《代嫁夫郎有空间》 LiandanMeiC0M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 《代嫁夫郎有空间》作者:清麓 文案: 半月前,游景殊还是宰相嫡子,名满皇都的状元郎,春风得意。 怎料圣心难测,一夜间大厦倾塌,举家被遣回原籍,屋漏偏逢连夜雨,游景殊为救小妹于火海,被房梁压断了双腿。 幸好未婚妻一家信守婚约,新婚之夜,游景殊掀开红盖头,眼前之人竟是皇都茶余饭后的笑话,他的傻舅子! 游景殊气急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痴傻多年,刚恢复神智的温琅: 媳妇儿是个男的就算了,竟然还是个病秧子,不仅家徒四壁,还上有老下有小。 好在他手握空间,治病救人,发家致富都不在话下。 村民们:游家也真是惨,老大是个残废,老大媳妇儿是个傻子。 然后他们就看见温琅,从山上背了只狍子回来,再然后游景殊也跟着上山去了,再再然后,游家发达了。 村民们:温小哥儿可真是旺夫呀,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温琅:我是汉子。 村民们眼睛放光:你看我家的哥儿/闺女怎么样? 游景殊:拆人姻缘是会被驴踢的。 阅读指南: 1.背景架空,有男人女人,哥儿。 2.游攻温受,攻有未婚妻,没感情。 3.主CP不生子。 4.本文架空,请不要代入任何历史,考据党慎入,不是鸿篇巨著也不是纪实文学,不喜请点叉,不要勉强自己,杠精退散。 内容标签: 强强 随身空间 穿越时空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琅,游景殊 ┃ 配角:游家众人 ┃ 其它:发家致富 作品简评: 痴傻多年的温琅被家里使了掉包计,代替嫡妹嫁给不良于行的游景殊。半月前,游景殊还是宰相嫡子,状元郎,一夜间大厦倾塌,举家被遣回原籍。新婚之夜,温琅恢复神智,并手握空间,治病救人,发家致富都不在话下。于是村民们眼看着温琅上山打猎收获丰盛,做生意日进斗金,而游景殊居然站了起来,曾经嘲讽过游家的人,脸好痛。 作者文笔清新细腻,行文流畅,妙趣横生,游家父母善良慈爱,弟妹可爱聪慧,在与温琅从陌生到熟悉的相处中温暖彼此,让拥有上一世冰冷记忆的温琅,有了归属感,更与游景殊在游家人的助攻下,逐渐走向彼此,本作温暖动人,值得一读。 第1章 清晨薄雾未歇,逼仄的乡间小路上隐隐可见一辆马车驶来。 游广申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往路旁避让去。 可是里正大人?马车驶过游广申身旁停下,帷幔掀开露出一张圆润的脸来。 游广申一怔,没想起这人是谁,只见这少年笑了笑说:大人想来是不认识小的,我家姑爷是月前归乡的游老爷家大公子,游景殊。 听他这么一说,游广申恍然大悟,记起昨夜里有一队人马进村,引得不少人家偷偷打开窗户,原来是送亲的队伍。 只是想到那一家的情况,游广申眼神有几分闪烁,在心头长叹一口气。 听闻里正大人一早就要去衙门,小的是追着大人前来送文书的,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一同前往。圆脸少年下车来邀请游广申。 游广申每一季度要去一次衙门,将新入籍登记的册子交上去,今日要是错过,又要等上三月,不怪这小厮刻意追上来。 那就多谢了。游广申倒也乐意不用走到镇上去。 大人客气。小厮将游广申扶上马车,眼睛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马车晃晃悠悠,逐渐消失在薄雾中。 温琅混沌的意识在忽明忽暗中,逐渐清醒。 影影绰绰可以听见一些声音。 一拜天地 景殊,今夜是你大喜 那些声音像是浸泡在水里,冒着气泡,咕噜咕噜,总是隔着一层,忽远忽近。 温琅努力想要听清,他挣扎着,想要冲破水面,浑身却犹如被铁锁囚禁,目光所触及的地方,忽明忽暗,直到有一抹光球飞过,他迅速追着那道光球,不断向上攀升。 无法聚焦的视线逐渐清晰,温琅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红烛帐暖,眼前人喜服加身,瞳孔紧缩,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温琅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青年抬起颤抖的手,指着自己,一脸羞愤难当,欺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青年口中便吐出一口鲜血,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温琅: 要不要这么刺激?一清醒就遇见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他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幸好还活着。 温琅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生气,但看样子应该是因为自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和对方是一套的,环顾四周,桌上还摆着两根龙凤蜡烛和两杯未来得及喝的合卺酒,不出意料这是他和对方的婚房,也就是说,单身二十五年的他,一睁眼竟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媳妇儿。 还是男的。 温琅再一看,对方屁股下面坐着一个简陋的轮椅,看来不仅是男的,还是残的。 正在温琅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大哥,嫂子,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 那是个清亮的少年音,温琅还未来得及答话,门便被推开了,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端着两碗饭走进来,他生得明艳,偏生眉间还有一颗红得滴血的朱砂痣,越发衬得他容貌昳丽,举世无双。 你温琅!少年瞠目结舌,手中的碗连同里面的饭菜一同摔落在地上,洒了一地。 再一看温琅身旁自家已经晕过去嘴角留着鲜血的大哥,游景玥咬牙切齿的跑过去,一把拎住温琅的衣领,作势要打人,可当他和温琅茫然的目光对视上,游景玥倏地想起有关温琅的事情,不忿地撒手,转身去查看自己大哥的情况。 大概是听见游景玥摔碗的动静,家里人蜂拥而至,每个人看到温琅的脸后,都会露出震惊的神情。 温琅一头雾水,他长得很吓人吗? 一番兵荒马乱后,游明远连夜跑去请村子里的赤脚大夫,临溪村是小地方,有个赤脚大夫已经算是好的,换了旁的村子,要是有人生病都是忍忍就过去了,毕竟要找大夫只能去镇上,不仅远还贵。 游明远紧张的望着大夫,张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张大夫收回给游景殊把脉的手说:积郁成疾,这一口血倒是吐得好,把堵塞的淤血吐出来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平日里还是要多劝劝令郎,放宽心,否则长久下去,有伤寿元。 游明远和妻子宋绫婉闻言对视一眼,眼里是散不开的忧愁。 多谢大夫,景玥你去送送张大夫。游明远从怀里拿了几枚铜板给张大夫,让二儿子去送人。 游景玥领着张大夫出去,这会儿天色已晚,可夏日炎炎,月色明朗,村里不少人在外面的大树下乘凉,看见张大夫从他家出来,纷纷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今日不是他们家办喜事吗?怎么还请大夫? 听说他们家老大身子骨不好,不良于行呢。 不良于行又如何,人家不是照样娶媳妇儿,听说还是从皇都送来的,也是舍得自家女儿到这里来吃苦。 好像是娘胎里就定下了,谁能想得到会有今天呢。 头戴蓝色布巾的妇人正在择菜,她就住在游景殊家隔壁,旁边的妇人们聊天,她也没加入。 诶,三娘,你住他们隔壁,有听说什么吗?一旁的夫人用手肘戳了戳她。 虞三娘冷着脸说:游相当年高中衣锦还乡,不仅为咱们临溪村修了路,还捐了学堂,若非他咱们这些人的孩子,哪有书念,他如今落魄了,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总在人后嚼什么舌根。 她的一席话说得这些人面红耳赤。 要不是他犯了事儿,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竟然还有脸回来,我们没把他们一家赶出去就已经算是仁慈。身材肥胖的妇人白了虞三娘一眼说道。 再说了,他当初也不过是做表面功夫,没过几年那学堂不是就荒废了吗,就你这个蠢货还记得他那点假仁假义。 虞三娘气得发抖,赵春花,要不是游相捐赠的学堂,你家虎子哪能认字,又哪能到镇上去给人当学徒,白眼狼。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旁边的妇人们赶紧劝起来。 虞三娘端起自己的择到一半的菜,气冲冲地往家里走去。 游浩见自己娘一脸怒气的走进门,差点没将他家门摔坏,吞咽一口唾沫上前给他娘捏肩,娘,您又和赵婶子吵架了?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他们一家不知道感恩,你可不能做个白眼狼,要不是游相,你也没法儿识字,更别说到镇上去当账房先生。虞三娘坐在长凳上,再三叮嘱道。 这些话游浩已经听他娘说过很多次了,他都能倒背如流了,我记得,娘您放心。 嗯,刚才张大夫去了一趟游相家,听闻他家老大身子不大好,你去把厨房柜子里的那篮子鸡蛋给他们送过去。虞三娘抬抬手打开游浩给她捏肩的手,嘱咐道。 行,我这就去。游浩知道那篮子鸡蛋是他娘刻意攒的,自己都舍不得吃,不过他也没不愿意送,正如他娘所说,若非游相他也没法念书,更没法儿挣得比村里大多数人都多。 再说游家,温琅现在正在被三堂会审。 温家欺人太甚,景殊和温娉婷可是指腹为婚,之前已经换过庚帖,这会儿竟使了掉包计。宋绫婉用手帕抹着泪,越发心疼自己的大儿子。 游明远将手搭在妻子宋绫婉的肩上,拧着眉头说:都怪我,要不是在景殊大婚当前出了事,景殊哪里会受这个气。 宋绫婉抚了抚游明远的胸口说:夫君切莫自责,此事可以看出温家并非良配,便是那温娉婷嫁过来,也不会长久。 他们何尝看不出,墙倒众人推,温家又岂会在这个关头,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来这乡野之地受苦。 亏得他们一家还以为温家人重情重义,即便出了这等事,也没有解除婚约,现在看来分明是温家人想对外博个好名声,故意把打出生就痴傻的庶子当做弃子送过来。 温琅在皇都是出了名的笑话,游景殊是满皇都人人赞叹的才子,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竟然阴差阳错下成了夫妻。 游家夫妻俩看了看乖乖坐在凳子上的温琅,再一看他眉心的红痣,也不忍心将温琅赶出去,这孩子天生痴傻,又是个哥儿,若是就这么将他赶走,皇都那么远,怕是活不到回家。 纵然心中满腔怒火,也没法儿迁怒温琅。 若是不愿意把温娉婷嫁过来,直说便是,我们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何故要如此羞辱景殊。宋绫婉擦着泪水,将头靠在丈夫的胸口。 自打出事后,景殊原本就心思重,这下怕是雪上加霜。 游景玥听见母亲说的话,低垂着眼睫,眼底满是郁色,再一看傻愣愣坐在凳子上不说话的温琅,心里更是气。 爹娘,我们把着傻子送走吧,他不是带了小厮来吗,让他们走,免得大哥见了他生气。 更何况,他们家现在穷得揭不开锅,家里人本来就多,再多一个心智不全,什么都不会做的傻子,怕是要饿死。 宋绫婉拉住游景玥的手,摇摇头说:你方才可见到了那小厮的踪迹? 游景玥一怔,想起今早温琅带来的小厮说要去找里正给他家小姐入籍,这会儿天都黑了也没见到人,显然是跑了。 这这是把傻子扔给了我们了?! 他一个痴儿,一个人如何活得下去,即便温家不仁,我们也不能不义。宋绫婉安抚道:多一双筷子罢了,娘多绣点手帕便是。 游景玥瞪着眼睛,想要反驳,正在此时,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温琅,终于开口了,那个我不是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收藏,评论一条龙支持一波叭~ 老时间,晚九点见。 照例提醒一下,游景殊攻,温琅受。 真的每篇文我都提醒了,可是每篇文都有小可爱站反,我真的尽力了。 第2章 趁着游明远一家讨论怎么安置温琅的时候,温琅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逐渐将事情理清楚。 他刚清醒,所有的记忆都很纷杂,现在终于消化完全。 起先他以为自己是穿越了,这会儿他才闹明白,他不是穿越了,他是转世投胎没喝孟婆汤。 上一世他在二十一世纪活到二十五岁,说来也倒霉,正好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没吃成生日蛋糕,倒是见义勇为的时候,被他救的少年捅了一刀,倒在血泊中,意识逐渐模糊时,他听见有人说,给他一刀的少年,原来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于是他就这么死了,死后他的魂魄去了阴间,排队喝孟婆汤的时候,被身后的鬼推了一下,一碗汤全数倒进了他外公留给他的勾玉里,还没来得及再要一碗,就被扔去投胎了。 不得不得说,阴间的效率太高了,服务也太水了。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转世投胎,投到了现中书侍郎温世仑夫人的肚子里,可能是没喝孟婆汤落下的后遗症,他打从出生就心智不全,当了十七年的傻子,就在刚刚,终于恢复神智,清醒过来。 这难道是冲喜成功? 再说他结婚的对象,其实是他妹妹温娉婷的未婚夫,只是半月前游家出事,举家被遣回原籍,温家自然不愿意自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双腿残疾,又被囿于村野的男人,可他们又想博得一个好名声,于是温琅这颗弃子被扔了出来顶包。 这才有了今天这场婚事。 温琅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温家的情况,真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他摇摇头,也不愿再去想温家的事情,当下还是想办法先活下来比较重要。 他观察过游家现在的情况,父亲游明远是个读书人,虽然之前是一朝宰相,但现在在这乡野间,也的确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什么用处,顶多当个教书先生,还得隐姓埋名,以免惹来祸端。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 母亲宋绫婉是个普通内宅妇女,家中突逢巨变,再加上游景殊的事情,心力交瘁,身体孱弱,以刺绣维持家计。 老大游景殊不良于行,从天之骄子坠入泥潭中,整日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老二游景玥十七岁,每天会带着两个弟弟妹妹,游景阳和游韫薇去山里捡柴换钱,两个弟妹是一对双胞胎,刚十岁,半月前还是家里人捧在手心的明珠,这会儿迫于生计,也不得不上山捡柴,弄得满手泥。 总的来说,游家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家徒四壁,穷得揭不开锅,还有一个需要喝药的游景殊,再想养温琅这个闲人,实在是有心无力。 温琅不得不庆幸自己在这个紧要关头,恢复了神志,否则真的是要拖累游家。 游明远和宋绫婉心善,即便温家对不住他们,也没有要将温琅赶出去。 你你会说话?游景玥瞠目结舌的看着温琅,而且好像还说得很清楚,半点看不出痴傻。 温琅淡定地点点头说:嗯,温家的事情,实在抱歉,今日太晚,可否收留我一晚,明早我就离开。 游明远和宋绫婉四目相对,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温琅是傻子的事,是假的? 你之前装傻?游景玥不可置信的问道,他曾在温家的春日宴上见过温琅,皇都的世家公子小姐都拿他取笑,他还全然不知,痴痴傻傻的笑着,怎么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温琅摇摇头,解释道:之前是真的傻,就在刚才,恢复了神志。 他唇角上扬,眉眼含笑,温琅生得一双笑眼,不笑时有几分冷淡,一笑起来,便恍如天上的骄阳,灿烂生动,令人不由好感倍增。 这话说来玄乎,但经他之口,倒是令人信服。 那便好,真是上天保佑。宋绫婉见他笑起来,眼神清明干净,不由对他心生几分怜惜。 以前痴傻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如今恢复正常,怕是被温家伤了心。 你且住下便是,别听你景玥弟弟胡说。即便温琅这会儿恢复如常,可他到底是个哥儿,孤身一人别提多危险,宋绫婉如何放心让他离开。 游景玥撇撇嘴,嘟囔了句什么,总之看起来很不高兴。 你莫要多心,景玥也只是太过惊讶,没有旁的意思。游明远也宽慰道。 温琅没再和他们争辩,心道游相夫妻果然是光风霁月,心地善良,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明知道自己留下来会给人家增添负担,还死皮赖脸不走,他想着等明早走的时候再说,这会儿太晚,也走不了。 游明远夫妻只当他默认了,没再多说什么,让游景玥去厨房盛点饭菜出来给温琅吃,温琅作为新娘子,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游景玥不开心的撇撇嘴走进厨房,适时门外传来声响,宋绫婉去开门,是游浩过来送鸡蛋。 宋绫婉哪好意思收下,村子里的人都不富裕,一篮子鸡蛋要攒好久,自己都舍不得吃,要拿到镇上去卖。 游浩硬将鸡蛋塞给宋绫婉,游夫人,您要是不收,我娘该打我了,她肯定不会让我进家门,我娘说给您家大公子补身子,您就不要推拒了,不值钱。 他说完一席话,便风风火火的跑了。 宋绫婉一脸犯难的提着一篮子鸡蛋走进屋里,游明远听了后,沉吟半晌说:收下吧,我明日上镇上去问问,有没有谁家缺教书先生,这恩情我们记下,来日再还。 嗯。宋绫婉眉心的皱褶如何也抚不平,她也不是没吃过苦,早年嫁给游明远的时候,游明远还是个秀才,那会儿他们也住在这里,吃着糙米,去一趟镇上天未亮就要起,只是现在还不如那会儿,若是活计那么好找,又岂会到现在都没找到。 她的丈夫原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受无数学生敬仰,百姓爱戴,怎料得一夜间大厦倾塌,落得今日食不果腹的境地。 温琅在一旁吃着饭,心里琢磨着,走之前还是想办法给他们留点钱吧。 糙米的口感并不好,虽说今天是他和游景殊大婚,可游家山穷水尽也拿不出什么钱,村里大部分人还在观望,更不会轻易上门来吃席,所以这场婚礼办得十分简陋,温琅碗里的饭菜也没什么油荤,再加上做饭水平着实不怎么样,要不是他太饿,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快速将饭菜吃完,温琅自觉去把碗洗了,游景玥见他主动去洗碗,心里的气也消了一些。 还算识相,没有当大少爷。 简单的洗漱后,宋绫婉将温琅带到一间房间里,说:这是景玥的房间,你们都是哥儿,挤一挤吧。 温琅的脑子,迟钝的记起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里除了男人女人之外,还有一种人,被称为哥儿,除了会生孩子,比一般男人要瘦弱一些之外,和男人没有太大的不同,哥儿的眉心会有一颗红痣,那叫孕痣,孕痣越是鲜艳,生育能力越强,这样的哥儿凤毛麟角。 哥儿既没有女人容易怀孕,并且顺利生产,也没有男人身体高大强壮,所以很不受待见,除了天生喜欢哥儿的,几乎只有特别贫穷的人家才愿意娶哥儿,富贵人家很少有人愿意娶哥儿作为正妻。 而他和游景玥就是哥儿。 温琅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陡然想起一件事,他的眼神闪了闪说:不用这么麻烦,我睡游景殊的房间就好,他吐血都是我害的,你们都累了吧,今晚就由我来照看他好了。 宋绫婉刚要拒绝,就听见温琅说:宋姨您就让我照顾游大哥一晚吧,否则我良心难安,彻夜难寐。 温琅现在只有十七岁,撒起娇来,一双笑眼像是月牙儿,看了不禁令人心情愉悦,宋绫婉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说: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谢谢宋姨成全我。温琅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游景玥盯着他,小声警告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要是你敢对我大哥做什么,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琅无辜的说:景玥你真是错怪我一片赤忱之心了,我真的只是想要弥补一下我的过失而已。 游景玥怀疑的看着他,不过也没看出什么,便随他去了。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温琅和游景殊,温琅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床榻上的游景殊,虽然游景殊遭了大劫,消瘦不少,但还是能看出他仪表不凡。 当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温琅猛地一回神,自己竟然盯着游景殊的脸看呆了。 他低下头一层一层扒开自己的衣领,想要看看自己的勾玉是不是还在。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让温琅遽然抬头,随后他便和悠悠转醒的游景殊四目相对。 两人面面相觑,温琅的手还扒在自己的衣领上,胸口传来一阵凉意。 游景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瞪着眼睛指着温琅,再度被他气晕过去。 温琅: 他真的不是想要对游景殊做什么羞羞的事情,他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勾玉还在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白石郎曲[作者]郭茂倩 头铁在关评论期间开文,给自己点一首凉凉:) 第3章 温琅没在自己衣服里找到勾玉,倒是在自己的胸口找到一枚浅青色勾玉印记,他抬手摸了摸,不痛不痒,也没有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 他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应该啊,这勾玉能随着自己灵魂转世,还能装孟婆汤,不应该平平无奇,一无用处,当年他外公将这枚勾玉给他的时候,和他说过,这是他们家的传家宝,相传有灵性,能辟邪。 现在看来可能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附身符,温琅在现代时是一位美食编辑,每天都会和互联网打交道,平日里也没少看小说打发时间,想起这勾玉居然能装孟婆汤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猜测这枚勾玉,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空间。 若无其事的将衣领合拢,温琅认清现实,他果然不是老天爷的亲儿子,金手指这种东西还是别妄想了。 他看了看晕过去的游景殊,即便形容憔悴,身处陋室,也如同皎皎明月。 温琅不由在心里感慨一句,真是可惜了。 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一觉醒来浑身酸痛,不仅如此,因着夏日来临,昨夜里不少蚊子追着他咬,他白皙的脸蛋上起了好几个红红的大包。 你不是要照看我大哥吗?怎么自己睡着了?游景玥端着水盆进屋,一眼便看见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温琅,对他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温琅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游景玥的脸后,他才逐渐回神。 抱歉,有点困没撑住。温琅打了个哈欠,瞥见游景玥手中的水盆,笑道:不用这么客气,还帮我打洗脸水,我自己来就好。 游景玥差点翻白眼,躲开温琅的手说:美得你,这是给我大哥擦脸用的。 这样啊,我来吧,让我弥补一下昨夜里不小心睡着的过失。温琅说着就上手接过游景玥手中的水盆,端到床边的凳子上放稳,又拧了帕子去给游景殊擦脸。 手指不小心擦过游景殊的脸,温润如玉的触感令他微怔。 皮肤真好。 游景玥如同一个监工,站在旁边盯着温琅,你小心点,别把我大哥弄疼了。 他有些奇怪于温琅的娴熟,不仅娴熟还很麻利,半点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可温琅以前是个傻子,又是温家的少爷,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下人干的活儿呢。 给游景殊擦完脸,温琅又帮他细细擦干净手,游景殊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有薄薄的茧子,他仔细看了看游景殊的手,有些诧异于游景殊不仅经常写字,还经常射箭。 他的记忆里,游景殊名满皇都,芝兰玉树,自幼便聪慧过人,年仅十八岁就已经三元及第,高中状元,温琅以为游景殊只是书念得好,没曾想竟然还会拉弓射箭。 喂,你还想摸到什么时候?游景玥见温琅一直盯着自己大哥的手看,忍不住出声制止。 没看出来,这温琅一个哥儿竟然这么不自矜。 温琅回过神来,快速帮游景殊擦干净手,放进被子里,说:你哥哥还会射箭啊。 游景玥骄傲的扬起下巴说:那当然,这世上就没有我大哥不会的。 哦你大哥还会生孩子啊。温琅一脸恍然大悟。 你!无耻!游景玥气得跳脚,追着温琅出了房间门。 大清早的,跑什么。宋绫婉拦住游景玥说道。 游景玥涨红了脸,指着温琅说不出话来,紧皱的眉头也因此舒展开来,倒是恢复了以往的活泼。 自打家里出事后,游景玥一直都是苦大仇深的模样,大哥倒下了,他作为家中二子,即便是个哥儿,也自觉担起家中的重责,收敛了往日的性子,努力想办法支撑起这个家。 他这副模样,宋绫婉和游明远见了,如何不心疼,可和他说了,游景玥也只是低着头说自己知道了。 今日难得见他这副活泼的模样,宋绫婉心中倒是宽慰不少。 早饭喝的粥,很稀,就连糙米也没什么,饼子也是干巴巴的,难以下咽。 怎么没见着游伯父?吃饭的时候,温琅倒是见着了昨夜早早睡下的两个双胞胎。 你游伯父一早去镇上了。宋绫婉解释道,眉间是抹不开的忧愁。 温琅点点头,没再多问。 游韫薇和游景阳有些好奇的看着温琅,但他们俩教养好,没有在饭桌上追问温琅的事情,乖乖的坐在长凳上吃饭。 吃过早饭,游景玥带着弟弟妹妹上山去,温琅想了想叫住他。 带上我吧,我闲来也无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游景玥看了看温琅的细胳膊细腿,有些不愿意带他去,要是出了事,又是一笔钱,他们家如何也拿不出了。 温琅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现在十七岁,大概是因为之前吃得差,营养跟不上,看起来很是瘦弱,他不过比游景玥大一个月左右,可游景玥看着愣是比他大了一两岁。 走吧,早去早回,一会儿日头就大了。温琅说着就往外走,他一出院子,便看见了对面的大山,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深呼吸一口气,不得不感叹一句,古代的空气质量真不错。 听朱老三说,游家老大媳妇儿是个傻子呢。 朱老三说的话你们也信,那个癞子什么说不出。 你可别不信,朱老三可是住在他们家隔壁呢,一墙之隔什么听不清啊。 昨儿夜里,闹得挺大的,朱老三和他婆娘听得清清楚楚呢,游家老二喊了好几声傻子来着。 怎么回事?娶得媳妇儿是不是傻子,自己不知道吗? 哎呦喂,造孽哟,说是游家老大原本定的是个女娃,现在他们家落魄了,人家不干了啊,送了个傻子过来,还是个哥儿。 什么?哥儿?!这年头谁家愿意娶哥儿做正妻啊,真是可怜了游家老大。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游家老大不是残废吗,谁家愿意把好好的姑娘嫁给一个残废啊,一个傻一个残,我看挺般配的。 温琅听到坐在大树下的村妇们闲聊,听着听着才意识到她们在说自己和游景殊。 虽然说得是事实,可这话也太难听了,他听见倒还好,毕竟自己已经痊愈了,若是游景殊一家听了,该有多难过,温琅记得游明远做宰相期间,事事为百姓考虑,做了不少实事,深受百姓爱戴,如今家道中落,怎么也不该受这副屈辱。 游景玥捏紧了拳头,若是以往他早就冲上去打人了,可现在不行,他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他们全家还要在这里生活。 二哥游韫薇捏了捏游景玥的手,黑葡萄似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 游景玥抿了抿唇,牵紧小妹的手,说:韫薇不要听他们瞎说,大哥永远都是最厉害的。 游韫薇点点头,红了眼睛,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大哥也不会失去双腿,更不会被这些人说三道四。 温琅大步向那群妇人走过去,笑容得体,目光清明,即便衣着简陋,可也气度不凡,瞧着就像是哪家尊贵的小公子走丢了。 叨扰了,请问这山唤何名?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 几位妇人见他这模样,心头一惊,猜测起温琅的身份,莫不是哪家的小公子乔装打扮出来游山玩水?要是能巴结上,何愁下半生没有钱财。 这山名唤溪头山,里面有不少野物,味道特别鲜美,我家汉子是猎户,要不让他陪小哥儿您走一趟?妇女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说。 温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咧嘴一笑,不用了。 他转身冲不远处的游景玥三人招手说:景玥走吧,婶子们说山里有野物,味道鲜美,我们一会儿抓几只给爹娘尝尝。 游景玥傻了,那几位妇人也傻了。 你是游家人?之前怎生没见过?怀里抱着孩子的妇人狐疑的问道。 温琅扬起唇角,朗声道:在下温琅,昨日刚过门。 温琅说完便带着三个小孩儿往溪头山去了,留下几位嚼舌根的妇人面面相觑。 他说他昨日刚过门? 他是游家老大的夫郎?! 不是说是傻子吗?!怎么看着比里正家正在书院念书的孙子都聪明? 长得还怪好看的。 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走丢了,朱老三的话果然不可信! 温琅走在前面,游景玥带着弟弟妹妹们走在后面,欲言又止的看着温琅的背影,刚才 你们平时就在这里捡柴吗?温琅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 游景玥点点头,说:嗯,我们不敢往深了去,深山里有猛兽。 做得对,那你们在这边捡柴,我到那边看看,晌午在这里集合。温琅说完也不等游景玥同意,便自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游景玥有几分担忧的望着温琅的背影,怕温琅不知凶险,往深山里去。 二哥,大嫂好厉害。游韫薇抓了抓游景玥的衣角,小声说道。 游景玥的脸僵了僵,说:不许叫他大嫂,他不是我们大嫂。 游韫薇不明所以,问道:可是他不是和大哥拜堂成亲了吗? 游景玥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弟弟妹妹们解释,笃定的说:总之就是不准叫。 在他心里,大哥是天上的太阳,水中的月亮,他的妻子应该是像母亲那样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的女子,怎么能是哥儿呢。 第4章 温琅以前有空就会去爬山,露营,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路线,也没少遇见危险,但都凭借他过人的本事,化险为夷。 这种山林,他也去过,倒是轻车熟驾的开始找寻猎物的踪迹。 挖了个坑,设置好陷阱,温琅爬上树去摘野果,他的动作敏捷,三两下便爬上去,野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酸涩,味道竟然不错。 用衣服装上一些野果,温琅往远处眺望,发现了不少野生的菌类,他没有立即从树上下来,因为他听到了动静。 果然没一会儿,便在陷阱里看见了两只倒霉的兔子,温琅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拿上来,而是先去摘菌类。 好在他以前经常在外面跑,能够清楚地分辨出那哪些菌类能吃,哪些菌类有毒。 随着他摘得越来越多,没有篮子装是个问题。 温琅往四周看了看,扯下几根结实有韧性的藤蔓,编了一个简单的篮子出来。 他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空中挥了挥,用着还挺趁手。 嘶 就在温琅弯腰捡菌类的时候,一条蛇悄无声息的混杂在草丛中,并且迅速向温琅袭去。 温琅仿若背后长了眼睛,猛地一回头,竟然徒手将蛇抓住,他舔了舔嘴唇,露出笑意,加餐了。 蛇一个激灵,差点没被他给吓晕过去。 没被吓晕,这条蛇最终还是被温琅给弄晕了,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够他们几人饱餐一顿了。 大山里果然到处都是宝贝,温琅恨不得把整座山都搬回去,他甚至考虑起要不干脆在这里住下得了,当然他想的是自己另外买块地修房子,没想一直住在游家。 他今天运气不错,没有遇见大型猛兽,提着一篮子菌类和野果,还有一条蛇外加两只兔子,温琅哼着小曲儿往山脚走去。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被上炸药包?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 游景玥三人的柴捡得差不多了,正坐在石头上休息,他从背篓里拿出水壶喂两个弟弟妹妹喝了,自己才喝上一口。 二哥,昨晚我听见娘哭了。游景阳板着一张小脸,一脸认真的对游景玥说。 游景玥用手帕给游景阳擦了擦脸上的灰,他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游韫薇小声的说:我也听见了。 家里房子不够住,游景殊自己住一间,游景玥是哥儿,又已经十七岁了,自然也要自己住一间,游韫薇和游景阳住在游明远夫妻俩的房间里,临时搭了一张小床,双胞胎就睡在那里。 三人情绪低落,低垂着脑袋坐在石头上。 温琅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三个小脑袋齐齐垂着,好不可怜。 他上一世已经二十五岁,看他们仨,就是仨孩子,故意大声地说:走,回家吃肉去。 三人齐齐扭头,瞠目结舌的看着满载而归的温琅。 温琅也没管他们情绪是如何的低落,直接将自己手里的兔子扔到游景玥怀里,抓好了,别给弄丢了。 两只兔子已经晕过去,游景玥手忙脚乱的接住。 温琅又从自己篮子里拿出两个香甜多汁的果子,拿给双胞胎,解解渴。 双胞胎仰头看向自己的二哥,温琅拿出一颗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说:看你们二哥做什么,快吃,没毒。 游景玥的怀里还抱着兔子,怔怔的看着温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琅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扔了一个果子过来,游景玥赶紧接住,他虽然是个哥儿,但家里没有逼他去学什么针线活,反倒是放任他和大哥一样,学习君子六艺,他虽然远比不上自己大哥,可也算会点功夫。 温琅的身后是灼灼的太阳,将他面上的笑容镀上一层金光,耀眼得令人难以逼视。 或许,温琅人还不错? 他们四人回到村里时,正是晌午,田里都是忙着插秧的村民,道路上则是赶着去田里给自家汉子送饭的妇人。 今晨的事情早就传开,村民们见游景玥背着重重的柴火,温琅手里提着一大篮子不知道什么东西,另一只手里还抱着两只兔子,两个小的手里抱着少量的柴火。 那就是游家老大的夫郎? 看着不像是傻的啊。 长得可真好。 可惜是个哥儿,有什么用,你们看他的孕痣,半红不红的,一看就不是好生养的。 有大胆的直接叫住温琅,哟,游家夫郎,哪儿来的兔子呀? 温琅也不恼,笑脸盈盈的说:山里抓到的。 你一个哥儿,可真是能干。 是啊,你胆子可真大,一个哥儿敢往山里去。 温琅笑了笑,谦虚的说:没敢往里去,运气好罢了。 他说话总是笑着,一双笑眼看得人分外喜欢,也没看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倒是博得不少村民的好感。 四人一同进屋,宋绫婉正坐在屋檐下绣花,见他们回来了,赶紧起身,快擦擦汗水,喝点水。 这会儿日头大,四人都是汗涔涔的,游韫薇抓着母亲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说:娘,温哥哥抓了小兔子,好厉害。 宋绫婉有些诧异的看向正在喝水的温琅,摸了摸游韫薇的头,笑道:我们韫薇最喜欢小兔子了是不是? 游韫薇腼腆的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嗯。 温琅将蛇从篮子里拿出来,吓了游景玥一跳,你你哪儿来的蛇啊? 它自己送上门来的,一会儿就把它剥了,蛇肉很鲜美,炖汤应该不错。 游景玥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哥儿,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不像普通哥儿了。 宋绫婉也有些怵,倒是游景阳有些好奇的板着小脸,瞪着大眼睛望着温琅。 蛇肉好吃吗? 温琅摸摸他的头,说:当然好吃。 由于大家都害怕这蛇,温琅不得不自己上手处理,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认真专注的剥着蛇皮,他不笑时,看起来有些冷漠,再加上他手上的动作,竟令游景玥有几分胆寒。 以至于,他当晚就做起了噩梦,梦见温琅狞笑着说要剥他的皮。 中午吃得很简单,温琅端着饭菜进了游景殊的房间,游景殊这会儿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房间光线有些昏暗,温琅将饭放到桌子上,走到窗户边,想要开窗。 别开。 一道如同山涧冷泉的声音响起,带着寒意,又十分清亮悦耳。 温琅体谅他是个病人,收回手,将饭菜端到他面前,游景殊靠在床头,没看他,也不接。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温琅将饭菜放到床边的凳子上。 游景殊以为他要走,却不想温琅竟然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沿上,并且将脸探到他面前,游景殊下意识的往后靠去,后脑勺磕在床头上,有些疼。 抱歉抱歉。温琅伸手想去帮他揉后脑勺,被游景殊抬手拦下。 目光冷冽的注视着他,说:不必。 温琅如何还看不出,游景殊很讨厌自己,他也不是那种喜欢自讨没趣的人,下午拿了兔子和菌类到镇上去换点钱,他便离开这里。 他今早找过自己的嫁妆,里面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值钱的都被他那个小厮拿走了,即便他想分点给游家也没有办法。 或许是我多管闲事,但你这碗饭都是你爹娘和你弟妹省出来给你的,你要是不吃,岂不是伤他们的心。温琅说完这话,便往外走去。 游景殊看着凳子上的饭碗,里面都是干饭和菜,看着简陋,可他的家人却是只能喝清得像水一样的稀饭。 他看向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半月前他家被抄,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恰逢走水,小妹游韫薇被困于火海,为了救游韫薇,他被倒塌的房梁压断了腿,虽然最后被救了出来,可大夫说以后怕是不能再站起来。 抄家后,为数不多的钱财全用来给他治腿,因为一直赶路,他的腿也因此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等到了这里,为时已晚。 从天之骄子到残废,不过一夜之间,他深陷泥潭,再也无法爬上岸。 几次想要一了百了,可见了母亲的泪水,游景殊又无法狠心,就这么耗着,他累,家中的每个人也累。 听闻温家没有悔婚,愿意将未婚妻嫁过来,游景殊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不是他对温娉婷有多深厚的感情,而是温家的这个举动,如同黑夜中的一点光明,让他感到一点温暖。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象,这一路能够平安抵达临溪村已经是不容易,更别说在这个关头,将自己的女儿嫁过来,这世间多得是落井下石,难得雪中送炭。 温家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游景殊连活都不想活了,更别说对温琅这个温家人有好脸色。 宋姨,一会儿我去一趟镇上,将兔子和菌子卖了换点钱。温琅提起自己编的篮子说道。 宋绫婉不放心他一个哥儿,说:要不明日再去,等你游伯父回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温琅感谢宋绫婉的善良,摇摇头说:宋姨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镇上又不远,我去去就回。 宋绫婉还想说什么,温琅却坚定地拿着东西往外走,对了,灶上还炖着蛇汤,宋姨您注意点火。 从游家出来,温琅站了几秒钟,向着村口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温琅:我还会回来的! 游景殊:这一般是反派说的话。 第5章 古代车马不便,真的很麻烦,难怪村里人去镇上天不亮就要起来。 温琅顶着大太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镇上。 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温琅提着兔子走到一家酒楼前,店小二见他衣着朴素却生得俊俏,气度不凡,脸上堆起笑意走过来,走近一看才注意到温琅眉心的红痣,心道原来是个哥儿。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此时晌午已过,店里没什么吃饭的人,伙计们刚吃过午饭,正在收拾桌椅板凳。 温琅提起自己手中的兔子给小二看,劳烦请问你们这儿收兔子吗?今早刚抓的,新鲜着呢。 小二闻言,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冷淡的说:我们这儿都有专人供货,不收来路不明的食材。 温琅见状也没再纠缠,脾气很好的笑了笑说:那请问不知道何处能收这兔子? 说到此,他低垂下眼睫,神色忧伤的说:实不相瞒,我家中老母正卧病在床,等着我拿钱买药呢。 他生得好,特别是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偏生脾气又好,受了冷言冷语,脸上也带着笑意,不禁让店小二心生怜悯。 也是个可怜人,你且去福源楼碰碰运气,他们那里客人多,这会儿店里还有用饭的,兴许会收。 温琅脸上的郁色顿时一扫而空,眉眼弯弯,向伙计道谢。 旋即脚步轻快的往伙计给他指的方向走去。 福源楼这会儿人来人往,店里都是催促着小二上菜的客人。 怎么回事啊?我点的红烧兔肉怎么还不上来?身材肥胖的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面上的茶杯一颤,洒出水来。 伙计赶紧上前安抚道:王公子,我们后厨已经在准备了,请您稍等。 准备准备,方才就在准备了,本少爷都等多久了?还在准备?你们这店要是不想开了,直说就是! 伙计一听这还得了,急得满头大汗。 掌柜的闻声时上楼,一把推开伙计,搓着手说:王公子请息怒,今儿点红烧兔肉的客官有点多,兔子肉一时没供上,您看要不给您换成别的可好?我们这儿鸡鸭鱼肉都有,保管味道不输红烧兔肉。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 王公子冷笑一声说:本公子在这儿等好半天了,这会儿才和我说,兔子肉没了?你这是耍我不成? 不敢不敢,都是店里的伙计不中用,没算清店里的存货,怠慢了王公子,小人给您赔礼了,这一餐银钱给王公子免了可好?掌柜的赶紧赔笑,这王公子可是个浑人,要是没把他伺候高兴,闹起事来可是得不偿失。 我王家差你这点银钱?今儿我要是吃不成这兔肉,你们就准备着关门大吉吧。王公子一拍桌子,撂下狠话。 掌柜的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身旁的伙计说:还没找到兔子肉吗? 伙计苦着脸说火:掌柜的,这会儿晌午已过,别家店的兔子肉都卖完了。 这爱吃兔子肉的人本就不多,店里自然没准备多少,谁能想得到,今天来吃兔子肉的人特别多,卖完后偏生又赶上这王公子闹着要吃。 掌柜的!有个小哥儿说要卖兔子,问我们收不收。突然从一楼跑上来一个伙计,兴冲冲的对掌柜说道。 掌柜一听,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收!快叫后厨准备。 温琅没曾想自己刚好赶上给福源楼救急,不仅以高于平日的价格收了他的兔子,还一同收了他的菌子。 掂量着手里的二百五十文钱,温琅深感挣钱不容易。 他原想挣到钱,给游家留点急用,剩下的自己揣着做路费,现在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他尚且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的能力去帮助游家。 拿着钱,温琅趁着太阳还未西垂,赶紧往城门口走去。 路引。守城门的士兵一脸冷漠的说道。 温琅怔了怔,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随后他才想起,好像是离乡证明,换句话说就是通行证。 没有就不要在这儿碍事。士兵推了他一下,将他推到一边儿去,温琅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张文书,递给士兵看了看,顺利的出了城门。 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架空的,在温琅原来世界的历史上,根本没有大安朝这个朝代,也没有哥儿这种可以怀孕生子的男性。 他猜到了这个世界会和上一世大不相同,可他万万没想到,大安朝的人口流动管理居然这么严格。 偏生温琅还没有多余的钱,用来贿赂守城门的士兵。 走不成,温琅只能灰溜溜的往回走。 没有路引,他可以去官府开一个啊,虽然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 想通后,温琅振作起来,往衙门走去。 然后他被赶了出来。 该死的小厮! 不仅卷款逃跑,竟然还帮他上了户籍,温琅现在是游景殊登记在册的夫郎,除非两人一同前往衙门办理和离手续,否则温琅根本不可能独自一人离开这里。 电视剧里离婚不都是一张休书就完了吗?怎么还要上官府登记? 温琅揉了揉自己有些痛的太阳穴,站在树荫下,想起了他这一世的爹温世仑的夫人周月兰,要说谁最恨不得自己去死,当属这位温夫人,虽说按礼温琅应该尊称她一声母亲,但其实温琅并非周月兰所出,偏生他还比周月兰的嫡女要大,她自然不会待见自己。 那小厮所为,想必是周月兰叮嘱的,真是不容一丝差池,心急火燎的给自己上了游家的户籍,这下就算自己想跑也没办法,只能认命做游景殊的夫郎。 他原想的是,自己离开这里后,就给游家写一封信告诉他们实情,否则若是直接和宋绫婉说,宋绫婉定然不会放心让他一个哥儿独自离开。 这下走也走不了,他又实在不愿意回去讨嫌,游家自己都过不下去了,哪还有心力来管自己一个外人。 哎温琅长叹一口气,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起先他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自己身旁。 温琅转头一看,正是游明远。 琅哥儿,你在这儿做什么? 温琅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游伯父。 游明远见他这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摇摇头,心道这孩子可真是倔。 你这是要走? 温琅抿了抿唇,几不可见的颔首,嗯。 昨日温琅陪嫁的小厮说,里正三个月要上衙门去交一次新入籍的册子,便要了游景殊身份证明的文书,说是去找里正办理他家小姐的入籍手续,那时家里正忙着准备婚礼,再加上那小厮是温家送来陪嫁的,他们也便没有多想,让小厮去了。 可后来出了掉包的事情,再加上天已经黑下来,那小厮却始终没有回来,游明远猜测人肯定是跑了。 这会儿见温琅垂头丧气的坐在这里,游明远随手扫了扫他旁边的石凳,坐下去。 去过衙门了? 嗯。温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心头很是郁闷。 傻了十七年,一清醒就接连被算计,换谁心情都好不了。 见温琅点头,游明远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这和他猜想的相差无几。 温家既然敢把温琅送过来,自然要做得万无一失,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户籍,现在就算他们谁都不愿意,温琅已经是游景殊板上钉钉的夫郎。 天高皇帝远,温琅入了游家的户籍,长了翅膀也飞不回皇城。 温夫人不仅解决了温娉婷的婚事,还一同铲除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可谓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小小年纪不要思虑过重,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游伯父顶着吗?我家老大是个好孩子,现在只是一时想不清楚,等时间长了就好。游明远望着天边的游云说道。 温琅侧头看了看游明远,游明远以前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的身上没有那种高官的凌厉,反倒是一身儒雅气息,和蔼亲善。 游伯父不怕游大哥想不开吗?温琅觉得游明远有些过于乐观,游景殊那样子,分明就是不想活了,等时间长了也只是折磨。 游明远笑了笑,笃定地说:现在会,但假以时日,他就能振作起来。 温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游明远侧头看着他,目光清明,他是我的儿子,我很清楚。 这种父子间的信任,温琅没有经历过,霎时间他的眼眶有些泛红,他猛地低下头,不想让游明远看见他丢脸的样子。 游明远抬手摸摸他的头,说:他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你若是愿意就和他多接触接触,若是不愿意,只把他当哥哥就好。 心头别有什么负担,既然上天注定你要来我们家,就当是上天多赐给我一个儿子,既来之则安之,琅哥儿,和游伯父回家吧。 温琅鼻间一阵酸楚,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他从未想过,没有感受过的父爱,竟然会在异世尝到。 两人踏着夕阳,往临溪村归去。 第6章 温琅离开又被堵回来这件事,游明远和温琅都没有说,大家只当他去卖兔子和菌子了。 明日我再去一趟镇上。游明远这话就是说今天也没能找到工作。 宋绫婉没有多说什么,让游明远和温琅坐下吃饭,他们俩回来得晚,专门给他们留了饭菜。 温琅吃着饭琢磨起游明远的工作问题,首先书院很难进,一般不是有关系就是有一定名气,游明远名气虽然大,但就是太大了,大得吓人,现在他被贬,原因又不明,谁敢用他。 其实游明远被贬的原因,满皇都知道,但这里距离皇都太远,自然得不到准确消息,只当他是犯了事,惹恼了皇帝。 可这一点也足够让众人对他避犹不及,更别说雇佣他。 再说隐姓埋名到私人家中去当老师,这点更是不容易,能够在家里请得起老师的人,都是有权有势,家境富裕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没有理由放着知根知底,有名气的夫子不去请,转而去请游明远这个没名没姓的。 总而言之,游明远要想找到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很难。 估摸着游明远也知道处境艰难,当晚便收拾了笔墨出来,宋绫婉见状,知道他是打算卖字画赚钱,可游明远被大安朝的学子们奉为神明,他的墨迹一拿出来,但凡是个读书人都认识。 宋绫婉愁眉不展,但也没有没有阻止游明远,她能想得到,她的丈夫又如何想不到,此举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温琅洗了碗筷,见游景玥在熬药,他走过去搭话道:你大哥的药? 嗯。游景玥盯着火苗,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思绪似乎飘到了天边。 今儿有个妇人上门,找他娘说亲,他大哥刚成亲,弟妹又还小,不言而喻是给自己说的。 那妇人说,对方是镇上聚惠楼东家的小儿子,听闻游景玥相貌出众,知书达理,特意遣她来说亲。 若是一月前,单凭游景玥的出身,就是皇子也配得上,现如今一家酒楼的小儿子,对他来说都是高攀。 宋绫婉虽然心中不忍,可也清楚自家的现状,游景玥已经十七,正是说亲的时候,便问了问男方的情况,听闻男方身子有些孱弱,这些年都在家中仔细养着,今年二十,近来身体好转,家中便想着给他说一门亲事。 原本宋绫婉听着还行,打算等游明远回来商量商量,可说到后来,她才明白,人家说的不是正妻的位置,而是贵妾。 宋绫婉一听,当即便冷了脸,请媒人离开。 诶哟,我的游夫人,您家二公子,可是哥儿,再加上您家这家境,能说上聚惠楼东家的小儿子,就谢天谢地吧,还妄想正妻,但凡有点钱财的人家,谁会愿意娶哥儿做正妻啊。 媒人说得不假,可宋绫婉就是把游景玥留到老,也不会让他去给旁人做妾,妾就算再受宠也是妾,主人家一个不高兴就可以随便买卖,宋绫婉如何也不愿意让游景玥受到这种折辱。 我家玥哥儿绝不给人做妾,请吧。宋绫婉抬手送人。 游夫人,今时不同往日啊,聚惠楼的东家可是愿意出一百两的聘礼,谁家纳哥儿有这么大手笔呀。媒人推推嚷嚷不愿意走,一直拉着宋绫婉企图说动她。 我家是需要钱,可也不会卖自己的孩子。宋绫婉不为所动。 这哪儿是卖呢,是送您家玥哥儿去享福,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又有人伺候,还能解您家燃眉之急,总比吃糠咽菜要好啊。媒人被宋绫婉推到门口,还在不停的游说她。 宋绫婉顿了顿,说:我家玥哥儿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恕不远送了。 媒人吃了个闭门羹,有些生气的甩了甩手绢,高声对着院内说:我可是听说了,你家老大不良于行,刚娶的夫郎还是个傻子,下面还有两个小的,当家的也找不到活计,我看你不愿意嫁哥儿,怎么活下去,有你求我钱媒人的时候! 她的声音太大,引来不少村民围观。 怎么回事?钱媒人是来给游家老二说亲的? 看样子没谈拢? 有和钱媒人熟识的妇人,走上前询问情况,钱媒人满肚子火气正没处发,倒豆子似的说起宋绫婉是如何不不识好歹。 聚惠楼东家的儿子都看不上,我看她是想把自家哥儿嫁给皇帝皇子不成,真以为自己还是宰相夫人,我倒是要看看,这玥哥儿最后能嫁个什么样的。 村民们一听,纷纷附和起钱媒人,是啊,是啊,我看那玥哥儿的确生得好,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哥儿,可又有什么用呢,到底是个哥儿,现如今家境也不好,错过了这次,怕是以后只能嫁咱们这些泥腿子。 你倒是想得美,人家心比天高,能瞧得上咱们这些泥腿子。 瞧不上咱们,就别嫁了呗,我看他一个哥儿嫁不出去,一直留在娘家,怎么有脸活下去。 院子外的议论声像是一根根针,扎进宋绫婉的心里,她坐在房檐下,手里捏着正在绣的手帕,眼泪簌簌的往下滴落。 目睹这一切的游景玥站在屋里,没敢出去。 想什么呢药快被你熬干了。温琅的声音让游景玥猛地回神,定眼一瞧,温琅已经将他大哥的药盛起来了。 谢谢。游景玥精神有些恍惚的说道。 温琅闻言差异的看着他,你居然会道谢? 你什么意思?要不是你温家做的好事,我会对你没有好脸色吗?游景玥瞪着眼睛说。 你说得对,不过我也很无辜,在这之前我还是个傻子呢。温琅耸肩说道。 听到这话,游景玥拿扇子的手一顿,片刻后,开口道:嗯,之前是我迁怒于你,抱歉。 温琅正要端起那碗药,他有些奇怪的看了游景玥一眼,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儿,有心事? 没有。游景玥果断否认。 看来是有了。温琅笑道。 游景玥恼羞成怒,有也不和你讲。 温琅故意说:和嫂子说说,嫂子帮你参谋参谋。 你!你不要脸!游景玥哪里见过温琅这种洪湖水浪打浪的哥儿,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温琅端着游景殊的药往外走去,诶,别动我哦,我手里可是端着你大哥的药,花了不少钱呢。 游景玥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温琅笑道: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和你大哥可是拜了堂,入了籍的,你叫我一声嫂子不是很正常嘛。 纵然知道温琅说的是真的,但游景玥还是生气,若非温家算计,他大哥的病情怎么会加重,他如何也不会承认温琅是他大嫂。 温琅没再逗他,端着药走进游景殊的房间。 游景殊依旧坐在他的老位置,没有动弹,温琅一进去,他那双凌厉阴郁的眼睛便看了过来,黑沉沉的,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 喝药了。温琅收起脸上的笑意,将碗递给游景殊。 游景殊扭过头,没有接。 温琅见状也没有生气,他毫不见外的坐到游景殊的床边,说:不愿意自己喝,是要我喂你吗? 十八岁了还撒娇。他故意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拿起勺子就要喂游景殊。 一抬头就看见游景殊在瞪他。 不得不说长得好的人,就是瞪人也很好看,温琅还真愿意因为游景殊的美貌,耐心哄他。 瞪我做什么?瞪我也要乖乖喝药。温琅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药,啊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 游景殊没有张嘴,眼神如同淬了血的刀子,像是要将温琅凌迟。 温琅却一点儿都不怕他,他将勺子放回去,收起脸上调笑的神情,正色道: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这药是你爹娘省吃俭用挤出来的,你不喝不仅是在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你的家人,说实话,那是你的家人,你都不心疼,也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心疼。 你看我,傻了十七年,不也恢复正常了吗?之前谁能想得到我还有今天呢?你才十八岁,往后的路还很长,别将自己摁死了。 游景殊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温琅,满皇都的笑话,那个在春日宴上被人戏弄嘲笑的傻子,竟然在宽慰他。 你温家折辱我,你却在安慰我,温琅你到底想做什么?游景殊黑沉的眼睛,紧迫逼人,宛如一只无形的手,瞬间袭上温琅的脖颈。 温琅放下手中的碗,迎上他的目光,说:温家是温家,我是我,我不想做什么,我想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游景殊嗤笑一声,有人傻了十七年,一朝清醒,想要好好活着,他从云端坠入泥潭,苦苦求死。 你不恨他们吗?游景殊盯着温琅的眼睛问道。 温琅对温家像是隔了一层纱,没有太大感觉,若是他清醒在温府,说不定会报复,可他清醒在遥远的临溪村,隔了那么远,他也不是那种喜欢自找麻烦的人,还好。 游景殊的眼瞳里囚禁着一头困兽,他阴鸷的看着温琅说:我恨。 温琅心头一颤,旋即平静下来,冷静的将药递给游景殊,那你更应该好好喝药,保重身体,静待时机。 游景殊没想他竟然又把问题绕回了喝药,唇角噙起一丝笑意,有点冷,像是夜空中的寒月。 自这次之后,温琅再未听见游景殊说过他心底的那些暗涛汹涌。 当晚,游景殊看见抱着枕头走进来的温琅,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琅:花式喂药gif 第7章 看我做什么?往里面去点。温琅大摇大摆地走到床边,丝毫不见外的对游景殊说道。 游景殊冷着脸看着他不说话。 床位有限,我们俩成了亲,只能和你挤挤。温琅也不想来麻烦一个病人,可他昨夜里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起来浑身酸痛,他可不想再遭那个罪。 这具身体和他前世的身体不同,因为从小痴傻,自然没有注意锻炼,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身上不仅没有肌肉,还瘦瘦小小,跟个没发育的小孩儿似的。 上一世小的时候他跟着外公生活在大山里,每天漫山遍野跑,用他外公的话说,就是一只皮猴子,后来他生母成功上位,生父将他接到大城市里去,专门请了军队里的人锻炼他,成年后他又喜欢到处跑,登山野营,极限运动,哪一样都需要体力。 说起来他上一世成年后也有一米八三,这一世打小就营养不良,还是得赶快挣钱补一补,一米八三不奢求,一米八总要有吧。 游景殊听见成亲二字,眼神瞬间阴沉下来,成亲对别人来说是喜事,对他来说却是羞辱。 温琅见他的神情阴郁,揶揄道:你这么喜欢温娉婷啊?也对,她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脸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 我不喜欢她。游景殊抬起半阖的眼,他的眼中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温琅站累了,自然地坐到游景殊的床边,怀里还抱着枕头,撑着下巴注视着游景殊,你若是不喜欢她,为什么这么排斥我? 游景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温琅从他的眼神里意会到,游景殊不是多喜欢温娉婷,而是痛恨温家的做法,温琅不过是个背锅的,换了旁人来,游景殊照样不会给好脸色。 两人说话间,温琅已经得寸进尺的挤上了游景殊的床,他欺负游景殊是个病人,翻身越过游景殊躺下。 游景殊的父亲是宰相,他结交的都是王孙贵族,还是头一次遇见温琅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 温琅不仅躺在了游景殊的床上,还扯过游景殊的被子,笑弯了眼睛,说:被子借我一点。 游景殊气得胸口疼,温琅躺在他的身边,借着烛光看美人,即便在现代见多了各色各样的俊男美女,温琅也不得不夸赞游景殊,担得起世无其二四个字。 他虽然欣赏游景殊的相貌,可也没有别的想法,说是借床就真的是借床,而非想借此和游景殊发生点什么,不过游景殊的腿脚不便,应该也没法儿发生点什么。 原本就没剩多少的残烛,终于燃烧殆尽,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月光透过破旧的屋顶渗入,几点清辉洒在泥土地上。 窗外的蝉声不绝,偶尔传来几声蛙叫,不知道谁家的孩子醒了,正哇哇大哭,隐隐听得见大人哄孩子的声音。 温琅听见这些声响,有些怀念起和外公住在乡下的那几年。 他侧过身,小声和游景殊说话,游景殊你睡了吗 游景殊没有搭理他,温琅知道他没睡,游景殊不爱出门,成天就闷在屋子里,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到了夜里哪能睡着。 我们聊会儿天吧。温琅提议道,见游景殊没反应,温琅又说:聊个五文钱的。 回答温琅的是一阵寂静,温琅自己也能和自己说起来,眼睛熟悉了黑暗之后,他隐隐可以看见游景殊隐匿在黑夜中的轮廓。 你知道吗?你在黑夜里,也会发光。 黑暗中,游景殊的长睫微颤,目光深邃,借着黑暗的屏障,放肆的打量温琅,如果不是在皇都见过温琅,他真的怀疑眼前这人是那些人派来的。 你和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目的?我不可能承认你是我的夫郎。游景殊压低嗓子,阴沉的说道。 一阵沉默后,温琅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单纯的想称赞一下你的美貌而已。 另外,你不承认也没用,拜温家所赐,我现在已经入了你家的户籍,你就算和我和离,以后再娶也是二婚。 咳咳咳游景殊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握紧拳头,若非教养过人,他早就对温琅动手了。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要是和你和离,以后怕是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也没在怕,二婚就二婚嘛,以你的相貌不愁娶不到媳妇儿。温琅不是刻意说这话来安慰游景殊。 在大安朝,离婚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大安朝初期人丁凋敝,太祖下令若非罪大恶极,轻易不得和离,若执意要和离,需要面临两年牢狱之灾。 这个制度一直延续到现在,虽然因着人口增多,和离已经不需要坐牢,但和离之后,女方或者哥儿的处境都会变得艰难,单是旁人闲言碎语就足以压垮一个人,更别说还将面临来自娘家和大众的歧视。 你在嘲讽我?游景殊现在是个残废,别说二婚,就是一婚也不会有人愿意嫁给他。 温琅感到沟通困难,游景殊的脑子,真的是把一切简单的事情都往复杂了去想,而且还一定是负面的。 算了,收回我的五文钱,我睡了。温琅干脆利落的翻过身,用背对着游景殊。 游景殊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温琅没过多久就在这一阵药香味环绕中,沉沉睡去。 他是睡着了,游景殊还睁着眼睛在胡思乱想。 温琅说得不错,若是和离,温琅一个哥儿比他更吃亏,可看他睡得这么熟,是断定自己不会和他和离,还是真的心大? 游景殊凝视着温琅的背影,还没有自己二弟高,除了一双笑眼像是灼灼的太阳,令人见之难忘,旁的没有一丝出众。 黑暗中,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随着夜风飘散。 次日温琅起了个大早,安稳睡了一晚,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身旁的游景殊还闭着眼睛在睡觉,两人之间空了一块地方,泾渭分明,谁也没有越过谁的地盘。 晨光还未渗入屋内,温琅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下床,打了个哈欠往外走去。 他刚一走出去,游景殊便睁开了眼睛,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睡。 自从那场大火后,游景殊便经常彻夜难寐,昨夜身旁睡着一个陌生人,更是不可能安然入睡,就这么睁着眼到了天明。 倒是身旁的温琅,心大得很,一觉睡到天亮,完全不介意自己身旁睡了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 游景殊不由猜测起,温琅到底是笃定自己一个残废对他做不了什么,还是即便自己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他也不在乎。 窗外的鸟叫声将游景殊的思绪拉回来,他轻轻晃动脑袋,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儿。 他思考这些问题做什么,无论温琅怎么想,都和他无关。 温琅熟练地生了火,用昨晚吃剩的蛇肉汤,熬了一锅粥,又切了点葱花,烙了葱花饼。 游景玥刚起来,正要去做早饭,就闻到一股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好奇的往厨房走去,没看见他娘,竟看见了温琅! 你!你在做饭?游景玥瞪圆了眼睛。 嗯,快好了,你去叫游伯父他们起来吃吧。温琅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没注意到游景玥悄悄咽了一口唾沫,眼睛都看直了。 哦哦。游景玥傻愣愣的往外走,恰好他爹娘都起来了。 琅哥儿在做饭?游明远和游景玥同样诧异。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昨日你喝的蛇肉汤就是琅哥儿做的。宋绫婉笑了笑说道。 可他不是傻了十七年吗?纵然是游明远也想不明白了。 宋绫婉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温声说:琅哥儿是个有福的,想必是有什么奇遇吧。 听到妻子这话,游明远也没再纠结温琅的异常,嗯,夫人说得是。 大清早就被父母秀了一脸的游景玥红了红耳根,我去叫小弟和小妹用饭。 宋绫婉看着他活泼的背影,有些忧愁的说:昨儿镇上的钱媒人来和景玥说亲。 昨夜里见你愁眉不展,可是为了这事?游明远知道自己妻子心思重,可她不愿意说,他就算是做丈夫的,也没办法强求。 宋绫婉点点头,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游明远,游明远拧了拧眉,揽过她的肩头,说:夫人说得不错,我们家的孩子断不会给人做妾。 只怕是这次惹恼了钱媒人,以后景玥的婚事更是难寻,两个小的也十岁了,再过几年,也该是说亲的时候宋绫婉说到此,眼眶不禁泛红。 游明远将她揽入怀中,宽慰道:夫人莫要担忧,会有办法的。 游景玥带着弟弟妹妹去洗漱,两个小家伙爬上凳子,乖乖坐在桌前,等着爹娘说动筷。 游景阳板着一张肉呼呼的小脸,看着桌上的葱花饼,不断的吞咽着唾沫,明明眼睛里都是迫不及待,面上还要努力装出一副沉稳淡定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温琅捏了捏游景阳的小脸蛋,说:我们阳阳饿了吧? 游景阳被温琅捏着小脸,一本正经的点了一下头。 游明远夫妻二人被他逗笑,动筷吧,今天辛苦琅哥儿了,多吃点。 温琅接过宋绫婉替他夹的菜,眉眼弯弯,谢谢宋姨,您也吃。 众人先是喝了一口粥,着实没想到糙米加剩菜,也能做出如此美味,再吃一口葱花饼,葱香四溢,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他们如何也没想到温琅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游明远和宋绫婉对视一眼,他们好像捡到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久的将来,某人将改名为游真香景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萤有耀终非火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吃过早餐,温琅带着几个小的上山去。 你们乖乖在这里捡柴,别乱跑,等哥哥回来。温琅叮嘱道。 游景玥看看他那比自己还娇小的身板,心说该注意安全别乱跑的是你才对吧。 两个小的自从昨天见识过温琅的厉害,今早又吃了温琅做的早餐后,对温琅的崇拜之情节节攀升,乖乖点头,好 温琅进了山,一边走一边做标记,这次他带了背篓和刀,是隔壁游浩借给他的。 原本游浩还担心温琅一个哥儿拿不起刀,或者说害怕用刀,毕竟听说温琅是从皇都来的,皇都的哥儿应该比镇上的小姐都娇贵吧,哪能随便提刀呢。 结果游浩亲眼目睹温琅轻轻松松拿起刀,利落的将旁边的树枝削下来后,安静的不说话了。 温琅先去看了他制作的陷阱,上次大概真的是运气好,撞上两只兔子,这次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也不气馁,砍了树枝削尖,当做防身的器具。 往里走,他竟然看见了桃子树,温琅的大步往前跑去,伸手摘了一桃子下来,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清脆可口,香甜多汁,是个好桃子。 这会儿正值夏日,用来做紫苏桃子姜应该不错。 温琅突然想起,据说第一家做紫苏桃子姜的人,凭着它,买了房和车,可想而知有多美味,多受欢迎。 想到能赚钱,温琅的眼睛骤然发亮,蜜桃乌龙也很棒,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乌龙茶,又贵不贵。 装了大半框桃子,温琅就感觉很重了,他现在身体没怎么发育,也没怎么锻炼,要是前世,这点东西轻轻松松提着就走。 看来应该把锻炼身体提上日程了。 温琅这么想着,背着自己的大半框桃子,继续往里走,野物没看见,倒是掏到了鸟蛋,蚊子再小也是肉,温琅果断将鸟蛋收入囊中。 在山林里忙活了一大早上,温琅没有太大的收获,眼见着日头越来越大,温琅琢磨着时间往回走。 回程的路上,温琅和一只山鸡狭路相逢。 一人一鸡大眼瞪小眼,温琅立即放下背篓,飞快向那只山鸡扑过去。 山鸡也不是吃素的,见温琅扑过来,拔腿就跑,温琅哪知道一只鸡能跑这么快,他在后面狂追不舍,脸颊被树枝划伤了好几次也没顾上。 眼见着温琅将山鸡逼到崖边,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得逞的时候,那只山鸡扑棱起翅膀,飞走了。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 飞走了! 从这边的山飞到了那边的山上。 温琅不是没见过山鸡,但能飞这么远的山鸡,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顿时傻了眼。 等他回神,他倏然发现,自己好像走丢了? 环顾四周,温琅没来过这个地方,他循着自己刚才跑过的痕迹往回走,还好他动作大,一路上不少花花草草都被他摧残得惨不忍睹。 山鸡没抓到还差点把自己弄丢,温琅不禁检讨起自己,古代没有人拘束的日子果然让他太过放松,这种事情放在上一世,怎么也不会发生,在野外生存,最重要的就是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别去碰稀奇古怪的东西。 温琅挠了挠自己后脑勺,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他拨开树丛,往里走去,当然这次没有忘记做标记。 走到深处,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汪正在冒着热气的温泉。 这是一个半裸露的山洞,下面正是温泉,温琅顿时觉得浑身有点痒,想下去泡一泡。 啊真舒服。温琅上半身趴在岩石上,感喟道。 硫磺温泉有美容养颜,放松身心,治疗失眠的功效,想想还真适合游景殊,可惜游景殊来不了。 将脸泡得红扑扑,温琅才不舍得起身,将衣服穿上。 想着山脚还有三个小孩儿等着自己,温琅留下标记,打算下次再来泡。 泡过温泉后,温琅通体舒畅,背桃子也不累了,步伐轻快的往山下走去。 走之前他又去看了一眼自己做的陷阱,可惜里面依旧什么都没有。 果然还是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陷阱上,等回去他得试着做一柄弓箭出来,打猎怎么能少得了工具呢。 温哥哥,你背的是什么啊?游韫薇好奇的望过来。 温琅摸摸她的小脑袋说:是桃子,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游韫薇腼腆的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好。 四人一同往回走,温琅竟然在田边发现了野生的石花籽,他兴冲冲的跑过去,差点跌进沟里,还是游景玥扶了他一把。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游景玥皱了皱眉说。 当然是发现好东西了。温琅跑到石花籽面前仔细一看,果然是石花籽。 这是别人家种的吗?温琅侧头问道。 游景玥摇摇头,说:这一片是荒地,没有人种的,这株植物自然也是野生的。 那就好。温琅开心的将石花籽连根拔起,开开心心的提着往回走。 游景玥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不懂几株植物有什么可开心的。 他当然不懂,石花籽又叫冰粉籽,有了这个东西,温琅就可以做冰粉了,这可是现代夏日有名的小吃。 推开院子的门,游景玥正要说话,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游夫人,聚惠楼的东家可是诚心娶你家玥哥儿做儿媳妇儿,今日又派了我来说这事儿,说是愿意让玥哥儿从正门进,足以见得人家的诚意,哪家纳妾愿意从正门抬进去啊,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呀。 不必说了钱媒人,我家的孩子不给别人当妾。宋绫婉严词拒绝道。 哟,这不是玥哥儿吗,长得可真是好,无怪聚惠楼家的小公子对你念念不忘,游夫人,这嫁娶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要听听孩子的意见不是,你问过玥哥儿愿不愿嫁吗钱媒人这话直接堵得宋绫婉哑口无言。 不必问了,我家玥哥儿不会愿意的。宋绫婉知道游景玥有多要强,明明是个哥儿,却对内宅之事毫无兴趣,倒是成天追着游景殊跑。 在大安朝以前,哥儿是可以嫁人也可以娶妻,只是两方子嗣都比较困难,自从太祖以来,为了繁衍子嗣,哥儿便不能再娶妻,只能嫁人。 若是放在前朝,游景玥大不了可以娶妻,但现在他只有嫁人一条路可以选。 那可不一定,玥哥儿,聚惠楼家的小公子可是一表人才,人家愿意出一百两作为聘礼,还说可以从正门抬你进去,你要是嫁了过去,就等着享福吧,只要你再为小公子生个一男半女,以后还怕站不稳脚吗?你家里这情况你也清楚,人啊还是现实点钱媒人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的话无疑是戳中了游景玥的痛处,他从昨日就在想,他要是点头答应了,他们家就有钱可以修房子,不用再住这既不遮风也不避雨的房子,也不用连糙米都要省着吃,哥哥也有钱可以看病,以后自己要是得势,还可以接济家中,而且他要是嫁了,至少也是少了一口人吃饭。 游景玥张了张嘴,宋绫婉直接开口说:不用问他,我是他娘,他的婚事,只要我还活着,就是我做主。 钱媒人,请吧。 钱媒人看游景玥那样子,明显是心动了,只要再煽点风,可不就成了吗。 可惜,游夫人太过固执,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送走了钱媒人,宋绫婉走进屋里,见游景玥垂着头坐在凳子上,她的脸上带着怒气,走到游景玥面前,你方才莫不是想答应? 游景玥抿了抿唇,说:娘钱媒人说得没错,家里真的很需要钱 宋绫婉闻言,骤然湿了眼眶,家里就是再穷,也不可能卖子求荣。 见宋绫婉哭了,游景玥顿时慌了神,他赶紧用自己的袖子给宋绫婉擦眼泪,安慰道:娘,我真的没关系,嫁谁不是嫁呢,好歹聚惠楼的小公子年纪轻,家中又富贵,若是换了糟老头子,我才不愿意嫁呢。 你别再说这种话,家中就是再困难,也轮不到你一个孩子操心,有我和你爹在呢。宋绫婉心疼的抱住自己的二儿子。 游景玥以前是何其的骄傲,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宋绫婉的心像是被人放在火上反复熬煎。 我真的没有关系,哥儿给人当妾也很常见,何况我还是贵妾,肯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游景玥努力安慰宋绫婉,在宋绫婉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娘,家里没米了哥哥的药也没了,您这段时间一直在绣花,我知道,您的眼睛也不大好了,屋顶漏风,等下起雨来家里会被打湿的游景玥絮絮叨叨的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狠狠地扎在宋绫婉的心口。 景阳和韫薇已经十岁,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娘,让我去过好日子吧。 宋绫婉紧紧的抱住游景玥,眼泪将游景玥的肩头打湿,她泣不成声,久久不能说话。 温琅揪心的看着这一幕,一转头,正和门口坐在轮椅上的游景殊四目相对。 游景殊的手死死地握成拳头,指甲将掌心掐出血来,他的眼神如同一汪深潭,正暗流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4970449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游家房子背后是一片竹林,温琅拿着柴刀背着背篓走进去,很快便发现了紫苏叶,他砍了不少竹子,用麻绳捆上,艰难的往回拖,他这具身体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没一会儿不仅累得气喘吁吁,肩膀上的皮肤还被磨破了。 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少爷。 温琅记起自己还是傻子的时候,住在温家,虽然不受待见,吃不饱穿不暖,可也没有人会让一个傻子去干重活,比起穷苦百姓倒也还好。 他艰难的将竹子拖进院子里,游景玥见状三两步走上来,帮他拖,你弄这些竹子做什么?怎么也不叫我。 温琅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没事,大不了多运几趟。 将竹子扔在院子里,温琅先打了井水起来,洗干净手和脸,从背篓里将紫苏叶子拿出来,进了厨房。 桃子是脆桃,温琅将桃子洗干净切成小瓣,游韫薇和游景阳走到灶台边,扬着小脑袋巴望。 温琅顺手一人喂了一瓣桃子,好吃吗? 游韫薇甜甜的笑了笑,好吃。 游景阳努力克制住自己上翘的嘴角,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小脑袋,嗯。 切了一份桃子,温琅将盘子递给游景阳,说:拿去吃吧。 谢谢温哥哥。游景阳和游韫薇异口同声的说道。 两个小家伙端着一盘桃子往外走去,不过他们没有端到桌子上吃,而是端着盘子进了游景殊的房间。 大哥,吃桃子。游景阳将盘子端到游景殊面前。 游景殊坐在轮椅上,隐匿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脑子里满是游景玥说的话。 若非他无用,成了废人,哪用得着游景玥一个哥儿,宁愿嫁给旁人做妾,也要帮扶家中。 香甜的桃子味儿,令游景殊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游景阳,视线落在那盘桃子上,哪儿来的? 游景阳抿了抿唇,说:温哥哥摘的。 游景殊抬手摸了摸游景阳的小脑袋,说:哥哥不喜欢吃桃子,你们吃吧。 游景阳鼓起脸颊,盯着游景殊小声的反驳,大哥骗人。 以前家中还未出事的时候,游景殊每年夏天虽说不偏好桃子,可也是要吃点,游景阳虽然还小,但也明白大哥是故意这么说,就像爹娘明明很喜欢吃肉,却每次都说自己不喜欢,让给他和妹妹吃。 游景殊推了推游景阳的腰,说:去吧,和妹妹去外面吃。 游景阳看了看手中的桃子,又看了看游景殊,只能乖乖点头。 他端着盘子出去了,游韫薇却没走,她捏了捏衣角,垂着小脑袋,说:大哥对不起 如果大哥不是为了救她,就不会失去双腿,也不会再也不笑了。 游景殊最怕游韫薇和他说这种话,失去双腿并非他所愿,可救下游韫薇却是他心甘情愿。 游景殊冲她招招手,游韫薇在原地踟蹰片刻,慢吞吞地走过去,游景殊拉住她的小手,说:你没有对不起哥哥,哥哥希望你平安健康的长大,不要想那么多。 游韫薇红了眼睛,闷闷的应了一声,游景殊摸摸她的的头,说:给哥哥笑一个。 游韫薇清亮的大眼睛,泛着泪光,注视着游景殊,她扬了扬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 温琅找不到玻璃罐子,只能先用陶罐代替,用烧开的水给陶罐消毒后,在底层撒上盐,再依次铺上一层紫苏,姜片,套子,然后铺上一层白糖,一层层,直到装满罐子,快到罐子口的时候,放上乌梅和白醋,最后将罐子密封起来,放到地窖里。 哎没有冰箱真是苦恼。温琅感叹道。 没有冰箱只能凑合用一下地窖,还好游家的老房子有地窖,以后也方便储藏食物。 说到冰箱,温琅决定改明儿上镇上去一趟,看看有没有卖硝石的,夏日炎炎怎么能少的了冰呢。 将紫苏桃子姜做好后,温琅坐到房檐下开始编背篓。 他的手白皙细嫩,没一会儿就因为削竹片划伤,这点痛他还是能忍,只是在心里琢磨着要是有手套就好了。 编背篓的手艺温琅是跟着外公学的,在现代,这项手艺已经快要失传,只有偏远的乡村还有老一辈的人在做。 游景阳见温琅的十指翻飞,背篓的雏形已经出来,不由瞪圆了眼睛,惊奇的望着温琅。 温琅见他这模样实在是可爱,用竹片给他编了一个简单的小鸟,游景阳惊叹的看着温琅手里的小鸟,总是板着故作成熟的小脸,终于露出了孩子的天真。 喜欢吗?温琅递给他。 游景阳的眼睛泛着光芒,重重的点头,喜欢。 拿去玩吧。温琅笑道。 谢谢温哥哥。游景阳双手接过,爱不释手。 温琅又做了一朵小花,送给游韫薇,游韫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软软的道谢。 把两个小的哄好了,温琅才专心致志的开始干自己的活儿。 怎么?你也需要哄吗?温琅突然开口道。 原本坐在窗前,透过窗户打量温琅的游景殊一怔,他没料到温琅的五感竟然这么敏锐,温琅明明是没有习过武的人。 他的窗户距离温琅坐的地方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普通人一般发现不了。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不同寻常了吗?游景殊冷漠的视线落在温琅的身上,如同裹挟冰霜的寒风。 温琅不为所动,依旧低头专心致志的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怎么?你要送我去见官吗? 游景殊没接话,送官倒是不至于,他只是怀疑温琅别有用心,如果真是那样,送官也没有用。 你爹娘是好人,弟弟妹妹也很可爱,既然你们家愿意收留我,我自然会真心以待,我傻了十七年,也不是白傻的,那十七年间,我有了奇遇,也学会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温琅自然不会直接告诉游景殊自己有上一世的记忆,他们俩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说这些话的地步,反正古人比较迷信,不管游景殊信不信,总归有个说法。 游景殊的眉心隆起一个小山丘,令人不禁想要想尽办法帮他抚平眉心的皱褶。 他的心头将温琅的目的和身份猜测了一百遍,最终也没个结果。 就在他神游天际之时,温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从支起的窗户下方钻了进来,还好他长得不高,没有碰到头,游景殊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闪躲,可他没来得及做,就感觉温琅把什么东西快速的插在了他头上。 那是温琅用竹子编的一朵花,被他眼疾手快插在游景殊的黑发间,他的脸上露出几分痞气的笑容,道:美人如花隔云端,游公子,这花送你刚好。 游景殊的瞳孔闪烁,恼羞成怒的冷下脸,将头上的花摘下来扔到地上,伸手关了窗户,温琅被迫退出去,差点被窗户砸到脑袋。 开个玩笑,这么生气做什么?温琅看着紧闭的窗户自言自语道。 不过游景殊即便是生气的模样,也很好看,苍白的面颊染上一抹薄红,如同完美无瑕的白玉上,落下一点朱砂,惹眼得很。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编背篓,一下午的时间,不仅编了背篓,还编的鱼篓,和一个漏勺。 温琅盯着手心的漏勺,忽然想起冒冒菜用的篓子,冒菜啊,他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吃过了,突然有点想念。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 可大安朝没有辣椒,辣味是用茱萸作为调味品,味道自然比不上辣椒。 最近吃得比较清淡,虽然很养生,可温琅打小就喜欢吃重口味的食物,无辣不欢,吃一两天还好,久了真的是一种折磨。 洗完手,温琅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疼得厉害,手指里也进了细小的竹刺,宋绫婉和游景玥正在厨房里做饭,温琅走过去问宋绫婉有没有针。 有,我去给你拿,怎么了?宋绫婉关切的问道。 没事,手指里进了竹刺,挑出来就好。温琅摆摆手解释道。 宋绫婉借着火光看清他的手,顿时一阵心疼,怎么弄成这样了? 韫薇,去给你温哥哥拿药过来擦一擦。宋绫婉放下手中的活儿,进房间去拿了针。 借着火光,她专注的帮温琅挑刺,忍着点啊,有点疼。 宋绫婉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温琅,温琅的外公去世后,再也没有人会这样温柔的和他说话,火光映在宋绫婉的面颊上,将她的眉眼映照得格外柔和。 温琅骤然感到心头一片温暖,竟有些喜欢上这样的生活。 宋绫婉帮他挑了刺,又给他上了药,让他去一旁休息,最近都不要碰水。 温琅想了想拿着桃子,去隔壁游浩家还背篓和柴刀。 他和宋绫婉说了一声,才出的门,这会儿每家每户都在做饭,外面没有什么人,温琅也不喜欢听那些人说他的闲话,倒是乐得安静。 你还东西就还,做什么还拿桃子过来,你们家正困难,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游浩他娘虞三娘如何也不肯要。 虞婶子,都是山上摘的,不值当什么,您就不要推辞了。温琅将背篓和柴刀放下,又说:虞婶子可知道聚惠楼? 虞三娘被他转移了话题,自然接道:自然是知道的,聚惠楼是镇上数一数二的酒楼,有钱人家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聚惠楼,福源楼,还有广进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去不起。 那您可知道聚惠楼东家的小儿子?温琅记得虞三娘的儿子游浩就是在镇上的酒楼里做账房先生,虽说游浩工作的酒楼远比不上这三家,可好歹是同行,应该知道的要比寻常人多一些。 虞三娘皱了皱眉,说:知道的不多,但我隐隐听浩儿说过,聚惠楼东家的小儿子,好像身体不大好,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他下次回来我帮你问问? 温琅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他也不了解实情,只能等游浩下次休假回来,问一问。 作者有话要说:  温日常调|戏景殊琅 第10章 游明远回来的晚,他一早带出去的字画卖出了几幅,买了些米和肉回来。 宋绫婉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接过游明远手中的东西,让他去洗手准备吃饭。 双胞胎见到父亲回来,一左一右抱住游明远,游明远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走,吃饭去。 游景殊自从伤了腿,就不愿意出房间门,自然不会同他们一桌吃饭,游景玥盛了饭菜,端进游景殊的房间。 大哥,吃饭了。 游景殊背对着他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游景玥有些踟蹰,捏了捏拳头,说:天黑了,我帮大哥把灯点上。 不必。游景殊冷声说道。 游景玥不喜欢看着大哥这么了无生气的模样,他知道大哥从天之骄子变成现在这样,心里肯定很难接受,可大哥不是还有他们吗,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承受。 那大哥你记得吃饭,我一会儿过来收碗。游景玥的鼻间一阵酸楚,强忍着涩意说道。 一阵沉默后,游景殊突然叫住他,景玥。 游景玥顿住脚步,转过身去,昏暗的光线下,他隐隐能够看见大哥的轮廓。 我就是亲手要了你的命,也断不会允许你去做妾,你记住了。游景殊的声音像是刀子,淬过烈酒,见血封喉的那种。 游景玥张了张嘴,喉咙里竟发不出声响,他浑身发凉,心头大骇,他和母亲的谈话,大哥听见了。 可是如果他不嫁,家里又该怎么办?总不可能为了尊严,让一家人都饿死,牺牲他一个,让全家轻松一点,不是很划算吗。 他也委屈,也很痛苦,如果可以选择,别说嫁给聚惠楼东家的儿子做妾,就是做正妻他也不愿意。 从游景殊的屋子里出来,游景玥低着头吃饭,没让父母发现自己通红的眼睛。 不过这一切都被温琅收入眼底。 虽说游家收留了他,他也时常调侃游景殊和游景玥,说自己是游景殊的夫郎,可事实上,那只是嘴上瞎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他和游景殊也基本没什么可能在一起。 倒不是他不能接受男人,温琅上一世无心恋爱,这一世也同样没那个意思,更何况,就算谈恋爱,找游景玥也比找游景殊强。 温琅自己就是个想得多的人,再加上个城府深沉的游景殊,成天两个人就互相忖度对方在想什么,别的什么也不用干了。他真要谈恋爱,也得找个心思简单,直来直去的,不过温琅知道,这种心思简单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触及他的心底,所以他对谈恋爱更没有什么想法。 他是个局外人,游家的事情,他能帮则帮,可有些事情他也没有立场和资格去插手,比如游景玥的婚事。 吃过晚饭,温琅原本要去洗碗,可宋绫婉硬是不让,而是让两个小的去洗。 游明远见了温琅编的背篓和鱼篓,还有一个漏勺,夸了他好几句,也叮嘱他,下次别再做这些活儿了,伤手。 在游明远眼中,温琅到底是个哥儿,看着就和闺女差不多,闺女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 温琅笑着没接话,知道游明远是一片好心。 夜里,游景玥烧了水,提进游景殊的房间里,游明远扶着游景殊撑着拐杖挪进浴桶里。 游景殊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乌发沾着水,垂落在耳旁,鸦羽似的长睫坠着水珠,睫毛轻颤,将水珠抖落。 今日爹卖了几幅字画,买了些米和肉,你不必担忧,会好起来的。游明远知道自己大儿子心思重,报喜不报忧。 爹您的字画,换做往日,千金不换,受无数学子追捧,今日卖了几文钱?游景殊只要一想到自己父亲的墨宝被贱卖,胸中便意难平。 游明远长叹一口气,声音有些沧桑,儿啊,今时不同往日,你得向前看。 游景殊心头大恸,他如何不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这一句,今时不同往日。 游景殊洗完澡,坐在轮椅上擦头发,温琅洗漱完进来,嗅到淡淡的皂角香,真是奇了怪,明明大家用的都是同样的皂角,偏生在游景殊身上特别好闻,清冷又淡雅。 温琅先爬到床上,蹬掉鞋子躺下。 游景殊见他这么自觉,一时无言。 将头发擦干,游景殊把轮椅推到床边,双手撑着床沿轻松挪到床上。 温琅知道他的身体素质不弱,藏在衣衫下的身体并不羸弱,可亲眼看见他这么轻松,还是有些惊讶。 你的臂力不错。 游景殊没接话,自己安静地掀开被子躺下。 淡淡的香味从游景殊的身上传来,温琅不禁动了动鼻子,凑过去嗅了嗅,你好香啊。 他的气息离游景殊很近,扫过游景殊的侧脸,令他猛地一转头,正与温琅的目光相接,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指,呼吸间,鼻息交缠,暧昧不清。 游景殊的眼神一暗,压低声音说:你是故意的吗? 温琅不明所以,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过近,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不想游景殊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摁倒眼前,鼻尖几乎要碰上。 你是当真认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做点什么?游景殊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小钩子,勾得温琅心头发麻。 他骤然感觉自己的嘴唇有点干,下意识的舔了舔,才发现那都是自己的错觉。 一股淡雅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近距离的嗅着这股味道,竟让他有些沉醉。 游景殊低下头,嘴唇隐隐擦过温琅的耳廓,低声道:不管你如何想,都歇了你的心思,我对温家人没有兴趣。 话音刚落,游景殊便松开他,侧身不再和温琅交流。 温琅躺在原地,红了耳尖,果真是美色误人,他竟然被游景殊撩到了。 不过人家只是想警告他,对他也没有旁的意思。 一番平复后,温琅看着游景殊的背影,逐渐意识到,在游景殊眼里,自己是哥儿,不管是主动跑来和他睡一张床,还是那些夸赞他的话,都和勾引无差。 可在温琅的意识里,自己是男人,游景殊是男人,没床位挤一挤也没什么,游景殊长得好看是事实,他陈述事实有什么问题? 良久的沉默后,他知道游景殊还没有睡,开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无意和你发生点什么,你安心好了,我没有肖想你的意思。 听见温琅的话,游景殊睁开眼,没有动弹,黑瞳如同墨云一般。 想来也是,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名满皇都的天之骄子,只是一个失去双腿,苟延残喘的废物,温琅即便出身再低,应该也不会对一个废物倾心。 解释完后,温琅也放下心,盖上被子睡觉。 只有游景殊睁着眼到了天明。 清晨游景玥跟着父亲去镇上去送柴火,又和游明远一同卖字画。 温琅的手还受着伤,宋绫婉不让他上山去,温琅没办法,只能待在屋子里,他盯着荒废的院子,心想用来种点葱姜蒜多好。 宋姨,咱们有菜地吗?温琅扭头冲屋檐下绣花的宋绫婉问道。 背后那一块荒地就是,太久没人打理,已经荒废了。宋绫婉当初刚嫁给游明远那会儿,游明远还未高中,一家人就是住在这里,不管是菜地还是水田旱地都有。 只是后来游明远高中,全家搬到皇都去,老房子这边的事情全部交由游明远的大哥管理,没曾想等到他们回来才知道,游明远的大哥游明辉拿钱不办事。 私吞了修缮老房子和资助村里学堂的钱,田地也早就卖了,学堂办了几年,游明辉见游明远公务繁忙,没再过问,便不再往这边送钱,久而久之,学堂便不了了之。 而这次游明远被贬,游明辉一家一早得到消息,巴结了皇城的贵人,死皮赖脸留在了皇都,连同游明远的母亲一同。 温琅点点头,说:改日还是要将菜地打理出来,种些蔬菜也方便。 宋绫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们刚搬回来,许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又实在是手头紧。 温琅削了根插鱼的杆子,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溪边,临溪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挨着溪流,昨日经过的时候,温琅观察过,溪流里有不少鱼虾。 将鱼篓系在腰上,温琅拿着杆子,一只手牵着游韫薇,游韫薇牵着游景阳,宋姨我们出去了。 你们注意安全,早些回来,日头大了晒。宋绫婉叮嘱道。 好。温琅应下后,带着两个小的往溪边走去。 游景殊透过窗户望见温琅的背影,有些奇怪为什么他身上有这样蓬勃的生命力,那过往十七年的耻辱,温琅是不记得了吗?他为什么不恨? 哟,游家夫郎,带着俩小的往哪儿去啊?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们见了温琅,高声问道。 温琅笑脸迎人,也不害羞说:我们去溪边玩会儿。 到底还小呢,只知道玩,我刚嫁人那会儿,我婆婆真恨不得我把家里的事全干了。一个圆脸妇人说道。 可不是,到底是皇都来的,谁家能有游夫人那般大度,允许刚进门的儿媳妇儿成天游手好闲。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那位游夫人就是咱们镇上的,她父亲曾是游老爷的老师,见游老爷聪慧,才刻意将女儿下嫁给他的。 身材肥胖的女人撇撇嘴说:什么老爷夫人,还以为在皇都呢,他们家现在和咱们一样都是泥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座城又多了个真香的人23333 接到编辑通知,古代文也需要满十八岁,修改一下角色年龄,别的照旧。 第11章 温琅和两个小家伙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还是能够听见妇人们大嗓门的议论声。 游景阳鼓起小脸蛋,嘴角向下撇,一本正经的不高兴,与他相比游韫薇就直白多了,她红了眼眶,耷拉着小脑袋,时不时吸一下鼻子。 别听她们胡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她们看不起自己,自轻自贱,你们千万不要这么想,务农又怎么了,不靠别人,自立根生,用自己的双手吃饱饭,没有人可以嘲笑。温琅认真的说道。 双胞胎扬着小脸,诧异的瞪圆了眼睛,温哥哥说得好有道理,总觉得温哥哥这样,有点像以前的大哥,在他们灰心丧气时,安慰他们,指引他们方向。 两个小家伙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温琅揉了揉他们俩的脑袋,露出笑容,走,我们插鱼去。 插鱼也是一项技术活,全靠蛮力是不可行的,由于光的折射,在岸上看到的鱼,与鱼的实际位置是不一样的,好在温琅以前跟着外公生活的时候,有过插鱼的经验,成年后经常满世界跑,也有在户外实践,此时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他拿起杆子,稳准狠的落下,再拿起来时,杆子上成功插到了鱼。 哇!温哥哥好厉害!游韫薇惊叹的在岸上直拍手,就连总是装深沉的游景阳也不由露出了笑容,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 温琅用旁边的树枝削了两根简陋的小鱼叉,分给他们俩。 你们也试试,小心点别把裤脚打湿了。温琅细心叮嘱道。 游韫薇和游景阳到底是小孩子,童心未泯,这些日子以来由于家中气氛低迷,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在温琅的鼓励下,两个小孩儿没多久就彻底玩疯了。 鱼没插到几条,倒是浑身都是水,小脸在阳光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啊!温哥哥我抓到鱼了!游景阳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手还在水里,不敢拿起来。 游韫薇在一旁也不敢再泼他的水,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游景阳,温琅鼓励道:抓稳了,别松手,慢慢拿起来。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 游景阳郑重的点点头,活像是温琅交给他了一个性命攸关的使命。 三人紧张的盯着游景阳的手,游景阳感觉自己的背上已经出了汗,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游景阳把手拿起来了。 嗯温琅沉默了。 游景阳傻眼了,游韫薇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阳阳你好笨啊,这是石头。 游景阳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努力鼓起脸颊,抿着唇,不让自己哭。 温琅仔细一看,游景阳手里的石头,形状很像鱼儿,摸起来也十分光滑,想必在河水里待了不少时日。 这石头挺像鱼儿的,不怪阳阳误以为是鱼,咱们把它带回去,留着当做纪念好不好?温琅弯下腰目视游景阳的眼睛,和他商量道。 游景阳闻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似乎是不大好意思,立即捂住嘴,让自己板起小脸,郑重的点头,说:好。 明明是个小哭包,却要努力装出小大人的样子,真是可爱。 温琅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帮他把石头放进鱼篓里,鱼篓里已经有不少鱼儿,足够他们吃好几餐,就是拿到镇上去卖也行。 他想着自己的紫苏桃子姜,明天就可以拿出来吃了,如果味道好,就拿到镇上去卖,顺便抓点鱼去卖,蚊子再小也是肉。 温哥哥,是螃蟹。游景阳掏了个洞,结果从洞里爬出两只螃蟹。 温琅眼睛一亮,快捉住它们!咱们晚上加餐! 最后他们不仅抓了不少鱼,还抓到了螃蟹和虾,温琅美滋滋的带着两个浑身是水的小家伙回去,不过这会儿太阳大,没走几步路,身上的湿衣服就被晒得半干。 田里都是正在忙碌的村民,见了温琅有和他打招呼的,自然也有不搭理他的。 你是景殊他夫郎?乡间小路上,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上前来和温琅讲话。 我是,您是?温琅初来乍到,对村里的人不怎么熟悉。 男人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我是游广申,临溪村的里正。 温琅恍然大悟,里正大人好,您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游广申从袖子里拿出两份文书,交给温琅,这是前些日子,你的小厮交给我的,近来事多,没想起还给你们。 温琅定眼一看,是他和游景殊身份证明的文书,温琅不动声色的接过,面上含笑,劳烦里正大人了。 不妨事,如今你入了游家的籍,就是游家人,也是我们临溪村的人,若是往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到东边去寻我,我家就在那里。游广申和他指了指方向,温琅隐隐可以看见一间瓦房。 真不愧是里正,果然要比普通的村民富有,旁人都是住的茅草房,他们家已经住上瓦房了。 虽然在住过高楼大厦的温琅眼里,里正家的瓦房也很简陋,但对比别的村民家,真的算是好了。 好,多谢里正。温琅顿了顿,想起一件事,正好一起问了,正好晚辈有一事想要向里正大人打听一下。 游广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何事? 听闻早些年,我爹资助村里开设了学堂,不知道这学堂可还在?温琅听游浩提过,游浩当初就是游明远办学堂的受益人之人,不过听说办了几年后,就不了了之了。 游广申闻言叹了一口气,说:是有这回事,只是后来游老爷停了办学堂所需的钱财,教书先生家里也需要吃饭,领不到束脩,久而久之,自然就不再继续教学,学堂也就解散了。 温琅闻言皱了皱眉,他虽然对游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游明远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高风亮节,光风霁月,连他都能收留,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温琅开口道:我爹的为人,想必里正大人是知道的,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还望里正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游广申心里大概有数,摆摆手说:游相游老爷的为人,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清楚,定是事有蹊跷,只是游老爷没给个说法,村里人也不好过问。 听到这话,温琅懂了,游广申的意思是希望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出于游明远的本意,都希望游明远能给个说法,毕竟以后他们一家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乡里乡亲,总是需要互相帮衬着,一直有隔阂也不大好。 里正大人说得是,回去后我会和我爹商量的。温琅这话令游广申满意的点点头,他以为游景殊取了个娇少爷回来,没想到游景殊的夫郎人倒是挺不错的。 还有一事,想要请问一下里正大人,不知这学堂可否再办起来?温琅昨夜里想过了,游明远何必舍近求远,就算在镇上找不到教书先生的工作,可在村子里肯定有大把人来。 村子里资源有限,距离镇上又远,一般教书先生都不愿意来,而且费用也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承担的,游明远完全可以少收点钱,让村子里的适龄孩子到他这里来念书,光是他曾是状元又曾做过宰相的名头,就足以吸引家长将孩子送来了。 更何况,在村子里教书,不仅离家里近,就是游景玥和游景殊也可以当老师。 温琅总觉得与其让游景殊成日闷在屋子里自怨自艾,不如给他找点事情做,就算是细小的成就感,也能够拯救一个人,令他慢慢重拾信心。 哎,这事儿我也想,可咱们这儿穷乡僻壤,根本没有先生愿意到这里来教书,再者,那束脩也不是一般人家交得起的。游广申如何不想,游明远当初高中,捐钱给村里修路办学堂,游广申一度以为他们村要富起来了,可最后一直到他接替他父亲的位置,临溪村也还是那个样子。 里正大人的意思是,若是有先生愿意交,束脩低,就愿意让村里的孩子去学堂念书?温琅笑吟吟的看着游广申问道。 那是当然,可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有呢。游广申摊摊手苦恼的摇头。 温琅脸上扬起一个得意的笑,说:里正大人且等着,若是事成,里正大人定要说话算话。 游广申苦笑,正要说怎么可能,陡然想起,怎么不可能!游家不是两个状元吗! 虽说游明远是有罪之身,可他具体犯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清楚,再者天高皇帝远,皇都的天子还能管到他们这偏远的村子里来吗,而且教书育人这是好事,就算游明远一家犯了事,也不可能禁止他们传业授道。 哈哈哈哈,景殊他夫郎,若是事成,我定替村民们好生谢你。游广申抬手就想拍拍温琅的肩膀,猛地想起温琅是个哥儿,还是游景殊的夫郎,就算他是长辈,也不妥,尴尬的将抬到半空中的手收回去。 里正大人言重了。温琅笑眯眯的和游广申道别,牵着两个小崽子往回走。 他们前脚刚到,后脚就听见游浩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仓皇失措的说:游夫人,游老爷出事了! 第12章 宋绫婉正在刺绣,闻言手里的针扎到了手指,鲜血立即滴落在手帕上,这张即将绣好的手帕算是废了。 怎么回事?温琅闻言,走上前问道。 游浩喘了喘气,张口就要解释,但他一路跑过来,喘得厉害,愣是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温琅给他倒了一碗水,道:喝口水,慢慢说。 谢谢谢。游浩见温琅这么淡定,心头的焦急顿时被抚平。 真是奇怪,一个哥儿居然有这种让人安心的魄力。 喝了水,游浩终于把气喘匀了,这才开口解释道:今儿我们楼里没什么生意,我就在大堂休息,听见外面一阵骚动,抓了个人问才知道外面打起来了,我本是跑去凑热闹,没曾想,打起来的是游二公子和赌坊的人,游老爷替游二公子挡了一下,脑袋被打出了血,现在人正躺在回春堂呢。 宋绫婉一听,眼前发黑,双手发冷,温琅一把扶住她,宋绫婉撑着温琅站住,景玥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定然是对方做了什么,惹恼了他。 可不是吗,我听我们店里的伙计说,那赌坊的人,先是见二公子长得好,出言不逊,又说游老爷造假,叫人掀了游老爷的摊子,二公子看不过去和对方理论,没曾想对方竟然对他动手,二公子也就动了手。游浩把剩下一点水喝干,将事情的始末说清。 宋绫婉脸色煞白,她强撑住,对游浩说:小浩多谢你,再麻烦你带个路,我这就跟你去镇上。 游浩红了红脸,摸摸后脑勺说:不妨事,举手之劳。 娘,您身子不好,还是我去吧。温琅扶着宋绫婉坐下,因着游浩在这里,温琅没有叫她宋姨。 这怎么使得,你一个孩子宋绫婉看温琅,就和看游景玥一样,甚至因着温琅傻了十七年,还要更把温琅当做小孩子一些。 娘,没事的,我知道该怎么做,阳阳和韫薇吓到了,您安慰安慰他们。温琅轻声说道。 宋绫婉这才注意到两个小家伙吓得面色煞白,她摸摸他们的小脸,将他们揽入怀中,眼眶泛红,那就拜托你了,琅哥儿千万不要硬撑,自己解决不了记得回来找我。 嗯,放心吧。温琅点点头,宋绫婉抬手摸摸他的头,进了里屋。 温琅知道她是拿银子去了。 宋绫婉前脚刚进屋,后脚游景殊就推着轮椅出现在堂屋里,他的眼睛黑沉沉的注视着温琅。 游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游景殊,看清他的模样后,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真有神仙般的人物。 他的视线微微往下,将轮椅收入眼底,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可惜。 游浩自以为自己没把情绪露出,实则他的心理活动都直白的写在了脸上。 游景殊捏紧轮椅的扶手,眼神阴郁,他敛了敛薄唇,还未对温琅开口,就听见温琅说:不必担心,爹会没事的,我一定完好无损的把他们都带回来。 他是头一次听见温琅这么称呼他的父亲,他本应该厌恶,可奇妙的是,他一对上温琅清澈的笑眼,就讨厌不起来,古井无波的心底,荡开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游景殊沉声道:我爹和弟弟就拜托你了,这个恩情我记下了,日后定结草衔环。 温琅忍俊不禁,凑近游景殊小声道:游公子的人情可真好卖,哪至于你结草衔环,多对我笑笑就行了。 游景殊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温琅,心头的涟漪几乎要翻涌成小浪花。 家里的钱实在所剩无几,宋绫婉把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簪子也一同放进荷包里,将温琅拉到一旁去小声说:荷包里有一根簪子,你拿到当铺去,应该能换些钱。 温琅不知道那是宋绫婉母亲留给她的,点头应下,好。 拿着荷包,温琅跟着游浩坐上游浩借来的驴车往镇上去。 游景殊望着温琅逐渐消失的背影,眼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看着自己的双腿,绝望的想,若是自己没有失去双腿,哪至于让弟弟和父亲到街上抛头露面,贱卖字画,又哪会引来如此祸端,还只能指望一个外人帮忙。 宋绫婉将手搭在游景殊的手背上,说:琅哥儿是个好孩子,现如今他留下,不是他拖累咱们家,是咱们家拖累他。你莫要把温家的所作所为都怪在他身上。 游景殊抬手替母亲擦去眼角的泪珠,低声道:母亲,我晓得,今日的恩情,他日我定会报答。 宋绫婉摇摇头,她不是要让游景殊报恩,温琅的好他们都会记住,投桃报李,他们也会对温琅好,不需要游景殊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责任,刻意去报答温琅什么,她说这些话只是希望游景殊能够敞开心扉,接纳温琅。 事已成定局,他们家断然是不会休了温琅的,本朝律例不改,温琅若是被休,很难生活下去,不仅仅是旁人的唾沫星子,更因温琅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他孤零零一个人,又是个哥儿,要在这人世间生存,实属不易。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倒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在宋绫婉看来温琅心性坚韧,定是良配,游景殊若是振作起来,必有一番作为。 这话,宋绫婉没有说透,来日方长。 温琅跟着游浩去了回春堂,游景玥坐在游明远身旁,红着眼睛,应该是哭过一阵。 见来人是温琅,微怔片刻,旋即回过神来,我娘呢? 你娘身子不好,我没让她来,游伯父情况如何?温琅询问道。 游景玥鼻头一酸,又想哭了,大夫说爹他磕到了脑子,具体情况还要看人清醒后。 温琅颔首,他看了一眼游明远用布包着的头,心里琢磨着应该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大夫。温琅转身去叫住回春堂的伙计,询问给游明远治病的是哪一位大夫。 游景玥坐在床边望着温琅有条不紊的背影,心里陡然滋生出一股安全感,那是自己的大哥和父亲才能给予自己的,自从家中出事,大哥的腿受伤后,游景玥总觉得自己是一叶浮萍,找不到扎根的地方。 明明温琅傻了十七年,明明他只比自己早出生一个多月,为什么他和温琅之间的差距这么大,若非他今天冒失,他爹又怎么会受伤。 游景玥低着头握住游明远的手,咬牙憋住泪水。 温琅和大夫交谈后,确定游明远没有什么大碍,便去交了钱,不得不说的是,这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果然是从古至今都有。 亏得宋绫婉给他的那根簪子当了十两银子,要不今天这医药费是真的交不上。 温琅问了游景玥他们摆摊的地方,游明远的字画还在那里。 他走到游明远的摊子前,发现自己是白走了这一趟,这些字画全部都被撕毁了,游明远的心血付之一炬。 温琅在隔壁卖饼子的摊子上站了一会儿,买了两个饼子,顺便向大娘打听了一下掀游明远摊子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诶呦,小哥儿你可不知道,那罗老五是缘来赌坊的打手,仗着缘来赌坊的关系,没少惹是生非,那两父子也是可怜,倒霉撞上罗老五,那罗老五可说了,今后再见到他们摆摊卖字画,卖一次掀一次。大娘叹着气摇摇头,手上烙饼的动作却很麻利。 温琅若有所思,拿着刚烙好的两张饼子,往回春堂走。 他的那张吃完后,温琅将另一张递给游景玥,游景玥摇头说:我不饿,你吃吧。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 我刚吃过了,嘴角还有油呢,我可不搞谦让那一套,你吃饱肚子才有力气照顾游伯父。温琅将饼子塞到游景玥手中。 嗯,谢谢。游景玥有气无力的应道,低头咬饼子的时候,咬牙切齿,应该是把饼子当做罗老五了。 他吃着吃着动作越来越大,吃相越来越丑,眼泪不争气的往下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家要遇上这些事情,他爹为官清廉,不曾贪污受贿,他娘行善积德,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他大哥为人正直,谦谦君子,他弟妹天真无邪,就是他自己虽然平日里娇纵了些,可也从未仗势欺人,更别说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家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事情,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里没有纸巾,温琅也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只能抬手把袖子递过去,没手帕,凑合着擦吧。 游景玥也不和他客气,擦眼泪的同时,也把鼻涕擦上去了,温琅嫌弃的皱了皱眉,你这个人情欠大了,回去我得让你大哥给我把这件衣服洗了。 你!干嘛欺负我大哥,我擦的该我洗。游景玥的眼睛红得像是兔子,偏生他生得好看,容貌昳丽,非但不丑,反倒几分风情。 温琅咂咂嘴,心想如何也不能便宜了聚惠楼那个病秧子。 哪有小叔子给嫂子洗衣服的,若是旁人听了去,岂不是说我虐待你。温琅故意说。 游景玥一听,果然顾不得伤心,狠狠地瞪着温琅。 心想温琅果然不靠谱,之前觉得他可靠,都是假象,他肯定是被泪水糊了眼。 更不靠谱的是,温琅待了没多久,又消失了,只留下游景玥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游明远的床边。 至于温琅,他此时正站在缘来赌坊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萤有耀终非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他刚一跨进缘来赌坊大门,就被人拦住了,这不是哥儿来的地方,走走走。 若是普通哥儿估计会被吓得不轻,温琅没那种性别意识,对方横,他比对方更横,冷下脸说:你们赌坊也是做生意的地方,来者是客,不懂吗?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新奇的看着温琅,见温琅的模样和气度,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小公子,心血来潮想要找找刺激。 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公子,最是对什么秦楼楚馆,赌坊感兴趣。 温琅皱了皱眉,推开挡住他的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看门的两人小声说:拦吗? 人家说得也没错,管他是不是哥儿,来咱们这人找乐子,只要不闹事,就是客。 于是温琅顺利的进了赌坊。 他在现代,也跟着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去过赌场,不过那是在一艘豪华游轮上,里面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小赌怡情,大多都是凑在一起拉拢关系,谈生意。 温琅的大哥在和别人谈生意,他则是在赌桌上大杀四方,因为动静闹得有点大,引得旁人在他大哥面前夸了他两句,温琅记得当时他大哥冷淡而轻蔑的说了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之后,温琅的大哥还借这件事敲打过他,让他长点脑子,别给自己惹麻烦,自那以后,温琅除了打打欢乐斗地主,便不再上赌桌。 吃了长得矮的亏,温琅在赌场里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看懂他们在赌什么,规矩又是什么。 最简单的就是赌大小,温琅在赌桌前站了一会儿,将怀里所有的钱都压在了大上,等骰盅打开果然是大。 不少赌徒捶胸顿足,温琅气定神闲又下了好几次注,没过多久,竟然从二两银子赢到了一百两,并且看他那不挪步的样子,显然还要继续玩下去。 他百压百中的行为,引得在场的赌徒纷纷跟着他下注,动静大到赌坊内的伙计不得不去请管事。 要是温琅再这么赢下去,虽说不至于让赌坊倒闭,可也会损失惨重。 一群赌徒嘴里喊着温琅大哥,爷,总之什么好听喊什么,等温琅一抬头,他们骤然看见他眉心的红痣后,震惊得全部定在了原地。 竟然个哥儿! 哥儿怎么会来这里?! 赌坊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哥儿进来? 温琅的身旁议论纷纷,如同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乱叫,温琅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声道:哥儿怎么了?哥儿不是照样带你们赢钱吗? 他话音刚落,众人互相看看对方,竟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管他是哥儿还是女人,是只能带他们赢钱,是妖怪都行。 这群赌徒的眼里只有钱,温琅是个哥儿,还跑到这种地方来,损失的是他自己的名节,与他们无关,他们只要跟着温琅赢钱就行。 这位小公子,方便借一步说话。赌坊里的伙计找到温琅,恭恭敬敬的说道。 温琅看了看他,抛起手中的银子,利落的接住。 冷声拒绝道:不方便。 伙计脸上的笑容一僵,说:我们管事有请,还请小公子挪步。 温琅哂笑道:你们管事请我,我就得去?他面子可真大。 听见温琅这话,和他这行事的姿态,伙计在心里琢磨起,难道这位真的是哪家骄横的小公子? 可是他们没听说这镇上哪位达官贵人家,有这么一位哥儿啊。 温琅见伙计面露难色,似笑非笑的说:莫不是你们赌坊见我赢多了,想把我请过去,暗地里除掉我吧?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好不容易遇见一棵摇钱树,怎么能就这样让赌坊的人带走。 绝对没有,小公子您多虑了,我们赌坊绝对不会做那种草菅人命的事情。伙计额头上直冒汗,不停地用袖子擦着汗水。 呸!小哥儿你可别听他的,之前王二把老婆孩子都赔进去后,人就没了,定然是他们赌坊干的。 对啊,绝对不能跟他们去,你们这么大一个赌坊,难不成还输不起?! 这样做生意,以后谁还敢来缘来赌坊! 二楼上听见楼下动静的管事眯了眯眼,目光落在被一群赌徒包围的少年身上,他眉心不深不浅的红痣,昭示着他的身份,这是一位哥儿。 没想到一个哥儿竟然这么难对付,他背起手转身,我且去会会他。 不出温琅的意外,管事下了楼,笑着安抚众人的情绪,说各位莫要激动,来者是客,我们缘来赌坊做的是正经生意,绝对不会出现草菅人命的事情。 管事态度良好,令在场情绪激动地赌徒们逐渐安静下来,他又承诺送在座每一位一份小食,虽然量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这下在场的赌徒们才没再继续声讨缘来赌坊。 小公子可否赏脸借一步说话,就在二楼,茶点都备着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缘来对方绝对不会对小公子您动粗。管事笑脸迎人。 温琅没有要挪动步子的意思,淡定的说:管事找我做什么,我自是知道,我今儿来也不是为了砸场子。 哦?管事见温琅并非油盐不进,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今日来,是想找你们赌坊的一个人要个说法,你们把人交出来,我自是不会再为难你们。温琅朗声道。 管事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若是我们赌坊哪位不长眼的得罪了小公子您,您尽管说就是,我们赌坊绝不包庇。 今日我爹和我弟弟好好的在市上卖字画,无端糟了这位的毒打,现在我爹还躺在医馆里人事不省,管事您说,我是不是该来要个说法?温琅的眼神如同千年寒冰,冷到骨头缝里去。 管事皱了皱眉,抬手叫来人,可有此事? 被他叫住的伙计,一脸为难,可人家苦主都已经找上门来,就是想瞒也瞒不住,是是有此事。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管事愤怒的问道。 是罗哥。伙计苦着脸回答道,心说罗老五可千万别记恨他,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又是管事追问,他哪里敢说谎。 罗老五?管事心头顿时有了数,这罗老五是他的妻弟,在赌坊里做打手,这活儿还是他给安排的,平日里虽说有听闻罗老五有些仗势欺人,但看在妻子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万没想到会有苦主找上门来。 是。见伙计点头,管事故作气愤的说:去把罗老五叫过来。 小公子莫要生气,我这就叫罗老五过来给您赔礼道歉。管事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对温琅的身份有了认知后,对温琅也轻慢起来,摆摊卖字画的人家不足为惧。 温琅如何看不出管事的心思,面上不显,不一会儿罗老五就被叫了过来,他似乎是刚睡醒,不耐烦的说:他娘的,什么事非得这会儿叫老子。 你这个混账东西,还不赶快给人家道歉!管事抬手就给了罗老五一巴掌,这一巴掌并不如何疼,毕竟管事只是个文人。 罗老五被打懵了,怔怔的看着管事,姐夫?你敢打我!我要找我姐! 管事恨铁不成钢,他这只是做做样子,打了罗老五一巴掌,再叫他给温琅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偏生这混账玩意儿不明白。 你!你还有脸找你姐,你把人家爹打了,人家找上门来了。管事气得脑子疼,罗老五要不是他妻子的弟弟,他才不会巴巴的帮他善后。 罗老五闻言一怔,顺着管事手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温琅的存在。 他先是骂了句脏话,又对看门的两个打手说: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把哥儿放进来了? 不过他又看了看温琅的相貌,虽说不及今早卖字画那个哥儿长得美,倒也还不错,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清冷冷,看得人心尖发麻,想要狠狠的欺负。 罗老五这个色中饿鬼,顿时对温琅起了心思,看他的眼神也变得黏黏糊糊。 温琅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神情更冷了几分,对管事说:既然他不愿意道歉,那就和我赌一次吧,我要是输了这件事就此揭过。 管事见识到了温琅百压百中的本事,拧起眉头问道:那若是罗老五输了呢? 温琅清澈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狠厉,如同草原上凶猛的狼王。 那就把他的手给我。 赌坊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在场众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哥儿居然如此狠毒。 罗老五原本还想着调笑温琅,温琅此话一出,他的额头上立即渗出了冷汗,温琅的态度,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他的手。 干涩的喉咙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罗老五一开口,竟然有些结巴,这这不公平。 温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莞尔一笑,笑眼如同弯月,引得众人看痴了去,只听这笑容和煦的少年,开口说出最残酷的话语,那这样好了。 你若是输了,把你的双手留下,再去给我爹和弟弟磕头道歉。我若是输了,这件事一笔勾销,我今天在赌坊赢的钱,也尽数返还。说到此,他抬起自己白皙的双手,看向罗老五的眼睛,像是最深的夜色,于黑暗中潜藏着危险,同样的,我这双手,也留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信子89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罗老五额头上的汗水如同雨下,不知何时他的背脊竟然被冷汗打湿。 温琅微微一笑,怎么?不敢吗? 说实话,罗老五是不敢,可要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他连一个哥儿的胆识都比不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若是他真的退缩了,以后他还如何在这赌坊里混,他那些小弟如何还愿意跟着他。 你你可不要后悔!罗老五强装镇定,对温琅吼道。 温琅四两拨千斤,淡淡的说:一双手而已,还不至于,又不是赌命,你说是吗? 他最后看向罗老五时,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寒霜。 罗老五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吓到腿软。 他恍恍惚惚的站到赌桌前,还有些神游天际,怎么会这样?他罗老五竟然被一个哥儿给摄住了。 管事派了人过来摇骰盅,温琅抬手拒绝道:不是我信不过管事您,但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好坏也是一双手,我可还是个哥儿,没了也不好看,您说是吗? 管事被他的一堵,按下从中作梗的心思,那依您的意思是? 温琅看向四周,从人群中指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刚才一直站在他身边,一开始挤进去的时候,见他个子小,还刻意让了点位置给他。 这位大哥,可以麻烦一下你吗? 莫名其妙被指到的男人,左右看了看,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你会摇骰盅吗?温琅笑吟吟的问道。 会会啊男人看见他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 那就麻烦你来摇一下吧。温琅说,又转头对管事和罗老五说:这位大哥我今儿是第一次见,想必你们应该比我和他熟,让他来摇骰盅没问题吧? 被温琅点中的男人,是缘来赌坊的常客,二十五岁了,还是条老光棍,家中皆无父母兄弟,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时不时就会来赌坊赌一次,钱输光了就走,倒不会到处借钱来赌,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比较佛系的赌徒。 罗老五看了看管事,管事点点头,意思是温琅没说假话。 大哥如何称呼?温琅自来熟的和男人攀谈起来。 男人很少有机会和哥儿这么近距离说这么多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说:我姓石,叫石天。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 温琅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一切准备就绪,温琅和罗老五各站一边,三局两胜。 现场气氛紧张,所有人都从别的赌桌挪到了这桌来,想要看看敢和罗老五豪赌的哥儿,究竟长什么样。 石天被这么多人看着也有些紧张,他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发虚的说:那那我开始了。 温琅淡然的点了点头,罗老五沉着脸说:开始吧。 罗老五一直在赌坊当打手,赌博的技巧没少学,他原本专注的用耳朵去听盅内的响声,可石天就是个刚入门级别,摇骰盅毫无技巧可言,根本听不出规律。 等他一回神,石天已经把骰盅放到桌面上了,结结巴巴的说:好好了。 罗老五恨得牙痒痒,真想现在就掐死石天。 他想看温琅,温琅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你要跟着我压? 这话无疑是在羞辱罗老五,罗老五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张嘴就想骂娘,管事适时站出来,说:这样好了,我数三个数,你们一起下注。 罗老五的背上全湿了,到底是大还是小? 他的思绪万千,眼睛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三 二 一! 罗老五一慌,压了小,他下意识的去看温琅,温琅气定神闲的抬起手,对他轻蔑的笑了笑。 温琅压的是大。 骰盅打开,果然是大。 罗老五心头一凉,整个人慌得不行。 偏生温琅还故意看了看他的手,嘴角上扬,那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温琅的笑意,像是一阵烈风,遽然将罗老五从崖边推入万丈深渊。 他神情恍惚的抬起头,目光聚焦的地方,温琅的嘴唇开合,罗老五用力一摇头,努力想要看清温琅说的是什么。 石天似乎在说,开始摇骰盅了。 罗老五啪啪啪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振作起来。 不行,不能输! 骰盅落定,罗老五看着左右,一边写着大,一边写着小。 到底是那边? 冷汗不停的往下滴落,砸在他的手背上,令罗老五猛地一回神。 管事已经倒数到一了,罗老五慌忙间又压了小,再一看温琅,温琅压的是大。 罗老五心里咯噔一下,瞳孔紧缩,完了 然而骰盅开出来却是小,罗老五难以置信的看着骰盅,他他押对了?! 逃过一劫的喜悦涌上心头,罗老五心头一阵狂喜,他的跟班儿们也纷纷为他欢呼雀跃。 对!老天爷一定是站在他这边的,敢和他作对,就等着去死吧。 他看了看温琅,等他赢了,他就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哥儿弄回去,等玩腻了,再砍了他的双手,让他还敢这么嚣张。 罗老五脑子里已经想好赢了后要怎么庆祝,一定要去百花楼喝两杯,再好好和这个小哥儿算算账。 温琅看罗老五的神情,完全可以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真是个蠢货,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罗老五刚要开口羞辱温琅几句,就听见温琅用他清朗的声音说:恭喜。 这两个,让罗老五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为什么?他不是输了吗?为什么还能够这么淡定的对自己说恭喜? 不,一定是装出来的,他一定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气定神闲都是装出来的,一定是这样,一个哥儿,胆子能够多大,肯定是硬撑。 就在罗老五这么想的时候,第三局开始了。 这是决定胜负的一局,究竟谁输谁赢,谁需要剁手,结果全在这一局上。 罗老五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稳住,努力去辨析骰盅里的声音。 经过前两局,罗老五已经习惯了石天杂乱无章的手法,他逐渐从中领悟到一点门道。 是大! 罗老五猛地睁开眼睛,他心头大喜,没注意到石天因为酒瘾犯了,手抖了一下。 待管事输完三个数,罗老五自信的压下大,而温琅压的是小。 罗老五得意忘形,张嘴就讽刺温琅,说:你一会儿要是跪下来叫声好听的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放你一马。 末了,他又说了几句污言秽语,赌坊里的人都不是正经人,但温琅这边的人刚才跟着他赢了点钱,听罗老五对温琅一个哥儿说这些话,顿时有些生气的说:罗老五,你要点脸,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罗老五断定自己会赢,趾高气昂的说:你们这么偏袒他,莫不是这个哥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得下流,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暗指温琅人尽可夫。 温琅本人倒是不生气,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放心,一会儿你就是跪着叫我爹,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罗老五气急败坏的指着温琅,在场许多人却是因为温琅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哼,老子不和你废话,快打开,有你哭的!罗老五颐指气使的对石天说。 石天缩了缩脖子,憋住嘴角的笑意,将骰盅打开。 是小。 怎怎么可能!罗老五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失魂落魄的看着骰盅,依旧是小。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罗老五指着温琅大声吼道。 温琅也不和他争辩,而是看向管事,你们赌坊的人,都是这么输不起吗? 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当然不是,愿赌服输。 这么多人看着,管事也不可能赖账,他还要做生意,更何况他只是个管事,又不是缘来赌坊的东家,今日要是赖账,以后谁还敢来他们赌坊,他们赌坊也并非一家独大,还有两家强大的竞争对手。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要是没了手,你怎么和我姐交代?!罗老五打定主意要赖账,他以为管事是站在他这边的,这小哥儿不过是个没身份背景的普通人,叫打手赶出去就好,用得着砍他的手吗! 管事恨铁不成钢,又知道罗老五说得不错,要是罗老五真没了手,他妻子一定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敢问小哥儿贵姓?管事只能放低姿态,想办法和温琅求情。 温琅看了看他说:怎么?管事是不想履行承诺,知道我姓名后,好上门找我家的麻烦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您也瞧出来了,罗老五是我妻弟,我断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没了双手。您卖我一个面子,只要不砍他的手,你想怎么出气都行。管事看得出温琅虽然说自己家里是卖字画的,但就他的气度和狠厉的行事作风,怎么看也不是普通人,自然不敢把人得罪了。 温琅也并非一定要罗老五的手,刚才那一波操作,估计罗老五以后再不敢上赌桌,心理阴影面积肯定不小。 他和游家在这里没有倚仗,若是今日真砍了罗老五的手,罗老五他姐定然不会这么算了,倒不如卖管事一个人情。 管事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卖您一个面子,罗老五需要赔付我爹所有医药费,我爹受伤,我弟弟吓得不轻,接下来这些日子都没有办法出来摆摊,安神费用和损失,都需要罗老五出,这不过分吧? 罗老五想骂人,管事按住他,说:不过分,不过分,应该的。 温琅又说:这些都是基本,我爹和弟弟遭受无妄之灾,罗老五是不是应该给我爹和弟弟道歉? 应该,应该,不知道小哥儿的意思是?管事听到这席话,很满意,温琅真的卖了他面子,没有狮子大张口。 温琅定定的看着罗老五,说:我要他亲自去和我爹和弟弟下跪磕头道歉,就在我爹的摊子前面。 罗老五气得想打人,温琅眼如利刃,看向他,说:还是你比较愿意剁手? 第15章 温琅拿着罗老五赔付的三十两,没有立即去回春堂,而是先去把宋绫婉的那根簪子赎出来,他虽然不清楚这根簪子的故事,但就是游家这么穷苦的情况下,宋绫婉也没有把这根簪子卖了,足以看出,这根簪子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起先温琅手头也没有钱,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把簪子当了,现在手里有钱了,自然是要把簪子赎回来,原本那当铺的伙计想要耍赖,温琅眼神一冷,将银子拍在桌子上,说:缘来赌坊的刘管事认识吗? 伙计一听,这刘管事谁不认识,听这小哥儿的意思,莫不是认识刘管事? 他想追问,可一对上温琅冷厉的眼神,顿时缩了缩脖子,确定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赶紧将簪子还给温琅。 温琅将簪子揣入怀中,往回春堂走去,他过去时游明远还未苏醒,游景玥一见到他,赤红着眼睛责怪道:你跑哪儿去了? 讨债去了。温琅将剩下的二十两银子抛给游景玥,那是一个布袋子,游景玥起先没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打开一看,竟然足足有二十两,惊诧得差点把袋子扔了。 你你哪儿来的银子?游景玥惊疑不定的看着温琅。 不是和你说了吗,要债去了,这里面的银钱是罗老五赔给你和游伯父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还有接下来几天不能摆摊的损失。温琅也没和游景玥说,其实是三十两,还有十两用来赎你娘的簪子了,说了只会徒增游景玥的烦恼。 你你怎么要到的?游景玥震惊到舌头打结,傻愣愣的望着温琅。 罗老五那人,一看就是个混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温琅上门去要,他就爽快的给呢。 他满脑子想要问的,又怕温琅为了这笔钱,做出什么傻事。 温琅见他一脸想很多的表情,解释道:放心,这钱来得正大光明,等游伯父伤好了,他还要当街给游伯父和你磕头道歉。 什什么?!游景玥瞠目结舌,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说得是真的?游景玥难以置信的再次确认道。 当然,你若是不信,就等着吧。温琅说到这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我方才问了大夫,大夫说游伯父现在还没醒,不能随意挪动,今儿我留下来在这儿守着他,你一会儿先回去和你娘他们报平安。温琅上一世已经活了二十五年,看游景玥就是个未成年小弟弟,自然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守游明远。 更何况,游景玥还是个哥儿,虽然在温琅看起来就是个男人,但在别人看来,却是等同于女人,再加上游景玥容貌昳丽,正是受人追捧的那种哥儿的相貌,大晚上留在外面,可比温琅危险多了。 温琅的相貌和上一世很像,现在没有长开,也足以看出往日必定俊俏不凡,按照他上一世成年后的长相,在大安朝作为哥儿应该算普通,甚至丑的,大安朝对哥儿的审美就是偏中性化,最好是雌雄莫辨的美,温琅成年后的长相阳光帅气,追他的男男女女并不少。 游景玥想要推拒,在他看来温琅到底是外人,没有理由为他们家做这么多,也没有理由替他守在父亲的病床上,更何况自己比温琅长得要高大一些,又会点功夫,防身是没有问题的,自然是自己留下来比较稳妥。 我比你年长,听我的,这会儿天还没黑,赶紧回去,要是路上看见有回村里的驴车,就搭上,两文钱不必省。温琅叮嘱道。 听见温琅的叮嘱,游景玥仿佛又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大哥的影子,真是奇怪,他居然觉得温琅很可靠。 游景玥推脱不过,只能答应先回去报平安,温琅从怀里拿出一小包糖果,放到他手心,拿回去和韫薇阳阳分着吃。 你大哥肯定不爱吃,就不给他了。温琅哪里知道游景殊爱不爱吃糖,他是故意这么说,反正游景殊那么拽,肯定不屑吃自己给的糖果。 我大哥的确不喜甜。游景玥心说,没想到温琅竟然这么了解大哥,连大哥的口味都知道了,这是把大哥放在心上了? 自己是不是对温琅太凶了?好像这个小嫂子还不错? 温琅自然不知自己误打误撞,让游景玥对他改观不少,甚至开始渐渐接受自己作为他的大嫂。 游景玥前脚刚走出回春堂不远,就在街上遇见了钱媒人,钱媒人是闻风赶来的,宋绫婉这边说不通,她只有从游景玥这里突破,如果游景玥铁了心要嫁,宋绫婉也拦不住。 聚惠楼那边已经找了她好几次,说要是再不成,就要换人了。 钱媒人一听,这可怎么行,若是说成了聚惠楼可是承诺了有大礼,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走呢。 哟,这不是玥哥儿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钱媒人。钱媒人笑出一脸褶子,对游景玥殷勤的说道。 温琅坐在医馆里和店里的伙计闲聊,随口说道:我听说聚惠楼的小公子身子大好了,家里都在给他张罗娶妻纳妾了,也不知道是哪位神医这么厉害。 那伙计和温琅聊得也是投缘,几句话就将聚惠楼的小公子给卖了。 什么大好了,一直没好呢,就是我们吴大夫给诊的脉。 哦?我怎么听着都在说大好了。温琅面露疑惑。 伙计往四周看看,小声说:好不了,他那病不是什么咳嗽发热,用点药就好。 温琅一听,更好奇了,所以那小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伙计面露尴尬,看了看温琅,脸色有些古怪,我不好说,小哥儿你也别多问,听了脏耳朵。 听到他这话,温琅心里琢磨着,莫不是花柳病?可不是说聚惠楼的小公子一直卧病在床,很少外出吗,如何能患上这个病。 难道是那地方不行? 温琅对伙计招招手,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伙计一脸惊诧地看着他,疑惑温琅怎么会知道的同时又觉得这小哥儿可真是大胆。 看到伙计的神情,温琅还有什么不明白。 若是如此,他娶妻纳妾岂不是害了人家。温琅撑着下巴说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1) 小哥儿你有所不知,那聚惠楼的小公子,十几岁的时候为了助兴,药吃多了,落下了这病,这病一久,心理就出了问题,我听吴大夫的药童说,那聚惠楼的小公子没少玩死人呢。 听说这次是他家里为了让他收心,才刻意给他寻了亲事,出了不少银子,说是娶倒不如说是买,以后玩出人命来,也不用怕多生事端。 温琅听得目色一沉,他就说开口就是一百两,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原来这一百两不是纳妾的钱,而是买命的钱。 还好宋姨咬牙拒绝,若是真的把游景玥送到这样的人家,怕是没有命回来。 当天夜里,游明远醒了过来,喝了药之后,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游明远再次醒来,感觉自己好多了,大夫给他把脉之后,让他近日要好生修养,否则以后容易落下病根。 确定游明远没有大碍,温琅提着药包和他买的粳米和肉,叫了一辆驴车,将他们俩送回临溪村。 车上颠簸,游明远昏昏沉沉,又在半路吐了两回,好不容易才折腾到家。 宋绫婉一瞧见游明远憔悴的模样,就红了眼睛,赶紧上前来搀扶他。 不碍事,只是看着吓人了些,夫人莫要急。游明远轻轻拍拍宋绫婉的手背,安慰道。 你都快吓死我了,还让我不要急。宋绫婉闻言不禁用手帕擦起了眼泪。 是为夫的错,为夫反省。游明远顺着宋绫婉说话,不禁让温琅感慨,游伯父真是好男人的典范啊。 将游明远扶进房间里躺下,宋绫婉擦了擦眼泪,对温琅说:用早饭了吗?辛苦你了。 用了,只是游伯父今早吃了,刚在路上又吐了,宋姨给游伯父熬点粥就行,正好我买了一些粳米。温琅将手里的布袋提起来给宋绫婉看。 宋绫婉以为他花的是卖簪子的钱,也没责怪他的大手大脚,笑着说:好,你也再吃点,去屋里补补觉,昨夜里守着你游伯父没睡好吧。 温琅原本想拒绝,他吃了早饭,这会儿实在不饿,但对上宋绫婉温柔的目光,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展颜一笑,好。 这会儿游景玥和双胞胎照常去山脚捡柴,家里只有宋绫婉和游景殊,温琅推门进去的时候,游景殊果然没睡。 我爹的事情,谢谢你。游景殊坐在轮椅上,屋子里的黄线有些昏暗。 不客气,游伯父是好人,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我做这些只是因为他和宋姨人好,投桃报李罢了。温琅从自己放嫁妆的箱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物,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小厮偷走了,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衣物。 温琅打算去山里泡会儿温泉,这时候还早,没有热起来,泡会儿温泉解乏再舒服不过。 他正要跨出门,就听见游景殊的声音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 第16章 温琅的脚步顿住,也不知道游景殊这话究竟是在问他,还是在问他自己。 算了。 你要听实话吗?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游景殊,后者是温琅。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温琅率先开口,还听吗? 游景殊:说吧。 温琅转过身,注视着游景殊的双眼,近乎冷血无情的说:是,你很没用,你何止是没用,你简直就是个废物。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戳在游景殊的心脏上,令他的心脏血肉模糊。 游景殊目眦尽裂的看着温琅,像是一头困兽,恶狠狠地瞪着他,要将他撕碎。 可温琅并没有停下来,他眼神轻蔑,语气讥讽的说:你不能行走,是很难过,可生活还要继续,你的父亲为了维持生计,起早贪黑,你的母亲就为了多挣几个铜板,拖着羸弱的身子,时刻不停歇的刺绣,你的弟弟,为了这个家,愿意把自己嫁给一个病秧子做妾,就是你尚还年幼的弟妹也不去和同龄人玩耍,而是每天去捡柴换钱。 游景殊,你觉得你很可怜是不是?可你有爱你的父母兄弟,就算你消沉抑郁,也没有人指责你半分不是,你的父亲曾笃定的和我说过,你迟早会走出来,可你这幅样子,像是会走出来吗?你失去的是一双腿,不是整条命,蝼蚁尚且贪生,你有这么多爱你的人,有什么理由自怨自艾,要死不活? 温琅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游景殊瞬间怔住,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自从他失去双腿,家里的所有人都对他小心翼翼起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他们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反而让他更难受。 他或许一直在等,等一个人像温琅这样骂醒他,或者给他一拳头,让他振作起来。 可是我一个废人,又能做什么?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游景殊捏紧了拳头,在这穷乡僻壤,他没了腿,什么也做不了,这里不是皇都,就算他没了腿,他还有脑子,可以给人做门客,单凭他的才智,就会有无数人抢着要他。 温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扬了扬唇角,若我能帮你找一份活计,你愿意做吗? 游景殊抬起头,怔怔地问道,什么? 见游景殊有兴趣,温琅立即放下自己去泡温泉的念头,嗖的一下出现在游景殊床边,游景殊见他这模样,瞬间有一种掉进贼坑里的感觉。 听完温琅的想法后,游景殊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提议可以执行。 怎么样?小伙子,这一票和我干吗?温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游景殊没有立即答应,我考虑考虑。 有什么可考虑的,不是很简单吗。温琅不解的说。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如何能轻率。游景殊不赞同的说道。 温琅撇撇嘴,他见游景殊一直眼神阴鸷,还以为内里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竟然是个正人君子,不过想想也是,在游明远夫妻二人的教导下长大,很难轻易长歪。 那你好好考虑吧。温琅话音刚落,宋绫婉就来叫他吃早饭了。 来了。温琅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 游景殊看着温琅的背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真的能够做别人的老师吗? 现在的自己还有资格教书育人吗? 他这副模样出现在学堂里,那些孩子会不会嘲笑他,又会不会害怕他? 他们的家长又会不会因为他是个残废而嫌弃他? 游景殊和温琅说自己要考虑一下,其实不仅仅思考是自己能否担得起老师这个职责,更是因为他有些怯懦,他不敢以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出现在学堂里。 为人师表,一个残废,如何做表率。 吃过早饭,温琅去了看自己的紫苏桃子姜,盛出一份尝尝,清爽可口,吸收了紫苏的香味之后,桃子的口感层次更加丰富,在炎炎夏日里来一份,实在是消暑又解腻。 一次就成功,自己真是天才。 温琅在心里夸赞一番自己,又盛了一盘端出去,让宋绫婉和游明远尝尝,游明远今早刚吐了,吃点紫苏桃子姜,正好解一下口中的涩味。 这是琅哥儿自己做的?真好吃。游明远夸赞道。 是我做的,游伯父觉得这紫苏桃子姜若是拿去卖钱,可还行?温琅询问道。 游明远和宋绫婉都是在皇城住了十几年的人,吃过不少皇家御赐的好东西,若是他们都说好,那自然是真的好。 琅哥儿想做生意?游明远有些诧异的问道。 士农工商,别看商人挣得多,但社会地位可不高,从商就意味着和科举无缘,当然若是做到皇商的等级,又当别说。 嗯。据温琅了解,虽然大安朝离婚困难,被休弃的女子和哥儿也很难生存,但大安朝并不禁止女子和哥儿抛头露面,社会风气也还算开放。 街头上也有少女人和哥儿在摆摊做生意,所以温琅就算去摆摊卖吃食,也不算出格。 游明远和宋绫婉对视一眼,倒是没有阻止温琅,他们看得出温琅不是那种愿意拘于后宅的人,不禁有些感叹,若是温琅是个男子就好了,想必定有一番大作为。 不过若温琅不是哥儿,而是普通男性,也不可能嫁到他们家来。 宋绫婉开口道:这紫苏桃子姜,我是头一次见到,味道很好,卖相也好看,若是拿去卖,我想是可以的,小孩儿和女子,还有哥儿应该会很喜欢。 温琅也是怎么想,得到游明远夫妻二人的赞同,他更加自信能够把生意做起来。 啊,对了,我昨天抓的鱼还在吗?温琅怕游景阳二人把这件事忘记,那鱼肯定就臭了。 宋绫婉笑了笑说:在呢,阳阳和韫薇用木盆装起来了。 听见这话,温琅松了一口气,不禁为两个小家伙竖起大拇指,年纪虽小,但很可靠。 晚上炖鱼汤给游伯父补补吧。温琅此时满脑子都是酸菜鱼,水煮鱼,糖醋鱼,剁椒鱼头 想想就忍不住咽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师说》韩愈 评论区恢复了\(≧▽≦)我果然是冷评体质,看看别人的评论区好有排面哦,留下了羡慕的泪水qaq 第17章 游明远吃过早饭又喝了药,这会儿已经睡下,温琅和宋绫婉走出去,只有他们俩时,温琅将那根簪子拿出来递给宋绫婉。 宋绫婉诧异的看着他,你没有当? 当了,又赎回来了。温琅说。 怎么回事?你哪儿来的钱?宋绫婉没有接过簪子,追问道。 我去找了打伤游伯父的人,他愿意给游伯父还有景玥道歉,并赔了三十两银子,十两我用来赎了这根簪子,还有二十两我给景玥了。温琅将簪子递到宋绫婉的手里,这根簪子对宋姨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宋绫婉湿了眼眶,这根簪子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如何不重要,若非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怎么也不会把这根簪子当了,比起簪子,还是活着的人更为重要。 谢谢你。宋绫婉声音哽咽的说。 温琅摇摇头说:是我应该谢谢您们,收留了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 他虽说是投胎转世,但因为之前傻了十七年,当所有记忆回笼,温琅其实是没有太大真实感的,就有一种看了一段自己主演的电影的感觉,总是隔着一层。 于他而言,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到哪儿都是浮萍,但游明远夫妻愿意接纳他,让他有一个停靠的地方。 宋绫婉又追问温琅是如何让对方答应赔钱,又如何愿意道歉的,温琅敷衍说自己找了罗老五上工地方的管事,那管事是个明事理的人,听了自己的哭诉后,让罗老五赔礼道歉。 这样看来,这位管事还真是个好人。宋绫婉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温琅,说:你该不会是胡说的吧? 温琅笑了笑说:我哪儿敢啊,宋姨,那管事主要是怕我在他们做生意的地方闹,当时又有很多客人在,自然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宋绫婉听温琅说得有道理,又说叮嘱:你可别瞒我,有什么事,记得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 好,宋姨您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温琅又和宋绫婉说了几句,便背着自己的衣服,上山去了。 等温琅走了,宋绫婉才骤然想起,她就说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打游明远的,可是赌坊的人,温琅跑去闹事,岂不是孤身一人去了赌坊! 那可是赌坊啊!温琅一个哥儿怎么敢一个人去那种地方,而且还不知用什么办法,要到了钱。 宋绫婉顿时心乱如麻,害怕温琅和对方做了什么交易,就像游景玥那种,为了一百两愿意给人做妾什么的。 不行不行我得问清楚。宋绫婉心里焦急,也没有心思刺绣。 而温琅此时正靠在石头边上,舒服的泡着温泉,真是快乐似神仙。 等他泡完温泉出来,还从自己的陷阱里提了山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只。 到底还是落到他手里了。 温琅舔了舔嘴唇,打算今天中午吃鸡! 温琅脚步轻快地提着山鸡回去,路上遇见村民,见他从山上下来又提了一只山鸡,不禁有些羡慕的和他搭话,游家夫郎,这山鸡是猎到的? 运气好。温琅谦虚的笑了笑。 这山鸡可真肥实,能卖不少钱呢。 是啊,游家夫郎,你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猎到的呗。有起了心思的妇人开口说道。 温琅笑笑敷衍的说:它正好撞到我手里,我就把它给抓住了。 那妇人的脸色变了变,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乡里乡亲的,你还怕我们学了去不成,藏着掖着,这么小家子气可不像是皇都来的。 有人觉得这妇人说得过了,抬手拉了拉妇人的袖子,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别乱说话。 温琅可没有要当受气包的意思,他哂笑道:婶子这话说的,这山就在这儿,谁都可以去,你若是眼红我今天一只兔明天一只鸡,你大可也上山去,没人拦着。 这狩猎的方法就那几种,大家都清楚,我何必藏着掖着,只是这山好进,可不好出,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怪小辈没提醒过你。 妇人被温琅挖苦得气白了脸,没曾想这游家夫郎,看着总是笑脸迎人,可不是那种好拿捏的人。 你!谁说我眼红你,你们一家子老弱病残,也好意思说我眼红你,我看你才是小心点,别年纪轻轻就守寡。妇人气急败坏,口无遮拦。 温琅瞬间冷了脸,在场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就连妇人自己也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得过分了,哪能诅咒人家丈夫去死呢,但话已经出口,断没有收回去的理,只能硬着头皮和温琅对峙。 这就不劳婶子费心了,莫欺少年穷,婶子才是该注意点,别有你求我的时候。温琅的眼神如同冰锥一般,让妇人浑身一抖,三伏天硬是感觉指尖都冻得发麻。 等温琅离开口,那几个妇人才缓过来,劝道:桂枝,你那话说得太过了,我看那游家夫郎是个有本事的,你最好还是去给人赔礼道个歉,大家都是乡里乡亲,别伤了和气。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2) 张桂枝的嘴唇嗫嚅,她虽然知道她们说得不错,可凭什么要她一个长辈去给晚辈道歉,若是真去了,岂不是伤了她的脸面,哼,他一个哥儿,能有什么本事,我看他要是三年无所出,指不定就会被休了。 几人见她不知悔改,面面相觑,也不好再劝下去,良言难劝该死鬼 。 温琅麻利的在院子拔鸡毛,游景殊有些一言难尽的从窗户里看过去,这哪里有半点哥儿的样子,就是他们家当小子养大的游景玥也比不得温琅糙。 在皇城的哥儿,大多都温婉可人,因为哥儿不能娶妻,所以大家族里一般都是把哥儿当姑娘养,琴棋书画,女红管理内宅的本事,一样不落。 只有很少数人家才会像他们家这样对哥儿放养,爱学什么就学什么,导致游景玥到现在女红都不怎么行,宁愿满山跑也不愿意跟着宋绫婉在家里绣花。 不过想想温琅傻了十七年,若非如他所说有了奇遇,怕是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更别说狩猎做饭。 想到此,游景殊看温琅的眼神逐渐变了,温琅一个哥儿倒是比自己活得有血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真的还能挥斥方遒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是一个小胖子 30瓶;故人西辞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中午,温琅用半边鸡炖了鸡汤,放了一些菌类,一打开盖子,香气扑鼻,鸡肉已经炖到软烂,入口即化,汤汁鲜美,口感顺滑。 温琅盛了两份,让游景玥端给游明远和游景殊。 另外半边鸡,温琅将鸡肉剔骨,切成小块,和着香菇一起炒,剩下的鸡骨头,可以用来熬汤,煮面的时候做汤底,可以将整碗面的味道提高好几个档次。 他一边切肉一边想着,要是有辣椒就好了,要是有土豆就好了,辣子鸡丁,土豆烧鸡,每一样都好想念。 除了香菇炒鸡肉,温琅还把虾剁成泥,用蔬菜和虾滑做了一锅汤,用虞三娘送的鸡蛋做了一份鸡蛋羹,米饭是用他买的粳米蒸的,一揭开锅盖,米香四溢。 双胞胎站在旁边不禁齐齐咽了一口唾沫,眼巴巴的望着温琅炒菜的动作。 温哥哥,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为什么有这么多好吃的啊?游韫薇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温琅心下一阵酸涩,看把孩子苦得,家里一有好吃的就以为是逢年过节。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以后温哥哥一定让你们每天都吃上这些好吃的,好不好?温琅蹲下身对游韫薇,游景阳二人说道。 两个小孩儿看着温琅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游景阳抿了抿唇,小声说:其实不用每天吃这么好,也可以。 游韫薇在旁边赞同的点点头,温琅不禁抬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真是两个小可爱。 你们俩只要负责吃饱饱,长高高就好了,别的事情都交给温哥哥去处理。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突然走上前,一左一右抱了抱温琅,温哥哥你真好。 温哥哥我会快点长大的,你也不要太辛苦。游景阳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温琅顿时有一种当爹的感觉,欣慰的说:好,温哥哥会的。 宋绫婉站在门外,抹了抹眼泪,复又若无其事的走进去,多大了还和温哥哥撒娇。 两个小家伙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温琅,端着菜,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你们俩慢点,别摔了。宋绫婉在后面有些急切的说道。 琅哥儿,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了。宋绫婉转过身,言辞恳切的说道。 这没什么,宋姨,您别放在心上。温琅摆摆手说。 我知道和你说谢谢,是生分了,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得和你说声谢谢。真的,琅哥儿,谢谢你。宋绫婉诚恳的说道。 她走上前,拉住温琅的手,眼神温柔的说:那日小浩过来,说夫君出了事,当时你叫了我一声娘,我心里其实是高兴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是真的把你当做了我的孩子,若是你愿意的话,以后就改了口,叫我一声娘吧。 温琅面露错愕,万没有想到宋绫婉会和他说这话,他前世今生都未曾感受过母亲的疼爱,上一世,他出生后,生母就将他扔给了在乡下的外公,自己想法设法留在他生父身旁,等候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后来她的确成功上位,只是她虽然成了温家名义上的女主人,可说到底没什么实际地位,还需得在继子手下讨生活,温琅的母亲每天忙着讨好生父和大哥,对温琅也疏于照顾,甚至在他拿了第一名后,撕了他的奖状,说他锋芒毕露,飞扬跋扈。 从那以后,温琅明白了,他的母亲不想让他把优秀的一面展露出来,怕惹了大哥不高兴,自那以后,他也真的收敛了锋芒,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绣花枕头,可他得到的不是母爱,而是旁人的讥讽和嘲笑。 宋绫婉见温琅陷入了沉默,以为他不愿意,怕他为难,赶紧说: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叫宋姨也挺好的,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温琅骤然红了眼红,嘴唇嗫嚅,半晌后从哽咽的喉头吐出一个字,娘。 哎。宋绫婉也红了眼眶,抬手抱住温琅,拍拍他的背,好孩子。 两人从厨房里出去,都红着眼睛,双胞胎好奇的看了看他们,正要开口问,游景玥就给他们俩一人夹了一筷子菜,快吃。 双胞胎齐齐点头,哦。 温琅做的午餐得到了大家数不清的夸赞,作为下厨的人,能够有人真心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无疑是最高兴的事情。 吃过午饭,两个小家伙去洗碗,温琅走进游景殊的房间,打算睡一会儿午觉,游景殊猝不及防看见他进来,僵在了那里,随即想要掩盖自己桌上的东西。 温琅见状,脸上露出坏笑,这么心虚,莫不是在看什么羞羞的东西? 游景殊顿了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骤然红了耳根,你一个哥儿,说这种话,好不要脸。 这有什么,人之常情,没什么可避讳的。温琅见他这副纯情的模样,不禁想要逗一逗他,故意走过去,贴着他说:说起来,我们也成婚有几天了,还没有圆房呢,夫君打算什么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游景殊瞪了,冷酷的说:我说了,我是不会碰温家人的。 眼看着再逗都要真逗怒了,温琅见好就收,趁着游景殊的注意力不在桌面上,眼疾手快从他的手下抽出一张纸。 你!游景殊如何也没料到温琅竟然打得是这个主意。 温琅仔细一看,原来游景殊在写开设学堂的计划书,不想让他看见,是不好意思吧。 他一目十行,将计划书看完,不得不说游景殊很有前瞻意识,他已经想到了分班制度,现下的书院,也不管你基础如何,但凡是同一个年龄段的孩子,都在一起念书,先生精力有限,也没有办法照看到每一个学生。 游景殊羞恼的想要抢,温琅却将他写的纸放到桌面上,严肃认真的和他讨论起内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兔子、海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un 13瓶;十四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其实不需要这么复杂,临溪村的村民也不是个个都巴望着自己的孩子中举,走仕途,他们很多人的愿望都很朴实,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识点字,以后在城里更容易找工作。 没必要教授太深奥的内容,而且小孩子坐不住,我建议你讲课的内容可以生动一点,结合一些故事,这样比较容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如果以后真的有孩子想要考科举,到时候你可以再开个精英班,不过这样你可能会比较忙。温琅托着下巴说道。 游景殊越听越诧异,片刻后,长眉紧蹙,认真的说:还有呢?你再和我仔细说说。 温琅见他流露出认真的神情,唇角噙起一抹笑意,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娘,您在这儿做什么呢?游景玥见宋绫婉手里端着药,站在他大哥房间门口没进去,疑惑的问道。 宋绫婉竖起手指,嘘。 又指了指里面,游景玥好奇的探头,透过微微打开的门缝往里面看去。 他大哥和温琅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神情专注,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两人靠得很近,发丝甚至勾缠到一起,也没有注意到,生出无限暧昧。 游景玥怔愣地看着屋内,他有多久没有在大哥脸上看见过这种神情了,自信专注,熠熠生辉。 这一瞬,他有了想哭的冲动,这是不是说明,大哥不再沉沦,终于要走出来了? 真好,家里在逐渐变好,这一切都是温琅带来的。 他想起今天在厨房里看到的那一幕,家里以后有温琅可以照看,哥哥也在努力走出来,就算没了他,也不用担心没人照看年幼的弟妹和生病的大哥。 他在镇上遇见钱媒人之后,一直在想到钱媒人说的话,甚至把温琅交给他的那二十两都忘记拿给他娘,还是他娘问他,他才记起这件事。 游景玥左思右想,没能找到头绪,而此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温琅到底和他们家没有血缘关系,没有理由不离不弃的照看他们家,如果有了那一百两,家里条件好点,温琅留下来也不算吃亏。 次日,温琅一早用背篓背着自己做的紫苏桃子姜进城去,临溪村到镇上的路虽然不宽,但好在当初游明远高中后出钱修了路,路很平坦,不会崴脚。 背着紫苏桃子姜,温琅感觉自己要走到天荒地老,此时的他无比想念现代的汽车,就算没有汽车,电瓶车也行,自行车也可以。 终于走到镇上,天都大亮了,温琅琢磨着要不买匹马?驴也可以。 他找了一块空地,将背篓放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还是需要锻炼呀。 日头逐渐大起来,街道上人来人往,温琅也不是脸皮薄的人,他敞开了嗓子喊道:紫苏桃子姜,香脆爽口的紫苏桃子姜,不好吃不要钱,欢迎免费品尝。 他还没长开,个子不高,看起来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孩儿,一双笑眼,逢人就眉眼弯弯,令人顿生好感。 有好奇的人走上前询问他,小哥儿,你说的这个紫苏桃子姜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过。 温琅笑了笑说:姐姐,您没听说过就对了,这是我祖父从海外带回来的方子,平日里都是家中自己做点来吃,香甜可口,消暑解腻,就是近来家中父兄患了病,这才不得不出门来做点营生,您尝尝,若是喜欢可以带点回去给老人孩子尝尝。 那妇人一听,这少年竟然叫自己姐姐,明明自己都可以做他娘了,顿时开心得合不拢嘴,又听着少年身世凄惨,不禁心生怜惜,打定主意,就算这紫苏桃子姜不好吃,就冲少年这张能说会道的嘴,也要买点回去,照顾照顾他的生意。 那你给我尝尝看。 好嘞。温琅掀开背篓上的布,里面放着一个大陶罐,陶罐一打开,就可以嗅到一股清爽香甜的味道,让人食欲顿生。 温琅用筷子夹了一瓣桃子肉放进碗中,又用勺子淋上浅紫色的汁水,宛如玉露琼浆。 妇人的眼中流露出惊艳的神色,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就是紫苏桃子姜呀,怕不是仙人吃的吧。 温琅闻言一笑,道:姐姐吃了,就是仙女。 小哥儿可真会说话。妇人听了乐得合不拢嘴。 她尝了一口,果真清爽可口,让人食欲大开,忍不住还想吃。 你这紫苏桃子姜如何买? 若是在这儿吃,十文钱一份,若是带走,我这里有筒装的,不过这个就要贵一些了,须得三十文。温琅指了指他用竹筒装的紫苏桃子姜,一开始他原本想用陶罐,可考虑到成本太高,价格自然也会定高,可能没什么人买,就换了竹筒装的。 妇人一听,咋舌道:这么贵?!添点钱我都可以去吃一碗馄饨了,那里面还有肉呢。 温琅也不恼,微笑道:姐姐,不能这么算,物以稀为贵,您可要想,这紫苏桃子姜就是皇城的人也没吃过,您可是第一个吃的,难道这还不值十文钱? 妇人一听,睁大眼睛,皇城的人都没吃过,也就是说皇帝都没吃过,她第一个吃到了! 买!给我来一筒。 好的,承惠三十文。温琅满脸笑意的接过自己今天赚到的第一笔钱。 有了第一个人买,后面买的人就多了,刚才妇人买的时候,旁边有不少看热闹的,自然也被温琅的一席话给说动了,纷纷上前挣着要当第二个第三个吃到这皇帝老子都没吃过的紫苏桃子姜之人。 竟然敢拒绝我王家,真是给他们脸了!不过是一群臭教书的。身材肥胖的王公子满脸怒气的走在街上,嘴里骂骂咧咧。 少爷,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这会儿眼看着快晌午了,我听闻福源楼最近出了新菜色,不如去尝尝?小厮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安抚道。 哪回不是说新菜色,吃来吃去还不就那样,少爷今天想尝点新鲜的,你给我找去。王公子颐指气使的说道。 小厮急得满头大汗,突然看见不远处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叫住一个路人,问了问,那路人原本不欲理会他们,接过抬头一看,竟然是王员外家嚣张跋扈出了名的王公子,赶紧哆哆嗦嗦的解释起来。 紫苏桃子姜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本公子没听说过,你去买一份来给本公子尝一尝。王公子摸了摸下巴,对小斯说道。 少爷,这路边摊不干净,咱们还是去聚惠楼,要不广进楼也行。小厮劝道。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王公子气势汹汹的呵斥道。 小厮不敢再劝,只能跑过去和那群人挤。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3) 好不容易才买到一份,小厮愣是被踩了好几脚。 王公子打开竹筒一看,瞬间被那股香甜清爽的味道征服,再一看这色泽,愣是比百花楼头牌口上的胭脂还诱人。 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顿时在爽口的桃子肉入嘴的一瞬间消弭。 不知不觉间,竟然吃完了一整筒。 怎么就没了,才这点,你再去买一筒,不,买十筒,我拿回去给宓儿尝尝。 王公子有个妹妹,叫王宓,他虽然生得蠢笨,但妹妹却聪明伶俐,这次就是为了给他妹妹寻夫子,才惹了这么大怒火,那些迂腐的教书先生说让他们专门给女子上课,是羞辱他们,宁死不屈,如何也不答应,气得王公子差点打人,好险被小厮拦住了。 没一会儿,小厮灰溜溜的跑回来说卖完了。 王公子一听,不开心了,他走上前时,人群已经陆陆续续散去,此时他才看清楚,做生意的竟然是个小哥儿。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温琅,没想到一个哥儿竟然将生意做得这么红火,让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教书先生不肯教他妹妹,他妹妹就自学,凭着坚持不懈的韧性,倒还真的能写出些文章。 也是他妹妹让他意识到,谁说女子不如男,对于有本事的女子和哥儿,王公子倒是因着他妹妹的缘故,高看几分。 温琅见眼前这个穿金戴银,一身肥肉的家伙,心说难道是来闹事的? 你这紫苏桃子姜,我全包了,以后你就专门给我家做,不用再来街头上摆摊。王公子有心帮温琅,心说专门给自己一家做,可比在外面摆摊赚钱轻松多了。 温琅皱了皱眉,拒绝道:这位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有要当家厨的意思。 小斯闻言生气的说:你这个小哥儿,真是不识抬举。 温琅自顾自的开始收摊,冷淡的说:嗯,是我不识抬举,麻烦你们另请高明。 小厮气得跺脚,这小哥儿不就是仗着自己捏着这独一门的手艺,才敢这么嚣张吗。 王公子倒是没有生气,还从温琅身上看见了自己妹妹倔强的身影,难得的退一步说: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来? 温琅和他说了时间,王公子点头说:好,我明早让小厮来你这儿,你给我留十筒。 这可是笔大生意,温琅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爽快地说:行,不过你得给点押金,否则你明天临时变卦说不要了,我可亏不起。 温琅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王公子也不差钱,便让小厮给了押金。 第二日,温琅照常来摆摊,王公子的小厮果然在,接下来几日王公子都会派人来买,而且越买越多,听说是他的妹妹喜欢,温琅没想到,嚣张跋扈的王公子竟然是个妹控。 等他和王公子的小厮熟了后,他也从小厮口中得知,王公子正在给他妹妹找先生,可惜没有先生愿意教一介女流之辈。 温琅一听,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康康、海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的旋律 90瓶;海洋 21瓶;沐辞 20瓶;渊君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你家小姐还没有找到夫子?温琅用竹碗装了紫苏桃子姜递到小厮面前。 小厮假意推拒两下,笑眯眯的接下了,是啊,莫不是温小哥儿有合适的人选? 是有一个。温琅笑吟吟的说道。 我可先说清楚了,虽然我家小姐缺夫子,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教的,你若是想浑水摸鱼,我第一个就不答应。小厮虽然吃了温琅的东西,可也知道若是他敢在他家小姐的事情上弄虚作假,他家少爷肯定要剥了他的皮。 当然不会,若非有真才实学,我也不会提这事。温琅知道游明远为人正直,就从他平日里对待宋绫婉和游韫薇的态度,就可以见得他不是那种会看轻女子之辈。 小厮被他说得来了兴趣,小声问道:你说得是何人? 温琅笑了笑说:我爹。 小厮闻言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他,不是他看不起温琅,而是温琅家中放任他一个哥儿出来讨生活,就可以看出他家境贫寒,这样的人家,会出读书人?还是那种学识渊博足以教授他家小姐的读书人? 温小哥儿,你说笑了吧。小厮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温琅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态度自然的说:当然不是,家父的学识莫说教你家小姐,就是教王孙贵族也是足够的,只是我家中出了点事,父兄生病在床,我才迫不得已出来卖小吃赚点钱。 等我回去禀明父亲,若是他答应,我再联系你,到时候让我爹给你家小姐免费上一堂课,若是你家小姐满意,就留下,不满意拒绝就是,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小厮一听,眼睛发亮,还可以这样!那这样就不必担心温琅父亲会弄虚作假,要不要留人,全在小姐自己,而且还免费,也不损失什么。 好好好,你赶快回去问,我等你消息。小厮着急的催促道。 温琅气定神闲,慌什么,我的紫苏桃子姜还没卖完呢。 诶哟,你不急,我家老爷和少爷都急得上火了,你剩下的这些紫苏桃子姜,我们全要了。你赶紧回去吧。小厮心里琢磨这事若是能成,老爷和少爷定然少不了自己好处,心急火燎的赶温琅回家去。 温琅轻松卖完今天的份,背着空背篓往回走,中途又去买了一些米面油之类的东西,炎炎夏日,烈日当空,温琅经过池塘时,随手扯了一片大荷叶起来当做遮阳伞。 荷叶,荷花,藕,莲子,莲子羹! 温琅舔了舔嘴唇,有点馋。 哟,游家夫郎,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正在田里插秧的村民见了温琅,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温琅笑靥灿烂,说:今儿有人买的多,自然回来得早。 游家夫郎可真出息,又会狩猎,又会做生意,我看游家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起先还有人谣传人家是个傻子,哪有这么聪明的傻子,又说人家是个懒货,成天就知道招猫逗狗,哪想得到人家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呢。 就是,而且刚才我看钱媒人带了几个人去了游家,带着聘礼呢,听说聚惠楼的东家出了一百两聘游家小哥儿为妾呢。 真是了不得,且不说一百两,就说攀上聚惠楼,以后游家怕是要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享福呢。 温琅原本已经走出一段路,这些村民闲聊嗓门一个比一个大,虽然大多时候都没有恶意,可听在耳朵里却异常刺耳。 他拧起眉头,一路跑回去。 温琅回来得正是时候,钱媒人和宋绫婉吵了起来,她身后带着聚惠楼的人,满脸凶横,比起来下聘礼更像是来抢亲的。 我说游夫人,你们家可不能这样出尔反尔,我们聘礼都带来了,你现在和我说不嫁,岂不是不把聚惠楼放在眼里。钱媒人瞪着眼睛,插着腰高声说道。 宋绫婉脸色苍白,态度却很坚定,我早说了,我们游家的孩子不给人做妾,钱媒人你说我们家同意了,怕不是你臆想出来的。 钱媒人嗤笑一声,指着被宋绫婉拉到身后的游景玥说:这话可是你家玥哥儿亲口答应的。 什么?!不可能,景玥不可能会答应。宋绫婉诧异的看了游景玥一眼,随即笃定的说道,不管游景玥有没有答应,她都要咬死了没答应。 游夫人,你虽然是玥哥儿的娘,可嫁人的是他,你好歹问问他的意思吧。钱媒人已经说通游景玥,只要游景玥答应,游家其他人答不答应都一样。 游景玥咬着下嘴唇,眼神痛苦的低垂下头,他捏紧拳头,下定决心,娘,是我答应的,我想嫁给袁三公子。 袁三公子就是聚惠楼东家的小儿子,游景玥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这么称呼他。 宋绫婉胸口一痛,差点晕倒过去,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 娘!游景玥一把扶住宋绫婉,担忧的喊道。 宋绫婉一把推开他,踉跄的撑住墙壁站稳。 钱媒人笑了笑说:看吧,游夫人,玥哥儿是愿意嫁的,你们何不成全了这桩美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做父母的不答应,哪轮得到他私下里答应,钱媒人,童言无忌,小孩子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游明远头上还缠着纱布,披着外衣走了出来。 爹,您怎么不好生躺着?大夫说您得好好修养。游景玥上前扶住游明远,游明远倒是没有像宋绫婉那样推开他。 游老爷您这是哪儿的话,嫁人的是玥哥儿,以后过日子的也是玥哥儿,夫君自然要挑他喜欢的,再说了,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出的话哪能收回去呢。钱媒人将一个红木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百两银子。 今儿,袁老爷托了我来下聘,已经算好日子了,下月初三就来抬玥哥儿过门。 这话无疑是在硬逼着游家嫁人,不管他们到底愿不愿意,袁家下月初三娶定人了。 钱媒人,嫁娶之事,须得两厢情愿,你这是在抢亲。宋绫婉气得浑身颤抖。 钱媒人带来的袁家小厮,强硬的往前站了一步,冷着脸说:别给脸不要脸,能够嫁给我们三少爷是你们家哥儿的福分。 他们满脸横肉,身材高大,这模样分明就是在威胁游家人。 游景玥见状站出来说:几位大哥,麻烦你们站远点,吓到我爹娘了,你们放心,下月初三我会嫁的。 游明远和宋绫婉心下一凉,恨不得现在就给游景玥一巴掌,把他打醒。 可他们的观念里,你可以和孩子讲道理,但绝对不能动手,也对游景玥下不了那个手。 你敢嫁试试?一道清冷的声响突然响起。 钱媒人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悦耳的声音,好奇的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青衫男子,霞姿月韵,清风霁月,不禁让人看痴了去。 再一看,这样的人物竟坐在轮椅上,不由令人心生惋惜。 大哥游景玥的声音一颤,眼中有了惧色,但随即又坚定起来。 游景殊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转过头对钱媒人说:钱媒人,你年岁也不轻了,应当知道若是没有签字画押,一切便都是戏言,还是说钱媒人手里,有我弟弟承诺嫁给袁三公子的文书? 钱媒人闻言,一脸难色,她只听闻游家夫妻二人都是知书达理的文人,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要袁家态度强硬点,何怕这事不成,没曾想那传闻中双腿残疾的兄长,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游景殊见钱媒人支支吾吾,自然清楚她不过是得了游景玥口头上的承诺,态度越发强势,既没有文书,也没有别的证据,这事儿就是告到县衙去,你们也不占理,还是说袁家打算仗势欺人?若是这样,也烦请钱媒人给带句话。 我就是把游景玥打死,也不会让他给人做妾,我们游家丢不起这个人。游景殊眼神阴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息。 钱媒人顿时感觉血液逆流,双腿发软,她想说游景殊不过是在恐吓他们,可一对上游景殊的眼神,她心头一凉,确定游景殊真的宁愿让游景玥去死,也不愿意让他嫁给袁三公子做妾。 好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袁家的打手闻言,愤怒的上前一把拎住游景殊的衣领。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在一旁傻愣住的游景玥回了神,他上前去掰男人的的手,你别动我大哥! 游景玥是有点腿脚功夫,可到底是个哥儿,天生力气和体型要比一般男性小,再加上这些打手是从小受过专业训练的,一时竟然没掰动。 他张皇失措,一口咬伤打手的手,打手吃痛,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直把游景玥扇得耳鸣。 游景殊眼神阴沉的看着打手,压在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一把抓住打手的手,将他反扣过去。 妈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来帮忙!被游景殊拧着手的打手吃痛,对自己的兄弟喊道。 一根棍子猛地从游景殊身后落下,游景殊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砸中脑袋。 第21章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游景殊眼前,勉强用扫帚抗住打手挥下来的棍棒。 扫帚的杆身是用竹子做的,在打手的力道下爆裂,竹刺扎进温琅的手心里,鲜血顿时顺着他的手心流进他衣袖里,将他的袖子濡湿。 温琅现在的身体,接下这一棍子,很是吃力,他咧嘴露出邪性的一笑,迅速给了打手一记窝心脚,他的力气不大,只能勉强将打手踹开。 青天白日里,强抢民男,聚惠楼可真是好本事,一个开酒楼的竟然这么嚣张,是不把知县大人放在眼里吗? 打手见来人是个哥儿,个头也不高,竟然胆子这么大。 哼,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把人嫁给我家少爷,别惹怒了我家老爷,到时候可没你们好果子吃,知县大人?那可是我家老爷的同窗。 温琅眉头一拧,眼神凶狠的说:那你就试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家老爷要是敢动我们家,我就是拼得鱼死网破也要让你们聚惠楼开不下去。 那打手被温琅的眼神摄住,随即惊醒这个哥儿,他怕个逑! 钱媒人灰溜溜的带着打手和那一百两离开了,院子里一片狼藉,温琅的手心还在滴血。 游景玥低垂着头,眼睛通红,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弄成这样。 游景玥,你过来。游景殊冷声道。 听见游景殊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游景玥有些发怵,紧了紧拳头,慢吞吞的挪动到游景殊面前。 游景殊什么话也没说,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直把游景玥的半边脸扇得通红,他本就被打手打了一巴掌,这下真是两边对称了。 他发懵的扭过头看向游景殊,所有的委屈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景玥!宋绫婉慌张的喊了一声。 可游景玥并没有停下脚步,一会儿就没人影了。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4) 游明远眼神晦涩的看了看游景殊,你好好说不成吗?非得打他,他也是为了家里好。 他太心急了。游景殊看着自己的掌心,低声说道。 游明远将外衣穿好,我去找景玥。 宋绫婉不放心的说:你身子还没好,乱跑什么,我去。 已经没事了,我没那么虚弱,你去安抚一下两个小的,被关在屋子里怕是吓得不轻。游明远说着便往外走去。 宋绫婉叹了一口气,走进屋里去安抚两个小家伙。 这下堂屋门口只剩下游景殊和温琅,游景殊抬眼看了看温琅,说:把手拿出来。 温琅摇摇头说:我没事儿。 游景殊骤然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即便早已做好心理准,但看见温琅血肉模糊的手心时,他还是心头一涩,这么严重,还藏着。 到屋里去,我给你上药。 温琅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没想到早就被游景殊看见了。 他跟着游景殊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游景殊人还是挺不错的嘛。 嘶大哥你轻点行不行?!温琅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嗓子狠狠地说道。 他竟然会觉得游景殊人挺不错,真是瞎了眼。 游景殊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说:刚才不是挺勇敢的吗?怎么这会儿上个药就喊疼了?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救你倒还成我的不是了。温琅不开心的瞪了他一眼。 游景殊敛了敛唇,低眉顺眼的说:抱歉,我只是不想有人再为了我这种人受伤。 你是说景玥?温琅明白过来,那你还打景玥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他为了钱,不折手段。游景殊给温琅擦药的手顿了顿,垂下眼睫,低声说道。 哦,我懂了,你是想让景玥明白做人不能没有底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出卖自己换来的钱,你们一辈子也用不安心。温琅注视着游景殊的眼睛说。 游景殊长睫微颤,轻轻颔首,嗯。 给温琅将手上的伤处理好,游景殊正要将纱布和药放回去,忽然瞥见温琅白皙纤长的脖子上有一道红痕。 温琅全然不知,还在欣赏游景殊的包扎技术,没想到你包扎伤口包得还挺漂亮的,一看就很专业。 游景殊一阵恍然,闻言点头说:嗯,我以前经常和同窗好友出去野营狩猎,有时候会受点小伤,都是自己处理的。 温琅发现游景殊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他故意将两只手放到领口,作势要脱衣服,一脸娇羞的说:讨厌啦,青天白日的,夫君就想这种羞羞的事儿了,诶哟,我也不是不可以~ 游景殊脸色发青,估计是被温琅恶心得不轻,指着他的脖子,说:你脖子流血了。 温琅抬手一抹,真的有血迹,可能是被崩裂的竹签划到了吧。 他扯下领口一点,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儿,毫无防备的对游景殊说:麻烦你,顺便处理一下,我自己看不见。 这里的镜子清晰度完全不行,温琅也没觉得让游景殊帮忙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有什么,反正他和游景殊都是男人,游景殊又说过绝对不会对他有意思,自然没什么好避讳的。 游景殊有些恼,温琅到底有没有作为哥儿的自觉?竟然把自己的脖子,这样大剌剌的露给一个男人看。 快点,血要流干了。温琅夸张的催促道。 游景殊有些心累的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温琅是故意的,可一对上温琅坦率直白的双眼,又惊觉是自己想太多。 快速的帮温琅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游景殊收回手,他的手背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温琅的脖子,温琅的皮肤很热,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热情又温暖。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游景殊将东西收好,郑重的和温琅道谢。 他突然这么郑重的道谢,温琅有些不习惯,也有点不知所措,愣愣地吐出四个字:不用客气。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半晌后,游景殊主动开口,这件事怕是不会善了,近日你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 说到这里,温琅突然想起自己这么早回来的原因,顺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游景殊。 你觉得爹会答应吗?温琅已经答应叫宋绫婉娘,顺理成章该叫游明远爹。 只是陡然听见温琅这么喊,游景殊的心情有点微妙。 爹平日里得了空,也有教韫薇念书识字,不会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温琅点点头,果然和他想得一样。 那我一会儿和你爹说,对了,你的计划书写得怎么样了?温琅顺势问道。 游景殊的眼睛里正酝酿着暴风雨,片刻后,沉静的说:差不多了。 温琅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游景殊之前一直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现在说这话就是答应的意思。 怎么?游景殊见温琅一直怔愣的看着自己,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想通了?温琅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若非我无能,整日消沉,家中的重担又怎会落到景玥的身上,他曾经那样骄傲一个人,如今游景殊目眦尽裂,说到后面咬紧了牙关,拳头死死地捏着。 他最是明白无能的愤怒,没有任何用,要想摆脱困境,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他不知道那需要多久,总之现在要做的是先跨出第一步。 温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故顺从自己的内心,蹲下身子,将手放到他的手背上,望着他黑沉的双目说:我帮你。 这一瞬,仿若有一股清风,裹挟着阳光,吹过游景殊的心田。 好。 傍晚时分,游明远带着游景玥回来,游景玥的眼睛通红,应该是哭过。 游明远拍拍他的手臂,鼓励他,去吧,不是有话要和你娘说吗? 游景玥迎上宋绫婉担忧又关切的目光,鼻头一酸,又想哭了。 娘他声音哽咽的喊了一声,心疼得宋绫婉赶紧将他揽入怀中。 温琅走到游明远身旁,说:爹我有点事想和您说。 游明远点头答应的时候注意到他包裹着纱布的手,怎么受伤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温琅笑着摆摆手。 这么能算小事呢,你啊就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多爱惜爱惜自己。游明远摸摸他的头,慈爱的说道。 嗯。温琅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 两人一同进了屋,温琅给游明远倒了水,这才坐下来和他谈起正事。 游明远没曾想,温琅竟然偷偷帮他和游景殊找了活计,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琅哥儿他张了张嘴竟然除了谢字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可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可对温琅来说,总和他说谢谢,完全是生分。 爹就不和你说谢谢了。 温琅牵起触角,本来也没什么可谢的。 王员外家的小姐我倒是不介意教她,只是我乃戴罪之身,怕他们介意。游明远说出自己的顾虑。 我想应当不会,我听王家的小厮说,王小姐最是仰慕您,家中收集了不少您的字画文章,若是您真成了她的老师,她怕是高兴还来不及。温琅解释道。 游明远这下放心不少,又说起办学堂的事情,他认为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应该办下去。温琅和他说了里正叮嘱他的事情,游明远眉头紧锁,将当初学堂会被荒废的原因告知了温琅。 温琅这才猛地想起,游景殊还有一个大伯,而他曾被游景殊的堂兄欺负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沐叶、kassen、嘎嘎嘎嘎、路人 10瓶;如此经年 8瓶;炸鸡 2瓶;水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游景殊的大伯叫游明辉,在温琅的记忆里,游明辉和游明远明明是两兄弟,但性子却是云泥之别,说难听点游明辉就是个小人,欺软怕硬,喜欢攀龙附凤。 这次游明远一家被遣回原籍,游明辉一家却没有一同被遣返,温琅听游明远说,是因为他被革职抄家前,游明辉的长子游景平听到了风声,赶紧回家撺掇父亲分家。 因为分家这事儿,游明远被气得胸口疼,但最终也没拗过游明辉一家,分家之后不久,他们家就出了事,游景平往日里素爱巴结大皇子,大皇子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要将游明辉一家留在皇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自然不用跟着游明远一家回这乡下来吃苦。 而平日里总是以游明远为骄傲的母亲,也在一夜间翻了脸,跟着大儿子留在了皇都。 游明远这下才算看清,什么母子兄弟亲情都是惺惺作态,只有富贵荣华才是母亲和大哥真正喜欢的。 温琅听了后,心里一阵唏嘘。 明日我就去找里正解释清楚,你不用担心。游明远拍拍他的背说道。 好。温琅点头应下。 正要离开复又想起罗老五的事情,和游明远说了后,游明远面露诧异的看着他,你去赌坊了? 嗯,爹您放心我有把握才会去,这不是全身而退了吗。温琅知道在游明远他们看来,他一个哥儿去赌坊有些出格,可温琅从未把自己看作是哥儿,也不觉得去赌坊有什么。 游明远想说点什么,可一对上温琅清亮的眼睛,又觉得不应该用那些条条框框去约束温琅,温琅像是山野里的一阵风,自由热烈。 下次别轻易冒险,安全最重要。游明远叮嘱道。 嗯,好。温琅乖巧答应。 至于当街给我道歉就不必了,我这个身份也不适合出风头。游明远虽然知道那是温琅一片好意,可他到底是戴罪之身,不宜太张扬。 是我欠考虑了,既然爹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反正他也赔钱了,也不算亏。温琅笑道。 你啊,古灵精怪,要是景殊有你一半活泼就好了。游明远笑着摇摇头。 那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他带活泼点。不过温琅有点难以想象游景殊活泼起来会是什么样。 和游明远谈完事情,温琅见游景殊推着轮椅去了游景玥的房间,应该是和游景玥谈心去了。 游景玥的眼睛又红又肿,正在用鸡蛋滚眼睛。 看见游景殊进来,他下意识的抖了抖,似乎这会儿脸还火辣辣的疼。 游景殊推着轮椅到游景玥面前,给我。 他的手瓷白修长,摊开在游景玥面前,游景玥怔了怔,没动弹。 游景殊轻叹一口气,伸手从他手里将鸡蛋拿过来,替他在眼皮上滚动。 游景玥整个人绷紧,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哥哥不是生他的气了吗?怎么会突然过来替他敷眼睛? 他心里又是忐忑又是紧张,手放在大腿上,不自觉捏成拳头。 这一切游景殊都看在眼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破败的屋子里,诡异的安静。 好了。游景殊将鸡蛋放回他的手心,吃了吧,别浪费。 游景玥不敢违抗他,可心里既委屈又生气,爹和他谈过了,他知道大哥是为了他好,也知道大哥不会真的要他的命,道理他都懂可他还是委屈。 他不过是想让家里好过点,可为什么到最后他却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被全家针对。 游景殊见他盯着手里的鸡蛋没动静,又从他手里拿过鸡蛋,亲手帮他剥。 白嫩的水煮蛋被游景殊这双手拿着,顿时宛如一件昂贵的珍馐。 吃吧,多大了还让人喂。游景殊将鸡蛋递到游景玥嘴边。 游景玥抬头看着他,张嘴咬了一口鸡蛋,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哭什么?游景殊拿出一张深蓝色手帕替游景玥擦眼泪。 他越是温柔,游景玥哭得越是厉害。 脸很疼吧?游景殊问道。 游景玥一边抽泣一边点头,疼死了,不仅脸疼,胸口更疼。 疼就对了,就该让你长点记性。游景殊非但没有安慰他,说出的话更是过分,游景玥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家里好,可是景玥,你想想看要是我为了不拖累家里,就去投井,你是什么感受? 游景玥惊惧的看着游景殊,顿时眼泪也忘记落了,不不行!大哥你没有拖累家里,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实在不是游景玥反应过大,而是大哥刚失去腿那会儿,就曾经想过自杀,只是被他们发现了,才没有成,这事儿把宋绫婉吓得不轻,当夜就病倒了。 游景殊目光沉静的注视着他,你的做法,和这个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这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将游景玥打懵了。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游景玥没有什么底气的反驳道。 我只是嫁人,又不是去送死。他苦笑道。 游景殊黑沉的双目落在游景玥的身上,让游景玥没了声音。 其实游景玥都清楚,他嫁到袁家去,和死没差别,妾室没有人权,主家一个不高兴就可以发卖,并没有说得那么风光,更何况钱媒人说得隐晦,那袁三公子到底好没好,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们都不清楚。 景玥,我们一家可以穷,可以苦,但绝对不会卖子求荣,以前是哥哥不好,把所有重担都压在了你身上,哥哥和你道歉,但是从今以后,哥哥会振作起来,我们家会好起来的,哥哥和你保证。游景殊看着游景玥的眼睛,认真坚定地说道。 游景玥的胸口又酸又涨,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他不住的点头,嗯。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5) 游景殊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头,拍拍他的背说:景玥,只要我们一家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钱没有可以赚,可你要没了,这个家就不再是家了,你要记住,我们家缺一不可。 游景玥哭得浑身颤抖,手紧紧的抓住游景殊胸口的衣服,不住地点头。 声音喑哑,哥 游景殊摸摸他的头,眼眶有些泛红。 温琅的手受了伤,没办法洗澡,只能用帕子擦一擦,游景玥肿着眼睛和他说:我帮你。 不用,我找你大哥去。温琅拒绝道。 游景玥一哽,可这次没有反驳他,也没有骂他不要脸,他又不是冷血动物,温琅为他们家做了这么多,他怎么还能把温琅只当做温家人看,现在他已经逐渐开始接受温琅是自己的嫂子。 那我帮你把水端到房间里去,你的手不好端。游景玥看他包得严实的手说道。 温琅揶揄的看了他一眼,直把游景玥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故意大声说: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弟弟你越来越懂事了。温琅收回揶揄的眼神,笑了笑说道。 我一直都很懂事好不好。游景玥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扬起下巴,端着水进了游景殊的房间。 游景殊正在看书,见温琅和游景玥进来,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他们俩。 我要擦澡不方便,你帮我拧帕子吧。温琅毫不客气的说道。 游景殊: 游景玥见温琅竟然对自己大哥这么不客气,心里有点震撼,其实严格说起来,家里威慑力最强的不是爹娘,而是他大哥。 可温琅竟然敢这样和大哥说话,游景玥震撼的同时又有点想笑,特别是他大哥的表情,感觉青筋都要凸起了,最后还是伸手去给温琅拧了帕子。 他原本还觉得温琅配不上自己大哥,现在看来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等游景玥出去了,温琅刚把脸擦干净,我这手啊,真是不方便,接下来几天都要麻烦游公子了。 游景殊看他这心安理得的模样,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不麻烦。游景殊生硬的回答道。 他又拧了帕子递给温琅,温琅大大咧咧的扯开衣领,游景殊猛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你真的没有做哥儿的自觉吗? 温琅闻言抬起头,入眼便是游景殊的后脑勺。 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那么扭捏做什么。 可你是哥儿。游景殊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 哥儿怎么了,若非本朝律例不允许,哥儿也可以娶妻,除了能生孩子,和普通男性也没有区别,你别那么墨守成规,做人要学会变通,总之你别把我当成异性,咱们大大方方的什么事儿也不会有,更何况我名义上是你的夫郎,就算我们俩每天盖着被子纯聊天,在旁人眼里我们也是夫夫。 温琅正好找个机会和游景殊把话说开,游景殊每次回避他的态度,都让他有一种被当成了异性的错觉。 虽然在大安朝,哥儿可以算是第三性别,但温琅一直把自己当做普通男性。 而且他好像隐隐记得,他刚出生那会儿听到一个声音说:恭喜夫人,是位小爷。 只是这段记忆太过短暂,又太过久远,让他分不清虚实。 第23章 温琅的话,让游景殊很是诧异,他倒是头一次从哥儿的嘴里听到这种话,若是说出去,怕是有些惊世骇俗。 可温琅说得也没错,前朝的哥儿都是既可以娶妻又可以嫁人。 游景殊觉得,温琅心里可能没把自己当成哥儿,或者拘泥于哥儿的身份,他有想法,有能力,这样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亦或者是哥儿,都能成大事。 和温琅的坦然相比,自己似乎是有点太过于在意身份问题,没有把温琅放在同一个高度去看待。 抱歉。游景殊低声说道。 这也没什么,咱们有问题,说开就好了,你放心,等赚了钱,家里宽裕些,我到时候一定帮你娶个心仪的姑娘回来。温琅猜测游景殊可能比起哥儿,还是更喜欢女孩儿。 游景殊闻言皱了皱眉,说:不必,我们家没有纳妾的习惯。 你这话说得,难不成还想和我过一辈子不成?温琅故意揶揄道。 一辈子 游景殊心头一震,若是和温琅就这样过一辈子,好像也可以,就算他们之间没有情爱,但至少话能说到一起去,也不算难以忍受。 要是温琅不时不时气他一下,就更好了。 哈哈哈,我说笑的,你不用把眉头皱得这么紧吧,好像显得多嫌弃我似的。温琅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就功成身退了,虽说在大安朝离婚后哥儿会很难生存,可若是我有钱,这些都不是问题。 游景殊不曾想他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可温琅说得也没错,只要有钱有势,就算是和离过的哥儿,也能够好好生活。 他皱了皱眉,不想再细谈这个问题。 温琅大概给自己擦了擦,总算舒服了点,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好像有点烫是怎么回事? 他正想拉开自己的衣领看看,又想起游景殊好像有点介意他总是不拘小节,于是他起身往外走去,在院子里,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悄悄拉开衣领,一道浅青色的光闪了闪。 温琅仔细一看,竟然是从他的勾玉印记上发出的。 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 这难道不是普通的胎记吗? 温琅一头雾水,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随即他就被扯进了异空间内。 诶哟,我的屁股。温琅被摔得猝不及防,扶着自己的腰站起来。 入眼是一片葱绿,和一望无垠的草地,处处姹紫嫣红。 这是温琅在原地怔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 原来老爷天真的待他不薄,不仅让他带着记忆转世,还给了他一个金手指,这应该就是小说里常写的空间。 有空间是不是说明有灵泉? 温琅眼睛一亮,往前跑去,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看见了一口四四方方的井,井并不深,约莫有四十厘米左右,井的中心不断地往外涌着泉水,正是泉眼。 泉水不断地往外溢出,顺着脚下的草地,外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难怪这里面的植物都格外郁郁葱葱,原来是被灵泉滋养着。 温琅喜出望外的逛了一圈,竟然发现了不少大安朝没有的食物,比如番茄,比如西瓜,再比如土豆! 发了,发了,我要发了!温琅好久这么开心过了,宛如范进中举一般一边狂奔一边高声呐喊。 摘下一颗西红柿,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酸酸甜甜,让温琅不由闭上了眼睛,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番茄,以前吃的都是什么垃圾。 虽然依依不舍,可他也清楚,再不出去,估计一会儿游景殊他们该找人了。 温琅按捺住激动地心情,打算明天找小动物实践一下,这灵泉的功效是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神奇,若是真的,那游景殊的腿便有救了。 游景殊感觉温琅出去兜了一圈回来,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如果有尾巴,估计这会儿已经翘上天了。 遇见什么高兴地事了? 温琅对他笑了笑,有些腻歪的凑到他身边挤了挤他,露出一口小白牙,不告诉你~ 游景殊的瞳孔微颤,抬手冷酷的将他推开,热死了。 哪里热啊?心静自然凉,分明是游公子你心不静吧~温琅此时正兴奋,嘴上手上都没了数,竟然就这么一把抱住游景殊,故意往他面前凑。 游景殊的莫名的慌了一下神,旋即推开温琅,早点睡。 温琅也知道这会儿不早了,可他剪了蜡烛,躺到床上后,还是有些睡不着,诶,游景殊,我和你说个事儿。 嗯?游景殊慵懒的鼻音响起,显然是不怎么想搭理他。 那袁三公子的事情,我打听到了。温琅说起正事,游景殊便来了精神,睁开眼侧过头和温琅四目相对。 夜已深,月光透过房顶的破洞漏进来,微弱的光亮中,温琅被游景殊看得心头一颤,都说灯下看美人,月下看美人似乎也不错。 那袁三公子不是什么好人,他早年吃药吃多了,导致现在那方面不行,可又偏生是个好色的,久而久之就心理变态了,折腾死不少房中人。 听了温琅的话,游景殊的眉心拧起小山丘,幸好没有让游景玥嫁过去,若是真嫁过去,怕是真的只有一具白骨。 嗯,我知道了,谢谢。游景殊轻声说道。 客气什么,景玥也是我弟弟。温琅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游景殊记得温琅只比游景玥大了一个多月,明明傻了十七年,却对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掏心掏肺,和温琅一比,他大概真的不够胸怀磊落吧。 次日一早,温琅想着等卖完紫苏桃子姜回来,就去山里找找看有没有受伤的小动物,试一试灵泉。 可没走几步路就在路边看见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狗。 叔,这是谁家的狗啊?怎么扔在这儿?温琅冲同样去镇上的一个大叔问道。 应该是老刘家的,我记得他们家的狗最近下崽子了,这只应该是不行了,才扔在这儿。大叔又说:一胎几只狗,总有身体比较弱,活不下来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嗯,叔,我可以把他捡回去吗?温琅对上小奶狗湿漉漉的眼睛,他从里面看到了求生欲。 反正是扔了没人要的,你要想捡回去,就捡回去吧,可这狗明显是活不下来了,你要是真想要一条狗,可以去老刘家讨一只。大叔看温琅这样子,就是个孩子动了恻隐之心,劝慰道。 没事,叔,我就带回去试试,要是实在养不活,也是它的命。温琅说着便小心翼翼的将狗抱了起来。 呜小奶狗虚弱的叫了一声,听得人实在心疼。 见温琅真的把那奄奄一息的狗带了回去,大叔摇摇头,感叹了一句,游家夫郎,可真是心善啊。 温琅趁着时间还早,四周没人,刚一走进院子里,就取了点灵泉放进碗里,小奶狗似乎也知道这是好东西,激动地将灵泉喝了个干净。 呜呜它可怜巴巴的望着温琅,似乎还想要。 先喝一点,观察观察情况,没问题再喂你。温琅摸摸它的头说。 呜小奶狗很粘人的舔了舔他的手。 呀!小狗!游韫薇和游景阳揉着眼睛走出来,一见到小奶狗眼睛就亮了。 温琅冲他们招招手,两个小家伙立即跑了过来。 这是温哥哥刚才在路边捡到的小狗,它病了,你们要好好照顾它,如果能照顾好,以后它就能和你们玩了。 它病了吗?好可怜呀。游韫薇鼓起小脸,眼睛有点红。 会好起来的,所以你们不能欺负它。温琅安慰道。 嗯,我们一点好好照顾它。游景阳拍拍自己的胸口,一本正经的扬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脸保证道。 好,温哥哥相信你们,小狗就交给你们了。温琅又看了看小奶狗的口腔,已经长牙了,应该已经断奶,可以吃别的食物了。 温琅给小奶狗找了点吃的,小奶狗喝了灵泉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大口大口的进食。 能够吃下去东西应该就没事,温琅又交代两个小家伙别乱给小狗吃东西,小狗的肠胃很脆弱,容易加重病情。 双胞胎严肃的点头,像是接到了什么重大的任务。 温琅洗了手,这才往镇上走去。 一早王家的小厮就等在哪儿了,追问着温琅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晚,又问他之前说的那事儿怎么样了,温琅也不和他卖关子,直说他爹答应了。 真的?那我这就去和我家少爷说。小厮正要走,又赶紧折回来,看我这脑子,今天来五筒,昨儿买多了,今天小姐让我少买点。 行。温琅递给他五筒紫苏桃子姜。 小厮前脚刚走,后脚罗老五就来了。 罗老五一直等着温琅让他去给游明远道歉,可他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温琅,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儿,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听闻温琅在这儿摆摊卖吃食,赶紧跑过来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那件事啊,我爹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不必当着他的面和他道歉了,等会儿人多起来,你直接去我爹之前摆摊的地方道歉,让大家都听清楚,也免得以后有人以为我们家得罪了你,好趁机踩我们一脚。温琅说的这种情况太多了,保不齐也有这种想要借欺负游家讨好罗老五的。 罗老五咬牙切齿的瞪了温琅一眼,温琅可不怕他,怎么?还没吃够教训? 罗老五想起温琅在赌场上狠厉的模样,瞬间缩了缩脖子,甩袖离去。 等人多起来,罗老五果然照着温琅所说,在游明远的摊子前郑重道歉,引来不少人围观,成了这条街好几日的谈资。 丢了大脸的罗老五愤恨的去了酒馆,没想到竟在这儿碰上了袁家的大公子,听闻袁家大公子最是疼爱小弟袁三公子,而他疼爱的小弟竟然被人拒了亲事,还说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小弟,这才郁闷的出来喝酒。 坐在旁桌的罗老五一听,拒婚的竟然就是游家的哥儿,也就是那日他出言调戏过的那位哥儿。 罗老五坐了一会儿,端起酒杯往袁大公子那桌走去。 温琅卖完紫苏桃子姜已经下午了,一样好东西吃久了,也就那样,人们过了新鲜感,买的人也逐渐少起来,不过也还好,生意算是趋于平稳,不过他琢磨着自己可以弄点新花样了,比如冰粉就不错。 回去时,小奶狗已经能跑能跳了,双胞胎正和它在玩,玩得满头大汗。 不过温琅刚一推开门,小奶狗就嗅到了他的味道,扑了过来。 温琅见状心想,看来游景殊的腿可以治愈了。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6)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心心念念的空间来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人、海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襄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这狗怕是和你有缘,今儿早还奄奄一息,下午就能跑能跳了。宋绫婉端着饭菜放到桌上,笑着说道。 温琅蹲下身摸摸小奶狗的脑袋,好狗,以后看家护院就交给你了。 宋绫婉闻言笑道:它才多大点啊。 小狗长起来很快的。温琅又指着游景阳和游韫薇对小奶狗说:以后谁欺负你小哥哥和小姐姐,你可要冲上去保护他们。 游景阳和游韫薇听了直乐,宋绫婉心想着这么小的狗能懂什么,随即便听见小奶狗叫了一声,似乎是听懂了温琅的话,不禁有些诧异,咱们家这狗有点聪明呀。 温琅笑着揉揉小奶狗的毛,那以后就叫你聪明了。 好不好啊?小聪明?温琅搓了搓小奶狗的脸,小奶狗也不反抗,还开心的对他叫了一声。 于是小奶狗有了名字,叫聪明,后来也的确没有辜负温琅给它取的这个名字,成了村子里远近闻名看家护院的好狗,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 快进来吃饭吧。宋绫婉对院子里和狗玩的三人说道。 温琅放下背篓,牵着两个小家伙去洗手。 现在游景玥上午带着双胞胎去捡柴,下午温琅回来之后,就带着三个孩子上山去摘桃子回来做紫苏桃子姜。 今天回来的比较晚,温琅算了算存货,打算一会儿自己上山去摘点回来差不多。 吃晚饭的时候,温琅和游明远说起王家的事情,游明远表示自己随时都有空,看王家如何安排时间。 宋绫婉也从游明远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开口道:你头上的伤还未痊愈,还是多休息几天吧。 游明远摆摆手,说:不碍事,已经在结痂了。 他最是清楚,机会不等人,若是再拖下去,保不齐这个机会就被别人抢走了。 家里一家老小都要吃饭,不可能一直让温琅一个孩子赚钱养家。 再者,这房子也该修一修了,他们运气还算好,自从回到临溪村,就下过一次小雨,别的时候都是晴天。 可这屋子总是要修的,说不准哪天就下雨了。 游景殊今日也一同在饭桌上吃饭,游韫薇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哥,有些高兴,又不敢和大哥说话。 怎么不吃?游景殊注意到游韫薇的视线,给她夹了菜。 谢谢大哥。游韫薇软乎乎的声音里明显溢满了高兴的情绪。 游景殊摸摸她的头,好好吃饭。 自从家里出事,每个人都瘦了不少,两个小的也不例外,不过双胞胎还小,没有张开,脸上都是肉呼呼的,看起来倒是瘦得不明显。 村里人的晚饭都吃得早,温琅吃过晚饭,还是黄昏,他拿上背篓,对宋绫婉夫妻说:爹娘,我上山去摘点桃子,很快就回来。 这么晚了,要不还是明日再去吧。宋绫婉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碍事,天黑之前我就回来。温琅说着便对他们挥挥手,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他一出门,小聪明就追在他后面想要跟着他出去。 温琅赶了它好几次,也没成功,阳阳,快过来帮我把聪明抱走。 游景阳听到温琅的声音,像个小炮弹似的从屋子里冲出来,将小聪明从温琅的脚边抱走,板着脸对小聪明说教:聪明不可以妨碍温哥哥。 呜~小聪明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 引得宋绫婉夫妻忍俊不禁。 温琅上山轻车熟驾的摘了一背篓的桃子,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去泡会儿温泉,可一抬头就看见夜幕正在降临,想想还是算了,就算他胆识过人,但夜里的大山还是很危险的,他上一世经常登山,遇见过很多突发情况,也曾有驴友在山林里失踪,所以温琅对大自然始终保持着敬畏的心态。 趁着没人,温琅从空间里拿了一颗番茄边走边吃,开心地哼起歌儿。 哟,游家夫郎,又上山去啊?吃过饭坐在大树下乘凉的村民们见到温琅,高声和他打招呼。 是啊,婶子吃过饭了?温琅寒暄道。 吃过了,这天都要黑了你还敢往山上跑,可真是胆大。 温琅笑了笑说:这不赶着天黑前赶紧下来了吗,我可怕天黑遇见熊瞎子,大虫什么的。 诶哟,就是,听着就吓人,你还是注意点,下次要去山里早点去。 知道了,谢谢婶子。温琅笑着感谢道。 等温琅走了后,那几个妇女闲聊,对温琅赞不绝口。 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又勤快又有本事,半点儿没有皇都来的娇气。 就是,之前不还总有人说游家夫郎是个惫懒货吗,这天都要黑了还去山上,再勤快不过了吧,看来娶个哥儿也不一定不好。 上次被温琅威胁过的张桂枝撇了撇嘴说:既然觉得好,你怎么不给你家小顺娶个哥儿回来啊?昨儿我还听说你在给小顺打听姑娘。 那妇人一听,冷下脸说:要是有游家夫郎这样有本事的哥儿,我倒是愿意给小顺娶进门,你家里就有一个哥儿,怎么说起话来倒像是处处瞧不起哥儿。 张桂枝翻了个白眼说:赔钱货罢了。 说到这里她竟然恬不知耻的对那妇人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哥儿,不如把我家柳儿嫁给你家小顺,聘礼我也不要多了,五两银子就行。 呸!我看张桂枝你是得失心疯了,谁家哥儿敢要五两银子的聘礼,我都能给小顺娶个姑娘了。那妇人气得指着张桂枝说道。 张桂枝不以为意的说:五两银子怎么了,我家柳儿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快,长得也不差,怎么不值五两银子了。 一般人家娶哥儿,顶多三两银子就差不多了,五两银子都可以娶个姑娘回家了,疯了才愿意出五两娶个不好生养的哥儿,再者若是张桂枝家方柳儿孕痣红艳,也就罢了,方柳儿的孕痣色泽也普通,生育能力自然也寻常。 周围的邻居听了也觉得张桂枝是在狮子大张口,强买强卖。 最后自然是闹得不欢而散。 作孽哦,那方柳儿怎么就摊上张桂枝那种娘。虞三娘刚从外面进屋,游浩听见她的话,便知道估摸着又是张桂枝在说方柳儿的坏话了。 张桂枝家里有两个孩子,老大是个汉子,成天游手好闲,张桂枝还把他当宝,小的方柳儿是个哥儿,家里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做,村里人也有不少可怜方柳儿的,就是游浩也偷偷塞过馒头给方柳儿吃。 不过打从有一次村里有个汉子,见方柳儿可怜偷偷给了他两张饼,被张桂枝抓到,张桂枝竟然不要脸的冲上去说那汉子和方柳儿私相授受,让他负责,最后闹得全村皆知,愣是从那汉子手里坑了二两银子后,再也没有人敢可怜方柳儿,生怕这把火一不小心就烧到自己身上。 游浩也没办法,只能随口安慰他娘几句,让她别生气了。 这边温琅因为手还包着纱布,碰不得水,便在旁边全程指挥家里三个小的,让他们学着做紫苏桃子姜,还好方法很简单,上手很容易。 等他手好了,他就做手搓冰粉。 不过要是有冰就好了,吃起来味道肯定更美味。 温琅琢磨着明天去镇上转一转,看看有没有硝石卖。 夜里洗漱还是全靠游景殊帮忙,两人都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温琅一直在想要怎么和游景殊说,游景殊太聪明了,一般的谎言很难糊弄住他,可如果是实话实话,温琅又不放心,杀人夺宝这种事太常见,无论什么时候都最好不要去考验人性。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游景殊忍无可忍,开口道:你身上是有虱子吗? 温琅不动了,他故意恶心游景殊,往他身上蹭去,两人只穿了单薄的中衣,温琅一贴上去,温热的皮肤便透过单薄的衣衫传到游景殊身上,游景殊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推开他,就听见他说:传到你身上了。 游景殊起先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旋即反应过来被恶心得不轻,无情的抬手推开温琅。 温琅被他推开,笑得在床上打滚,谁让你先恶心我的。 谁让一直翻来覆去,毁人清静。游景殊控诉道。 温琅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侧着身子,透过月光注视着游景殊。 游景殊温琅轻声喊道。 游景殊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些许和往常的不同,压下不想理会他的念头,应了一声,嗯。 良久的沉默后,游景殊几乎以为温琅已经睡着了,他闭上眼睛正要入睡时,温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的腿痊愈 这个话题,几乎是家里的禁忌,估计也就温琅敢和他提,可奇妙的是游景殊现在的心情很平静,也没有暴怒,他淡淡的说: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那我会想法设法得到。 嗯。温琅顿了顿说:如果 游景殊打断他的话,你今晚的话有点多,哪有那么多如果,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温琅闻言失笑,被看出来了。 他突然坐起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游景殊,认真的说:我有办法治好你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啦,会有万字更新,请大家多多支持呀\(≧▽≦),明早7点更新 放一下预收新文,求个收藏~ 1《重生后我成了豪门男妻》 文案:谌煦十二岁那年,父母为了攀附司家,将他送给年纪轻轻的家主司邺做义子。 年少无知的他并不害怕这个人人敬畏的男人,司邺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叫叔叔,没认下这个儿子,却也将他留下。 这一摸给谌煦招来了祸端,司邺的义子就此记恨上他,甚至在 多年后将他杀害。 再次睁眼,他回到十八岁生日当晚,这一次他要成为司家最受宠的孩子,报仇雪恨。 只是,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借着酒意亲了司邺,叔叔,送我一个生日礼物吧。 想要什么? 你。 司邺笑了笑,将他抱在怀里亲吻,贪心的孩子。 后来,司邺牵着他的手走到义子面前。 叫爸爸。 2《地方妖管局》 文案:谢涯幼年在山里迷了路,被一只白猫带下山,深受电视剧荼毒的他许诺长大后嫁给白猫。 多年后,早已经忘记这件事的谢涯考上了老家的公务员。 入职后,他逐渐发现同事们不对劲。 美艳的女同事是个坐拥百万粉丝的网红,每天至少五只鸡。 文弱的男同事a是个签约漫画家,每天高产一百张瑟图。 黝黑的男同事b神出鬼没时常旷班,是田径比赛颁奖台上的常客。 某天谢涯回家后,他外公告诉他有一位祖传未婚夫等着他去继承。 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过上快乐的撸猫生活,直到一个夜晚。 谢涯:你不是猫吗?!为什么会有两根 季灵渠:猫可以,龙不可以吗? 谢涯:行叭 第25章 游景殊倏地睁开眼睛,透过屋顶漏下的清辉,将温琅脸上认真不似作伪的神情看清,那双笑起来如同春风拂面的眼睛,此刻清清冷冷,仿佛蕴藏着点点星光。 他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让温琅别拿这种事情骗他,也想问温琅是什么办法,从哪里来的办法,靠谱吗,真的会有效果吗? 太多太多想要问的东西压抑在胸口。 两人的沉默让屋子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温琅咽了口唾沫,率先开口,道:但你别问我,什么都不要问。你问了我也不会说。 游景殊望着温琅,长睫微颤,出口的声音倒是意外的平静,有多大把握? 九成吧。温琅想说百分之百,可话说得太满也不大好。 那就试一试吧。游景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镇定,温琅以为他会喜出望外,会激动地抓着他质问,到底是什么办法。 可都没有,游景殊只是平静的做了一个选择。 你不怕我害你吗?温琅知道游景殊的心防很重,轻易不会相信别人,倒是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没头没尾的话。 黑夜中,一声轻笑穿过风,钻入温琅的心尖,有点麻麻酥酥的痒。 温琅没曾想,自己竟然还是个声控。 那又如何,哪怕只有一成把握,我也愿意尝试。游景殊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双腿,还有他的自信和骄傲,那一把火将这一切都燃烧殆尽。 温琅闻言心头一动,那好,你就等着重新站起来吧。 游景殊听见他自信的话语,心潮不禁被他带动,翻涌起来,如果温琅真的能做到,如果他真的能再站起来 迟来的激动,将他吞没,游景殊还想和温琅再说点什么,一转头,温琅竟然倒头秒睡。 柔软的黑发拂在温琅尚未长开的面颊上,令他看起来乖巧得不像话,半点看不出平日里的嚣张。 游景殊不知不觉间,盯着温琅看了好半晌,等他收回视线,闭上眼睛睡觉时,脑子里却满是温琅。 真是个神奇的人。 次日清晨,温琅兴冲冲的端着一碗稀饭放到桌子上,把游景殊弄起来吃,赶紧吃,我要去镇上了,一定要吃,必须啊。 游景殊昨夜里很晚才睡着,这会儿正是困顿,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敷衍的点头答应。 温琅见状,就知道他没有放在心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摇醒,想要腿快点好,就赶紧吃。 说完也不管游景殊是什么反应,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7) 游景殊看着桌面上那一碗实在普通的粥,看不出自己的腿和这粥到底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想到温琅叮嘱自己的话,还是慢吞吞的起来,双臂撑着轮椅坐上去,先去洗漱再回来喝粥。 等到喝到第一口粥时,游景殊怔了怔,为什么普通的白米粥,会这么好喝? 难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游景殊想起温琅昨夜说的话,不要问他,问了也不会说,可能和这个秘密有关吧。 于是游景殊真的不再去想,温琅让吃什么就吃什么。 如果能治好腿,别说是一碗香滑可口的粥,就是难以下咽的猪食他也能吃下去,更何况,这粥还是少有的美味,游景殊喝完一碗后,竟然还想再来一碗,不过温琅考虑到他这段时间以来进食量很少,没敢给他多吃,就小小的一碗,喝完就没了。 另一边,温琅背着紫苏桃子姜去了镇上,王家的小厮早就等在那儿,温小哥儿你可算来了,我们家少爷让我一早就来等你呢。 温琅知道他是为他家小姐来的,将背篓放下说:你家少爷怎么说?我爹随时都可以上课。 小厮一听,眼睛亮了起来,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呢,我家少爷的意思是越早越好,你看明日如何? 没问题,我回去就和我爹说,对了,你家小姐学到什么程度了?我回去好和我爹说一下。温琅问道。 小厮简单的和温琅说了一下王小姐平日里看的书,温琅点点头,心想这王小姐可真是个学霸,自学成才啊,若是放到现代,说不定会是个高考状元。 和小厮寒暄了一会儿,温琅这边也逐渐有人客人过来,小厮也不好打扰他做生意,和温琅说清楚时间,便回去了。 温琅摆摊的斜对面是一家茶楼,里面正坐着罗老五和袁家大公子。 他和王家的小厮好像很熟?袁大公子皱了皱眉头说道。 听我手下的兄弟说,好像是王家的小姐公子很喜欢吃他卖的吃食。罗老五解释道。 这可就不好办了。袁大公子原本以为这温琅就是个普通哥儿,没想到竟然还和王家有关系。 王老爷是员外,财大气粗,不是他们聚惠楼可以随便招惹的。 虽说袁大公子的爹和知县曾是同窗,可到底关系不亲厚,原以为对付一家泥腿子很容易,没想到中间竟然横了个王家,袁大公子犯了难。 罗老五瞥了瞥袁大公子,原本心里还想着让袁大公子帮着自己出口气,但现在看来,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虽说这温琅和王家的小厮认识,可王家也不一定会帮他,他就是个卖吃食的,又不是和王家小姐少爷熟识,王家应该不会多管闲事。罗老五怂恿道。 袁大公子点点头,罗老五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要不,我们先试探一下?找几个人装作是见不惯他发财,找他的麻烦。罗老五提议道。 袁大公子想了想,觉得可行,可以。 于是温琅卖完紫苏桃子姜后,在街上逛了会儿,他居然在医馆找到了硝石,医馆的伙计看了看他问道:小哥儿,你也炼丹吗? 温琅听得满头雾水,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大安朝,硝石的主要用途就是拿来炼丹。 终于买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东西后,温琅恨不得现在就长翅膀飞回去制冰,大夏天怎么能少的了冰块呢,他趁着没人,偷偷将硝石放进空间里。 叔,你这小鸭子小鸡怎么卖?温琅看着一只只黄色绒毛的小鸡小鸭,心念一动。 以前他和外公住在乡下的时候,也养过鸭子和鸡,鸭蛋用来做咸鸭蛋应该不错。 一番讲价后,温琅买了十只小鸡十只小鸭子,卖鸡鸭的大叔还特意给了一个笼子,好提着走。 鸡鸭有了,就差猪了。 温琅琢磨着先把房子修一修,再把菜地打理出来。 要不要买田呢?温琅喃喃自语,在这个时代,对于农民来说,有田才安心,才算安居乐业。 可买田容易,耕田可不容易,自己现在细胳膊细腿儿的,也没什么力气,游景玥倒是可以下地,但他力气也只比自己大。 还是等游景殊的腿好起来再说吧。 温琅提着一笼子鸡和鸭子往回走时,突然看见有卖弓箭的店铺,他本来想自己做一把,可一直没有时间,而且他也只能做简易的弓箭,还是买一把比较好。 背着弓箭踏上回去的路程,温琅在半道被人堵了。 几个地痞流氓将他团团围住,你最近做生意挺嚣张的啊?赚了不少钱吧,借哥几个花花。 温琅皱了皱眉,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他眼神一冷,道:怕你有命借,没命花。 哈哈哈哈,口气倒是不小。 你一个哥儿,就应该老老实在家里生孩子,哥几个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本分! 说着几个男人便围了上来,要对温琅动手动脚。 温琅虽然力气不大,但他在上一世学的功夫可不是靠蛮劲。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来就将两根手指插进迎面而来的男人眼睛里,男人猝不及防痛呼一声,温琅立即抬腿狠狠地踢了他的下三路一脚,直把男人痛得在地上打滚,也不知道该先捂哪边比较好。 另外两个男人见状懵了一下,温琅已经拉开一段距离,抽出自己背上的弓箭,迅速对着其中一个男人射过去。 箭矢狠狠地钉进男人的小腿。 啊男人惨叫一声,痛得在地上打滚。 温琅立即架上第二支箭指着最后一个男人,眼神冷厉的问道:你也想试试? 不不敢不敢,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男人很怂的跪了下去,他们三个就是普通的混子,原以为对付一个哥儿很容易,没想到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哥儿,简直是人间凶器。 还不快滚。温琅厉声道。 滚滚滚,我们这就滚。男人赶紧架起被箭射中小腿的同伴,又踢了被温琅插眼睛的那兄弟一脚,还不快起来。 于是三人连滚带爬仓皇离开。 温琅收了弓箭,他的手还有些发麻,刚才射箭力气用得太大,几乎是强撑着,现在人一走,他的手就脱了力,弓箭掉在地上,溅起尘土。 他从空间里取了点灵泉喝下,手上的疼痛这才缓过来,其实他的手心已经痊愈,但好得那么快毕竟不正常,所以才一直缠着绷带。 这件事温琅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做生意有人眼红也很正常,自然没有往深了去想。 回去后,温琅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和游明远说了明早去给王小姐试讲课,又和他说了说王小姐的情况。 好好好,我去准备准备。游明远开心得合不拢嘴,其实以他的学问,哪里用得着备课,随便讲就是,但出于重视,游明远还是回房间去想了想应该和王小姐讲什么内容。 宋绫婉见状笑了笑说:好久没有看见夫君这么开心了。 双胞胎正在院子里看小鸭子和小鸡,昨天有了小奶狗,今天就有了小鸭子和小鸡,两个小家伙高兴地眼睛亮晶晶的,一直蹲在笼子前舍不得离开。 温琅做了个简单的鸡圈,将小鸡和小鸭子放进去,又对双胞胎说:以后它们就归你们管了,你们要看好它们,定时给他们喂食。 双胞胎小脸红红的点点头,嗯,好。 聪明扒着鸡圈冲里面吠,吓得小鸡小鸭们齐齐挤作一团,离聪明远远的。 聪明不可以欺负小鸡和小鸭子。游景阳将聪明抱开,严肃的说道。 汪!聪明挣扎着还想往鸡圈跑。 不可以,聪明你是好狗,不能欺负弱小。游景阳将聪明放下,一本正经的对聪明说教,也不管聪明听不听得懂。 温琅前脚刚进游景殊的房间,后脚就看见游景殊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 游景殊敛了敛唇说:我好像感觉我的腿有了点知觉。 真的吗?那太好了!温琅开心地走过去,敲了敲游景殊的膝腱,可以看见他的小腿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个叫膝跳反射,你的腿如果恢复正常,我敲击你这个地方,你的小腿会反射性踢过来。现在看来,应该在恢复了,恭喜。温琅仰起脸对游景殊展颜一笑。 游景殊还是头一次听见膝跳反射这个词语,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温琅说的话中,他得到一个信息,就是他的腿真的正在恢复中。 嗯,谢谢。游景殊唇角微扬,眼睛里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逐渐有了点点星光。 大概是乐极生悲,当天夜里,突然下起了雨,温琅原本睡得正香,就感觉的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屋顶正在漏雨,大滴大滴的雨水透过破烂的屋顶砸落下来,就在他愣神之际,雨势越来越大。 下雨了!温琅赶紧坐起来,一旁的游景殊显然也醒了,他今早喝了那碗粥,夜里竟然很快就睡着了,这会儿还有点迷迷糊糊。 快快快,快起来。温琅推了推游景殊,越过他,跳下床,推了轮椅过来,帮游景殊坐到轮椅上去。 实在不是他不想补救屋顶,而是漏雨的地方太多,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盆子可以装。 温琅干脆自暴自弃的搜刮了床上的被褥,一股脑塞到游景殊怀里。 堂屋里应该好点。温琅推着游景殊和被褥去了堂屋,游明远他们也陆陆续续从屋子里出来。 在堂屋里凑合一晚吧,明儿我去请人来修。游明远叹了口气说道。 他想着若是能得到王家的那份活计,不知道能不能先预支薪酬。 双胞胎困顿的揉着眼睛,小脑袋一点一点,像是在钓鱼,看起来可怜极了。 糟了!温琅突然想起自己买的鸡鸭还有聪明。 家里也没有蓑衣和伞,他就这么冲了出去,让满屋子的人都没来得及叫住他。 聪明和鸡鸭还在外面!游景玥见他冲出去,也猛地想起这茬,想要跟着跑出去。 宋绫婉见也拦不住人,赶紧去厨房煮姜汤。 你出来做什么?我一个人可以!温琅见游景玥也跟着跑出来,在雨夜里大声冲他喊了一声。 别说废话,快把笼子给我。游景玥心说你的身板还不如我呢。 温琅好不容易才把鸡鸭们赶紧笼子里,直接将笼子塞给游景玥,又冲狗窝喊了一声,聪明,快出来,我们进屋去。 聪明听见温琅的声音,瑟瑟发抖的从狗窝里跑出来,将一身的雨水滚到温琅身上,温琅双手接住它,呼噜呼噜毛,安慰道:没事没事。 到底是小奶狗,吓得不轻,在温琅的怀里呜呜呜的哀鸣着。 温琅抱着聪明进了屋里,游明远递过来干帕子,快擦擦。 温哥哥,聪明是不是吓到了?游景阳和游韫薇蹲在聪明旁边,仰头询问温琅。 嗯,你们和它说会儿话,安慰安慰它。温琅低头说道。 于是两个小家伙真的蹲在聪明身旁,用干帕子给它一边擦毛,一边和它说话,你言我一语,倒真让聪明安静下来,没再呜咽。 游景玥擦得差不多后,进屋去换了身衣服,温琅也去找了身干衣服换上。 他们俩换完衣服出来,宋绫婉的姜汤差不多也煮好了,温琅走在前面去端姜汤,趁机滴了灵泉进去。 今夜雨大风寒,大家都喝点吧。温琅将姜汤端到桌上,说道。 游景殊闻言看了他一眼,温琅对他眨了眨眼睛,游景殊意会到,端起一碗姜汤喝下去,果然和往常的姜汤不同,不仅味道更好,喝下去的一瞬间,就感觉浑身舒坦。 娘,您今天煮的姜汤真好喝。游景玥夸赞道。 是吗?我尝尝。宋绫婉喝了一口,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手中的碗,奇了怪了,明明都是按照平日的方法煮的,怎么今晚的姜汤格外好喝。 温琅怕自己买的小鸡小鸭子死掉,他还指望着它们快点长大,吃鸡蛋和鸭蛋呢,他用碗给小鸡小鸭子装了水,当然也没忘记聪明,里面放了一滴灵泉,即便是稀释后的,它们也喝得很开心。 叩叩叩。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宋绫婉夫妻奇怪的看了彼此一眼,这么晚了,又是雨夜,谁会来? 温琅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游浩,他穿着蓑衣,打着雨伞,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游老爷,游夫人,我娘说今夜雨大,你们这边屋子没有修补,怕是难以住人,正好我家有空房间,且去我家凑合一晚吧。 游明远心头一暖,开口道:多谢小兄弟,只是我们一家老小,怕是打扰你们了。 游浩笑了笑说:不打扰,不打扰,我家就我和我娘两个人,空房间都有。 于是大晚上,游家众人移动到了游浩家里,虞三娘已经将被褥和床铺准备好了,只是虽说有空房间,但到底人多,还是需要挤一挤。 温琅正好询问游浩,在村子里建房子需要多少钱。 看建什么房子,普通的茅草房要不了几两银子,不过若是想建里正家那种瓦房,那可就费钱了,我听说里正家的房子当初花了三十两银子呢。游浩说着,大概是为了表达他的惊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温琅见了忍俊不禁道:你娘不是说要给你相看媳妇儿了吗,等你娶了媳妇儿,也可以修里正那样的房子。 游浩听了温琅的话,不禁红了红脸,还还早着呢。 温琅见状笑道:脸红什么,以后见了新娘子,也这样吗? 游浩被他逗得脸红得更厉害,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见游浩仓皇逃窜,温琅哈哈大笑,他看游浩就是个小弟,说起来游浩也才十七岁,放到现代还是未成年呢,在这儿就要说亲了。 看我做什么?温琅一扭头正好与游景殊的视线对上。 游景殊的眉头微蹙,想说让他一个哥儿别和一个外男说那些话,人言可畏,虽然他没觉得有什么,可难保别人不这么想,又想起温琅的那番话,温琅自己都没有用哥儿的身份拘泥自己,他一个外人,又何必管那么宽呢。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8) 没什么。游景殊转过头,薄唇微敛。 忙了大半宿,温琅终于能睡下了,他依旧和游景殊一间屋子,只是他们俩分到的这间房特别小,应该是刻意隔开的小屋子,两人不得不挤在一起。 他们俩背贴着背,能够透过单薄的衣衫,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热度。 温琅早上还要早起,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倒是游景殊有些不适应,愣是挨到晨光熹微才睡着。 次日清晨,游景殊还在睡,温琅将他推醒,灌了他一碗水,又放他继续睡,而游景殊因为这碗水,一个梦都没做,一觉睡到中午,头一次在别人家睡这么晚,让他起来后,非常不好意思,虞三娘倒是没说什么,还笑着和宋绫婉商量哪家的姑娘不错,她有意给游浩相看。 温琅和游明远一同去了镇上,清晨还有点小雨在下。 我昨日已经和里正说清楚了办学堂的事情,里正说他会和村民们解释,也会说继续办学堂的事情。游明远在去往镇上的路上和温琅闲谈道。 温琅点点头说:游景咳,游大哥最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若是没问题,怕是过些日子就可以办起来。 游明远欣慰的笑了笑,感觉日子正在逐渐变好,琅哥儿多亏了你开导景殊。 爹,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游大哥自己想清楚了。温琅顶多说了几句话刺激一下游景殊,真正让游景殊下定决心的还是游景玥那件事。 游明远笑笑不说话,眼神清明,好似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不禁让温琅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他当时说游景殊的那些话还挺难听的,别是被听见了吧。 两人闲聊着很快便走到了镇上,王家的小厮正等在那儿,小厮原本还有些不信任温琅,可一见到游明远,看他周身的气度,才知道他家小姐说的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厮一脸热情的迎上来,和温琅寒暄几句,就带着游明远去了王家。 温琅继续卖自己的紫苏桃子姜,他发现今天自己的生意好像不大好,听了一耳朵才知道,原来有人学着他做了紫苏桃子姜,价格卖得比他还便宜,客流量都去了那边。 这也在温琅的意料中,毕竟紫苏桃子姜的做法很简单,很容易学会,要是之前他只能赶紧做新品吸引客人,但是现在他有灵泉,只要滴一小滴进去,味道不是普通食物可以比拟的。 旁边卖煎饼的大娘听见了,替温琅打抱不平,道:太不要脸了吧,这样明目张胆抢生意。 他们离温琅近,都被温琅送过吃食,又听闻温琅家里情况艰苦,非常心疼这个孩子,这会儿会帮着温琅说话也正常。 就是,一个孩子的生意都抢。 温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婶子们别生气,这也只是一时的,不去别的地方尝尝,怎么会知道我这里的味道是独一份呢。 哈哈哈,温小哥儿说得对。 今天温琅收摊比较晚,游明远结束后,脸上带着笑意到他的摊子前来,温琅就知道事情成了。 爹帮你看着,你休息一会儿。游明远对温琅说道。 好,谢谢爹。温琅正好想去上厕所,他先去上了个厕所,又去逛了圈,买到了石灰。 回去后,游明远把一家大小叫到一起,爹从明日起到王家去教书,王家出手大方,一月有五两银子。 宋绫婉闻言眉心的愁苦终于散了些。 游景玥和双胞胎也开心地拍起手来,游景殊的唇角也微微上扬。 昨夜虽然下了雨,但今日太阳大,潮湿的被褥和屋子已经被晒干,宋绫婉和游景玥去请了村里的人,帮忙修补了一下屋顶,他们本意是付钱,但修补好之后,那几位村民都直摆手,表示举手之劳而已,哪里需要给钱。 他们一家刚吃过晚饭,就有不少村民来敲他们家的门,气势汹汹,吓得宋绫婉以为出了什么事。 一开门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是听了里正的解释,来询问他们办学堂的事情。 游明远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只说是自己监管不得当,让管事的人钻了空子,才导致临溪村的学堂没有办下去。 里正和村民们说了管理临溪村办学堂的事情,还有游家这老房子的人都是游明远的大哥游明辉,再想想游明辉那性子,其中的龌龊,都不用细想便知道。 原本心里有些怨怼的村民也纷纷理解起游明远,心中有些愧疚,他们竟然错怪了游明远,再听里正说游家愿意继续办学堂,束脩也会根据村民们的情况来定,尽量让每个家里的孩子都有书念,这才有了全村挤到游家门口的盛况。 村民们你言我一语,问得游明远头都大了,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问什么。 大家请安静一下,我知道大家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我们一个一个来好吗?你们这样我也听不清楚你们在说什么。游明远尽量大声说道。 在游明远的安抚下,村民们逐渐安静下来。 游老爷,您说要继续办学堂是真的吗?一个汉子高声问道。 是真的,之前学堂没有办下去,是游某监管不得当,可这办学堂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咱们争取让村里的孩子都有书念。游明远一席话说得不少人红了眼眶。 不过办村里学堂的事情,都会交由我的长子游景殊来管理,他的学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家不必担心他无法胜任。游明远说到这里,侧身让游景殊出现在众人眼前。 游景殊几乎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过,只有刚来的时候,村民们看见他坐在轮椅上,可具体的模样,没人见过。 现在众人借着天边的霞光看清游景殊的相貌后,齐齐看怔住了。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神仙般的人物? 可再一看游景殊的腿,又不禁有些担心,游景殊一个残疾人怎么为人师表? 为人师表,别说是断腿,就是皮肤裸露处有明显的伤痕都不行。 村民们的沉默,让游景玥有些慌,他怕大哥被刺激到。 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腿有异议,但教书育人用的是脑子,不是腿,我的腿废了,可我的脑子没有,诸位若是不放心,到时候可以让学生们来试听一堂课,若是不满意,绝不收半分银钱。游景殊胸怀磊落,气度超凡,让在场众人不禁心生信服。 霞光披在他的身上,将他衬得熠熠生辉,温琅注视着他,心想有的人大概天生就自带光芒吧。 解决完村民们的疑问,将人送走,游明远的嗓子差点哑,温琅给他倒了水,悄悄在里面加了灵泉,游明远喝下后顿时感觉嗓子舒服不少。 村民们前脚刚走,后脚里正就来了,说是来和他们商量学堂开设在何处的事情。 之前办学堂的那个地方倒是可以用,让人打扫出来就行,就是破了点,需要修补修补。 游景殊主动提出:若是里正明日得空,可否领我前去看看? 里正有些诧异于游景殊主动和他说话,游家大公子和仙人似的,而且似乎是因为他伤了腿,总是避着人,不大好搭话。 可以,当然可以。里正连连带头答应下来。 游景殊对游景玥说:明日你推我过去。 好。游景玥左右除了捡柴也没有别的事情做。 事情说定后,温琅装了一份紫苏桃子姜让里正带走,里正推脱了几下,没推脱掉,一脸笑意的离开了。 一家人正在堂屋里说话,温琅进了厨房,打算试一试手搓冰粉。 将冰粉籽装入纱布中,然后放入一盆清水中揉搓,搓了会儿温琅感觉有滑滑的液体从纱布中漏出,差不多时间后,把包裹着冰粉籽的纱布拿起来,再倒入石灰水搅拌。 温哥哥,你在做什么啊?游韫薇好奇的仰着小脑袋问道。 做好吃的呀,不过还要等会儿。温琅将那一盆半成品冰粉放到一边去,等它静置凝固。 游韫薇好奇的追问温琅,到底什么好吃的,温琅摸摸她的脑袋说:等做好你就知道了。 这直接导致游韫薇一直在念叨,时不时就带着游景阳一起去厨房看那盆冰粉。 惹得宋绫婉失笑,说他们俩是小馋猫。 大概一个时辰后,那盆冰粉终于成型,温琅切了点水果丁放上去,再浇上红糖水,有些懊恼没有花生碎和芝麻,要是再加点葡萄干和山楂碎,那才是人间美味。 不过对于没有吃过冰粉的游家人来说,这样简陋的冰粉已经算是惊艳了。 温哥哥,真好吃。游韫薇开心得眯起了眼睛。 琅哥儿真是厉害。宋绫婉夸赞道,笑着对游明远说:也不知道这小脑瓜子怎么长得,总能藏着这么多奇思妙想。 温琅笑了笑说:我也是以前看杂书的时候学到的。 这算什么,要是他们知道人类都已经能到外太空去了,岂不得吓晕过去。 夜里温琅关心了一下游景殊的腿,治疗游景殊的腿,温琅还是打算循序渐进,怕一下药下得太猛,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而且游景殊的身体状况也不大好,正好趁着治疗腿的这段时间,好生调养一下,太快痊愈也容易引人猜疑。 我感觉好多了,身子也不再像往日那么乏力。游景殊感受最明显的还是睡眠治疗的提高,往日他一个人睡都睡不着,更别说后来温琅挨着他睡,几乎都是等温琅走了后,他才能小睡一会儿。 现在即便温琅躺在他身边,他也能安然入睡,一觉到天亮。 那就好,慢慢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站起来了。温琅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游景殊看着他眼里自信的光彩,微微颔首,嗯。 躺在床上,温琅开始算起自己手里有多少钱,之前在缘来赌坊,他赢了一百两,最后倒是退了一半给管事,主要他也不想招惹这些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他最开始也不是冲着赢钱去的,只是想用这种办法把罗老五引出来,那五十两算是卖管事一个面子,以后也好说话。 还有近来卖紫苏桃子姜赚的钱,他闭眼算了算,手里加起来一共有七十两左右。 也不知道在镇上盘个铺面需要多少钱,温琅不打算一直这么摆地摊,以后吃食卖得多,这么背来背去也不方便。 家里的事情,温琅也没有大包大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更何况游家都不是惫懒的人,要是什么事情温琅都包了,他们反倒是不自在。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温琅沉沉睡去,窗外蝉鸣声响,屋内一室静谧。 次日温琅没有急着去镇上,他先带着游景玥和两个小的去山上摘桃子,运气很好的射中一头狍子。 饶是游景玥也看傻了,他没想到温琅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大哥。 当年大哥也是如此意气风发,每次出猎回来,都会引得满城儿郎和姑娘围观。 狍子不轻,温琅不得不放下背篓里的桃子,先和游景玥三人一起将狍子抬下去。 他们四人下山时,村民们正在田里插秧,见状纷纷直起身来看他们。 哟,这是狍子吧?游家夫郎这是你猎的?正在择菜的妇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高声问道。 温琅满头大汗,只能沉闷的应了一声,对。 游家夫郎可真能干,要我说就是个旺夫的,你看看,自从他嫁过来,游家的日子可是越过越红火了。 说来也是,要是再添个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你说这话不是堵人家心嘛,哥儿哪儿有那么好受孕的。 这种事急不得,这不是刚成婚没多久吗。 村里的汉子见他们抬的辛苦,主动帮忙,帮他们把狍子扛回去。 宋绫婉赶紧给人倒了水喝,对方直摆手说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温琅顺势塞了几个桃子给两位汉子,表示感谢。 虽然都是山里有的东西,但好歹是人家小哥儿自己辛辛苦苦背下来的,两个汉子拿在手里脸上都是笑意,多好的孩子,要是自家儿子能娶个这样的,哪怕是哥儿也行啊。 宋绫婉听说这是温琅猎的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又拉着温琅看了看,确定他没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呀,就是胆子太大了。宋绫婉嗔怪道。 温琅摸了摸鼻尖,没敢说话。 休息一会儿,几人又去把桃子背下来。 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里正过来,想必是来找游景殊的。 游景玥进屋去叫游景殊,宋绫婉给里正倒了一碗糖水,在村里,糖水可算是比较贵的东西了。 温琅去研究硝石的时候,游景玥推着游景殊跟里正出去了。 要是可以做一个简易冰箱就好了。温琅嘀咕道。 没一会儿,双胞胎和聪明一同围了过来,蹲在他旁边盯着他看。 三双湿漉漉的严禁盯着自己看,温琅竟然有点无法专心。 阳阳你带着妹妹和聪明去玩一会儿。温琅开口赶人。 游景阳每天都在努力当小大人,听见温琅交给自己的任务,郑重的点头,好。 然后他就牵着妹妹,抱着聪明离开了。 温琅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专心研究自己的事情了。 午饭是宋绫婉做的,宋绫婉的厨艺虽然不及温琅,但味道也不错,就是清淡了点。 娘,做茄子要多放点油才好吃。温琅说道。 是吗?那下次娘注意。宋绫婉以前刚嫁到游家的时候,她的婆婆便叫她去做饭,可宋绫婉以前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家里条件不错,哪里做过这些粗活。 因着这事婆婆一直都不待见她,愣是逼着她学会了做饭,洗衣,夫君心疼她,和婆婆说过几次,婆婆一哭二闹三上吊,骂夫君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从那以后宋绫婉便不再对夫君说这些事,以免让夫君两头犯难。 她的厨艺是跟着婆婆学的,婆婆炒菜放不了几滴油,一开始她放多一点,就会被骂。 想起游李氏,宋绫婉摇摇头,虽然现在日子苦,可没有婆婆成日在跟前给她立规矩,她倒是轻松不少。 里正之前托了人过来说游景殊和游景玥留在他家吃饭,所以中午只有温琅他们四人吃饭,刚端起碗没吃几口,外面就有人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出事了!游夫人快去看看吧,你家玥哥儿落水了! 第26章 怎么回事?温琅上前一步问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9) 方柳儿和他哥吵架,落水里去了,都没有人敢去救,然后玥哥儿就跳下去了。来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解释道。 我家景玥怎么样?温琅听到对方说游景玥是为了救人自己跳下去的,心想应该没事。 没事,没事,就是方柳儿他哥在那儿不依不饶呢。来人解释道。 宋绫婉一听,游景玥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 娘,您和阳阳,韫薇在家里,我去看看。温琅说着就叫来人带他过去。 要是有事,记得回来叫娘。宋绫婉不大放心的在后面说道。 温琅冲她挥挥手,让她进屋去。 这玥哥儿可真是厉害,这么深的河水竟然敢跳下去。 他一个哥儿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湿了衣服,也不觉得丢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人家玥哥儿救人可是好事啊。 既然你觉得是好事,不如让你家老大娶了他呗。 温琅过去的时候,河边围了一群村民,你言我一语的在说着闲话。 他拨开人群走进去,游景玥的头发还在滴水,身上披着游景殊的外衣,他的五官原本就很秾丽,现在被水打湿,像是沾了水雾的玫瑰,引得人不由想多看几眼。 游景殊旁边还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哥儿,他看起来比游景玥还惨,浑身都是水,瘫坐在地上,浑身直打哆嗦,面如土灰。 偏偏他身边的男人还不依不饶的骂着他,你也是命大,竟然没死成,赔钱货还不快把藏着的银子拿出来。 方柳儿的脸色苍白,低垂着眼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方宏,你也别太过分,真把人逼死了,你家也不好交代。一个老汉实在不看不过去,出口劝道。 方宏冷哼一声说:既然你这么好心,你出五两银子,我家柳儿给你了。 那老汉一听,气得直跺脚,他都够当方柳儿的爷爷了,方宏竟然说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话。 游景殊见温琅过来了,他给了温琅一个眼神,让他把游景玥带回去。 温琅走上前,扶了一把游景玥,没事吧? 没事,呛了口水,缓过来了。游景玥水性不错,要不然也不敢轻易下去救人,只是他没想到,救人和他一个人泅水根本不一样,方柳儿在水里出于求生本能缠上他的时候,他差点被方柳儿拖下去,这才呛了好几口水。 回去喝点姜汤,走吧。温琅扶着他往外走。 站住!谁准你们走的。方宏见温琅扶着游景玥要走,高声喊道。 温琅本不欲理会,可那方宏竟然冲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温琅拧了拧眉,将游景玥挡在身后,怎么?还有事? 方宏根本没把还没怎么发育的温琅放在眼里,他无赖的说:刚才方柳儿掉进水里的时候,我说了,谁要是敢救他,救起来后就得把他娶回去。 虽然方柳儿的娘,讹过诈人,导致村民们都不怎么再敢轻易接济方柳儿,但人命关天,方柳儿落水了,也不至于没人敢去救,原本有几个汉子见了,准备跳水去救人,方宏就高声说谁敢救,以后方柳儿就归谁了。 这下可真的没人敢去救,好心救人还被赖上这种事,没人愿意去做。 最后还是游景玥看不下去,才跳水去救人。 他以为他一个哥儿,方宏不可能和他说把方柳儿嫁给他这种话,没想到他到底是低估了方宏的不要脸。 游景玥气得不行,我一个哥儿怎么娶他? 方宏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你不能娶,但可以把他带回去当佣人,或者给你爹你大哥当小老婆也行。 他这话实在是太不要脸,游景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的暴脾气差点让他和方宏打起来。 不管你们家怎么想的,反正人你救了,从今以后方柳儿就是你们家的人了,五两银子拿来。方宏强买强卖的指着瘫坐在地上的方柳儿说道。 方宏也太不要脸了吧,这游家的日子本来就艰难,还敢问人家要五两银子,更何况方柳儿一个哥儿哪儿值得了五两银子啊。 就是,真和他那醉鬼爹一样无赖。 村民们指着方宏议论纷纷,方宏凶神恶煞的一瞪眼,愣是让人闭了嘴。 我不救,你就是在杀人!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家要钱!游景玥瞪着眼睛说道。 呵,那有如何?他方柳儿是我家的人,死了也和你没相干,既然你要做好事,就把钱拿来。方宏手一伸,等着游景玥给钱。 既然你觉得他是你弟弟,杀人就不算杀,那就跟我到衙门走一趟吧。一直没说话的游景殊,声音清冷,音量不高却很有穿透力。 让村民们顿时禁了声,方宏听游景殊这话,觉得他是在糊弄自己,屁大点事儿,谁会闹到衙门去。 不去,老子可没那么闲,赶紧拿钱。 游景殊对于他这种无赖的态度,也不生气,平静的说:无妨,既然你没空,一会儿我写张状纸呈到衙门去,你只需坐在家里等着衙门的人来绑你去就行。 他平平淡淡的话语,顿时让方宏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直流。 他怎么忘了,这游景殊可是从皇都来的人,又要办学堂,必然满腹诗书,到时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大字不识一个,如何辩驳得过游景殊。 想到此,方宏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大家乡里乡亲的,哪用得着闹到衙门去呢方宏搓了搓手说道。 方宏!你小子又惹是生非!里正中午和游景殊喝了点小酒,原本正在午睡,就被人叫醒,说出事了。 跑过来一看,这还得了,这方宏竟然讹上了游家,他们村以后孩子读书的事儿可全靠游景殊和游明远,要是把人得罪了,这事儿黄了,那可真的是罪过。 里正过来和稀泥,又叫来张桂枝把方柳儿带回去,事情才算是平息。 里正亲自把游景殊推回家,路上又说尽了好话,让游景殊他们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那方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逼着自己弟弟去死。温琅好奇的问道。 里正叹了一口气说:那方柳儿也是可怜,他娘眼里只有方宏一个,爹又是个醉鬼,不成事,家里都靠着方柳儿隔三差五到镇上去卖鱼,捡柴火赚点钱。他大哥是个混的,见方柳儿大了,就想着把人给卖了换点钱,但方柳儿家的情况,咱们村的人都清楚,谁敢和他们家结亲啊。 游景玥在旁边听了,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狠心的人家。 这根本不把人当人啊。 游景玥一进家门就被宋绫婉推着进屋去洗澡换衣服,等洗完澡出来,又给他把姜汤塞进手里,一碗姜汤下肚,游景玥想起今天被他捞起来的方柳儿,不禁红了眼眶。 怎么了?怎么哭了?哪儿不舒服吗?宋绫婉见状有些慌张的问道。 游景玥将脑袋埋进宋绫婉的怀里,闷闷地说:没有,就是觉得我好幸福啊。 傻孩子。宋绫婉摸摸他的脑袋说。 游景玥和宋绫婉说了方柳儿的事情,愤愤不平的说: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真是可怜。宋绫婉听着也觉得心里难受,自家的哥儿怎么疼都觉得不够,哪有这样把人不当人的,那可是自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温琅和游景殊谈了会儿办学堂的事情。 屋子都有,就是破了点,里正说会召集村民尽快修好,打扫出来。游景殊舀了一口冰粉放进嘴里,冰冰凉凉的味道很舒服。 他不爱吃甜食,也觉得这冰粉实在是不错,消暑解渴正好。 桌椅板凳都有吗?温琅坐在他对面喝着冰粉问道。 都有。游景殊点点头。 那你愁什么?温琅见他愁眉不展问道。 束脩我承诺过不会收太多,但也不可能入不敷出。游景殊算了算,主要是笔墨纸砚比较贵,就算不算他的教学费用,买完这些也剩不了多少钱。 这倒是。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五年的温琅,这才想起,他现在处于一个纸张昂贵的时代。 但认字,只是看不动手是不行的,笔墨纸砚肯定是少不了。 这个问题游景殊今天也和里正说了,里正说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点门路,尽量买到便宜点的纸笔。 对了,我今天猎到了一头狍子。温琅见他一直愁眉不展,故意转移话题。 果然游景殊闻言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猎到的? 嗯,还挺大,明儿就拿到镇上去卖掉。温琅得意的扬起下巴说。 你会射箭?游景殊脱口而出,旋即他就后悔了,温琅有太多秘密,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深究,现在这么一问,岂不是在为难温琅。 温琅不以为意的点头说:嗯,等你腿好了,我们比一比。 游景殊的神情顿了顿,敛了敛唇角,好。 景玥和你说的我会射箭?游景殊自己没提过,应该是游景玥和温琅说的,毕竟温琅和游景玥关系看起来挺不错的。 温琅摇摇头说:你手上的茧子挺明显的。 游景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以前在皇都的时候,他经常和同窗好友外出狩猎,每次都能拔得头筹,那时鲜衣怒马,春风得意,现在想来,竟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那么久远。 温琅见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沉浸在回忆中,也没有打扰他,起身往外走去。 方柳儿的事情,温琅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但不想他竟然在镇上碰上了方柳儿鬼鬼祟祟地从财源楼出来。 他来这儿做什么?温琅记得游浩就这里当账房先生。 第27章 温琅只是疑惑了一会儿,也无意多管闲事,便没有细想。 他发现镇上卖紫苏桃子姜的人越来越多,不少还是临溪村的村民,甚至有些还是熟面孔,打着和温琅出自一个村的名号,说他们这里的紫苏桃子姜才是正宗的。 不过自从温琅在紫苏桃子姜里加了一点灵泉之后,最开始图便宜到别处去买的客人们也逐渐回来。 温小哥儿,那几人真是你们一个村子的?温琅旁边的大娘问道。 温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几人,微微点头,嗯。 大概是注意到温琅的视线,脸皮薄一点的人,还会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脸皮厚的不仅没有要避开的意思,反而狠狠地瞪了温琅一眼。 乡里乡亲竟然欺负一个孩子,真是作孽哦。 就是,欺负温小哥儿孤身一人,又是个哥儿吧。 温琅闻言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也没规定只有我能卖。 可这方子是你家的,他们都是偷学你,这能一样吗。大娘不赞同的撇撇嘴。 他们也是赚点买粮食的钱。温琅微微一笑,他面嫩还没有长开,一双笑眼像是月牙儿一般,看得大娘大妈们心生怜惜。 温小哥儿胸襟就是宽广,家里不愧是有读书人。大娘夸赞道。 游明远有时候下课早,会来帮温琅卖一会儿紫苏桃子姜,一来二去,自然就和左右摆摊的人熟了,也知道游明远是个读书人。 回去的路上,温琅和游明远一起买了点米和肉,游明远见温琅花钱大手大脚,不禁出口让他少买点。 没事儿,爹,狍子卖了好几两银子呢。温琅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填饱肚子,别说他,就是游景殊都还在长个儿,营养一定要跟上。 游明远闻言也没再劝,等月钱发下来,家里就能松快点了,也不能一直让温琅出银子,毕竟温琅风里来雨里去,挣钱也不容易。 两人买的东西有点多,温琅还给家里三个小的买了糖。 爹,我们坐车回去吧。温琅指了指赶驴车的老汉说道。 行。游明远赞同的点头。 两人刚坐上驴车没多久,就有人在后面喊,老汉停了驴车。 诶哟,李叔您老可算听见了,嗓子都要给我喊哑了。妇人扶着驴车喘气。 这不是游老爷和你家老大夫郎吗,你们也回去啊?妇人热情的和游明远搭话。 对。游明远和善的笑了笑。 婶子家里喜事将近?温琅见她的包袱里露出一小片红色的布料,笑着问道。 妇人喜笑颜开,可不是,我家英子下月成亲,到时候来喝杯喜酒啊。 温琅和游明远道了喜,又说一定去。 游明远见妇人满脸喜色,想起自己家里还没好好办过一场婚事,若是以后温琅和游景殊能够心意相通,一定要给他们俩补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吃过晚饭,温琅照例端给游景殊一碗放有灵泉的水。 游景殊喝下去后,感觉通体舒畅,腿上的知觉越来越明显,他猜测自己再过不久,应该就可以站起来了。 我刚才看见方柳儿一个人上山去了,这大晚上的,他跑山里去做什么?也不怕出事。游景玥带着弟弟妹妹从外面进来,说道。 这天都要黑了,他一个哥儿孤身去山里做什么?宋绫婉有些担忧的停下手中的活计。 游景玥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便带着弟弟妹妹洗漱去了。 温琅推门走出来,将买的糖果分给三人,双胞胎甜甜的说了谢谢,游景玥推拒道:我都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给我。 十七岁还是小孩儿啊,拿着吧,哥哥一视同仁。温琅说着就将糖果塞到游景玥手心。 游景玥红了红脸,其实心里还是喜欢的,声音和蚊子叫似的说:谢谢谢。 温琅扬起唇角,想像对双胞胎那样摸摸他的头,一抬手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没有游景玥高,明明自己比游景玥还要年长一点,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他得快点跟上营养,看看游景殊,明明才十八岁,即便是坐着,那身量一看就不低。 接连几日,里正每天都会到游家来找游景殊。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0) 据游景殊说,里正是来和他谈购买纸笔的事情,他托了关系才找到一家愿意低价卖给他们纸笔的店家,不过那纸的质量肯定比不上市面上的纸张精美。 游景殊对纸张的要求也没那么高,毕竟是小孩子用来练习写字的,消耗量大,就算差点也没什么。 对方给里正送来了样纸,游景殊看了后,表示可行,这件事也算这么定下来了。 温琅背着背篓从镇上回来时,听见田里的村民在说方柳儿怕是不行了,也是造孽哦,摊上那样一家子人。 原来张桂枝听说温琅上山猎到了狍子,她之前就眼红温琅,现在又听说温琅猎到了狍子,眼睛都要红得滴血了。 恰好方柳儿上山捡柴的时候,运气好捡了只兔子回去,这下张桂枝和方宏一发不可收拾,认定温琅是哥儿,他都可以猎到猎物,你方柳儿为什么不可以,于是每天逼迫方柳儿往深山里走,猎不到野物就不准回家。 这才有了游景玥看见方柳儿天都要黑了,还往山上走那事。 那游家夫郎是普通人吗,人家可是能猎到狍子,肯定有保命的本事,方柳儿那瘦巴巴的样子,风大点都能吹走,这次从山上滚下来我也不意外。 好像是遇见了野猪,逃命的时候一脚踩滑了才从山上滚下来的。 被抬下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呢,再加上方家那吝啬的样子,刚请了大夫,听说要二两银子买药,立即就把人赶出来说不治了,可把张大夫气得不轻。 我早就说方家迟早得把方柳儿折腾死才甘心,这下应验了吧,虎毒还不食子呢,方家真是畜生不如。 可不是,那方宏还想说亲,正经人家的姑娘谁敢往他家里嫁,那不是等着被折磨死吗。 温琅听着他们谈话,心想估计对方柳儿来说,死了倒算是一种解脱吧,当然可能方柳儿也想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回来了。温琅推开门走进去,聪明立即扑到他的脚边冲他吐着舌头。 琅哥儿回来啦,快坐下歇会儿。宋绫婉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去给他倒水。 娘,景玥他们呢温琅左右没见到人,疑惑的问道。 景殊和里正出去了,景玥推着景殊呢,阳阳和韫薇和村子里的小孩儿一起玩去了。宋绫婉说到这里有些欣慰,两个小家伙总算在村里交到了朋友,也愿意出去玩,而不是想方设法的帮大人们做事。 懂事是懂事,可就是太懂事,让人看着心疼。 那挺好的。温琅也很开心两个小家伙能够交到朋友。 温琅用冷水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水擦干。 你这衣服都破了怎么也没注意到。宋绫婉骤然看见他衣服肩膀那块破了,招招手叫他过去。 温琅扭头看了看,真破了,我都没看见。 宋绫婉无奈的笑了笑,去换下来,娘给你补一下。 嗯,谢谢娘。温琅脸上堆起笑意,快速进屋去换了件衣服。 他的衣服不多,平时也没有注意到这些衣服都被他穿得破破旧旧的,好几件衣服都打上了补丁,应该是宋绫婉看见帮他补上的。 摸着这些补丁,温琅心头一片暖意。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他虽然会的东西不少,但缝缝补补还真不会,上一世即便他生父对他不上心,同父异母的大哥排挤他,他也没穷到买不起衣服的地步。 温琅坐在宋绫婉身边,看着她的缝补的动作,说:娘,我是不是也该学一学啊? 宋绫婉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我以前追着景玥学,他都不愿意。 也不是,就是觉得娘好厉害,穿针引线,绣什么都栩栩如生。温琅将脸靠在自己的膝盖上,说:而且也不能让娘一个人补衣服吧,我要是学会了,还可以帮您分担点。 宋绫婉闻言,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说:这有什么,都是小事,哪有你风吹日晒出去卖吃食累。 温琅摇摇头,道:不累。 哪里有不累的,上山下山,还要做紫苏桃子姜,做好了又要大清早起来去镇上卖,卖吃食的时候也不知道会遇见些什么刁难,可那些苦和累温琅从来不说。 两人说了会儿话,游景玥推着游景殊从外面回来。 我刚才经过方家,好多人围在那儿呢,可惜大哥不让我看热闹。游景玥小声的和宋绫婉抱怨道。 宋绫婉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你大哥不喜欢招惹是非。 我大哥现在都要成仙了。游景玥撇撇嘴说道。 方柳儿从山上滚下来了,听说伤得挺重,方家不愿意给他治。温琅见游景玥那么好奇,干脆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游景玥和宋绫婉一听,皱起了眉头,特别是游景玥,他当初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人救起来,竟然这么突然就和他说,人要没了。 太过分了吧,这简直是在杀人。 宋绫婉了拉了拉游景玥,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们也没法儿管。 这件事导致游景玥的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有点闷闷不乐,他实在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家人。 游明远不明所以,看了看宋绫婉,宋绫婉小声和他说:一会儿和你说。 吃过晚饭后,游景玥在厨房里洗碗,游明远听了这件事后,走过去安慰他。 景玥怕是气得不轻吧,好歹是他救起来的人。温琅和游景殊嘀咕道。 嗯。游景殊颔首,眉目清冷,似乎这凡尘间的一切俗事都和他没关系。 倒真有几分游景玥说的,要成仙了。 今晚天气比较凉爽,温琅没有太早睡,而是带着聪明出去溜达了一圈,聪明一出去就撒欢似的跑起来,温琅在后面追,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你慢点!温琅高声喊道。 聪明还以为温琅是在和它玩,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还跑得更欢了。 温琅干脆不追了,慢吞吞走在后面。 汪!聪明突然从草堆里钻出来,冲他焦急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温琅走过去,拨开草堆往里走,泥土堆上一截布料露在外面,聪明又刨了一会儿,竟然从里面露出一只手来! 第28章 温琅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死人,正要将聪明抱开,就看见那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还活着! 温琅赶紧蹲下身,将泥土刨开,聪明见温琅在刨土也跟着刨起来,没一会儿便露出了被埋人的真面目。 是方柳儿。 他面如土灰,嘴唇泛白,整个人俨然一副将死的模样。 温琅实在没想到方家人竟然这么心狠,人还没断气就先把人随便找块地埋了。 可若是把方柳儿救回去,又不知道会给游家惹上怎样的麻烦。 他凝了凝神,对方柳儿问道:方柳儿,你想活下去吗? 方柳儿气若游丝,张了张嘴,温琅俯下身去,微弱的听见一声:救救我 既然还有求生欲,温琅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他扶住方柳儿的后脑勺,给他喂了一点灵泉进去。 聪明,去叫人过来。 聪明喝了不少灵泉,比普通动物要更通人性一些,闻言便往大路上跑去,没一会儿就撵了两个汉子过来。 这是游老爷家的狗吧,追我们做什么啊?稍高大一点的汉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温琅听见声音,站了起来,两位叔,麻烦帮个忙。 两个汉子看见从草堆里站起来的温琅,面面相觑。 诶哟,方家可真是心狠啊,听说人还有口气呢,就直接给埋荒地里了。 这是杀人啊!我们村里竟然有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以后少和方家来往,连人命都敢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这方柳儿可真是命苦啊,怕是救不回来了。 游家夫郎可真是心善啊。 游家的院子外里里外外围着人,伸长了脖子张望着里面的情况。 张大夫被送出来的时候,还觉得神奇,这方柳儿之前还是一副将死之相,怎么在土里埋了会儿挖出来,竟然就恢复了许多。 他一出来就被村民们围着问,张大夫,方柳儿是不是不行了啊? 是啊,伤得那么重,又不知道被埋了多久。 张大夫拨开人群,说:那方柳儿福大命大,只要熬过今天晚上,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村民们一听,这可不得了,方柳儿都伤成那样了,竟然还有救,究竟是张大夫妙手回春,还是方柳儿有老天爷保佑啊? 当然也有人不相信张大夫说的话,认为方柳儿都伤成那样了,还被埋进了土里,沾了一身晦气,哪里还有可能活下来,都是张大夫在吹牛。 哎,真是可怜的孩子。宋绫婉替方柳儿将脸上身上的泥土和血迹擦去,又和游景玥一起给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从游景玥的屋子里出来。 太过分了!游景玥真的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这么恶毒的人家。 爹,我们可以不可以报官啊?游景玥看向游明远问道。 游明远摸摸他的头,不是他不想帮方柳儿,但方柳儿到底是方家人,小辈告长辈不管是谁的错,都会坏了方柳儿的名声,以后方柳儿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衙门的人向来不愿意管这种麻烦事。 一般都是和稀泥,说几句就算了,到头来遭殃的还是方柳儿。 游景玥见游明远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他垂头丧气的看着自己的手,越想越气。 温琅拍拍他的背说:方家如何暂且不说,关键还是看方柳儿自己,他要是立得起来,也不至于被方家这么欺负。 他对方柳儿倒是没有游景玥那么可怜,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夜里方柳儿发起了热,吓得游景玥跑去敲温琅和游景殊的门。 怎么办啊?他是不是不行了?游景玥到底年纪还小,方柳儿睡了他床,他就在旁边打地铺,夏天也倒不冷,原本睡得正香,就听见床上传来几声难受的声音,他爬起来一看,方柳儿都快被烧傻了,顿时慌了神。 没事,别担心,去端一盆凉水,拿张帕子过来。温琅披着外衣看了看方柳儿对游景玥说道。 游景玥点点头,急急忙忙出去了。 温琅趁着他出去,给方柳儿喂了灵泉。 用拧干的湿帕子给方柳儿敷了敷额头,没过多久,他就退烧了。 他没事了?游景玥紧张的问道。 嗯。温琅点点头。 游景玥吞了口唾沫,有点不敢在这里待着,他怕万一方柳儿没了,剩下他一个人,那得多吓人啊。 温琅打了个哈欠,拢了拢衣服,往外走去。 游景玥见他要走,猛地抓住他的衣角,我我可不可以去你和大哥的房间打地铺啊? 温琅眯了眯眼睛,见游景玥涨红了脸,笑了笑打趣道:害怕啊? 游景玥的脸顿时更红了,他梗着脖子说:谁谁怕了!我才没有。 这样啊,那我回去睡觉了,你大哥还等我呢。温琅故意说道。 这下游景玥不仅脸红了,脖子耳朵全都红透了。 他一个哥儿,到哥哥嫂嫂房里睡,好像是不大好,还打扰他们。 想到此,理智回笼的游景玥松了手。 温琅见状,也没再逗他,走吧,胆子这么小。 算,算了,不大好。游景玥也想起自己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他还是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好了,反正温琅说方柳儿已经没事了,应该不会突然 真不去?温琅再次问道。 游景玥摇摇头,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我还是留下来照看他吧,万一有事也好去叫你们。 从游景玥的房间回去,温琅跨过游景殊,翻身躺下。 怎么样?游景殊刚才醒了,这会儿也没睡着。 高热已经退了。温琅小声回应道,他突然想起游景玥刚才的模样,笑出声来。 怎么了?游景殊疑惑的问道,这大晚上的,还能想到什么开心事不成。 温琅和他说了刚才的事,游景殊唇角微扬,说:他从小就挺害怕这些事的,可能是小时候鬼故事听多了。 你们家还有下人敢给他将鬼故事?温琅第一反应就是下人给游景玥讲的,毕竟宋绫婉和游明远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游景殊摇摇头,说:不是,是我给他讲的。 这个答案显然让温琅很诧异,他如何也看不出游景殊竟然还有这么皮的时候。 大概是温琅的眼神太过直白,游景殊有点尴尬的咳嗽一声,道:我有一段时间挺喜欢看灵异志怪类的故事。 狐仙和书生?温琅下意识的问道。 游景殊有些不好意思,那会儿他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同窗借了不少有趣的书给他,那些故事写得玄而又玄,能看得人茶饭不思。 他看了后,便给游景玥讲,游景玥幼小的心灵整天承受什么黑白无常索命,掏心换药,换头后来还是宋绫婉发现游景玥不对劲儿,这才顺藤摸瓜抓到游景殊不务正业,好看闲书,然后就被他娘给教训了。 温琅见他一副看小黄文被抓包的表情,不由来了兴趣,支起上半身说:哈哈哈,原来好学生也会偷偷看闲书。 红袖添香的故事是不是很好看? 游景殊背过身去,低声道:那是年少无知,早就不看了。 温琅故意凑上去,扒着他的背说:这有什么,我又不笑话你。 游景殊动了动肩膀,将他的手推下去,温琅又扒上来,在他耳边说:《聊斋》看过吗? 游景殊没搭理他,温琅知道他没睡,自顾自的讲起来,可好看了,里面有很多很精彩的故事,我给你讲一个。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1) 然后温琅给游景殊讲了《画皮》的故事,游景殊起先没想听,可听着听着,越发入迷,讲到王生救回的美人变成青面獠牙的恶鬼时,游景殊侧了侧身子,仔细去听。 温琅见状眉眼含笑,故意拉长了语调,说:那王生前去追赶道士,让他帮忙除鬼 游景殊听到王生被那鬼开膛破肚,不禁皱了皱眉,转过身去,他真死了? 你猜。温琅卖了个关子,没直说。 后面应该还有转机。游景殊猜测道。 温琅笑了笑没接话,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该睡觉了,一会儿天该明了。 游景殊刚被他说起了兴致,又听他说要睡觉了,心里和猫抓似的,可他又拉不下脸让温琅继续给他讲,只能自己憋着,抿了抿唇,一脸不开心。 温琅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然后脑袋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他倒是睡着了,游景殊脑子里还在想,那王生死了也不足为惜,家中明明有妻子,还贪恋美色,金屋藏娇。 因着父母举案齐眉,游景殊向来不大喜欢结交流连花丛之辈,他的同窗也知道他的性子,从来不敢叫他一起去喝花酒,别说和花酒,就是歌姬都不敢叫,每次和游景殊聚会,那场面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不过温琅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故事? 想到此,游景殊对温琅所谓的奇遇,更加好奇了几分。 第二天清晨,方柳儿清醒了过来,知道是温琅救了他后,直接从床上滚下来要给温琅磕头,吓得温琅差点蹦起来。 不用行这么大礼,你好好养伤。温琅将人扶起来说道。 多谢恩公,大恩大德,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方柳儿抓着温琅的手目光坚定的说道。 没那么严重温琅将他扶回去,心里却是琢磨起,如果方柳儿这个人可以用,他倒是可以将他留下来,正好他打算开店,有个心腹也不错,当然这个前提是方柳儿是个拎得清的。 罗老五等了好些天,总算把侯少爷给等到了,之前袁家大少爷叫了人去打劫温琅,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那曾想一个哥儿竟然这么凶残,生生一箭射穿了男人的腿。 自那以后,袁大公子和罗老五整日琢磨着,要如何报仇,罗老五提起了知县大人家的小公子侯才捷,想要撺掇袁大公子去找侯公子帮忙出气。 罗老五和侯公子也是有点交情,只是这点交情,完全只是他给侯公子当过一段时间的狗,听闻侯公子的父亲最是喜爱收藏前宰相的书画,又听说前宰相的书画价值千金,这才有了他一口断定游明远的书画假的,然后打了游明远这件事。 袁大公子和罗老五不同,一个是少爷,一个是奴才,要出面请侯公子帮忙,自然是袁大公子出面比较稳妥,跟何况听闻袁大公子的父亲和侯公子的父亲还曾是同窗。 袁大公子原本已经同意,罗老五这边又好不容易才打探到侯少爷的消息,立即让人去找袁大公子,没曾想,袁大公子那个病秧子弟弟,突然发起了疯病,刚折磨死一个和游景玥长得很像的哥儿,又闹着要游景玥,袁大公子赶紧回去安抚弟弟去了。 罗老五不得不自己硬着头皮去找侯少爷,希望侯少爷还记得他。 好在他运气好,侯少爷之前被父亲关了好些日子,今儿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罗老五一出现,说是带他去找乐子,侯少爷一听,便欢欢喜喜的去了。 把侯少爷伺候高兴之后,罗老五才添油加醋的说起温琅,他知道侯少爷和他非亲非故,不会随随便便管他的闲事,所以故意把矛头对准游明远卖假的书画上。 侯少爷一听,这还得了,他爹最是喜爱收集前宰相大人的字画,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在他爹的地盘上造假,罗老五帮他出头,还被羞辱了,这简直是在打他侯家的脸。 于是侯少爷一拍桌子,本少爷倒是要看看,哪家的哥儿敢这么嚣张!一个王家算什么,本少爷要让他知道知道,在这里我侯家就是王法! 罗老五低下头,唇角上扬,侯少爷说得是。 温琅,等着吧,不让你肠子悔青,老子就不姓罗! 方柳儿醒了后,里正过来探望了他,又和他说了会儿话,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方柳儿抿了抿唇说:里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那条命就当是还了生养之恩。 里正一听,明白过来方柳儿的意思,这是要和方家断亲的意思。 这事儿的确是方家做得太过,他也不好多劝,你放心,方家那边我会让他们别来找你麻烦的,你这条命捡回来不容易,以后好好过日子,村尾还有几间空房子,虽然破了点,收拾收拾也能住人,一会儿我就让村里人帮忙去收拾修补一下。 谢谢里正。方柳儿说着就要跳下床给里正磕头。 里正赶紧扶住他,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你好好养身体,我先回去了。 嗯,谢谢里正。方柳儿嘴里满是感谢的话,里正摇摇头,心里一阵唏嘘,多好的孩子啊,可惜被方家折磨成了这样。 方柳儿身体还没好,就抢着要帮宋绫婉干活,宋绫婉赶紧让他躺下,你的伤还没痊愈呢,好生躺着就是。 方柳儿哪好意思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游夫人,我真的没事了。 小脸这么白,还说没事。宋绫婉见他和游景玥年龄相当,又瘦巴巴的,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背上全是旧伤,一看就是用棍子打的,心里自然是分外怜惜他。 温琅从外面进来,说:你好生把伤养好了,少不了活让你做,现在你这么折腾,万一更严重了,岂不是浪费了药钱。 方柳儿一听,乖乖躺了会去,还主动拉了拉被子,将自己盖好。 温琅见状忍俊不禁,真是个老实孩子。 你怎么和他说这些。宋绫婉拉着温琅小声说道,他们帮方柳儿又不是图他报恩的。 温琅笑了笑说:娘,不这么和他说,他一会儿还得起来。 宋绫婉恍然大悟,捏了捏温琅的鼻尖,说:你这个机灵鬼。 我刚才和景玥去把后面的菜地翻了,打算种点菜下去。温琅好久没有碰过锄头,手心都被磨红了,好在菜地不大,他和游景玥两个人没一会儿就翻完了。 我和你爹也商量了,打算过阵子买点地。宋绫婉也想过了,一大家子人,总是买米吃也不行,现在他们回了临溪村,总该是要置办点地,以后给游景阳说亲也好说一些,游景玥和游韫薇是要嫁人,男方家里毕竟没有女方家里看重田地。 因着游明远的事情,他们家三代都不得参加科举,就算这会儿不会种地,以后怕也是少不了要和种地打交道。 你爹现在还年轻,能干得动,再过几年,阳阳也长大了,田不用买大了,够一家人吃就行。宋绫婉将她和游明远商量的结果告诉温琅。 温琅很明白他们的想法,不过他和宋绫婉夫妻二人想的不一样的是,游景殊的腿快痊愈了,以后家里的劳动力并不少,置办上田地也不亏,他还打算大面积种植土豆和西红柿。 那得赶快了,大家都在忙着插秧呢,我们也不能落后。温琅说。 我和你爹也是这么说。宋绫婉和温琅说了没几句话,虞三娘从隔壁过来,分了宋绫婉一些绣活。 游夫人,你家这住不下吧,我家空屋子多,浩浩又不常回来,不如让柳儿住到我家去吧。虞三娘进屋的时候看了一眼屋子里,和宋绫婉说道。 宋绫婉真有些愁这事儿呢,听虞三娘主动提起,问道:不会打扰到你吗? 虞三娘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可打扰的,我一个人住在家里,正愁没人说话呢。 柳儿也是可怜,挺好一个孩子,就是太老实了,一直被方家欺负。虞三娘也是看着方柳儿长大的,方柳儿才十七岁,就被方家折磨得到鬼门关走了一圈,游浩十八岁了,发个热都能让她心疼好半天。 那我和柳儿说一下,这孩子正是敏感的时候,得和他说清楚,以免伤他的心。宋绫婉拍拍虞三娘的手说道。 是这个理。虞三娘点头赞同道。 于是当晚,方柳儿搬去了虞三娘家里住。 有嘴碎的妇人问虞三娘是不是要把方柳儿娶回家给游浩当夫郎,被虞三娘啐了一口,气得脸色发白。 方柳儿听了,面色发白的说:婶子,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别让人误会了您和游浩哥。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比那些喜欢说风凉话的人好。虞三娘早年也是跟着游浩认了些字的,说起道理来一套是一套。 愣是把那些个嘴碎的妇人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方柳儿暗自记下了虞三娘母子二人的好,当初他捡到兔子去镇上找不到卖的地方的时候,也是游浩出手帮忙,让他把兔子卖给了财源楼,当时他从财源楼出来时格外小心,就怕被人看见回来说游浩的闲话,要是被他家那些人听见,肯定会讹上游浩。 月色皎洁,温琅扛着锄头又去了菜地,一边翻地,一边浇稀释过的灵泉,要不了多久这就是一片肥沃的土地。 他披着月光回去,游景殊刚洗完澡,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湿润的发丝将他单薄的中衣打湿,透出瓷白如玉的肌肤。 温琅站在门口,不禁看呆了。 一回神正对上游景殊的目光,刹那间他竟有点不好意思。 咳,你洗过澡了?温琅没话找话说。 嗯。游景殊依旧清清冷冷的应了一声。 温琅拿了换洗的衣服,匆匆忙忙出去洗澡。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温琅可以嗅到从游景殊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不像是皂角的味道,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香味,很淡,并不浓郁,但很好闻。 他没注意到自己此时正像个登徒子一样,伸长了脖子去嗅游景殊的脖颈。 游景殊刚一转头想要问他昨晚的故事后续,鼻尖便撞上了温琅的鼻尖,两人四目相对,时间像是被定格住一般,谁都没有动弹。 温琅睁大了眼睛,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游景殊,近到可以看清游景殊浓密纤长的睫毛,宛如震翅的蝴蝶,普通人的睫毛能有这么长吗? 倏然间,温琅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游景殊率先反应过来,往后退了退,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不小心温琅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是被游景殊身上的香味给迷住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温琅提起了一个久违的话题,你以前喜欢温娉婷吗? 这个名字对游景殊来说太过久远,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可其实也没有过多久,他皱了皱眉,不明白温琅做什么要提这个人。 不喜欢。他如实回答道。 温琅侧过身看着他说: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们俩以前也有见面吧。 见过,次数不多。游景殊对温娉婷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这个人是他自幼便定下的未婚妻,那他们成婚后,他自然会尽心对待温娉婷,能够培养出感情最好,培养不出,至少相敬如宾也不错。 他们家没有纳妾的习惯,如果他娶了温娉婷,自然会对她一心一心,不过可惜人家不稀罕。 温琅算是明白了,合着游景殊看着成熟,情窦还没开呢。 他拍拍游景殊的肩膀,说:放心,以你的条件以后一定能找到情投意合的姑娘。 游景殊看了看他,沉默半晌后,开口道:你不觉得以你的身份说这种话很奇怪吗? 温琅不明所以,哪里奇怪了? 你现在是我的夫郎。游景殊看着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29章 被游景殊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怪怪的感觉,虽然他们俩有名无实,但不管如何他脑袋上的确顶着游景殊夫郎这个名号。 说到温家,温琅有些好奇的问道:说起来你和温娉婷到底是如何订的婚?你爹可是当朝宰相,温世仑不过是个中书侍郎,怎么挑亲家都挑不到他头上吧。 听到温琅这么直呼温世仑的大名,游景殊定眼看了一下温琅,温世仑好歹是温琅的亲爹,这么直呼其名,温琅应该很讨厌温世仑吧。 嗯?怎么?温琅见游景殊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初我爹上皇都赶考的时候,和你爹恰好坐了同一艘船渡河,后来突逢大浪,将一船人掀入水中,是你爹救了我爹性命,再后来两人成了同僚,联系多了起来,便结下了儿女亲家。游景殊语气平淡的解释道。 温琅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就说凭着温家的身份,怎么能够攀上当朝宰相。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背对着背双双睡去。 清晨,温琅洗漱之后,先去看了看自己的菜地,不愧是浇灌了灵泉的泥土,一晚上就肥沃了许多。 他打算今天去镇上多买点种子回来种上,游景玥做好了早饭,一家人吃过后,温琅便和游明远一同往山镇上。 爹您教书如何?累不累啊?温琅边走边和游明远闲聊。 不累,王小姐很聪慧,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出入仕途,怕是会有一番作为。游明远感叹道。 温琅听到他这话,倒是想起《红楼梦》里的探春,精明能干,若是个男儿身,定然能顶起一片天,可惜这个时代要讲男女平等还是太遥远。 两人在路口分手,温琅将自己的背篓放下,刚有一个妇人牵着小孩儿过来买,就有几个高壮的男人过来,将他的摊子掀了。 带走!领头的男人,高声喝道。 温琅见他们一身衙役打扮,认出他们应当是衙门的人。 几位大哥,不知我犯了什么事,你们要掀了我的摊子?温琅没有惊慌,站起身定定的问道。 可惜对方并非什么好说话的人,直接上手将温琅抓走,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是衙门的人,怕把事情闹大,温琅也没敢动手,就这么被抓走了。 蹲在角落里的小乞丐见了,立即往王府跑去,他平日里受过温琅恩惠,见温琅出事,又想起温琅和王家有交情,赶紧跑去找人。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2) 温琅无缘无故被抓紧牢里,对方也不解释,直接把他往牢房里一扔,给了狱卒一个眼神,好生招待。 狱卒的猥琐的脸上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好说好说。 温琅拧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狱卒打开门将他从牢房里拎出来,他长得小,还没怎么发育,狱卒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拎他和拎小鸡似的。 老三,人家好歹是个哥儿,会不会怜香惜玉啊?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狱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哥儿又怎么样,到了老子手底下,都是死人。钟老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将温琅扔到地上,铐起来。 游明远正在和王小姐讲课,今天天气不错,上课的地点从书房移到了亭子里,王小姐正在奋笔疾书,就听见自家下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不好了,游先生,你家温小哥儿被衙役抓走了! 什么?!游明远一听,手中的课本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刚才来了一个小乞丐,跑得满头大汗过来让我告诉您一声。下人赶紧解释道。 游明远对他说的那个小乞丐有印象,有时候有没卖完的紫苏桃子姜,或者品相差点的,就会送给那个小乞丐吃,一来二去,也算是认识。 老师,您别着急,我找人去打听打听。王小姐放下手中的笔,安抚道,又对下人说,你派人去打听一下,衙门的人为什么要抓温小哥儿。 是。下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赶紧往外走去。 温小哥儿近来可又得罪什么人?王小姐将茶杯放到游明远面前,询问道。 我们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哪会去得罪什么人。游明远也想不明白,衙门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去抓温琅,温琅又没有犯事。 我爹在知县大人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再等会儿我爹就该回来了,届时我让他去拜访一下知县大人。王小姐说话不急不缓,听着让人心情平静不少。 游明远眉头紧皱,对王小姐拱了拱手,多谢 王小姐赶忙将他扶起来,道:老师这是折煞宓儿了。 不多时,下人过来说:小姐,游先生,刚才小的去打听过了,都不知道衙门的人为何要抓温小哥儿。 王小姐和游明远同时皱起眉头,这可真是奇了怪,无缘无故抓人,于理不合。 既如此,还是先等我爹回来吧。王小姐这下也没了办法,只能指望他爹赶快回来,能从知县大人哪里知道点消息。 游明远焦急地等待着,从日出等到了日落,王员外才好不容易从隔壁庄子赶回来,王小姐赶紧和王员外说明了情况,王员外对游明远很是敬重,闻言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走走走,我这儿就去一趟知县大人家中。 麻烦王员外允许我一同前往。游明远对王员外拱了拱手说道。 王员外哪敢受他的礼,赶忙将人扶起来,说:先生说哪里话,这边请。 两人上了轿,没一会儿便到了知县家中。 这会儿知县刚吃过晚饭,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就听见下人前来禀报,说是王员外前来拜访。 知县有些疑惑王员外这个点来找自己做什么,快请。 这是什么风儿把王员外你吹来了啊?知县笑着说道。 哈哈哈,多日未见,甚至挂念,知县大人别来无恙啊。王员外对知县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诶,这可就见外了。知县将人扶起,正要说话,就一眼看见王员外身后的游明远。 他难以置信的看游明远,双手有些颤抖,这这 随即知县突然弯下腰对游明远行了个大礼,宰相大人。 游明远一惊,没想到知县竟认得自己。 知县抬起头时,红了眼睛,下官竟然能在此见到宰相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说着就要再拜,游明远将人扶住,知县大人不必如此,明远如今不过是一介罪人,哪里受得起大人如此大礼。 大人光风霁月,胸怀磊落,定然不会是那种会贪污受贿的小人。知县想起游明远的遭遇,再次红了眼睛。 游明远被贬,举家遣回原籍,便是因为同僚弹劾他贪污受贿,其中的真实原因,游明远如何不明白,贪污受贿只是个由头,不过是圣上见他功高盖主,不论他如何表忠心,都不再信任他,加之他的嫡长子游景殊高中状元,以后若是长起来,他游家怕是势不可挡。 大厦倾塌,不过一夜之间,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圣上对他早已心怀忌惮,同僚栽赃陷害,弹劾他贪污受贿,圣上闭眼默许,其实也是在暗中推了一把。 天下人都当游明远是罪人,曾经多爱戴他,现如今就有多少唾骂他的声音,游明远不想,在这个偏远的地方,竟然会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 知县大人哭了一阵后,拉着游明远的手说一定要和他喝一杯,不醉不归。 游明远赶紧拉住他说:其实今日前来,是为了我家哥儿。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知县怒发冲冠,猛地一拍桌子,谁给他们的胆子胡乱抓人! 知县看了一眼下人,见他一脸心虚,揪住他的衣领问:怎么回事? 下人哆哆嗦素的说:回老爷是是少爷的意思。 知县一听,竟然又是自家那个混账儿子,去!给我把那孽子叫来。 下人神情闪烁的说:少少爷还没回来。 去给我找!今天不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孽子,真要无法无天了!知县气得涨红了脸,转头一看到游明远,立即又平复下来,宰相大人,都是下官教子无方,您放心这件事定然会给您和您家小公子一个交代。 人呢?知县对着下人又是一脸凶相。 回回老爷,在牢里呢下人抖得不行,一句话愣是磕巴了好几下才说清楚。 知县一听这还得了,那牢房是什么地方,游相家的小公子怎么能待在那种地方呢。 走!赶紧去地牢! 游明远总算松了一口气,捏紧拳头在心里祈祷,希望温琅没事。 然而,当他走进地牢看见浑身是血的温琅后,游明远差点晕倒过去。 琅哥儿!游明远快步上前,查看温琅的情况。 温琅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像看见了游明远的脸,爹?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自从温琅嫁过来,游明远何时见过他如此没有生气的模样,顿时心如刀割,琅哥儿,是爹,爹来接你回家了,不要怕,没事了。 温琅轻轻点了一下头,想要露出一个笑容,让游明远别担心,随之而来的却是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琅哥儿!游明远见温琅晕过去,心脏差点吓停。 游相,赶紧把小公子带我府上去吧,已经叫人去请了大夫。知县见温琅这血糊糊的样子,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把自家混账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正在家中练字的游景殊,突然感觉一阵心神不宁,他将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往窗外看去,日落了爹和温琅还没有回来。 你爹和琅哥儿怎么还没回来?宋绫婉站在院子门口张望着,看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人,眼见着天就要黑了。 我这心跳得怎么这么快呢?宋绫婉将手放在胸口,面色紧张。 娘,您别担心,兴许是有事耽误了。游景玥安慰道。 希望是吧。宋绫婉又站了一会儿,想起自己锅里炖的肉应该差不多了,叮嘱游景玥在这儿等着,自己进屋去了厨房。 二哥,温哥哥和爹怎么还不回来啊?游景阳怀里抱着聪明,扬着肉呼呼的小脸问道。 游景玥摸摸他的脑袋,说:应该快了。 哦。游景阳点点头,小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饿了?游景玥笑着问道。 游景阳红了小脸,嘴硬的说:没有。 咕咕 于是游景阳白嫩嫩的小脸更红了,游景玥忍俊不禁,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糖,喂进游景阳的嘴里,之前你温哥哥给我的,还没吃就先便宜你了。 游景阳眨巴着大眼睛说:以后我长大了,一定挣好多好多银子,给你们买糖吃。 好,我们阳阳最厉害了。游景玥揉揉游景阳的小脑袋笑道。 两人在门口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人,倒是看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没一会儿,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人,请问这是游明远游老爷家吗? 游景玥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是? 我是知县大人府上的管事,鄙人姓刘,我家老爷派我来和游老爷家中说一声,我家老爷和游老爷一见如故,留了游老爷在家中吃酒,温小哥儿也在,今晚就不回来了,等明日再回。刘管事恭恭敬敬的和游景玥解释道。 游景玥一听,这人竟然是知县大人府上的管事,赶紧将人请了进去。 刘管事喝了口水,便起身要走,游景殊推着轮椅和他说:我送送刘管事。 不麻烦了,大公子留步。刘管事怎么好让腿脚不方便的游景殊送他。 游景殊却坚持,他看了刘管事一眼,那清棱棱的目光看得刘管事心头一惊,莫不是大公子看出了什么? 游景殊推着轮椅停在院子前,轻声说:是我爹还是温琅? 刘管事诧异地看着游景殊,心说这游家大公子可真非一般人。 他还未开口,就听见游景殊说:应该是温琅。 刘管事心头大骇,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告诉游景殊,游景殊听得长眉紧蹙,看刘管事的眼神也开始阴冷起来。 贵府应当给我游家一个交代。游景殊的双目发沉,大夏天,刘管事愣是觉得自己仿若在寒冬腊月中。 是是是,是我家少爷的错,我家老爷已经将人打了一顿关起来了,势必给大公子一个交代。刘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下意识的弯起了腰恭敬的对游景殊说道。 这可是无妄之灾,岂是一句话就可以算了的。游景殊轻飘飘一句话,愣是让刘管事感觉泰山压顶,迟迟抬不起头来。 那大公子的意思是?刘管事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家少爷与我游家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不应当无缘无故找上我游家的麻烦。游景殊一句话让刘管事陡然明白,他家少爷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大公子放心,小的必定如实转告我家老爷,势必抓出这背后之人,给您一个交代。刘管事承诺再三,上马车后才骤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面前,背上的衣衫竟然被冷汗打湿透了。 这游家大公子,绝非池中之物啊。刘管事感叹道。 老爷,你快把捷儿放出来吧,他发高热了!知县大人的夫人冲进屋里就开始哭。 知县被她哭得脑仁疼,气急败坏的说:就该让他长点记性!成天仗着是我侯茂丰的儿子,到处招摇,你是没看见温小哥儿被折腾成什么样了,那可是个哥儿啊,从牢里带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现在人都还没醒呢!你还好意思给你那孽子求情。 侯夫人缩了缩脖子,说:捷儿虽然平日里任性了点儿,但本性还是不坏,这次肯定是谁在他耳边教唆的。 说到这里侯茂丰指着她说: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纵的,慈母多败儿,每次他闯了祸,我但凡说重点话,你都要站出来替他拦着,这下好了吧,竟然敢背着我让衙役去抓一个无辜百姓,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以后谁敢信服我这个知县。 我看,我这顶乌纱帽也别要了。 侯夫人一听,这才有些怕了,她想着不过是个普通哥儿,顶多给点银子这事儿就过去了,哪用得着老爷这么动怒啊。 这没这么严重吧。侯夫人迟疑的说道。 侯茂丰愤怒的一甩袖子,瞪着她说:妇人之仁,你那好儿子,可是青天白日里,无缘无故当街抓人,百姓们会如何想,会不会认为下一个遭殃的就可能是自己? 侯夫人一听看,好像真的是这样,若是老爷失了民心,这还如何在这儿做官啊。 我我我我一定好生管教捷儿。侯夫人也不敢再帮侯才捷求情。 见侯夫人离开,侯茂丰揉揉眉心,希望这次的事情真的能给这母子二人长个记性,也是他平日里对儿子疏于管教,才酿成今日之事。 温小哥儿如何了?侯茂丰冲下人问道。 回老爷,刚退了热,还昏迷着呢。下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叫人给游相送点吃食过去。侯茂丰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当年上皇都赶考时,有幸听过几句游相指教,受益终生,在天下学子眼中,游相就是榜样。 侯茂丰出身寒门,考了一年又一年,一直没能高中,他一度想要放弃,甚至和同窗说起这官场到底是贵族世家的官场,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如何也无法跻身。 直到同样出身寒门的游明远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步步走到宰相的位置,才让他们这些寒门子弟看见了曙光。 游相出事的那天,侯茂丰喝了一夜的酒,哭红了眼。 多少寒门子弟的心,也跟着游相出事,碎了。 所谓寒门崛起,不过是昙花一现,宦海沉浮,终究还是贵族世家的天下。 哎侯茂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夜凉如水,这天越来越黑了。 游明远守了温琅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温琅才悠悠转醒。 爹?温琅醒来,正看见游明远端着药进来。 琅哥儿,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游明远欣喜的放下手中的药碗,走到温琅面前关切的询问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3) 还好,就是有点饿。温琅其实浑身疼得要死,但看见游明远一脸憔悴,就知道他一晚没睡。 游明远一听温琅有食欲就好,赶忙起身去拜托人弄点吃的过来。 趁着游明远出去找人,温琅偷偷喝了点灵泉,身上的疼痛才缓过来。 那两个狱卒下手可真狠。 温琅撩开衣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鞭痕,伤口正在逐渐愈合,温琅也不敢喝太多灵泉让人看出来。 吃过午饭后,温琅喝了药,侯家的丫鬟过来替他上药,他才注意到自己脸上也有鞭痕。 小公子放心,一定不会落疤的。丫鬟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他在担心脸上的伤,毕竟是个哥儿,才十七岁,如果毁了容,怕是要哭死。 温琅自然不会担心留疤,他有灵泉,根本不会留疤。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丫鬟以为他在伤心,动作越发小心仔细。出去的时候,碰见自己的小姐妹还小声的说:我们家少爷真是太过分了,小公子知道自己脸上有伤,可伤心了。 另一个丫鬟点点头说:小公子可是个哥儿呢,脸就是命啊。 他们俩的话正好被侯夫人听去,想起这事儿的起因是自己儿子,心里一阵难受。 你们去问问,有没有什么祛疤的好药,都给温小哥儿送来。侯夫人对自己的丫鬟们嘱咐道。 是。 大夫过来给温琅把了脉,心里有点奇怪,这小哥儿的自愈能力未免也太好了吧,这脉象沉稳,不像是重伤在身啊。 这位小公子的身子需要好生修养,最好不要到处走动。大夫又嘱咐了一些话,让温琅吃清淡点,伤口别沾水,仔细照顾着应该不会留疤。 游明远将大夫送出门,又仔细的问了大夫,伤口会不会留疤的事情,他们家肯定不会嫌弃温琅,游景殊要是敢嫌弃,他肯定收拾游景殊,最怕的就是温琅自己心里憋着难受,温琅最是要强的性子,虽然平日里的作风都和普通男子无异,但到底是个哥儿,哪个哥儿会不在意自己的脸呢。 别说脸,就是身上那么多伤口,留下疤痕,也够难受。 大夫也无法和游明远担保一定不会留疤,只是让温琅仔细养着。 游明远点点头,心里有点担忧。 不一会儿刘管事过来说事情查清楚了,原来这背后搅事的是罗老五。 罗老五被抓了后,又把袁大公子供了出来,温琅这才知道,上次他在路上被打劫,原来不是有人看他做生意赚钱眼红,而是罗老五和袁大公子的手笔。 你这孩子,遇到人打劫,回家也不和爹娘说。游明远听得心惊,责怪道。 爹,我这不是不想让您们担心吗,再说了我也没事不是?温琅连忙安抚道。 下次再遇见这种事一定要和家里说,知不知道?游明远叮嘱道。 温琅习惯了遇见事自己解决,但被人关心的感觉也不错,他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爹。 没想到上次的事还没让罗老五吃够苦头,竟然还敢生事,果然就该剁了他的手。 第30章 罗老五和袁家大公子都被知县侯茂丰给抓到了衙门,但他们俩的罪行也判不了多重的刑,顶多打几板子关几天就把人放回去了。 特别是袁大公子,还是聚惠楼的大公子,算是有身份的人,侯茂丰被同窗袁老爷亲自找过之后,也将人从牢里放了回去,袁大公子遭了罪,是被人抬回去的,临走前侯茂丰还叮嘱了袁老爷,让他好生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结亲之事还是两厢情愿比较好。 袁老爷自然听出侯茂丰言语中的敲打之意,连连点头称是。 罗老五就比较惨了,他姐夫缘来赌坊的刘管事,知道他是因为教唆知县公子擅自抓温琅入狱才被关起来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无论他的妻子再怎么求情,他都打定主意不再插手,人温琅当初卖了他面子,放罗老五一马,罗老五竟然还敢在背后生事报复。 罗老五在狱中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等他姐姐去探望他的时候,人已经迷糊了,他姐姐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去后对刘管事求了又求,最后被刘管事威胁再提这件事,就休了她,罗老五的姐姐这才不得不消停。 下午的时候,温琅感觉自己好多了,便提出要回去。 游明远看他精神是好多了,可身上毕竟有那么多伤,不方便奔波,还是劝他多休养几天。 可一直留在知县府上也不大方便,游明远思索着还是找家客栈先住着比较好。 游相这是说哪里话,这次的事情本就是犬子的错,小公子在下官府上养伤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侯茂丰一听游明远要带温琅去住客栈,赶忙拦住他们。 这多有打扰,怕是不便。游明远看了一眼温琅,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爹,我真的应经没有大碍了,倒是想要麻烦知县大人,一会儿派辆马车送我们回家去。温琅对侯茂丰说话不卑不亢,倒是让侯茂丰不禁有些赏识他。 游明远和侯茂丰见温琅坚持,最后也答应下来,临走的时候,侯夫人送了不少补品和礼物,说是替儿子向游家赔礼道歉。 游相您放心,等我家那混账能走动之后,一定让他亲自登门给小公子谢罪。侯茂丰拍拍胸脯保证道。 游明远和温琅一听,心说侯茂丰到底把侯公子打成什么样了,竟然下不了床。 游明远倒是没有拒绝,只说让侯茂丰以后以名字相称便是,毕竟自己早就不是什么宰相了。 侯茂丰虽然对游明远敬重有加,但游明远这会儿的确已经不是宰相,一直这么称呼,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怕是多生事端,便拱了拱手,对游明远称了一句先生。 当初听先生一言,受益良多,学生毕生不敢忘记。 游明远把人扶起来,算是默许了这个称呼,上马车前,侯茂丰小声对游明远说:不知先生可否有听闻,圣上有意取消宰相\一职,估摸着下月便会开始施行。 庙堂之事对现在的游明远来说太过遥远,他有些恍然的摆摆手,说:明远现在只是一介布衣。 侯茂丰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再提这件事。 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一路上游明远格外沉默,温琅也没有出声打扰他,马车一路抵达游家门口,不少村民好奇的伸长脖子观望,见马车停在游家门口,温琅又是被游明远搀扶下来的,心说游家这是出什么事了? 侯茂丰家的管事将人恭恭敬敬的送进去,又将大包小包补身体的还有赔礼谢罪的礼物提到桌子上放着。 宋绫婉见了温琅惨白的脸,和脸上明显的伤痕,这才明白温琅是出了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绫婉握着温琅的手直发抖。 娘,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有点饿。温琅故意转移话题,果然宋绫婉一听,赶忙去厨房给他做吃的。 游景玥将他扶进房间,皱着眉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伤哪儿来的? 一会儿和你说。温琅被他扶进屋子里,游景殊正在里面看书,见他进来,视线停在他脸上的伤口上,眼神沉了沉。 我现在可是病患,还不过来伺候我。温琅大爷似的冲游景殊招招手。 游景玥见他还能有力气和自己大哥说笑,心说估计温琅也没什么大碍。 将人扶到床上躺下,游景玥又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琅不得不将事情经过粗略的告诉他们,游景玥听得眉头直皱,这知县家公子也太可恶了吧,凭什么抓人啊! 对啊,所以他现在被他爹打得下不了床了。温琅笑了笑说,他一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注意点,万一脸上留疤了可怎么办啊!游景玥担忧的说道。 没事儿,留疤就留疤呗,反正我已经嫁给你哥了,你问问他敢不敢嫌弃我?温琅揶揄的看了一眼游景殊。 游景殊抿了抿薄唇,平静的说:不嫌弃。 看吧,你哥不嫌弃我就没事,别担心,我睡会儿,一会儿娘把吃的做好,再来叫我。温琅对游景玥下了逐客令。 游景玥点点头,往外走去。 等游景玥走了,温琅才睁开眼睛,他没和游景玥说这件事其中有袁家的手笔,就是怕他多想。 温琅正要和游景殊说话,突然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温热,是游景殊的手,他的瞳孔微微颤抖,有些讶异的放大眼睛。 真不在意?游景殊低声问道。 不会留疤的。温琅没有多说,游景殊微微一怔,问道:和那个秘密有关吗? 嗯。温琅点了点头。 游景殊闻言,没再多问。 对着游景殊,温琅倒是没有瞒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又嘱咐他:别和景玥还有娘他们说。 游景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长睫轻颤,嗯。 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良久后,温琅有些昏昏欲睡,游景殊却开了口,你不怕吗? 不说温琅是个哥儿,他也才十七岁,之前十七年都是个傻子,昨天经历了牢狱之灾,又浑身都是伤,却还一直在为别人考虑。 温琅恍惚回神,注意到游景殊沉沉的目光,抬手拍拍他的手背说:不是有你们在吗,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他的笑容,印在游景殊的眼睛里,像是灼灼的烈日般耀眼,让人睁不开眼。 温琅的确很困,大概是受伤的缘故,他比较嗜睡,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 傍晚的斜晖映照在窗前,游景殊正坐在桌前,蹙着眉,写着什么。 估摸是听见了温琅肚子的叫声,他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推着轮椅去了外面。 没一会儿游景玥端了饭进来,温琅想要下床去吃,他知道游景殊这人其实有点洁癖,应该不希望有人在他床上吃饭。 起来做什么?游景玥帮他把枕头垫到腰后。 我去桌子那儿吃。温琅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你身上有伤别乱动。游景殊推着轮椅进来,对他说道。 可是温琅刚一开口,就被游景殊打断,别乱动。 温琅见他坚持,心说既然本人都不介意,那他也没必要替游景殊介意,便乖乖坐在床上吃起了晚饭。 吃过晚饭后,温琅喝了药,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养了几天伤,温琅实在是坐不住了,听说游景殊的学堂要开课了,温琅夜里和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的时候,和他提到了算数。 可以教一下基本的算数,平时生活中比较有实用性。温琅提议道。 于是温琅和他提到了阿拉伯数字,提到了九九乘法表,游景殊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竟然起身去点蜡烛,拿了纸笔记下温琅说的。 是这样吗?游景殊问道。 温琅给他简单的演示了一下九九乘法表,游景殊看了后,不禁赞不绝口,继之前的《聊斋》之后,游景殊又多了一样沉迷的东西。 而温琅又和上次一样,讲到一半睡着了,让游景殊挠心挠肺了一晚上。 他躺在温琅身旁,听着他均匀沉稳的呼吸,心说温琅一定是老天爷派来降他的。 温琅伤一好,就兴冲冲去了一趟镇上,找了镇上三大酒楼的福源楼和广进楼,向他们卖了两张方子,两边酒楼的管事正苦于没有新菜色导致客源流失,一见了温琅的方子,便连连称绝,温琅银子也没有多要,只说之后要准备在镇上开一家甜品店,到时候希望能够多多来往。 两边酒楼的管事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们卖正餐,温琅卖小吃,生意并不冲突。 侯夫人听闻温琅在打听合适的铺面,想起自己的嫁妆里有一家铺子,正好符合温琅的要求,便叫人联系了温琅,以低价租给了温琅。 温琅手里的银子有限,暂时还买不起铺面只能先租着,后面生意起来了,再说买铺子的事情。 他起先得知这么好地段的铺子,价格居然这么低的时候,还以为牙子介绍了他一家有问题的铺子,比如里面有人横死过之类的,他倒是不害怕这些,但开门做生意,他介不介意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客介不介意。 后来牙子见他不打算要,才支支吾吾的说了实情,温琅知道是侯夫人的铺子后,这才放下心来,他也不是多清高的人,既然侯夫人愿意低价租给他,他自然愿意收着。 第31章 你慢慢来。温琅张开手,目光专注的盯着游景殊,只要游景殊一有摔倒的预兆,他就冲上去接住他。 游景殊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他的双腿微微发颤,但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温琅眼睛发亮,按捺住激动,对游景殊说:试着走一下,向我走过来。 游景殊被他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心头一片滚烫,他有些迟缓的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向着温琅走过去。 虽然很缓慢,但是他真的站起来了,他真的能够行走了! 他的额头上逐渐有细密的汗水渗出,鼻尖上坠着一点汗珠,目若朗星,他走到温琅面前,眼底浮现出笑意,我走过来了。 温琅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一把抱住游景殊,你走过来了,真棒。 游景殊突然被他抱住,有些诧异的睁大眼睛,然后抬起手回抱住温琅,嗯,谢谢你。 温琅笑着正要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游景玥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们俩,准确的说是望着游景殊。 大哥游景玥语无伦次的指着游景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使劲揉了好几次自己的眼睛。 没有错,不是幻觉,他大哥真的站起来了! 倏然间,游景玥红了眼睛,浑身颤抖着开口:哥你你的腿? 游景殊对他点点头,嗯,好了。 游景玥的眼泪瞬间往下滴落,大颗大颗的砸在泥土上,然后猛地跑过来抱住游景殊,哥,我不是做梦吧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好了呢?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4) 游景殊揉了揉他的脑袋,正要解释,就看见闻声赶来的宋绫婉和游明远同样震惊的看着他。 于是一家人抱作一团,喜极而泣。 游景殊被挤在最里面,有些无奈,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所以是琅哥儿的偏方治好了你的腿?游明远听完游景殊的解释后,问道。 嗯,我们俩都没有把握,不想让你们空欢喜一场,所以一直没说。游景殊面不改色的撒谎。 温琅在旁边看得心里给游景殊点了一百个赞,这演技放在现代妥妥的影帝啊。 游明远和宋绫婉理解的点点头,温琅适时开口说:这偏方我也是在梦里得到的,就和我做的那些吃食一样,都是从梦里知道的,这事儿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和游景游大哥说了后,他愿意试一试,我们才想着若是能成功,可以给你们一个惊喜。 宋绫婉以前就猜测温琅可能得了什么奇遇,原来是有神仙托梦,难怪温琅总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主意。 她红着眼睛摸摸温琅的头说:我们琅哥儿是个有福的,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呢。 温琅笑了笑说:我也是这么认为,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爹娘呢。 宋绫婉破涕为笑,点了点他的鼻尖说:就你嘴甜。 娘真是冤枉我了,我说的可是实话。温琅现在小,撒起娇来也算是可爱,倒是把宋绫婉夫妻给逗乐了。 最开心的当属游韫薇,她大哥的腿一直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现在听说大哥的腿好了,游韫薇抱着游景殊直接把自己哭睡着了。 游景殊摸摸她的头,目光温柔,他知道妹妹一直心里有愧,以前总是满脸笑容,自从他的腿受伤后,也不爱笑了,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甚至不敢接近他。 这丫头,这下夜里不会再哭着喊哥哥对不起了吧。游明远从游景殊怀里抱过游韫薇,轻声说道。 游景殊听了心头一涩,用手帕替游韫薇擦去脸上的泪水。 虽说游景殊的腿好了,但也不能立即恢复到健步如飞,还得慢慢来,所以一开始他去学堂的时候,照常坐的轮椅。 他教书耐心好,又学识渊博,完全不像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近,学生们的对他倒是敬重又畏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游景殊从来不动手,可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他们吓得半死,别说上课讲小话,就是走一下神,也不敢。 家长们自然最是喜欢游景殊这种有威慑力的老师,无论在家里多皮的孩子,只要送到游景殊那里,铁定乖得很。 只是最近学生数量稳定下来后,游景殊便让弟弟妹妹一起去学堂念书,村里有嘴碎的妇人说起了闲话,指责游景殊不该把游韫薇叫去学堂一起念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念那么多书,小心嫁不出去。 那可是学堂,怎么能让女子进去,真是有辱斯文。 真是羞死了,他们家韫薇也有十岁了吧,竟然成天和一群男孩儿一起念书,也不知道游家怎么想的。 这样的声音本来不多,但架不住这些人不止在外面说,还要回去说,家里的孩子听了,第二天去学堂上课,就对着游韫薇说:羞羞,我娘说女孩子念那么多书会嫁不出去的,游韫薇你以后要成老姑婆。 游韫薇红了眼睛,只能躲着他们走,但那群熊孩子不依不饶,还去扯她的辫子,游景阳回来就看见自己妹妹被欺负,小炮弹一样撞了上去,和那群孩子打起来。 是游景阳先动手的!熊孩子指着游景阳大声喊道。 他娘一听,立即有了底气,尖酸刻薄的对游景殊说:游先生,是你家游景阳先动手的,可不能因为他是你弟弟就偏私啊。 游景殊目光清清冷冷的看了妇人一眼,拉过游景阳的手,问他:你先动手的? 游景阳板着小脸,点了点头。 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打我家鑫鑫!妇人见游景阳承认了,嘴里也开始不干不净起来。 为什么打他?游景殊没有理会妇人,继续问道。 游景阳抿了抿唇,说:他欺负妹妹,扯妹妹的辫子。 那熊孩子一听,果然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游景殊看向妇人,妇人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拍了一下自己儿子后脑勺说:你欺负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不是娘你说的,女孩子读太多书嫁不出去吗,学堂是我们男人的地盘,她本来就不该来。那孩子被他娘拍了一下,气呼呼的说道。 妇人没想到自己在家里说的话,居然被儿子拿到学堂里去说,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游景殊冷下脸对那孩子说:游韫薇一堂课能记住二十个新字,你连两个都记不清,她上课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我讲课,你坐不了一刻钟就开始乱动,玩手指,下学堂后,她回家能帮家里照顾小鸡小鸭,你在家里听说连扫帚倒了都不会扶一下,你样样不如她,凭什么看不起她? 那孩子被游景殊说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说:可可她是女孩儿! 游景殊眼神一凝,可你连你最瞧不起的女孩儿的不如。 那孩子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在场的大人们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觉得不应该把游韫薇带去学堂,可现在听了游景殊一席话,竟觉得无法反驳。 那孩子哭了很久,弄地他娘很是尴尬,不得不扯着他的衣领,将他带回去,丢人。 人群散了后,游景殊摸摸游韫薇的脸,说:还疼吗? 不疼的大哥。阳阳帮我赶跑了他们,你别生阳阳的气。游韫薇小心翼翼地抓着游景殊的衣袖说道。 游景殊揽过在一旁闷着不说话的游景阳,哥哥不生气,阳阳保护了妹妹很棒,但是下次记得来找哥哥,这种事情,你先动了手,就算你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游景阳点点头,游景殊拿出一包糖,喂给他们一人一颗,你们温哥哥给的,哥哥不爱吃,给你们吃了。 两个小家伙一听,齐齐露出笑容。 大哥,女孩子读书是不好的吗?游韫薇葡萄似的大眼睛,干净纯澈的望着游景殊。 不要听别人怎么说,你要听听你心里怎么想,你喜欢读书吗?游景殊摸摸游韫薇的头轻声问道。 游韫薇想了想,点了点头,喜欢。 那就去读,凡事有哥哥在。游景殊唇角噙起一丝笑意,注视着游韫薇的眼睛说道。 游韫薇的脸上再次有了笑容,嗯。 晚上温琅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拉过游韫薇说:夏虫不可以语于冰,井蛙不可以语海,他们囿于见闻,见识短浅,你可千万别信,你在皇都的时候,你认识的那些小姑娘,她们家里不也给她们请了夫子吗。 游韫薇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记得,在皇都的时候,她认识的那些朋友,家里都有请夫子上课,也没有人说过她们念书不好。 当然温琅没有告诉游韫薇,皇都那些人给自家女儿请夫子,大多都是为了以后能够让女儿嫁得更好,也方便让让她们管理后宅,若是大字不识,连账本都看不懂,如何做贤内助。 嗯,温哥哥我明白了。游韫薇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开开心心地跑去找小鸭子小鸡玩去了。 看着游韫薇离开的背影,温琅摸了摸下巴,对游景殊说:我觉得可以给景玥找点事干。 游景殊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一见到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又有坏主意了。 我就不信,咱们村没有想识字的女孩儿和哥儿。温琅搓了搓手,起身去找游景玥,刚跨出门,就遇上提着一只山鸡过来的方柳儿。 第32章 恩公,我抓了只山鸡来给你补补身体。方柳儿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提起手里的山鸡给温琅看。 别叫我恩公,叫我温琅就行,你身子好利索了吗?就去抓山鸡。温琅见方柳儿长得瘦瘦巴巴,一年到头估计都没怎么吃过肉。 好利索了,我有注意没敢往深山里走,运气好在我以前做的陷阱里抓到只山鸡。方柳儿面对温琅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他指了指院子里的空地说:我把山鸡放那儿行吗? 不用给我,你自己拿回去吃吧。温琅怎么可能要方柳儿的山鸡,要是想吃他自己会去猎,方柳儿看起来和个小乞丐似的可怜,他哪好意思收。 不不不,之前恩公救了我的性命,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报答,以以后有了好东西,一定再送过来。方柳儿说着丢下山鸡就要跑。 温琅心想这么实诚的孩子难怪被方家一直压榨。 你别跑,我和你说个事。方柳儿瞪着眼睛望着温琅,又看了看手里的山鸡。 山鸡放那儿吧。温琅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不可能把山鸡提回去的。 听到这话,方柳儿的脸上才露出了笑意,他将山鸡放下,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向温琅走过来。 恩公什么事啊?方柳儿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别叫我恩公,叫温琅或者叫琅哥也行。温琅扯过旁边的椅子,拍了拍,让方柳儿坐下。 方柳儿局促不安的只坐了一小块地方,小声的喊了温琅一声,琅哥。 你和方家那边断干净了?温琅看了看他,问道。 提到方家,方柳儿的眼神暗了暗,又想起温琅在问他话,旋即点头,嗯,里正帮我出面分了家,把南边的老房子分给了我。以后我是好是坏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后悔吗?温琅问道。 方柳儿摇摇头,目光坚定的说: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若不是恩公相救,我早就没命了。那条命也还给了方家,以后我就只是方柳儿。 说得好!温琅拍了拍方柳儿的肩膀。 方柳儿被他突然拍这一下,吓了一跳,脸上有些红。 那你想不想识字?温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循循善诱起来。 识字?!方柳儿似乎是吃了一惊,慌张的摆手说:那种事情,怎么是我敢肖想的。 他抓了抓自己的衣角,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就是个哥儿 温琅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方柳儿肩膀上,语重心长的开始洗脑,我也是个哥儿,景玥也是个哥儿,我们都识字,在皇都很多哥儿不仅识字,做起文章来不比那些秀才公差,你想不想识字和你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天道酬勤,只要你愿意努力,你也可以识文断字。 方柳儿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哥儿哥儿做文章比秀才公都厉害? 嗯,这有什么,我们家韫薇七岁的时候就会作诗了,她还是个姑娘呢,镇上王员外家知道吧?温琅用肩膀撞了撞已经听懵了的方柳儿的肩膀。 方柳儿怔怔的点了点头,知知道。 他家王小姐自学成才,现在请了我爹去做先生,我爹经常夸赞王小姐若是身为男子,肯定仕途顺逐,必有一番大作为。温琅给方柳儿洗了半个时辰的脑,洗完后,方柳儿整个人几乎是三观重塑了。 少年,想识字吗?温琅再次问道。 方柳儿望着他,心潮澎湃,他也可以识字吗?一个哥儿也能识字吗?他一个已经死过了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我想!方柳儿心念一定,重重的点头。 好,有出息。温琅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去村里问问,还有没有哪个哥儿或者姑娘想识字。 嗯!方柳儿一脸崇拜的望着温琅,重重的点头答应。 方柳儿前脚刚走,后脚温琅就找到了游景玥,游景玥刚背了一捆柴回来,看见温琅脸上的笑容,不禁感到背后一凉,有点想跑。 景玥啊,到温哥哥这里来。温琅对他招招手。 游景玥僵了僵,没敢动弹。 半晌后,游景玥瞪圆了眼睛看着温琅,我教书? 嗯。温琅点头。 不不不,不行,我不行,我又不是大哥和爹,我哪里够本事教书呢。游景玥直摇头,他那点墨水怎么能去误人子弟呢。 别拒绝得这么快嘛,你的水平我问过你大哥,基础扫盲完全没有问题。也不需要你教出个状元郎来,你怕什么。温琅看游景玥每天也没什么事情,除了捡柴摘桃子,做的都是一些杂活,还不如让游景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让他有点成就感,更何况,温琅也想借此机会,给自己培养一些可以用的人。 在大安朝,哥儿和女子是不能够入识途的,所以温琅并不需要游景玥教那些哥儿和姑娘们科举的内容,只需要帮他们进行基础扫盲就行,难度并不大。 游景玥听了这话,有点动摇,温琅再接再厉,将游韫薇的事情和他说了,游景玥的小暴脾气一听,作势就要上门打人,温琅赶忙拉住他,说:你看,明明女子和哥儿并不一定比男子的学习能力弱,偏偏就是因为性别,被全盘否定,你难道不想向那些看不起女子和哥儿的人证明,我们也是可以的吗 游景玥被他说得热血沸腾,想! 那说好了,我这就去和你大哥说,让他腾一间空屋子出来。温琅松开游景玥,步伐轻快的往屋子里走去。 平复下来之后的游景玥望着温琅的背影,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大对劲? 可以是可以,但不是我泼你冷水,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愿意来。游景殊直白的说道。 我知道,反正有一个方柳儿够景玥教。温琅何尝不知道,想要打破固有的观念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可有些事情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 对于温琅的乐观,游景殊感觉有些神奇,他好像一把永远不会被水浇灭的火焰,持续不停的燃烧着。 游景殊的预感没有错,游景玥的学生最后加上方柳儿也才三个,另外两个一个是村里有名的村花,杨雪莺。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5) 她一听方柳儿问有没有人想要识字,立即就起了心思,她是个有主见的姑娘,一心想要高嫁,村里追她的汉子不计其数,但她一个都看不上,她想嫁到有钱人家去享福。 她的年纪也到了,可除了长得漂亮了点,优势也不是太大,如果她会认字,指不定就会有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看上她,抬她回去做姨娘。 另一个是个哥儿,叫黎乐,平日里和方柳儿关系还不错,说得上几句话,纯粹是被方柳儿拉来凑数的。 温琅肯定不会让游景玥白教,于是三人第一天上学,第一件事不是打开书本,而是先去了一趟山里,一人先摘一背篓桃子回来。 杨雪莺平日在家里养尊处优,全家都巴望着她嫁个好人家,明明是在村里,却把她当小姐养着,家里的粗活累活都是嫂嫂在做,哪里吃过这种苦。 当即就耍了小姐脾气,丢下背篓就独自一人跑下山去了。 于是三人变成了两人。 游景玥尴尬的看了看黎乐,说: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回去。 黎乐利索的将桃子放进背篓里,反正我也没事,她走了也好,娇滴滴的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景玥,我的背篓装满了,你把杨雪莺的背篓递给我一下。方柳儿在树上冲游景玥说道。 游景玥以为自己干活已经够利索了,现在看来别说方柳儿,就是黎乐他也比不上。 三人干完活回去休息了一会儿,游景玥便开始教他们俩认字,因为人少也不用游景殊腾空屋子出来,三人都不是什么讲究的人,直接在院子里开始学习。 等温琅傍晚回家,就看见三个少年正认真的在学习。 他最近都在忙装修铺面和聚惠楼的事情,之前卖了两张方子给福源楼和广进楼之后,他又陆陆续续卖了几张方子出去,这两家原本生意就很好的酒楼,更上一层楼之后,唯一没有任何创新的聚惠楼生意自然开始变差。 坊间已经有传闻开始说福源楼和广进楼在排挤聚惠楼,想要两家齐头并进,挤掉聚惠楼。 这个说法其实也没有错,温琅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是手法比较温吞,没有一下摁死聚惠楼。 几天后,有人到衙门击鼓鸣冤,状告聚惠楼的三少爷强抢民男,毁尸灭迹。 原来自从袁三少爷在游家回临溪村的那天,无意间在街头见过一次游景玥之后,便对他念念不忘,等打听到游景玥的身份后,便遣了钱媒人上门,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最后竟然不了了之。 他气愤之余,又想起大哥说游家和王家有点关系,再加上游景玥很少出门,袁三少爷得不到游景玥,无意间看见了和游景玥有几分相似的哥儿,直接让下人将人弄晕带回了家。 袁三少爷心理扭曲,折磨死房中人本就是常事,可之前被他折磨死的不是家中丫鬟,就是从外面买来的人,只有这次是个普通人家的哥儿,那哥儿家中一直没有放弃,找了许久,最后在乱葬岗找到了人,这才有了状告一事。 袁老爷亲自上门找知县求情,可这次闹出了人命,侯茂丰自然不可能徇私枉法,半点没有要卖袁老爷面子的意思,袁三公子入了狱,他的身子本就亏损的厉害,还没等到判刑,人就没了。而聚惠楼也因为这件情,雪上加霜,没过多久就倒闭了。 第33章 袁家没落了,温琅的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波动,说到底都是自己作死,好好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 要是游明远不是王宓的老师,知县并不崇拜游明远,估计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知县因为衙役随便抓人,狱卒随便折磨犯人,特意将县衙进行了一波大清洗,换了不少人。 罗老五从牢房里出去后,整个人都废了,每天躺在床上,不管做什么都需要人伺候,久而久之他姐姐也没了耐心,很少去看他,只有下人三五不时给他喂口饭,身上被虱子咬烂了也没人管。 侯少爷的身子好利索之后,侯茂丰对儿子严加看管,把他身边的人全部重新换了,每天逼着他念书,又摁着他的头去给温琅道歉,侯少爷知道自己被罗老五骗了,说什么造假,明明是游相本尊后,又气又恼,倒是心甘情愿和温琅道了歉。 知道温琅要开铺子,侯少爷倒是挺关心,说到时候肯定请朋友一同去捧场。 温琅心说你来不来不重要,你爹能来就行。 学得怎么样?温琅从镇上回来,手里提着雅韵斋的糕点。 还行,他们俩不算太笨。游景玥起身过来帮温琅拿东西。 方柳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太笨了,让景玥教了好几次,还好他耐心好。 温琅闻言忍俊不禁,柳儿你就说他好话吧,我们家景玥什么都好,就是耐心不好。 果然,温琅话音刚落就被游景玥瞪了。 黎乐看天色已晚,便说自己该回家去了,他家中还有父母和哥哥嫂嫂等自己吃饭,方柳儿见状也起身说自己该走了,温琅叫住他,你等会儿,我有点事和你说。 方柳儿乖巧的点头答应下来,左右他回去也是一个人,倒是不着急。 我准备在镇上开家店,卖吃食,你来给我帮忙吧。温琅家这些日也考察过方柳儿的为人,话不多,很踏实勤快。 最主要的是他把温琅当做再生父母,再忠心不过。 真真的吗?琅哥好厉害!我,我一定尽全力!方柳儿闻言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温琅。 明明都是哥儿,温琅却活出了不一样的人生。 嗯,好好干,琅哥带你发家致富。温琅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我我不要银子。方柳儿心想只要能帮到温琅,他就很开心了,银子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那可不行,我可不压榨员工。温琅说。 方柳儿还想说什么,温琅却推了推他的肩膀,往里面走,今晚吃你送来的那只山鸡,你也留下,多吃点长点肉,别风一吹就倒了。 不不会倒的。方柳儿红了红脸说。 游景殊从学堂那边回来,推门进院子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 别说若不是温琅眉心那颗孕痣,他真的怀疑方柳儿对温琅有意思。 而且温琅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哥儿。 想到此,这一幕突然变得有点刺眼起来。 咳。游景殊故意咳嗽一声,提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景殊,你回来啦。温琅转身看见推门而入的游景殊,松开放在方柳儿肩膀上的手,大步向游景殊走过去。 游景殊的腿正在复建中,他依旧坐在轮椅上,平时家里有人的时候,会多走走,独自在外面的时候倒是乖乖推轮椅,温琅估摸着他是怕不小心跌倒丢脸。 毕竟游景殊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嗯。游景殊淡淡的应了一声。 温琅走过来帮他推轮椅,今天上课怎么样? 还行游景殊说完后,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太冷淡,顿了顿又说:有两个已经成婚的青年,过来问收不收他们年纪那么大的。 我说要是他们不怕坐在一堆孩子中间,可以收。 温琅闻言笑了笑说:那挺好的,今晚吃鸡。 方柳儿望着斜晖下的温琅和游景殊,有些出神,他以为温琅和游景殊的感情并不好,因为他听闻游景殊性子冷淡,又古怪,估摸着是因为伤了腿,所以总是冷脸相对,不像温琅,见到谁都是一脸笑容,让人不由想要亲近。 但是现在,他有些惊讶的想,他们感情应该很不错。 因为温琅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明亮,而游景殊的眉眼也比方才柔和。 斜晖落在他们俩身上,像是圈出了一对神仙眷侣。 吃过晚饭后,方柳儿帮忙洗了碗才回家去。 宋绫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说:真是个好孩子,要是我家有个适龄的小子,我肯定把柳儿留下来。 游景玥闻言,笑了笑说:我看游浩哥就挺合适的。 怎么?你有小道消息?温琅揶揄的对游景玥笑了笑。 游景玥最近一直和方柳儿,黎乐玩在一起,几个哥儿在一起肯定不止聊学习。 就是昨天,我看游浩哥给柳儿送了一碗肉。游景玥倒也不避讳,反正在家里也没有谁会出去乱说。 那肯定是你虞婶子让游浩送过去的。宋绫婉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游景玥挺看好游浩的,凑到他娘面前问道:娘,虞婶子是什么意思啊? 宋绫婉放下手中的绣活说:我看三娘的意思,还是想给小浩说个姑娘。 游景玥一听撇下嘴角,喃喃自语,哥儿也挺好的。 宋绫婉失笑,摸摸他的脸,说:没说哥儿不好,你成天操心别人,怎么不多想想自己。 我有什么可想的,我就想留在家里。游景玥原本就不想嫁人,自从经历了袁三公子的事情后,更是明白家里最希望的还是他开心,他最开心的事情,当然是留在家里。 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宋绫婉笑道。 谁敢笑话我。游景玥故意凶巴巴的说道。 游景殊每天都会锻炼一个时辰,完成今天的锻炼后,他浑身都是汗水,此时正在屋里洗澡。 温琅从外面进来,看见游景殊白皙的肩头,竟有几分不好意思看,他背对着游景殊,手脚麻利地拿了换洗衣物,出去洗澡。 听见温琅关门的动静,游景殊转过头看了一眼,白皙莹润的耳朵,爬上一抹薄红。 睡觉前,两人照例躺在床上聊天。 爹今天去问了里正买田的事情。游景殊主动开口道。 嗯,有合适的吗?温琅觉得有点热,将被子蹬开,脚露在外面。 家附近有两亩水田,就是小了点。游景殊说。 是小了点,那再远点有合适的吗?温琅在心里盘算起自己以后是要做生意的,游景殊和游明远要教书,家中就剩下宋绫婉和仨小的,买大了也不合适。 里正说会再留意一下,实在不行,可以分散开买。游景殊顿了顿说:我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累点应该能种得来。 有点难想象你下地去种田。温琅发现自己真的想象不出来,霞姿月韵的游景殊扛着锄头去种田。 为何?游景殊不觉得这有什么,旁人能做的,他没有理由不能做。 你会种田吗?温琅心说游景殊怕是锄头都没有摸过吧。 不会,可以学。游景殊见过村民们种田,看着不难学,他学过拳脚功夫,也吃过苦,种地难不倒他。 温琅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游景殊清朗坚定地目光,心说游景殊也不过才十八岁,在现代刚成年的年纪,就要担负起这么多。 陡然间,他有点心疼这个少年,无意识中抬起手在游景殊的背上拍了拍。 游景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背脊一僵,温琅和他靠得很近,他能够清楚地嗅到温琅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背上的手掌并不宽大,但很温暖,那温度仿佛透过他单薄的衣衫,传到了他的心尖。 一阵静谧中,温琅突然开口,今天讲个《鲁公女》吧。 游景殊眼睛一亮,警告道:你别讲到一半睡着。 温琅沉默片刻,说:我尽量。 于是不出意外的,温琅再次讲到一半睡着了,游景殊青筋直跳,又睡不着了。 没有合适的田,游明远和宋绫婉商量之后,决定先把房子翻修一下,之前虽然简单的修葺了一下,但毕竟长年失修,如果来场暴雨,怕是坚持不住。 这会儿大家都在忙着田里的活计,倒是没有什么闲人可以帮着过来修房子。 我觉得不如再等等,与其翻修,倒不如拆了重新盖成瓦房,我那边铺子差不多快开业了,再过些日子回来些钱,正好可以用来盖房子。温琅提议道。 游明远他们自然是听温琅说了开铺子的事情,他们知道温琅有主意,自然没有意见。 盖房子的事情,哪能让你出钱,琅哥儿说得对,凑些钱盖瓦房也好,可以住得久一些,而且韫薇和阳阳也大了,该有自己的房间了,再等两月,等我拿了教书的月钱,景殊那边再凑点,应该够了。游明远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宋绫婉也是这个意思,温琅是游景殊的夫郎,平日里温琅出点钱补贴家用也没什么,毕竟是一家人,但盖房子这种大事,哪能让他一个小辈出银子。 爹,娘,我们是一家人,我挣钱就是让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你们不让我花钱,我挣那么多钱做什么?温琅无奈的笑了笑。 你和景殊俩,景殊出就行了,你赚的钱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宋绫婉拍拍他的手说道。 温琅看了游景殊一眼,让他说话,游景殊淡定的喝了口茶说:娘说得对。 温琅: 游景殊这是默认他们俩是两口子,一房只需要出一份钱就好? 温琅忙活了许久,他的甜品店终于开张了,开张这天热闹非凡,百姓们纷纷上前凑热闹,想要看看这新开张的店铺到底是卖什么的。 这卖什么的啊?这么多人在这儿围着。 听说是卖吃食的,具体不知道是卖什么的,我也还在看呢。 诶哟,你们不知道吗?这是之前卖紫苏桃子姜的温小哥儿开的店铺,听说又新出了不少新奇的吃食。 竟然是温小哥儿开的店铺,那么久没来镇上卖紫苏桃子姜,我还以为他不做了呢,一个哥儿竟然自己开了店铺,真是厉害啊。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让温琅的店铺门口更加热闹,有人听说是个小哥儿开的店铺,顿时心生歹意,想要闹事。 大哥,新开的铺子,还没收保护费呢。尖嘴猴腮的男人站在人群外看着那边热闹的景象,笑得眯起眼来。 听说个小哥儿开的呢,一个哥儿自己开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哥儿。另一个男人说着这话,脸上露出猥琐的笑。 被几个男人围在中央的男人搓了搓下巴,正打算带着几个兄弟过去要点保护费,顺便调戏一下开店的小哥儿,突然看见从人群中走来一队人马,紧接着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珠光宝气的男人,他从马车上牵下来一位婀娜多姿的小姐,小姐戴着面纱,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6) 宓儿,小心点。王公子扶着自家妹妹从马车上下来,用他肥胖的身体将人隔开,休想碰到他妹妹一根头发丝儿。 人群见到来人是王公子,立即给他让开道。 王宓跟着哥哥走到温琅面前,温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温琅眉眼弯弯,多谢王小姐吉言,二位里面请。 景玥,过来招待一下王少爷和王小姐。 正在忙活的游景玥闻言抬起头,往这边走过来,他生得明艳,身上又穿着温琅统一定做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精神干练,引得不少客人向他看去。 那小哥儿额上的痣可真是红得滴血,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好生养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哥儿,反正我家才不会娶这种抛头露面的哥儿回家,丢死人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正正经经的活计,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温琅的铺面有两层楼,他刻意在二楼设置了雅间,就是为了招待像王小姐和王公子这样的有钱人。 游景玥领了人上二楼去,没一会儿安静下来的人群又骚动起来。 众人往外一看,竟然是福源楼和广进楼的两位管事,亲自提了贺礼来恭喜温琅开业。 这温小哥儿认识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啊。 真是厉害,先前来了王员外家的小姐公子,这会儿又来了福源楼和广进楼两家的管事,啧啧啧,这温记可惹不得。 紧接着缘来赌坊的刘管事也提着贺礼,前来恭喜温琅开业,因为罗老五的事情,刘管事一直担心温琅怪罪自己管教不严,提心吊胆了好久,眼见着袁家倒了,罗老五不成人形了,温琅也没有把刀落在自己头上,刘管事终于顿悟,温琅放过自己了,这下刘管事赶紧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和温琅关系更上一层楼。 温琅当然不是多大度的人,只是刘管事是缘来赌坊的人,一些明面上见不得光的事情王家和侯知县不好做,他却很方便,温琅的眼睛并没有局限在临溪村,也没有局限在这个泉溪县,他的野心还要更大一些,总有用得着刘管事的地方。 温琅,我带朋友来给你捧场了。侯才捷侯少爷带着一群纨绔子弟,浩浩荡荡的挤进人群。 温琅脸上的笑容礼貌得体,道:多谢侯少爷捧场,我让人带你们去楼上雅间。 你就是才捷说的温琅?竟然真的是个哥儿,听说你这里有新鲜玩意儿,可是真的?一位穿着蓝衣拿着扇子的少年上下打量温琅一番,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的打量太过直白,若是普通哥儿怕是要红脸,可温琅看他就是个小孩儿,淡定的笑了笑说:新不新鲜还得公子您见了才知道。 蓝衣少年见温琅不羞不恼,倒是有几分稀奇,笑道:你这么说,那本公子定要好生瞧一瞧。 温琅叫人将他们几人带上楼,游景玥刚好收了盘子从楼上下来,见到有客人上楼,往旁边站了站。 几人正在说笑,那蓝衣少年突然顿住,怔怔地看着游景玥,他的朋友见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同样愣住了。 游景玥被他们直勾勾的看着,有些恼,但今天是温琅开张,他也不可能闹事,于是强忍着不快,对领着几人的伙计说:竹字间还有空,你带客人们过去吧。 好的。伙计虽然是新来的,但也知道游景玥是老板的弟弟,对他的态度自然要殷勤些。 几位客官里面请。伙计走在前面带路,他的声音让几人回过神来,跟上去。 楼梯空了出来,游景玥赶紧下楼去,蓝衣少爷还眼巴巴的张望着。 诶,那也是你们这儿的伙计吗?侯才捷主动向伙计打听道。 是的。伙计笑了笑回答道。 这店里居然还有这么标志的哥儿,才捷,你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个好地方。穿黄色衣衫的公子摸了摸下巴笑道。 可不是好地方嘛,咱们柳公子眼睛都看直了。绿衣公子撞了撞身旁穿蓝衣的少年。 柳俊良回过神来,也没有反驳他们。 的确是眼睛都看直了,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哥儿,一眼就让他丢了魂。 温琅今天开业大酬宾,满减满送还打折,只要踏进了他的店门,尝过一次味道后,原本只打算蹭吃蹭喝的人,也心甘情愿掏了钱,那个叫冰粉的东西也太好吃了吧,大暑天来一碗,消暑解热,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侯茂丰忙了一早上,终于赶着快中午那会儿跟夫人一同来了温琅的店里,听温琅说自己儿子也在,他立即冷哼一声,叫他好生在家里读书,又出来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瞎混。 侯夫人见状,赶紧安抚道:捷儿学了那么久,也该松快松快,别把人逼狠了。 侯少爷就在楼上吃东西呢,没做别的什么,知县大人放心吧。温琅倒是不介意在侯夫人面前帮侯才捷说几句好话。 既然温小哥儿都这么说,那今天就放过他,去和你家少爷说,时候差不多该回去看书了。侯茂丰侧头对下人说道。 是。下人擦了擦冷汗,连忙点头应下。 侯夫人见状松了一口气,对温琅递去感激的眼神。 两位里面请,今天出了不少新品,要是觉得不错,一会儿我让人送些去贵府。温琅叫来游景玥替他在这儿招呼一会儿,他亲自招待侯茂丰夫妇。 站在树荫下目睹这一切的地头蛇们面面相觑。 大哥,还去要保护费吗? 带头的男人狠狠地的瞪了小弟一眼,去,去个头啊! 这附近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而且还黑白两道通吃,他们不过是这一圈的地头蛇,也只敢欺负一下平民百姓,哪里惹得起温琅。 不仅惹不起,以后怕是还要躲远点。 忙碌了一天的温琅回到家里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好累啊,生意太好了,我都忙晕了。 他刚放下手,就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捏了一下,有点酸爽。 嗯~温琅舒服得从鼻子里哼哼出声。 给他捏肩膀的手一顿,温琅抬手拍了拍对方的手,怎么了?继续。 啊对,就是这儿,嗯~舒服。温琅闭着眼睛享受,嘴里和鼻子里哼哼唧唧。 你别出声。游景殊忍无可忍,开口道。 温琅不解的睁开眼睛扭过头去看游景殊,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游景殊捏的不仅舒服,还疼,温琅的眼角有淡淡的红晕,明亮的眼睛里泛着粼粼水光,懵懂无辜的望着游景殊,宛如误入人群的小鹿。 游景殊敛了敛唇,沉默一会儿,总之你别出声。 哦。温琅和他对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只能愣愣的答应下来。 真是奇怪。 温琅转过头时,忽然瞥见游景殊白皙莹润的耳朵染着薄红。 电光火石间,温琅恍然大悟。 大概是他喊得太浪了,游景殊害羞了。 他低下头努力憋住笑意,到底是十八岁的孩子,好纯情哦。 这次温琅努力憋住了声音,游景殊替他捏了一会儿肩膀,起身去看学生练的字。 你的腿怎么样了?温琅见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出声问道。 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正常行走了。游景殊没有练习到走路看起来完全和常人无异,是不会轻易在外面行走的。 他的自尊心强,不允许自己狼狈的一面,让旁人看见。 温琅点点头,他给游景殊喝的灵泉量很少,而且都是稀释过的,毕竟游景殊突然恢复到与常人无异,会很可疑,不如慢慢来,这样既有利于游景殊身体慢慢恢复,又好给别人一个解释。 两人洗漱之后,躺到床上,温琅以为自己这么疲惫会肯定会一沾枕头就睡着,但奇怪的是他居然睡不着。 景殊,我们来聊个五文钱的吧。温琅自己睡不着就开始骚扰游景殊。 游景殊暂时也还没有睡意,嗯? 你想聊什么? 温琅想了想,突然凑到游景殊旁边,两人靠得很近,呼吸交汇,不分彼此。 游景殊的身体一僵,正要挪动身体,就听见温琅悄悄问道:我听说有钱人家的少爷到了一定年纪,家里人都会给安排通房,教他们那方面的事情。 你有没有啊? 第34章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温琅以为游景殊不会回答了,游景殊却开了口,没有。 为什么没有?温琅记得自己还是傻子的时候,撞见过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温程辉和丫鬟在书房胡来。 温程辉十三岁时就通了人事,那说明他上一世从电视剧看到的少爷有通房丫鬟在大安朝也同样适用。 游景殊现如今已经十八,虽然在温琅看来刚成年,但在大安朝却是可以当爹的年纪。 我家没有纳妾的习惯。游景殊平淡的解释道。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祖母,她没有往你房里塞人吗?温琅记得游景殊的祖母是个强势的女人,就算他在温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也能听见那位老太太的事迹。 提到祖母,游景殊不悦的蹙起眉头,有,被我扔出去了。 温琅有些意外的瞪圆眼睛,好奇的凑到游景殊面前说: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是那种对长辈非常孝顺的孩子。 满皇都对游景殊的评价都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这样的评价也注定游景殊没什么棱角,虽然现在的游景殊浑身都是刺儿,但温琅以为这是游景殊突逢巨变,才改了性子。 孝顺不等于言听计从。游景殊蹙了蹙眉说。 温琅见他一脸厌恶,忍俊不禁,抬手按了按他的眉心,替他将眉心的小山丘抚平,真棒,我就喜欢你这样有自己想法的少年。 骤然听见温琅说这话,游景殊心头一跳,耳朵爬上滚烫的温度。 什么喜欢不喜欢,把这种话挂在嘴上也不知羞。 游景殊突然一个翻身,背对着温琅将被子拉上,睡吧。 他突然起来的动作让温琅愣了愣,哦。 温琅打了个哈欠,来了睡意,他替游景殊掖了掖被子,挪回到自己的枕头上,晚安。 他的瞌睡来得快,睡着得也快,没一会儿游景殊就听见静谧的夜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游景殊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薄唇开合,轻声道:晚安。 温琅开了铺子后,游景玥,方柳儿,黎乐都在他的店里工作,虽然有有活计要做,但温琅并没有让游景玥放松对方柳儿和黎乐的教学。 以后我肯定要开分店,好好学习,指望着你们给我做店长呢。温琅话音刚落,三人齐刷刷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游景玥还好,毕竟温琅是他嫂子,而且他以前在皇都,有钱人家的哥儿成婚后,嫁妆里一般都会有铺面,需要自己打理,当店长而已也没什么。 可方柳儿和黎乐就不一样了,他们以前大字不识一个,以为自己只有等着嫁人,现在温琅却告诉他们,你们不仅可以挣钱,还可以挣大钱,以后还能管铺子。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做梦。 真真的吗?方柳儿难以置信,结结巴巴的问道。 黎乐在一旁也一脸期待的望着温琅,他家里对他不错,可家里大部分钱也拿给大哥娶妻了,嫂子管钱比较严,自从她嫁过来之后,黎乐的日子也逐渐开始艰难起来,黎乐也明白,嫂子终究是要为自己以后的孩子着想,他一个以后要嫁出去的哥儿能少用一点是一点。 他一开始跟着方柳儿一起在游景玥这里识字,也没当一回事,只当多认识一个朋友,一起玩,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有了一种迫切的念头,他要识字,他要挣钱,他要做像温琅那样的哥儿。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不要以为我们关系近就懒惰,到时候我会统一考核,你们能力不过关我可不会用。温琅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两人听了像是小狗崽一样,黑碌碌的眼睛认真的盯着温琅。 好的,琅哥,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两人齐齐保证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温琅笑了笑说。 生意走上正轨后,温琅叫人来搭了一个窑,用来烤面包蛋糕。 老板,这个红红的是什么果子?我怎么没吃过?怪爽口的。一个妇人带着她家姑娘在店里吃着冰粉,指着冰粉里红色的水果问道。 温琅脸上挂着职业微笑,道:那叫西瓜,是一种清热解暑的水果。 我最近正好有点上火,吃着心里那叫一个舒坦,老板,你这西瓜单卖吗?妇人一听清热解暑,岂不是正和她意。 这西瓜的种子是我偶然从海商那里得到的,种点自家吃,我看大娘您是老顾客,正好后面井里冰着一个西瓜,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温琅这话说得妇人心里一阵舒坦,高高兴兴的付了钱,提着西瓜牵着孩子回家去了。 这西瓜虽然清热解暑,但吃多了容易拉肚子,切记不要贪食。温琅送人出门前叮嘱道。 好,我记着了。大娘心想这温记的老板可真是个好人,店里的吃食也好吃,下次一定要带家里的亲戚来吃。 妇人提着一个大西瓜从温琅店里走出去,不少好奇的客人没见过,上前来询问温琅,那妇人提的是什么,听温琅一说,吃过冰粉的顾客都纷纷想起西瓜那清爽可口的味道。 老板,那西瓜还有吗?我也想要。 对对对,还有我。 我也要一个。 温琅买了十个之后,见还有不少人想要,赶忙说:抱歉,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想买西瓜,实在是没了,剩下的都要给店里用。 没买到的人,心痒极了,老板,我明儿来买行吗? 西瓜都是我自家种的,店里还需要,卖不了太多。温琅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露出丧气的神情,温琅见状一脸纠结的说:哎,既然大家喜欢,我努力匀一匀,一天顶多二十个,先来先得。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7) 好!温老板你可真是太好了! 我明天一早就来买,温老板你记得一定要给我留一个啊! 没听见温老板说先来先得吗?留什么留,各凭本事。 送走一批客人,温琅的唇角露出笑意,一旁的游景玥见了,有些好奇的问:西瓜你不是种了很多吗?而且那东西长得也快,你干嘛说没有啊? 物以稀为贵,抢着买才有意思。温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拍拍游景玥的肩头说:好好学着吧。 游景玥看着温琅脸上的笑意,抖了抖,突然有点为他大哥担心。 温琅趁机推出了西瓜汁,西瓜冰沙,炎炎夏日来一杯别提有多舒爽。 忙碌了一天,温琅和游景玥坐着马车回去,这马车平日里拉货比拉人多,赶马车的是他店里的伙计,每天把温琅二人送回去后,又赶着马车回店里休息。 游家这下可真是发达了,游家老大夫郎也是有本事,自己在镇上开了店,我今儿从那路过,生意好得不行呢。 我也看见了,怕是日进斗金哦。 有本事又怎么样,还不是嫁了个废人,后半生都跟一个废人一起生活,指不定那方面也不行呢,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也是可怜。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他们夫夫俩感情挺好的。 好什么好啊,一个天天在村里教书,一个天天在镇上抛头露面,那游家夫郎是个能说会道的,生意又做得好,想勾搭什么样的人,勾搭不到啊,城里的达官贵人可多得去了,那会真守着一个残废。 别说,我听说游家夫郎铺子开张那天,去了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游家夫郎也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认识这么些达官贵人。 谁知道是怎么认识的,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会是什么正经人,更何况家里还有个残废。 几个妇人说着露出鄙夷的眼神,脸上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了几人面前,帷裳被掀开,露出温琅的脸,几位婶子吃过饭了?在这聊天呢? 妇人们脸上的笑容一僵,也不知道温琅听到了多少。 啊是呀,琅哥儿从镇上回来吗?其中一个妇人干巴巴的回应道。 是啊,刚从镇上回来,正要回家,见几位婶子眼睛红得厉害,过来看看。温琅笑吟吟的说道。 几人怔了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温琅的马车离开,她们才反应过来,温琅是在说她们眼红他,嫉妒心切。 她们涨红了脸,指着温琅的马车气得直哆嗦。 她们嘴也太碎了,真想下去一人给她们一巴掌。游景玥气呼呼的说道。 温琅倒是不恼,气定神闲的说:她们也就能逞点嘴上之快,还不是只能看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游景玥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舒服了一点,说得也是,她们就是嫉妒。 吃晚饭的时候,游景玥一时嘴快,说了今天的事情,当然他没细说,只说今天他们回来的时候,听见有几个妇人一起说温琅和他大哥的坏话,被温琅说了一句,堵得哑口无言。 他不细说,游景殊也想得到那些嘴碎的妇人会说什么,那些话他其实也听见过,虽然那些人刻意背着他说,但说的人多,也被他撞见过好几次。 游景殊的眼神暗了暗,晚上和温琅说了声抱歉,温琅并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可抱歉的,都是胡乱的猜忌,当不得真。 说到这里,温琅笑了笑,将发绳解开梳了梳,说:不过有一件事,你还是快点好。 嗯?游景殊不解的看向他。 快点找到喜欢的姑娘,赶紧娶回家,一两年还好,要是三年无所出,那些人不说你不行就该说我不行了。温琅想起今天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心想估计都用不到三年就该有人开始说他们俩的闲话了。 游景殊闻言僵了僵,莫名的有点心情不好。 那个游家夫郎真是品性不好,还是皇都来的,竟然对长辈没有半点尊敬,当着我们几个的面就下我们的脸呢。 老娘几十岁的人,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指责,什么玩意儿,再会挣钱又如何,这样不敬长辈的哥儿,正经人家哪会瞧得上。 可别说,人家游家可把那琅哥儿当宝贝一样供着呢。 能不当宝贝吗,又会挣钱,又不嫌弃他们家老大是个残废,要真休了,谁家愿意把姑娘哥儿嫁给一个残废。 因着温琅把那几个妇人说得面红耳赤,她们气不过,也开始在村子里败坏起温琅和游景殊家的名声。 说得最厉害的就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赵春花。 但凡有人帮着温琅和游景殊说几句话,她就会唾沫横飞的说对方是不是得了温琅什么好处,活像是温琅和游家和她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春花你可少说几句话吧,你家虎子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不也要指望着在游先生那里念书吗,你把人得罪狠了有什么好处。 就是,游先生虽然腿脚不方便,可教书教得好啊。 我看琅哥儿也是个好的,不像是那种会在外面胡来的。 是啊,每次遇见琅哥儿,他逢人便是三分笑,看着就招人喜欢,哪是什么花花肠子多的人。 赵春花冷哼一声,说:真有那么好,咱们乡里乡亲的,也没见他发达了帮扶一下我们。 不说别的,就他们家隔壁虞三娘,之前没少送吃的过去,现在游家有起色了,你们看游家和那琅哥儿往虞三娘家里送过什么没有? 我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村民们听了赵春花的话,也安静了下来,其实他们心里也有点介怀,温琅有本事,之前在山上打猎能够猎到好些猎物,没说带着村里的小辈一起进山去,互相帮衬一下。 后来到镇上做生意,也是到镇上雇的人,也没说找村里人去他店里帮工,最近又听说温琅在种什么西瓜,好像很赚钱的样子,温琅也没有说过帮扶一下乡亲们,一起种西瓜。 真是好笑,人家能挣钱是人家的本事,非亲非故,凭什么叫人家帮衬你。一位刚洗完衣服从这儿路过的女人,一脸鄙夷的说道。 她的话一出,顿时让那些思维跟着赵春花走的人,脸上一红,也是,游家的确没有义务帮他们什么。 薛晓娟你这样向着人家说话,人家可不会念你一句好。赵春花讥讽道。 薛晓娟将耳边垂落下来的头发揽到耳后,冷笑道: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需要人家念我什么好,我可不像是某些人,自己不努力赚钱,一见到谁家发达了,眼睛就红得滴血。 她说完后也不看赵春花的反应,抱着盆子径直往家里去。 薛晓娟!你骂谁呢?!嘴巴那么臭,怪不得生不出儿子来,指不定哪天就被肖勇休了!赵春花对着薛晓娟的背影骂骂咧咧。 她旁边的女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别说了,万一让肖勇听见,小心他打你。 赵春花骂完后才想起薛晓娟的男人肖勇是出了名的护妻,之前村里不少闲言碎语说薛晓娟生不出儿子来,肖勇一气之下,把那些说闲话的人都收拾了一顿,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说半句薛晓娟的闲话。 我我一个女人,他也好意思动手。赵春花其实还是有点怕,可嘴上却不肯说软话。 诶哟,我看见他那一身腱子肉就怕,他要是真上你家打你,你家虎子也拦不住啊。赵春花身旁的女人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赵春花一听,急急忙忙的回家去了,她一回家就去收拾行李,说要回娘家住几天,她男人在镇上干活,家里就她儿子一个人,听说她要走,眼珠子转了转,说:娘,我一个人在家里也不会做饭,你给我点银子,我上镇上吃去。 你个讨债的,银子银子,就知道银子,还上镇上吃,你可真是大少爷,去你二叔家凑合几天。赵春花随手给了钱虎十几文钱,拿着行李就往外走。 钱虎看着手里的十几文钱,撇撇嘴,他娘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不过没关系,他知道他娘把银子藏在了哪儿。 他嘿嘿一笑,往他娘的屋子里摸去。 那镇上的百花楼他早就想去一趟了,听说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美人儿。 没过几日,一个普通的清晨,送孩子去学堂的村民们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一直坐在轮椅上的游景殊,居然站起来了! 他身着月白色长袍,伫立在清晨的薄雾中,眉眼疏淡,清清冷冷,恍恍然然如画中仙。 先先生您怎么站起来了?年幼无知的孩童,直白的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他身后的大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一脸尴尬的看着游景殊。 游景殊却不羞恼,目光沉静的回答她:腿伤恢复后,便可如常行走。 小男孩儿惊讶的睁大眼睛,前来送孩子念书的村民们也诧异的看着游景殊,原来游景殊的腿一直在治疗,不是彻底废了?! 之前村里还有不少人说游景殊是残废,结果人家现在好好的站在这儿,走起路来不仅和常人无异,还格外赏心悦目。 于是没过多久,游景殊的腿好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整个村子,不少人都不相信,他们可是亲眼看见过游景殊推着轮椅去上课,这才多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了呢。 这天晌午,游景殊回家吃午饭,学堂门口堵了不少人,都是来看他的腿是不是真的恢复正常的。 真的好了?! 真的能走了,昨天不还在坐轮椅吗? 完全看不出腿以前受过伤。 游先生到底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好奇极了。 当然也有不少女子见识到游景殊的风采后,红了面颊,她们以前就觉得游景殊生得实在是好,奈何不良于行,她们自然也瞧不上,可今日一见,游景殊不仅腿脚恢复正常,而且行走间,举止风雅,令人一见便心生爱慕。 雪莺,游先生好生俊朗啊,你觉得呢?相貌平平的女孩儿推了推身旁的杨雪莺问道。 杨雪莺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心高气傲,一般人是瞧不上的。 如今见了游景殊,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游景殊这样的人物若不是跌入凡尘,她们哪有机会见得到。 问我做什么?杨雪莺虽然对游景殊很心动,但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且不说游景殊已经娶了夫郎,就算他未娶妻,她也不会对他抱什么期望,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嫁到有钱人家去,游家已经败落,游景殊长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当然是游先生这样的人物,只有雪莺你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啊。杨雪莺身旁的小姐妹笑着说道。 游先生娶了夫郎的,配不配得上都和我没关系。杨雪莺赶忙撇清关系,她可得保着自己清清白白的名声,才能嫁得好一些。 她身旁的小姐妹们听了,有些不服气的撇撇嘴说:那个温琅啊哎,游先生这样有学识又生得好的人,怎么就娶了个夫郎,实在是太可惜了。 就是,而且我听我娘说,那个温琅这才嫁进游家没多久就开始在外面抛头露面,学男人们做生意,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龌龊事,真是羞死了。 反正我觉得他配不上游先生,怎么也得有雪莺这样容貌的女子才行吧。 杨雪莺不想再听她们说这个话题,游景殊是很好,可是穷啊,那就和她没关系了。 一天的忙碌之后,温琅和游景玥坐着马车回村,路上听见在外面乘凉的村民们在说游景殊的腿。 游先生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神丹妙药,现在行走如常了。 果然人还是要四肢健全才行,今儿我送我家小宝去学堂,差点没认出游先生,周身气度顿时就不同了。 是啊,而且我才注意到游先生身量不矮呢,我在咱们村算高的了,今儿从游先生身旁经过,发现他比我还要高一头呢! 游家的好日子要来了啊。 听着外面村民们的议论声,游景玥止不住的嘴角上扬,真好,都是夸他大哥的话。 想到这些变化都是因为温琅治好了他大哥的腿,游景玥心头一热,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温琅,温琅感受到他的视线,看过来,嗯? 游景玥抓了抓自己的衣摆,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道:谢谢你嫂子。 咳咳咳这一声嫂子,直接让温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别,别这么叫我,我听着别扭,喊哥就行。温琅赶紧喝了一口茶,对游景玥直摆手。 看得出有多拒绝嫂子这个称呼了。 游景玥还以为自己打从心底里接纳温琅,温琅会高兴,没想到温琅反应居然这么大,还很排斥自己叫他嫂子。 哦。游景玥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法儿学着弟弟妹妹喊温琅温哥哥,干脆跟着方柳儿喊温琅,琅哥。 回家后,游景玥有些郁闷的将这事儿告诉了游景殊,大哥,喊嫂子不对吗? 他不喜欢,你就喊他哥便好。游景殊面色如常的说道,心里却在想,温琅只是排斥嫂子这种叫法,还是排斥嫂子这个身份。 他知道温琅不把自己当哥儿,不喜欢嫂子这种称呼,情有可原,但往深了想,或许温琅不仅仅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更是不喜欢这个身份,游景殊的夫郎这个身份。 第35章 游景玥离开后,游景殊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拿笔的手顿在半空中。 真是奇怪,他为什么要想这么多,温琅和他的确是有名无实,温琅就算不喜欢这个身份,也很正常。 他想起温琅对他的催促,让他赶紧去找个喜欢的姑娘,如果他真的找了,按照温琅的性子,到时候应该会离开。 想到此,游景殊的眉心隆起一个小山丘,悬在空中的笔因为时间过长,墨汁从笔尖滴落到雪白的宣纸上,晕开一大团墨迹。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8) 游景殊看着宣纸上的墨迹,眉心蹙得更紧。 我正想着过两日得空了,去找里正呢,您就来了。温琅见里正上门,笑着说道。 找我?游广申有些好奇温琅找自己有什么事。 对啊,先不说这些,快请进来,我去泡茶。温琅让开身子,往厨房走去。 你去招呼里正,我去泡茶。宋绫婉轻轻推了推温琅,转身进了厨房。 里正是来找我爹还是景殊?温琅走到游广申旁边的椅子前坐下。 不找他们,我来找你。里正摆摆手说。 温琅有些诧异,旋即露出笑意,哦?不知道所为何事? 游广申看了看温琅,有些犹豫的搓了搓手,他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巴,说:哎,我今儿也是厚着脸皮来的。 听说你在卖那个西瓜?是叫这个名字吧?游广申有些局促的说道。 听到游广申的话,温琅恍然大悟,游广申是为了西瓜来的。 是叫这个名字,说来也巧,我不是说过些日子得了空去找您吗?温琅接过宋绫婉泡的茶,递到游广申面前,又接过自己那一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游广申听他这话,心里顿时生出一个猜想,他努力按捺住激动地情绪,小心翼翼的看着温琅。 温琅也不吊他的口味,直接说:这西瓜好种,产量也大,现如今喜欢吃的人也多,我一个人种不了那么多,就想着让村民们一起种。 好好好游广申听着温琅说话,眼睛越睁越大,听温琅说完好,止不住的说好,把温琅夸了又夸。 琅哥儿你是个好的,乡亲们都会感谢你的。 谢我就不必了,咱们是一个村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温琅态度自然坦荡,更是让游广申觉得温琅这个人和游明远一样光风霁月。 这西瓜藏不了,就算他不拿出来,有人买了西瓜,用西瓜籽也可以种出西瓜来,倒不如拿出来做个顺水人情,而且他一个人也没那么多地,种那么多西瓜。 琅哥儿,我替我们临溪村的村民谢谢你。游广申站起来对温琅鞠了一躬,温琅赶紧将他扶起来。 里正客气了,三日后,你让村民们来我这儿买西瓜苗。温琅自然不可能白送,但也不会收高价,几文钱一株,每家都买得起。 好好,我明儿就和大家说,就是不知道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株?游广申知道这西瓜苗珍贵,以前可是从未听闻过这种水果,温琅愿意拿出来卖已是不容易,这价格应该便宜不到哪儿去。 里正放心,不贵。温琅想了想,说:那就五文钱一株吧。 游广申一听,这么便宜! 这这你会不会亏了啊?要不再涨点价吧?游广申虽然是为村民们谋福,但也不能一直压榨温琅。 温琅洒脱的摆摆手,说:我也没打算靠这个赚钱,主要是怕有人浪费西瓜苗,花钱买的总归要爱惜一些。 游广申点点头,温琅说得有道理,若是白送,不知道多少癞子会来抢着要。 两人商谈得差不多的时候,游明远洗完澡出来,又和游广申说了几句话,才将人送出去。 温琅和有游明远夫妻说了卖西瓜苗的事情,夫妻二人拍拍他的手说:你有心了。 温琅和两人说了会儿话,进了屋,打算洗个澡睡觉。 我瞧着景殊和琅哥儿亲近不少,如今景殊的腿也好了,我就盼着他们俩能好好过日子,早日生个孩子。宋绫婉看着温琅离开的背影说道。 不着急,他们还年轻呢。游明远揽着妻子的肩膀说道。 我也不急着抱孙子,他们俩都是好孩子,虽然没开个好头,但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局。宋绫婉依偎在丈夫的肩头轻声说。 会的,景殊明白那件事不是琅哥儿的错,琅哥儿性子又好,两人都是明事理的好孩子,不会钻牛角尖的。游明远宽慰道。 你说,景殊会不会还想着温家那姑娘?宋绫婉有些担忧,她如今瞧着温琅哪儿都好,哪儿都喜欢,可游景殊自幼和温娉婷定亲,应该也有感情,否则当初掀开盖头看见不是温娉婷而是温琅,也不至于被气到吐血。 游明远觉得自己的妻子担心的事情有点多,他揽着她往屋子里走去,景殊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你别胡思乱想。 三日后,游家院子里堵满了人,温琅在这儿卖西瓜苗。 村民们满脸笑意,对着温琅夸了又夸,直说他是菩萨心肠。 温琅不仅卖了他们西瓜苗,还特意交代了种西瓜的注意事项,还说有不明白的可以问他,或者问宋绫婉他们。 温琅不在铺子里,刻意把游景玥放在那店里,让他看顾生意,游景玥虽然念书一般,做生意倒是挺精明的,每天跟着温琅学了不少,现在就差实践。 我要二十株。妇人笑得一脸谄媚。 温琅听这声音有点耳熟,抬头一看,可不是方柳儿的亲娘张桂枝吗,不仅对方柳儿心狠手辣,还诅咒过他迟早要守寡。 见温琅看着自己不给自己西瓜苗,张桂枝的心里有些紧张,莫不是温琅还记着她的仇?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温琅的记性应该没那么好吧? 张桂枝厚着脸皮,又说了一次,琅哥儿,我要二十株。 温琅唇角一牵,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卖。 张桂枝一听就炸了,你什么意思?开门做生意还有不卖的?老娘又不是不给钱白拿,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大家评评理,你凭什么独独不卖给我,这不是欺负人吗! 张桂枝嗓门大,一吼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温琅被这么多人看着,脸不红心不跳,态度冷淡的说:就凭着西瓜苗是我的,我不想卖给谁,就不卖给谁。 他这话说得实在是嚣张,有年长的老人劝道:琅哥儿,都是乡亲,张桂枝也不是不给钱,你就卖给她吧。 在老一辈的观念里,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以前有过争吵,过些日子这事儿就过去了,就算心里真不高兴,面子也是要做一做的。 是啊,你那什么肚子里能撑船,大度点。 温琅一听这话,气笑了,他站起身来,眉眼清寒,对着张桂枝说:不好意思,我天生度量小,记仇。 当初我就说过,莫欺少年穷,别有你求我的时候。 张桂枝一听这话,就知道温琅哪里是记性不好,他记性好着呢,当初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这下她也明白过来,她是彻底把温琅得罪了。 张桂枝心头一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温琅说:烦请各位听清楚了,以后我温琅家里有什么好事,都轮不到这位婶子一家,要是谁再来劝我,也不用再来登我家的门。 温琅这话实在是绝情,在场一片哗然,没想到温琅看着面嫩,竟然如此心狠。 众人也纷纷在心里猜测起张桂枝到底做了什么,把温琅得罪得这么狠。 那几个帮张桂枝说好话的老人,气得面红耳赤,温琅这是在下他们的面子,他们想硬气的离开,可一想到温琅现在能卖西瓜苗,指不定以后还能卖什么别的好东西,跟着温琅肯定是能过上好日子的,他们只能咽下心头的不甘,厚着脸皮排队继续买西瓜苗。 当众被温琅羞辱的张桂枝,气得脸色煞白,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气泼来,既然温琅都这么说了,那她买不到西瓜苗,别人也别想买! 村民们一看,张桂枝这同归于尽的架势,气得不行,有汉子上前想把她拉开,张桂枝立即大喊:非礼啊!欺负我男人不在家啊! 那几个汉子尴尬的往后退,又想起张桂枝以前诬陷别人和方柳儿私通,讹人钱财的事情,怕自己被讹上,纷纷离远了些。 张桂枝,你几十岁的人了,可真是不要脸!老娘家里还指望着这些西瓜苗交束脩呢。一个身材颇壮的妇人走出来。 她捞了捞袖子,作势要抓住张桂枝,张桂枝惊恐的瞪着她,你干嘛?你走开! 她站出来,又陆陆续续有几个胖妇人站出来,将张桂枝抬起来,扔了出去。 那些汉子怕被你讹,老娘可不怕,滚远些!不要脸的东西。 几个妇人将张桂枝扔出去,对着她啐了一口,砰的一声将院子门关上。 这天卖完西瓜苗后,张桂枝的事情传了出去,温琅为何那么讨厌张桂枝也有了答案。 呸,张桂枝也有脸上人家琅哥儿家去买西瓜苗。 就是,竟然诅咒人家迟早守寡,人家可才新婚呢。 活该被琅哥儿拒之门外。 现在游家的日子好起来了,游先生的腿也好了,我看琅哥儿是个旺夫的,要不然怎么他一嫁进门,游家就接连发生好事。 是啊,我看琅哥儿那模样也是旺夫的相貌,笑起来特别好看。 于是,温琅旺夫这件事,又在村子里传开了,游景殊自然也听到了。 旺夫吗?他喃喃自语,看了看着自己的腿和饭桌上的美味佳肴。 的确是旺夫。 临溪村的村民们开始种西瓜,温琅和里正说好了,等西瓜种出来之后,他会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一批西瓜用于自己的店铺,其余的村民们可以拿到镇上去卖,如果有需要,他也可以帮忙联系镇上的酒楼搞批发。 对此里正和村民们都非常乐意,简直把温琅当做恩人看待。 这个是什么?好好吃。游景玥看着眼前红彤彤的食物,好奇的问道。 这是番茄。温琅在空间里摘了番茄,切了后用白糖拌上,非常简单的做法,味道却非常好。 番茄是什么?游韫薇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询问道。 温琅摸摸她的脑袋,说:是一种既可以当蔬菜也可以当水果的食物。 哇,可以炒菜吗?游韫薇又尝了尝一瓣番茄,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很喜欢,可是这种味道真的可以用来炒菜吗? 当然可以,还可以做汤,味道很鲜美。等明儿晚上回来,我给你做番茄炒蛋吃,很好吃哟。温琅眉眼含笑的说道。 游韫薇一听,眼睛就亮了,高兴地拍起手来,一旁的游景阳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温琅。 温琅拿出来的番茄都是空间里的,味道特别好,全家人吃了一个又一个竟然有些停不下来。 宋绫婉有些脸红,自己竟然吃了好几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还这么贪吃,真是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游明远笑着安慰道:我也挺喜欢吃这东西的。 他悄悄和宋绫婉说:我吃了四个呢。 宋绫婉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忍俊不禁,娇嗔的看了游明远一眼。 家里三个小的,有些不好意思看,悄悄把脑袋低下来,嘴角带着笑意。 温琅倒是很喜欢这种家庭氛围,难怪游景殊说他没有通房,游明远夫妻二人的感情这么好,看得出游家家风很正,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这句话果然没错。 你准备卖番茄?游景殊和温琅回到房里,游景殊在桌子前坐下,抬手倒了一杯茶水,问道。 你看出来了?温琅毫不客气的坐下,伸手拿过游景殊刚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游景殊也不恼,重新拿了一个茶杯倒上水,说:嗯,那番茄的味道很好,听你的意思,这东西不仅可以用来做菜,还可以当做水果? 对啊,而且还可以做成番茄酱。说到番茄酱,温琅有些想念茄汁意大利面。 他舔了舔嘴唇,说:番茄酱可好吃了,不管是用来蘸面食,还是用来做菜都别有一番风味。 从温琅的话里,游景殊得到一个讯息,温琅拿出来的这些闻所未闻的食物,他都清楚地知道这些食物的用途和价值。 温琅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些食物的?又是如何知道这些食物的使用方法? 这一切应该都和温琅的那个秘密有关,游景殊虽然答应过温琅不会追问,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好奇,只是温琅不想告诉他,他不会问出口而已。 游景殊注视着温琅,温琅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看过来,对他咧嘴一笑,眉眼弯弯,像是一弯新月。 游景殊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假意咳嗽一声。 不明所以的温琅注意到游景殊移开的视线,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晚上两人各自洗漱后,温琅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往床上走,游景殊刚进来,就看见温琅在往床上爬。 对了。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猛地从床上下来,跑到游景殊身边。 我们比一比,看看我是不是长高了。温琅一直很担心自己前十七年被虐待,营养没跟上导致他长不高。 游景殊被他强拉着量身高,温琅靠到游景殊的背上,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过来,一时间游景殊竟觉的那温度有些烫人。 我是不是长高了?我之前好像到你这儿现在长了点。温琅用手指在他身上戳了戳。 温热的指尖戳在游景殊的身上,像是带着火焰,每碰一个地方就让他感觉到有些灼人。 他的耳尖悄悄爬上一抹薄红,低头间,乌发滑落,露出莹润的耳朵,正染着诱人的色泽。 温琅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陡然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鼻子有些发痒。 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鼻子,错觉自己要流鼻血了。 怎么了?游景殊见他突然捂住鼻子,以为他不舒服,倾身去查看,一股淡雅的香味钻入温琅的鼻子里,让他本就发痒的鼻子更痒了。 没事没事。温琅有些慌张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天儿天儿太热了有些燥得慌。 游景殊奇怪的看了看他,也没有多想,平淡的说:是有些热,明日让娘煮些清热去火的凉茶吧。 嗯嗯嗯。温琅连连点头,急匆匆地滚到床上去。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29) 他按住自己跳得有些快的心脏,心想游景殊的脸威力可真强,他本来就有点颜控,凑那么近看,心脏简直承受不住。 温琅说得不错,天气的确热,原本已经睡着的游景殊半夜生生被热醒了。 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温琅,他真有些佩服温琅,额头上满是汗水,被子被蹬到一边去,还露了一截肚子也没把温琅热醒。 不像他,身上刚出了一层薄汗,就直接醒了过来。 伸手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一把蒲扇,游景殊轻轻扇了起来。 大概是感受到游景殊这边的风,温琅在睡梦中爬了过来,凑到游景殊身旁来蹭风。 游景殊见他睡得和小猪似的,白嫩的脸蛋稚气未脱,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盯着温琅看了一会儿,游景殊居然想去捏他的脸,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不过碍于他克己守礼的性子,最终还是没出手,倒是任劳任怨的帮温琅打起扇子。 睡得正香的温小猪大概是解了热,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游景殊好奇的凑上前去听,好半晌才听懂温琅说的是:热空调开空调。 空调?游景殊低声念着这两个字,那是什么? 他盯着温琅看了一会儿,有些离谱的怀疑起温琅会不会是精怪变得? 狐狸精与书生。 旋即,游景殊摇摇头,将自己的胡思乱想赶出去,哪有温琅这么糙的狐狸精,如果真是狐狸精,大概会被狐狸精家族除名吧。 更何况,一般这种故事狐狸精都是去报恩的,他可没有救过狐狸,以前出去狩猎倒是猎到过,找他来寻仇的还差不多。 一直到晨光熹微,游景殊方才迷迷糊糊睡着。 次日清晨,温琅醒来时,游景殊还在睡,看见游景殊手上的蒲扇,温琅怔了怔,原来昨夜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在帮他扇风,不是梦。 他小心翼翼的跨过游景殊下床去,悄无声息的换好衣服出去。 游韫薇和游景阳已经起来了,两人刚喂过鸡鸭和聪明,正在厨房里帮游景玥做早饭。 温哥哥,大哥还没有起来吗?游韫薇走到正在洗脸的温琅身边问道。 嗯,让你大哥再睡会儿。温琅隐隐有察觉到游景殊的睡眠质量不是很高,所以即便游景殊的腿脚已经好了,他也还在给游景殊喝灵泉,就是为了调理他的身体。 温哥哥,我想吃芙蓉糕游韫薇眼巴巴的望着温琅,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小脸有点红。 双胞胎很少会主动提出要什么,非常懂事的两个孩子,这还是游韫薇第一次主动找他要东西。 温琅洗完脸蹲下身,拉着她的小手说:好呀,等晚上温哥哥回来给你买。 游韫薇的小脸上立即绽开一个羞涩的笑容,她抬手抱住温琅的脖子,谢谢温哥哥。 温琅摸摸她的脑袋,心想养闺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客气。 说到养闺女,温琅想起大安朝的哥儿是可以生孩子的,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哥儿,毕竟那段记忆太模糊了,而且他的眉心的确有一颗孕痣,半红不红的,一看生育能力就很普通,和游景玥那个完全没法儿比。 如果他不是哥儿,那这颗孕痣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是哥儿,那段记忆难道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不过他不打算谈恋爱,以后游景殊找到喜欢的姑娘后,他就会和游景殊和离,再往后也不会再成亲,是不是哥儿都没什么影响,反正他又不生孩子。 这么一想,温琅心里就轻松多了,他到底在二十一世纪活了二十五年,男人生孩子,总觉得怪怪的。 于是怀着这种心情的温琅,大清早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孕夫。 他和游景玥坐着店里的马车去镇上,快走到村头的时候,车夫停下了马车,说是有个孕夫想要搭车去镇上,询问温琅的意思。 温琅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真的是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这一眼让温琅的脑子空白了几十秒,上来吧。 他还刻意下马车去扶了一下孕夫,对方是个相貌普通的哥儿,除了大肚子,身材其实很纤细。 多谢。对方慢吞吞的上了马车,对温琅道谢。 因为车上有一个孕夫,马车走得比较慢,温琅和游景玥都有些尴尬,对方眉眼柔和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母爱的光辉。 温琅主动开口说:你有身孕怎么一个人去镇上? 对方苦笑道:我男人生了病下不了床,等着喝药,没法子。 温琅听得一阵唏嘘,怎么称呼? 我叫丁桥,我家就住在里正家附近,见过你们几次,你们大概没见过我。丁桥细声细气的说道。 温琅和游景玥面面相觑,的确没见过。 等到了镇上,见到正在开门的黎乐和方柳儿,他们才知道,丁桥竟然是黎乐未婚夫的嫂子。 3第36章 黎乐不是才十六吗?温琅震惊的说道。 对啊,十六不小了。方柳儿作为知情人,点点头说。 温琅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安朝不是现代。 黎乐和他未婚夫是一起长大的,去年就定亲了,明年春天就会成亲。方柳儿说起这种事也有点面热,不由想起前几日帮他修补房子的游浩,不过随即他又想起游浩的母亲在帮游浩相看姑娘,心里那点念想立即被压了下去。 他哪儿配得上游浩呢,还是努力赚钱吧。 游景玥听着竟有几分羡慕,真好啊,一起长大的。 他在皇都的时候,家里也有帮他相看青年才俊,可惜他家一出事,那些人就全跑光了,原本眼光就高的游景玥这下更是笃定主意,以后留在家里照顾爹娘。 温琅听了方柳儿的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羡慕的,淡淡的说了一句:原来家里有人啊。 他这话让游景玥陡然回过神,想起丁桥说他丈夫生病在床等着吃药,起先他们都以为丁桥家里只有他和他丈夫两人,不得已才挺着大肚到镇上来买药,可听方柳儿这话,丁桥的丈夫还有一个弟弟。 黎乐未婚夫家里的都有什么人啊?游景玥冲方柳儿问道。 方柳儿想了想说:有一个哥哥和嫂子,还有一个姐姐嫁得有点远,上头有一双父母。 哦,这么一大家子人,竟然让一个孕夫孤身一人走这么远的路来买药。游景玥凉凉的说道。 方柳儿听了也明白过来温琅刚才说的话,他尴尬的笑了笑说:李家的长辈有点严厉。 何止是严厉,明摆着是在磋磨人。 温琅让黎乐陪丁桥买药去了,这会儿不在店里,游景玥嘟哝道:这样的人家,黎乐嫁过去能有好果子吃吗? 李业对黎乐倒是挺好的,李业就是黎乐的未婚夫,毕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两人感情挺不错。方柳儿之前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不过黎乐说嫁谁都那样,至少李业一心向着他。 方柳儿听了想想也是,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难题,很少会有把媳妇儿当女儿对待的婆婆。 想到此,方柳儿不禁看了看温琅,他之前在游家吃过一段时间的饭,温琅的公婆就对他非常好,完全是把温琅当做亲儿子对待,不过温琅性子好,又有本事,合该能遇上这么好的夫家。 等丁桥和黎乐买了药回来,温琅让人把丁桥送回去,丁桥感激的对温琅谢了又谢。 不容易啊,这至少有七个月了吧。温琅看着丁桥的背影说道。 七个多月了,我刚才看丁桥哥的手都是肿的。黎乐抿了抿唇说道。 怀孕是那样的,手脚浮肿,半夜脚抽经,妊娠反应严重的会一直吐,连饭都吃不下去,情绪也会不受控制,大喜大悲很正常。温琅平静的说出一串让在场三个哥儿听了恐婚恐孕的话来。 琅哥有这么恐怖吗?方柳儿强咽一口唾沫问道。 这就恐怖了?生孩子的时候更恐怖,如果把疼痛分为一到十级,据说生孩子的疼痛能达到十级,等同于十几根肋骨同时断裂,当然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没亲自生过,总之是很痛,具体有多痛,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情况也会不一样。 这些都是温琅从网上看到的,也有人说是假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也不清楚,反正他不想亲自试验,这可是医疗水平低下的古代,生孩子真的是过鬼门关,因为生孩子死亡的事情,屡见不鲜。 他的一席话,让在场三个哥儿,吓得脸色煞白。 温琅回过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人吓到了,赶紧哄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你们听听就算了,别放在心上。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记住,别轻易被骗了,生孩子不容易,不是随随便便说生就能生,虽然不是一定,但也有丧命的风险。 在这个时代,每家每户都盼望着多生几个孩子,对女孩和哥儿的教育也是生得越多越好,越能生,越有面子,在夫家也更能站稳脚跟,但没有谁会和这些少不经事的少男少女说明其中的危险和代价。 甚至运气不好的,遇上恶婆婆,会让孕妇下地劳作,除了生孩子那一刻都在日夜不分的干活,而且如果孩子因此掉了,夫家只会骂孕妇没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这种情况太常见了,几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别人家温琅管不了,但自己身边的人,温琅还是希望他们在头脑清楚的情况下决定要不要生孩子。 三人怔怔地看着温琅,说不出话来。 游景玥抖了抖,不嫁人的念头更强烈了,他才不要为了给某个男人生孩子丢掉性命。 黎乐想到了丁桥,其实今天看见丁桥后,他就有点犹豫了,他总觉得丁桥的现在就是他的以后。现在听了温琅一席话后,心头更是犹豫起来,李业说他喜欢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可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李业又有没有本事护住自己? 丁桥的丈夫也很喜欢丁桥,两人的感情很好,可丁桥的丈夫是个孝子,就算心疼丁桥,也不可能和父母撕破脸,现在一倒下,丁桥更是连遮风挡雨的人都没了。 倒是方柳儿,他吃过太多苦,早就不怕疼了,如果那个人是游浩,就算丢了性命,他也愿意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可他也清楚,他和游浩没有可能。 时间匆匆流逝,游家终于凑够了钱准备修房子,村民们一听说游家要修房子,都热情的过来说帮忙。 游明远说给他们工钱,他们也不要,都是乡亲,帮忙修房子而已,应该的。 其实村子里一直都是这样,哪家需要修房子,村里人都会去帮忙,修房子的人家只用给他们管午饭就好。 既然如此,游明远也不和他们客气,中午吃饭的时候,众人发现竟然有三个菜一个汤,而且还是两个荤菜。 这也吃得太好了吧。一个高壮的汉子惊喜的说道。 就是啊,游夫人,不用弄这么好。 宋绫婉温和的笑道:应该的,你们连工钱都不收,就一顿饭肯定要吃好。 众人一听,满脸都是笑容,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 温琅和游景玥回家的时候,汉子们还在忙活,温琅注意到有一个高壮的汉子,皮肤有点黑,身上的肌肉一看就是练家子才有的,他不禁盯着对方多看了一会儿。 游景玥红着脸拉了一把温琅,你看什么呢? 温琅没觉得什么,听到游景玥话,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暧昧。 他陡然想起自己是个哥儿,一直盯着没穿上衣的男人看,和女人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看没区别,更何况他还是嫁了人的哥儿,难怪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儿。 那人是谁?温琅指了指他刚才看的汉子。 游景玥看他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我可和你说,别以为和你现在发达了,就可以乱来。 放心,不会给你哥戴绿帽子的。温琅抬手揉了揉游景玥的脑袋。 游景玥脸一红,瞪着他说:你知道就好。 所以,那是谁?温琅再次问道。 那是肖勇叔,是个猎户,他妻子叫薛晓娟,人很好。游景玥小声解释道。 温琅点点头,没再看肖勇,和游景玥一起回了虞三娘家。 他们推翻了老房子重新修,没处住便借住在虞三娘家,午饭也是在虞三娘家做的,做饭的人正好是虞三娘,薛晓娟,宋绫婉三人。 温琅坚持给了虞三娘租金,说是不收就不住了,虞三娘为难的看向游明远夫妻,没想到夫妻俩笑着说:我们家听琅哥儿的。 虞三娘还是头一次见到全家听儿子夫郎的,不过温琅有本事,普通哥儿也不能比,没办法只能收了银子。 游景殊拿着书从学堂回家去,路上碰上从他家收工的汉子们,看见他眼神有些奇怪的上下打量一番,笑得有些奇怪。 游先生,有空还是多锻炼锻炼身子。 游景殊不明白他们突然和自己说这个做什么,但还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就是,身子太虚了可不行。 我家刚得了一头鹿,改明儿给游先生送点鹿肉来。 我泡了虎鞭酒,明儿给游先生送点。 游景殊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又是让他锻炼身体,又是给他送补品?他看起来很弱不禁风吗? 带着这个疑惑,游景殊拧着眉头回了家。 吃晚饭的时候,游景玥一直眼巴巴的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游景殊没有立即问,游景玥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果然吃过晚饭,趁着两个小的在厨房里洗碗,父母去外面散步,温琅去洗澡,游景玥悄悄走进游景殊的房间,把今天的事情和他说了。 哥,肖勇叔除了比你壮了点,别的都不如你,嫂子肯定不会移情别恋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游景玥还是有点担忧,要不,你多锻炼锻炼? 以前游景玥总嫌弃温琅配不上他大哥,现在他倒是害怕温琅跑了,是不是哥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琅有本事,有想法,和他大哥合得来,又治好了他大哥的腿,是他们全家的恩人,两人现在郎才郎貌,配得不能再配。 游景殊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今天那么多人叫他多锻炼,要给他送补品,都以为他不行,无法满足温琅,这才导致温琅去看别的男人。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0) 他捏了捏拳头,眼神一冷,看了一眼游景玥,游景玥被他看得背脊发凉,缩了缩脖子,说:哥,你可要努力留住嫂子。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游景殊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让游景玥感到浑身一冷,搓了搓手臂。 那那我回房了,哥,你你加油啊。游景玥对游景殊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走之前还看了游景殊好几眼,直把游景殊看得想打人。 好你个温琅。游景殊冷着脸,打算一会儿好好找温琅算算账。 正在浴桶里泡澡的温琅,陡然间感觉背后发凉,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啊,窗户和门也关好了。 新房子会修专门洗澡的浴室,以后就不用把浴桶搬到厨房里泡澡了,而且新房子会多修几间房间。 温琅突然意识到,等新房子修好,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了? 以后不用再和游景殊睡一间房,躺一张床。 想到此,他居然有些莫名的不舍,温琅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这是怎么了? 温琅莫名觉得游景殊今晚的眼神有点瘆人,他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专心致志的擦起湿发。 可游景殊的视线真的让他芒刺在背,就连擦头发都专心不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 你有事吗?温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游景殊抬眼看了看他,擦干再说。 哦。温琅转过身去擦头发,心里却在琢磨起游景殊是什么意思? 他最近很老实呀,应该没有惹怒游景殊才是。 头发不仅是长发,擦头发的帕子吸水性还很一般,温琅顿时怀念起现代的吹风和干净利落的短发,这样想来,古代应该有很多人得偏头痛吧,白天没空洗头,晚上洗头又一直不干。 将头发擦得半干,温琅用梳子将打结的地方梳开,他没什么耐心,也没有那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碰上缠成死结的头发,温琅起身找了剪刀,准备将打结的那一团给剪了。 你做什么?游景殊见他梳着梳着头发,竟然去拿剪刀。 剪头发啊,这里梳不开。温琅烦躁的说。 游景殊的神情有些错愕,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温琅身边,从他手里拿过梳子,轻柔有耐心的帮他把打结的那一团头发梳开。 爱惜点自己。游景殊轻声劝道。 啊?温琅在这一瞬有点接不上游景殊的脑电波,剪头发而已,怎么就不爱惜自己了。 游景殊见他一脸茫然,不由叹了一口气,不过想想温琅前十七年都是痴傻的状态,想来温家也不会有人教养他,不把自己当做哥儿也很正常。 若是旁的哥儿见了你这么粗暴的对待自己的头发,怕是要吓哭。游景殊怕他又随便用剪刀剪头发,耐心的站在他身后,帮他把头发梳顺,温琅可以感受到游景殊温暖的手指滑过自己的后颈,不由让他一阵颤抖,差点红了脖子。 听了游景殊的话,温琅才明白过来游景殊的意思,这个时代的哥儿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就如同现代有些女孩儿被剪了头发会哭一样。 头发而已,剪掉会再长的,而且发尾有些头发会干枯分叉,这些头发都是可以剪掉的。温琅不以为意的说道。 游景殊见他这副洒脱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你以前在温家,有人照顾你吗 虽说游景殊是温娉婷的未婚夫,但有男女之防在,两人也不是很常见面,比起和温娉婷在一起,游景殊更喜欢和同窗好友一同去跑马,狩猎。 但两家好歹是姻亲,温家有宴席的时候,他们家都会去,游景殊第一次见到温琅就是在一次秋日宴上,温琅被一群世家公子欺负,拿糖逗他,像是逗狗一样,他听闻温琅的生母出身不好,是温家的婢女爬床,生下温琅后没多久人就没了,所以连带着对温琅也没什么好感。 现在想来,游景殊有点想骂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上前去帮一帮温琅。 有啊,有个婆子,不过她经常偷我的食物去给她儿子吃。温琅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游景殊却听得很不是滋味。 温琅看见游景殊紧蹙的眉头,抬手在他的眉心按了按,说:其实也还好,周氏好歹是温家的主母,虽然苛待我,但也不会饿死我,传出去不好听,她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他越是解释,游景殊的眉心便蹙得越紧,抬手一把抓住温琅的手腕,目光沉静深邃的注视着温琅,抱歉我以前见到你被欺负,从来没管过。 温琅听了他这话,忍俊不禁道:谁说你没管,我可记得那些世家公子欺负我的时候,你故意引导他们去玩别的。 游景殊闻言一怔,他没想到温琅居然记得那件事,也没有想到温琅竟然看出了他是故意的。 其实他当时也不是多好心,只是他若是不转移话题,让那群世家公子去玩别的,估计接下来那群人就要怂恿他一起欺负温琅,他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即便他看不上温琅的出身,但也不想欺侮温琅。 见游景殊一脸诧异,温琅竟觉得有些可爱,他抬手给了游景殊一个拥抱,拍拍他的背,说:你的好,我都记得。我们以前非亲非故,你没有义务帮我什么,但你还是帮了,谢谢你游景殊。 游景殊的心头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耳尖也悄悄红了。 等吹了蜡烛,躺到床上,游景殊恍然回神,才陡然想起自己原本想找温琅兴师问罪,他居然忘记了。 翻过身一看,温琅已经睡着了,被子又被蹬开,双腿豪迈的劈开,一条腿已经伸到游景殊的地盘上来,小肚子还露出一截。 游景殊无奈的帮他把衣服拉下去,又把被子拉上来给他盖上,他俯在温琅上方替他拉被子,温琅砸吧砸吧嘴,突然一个翻身,将手背甩到游景殊脖子上,游景殊被他的手臂压下去,躺在温琅的身边,他还未动作,温琅又继续将腿也搭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几乎是半挂在游景殊身上,脸和游景殊的脸挨得很近。 鼻尖被温琅的呼吸喷到,游景殊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他没想到只是给温琅盖个被子,竟然会弄成现在这个局面,温琅的身体很温暖,刚洗过澡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游景殊向来平静无波的心绪,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他小心翼翼的将温琅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拉下去,好在温琅没有死扒着他不放,被他拉下手臂之后,温琅就自己翻了个身,滚到另一边,背对着游景殊呼呼大睡。 游景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惋惜,再一看没心没肺睡得香甜的温琅,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刚才被温琅攀住的脖子,入手一片滚烫,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透了。 于是这晚,游景殊不出意料的失眠了。 次日温琅起来,游景殊才刚睡下没多久,看了看游景殊熟睡的面庞,温琅在心里嘀咕道:怎么越来越爱睡懒觉了? 当事人完全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温琅出去的时候,三个小的已经将早饭做好,鸡鸭和聪明都已经喂过,虞三娘正在和宋绫婉说话,夸她教子有方,孩子们都很懂事勤快。 我昨儿去瞧了,那陈家姑娘的确不错,我看是个勤快的。虞三娘最近一直在给游浩相看姑娘,有几个人选,但一直纠结哪个比较适合游浩,正好她和宋绫婉,薛晓娟两人一起负责做饭,便和她们商量了一番,最后一致认为陈家姑娘比较合适。 是吗?我记得陈家姑娘是隔壁临石村的吧?宋绫婉问道。 对,也不远,她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以后也好相互帮衬。虞三娘手里绾着线,说道。 你和小浩说了吗?宋绫婉停下手里的活儿问。 还没呢,等他这次休假回来和他说。虞三娘满脸都是笑意,看来是喜事将近。 宋绫婉见她很中意那位陈家姑娘,笑道:三娘的眼光准没错,不过毕竟是要和小浩过一辈子的人,还是要他喜欢才是。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家就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也没有多的人,我啊,就希望小浩能有个体己人,再生几个孩子,开开心心,也不图那姑娘家什么。虞三娘的丈夫走得早,她一个人把游浩拉扯大,很不容易,好在游浩也争气,对她孝顺不说,挣得银子也是村里算多的。 宋绫婉知道她想起了亡夫,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 温琅洗漱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方柳儿应该对游浩有意思,每次提到游浩的时候,虽然很克制,但眼神终究还是不一样,不过现在看来这俩多半没戏。 顾客们对冰粉的热情消减下去之后,温琅又趁势推出了凉虾和凉糕。 温老板,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得?能想出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啊。柳俊良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依旧是一身蓝色锦衣,端的是风流潇洒。 他还是少年人,又生得俊朗,倒是惹得店里不少顾客纷纷张望。 温琅笑而不语,柳俊良身旁的侯才捷推了推柳俊良说:你管那么多呢,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就是好奇嘛。柳俊良笑道,他说这话时,眼睛不住地往店里张望,似乎是在找谁。 温琅注意到他的动作,看了一眼侯才捷。 自从之前叫人把温琅关起来,被他爹收拾了一顿之后,侯才捷连带看温琅也有点怵,他缩了缩脖子伸手拽了一把柳俊良,别看了,温老板,我们要一间雅间。 柳儿,带两位客人上楼去。温琅叫来方柳儿,也没追问柳俊良到底在找谁。 两位客官这边请。经过培训后,方柳儿现在也是落落大方,脸上带着职业微笑,被温琅养胖了点之后,看着也不像之前那么骨瘦如柴,倒是有几分俊秀。 温老板,你这儿的哥儿怎么个个都生得这么好看啊?侯才捷到底是风流惯了,嘴上一时也没门栓起来。 被温琅盯了一眼后,侯才捷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又不是来逛窑子的,说这话的确不大合适。 抱歉,抱歉,我没有恶意。侯才捷摸摸后脑勺,冷汗直往下落。 方柳儿心里有点尴尬,但面上还是努力绷着,温琅拍拍他的肩头,说:没事,你长得好看,没什么不能夸的。 温琅的话让方柳儿惊诧地瞪圆了眼睛,他好看? 带着侯才捷和柳俊良进了雅间,方柳儿都还有点晕乎乎的,直到柳俊良凑过来问他:游景玥不在吗? 3第37章 他今天有事没来。方柳儿不知道这位公子问他游景玥做什么,但还是如实说了,游景玥今天负责进原材料的事情,在临溪村山里呢。 哦,那他明天来吗?柳俊良有点失落,不过随即就振作起来,反正游景玥在这儿帮工,今天不来明天总要来吧。 会的。方柳儿点点头。 柳俊良高兴地笑了笑,豪爽的将店里的招牌吃食都点了一遍。 下楼后,方柳儿悄悄走到温琅身边,和他说了刚才的事情。 温琅的眼神暗了暗,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去忙吧。 嗯。方柳儿很信任温琅,在他眼里温琅好像无所不能,既然温琅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温琅记下这件事,也没太往心里去,对方多半就是见色起意,日子一长,见到更好看的自然也就淡了,游景玥每天跟着他,对方又是侯才捷的朋友,出不了什么事。 他瞧着快入秋了,这冰冰凉凉的夏日甜品也卖不了多久,准备准备可以开始卖热饮。 天气冷起来,就格外想吃火锅,可惜温琅的空间里没有辣椒,大安朝也没有辣椒,温琅准备改天去一趟码头,码头有不少海商在那里摆摊,说不定运气好能淘到他想要的东西。 温老板,我来取客人点的吃食。来人是福源楼的伙计,温琅之前和福源楼,广进楼两家说好了,两家须得在他们俩店里宣传他店里的吃食。 两家都是卖正餐的,就算帮温琅宣传,也妨碍不了他们的生意,还能和温琅长期合作,温琅卖给他们的几张方子非常有用,吸引了不少客人,算是互利互惠。 黎乐,把福源楼订的外带拿过来。温琅冲正在收拾桌子的黎乐说道。 来了。黎乐应了一声,利落的往后厨走去。 没一会儿便拿来了大包小包,伙计走之前,温琅还送了他一份雪媚娘,这是我们店里才上的新品,你拿去尝个鲜。 伙计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多谢温老板。 温老板虽然是个哥儿,但很会做生意,也很会做人,一开始还会听见有人说温老板的闲话,现在谁提起他不夸一句有本事。 我出去一会儿,你们看着点店。温琅对方柳儿和黎乐说道。 好。两人停下手里的活,应了一声。 这会儿店里的人不多,温琅正好出去转一转,今天天气很不错,不是特别热,微风吹拂在脸上,有些凉爽。 码头这会儿正热闹,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海腥味。 摆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卖贝壳项链的,有卖各种海产的,还有卖珍珠的。 这位小哥儿,来看看我这珍珠手链吧,戴着保管好看。 看看我这个贝壳项链,戴上保管让你找个如意郎君。 卖鱼咯新鲜的大鱼 耳边是各种吆喝声,温琅觉得有意思,都看了看,这个珍珠手链怎么卖? 他看着很适合宋绫婉的气质,对方见他面嫩,眼珠转了转,说:我这可是从深海里打捞出来的珍珠,来之不易呢,既然小哥儿你喜欢,算你五十两。 温琅听了,也没说话,直接放下项链就走人,把他当傻子坑呢,这珍珠手链的珍珠个头不大,质量也很普通,温琅也只是打算买来给宋绫婉戴着玩,没想到对方把他当冤大头。 诶诶诶诶,小哥儿别走啊,要是觉得贵了,我算你便宜点,三十两怎么样? 哎!二十两二十两,不能再便宜了! 不远处有汉子听了,对温琅高声喊道:小哥儿买珍珠吗?来这儿看看吧,保管价格公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1) 之前打算坑温琅的汉子听了,骂道:你怎么抢人生意呢?! 对方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反驳道:这话说的,你自己做生意不实诚,人小哥儿不愿意买你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吆喝了 那汉子一听,对温琅说:方才是我不对,这样,我也不赚你钱,十两银子卖给你如何? 小哥儿你别听他的,我的东西比他好,我卖你八两银子!对方冲温琅比了个八的手势,那起初想要坑温琅的汉子一听,气得直跳脚,八两银子?你疯了?不赚钱了啊?! 你不是说不赚钱卖给人家小哥儿吗?怎么又指责我不赚钱,看来也没你嘴上说得那么好嘛。对方抓住那汉子的语言漏洞,反击道。 温琅走过去看了看叫住他那人卖的珍珠手链,色泽和形状的确比刚才那家的要好,还只卖他八两银子,的确算是捡漏。 我买了。温琅果断的定下来,刚才打算坑温琅的汉子看了气得眼睛通红,可惜他也没法儿阻止。 男人豪爽的咧嘴一笑,将珍珠手链递给温琅,承惠。 温琅接过珍珠手链,突然瞥见男人身旁的袋子里有一株黄色的花,已经蔫嗒嗒的,快要死了。 你这个花温琅指了指那黄色的花。 这个啊,是我从海外带回来的,看着挺好看的,原本想卖给小姐太太,没想到拿回来后就快死了,也卖不出去了,小哥儿要是喜欢,送你当个搭头吧。男人也是洒脱,直接将那黄色的花连着土一并包给温琅。 温琅接过花,拿了十两银子给男人,不用找了。 男人一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面嫩的小哥儿竟然这么阔绰,那就多谢小哥儿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红色果实的植物?温琅大概和他形容了一下辣椒的样子。 没有听过你说的这种东西。男人托着下巴想了想,摇摇头。 这样,我过些日子还要出海,到时候多帮你留意一下。男人主动说道。 那就多谢了,我叫温琅,你若是有消息可以到东街上的温记\去找我。温琅指了指东街的方向,若是能找到,这是定金,若是找不到,这算你的辛苦费。 男人接过银钱,说:行,我叫罗大山,就住在南街,你一打听就知道。 和罗大山说定后,温琅抱着那盆花往回走,路过糕点店的时候,温琅走进去买了芙蓉糕,之前游韫薇找他要芙蓉糕,买回去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游韫薇自己想吃,而是拿给宋绫婉吃,宋绫婉以前在皇都的时候就最是喜欢吃芙蓉糕,每次心情不好吃一块芙蓉糕,就能立马好起来。 游韫薇见她娘白日里辛苦绣花,又要照顾家里,还要给帮忙修房子的村民们做饭,消瘦不少,心疼宋绫婉,才刻意找温琅要了芙蓉糕。 宋绫婉知道后,抱着游韫薇红了眼睛。 游韫薇摸摸她的脸,亲亲她,娘不哭,吃芙蓉糕,您最喜欢了。 好。宋绫婉亲了亲游韫薇的小脸,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块芙蓉糕。 从糕点店出来,温琅又去买了松子糖,那是游景阳和游景玥最喜欢的吃的糖果。 温琅趁着没人,将那盆黄色的花放进空间里种下,没错,这盆花就是向日葵,温琅搓搓手,等着嗑瓜子。 天色渐晚,方柳儿和黎乐大多时候都住在店里,今天游景玥没来,只有温琅一个人回去,他坐上马车,在里面看着账本。 马车突然急停住,温琅差点磕到桌子角,好险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孟叔,怎么了? 马车夫的声音有点紧张,东家,您别出来。 哼,不出来,就凭你一个老匹夫还想保不住他不成?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温琅想了想,记起这声音是今天在码头摆摊想坑他那汉子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没想到一个做生意的心眼竟然这么小。 兄弟们,给我上,老子今天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男人嚣张的喊道。 温琅眼神一冷,从暗格里抽出一把匕首,掀开帘子跳了出去,他出现得太过突然,几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温琅一脚将面前的男人踢翻,紧接着匕首寒光一闪,割断了对方的头发。 男人瞳孔颤抖,身体软了下去,瞬间失去力气。 温琅一把扶住孟叔,眉眼清寒,孟叔,没事吧? 孟叔拍拍胸口,没事,没事。 谁要来给我点颜色看看?温琅举起匕首,眼睛里压抑着一团暴风雨,我奉陪到底。 几人顿时被温琅吓得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下。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带头的男人见这情况,哪里还敢找温琅的麻烦,那匕首简直是削铁如泥,他的头发都被割断了,现在吓得半死。 误会?温琅走过去,一脚踏在男人的胸口,男人痛呼一声,想要掀翻温琅,一对上温琅的眼睛,便不敢动了。 我这手匕首要是落在你脖子上,是不是也是误会?温琅没打算轻饶对方,脚上一用力,差点让男人吐血。 不不不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男人像是想起什么,掏了掏袖子,拿出一串珠圆玉润的珍珠,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这当是我赔罪还请您收下。 温琅从男人手里接过那串珍珠,还算满意,他踹了男人一脚,滚吧。 另外两个男人赶忙扶住已经瘫软成一滩泥的男人,仓皇逃窜。 孟叔见到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东家,您的胆子真是太大了,那可是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啊。 看着壮实而已。温琅不以为意的说,他收了匕首和珍珠项链,上了马车。 上一世,他妈从他生父众多情人中成功上位,把他带回温家后,他的生父就请了部队里的人来训练他,教他功夫,不仅他要学,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更是从小就在学,他生父让他们学这些的目的,是防止有人想抓他们,用来威胁自己。 温琅知道如果不好好学,万一成了倒霉蛋,他的生父很大几率会放弃自己,为了保命,温琅学得更加认真。 幸运的是,温琅每天按部就班上下学,没有成为那个倒霉蛋,等成年后开始满世界跑,学的这些功夫倒是帮了他许多,好几次让他死里逃生。 温琅虽然不喜欢那个家,但不得不承认,他在那里学会了许多普通人学不到的东西,也见识了许多普通人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的人和事物。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家门口,从马车上下来,夕阳洒在温琅的肩头,他推开院子的大门,一眼看见游景殊正在院子里洗手,脚边是一头鹿。 大概是听到温琅开门的声音,他抬眼看过来,眉眼温润,回来啦。 温琅心头一动,展颜一笑,嗯,回来了。 哪儿来的鹿?温琅走到游景殊身边,指着躺在他脚边的鹿问道。 我打的。游景殊平淡的回答道。 温琅微微睁大眼睛,你的腿好利索了?都能上山打猎了。 嗯,感觉好像身体要比以前轻快一些。游景殊也很好奇温琅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他的腿不仅痊愈了,身体感觉也比以前要好一些,就连五感也要比之前灵敏些。 我好像长高了点。游景殊以为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应该不会再长了,可他昨日经过他爹身旁时,他娘突然说了一句,你好像长高了,游景殊和他爹比了比,的确长高了点。 温琅一听,心里不平衡了,大家都是喝灵泉的人,凭什么就游景殊一个人在蹭蹭蹭的长,游景殊已经够高了,不需要再长了,他才是急需要长高的那个人。 游景殊注意到温琅的视线,猜测出他心里是不平衡了,轻轻一笑,道:你才十七岁,还会再长的。 我当然会长,等着我长得比你还高吧。温琅扬了扬下巴,不服输的说道。 也不用长那么高,八尺高的哥儿不常见。游景殊听他这话,不忍心泼他冷水,出于体质原因,哥儿的身材较之于普通男性要娇小一些,八尺高的哥儿,至少游景殊还没有见过。 那有什么,我可以当第一个。温琅不以为意的说,他有灵泉在手,不信长不到一米八。 两人说着话,进了屋去,宋绫婉和虞三娘已经做好饭了。 今儿很忙吗?怎么回来晚了些。宋绫婉心细,问了一句。 温琅顿了顿,旋即若无其事的说:嗯,是有点。 他身旁的游景殊注意到了他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眼神不由暗了暗,温琅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小声道:晚上说。 嗯。游景殊目光沉静,收回视线。 娘,婶子,我来帮忙。温琅满脸笑意的走进厨房。 哪用得着你帮忙啊,忙了一天了,去歇会儿吧。宋绫婉将他推出厨房。 温琅又去找双胞胎,正巧看见两个小家伙赶着小鸭子和小鸡回来,后面还跟着聪明。 有聪明在,这些小鸭子小鸡根本不敢乱跑,有时候游景阳和游韫薇在旁边玩忘记了,都是聪明尽职尽责的守着这群小鸭子小鸡。 村民们起先还会惊讶,后来多见了几次后,每每见到聪明都要夸它一句,好狗。 温哥哥,你回来啦。游景阳像个小炮弹一样砸进温琅的怀里。 温琅一把接住他,在空中转了两圈,直把小家伙乐得眯起眼睛,平日里总爱板着的小脸,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你小子又重了,再过不了多久,温哥哥就抱不动了。温琅将他放下,喘了几口气,又把游韫薇抱起来转了两圈。 对待孩子,不能厚此薄彼,不患寡而患不均,温琅非常明白这个道理,而且游韫薇心思比较细腻,又是个容易藏心事的性子。 温哥哥,给你擦擦汗。游韫薇心疼用自己的小帕子给蹲在地上喘气的温琅擦汗。 她的小帕子上面有一株紫薇花,是她自己绣的,家里也就她和宋绫婉会绣花,谁的衣服坏了,不是宋绫婉修补好的,就是游韫薇修补好,而且她念书也厉害,放到现代就是个小学霸。 谢谢韫薇。温琅眉眼弯弯,游韫薇看见他的笑容,有些腼腆的笑了。 走,温哥哥给你买了芙蓉糕。他左手牵住游韫薇,右手牵住游景阳,又对游景阳说:有给你买松子糖哟。 两个小家伙闻言开心的笑了起来,一左一右抱着温琅的手臂,仰着小脸说:谢谢温哥哥。 不客气。温琅以前不怎么喜欢小孩儿,实在是熊孩子见太多了,再加上他对谈恋爱结婚生子没什么兴趣,更不打算要孩子。 现在突然觉得带崽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要是全天下的熊孩子有这两个一半可爱就好了。 又缠着你们温哥哥,快去洗手过来吃饭了。宋绫婉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说两个小家伙。 宋绫婉回厨房的时候,虞三娘揶揄道:你看琅哥儿多会带孩子,以后多生几个也没问题。 我也是这样觉着,景殊的性子比较淡,我以前还担心景殊以后不会带孩子,现在看琅哥儿和俩小的处得这么好,景殊又愿意听他的话,以后也不必担心了。我现在就盼着他们俩能赶快生个小孙孙给我抱,男女或者哥儿都行。宋绫婉和虞三娘凑在一起说道。 我看你也不用担心,琅哥儿和你家景殊的感情好着呢。虞三娘可是时常看见这两人凑在一起说笑,那氛围是旁人插不进去的亲昵,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感情很好。 宋绫婉听得满脸都是笑意,心里越发觉得距离自己含饴弄孙的日子不远了。 吃过晚饭后,温琅想起那串珍珠项链,走到正在刺绣的宋绫婉面前,将那串珍珠项链给她。 娘,给您。 宋绫婉抬眼一看,差点没把手里的针线给掉地上去,她跟着游明远在皇都住了那么多年,当朝宰相的妻子,怎么会没见过好东西,这串珍珠项链一看就价格不菲,把他们全家卖了也买不起的那种。 越是圆润的珍珠越是值价,这串珍珠项链颗颗饱满圆润,不是寻常人家买得起的。 你这是哪儿来的?宋绫婉心头一紧,抓住温琅的手说:琅哥儿,咱们家穷点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宋绫婉知道温琅在做生意,生意上往来的人形形色色,他怕温琅为了钱财做亏心事。 温琅猜到她在想什么,安抚道:娘,您放心吧,这不是来历不明的珍珠,是我帮了一个海商的忙,人家为了感谢我送我的,您知道海商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海里的东西,人家有很多呢,不过是拔了个毛给我。 宋绫婉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真的?你没骗娘吧。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骗您呢,要真是来路不明的东西,我哪儿敢往您面前送,不是自找麻烦吗。温琅一脸真挚的说道。 宋绫婉看了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总算是信了,谢谢你琅哥儿,只是娘年纪一大把了,也不好意思戴这些东西,不如给韫薇留着作嫁妆吧。? 家里除了她和游韫薇都是男的,虽然游景玥和温琅是哥儿,可也用不着珍珠项链,宋绫婉自己不好意思戴,留给游韫薇正好。 您还年轻着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看郑婶子可比您年长不少,不也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吗,村里的婶子们可都羡慕着呢,我看您的粉也快没了,改明儿给您买点回来。温琅说着就走上前帮宋绫婉戴项链,宋绫婉被他说得心头发热,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只是家道中落后,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哪有心思打扮。 好看,不信让爹瞧瞧。温琅说着就冲外面喊了一声,爹 诶,你这孩子。宋绫婉不禁红了脸。 游明远从院子里走进来,手上还有水,正想问温琅怎么了,就看见温琅将宋绫婉推到他面前,昏暗的烛光下,宋绫婉白皙纤长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衬得宋绫婉越发温婉可人,游明远一时竟然看呆了。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2) 温琅笑着打趣道:怎么样?我就说很好看吧,娘您看爹都看呆了。 游明远闻言回过神来,眼神热切的看着宋绫婉,认真的说:好看。 宋绫婉羞红了脸,老夫老妻,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说这些,不过她心里却是甜得像是吃了蜜一般。 温琅在两人的旁若无人的对视中,悄悄功成身退,一进屋就撞到一个人。 吓死我了,你温琅正想问游景殊堵在门口做什么,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很贱,哦你偷看啊。 游景殊被拆穿,转过头假意咳嗽一声,往里走去,温琅不依不饶的跟着他,啧啧啧,向来秉承君子之风的游大公子,居然也有偷看的一天。 游景殊被他说得耳尖泛红,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找不到时机出去。 他原本没打算偷看,只是外面的气氛,怎么看都不好打破,不过因着温琅送的礼物,让他爹娘感情更好,游景殊打心底里感谢温琅。 谢谢你。游景殊正色道。 温琅眉头微挑,眼睛转了转,说:你打算怎么谢我? 游景殊也没有多想,问道: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这标准的直男回答,让温琅直摇头,他想将手搭上游景殊的肩膀,但有些颓败的发现,自己够不着! 你坐下。温琅有些生气,自己怎么还不长高。 游景殊倒是听话的坐下,温琅这才勾住他肩膀说:你这样不行啊,不要问对方想要什么,要自己发现,不然还有什么惊喜。 他的话让游景殊细细思索了一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温琅见他这副认真的模样,有点忍俊不禁,对嘛,这样才能追到自己心仪的姑娘。 他话音刚落,游景殊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温琅不明所以,他刚才说错话了吗?没有啊,他这么好心传授游景殊追女孩的技巧,虽然他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可好歹比游景殊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强。 你很有经验的样子。游景殊只觉得自己心头不快,却忘记了温琅傻了十七年,一清醒就是在自己的婚房里。 没有啊,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温琅被他看得瘆得慌,赶忙解释道。 游景殊眯了眯眼睛,逼近他,哦?别人是谁? 8第38章 他逼得太近,温琅有些不自在的往后仰去,游景殊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他往后仰,游景殊就往前逼近,害得温琅的腰差点断掉。 就就别人啊我也不认识,就听了一耳朵。温琅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他总不可能回答,是从网友那儿听到的,游景殊也不知道网友是什么。 游景殊盯着他看了会儿,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辨别出真伪。 温琅感觉自己的腰快断掉了,游景殊终于退了回去,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温琅松了一口气,捶捶自己的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不长眼的拦了我的去路,被我打了一顿。 因为那串珍珠项链?游景殊准确的找到了重点。 温琅也不瞒他,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游景殊听得眼神发沉,请个护卫吧。 没那么严重,不都被我打跑了吗。温琅觉得游景殊太小题大做了。 游景殊却觉得温琅太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做一回事,这不是第一次了,你做生意原本就容易惹人嫉妒,以后你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些阴损的人,可不会顾忌你认识知县。 温琅想了想,觉得游景殊说得也有道理,那我让人留意一下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想起了肖勇,之前他看见肖勇那一身腱子肉,就动了心思,想要请他去当打手,也是店里的保镖,只是店是新开张的,倒也没着急,更何况肖勇到底是不是徒有其表他也不清楚,肖勇愿不愿意给他干活,他也不知道,现在听游景殊这么一说,可以问一问。 怎么?游景殊见他说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个合适的人选,我明儿去问一问。温琅见游景殊目露疑惑,便和他说起了肖勇。 说起肖勇,游景殊也顺便记起了他们俩没来得及算的旧账。 你知道你在外面盯着别的男人看,导致村里人都说要送我鹿肉和虎鞭酒吗?游景殊扫了温琅一眼,直让温琅感觉凉飕飕的。 啊温琅也没想到他只是多看了一眼肖勇,居然会引发这个后果。 想想游景玥对自己的警告,好像别人多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被别人以为自己不行,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所以他很理解游景殊的不悦。 那个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温琅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五年,清醒的在这个时代也才活了几个月,思想难免转变不过来。 他和游景殊虽然是有名无实的夫夫,但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一体的,他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要是嘴巴恶毒点的人,都能骂他不检点。 嗯,我知道你自己不把自己当哥儿看,但是你身处在这个环境里,还是需要注意点,就当是为自己减少点麻烦。游景殊清楚的知道流言蜚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他家里出事后,闲言碎语听得再多不过,同时他也清楚,那些话会像无形的刀子,狠狠地扎在身上。 他不希望温琅体会到那种痛苦。 温琅不是听不进去劝告的人,他知道游景殊在为他好,他微微颔首,将脑袋抵在游景殊的肩头,好。 游景殊捏了捏拳头,还是没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头顶的温度很温暖,那双手是拿笔的手,拿弓的手,很温柔的抚摸着他。 温琅陡然感觉心上一阵柔软,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安宁。 游景玥原本想和温琅说事情,但他娘突然拉住他,神情有些激动对他比了一声禁声的手势。 他不明所以,他娘弓在他大哥房门口看什么呢? 宋绫婉指了指门缝,游景玥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啊,他大哥竟然和温琅抱在一起,他大哥还温柔地抚摸着温琅的头。 这这这这 游景玥骤然红了脸,宋绫婉笑着捂住嘴,拉着他离开了,游景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问他娘,娘,我是不是要有小侄子了? 说不定呢。宋绫婉眉眼含笑的说。 游景玥满脸通红,心头却很是激动,也很期待,天啦,他要有小侄子了,小侄女也不错。 屋里的两人全然不知,宋绫婉和游景玥连孩子都替他们俩安排好了。 次日学堂放假,游景殊不用去上课,便陪着温琅去了一趟肖勇家。 肖勇的媳妇儿薛晓娟见他们俩来,还以为她饭没做好,或者肖勇盖房子不他们的合意,来辞退他们。 婶子,您多虑了,您的饭做得很好,肖勇叔干活也很卖力,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肖勇叔愿不愿意去我店里当护卫。温琅接过薛晓娟端来的水,道了声谢,说明来意。 薛晓娟一听,还有这种好事,这这当然好了,我去地里把他叫回来。 她说着激动地跑了出去。 薛晓娟和肖勇都是三十多岁,其实年纪也不大,温琅前世活了二十五岁,也没比人家小多少,喊叔和婶子其实心里还挺别扭的。 可没办法,现在他才十七岁,也不可能和人称兄道弟。 没一会儿,肖勇擦着汗水走了进来,温琅见他露出的手臂肌肉结实,不禁多看了几眼。 咳游景殊咳嗽一声,提醒温琅。 温琅赶忙回过神,和他赔笑,我就打量一下他的身体素质,没别的意思。 游景殊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明明没有什么,温琅却被他这一眼看得有点心虚。 真是奇了怪了,他这是要往夫管严发展? 可他和游景殊有名无实,说什么夫管严。 肖勇擦了汗,喝了口水,说:方才晓娟已经和我说了你们的来意,不知道你们愿意出多少银钱? 薛晓娟看他这么直白,赶紧用手肘撞了撞他。 肖勇不明所以的看向薛晓娟,似乎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然后就被薛晓娟瞪了。 温琅倒是不介意他的直白,笑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如何了。 肖勇皱了皱眉,说:我参过军,后来我娘重病,家中只有一个妹子,就退了。早年给人当过打手,带过一帮兄弟,和晓娟成亲后当起了猎户。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几张皮子说:这些都是我猎的。 温琅点点头,站起身来,对肖勇说:肖勇叔不介意和我比划比划吧? 肖勇闻言皱起了眉头,我不打哥儿。 是切磋,不是打我。温琅说着径直走到院子里去。 薛晓娟一脸担忧的看了看游景殊,又看向温琅的背影。 肖勇的功夫她知道有多厉害,温琅细胳膊细腿儿的,万一肖勇把温琅弄伤了可怎么办啊。 游景殊虽然听温琅说过他把人打退,可也没亲眼见过温琅的功夫,而且如果温琅会功夫,那他是在哪儿学的,就算在梦里见过,功夫这种东西,没有实际练过,看会了也没用。 温琅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对肖勇招招手,来吧。 肖勇不愿意出手,让他和一个哥儿打,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温琅见他还是不动,叹了一口气说:你不动手,我不知道你的深浅,那我也不会用你。 这句话,倒是打动了肖勇,他们家虽然日子过得不错,但等到冬天来临,动物们都冬眠,他没有猎物可以狩猎,家中就要困难一阵,肖勇不想薛晓娟跟着自己吃苦,如果能有一份稳定的活计,他求之不得。 皱了皱眉,肖勇还是收着力气对温琅出了招,没想到温琅轻松躲开他的攻击,并且一脚踹向他的肚子,如果温琅没有收力,那他肯定被踹得不轻。 温琅的眼睛锐利如刀锋,出鞘的瞬间令人寒毛直竖,肖勇久违的感到热血沸腾。 他的眼神沉了沉,认真的和温琅打了来。 温琅虽然力量不足,但他的技巧很厉害,身体也非常灵活,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儿,肖勇根本抓不住他。 两人打到后面,都出了一身汗。 一旁的薛晓娟看得目瞪口呆,她如何也想不到,温琅一个哥儿竟然能和她家男人打得不分上下。 游景殊看着如同寒剑出鞘的温琅,心里一片滚烫,他锋利也耀眼,让游景殊的心神为之晃动,久久平息不下来。 哈不来了,我累了。温琅的体能到底是跟不上,肖勇只流了一点汗,他就喘得不行。 肖勇意犹未尽的收了拳头,看温琅的眼神格外炽热。 下次下次等我体能跟上了再和你切磋。温琅白皙的面庞此时因为热意和汗水变得通红。 游景殊走上来,递给温琅一张蓝色的手帕,温琅没力气了,直接将脸凑了过来,游景殊怔了怔,才抬手帮他擦掉脸上的汗水。 帕子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独属于游景殊的味道,让温琅有点想用力的吸一口,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个动作如果做了,游景殊肯定会以为他是变态,还是忍住了。 薛晓娟掩唇笑了笑,对肖勇说:瞧他们小两口感情多好。 肖勇看了看温琅二人的方向,点点头,说:我们俩感情也好。 薛晓娟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肖勇就是这个性子,有时候说话直得你想打他,可有时候他的直白又会让人爱得不行。 温琅缓过来之后,和肖勇谈好月钱,又交代了几句话,才让游景殊搀扶着他回去。 太久没和势均力敌的人打过了,一时间没注意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个小弱鸡,温琅双腿打颤地走出去。 游景殊实在是看不下去,松开手蹲下身去,温琅满脸疑惑,做什么? 上来,我背你。游景殊无奈的说道。 说实话,温琅自己作死,现在手脚酸软,看见游景殊的背,他是很想趴上去,但游景殊霞明玉映,神仙般的人物,他怎么好意思让人背呢。 不不好吧。 游景殊有些微的不耐烦,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说:上来。 然后温琅就趴上去了,起先他还不敢实打实的压上去,怕把游景殊压坏了,大概清醒后就一直看着游景殊坐轮椅,所以总是下意识的错觉游景殊很文弱,其实游景殊的手臂很有力量,好歹是能拉弓射箭的手。 摔不着你,放轻松。游景殊清楚地感受到温琅整个人宛如一尊石雕,僵在自己背上。 温琅抓住游景殊的肩膀,少年人的肩膀并不瘦弱,也不过分壮实,温琅隔着衣衫抓着他的肩头,试探性的说:不会压坏你吧? 游景殊没有说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可以说非常轻蔑了。 于是温琅坏心眼的放松身体,像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整个人趴在游景殊的背上,双手自然垂落在游景殊的胸口。 出乎温琅的意料,游景殊没有半点晃动,稳稳地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回家去。 他将下巴放在游景殊的肩头,轻轻嗅着游景殊身上的清香,这味道真是越嗅越好闻,他不由凑近了些,鼻尖擦过游景殊白皙如玉的脖颈,刹那间,那片白润便染上了薄红。 你做什么?游景殊有几分羞恼的蹙起眉头。 温琅这才如梦初醒,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不不小心蹭到了,抱歉抱歉,我离远点。 游景殊闷闷的应了一声,一声不吭的背着他走路,温琅却发现游景殊的脖颈儿乃至耳朵尖都红透了,像是时节正好的蜜桃。 看见这一幕的温琅,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为什么会有人连耳朵和脖子都这么好看。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登徒子,一直盯着游景殊的脖子和耳朵看。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3) 可美景就在眼前,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正常的事。 说服自己之后,温琅正大光明的看了起来,语气特别轻|佻的问游景殊:游景殊,你好香啊,擦了什么呀? 这话说得游景殊有几分不自在,明明温琅才是哥儿,怎么总是说这些暧|昧的话来挑逗他。 没擦什么。游景殊淡淡的说道。 说起来,温琅和游景殊住在一起,的确没有看见游景殊有特别过擦什么,可味道真的很好闻,每次闻到都会让他有点心神晃荡。 诶哟,小两口感情可真好,还背着回去呢。 我看这是要三年抱俩的架势啊。 之前赵春花还说人家感情不和,各过各的,明明感情好得很嘛。 游景殊背着温琅回去的路上,被村里人看见了,纷纷开口打趣他们俩,温琅知道他们没什么而已,就是说得怪让人脸红的。 就是脸皮厚的温琅,也有点招架不住,悄悄将脑袋埋在游景殊的背上,俨然是在掩耳盗铃。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游景殊听见他的小声嘀咕,忍俊不禁。 游先生,回去啊? 游景殊淡定的点了一下头,嗯。 鹿肉晚上我给您送过去啊。那汉子就是之前说要送游景殊鹿肉,给他补身体的。 游景殊原本都已经忘了这茬,现在又被那汉子提起,眉心一蹙,捏了一下温琅腿上的软肉。 嘶温琅猝不及防被捏这一下,疼得他挺起了腰,见游景殊冷着脸,他也知道这事儿怪自己。 谢谢,不必了。游景殊拒绝道。 那汉子以为游景殊这种文人脸皮都薄,豪爽的说:游先生放心,一点鹿肉还是送得起的,年轻人还是要保重身体,多补补。 游景殊: 对方显然已经笃定游景殊需要进补,无论游景殊说什么都以为他是在客气。 温琅知道这鹿肉要是真送了,游景殊身子虚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他赶紧开口道:叔,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真不用了,景殊他年轻,身体好着呢。 那汉子正想要说什么,温琅又说:刚才我们去了一趟薛婶子家,之前就听闻肖勇叔的身手好,果真名不虚传。 是啊,肖勇可是参过军的,当初要不是为了他母亲和妹子,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在军营里当上大官儿了。那汉子和肖勇年纪相当,也算是一同长大的,说起肖勇与有荣焉的同时又有点替他惋惜。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功名利禄哪有亲人重要。温琅趴在游景殊的肩头说道。 那汉子一听,心想真不愧是皇都来的哥儿,比他们这些乡野村夫有学识多了,自然也忘了要送游景殊鹿肉的事情。 没过多久,温琅聘用肖勇的消息不胫而走,村里人都知道后,那些帮游家盖房子的汉子们自然也知道了。 原来那日琅哥儿盯着肖勇看,是看上了他的身手。 我就说琅哥儿看着不像是那种会胡来的哥儿。 这可真是,我还和游先生说要送他鹿肉呢,他拒绝了好几次我还以为他跟我客气呢。 你你以后还是少出现在游先生面前吧,人家夫夫俩感情好着呢。 闹了个大乌龙后,游景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虽然看他大哥哪儿都完美,但单是比身材,他大哥的确不如肖勇叔壮硕,他可是知道的,好多哥儿其实都很喜欢那种健壮的汉子,觉得有安全感。 他怕温琅也是那样,喜欢健壮有安全感的,不喜欢他大哥那种谦谦君子。 温琅的店每天客人都络绎不绝,再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店铺买下来了,不过在那之前,温琅先找里正买了地,那块小菜地用来种番茄显然是不够的,他要大面积生产,不仅要将番茄推出市面,还要制作番茄酱。 里正见他又在捣鼓稀奇古怪的东西,眼睛一亮,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琅哥儿啊 温琅看他一笑,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温琅倒是不介意先富带动后富,虽然村里有些人很讨厌,但大多数村民还是善良淳朴的。 里正,我打算种番茄,这是一种既可以当水果又可以当蔬菜的食物。温琅直接拿了一颗番茄给里正尝,里正以前没见过这种东西,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咬下去的一瞬间酸酸甜甜的汁水迸溅进口中。 嗯!好吃,这个叫番茄的东西真好吃。里正瞪圆了眼睛,直夸赞。 温琅拿给他的番茄是自己在房子后面的菜地里种的,味道不如空间里的,但比起普通市面上的蔬菜水果,味道还是要鲜美一些。 若是有些想和我一起干,可以到我这里来买番茄苗,我就卖这一次,以后要是有看见我赚钱了,回心转意的,我是不会再卖的。温琅也不是什么圣人,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里正听了,有点犹豫,但想想也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温琅就算好心,但人家也要赚钱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就是他愿意把这番茄拿出来,已经是他心善了。 行,我会去和乡亲们说的,琅哥儿,以后咱们村要是发达了,都是你的功劳。里正一脸郑重的说道。 您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能帮一点是一点,但原则是不会影响到我的生计。温琅说得很现实,里正点点头,你说得对,琅哥儿,我先替乡亲们谢谢你。 两人又是谈了一阵后,里正才离开。 温琅拿着锄头从外面回去,在路上遇见了满脸通红,有些狼狈的方柳儿。 柳儿,你怎么了? 方柳儿茫然地看向他,回过神来之后,眼神有些闪躲,没没什么。 温琅皱了皱眉,走过去,方家人又去找你了? 方柳儿瞪大了眼睛,眼睛里直白的写着你怎么会知道几个大字。 他不懂得掩藏情绪,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温琅要是看不出来,除非是瞎了。 你没受伤吧?温琅上下看了看。 没没有,游浩哥帮我把我爹赶走了。方柳儿说起游浩,脸更红了。 温琅这下明白过来,方柳儿的脸为什么会那么红,原来不是吓得,是羞的。 哦游浩哥啊。温琅故意拉长语调,方柳儿听得脸涨得通红。 方柳儿局促不安的绞着手指,温琅突然看见他的手腕红了,方财干的? 方财就是方柳儿的亲爹。 嗯,他想让我给他钱,我没给他就拽我,想硬抢,我们俩拉扯了一会儿,游浩哥正好路过,把他赶走了。方柳儿提起他亲爹,情绪低落了起来。 明明已经说好,以后没关系了,他还硬要说是他是我爹,我给他钱是应该的,可我要死了的时候,他怎么不说他是我爹。 温琅揽过他的肩头,带着他往虞三娘家走去,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得,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方财和张桂枝是你爹娘,他们既然生了你,就应该对你负责,这种人说到底最爱的还是他们自己,你看着吧,他们虽然说多疼爱方宏,可等到大难临头,绝对会各自飞。 方家人这样的人,温琅见过太多了,这一类人,从始至终都是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上一世的他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 真的吗?方柳儿还是头一次听见谁这样坚定的和他说,你没有错,错的是方家人。 旁人虽然觉得方家人心狠,但看方柳儿也半斤八两,能和自己父母恩断义绝,能是什么好货色。 嗯。温琅摸摸他的头,笃定的说道。 站在门口的游浩和游景殊二人,看见这一幕,双双有点心塞,还有点刺眼。 第39章 温琅看见游景殊的眼神,又瞥了一眼一旁的游浩,突然笑了笑。 他松开搭在方柳儿肩头的手,向游景殊走过去,我和柳儿可是算姐妹,这也需要注意? 一旁的方柳儿听见他的话,红了脸,什么姐妹,他们都是哥儿,可也不是女人啊。 游景殊敛了敛唇没说话,若是温琅是普通哥儿,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温琅自己就不把自己当哥儿,他活得自在,怕是哪天说自己想娶妻,游景殊也不会意外。 这时的游景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心头酸溜溜的,只是下意识的不喜欢看见温琅和旁人过分亲近。 咳,吃饭了,柳儿也留下来一起吃吧。游浩看向方柳儿,说话的声音不自觉轻了许多。 两人不小心对视了一下,齐齐转开头,眼神闪躲,心如擂鼓。 温琅在一旁看了,简直牙酸得不行,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游景殊睨了他一眼,方柳儿和游浩都和温琅年纪相差无几,这老气横秋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温琅年纪不轻了。 不过温琅除了调皮的时候,遇见正经事,的确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 不不用了,还是不打扰你们了。方柳儿哪儿好意思留下来吃饭,直摆手。 不打扰,你吃得和小猫一样少,还怕把我们吃穷了不成。温琅拉住方柳儿说:你晚上也别回你那儿,不安全,今晚和景玥住一起,以后也尽量住在店里。 对,你爹现在沉迷赌博,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游浩拍了拍自己的脑子,他这个猪脑子,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于是方柳儿就留了下来,宋绫婉和虞三娘本来就很怜惜方柳儿,听说他今天被方财堵在路上,还要抢他的钱,要不是游浩休假正好路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柳儿,你那边也别回去了,赌鬼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虞三娘本来就看不惯方家的做派,现在听说方财竟然还敢青天白日去堵方柳儿,深知方财多半是穷途末路了。 虞三娘猜得不错,这天半夜,方柳儿住的老宅燃起了大火,惊得村里人纷纷爬起来灭火,他们大多住的都是茅草房,非常容易燃起来,若是不赶快扑灭,怕是整个村子都会被烧毁。 还好方柳儿住的地方背后就是一条河,取水比较方便,众人忙了大半宿,晨光熹微,火光终于被彻底熄灭。 借着第一缕曙光,一个疲惫地坐在河边喘气的汉子,突然大喊一声,连滚带爬地往一旁滚去。 啊死人了! 随着他的惊呼,村民们走上前去查看,晨光下一具尸体脸朝下泡在水里,身上缠着水草。 村里的汉子将人捞起来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柳儿的亲爹,方财。 原来昨天想要抢方柳儿钱的方财被游浩赶走后,半夜喝多了酒,越想越气不过,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着家里炒菜的油,悄悄摸到方柳儿住的老宅,放了一把火。 随着火光越来越亮,方财仰天大笑,脚步蹒跚地往回走,没想到一脚踩进了河里,再加上他已经烂醉如泥,根本没有力气挣扎,就这么淹死在了河里。 方柳儿知道这件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亲爹又一次想要弄死他,可惜却自尝恶果,以这么可笑的方式,死在了冰冷的河里。 张桂枝哭晕了过去,方宏那时候还在镇上的百花楼里,和钱虎一起喝得烂醉,钱虎他娘回娘家后一直没有回来,估计是乐不思蜀了,钱虎一个人在家,偷了他娘藏的银子,和自己的狐朋狗友方宏一起到百花楼里买乐子。 方宏被告知他爹溺死了,愣了愣,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就是有点担心以后家里的农活都会落到自己头上。 方柳儿和家里断了关系后,他的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没人可以使唤,也没有银子可以花,家里的活儿也没人干,他爹是个不中用的,他娘又好吃懒做,嘴巴还很恶毒,虽然她对自己很好,可这不是应该的吗,他爹在的时候,每年农忙都是他娘逼着他爹下地去,以后怕是这些活儿都要落到自己头上。 不行,我得把方柳儿找回来! 还找什么方柳儿啊,你爹就是为了放火烧方柳儿才掉进河里淹死的。来叫他的人和方宏年龄相当,都是一起长大的。 什么?!方宏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他的心慌了慌,旋即就转了过来。 这件事可不能认了,否则他就是纵火犯的儿子,他爹死在方柳儿家附近,他应该找方柳儿要个说法才是。 他可是知道方柳儿现在在温琅的店里帮工,银子赚得不少呢,正好他手头正发紧。 方柳儿不知道方宏的心思,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但他还是照常去店里上工,方家早就和他没关系了,就算方家人死绝了也和他没关系。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难免还是被影响到了,温琅见他神情恍惚,提出让他休息几天,方柳儿摇摇头,说:不用,店里忙着呢。 温琅待他好,他更不能因此就娇纵。 柳儿,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糕点,你尝尝。午休的时候,游浩特意去买了方柳儿喜欢的点心,过来看他。 谢谢游浩哥。方柳儿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从舌尖甜到了心底,心头的抑郁顿时消散不少。 啧啧啧,欺负我们这些没人疼的啊。温琅撑着下巴对一旁的黎乐说。 黎乐配合的点点头,感叹道:哎,我也想吃点心,可惜没人给我买。 被打趣的方柳儿和游浩,羞红了脸,方柳儿赶紧将那包糕点递到他们面前,让他们吃。 这可是你游浩哥专门买给你的,我们可不敢吃。温琅笑眯眯的说道。 没没有,你们吃,你们吃。游浩满脸通红,直将糕点往温琅和黎乐面前凑。 好了,不逗你们了,这么容易害羞。温琅和黎乐到最后也没吃游浩买的糕点,毕竟是人家特意买来哄方柳儿的。 游浩走了后,黎乐用手肘戳了戳方柳儿,给了他一个揶揄的眼神。 我看游浩哥对你也有那个意思。 不不会吧。方柳儿其实也觉得游浩对他好像有那个意思,但是暗恋中的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觉得对方好像对自己有意思,有时候又觉得之前都是自己的错觉,患得患失。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4) 怎么不会,我看有戏,你加油。黎乐对游浩还是比较看好,游浩自己上进,又是账房,虞三娘也是很好的人,以后肯定会善待方柳儿。 倒是他自己和李业,明明已经定下来了,他却越来越举棋不定。 他发现李业好像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李业对他是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但他对别人,特别是对家里人就很不耐烦,他娘很宠他,从来不让他干活,丁桥现在大着肚子还在帮他们一家洗衣服,李业好像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黎乐看着丁桥,总觉得如果他嫁过去,丁桥的现在就是他的以后。 他无法保证李业会喜欢他多久,李业自己也保证不了。以前他总觉得嫁谁都一样,至少李业喜欢他,他们又是一起长起来的,知根知底,离得也近,反正都是要嫁人,嫁给李业算是最优选择,可现在他跟着温琅见识得越多,便越觉得自己鼠目寸光。 温琅的新品雪媚娘,非常受欢迎,特别是这个名字,让不少文人都闻名前来,尝过后还为这个东西写了诗文,大肆夸赞。 温老板,你有打算把店开到府城去吗?一个衣着奢华的男人从雅间从来询问道。 温琅礼貌的笑了笑说:有这个打算,但目前还不行。 男人听了点点头,大概是明白温琅手头银钱不够。 等男人走了之后,店里的伙计说:刚才我听了一耳朵,听说刚才那位客人是从府城特意赶来品尝咱们家的吃食的。 我也听见了,好像是看了好几位先生写的诗词,里面说咱们店里的吃食是玉露琼浆,天上才有。 温琅闻言笑了笑,心说这就是广告啊。 陆陆续续有从远地方赶来的客人,一开始抱着怀疑的态度想要尝一尝这温记的吃食是不是真的像那些文人写的那样奇妙,等吃了之后,一个个都舍不得走了,还问温琅可不可以外带。 我们是不建议外带的,天气比较热,容易放坏。温琅解释道。 这些人失望的叹了口气,温琅又说:不过你们可以买个西瓜带回去,吃之前放井里凉一会儿,味道会更好,不过不能多吃,容易引起肠胃不舒服。 新鲜烤的面包也可以带一点,抹上这个酱,味道很好。温琅顺带推荐自己做的番茄酱。 这些人能从外地赶来,自然不差钱,阔绰的全包了起来。 几天后,有好几辆马车从城外进来,抢着问温琅那个酱是什么,他们家老爷夫人小姐姨娘都特别喜欢,没一会儿就抢光了,特意派遣他们来买。 温琅早有所料,向他们介绍起:这是番茄酱,用来当蘸酱,或者做菜都不错。 番茄酱是什么?小厮们一脸疑惑,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温琅适时拿出番茄向他们推销,不管是当水果还是炒菜,做汤,都可以,味道鲜美开胃。 于是在温琅的游说下,他带过来的番茄兜售一空。 等小厮们把番茄带回去,按照温琅说的方法,让厨子做了一道番茄炒蛋又做了番茄汤之后,家里的太太小姐们彻底迷上了番茄,就连家里胃口不好的老太爷也多吃了一碗饭。 继西瓜之后,番茄又成了风靡一时的食物。 现在的番茄都是温琅自己种的,浇灌过灵泉长得比较快,但温琅也不敢让这些番茄长得太快,以免被人看出端倪,这也就导致了番茄供不应求,价格一涨再涨,饶是这些达官贵人们也有点吃不消。 大家放心,我已经号召我们村子的人把番茄种下去了,再过段时间,就都能吃上番茄了。 听到温琅的话,那些馋番茄又吃不起的平民百姓们眼睛一亮,温老板,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也能吃得起这个番茄了? 温琅扬起唇角,微笑道:是的,等产量跟上了,番茄的价格会和普通蔬菜的价格相当,大家不必担心吃不起。 众人一听,纷纷夸赞起温琅是个大善人。 温琅的生意蒸蒸日上,却有人见不得他。 方宏搀着张桂枝走到温记门口,张桂枝看着人来人往,布置精美的店铺,有点胆怯的顿住脚,宏儿,你确定是这里? 我打听过了,肯定是这儿没错,你看这布置得这么好,客人又这么多,方柳儿就是天天在这样的店里上工,我可是听说了,那个温琅待方柳儿不薄,方柳儿肯定没少挣银子。方宏看着这一切,满眼都是贪婪。 张桂枝一听,心里那点胆怯也被金钱所蒙蔽,心头一横,跨步走进去,他以为这样高档的地方,伙计肯定会狗眼看人低拦住他们,没想到伙计非但没有拦住他们,反而满脸笑容热情的询问他们几位。 张桂枝愣住没反应过来,还是方宏先出声,我们找人。 不知道二人找谁?伙计是经过温琅培训的,不管对待什么样的客人都要笑脸迎人,哪怕对方穿得再破破烂烂,只要进店来消费,就是他们的顾客。 我找方柳儿。张桂枝的声音很大,立即将店里的客人吸引过来,见有人注意到他们,张桂枝立即有了底气,趾高气扬的说:把方柳儿叫出来。 伙计看她这架势,就是来找茬的,脸上的神情僵了僵,正要去后面找正在午睡的温琅,方柳儿就从楼上下来了。 方柳儿!张桂枝眼神好,一眼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方柳儿,大声喊道。 方柳儿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是他娘和大哥,他皱紧眉头,快步下楼去。 你们来做什么?方柳儿冷着脸问道。 张桂枝和方宏还没说话,他又说:不管你们来找我做什么,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我们到别的地方去说。 他说着就往外走去,张桂枝和方宏打得就是把事情闹大的主意,就是要在这里闹事才行,怎么可能跟他走。 方柳儿还没说什么,张桂枝就突然坐在地上开始哭,老天爷啊,没天理啊,我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么狠心的白眼狼。 她的动静太大,店里的客人果然齐刷刷的看过来。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这里伙计的家人。 这是哭什么呢? 张桂枝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哭得更大声了,指着方柳儿说:我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他说不认我就不认我,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我和他爹在家里吃糠咽菜,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翻脸就不认人 看不出来啊,这小哥儿平时看着爽利又勤快,居然是个白眼狼。 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父母呢。 周围人的议论声让方柳儿气得浑身发抖,他如何也没想到张桂枝竟然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然而,他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张桂枝见众人都在指责方柳儿,又哭天抢地的喊道:原本我和他爹觉得他过得好,不想认我们这对穷父母也就算了,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恶毒,前个儿他爹晚上去看他,一晚上没回来,等早上被乡亲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在他住的房子后头的河里凉了。 这都好几天,他也没上家里来给句说法,也没来看他爹一眼,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才到这里来的啊!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家庭纠纷,没想到最后竟然闹出了人命,众人看方柳儿的眼神瞬间变得鄙夷起来,甚至有人开始说,温老板怎么想的,居然会用这样人品败坏的伙计。 方柳儿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白色苍白,嘴唇发颤,你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吗?事实如何,我们村的人都知道,但凡找一个临溪村的村民问一下,就能知道你们是如何对待我的。 方宏将张桂枝搀扶起来,说:难道你没有和家里断亲吗? 难道你没有不去见爹最后一面吗? 难道爹不是在你房子后面的河里淹死的吗? 一句一句,方柳儿都无法反驳,他眼睛通红的看着方宏,是,但 方宏立即截下来他的话,说:你看你都承认,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娘没有错怪你,你就是白眼狼,就是六亲不认,冷血无情。 爹为什么偏偏在你房子背后出事,我想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你死了爹不伤心,但和我和娘不一样。 方宏的话让嘴笨的方柳儿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像是被打懵了一样,站在原地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可他的沉默却让周围的人以为他是默认了,抬起手对他指指点点起来。 颠倒黑白真是厉害,半夜不怕鬼敲门吗?温琅刚睡醒就听见伙计说有人来店里闹事,他身后跟着肖勇,像一尊煞神一样站在后面,方宏和张桂枝看见肖勇的一瞬间就怕了。 方宏强装镇定的说:我我说的是事实。 温琅勾起唇角,笑意却未到达眼底,那你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吧,我可是记得,你们全家三个有手有脚的人,成天不事生产,不是到处说人闲话就是游手好闲,招猫逗狗,哦,对了你爹还很喜欢买醉和赌钱吧。 温琅这一席话立即让众人转变了之前的看法,喜欢买醉和赌钱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方宏想要辩解,温琅却没让他开口,继续说:全家的重担压在一个哥儿身上,逼迫他上山去打猎,打不到就不准回去,临溪村所有人都知道,方柳儿被你们逼得天黑了还在山里打猎,被野猪追着从山上滚了下去,浑身都是血,你们却连二两银子的药钱都不肯为他花,直接将人活埋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最后三个字,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天啦,活埋了。 这可是杀人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也太恶毒了吧。 原本指责方柳儿的人,齐齐开始对方宏和张桂枝指指点点,他们的话像是巴掌直往张桂枝脸上扇,让张桂枝臊得满脸通红。 你你胡说八道!方宏死不承认,愤怒的指着温琅骂道。 温琅见状冷笑道:我胡说八道?方柳儿就是被我亲手从土里刨出来,救了一命,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到我的店里,欺侮我的人,你当我是死的吗? 他的气势太强,明明只是个面容稚嫩的哥儿,却让方宏双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去。 方柳儿眼眶通红,他强忍住泪水,握紧拳头对张桂枝和方宏说:我早说过了,之前的方柳儿已经死了,那条命就当是还给你们了,我们以后互不相干,可你们见我跟着琅哥赚到了点钱,就开始打我的主意,方财是怎么死的,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他半路拦住我想抢我的钱,没有成功,怀恨在心,半夜里喝醉了跑去放火想要烧死我,可惜那晚我不在家,他没把我烧死,倒是自己喝多了踩进了河里,溺水身亡,你们有什么脸来指责我?你们杀我两次,我不去报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方柳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小的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可是他没有,他像是一棵小白杨,顽强的屹立着。 他的话让现场一片哗然。 天啦,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 人心怎么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这真的是亲生父母吗? 他们怎么有脸来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张桂枝和方宏没想到事情会弄成现在这样,哆哆嗦嗦的想要跑,但是愤怒的看客们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拿起手边的菜叶子,臭鸡蛋直往他们身上砸。 方哥儿,你别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家,离了也好。 三三两两有人开口安慰方柳儿,也有人和方柳儿道歉,说起先信了那两母子的话。 方柳儿笑着摆手说:没事,没事,谢谢你们。 他们这边正说着,游浩满头大汗的冲进来,柳儿!方宏那混蛋又来欺负你了?! 他满脸焦急的抓住方柳儿的手臂,方柳儿看着他这样,心头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游浩懵了,这这怎么办啊? 温琅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去后面说,你来晚了,方宏和张桂枝已经被我赶走了。 温琅,谢谢你啊。游浩一边带着方柳儿去后面,一边和温琅道谢。 温琅摆摆手,看他们俩就和看孩子似的,有些无奈,又觉得青春真好啊。 温老板,你刚才可真厉害。 是啊,要不是哥儿不能娶妻,我都要以为你和方小哥儿是一对的了。 哈哈哈,是啊,不知道什么样的汉子才能有福气娶到温老板这样的哥儿。 温琅笑了笑没接话,他没特意说自己已经成亲了,旁人也只以为游景玥是他表弟之类的。 客人们说的话,他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件事后,他的追求者突然多了起来,听说都是被他那天舌战方宏母子给迷住了。 第40章 放心,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刘管事心想自己总算有用武之地了,不禁有点开心。 温琅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那就拜托刘管事了。 这是我店里新出的礼品盒,刘管事尝尝。 温老板真是客气,早就听闻贵店的点心不容易买到,特别是那个雪媚娘,真是如雷贯耳。刘管事正愁自家东家夫人要过生辰了,不知道该送点什么,听闻东家夫人最是喜欢温琅店铺的吃食,特别是雪媚娘,就是不容易买到。 这下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既然刘管事喜欢,和我说一声便是,一会儿我就让人送过来。温琅豪爽的说道。 温老板真是爽快人。刘管事对温琅的确很敬佩,一个哥儿能有这样的手段和眼界,实属不容易。 从缘来赌坊出来,温琅在路上碰上了侯才捷和他狐朋狗友们,那位柳俊良柳公子也在。 温老板,你这是打赌坊来?侯才捷难以置信的看看温琅又看看他身后不远处缘来赌坊的招牌。 温琅淡定的微笑道:没有,到这边办点事,路过而已。 哈哈哈,我就说,缘来赌坊什么时候让哥儿进去了。侯才捷是个直性子,完全没注意到这话有说出来有点得罪人。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5) 还是柳俊良撞了一下他,他才注意到温琅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悟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哈哈哈哈侯才捷尴尬的笑了几声,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然来了一句,我们这会儿要去回香楼,温老板一起? 他此话一出,柳俊良几人简直像摸摸他的头,看看他是不是发高热,糊涂了。 竟然邀请一个哥儿去那种地方,这简直是在明晃晃的调戏。 然而温琅并没有生气,他摸了摸下巴,问:青楼? 侯才捷摆摆手说:不是,就是喝小酒的地方,听说刚来了一批歌姬,个个生得美艳动人,舞姿曼妙,我们这不是想去见识见识吗。 虽说回香楼不是青楼,但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里面的歌姬卖艺不卖身,舞姿卓越,姿色绝艳,就算只能看看也有大批人去。 听着还不错。温琅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怎么体会过这里的娱乐生活,倒是挺有兴趣的。 是吧,我和你说,我可是特意打听过了,这次新来的歌姬,美得像是仙女下凡。侯才捷一脸哥俩好的样子,和温琅分享自己的信息,完全忘记了温琅是个哥儿,和他说这些话不妥当。 这样啊,正好我一会儿没事,和你们去瞧瞧。温琅来了兴趣,说走就和侯才捷走了。 落在后面的柳俊良几人,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这是哥儿会干的事吗? 不过温琅都能自己开店,还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也不是一般的哥儿。 侯公子,里面请,就等你们了。老板娘是个美妇,年龄估计三四十左右,但看着却才三十出头的模样,保养得很好。 温琅盯着她看了看,老板娘正想和温琅说笑几句,就被他眉心的孕痣给惊住了。 这这是位小哥儿?老板娘这里的姑娘虽然卖艺不卖身,但也没有谁家正经哥儿和姑娘会往这里跑。 老板娘好,我姓温。温琅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倒是让老板娘错觉是自己忸怩了。 温公子里面请,叫我丽娘就好。丽娘到底是做惯生意的人,立即露出笑容,将温琅往里面请。 丽娘亲自带他们去了雅间,一会儿一楼的台子上就会出现侯才捷说的那批新来的歌姬。 温琅刚坐下就有伙计进来上了一些吃食,温琅看了看,就是些普通的水果糕点糖果,还有茶水。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温老板,才捷性子比较直,你别往心里去,若是呆的不舒服尽管开口,我们立马就离开。柳俊良对游景玥有意思,自然想要讨好温琅。 温琅睨了他一眼,柳俊良被他看得心头一惊,竟感觉自己像是被他看穿了一样。 没什么不舒服,很舒服。温琅淡淡的说。 这小子竟然还没打消对游景玥的念头。 你娶妻了吗?温琅随口问道。 咳咳咳柳俊良被茶水呛到喉咙。 你做什么呢?喝口水也能呛到。柳俊良身旁的黄衣公子拍拍他的背说道。 没事,没事柳俊良缓过来后,谨慎的回答温琅:还没有。 哦温琅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柳俊良心里却像是猫抓似的,痒得很,温琅是什么意思?他打听自己是否有婚配是不是意味着,有意把游景玥说给自己 他是知道游景玥和温琅关系不匪的,但他以为游景玥是温琅的表弟,游景玥成天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温琅,他们俩关系肯定很好,若是自己讨好了温琅,那距离和游景玥亲近起来还远吗? 诶!来了来了!侯才捷突然激动地喊起来。 温琅淡定的向楼下看去,舞台上一群穿紫色纱衣的女子走了出来,随着音乐声响起,女子们开始舞动起来。 一旁的侯才捷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可是温琅真的很想问他,这个距离,你到底看清了什么? 柳俊良其实也觉得很惊艳,但碍于温琅在,他不敢多看,怕温琅觉得他好色。 一曲舞蹈跳完,温琅配合的鼓起掌,的确不错,舞姿出众,身材也好,虽然看不清楚脸,但看一楼客人的反应,应该是很漂亮。 没一会儿,舞台上又换了音乐,女子们甩起水袖,舞蹈柔美中蕴藏着力量,不禁让人目不转睛。 丽娘端着茶水进来,亲自伺候他们,侯才捷可是知县的独子,她肯定要把人招待舒服了。 侯公子,您觉得如何啊? 好!好极了!侯才捷此时还站着鼓掌,活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没有扫几位公子的兴就好。丽娘谦虚的笑了笑,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从南方买过来,特意训练了一年多,能不好看吗。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温琅,温琅唇角含着笑意,手里端着一杯茶水,浅浅的呷了一口,端的是风流潇洒,竟然丽娘有几分看呆了。 明明还没有长开,看着面嫩得很,可他周身的气度却无端让人移不开眼。 温琅眼波流转,和丽娘对上,微微一笑。 他笑起来要比不笑时温柔多了,眉眼弯弯,一双眼睛像是月牙儿,令人顿生喜爱,上一刻还让人觉着他是多情的公子,下一刻又让人觉着他是可爱的小孩儿。 当真是变化多端,令人捉摸不透。 温公子可还满意?丽娘柔声问道,忍不住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温琅扬起唇角说: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跳得很好。 好诗啊!温老板还会作诗?黄衣公子闻言不禁赞叹道,他身旁其他几位公子也慢慢的在口中念着这句诗,回味着。 的确是好诗,但不是我写的,我可不会作诗,是我在书上偶然看到的,一位叫李群玉的诗人所作。温琅可没有把别人的作品安在自己头上的爱好,虽然从大安朝的历史上并找不到这位诗人,但别人的诗作就是别人的。 李群玉没听说过啊。 是啊,我也没听过。 可能不那么出名吧。温琅随口找了个理由。 可惜了。柳俊良感叹道,他虽然喜欢玩,但也被家里逼着念书,还是小有文采的。 丽娘倒真是对这位哥儿另眼相看了,她笑道:若是我家那几位姑娘知道温公子如此夸赞她们,定然会乐得合不拢嘴。 温琅笑而不语,喝了口茶,说:舞蹈美则美矣,只是吃食上有些单调。 丽娘一听,有些疑惑,不管哪家店里都是提供这些,她们回香楼的吃食已经算上佳了。 温琅见她一脸疑惑,开口道:丽娘可有去吃过温记? 当然去过,那里的吃食,味道可真是好极了,我们这儿的姑娘最是喜欢,点心也是别出心裁,可惜我们也不方便经常去吃。丽娘自己就很喜欢温记的吃食,但温记的吃食每天都是现做,数量有限,她也不方便每天去店里吃。 温琅放下手中的茶杯,目若星辰,我便是温记的老板,不知丽娘可有兴趣同我谈一笔生意。 丽娘闻言诧异的瞪圆了眼睛,她有听闻温记的老板是个哥儿,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我说温老板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跟着我来了,原来是来谈生意的,果然比不得。侯才捷大受打击,怪不得他爹总是说他要是有温老板一半聪明勤奋,早就考中举人了。 丽娘当然是愿意和温琅合作,她可是听说了,自从福源楼和广进楼和温记合作之后,生意又好上了许多。 我这里还有一个好东西,这次还是第一次拿出来。温琅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然后从里面倒出了一把瓜子。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温琅要拿什么好东西,这玩意儿黑不溜秋的看着并不好吃的样子。 温琅介绍道:这个叫瓜子,只要你嗑,就会停不下来。 几人显然不信会有这么邪乎的东西,等温琅给他们展示了吃法,看到那么小一粒瓜子仁,几人更是觉得费事,怎么可能会停不下来。 然后 温老板,还有吗? 再来点吧。 真好吃。 温琅微笑着看着他们,丝毫不意外。 就是丽娘也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温琅,还有没有瓜子。 没了,我就炒了这么点,全被你们嗑光了。温琅把向日葵在空间里养活之后,就开始在空间里大面子播种向日葵,空间里的环境十分适合种田,根本不可能出现植物死亡。 几人闻言失望的叹气,追问温琅瓜子什么时候开卖,至于丽娘,他已经成功被温琅的瓜子俘获,主动和温琅谈起生意。 晚上温琅回去后,游景殊经过他身旁嗅到一阵脂粉香,他娘不会用香味这么浓郁的粉,所以显然温琅是在别的地方沾惹上的,而且这香味并不淡,也就意味着,温琅和这个香味的主人有近距离接触。 思及此,游景殊的眉头紧蹙,看温琅的眼神不善起来。 怎么了?温琅骤然感到背后一凉,扭头一看,游景殊正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堂屋里还有双胞胎和宋绫婉他们,游景殊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啊。温琅莫名被他问得有点心虚。 游景殊的眼神暗了暗,还敢说谎,他在温琅脖子上嗅了嗅,刻意压低的嗓音低沉性感,没去哪儿怎么惹得一身脂粉香? 温琅暗道一声不好,失算了! 他快速的往旁边挪了几步,捂住自己被游景殊喷洒上热意的脖子,你是狗鼻子吗? 不是狗鼻子,是你身上的味道太明显。游景殊直起腰,居高临下的俯视温琅。 瞧他们小两口,感情可真好,还说悄悄话呢。虞三娘和宋绫婉小声的说笑,看温琅二人的眼神特别慈爱。 温琅被她们俩外加一个游景殊看得浑身不自在,假意咳嗽一声,往屋里去了,游景殊微微挑眉,也跟了进去。 宋绫婉和虞三娘二人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来绫婉你很快就能有小孙孙抱了。虞三娘打趣道。 宋绫婉笑了笑说:你和小浩说了陈家姑娘的事儿了吗? 还没呢,上次他回来不是柳儿出事了吗,我也就把那事儿给忘了,下次他回来我一定记着和他说。虞三娘成天看游景殊和温琅夫夫二人甜甜蜜蜜,想着自家儿子还是一个人,想要给游浩娶妻的念头更强烈了。 温琅进了房,游景殊随后跟了进来,径自坐在桌子前,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然的说:想好编什么理由了吗? 游景殊这话说得温琅脸上的笑容一顿,不得不说了实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和侯公子一起去了一趟回香楼。 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游景殊冰刀子似的视线,他抖了抖,赶紧解释道:那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去哪儿就是喝点小酒,看看歌舞表演,没什么。 似乎是怕解释的力度不够,温琅又再次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给你戴绿帽子! 于是游景殊看他的眼神更冷了。 温琅: 我还是闭嘴吧。 气氛瞬间变得很僵,温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心虚成这样,他难道不应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吗? 而且他和游景殊也不是真的夫夫关系,他好像也没有必要解释那么多。 随即他又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不管他和游景殊是不是真的有夫夫之实,他们俩的确名义上是夫夫,他对外就是游景殊的夫郎,如果他去回香楼被村里人看见,传出去,游景殊的名声的确会受到影响。 想清楚后,温琅有些愧疚的开口,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游景殊有些意外,温琅居然会主动道歉,他什么都还没说,温琅就先自己认错了,乖得让他有点无奈。 温琅伸手用食指扣了扣游景殊的手指尖,我就是好奇,去看看,什么也没干,还谈成了两笔生意。 谈生意?游景殊越听越惊奇,温琅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人物,别人去回香楼找乐子,他第一次去回香楼就谈成了生意,还是两笔? 嗯,我觉得回香楼提供的吃食太单调了,就和回香楼的老板娘商量让她引进我店里的小吃饮品甜点。说起生意温琅就来了精神,对了,还有瓜子,我把瓜子拿给他们尝了,侯公子和他那群朋友已经预定了一批,回香楼的老板娘也愿意和我合作。 说到瓜子游景殊肯定是吃过的,而且他还是第一个吃到嘴的,温琅在炒瓜子的时候,他走过去温琅就顺手抓了一把给他,虽然吃着有点不大文雅,但不得不承认这东西一嗑起来,就停不下来。 后来宋绫婉一个人嗑了半斤瓜子,舌头都嗑起泡了。 温琅用小袋子给双胞胎一人装了些,让他们拿去和朋友分享,小孩子的友谊很容易建立在零食上。 温琅见游景殊的注意力从去回香楼被成功转移到做生意上,赶紧加了一把火,继续说:瓜子这个生意我不打算和乡亲们分享,有之前的西瓜和番茄就足够他们改善生活了,我打算办一个厂,专门生产瓜子和番茄酱,以后可能会扩大生产更多的东西。 游景殊知道温琅的野心不小,但是亲耳听到温琅和他说自己一步步的打算,游景殊的心跳有点快,说着这些的温琅看起来像是在发光,让人移不开眼。 你觉得如何?温琅用手肘碰了碰他。 游景殊回神,颔首道:可以,你手上的银钱够吗? 还差点,怎么?你有银钱要给我投资吗?温琅揶揄道,他知道游景殊没什么钱,如果游景殊有钱,游家也不至于一开始就过得那么惨。 投资?游景殊没听懂。 温琅和他解释了一下,游景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沉吟片刻,起身向衣柜走过去,然后从一件旧棉衣里拿出一张一万两银票,拿去。 你哪儿来的?温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银票,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6) 游景殊敛了敛唇,说:一个朋友前几日托人给我的。 他没有细说,温琅也不好追问,只是游景殊的朋友都在皇都,非富即贵,若是托人给他的,这么远的路程,当真是费心了。 真的给我?温琅不大敢拿。 嗯。游景殊倒是洒脱,把银票给温琅之后,便坐下喝起了茶水。 温琅伸手从他的手中拿过茶杯,少喝点,本来夜里就睡不着。 游景殊闻言一怔,他以为温琅不知道,原来温琅一直都知道。 没事,最近好睡了许多。游景殊倒不是刻意说谎安慰温琅,自从温琅治好他的腿之后,他夜里的确越来越好睡了。 你就不怕我给你败光了,这可是一万两。温琅往前凑了凑,问道。 不怕。游景殊抬眼看向温琅,清润的眼眸里仿若沉着一川星河,温琅被他注视着,心脏扑通扑通,像是小鼓在不停的敲击。 那我真的拿了?温琅瞥了瞥他。 嗯。游景殊淡然的点了一下头,似乎那不是一万两,而是一文钱。 温琅心想果然是要成大事的人,就是沉得住气。 有了这笔钱,温琅可以做更多他想做的事,他要发家致富,躺着数钱! 当晚温琅兴奋的睡不着,久违的和游景殊讲起了《聊斋》。 你今晚要是再敢讲一半睡着,我一定把你掐醒。游景殊听故事之前,警告道。 诶?我之前有吗?温琅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游景殊安静的凝视着他,这视线让温琅有些心虚。 你放心,我这次肯定能给你讲完。温琅抬手拍了一下游景殊的肩头,自信的说道。 然后,《聂小倩》讲到宁采臣将夜里投怀送抱的聂小倩赶出去之后,温昂就睡着了。 所以后面发生什么了? 游景殊看着温琅的睡脸,眉头紧蹙,想要将温琅喊醒,他正要开口就看见温琅在枕头上蹭了蹭,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紧闭的眼睛。 白皙的面容,在隐隐清辉下,显得稚嫩可爱。 游景殊心头一阵柔软。 算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温琅的是什么德行,游景殊将温琅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让温琅露出鼻子,别憋着气了。 温琅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突然凑过来,在游景殊的手上蹭了蹭。 游景殊浑身紧绷,难以置信的看着温琅,心里却想的是:温琅的脸果然很软。 柔软的黑发滑过游景殊的手背,一阵痒意让游景殊骤然回神,黑暗中,他的耳朵尖红得滴血。 游景殊抽回手,有些心神不宁的将手放进被子里,闭上眼却全是温琅蹭他手的画面,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将手放到自己面前嗅了嗅,是温琅的味道。 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游景殊羞红了耳朵,真是太无耻了,自己怎么能这样做。 简直有违君子之风。 可是,好爽。 温琅说做就做,第二天就把游景玥赶去店里,自己去找了里正,和里正谈了一上午,终于把这件事敲下来,还顺便把背后那座山给买了。 里正对温琅已经不是用刮目相看能够形容,他一上午听得整个人都很精神恍惚,温琅赚钱也太厉害了吧,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个哥儿,可温琅不论是气度还是谈吐都比许多普通男子要出众。 可惜啊,怎么就不是个汉子。里正望着温琅离开的背影叹息道。 他妻子走出来说:不是汉子又怎么,人家不是照样把生意做这么大,还不忘帮扶乡亲们。 所以才更让人敬佩啊。里正感叹道。 买山需要到衙门去办手续,好在温琅和侯知县是老熟人,很快就办了下来。 听说温琅的生意越做越大,侯知县一面对温琅赞不绝口一面又对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 管家,少爷呢? 少爷少爷出去了。管家哆哆嗦嗦,头上直冒汗。 去把他给我找回来,成天游手好闲,改明儿就给他请个严厉的夫子,不把书念好不准给他银钱。侯知县脸一黑,侯才捷遭了殃。 第41章 游家的房子终于修好了,青砖黛瓦的房子,再也不用担心下雨会漏雨。 温琅参与设计了房子,专门修了两间浴室,用竹子做了排水管道,通到后面的菜地,正好可以用来浇灌菜地。 厕所也是参考了现代设计修的,和别人家的一比,干净整洁。 温琅实在是受够了以前的厕所,特别简陋,恶臭熏天,直接蹲在粪池边上,踩在板子上,他都怕板子突然断了,摔进粪池里。 虽然现在的厕所比起现代也简陋,可比之前的要好上许多,毕竟条件有限。 游景阳和游韫薇都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小姑娘开心的拉着温琅说要怎么样布置自己的房间,温琅帮她摘了一束花放在竹筒里,用来装饰房间,游韫薇开心的露出两个小酒窝。 平日里总是板着小脸装成熟的游景阳看见自己的新房间,眼睛也不由变得亮晶晶,温琅送了他一颗蹴鞠,游景阳开心的抱着蹴鞠,小脸红红的。 游景殊他们正式搬进去那天,村民们纷纷提着鸡蛋,猪肉,鹿肉等东西上门来恭祝他们乔迁之喜。 由于村民们太热情,送的东西太多,他们差点没吃过来,送了虞三娘母子不少,虞三娘平时大多是一个人在家,也吃不了多少。 宋绫婉看着这些肉,有点发愁,温琅灵光一闪,教宋绫婉做了香肠腊肉。 因为没有辣椒,温琅不得不用茱萸代替辣椒,就是口感差了点,但也不错。 看着一排排挂在房檐下的肉和香肠,宋绫婉有些担忧,放那么多盐,真的能吃吗 放心吧,娘,我保证一定很好吃。温琅的外公是南方人,每年过年家里都会自己准备香肠腊肉,以至于温琅成年自己独立之后,过年都会自己准备一些香肠腊肉。 虽然现在距离过年还很远,姑且先尝尝味道吧。 宋绫婉见他这么自信,也就随他去了。 聪明闻到肉味儿,一直在房檐下转悠,对那些香肠腊肉虎视眈眈,温琅见了,走过去蹲下身,摸摸聪明的狗头,说:聪明,看见了吗?这些肉,要是少了一点,我们就准备吃狗肉。 聪明:???!!! 于是成功被温琅恐吓到的聪明,很怂的掉头离开了,时不时还留念的望了望屋檐下的肉,哎,终究不是属于它的肉,还是不要惦记了。 家里的房间多了出来,温琅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搬出去一个人住一间,可宋绫婉和游明远看他和游景殊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大概在他们俩的眼里,他和游景殊已经是夫夫了,而且感情很好。 他要是提出一个人住一间,岂不是会伤宋绫婉夫妻二人的心。 而且,他好像有点不想搬。 温琅翻了个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烦啊。 叹什么气?银子不够了?游景殊洗完澡进来,半湿的乌发披散在肩头,鸦羽似的长睫沾着水珠,半阖眼时如同美人垂泪,令人心生怜惜。 温琅再次被游景殊的脸给迷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游景殊看。 似乎是注意到温琅的视线,游景殊擦头发的手一顿,眉目清冷,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温琅下意识的回答道。 游景殊深深地看了温琅一眼,薄唇微敛,没有说话,继续擦起自己的头发。 温琅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而且游景殊也太淡定了吧,他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 瞥了瞥游景殊,温琅倏然注意到,游景殊藏在乌发间白皙莹润的耳朵,如同上等的红宝石一般绯红。 温琅躺了下去,傻乎乎的笑着在床上滚了两圈。 他也不知道为何,看见游景殊耳朵红,会这么开心,大概是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心里终于平衡了吧。 游景殊见温琅突然在床上打滚,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温琅一眼,也还好温琅还没发育起来,身板小,要不然他这样滚,床非被他滚塌了不可。 晾干头发的时候,游景殊顺便把学生写的作业批改了,又看了会儿书,感觉头发差不多干了,他才起身去关窗户。 他骤然注意到窗边放着一封信,游景殊眯了眯眼,不动神色的将那封信放进袖子里。 温琅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睡得四仰八叉,腿毫不客气的放到游景殊的地盘上,游景殊将他的腿放进被子里又他掖了掖被子,这才走到案几前,将那封信展开。 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皇城风云变化,如今没了他爹,皇帝废除了宰相制度,现如今便是徐尚书一家独大,当初栽赃陷害他爹贪污受贿的领头人就是徐尚书,徐尚书和他爹政见不合多年,如今拔出了他爹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徐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正常。 徐尚书的女儿是贵妃,徐贵妃在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嫁给了他,并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儿子,也就是庶长子大皇子。 纵然后来皇后为皇帝生了两个儿子,也没一个能够比得上大皇子在皇帝面前得宠,因着太子立的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皇帝对大皇子更是偏宠,也导致大皇子长成了现在这个嚣张跋扈的性子。 虽说太子已立,但由于皇帝对大皇子偏宠,朝堂上还是有不少大皇子党,作为大皇子的外公,徐尚书自然是大皇子党第一人。 现如今朝堂上,徐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徐贵妃盛宠不衰,怕是有不少人都要准备重新站队。 皇位之争,一触即发。 给游景殊送书信和银钱的是五皇子的下属,游景殊幼年曾入宫与皇子们一同念书,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和五皇子安胤恒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他们俩是一同长大的,当初他们家出事,若非五皇子在背地里相助,他们一家人怕是没办法安全抵达临溪村。 徐尚书那一派人就算成功把游家掰倒,也依旧不放心,他们坚信斩草除根才是最安全的做法,游家的那把火就是徐尚书的人放的,可惜他们没能如愿。 后来在五皇子的暗中相助下,游家安全抵达临溪村,徐尚书那一派人见天高皇帝远,游景殊又娶了一个傻子,以后日子怕是更加艰难,料他们也翻不出花,才撤回了人。 那时候正是时局动荡,安胤恒暗中相助已经是拼尽全力,一直到现在,安胤恒才终于找到机会让自己的下属给游景殊送点钱过来,告诉他一些皇城的现状。 安胤恒是游景殊的好友,众人皆知,若非安胤恒无心皇位,每天呼朋唤友不是踏青就是狩猎,皇帝怕是要猜测游家站了五皇子的队。 有段时间对木活儿感兴趣还去学着做了一段时间的木匠,并送了皇帝一把自己做的椅子,像模像样,当真以为他要去当木匠了。 当然不乏一些人坚持认为五皇子是在韬光养晦,这些都是给他们看的假象,实际上每天都在和游景殊谋算皇位的事情。 这也导致游家出事后,许多人都盯着安胤恒,以至于安胤恒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最近,那些盯着他的眼线才逐渐开始被撤除。 游景殊在烛光下看着信纸,眼中墨云变幻。 皇位之争和他没有关系,皇都如何也和他没有关系,他当初满腔热血,全被那场大火烧了个精光。 安胤恒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他出身不高,母亲只是个婕妤,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挣,更何况在他眼里太子勤奋好学,克己复礼,又是嫡出,继承皇位理所应当。 安胤恒不想挣皇位,游景殊无心再过问皇城的事情,他给安胤恒写了一封回信,和他说了自己的近况,让他不必担心,又在最后告诉安胤恒以后不必在和他说皇都的事情,他没兴趣。 将信写好,游景殊走到窗前将信丢了出去,然后关上窗户,剪了蜡烛,躺在温琅的身边。 温琅翻了个身,手臂打在游景殊的身上,温热的皮肤相触碰,游景殊竟有几分贪恋,他没有拉下温琅的手,侧着头盯着温琅的睡脸看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睡觉。 他有点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明枪暗箭。 或许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温琅最近一直在忙建工厂的事情,难得今天到店里看一眼。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一早,在东巷里发现了一个人,两只手都被剁了,一地的血,人事不省。 听说了,好像是在缘来赌坊赌输了很多钱,还不上,还想跑路被人家的打手逮到了,砍了一双手,算抵债。 哎哟,吓死人哦。 黎乐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方柳儿才小声的和温琅说:我去看了一眼,是方宏。 温琅并不意外的点点头,嗯,不意外。 他爹喜欢赌钱,他也喜欢赌钱,这下就剩下张婶子一个人。黎乐虽然讨厌方家人,但现在也觉得张桂枝有点可怜,刚死了丈夫,儿子又被剁了手。 这种人没什么可同情的,咎由自取罢了。温琅见黎乐的神情就知道他在可怜张桂枝。 也是,也没有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去赌。黎乐想起方柳儿的遭遇,瞬间不可怜张桂枝了,方柳儿才是真正可怜的那个。 下午听说了这件事的游浩,又提着吃的来看望方柳儿。 温琅打趣他: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你东家你没意见吗? 游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东家人很好。 就是东家好像有意思不做了,想把铺子卖出去,我还在想我怎么办呢。游浩露出焦愁的神情,不过在看见方柳儿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又堆了起来。 柳儿,我来给你送吃的。 温琅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财源楼的位置好像挺不错的。 游浩,你们东家为什么不做了?财源楼生意不算太差吧。温琅见游浩把方柳儿逗笑了,才开口问道。 啊?游浩一下没反应过来,哦,是这样的,我东家的儿子在府城做生意发达了,想把他们夫妻二人接过去共享天伦。 这么说是确定要把铺子卖出去了?温琅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啊,这事情有点突然,我们店铺里的伙计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游浩也愁啊,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下一家呢。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7) 温琅你想买下财源楼的铺子?游浩听他问这么多,看样子是有这个打算。 嗯,你帮我和你们东家牵个线?温琅笑吟吟的说道。 游浩虽然猜到了,但是听到确切的答案,他还是心头一震,他可是听他娘说了温琅刚买下了他们村里的一座山,又好像在筹备建什么工厂,这些都是需要花大钱的,温琅现在又说他想买下财源楼的铺子,那铺子可不便宜。 温琅赚钱这么厉害吗? 好,我现在就回去和东家说。游浩回过神来,拍拍胸脯说道。 行,这事儿要是成了,我请你来我店里当账房先生,你愿不愿意?温琅笑眯眯的问道。 游浩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温琅,这有这么好的事吗?! 我我我我我当然愿意啊! 温琅望着游浩离开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傻乎乎的。 琅哥,你真的要聘用游浩哥吗?方柳儿眼睛亮亮的看着温琅。 这么关心你游浩哥啊?温琅打趣道。 方柳儿红了脸,说:就就问一下。 我是想聘用他,关键是这事儿能成的话,以后我会更忙,一个人看账本也看不过来,的确应该请个账房先生了。温琅其实早就打上游浩的主意了,游浩心思单纯,他母亲也是个善良感恩的人,就算以后游浩野心大了,看在他娘和游家的交情上,也要三思而后行。 次日在游浩的牵线下,温琅和财源楼的东家见了一面。 因为急着要走,财源楼的东家算是低价将店铺卖给温琅,有游浩这个中间人在,两人谈得很轻松愉快,当即便签了文书,付了钱。 温琅你是要开分店吗?游浩询问道。 是开分店不过这次会卖点不一样的。温琅已经想好了,天气逐渐转凉,火锅烧烤可以准备起来了。 之前罗大山出海去了,特意给他写了一份信,说找到了他要的那个辣椒,不日就会返航。 温琅搓搓手,准备大展拳脚。 对了,你问一下你们店里的伙计,有没有人愿意留下来?温琅话音刚落,游浩的眼睛就亮了,他一脸激动地看着温琅,宛如在看再生父母。 温琅又和他讲了工钱和待遇,游浩越听越激动,简直现在就想跑去和他的兄弟们说。 天啦,温琅这个老板也太好了吧,干得好还会奖励银子,一个月有四天可以休息,还不扣钱,整条街上待遇最好的伙计,一月也只休两天假,虽说以前财源楼的东家对他们也不差,可和温琅一比起来,就相形见绌了。 再过些日子就是中秋节,温琅提前腌制的咸蛋黄也应该好了,正好可以推出奶黄流心月饼,蛋黄酥什么的。 只是想想,温琅就仿佛已经看见了银子不停的砸进自己怀里。 天气转凉,店里冰粉的销量也开始降低,游景玥有点愁,可一看温琅,老神在在,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忧店里的生意变差。 见游景玥一连几天皱着眉头,温琅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游景玥盯着他,不说话,不过转念一想,温琅自己就是老板,他都不担心,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温琅做事情一直都胸有成竹,想必已经想好对策了。 嗯。游景玥闷闷的点点头。 一抬眼就看见又有女子和男子盯着温琅看,竟然还有小哥儿! 他大哥有危机了! 游景玥看了看温琅,他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有女子叫他过去,没话找话问他这个是怎么做的,那个是怎么做的,温琅都耐心细致的和对方讲解。 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羞红了脸,一直在悄悄看他! 游景玥:!!! 有人想给我大哥带绿帽子! 绝对不行! 他凑到方柳儿身边问他,最近琅哥的桃花运是不是有点好? 方柳儿哪好意思告诉他不是有点好,是非常好,游景玥可是游景殊的亲弟弟,要是被游景殊知道了温琅在外面经常被人搭讪,岂不是要误以为温琅不检点,到时候一气之下休了温琅可怎么办啊。 如果温琅知道方柳儿在想什么,肯定会说他想得有点多。 是是吧,有一点。方柳儿自然也看见了找温琅搭讪的人,不可能睁眼说瞎话,说一点都没有。 游景玥闻言黑了脸,果然有! 他有点焦虑,这可怎么办啊。 温琅现在这么优秀,万一被人抢走了,那他大哥怎么办啊。 当然,他大哥也很优秀,可大概深居村里,每天按时上课下课,面对的都是一群小孩子,村里最漂亮的村花杨雪莺还一心攀龙附凤,温琅根本没有一个有竞争力的情敌。 反观温琅,每天在店里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不管是什么达官贵人他都能不卑不亢,轻松应对,这样的人,多吸引人啊! 完了完了完了。游景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崩溃的想,他大哥成亲才几个月时间,就遇见了危机,这也太快了吧! 那个,景玥你也不必担心,琅哥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方柳儿见游景玥这么愁,开口安慰道。 你不懂!游景玥恨恨的盯着那几个搭讪温琅的人,说:琅哥是没那个心思,但架不住有人想撬墙角啊!天天松土,总有撬动的一天。 方柳儿: 游景玥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温老板,我又来了,你这儿有没有上新品啊?柳俊良手里拿着扇子,眉眼含笑的问道。 他生得俊朗,笑起来风流倜傥,引得店里不少小哥儿和姑娘都频频往这边看。 又来一个!笑得这么轻浮,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游景玥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方柳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记得这位蓝衣公子,似乎向他打听过游景玥。 大概是游景玥的视线太过炙热,被柳俊良注意到,他一转头刚好和游景玥的视线对上,他心头一喜,游景玥是在看他! 他肯定被我英俊潇洒的外貌吸引了! 于是柳俊良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自己并不皱的衣领,扬起脑袋,挺直腰板,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扇了扇。 温琅: 有病吗,昨夜刚下过雨,今天他特意加了一件衣裳,柳俊良居然在这儿扇风装逼。 他顺着柳俊良的视线看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游景玥。 温琅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柳俊良居然还没有放弃,并且他现在这样非常像开屏的公孔雀。 黎乐,过来带柳公子去楼上雅间。 什么都不知道的黎乐尽职尽责的走过来,柳公子楼上请。 柳俊良指了指游景玥说:这位小哥儿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吗? 温琅睨了他一眼,是不是新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不是新来的,是我的弟弟,过来帮忙的,柳公子楼上请吧,还是需要我亲自招待? 柳俊良正想开口让游景玥带他上去,就对上了温琅刀子似的视线,他抖了抖不敢说话了。 温老板原来这么可怕的吗? 柳公子,请。黎乐在前面带路。 柳俊良不得不跟上去,但眼睛还是盯着游景玥在看,并且对游景玥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 游景玥: 听到我是琅哥的弟弟,就想讨好我,获得琅哥的好感,没门! 等柳俊良上了二楼,游景玥走到温琅身边说:我哥哥比他好看。 温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是当然。 我哥哥比他有才华。 温琅正在整理账本,闻言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你哥哥可是状元郎,他连举人都没考上。 游景玥:我哥哥比他长得高,比他有气度。 温琅一面写字,一面点头说:嗯嗯。 游景玥又说了一大堆游景殊的优点,见温琅都很赞同,终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哼,样样都不如我哥哥,看你拿什么和我哥哥挣嫂子。 心满意足的游景玥开心的忙活去了。 温琅用笔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盯着游景玥的背影,喃喃自语:看来我不用担心他被骗了,哥哥太优秀,别的人都入不了眼。 可怜的柳俊良在楼上吃着甜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游景玥贬得一文不值。 晚上里正又来了一趟家里和温琅商量建工厂的事情。 那批向日葵已经种完了。 温琅点点头说:辛苦里正帮我盯着了。 不辛苦,你为乡亲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挣钱机会,我们才应该感谢你。里正乐呵呵的说道。 温琅在村里办工厂,请的都是村子里的人,没有到外面去请人,一下解决了不少村民的生计问题。 两人谈到深夜,里正才离去,温琅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动了。 肩膀疼?游景殊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床边坐下。 嗯。温琅懒懒撒散的用鼻音应了一声。 游景殊伸手帮他揉了揉肩膀。 嗯~温琅舒服的哼哼一声。 又来了,游景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42章 游景殊真的很想找个东西把温琅的嘴巴堵上。 他强忍着不适,帮温琅按了一会儿肩膀。 嗯~嗯~温琅舒服得飘飘然。 游景殊实在是忍无可忍,伸手捂住了温琅的嘴巴和鼻子。 唔唔唔?温琅挣扎着,扭头瞪大眼睛看着游景殊。 别出声,被人听见怎么办?游景殊拧着眉头说。 温琅拉下他的手,声音有点喘,不会被听见的。 门外端着切好的水果想要给游景殊二人的游景玥,从耳朵到脸和脖子都红透了,他还小,怎么能听到这种内容呢! 他不纯洁了! 满脸通红的游景玥全身僵硬的端着水果往回走,正好遇见出来倒水喝的宋绫婉,怎么了?脸这么红。 游景玥结结巴巴,眼神闪躲,没没什么 宋绫婉看他手里端着一盘水果,又是从游景殊和温琅二人的房间那边走过来的,恍然大悟,她惊诧的捂住嘴,旋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摸摸游景玥的头,说:这没什么,说明你哥哥他们感情好,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 游景玥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红着脸问他娘,哥哥他们是在给我生小侄子吗? 宋绫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是啊,你想不想要小侄子? 游景玥想了想,一个像他哥哥也像琅哥的小奶团子,好像有点可爱! 想! 那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去睡觉。宋绫婉拍了拍游景玥的背。 嗯!游景玥知道他娘的意思,是怕他哥哥嫂子害羞。 倒了一杯水回房间的宋绫婉放下水杯,轻笑出声。 游明远翻了个身问她: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宋绫婉眉眼弯弯,靠到他怀里,说:刚才景玥去给景殊他们送水果,不小心听见景殊他们俩在亲热呢。 游明远闻言有些诧异,不过仔细想想,温琅是个好孩子,又有本事,他儿子也不差,两人郎才郎貌,意气相投,互生情愫也是正常。 第二天温琅和游景殊坐到饭桌前吃早饭的时候,发现大家看他们的眼神很奇怪。 娘,怎么了吗?温琅放下手里的馒头问道。 宋绫婉掩唇一笑,没什么,快吃。 哦。温琅拿起馒头喝了一口粥,注意到宋绫婉的视线在他和游景殊身上逡巡,笑得特别慈爱。 就连游明远也在看他和游景殊,虽然比较克制,但的确是在看他和游景殊。 就连游景玥也一反常态的抵着头扒饭,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只有双胞胎一如既往,乖乖的吃着自己的饭。 所以这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满头雾水,给了游景殊一个眼神。 游景殊泰然自若的吃着自己的早饭,动作优雅,赏心悦目,宛如在吃什么珍馐。 果然游景殊是要成大事的人,比他沉得住气。 一顿早饭吃得温琅浑身不自在,吃过早饭后,游景殊带着双胞胎去学堂,游景玥坐上马车去店里,温琅去看自己的工厂建得如何了。 炒制瓜子需要烧火,温琅担心发生火灾,所以房子刻意用的砖瓦,至于制作番茄酱的工厂就要简单多了,村里有荒废的房子,修葺一下就可以使用。 温琅打算采用流水线模式,每一个环节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一部分。 听说温琅打算在村里招工,村民们看见温琅都十分热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了温琅许多问题,温琅被人群包围在其中,倒也不恼,他抬了抬手安抚众人说:大家放心,等工厂修建好,我会统一招工,到时候欢迎大家积极来报名。 琅哥儿,只要报名都能被用上吗?有村民大声问道。 这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有些手脚比较笨的担心自己聘不上。 当然不是,我是做生意不是活菩萨,那种喜欢浑水摸鱼,偷奸耍滑的人,我自然是不会要的,只要你勤劳肯干,我都会要,做得好也会有奖励。温琅不怕把话说得难听,就是要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以免有些人看他年纪小又是哥儿好欺负。 说的是,说的是。 做得好还有奖励,这也太好了吧。 温琅耐心的解答了村民们许多问题,等到人群散去,他的喉咙有点痛,这时一只素白的手伸了过来,递给他一杯水,温琅抬头一看,是游景殊,他接过水喝了一口,你怎么过来了? 游景殊指了指头上的太阳,温琅一看这日头,才注意到时候不早了,游景殊应该是回家吃饭,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了他。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8) 忙完了,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有点饿。温琅将最后一点水喝干净,和游景殊并肩回家。 他们俩说话时,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引得不少村民羡慕。 琅哥儿夫夫俩感情可真好啊。 真是般配。 起先都不看好他们俩,谁能想到这才多久,游家就发达了,一个有学问,一个会赚钱,要是再生个孩子,就更好了。 有人羡慕夸赞温琅二人,自然也有人看不惯他们。 头一个就是住在游家右边的邻居朱老三,他是个癞子,成天游手好闲,还喜欢调戏村里的寡妇,他婆娘听说温琅要在村里招人,赶紧催促朱老三去问问,他们可是游家的邻居,理应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朱老三刚才听了温琅的话,就觉得温琅的话是在针对自己。 温琅赚那么多钱,从手指缝里漏点出来就够他吃香的喝辣的了,看看同样是邻居的虞三娘,他可是看见了隔三差五虞三娘就被游家留下来吃饭,游家打猎打到了好东西,还会分一些给虞三娘。 同样是邻居,凭什么厚此薄彼。 温琅肯定是看不起他! 越想朱老三心里越是怒火中烧,他眼神阴郁的盯着温琅和游景殊的背影,明明那么有钱,却不肯接济一下自己的邻居,这种假仁假义的人,村里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夸赞他们。 回到家里,宋绫婉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双胞胎正在把菜端到桌子上。 游景殊进厨房去给温琅倒了热水,递到温琅面前,说:多喝热水。 骤然听见这句话,温琅差点笑喷,哈哈哈哈 看见温琅笑得直不起腰,游景殊一脸莫名其妙,这句话有什么可笑的吗? 温琅抓着他的手臂,直摆手,哈哈哈哈你你不懂。 这可是标准的直男语录啊。 难怪游景殊对他没兴趣,人家的的确确是直男,只喜欢姑娘。 咳咳咳乐极生悲,温琅的嗓子本来就不舒服,还笑得这么大声,笑完后就哑了。 吃菜。游景殊木着脸给温琅夹了一筷子青菜,非常素,非常清淡。 温琅没办法,只能乖乖啃草。 吃过午饭,温琅悄悄喝了点灵泉,嗓子终于舒服了。 宋绫婉正打算让他去看大夫,就听见他的嗓音恢复正常了。 你的嗓子? 没事了,可能是娘您炒的青菜的功劳吧。温琅睁着眼睛说瞎话。 宋绫婉听得迷茫,青菜还有这功效? 温琅连着几天都没有去铺子里,而是在村里忙活建工厂的事情,几天后,罗大山终于回来了。 听到游景玥说今天有个相貌粗狂的男人来找他,温琅眼睛一亮,太好了。 游景玥面色难看的注视着温琅,试探性的问温琅,琅哥,你是喜欢高大威猛的汉子还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啊? 陡然听到这个问题,温琅愣了愣,说:我不喜欢汉子啊。 什么?! 游景玥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温琅说他不喜欢汉子,那他是喜欢哥儿或者姑娘? 难道温琅喜欢方柳儿? 无怪游景玥这么想,因为温琅对方柳儿很好,时不时还会摸他的头,方柳儿伤心难过时,温琅也会温柔的安慰他。 越想,游景玥越是觉得温琅就是喜欢方柳儿。 他面色煞白,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随时有晕倒的风险。 可是,可是前几天晚上温琅不是还在和哥哥这样那样吗? 温琅见游景玥站在原地,面如死灰,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也不知道自己瞎想了些什么。 他上一世活了二十五年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照理来说他应该是异性恋,但同性好像也不是很排斥,他没喜欢过谁,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或者说是双性恋。 那那你喜欢姑娘吗?游景玥战战兢兢的问道,始终不敢问温琅,是不是喜欢哥儿。 温琅摇摇头,不喜欢。 完了,温琅他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那肯定是喜欢哥儿了。 那他肯定是喜欢方柳儿了! 游景玥单薄的身体晃了晃,慌张的想,一定不能让哥哥知道,一定不能让哥哥知道。 他哥太惨了,可温琅是他们全家的恩人,治好了他哥的腿,他们也不能对温琅怎么样。 远在镇上,勤劳工作的方柳儿还不知道,一口锅悄无声息的砸在了他的背上。 游景玥摇摇晃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他需要冷静一下。 温琅看着游景玥的背影,撑着自己的下巴想,他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要不要解释一下? 景玥 可惜正处于震惊中的游景玥完全没听见他的声音。 温琅正想上前去和游景玥解释,他的背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不喜欢男子,也不喜欢女子? 温琅一转身,入目是游景殊暗流涌动的黑眸,等等,游景殊听见了他们俩的谈话,这反应是和游景玥一样误会了什么吗? 听到一切的游景殊和游景玥是同一个反应:温琅果然喜欢方柳儿。 温琅和游景殊相顾无言的对视了一会儿,担心游景殊误会,温琅主动开口解释道:嗯,我没喜欢过人,对男人女人都没什么感觉。 游景殊没想到温琅说那些话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他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喜欢哥儿吗? 温琅神情依旧的摇摇头,不喜欢啊。 游景殊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松了一口气,原来温琅是因为没喜欢过人,才说自己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包括哥儿。 也就是说温琅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他并不喜欢方柳儿。 想到此,游景殊心头一阵轻松。 见游景殊终于不再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温琅心想误会应该是解除了,不过真是奇怪,游景殊误会就误会,他那么紧张做什么? 温琅进了屋,游景殊站在屋檐下,面色有些凝重。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温琅究竟喜欢谁,就算温琅真的喜欢方柳儿,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俩又不是真的夫夫。 游景殊想不明白,温琅在自己心头到底算什么,他是自己的恩人,自己感激他,可又似乎不仅仅是这样,如果不仅仅是恩人,那又会是什么呢?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疑惑,只是温琅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游景殊却始终惦念着这件事,想要刨根问底。 那方家也是恶有恶报,方宏学他爹去赌,被人砍了手,之前一直在医馆里住着,今儿早张桂枝雇了驴车将人拉回来了,好多人都看见了。虞三娘坐在游家的院子里和宋绫婉一起绣花的时候,闲聊道。 宋绫婉听了面露诧异,那以后可怎么生活啊,我记得她丈夫也没了。 可不是,孤儿寡母,儿子的手也被废了,这次给方宏治手,怕是花光了家底,张桂枝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虞三娘虽然觉得方家恶有恶报,可到底是乡亲,现如今张桂枝和方宏落到这般田地,着实有些惨。 宋绫婉点点头,不过她还记得方家是如何对待方柳儿的,对方家依旧没什么好感,可怜是可怜,可也算是咎由自取。 你和小浩说了陈家姑娘的事儿了吗?宋绫婉也不想和虞三娘一直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聊起游浩的亲事。 说到这个,虞三娘就生气,她长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绣活,说:说了,他说他不想去看陈家姑娘。 在大安朝说亲,若是两方父母相看好之后有意,便会安排两边见面,一般是男方到女方家里去,女方的父母都会在场,两边见一见面,说几句话,虽然是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可也比以前盲婚,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见面得好。 怎么?他不喜欢陈家姑娘?宋绫婉也见过陈家姑娘一面,长得虽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可也算是小家碧玉。 他也不说话,就和我说不见,让我以后不用给他相看姑娘了。虞三娘说起游浩的态度也是气闷。 听了这话,宋绫婉若有所思,半晌后问道:小浩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虞三娘经宋绫婉这么一问,立即陷入沉思中,游浩平日里好像没有和哪家姑娘走得比较近呀。 不会吧,我没见他和哪家姑娘走得比较近,也没听说他对谁有意思。 宋绫婉笑了笑说:这种事情他哪儿好意思让我们长辈知道啊。 虞三娘恍然大悟,凑到宋绫婉面前说:那他怎么不直接和我说?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他若是有喜欢的人,对方但凡人品家世过得去,我都不会不同意。 说到这里,虞三娘突然有点多想,莫不是游浩喜欢上了什么不该喜欢的人吧,什么花楼的姑娘,有夫之妇,寡妇之类的。 越想虞三娘的脸色越苍白。 三娘,你可别多想,我看多半是事情还没成,小浩不好和你说。宋绫婉拍拍虞三娘的手背,安慰道。 是这样吗?虞三娘瞳孔闪烁的看着宋绫婉。 宋绫婉温柔的微笑着,安慰道:肯定是,小浩可是个好孩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对,他性子像他爹,忠厚老实,不会乱来的。虞三娘拍拍自己的胸口。 此时的游浩还不知道他娘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正在想方设法约方柳儿一起去逛灯会,中秋节快到了,到时候镇上会有灯会,单身的男男女女们会借着这个日子出来游玩,希望能够偶遇一桩好姻缘。 温琅见游浩这几天成天往店里跑,每次都欲言又止,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有话想和方柳儿说,可偏偏这么多天了也没说出个什么,弄得一群人为他们俩着急。 中秋节要到了。温琅对游浩恨铁不成钢,看来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 黎乐会意,接话道:嗯,听说那天晚上街上会有灯会,肯定很漂亮。 游景玥闻言一脸警惕的看着温琅,生怕他说出邀请方柳儿逛灯会的事情。 是吗?我还没逛过灯会呢。什么都不知道的方柳儿一脸向往的说道。 游浩见状,脱口而出:我也没去过,我们一起去吧。 大概是太过紧张又太过激动,游浩的声音居然劈了,温琅强忍住笑声,在桌子下掐了掐自己的腿,愣头青谈恋爱太好笑了。 方柳儿闻言惊诧地瞪圆了眼睛,旋即红了脸,游浩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裤子,不好意思又强抬起头去看方柳儿的反应。 该该不会要拒绝他吧。 好好呀。方柳儿红着脸,声音很小,但游浩还是听见了,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脸傻笑。 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方柳儿抿了抿唇,不由露出笑意,好。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啊~温琅撑着下巴感叹道。 方柳儿和游浩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温琅那双揶揄的眼睛,就足以让他们俩羞红了脸。 游景玥见温琅没有要约方柳儿的意思,反倒是撮合游浩和方柳儿,难道自己误会了?温琅不是喜欢方柳儿? 还是说温琅对方柳儿的喜欢已经到可以将他拱手让人,看着他幸福就好? 只是这么一想,游景玥就觉得要被感动哭了。 温琅也太伟大了吧。 于是游景玥看温琅的视线越发炙热起来,温琅被他看得有点瘆得慌。 黎乐,李业有没有约你看灯会啊?方柳儿故意转移话题,问道。 黎乐愣了愣,他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李业了,没有,我们俩最近没见面。 方柳儿想起黎乐最近都住在店里,没时间回去,自然没法儿和李业见面。 黎乐和方柳儿不一样,他家里人对他还不错,他完全可以回家住,但黎乐想多赚点银子,也很向往温琅说的独当一面,管理一家店铺,更何况他嫂子不是很喜欢他留在家里,黎乐干脆就住在店里,也方便早上起来开门。 他们这边聊着,柳俊良就来了,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店里没有客人,柳俊良是店里的常客,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点不营业。 温琅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即明白柳俊良应该是有私事。 至于这个私事是什么,结合他们刚才谈论的话题,温琅觉着有很大可能,柳俊良是来约游景玥去逛灯会的。 柳公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温琅笑脸迎人,主动招待。 柳俊良怎么感觉温琅这笑容怪瘆人的。 哈哈哈,有点事,有点事温琅老板不必招待我。柳俊良的眼神往游景玥身上瞟了瞟,说:我想和玥哥儿说点事,可以吗? 温琅眼神一冷,果然是来找游景玥的,这头猪想拱他家的白菜! 不过人家光明正大礼貌的问,温琅还真不好拒绝,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你得问问本人才知道。 柳俊良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往游景玥那边走去,游景玥把他当做自己大哥的情敌,对他自然没有好脸色。 说吧,什么事? 柳俊良见他生得明艳,偏生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更是惹得他心头一热,竟有些磕巴,在在这儿说吗? 游景玥警惕的看他一眼,这又没外人。 别的伙计们都去休息了,就他们几个在这儿,游景玥不觉得有什么话是他们几个听不得的。 柳俊良没想到游景玥这么大胆,顿时心头更加火热了,中秋节那天街上会有灯会,我想和你一起去看。 啊?游景玥万万没想到柳俊良居然想约他去看灯会,他不是喜欢温琅吗?他约自己做什么?难道是想曲线救国,讨好自己这个弟弟,在温琅面前博好感? 游景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温琅,他心想,约自己总比约温琅好,他还打算今晚回去和他哥哥说,让他哥哥约温琅去逛灯会,加深感情。 这个计划谁都不能破坏! 他要誓死守护他哥嫂的感情! 想到此,游景玥生出满腔壮志豪情。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39) 好啊。游景玥爽快的答应道。 原本已经想好一百种理由,劝游景玥和他一起去逛灯会的柳俊良,瞠目结舌的看着游景玥,这么容易的吗? 那那那那我到时候来接你。柳俊良高兴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用,我们戌时在大柳树下见吧。游景玥说的那棵大柳树是镇上最大的一棵树,经常有人会约在那里见面。 好好好好!柳俊良乐得和傻子似的,不住地点头。 等柳俊良走了后,游景玥摇摇头,说:长得还挺俊朗,怎么是个结巴。 在场几人见游景玥全程没有半点羞涩,等人走了后,还说人家是结巴,完全没有看出对方是因为太高兴才那样的,不禁有点无语。 温琅心想,他家景玥是不是和他哥一样,有点钢铁直? 第43章 下午温琅去见了罗大山,罗大山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仅给他带回了辣椒还带回了小茴香,也就是孜然。 温琅又给了他一笔银子作酬谢,罗大山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大方的雇主,越发想和温琅达成长期合作的关系。 海外是什么样?温琅不清楚这里是不是和他以前的世界一样。 罗大山说:远航之后我们上了一座岛屿,上面没有人迹,倒是有些不少稀奇的植物,那里非常炎热,夜里经常下暴雨,毒虫也非常厉害,我有兄弟被毒虫咬了后,夜里高热不退,人差点没。 温琅听他说的话,他们应该是到了热带雨林地区。 这小茴香也是在那里找到的?温琅记得孜然原产于埃及一带,而辣椒原产于中南美洲热带地区,根本不在一个地方,难不成大安朝的地理结构真的和他上一世的世界不同 不是,这个小茴香是我在船上遇见的商人和我交换的。罗大山解释道。 温琅点点头,心说大安朝的船只有这么厉害吗,竟然能到达南美洲那么远的地方。 以后有机会,我和你去一趟。温琅对外面的世界很有兴趣,想要去一探究竟,看看这里是不是还在地球上。 罗大山闻言很是诧异,温琅这个哥儿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想和他一起出海,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就有丧命的危险,不过温琅都说是有机会,也不一定会去,指不定就是现在听着有兴趣,随口一说而已。 好。罗大山姑且先答应下来。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温琅当即就将辣椒和孜然种在了自己的空间里,留了一部分拿在手里。 琅哥,你拿的是什么啊?红彤彤的,怪好看的。游景玥好奇的凑上来问道。 这叫辣椒,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辣椒起初传到中国,的确是作为观赏类植物存在了一段时间,后来才作为调料被广泛使用。 听到温琅的话,游景玥怀疑的看着他手里的辣椒,这个东西能吃吗? 然后当晚,他就被辣得直吐舌头,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偏偏又停不下来。 嘶好辣全家人都被辣得不行,筷子还在不停的去夹碗里的水煮鱼,辣子鸡丁,麻婆豆腐。 就连向来不贪食的游景殊也不由多吃了一碗饭,额头上被辣出汗珠,薄唇殷红泛着水光,他皮肤白皙如瓷,衬得他的嘴唇越发红润。 温琅就坐在游景殊对面,看着游景殊被辣得眼睛里泛着盈盈水光,下意识咬了咬筷子,眼睛都看直了。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他总算明白了他同事追星的感受,盛世美颜大概就是说的游景殊吧。 估计是注意到了温琅的视线,游景殊抬起半阖的眼看向温琅,温琅有些仓皇的低下头扒饭。 游景殊不明所以,看了会儿温琅的发顶,又继续吃自己的。 因为吃出了一身汗水,大家轮流去洗澡,还好家里修了两个浴室,不用等太久。 趁着温琅去洗澡,游景玥把他大哥拉到一边去说话,哥,中秋节就要到了,城里会有灯会。 游景殊今天听说了,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对灯会又没有兴趣。 游景玥见他哥没什么反应,就知道他哥完全没有那个意识,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不打算带嫂子去逛灯会吗? 游景殊也没反驳他对温琅的称呼,他沉吟片刻说:他没兴趣吧。 怎么会没兴趣,没有哪个哥儿能够拒绝得了这种日子,哥你不要这么木讷,嫂子可是很抢手的。游景玥以前一直觉得他哥哥很完美,现在突然发现他哥哥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完美,至少在浪漫上就完全不像他爹。 游景殊虽然知道温琅肯定很抢手,可一听到每天和温琅一起去店里的游景玥这么说,他陡然生出几分危机感,试探道:店里有人对他示好吗? 何止是示好,还有明目张胆托人来给琅哥说亲的,不过都被琅哥拒绝了,哥你放心,我有帮你盯着,绝对不会让嫂子被别人抢走的。游景玥想起自己拦下的柳俊良,越发觉得自己干得漂亮。 听到游景玥话,游景殊的脸色一沉,竟然有人给温琅说亲,温琅从来没有和他提过。 他又想起温琅催促自己赶紧找到心仪的姑娘。 温琅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自己吗? 游景玥见他哥的脸色越来越差,以为他哥是误会温琅在外面不检点生气了,赶紧解释道:琅哥很注意分寸的,从来没有对谁特别亲近过,都是那些人单方面的对琅哥示好,琅哥都婉拒了,哥你千万不要生琅哥的气,他什么都没有做。 就算温琅做了什么,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没有立场也没有那个资格去说什么。 游景殊陡然明白,他和温琅的关系很尴尬,他曾说过不会对温琅有意思,温琅不把自己当哥儿,估计只把他当做兄弟相处,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改了心思。 温琅依旧把他当做兄弟,他却想得到温琅更多,想让他的眼睛只看得到自己,想要他别把自己推给别人,想要他留在自己身旁。 哥哥?游景玥见游景殊突然发起呆,出声喊了喊他。 游景殊闻声回过神来,他有些神情恍惚的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我知道了,我会邀请他的。 真的?!那太好了。游景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塞给游景殊,这是我整理的灯会上好玩的,好吃的,最重要的是,记得去拜一拜山神庙,听说求姻缘很灵的。 游景殊见自己弟弟为了他和温琅,竟然暗自准备了这么多,不禁心头一软,抬手摸了摸游景玥的脑袋,嗯,谢谢。 游景殊嘿嘿一笑,脸上浮起一丝热意,他亲眼看着哥哥从云端跌入泥潭,又看着温琅亲手将哥哥从泥潭中拉出来,他希望哥哥和温琅能够一直在一起,希望他们能够永远幸福快乐。 灯会?温琅没想到游景殊看着清清冷冷一个人,竟然对灯会有兴趣。 嗯,去吗?游景殊黑亮的眼瞳盯着温琅。 都说灯下看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温琅心头一跳,被游景殊这么一看,便应了下来,去! 等吹了蜡烛,躺到床上,温琅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是怎么回事,被游景殊的美色蛊惑的时间越来越多,他虽然知道自己是个颜控,可从来没昏庸到这种地步过。 真实奇了怪了,难道以前的俊男美女见少了? 也不是,温琅作为温家的少爷,见过太多的美人,男男女女,多不胜数,可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像游景殊一样,让他看一眼就心神晃荡。 他想起自己给游景殊讲的灵异故事,什么狐狸精与书生,现在看来,自己就像是那书生,游景殊是那勾魂夺魄的狐狸精,还是男的。 温琅翻了个身,下意识的说:游小倩你害得我好苦。 游景殊倏然睁开眼睛,游小倩是什么? 遽然对上游景殊清寒的双目,温琅心下咯噔一声,尴尬的笑了两声,想要糊弄过去,不过游景殊没有要让他糊弄过去的意思,抓住他的肩头,将人摁回来,谁是游小倩? 哈哈哈哈,没谁,没谁,我睡糊涂了乱说的。温琅心里慌得不行,面上不显,故作淡定的说道。 游景殊眯了眯眼睛,逼近温琅,淡雅的香味直往温琅的鼻子里钻,清辉透过窗户洒落,朦朦月色给游景殊如玉的面庞蒙上一层薄纱,温琅的心脏像是有小鼓在持续不断地敲击,他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沫,想要推开游景殊。 别再靠过来了,再靠过来他就要犯错了! 嗯?游景殊浅浅的鼻音让温琅的心头一阵酥麻。 他感觉自己就要招架不住,瞪着大眼睛和游景殊四目相对,脑子里想起几句歌词: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温琅想要转过头,不去看游景殊的眼睛,他的心脏扑通扑通,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 游景殊忽然伸手,微凉的指尖触及他的下巴,那轻微的触感让温琅心头一颤,一阵热意直往脸颊上爬。 游景殊的眼睛波光流转,像是有一川星河落在里面,温琅怔怔地望着他,只见游景殊的嘴唇开合,薄唇吐出美妙的音律,游小倩,是说我吗? 我在你眼里,是狐狸精? 温琅心头一凉,游景殊果然猜到了。 呵呵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夸你好看,真的。温琅张嘴胡说,偏生就他们俩这姿势,这话说出情况没有好转,反而又添了几分暧昧。 游景殊看着眼神闪躲的温琅,心情莫名有点好,温琅好像并非他想的那样,只把他当兄弟。 他抬手按在温琅的胸口,轻声说:你的心跳声,好吵。 温琅骤然涨红了脸,猛地往旁边一滚,用背对着他,声音很大的说:我是被你吓的! 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游景殊轻轻笑了笑,虽然声音很轻,但温琅还是听见了,该死的游景殊肯定是在笑话他。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耳朵上的热意一直降不下去。 跳得这么厉害,我是有心脏病吗? 那他也太惨了,傻了十七,还有心脏病,上一世他身体健康,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这一世为什么这么惨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只微凉的手忽然伸过来揉了揉他滚烫的耳朵,说:温采臣,上次你讲故事讲到一半又睡着了,是不是应该补上? 温琅听他这么喊自己,原本就烫的耳朵更烫了。 一大清早,游家院子门口就排了长长的队伍,他们都是来应聘的。 财源楼的东家已经搬走,温琅这边才开始重新装修,游浩便被迫放了一个长假,正好被温琅抓来登记。 登记的人有三个,游浩,游景阳,游韫薇,起先村民们看见两个小孩儿坐在那儿,还以为温琅是让小孩儿来练胆子的。 结果等他们往两个小家伙面前一站,一个板着脸,态度严苛,一板一眼的一问一答,然后仔细记上。 另一个事无巨细,直把人问得头上冒汗。 众人再一看两个小家伙写的字,真是写得比隔壁村代为写信的秀才的字还好。 其实经过之前游景殊维护游韫薇的事情之后,就很少有人敢在他们一家面前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进不得学堂的话,但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可说了。 现在一看游韫薇认真仔细的态度和她一手好字,当真是应了游景殊那句,你样样不如她,凭什么看不起她?。 原本对游韫薇去学堂念书有些不满的那些人,也逐渐转变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游韫薇的确是了不起,比自家的小混蛋聪明伶俐多了。 哟,赵春花,你不是向来看不上游家吗?怎么今儿觍着脸来了?薛晓娟登记完之后往回走,一转身就看见了笑得一脸褶子的赵春花,她和赵春花原本就不对付,又听赵春花私底下说过很多次游家的坏话,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关你屁事,生不出孩子的废物。 赵春花回了趟娘家,一回来就发现自家的败家子儿把她藏的银子都败光了,她男人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拿起扁担就要打钱虎,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赵春花一见儿子被打,就受不了了,赶紧拦住她男子,又求了好半天,说游家在招工,她明儿就去,还说给钱虎也报个名,钱虎根本不想去,可身上还疼着,也不敢吱声。 薛晓娟一听她又拿自己生不孩子说事,冷下脸说:总比生个败家子儿强,我可是听说了,你家虎子之前偷了你的银子带着方宏去镇上喝花酒,你家虎子和方宏玩得好,方宏好赌被人砍了手,她娘成天在家里以泪洗面呢,你可要小心点。 村子里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但凡发生点什么事,很快就会闹得人尽皆知,钱虎偷银子被他爹打,和方宏去镇上喝花酒,方宏好赌被剁手这些事,村子里早就传遍了。 赵春花被薛晓娟说得气红了脸,她长得胖又壮实,薛晓娟生得瘦弱,赵春花气晕了头,忘记薛晓娟的男人凶得很,抬手就要打薛晓娟,薛晓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赵春花竟然想打她。 还好旁边的村民们看见,及时制止了赵春花。 她们这边的闹剧引得不少人看过来,温琅不在这里,游浩主动站起来,说:发生什么事了? 赵春花理智回笼后,还想要这份活计,不敢把事情闹大,闷声没说话。 薛晓娟冷哼一声,扬着头走了。 见人群安静下来,游浩安抚了一下两个小家伙,继续登记。 晚上温琅从镇上回来,他前脚到,后脚里正就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辈分比较高的老人。 都是温琅特意请过来帮忙定夺员工名单的。 虞三娘也被温琅请了过来,有些事情男人们不知道,但是女人们之间的小道消息可多着呢。 这石大强瘸了一条腿也要吗?里正见温琅没有将这个人划出去,问了一嘴。 嗯,石大强家中有一个痴傻的弟弟,他母亲去世后也没有将他弟弟弃之不顾,虽然瘸了条腿但手不是没事吗,而且我听说他靠编背篓为生,手应该比较灵巧。温琅选人主要还是看人品,在现代,残疾人还能参加残奥会,为国争光,只要不影响干活,为什么不能用。 里正和几位老人听了温琅的话,赞同的点点头,看温琅的眼神越发欣慰。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0) 一个老人皱了皱眉问道:这包荣翰上过学堂,又识字,年纪也才二十五,不应该把他划掉啊。 温琅放下手里的纸笔,说:他妻子正有身孕,前些日子我碰巧看见他从百花楼出来,喝得烂醉如泥,脸上还带着百花楼里姑娘的胭脂。 这在几位老人看来并不是什么问题,男人嘛,花心点很正常,他妻子有身孕,不能行那事,到外面解决一下也没什么,更何况那包荣翰有学问,受女子喜欢也是常事,再者他也没把人往家里带,没威胁到正妻的地位,算不得什么大事。 倒是一旁的虞三娘和宋绫婉听了,直摇头,真看不出来啊,包荣翰竟然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人,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妻子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给他生孩子,他不照看就算了,竟然还在外面喝花酒。 宋绫婉赞同的点头,她虽然没有虞三娘那么慷慨激昂,但也看得出很不喜欢包荣翰的作风。 虞三娘又说:要是我家游浩敢学那包荣翰,我一定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小浩是个好孩子,心思单纯,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宋绫婉拍拍虞三娘的手,又对温琅说:琅哥儿你放心,我们游家没有纳妾的习惯,景殊定会对你一心一意。 温琅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不过游景殊会对他一心一意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有诱惑力呢? 几位老人见她们俩反应这么大,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游明远喝了口茶说:差不多就是这些人了吧? 众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名单,没有什么意见。 第二日一早,温琅去了镇上,在村里找了个人宣读了名单,几家欢喜几家愁。 朱老三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恶狠狠地瞪了温琅一眼,他昨儿可是看见了,虞三娘又去了游家吃香的喝辣的,还和里正,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凭什么都是邻居,虞三娘可以和游家同桌吃饭,他朱家人一个都没聘上。 没我和我家虎子,薛晓娟是不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赵春花怒不可遏的冲上去,抓住薛晓娟的头发就开始往地上摁,对她又抓又打。 薛晓娟瘦弱的身子哪里敌得过她,没一会儿就被挠花了脸。 赵春花你做什么?!里正就是猜到会有村民不满,一早赶了过来,没想到到底是迟了一步,赵春花竟然把薛晓娟按在地上打。 叫人把她们俩拉开之后,里正指着赵春花教训,赵春花嚎啕大哭,直说他们欺负人。 里正被她哭得一脸尴尬,儿子都是可以当爹的年纪了,做娘的竟然坐在地上撒泼。 有村民看不下去,说:赵春花,人家为什么不用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就是,你们母子俩好吃懒做可是出了名的,但凡打听一下都知道,人家凭什么用你们,竟然还怪到晓娟身上去,我看你把人家的脸都挠花了,怎么和肖勇交代! 提到肖勇赵春花顿时不哭了,看着脸上还在流血的薛晓娟,赵春花彻底慌了。 薛晓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宋绫婉听见外面的动静赶紧出来看,晓娟,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得赶快请大夫。 游家之前盖房子的时候,她们一起做过饭,关系不错,宋绫婉赶紧扶起薛晓娟到自家屋子里去,又拜托虞三娘去请大夫。 温琅知道这事儿还是晚上回家的时候。 薛婶子的脸没事吧? 宋绫婉担忧的说:张大夫说可能会留疤。 虽说薛晓娟已经不是什么年轻小姑娘,但也才三十几岁,脸对她来说自然很重要。 我那儿有外伤药,之前我脸上的伤就是涂那个好的。温琅当然没有什么神奇的外伤药,他说的是灵泉。 宋绫婉闻言倏然想起之前温琅被侯知县的公子抓去了天牢,回来受了一身的伤,他们一度以为这些疤痕会跟随温琅一辈子,没想到没过多久,温琅的伤全好了,一点儿疤痕都没有留。 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明儿我就给晓娟送去。宋绫婉开心的笑了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天夜里临溪村出了一件大事,肖勇回来后知道薛晓娟被赵春花打了,还被挠花了脸,悄悄在屋子里以泪洗面,当即怒发冲冠,拿起棍子就出去了,薛晓娟根本拦不住。 肖勇一脚踹倒了赵春花家的门,面如罗刹,吓得赵春花一家面如死灰。 赵春花的男人虽然在家,但根本没用,肖勇拿起棍子把钱虎给打了一顿,这棍子打在钱虎的身上,比打在赵春花的身上还要痛百倍。 钱虎大喊着救命,把周围的邻居招来了,可一看肖勇那简直要杀人的模样,谁敢上前,再说也的确是赵春花自己惹的事,把人家薛晓娟的脸挠花了,听张大夫说很可能会留疤,脸可是女人的命啊,赵春花动了薛晓娟不是自己找死吗。 见钱虎被肖勇打到吐血,终于有人开口劝道:肖勇,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勇哥,别打了,为了这种人去蹲大牢不值得。薛晓娟踉跄的扑到肖勇身上,一把抱住他。 肖勇目眦尽裂,手紧紧的握住棍子,你再敢对晓娟说一句难听的话,我就打你儿子一次,再敢动晓娟一根头发,我就打折你儿子一条腿。 赵春花吓得魂飞魄散,哪儿还敢再招惹薛晓娟,她不住点头,抱着钱虎浑身哆嗦。 肖勇这一打,再次出了名,赵春花被吓破了胆子,成天守着钱虎门都不敢出,更别说去到处说别人家的闲话。 在万众期盼中,中秋节终于来临。 第44章 中秋节来临,温琅的奶黄流心月饼和蛋黄酥深受大家喜欢,每天一大清早就有人排队来买,还有人大老远从别的地方赶来,就为了尝一尝这传说中的味道。 甚至有不少学子,为奶黄流心月饼和蛋黄酥写了诗文,直把它们夸得此物只应天上有,更是让不少人慕名前来。 中秋节当晚,温琅将游家众人接到镇上来,在福源楼订了位置,正好吃过晚饭后可以去逛灯会。 好热闹啊。自从游明远被贬之后,宋绫婉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热闹的景象。 她今天抹了温琅给他买的粉,头上戴着游明远送她的簪子,一身浅青色衣衫,明眸善睐,瞧着竟像二十出头的女子。 双胞胎是小孩儿心性,一路上满脸都是笑容,对什么都很好奇,葡萄似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看着格外惹人喜爱。 游景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和爹娘提出自己有约,要先走一步。 游明远和宋绫婉没想太多,只以为他和方柳儿他们有约,便笑着让他去了。 只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温琅,皱着眉头有点懊恼。 灯会这么漂亮,你们俩也去转转吧。宋绫婉见游景玥走了,也赶紧让温琅和游景殊自己去玩,赶紧多培养培养夫夫感情才是,和他们做爹娘的在一起到底放不开。 游景殊正有此意,转头对温琅说:走吧。 游韫薇和游景阳见状,也闹着要和哥哥们一起去,宋绫婉一把抓住两个小家伙的手,说:你们俩有了哥哥就忘了爹娘,中秋合家团聚的日子你们俩不多陪陪爹娘吗? 两个小家伙一听,心生愧疚,他们好像真的喜欢粘着温哥哥,很少粘着爹娘了。 那那我们还是多陪陪爹娘吧,大哥,温哥哥我们下次再陪你们好不好?游韫薇紧张的绞了绞手指,游景阳抿着唇点点小脑袋。 温琅和游景殊忍俊不禁,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说:好。 见温琅和游景殊离开后,宋绫婉和游明远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家伙往人群中走去。 夫君,那里有猜灯谜的,我们去看看吧。 你想要那个小兔子灯笼吗?夫君赢给你。 好啊,谢谢夫君。 年纪尚小的游韫薇和游景阳并不知道,自己即将看他们爹娘秀一晚上的恩爱。 温琅和游景殊已经是第三次被人群挤散了。 人太多了吧。温琅上一世喜欢往人少的地方去,就算跟着他父亲和大哥去人多的地方也是有人开路的那种,很难得有机会体验这种人头攒动的感觉。 游景殊也有些难受,他不喜欢被人碰,可人太多,摩肩接踵让他很不舒服。 眼看就要第四次被挤散,游景殊一把抓住温琅的手,将他从人群里拉回来,温琅还没怎么发育,身材比较瘦弱,很容易就被人潮挤开。 呼谢谢。温琅松了一口气,对游景殊笑道。 嗯,就这么牵着吧,别再挤掉了,人多不好找人。游景殊面不改色的说道,耳朵却悄悄红了。 温琅一怔,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嗯。 两人牵着的手逐渐开始发烫,从手指烫到了心尖,但是他们谁都没说,也谁都没有把手放开。 有人放天灯。温琅指着天空说。 嗯,你想放吗?游景殊侧头问道。 温琅对这种事看看就好,自己放还是算了,怪麻烦的。 他摇摇头说:不了,太麻烦了。 游景殊点点头,带温琅去了游景玥给他写的必去的地点。 两人逛了一圈下来,手里拿满了各种吃食,温琅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兔子灯,是游景殊猜灯谜给他赢下来的。 今晚真是奇了怪了,刚有人赢走一个小兔子灯,又来了一个。商贩挠挠后脑勺,难道今晚的灯谜太简单了? 正在冥思苦想猜灯谜的众人要是知道商贩心里的想法,大概想把那些灯谜砸到他脸上。 此时的商贩不知道的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这里不是山神庙吗?我们来这儿做什么?温琅见一大堆人往山神庙里挤,游景殊竟然把他带到这里来和这些人一起挤。 游景殊敛了敛唇,说:拜一拜。 温琅不知道这里求姻缘很灵,还以为游景殊是来祈求平安的。 哦,那走吧。温琅没想到游景殊竟然这么迷信,他一直觉得游景殊是那种求人不如求己的人,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就会主动去争取,而不是求神拜佛。 人潮拥挤,刚才因为吃东西分开的手,又被游景殊拉上,温琅被牵了一路,此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主动地将手递给游景殊。 好多人啊,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呀?温琅身后有人抱怨道。 今儿可是中秋,山神庙当然人多呀。 这里求姻缘真的很有用吗? 当然是真的,我娘催着我来呢,就想让我早日娶到媳妇儿。 这么多人来,应该是真的,等我求了回去就和小晴表明心意。 放心,肯定能成。 哈哈哈,借哥们儿吉言了。 温琅偶然听到后面的谈话,又听见旁边的姑娘说:这里求姻缘最灵验,小姐您一定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一会儿我就去买十根红绳,全绑在树巅上。小姐语出惊人,看得出十分想求得如意郎君了。 所以,来山神庙的人都是来求姻缘的? 游景殊知道这件事吗?温琅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侧的游景殊,游景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眉头微蹙,大概不是很习惯这么多人挤来挤去。 游景殊到底是来求平安的,还是来求姻缘的? 如果是求姻缘,那他又是想求谁的? 一个答案从温琅的心头浮起,游景殊带着他来山神庙,若是求姻缘除了求他们俩还能是谁。 这个认知让温琅心头一跳,有些心慌,被游景殊牵着的手也开始出汗。 他的瞳孔微张,低着头思索着,游景殊喜欢他吗? 可是游景殊不是直男吗?而且游景殊早和他说过,永远也不会对自己有意思。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 温琅心神大震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他呢,他喜欢游景殊吗? 温琅想起自己经常对着游景殊的脸失神,想起自己会因为游景殊的触碰脸红心跳,想起自己一见到游景殊就会很放松,时不时就想捉弄一下游景殊,看他失去镇定,表露出情绪的模样。 我完了。 温琅心想。 他不敢说自己对游景殊的感情有多深,但至少是喜欢的。 他尚还来不及高兴,便骤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关于他的身世,关于那段如梦似幻的记忆,他不确定自己是哥儿还是普通男子,如果那段记忆是真的,不是他臆想出来的,那他便是普通男子,他无法给游景殊生育后代。 游景殊是游家的长子,虽然没有明确催促过他和游景殊,但温琅知道游明远夫妻是盼望着他能够早日为游景殊生一个孩子。 如果他真的不是哥儿,那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游家夫妻二人对他很好,把他当做亲人一样对待,温琅不想让他们失望,也不敢让他们失望,他如果要和游景殊在一起,除非游景殊纳妾,把生下的孩子过到他名下养大。 这对游家来说可以接受,这是大安朝不是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做法很正常,就算是在法治社会的现代,娶一个女人传宗接代,然后随便怎么玩都可以,也是上流社会常有的做法。 但温琅做不到,他有上一世的记忆,也没有受过大安朝的教育,他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感情了可以离,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分享。 不过是一段路的时间,温琅已经在脑海中将一切想清楚,也已经做好决定。 他和游景殊没可能。 趁着感情还不深,赶紧抽手。 两人终于走到山顶,温琅抽出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好久没爬山了。 见游景殊看着自己,温琅笑了笑说:是给爹娘求平安符吧?我们快进去。 游景殊抿了抿唇,想说不是,但温琅已经大步往前走,并且对他招了招手,快点啊,别一会儿被抢光了。 在旁人都在求姻缘的时候,只有很少的人在求平安符,所以很快就排到了温琅他们。 温琅给一家大小都求了平安符,又捐了点香火钱,写下一家人的名字,让僧侣们日日诵经。 好了,我们回去吧。温琅像是耳朵和眼睛都有问题,明明旁边都是抢着求姻缘,买红绳挂姻缘树的,他偏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1) 游景殊蹙了蹙眉,察觉到温琅有些反常。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游景殊突然拉住他的手,说:等一下。 温琅停下脚步,见游景殊转身去买了一根红绳,红绳是一条狭窄的缎子,可以在上面写字,游景殊借了笔,在上面写下他和温琅的名字,然后一个旋身,飞到树巅上,将红绳系上。 树下是一片惊呼,有人感叹游景殊的功夫,有人感叹游景殊的相貌,还有人议论起这是哪家的公子,怎生没见过。 好俊的公子,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也不知道可否有婚配。 要不上前去问一问? 温琅听着周围那些姑娘和哥儿的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游景殊轻盈地落到地面上,宛如谪仙,直让人移不开眼。 他迈步向温琅走过来,牵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这一牵不知碎了多少闺阁小姐,未出嫁的哥儿的心。 游景殊牵着温琅下了山,等他们挤出人群,游景殊也未放开温琅的手,不仅不松开,反而还紧了紧,低头凑到温琅耳边说:你不问一下我刚才写了什么吗? 温琅心如擂鼓,面上却不显,故作镇定的笑道:还能写什么,姻缘树下当然是求姻缘啦。 游景殊以为温琅明白了他的意思,眼里浮起一丝笑意,正要开口,就见温琅揶揄道:方才好多貌美如花的小姐都在悄悄看你呢,可有心仪的?暂时没有也没关系,你既然绑了红绳,求了姻缘,山神大人肯定会赐你一段好姻缘的。 就是不知道会落到哪家小姐的头上。 他一句一句话让游景殊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眼底也没了温度,游景殊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不是的,他不是求他和旁人的姻缘,他求的是自己和温琅。 可温琅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自言自语道:不过真是奇怪,管姻缘的不是月老吗,山神什么时候也管上凡间的因缘了? 温琅游景殊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温琅说清楚,刚出声,温琅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河的方向跑去。 好像是有人包了船在上面赏月作诗,好多人,我们也去看看。温琅现在虽然身量不高,但身手敏捷,拉着游景殊没一会儿就从人群中挤出去,到了河边。 游景殊看着温琅的背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算了,来日方长,既然温琅今天这么开心,就别拿别的事情打扰他了。 大哥,这是在做什么呢?温琅终于挤到河边,顺嘴向身侧的一位汉子问道。 看花魁呢,听说窦公子,魏公子,侯公子他们几个在船上呢,请了不少文人雅士在上面吟诗作对,百花楼新来的妙妙姑娘也在上面呢,听闻妙妙姑娘美若天仙,才情出众,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想要见她都见不着呢。这位大哥显然也是非常想见妙妙姑娘的人之一了,激动地唾沫横飞,差点喷到温琅的脸上。 温琅摩挲了一下下巴,这位大哥说的几位少爷都是温琅的老熟人,他咧嘴一下,用手肘戳了戳游景殊,一脸坏笑,道:你想不想看花魁呀? 游景殊闻言不仅没有开心,心情反倒是更差了。 他对花魁没兴趣,但温琅显然是对花魁非常有兴趣。 船只逐渐靠近温琅这边,温琅一眼便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侯才捷,喝酒喝得面红耳赤,他面前站着一位紫衣女子,脸上蒙着面纱,单是一双眼睛就如盈盈秋水。 温琅突然冲侯才捷吹了一声口哨,船里众人纷纷回头,看见是温琅后,惊喜的走出来,温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这几位窦公子,魏公子都是侯才捷的狐朋狗友,经常跟着侯才捷到温琅的店里去吃东西,和温琅也算是熟识。 出来逛灯会,你们真是好雅兴啊。温琅眉眼弯弯,瞥了瞥船舱内。 哈哈哈哈,正好温老板也一同上来吧,妙妙姑娘正要给我抚琴呢。窦公子他们几人在船里听歌儿作诗,赏月喝酒,倒是没有做别的不能见人的事,就算是请温琅上去,也没什么。 好呀。温琅笑吟吟的应下,拉着游景殊上了船。 刚才和温琅解释的那位大哥,瞠目结舌的看着温琅一个哥儿竟然能上这艘大船,到底是什么人? 窦公子和魏公子这才注意到温琅身旁的游景殊,饶是见过不少美人的他们也在这一瞬失神。 这个小县城里竟然有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他们为什么从未听说过,单是这相貌就无人能够媲美,更别说他周身的气度,松生空谷,月射寒江,世无其二。 这这位是?窦公子率先回神,结结巴巴的冲温琅问道。 温琅正要开口就听见游景殊开口,其声如山间清泉,冷冽清越,在下游景殊,多谢二位时常光临内子小店。 他一句话让在场三个人都震惊了,包括温琅本人。 窦公子和魏公子齐刷刷看向温琅,温老板你成亲了?! 温琅也很震惊好不好,他和游景殊有名无实,其实根本不需要说出来啊! 而此时温琅也彻底意识到,游景殊是真的喜欢他,方才也是真的想带他去求姻缘,他再三打岔的话,多半就是告白的话。 温琅心跳如鼓,一半是庆幸自己机灵打断了游景殊的话,毕竟没明说之前还可以装傻糊弄过去,要是说明白了,那估计会一团糟。一半又是喜悦又是难过,喜悦游景殊和他两情相悦,难过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啊对啊,我以为侯少爷和你们说了,你们原来不知道吗?温琅尴尬的笑了笑。 什么?!才捷他知道?窦公子和魏公子更震惊了,侯才捷竟然知道,却不告诉他们。 亏他们俩还悄悄打着如意算盘,想要娶温琅回家,毕竟温琅太能干了,普通人家怕是不喜欢夫郎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也不喜欢夫郎这么难干,反衬得丈夫无用,但是他们俩家里都是做生意的,非但不忌讳这些,反倒是欢喜能有个精明能干的儿媳妇儿。 当然这是他们俩各自的内心想法都没有表露过,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俩明面上是好兄弟,其实是情敌。 这下好了,如意算盘也不用打了,甚至不用两男抢一哥儿了,人家已经有夫君了。 侯公子的父亲和我公公认识,侯公子自然是知道我已经成亲了。温琅估摸着侯才捷早就把这件事忘记了,要不是游景殊提醒他,他也时常会忘记自己其实是已婚人士,毕竟他平日里和单身的状态没有区别。 窦公子和魏公子齐齐叹了一口气,听到对方的叹息声,猛地一抬头,对上彼此的眼睛,然后恍然大悟的指着对方,瞪圆了眼睛,暗自咽下心中的震惊,我居然和我的好兄弟是情敌,并且同时失恋。 不过看看游景殊再看看他们自己,真是比不得,也不敢比。 四人一同进了船舱内,里面不少文人雅士正在作诗,他们也是认得温琅的,最开始温琅才开张的时候,他们特别迂腐的想要写文章指责温琅不守夫道,在外面抛头露面,可尝过温琅店里的吃食后,彻底沦为温琅店里的忠实顾客。 每次温琅店里出新品,他们都会写诗做文章夸上一夸,温琅看过他们写的内容后,不禁感叹果然粉丝这种存在,天生就会吹彩虹屁。 温老板,中秋好,我们正在品尝温老板店里的奶黄流心月饼,实在是妙哉妙哉。 都说奶黄流心月饼好,我倒是更偏好蛋黄酥。 蛋黄酥虽然也好,可终究不是正统月饼,我还是更推崇奶黄流心月饼。 温琅听得有些无语,为什么吃个月饼都能争论起来。 不知各位可喜欢咸口的月饼?温琅想起甜咸之争,不禁想试探一下。 一位书生瞠目结舌的看着温琅,什么?这世上竟有咸口的月饼?此乃异端! 他旁边一位书生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非也非也,我倒是觉着咸口的月饼应该很新奇,无妨一试。 简直不可理喻!方才那位书生一听,气愤的甩了甩袖子。 温琅见状笑道:我还以为各位一定很排斥咸口的月饼,今年中秋快过了,明年若是有机会我会推出鲜肉月饼,届时有兴趣的可以来尝个鲜。 鲜肉月饼?有意思,不知道吃起来是何种滋味,我现在就想尝一尝了。 鲜肉月饼?那不就是包子吗?怎么能算月饼呢,实在是有辱月饼。 诶,何兄莫要这么偏激,甜口月饼有甜口月饼的好,但实在是无新意,百花齐放是好事。 温琅听到他们的谈话,忍俊不禁,果然甜咸之争是不分时代的。 游景殊站在温琅的身旁,见他游刃有余的和这些人打交道,不禁有几分佩服,可同时又有些不舒服,想要把温琅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想将他身上的光芒藏起来,捂紧自己的怀里,只为他一个人发光。 他有些诧异于自己对温琅的占有欲,也有些诧异于自己的阴暗,实在有违君子之风。 温老板,你怎么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喝酒,这桂花酒的滋味你喝过才知道。侯才捷见到温琅开心地站起来,脚步踉跄,他身旁的小厮赶紧扶住他。 来人,上酒。侯才捷挥开小厮,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说:温老板,过来坐,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妙妙姑娘,百花楼的花魁! 妙妙脸上戴着面纱,却遮掩不住她的美丽,她冲温琅福了福身子,举止优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家的大小姐。 当她抬眼不小心瞥见游景殊时,眼神闪了闪,立即遮掩了过去。 听说妙妙姑娘要抚琴?温琅坐下,拉了拉游景殊,游景殊顺势坐在他身边。 对,刚才妙妙姑娘正说要献艺呢,我可是听说了,妙妙姑娘的琴音千金难买,今日我等能听见都是托了侯公子的福。 侯才捷咧嘴一笑,活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哈哈哈,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温琅睨了他一眼,心说侯才捷回去后怕是要被他爹扒了裤子打。 那妙妙就献丑了。妙妙的丫鬟拿来了她的古琴,她起身走过去,身姿袅娜,如弱柳扶风。 月色清清,河面上偶尔有几只鸟雀掠过,荡开一圈圈涟漪,岸上灯火繁华,船上琴声悠扬。 该死的柳俊良,竟然骗我。游景玥手里拿着石子在水面上打了个水漂。 他打了一会儿,正想回去找他爹娘,就看见旁边有人也和他一样在打水漂,和他在水面上弹两三下不同,对方的水漂一路漂到了河对岸! 第45章 游景玥震惊了,这是什么绝世高人? 他猛地转过头去看人,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惜他选了个灯火阑珊的地儿,只有盈盈月色拂过,游景玥隐隐看见那是个身量很高的男人,比他哥哥还要高大,隐匿在夜色中,令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看见对方高大的身材,游景玥作为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哥儿,心里还是有点怕,赶紧将手里的石子儿扔在地上,匆匆忙忙往灯火通明的街市走去。 一颗石子儿滚落进水里,发出噗通的响声,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往街市上看去,灯火璀璨,映照着少年明艳的面颊,眉心一点秾丽的红痣,衬得他如春晓之花。 男人的眼睛微张,怔怔的望着对方远去的方向,那是个哥儿? 他心情郁结,方才听见有人在这边打水漂,径自走了过来,拿起石子儿就自顾自的打了起来,完全没注意自己身旁站的是人是鬼。 一个哥儿竟然敢在这黑黢黢的地方独自一人打水漂,也真是胆子大。 中秋节过后,温琅以自己要看顾新店为由,时常留宿在镇上,他的理由光明正大,也的确说得通,家里只让他别太辛苦,倒是没有怀疑他和游景殊是不是闹矛盾了。 可游景殊本人却敏锐的意识到,温琅是在疏远他。 那天去山神庙,温琅应该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才故意说了有很多姑娘喜欢他的那段话,就是在委婉的拒绝他。 但是为什么? 游景殊想不明白,他的双腿已经痊愈,仪表堂堂,才情出众,对温琅的决定从不过分插手,也不会用世俗的规矩去约束他,有事可以商量,他喜欢温琅,也愿意用尽余生对他好,也早和温琅说过他们家没有纳妾的习惯。 放眼大安朝,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像他这样,并非游景殊自傲,但事实上他的条件的确很好,更何况他和温琅平日里相处也很愉快,意气相投,相敬如宾。 温琅为什么会那么果断的拒绝自己?半点考虑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游景殊想不明白,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难得有些烦躁。 这种情绪自从他的腿治愈之后,就逐渐远离他了。 他想和温琅说清楚,可温琅一直躲着他,根本没有要和他说明白的意思。 游景殊看着自己手下不知不觉画出的温琅的画像,眼神一凝,决定去一趟镇上。 游浩和方柳儿在灯会上定了情,是游浩主动说的,还带方柳儿去了山神庙。 方柳儿这些日子以来,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反倒是黎乐愁眉不展。 虞婶子那边游浩说了吗?温琅趁着下巴问道。 方柳儿抿了抿唇,说:游浩哥说他会和虞婶子说的,他本来想回去就和虞婶子说,但我怕吓到虞婶子,就让他慢慢来,我也不着急。 温琅点点头,说:我觉得问题不大,你是哥儿又不是普通男子,虽然哥儿生育困难,可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说不定你们俩运气好,早早就怀上了呢,女子也不一定说怀上就能怀上。虞婶子又是通情达理的人,毕竟是和游浩过一辈子的人,她肯定希望游浩自己喜欢。 方柳儿本来有些担心,但听到温琅这么说,也逐渐放宽了心,他之前虽然喜欢游浩,但一直不敢和游浩说,就是因着虞婶子对他很好,但是虞婶子想给游浩娶个姑娘,游浩在灯会上已经和他说了,之前虞婶子给游浩相看的姑娘被游浩拒绝了,除了他,游浩谁都不要。 听了这话,方柳儿感动得一塌糊涂,原本就和游浩两情相悦,这下更是丢盔卸甲,说什么都要和游浩在一起。 看看方柳儿,再想想自己,方柳儿已经很好了,他至少是个货真价实的哥儿,自己却连自己是不是哥儿都搞不清楚。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2) 他起先怀疑自己眉心上的那个不是孕痣,而是染料,便刻意用皂角去撮,眉心那一圈都撮红了,那颗红色的痣依旧还在,可温琅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呢,万一他真的是普通男子,贸然和游景殊在一起,那真的会造成游家一大家人的悲剧。 游景殊如果不是长子,温琅或许还能试一试,长子嫡孙,在这个时代太过重要,温琅不敢轻易去冒险。 黎乐,我听说丁桥哥前个儿难产了,他现在怎么样啊?方柳儿见黎乐愁眉不展,以为他是在担心丁桥。 温琅最近都没有回临溪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听方柳儿这么一说,他才想起那个挺着大肚子身材瘦弱的丁桥。 估计人快没了。黎乐木着脸,眼神灰暗,闷闷不乐的说道。 啊?!方柳儿和游景玥同时惊呼一声。 温琅知道在这里生孩子就是过一次过门关,但目前为止他身边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感触并不是很大,虽然他和丁桥只有一面之缘,但丁桥就住在临溪村,离他家不远,乍的一听到还是有些心惊。 怎么回事?温琅问道。 黎乐抿了抿唇,脸上逐渐浮现出愤怒的神情,丁桥哥快生的时候还在给他们一大家子洗衣服,倒在院子里没动还被他婆婆骂他是个懒货,躺在地上装死,让他赶紧起来,要是把他的孙子弄没了,要他拿命来赔,还是李业看见丁桥哥的裤子染了血,他们家才明白丁桥哥是要生了。 说到此黎乐气愤的红了眼睛,怒不可遏的说:就为了省那点银钱,李业他娘说自己生过两个儿子会接生,没让李业去叫稳婆,让李业和他爹把丁桥哥弄到柴房里去,没想到丁桥哥难产,一直生不下来,孩子生到一半,人都快没气儿了,他们看见是个儿子才让人去叫了大夫。 这都什么人啊!游景玥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壶和杯子被他拍得发出脆响。 方柳儿听得直蹙眉头,丁桥哥他丈夫呢? 黎乐叹了一口气说:他丈夫病刚好点,就被他娘叫去地里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丁桥哥正在生孩子,就是他去叫的张大夫,张大夫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问他是怎么做人丈夫的,他也说不出话来。 那丁桥现在怎么样?没看大夫吗?温琅心想张大夫医术不够,那应该把丁桥弄到镇上来治病才是,怎么就让他在屋子里等死呢。 我以前一直以为丁桥哥的丈夫对他不错,就是太听他爹娘的话了,但是这次我才发现,丁桥哥成现在这样,他也脱不了干系。黎乐握紧了拳头,说:我昨天去看了丁桥哥,他竟然还睡在柴房里!就一张木板搭着,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什么?!游景玥和方柳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业他娘说丁桥哥刚生了孩子身上不干净,怕弄脏了屋子,也不吉利,等月子过去了,再搬回去住。黎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等到那时候,哪儿还有人啊。 丁桥他丈夫怎么说?温琅觉得这件事最主要是还是看丁桥他丈夫的态度,若是他丈夫硬气点,怎么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黎乐摇摇头,冷笑一声,他居然被他娘说动了,还和丁桥哥说先委屈一下他。 丁桥呢?他怎么想?温琅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帮丁桥,若是帮了丁桥,丁桥还是这样,就算不死在今天,也会死在明天。 我看丁桥哥那样子应该是对他丈夫死心了,他说他若是能活下来就和他丈夫和离,若是活不下来,下一世想当个汉子,再也不想被别人攥着性命了。黎乐越说越伤心,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方柳儿也陪他一起哭,游景玥红了眼睛,多半还是气的。 温琅点点头,问黎乐,丁桥有娘家人吗? 没有了,否则他婆婆哪敢这样折磨他。黎乐看见丁桥,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以后,最近一直在想这件事。 那这样,我一会儿帮他去回春堂拿点药,晚上熬好之后,你帮我给他送过去,就不让你熬了,否则万一被谁看见有损你的名声。温琅考虑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自己这边熬,加灵泉比较方便。 真的吗?琅哥你太好了,谢谢你。黎乐抹了抹眼泪,终于开心的笑了。 丁桥的事情解决后,游景玥悄悄凑到温琅身边问他:琅哥,你今晚要回家吗? 温琅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回去了,游景玥有点担心这样会影响他和哥哥的感情。 嗯,顺便回去看看工厂。温琅见游景玥眼睛亮亮的,心想这孩子这么希望自己回去吗? 我还没问你,你和那位柳公子那天逛灯会逛得如何呢? 游景玥撇撇嘴说: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我在说好的地方等了他一刻钟也没来,我就自己玩去了。 起先游景玥还担心柳俊良跑去找温琅了,还好灯会之后他有问他哥哥,他哥哥说他全程都和温琅在一起,没有旁人找上来,游景玥这才松了一口气,便不再记挂这件事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柳俊良终于脱身了,他家老爷子快要大寿了,请了很多人,家里见他年纪也不小了,便叫了许多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儿过来,其中的意图不言而喻。 最近他一直被家里的表妹缠着,就连中秋那天也是被母亲勒令作陪,陪着家里的姑姑婶婶,表姐表妹们逛灯会,柳俊良一路上心都是慌的,总想赶快走人,因此被他母亲骂了,说他没规矩,在长辈面前也不安定。 等他终于脱身去找游景玥的时候,哪儿还有游景玥的身影,原本第二天就想过来和游景玥赔礼道歉,结果一直拖到今天。 玥哥儿,中秋那日是我的错,我特意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小小心意还请收下。柳俊良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游景玥。 游景玥无缘无故白等了好半晌,心中自然不痛快,但他的本意就不是和柳俊良一起出去游玩,而是防止柳俊良去找温琅,说心里真有多气愤倒也不至于。 他接过柳俊良递到他面前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玉佩,是上等的羊脂玉,游景殊几个月前可是宰相家的公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知道这羊脂玉价格不菲。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游景玥将盒子一关上,塞回柳俊良的手里。 柳俊良见状以为游景玥不收他的礼物就是不肯原谅他,说什么也要把这枚玉佩塞给游景玥。 温琅出面来阻止他,说:我们家小门小户的,实在是受不起这样贵重的礼物,柳公子送点糕点糖果还成,一出手就这么大方,你家里人知道吗? 这话问得柳俊良有点心虚,他祖父就快大寿了,这羊脂玉是皇都来的远房堂兄送的见面礼,他娘让他好生留着,莫要随意拿出去,可他看见这东西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游景玥,若是被他母亲知道他将这上等的羊脂玉送人了,怕是要揪着他的耳朵让他要回来。 温琅看柳俊良这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果然还是小孩子,随心而动,也不考虑后果,他敢送,游景玥可不敢接,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游景玥接了,怕是会传出闲言碎语,说他高攀柳家。 这边正说着,门外有客人上门。 我来时听不少人在谈论这温记,说是温记的吃食,连皇都都没有,咱们进去开开眼。相貌英俊气质沉稳的男人推了一下身旁冷着脸不说话的青年。 青年的眉眼间流露出桀骜不驯的野性,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他身材高大,身着黑色的劲装,干净利落,浑身上下散发出肃杀的气息。 温琅一见来人,有些诧异,在大安朝竟然还有长得这么高的男子,他原本以为游景殊一米八五的身高已经够高了,不过游景殊现在还在长,指不定哪天就突破一米九了,可眼前这个男子,看着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身量却有一米九二左右。 古代人的营养已经这么好了吗? 一瞬间的诧异让温琅很快回过神,招呼两位客人。 俊良,你也来吃东西?柳风泽走进去之后,正好瞧见柳俊良在和谁说话。 柳俊良闻言转过来身来,露出被他遮挡住的游景玥,明艳的面庞映入柳风泽的眼帘,他皱了皱眉,犹豫的开口:游景玥? 游景玥闻声抬头,随即惊诧的瞪大眼睛,柳将军你这么在这儿? 柳风泽闻言一笑,道:我看着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我来探亲。 你哥哥可还好?游家出事的时候,柳风泽还在南疆打仗,这次回了皇都才知道游景殊的腿在大火中受了重伤。 游景玥点点头,说:我哥哥很好,现在在村里教书呢。 柳风泽诧异于游景殊的坚强,可仔细想想游景殊的确一直都是内心坚韧的人,他长游景殊十岁,算是看着游景殊长大的,虽然两人交集并不多,但他一直都挺看好游景殊,更何况游相胸怀天下,受人敬仰,柳风泽也很敬重他。 令尊令堂可还好? 我爹娘也很好,柳将军会留几日?若是有空可来我家坐坐。游景玥很敬佩柳家镇守南疆,保家卫国,对柳风泽很是崇拜。 好啊,我也许久未见你兄长了。柳风泽说到这里才想起自己身旁站着自己的弟弟。 笑了笑对游景玥说:这是我弟弟,柳风掣,他性子沉闷,我带他出来散散心,不过我还有事待不了多少时日,你若是得空,多帮我带他出去看看附近的好山好水。 游景玥这时候才把视线移到柳风泽身旁,第一反应就是好高啊。 他仰望着柳风掣,感觉自己脖子有点疼。 这得吃什么才能长得这么高大?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柳风泽还有一个弟弟,好像今年十九了,但柳风泽的弟弟一直都在南疆,长在他父母身边,没有回过皇都,皇都没有人见过柳风掣,只听说柳风掣和他兄长柳风泽不同,性子很野,不服管教,总之是个很难伺候的主儿。 柳风掣一直都在观察游景玥,他没想到前几日才见,今天竟然又见到了,不过看游景玥这神情,应该是没认出他就是那日在河边打水漂的那个人。 游景玥,游相家的哥儿,柳风掣听父亲说过,游相光风霁月,胸怀天下,值得敬重,可惜皇帝日渐昏庸,竟对游相生了疑心。 游相被贬,意味着他们柳家也凶多吉少,这次进京,皇帝借口给他一个官职,让他留下,打得就是让他做质子的心。 柳风掣心中不痛快,一直闷闷不乐,他兄长正巧接到远房亲戚的邀请,为了带他出来散心,才走了这一趟。 不料居然如此凑巧遇到了被贬的游相一家。 你好,我是游景玥,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可以问我。游景玥也是嘴上客气客气,他其实没去过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什么好玩的地儿。 柳风掣冷淡的点了一下头,嗯。 对了,柳将军,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嫂子。游景玥和柳风泽说了会儿话,陡然想起温琅还在自己身边。 柳风泽闻言疑惑的看了看温琅,他记得游景殊的未婚妻是温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变成一个哥儿。 温琅对游景玥的称呼有点无语,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没有反驳,微微一笑道:二位好,既是故人,那也不必客气,楼上雅间请。 柳风泽兄弟俩被温琅领上二楼去,留下柳俊良一个人站在大堂里,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情况? 他从皇都来的堂兄竟然认识游景玥?而且好像还很熟的样子? 游景玥不是临溪村的哥儿吗? 一个乡野出身的哥儿到底是如何认识皇城的人? 经游景玥介绍,温琅才知道柳风泽原来是镇南王的长子,不过柳风泽看起来很儒雅,比起打仗的将军,倒是更像读书人。 他的身量也没有他弟弟柳风掣高,约莫和游景殊差不多。 温琅叫人送了店里的招牌吃食上来,亲自招待柳家兄弟俩,随后柳俊良上来,乖巧的坐在旁边,一直盯着游景玥看。 柳俊良还是第一次看见游景玥这么兴致勃勃的和人交谈,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游景玥该不会是喜欢柳风泽吧? 可是柳风泽已经成婚了,他的夫人也怀了身孕,听说这次他回去后应该正好赶上他夫人生产。 不过柳风泽的话,就算是给他当妾室,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攀得上的。 柳俊良心里五味杂陈,心想自己要不要干脆和游景玥直说了,虽然他没有柳风泽厉害,但好歹他是柳家的大少爷,也没有成亲,游景玥要是嫁给他就是正妻,多好啊。 柳风掣听着兄长和游景玥谈话,随手拿起一个雪媚娘放入口中,入口细腻绵软,当真配得上这个名字。 他原本对甜食没有什么兴趣,可这东西竟让他吃了一个还想吃。 柳家兄弟俩出门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些,这味道当真是连皇都也没有,若是能开到南疆去就好了,柳风泽想起自己的妻子,叫来自己的暗卫,让人将打包的桂花糕,奶黄流心月饼全给自己的妻子和爹娘送去。 送回去肯定都坏了。柳风掣拿起一枚蛋黄酥放入口中。 我让人快马加鞭送去。柳风泽是个顾家的人,但凡看见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家里人送一份回去。 柳风掣的腮帮子高高鼓起,舔了舔自己的指尖,没说话。 柳风泽侧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喜欢的,早日定下来。 你怕皇帝在我婚事上做文章柳风掣何尝不明白自己兄长心中所想,就是明白,他才更气闷。 嗯,你如今十九,快二十了,郡萝公主如今年岁也到了,这次回平城陛下应该会趁机和你提这件事。柳风泽拍拍弟弟的背,叹了口气。 他弟弟原本应该是南疆的鹰,自由翱翔,如今却生生被拴住了脚踝。 他尽管提,我不应便是,大不了说我不能人道。柳风掣皱了皱眉,即便毁了自己的名声,他也不会尚公主,若是如了皇帝的愿,那他余生就真的再也无法展翅高飞。 胡说些什么,且不说陛下那边,你年纪也不小了,走之前你嫂子还叮嘱我让我催催你呢,自己的事情上点心。柳风泽想起爱妻的叮咛,不由多说了几句。 柳风掣点点头,心里无端想到了灯火璀璨中,那张明艳的面庞。 当晚温琅和游景玥一起回了临溪村,双胞胎好几日没见着温琅,如今一见到他就开心地扑到他身上,温琅险些没站稳。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3) 肖勇将温琅二人安全送到后,赶着马车回了自己家,明早再过来接他们。 听见窗外的喧闹声,游景殊放下手中的笔,透过窗户望出去,温琅正在和双胞胎说话,聪明在他身边叫个不停,前爪不停的去碰温琅的腿,似乎想往他身上爬。 是温琅回来了。 游景殊的心跳陡然加速,将手按在胸口,半晌后,等到一切恢复平静,他才推门出去。 温琅揉了揉聪明的脑袋,站起身来,朦朦月色下,正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眉眼温柔的注视着他,回来了。 嗯,回来了。温琅和他对视上,心跳声有些吵。 第46章 黎乐准时过来取温琅给丁桥熬的药,走的时候脚步飞快。 那不是黎乐吗?他跑这么快做什么?宋绫婉瞧见黎乐的背影,疑惑的问道。 他赶着给丁桥送药呢。温琅解释道。 丁桥难产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宋绫婉自然也知道,只是不如黎乐知道的那么详细。 我说你在这儿熬什么药呢,丁桥那孩子也是可怜。宋绫婉心善倒是很支持温琅的做法。 温琅没有和她多说丁桥的事情,只说这两天让她帮忙熬一下药,丁桥的婆家给丁桥请了一次大夫之后,就没有再请了,这些药都是他在镇上抓的,说不定有效果,黎乐是个未婚的哥儿,也不方便熬这种药。 宋绫婉听了后立即答应下来,我看丁桥也比你们长不了几岁,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吃晚饭的时候,游景殊把偶遇柳风泽兄弟二人的事情说了,游明远有些惊讶,旋即和游景殊交换了一个眼神,若无其事的说:那可真是巧了。 游景玥满脸笑容的说:对啊,柳将军看着还是那么英明神武。 宋绫婉闻言一笑说:从小你就崇拜柳将军,若非把你生迟了点,你怕是要跟着人家后面跑。 游景玥红了脸说:娘,我也很崇拜镇南王好不好,张大将军一家我也很崇拜,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若不是您把我生成了哥儿,我早就参军去了。 是是是,从小就喜欢到处乱跑,一点儿哥儿的样子都没有。宋绫婉虽然是这么说,但脸上依旧是笑着,说这话是在打趣游景玥呢。 游景玥从小就对什么琴棋书画,刺绣没兴趣,他喜欢跟着哥哥出去玩,游景殊大多时候也愿意带着他,所以游景殊的那些同窗好友几乎都熟识游景玥,也正是因为太熟识了,竟然一个对游景玥有意思的都没有。 吃过晚饭,游明远和游景殊去了书房,一直谈到深夜才回房。 温琅刚看完账本,烛光映照着他稍显稚嫩的面容,眉眼间却是成熟稳重。 游景殊站在门口有些出神的想,这样的温琅仿佛是一个成熟的灵魂装进了稚嫩的躯体里。 不过随即他就摇头驱散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两人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更别说躺在一起。 温琅起先是有些久违的尴尬,就是当初第一次抱着枕头躺到游景殊身边,也没有这种感觉。 大抵是察觉到温琅的不自在,游景殊将身体往外挪了挪,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忽然让温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柳家和张家当年随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打下江山,后来南疆战起,柳家主动请缨平定南疆,此后便镇守在南疆,得了镇南王的封号。 张家和柳家不同,张家虽然和柳家同样手握兵权,但张家是三皇子的外家,这些年北方安定,镇北王主动上交了兵权,陛下龙心大悦赏了张家不少好东西,连带对三皇子也越发重视起来。 说到此,游景殊眉头紧蹙,说:这次柳风泽带着柳风掣回平城,怕是陛下已经容不下柳家,这几年,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心思也越发难以捉摸,当初父亲被贬时就说过,他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柳家凶多吉少。 听着游景殊的话,温琅的思绪也逐渐被带到正事上,没再想别的。 你的意思是,皇帝疑心柳家想要造反?温琅转过身,侧对着游景殊,放轻了声音。 游景殊没说话,微微颔首,垂下眼帘。 温琅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你们家当初也是? 嗯。游景殊沉闷的应道,眼神晦暗不明。 这时候,温琅才切实感觉自己身在封建王朝,皇帝一个不高兴,说要你脑袋就要你脑袋。 柳风掣应该是被陛下留了下来。游景殊今晚和他爹谈了这问题,将柳风掣作为人质留在平城,皇帝才能稍微放心,但这并非万全之策,这点慰藉不知道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皇帝的疑心越来越重,若是有一天他认为,就算是把柳风掣留下来,也阻挡不了柳家造反,到那时候柳风掣怕是凶多吉少。 温琅听到他这话,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心头一紧,这大安朝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听游景殊说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也意味着盯着那把皇椅的人开始行动起来了。 不过游家现在只是平民百姓,那些庙堂之事也和他们没有关系,温琅只是想好好做生意,也没想和朝廷搭上关系的意思,他们偏安一隅,安安静静过日子就好。 别想那么多,这把火烧不到咱们身上来。温琅见游景殊眉头紧皱,不由抬手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 他手心的温度让游景殊回神,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这把火的确烧不到他们身上来,只希望皇位更替,不会影响到黎明百姓。 太子勤奋好学,严于律己,即便成不了盛世明君,倒也出不了大错,若是他能顺利登基,游景殊父子倒也不太担心,只怕大皇子一党从中作梗,若是大皇子登基,这天下怕是要乱。 大皇子生性傲慢,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外祖父正是如今朝堂上位高权重的徐尚书,如果是大皇子登基,怕是会落得外戚干政,大权旁落的下场,指不定这江山都要改名换姓。 游景殊只能期盼着太子一党别出差池。 嗯。游景殊不想把这些复杂的事情和温琅说,让他陪自己苦恼,他抬手将手覆在温琅的手背上,眼神幽深。 游景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温琅心跳加速,面上一热,抽回了自己的手。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温琅若无其事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游景殊闭上眼睛。 温琅抽手的动作惊醒了游景殊,让他切实的意识到,温琅是真的在躲避他。 他半阖下眼,看着温琅的后脑勺说:温琅,我不知道你为何躲着我,又为何如此果断的拒绝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心悦你。 游景殊沉默片刻,温琅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像是已经陷入梦乡,他长叹一口气,抬手轻轻地揉了揉温琅的黑发,道:晚安。 直到游景殊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温琅才睁开了眼睛,他的拳头死死地握着,眼底墨云变幻。 他真的没想到游景殊居然会这么突然和他告白,突然到他的心脏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他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甚至屏住了呼吸。 我心悦你四个字实在让人心动,温琅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想要转身抱住游景殊,告诉他自己也是。 可他死死按住了那份冲动,好歹上一世活了二十五年,这一世又活了十七年,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不能再随心所欲,什么都不考虑。 上一世,他相貌出众,家境不凡,追求他的人多不胜数,但温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喜欢他的人,不是冲他的家世,就是冲他的相貌,没有人真正了解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自卑又怯懦,偏执又没有安全感。 如果对他的爱不是百分之百,那他宁愿不要,他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他的确是喜欢游景殊,可他还没有喜欢到可以为游景殊失去理智,在现在这份感情上,温琅始终是理智更占上风。 两人默契的没有去谈论这件事,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丁桥的身体在温琅的汤药帮助下,日渐好转,他的婆婆见丁桥的身体好起来了,也不管他是不是还在月子里,竟然就开始叫他洗衣做饭。 丁桥一改往日的乖顺,往床上一躺,没动静。 他婆婆见状大吼大叫,骂他是个懒货,又让自己的儿子教训他,别以为给他们李家生了个儿子就能和自己叫板了。 丁桥的丈夫夹在母亲和夫郎中间,一个头两个大,今天也是奇了怪了,不管他母亲怎么说,丁桥竟然都没有动。 你夫郎今天要是不把那桶衣服洗了,就别想吃饭! 丁桥的婆婆将门甩得震天响。 夫郎,你和娘较什么劲啊,我看你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几件衣服而已,碍不了什么事儿,何必惹她老人家这么动气。李家老大习惯了自己的夫郎当牛做马,就是怀孕的时候也还在下地干活,完全不觉得让一个还在坐月子的哥儿去洗衣服有什么问题。 丁桥本就对自己丈夫死了心,现在听他理直气壮的说这些话,心头更是冷得彻底,这么多年了,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丈夫对他好,就因为对方有肉吃会留一半给自己,赚了钱上交给母亲后会偷偷塞一点给自己? 要洗你去洗。丁桥木着脸翻了个身。 李家老大见状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把衣服洗了。 他娘见了又是一顿骂,骂丁桥好吃懒做,生了个儿子就以为自己有多金贵,会下蛋的鸡到处都是,不差他一个,直骂得附近邻居都听见了。 黎乐正好是在这时候上门的,他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旁边站着李业,李业也觉得让自己未来夫郎听见他娘骂自己嫂子不好,顿时红了脸。 几天后,丁桥的身体彻底恢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李家老大和离,整个临溪村都震惊了。 就连里正也匆匆赶到李家,一大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说丁桥不要做傻事。 至于李家老大,他已经彻底懵了,他做错了什么?丁桥为什么要和他和离? 丁桥冷着脸坐在堂屋里,还是那副瘦巴巴的模样,他的相貌普通,又长得瘦弱,最近一直在喝药,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多谢大家的好意,不必劝了,我意已决,我要和李诚和离。 这件事闹得很大,李诚的母亲更是一直都在咒骂丁桥白眼狼,丢人现眼。 丁桥任由她骂,坐那里充耳不闻。 很久后,李诚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结结巴巴难以置信的问丁桥,为为什么?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又刚有了儿子,好日子刚开始,你为什么要和我和离? 丁桥黑沉的眼睛盯着他,直把李诚看得心头发紧。 那只是你认为,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差点死了,你除了在我耳边叹息,连药钱都拿不出来,你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我去死,那天晚上我听见了。 你娘和你说把药钱省下来给你再娶个姑娘,你没吭声,李诚你心动了吧?但是你那点微不足道的良心拉扯着你没有开口答应,所以你默认了,默认让你娘折磨我,默认看着我去死,默认我死后好给你娶一个姑娘回来。 丁桥冷着脸说:我们成亲这么多年,我到鬼门关走了一趟才看清,我的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也够了,我没有第二条命和你们家耗,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放我走吧。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李诚怔在原地,他惊慌的看着丁桥,满眼都写着心虚。 李诚的反应,众人看在眼里,纷纷诧异的交头接耳。 真是看不出来啊,李诚平时那么老实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呸!他夫郎辛辛苦苦为他生儿育女,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他夫郎去送死。 起先我还以为是丁桥没事找事,原来竟然是婆家太过恶毒。 还想给李诚娶个姑娘,做梦去吧,这样的人家谁敢嫁啊,小心人家卸磨杀驴。 最终丁桥和李诚还是和离了,只是孩子李家如何也不会留给丁桥,那可是他们家的长孙,怎么可能让丁桥一个外人抱走。 不过丁桥一开始就没有对抱走孩子存有希望,这个结果倒也算圆满。 两人从衙门出来,李诚一直低垂着头,看着很沮丧,见丁桥要走,李诚喊了他一声,丁桥,对不起。 丁桥再也不会因为他任何一句话有情绪起伏,他冷淡的看了李诚一眼,说:好好对宝宝,我没办法带他走,你是他亲爹,是他唯一的依靠。 李诚不断点头,眼泪不断的往下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让自己的小家毁了。 丁桥没有理会他的眼泪,背着包袱,径直往前走去。 等到四周再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丁桥找了一棵大树,在下面坐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那是他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他如何不爱他,可他知道自己带不走他,李家肯放他走,都是他利用李诚那一点愧疚之心。 他选择了自由,可他也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他没有办法做到两全其美。 孩子跟着李诚也好,总比跟着自己居无定所,被人指指点点长大要好。 还要买什么东西吗?游景玥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东西,应该都买齐了。 温琅算了算,应该没什么了,没有了,回店里去吧。 游景玥点点头,突然看见河边的大树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琅哥,好像是丁桥! 温琅闻言扭头一看,真的是丁桥,他坐在大树下,哭红了眼睛,看着好不可怜。 我听虞婶子说丁桥和李家的大郎在闹和离,看样子应该是今天和离了吧。游景玥歪了歪脑袋回忆起虞三娘说的话。 我过去看看。温琅其实有点佩服丁桥,说和离就和离,有魄力。 在大安朝,很多人就算在后宅里被欺侮到死,也不敢提出和离,更何况丁桥刚生了孩子,他的情况肯定没办法把孩子带走,他和离就意味着抛弃一切,一无所有。 游景玥见状,急急忙忙跟上去,这种情况温琅走上去,丁桥岂不是会很尴尬? 果然丁桥抬头看见温琅的一瞬间,神情就僵住了。 随即他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拍了拍衣服上的皱褶站起来,有些局促的说:琅哥儿我听黎乐说了,多谢你的药,要不然我这条命也没了。 举手之劳,你别放在心上。温琅见他虽然哭得厉害,但气色好多了,比之前瘦巴巴营养不良的样子看着健康些。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4) 不不不,这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的,还有药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温琅给他买药,还让黎乐送去给他喝,是温琅心善,他不能仗着温琅心善就占温琅的便宜。 温琅微微偏了偏头,打量着丁桥,这人知恩图报,人品不错。 你这是刚从衙门出来?温琅瞥了一眼他的包袱。 丁桥抱住包袱,点了点头,嗯。 有去的地方吗?温琅问道。 丁桥愣了愣,还真没有,他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温琅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无处可去。 我的新店要开张了,正缺人手,你来吗?包吃包住,每月休息四天,一月二两银子,干得好奖励另算。 温琅的话听得丁桥瞪圆了眼睛,待遇这么好,一听就很让人心动,可是理智还是让丁桥按住了自己的激动之情,他是个刚和离的哥儿,若是去温琅的店里帮工,肯定会连累温琅店铺的名声。 温琅救了他一命,他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琅哥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不大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用人看人品不看出身,英雄不问出处,我虽然做不到这点,但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大奸大恶之辈,我都愿意用。温琅一眼便看出丁桥的顾虑,不过这些顾虑在温琅看来都不算什么。 这里又不是临溪村,没几个人认识丁桥,谁知道丁桥身上发生了什么,更何况丁桥只是和李诚和离,又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丁桥还是受害者,该感到羞耻的是李家人,并非丁桥。 景玥,带你丁桥哥哥回去看看我们员工宿舍。温琅见丁桥犹豫不决,直接让游景玥拉着人走。 丁桥有些慌张,琅哥儿,真的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你都说了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我现在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对得起我救回来的这条命,别人说什么都不算,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都该由你自己来决定。温琅走在前面,声音并不大,听在丁桥的耳朵里,却足以振聋发聩。 丁桥在温琅的新店里住下来了,他是温琅新店里的第一个员工,经过几天的相处,温琅发现丁桥看着瘦弱,其实力气大着呢,体力也很好,比他都好。 我打小就帮着家里干活,劈柴挑水种地的活儿都是我在干,这么多年习惯了。丁桥有些不好意思,别人家的哥儿都是娇滴滴的惹夫君疼爱,他却一身蛮力,粗糙得像个爷们儿。 温琅一听,啪啪啪的鼓起掌来,真厉害,这生存能力就算在山里迷路了也能活一段时间吧。 琅哥,我也可以。游景玥不服气的说。 算了吧你,到现在也没把咱们家菜地里的菜认清楚呢。温琅无奈的耸耸肩。 游景玥羞红了脸,琅哥,你太过分了,竟然揭我的短,我就是不熟悉嘛,过段时间就认识了。 黎乐和方柳儿听了哈哈大笑,就连丁桥也不由被这样的气氛感染,露出了笑意。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赞他厉害,而不是嫌弃他粗俗。 温琅教了丁桥烤烧烤,别看烤烧烤就站在那里,洒洒调味品,这其实是个体力活儿,来来回回那么多串烧烤等着烤,又一直站在烤架前,手上功夫几乎没停。 烧烤的味道是温琅改良过好几次试验出来的,丁桥从小就在厨房里进进出出,还没有灶台高就被叫去做饭,以前虽然没有见过烧烤,但温琅一教他就会了,上手非常快,烤出来的烧烤一次比一次好吃。 作为试吃员的温琅几人,吃得很满足,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对丁桥竖起大拇指。 然后他们几人就悲剧了,烧烤吃多了上火,大半夜游景玥竟然流鼻血了,温琅则是跑了好几趟厕所。 方柳儿和黎乐更是冒了好几颗痘痘,时不时就对着镜子叹气。 温琅赶紧泡了一大壶菊花茶,让大家清热解毒,有空就倒一杯出来喝,终于在四天后恢复了正常。 这烧烤好吃是好吃就是容易上火。方柳儿感叹道。 凡事过犹不及,还是要节制。温琅说。 几人连连点头。 我出去转会儿。温琅伸了个懒腰,趁着店里没什么人,出去溜达溜达。 他前脚刚走,后脚柳风掣就来了,一个人点了满桌子的吃食,游景玥将东西端上去,下意识多看了他两眼,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可他一看就和柳风掣的视线对上,鹰隼似的眼睛,让游景玥心头一颤,面上却绷着,还瞪了回去。 不知为何,柳风掣居然觉得游景玥看起来有点像凶巴巴的小狐狸,还是红皮子的。 你打水漂的技术太差了。柳风掣突然开口道。 游景玥闻言瞪圆了眼睛,柳风掣怎么会知道? 他顿了顿,上下打量柳风掣,身量很高大,和那天晚上的黑影很相似。 那天晚上在我旁边打水漂的高手是你?!游景玥惊诧的说道。 比起游景玥的惊讶,柳风掣则是一脸淡定的点了点头,颇有高人之风,嗯。 怎么会这么巧?! 游景玥怔怔的看着柳风掣,心里突然一阵意动,那个下次可不可以传授点技巧啊? 第47章 温琅先去了原来的财源楼那边看自己的新店布置得如何,丁桥在那边帮忙,他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向阳而生的蓬勃生命力。 这时候,温琅才彻底对丁桥放心了,一个对生活抱着热情的人,是不会随便消耗自己生命的。 财源楼的招牌已经取下来,就等着温琅开张那天将新招牌挂上去。 周围不少人指着温琅的新店说:听说以前的财源楼东家去儿子那边享福去了,也不知道新店是做什么生意的。 看样子应该也是卖吃食的吧。 不清楚,到时候来看看,我看着里面布置的挺有意思的。 温琅微微扬起嘴角,转身离去,他又去一趟码头,去罗大山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了。 罗大山竟然从别的海商哪里得到了草莓,虽然还是茎叶,但温琅上一世小时候和外公一起种过草莓,所以认识草莓的茎叶。 那海商和我说,这东西能长出好看的红色果实,像是宝石一样。罗大山当时一听,就觉得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温琅肯定会有兴趣,果然不出他所料。 干得好,这个我要了。温琅给了罗大山银子,欢喜的拿着草莓的茎叶往回走,特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他才将草莓的茎叶种到空间里。 空间里的蔬菜水果遍地都是,他以前种的向日葵也成熟了好几批,一眼望去,金灿灿一片。 他顺手摘了一颗葡萄来吃,又走到灵泉前,拿起里面的珍珠手链,这串珍珠手链当初是从罗大山手里买下来的,品质很普通,戴着玩还行,经过一段时间灵泉的浸泡,现在已经珠圆玉润,泛着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温琅当初是只试一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等回去送给游韫薇,小姑娘应该会喜欢。 在空间里待了一会儿,温琅就出去了,他瞧着附近没有人,便赶紧从巷子里拐出去,只是他刻意找了没人的地方,这里巷子七弯八绕,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绕到哪条街去了。 算了,出去找个人问问。温琅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巷子口,走出去一看,竟然是一条河旁边。 河边种着种着许多树,树下有老人和小孩儿坐在那儿休息,这条街并不繁华,周围的商铺也比较少,倒是风景不错。 温琅来了兴趣,在这边多逗留了一会儿,吃了一碗小食。 河中央飘着一艘船,船夫站在船头撑着杆子,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人在喝茶。 温琅的视线落在船夫身上,他突然有点手痒,想要画素描,这风景很适合写生。 一阵秋风拂过,将船上的纱幔吹起。 陡然间,温琅瞪大了眼睛,他将手里的碗一放,快步往河边走去,那船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但凭着温琅过人的视力,他还是看清了船上的两人,一个人是游景殊,一个竟然是百花楼的花魁,妙妙姑娘。 妙妙姑娘脸上没有戴面纱,身上穿着她标志性的紫衫,当真是仙姿佚貌,美丽动人。 温琅怔怔地站在岸边,游景殊为什么会和妙妙姑娘单独见面,还是在船上,这么私密的空间里。 两人似乎正在谈笑,也不知道游景殊说了什么,竟引得妙妙姑娘掩唇一笑。 游景殊竟然会逗人笑? 他都没有逗过自己。 这个想法一钻出来,温琅心头一跳,游景殊爱都谁笑是他自己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明明已经打定主意拒绝游景殊,这会儿瞎吃什么醋,既不同意和人在一起,又不让人去喜欢别人,那岂不是又当又立。 温琅按住自己的胸口,低垂下眼睫,强压下自己心头的不舒服,转身离开。 他是吃醋了,他理智上明白自己和游景殊没可能,明白自己不能让游明远夫妻二人为难,也明白这一世的亲情有多么的来之不易,除了上一世从外公那里得到过亲情以外,他再也没有从旁人哪里得到过真情实意的关心。 可是游明远夫妻二人,没有因为他是温世仑的孩子就把他赶走,反而把他当做亲儿子对待,他从游家人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 这种滋味太美好,他舍不得打破。 这一切他都清楚明白,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看见游景殊和妙妙姑娘单独出来,在船舱里谈笑,他就难受得像是心脏出了问题。 他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自己对游景殊的喜欢。 他们俩怎么好上的?他们是在约会吗? 是游景殊主动的吗? 应该是的,毕竟妙妙姑娘现在虽然没有挂牌子,只卖艺,但怎么也是百花楼的花魁,还是有点身份。 妙妙姑娘对游景殊应该也有意,否则就游景殊那点银子,哪里够把花魁请出来。 这么说来,郎有情妾有意,他现在就可以回去收拾收拾,把位置给妙妙姑娘腾出来。 妙妙姑娘虽然是清倌,可毕竟是百花楼出来的,要明媒正娶妙妙姑娘,应该不容易。 回去的路上,温琅脑子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就差把游景殊和妙妙姑娘的孩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我好像看见了公子的夫郎。妙妙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睛望着岸边。 游景殊眉头微蹙,转过头一看,岸上根本没有温琅的身影。 难道是我看错了?妙妙自我怀疑道,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中秋那日,她可是仔细打量过温琅的,毕竟是游景殊的夫郎,主子让她多留意一下。 或许吧。游景殊的眼神暗了暗,温琅平日里不会往这边走,应该是妙妙看错了。 主子虽无心谋大事,但现在朝堂上风云涌动,多得是人盯着他,就算他无心,也怕有心人觉得他有心。妙妙没再谈论温琅,和游景殊说起正事。 让胤恒仔细些。游景殊其实并不太担心安胤恒,毕竟和安胤恒比起来,其他几位皇子对太子和大皇子的威胁性更大。 安胤恒的祖父曾是朝中忠臣,曾提拔过游明远,只是后来安胤恒的祖父大概察觉到皇帝的心思,主动告老还乡,几年前已经仙逝了,而安胤恒的母亲只是个小小的婕妤,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皇帝,连枕边风都没法儿吹。 安胤恒自己也表现得很闲散,成日不干点正事,就知道游山玩水,皇帝一说要委派他什么,他就插科打诨,半点不愿意插手朝堂上的事情。 主子最近都没有出门,一直在府里。妙妙又提起皇后前些日子中秋的时候,和皇帝提起了几位皇子的婚事。 安胤恒已经十九岁,的确是时候该娶亲了,还有四皇子已经二十一,一直没有娶正妻,大皇子最年长,如今二十六岁,早就娶了正妻,只是正妻凶悍让他不敢纳妾,不过即便如此依旧阻挡不了他偷偷在外面寻花问柳,可惜子嗣凋敝,正妻如今也就生了一个女儿。 胤恒这些年都没有冒头的意思,皇后应该不会为难他,若是胤恒不喜欢,和陛下耍一下赖也无妨。游景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 皇帝近年来心思越发难以捉摸,最是忌讳谁在他面前耍心机,就是太子他也不待见,太子的存在越发提醒他,时日无多,应该为太子让位。 倒是安胤恒这种游手好闲,成天只知道舞文弄墨,寄情山水,胸无大志的儿子让他很安心。 就算到时候安胤恒耍赖不答应,皇帝顶多骂他几句,也不会真的生他的气。 从船上下来,游景殊掸了掸衣衫上的皱褶,往温琅的店铺走去。 妙妙是五皇子安胤恒的人,特意安排在这里,以方便游景殊和安胤恒私下来往,互通消息,还有就是安胤恒始终不放心游景殊,特意把妙妙留给他差使。 当然安胤恒还有一层意思,希望他能收下妙妙。 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安胤恒知道了温家的事,让傻哥儿代替嫡女嫁给游景殊,这么荒唐的事情,温家竟然也做得出来。 谁不知道温家的嫡女是游景殊的未婚妻,可等游景殊一家走了之后,温周氏竟然理直气壮的带着温娉婷出现在人前,对外狡辩当初和游家定亲的人就是温琅。 皇城有人指责温娉婷,说她和游景殊庚帖都交换了,竟然还有脸说自己从未订过婚。 温周氏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说当初交换的庚帖是温琅和游景殊,若真是交换的温娉婷的,那这些年为什么游景殊和温娉婷没有经常见面,游家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这话说得实在是欺负人,游家被贬到那么老远,怎么到皇城来找他们麻烦。 现在这情况,和死无对证有什么区别,凭着他们温家的嘴想怎么编排都行。 起先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没多久就消停了下去,随着温世仑升官,温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多得是上来巴结他们的人,至于温娉婷和谁定过亲,那又有什么所谓,反正没人承认,而且温娉婷也没嫁过去。 知道这件事的安胤恒气得砸碎了一个桌子,后来联系上游景殊之后,又得知温家那哥儿竟然有脸留在游家,还和游景殊睡在一起,这样无耻的哥儿怎么配得上游景殊。 游景殊拒绝了安胤恒的好意,且不说他喜欢温琅,就算他不喜欢温琅,只要他和温琅还是夫夫,他就不会和旁人发生点什么。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5) 这还是游景殊第一次到温琅的店铺里来,他站在门口一眼便看见里面正在和一个哥儿说笑的温琅,也不知温琅说了什么,那哥儿竟笑得花枝乱颤。 游景殊眯了眯眼,果然应该把温琅看牢点。 见着游景殊进来,温琅稍稍怔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游景殊不去陪妙妙姑娘吗?还是说他们谈完了? 温琅控制不住心头发酸的想。 到镇上来有点事,正巧过来看看。游景殊走上前,嗅到温琅身上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他姿仪英秀,龙章凤姿,一踏进店里便引得客人们连连回首。 雅间有客人,你到后院去,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去。温琅见他一进来就如此引人瞩目,怕是再多呆一会儿,会被围观,便叫来方柳儿,让他带游景殊去自己平日休息的屋子。 游景殊微微颔首,答应下来,方柳儿用余光看了看游景殊,心想温琅他们夫夫二人感情可真好。 游家人大抵都很亲和,不管是大大咧咧的游景玥,还是温文儒雅的游明远,温柔善良的宋绫婉,还有一对聪明伶俐的双胞胎,包括温琅这个游家夫郎,都是亲善之人,独独游景殊一人,让人见了便心生敬畏,别说和他说笑,就是多说几句话都让人手心冒汗。 虽说方柳儿三五不时就会留在游家吃饭,甚至和游景玥睡一张床,但他和游景殊依旧不熟悉,他对游景殊从心底里有些怵。 温琅人缘很好。游景殊陡然开口,方柳儿的手抖了一下,赶紧开口说:琅哥开门做生意,自然要和大家打好关系。 游景殊睨了他一眼,清清冷冷,却让方柳儿背脊发凉,他应该没有说错话吧。 你很维护他。 方柳儿的双腿有点软,强撑着说:琅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牛做马也不够报答他。 游景殊没再开口,方柳儿落后几步,在后面拍拍自己跳到嗓子眼的心脏,赶紧跟上去,带游景殊进了温琅平时休息的房间。 后院里种着桂花树,秋风乍起,满院飘香。 游景殊进了温琅平日里休息的屋子,屋子里的布置很简洁,床榻上残留着温琅的气息,方柳儿出去后,游景殊伸手抚过温琅躺过的枕头,在枕头边看见一个浅绿色的香囊。 他眉头微蹙,将香囊拿起来看了看,绣工很不错,上面绣着素雅的竹子,香囊的味道也很让人安心。 只是温琅平日里不是太讲究的人,自己应当不会买香囊,那就是别人送的,香囊这种东西,一般是姑娘家送给情郎的。 想到此,游景殊的眉头隆起一个小山丘,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香囊。 到底是何人送的,温琅竟然会放在枕头边上,这是多么私密亲昵的行为。 一时间,游景殊的心头犹如卷起了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复。 今儿天气不错,到院子里来吃吧。温琅端着托盘,敲了敲开着的门。 游景殊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本游记,是温琅平日里打发时间,睡觉前看的。 嗯。游景殊放下手里的书,随温琅去了院子里。 他没有提起香囊,温琅也没有提起妙妙,他们相安无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坐在一起品茶吃甜点。 秋风吹在脸上,有些舒服,温琅对游景殊说:方才你进来后,好多客人追问我你是何人,可有婚配。 话刚出口,温琅就后悔了,按照他和游景殊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情况,他居然主动提起这种话题,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 游景殊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素白修长的手指比他手里天青色的茶杯还要赏心悦目,他淡淡的开口说:那你怎么说? 温琅的笑容有点僵硬,干巴巴的说:我还没回答,景玥就说了,说你是他兄长,我的 那两个字,温琅一时没能顺利说出口,耳尖有些发烫。 他的沉默让游景殊侧过头,看向他,长睫微颤,墨云似的眼瞳紧迫逼人的注视着温琅,你的什么? 温琅没能答上来,他以为游景殊会心照不宣的避开这个话题,却不想游景殊今天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颇有几分咄咄逼人。 一时间,空气变得僵滞,温琅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沉默无言。 游景殊黑沉的眼睛,盯着温琅,那直白的目光让温琅有些招架不住。 他张了张嘴,发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 游景殊 游景殊很轻的应了一下,带着浅浅的鼻音,嗯。 温琅抬起头,迎上游景殊如同夜色下的深海般的眼睛,四目相对,半晌后,才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游景殊看起来依旧平静,目色清寒,既不悲伤也不愤怒。 温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缓缓点了点头,嗯。 我能问为什么吗?游景殊说。 温琅无法和他说明实情,答案太过荒谬,而且不靠谱,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哥儿,仅凭一段若有似无的记忆就断定自己不是哥儿,游景殊想必不会相信。 他其实更害怕的是,游景殊愿意和他赌,赌他是哥儿,或者游景殊不论他是不是哥儿都愿意和他在一起。虽然温琅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他真的赌不起,他不能对不起游家,趁着他和游景殊感情还不深,及时止损是最好的办法。 我知道了。游景殊在温琅的沉默中,放下茶杯,平静到冷漠的说出这四个字。 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就告诉我,我会和你和离。游景殊看温琅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凭着温琅的头脑,想必富甲一方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候,就算温琅和他和离了,对温琅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听到游景殊说的话,温琅心头一震,一阵酸楚和尖锐的疼痛将他的心脏裹挟住。 嗯。温琅闷闷的点头。 这件事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会和爹娘说,你若是愿意我会让他们收你做义子,你不必顾忌我,他们早就把你当做亲儿子了,景玥他们也早就把你当做亲哥哥,就算你我不是夫夫,你也是我游景殊的恩人。游景殊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声音沉稳冷静的说着。 温琅听得心头像是有浪花在拍击,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说? 这事儿无论怎么说,他们也应该没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和睦相处,就算他们不介意,到时候,游景殊娶了新媳妇,无论他和游景殊有没有过什么,他这个前夫郎的身份就足够膈应人。 游景殊目光沉静的看着他说:说我只喜欢女子,一直把你当做弟弟,我们之间只有兄弟情谊,别的什么都没有。 温琅被他注视着,听见他一句一句说出这些话,浑身逐渐发凉,秋高气爽,他却如同在寒冬腊月里。 明明拒绝游景殊的是他,等游景殊真的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他还是难受极了,从前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一点都不坦荡,一点都不磊落,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 他果然是他妈的亲儿子。 而游景殊却在为他考虑,把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 温琅捏紧拳头,说:你不必这样,直说是我不愿意就好。 游景殊用藏蓝色的手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糖粉,掸落肩头的落花,站起身来,你不必介怀,你我之间本就有名无实,这个结果也和当初说得一样。 这桂花糖吃着不错,我拿回去给韫薇他们尝尝。 我让人给你装些回去。温琅低垂下眼睫,起身跟着游景殊往外走去。 他的心头五味杂陈,游景殊其实说得不错,他们当初早就说好了,时机到了就会和离,届时游景殊另娶佳人,他恢复自由。 结果并没有变,变的是他们俩的心。 他们当初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喜欢上彼此。 将游景殊送出去,温琅站在门口,望着游景殊的背影,秋风吹动他的衣衫,街头的桂花落在他的肩头,日光将他的侧脸勾勒出金边,只一眼便叫人此生难忘。 哥哥走了?游景玥从二楼下来,颇有些失望。 嗯,刚走。温琅点点头,转身往店里走去。 他都不和我说句话就走了,果然是专门来看你的。游景玥揶揄的看了看温琅。 温琅没有接他的话,反倒是说:你最近总是跟着柳二公子到处跑,莫不是情窦初开了? 他这话果然让游景玥瞪圆了眼睛,再想不起之前的话题,像只炸毛的公鸡,你别乱说啊!开什么开,我才没有!我就是看他打水漂很厉害,想拜他为师!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温琅,也着实没想到游景玥和柳风掣出去,竟然是去打水漂。 他看得出游景玥的状态,就是个出门春游的小孩儿,半点谈恋爱的羞涩都没有,应该不是情窦初开,可他也没想到柳风掣和游景玥出去,竟然是去干这么无聊又幼稚的事情。 游景玥就算了,他听闻柳风掣在南疆也算是个战功赫赫的小将军,怎么和游景玥一样幼稚。 玥哥儿,你过几天休假是吧?我们约好去郊外打猎,你去吗?柳俊良便是在这时候走了进来,他被他表妹缠得厉害,又是有几天没见到游景玥,他的同窗好友,公子小姐们约好出去游玩,正好找到机会约游景玥出去,培养一下感情。 不去。游景玥见柳俊良近来没有再找温琅说话,便放下心来,想必柳俊良已经放弃了,那他也就不必再随时注意柳俊良。 游景玥拒绝的太过果断,柳俊良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他以为这么有趣的事情,游景玥应该会很愿意去才是。 堵在门口做什么?柳风掣突然出现在柳俊良身后,他一开口就吓了柳俊良一跳。 游景玥一见到柳风掣,眼睛立即亮了起来,简直想大喊一声师父,可惜柳风掣不允许。 第48章 柳风掣,柳俊良他们打猎你去吗?游景玥好奇的问道。 不去。柳风掣对城郊那么小的地方没什么兴趣,就算打猎也猎不到什么好东西,都是哄小孩儿玩的。 后天我休假,我去找你。游景玥在柳风掣的指点下,打水漂的本事比之前厉害多了,他想早日练成柳风掣那样。 一颗石子,能够滑到河对面,想想就厉害死了。 别来,我有事。柳风掣无情的拒绝道。 游景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开心的跟上去,像条小尾巴一样,什么事情呀?柳将军说你是来玩的,根本没什么事情,你是不是故意骗我的? 你烦不烦人。柳风掣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有点凶,游景玥根本不怕他,鼓起腮帮子瞪着柳风掣,气鼓鼓的说:我才不烦人。 柳风掣见他气鼓鼓的样子,跟小孩儿似的,心想自己和小孩儿较什么劲,颇有几分无奈的说:我去城外跑马。 跑马?!游景玥一听就瞪圆了眼睛,可以带上我吗?我好久没骑马了。 你会骑马?不是柳风掣看不起游景玥,而是他自从到了平城,见到的小姐哥儿都是娇滴滴的,就算会骑马,也是下人牵着的小矮马。 游景玥生长在平城,应该也不例外。 我当然会,到时候我们比比。游景玥骄傲的挺起胸膛。 他在平城的时候就经常跟着游景殊出去玩,骑马射箭他都会,只是不如他哥哥厉害。 柳风掣听见他的话,竟差点笑出来,一个哥儿竟然和他说想和他比骑马,真是胆大包天。 好啊。 游景玥听见他答应下来,开心的笑了笑,旋即想起什么,又说:不过我没有马,你得给我找一匹,不能比你的马差太多,否则算你胜之不武。 要求还挺多,柳风掣失笑,好脾气的点头应下来。 还站在门口的柳俊良懵了,他不过几天没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游景玥和他堂哥看起来似乎很熟稔的样子? 而且他隐隐感觉有点大事不妙。 柳俊良精神恍惚的回神,正巧对上温琅的视线,温琅的眼睛似乎将他的内心想法看了个透彻,那眼神让柳俊良打了个寒噤,面上陡然一热。 他来得匆匆,走得也很匆忙。 温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摇头,果然还是太嫩了啊。 不过不管是柳俊良还是柳风掣,他都不看好,柳俊良家应该不会让他娶一个哥儿做正妻,柳风掣自身难保,游景玥若是跟了他,就是在往火坑里跳,不过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过早,毕竟游景玥根本没开窍,还是小孩儿心性。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 他撑着下巴,神游天外,或许就是因为他想得太多,才总是举步不前。 温琅的新店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开张,开张前几日他便雇了人,让他们假装是普通路人,买菜的时候,随口来一句:温记的新店要开张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在哪儿呢? 就是以前的财源楼,温记的东家把财源楼买下来了,我看着布置得挺漂亮的,我看门口写着三天后开张呢。 温记的东西一向好吃,我们全家老小都喜欢,三天后肯定去捧场。 听说买就送呢,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经过温琅渗透式的宣传后,开张的那天,店铺生意十分火爆。 这家店,温琅主要是卖烧烤和冒菜,冒菜给你一个小竹篓自己拣菜装进去,荤菜另外按碟子算。 烧烤和冒菜的香味几乎整条街都可以闻到,就算不知道这边有新店开张,闻着味道也能找过来。 门口站着围观的百姓们,不停的吞咽唾沫,听店里的伙计们说了价格之后,原本有些担心自己吃不起的人,顿时松了口气,这么新奇的东西居然不贵。 而且那个冒菜竟然可以自己选,这不是想装多少装多少吗,温老板也不怕生意做不下去。 然而很快他们就意识到,竹篓只要那么大,他们就算想硬塞也装不下。 不过看着自己装进去的菜,垒得高高的,心里还是很得意,真划算。 温琅新店开张,侯茂丰带着夫人和儿子过来给温琅道贺,话没说几句,嗅到烧烤和冒菜的香味,就忍不住不停吞咽唾沫。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6) 三位楼上请吧,我让伙计给你们送上去。温琅微微一笑,倒是让侯茂丰和他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侯才捷倒是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对温琅说:我要吃肉,多来点肉。 行。温琅爽快的答应下来。 没一会儿,温琅的熟人都来了,几乎都是有脸的人物,还有专门从府城赶来的。 坐在大堂里的众人见了,心下不由感叹温老板真是厉害,能认识这么多大人物。 丁桥站在烤架前,忙得汗水直流,虽然累,但他很高兴,他一直有听见顾客们都在夸赞他烤的烧烤很好吃。 这种成就感让他非常有动力,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 游明远是和王家人一起来的,他走进来问温琅需不需要帮忙,温琅指了指柜台说:您帮我收钱吧。 行。游明远倒也不刻意避讳什么,他把温琅当做亲儿子,温琅也把他当做亲爹,毫不避讳的让他管钱,游明远自然不会推拒。 宓儿,这些东西闻着好辣啊,你能吃吗?王少爷有些担忧的问道。 王宓摇摇头说:我闻着很香,想尝一尝。 那就都来点。王老爷大手一挥,豪爽的说道。 最后仨人都被辣得不行,王宓白皙的额头上也有了薄薄的汗,不过她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温老板果然是个妙人,竟能想出如此美味的吃食。 可惜他已经嫁给游先生的大公子了,要不然这样的妙人娶回咱们家该多好啊。王少爷感叹道。 王宓瞪了他哥哥一眼,哥你可别胡说,坏了温老板的名声。 呸呸呸,是我说错话了,宓儿你别生气。王少爷赶紧赔罪。 王老爷沉默了一会儿,对王宓说:宓儿,你看还是算了。 王宓稍稍一想,便知道他爹在想什么,爹是想和温老板合作?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宓儿你。王老爷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笑道。 可是城郊的庄子?王宓心想他们家能够和温琅够上关系的大概也就那个庄子。 那是他们祖上传下的庄子,很大,里面有天然的温泉,但也就是偶尔去那边小住一下,平日里很少去,也算是荒废。 王家最主要还是做米粮生意,不过近来收成不大好,王老爷便琢磨起来做点别的生意。 宓儿果然聪明。王老爷有些感叹,要是大儿子有他妹妹一半聪明,他也不用愁。 虽说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很好,他也有意为王宓招婿,把家里的生意交给王宓,可他也担心找回来的女婿心思活泛,久而久之让王家的生意改名换姓。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王老爷就是见得太多,才总是担忧。 我认为可行,等温老板得空,可以和他谈谈。王宓看得出温琅的野心不仅在这么小的县城里。 柳风泽和柳风掣一同进来正巧看见游明远,两人只是片刻的怔愣,立即反应过来,对游明远行了个礼。 不论游明远现在还是不是宰相,都是他们的长辈,小辈给长辈行礼,谁也挑不出过错。 风泽好久不见,令尊令堂可还好?游明远笑着问道。 柳风泽见游明远坦荡磊落,并不因为落魄而闪躲故人,好似他就算有一日沦落到沿街乞讨,也依旧坦坦荡荡。 果然是游相啊。 劳您记挂,家父家母一切安康,之前还和晚辈提起您。柳风泽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这是风掣吧?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游明远看向柳风掣,从他的面容上看见几分镇南王年轻时候的样子。 柳风掣长得像他父亲,他大哥更像他母亲。 游伯父好。柳风掣微微颔首。 三人没说几句话,游景玥就过来了,他高高兴兴的带着柳家两位上了楼上,嘴里叭叭叭的说个没完,不过有柳风泽在,柳风掣自然而然的被冷落了。 柳风掣心头莫名有几分不爽,前个儿他还带游景玥跑马来着,游景玥还说为了感谢他,下次亲手给他做桂花酥,这才几天,就把他忘了,一见到自己大哥就忘乎所以。 不过好在游景玥很快端上来了烧烤和冒菜,让柳风掣瞬间忘记自己心头的不爽。 这是南疆安息茴香的味道。柳风掣和柳风泽一闻就闻出来了。 不过这东西在南疆,现在大多都用来作为香料和药物,用来烹饪食物真的好吃吗? 这种疑问,在两人吃下一串烧烤之后,彻底没了。 安息茴香居然这么好吃! 两人又赶紧尝了尝冒菜。 嘶好辣。柳风泽不是很能吃辣,平时吃得比较清淡,不过这辣味很奇怪,不是平时吃的茱萸的味道,更是另一种更加香辛的味道,辣的同时又令人停不下筷子。 就他怔愣这么一小会儿,柳风掣已经吃了不少,他的额头上出了薄薄的汗水,眼睛却是越吃越亮。 你慢点!给我留点!柳风泽这下也顾忌不了仪态,竟然久违的和弟弟抢起了菜。 另一边,一艘船上,游景殊正在和妙妙交谈。 太子被陛下禁了足,皇后娘娘也不敢去求情,朝堂中隐隐传出陛下有废太子的意思。 游景殊凝眉,修长的手托着茶杯,太子只要没犯大错,陛下废不了太子,太子的外家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的谈话进行到尾声,妙妙低垂眉眼,拿起茶壶起身走到游景殊身旁,跪下身来亲自为他斟茶,她身上的女儿香随着秋风飘进游景殊的鼻子里,只要一垂下眼便可以看见妙妙白皙的脖颈儿。 公子请。妙妙端起茶杯,眉眼含情,冰肌玉骨,寻常男子怕是少有能坐怀不乱的。 游景殊没有接过那杯茶,他的目光沉静,盯着妙妙的脸看了一会儿,说:我已拒绝过胤恒的好意,你以后不必如此。 妙妙摇摇头,抬眼看向游景殊,眼里是满满的情谊,妙妙出身低贱,不敢肖想名分,只是妙妙早已仰慕公子多时,但求能常伴公子身侧,侍奉公子。 游景殊的眉头微蹙,他不想安胤恒竟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姑娘知我已有家室,何故说出此番话。游景殊的态度冷淡,但他的冷淡在妙妙眼中却是正人君子,心中越发仰慕游景殊。 她虽是清倌,但在勾栏瓦舍见惯了登徒子,游景殊这样在美色面前无动于衷的君子,才是她心之所向。 公子这样的人物,多少美人姬妾都不为过,何必囿于一个哥儿。妙妙同安胤恒一样看不上温琅,一个出身低微的哥儿竟然霸占了游景殊正妻的位置,游景殊这样的人物,就是公主也配得上。 够了,你莫要再说,我的夫郎还轮不到你来指摘。游景殊拂袖而起,叫撑船的人将船只停到岸边。 妙妙见自己惹恼了游景殊,心头一阵慌张,她想要开口解释,游景殊却站到了船舱外,不欲与她站在一起。 夜里,游景殊将写好的信,放到窗口,不消片刻,便有暗卫过来将书信取走。 他在信中和安胤恒说了,以后他不会再见妙妙,也不会用她,让安胤恒另派人来。 远在平城的安胤恒拆开书信,竟难得从书信中看出一丝火气,游景殊竟然生气了? 他大老远送给游景殊一个美人,游景殊竟然生气了。 应当是妙妙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他叫来暗卫去调查,又思及当年游景殊还在平城的时候就不爱去勾栏瓦舍,有游景殊在的场合,同窗好友们总是要注意选一些清净干净的地方,断然不敢叫歌姬来伺候。 罢了,以后不必再替景殊送美人过去。安胤恒想到游相夫妻二人,游景殊家家风正,即便游景殊被迫娶了一个哥儿,还是个傻子,既然他们已经成婚,游景殊应该会履行做丈夫的职责,不会在外面乱来。 他这个兄弟就是太正直了,不过这也是安胤恒能够和他做兄弟的原因之一。 如今朝堂风云变幻,他也是自身难保,只盼太子一党能够压下大皇子一党,若是太子顺利登基,他们这些兄弟还能有活路,他还能捞个闲散王爷当当,若是大皇子登基,第一件事做的怕就是要斩草除根。 安胤恒望着无边夜色,心中一阵惆怅。 琅哥儿有几日没回来了吧,怎么这么忙呀,你有去看他吗?宋绫婉见游明远又是一个人回来的,有些担忧的问道。 看了,琅哥儿没事,就是瘦了点。游明远揽住妻子的肩膀,一同往院子里走去。 聪明正在院子里自己玩球,玩得可开心了。 见到游明远回来,开心的对他叫了一声,汪! 咱们聪明又长大不少。游明远摸了摸一直想往他腿上爬的聪明的脑袋。 宋绫婉笑道:咱们家就它最能吃,它不长谁长啊。 一会儿杀只鸡,给琅哥儿炖点汤,你明早给他送过去,让他补补,才十七呢,这么拼做什么,还是身体要紧。宋绫婉心疼的说道。 好,你也别太担心,琅哥儿年轻有闯劲是好事,倒是景殊最近一直闷在屋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游明远看向游景殊的屋子,颇有几分担忧的说道。 宋绫婉小声说:我见他这几日心情不大好,眉间总有郁色,问他他也只说没事,你待会儿去看看他,有些话,他不方便和我讲,你们父子之间好生聊一下。 游明远点头答应下来,好。 东家,东家伙计喊了温琅好几声,温琅才恍惚回神。 什么?温琅拍拍自己的脑袋,最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王小姐和王老爷来了。伙计说道。 温琅起身往外走去,店里的伙计说王家父女在楼上雅间。 游景玥正在柜台前收钱,脸上堆满了笑容,他本就生得好,一笑起来格外明艳。 不少人都来向温琅打听过游景玥可否有婚配,温琅只说还不着急。 他收回视线,往二楼走去。 温老板,好久不见。王老爷对温琅拱了拱手。 二位好,可点餐了?温琅询问道。 点了点了,温老板家的吃食真是独一无二,想在别的地方吃到可不容易。王老爷笑出一脸褶子。 伙计倒好茶水下楼去,王老爷喝了一口,道:温老板家就是连茶水也格外好喝。 温琅忍俊不禁道:王老爷谬赞了。 王宓拉了拉她爹的衣角,对温琅说:温老板请坐,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有要事相商。 温琅闻言有些意外,他记得王家是做米粮生意的,应该和他搭不上边。 王小姐此言是何意?温琅拉开椅子坐在他们对面。 王宓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我家在城郊有一处庄子,那庄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一家偶尔会去那边修养几日,旁的时候,一直荒废着,只是这偌大的庄子,每年光是维护的银钱就得花去几千上万两。 温老板知道我王家是做米粮生意的,只是近年来收成不大好,明年怕是会更低,我和父亲谋划着想另起一桩营生。 温琅听到这里明白了,他微微颔首,说:二位想和我合作? 王宓莞尔一笑,道:温老板果真聪慧。 她稍长温琅一些,说这话倒是有几分长姐的意思。 温琅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可行,他在现代的时候去过不少度假胜地,若是参照那些设施,王家岂止是回本,日入斗金也不在话下。 我考虑一下。温琅也不着急,毕竟这边新店刚开张,他还有得忙。 王宓和王老爷对视一眼,眼中浮现出喜色。 我可以去看看那个山庄吗?温琅想想还是需要实地考察一下。 王老爷当然不会拒绝,自然是可以的,温老板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尽管知会我一声就是。 温琅也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他思索一下,说:那就三日后吧。 这件事姑且先这么暂定下来,后面的事宜,还需要温琅去实地考察之后再细说。 王老爷和王小姐也不虚此行,在店里吃了不少烧烤和冒菜,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次日一早,方柳儿来敲温琅的房门,说是他爹来了。 温琅赶紧爬起来,穿好衣衫,匆匆忙忙的出了门,他昨夜看账本一直看到深夜,这会儿天色尚早,他还没怎么清醒。 游明远见他衣衫不整,眼下一片青黑,不禁紧了紧眉头,问:夜里没睡好? 不是,昨夜里看账本,睡晚了。爹您这么早来找我是家里有什么事吗?温琅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问道。 家里一切安好,是你娘记挂着你,让我给你送点鸡汤过来补补身子,你也别太累了,小小年纪就把身体折腾垮了可怎么行。游明远劝道。 温琅这才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心头一片暖意,谢谢爹娘,我会注意的。 光嘴上答应可不行,得记在心上。游明远将篮子递给他,又说:鸡汤炖了一宿,这会儿还热着,你赶紧喝,喝了再去休息休息。 好,爹您吃了吗?温琅询问道。 吃了,你记得喝汤,我先走了。游明远还赶着去王家给王小姐上课,王宓是个勤奋好学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荣登游明远的得意门生之一了。 温琅将人送到门口,目送游明远离开,直到看不见游明远的背影,他才转身回去。 香浓的鸡汤异常可口,鸡肉已经炖得软烂,里面还加有滋补的药材,味道并不重,温琅喝着只觉得通体舒畅,不觉苦涩难闻。 一盅鸡汤不消片刻就被他喝干净了,额上出了薄薄的汗,从手脚到心头都是暖呼呼的。 温琅骤然间有些想家了。 他和游景殊弄得这么尴尬,他出于躲避的心态,没有回去,但今天这盅鸡汤却让他现在就想长了翅膀飞回去。 翅膀是长不了的,温琅还得开门做生意,睡了个回笼觉,他是被方柳儿叫醒的。 方柳儿一脸焦急的喊着他,琅哥,琅哥,你快醒醒,不好了!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7) 温琅迷迷糊糊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意识还不大清楚。 怎么了? 出事了,李业他爹娘来闹事了。方柳儿急得满头大汗。 温琅抓过一旁的衣服匆忙穿上,怎么回事? 方柳儿帮他梳好头发,又将拧干水的帕子递到他手里,说:黎乐和李业不是订了亲吗,他昨个儿休假,回去退了和李业的亲事。今儿大清早,李业他爹娘就到店里来闹事,又看见丁桥哥在这儿,说你撺掇丁桥哥和李家大郎和离,又撺掇黎乐退亲。 温琅理了理领口,闻言眉头低沉说:真是好笑,我做这样的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成。 就是这样说,但他们老俩口赖在店里不走,现在不少人都在看,我觉着他们是想坏了你和黎乐的名声。方柳儿一脸气愤的说道。 肖勇叔呢?温琅让肖勇训练了一拨人,就是为了防李家这种人。 肖勇叔刚想把人扔出去,李业他娘就躺到了地上,说肖勇叔打人,肖勇叔怕有损店里的名声,没敢动手。方柳儿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焦急的看着温琅,琅哥,怎么办啊? 温琅目光一沉,拍拍他的手背说:不怕。 第49章 温琅出去的时候,李业他娘正在嚎。 见到温琅出来,众人齐齐给他让路,而李业他娘瞥了温琅一眼,哭嚎得更厉害了。 温琅神情冷淡地问肖勇,报官了吗? 他的问话,让在场众人一愣,包括李业他娘都忘记哭了,肖勇摇摇头说:没有。 现在去,说有人故意妨碍我做生意,毁坏我名声。温琅看也没看李业他爹娘,直接对肖勇吩咐道。 是。肖勇立即拨开人群,往衙门走去。 李业爹娘对视一眼,心头有点发怵,这温琅一个哥儿怎么说报官就报官,半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老天爷啊,欺负人啊,谁不知道你和知县大人关系好,你们这是徇私枉法啊!李业他娘喊道。 温琅闻言淡定的说:嗯,诬陷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你继续喊。 这下李业他爹娘都吓懵了,李业他娘也不敢乱喊了。 围观的百姓们倒是忍俊不禁,这小老板一张嘴还真是厉害,一个哥儿遇事竟然如此冷静,实属难得。 黎乐和丁桥脸色都很不好的站在旁边。 此时,一个青年突然冲进来,一把拉住黎乐的手说:小乐我错了,你千万不要胡乱听信别人的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谊,怎么别人挑拨几句,你就信了呢? 他说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黎乐厌弃了。 黎乐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说:没有人在我耳边挑拨离间,我只是看清了你的为人,也看清了你们家是火坑,跳不得。 他的话让李家三人脸色一白,李业他娘忍不住破口大骂,黎乐你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脏,这些年来我家业儿但凡有好吃好喝的,就往你家送,你们俩明年春天就要成婚了,现在说退亲就退亲,有没有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 李业他娘这话一出来,就有人对黎乐指指点点,没想到看着挺俊秀一个哥儿,人品竟然这么低劣。 拿了人家的东西,转头就不认人,哪有这样做人的。 明天春天就要成亲了,临到这会儿退亲,这般不守信用,也不怕以后没人敢娶。 都退过亲的哥儿了,谁还会要啊。 黎乐捏紧了拳头,说:婶子这话你好意思说吗?你家送我家半只鸡,我们家就会还你家整只鸡,送我家几个果子,我家就会还你家一条鱼。我爹娘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向来不愿意占人便宜,只要打听一下,我们临溪村的人都知道。 李业的娘一慌,赶紧说:呸,我看你分明是自己巴上游家,发达了,就看不起我们家李业了,想要另觅高枝。 她翻了个白眼对温琅说:我看你也注意点,他迟早得爬你男人的床。 黎乐断没想到李业他娘竟然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他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温琅冷下脸,说:这就不劳婶子操心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像有些人,夜路走多了迟早得遇见鬼。 李业如何也想不通黎乐明明和自己感情很好,怎么突然就变了,肯定是温琅在其中作梗,而且他大嫂也是,以前那么温顺一个人,就因为和温琅接触之后,竟然丢下刚出生的孩子,和他大哥和离了。 他看温琅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妖人。 都是你!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大嫂才不会丢下刚出生的孩子和我大哥和离,黎乐也不会退亲,都是害的!李业突然发作,冲上来挥拳打向温琅。 他的暴起,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众人吓得尖叫起来。 但那一拳头并没有落到温琅的脸上,李业的手腕被温琅一把抓住,目光冷厉,反给了他一拳头,将他打倒在地。 温琅踏步上前,俯视李业,说:丁桥和你大哥和离是因为你们一家不把他当人,他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你大哥生病下不了床,炎炎烈日,他挺着大肚子从临溪村往镇上走,就为了给你大哥买药,你和你爹娘三人明明在家,却让他一个孕夫出门买药,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良心何在? 温琅的话让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李业他娘还狡辩道:我们那会儿生之前还在地里干活,就他金贵,走点路而已,又没叫他做什么。 原本还有人不愿意相信,竟然有这么恶毒的婆家,可一听李业他娘这理直气壮的话,看他们一家三口的眼神顿时变了。 他不金贵,就该被你们一家折磨吗?他发作之前还在给你们一家洗衣服,就为了省那几十文钱,不愿意请稳婆,害他难产,差点一命呜呼。 生了孩子后,我去探望他的时候,他还躺在柴房里,一身血污奄奄一息,若不是东家心善,找大夫开了药,让我每日端去给丁桥哥喝,他如何还有命在。黎乐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他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瞪着李业一家说:见过这些,我承认我贪生怕死,我不敢拿命往你家那个火坑里跳。 丁桥也红了眼睛,揽住黎乐的肩膀,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李业被黎乐说得哑口无言,他娘一直说夫郎就是应该做家务,若是不做会被人说惫懒,生孩子本就是女人和哥儿的天职,所以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当黎乐一件一件在他面前指出来,他才意识到,黎乐的担心不无道理。 李业他爹娘还想狡辩,肖勇却已经带着衙役过来了,三两下架着李家三人往衙门去。 温琅和善的和衙役说了话,麻烦诸位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些吃食过去犒劳犒劳诸位。 温老板客气,这是我们应该的。衙役的头儿客气和温琅拱了拱手。 不妨事,诸位慢走。温琅将人送走,又对店里的客人们说:实在抱歉,惊扰到各位了,小店新推出了红糖糍粑,每桌会送上一份,给各位赔礼道歉。 温老板太客气了。 就是,就是,那妇人一家实在可恶,黎小哥儿和丁小哥儿远离他们也是好事。 人群散去后,温琅将丁桥和黎乐叫到后院去,你们不必自责,今日的事情是李家人的错,只是虽然有人理解你们的苦衷,但不免还是有些人会说你们的闲话,你们切莫放在心上,等你们有本事了,走到他们望尘莫及的位置,他们到时候怕是巴结你们还来不及。 黎乐闻言忍俊不禁,嗯,谢谢琅哥。 不客气,人活一世,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开心。温琅拍拍他的后脑勺,黎乐裂开嘴笑了笑,重重的点头,嗯。 黎乐既然决定了和李业退婚,后果自然是想清楚了,若不是想清楚了,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退婚,他也很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也很害怕家里人不支持,但丁桥的事情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他后来有和李业提过丁桥,李业的第一反应就是说丁桥心狠,竟然丢下自己的亲儿子,又说丁桥矫情,他娘说了生孩子都是那样,就丁桥想东想西的。 当时黎乐没有和李业吵架,他只觉得浑身发冷,李业的思维完全被他娘同化了,他不觉得丁桥的遭遇有什么问题,那一瞬黎乐仿佛看见了躺在柴房中奄奄一息的人是自己。 他和家里提出和李业退婚的时候,家里起初是不支持的,但黎乐和他爹娘说了丁桥的事情,他爹娘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坚持说丁桥不是挺过来了了吗。 黎乐告诉他们,丁桥能挺过来是因为温琅给丁桥在回春堂买了药,如果不是温琅好心,丁桥肯定就在那冰冷的柴房里没了性命。 又和他们说了李业对待丁桥的看法。 黎乐的父母这下才彻底动摇了,最终还是黎乐的大哥一口定下,退亲,如果黎乐以后嫁不出去,大不了他养黎乐一辈子,这话黎乐的大嫂听了自然是不高兴,但黎乐的大哥却没有理会妻子的不快,摸摸黎乐的头说:有哥哥在,不会让你受那种委屈,你小猫似的饭量,哥哥还是养得起的。 黎乐红了眼睛,他真的没想到,他家里人竟然会真的支持他,他原本已经做好家里人就算把他赶出去,他也一定要退亲的心理准备。 温琅和丁桥,黎乐谈过话之后,伸了个懒腰,把肖勇叫来。 这次的事情,是你的失职。 肖勇闷着点点头,的确是他处理不当,他根本不应该让李家人进店里。 以后遇见这种事情,直接拦在外面,拦不住就扔出去,但是别打人,实在不行就去报官。温琅叮嘱道。 是。肖勇点头应下。 扣你半个月月钱有意见吗?温琅问道。 没有。肖勇摇摇头。 嗯,你训练的那批人,不大行,今天李业想打我,他们一个都没反应过来,若不是我会点功夫,那拳头可就打在我的脸上了。温琅赏罚分明,有问题会直接指出来,以免他们下次再犯,也以免那些人看他面嫩又和善,就以为自己好欺负。 肖勇表示自己会加强训练,也会处罚他们,温琅这才轻轻颔首。 事不过三,不行就换了,我要的是精锐。温琅没把眼睛放在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现在只是乡民闹事,等来年他会去府城看看,打算把温记这个招牌打响,这个时代出远门不带点保镖,随时有可能半路丧命。 是。 肖勇离开后,温琅出去逛了一圈,打算买点礼物。 眼看着天气渐冷,温琅特意去买了几匹布料,当他看见店里一件白色披风时,不经走了过去,披风上有银色的暗纹,领口镶着雪白的狐狸毛。 若是游景殊穿上,定然很适合。 那件披风,温琅还是没忍住买了,他有些心虚又理直气壮的想,他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没道理不给游景殊准备,那不是更显得他和游景殊之间有问题吗。 因为温琅买的多,所以布铺的伙计殷勤的将布匹给温琅送到店里去,晚上温琅再和游景玥坐上马车带着布匹回临溪村。 游景玥还在兴致勃勃的看这些布匹,虽然远比不上他在平城的时候用的,但自从来了临溪村,他的确有些时日没见过摸着这么舒服的布料了。 温琅却是看着这些布匹,出神的在想羽绒服的制作方法。 不过这会儿才是深秋,冬天还未来临,倒也不着急。 两人下了马车,宋绫婉正端着盆子喂鸡鸭,见到他们俩回来,高兴地擦了擦手,向他们走过来。 回来啦。 嗯,娘在喂鸡鸭?我来帮忙吧。温琅拿过宋绫婉手里的盆子。 刚喂完,你们俩快进去休息休息吧,一会儿就吃饭。宋绫婉推着他们俩进屋去。 肖勇在后面抱着布匹和一些零碎的东西进来,将东西放下后就走了。 瘦了不少,没好好吃饭吧?宋绫婉盯着温琅看了看,嗔怪道。 有乖乖吃饭,娘我只是在长身体,所以才长不胖。温琅当然不止是在长身体,也的确因为他最近着实忙碌,再加上心里烦,自然而然瘦了许多。 你就会糊弄我,身体要紧,别年纪轻轻就累垮了。宋绫婉叮嘱道。 温琅自然乖乖的点头答应下来。 游景玥有些发酸的说他娘一点都不关心他。 你成天吃得好,睡得好,比之前长高了不少,一个人要吃三碗饭,也好意思和你琅哥比。宋绫婉一句句说得游景玥面红耳赤。 我我是在长身体!游景玥才十七岁,的确在长身体,不过他长身体的饭量抵得上一般汉子了,估计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信他一个哥儿能吃三碗饭。 宋绫婉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好,长身体,你们都在长身体,晚上多吃点。 游景玥红了脸,小声嘟囔:我本来就在长身体嘛。 游景殊是和游明远一同回来的,游明远没有给王小姐上课的时候,便在学堂里上课,游景殊教的是基础班,游明远则教的是想想要参加科考的人。 看见温琅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游景殊稍稍怔愣片刻,两人四目相对,一阵尴尬。 温琅更是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他比较沉着冷静,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反倒是平常的和游景殊说话,回来啦,可以洗手用饭了。 游景殊微微颔首,淡淡的应下,嗯。 晚饭游景殊吃得异常沉默,倒是温琅几日未回来,宋绫婉和双胞胎都在和他说话。 听说温琅买了布匹,宋绫婉笑道:我正好想做衣服呢。 那我买得正是适合。温琅咧嘴一笑。 一会儿我去给虞婶子送两匹布过去,您白日里可以和虞婶子一起做衣服聊天。温琅见游浩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比较旧,想来虞婶子的衣服更旧,虞婶子和游浩古道热心肠,温琅自然会投桃报李。 宋绫婉觉得温琅这个提议很好,游韫薇扬起小脸,说:我也可以和娘一起做衣服。 我可厉害了。 温琅失笑,捏捏她的小脸说:我们韫薇最厉害了,上次你送我的香囊,温哥哥可喜欢了,一直戴着呢。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8) 温琅一个侧身,将腰上的香囊给游韫薇看,游韫薇见了,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游景殊的瞳孔微颤,温琅腰上的香囊正是那日他在温琅的枕边看见的那个,原来是游韫薇送的。 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姑娘和哥儿,游景殊陡然松了一口气。 旋即他又意识到,温琅已经正式拒绝了他,是不是旁人送的,也不重要了。 他目色沉沉,夹菜吃饭的动作,依旧风雅,温琅的余光瞥见他,又匆匆收回视线。 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脏。 将买的礼物分了之后,双胞胎格外粘人,一直缠着温琅说话。 聪明在温琅的脚边打转,院子里的偶尔传来几声鸡叫。 温琅很喜欢这样温馨静谧的日子,常常能让他想起和外公生活在乡村生活的那些年。 大概是听说温琅回来了,里正吃过饭后,散步过来找温琅说话。 因着温琅开设工厂,村里大部分村民都有了活计,现在临溪村蒸蒸日上,那些沾亲带故的人见了,纷纷往临溪村跑,想让自己的亲戚把自己弄进温琅的工厂里。 我还是那句话,我用人看重人品,若是工厂里有人徇私把好吃懒做的亲戚塞进去,我是不会轻饶的。温琅在工厂里分了组,设置了组长和管事,组长下面是普通员工,管事管理几个组长,分工明确,但也容易滋生许多问题,塞人还是小事,就怕尸位素餐,借由职位捞油水。 这是当然,我一开始就给他们说清楚了的,琅哥儿你的意思是,别村的人你也收?里正询问道。 温琅轻轻颔首说:只要勤劳肯干,我都收,只是现在人手已经够了,就算挤破脑袋进去干活,我也发不出那么多工钱。 说得是,我明儿和他们说一下。里正也明白温琅的意思,他又和温琅说了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送走了里正,温琅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洗个澡睡觉,只是一想到今晚要和游景殊睡在一起,他就有点别扭。 他慢吞吞进了屋去拿换洗衣服,游景殊坐在案几前,借着烛光在写着什么,暖色的烛光映照在他如玉的面庞上,温琅一时不察,竟然看呆了。 似乎是注意到温琅的视线,游景殊抬起头,看向温琅,嗯? 只是一个浅浅的音,却让温琅心头一痒,他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后脑勺,说:没事,我去洗澡。 他匆忙走到衣柜前,背对着游景殊去拿换衣衣物。 游景殊清明黑沉的双目注视着温琅的背影,目光落在他逐渐染红的耳朵上。 手中的笔顿在半空中,游景殊敛了敛唇,眼神微闪。 温琅看起来,似乎并非对自己完全没有情意。 那他又究竟是为何,拒绝自己? 游景殊的眉头逐渐隆起一个小山丘。 温琅洗澡的速度很快,虽然他今天刻意洗慢了点,可毕竟习惯了,再慢也慢不到哪儿去。 站在门口,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拿出上一世应付他父亲和大哥的演技,淡定的推门而入。 游景殊见他洗好了,头发还带着水汽,没忍住开口:把头发擦干,仔细风寒。 嗯。温琅坐在椅子上,拿起帕子闷声擦起头发。 若是在以前,游景殊定然已经上前拿过温琅手中的帕子,替他擦了,但是现在他只能看着。 游景殊心思不静,也写不下去东西,干脆起身去沐浴。 等游景殊出了屋子,温琅才吐出一口浊气。 这种尴尬的关系,实在是太难受了,想要两全其美根本不可能。 他在意游景殊,他们俩根本不可能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温琅骤然发现,他落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拒绝游景殊,等所谓的时机到了,他和游家根本不可能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相处,他也不可能仍旧和游景殊待在一个屋檐下。 他硬着头皮和游景殊在一起,等游家人知道了真相,定然会伤心难过。 不管他和游景殊在不在一起,他终究都无法得到游家这份亲情。 温琅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他怎么忘记了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属于他。 他终归是该走的人。 游景殊进屋来的时候,温琅正坐在窗前晾头发,他刚来那会儿,头发有些枯黄,一看就营养不良,但是养了几个月后,现在个子在拔高,头发也变得乌黑光亮。 夜风吹动他的发丝,屋里只有一盏烛光,将他的面颊勾勒得模糊。 他看起来似乎不大开心,眉间带着愁色,稍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心事。 游景殊注视着他,心头有些刺痛,总是笑着的温琅,也有满腹愁思的时候,是因为自己吗? 温琅的痛苦和忧愁都是自己带来的吗? 游景殊不禁这样想,自己原来让他这么难受吗。 他的眼眸暗了暗,走上前,站在温琅的身后,说:我明日把隔壁屋整理出来,以后你就住这里吧。 温琅闻言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这的确是他想要的结果,可真的来临时,他却从心底里排斥。 良久后,温琅开口道:不必,你若是搬出去,会让爹娘多想的,我以后会越来越忙,回来不几次。 就在刚刚温琅已经决定,要在城里买套房子,以后也算是有了住处,既然游家无法属于他,那他还是早作打算得好。 游景殊何尝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他的眉头紧蹙,道:你我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吗? 温琅低垂下眼帘,冷漠的说:这本就是个错误。 他只是在把一切扳回正轨。 是的,温琅说得不错,他们俩一开始就是一场阴差阳错,若不是温家将温琅送过来替温娉婷代嫁,他们俩或许根本不会熟识。 可游景殊忍不住阴暗的想,温家既然把温琅嫁给他了,不管一开始是不是错误,温琅就是他的夫郎,就是他的人。 温琅把头发晾干之后,躺到床上,依旧是这张床,依旧是这两个人,却是同床异梦。 他想起他们俩在这里说笑,他给游景殊讲鬼故事,讲到一半睡着,第二天起来游景殊会懊恼的责怪他,他则会赖皮的糊弄过去。 欢声笑语都是从前的,现在他们只有长久的沉默。 第50章 那件披风温琅没有亲自送给游景殊,而是交由宋绫婉转送。 清晨温琅先去工厂里转了转,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便乘上马车进了城里。 等游景殊从宋绫婉手里收到那件披风,得知是温琅送的,他心里又是一番惊涛骇浪,可惜最后被宋绫婉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琅哥儿真是有心了,家里每个人他都照顾到了。 游景殊这才知道,家里每个人温琅都送了礼物,若是单独不送自己,定然是不行的,原本满心满眼的喜爱,在这一瞬蒙上了一层阴翳,这披风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好看了,他神情淡淡的说:收起来吧,这会儿也穿不了。 宋绫婉笑了笑说:不过天气渐冷,过不来多久就能用上了,琅哥儿眼光好,这披风定然适合你。 游景殊轻牵起唇角,笑意未抵达眼底。 很快到到了和王家约定的日子,温琅坐上王家的马车去了城郊的庄子。 这庄子竟然还是个温泉山庄,里面修得也很气派,难怪每年的修缮费用就不少。 一直闲置着也的确可惜。 山庄的整体风格是典型的中式园林,温琅很喜欢这样的园林,需要改动的地方不多,很多没有用到的地方可以利用起来。 逛了一圈之后,温琅心里便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他登上高处,发现了一个景观最好的地方,不过可惜的是这里居然是藏书阁,坐在窗边望出去就可以看见漫山遍野的红叶。 这些书可以移到别的地方去吗?温琅侧头冲王老爷和王小姐问道。 王老爷愣了愣说:可以是可以,但把这些书挪到别的地方去做何? 温琅唇角上扬说:造一间独一而无二的房间,贵宾独享。 王老爷和王小姐疑惑的对视一眼,没有明白温琅的意思。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温琅胸有成竹的说。 王小姐见他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有些讶异,温琅当真是她见过的最不像哥儿的哥儿。 若非温琅已经成婚,还有他眉心明晃晃的红痣,王小姐定然会把他当做一个多谋善虑,前途不可限量的男子。 温琅若是再长大些许,不是这副稚嫩的模样,王小姐也指不定会芳心暗许。 温老板的意思是答应和我王家合作?王宓抓住重点询问道。 对。温琅点头应下。 王老爷面露喜色,说着就要请温琅吃饭喝酒,好生谈一谈。 温琅倒是不介意,他前世酒量不错,今生好像没怎么喝过酒。 晌午,王老爷叫人准备了饭餐,和温琅边谈边喝,王小姐在旁边坐着,偶尔也小酌一杯,温琅有些意外,王小姐的酒量居然还是位女中豪杰。 哈哈哈,宓儿还在襁褓中,我就用筷子沾了酒逗她,没想到她砸吧咂嘴,没哭还笑了,像是很喜欢那酒的味道,等长大了果真是个爱喝酒的。王老爷说得非常自豪,完全不觉得自己女儿一个女子喝酒有什么问题。 王宓拉了拉她爹的袖子说:爹您醉了,不喝了。 没醉,没醉,温老板我和你说,你别看我家宓儿是个姑娘,他可比许多男人都不差,就是怎么投了个女儿胎,到这世上来受苦王老爷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抹眼泪。 温琅被他拽着手腕,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面上一阵尴尬。 来人,把老爷扶去休息,鹦哥去厨房叫人准备醒酒汤,给老爷服一碗。王宓有条不紊的对下人们吩咐道,鹦哥是她的贴身丫鬟,从小就跟着王宓,约莫十五六岁,长得水灵灵的,被王少爷惦记了许久,可惜她脾气拗,转头就和王小姐告状,王少爷被王小姐收拾了一番,再不敢惦记这小丫头。 温老板见笑了,我爹他一喝酒就喜欢说胡话。王小姐端起酒杯敬了温琅一杯酒。 温琅也不推辞,笑道:令尊对你爱护有加,旁人羡慕还来不及。 王小姐低垂眉眼,莞尔一笑,我爹常说若是我生得男儿身,定当有一番大作为,可惜我投了个女儿胎,就是书念多了也会被人指责,家中族老听闻我爹有意将生意交到我手中,更是百般阻挠,找了不少媒人替我说亲,让我好生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可是什么才是正道,为何男子能做的事情,我们女子就不行,镇南王的夫人也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她照旧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比那些迂腐的书生不知道厉害多少。 王小姐大概有些微醺,她仰起头,乌黑的发滑过她雪白的脖颈儿,双瞳剪水,目含秋波,她苦笑道:就因为我们是女子,便注定样样不如男?我偏不,那些对我口诛笔伐的人,他们没有一个比得上我。 我偏要争给他们看。 王宓一席话听得温琅心头滚烫,他甚至有些怀疑王小姐和他一样有前世的记忆,或者是个穿越者。 他试探的说了一句:可乐? 嗯?王宓侧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飞机?温琅又说。 你在说什么?王宓不明所以的问道。 看来王小姐只是思想有些前卫,并非老乡。 温琅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着王小姐当之无愧是位女中豪杰。 他端起酒杯和王宓碰了一下,说:谁说女子不如男,妇女能顶起半边天。 王小姐和他碰了一下杯,展颜一笑,你果然不会觉得我是疯子。 还未等温琅接话,王宓又说:你若是个普通男子,我定会嫁你。 这话吓了温琅一跳,王小姐平日里看着温婉可人,没想到竟然是个侠女性子。 可惜了,我已经成婚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将杯中的酒饮下。 下人扶着温琅去客房,喝过醒酒汤后睡了个午觉,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他从窗户望去,漫山遍野的红叶在夕阳的映照下绯红一片。 如此美景,只有他一个欣赏,有些可惜。 若是游景殊在这里,说不定会写首小诗。 他望着窗外摇摇头,大抵是听见了他的动静,下人敲了敲门,温老板可是醒了? 嗯。温琅应了一声,下人们便端着水和巾子进来。 温琅在这里留宿了一夜,夜里还泡了个温泉,十分舒服,一夜无梦,解了近日以来的乏。 一回到店里,温琅就提笔开始写企划书,写好了直接去了王家府上,和王老爷还有王宓商谈,主要是和王宓商谈,现在王家基本上是王宓在做主,王老爷也很乐意放权,至于王少爷,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管家经商的料,每天只想吃喝玩乐,胸无大志。 族中有不少人撺掇他,说他才是王老爷的嫡长子,他妹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到时候王家的基业岂不是要落于外姓人之手,当中又说了不少王宓的坏话,企图挑拨离间,结果不但没成功,反而被王少爷摁在地上揍,还被王少爷一屁股坐在腰上,愣是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恢复。 王宓和王老爷越听眼睛越亮,真不愧是温琅,白手起家,几个月时间就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这些主意就是想破他们的头,他们也想不出来。 温琅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自满的,他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占了前世记忆的便宜罢了。 那间藏书阁,在温琅的授意下,将里面的书全部移到别的地方去,又将三面的墙开了窗,一面可以看满山红叶,一面可以看海上生明月,一面可以看日出东方,推门而出可以俯瞰整个山庄。 屋里的陈设,也是非常有讲究,里面的摆件都是古董,字画也都是名人所书,王老爷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就为了布置这件房间。 王老爷买了一批人,温琅叫黎乐去培训了一番,又叫人开始传播泡温泉可以美容养颜,舒经活络,消除疲劳。 趁着山庄还在装修,温琅回了一趟临溪村,他要去抓点动物。 见他身后跟了一拨人,游景殊皱了皱眉问他去哪儿。 我去一趟山上。温琅将弓箭和一些东西拿好,叫上肖勇就要往山上去。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49) 我和你一起去。游景殊不是很放心。 温琅摆摆手说:有肖勇叔在,没事的,你回去吧。 游景殊见他要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眉头紧蹙,他没有说话,但一双黑沉的眼睛却说明了他的决心。 温琅被他抓着手腕,有些不自在,游景殊手心的温度,于他而言,像是一把烈火,几乎要蔓延到他全身。 嗯嗯。温琅抽出手,迟疑的答应下来。 游景殊转身进了屋,他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衫,手里拿着弓箭,周身气度陡然一变,隐去了文人的那一部分,露出他利刃出鞘的一面。 肖勇看了看游景殊,心头有些惊诧,他一直以为游景殊就是一个满腹诗文的柔弱书生,却不想游景殊其实还挺结实的,下盘沉稳,一看就是会功夫的人。 一行人往山上去,路上遇见不少村民和他们打招呼,温琅也只说他们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山珍。 朱老三见了,啐了一口,呸,一个哥儿成天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真是不要脸。 我说朱老三,人家琅哥儿是正经做生意,你别想得那么龌龊。路旁的汉子扛着锄头,替温琅说了句好话,他儿子就在温琅的厂里上工呢。 呵,你知道他是做正经生意?他要是和镇上那些达官贵人没点龌龊,人家怎么可能给他撑腰,我看啊,他床上的本事肯定厉害着呢。朱老三的话越说越难听,不过村里却是也有人这么想,要不是把人伺候舒坦了,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帮你。 当然,这些人都是少数,他们和朱老三凑在一起,肆意揣测温琅是如何勾人的,一边骂着心里也不禁有几分垂涎,想要尝一尝温琅的本事。 秋天正是丰收的季节,温琅一行人走在山林里,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很多成熟的果子,还有飘零的落叶。 温琅随手摘了一颗梨子来吃,山里的梨子有点涩,味道不是很好,这座山已经被他承包了,他平时其实并不禁止村民们上山打猎摘些果子回去,村里真正敢往深山里去的人也少,大多都在山脚捡点柴火,并不过分。 他们心里都有数,到底是温琅花钱买下的山,温琅不禁止他们进去,是温琅心善,他们可不能得寸进尺。 当然那些看不惯温琅的人,最多也是嘴上说说,也没胆子往深山里跑,山里的路人迹罕至,温琅一行人不得不人手一根竹杖,扫开杂草以免草丛里藏着毒虫和蛇。 游景殊沉默的跟在温琅身侧,听温琅和肖勇的谈话,他推测出温琅是到山里来抓猎物的。 活的不好抓。游景殊在狩猎方面也是一把老手,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温琅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但我需要活的。 不是用来吃?游景殊听他这话的意思,像是另有用途。 嗯,用来赏玩。温琅又说:最好抓些小鹿,狐狸一类具有观赏价值的动物。 游景殊和温琅近来见得少,能说上话的时间更少,他记得温琅不是刚开了一个卖吃食的店铺吗,抓这些动物用以赏玩,是用在什么地方? 还是说温琅是帮别人抓的? 游景殊陡然意识到,他距离温琅越来越来远了,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被挤出温琅的生活中。 这种危机感让他眼神一沉,眉心紧蹙。 他们没先找到想要的动物,温琅倒是先发现了板栗,正好砸在他头上,用手去拿的时候,还扎了一下他的手心。 栗子!温琅看清自己手里的东西后,眼睛发亮。 糖炒栗子,板栗炖鸡,一瞬间温琅的脑子里浮现了许多食谱。 这个能吃吗?游景殊见温琅一脸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当然能吃,你没吃过?温琅有些诧异的反问游景殊。 游景殊摇摇头,我以前在平城没见过这个东西。 肖勇看了看说:村里有人吃过,说味道不好。 另一个猎户也说:对啊,剥开也费尽,没什么人吃。 温琅没想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居然一直被人冷落,你们生吃的吧,这东西要弄熟了才好吃,味道绵软,香甜。 几人面面相觑,这东西吃着不是脆的吗?弄熟了真有这么好吃?他们有点怀疑。 温琅见他们不相信,笑了笑说:一会儿回来装一背篓下去,我回去做了糖炒栗子分给你们一些,你们吃了就知道它的好了。 一群汉子听了,面露期待,那就先谢过东家了。 这几人都是有经验的猎户,很快就抓到了一窝兔子,用绳子绑了起来,装进背篓里。 秋天正是动物们出来觅食的时候,虽然动物多,但温琅的要求是抓活的,这就大大提高了难度,让不少快要到手的动物跑了。 哎,这活的果然不好抓。一个汉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感慨道。 几位先休息一下,这会儿日头大起来了,喝口水吃点东西先。温琅让人忙活了一上午,这会儿已经晌午,大家都是饥肠辘辘的状态,也没什么力气捕猎。 汉子们纷纷从背篓里拿出自家婆娘给自己准备的饼子和水,找了块树桩子坐下休息。 温琅带了自己做的三明治和牛奶,他见自己的身高一直没怎么长,有些担心自己连上一世的身高都长不到,毕竟在这里从小就被虐待,上一世小时候外公虽然条件不好,但从未让他饿过肚子,每天都是吃得饱饱的。 所以自从经济条件好起来,温琅几乎每天都要喝一杯牛奶,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至少算是有个心理安慰。 游景殊走的匆忙,只装了清晨宋绫婉做的饼和一壶水,他坐在温琅不远处一边吃着已经冷硬的饼,一边喝着水,阳光从树叶间漏到他的身上,给他打上一层金色的柔光。 他仿佛自带一层壁垒,和温琅他们这边隔出两个世界,恍若落到凡间的谪仙。 几个汉子瞥见这一幕,凑到一起小声讨论,这游家大郎生得可真俊,神仙似的。 真不愧是皇城出身,看见他我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起先我还以为他是来凑热闹的,怕他拖我们后腿,没想到忙了一上午,人大气都不喘一口,我可真是佩服。 他们虽然说得小声,但温琅还是听见了,他都听见了,坐在他不远处的游景殊定然也听见了,只是游景殊依旧背脊挺直,端坐在树桩上,动作优雅的吃着冷硬的饼子。 温琅抿了抿唇,有些于心不忍,到底是因为他,游景殊才来这山上受苦的。 他递了一个三明治过去,吃这个。 游景殊吃饼子的动作一顿,摇摇头拒绝道:不必,你吃。 温琅起身将三明治塞到游景殊手里,我吃饱了,这是多出来的,你要是不吃就浪费了。 游景殊抬起半阖的眼,对视上温琅的眼睛,阳光下,温琅的眼珠子清澈干净,像是一面镜子清晰的映照出游景殊的脸。 谢谢。游景殊没再拒绝,接过三明治,两人手不小心触碰到一起,轻微的触碰,像是带着细小的电流,飞快窜过,带来一阵酥麻。 温琅猛地收回手,他的动作太大,收回去之后他就后悔了,他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飞快地看了游景殊一眼,游景殊不动声色的将三明治递到嘴巴边上,咬了一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温琅松了一口气,坐了回去,继续将自己的牛奶吨吨吨的喝完。 游景殊面上不显,心中却在思索,温琅刚才的反应是嫌弃他?还是说 一行人稍作休息后,继续往深山里走去,他们运气不错,成功将一头鹿赶进陷阱里。 等到天色渐晚,他们才带着一窝兔子,两头鹿踏上下山的路。 温琅有些可惜没有抓到狐狸,只有等明天再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突然嗅到一阵血腥味。 游景殊眉头一皱,心下不好。 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狼嚎,叫得几个大汉冷汗直流。 他们竟然遇见了狼,狼多是成群结队出现。 想到此几人脸色苍白,今天怕是要凶多吉少。 然而这还不算最糟糕,更糟糕的是,随即他们听见了虎啸。 温琅眼神一凝,狼群在围剿老虎。 他的话让在场几人心头大骇,一个汉子说:我我们赶紧跑吧。 温琅神情肃穆,说:声音很近,动作不宜过大,容易把它们引过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树木,没有什么可以遮蔽的地方,他们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 虽然温琅雇人的时候就写清楚了,进深山会有危险,若是丢了性命他们的家人会得到一笔赔偿的银子,但当真祸到临头,他们终归还是想活命。 肖勇拔出刀,挡在温琅面前,若是我出事,晓娟就拜托你了。 他的话让现场的气氛,瞬间跌到冰点,肖勇这一句话让几人明白他们真的是命悬一线了。 狼群和老虎的动静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近,几人冷汗直冒,背上的衣衫全湿透了。 慢慢往后退,别背对着它们跑。温琅对几人说道,他一面说一面放下背上的背篓,伸手去解腰带。 你做什么?游景殊按住他的手,眼神发沉的问道。 温琅和他对视上,目光坚定,点火。 游景殊在这一瞬间明白了温琅的意图,他从怀里掏出打火石,塞到温琅怀里,言简意赅:我来。 他利落的脱掉外衣,只着一件单衣在萧瑟的秋风中伫立,风将他的衣角吹起,温琅竟从他的眉眼间看见几分肃杀之气。 游景殊将衣服缠在竹杖上,温琅抓了一把枯草点燃,引到游景殊的衣服上,一簇火焰燃起,越燃越烈,火光映衬着天边橘红色的晚霞。 其他几人见状,赶紧学了温琅和游景殊,点起火把,狼群和老虎终归还是来了,他们手里拿着一火把挥舞着,狼群和老虎不敢靠近,围在四周虎视眈眈。 温琅看见那只老虎已经是强弩之末,强撑着浑身是血的身体,他眯了眯眼,对身后的游景殊说:这老虎刚下了崽。 游景殊闻言向老虎看过去,视线落在老虎的肚子上,果然是刚下崽没多久,多半是因为这个才被狼群盯上。 他们举着火把,慢慢往后退,狼群却在试探着靠近,游景殊将手中的火把塞进温琅的手中,这些简易的火把支撑不了多久,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游景殊拿出自己的弓箭,对准头狼的眼睛,一箭射了出去,头狼惨叫一声,想要扑上来,游景殊紧跟着第二箭也发出,将头狼的另外一只眼睛也射瞎了,在光线并不好的情况下,他仍旧能百发百中。 温琅侧头看了看游景殊,游景殊白皙的额上有汗水渗出,他眉目清冷,眼中带着寒光,汗珠从他的鼻尖滚落,砸在湿软的泥土上,修长瓷白的脖颈儿上喉结滚动,连带着汗珠往下滑。 分明是危机四伏的状况,温琅却陡然感觉浑身发热,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吞咽一口唾沫,将胸口的滚烫按捺下来。 来了!肖勇低喝一声。 温琅猛地回神,狼群扑了上来。 第51章 温琅挥动着手里的火把,一棒子打在扑向他的狼的脑袋上,将那只狼打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几个汉子见状,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温琅竟然这么厉害,一个哥儿居然敢和狼正面对打,若是寻常哥儿早就被吓哭了吧。 那狼也是顽强,被温琅打倒在地没一会儿又爬了起来,再次向温琅扑过来,温琅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眼神发狠的向那只狼刺过去,噗嗤一声,随着狼的惨叫,鲜血喷了温琅一脸,他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有血,干净利落的抽出匕首,趁着狼还未缓过来,再次刺下去,直到这头狼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他的眼睛里迸射出寒光,周身带着煞气,宛如罗刹。 不仅是那几位猎户吓得不轻,就是游景殊也万分震惊,他还是头一次在温琅身上看见如此凶狠的一面。 电光火石间,游景殊甚至怀疑温琅这十七年根本没有傻过,他只是一直在韬光养晦,这样一个暗藏锋芒的人,怎么可能傻了十七年。 不过旋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他亲眼见过温琅被人羞辱欺侮,温琅的反应也的确是心智不全的人才会有的,根本不像是作假,若温琅真的是装的,那他装了十七年没有一丝破绽,也没有一个人看出,未免也太骇人了。 狼群还在持续不断的往前扑。 游景殊! 一声尖锐的喊声将游景殊从思绪中拉出来,他还没看清楚情况,温琅就扑了上来,一把推开他,游景殊脚下踉跄,一把抓住旁边的树,才堪堪站稳。 嗯温琅的肩头被抓了一下,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往前跌去。 游景殊一把捞住他,肖勇抽出刚捅了一头狼的刀,劈向抓破温琅背部的狼。 温琅!游景殊的声音有些发抖,入眼是一片血色,温琅的肩头被抓得血肉模糊,身体因为疼痛在不住的颤抖。 你发什么呆温琅没好气的责骂道。 天知道他刚才差点吓死,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游景殊居然敢发呆!要是他不扑上去推开游景殊,游景殊怕是命都要去半条。 对不起,对不起游景殊用力抱紧他,双臂都在发颤。 他鲜少有如此害怕的时候,也鲜少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很害怕,怕到浑身止不住颤意。 游景殊让他靠着一棵树,拿起温琅的箭,对准狼群,一射一个准。 他目若寒冰,眉头冷凝,像是要把满腔的害怕和怒火统统发泄出去。 等到几人解决完狼群,天已经黑了,说来也好笑,那头老虎竟然趁着狼群围攻他们,偷偷跑了。 温琅不禁扯了扯嘴角,觉得这老虎颇有灵性。 浴血奋战之后,几人也伤的不轻,他们不敢逗留,赶紧下了山,游景殊背着温琅一直让他不要睡,温琅虚弱的在他耳边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别忘了我的秘密。 温琅趁机喝了一点灵泉,但他不敢喝太多,怕一会儿看大夫的时候被人发现异常。 他的话很大程度上安慰了游景殊,可游景殊的心还是悬着的,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肖勇在前面举着火把为他们开路,一行人匆匆忙忙终于回到了临溪村。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0) 他们身上都是血腥味,在村子里引起了很大的骚动,见温琅趴在游景殊的背上,似乎已经昏迷,纷纷围上来询问怎么回事。 怕是遇见大虫了吧。 诶哟,琅哥儿浑身都是血,背上血糊糊的,可吓人了。 不会要不行了吧。 呸呸呸,你才不行了,琅哥儿菩萨心肠,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张大夫被人拽着往游家跑,游景玥正往张大夫家跑,一见是村里一个和游景殊年纪相仿的汉子找来的张大夫,匆忙和人道了谢,领着张大夫往回赶。 张大夫,你快看看我家琅哥儿吧。宋绫婉端了一盆热水过来,想来张大夫清理伤口应该要用。 诶哟,这伤可不轻啊。张大夫走近一看,这伤口深可见骨,温琅已经昏迷了,嘴唇发白,额头上全是汗水。 游明远换了身衣服出来,对游景殊说:我去一趟镇上,到回春堂请吴大夫过来。 吴大夫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甚至有不少人从很远的地方慕名而来,请吴大夫看病。 游景殊一身血污,浑身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游明远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琅哥儿会没事的,之前伤得那么重,不也化险为夷了吗,你要相信他。 游明远的话让游景殊想起之前温琅被抓到天牢里那次,浑身都是伤痕,包括脸上,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留疤,但是最后温琅身上不仅没有留疤,皮肤反而更好了。 他想起温琅和他说的话,想起温琅的那个秘密,虽然他不清楚温琅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但那个秘密能够治好他的腿,能够祛除温琅浑身的疤痕,肯定能治好这次的伤。 嗯。游景殊点了一下头。 游明远没再和他多说,匆匆叫了村里会赶马车的人,到肖勇家里去拿马车,肖勇腿上被狼咬了一口,伤得也不轻,薛晓娟正在家里哭,见到游明远过来,这才知道温琅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我们要去镇上请吴大夫,你这伤也不轻,和我们一起到镇上去找个医馆看看。游明远见肖勇伤的不轻,开口说。 薛晓娟抹了一把眼泪了,站起来说:多谢游老爷,勇哥我们去看大夫。 吴大夫和温琅算是熟识,也是温记的常客,听说温琅受了重伤,立即收拾好医药箱跟着游明远上了马车。 张大夫简单的给温琅处理了一下伤口,但这伤太深了,他不大敢下手,游景殊站在旁边,面无血色,宋绫婉正在用毛巾给温琅擦脸上的汗,时不时用袖子擦一擦快要落下来的眼泪。 景殊,你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别把身上的脏东西过给琅哥儿。宋绫婉见自己大儿子跟木桩子似的杵在旁边,开口让他找点事情干。 嗯。游景殊拿了换洗的衣物,匆忙去洗了个澡,头发还没有干就进了屋,守在温琅身边。 昏迷中的温琅突然小声的呢喃了句什么,宋绫婉离得近,隐隐听见他似乎在喊什么。 娘在这儿呢,琅哥儿别怕啊。宋绫婉哽咽着握住温琅的手,轻轻安抚他。 大概是有了安全感,温琅不再挣扎,渐渐没了声儿。 吴大夫一走进来,张大夫就如同看见了希望,赶紧让位,半点没觉得游家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吴大夫的名号他是听过的,同为医者,他非常敬重吴大夫。 这伤得可真严重。吴大夫拧了拧眉说道。 游明远给了帮他赶马车的村民银钱,对方死活不要,琅哥儿造福我们临溪村的乡民,我们对他感激不尽,他如今需要帮助,我们在所不辞,怎么能收银子呢。 是啊,是啊,游老爷快进去看看琅哥儿吧。 村民们附和道,游明远红了红眼睛,对他们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天色已晚,温琅的情况不稳定,游明远请吴大夫暂住在客房,果然半夜里温琅突然发起了高热,口中说起了胡话。 游景殊握着他的手,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外公外公我疼 温琅胡乱喊着,口中的话语甚是委屈,听得游景殊不禁眼睛赤红,甚至无心去追究,温琅的生母去得早,又如何会在昏迷中呼喊素未谋面的外公。 吴大夫给温琅熬了药,喂温琅喝下后,又给他施了针,温琅的高热才渐渐得以控制住,晨光熹微,游景殊从睡梦中惊醒,他昨夜里不知何时趴在床边睡着了,抬手试了一下温琅额头上的温度,终于松了一口气。 高热退了。 他的手垂在温琅的手边,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就憔悴不少。 高热可退了?吴大夫推开门出来就看见游景殊站在院子里,衣袂翩然。 退了,昨夜劳烦吴大夫。游景殊对吴大夫拱了拱手。 医者本分,莫要记挂于心。吴大夫进屋去给温琅把了脉,有些稀奇的说:你夫郎的恢复能力可真好。 游景殊想起温琅说的秘密,心想大抵和这个有关,他向来如此。 吴大夫捋了捋胡子,笑道:这可是求之不来的好事。 你夫郎没有大碍了,昨夜最凶险的时候已经挺过去了。我再开几服药,让他好生修养,用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乱跳。 游明远和吴大夫一同去了镇上,今天照例是他给王宓上课的日子。 王宓听说温琅上山遇见了狼群,现在还在昏迷中,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件事我们王家也有责任。 她知道温琅是为了去抓一些动物供客人们赏玩,虽然王家和温琅是合作共赢,但温琅出了事,他们王家也有一分责任。 游明远从王小姐口中得知了温泉山庄的事情,这才明白温琅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往山上跑,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不必自责,琅哥儿今早已经脱离危险了。 老师,我想去探望一下温老板。自从上次和温琅一起喝过酒,王宓就已经把温琅当做知己好友,就算没有合作这一层关系,她也是要去看看温琅的。 游景玥心头急得发慌,但温琅受了伤,他肯定要去看顾店里,虽然人在店里,但心早就飞回临溪村了,柳风掣来的时候,就看见游景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游景玥闻声抬起头。 是你啊。游景玥有气无力的说道。 柳风掣看他这态度,有点不舒服,前个儿用得着自己的时候就对自己大献殷勤,现在用不着了,就爱答不理。 你们哥儿都这样吗?柳俊良不禁想起自己在军队里的兄弟们谈论追求姑娘和哥儿时的烦恼,可不就是这样吗,永远让你摸不清头脑。 游景玥瞪着他说:我们哥儿哪样啊? 柳风掣想了想道:过河拆桥。 你才过河拆桥呢,我只是心情不好。游景玥听懂了柳风掣的意思,说自己态度不好呢。 怎么了?柳风掣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只是能让游景玥这个大大咧咧的哥儿心情不好,那应该是出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游景玥叹了一口气说:昨个儿我哥嫂上山去打猎,遇见了狼群,我嫂子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他说着眼睛便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柳风掣见状陡然慌了神,你你别哭啊。 谁哭了!游景玥别开头,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柳风掣想起自家和游家的交情,回了一趟柳俊良家,到他现在住的屋子里拿了金疮药,这药十分难得,是他们柳家军上战场用的,他身上就带了这么一瓶以防万一,不过想想以他的身手,在这小小的县城里根本出不了事,他哥哥前些日子已经启程回南疆,他差人送一封信去,让家中送些到平城就是。 将药瓶握在手中,柳风掣推门而出,正好碰见柳俊良,柳俊良打扮得很俊朗,看样子是准备去见什么人。 堂兄。柳俊良差点和柳风掣撞上,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趔趄,还是柳风掣拉了他一把,帮他稳住。 多谢堂兄。柳俊良站稳后松了一口气。 嗯,你这是要出去?柳风掣打量着他问道。 柳俊良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嗯,有点事。 柳风掣见他这副模样,哪里还看不出柳俊良这是去见喜欢的人。 说起来柳俊良比他小上几岁,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他还古井无波,成日被家人催婚。 一起吧,正好我也要出去。柳风掣迈步走在前面。 哦哦,好。柳俊良其实是有点怵柳风掣的,柳风掣自幼长在南疆,听闻他不拘礼节,生性好战,十几岁就跟着他父亲上战场,斩杀敌军,将敌军的头颅系在腰上。 柳俊良生活在小县城里,顶多和他那群纨绔子弟们招猫逗狗,未曾见过战争的残酷,可只是听说就足以让他害怕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堂兄。 柳风掣见柳俊良一直不和自己分道扬镳,直到他们一同走到温记门口,看到柳俊良一脸讨好的和游景玥说话,他才陡然明白,自己这个远方堂弟喜欢的人是游景玥,不知为何,这一瞬他心里有点不舒坦。 中午那会儿,温琅悠悠转醒,喝了两口粥又睡了过去。 游景殊一直在他身旁守着他,他虽然没有照顾过人,但他生性独立,就是当初住在平城的时候,也是喜欢亲力亲为,照顾温琅也不算难。 温琅背上受了伤,不能躺着,只能趴着,因为不宜挪动,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只是肩头受伤那一块的衣服被剪掉了,这会儿缠着白色的纱布。 天气逐渐冷起来,游景殊担心温琅染上风寒,轻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动作轻柔细致。 游韫薇进来叫游景殊去吃饭,游景殊还坐在温琅床边发呆,被游韫薇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我不饿,你们吃吧。 他的话让游韫薇红了眼睛,抓着他的手,说:大哥你要乖乖吃饭,否则温哥哥醒了会说你的。 游景殊摸摸她的头,沉默片刻后,不知是在对游韫薇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他要是能赶紧醒来说我就好了。 温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游韫薇红着眼睛笃定的说。 游景殊在游韫薇的软磨硬泡下出去吃饭,宋绫婉看着自己一夜间憔悴不少的大儿子,难受的抹了抹眼泪,挤出一个笑容说:快吃吧,一会儿你去睡会儿,昨夜一宿没睡吧,我去守着琅哥儿。 游景阳和游韫薇举起小手说:我们也可以照顾温哥哥。 游景殊抿了抿唇,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思。 等游景殊浅浅的睡了个午觉,听见门外的声音,起身去看,只见他爹引着一个妙龄女子进了他和温琅的房间。 那女子身姿婀娜,容貌秀美,举止端庄,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 游景殊虽然知道父亲在王家做先生,但他很少去镇上,没有见过王家人,更不知道这位就是王宓王小姐,他蹙了蹙眉走过去。 他慢了一步,没有听见父亲介绍这是王小姐,踏进去时王小姐正站在床边,她的秀眉紧蹙,隆起一抹愁色,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真看见温琅的伤势时,王宓心里还是一颤,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人,这会儿死气沉沉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微弱的呼吸证明这人还活着,几乎让人以为这里趴了个死人。 她难过的紧蹙眉头,询问游明远,他这伤如此严重,吴大夫怎么说? 游明远将茶杯拿起来,倒了茶水放在桌上,王宓走过来坐下,吴大夫说挺过昨晚,便没有大碍了,方才我听内子说琅哥晌午醒过一次,喝了点粥又睡了。 王宓点点头,心下松了一口气,抬头时余光忽然瞥见门口站了个人,她侧头看去,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对老师的长子早有耳闻,芝兰玉树,才华横溢,年仅十八便三元及第,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可见了真人,她才明白那些溢美之词全都不为过。 这就是游景殊,老师的长子,温琅的夫君。 游景殊礼貌疏离的对王宓点了一下头,转而询问游明远,爹,这位是? 这是我的学生,王宓,王小姐。游明远又对王宓介绍道:宓儿,这是我的长子,游景殊,你叫他一声师兄便是。 游景殊听父亲这话,不由多看了王宓两眼,能让他父亲承认,收作弟子的人,定然有过人之处。 师兄。 师妹。 两人相对行了个礼,王宓没有逗留多久,走之前和游明远说,若是需要帮助差人来说一声就是,言语间对温琅十分关心。 游景殊不由疑惑,王宓为何会与温琅的关系这么好,王宓对温琅那么关心,只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吗? 二更天的时候,温琅醒了,他刚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背上一阵钻心的疼。 嘶他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细小的声音惊醒了趴在他床边睡着的游景殊。 怎么了游景殊猛地坐起来,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桌子前,拿起打火石将蜡烛点燃,起初烛光非常昏暗,烛光渐渐越来越明亮,将温琅苍白的脸映照清楚。 很疼吗?游景殊走到床边,眉头紧皱的看着温琅。 温琅缓过劲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习惯后还好,一下没缓过来。 游景殊的视线落在他有些干涸的嘴唇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温琅嘴边。 温琅趴着喝水有点艰难,不由想要是有吸管就好了。 游景殊扶着他的脖子喂他喝水,喝完一杯水后,温琅的嘴唇和喉咙总算是舒服了点。 他动作不敢太大,一牵扯到伤口就疼得厉害。 和我们一起上山那几人如何?温琅缓过来后问道。 游景殊见他刚醒就问起了正事,敛了敛唇说:都受了伤,但不是很严重,肖勇叔的腿受了伤,这会儿在镇上的医馆里医治。 嗯,麻烦你赶明儿拿些银子去把工钱付给他们,添点做医药费。温琅这会儿趴在这儿动不了,自然没法亲力亲为,只能拜托游景殊。 游景殊皱了皱眉,说:你饿不饿? 温琅原本和他谈正事不觉得,听他这么一问,还真有点饿,可这大半夜的,麻烦游景殊去给他找吃的,是不是有点不大好。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1) 饿不饿?游景殊见他沉默着,眼珠子却在转动,一看就是在多想。 饿。温琅被他看得心头一紧,乖乖开口。 我去给你热点吃的,工钱的事你别担心,明儿一早我就去。游景殊见他还眼巴巴望着自己,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应承下来。 温琅提的要求,他如何拒绝得了。 游景殊出去后,温琅赶紧喝了一口灵泉,背上的伤口瞬间痒起来,他知道伤口正在愈合,他也不敢喝多了,万一露馅了,估计会以为他是怪物吧,他可不想被烧死。 伤口的疼痛减轻不少,温琅回忆起刚才他醒的时候,游景殊就趴在他的床边,他只是发出了很小的声音,却惊醒了游景殊,足以看出游景殊非常浅眠,现在想来游景殊似乎憔悴了不少。 游景殊从他受伤就一直守在他床边吗? 温琅看着桌子上的烛光,眼神闪烁。 没多久,游景殊端了鸡汤过来,宋绫婉用小火煨在灶台上,专门给温琅准备的。 你扶我坐起来吧,我这样趴着不大方便。温琅现在是重伤患者,不得不麻烦游景殊帮忙。 游景殊将鸡汤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他本来想从腋下将温琅抱起来,可温琅受伤的地方就在肩上,这个动作会牵连到温琅的伤口。 温琅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伸手抓住游景殊的手,撑着他坐起来,然后坐起来,就这么一个动作,等他坐起来额头上已经是汗渍淋漓,嘴唇发白,眼冒金星,游景殊拿过枕头垫在他的腰下,让他用腰靠着枕头,侧着肩膀。 见温琅脸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游景殊心疼的用帕子替他擦了擦汗水。 抱歉,若不是我走神,你也不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温琅捂住了嘴,温琅虚弱的说:别和我道歉,我相信那种情况下,换做是我面临危险,你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来吗,对吗? 游景殊寒星般的眼瞳深深地凝视着温琅,抓住他的手腕,在他的手指上轻轻啄了一下,对。 第52章 温琅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烫了一下,心尖发颤,他瑟缩了一下手指,抽回自己的手,有些不敢去看游景殊。 游景殊为什么要亲他?虽然只是手指,但是这个动作已经跨越了好兄弟的界线。 喝汤吧,不是饿了吗?游景殊看见温琅退缩的动作,并没有逼迫他,端起碗,用勺子搅动了一下鸡汤,舀起一勺递到温琅嘴边。 不用,我自己来。温琅突然有点招架不住,又是亲手指又是喂鸡汤,太暧昧了。 你确定?游景殊看了看他因为疼痛发颤的右手,他的伤口在右边肩膀上,连带着右手没劲儿。 温琅: 不必在意,这件事是因为我,你就当做我是在报恩。游景殊如何不明白温琅心中的顾虑。 话都被游景殊说了,温琅自然没法再拒绝,更何况他是真的受伤没力,要是他自己来,怕是要把汤洒一床。 游景殊不是第一次喂人,动作很娴熟,没有烫到温琅,也没有把勺子戳进温琅的嘴里。 以前韫薇生病的时候不肯吃药,一直都是我去哄着喂她吃。游景殊解释道,又说:现在倒是不让人喂也能自己端起一碗黑黢黢的汤药喝下去,不过我倒是宁愿她娇气一点。 温琅明白他的意思,自从游家出事,游韫薇,游景阳,游景玥被迫一夜长大,明明是和父母撒娇的年纪,他们却因为懂事早早为家中分担负担,很难得会提出什么要求。 一切都在变好,会好的。温琅安慰道。 嗯。游景殊轻轻颔首,抬眼看向温琅,谢谢你。 温琅微怔,谢我做什么,我也没做什么。 若不是因为你,我还是个残废,或许还在怨天尤人,景玥或许真的为了帮扶家中,悄悄给人做妾,韫薇和景阳也不会开心快乐。 游景殊认真的注视着温琅,说:温琅,真的谢谢你,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被他这么严肃认真的道谢,温琅陡然间有些不自在,他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又听见游景殊说: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们的家人,就算以后我们和离,我们依旧是你的亲人和后盾,你可以放心依靠。 温琅怔怔的看着游景殊,心头如同浪涛汹涌,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过这种话,他以为他和游景殊和离之时,就是他和游家彻底划清界限的时候,他注定孤身一人。 可是游景殊要远比他想象中更好,更温柔,或许游景殊早就看出了他没有安全感,看出了他渴望有一个家。 游景殊事事为他考虑,那游景殊自己呢? 温琅的睫毛颤抖,在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仔细的凝视着游景殊,凝视着他憔悴的面容,忽然间他意识到自己落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的心脏被涨得满满的,他甚至想现在就抱住游景殊,告诉他,我喜欢你。 可他不能。 我温琅张了张嘴,有一种冲动让他想要告诉游景殊自己可能不是哥儿。 脸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是游景殊的手,温琅睁大眼睛看着游景殊。 游景殊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大拇指将他脸上的一缕黑发拨开,眉眼温柔的说: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感动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这世上不是孑然一身,温家不要你,我游家要。 就算我成不了你的心上人,也永远是你的亲人。 一滴泪珠砸落在温琅的手背上,他望着游景殊,眼睛泛红,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落。 游景殊温柔的替他擦掉泪水,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 一句话没说,却让温琅感受到了他的安慰,像是温暖的春风。 温琅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好起来,吴大夫再来给他复诊的时候,非常诧异于他恢复的速度。 真是稀奇。吴大夫感叹道。 大概是我身体好吧。温琅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道。 好生修养,以免落下病根儿,只是这地方多半要留疤,好在藏在衣服里,平时看不见。吴大夫又对游景殊说:你夫郎好不容易捡一条命回来,你可别嫌弃他。 游景殊安静地站在旁边,没想到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他沉稳的点了一下头,看着温琅说:不嫌弃。 温琅被他专注的注视着,心头一跳,红了耳尖。 夹在两人中间的吴大夫笑了笑说:小俩口真是恩爱。 他这话说得两人齐齐红了脸。 哈哈哈哈,年轻人脸皮薄啊吴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背着医药箱走出去,背影深藏功与名。 之后每天陆陆续续有人来探望温琅,起先是方柳儿他们后面侯才捷带着一群公子哥过来,福源楼和广进楼的管事也提了珍贵的药材来探病。 临溪村的人眼看着马车进进出出,都是城里的达官贵人,他们以前只是听说温琅结识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亲眼见了才知道温琅到底有多厉害,结识都是些他们高攀不起的人。 就住在游家隔壁的朱老三一家见了,眼里满是贪婪,嘴上却不干不净,说起温琅的坏话,笃定温琅是以色侍人,这些贵人们都和温琅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朱老三每天就和村里的癞子懒汉围在一起说温琅的闲话,又盘算起游家到底多有钱。 五百两肯定有吧。 我觉得不止吧,这些天那些人送的东西就不止这个价吧。 五百两都不止呀,那到底得有钱成什么样啊? 呸,就知道鱼肉乡民赚钱,那些傻子被卖了还给温琅数钱。 就是,为富不仁,我们应该替天行道! 几人说着说着越发义愤填膺,仿佛他们是正义的使者,温琅则是横行霸道的恶人。 朱老三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他一会儿回去就让自家婆娘去和游夫人拉近关系,多到游家转转,反正那位游夫人好说话得很。 此时还在养伤的温琅可不知道朱老三的心思,他每天吃吃喝喝,愣是把之前掉下去的肉又养了回来。 从山上抓到的动物已经送到王家的庄子里去了,温琅细细叮嘱王宓,让她叫人好生照看,可别当食物吃了,又让她注意一下,有没有温顺亲人的动物,可以买下来养起来。 温老板,没想到你们这儿穷乡僻壤倒是山清水秀。侯才捷手里拿着果子吃得停不下来,自从他来过一次临溪村,发现了临溪村的好之后,就经常呼朋唤友,带他们过来玩。 温琅坐在床头将药喝完,口中苦得要命,虽然他没有说出来,游景殊却是注意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将一颗松子糖塞进他的嘴里。 唔。温琅用眼神问他哪儿来的。 游景殊小声和他说:悄悄偷景阳的,别告诉他。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一旁的侯才捷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等他从屋子里出去,柳俊良和其他几个公子哥儿正在和温琅他们家的鸡鸭玩。 这些鸡和鸭子好聪明啊,它们还会自己开鸡圈门!柳俊良刚才看见的时候,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哪儿呢?!你不是骗我的吧?侯才捷不相信,兴冲冲的跑过去。 窦公子戳了戳侯才捷问他:你不是要和温老板说话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侯才捷翻了个白眼说:可别说了,他们俩太腻歪了,我一个还未娶妻的可受不住。 窦公子和魏公子对视一眼,心里有点酸,他们以为温琅就是冷静自持的性子,没想到在自己夫君面前还是会腻腻歪歪。 不过他们俩的确比不上游景殊,输得心服口服。 几人在村里闲逛,看到什么都稀奇,村里人他们也稀奇。 临溪村的村花杨雪莺早就盯上了这群公子哥,她娘可是帮她打探清楚了,这几人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公子,家中都还未娶妻,随便勾上一个,就足以让她后半生无忧。 这几人当中杨雪莺最偏好的还是那个蓝衣公子,她听说那人姓柳,不仅相貌英俊,看着也比其他几个少爷靠谱点。 她今天刻意打扮过,看见几人出来后,拿出她准备好的兔子,用石头砸断兔子的腿,然后抱起兔子行色匆匆,一脸焦急地跑出去。 诶呀杨雪莺撞上柳俊良,向后倒去,柳俊良赶忙扶住她。 姑娘你没事吧?柳俊良将人扶稳,赶紧松了手。 杨雪莺逼出眼泪,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柳俊良,着急地说:公子求求你救救兔兔吧,它它好可怜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娇软,当真把在场几人惊艳到了。 侯才捷没想到这临溪村居然还有如此漂亮的姑娘,见她竟然因为一只兔子急哭了,不禁感叹这姑娘可真是心地善良啊。 柳俊良被她抓着衣袖,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姑娘身上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钻,让他有点炫目。 你你别着急,我们去找大夫。柳俊良陡然结巴了。 于是几人簇拥着杨雪莺去找了大夫。 躺在床上养伤的温琅还不知道四位公子不识人心险恶,中了美人计,正在催促游景殊把灵泉喝了。 你看看你这些日子憔悴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你。温琅看着就心疼,他在养膘,游景殊却日渐消瘦。 游景殊将杯子里的水喝下去,说:我倒宁愿是我。 刚一喝下去,他就感觉浑身像是被打通了奇经八脉,精神状态也瞬间变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游景殊微微敛唇,问道:治疗我腿伤的东西? 温琅顿了一下,点头,嗯。 他以为游景殊会追问下去,但游景殊只是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没有多问。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温琅不禁感慨游景殊的体贴。 他的胸口像是小火炉在烧。 一直到晌午,侯才捷四人才慢吞吞的回来,午饭是宋绫婉和虞三娘做的,游韫薇帮忙择菜,游景阳烧火。 四人满面红光,情绪高涨,温琅被游景殊扶着慢慢走动,见他们四人回来,问了一嘴:看见什么好东西了,这么开心? 侯才捷一马当先走过来和温琅说:温老板你不地道啊,你们村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和我说。 魏公子摇摇扇子说:果然是好山好水出妙人啊。 是啊,心地善良又生得貌美,简直是菩萨下凡。窦公子附和道。 只有柳俊良没有接话,但看得出他也挺赞同的,温琅看柳俊良的眼神有点微妙起来,他记得柳俊良喜欢游景玥,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果然是少年心性。 我们村里有什么美女我还得告诉你们一声,你当我们村是什么地方了?温琅盯了侯才捷一眼,侯才捷被他看得背脊发凉,讪讪的笑了笑。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看到的是哪位姑娘,能把你们惊艳成这样。温琅可不记得临溪村有漂亮到这个地步的姑娘。 魏公子将扇子合起来摆了摆说:非也,非也,这位姑娘不仅人美,更重要的是心善,实属难得。 要论美人,他们这些公子哥儿见多了,不说远了,就说百花楼的妙妙姑娘,杨雪莺就望尘莫及,主要是他们头一次见到如此人美心善的姑娘。 听了魏公子这话,温琅更好奇了,你们说的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听他们这描述,温琅还以为他们见到了古早言情小说女主角,美丽善良的小白花。 侯才捷思索了一下说:她说她姓杨。 温琅一听见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游景殊的表情也有点微妙。 咳咳杨雪莺?应该是她了,她是临溪村的村花。温琅想起杨雪莺她娘每次吵架都会以等我家雪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有你们好看!结尾。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2) 他看了看侯才捷四人,衣冠楚楚,穿金戴银,特别是家中做珠宝生意的魏公子,更是珠光宝气,脸上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冤大头。 温老板你和杨姑娘熟吗?她可有婚配?侯才捷凑上前问道。 没有是没有温琅的但是还没说出来,几人就是一阵欢呼。 温琅转头看了看游景殊,他们是被杨雪莺灌**汤了吗? 游景殊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能理解,他着实看不出杨雪莺哪里好,要说好还是温琅最好。 温琅正要劝他们长点心眼,门外就传来了马车声,随后是游景玥的声音,就是这儿。 游景玥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柳风掣。 家里有客人啊。游景玥一进门就看见一群人站在院子里,等那几人齐刷刷回头,他才看见是四个老熟人,拘谨的态度瞬间放松下来。 柳俊良看见游景玥回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了他身后的柳风掣,堂兄来游家做什么?还是和游景玥一起,他们是不是关系太近了点? 堂兄。柳俊良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得老老实实叫人。 柳风掣点了一下头,嗯。 魏公子三人见到柳风掣有点怵他,特别是他冷着脸的样子。 小柳将军里面请。温琅出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尴尬。 又转头对游景殊说:扶我进去吧。 游景殊颔首,又和柳风掣对视一眼,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扶着温琅进了屋。 窦公子凑到柳俊良耳边问他:他们俩怎么在一起? 柳俊良也想知道,他闷闷的摇摇头,方才的欢喜全都烟消云散。 兄弟你要加把劲啊,我看玥哥儿对你也不是没有意思。窦公子劝慰道。 真的吗?柳俊良眼睛一亮,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窦公子一脸笃定的说:那是当然啊,你想想你的家世,不论是模样还是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玥哥儿没道理对你不动心,而且之前中秋他不是还答应和你出去逛灯会了吗,若是对你无意怎么会答应和你出去。 柳俊良被他说得心潮澎湃,越发有信心,你说得对,我得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 游景玥完全不知道柳俊良的心思,他领着柳风掣进门,指着家里的鸡圈说:你看我家养的鸭子和鸡,别看它们现在都可以下蛋了,琅哥抱回来的时候,走路都走不稳,特别可爱。 他又吹了一声口哨,随着几声狗叫,一条大狗冲了进来,然后一个急停,乖乖坐到游景玥面前。 这是我家的狗,它叫聪明。游景玥弯腰揉了揉聪明的脑袋,聪明的脑袋上还有草屑,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钻过了。 聪明?柳风掣觉得这个名字取得有点意思。 汪!聪明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回应了一声。 诶好特别的名字。魏公子几人前几次来,聪明都在外面玩,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聪明。 侯才捷来了兴趣,指着聪明问游景玥,它真的很聪明吗? 游景玥自豪的点点头说:那是当然。 聪明,手给我。游景玥伸出自己的手,聪明立即将自己的爪子放了上去。 那只。游景玥看了看聪明的另一只爪子说道。 聪明又赶紧将自己的爪子放下来,换上另外一只。 哇!好厉害!好聪明的狗!四人惊讶的围着聪明打转,似乎想看看它到底哪里与众不同。 那是,我们家聪明最厉害了。游景玥揉揉聪明的脑袋,聪明开心的吐着舌头,眯起了眼睛。 柳风掣见他这样,心想到底是个小孩儿,不过小孩儿倒是挺有趣的。 他去见了宋绫婉,又和宋绫婉聊了会儿天,说起了自己父母的近况。 柳风掣将金疮药递给游景殊,告诉他这药治疗外伤很有用,可以给温琅试一试,只是上药的时候会些微有点疼痛,需要忍耐。 后来有一次温琅用上了这药,立即疼得他怀疑人生,柳风掣的微疼就和川渝地区的微辣一样,不可信。 游景殊谢过柳风掣,将药收下。 实不相瞒,这次除了来探病,其实还有一桩生意想和令夫郎谈谈。柳风掣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他最近三五不时就要去温记吃点东西,眼看着快到他回平城的时间,他越发不舍起来,说来也奇怪,他不是什么贪图口腹之欲的人,可自从吃过温记的食物之后,一天不吃就念想。 游景殊其实并不想让柳风掣和温琅谈生意,温琅正在养病,不应该劳神。 说来令夫郎正在养伤,贸然前来实在是不妥,只是我过几日就要启程回平城,以后怕是很难再出来。柳风掣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清楚,这次皇帝之所以让他出来,一则为了安抚他,再则有他大哥同行,他们兄弟俩出来祝寿,他柳家的军队却还留在平城,料他们也不敢惹事,这次他回了平城,皇帝应该不会轻易放他出来。 游景殊的眉头微拧,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平城风云变幻,你切记小心。 柳风掣沉下眼,看来游景殊并未完全和平城那边脱离联系。 多谢游兄提醒。 他顿了顿,犹豫片刻开口道:这次面圣,我观陛下气色不大好。 这话游景殊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看来皇帝的确是龙体抱恙,太子被关了禁闭,大皇子一党怕是要乘风而起,如今局势不妙。 太子自幼聪慧,能担大任,小柳将军不必担忧。 柳风掣凝眉,负手而立,游兄当真是这样想? 游景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神色有些漠然,自然。 柳风掣嘴角噙起一个桀骜不驯的笑,道:我父兄常说,朝堂有游相是大安朝的幸事,只可惜陛下日渐昏聩,是非不分,残害忠良,我观太子殿下眼神阴郁,也非良善之辈。更别提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大皇子。 这天下若是交给他们,怕是迟早要乱。 他满腔愤慨,字字珠玑,游景殊抬起半阖的眼,长睫轻颤,眼瞳漆黑,如同黑夜下的雪山,带着寒气。 小柳将军,慎言。 柳风掣盯着游景殊看了一会儿,真奇怪,你不恨吗? 游景殊没有回答他,柳风掣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坐在那里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气势摄人,未到及冠之年,却一身威慑力。 看着游景殊如此淡定的模样,如朗朗明月,又如徐徐清风,柳风掣突然开口问他:你不怕我柳家生事吗? 游景殊气定神闲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柳风掣手边,目光沉静的回答道:你们柳家都是忠君爱国之辈,不会做出这种事。 柳风掣怔了怔,旋即嗤笑一声,端起茶杯一口喝下,眼神幽深旷远,可总有人不明白。 无愧于心便好。游景殊淡淡的说道。 无愧于心柳风掣喃喃自语,好一个无愧于心。 真不愧是新科状元郎,游相的长子。 两人又在书房里谈了一会儿,还是游景玥过来敲门,叫他们过去吃午饭,他们俩才出来。 你和我大哥说什么呢?说这么久?游景玥警惕的盯着柳风掣。 没什么,听你大哥说一些你儿时的笑话,不小心忘了时辰。柳风掣故意说。 游景玥瞪大了眼睛,追上去,冲着柳风掣喊道:不可能! 第53章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游景玥好歹是未出嫁的哥儿,游景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他的事情详细讲给外男听。 不过听到柳风掣这么说的一瞬间,游景玥还是慌了神,毕竟他小时候糗事挺多的。 柳风掣见他瞪大眼睛的模样,莫名像只小动物,不由想揉揉他的脑袋,不过他立即想起游景玥是个适龄的哥儿,不能乱摸人家的脑袋。 午饭分了两桌,柳俊良和柳风掣坐在一起,他像是身上有虱子一样坐不住,堂兄,你和玥哥儿 嗯?柳风掣侧头疑惑的看了柳俊良一眼,似乎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柳俊良又不好直接问,简直要把自己憋死了。 柳风掣装傻,柳俊良又怂,于是两人就这么拖到午饭结束也没能问出来。 游景殊端着饭碗进了卧房喂温琅吃饭,一般是温琅吃过了,他才会吃,一开始温琅让他把饭碗给自己,自己慢慢吃就好,但游景殊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后来温琅又让他自己先吃了再过来喂自己,但游景殊怕他饿肚子,也不肯答应。 偏偏温琅又拗不过游景殊,在这件事上,温琅见识到了游景殊说一不二的性子。 谈生意?什么生意温琅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疑惑柳风掣能有什么生意和自己谈,他又没有贩卖枪支弹药。 他说一会儿过来和你谈。游景殊也没有多问,又和温琅说:你要是不想谈,我去拒绝。 温琅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摇摇头,说:不必,我现在精神头很好,而且我也很好奇他到底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你若是觉得不舒服了,记得和我说。游景殊顺着温琅抓他袖子的手,握住温琅的手。 温琅瑟缩了一下,游景殊手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他的心乱了。 嗯。温琅点点头,抽回自己的手,游景殊并没有用力,他一收就顺利的把手抽了回来。 放在身侧的手似乎还残留着游景殊手心的温度,温琅心里遽然生出一丝失落,不明缘由。 你想让和我合作,把烧烤和冒菜开到南疆去?温琅如何也没想到柳风掣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以为南疆早就有了烧烤。 是的,南疆条件艰苦,没有什么吃食,但是不缺安息茴香,温老板家的吃食很适合南疆百姓。柳风掣虽然可以不告诉温琅,直接派人将这种吃法传回南疆,但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他做不出来,更何况毕竟这是温老板想出的主意,不问自用,那是偷。 温琅不禁想起上一世记忆里的南疆,不知道和大安朝的南疆是不是同一个地理位置。 你们那儿有枣子吗?温琅试探性的问道。 柳风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话题跳到这个上面,有,味道甘甜,你若是喜欢,我让家里人给你送些过来。 那有核桃吗?温琅继续问道。 柳风掣摇摇头,那是何物? 温琅让游景殊拿了纸笔过来,将自己记忆里的核桃和核桃树画给柳风掣看,这便是核桃,是一种干果,吃了补脑。 柳风掣盯着温琅的画的核桃看了一会儿,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我小时候好像看见过。 温琅闻言,眼睛一亮,激动地说:太好了! 他动作一大,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靠了回去,冷汗直冒。 让你别乱动,你非是不听。游景殊拧着眉头,让温琅靠在自己的肩头。 终于缓过来之后,温琅牵起唇角,抬起手指戳了一下游景殊紧皱的眉头,说:我没事了,刚才太激动了,没注意。别皱眉,这里都快有一条痕迹了。 游景殊的眉心被他的手指戳着,逐渐展眉。 柳风掣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俩,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恩爱的夫夫,在大安朝很少会有人娶哥儿做正妻,就算娶了家中也会有不少莺莺燕燕。 他父亲和哥哥都是娶的女子,夫妻感情和睦,柳风掣也曾想过,自己以后应该也会娶一位女子,不过现在看见游景殊夫夫二人,他忽然觉得娶个哥儿似乎也不错。 温琅缓过来之后,继续和柳风掣商谈,这两样东西,很适合南疆的天气水土,你们可以大面积栽种,然后带出来售卖,到时候有了银子,何愁吃不饱肚子。 这一席话听得柳风掣心中大震,他不想温琅竟然是在给他出主意,让南疆富裕起来。 他怔怔的看着温琅,猛地站起来抱拳弯腰,对温琅行了个礼,多谢温老板出谋划策,你以后就是我南疆百姓的恩人,若是有用得着柳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温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摆摆手说:不必这么客气,镇南王一家镇守南疆,保家卫国,我不过是出个主意,也没做什么,小柳将军言重了。 柳风掣摇摇头,说:温老板高义。 两人详细谈了如何栽种枣子和核桃,又该如何运输售卖,谈到最后温琅说:我会派人去南疆开店,另外,等到枣子和核桃栽种出来,我这边先定下一批。 柳风掣一口应下,以后我南疆愿意长期为你提供货源,不收银子。 银子肯定是要收的,算我便宜些就好。温琅虽然也喜欢免费,可那是人家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他不过是出个主意,就算他不说,想必以后也会有人发现这两样东西的价值。 柳风掣还想再劝,游景殊开口说:就这么定了,他该休息了。 于是柳风掣被赶了出去。 之前柳风掣听说游景殊娶了一个哥儿,他和他哥哥都不怎么看好,但现在看来,是他们俩看走眼了,温琅不仅足智多谋,而且还胸怀天下,世间多少男子都难以望其项背。 柳风掣没留多久就走了,侯才捷四人随后也告辞,家里顿时冷清下来。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过来打探消息,询问宋绫婉那几人的身份,大多都是妇人,想要让自己女儿嫁过去。 宋绫婉含糊的敷衍了她们,又说不清楚他们家中可有婚配,总之没有一句准话,任由这些人自己琢磨去。 虞三娘和宋绫婉坐在院子里做衣服的时候,她碰了碰宋绫婉的手臂说:我瞧着玥哥儿好像和那位高大些的柳公子关系不错,一直和人有说有笑的。 宋绫婉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说:三娘你多想了,小柳将军过些日子就要回平城了,柳家和我们家关系不错,认识而已。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3) 虞三娘有些遗憾的说:我看着他们俩倒是般配,真是可惜了。 宋绫婉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她也知道,柳风掣是镇南王的二公子,如今被桎梏在平城,婚事怕是身不由己,游景玥和他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虽说游景玥不差,可到底身份悬殊。 那位矮一些的柳公子呢?我瞧他一直盯着玥哥儿看,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虞三娘说到此不由失笑。 我觉着那孩子看着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他家里人是否愿意让他娶哥儿为正妻,我听景玥的意思,除了侯公子是侯知县的爱子,其他三位家中都是商贾,如今景玥跟着琅哥儿做生意,倒也算配得上。宋绫婉细细和虞三娘分析道。 自然是配得上的,玥哥儿的品貌可是少有,你不若问问玥哥儿他的意思,到底还是要孩子喜欢。虞三娘说到这里就想起了自家游浩,她看出了游浩肯定有喜欢的人,而且应该也在一起了,看他成天傻笑,还以为自己瞒得挺好。 她想着改天找个时候问问游浩,既然已经在一起,那肯定不能始乱终弃,迟早得过自己的面,藏着掖着做什么,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是这个话。宋绫婉颔首。 夜里,游景殊打了水,替温琅擦了擦脸和手,又扶着他坐在床上泡脚。 温琅发育得慢,脚丫子看着又白又秀气,有点像女孩儿的脚。 他突然想起自己这副样子,看着应该比较像小孩儿吧,这样游景殊也能喜欢上自己,也是奇了。 洗完脚后,游景殊捞起他的一条腿放到自己腿上,帮他擦脚。 虽然这已经不是这些天第一次这样了,但温琅还是不习惯,仙人般的游景殊竟然帮他擦脚,若是那些仰慕游景殊的人听了,怕是想打死自己吧。 别动。游景殊低垂着头,一缕乌发扫过他白皙莹润的耳朵,滑落在脸侧。 温琅的心脏如同密集的鼓点,持续不断的敲打着。 他的脚踝被游景殊扣着,力度并不大,却让温琅恍然自己被铐上了镣铐,逃脱不能。 好了。游景殊替他擦完脚,抬起头看向他,清清冷冷的目光中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温柔。 温琅心如擂鼓,怔怔的望着游景殊。 原来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 他舍不得逃脱。 温琅洗漱完毕后,游景殊才去洗了个澡,自从温琅受伤后,游景殊都没有和他睡在一起,而是睡在一旁的榻上。 游景殊洗完澡走进屋内,先去帮温琅掖了掖被子,温琅半梦半醒间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游景殊身上的味道,莫名让他安心,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剪了蜡烛,游景殊躺到榻上,将被子拉到身上盖着,夜凉如水,他听着温琅清浅均匀的呼吸,不消片刻便陷入香甜的梦乡。 万籁俱寂,临溪村的村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纷纷熄灭蜡烛休息。 几个黑影趁着夜色摸到游家,翻越围墙,轻手轻脚的潜入。 按照说好的,我和柱子进去,你们在这儿放风,有动静学鸡叫。一道黑影小声说道。 其余三人齐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借着朦朦月色,两人从墙边慢慢往屋子里走去。 我打听清楚了,主屋住的游明远两口子,你去翻,我去东边翻游景殊两口子的屋。 行。 两人分头行动,轻手轻脚的往门边走去。 男人势在必得的舔了舔嘴,摸出作案工具,将门打开。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他发了个颤,正要推门而入,就看见自己身后有一双发着光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和这双发亮的眼睛对视着,僵着身子不敢动。 汪! 男人心头一紧,突然听见主屋那边传来惨叫声。 他转身就想跑,却被身后的狗冲上来,扑倒在地。 什么动静?温琅睡得正香,陡然听见屋外传来聪明的叫声,还有男人的惨叫。 游景殊出声让他躺回去,你别乱动,仔细伤口,我去看看。 怕不是遭贼了,你小心点。温琅叮嘱道。 嗯。游景殊穿上鞋,拿过外衫披上,往外走去。 院子里正是鸡飞狗跳,聪明将人扑倒在地,男人一动它就吠,越是挣扎,它越是狠狠地咬住对方。 另外三个男人被家里的鸡鸭追着啄,场面十分混乱。 这么大的动静,不仅让游家人醒了,也让周围的邻居醒了。 虞三娘和游浩手里拿着锄头跑过来帮忙,结果看见被制服在地的四个男人,瞪大了眼睛,朱老三,罗铁柱,李大牛,刘老栓,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游家来做什么? 四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不消片刻,里正被请了过来,游家门口围满了人。 我看他们肯定是来偷东西的!门外的村民指着四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就是,大晚上摸到别人家去,不是贼是什么! 朱老三瞪着眼睛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娘的才是贼呢! 呦呵,自己是贼还不让人骂了,要不你说说大晚上不睡觉,往别人屋里钻是想做什么? 说不出话来了吧,我看等天一亮就该把你们这些人送到衙门去。 呸!老子才要告他们呢,老子被他们家的狗咬得可不轻,必须赔钱!朱老三耍混道。 宋绫婉带着两个小孩儿回去睡觉,游景阳抓着她的衣袖,看了看院子里,有点不想走,他是男子汉,家里有事他怎么去睡觉呢。 不睡觉可长不高哦,以后怎么做家里的顶梁柱呢。宋绫婉摸摸他的小脸哄道。 游景阳鼓了鼓自己的包子脸,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娘说得对,我这就去乖乖睡觉,我以后可是要当顶梁柱的。 宋绫婉忍俊不禁,好,我们阳阳最厉害了。 游景玥打了个哈欠,对游景殊说:这四人是村子里有名的癞子,成天游手好闲,那个朱老三就住咱们家隔壁。 他指了指旁边的房子,又说:最近几日,他妻子经常到我们家来向娘讨教针线活,我说以前怎么没见她来,近日倒是来得殷勤,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有图谋。 游景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夜里,还是足够让众人听见。 原来不是临时起意。 心肠可真坏啊,居然借着游夫人心善,到别人家里来打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朱老三和他婆娘都坏到一起去了。 朱老三一听,顿时怒发冲冠,指着游景玥骂道:你一个哥儿嘴巴这么臭,难怪没男人要,成天抛头露面,和你嫂子一样勾勾搭搭,贱货!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拳头,朱老三被打倒在地,闷哼一声,口中吐出血来,血里包裹着两颗牙。 一抬眼正好对上游景殊冷厉的视线,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朱老三一直以为游景殊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他怎么也想不到游景殊竟然一拳头能把他的牙齿打掉两颗。 他哆哆嗦嗦的望着游景殊,浑身颤抖的喊道:要死了打死人了 啊血!老三,你怎么样?朱老三的婆娘挤过人群冲到朱老三面前,看见他嘴里吐着血,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老天爷,没天理啊!读书人打死人了啊!杀人犯都能当教书先生了!朱老三的婆娘撒泼打滚的哭喊着。 里正也没想到游景殊会突然打人,而且这一拳头还打得不轻,平时根本看不出游景殊一个读书人竟然有这么强悍的力量。 游景殊冷着脸对朱老三说:不会讲人话,就不要讲。 他也不理会朱老三的婆娘,直接对里正说:里正,他们入室盗窃在先,出口侮辱我夫郎和弟弟在后,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了,明日一早烦请里正与我一同到衙门走一趟。 里正原本是想大事化小,毕竟都是乡亲,这种事情闹到衙门去也不大光彩。 但他看游景殊已经打定主意,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 要我说游先生做得对,谁要敢那样侮辱我的亲人,我肯定也要请他吃拳头。 没想到游先生不仅书教得好,拳脚功夫也不错,真是文武双全啊。 朱老三的婆娘原本想挑拨离间,没想到游景殊四两拨千斤,非但没让村民们觉得他不配为人师表,反而更加欣赏他。 而且会生气,会维护自己夫郎和弟弟的游先生,比以往更加有烟火气,也让村民们敢亲近了。 次日清晨,游景殊和里正一同将四人送到了衙门。 李大牛是李业的父亲,之前和自己婆娘一起到温琅店铺闹事被衙役抓走,关了些日子。 这才刚出去没几天又进了牢房,人狱卒都认识他了。 李业听说自己父亲和朱老三一起跑到游家去盗窃被关了起来,顿时就慌了神,手足无措的问道:娘,怎么办啊?爹又被关起来了。 他和他娘也是在牢里待过的,进去那些日子愣是让他们消瘦不少,现在夜里睡觉还会做恶梦。 又是游家!仗着有权有势,欺负我们平明百姓,真是没天理了!李业他娘愤恨的猛拍桌子,对李业说:我们一会儿去牢里探望一下你爹。 把篮子里的鸡蛋煮两个给他带过去。 李诚刚把孩子哄睡着,拿着锄头出去干活,他娘见了,阴阳怪气的说:真是白眼狼,自己爹被关牢里,也不知道关心一句,成天就知道盯着那小东西看,呸! 且不说他们没有和李诚说李大牛被关牢里了,更何况他们家就只有李诚一个人有收入,都扒着李诚吸血,家里的活计也都是交给李诚在做,以前有丁桥替李诚分担,现在丁桥走了,原本丁桥干的那份活儿,也都落到了李诚脑袋上。 不过李诚从来没有反抗过,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温琅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他就闲不住了。 愣是要去店里看看,去了店里又去了一趟温泉山庄,除了之前抓的兔子和鹿,王小姐又找人买了狐狸。 只是这狐狸野性未驯,一直被关在笼子里,温琅让人带路去见了见狐狸,狐狸有两只,都是红狐,一察觉到有人靠近,就绷紧了皮毛,龇牙咧嘴,凶得很。 有吃的吗?我喂点。温琅心说等你们吃了我的灵泉,我就不信驯服不了。 果然它们一嗅到灵泉的味道,也顾不上是人类给的食物,狼吞虎咽的是吃了下去。 等吃完后,又眼巴巴的望着温琅。 这时候温琅再靠近它们就乖顺了。 下人们见状啧啧称奇,他们喂食,这两只狐狸不仅不吃,还会凶人,温老板一喂,就乖乖吃了,而且还温顺得不得了,真是奇了。 你们以后乖乖呆在这儿帮我赚钱,我三五不时可以喂你们点好东西吃。温琅诱骗道。 两只狐狸不似聪明,喝了不少灵泉开了灵智,能够听懂他说话,不过它们也很通人性,大概明白跟着温琅有好东西吃。 现在还不能放你们出来,等过段时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再放你们出来。毕竟王宓花了不少钱买来的,现在要是放了,估计一会儿就没影了。 这里有一大片山林,完全可以供它们生存,而且还不会被人狩猎,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又自由,温琅心想它们要是明白了应该不会不愿意吧。 在温泉山庄待了一会儿,又把需要改进的地方指出来,温琅乘上马车回去。 他要去和丁桥谈一谈。 去南疆?丁桥连县城都没出过,更没有想过去南疆那么远的地方。 对,镇南王你知道吧?温琅端起水喝了一口,问道。 丁桥当然知道,那可是大安朝的大英雄。 我和柳家达成合作,准备在南疆开店,需要人手过去指点,虽然你现在已经在带徒弟,但到时候肯定还会有很多的别的事情,我需要派一个我信得过的人过去,你愿意吗?温琅抬起半阖的眼睫看向丁桥。 丁桥被他注视着,心头陡然涌起一股热流,他是温琅信得过的人。 我我能行吗?丁桥不确定自己能否胜任,毕竟他就是个乡野哥儿,虽然跟着游景玥认了些字,但他还是个没有见识的哥儿。 温琅笑了笑说:我说你行就行,我可不会拿自己的银子开玩笑。 听了这话,丁桥忽然肩上一阵轻松,他咧嘴一笑,好,我去,我会努力不辜负你的信任。 温琅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就是你,你不比任何差。 丁桥骤然感觉眼眶一热,嗯。 今天是黎乐休假的日子,他照常安排好店里的事宜,背上包袱回家去。 黎乐! 黎乐不想自己居然会被人拦在半路中,他皱了皱眉头,你来做什么? 第54章 来人正是李业,自从上次李业一家到店里来闹事之后,黎乐就再也没见过他。 李业手里拿着一包糕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意,仿若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那么好,黎乐,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糕点,你尝尝。 说着李业就要把东西往黎乐手里塞,黎乐下意识往后躲了躲,那包糕点直接掉在了地上。 看着散落一地的糕点,的确是他喜欢吃的,黎乐的眼神闪了闪,往后退了一步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也别再来找我,以免被人误会。 他说完就绕开李业想要走,李业突然发疯似的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以前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黎乐看他的脸越来越近,扭开头往旁边躲去,挣扎着想要脱身,李业!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李业眼睛赤红,将他往旁边的草堆里拽,我以前就是太纵容你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黎乐没想到李业竟然会对他来硬的,附近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哥儿和汉子天生的力量之差让他无法挣脱开李业,他心头发凉,慌了神。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4) 李业,你放开我,你别让我恨你一辈子。 李业将他摔在地上,扑了上去,让你恨我一辈子也比让你忘了我好。 他摸了摸黎乐的脸,眼神有些癫狂的说:小乐,你放心,等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就把你娶回家去,我们好好的过一辈子。 黎乐听得胆寒,不不要 他突然想起温琅教他们的防身术,抬起腿对着李业脆弱的地方就是一脚,害怕李业恼羞成怒,这一脚他用尽全力,完全不给李业反扑的机会,李业直接痛得倒在一边,脸色惨白。 黎乐爬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抓紧,冲山去对着李业就是几脚,人渣!败类!禽兽! 他脚步虚弱地往大路上走去,突然撞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你没事吧?对方扶了一下他。 黎乐浑身都在发抖,没没事。 男人看了看他凌乱的衣衫,又看了看他头上的杂草,再往路边的草堆看去,里面有一个男人已经痛得晕厥过去。 天啦,小哥儿你没事吧?男人旁边的小厮见这情况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黎乐赶紧摆手说:没事,没事。 他惊魂未定,脚下发软,不好意思,可以把我扶到路边休息一下吗,我我有点站不稳。 男人扶着他问道:你家住何处?我们送你回去。 黎乐指了指前方,我家就在临溪村,麻烦二位了。 不麻烦,我也要去临溪村,正愁找不到路。男人笑了笑,将他扶上马车,他和小厮坐在外面,没有进去。 黎乐听对方说,他叫寇承远,是从府城来的。 府城来的,到临溪村来做什么?黎乐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小哥儿可知道温老板家住何处?寇承远先是去了温记,听店里的伙计说温老板回家去了,又赶紧赶着马车往温老板家里去。 黎乐不答反问:寇公子找温老板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我兄长是开酒楼的,听闻温记有不少珍馐美馔,特意遣我来和温老板谈一笔生意。寇承远倒是不介意黎乐多问,心想这哥儿怕是和温老板关系匪浅,防范自己呢。 这样啊,不知道贵酒楼叫什么名字?黎乐没有放下戒心,继续询问道。 小哥儿可能没听过,叫仙鹤楼。寇承远回答道。 黎乐在马车里顿时瞪大了眼睛,仙鹤楼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即便他没有去过府城,但仙鹤楼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常听人说若是能上仙鹤楼去吃一次,怕是死而无憾。 并且据说先皇微服私访的时候,曾去过仙鹤楼,夸赞过那里的美食。 仙鹤楼的东家想和温琅谈生意,黎乐懵了,琅哥也太厉害了吧。 真不愧是琅哥。 于是温琅刚到家没多久,黎乐就领了个陌生男人来。 温琅对仙鹤楼不是很了解,听了寇承远自报来历后,反应也很平淡,一旁的黎乐见了,心想真不愧是琅哥,就是沉稳大气。 想他刚才差点没在马车里蹦起来。 我这边可以供番茄酱和瓜子的货,过段时间还会推出糖炒栗子,新鲜番茄和西瓜也可以提供,看你们想要什么。温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平淡的说道。 寇承远从进屋起就在打量这位温记的老板,真的是一位哥儿,而且看起来年纪很小,他起先以为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但等到坐下来和温琅交谈几句之后,他立即明白是自己把人看低了。 两人一直谈到晚饭时间,寇承远被留下吃了个晚饭,寇承远起先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第一次到人家里来,什么也没带就算了,还要留在别人家用饭。 不过游家人热情好客,他最终也没有拒绝,等吃到第一口菜后,寇承远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十分感谢自己没有走。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宋绫婉身为做饭的人,最是喜欢看人狼吞虎咽的吃自己做的饭。 太好吃了,伯母您的厨艺真好。寇承远发自肺腑的夸赞道。 宋绫婉乐得合不拢嘴,是琅哥儿种的菜好。 寇承远仔细尝了尝,这些菜味道真的比普通的菜味道要鲜美,他也是吃过不少珍馐的人,但味道这么好的菜,他还是第一次吃到。 这个菜要是让他兄长酒楼里的大厨来做菜,想必生意一定会爆火。 温老板,这些蔬菜你可以提供吗?寇承远咽下口中的饭,冲对面慢条斯理吃饭的温琅问道。 你想买?温琅停下筷子反问。 嗯。寇承远点点头。 这些菜都是我们栽来自己吃的,没有售卖,就算售卖量也跟不上。温琅是打算等温泉山庄开张后,将这些蔬菜作为上等食材售卖。 寇承远沉吟片刻,伸出手说:我愿意出普通蔬菜的五倍购买。 说实话,温琅有点心动。 这边距离府城路途遥远,运输不方便,等运到你家酒楼,怕不是磕坏了就是不新鲜了。温琅只是稍稍一想,便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 寇承远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说:这个你不必担忧,说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虽然我兄长是开酒楼的,但我是开镖局的,承远镖局不知道温老板有没有听过? 温琅说实话还真没有听过,他侧头看了看游景殊,游景殊对他解释道:是大安朝四大镖局之一,寇公子应该是第三代传人。 游公子说得不错,这运输问题解决了,不知温老板可否将这些蔬菜卖给我了?寇承远追问道。 温琅想了想说:再过些日子吧,我正叫人在开拓菜地,等产量起来,可以卖一部分给寇公子。 那我先预定。寇承远说着继续扒起了饭,愣是吃了三大碗,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 温琅看着桌子上干干净净的盘子,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寇承远真不愧是练家子,吃饭豪爽,性子也豪爽。 眼瞧着天黑了下来,寇承远既然已经在游家毫不客气的吃过饭了,等温琅让他在客房住下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温老板,你家的狗挺通人性的。寇承远在院子里和聪明玩了一会儿,站起身冲屋子里的温琅说道。 所以他叫聪明。温琅站了一会儿,就被游景殊催促着进去休息。 我不累。温琅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累了。游景殊盯着他,强硬的说。 温琅忍俊不禁,以前这么看不出来你是这么霸道的人? 你需要修养。游景殊扶着他的肩膀,将人往屋里带。 在院子里的寇承远见了,不由多看了一会儿,没想到温老板和他的夫君感情这么好。 他以为温老板的夫君应该是个没能耐的,否则怎么会让自己的夫郎一个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当然他对会做生意的哥儿和姑娘没什么意见,反而很欣赏,因为他家酒楼就是他祖母领着家里人一手壮大的。 不过见到温老板的夫君后,他很是惊诧,他还是头一遭看见生得如此出众的男人,跟神仙似的。 宋绫婉看见寇承远在看温琅和游景殊,笑了笑问他:寇公子成婚了吗? 寇承远摸了摸后脑勺说:还没有,伯母叫我承远就好。 你有二十了吧?宋绫婉问道。 嗯,下月就二十了。寇承远点点头,接过宋绫婉手里的盆子帮她喂鸡。 你家中不催吗?宋绫婉由着他喂鸡,心想这孩子大概是没喂过,之前侯才捷他们四个过来看什么都稀罕,争着喂鸡喂狗。 当然催,不过我还不想成婚。寇承远的心思都在开镖局和练武上,比起哥儿和姑娘,更喜欢和兄弟们混在一起,练练拳多好。 宋绫婉笑了笑说:不着急,总会遇见自己的有缘人。 寇承远有些诧异的看向宋绫婉,宋绫婉见他这副模样,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有,还是头一次有长辈和我说不着急。寇承远将鸡喂完后,又到旁边去喂鸭子。 这有什么,他们都是为你好,只是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谨慎些好。宋绫婉见多了强行拴在一起的痴男怨女,对婚姻大事还是希望孩子自己喜欢,毕竟是要过一生的人。 嗯,伯母您真深明大义。寇承远对宋绫婉竖起大拇指。 咱们娘和寇公子说什么呢?温琅从窗户看出去,见寇承远一直在和宋绫婉说话。 游景殊将他拉过去,让他躺下,哄孩子吧。 温琅闻言笑出声来,娘最擅长哄孩子了。 游景殊见他乐得露出小白牙,没忍住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小孩儿。 遽然间,温琅的心脏差点跳出来,白皙的脸,红了个彻底。 次日清晨,温琅晃晃悠悠地蹲在院子里洗漱,聪明在他旁边打转。 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喧闹,温琅将口中的水吐掉站起身来,冲门外经过的汉子问了一嘴:叔,发生什么事? 那汉子摆摆手说:还不是李大牛的婆娘在找乐哥儿的麻烦呢。 又骂又哭又喊的,半个村子的人都在那儿看戏呢。 奇了怪了,李大牛被抓到牢里去了,李大牛他媳妇儿去找黎乐的麻烦做什么。 温琅思索着,洗漱完就打算去看看,游景殊这会儿已经去了学堂,寇承远吃过早饭就到背后的菜地里转悠去了。 温老板,你家菜地里的菜真是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寇承远随手掰下一小片白菜放进嘴里,味道特别新鲜。 那可是我亲手栽种的。温琅心说灌溉了灵泉味道不好才奇怪。 寇承远朗声大笑,突然被一声尖锐的女声惊了一下,这是? 温琅用帕子擦干自己脸上的水渍,说:我们村里的妇人找人麻烦,我这就去看看。 没想到温老板还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寇承远打趣道。 不是我喜欢凑热闹,那被找麻烦的人是我店里的人,也算是我弟弟,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负。温琅解释道,说着就往外走去。 寇承远跟了上去,询问他:可是昨天帮我指路那位小哥儿? 温琅颔首,说:是他。 寇承远拧起眉头,猜想应该是昨日被那位小哥儿踹晕的那汉子的家人。 两人赶过去的时候,李业他娘一脸凶横的想要冲上去撕烂黎乐的脸,被黎乐他大哥挡在前面,有我在,谁敢动我弟弟! 呸!黎安你他娘的给我滚开,你弟弟伤了我家李业,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不撕烂他的脸,明天也要撕烂,我看你能护得了几时!李业他娘显然是气疯了,张牙舞爪的往前扑,还把黎安的脸都抓花了,黎安他媳妇儿见了,气得直哆嗦。 我们叫你一句婶子,可你哪有一点长辈的样,我们家不找你家麻烦就算了,你还敢上门来找我家麻烦,你有脸说你家李业做了什么龌龊事吗?我看他是活该! 我家李业怎么了?黎安他媳妇儿,我和你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不敬长辈的玩意儿。李业他娘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说。 黎安他媳妇儿闻言气得不轻,指着黎乐说:你看看你惹出来的事情,你既然敢惹事,就别牵连到你哥哥,次次都要你哥哥给你收拾烂摊子。 黎安拉了一下他媳妇儿的手,说什么呢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小乐的错,再说了我是他大哥,我护着他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你还想养他一辈子不成,前脚刚退了婚,后脚就惹出这种事来,我看他就是诚心赖在家里,让你养着。黎安媳妇儿忍黎乐也忍了许久,今天可谓是大爆发,把心里的怨怼都说了出来。 黎乐他娘听了不高兴,我说老大媳妇儿,你什么意思?我们老俩口还在呢,黎乐那里就让他哥哥养着了?更别说黎乐每月还会拿钱回家,你儿子脖子上的长命锁还是他买的呢,你收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嫌弃他老待在家里啊?! 黎安他媳妇儿撇撇嘴说:他是叔叔,当叔叔的给小侄子买个礼物不是应该的吗。 闭嘴。黎安也实在听不下去妻子的胡言乱语,有些凶的说道。 他媳妇儿被吓了一跳,红了眼睛,不示弱的仰头对黎安说:好你个黎安,你长本事了,竟然敢吼我了,是是是,你们才是一家人,就我一个外人,我今天就带着小宝回娘家去,不在你家受这个气! 说着,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抱着孩子匆匆跑进屋里去。 黎安和他爹娘面面相觑,他娘推了他一把,赶紧去拦着啊,真让人回去了,不是让人说我们欺负人嘛。 黎乐抿了抿唇,抬起头对李业他娘说:婶子,这事儿怪不到我头上来,就算去报官也是我占理,我今儿没把事情说出来,是卖你们家一个面子,毕竟我和李业也是一起长大的,就算做不成夫夫,也算是竹马之交,你要是再闹下去,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名声我也不要了,倒是你家,我记得李叔刚进去,这后脚李业要是也跟着进去,估计也不好看。 你这个小贱种,你在威胁我?李业他娘插着腰说:我告诉你,今儿你家不仅要赔钱,你还得回去给我家李业做夫郎! 黎乐气得眼睛发红,我懒得和你扯,我们去衙门说! 李业他娘心里原本是有把握黎乐不敢把事情闹大,都是虚张声势,毕竟李业告诉她,当时周围根本没有人,也就是说这件事黎乐没有证据,但黎乐对李业造成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她就不信收拾不了黎乐这个小贱.人。 但是现在黎乐强硬的说要去衙门,她心里顿时开始打鼓,难道黎乐有什么证据? 不可能,李业很确定当时附近没有人。 去就去,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李业他娘一跺脚指着黎乐说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5) 里正姗姗来迟,询问完事情的经过后,捋了捋胡子说:李业的伤势如何?究竟是伤到何处了?黎乐一个哥儿怎么会打得过李业这个汉子呢。 里正的疑惑也正是大家的疑惑,对啊,黎乐一个哥儿,长得又不高大,怎么能出手伤到比他高大的李业。 李业他娘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反正就是伤得很严重。 众人见她这讳莫如深的样子,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昨儿好像是丁老头赶着驴车把李业送回来的。 那会儿天有点晚,我在门口喂狗的时候看见的。 还请了张大夫。 看来是真的受伤了,那李业他娘为什么不说? 莫不是伤到什么不可言说的地方了? 这话一出,进了李业他娘的耳朵里,整个人立即炸了起来,你们这些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嘴巴这么臭!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了。 李业二十都没有吧,居然不能人事,也太可怜了吧。 我看是遭报应了才是。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别张着嘴乱说话!你儿子才不能人事,我家李业好着呢。李业他娘慌乱的破口大骂,声音越来越大。 黎乐没想到自己一脚居然真的把李业踹伤了根本,不过再来一次,那种情况下他还是会这么做。 原来你就是昨天那个畜生的娘,我今天算是开了眼,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寇承远从人群中站出来,负手而立,他身材高大又是练家子,往那儿一站浑身都充满了压迫力。 李业他娘不过是个普通的乡野妇人,被寇承远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 这位是?里正见寇承远气度不凡,又和温琅一同出现,想必身份肯定不一般。 温琅介绍道:这是承远镖局的东家,寇公子。寇公子,这是里正大人。 承远镖局的威名,在场几乎人人皆知,他们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寇承远。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果然是气度不凡。 承远镖局的东家怎么会来咱们临溪村? 看他和琅哥儿一同过来,应该是来和琅哥儿谈生意的吧。 琅哥儿可真是厉害。 黎乐也很诧异,他以为寇承远家里是开酒楼的,结果他本人是开镖局的,还是大安朝四大镖局之一。 说来也巧,昨日我和小厮一同到临溪村来找温老板谈生意,在路上偶遇了这位黎小哥儿,顺便从恶徒手中救出了黎小哥儿,我还奇怪这好山好水的地方怎么会有如此恶徒,原来是家风的缘故。寇承远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业他娘,李业他娘没想到黎乐居然真的有证人,而这个证人居然还是承远镖局的东家。 她惊慌失措的看着寇承远又看了看黎乐。 黎乐,你可别想推卸责任,就算李业想和你亲近又如何,你们俩订过亲,什么事情都做过了,现在来装什么贞洁烈女,你就是故意弄伤李业的! 黎乐气得浑身发抖,婶子真是谎话张嘴就来,我和李业当初虽然定了亲,但我们俩连手都没牵过,更别说其它的,我家虽然贫寒,可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哥儿,李业企图对我不轨在先,我踹他那一脚不过是为了自保,我并不觉得我哪里有错。 呸!早就被我儿子玩烂的烂货,我看以后谁敢要你!你不过是我家李业扔掉的破鞋,别以为跟着温琅赚几个钱就不得了了,我看你们都是一路货色,抛夫弃子的丁桥,不认爹娘的方柳儿,你们那个店说是卖什么吃食,我看也不比百花楼干净!李业他娘骂得唾沫横飞,硬是把温琅包括他店里几个人挨个儿数落了一遍。 我看你满嘴喷粪,也不差这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虞三娘提了一桶粪水过来,直直的泼到李业他娘身上。 李业他娘瞬间被泼懵了,嘴里再也骂不出脏话。 自己教不好儿子,反倒是怪到别人头上,我看李业遭此一事,也是报应!虞三娘将粪桶放在地上,指着李业他娘骂道。 温琅简直想给虞三娘鼓掌,真是女中豪杰啊,这粪水泼得可真潇洒。 第55章 这件事最后以虞三娘霸气的一桶粪水结束。 黎乐的态度很坚决,要么报官,要么就别找他。 李业他娘看了看寇承远,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于是李业伤了根本这件事不胫而走,很快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原本那些想给李业说亲的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黎乐也没落到多少好,虽然他否认了李业他娘的说法,寇承远也说了是他救了黎乐,李业欲行不轨,但根本没有成功。 可三人成虎,现在黎乐在别人口中,就是个失了贞洁的哥儿,根本没有人敢娶他,甚至有人乘火打劫,都可以做黎乐爹的人居然让媒婆来说亲,气得黎乐他娘胸口疼了好些天。 黎乐也干脆不回去了,直接住在店里,反正城里认识他的人少,大不了他就不成亲,好好赚钱以后把爹娘接到城里来住,也免得受嫂嫂的气。 几天后,柳家派人过来和温琅接洽,此去路途遥远,丁桥会带着一批货物过去,而柳家俊赶过来需要一些时日,一来一回,路上又会花费不少时间。 温琅眼珠子一转,把主意打到了在他店里赖着不走的寇承远身上。 走一趟镖?行啊,我亲自走。寇承远豪爽的拍拍胸口,也没问具体是做什么。 温琅和他说了具体事宜,寇承远沉吟片刻,看向温琅的眼神越发深沉,温老板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人和货物安全送到。寇承远郑重的保证道。 那就劳烦寇公子了。温琅又说:你们把人送到这个地方,柳家军会等候在那里。 寇承远看了看地图上温琅指的地方,那是南疆的边界,他常年走镖,也是去过这个地方,那边环境险恶,经常有匪徒出现。 此去怕是凶险。 我这边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你那位哥儿没问题吗?倒不是寇承远瞧不起哥儿,只是哥儿的确比普通男子要瘦弱一些,大部分哥儿胆子也小。 温琅笑了笑说:正好让他开开眼。 寇承远顿时有点同情那位哥儿,此时什么都不知道的丁桥突然感觉背脊发凉。 该添衣裳了?丁桥自言自语道。 丁哥,有人找。伙计忽然喊了丁桥一声,丁桥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渍,让自己的徒弟继续烤。 谁会来找他? 他走出去一看,是李诚正在门口来来回回踱步。 你来做什么?丁桥没有给他好脸色,李业和他娘对黎乐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李诚大概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丁桥,但想到李业的病情越来越重,又想到他娘成天以泪洗面,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丁桥,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丁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的面容越发愁苦,也越发苍老,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把自己弄得和中年人似的。 进来吧,我们到后面去说。丁桥倒是不怕李诚对他做什么,李诚和李业不一样,他没那个胆子。 李诚畏手畏脚的跟着丁桥去了后面,他走在丁桥后头,看着丁桥的背影,陡然间生出一种自卑感。 丁桥好像变了很多,他看起来淡定从容,身上虽然满是油烟味儿,但整个人却像是在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他好像变好看了不少,脸颊圆润了些,皮肤泛着光泽。 李诚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不敢认现在的丁桥,丁桥变得好不一样,连背脊都打得挺直,以前在他家里,丁桥总是缩着脖子低着头,佝着腰,一副胆怯的模样。 坐吧。丁桥指了指石凳。 李诚没敢坐实,只坐在了凳子边缘处,两只手反复的搓着,一看就是一副有事想求得样子。 丁桥没主动开口,等着李诚自己开口,最后李诚实在是憋不住了,才结结巴巴的说:丁丁桥,你能能借我点银子吗? 多少?丁桥没答应也没拒绝。 李诚闻言挺直了身子,颤颤巍巍伸出手对丁桥比了个二,二二十两 丁桥突然笑出了声,你怎么会觉得我身上有二十两。 你在温琅这里上工,听说温琅很器重你,而且他出手也大方,你身上应该有二十两吧。李诚缩了缩脖子。 丁桥身上的确有二十两,有他之前的工钱,还有这次去南疆温琅发给他的奖金,毕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 你倒是了解的清楚,二十两我是没有,有也不会借给你,二十两银子你也真是敢开口,你还得起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打算还?丁桥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李诚涨红了脸,他的确有这个心思,是他娘叫他来的,说丁桥现在有银子,让他给钱,凭什么只让他们李家出钱养孩子。 有客人?温琅进门就看见丁桥迎面走来,侧了侧身子看到是李诚。 琅哥儿我这就让他走。丁桥喊了李诚一声。 李诚站起身来,捏着拳头走到丁桥身边,普通一下跪了下去,店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他们这边的动静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视线。 做什么呢? 那男人怎么给哥儿跪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怎么这么窝囊。 丁桥,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不要孩子了,但孩子总归是你生的,是你的骨血啊!你不能这么狠心。李诚张嘴就开始颠倒黑白,这是他娘教他的,到时候丁桥一定会碍于面子给他银子。 丁桥怎么也没想到李诚会张嘴胡说八道,李诚,是我不想要孩子吗?是你们不肯把孩子给我!你们一家人可真是恶心,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诚被他说得心头他有些难受,但李业还等着银子救命,他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温琅突然开口道:你爹蹲了大牢,你弟弟不能人事,你娘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你现在说跪就跪,半点尊严都没有,你们李家可真让我开眼。 李诚被温琅的话说得臊红了脸,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支支吾吾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丁桥深呼吸一口气说:你想要二十两是吧?可以,你把孩子给我,当我花二十两买了,以后我的孩子和你们李家再无瓜葛。 他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不禁李诚懵了,在场看戏的人也懵了,这个哥儿是疯了吧,竟然花钱买自己的孩子。 怎么?你不是为了你爹娘和弟弟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吗?可以放任你娘让我挺着大肚子洗衣做饭,可以为了省银子,眼睁睁看我去死,反正你爹娘和弟弟才是最重要的,儿子不过是一个要银子的工具,既然如此,我一次性付清,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丁桥每说一句话,李诚的脸色就差一分,等他把话说完,李诚已经面无血色。 什么玩意儿啊,竟然这样磋磨自己夫郎。 真是活该!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李诚羞愧难当。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后天就要离开了,后天前不来,我就当没这件事。丁桥话音刚落,李诚睁大了眼睛,你要去哪儿?! 我想这和你无关吧。丁桥说完就转身去烤烧烤。 温琅给了打手一个眼神,李诚被架着扔了出去。 丁桥并没有等太久,第二天一早,李诚他娘就抱着孩子猴急的找到丁桥,在她看来反正孩子可以再生,她小儿子的命要紧。 李诚依依不舍得望着孩子和丁桥,丁桥拿出一份文书,是温琅帮他准备的,让李诚和他娘按了拇指印后才拿出准备好的二十两。 李诚他娘一把拿过银子数了数,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她心想这孩子到底是他们李家的种,以后长大了还不是要孝顺他老子。 好瘦啊。温琅摸了摸小宝宝的脸,有些心疼的说道。 咱们以后要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游景玥轻轻捏了捏小宝宝的小手说。 嗯,会的。丁桥的眼角含着泪珠,眼底满是笑意,他的孩子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取名了吗?温琅侧头冲丁桥问道。 丁桥摇摇头,说:要不琅哥儿帮宝宝取一个吧。 温琅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我不会取名字。 大家起哄让温琅取名字,温琅尝试着取了一个,最后众人发现温琅真的不是谦虚,他是真的不会取名字。 幸好你家有个状元郎,以后你们的小宝宝也不怕名字不好听。丁桥笑道。 这话突然把温琅打懵了,他和游景殊的小宝宝,他和游景殊根本不可能有小宝宝。 他敷衍的笑了笑,没说话。 最后大家集思广益也没想清楚小宝宝叫什么名字,只能先取了个小名叫糖糕。 因为丁桥怀着孩子的时候特别想吃糖糕,可是没人给他做,也没人给他买,他一直念想到孩子生下来,和李诚和离,在一个人的夜里他终于吃到了糖糕,很甜,他的心却苦得要命。 现在终于苦尽甘来。 丁桥走的时候把糖糕也带走了,他一天也不想再和糖糕分离,温琅只能叮嘱寇承远帮忙多照顾一下。 等李诚悄悄咪咪想去看孩子,到处都找不见丁桥的身影他才知道丁桥把孩子带走了,归期不定,他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头一次有了妻离子散的真实感。 李诚回了家,他娘嘴里骂骂咧咧说他好吃懒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躲懒了,火也不生,饭也不煮,柴也不劈。 他弟弟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说自己以后一定要让黎乐付出代价,他娘赶紧上去又是心肝又是宝贝的哄他,两人一起说起黎乐的坏话。 李诚忽然间生出了怨恨,好像他无论为这个家付出多少都没有人会看见他,他爹娘眼里只有他的弟弟。 半夜一阵喧闹将温琅吵醒,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6) 游景殊轻轻拍拍他的背,安抚他,我去看看,你别起来,夜里凉。 没一会儿游景殊披着外衣进来,神情冷凝说:李家走水了。 李家人全被大火吞没,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大火是一场意外,没有人知道放火的人其实是李诚。 这个真相也彻底被火舌吞没,无人知晓。 牢房里的李大牛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晕厥过去,等再醒来已经成了瘫子。 这件事温琅没有告诉丁桥,丁桥好不容易开始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李家的事在村里被人津津乐道,不少都说李家都是多行不义,遭了报应,总之没有人往李诚身上想过,包括温琅。 温琅对李家的事情没有兴趣,他养好伤之后,全情投入改造温泉山庄。 他运气很好的买到了很多只品种各样的猫,温琅往草地上一躺,一群小猫咪就围着他,在他身上踩来踩去,简直是人间天堂。 吸猫一时爽,一直吸猫一直爽。温琅将脸埋进一只白猫的肚皮上,柔软的绒毛让他浑身舒畅,毛孔舒张。 王小姐虽然也挺喜欢猫,可也有点无法理解温琅怎么能这么喜欢猫。 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温琅反问道。 是很可爱,但猫的性子冷淡,少有温顺粘人的猫。王宓的母亲曾经养过猫,那猫还是从外域引进的,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优雅迷人,只可惜它非常冷淡,不喜欢让人摸,王宓的母亲养了五年也没能把它养熟。 温琅摸了摸小奶猫的脑袋,眼睛弯成月牙儿,就是这样才迷人。 王宓不是很懂温琅这话到底是什么逻辑。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温琅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小猫咪舒服得呼噜呼噜叫。 你说得好像有些道理,虽然听着有点荒谬。王宓想起自己的表妹,仗着自己生得漂亮,可劲儿折腾自己的追求者,那些男人非但不觉得她过分,反而争相往上扑,可能就是温琅说得这个道理吧。 两人将温泉山庄逛了一圈,确定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后,决定在一周后开业。 请帖都发出去了吧?温琅之前就和王宓一起拟了名单,不过之前他在家里养伤,很多事情都需要王宓和王老爷处理。 发出去了,马车也都准备好了。王宓按照温琅的意思,准备了数辆布置精美的马车负责接送客人。 马车内的茶点都由温记提供,力求让客人享受到最尊贵的服务。 温记门口正人头攒头,一群人挤在门口,伸长脖子人群中央看去。 抽到你没有? 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说不定里面根本没有金色的球。 温老板说有肯定有,他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你免费得了一小袋点心不错了,自己运气不好抽不到,做什么毁坏人家温记的名声。 就是,温记向来周到,我就没见过比他家更周到的店家,你看看他们店里的伙计,不管你是富是穷,随时都是笑脸迎人,单凭这一点就不可能欺骗我们老百姓。 那汉子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些人都是喝了温记的**汤,正要挤出去,突然听到清脆的铃铛声响。 伙计站到凳子上,高高摇动手里的铜铃。 恭喜这位客官,您中了咱们的头等奖,奖励清溪山庄两天一夜游。 妇人还有点懵,她刚刚转出了金色的小球,她中了头等奖? 清清溪山庄是哪里啊?妇人回过神来,冲伙计询问道。 伙计满脸笑容的回答道:这清溪山庄就在城外,里面可谓是世外桃源,保管你享受到天上人间,去了一次,一辈子也忘不掉。 众人一听他说得这么玄妙,来了兴趣的同时又有些怀疑,小兄弟这清溪山庄真像你说得这么好?那我们这些祖祖辈辈住在这里人怎么没有听说过。 就是啊,听他吹得天花乱坠,怎么可能有这种地方,我们当地人还不知道。 伙计也不恼怒,耐着性子笑着解释道:各位客官您有所不知,那清溪山庄原是私人住所,主人家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最近才决定开放山庄,让大家都能见识到这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 众人一听,还挺有道理,又夸赞起清溪山庄的主人,真是胸襟广阔。 我记得城郊是有一处庄子,是王员外家祖传的庄子,莫不是这清溪山庄就是王员外家的? 有人是王员外家的佃农,就住在那附近,仰头冲站在凳子上的伙计问了一嘴。 这位客官所言极是,这清溪山庄就是王员外家的庄子,你们若是有想去的,可以到王员外家的米铺里去买米,达到一定银钱可以参与一次抽奖,和咱们这儿是一样的规矩。伙计话音刚落,原本堵在温记门口的客人们纷纷往王家的米铺赶去。 总归这米是要买来吃的,现在买了还可以抽奖,若是抽中了,那可是能去王员外家祖传的山庄里去游玩,听说里面有温泉,最近又有听闻泡温泉能够美容养颜,强身健体,这么好的东西平日里泡不到,若是能不要钱泡一次,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抽中奖的那位妇人接过伙计递给她的门票,这时候才有了实在感,她激动的想要原地蹦两下,一抬头就看见好几个人在盯着她手里的票看。 看什么看?这是老娘的东西,小兔崽子。那妇人也是剽悍,瞪着眼睛直接骂了回去,将门票往怀里一塞,径直归家去了。 这些日子街上的人都在谈论清溪山庄,逢人便问:你抽中了吗? 而那些抽中奖的人,俨然成了众人眼中羡慕的对象,走到哪里都有人看,关系近点的还会直接说让对方把那个什么门票拿出来看看呗。 实在是满足了中奖人的虚荣心。 清溪山庄开业那天,我安排了马车,咱们一起过去。温琅吃晚饭的时候,对众人说道。 我们就不去了吧,到时候你肯定忙,就不给你添乱了,之后再去也可以。宋绫婉体贴的说道。 我都安排好了,娘您放心,要是事事都需要我过问,那我要手底下那帮人做什么,他们就是我花钱请来帮我解决问题的。温琅给宋绫婉夹了一块鸡肉,弯了弯笑眼说。 宋绫婉闻言一笑,咱们琅哥儿就是有魄力。 若是生成男子,做将军也是使得。 温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镇南王的夫人是女子不也照样带兵打仗吗。 你说得是,可这么多年也只出了她一位巾帼英雄。宋绫婉并非看不起女子和哥儿,可有些现实还是需要承认。 这话温琅倒是无法反驳,毕竟这话要是再深究下去,就该涉及到掉脑袋的问题了。 他一直认为大安朝的律法有问题,不说别的,但说成亲轻易不能离婚这个,就是很大的问题,两个人感情不和,过不下去,与其互相折磨倒不如分开为好。 可是在大安朝和离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现在和离倒是不用蹲大牢,但也不容易,一般只要男方不松口,女方和哥儿根本不可能成功和离,而且和离之后,也会面对很多闲言碎语。 丁桥没少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虽然他烤烧烤好吃,自己有能力赚钱,错的是李家,但他依旧会被骂水性杨花,被骂不知廉耻,让他该去死。 黎乐和李业还没成婚,只是取消了婚约,也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明明他们没有错,错的是对方,可被骂的人却是他们。 丁桥和黎乐还算好的,毕竟他们有温琅庇护,又自立自强,更多的人是即便被家暴,被折磨到死也不敢提一句和离。 吃过晚饭,游景阳和游韫薇拉着温琅问他清溪山庄有什么,温琅告诉他们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他们一听眼睛亮晶晶的,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过去。 宋绫婉拉着他们俩去洗漱,哄他们早点休息,很快就可以去清溪山庄看小动物了。 温琅和游景殊各自洗漱完,回到屋里,温琅最近一直在忙,肩膀有点僵硬,他抬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突然一双手捏上他的肩。 力度合适,舒服得温琅头皮发麻。 他闭上眼睛就想起这是游景殊的手,他和游景殊本来就因为自己受伤那段时间变得暧.昧起来,现在他应该主动划清界限才是。 感受到手下的肩膀骤然僵硬起来,游景殊盯着温琅白皙的后颈说:放轻松,捏肩膀而已,别想太多。 被游景殊一句话看穿心思,温琅有点囧,破罐子破摔的放松肩膀,任由游景殊按。 温琅有点昏昏欲睡,他最近一直在忙,也没睡到多少觉,现在被游景殊按得舒服,没一会儿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 游景殊伸手扶住他的下巴,凑过去看了看,果然已经睡着。 他摸了摸温琅眼下的青黑,有点心疼的摩挲两下,将人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温琅动了动手臂,快要醒过来,游景殊轻声在他耳边说:睡吧。 这两个字真的管用,温琅一听就乖乖将头靠在他的胸口,沉沉睡去。 将人放到床上,又替温琅脱去鞋子,游景殊将被子盖上,将他眉心的碎发揽到一边儿去。 温热的手指从温琅的眉毛抚过他的眼尾,再是他的面颊,最后落在他淡粉色的唇上,游景殊目光黑沉,半晌后,收回手,轻轻叹息。 终究还是舍不得冒犯。 蜡烛最后一点灯芯燃灭,屋子里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几点月光透过窗户渗入,游景殊将一封信放在窗边,转身回到榻上休息,自从温琅受伤他就一直睡在这里,温琅没提他也没提,两人就这么分了床。 第56章 三日后,清溪山庄开业,一辆辆奢华的马车向城郊驶去。 这么热闹是做什么啊? 哟,你还不知道呢?清溪山庄今日开业,这些马车都是清溪山庄的,里面载着客人呢。 清溪山庄还有专门接送客人的马车? 是啊,你看看这些高头大马,再看看这车厢,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婆婆娘家的侄女的丈夫的工友的娘抽中了清溪山庄的门票,就在这些马车里呢,不要银子去清溪山庄玩两天,要是我能抽中,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哇,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要是我这一辈子就值了。 这怕是烧高香了吧,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去一次,足够下半辈子炫耀了。 何止啊,换做是我,我肯定死而无憾了。 围观的百姓将城门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清溪山庄旁也是如此,百姓们也不去干农活儿了,全都伸长脖子等在那儿,眼巴巴的张望。 诶哟,刚才有人掀开帷裳往外看,我瞧着像是昌河书院的山长! 什么?!竟然连昌河书院的山长都来了,真不愧是王员外,这面子就是大。 那是知县大人的管家吧,莫不是连知县大人都来了? 我听闻王员外和知县大人关系不错,应该是给王员外来捧场的。 马车陆陆续续的进了山庄里。 这不是文才兄吗,你也收到帖子了? 是啊,你知道我在画作方面小有心得,这清溪山庄的老板给我发了帖子,希望我若是玩开心了,能留下一点笔墨。中年儒雅的男子捋了捋胡须笑道。 文才兄谦虚了,你的画作可是千金难求,说来这清溪山庄着实不错,就这马车上的吃食和茶水就是旁的地方没见过的。 他们正说着,一位圆脸男子凑过来说:我可是吃出来了,马车上的茶水和吃食,都是温记的,这边的宴席还未开始,我就现在马车上吃饱了,实在是忍不住啊,平时温记的吃食不知道多难抢到。 两人一听,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温记,说起来温记在他们圈子里也是颇具盛名,不少文人雅士都为温记 的吃食写过文章作过诗,那怕是一开始对这种行为不耻的人,去了一趟温记回来,也会转变态度。 那温记是和王员外合作提供吃食了吗?有人听见他们的谈话,走山前来一起讨论。 看样子是吧,如果真是这样,我突然对这清溪山庄的吃食很感兴趣了。那位圆脸男人顿时笑得像个弥勒佛。 那不是侯知县吗?竟然也来了。 那是福源楼的东家吧? 还有广进楼的东家。 魏家和窦家也来了,我的天啦,这是把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来了吧。 正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的时候,温琅走了出来,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是宋绫婉给他做的,衣衫是红色的,在这个日子里着实喜庆。 幸好温琅生得白,容貌还未长开,看着有些面嫩,再加上他一双笑眼,让他看起来越发惹人喜爱,在场多是可以当温琅爹和爷爷的人,看着温琅出现,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爱。 只是温琅一开口,就将那种可爱和稚嫩冲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能言善道,举止得体。 山庄内为大家提供的就是以上几种线路,大家可以根据自己感兴趣的线路选择游玩,当然您要是想也可以全部都体验一番,不过山庄比较大,全部走完,可能会比较累。温琅善意的笑了笑,又说:这几位是带领大家游玩的导游,请大家跟进他们,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牌子,上面写着负责的路线,请大家一定要看清楚,别弄错了,如果有任何需要,请和你们导游说,我们山庄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将竭诚为您服务。 挺有意思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 我想去看红叶,刚才温老板说这里有鹿,我要去看看。 我想去泡温泉,早就听闻泡温泉可以美容养颜。 刚才那小哥儿说这里有卖衣服和珠宝首饰的,我想去看看。 众人的兴致都很高,没一会儿就决定好了自己想去的路线。 人群散去后,温琅才看见留在原地的游景殊,温琅跳下台子走过去,爹娘他们呢? 爹娘带着韫薇他们去看小动物去了。游景殊解释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7) 你怎么不去?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密室逃脱,那个费脑子,你那么聪明一定很快就能过出来。温琅当初想到这个,立即让王员外联系专门制作机关的人,精心布置了密室,他自己进去玩过一次,险些没能出来,还好里面的机关都是走形式,要是真刀实枪,他可能就交代在里面了。 游景殊长睫半阖,轻声说:等你。 温琅的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扑通扑通,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他以前怎么没觉着自己怎么容易脸红心跳,一点儿都不爷们儿。 我带你去逛逛吧。温琅眼神有点飘忽,率先走在前面。 游景殊望见他泛着红意的耳尖,嘴角微扬,跟了上去。 他们走在落满银杏叶的道路上,金色的叶子随风飘落,翩跹飞舞,美不胜收,阳光洒落在道路上,将一切都蒙上一层薄纱。 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响起,安心静谧的环境,令人放松下来去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 当初设计这条路的时候,温琅就是本着浪漫的原则,供给客人谈恋爱用的,现在客人还没有用上,倒是他自己先体验了一把。 这里很漂亮。游景殊走在他身后说。 嗯,别看这些好像很乱,其实都是专门让人布置成这样的。温琅指着地上的落叶说道。 乱中有序,别出心裁,你很厉害。游景殊不知不觉间和温琅并肩行走,两人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一起,如同两颗心脏碰撞,尴尬的同时又有几分甜蜜,让人涨红了脸也不想躲开。 哈哈哈,还好还好。温琅干巴巴的笑道。 随后,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这条路的宽度是设计过的,就只够两个人并肩走,一不小心手就会碰到一起,随风飘落的银杏叶从空中落下,落到行人的肩头和头顶。 游景殊突然抬手,温琅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脖子。 你头上有叶子,我帮你拿下来。游景殊解释道。 温琅闻言,脸上刚刚消退的热意又爬了上来,自己坑自己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也是他当初设想好的一环,可他是为谈恋爱的人设计的,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加深感情。 但这些和他与游景殊有什么关系,他们俩又不是恋人,而且也不可能在一起。 谢谢。温琅垂着头,僵硬的说道。 不客气。游景殊注意到温琅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下来,脸上的薄红也逐渐消退。 从银杏叶小路出来,两人的气氛有点奇怪,游景殊再次落到后面,他忽然开口叫住温琅,指了指路边的小商店说:买点吃的吧。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小商店外有人正在排队,多是女子们,手里拿着一个小碗,里面装着三颗球状的东西,分别是白色,粉色和浅绿色,隐隐看见有凉气在往外冒。 客官,您也要冰淇淋球吗?店里的伙计满脸笑容的询问道。 冰淇淋球?游景殊以前没听说过这个东西,料想应该是刚才那些姑娘手里拿着的那个。 温琅走过来对伙计说:拿两个甜筒,再来两根烤肠。 温老板,您来检查吗?我们没有偷懒,今儿生意可真好。伙计年纪轻轻愣是笑出了褶子。 温琅温和的笑了笑,说:我陪家人过来转转。 这就是您的夫君吗?您们可真般配!伙计真诚的夸赞道,同事将做好的甜筒递给他,他又递给温琅,温琅两手接过,拿了一个递到游景殊面前,说:尝一尝。 游景殊看他的眼神有点飘忽,薄红的耳尖泄露了他的心思,嗯。 尝了一口,有点冰,但很甜。 烤肠味道也很好,皮被烤得酥脆金黄,肉质鲜嫩,一口咬下去还有汁水迸溅。 游景殊不得不感慨,温琅在做生意方面真是天才。 他们俩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休息,吃完冰淇淋和烤肠,温琅又去买了两杯果汁,一人一杯,慢吞吞的走在路上,时不时吸一口。 吸管是用竹子做的,虽然不能弯曲,但至少有吸管了。 游景殊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和吸管看,越发觉得温琅真是奇思妙想,怕是今天来过这里的人,都不想走了吧。 他们一路吃吃喝喝,到晌午的时候,居然不大饿,但温琅还是带游景殊去了餐厅吃午饭。 午餐游景殊比平时多吃了点,这里的蔬菜都是家里种的吧? 你吃出来了?温琅笑吟吟的问道。 嗯,很明显。游景殊吃第一口的时候就尝出来了,毕竟在家里天天吃,虽然烹饪手法不一样,但蔬菜原本的鲜美,没有被掩盖,很容易尝出来。 我在这边也开辟了一块地,蔬菜已经种下去了,收成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些都是今早从家里的菜地里运过来的,特别新鲜。温琅解释道。 难怪今天天还未亮,他就隐隐听见后面的菜地有声音传来,当时准备起来去看看,但温琅翻了个身,将被子蹬到了地上,自己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游景殊顿时什么旁的心思都没有了,赶紧穿上鞋子走过去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给温琅盖上,以免他染上风寒。 俯身给温琅盖被子的时候,他身上的皂角香直往游景殊的鼻子里钻,让他之后再也没能睡着。 临到傍晚快吃晚饭时,突然有伙计过来和温琅说,有贵人来了,他疑惑的和王老爷一同出去迎接,来的居然是知府大人! 温琅和王老爷面面相觑,不是我。 也不是我。 所以到底是这么有脸面,居然能请来知府大人。 温琅在心里琢磨着,难不成是侯知县? 知府大人看起来约莫五十来岁,两鬓斑白,但精神头却很好,对温琅等人也是笑脸迎人,一点官威都没有。 路程遥远,来迟了些,二位不要见怪啊。知县大人捋了捋胡须,言语间竟然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温琅的心里千回百转,面上不显,淡定从容的说:知府大人客气了,您能来就是我们莫大的荣幸,舟车劳顿想必还未用饭吧?您里面请。 知县大人侧目打量一番温琅,心说那位莫不是看上了这哥儿?相貌虽好却也不算什么绝色,而且还未长开,指不定以后会长成什么模样。 也不是没有那种幼时生得玉雪可爱的哥儿,长大后不仅身量过人,模样还比普通男子硬朗,这样的哥儿就是典型的长残了。 现在只有麒麟阁空着,那是整个清溪山庄最昂贵的房间,就是那间可以一览众山小,同时欣赏不同美景的房间。 温琅立即让人去准备,知府大人听说温琅的意思是把晚餐给他送到房间去,立即摆摆手说:不必了,一个人用饭多冷清,我也想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知府大人心里苦呀,他巴不得找个清静地儿坐坐,原本他就不是来游玩的,对这清溪山庄更是不抱有任何期待,一个小县城里的山庄再好能有多好,比得上他们府城吗。 要是他进了单独的房间,岂不是没办法给这位小哥儿撑场面了。 王老爷搓了搓手,笑道:没想到知府大人竟是性情中人,没问题我这就叫人安排,您里面请。 知府大人坐上山庄内游览的马车,陡然瞥见一头鹿窜过去,他猛地坐起来,往外看去,真的有鹿正在草地上玩耍,旁边还有狐狸在打哈欠。 石狮子上黄色的猫正慵懒的给自己舔毛,台阶上也有两只猫在扑来扑去。 风吹动外面的树叶,响起沙沙的声音,绯红的夕阳映照在红叶上,红叶飘飞,如同火星飞舞。 知府大人怔怔的看着外面,这难道就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等他下了马车,原本以为自己会惊动那些动物,可没想到的是,那些动物一点儿都不怕人,完全没有要跑的意思,依旧优哉游哉的做自己的事情。 看着台阶上憨态可掬的猫咪,知府大人陡然间有点心痒痒,想要摸上一摸。 温琅瞧见,询问道:知府大人想摸一下吗? 这不大好吧?而且猫性子都比较冷淡,应该不愿意让人靠近吧。知府大人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玩闹在一起的猫咪们。 温琅莞尔一笑,胖仔,过来。 温琅对着一只橘色的猫喊道,这猫原本正举着腿在给自己舔毛,听见温琅的呼唤声,立即放下腿跑了过来。 知府大人有些诧异,居然还有这么听话的猫。 温琅蹲下身摸了摸橘色的大胖猫,大胖猫舒服得喵喵叫,直接躺在地上露出毛茸茸的肚子让温琅随便揉。 它叫胖仔,性格很温顺,您可以试着摸一下。温琅抬头对知府大人说。 知府大人竟然有点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尝试着伸手去摸胖仔的肚肚,胖仔顿了一下,抬头盯着知府大人看了看,知府大人顿时紧张起来,但胖仔并没有跑,又躺了回去,任由知府大人摸。 温琅看着吸猫吸得不亦乐乎的知府大人,得意的笑了笑,果然吸猫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带着知府大人进餐厅的时候,知府大人的脸上还洋溢着笑容,若不是温琅催促了一句,知府大人怕是还会继续留在猫堆里。 人声鼎沸的餐厅骤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中,众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知府大人怎么来了?! 一阵怔愣后众人赶紧站起来要行礼,知府大人赶紧开口说:大家不要多礼,今天我也和大家一样,就是来玩的,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 虽然他这么说,但知府大人在这儿他们可能不在意,一坐下后就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 知府大人居然会来,是王员外请来的吧,好大的面子啊。 没听说过王员外和知府大人有交情啊? 我看不一定,都说知县大人是来捧王员外的场,实则不然,他是因着温老板来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可不要胡说。 怎么不是,每次温老板的新店开张知县大人都会带着夫人和儿子去捧场,平日里侯少爷也经常和他的那群朋友一起到温老板的店里去吃东西,关系好着呢。 温老板可真是哥儿中豪杰,我听说这庄子的大部分布置和点子都是温老板想出来的,你们说他一个哥儿,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晚饭用到后面,大家都专注美食去了,全然把知府大人抛之脑后,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 吃到后面,一群粉衫女子身姿袅娜的走上台去。 那不是回香楼的歌姬吗? 我早就听闻回香楼的歌姬乃是天籁之音,之前没有听过,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 回香楼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正经地方,喝酒品茶看歌舞,里面的姑娘各个能歌善舞,只在台上表演,不会下来和客人说笑逗乐,和百花楼可不同。 听你这话,像是经常去,我听着也不像是什么多正经的地方。 你不知道,回香楼那里有一种吃食,叫瓜子,你不吃不知道,一吃就停不下来,我之前去的时候,就听一首曲子的时间,竟然吃了一盘子。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那是当然,你要是不信,等回去的时候,上曲园或者回香楼去看看,你一说他们就会给你拿来。 哈哈哈哈何须上那种地方去,到温记去买就是。 什么?!温记也有卖的? 温琅正好经过他们身旁,微笑着说:各位若是喜欢,可以再等等,下月我的新店就会开张,会卖各色炒货,里面就有瓜子。 等温琅离开后,几人面面相觑,温老板可真是厉害啊,什么生意都被他做了。 两天一晚的免费体验,让所有人都依依不舍,根本不想走,当场就有人说想续住,温琅自然是表示可以,不过终究还是有慢了一步的人,没有抢到,只能先预约排号。 知府大人来的时候,意兴阑珊,走的时候依依不舍,恨不得住在这里,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只是他还有公务在身,实在不便多留,只能下次再来。 写着清溪山庄名号的马车又晃晃悠悠将众人安全送回家去,并附上一份小礼盒,里面装着温记的特色吃食和一小袋王家的新米。 众人本来看见装米那个袋子倒是漂亮,以为里面装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包米,顿时有点无语,随手扔到一边儿去,没再过问,倒是有人煮来吃了,惊讶的发现,这米的味道特别香,一传十十传百,王家的新米很快就被抢购一空,仔细一问才知道,这新米的产粮原本就少,今年的都卖完了,没买到的人不禁大失所望,只能盼望着明年。 那几位中奖的幸运儿,回来后一直神情恍惚,感觉自己像是去了一趟仙宫,左邻右舍纷纷赶来好奇的询问他们,那清溪山庄到底有什么。 等这些人终于缓过来,立即激情澎湃的描述起自己在清溪山庄的见闻,听得众人啧啧称奇,一会儿发出惊呼声,一会儿瞪圆了眼睛,一会儿又倒吸一口凉气。 一时间,清溪山庄成了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只要能和清溪山庄牵扯上一点关系,都足够他们吹一辈子的牛。 清溪山庄声名鹊起,即便价格不菲,花销巨大也不妨碍马车每天络绎不绝的驶去。 民间关于清溪山庄的画作和诗文更是层出不穷,纷纷以去过清溪山庄为荣,而流传出来的画作和诗文,也让普通人窥见了清溪山庄一丝神秘的面纱。 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进入口袋,王老爷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都笑得和弥勒佛似的,那些原本成天拿王宓婚事说事的族中人,也逐渐没了声儿,他们可是听王老爷说了,清溪山庄主要是王宓在和那个温老板负责,王老爷只要负责出钱就好。 清溪山庄现在生意这么火爆,足以说明王宓的眼光和能力,他们哪儿还敢说王宓的不是。 王宓的耳根子得以清静,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所有人都心情舒坦的时候,只有温琅一个人自我纠结。 知府大人是你请来的?温琅忙完一段日子后,终于有了空闲和游景殊谈这件事。 游景殊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为什么这么说? 温琅抿了抿唇说:首先不是我也不是王员外,那就只有可能是侯知县,可侯知县当时也很惊讶知府大人过来,所以也不是他,寇承远还在护送丁桥的路上,再者我们俩关系,也没到他会请知府大人过来帮我撑场面的地步。别的人,就没可能了,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8) 听完温琅的分析,游景殊的唇角噙起一丝笑意,不错,是我。 虽然和温琅猜想的一致,但温琅心头还有些诧异,怔愣片刻后,他终于问出了一直积压在他心口的疑惑,为什么? 第57章 游景殊黑沉的目光安静的注视着温琅,眼底有细碎的光在浮动,答案呼之欲出,温琅紧紧盯着他微微开合的嘴唇,心头一片慌乱。 别说。 游景殊张开的嘴又重新闭上,他凝视着温琅,自然看清了他的慌张和无措。 他们其实都清楚那个答案,可温琅不敢听。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游景殊清楚地意识到温琅也是喜欢他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温琅心中若是没有他,自然不会不敢听,也不会不敢面对。 游景殊沉静的双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向前探身,一把抓住温琅的手腕,鼻尖几乎要擦过温琅的鼻尖,这么近的距离足够让温琅仔仔细细将游景殊眼底的情意看清。 他的心脏一阵狂跳,眼睛不由睁大,就连嘴巴也在下意识里微张,隐隐可见看见一抹殷红,落入游景殊的视线里,令他目光一沉。 不准逃。 只三个字,却听得温琅心惊胆战。 可是他要是不逃,那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手腕上是游景殊的手,温热的触感紧抓着他的手腕,皮肤表层宛如有一蹙火星在飘动,然后瞬息间将他的心脏点燃,温琅清楚地听见自己越发喧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似乎每一声都是对游景殊藏不住的喜欢。 游景殊不容许他逃,甚至不容许他躲开视线,当他实在招架不住时,僵硬的将头转到一边去,游景殊下一秒便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回来。 在游景殊看似温柔实则强硬的视线下,温琅终于败下阵来,他长吁一口气,说:你你不要这样 温琅,你喜欢我。游景殊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反而笃定的说出了另一句令他心跳加速度的话。 温琅低垂着头,耳根红了个透,他满脸的惊慌失措,活像是做了贼,还被当场擒获。 他上一世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也没有这么慌乱过,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游景殊盯着他越来越红,仿佛要滴血的耳朵,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抬手抚上温琅的耳尖,温琅的身子一僵,但是没有躲开。 他轻轻揉着温琅的耳朵,很软,有点烫。 为你。 这两个字温琅没听懂,不过电光火石间,他便陡然反应过来,游景殊是在回答他的那个为什么。 你做这些是为什么? 为你。 温琅彻底溃不成军,他捏紧了拳头,猛地抬头,瞪着大眼睛,满脸通红,看起来有点滑稽。 游景殊,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游景殊温柔的注视着他,嗯,什么? 温琅抿了抿唇,认真的迎上游景殊的眼睛,郑重的说:很重要。 这时候,游景殊才意识到,温琅可能是想告诉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襟危坐,微微颔首,好。 温琅倒了一杯茶水,仰头灌下一杯,这豪气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喝酒。 将嘴角的水渍抹去,温琅深呼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充分做好心理准备后,他目光沉着的凝视着游景殊,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希望你认真考虑清楚。 游景殊想不到温琅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如此谨慎郑重,犹豫这么久才开口告诉他,而且还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下了温琅的话,嗯。 你知道我傻了十七年,前不久和你成婚那天晚上才恢复神智,之后慢慢恢复了这过往十七年来的记忆,虽然我在过去的十七年里都是个傻子,但一些事情我还是记得。温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游景殊有预感,接下来温琅要说的话,才是这次谈话的重点。 温琅抬起头,黑亮的眼睛,清澈干净如同水洗过一般,在我的脑子里有一段记忆,我刚出生那会儿听到一个声音说:恭喜夫人,是位小爷。这段记忆我很模糊,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我记错了,但我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这段记忆是假的。 所以游景殊,我可能不是哥儿,而是和你一样的普通男子。你是家中长子,爹娘一直盼着你能有孩子,我给不了你。 游景殊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温琅怎么可能不是哥儿,他拧着眉头盯着温琅的眉心看,可是这颗红痣一直都在。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我的生母并非温家的主母周氏,而我又比温娉婷年长,周氏向来不容人,若是被她知道我不是哥儿,那我就是庶长子,她是不可能让我好过,甚至不可能让我安稳长大,可能我的生母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把我伪装成哥儿吧。这些温琅都已经仔细想过,完全能够说得通,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他眉心的红痣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景殊的眉头紧拢,他有些不解的问:你为何这么笃定自己不是哥儿?而不认为那段记忆是假的,你刚出生那会儿的事情,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记得。 若是旁人自然是不记得,但温琅知道自己没喝孟婆汤,所以他刚出生的时候,虽然身体是个婴儿,但灵魂却是个成年人,这段记忆他更偏向于是真的。 可万一是真的呢?你赌得起吗?温琅没有直接和他解释,而是反问游景殊。 游景殊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温琅却率先开口打断了他,就算你敢赌,我也不敢,我不想对不起爹娘,也不想让他们伤心难过。不如意事常八久,就当我们没有缘分,算了吧。 算了吧三个字像是刀扎在游景殊的心口,他知道温琅没有安全感,知道温琅向往有一个家,他曾说过,这里就是温琅的家,他们就是温琅的家人,却不想他亲自给自己修了道坎。 就是因为太在乎这一切,所以舍不得冒险,宁愿委屈自己,把那份喜欢掩藏下。 游景殊难过又心疼,他无法指责温琅,说他怯懦,说他胆小怕事,因为他知道温琅从小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温琅没有感受过亲情,没有人爱过他,从小就没吃过糖的孩子,一旦尝到一点甜头就舍不得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温琅知道自己这样做,对得起游家的任何人,独独对不起游景殊,他于心有愧,却找不到补偿的方式。 游景殊的心头一颤,像是淋了一场大雨,他抬手将温琅揽入怀中,温琅的背脊颤抖,想要挣开。 游景殊第一次放任了自己,将他死死地按在怀里,紧紧的拥抱住他,似乎想要这一次将余生的分量都拥抱够。 没有对不起,我知道,我明白,别难过。 游景殊温柔的话语,贴着温琅的耳朵,让温琅的遽然眼眶一热,有了想哭的冲动,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好,好到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没事的,别害怕,我在呢。游景殊轻声哄着他,耐心又温和,像是在哄孩子。 温琅抓紧了他的衣衫,告诉自己,就这么一次,让自己放肆一次。 他抬手回抱住了游景殊,声音低哑的说:谢谢,还有我喜欢你。 游景殊的心头遽然一阵惊涛骇浪,只是瞬息后,便恢复了平静,嗯。 这天之后,两人默契的没再提相关话题,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却又多了几分疏离。 游景玥觉得他哥和嫂子,最近有点奇怪。 你们说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游景玥撑着下巴望着温琅,对身旁的方柳儿问道。 谁啊?方柳儿一头雾水。 当然是我大哥和琅哥呀,我总觉得他们俩最近怪怪的。游景玥苦思冥想实在想不通到底哪儿出问题里,如果是吵架,那他们俩应该不会说话,或者阴阳怪气才是,但是没有,他们俩很和睦,甚至有点和睦过头了,看着像是普通朋友。 不会吧,琅哥如果和人吵架,不是应该正大光明的吵吗?方柳儿有点难以想象温琅和游景殊怄气。 也是,琅哥向来是能动手就动手,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游景玥听了方柳儿的话,释然了不少。 一定是你想多了,要是他们俩真吵架了,你爹娘不可能看不出来吧,既然你爹娘都没说什么,那一定是你多心了。方柳儿宽慰道。 柳儿你可真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游景玥恍然大悟。 对了,最近怎么没有看见柳公子过来找你呀?方柳儿和黎乐都看得出柳俊良喜欢游景玥,也就游景玥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他回平城去了。游景玥撇撇嘴,下意识以为方柳儿说的是柳风掣。 不是那位柳公子,是柳俊良公子。方柳儿叹了一口气,觉得柳俊良公子前景堪忧。 他啊,我怎么知道,我们俩又不是很熟。游景玥起先把柳俊良当做他大哥的情敌,千防万防,不过好在柳俊良后来及时醒悟温琅有他哥哥,旁人无法插足。后来柳俊良过来找他,他也不觉得是专门来找他的,而是他们店里的东西好吃。 方柳儿正想说什么,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如果柳公子真的有意,自己会说,哪用得着旁人多嘴。 再说柳俊良,他最近被自己的好友们坑了,成天拉着他去找临溪村的杨雪莺,说是去探望那只受伤的兔子,实际上就是想和杨雪莺多说几句话,俨然已经被杨雪莺迷得五迷三道。 他们没见过这么人美心善的姑娘,临溪村又到处都是好玩的,自然成天往那边跑,柳俊良根本不想去,但有一次他没去,杨雪莺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还小心翼翼的问侯才捷他们,柳俊良是不是讨厌她,看不起她这个乡野丫头。 之后又是一番梨花带雨,一个人跑,三个人追,边哭边跑,边说:雪莺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不配和几位公子做朋友,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这一席话说得三人十分愧疚,之后硬是拉上正要出门去找游景玥的柳俊良去临溪村和杨雪莺道歉。 自那以后,只要他们去临溪村都会拉上柳俊良,今天也依旧如此。 四人还被杨雪莺的父母兄弟留下来吃饭喝酒,气氛热闹得不行,他们四个人对杨雪莺一家没有那么多防范,不仅仅是杨雪莺的缘故,还有他们是温琅的同乡,再加上在他们的观念里,村民都是热情淳朴善良,四人更是半点警惕之心都没有,完全没有注意到,席间杨家父母在互相使眼色。 一场酩酊大醉后,杨雪莺的父亲和兄弟将四人扶进屋子里休息。 雪莺,你确定要选这位柳公子?我觉着侯公子更好,他可是知县的独子。杨雪莺的母亲说。 我倒是觉得窦公子更好,他家可是开钱庄的,得有多少银子花不完啊。杨雪莺的兄长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要我说还是魏公子好,他家里是卖珠宝的,你要是嫁过去,就有穿戴不完的珠宝首饰,之前我在他家店里看见一根金簪就要足足二十两银子呢。杨雪莺的嫂子说着脸上就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杨雪莺则不以为意说:你们单知道他们家里有钱有势,可这四人家里哪个缺钱,这柳公子是他们当中生得最好的,而且学问也是最好的,也是最上进的,更是对我最不殷勤的那个。 对你不殷勤还好啊?杨雪莺她大哥闻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大哥你这就不懂了,其他三位公子固然好,但是他们见我生得好就对我大献殷勤,平日里也经常去勾栏瓦舍,若是我嫁过去,他们过不了不久就会腻,但柳公子不同,他这性子若是知道和我发生了什么,就一定会对我负责。杨雪莺早就把这几个男人看透了,自然知道柳俊良才是最优选择。 几人听了杨雪莺的分析,不禁感叹果然还是杨雪莺聪明又有主见,他们只顾眼前,根本没有想到以后,杨雪莺把之后那么远的事情都想好了。 那就听你的。杨雪莺她爹话音一落,就和她哥一起把柳俊良抬进杨雪莺的闺房里。 闺女,咱们家就靠你了。两人从房里出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杨雪莺。 杨雪莺莞尔一笑,放心吧爹。 门被关上,杨雪莺朝床榻走去,衣衫一件一件落在了地上,床帐被风吹起,满室女儿香。 游景玥和温琅回家时,临溪村正热闹,一大群人围在杨雪莺家门口看好戏。 这是怎么了?温琅见宋绫婉刚从那边回来,问了一嘴。 宋绫婉面色有些尴尬,看了看温琅又盯着游景玥看,游景玥被他娘看得莫名其妙,娘您看我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哎,也是造孽,杨家的姑娘被人糟蹋了,这会儿他家里人逮着人不让对方走呢。宋绫婉心想柳俊良不是喜欢她家景玥吗,怎么又和杨家的姑娘搅和在一起了,不管以前如何,反正现在柳俊良和游景玥是没戏了。 温琅和游景玥都很诧异,怎么回事? 我们俩去看看吧。游景玥好奇的拉着温琅就要往杨家跑。 宋绫婉赶忙拉住游景玥说:你一个还未成婚的哥儿,去看这些做什么,赶紧回屋去,准备一下等会儿你爹和哥哥就该回来吃晚饭了。 这有什么,我就看看热闹,不会惹出麻烦的。游景殊不是很明白他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迂腐。 不行,和我回去。宋绫婉不容置喙的拉着游景玥进屋去,扭头给了温琅一个眼神,让他去看看。 温琅这下明白了,糟蹋杨雪莺的人,怕是他认识的,而能和杨雪莺扯上关系的,只有那四个大傻子。 那四个其中一个倒霉蛋怕是遇上仙人跳了。 他拨开人群走进去,一眼便看见被捆住的柳俊良,柳俊良衣衫不整,到现在都是懵的,眼睛里没了神采,比杨雪莺更像是受害者。 其他三人虽说没有被绑着,但因为被村民们围着,根本走不了,一个个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你这个天煞的!欺负了我家女儿就想跑,丧尽天良!杨雪莺她娘哭喊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59) 我家女儿清清白白,我们一家以为你们是正派人士,热情的招待你们,没想到竟然是引狼入室!今天你必须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我们家虽然只是普通的农户,可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不容你这么欺负。杨雪莺他爹说着竟然落下泪来。 村民们前些日子也是经常见到他们四人,知道他们是温琅的朋友,也知道他们是城里的公子哥,有一个还是知县的儿子。 之前看着挺好几个小伙子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呢。 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做些事情这么丧良心呢。 我们临溪村的姑娘可不是平日里供你们玩乐的青楼女子,欺负了人家就想走,没有这么好的事!必须给个说法! 就是!必须给个说法! 三人都慌了神,柳俊良整个人神游天际,任凭村民们怎么辱骂他,他都不说话。 他满脑子都是他和游景玥完了,他堂兄好不容易走了,本以为追到游景玥只是时间问题,然而他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为什么要到临溪村来,为什么要喝酒,又为什么醉酒后控制不住自己。 既如此,便去把柳老爷和柳夫人请来吧。温琅突然出声,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侯才捷三人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像是看见了救星。 温老板! 温琅走上前去,一人脑门上给了一巴掌,成天游手好闲,这下出事了吧。 三人像是小狗一样呜呜咽咽的垂下了脑袋。 小豆子,去一趟肖勇叔家,让他去城里请一下柳老爷和柳夫人,就说让他们来赎人。温琅从怀里拿出一包给游景阳买的松子糖,从里面拿了些给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和他说道。 谢谢温哥哥,我这就去。小孩儿跑得飞快,一溜烟儿就没了人影。 杨父杨母听温琅说去请柳家夫妇,心里一喜,这亲事快成了。 温琅瞥见他们脸上的喜色,心想果然是仙人跳。 你们之前喝醉了?温琅冲四人问道。 对啊,我现在脑袋还疼着呢。侯才捷揉了揉自己的脑子,这酒劲儿也太大了。 你还记得喝醉后发生了什么吗?温琅转身冲魂飞天外的柳俊良问道。 柳俊良怔了怔,摇摇头,不记得。 你们呢?温琅又问了其他三人。 三人具是摇头,表示自己喝到最后直接不省人事了。 杨雪莺皱了皱眉头,哭哭啼啼的质问温琅,琅哥儿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我拿自己的清白陷害柳公子? 她这一话一出,杨雪莺她爹既是愤怒又是心虚,抬手就想打人。 琅哥儿你竟然想羞辱我女儿?! 温琅半点不害怕他举起的拳头,淡定的说: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问一问,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莫不是真的心里有鬼 呸!你你才心里有鬼呢!杨雪莺她娘结结巴巴的骂道。 村民们看杨家的反应,窃窃私语,杨家这反应怎么有点做贼心虚的味道啊? 不会吧,谁家会拿自己闺女的清白冒险啊,这事儿要是假的,被戳穿了,杨雪莺的下半辈子就毁了。 那可不一定,他们家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没一会儿里正来了,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他皱着眉头说:柳公子,这件事是你错在先,一会儿等你爹娘来了,我们再细谈。 柳俊良闷着头不说话。 温琅若无其事的和里正闲聊,里正,这人喝得不省人事,还能行房.事吗? 这话他在大庭广众下问出来,顿时让不少人都羞红了脸,更是有人说温琅一个哥儿怎么这么胆大,虽然里正年纪那么大了,但怎么也是男人,温琅怎么问得出口。 里正也有点不自在,他咳了一声,还没答话就先有汉子高声回答温琅,别说行.房,那活儿根本不会有反应。 这汉子一句话,愣是让在场不少女子和哥儿羞红了脸,汉子们则是笑了起来。 哦所以我有点好奇,柳公子到底是如何轻薄你的?温琅看向杨雪莺,嘴角微扬,视线却充满了压迫力。 杨雪莺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她反应过来后,就开始哭哭啼啼,琅哥儿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为什么要一直羞辱我?! 我们自然是无冤无仇,只是这件事并非小事,往小了说你一个人的名声,往大了说是我们整个临溪村的名声,若你真的受了委屈,柳俊良自然应该对你负责,不用你开口,我们整个临溪村的村民都会让他们柳家拿出一个解决办法。说到这里温琅顿了顿,目光如同一把寒剑出鞘,直逼杨雪莺。 可若是有人图谋不轨,用计陷害柳俊良,我想就算我不查清楚,柳家也会查清楚,柳家可是镇南王的亲戚,如果他们知道有人陷害柳家嫡子,这件事可就不仅仅是你杨家的事情,而是关乎我们整个临溪村。试问,到时候谁还敢娶临溪村的姑娘? 温琅话音刚落,四周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噼里啪啦的炸开。 第58章 关乎到整个临溪村的问题,村民们立即炸了锅,杨雪莺一家也不是什么专业演员,心理素质也没有强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听见温琅说得这么严重,顿时害怕起来。 他们心虚的模样实在是太明显,村民们哪还看不出来,温琅真的说中了,杨家合起伙来给柳俊良下套,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柳俊良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难以置信的瞪着杨雪莺,你们骗我?! 杨雪莺心头一片慌乱,面上却努力假装镇定,不停的用帕子抹着眼泪,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们都笃定是我们一家作假,用我的名声攀附柳公子,既然如此那我只能以死证明我的清白了! 她话音刚落,就提着裙子往河边跑去,这样子是要跳河啊! 众人实在没有想到杨雪莺竟然这么刚烈,一窝蜂涌上前去阻拦,诶哟雪莺你可别做傻事啊,你要是死了,你爹娘可怎么办啊? 就是,你要是没了,你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伤心啊! 杨雪莺被众人拦着,她的父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冲上去抱住她,抱头痛哭,我可怜的女儿啊,被人欺负了还被当做骗子,你要是没了你要是没了,爹娘也不活了。 没良心啊,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恶毒,你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才肯罢休吗?!杨雪莺她娘手指颤抖的指着温琅骂道。 众人看温琅的眼神也有点微妙起来,杨雪莺她娘说的没错,这样看来温琅的确有点过分,要是真闹出性命来,可不好收场。 温琅站如修竹,听见杨雪莺一家的谩骂也不羞恼,说:是非对错,自有公断,我不过是提出我的疑惑,你们做什么反应这么大?不过有句话看在我们是乡亲的份上,我提醒你们一下,柳家是高门大户,就算杨雪莺嫁过去,也只能当妾。 温琅这话,杨家自然是知道的,可杨雪莺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她觉得自己年轻貌美,只要能得到柳俊良的喜欢,多吹吹枕边风,正妻的位置还不是说来就来。 众所周知,妾室是可以随意发卖的,你们说柳俊良欺负了杨雪莺,可若是新婚之夜落了红,到时候柳家知道自己受了骗,你说他们会把你卖到哪儿去?温琅说话的时候,眼神幽深的注视着杨雪莺,杨雪莺被他看得浑身一阵寒意刺骨,顿时脸色煞白。 柳俊良震惊的望着温琅,温琅这副大杀四方的样子,居然有不输他征战沙场的堂兄的气势。 不过他们家哪有那么恐怖,从来不随便卖人。 杨雪莺被温琅的话吓到了,她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候,一辆马车正快速驶来,驾马车的是肖勇,看来里面的人应该是柳家夫妻二人。 你这个混账东西!柳老爷上来就是一脚,将柳俊良踹翻在地。 侯才捷三人想劝,又不敢,活像是三只鹌鹑,瑟缩在旁边。 杨家人一看,柳家不是斯斯文文做生意的吗?柳老爷怎么会这么凶残?柳俊良可是他亲儿子,这一脚踹得真不轻。 柳老爷,您消消气,打他也没有用,还是先把事情解决清楚比较重要。温琅上前不卑不亢的劝道。 柳老爷扭头一看,竟然是温琅,他和夫人都是温记的常客,一直比较欣赏温琅,一个哥儿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而且处事不惊,沉着冷静,要是他这个儿子能有温琅一半能耐,他做梦都要笑醒。 温琅将事情的始末和柳家夫妻二人说了,柳夫人蹙了蹙眉,这种事情她见多了,一看这杨雪莺就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主儿,她冷冷淡淡的说:既然是我儿欺负了你们家姑娘,我们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麻烦这位姑娘和我们走一趟,等验身的婆子给这位姑娘验过身确定是我儿的过错,我们会把这位姑娘纳进府中,正好我儿也到了年纪,房中该有人了。 柳夫人对这件事很不以为意,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么容易?用这种手段进她柳家的姑娘,柳夫人怎么可能看得起,等这姑娘进了柳府,拿捏在自己手里,要怎么处置她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杨雪莺根本没想那么远,她一听要验身就怕了,柳俊良喝得烂醉如泥,跟个死人似的,他们俩不过除了衣衫躺在一起,别的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去验身肯定会露馅,毕竟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 不不我不去杨雪莺慌张地将脑袋埋进她娘的怀里,不停的摇头。 杨雪莺她娘也知道不能去,我们不去!万一你们要对我家雪莺做什么,你们有钱有势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根本斗不过你们。 柳夫人微微一笑说:你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好了,我现在就叫人去请婆子过来,就在你们家验,这样总不怕我们做什么了吧? 杨雪莺一家死活不愿意,柳夫人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们一家该不会是糊弄我们的吧?其实我儿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你们给他设了个套。 她此话一出,杨家人个个面色惨白,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琅哥儿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太不要脸了吧!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真是想攀高枝儿想疯了,居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以后谁还敢娶我们村的姑娘?! 村里有适龄要说亲的哥儿和女儿的人家,恨不得撕了杨家人。 柳家夫妻二人并没有在杨家人的哭天抢地中放过他们,直接将他们带上衙门,告了官,里正原本想拦,毕竟事情闹大了对他们村子没有好处,可柳夫人坚持要报官,敢算计到她儿子头上,她怎么可能放过杨家人。 杨雪莺一家的所作所为,成了从临溪村到县城家家户户的笑话,杨雪莺一家也在冬天来临之际,蹲了大牢。 经此一事,柳俊良落下了一个后遗症,他开始排斥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对方只要一和他靠近点,他就忍不住想要呕吐,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喜欢缠着柳俊良的小表妹。 她一贴上去,柳俊良直接吐了她一身,直把小表妹气哭了。 柳夫人知道这件事后,更是气得不行,叮嘱狱卒好好的关照一下杨雪莺一家。 柳俊良大受打击,最近一直没有出门,侯才捷三人很是内疚,要不是他们识人不清,要不是他们拉着柳俊良去杨雪莺家,柳俊良怎么会遇见这种事情。 经过这件事,柳俊良也没有脸去见游景玥,倒是游景玥听说了这件事,有点同情他,温琅去探望柳俊良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 玥哥儿?你怎么会在我家?柳俊良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我跟着琅哥过来看看你,他正在前厅和你爹娘说话。游景玥指了指前厅说。 柳俊良局促的捏了捏自己的袖子,你坐,这里有水果,你吃。 游景玥也不见外的坐下,剥开橘子吃了起来。 柳俊良看着游景玥明艳的面庞,他的皮肤很白,在和煦的阳光下,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玥哥儿柳俊良吞咽一口唾沫,紧张的看着游景玥,他憋了那么久,都狠下心决定不再去奢求游景玥了,但是游景玥今天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定是上天在帮他,他得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嗯?游景玥随意的应了一声,将一瓣橘子放进自己口中,真甜啊这个橘子,就是不知道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两个走。 我我我我柳俊良紧张得结巴起来。 他捏紧拳头,梗着脖子,涨红了脸,大喊一声:我喜欢你! 游景玥被他喊得一懵,手里的橘子掉在了地上,门外的鸟儿惊飞。 柳俊良满脸通红,想去看游景玥,又不敢去看,紧张的吞咽着唾沫。 哦抱歉,我现在没有成婚的打算。游景玥将橘子将捡起来,放到桌子上。 柳俊良猛地抬起头说:我可以等你! 游景玥盯着他仔细的看了看,柳俊良喜欢他?怎么会这样呢?他之前不是喜欢温琅吗? 可能是移情别恋了吧,游景玥心想。 不过喜欢过温琅那么优秀的人,还能喜欢自己,柳俊良真是太奇怪了,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 不用,你等不起。游景玥是真的没有成婚的打算,现在没有,或许以后也不会有,他只想跟着温琅把生意做大,让家里每个人都不用再为银钱奔波。 柳俊良陡然有点生气,你怎么知道我等不起?你凭什么断定我等不起?一年两年,四年五年我都等得起。 游景玥抬起黑碌碌的眼睛,直白的凝视着柳俊良,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让柳俊良没了火气,也说不出话来。 可要是一辈子呢? 柳俊良震惊的看着游景玥,他想说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个哥儿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嫁人,可在游景玥的注视下,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抱歉。游景玥站起身往外走去,柳俊良想对他说自己等得起,一辈子也等得起,可他心里也明白,他等不起,就算他愿意等,他家里人也不会愿意。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0) 他咬紧牙关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随后又吃痛的捂住自己的手,嘶好痛。 游景玥转过弯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走过去还没见到正脸就听见对方说:这么狠心呀?真的不考虑一下? 你听到了?游景玥抬眼看了看温琅。 温琅从柱子前转过身来,嗯,喊得那么大声,就是聋子也该听见了吧。 游景玥笑了笑,没接话。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铁石心肠。温琅揶揄道。 我对他无意,自然应该快刀斩乱麻。游景玥的神情天真却又冷酷,温琅陡然从他身上看见了一丝游景殊的影子。 自从上次和游景殊谈过之后,游景殊真的不再对他表现出特殊的感情,理智又克制。 温琅一直以为游景玥是个冲动又感性的人,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至少在感情上还是很果断的,不喜欢就不会给人一丝希望,就是不知道等游景玥有了喜欢的人,会不会像一把火一样热烈的去追。 两人一同往回走,温琅刚才在柳家,和柳老爷谈了一笔生意,他要定制温记专用的餐具,底下会刻上温记的专属标志,是他设计的,以后也会印在礼盒袋子上。 为了感谢温琅之前的帮助,柳老爷表示不收温琅的钱,温琅不答应他还不高兴。 最后又是一番你来我往,柳老爷才勉强答应收一部分钱,价格低廉到内行咋舌。 柳家是做瓷器生意的,他们家的瓷器声名远扬,价格低廉的瓷器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价格昂贵精美的瓷器又是达官贵人们送礼的好物。 温琅今天问了一下柳老爷,这世上有没有一种特殊的染料,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而且能够保持十几年不褪色。 柳老爷说这样的染料自然是有的,只是很难得,温琅拜托他帮自己找一找,全部都要红色的,这对柳老爷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立即答应下来。 温琅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哥儿眉心的孕痣很特别,普通染料点上去多多少少看着会有点违和感,他对比过游景玥和方柳儿他们的红痣,虽然颜色深浅不一,但和自己眉心上的红痣,看着是一样,并不像是用染料点上去的。 你想什么呢?到了。游景玥推了推陷入沉思中的温琅。 没什么,走吧。温琅带着游景玥去的是他新买的铺子,一间不大的铺面,用来卖炒货的。 铺面也不需要多么精美的装修,所以很快就能投入使用。 温老板又要开新店了?街上不少人都认识温琅,看他从马车上下来,笑着问道。 是啊,到时候还请诸位多多捧场。温琅眉眼弯弯,笑起来十分惹人喜爱。 温琅进去看了看,店里布置得差不多得了,估计下周就可以开张。 他带着游景玥去了一趟牙子那边,请牙子找了三个伙计。 你来选人吧。温琅对游景玥说。 游景玥指了指自己,我来? 嗯,选你喜欢的。温琅点了点头说。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游景玥挠了挠自己后脑勺,走过去围着站成两排的人转了两圈,最后指着一个手指比较纤细的少年,又指了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男人,最后指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 这三个吧。游景玥有点紧张的看向温琅。 温琅被他盯着,唇角微扬,为什么选他们? 游景玥看见温琅露出了笑容,立即松了一口气,解释道:那个少年手指纤细,应该经常做细活,那个高大的男人下盘沉稳,但脚有点跛,应该是有腿疾,不过他是练家子即便跛脚也比普通人体力好,可以负责炒板栗,至于那个女子,她的衣衫很旧,但洗得很干净,我刚刚看她的时候,她虽然有点紧张但下意识的对我笑了笑,很适合招待客人。 不错,可以出师了。温琅拍拍他的背笑道。 游景玥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那位女子对你笑,应该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果然温琅话音刚落,那女子就羞红了脸。 游景玥顿时也满脸通红,居然是因为这个吗?! 打从他们进来,那女子就有意无意的在看游景玥,不过刚才温琅问过牙子,牙子说她有一个两岁的孩子,丈夫在码头上工,那就不是对游景玥有那方面的意思,而是单纯的喜欢看好看的人,用现代的话说就是颜控。 温琅用了这三人,又让游景玥对他们培训了几天,就将人喊去街上发传单。 一周后,温记炒货铺开张,糖炒板栗的香味大老远就可以闻到,引得不少人闻着香味跑过去一探究竟,一听又是温记的店,连味道都不用尝,就急吼吼的去排队,温记出品,绝对有保障。 我要两斤瓜子。 给我称点这个糖炒栗子。 我要这个柿饼。 这个叫开心果?好奇怪的名字,给我来点尝尝。 什么?瓜子还有这么多种味道,那给我来点这个绿茶味的。 我要红枣味的瓜子。 炒货铺一开张,就挤满了人,因着温琅发的传单,导致不少人天还没有亮就跑到新店门口蹲着,就等着温琅开张,当头一个客人。 你吃得这是什么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叫瓜子,特别香,吃着根本停不下来。 是吗?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是啊,给你一把你尝尝。 嗯?没什么特别的啊。 怎么没了?再给我点吧。 我也没买多少呢,要吃你自己去温记买呗,有好多种味道呢。 这瓜子是温记的?温记又开新店了? 是啊,快去吧,别一会儿抢光了。 我不和你说了,我去了。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在城里各个地方层出不穷。 因为天气转冷,糖炒板栗很受人喜欢,特别是小孩子和女人,哥儿,他们最是喜欢糖炒栗子,拿在手里暖和,吃进嘴里绵软甘甜。 温琅家的番茄酱也在炒货铺有售卖,这个也非常受欢迎,不管是做菜还是蘸馒头,味道都非常好。 第二天一早,温琅就被堵了,城里各大商家都找到他,表示想要大量进购炒货。 送上门的生意,温琅自然不会拒绝,面带微笑的将诸位老板请进去,好生商谈。 大清早就成了好几单大生意,温琅心情非常好的扬起唇角,这只是开始,他想要不来多久,府城就应该有人过来了。 说到府城,温琅打算明年开春,就把分店开到府城去。 现在连着开了三家店,资金稍稍有点周转不过来,等明天春天应该就能拿出银子了。 天气转冷,温琅穿上了宋绫婉给他做的新衣服,手里捧着一杯奶茶,白色的热气蒸腾。 会下雪吗?温琅有些好奇的问道。 宋绫婉手上的针线停了下来,说:我记得以前会下,今年应该也会下吧。 虞三娘笑了笑说:去年就下了,不仅下了雪,还是大雪,都封山了。 温琅一听,瞪大了眼睛,那么大的雪吗? 是啊,往年还有冻死的,今年托了琅哥儿的福,让大家都有了银子,应该不会再出现冻死的人了。虞三娘说到这个也是叹气,毕竟是同村的人,亲眼看见被冻死,心里也不好受。 是啊,琅哥儿是福星呢。宋绫婉笑着摸了摸温琅的后脑勺。 温琅笑而不语,不知不觉从他清醒到现在都有这么久了,现在已经入冬,再过不久就是新年,这也是这一世他有清醒以来的第一个春节,心里有点期待。 天气转冷,温琅也不想动,他吃过晚饭,去洗漱之后便早早爬到床上去躺下。 这会儿还好,要是等再冷点,他可怎么洗澡洗头呀,一没有浴霸,二没有吹风,还一头长发。 温琅有点忧愁。 想什么呢?愁眉紧锁。游景殊将外衫搭在屏风上问道。 温琅翻了个身,侧躺在看着游景殊说:想再冷点怎么洗澡洗头,好冷呀。 游景殊的手一顿,他实在没有想到温琅在思考这种问题,等深冬来临,把炭烧上就不冷了。 等等,你们这儿有炕吗?温琅骤然想起这茬。 炕?游景殊疑惑的反问道。 看来是没有了,温琅叹了一口气说: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等着吧。温琅已经打定主意,等他把炕修好了,要是到时候真的大雪封山出不去,他就天天窝在炕上。 游景殊见他这副嘚瑟的模样,眉眼间浮起清浅的笑意,犹如皎皎明月,嗯。 你冷吗?温琅见游景殊轻车熟路的躺到榻上,问道。 不冷。游景殊其实有点冷的,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如果他和温琅没有分床睡,那现在两床被子加起来应该正好。 想到游景殊有点功夫底子,又一直在喝灵泉,被子虽然有点薄应该也没事,等明儿他就去买几床新被子回来。 这么想着温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然而,温琅高估了游景殊,第二天游景殊吃早饭的时候,鼻子就有点堵,还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没事吧?温琅心说不会这么倒霉吧,就一晚上,居然真的感冒了,flag果然不能随便立。 游景殊有点耳鸣,他摆摆手,眉心不舒服的皱起,没事。 要不你今天还是别去上课了,在家里休息一天吧。温琅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要不是他和游景殊尴尬的关系,他们俩也不用分床睡,游景殊也不会感冒。 不碍事,你别担心。游景殊安静的吃完早饭,只是肉包子咬了一口就有点想吐。 他假装没事,将那一口咽了下去,又继续去吃第二口,温琅按住他的手,说:不想吃就别吃,吃了难受反倒是得不偿失。 游景殊摇摇头,我还好,不吃浪费。 没事,给聪明吃。温琅说着就吹了一声了口哨,聪明像箭一样射进来。 汪! 聪明,接着。温琅用筷子夹起被游景殊咬了一口的包子,向聪明抛过去,聪明跳起来,利落的一口叼住,嚼了没两下就吃完了。 汪!聪明围着温琅打转,尾巴不停的摇动,表示自己还想要。 去,阳阳刚喂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温琅一句话就让聪明灰溜溜的离开了。 垂着脑袋的样子,别提多委屈了,奈何温琅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半点都不为所动,就算聪明一步三回头也没有用。 收回视线,温琅看向游景殊,他觉得游景殊的脸有点苍白,抬手摸了摸游景殊的额头,好像不发烧。 额头上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游景殊怔住,这么久以来,这是温琅第一次主动触碰他,这感觉是那样好,那样让他留恋,只可惜温琅很快就抽回了手。 不舒服记得回来休息,别硬撑着。温琅叮嘱道。 游景殊被他念叨了一早上,非但没有不耐烦,心里反而像是吃了糖,甜滋滋的,如果温琅能一直这样看着他,就算一直生病也没有关系。 如果温琅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多半想打人,哪有人盼着生病的。 第59章 琅哥,琅哥。 方柳儿的声音让温琅一激灵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吃午饭了,你没事吧?怎么心神不宁的?方柳儿担忧的询问道,一早上时间,温琅都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有点担心温琅生病了还在硬撑。 我没事,走吧吃午饭。温琅摆摆手,这才注意到店里已经没人了,的确到了他们休息吃午饭的时间了。 他揉揉眉心,竟然心神不宁了一早上,自从他出来就一直想着游景殊在学堂里会不会有事,虽然今早上没有发烧,但万一加重了呢,游景殊又是那种会硬撑的人,越想越担心,恨不得现在就长了翅膀飞回去。 琅哥他真的没事吗?方柳儿看着温琅的背影,担忧的自言自语。 放心吧,琅哥没事,我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游景玥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因为什么?黎乐也凑了过来。 今早我哥哥起来后有点不舒服,看样子应该是染了风寒,一直在打喷嚏,神情也是恹恹的,琅哥让他在家里休息,他不肯,照常去了学堂,然后琅哥自从上了马车就这样到了现在。游景玥解释道。 方柳儿两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担心游先生呀,琅哥夫夫俩感情可真好。 是呀,真是羡煞旁人。黎乐赞同的说道。 游景玥笑得最开心,之前他还担心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现在看来都是他多想了,更何况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自己瞎操心了。 下午温琅跑了一趟回春堂,找吴大夫开了点药,又买了新被子让人送去临溪村,这才带着游景玥回去。 娘,景殊回来了吗?温琅跳下马车,脚步飞快的进了院子里,冲正在喂鸡的宋绫婉问道。 还没呢,应该快了。宋绫婉停下手里的动作,回答道。 他中午看起来精神头如何?中午游景殊会回来吃午饭,有时候是宋绫婉送过去,总之宋绫婉肯定见过游景殊。 看着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宋绫婉知道今早游景殊有点不舒服,等她中午去送饭的时候,特意摸过了游景殊的额头,不热,精神头看着也不错,应该没有加重。 温琅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看来给游景殊喝的灵泉还是有效果。 客官,这被子放哪儿啊?送被子的伙计抱着被子询问道。 放屋里吧。温琅领着他们俩进屋去。 怎么还买了新被子?宋绫婉诧异的问道,这天儿还没冷到这个地步吧。 新被子盖着暖和,天儿也逐渐凉起来了,万一夜里突然冷起来,也方便加被子,您和爹身子骨都不怎么强壮,家里还有两个小的,马虎不得。温琅心说连经常喝灵泉的游景殊都感冒了,其他人不是更危险。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1) 你说得是,还是琅哥儿考虑得周到。宋绫婉拍拍他的手说。 宋绫婉把被子抱进屋去,又想着去帮温琅收拾一下,便进了温琅和游景殊的房间,注意到温琅分别在床和榻上放了两床被子,宋绫婉蹙了蹙眉,平日里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她和游明远是不会随便进俩人的房间,自然不会发现他们俩分床睡。 琅哥儿,你和景殊分床睡?宋绫婉冲正背对着她铺床的温琅问道。 温琅的背脊显然一僵,大脑飞速运转,啊之前我不是受伤吗,景殊就睡在榻上,后来伤好了也没想起这茬。 他干巴巴的笑了笑,宋绫婉的眉头却是越蹙越紧,之前温琅受伤,游景殊睡在榻上情有可原,可温琅的伤已经好了有一阵子了,听温琅这话的意思是自从温琅受伤,他们俩就一直分床睡到现在。 她走上前抓住温琅的手说:要是景殊哪里做得不好,你尽管告诉爹娘,爹娘会为你做主,你别惯着他,也不用忍气吞声,我们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夫夫有矛盾很正常,但有矛盾就要解决,不能放任不管,万一两人离了心可就得不偿失了,你们俩以后的路还很漫长,我和你爹陪不了你们一辈子,后面的路还需要靠你们俩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你们俩好好的,知道吗? 宋绫婉语重心长的和温琅说着话,目光温柔,温琅听得眼眶发热,他的嘴唇有些颤抖,他想说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我陪不了游景殊一辈子。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肩头微微颤抖的点了点头,嗯。 没过多久,游景殊几人回来了,洗过手后,便开始落座吃饭。 游韫薇的小脑瓜子聪明,现在只要一考试就是第一名,谁都考不过她,包括游景阳,游景阳闷闷不乐的扒着饭。 阳阳怎么不高兴呀?温琅摸摸他的小脑袋问道。 游景阳扬起小脸,纠结得两条眉毛像是毛毛虫一样扭动,温哥哥,我是不是很笨呀? 他考不过妹妹就算了,妹妹一直都很聪明,可是他怎么连牛牛也考不过,只考了第三名。 怎么会呢,我们阳阳最聪明了,上次不是还帮温哥哥算数了吗。温琅真的觉得游景阳是神童,他的心算能力特别厉害。 游景阳鼓起小肉包似的脸颊,一脸严肃的说:可是我连牛牛都考不过,他以前没有上过学。 温琅看向游景殊,问道:牛牛是谁? 周小牛,就村口卖酒的周大爷的孙子,天资聪慧,每次考试都会有进步,这次就超过了阳阳,排在韫薇后面。游景殊还挺喜欢那孩子,勤奋好学又诚实,今天看见游景阳不高兴还把自己唯一一颗糖给游景阳吃。 那挺厉害的啊,周大爷家的酒不错,就是不够纯,劲头小。温琅是喝过周大爷家的酒,之前搬了新房,家里庆祝的时候,就买过周大爷家的酒,酒精度数很低,和啤酒差不多。 游韫薇捂嘴偷笑,温哥哥,酒鬼。 好啊,别以为我没听见你说我坏话。温琅作势要挠游韫薇的痒痒,还没挠上去,游韫薇就直笑得露出缺了一颗的牙齿。 换牙啦?我看看。温琅注意到游韫薇的牙齿,也没有再逗她。 游韫薇赶紧捂嘴自己的嘴巴,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怕什么?温琅去拉她的手,她往后躲了躲,摇摇头,死活不愿意给温琅看她的牙。 温琅这下明白了,游韫薇是个小姑娘,估计觉得丑不好意思给人看呢。 没事,换牙齿很正常,每个人都要经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别看温哥哥现在这么风流倜傥,以前也是缺过牙的。温琅故意自黑道。 果然游韫薇一听就乐了,温琅看了看她的小白牙,长得很好,没有长歪。 记得好好刷牙,要不然就会有小虫虫钻进你们的牙齿里,又酸又疼,严重了只能拔掉。温琅对两个小家伙说道。 两个小家伙一听,吓得眼睛瞪得溜圆,温琅又让游景阳张开嘴给他看看牙齿,游景阳也在换牙齿,只是他换掉的那颗牙齿在里面,不像游韫薇是门牙。 他搓了搓游景阳肉乎乎的小脸,说:下次好好努力,争取考过牛牛,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是学习,别太在意,一会儿来帮温哥哥算账吧,温哥哥很头疼呢,需要一个能干的小帮手,你愿不愿意啊? 游景阳一听眼睛蹭的一下变得亮晶晶的,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嗯! 游明远夫妻看见这一幕,不由欣慰的笑了笑,温琅可真是他们家的福星。 你感觉怎么样?吃过晚饭,温琅朝游景殊问道。 没事了,你偷偷给我吃了那个东西吧?虽然是问句,但游景殊的语气却很笃定。 温琅觉着自己在游景殊面前已经没什么秘密了,嗯。 游景殊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谢谢。 没什么温琅有点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我去和阳阳算账。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跑了。 游景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久久没有撤回。 转转。游明远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对游景殊说。 嗯。游景殊以为游明远是要和他谈平城的事情。 落叶飘飞,游景殊父子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附近都是温琅的田,田里种的都是向日葵番茄之类的东西。 偶尔有三三两两的村民经过,都会热情的和他们俩打招呼。等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游明远才开口说:你和琅哥儿还好吧 游景殊不明白他爹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不动声色的说回答道:嗯。 游明远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几点星辰说:你们小辈的事情,我本是不欲插手,只是你娘心头担忧,让我来问问你。 你和琅哥儿分床睡了? 这件事被发现,游景殊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榻上的被子明目张胆的放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 游明远隆起眉头,叹了口气说:我见你和琅哥儿不像是没有感情,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 游景殊敛了敛唇说:是我的问题,我夜里容易惊醒,身旁有人睡不安好,时常噩梦缠身。 可可是因为那件事?游明远的手有些颤抖的问道。 游景殊没有回答,游明远却是懂了,他心疼的看着儿子,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怎么不和爹娘说?我们去找大夫,总能有办法的。 嗯,爹对不起。游景殊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何时他高大的父亲竟然已经比他矮了些许,两鬓也有些微斑白。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是爹没保护好你们。游明远摸摸他的头,叹了一口气。 游景殊注视着他,忽然开口:爹,若是我以后没有孩子怎么办? 游景殊这话让游明远懵了一下,你说什么傻话? 别成天胡思乱想。 游景殊没有停止这个话题,反而认真和游明远分析起来,哥儿受孕本就不容易,一辈子怀不上孩子的哥儿也大有人在,更何况我之前还伤了身子。 游明远闻言沉默了,他往前走了几步,一路上都很沉默,似乎在深思着什么,时也命也,你不必太过烦忧,若真是没有那个缘分,以后还有你弟弟妹妹给你们养老,若是你弟弟弟媳愿意,从他们那边过继一个到你们膝下也是使得。 他顿了顿,对游景殊叮嘱道:你先不要和你娘说,我找个时间和她谈谈。 游景殊抿着唇,眼眶发热,嗯。 爹,对不起。 游明远过来揽住他的肩膀说:和爹说什么对不起,这件事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和琅哥儿谈过了吗?咱们也不能害了他,他是好孩子。 谈过了,他很怕对不起你们。游景殊说。 你们俩啊,就是太好了,咱们一家大起大落,还有什么事没有经历过,只求咱们一家能够平安顺遂,别的也不强求。游明远拍拍他的肩,说:走吧,回家去。 走着走着游明远突然回过味儿来,你小子,这才是实情吧? 游景殊摸了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说:睡不着做噩梦是真的,只是之前温琅给我治腿的时候,那药对我入睡有帮助,现在好睡多了。 哎,琅哥儿真是上天赐给我们家的福星呀,你要好好珍惜。游明远叮嘱道。 我会的爹。游景殊颔首。 走到家门口时,游明远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了一嘴,你没有还惦记着温娉婷吧? 游景殊有点无奈,我没惦记过她。 我就说你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孩子,你娘成天瞎担心。游明远这下问清楚了,心理松快的找自家夫人去了。 游景殊进门时,温琅刚看完账本,游景阳已经被他抱回屋睡着了。 爹刚才找你?温琅方才瞥见游景殊和游明远一同从外面回来。 嗯。游景殊点头。 温琅有点心虚的说:今儿娘看见咱们分床睡了,我找了个理由,也不知道糊弄过去没有。 别担心,没事。游景殊安抚道。 爹刚才不会是因为这个找你谈话去了吧?温琅瞧着有点像,毕竟这个时间太巧了。 游景殊也不瞒他,说:嗯,我和他说旁边有人晚上我容易惊醒,爹信了,放心吧。 听游景殊这么一说,温琅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前一天晚上游景殊就因为分床睡感冒,今天又因为这件事被爹质问,找的理由还是把黑锅往游景殊自己身上扣。 满心愧疚和心疼几乎要把温琅吞没,要不你还是回来睡吧。 游景殊的眼睛亮了亮,旋即又恢复平静,像是月下平静的湖面,不用,刚和爹说了旁边有人我睡不好,又立即睡在一起,岂不是坐实了我撒谎。 也是,温琅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有我在,不必烦心。游景殊抬手替温琅将凌乱的黑发抚顺。 他的目光落在温琅的身上,像是一捧温柔的月色,让温琅心颤。 谁能不为游景殊心折? 温琅嗅着游景殊身上淡雅的香气,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一壶酒,沉醉不知归路。 温琅种下的那批草莓,现在每一颗都饱满多汁,随手摘下一颗放入口中,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酸甜可口。 好吃!游景玥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两个小家伙也很喜欢。 温琅叫游景玥装了一篮子送到虞三娘家去,下午肖勇赶着马车将游明远送回来的时候,温琅拿了一篮子给他,薛晓娟应该会很喜欢。 次日肖勇有点不好意思的询问温琅还有没有那个叫草莓的东西,他想买点。 温琅有些咋舌,那么大一篮子,薛晓娟和肖勇居然吃完了,牙不酸吗 你们俩这么能吃? 肖勇也奇怪的说:我就吃了几颗,其余的都是晓娟吃完的,她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只有这草莓她一吃就停不下来,吃了还想吃。 听着肖勇的话,温琅眯了眯眼睛,心下有一个猜测,肖勇叔,我建议你带薛婶子去看看张大夫。 什么?!晓娟她没病呀。肖勇见温琅这么笃定的模样,又想起温琅的神奇之处,心下开始打鼓,难道温琅看出了他们寻常人看不出的毛病? 不是生病,是件好事,总之你去就是。温琅催促道。 肖勇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听了温琅的话,去请了张大夫。 没过多久,肖勇满头大汗的跑来找温琅,脸上是傻乎乎的笑容,琅哥儿!我要当爹了!你看出来了是不是? 温琅还是头一次在沉稳的肖勇脸上看见这么傻的笑容,一时忍俊不禁,我听着症状有点像,恭喜你。 他又拿了一篮子草莓给肖勇说:刚才从地里摘的,你拿去给薛婶子,不过还是要适量,不能吃多了,不够再来我这儿摘。 银子,多少银子?肖勇摸了摸自己怀里,想要去掏银子。 说什么银钱不银钱,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等着肖勇叔的红鸡蛋。在大安朝孩子降生时,会送红鸡蛋报喜,不过这一般是生了男孩儿才有的待遇,生女孩儿和哥儿是很少会发红鸡蛋的,除非家中很重视这个孩子,或者家中富裕。 诶!一定送!肖勇正要走,迎面就碰上了宋绫婉。 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宋绫婉笑着问道。 肖勇摸了摸后脑勺说:晓娟有喜了。 宋绫婉平日里和薛晓娟关系也不错,也知道没孩子一直是薛晓娟的心病,闻言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这可真是太好了,恭喜恭喜。 谢谢游夫人。肖勇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 诶哟,我要和三娘说一声去,一会儿我们就去你家探望晓娟。宋绫婉对肖勇说道。 好,我会和晓娟说的。肖勇应下来和温琅二人道别后,又急匆匆地跑回家。 这可真是太好了,虽说肖勇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和睦,但没个孩子承欢膝下到底是件憾事,这下好了,晓娟也不用再担心对肖家的列祖列宗没交代了。宋绫婉由衷的替薛晓娟高兴。 她拉了拉温琅的手,说:你看你薛婶子怀了孩子,你肖勇叔多高兴,你和景殊可要抓紧呀。 温琅唇角的笑容有点僵硬,哦好,好 宋绫婉沉浸在喜悦中,没看出他的反常,和温琅说了几句话就赶紧去隔壁找虞三娘去了。 于是没过多久,整个临溪村的人都知道常年怀不上孩子的薛晓娟居然有身孕了! 最震惊的当属赵春花,之前她儿子被肖勇打了之后,她吓得半死,再没敢到处说人坏话,就怕这种事情再来一次,也因着她祸从口出,导致她儿子和丈夫都不待见她,在家里当牛做马,却没人给她好脸色。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2) 不过她一直觉得自己再惨也比薛晓娟好,薛晓娟的肚子不中用,生不出儿子来,肖勇迟早有厌弃她的一天,等到时候看她不笑话死薛晓娟,可没想到的是,她没能等来肖勇厌弃薛晓娟,倒是先等来薛晓娟怀孕的消息。 这下,薛晓娟唯一比不过她的地方,也没了。 不不不,就算怀了又如何,指不定薛晓娟肚子里是个什么货呢,万一是个女儿或者哥儿,还不是不如自己,他们家钱虎可是爷们儿。 更何况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是另一说。 赵春花现在虽然不敢再胡乱说薛晓娟的坏话,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心里编排薛晓娟。 哟,春花你在喂猪呢?你听说了吗?晓娟怀孕了,都有两个月了。有妇人经过赵春花家门口,探头和她搭话。 赵春花翻了个白眼,怀上又如何,生不出儿子来还不是白搭。 那妇人一听,心说赵春花竟然还没有学乖,上次肖勇把她家门都踹烂了,这才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也不一定呢,我刚才听说晓娟怀孕后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我看这胎准是个小子。 赵春花一听不高兴了,她半点都不想看见薛晓娟好过,把装猪食的盆子往地上一放,瞪着那妇人说:她生儿子是要给你银子还是怎么着?一直替她说好话。 那妇人讪讪的笑了笑说:晓娟生儿生女还是生哥儿都和我无关,毕竟我也不会成天盯着人家的肚子看,诅咒人家生不出儿子。 赵春花如何还听不出这妇人在含沙射影的说自己,气冲冲地走上前,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她儿子在屋里听见动静,大骂道:要死啊!大白天摔门,摔坏了你拿银子修啊?!败家娘们儿 薛晓娟怀孕和赵春花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两件事不胫而走,整个临溪村都知道了。 哈哈哈,我可真想看看赵春花把鼻子气歪的样子。虞三娘和薛晓娟同样不喜欢赵春花,虞三娘是讨厌赵春花忘恩负义,受了游家的好,却成天说游家的坏话,薛晓娟讨厌赵春花则是因为赵春花成天盯着她的肚子,说她生不出儿子,又成天炫耀自己有个儿子。 薛晓娟和宋绫婉也乐得合不拢嘴,薛晓娟揶揄道:说起来你家小浩也快了吧? 那小子,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和柳儿的事情呢,磨磨蹭蹭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我和他爹可都是爽快人。虞三娘又不是瞎子,哪里看不出游浩和方柳儿之间的关系。 她以前的确是想给游浩说个姑娘,不过看见游浩和方柳儿情投意合,方柳儿身世虽可怜,可人却上进,又勤快,是个好孩子,虞三娘没犹豫多久,也就接受了,现在只等着游浩和她开口,可谁曾想游浩这么怂,这都快过年了,还不和她说。 宋绫婉笑道:小浩估摸着是动了真心,谨慎着呢。 虞三娘想想也是,像游浩他爹。 我琢磨着最好明年春天能把婚事办了,家里多个人也热闹,再添几个孩子,我也算是对游浩他爹有个交代了。 大概是看薛晓娟怀了身孕,原本不着急的宋绫婉和虞三娘也突然想抱孙子了,看薛晓娟和肖勇现在多开心,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过。 宋绫婉倒是有点愁,虽说游明远和游景殊谈过了,可她今天偷偷往游景殊和温琅的房间里看了一眼,还分着床呢。 这分床睡,不仅不利于夫妻和睦,更不利于怀孩子,她得想想办法。 第60章 草莓一经上市,就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温琅还将草莓用于饮品和甜点装饰,硕大的草莓看得人口舌生津,不由自主吞咽唾沫。 在天空中下起第一场小雪的时候,温琅收到了丁桥的信,先是报了平安,又说起在南疆开铺子的事情,因着有镇南王在背后支持,丁桥的店铺开得非常顺利。 正如温琅所料,羊肉串非常受南疆人民喜爱,新店开张没多久,每天生意都很火爆,吃羊肉串喝酒的人非常多,在信中丁桥感慨良多,一是南疆的困苦,二是南疆百姓的潇洒自由,这里的哥儿和女子都有着和中原不同的洒脱不羁。 在南疆度过的这些日子,让丁桥明白自己以前真的是井底之蛙,也让丁桥坚定了要不负温琅所托,协助温琅将温记开遍南疆的信念。 另外丁桥还在信中提到,糖糕现在壮实了不少,之前睡着了不小心蹬了丁桥一脚,小腿还怪有力的。 温琅眉眼含笑,将信合上,拿出纸笔给丁桥写起回信。 和丁桥的信一同来的,还有镇南王世子柳风泽的信,柳风掣被迫留在皇都平城,和温琅谈生意的自然是柳风泽,在信中柳风泽提到温琅说的枣子和核桃已经大面积种下。 温琅就等着柳风泽的枣子和核桃,可惜大安朝的交通并不便利,说到南疆,肯定会想到水果,那边光照条件好,种出的水果又大又甜,只是要把南疆的水果运到中原来卖,并不现实,运过来之后,不仅不新鲜而且还会有不少磕碰,其中的运输成本也很贵,得不偿失。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窗外的阳光正好,温琅有点出神。 对了!葡萄干!可以做成果干儿。温琅骤然想起,新鲜的运不过来,做成果干儿果脯不就好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温琅咧嘴一笑,提笔给柳风泽写回信。 宋绫婉进来给温琅换茶水,就看见温琅嘴角上扬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看见温琅在忙,宋绫婉也没有打扰他,自己安安静静的拿起冷掉的茶壶和茶杯往外走去,余光瞥见旁边的榻,宋绫婉犹豫了一小会儿,手腕一个脱力,将整个茶壶摔在了榻上,干净整洁的榻这下全被茶水打湿了。 诶呀!宋绫婉的惊呼声让温琅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来,娘,怎么了? 宋绫婉懊恼的说: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本想进来给你换一壶热茶,没想方才手腕突然失了力,把茶壶摔在了榻上,这下可怎么是好。 您没伤到哪里吧?温琅担忧的问道。 宋绫婉摆摆手说:没有,我没事,景殊今晚还要睡在这儿吧,这天气也冷了,一时半会儿又干不了,哎,都是娘的错。 娘您别自责,您也是不小心,您方才怎么会手上突然没了力气?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找张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没事没事,不用找张大夫,就是一下没拿稳。宋绫婉心想我有什么病,我最大的心病就是你们俩。 那就好,我先找一床干净的被褥换一下吧。温琅说着就去开柜子,拿干净的床单被褥,宋绫婉趁着温琅转身,赶紧掀开床单将手里茶杯里的水泼到垫子上,又若无其事的把床单盖上。 等温琅拿了干净的换洗床单被套过来,扯下床单一看,这水竟然已经浸进垫子里了,可以换洗的床单被套倒是有,可这垫子就这么一个,谁能想得到这水浸得这么快。 防水性可真差啊。温琅嘀咕道。 看来这榻是真不能睡了,至少这几天都不能睡,毕竟已经入冬,能见到一次太阳全城百姓都要欢呼。 等出太阳了,再拿出去晒晒吧。温琅心想看来只能委屈游景殊和自己睡一张床,虽然家里有客房,但他和游景殊分床睡都引起了游明远夫妻二人的高度关注,若是分房睡怕是要挨个儿找他们谈心。 于是当晚游景殊回家后,一个喜讯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娘就愧疚的看着他说:景殊抱歉,是娘不好,没拿稳那茶壶。 游景殊盯着他娘看了看,怎么看怎么觉着他娘是故意的。 不过他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拆穿他娘,安慰道:娘,没事,您不必自责,只是泼了水而已,晒干就好。 他娘一听,立即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们俩,那娘这就去把垫子拿去晒。 至于什么时候能晒干,那就是她说了算。 温琅看着宋绫婉积极的模样,突然间有一种自己掉进坑里的错觉。 夜里,洗漱完毕的温琅哆哆嗦嗦的爬到床上,这天儿真的冷起来了,今早还下了一场小雪。 游景殊和游明远从书房出来,游明远唇角挂着笑意,拍拍他的肩膀,说:别辜负你娘的好意。 他娘果然是故意的。 游景殊心里更明镜似的,面上淡定从容的颔首,嗯。 景殊回房了?宋绫婉见游明远进来,赶紧上前去帮游明远宽衣,一面问道。 回了。游明远忍俊不禁。 要不我去看看?宋绫婉还是不大放心。 游明远抓住她的手腕,说:行了,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再说了你都把垫子抽走了,景殊不睡床上,琅哥儿还能让他睡地上不成。 宋绫婉想想也是,这下心里放松多了,我这不是为了孩子们好吗,他们刚成婚还没一年,就分床睡,你说若是琅哥儿怀了身孕。他们分床睡还情有可原,可琅哥儿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就分床睡,多不利于夫夫感情。 听着宋绫婉的话,游明远想起游景殊和他说的,目光发沉,他抚了抚妻子的面颊,说: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你也不必太执着孩子的事情。 话可不能这样说,你们男人不懂,女子和哥儿没有一儿半女傍身,终归是不稳妥,肖勇和晓娟感情那么好,就因为没有孩子,你是不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说晓娟的,弄得这事儿都成了晓娟的心病,辛亏她碰上个好丈夫,上头又没有长辈,否则哪能安稳度日。 现在晓娟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你是没瞧见肖勇有多高兴,村里人都在恭喜他们,也没人再说晓娟的闲话了,我可不想琅哥儿到时候被人说闲话。宋绫婉不赞同的反驳道,这还是在村里,若是放在高门大户,生不出孩子三年就得面临被休。 宋绫婉说的都是现实问题,游家还好,没有纳妾的习惯,游景殊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温琅也不必用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拴住丈夫的心,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光是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足以淹死温琅,薛晓娟就是前车之鉴。 游明远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妻子的想法,而且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没有再和宋绫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另一边,游景殊洗漱完毕进了屋,屋里昏黄的烛光闪烁,温琅已经躺在了床上,蜷缩成一团,像只虾子。 他只露出一个脑袋,似乎在酝酿睡意,不过大概这会儿时间并不算太晚,温琅暂时还睡不着,看见游景殊进来,他有点尴尬的往里面挪了挪。 游景殊将衣衫脱下来,搭在屏风上,散了长发,烛光映照在游景殊的身上,雪白的里衣,乌发如墨,他微微侧头,长睫半阖,微弱的烛火将他的侧脸半是隐没在黑暗中,半是暴露在光亮里。 温琅骤然想起一句诗,雪里温柔,水边明秀。 随着清浅的风声,一切归于黑暗,温琅借着窗外的泠泠月色,隐隐看见一抹身影向他走来。 他按住自己鼓点般密集的心跳,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吞咽下一口唾沫,忽觉寒冷的夜,有几分燥热。 被子被掀开,游景殊躺了进来,他们其实并不是睡的同一床被子,可这并不妨碍温琅越来越狂乱的心跳。 他嗅到一股久违而熟悉的香味,是游景殊身上的淡香。 如寒月,如淞雪,清冽干净。 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躺在一张床上过了,黑暗中温琅似乎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他有些心虚的想,声音是不是太大了?游景殊会不会听见? 他尴尬的翻了个身,想要装睡。 游景殊突然开口,心跳声,好吵。 温琅全身骤然绷成一张弓,紧张的捏紧拳头,果然被发现了。 游景殊紧跟着他翻了个身,在他身后说:我的心跳声,好像有点大。 他们之间隔着被子,温琅却感觉游景殊的胸膛仿佛就贴着他的背,让他紧张得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原来不是说自己。 可这话比说他自己还让他面红耳赤。 游景殊也和他一样紧张,一样羞赧,一样不知所措吗? 温琅感觉自己真像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愣头青,对方一个眼神就足够让自己心跳加速,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可温琅十几岁的时候也没有谈过恋爱,并不知道自己十几岁如果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现在一样,紧张到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儿。 他突然又想起,自己现在可不就是十八岁吗,游景殊也才十九岁,他们俩的确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么磕磕巴巴,紧张又羞涩,好像很正常。 游景殊贴着他的耳朵,问他:会不会吵到你了? 温琅一个激灵,头皮发麻,然后全身发软,黑暗中,他的脸热得烫手,嘴唇嗫嚅,半晌才蹦出两个字,不会 游景殊是故意的吧? 温琅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总之他醒来后,竟然和游景殊睡进了一床被子里,还有一床被子,光荣的牺牲在了床下面。 不仅如此,他还睡进了游景殊的怀里,腿和手都很不客气的搭在游景殊的身上,偏生游景殊半点没察觉,睡得正香。 一睁眼就看见一张足以令人窒息的脸,温琅差点看呆,盯着游景殊的脸看了估摸有两分钟,他才陡然回神,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游景殊这脸就是传说中的游不修吧,拍了生图都不用修,直接就可以放出来,还会迷死一大波人的那种。 温琅吞咽一口唾沫,抽回自己挂在游景殊脖子上的手,想要趁着游景殊还在睡,神不知鬼不觉的往外挪,只要游景殊没醒,这一切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可惜他一动,腰上就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死死地按了回去。 他低头一看,圈住自己腰身的赫然是游景殊的手臂,他虽然手脚并用挂在游景殊身上,可游景殊也不妨多让,看似文弱的手,死死地箍住自己的腰,像是要将自己摁进他的身体里,合成一个人。 温琅打了个寒颤,有点像鬼故事。 鼻间是独属于游景殊的味道,眼前是游景殊世无其二的俊颜,温琅突然间有那么几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想法。 就在他盯着游景殊的脸看得出神的时候,游景殊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如同水洗过的墨玉。 早。游景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有几分低哑。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3) 温琅耳尖一热,暧.昧的气息瞬间在两人间流窜。 早。他微垂眼睫,轻声说。 游景殊大概是注意到自己的手还箍着温琅的腰,清醒后立即松开,还郑重的和他说了一声抱歉。 温琅赶紧爬起来,背着游景殊摇头说没事。 游景殊盯着他绯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今早又下了一场雪,游景阳和游韫薇正将不要的旧衣服铺在聪明的狗窝里,之前温琅用木头给聪明做了一个狗屋,还有门的那种,聪明起先并不喜欢,后来被温琅用眼神威胁之后,适应了狗屋后就开始在里面撒欢。 现在双胞胎先帮它把狗屋打扫干净,又铺上干草,才将旧衣服扑上去,聪明蹲在旁边,守着两个小家伙,黑碌碌的眼睛好奇的望着他们俩。 好了,聪明你的家布置完毕,你进去试试看还冷不冷。游韫薇摸了摸聪明的脑袋笑道。 聪明舔了舔她的手心,弄得游韫薇很痒,游景阳将聪明赶进狗屋里,聪明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可一进去,感受到温暖后,它就不肯出来了。 游景玥从厨房的窗户探出头喊他们俩洗手吃早饭。 吃过早饭,温琅和游景玥还有游明远去镇上,游景殊带着双胞胎去学堂,宋绫婉留在家里收拾。 今年可过得真快,都快过年了。游景玥感叹道。 是啊,咱们也该准备一下年货了。游明远说。 温琅倒是要开始准备给平时来往合作的人送礼,过年前还得请店里的伙计们吃一顿饭,看看定在福源楼还是广进楼。 提到过年,就意味着温琅要开始忙碌,年底都是最忙的时候,一时也没有心思再去想他和游景殊的复杂关系,全身心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果然,温琅一到店里就有大生意上门,说是要预订大量的炒货,温琅也清楚逢年过节,炒货是招待客人必不可少的东西,好在他都有准备,不愁货量跟不上。 城里人不管高门大户还是平民百姓,都围在温记前称瓜子开心果,过年时用来招待客人。 东家,瓜子和开心果没货了。店里的伙计急急忙忙跑到甜品店来找温琅。 这么快?温琅实在没有想到,离过年还有些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买。 伙计挠了挠后脑勺说:一开始没有那么多人,没想到看见那么多人买,就越来越多人凑过来,说是担心后面会没货,我们解释说不会发生那种事,他们也不相信。 温琅有点无语,这就是传说中的跟风。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让要买的人未时再过来。 好的东家。伙计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温琅叫来肖勇,让他带一队人回临溪村搬瓜子和开心果过来,直接运到炒货铺去。 下午柳老爷带着柳夫人过来吃东西,温琅当时正在炒货铺,又被伙计叫去甜品店,说是柳老爷找他有事。 温琅一下没反应过来,走过去的路上才骤然想起,自己之前拜托过柳老爷帮忙找一下一种特殊的染料,应该是有消息了。 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哥儿,想到此,他突然有几分紧张。 深呼吸一口气,温琅掀开帘子走进去,柳老爷,柳夫人好。 因着之前温琅帮柳俊良一事,柳夫人对温琅很喜欢,只是可惜温琅已经嫁人了,要不然做自己儿子的夫郎该多好。 琅哥儿不要客气,快过来坐。柳夫人对温琅招了招手手,温琅也不拘谨,走过去坐下。 柳老爷,可是之前我拜托您的事情有音讯了? 柳老爷朗声笑道:温老板果真聪慧。 确是如此。柳老爷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一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六个细口瓶。 我特意托人找老师傅问过,这边三瓶是染料,这边三瓶是相对应配置的清洗液,可以将染料清洗掉。柳老爷又说:这三瓶染料里面都掺杂着特殊的植物,所以很难洗掉,只有用专门配置的清洗液才能洗掉,不过你放心,这些清洗液对身体无害,就算不小心把染料沾到身上,也可以用清洗液洗掉。 柳老爷多谢。温琅郑重的对柳老爷道谢,柳老爷笑着摆摆手说:这么客气做什么,若是真想谢我,过年的时候,可不可以让你店里的厨子到我府上去待几天? 温琅店铺里的厨子都是买了死契的,若非如此,温琅也不可能把制作方法和配料告诉他们,过年的时候温记肯定也会休业,柳老爷家的亲朋好友听闻他和温记的老板有交情,早就撺掇他,让温琅把他们家的厨子借来用几天,实在不行,提前预定一桌甜品也是使得,只是没有当天做的新鲜。 我可以和他们提一提。温琅倒是没有立即拒绝。 真的吗?!我给他们开五倍工钱。柳老爷豪爽的说道。 温琅微微一笑,说:我想他们应该很乐意。 温琅店里的厨子都是孤家寡人一个,过年的时候若是能赚五倍工钱,何乐而不为呢。 下楼的时候碰上方柳儿,温琅突然问他:游浩有让你和他一起回家过年吗? 方柳儿愣了愣,脸有点红,说了,但我不好意思去,大过年的,万一惹虞婶子不高兴就不好了。 温琅原本想说,就你们俩成天眉来眼去,还真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吗?不过想想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游浩自己说,温琅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和他说:若是你到时候不和游浩回去,就跟我回去。 方柳儿怔了怔,说:大过年的,我一个外人,不大好。 平日里蹭蹭饭就算了,过年可是合家团聚的日子,他一个外人凑过去,总归不大好。 没什么不好,我要是让你孤零零一个人过年,才是不好。温琅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就这么决定了。 他说完就径直下楼去,方柳儿望着温琅的背影,红了眼眶。 游浩正在烧烤店里算账,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说他? 随着天气冷起来,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游浩一开始算账的时候,经常大惊小怪,后来才慢慢习惯,三家温记,每家生意都非常火爆,说是日进斗金半点不夸张,更别说还有和王老爷家合作的清溪山庄,那更是赚钱的利器,特别是天气冷下来后,慕名而来泡温泉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可以看见络绎不绝的马车。 温琅从身无分文到现在日进斗金,连一年时间都没有,仔细想想游浩打了个哆嗦,温琅可真是天生的商人呀,这脑子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 想想马上就要过年了,方柳儿孤身一人,游浩一咬牙决定这次休假回去就和他娘坦白,大不了挨顿打,总之不能让方柳儿一个人过年。 下定决心的游浩不知道,他娘老早就等着他这个怂包壮起胆子坦白呢。 晚上温琅提着盒子回去,游景殊看见他那个盒子也没有多问,只是不明白温琅为何一直对着这个木头盒子发呆。 温琅临到头,有点怕了。 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他一开始以为自己若是真的找到这种特殊的染料,一定拿到手就会立即尝试,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哥儿。 可真的到了这么一天,他却犹豫不决,甚至有害怕。 大概类似于近乡情怯? 但是对温琅来说没有更糟糕的结果了,他几乎已经笃定自己不是哥儿,就算真的洗掉了眉心的红痣,那和他的猜想也没有差。 即便心里明白,温琅还是犹豫。 他撑着下巴看着木盒子,长叹一口气,将木盒子放进衣柜一角,先安稳把这个年过完再说吧。 决定之后,温琅也不再纠结,他出门去,听见宋绫婉几人在商量说明天进城去置办年货。 而且自从中秋节之后,他们也没有再进过城,现在还有点想念城里的热闹。 那明天我和景玥抽空陪您们吧。温琅说。 宋绫婉摆摆手说:你们最近年底正是忙碌的时候吧,不必费心思陪我们,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记得告诉我,到时候一并买齐。 温琅想想也是,也就没有推拒,那行,明儿我让肖勇叔带几个人跟着你们,还可以帮你们拿东西。 宋绫婉这才没有拒绝,游景殊明儿正好休假,可以陪着宋绫婉和弟妹,他用余光看了看温琅,心里琢磨着顺便给温琅买个礼物,说起来他和温琅认识这么久以来,好像真的没有送过温琅什么,作为丈夫来说,太不称职了,像他爹到现在三五不时都还会送他娘一点小东西,或者给他娘写首诗。 所以他们夫妻感情才这么羡煞旁人。 游景殊顿时觉得他果然和他爹还有得学。 要不明儿你去陪娘他们,买点你喜欢的东西?温琅见游景玥坐在旁边没说话,以为他小孩儿心性,最近憋狠了。 游景玥赶紧摆手说:不用,我没什么想买的,我在琢磨过年期间,肉价和菜价又要涨了。 温琅真的没想到游景玥竟然在思考正经事,看来游景玥果真无心恋爱,只想挣钱,默默地为柳俊良点一根蜡。 第61章 游景殊一行人在街上逛了一上午,零零碎碎买了不少东西,最开心的当属两个小孩儿,看什么都新鲜。 逛了一上午,游景殊也没有看见合眼缘的东西可以送给温琅,要说温琅缺什么,他实际上什么也不缺,又说他喜欢什么,游景殊还真没有看出温琅对什么东西情有独钟。 我们去看看琅哥儿吧。宋绫婉右手牵着游韫薇,对游景殊说。 嗯。游景殊自然无不可。 肖勇先让人回去问了,才知道温琅去了清溪山庄,又叮嘱了下面的人,让他们中午的时候带游景殊他们去烧烤店。 娘,大哥你们来啦。游景玥正在店里忙活,见到他们,开心的领着他们到楼上雅间去。 宋绫婉见店里生意这么好,客人络绎不绝,空气中飘荡着食物的香气,就是以前在皇都的时候也没有见过。 景玥,这卖得是什么呀?宋绫婉好奇的问道。 娘,琅哥不是做给咱们吃过吗,是烧烤和冒菜呀。游景玥笑道。 宋绫婉恍然大悟,因着温琅忙,好一阵没有下过厨了,她自然没有想起这东西还是她吃过的。 瞧娘这记性。宋绫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午餐很快端上来,两个小孩儿吃得满嘴都是油光,还不忘扭头对游景玥说:二哥,你也坐下来吃呀。 游景玥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解释道:二哥还有得忙呢,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和店里的伙计们一起吃。 宋绫婉停下筷子有些心疼的说: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好,我知道了娘。游景玥陪了他们没多久,就有伙计上来找游景玥,游景玥一脸严肃的和伙计说着话,然后跟着他下楼去了。 宋绫婉凝视着游景玥的背影,半晌后对游景殊说:景玥真的长大了。 游景殊赞同的颔首,的确是比以前成熟太多,但也才一年不到的时间。 长嫂如母这话说得果真不错,都是琅哥儿教得好。宋绫婉笑吟吟的看着游景殊。 游景殊敛了敛唇,应了一声,嗯。 吃过午饭,游景玥领着游景殊几人到后面去休息。 娘,您和弟妹就睡我的房间吧,大哥,我带你去琅哥的房间。游景玥和温琅都有自己休息的房间,有时候中午休息或者店里太忙晚上不回去,就会在这里睡。 今早琅哥已经吩咐人打扫过房间,换了干净的被褥,大哥你安心休息吧。游景玥殷勤的替温琅向游景殊邀功。 看看嫂子多在乎你。 游景殊哪里听不出游景玥的言外之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唇角噙着笑意。 屋内熏了香,味道并不浓郁,是一股淡雅的香味,有点像寒梅。 原本没什么睡意的游景殊,被屋内的暖意包裹,顿时生出几分困顿,游景玥出去后,他便解了衣衫,躺到床上去。 刚换的被褥大概是晒过,有一股阳光的味道,游景殊有点惋惜上面没有残留温琅的气味,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他的睡意不深,温琅在床边坐下没一会儿,他便悠悠转醒。 视线模糊中,隐隐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游景殊下意识的伸出手去,等碰到一股温热的暖意,才让他彻底清醒。 原来不是梦,是货真价实的温琅。 温琅猝不及防,突然被抓住手腕,心头一惊,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这样做,而是安静的凝视着梦眼惺忪的游景殊。 醒了?见游景殊的眼睛逐渐清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温琅倏地有一丝忍俊不禁。 嗯。游景殊怔怔的应道。 温琅眼里含着笑,注视着他:还要抓到什么时候? 他这一句话,问得游景殊骤然红了耳尖,抱歉,睡迷糊了。 温琅心想你睡迷糊了,那是把我的手当做谁的手抓了?还不愿意放开。 原本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可旋即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妙妙姑娘的脸,记起游景殊曾和妙妙姑娘一同泛舟湖上。 心头顿时酸得不行。 游景殊掀开被子,温琅帮他把衣服拿过来递给他。 什么时辰了?游景殊担心自己这一觉睡得太沉。 还早,才未时。温琅帮他把外衫穿上,随口问道:东西买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不过娘还想买些米面回去,担心会下大雪封山出不来。游景殊将腰带系好,对温琅说。 这个不必担心,一会儿我和王家的伙计说一声,让他们送些去就行。温琅又和游景殊说了一会儿话,游景玥便来敲门叫他,说是鲁老板过来了。 鲁老板来自府城,最是喜欢温琅家的吃食,经常拖家带口光顾温琅的店铺,每次温琅店里出新品,都会叫人给鲁老板送一份过去。 稍等,我马上就去。温琅对着门外的游景玥回了一声,又对游景殊说:你们逛完了就过来,我在广进楼订了一桌菜,已经和爹说了,晚上我们吃了再回去。 游景殊听他细细叮嘱自己,心头生出一片柔软,抬手将温琅肩头的皱褶抚平,眉眼温和的说:好。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4) 被他温柔似水的目光注视着,温琅心如擂鼓,不争气的红了耳尖,有些磕巴的说:那我走了。 嗯。游景殊安静地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温琅离开时的脚步有点慌乱,游景殊见状,眼底浮现出笑意。 下午逛街时,游景殊偶然看见一把匕首,有点小,像是小孩儿用的,他拿着不合适,倒是适合温琅的手掌大小,这把匕首出鞘锐不可当,刀锋闪着寒光,映照出游景殊寒星般的眼瞳。 很漂亮的一把匕首,刀鞘上镶嵌着零碎的红色宝石。 公子,您的眼光可真好,这匕首可是难得的上乘之物,您若是喜欢算您便宜点,五十两银子如何?商贩搓了搓手,对游景殊露出一口黄牙。 这商人应该是从外域来的,这匕首看着也不像是中原风格。 不过五十两银子,显然是坑冤大头。 游景殊虽然对这把匕首还算满意,但也仅仅是现有条件下,他在皇都生活了十八年,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这把匕首若是放在之前,游景殊根本不会注意到它。 他冷冷的看了商贩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讥诮,什么话也没说就足以让商贩心头发紧。 那个公子价钱好商量,要不四十两?不不不,三十两,三十两不能再少了。商贩苦着脸说。 游景殊转身就要走,商贩赶紧痛心疾首的喊道:二十两!我看公子您是个识货的人,亏本卖给您。 十两,你这匕首是给小孩儿用的,但刀锋太利,没有哪位达官贵人会给自己孩子买个这么危险的玩物。游景殊的声音清清冷冷,如同落在玉盘上的珠子。 那商人一听,白了脸,的确是这样没错,外域的小孩儿打小就长在马背上,野蛮生长,不像中原地区的人家,把孩子当做金疙瘩,磕了碰了要心疼死,更何况是这么危险的东西,这把匕首他已经放了两年,也没能卖出去。 公子您留步,您可真是慧眼识珠,这匕首是个好物,就是用来赏玩也是使得。商贩嘀嘀咕咕,还有些不情不愿,手上帮游景殊包起匕首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停顿。 你买这个做什么?宋绫婉见他花了十两银子买一把匕首,心疼极了,他们家现在虽然已经不穷了,但挣钱始终不容易,游景殊这么大手大脚,她还是有点不赞同。 游景阳以为游景殊是买给自己的,他大哥刚才说了,这匕首是给小孩儿用的,家里就他和妹妹两个小孩儿,妹妹喜欢琴棋书画刺绣,可不喜欢舞刀弄枪,那肯定是给他的。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小星星,期待的望着游景殊,游景殊浑然不觉,淡淡的回答宋绫婉,我看着很合适温琅。 听见是送给温琅的,宋绫婉诧异的捂了一下嘴,脸上随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可算是开窍了,琅哥儿成天那么辛苦,也没见你心疼心疼他,夫郎就应该宠着。 不过你送什么不好,送这么危险的东西做什么? 游景殊摇摇头,他不喜欢胭脂水粉,也不喜欢首饰,这匕首很衬他。 宋绫婉仔细想想也是,温琅好像还真的对普通哥儿喜欢的东西都没兴趣,果然还是游景殊会投其所好。 刚才为那十两银子心疼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只要温琅和游景殊夫夫和睦,花多少银子都是使得。 旁边的游景阳脸上的淡定彻底绷不住了,原来不是送他的,可想想是送给温哥哥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 不过他也好想要呀,一看就很威风。 家里还没有出事的时候,游景阳也是在习武,只不过他们家习武大多是为了强身健体,那会儿游景阳也只是在打基础的时候,家里出事后就没再继续练,现在看见这把匕首,顿时又勾起了游景阳想要习武的心思。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游景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娘,我们回去吧,温琅在店里等咱们。 宋绫婉看了看天色,赞同的点点头,一行人往温琅的店铺走去。 诶呀。一声娇嗔响起,游景殊一把抓住倒向他的人的手腕。 他拧起眉头,抬眼一看,对上一双明眸,女子一袭浅紫色衣衫,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 抱歉。女子娇滴滴的说道,一旁的丫鬟赶紧将她扶住。 游公子好久不见。女人眉眼低垂,眼含秋波,看向游景殊的眼神,欲语还休。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和面前这位公子关系匪浅。 此人正是百花楼的头牌,妙妙姑娘。 游景殊可不认为妙妙是不小心撞到自己,又不小心往自己怀里跌。 他的眉宇隆起一个小山丘,黑玉似的眼瞳,像是被寒冰封过一层。 这位是?宋绫婉见这女子似乎和游景殊认识,并且看起来好像关系很不一般,心头顿时一紧。 心里开始猜测起来,这女子莫非就是游景殊和温琅分床睡的原因? 若是旁的人家,大不了把人抬进门做妾就是,但游家不同且不说他们家没有那个习惯,单是因着温琅这个人,宋绫婉就不可能同意游景殊纳妾。 她和游明远是真的把温琅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看待,再加上温琅的身世让他们对温琅格外怜惜,更何况温琅还是他们游家的恩人,是温琅治好了游景殊的腿,也是因为温琅他们家才有现在的日子,不论从哪一点出发,宋绫婉都不能让这种貌美如花的女子进门,威胁到温琅的地位。 妙妙给五皇子办事,自然知道宋绫婉是游景殊的娘,正是因为知道才刻意选在这时候出现。 她款款对宋绫婉行了一个礼,低眉顺眼的说:小女子妙妙,仰慕游公子的才学多时,有幸能与游公子说上几句话。 她这话说得低微又情真意切,一片痴心向着游景殊,再加上她生得貌美,若是寻常男子听了,怕是要飘飘然。 游韫薇抓了抓宋绫婉的衣袖说:娘,我饿了。 她的声音不大,黑碌碌的眼睛望着宋绫婉,实在是让人怜爱,宋绫婉摸摸她的头,说:咱们这就回去,你温哥哥还等着带咱们去吃好吃的呢。 嗯!温哥哥最好了。游韫薇露出两个小酒窝。 宋绫婉对妙妙点了一下头,说:我们还有事,就不和妙妙姑娘多说了,景殊走吧。 游景殊临走前,眼神凌厉的看了妙妙一眼,直让妙妙浑身发颤,咬紧了牙关。 游韫薇被宋绫婉牵着,走出一段距离,突然转头冲妙妙做了个鬼脸。 妙妙的丫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小姐!那丫头是故意的! 游景阳对游韫薇悄悄竖起大拇指,游韫薇对他咧嘴一笑,想起自己漏风的牙齿又赶紧闭上嘴巴。 他们俩已经十岁,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再加上从小就有不少小姐哥儿围着游景殊打转,他们自然也看得出妙妙和当初那些喜欢围着游景殊打转的人是同样的心思,想做他们的嫂子。 可大嫂的位置只能是温哥哥的,谁都不能和温哥哥抢大哥。 景殊,你可不能对不起琅哥儿。宋绫婉走出一段距离才对游景殊叮嘱道。 我知道。游景殊淡淡的应道。 宋绫婉见他这么平淡的模样,认为他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又语重心长的说:琅哥儿虽然是个哥儿,但无论是样貌气度还是学识样样都不差,方才那姑娘虽生得娇美,但大街上就敢扑往你身上扑,可见不是什么正经女子,你和琅哥儿也算是共患难过,若是换了刚才那女子,她能做到琅哥儿一半吗? 游景殊看向宋绫婉,目光沉静,认真的说:娘,我知道温琅的好,也知道他的不好,他对我亦是如此,可即便如此,我也想和他长长久久,厮守一生。您不必担心我会朝秦暮楚,我只对温琅一心一意。 这一席话,听得宋绫婉心头一热,还有点不好意思,她儿子居然这么会说话,指不定小两口感情好着呢,想起夫君让她别瞎操心,现在想想似乎真的是她担心太多。 你知道就好,这世上哪儿还去找像琅哥儿这么好的夫郎。宋绫婉拍了一下游景殊的手臂,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嗯。游景殊颔首,他当然知道温琅有多好,只可惜这么好的温琅并不属于他。 他试探性的问宋绫婉,娘,若是我和温琅没有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宋绫婉就拦住他说:呸呸呸,童言无忌,你休得胡说,娘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游景殊没有再继续试探下去,从他娘这一句话,就可以看出她的态度,和他想的没差,他娘没有他爹那么豁达,也没有他爹那么好说话。 生儿育女在他娘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天地间遵循着这个规律,生生不息。 游景殊对孩子并没有什么执念,在他看来,若是温琅能生那就生,若是温琅不能生那就不生,总归他有弟弟妹妹,这些年来也带过孩子,看一个孩子从呱呱落地到成亲生子的确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但也并非一定要体会一次,看弟弟妹妹也一样。 自从游景殊失去了双腿之后,很多事情他都看淡了,也没有什么特别执着的东西,直到他喜欢上温琅,温琅成了他生命中的光。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温哥哥,今天有个好讨厌的姐姐来找大哥,我把她赶跑了。游韫薇拉着温琅的手臂,小声在他耳边说话。 什么姐姐?温琅一下没想明白。 游韫薇挠了挠后脑勺,说:很漂亮,身上香香的,不过我不喜欢她。 温琅骤然想起妙妙,游韫薇说的可能就是她。 当时都有谁啊?温琅轻声问道。 游韫薇眨了眨大眼睛说:有我,有阳阳,有娘还有大哥,我们走在街上,正要回来,那个讨厌的姐姐就撞进了大哥怀里。 她说到这里,不开心的皱了皱鼻子,看得出很不喜欢妙妙了。 温琅听着她说的话,心头的醋坛子顿时被踢翻在地,竟然撞进了游景殊怀里,游景殊心里怕是很高兴吧,美人投怀送抱。 吃饭的时候,温琅全程没和游景殊讲话,游景殊和他搭话,他也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游景殊不明所以,他什么时候惹到温琅了吗? 吃过晚饭后,游韫薇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踢翻了温琅的醋坛子,也不知道因为自己告状,让哥嫂冷战,这会儿吃饱喝足又逛了一天,趴在宋绫婉怀里睡得香甜。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临溪村驶去。 游景殊和温琅在同一辆车马上,旁边坐着游景玥,游景玥闭眼休息,假装自己睡着了,实在是他哥嫂这个吵架的气氛让他毛骨悚然,此时他真恨不得自己能隐身。 温琅没说话,游景殊见游景玥睡了,不过听呼吸声也知道游景玥是装睡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往温琅那边挪了一点,温琅立即往旁边挪去。 两人就这么挪动着,直到温琅被逼到角落里,没地儿可挪。 游景殊抓住他的手腕,说:抱歉,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他说话的语气实在是让人生不起来气,温琅抿了抿唇,盯着自己的手指看,此时他的理智回笼,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生气,就算游景殊和妙妙真有什么,就算游景殊说明天就要把妙妙娶进门,他也没有资格说不。 是他拒绝了游景殊,是他说的他们俩没可能,选择他们之间关系的人是他,不是游景殊。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不该乱发脾气,以后不会了。温琅握紧拳头,他需要时刻保持理智,才能防止自己感情用事。 游景殊抓着他手腕的手一紧,能和我说说是为什么吗? 温琅摇摇头,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真的很抱歉给你脸色看,要不你也对冷脸对我好了。 这个建议,游景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的长睫微阖,声音缱绻,轻如羽毛,我怎么舍得。 温琅的心尖发颤,抿了抿唇,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坏透了。 清风吹起帷裳,月华倾泻在游景殊的面颊上,给他蒙上一层金色的细纱。 温琅的心田像是被游景殊种上一朵花,不知不觉间悄然绽放,芳香四溢,令他神魂颠倒。 突然间,他想什么都不管,拉着游景殊私奔。 他凝视着游景殊,唇角微扬,今晚的月色真美。 游景殊微怔,望了一眼帷裳外的月光,轻轻颔首,嗯。 温琅嘴唇的笑意渐深,游景殊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忽然有一种感觉,温琅刚才的话,可能并非表面的意思,那又该是什么? 马车缓缓停在游家门前,月亮被乌云遮住,温琅被马车的晃荡拉回现实。 到家了。温琅摇了摇努力装睡的游景玥。 游景玥配合的演戏,神情恍惚的说:啊?到家了啊,真快啊。 下马车伸了个懒腰,游景玥心说大人的世界果然好复杂,而且他大哥好肉麻呀。 忙了一天各自去洗漱,便回房休息了。 游韫薇睡了一觉这会儿醒了,她进厨房倒了一杯水,正喝着,游景殊走了进来,今天你和温哥哥说了什么悄悄话啊? 游韫薇神情闪烁,不敢说话,游景殊摸摸她的头,有几分不开心的说:你和温哥哥有小秘密了,果然大哥不是你最喜欢的人。 不是的,韫薇最喜欢大哥了。游韫薇慌张的抓着游景殊的手,解释道:我我,我没说什么。 她低垂着脑袋,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游景殊,就就是把今天那个姐姐撞进大哥怀里的事情和温哥哥说了。 大哥你不要生气,都是那个姐姐不好,明明大哥都有温哥哥了,她还要往大哥怀里撞,大哥你不要喜欢那个姐姐好不好?温哥哥比她好多了。游韫薇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游景殊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大哥只喜欢你温哥哥,别瞎操心,去睡吧。 嗯!游韫薇得到了保证,开心的跑回房间睡觉去。 游景殊站直身子,望向他和温琅的房间,所以说温琅今天反常是因为吃味了? 第62章 温琅揉了揉眼睛,将账本合上,打了个哈欠往床边走去。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5) 今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都一月份了,说起来他的生日也已经过了,那段时间太忙,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他的生日在十一月份,游景玥比他小一点,生日在十二月份,不过十二月份比十一月份还忙,今年游景玥也没能过成生日,等明年吧,到时候一切稳定下来,就能抽出时间了。 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温琅对正在脱外衫的游景殊问道。 游景殊的动作顿了顿,说:九月二十三,怎么了? 温琅有些可惜的说:已经过了啊。 嗯,说起来韫薇和阳阳的生辰在新年里,正月初三。游景殊除掉衣衫,脱掉鞋袜,坐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那他们每年生日不是很热闹?温琅生日那天是立冬,他小时候和外公住在一起,每年生日外公都会亲手给他做一碗长寿面,里面一定会卧一个鸡蛋,虽然日子过得穷苦,可那对温琅来说无疑是上一世最温暖的一段记忆。 反倒是后来被生父接到大城市里,住豪宅开豪车,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他的生日。 嗯,往年他们生日的时候,家里会有很多人来为他们庆生,拆礼物就能从初三一直拆到初八。游景殊说着脑子里回忆起当初的场景,的确是热闹非凡,那时候没有一个人想得到他们一家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那今年也要给他们办生日宴。温琅侧过头对游景殊说。 不用那么铺张,也不合适,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就行了。游景殊不是故意泼温琅冷水,而是他们一家刚被贬,甚至不足一年,就大摆筵席,若是传出去,怕是又会惹来皇都那边的猜忌。 温琅听他这么一说,很快便想通其中的关节,也是,我太想一出是一出了。 游景殊摇摇头,眉眼柔和的注视着他说:你也是为他们着想,只是不合时宜。 两人说了会儿话,温琅困顿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泪光,我睡了,晚安。 游景殊起身吹了蜡烛,又躺回去,看着温琅的背影,他轻声说:我和妙妙姑娘没什么,她是五皇子的人。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温琅,骤然清醒过来,他转过头,翻身看向游景殊,五皇子? 嗯,我早年和皇子们一起念书,其中和五皇子最为合得来,这次家中出事,也多亏有他相助,我们一家才能平安抵达临溪村,他在皇都掣肘颇多,自顾不暇的同时还得抽出余力来帮我,实属不易,妙妙姑娘是他的人。游景殊轻声解释道。 温琅的脑子懵了一下,所以说他误会了?还瞎吃醋?! 可可是她看起来好像并非对你无意。温琅想起今天游韫薇说的,那个妙妙往游景殊怀里撞,若是对游景殊没有那个意思,会大庭广众下特别是在游景殊他娘面前,往游景殊怀里撞吗? 游景殊被温琅堵了一下,他其实不打算告诉温琅这点,毕竟妙妙的存在并不值得温琅劳神。 他叹了一口气说:嗯,她和我说了,她仰慕我。 果然! 温琅下意识咬牙切齿。 心里忍不住发酸的想,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我早就严词拒绝了,也和五皇子说过,以后不会再和妙妙姑娘见面,今天只是个意外。游景殊往前凑了凑,在黑暗中凝视着温琅的眼睛。 黑夜并非伸手不见五指,温琅可以透过朦朦月色,看见游景殊若隐若现的五官。 才子佳人,正好是一段佳话,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温琅嘟哝着,心里大概是吃了一整棵柠檬树那么酸。 游景殊突然靠近他,距离近到温琅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温琅不自觉睁大了眼睛,他以为游景殊想要吻他。 但游景殊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靠得很近,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温琅的鼻尖,让他浑身一阵酥麻,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你这么喜欢口是心非吗?只是撞了一下你都吃味了这么长时间,若是我真的考虑了,你岂不是要气哭。游景殊的声音很温柔,像是窗外盈盈月色,听在温琅的耳朵里却觉得他有些欺负人。 谁会气哭,我才没有吃味。温琅的声音越来越低,根本没有说服力,他醋死了,恨不得穿越到当场,将妙妙从游景殊身上扯开。 他就是这么不争气,一面说着要和游景殊保持距离,一面又嫉妒别人靠近游景殊。 温琅心想自己可真是双标狗。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抵抗不了游景殊的进攻,他的防线一退再退,即将溃不成军。 游景殊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认真的说:温琅,我心悦你,不会再有别人。 温琅的心头震颤,眼睛在刹那间蒙上一层水雾,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在此刻抱住游景殊,告诉他,我也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低哑,春节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游景殊的手从他的头顶滑落,真的? 嗯。温琅点点头。 游景殊的眼眸如同一池春水,泛着粼粼水光,那我等你,希望是好消息。 温琅苦笑了一下,等春节之后,他用了柳老爷给他的清洗液就能够确切的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哥儿,如果是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是,那他如何也不能再和游景殊这么暧|昧不清下去,不论是好是坏,必须得有一个结果,是该他彻底做下决断的时候了。 想清楚后,温琅放下自己心中的思虑,转身沉沉睡去。 次日温琅起得有点晚,他起来的时候,游景殊已经吃过早饭去学堂上课了。 温琅伸了个懒腰,正要下床,突然看见自己枕头边放着一把匕首,他拿起来一看,正好适合他手的大小,握着很合适。 抽出匕首,寒光闪烁。 是把好匕首。 这把匕首是送给他的? 温琅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猜测到。 放在他的枕边,又刚好合适自己手的大小,那应该就是游景殊送给他的。 大清早起来就有礼物。 温琅咧嘴一笑,很喜欢游景殊送的这个礼物,幸好没有送他什么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他可招架不住。 在人们的盼望中,春节悄悄来临,温琅带着一众伙计去了福源楼,伙计们头一次遇见这么大方的老板,竟然请他们到福源楼吃饭,这件事说出去,足够他们吹十年了。 温琅还根据每个人的表现,发了红包奖励,鼓励他们明年再接再厉。 游景玥得到了一个大红包,还以为温琅发错了。 没有错,今年进步很大,但是不可以懈怠,之前是不是没忍住和客人吵架了?温琅指出游景玥的缺点,就是太容易感情用事,缺乏理智。 游景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错了,以后会注意的。 知道就好。温琅摸摸他的脑袋。 游景玥拿着自己的红包,笑得眉眼弯弯。 温琅问方柳儿要不要和自己回去过年,方柳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虞婶子叫他和游浩一起回去。 恭喜啊,看来你们俩好事将近呀。温琅揽着方柳儿的肩膀,揶揄道。 方柳儿的脸更红了,温琅最近长高了不少,已经比方柳儿高了半个头,方柳儿也在长,只是方柳儿作为哥儿,也长不了太多。 温琅看自己这蹭蹭蹭往上长的身高,就不怎么相信自己是哥儿,他都和游景玥差不多高了。 虽然黎乐和自己嫂子闹得不愉快,可毕竟是过年全家团聚的日子,始终还是要回家去。 更何况因为他嫂子而不回去看他爹娘,也得不偿失。 只是听村里和他关系不错的哥儿说,他嫂子好像想把娘家的一个亲戚介绍给他,想早点把他嫁出去,黎乐有点不明白,他平时又不回去住,还会往家里拿钱,他嫂子那么急着把他嫁出去做什么。 而且他嫂子娘家的那个亲戚,已经三十岁了,死过一任媳妇儿,家里有个五岁的儿子,黎乐心想估摸着在他嫂子眼里,他也就配嫁个二婚的。 柳儿恭喜呀,你和游浩成婚的时候,我去给你当娘家人。黎乐端起酒杯和方柳儿碰了一下。 方柳儿红着脸,眼睛有点湿润,温琅和游景玥也加入进来,对啊,我们给你当娘家人,游浩保管不敢欺负你。 好啊。方柳儿扬起唇角,眼角挂着幸福的泪花。 春节温琅送出去了不少礼,也收到了不少礼,将整个屋子装得满满当当,里面全是些价格不菲的东西。 除夕当晚,温琅久违的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一家人吃得肚子鼓鼓,也舍不得停下筷子。 外面大雪纷飞,屋里烧着炉子,一片温暖。 游明远和宋绫婉给每个人都发了压岁钱,温琅又给家里的小孩儿都发了压岁钱,当然还有游明远夫妻二人的,银子不多,就是图个吉利。 喏,别说亏待你。温琅塞了一个红包进游景殊手里。 游景殊有些诧异,我十九了。 那又如何。温琅心说你十九,我上辈子二十五,现在十八,加起来比你爹年纪都大。 谢谢。游景殊接过红包,长睫半阖,唇角噙着浅笑,他穿着白色的披风,领口处有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像是从天上来的神仙。 温琅怔了怔,游景殊疑惑的看向他时,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都怪游景殊的脸太好看了。 快睡吧,明早还要去烧香。游景殊见温琅还不来睡觉,催促道。 就来。温琅写完手里的回信,便放下笔,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在凳子上坐久了果然冷。 温琅躺下没多久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给游景殊讲鬼故事了,不过他总是爱讲到一半睡着,还是别给游景殊讲了。 这一年过得好快呀。温琅感慨道。 嗯。游景殊也是感慨良多,他们家出事,全家被遣回原籍,家里走水,他落下了残疾,新婚当夜发现未婚妻被换成了小舅子,本以为前路黑暗,没想到温琅的出现却是柳暗花明。 温琅突然举起手,握紧拳头说:新的一年也要努力挣钱! 游景殊: 他看温琅带着游景玥一起掉进了钱眼里。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一家人就早早起来,乘上马车往香火最旺的昭平寺去。 双胞胎还在昏昏欲睡,一个窝在宋绫婉怀里,一个窝在游明远怀里,睡得正香。 游景玥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说:我怎么觉得我刚躺下就起了。 你昨夜里几时睡的?温琅问道。 游景玥摇摇头说:有点晚吧,太兴奋了,睡不着。 温琅不是很明白,这里一没有电,二没有手机电脑,有什么可兴奋的。 游景玥悄悄和他说:我昨晚数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银子,太高兴了又数了一遍,等我回过神来,蜡烛都燃了一半。 温琅: 游景殊: 以前游景玥从来不知道银子是何物,只知道花就是,反正花不完,自从家里出事,他知道了银子的重要性后,现在不仅成了一个小财迷,还成了一个铁公鸡。 游景殊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弟弟的教育有点失败,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让游景玥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俗人。 即便他们天还未亮就起来,可等他们到寺庙山脚下的时候,早已经人山人海。 好多人啊。游景玥感慨道。 都是奔着头一炷香去的吧。温琅仰望着阶梯上连绵不绝的人群说。 看来咱们还是来晚了。宋绫婉诧异的捂住嘴,头一炷香烧不到,后面烧第几炷香都没差了。 阳阳,韫薇你们要牵好爹娘,别走丢了。宋绫婉对双胞胎叮嘱道。 两个小家伙都换了新衣服,红扑扑的像是两个年画娃娃,看着可爱又喜庆。 好。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牵着爹娘,两人还牵着手,看着特别温馨可爱。 游景玥站在游景殊和温琅中间,突然同时被两人注视。 景玥要不要牵好我们呀?别走丢了。温琅打趣道。 游景玥骤然红了脸,我又不是阳阳和韫薇还小。 可我看你好像很羡慕的样子。温琅揶揄道。 我才没有,你看错了,我才不要挡在你们中间。游景玥鼓了鼓腮帮子,对游景殊说:大哥,你记得把大嫂牵好,这里人这么多,别把大嫂弄丢了。 游景玥故意一口一个大嫂,倒是反将温琅一军。 游景殊轻笑一声,对温琅伸出修长素白的手,夫郎。 温琅骤然涨红了脸,游景殊的声音本就悦耳,他还刻意含着笑意,眉眼温柔的看着自己,叫自己夫郎。 游景殊肯定是故意的! 可温琅即便知道他是故意撩自己,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着,温琅就气冲冲的往前走。 哥,你把嫂子惹怒了。游景玥打趣道。 游景殊揉了揉他的脑袋,还不是你起的头。 游景玥吐了吐舌头,谁让嫂子总是戏谑我。 而且他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么厉害,雷厉风行的琅哥,在哥哥面前竟然可以羞红脸,像个小媳妇儿一样。 想到此,游景玥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琅哥也不是无敌的嘛。 温琅好不容易挤到前面,这才看见烧头一炷香的人竟然是王老爷,王少爷和王小姐陪在他身边,家丁抱着一根很粗的香,需要几个人扶着才能放进香炉里。 温琅: 可以,但没必要。 今年头柱香又是王家的! 头一炷香我就没抱过期望,就等着抢第二柱香呢! 我昨晚上就等在这儿了,谁能想到还有比我更早的呢。 温琅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心想迷信的人可真多。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6) 虽然他经历了投胎转世,还没喝孟婆汤,但他对烧香这件事也只是凑个热闹,并没有这些人的热情。 宋绫婉和游明远去求了平安符出来,双胞胎差点被挤丢,还好他们爬到高处,才被游明远一眼看见。 娘,人太多了,香也少了,平安符也求了,我们回去吧。游景玥实在被挤得不行。 不行不行,还有一个菩萨没拜呢。宋绫婉手里还剩了几根香,看样子早就计划好要拜哪些菩萨。 什么菩萨呀?远吗?游景玥心说他们一大家子人,也就他娘对上香最有热情。 宋绫婉唇角上扬,看向游景殊和温琅,说:当然是送子观音。 温琅: 游景殊: 两人同时尴尬了起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宋绫婉拉着往前走,走走走,我早就打听好了,这里的送子观音特别灵验,咱们村的李婶子她家的哥儿,就是在她拜过这里的送子观音之后没多久就怀上了,还有咱们村的王婶子家 温琅给了游景殊一个眼神,让他赶紧想办法。 游景殊能有什么办法,他娘这么热情,他也不好说不去,而且也找不到正当的理由不去。 温琅心想,我连自己是不是哥儿都不清楚,若是去拜了送子观音,送子观音会不会想把我踹出来? 这不是绫婉吗?这是你家老大夫郎?女人看着约莫三十岁左右,衣着光鲜,看着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她身旁跟着一个粉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 女子悄悄看了游景殊一眼,羞红了脸,可又忍不住偷看游景殊。 温琅心想游景殊果然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对,这是我家景殊的夫郎温琅,琅哥儿这是郑夫人,娘平时做绣活多亏了郑夫人照顾。宋绫婉介绍道。 温琅点点头,落落大方的打招呼:郑夫人好。 郑夫人家住在临溪村隔壁临石村,临石村要比临溪村富庶,郑夫人的丈夫是当地有名的乡绅,郑夫人也靠着作为城里的太太小姐和村里的绣娘之间的中介,赚了不少银子。 郑夫人最欣赏的就是宋绫婉的绣活,也到宋绫婉家中去过几次,碰巧见过游景殊,她看见游景殊第一眼就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可后来听宋绫婉说游景殊已经有夫郎了,才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可现在见了游景殊的夫郎,便觉不过如此,根本比不过自己的女儿。 那眉心的孕痣,一点都不鲜艳,一看就是没什么生孕能力,长得也就那样,身量还有点高,看着挺面嫩的年纪应该不大,小小年纪就长这么高了,以后怕是要长得跟汉子似的,这样的哥儿谁会喜欢,被休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温琅要是知道了郑夫人心中所想,怕是要翻白眼,他现在也就一米七左右,这都算高了,那他上一世岂不是巨人。 他最担心的就是长不高,郑夫人居然还嫌弃他长得太高。 你好,你们是来拜送子观音的?我记得你们成婚快一年了吧,肚子还没有消息呀?不过也是,哥儿本来就不容易怀上,多拜拜也是好的,哪能像女子那么容易怀上呢。郑夫人话里有话,偏生她说得又是实话,让人挑不出错来。 宋绫婉听着心里有点不舒服,可也不好反驳郑夫人什么。 温琅看了看郑夫人,脸上带着笑意说:瞧您说得,来庙里不是求个吉利吗,我看着您年纪也不轻了,这位小姐想必也还没有成婚,你们到这送子观音跟前来,也不知道是求什么? 郑夫人的确还想再生一个孩子,她丈夫近来刚抬了一房妾室,成天宿在那个贱.人那边,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怀上一胎,偏生她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她到底年纪不轻了,若是传出去,别人岂不是要笑话她老蚌生珠,可他若是不承认是她来求子,这话落到她女儿头上更说不清。 郑夫人万万没想到游景殊的夫郎看着其貌不扬,竟然是个牙尖嘴利的。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郑夫人咬牙切齿的说。 温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哦路过呀,那可真是巧了,郑夫人也不要怪我话多,三十五岁以上就是高龄产妇,生孩子的风险很大的,你还是多考虑考虑为好。 你!你是在咒我?!郑夫人气急败坏的指着温琅。 温琅摊摊手说:郑夫人,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哪里诅咒你了,忠言逆耳,可你也要面对现实不是。 郑夫人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厥过去。 她的女儿赶紧扶住她,给她顺气,心说游公子的夫郎嘴巴也太厉害了吧,她可对付不了。 起先她还有小心思想让她爹逼迫游景殊把夫郎休了,再娶她,现在见过温琅之后,她才意识到,游景殊这夫郎不是寻常人惹得起的。 娘,我会不会太过分了呀?温琅说完后才想起宋绫婉还要在郑夫人那里拿绣活。 没有,你哪里过分了,是她过分,以后娘也不和她来往了,竟然敢说你的不是。宋绫婉也生气,只是她没有温琅能说,只能生闷气,还好温琅不是那种愿意吃闷亏的人,当场就报复了回去。 走走走,我们赶紧去拜一拜,再抽根签,一定是上上签。宋绫婉拉着温琅往里走,温琅不忍告诉她,上上签肯定没有,下下签说不定有一根。 第63章 从寺庙里出来,宋绫婉还是懵的,怎么会是下下签呢,不应该啊,琅哥儿和景殊人品这么好,怎么可能是下下签呢。 等她回过神来,又赶紧拉住温琅安慰,琅哥儿,你别难过,这寺庙的签一定不准!你和景殊一定会多子多福的。 这会儿的宋绫婉全然已经忘记自己刚来那会儿,一直在说这个寺庙多么灵验。 温琅干巴巴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还好游景殊及时解救了他,娘,我和温琅去逛逛,咱们中午吃了斋饭再回去。 宋绫婉还想说什么,游明远适时开口说:行,一会儿咱们在那棵大榕树下面见。 游景殊拉着温琅的手挤开人群,往外走去,经过他身旁的人,无不惊艳的转头仰望他。 人也太多了。温琅和游景殊好不容易才挤出来,寺庙在山上,周围群山环绕,云雾缭绕,倒是有几分仙境的味道。 嗯。游景殊颔首,和温琅在这儿看了会儿风景,打算到后山去逛逛。 听闻这里有一口泉水,味道甘甜,喝了能延年益寿,我们去看看吧。温琅还是听店里的伙计的说的,不过他觉得多半是道听途说,哪有这么神奇的泉水,又不是他空间里的灵泉。 游景殊并无不可,和温琅并肩往后山走去,他们刻意从外面绕进去,寺庙里人实在是太多,他们俩不愿意去挤。 山路有些陡峭,温琅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幸好游景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 呼吓死我了。温琅拍拍胸口。 游景殊也被吓得不轻,抓着温琅的手紧了紧,没再放开。 小心点。 温琅被他仔细叮咛,心头一片暖意,也没坚持把手抽回来,嗯。 大概山路陡峭,周围都是竹林,走这边的人很少,昨夜里刚下了一场雪,今晨的雪融化之后,路有些滑,温琅和游景殊互相搀扶着对方往后山走去。 走过最难走的那段后,山路终于平坦起来。 他们还未来得及欣赏这里的风景,便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娘的,这次的兔崽子看着傻,力气倒是挺大的,刚才蹬箱子的动静太大,差点把人引过来。 还不是你他娘的迷药下轻了,让你多下点,你非是不听。 上次那小妮子就是因为迷药下重了,等送过去的时候,人都快不行了,老子被骂得不轻,谁知道这小子这么抗药劲儿。 休息够了就赶紧的抬进去,一会儿验货的人就该来了。 温琅和游景殊屏住呼吸,对视一眼。 听这两个汉子的对话,应该是人贩子,他们抬的箱子里关着小孩儿。 大年初一,温琅没想到他和游景殊居然能撞上一起拐卖人口的案子。 游景殊用口型无声的和他交流,跟上去。 温琅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两人都是有功夫在身,手脚轻盈地跟了上去,那两个吭哧吭哧抬箱子的汉子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箱子被抬进了寺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沙弥在里面接应。 温琅眯了眯眼,察觉到这起案子可能牵连的有点广。 游景殊悄无声息的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安抚他,这个动作无意给了温琅一剂强心针,温琅深呼一口气,将跳得有点快的心脏平复下来。 小沙弥领着两个汉子进了屋里,出来后便守在外面,看得出很警惕。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手出现在房门口,小沙弥对这个中年男人很热络,看得出是老相识。 这也证明,拐卖孩子这件事这群人不是第一次做。 中年男人让两个打手留在外面,自己进了屋去验货。 那两个打手身份不一般。游景殊小声在温琅耳边说道。 温琅也看出来了,这两个打手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不像是普通民间雇佣的打手,更像是专业训练出来的死士。 游景殊的眼神暗了暗,他猜测这件事可能牵连得有点深,不是他和温琅可以管的。 大概是验完了货,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给了两个打手一个眼神,两人便进屋去将箱子抬走。 温琅和游景殊远远地坠在后面,看见箱子被抬上了一辆马车,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在原地等了会儿。 他们在等什么?温琅不解的问道。 游景殊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群人的衣着和马车,猜测道:他们应该是在等人,你仔细看那个中年男人的打扮,他应该是哪家的家仆。 电光火石间,温琅恍然大悟,高门大户里总有一些腌臜事,喜欢玩小孩儿的人也不是没有,这中年男人可能就是来替自家老爷或者少爷办事的。 他正在脑子里搜索人选,便看见郑夫人走了过去,那中年男人恭敬的将郑夫人扶上马车。 那是郑家的马车?温琅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游景殊显然也没有想到,拐卖孩子的竟然会是郑老爷的人。 郑老爷是临石村有名的乡绅,平日里乐善好施,名声很不错,怎么会是他?游景殊喃喃自语。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不是常有的事吗。我们跟上去吗?温琅询问游景殊。 游景殊稍稍思索片刻,对温琅摇头,我们打不过那两个人,还是不要冒险。 温琅想想也是,一会儿我去找侯大人。 游景殊赞同的颔首,现在就去,若是去晚了,他们可能会把人转移。 对对对,现在就去!温琅一时没想到这点,现在经游景殊一提醒,有些慌忙的往山下去。 游景殊快步跟在他后面。 他们家的马车就停在山脚下,温琅和游景殊利落的翻身上马,肖勇叔,去候知县家里。 肖勇也没有多问,见他们俩这么着急,立即驾起马车往候知县家里飞奔而去。 候知县果然在家里,听门房说温琅来找他了,他有些诧异,对下人说:快请进来。 温琅和游景殊急匆匆地走进来,三两下将他们看见的事情说清楚,候知县一听,面色冷凝,近来的确发生了好几起孩子走失的案子,没想到竟然是郑家。 候知县立即叫来赵捕头带着兄弟们前往郑家救人。 温琅和游景殊跟了上去,快马加鞭赶到郑家去抓人。 你们干什么?郑家的家丁一见这么多人要往里闯,赶紧将人拦住。 我们是衙门的人,你们胆敢妨碍公务,统统抓回去!赵捕头恐吓人非常熟练,此话一出,看门的人果然被吓到了。 温琅和游景殊在院子里看见了那个中年男人,他果然是郑家的家仆,正在责骂下人没有把院子打扫干净。 温琅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衣领,说,你们把人藏在哪儿了? 中年男人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你是什么人竟然胆敢闯入我们郑府! 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人,竟然敢买卖人口。温琅此话一出,男人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似乎在问温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赵捕快带着兄弟们在郑府搜查,但是没有找到温琅和游景殊说的小孩儿。 汪汪汪!郑家的狗凶狠的对着温琅和游景殊狂吠。 温琅看了看它,突然走过去,游景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对他摇摇头。 没事,我自有办法。温琅拍拍他的手,让游景殊松开他。 游景殊看着他自信从容的模样,最终还是松了手。 温琅对着那狂吠的狗走过去,悄悄从空间里取了灵泉在自己的手心,原本还狂吠的狗突然嗅到灵泉的味道,顿时温顺的像只家猫,对温琅撒娇的露出肚皮。 大黑!你怎么回事?!中年男人难以置信的瞪着那只大狗,这是他家老爷专门找人训练的狗,特别凶,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温琅摸摸大黑的脑袋,从怀里拿出一个鱼儿形状的小香包,这是从一开始抬箱子的那两个汉子休息过的地方捡到的,看样子应该是箱子里那个小孩儿的玩意儿。 来,嗅一嗅,帮我找到这个东西的主人。温琅将手香包放到大黑的鼻子下面,然后解开拴在树上的铁链子,大黑像是箭一样射了出去,温琅差点脚下一个踉跄。 你慢点!温琅在后面狂追,奈何腿短,愣是让大黑从自己手下跑走了。 一群人跟着大黑追,游景殊扶住温琅,慢慢在后面走。 我真的应该好好锻炼一下身体。温琅感慨道。 这样也挺好。游景殊看温琅,不论什么样子都好。 温琅见过游景殊看似单薄的衣衫下面紧实的肌肉线条,漂亮流畅,独得造物主的宠爱,每一根线条都如同精心雕琢过一般。 我的目标不是景玥,是你。温琅拍拍他的肩膀,站直身体,追了上去。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7) 游景殊有些微怔,这时候他忽然有点相信,温琅那个虚无缥缈的梦,温琅可能真的不是哥儿。 温琅赶过去的时候,大黑正蹲在一个箱子面前,谁靠近就吠谁,直到温琅走过去。 箱子一打开,里面安静的蜷缩着一个男孩儿,看着约莫十二三岁,皮肤白皙,睫毛浓密纤长,五官精致,一看就知道拐走这孩子的人想要做什么。 老大!在外面逮到一个可疑的汉子。两个捕快押着一个腿有点瘸的男人进来,男人衣衫有些破旧,一双眼睛像是狼似的,锐利凶狠,他看着胡子拉碴,但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应该是风流倜傥过。 宝儿!男人被押进来,一见到箱子里的孩子,眼睛赤红的喊了一声。 第64章 男人叫江奎,是被拐卖孩子的爹,不过孩子还没有醒来,捕快们还不能确定江奎的身份。 不得不连同江奎一并带回衙门。 郑夫人和郑小姐还云里雾里,家里突然冲进来一群人,又突然将他们带去衙门,再关进了牢房。 小孩儿第二天才醒来,一醒来就急着找爹爹,温琅送佛送到西,带着小孩儿去找江奎,还没问是不是他爹,小孩儿一见到江奎就扑了上去。 爹爹! 江奎顿时红了眼睛。 温琅发现这孩子好像有点痴傻,和自己以前一样。 确认过江奎的身份后,衙门才将他放了。 江奎一出来就对着温琅跪了下去,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江奎愿结草衔环。 温琅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扶起来,不用不用,碰巧遇上,举手之劳。 宝儿,快和哥哥说谢谢。江奎将藏在他身后的小孩儿推到温琅面前。 小孩儿有点羞涩的仰起头,对温琅咧嘴一下,谢谢哥哥。 他说话有点慢,一张白皙的小脸倒是衬得他很可爱,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傻子。 不客气,以后要乖乖跟着你爹爹,可不要再丢了。温琅摸摸他的脑袋,叮嘱道。 小孩儿的眼神有些飘忽,大概很难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啊,嗯! 他叫什么名字?温琅站起身来,冲江奎问道。 他叫江珏,小名宝儿。江奎摸摸江珏的小脑袋说。 温琅点点头,我叫温琅,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嗯,我是阳城人士,宝儿他娘去世后,我变卖了家产带着宝儿来这里投靠故友,没曾想他们一家半月前搬家了。江奎摇摇头,他当初下定决心带宝儿过来,就是因为收到了故友的一封书信,信中言辞恳切,请他务必过来,可等他带着儿子过来后,才发现人家已经搬家了,并且连个信儿都没留给自己,大过年的,他和儿子竟然被迫流落街头。 这么说你和宝儿没有地方去?温琅心说这父子俩也是可怜,投靠故友人家搬家了不说,儿子还被人绑架,险些找不回来。 江奎一个大男人有几分赧然的点了一下头。 我瞧着江奎叔你是练家子吧?温琅看见江奎的第一眼就知道,江奎的身手不错,就是瘸了一条腿。 温公子好眼力,我早年参过军,后来不小心落下了残疾,不得不退役回家种田。江奎提起往事,感慨万千。 实不相瞒,我在城里开了三家卖吃食的店,江奎叔要是愿意,可以留下替我训练一拨打手,包吃包住,每月三两银子如何?试用期三个月,若是我们彼此都满意,可以根据情况涨月钱。温琅伸手比了三,对江奎扬唇一笑。 江奎整个人都懵了,三两银子,雇他一个瘸子,还包吃包住,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好事。 江奎叔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温琅见江奎一直不给自己答复,开口说。 不不不,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三两银子太多了,就冲你是我和宝儿的恩人,包吃包住就行了,不用给月钱。江奎也是个老实人,温琅对他和儿子恩重如山,他如何还能再要钱。 温琅摆摆手说:多劳多得,我出这个三两银子,自然是因为你值这个价钱。行了,就这么定了,我带你去店里先住下,过完年后才开始上工。 琅哥儿,回家去吗?游明远刚从王府出来就遇上了温琅。 爹,我等会儿才回去,还有点事要办。温琅走过去回答道。 游明远看清温琅身后跟着的父子,一眼便认出,这小孩儿是昨天借住在他们家的那个。 爹,他叫江珏,小名叫宝儿,这是他爹,江奎,他们俩从阳城来,无依无靠,我瞧着江奎叔身手不错,就雇了他,现在带他去店里住下。温琅对游明远解释道。 游明远点点头,又看向江奎,还未开口,就见江奎有些诧异的看着游明远,是你。 嗯?爹你认识江奎叔?温琅更是诧异,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游明远疑惑的摇摇头说:我印象里,没见过这位壮士。 江奎收起脸上惊讶的表情,说:你对我没印象也是应该的,我们不过一面之缘。 游明远细细琢磨了一下,我当年进皇都赶考时,的确有经过阳城,说起来那次也算是运道不好,恰逢风浪,将我们那一船的考生都掀翻进水里,多亏了你爹将我从水里救出来,这才捡回一命。 温琅知道他说的是温世仑,这件事他听游景殊说过,若非如此,温家又怎么可能和游家攀得上姻亲关系。 江奎闻言皱了皱眉头,说:当初起了风浪,是我和村里几个汉子将你们从水里捞起来的,我记得很清楚,我捞起来的人里就有你,你们那群考生没几个是清醒的。 什么?游明远错愕的看着江奎,一时间竟以为江奎在说笑,这怎么可能。 江奎见他不信,又说:我记得你当时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衣衫,领口里绣了一个婉\字。 当初那批学子,就属游明远生得最为出众,即便呛了水晕过去,依旧能让人见之不忘,江奎那会儿也才十六七岁,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时隔多年也还记得这件事。 不错,那件衣衫是我妻子给我亲手缝制的,上面绣了她的闺名。游明远听江奎连这么细小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自然不再怀疑江奎的说辞。 这么说当年将您从水里救出来的人,其实是江奎叔,温世仑顶替了江奎叔的功劳?温琅真的没想到温世仑竟然这么不要脸,真是半点不怕事迹败露。 游明远点点头,应该是如此。 他还有点懵,这么多年来对温家的感谢,竟然一直感谢错人了,他和宋绫婉还因此和温家结了姻亲,若非他们家出事,温家使了掉包计,那游景殊娶的人就会是温娉婷。 当初温娉婷和游景殊可是交换了庚帖,虽然后面庚帖被那场大火烧毁,但这件事的的确确是发生过的,温娉婷可以说已经半只脚嫁进他们家了,可最后还是一脚将游景殊蹬了,足以看出温娉婷的人品。 此时,游明远竟生出几分后怕,他看向温琅,还好嫁过来的人是温琅。 温琅虽然很讨厌温家,但他始终是温世仑的儿子,如果游明远因此讨厌他,他也没什么可辩驳的,谁让他流着温家的血。 自私自利,忘恩负义。 江奎骤然想起游明远说是温琅的爹救了他,也就是说温琅是游明远的儿媳妇,现在得知了真相,那温琅不是很难做。 自己太冲动了,竟然这么口无遮拦的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年多谢义士救命之恩。游明远郑重的拱手对江奎行了个礼。 江奎有些慌乱的摆手,将人扶起来。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琅哥儿,咱们打点酒回去,请义士吃个便饭,今晚好好喝上一盅。游明远态度如常的对温琅说。 温琅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好的,爹。 江奎见他们俩的互动,发紧的心,稍稍松了一点。 温琅先是带江奎去店里安置好,才带着他们回了临溪村。 过年这段时间,你们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人多也热闹。游明远对江奎说道。 江奎有些拘谨,游明远态度温和,不会太过热情,反倒是让他放松不少。 游明远暂时没有提当年那件事,只是说江奎是宝儿的爹,以后会在温琅那边上工,两个人怪冷清的,请他们过来热闹热闹,宋绫婉很怜惜宝儿,又见江奎一个汉子独自一人带着孩子,还瘸了腿,更是没什么意见。 宝儿和双胞胎年纪相仿,温琅便让他们俩好生招待宝儿,双胞胎郑重的点头,像是温琅交给他们什么重大的使命一般。 游景玥去了隔壁找方柳儿玩,温琅给了游景殊一个眼神,游景殊会意跟着他进了屋里。 温琅把当年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游景殊,游景殊的眉宇越蹙越紧,最后竟然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欺人太甚。 这动静倒是让温琅很是意外,游景殊的感情比较内敛,几乎很难看见他捶胸顿足,怒发冲冠的模样。 游景殊想起五皇子给他的信里说温世仑升了官,原本在平城没什么好名声的温娉婷,现在媒人都快踩烂他们家的门槛了。 他爹为官清廉却落得抄家被贬的下场,温世仑小人行径,却步步高升。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温琅大概猜得出他心头所想,更是心疼他,温家这些年靠着游家占的便宜,不知凡几,若非和游家有姻亲关系,温世仑怎么可能升得这么快,在平城的地位又怎么可能那么高,温家的旁系更是仗着和游家的关系作威作福。 游家也因着温世仑当年的救命之恩忍了,可现在却告诉他们,当年救了游明远的另有他人,温世仑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小人。 你别气坏了身子。温琅将手搭在游景殊的肩头,随即又想起,自己就是温家人,游景殊这会儿应该不想见到他。 他抽回手想要出去,游景殊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是你,温家是温家。 温琅才嫁过来的时候,游景殊会把温琅和温家捆绑在一起,但现在他深知温琅的为人,又如何还会把温家那一窝小人和温琅归在一起,这是对温琅的羞辱。 嗯。温琅心头一暖,回握住游景殊的手。 第65章 初三是双胞胎的生辰,游家没有大办,只是请了虞三娘他们一起吃了个饭。 虞三娘亲手给双胞胎编了一对平安结,两个小家伙原本就穿得红扑扑的,再加上这对平安结也是红的,更加衬得他们俩玉雪可爱。 双胞胎收到了不少礼物,虽然远比不上以前收到的礼物价值不菲,可这些礼物在他们看来也同样贵重。 小孩子就是可爱,小浩你和柳儿可得抓紧啊。薛晓娟打趣道。 游浩和方柳儿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众人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加入薛晓娟打趣的队伍。 对啊,小浩你和柳儿都十八了,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宋绫婉抱着双胞胎笑作一团。 两个小孩儿满脸笑容,拍着手,浩哥哥要当新郎官咯! 温琅见游浩和方柳儿已然在众人的打趣声中羞成了两只煮熟的红虾子,不禁有些同情他们俩,这样子像是过年时被迫拉出在亲戚面前表演节目的小孩儿,简直是童年噩梦。 虞三娘赶紧站出来说:行了,你们就别笑话他们俩了,等开春了就请你们喝喜酒,你们可都得来帮忙呀。 春天就办喜事呀?恭喜啊。宋绫婉惊喜的捂了捂嘴。 薛晓娟笑道:看来三娘是迫不及待想要抱孙子了。 游浩满脸通红,方柳儿更是手指都绞在了一起。 黎乐用手肘戳了戳方柳儿说:好呀,这么大的喜事你居然瞒得这么紧,也不告诉我。 方柳儿慌乱的摆手,说:不不是,昨天刚定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游浩,你可得好好对我们柳儿,他过去不容易,你可不能看他一个人就欺负他,要是被我知道了,我肯定会让你好看!黎乐一脸严肃的告诫游浩。 游浩闻言正了正神色,认真的承诺道:黎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待柳儿,肯定不会欺负他的,要是我哪天真的让他伤心了,你尽管来打我,我绝不还手。 黎乐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方柳儿看着黎乐,眼睛有点红,谢谢你黎乐。 黎乐拦住他的肩膀说:这有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嘛,你成婚那天我来给你帮忙。 嗯!方柳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双胞胎的生日之后,没休息多久,温琅就该开张了。 我怎么觉着我没休息几天啊。望着窗外的瑞雪,温琅懒洋洋的不想起来。 游景殊已经换好衣服,帮他把衣衫拿到床上,快起吧,今天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太冷了,我不想出来。温琅蜷缩在被子里,根本不愿意把手伸出去。 都怪这寒冷的冬天,还没有空调和暖气,一度导致温琅夜里睡着睡着就会往游景殊那边钻,游景殊倒是不介意他钻被窝,不仅不介意,反而乐见其成,倒是温琅自己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钻进了游景殊的被窝,不仅尴尬而且尴尬。 但莫名其妙第二天又会重复,弄得他睡觉前都想找根绳子把自己捆起来,不过游景殊从未对此表露出什么,既不嫌弃他,也不格外热情,仿佛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倒是让温琅松了一口气。 游景殊拿他没办法,伸手去扯他的被子,需要我帮你穿吗? 果然,温琅一听见这话就立即弹了起来,三两下将衣服穿好。 游景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俊不禁摇摇头,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今天是江奎上工的第一天,温琅告诉他肖勇也是参过军的,现在帮他训练打手,让他和肖勇好好聊一聊,没想到这两人倒还真的能聊到一块儿去。 宝儿今年十二岁,天生痴傻,但他天真可爱,倒是很惹人喜欢,过年期间,他成功和双胞胎成了好朋友。 虽然说双胞胎十一岁,比宝儿要小一岁,但实际上双胞胎知道宝儿和以前的温琅一样后,都把他当弟弟照顾。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8) 现在江奎去镇上上工,温琅便让江奎把宝儿留在临溪村,正好让宝儿多接触一下同龄的孩子。 于是学堂开课的第一天,班上又多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儿,虽然这个小孩儿笨笨的,但是他长得可爱呀,笑起来像个小仙童一样,于是宝儿上学的第一天便交了许多朋友,虽然都是冲他的脸来的。 游景殊乐见其成,倒是没有阻止村里的小孩儿拉着宝儿一起玩耍。 他昨夜里收到了消息,拐卖孩子的案件竟然牵扯到了大皇子的母家。 候知县将郑老爷一家抓获后,想要审出其余孩子的下落,没想到两天后郑老爷和管家就在牢里暴毙了,而郑夫人和郑小姐更是一问三不知,根本不知道他们家老爷背地里竟然干了这种事。 其余孩子的下落再次失去了音讯,这也让候知县察觉到,这件事背后的势力怕是他惹不起的强大。 游景殊和候知县见了一面后,便让五皇子留给他的人去查这件事,顺藤摸瓜,查到了郑老爷的夫人在城郊有一处庄子,那庄子是郑夫人的嫁妆,里面似乎住着一个大人物。 第一个孩子丢失的时间,恰好和那位大人物入住庄子的时间相吻合,也就是说有很大的可能,郑老爷不过是在替人办事,这些丢失的小孩儿就是送给这位大人物的。 这位大人物,游景殊也认识,不仅认识还是老熟人。 游家还没有出事的时候,游景殊经常会和同窗好友出门狩猎游玩,平城王孙贵族喜欢去的就那么些地方,难免会碰上,游家虽然不站队,但大皇子张扬跋扈的做派估计没几个人会喜欢,游景殊自然也不喜欢和大皇子一派为伍,偏生因着他游相的嫡长子,大皇子很喜欢向他示好,一度想把他归为己用,可惜游景殊从来不接招。 大皇子身边总有一些走狗,其中风头最盛的就是他的表哥,徐竞同,如果大皇子杀人,那徐竞同准是给他递刀的那个人。 徐竞同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游景殊,他最是看不惯游景殊那副清高的模样,每次他爹骂他不争气都要说他但凡有游景殊一半的聪明才智,也不至于是这副蠢样子。 从小到大,徐竞同就不喜欢游景殊,也一直致力于给游景殊找麻烦,不过碍于游景殊的身份,他也不能找什么太大的麻烦,顶多恶心一下游景殊,不过这也足够让游景殊对他这个十足的小人生厌。 从昨晚接到消息开始,游景殊就一直心情不愉,他捉摸不透,徐竞同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做什么? 他有些担心徐竞同是来找他们一家麻烦的,想到温琅,游景殊的眼神暗了暗。 如果徐竞同知道温琅是他的夫郎,不管自己对温琅有没有感情,徐竞同估计都不会轻易放过温琅。 他必须得先出手。 先生?我默好了。小孩儿拿着纸走到游景殊面前,递给他看,紧张的扣着自己的手。 嗯,我看看。游景殊收回思绪,专心上课。 温琅的店一开张,就有不少人蜂拥而至。 温老板,你家的东西一天不吃就想得很啊,这些日子以来可把我馋的呀,今天一定要吃回来! 温老板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开张了。 来二十串烤羊肉! 我要一份什锦冒菜! 江奎守在门口,愣是没想到温琅的店生意居然这么好,而且生意这么好的店,温琅居然有三家! 这个哥儿可真是出乎他意料。 肖勇淡定的拍拍他的肩膀说:早点习惯吧。 江奎: 所以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城门口,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驶进城里。 少爷,我们进城了,还挺热闹的。小厮在帷裳外说道。 车里的男人轻蔑的冷哼一声,一群土包子有什么可看的。 去问问哪里可以找乐子。 小厮搓了搓手,是,少爷小的这就去。 姓郑的那个蠢货,这都多久没给老子送新玩意儿来了,还得老子亲自出来找。男人眼神阴鸷的掀开帷裳,突然看见一群人在往同一个地方涌去。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突然嗅到一股香味,又麻又辣,刺激得他直咽唾沫。 车夫,那是什么地方?男人掀开帘子冲车夫问道。 车夫是本地人,毕恭毕敬的说:那是温记的烧烤店,里面有卖烧烤还有卖冒菜,好吃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男人的眼神闪了闪,走!掉头去你说的那个温记。 小厮正在路边问话,见状赶紧追上去,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刚才小的打听清楚了,百花楼的姑娘个个都是绝色。 先去那个温记,本少爷倒是要尝尝这种地方能出什么好吃的。男人心说要是真的找到好东西,进献给他那个大皇子表弟,说不定就能把自己弄回去了,在这穷乡僻壤待了俩月,真是快把他憋死了。 他现在无比想念平城的繁华,想念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红粉知己,更想念以前为虎作伥,随心所欲的日子。 他爹也真是的,他不过是玩死几个人,用得着把他赶到这种地方来吗,他可是有一个深得皇上宠爱的大皇子表弟,祖父现在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样显赫的家世,哪里用得着缩着脑袋做人。 果然他爹胆子就是小,真可惜自己不是小姑的孩子,要不然自己就是皇子了。 徐竞同掀开帘子走下去,恍然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他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他刚才好像看见了游景玥? 第66章 徐竞同眨了眨眼睛,再仔细去看,人群中根本没有游景玥的身影。 难道是他看错了? 肯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在这儿看到游景玥,游家早就被贬回原籍了。 说起来游家的原籍在哪儿来着? 徐竞同思索了一会儿,一时没想起来。 说起来他爹本来是打算把他送到他娘的老家去,但他在途中遇上了郑老爷,被郑老爷邀请到了这里,起先还好好的,他要什么姓郑的都会给他,还会给他找一些小妮子,小兔爷过来玩,这几天也不怎么回事,什么都不送,人也不来拜见他了。 徐竞同不甘寂寞,大手一挥让人准备马车,他要进城去找乐子。 让开让开,别磕着碰着我家少爷,你们可赔不起。小厮嚣张跋扈的推开人群,给徐竞同开路。 什么人啊,不知道排队呀? 哪儿来的,这么嚣张。 以前没见过,说不定是别的地方来的,还是别惹事的好。 人们抱怨着,却没什么人敢上来阻止,小厮和徐竞同的下巴顿时抬得更高了。 正在此时,一位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位客观麻烦请排队侯餐。 小厮有点害怕,但他狐假虎威惯了,指着肖勇的鼻子骂道:不识抬举的玩意儿,知道我们是谁吗?竟然敢让我们少爷排队! 肖勇冷下脸说:不管是谁,既然来我们店里,就得排队,若是不想排队,那就请吧。 小厮气得七窍生烟,这人竟然赶他们走! 徐竞同眼神阴冷的看了看肖勇,好啊,竟然也有狗敢挡我的道。 肖勇挡在门口不为所动,徐竞同抬手就想打人,却被肖勇一把握住手腕,动弹不得,他沉迷于酒色,又从未认真习过武,自然不是肖勇的对手,只是肖勇的阻拦,让徐竞同怒发冲冠,狗东西,竟然敢对爷动手。 肖勇松开他的手,把他往后一推,小厮赶忙接住徐竞同,嘴里还骂着不干不净的话。 等着吧,你这店别想开了!徐竞同咬牙切齿的说。 这位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温琅拨开人群走出来,嘴唇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没有蔓延到眼底。 他生得一双笑眼,笑起来如同阳春三月,不笑时却像是裹着寒冰的霜雪,大概之前一直在补身体,现在他长高不少,身姿挺拔,少年人的身材还有些单薄青涩,稍稍长开的面容,眉眼间英气不凡,一看就是位俊俏的少年郎。 徐竞同抬眼看去,本有一丝惊艳,可看清温琅眉心的红痣后,惊艳便成了嫌弃,若是以看男子的眼光去看温琅,定然是英俊不凡,可若是身为哥儿,那温琅这长相就是丑了,想想一个女人长得像男人一样能好看吗,哥儿也是同理。 怎么?你不信?徐竞同的眼神像是毒蛇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是一点小事,公子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公子你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温琅先礼后兵,若是对方执意要找麻烦,那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徐竞同冷笑一声道:你还真说错了,爷就是理,要想我放过你,也可以,把你身后得罪我那人交出来。 我若是不肯呢?温琅看这人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把肖勇交给他,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哼,那就等着死吧。徐竞同目光阴鸷的看了温琅一眼,也不管温琅是什么答复,径直上了马车。 温琅看着那辆马车若有所思,肖勇担心的说:琅哥儿,抱歉。 没事,你做的没错,是对方小肚鸡肠。温琅早就和肖勇交代过,不论谁想插队都不行,看见闹事的说不听就轰出去,肖勇不过是奉命行事。 温老板,刚才让他先进去也没什么,最怕是得罪小人。客人们也替温琅担忧,若是温琅出事,那以后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虽然周围也有人仿照温琅开店,但几乎都开不了多久就倒闭了,味道完全比不上温记,一开始图便宜的客人去过两次后就不再去了,久而久之,那些店开不下去,自然就倒闭了。 没事。温琅几句话安抚好客人们。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温琅还真不信,自己黑白两道通吃,今天这位从未见过的少爷能拿自己怎么办。 夜幕降临,温琅和游景玥坐上马车回去,只是没过多久,马车就被迫停下。 肖勇压低声音说:你们别出来。 游景玥有些慌张地看了温琅一眼。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无数箭矢从天而降,射穿车厢,温琅扯下帘子,拉着游景玥跳出马车,将帘子在空中一挥,挡掉无数箭矢。 温琅抽出游景殊送他的那边匕首,三两下将马和车厢的连接处砍断,景玥,上去! 游景玥惊慌的回过神来,不!我不走! 温琅一脚将扑过来的黑衣人踹出去,手臂上立即被划伤,鲜血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温琅吃痛发了狠,反手就是一刀,抹了攻击他的黑衣的脖子,血花四溅。 听话,快走!温琅将游景玥扔上马,用匕首捅了马屁股一下,马吃痛受惊往前飞奔而去。 琅哥!游景玥抓着缰绳,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借着朦朦月色,游景玥看见温琅对他笑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寒芒闪烁。 这些人和温琅在寺庙里看到的那两个打手一样,身手很不一般,无缘无故这些为什么会对他动手,温琅只能猜到郑老爷果然是替死鬼,绑架孩子的幕后真凶另有他人,他坏了对方的好事,对方查到他头上,自然会对他下杀手。 肖勇叔,抱歉。温琅深知自己牵连了肖勇,但是他不能让肖勇死在这儿,薛晓娟刚怀了孩子,他们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孩子,不能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 肖勇见温琅决绝的眼神,心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琅哥儿,你不要做傻事! 温琅没有理会他,突然往前跑去,一脚将袭来的人踹飞,向着一旁的树林里钻进去。 他猜的没错,这群是冲他来的,要不然刚才游景玥也不可能那么轻松逃脱。 现在天色渐晚,头顶的月亮越发明亮,温琅在树林里疯狂奔跑着,树枝将他的脸划出血来,他也暂时顾不上。 身后追杀他的人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温琅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被人抓住了。 咻箭矢破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琅一个翻滚,躲过了箭矢。 可惜躲过了这一根,身后还有无数根。 嗯温琅闷哼一声,不敢倒下去,他的体力流失的很快,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他仰望着头顶的月亮,视线逐渐模糊。 游景殊他小声的呢喃着,这三个字仿佛给了他无限的力量,让他稳住心神,看准时机想要往山坡下跑去。 一支箭穿过黑夜,射中了他的小腿,温琅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山坡下是一片雾蒙蒙的万丈深渊。 死了吗?带头的黑夜人问道。 他的背上和腿上都中了箭,下面又是悬崖,肯定死了。 走吧,回去复命。 这群黑衣人消失后,树林再次回归了原本的宁静,只有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阵马蹄嘶鸣声让游景殊猛地站起身往外跑去,他捂住自己的心口,陡然有些心神不宁。 聪明听见响动站了起来,冲门口吠着。 是血腥味。 游景殊眉头紧皱,将门打开,是游景玥。 哥!琅哥琅哥他游景殊摔在地上,满身泥土,泣不成声。 游景殊浑身血液逆流,手脚冰凉一片,他努力稳住自己,不让自己一开口,声音就发颤,温琅他怎么了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群黑衣人,他们看着像是经过训练的死士,冲着取我们性命来的,琅哥把我扔上马,让我逃了出来游景玥稳住自己颤抖而哽咽的声音,努力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 是徐竞同的人。 游景殊没有想到徐竞同动手的速度居然这么快,他浑身发冷,目眦尽裂,扯过还在发疯的马,一个翻身上马,硬是将这马给降住了。 马刚一跑出去,聪明就冲了出去,跟在那匹飞奔的马后面。 温琅,你千万不能有事。 等游景殊骑着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满地的狼藉和鲜血,再然后从草堆里找到了已经昏迷的肖勇,肖勇流了不少血,游景殊替他上了金疮药,这是柳风掣的送的,治疗外伤的效果非常好,就是很痛。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69) 肖勇皱了皱眉头,因为疼痛醒了过来。 游游先生肖勇的视线模糊,大概能认出来人是游景殊。 温琅呢?游景殊的声音冷冽又焦急,肖勇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他强忍着痛说:他为了引开那群人往树林里跑了 游景殊看向一旁的树林,对肖勇说:你先在这儿躺会儿,村里人估计一会儿就到,我去找温琅。 肖勇自然没有异议,游景殊刚站起身,就看见追上来的聪明。 他摸摸聪明的脑袋,从破烂的车厢里找出温琅的小毯子给聪明闻。 聪明嗅了嗅,立即往树林里飞奔而去。 游景殊赶紧追了上去,他面色冷凝,紧握着拳头,不断在心里祈祷,温琅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第67章 山野的风吹得猎猎作响,游景殊站在山坡上,往下眺望,入眼是一片漆黑,聪明停在了这里,而他在这里捡到了温琅的平安符。 这是过年的时候,母亲在寺庙里求的,家里每个人都有一枚。 游景殊的双腿发麻,脑子有些运转不过来,直到不远处被一片火光照亮,他才看见游浩举着火把跑了过来。 游浩满头大汗,火光将他惊慌的面容照亮,温温琅呢? 游景殊没有回话,眼神如同冰封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游浩仿若一眼望进了一潭死水里,在冬日的夜里背脊发凉。 汪!聪明冲着游景殊叫了一声,爪下焦急的在原地踱步。 游景殊知道它是在叫自己去找温琅,可怎么找? 他死死地捏紧染着血的平安符,从游浩手里拿过火把,这附近有下去的路吗? 游浩闻言一惊,温琅滚下去了? 他想问,可一对上游景殊的眼睛,他又不敢问了,游浩抿了抿唇,说:有,我带你去。 和游景殊不同,游浩自幼便生长在这里,对这附近的环境很熟悉,即便是在黑夜里,也能熟练地认清道路。 树林里四周都很相似,游浩却能清楚地辨析哪一条路是正确的,哪一条路是他们走过的。 聪明跟在游景殊身边,时不时用鼻子去嗅一嗅空气,试探能不能嗅到温琅的味道。 他们从天黑找到天明,全村的人将附近都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温琅的踪影。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少人还是认为温琅应该凶多吉少,这样的高度滚下去,根本不可能生还,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连温琅的一根头发都找不到,温琅到底去哪儿了? 疼痛让温琅睁开眼睛,碧空如洗,空气清晰,一吸入肺里,整个肺部都被洗涤。 他的意识逐渐回笼,回忆起自己被人追杀,滚下山坡,在昏迷前他强撑着意志进了空间里,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还好他有空间,否则现在哪儿还有命在。 腿上和背上还插着箭矢,温琅咬牙爬起来,腿上的箭矢比较容易取出来,可背上的温琅有点犯难,他根本够不到,也不敢轻易用灵泉治愈,箭矢扎在血肉里,根本无法愈合,得先把箭取出来。 他爬到灵泉边,喝了一口灵泉,顿时感觉浑身发痒,伤口正在愈合,浑身也逐渐有了力气,温琅用灵泉洗了一下匕首,对着自己的腿划了下去,豆大的冷汗像是断线的珠子,不断的滚落,打湿温琅的眼睫,令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嗯温琅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将箭拔了出来,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腿,温琅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等缓过来之后,他将灵泉浇上去,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身体痉挛。 他面色和嘴唇苍白,急促的喘息着,衣衫被血水和冷汗打湿透,汗水滑过背上的伤口,温琅疼得眼冒金星。 他大概昏迷了有几分钟,再次醒来腿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温琅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背上顶着一根箭,走到果园里,随手摘下一颗西红柿,又摘了些桃子,香蕉,尽量不会让他费力咀嚼的水果。 等填饱了肚子,温琅才有力气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空间里根本看不出时间,温琅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可不论过了多长时间,游景殊他们肯定很着急,他得快点回去,背上的箭也需要快点取下来。 温琅悄悄打开空间,外面一片漆黑,再往下看是一片雾蒙蒙的万丈深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落脚点。 他有点愁,这空间不能移动位置,进去在什么地方,出来依旧在什么地方,这四周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出去就是死,而且现在外面还是晚上,危险性更高了一层。 温琅决定再等等,等天亮后再想办法。 他趴在柔软的草地上,并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寒冷,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不断有能量在往自己身体里钻。 难道是传说中的灵气?温琅喃喃自语,总归待在空间里,他感觉自己就算不喝灵泉,身体也在一点点治愈,就连背上的伤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安静的休息着,温琅开始思索起那群黑衣人的来历,不过他对大安朝的势力和派系了解得并不多,实在琢磨不出黑衣人是哪家的人手。 因为受伤的缘故,温琅没思考多久,又沉沉睡去,等再次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视线清晰后,温琅终于在峭壁上看见一颗歪脖子树,但是这棵树距离自己的位置还有点距离。 温琅沉吟片刻,回了空间里,扯了藤蔓编成一根结实的绳子,并在绳子一头系上木棍,尝试了十几次,总算将藤蔓扔到了歪脖子树上,扯了扯绳子,确定足够结实后,温琅缓了一口气,抬手将满头大汗擦去,他背上原本就有伤,不易剧烈运动,可他必须得离开这里。 上一世,温琅有攀岩的爱好,这些动作做起来于他而言并不是太难,可问题就在于他背上还插着箭,一用力就疼得厉害。 他咬紧牙关,忍着伤口崩裂的剧痛爬上了那颗歪脖子树,短暂的喘息后,温琅感觉自己背上一片黏腻,鼻子里全是血的味道。 抬头向上看去,还有够爬。 温琅深呼一口气,抽出匕首,插到岩石缝隙中,接力往上爬。 他得回去,游景殊还在等他。 哥,你吃点东西吧。游景玥端来一碗饭菜放到游景殊面前,游景殊面色惨白,看起来十分憔悴,正埋头写着什么。 见游景殊不理会自己,游景玥抹了一把眼泪,将饭碗放在游景殊的桌面上,安静地退了出去。 家里愁云惨淡,宋绫婉哭到晕厥,大病了一场,这会儿还卧病在床,游明远和游韫薇正在照顾她,游景阳自己偷偷藏起来把眼睛哭成了两个大核桃,还硬说自己没有哭,天一亮就抱着聪明到门口去等温琅。 温琅已经失踪三天了,村里人都在说应该是凶多吉少,在温琅工厂里上工的那些人也慌了神,温琅出事也就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会丢到活计,临溪村刚有点起色,竟然就遇见这种事情,不仅是游家,整个临溪村都笼罩在一片阴翳中。 村民们不分日夜的帮着游家找了温琅两天,第三天也彻底死心了,不少人上门安慰他们一家,可这种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抚平的。 五皇子的人暗地里帮游景殊找人,可得到的结果和村民们一样,游景殊亲手写了一封信给五皇子,徐竞同做的事情,他要让他十倍百倍的奉还。 将信写好,游景殊拿着信出了门,走到村口无人处,黑影出现在他面前,游景殊将信拿给对方,眼神晦暗不明,浑身压抑着肃杀之气。 黑影心头大骇,没曾想游景殊的夫郎对他的影响竟然这么大,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哥儿,竟然能让游景殊露出这副模样,鹰视狼顾,目露凶光。 游景殊又去了那片树林,聪明随后跟了出来。 游先生又去找人了。 哎,也是可怜,新婚燕尔,谁曾想就这么倒霉呢。 犯人到现在还没个头绪呢。 琅哥儿做生意得罪人了吧,他把生意做得那么大,肯定有看不惯他的人。 真是吓人,你们是没看见,遍地都是血呢,连肖勇也对付不了。 肖勇也是命大,那样都能捡回一条命。 算是上天保佑吧,晓娟刚怀了孩子,要是肖勇没了,那才真是惨哦。 村民们的交谈声传入游景殊的耳朵里,游景殊只当做自己没有听见,他不相信温琅死了,他知道温琅有一个秘密,那个秘密连他的腿都能治好,肯定也能帮温琅逃过一劫。 游景殊坚信着,所以他每天都会去找人,万一呢,万一就遇上了温琅呢。 汪!聪明突然大叫一声,往前跑去,游景殊僵硬的身体顿了顿,骤然如一阵疾风一般往前跑去。 是温琅吗?会是他吗? 游景殊的心脏仿若被什么紧紧的拽着,让他浑身发冷,面色苍白,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大,险些踉跄摔倒。 汪汪汪!聪明跑到温琅掉下去的山坡附近,冲下面不停的叫着。 游景殊的心越跳越快,他跑到山坡旁,往下看了一眼,一片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没有温琅。 他难以遏制的手脚发软,眼前眩晕。 温琅,温琅,温琅 温琅游景殊再也控制着不住自己,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失声呐喊。 山林里的风吹拂在脸上,宛如冰刀子似的,刮得人生疼。 他的期望再次落空了,游景殊狼狈不堪的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皇都状元郎的风采。 一阵静默后,游景殊缓过来,正要站起来继续去找人,一颗草莓突然从下方被抛了上来,就落在他的手边。 游景殊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瞳孔颤抖,伸手去拿那颗草莓。 是温琅! 温琅!你在下面吗?游景殊趴在山坡上冲下面一片白雾喊道。 已经快要痛昏迷的温琅愣是被游景殊那一声给喊清醒了,他奋力往上扔草莓,扔了不知道多少颗,应该扔上去了一颗,他浑身脱力,全靠意志力将自己挂在峭壁上,正打算进空间里休息会儿再爬,就听见了游景殊的声音。 他从空间里弄了点灵泉喝下去,润了润嗓子,才回应道:是我! 一阵风穿过游景殊的耳边,将那两个字带到他的耳朵里,刹那间,游景殊红了眼眶,一滴泪珠砸落在他的手背上。 第68章 游景殊将背篓里的绳子拿出来,系到粗壮的大树上,聪明焦急的在原地踱步,时不时冲游景殊叫两声,游景殊摸摸它的头,说:我马上就把他带回来。 呜聪明在游景殊的手心蹭了蹭,守着大树上系着的绳子,游景殊将绳子另一边系在自己腰上,然后顺着山坡往下跳。 这山坡有一段倾斜的路,山坡的尽头就是悬崖,若是运气好从山坡上滚落,会被树木拦住,若是运气不好就会一路滚入悬崖,显然温琅就是那个运气不好的。 穿过云雾,游景殊终于看见了挂在峭壁上的温琅,他还未来得及高兴,就看清了温琅背上的箭。 他眼神一凝,飞速滑落到温琅身边,温琅喝了灵泉,感觉好多了,可看见游景殊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委屈了。 独自一个人面临追杀,独自一个人取下箭矢,独自一个人从峭壁下往上爬,这些都没有让他感到委屈,可在看见游景殊的刹那间,温琅突然从心头生出一股酸楚的情绪,直冲大脑,让他想要抱住游景殊,让游景殊安慰一下他。 被温琅用刚出生的小奶狗般的眼神看着,游景殊的心头又是心疼又是怜惜,他抬手用拇指抹了一下温琅微微有些泛红的眼尾,别怕,我来了。 嗯。温琅喉头一阵哽咽。 游景殊自知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他让温琅趴在他的背上,然后将两人绑在一起,温琅双手脱力的搭在游景殊的胸口,脑袋放在游景殊的肩头,入眼便是游景殊被汗水打湿的面庞,他墨玉似的眼睛,像是细细打磨过,亮极了。 紧抿的薄唇,拉出一条坚毅的线条,趴在游景殊的背上,温琅陡然间心跳加速,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游景殊背着温琅,凭着一根绳子,艰难地爬上了悬崖,上去后,他的手心已经血肉模糊,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劫后余生的二人坐在地上喘息,聪明看见温琅猛地冲过来,扑进温琅的怀里,对他又蹭又舔。 聪明,聪明,别温琅的背上还插着箭,可不能再让伤势加重了。 游景殊伸手抓住聪明,虚弱的说:他有伤,别扑上去。 聪明嗅到温琅满身的血腥味,愧疚的低下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你的手游景殊抓住聪明的时候,温琅看清了游景殊血肉模糊的手,心脏像是被针扎似的疼。 没事,小伤。游景殊并不把这点伤放在眼里,手上的痛提醒着他,不是梦,温琅真的被他找到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温琅,温琅却是伸手握住游景殊的手,游景殊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刺痛,等温琅在把手移开,他的手心竟然已经开始结痂。 一阵静默后,游景殊看向温琅,是那个秘密吗? 嗯。温琅点点头。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游景殊便背着温琅往临溪村走去。 一路上游景殊都没有说话,温琅趴在他的背上,却觉得非常安心,他的手指轻轻蹭了一下游景殊的脖子,你瘦了。 游景殊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声应道:嗯。 温琅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后颈上,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 游景殊没有接话,只是安静的背着他,往家里走,聪明跟在他们俩身旁。 直到看到临溪村的时候,游景殊才说了一句:没有下一次。 不会再有下一次,他不会再让温琅遇见危险,也不会再放开温琅。 温琅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温琅被游景殊找回来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整个临溪村,里正和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都奔赴游家,去探望温琅,那些想要看温琅的村民们全部挤在门口不肯走。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0) 吴大夫被江奎快马加鞭请来,帮温琅将背上的箭取下来。 真是奇怪,他的脉象很平稳,不像是受了重伤。吴大夫每次给温琅看病,都会怀疑自己的医术。 游景殊自然知道这多亏了温琅的那个秘密,但他不可能告诉吴大夫,只说可能是温琅身体好。 温琅上次伤了肩膀,这次伤了背,又得趴着休养。 游明远出面去见里正他们,说温琅受了重伤,还在昏迷中,不过经过吴大夫的医治,已经没有大碍,让他们放心吧。 里正也知道这会儿游家正忙着,没有再留下来打扰他们,带着村里的几位老人离开,同时还把温琅没有大碍的消息告诉村民们。 琅哥儿需要静养,大家不要围在这里,都散了吧。 里正,琅哥儿真的没事吗?刚才游先生背他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背上插着箭呢。 什么?琅哥儿背上插着箭,又失踪了三天,还能活下来?这可真是上天保佑啊。 琅哥儿之前受过重伤,这次一定也能化险为夷。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围在门外不愿意离开。 里正又再三保证,有吴大夫在,温琅肯定没事,他们才不情愿的回家去。 等温琅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床前有一群人在哭。 他不是还没有死吗?怎么都在哭? 琅哥儿?!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吗?宋绫婉率先察觉到温琅的眼皮动了动。 娘温琅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直让宋绫婉哭得更厉害了,哎,娘在呢。 你当时为什么要让我走啊?我根本不想走呀!游景玥又惊又怕,现在看见温琅终于被找回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温琅没有解释,任由他哭,游景玥自己也明白当时是什么情况,温琅那样做也是不得已,如果能全身而退,温琅又如何不想活。 温哥哥,你是不是很疼呀?韫薇给你吹吹。游韫薇软乎乎的小脸上挂着泪珠。 温琅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温哥哥不疼,谢谢韫薇。 游景阳瞪着眼睛,抿着唇,鼓着腮帮子孤零零的站在旁边,温琅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在憋眼泪呢。 好几天没看见阳阳了,让温哥哥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温琅拉了拉游景阳的小手。 三天时间怎么可能长高,游景阳硬是一本正经的点头,说:长高了。 温琅失笑,摸摸他的小脸,抱歉啊,温哥哥吓到你们了。 双胞胎齐刷刷摇头,不是温哥哥的错,是坏蛋的错。 出去玩会儿,温哥哥刚醒,需要休息。游景殊端着粥走进来。 游景玥立即带着两个小孩儿往外走,宋绫婉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景殊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几天没合过眼了。 没事,娘您该喝药了,爹在厨房给您热药。游景殊现在就想一直盯着温琅,确认他在自己眼皮下面平安无事。 宋绫婉知道游景殊有多固执,叹了口气没再劝,替温琅掖了掖被子说:等你伤好了,娘给你做好吃的。 嗯,谢谢娘。温琅乖乖回复道。 傻孩子,谢什么,你平安无事就好。宋绫婉摸摸他的头,起身往外走去。 等宋绫婉离开后,温琅才问游景殊,娘生病了? 嗯,不碍事,吃几服药调养一下就好。游景殊没有细说。 温琅却是猜到多半和自己有关系,他内疚的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游景殊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才喂到温琅嘴边,温琅在想事情,下意识的张嘴。 等吃下去后,才反应过来,游景殊在喂他吃饭。 我自己来吧。 游景殊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听话。 简单的两个字,让温琅的耳朵有些烫。 两人安静而沉默的喂完了这碗粥,游景殊还用手帕替他擦了擦嘴,动作温柔细致,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温琅感觉游景殊对他的态度有点变了。 他垂着头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吓到他了。 温琅的眼神晦暗不明,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会儿,游景殊端着煎好的药进来。 黑黢黢的药,让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苦味,还没有喝下肚,温琅就能想象到这药有多苦。 等药不烫的时候,温琅怕游景殊一勺一勺喂他,那会更苦,直接让游景殊把药端给他,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光。 苦涩的药味在嘴里翻腾,温琅有点反胃,差点把药吐出来,一颗糖抵上他的嘴唇。 张嘴。 温琅听见游景殊的声音,下意识的按照他的命令做,入口的甜腻逐渐冲淡口中的苦涩。 喝完药,游景殊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替温琅将脸上和手上的血污擦干净,他沉默而仔细,温琅看着他的侧脸,心脏隐隐作痛,慌乱中又带着一丝酸涩。 游景殊的眼下是一片青黑,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他把神仙扯下了凡,可他并不高兴。 脸上传来一阵温热,是游景殊的手,做什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温琅摇摇头,将脸埋进游景殊的手心,游景殊,我好自私。 游景殊安静的凝视着他,温琅要是自私,这世上就没有大度的人了,他倒是宁愿温琅自私一点,不用顾忌那么多。 温琅抬起通红的眼睛,望着游景殊说:我想要你,我谁也不想给了。 那就不要给,让我属于你。游景殊低下头,两人四目相对,额头相抵,呼吸间,还可以嗅到温琅身上中药的苦涩味。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只要往前一探就能吻到彼此的唇,游景殊没有动,他安静的等待着温琅主动迈出那一步。 第69章 这么近的距离,足以让温琅看清游景殊眼底的期盼,这一瞬,他根本无法思考,什么顾虑也想不到,只是凭着本能,吻了上去。 唇上的温热像是一点星火,迅速从嘴唇窜到心脏,游景殊的心,热烈而滚烫,这不仅仅是一个吻,更是昭示着温琅终于不顾一切地向他走来。 两人都没有经验,像是两只初生的小兽,你碰我一下,我舔你一下,笨拙而青涩。 嘶温琅一时没注意,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眼冒金星。 游景殊有些慌乱的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慢慢缓过去。 抱歉,是我太冒失了。明知道温琅身上有伤还克制不住自己,游景殊内疚的说。 因为受伤和失血,温琅的嘴唇有些苍白,他扬起唇角抬手揉了揉游景殊柔软的耳垂,我喜欢和你亲昵。 温琅的直白令游景殊心如擂鼓,他原本年纪就不大,才十九岁,在喜欢的人面前再也保持不了沉着稳重,露出少年人的青涩。 游景殊盯着温琅的唇看了看,努力忍住了想要亲上去的冲动,温琅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说:你低下头来。 什么?游景殊以为他有话要和自己说,听话的低下头去。 直到唇上一热,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温琅亲了。 游景殊有点懵的同时,耳尖泛起薄红,眼睛似乎藏着满天星辰,亮晶晶的。 他抿了抿唇,看着温琅没说话,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喜欢。 被游景殊这么注视着,温琅有点招架不住,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游景殊竟然这么可爱,可爱到让他的心软成了棉花糖,又软又甜。 温琅因为受伤,总是睡觉的时间多余清醒的时间,不过好在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温琅的气色也在宋绫婉每天的汤汤水水中,越来越好,甚至还长胖了几斤。 现在他是全家人看顾的重点人物,大家都把他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导致温琅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太爷,等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郁闷的发现自己肚子上的腹肌从四块变成了一块。 捏了捏自己平坦的肚子,温琅怀疑自己要是这么躺下去,肚子上就该有肥肉了。 店里的生意,最近一直是游景玥在打理,以前温琅虽然会让游景玥去谈生意,但从没有完全放手,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温琅是真的完全放手,他养伤的这段时间游景玥为了让他安心静养,一直没有找过温琅,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自己解决,实在是解决不了的,就去询问他爹和游景殊的意见。 游明远将他引荐给王小姐认识,让王小姐多带带他,游景玥经常听他爹夸赞王小姐,但不常接触也不清楚王小姐到底有多厉害,直到这次,游景玥从王小姐身上学到了不少本事,王小姐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愿意倾囊相授,游景玥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心里又多了一个崇拜的人。 等温琅回到店里,见店里的生意被游景玥打理得井井有条,心里也不由生出一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看来游景玥可以独当一面了。 将店铺开到府城去这件事看来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过在此之前,温琅记得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木盒子从衣柜里拿出来,温琅将盖子打开,取出一瓶清洗液。 在做什么?游景殊推门而入,看见温琅一脸严肃的从木盒子里取出一个细口瓶,不解的问道。 温琅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未变,你来的正好。 他冲游景殊招招手,游景殊疑惑地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温琅和他解释道:这是我请柳老爷帮我找的特殊染料,我对比了一下这三种染料点在皮肤上的色泽和质感,这一瓶和哥儿眉心的红痣最为相似,这是专门清洗它的液体,现在我要试一试。 游景殊的心下一沉,明白过来温琅现在要做什么,温琅要验证自己究竟是不是哥儿。 这个对身体有伤害吗?游景殊看向温琅询问道。 温琅摇摇头,说:没有,我在皮肤上试过了,和水的触感一样。 游景殊伸手握住他的手,注视着温琅的眼睛,沉声道:那就试试吧。 不怕知道答案吗?万一温琅的话还未说话,游景殊突然探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眉眼含着笑意,一双黑瞳宛如潺潺流水,温柔极了。 你是哥儿也好,是普通男子也罢,我都不在意,温琅,我心悦你,无论你是什么身份。 温琅那颗悬着的心,突然找到了落脚点,他心头一松,回握住游景殊的手。 你来吧。温琅将瓶子和帕子交到游景殊手里,游景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好。 游景殊用帕子沾了清洗液敷在温琅的眉心,温琅什么感觉也没有,安静地坐在那儿,等着游景殊把帕子拿开。 帕子从温琅的眉心离开,游景殊的手顿了一下。 温琅看见他的反应,大概知道了答案,掉了吗? 嗯。游景殊点了一下头,又倒了一点清洗液在帕子上,将花掉的红色染料抹去,温琅眉心的那颗红痣彻底消失。 那段记忆是真的,温琅真的不是哥儿。 游景殊也谈不上失望不失望,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有点担心温琅。 温琅拿起镜子看了看,红痣果然没有了,虽然不出他所料,但说不失望还是假的,毕竟他已经答应和游景殊在一起,如果他是哥儿,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现在这个结果,他和游景殊不可避免的会让宋绫婉他们伤心。 没事吧?游景殊伸手握住温琅的手,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温琅有些气馁的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我不是哥儿,你想退货吗? 游景殊抓着他的手一紧,以为温琅又想重新缩回壳里去,你别想逃,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听见游景殊的回答,温琅忍俊不禁,抬起头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下,好霸道的宣言。 游景殊被他说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抱着他的手,却是越收越紧。 别担心,我会说服爹娘他们的,一切有我。游景殊知道温琅一直以来的担心是什么,既然温琅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那他就会解决温琅的后顾之忧。 温琅靠在他的怀里,说:如果爹娘让你纳妾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也别想把我推给别人。游景殊眉头紧皱,有些不高兴的说。 温琅抬手将他眉心的皱褶抚平,唇角带着笑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游景殊,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想纳妾,我现在就会走,永远也不会再见你,如果你以后违背了现在的誓言,有了别人,我可能会和你同归于尽,我的爱就是这么偏执而沉重。游景殊,你敢要吗? 这是温琅第一次在游景殊面前露出阴暗的一面,他一直以来都像是小太阳一样,充满了活力和勃勃生机。 但温琅自己很清楚,他并非什么小太阳,他只是把自己阴暗的一面藏起来了,他极度没有安全感,如果对方对他的爱不是百分之百,那他就不会要,如果他要了,那就是一辈子,对方要是敢中途退出,他可能会发疯。 他不是在恐吓游景殊,因为他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人,他完完全全遗传到了他母亲的那份偏执,所以上一世他活了二十五年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他不敢,也不相信有人会百分之百喜欢他,会一直喜欢他到死。 直到他喜欢上游景殊,那份偏执逐渐被唤醒,让温琅清楚的意识到血缘和基因是多么神奇的东西,他不想成为他母亲那样的人,可他终究还是在向那条路迈去。 他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不仅仅是怕伤害游家人,也是怕游景殊给不了他想要的。 游景殊心疼得要命,温琅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这么没有安全感,在他看来温琅的狠话都是在虚张声势,仿佛这样才能够保护好自己。 别说永远不会再见我这种话,我害怕。游景殊低下头和温琅额头抵着额头,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的余生只会有你。 温琅凝视着游景殊的眼睛,忽然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温琅主动而热情,宛如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要将游景殊一同点燃,融为一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1) 窗外的春风将冰雪消融,泥土里蹦出细小的嫩芽,万物开始复苏。 温琅去地里看了看自己去年种下的土豆,扯起来一株,下面硕果累累。 温哥哥这是什么呀?好多啊。游韫薇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这是马铃薯,又叫土豆,洋芋总之叫法有很多,很好吃哟。温琅眉飞色舞的说道。 游韫薇和游景阳蹲在田里,听见温琅这么说,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温哥哥又要做好吃的东西了。 来吧,帮温哥哥收一些回去。温琅给他们一人分了个竹筐,三人没过多久就装了三筐马铃薯回去。 宋绫婉见他背着背篓回来,赶紧上前去接住,嗔怪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地里去做什么? 没事的娘,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今晚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温琅的伤其实已经完全治愈了,毕竟他有灵泉,恢复速度不是常人能够比的,不过为了表现得不那么怪异,对外都是说还在养伤中。 你别累着了。宋绫婉不放心的说。 我不累,我都快懒出虱子了,娘您就让我做点事吧,做饭又不费力气。温琅晃了晃宋绫婉的手,撒娇道。 宋绫婉哪里抵抗得住温琅撒娇,那好吧,不过累了就要和娘说。 嗯嗯,娘您最好了。温琅冲两个小的眨了眨眼睛。 双胞胎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 学堂里,游景殊终于等到了五皇子的信。 游景殊之前将徐竞同绑架孩童供自己享乐一事告知了五皇子,连同他整理出来的证据,一并送往平城。 在五皇子的回信中,游景殊得知徐竞同被送到这边来的原因,居然就是徐竞同在平城玩死了人,而且徐竞同玩死的并非什么勾栏瓦肆的人,而是平民百姓。 后面甚至玩死了一个小官员的庶子,那人硬是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徐竞同他爹为了保住他,将他送往徐竞同母亲的老家,可徐竞同不知悔改,在半路上遇上了郑老爷,被郑老爷一游说就住到了郑老爷夫人的庄子上。 郑老爷为了巴结徐竞同,让自己的管家帮徐竞同物色相貌出众的孩童,等到落单的时候,立即绑走。 除了江珏,之前被绑走的孩子,几乎都被徐竞同玩死了,只有一个被扔到乱葬岗,等五皇子的人找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现在被游景殊安排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就等着这孩子伤好后做证人,虽然对这孩子来说很残忍,但是为了让徐竞同被绳之以法,不得不这么做。 这件事五皇子知道后勃然大怒,直骂徐竞同不是人,又让游景殊放心,他一定不会让徐竞同继续逍遥法外。 游景殊立即给五皇子写去回信,让他不要出头,把这个消息送到太子那边,太子一党之前遭了大皇子一党的暗算,正是想要扳回一城的时候,徐竞同是大皇子的亲表哥,再加上徐家将人送走,明显是要摁下这件事,不让皇帝知道。 皇帝正是疑神疑鬼的时候,最是见不得谁瞒他什么,这件事若是能闹大,捅到皇帝面前,徐家和大皇子一派一定会受重创,太子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正好卖太子一个人情。 这场皇位之争,五皇子虽然不想参与,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身为皇子,就注定逃脱不了这场争夺,现在卖太子一个人情,以后太子登基,就算他容不下这些兄弟,也至少会看在这点,放过五皇子。 并非游景殊把人想的太坏,天家无父子,更别说是兄弟,当今圣上当年也算是一位明君,谁能想得到现在会昏庸暴戾成这样,游景殊总要帮五皇子留一条后路。 徐竞同游景殊眼神阴冷的看着信上这三个字。 敢动他的人,就是挫骨扬灰也不够。 晚上游景殊回到家里,还没走进门就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大哥!你回来啦,我和你说温哥哥又做好吃的了。游韫薇开心的围着游景殊打转。 游景殊摸摸她的脑袋笑了笑,往屋子里走去,聪明正蹲在门口,冲着厨房里流口水。 汪!看见游景殊回来,聪明叫了一声,算是在和游景殊打招呼。 你做什么好吃的了?聪明一直在门口盯着你。游景殊进门走近温琅。 温琅扭头对他扬起唇角说:土豆烧鸡,醋溜土豆,竹笋炒肉,回锅肉,清炒油菜,还有一个番茄蛋花汤。 听得我都饿了。游景殊笑道。 休息一会儿,快好了。温琅回答游景殊的同时,手里的动作也不停,看得出非常利落熟练。 游景殊走到灶台边对正在烧火的游景阳说:去和小妹玩会儿。 游景阳莫名其妙,大哥,我不累。 游景殊微微一笑,不,你累了。 走出厨房的游景阳挠了挠后脑勺,真是奇怪,他明明不累啊,为什么大哥那么笃定自己累了? 游韫薇拉着游景阳说:阳阳我们看看有没有鸡蛋。 好啊。游景阳最开心的就是在鸡圈里捡到鸡蛋的时候,马上就能凑满一篮子鸡蛋了。 都快好了,你来烧什么火,一会儿弄得一身都是油烟。温琅知道游景殊爱干净,平时很少会到厨房里来,倒是宁愿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院子里劈柴挑水。 想陪着你。游景殊自然地对温琅说道。 温琅炒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忍不住上扬。 土豆是什么?以前没听说过,你新种的蔬菜?游景殊随口找了个话题和温琅聊起来。 嗯,去年冬天种下的,今天去地里看已经长好了,土豆的产量很高,随便一挖开就是一片,而且很有饱腹感,味道也好。温琅解释道。 游景殊闻言,若有所思的说:这个东西容易种植吗? 容易啊,土豆对环境的适应性很强。温琅听游景殊这么问,大概能猜到他心中所想,游景殊想把土豆推广出去,这样饿肚子的百姓会少很多,毕竟近年来受天气影响,农民收成不景气。 王家就是做米粮生意的,在这方面,温琅也了解一点。 晚饭做好后,一家人坐到饭桌前,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传说中的土豆。 唔!好吃!游景玥惊喜的瞪大眼睛。 游景阳和游韫薇也特别喜欢土豆,温琅心说果然小孩子大多都喜欢吃土豆,他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土豆。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吃到久违的土豆,不禁多吃了一碗晚饭。 不行,再这样吃下去,我会成胖子的。温琅拍拍自己的肚子说。 宋绫婉从他身边经过,见他拍自己的肚子,看他的眼神不禁有点意味深长。 温琅一个激灵,赶紧拿开手,宋绫婉走过来,小声问他,琅哥儿,你最近有没有恶心想吐,或者头晕,干呕? 没有,没有。温琅一听这些症状不就是在说孕妇吗,赶紧摆手否认。 这样啊。宋绫婉有些惆怅的往屋子里走去。 她瞧着温琅和游景殊的感情越来越好,怎么温琅的肚子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琅看着宋绫婉离开的背影,长吐一口气,心说就算自己是哥儿,他和游景殊又没有圆房,怎么可能蹦出个孩子来。 在大安朝男子是不能和男子成婚的,所以那天后,温琅又用那个特殊的染料给自己点上了红痣,他和游景殊商量,现在暂时不告诉宋绫婉他们自己不是哥儿,这件事不能着急,得徐徐图之。 怎么了?出去散散步。游景殊见温琅撑得慌,提议出去走走。 没什么,走吧走吧,这会儿天还早。温琅冲聪明吹了声口哨,聪明立即钻出来,跑到温琅身边。 走,我们去散步。温琅和游景殊走在后面,聪明撒欢似的在前面跑。 自从村民们知道是聪明找到的温琅之后,看聪明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今天借聪明帮忙找一下丢失的小鸭子,明天借聪明找一下丢失的手帕,总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每次聪明都不负众望,这使得聪明一下成为村里最受欢迎的小动物,现在谁见了聪明都要夸上两句。 春暖花开,路旁的小花随风摇曳,傍晚的夕阳将天边染红。 游先生和琅哥儿散步呢? 是啊,叔你这是刚下工呢?温琅随口应道。 那汉子笑道:是呀,赶着回去吃饭呢。 那婶子肯定做了不少好吃的。温琅眉眼弯弯,十分惹人喜爱。 一路上和温琅两人打招呼的人接连不断,温琅感觉有些神奇,上一世他基本上到死都是独来独往,做梦也不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人缘关系这么好的一天。 大城市里关系比较冰冷,基本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温琅在温家长大,他生父和兄长都是利益至上的人,周围环绕的同样也是这样的人,趋炎附势,捧高踩低,见多了,温琅的心也冷漠了起来。 一起上班的同事,只要表面上过得去就行,温琅从未在上班的地方透露过自己的背景,同事们都以为他是北漂,就连喜欢他的女孩儿,也在得知他在外面租房子住,没车没房后,放弃了他这张脸。 其实也不能都怪别人考虑太多,温琅自己也有问题,他从不主动接近别人,永远保持礼貌疏离,对于任何想要靠近他的人,都是冷酷拒绝。 毕竟以他的身份,最后还是会被迫回温家,和他生父选定的对象结婚,温琅并不想所以他几乎不回温家,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赚一份连他大哥日薪都比不上的工资。 想什么?这么入神。游景殊侧头问道。 温琅闻声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他顿了顿,伸手勾住游景殊的手,露出笑容,以后告诉你。 游景殊一怔,心脏像是被人捏紧又突然放开,热意向他的四肢百骸扩散出去。 他的唇角噙起笑意,低声道:好。 游景殊和他牵着手,漫步在乡间小路上。 你是不是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温琅好奇的问道。 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游景殊觉得温琅有些说法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是特别优秀,每次家长教训自家孩子的时候,都会说你看谁家的某某某,你要是有人家一半聪明就好了。温琅小时候跟着外公,他外公从来不会这么说他,即便他像只皮猴子一样满山遍野的跑,成绩经常倒数。 温琅的解释让游景殊愣了愣,随即露出笑意,好像是这样,我的同窗时常说他们的父亲总在他们面前提我。 果然我就知道你肯定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特别优秀。温琅说着往他身上一靠,眉眼弯弯,我从小就是个小傻子,那你不是亏了。 不亏,我就喜欢小傻子。游景殊眉眼含着笑意,低头亲吻了他的唇角。 第70章 徐竞同还在勾栏瓦肆醉生梦死,就收到父亲的消息,让他回平城。 他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兴奋地说:老头子终于想起我了。 爷你把奴家弄疼了。女人娇媚的靠了过来,徐竞同揽住女人白皙的肩,捏住她的的下巴,这点疼算什么,把爷伺候高兴了,带你去皇都吃香的喝辣的。 女人一听心里遏制不住的激动,那可是皇都平城啊,天子住的地方,她做梦也不敢想,现在这个客人说要带她去平城! 爷,您可要说话算话呀~女人往他身上一靠,千娇百媚。 公子,徐竞同在回平城的路上被袭击了。一道黑影隐没在夜色中。 游景殊伫立于风中,晚风吹动他的衣摆,颇有几分要乘风归去的仙人之姿。 徐家动的手?游景殊早就预料到徐竞同的事情一旦爆出来,徐家为了保全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这颗棋子。 是。黑影回答道。 游景殊半阖眼睫,人死了吗? 根据公子的安排,已经将人救出来,徐家那边以为徐竞同已死。黑影对游景殊运筹帷幄的能力感到心惊,每一步游景殊都精准的算到了,幸好这个人是主子的朋友,若是和他为敌,难以想象会有多恐怖。 嗯,别让他死了。绝对不能让徐竞同死得这么便宜,游景殊的眼神暗了下来,他要榨干徐竞同的所有价值,再将他挫骨扬灰。 是。 游景殊和暗卫分开后,拿着一捧花往回走,这是他在路边摘的,淡紫色的小花,迎风飘扬,他虽然不认识是什么花,但这花很好看,他一见到就想摘回去送给温琅。 去哪儿了?到处没找到你。温琅正在院子里拿着一颗球和聪明玩,见到游景殊走进来,站起身向他走去。 到处转转。游景殊唇角微扬,将手里的那捧花递到温琅面前。 看见花的一瞬间,温琅怔住了,这是送给他的? 上一世,不是没有人追求温琅,男男女女都有,送花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他们送的大多都是绚烂的玫瑰花,一送就是一车,每次温琅遇见这种情况都觉得尴尬极了,他不是一个多喜欢花的人,也欣赏不来大庭广众下送一车玫瑰花的浪漫。 但是现在游景殊将一捧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小花送给他,他却感到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头一次体会到了小鹿乱撞的滋味,也头一次明白原来收到花是真的会很开心。 送给我的?温琅指了指自己。 游景殊微微一笑,送给我的夫郎。 温琅骤然间红了脸,居然被游景殊撩到了。 谢谢,我很喜欢。温琅双手接过这捧既没有精美包装,也不够耀眼的花,垫脚在游景殊的脸上亲了一下。 游景殊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伸手牵住温琅的手往屋里走去,你和聪明在玩球? 嗯,聪明可厉害了,它现在都能用鼻子顶球玩了。温琅越来越觉得聪明照着么下去,迟早有一天得成精。 对了,过几天我准备去一趟府城。温琅想起自己的计划,他准备先去府城看看情况,如果有合适的铺面就租下来。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2) 你要去府城?这个消息对游景殊来说,有点突然。 嗯,我去年就在准备,今年计划把店开到府城去。温琅问过来自府城的客人,知道府城的物价比这边要高上许多,所以一直在攒钱。 游景殊沉吟半晌,说:我陪你去。 温琅一惊,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我不放心,府城和这里不一样,你在那边认识的人不多,在这里尚且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万无一失,你独自一人去府城,我更不放心。游景殊握紧他的手说。 我不是一个人去,去年就让肖勇叔和江奎叔帮我训练了人手,他们会保护我的。温琅实在不想让游景殊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上课。 你多依靠一下我,不行吗?游景殊轻叹一口气,将温琅按进自己的怀里。 抱歉温琅一直以来都习惯了自己拿主意,自己靠自己,不去麻烦别人,忘记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温琅抓了抓游景殊胸前的衣服,仰起头说:那就麻烦你陪我去一趟府城了。 游景殊展颜一笑,摸了摸他的脸,说:夫君就是用来麻烦的。 温琅的耳尖一热,垂着头嘀嘀咕咕的说:大家都是男人,凭什么你就是夫君。 听到这话,游景殊怔了怔,温琅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他揉了揉温琅柔软的耳朵,说:我叫你夫君也行。 夫君。 游景殊的声音让温琅全身像是有电流窜过,从指尖到头皮一阵酥麻,涨红了脸。 他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再这么下去,迟早把游景殊办了。 他凶巴巴的抬起头,狠狠地亲了上去。 一不小心磕到游景殊的牙,血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嗯 两人齐齐闷哼一声,真是糟糕的一个吻。 所有旖旎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温琅不禁感叹自己真是破坏气氛的小能手。 游景殊当晚和游明远商量后,游明远答应帮他上一段时间的课。 我也不放心让琅哥儿独自去府城,他虽然精明能干,但到底头一次出远门,有你在身边帮衬着总要让人放心些。游明远喝了一口茶说:对你我没什么不放心,你向来让我和你娘省心,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好的,爹。游景殊坐在游明远旁边,点头应下。 游明远手里捧着茶杯,视线落在茶杯里的茶水上,有茶叶浮了起来。 去岁南方突降大雪,近来怕是要有灾情。 游景殊骤然听他爹这么一提,想起近来城里从外面来的人似乎在增多。 朝廷应该有准备吧。游景殊低声说。 大雪之后,春天来临,怕是有洪涝灾害。 不仅如此,恐怕随之而来的会是疫病和饥荒,游景殊眉心紧拧,和他爹一样担忧起来,但愿皇帝还没有昏聩到对百姓不管不顾的地步。 几天后,温琅将店里还有清溪山庄的事都交托给游景玥,游景玥先是慌张到失眠,等温琅走之前,他突然意志坚定的和温琅说:琅哥,我一定不负所托。 嗯,交给你了。温琅拍了拍他的肩膀,乘上马车挥手告别。 这一路,外来人员似乎有点多?温琅托着下巴说。 游景殊点了点头,掀开帷裳,对肖勇说:肖勇叔,停一下。 等马车在旁边停下后,肖勇让手下去打听了一下这些人的来历,他们都是来自同一处。 这些人都是来自路洪县,那边发了大水,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别的地方来避难。下属问清楚之后,回来和游景殊几人说道。 游景殊眯了眯眼睛,没想到爹的担忧竟然这么快成了现实。 当地官员不管吗?温琅疑惑的问道。 下属摇摇头,他也不清楚。 把这些干粮分给他们吧,看样子饿得不轻,我们一会儿到安隆县再去买就是。温琅对肖勇几人吩咐道。 那些灾民收到干粮后,直接对着温琅的马车又跪又拜,温琅看着有些难受,催促肖勇赶紧赶路。 哎,天灾面前人类真是太渺小了。温琅感慨道。 所以才要好好珍惜眼下。游景殊握住他的手说。 嗯。温琅将头靠在游景殊的肩头,嗅着游景殊身上淡雅的香气,有点困。 睡会儿吧,一会儿到了安隆县,我叫你。游景殊温柔的将他揽进怀里,拿过一旁的小毯子给他盖上。 温琅模模糊糊的呢喃:嗯。 看着温琅的睡颜,游景殊低垂眼睫,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抵达安隆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温琅一行人赶紧找了个地方吃饭,休息没多久又开始赶路,终于在傍晚抵达府城。 温老板,可算是把你们等到了。寇承远带着一队人马等候在城门口,一见到温琅的马车,就立即迎了上去。 寇公子好久不见,久等了。温琅走下马车去和寇承远交谈,寇承远看见紧随其后的游景殊,揶揄道:你们夫夫二人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啊。 温琅笑而不语,这态度一看就是默认了。 寇承远真觉得温琅是个奇妙的哥儿,若是普通哥儿被这么打趣,怕是早就羞得满脸通红了,哪像温琅这么淡定自若。 走走走,我在仙鹤楼安排了宴席,给你们接风洗尘。寇承远说着就骑上自己的高头大马在前面带路。 温琅和游景殊上了马车,肖勇架着马车紧随其后。 他还是老样子呀。温琅感慨道。 嗯。游景殊颔首赞同道。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仙鹤楼,真的是一栋楼,高高的耸立在江水旁。 温琅小声在游景殊耳边问道:平城这比这更高的楼吗? 有不少。游景殊平淡的回答道。 一听这回答就知道,仙鹤楼和平城的酒楼一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温琅上一世虽然去过不少地方,见过无数奇观,但对于古代匠人巧夺天工的技艺还是感到惊叹,一砖一瓦皆可成诗,一物一景皆可入画。 难怪仙鹤楼能这么出名。 寇承远用余光瞥了一眼温琅和游景殊,有些诧异于他们俩的淡定,这两人可以说是从乡下来的,看见仙鹤楼竟然一点都不震惊,反而游刃有余,泰然处之,寇承远心说看来自己真的小瞧了这两人。 他们刚一坐下,店里的伙计就进来说:二爷,东家来了。 第71章 东家?温琅记得仙鹤楼的东家是寇承远的大哥,好像是叫寇承光。 大哥怎么来了?我去接他。寇承远转身就要下楼去。 不用你下楼去接,我自己上来了。推门而入的男人约莫有三十来岁,看着比寇承远要儒雅许多。 大哥!寇承远惊喜的走上前问道:你不是去谈生意去了吗? 提前结束了,就过来看看,听说温老板到了。寇承光往寇承远身后一瞧,率先被游景殊吸引住目光,不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寇老板好,我是温琅。温琅见寇承光一直盯着游景殊看,虽然眼里没有冒犯的意思,但还是让他有点不爽,主动站起身来和寇承光打招呼。 听见温琅的声音,寇承光这才将视线往旁边移,入眼是个小孩儿。 仔细一看,还是哥儿。 他记得弟弟和他说温记的老板就是个哥儿,这么说温老板是这个小孩儿? 那旁边这个神仙般的人物又是谁? 哦,你好,我是仙鹤楼的东家寇承光。寇承光顿时对温琅失去了兴趣,他原本对温琅很感兴趣,毕竟能够在不到一年以内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还研究出这么多闻所未闻的吃食。 本以为传说中的温老板应该是像温琅身边这位这样,或者更加不一样,而非像温琅这般普通,一看就是个刚发育的孩子。 看来寇老板不怎么欢迎我啊,既如此我和外子就不叨扰了,寇公子改日再见。温琅说着就利落的带和游景殊往外走。 不不不不是啊,温老板,我大哥绝对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都是误会!寇承远可是知道温琅这次过来带了不少好东西,绝对不能就这样错过和温琅合作的机会。 是吗?温琅抬眼看了看他身后的寇承光,寇承光竟然被一个小哥儿看得有几分发怵。 他想起温琅提供的那些蔬菜和炒货,也明白绝对不能和温琅断了合作。 都是误会,今儿忙了一天,我有点累,若是怠慢了温老板,我给你配个不是。寇承光有多少年没有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人道过歉了,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他弟弟帮他争取来的合作,绝对不能砸在他手里。 温老板,我们仙鹤楼有不少好吃的,你尝尝呗。寇承远对温琅笑了笑。 温琅给了他面子,又坐了回去,那就尝尝吧。 寇承远松了一口气。 温琅打量了一下寇承远兄弟二人,哥哥寇承光虽然年长但大概是出身的缘故,有点高傲和目中无人,弟弟虽然年轻直率,但并非莽夫,倒是更容易和人打成一片。 不过看起来这兄弟俩的关系很好,特别是寇承远,似乎很喜欢自己这个兄长,至于寇承光喜不喜欢寇承远,那就不好说了。 寇家兄弟二人原本对自家的菜色很自满,但愣是被温琅挑出不少毛病,越到后面越是想挖个坑儿跳进去把自己埋了。 游景殊自幼生长在皇都平城,什么珍馐美味没尝过,仙鹤楼的菜色在他眼里也只是算一般,偶尔有那么几个菜色倒是亮眼。 至于温琅,他上一世是美食编辑,又在豪门温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仙鹤楼的吃食也没有感到多惊艳,毕竟烹饪方法比较单一,调味料也不如现代种类繁多,倒是有几道回归食物本身味道的菜色,比较吸引人。 温老板觉得我们仙鹤楼的菜色如何?寇承光一脸期待的看着温琅。 温琅表情平淡的端起游景殊给他盛的汤,还行吧。 寇承光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以前谁到他们仙鹤楼来不夸赞仙鹤楼的菜肴只应天上有,这个乡下来的哥儿竟然说还行? 菜色太清淡了,要是放点辣椒就好了。温琅突然间又想吃冒菜了。 寇承光还来不及说什么,寇承远就眼睛发亮的说:我也是这么认为。 他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注视着温琅,说:听说温老板的辣椒地产量很好,不知道可不可以卖点给我们? 温琅似笑非笑的看着寇承远,这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卖也不是不可以。 那?寇承远期待又紧张的捏起拳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大哥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小远他果然是想和自己抢仙鹤楼。 从仙鹤楼出来,寇承远领着温琅一行人去了他帮温琅租的宅子。 明明可以住在我家,我家很大。寇承远不明白温琅为什么不愿意住自己家,省钱又方便。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进进出出,不方便,会打扰到你家里人。温琅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何须靠人情。 那好吧,需要帮忙就去承远镖局找我,我一般都在那里。寇承远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承远二字,你到时候把这个给门房看就行。 行,谢了。温琅也不推脱,接下寇承远的小木牌。 等寇承远离开后,温琅忽然把小木牌递给游景殊,你帮我拿着吧。 游景殊目露疑惑,温琅瞥了瞥他,垫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今天不甜,有点酸。 听到这话,游景殊明白过来,温琅在说他吃醋了,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温琅发现了。 游景殊的目光柔和下来,在月色下俯身亲吻温琅的唇,离开时,眼睛里藏着笑意,现在甜了。 温琅耳尖有点发热,心头滚烫一片。 走在后面的肖勇一行人,不禁将脑袋转到一边去,两位东家也□□爱了点吧。 寇承远帮忙找的房子,就在城里,非常方便温琅熟悉周围的环境,也非常方便他出行。 赶了一天的路,温琅和游景殊洗漱之后,便早早躺下休息。 等咱们回去后,应该刚好赶上游浩和柳儿成亲。温琅躺在游景殊旁边小声和他说话。 嗯,听娘说虞婶子要请人把屋子扩宽点,以后也方便能住得开。游景殊说。 温琅闻言笑了笑道:虞婶子家里原本只有她和游浩两个人,等游浩和柳儿成亲后,也就多一个人,看样子虞婶子想让柳儿和游浩生一堆孩子啊。 不过柳儿也很愿意就是了,以前他家里人对他不好,现在有了新家,应该很渴望多点孩子,热闹。 温琅能够理解方柳儿的想法,不过和方柳儿相反的是,他不是很喜欢小孩儿,他总担心自己教不好孩子,毕竟他两世的爹都挺渣的,不是很清楚一个合格的父亲究竟该是什么样子。 说到家里人对方柳儿不好,温琅又何尝不是呢,温家人能把温琅当做弃子嫁过来,就足以说明,在温家人眼里,温琅什么都不算。 想到此,游景殊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伸手将温琅抱进怀里。 温琅有点懵,怎么说着说着还上手了? 不过游景殊的怀抱很温暖就是了。 你还记得你娘吗?游景殊轻声问道。 温琅的真实身份被证实后,他们俩其实没有详细谈过这个话题,今晚还是第一次。 隐隐约约吧,不太清楚,毕竟我那会儿太小了。温琅在游景殊怀里摇摇头。 温家对外宣称温琅是温世仑和一个爬床的丫鬟生的,那丫鬟是温世仑在老家的时候,买来伺候温老太太的,没想到那丫鬟颇有心计,竟然使计爬了温世仑的床。 在平城人眼里,温琅的出身很不光彩,一个爬床的丫鬟生下的孩子,活该是个傻子,这就是报应。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3) 温世仑高中后,被国子博士周仕看中,将女儿周月兰嫁给他,周月兰知道温琅母子的存在后,不仅没有将他们赶出去,反而温柔的接纳了他们,还说要将温琅的生母抬为妾室,毕竟她为温世仑诞下一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惜温琅出生后一年,温琅的母亲就因为身体不好,去世了。 周月兰和温世仑倒是得了个好名声,特别是周月兰,在平城王孙贵族的主母们眼里是好媳妇儿的典范。 但事实上,温琅并不认为周月兰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多大度的人,否则温世仑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妾室。 游景殊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你娘为你点上这颗红痣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她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温琅完全记不得他这一世的生母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但和上一世不一样,今生的母亲应该是爱他的,否则她不会为自己点上这颗红痣。 想到温琅竟然要以这种办法才能在温家生存下来,游景殊抱住他的手,不禁收紧,心疼极了。 温琅靠在他的怀里,说:我不认为她是传言中那样卑劣的一个人,更何况温世仑谎话连篇,他连救命之恩这么大的事情都敢顶包,何况于我生母的身份。 需要我帮你查一下你生母吗游景殊询问道。 你温琅正想说你怎么查,又想起游景殊和他说过,五皇子留了人手给他。 我也不知道,知道真相对我来说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温琅有些迷茫,万一他和温家有血海深仇怎么办? 他现在已经嫁给游景殊,是游家人,可是游家被遣回原籍,并且三代不得参加科举,更不能进入平城,如果他和温家有血海深仇,他也只能干瞪眼,报不了仇。 但这么逃避着,不去知道真相,对他的生母来说,又真的公平吗? 第72章 府城远比县城要繁华,天还未亮就能够听见街上商贩的叫卖声。 温琅揉了揉眼睛,翻了身,没有摸到人。 嗯?他睁开眼睛一看,身旁的确没有人,再一摸被子的温度,已经凉了,也不知道游景殊自己悄悄起来多久了。 醒了?游景殊推门而入。 嗯,你去哪儿了?温琅坐在床上,头发散乱,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游景殊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走到床边,锻炼了一会儿,出去逛了一圈,给你买些早点,起来正好可以吃。 温琅接过游景殊递给他的衣服,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谢谢。 游景殊抬手将他翘起来的乱发抚平,轻声道:不客气。 穿戴好,洗漱完毕后,温琅走出去伸了个懒腰,这会儿天光大亮,肖勇正带着人在院子里操练。 东家早。一群人齐刷刷的转头和温琅行礼,把温琅吓了一跳。 早早早。温琅摆摆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和游景殊说:真是精力充沛。 一对比,温琅感觉他们这群人里,只有他一个老年人。 游景殊唇角上扬,牵住他的手,往前厅走去。 府城的早餐挺不错的。温琅挨个儿尝过去,很有当地特色。 粥凉了,喝点。游景殊提醒道。 嗯。温琅听话的端起碗喝了一口,顺势瞥了一眼游景殊,游景殊连吃饭都很赏心悦目,他站着的时候无论何时都如同修竹一般挺直,坐着的时候,背脊笔直,举止优雅,一看就知道教养极好,出身不凡。 温琅想起他上一世,上高中之前一直跟着外公生活在乡下,像只皮猴子一样,又熊又野,即便身边没有父母,也过得很潇洒,毕竟他有外公,外公对他很好,会帮他收拾说他坏话的熊孩子,温琅也没少和这些熊孩子打架,因为他们总是喜欢嘲笑他是没有爹妈要的孩子。 但是自从他被生父接到温家,过往的一切都被逼着硬生生改掉,过去的习惯已经长在他身上,想要全部改掉,几乎等同于剥下一层皮,可他没有选择,他只能照做,学着做高贵优雅的上等人。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生父,他同父异母的兄长都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他们最是看不起温琅这样的下等人,可事实上他们连他们最讨厌的下等人都不如。 在想什么?要凉了。游景殊见温琅吃着饭,突然双眼发直,应该是在发呆。 没什么,想到一点事。温琅回神对游景殊笑了笑,游景殊身后便是清晨的朝阳,落满他的肩头。 不一样的,游景殊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他那样干净又明亮,胜过一切美好。 温琅停下手上的动作,突然转头对游景殊说:景殊。 嗯?游景殊闻声看向他。 温琅对他咧开嘴角,眉眼弯成月牙儿,我好喜欢你啊。 游景殊的心头一颤,重重的跳动,旋即他微扬起唇角,嗯,我也是。 这似乎是异常稀松平常的对话,互相告完白的两人又继续吃起早饭。 这个的味道是不是有点像刘婶子家的馅饼?温琅询问游景殊。 游景殊尝了尝,是有点像。 吃过早饭后,两人出去闲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段和铺子。 府城的吃食好多呀。温琅的脖子转动得有点疼,不过好在和他家的吃食并没有重合的。 刚这么一想,他就看到了一家店,堂而皇之在匾额上写着温记二字。 他和游景殊对视一眼,进去瞧瞧? 游景殊赞同的点头,嗯。 他们俩一上门,店小二就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两位客官里面请。 你们店里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啊?温琅不动声色的询问,眼睛却在往四周打量。 竟然真的遇见抄袭的了,连店里的布置都一模一样。 店小二搓搓手说:客观您这么一问,可问对了,我们店里的吃食种类繁多,别的地方可吃不到。 哦?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在说大话呀?温琅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这时候他旁边一桌人对温琅说:小哥儿,你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昨儿刚到呢。温琅一脸天真的回答那位汉子。 难怪呢,这温记可出名了,东篱先生,六柳先生都为他们店里的吃食作过诗写过文章呢。那桌的汉子一脸与有荣焉的和温琅科普。 是的呢,我们温记有不少文人雅士都光顾过,保管小公子您对咱们店里的吃食满意。店小二笑眯眯的说。 温琅点点头,这样啊那就把你们这儿的招牌都来一份吧。 店小二没想到这位小哥儿竟然这么阔绰,看样子还以为旁边这位公子才是做决定的人。 是是是,马上就来,两人楼上请?店小二热情的将两人往楼上雅间请。 走吧,我们去看看雅间长什么样。温琅给了游景殊一个眼神,游景殊拧着眉心跟他上去。 等店小二离开后,温琅嗤笑道:连雅间都仿得一样,就是不知道这吃食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游景殊可没他这么轻松惬意,方子泄露了? 应该不是,其实这些东西也不复杂,如果是专业人士,尝过之后,多试验几次,也能做出来,只是味道肯定会有些差别。温琅对自家吃食的味道很放心,并不是普通的仿造品能够比拟的。 那里面可有他的秘方。 放心,假的终究是假的,真不了。温琅见游景殊蹙着眉头,抬手按了按他的眉心,别皱眉,一点小事,不值得你如此。 游景殊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嗯。 温琅用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目光专注的凝视着游景殊。 他的游景殊可真好看。 两人没腻歪多久,店小二就将他们点的餐食送上来了。 看样子是没什么差别,不过仔细瞧还是能发现细微的差距。 这个双皮奶的蛋腥味太重了,这个雪媚娘的奶油打发过头了,这个酒酿桂花汤圆甜腻了每一样,温琅都能挑出缺点。 若是没有珠玉在前,这些甜品的味道的确算是不错,但是只要放到真正的温记面前,根本没法比。 摸清楚这家冒牌货的底后,温琅和游景殊下楼去结账。 两位客官,不知道还满意吗?店小二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他们的称赞了,毕竟只要头一次来的客人都会将他们店里的吃食夸得天花乱坠,至于这些人是真的认为好吃,还是跟风,那就不得而知了。 还行吧。温琅兴致缺缺的回答道。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一僵,万万没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哥儿会说出这种话。 你这是金子做的舌头吧?连东篱先生和六柳先生都夸赞的东西,你竟然说还行。说话的男人显然是这两位先生的拥护者,一脸趾高气扬。 温琅还未开口,游景殊就率先挡在了他的面前,目若寒星,愣是把这位惹事的男人给看的心头发怵。 看看什么看?本来就是你们舌头有问题!尽管害怕到结巴,男人还是握紧了拳头,瞪着游景殊。 游景殊瞥了一眼他面前的桌子,桌子上放满了盘子,显然他在这里吃了不少东西。 你是在说你自己?游景殊的声音冷冽,像是冰冻的珠子砸落在玉盘上。 男人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游景殊在说他舌头有问题,他生气的瞪着游景殊骂道:没见识的乡巴佬! 温琅不悦的皱起眉头,三两步跨上前,一把拎住这个男人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问他,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没想到温琅一个哥儿会这么凶,顿时被他吓得不轻,被他拎住衣领的男人更是双腿发软,浑身打颤。 几位客官,请不要吵架。店小二站出来和稀泥。 温琅一把扔开男人的衣领,对店小二说:把你们东家叫来。 客官,我给您赔不是 店小二以为温琅要告自己的状,赶紧和温琅鞠躬道歉。 去叫。温琅冷下声,音量虽然不大却足以震慑住这位伙计。 看见店小二去叫人,店里的客人开始不满温琅和游景殊两人的行径,明明是你们闹事,找人家伙计的麻烦做什么? 就是,这温记的吃食可是出了名的好吃,自己没见识还怪别人。 山猪吃不来细糠。 店里的客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起温琅二人,起先找温琅二人麻烦的男人,也像是找到了同伙,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他们俩。 温琅看了他一眼,说:你,鼻毛跑出来了。 那男人顿时涨红了脸,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男人背过身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把抓住一旁的伙计问他,还还看得见吗? 伙计结结巴巴的说:本本来就看不见。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温琅耍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温琅,只见温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气得他脸红脖子粗,手指发抖的指着温琅,你你你居然敢耍我。 温琅摊摊手说:我说你就信,可真听话。 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男人捶胸顿足,势必要和温琅没完。 温琅不以为意的对他一笑,笑意却未抵达眼底,我等着。 一旁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起来,这小哥儿不是寻常人呀,竟然把一个汉子耍得团团转,而且这汉子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他们还是闭嘴吧。 正在此时,店小二带着店里的管事和东家来了。 第73章 二位客官好,我是温记的东家,鄙姓孙,这是我店里的潘管事,店中伙计怠慢了二位,鄙人再次给二位道个歉,免了今日的费用可好?孙老板彬彬有礼的说道。 孙老板人可真是好啊。 哇,这两位不是白捡了便宜,指不定就是付不起银子,故意闹事。 两个外地人还敢这么嚣张。 孙老板听着周围人的言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游景殊直接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仔细一看可以发现这锭银子竟然陷下去了,可见游景殊的力气有多大。 他这豪爽的动作,直接让全场闭了嘴,不仅仅是这锭银子堵住了他们说温琅二人付不起钱想要吃白食的嘴,更是因为游景殊的气势摄住了他们。 这人看起来松形鹤骨,不料竟如此有威慑力。 温琅满意的勾起唇角,这点钱我们还是付得起的,找孙老板其实是另有要事想请教一下。 孙老板莫名生起不顾不好的预感,什什么事? 温琅眼神一冷,目光攫住孙老板的眼睛,我想要请教一下孙老板,夜路走多了不怕撞见鬼吗 你你是什么意思?孙老板背脊发凉,瞪着温琅。 温琅步步紧逼,质问道:你用温记的名号在府城开一家看似一样的店,有问过温记的老板吗?抄袭抄得如此理直气壮,就不怕被人识破吗?冒牌货。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孙老板心头凉一截,最后三个字更是让孙老板冷汗直流。 你!你瞎说什么!我就是温记的老板!孙老板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假冒的,天高皇帝远,反正真正的温记在一个小县城里,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温琅冷笑道:那可真是奇怪了,温记的老板不姓温,姓孙。 他这话一出,让那些本不相信他话的人,顿时动摇起来。 是啊,温记的老板要是不姓温,他干嘛取名叫温记,而不叫孙记?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4) 怎么可能是假的,取名字不一定要和自己原本的姓氏相关吧,这些吃食除了温记,哪家还做得出来。 对啊,而且味道也真的特别好。 你们真的觉得很好吃吗?我其实觉得很一般,还没有我家的厨子做得好吃,但是大家都在夸,我也不敢说不好吃。 嗯我其实也这样觉得 孙老板听见他们的话顿时慌了神,指着温琅说:你是谁派来的?想要诬陷我,乘机整垮温记,做梦吧! 啊?竟然是竞争对手派来的?这也太恶心了吧。 可恶,我差点就信了这小哥儿的话。 温琅真是气笑了,他目光笔直的锁定孙老板,道:既然你这么笃定的说你是温记的老板,正好温记新推出了草莓大福,给我来一份吧。 他此话一出,孙老板和潘管事冷汗直流,他们抄袭温记,当然知道温记最近的新品是什么,但那个草莓不好保存,运输成本很高,他们只能放弃,而且草莓只有温记有卖的,产量不是很高,很快就会被人买光。 草莓大福?那是什么? 草莓又是什么?怎么没听说过? 我知道,那是温记新推出的水果,酸甜多汁,特别好吃,我也就听我表姐说过,她们一家去了清溪山庄,在那里尝到了。说话的是个哥儿,说到清溪山庄的时候,一脸向往。 一说清溪山庄,众人都知道,既然这哥儿的表姐是在清溪山庄吃到的草莓,那说明温琅说的是真的,温记真的有那个草莓大福。 怎么?既然你是温记的东家,就算没有事先做好的,那现在做也行,我等得起。温琅抱臂注视着孙老板,孙老板被他逼得产生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你!你就是来闹事的,来人把他赶出去!孙老板恼羞成怒,叫来打手想把温琅二人赶出去。 温琅一脸嫌弃的说:这样就恼羞成怒了。 真是个蠢货,不过敢抄袭他,不蠢才奇怪了。 游景殊将温琅挡在身后,一直藏匿在人群中的肖勇等人,突然窜出来,利落的将这些打手制服。 你等着我要你好看!孙老板被制服在地上,还在对温琅放狠话。 温琅居高临下的俯视他,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赔偿我吧。 孙老板的心头生出一个猜测,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温琅咧嘴一笑,我就是温记的老板,温琅。 他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难怪温琅说孙老板家的吃食还行,难怪温琅要找孙老板谈话,难怪温琅这么笃定孙老板是冒牌货,人家就是正主呀! 孙老板眼睛一瞪,面如死灰。 走吧,我们去见官,好好算一算这笔账。温琅可不打算便宜了孙老板,借着温记的名号没少赚钱吧,他也不是圣人,不可能让孙老板白打着他的名号赚钱,这还算好的,只是顶着温记的名号赚钱,没有做坏事,否则这脏水泼上来,想要洗白可不容易。 一开始和温琅二人吵架的男人,白了脸,一脸尴尬的看着温琅。 想想自己做的事,他真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温老板!温老板!见温琅二人要走,那人赶紧追了上去,叫住温琅。 怎么?温琅站住脚步,转头看向他。 男人满脸通红,捏了捏拳头,深呼吸一口气说:对不起! 没想到这人是来道歉的,温琅也没和他计较,没事,毕竟你也没有尝过真正的温记,被人蒙骗也正常,不过以后还是长点心,多点自我判断。 男人不曾想温琅不仅没有怪罪自己,反而还宽慰自己,顿时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耻,再次鞠躬道歉,对不起,实在是太抱歉了。 我叫白奉昇,是一位说书人,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知道的,都可以找我。白奉昇主动报上名号,他参加过好几次科举,不过每次都落榜,最后干脆放弃,自己写书再到酒楼里说书,没想到倒是挺受欢迎的,因为他经常到各个地方去说书,总能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消息,三五不时会有人花钱到他这里来买消息。 温琅本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听到这话,猛地回头,露出笑容,白兄你好,不知你家住何处?我办完事情后,有点事想要拜托白兄。 白奉昇本来就有些羞愧,听见自己立马就能派上用场,心里乐开了花,几句话就把自己的信息买了个干净。 温琅和游景殊前往衙门,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过知府大人了,他一直想买下胖仔,不过胖仔不愿意,我就拒绝了,知府大人为了去看胖仔,去了好几次清溪山庄。 胖仔是一只橘猫,性情温顺,十分惹人喜爱,知府大人也折服在它的魅力之下,温琅不知道的是,因为知府大人经常往清溪山庄跑,导致他家夫人一度以为他在外面有人了,就连他的儿子女儿也劝他,若是真的喜欢,把人接回来便是,别总往外跑。 知府大人没法和他们解释自己只是单纯的为了撸猫,就算说了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孙老板的案子很明了,因为知府大人认识温琅,也知道温记的老板是温琅,显然孙老板开的温记是个冒牌货,如果他用别的店名可能还没那么容易判下来,毕竟吃食这种东西,你想得到,不一定别人就想不到,可孙老板关键就蠢在他直接用了温记的名号。 这个案子最后判下来,孙老板不仅倾家荡产,还深陷牢狱。 因为这个案子,温琅在府城彻底出名了,众人一见到他就上来围堵他,问他什么时候把温记开到府城来,又问他要是下次还有孙老板这种人,该如何辨别。 温琅让人拿来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温记的草莓酱,这是我们温记出产的草莓酱,瓶底有一个标记,请大家认准,这是温记的唯一标识。 有人提问道:可要是有人连这个都仿冒怎么办? 温琅笑了笑说:不必担心,我们用了特殊的染料和工艺,遇到火这个标识会泛蓝色的光。 肖勇在一旁演示给众人看,众人看到了齐齐发出惊叹,哇,好厉害。 温琅又说:而且这个标识遇水不会模糊,就算是印在纸袋子上也不会糊掉。 真不愧是温记的老板,竟然能想到怎么厉害的办法。 这样就不怕有人弄虚作假了。 温老板快点把温记开到府城来吧,我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温琅乐见其成,微微一笑,当然,我会尽快让大家都尝到正宗温记的味道。 从人群中挤出来,温琅松了一口气,游景殊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进巷子里。 呼差点把我挤扁了。温琅靠着游景殊感慨道。 游景殊抬手帮他有些凌乱的黑发抚顺,又替他把有些发皱的衣服抚平,他的动作认真仔细,温琅盯着他的脸,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景殊,你真好。 游景殊搂住他的腰,有些失笑,这样就算好了? 嗯嗯,你好得不得了,我好喜欢你啊。温琅在他怀里蹭了蹭,心说这个身高差,等自己彻底发育完全,肯定就没了,要珍惜呀。 游景殊目光柔和,在朝阳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亲了亲温琅的额头,游景殊牵着他往巷子更深处走去,走吧,去找白奉昇。 4第74章 白奉昇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距离闹市中心有一段距离,一看他家的房子和内里的陈设就知道白奉昇比较贫穷。 温老板,游公子寒舍简陋,见笑了。白奉昇面上有几分不好意思,拿来茶碗给他们俩倒茶。 温琅看了看面前的茶碗,感觉有些奇怪,这茶壶竟然是紫砂的,这茶碗也是出产自柳家的窑口,还是属于上乘的那种。 似乎是看出温琅的疑惑,白奉昇有几分赧然,道: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比较贪吃。 说到自己喜欢吃,又想起自己连真假都分不清,白奉昇羞愧难当。 原来如此温琅放下茶碗,打量了一下四周,能把自己吃得这么穷也是厉害。 而且白奉昇年龄应该不小了,温琅试探性的询问道:白兄贵庚? 白奉昇摸摸后脑勺,回答道:说来惭愧,今年二十有八了。 白奉昇这个年纪在现代看来还好,不过也是会被长辈催婚拉去相亲的年纪,更别说是在早早就成亲的古代,可白奉昇看起来似乎孑然一身。 温琅点点头,没有再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两人寒暄了几句,温琅就开始和白奉昇说起正事。 合适的铺面?白奉昇斟酌了一下,说:温老板,实不相瞒我隔壁的邻居就是个牙子,姓陈,我叫他陈叔,陈叔的父亲就是做这行的,在府城很有名望。 温琅和游景殊对视一眼,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白奉昇领着他们俩去隔壁见了陈叔,来开门的是陈叔的儿子,现在也是个牙子,不过和他爹比起来,他还是太年轻了,需要多磨练磨练。 温琅和游景殊见到陈叔的时候,陈叔正坐在院子里抽烟,见到白奉昇后,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人,道:二位是看房? 不愧是老道的牙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着的需求。 温琅上前一步,道:我想租下三间铺面,若是价格合适买下来也可以。 陈叔沉思片刻,说:二位请里面详谈。 温琅和陈叔谈好了要求和价格,陈叔立即就给他说出了几处合适的铺面,似乎府城所有房屋租赁的消息都详细的刻在他的脑子里,宛如精密的计算机。 陈叔拿上烟袋和钥匙,带着温琅二人去看房子。 一天下来,温琅定下了两间铺子,还差一间,目前没有看到合适的。 不是价格太高就是铺面太小,要不就是两者都合适,位置不合适。 累了一天,温琅拖着疲倦的身体往回走,一进屋他就立马瘫坐在椅子上,连晚饭也不想吃了,今天在府城东奔西走,基本把大半个府城都走遍了。 累了?游景殊走到他身后,替他按了按肩膀。 温琅顺势靠在他的身上,嗯,我这身体素质不行呀。 他无比怀念自己上一世的身体,经过严苛训练,曾经在偷猎者手下成功脱险。 要是换成现在这副身体,估计只有躲进空间里,才能保住小命。 不要着急,慢慢来,你还在长身体。游景殊轻声安抚道。 说到长身体,温琅的眼睛亮了亮,说:我最近长高不少呢,迟早赶上你。 游景殊忍俊不禁,道:那你得加油了,我也长高了。 温琅: 他怎么忘记游景殊才十九岁,自己长,游景殊当然也会长。 你快停止生长了,我厚积薄发。温琅盯着他,闷闷的说道。 好,你会长高的,比我都高。游景殊没有原则的纵容他。 听见游景殊这哄孩子一样的话,温琅感觉面上有点烫,我去洗澡。 他起身去拿换洗的衣物,总觉得不能让游景殊得意,经过游景殊身旁的时候,故意凑上去在他耳边说:要不要一起? 游景殊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温琅是什么意思后,耳尖泛起了薄红,别开头说:不必了,你先洗吧。 见状,温琅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得寸进尺的笑道:真的不要?我可以帮你搓背。 游景殊的余光瞥见温琅唇角的坏笑,心里有几分失笑,他伸手抓住温琅的手,目光沉静的看着他,你真的想和我一起洗? 他的眼睛很漂亮,此时却有点危险,让温琅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糟糕,玩脱了。 哈哈哈天气还比较冷,两个人洗澡水凉得快,容易患上风寒,还是各洗各的吧。温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逃命似的一溜儿烟跑了。 看着温琅离开的背影,游景殊摇摇头,就知道温琅是虚张声势。 不过他和温琅在一起算算时间,也有两个多月了,他们俩好像除了接吻之外也没有别的进展,游景殊倒是不急,毕竟他知道他和温琅还有很多时间,他们才十**岁,以后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脚步放慢一点,水到渠成也是好事。 温琅此时正泡在浴桶里,他的下半张脸潜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 他在想游景殊刚才的反应,一直以来游景殊都是比较温和,很少在他面前露出强势的一面,就连接吻也是很温柔,稍微激烈点多半都是他起的头,他不是很意外,毕竟游景殊看着就很禁欲,有种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更别说那种事情。 温琅有点难以想象,游景殊在床上会是什么样,他上一世活了二十五年,虽然到死都是处男,但生活在那样一个信息发达的时代,该知道的还是知道,至少比游景殊知道得多,知道得清楚。 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那种事对游景殊做的话,是在冒犯游景殊,以至于温琅有时候和游景殊亲到激动,都要控制住自己想要乱动的手。 可是刚才,游景殊的意思 他也想吗?温琅仰起头,靠在浴桶边上,望着屋顶,喃喃自语。 温琅洗完澡披着外衫进屋,他的黑发还在滴水,乌黑的发沾着水,衬着他白皙的面庞,如同一幅晕开的水墨画卷。 他拿了帕子将头发擦干,换游景殊去洗澡。 等游景殊洗完澡回来,温琅的头发已经半干,这会儿时间还早,下人端了饭菜上来,厨娘是寇承远府上的一个老妈妈,早年给府里的小姐太太当过厨娘,后来跟了寇承远他娘,便很少做这些事了,寇承远他娘听说了温琅的事情,对他很赏识,特意把这位老妈妈拨过来照顾温琅一些日子。 这位老妈妈的厨艺真不错,难怪寇夫人看中她。温琅给游景殊夹菜,你尝尝这个竹笋,很嫩。 嗯。游景殊接过,尝了一口,不错。 他披散着黑发,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外面罩着一件靛青色外衫,单薄的衣衫透出他挺拔的背脊,两边蝴蝶骨顶起,仿若振翅欲飞,低头吃饭间,隐隐可见乌发下瓷白的脖颈儿。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5) 温琅吞咽一口汤,暗骂自己吃饭也能被游景殊的美色所迷惑。 游景殊的身影有几分清瘦,皮肤白皙如玉,手指素白修长,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端方雅正又文弱。 可温琅知道这双看似文人的手,实则拉弓射箭,百步穿杨,皆不在话下。 怎么?注意到温琅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游景殊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什么,明儿我们去拜访寇家,感谢一下寇夫人的照顾。温琅转移话题,提起明天的安排。 游景殊并不无可,好。 次日一早,温琅和游景殊便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了寇家。 寇老爷和寇夫人正好在家里,寇承远听说温琅夫夫二人到他家里去了,立即扔下手里的棍子,往家里赶。 温老板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也不和我说一声。 他家小厮有几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握拳头,说了:二爷,大公子也在家里呢。 大哥也在?真是难得。寇承远笑得一脸灿烂。 小厮有些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自己为脸上,他自幼陪着寇承远长大,上次跟着寇承远去临溪村的也是他,一颗心肯定是向着寇承远,但他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他和寇承远再亲,也只是寇承远的小厮,比不得寇承光这个亲兄弟。 等寇承远回去的时候,前厅一群人正相谈甚欢,他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爹娘,大哥,游先生,温老板你可真不够意思,也不和我先说一句,要不然我肯定在家里等你。 温琅闻言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劳师动众。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和游先生来了府城,我肯定要好生招待你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寇承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承远,你一身汗水还不快去洗一洗,莫要唐突了客人。寇承光突然开口道。 寇承远倒是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我都忘记了。 果然自己就是没有大哥沉稳,寇承远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感觉自己还有得学。 寇夫人用帕子给他擦擦汗,快去吧,莫要着凉。 好嘞,娘。寇承远和在场众人道别后,匆匆回了自己屋里。 让温老板见笑了,承远就是年轻,太不稳重了。寇承光对温琅笑了笑,说。 这话乍得一听,没有问题,可故意在温琅面前说,话里话外都在内涵寇承远不堪大任,做生意很是忌讳摇摆不定,想一出是一出的合作对象。 温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动神色的说:寇老板说笑了,我倒是觉得寇公子办事挺靠谱的。 寇承光闻言,眼神暗了暗,攥紧了拳头。 第75章 你方才是故意试探他?从寇府出来,游景殊冲温琅问道。 嗯,我觉得他对寇承远的态度有点奇怪。温琅托着下巴说。 两人的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大街上。 寇承远对他很敬重。游景殊说。 温琅叹了一口气说:他们俩要是闹矛盾,恐怕会对我这边有影响,希望他们俩能和平解决吧,不过寇承远看着挺傻的,估计被他大哥卖了都不知道。 游景殊握了握他的手,说:他也没那么傻。 也是。温琅思索着,要是真傻怎么可能接手承远镖局这些年还没把承远镖局弄垮。 陈叔说有合适的铺子会和他们联系,温琅和游景殊也就放心的在府城逛逛,给家里人买了不少礼物。 柳儿他们要成婚了,这个摆件倒是适合他们。温琅指着一个石榴形状的花瓶说道。 游景殊走过去看了看,石榴寓意多子多福,的确合适。 于是两人便买下了这个红彤彤的花瓶,店家见两人出手阔绰,满脸笑意的游说道:二位想必是新婚燕尔,不如也买一对回去放着,不仅喜庆寓意也好。 他们俩年岁不大,又举止亲昵,虽然没有出格的行为,却也看得出是一对,店家赶紧推销。 温琅笑了笑说:我们用不着。 店家心想这哥儿怎么好端端的诅咒自己呢,哥儿成婚了要是生不出来孩子可是要被休弃的,被休弃的哥儿在这世道上很难生存。 温琅却是没有要为店家解惑的意思,拿着包好的一对石榴花瓶,付了银子便走了。 等两人东西买的差不多,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温琅和游景殊找了一家酒楼,买好的东西都让肖勇和手下带回去。 二位客官里面请。店里的伙计热情的接待他们,引着他们往里面走。 这家酒楼的菜还不错,温琅和游景殊安静的吃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们往楼下一看,大堂的台子上走出一个人来。 啪!醒木一拍,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竟然是白奉昇在说书。 不过听着听着,这内容怎么这么耳熟? 他在讲你揭穿孙老板的事情。游景殊转过头看向温琅。 温琅也意识到白奉昇在说自己,而且还进行了艺术加工,把他说得神乎其神,听得他都怀疑白奉昇说的是另一个和他同名同姓人的故事。 好!说完一段后,台下响起一片叫好声。 温琅郁闷了一小会儿,看着楼下的眼睛骤然发光,他摩挲两下自己的下巴,道:我有一个好主意。 游景殊一见他这嘚瑟的笑,就知道温琅又有鬼点子了。 他注视着温琅,眼里满是纵容的笑意。 温琅对他勾勾手,说了自己的打算,游景殊听完后不得不对他竖起大拇指,温琅这做生意的嗅觉可真是常人难以匹及的灵敏。 白奉昇说完故事后,从后面出来,颠了颠刚到手的银子,准备去大吃一顿。 白兄,请留步。温琅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挡在他面前,身后俨然是游景殊。 温老板,游公子?白奉昇诧异的看着他们俩,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碰上他们。 借一步说话?温琅对白奉昇扬起唇角。 他们去了一家卖馄饨的小摊,温琅嗅着这味道,刚吃饱的肚子,又有点饿了。 温老板,游公子,这家的馄饨特别好吃,你们可以试一试,我强烈推荐。白奉昇说着拿起筷子,呼呼一口就是一个,也不怕烫着。 温琅咽了一口唾沫,让老板来了一碗,又让老板拿了一个小碗过来。 尝点?温琅用勺子舀了几块到小碗里,放到游景殊面前。 游景殊其实并不饿,他向来用饭只到七分饱,不过温琅亲手端到他面前的馄饨,肯定是要尝一尝。 嗯。游景殊等放凉了点,才用勺子舀起一个。 味道不错。 温琅也这么觉得,看来白奉昇也有靠谱的时候。 吃过馄饨之后,温琅有点撑,他扶着腰站起来,好撑。 游景殊揽住他的腰,说:吃不下可以不吃。 不知不觉就吃光了。温琅也没想到看起来不扎眼的小摊,味道竟然出奇的美味。 他挺着自己吃鼓起来的肚子,忽然露出一个坏笑,在游景殊耳边说:你看我这样像不像怀了? 游景殊闻言,眼神一暗,盯着温琅看。 温琅被他看得有点瘆得慌,干巴巴的笑了笑,哈哈哈我开个玩笑。 游景殊抬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若是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或者从族中过继一个。 之所以说从族中过继,就是考虑到或许温琅的母家那边还有人,若是温琅喜欢对方也愿意,他们可以过继一个孩子,至少有温琅身上一半相似的血缘。 至于温琅父亲那边的,游景殊完全没有考虑过,温家出温琅一个好人已经是奇迹,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 温琅没想到游景殊竟然想到了这点,他只是随口一个玩笑话。 游景殊,你喜欢孩子吗?温琅正色问道。 挺喜欢的,阳阳和韫薇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游景殊不仅是看着双胞胎长大,也有亲自带过。 温琅猜也是,游景殊的父母恩爱,兄弟和睦,最大的挫折估计就是去年被贬,生活在阳光中的孩子,又怎么会像他一样心理有诸多问题。 抱歉啊,没法儿让你拥有亲生骨肉。温琅低垂眼睫说。 游景殊心头一紧,抓住他的手,说:我虽然喜欢孩子,可我更喜欢你,你才是最重要的。 温老板,游公子,走吧。白奉昇和老板说完话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温琅和游景殊在谈话。 于是两人的谈话不得不中止。 游景殊有些担忧的看向温琅,瞥见他微扬的唇角,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温琅,你们找我所为何事啊?白奉昇见这两人一直没有开口,有点忍不住,主动问道。 温琅回过神来,说起正事,是这样的,方才白兄在酒楼说书的风采,我和外子目睹后有一笔生意想和你做。 白奉昇一愣,实在想不到温琅一个卖吃食的,能和自己做什么生意。 是这样的,我想让白兄在写故事的时候,把温记也一起写进去,就像今天那样。温琅说明自己的来意。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白奉昇不解的问道,难道温老板想出名? 温琅咧嘴一笑,意义可大着呢,我需要你帮我创造一个品牌故事,帮我打响温记这个名号。 就如在现代以品牌的名字做了动画片后,广为人知,温琅也可以雇人给他写温记的故事,还要几十回连载! 他今天见识到了白奉昇讲故事和编故事的能力,这文笔放到现代妥妥是大神级别的。 白奉昇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温琅竟然这么看得起他,他就是混口饭吃,哪有温琅说得那么厉害。 我我能行吗?温老板你太高看我了。 温琅瑶瑶手指说:是白兄太妄自菲薄了,来来来我先给你讲点故事,启发一下你的思维。 白奉昇愣愣的被温琅带回去,又给他讲了一个时辰的故事后,他舍不得走了! 温老板做生意厉害,讲故事居然也这么厉害,这些故事未免也太有趣了吧! 这些都是温老板你写出来的吗?太厉害了!白奉昇简直要对温琅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作者另有其人,我要是有这能力,干嘛还找你帮我写故事。温琅解释道。 也是啊,白奉昇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很兴奋。 温老板,可以把这些书借给我看一看吗? 抱歉,这些书都是我在老家的时候看的,我嫁给景殊后那些书就留在老家了。温琅这么解释也不算欺骗白奉昇,说二十一世纪是他老家也没错。 这样啊,真是太可惜了。白奉昇也能够理解,毕竟嫁人了,不能什么都带上。 温琅安慰道:虽然没有书,但我还记得那些故事,可以一一讲给白兄听,希望能给白兄一点启发。 白奉昇眼睛发亮的看着温琅,温老板,你人真是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不负所托! 温琅微微一笑,白兄莫要紧张,尽力就好。 又平淡的放出一个重磅消息,若是这事能成,以后白兄到我温记来,可以终生免费,并且有新品都会提前送你一份。 白奉昇的脑子里瞬间炸开了烟花,真真真真的吗? 他兴奋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温记啊,这可是温记啊,他朝思暮想的温记,可以一辈子免费吃,有新品都会提前给他送来。 当然是真的。温琅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是胜券在握,稳了。 我我我,我现在就回去构思!白奉昇故事也不听了,拔腿就跑,活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他。 游景殊端着热茶过来,见温琅脸上得意的笑容,心知白奉昇完全不是温琅的对手,乖乖的入了套。 茶水凉了吧,换一壶。游景殊换掉桌子上的凉茶,将热茶重新倒入温琅的茶杯里。 外面起风了,进屋里去吧。温琅端起茶杯,往里走去。 游景殊紧跟在后面,刚一进屋,温琅就将他抵在了门上,仰头吻了上去。 温琅憋了一路,早就想这么做了。 第76章 温琅的吻,有些烫人,如他本人一样热烈。 游景殊心头一热,扣住他的腰,回应他。 温琅上一世好歹每天都在网上冲浪,理论知识可比游景殊全面多了,等两人分开的时候,游景殊还有点懵。 他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着薄红,眼睛闪烁着粼粼水光,些微喘息道:你从哪儿学的? 温琅扬唇一笑,梦里。 一听就是骗人的话,游景殊又怎么可能相信,不过想到温琅身上的秘密,倒也不介意再多一个。 他扣住温琅细瘦的腰,眼神晦暗,弯下腰抵着温琅的额头,问他:你只有我吧? 温琅怔了怔,突然笑出声,抬手捏了捏游景殊白皙细腻的脸,不然呢? 游公子,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醋精。 游景殊压低身子,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坦然的说:是啊,我想拥有你的一切,恨不得回到小时候,带你离开温家,把你接到我家去。 这话实在是异想天开,温琅忍俊不禁,揶揄道:怎么?游公子现在娶了我不够,还想要让我当你的童养媳不成。 那样也好,那样我就可以把你宠到大,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游景殊只要一想到温琅过去在温家的十七年,就懊悔又心疼。 懊悔自己过去怎么没有帮温琅一把,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负。 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过去他对被欺负的温琅视若无睹,现在就让他尝尽了悔恨的滋味。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6) 温琅猜到他心中所想,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都过去了,我们非亲非故,你也没有理由为我做什么,你不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合起伙欺负我已经足够了,更何况你明明有帮我说过话。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你无需再记挂,以后多疼我一点就好了。 游景殊将手覆在温琅的手背上,将脸埋进他的手心,嗯,我会好好珍惜你。 在寇承远的介绍下,温琅找到了合适的装修人马,和对方说清楚要求后,对方效率很快的开始工作。 趁着这边装修铺面,温琅去见了陈叔,买了两个厨子,又聘了几个伙计。 主厨温琅肯定是会从老店那边调人手过来,这两个厨子主要是打下手。 炒货铺子最简单,很快就装修完毕,也是第一个开张的,炒货店的伙计都比较年轻,负责这家店的店长是个姑娘,干活非常麻利,安排事情也井井有条,温琅任命她为店长的时候,店里所有人都惊了,毕竟再厉害也是个女人。 我说了,我用人看人品和本事,不看性别。温琅此话一出,在场的哥儿和女孩儿都有些蠢蠢欲动,汉子们却有点不服气,不过等店铺开张一个月后,他们看见店长将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次和东家汇报的时候,不论东家问什么,几乎都能很快答上来,自那以后,他们终于心服口服了。 炒货铺子一开张,就被府城的百姓疯抢一空。 终于尝到了这个瓜子,居然有这么多种味道。 可别说了,我一嗑就停不下来,舌头都长了个泡,虽然好,可真的不能多吃。 这个葡萄干我家孩子可喜欢了,我多吃点就有些腻,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喜欢。 小孩儿嘛,就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倒是我家老爷子牙都不行了,还嚷着要吃那个核桃,说是能补脑,吃了聪明呢。 真的?这么神奇,那我得买点给我儿子,学堂的先生才找我家男人谈过话,说我儿子是榆木脑袋,气得我男人把我儿子给抽了一顿。 这温记的吃食果然名不虚传呀,真是开了眼。 这个大枣子听说是从南疆运过来的,味道特别甜!泡水炖汤都好,听店里的伙计说,女人吃了补血益气呢。 温老板,恭喜呀,这刚一开张生意就如此兴隆。寇承远约温琅上仙鹤楼吃饭,温琅刚一进门就听到他的声音。 寇公子客气了。温琅淡定的坐下,游景殊跟在他身后拉开椅子。 寇承远替他们俩倒了茶,颇有几分奉承的意思,温琅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有事要和自己谈了。 说吧,这次看上我家什么了?温琅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淡然的问道。 寇承远笑了笑,果然瞒不过温老板。 我听说温老板又种出了新东西。 寇公子消息挺灵通的,我这土豆才刚推出不久。温琅并不意外寇承远能这么快听到风声,毕竟寇承远可是承远镖局的东家。 哪儿的话,我可是听说了,温老板的土豆一推出就得到了各大酒楼的追捧,现在泉溪县的百姓可是顿顿都要吃这个土豆。寇承远手里也有一些土豆,听说烹饪方法非常简单,就算是白水煮味道也不错,而且饱腹感很强,简直是穷人的福音。 温琅心说也就这会儿刚推出他们会顿顿吃,再过段时间,顿顿吃可遭不住。 你想要?温琅也不和他卖关子,直接问道。 寇承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点点头,想。 温琅看他这傻大个的模样,有点一言难尽,你每次过来都是替你大哥谈生意,你大哥有给你什么好处吗? 什么替我大哥谈生意,我和大哥是一家人,不分你我。寇承远坦率的说道。 温琅看了看他,摇摇头,寇承远这么想,显然寇承光可不这么想。 不过这些都是寇家的家事,和温琅也无关。 温琅和寇承远谈好价格,便开始吃饭,寇承远也不把他们俩当外人,有些烦躁的和他们俩说自己被催婚有多惨。 特别是你们俩去过一次我家后,我娘原本已经忘记这件事,最近又提了起来,还说你们俩感情看起来很好,郎才男貌,羡煞旁人,让我向你们看齐。寇承远一口气喝完一杯酒,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说:可成亲哪有那么容易,我娘他们给我说的姑娘和哥儿一个个娇滴滴的,一点韧性都没有,我都不喜欢。 温琅给游景殊夹了菜,又对寇承远说:你喜欢凶悍一点儿的? 寇承远夹起一片笋放进嘴里,说:太凶了也不行,我镖局的一个兄弟,他婆娘经常打得他往外跑,我看着怵得慌。 他想了想,打了个酒嗝说:就正常一点,像温老板你这样的就很好。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浑身发冷,脖子僵硬的对上游景殊清寒的双目。 哈哈哈哈,我就是打个比方,对温老板绝对没有冒犯之意。寇承远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求生欲十分强。 温琅见状,唇角泄出一丝笑意,在桌子下面拍拍游景殊放在腿上的手,游景殊顺势握住他的手不放开。 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温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游景殊怎么这么可爱啊。 也就是说你喜欢独立自主一点的?温琅问道。 寇承远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他不喜欢那些菟丝草,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 你喜欢女子还是哥儿?温琅心中浮现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都行吧,我不挑。寇承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前后矛盾,就是因为太挑才到现在都没有成婚,偏偏还说自己不挑。 温琅放下筷子,对他微微一笑,寇承远无端感觉背后一凉。 你觉得黎乐怎么样? 寇承远懵了一会儿,一下没反应过来黎乐是谁。 那个退亲的哥儿? 嗯,如果你介意这点,当我没说。温琅也不是硬要牵红线,毕竟黎乐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一定非要嫁给谁,但如果黎乐能找到喜欢的人,温琅自然会为他开心。 寇承远摆摆手,说:不是,我就是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谁,退亲而已,那种畜生退了才好,为了面子跳进火坑才是得不偿失。 和温琅谈了几句话,寇承远渐渐想起黎乐的遭遇,以前没有细想还不觉得,现在细细想来,这个黎乐可真是个妙人。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黎乐一脚踹晕了那个想要逼迫他的人渣,后来自己向黎乐问路,黎乐又小心谨慎的打探他的身份,没有因为自己帮了他就贸然带他去温琅家,后来被那个人渣他娘找上门去,也敢正面应对。 温琅见他陷入沉思,转头和游景殊对视一眼,冲他笑了笑。 看来有戏。 之后,温琅没有再提这件事,寇承远也没有问他关于黎乐的事情,三人分手后,温琅和游景殊往回走,顺便消消食。 刚走回去,肖勇就说陈叔来了。 看来有合适的铺子了,温琅快步往里走去。 他猜得不错,陈叔的确带来了铺子的消息,说来也巧,这铺子竟然就是冒充温记的孙老板的铺子。 孙老板入狱,赔得倾家荡产,他夫人只有把铺子卖了。 那铺子小了点吧。温琅去过,自然知道那铺子不是特别大。 陈叔摆摆手说:温老板可有注意,那铺子隔壁? 温琅当时还真没注意隔壁是什么,没有。 那铺子隔壁一直空着,铺子的主人早就回老家去了,他和我有几分交情,临走前将铺子交给我,让我合适就卖了,不过那铺子说实话有点不大不小,不是很好卖,我之前没把那铺子介绍给你,也是考虑到它不够大,现在孙夫人要卖铺子,你正好可以把两间买下来,打通后比之前看的铺面都要大,价格还要便宜一些。陈叔娓娓道来。 温琅看了看游景殊,游景殊对他点点头,可以看一看。 第77章 三人去看了铺子后,温琅豪爽的买了下来,正好小的那间可以卖烧烤,大的那边改成火锅店,府城人多,人均购买力也比泉溪县强,火锅店更容易开起来。 等夏天来了,烧烤店就可以增加冷淡杯,想想就爽。温琅已经开始畅想美滋滋的夏日生活了。 不过说到冷淡杯,他得先把啤酒研究出来才是。 还有花生,罗大山出海应该快回来了,回去后问问他有没有找到花生。 算算时间,可以把空间里的红薯拿出来种下了。 说起来,温琅还没仔细探查过自己的空间究竟有多大,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空间里到底有些什么蔬菜水果,反正每次进去总能发现一些新的东西。 一年四季,根本不愁没有蔬菜水果吃。 冷淡杯是什么?游景殊疑惑的问道。 就是毛豆角,豆腐干,卤鸡翅,泡凤爪之类的食物,配上一杯酒,在夏日的晚上简直美滋滋,当然还不能少炒田螺和炒龙虾。温琅说着说着回味起小龙虾的味道,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你等着,我到时候做给你吃。温琅猛地一拍游景殊的手臂。 游景殊见他这副激动地样子,唇角上扬,好。 温琅看着他白玉似的面庞,淡色的嘴唇,如果因为小龙虾辣出鲜艳的色泽。 光是想想,温琅就觉得那模样,可比小龙虾诱人多了。 温琅和游景殊在府城待了半个多月,除了炒货铺已经开张,别的铺面还在装修中。 他们俩留了些人在这边盯着,便回临溪村准备参加方柳儿和游浩的婚礼。 温哥哥!我好想你啊!游韫薇一见到温琅就扑了上来,随后另一个小胖墩也扑了上来。 温琅一左一右抱一个,游景阳居然把自己吃胖了,这下不仅脸肉乎乎的,连身上都是肉呼呼的。 温哥哥也想你们,在家里有没有乖乖的呀?温琅蹲下身问道。 有啊,我每天都有练字,阳阳也和我一起练,他还想和我一起绣花,娘不让,他还不高兴哈哈哈,阳阳好傻哦,娘说男孩子不能绣花,会被笑话的。游韫薇滔滔不绝的和温琅说着话。 温琅发现这小姑娘逐渐开朗后,也越来越话唠了。 游景阳赌气的瞪了瞪游韫薇,温琅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转移话题,温哥哥给你们带了礼物,你们想不想看呀? 两人齐刷刷瞪大了眼睛,点点头,想! 聪明一见到温琅就摇着尾巴冲他叫唤,温琅从怀里掏出一颗球扔向外面,聪明立即像是箭一样射出去,利落的叼住那颗球,跑了回来。 聪明真棒!温琅摸摸狗脑袋,夸赞道。 汪!聪明开心的眯起眼睛,尾巴直摇。 温琅被全家老小围着,游景殊孤零零的站在后面,他看着温琅的背影,眼里都是笑意,那些你不曾得到的爱,都将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身边。 啊还是家里好呀,我的床,我可真想你。温琅洗漱完直挺挺的扑到床上。 这种熟悉的感觉真好,被子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应该是宋绫婉洗干净晒过了。 温琅被太阳的味道包裹着,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夜晚的风吹拂着游景殊的乌发,清辉洒落在他的脸上,给他披上一层银霜。 太子一党在早朝时,提起了徐竞同一案,徐侍郎痛骂太子一党,说徐竞同尸骨未寒,又被他们这般栽赃陷害,是想逼死他才肯罢休。 徐竞同一死,很多事情都死无对证,泉溪县孩童被拐一案,犯人郑老爷已经被捉拿归案,当初状告徐竞同的那个小官也已经被徐尚书按下,徐竞同的爹义愤填膺,一副受了天大的侮辱的样子,显然是想黑白颠倒,诬陷太子一派。 皇帝本就对太子不喜,偏宠大皇子,见状直接骂太子心胸狭窄,容不下兄弟,不堪大任,这话说得朝堂上一片震荡。 大皇子还故意站出来哭诉,自己和徐竞同这个表哥自小一起长大,情谊非同一般,太子今日能这般陷害自己的表哥,是不是明日就能这般陷害自己。 太子当即冷了脸,好在他足够冷静,直接让人把徐竞同一案的证人,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带了上来。 那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孩儿,生得漂亮,但是她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一点光。 太子随便找一个人来,就能作为证人吗?徐竞同他爹显然是慌了神,质问道。 徐侍郎多虑了,这孩子的确是从令郎手下捡回一命的孩子,像她这样的孩子还有四五个,只有她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徐侍郎教的好儿子,竟然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太子一字一句,话语间是藏不住的愤怒。 她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儿害了她?徐侍郎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徐竞同就是因为玩死了人,才被送走的。 小女孩儿抬起眼皮,直勾勾的看着徐侍郎,她的眼睛没有一点光,黑黢黢的,竟然看得徐侍郎心头发慌。 他大腿上有一块紫色的胎记,腰侧有两颗黑色的痣。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听得人很是难受。 畜生!镇北王突然大声骂了一句。 皇帝咳嗽一声,开口道:爱卿慎言。 镇北王这才抱着双臂没再出声,可看徐侍郎的眼神却是充满了鄙夷。 随后太子又叫人把那个小官带了上来,他的庶子也是被徐竞同给玩死了,一直求告无门,今日一见到皇上,立即哭天抢地的求皇帝给他做主,又细数了徐竞同的恶行和徐家是如何包庇徐竞同的。 大皇子见状慌了神,看向自己的外公徐尚书,徐尚书拧着眉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 毕竟人已经死了,就算皇帝想治罪也没有办法,这件事不会闹太大。 徐侍郎心里千回百转,然后对上了徐尚书的眼睛,他看出自己爹的意思后,心头顿时一紧,他爹让他扛下来。 陛下,这件事的确是臣教子无方,又实在爱子心切,背着父亲偷偷将这孽子送走,这才让这孽畜犯下了重罪,请陛下责罚。徐侍郎猛地跪了下去。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7) 徐尚书也是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太子和自己外祖父晋国公交换了一个眼神,想要抽身哪有这么简单。 这徐竞同已死皇帝刚开口,太子就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徐竞同没有死。 什么?!不止是皇帝,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大皇子不经意间和太子对上视线,他心下一阵凉意,自己被算计了。 随后徐竞同被带上来,他的精神有点不正常,竟然在朝堂上和大皇子一派狗咬狗起来。 他被救了后,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被告知,来杀他的人都是徐家派来的,那些救他的人并没有对他多好,反而让他像条狗一样活着,然后告诉他,他所有的痛苦都是徐家和大皇子带给他的。 日复一日,徐竞同对徐家和大皇子恨之入骨,既然他们不想让自己活,那他们也别想好过。 徐竞同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在朝堂上把徐家和大皇子卖了个彻底,饶是偏宠大皇子的皇帝也黑了脸。 他还活着,他的大儿子竟然就在盼着他死,想方设法想要坐上这把龙椅,亏他还一直宠着他。 父皇不是的,我没有不是的!大皇子惊慌失措的想要辩驳,可本来疑心病就重的皇帝,此刻怎么可能还会信他。 根据徐竞同的指控,皇帝找到了徐家结党营私的证据,全家被下了狱,徐贵妃替父求情,在大殿外跪晕过去,大皇子被送到黄陵,陛下让他在那里思过。 徐尚书那么聪明,怎么没有想到,功高盖主,游明远是第一个,他自然是第二个,皇帝岂能容得下他。 游景殊点点头,徐竞同呢? 暗卫回答道:徐竞同被判凌迟处死。 嗯,让人保护好窦珠,大皇子一派余党未除,怕是会盯上她。游景殊嘱咐道。 主子收留了窦珠姑娘,让她住在王府里,很安全。黑影说。 胤恒有心了。游景殊噙起一丝笑意,窦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若是因为作证而被害了性命,游景殊大概会愧疚一生。 安胤恒不愧是他的好友,早替他想到了这点。 大皇子倒了,他那靠着大皇子留在皇都的大伯一家,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游景殊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踏着月色往家里走,不过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去哪儿了?一身凉意。温琅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来人是游景殊,伸手抓了一下,正好握住游景殊微凉的手。 游景殊原本想偷亲一下,没想到立刻就被抓包,在外面站了会儿。 去洗个热水澡,仔细染上风寒。温琅叮嘱道。 好,你睡吧。游景殊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起身要去洗澡。 温琅突然拉了他一下,游景殊转过头看他,怎么? 亲一下再走。温琅黑碌碌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他。 骤然间,游景殊的心软成一片,嗯。 他俯下身,低头在温琅的唇上亲了一下,再是眉心,轻声道:睡吧。 温琅本就没怎么清醒,在游景殊温柔的话语间,很快便睡着了,游景殊摩挲着他的面颊,翘起唇角。 洗完澡回来,温琅已经翻了个面,脸朝着墙,乌黑的发散落在脖子上,有些凌乱,乌发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儿。 游景殊吹了蜡烛,借着朦朦月色,俯身在他的侧颈上亲了一下,将人揽入怀中,沉沉睡去。 第78章 游浩家和温琅离开前大不相同,不仅扩宽了,也翻新了不少地方,看得出游浩母子俩对这桩婚事有多看重。 村子里原本一些风言风语,也在游浩母子俩的实际行动下逐渐销声匿迹。 方家虽然对方柳儿赶尽杀绝,但方柳儿到底是他们的孩子,在一些人看来,方柳儿和方家断亲的行为实在过于狠心,打断骨头连着筋,无论如何方柳身上都流着方家的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由此看来方柳儿是个不孝又心狠的人。 他们原本以为方柳儿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可没想到一转头方柳儿居然和游浩好起来了,游浩在十里八乡算是抢手的,毕竟他家里只有一个母亲,有田又有房子,游浩还是个账房先生,可比大多泥腿子赚得多,而且游浩的母亲虞三娘又是个和善好相处的人,嫁过去想捏紧游浩赚的钱并不难。 可惜游浩哪家的姑娘也没看上,竟然看上了方柳儿,一个心硬如石头的哥儿。 方柳儿莫不是使了什么手段? 肯定是这样,你看他要容貌没容貌,要身材没身材,孕痣也不鲜艳,还死了爹,哥哥又被人砍了手,之前我看见了张桂枝,瘦得哦,简直是皮包骨,也没见方柳儿接济一下,那可是他亲娘诶。 我看游浩肯定也不是心甘情愿娶他的,而且我听说之前虞三娘一直在给游浩相看姑娘,肯定不喜欢方柳儿这个哥儿。 反正我不看好这一对。 然后这些说方柳儿闲言碎语的人就被打脸了,游浩和虞三娘花了大价钱修葺房子,逢人便说让他们半月后去吃游浩和方柳儿的喜酒,那脸上堆满了笑容,哪里有半点不情愿,分明是心甘情愿。 方柳儿成亲那天,是从游家出的门,温琅把马车借给游浩,马车拉着方柳儿围着村子绕了一圈,一路上温琅和黎乐帮忙给道贺的人发喜糖和喜饼,吹吹打打热闹极了。 这方柳儿可真是好福气啊,我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娶亲阵仗了,游浩可真是舍得花钱呀。 我看柳儿也是个好孩子,自己又能干,听说现在都是店长了,他一个哥儿能管一个店呢,可厉害了。 这两人真是般配,柳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就是啊,我看有些人肯定肠子都悔青了吧。 肠子都悔青了的张桂枝和方宏眼睛赤红的盯着马车,他们嫉妒又愤恨,方柳儿明明是他们方家的人,他的钱财都应该属于他们,游浩的那些聘礼也应该抬进他们方家。 方柳儿那种货色竟然能攀上游浩,早知道,他们肯定好言好语对待方柳儿。 可惜这会儿已经晚了,他们只能嫉妒得眼睛发红,悄悄躲在大树后面偷看这一切。 方柳儿现在不仅嫁给了游浩,和温琅的关系也非常好,他们俩根本惹不起温琅,单是温琅周围的那些打手,看着就足够让他们却步,不敢贸然上前惹事。 宴席摆在院子里,村里人几乎都来了,大家都热情的和游浩道喜,宴席刚开,游浩就已经被灌得满脸通红。 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们揶揄他,浩子你行不行呀,别一会儿没法儿洞房哈哈哈哈。 众人的起哄声让游浩涨红了脸,男人不能说不行,肯定行!喝! 哈哈哈哈,好样的!喝喝喝。村里的汉子们纷纷上前来敬酒,一时间游浩竟然喝不过来。 温琅担忧的对游景殊说:他这样喝下去,一会儿肯定没法儿洞房。 游景殊悄悄在他耳边说:游浩手里那瓶酒都是水。 温琅眼睛一瞪,他居然没察觉到。 看来游浩还是有点小聪明嘛。 游景殊拉着温琅去落座,游景玥站起来冲他们俩挥挥手,两人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众人刚坐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一群人端着大碗陆陆续续进来,把大碗放到桌面上,还没掀开盖子就能够嗅到一股麻辣的香味。 什么东西,好香啊。 我都要流口水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碗。 温记恭贺两位新人大婚,送上什锦冒菜三十份。负责上菜的人大声说道。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温琅,温琅淡定的点了点头,大家不要客气,动筷吧。 盖子一打开,香味扑鼻,村民们吞咽一口唾沫,拿起筷子抢了起来。 这也太好吃了吧! 难怪那么多大老爷这么喜欢吃。 别和我说话,真好吃 没过多久,桌面上便只剩下残羹冷炙,冒菜很快被抢空。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和温琅道谢,又夸他大方,总之说尽了各种好话。 大家若是喜欢,欢迎光临温记,冒菜的价格也不贵,普通百姓也能够吃得起。温琅态度落落大方,笑起来时,意气风发,俊朗不凡,愣是让在场不少哥儿和姑娘羞红了脸。 怎么回事,一个哥儿怎么会这么让人心动 游景殊悄悄在桌子下,拉了拉温琅的袖子,温琅坐下来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尝尝这个。游景殊给温琅夹了菜放进碗里,温琅立即乖乖的吃了,吃完后还对游景殊笑了笑,好吃。 这模样简直像只温顺的小白兔,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霸气。 游先生夫夫俩感情可真好。 毕竟人家才成婚一年左右,新婚燕尔感情能不好吗。 一个会做生意,一个会教书,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这都一年了,琅哥儿的肚子还没有动静,游先生是不是可以考虑纳妾了? 人家感情好着呢,说什么纳妾,而且琅哥儿挣钱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容得下妾室。 话可不能这么说,挣钱再厉害也是哥儿,得学会为丈夫考虑,他总归是游先生明媒正娶的夫郎,就算游先生纳妾,也越不过他去,等生下孩子,还不是要在他膝下长大,叫他小爹。 说得有道理,游先生可是嫡长子,我看游夫人也挺着急的,不如改天咱们去问问,我娘家有个侄女儿,长得好年龄也合适。 温琅和游景殊坐得远,没听见这些人的谈话,两人吃过饭后,又跟着去闹了会儿洞房,很快就散了。 方柳儿见游浩喝得烂醉,担忧的打算起身去给他煮醒酒汤,原本躺在床上醉得一塌糊涂的游浩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方柳儿,眼神清明。 游浩哥,你没醉?!方柳儿惊呼。 游浩咧嘴笑了笑,等视线清晰后,方柳儿的样子映入眼帘,他怔怔的看着方柳儿,好像从未见过方柳儿如此好看的模样,方柳儿模样秀气,被修过面后,眉目清秀,唇上涂有淡淡的口脂,一身红色的喜服,映衬着他白皙的面庞,直教游浩心跳加速。 柳儿,你真好看。游浩痴痴地说。 方柳儿羞红了脸,被游浩一拉,红烛帐暖。 方柳儿成亲后,温琅开始找人来种植红薯。 泉溪县涌进的灾民日渐增多,看来南方的天灾没有得到控制。游景殊说。 游明远点点头,如此下来,不是办法。 哎,今日请两位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候知县长叹一口气,他也很可怜这些灾民,可南方灾情如果再得不到控制,他只有关闭城门,毕竟他再好心也不能害了泉溪县的百姓。 现在这些灾民只是背井离乡,到泉溪县来讨生活,若是后面的人再多起来,泉溪县不仅无法容纳,更是担心这些灾民身上可能带有疫病。 三人一番商谈后,候知县留他们俩在府上用饭,侯才捷刚从外面回来,缩着脖子悄悄回自己院子,候知县瞪了他一眼,竟然没骂他。 我爹今天怎么回事?竟然没骂我。侯才捷感到不可思议。 小厮回答道:老爷今儿在为灾民的事情烦心呢,请了游家父子俩谈了一上午呢。 灾民?什么灾民?侯才捷每天吃喝玩乐混日子,自然没有察觉到泉溪县的变化。 小厮叹了一口气,他家少爷真的是绣花枕头,什么也不会,好在会投胎。 小厮将前因后果告诉侯才捷,侯才捷瞪了大眼睛,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又往外跑去。 少爷您去哪儿?小厮追在后面大喊道。 我去找俊良他们,你别管我。侯才捷应了一声,一溜烟儿地跑了。 在游景殊三人的商量下,候知县决定关闭城门,不再接纳灾民,而是让人在城外设置安置点,又安排大夫去给他们检查身体,一旦发现身体异常的人,立即隔离起来,并让人去宣传泉溪县不再接纳灾民,让往这边涌来的灾民到别的地方去。 朝廷没有派人去赈灾吗?游明远有些不解。 游景殊倒是比游明远清楚几分,大皇子刚出事,徐家入狱,朝堂上正是一片混乱,皇帝的心思都在铲除异己上,估计不怎么关注南方的灾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游景殊给五皇子写了一封信,让暗卫快马加鞭送去。 今儿城门关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温琅回家后,朝游景殊问道。 嗯,南方灾情越来越严重,灾民都往这边涌来了。游景殊今早和父亲一同去见候知县的事情,温琅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是为了这件事。 温琅想起自己在去往府城的路上见到的那些灾民,心里有些戚戚然,这些灾民身上很有可能染有疫病,候知县此举没有错,只是怕那些灾民发生□□。 游景殊闻言,眉心紧蹙,温琅的担忧不无道理。 第79章 这样应该能暂时安抚灾民。温琅听完游景殊说的对灾民的安排,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让灾民进城,但候知县并没有放弃他们,而是给他们安排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食物和大夫。 游景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只是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朝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赈灾,就算泉溪县的百姓出于好心捐献粮食,也终归有一个限度,到那时候,灾民只会多不会少。 温琅闻言,原本舒展的眉心又拧了起来,游景殊说的不错,就算泉溪县的百姓好心,但也有限,不可能自己都吃不饱还接济别人,到那时候如果朝廷还不管,那候知县才是进退两难。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最怕那些灾民里有换上疫病的,若是传染进来,后果不堪设想。游景殊不是杞人忧天,这样的情况,以前的卷宗里也有不少。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8) 明日候知县会组织大夫给泉溪县的百姓检查身体,若是有高热不退的一定要上报,希望平安无事吧。游景殊揉了揉眉心,他今日回来后,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决灾民的问题,现在有点疲惫。 温琅俯下身在他的眼角亲了亲,安慰道: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就算发生疫病我也能治好,别忘了我还有个很厉害的秘密。 游景殊这才想起温琅有一个包治百病的秘密,心头的愁云顿时消散不少,他将脸靠在温琅的肩头,嗯,谢谢。 温琅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眼神缱绻,我们之间不用言谢。 好。游景殊郑重的应下,没一会儿竟然靠着温琅的肩头睡着了。 温琅有几分无奈,小心翼翼的坐在他旁边,任由游景殊靠着他的头睡了一觉,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游景殊才被叫醒。 这一举动导致温琅的肩膀疼了一晚上。 这是什么?次日清晨游景殊发现自家饭桌上多了一样没见过的菜色。 宋绫婉说:琅哥儿说这是红薯,让我今早蒸着吃。 和土豆有点相似。游景玥拿起一个,有点无从下手。 温琅拨开一个红薯的皮递给游景殊,把皮剥了就可以吃,很甜的。 游景殊接过温琅递给他的红薯,咬下一口,有点烫。 好甜。 游景玥听见自己哥哥这么说,赶紧剥开一个,一口咬下去,唔!!好吃! 一家人吃完一个后发现自己有点饱。 这个饱腹感也太强了吧。游景玥惊奇的瞪圆了眼睛。 温琅对宋绫婉说:这个可以切块和米一块煮红薯稀饭,味道很不错。 宋绫婉记下,准备晚上试一试。 游景殊看着盘子里的红薯,突然抬头问温琅,这些红薯,好种吗? 好种呀,这些天我让人种的就是这个。温琅话音刚落,突然睁大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睛里看见了共同的答案。 对啊,可以让那些灾民种红薯和土豆,既可以自己吃,也可以卖钱。温琅的算盘打得哐当响。 一会儿我和你去找候知县。温琅说干就干,如果真要种,他还得去考察一下城外的土地,也不是什么土地都适合在栽种土豆和红薯。 嗯。游景殊点头应下,游景玥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哥哥嫂嫂在说什么? 温琅和游景殊去见了候知县,候知县听完温琅的办法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温琅。 温老板,你愿意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这可是温琅赚钱的东西,温琅竟然愿意拿出来救济灾民,候知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琅笑了笑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既然我有能力帮助这些灾民,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这东西也不是拿出来我就赚不了钱了,候知县放心吧。 候知县喉咙一阵哽咽,这些日子以来他愁得睡不好觉,温琅却直接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好好好温老板真是大义。 三人正说着话,侯才捷突然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爹! 吼什么吼,没看见有客人在吗?候知县瞪着侯才捷,这样子像是要动手。 侯才捷缩了缩脖子,说:爹,是好事,您先别打我。 你不给我找麻烦就不错了,还有好事。候知县一甩袖子,显然不信侯才捷的话。 是真的,我去找了俊良他们,他们说动了家里,柳家,魏家,窦家还有好几家都愿意出银子帮助那些灾民渡过难关。侯才捷话音刚落,候知县就猛地站了起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 他三两步走上前抓住侯才捷的手臂,声音颤抖。 侯才捷难得看自己爹赤红着眼睛的模样,顿了顿才点头,真的,是真的,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太好了,太好了!候知县在原地踱步几下,突然转身抱了抱侯才捷,儿子,好样的,你帮了爹一个大忙!那些灾民也一定会感谢你们的。 候知县估计是难得夸侯才捷,侯才捷竟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温琅看了看游景殊,用手肘撞了一下游景殊,这下放心了吧? 游景殊笑而不语,悄无声息的牵住温琅的手。 从候知县府里出去,衙门前都在排队检查身体,泉溪县的大夫忙晕了头,不是在县衙前忙活,就是在城外忙活。 游景殊陪着温琅去了一趟城外,灾民们的情绪还算好,不过还是硬茬,见到城门开了就要往里面冲,不过很快就被守门的官兵拦住。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是想让我们在这儿的等死! 情绪愤怒的青年冲灾民们说道,似乎想要煽动他们。 一个老汉开口说:我看知县大人挺好的,给咱们安排了临时住的地方,还给咱们发放食物,又请了大夫给咱们看病,做人还是要知足。 就是,硬要闹得人家收回这些才罢休不成。 三三两两有人附和老汉。 想要煽动灾民情绪的青年听了,一脚踹翻地上的碗,你们这些猪猡,别人给点好处就恨不得给人□□,呸! 游景殊看向那个青年的眼神冷了下来,正好衙门的人开始敲锣放饭,那青年直接推开排在前面的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排在了最前面。 瘦弱的年轻人想要发怒,被对方一瞪,又缩了缩脖子不敢发火,只能排到后面去。 灾民们敢怒不敢言,这人会点功夫是个硬茬,他们惹不起。 我去一下。游景殊侧头对温琅说。 温琅看了看他,点点头。 游景殊下了马车径直向那个闹事的青年走去,温琅以为游景殊要打人,结果游景殊没有直接去找那个青年,而是和一旁的衙役说话。 几句话之后,几个衙役上前将闹事的青年拖了出来,并对他说:等他们打完后,你再去。 凭什么?!青年不服的瞪着衙役。 衙役见他不服,扣住他的手一用力,青年立即疼得冷汗直流,眼睛却死死地瞪着衙役。 嘴里还不忘煽风点火,你们看见了吧,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什么济世爱民都是装出来的,官府的人竟然对平民百姓动手! 闭嘴!衙役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官府的人要打人了!青年大声喊道。 衙役们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出闹剧僵持之际,一个着淡青色衣衫的公子走到青年面前。 青年抬头正要继续骂人,到嘴的话突然凝固在了嘴里。 这是神仙吗? 不仅他看呆了,在场的灾民们也都看呆了,恍然间真以为神仙下凡来救济他们了。 只见这位神仙神色冷峻的开口,不是瞧不起接受救济的人吗,那打饭你这么积极作甚? 青年骤然涨红了脸,若是换个人来说他,他肯定毫无波动,甚至还要回上一句: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灾民们也反应过来,开始附和游景殊。 就是,这么瞧不起我们,还骂我们是猪猡,你自己打饭治病回回都头一个。 有本事走啊,别吃知县大人施的粥,别住知县大人安排的屋子。 欺软怕硬,真不要脸! 青年被这些平日里被自己欺压的灾民们骂着,怒火中烧,想要打人,却被衙役们扣着动弹不得。 灾民们排队领了粥和馒头,最后轮到青年的时候,只剩下一点残汤剩饭,他骂骂咧咧的接过碗,蹲到墙角愤恨的吃了下去。 温琅转完一圈回来,虽然附近都是荒地,但也比他想象中好,开垦一下就可以开始种植红薯和土豆。 神仙哥哥,你真好看。一个小豆丁害羞的仰着头和游景殊说话。 游景殊裹着寒霜的眉眼柔和下来,蹲下身和小豆丁说话,哥哥不是神仙。 小豆丁却坚持说游景殊这么好看,肯定是神仙。 公子抱歉唐突了您,孩子不懂事,我这就把这孩子抱走。一个妇人将小豆丁抱起来,不停和游景殊道歉。 没事,你不必如此。游景殊站起身来,和她打听了一下刚才那个惹事的青年。 那人叫丁烨,会点功夫,一路上没少欺男霸女,我们这些人惹不起他,都躲着他走。妇人又指了指一个胖子和一个瘦猴一样的男人,那两个人跟着丁烨为非作歹,是丁烨的跟班。 游景殊点点头,这三个人得想办法解决一下。 温琅转完回来,刚好和吃完站起来的丁烨撞上,丁烨手里的碗直接摔碎在地,本就一肚子火的丁烨彻底怒了,他抬头一看,撞上他的是个哥儿,看着挺瘦弱的。 他眼神一沉,那就只能怪这个哥儿倒霉了。 第80章 你他娘的没长眼睛啊?丁烨抬手就往温琅的肩膀推去,只是手还未触碰到温琅的肩膀,手腕就被一把捏住。 丁烨着实没想到,这哥儿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而且 他的手腕吃痛,眉心紧皱,额头上竟然渗出薄薄的汗渍。 一个哥儿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温琅沉下脸,甩开他的手,说:你他娘的骂谁呢? 丁烨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这人哥儿吧?他仔细看了看温琅的脸,眉心上是有一颗孕痣没错啊,为什么这个哥儿不仅力气大,而且还会骂娘? 这时候他才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踢到铁板了。 丁烨嘴唇嗫嚅,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居然没出声从温琅身旁安静离开了。 周围的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齐齐替这个哥儿松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温琅突然开口,站住。 众人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丁烨有些不耐烦的转头,想要骂人,就听见温琅说:把你摔碎的碗捡起来,别留在这儿,以免伤到人。 你谁啊?一个哥儿凭什么命令我?饶是丁烨意识到温琅可能不是善茬,但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忍了一次,不代表还能忍第二次。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爹娘没教过你吗?温琅并不怵他,冷淡的说道。 老子爹娘早死了,没人教我,也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丁烨满脸怒气,说着转身就要走。 是吗,那好。温琅也不和他多说,转身叮嘱身后的衙役们,谁都不准给他发碗,我倒要看看他要拿什么吃饭。 衙役们面面相觑,齐齐应下。 灾民们这下明白了,这个哥儿是官府的人,难怪敢和丁烨这个刺头对上。 丁烨闻言目眦尽裂,你他娘的凭什么这么做?! 你不是不想捡碗吗?那就别吃了。温琅不再理会他,径直向游景殊走过去。 游景殊顺势牵住他的手,刚才撞疼了吗? 一身软肉,也就能欺负弱小,哪儿能伤到我。温琅笑吟吟的回应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也不算特别小,此时正鸦雀无声,他的话清晰地传入了丁烨的耳朵里,丁烨顿时气炸了。 他的两个跟班儿见他气得不轻,小心翼翼的安抚他,丁哥别生气,咱们可惹不起官府的人。 滚!丁烨正愁没处撒火,抬腿就将安抚他的瘦子踹翻在地。 温琅斜眼睨了他们一下,没去阻止,咱们回去吧。 嗯。游景殊收回视线,眼神冷冽,牵着温琅上了马车。 原来他们是夫夫,可真般配。 你瞎眼了啊,那神仙一样的公子,竟然配了个长得像男人一样的哥儿,真是可惜了。 看样子还挺凶的,把丁烨都唬住了。 那又如何,没看人家俩感情好着呢。 感情好是好事,只是有些替那神仙一样的公子惋惜,这样的模样什么样的女子配不上啊,竟然配了个其貌不扬的哥儿。 所以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谁知道,可能是来视察的吧。 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这两个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的人。 你不觉得世人对哥儿的审美有点奇怪吗?温琅坐在马车里隐隐听见外面的谈论声,侧头对游景殊说道。 游景殊以为他心头不快,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在我看来你生得正是我中意的模样。 温琅怔了怔,忍不住翘起嘴角,往游景殊怀里一靠,你怎么这么甜呀?说得我都心花怒放了。 游景殊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头,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 我不是在意他们说的话,我只是就事论事,我不觉得自己长得丑,明明我长得很帅气好吧。温琅是真的不觉得自己长得丑,上一世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世时,就有不少有人因为他的脸追求他,这足以证明他长得并不差。 嗯,很帅气。游景殊含着笑意赞同道。 温琅靠在他的肩头,说:在世人眼中,哥儿越是中性化越好看,越是阴柔越受欢迎,甚至有人喜欢看哥儿涂脂抹粉,穿纱衣罗裙,可这不就和女子重合了,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去喜欢女子? 听着温琅的言论,游景殊若有所思,他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现在听温琅一提,似乎有些道理。 你信不信如果把我眉心的红痣遮住,保管有人夸我长得俊俏,可一旦露出这颗红痣,这些人立马就会觉得我长得丑,你说奇不奇怪?温琅仰头看了看游景殊,游景殊沉吟片刻点点头。 你说得对,其实建国初期,哥儿只能嫁人不能娶妻的律法出来前,是没有人要求哥儿一定要阴柔向女子看齐的,后来随着律法的推行,渐渐地,人们开始以阴柔为美,哥儿但凡长得英气高大一些,都会被嫌弃,甚至有哥儿为了追求弱柳风风的姿态,过度节食,最终饿死。游景殊的脑子里逐渐回忆起自己以前看到过的那些卷宗。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79) 温琅摇摇头说:粮食充足的情况下被活活饿死,可真是讽刺。 嗯。游景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说,我们有生之年能看到律法改变吗?男女哥儿皆可以自由嫁娶,这样的话,哥儿也可以娶妻,也就不必迎合大众审美,遇见不合适的婚姻也能够挣脱,不用再受人闲言碎语。温琅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也清楚,这些想要实现太难太难,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离婚都会有人说闲话,更别说是在封建的古代。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席话被游景殊记进了心里。 泉溪县的百姓有钱的捐钱,没钱的就把家里旧的衣物捐给灾民们,不过他们都是洗干净了才送到县衙去,城外的灾民们收到这些,感激地流下热泪,冲着城门口拜了又拜。 丁烨不屑地撇撇嘴,把他们当乞丐施舍,这些傻子竟然还千恩万谢。 丁哥,饭给你打来了,今天粥里有甜甜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都说很好吃呢。瘦子将一碗红薯稀饭递给丁烨,丁烨没有碗,就抢自己跟班的,两个跟班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给他,剩下一个碗,瘦子和胖子轮流用。 瘦子打不过胖子,最为三人的最底层,每次都是饿着肚子等到最后一个吃,他心里虽然有怨气,但奈何他打不过这两人,只能忍气吞声。 一群人正吃着红薯稀饭,城门突然被打开,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来,等马车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哥儿。 是神仙哥哥的夫郎!一个小孩儿激动地指着温琅说。 他家大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孩儿还在挣扎,看温琅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你们吃,我是来和你们说点事情的。温琅态度亲和,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顿生好感,瞬间让灾民们对他降低了警惕。 一位老翁战战兢兢的说:敢问小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呀?是不是粮食不够了老头子可以少吃一点,匀给小孩儿们吃。 其他灾民们一听,也都附和起来,我们也可以少吃点。 温琅笑了笑说:是也不是,你们先吃着。 还是小公子您先说吧,这样吊着心我们也吃不下啊。灾民们生怕他是来赶他们走的。 那好吧,是这样的,南方受灾严重,这几日赶来的人原来越多,我们泉溪县的百姓虽然想帮助各位,也实在是能力有限温琅的话刚说到一半,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 丁烨趁势大喊道:不就是来赶我们走的吗,说的那么好听! 有人信了他的话,惊慌的对温琅喊道:你们不能让我们去死啊!我们家被洪水冲没了,身上也没有钱财,你们又不让我们进城去找活计,要是再不管我们,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 对啊,不能这样啊!我还没娶媳妇儿,还没活够呢! 大家静一静。温琅开口安抚道,可这些灾民们实在是怕了,根本安抚不下来,人群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丁烨得意的扬起唇角,早就该闹了,闹了他们才能进城去吃香的喝辣的,谁要在这城外风餐露宿。 有激动的人甚至往前挤,想要推开温琅去撞城门,温琅被推得一个踉跄,他虽然理解在生死面前人的惊慌无助,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发火。 衙役们赶紧上前拦住这些灾民,人群的煽动力是很大,一些原本并不想闹事的人们被周围的人传染了焦虑的情绪,也逐渐加入他们。 一个抱孩子的妇人突然被身后一个男人撞了一下,怀里刚几个月大的婴儿陡然从怀里滑落,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现在这个情况,很大可能会被踩踏。 女人吓得灵魂出窍,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倏然出现在女人视线中,一把接住襁褓中的婴儿,一个旋身站稳脚步。 这惊险的一幕和周围人的尖叫声,终于让丧失理智的人们回过神来。 温琅将怀里一直在哭的孩子塞进女人的怀里,女人哭得浑身颤抖,抱着孩子就跪下来给温琅磕头。 温琅却没理会她的磕头,伸手将那个推撞女人的男人从人群中拎了出来,男人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被一个比自己矮半头的哥儿当众拎了出来,他臊红了脸,想到刚才的事也是满心惊慌。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害死一个人。温琅眉头紧拧,眼神凌厉,令人遍体生寒。 第81章 男人下意识的辩驳道:我怎么知道她抱不住孩子 温琅一句话没说,直接推了他一下,男人猝不及防,被温琅一推,直接摔在了地上,满身都是泥土,手上还因为石子流了血。 他正想发火,就看见温琅居高临下,眼神轻蔑的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站不稳。 男人仿佛被温琅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僵在地上。 温琅这才转身将女人扶起来,女人面黄肌瘦,显然营养不良。 你男人呢?温琅左右没看见她家里人。 女人抹了一把眼泪,说:我男人被淹死了。 温琅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节哀。 他看向众人,脸上彻底没了笑意,他笑起来温暖得像个小太阳,可不笑时,看着就有些冷淡,不好接近。 说实话,我们并没有义务帮助你们,整个泉溪县的百姓谁也不欠你们,大家非亲非故,我们给你们送吃的送穿的,是情分,不是本分。 他这一席话一说出来,众人就感觉心头有些难受,这些话实在是刺耳,可他们仔细一想,发现温琅说得也没错。 就算候知县帮助他们,是因为候知县是朝廷的官员,但泉溪县的百姓们却没有这个义务要帮他们什么。 温琅见四下一片安静,又继续说:你们觉得你们今天的行为,对得起泉溪县百姓的善意吗? 有人被他说得落下了眼泪。 对不起 我们只是想活命而已。 越来越多道歉的声音响起。 你们别听他放屁!我可是听说了,他有钱着呢,拿出一点银子帮助我们渡过难关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丁烨突然站出来高声冲温琅喊道。 温琅沉下眼神,看着人群中跳梁小丑一样的丁烨,说:我是有银子,可凭什么我有银子就该帮你,这是哪儿的理?照你这么说,你以前再穷也比路边的乞丐有钱,你有拿出银子帮他们渡过难关吗? 丁烨被堵住了嘴,恼羞成怒的吼道:你他娘的别胡扯,这能一样吗! 温琅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舍己为人吗,我做得到,你做得到吗? 你哪里做到了?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就是想让我们对你感恩戴德吗,为富不仁,也就这些傻子才会信你的话。丁烨一脸激愤。 我不是正要说吗,是你一直在打断我。温琅冲丁烨微微一笑,笑意没有一丝温度。 丁烨嘴硬的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 温琅莞尔一笑,对众人说:前面和各位提了,泉溪县百姓能力有限,不可能一直为你们提供粮食,也不可能为了帮助别人饿坏了自己。 他这话虽然现实,但众人也能理解,的确是这个理。 温琅突然话锋一转说:今天你们吃到的那个黄黄的东西好吃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温琅为什么会突然问他们这个问题。 好吃!我喜欢!一个小孩儿突然高声对温琅说。 温琅笑了笑,脸上的冷意消散不少,那个叫红薯,味道甘甜,饱腹感很强,是我新种出的食物,目前市面上还没有售卖的,你们吃的都是我家里自己种的,用于售卖的红薯还在生长中。 他的话让在场众人面露诧异,这东西居然还是个稀罕物。 温琅叫人拿来了刚从土里挖出来的红薯,这个就是红薯本身的样子。 这么大个?! 好大一个,能吃好久吧。 老天爷!老汉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东西。 惊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温琅让人把红薯拿下去,接着说:前些天我来过,相信你们应该有印象。 一个小孩儿说:我知道,和神仙哥哥一起来的! 温琅听他提到游景殊,浑身冰雪消融,嗯,和我夫君一起来的。 在场众人齐齐露出善意的笑容。 我去看了看附近的荒地,开垦后可以种植红薯。温琅看向众人,说:我会派人过来教你们如何种植红薯,红薯的产量很高,完全足够你们吃。 他话音刚落,四下一片寂静,片刻后才有人结结巴巴的说:您您愿意把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 温琅点点头说:天灾无情,人有情,大家团结起来,共度难关,一切都会好起来。 鸦雀无声后,温琅面前跪倒了一片,纷纷对他拜起来,您真是活菩萨在世啊! 他哪是什么活菩萨,他不过是多了一个金手指,让他的空间里恰巧种植有土豆和红薯。 而原本想看温琅笑话的丁烨完全僵在了原地,这个人竟然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他们?! 温琅派人来教灾民们种植红薯和土豆,这些人以前都是农户,干起农活来得心应手。 在游景殊的提议下,官府派人过来给灾民们登记个人信息,有新来的灾民都需要去登记,登记之后才能领到碗分发食物。 灾民们的碗都是柳家提供的,上面都有编号,以免有人拿错和冒领。 为了预防那些偷奸耍滑的人,温琅提出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至于一些身体孱弱的女人,温琅让她们负责做饭和挖野菜一类的,这附近有山林,这会儿又是春天,正是挖春笋的好时节。 候知县看着井井有条的灾民们,红了眼睛,都是多亏了温琅他们。 游景殊和候知县商讨完灾民的事情,从县衙出来天已经黑了,他先去店里找温琅,被游景殊告知温琅去城外了,他又往城外走去。 正巧和赶回来的温琅遇上。 你怎么来了?温琅脸上笑逐颜开,小跑着走向游景殊。 游景殊唇角上扬,牵住他的手说:来接你回家。 温琅满脸笑意,脑袋往他肩头上靠了一下,可累死我了,我好久没种过地了 他今天久违的下了一下地,种地真的是一件体力活,还是需要技巧的那种。 游景殊有些疑惑的说:你什么时候下过地? 温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啊做梦的时候。 游景殊狐疑的盯着他的脸,温琅眼神有些飘忽,干巴巴的笑了笑,哈哈,我们回去吧,我都饿了。 见他这副样子,游景殊忍俊不禁的摇摇头,放过了他,没再追问,自家夫郎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少呀。 忙完灾民这边的事情,温琅又要开始忙活自己在府城新店的事情。 游景殊最近也很繁忙,候知县三五不时就请他过去,弄得他好几日没法好好上课,只能让他爹去代课。 他的本意是让他爹去和候知县谈,他爹却是淡然的笑了笑说:爹老了,该享清福了,你去吧。 游明远深知游景殊有一身本事和满腔抱负无处施展,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游景殊越发意气风发,逐渐恢复了当初在平城的风采,灿若星辰,熠熠生辉。 灾民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温琅带着黎乐去了府城,温琅手下最信任的四个人,一个是游景玥,他要看顾泉溪县的店铺,一个是丁桥,去了南疆,一个是方柳儿,和游浩新婚燕尔,虞婶子还等着抱孙子,再一个就是黎乐,因为嫂子的缘故很少回家,又是单身,隐隐有发展成工作狂的潜质,显然是新店长的不二人选。 游景殊原本想跟着去,被温琅阻止了,你再不去学堂,你的学生们快把你的脸忘记了。再者,候知县随时有事找你商量,你还是别乱跑比较好。 心情郁闷的游景殊在温琅离开前的那个晚上,自己闷闷的用背对着温琅。 温琅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坐起来哄孩子。 自己好歹比游景殊多活了那么多年呢,作为年长者,肯定要一颗从容淡定的心个屁! 次日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脖子上鲜红印记的温琅有点崩溃。 这么明显的地方,他一会儿该如何出去见人? 说好的不食人间烟火,飘飘欲仙人设呢?崩得这么快真的没问题吗? 坐在马车上的温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一块印记似乎还散发着余热,像是游景殊的唇还印在上面,烫人得要命。 想到昨夜里游景殊的模样,温琅不禁红了脸。 那般清冷禁欲的人,真的动起情来,才真是要命得很。 琅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哪里不舒服吗黎乐担心的询问道。 温琅立即摇头,说:我没事,具是感觉有点热。 他拉了拉衣领,端起茶杯将茶水灌入口中。 热吗?我觉得还好啊。黎乐非但不觉得热,还觉得有些春寒料峭,可能琅哥体质偏热吧。 正要说话,他突然瞥见温琅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块红红的痕迹。 琅哥,你被蚊子叮了这么大个包,涂药了吗?黎乐指着他的脖子说。 温琅看他这副纯洁的样子,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要是蚊子真能叮这么大的包,这蚊子得多毒。 啊没事,已经涂了,不用管它。温琅赶紧转移话题,说:我听我娘说,柳儿的婚事后有不少人上门和你提亲,有合适的吗? 黎乐撇撇嘴说:那些人分明就是看中了我能挣银子,我才不上当。 黎乐这么说也没错,毕竟方柳儿成婚那天,温琅作为老板送了什锦冒菜,又给方柳儿添了不少妆,再加上方柳儿的嫁妆都是自己准备的,从他准备的那些东西就可以看出,他在温琅那里很是挣了一些银子。 同样作为在温琅手下干活,又和温琅关系不错的黎乐,想必娶到他,也能得到不少银钱。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0) 这下那些原本嫌弃黎乐退过婚的人,立马不嫌弃他了,蜂拥而上,现在黎乐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黎乐他嫂子成天撺掇他哥,让黎乐把挣的银子就交给家里,被黎乐他哥拒绝后,也算明白黎乐挣的钱是不可能交给家里的,虽然一直想把黎乐嫁出去,这下可是合了她的意,若不是温琅把黎乐带走,估计这会儿黎乐还在被他嫂子逼着相看对象呢。 没事,总要自己喜欢才是。温琅安慰道。 黎乐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一心只想挣钱,好在城里买房子,把爹娘接过来住,免得在家受他嫂子的气。 一行人晃晃悠悠到了府城,恰巧在城门口遇见了寇承远。 温琅起初以为他是来接他们的,可他记得自己没有和寇承远提过他们今天会到府城,寇承远怎么会在这儿。 他正想着,就看见寇承远牵着马从他们马车旁边走了过去。 第82章 寇公子。温琅伸出脑袋喊了一声。 寇承远闻声转过头,看见是温琅后,面露惊诧。 温老板,你怎么 铺子差不多可以开张了。温琅笑着解释道。 寇承远有些局促的说:这可真是巧啊。 温琅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有了猜测。 两人打了招呼后,寇承远就牵着马走了,说是明天再去拜访温琅。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温琅一行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活。 寇公子看着好像不大开心。黎乐望着寇承远离开的背影说道。 可能遇见什么事情了吧。温琅猜测寇承远可能和他大哥寇承光闹矛盾了,不过那毕竟是寇家的家事,而且他的猜测也不一定就是准确的,便没有和黎乐多说。 他带着黎乐去住的依旧是之前他和游景殊租的那个房子,一番忙活之后,温琅简单的洗漱完就吹灭蜡烛拉上被子睡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赶了一天的路,身体疲惫得不行,但精神却有些活跃,往旁边摸了摸没有熟悉的温度,也没有熟悉的气息。 在夜色中,他抬起手摸到自己脖子上的印记,想起游景殊与他耳鬓.厮磨的时候,心头像是涨潮一般,涨得很满。 刚离开,他就想游景殊了。 温琅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谈恋爱的一天,更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喜欢一个人,以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后来是怎么睡着的,温琅自己也记不得了。 第二天清晨黎乐来敲他的门,他还睡得正香。 琅哥昨夜里没休息好吗?黎乐见温琅坐在饭桌上还在打哈欠,关切的问道。 躺下一时没睡着,可能一个人睡不习惯吧。温琅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皮薄肉多,汁水四溢,是个好包子。 黎乐一个还没有成亲的哥儿,倏地听见温琅这话不禁红了脸,琅哥真是太大胆了,青天白日的竟然说这种私密话。 不过想想温琅可以一本正经和他们说生孩子的话题,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 琅哥和游先生感情真好。黎乐端着碗喝了一口稀饭笑道。 温琅勾起唇角,那是当然。 两人吃过早饭,就径直去了新店,肖勇现在跟着温琅在外办事,江奎负责留在泉溪县镇守老店。 肖勇之前被留在这儿给温琅监工,现在看见温琅和黎乐过来,立即迎了上去。 温琅四处打量了一下,不错,选个良辰吉日开张吧。 温琅带黎乐去见了他选的伙计和厨子,让黎乐给他们培训一下。 以后他就是店长,我不在你们就听他的。 听见温琅的话,这些厨子和伙计齐齐面露诧异,难道因为东家是个哥儿所以格外喜欢重用哥儿? 不过这种疑惑,在被黎乐培训了几天后,彻底消失。 这哪里是哥儿啊,做事雷厉风行,在他的眼皮子下根本不敢闲下来。 每次黎乐悄无声息的出现,他们都宛如在教室里说小话,突然和班主任对上视线的学生一般,惊恐万分。 温琅每每撞见这个场景,都不由忍俊不禁,黎乐就是太较真,做事一定要做到最好,方柳儿的性子倒还比较柔和,黎乐就要稍微强硬一些。 寇家可真是闹得难看啊。 是啊,谁能想得到寇二公子那么不像话,竟然离家出走。 他平日里就是个纨绔,做出这种事也正常,听说他把他爹娘都气病了也不回去看一眼,真是白眼狼啊。 哎,以前我还以为他是挺直爽一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温琅和黎乐坐在摊子上吃面,骤然听见旁边的人谈话。 看来是他的猜想没错,不过寇大公子倒是厉害,把什么锅都往寇承远身上扣,寇承远那个傻子估计还不知道自己被大哥算计了吧。 他们是在说寇公子吗黎乐小声询问温琅。 嗯,寇承远上头还有一个大哥,现在是仙鹤楼的东家。温琅和他解释道。 黎乐皱了皱眉,说:我觉得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寇公子上次帮了我,不像是坏人。 温琅笑了笑说:就凭他帮过你,你就认定他不是坏人,也太武断了。 黎乐摇摇头,说:别的事情我不清楚,不好妄下评断,但他的的确确是帮过我,对我有恩,于我而言他就是好人。 书没白念。温琅欣慰的拍拍黎乐的肩膀。 黎乐有点不好意思的勾起唇角,他们几人里以前他念书最不上心,后面才慢慢认真想要努力向上,开始捡起书学习,好在他脑瓜子够聪明,学得快,游景玥还经常夸他聪明。 两人吃完面回去,远远就看见寇承远站在他们房子门口。 寇承远一抬头看见温琅身旁的黎乐,惊讶的瞪圆了眼睛,黎小哥儿,你也来了? 寇公子好。黎乐礼貌的对他笑了笑。 黎乐长高了,身上也长了些肉,连五官也长开了,虽说不是那种艳丽的长相,但也是眉清目秀,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 寇承远居然看呆了,还是温琅把他的魂儿给喊回来,他不好意思的扭头咳嗽一声。 温琅扬起唇角,揶揄的看了寇承远一眼说:进去说吧,别站在门口。 照理来说温琅和黎乐是两个哥儿,寇承远是外男不便进他们住的地方,不过温琅住的地方有仆妇也有看家护院的打手,大门又是敞开,他们只在院子里说话,光明磊落倒也不至于落人口实。 你和你大哥吵架了?温琅也不委婉,开口就戳了寇承远的痛处。 寇承远眼神晦涩的点了点头,嗯,我没有想到他会是那样想我。 你大哥觉得你手伸太长了,感觉到威胁了吧。温琅喝了一口茶,淡然的说道。 寇承远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深沉,果然只有我一个傻子。 也不尽然,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全心全意把他当大哥,可你管不了他的想法,人心难测,你问心无愧就好。温琅虽然想说寇承远的确傻,不过寇承远都这么难过了,他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寇承远苦笑着,点点头,温老板说得是。 刚才回来的路上听人说你爹娘病了你也不回去?温琅话音刚落,寇承远就激动地反驳道:不是的! 喊完后他骤然意识到自己过激了,抱歉。 温琅不在意的摆摆手,说:没关系。 寇承远双手交叉在一起紧了紧,指节泛白,是我大哥要赶我走,他说我居心叵测想要抢仙鹤楼,我说了我没有,可是他不信,他说我总喜欢越俎代庖,和仙鹤楼合作的人都只认识我,和他不熟识,我这么做就是想架空他的权力,可是我只是想帮他分担一点,我从没想过要抢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想我 寇承远痛苦的握紧了拳头,我被他赶出来后,他就不准我回去了,爹娘生病,他也不让我回去探望,我一去就会被赶出来,他他还说爹娘是被我气病的,不想见到我。 太无耻了!黎乐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说道。 寇承远被他这一拍,给震了一下,抬头看向黎乐,黎乐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有些脸红,抱歉,我就是有点替你生气,不是故意要骂你大哥。 没事。寇承远摇摇头,越发觉得黎乐真是有趣。 不过现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只想赶快找到机会回家里一趟,去探望一下爹娘,可家里被大哥的人严防死守,他根本进不去。 温琅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水,说:既然他一口咬定你要抢他的东西,那你不抢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 寇承远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仙鹤楼是你家祖传的生意吧,你也有资格继承,怎么就成你大哥的私有物了?温琅轻蔑的扯了扯嘴角。 可是,我已经有承远镖局了。寇承远到现在也不想和他大哥抢什么,在他的意识里,仙鹤楼归他大哥,承远镖局归他,井水不犯河水。 好东西总是不嫌多。温琅比起寇承光倒是更愿意和寇承远合作,毕竟寇承远人不错,做生意也有脑子,不像他大哥寇承光,喜欢见风使舵,狗眼看人低,又好猜疑,心胸狭窄。 和这种人做生意,没出事还好,若是出点什么事,肯定把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寇承远抿了抿唇,我再想想。 你好好想想吧,你大哥得了势肯定会把你往死里摁,但若是你得了势肯定不会不管他,完全可以养他一辈子。温琅知道寇承远是重情义的人,就算他大哥先对不起他,他也不会不管寇承光。 听见温琅的这番话,寇承远的眼神闪了闪,心里明白温琅说得是真的。 我去睡会儿觉,你去送送寇公子。温琅打了个哈欠对黎乐说。 黎乐没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对,倒是寇承远猛地想起温琅之前和他提过黎乐,不由多看了温琅两眼。 他的视线成功被黎乐捕捉到。 将寇承远送出门,黎乐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寇公子,琅哥和游先生感情很好。 寇承远不明白黎乐和他说这个做什么,他当然知道温琅和游景殊感情有多好,好到让他娘催着他赶紧相看对象。 嗯,我知道。 那就好。黎乐舒了一口气,想必寇公子应该已经明白自己的提醒了吧。 喜欢琅哥是没有意义的,琅哥夫夫俩感情好着呢,谁也拆不开。 寇承远听得一头雾水,所以黎乐和他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第83章 温琅在府城待了俩月,天气已经热起来。 东家,您的信。从泉溪县运货过来的领队将一封信递给温琅。 多谢。温琅接过信满脸都是笑意,因为没办法回去,所以他和游景殊只能通过书信来联络。 他们俩通信的频率并不高,一月不过两封,毕竟他们俩都忙,也不是随时都有空写信,经常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炎炎夏日,温琅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进了店里。 东家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 估摸着是东家夫君给他写信来了吧。 我猜也是,东家夫夫二人感情可真好,羡煞旁人呀。 是呀,可惜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老想往东家身边凑。 说来也好笑,东家是个哥儿又不能娶她们,也不知道那些喜欢往东家身边凑的女子是怎么想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就东家这能力,又经常和二东家分隔两地,就算不能有名分,但只要能攀上东家,还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不过东家可让她们失望了,东家这么有能力,却是个痴情人呢。 温琅没有听见店里伙计的议论,他拿着信去了后面,回了自己的午睡的房间,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竟然从里面滚出一颗红豆。 将信展开,温琅细细看起内容,在信里游景殊说了一下自己的近况,还有家里的情况,还写了城郊的灾民们一切安好,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也没有出现疫病。 红薯刚收成了一波,不仅足够灾民吃,还多了许多,根本吃不完,送了许多给泉溪县的百姓们,感谢他们的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助。 候知县连吃了七天红薯,实在是吃腻了,现在看见红薯就犯恶心。 温琅看得直乐,信的最后,游景殊写到:遥寄红豆,以表相思。 这八个字让温琅的眼神柔和下来,手指细细抚过游景殊的字。 他也好想游景殊,好在这边的生意逐渐稳定下来,再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回去了。 温琅摩挲着那颗红润饱满的红豆,又将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这才动笔开始给游景殊写回信。 寇承远在温琅的帮助下成功进了寇家的大门,其实办法也很简单,既然寇承光散播谣言说寇承远没良心,爹娘生病都不回去看看,那就干脆让寇承远去门口跪着,声泪俱下的求寇承光让自己进去看爹娘一眼。 这一举动寇承光始料未及,等他反应过来,新一波言论已经迅速席卷整个府城。 温琅好歹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人,舆论导向的套路还是知道一些,他特意雇人在菜市一类的市井之地散播寇家大公子将寇家二公子赶出家门,不让人回家探亲不说,还倒打一耙说寇家二公子不孝的言论。 估计喜欢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豪门恩怨不仅现代人喜欢看,古代人也喜欢看。 于是寇家兄弟俩兄弟阋墙,大公子心狠手辣将弟弟赶出家门,陷害弟弟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 温琅又让人到处去帮寇承远卖惨,一心一意为了哥哥着想,没想到到头来却被至亲算计,成功塑造了一个善良单纯,直率热情,一片赤诚喂了狗的形象,再加上寇承远长相英俊,惹得府城的妇女们特别心疼他。 寇家的族长甚至因为这件事找上了寇承光,没想到寇承光居然还真的趁着他爹生病卧床,将人软禁在家里,气得寇父寇母身体每况愈下。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1) 寇家旁支那些人眼看寇承光要倒了,纷纷起了心思,不过寇承远并没有让他们得逞,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接管了仙鹤楼的生意,并且将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所有人都以为寇承远得势会报复寇承光,可没想到的是寇承远非但没有把寇承光赶出去,反而好吃好喝的给寇承光供着。 原本对寇承远也心有芥蒂的族长们,顿时放下了心,夸赞寇承远是个好孩子,重情重义,府城的百姓也将寇承远夸出了花来,这是怎样善良的一个人,竟然以德报怨。 那些原本见势不妙的合作商们,也在寇承远的诚意下,继续合作,然后他们就发现,寇家大公子嘴里的纨绔弟弟可比他哥哥会做人。 寇承远为了感谢温琅帮忙,给了温琅仙鹤楼一成的红利。 黎乐很震惊寇承远居然愿意把仙鹤楼分给温琅这个外人,别小看这一成,随随便便在仙鹤楼吃一次就要上百两银子,这可不是普通人来得起的地方,这样算下来仙鹤楼一年分一成红利给温琅也不少了。 你倒是聪明。温琅没有立即应下来,莞尔一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温老板去。寇承远失笑道。 黎乐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让琅哥捡便宜吗? 温琅主动解释道:他用一成红利换我长期合作,再划算不过,我拿了仙鹤楼的红利,以后仙鹤楼的利益就和我息息相关,这家伙想让我出力呢。 我倒是觉得这是个互利互惠的好机会。寇承远笑着端起酒杯敬温琅。 温琅倒是不介意拿着一成的红利,毕竟他还挺看好寇承远的,否则也不会帮他。 那就敬我们以后财源广进。温琅端起酒杯和寇承远碰了一下。 黎乐看着他们俩,迟来的恍然大悟,看来自己还有得学呢。 将府城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温琅又交代了黎乐一些事,才启程回临溪村,走之前他将来送行的寇承远叫到一边去。 帮忙多盯着一点,多照看一下黎乐。 寇承远拍拍胸口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黎乐。 温琅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也别欺负他。 寇承远刷的一下红了脸,我我才不会。 温琅狐疑的看了看他,最好不会,否则我一定飞奔过来打你。 行。寇承远点头答应。 府城的温记火锅店和烧烤店,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生意好到爆棚,就连知府大人也隔三差五就会带着夫人孩子去吃。 而府城的小姐哥儿们最喜欢的还是温记的甜品店,炎炎夏日来一杯西瓜汁别提多舒爽。 马车太慢,晃晃悠悠到达泉溪县城门口时,温琅刚睡醒一觉,眼看着终于要到了,他松了一口气,坐马车太痛苦了,想想他还有马车可以坐,那些进平城赶考的学子,大多都是走路去。 一走就是小半个月,远点的还要提前两个月出发,在路上还有可能遇见匪徒,丢掉性命。 温琅也没有去探望灾民们,实在是他归心似箭,现在就想见到游景殊。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温琅还没来得及问肖勇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帘子被掀开,夕阳映照着游景殊的面颊。 陡然间,温琅的眼里流光溢彩,激动地差点喊出声来。 游景殊勾起唇角,跨步进了马车内。 鼻间骤然溢满游景殊身上淡雅的香气,温琅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体就率先行动,拉过游景殊的手,让人跌向自己,游景殊怕压倒他,抬手撑住了他身后的厢壁,乌黑的长发扫过温琅的面颊,带来一阵痒意。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胶着,游景殊抬手抚过温琅的眉眼,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白皙,每一下都像是在拨动温琅的心弦。 温琅仰望着他,忍不住唇角上扬,游景殊揉了揉他的耳朵,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试探让温琅毫不满足,甚至心神贪婪,一把抓住游景殊的衣襟,将人拉向自己,狠狠地吻了上去。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向临溪村,路旁的野花被夏日的风吹动,摇曳生姿。 车厢内,热意升腾。 赶着马车的肖勇假装自己什么也听不见,老老实实的赶着马车,并且尽量将马车赶得稳一点。 你又在我脖子上留下印子吧?温琅刚才情绪激动没有注意到,现在脖子上还有滚烫的感觉。 游景殊看着他的脖子,眼神暗了暗,抬手替他将衣服整理好,这次的位置没有上次那么明显,衣领提一提还可以遮住。 抱歉,没忍住。游景殊温热的手指摩挲着温琅脖子上的印记。 温琅注视着游景殊红润的唇,心头那一点点不爽,立即烟消云散,果然好看的人就是容易被人原谅,单是看着游景殊这张脸,他就舍不得责怪他什么。 下次注意点。温琅小声嘟哝道。 好。游景殊噙起一抹笑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温琅骤然生出一股安心的感觉,将脑袋靠在游景殊的肩头,嗅着游景殊身上的气息。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能够深切的体会到对彼此的思念。 你怎么会来?温琅扣着游景殊的手,仰头问道。 你上次给我回信,写到了大概回来的时候,我就去碰碰运气。游景殊解释道。 你不会最近都有去等我吧?温琅诧异的坐直身体。 游景殊轻轻颔首,嗯。 见他点头,温琅惊诧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惊讶又感动。 半晌后,他抬手抱住游景殊的脖子,在他脸上蹭了蹭,游景殊,你太好了吧。 游景殊的唇角升起浅淡的笑意,谁让我朝思暮想,想要快点见到你,一刻也不想等待。 温琅的心,一片滚烫,胸口的感情汹涌着要喷洒出来,于是他将游景殊抱得更紧,两颗热烈的心脏扑通扑通,贴着彼此,越跳越快。 他贴着游景殊的耳朵说:游景殊,我想拥有你。 第84章 两人虽然达成了共识,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拥有彼此,不过现实情况是温琅一回到家中就被一群人围着。 游明远询问温琅在府城做生意可否顺利,宋绫婉拉着他的手直说他瘦了,要好好给他补一补。 双胞胎仰着小脸一口一个温哥哥,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和温琅讲,就连游景玥也兴奋地围着温琅,想和他说店里的事情。 只有游景殊一个人被挤在最外面,无奈的看着温琅被围在正中央。 等温琅终于得了空,吃过晚饭洗漱之后,往床上一趴就疲惫的睡着了。 游景殊忍不住失笑,修长的手指抚过温琅的面颊,还说要拥有他呢,睡得和只小猪似的。 窗外传来一阵风声,夹杂着几声鸟叫,游景殊回头看了一眼窗户,替温琅掖了掖被子,披上外衫出去了。 何事?游景殊伫立在风中,月华倾泻在他的肩头,将他清冷的眉眼映照得格外明朗。 主子去南方赈灾,在路上遇见了杀手,伤了一臂。暗卫将一封书信递给游景殊。 游景殊听闻安胤恒受伤了,眉心一拧,他的伤情如何? 主子福泽深厚,已经脱离危险,只是手臂怕是会烙下旧疾。暗卫心里恨极了对五皇子痛下杀手的人,毕竟五皇子可以说是几位皇子里最没有威胁力的皇子之一。 另外一位则是四皇子安胤熙,性子胆小怯弱,母亲王昭仪也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最是怕惹上祸端,经常将四皇子拘在宫中,不让他出去,就是怕他闯祸。 游景殊凝神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明晚巳时到这里来等我。 黑影心头疑惑,却没有多问,是。 游景殊拿着信去了书房,他将信拆开,上面的字迹是安胤恒的,从字迹上看,安胤恒伤的应该是左臂。 从信中,游景殊得知,这次去南方赈灾,是安胤恒自己请缨,他此举令朝堂上众人都很诧异,毕竟皇子去参与赈灾,虽然容易鼓舞百姓,可也容易一去不复返,毕竟大灾之后发生疫病的几率很大,一旦染上就会没命,这件差事几乎没什么人愿意揽。 安胤恒从游景殊的书信中得知那些灾民的惨状,一看关键时候竟然无人愿意管这件事,既然别人不愿意管,那就他来好了。 皇帝见安胤恒这么坚决要去参与赈灾,龙颜大悦,直夸安胤恒不愧是龙子龙孙,有气魄有担当。 直接拨了赈灾的粮食和银两,让安胤恒主持赈灾。 安胤恒一心为民,却不想他此举触犯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竟然不顾他是皇子,在运输粮食和银子的途中对他下杀手。 游景殊的猜测没有错,对安胤恒动手的并非他那几个兄弟,而是那些想要吞下赈灾款的人。 若非安胤恒横插一杠,这些粮食和银子层层瓜分,等送到灾区,已经所剩无几,不过饶是安胤恒拼命保住了这些粮食和银子,可对于那一大批灾民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安胤恒这封信就是为了向游景殊借钱,他知道游景殊有一个非常会赚钱的夫郎,虽然一开始安胤恒认为温琅配不上游景殊,不过自从游景殊隔三差五就在信里和他秀一下恩爱,抒发一下温琅有多好,安胤恒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好兄弟完全陷进去了。 既然好友喜欢,他自然也不会再排斥温琅,毕竟游景殊喜欢的人,不可能会差。 游景殊看完信后,便借着烛火将信烧了。 他估摸着安胤恒也是逼得没有办法了,估计自己已经勒紧裤腰带救灾了,否则也不会开口向他借钱。 整个大安朝的内部藏污纳垢,官官相护,若是新皇登基不彻底肃清,这个王朝早晚会覆灭。 太子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他又真的能为大安朝打开一个新的局面吗? 游景殊看着跳动的烛火,长叹一口气。 次日温琅醒来后,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他揉了揉自己鸡窝似的脑袋,打了个哈欠。 醒了?游景殊推门而入。 温琅冲他伸手,游景殊走到床前无奈的抱了抱他。 不是做梦,真好啊。温琅将脑袋埋在游景殊的怀里,用力的吸了一口游景殊身上的味道。 真香。 游景殊忍俊不禁,揉了揉温琅的后颈,温琅感觉自己像是被逮住后颈软肉的小猫崽,一时间动弹不得。 两人抱了一会儿,温琅才下床去洗漱。 这会儿天光大亮,上学的去上学,上工的去上工,就连宋绫婉都去隔壁找虞三娘一同去探望薛晓娟。 家里只余下温琅和游景殊两个人。 昨天回来还正热闹,一家人都围着他打转,这才一晚上时间,他就落得无人问津的地步。 温琅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现实呀,我太惨了。 游景殊给他端了包子过来,又把一直煨在炉子里的粥给他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就差亲自喂到他嘴里了。 什么太惨了?游景殊疑惑的侧头看向温琅。 温琅嗅到包子的香气,勾起唇角凑到游景殊面前,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没什么,我没睡醒呢,我太幸福了。 夫君,你真好。 游景殊心头一热,捻了捻他柔软的耳垂,青天白日里别招我。 温琅咬了一口包子,瞪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游景殊。 游景殊有些无奈的说:昨日谁说要拥有我?自己却睡得和小猪似的。 温琅筷子上的包子差点掉到地上,他就说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他居然忘记了和游景殊达成生命大和谐。 他们俩新婚燕尔,还有没生米煮成熟饭,他竟然就隐隐有了七年之痒,躺在美貌的妻子旁无动于衷的趋势。 这可太要不得了! 抱歉啊,我昨晚太累了,一开始本来是想等你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温琅放下筷子,拉了拉游景殊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 游景殊知道他昨天赶了一天的路,自然疲惫,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责怪温琅的意思,可看见温琅可怜巴巴的和自己撒娇,他的心里莫名得涨得很满。 嗯。游景殊点一下头。 温琅以为他真不高兴了,毕竟两人说得好好的,满心期待,而且还是他先提出来的,偏偏自己先睡着了。 他凑到游景殊面前,小声地说:要不现在? 游景殊对上他干净清亮的眼睛,骤然红了耳朵,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可行那种事。 看见游景殊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白玉似的面庞也隐隐染上浅薄的红意,温琅迟钝的反应过来,他的话对游景殊这个古代人来说好像有点太刺激了。 于是他也跟着红了脸。 如果两个人都觉得没什么还好,最怕的就是一个人感到尴尬,另一个察觉到尴尬,跟着尴尬起来。 屋子里顿时陷入寂静,只有窗外的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上一世温琅自己虽然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但他生父却是个不安分的,结婚前就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和温琅他大哥的母亲商业联姻后安分了一段时间,他大哥的母亲难产去世后又开始继续以前的作风。 温琅的生母就是他生父众多情妇中的一个,温琅刚被接到温家的那段时间,遇见过好几次他生父车上坐着各色各样的美人,每次都不重样,后来估计上年纪浪不动了,才没再往外跑,和温琅生母好好过日子。 因为温琅亲爹花心,他的生母没少因为那些女人露出面目可憎的模样,不过她一般只在温琅面前暴露,对着他生父永远都是体贴可人的样子,温琅每次看见她在温家父子俩面前跟没脾气似的,都会觉得奥斯卡欠他生母一座奖杯。 温琅同父异母的大哥和他生父不一样,不多情,但他绝情,所有人在他大哥眼里都会被划分出个三六九等,有价值的,没价值的,稍微有点价值的,他大哥交往的那些女朋友,一定是可以给他带来一定利益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温琅几乎很难对人动心,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恋爱,应该把握一个什么样的度。 他怕冷落了游景殊,又担心唐突了游景殊。 他垂着脑袋,像只丧气的小兽,有点凶又很可爱。 游景殊伸手去牵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以后的时间还很长。游景殊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潺潺的流水,滋润着温琅的心田。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2) 倏然间,温琅心头的那些烦恼都随着游景殊的温柔,烟消云散。 好。 温琅点头应下,天空中云卷云舒,正是一个好天气。 吃过早饭,温琅把碗洗了,外面日头越来越大,知了声声响彻天际。 我有和你说过吗?山里有一处温泉,我去泡过几次,很隐蔽,也很舒服。温琅在厨房里洗着碗筷,游景殊就站在旁边,帮他把洗干净的碗筷放进橱柜里。 没有,下次带我去吧。游景殊噙起一抹笑意说。 温琅咧嘴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这会儿天儿太热了,要不然我现在就想带你去。 等天气冷点,我们再去,用不了多久。游景殊算着这会儿已经八月份,再过俩月天儿就该冷下来了。 也是。温琅点点头。 洗完碗温琅用帕子帮游景殊擦手,游景殊的手很好看,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温琅没忍住抓起来亲了一口。 第85章 中午游景殊和温琅一起做了午饭,宋绫婉也不进去打扰他们俩,乐得轻松一天。 游景殊真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温琅也舍不得让他沾,虽然游景殊想帮忙,但温琅只让他看着火就好。 我可以帮忙。游景殊见温琅不让自己动手,有点闷闷的。 温琅手上有面粉,抬手让游景殊帮他卷一下袖子,垫脚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我知道你可以帮忙,但术业有专攻,你只要负责吃就好了。 游景殊的心头一暖,抬手帮他蹭掉鼻尖的面粉,在上面亲了一下,好,我会全部都吃掉的。 温琅咧嘴一笑,眉眼弯弯,像是月牙儿一般。 游景殊以前没下过厨,顶多在外狩猎的时候,烤一下野味,进了厨房脑子里就是一团乱麻,别说帮忙,他只会帮倒忙。 温琅又不忍心将他赶走,只能委屈他帮忙看一下火。 他的脸被火光照亮,温琅不禁在心里感慨道:真是赏心悦目,秀色可餐啊。 午餐很丰盛,游景阳带着游韫薇和江珏回来吃午饭,宋绫婉给游明远装了饭菜,送去学堂。 现在王宓要掌管家里的生意,上课的时间大大缩短,游明远闲来无事便和游景殊换着去学堂上课,今天正好轮到游景殊休息。 宝儿,吃点蔬菜,对身体好,长高高。温琅见江珏只吃肉不吃菜,给他夹了一筷子蔬菜,江珏的小脸立即皱了起来。 难吃。江珏最终还是皱着脸把蔬菜吃了下去。 温琅忍俊不禁,捏了捏江珏的小脸,真乖。 听见温琅夸他了,江珏立即扬起小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牙齿上还贴着菜叶子。 游景阳不服输夹了菜叶子放进嘴里,眼神炽热的望着温琅,温琅没想到这家伙在这事儿上还有胜负心。 阳阳真厉害。温琅夸张的竖起大拇指。 游景阳一听唇角就忍不住上扬,但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嘴角,想要板着脸装小大人。 温琅见他这样,真怕他嘴角抽筋。 游韫薇乖乖的吃着饭,心说男孩子可真无聊。 吃过午饭,温琅让游景阳带着江珏去睡午觉,游景殊则去把碗洗了,游韫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游景殊身旁,帮他洗碗。 游景殊让她去休息,游韫薇摇摇头说:我不困。 她已经十一岁了,很多事情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不仅念书厉害,一直名列前茅,她的绣活也很棒,拿去卖根本看不出是小孩子绣的,多得是抢着要的人。 游景殊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妹,有些心疼,那场大火的受害者何止他一个。 韫薇去帮你洗碗了?温琅揶揄道。 嗯。游景殊颔首,顺势牵住温琅的手往卧房走去。 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混小子。温琅见游韫薇今年长高不少,那副乖巧懂事又聪明伶俐的样子,不知道多惹人疼爱。 游景殊闻言眼神冷了下来,温琅一怔,没想到游景殊居然是妹控。 她早晚要嫁出去温琅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然后眼看着游景殊把手里的毛笔捏断了。 你不至于吧说到景玥的亲事你反应也没这么大啊。温琅是真的很意外游景殊会这么生气。 不一样。游景殊和游景玥年龄相差无几,可和双胞胎却是长了八岁,一直照顾着看着两个小家伙从出生到长大,心态和当爹差不多,再加上游韫薇差点被那场大火烧死,他对最小的这个妹妹自然是格外疼惜。 温琅见气氛不对,立马改口说:没事,咱们有钱,若是韫薇有喜欢的人,我们就招婿,若是没有我们养她一辈子也无妨。 万一对方不答应游景殊话音未落,就听见温琅说:咱们给韫薇抢回来! 这山大王的口气,让游景殊不由笑了起来,眉眼里溢满了笑意,看得温琅心跳加速。 好。 温琅望着窗外金灿灿的大太阳,心里抱怨道:太阳怎么还不下山?! 游景殊拿着蒲扇给温琅扇风,没过多久,温琅就睡着了。 被热醒后,温琅无比怀念空调,太热了,没空调给他一个风扇也行啊。 天气炎热,以至于温琅和游景殊感情再好,也不想抱在一起。 两人各睡一边,温琅热得额头上冒汗,而还在睡梦中的游景殊却是浑身干净,一点汗渍都没有。 温琅小声嘀咕道:奇了怪了,游景殊怎么不流汗? 难不成游景殊真的是神仙? 怎么了?游景殊从睡梦中醒来,摸到温琅一额头的汗,拿过手帕给他擦了擦,又拿枕边的蒲扇给他扇风,你怎么热成这样? 你不热吗?温琅觉得自己是正常人的反应,游景殊这样的明显才是特殊的那个,不过显然游景殊不这么认为。 还好,心静自然凉。游景殊淡定的回答道,手上扇风的动作没停。 温琅心说,自己的确不够心静,游景殊则是静得太过了,整个人都超凡脱俗,跟要羽化登仙似的。 弄得他不敢得寸进尺,只敢和游景殊牵手接吻,别的事情,一样也没做过。 等他们俩睡醒起来,游景阳他们仨已经去学堂上课了。 温琅想起自己之前打算帮江珏治一下脑子,也不知道这灵泉有没有用,看见江珏就仿佛看见了他过去的十七年。 不过江珏比较幸运,有一个爱他的父亲,不至于被人欺负。 现在终于空闲下来,可以试一试。 游景殊倒了茶水放到温琅手边,温琅一摸还是热的,不高兴的皱了皱眉。 别贪凉,对身子不好。游景殊知道温琅一到夏日就喜欢吃冰的凉的,长此以往,容易伤胃。 温琅只能等茶冷了,才不情不愿的喝上一口。 游景殊捧着手里的茶杯,和他说了安胤恒的事情。 你能治疗一下他的手臂吗?若是我没有写信告知他灾民的情况,他或许就不会请缨去赈灾,也不会伤了手臂,他才二十岁,还没有娶亲,以后的日子还长。 温琅三五不时就能听游景殊提起安胤恒,安胤恒虽说是皇子,但和游景殊是真的知己好友,游家落魄时,想尽办法帮助他们,温琅对安胤恒的印象不错,又听他是为了保护赈灾的银两,自然不会拒绝游景殊的请求。 当然可以,不说别的,单凭他是你的好友,我就会帮他。温琅探头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以后有机会介绍他给我认识吧。 游景殊到嘴边的感谢,咽了回去,牵起唇角,好。 借钱?可以啊,你忘记了你当初有投资吗?粮食也需要吧,正好城郊种的红薯和土豆吃不完,可以运过去。温琅说到此,突然感慨自己当初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了。 让灾民们自己种地,多余的还能够拿去救济自己的同乡。 当晚游景殊将一个玉瓶交给暗卫,让胤恒每日涂抹。 他也没有多说这药的功效有多好,暗卫只当游景殊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没对这瓶药抱多大希望,御医都治不了的伤,游景殊又怎么治得好。 把这封信给胤恒。游景殊将信交给黑影,里面写上了他和温琅的打算。 次日温琅去调度人马,让寇承远亲自跑这趟镖,押送红薯和土豆,还有藏在下面的银两。 温琅刻意交代了他们要低调,于是寇承远让人假扮成卖菜的商贩,安全的将粮食和银子运到了安胤恒手里。 安胤恒看着一车红薯下的银子,心说游景殊的这个夫郎可真是厉害。 不过等寇承远将一张借据递到他面前时,他笑不出来了。 这么多银子,他何时才能还得起呀。 大个头的红薯让安胤恒诧异,他以为这种大块的食物,味道可能不会好,可等人煮好后,入口甘甜绵软让他十分惊艳。 这就是游景殊夫郎种出来的红薯,还有这个土豆,切成丝放点盐炒着居然能这么好吃! 而且他没觉得自己吃了多少,竟然就饱了。 红薯,土豆,大善啊!安胤恒这时候才终于看到了希望,这些灾民有救了。 源源不断的红薯和土豆往受灾区运去,大大解决了灾民们的粮食问题。 五皇子在游景殊和温琅的帮助下,漂亮的完成了赈灾任务,离开时灾民们对他跪又拜,直让已经弱冠之年的安胤恒红了眼睛。 另一边,温琅的烧烤店里出了新品炸土豆。 这个狼牙土豆真好吃! 我更喜欢锅巴土豆。 我倒是喜欢薯条,沾着番茄酱吃,根本停不下来。 那些从温琅这里进土豆的饭店,根本没想到土豆竟然还有这么多种吃法,这可真是花样百出啊。 再到炒货铺里逛一圈,里面新增了辣味的薯片,孜然味的薯片,还有草莓干,花生,松子,巴坦木 冒菜里不仅多了土豆和红薯,还多了红薯粉和土豆粉,有不少人爱吃这粉,单点冒粉的人也不少。 就连甜品店里也新推出了拔丝地瓜,土豆泥之类的新品。 温记的生意蒸蒸日上,一天比一天好,即便借了一大笔银子出去,也没能让温琅勒紧裤腰带过活。 临溪村出了一桩喜事,薛晓娟生产了,而且竟然是双胎,一儿一女,母子平安,直让肖勇一个铁血男儿红了眼睛。 以前总说薛晓娟生不出儿子来的人,这会儿都巴巴的上门讨教薛晓娟是怎么怀上双胎的,而一直诅咒薛晓娟会流产,生不出儿子的赵春花,听说薛晓娟生了双胎后竟然把自己气晕了。 她把自己气晕后,她儿子看见也没管,让她在地上躺了一晚,等再醒来半边身子竟然瘫了。 第86章 之前我看薛婶子的肚子比寻常孕妇要大些,就猜测她会不会怀的是双胎,没想到还真是。温琅和游景殊并肩走在一起,眉眼含笑的说着话。 好在母子平安。游景殊知道有不少怀双胎的孕妇很难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是啊,孕妇可真是不容易。温琅感慨道。 宋绫婉走在前面听见这话,扭头笑道:生孩子是不容易,可生下来后那种开心喜悦是寻常事情比不了的,你以后生了孩子就懂了。 这是在变相的催他们俩呢。 温琅和游景殊对视一眼,心虚得不行。 游景殊捏了捏他的手,让他安心。 现在他和温琅的感情稳定下来了,也是时候找个机会和他爹娘说开,不然他娘三五不时的就和温琅提这事儿,时间越久,温琅的压力越大,温琅原本就因为这事儿对他爹娘感到愧疚,不能再让温琅承担这种压力了。 游景殊打定主意后,对宋绫婉说:娘,顺其自然。 宋绫婉对上游景殊的眼神,立即明白过来,自己自从薛晓娟怀孕后就对温琅催得有点勤,可这也不是温琅一个人的事情,可别因为她的话让温琅有压力才是,连忙连头说:对对对,顺其自然。 薛晓娟生了双胎,肖勇高兴地挨家挨户发红鸡蛋,而赵春花却孤苦伶仃的躺在床上,无人问津,连口水都喝不了,她男人去出去干活去了,她儿子游手好闲不知道又跑哪儿去招猫逗狗了。 南方洪水之后,在五皇子安胤恒的带领下开始重建家园,住在泉溪县外的灾民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往家乡赶去,故土难离,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去。 当然也有一批人想要留下来,候知县将城郊的那片荒地划给他们,因为洪水,他们的老家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连县衙也没能幸免,以至于他们现在成了流民,候知县知道这个情况后,让他们挨个儿登记入籍,归入泉溪县的户籍。 丁烨原本嚣张得不行,不过后来被温琅交代重点关照后,他被拉去干了一段时间的活儿,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找其他灾民麻烦,现在一看到温琅和游景殊就浑身发怵。 不仅仅是他,连同他那两个跟班,还有后面新来的混子都被游景殊收拾得服服帖帖。 后来温琅还在城里见到了丁烨和他的两个跟班,进城来找活计,那模样谦卑极了,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趾高气扬。 所以游景殊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温琅心说游景殊那么清冷一个人,收拾人的手段有这么厉害吗? 晚上他回去问了游景殊,游景殊停下手里的笔,淡淡的说:没什么,就是让他们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了几天。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游景殊还让人在他们又累又饿又渴的时候,大发善心的给他们水喝,没有食物只能靠水充饥的几人,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水,没一会儿就开始想上厕所,然而游景殊勒令衙役们不准放他们去如厕。 精神最疲惫的时候,这样来一次,足够让他们崩溃。 从禁闭室出来,这些欺男霸女,好吃懒做的人,再也不敢惹是生非,让干嘛就干嘛。 当然这些话游景殊是不会告诉温琅的,以免污了他的耳朵。 中秋快到了,今儿候知县还问我,你今年还做不做奶黄流心月饼,他和他夫人都想得不行。游景殊揉了揉他的耳垂说道。 做呀,到时候我让人给他们送一些过去。温琅成功被游景殊转移话题,和他说起中秋的打算。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3) 中秋我带你们去清溪山庄玩几天吧,试一试新菜。温琅提议道。 游景殊眉眼温柔的说:依你。 那我得提前和王小姐说一声,让她给我把房间留出来,这会儿离中秋还有一个多月呢,房间就被订得差不多了。清溪山庄的生意非常好,一年四季,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是爆满状态,想要去清溪山庄玩,必须得提前三个月订房,否则根本订不到。 我觉得这个山庄可以在府城开一家分店。温琅心里其实早有打算,在府城他是打算和寇承远合作,寇承远家应该有类似的庄子。 忙得过来吗?游景殊见他几乎每天都在忙,有些担忧的问道。 还好,趁着年轻多赚点银子,好养老。温琅笑道。 游景殊失笑,点了一下他鼻尖,你才多大,就开始想养老的事情了。 温琅靠到他的肩头,心说我两世加起来都四十三岁了,比你爹年纪都大,能不老吗。 琅哥儿,出大事了!候知县亲自找到温琅,一脸严峻的说。 什么大事?温琅不明所以,自己最近没有惹事呀。 你的红薯和土豆被传遍了整个大安朝,上面来人说要见你呢!候知县知道温琅是游景殊的夫郎,又知道游家被贬不过一年多时间,温琅这么引人注目,怕是会引来心怀不轨之人。 最重要的是,温琅身为游景殊的夫郎,这么高调,皇帝真的不会心生猜忌,认为这是游明远想要翻身的计谋吗? 要见我?温琅皱了皱眉。 既然来都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 候知县见温琅的脸色一变,片刻后又恢复寻常,心说真不愧是温记的老板,这么从容不迫。 那就麻烦候知县带路了。温琅又和游景玥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候知县走了。 游景玥看着温琅和候知县离开的背影,被人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应该是他多虑了吧。 晚上,游景殊从学堂回到家中,入眼是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他有些疑惑的问宋绫婉,娘,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丰盛? 宋绫婉笑而不语,然后游景殊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门背后走出来。 他诧异的睁大眼睛,胤恒? 安胤恒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抬手和他拥抱了一下,景殊,好久不见呀。 你怎么来了?陛下那边游景殊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放心吧,就是父皇让我来的。安胤恒拍拍的肩膀说:你得感谢你有一个好夫郎啊。 好了,你们别一直站着说话,先坐下来吃饭。宋绫婉笑着对两人说道。 好久没尝到宋姨的厨艺了,今天我可要多吃点。安胤恒和游景殊自小一同长大和游明远夫妻关系也特别好,虽然是皇子,可一点皇子的架子都没有。 好,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蒸鱼。宋姨满脸都是笑容,和游明远一同落座。 温琅坐在游景殊旁边,游景殊下意识的夹了一块鱼肉,把鱼刺挑了再放进温琅的碗里,温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夹起来吃了。 一旁的安胤恒惊诧得瞪圆了眼睛,原来游景殊给他写信真的遏制了感情,亲眼看见这俩人的相处模式可比看信更加闪瞎眼。 他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好兄弟,竟然真的动了凡心,下凡了。 安胤恒一顿饭吃得一再瞠目结舌,想到自己遥遥无期的恋情,他不可避免的心塞了。 宝儿,要多吃蔬菜。温琅给江珏夹了菜叶放进碗里,江珏的小脸皱巴巴的,不好吃。 温琅不容他拒绝,道:吃。 江珏只能乖乖吃下去,温琅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给他喝灵泉,用量很少,但江珏的确有一点点在变好,已经开始尽量能说出长句,思维也逐渐趋近他这个年龄的孩子。 众人见了,还以为江珏是沾了温琅的福气,毕竟温琅以前可是当了十七年的傻子。 江奎更是激动得红了眼睛,对温琅一谢再谢。 这孩子安胤恒盯着游景殊的脸看了看,不像你啊。 游景殊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我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 他年纪不大吧,和阳阳他们看着差不多。安胤恒打量了一会儿江珏,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 他今年十三了。游景殊说。 十三了?这也长得太慢了吧。安胤恒面露诧异。 温琅看了看江珏又看了看安胤恒说:景殊虽然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我看倒是更像你的孩子。 经温琅这么一说,众人齐刷刷看向两人。 真的诶,宝儿和胤恒眉眼间挺相似的。宋绫婉捂了捂嘴,惊讶的说道。 游景玥和双胞胎也凑上去看,真的有点像。 安胤恒嘴角一僵,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也才二十岁呢,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安胤恒将凑向他的众人推回去,更何况他还没有做过那种事呢。 他生得俊朗,委屈巴巴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条大狗,让人忍不住想揉揉他的脑袋。 众人笑作一团。 江珏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大家,他们在笑什么? 吃过晚饭,安胤恒才说明了来意,当初救灾的粮食是以泉溪县的名义送过去的,没有暴露游家和温琅,但红薯和土豆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直接解决了饥荒的问题,自然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更有不少人开始查这背后的人。 安胤恒为了保护游家和温琅,不得不一回平城就找到皇帝,和他说明了这土豆和红薯是游景殊的夫郎温琅发现的,因为不忍让那么多百姓丢掉性命,所以才拜托候知县将粮食送到南方赈灾。 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带温琅进皇都面圣。 红薯和土豆你得拿出来,盯着这两样东西的人太多了,你护不住。安胤恒一脸严肃的和温琅说。 温琅倒是不介意这点,他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他们要回平城了,那他母亲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查下去了? 第87章 安胤恒带来这个消息,直接搅碎了游家安宁。 游明远和宋绫婉已经完全接受这个结果,也逐渐喜欢上现在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也很美好。 那些被遗忘在平城日子,瞬间在记忆里翻飞而起,明明才过了不到两年,却像是上一世那么遥远。 这天夜里,游家众人都未能休息好。 游景殊脑子里都是自己曾经鲜衣怒马日子,那些风光,破碎,痛苦记忆,都在脑中翻涌。 你想回去吗?温琅侧过身,面对着游景殊问道。 游景殊抬手摸了摸他脸,想不想,都要去。 你要是不想,咱们就不去了,让五皇子把红薯和土豆带回去。温琅不想看到游景殊难受模样,单是皱一下眉头,就足够让他心疼。 说什么傻话。游景殊轻笑一声,探过头去,在温琅唇上亲了一下,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温琅勾起唇角,将手覆在游景殊手背上,好。 要启程去平城,也不是立马能够走,温琅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 你每天日子好安逸啊,弄得我都想来这里住了。安胤恒在这里呆了几天,有些喜欢上临溪村平淡生活。 你舍得平城繁华吗?游景殊可是知道安胤恒有一颗骚动心,喜欢热闹,喜欢往人多地方跑。 安胤恒笑了笑,说:舍不得。 见四周没人,安胤恒突然凑到游景殊面前小声说:你和你夫郎平日里是怎么培养感情? 游景殊转头盯着他看了看,你有喜欢人了 安胤恒一顿,果然和不能和聪明人说太多话,一眼就被看穿。 嗯,不过他不怎么搭理我。安胤恒说起来就委屈。 哪家姑娘?游景殊有些意外,平城适龄姑娘他们基本都知道,可安胤恒一直没有对哪位姑娘动过心思,就喜欢和游景殊一起玩,以至于皇帝曾经打趣过安胤恒,以后是不是想把游景殊娶回家。 安胤恒眼神飘忽,没有立即回答。 游景殊懂了,不是姑娘,是哥儿? 安胤恒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然后他就听见游景殊说:看来是位男子。 安胤恒: 你去算命吧。 我说中了?游景殊反问道。 安胤恒垂头丧气点了一下头,什么事瞒得过你游半仙。 你应该知道,你贵为皇子,陛下是不会允许你娶男子。游景殊和温琅倒还好,他们俩一介布衣,只需要过父母那一关,可安胤恒不同,他身份是不会允许他娶男子为妻。 我知道,可感情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控制,若是让你离了温琅,你愿意吗?安胤恒侧头问道。 游景殊拧起眉头,一脸抗拒,我不会放开他。 我也不想放开他。安胤恒目光坚毅注视着游景殊。 看见安胤恒眼神,游景殊明白过来,安胤恒这次是动了真心。 你二十了,陛下还未给你指婚吗?游景殊问道。 自然是有,我之前装病糊弄过去了,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景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总觉他对我也是有感情,只是碍于我们俩身份,才一直拒绝我。安胤恒愁眉不展,这桩心病一直困扰他,让他寝食难安。 游景殊也想不到合适办法,只能抬手拍拍他肩头,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和温琅之前又何尝不是这样,他都已经做好被温琅一辈子只当做亲人准备了,好在温琅后来终于愿意尝试着迈出那一步。 不说这些了,你那个大伯一家最近日子有点不好过,大皇子被关起来,徐家又倒了台,他们没了依靠,落水狗人人喊打呢。安胤恒说到这个心头就是无限快意。 游景殊冷笑一声,说:迟早事情。 他对大伯一家从来不抱任何期望,所以当初被大伯一家背叛时候,他也不是特别难过,只是为父亲感到不值,若非父亲他们哪有机会享受荣华富贵,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 你不觉得很爽吗?安胤恒看游景殊这副淡定样子,总觉得心头爽意顿时消散不少。 还好。游景殊并不意外他大伯一家下场,就算不是现在,以后也会落魄,对于没有悬念事情,他并感觉不到太大快意。 你可真是要羽化登仙了。安胤恒瞥了他一眼,突然看见游景玥推门而入。 诶,景玥,你等一下我和你说个事儿。安胤恒叫住游景玥,快步走过去。 没一会儿,游景殊就听见他弟弟说了句,活该!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对!我也是这样觉得。安胤恒附和道。 然后他们俩站在鸡圈前,说了一刻钟游家大房坏话。 途中安胤恒还给了游景殊一个眼神,看吧,景玥这个才是正常人反应。 游景殊无奈摇摇头,进屋去了。 因为要去平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游景殊干脆去县城请了夫子过来上课。 游先生,你们要走了吗?还回来吗?村民们一早堵在游景殊家门口,拦住他问道。 游家能去皇都,还回咱们这穷乡僻壤做什么,去皇都享福才是。 对对对,别回来了,咱们这儿再好也比不过皇都,游先生和游老爷满腹诗书留在这里才是屈才。 说着说着,村民们红了眼睛。 游明远也有些眼热,安慰道:乡亲们放心,我们还会回来,这可是我们游家根,不回这里回哪儿去。 真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也实在是舍不得你们啊。 是啊,我家孩子可喜欢两位先生了。 连双胞胎小伙伴们也跑来问他们是不是要走,以后还回不回来,说着说着眼泪水就直往下流,一个哭,直接让一群孩子都哭了起来。 江珏迟钝反应过来有什么事即将发生,瘪瘪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不要走,要阳阳,要韫薇,要温哥哥江珏将人挨个儿数了一圈,哭到打嗝儿。 游景阳和游韫薇赶紧一左一右拉着江珏手,安慰道:宝儿不哭,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回来就找你们玩。被忽视其他孩子,顿时停住了哭声。 真吗?可是我娘说你们不会再回来了。 我爹也这样说,他说你们是回皇城,皇城好远 游景阳拍拍胸口保证道:我们肯定会回来,男子汉说话算话。 那我们拉钩! 拉钩! 一群孩子将小拇指伸过来,游景阳表示自己只有一双手,勾不过来。 江珏打了个哭嗝,伸出小手,红着眼睛说:拉钩! 游景玥和游韫薇一左一右和他拉钩,江珏小脸上立即绽开一个甜甜笑容。 九月二十三日是游景殊生日,他生日这天,温琅亲手给他做了一个大蛋糕,第一次看见大蛋糕游家众人包括安胤恒都惊讶极了。 好漂亮蜡烛!游韫薇看着七彩蜡烛,眼睛亮晶晶,满是羡慕。 温琅摸摸她脑袋说:等你和阳阳生日,温哥哥也给你们做一个大蛋糕。 游韫薇和游景阳齐齐瞪大眼了眼睛,谢谢温哥哥,温哥哥你最好了。 许个愿,吹蜡烛吧。温琅推了推游景殊腰说。 游景殊回过神来,说:我没有什么心愿,现在就很好。 温琅笑道:那可不行,总之你得许个愿望。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4) 游景殊想了想说:那就一愿家人福寿安康,二愿家人喜乐绵长,三愿温琅常伴我身旁。 对上游景殊眼睛,温琅仿佛要沉溺在他眼底情意中,心如擂鼓,伸手与他十指紧扣,好。 众人立即欢呼鼓掌,游景殊和温琅一起吹灭了蜡烛。 宋绫婉送了游景殊一件自己亲手做衣服,游明远送了游景殊一方砚台,那是游明远老师送给他,一直用到现在,对游明远而言,意义非凡。 你如今也二十了,是个成年人了,为父送你四个字,你且记住。游明远郑重叮嘱道:莫忘初心。 游景殊眼神一凝,我会,父亲。 嗯,你春风得意过,也一蹶不振过,你都走过来了,以后路还很长,莫忘初心。游明远抬手抱了抱游景殊,说:景殊,你是爹骄傲。 游景殊鼻头一涩,重重点了点头,嗯。 游景玥有点不好意思拿出一双鞋子,我做得不大好。 谢谢,辛苦了。游景殊双手接过,抱了抱自己弟弟,这个不善针线家伙,竟然为他做了一双鞋子,估计手指被扎得不轻。 不辛苦,大哥喜欢就好。游景玥开心咧开嘴角,眉眼含笑。 游韫薇给游景殊做了一张手帕,上面还绣了一个殊字,背面一角有一朵淡黄色小花,很是可爱。 游景阳磨磨蹭蹭掏出了一罐糖递给游景殊,大哥你不要嫌弃,我攒了好久。 也是难为这家伙忍住不吃了,全家人见状齐齐笑了起来。 游景殊摸摸他脑袋,谢谢阳阳,大哥很喜欢。 真吗?游景阳黑碌碌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游景殊。 真。游景殊点头笃定说道。 游景阳唇角克制不住上扬,但为了保持自己威严模样,还是努力想要压制住嘴角笑意。 阳阳,你抽筋了吗?游韫薇疑惑看向游景阳,游景阳捂住嘴巴,摇摇头,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笑意,没事。 温琅见游景殊看向自己,摊了摊手说:这个蛋糕就是礼物。 第88章 收到一个温琅亲手做大蛋糕,游景殊已经足够高兴了,也没有过分贪图温琅再送他些什么,温琅能和他在一起,一直陪他在身旁就是于他而言,最好礼物。 安胤恒十分阔绰送了游景殊一套毛笔,笔杆上雕刻有梅兰竹菊,十分典雅漂亮。 这毛笔价格不菲,看来不日你就能把银钱还上了。游景殊细细把玩一番后,将毛笔放回去,对安胤恒说道。 这是早就给你准备好,我现在穷死了!安胤恒现在可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人,别提有多可怜了。 游景殊闻言笑了笑,道:多谢了。 众人分了蛋糕,香甜味道让游韫薇和宋绫婉爱不释手,一口气连着吃了三分,游景殊还是看在这是温琅亲手做份上吃下去一份,他着实不爱吃甜食,安胤恒倒是挺喜欢,想想自己心上人,应该更喜欢吧。 温琅,去了平城,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份呀?安胤恒讨好冲温琅笑了笑。 温琅以为他喜欢吃,颔首道:有时间话,可以。 那我先谢过你了。安胤恒心里美滋滋,游景殊眼光果然好。 温琅将自己唇角奶油舔掉,趁着大家都在专心吃蛋糕,凑到游景殊耳边小声说:礼物,晚点给你。 游景殊诧异侧头看了温琅一眼,居然还有礼物。 温琅就喜欢看他这副惊喜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亲。 手上勺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温琅弯下腰去捡,顺势扯了扯游景殊衣袖,游景殊低头看向他,只见温琅冲他狡黠一笑,对他勾了勾手指,游景殊顿了顿,弯下身去,怎 后面还没有说完,温琅便扯着他衣领在桌子下面吻住了他,四周是他爹娘兄弟谈笑声。 游景殊心如擂鼓,眼睛倏然睁大,迎着温琅即将离开唇,亲了回去。 安胤恒侧头看见游景殊和温琅都弯下腰去,不知道在桌子下面做什么。 你们俩 他话还没说话,就看见游景殊和温琅双双抬起头来,温琅手里拿着一个勺子,对他咧嘴一笑,我们俩找勺子呢,刚才掉地上了,我去换一个干净。 温琅离开后,安胤恒看向游景殊,这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是游景殊?! 这副神情,会是游景殊能够露出来? 安胤恒简直以为游景殊被人掉包了,此时游景殊完全就像是个情窦初开并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少女。 眼睛里都是情意。 于是,安胤恒手里勺子也掉到了地上。 刚才他们俩绝对不是捡勺子那么简单! 可具体是在做什么,恕他这个连心上人手都还没摸到人不敢深想。 眼瞧着夜深了,大家各自去洗漱回房休息,回客房之前,安胤恒深深地看了一眼游景殊,说:我觉得你还是克制点好。 游景殊云淡风轻回了他一句,你和你心上人牵过手了吗? 安胤恒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受到了重创,我闭嘴,你也闭嘴,再见。 二十岁游景殊,今天心情很好。 回到卧房,烛光摇曳,温琅先他一步洗漱完毕,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发呆。 想什么呢?游景殊走过去,用手背碰了碰温琅脸。 温琅抓住他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眉眼弯弯,想你。 游景殊心跳加速,翘起唇角,手指勾住温琅手指,然后握住,俯下身去亲吻他。 温琅抬手攀住他脖子,手指勾住游景殊发带,往下一滑,绸缎似乌发散落,扫过温琅面颊,带着些许痒意。 你真好看。温琅目不转睛仰望着游景殊,痴痴地说道。 游景殊失笑道:我怀疑你只是单纯喜欢我脸。 温琅贴上他面颊上,说:脸我喜欢,人也我也喜欢,因为是你才格外喜欢你脸呀。 我居然被你说服了。游景殊忍俊不禁。 温琅和他蹭了蹭鼻尖说:那说明我说得有道理。 游景殊含着笑,无奈又纵容贴上他脖颈儿,在他侧颈上啄了一下。 温琅这次没有阻止他,也没有让他别弄在显眼地方,反而从枕头下面摸出一盒软膏塞到游景殊手里,你生日礼物。 游景殊怔了怔,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不要吗?温琅见他一直没动静,和他拉开一点距离,问道。 是我想那个意思吗?游景殊目光幽深注视着温琅,像是夜里海面,蕴藏着未知危险。 温琅替他打开那盒软膏,一股淡雅香味飘散出来,混杂着一股让人血脉沸腾味道。 这种软膏里一般都添加有催情成分。温琅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游景殊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将软膏放到一旁,俯身吻了上去。 烛光跳动,不知几时才熄灭冷却,窗外寒月如钩,屋内春意正浓。 次日温琅起晚了,等他醒来已经日晒三竿。 我真是个废人!温琅想起昨晚事情,就悔恨一拳头垂在床板上。 他居然才在游景殊手下坚持了一分钟左右,他想起自己上一世一个人过那些年,随随便便也是十几分钟,怎么换了双手就这么不争气。 游景殊该不会以为他不行吧! 这可是事关到男人尊严问题,绝对不能被误会。 他本意是和游景殊完成生命大和谐,可谁能想得到,两个脑子都不笨人,到了这事儿上,竟然笨拙得无从下手。 想到昨晚他们俩折腾到后来汗流浃背,也没能成功一杆进洞,温琅脸就要红炸了。 最后没办法,只能互帮互助一下,就当喝口肉汤吧。 不过第一次看见了游景殊那处,完全不给游景殊本人丢份。 温琅抬手捂住自己脸,脸上一片滚烫,他是真头一次知道,原来那个东西真有很漂亮存在,传说中绝世大美鸡。 醒了?游景殊推门而入,脸上洋溢着笑容。 身后阳光正好,承满他肩头,温琅放下自己手,不由从心底里露出笑意,嗯。 他以为今天见到游景殊会感到不好意思,会尴尬,可这会儿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想抬手抱一抱,再亲一亲他游景殊。 游景殊似乎和他心有灵犀,走上前来,在他额上亲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接了个吻。 温琅虽然起晚了,但不仅没有人责怪他,反而笑吟吟看着他。 他起来正好赶上吃午饭,午饭是宋绫婉做,温琅看着桌上几样补身体菜,沉默扒饭。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们那边收拾好了吗?游明远冲游景殊问道。 温琅完全把这事儿忘记了,正要说一会儿就收拾,游景殊率先开口道:收拾好了。 你什么时候收拾?温琅诧异凑过去问道。 游景殊捏了捏他手说:今早某个小懒猪睡得正香时候。 温琅瞪了他一眼,怪谁? 想起昨夜时候,游景殊餍足笑了笑,怪我。 坐在他们对面安胤恒一个激灵,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 温琅走之前,先去店里和厨子交代了中秋节要做东西,又上下打点好,交代了方柳儿和游浩许多事情。 我和景玥都要离开一段时间,店里事情只能交给你们照看,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王家王宓小姐,我和她说过了。 琅哥,你放心,我一定把店里照看好。方柳儿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被家里人欺负到死哥儿了。 他目光坚定和温琅保证道。 温琅笑了笑,拍拍他肩膀说:那就交给你了。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温琅一行人终于踏上回皇都路程。 马车队伍很长,安胤恒马骑在最前面,他相貌英俊,骑着高头大马,引来不少女子和哥儿仰慕目光。 车马从城门出去,有人问了一句,那一路人是谁。 听说是游家,他们要回皇都了。 游家是哪家?从前怎么没听过,居然这么大阵仗。 游家你都没听过,咱们泉溪县可就出了一个游相啊,自然是他们家。 什么?!游相一家回来过,这会儿又要走了? 兄弟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么大事情都不知道。 无怪一些人不知道游家事情,实在是他们太过低调。 游家你们不知道,温老板你们总该认识吧? 温记老板嘛,谁能不认识呀。 那就是游家长子游景殊夫郎! 什么?!温老板是游景殊夫郎,之前安置灾民时候,知县身边人我没记错话,好像就是游景殊。 是他没错,真不愧是游相长子,长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原本看热闹灾民们听说马车里坐是温琅和游景殊,纷纷蜂拥上前,在道路两边向他们跪拜。 一个给了他们粮食,一个给他们家园,他们以为这两人离开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听到风声赶紧追上来,跪谢这两位恩人。 外面怎么了?温琅感觉马车行驶得越来越慢,外面嘈杂声音也越来越大,掀开帷裳往外看去。 道路旁,一排排跪满了人,男女老少,悉数跪拜着他们。 温琅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摁了一下,鼻尖有些酸涩。 他们在谢谢我们。 游景殊握住他手,没有言语,温琅回握住他手。 灾民们谢了他们一路,每一声感谢都让温琅和游景殊铭记在心。 第89章 安胤恒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护送游家众人顺利到平城,皇帝本意是想派别人来,不过安胤恒对别人不放心,直接横叉一杠,截取了这个差事。 不知道温琅是游景殊夫郎人,自然不会多想,只当温琅是安胤恒手下给他做生意人。 而知道温琅是游景殊夫郎人,并不多,而且温琅和从前相比变了太多,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傻子会突然变正常,还能白手起家,将生意做大。 即便是同名同姓,也不会有人把温琅和温家那个傻子联系到一起。 这就是皇都平城。温琅掀开帷裳往外看了看,确比泉溪县和府城繁华太多。 他脑子里虽然有平城记忆,但模模糊糊并不真实,此刻亲眼看见,才能够把记忆里画面和真实景色对上。 游景殊看着外面熟悉景色,心里感慨万千,这是他生长地方,他曾意气风发,也曾失魂落魄地方。 我听说周记糖糕很好吃,是不是真?温琅笑吟吟冲游景殊问道。 游景殊回过神来,我不是很了解,不过以前景玥和韫薇他们都喜欢买余记糖糕,我们都去尝一下就知道了。 那你带我去。温琅眉眼弯弯看着他。 游景殊知道温琅这是故意让他别沉湎往事,眼底浮起笑意,揉了揉温琅耳朵,答应下来:好。 他们一行人很低调,不过架不住安胤恒脸辨识度太高。 五弟,你怎么在这儿?父皇不是派你出去办事了吗? 三哥,我刚回来,你这是刚从镇北王府出来?安胤恒从马上下来上前和三皇子安胤元说话。 三皇子安胤元母亲是张淑妃,外祖父是镇北王,与镇南王柳家齐名,只不过柳家一直镇守在南疆,镇北王却在平定北方后,将兵权上交给皇帝,皇帝龙心大悦,在平城赐了个镇北王府,安胤元最是崇拜外祖父,一心想要像外祖父一样上战场,故而很亲近外祖一家。 嗯,你还有事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改日再叙旧,三哥请你喝酒。安胤元见安胤恒身后还有大队人马,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方才那是?温琅对平城人,并不熟悉,不过看样子和安胤恒关系不错,身份应该不会低。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5) 游景殊说:那是三皇子安胤元,他外祖父是镇北王,张家。 温琅恍然大悟点点头,不过安胤元和安胤恒长得不是很像,安胤元身材高大威武,一看就是练家子,五官也比较硬朗,安胤恒则要风雅许多,估摸着武艺一般。 他们走出没多远,又有人叫住安胤恒,这人叫黄超,曾和游景殊是同窗,一同长大,一同念书玩乐,可等游家出事后,他不仅避犹不及,还痛骂游明远,更说自己早就看不惯游景殊,成天一副假清高模样,惺惺作态。 安胤恒因为这件事和他绝交,黄超转头就攀附上了大皇子,可惜大皇子倒了,他也成了落水狗,家中也接连不顺,被父亲逼着去找安胤恒,希望安胤恒能念在以前情分上,拉他们家一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求安胤恒了,估计今天也是打听到消息,故意守在这儿。 胤恒,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咱们可是一起长起来情谊,游家那是明眼人都知道是陛下意思,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出生,哪里敢在那个时候帮他。 安胤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滚! 胤恒!黄超见安胤恒要走,竟然冲上去拉拽安胤恒马。 安胤恒气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伸手安抚自己马。 黄超捂住自己胸口,痛得满地打滚,安胤恒,识时务者为俊杰,那种情况下,我不帮游景殊有什么错!你贵为皇子,不也没帮他说话吗? 你不敢站出来帮他说话,没人会怪你什么,顶多觉得你不够义气,可你在他家出事后辱骂他父亲,再踩上一脚就很恶心了,因果报应,你为了荣华富贵,背信弃义投靠大皇子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吗?安胤恒居高临下俯视着黄超,眼神冷厉。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向上爬又有什么错?!黄超目眦尽裂冲安胤恒吼道。 一年多不见,你还是这么无耻。马车内突然传来一道清冷声音,宛如珠玉落盘。 这个声音 黄超难以置信抬起头,向马车方向看去。 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霞明玉映脸来。 是游景殊。 游游景殊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平城!黄超仿佛见了鬼一样瞪着游景殊。 游景殊目若寒霜,凝视着黄超说:我回来了。 他游景殊回来了,那些欺侮过他人,都等着吧,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黄超瞳孔紧缩,竟然被这四个字吓得浑身血液逆流,心脏如同要被人捏爆一般,惊骇不已。 马车从黄超身边驶过,溅起尘土,扑到黄超脸上。 游游景殊回来了他如梦初醒,喃喃自语,然后猛地爬起来,往人群中跑去。 游景殊回来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一夜之间飞遍整个平城。 这段时间你们就暂住在我府上吧。安胤恒十八岁那年就出宫设了府邸,只是一直没有封号。 安胤恒府上下人都认识游家众人,除了温琅,等安胤恒解释这是游景殊夫郎后,管家惊讶瞪大了眼睛,他记得游景殊未婚妻是温家嫡女温娉婷,但是后来游家出事,温家并没有把温娉婷嫁过去,听说是把那个傻子庶子嫁了过去。 可温琅看着不仅不傻,还很精明样子。 难不成游景殊另娶了一位夫郎? 温琅,做蛋糕需要些什么材料?我叫人去置办,你空了帮我做一下。安胤恒迫不及待对温琅说。 温琅没想到安胤恒居然这么喜欢吃蛋糕,好,我一会儿写给你。 安胤恒立即笑了起来,谢啦。 管家一听,温琅,可不就是温家那个傻子吗?! 温琅刚好和管家对视上,大眼对小眼,他下意识冲管家笑了笑,眉眼弯弯,别提多惹人喜欢了,特别是管家爷爷这种老人家。 晚上安胤恒安排了一大桌子菜给游景殊一行人接风洗尘。 明日你们可以出去逛一逛,我进宫去和父皇复命,可能很快就会召见你们。安胤恒对温琅和游景殊说道。 温琅对皇帝并没有大安朝百姓与生俱来敬畏,也并不紧张,毕竟上一世生在显赫温家,各种大人物几乎是从小见到大。 行。温琅心里还打算,如果顺利话,以后可以在平城开店。 他今天路过街市时候只是看了两眼,就发现了许多商机,平城有钱人可真多呀,在他眼睛里,这些人都是银子。 夜里准备洗漱时候,仆妇抬了浴桶进来,不断往里面倒热水,丫鬟过来帮温琅宽衣。 不必,你们出去吧。温琅可不习惯被人伺候。 丫鬟们低眉顺眼出去了,顺便帮他们把门关上。 一起洗?温琅侧头看向游景殊,他墨发披散下来,侧头看向游景殊时,眼睛里闪烁着细碎光芒。 游景殊放下手里书,起身向温琅走过去,修长手指抚过温琅发,透过乌发摸到他后颈,在上面捻了捻,像是提溜小奶狗似。 温琅没骨头似靠着他,嘴里哼哼唧唧,仰头去亲他。 等下人进来倒水时候,浴桶边溅了满地水,这里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年纪大仆妇倒是面不改色将浴桶抬出去,年纪稍小丫鬟则羞红了脸,低着头利索收拾东西。 一夜无梦,温琅第二天醒来时,脑袋窝在游景殊肩头,整个人缩在游景殊怀里,他今年长高了不少,游景殊送给他那把匕首已经不能用了,只能收起来。 不过转天游景殊又送了他一把趁手匕首,温琅爱不释手,抱着游景殊亲了好几口。 照着个趋势长下去,应该能长到一米八。 上一世他长身高是在大一那一年,突然间就长了起来,每天晚上腿都会抽筋,等他放寒假回去时候,衣服裤子全都短了一截,门卫直接拦住他不让他进,以为是陌生人,连他亲妈也没把他认出来。 倒是他那个不待见他大哥,顿了顿认出了他,让人给他做一些新衣服,以免出去丢他们温家脸,说他们虐待私生子。 温琅和游景殊起来时候,安胤恒已经进宫去了,老管家给他们安排了早饭,游明远夫妻二人和安胤恒一同吃早饭,这会儿吃完已经出去溜达去了。 三个小姗姗来迟,他们昨晚太兴奋了,没睡着,所以今天起晚了,有点不好意思。 我觉得好无聊啊,想算账。游景玥抱怨道,这个点若是平时他已经在店里忙活了。 游韫薇和游景阳也齐齐说:我想宝儿了。 游景阳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吃饭。 他上课总爱走神,我不在,他肯定又开始玩手指了。游韫薇也很担忧。 明明江珏比双胞胎年纪大,他们俩却把江珏当做亲弟弟对待。 温琅看着两个年仅十一岁小家伙竟然操起了老妈子心,有些忍俊不禁。 吃过早饭,温琅和游景殊出去逛了一圈,买了不少好吃,温琅边走边吃,游景殊帮他拿着,时不时被温琅投喂。 逛累了后两人找了一家茶楼休息一会儿,忽然听见旁边桌人说话。 项兄,听闻游景殊回来了,你那前未婚夫肯定也被他带回来了。 第90章 温琅和游景殊侧目看了一眼旁边那一桌,入眼是四个纨绔子弟,其中被围在中央是一张称得上俊美脸,眼泛桃花,眉若墨黛,只可惜周身气度浪费了这张好看皮囊,一看就是利欲熏心之辈。 这张脸有点眼熟,温琅皱了皱眉头,一下没想起这人是谁。 嗤,回来又如何,他游家莫不成还能东山再起?那游景殊当年多风光,多清高傲慢,还不是捡老子破鞋。项进磊满脸不屑说道,脸上神情愣是让这张出众脸变得难以入目。 其他三人闻言笑了起来,项兄说得是,谁不知道温家那哥儿起先是说给你,照我看,温家把温琅掉包送给游景殊,就应该把温娉婷赔给你才是。 几人说着脸上露出猥琐笑容来,温家大小姐虽然娇纵了些,但模样是顶好,他们这些人肖想温娉婷也不是一天两天事了,只可惜温娉婷名声坏了一段时间后,她爹偏偏升了职,让他们这些想捡漏小门小户如意算盘落空了。 温娉婷有什么好,老子对女人可没兴趣。项进磊天生喜欢哥儿,对女人没兴趣,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松放过温家,怎么也要把温娉婷抢过来给他当老婆。 其实他不仅对哥儿感兴趣,还对男子感兴趣,只可惜这种事情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他也只能退一步,去找哥儿。 项兄,你和温琅他弟弟温程辉关系那么好,以前你肯定没少见温琅吧,你们俩其中一个纨绔子弟意味深长看向项进磊。 其他两人闻言,也一脸期待看着项进磊,游景殊当初多风光,哪家父母长辈不夸赞一句游景殊,久而久之他们这些成天惹是生非,成绩又差纨绔,就开始不待见游景殊,游家出事,他们就差跳起来鼓掌,若是游景殊现在夫郎被项进磊玩弄过,那岂不是狠狠地把游景殊脸踩在了地上。 想想就让人兴奋到颤抖。 在三人期盼目光下,项进磊张口就来,那个温琅,都不知道被我玩过多少次了,早就是个烂货 三人还未来得及开心鼓掌,就听见从旁边传来一道疏朗声音,我怎么不知道我被你玩过很多次了? 张口就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四人闻声齐齐转过头去,竟然看见了游景殊,而且游景殊眼神阴鸷,看他们就像是看在死人,吓得四人绷紧了皮,下意识想要跑。 温琅总算是想起项进磊是谁了,项进磊是温程辉狐朋狗友,也是温程辉他娘周月兰娘家嫂子那边人,有点沾亲带故,这人仗着长了一张好皮囊,没少哄骗单纯无知哥儿,之前还弄大了一个哥儿肚子,人家挺着大肚子上门找人,这事儿还是托了周家关系压下去。 当初温琅也到了说亲年纪,温周氏可不想给温琅安排什么好亲事,恰好听她儿子温程辉说项进磊家里在给项进磊相看姑娘,可项进磊喜欢更哥儿,温周氏便起了把温琅嫁给项进磊念头。 两边原本都谈得差不多了,虽然温琅是哥儿,但也是从温家出来,项进磊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温琅配他绰绰有余。 说起来,温琅就见过项进磊两次,一次项进磊到温家来找温程辉玩,无意间碰上了,他还被项进磊拿石头砸过,笑话他是个傻子,第二次就是项家人来相看他,知道他只是行动比较像小孩儿,有基本自理能力,并非那种翻着白眼流口水玩泥巴傻子,才算放了心。 游景殊!项进磊吓了一跳,大喊出声。 游景殊还没开口,温琅就率先说:喊你爹做什么?不对,我家景殊可生不出你这种狗儿子,瞧我又说错话了,我怎么侮辱那么可爱小狗呢。 项进磊四人闻声这才注意到,游景殊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挺拔少年,模样俊俏,嘲讽项进磊时候,神采飞扬,眉眼间带着些许痞气,若是忽略他眉心那颗红痣,怕是要引得不少女子倾心。 你!好大胆子,知道我们是谁吗?项进磊还没说话,他身旁狐朋狗友就开始指着温琅骂。 温琅眼神一冷,还想要这根手指,就别指着我。 他眼神过于凌厉,声音像是出鞘寒剑,让人遍体生寒。 愣是让指着他那个青年很怂收回了手。 项进磊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是谁? 他见过温琅两次,虽然眼前这人长开了许多,但他还是认出来了,这张脸是温琅,可温琅不是傻子吗?眼前这个咄咄逼人哥儿,是谁? 温琅玩味看着项进磊,怎么?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我和你关系匪浅吗?这会儿就不认得人了? 其他三人回过味儿来,齐刷刷看向项进磊,这这难道是温琅? 你是温琅?项进磊不敢置信问道。 不是你爷爷我是谁?温琅勾起唇角,眼底却是一片寒光。 四人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真是温琅?! 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一个傻子哥儿,变得如此嚣张。 你不是傻子吗?!项进磊看着温琅,竟然感觉自己有些兴奋,他一直都更喜欢男子,越高大英武,他越是喜欢,那些他玩过哥儿全都软绵绵,和女人一样,实在让人乏味。 可现在温琅,他虽然是个哥儿,却长得像男人一样,脾气也很大,每一点都让他热血沸腾。 温琅没有注意到项进磊灼热目光,站在他身旁游景殊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眼神暗了暗,晦明变化,神秘莫测。 我是不是傻子和你们有什么干系?再让我听见你胡乱造谣,保管打得你娘都不认。温琅放下狠话,也不愿和这种傻逼多说,拉着游景殊手就要离开。 等一下!项进磊高声叫住温琅。 温琅不耐烦看向他,项进磊竟然一脸情意看着他,说:琅哥儿,我们以前情意你真忘了吗?没关系,我还记得,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拿着这个玉佩来找我。 说着项进磊就把一块玉佩塞到温琅手里,温琅懵了,这是什么操作? 他以前和项进磊不熟啊。 项进磊将玉佩塞到温琅手里后,还得意看了游景殊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游景殊原本就很不好心情,现在简直是雪崩一般,已经到了极限。 然后他就看见温琅将手里玉佩扔了回去,并且砸中了项进磊额头。 智障。 温琅扔完便毫不留情牵着游景殊离开了,于是游景殊心头骤然间春暖花开,鸟语花香。 项兄,你额头流血了,没事吧?三个纨绔一脸尴尬上前和已经傻愣住项进磊说话。 项进磊摸了摸额头上伤口,突然想起当年自己用石头砸温琅,似乎砸中就是这个地方。 可他当年只是让温琅破了皮,温琅现在竟然让他流了血。 这报复心也太强了。 从茶楼出来,温琅怕游景殊不高兴,特意和他解释道:我以前就和他见过两面,就比陌生人眼熟点,我和他之间唯一发生过事情就是他用石头砸了我脑袋,砸破了皮。 听见温琅话,游景殊周身气息冷了下来,转过头就要往回走,看样子是要去打人。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6) 温琅赶紧拉住他,说:我们刚到平城,还是低调点好,而且我刚才已经砸回去了,他让我破皮,我让他流血,很公平。 好了,不生气了,为那种人不值得,晚上我给你做好吃好不好?温琅拉着游景殊尾指晃了晃。 游景殊眉目清寒,盯着温琅没说话,温琅抬手捏了捏他脸,大街上可别逼我亲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游景殊竟然往前凑了凑,这样子分明就是让温琅亲他。 游公子,说好君子之风呢?温琅揶揄道。 在你面前不需要做君子。游景殊将手指插入温琅手指缝隙中,与他十指相扣。 他低头在温琅耳边带着气音说:想做你登徒子。 温琅耳朵一热,像是有电流噼里啪啦在他耳朵里炸开。 你先对准再说吧。温琅瞪了他一眼,反击道。 游景殊身体果然僵住了,小声反驳道:是你太紧张了。 你试试让我大家伙怼你看看,你紧不紧张,更何况你那个也太大了温琅嘟哝道。 他们俩试过几次,都没有办法顺利达成生命大和谐,一个是他们俩技巧生疏,一个就是游景殊天生神器,温琅一露出痛苦神色,游景殊就会停下来,温琅都恨不得自己忍着坐下去了,可游景殊不让,于是两人磨磨蹭蹭,只能练手艺。 游景殊也清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记得宫中有专门研究这方面太医,有些宫妃天生比较紧致,自己容易受伤,也容易让皇帝受伤,这才有了专门负责调养太医。 改日让安胤恒托人去问一问。 当晚温琅睡下后,游景殊带着安胤恒出门去。 我们俩好久没有一起干过坏事了。安胤恒有些兴奋说道。 带你重温一下当年。游景殊说着将面罩往上拉了拉,出来了,走。 项进磊喝得烂醉从勾栏瓦肆里出来,小厮搀扶着他,摇摇晃晃走着,经过一条人迹罕至巷子时,忽然一道阴风吹过,吓得小厮一个哆嗦。 他刚一回头就感觉脖子上一痛,失去了意识,项进磊没了人搀扶,摔倒在地上,正要骂娘,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背后是森寒月光。 谁?! 第91章 第二天一早,项进磊被人打了消息传遍了整个平城,听说昨夜里项进磊从勾栏瓦肆出来,不知道被谁打了一顿,一直在街上睡了一夜,今早被人发现,他醒来时看见一群人围着他,自己身上还光溜溜,立即气晕过去了。 这会儿都入秋了,他也没被冻死? 没呢,原本他身上衣裳穿好好,好像是天快亮那会儿,被乞丐遇上了,扒了他衣服去穿,还拿走了他身上银子,趁着开城门时候出城去了。 我看那项进磊也是活该,终于遭报应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把他打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 听我小姨子堂叔侄子说,项进磊被送回去后发了高热,这会儿还不省人事呢,连药都喂不进去,我看是悬了。 善恶终有报,他这是遭报应了! 项进磊是不是遭报应了温琅不清楚,他这会儿正和游景殊等候在大殿外。 游景殊以为他紧张,悄悄握了握他手说:别怕,有我在。 温琅想说自己不怕,就是觉得这皇宫好像没有故宫气派,也没有故宫宏伟壮丽。 不过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回握了一下游景殊手。 一旁太监看见这一幕,心说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游家竟然就重新回到了平城,而游景殊竟然娶了夫郎,感情似乎还很好。 宣游景殊及其夫郎温氏觐见 不稍片刻,一位五十来岁公公走过来,面带笑容对温琅二人说:二位请吧。 这笑容看得人有点不舒服,这位李公公是皇帝身边红人,从皇帝登基开始就一直伺候在皇帝左右,都说李公公对皇帝陛下最忠心,可温琅却不这么认为。 李公公对游景殊和他明显不是很待见,若他真只是皇帝人,那根本没有必要针对游景殊。 温琅和游景殊跟着李公公进了大殿,他们一进去,温琅就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在了他身上,若是普通人,怕是要双腿发抖,呼吸困难。 不过温琅态度落落大方,从容淡定和游景殊一同叩拜了皇帝。 平身。皇帝开口说道。 等温琅站起来后,皇帝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打量了他们俩一会儿,见温琅一个哥儿在这朝堂上竟然淡定自若,顿时对他起了兴趣。 你叫温琅?皇帝问道。 回陛下,是,草民温琅。温琅低着头回答。 你抬起头来。 温琅正好脖子也有点痛,闻言抬起头来看向皇帝,皇帝约莫五十来岁,眼下青黑,身材有些清瘦,看得出身体不好,并且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皇帝看见温琅脸,皱了皱眉,他听说温琅是游景殊夫郎,游景殊当年是他钦点状元郎,也是他看着长大,对游景殊很是欣赏,还曾动过把公主许配给游景殊念头,可惜游景殊打小就定下了婚约,他也不愿意自己女儿嫁过去做小,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温琅怎么长得和男人似,一点都不娇美。 皇帝看向游景殊眼神不由有几分怜惜。 朕听说那红薯和土豆是你种出来?皇帝其实并不认为这些是温琅做,应该是游景殊或者游明远做,只是这两人不好出面,让温琅挂了个名头。 回陛下,这两样东西是草民偶然发现,然后种植出来,没曾想能够救济一方百姓,都是托了陛下福。温琅不卑不亢拍起马屁来。 皇帝一听,乐了,你种出来东西,怎么还和朕有关系呀? 陛下洪福齐天,福泽深厚,若非托了陛下福,小人区区一介草民怎么可能发现这两样好东西,并栽种出来帮助南方百姓度过灾难,有陛下在,一定天佑我朝。温琅一番话说得皇帝十分高兴。 就连一旁游景殊也震惊了,温琅奉承话竟然张口就来,都不带磕巴。 哈哈哈哈,好,你这小哥儿可真有意思。皇帝龙颜大悦,又问温琅愿不愿把这两样东西献出来,让全国栽种。 温琅皱了皱眉头,说:陛下,这两样东西又不是草民,如何能说献出来呢,草民不过是捡了个便宜,当了第一个发现这两样东西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两样东西说到底都是陛下,陛下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哈哈哈哈,好!景殊,你这夫郎可不一般啊。皇帝被温琅马屁拍得通体舒畅,看温琅也越发顺眼起来,这样看来也不是很丑嘛。 于是心情愉悦皇帝,赏了温琅许多东西,还封了温琅一个爵位,虽然温琅说是那么说,但毕竟这东西是温琅发现,又是他栽种出来,又实实在在救了那么多百姓,就算出于面子,皇帝也要赏赐温琅一些东西。 至于游家众人,皇帝也只是赐了些无关紧要东西,看似富贵荣华,实际上并没有要让他们重回朝堂意思,明眼人也看出了皇帝意思,无论游家出了多大功绩,都不会让他们再插手政事,足以看出皇帝对游家忌惮。 那些听闻游家回平城之后,对游家虎视眈眈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游景殊夫郎虽然封了一个正四品县伯,可也是听着好听,手里根本没有实权,更何况,皇帝封是游景殊夫郎,而不是游景殊,这话传出去多丢人,估计游景殊该抬不起头了。 当然心情最复杂当属温琅这一世生父,温世仑,他看见温琅在朝堂上非但没有吓破胆,反而侃侃而谈,拍马屁拍得龙颜大悦,整个人都是懵,那是温琅?是他家那个傻哥儿?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恢复正常? 下了朝之后,温世仑都还是神情恍惚样子,他同僚走上前来打探消息,你家那个哥儿不是挺会说话吗?怎么以前传他是个傻? 温世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刚摇头就意识到不妥,这岂不是说明他根本不关心温琅,连自己孩子是不是傻都不知道,传出去有损他名声。 冯兄,我想起家中还有要事,先行一步。温世仑说着就三步并作两步往宫外走去。 温琅回了平城,照理说应该会回娘家一趟,到时候他得问一问温琅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以前都是装傻? 而且温琅现在封了爵位,以后也好帮衬一下家里。 温世仑算盘打得叮当响,根本想不到温琅脑子里完全没有他这个人,别说回娘家,估计温家大门往哪边开,温琅都不清楚。 回到安胤恒府上,温琅和游景殊一进门,就被围住了。 琅哥儿你没被吓到吧?宋绫婉关切问道。 有什么可吓人。温琅扶住宋绫婉,笑了笑说:爹娘,你们想太多了,我们俩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只是去面圣,又不是要被吃了。 游明远是担心皇帝因为他,责难温琅,他落后一步走在游景殊身旁。 游景殊明白他意思,说:没事,温琅可比我们想象中厉害。 温琅确挺厉害,又会做生意,脑子又聪明,有勇有谋,游明远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孩子。 但那毕竟是面圣,更何况现在皇帝,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会不会猜疑这一切都是游明远和游景殊计谋,把罪怪在温琅头上。 游景殊去了游明远屋子里和他谈了半个时辰,等他出来后,温琅正在做蛋糕。 你心态可真好。饶是游景殊也有点佩服温琅,人生第一次面完圣回来,竟然有心情做蛋糕。 别人不是吓死了,就是兴奋死了。 嗯?温琅不明所以。 游景殊走过去,手指指腹擦过温琅鼻尖,将他鼻尖上奶油带走,没什么,怎么想起做蛋糕了? 温琅帮他擦了擦手,说:之前不是答应安胤恒帮他做蛋糕吗,昨儿我们俩出去转悠了一天,今儿正好有空,更何况他昨晚就一直眼巴巴盯着我,反正我也闲来无事。 真没想到,你不喜欢吃甜食,他作为你好友竟然那么喜欢吃。 游景殊摇摇头说:不是他喜欢吃。 温琅愣了一下,那他干嘛一直很着急样子? 游景殊没说话,温琅却突然意会到,哦他有喜欢人了? 他心上人喜欢吃? 游景殊噙起唇角,夸赞道:聪明。 我可不是狗。温琅顿了顿看向游景殊说:不过,当你小狗我倒是可以。 说着他便仰着头,一口咬住游景殊下巴,故意凶巴巴汪了一声。 游景殊心头一跳,没忍住将他抵在灶台前亲了下去。 温琅手撑着灶台边缘,仰着头回应游景殊,阳光透过窗棂照入,披满温琅肩头。 走到门口游景玥羞得满脸通红,悄悄退了出去,这大白天,哥哥嫂嫂也太刺激了吧。 将两个要去找温琅小家伙拦回去,游景玥叮嘱丫鬟看着厨房,不要让人靠近,丫鬟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应下,老老实实守在厨房外面。 走,二哥带你们出去玩。游景玥带着两个小出门去。 可是我想找温哥哥。游景阳委屈说,游韫薇点点头说:我也想找温哥哥。 温哥哥有大哥陪着,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游景玥一左一右牵着一个,说:二哥带你们去买好吃。 那好吧。双胞胎点点头,勉强答应了。 刘记糖糕门前,游景玥诧异看着眼前之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 第92章 柳风掣?游景玥惊讶喊出声。 柳风掣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上游景玥,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嫂子被皇上召见,我们就回来了。游景玥解释道。 还记得他吗?游景玥冲弟弟妹妹问道。 双胞胎齐齐点头,扬起小脑袋乖乖叫人,柳二哥好。 你们好。柳风掣见到两个小家伙想起自己刚出生不久小侄子,眼神不由柔和下来。 他被扣在平城,连小侄子面都未见过。 柳风掣接过店家给他包好点心,拿了一份给两个小家伙,这里糖糕味道不错。 双胞胎没有接,而是仰头看了看二哥游景玥。 游景玥倒是不和他客气,直接接过来,对双胞胎说:和柳二哥说谢谢。 谢谢柳二哥。两个小家伙齐声说道。 柳风掣弯腰摸了摸他们脑袋,不客气。 又站直身子对游景玥说:你弟弟妹妹倒是比你可爱。 游景玥不以为意撇撇嘴,我都十八岁了,不用可爱。 柳风掣见他嘚瑟样子,活像是只狡黠小狐狸,眼里不由浮现出几分笑意。 游景玥买了些吃食带着两个小家伙和柳风掣一起走了一段路,又和柳风掣说明了事情经过,柳风掣听到他说,温琅和游景殊救了许多灾民,内心感慨万千。 只有他被束缚在这看似繁华皇都,南疆雄鹰生生被折断了翅膀,想到此后余生他都要被困在这个地方,柳风掣便觉无望。 真不愧是游兄,无论身在何种境况,都能造福天下。柳风掣苦笑着摇摇头,眼里满是落寞。 游景玥听得心头有些难受,他听父亲和大哥提到过,柳风掣被迫留在平城,说是皇帝喜欢他,想将他留在身边,加官进爵,实在就是变相软禁,当做人质。 他曾见过柳家军凯旋,金戈铁马,意气风发,如同草原上最自由鹰。 柳风掣应该很难过吧。 你还跑马吗?游景玥收敛眼底同情,若无其事问道。 柳风掣没想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跑。 游景玥闻言,咧嘴一笑,目若朗星,下次去,叫上我吧。 柳风掣有些意外看向他,眼底情绪变化莫测,游景玥干净面庞上洋溢着纯澈笑意,如同山坡上盛开虞美人,自由又热烈。 莱丽喀扎克柳风掣喃喃自语。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7) 什么?游景玥没听清楚。 我们那里把一种花叫做莱丽喀扎克,春天时候山坡上到处都是,一片火红,很漂亮很艳丽。柳风掣解释道。 是吗?我还没见过呢,以后游景玥正想说以后有机会让柳风掣带他去看看,复又想起柳风掣此生可能再也回不去南疆。 柳风掣看出了他想说话,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一阵诡异沉默中。 快走到分叉路口时,柳风掣忽然开口说: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去,一定要去看看,很漂亮也很壮观,你应该会喜欢到时候,给我带一朵回来吧,就当我回去过了。 陡然间游景玥眼眶一热,鼻间一阵酸楚。 这个人根本不属于这里,他属于南疆,属于自由。 嗯。游景玥声音哽咽应下。 柳风掣诧异转头,你怎么哭了? 他在无数个夜里不甘过,愤恨过,却没有哭过,男儿流血不流泪,他不至于在夜里悄悄躲起来哭。 可游景玥竟然哭了,是因为他吗? 柳风掣心里有点慌,也有点莫名情绪在翻滚,竟让他想伸出手抱一抱游景玥。 可理智将他拉扯住,游景玥是个哥儿,如何能随意抱。 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拿出手帕递给游景玥,游景玥吸了吸鼻涕,接过来毫不客气擦了擦眼泪,再擦了擦鼻涕。 闷声闷气说:谢谢。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游景玥没来由想起这句话,柳家,游家,包括大快人心徐家,哪个不是皇帝卸磨杀驴受害者。 你们住哪儿?我送你们回去。柳风掣说。 现在暂住在五皇子府上,等皇上赐宅子下来后,就会搬过去,到时候请你来做客。游景玥看了看手里手帕,脸上一热说:弄脏了我赔你一张新吧。 真是太丢人了,擦眼泪就算算了,他竟然拿柳风掣手帕来擦鼻涕。 不妨事。柳风掣倒是没那么讲究。 不行,我赔你两张新。游景玥坚定地说道。 柳风掣见他瞪着眼睛,眼尾晕开一抹薄红,越发衬得他容貌昳丽。 游景玥脸好像长开了,之前在泉溪县见到他时候,五官还比较稚嫩,现在长开后,容貌越发明艳动人,特别是那双眼睛,生动又狡黠。 小狐狸柳风掣嘴唇嗫嚅,低声自语,没让三人听见。 安胤恒一回家就被温琅告知,他要蛋糕做好了,高兴得他差点蹦起来。 景殊,你夫郎真是个神人。安胤恒由衷夸赞道,之前他手臂受伤,所有大夫都说以后会落下病根儿,只有游景殊听说了这事,让人捎了一瓶药过来。 他本意是不想辜负游景殊好意,才拿来用,没想到涂上后第二天起来就感觉好多了,一瓶用完后,别说病根儿,根本看不出来以前受过伤,就连给他看病太医都直呼神奇。 后来他才从游景殊口中得知,这药是温琅偶然间得到,量很少,但治疗效果非常好。 安胤恒听说过柳家军特殊金疮药也是很厉害,所以完全没有对温琅生疑,甚至还想从温琅那里再要点来。 游景殊笑而不语,脸上笑意却是与有荣焉。 温琅,太谢谢你了,我库房里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随便挑。安胤恒看见蛋糕成品后,喜出望外,大方说道。 那就先谢谢你了。温琅倒也不拒绝安胤恒好意,没一会儿就被管家带着去了库房。 往年安胤恒收到各种礼品还有御赐东西都在这儿,温琅转了一圈,管家以为他看花了眼,没想到竟然听温琅对游景殊说:你兄弟库房有点寒碜啊。 他银子都拿去赈灾了,没剩多少。游景殊拿起一颗珠子,说:这个还不错。 温琅打量一番,说:是不错,就是没什么用处,还是找个实用吧。 于是两人挑挑选选一番,找到了一把进贡弯刀,刀一出鞘,寒光照人,温琅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刀刃,立即见血。 他并不在意,甚至咧嘴一笑,不错,足够锋利,就这个了。 管家看得心惊胆战,游公子夫郎果真不是普通人呀,旁哥儿这会儿该哭鼻子了吧。 游景殊拧起眉头,抓住他手,满脸都是不赞同。 温琅见他皱眉不展,抬手将受伤手指放到他唇前,别生气了,下次不敢了,帮我止一下血。 游景殊被他戳到嘴唇,下意识张开,温琅趁机而入,他们身后丫鬟和管家齐齐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温琅动作给惊到了。 唾液有消毒作用。温琅眉眼含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劲。 游景殊更是纵容他,等温琅将手抽出时,不小心刮到了游景殊上颚,丝丝痒意顿时扩散开来,看向温琅眼神,顿时变得幽深。 抱歉,不小心。温琅不以为意笑了笑。 游景殊却觉得他是故意。 安胤恒高高兴兴出去,悲伤落寞回来,游景殊原本以为他此去可能很晚才会回来,没想到晚饭时间都没到他就回来了。 温琅给了游景殊一个眼神,让他去问问怎么回事。 游景殊拿了一壶酒,去了安胤恒院子。 管家在后面对游景殊感激涕零,吃晚饭时候游景殊和安胤恒也没有过来,只有温琅他们六人吃饭。 游景玥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今天都怎么回事,怎么个个都有问题。 吃过晚饭后,温琅陪双胞胎玩了一会儿,游景阳悄悄告诉温琅,今天我们在街上碰到柳二哥了,哥哥还哭了呢。 温琅如何也没想到游景玥今晚反常竟然和柳风掣有关,这两个人之间难道有猫腻? 怎么回事?和温哥哥说说。 于是两个小家伙声情并茂复述了当时场景。 温琅听得也有些感慨,颇有几分兔死狐悲感觉。 虽然他被皇帝封了爵位,赏赐了许多东西,看似风光无限,可实则是在走钢索。 面圣时候,若是他敢表露出半点居功自傲,皇帝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毕竟他是游景殊夫郎,皇帝又十分忌惮游家,现在皇帝最是厌恶谁在他面前耍阴谋诡计,难保他不会怀疑这一切都是游家设计,连带五皇子也会跟着一起遭殃,谁让五皇子和游家关系好,这次赈灾还联系了游家帮忙。 温哥哥。游韫薇拉了拉温琅袖子,说:我有点想聪明。 聪明被寄养在虞三娘家里,拜托她照看,毕竟狗也没法儿带到平城来。 游景阳也跟着说:我还有点想小牛他们。 若是放到两年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对临溪村那样不舍,那样归心似箭,明明平城才是他们出生成长地方。 温哥哥会带你们回去。温琅也没想一直待在这个是非之地,不过走之前,有些事情他还是需要弄清楚。 他生母当年到底是如何去世,真实身份又究竟是什么。 第93章 平城近日出来一件大事,两年前被贬的游家竟然回到了平城,游景殊的夫郎还被赐了爵位。 游家是要东山再起啊。 什么狗屁东山再起,那种贪官如何能东山再起,陛下圣明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当年游相被弹劾贪污受贿,本就有猫腻,反正我可不相信游相会是那种贪官,他若是贪官,这世上就没有清廉的官员了。 呵呵,也就你们这些迂腐的书生相信他不贪,这世上哪有不贪的官员,坐到他那个位置,多的是人变着法儿的给他送银子去,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 除了议论游明远到底有没有贪污,还有一些人,议论得更多的则是游景殊,名满皇都的状元郎,家道中落,还失去了双腿,当年游家出事,为他哭的女子和哥儿可不少,现如今他回来了,本该是无人问津,毕竟脸再好看,不良于行又有什么用,可听游景殊当年的同窗说,游景殊的腿好了! 游景殊的腿好了?不是说好不了吗?怎么会好了?不会是瞎说的吧。 肯定不是瞎说的啊,有人在街头碰见过游景殊,那双腿一点都不像残废过,太过正常以至于没人想起他这会儿应该坐轮椅。 真的吗?那他长丑了吗?他不是回穷乡僻壤当泥腿子去了吗?风吹日晒,肯定又黑又丑吧。 应该不会吧,我没听人说他长丑了呀。 那肯定是震惊他的腿去了。 于是游景殊双腿恢复,伴随着游景殊长丑了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平城,让那些为游景殊倾心过的哥儿和小姐,心粘起又立即碎掉。 当然,最令人震惊的还是属游景殊的夫郎,温琅。 平城出了名的笑话,温家的傻子谁不知道,只要去过温府的人,没有戏弄过温琅也嘲讽过看过他的笑话,谁也想不到温琅傻了十七年竟然还能恢复正常,而且还发现了土豆和红薯,这两样新品种食物,很大程度解决了百姓的粮食问题。 肯定是菩萨显灵,治好了温琅,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恢复正常。 说不定他以前都是装傻呢,否则怎么一离开温家就正常了,心机可真重。 不管他是不是装的,反正现在正常了,还被赐了爵位,这下可发达了,温家当初那样对他,温琅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话可不能这样说,温家又不是送他去死,他原本就是傻子,游景殊当时又是个残废,不是正般配吗,再怎么说温琅也是从温家出来的,他要是飞黄腾达了就不管爹娘,那不是白眼狼吗。 是啊,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他一个做子女的还敢责怪父母?那可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 外面议论纷纷,温琅和游景殊并不关心,皇帝赐的宅子下来了,他们一大家人正商量着如何布置。 五皇子府邸那些人不敢去,可一出门,游家众人就被团团围住,不少人送了拜帖过来,游明远以前的同僚,宋绫婉以前的朋友,乃至双胞胎和游景玥以前的朋友也都纷纷送信过来,想要约见。 游景殊那边,更是直接上门来找他,无论如何也要他一起聚一聚。 当初落井下石的人,这会儿也想觍着脸过来巴结游景殊,不过都被游景殊那些同窗好友给挤兑走了。 真是好意思来,当初你家出事,他们可是没少私底下说你的坏话。 就是,我们早就和他们断交了,估计也是没想到会碰上我们吧。 景殊,你这腿是真好了?能跑能跳了? 游景殊唇角微扬,嗯,好了,改日去狩猎,看看你们有没有手生。 哈哈哈哈,恭喜恭喜,那肯定要去。四人拱手对游景殊说道。 他们正说着,温琅带着人进来,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温琅见状大大方方的笑了笑,说:你们聊,我送点吃的过来。 其中一个黄衣男子反应过来,说:这是嫂夫人吧? 温琅听到这个称呼,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叫我温琅就好。 四人齐刷刷看向游景殊,游景殊拉过温琅的手,眉眼柔和,如冰雪消融,介绍道:这是我夫郎温琅,你们称呼他名字就好。 又对温琅说:这位是檀修奕,他父亲你应该知道,是郧国公。 温琅恍然大悟,笑吟吟看着对方说:你父亲可还有追着你打? 檀修奕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他小时候特别皮,经常被父亲追着满街跑,曾是平城街头常见的景象。 我都十九了,早就不打了。 哈哈哈,别听他吹牛,上月他爹还拿鞋子扔他,被卖菜的大娘看见了。一旁一个紫衣青年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几人闻言笑了起来,直让檀修文红了脸。 游景殊指紫衣脸青年说:这是吕承弼,善骑射,你下次可以和他切磋一下。 温琅有些诧异,吕承弼看着有些文弱,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个头也不是很高,估计就一米七八左右。 其他几人也很诧异,温琅竟然会骑射,而且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否则游景殊也不会说让温琅和吕承弼切磋,而非讨教了。 那当然好,如果吕公子不介意的话。温琅笑了笑,立即缓解了凝滞的气氛。 我自然是不介意,到时候还请手下留情啊。吕承弼笑道。 彼此彼此。温琅说。 吕承弼身边的圆脸青年已经迫不及待的指了指自己,让游景殊介绍他,游景殊有点无奈的说:他是赵祺然,擅长奇巧淫技 游景殊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祺然反驳道:我做的东西很有用好不好,上次送你那个香炉不是很好吗。 那个东西,后来发现无法清洗,扔了。游景殊冷漠的说道。 檀修奕对温琅笑道:你可不知道,他的脑瓜子有多能胡思乱想,还妄图飞上天去呢,上次做了一对羽翼就想从房顶上跳下来试飞,结果摔折了腿,被他爹把另一条腿也给打折了。 赵祺然不赞同的说:我以后肯定能飞上天,你们就等着吧,到时候羡慕死你们。 几人无奈的摇头,说:你看吧,他成天都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温琅却是眼睛一亮,说:我觉得可行,下次你来找我,我帮你看看。 他觉得赵祺然可能想做滑翔翼,这个还是能够实现的。 温琅话音刚落,四人便瞪大了眼睛看着温琅,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赵祺然反应过来后,眼睛一亮,终于有人理解我了!下次我一定把东西带来!我们一起实现飞天梦想。 其他三人看向游景殊,你夫郎真的没问题吗? 游景殊知道既然温琅说得出这话,那应该就是没问题,而且温琅估计又想到赚钱的主意了。 这位是孟析觉,说来你们俩还是同行,他母亲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平城最大的酒楼,凤雀台就是他家开的,现在由他在打理。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8) 温琅顺着游景殊的目光看过去,入眼是一张俊秀的面庞,气质清冷,举止优雅,如月般温柔中带着一丝冷意。 这人大概是除游景殊以外,温琅见过最好看的人,乌发雪肤,眉如墨黛,是个难得的美人。 你好,我是孟析觉,早有耳闻温老板非同一般,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方才我就想问,这几样东西是何物?我还没见过。孟析觉说话时,唇角微微上扬,礼貌又疏离。 温琅闻言,有些疑惑,只有孟析觉知道他在做生意,那孟析觉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应该不会是游景殊,若是游景殊,其他三人应该也知道,游景殊不可能单单告诉孟析觉一个人。 心里虽然有疑问,不过温琅面上却是八风不动,笑道:孟老板谬赞了,这几样点心是我自己做的,这些是从泉溪县带过来的,你们可以尝尝,若是喜欢,一会儿让人给你们拿些带回去。 温琅又一一介绍了每样食物,四人每尝一样都感到惊艳,这些东西他们在平城都没有见过,竟然是温琅从泉溪县那种小地方带过来的,而且温琅做的点心也好好吃,真的太厉害了吧。 几样吃食,立即让原本对温琅有些龃龉的四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毕竟他们知道游景殊并非自愿娶温琅,而是中了温家的计。 不过现在看见游景殊和温琅感情这么好,温琅又是自己有本事的人,对温琅的好感立即增加不少。 孟析觉尝到小蛋糕时,顿了顿,这个味道是 怎么?不和你胃口吗?温琅见孟析觉吃了一口后,愣住了,以为他不喜欢。 孟析觉摇摇头说:没有,很好吃。 说起来,今天怎么没有见到胤恒?赵祺然今天还想大家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呢,人好久没有这么齐全了。 之前安胤恒送蛋糕灰溜溜回来,游景殊去安慰了一番,问过安胤恒,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安胤恒却是摇摇头,没有告诉他。 只说蛋糕送过去了,但是对方让他以后别做这种事了,送来也不会吃的。安胤恒和对方吵了一架,将蛋糕留在那儿,就气冲冲的回来了。 游景殊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感情这种事,冷暖自知,外人是插手不了的,于是陪着安胤恒喝了一晚上的酒,最后被温琅给搀扶回去,借着酒意,想和温琅再试试。 你别动,眼花游景殊面色凝重的按住根本没动的温琅。 温琅:得了,喝得这么醉还想来点刺激的,没醉的时候都怼不准,喝高了还想怼准,做梦呢。 第94章 安胤恒是在孟析觉他们走了后才回来的,游景殊见他回自己府上,和做贼似的,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看。 他们走了?安胤恒问道。 嗯。游景殊点点头,视线却没有从安胤恒身上转移。 安胤恒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游景殊的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在他面前谁也藏不住秘密。 你游景殊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安胤恒就立刻抬手想捂住他的嘴,不过被游景殊嫌弃的躲开了。 兄弟,求你别开口。安胤恒称得上哀求的扒着游景殊的肩膀说。 如果前一刻游景殊还仅仅是在怀疑,那么现在他就是完全确定了。 沉默片刻,游景殊将他扒在自己肩头的手拉下来,说:自求多福吧。 安胤恒若是喜欢别人还好,或许还有点可能,可游景殊没想到安胤恒喜欢的人,竟然会是一起长大的好友,而且还是他们当中最理智的那个人。 听见游景殊的话,安胤恒简直快哭了,游景殊这态度分明就是不看好他们。 你真的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吗?安胤恒小心翼翼的问道。 游景殊长睫半阖,说:我不想骗你,你们都是我的好友,我不愿意看见任何一方难过,但是胤恒你的身份就决定了你们俩的结果,他不是那种明知道没有胜算还会投入的人。 这些话安胤恒又何尝不知道,就是因为太知道,才一直不愿意去面对,他苦笑道:这个皇子,我也不想当 游景殊拍拍他的肩膀说:可你若是平民百姓,怕是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安胤恒浑身一震,头一次不那么排斥自己的身份。 温世仑最近心里很不舒坦,温琅回平城这么久了,竟然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他本来以为面圣的第二天温琅就会带着游景殊一起回娘家。 可现在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他也没有再见过温琅的影子,虽然有人责骂温琅是白眼狼,可也有不少人对他们家指指点点,说温琅和游家是恨上他们了,这么久都不回温府一趟,显然是温家当初做的糊涂事伤到他们了。 现在温家成了平城的笑话,说他们结亲变成了结仇。 我让你给温琅送信让他回来一趟,你送了没有?温世仑烦躁的来回踱步。 温世仑的夫人,周月兰心里很是不高兴温琅竟然还能回来,不过他们不想见温琅是一回事,温琅不识好歹不愿意主动上门拜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早就叫人送过去了,琅哥儿莫不是记仇吧?咱们也没有亏待他不是,那游景殊可是多少女子哥儿的梦中情郎,游家夫妻俩又是良善之辈,肯定不会瞧不起他是个傻子,他怎么就不明白我们的一片良苦用心呢。周月兰说着用手帕抹起了眼泪。 温世仑闻言眼睛一瞪,他敢!我可是他爹,若是没有我哪儿来的他,养了他十七年,让他代他妹妹嫁过去,不是应该的吗!难不成他还想让他妹妹去受那个苦不成,真是心肠歹毒,和他那个娘一样! 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他若是再不来,我明儿就叫辉儿去请他,他亲弟弟去请他,他总该不会不回来。周月兰抚了抚温世仑的胸口,帮他顺气。 他可真是好大的面子,一个庶子竟然要嫡子去请。温世仑虽然嘴上骂着温琅,可也没有说不让温程辉去。 周月兰心里虽然厌恶温琅摆架子,可温琅被赐予了爵位,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他一个哥儿说不定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到时候那爵位自然应该落到她儿子温程辉脑袋上。 至于游家,皇帝封的是温琅,关游家什么事,温琅和游景殊若是没有儿子,温琅的弟弟自然比游景殊的弟弟更亲。 温程辉刚从项进磊家回来,他听说项进磊被人暗算打了一顿,又被乞丐扒了衣服,冻得不轻,身子伤了根本,他原本以为外面只是谣传,结果去探望了项进磊后,发现那些话根本不是谣传,而是真的。 项进磊真的不行了,整个人也变得十分阴郁,像是一条毒蛇一样蜷缩在暗处,温程辉从项进磊的屋子里出来,吓得冷汗打湿了后背。 他想起项进磊和他说,游景殊双腿与常人无异,温琅不仅不傻而且还很聪明。 项进磊提到温琅的时候,眼睛里满是贪婪,温程辉满心震惊,曾经十分唾弃温琅的项进磊,就在见过温琅一面后,竟然对他产生了占有欲,温琅真的变聪明了?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差点撞到柱子。一位粉衣女子拉住温程辉,嗔怪道。 她生得娇美,明眸善睐,身姿婀娜,盈盈一笑便让人目不转睛。 姐姐,我方才去探望了进磊哥,他变得好吓人。温程辉站在阳光底下,都还心有余悸。 温娉婷蹙了蹙柳眉,说:你少和他来往。 以后我不去了,吓死我了。温程辉拍拍胸口,眼睛一亮,说:进磊哥和我说他见到游景殊和那个傻子了。 游景殊的腿真的好了?温娉婷当年也是迷恋过游景殊的,毕竟若非她投了个好胎,怎么也轮不到她做游景殊的未婚妻。 平城哪家的女子和哥儿不羡慕她,就是公主也要羡慕她。 这场婚约极大的满足了温娉婷的虚荣心,以至于游家出事,温琅替她嫁过去后,即便有不少人上门求娶,温娉婷都看不上眼。 毕竟做过游景殊的未婚妻后,谁还能入眼,能够和游景殊媲美。 更何况,即使她爹升官,也不过也不过是从三品的官员,真正的王孙贵族哪里瞧得上她,娶回去做侧室还行,正妻想都不要想。 这使得温娉婷到现在都还没有定下亲,而听到游景殊回来了,并且双腿痊愈,她那颗女儿心再一次跳动起来。 她可不相信游景殊能看上温琅,肯定是游家心善留下了温琅这个傻子,温娉婷断定游景殊和温琅之间肯定是表面夫夫。 进磊哥说痊愈了,根本看不出来受过伤,而且温温程辉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丫鬟就走过来和他说,他娘叫他赶紧过去。 娘叫我能有什么事啊温程辉以为他娘又是督促他念书,有些不想去。 温娉婷笑了笑说:快过去吧,今儿爹还在家呢,你若是不听话,小心爹罚你,到时候我可不帮你求情。 那好吧,我去找娘了。温程辉垂头丧气的跟着丫鬟走了。 温娉婷的眼珠子转了转,对身后的丫鬟说:翠珠,去打听一下游公子的府邸。 是。翠珠自小就跟着温娉婷,自然知道温娉婷的心事,不过她并不是很支持温娉婷,毕竟游景殊再好,现在也只是个白身,哪里比得上那些求娶的公子。 温琅他们顺利搬进了皇帝御赐的府邸,宋绫婉的意思是搬了新家应该办一场乔迁宴,也免得每天都有很多拜帖,想要来刺探情况。 游明远和游景殊都没有意见,反正皇帝赏赐了那么金银珠宝,用来办宴席也绰绰有余。 那就办吧,正好也热闹一下。温琅也不反对,不过他对办宴席这种事没有什么经验,宋绫婉却是一把老手。 于是最后决定宴席由宋绫婉带着游韫薇和游景玥一起筹办。 韫薇这么小就要学这些了吗?温琅总觉得有点太早了吧。 这些事情,自然是从小就要学的,否则以后嫁出去如何懂得操办,婆家可是要看笑话的。宋绫婉笑道。 我不就不会吗,娘您也没笑话我吗。温琅算了算时间,叫人去灶里把红薯刨出来。 你做生意那么厉害,娘佩服还来不及呢,也不是人人都像咱们家这样不讲究,多学点都总是好的。宋绫婉摸摸游韫薇的小脸说。 温琅坐到游景殊身旁说:不是好的,咱们就不嫁,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可不是送去别人家吃苦的,大不了温哥哥养咱们韫薇一辈子。 游韫薇闻言咧嘴一笑,显然很开心。 宋绫婉和游明远忍俊不禁,不过游韫薇能有这么体贴大度的嫂子,也是她的福气。 下人将黑黢黢的红薯端上来,还没有剥开就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游景阳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直勾勾盯着红薯。 这个怎么吃呀?游景玥见这黑黢黢的一团,而且还烫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温琅拿起一个,将外皮撕下来,屋子里顿时一阵香气四溢,引得人直咽唾沫。 就这么剥开外皮,就可以吃了。温琅演示之后,将手里剥开的红薯递到游景殊嘴边,尝尝。 游景殊和温琅的手上都有茧子,倒不是很怕烫,游景殊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口,又软又甜,和煮的味道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好吃。游景殊夸赞道,他的唇角沾到了黑灰,嘴唇因为红薯的温度变得殷红,宛若盛开的玫瑰花瓣。 温琅心念一动,下意识的想要吻上去,复有想起长辈小孩儿可都在呢,只得抬手用指腹帮他擦去唇角的黑灰。 游景殊的眼睛攫住他的双目,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舔了一下嘴唇,擦过温琅的手指,这一瞬,温琅的心跳加速,大庭广众下,游景殊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注意点。温琅小声提醒道。 游景殊不以为意的接过他手里的红薯,唇角微扬,似乎在说自己什么也没做。 他这副模样,勾得温琅的心尖发痒,看来今晚有得玩了。 第95章 宋绫婉他们在忙活乔迁宴的时候,温琅也在看铺子,打算在平城也把温记开起来。 这些都是我之前托析觉帮我看的,你看看哪个适合。游景殊像是早就猜到了温琅的打算,拿了一叠纸过来,上面写着每间铺面的位置和价格还有优缺点,孟析觉写的很全面,并且条理清晰。 由此可见孟析觉能够接管凤雀台不是没有道理的。 温琅受宠若惊,直接跳起来,一把抱住游景殊,然后捧住游景殊的脸吧唧一口,宝贝,你可真是太棒了。 游景殊无奈的看着他,现在去看看吗? 去!温琅说走就走,牵着游景殊的手就往外走。 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温程辉就到了。 不过让温程辉气急败坏的是,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原本对他和颜悦色的门房突然变得趾高气扬起来,去去去,我们县伯府不欢迎你。 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我大哥的府邸,你一个门房竟然敢对我不客气,仔细你的皮!温程辉嚣张跋扈惯了,哪里容得下一个门房看轻他,更何况他娘昨天劝他来的时候,和他说了,让他先忍一忍,把温琅那个傻子哄着,以后这县伯府就是他的。 在他看来,这府邸已经是他的东西,这门房自然是他的下人,一个下人竟然敢对主子不敬,简直是尊卑不分,应该拖下去喂狗。 门房打了个哈欠,说:我们家伯爷说了,若是放你们温家的人进来,才要仔细我的皮。 说着门房就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差点砸到温程辉的脸。 少少爷,这小厮见温程辉涨红了脸,显然是气得不轻。 该死的温琅,我一定要让你好看!温程辉气得重重踹了大门一脚。 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缝儿,露出门房冷漠脸,温少爷,我们府上的门是新装的,若是踹坏了,得赔钱。 温程辉捏紧拳头,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正要说自己又不是赔不起,就听见门房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你讹人啊?!温程辉瞪着眼睛,喘着粗气。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89) 我们伯爷说的,总之你要踹,就先拿出五千两,之后随便踹,我一定不管。门房被温琅特意叮嘱过,心说伯爷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温程辉虽然有点银子,可也拿不出五千两,最后只能憋着一口气,灰溜溜的走了。 当然,这笔账他清楚地记在了温琅的头上。 另一边,温琅和游景殊去看了铺子,能被孟析觉看入眼的都是不错的铺面,温琅并没有多纠结就定了下来。 你们来看铺子?孟析觉刚从附近查完账往回走,就在路上碰到了温琅二人。 嗯,刚定下两间。温琅走上前,说:多谢孟老板。 孟析觉敛了敛唇,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不客气,这会儿快晌午了,不如移步凤雀台? 温琅自然不会拒绝,他还没有见识过平城最顶尖的酒楼呢。 游景殊全凭他做主,温琅说去,他自然不会反驳。 两人上了孟析觉的马车,孟析觉看了看游景殊说:你们感情真好。 孟析觉以为游景殊和他一样冷心冷情,不容易动心,以前的游景殊也的确是这样,没想到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彻底改变了游景殊,孟析觉注意到游景殊的视线总是下意识的追随温琅,不论什么时候温琅和他说话,他都是专注的听着,虽然话不是很多,可温琅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听进耳朵里,记在心里。 想起那个大傻子,似乎也是这样,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即便被自己冷落,过些日子又照常来找自己。 游景殊握了握温琅的手,也不害羞,点了点头,嗯。 温琅笑吟吟看着孟析觉说:孟老板和景殊同岁? 嗯,我比他还要长上几个月,我是四月出生。孟析觉生在春天,性子却像是寒冬腊月里生的。 孟老板可有婚配?温琅点点头,心说都二十岁了,在这个成婚特别早的古代,孟析觉应该已经成婚了吧。 孟析觉摇摇头说:还未。 这个答案在温琅意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他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不过他也没有窥探别人**的习惯,自然不会再往深了去窥探。 三人很快到了凤雀台,温琅一下马车就被震撼到了,这个地方若是能屹立不倒,流传到现代,肯定是一个地方的地标建筑,5A级景点。 真可谓是雕梁画栋,琼楼玉宇。 凤雀台三个字是当年太祖皇帝御笔亲题的。游景殊指着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大字说道。 好壮观。温琅感慨道,三人没在门口逗留太久,径直往里走去。 据孟析觉介绍,他们酒楼经常会有达官显贵在这里宴请宾客,也有文人墨客在此吟诗作对。 温琅三人上了高楼,一眼望出去,半个平城都一览无余,风景顶好。 菜上的很快,这些菜色放在现代来说,就是国宴水平。 真不愧是平城最好的酒楼,估计皇帝吃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像是知道温琅心中所想,游景殊字他耳边说:这里的师傅都是老御厨亲手调教出来的。 孟析觉拿起一壶酒,抬眼看了一眼温琅,能喝酒吗? 温琅点头,可以。 游景殊倒也纵容他,孟析觉还是头一次见到对自己夫郎这么纵容的丈夫,一时不知道该说游景殊什么好。 而且温琅也很神奇,他似乎并不把自己当做哥儿来看,对着他们几人时,态度落落大方,一点儿也不避讳外男。 不知道那些炒货还有没有?酒过三巡,孟析觉说起了正事。 温琅早已猜到孟析觉会和他提,但凡是个有经商头脑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样的好东西。 当然有,孟老板想要?温琅端起酒杯浅酌一口。 他举止潇洒肆意,倒是有几分落拓不羁,孟析觉回过神来,说:既然温老板已经猜到我的打算,我也不兜圈子了。 不仅是那些炒货,你手上但凡有的,这平城没有的,我都想要一份。 温琅大概有点微醺,将头靠在游景殊的肩头,说:孟老板好气魄,你是景殊的好友,就是我的好友,一切好商量。 等吃完午饭,温琅和游景殊离开,孟析觉坐在一桌子残羹冷炙前,摇摇头失笑道:说得好听,要价的时候可半点没念朋友情。 他笑得无奈,眼睛却铮亮如星子,他有点明白游景殊喜欢温琅什么了。 真是个有趣的人。 身后的门被人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孟析觉背后。 醉了? 孟析觉转头看去,眼尾因为酒意染着一抹薄红,你来做什么? 安胤恒走上前扣住他的手,将人抱起来,接醉猫儿回家。 那点酒不至于,没醉。温琅摆摆手,靠到游景殊肩头,有点晕 游景殊差点气笑了,前一秒还在说没醉,后一秒就晕了。 不是没醉吗?游景殊帮他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问道。 没醉,就是有点晕。温琅往他脖子上蹭了蹭,红润的唇印上游景殊淡色的薄唇,一股酒香钻进游景殊的口中。 亲完后,温琅砸吧砸吧嘴,说:甜的。 这还没醉,那怎样才算醉? 游景殊箍住他的腰,防止他滑下去。 不行不行,好晕,这马车晃得我头晕,我要下去走走。温琅觉得这马车和拖拉机差不多,快把他的胃给颠出来了。 呕温琅冲下马车,跑到路边吐,不过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 游景殊立即跟下去,帮温琅拍背顺气,担忧的问道:怎么样?很难受吗? 温琅摆摆手,说:没没事,缓过来就好。 游景殊皱了皱眉,道:以后还是尽量别喝酒了。 小酌怡情,不碍事,我们走回去吧,那马车太晃了。温琅平时倒是没觉得马车晃得有多厉害,今天大概是喝了酒,总感觉马车特别晃。 游景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抚着他的背说:明儿换一个马车赶得平稳的车夫。 人家祝叔赶车挺好的,我今儿就是喝了点酒。温琅缓过来后让车夫自己将马车赶回去,和游景殊慢慢走回去。 眼瞧着天气越来越冷,温琅的生日也快来临,游景殊怕温琅酒后吹风受凉,将他的手握在手里,好在温琅的手挺暖和,应该不会染上风寒。 糖葫芦,我想吃。温琅指了指人群中卖糖葫芦的人。 游景殊还以为他没胃口,看来胃口挺好的。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游景殊叮嘱道。 温琅点点头,好。 游景殊看他有点懵,听话的模样别提有多乖,心头一软,捏了捏他的手,别乱跑。 嗯。温琅眼巴巴的望着他离开,脑子有点迟钝。 他站在路边,像个走失的小孩儿,看着怪可怜的。 这一幕恰巧被从脂粉店铺出来的温娉婷看见。 那是温琅?温娉婷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会这么巧在街上遇见温琅。 翠珠顺着温娉婷的视线看过去,惊讶道:真的是温琅诶! 不是说他好了吗?怎么看着还是那副傻样子。 温娉婷轻蔑的扯了扯嘴角,谣传能有什么可信度。 走吧,去会会我那傻子大哥。 温琅抵着头发呆,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绣鞋,他一抬头就被一阵香风侵袭。 呕 温琅没忍住,吐了。 第96章 街上响起两道尖叫声,行人们纷纷看去,原来是一个小姐和丫鬟,她们俩面前的小哥儿吐了,还吐到了小姐的绣鞋上。 这可真是倒霉啊。 你!温琅你故意的吧!温娉婷勃然大怒,指着温琅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温琅眨了眨眼,努力看清眼前之人,温娉婷? 周围的行人原本以为是小姐被找麻烦了,还想上前帮忙,不过看样子,这两人是似乎是认识? 群众没贸然上前,在一旁观望起来。 你恶心死了!赔我的鞋子!温娉婷浑身像是蚂蚁在爬,难受极了。 她恨不得立即把鞋子给扔了,可她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若是在大街上脱了鞋,有损她的清誉,只能强忍着恶心。 温琅吐过之后,喉咙和肠胃都不大舒服,再一看温娉婷的脸,想起她的做派更是反胃。 他利落的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扔给温娉婷,够你买几双新的了。 温娉婷没想到温琅竟然敢羞辱她,气红了脸,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羞辱我! 叫我赔你鞋子的人是你,给了银子你又说我羞辱你,你这人脑子有问题吧?温琅根本不想搭理温娉婷,转身就要走。 温娉婷却不想放过他,你站住! 爹娘叫你回家去,你为什么不回去?爹娘都因为你气病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说着眼眶泛红,我见犹怜。 果然有路人因此同情温娉婷,开始对温琅指指点点。 把人家小姐的绣鞋给弄脏了,还趾高气扬的想用银子息事宁人,原来是个白眼狼。 把爹娘气病了,也不回去看看,好歹毒的哥儿。 他肯定是故意吐在人家小姐身上的,一看就没教养,长得还像个汉子一样,肯定没人要。 这样的哥儿,反正白送我,我都不会要。 听见温娉婷颠倒黑白的话,温琅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就听见了游景殊的声音,你确定是我夫郎把你爹娘气病的,不是他们做了亏心事,被鬼敲门了? 这声音如珠玉落盘,委实动听,众人齐齐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青年,着月白色长衫,腰间系一羊脂白玉,色泽通透,在日光下泛着细腻温润的光泽,越发衬得青年仪范清泠,风神轩举。 二十岁的游景殊比十八岁的游景殊更加耀眼,也更加令人心折。 温娉婷怔怔的望着游景殊,心脏扑通扑通,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真的是游景殊,他不仅能站立行走,而且举止清雅,令人难以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见温娉婷没说话,游景殊蹙了蹙眉,没想理会她,他虽然对温家人深恶痛绝,但也不至于找温娉婷一个女子的麻烦。 将刚买的冰糖葫芦放到温琅手里,他周身的寒意瞬间消散,不是想吃吗,一串够吗? 温琅刚才吐了,嘴里很难受,现在只想回去洗漱,根本不想吃什么冰糖葫芦,不想吃了,给你。 游景殊也不恼,反而纵容的说:好。 他从温琅手里接过冰糖葫芦,见温琅皱着眉头,关切的问道:刚才吐了? 嗯,香臭了。温琅神情恹恹,眉目间都写着厌烦。 没头没尾,游景殊却是立即会意,温琅是在说温娉婷身上的香味。 温娉婷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见温琅这么说自己,她立即露出委屈的神色,楚楚可怜的看着游景殊,景殊哥 温琅本来没想理会温娉婷,也没想主动找温娉婷的麻烦,可一听她用这种白莲花的语气和游景殊说话,他本来就有些醉意的脑子,突然就炸了。 叫那么亲热做什么?和你很熟吗?怎么,嫁不出去,青天白日里,大庭广众下,就想勾引我夫君?按辈分你还该叫他一声哥夫,小姨子不要脸,我们还要。温琅说话和机关枪似的,一刻也不停歇。 直说得温娉婷面色苍白,周围原本可怜温娉婷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变得轻蔑起来。 你!你胡说!你不是我大哥吗,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毁我名节,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哪有那么多心思,我从小就是这么叫的景殊哥温娉婷梨花带雨,哭得甚至可怜。 温琅冷眼看着她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不管从前如何,他现在是我的夫君,长脑子的都知道该注意分寸,藏好你的那些心思,在我面前还不够看。 他的眼神凌厉又锋利,像是淬血的刀子,让温娉婷胆寒。 温琅说完就拉着游景殊离开了,围观的人反应过来后,纷纷对温娉婷指指点点。 小姨子勾引哥夫,长得如花似玉的,背地里竟然这么不要脸。 呸!活该被骂。有妇人最是看不惯这种事情,狠狠地对温娉婷啐了一口,浓痰吐到温娉婷的脚边。 把温娉婷和她的丫鬟吓得够呛。 两人灰溜溜的回了温府,温娉婷一边洗澡一边哭。 外面传言温琅脑子变聪明了,她起先还不信,这下亲身体会过后,温娉婷彻底信了,温琅不仅变聪明了,还变得又狠又恶毒。 竟然拦着景殊哥,一句话都不让自己和他说。 翠珠进来往浴桶里撒花瓣,又安慰她说:小姐,那个游公子也没什么好的,你看他和那个温琅感情竟然那么好,连那么丑的哥儿都能看上,足以说明他眼睛有多瞎。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没钱没势,还得靠夫郎,这种男人哪比得上付公子,钱公子,赵公子他们。 翠珠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温娉婷才想起,游景殊居然去给温琅买冰糖葫芦,他当初都没有给自己买过呢,而且温琅那个不识好歹的,游景殊专门给他买了,他竟然又说不吃了,这不是折腾游景殊吗。 而且而且游景殊竟然还为了温琅给自己脸色看,说自己爹娘做了亏心事,半夜被鬼敲门。 一开始看见温琅一个人在街头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猜中了,温琅和游景殊只是表面夫夫,游景殊根本不可能喜欢温琅那个又丑又蠢的哥儿。 毕竟当初游景殊对她那么温柔,全皇都的人都羡慕她。 景殊哥肯定是被温琅给迷惑了!温琅傻了十七年,突然间就好了,肯定是会什么妖术!景殊哥不可能会喜欢他!他喜欢的明明是我!温娉婷根本不相信游景殊会看上温琅,温琅那么丑,连自己的一个头发都比不上,当过自己的未婚夫,又如何还能看上温琅。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0) 就像她自己一样,做过游景殊的未婚妻,再也瞧不上别的男子。 温娉婷越发笃定游景殊不是被温琅的妖术控制了,就是被温琅骗了!她要拯救游景殊! 翠珠没想到温娉婷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考虑她说的那些公子少爷,反倒是因为挫败,越挫越勇,对游景殊越发势在必得。 另一边,温琅和游景殊回了家。 进门的时候,门房和游景殊说,今天温家一个小公子来过了,他已经按照伯爷交代的,将人赶走了。 游景殊点点头,夸赞道:做的不错,去账房领赏吧。 门房高兴地搓了搓手,对游景殊千恩万谢。 走不动了,不想走了。温琅一进家门口,没走几步路就坐在回廊边的长椅上,耍赖不肯走。 游景殊拿他没有办法,蹲下身,对他勾勾手:上来吧。 温琅展颜一笑,利落的爬上去,满脸傻笑,游景殊,你真好。 我好喜欢你啊。 游景殊失笑道:不背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温琅竟然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还是喜欢的,可以更喜欢。 他的回答让游景殊唇角上扬,低声道:那就更喜欢我吧。 喜欢到舍不得离开,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在一起。 温琅一回到卧房就找到牙刷和牙粉,仔仔细细的刷了牙,确定口中没有味道后才往床边走,还没坐上去,就被游景殊拉住。 洗个热水澡再睡。 在外面吹了冷风,游景殊让人备了热水,帮温琅洗了个澡,温琅趴在浴桶边缘,身子一片滚烫。 雾气缭绕,温琅抓住游景殊拿着帕子替他擦背的手,游景殊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手背上有水珠滚落,因为热水的缘故,瓷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 温琅没忍住低下头,细细亲吻。 我的。温琅在游景殊的手背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你的。看见手背上的牙印,游景殊的眸色一暗,单手扣住温琅的后颈,把温琅当做小猫咪一般,捏着他后颈上的软肉。 温琅顺从的扬起头,任凭游景殊的唇落下,呼吸交汇,从温柔到野蛮,温琅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 好乖。游景殊松开温琅时,温琅几乎喘不上气来,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游景殊被水汽沾湿的衣襟,眼睛像是被温泉水洗过的黑珍珠。 这个吻,简直要将温琅的心脏夺去,一度让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游景殊的大拇指擦过温琅殷红的唇,黝黑的瞳孔宛如深海般难以估摸,他沉沉的注视着温琅,眼底蕴藏着复杂的情愫,看着我,只看我。 温琅的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他的呼吸还未平复下来,又再一次被游景殊的眼神,看得急促起来。 今天碰上了温娉婷,该吃醋的分明是他,可游景殊竟然在不安。 他一时没想明白,是自己给游景殊的安全感不够吗? 温琅迎上游景殊的目光,郑重的承诺道:好。 第97章 因着白天睡得比较多,半夜温琅醒了过来,他正靠在游景殊的怀里。 嗅到熟悉的香味,温琅本来想再睡会儿,可估摸着是白天酒喝多了,这会儿有点想上厕所,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将游景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 察觉到他的动作,游景殊半梦半醒间,拧了拧眉头,眼看就要醒来,温琅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声说:我去如厕,你继续睡。 估计是听见了他的话,游景殊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没一会儿便再次睡着。 温琅舒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等他再回来躺下时,温琅不意外的发现自己清醒了,根本睡不着,以前也是这样的,只要起夜就一定会清醒,不过那会儿有手机可以玩,玩一会儿就困了,然后继续睡。 现在没有手机可以玩,温琅只能安静的躺着,盯着游景殊的脸看。 长了张这么好看的脸,真的是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吧。 那游景殊为什么还会没有安全感? 温琅的脑子清醒后,开始思考起今天游景殊和他说的话。 只看着游景殊,他一直都是这样啊,毕竟旁的人他也喜欢不上。 把今天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一番后,温琅心头生出一个猜想,难道游景殊担心自己会离开他,回去温家? 他疯了都没可能。 那又是 他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因为子嗣的问题,一直在拒绝游景殊,后来虽然和游景殊在一起了,可这个问题终究是没有解决,而且他那个所谓的秘密,已经不算是秘密,游景殊虽然无法准确的猜到他有空间,可大概也能猜到自己有特殊的东西,他一个傻了十七年的普通人,突然清醒,又有了能救命的东西。 游景殊该不会是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些,离开他吧? 说实话,温琅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游明远夫妻二人。 如果到时候他们真的不愿意他和游景殊在一起,他又该怎么办。 带游景殊私奔? 温琅做不出来这种事,游家夫妻二人是真的把他当做亲儿子对待,他怎么能带走人家的嫡长子。 和游景殊一起求情? 别的事情,或许还有可能,可事关子嗣香火传承,几乎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温琅清醒后的这两年,也不是没有见过因为子嗣问题,劳燕分飞的夫妻。 嫡子嫡孙温琅喃喃自语。 他一直在回避这问题,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游景殊的没有安全感,突然把他从逃避中拉出来,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去面对。 在黑暗中,温琅伸手握住游景殊的手。 不想松手,不想离开游景殊,这个人他要定了。 你夫郎呢?怎么没有一起带出来?檀修奕好奇的问道,他还以为游景殊到哪儿都要把温琅带上呢。 游景殊拉开椅子坐下,说:他有点事情。 孟析觉放下手里的茶杯说:温老板的铺子要开张了? 还在布置。游景殊接过孟析觉帮他倒的茶水放到面前。 你夫郎要开铺子做生意?赵祺然诧异的问道。 嗯,等开张请你们去玩。游景殊说。 吕承弼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游景殊竟然会让温琅一个哥儿在外面抛头露面。 抱歉,抱歉,我来迟了。安胤恒姗姗来迟,自己给自己倒了三杯茶水,吨吨吨喝下去,豪爽的说:我自罚三杯。 檀修奕按住他的手说:人家自罚三杯,喝的是酒,你喝茶有什么用,我看是你自己渴了吧。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安胤恒拨开檀修奕的手,把茶水一口喝干。 舒服。安胤恒自然的拉开椅子坐到孟析觉身边,孟析觉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个瓜子可真好吃,上次我带回去后,我爹悄悄给我嗑完了,气死了我。檀修奕气呼呼的说。 这不是景殊他夫郎带过来的吗,析觉你们凤雀台怎么会有?赵祺然疑惑的问道。 孟析觉淡淡的说:和温老板谈了笔生意。 几人恍然大悟,真不愧是奸商。 孟析觉的唇角噙着浅笑,没有说话。 陛下的寿辰快到了吧,胤恒你准备好贺礼了吗?檀修奕嗑着瓜子问道。 可别说了,我还欠着景殊两口子银子呢,哪儿来的银子送礼。说到这个安胤恒就头疼。 不会吧,你立了大功,陛下没有奖赏你?赵祺然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赏了,不过还是不够用。安胤恒甚至开始思考起要不要向温琅讨教一下做生意的法子。 他手里那些庄子铺面和温琅的进账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听我爹说,徐家快要问斩了。檀修奕忽然放低声音说。 算算时间,的确差不多了。吕承弼说。 赵祺然瞪着大眼睛说: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徐家那么个庞然大物,竟然这么快就倒台了。 安胤恒摇摇头说:父皇想要掰倒徐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天下人都以为徐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荣宠,可安胤恒一直都不怎么相信,父皇会信任徐家,从游相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父皇对皇权的执着,一定要紧紧的握在自己手中,不管是谁都休得肖想,包括他的亲儿子。 那么宠爱的大皇兄,还不是说送去皇陵思过,就送去了。 每每想到这些事情,安胤恒就不寒而栗,父皇真正信任的人,只有他自己,他的眼里根本没有父子亲情。 安胤恒今日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太子,掰倒了徐家和大皇子,可太子的眼里根本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的眼睛阴郁又灰暗,没有一点光亮。 太子看见他后,对他这个曾经的同盟,也是十分冷淡,只有在看见他手里擦汗的手帕问了一句,听他说是母妃于婕妤做的后。 太子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真是命好。 这话若是别人说,大概是好话,可从太子口中说出来,倒是颇有几分讥讽的味道。 贵为太子,大安朝未来的皇帝,竟然说安胤恒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命好。 安胤恒还未来得及说话,太子身旁的太监就提醒他该回去温书了。 他看着太子消瘦的背影,有些疑惑,上次看见太子的时候,有这么瘦吗?单薄得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 即便背脊挺直,步履沉稳,可安胤恒也总有一种错觉,太子的背脊似乎佝偻,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 从凤雀台出来,几人各回各家,游景殊,安胤恒,孟析觉三人落在最后。 游景殊等到檀修奕三人离开后,才告辞。 安胤恒陡然明白过来,游景殊是在给他们俩打掩护,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 析觉,你回去吗?安胤恒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孟析觉微微颔首。 那我送你行吗?安胤恒顿了顿加上后面两个字。 孟析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嗯。 这里若不是街上,安胤恒就该旋转跳跃了。 你这毒妇!竟然丢下自己的亲生儿子不顾,跟别的汉子私奔!看我不打死你! 我没有,你放开我! 安胤恒听见前面传来争吵的声音,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怎么回事?安胤恒和孟析觉对视一眼,走上前去看了一眼。 旁边一位围观的大叔说:这女人抛弃才三岁的儿子不管不顾,偷汉子跟人私奔,这不被婆家人抓到了,要带回去,还想跑呢。 安胤恒皱了皱眉,看向人群中央那个被打得脸都肿起来的女人,中年妇人虎背熊腰,拖着女人的头发就要把她带走。 女人还在死命挣扎,逃命一般想要挣脱妇人。 你这个贱.人!给我弟弟连儿子都生了,竟然还想丢下他们父子俩不管!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儿,从人群中挤进来,抬腿就给了女人一脚。 女人被踹翻在地,看起来可怜极了,可周围围观的人,却没有一个可怜她,倒是冲她吐口水,骂她活该,抛夫弃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孩子在男人怀里,大概是被吵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你儿子哭了,还不快哄!男人想将孩子往女人怀里塞,女人遽然推开了孩子,面露惊恐。 走开,走开!不要过来! 女人歇斯底里,腿脚并用,根本不让男人和孩子近身。 原本还有点怀疑会不会有误会的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开始对女人指指点点,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最毒妇人心,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认,根本不配当娘。 走吧。孟析觉对身旁的安胤恒说。 安胤恒紧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可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也管不着。 就在他们俩要离开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你们说她是你们家的媳妇儿,又说她偷汉子,有什么证据吗? 众人闻声看去,说这话的竟然是个哥儿。 安胤恒更是目瞪口呆,来人竟然是温琅。 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哥儿管这么宽做什么?中年妇人冲温琅呵斥道。 温琅走过去将女人扶起来,说:路见不平罢了,你们说她是你们家媳妇儿,那请问她姓甚名谁,娘家在哪里,芳龄几何? 妇人和男人突然一阵语塞,一时没能答上来。 两人恼羞成怒,大声骂道:少管闲事,总之她就是我们家的媳妇儿,你滚开,我们要带她回去。 温琅分寸不让,拦在女人面前,眼神一冷,说:你们连她的名字都说不出来,那我有理由怀疑你们俩是人贩子。 他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 第98章 那母子俩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顿时慌了神,周围的人见他们俩神色慌张,更是越发笃定这两人就是人贩子,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你可不要乱说话!她就是我们家的媳妇儿,姓周!妇人想要上前拉拽女人的,被温琅挡住了,妇人指着女人骂道:你这个小贱蹄子,还不快说话,我是不是你婆婆?! 女人害怕的躲在温琅身后,哆哆嗦嗦的说:我不要跟他们回去我不要回去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温琅听见了,他侧目看了看女人,心想看来不是普通的拐卖,其中另有隐情。 她和我弟弟成亲五年了,衙门里登记在册的夫妻关系,我们可不是什么人贩子!男人镇定下来,指着女人说道。 温琅皱了皱眉,既然敢上衙门去,看来这女人多半真的是这两人家的媳妇儿。 围观的群众闻言开始犹豫,难不成这两人一开始说的是真的,这女人真的是偷汉子跑了?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1)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出声道:诶,这不是慧芳吗? 大娘,您认识她?温琅冲挎着菜篮子的妇人问道。 妇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顿时有些不自在,讪讪的说:认识,她和我一起帮大户人家洗衣裳,平时有什么活儿都会叫上她,特别勤快。 温琅眯了眯眼睛,指着那对母子说:那你认识他们俩吗? 妇人仔细盯着那两人看了会儿,摇摇头说:不认识。 那母子俩顿时慌了神,说:我儿媳妇儿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拿衣服回来洗,我们自然是没见过。 温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位大姐是你的儿媳妇儿,可你们俩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大伯哥,却连她完整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和谁一起干活,而且方才我看这位大姐的手,粗糙红肿,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手,莫不是你们磋磨人太过,人家赶着逃命吧? 他话音一落,那母子俩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臊的,周围人抬起手对他们俩指指点点。 干什么呢?刚才有人说这里有人当街生事,都抓起来带回去! 一群戒备森严的军队拨开人群走过来,在场的普通百姓顿时被吓得面色惨白。 特别是闹事的母子二人,整张脸面无血色。 三人齐齐被带走,就连温琅也没有被落下,温琅正要开口表明身份,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尹护卫,请留步。 带头的男人冷着脸转头一看,竟然是五皇子,立即行了个礼。 安胤恒将他扶起来,说:这是父皇新封的县伯,方才我也在场,县伯心善,以为那两人是拐子,特才出手相助。 尹护卫诧异的看着温琅,是了,听闻陛下刚封了一个哥儿为县伯,原来就是眼前之人。 县伯大人冒犯了。尹护卫赶紧赔礼道歉。 尹护卫也是职责所在。温琅摆摆手说。 尹护卫不想温琅竟然这么好说话,还以为年纪轻轻又是个哥儿,被陛下亲封了县伯,应该会很狂傲。 等尹护卫带着巡逻队的人离开后,安胤恒率先开口:你也太厉害了,居然断定那女子是无辜的,出来为她说话,也不怕有损你的名声。 温琅摇摇头说: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无辜,但是万一呢,总不能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他的话让安胤恒一愣,真不愧是游景殊的夫郎,胸怀磊落又乐于助人。 你这是送孟老板回家?温琅揶揄道。 安胤恒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人知道了他和孟析觉之间的暧昧,以为是游景殊和温琅说的,心里暗骂游景殊重色轻友,完全不知道游景殊一个字儿也没和温琅提,全是温琅自己猜出来的。 嗯,方才我们从凤雀台出来,景殊刚走。安胤恒下意识的转移话题。 哦,那他应该走不远,我去找一下他,看碰得上不。温琅正要和他们俩说再见,又想起方才那个女人,不禁多提了一句,我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你若是方便,叫人盯着点。 安胤恒眸色一沉,点头应下,行。 温琅这才展颜一笑,和他们二人挥手告别。 孟析觉看着温琅离开的背影,说:真是个妙人。 你多看看我,我也是个妙人。安胤恒有些吃味的说。 孟析觉斜眼看了看他,说:五皇子殿下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真是可怜。 安胤恒不开心的看着他,像只闹脾气的大狗,不过很快就被孟析觉给哄好了。 因为孟析觉带他回府,不仅给了他银子,还帮他给父皇准备了一份贺礼,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安胤恒心花怒放,笃定孟析觉心里肯定有他! 另一边,温琅真的在半路上遇见了游景殊,游景殊正在和一位少妇说话,对方的眼睛微红,看着我见犹怜。 温琅心说这皇都果然是留不得,处处都能够碰上情敌,这个还已经嫁做人妇。 景殊。温琅笑吟吟的走过去。 女人看见温琅,还不知道他是谁,以为是游景殊的朋友,擦了擦眼泪,仔细一看,注意到温琅的眉心有一颗红痣。 传言游景殊的夫郎温琅相貌丑陋,身材和面貌都和汉子无异,成婚快两年肚子里一直没有消息。 莫不是眼前这人吧? 游景殊牵住他的手,介绍道:这位是瞿小姐,这是我夫郎。 瞿小姐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可真的听游景殊说出眼前这个一点儿也不好看的哥儿竟然是他的夫郎后,瞿小姐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么丑的哥儿都能嫁给游景殊,凭什么她不能? 温琅一眼便看出瞿小姐心中所想,笑眯眯的说:景殊,瞿小姐的头发已经梳起来了,应该已经嫁人了吧,再这么称呼怕是不妥吧,不知道哪位才子能够娶到瞿小姐这位佳人? 这话没有一句有问题,可听在瞿小姐耳朵里,却句句都是讽刺,她的确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这位还挺不好说的,当然也不是什么才子,和游景殊完全不能比。 温琅见瞿小姐吞吞吐吐说不出来,恍然大悟道:抱歉,瞿小姐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若是冒犯到你了,还请见谅。 瞿小姐顿时心头一梗,如果她今天真的不说,估摸着不知道会被想成什么样。 她捏了捏拳头,有点不敢看游景殊,是是你堂兄。 游景殊闻言眉头一拧,游景平? 瞿小姐点点头,嗯。 即便是温琅也震惊了,这位明显喜欢游景殊的瞿小姐,竟然嫁给了游景殊的堂兄,游景平,那位不学无术,好攀龙附凤的小人。 温琅不禁在心头冷笑,这位瞿小姐也是奇人,估摸着觉得嫁不成游景殊嫁给游景殊他堂兄也一样,反正都是游夫人。 不是温琅故意往坏了去揣测别人,实在是这位瞿小姐表现得太过心虚。 哦景殊,这样算起来,我们还该称呼瞿小姐一声堂嫂,是吧堂嫂?温琅饱含情感的喊了一声,瞿小姐立即面色煞白,想来也深受打击。 走吧。游景殊拉着温琅径直离开,他对他大伯一家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会给瞿姗姗好脸色。 瞿姗姗的兄长是赵祺然母家那边的亲戚,算是表哥,所以被赵祺然带着一起玩,时不时也能遇上瞿姗姗,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算不上多熟,但也能说几句话。 游景殊今天被瞿姗姗叫住的时候,还以为瞿姗姗是单纯和他叙旧的,没想到她竟然嫁给了游景平,当初游景平一房做的事情,平城有目共睹,在这样的情况下,瞿姗姗居然还能嫁给游景平,也只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游公子真是红颜知己遍天下。温琅酸酸的说。 游景殊知道他是故意的,根本没在生气,也没在吃醋。 没有红颜知己,只有一个夫郎。游景殊紧了紧手里温琅的手说。 今天一个温小姐,明天一个瞿小姐,不知道后天会不会还有什么李小姐王小姐温琅感慨道。 他故意拈酸吃醋的样子,在游景殊眼里实在是可爱,眼底不由浮现出笑意。 温琅见他不哄他就算了,竟然还在笑,故作凶狠的瞪着游景殊,是想跪算盘吗? 游景殊闻言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笑意从眼尾绵延到唇角,一瞬间笑开了,犹如冰雪消融,春风拂面。 温琅这个颜狗的心跳加速,哪里还有半点凶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游景殊,如果有人问他最大的成就是什么,那肯定不是他种的食物,也不是他的店铺,更不是他挣的银子,而是他拥有游景殊。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往回走。 你真不怕我吃醋啊?温琅在回去的路上好奇的问游景殊,谁让游景殊看着太过淡定。 游景殊轻摇头说:不会给你吃醋的机会。 听见这话,温琅顿了顿说: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吃醋。 因为你知道,我只喜欢你,做什么吃那些不相干人的醋。游景殊侧头看着他笃定地说道。 不得不说游景殊准确的抓住了温琅的心思,温琅以为自己是个胆小鬼,没有安全感,不敢谈恋爱,可真的谈恋爱后他才发现,游景殊给他的安全感太足,让他根本无法慌张起来,反倒是自己,总是让游景殊患得患失。 他拉了拉游景殊的手,游景殊低头看向他,温琅踮起脚尖,飞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也只喜欢你。 第99章 十一月七日是温琅的生日,他和往常一样,起床吃过早饭后就去了店里,新店装修得差不多,临近开张,温琅自然是很繁忙。 他自己甚至没有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出门去了。温琅被游景殊送到门口,亲了一下游景殊才离开。 门房已经习惯了伯爷夫夫二人的恩爱,现在波澜不禁,眼里甚至还充满了慈爱的笑意。 注意安全。游景殊叮嘱道,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转身回去。 琅哥儿走了?宋绫婉问道。 嗯。游景殊点了点头,进屋去换了身利落的衣服。 你真要学做菜啊?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只是你以前也没下过厨,万一切到手可怎么办,你这手还要写字宋绫婉倒也不是反对游景殊下厨给温琅做饭,就是担心,游景殊虽然自幼聪慧,学什么都快,可在厨艺上真的没有什么天赋。 娘,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游景殊按住宋绫婉手,目光沉静的注视着她。 宋绫婉叹了一口气,嗔怪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好吧,我就教你几个简单的菜色,都是琅哥儿喜欢吃的。 谢谢娘。游景殊微微扬起唇角,抬手抱了一下宋绫婉,宋绫婉无奈又纵容地拍拍他的背。 游景玥牵着游景殊送给他的小红马,在城门口和柳风掣碰头。 看看我的疾风,怎么样?游景玥扬起下巴得意洋洋的说道。 柳风掣打量一番游景玥的小红马,说:不错,就是矮了点。 这话一语双关,游景玥感觉他在说自己。 关键时候有用就行,长那么高做什么。 柳风掣的唇角泄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走吧,你猎了七天也没猎到狐狸,今天天气不错,说不定能猎到。 游景玥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他骑马是跟着他大哥学的,倒是有几分游景殊的风采。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的光彩,坐在马上对柳风掣说:今天肯定能猎到。 背后是初升的太阳,晨辉洒在他的身上,耀眼夺目。 柳风掣眯了眯眼,翻身上马,嗯。 温琅刚走出府邸没多远,就遇上一个小厮拦路,一问竟然是温家的人。 大少爷,今儿是您的生辰,老爷请您回去吃顿饭,还请不要怄气。 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显贵,这小厮故意在这里说话,又正是府里的下人出来采办的时候,被听了去,自然会传到那些达官显贵耳朵里,合着是故意来这毁坏他的名声。 温琅冷笑一声,对车夫说:走。 伯爷,他不让开。车夫为难的说道。 那就碾过去,一个下人也敢冒犯县伯,嫌命长我不介意帮他一把。温琅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震慑人心。 车夫一惊,最终还是乖乖听话,驱动马车。 下人一看,马车居然真的直直地向自己过来,赶紧往旁边躲去,还摔了一跤,被溅了一脸的尘土。 呸呸呸!小厮啐了好几口唾沫,才把嘴里的灰尘吐干净。 周围出门采办的下人看见小厮这么狼狈,纷纷凑在一起嘲笑他。 小厮涨红了脸,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岂有此理!畜生!畜生!当初就该掐死他!温世仑听了小厮的话后,气急败坏的直拍桌子。 周月兰心里却是有几分开心,这温琅真是自己作死,不过温琅一直不来见他们,她也没办法从温琅手里把爵位弄过来。 老爷,你看这样周月兰在温世仑耳边嘀嘀咕咕一番,用眼神询问他。 温世仑沉默一会儿说:有损我的颜面。 老爷,你就是不这么做,那个温琅损你的面子还少了吗?周月兰继续煽风点火。 此话一出,温世仑的脸色果然黑沉下来,是该给那个孽畜一点教训了。 大清早就毁人清静,温琅真是对温家厌烦得不行,自己不上门去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竟然主动来找自己麻烦。 他让游景殊帮他去查了他生母的事情,但事情过去太久,并不好查。 当年相关的人,也都基本不在了。 他生母的身份犹如大海捞针,查起来很困难。 温琅倒是不着急,他现在还不够强大,等他羽翼丰满,若是他生母的死真的有内幕,他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从店铺里出来,已经是晌午,温琅正打算找个地方吃饭,就突然听见有人叫他,温琅! 他闻声转过头去,看清来人的瞬间,眉头紧皱。 居然是游景平,游景平一脸着急的冲上来,用命令的口气对他说:带我去见游景殊。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他记得游景平去过他的府上,可被门房赶走了。 游家大房的人,和温家的人都是温琅严厉交代过,不准放进去的人,温琅出手大方,家里的下人月钱都不少,自然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触伯爷的霉头。 游景平见温琅不说话,以为温琅根本就是还傻着,像从前那样抬手推了推温琅的肩膀,听不懂人话吗?带我去见游景殊。 温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 啊啊痛痛痛你他娘的快放开!游景平被温琅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冷汗直流。 人话自然是听得懂,可狗吠我就听不懂了。温琅眼神冷冽的看着游景平,语调平缓没有一丝起伏,却充满了讥讽。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2) 你他娘的敢骂我!找死!嗷游景平挥动另一只手想打温琅,结果另一只手也被温琅抓住反扣在身后,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游景平一个趔趄,脸贴着地面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一旁的路人看见这一幕,纷纷笑起来。 大人捂住小孩儿眼睛不让他们看这不雅的动作。 温琅!你他娘的游景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爬起来就要打温琅,可话说到一半,就被温琅一个过肩摔,摔来平躺在地上。 呕背部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上,游景平把今早吃的稀饭都吐了出来,他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眼前黑了一会儿,就这么短暂的时间,便足以让他害怕。 温琅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他们欺负的傻子,他根本惹不起现在这个温琅。 好凶残的哥儿。 这太过了吧 我看是活该,这男人是不是想轻薄这哥儿,没想到被人打了吧。 这哥儿长得和汉子一样,谁会想轻薄他啊。 我倒是觉得这哥儿长得很俊俏,若是个汉子,怕是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 可他是个哥儿,长成这样,根本嫁不出去吧,还这么凶残。 诶?这不是游家大郎的夫郎吗。 游家大郎?游景殊的夫郎! 就是那个游景殊?! 还能是哪个游景殊,可不就是那个芝兰玉树,容貌卓绝,所有女子和哥儿的梦中情郎。 现场骤然一片哗然,显然没人想到这个被人一口断定嫁不出去的哥儿,竟然是游景殊的夫郎。 等等,我记得游景殊的夫郎不是被皇上亲封了县伯? 是呀,而且是因为县伯种出了新粮食,救了南方的灾民。 于是众人看温琅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温琅头皮一紧,正想溜走就被围了起来。 伯爷,伯爷,那土豆和红薯好吃吗? 真的能填饱肚子吗? 吃了不会有问题吗? 咱们平城的百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呀? 一个个问题,嗡嗡嗡的在温琅耳边响着。 被摔在地上,慢慢缓过来的游景平突然被人踩了一脚,又给踩晕过去。 昏迷前,游景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娘的,老子今天就不该出门。 温琅一一解答了百姓们的问题,顺便给自己的新店做了个宣传。 累死我了。温琅扶着门走进屋里,门房见他灰头土脸,满脑子疑惑,难道伯爷今天去城郊种田了? 回来啦,怎么弄得和小花猫似的?宋绫婉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问道。 温琅这会儿正在努力平复呼吸,没有注意到宋绫婉的神色有点不自然。 在街上被百姓们堵住了,问我平城什么时候能吃上红薯和土豆。温琅喝了一口茶水,解释道。 是吗,下次还是带两个人出门吧。宋绫婉帮他把头发抚平,叫丫鬟去打水给温琅洗脸。 洗澡吧,一身都是汗,再叫厨房做点吃的,我洗完澡出来吃。温琅嘱咐道。 等回了卧房他才注意到,没有看见游景殊。 和安胤恒他们出去了?温琅喃喃自语。 他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将外衫脱在屏风上,一会儿会有下人进来收拾。 热水准备好,温琅挥退了下人,自己跨进浴桶里泡澡。 伸手掬起一捧热水,泼到脸上,温琅搓了搓自己的脸。 舒服温琅闭上眼睛,感喟道。 热气升腾,温琅被熏得有点困顿。 肩上忽然传来一道力,温琅顿时绷紧了身体,睁开眼睛。 是游景殊。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游景殊俯下身和他说话,你闭上眼睛的时候。 温琅露出一个笑容,抬手去摸游景殊的脸,游景殊乌黑的长发像是缎子一般滑过温琅的肩头,有点凉有点痒,还有点让他心猿意马。 游景殊侧头在他的手腕内侧啄了一下,听娘说,回来一只小花猫。 已经洗干净脸的温琅一点都不像小花猫,咧嘴笑起来时甚至有点痞,他的长相属于阳光帅气那一款,眉眼弯弯时,有点可爱,但撩人时却足以让人心旌摇曳。 他仰头看向游景殊,笑得令人心痒,小花猫没了,只有小野猫,你要不要? 第100章 洗完澡又是满地的水,下人们进来收拾时,纷纷羞红了脸,青天白日里,伯爷夫夫二人感情可真是好。 温琅现在也逐渐习惯这种有人伺候的生活,想想也还好,至少他和游景殊只需要人事后来收拾战场,皇帝和妃子不可描述的时候,周围可都是人,听说妃子声音还不能太大了。 这些都是他在网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转头想要问游景殊,又猛地想起好像有点不大好,毕竟他们俩见过皇帝,游景殊曾经还是皇帝钦点的状元郎。 聊历史上的事情不觉得有什么,可要是聊认识人的房中事,似乎不大妥当。 我好饿啊。温琅从床上爬起来,正要去找衣服来穿,游景殊就拿了一身浅青色衣衫给他。 新的?温琅记得自己衣柜里没有这件衣服。 嗯。游景殊将新衣服拿起来帮他穿上,又拿来玉佩替他系在腰上。 坐这儿。游景殊牵着他走到镜子前坐下。 温琅感觉新奇极了,转头去看游景殊,你要帮我梳头吗? 嗯,可能不大好。游景殊虽然用他两个弟弟的头发试过了,但还是不大自信能梳好。 没事,梳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温琅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从眉梢眼角到唇角都是笑意绵延。 事实证明,游景殊的不大好就和学霸的我没考好一样,都不能信。 温琅的头发被游景殊梳起来一半,从头顶往下编出几根细辫子,与其它散发合拢到一起后,绾成一个髻,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 你这辫子怕是比娘都编得好。温琅左右晃了晃头,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发型真是越看越喜欢,简单中带着一点小心思。 怎么想起给我买新衣服,给我梳头发,还送我簪子?温琅转过身抓住游景殊的手问道。 游景殊揉了揉他的耳垂,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什么日子?温琅一头雾水,今天是十一月七日,不过年不过节的,游景殊的生日也过了,游景玥的生日在下个月。 将家里人的生日都算了一遍后,温琅摇摇头,真猜不出来。 游景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今天是你的生辰。 温琅缓缓瞪大眼睛,对哦,今天是他的生日。 主要是以前没过过生日,自然也没把这一天放在心上。 原来是我的生辰啊。温琅喃喃自语,伸手抱住游景殊的腰,仰头看着他,说:谢谢,你送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游景殊的大拇指在他的面颊上摩挲着,心头很是心疼。 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得,过去十七年温琅根本没有过过生日吧,去年又因为太忙了,就那么过去了。 生辰吉乐,我的温琅,十九岁了。 他低下头,在温琅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一触即离,稍稍分开一点距离,温琅装进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里,刹那间像是有春天的花,在他的心田绽放。 温琅主动仰起头,环住游景殊的脖子,将他拉下来,迎上去。 游景殊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让自己一次次喜欢上他,更喜欢他。 你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游景殊拉着温琅坐到院子里。 温琅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的坐在这里等他,心里猜测游景殊大概是想给他什么惊喜。 他喜不自禁,嘴唇上扬,期待的望着游景殊离开的方向。 这时候他突然理解了,自己以前的女同事,在周五下午为什么会坐立不安,总是盯着钟表看,问她是不是有事情,她说一会儿下班后男朋友回来接她。 那时候的温琅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迫不及待的,又不是异地恋几年没见了。 据他所知,那位女同事和她男朋友已经同居了,天天见的人,没看腻就算了,居然还会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对方。 现在想来,温琅不禁想要嘲笑一下以前那个单身狗的自己。 就算是每天见面,一点小惊喜也足以让对方开心,期待。 这会儿已经是深秋,周围的银杏叶落了一地,堆积在地面上,温暖的阳光铺洒在落叶上,染上一片耀眼的金黄。 春雨,今天怎么没扫院子?温琅叫来丫鬟问道。 回伯爷,是伯君吩咐的。春雨上前回复道。 因为给哥儿封爵位是史无前例的,温琅他们入住府邸后,下人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游景殊,伯爷的夫君,叫伯夫不大好听,干脆就叫伯君了。 温琅看着院子里的银杏叶,想起他和游景殊一起走过清溪山庄的银杏叶小道,唇角不由牵起笑意。 春雨和身旁的夏蕊对视一眼,看来伯君的主意,伯爷很喜欢。 温琅感觉自己要饿死了,游景殊还未回来,他正想去找人,就嗅到一股香味。 下人端了饭菜上来,只是这菜色看着很不怎么样,还有点点炒糊了。 电光火石间,他瞪大了眼睛,伯君在下厨? 回伯爷,是的。下人将菜肴放下,恭恭敬敬回答道。 温琅心里喜忧参半,游景殊亲自给他下厨他自然是高兴,可游景殊那双手是用来写诗作画的,菜刀那么锋利,万一伤到怎么办。 这时候的他完全忘了,游景殊是习过武的。 不行,我要去看看。温琅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厨房走。 秋月赶紧拦住他,伯爷,伯君交代过了,不能让你过去。 温琅不悦的瞪着秋月,秋月被吓得冷汗直流,猛地跪了下去。 她一跪,周围齐刷刷跪了一片。 这是做什么?快来吃饭。游景殊手里端着盘子走过来。 你没受伤吧?温琅从他手里接过盘子,看见他白皙的手背上有红点,肯定是被油溅到了,一时间心疼得不行。 都起来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里不用你们伺候。游景殊嘱咐道。 是。原本跪在地上的下人们立即起身,退了出去。 他们倒是听你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伯爷呢。温琅撇撇嘴说。 游景殊捏了捏他还有点肉肉的脸颊,因为他们知道你听我的话。 我才不听呢,你都不听我的话。温琅拧着眉头不高兴地盯着他。 一年就一次生日,要开心,尝尝我的厨艺。游景殊帮他夹了菜放到他的碗里。 温琅本来就饿了,现在知道是游景殊亲手做的饭菜之后,更是饥肠辘辘。 手给我一下。温琅抿了抿唇说。 游景殊将手伸到他面前,温琅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游景殊手背上。 手背上忽然感觉到一阵清凉湿润,那几点烫伤的刺痛感瞬间消失不见。 等温琅再把手拿开,游景殊的手已经恢复如往昔,甚至皮肤更好了。 那个秘密?游景殊微笑着问道。 叫它秘密,有点侮辱秘密这两个字。温琅心说哪有用得这么正大光明的秘密。 游景殊唇角的笑意瞬间笑开了,他探过头在温琅唇角啄了一下,我等你亲口和我说。 温琅顿了顿,点点头,好。 说实话,游景殊的厨艺真的很一般,估计是老天爷觉得给他点亮的技能太多,若是连下厨都一学就会,那真的不让普通人活了。 怎么样?游景殊问道,他看似平静,微敛的嘴唇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温琅一眼看破,心头颇有几分开心,游景殊真是可爱啊,平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居然会在这种小事上紧张。 嗯,很好吃。温琅竖起大拇指,然后用行动证明,他很喜欢游景殊做的饭菜。 看见被一扫而空,盘子干净得不用洗得桌面,游景殊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终于蔓延到眼尾。 下次再给你做。游景殊揉了揉温琅的耳朵说。 温琅实在不想再吃第二次了,游景殊做菜,不是太咸就是没味儿,还能炒糊,炖的汤也是油腻腻的,不知道放了多少油进去。 好,不过偶尔一次就好,你的手万一伤到就不好了。温琅扬起唇角,露出笑容。 游景殊知道温琅担心他,也没有怀疑温琅的真正目的,很开心的答应下来。 温琅趁着游景殊不注意,赶紧喝了点灵泉,这样就不用担心拉肚子了。 晚饭非常丰盛,家里每个人都给温琅准备了生日礼物,游景玥姗姗来迟,身后竟然跟着柳风掣。 你跑哪儿去了?到处找不到人。宋绫婉嗔怪道。 游景殊将一只红狐提到温琅面前,这只红狐毛色很纯,几乎没什么杂色,琅哥,生日快乐,我给你猎了一只狐狸,用来做围脖正好。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还有灰,头发也有点乱,看得出很不容易才猎到这只红狐。 温琅心头一阵暖意,孩子长大了啊。 谢谢景玥,改明儿我就叫人去做,你快去洗漱一下,过来吃饭,小花猫似的。 嗯,柳风掣你别走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我还没好好谢过你呢,爹娘帮我留住他。游景玥边往里面走,边冲他爹娘喊道。 柳风掣肯定不好意思留下,只有游明远夫妻二人能够留下他。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宋绫婉笑着摇摇头,都要十九了,也不害臊。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3) 柳风掣则是一脸尴尬和僵硬。 多谢小柳将军将景玥送回来,这孩子麻烦你了,留下来吃顿便饭吧。游明远和善的说道。 游明远都开口了,柳风掣更是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那就叨扰了。 温琅撞了一下游景殊的手臂,给了他一个眼神:你怎么看? 第101章 晚饭吃得其乐融融,温琅收回了很多生日礼物,忘记了之前喝醉的教训,又把自己喝醉了。 柳风掣坐在餐桌前,听着桌上的欢声笑语,一时间,有些恍然,好像回到了南疆,回到了镇南王府。 思家的情绪来得太过汹涌,柳风掣不禁和游景殊多喝了几杯,游明远也难得喝了点,面色涨得通红。 游景阳偷偷尝了爹爹的酒,辣得他皱起了小脸,这么难喝的东西,哥哥们和爹爹为什么会喜欢。 他皱起的小脸让在座众人捧腹大笑。 游韫薇有些好奇的看着游景阳,小声问他,好喝吗? 游景阳的眼睛里蓄起了泪花,鼓着腮帮子,严肃的摇头,不好喝。 韫薇要尝尝吗?温琅打趣道。 游韫薇眼睛一亮,复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可以吗? 温琅摸摸她的小脑袋,当然可以。 他叫人拿了个干净的杯子过来,给游韫薇倒了点。 韫薇要喝吗?宋绫婉倒是不阻止,往日里他们小姐夫人们聚会的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小酌一杯,不过都不会多喝,小酌怡情,喝多了失了仪态可就得不偿失了。 游韫薇的小脸有点红,嗯。 在万众瞩目下,游韫薇将温琅递给她的那一小杯酒喝了下去,砸吧砸吧嘴,可以再来一杯吗? 哈哈哈哈,咱们韫薇竟然是个小酒鬼。温琅捏了捏游韫薇还带着婴儿肥的脸。 阳阳,你得和你妹妹多学学。温琅拍拍游景阳的背,说:你们俩不是双胞胎吗? 游景阳差点被温琅从椅子上拍下去,心说温哥哥是喝醉了吧,喝醉了好可怕。 游景殊也看出了温琅的反常,上前一把将人搂住,他喝多了,我带他回屋就休息。 去吧,我们也该散了,风掣今晚就住下吧,家里有客房。游明远对游景殊身边的柳风掣说。 柳风掣还是拒绝了,留下来吃饭已经足够叨扰,万不能再留下来过夜。 游明远和宋绫婉夫妻二人也不强求,等游景殊半抱着温琅离开后,柳风掣也起身告辞。 游景玥站起来说:爹娘,我去送送他。 总归是在家里,周围都是下人,游明远夫妻也不会不放心,便答应下来,去吧。 柳风掣和他们道别后,游景玥将他送到门口,你喝了酒,我让人送你回去,马就留在我家,你随时过来取。 他的周到让柳风掣无法拒绝,夜风吹拂,带来一阵凉意,游景玥打了个寒颤,柳风掣看着他被秋风吹红的面颊,眸色如墨,进去吧,霜寒露重,别生病了。 下人牵了马车出来,候在门口,游景玥搓了搓有点冷的手说:这些日子多谢你陪我去狩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柳风掣注视着他即便在黑夜里,也闪闪发光的眼睛,眼眸暗了暗,嗯。 游景玥目送柳风掣上了马车,柳风掣掀开帷裳对他挥了挥手,叫他回去。 等柳风掣离开后,游景玥在原地跺了跺脚,小跑着往回跑。 门房打了个哈欠,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喝了口浊酒,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温琅和游景殊回了房,下人端来热水,游景殊先给温琅洗完脸,又叫他刷完牙,再脱了他的鞋袜,将他的双脚按进木盆里。 热水让温琅一个激灵,带着水的脚想往床上爬,被游景殊眼疾手快按住,别闹。 温琅打了个酒嗝,眼神有些迷离的盯着游景殊看。 游景殊在帮他洗脚。 而且洗得很专注,半点不觉得有损他身为丈夫的颜面。 大概是温琅的视线太过直白,游景殊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一直以来,温琅都觉得游景殊不像是大安朝的土著,他的很多想法都太过前卫,与有二十一世纪记忆的温琅,没有任何代沟。 现在看来,不是游景殊像个穿越者,而是他太温柔,他的心里有一颗平等的种子,只要稍稍浇点水就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他愿意去倾听并接受温琅的想法,哪怕有些想法听起来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不得不说游明远夫妻二人将游景殊教得很好。 温琅弯下身,捧起游景殊的脸,吻了上去,我好爱你啊。 游景殊的心脏重重一跳,眼前的一切甚至有些不真实,他怔怔的看着温琅,忽然将温琅的两只脚抓起来,往床上一抛,也不管还有水渍,就罩住了温琅。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温琅的脸,眸色幽深,墨云般的眼瞳,仿若有暴风雨即将侵袭,他俯身唇锋擦过温琅的眼皮,鼻梁,再是嘴唇。 你哭我也不会停下来。 温琅心跳加速,砰砰砰像是鼓点持续不断的落下,他的手指勾住游景殊的腰带,脸上绽开一个桀骜不驯的笑容,弄不哭我算你输。 烛火摇曳,床幔被风吹起,薄纱落在水盆里,又被风吹落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湿润的痕迹。 十九岁的第一个早晨,当事人温琅表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就不该对游景殊放狠话。 虽然后来有爽到,可三分之二的过程都是痛苦的,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值得回味。 有些人,天赋异禀就算了,还一直不完事,大家都是第一次,凭什么,他都两次了,游景殊才一次。 要不是看他可怜,眼泪和汗水把枕头打湿透彻,游景殊还准备来第二次。 游景殊将哭红眼睛,额前黑发被汗水打湿的温琅抱进怀里,温柔的又亲又哄,温琅的身体还有些轻微的痉挛,时不时抖一下,看起来可怜极了。 温琅回忆起昨晚的记忆,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他真是太菜了! 不过也多亏了游景殊找宫廷御医要的软膏,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有尝试着增加手指,温琅昨晚才没有血流成河。 浑身酸痛让他不想动弹,可肚子又饿得慌,这会儿估计快中午了,游景殊也不在。 温琅弄了点灵泉喝下,没一会儿身体便恢复正常,神清气爽。 有这个作弊神器,游景殊来几次他也不怕! 掀开被子正要下地的温琅,突然僵住了。 他感觉有什么正在往下流 卧槽!温琅以为游景殊肯定给他清理了,可是没有,游景殊竟然没有! 吃到嘴就不值钱了吗? 渣男!温琅低声骂道。 为了不让那玩意儿流出来,温琅不得不夹紧.菊花做人。 游景殊推门而入,正看见温琅以一种紧绷的姿势下床,他赶忙上前去搀扶住他。 难受吗?游景殊关切的问道。 温琅瞪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也不说话。 游景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昨晚不是还浓情蜜意吗? 不舒服吗?我去叫大夫。游景殊也没有在意温琅给他脸色看,扶住他,想让他坐下。 坐什么坐,还不去叫人打水来,我要洗澡。温琅挥开游景殊的手,嘟哝道:留在里面除了让我肚子疼也下不了崽。 他的声音不大,游景殊却是听见了。 会肚子疼吗?游景殊面色陡然有些慌张。 不仅会肚子疼,还会发高热呢。温琅撇撇嘴说。 这种事也没有人和游景殊说过,他根本不清楚,哥儿和汉子不同,他们的身体可以受孕,就是需要留在里面,也没有人知道温琅是汉子,自然不会有人告诉游景殊这种注意事项。 游景殊赶紧叫人打来热水,将温琅抱起来放进浴桶里,伸手要帮温琅弄,温琅推开他说:我自己来。 你自己不好弄,我来,你乖点。游景殊的声音很温柔,就在温琅的耳边,让他耳尖一热,心想什么都干过了,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游景殊帮他清理的时候,温琅小声的嘀咕道:你昨晚怎么不帮我清理? 你忘了吗游景殊反问道。 忘什么?温琅不记得自己忘了什么。 难怪一醒来就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呢。 游景殊轻叹一口气说:昨晚你抓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也不让我动,我一动你就要醒。 今早他醒来,见温琅睡得那么熟,眼尾还染着薄红,也不忍心把人弄醒,就让温琅这么继续睡了,最主要还是游景殊不知道,就这么留在里面会拉肚子,严重还会发高热,否则昨晚怎么也不会就那么睡了。 听游景殊这么一说,温琅好像隐隐约约记起有这么一回事。 这就很尴尬了,一醒来就莫名其妙发脾气,结果根本就是自己咎由自取。 抱歉误会你了,我错了。温琅乖乖道歉,凑上去亲游景殊。 游景殊哪舍得怪他什么,也是我粗心大意,一会儿叫个大夫过来瞧瞧吧。 不用了,我不会有事的,忘记我有秘密了吗?温琅拉住他,说:我现在腰不酸腿不疼,一会儿还可以和你比划比划。 温琅不说,游景殊还真想不起这茬,他沉默一会儿,忽然开口道:以后我可以多来几次了吗? 温琅: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这是。 嗯看你表现。就目前游景殊这个技术,温琅确实是不想一夜七次。 游景殊的眼神暗了暗,凑到他面前,问他:我昨晚表现很差吗? 近在咫尺欣赏游景殊的这张脸,温琅还真说不出伤害他的话,他的眼神有几分飘忽,就还可以。 那就拜托夫郎多陪我练练了。游景殊探头在温琅耳边低声说。 低醇的声音让温琅头皮酥麻的同时,背后一凉。 第102章 温琅的生日后,乔迁宴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拟名单的时候,宋绫婉和游明远有些苦恼。 毕竟这是他们回平城后第一次宴请宾客,要请的人必定至关重要。 自从他们回来后,听闻大房那边有过来登门拜访,不过都被拒之门外。 他们家出事时,大房的做派彻底让游明远寒了心,这次回来也没准备联系大房那边,游明远便默许了游景殊和温琅的决定。 他和游景殊都无法再做官,即便和大房闹崩也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影响,无愧于心便好。 不过温琅最近一直在忙开店的事情,游明远有些担心他们这边把事情做得太绝,对温琅的名声造成影响,阻碍他开店。 其他的名单已经拟好,游明远和宋绫婉主要是在纠结要不要请游家大房那边还有温家。 温世仑当初冒充他的救命恩人,占了这么多年便宜,在他们家落魄的时候,又使了掉包计,将温娉婷换成温琅,虽然他们现在很喜欢温琅,可就单说这件事,的确是温家不地道。 他们自然是不想再和温家有什么来往,但是不管怎么讨厌温家,温琅都是从温家出来的,是温世仑的儿子。 血浓于水,他们不能让人戳温琅的脊梁骨。 大房那边就不请了,把温家写上吧。一番思索后,游明远定下名单。 宋绫婉明白丈夫心中所想,赞同的点了点头,再恶心温家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他们是温琅的亲人,以后减少来往就是。 晚上琅哥儿和景殊回来后,把名单给他们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增减的。宋绫婉说。 游明远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轻轻颔首,嗯。 游景殊和温琅虽然都出了门,但并不在一个地方,温琅带着游景玥去检查铺子,过几天就要开张了。 游景殊则是去拜访了他父亲以前的朋友,还有他的老师,前太傅黎瑾芳,曾是当今圣上的老师。 你父亲身体可好?黎瑾芳已是古稀之年,身子骨倒也还硬朗,当初游家出事,游景殊的双腿落下残疾,黎瑾芳因此大病一场,差点没挺过去,幸好他平日里有锻炼身体,才捡回一命。 劳您记挂,父亲身体无恙。游景殊依旧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只是和当初相比,眼睛里少了几分孤高自傲,多了几分沉稳。 黎瑾芳打量着游景殊,越看越欢喜,他以为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会让游景殊一蹶不振,但眼前这个从容不迫的游景殊,比当初还要耀眼,并不锋芒毕露,而是内秀了许多,像是一颗美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你的腿,彻底好了?黎瑾芳的视线落在游景殊的腿上,问道。 大概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游景殊的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如徐徐春风拂面,嗯,好了。 像是怕黎瑾芳不相信,游景殊站起来走了一圈,仪范风雅,令黎瑾芳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露出满脸笑容,好好好,见你无碍我就放心了。 多谢老师挂念。游景殊恭敬的对黎瑾芳行了个礼。 黎瑾芳看着游景殊,感慨万千。 游景殊这一路走来,委实不容易,他原本以为余生再也无法见到游景殊,怕是死时都无法合眼,但谁又想得到游景殊居然回来了。 想到游景殊空有满腔抱负和学识,竟然无处施展,黎瑾芳又是心如刀割,陛下封了游景殊的夫郎爵位,又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可对游家一众人却是没有半点表示,足以表明陛下铁了心不会再任用游家人。 朝堂上风云变幻,陛下的性情更是越发古怪,黎瑾芳就是退休已久,也没能睡过一天好觉。 游景殊被黎瑾芳留在家中用了晚饭,师徒俩多喝了几杯,黎瑾芳还想喝,最后被游景殊劝住了。 景殊,你的腿能够痊愈,能再回来,祖父真的很高兴。黎瑾芳的孙子黎耀启将游景殊送到门口,认真的说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4) 游景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嗯,我能再见到你们,也很高兴,照顾好老师,改日我再来登门拜访。 好。黎耀启露出一个笑容,目送游景殊离开。 游景殊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徐家倒台,大皇子一党却并未完全被肃清,朝堂之中牵连复杂,想要清理干净,需要费很大的功夫,陛下太心急了。 他想起今天老师和他说的,自从大皇子倒台之后,太子的手段越发狠毒,性子也越发阴郁。 一国之君,有手段不优柔寡断并非坏事,可单有手段而无仁义之心,怕是会成为暴君。 于天下百姓并非好事。 游景殊对太子的了解不多,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太子一直都在刻苦学习如何成为优秀的储君,说话做事,乃至吃饭睡觉都一板一眼,按照刻度来完成。 太子好像从未有放松休息的时候,游景殊记得小时候和皇子们一起念书,有一次考试,他比太子成绩好,听闻回去后,太子被皇后罚站了一下午,中午和晚上都没能喝到一口水,更别说吃饭。 伯君,到家了。车夫的声音传入游景殊的耳朵里。 游景殊的酒意散了许多,他掀开帘子下车去,天色已晚,寒风萧瑟,夜空中并无半点繁星点缀。 他隐隐看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向他靠近。 柳风掣利索的从马上下来,面色冷凝的走向游景殊,有几句话想和大公子谈谈。 温琅听下人说游景殊回来了,正疑惑怎么没看见人,就听下人说,小柳将军来了,和伯君去了书房。 温琅立即明白,应该是有要事要谈便没去打扰。 伯君好像喝了点酒。春雨说。 我去给他煮点醒酒汤。温琅起身往外走去,夏蕊追在后面将斗篷给他披上。 琅哥,单子拟好了,这些都是我和娘认识的夫人和哥儿。游景玥手里拿着他拟好的单子,正好与往厨房走去的温琅撞上。 我去厨房给你大哥煮醒酒汤,你在旁边给我念吧。温琅做事煮汤两不耽误。 大哥怎么又和喝酒了,他都快成酒鬼了。游景玥抱怨道。 游景殊和游明远的朋友多,再加上几乎都清楚他们家是被冤枉的,游家没有再入官场的可能,就算他们和游家来往,也不会引起陛下猜忌,若是不联系,陛下又知道他们以前和游家关系好,估摸着才会认为他们见风使舵,冷血无情,自然来往的人就多了。 温琅倒是理解游景殊,他从前就是一个小小的美食编辑,还要为了和同事和睦相处,偶尔参加一次聚餐,饭桌上喝酒再正常不过。 这段时间过去就好。温琅和游景玥一同进了厨房,又做了点吃食,叫下人端去书房。 谁来了?游景玥好奇的问道。 温琅没有抬头,手上动作不停,回答他:柳风掣。 游景玥闻言一顿,他来做什么? 有事情和你大哥谈吧。温琅瞥见游景玥若有所思的样子,揶揄道:这么在意啊? 游景玥骤然红了耳朵,大声说:谁在意了!你别乱说。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琅笑而不语,那眼神却戏谑极了,直让游景玥从耳朵到面颊,都红透了。 明明他和柳风掣什么也没有,被琅哥这样说得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一样。 他和柳风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嘛,而且柳风掣迟早是要回南疆的人,他是关不住的雄鹰,现在飞不出去,总有一天会飞出去。 而自己眷念家里,他不可能跟柳风掣走,柳风掣也不可能为他留下来。 游景玥猛地甩头,想这么多做什么,搞得好像他喜欢柳风掣一样,都想到那么远去了。 听完游景玥念的名单,温琅点点头,说:行,就这样,我让人备好礼品盒,以你和娘的名义送过去。 想要打入王孙贵族之间,他们的夫人和孩子就是一个很好的渠道。 这平城的夫人没有谁不认识宋绫婉,其中有泛泛之交,自然也有真诚以待的,宋绫婉性子温和,很容易交到朋友,当初游家出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陛下的意思,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想要出手相助,最后都被游明远夫妻二人拒绝了,他们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然不愿意连累别人。 游景玥在平城长大,自然也认识不少同龄的哥儿,不过他和他娘不同,朋友很少,都是表面朋友,主要是他的性格所致,别的哥儿聊胭脂水粉,聊哪家的公子才学出众,聊自己新做的衣服,游景玥完全不感兴趣,他觉得那些哥儿麻烦,那些哥儿觉得他像个汉子一样糙,三观不同,自然玩不到一起去。 不过即便是表面朋友,到底也算是有交情,更何况游景玥很是了解那些哥儿肯定会喜欢他们家的甜品。 估计吃到雪媚娘,草莓大福,糯米糍会开心死吧。 温琅准备的礼品盒就是现代那种外观精美,包装低调奢华,打开只有几个,一看就很贵的那种,毕竟是送给王孙贵族,这一批礼品盒走的都是高端路线。 他相信,这种一看就华而不实的东西,肯定会很受这些有钱人的喜欢。 游景殊回房时,温琅已经睡得正香,蜡烛还燃着,估计等他等睡着了。 游景殊替他掖了掖被子,在温琅的眉心亲了一下,才起身去洗漱。 柳风掣接到南疆来的密信,南疆边界的喀鲁敕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近来动作频频不断,怕是要有战事。 第103章 游景殊躺到床上,没有半点睡意。 真是内忧外患,皇帝还在不断猜疑自己的臣子。 明明游家,徐家,太子外家赵家,三家互相制衡,是最好的局面,可皇上偏偏要打破这这种平衡。 接下来可能就要轮到赵家了。 可赵家会让皇上如愿以偿吗? 脑子里思绪万千,游景殊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起来游景殊的脑子有点痛,大概是昨晚喝了酒,虽然喝了醒酒汤,但这会儿脑子还是一片混沌。 难受了?温琅叫人将早餐摆上,走过去帮游景殊按了按太阳穴。 游景殊感觉舒服多了后,拉下温琅的手,在他眉心亲了一下,谢谢。 不客气,起来洗漱吃早饭吧。温琅将干净的衣服拿过来帮游景殊穿上。 游景殊洗漱完过来吃早餐,稀饭刚一入口,他就尝出非同寻常的味道。 他抬眼看向温琅,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吃过早饭之后,游景殊果然感觉自己哪儿都很舒坦。 今天还出门吗?温琅问道。 不了,你呢?游景殊要拜访的人已经差不多拜访完了。 很可惜,一会儿我就要出门去了。温琅摊摊手说:今天江奎叔护送货物过来,我要去清点。 那我陪你去。游景殊和温琅本就因为各自忙各自的,没有什么相处的时间,他今天闲来无事,自然想多陪陪温琅。 好啊,不过会很无聊,我忙起来,可能也顾不到你。温琅率先和游景殊说清楚,如果游景殊不想去也行。 游景殊抱了抱他,说:想陪在你身边,你不用管我,我看着你就很开心。 温琅裂开嘴笑了出来,回抱住游景殊,仰头去亲他。 等等,我好像长高了。温琅突然发现自己亲游景殊,好像不用垫脚了! 他猛地推开游景殊,将游景殊按到墙上,做了一个标记后,又自己贴上去,让游景殊给他做标记。 我真的长高了!!你看我要追上你了!温琅看见两个小点的距离后,喜出望外,一下就蹦到游景殊身上去了,游景殊轻松接住他。 嗯,你要追上我了。游景殊纵容的说道,墨玉似的眸子里闪烁着光亮。 温琅抱住他的脖子,低头亲了他好几下,吧唧一口,吧唧又一口,小孩儿似的。 你别笑了,再笑我就要忍不住白日宣温琅和游景殊咬耳朵道。 听见这话,游景殊的笑意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一下笑开了,温琅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被爱神的箭射中了。 你真是太讨厌了!温琅嘴上这么说,亲吻的动作却越发凶狠起来。 两人从家里出去,时间已经不早,不过等他们赶到城门口,江奎他们还没有到。 在马车里等到快晌午,江奎一行人才出现在温琅的视线中。 负责护送的是寇承远的人,带头的人温琅还和对方比划过,算是熟识。 一路辛苦了,一会儿请大家喝酒。温琅下了马车,豪爽的承诺道。 一群汉子舟车劳顿,一听有酒喝,立马笑开怀。 那就多谢温老板了。 货物运送到新铺子后院,温琅先让人去吃午饭,货物这边轮番看守。 吃过午饭,温琅先去清点货物,稍后游景玥从另一个铺子过来,和他一起清点,他们的东西有自己的规章制度,游景殊干看着也帮不上忙,只能时不时喂温琅一口水,帮他擦个汗。 一旁被自家大哥直接塞水杯和帕子的游景玥表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清点完已经是傍晚,游景玥捶了捶自己快要直不起的腰,转头一看来去自如的温琅,认真的反思了一下,是自己太弱了吗 琅哥,你腰不疼吗?游景玥好奇的问道。 温琅手上写字的动作没有停,随口回答:不疼。 抬头时,目光穿过游景玥的肩膀,落在游景殊的身上。 能让我腰疼的,只有你大哥。 咳!温琅突然重重的咳嗽一声,收回视线,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去洗一下脸和手,你带江奎叔先回去,我和你大哥还要去一趟孟府。 哦,好。游景玥也没有多问,乖乖听话,去找江奎叔。 温琅去洗了个手,接过游景殊递给他的手帕,将手上的水渍擦干。 走吧。温琅将手帕塞给游景殊,半点没有自觉这手帕已经脏了。 嗯。游景殊丝毫不介意,将手帕收起来,和温琅并肩往外走。 孟析觉正好从外面回家,后脚温琅和游景殊就到了。 孟老板,你要的那批货,今天到了。温琅喝了口茶水对孟析觉说道。 他忙了一下午,正好有点口渴,上等的茶被他牛饮,一旁的丫鬟忍不住笑了笑,这游公子生得霞明月映,怎么娶的夫郎这般粗鲁。 而且这哥儿未免也太高了吧,都快和自家少爷差不多高了。 你看明天方便吗?我亲自过去一趟。孟析觉没想到温琅动作这么快,他以为至少还要等上半个来月。 方便,那就明日巳时吧。温琅说。 孟析觉并无异议,答应下来。 温老板的新店要开张了?孟析觉问道。 嗯,七日后,届时还请孟老板赏脸,光临小店。温琅笑吟吟的说道。 孟析觉应下,又说会带家人前去。温琅今天的目的达到后,便要起身告辞,谢绝了孟析觉留饭,又让人拿了几个礼品盒给孟析觉。 这是我店里的招牌,你尝尝,若是喜欢我叫人再送些过来。温琅心说还有什么广告比凤雀台的东家亲自开口更给力。 等温琅和游景殊离开后,孟析觉的小妹过来,好奇的看着这几个漂亮的盒子。 哥哥,这是什么? 孟析觉走过去,将盒子打开。 哇好可爱呀,白白胖胖的。小妹开心的拍了拍手。 一盒里面只有六个,包装却很精美,就算吃完了也舍不得扔掉。 温记。孟析觉的手指抚过上面的标记,他拿起别的礼盒看了看,发现上面都有同样的标记。 电光火石间,孟析觉明白过来温琅的用意,以后但凡是别人看见这个图案都会明白,这是温记的东西。 也很好的和那些仿造的店铺区分开来。 他唇角噙起笑意,越来越深,此时他不得不承认,温琅很有经商头脑。 说来也巧,温琅和游景殊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安胤恒,看样子,安胤恒应该是去找孟析觉的。 景殊,温琅,你们这是从析觉家出来?安胤恒从马上下来,和他们俩说话。 对啊,刚出来,正要回家去,你这是去找孟老板?温琅看安胤恒的眼神,有几分揶揄。 安胤恒挠了挠后脑勺,瞪了游景殊一眼,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游景殊还未开口辩解,温琅就先开口道:诶,我要为我家景殊辩解一下啊,不是他告诉我的,他一个字也没告诉我,是我聪明机智,自己猜出来的。 不可能!安胤恒大声否决,复又心虚的嘀咕,我觉得我很收敛 温琅笑吟吟的看向他,说:五皇子殿下,你听过那句话吗?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 他顿了顿,在安胤恒疑惑的眼神中,开口说:爱。 这个字让安胤恒瞬间睁大眼睛。 爱是藏不住的。温琅握住游景殊的手,冲他笑了笑,游景殊眉眼含笑,碰了一下他的唇。 回过神来的安胤恒: 你们克制一下,这是在街上。 温琅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说:反正周围也没有别人。 天色已晚,这附近住的几乎都是达官显贵,这会儿路上根本没有行人。 这不是你们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理由。安胤恒不开心的瞪着这两人,看他们甜甜蜜蜜就想起自己和孟析觉前路未卜。 三人说了会儿话,正要分别的时候,安胤恒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你让我盯着点的那个案子,有结果了。 温琅怔了怔,才想起安胤恒说的是之前那个当街打人的事情,温琅当时还以为是人贩子假装是女人的亲人。 嗯,怎么样? 安胤恒垂下眼睫,神情有些不忍的说:那对母子俩说的有一半是真的,周慧芳的确是他们家老小的妻子。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5) 周慧芳没有偷人对不对?温琅目光沉静的说道。 嗯,周慧芳母亲以前和李氏,也就是周慧芳现在的婆婆曾在同一户人家当仆妇,周慧芳当初和她母亲相依为命,后来她母亲生病,弥留之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李氏趁机带着大儿子去探望周慧芳的母亲,又说自己很喜欢周慧芳,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儿,周慧芳的母亲听信了李氏的话,以为要娶自己女儿的是李氏的大儿子,便答应下来。 等周慧芳嫁过去才知道,她嫁的是李氏的小儿子,而非大儿子。 说到这里,安胤恒的脸上隐隐露出愤怒的神情,温琅和游景殊眸色一凝,看来问题就处在这小儿子身上,不过李氏这种行为完全是在骗婚。 他小儿子该不会有残疾吧?温琅猜测到,因为周慧芳和李氏的小儿子有一个孩子,应该不是那方面的问题。 安胤恒摇摇头说:比那个更严重,李氏的小儿子有疯病。 温琅陡然间想起,当时李氏的大儿子把周慧芳的孩子抱过来后,周慧芳非常害怕那个孩子,而且那孩子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一个猜测从他的脑子闪过。 周慧芳的孩子,该不会也有疯病吧? 第104章 安胤恒神色凝重的点了一下头,嗯。 温琅眉头微拧问道:李氏的丈夫也有疯病吗? 对,李氏当初是被她父母卖给她丈夫的,她起先也害怕生下的孩子患有疯病,但老大是正常的,后面才生了老小,结果老小和他父亲一样。 李氏看着自己小儿子年纪不小了,想着自己生下的老大是个正常人,心存侥幸,给小儿子安排了亲事,没想到周慧芳生下第一个孩子就患有疯病,周慧芳发现孩子不对劲儿之后,逐渐崩溃,想要逃走,之前也被抓回去过两次。 游景殊闻言,眸色微凝,道:受害人最终成了加害者。 温琅点点头,同样感慨万分。 这案子最终怎么判的温琅比较关心这个问题,周慧芳娘家已经没人了,但她都敢只身一人逃跑,应该很愿意和李氏的小儿子和离才是。 安胤恒叹了口气说:李氏说当初她和周慧芳的母亲说想把周慧芳娶回家当儿媳妇,但是并没有明说是做大儿子的媳妇儿,是周慧芳母女俩自己误会了,也怪不得她。周慧芳虽然很气愤,可当时的确是这样,这样算起来李氏构不成骗婚,最主要的是他们家不愿意和离。 他的眼神暗了暗,说:你们知道我朝其实并不支持和离,即便现在和离不用遭受牢狱之灾,可想要和离也不容易,更何况男方家里坚决不同意。 温琅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所以周慧芳被李氏母子俩带回去了?! 嗯。安胤恒点了一下头。 温琅瞬间就想口吐芬芳,这不是要把人逼死吗。 游景殊蹙着眉,问道:负责这个案子的是赵大人? 是他。安胤恒也不意外游景殊能够猜出来,刑部的人里,当属赵慎出最古板,他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和哥儿的天职就是孝顺父母,伺候公婆,遵从丈夫,一切想要反抗丈夫,甚至和离的哥儿和女子都是不知检点,应该灌猪笼。 那就不奇怪了。游景殊和温琅科普了一下这位赵慎出赵大人。 温琅听完后,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这是直男癌吧,病入膏肓,立马就要升天的那种。 我收到消息说,今早李氏母子和周慧芳已经回家了。安胤恒说。 温琅想起周慧芳当时那么害怕,决定明天去探望一下周慧芳,就算和离不了,也能帮一下周慧芳,让李氏不敢再像以前那么磋磨周慧芳。 只可惜,周慧芳没能等到温琅去探望她。 次日一早,温琅就听见出去买菜的下人说,今早有一户人家门口吊死了一个女人,舌头吐得老长。 当下温琅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等他和游景殊赶过去的时候,周慧芳的尸体已经被人从门上取下来。 李氏母子俩吓得面色惨白,周围围观的人纷纷对他们指指点点。 就是这母子俩把人逼死的啊。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我就住在附近,惠芳最是勤快不过,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就这样她婆婆还成天打骂她,真是恶毒! 天可怜见的,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享受过,丈夫是个疯子,生个儿子也是疯子,换我我也不想活了。 听说这案子是赵大人审的,死活不让周慧芳和离呢,昨儿一早回来的,今儿早人就没了,我看那赵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呸!要我说赵大人做得对,要真和离了,没了名节,还不如死了干净。 就是,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那些和离的女人都该浸猪笼,就西街那个卖豆腐的女人,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怪不得她男人要和她和离,也不知道勾引谁呢,这种荡妇就该有点自觉死了才好。 没有吧,她男人不是好赌成性,又爱喝酒,醉了后还会打人吗,还是她亲哥把她男人打了一顿,逼着她男人和离的,我看她现在日子倒是好多了。 不知羞耻,你这么向着她说话,该不会也想和你男人和离吧? 即便死了人,依旧阻挡不了周围的闲言碎语,温琅皱起眉头,脱下肩头的披风,走过去盖在衣衫褴褛的女人身上,将她狰狞的死相盖住。 周慧芳死不瞑目,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看得出她有多恨。 难不成是周慧芳的姘头? 什么姘头,你仔细看看,是个哥儿呢。 哥儿长得这么高?我男人都没他高。嫁不出去吧。 游景殊走上前牵住温琅的手,说:报官吧。 嗯。温琅点了点头。 有人认出游景殊,也有人认出了温琅就是当初帮忙拦住李氏的好心人。 这件事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仅仅是在少数人心头划上了一道口子。 安胤恒得知这件事后,神情呆滞的坐了一下午,他忽然意识到,这样的事情,或许不在少数,这天下可能有千千万万个周慧芳。 而他身为皇子,却无能为力。 他开始陷入自我折磨中,若是他去找了赵慎出,或者他出面要求李氏家里答应和周慧芳和离,周慧芳是不是就不会死? 晚上游景殊提了一壶酒来找他,两人坐在房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游景殊给安胤恒讲了方柳儿的事情,讲了丁桥的事情,讲了黎乐的事情,还和他提到了巾帼不让须眉的王小姐。 安胤恒听得很诧异,他见过游景殊口中的那些人,可他完全想不到,他们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些故事。 他们现在的确重获新生,但如果没有温琅相助,我想他们大概死了也不会有人悔悟,即便有温琅将他们庇护在羽翼下,他们也经常听到难听的话,指责的话。游景殊娓娓道来。 可他们没有错。安胤恒想的不错,这世上很多他看不见的地方,的确有千千万万个周慧芳。 他们当然没有错。游景殊喝了一口酒,清辉洒在他的白玉般的面庞上,他负手而起,有遗世独立之风。 安胤恒喝得有点多,眼神飘忽的望着游景殊,心头忽然生出一股浓烈的想要改变这种现状的**。 他是皇子,龙子龙孙,生来就比旁人尊贵,如果连他都视若无睹,那些枉死的人,又该如何伸冤? 游景殊沾到安胤恒面前,对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目光沉静的注视着他:要和我一起,干一番大事吗? 安胤恒望着游景殊,心潮彭拜,好似忽然间回到了他们小时候,一起偷偷干坏事,新奇又激动。 他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一把握住游景殊的手,好。 向来不问朝政的五皇子,突然站出来在早朝上参了刑部尚书赵慎出一本,当即太子看过来的视线就阴郁起来。 赵慎出是太子的舅舅,安胤恒之前和太子合作过,这会儿突然参他舅舅一本,一时间太子心里千回百转。 莫不是老五也想出手和他抢那个位置? 为什么? 太子心头思绪万千,最终落到一个人身上。 难道是因为游景殊回来了,老五觉着自己有帮手了? 赵慎出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在朝堂上辩驳起来,周氏已嫁做人妇,甚至为万鹏生下了一个孩子,幼子无辜,如何能离得了母亲。 那周氏怕是意识到自己不配为□□,为人母,羞愧难当才悬梁自尽的吧。 安胤恒听见这话怒不可遏,炮语连珠,细数起那些因为赵慎出乱判,被折磨到死的女子和哥儿。 这些都是他和游景殊去翻了案宗,一件件找出来的。 那些哥儿和女子虽然没有像周慧芳那样立即就悬梁自尽,但最后不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就是一段时间后被折磨死了。 一桩桩案子,听得朝堂上的官员们纷纷皱起眉头。 太子想站出来为舅舅说话,他外祖父却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不准乱动,太子不得不退了回去。 他的想法和他舅舅一样,妻子和夫郎就该以夫为天,若是妻子和夫郎可以随意状告丈夫,和丈夫和离,那岂不是乱套了。 最后赵慎出被革职查办,移交大理寺,赵家人全程没有任何异议。 皇帝看了晋国公一眼,赵家倒是沉得住气,再一看眼神抑郁烦躁的太子,还是太嫩了。 下朝后,安胤恒被皇帝叫去了御书房。 父皇。安胤恒一进去,依旧是从前那副随性的模样。 胤恒啊,你二十一了吧。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笔,随口说道。 安胤恒心头一紧,面不改色的应道:劳父皇记挂。 皇帝抬头仔细的打量着安胤恒,仪表堂堂,相貌英俊,眼神清明,是个好男儿。 可有中意的姑娘? 父皇我才二十一,还没玩够呢,婚事不着急。安胤恒撒娇道。 皇帝就喜欢他这副不拘束的样子,他好像从没有认真打量过这个儿子,现在仔细一看,并不比他的兄长们逊色。 你和景殊不是好友吗,他和他夫郎都成婚快两年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孩子都生了,你还想着玩。 来了。安胤恒心下一凝,面上不显。 父皇您可别说了,我和修奕他们去找景殊玩的时候,他和他夫郎可腻歪了,看得我们想夺门而出。 哦?你们都玩些什么?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垂眼时,眼神一暗。 安胤恒故意将他们去过的地方都挨个儿和皇帝报备了一遍,又说了些赵祺然的糗事,听起来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小孩儿。 这些事情和皇帝知道的无差,皇帝对安胤恒起疑的那颗心逐渐平稳下来。 他状似无意的询问:那景殊有没有在你面前抱怨过朕对他不公? 第105章 从皇宫出去,安胤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李德福,你觉得老五怎么样?皇帝将奏折合上,问了身旁的李公公一句。 李公公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五皇子乃天潢贵胄,自然是龙章凤姿。 皇帝斜了他一眼,老五是个没心眼儿的。 他得到的消息是周氏和李氏拉扯那天,安胤恒就在现场,之后还特意叫人盯着,后来周氏自缢,安胤恒出离愤怒,参赵慎出一本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当中,游景殊充当了什么角色,皇帝尚且还未参透。 游景殊可惜了。终究不能为他所用。 咳咳咳皇帝重重的咳嗽起来,最后竟然咳出血来,李公公赶紧叫人去叫太医。 皇帝看着自己手心的血。 时间不多了,他得加快速度,太子亲外家,赵家绝对不能留,安家的天下岂容外姓人插手。 怎么会有温家?温琅和游景殊一起看宴请宾客的名单时,竟然在上面看见了温家。 宋绫婉解释道:到底是你的娘家人,若是不请,怕是有损你的名声。 温琅皱了皱眉头,提笔就将温家划去。 我才不为了所谓的名声委屈自己受气,他们一家子谁也别想踏进我的地盘。 听见温琅赌气似的言论,宋绫婉不禁失笑,到底是个孩子,哪里想得到那么远。 正要再劝,游景殊开口道:那就不请,你开心最重要。 嘿嘿,你真好。温琅对游景殊咧嘴一笑,若不是还有爹娘在,他肯定就亲上去了。 宋绫婉和游明远对视一眼,连儿子都由着温琅。 游景殊那么理智一个人,竟然由着温琅胡来。 他们和温琅再好,到底不是温琅的娘家人,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万一游景殊变心,温琅连个可以为他撑腰的娘家人都没有。 虽然宋绫婉和游明远并不认为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考虑周全点,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温家肯定不会诚心想要我回去,若是我没有这个爵位,流落街头,他们怕是连口饭都不会施舍给我。温琅耸耸肩说:我落魄的时候没有靠过他们,我富贵时他们也别想来占我的便宜。 虽然是这个理,但血缘亲情哪里是加减法那么容易算清呢。 宋绫婉想要再劝,游明远却按住了她的手,说:行,就依你的意思。 他们俩出去后,宋绫婉嗔怪道:他们俩还小不明白,你怎么也跟着胡来。 游明远揽住她的肩膀说:琅哥儿说得不错,我当初也总想着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可到头来我还是只有你们,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以后我们就是琅哥儿的婆家人和娘家人。 宋绫婉也想起当初大房和婆婆做的事情,抚了抚丈夫的胸口,安慰道:我们都在呢。 嗯。游明远揽着宋绫婉的肩在院子里慢慢溜达,他早就看开了,经历了大起大落,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6) 温琅将名单铺平放在案几上,对游景殊笑了笑说:我来研墨,你来写请帖。 好。游景殊拉开椅子坐下。 看游景殊写字真的是一种享受,赏心悦目,秀色可餐。 温琅不禁咽了口唾沫,自从开荤那晚吃过肉,后面几天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没能吃成,顶多互帮互助一下。 这会儿天朗气清,是个难得的艳阳天,非常适合白日宣那啥。 就在温琅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鼻尖忽然一痒,抬眼看去游景殊竟然用毛笔在他的鼻尖划了一下。 他眼睛一瞪,定眼一看,还好是没有墨汁的。 你做什么呢?温琅抱怨道。 游景殊眉目含着三分笑意,迎上他的目光,说:收敛一下你的眼神,快把我吃了。 原本还有点不高兴的温琅,顿时羞红了脸,不过随即他就丢下手里的墨锭,强势的撑着游景殊两侧的椅子扶手,将游景殊圈在其中,低头亲了下去。 他的腿卡进游景殊两条长腿之间的缝隙,膝盖往前一抵。 温琅明显感觉到游景殊的身子颤了颤,然后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按住,肆意陵犯。 写好的请帖被扫到地上,温琅被游景殊抱起来放到案几上,背脊贴着案几,即便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些微的凉意。 白写了。温琅的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看着有点坏,又格外的招人。 游景殊不慌不忙的俯下身去,乌发垂落在他的脸颊旁,不白写,你毁了几张,我们就来几次。 温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惊胆战的想要侧头去看地上掉落了几张游景殊写好的请帖。 他吞咽一口唾沫,艰涩的说:我觉得,应该还能用。 游景殊在他耳鬓上嗅了嗅,再轻轻啄了啄,手指勾住温琅的腰带,慢条斯理的往下拉扯。 不能。 温琅:我觉得我也不能。 有几封请帖需要温琅和游景殊亲自去送,温琅身旁放着一叠请帖,他根本不想看。 只要一看到就会让他想起那个混乱的下午。 脑子全是马赛克。 那天他和游景殊穿的衣服,最后也被他们俩玩报废了,温琅没脸让丫鬟去收拾,悄悄扔进空间里,打算找个时机偷偷毁尸灭迹。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神仙般不食人间烟火,都是狗屁。 温琅想起自己才和游景殊在一起那会儿,还不好意思玷污冰清玉洁的游景殊,后来事实证明,真的是他想多了。 他才是冰清玉洁被玷污的那个。 迟早被游景殊玩成破布。 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记起,游景殊虽然是个文人,但他也自幼习武,一点的都不文弱。 老师很好相处,你不必紧张。游景殊看温琅沉着脸,以为他心里紧张,伸手握住温琅的手,安慰道。 嗯。温琅胡乱点头应下,等马车到门口时,他突然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 怎么办?要见游景殊的老师了。 听说是个老爷子,老爷子的审美应该很传统,万一嫌弃自己丑怎么办? 没事,他会赚钱。 万一嫌弃自己成亲两年肚子还没动静怎么办? 没事,他会赚钱。 万一 没事,他会赚钱。 呼安心了。 温琅长呼出一口气,下马车时就不紧张了,自我安慰能力很强。 游景殊说的不错,黎老的确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对方看见自己的时候虽然表情有点难以言喻,不过立即就很慈爱的对他笑了笑,一看身体就很好。 温琅也不好反驳黎老不是长得高大,身体就好。 只能对黎老露出礼貌的微笑。 黎老表示他身子骨不好,到时候就不去了,会叫黎耀启代他前去。 离开时,温琅先一步上马车,让黎老和游景殊说话。 你这夫郎很不错。黎老拍拍游景殊的肩膀说:他既然真心待你,你也莫要辜负他,别因着温家,影响了你们夫夫感情。 老师,我知道,我很爱他。游景殊的眸色温柔,如同浮动的月光。 黎瑾芳诧异的看着他,还是第一次在游景殊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游景殊上了马车,黎瑾芳望着逐渐驶远的马车,笑着摇摇头,果然是年轻人,情啊爱的,挂在嘴上也不害臊。 不过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能够找到真心喜欢的人,黎瑾芳由衷的为游景殊感到高兴。 游家办乔迁宴的消息不胫而走,平城的世家贵族间都在议论这件事。 下朝的时候,温世仑听见同僚在说游家请客,但是他根本没有收到请帖。 温琅是故意的吗?他是真想和自己断绝关系不成?! 起先温世仑还不想对温琅赶尽杀绝,毕竟温琅再怎么混账也是他的种,可现在温世仑气急攻心,这个孽畜,当初一出生就该把他掐死。 游家也是,自己可是游明远的救命恩人,虽然没把温娉婷嫁过去,可好歹也赔了个哥儿过去,也算是仁至义尽,他们家当初那种情况,心里也没点数,他怎么可能把嫡女送过去受罪。 若是没有他,游景殊那种情况,怕是连哥儿都娶不到。 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还敢记仇,活该被陛下忌惮,活该被贬。 温世仑在心里把温琅和游家挨个儿骂了个遍。 偏巧还有同僚上前来和他搭话,温大人,令郎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宴会那天一起走如何? 这人以前很是推崇游明远,温世仑怀疑他是故意来和自己说这话,想看自己出糗的。 他袖子一甩,气冲冲的说:游家贪赃枉法,我才不屑与之为伍,我劝大人你也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留下莫名被怼的那人,气愤的将温世仑的事情大肆传播。 以前游家没出事时,他成天巴着人家,等人落魄了,不知羞耻的使了掉包计,游家不计较,他倒是先计较起游家来了。 温大人扒高踩低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看他那么气愤,怕是游家根本没有给他送请贴吧哈哈哈。 说的有道理,等游家办宴席那天,我要好生瞧瞧有没有温世仑。 应该不会,游家应该会顾及到游景殊夫郎的脸面吧。 被当做弃子送去穷乡僻壤,我估摸着人家根本不想认这个爹吧。 温世仑连着几天被同僚问,是不是没有收到请帖,要不要自己帮他去向游家要一张请帖,或者到时候带他一同前去也行。 原本想要装病的温世仑,真的被气病了,被嘲笑的不仅是温世仑,连同周月兰,温娉婷,温程辉也一同被嘲笑得不轻,说他们是遭了报应。 第106章 在游家的乔迁宴举办前,关押徐家众人的天牢在夜里走水,死了十几个罪犯,原本大理寺的人怀疑有人故意纵火想要劫狱,但最后除了烧死了徐家几个无足轻重的人,其余人都在。 第二日便是徐家人行刑的日子,连同几个主要党羽,一同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我觉得这把火很奇怪。安胤恒总感觉这件事里面有什么地方他忽略了,他特意派了人去观看行刑,他的人亲眼看见徐尚书人头落地。 游景殊眉心微蹙,说:尸身有检查吗? 安胤恒摇摇头,说:昨夜里徐贵妃在冷宫里自缢了,父皇怜惜她,让人将徐家人下葬了。 自缢?游景殊的眉心拧得更紧,如果天牢走水他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找人去看看。游景殊眸色一暗,对安胤恒说道。 看什么?安胤恒一下没反应过来游景殊是什么意。 游景殊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眸色沉静,道:看尸体。 安胤恒闻言错愕的说:可是已经下葬了。 那就挖出来。游景殊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安胤恒却听得头皮发麻,他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这不大好吧。 游景殊墨云变幻的双目,安静的凝视着安胤恒,干净利落的吐出一个字,挖。 温琅的新店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开张,开张当日便迎来了许多客人,有的是看稀奇的,有的是慕名而来,还有的是温琅请过来镇场子的。 比如孟析觉几人,再比如温琅送过礼品盒的那些夫人小姐哥儿。 可以说温琅的新店一开张就将整个平城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首先开张的是甜品店,紧接着火锅店,烧烤店,炒货店陆陆续续开张,接连开几家铺子,一个月里惊喜不断的估计也就温琅一人。 而温琅这个名字也伴随着这些店铺生意蒸蒸日上,迅速传遍整个平城。 临近乔迁宴,平城突然传出一个消息,温家的温老爷病了,听说是被自己出嫁的哥儿气病的。 那温老爷病的可不轻呢,听说最近一直告病在家,估摸着皇上都要被惊动了。 这么严重?那哥儿到底做了什么,把自己亲爹气成这样? 能不气吗,温老爷家的哥儿和他夫家一家人就住在离温老爷不远的地方,听说回平城这么久,一次都没回过娘家呢,他爹娘纡尊降贵,拉下脸给他写信,请他回娘家,人家根本不搭理,连亲弟弟都上门去请了,直接把亲弟弟拒之门外,门房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把亲弟弟气得不轻。 这么万恶?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要我说这种人死了才干净。 是啊,这么六亲不认的哥儿,怕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那哥儿叫什么名字?夫家是哪家?改明儿我要是碰上,一定啐上一口。 可别说,你肯定听过那哥儿的大名,就是新开了店铺的那个温老板,他夫家是贪污受贿被贬的游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什么?!我昨儿还去吃了温记,特别好吃,那里面的吃食,我还是头一次见,那温老板我也看见了,看着不像是你说的那样,是个白眼狼啊。 呵,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才可怕呢。 听说游家要办乔迁宴,根本没请温家人呢,好歹也是姻亲关系,也真做得出来。 诶?我怎么记得是温家人先对不起游家的啊,当初游家老大和温家嫡女自幼便有婚约,后来游家出事,温家不声不响的将自家哥儿代替嫡女嫁给游家老大,人家游家人生气,不想再和温家人来往,也是正常吧。 还有这种事?那温家人是挺过分的,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吧。 就算游家人做的不对,可那个温琅当初可是个傻子啊,嫁给游景殊是高攀吧,他有什么资格责怪他娘家人?更何况血浓于水,哪能说断就断。 也是这个道理,而且我看温琅现在和游景殊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夫妇恩爱,一个不傻了,另一个也不残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记仇吧。 一时间关于温琅不孝的言论越来越多,更有人想起了游家当初是因为什么被贬,说他们这么小肚鸡肠,贪污受贿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就连皇上都被惊动了,招了温琅和游景殊进宫。 游景殊趁机状告温世仑冒充游明远救命恩人,以此谋取利益多年。 皇上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他本以为游景殊是想找个理由报复温世仑,可游景殊竟然有证人。 宋绫婉整理出了他们家那十几年来送过的温家的礼品,折算成银子,算下来也是一大笔银子,其中还不算游家的精神损失费,更重要的是温家以此和游家定下婚约,若是没有救命恩人一事,游景殊和温娉婷根本不可能定下婚约,更何况温家后来还使了掉包计。 现在又在满平城造谣损害温琅和游家人的名声,实属行为恶劣。 原本躺在家里,得意洋洋准备看温琅和游家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温世仑,突然被皇上召见。 温世仑不得不连滚带爬往皇宫里赶去,他原本塞银子给来召唤他的公公,打探点消息,可那小公公知道温世仑的乌纱帽怕是不保,哪里还会收他的银子。 见这位公公冷着脸,温世仑心里咯噔一下,琢磨起自己装病的事情难道被皇上知道了? 不可能啊。 温世仑的心里开始打鼓,一直到了大殿上,看见站在那里的温琅和游景殊,他才松了一口气,估摸着皇上是来帮他问罪的,他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久违了二十年的脸。 他错愕的看着江奎,神情慌张,你怎么在这儿? 温世仑刚问出口,心里立即明白过来,又赶紧低下头。 完了,当年的事情,被游家知道了,现在不仅是游家知道了,皇上还知道了。 温爱卿,你可认得这人?皇帝沉着脸问道。 温世仑被皇帝看得一阵心慌结结巴巴的想要否认:不不 嗯?爱卿可要想清楚,欺君之罪可是死罪。皇帝声音冷厉,吓得温世仑双腿打颤。 回陛下臣认识。温世仑哪里还敢不承认,自己刚才的行径已经暴露自己认识这人,再说不认识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据此人所说,他于二十年前将你和游明远等人从水里救出,可是属实?皇帝问道。 温世仑想要狡辩,又听见江奎说:启禀陛下,草民是阳城人士,当时突逢风浪,是草民和几个同村的汉子一起将落水的人救起来,草民记得当时就有这位温大人,温大人醒后,说自己可以照看昏迷中的游老爷,我才离开的,草民的同乡可以证实草民句句属实。 江奎的每句话都让温世仑心惊肉跳,当初他和游明远同坐一条船,在船上他就注意到游明远学识渊博,不是等闲之辈,必定会高中,当然那时候的他没有想到游明远会高中状元,只想着卖游明远一个恩情,以后若是成为同僚也能借机某点好处。 后来游明远高中状元,又官拜宰相,无数个夜里他都感叹过那是他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7) 他不曾想,纸是包不住火的,当初借此谋了多少好处,现在这些都将一一反噬到他身上。 温世仑再无狡辩的余地,最终他因品行不端,道德败坏,被革职,并被要求返还游家当初赠送的礼品,赔偿精神损失费用,当然这是温琅和游景殊提出来的。 原本想坑温琅,结果没坑成自己还被革了职,游家当初送的东西都是上等的,除了一些摆件之类的东西,能用的都用光了,只能折算成银子连同赔偿金一同给游家,这下温家可谓是元气大伤,不得不开始缩衣节食。 温娉婷和温程辉平日里挥金如土,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日就受不了,跑去了外祖家,周月兰也想回娘家,可她为了体面,和丈夫的面子,自然不会这么做,只能强忍着,心里琢磨着一定要让温琅和游家付出代价。 温世仑根本没病,接连的打击之下,这次是真的病了,周月兰不得不在病床前服侍他,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沦为平城的笑柄。 这温世仑可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太可恶了吧,竟然装病损坏自己哥儿的名声,心肠未免也太歹毒了。 不歹毒能做出让人随便欺侮自家哥儿的事吗,当初温琅还是个傻子的时候,我听说他对温琅可是不管不问,温琅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人瘦得和竹竿儿似的,现在人家嫁了个好人家,自己有本事,做起生意来,又被皇上封了爵位,温家又贴了上来,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啊。 说起来,温琅到底是怎么恢复正常的?游景殊的腿又是怎么好起来的啊? 是啊,莫不是在乡下遇见了神仙? 对啊对啊,我一直就很好奇,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好起来的。 县伯府明天不是要办乔迁宴吗,我一兄弟家被邀请了,我一会儿让他记得明儿去问问。 那你一定要记得啊,问到了记得告诉我们啊。 一定一定。 县伯府的乔迁宴不仅没砸,反而还因此万众瞩目起来,那些没有收到请帖的人,更是想法设法想要蹭一个名额进去。 温记每天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温琅数钱数到手软。 第107章 那不是郧国公吗?他怎么来了? 郧国公的儿子和游景殊是好友,他来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那是黎耀启吧,他怎么也来了。 黎耀启的祖父是游景殊的老师啊,当初游景殊出事,黎老还因此吐血,差点没挺过来。 那是凤雀台现在的东家,孟家的孟析觉吧,我记得他是游景殊的好友,怎么和伯爷好像很熟的样子,不怕游景殊不高兴吗? 那温记你知道吧,就是伯爷开的,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呢,孟析觉也是做生意的,两人聊得来也正常,游景殊没必要为此不高兴吧。 那可不一样,当初游景殊可是天之骄子,现在夫郎是伯爷,又会做生意,他一事无成,哪个男人受得了,要是你夫人一直压你一头,你能高兴得起来吗? 这是夫纲不正啊,我才不吃软饭。 原本正在不远处和孟析觉说话的温琅,脸上的笑容忽然顿住,转身向这几人走过来,明明是个哥儿却无端让这几个汉子,感觉到一股迎面而来的压迫力。 伯伯爷 温琅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叫来人,把这几位请出去,我家不欢迎他们。 这几人陡然脸色煞白,他们是高价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请帖,没想到宴席刚开始就被请了出去,面子根本挂不住。 你!你凭什么赶我们出去!其中一个汉子张口喊道。 温琅嗤笑道:你这话说得可真奇怪,这里是我家,我想请谁出去就请谁出去。 那几人还想争辩,就被身材魁梧的护卫带了下去。 游景殊吃软饭还说不得了?没男人样!呸! 就是,不让我们说,是怕人听见心虚了吧! 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温琅的眼神彻底冷下去,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带头骂人的汉子的衣襟,眼神凌厉,宛如一头出笼的野兽,你再说一句试试。 那汉子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里遇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就被吓得双腿发抖,浑身抖得和筛糠似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温琅见他这反应,冷哼一声,重重的将他推了出去,说别人之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那人脚步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显然被吓得不轻,还是被温琅家的护卫架出去的。 因为这短暂的闹剧,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有点凝重,温琅转过身,扬起唇角,落落大方的说:抱歉,处理了一下垃圾,扰了各位的雅兴,实在对不住,宴席结束后,会送上一点小礼物聊表心意,希望各位不要嫌弃,大家继续吧。 温琅几句话便让气氛恢复正常,大家纷纷继续叙旧聊天,安排好的点心也被一一送上。 这是那个叫雪媚娘的东西吧,味道虽然有点奇怪,但却让人回味无穷。 这名字取得可真好。 刚才我听丫鬟说,这叫杨枝甘露,妙哉妙哉。 吃完甜品,游明远和长辈们对诗,做文章,其乐无穷。 游景殊则是带着同龄的小辈们一起玩温琅教他的游戏。 至于女眷那边,有宋绫婉和游景玥还有游韫薇,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个叫麻将,是我家琅哥儿教我玩的,我教你们,不难的。宋绫婉笑着拉开椅子在牌桌前坐下。 真的吗?我脑子可不聪明,要是学不会那可就糗了。穿着靛青色袄裙的女人笑道。 她旁边几位妇人笑道:要是你都学不会,那我们更学不会了。 一时间,笑声一片。 玩了两圈后,基本上就懂了,不管是围观的还是坐在牌桌上的都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等宴会散的时候,她们还不想走呢。 景玥,你嫂子可真厉害。一个哥儿一脸崇拜的说。 游景玥与有荣焉的笑道:那是当然。 另一个头上戴着花的哥儿说:不过你嫂子和景殊哥成婚快两年了吧,怎么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这哥儿和游景玥以前就不对付,那会儿游景殊和温娉婷还有婚约关系,他就经常借着来找游景玥玩,缠着游景殊。 游景殊碍着游景玥的面子,没有对他太冷淡,毕竟游景玥几乎没有什么哥儿的朋友,难得有一个愿意和游景玥玩,还主动找上门的,游景殊对他便和颜悦色了些。 这反倒让这哥儿以为自己有机会,态度越发嚣张起来,直到把游景玥气狠了,将人赶了出去,游景殊才恍然大悟,原来游景玥不喜欢那个朋友,后面自然没再搭理这哥儿。 游景玥以为他早已经死心,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贼心不死。 不着急,我哥嫂感情好,想多过几年两个人的日子,反正他们还年轻,感情又那么好,什么时候要孩子都行。游景玥忽然笑了笑,盯着对方说:哎,你是不知道我哥嫂的感情有多好,我嫂子打个喷嚏,我大哥就紧张得不行,非要叫大夫来看看,我嫂子说不用他还不高兴,我嫂子偏又见不得他不高兴,立即依了他。 游景玥的话音刚落,那哥儿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嘴硬的说:我娘说,夫郎不能恃宠而骄,那样迟早会被丈夫厌弃的。 怎么会呢,那可能是你娘没被宠过,我大哥就特别喜欢我嫂子恃宠而骄,他总说我嫂子太独立自强了,要是能多依赖一下他就好了。游景玥说得平平淡淡,好像这些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就只有那些没受过宠的可怜人才会大惊小怪。 那哥儿立即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其他几位哥儿和小姐强忍着笑意的同时,又羡慕起温琅和游景殊的感情。 景玥,你再多说点你哥嫂的事情吧。 对啊,对啊,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眷侣,我以为我哥嫂的感情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你哥嫂的感情更好。 游景玥一脸嫌弃的说:哎呀,这有什么可说的,哪天你们来找我玩,保管在我家待上一个时辰就会受不了,我哥嫂太腻歪了。 景玥,你说嘛,说嘛,我们可想听了。 几个哥儿拉着游景玥的袖子晃了晃,这种神仙般的爱情故事,试问哪个未出阁的哥儿不心动,不想听呢。 游景殊一脸勉强的说:那好吧。 然而真正讲起来的时候,可半点不含糊,跟倒豆子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半点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嫌弃。 大家越听越羡慕,越听眼睛越亮,天啦,听了这样的神仙爱情后,他们还能嫁得出去吗?感觉整个平城,根本没有人比得上游景殊啊。 只有那个暗恋过游景殊的哥儿,越听越愤怒,讥讽道:现在说得好听,过几年,我就不信你大哥不纳妾。 虽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很令人羡慕,但感情再好的夫妻,男方后面也会纳妾,毕竟大安朝追求的就是多子多福。 果然他的话一出,那几个哥儿和小姐就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那个家里哥嫂感情很好的哥儿,也想起自己哥嫂感情虽然很好,但他哥哥还是纳了两个妾,原本习以为常的他们,突然如鲠在喉。 那哥儿终于看到自己满意的结果,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肯定不会啊,我家没有纳妾的习惯。游景玥淡淡的声音,让众人瞪圆了眼睛。 他们陡然间想起,游家夫妻俩真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哥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真的吗?你大哥也是这么说的?一位小姐难以置信的问道。 游景玥点点头说:那是自然,我大哥眼里只有我嫂子,怎么可能纳妾,再说了就算他想,我爹娘也不会允许他辜负我嫂子的。 众人齐刷刷倒吸一口气,游景玥爹娘对温琅未免也太好了吧! 温琅不仅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丈夫,还有一对把他视如己出的公婆,这大概是许多哥儿和女子做梦也想拥有的家庭吧。 宴席散去后,来参加宴席的人们都宾至如归。 隔天,温记的大门差点被踏平,他们从县伯府上回去的时候,收到了礼品盒,包装精美,里面的东西也令人食指大动,仔细一看,盒子上面印着一个标记,上面写着温记二字。 对那些闻所未闻的吃食念念不忘的宾客们,次日就找到了温记,那些不知道这是温琅开的店的人们顿时恍然大悟,一传十十传百,温记迅速成为达官显贵们光临的胜地。 游景殊和温琅羡煞旁人的感情也被人们称道,听闻游家的游景玥,游韫薇,游景阳三个孩子还没有婚配的人们,立即派了媒婆上门。 两个小的年纪还小,不着急,我都给回绝了,倒是景玥再过几天就要十九岁了,可耽搁不得了。宋绫婉和游明远商量道。 是这个理,不过也得景玥自己喜欢。游明远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宋绫婉左右看了看,屏退了下人,小声和游明远说:我觉着景玥和那个小柳将军 她没把话说完,游明远却是理解她的意思,他将茶杯放下说:风掣那孩子是不错,只是他的身份尴尬,婚事怕是由不得他做主。 宋绫婉蹙了蹙眉,说:咱们现在无权无势,即便景玥嫁给小柳将军,也碍不了陛下什么事,陛下应该不会反对吧。 游明远摇摇头,说:并非你想得这么简单。 他没有和宋绫婉细说,若是游景玥嫁给柳风掣,那他们家和柳家就是姻亲关系,若是以后柳家起事,他们肯定得站在柳家那边为他们出谋划策,到那时,他们对柳家来说就是非常大的助力,虽然游明远不认为柳家有那个心思,可奈不住陛下会这么猜疑,所以这亲结不得。 第108章 天光微亮,安胤恒便早早出门,去了县伯府。 温琅和游景殊刚起床,正在洗漱,他们俩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这些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当然偶尔帮对方擦一下脸也是情趣。 伯爷,伯君,五皇子殿下来了。夏蕊从外面进来禀报道。 这么早,定是有要事找你,你快去吧,安胤恒应该还没吃,我一会儿叫人给你们送早饭过去。温琅替游景殊理了理衣襟。 嗯。游景殊心里大概猜测到安胤恒是来找自己谈什么的,他低头在温琅的唇上亲了一下,我去了。 两人勾着手,走到院子前,温琅目送游景殊离开,直到看不见游景殊的身影,才转身回到卧房。 游景殊领着安胤恒去了书房,安胤恒的暗卫守在外面,两人神色冷凝。 景殊,你猜的不错,尸体果然有问题。安胤恒紧了紧拳头,说:那具尸体不是徐毕昇的。 徐毕昇就是大皇子的外祖父徐尚书,游景殊就说徐毕昇老奸巨猾,不可能没有给自己留后手。 其他的都没有作假?游景殊问道。 嗯,徐毕昇也是心狠,连自己的儿子都没管。安胤恒沉着脸点了一下头。 那说明他的处境并不好,皇上这次是真的把他逼上了死路。游景殊分析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大皇子那边最近可能会有动作。 安胤恒皱了皱眉说:他外家已经被灭,现如今又被关在皇陵面壁思过,还能再回来不成? 会回来的,他的机会快到了。游景殊的眼神暗了暗。 安胤恒神情一顿,面露纠结,你是说父皇的寿辰? 游景殊点了点头,嗯,徐毕昇诈死,除了活命,必然是为了辅助大皇子登基,更何况大皇子一党的党羽并未除尽,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这一番话,让安胤恒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徐毕昇当真是心狠手辣,估计徐贵妃的死也是徐毕昇的意思,否则怎么可能把时机把握得那么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父皇将这事儿压下来了,现在没有太多人知道,南疆恐怕要打仗了。安胤恒凑到游景殊面前,小声的说道。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8) 嗯,我得到消息了。游景殊之前就从柳风掣哪里知道了,也猜到皇帝多半要将这件事压下来,毕竟快到皇帝的寿辰了。 你知道了?安胤恒诧异的问道。 嗯,柳风掣你还记得吗?游景殊说:是他告诉我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他也是可怜,被留在平城不能离开,我听说他每天不是跑马就是出去喝酒,别人都当他日子过得潇洒,估计心里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吧。安胤恒感慨道,少年英雄不在沙场上征战,却被锁在这繁华的平城。 你说喀鲁敕人会打过来吗?安胤恒面露担忧,一旦打仗,天下又会有无数百姓栽秧。 游景殊心里其实有一个危险的猜想,但他没有证据,这一切的事迹太巧了,都凑在一个时间点发生,无怪他会多想。 不知道,不过有镇南王在,喀鲁敕人不足为惧。游景殊说。 安胤恒闻言,突然释然的笑了笑,说:是啊,有镇南王在,根本不用担心。 然而,不久后,安胤恒和游景殊做梦也没想到,大安朝的铁壁塌了。 安胤恒留在县伯府用了早餐,景殊你每天都吃这些吗?生活也太好了吧。 吃你的。游景殊安静的吃着早餐,心里却有点郁闷,今天没能和温琅一起用早饭。 诶,你家的丫鬟挺漂亮的,温琅就不担心吗?大概是吃饱喝足,安胤恒的八卦之心开始躁动起来。 游景殊动作优雅的夹起一块水晶饺子放进碗里,淡淡的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我错了,你别攻击我。安胤恒立即承认错误,心不在焉的说:析觉他爹娘想给他说亲了。 不是游景殊先打击他,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就算安胤恒这么拖着,孟析觉那边到了年龄也会先成婚。 就算是两情相悦,孟析觉非常理智,就算是为了顾全大局也不会和安胤恒胡来。 析觉他对你,有意吗?游景殊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觉得有,有时候又觉得他对我只是朋友。安胤恒神情落寞的说:我真想带他私奔,不过就算我愿意放下一切,他也放不下。 而且,最重要的是,孟析觉根本不可能愿意跟他走。 感情的事情,当事人都理不清楚,更别说游景殊这个外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游景殊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借你吉言。安胤恒勉强对他笑了笑。 游景殊的猜得不错,皇帝寿辰那晚,有无数天灯从皇陵往四面八方飘去,每一盏天灯上面都写有对皇帝的祝福,有的上面甚至写满了佛经,都是大皇子的笔迹。 温琅也接到了邀请去参加皇帝的寿宴,他凑到游景殊耳边小声说:一看就是套路,大皇子在皇陵里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天灯? 游景殊牵起唇角,和他说悄悄话,陛下可不会在意那么多。 说来也是,他只看自己想看到的,大皇子的外家和生母死绝,还刻意在他生辰这天为他放天灯,抄佛经祈福,想想就心疼又感动吧。温琅撇撇嘴说道。 游景殊忍俊不禁,挠了挠温琅的下巴,温琅拍下他的手,说:逗猫呢? 小野猫。游景殊压低声音在温琅耳边说话。 瞬时间,温琅头皮发麻,全身像是过电一般,脑子里全是马赛克。 你别招我。温琅盯着他,警告道,不过他这个警告没有半点威力,反而还让游景殊觉得,他家夫郎怎么这么可爱。 坐在他们旁边的檀修奕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两人也太腻歪了吧,成了亲的人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温琅半个身子都靠在游景殊身上,两人说话的时候,浓情蜜意,目光交汇时,简直像两只你来我往的蝴蝶。 皇帝让宫人去找了那些天灯过来,每一盏天灯上的内容都不一样,都是大皇子的字迹,不由让他想起,大皇子的字是自己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的,想起大皇子牙牙学语的时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他爹爹。 太多太多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 李公公擦了擦眼泪,说:陛下,大皇子殿下现在孤零零的在皇陵,又失去了母亲,一定很想您吧。 是了,大皇子没了外家,也没了母亲,现在只有他这个父皇可以依靠,心里必定很害怕吧。 皇帝当即下旨,让人将大皇子从皇陵接回来,立即有大臣出来反驳,认为不可。 朕老了,也想享受天伦之乐,大皇子心思单纯,又重亲情,必定是受了徐家蛊惑,才会犯下大错,现在把他接回来,好生管教才是正事,眼看新年快到了,让他回来吧。皇帝有意为大皇子开脱,一番话堵得官员们哑口无言。 人家怎么也是父子俩,顾念血缘亲情,想要享受天伦之乐,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怎么阻止,更何况,查出结党营私的主谋是徐家,并非大皇子,徐家已除,就算把大皇子接回来也成不了事。 一回到寝宫,皇后便对太子发了难,你瞧瞧你,身为储君,还没有那个废物会讨你父皇欢心。 皇后身为皇帝的正妻,在她前头却偏偏弄出了个庶长子,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看不惯徐氏,对徐氏所出的庶长子更是没有好脸色,这一切都是在打她的脸,可她是太子妃,她必须端着,做出大度的样子,所以当她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她对这个孩子严加管教,她要让徐氏那个贱人知道,什么叫嫡庶有别,下贱胚子生出的东西,终归是上不得台面。 可她的丈夫登基了,后宫里又多出许许多多的女人,为皇帝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皇帝最宠爱的却始终是那个贱人的孩子,她的孩子,并没有得到关注,即便他是太子。 一定是太子不够优秀,如果太子足够优秀,皇上怎么可能不宠爱他。 皇后日复一日对太子严加管教,终于徐家倒台了,那个贱人死了,那个废物被送走,她以为她胜利了,可今天的一切都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太子低下头,麻木的道歉,是儿臣的错。 皇后看着他麻木不仁的样子,心里更是怒火中烧,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没用的东西!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子浑身发颤,紧紧的握住拳头,他无数次想要质问他的母后,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您才会夸奖我一次? 娘娘息怒,太子殿下已经知道错了,今儿霜寒露重,还是让太子快些回去加件衣裳吧。一旁的嬷嬷上前给皇后递了一杯茶水,熟练地安抚道。 皇后睨了太子一眼,太子的确穿的单薄,瘦削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砰!皇后砸了手里的茶杯,茶水溅到太子的脚背上,让他本就冻僵了的脚感到一片滚烫和刺痛。 你这幅样子是想让人说我苛待你吗?看看你这样子,哪有半点储君的模样!皇后的脸越发狰狞,接着又开始数落起太子以往的过错,包括他的太子妃,一直未能有身孕。 母后?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从里间传来,皇后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突然禁声,瞬间收敛起脸上丑陋又狰狞的表情,像一个慈爱的母亲那样走过去,将瘦瘦小小的孩子抱起来,吵到嘉嘉了吗? 太子看向那孩子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毒起来。 第109章 今儿可真是热闹。温琅和游景殊走在回去的路上,街上到张灯结彩,都在庆贺皇帝的生辰。 别走散了。游景殊伸手牵住温琅的手,在人潮拥挤中将他拉向自己。 过往的行人诧异的看向他们,等看清温琅眉心的红痣后,脸色又变得古怪起来。 估摸着一开始以为是两个男子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街上牵着手走,再仔细一看,发现其中一个是哥儿后,又不禁为有哥儿长得如此高挑而感到稀奇。 有人窃窃私语道:你看刚才那是个哥儿,长得好高,都快和他男人差不多高了。 他身旁的人转头看向温琅,震惊的说:真的诶,而且他长得好像汉子啊,他男人怎么下得去嘴啊? 可别说,就是有人好这一口,不喜欢那些貌若天仙的哥儿,就喜欢硬邦邦的汉子。 咦这不是有违人伦吗。 一旁有人听见他们俩说话,出声劝道:你们知道你们议论的是谁不?就敢乱说话。 那两人闻言一惊,莫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还望兄台解惑。 高的那个是游景殊,去年的新科状元,知道吧? 原来他就是游景殊啊,果然名不虚传,这平城再找不出比他好看的人了吧,不过他爹不是贪赃枉法,被贬了吗? 游相为官清廉,天下皆知,哪可能贪赃枉法,分明就是那位的意思。 哦哦哦,懂了。那他旁边那个又是?是他夫郎吧? 是他夫郎,叫温琅,陛下亲封的县伯,最近没少吃红薯土豆吧?就是他发现种植出来的,救了一方百姓呢。现在平城最红火的店,温记就是这位温夫郎开的,厉害着呢。 那两人听了对方的解答,恍然大悟,满脸震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哼,什么人不可貌相,他心思可歹毒着呢,打骂姐弟,不孝顺父母,这样的人开的店,吃了也不怕肚子疼。一个少年突然开口说道。 他约莫十六七岁,一身锦衣,脸上带着气愤的神色。 这位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那温老板可是大善人啊,若非他,这次天灾,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百姓,我们也吃不上这样好的东西。 少年一脸轻蔑的说:假仁假义罢了,若是他不这么做,怎么可能回平城,又怎么可能当上伯爷,你们这些人都是被他蒙骗了。 帮温琅说话那人,脸色也开始不好起来,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怎可这样诽谤他人。 我诽谤他?我说的都是事实!少年瞪着眼睛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那人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哼,我就是最好的证据,你们口中的大善人就是我的亲大哥,他做了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温程辉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齐齐愣住。 鸦雀无声间,温程辉得意的扬起下巴,忽然有一个声音大声说:你就是温老板的弟弟?无怪是温世仑的儿子,竟然能够当街对着外人羞辱自己的兄长,我家要是有这种不敬兄长的小辈,我肯定打死他! 你爹装病散播谣言说温老板不孝,把他气病了,你这个做弟弟又当街毁坏温老板的名声,温老板真是倒了什么霉,碰上你们这样一家子。 说温老板假仁假义,你们一家才是假仁假义吧,当初游家出事,你们家背信弃义,偷偷把哥儿嫁过去,现在人家发达了,又想分一杯羹,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这平城谁不知道,你姐姐温娉婷和游景殊是交换过文书的,现在又要来装贞洁烈女,把姿态放的高高的,活该嫁不出去!我看哪个正经人家敢要她。 温程辉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他们不应该配合他一起骂温琅吗?为什么都指着他的鼻子骂? 不仅如此,还有人开始对他扔菜叶子,让他滚。 又有人科普起温家做的那些亏心事,原来温家使掉包计不是头一次了,当年温世仑还冒充过游明远的救命恩人,占了这么多年的便宜。 百姓们听的一阵唏嘘,这温家可真是可恶。 第二天,各大酒楼里甚至出现了以温家和游家为原型的故事,被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讲述。 这下温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败坏了。 温娉婷和温程辉原本待在外祖父家,可这件事之后,连周家的名声都受到了影响,周月兰的嫂子因为这事儿和丈夫哭诉,原本给女儿相中的人家,全都吹了,要是再把这姐弟俩留在家里,女儿和儿子的婚事都怕是别想了。 就算往日里再亲近,真正牵扯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肯定还是以自己一家人为重。 于是温家姐弟俩被外祖父委婉的请回了温家。 过起了缩衣节食的日子,周月兰更是气得胸口痛,肯定是她那个大嫂撺掇的。 就在温家焦头烂额之际,温琅的生意却是蒸蒸日上。 一间雅间。身材高大的男子戴着斗笠走进店内,温琅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男人正侧头和自己的同伴说话。 几位楼上请。温琅收回视线,亲自领着几人往楼上走去。 这是菜单。温琅等这几人落座,将菜单递给他们。 菜单制作的简单精美,嗅着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几人有些诧异的将手里的菜单翻来覆去的看。 其实大安朝的酒楼一般不会做菜单,全靠小二报菜名,毕竟文化水平不高,很多时候就算做了菜单,客人也有看不懂的。 不过温琅很贴心的在上面配了画,就算看不懂字,看图案总能看懂。 这几人点了单,温琅微笑着记下,客官请稍等,你们点的菜品很快就会上,如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店里的伙计为您服务。 他礼貌周到的出去,将门替他们关上,关上门的一瞬间,温琅看见那个戴斗笠的男人,摘下了兜里,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 外族人温琅叫来人,说:在门口守着,盯着点。 他沉吟着下楼去,方才那几人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他们的身材格外的高壮,特别是带头那人,露在外面的皮肤特别的白,很像是异族人。 从那几人的行径来看,应该是偷偷进来的。 最近不太平,温琅也格外谨慎,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人去把游景殊请来。 江奎叔,你能替我走一趟吗?温琅凉江奎拉到一边去说话,江奎的脚伤,早已经被他的灵泉治愈,现在的江奎身手敏捷,功夫了得,最主要的是温琅信任他。 江奎没有多问,当即应下。 等那几人下楼来结账的时候,戴着斗笠,被黑纱遮挡住面容的男人,对温琅说了一句纯正的大安朝话,很好吃。 温琅不动神色的笑道: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99) 对方盯着他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温琅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在笑。 这几人刚一离开,江奎就从巷子里出来,尾随了上去。 温琅也交代了几句话,就往安胤恒府上去,游景殊今天去了安胤恒那边。 伯爷,您慢些走,别摔了。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追在温琅身后,实在不明白温琅干什么跑得这么着急。 管家爷爷您不用管我,我认识路。温琅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安胤恒的府邸也算是熟悉,府上的下人都认识他是游景殊的夫郎,自然不会拦他。 怎么跑这么急?游景殊看见温琅进来,眉头微蹙,拿出手帕给他擦汗。 温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眸若点漆,闪着光亮,方才有几个异族男子到我店里去吃东西,我看他们形迹可疑,多留意了一下,他们领头的那个人皮肤很白,眼睛是蓝色的。 他的话让游景殊和安胤恒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人呢?安胤恒着急的问道。 你们放心,我拜托江奎叔跟上去了,但我不知道他们功夫的深浅,让江奎叔察觉到不对劲就赶紧走。温琅接过游景殊手里的手帕,往自己脖子上擦了擦。 你做得对,那人应该是喀鲁敕王族的人。游景殊端起自己的茶杯,喂到温琅嘴边,温琅就这样喝了一口,嗓子总算舒服了点。 喀鲁敕王族的人来平城做什么?温琅不解道。 安胤恒叫来暗卫,问清楚温琅那几人离开的方向后,让暗卫去查一查。 今年春天,喀鲁敕的王去世了,他们国家陷入了王位之争的混乱,现在看来他们的新王可能已经即位,而这位新王应该是主张开战。安胤恒将门关上,背着手在原地踱步,南疆这一战,怕是难以避免。 我看见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喀鲁敕的新王吧?温琅难以置信的问道。 游景殊面色冷凝的点了一下头,应该就是。 他有病吗?不怕被擒贼先擒王吗?温琅以为当首领的都会在后方指挥,哪会带着这几个人就往人家大本营里冲。 安胤恒猛地一拍手,咧嘴一笑,温琅你说得对!我们就给他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这样南疆就能避免战事,百姓们也不会受苦了。 游景殊能够猜到安胤恒的想法,但对方既然敢来,自然是有备而来的,擒贼先擒王怕是不容易。 他脑子里思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件事和大皇子有关吗? 江奎最后跟丢了,安胤恒的暗卫也没能找到那一行人的藏身之处。 安胤恒皱眉不展,对方却突然找上了门来。 第110章 游景殊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安胤恒府上的丫鬟将茶端上来,便安静地退了出去,替他们俩关上门。 是纳托。安胤恒沉声道。 居然是他。游景殊很是意外,纳托是喀鲁敕上一任王的第七子,出身很低,没什么存在感的,谁也想不到,最后夺得王位的竟然会是他。 安胤恒重重的在桌子上砸下一拳头,你知道他找我做什么吗? 他想和找你合作?游景殊问道。 安胤恒错愕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游景殊神色淡然的说:猜到了。 安胤恒脸上的震惊还未来得及收回,又听见游景殊说:你应该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每一个皇子都去找一次?安胤恒满脸疑惑的问道。 你拒绝他了?游景殊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起别的。 那是当然,我怎么可能通敌卖国。安胤恒气愤的说。 游景殊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气,浅浅喝了一口茶水,道:你拒绝了,那他自然要去找下一位合作者。 那他胆子也真是够大,我这里拦不住他,可不代表别的地方拦不住他。安胤恒冷哼道。 你似乎不担心有人会和他合作?游景殊见安胤恒完全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兄弟,也不知道该说安胤恒是天真还是愚蠢。 安胤恒拍案而起,和他一个外族人合作,那不是引狼入室吗?就算他助我夺得那个位置,到时候要的肯定会更多,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请神容易送神难,纳托的野心不会止步。 游景殊看着安胤恒,摇摇头,说:这个道理你明白,不见得利欲熏心的人也明白。 你什么意思?安胤恒的瞳孔闪烁,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游景殊不再瞒他,低声道:我怀疑大皇子和徐毕昇早就和纳托有来往。 怎么可能!他们再怎么蠢,也不至于通敌卖国安胤恒下意识的否定,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在原地踱步,脑子飞速转动。 大皇子一党出事,徐家满门抄斩,边疆外地来犯,纳托潜入平城。 这一切都对上了。 安胤恒目眦尽裂,震怒道:他们怎么敢! 皇上虽然宠爱大皇子,但太子的位置一直没有被动摇过,涉及到正统,皇上远比想象中要清醒,他当初就是太子,被废除过两次,继位实属不易,即便他再宠爱大皇子,也不会让大皇子登上那个位置。游景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继续说:大皇子一党知道想要大皇子继位,除非太子和六皇子殁了,可太子谨慎,六皇子被皇后视如眼珠子,一直带在身边无从下手,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所以他们就和纳托合作?安胤恒难以理解大皇子一党的心思,那个位置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置天下百姓的生死于不顾,重要到没有半点家国荣辱之心? 纳托和大皇子合作了,那他现在又来找我合作做什么?安胤恒不解。 有备无患。游景殊估摸着纳托是看大皇子一党大势已去,准备找下一个合作者。 这事儿不知道大皇子知不知情。 安胤恒颓然的往椅子上靠去,三皇兄心思单纯,一心保家卫国,应该不屑与纳托为伍,说不定还会把纳托抓住。 四皇兄胆小怕事,根本没有那个胆子起事,老六还小,身体不好,养在皇后身边,更没可能,难怪会找上我。 游景殊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想太多,做好你自己就行。 嗯,我一会儿就去禀告父皇。安胤恒绝对不会让纳托在这里嚣张。 温琅这边遇见了个难事,游景殊的祖母,跑到他店里来吃霸王餐。 不仅自己来,还带着孙女游采芙和游雪珊一起。 游采芙是大房的嫡孙女,是游明辉的正妻所出,游雪珊则是妾室所出,相比之下就可以看出这两人在游李氏面前待遇相差甚远。 游采芙可以跟着游李氏一起吃东西,游雪珊却得低眉顺眼的给老太太布菜。 你就是景殊的夫郎?游李氏打量着温琅,一脸嫌弃。 温琅心想这是游景殊的祖母,也就忍了,微笑道:是的。 怎么和我说话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没有一点教养。游李氏大声地吼着温琅。 温琅心想这老太太说话这么中气十足,应该不会被气死。 哦?那请问您是?温琅自然是知道她是谁,可他前面傻了十七年,清醒后就在临溪村,说自己不认识游李氏,也情有可原。 游李氏却不买他的帐,混账东西,连你丈夫的祖母都不认识,你这样的夫郎,我们游家可不会要! 啊,原来您就是景殊的祖母,实在抱歉,您想必也知道我之前脑子不清醒,还以为家里没别人了,毕竟公公全家被遣回原籍,没想到还漏了人。温琅此话一出,三人便面色难看起来。 特别是游雪珊羞红了脸,而游李氏却是恼羞成怒,颤抖着手指着温琅,说:好你个温琅,竟然敢编排起我了,我一定要让景殊把你休了! 温琅一脸无辜的说:抱歉啊祖母,您也知道我傻了十七年,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若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您可以指正我,我一定改。 游李氏一时间竟有些哑言,温琅人家的确是傻了十七年,大房和她的确没有跟着游明远回老家,而是想方设法留在平城享福,温琅根本没说错什么。 这会儿生意正忙,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可以叫伙计,我就先下去了。温琅堆起笑容,推开门走出去,迎面碰上相熟的客人和他打招呼。 这是来了哪位贵客啊,竟然让温老板亲自招待。 温琅乖巧的应道:是我祖母和两个堂妹。 他们都知道温世仑的母亲早就去世了,温琅口中的祖母定然是游景殊的祖母,想到游家大房做的事情,再看看温琅这亲力亲为的态度,不禁感叹道:温老板真是孝顺啊。 温琅微微一笑,道:应该的。 随后给游李氏她们雅间上菜的时候,温琅特意让伙计从人多的地方经过,让客人们看见都送了些什么东西上去。 温老板真是大方啊。 太孝顺了吧,温世仑还陷害温老板不孝,分明就是他太过分了,温老板那么善良一个人,竟然遇到这种亲爹,真是可怜。 和温琅想的没差,游李氏三人吃了下楼来,完全没有要付账的意思,不仅如此还想打包一点带走。 你那个黄黄的糕点不错,装点给我带回去。游李氏毫不客气的指挥温琅。 温琅立即和伙计说:去打包一份蛋黄酥过来。 游李氏见温琅这么听话,心头舒坦极了,随即又听见温琅说:一共是四百五十八两,抹去零头,就算您四百五十两好了。 你什么意思?竟然还要我给银子!游李氏怒不可遏,在她看来,她愿意来这里吃东西,是看得起温琅,给他面子,他竟然敢问着自己要钱。 温琅一脸错愕的说:这开门做生意,您吃了我们店里的东西,自然是要给银子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说得的确没有问题,可在游李氏看来,就是温琅罪不可恕,胆大包天。 你敢问我要银子,你可真是不要命了,贱婢肚子里爬出来的烂货,我们游家可不敢要。游李氏抬手就要扇温琅一把掌,不过她抬了手还没等温琅拦住她,就意识到,她够不着温琅的脸! 一个哥儿长得五大三粗的,比汉子都高,眉心孕痣半红不红,成亲快两年也没生出个屁来,这样的哥儿,游景殊居然还不休,真是瞎了眼了。 温琅冷了脸,说:您若是付不起账,可以和我说,四五百两银子,我也不是舍不得,莫说是您,就是我在这里点了东西,也得花钱记进账里,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游李氏和游采芙听见温琅说她们付不起账,立即臊红了脸,她们的确是以为温琅付账,敞开了肚子吃,没想到温琅会拦住她们叫她们给钱,这四百多两银子,以她们家现在的情况,还真的拿不出来,可要她们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付不起账,打着吃霸王餐的主意来的,这个脸她们也丢不起。 瞬时间,游李氏三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那老太太是谁?吃霸王餐这么理直气壮。 你不知吧,那是游景殊的祖母,游景殊那一房出事后,游家大房攀权富贵留在了平城,这老太婆也跟着留下了,冷眼看游景殊一房回原籍吃苦,听说离开那天,大房和这老太婆可是没去送呢,现在见人家日子好起来,回来占便宜了吧。 还有这等事?可真是做得出来,还有脸到温记来白吃白喝,脸皮真厚。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游李氏气愤得破口大骂:游明远是我儿子,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游景殊是我孙子,吃他夫郎店里两口吃的,还敢找我要银子,这种不孝长辈的东西,迟早被天打五雷轰! 这四百五十两我给了,您若是早些说付不起,我又岂会吝啬这点银子,这是您要的蛋黄酥,给您包好了,趁热吃。温琅将礼盒顺手递到游李氏手里。 游李氏瞪着他,想把东西砸到温琅的脸上,可又想起里面的蛋黄酥价格可不便宜,又赶紧收下,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给你好脸色,回去叫游明远明儿去见我,肯定又是那个狐媚子拦着他不让他见他大哥。 回去后游家大房迫不及待的吃了蛋黄酥,当晚就拉了一晚上的肚子,还为了抢茅厕打起来了。 第111章 游家老太太和大房的行径,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整个平城。 以至于游李氏一出门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游家大房的人去买菜,人家根本不卖给他们。 游李氏原本自信的相信第二天游明远就会来找她道歉,可惜四五天过去了,她也没能见到游明远的影子。 她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肯定是那个狐媚子不让他来! 祖母,说不定是那个温琅没告诉二叔呢。游采芙坐在她身边说道。 也是,那个温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那么丑,和个男人似的,还不会下蛋,改明儿我就让明远做主把他休了。游李氏对温琅是一百万个不满意。 游采芙的眼珠子转了转说:我倒是觉得可以留着他,毕竟他有爵位还会做生意,给堂哥选个称心的姑娘就好。 游李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得对,可不能就这么放他走。 是啊,祖母,您看看那温琅多有钱,四五百两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您到时候选个合适的姑娘,让她在堂哥面前吹吹枕边风,堂哥还不是得听您的,那温琅长得那么丑,哪有香香软软的姑娘好啊。游采芙在游李氏耳边出着主意。 游李氏拍拍她的手背,还是你这个丫头聪明。 从游李氏屋里出去,游采芙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死老婆子。 看见迎面走来的游雪珊,游采芙盯着她的脸看了看,游雪珊今天竟然涂了口脂,她生得秀美,平日里不施粉黛,看着寡淡,让人提不起兴趣,现在涂了点口脂,越发衬得她肤白貌美。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0) 打扮成这样,是想勾引谁?游采芙眼神恶毒,掐住游雪珊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 游雪珊像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在风中摇曳,越发衬得游采芙面目可憎起来。 没没有我没有,这是姐姐你上次说不喜欢这个味道,赏我的。游雪珊战战兢兢的解释道。 经过她这么一说,游采芙想了起来,这个赏字,让游采芙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拍拍游雪珊的脸,白皙的面颊上,印出红色的手指印,你可得记住,你的婚事还掌握在我娘手里,把我伺候高兴了,我兴许会让我娘给你选一个好人家。 姐姐说的是。游雪珊伏低做小的姿态,引得游采芙心情舒畅。 游雪珊离开后,游采芙在回院子的路上遇见了她大哥游景平,她兴冲冲地跑过去,大哥,你今天去见大皇子了是不是 游景平按住她的手说: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大皇子已经有正妻,你别想了。 我就关心一下嘛,我现在连喜欢的衣裳都不敢买。游采芙拉着大哥的袖子晃了晃,撒娇道。 再忍忍,大皇子刚回来,正是需要低调的时候,再过些日子,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游景平意有所指的说道。 他的声音很小,正是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让游采芙猜到了她大哥的意思。 之前她跟着她大哥出去过,大皇子对她也不是没有意思,如果她能加把劲,攀上大皇子,那等大皇子坐上那个位置后,她岂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游采芙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点点头,好。 她要是下次再来,直接将她们赶出去就是。游景殊听说游李氏去过温琅的店里,即便温琅没说,他也猜到他那个祖母,肯定给温琅气受了。 那多不好,店里那么多人,看见了会说你的。温琅自己倒是无所谓,他不看重名声那些虚无的东西,可游景殊不同,他见不得别人指责游景殊半分。 再者他也报复回去了,下了游李氏和游家大房的脸,又赏了他们点泻药,现在整个平城都知道游家大房和游老太太做的那些事,走到哪儿都会被指指点点。 游景殊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那些都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无论何时。 被游景殊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温琅心头一热,抬手抱住游景殊,好,我记住了,下次把她们扫地出门。 嗯,我都舍不得欺负你,凭什么让旁人欺负你。游景殊紧紧的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 温琅忍俊不禁,小气鬼。 游景殊侧头在他脖子上啄了一下,就是小气。 你也不是没有欺负我啊。温琅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昨晚才欺负过我。 他刻意放缓的声音,听在游景殊的耳朵里无疑是直白的引诱。 游景殊逼近温琅,温琅身后就是窗户,隐隐能够听见窗外寒风吹拂的声音。 温琅想起这扇窗户外是满院花开,只是现在已经入冬,景色凄清。 他单手勾住游景殊的脖子,上半身仰靠在窗棂上,眼睛笑成一弯新月,等春天花开的时候,我想在这里做。 窗户下就是争奇斗艳的花朵,一定很浪漫。 游景殊心念一动,低头用鼻尖在他的鼻尖上蹭了蹭,好。 温琅的脑子里总有许多大胆的奇思妙想,青天白日,在太阳下面做那种事,温琅居然敢主动和他提,不过稍稍一想便觉得那个画面一定很美,游景殊心中迫不及待想要春天快点来临。 天空中似有若无的飘起小雪,温琅和游景殊窝在被窝里妖精打架,热得满头大汗。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温琅和游景殊四目相对,谁在敲门? 景殊,琅哥儿,你们睡了吗?下雪了你们要不要加床被子?宋绫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温琅正想开口回答,就感觉游景殊突然动了一下,他赶紧住捂住,瞪圆了眼睛。 不用了娘,我们不冷。游景殊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完全听不出来这人正在做不正经的事情。 那好吧,你们夜里要是觉得冷,记得叫人加被子,别冻着了。宋绫婉叮嘱道。 好,时辰不早了,娘您早些歇息吧。游景殊说。 行,你们也是。宋绫婉裹紧了外衫,回了自己的院子,丫鬟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给她照明。 琅哥儿今儿睡得可真早。宋绫婉喃喃自语。 睡得真早的温琅现在想要谋杀亲夫,要不是刚才他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地咬住牙齿,鬼知道明天全家人会怎么看他。 游景殊见他憋红了眼睛,眼尾晕开一抹红意,低低的笑出声来。 次日,游景殊肩头的牙齿印不仅没消下去,反而更明显,这就是把人逗狠了的下场。 我错了。游景殊认错非常积极,跟在温琅后面,像是条小尾巴一样。 温琅一转头就能看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偏生这张脸又是温琅非常喜欢的,一睇一眄都让温琅心神摇晃。 你过来。温琅气鼓鼓的对他勾勾手。 游景殊听话的走上前,温琅抓住他的衣襟,将人往下拉了拉,一口咬在了游景殊的鼻子上。 白皙如瓷的肌肤上立即留下一个红红的牙齿印。 好了,原谅你了。温琅也没想和游景殊闹僵,偶尔发点小脾气是情趣,若是真的走心发脾气,那就是在消磨他们之间的感情,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温琅才不会做。 游景殊展颜一笑,在温琅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谢谢夫郎。 温琅一下没忍住,抱住游景殊吧唧吧唧又是好几口,游景殊真好看,游景殊真好,他好喜欢游景殊啊。 游景殊顶着鼻梁上的牙印出现在饭桌上,游景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没忍住剧烈咳嗽起来,游明远倒是沉稳的喝了一口茶,宋绫婉看了他们俩好几眼,也没说话。 大哥,你的鼻子怎么红红的?游景阳好奇的问道。 游景殊摸摸游景阳的脑袋说:没事,吃早饭。 游韫薇歪着脑袋看了看游景殊,说:大哥你要上点药吗? 不用。游景殊果断拒绝,他夫郎咬的,多留会儿也是使得。 咬的时候很爽,现在被全家行注目礼的温琅,尴尬的想把脸埋进碗里去。 游景玥和温琅出门后,游景玥凑到温琅旁边,小声说:嫂子你和大哥还是注意点吧,我和阳阳,韫薇还小呢。 温琅不动如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阳阳和韫薇是还小,你可不小了,就小我一个来月,装什么嫩呢。 你生日那天柳风掣送你什么了?说说。温琅揶揄道。 咳!我们还是说说店里的事吧。游景玥坐了回去,和温琅拉开一段距离,扭开头转移话题。 啧啧啧,哥儿大不中留啊。温琅摇摇头说。 你别乱说,我们什么都没有。游景玥红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说,我们只是朋友?温琅戏谑道。 你怎么知道游景玥觉得他大嫂有当神棍的潜质。 都是套路啊,明星不承认恋情的时候都喜欢这么说。 不过你还是注意点,大晚上和柳风掣出去,胆子真够大的。说起游景玥生日那晚,温琅起先以为是有贼,还是游景殊按住了他,说是柳风掣,去了游景玥的院子。 你不去阻止吗?大晚上的,你也不担心景玥?温琅见游景殊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推了推他。 没什么可担心的,今天是景玥的生辰,他应该是来给景玥庆生的。游景殊知道柳风掣的为人,自然不用担心柳风掣会对游景玥图谋不轨。 于是温琅躺了会去,左思右想,想和游景殊聊个五文钱的。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有戏? 游景殊叹了口气,翻身覆上去,我不介意帮你消磨一下时间。 温琅:??? 事情怎么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第112章 游景玥以为那晚的事情,天知地知,他知柳风掣知。 现在被温琅当面戳穿,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温琅见他的脸都要熟透了,赶紧放过他,说:好了,你谈恋爱我和你大哥也不反对,毕竟也到年纪了,你和柳风掣都是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也不多念叨了。 我我我我我我们没有游景玥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温琅一脸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全都知道的表情看着他,直把游景玥看得想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和柳风掣之间的确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就是普通朋友,偶尔一起跑马,一起逛街,一起狩猎,看见有意思的东西会给对方带上一份 游景玥越想越发意识到,他和柳风掣之间好像有点过界了。 他怔怔的垂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喜欢柳风掣吗? 他扪心自问。 好像是喜欢的。 和柳风掣一起会很自在,柳风掣不会因为他是个哥儿就看轻他,也不会认为他一个哥儿成天抛头露面做生意,伤风败俗,反而会夸奖他,还会耐心调整他射箭的姿势,有时候说话有点刺耳,但会事必躬亲的帮助自己。 游景玥猛地用双手捧住自己滚烫的脸,天啦,他居然喜欢柳风掣,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自己也不知道,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柳风掣呢,他喜欢自己吗? 游景玥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心里一片慌乱。 温琅见游景玥突然脸涨得通红,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脸这么红。温琅推了推游景玥的肩膀问道。 游景玥满目震惊的抬起头,凝视着温琅,开口道:嫂子,我好像喜欢柳风掣。 温琅和他同样震惊,嗯?你们俩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什么在一起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游景玥连忙摆手,否认道。 哦,你一休假就和柳风掣出门去,完了人家还把你送回家,你生日人家半夜三更带你去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你说你们没什么?温琅挑着眉反问游景玥。 游景玥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原来他和柳风掣之间这么暧昧吗? 作为当事人,他完全没有察觉到。 你的意思是说,他对我也有意?游景玥吞咽一口唾沫,目光灼灼的盯着温琅问道。 温琅对上他期待的眼神,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道:这种事情还是让对方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游景玥怔了怔,缓缓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诶。 于是这一早上游景玥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中午的时候,柳风掣来了店里,游景玥照常和他打完招呼,突然就红了脸。 你来吃东西吗?游景玥目光闪烁,不敢看他。 风掣哥,快进去呀,我听说这里的吃食很好吃。一个娇俏的声音随着它的主人出现在游景玥的视线中。 那是个容貌俏丽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披着绯红的斗篷,她将帽子从头上取下来,露出漂亮的脸来。 游景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这人他认识,当今圣上的女儿,郡萝公主,十八岁,正是适婚的年龄。 嗯。柳风掣收回视线,对游景玥说:一间雅间。 游景玥努力挤出职业化笑容,说:好的。 又叫来伙计,领他们俩上楼去。 整个过程柳风掣都仿佛不认识他,神情冷淡的和郡萝公主上了二楼,郡萝公主还一个劲儿的和他说着什么,浑身都散发出少女的娇俏,看得出她应该很喜欢柳风掣。 游景玥眨了眨眼睛,深呼一口气,缓了缓,又若无其事的忙活起来。 去他娘的谈恋爱,果然只有挣钱才是正经事! 没一会儿,柳风掣突然从楼上下来,游景玥没搭理他,然后他就被柳风掣强行拉到了后院,之前游景玥在前面忙活,柳风掣会在后院的石凳上等他,对这里也算是轻车熟路。 见游景玥不理会他,柳风掣凑到游景玥面前,问他:你生气了? 游景玥哼唧一声,将脑袋转到一边去,不看柳风掣。 他发脾气的时候,眼尾泛着薄红,鼓着腮帮子,半点威慑力没有反而让柳风掣心痒得慌。 生气的游景玥,像只抱着自己毛茸茸大尾巴不理人的小狐狸,可爱极了。 柳风掣突然强硬的将游景玥脑袋掰过来,捧着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 游景玥实在没想到柳风掣会突然上手,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他,柳风掣心头一软,说出的话却是半点不柔软,那是郡萝公主,皇上有意把她指给我。 那提前恭喜小柳将军了,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游景玥瞪着眼睛,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我心上住了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我只想要他。柳风掣沉声道。 他的目光直白而有力的凝视着游景玥,似乎要透过游景玥的眼睛,看进他的心底。 游景玥的瞳孔颤抖,不敢确定的盯着柳风掣。 柳风掣放下手,和游景玥之间隔出一段距离,却又将他困在墙面与自己之间。 安静的等待着游景玥的答案。 一阵沉默后,外面突然传来郡萝公主的声音。 风掣哥? 小二,你有看见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吗? 抱歉客官,没有看见,是不是出恭去了,我帮您去看看吧。 好的。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1) 郡萝公主在等待的时候,又在到处转悠,竟然向后院走来。 风掣哥,你在这边吗 游景玥心如擂鼓,眼见着郡萝公主就要过来,柳风掣看了他一眼,迈开脚步向外走去。 电光火石之间,游景玥一把抓住柳风掣的手腕,不要去 他抬起头,目光澄澈的注视着柳风掣,别去。 柳风掣长久紧皱的眉头,遽然平展,拉下游景玥的手,握在手心,一把将他拉入怀里,紧紧的抱住。 听着柳风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游景玥慌乱的心,突然安稳不少。 客官抱歉,里面是我们休息的地方,不能进去。 哦,你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了吗? 店小二和郡萝公主说话的声音逐渐远去,游景玥却舍不得离开柳风掣的怀抱了。 这时的他只顾着两情相悦的开心,全然不知道等待着的他们将会是什么。 父皇派人在全城搜查也没能找到纳托一行人,真是比老鼠还会藏。安胤恒气愤的说道。 这个结果游景殊早就预料到,如果没有做好万全之策,纳托怎么会轻易到平城来。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纳托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到平城来,如果只是谈合作,完全可以派人来就好,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更何况,纳托作为新继位的王,不留在喀鲁敕,就不担心有人趁机谋逆吗? 南疆那边开战了吗?游景殊问道。 安胤恒皱眉不展,揉了揉眉心,说:昨晚刚得到的消息,驽城失守了。 我记得镇守驽城的是穆将军,镇南王手下的一员大将,怎么会失守?游景殊眸光中满是错愕。 安胤恒一拳头垂在桌面上,茶杯被震起,茶水从里面洒了出来。 喀鲁敕人阴险狡诈,半夜偷袭,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游景殊摇摇头说:穆将军是老将,有非常丰富的作战经验,就算打得他措手不及,也不该这么快失守。 是啊,我听闻穆将军城门失守只花了三日,太快了,不对劲!安胤恒恍然大悟,拧着眉头,思考着其中的关节,却死活想不通。 人员伤亡如何游景殊问道。 安胤恒咬紧牙关,说:只有一个报信的小兵死里逃生,侥幸活了下来,现在还在昏迷中。 只有等他醒了,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游景殊往后靠了靠,背抵着椅子,脑子里思绪万千。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份宁静,即将被打破。 然而战事比游景殊想象中更为严峻,年关将至,南疆却屡次传来坏消息。 不过半月竟然连丢两城,就是想要粉饰太平的皇帝,也不得不将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满朝文武百官,竟然没有一个能提出有用的主意。 父皇,儿臣请缨前往南疆支援镇南王。三皇子安胤元突然站出来,朗声说道。 他的外祖父张大将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混账话,启禀陛下,三皇子乃万金之躯,断不可以身犯险。 现在南疆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中,儿臣乃是龙子,怎能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儿臣心意已决,请父皇成全!三皇子目光坚定的说道。 老三的心意朕知道了,不会置南疆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只是南疆有镇南王,相信以镇南王的本事,断然能转危为安,更何况一个小小喀鲁敕,哪用得着朕的皇子亲自出马。皇帝显然是被三皇子不经脑子的话给气到了,老三是暗指他老糊涂了,不顾南疆百姓生死吗? 这是他的天下,哪容得旁人来指手画脚,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三皇子还想争辩,被张大将军给拉住了。 下朝后,三皇子又冲到御书房去想要亲自去护送粮草,不仅没被皇帝批准,还被骂了一顿,责令半月不准出门,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态度。 郡萝公主听到消息,暗自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去告诉柳风掣。 第113章 柳风掣从郡萝公主那里得到了消息,心下一沉,难怪大哥没有给自己回信。 他想不通穆叔叔和于叔叔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丢了城池,还丢了性命。 这两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教过他功夫,他小时候也在他们的背上爬过,这一切仿若就在昨日。 郡萝公主的贴身宫女和他说了什么,柳风掣都没听见,他失魂落魄的去了马厩,牵了自己的马出城去。 一路狂奔,没有人敢拦他,他目光阴沉,紧握着缰绳,像是脱缰的野马,冲破束缚,奔向自由。 游明远和宋绫婉难得出一次门,便倒霉的遇上了游李氏,游李氏抬手就给了宋绫婉一巴掌,直接把宋绫婉扇蒙了,还想打第二下时,被反应过来的游明远给拦住了。 娘,您做什么? 你这个孽畜,竟然敢吼你娘!游李氏难以置信,哭天抢地的喊着:我真是命苦啊,你爹去的早,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为了这个狐媚子,不认兄弟,不侍爹娘,我看你以后怎么和你爹交代! 游明远当然知道他娘当初把他供出来有多辛苦,他以前心疼他娘,他妻子又心疼他,所以万事都忍着,可忍到最后,还是被他的亲兄弟和母亲抛弃。 您有什么不快找我便是,绫婉自从嫁到我们家来,本分勤恳,从未说过您半句不是,您打她做什么? 呸!要不是这个贱人在你耳边撺掇,你会不搭理老大一家,会不认我这个娘?还有景殊那个夫郎,跟她一样是个混账,嫁入游家快两年,连个屁都没蹦出来,前些日子,我去光顾他的店,他居然敢当众下我的脸,还敢伸手问我要银子,我们游家可要不起这样的媳妇儿!游李氏口水飞溅的骂道。 游明远和宋绫婉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想必温琅肯定在游李氏这里受气了,回家居然也不告诉他们。 到底为什么不和你们来往,娘您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当初我被贬,景殊双腿受伤不能行走,是你们抛弃了我们,既然已经分家,现在又何必再提那些话,以后每月您的赡养费我会叫人送去大哥府上的。我们还有事,恕不奉陪。游明远对游李氏行了个礼,拉着宋绫婉大步离开。 游李氏看见游明远离开的背影,猛地回神,竟然直接晕倒在地。 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可别吓我啊。两个丫鬟用尽全身力气搀扶住游李氏,大声喊道。 于是这才有了温琅和游景玥回家,看见游李氏坐在他家饭桌上的一幕。 竟然让长辈等小辈,成何体统!游李氏俨然已经把这里当自己家,高坐在上位,横眉冷对。 游景玥脸上的笑容僵住,小声嘀咕道:她怎么在这儿? 景玥,你的规矩呢?怎么不叫人?游李氏不喜欢宋绫婉连带她生的孩子也不喜欢。 对游景玥更是从小就没有好脸色,游韫薇和游景阳也很怕她。 祖母好。游景玥露出职业化微笑,心里却在翻白眼,今天这饭会吃得胃疼吧。 这里没外人,温琅也懒得和游李氏做戏,直接无视她,丫鬟端上盆子给他净手,又抵上锦帕给他擦手。 末了温琅走到自己的老位置坐下,屁股刚沾凳子就被游李氏厉声呵斥道:没规矩!谁准你坐下的?! 不仅是温琅吓了一跳,游景玥也是跟着一抖。 这才想起以前没有分家的时候,游李氏的规矩,要家里的男人先坐下了,女子和哥儿才能坐下,儿媳妇儿更是要在一旁伺候游李氏,宋绫婉和游明辉的妻子王氏一直都是如此,这些还是游明远高中后,游李氏跟着平城达官显贵家的老太太们学的。 游明远和游李氏提过这事儿,说宋绫婉身子不好,有丫鬟在何必让宋绫婉和王氏伺候,游李氏却以为是宋绫婉不满她,在游明远耳边吹枕边风,趁着游明远不在家,罚宋绫婉跪了一天的祠堂。 宋绫婉为了不让丈夫为难,安抚了游明远许久,让他不用担心自己,游明远知道自己经常不在家里,自己一度为宋绫婉说话,反而会让母亲更加针对宋绫婉,干脆闭了嘴。 这倒是更让游李氏得意,越发觉得自己和平城达官显贵家的老太太没差,可惜他儿子还不够争气,没能给她弄个诰命回来。 现在的县伯府给了游李氏一种回到从前的错觉,和大房现在住的地方比起来,二房这里显然是要好得多,她决定留下来好好教教这些小辈什么叫规矩。 果然宋绫婉那个狐媚子撑不起台面,大房的小辈一个个都像是乡野来的,丫鬟仆人们也不够机灵。 温琅抬了抬眼皮说:这里是我家,不需要谁允许。 他这个态度,和这个话,气得游李氏猛地一拍桌子,谁准你这么和我说话的,下去! 要不是看在这是游景殊他祖母的份上,温琅现在就会叫人把她扔出去。 游李氏还想发作,游明远和宋绫婉牵着双胞胎过来了。 双胞胎看见游李氏,下意识的往父母身后躲了躲。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半点规矩都没有。游李氏看见双胞胎的动作,尖酸刻薄的说道。 游明远的脸色一沉,说:既然娘您的身体无碍了,用过晚饭我就送您回去。 游明远,你敢赶我走?小心天打五雷轰!游李氏指着游明远咒骂道。 等走近了,温琅和游景玥看见宋绫婉红肿的脸,当即脸色都冷下来了。 娘,您的脸怎么了?游景玥紧张的上前问道。 不碍事,已经上过药了。宋绫婉想笑一下,但是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她皱了皱眉。 惯会做戏。游李氏嫌弃的看了宋绫婉一眼。 游景玥怒从心头起,捏紧了拳头。 他还没发作,游明远就率先开口道:这里是琅哥儿的府邸,娘既然这么想念我,那我就跟你去大哥府上住一段日子吧。 我们现在就走。游明远说着就去拉游李氏的手。 游李氏陡然一慌,游明远居然跟她叫板,真是反了天了。 你做什么?!你是他公爹,他孝敬你是应该的,我凭什么走。游李氏猛地收回手,死活不愿意走,她还等着吃好吃的,穿绫罗绸缎,睡大房子。 这个府邸是陛下赏给琅哥儿的,和我们游家没关系。游明远说着就要拉着游李氏往外走。 游李氏居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耍赖不肯走。 怎么没关系了?!他嫁给我们游家,他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游家的!游李氏喊道。 娘你不是说琅哥儿两年无所出吗,应该被休弃吗,我也觉着是这样,改明儿我就让景殊和琅哥儿和离,您跟我们回临溪村去。游明远的每句话都直戳游李氏的软肋。 是了,游明远一房是沾了温琅的光,才能够回到平城,如果游景殊和温琅和离,那游明远他们只得回临溪村去。 不!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去那种穷乡僻壤!游李氏面色惊慌,一口气没喘上来,这次是真的晕了。 晚饭的确谁都没吃好,游景殊之前叫人回来说过,会晚点回来,不在家用晚饭,温琅也庆幸他没有回来看见这出闹剧。 琅哥儿你放心,这件事爹会处理好。游明远叹了口气,说:爹知道你怕我为难,但下次受了委屈,不要在心里憋着。 好,谢谢爹。温琅心头一阵暖意,点头应下。 让祖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她也用不了多少银子。温琅终归还是怕游明远为难,游李氏再怎么过分,也是游明远的亲娘,而且游明远的爹去得早,是他娘把他拉扯到,供他读书,很不容易,多养一个闲人,温琅还是养得起。 只要游李氏别瞎折腾,他也不介意养着她,毕竟游李氏也没多少年可以活。 游明远深知他娘的性格,对温琅摆摆手说:你有心了,不过留下我娘是小事,大房贴上来才是最惹人头疼的。 想起游明辉的小人行径,又记起游景殊的堂兄游景平,以前还欺负过他,温琅也明白游明远的意思。 夜里游景殊回来,听说游李氏在家里,眉心一蹙,神色很不悦。 他抓住温琅的手问道:她没欺负你吧? 这里是我的地盘,怎么可能让她欺负我,更何况爹娘还在呢,我和你说爹今天可厉害了,让你祖母坐在地上撒泼呢。温琅想起游李氏今天那副泼妇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游景殊见他露出笑容,心头顿时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明天让人把她送回去。 她不愿意走呢,为了留下来都坐到地上,就差撒泼打滚了。温琅觉着要送走游李氏应该不容易。 明儿一早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趁她熟睡,将她抬上马车送回去。游景殊的法子简单粗暴,对付他祖母这种人,和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温琅眼睛一亮,好主意! 宝贝儿你真棒!温琅凑上前去在游景殊脸上吧唧一口。 游景殊的唇角泄出一丝笑意,低声在他耳边说:我还有更棒的,你要尝尝吗 温琅脑子里的车速比游景殊快,等烛光熄灭,被浪翻滚,游景殊惊诧的僵住了身子,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会错意了,并且打开了游景殊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次大概是游景殊有史以来最快速的一次,两人都齐齐懵住了,游景殊拿过锦帕帮他擦去脸上的东西。 借着泠泠月色,温琅看见游景殊如瓷似玉的面庞上晕开一抹薄红,他心如擂鼓,按住游景殊的肩头,吻了上去。 第114章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一辆马车晃晃悠悠从县伯府驶出。 等马车到达游明辉家门口,周围来来往往都是赶早市去买菜的人,有人认出这是县伯府的马车,不禁停下脚步逗留了一会儿,他们听说前些日子,游家老太太带着两个孙女去温记吃东西不给钱呢,还指着温老板的鼻子骂,温老板不仅不计较,还送了礼品盒让游老太太带回去。 我听说昨儿游家老太太当街打了游夫人呢,气得游老爷带着妻子转头就走,这老太太就开始装晕,逼迫人家两口子把她带回去,真不愧是乡野出身,有头有脸的人家谁做得出这种事。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2) 她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她要赖在县伯府呢。 谁知道,便宜占够了吧。 果然,只见小厮下了马车,将许多包装精美的礼品递给门房,大包小包一看就价格不菲。 随后小厮又赶着马车从小门进去,过了许久才肿着脸出来。 诶哟,小兄弟,你这脸怎么了?八卦心切的大妈叫住小厮问道。 小厮捂住自己的脸,叹了口气说:您可别提了,老太太生气打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受着。 一旁另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女人惊讶的问:她打你做什么?你做错什么事了? 小厮苦笑道:我一个赶马车的,能做错什么事,无非是老太太对我家伯爷伯君送的礼不满,可那些礼物都是我家伯爷夫夫二人亲自选的,每样都花了心思。 真是欺人太甚,当初游家二房出事,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现在二房东山再起,他们又赶紧贴上来,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就是,这大房也太恶心了。 我看最恶心的还是那游家老太太,就是个泼妇,看不起人家温老板又要用人家的东西,我看估摸着还在肖想人家的钱财吧。 游家大房发现,他们只要一出门,走到哪儿都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走上来骂他们,用烂菜叶子扔他们。 游采芙新买的裙子被小孩子扔了泥巴,气得她差点打人,那群孩子见她生气,立即一哄而散,还对她做鬼脸。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哥,大皇子那边,没点音讯吗?游采芙哭红了眼睛。 游景平安抚道:大皇子最近正是需要低调行事的时候,你别着急。 游采芙抿着唇,低着头,说:那你这次去见大皇子,记得带我去。 采芙,大皇子已经有正妻了,他的正妻不是好惹的,你别想了。游景平当初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妹妹攀上大皇子,可等他了解了大皇子正妻的出身和性子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皇子至今没有侧室,也没有妾室,就是因为这位正室还未生出嫡长子,只有一个女儿,正室出身高贵,性子善妒,大皇子可不敢先弄出个庶长子。 游采芙被冲昏了头,她满脑子都是荣华富贵,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算知道她若是和大皇子搅和到一起,生出个庶长子,她也认为只要抓住大皇子的心,正室也能被她踩下去,她见过几次大皇子的正妻,模样平平,哪能和自己比。 我知道,我也不干什么,就是去看看,万一有合适的青年才俊呢。游采芙说起这些事,完全不脸红,她有自己的计算,绝不会像游雪珊那样坐等别人给自己做主。 游景平最后还是拒绝了游采芙,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蹚这趟浑水。 可惜游采芙不仅不理解游景平的做法,反而认为游景平是在阻挠她,怕自己以后压他一头。 再过段时间,就是新年,过年的时候皇宫里会有宴席,到时候她得想个办法进去。 你最近心情不错啊。温琅整理着账本抬起眼睫看了游景玥一眼。 游景玥咧嘴一笑,小声在温琅耳边说:我们在一起了。 说完后,他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温琅诧异的说:你们俩发展速度有点快呀。 随即他又提醒道:不过我得提醒你,少儿不宜的事情,要等到成婚后再做。 游景玥和他不一样,是真的会怀孕的,万一未婚先孕,在这个朝代是会被诟病的。 游景玥刷的一下涨红了脸,你你你说什么呢! 怎怎怎么可能会做那那种事! 别激动,我只是提醒一下你,毕竟年轻,**,容易冲动。温琅并不反对婚前,可在这个朝代,还没有发明套子,虽然可以用鱼鳔,但腥味大,喝那些稀奇古怪的汤药又容易伤身子,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等到成婚以后再做那事儿。 游景玥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最后居然恼羞成怒转头跑了。 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居然这么容易害羞。 温琅手里拿着毛笔,摇摇头笑了笑。 快到新年,今年应该会在平城过年,寒冬来临,烧烤店和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都会排很长的队伍。 温琅考虑明年可以开分店了。 他最近刚收到丁桥的信,温琅本意是让他回来,不过丁桥在回信中提到,他呆的地方还未受到战火波及,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镇南王府也派了人保护他,不会有问题,暂时不会回来。 温琅有些担心,丁桥手无缚鸡之力,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不过有镇南王府的人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温琅给他写了回信,让他察觉到不对劲,就赶紧回来,不要管钱财和店铺,保住性命最重要。 温老板,可以回家了吗?一朵寒梅出现在视线中,温琅高兴地抬起头,果然是游景殊。 你怎么来了?温琅惊喜的绕过柜台走到游景殊面前。 方才从凤雀台出来,瞧着天色已晚,过来接你回家。游景殊将手里的梅花放到温琅手心,在路上看见的,想让你也看看。 温琅会心一笑,将那朵梅花握在手心,凑上前去在游景殊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我很喜欢。 一旁的伙计不小心瞧见,羞红了脸,赶紧低着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现在可以走吗?游景殊询问道。 嗯,走吧。温琅此时完全忘记,游景玥还在店里。 而亲哥游景殊也完全不记得,自己弟弟也在这儿。 两人牵着手,街头华灯初上,游景殊将温琅的手握住,想要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他,不过温琅现在已经长起来,一米八二的个子,手一点也不小,根本不能被游景殊握在手心。 没有兜的衣服,真是一大败笔。温琅感慨道,这时候要是衣服上有兜,就可以牵着游景殊的手,揣进衣兜里了。 两人都是宽袍大袖,游景殊忽然牵着他的手揣进斗篷里,温琅得寸进尺,探进游景殊的衣领里,他的手有点凉,虽然路上光线昏暗,但到底是在外面,游景殊被惊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温琅的手太凉,又或许是因为温琅大胆的行为。 温琅笑容狡黠,暖和。 游景殊无奈又纵容的看着他,没有将他的手拉出来,不过温琅自己也自觉,没一会儿就把手拿出来了。 快过年了,时间飞快呀。温琅感慨道。 游景殊点点头,正要说话,一个女子突然撞上他,景殊哥!景殊哥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女子满脸泪水,惊慌失措的抓着游景殊的衣衫,居然是温娉婷。 温琅和游景殊同时皱了皱眉,游景殊想要推开她,可不知她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死死的抓着游景殊的衣服不放。 你先放开我。游景殊沉声道。 温娉婷不断摇头,声音颤抖的说:不你帮帮我弟弟好不好?景殊哥,只要你愿意帮我弟弟,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每天晚上都在后悔,这将近两年时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我爹娘给我选的夫家,我一个也不想嫁,我只想嫁给你。 如果一开始温琅还有点担心温程辉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那么现在,他认为不管温程辉有没有出事,温娉婷肯定是在做戏,听听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游景殊多么深情。 景殊哥,我知道的,你对我不是没有感情,你看这是你送给我的蝴蝶发饰,我一直留着的。温娉婷从头上取下一枚白玉做的蝴蝶发饰,举到游景殊面前,顺便还让温琅看清楚。 温琅有点无语,心说如果温程辉真的出事了,大姐你搞这么多花样,温程辉估计早就凉了。 游景殊抓住温娉婷的手腕,温娉婷还未来得及高兴,就感觉到手腕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手上顿时失去了力气,松开了游景殊的衣服。 你既然还有心思在我面前做戏,看来温程辉并没有什么大碍,收起你那点小聪明,太蠢了。 温娉婷怔怔的看着游景殊,为什么游景殊会对她这么冷漠?她不相信她和游景殊自幼定亲,游景殊会对她没有半点感情! 她再怎么也比温琅强! 景殊哥,我没有,你误会我了温娉婷还想装可怜,游景殊却不想再陪她演戏,牵住温琅的手就要走。 经过温娉婷时,温琅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在温娉婷看来完全是在挑衅她。 凭什么!那个从小被她踩在脚下羞辱的温琅,那个她连正眼都不会去看的温琅,会牵着本该属于她的丈夫,笑得这么得意? 景殊哥,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温娉婷转过身,猛地冲游景殊喊道。 现在温琅再得意又如何,游景殊第一个喜欢的人是她,是她! 游景殊真的停下了步伐,转头目光冷淡的看了温娉婷一眼,没有。 第115章 温娉婷难以置信,仿若被雷劈中,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 她还想上前去拦住游景殊,游景殊眼神一冷,厉声道:我不是多好脾气的人,你再来招惹我们,我不介意让你们全家滚出平城。 游景殊的眼神让温娉婷浑身发冷,肝胆俱裂,僵在了原地。 即便周围的人不多,他们的动静也吸引来一些人,因为温琅和游景殊回家一直都要经过这里,所以周围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们,也知道他们俩感情很好。 刚才听了一耳朵,真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姑娘不学好,竟然学人做狐媚子。 呸。有人对着温娉婷啐了一口。 那口浓痰就在温娉婷脚边,惊得温娉婷差点吓哭。 明明我才是景殊哥的未婚妻,我们自幼订婚,是那个温琅抢了我的未婚夫她长得漂亮,哭起来梨花带雨。 旁人一听,没想到当中还有这等事,纷纷凑上前来安慰她。 温娉婷颠倒黑白,将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而温琅在她口中则成了处心积虑,抢走她未婚夫的人。 没想到温小哥儿看着和善一个人,心肠竟然这么歹毒。 自己妹妹的未婚夫也要抢,真是不配做人。 你也太可怜了,怎么遇上这种兄长。 我看那姓游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怎么会护着那个温小哥儿。 温娉婷被人送回了家,此时她根本想不起自己的弟弟还在项家,满脑子都是报复温琅,把游景殊抢过来。 温琅抢了她的未婚夫,还害得她爹丢了乌纱帽,导致她现在的生活一落千丈,连簪花都不敢买。 另一边,回家的温琅二人,一路沉默,游景殊一直牵着温琅的手没放开。 两人回了房间,游景殊才松开他的手,转而将他抱住,那蝴蝶是温娉婷和韫薇她们在店里碰上,我替韫薇付钱的时候,顺便帮她付的。 温琅能够理解,在那种情况下,更何况那时候游景殊还是温娉婷的未婚夫,帮她一起结账也很正常。 即便那的确是游景殊特意给温娉婷买的,他也说不了什么,毕竟身份使然,不过小心眼的温琅,庆幸游景殊那时候那没有开窍,自己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而且,要是那时候游景殊真的喜欢温娉婷,再遇见后面他代嫁的事情,那该有多难过。 温琅回抱住游景殊,拍拍他的背,说:放心,我没有误会,她挑拨离间的手段太低级,怎么可能骗得了机智的我。 他侧头在游景殊的脖子上啄了两下,你那么好,她会像饿犬闻到肉味儿一样贴上来,我也不意外。 游景殊的脖子有点痒,连同他的心尖也一并痒了起来,他收紧手臂,在温琅的脖颈间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道:你更好。 温琅忍俊不禁,笑道:不要商业互捧了,我们都很好,优秀的我配优秀的人,完美。 这是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他夸张的话语把游景殊逗笑,胸腔震动,紧贴着温琅,让温琅不由笑得更大声。 两天后,温琅的到一个消息。 温程辉真的出事了。 项进磊把温程辉睡了。温琅和游景殊说这个事儿的时候,还感觉有点魔幻。 游景殊像是听到什么污言秽语,不悦的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项进磊不是废了吗? 温琅的心情也是复杂,当初若是游景殊家里没出事,那他就会被周月兰嫁给项进磊,他没嫁成项进磊,温程辉倒是被项进磊睡了。 是废了没错,然后他心理就变态了,喜欢借助工具玩人。温琅解释道。 周月兰和温世仑都闹上项家去了,说是要项家拿命偿呢。温琅对温家的事情,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和他没什么关系。 你说那天温娉婷拦着咱们,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事儿? 游景殊缓缓点头,应该是。 温琅往游景殊怀里一靠,把玩着游景殊修长的手指,说:那温娉婷可真是奇怪,她明知道温程辉有危险,却刻意挑这个时候来你我面前做戏。 我还以为她单是讨厌我,没想到对自己的亲弟弟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那人,只要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游景殊对温娉婷虽然不算了解,但从以前和她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可以知道她比较以自我为中心。 那时候游景殊只是以为温娉婷是温家的掌上明珠,被人宠着,难免有些娇纵任性,无伤大雅,现在看来,温娉婷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也是,不过温程辉应该会有心理阴影吧,也不知道他伤得严不严重,我听说他是被人抬出来的。温琅顿了顿说:我倒是没想到项进磊居然喜欢汉子,这样看来,他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同性恋。 他忽然仰头冲游景殊笑道:我们俩也是。 游景殊捏了捏他的脸,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温琅拉了拉他的衣襟,游景殊低下头来,和他接了个吻。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3) 门外的宋绫婉面色惨白,神情恍惚,片刻后,脚步踉跄地快速往外走去,不小心踩到了枯枝,发出细微的响声。 有人。温琅猛地坐起来,推开窗户,只看见春雨端着一壶热茶走过来。 春雨,方才有人来过了吗?温琅冲窗外的春雨问道。 奴婢方才看见夫人行色匆匆的往外去了。春雨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温琅的脑子空白了十几秒,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慌乱。 刚才他和游景殊说的话,肯定是被听见了。 把茶壶给我,你下去吧。游景殊从后面走过来,对窗外的春雨说道。 是。春雨将茶壶递给游景殊,便低着头出了院子。 伯爷和伯君一向不喜欢院子里有人,平时若是无事她们这些下人都会回避。 游景殊一手提着热茶,一手拉住温琅的手,牵着他走到凳子前,温琅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他操控。 娘娘听见了!温琅回过神来,神情慌张的说道。 游景殊很少在温琅连上看见慌张的神色,他的心尖顿时有点疼,伸手摸了摸温琅的脸,沉静的说:嗯。 温琅看游景殊这么淡定的模样,不由更加焦虑,娘听见了,她虽然一时不明白,但肯定能猜到一二,等她做好心理准备肯定会来问我们。 到那时候,他是汉子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而他身为男子无法为游景殊孕育后代,爹娘势必会让他们和离,不,不会,为了不让他被指指点点,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游景殊纳妾。 和现代不同,在这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大概是最妥善的解决方法。 可是让他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让游景殊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亲密的事情。 温琅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发颤。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逐渐失去血液,又冷又哽。 胃部一阵痉挛,温琅捂住自己的嘴巴,弓起身子。 他想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游景殊一把抱住温琅,防止他从凳子上滑落。 呕 温琅干呕了好几下,除了把眼泪呛出来,别的什么也吐不出来。 游景殊一只手抱住温琅的腰,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轻抚,等温琅的呼吸稍缓,他伸手给温琅倒了一杯水,两个杯子来回换,感觉差不多后,将杯子送到自己唇边,浅尝一下,确定不烫嘴才喂到温琅的嘴边。 缓过劲来,温琅抬手抵住游景殊的胸口,嗓子有些沙哑,目光却很坚定,我可以和你去求爹娘,也可以等他们原谅,或者实在难受,他们也可以打我,打到他们心里好受点为止,但是我没办法接受你纳妾,所有的解决办法里,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们俩之间多一个人出来,如果非要走到这一步,那我会离开,但是这不代表我不爱你。 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游景殊,游景殊,我爱你,很爱很爱,所以我接受不了我们之间有别人,光是想着去尝试一下,我就忍不住恶心反胃。 温琅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想过融入这个世界,试着去接受三妻四妾,试着去接受游景殊有妾室,至少这样他和游景殊是在一起的,可是他发现他接受不了,他从灵魂里排斥这件事,游景殊是他的爱人,他不容许任何人和他分享,若是做不到,那他宁愿不要。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游景殊一把抱住了他,温柔的在他耳边安慰他,别怕,不会有别人,我永远属于你,只属于你。 温琅有些发懵的看着游景殊,游景殊忽然将脸凑到他的面前,说:盖一下章吧,盖下就是你的。 这个动作,让心慌得和疯长的野草般的温琅,倏然笑了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在游景殊的脸上盖章。 游景殊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我深知前路艰险,但我亦无惧无畏。 游景殊的眸子含光,安静的凝视着温琅,温琅焦躁不安的心,倏然在他的注视下,像是被安抚的小兽,温顺的俯下身来,趴在草地上。 嗯。温琅往前一凑,轻轻地和游景殊交换了一个吻。 和游景殊猜测的没差,宋绫婉把这件事憋在心里,没有和游明远说,也没有贸然上前来问他们。 每当游景殊试图和她谈论这件事,宋绫婉则会立即采取回避手段。 娘,我们谈谈好吗?游景殊态度温和的征询宋绫婉的意见。 宋绫婉起身想要躲避,游景殊却不容她思考,当即开口道:温琅不是哥儿。 第116章 这几日,宋绫婉每宿都睡不着,她脑子里全是那天温琅说的话,可温琅是个哥儿啊,游景殊又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再清楚不过,游景殊是个汉子,这两人如何看也构不成温琅口中的同性恋。 她思来想去,最后琢磨出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温琅可能不是哥儿。 但温琅的眉心的确有一颗孕痣,而且温琅以前虽然是个傻的,可他是哥儿这个身份也是整个平城都知道的,温侍郎家中有一个傻哥儿,是达官显贵间的笑话。 宋绫婉再次陷入了迷茫,难道是她听错了?她既想知道答案,又不敢知道知道。 直到现在,游景殊叫住她,强硬的告诉了她真相。 什什么意思?宋绫婉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游景殊将真相娓娓道来,温琅眉心的红痣,应该是他娘在他出生后为了保护他点上的,那是一种特殊的染料,只有特殊的清洗液,才能够清洗掉。 宋绫婉还处于震惊中,就听见游景殊说:娘,他当时的处境您应该也能想象得到,他是个男子,那么就是庶长子,他出生的时候,周氏还未诞下孩子,周氏肯定不会让他活下来,他生母这么做,是为了保他的命。 这一席话,让宋绫婉的心头一痛,她知道温琅过去受过很多苦,可现在听见温琅出生时,就差点丢掉性命,早已将温琅视如己出的宋绫婉,心疼得厉害。 她红了眼睛,不停的用手帕擦着眼泪,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周氏对外的形象很好,所有人都以为她大度,能够容下一个爬床丫鬟所生的哥儿,可宋绫婉却不这么想,若是周氏真的大度,又岂会让下人都爬到温琅的头上去,而温琅更不会成为满皇都的笑话,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 更何况,温世仑并非是那种不好酒色的人,他只是不敢纳妾,更不敢带人回去,这么多年以来,他身边只有周氏一人,足以看出周氏的心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琅哥儿不是哥儿的?宋绫婉擦干眼泪,缓过来后问道。 游景殊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讲起另外一件事,他的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一段记忆,记得有人说他不是哥儿,但他不敢确定,所以当我向他求爱的时候,他拒绝了我,我以为他心里没我,总想着慢慢来,还有时间,可后来我发现他在努力壮大生意,他想等我找到心仪的女子,就和我和离。 听到这里,宋绫婉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脑子里从未想过让游景殊和温琅和离,即便知道了温琅不是哥儿,她也没有想过,但温琅竟然早就想过和游景殊和离。 不能和离,不能和离,琅哥儿会被戳脊梁骨的,他现在又和温家几乎是断了关系,你若是和他和离了,那他就是孤立无援,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不行不行。宋绫婉慌张的抓住游景殊的手。 游景殊牵起唇角,反握住宋绫婉的手,安抚她,说:放心吧娘,我是不会答应的,我还要和他共度余生。 宋绫婉的手一紧,她从游景殊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情意,她的大儿子是真的很爱温琅。 可两个汉子,没有孩子,以后老了又该怎么办呢?景殊还是游家的嫡长子,以后她和夫君去了下面,又该如何与游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游景殊看出宋绫婉眼中的犹豫和纠结,他再次开口道:后来我发现,他对我不是没有情意,他只是把那一切都藏起来了,最后被我逼得实在没有办法,才告诉了我真相,希望我知难而退。 他还没确定自己是不是哥儿就先斩断了我和他的可能,因为他不想对不起您和爹,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藏着这份感情,等到合适的时机和我和离,然后离开,他很爱你们,为了不让你们难过,他选择独自离开。 宋绫婉哭得不能自已,游景殊安静的帮她擦眼泪,声音轻缓而珍重,自从那天您在外面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他每天都很慌乱,向来倒头就睡,最近今天却一直睡不好觉,他很怕您讨厌他,也很怕让你们难过,还说你们可以打他,打到高兴为止。 怎么能打人呢,我们打他做什么?宋绫婉猛地抬头,眼睛通红。 游景殊微微一笑,是啊,就是要打也该打我,是我执意要他和我在一起,这段感情是我强求来的,娘,儿子没求过您什么,但这一次,我希望您成全。 他话音一落,便直直的跪在了宋绫婉面前。 宋绫婉手足无措,赶忙伸手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就是你小时候犯错我也没让你跪过。 的确是这样,在游景殊的记忆里,每次他犯错,他爹娘总是以和他讲道理,沟通为主,没有动不动就让他跪下,用鞭子抽他之类的,倒是他祖母,喜欢直接上手,游景殊小时候被他祖母拍过后脑勺,之后他就知道躲着点老太太。 游景殊跪在地上没有动弹,宋绫婉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把他拉起来。 你这是要逼死娘啊! 宋绫婉干脆松了手,擦着眼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她深呼吸几口气,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目光坚定,跪得直挺挺的游景殊。 琅哥儿不容易,娘知道,娘也心疼他,可你们都是男子,以后老了膝下无人可怎么办啊? 我没想让你们和离,琅哥儿既然已经嫁给了你,那就是你的夫郎,不管他是不是哥儿,到底你们俩已经是夫夫了,我就是想把他收作义子也行不通。 宋绫婉有些怨游景殊怎么不早点和她说这件事,可又想起是游景殊先动的心,就算她早点知道,把温琅收做义子,也是在伤她儿子的心。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游景殊纳妾,但温琅也是个汉子,单给游景殊纳妾留后代,让温琅断子绝孙也不厚道,可对外温琅又是哥儿,不可能给他们一人纳一个妾。 宋绫婉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娘您放心,不是还有阳阳吗,就算景玥和韫薇以后嫁出去,他们的孩子也是我的外甥,总会孝顺我和温琅的。不必担心我们老无所依。游景殊早就把这一切想好了。 游景殊说的有道理,可到底不是游景殊亲生的孩子,她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若是让你纳妾 她的话音未落,游景殊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冷峻起来,娘,我不会做对不起温琅的事情。 她想也是,他们家没有纳妾的习惯,游景殊的性子也比较正直,比起三妻四妾更喜欢一心一意,从前也是从不去勾栏瓦肆。 我再想想。宋绫婉一时也接受不了,她得自己想清楚。 游景殊跪着没动,宋绫婉难得有点生气的说:娘知道了,不会棒打鸳鸯的,单是琅哥儿舍不得我们难过,我难道又舍得琅哥儿难过吗?他在我眼里就是我的亲生骨肉,这么大的事情,你得容我自己多想想。 还有这事儿我会和你爹说,你别贸然去找他。 宋绫婉的话让游景殊眉头一松,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站起身来,抱了抱宋绫婉,郑重的说:谢谢娘。 谁让你是我的孩子呢,让琅哥儿别忧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宋绫婉拍拍游景殊的背,声音温柔的说道。 嗯,谢谢你,娘,真的。游景殊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但真的被他娘亲口接纳的时候,他还是不由感慨,有这样的家人真好。 傻孩子。宋绫婉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 在店里心神不宁的温琅,迎来了一批闹事的人。 就是这个人,抢自己亲妹妹的未婚夫,真是不要脸! 这种人都能开店,生意还这么好,真是没天理了! 砸!把这里的东西都砸了!让他做不下去生意! 一群身材高大的男人冲进来就指着温琅的鼻子骂,骂完后又开始摔东西,店里不明真相的客人被吓了一跳。 温琅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偏生这群人撞了上来。 他店里的打手今天大部分到城门外接货去了,看来是有人专门挑这时候来闹事的。 温琅注意到这一群来闹事的人是有功夫的,竟然能和自己店里的打手势均力敌。 他眯了眯眼睛,在客人的尖叫声中走过去,一拳头便将领头人打翻在地。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中,领头的汉子身材高大,比温琅还要高上一些,估摸着有一米九几,身上肌肉虬结一看就是练家子。 就是这样一个汉子,竟然被一个哥儿一拳打倒在地,不省人事。 温琅这一拳刚好打在男人的太阳穴上,这个位置很脆弱,他正在生气,力气又大,即便是比他高大的汉子也扛不住这一拳头。 谁派你们来的?温琅顺手抓过来一个汉子,拎着对方的衣领,眼神凌厉的问道。 那汉子已经被温琅的那一拳头吓懵了,对上温琅刀子似的眼神,顿时手脚有些发软。 没没谁,我们只是看不惯你的做派而已!抢自己亲妹妹未婚夫,真是不要脸! 温琅将他扔到地上,冷声道:温娉婷派来的是吧? 平城谁人不知,当初游家一出事,温家就把我塞去替嫁,那时候她温娉婷可没有说过一句不愿意,现在看我们日子过好了,我夫君的腿痊愈了,她就想回头来分一杯羹,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她上赶着倒贴我夫君,也不看人家看不看得上她。 温琅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第117章 这件事我知道,的确是温老板说的这样,当初是温家先不义,现在怎么倒打一耙。 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怎么听我婆婆说前些日子温老板的妹妹哭诉,说温老板抢了她的未婚夫呢?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4) 那温娉婷可真不要脸,明明是她见人家游家败落了,就不愿意嫁过去,现在游景殊的腿好了,又开始琢磨起人家。 话说游景殊的腿到底是怎么好的?温老板以前不是个傻子吗?现在怎么这么厉害? 我听说温老板是因为冲喜清醒过来的,游景殊好像是在乡下碰到了一个高人,那个高人路过游家讨了一碗水喝,人家游家夫妻二人心善,就将人请了进去,不仅给了水喝还拿了些吃的给人家,好人有好报,那个高人见游景殊不良于行,便增了游景殊一颗仙丹,吃了后游景殊的腿就好了。 这么神奇?!我表弟的腿因为小时候皮,摔断了,现在都还不能行走,你说要是能找到那位高人,是不是我表弟的腿就有救了? 你就想吧,高人之所以被称之为高人,就是因为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有那么容易遇见,照我说游景殊那是遇见了下凡来的仙人,话本里不是常有仙人化作凡人,惩恶扬善吗? 前脚巡逻队的人将那几个闹事的人带走,后脚温世仑和周月兰竟然来了店里面,温世仑冲进来抬手就要给温琅一巴掌,被温琅迅速抓住手腕,眼神冷冽的看着他,温老爷不分青红皂白就公然打人,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你!你这个孽子!温世仑听温琅居然叫自己温老爷,这是摆明了不想认自己这个爹。 岂有此理,他没有先把这个孽子逐出家门,这个混账竟然敢先不认他! 周月兰搀扶住温世仑,对温琅说:琅哥儿,母亲知道你心中对我们有怨,可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你怎么能叫你父亲温老爷呢,这不是在诛他的心吗? 她说话温温柔柔,但每句话都像是软刀子,温琅最是讨厌和周月兰这种人打交道,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暗地里捅你一刀。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哪家的父亲会不分青红皂白,走上来就直接打人。温琅松开温世仑的手,四两拨千斤。 周月兰抹了起来眼泪,说:你父亲也是气急了,虽然知道你心中对我们有怨,可程辉再怎么也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温琅拧起眉头,我怎么就对温程辉见死不救了?我连他怎么出事的都不知道,可别把责任推卸给我,倒是你们两个做父母的,怎么不多看着点温程辉,要不然他也不会出事。 周月兰和温世仑没想到温琅竟然把责任推给他们,他们到底是小瞧了温琅,还把他当傻子看,现在居然这么牙尖嘴利。 你还好意思说!程辉出事那日,娉婷是不是有去找过你?!娉婷都哭着求你了,你还是视若无睹,我温世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心肠歹毒,冷血无情的孽种!温世仑气急攻心,又想抬手打温琅。 温琅眼神一冷,说:温老爷可考虑清楚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确定要在我的地方和我动粗? 他的态度太过强硬,温世仑只是个读书人,居然被温琅给震慑住,心虚的垂下了手。 你这是和我说话的态度吗?我是你父亲!你这样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是吗?我倒是想看看这雷劈下来会劈到谁,毕竟有人当初升官发财死老婆,也不怕半夜被鬼敲门。温琅这话说得很慢,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两人的反应。 同时从温世仑和周月兰眼睛里看见了心虚和慌张,虽然周月兰立即掩饰过去了,但还是没能逃脱温琅的眼睛。 他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真的应证了他的猜想。 温琅和游景殊把当初温家的下人都查了个遍,并没有找到那位传说中爬床的丫鬟,也就是温琅的生母。 买卖人口需要文书,主人家手里也会捏着下人的卖身契,可温琅并没有查到符合条件的人。 他重新推算了时间,发现他娘怀他的时候,温世仑应该还在老家,这也就是说,他的生母要么是温世仑在老家时候伺候他的丫鬟,要么就是温世仑的发妻。 温琅更加偏向于后者,只是时间过去太久,这件事并不好查,温世仑的老家后来遭过洪水,那里原本的村民存活下来的早就流散到各地。 他现在不过是小小的试探了一下,温世仑就露出了马脚,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一定能搞清楚当年的真相。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个孽畜居然诅咒你母亲!温世仑慌乱之后对着温琅破口大骂。 温琅气定神闲,眼神幽深渊邈,人在做天在看,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月兰也慌了,难道当年的事情,温琅知道了?不可能,那件事她做得很隐蔽,那些知情人也被她处理干净了,就连温世仑都不知道,温琅更不可能知道。 一定是温琅瞎说的。 温世仑恼羞成怒,指着温琅说:你别和我扯那些没用的,我今天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你为什么要对你弟弟见死不救?你怎么这么恶毒? 店里的人纷纷往这边看,一天看两场好戏,温老板的日子过得可真精彩。 我那天也看见温家小姐去找温老板了,温老板当时和他夫君一起回家呢。 诶?温家小姐真去找温老板求救了? 要我说,温老板又不是神仙,找他有什么用,不如去找官府的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温老板大小是个伯爷,项家哪敢得罪他,那温程辉年纪那么小就遭了这种罪,以后怎么活哦。 温世仑和周月兰听见周围人的议论声,正准备加把火从温琅身上刮下一层皮弥补温程辉,就听见温琅笑了一声。 你们家人可真好笑,与其来找我兴师问罪,倒不如去找温娉婷比较实际,她作为温程辉的亲姐姐都不在乎自己弟弟的死活,我一个同父异母的外人哪好插手。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个畜生,到这时候了,还想栽赃陷害你妹妹!温世仑听得迷糊,但他是听出温琅在说温娉婷的坏话。 温琅勾了勾唇角,说:那天温娉婷的确来找我和景殊了,不过她不是来找我们救温程辉的,而是来找景殊倾诉心声的,那附近应该有人听见了,她说她很后悔,每天都在想游景殊,还到处和人说我抢了她的未婚夫,我也真是奇了怪了,我还站在那儿呢,她就敢当着我的面挑拨离间,勾引我男人。 这么不要脸的做派,真是一脉相承呢。温琅笑吟吟的看着周月兰,笑意未到达眼底,看得周月兰心惊。 不可能!你别胡说八道,毁坏你妹妹的名节!温世仑越发觉得温琅心思歹毒,一点也不像他,更不像温琅的生母,那个温柔小意的女人。 温琅冷哼一声道:她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节,敢当街拦住我和景殊,往我男人怀里扑,我没打她就不错了。 周月兰自己的女儿,她很清楚,因为温世仑被革职,家里的日子越发难过,他父亲那边有一位门生想要求娶温娉婷,对方家里虽然算不得高门大户,但家境也是不错,就他们家现在的情况而言,已经是高攀,对方早就对温娉婷有意,只是放在以前温娉婷应该瞧不上对方。 因为那人长得不仅矮,还有点龅牙,算不得多丑但着实不好看。 周月兰为自己女儿挑选丈夫,更加看重出身,何况这人真心喜欢温娉婷,也算是有才学,为人忠厚老实,以后温娉婷嫁过去,再好拿捏不过,而且若是错过了这门亲事,后面的只会更差。 于是周月兰便有意定下这门亲事,温娉婷却不愿意,她见过一次那人,回来后死活不愿意嫁,周月兰却是逼着她嫁,说以后有她谢自己的时候,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更何况过日子看久了都那样。 温娉婷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病急乱投医,曾经的游景殊现在已然变成了她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招数。 但是周月兰不能认,一旦认下,那她看好的这桩亲事也会吹。 琅哥儿,当初的事情不关你父亲和妹妹的事,是我做的,你要恨就恨我吧,你妹妹还未嫁人,你但凡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我不敢祈求你原谅,可娉婷好歹和你流着同样的血,你就心疼心疼她吧。 周月兰用手帕抹了起了眼泪,这一出颠倒黑白,可真是让温琅叹为观止,把他所说的全部事实都变成了自己为了报仇,刻意毁坏温娉婷的名声。 我的确应该恨你,杀人偿命,我生母的事情,还要找你讨个说法呢。温琅目光沉静,并未被周月兰激怒,周月兰反而因为他的话,陷入了恐慌。 他知道了!他要找我偿命!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生母生下你之后,缠绵病榻才去世的,要说也是被你克死的,管你母亲什么事?!温世仑听见温琅如此诋毁自己的妻子,气愤的说道。 温琅轻轻一笑,眼底满是讽刺,他注视着周月兰,视线如同能将人的内心看穿,是吗? 第118章 温琅和周月兰夫妻二人的对话,让在座的人听得目瞪口呆,好大一出戏啊。 周月兰心里慌张极了,但面上还在努力保持镇定,最后离开的时候,周月兰还要哭哭啼啼的装作自己被温琅冤枉,受了好大的委屈似的。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有人来闹事,妨碍了客人们进餐,温琅率先提出赔偿,客人们都夸温琅大方,却不知道温琅已经在暗地里把这一切都算到了温家的头上,迟早要让他们还回来。 因为心虚周月兰没再怂恿温世仑去找温琅的麻烦,回到家里将温世仑支开后,周月兰便沉着脸去找了温娉婷,抬手就是一巴掌。 温娉婷被她娘扇懵了,一旁的丫鬟们也吓得不轻,周月兰眼神一凝,将下人挥退,方才咬牙切齿的指着温娉婷说:那可是你亲弟弟,你就是这样对他的?以后咱们还得靠你弟弟,你知不知道?现如今,你为了自己的私利,害了你弟弟,我看以后你嫁出去,谁给你撑腰。 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温娉婷浑身颤抖,捂着自己的脸,眼神闪躲。 别在我这儿装,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能不知道你的性子?你就那么喜欢那个游景殊?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着温琅,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更何况他爹身上还背着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他们家三代都不得参加科举,就算他对你有意,你嫁过去,能讨到什么好?还是说你觉得他会把温琅这个金娃娃休了,把你扶正? 周月兰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温娉婷的心上,她瞳孔闪烁结结巴巴的说: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 你真有那么喜欢他,当初你怎么不说?当初要不是为你着想,我会让温琅替你嫁过去吗?又怎么会背上骂名?周月兰恨铁不成钢。 温娉婷懵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她的确是喜欢游景殊,可让她跟着游景殊去吃苦,她不愿意。 周月兰见她眼神发直,趁机抓住她的手劝她:你听娘的,娘怎么会害你,这次给你选的夫婿,就算你现在不理解,等以后你就明白了。现在你弟弟出了事,娘只能靠你了,你必须嫁过去,我替你瞒下你弟弟的事情。 这一席话让温娉婷浑身发颤,对,不能让她爹知道是她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她弟弟,她爹要是知道了会打死她的。 精神恍惚的温娉婷最终缓缓点下头,我嫁。 娘的好孩子,你记住,娘都是为了你好。周月兰抱住温娉婷,像是在说一句咒语一般,不停重复着,直到刻进温娉婷的脑子里,让她深信不疑。 新年悄无声息的来到,温琅揉了揉眉心,将账本放下,果然一到过年的时候,就格外的忙碌。 等他回到府上,听下人说,今天中午宫里来人,送来了请帖,说是新春宴的邀请函。 温琅打开请帖看了看,这可真是令人头疼,大过年的去和皇帝吃年夜饭,无异于是和上司一起吃饭,肯定会吃得胃疼。 可以偕同家属啊,你跟我去?温琅将请帖递到游景殊面前。 游明远和宋绫婉不方便露面,温琅觉得这种宴席应该也没有什么吃头,还得小心翼翼,注意别说错话。 这种苦差事,还是他们两口子去吧。 好。游景殊应下。 你以前应该经常参加吧?温琅往游景殊怀里一靠,问道。 嗯,宴会上陛下会出考题,能够答上来,或者答得不错的,会有奖赏。游景殊回忆起往年的宴席,好像有几年他都拔得头筹,后来觉得没意思,便只看看,很少参与。 这过年也不让人安宁。温琅认为吃饭的时候,就应该专心吃,这是对食物的尊重,一边答题一边吃东西,真的会吃到不消化吧。 听见温琅抱怨的话,游景殊轻笑道:陛下应该不会点你,你安心吃东西就好。 温琅猛地坐起来,赶紧捂住他的嘴说:别别别,别立这种flag。 什么意思?游景殊时不时就能从温琅的口中听见一些奇异的词汇,以前他还会在心里探究一下,不过现在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以前那种很想知道的**,等温琅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温琅给他解释了一下,游景殊点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千万别说什么,等我打完这一仗,就回去娶你之类的话,这是死亡flag!温琅叮嘱道。 游景殊轻笑一声,眉眼含笑的说:不会说,你忘了?我早就娶到你了。 对哦,哈哈哈哈温琅挠了挠后脑勺,笑倒在游景殊的怀里。 游景殊无奈又纵容的捏了捏温琅的耳朵,说:现在暂时还不能回去,再等等,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温琅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现在平城风云变幻,大安朝内忧外患,游景殊早就被卷入其中,自然无法独善其身,他们得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才能够回去临溪村,继续过他们闲云野鹤的日子。 好。温琅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告诉他,有我陪在你身边。 游景殊牵起唇角,在温琅的唇角亲了一下,温琅抱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往下压。 游景殊顺势将温琅抱起来,温琅现在有一米八二,体重自然也轻不到哪儿去,可游景殊还是轻松将他抱起来,亲吻他的动作没停,气定神闲地往床边走去。 温琅和游景殊在皇宫里遇见安胤恒时,安胤恒难得身着皇子服饰,敛去平日里嬉笑的做派,往那里一站,当真是龙章凤姿。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5) 过往不少人和安胤恒行礼打招呼,安胤恒都很淡然的回应,这时候温琅才难得从他身上看到独属于皇子的风范。 他真的是皇子诶。温琅感慨道。 游景殊明白他的意思,说:胤恒平日里很随性,关键时候该有的样子还是会有。 我懂,就是说他关键时候不会掉链子是吧?温琅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安胤恒向他们走过来。 你们俩看着我说我什么坏话呢?安胤恒走过来和他们说话时,身上那股疏离的气息,顿时消散不少。 温琅眉眼弯弯,道:没有啊,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谈论别人。 安胤恒猝不及防被酸了一下,他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 没见过你这么肉麻的哥儿。 温琅不以为意的说:现在长见识了吧? 他左右看了看,问安胤恒,怎么没有看见析觉? 他稍晚点会和他祖父一起过来。安胤恒解释道。 孟析觉的祖父是济国公,当年太|祖打天下的时候,就是靠的孟家的财力支持,后来大安朝有过一次大规模的饥荒,又是孟家出手相助,所以封了孟家济国公,孟家祖祖辈辈都是皇商,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他们家的位置,当然这也和孟家每年为充盈国库做出的巨大贡献,脱不开关系。 孟析觉是孟家的嫡子,他自幼聪慧,深受他祖父的喜爱,连他父亲都越不过他去,而下一任济国公的位置,也将传给他。 所以游景殊才说安胤恒和孟析觉很难在一起,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 五弟,你在这儿做什么? 安胤恒闻声转过头去,三哥,我和景殊他们夫夫俩说话呢。 来人正是三皇子安胤元,安胤元走过来和游景殊二人打了招呼,目光不由在温琅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很惊诧于温琅一个哥儿能长成这样。 温琅淡定的任由他打量,游景殊却不高兴地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温琅,安胤元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不妥,赶忙收回视线,抱歉,我只是觉着,伯爷似乎习过武? 三皇子殿下好眼力,跟着夫君学了点皮毛,权当强身健体。温琅微微一笑,将游景殊拉出来当挡箭牌。 原来如此。安胤元很单纯的相信了,问了安胤恒要不要和他一起过去,他们是皇子,席位自然是安排在一起,安胤恒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跟着安胤元去了。 这三皇子好像挺好骗的。温琅凑到游景殊耳边说。 三皇子性格比较单纯,他念书不怎么行,痴迷于武学,自幼便立志想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只不过他的身份,显然是不会允许他那么做。游景殊和皇子们一起念过书,对这几位皇子还算是熟。 原来如此,挺好的。温琅和游景殊说着话,很快就走到自己的位置。 周围不少人上前来和他们打招呼,温琅对这些官员根本不熟悉,全靠游景殊提醒。 他们落座后,温琅察觉到他们的位置还比较靠前。 安胤恒身边那个是谁温琅八卦的问道。 那是四皇子,安胤熙,他的生母是王昭仪,王昭仪性子比较谨小慎微,四皇子有受她的影响,很少会主动站出来说话。游景殊小声和他科普。 的确如游景殊说的那般,四皇子和安胤恒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佝偻着背,看起来唯唯诺诺,像个社交恐惧症患者。 那是太子吧?他身边带着的是六皇子?温琅看向离龙椅最近的那个位置,应该就是储君的位置。 太子板着脸,宴席还没开始就坐得十分端正,身旁的六皇子年纪尚小,对什么都很好奇,这里戳一戳那里看一看,扬起小脸怯生生的想和太子说话,可惜太子不搭理他。 嗯,他们都是皇后所出,六皇子早产,身子不大好,皇后将他视如珍宝。游景殊说。 温琅的眼神闪了闪,不患寡而患不均,太子对这个弟弟应该很嫉妒吧。 第119章 今年宴会皇帝照例出了考题,让文武百官积极答题,并拿出了丰厚的奖品。 大皇子非常低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像以往那般锋芒毕露,也没有以前自信了,坐在那里,看着就挺阴郁的。 在场的文武百官心里暗暗嘀咕,看来大皇子这是一蹶不振了啊。 温琅戳了戳旁边的游景殊,那是不是柳风掣? 游景殊顺着温琅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柳风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 想想这会儿南疆还在殊死抵抗外敌,皇都却歌舞升平,柳风掣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不方便,温琅肯定会和游景殊说,估计这会儿柳风掣没有造反的心,也被皇帝逼出来了。 酒过三巡,郡萝公主站出来献舞,皇帝开心得合不拢嘴,直夸郡萝公主舞姿美妙,不愧是他的女儿。 文武百官自然跟着皇帝拍起郡萝公主的马屁。 朕的郡萝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皇帝说着眼神就往柳风掣那边看去。 柳风掣自己喝着闷酒,全然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眼神。 皇帝看见柳风掣在这样的日子里,居然一个人喝闷酒,难道是在表达他的不满吗? 父皇,郡萝还不想嫁人,还想在父皇身边多陪陪父皇。郡萝公主撒娇道。 哈哈哈哈,朕的傻郡萝,你迟早是要嫁人的,朕怎么能耽误了你的婚事呢。皇帝龙颜大悦,果然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 风掣,怎么一直在一个人喝酒?这宴席是有哪点让你不满吗?皇帝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 在场所有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皇帝这是在兴师问罪。 郡萝公主手心的汗都出来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转移话题,就听见柳风掣嗤笑一声道:满意,当然满意,微臣哪敢有什么不满意,只是苦了南疆的百姓,这会儿正面临着生离死别,哪有咱们的日子过得舒坦。 他的话一处,四下一片寂静,每个人都静若寒蝉。 柳风掣这是在找死啊! 皇帝的脸顿时黑沉下来,他怒不可遏的指着柳风掣说:你这是在责怪朕? 陛下说笑了,微臣哪里敢,只是喝醉了,嘴上有点没门栓。柳风掣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傲慢,完全没有嘴上说的那样不敢。 你!柳风掣,你别以为朕不敢治你的死罪!皇帝拍案而起。 柳风掣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乃九五之尊,不过是治微臣一个死罪,有什么不敢呢,陛下想让谁死就让谁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皇帝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来人! 郡萝公主满脸慌张,劝道:父皇,小柳将军只是醉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请父皇息怒。 她说着立即跪了下去。 现场顿时陷入僵局,正在此时,突然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不好了,启禀陛下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到底出了什么事?皇帝一甩袖子,眉头紧皱。 启禀陛下,是大皇子 大皇子怎么了?皇帝听见是大皇子,心下一紧。 太监低着头,欲言又止,皇帝正着急,见他一直不说,气得给了这太监一脚。 说! 被踹倒的太监赶紧爬起来,解释道:是大皇子和一女子在御花园野野合,被诸位大人的内眷撞见到了。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这大过年的都是什么事啊,大皇子也太荤素不忌了吧,竟然敢在御花园里和人乱来,本以为他经过徐家和徐贵妃自缢的事情大受打击,没想到人家心态好着呢。 皇帝恨铁不成钢的说:那女子是谁? 回陛下,是是游家的小姐。 那太监回话后,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游景殊和温琅。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落。 温琅倒是没有慌张,淡定的说:这位公公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就一位姑娘,正值豆蔻年华,还是个孩子,更何况她今日和爹娘在家,这会儿说不定已经睡下了。 是啊,是啊,我记得游家就一个女孩儿,还是个孩子呢。 那是怎么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那位公公慌忙解释道:不不是,是游家大房的游采芙姑娘。 群臣们恍然大悟,原来是游家大房的姑娘,不过听闻游家两房已经决裂了,关系并不好。 温琅一听,游家大房的姑娘不检点,关他们二房屁事,早就分家了,不知道关系不好吗。 虽然他是这么想,但在外人看来他们两房关系再不好,也是一体的,温琅和游景殊没办法,只能跟着去现场。 他们过去的时候,游采芙身上披着一件外衫,应该是游景平的,游景平一脸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一脸茫然,满脑子都是我完了。 他外祖父和母亲拼死将他弄出来,回到平城,他们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头上,但是他却在过年这天,和游采芙胡来,还被一群官员的内眷抓了个正着。 皇后一脸嫌弃的站在旁边,说:游采芙勾引皇子,罪不可恕,先关上一段时日,若是无子就打上五十大板送回去,若是怀上了,大皇子就把她抬为妾室吧。 游采芙闻言一脸惊慌的辩驳道:我没有,我没有勾引大皇子 游景平也赶紧解释道:陛下,皇后娘娘,请明察,采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敢有那个心思。 皇帝看向大皇子,胤聪,这是怎么回事? 安胤聪也就是大皇子,心头一慌,下意识的否认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出来透透气,然后就看见她坐在池塘边上,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感觉浑身发热对,一定是她给我下了药! 游采芙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虽然有系上带有催情效果的香包,但也只是助兴的程度,分明是大皇子自己起了那个心思,和她拉拉扯扯躲到假山后面胡来。 来人,去请太医过来。皇帝看了看游采芙,这个女子竟然敢给皇子下药,这可是重罪。 大皇子殿下,分明是您强行将小女子拉到假山后面,我一介女流之辈,如何反抗得了你。说着游采芙就哭哭啼啼起来,看着怪可怜的。 大皇子也是震惊,这个女人竟然敢陷害他! 呸!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之前你就跟着你哥来和我搭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去吧!我一辈子都不会娶你!大皇子的暴脾气终于藏不住,对着游采芙骂起来。 于是这两人就开始狗咬狗,众人听到最后发现,这两人原来早就认识。 什么你勾引我,我强你,都是胡扯,这两人分明就是和奸。 太医来了后,没有从游采芙身上检查出大皇子所说的药,那个香包早就在他们俩的拉扯间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游采芙暗自松了一口气。 大皇子如坠冰窖,怎么可能! 众人心想,就是你见色起意,非得说有人给你下药,你这种性子,根本不用下药,勾勾手就上钩了。 于是游采芙得到了短暂的保护,只要她怀上孩子,就能嫁给大皇子。 大皇子撕了她的心都有了,他现在为数不多的助力就是他正妻那边,现在游采芙闹出这么一出,回去后他那个善妒的妻子怕是不会放过他。 之前因为大皇子被送去皇陵,作为大皇子妃,自然也必须跟着自己的丈夫过去,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这种苦的大皇子妃,身子每况愈下,就算回了平城,也一直在吃药,这次宴会也就没有去,她没想到自己卧病在床,他的丈夫却在外面偷吃,还闹得满城皆知。 扶我起来,我要给父亲写信。大皇子妃的眼神阴沉,她得让她丈夫明白,背叛她的下场。 温琅和游景殊这边看了一出好戏,柳风掣也因为大皇子的事情暂时安然无恙。 直到第二天一个惊天消息传来,温琅和游景殊才明白,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太子昨夜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弟弟,然后失踪了。 是个狼人。温琅惊得手里的汤勺都掉回了碗里。 什么意思?游景殊没听懂。 温琅解释道:是个狼人,比狠人狠一点的人。 原本凝重的气氛,被温琅一句话打破,游景殊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头,说: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奇思妙想。 温琅心说不是我太秀,是沙雕网友太机智。 回归到正题,温琅询问游景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胤恒这会儿进宫去了,估计要下午才会回来,等他回来就知道了。游景殊看似平静,眸子却是暗潮汹涌。 太子失踪,无论他生死如何,都不可能再做储君。 这下大安朝的宁静才真的是被打破了。 除去太子和六皇子,剩下的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四皇子软弱,大皇子暴戾,都不是能够继承正统的人选。 那么只余下三皇子和五皇子可以选择。 游景殊一直以来,心里最看好的都是安胤恒,虽然现在尚还稚嫩,但他有仁心,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有自己的思考,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假以时日,一定能成长为一代明君。 可皇位之争太过残酷,游景殊作为安胤恒的朋友,并不想他卷进去,最重要的是安胤恒自己没有那个心思。 这天下最终会落到谁手里,游景殊也很迷茫。 第120章 现在宫里乱套了,昨夜里才出了大皇子的丑闻,太子随后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安胤恒牛饮一杯茶,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事,太子为什么会对六皇子下毒手?游景殊替安胤恒将空掉的杯子倒满。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6) 谁知道,不过听宫人说,昨日宴会皇后将六弟交给太子带着,毕竟六弟的年纪也不适合再和皇后一起坐到凤椅上,没曾想昨晚宴席散了后,六弟突然发起了高热,把皇后急哭了,指着太子破口大骂,说他心肠歹毒,故意让六弟生病。安胤恒说到这里眉头紧皱。 温琅一听,觉得皇后有病,六皇子是个早产儿吧,体质差,有个头疼脑热不是很正常吗,昨晚我看见六皇子就一直坐在太子身边,穿得挺厚实,太子什么也没做,皇后骂他做什么? 安胤恒闻言解释道:皇后把六弟当成眼珠子看待,以前有一次六弟和太子出去玩了一天,回来后,夜里就发起了高热,那次差点要了六弟的命,皇后一直认为那是太子故意的,自那以后,她也不允许太子和六弟一起玩,这次想必皇后认为太子想报复她,终于逮到机会了吧。 温琅挠了挠头,说:皇后认为太子想报复她,那她也知道她和太子的感情不好,身为太子的生母,她为什么不能对太子好点,说句不好听的,以后太子继位,皇后可还得靠太子。 哎安胤恒叹了口气,说:说到底还是因为父皇不喜欢太子,皇后认为太子不努力,得不到父皇的宠爱,所以对他要求向来严格。 我听宫人说过,太子曾质问过皇后,为什么对弟弟那么好,却不能分给他一点点关心,皇后怒骂太子,你已经是太子了,还想要什么,你弟弟身子不好,你作为兄长非但不爱护他,反而容不下他,这是你身为储君该有的气度吗? 然后太子就被皇后罚抄了一夜经书。 温琅听得直摇头,皇后的教育方法太失败了,难怪太子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毒手,估摸着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在昨晚爆发了吧。 皇帝和皇后都认为太子已经是太子了,他得到了全天下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再奢求什么就是贪得无厌,所有人都认为太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却没有人问过他一句,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太子固然可怜,但掐死自己亲弟弟的确是罪大恶极,毕竟六皇子也是无辜的,而且他还是个小孩子,天真的喜欢着哥哥,却不想他的哥哥恨毒了他。 太子的下落查到了吗?游景殊问道。 安胤恒摇摇头,说:没有,一直在找,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皇宫里有暗道吗?温琅根据自己看电视剧小说多年积累的套路,问道。 安胤恒一愣,我不清楚,应该是有的吧。 他猛地反应过来,他身为皇子不知道,但太子身为储君应该是知道的。 这会儿再去找也没用了,早就跑了。温琅见他一脸恍然大悟,准备起身进宫,没忍住泼了他一盆凉水。 安胤恒坐了回去,懊恼的说:也是,而且父皇应该比我们更先想到,既然没找到人,那太子应该就是逃脱了。 温琅看了看安胤恒,忽然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吗? 安胤恒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温琅在问他什么,啊? 温琅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皇位。 你你安胤恒瞠目结舌,好半晌没法把舌头捋直。 他看了看温琅,又去看游景殊,你夫郎这么胆大包天你不管一下吗? 游景殊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俨然没有要管的意思。 安胤恒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好兄弟彻底沦为了夫郎奴,但依旧不影响他现在的震惊之情。 你胆子也太大了,不怕咔嚓吗?安胤恒对温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温琅笑了笑说:怕呀,所以我自动消音了啊。 安胤恒: 说实话他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温琅哪里在怕。 安胤恒叹了一口气说:我的想法就是,大皇子肯定不行,四哥的性子也不大适合,那就只有三哥,三哥虽然念书不行,但他心怀天下,以后若是有忠臣辅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主要是现在朝堂上的重臣都被父皇弄得四分五裂,除了余下的一些零散党羽,几乎都是□□,能够任用的人实在不多。 温琅和游景殊对视了一眼,安胤恒到这时候了,居然还真的对那个位置一点意思都没有。 温琅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呢? 安胤恒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事儿会扯到自己身上。 我?安胤恒摇摇头说:我肯定更不行,再说了我志不在此。 他现在只是皇子,和孟析觉都没什么可能,要是他坐上那个位置,那他和孟析觉就真的完全没有可能了。 皇帝怎么能被允许和男子在一起,而且让孟析觉被圈在深宫里,不能出去施展拳脚,安胤恒想想就觉得心疼。 温琅凑到游景殊耳边说:他好像真的一点儿都不心动。 游景殊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淡定的点头:嗯。 所以,现在咱们全国人民的希望就是三皇子?温琅看向他们俩。 游景殊没有表示,安胤恒却是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嗯,三哥一定行,他为了天下苍生,肯定会认真学习,做一位明君的。 不是我想破你冷水,万一三皇子也不愿意呢?你可别忘了,他想上战场杀敌,想当将军。温琅残酷的说道。 安胤恒全身一僵,好像真的是这样。 怎么突然感觉香饽饽成了狗不理。 不想了,这个问题还是留给父皇去烦恼吧,只要不是大皇子就行。安胤恒心想最坏不过是四皇子,四皇子虽然胆小,但至少没有坏心,不过他还是最看好他三哥。 三人口中的大皇子,开心得简直想放鞭炮庆祝一下,他真没想到啊,他们这边还没有出手,太子就先自取灭亡了。 哈哈哈哈,皇位是我的了! 大皇子妃冷着脸坐在旁边,泼他冷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别忘了你可是在文武百官面前闹出了丑事,现在满城皆知,不过是被太子的事情压下去了,等太子的事情过去后,你以为你的事情能安然过去。 这盆冷水的效果非常好,大皇子立即想起游采芙干的事情,怒不可遏的说:都是那个女人勾引我!给我下了药,可惜现在她被皇后关起来了,我不能动她,否则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大皇子妃冷笑道: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说什么下药,哪需要下药,勾勾手你就过去了。 大皇子还要靠着大皇子妃的母家,赶紧伏低做小求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游采芙身上。 这么说,我要是对她做点什么,你不心疼了?大皇子妃睨了他一眼问道。 不心疼,不心疼,我怎么会心疼呢,被那个贱人陷害,我恨不得杀了她,又怎么会心疼呢。大皇子赶紧摇头否认道。 大皇子妃眯了眯眼睛,看着他说:那要是她怀上了你的孩子呢? 大皇子原本坚定地态度,陡然一僵,所有皇子当中,没有一个人有儿子,若是有人能为他在这个关键时候生下儿子,定然会成为这场夺嫡之争中最有利的筹码。 嫡孙这个头衔的分量可不小。 从大皇子的犹豫中,大皇子妃得到了答案,好你个安胤聪,既想让我母家扶持你,又想留下一个庶长子打我的脸,若是大皇子真的坐上那个位置,那当今皇后的今日可能就是她的明天。 大皇子正想辩驳什么,大皇子妃却起身对他说:我累了。 然后便不顾大皇子慌张的神情,径自回了房,将人关在外面。 外祖父,我我该怎么办?大皇子和徐毕昇说了他干的蠢事,也说了大皇子妃的态度,自然还说了太子的事情。 徐毕昇恨铁不成钢,早和他说了回到平城要谨小慎微,没想到竟然大过年在御花园做出这种丑事。 你可真是要气死我!徐毕昇拼死一搏,眼看着大事将成,他的好外孙,竟然在紧要关头干出这种事。 大皇子缩了缩脖子说:外祖父莫要生气,我看父皇也没有怪罪我的意思,而且现在出了太子的事情,应该没人会记得我这点小事。 更何况,老三老四老五都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你以为是三皇子的母家是吃白饭的吗?张家早就盯上了那个位置,否则张淑妃为何要屡屡让三皇子在皇上面前露脸,那个女人的心野心可大着呢,也亏得三皇子一心想要上战场保家卫国,没有那个心思,现在太子出事,你又刚闹出了丑事,看着吧,张家肯定要有动作了。徐毕昇眼神阴鸷的说道。 直把大皇子说得冷汗直流,他一直都把太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没曾想后面居然还有准备要咬上来的。 入夜后的冷宫格外凄清,窗外的树木摇曳,映在窗户上,像是鬼影幢幢。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渗人的响声。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宫殿内。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浑厚的声音响起,非常流利的大安朝话和他立体的五官,蓝色的眼睛形成反差。 太子似乎在这里坐了很久,他的身体僵硬,像是陈旧的机械,动一下就有掉零件的危险,他抬眼看向来人,半晌后声音喑哑的吐出两个字:纳托。 第121章 纳托从冷宫出来,衣衫上脸上都是血迹,在泠泠月色下显得格外渗人。 王,他拒绝了吗?下属双手递给纳托一张帕子。 纳托慢条斯理擦了擦脸上血迹,再去擦拭刀上还在往下滴血液。 一心求死之人,没有合作价值,我本以为他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终究是个愚人。纳托出身低微,为了爬上王座,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兄弟和父亲,他以为太子和他一样是个心狠手辣,眼中只有权势人,没想到他高估了对方。 太子想要得到不是至高无上权利,也没有开疆扩土野心,他想要竟然是可笑亲情。 什么人?!冷宫外突然有一盏灯火靠近,随即响起宫人尖细声音。 纳托带着下属立即离开。 有刺客!抓刺客啊!太监扔了手中灯笼,高声呼喊道。 周围巡逻队听见声音立即赶来,随后太子尸体被人发现,这注定又是个不眠夜。 温琅和游景殊还在睡梦中,就收到安胤恒叫人传来消息,太子昨晚在冷宫中被刺客暗杀了。 你认为是什么人做?温琅靠在游景殊肩头问道。 目前嫌疑最大肯定是大皇子,但这种时候去刺杀太子,不是明智做法,太明显了。游景殊分析道。 所以不是大皇子做?温琅侧头看了看游景殊。 嗯,除非他脑子坏掉了。游景殊合上信,沉吟片刻,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温琅撑着游景殊肩膀,凑到他面前说:我看你似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游景殊眉梢眼角晕开清浅笑意,帮他把凌乱发抚平,说:嗯,胤恒在信上提到,凶器是一把弯刀。 喀鲁敕人善用弯刀,特别是皇族,再加上还未找到纳托藏身之处,答案很明显。 温琅恍然大悟,这么说昨晚纳托潜入皇宫找到了所有人都没找到太子,并亲手杀了他,还未被人抓到。 嗯皇宫守备不大森严啊。 他凑到游景殊耳边小声说:照这样,纳托是不是想刺杀皇帝也轻而易举? 温琅问题,正是游景殊所担心。 估计也是皇帝和满朝文武担心。 这简直是在蔑视大安朝威严,皇帝居住地方,竟然让外族人首领来去自如,还杀了本朝储君,纳托似乎在借用这种方法告诉整个大安朝,喀鲁敕铁骑迟早会踏平这里,你们都将归顺于我。 温琅猜测不错,皇帝当即就气急攻心,一病不起,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新春年味还未过去之际,从南疆传来了一个噩耗。 镇南王为国捐躯了,他夫人为了从敌军那边夺回镇南王遗体,万箭穿心,战死沙场。 现在南疆战线崩溃,节节败退,世子柳风泽临危受命,领军出征,情况危急,请求支援。 柳风掣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疯了似往宫里冲,跪在皇帝寝宫外,请求让他上战场。 皇帝咳血不止,一直昏迷不醒,柳风掣顶着严寒在宫殿外跪了两个时辰,皇帝才悠悠转醒,下第一个旨意就是让柳风掣不得出城。 随后张大将军被皇帝召见,他走到宫殿外看见跪在外面柳风掣,严重闪过一丝涩意,拍拍柳风掣肩膀说:节哀。 柳风掣麻木跪在外面,像是没听见张大将军话。 张大将军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就被李公公催促着进了殿内。 皇帝意思是让三皇子领军出征去支援南疆,张大将军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会下这个决定。 现在皇储之争一触即发,若是这会儿让三皇子出征,等回来时候,说不定已经变了天,陛下这是要把三皇子排除在外啊! 张大将军心里顿时千回百转,皇帝突然抓住他手说:老三咳咳老三一直想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次咳咳咳朕就全了他这个心愿。 可可是陛下,三皇子贵为皇子,上阵杀敌太危险了。张大将军还想极力挽回,努力游说皇帝。 咳咳咳现在南疆正是需要鼓舞士气时候,朕去不了,老三最为合适咳咳去吧,李德福,传朕旨意 张大将军从皇帝寝宫内出来整个人都是懵,三皇子没机会了,还未开始他就被踢出了这场争斗。 他看了看还跪在外面肩头落满雪柳风掣,无奈摇摇头,说:陛下已经下了圣旨,三皇子会领军前去支援南疆,三皇子宅心仁厚,定会为你爹娘还有战死将士们复仇,你且放心回去吧。 柳风掣眼睛通红,像是渗了血,他握紧拳头,直挺挺跪在外面,任由霜雪落满他肩头。 张大将军叹息一声,明白柳风掣得不到自己想要答案是不会回去,可他也该明白,这个时候,皇上更不会让他回南疆,一旦让他离开,就是放虎归山。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7) 柳风掣一直从白天跪到夜里,听说这件事郡萝公主从自己宫殿赶来,也没有劝说他,只是安静帮他撑着伞,陪着他。 陛下,夜已经深了,小柳将军还在外面跪着呢。李公公小声禀告皇帝。 皇帝胸口时不时传来几声闷咳,让他跪。 可是郡萝公主还陪在外面呢,这都陪了一下午了,公主身子可熬不起啊。李公公瞥了瞥外面,小心翼翼说道。 皇帝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头,郡萝那丫头是个死心眼,怎么就喜欢上柳风掣那把硬骨头了,若是柳风掣听话点,也不失为郡萝良配,可惜是个不听劝。 由着他们去吧,朕困了。皇帝话音刚落,就沉沉睡去,寝宫内弥漫着汤药味儿,时不时可以听见几声咳嗽声。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李公公轻手轻脚推门出去,原来是郡萝公主晕倒了。 快,快去请太医,都愣着做什么?李公公又对搀扶着郡萝公主柳风掣说:小柳将军,公主可是因你而晕倒,怎么也该将公主送回芸香殿吧。 柳风掣眼神和冰锥子似看了李公公一眼,手臂穿过郡萝公主膝弯,扶着她背,将人抱起来,大步往芸香殿走去。 跪了一天,半点没有影响到他步伐,可谓是健步如飞,宫人们在后面快步追上去。 温琅和游景殊知道镇南王事情后,脑子空白了十几秒,战无不胜镇南王竟然为国捐躯了。 一代战神就此陨落。 怎么会这样?温琅难以置信。 游景殊眉头紧皱,神情肃穆,片刻后他开口道:事情不对劲。 温琅疑惑看向他,游景殊解释道: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是太快了,我简直都要怀疑喀鲁敕人是不是有人未卜先知。温琅有上一世记忆,又亲自走过黄泉路,见过鬼,从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变得也有点相信那些神神道道东西。 未卜先知?游景殊喃喃自语,他托着自己下巴,目光沉静思考着什么。 温琅没有打扰他,安静等着他思考。 纳托和大皇子合作,到底是合作什么?如果说纳托帮助大皇子夺得皇位,那大皇子又给了纳托什么相对应好处?游景殊思索道。 温琅想了想说:许诺以后坐上皇位割城划地给他? 游景殊赞同点头,又说:那纳托对大皇子帮助是什么?杀了太子吗? 太子身死还不足以构成现在这种局面,内忧外患才是。温琅说着说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不成大皇子和徐毕昇给纳托弄到了柳家军布阵图? 游景殊唇角微扬,赞同点头,说:嗯,应该是这样,否则以柳家军本事,就算是输,也不会输得这么快,这么惨。 而且,我还怀疑,大皇子给了纳托皇宫地图。 温琅恍然大悟,难怪纳托能来去自如,原来是有内贼。 这可真是通敌卖国了。 游景殊眼神晦暗不明,道:他早已是卖国贼。 什么都不知道游景玥忙碌了一天,吃过晚饭洗漱后,揉了揉自己酸痛肩膀,已经十九岁他,身子还带着少年人青涩,面上线条却不再如年少那般柔和,年纪越长,他眉心红痣越发耀眼夺目,红得滴血,宛如璀璨红宝石,容貌也越发明艳照人。 沐浴后长发带着些许湿气披散在肩头,衬得他肤白胜雪,眉如墨黛。 窗户短暂发出声响,随着一阵寒风吹入,端坐在案几前记账游景玥抬起头来。 入眼是一身黑色劲装柳风掣,他神情冷凝,浑身带着霜雪寒意,让屋内游景玥颤了颤。 你怎么来了?游景玥喜出望外放下手中笔,起身走到柳风掣面前。 猝不及防,柳风掣猛地抬手抱紧了他,似乎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游景玥面上一红,稍稍挣扎了一下,就任由柳风掣抱住,也没喊疼,其实柳风掣力气大到勒得他骨头疼。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可以和我说说吗?游景玥仰起头问道。 柳风掣紧紧抱着他,半晌后声音喑哑开口:没事,让我抱一会儿。 游景玥猜测柳风掣可能是心情不好不想说,便由着柳风掣紧紧抱住他,柳风掣眼睛像是潜藏在夜里鹰隼,凶险万分,他珍重在游景玥发顶亲了一下,最后再深深看了游景玥一眼。 游景玥总觉得柳风掣眼神让他害怕,像是有无限深意没有说出来,不是那种有生命危险令人恐惧害怕,而是害怕这个人会从此消失在他生命里。 第122章 父皇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让三哥出征?难道他真的要立大皇子为储君?安胤恒一直在想,想得脑子疼得要命,也没想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以置信自己的父皇会昏庸到这个地步。 眼下所有皇子中,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三皇子,可皇帝却在一开始就将三皇子踢出局去。 游景殊也弄不明白皇帝的真实想法,这会儿估计没人能知道皇帝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去皇宫探望过陛下了吗?游景殊问道。 去了,但是李公公说父皇的意思是非诏不得入内,我也没有见到父皇的面。安胤恒摇摇头说。 游景殊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神幽深渊邈,我之前一直有一个猜测。 嗯?安胤恒抬头向游景殊看去。 李公公应该是大皇子的人。游景殊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立即起身说:你派人去盯着宫内,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安胤恒的脑子里还没有消化掉游景殊的话,大步追赶上去,你说的是真的? 八九不离十。游景殊眼神冷凝的注视着他,沉声道:胤恒,该做出决断了。 安胤恒的心头骤然一紧,缓缓松开抓住游景殊衣衫的手。 游景殊健步如飞,往外走去,还未上马车就对车夫说:去将军府。 马车飞溅起尘土,一路往将军府驰骋而去。 安胤恒坐在椅子上,眼神茫然,游景殊说的话他何尝不清楚。 他早就看懂了这个局势,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插手,他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指不定哪天孟析觉就心软答应他了呢。 他可以等,等孟析觉愿意的那一天。 可他要是踏出那一步,他就真的和孟析觉再无可能。 太子还在的时候,他总想着太子是正统,太子没了,连同六皇子一起,他总想着还有三皇子,可现在三皇子也没可能了。 这天下是交给暴戾无能的大皇子,还是交给懦弱没主见的四皇子,都不行。 是上天,是时局逼迫他,抗下这个重担。 必须得抗下,他生下来就是皇子,注定要肩负起天下苍生。 安胤恒捂住自己的脸,痛苦而讽刺,这个所有人争破头想要坐上的位子,最后却要轮到他这个最不想坐的人,去接手。 看来不需要我再劝你什么了。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安胤恒倏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身披狐裘的孟析觉,这件狐裘还是自己送给他的。 析觉,你怎么来了?安胤恒恍恍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孟析觉迈步走进屋内,他的唇色很淡,抿成一条直线,像是裹着风霜雨雪,带来一阵寒意。 来看看你。孟析觉的声音很轻,也很淡,一如往日那般。 安胤恒将眼底痛苦的神色敛下,嘴角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我很好。 孟析觉走近他,目光直白又冷静,真的? 在他冷静的目光下,安胤恒陡然间,溃不成军,为什么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冷漠的样子,或许就算他做一个王爷,永远的去等待孟析觉,也终归是等不到。 孟析觉的心里没有他。 安胤恒红了眼睛,咬紧牙关,捏紧拳头,不想让孟析觉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不料,孟析觉忽然靠近他,抬手抱住了他,带着穿过梅林时沾染上的芳香。 去吧,我知道你若是不去,会后悔一生,别让自己后悔。 安胤恒的喉头滚动,哑着声音说:可是我去了也会后悔。 孟析觉轻轻地笑了一下,像是短暂的轻哼,没什么可后悔的,去吧,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安胤恒没明白孟析觉的意思,脑子反应过之后,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孟析觉退开一点,带着满身寒梅的香气,蜻蜓点水的在安胤恒的唇上碰了一下,是。 安胤恒的脑子瞬间空白,他直勾勾的盯着孟析觉,突如其来的狂喜让他完全来不及反应,只能懵懵的看着孟析觉。 孟析觉安静的注视着他,等待他回过神来,而终于反应过来的安胤恒,第一句话就是:可可以再亲一下吗? 回答他的是孟析觉深深地一吻,足以让安胤恒铭记一生。 安胤恒去了皇宫,孟析觉从安胤恒府上出来,他的小厮不解的问道:少爷这么做,只会伤害到自己,让五皇子以为您对他无意不是更好吗? 孟析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掀开帘子进了马车内。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孟府驶去。 别人是不会明白的,答案显然只有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因为他舍不得让安胤恒那么难过。 安胤恒会登上皇位,会成为一位盛世明君,而他不会继承爵位,不会娶妻生子,他会如他所说的那样,一直等着安胤恒,一直守着安胤恒,等到安胤恒培养出下一代君王,他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马车碾过一个坑,突如其来的颠簸让孟析觉痛苦的拧紧了眉头,背上的鞭痕疼得他冷汗直冒,脸色苍白。 每一鞭都是他祖父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怨怼,孟家的希望,他祖父对他的期望,全在今天彻底碎掉。 可他不后悔,大安朝需要安胤恒,而安胤恒需要他。 安胤恒匆匆赶去宫里,却被李公公拦下,告诉他皇上现在在休息,谁也不见。 李公公,父皇真的谁也不见?安胤恒没有擅自往里面闯,负手而立,询问道。 李公公弓了弓身子,说:回五殿下,这是陛下吩咐的,奴才只是照办而已。 是吗?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吧,父皇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什么时候进去见他。安胤恒一副要赖在这儿不走的架势。 五殿下,这天儿怪冷的,您还是先回去吧,别冻着了,有什么事,等陛下醒了后再说吧。李公公心里有些着急,他刚给大皇子送了信,怎么这五皇子就赶来了。 担心大皇子和五皇子撞到一起,李公公想法设法想把五皇子请回去。 李公公不用担心,我年轻火力壮,冻不着。安胤恒见李公公一个劲儿的赶自己走,意识到果然不对劲,看来游景殊猜的不错,这李公公估计真的被大皇子收买了。 明知道不对劲,他更不会走。 就在李公公和安胤恒僵持的时候,大皇子那边也收到了李公公的信。 父皇莫不是昏了脑子?!太子没了,自然应该立我为储君,他竟然要下旨叫老五去监国!大皇子怒不可遏,气得跳脚。 徐毕昇脸色阴沉,千防万防,没想到竟然让五皇子捡了便宜。 他自己也清楚,按照大皇子的情况,皇帝但凡还有点理智,就不可能立他为储君,毕竟大皇子外祖家结党营私,满门抄斩,大皇子母亲在冷宫自缢,新春宴上又闹出了那么大的丑闻。 真是小看了老五!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让老五那个要出身没出身,要权势没权势的废物监国。大皇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神色越发慌张。 外祖父我该怎么办?那个位置是我的,是我的! 徐毕昇安扶住他,抓紧他的手,眼神阴翳,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什什么?大皇子被徐毕昇的眼神吓得有点想退缩,徐毕昇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 徐毕昇死死地盯着他,口中说出一个让大皇子吓得差点跳起来的字眼,杀。 不不不行。大皇子战战兢兢的直摇头,即便他再怎么痛恨皇帝,但那也是他的父皇,弑父杀君,他不敢。 殿下,我们早就没退路了。徐毕昇将一个小小的药瓶子塞到大皇子的手里,不成功便成仁,徐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想想你的母妃,想想你的舅舅,你要他们白死吗? 不,不能大皇子全身发抖,最后还是握紧了手里的小瓶子。 好胤聪,外祖父看着你呢,不会有事的。徐毕昇抬手抱了抱大皇子,轻声安抚道。 温琅,温琅!我照着你说的,把滑翔翼做出来了!赵祺然喜出望外,蓬头垢面的冲进温琅的店里,看得出激动极了。 你做出来了?!温琅闻言也很惊讶,试飞过了吗? 试过了,试过了!要不然怎么算成功呢,你太厉害了!赵祺然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又蹦又跳。 是你厉害,我只是为你提供一点理论知识而已。温琅可不敢居功。 不不不,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呢,太厉害了,我试飞的时候,简直感觉自己长了翅膀,难怪你说这个东西叫滑翔翼!赵祺然情绪激昂,说个不停。 温琅递给他一杯水,说:你喝口水慢慢说,看样子你应该还没吃东西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哈哈哈。赵祺然是典型的科研人员,一忙起来别说洗澡梳头,就是吃饭喝水上厕所也能忘记。 你去楼上雅间坐会儿,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上去。温琅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坐在大堂里,估计被人看见都不想进来了。 哦哦哦,好,我要吃那个双皮奶!赵祺然毫不客气的点菜。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8) 知道了。温琅应下,叫人给他送上去。 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温琅推了一下坐在柜台内发呆的游景玥。 游景玥估计正神游天际,被温琅推了一下,身体下意识的抖了抖,没什么。 沉默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道:我觉得风掣好像心情很不好,可他不愿意和我说,是觉得我太幼稚帮不了他什么忙吗? 第123章 游景玥一说,温琅就明白柳风掣的心情肯定是好不了,毕竟疼爱他的父母战死沙场,哥哥临危受命,身边危机四伏。 可柳风掣却只能被困在平城。 这件事朝廷压了下来,若是让平明百姓知道一代战神居然陨落了,定然会引起恐慌,所以游景玥这会儿也什么都不知道。 温琅的眼神闪了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柳风掣现在肯定需要亲密的人去安慰吧,可他最痛苦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游景玥这件事,显然是不想让游景玥知道。 他不告诉你,自然有他的考虑,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就算是最亲密的恋人也是一样,没必要刨根问底,对方想和你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温琅摸摸游景玥头说道。 游景玥有些不明白,你和哥哥也一样吗? 温琅顿了顿,颔首道:嗯,我们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也默契的不去追问,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这并非代表我们认为对方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所以选择不说。而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许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也或许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懂了,谢谢你琅哥。游景玥点点头,展颜一笑。 温琅抬手搓了搓他的脸,咧嘴笑起来的游景玥看着有点可爱。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涌进一群官兵,其中居然还有不少外族人。 温琅眼神一冷,一把抓住游景玥手,一会儿别离开我身边。 游景玥慌张的看着温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把门关上。温琅一声令下,店里的客人伙计们赶紧将门关上,外面的官兵竟然在打家劫舍,甚至杀人! 我我我看见了外族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立即有人附和道:我也看见了!难道是喀鲁敕人打过来了? 店里顿时陷入一片恐慌当中。 温琅高声道:大家别慌张,尽量找地方躲起来,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喀鲁敕人不可能这么快打过来。 他的话让众人的脑子清醒了点,是啊,喀鲁敕临近南疆,南疆有镇南王守着,打不过来的。 众人将所有的座椅板凳堆到门口,堵住大门。 温琅对江奎嘱咐道:一会儿若是有人攻进来,你带着景玥先走。 江奎不赞同的说:可是东家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自保,不用管我,带着景玥往将军府跑,他们不敢去将军府。温琅和游景殊讨论过,张大将军虽然有意让三皇子争夺皇位,可他心中到底是有天下苍生,否则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三皇子的舅舅协助三皇子去支援南疆。 江奎看了看温琅,想到温琅的功夫,自保应该没有问题,这才重重的点头应下,您放心。 外面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的人们噤若寒蝉,温琅压低身子,将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随着一声巨响,利刃出鞘。 跑! 温琅为江奎和游景玥杀出一条血路,游景玥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江奎拉着往外跑。 琅哥! 视线中,温琅身上那件斗篷,镶着绯红的狐狸毛,那是温琅生日时,游景玥猎给他的,鲜血飞溅上去,将红色的狐狸毛染得淤黑。 他的脸上沾着血,几点血迹将他眉心的红痣掩去,手中的利刃削铁如泥,闪烁着寒芒。 没有人再能用哥儿去定义他,他是地狱来的罗刹,亦是要在这人间炼狱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济世菩萨。 你这是造反!安胤恒冲大皇子大声吼道。 大皇子拿瓶子的手抖了抖,我才是正统!我是长子!皇位应该由我来坐!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皇帝,手指颤抖的指着大皇子,畜畜生! 大皇子走近他,眼神有些疯癫,很快你就可以下去陪我母妃了,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上黄泉路。 咳咳咳皇帝急促的咳嗽着,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你疯了!谁都可以说父皇对不起他,唯独你不可以,你想想这些年父皇对你的宠爱,你竟然要亲手杀了他!安胤聪你是皇子,竟然听信外家摆布,通敌卖国,现在又要弑父杀君,我看你以后如何能把皇位坐得安稳!安胤恒被人用刀架着,口中义愤填膺的骂道。 你住嘴!大皇子跨步走到安胤恒面前,气急败坏的给了他一拳头,你懂什么!是你们逼我的!明明只要乖乖把皇位传给我就好了,可是他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让你去监国,你不过是个婕妤生的,也敢和我抢东西! 安胤恒听见大皇子说的话,震惊的看向病榻上的皇帝,父皇竟然让他去监国? 他以为父皇就算属意四哥也不会是自己。 咳咳咳胤恒心怀黎明苍生,你心中无仁,这天下如何能交给你!皇帝在剧烈的咳嗽后,头一歪晕死过去。 父皇!父皇!安胤恒急得想要冲过去,但脖子上的刀却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流出来的刹那,令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切不可轻举妄动。 大皇子大跨步走上去,手颤抖的凑到皇帝的鼻子下面,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有气。 他松了一口气,背上被冷汗打湿。 殿下,时辰不早了。徐毕昇身上沾着血迹,不用想外面肯定是横尸遍野。 徐毕昇。安胤恒眼神暗了下来,脸上却没有惊讶的神色。 五皇子殿下,别来无恙啊。徐毕昇冲他笑了笑,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意思,看着怪渗人的。 大皇子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走到床边,心一横,打开瓶盖子,打算给皇帝硬灌下去。 皇上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突然闯了进来。 众人齐齐看过去,竟然是皇后。 皇上,臣妾找不到嘉嘉了,快!快叫人去找嘉嘉!皇后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说着就要往皇帝身上扑。 安胤恒震惊的看着皇后,皇后这样子,分明是疯了。 快把这个女人拉下去。徐毕昇一脸嫌恶的说道。 几个侍卫进来要将皇后拖下去,皇后经过徐毕昇身边的时候,突然发起疯来,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挣脱了侍卫扑到徐毕昇身上,竟然一口咬掉了徐毕昇的耳朵。 哈哈哈哈,贱人!看你还怎么把那个贱人送到太子身边! 皇后的精神错乱,以为自己回到了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看见徐毕昇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弄死他,没了他,自然不会有徐贵妃。 徐毕昇反手给了皇后一巴掌,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直接捅死了皇后。 鲜血溅了一地。 大皇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手里的药瓶子因为发抖,掉在地上,连同里面的药水一并摔在地上。 徐毕昇看见这一幕,气得抬手就想给大皇子一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一把推开大皇子,准备自己来结果了皇帝。 大皇子脚下踉跄撞到安胤恒的身上,用刀架着安胤恒脖子的人担心伤到大皇子,赶紧抽了刀,就是在这一瞬,安胤恒一把扣住大皇子的脖子,立即和侍卫拉开一段距离。 局势瞬间逆转。 大皇兄,可别乱动,我虽然学艺不精,但在一瞬间掐断你的脖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安胤恒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大皇子浑身都在颤抖,冷汗直冒。 你放开他,我留你一具全尸,平城里里外外都被我们的人包围了,你不可能带着带着殿下走出去。徐毕昇的注意力从皇帝那里转移到了安胤恒身上。 安胤恒扬起唇角,那可不好说。 徐毕昇,你应该听过那句话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徐毕昇和大皇子还未反应过来安胤恒的意思,寝殿的门就被踹开,是张大将军。 陛下,请恕臣救驾来迟!张大将军对皇帝行了个礼,直接让人将徐毕昇一众乱党给抓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禁军呢?来人!来人!大皇子慌张的喊道,却没有人回应他。 徐毕昇比大皇子清醒,钟良呢? 身为禁军总领,带头谋逆,自然是被打入天牢,择日问斩。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徐毕昇抬头看去,竟是游景殊。 居然是你,难怪他能赢。 和我无关,五殿下宅心仁厚,胸怀天下,当是众望所归。游景殊看了安胤恒一眼,唇角微扬。 安胤恒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心头涌起一阵感动,游景殊才是他的亲兄弟吧。 王,大皇子败了。 纳托把玩在手中的核桃掉在了地上,他一脚将核桃踩碎,废物。 柳风泽打赢了一仗,我们被迫退回了邺城。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纳托眼神阴鸷,废物,废物! 属下们缩紧了脖子,不敢出声。 回去。纳托在这边看完了戏,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料,自然也没有留在平城的必要。 柳风泽比他想象中能干,这个人不能留,他喀鲁敕的勇士能杀掉镇南王,这个小镇南王的首级自然也是囊中之物。 他要回去,亲手取下柳风泽的首级。 借着混乱,柳风掣骑上自己的马,悄无声息的出了城,他手里握着游景玥的发带,深吸一口气,将发带揣入怀中,马蹄声响,没有一丝停顿,向着他的故土,飞奔而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两个仇敌,竟然会在大安朝的土地上,狭路相逢。 第124章 游景玥脑子很疼,清醒后一时没有弄明白自己在哪儿。 他揉了揉自己后颈,有点疼,记忆回笼,他怎么觉着自己好像看见了柳风掣? 刚要下床,一个丫鬟便推门而入。 小公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丫鬟上前来搀扶住他。 游景玥摆摆手问她: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张大将军府上。丫鬟将他搀扶到凳子上坐下,又替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手心。 游景玥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陡然想起江奎为了保护他四面受敌,身受重伤。 江奎叔呢?和我一起人呢?游景玥猛地放下茶杯,冲丫鬟问道。 丫鬟告诉他,大夫已经给江奎看过了,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现在正在客房里养伤。 游景玥闻言松了一口气,那是谁送我来? 是一位姓柳公子。丫鬟回答道。 果然不是梦,真是柳风掣救了他和江奎叔,还将他们安全送到了将军府。 他人呢?游景殊看了一眼窗外,竟然已经天光大亮,这么说他昏迷了一宿? 那位柳公子将您们送到之后,又和我家大少爷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丫鬟耐心和游景玥解释道。 走了?游景玥喃喃自语,外面那么乱,柳风掣会去哪儿? 不过柳风掣武艺高强,游景玥倒是不大担心他安全问题。 而且柳风掣向来神出鬼没,一般都是他主动来找自己,自己想主动去找他,很难找到。 外面怎么样了?游景玥询问道。 昨夜里外面清扫了一夜乱贼,全城上下戒备森严,好在天亮后,那些异族人和大皇子一党党羽都被抓住。 用不了多久,历史即将翻开崭新一页。 丫鬟去给游景玥叫人送些吃过来,游景玥垂下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黑发扫过他手背,他骤然意识到,自己发带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条发带他经常用,还挺喜欢,不过万幸保住了性命。 琅哥!游景玥猛地站起来往外跑去,顾不得自己脑子晕乎乎,脖子还疼。 游景殊和安胤恒现在正是忙碌时候,他派去保护温琅暗卫挤过人群,面色冷凝走到他面前,说:伯爷失踪了。 刹那间,游景殊脸色惨白,他眉头紧锁,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胆寒气息,怎么回事? 暗卫稳了稳心神解释道:伯爷为了保护百姓,孤身一人将乱军引走,属下们追查到一所废弃屋子附近,在那里失去了伯爷踪迹,四周有明显打斗痕迹,属下们捡到了这个,应该是伯爷东西。 游景殊拿起暗卫包在锦帕里簪子,簪子断成了三截,是温琅生日时候,他送给他。 景殊,你先不要慌,温琅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我立即调派人手过去,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会突然消失。安胤恒将手搭在游景殊肩膀上安慰道。 游景殊握紧手中簪子,恍惚神情只在一瞬便被敛去。 一会儿耀启会送老师过来,你若有事可以询问老师意见。游景殊和安胤恒交代道。 安胤恒震惊于游景殊竟然把黎老爷子请动了。 你放心去吧。安胤恒郑重点头应下。 游景殊深深看了他一眼,说:胤恒,莫忘初心。 这是在他及冠之年,父亲告诫他,在今天,他同样把这四个字送给安胤恒。 一直没什么实感安胤恒,骤然在一刻,感受到了肩头重担,他深呼一口气,重重颔首,莫忘初心。 游景殊一路向外面极速前进,扯过马匹利落翻身上去,完全没有要坐马车意思。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09) 马蹄声响,游景殊策马狂奔,目光冷凝。 温琅,等我。 游景殊赶到温琅失踪地方,那里有暗卫正守着,四周鲜血四溅,灰扑扑墙面上飞溅着已经发黑血迹,足以看出这些血迹已经有些时间了。 他几步走进屋子里,目色清寒,可有暗道? 属下们已经翻找过了,没有暗道,也没有伯爷踪迹。暗卫禀报道。 附近搜寻过了吗?游景殊问着,目光还在屋子里打量着,这里面没有发生过打斗痕迹,也就是说温琅在外面把人甩掉,然后进了这间屋子,然后凭空消失了? 都找过了,只找到了乱军尸体。 游景殊脑子里闪过温琅秘密,想起以前在临溪村有一次温琅掉下了山崖,可那附近他和临溪村村民们都找过了,也没有看见温琅踪迹,温琅后来完全是凭空出现。 他找到温琅时候,温琅是在悬崖下,正在往上爬,如果温琅可以选择,他肯定不会出现在悬崖下,也就是说温琅可以藏起来,但没有办法选择出现地点,在哪里藏起来就会在哪里出现。 游景殊脑子迅速思考着,片刻后,下令让暗卫们到附近去找找,他再翻找一次这个地方。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游景殊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神奇事情发生。 温琅,我来了,你在这里对吗?他声音不大,屋子也不大,所以他一开口,整个屋子里都可以听见他声音。 抱歉我来晚了,丢下你一个人。周围都没有别人,只有我,你可以放心出来。游景殊每说一句话视线就在四周逡巡。 他看似平静面孔下藏着他慌张,喉咙有些发紧,他从昨天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嘴唇干到起皮,头发也有些凌乱,半点没有平日里霁月清风。 过于安静环境,只听得到游景殊一个人说话声音,没有任何回应寂静让游景殊心乱如麻。 难道是他猜错了? 温琅会不会被纳托带走了? 这是游景殊最不愿意猜想结果,他心越发慌乱,越来越无法待在这个屋子里,他得去找温琅,现在肯定还来得及! 一番挣扎后,游景殊眉头紧皱,握紧拳头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突然他听见米缸里传来细小响声,游景殊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掀开米缸盖子。 正与里面温琅四目相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温琅拍拍自己胸口,他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悄悄想探查一下外面情况,隐隐听见游景殊声音,还以为自己是太想游景殊,因此产生了幻觉。 游景殊目光死死地盯着温琅,心里顿时百感交集,他将人从米缸里扶出来,温琅双脚刚落地就被游景殊狠狠地抱在怀里。 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游景殊双臂越收越紧,像是要将温琅与自己合二为一。 温琅清晰地感受到游景殊慌乱,心疼回抱住他,我没事,不会有事,别忘了我有个秘密。 就算知道,游景殊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害怕情绪。 温琅忽然咧嘴一笑,道:想看看我秘密吗? 游景殊怔了怔,询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温琅探头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瞬息间,游景殊眼前景色换了样子。 映入眼帘是郁郁葱葱树木,放眼望去,看不到边界,深呼吸一口气,游景殊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洗涤了,周身疲惫一扫而空。 这是番茄。游景殊转过身看见了一大片番茄地,旁边是西瓜地,草莓地,还有红辣椒青辣椒,种类繁多。 难怪温琅总是时不时就能掏出点味道特别鲜美水果,蔬菜,原来都是从这里面拿。 温琅笑吟吟拉着他手走到一口四四方方泉井边,这是灵泉,你腿就是靠它治好。 游景殊恍然大悟,过去那些疑惑点也都一一有了答案。 温琅带着游景殊在这里逛了一圈,不过太大了他也没有逛到过边界,温琅顺手摘了一串葡萄,用灵泉冲洗了一下递给游景殊,很甜。 游景殊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味道确非常好,吃了后感觉神清气爽,他摘下一颗喂到温琅嘴边。 温琅张嘴吃下葡萄,顺便舔到了游景殊手指尖,游景殊觉得温琅是故意,他俯身将温琅按在草地上,亲了上去。 柔软草地带着青草芬芳,温琅眉眼含笑,抬手抱住游景殊脖子。 两人就这么亲了会儿,温琅仰望着他,眼睛里笑意逐渐散去,被郑重神色取代,他摸了摸游景殊脸,说: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关于我为什么会懂那么多你们闻所未闻东西。 游景殊低头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可以不用说,或者等我们走完这一生,要离开时候再说。 他知道这关乎温琅一个很重大秘密,人心是很难琢磨东西,游景殊宁愿温琅自私一点,多保留一点,也不想让温琅有受到伤害可能,哪怕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温琅突然笑了一下,怎么,不敢听吗? 游景殊无奈捏了捏他耳朵,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真认为自己会有伤害我一天吗?温琅盯着游景殊眼睛,神情很轻松问道。 不会。游景殊没有丝毫停顿。 温琅展颜一笑,这不就对了,有什么可担心呢,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他手在游景殊脸上摩挲着,轻声道:我对感情很偏执,如果不是全部我就不会要,既然你承诺了给我全部,我也答应了,就没有反悔机会了。你敢背叛我,我真会和你同归于尽,是不是很可怕? 游景殊打从心里绽开一个笑容,低头吻上去,求之不得。 第125章 游景殊安静地听温琅讲述离奇的上一世。 也从温琅的讲述中明白温琅对感情为什么那么犹豫,那么缺乏安全感,又那么偏执的容不得一点沙子。 更明白了温琅为什么会那么在乎爹娘的感受,在乎到可以委屈自己的感情。 因为两世,温琅都没有尝到过父母的疼爱。 游景殊心疼极了,他小心地将温琅拦入怀中,轻轻地吻着温琅的额头,他无声的用行动告诉温琅,有我在,我很爱你。 温琅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 真好啊,他能遇见这个人,和这个人相爱,他上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避免暗卫找人,温琅和游景殊没有在空间里待太久,暗卫们虽然心里很奇怪,那个屋子明明来来回回翻过了也没找到伯爷的踪迹,怎么游先生一去就找到了?但咱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 游景殊带着温琅回县伯府,府上四周都有人把守,双胞胎被吓坏了,见到两个哥哥回来,直往两人怀里扑。 游明远和游景殊对视一眼,游景殊冲他点了一下头,游明远面色沉重,没有在这里说什么。 我让江奎叔送护景玥去了将军府。温琅没看见游景玥,一拍脑门儿骤然想起这件事。 我派人去接,你就待在家里。游景殊这次是被吓得不轻,可不敢再让温琅在这种时候胡乱跑。 温琅留有衣服在空间里,他那浑身是血的衣服已经被他换掉,否则那身血衣铁定能把游景殊吓晕过去。 宋绫婉见温琅和游景殊都完好无损,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拉着温琅的手不肯放。 温琅原本以为宋绫婉还在责怪他明明是汉子,却要和游景殊在一起的事情,没想到宋绫婉对他的关心半点不减,心里顿时内疚起来。 宋绫婉放松心情后,注意到温琅的脸色并不好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拉着他的手,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温琅在担心什么。 还没吃饭吧,景殊也吃点东西再去忙。宋绫婉叫住转身要走的游景殊。 游景殊没办法,只能听话的坐下,等着他娘去厨房弄点吃的过来。 游明远叫人把双胞胎带下去,坐到椅子上,说:你们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景殊,我的想法还和当初你问我时一样。 谢谢爹。游景殊知道他爹很想得开,主要是他娘,心里担忧的事情太多,怕他们老无所依,怕他们对不起游家列祖列宗。 身前不问身后事,若是到那时候真有列祖列宗责怪他,他再去领罚吧。 总之此后余生,他要定温琅了。 温琅不明所以,不知道游景殊父子俩在打什么哑谜。 游明远笑了笑说:景殊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放宽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温琅怔了怔,他一直都知道游明远很开明,可听到他这样安慰自己,温琅的心脏像是被热水泡着,又酸又涨。 嗯。温琅点了点头,眼眶泛红,声音有些颤抖,谢谢爹。 宋绫婉过来时,睨了游明远一眼,娘简单的炒了几个菜,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温琅和游景殊端起碗吃饭,宋绫婉夫妻二人就坐在那儿陪着他们,宋绫婉用公筷帮温琅布菜,多吃点,瞧你瘦的。 谢谢娘。温琅乖巧的吃着饭。 宋绫婉以前以为温琅是哥儿,因着温琅长得高,若是再吃胖了,看着就会格外雄壮,自然不好看。 现在知道温琅是个汉子后,再用看游景殊的眼光去看温琅,顿时感觉温琅太瘦了,以前是偏瘦,现在是过瘦,以后一定要给温琅补起来。 多吃点,怎么也要长到景殊那样,我瞧着你比景殊也矮不了多少。宋绫婉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越看越觉着般配。 都是两个俊俏的青年。 温琅悄悄给了游景殊一个眼神。 娘这个态度是同意了? 游景殊悄悄在桌子下面拍了拍温琅的手背,既是安抚他,也是在告诉他,是的,娘同意了。 吃过饭后,游景殊又匆匆离开,温琅有些困,往自己的小院儿走去。 宋绫婉叫住他,和他说了几句话,事情娘已经听景殊说了,以前怎么着,以后还是怎么着,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孩子。 她的目光过于温柔,让一直提心吊胆的温琅,骤然间红了眼眶。 宋绫婉拍了拍他的手背,同样红了眼睛,别怕,啊。 娘。温琅俯下身抱了一下宋绫婉,宋绫婉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哎,娘在呢。 温琅回到院子里,刚睡下没多久,游景玥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见他安稳地睡在床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温琅听见游景玥开门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息声,醒了过来。 没没什么,琅哥你没事就好。游景玥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 我没事,你和江奎叔也没事吧?温琅拿过外衫披上,下了床。 江奎叔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还在将军府养伤。游景玥面露愧疚,他抬起头看向温琅说:琅哥,是风掣救了我,不过他把我和江奎叔送到将军府后就离开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他啊?我有点担心他。 这会儿刚过晌午,游景玥一直没有等到柳风掣来找他,他莫名有些心慌,如果柳风掣办完事,应该会回来找他,更何况柳风掣在这平城似乎也没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做。 他听说了大皇子和徐毕昇通敌卖国,意图弑父杀君的事情,心里更是担心柳风掣。 柳风掣不见了?温琅蹙了蹙眉。 一个想法瞬间从他脑子里闪过,昨夜里是最好的时机,如果他是柳风掣,他应该也会那样选。 只是游景玥该怎么办? 温琅猜到柳风掣已经走了,他没有带走游景玥,这就是柳风掣的选择。 游景玥此时还不知道,柳风掣已经选择回南疆,恐怕此生很难再见。 温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和什么都不知道的游景玥解释。 嗯,我会叫人去找一下柳风掣,你昨天也吓坏了吧,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吧。温琅只能若无其事的应下这件事,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温琅没有想到的是,虚假的平静会被这么快打破。 游景玥刚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正坐在桌前吃东西,就听见外面有下人通报,说是郡萝公主登门。 郡萝公主? 游景玥的脑子空白了一会儿,陡然想起这个人是谁。 那个看起来很喜欢柳风掣,皇帝有意把她指给柳风掣的公主,她来做什么? 温琅领着郡萝公主到游景玥的院子里来,游景玥才意识到郡萝公主是来找自己的。 我有几句话想和玥公子说,可以吗?郡萝公主对着温琅半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说话也是温温柔柔。 温琅看了看郡萝公公又看了看游景玥,游景玥回过神来,对温琅说:琅哥你去休息吧。 温琅哪里睡得着,他大概猜到郡萝公主的来意,有事情第一时间找我,记住了。 他的语调不容置喙,让游景玥心头微惊,愣愣的点头应下。 温琅离开后,郡萝公主挥退了贴身宫女,游景玥见状也让丫鬟们都下去。 郡萝公主仔细打量着游景玥,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花来,直把游景玥看得很不自在。 不知道公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游景玥主动开口问道。 郡萝公主看了他一会儿,说:如果没有你,风掣哥就是我的驸马。 她一开口,说出的话半点没有她看起来那么温柔。 游景玥顿了顿,分寸不让的说:我就在这儿。 对,没有如果,风掣哥就是喜欢你,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你看起来并不如我。郡萝公主打量游景玥的眼神很是挑剔。 若是以前的游景玥早就发脾气了,但这两岁他也不是白长的,四平八稳,平平淡淡的回答道:公主这一趟来的想必并不容易吧,应该不是为了说这种废话。 公主是千金之躯,景玥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可比性,但喜欢一个人并非看重他出身高贵,容貌出众,风掣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没有人能左右他。 郡萝公主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诧异于游景玥敢这样和她说话。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10) 沉默片刻,郡萝公主忽然扬起唇角说:我在宫里第一眼看见他,就深深的被他所吸引,他有着平城男子没有的气魄,父皇留下了他,母后问过我怎么看他,那时候我就猜测到,父皇大概想把我指给他。我很高兴,主动接近他,和他说话,我以为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姻缘。 郡萝公主忽然抬眸看向游景玥,直到我送了他我亲手绣的香囊,他拒绝了我,说他没有想到我会有那个意思,他说他心里有人,我不相信,我以为他是骗我,直到你出现,他和你说话时,是那样鲜活,不再死气沉沉,和我见到的他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我才明白,他没有骗我。 游景玥眉头紧拧,不明白郡萝公主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特意赶来和他说这样一番话。 他那样喜欢你,珍视你,可他终究还是抛下了你。郡萝公主脸上的笑意有些惨淡,他是关不住的雄鹰,我们谁也留不住他。 什么意思?游景玥骤然捏紧了拳头。 郡萝公主注视着他,笑道:你真的很单纯,镇南王夫妻二人战死沙场,世子柳风泽临危受命,接手柳家军,领军杀敌,四面楚歌,昨夜里那么好的机会,风掣哥怎么会错过。 她望向窗外广阔的天际,说:他回家去了。 再也不会回来。 第126章 难怪柳家军会节节败退。安胤恒收起书信,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怒火。 柳风泽力挽狂澜,说明他们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游景殊沉吟道:现在三皇子领军支援,我比较担心喀鲁敕人手中也握有张家军排兵布阵的信息。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安胤恒点点头,说:我让人快马加鞭去告诉柳风泽这个消息。 还有得让三哥注意一点。 安胤恒匆忙离开,温琅才和游景殊说上话,他有些心虚的看向游景殊,说:郡萝公主到家里去找过景玥了。 游景殊闻言侧头看向温琅,景玥去追柳风掣了? 不得不说有一位料事如神的爱人,真是让人开心又难过。 嗯。温琅点了点头。 游景殊抬手捏了捏温琅的后颈,像是拎猫一样。 温琅顿时绷住身子不敢动。 你拦不住他,他一旦决定一件事,我们就算把他关起来他翻窗砸门也要去做。游景殊能够理解温琅的做法,比起游景玥悄悄离开,温琅正大光明将他送走倒是更好。 你给了他灵泉和钱吧。 嗯。温琅点点头。 还派了人护送他。游景殊说。 嗯。温琅抬手为游景殊鼓掌。 宝贝你可以去当半仙了。 游景殊忍俊不禁,从温琅的后颈抚过他温热的脖子,我观公子红鸾星动,必将与有缘人情定三生,生生世世白头到老。 温琅忍不住咧开嘴角,哦?不知道我的有缘人在何处呢? 游景殊捻了捻他柔软的耳垂,低下头嘴唇擦过温琅的嘴唇,说:在你眼前。 温琅的心尖被挠了一下,痒极了。 游景殊比他还贪心,不仅要今生,还想要来生,想要生生世世。 可他很喜欢游景殊的这份贪心。 景玥少爷,天快黑了,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夜里赶路不安全。护卫提议道。 游景玥骑马从白天跑到傍晚,也累得不轻,纵然心里慌乱,可他也明白护卫说的话,好。 三人趁着天黑前进城,找了家客栈歇脚。 夜凉如水,这还是游景玥第一次独自出门,等到四周安静下来,他的脑子不再被冲动吞没,后怕席卷而来。 他真的就这么走了,抛下他的父母兄弟,毫不犹豫的追了出来。 从衣领里拿出一枚兽牙,游景玥握紧了它,这是柳风掣送给他的,是柳风掣第一次猎到猎物时,为了留作纪念取下来的一颗兽牙。 握紧兽牙的手有些颤抖,游景玥吞咽一口唾沫,凶巴巴的自言自语道:柳风掣等我追到你,一定要打死你。 心中固然有慌乱和害怕,但游景玥并不后悔,左右睡不着,游景玥翻身起来点燃了蜡烛,提笔给爹娘写了一封信,说明自己的去向,再三告罪,又让他们不要怪温琅,是他求着温琅让他走的。 将信装入信封中,游景玥爬回床上,脑子里纷乱一片,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次日清早,游景玥醒来,浑身酸疼得要命,昨天一路狂奔,他没有经历过这种奔跑,以前都是跑着玩,昨天真的是拼命在跑,现在大腿内侧,特别疼,估计已经被磨破皮了。 吃过早饭,护卫看见游景玥走路不自然,询问他要不要休息一天再赶路,被游景玥严词拒绝了。 快走吧。游景玥很担心柳风掣,想要尽可能快点追上他。 他们先去寄了信,再出城去。 两个护卫对于游景玥的坚强和执着有些意外,他们以为游景玥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公子,还是个哥儿,用不了多久就会哭着说要回平城,不过现在他们似乎是低估了爱情的力量。 他们一路很少歇息,到下午的时候游景玥面色苍白,他抿着泛白的嘴唇,眼睛却是闪着光。 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这四周没有城镇,两位护卫告诉游景玥,他们今天只能在荒郊野外露宿。 游景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没有意见,嗯。 天色黑下来之前,他们找到了一间破庙。 护卫将游景玥从马上搀扶下来。 轰隆天空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 要下雨了,我们快进去。护卫催促道。 游景玥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举步维艰,他艰难的挪动到庙里,大雨没有任何预兆的倾泻而下,他耸动两下鼻子,眼神陡然一沉,有血腥味。 两位护卫显然也嗅到了。 游景玥的目光在破庙里逡巡,电光闪烁,将庙里的神像照亮,和善的神像遽然变得像是罗刹般可怖,游景殊全身一抖,因为惊吓打了个嗝。 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嘴,视线所触及的地方,竟然看见一只满是鲜血的手。 神像后面藏着一个人。 鲜血蜿蜒,游景玥惊骇的看着距离自己脚下不远处的血迹,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因为惊吓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两位护卫有些为难该不该走,后面是倾盆大雨,周围根本没有别的可以躲雨的地方,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下来,现在出去根本就是在找死。 一位护卫将游景玥护在身后,另一位护卫小声的说:我去看看。 游景玥想要别过头,突然间他看清了那只满是鲜血的手上,握着一条发带。 借着闪电劈过,他看清那条发带,似乎是自己的,上面绣着一弯新月。 他浑身一震,一个惊骇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不会的,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然而身体比脑子更快,他猛地从护卫身后跑出,向着神像后面脚步踉跄的奔跑过去。 少爷! 护卫没想到游景玥会突然冲出来,惊呼一声没来得及拉住他。 游景玥的腿太痛了,跑到神像后面,直接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视线变矮,也让他彻底看清,这只手的主人,赫然就是柳风掣。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游景玥怔在原地没有动弹。 柳风掣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衫,看不出到底流了多少血,但他的手,他的脖子,他的脸上全都是血,头发凌乱的散落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半张脸。 游景玥双手颤抖,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他伸手去触碰柳风掣,无论碰他那里,都会让他的手心沾上血迹。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游景玥慌乱无措,入目全是一片猩红,电光将柳风掣苍白的脸照亮。 游景玥不敢去确定柳风掣还有没有呼吸,他猛地想起温琅给了他三个瓶子。 瓶子,瓶子!游景玥的手在颤抖,呼吸也乱极了。 那个救命的瓶子里装着的是水,至少看上去和白水没有区别,游景玥不认为温琅会拿这个戏耍他。 他掰开柳风掣的嘴,想把水给他灌进去,可柳风掣紧闭着嘴巴,根本灌不进去。 游景玥用袖子擦了一把被泪水糊住视线的眼睛,求求你,张一张嘴。 柳风掣! 像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药水终于灌进了柳风掣的嘴里。 游景玥紧张的盯着柳风掣,大气也不敢喘。 然后他看见柳风掣脖子上的伤痕,竟然迅速愈合,快得令人咋舌。 难怪琅哥说这个是拿来救命的。 游景玥无心去思考这到底是什么神丹妙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他紧张的盯着柳风掣,直到柳风掣在他的注视下睁开了眼睛。 柳风掣抬起手,摸了摸游景玥的脸,眼里带着复杂的笑意,死前能看见你,真好。 一句话让游景玥刚控制住的眼泪,瞬间像是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你还没给我一个交代,死什么死!游景玥扑进柳风掣的怀里,疼痛让柳风掣意识到这不是幻境,也不是梦,是真的,他没有死,游景玥来找他了。 游景玥在他怀里哭到打嗝,我不准你死,你不准死!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凭什么你说走就走,凭什么你可以抛下我?!你既然要走,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一句又一句控诉听得柳风掣心都要碎了,他紧紧地抱住游景玥,在他额头上落下轻吻,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的错,是我情难自禁。 游景玥抓紧他胸口的衣衫,他不敢想,要是他不来追柳风掣,柳风掣就会孤独的在这个破庙里死去,没有人知晓。 不准再丢下我。 柳风掣抱紧了他,这样的游景玥他如何舍得再放手,好。 谢谢你景玥,谢谢你这么勇敢。 游景玥的头抵在柳风掣的肩头,泪水沾湿了柳风掣的衣衫,他也感谢自己勇敢了这么一次,否则他就真的会永远失去柳风掣。 他仰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柳风掣,四目相对,目光交汇,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等回过神时,四片唇瓣已经贴在一起。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柳风掣以前从不会越矩,他大概也是想给自己和游景玥留一条后路,做过最过界的事情就是离开的那晚,在游景玥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现在所有的退路都被游景玥亲手斩断,柳风掣如何还能退缩。 他的小狐狸总能出乎他的意料。 两个护卫很有眼色的走到破庙门口为两人放风,虽然这种雷雨交加的夜晚并不会有人来。 从柳风掣的口中,游景玥得知柳风掣竟然遇见了纳托,柳风掣如何能放纳托离开。 他虽然差点死,但纳托也被柳风掣重伤,斩断一只手臂,被下属带走去找大夫接手,若非他们急着离开,应该会发现柳风掣还有一口气在。 游景玥听得胆战心惊,面色苍白的捏紧柳风掣的手,满心后怕。 第127章 皇帝卧病在床,命五皇子安胤恒监国。 虽然皇帝还有一口气在,但他现在咽不咽下这口气都没差,安胤恒和游景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余党。 将朝堂上下进行了一番大清洗。 满朝文武战战兢兢,生怕这把刀会落到自己头上,五皇子上位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但现在看见五皇子身后的游景殊,他们顿时恍然大悟,有游家人在后面出谋划策,无怪五皇子会胜出。 眼看着游景殊竟然把黎老请出山了,那些想要参游景殊一本的官员们纷纷闭了嘴,这可是连当今圣上都请不动的黎老啊。 游景殊和安胤恒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要处理乱党,要肃清朝堂,要关心南疆战事,真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给你们做了宵夜,吃点再忙吧。温琅端了两碗芋圆过来,这会儿天气还未转暖,吃点热乎乎的甜品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什么?安胤恒最为期待的就是温琅送宵夜的时候,总能拿出各种各样他没有见过的吃食。 太监想要给安胤恒试毒,安胤恒一把推开他,将碗端到自己面前说:我要当第一个吃的。 殿下万万使不得啊。太监扑通一下给安胤恒跪了下去。 安胤恒充耳不闻,赶紧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嗯!好吃! 温琅笑着摇摇头,心说安胤恒这么跳脱真的没问题吗? 游景殊似乎是猜到他的想法,勾了勾他的手,温琅趁机和他牵手,是不是很累? 还好,多亏有你送吃的过来。游景殊轻轻摇头,一只手用勺子吃芋圆,一只手拉着温琅的手。 一旁的安胤恒看见,酸得不行,啧啧啧,欺负我孤家寡人一个。 忙里偷闲,安胤恒想念起孟析觉,自从那次孟析觉来找过自己,他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过了,他这边忙碌,孟析觉那边也不大方便来找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孟析觉。 想到孟析觉,安胤恒便开始神游天际。 温琅忽然拿出一个木头小人放到安胤恒面前,笑道:有人托我带给你的。 安胤恒惊喜的拿起来一看,这是以前他送给孟析觉的,有段时间他沉迷于木工,便雕了个小人送给孟析觉,雕的是孟析觉本人,他以为孟析觉早就扔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 他没扔。安胤恒眷念的拿起木头小人,反复在手心把玩,他刻的可真好,和孟析觉长得一模一样,所谓睹物思人便是如此吧。 有了孟析觉暗中打气,安胤恒吃完一碗芋圆后,又有了动力。 温琅和游景殊看着天色已晚,正准备出宫,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皇帝驾崩了。 安胤恒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怔愣的望着外面,遽然红了眼眶。 温琅也没想到皇帝居然驾崩得这么快,他以为皇帝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11) 皇帝虽然驾崩了,但南疆的战事还在持续,柳风泽收到安胤恒这边传过去的消息,抓住了内贼,临时改变作战方式,再加上三皇子和张家军相助,战事终于有了捷报。 柳风掣和游景玥快马加鞭赶回南疆,一路上游景玥的面色惨白,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吓得柳风掣让他慢慢赶路,游景玥却倔强的摇头,不肯耽误柳风掣。 若是你一个人肯定不会是这个速度,你已经在迁就我了,不用再放慢速度。游景玥坚持让柳风掣继续赶路,柳风掣若是强行停下来,他便自己翻身上马,往南疆赶,丝毫没有要等柳风掣的意思。 柳风掣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依着他,心疼极了。 可游景玥的这股韧劲也越发让柳风掣钟爱他。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南疆,柳风泽在看见柳风掣的一瞬间,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大哥。柳风掣长高不少,也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他站在柳风泽面前,高大英武,仿若是年轻时的镇南王。 柳风泽眼眶发热,张开怀抱,风掣,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柳风掣咬紧牙关,眼睛通红。 柳风泽知道他想到了爹娘,安慰地拍拍他的背。 两人分开之后,柳风泽才注意到旁边身材高挑,容貌昳丽的少年。 景玥?柳风泽看了看游景玥又看了看柳风掣,问道:你怎么把景玥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游家会找他们拼命吧。 游景玥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咧嘴笑了笑,是我硬要跟上来的,和风掣无关。 柳风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柳风掣牵住游景玥手对柳风泽介绍道:大哥,这是我未来的夫郎,你弟媳。 听见柳风掣的介绍,游景玥脸上一热,终于有了血色。 你们?柳风泽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弟弟居然会和游景玥在一起,不过一开始的震惊之后,柳风泽还是很替自己弟弟高兴。 你小子,真够可以的,把游相家的哥儿都拐走了,以后跪着去和游相一家谢罪吧。柳风泽拍了一下柳风掣的后脑勺,和颜悦色的对游景玥说:景玥,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一会儿我让人送你们回镇南王府去,你嫂子肯定喜欢你,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尽管和我说,大哥替你教训他。 游景玥笑弯了眉眼,好,谢谢大哥。 听见游景玥叫自己大哥,柳风泽抑郁多时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柳风掣心念一动,握紧了游景玥的手,看他的眼神越发热切。 如有实质的眼神让游景玥羞得面红耳赤。 因为还在国丧期间,安胤恒登基仪式一切从简,虽然不能大办,但不少朝臣还是认为太过于从简,向安胤恒提出了意见,没想到一直以来都很好说话的安胤恒不耐烦的说:朕没时间弄那些繁文缛节。 随后将人都赶了出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新皇登基,藏污纳垢的朝堂被彻底肃清,安胤恒出乎意料的强硬,但这并不代表他听不进去意见,他和黎老等人商量的时候态度非常谦和,该强硬的时候半点不犹豫。 徐毕昇和其余党被处死,大皇子念其兄弟情谊,被贬为庶人,终身不得入平城。 大皇子妃一家也没能逃脱,只留下一个女儿由安胤恒让人选了一家家世不错的人家抱了去,至少一生不会愁吃穿。 四皇子被封了安逸王,听这个名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四皇子和他的母妃战战兢兢,以为新皇登基会弄死他们,这对他们来说倒算是好结果。 整顿朝纲之后,安胤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游家平反,并再次任用游明远,因为先帝废除了宰相一职,安胤恒便封了游明远太傅,黎老任太师,辅佐刚继位尚还稚嫩的他。 游景殊更是一飞冲天,直任尚书令,众人这下算是明白,游家押对了宝,这是要盛宠不衰啊。 请安胤恒三思的奏折层出不穷,安胤恒视若无睹,铁了心要将游家捧上云端。 现在谁人不知游家父子是新皇跟前的红人,谁见了游家父子都想要上前去巴结,只可惜这俩父子,一个和善可亲,说话却是滴水不漏,一个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都不是容易巴结的主儿。 游采芙?安胤恒早就把这个人忘记了,这会儿听人说起,才隐隐记起这女子是游景殊大伯的女儿。 和大皇子在御花园里乱来被抓了个现行,似乎是为了观察她有没有怀上孩子,才被皇后关了起来,皇后因为太子和六皇子的事情疯了,自然不会再去管这件事,而游采芙也就无人问津,一直到现在。 她怀上大皇子的孩子了?安胤恒问道。 回陛下,居太医前去把过脉了,的确是有喜了。太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这太监说起来以前本是李德福手下的人,他和旁人不同,心思不活泛,不懂得孝敬李德福,被李德福折磨得半死后赶到冷宫里去伺候,这是要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 不过他运气算好,太子出事那日,就是他发现了刺客,之后被带去审问,确定和他无关后,将他放了出来,也没再让他回冷宫,安胤恒见他老实,便点了他到跟前伺候。 说实话,大皇子和游家大房的种,安胤恒并不想留。 他思索一番,让人去请了游景殊过来。 游景殊听说了这事儿,皱了皱眉头,说:安胤聪现在只是一介布衣,他的孩子也应当是如此,既然游采芙怀了他的孩子,就让游采芙自己选吧,是去找安胤恒还是回家。 安胤恒点点头,游景殊说的不错,但仔细算来,游采芙肚子里的是皇家的血脉,万一是个男孩儿。 游景殊看了看他,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劝道:陛下,四皇子和三皇子还未有子嗣,您不用着急。 知我者,景殊也。安胤恒打得是什么主意,自然是过继他兄弟的孩子到自己膝下,若是有能当大任的,便立为储君。 孟析觉说愿意等他,他也不可能做出自己三宫六院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事情。 温琅又送了粮食去前线是吧?安胤恒拍了一下游景殊的肩头说:替我谢谢他。 他说不能让拼命为我们守护安宁的将士饿肚子。游景殊提起温琅眉眼顿时柔和下来。 安胤恒闻言感慨万千,希望南疆的战事能尽快平息。 景殊,你以前和我提的那件事,我准备好了。安胤恒打开圣旨,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是游景殊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 第128章 新皇力排众议,修改律令,则日起嫁娶自由,不论男子女子还是哥儿都可以自由婚配,这也意味着同性可以嫁娶,哥儿的选择不再只能嫁人。 这条律法一经颁布,整个大安朝上下一片哗然,有喜极而泣的,自然也有守旧派认为新皇此举有悖人伦。 朝堂上敢指责新皇的人却没有几个,毕竟文武百官中领头的几位都是此条律法的推崇者。 游景殊更是起草了一份婚姻法,现在正在与黎老,游明远共同修撰,争取草日颁布。 等到律令颁布的这天,温琅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无意间说的一句话,游景殊早已记在心上,并为之付诸了行动。 律令刚推行的时候是没有多少人敢去尝试的,毕竟扎根在心底陈旧的观念是不可能在瞬息间改变。 但是不着急,一切都在变好的路上。 游采芙被他家里人赶出来了。温琅对此有些意外。 游景殊听了却是淡然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伯一家都是同一种人,自私自利,如今游采芙怀着安胤聪的孩子,安胤聪又贬为庶人,头上还顶着弑父杀君,意图谋反的罪名,他们一家如何敢接手游采芙这个烫手山芋。 也是,不过游采芙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温琅对游采芙不熟,既没有想踩上一脚也没有帮扶一把的意思。 管他们做什么。游景殊牵着温琅的手坐到庭院里的石凳上。 这会儿已经是初春,空气中可以嗅到花香。 你母亲的消息查到了。游景殊将一份文书递到温琅面前。 温琅愣了愣,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拿过文书没有着急看,你看过了吗? 嗯。游景殊点了一下头,说:和你猜想的差不多。 我想也是。温琅低头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他的生母尤氏是温世仑老家一位秀才的女儿,是当地的夫子,也算是腐书网出身,自从嫁入温家,一直任劳任怨照顾婆婆和丈夫。 尤氏的父亲是温世仑的老师,所以温世仑时常能见到尤氏,自然而然对尤氏起了心思,他费尽心思追求到了尤氏,尤氏的父亲其实并不看好温世仑,他是温世仑的老师,看得出温世仑性格里的缺点,自然是不放心将掌上明珠交到温世仑手中。 可惜后来尤氏的父亲患上急症,不得己在撒手人寰前将尤氏交付给温世仑,并且拜托了自己的好友举荐温世仑,给了温世仑更好求学的机会。 可温世仑并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他远赴平城赶考,中了二甲,被国子博士周仕看中,想将其女周月兰嫁给他,温世仑和周月兰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只是恰好家中来信,说尤氏怀了身孕。 见过平城贵女的温世仑,如何还看得上乡野村妇的尤氏,他和周月兰真可以说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谁也没有把尤氏看在眼里。 尤氏满心欢喜随着婆婆赶到平城,以为好日子来了,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坏消息。 婆婆得知自己的儿子被平城的贵女相中,立即逼迫尤氏,让她识大体点,自降为妾室。 尤氏举目无亲,如何斗得过温家母子,就算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只能从正妻降为妾室,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迎娶别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不知道的是,她就算自降为妾室,也是周月兰的眼中钉肉中刺,除非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死,否则周月兰心中的那口气永远得不到舒缓。 不过温老太太看重子嗣,如何也要保住尤氏肚子里的孩子。 可以去母留子,绝不可以连同孩子一同解决。 尤氏在怀孕期间尝尽了痛苦,她甚至想要一了百了,可只要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一次又一次的忍了下来。 周月兰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折磨她,也正是因为这些折磨让尤氏确定,如果她生下来的是个小爷,那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在周月兰手中活着长大。 她隐隐记得自己看过一本书,里面提到了一种特殊的植物,这种植物提取出来的汁液可以用作染料,这种染料很特殊,除非特定的药水,否则无论如何都洗不掉。 她在和婆婆来平城的路上,偶然救了一个又聋又哑的妇女,尤氏心善,知道她死了丈夫和孩子,无处可去,便让她跟着自己。 这妇女表示自己不要工钱,只要能给她一口饭吃就行,温老太太合计了一下还挺划算,反正到了平城也需要买人伺候,倒不如捡个便宜,反正是伺候尤氏,不是伺候自己,笨手笨脚也碍不着自己,便高傲的答应下来。 就是因为这次心善,让尤氏在偌大的温府里,有了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她拜托这位妇人帮她去买那种特殊的染料,她们找了很久,终于在尤氏快要临盆之前找到了。 而尤氏生产的时候,温老太太和温世仑夫妻二人都去参加宴席了,好在这位妇人自己有过生产的经验,好险帮助尤氏顺利生下了孩子。 也就是这时候,听见妇人恭喜自己生了小爷,尤氏才知道妇人虽然聋,但是并不哑,她是被上一任主人家折磨聋的,那时候她刚失去丈夫,又接连失去孩子,整日郁郁寡欢,也不开口说话,久而久之旁人便以为她又聋又哑,妇人正好也不想和别人交流,越久顺势装作聋哑人。 尤氏得知自己生的是个小爷,差点没晕过去,她赶紧让妇人给孩子的眉心点上一颗红痣,装作自己生的是个哥儿。 最关键的就是找到这位妇人,就是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世上。温琅沉吟道。 我让人去找了。游景殊握了握他的手让他放轻松,温家和周氏都会遭到报应。 他们当然会遭到报应。温琅的眼睛黑沉,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他的生母是怎然温柔娴静的女子。 可惜嫁给了一个人渣。 若是他外公没有患上急症,无所托付,怎么也不会把女儿嫁给温世仑。 他们这边正在想方设法找人,丁桥那边就给他们带来了好消息,他们要找的那位妇人,竟然被丁桥给遇上了。 因为南疆战火纷飞,丁桥只得关了铺子,准备回泉溪县,然而就在他回程的途中,一路遇上了不少逃难的百姓。 丁桥心善,将自己的食物拿出来分给这些颠沛流离的百姓,他身旁是镇南王府的人,那些穷凶极恶想要上前来抢食的流民,也只敢想想,不敢付诸行动。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人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趁着夜色想要杀人越货。 多亏了一个年轻的姑娘悄悄和丁桥一行人报了信儿,才没让人得逞。 巧的是这位报信儿的姑娘,她的婆婆就是温琅和游景殊正在找的那位妇人,这姑娘家中原本富贵,妇人被人牙子几经转手送到了南疆,被她家里买了下来,后来姑娘家中出事,妇人便和她相依为命,她是个知恩的,不再把妇人当做下人,而是开口叫了她婆婆。 大少爷!已经五十来岁的妇人一见到温琅便热泪盈眶的抓住他的手,给他跪了下去。 温琅赶紧将人扶起来,让人倒了一杯水递到妇人手中,妇人泪眼婆娑的温琅看,大少爷和夫人的眼睛长得可真像,耳朵也像。 这种感觉很奇怪,温琅明明没有见过尤氏,但是妇人这么说,他心里却生出一种奇妙的暖意,好像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让他勾勒出尤氏的模样。 真好,真好。妇人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止不住眼泪,夫人在天之灵,一定能心安了。 温琅顿了顿,微微扬起唇角,嗯。 可以和我说说,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温琅托妇人身旁的姑娘帮忙传递他的意思,这姑娘因为一直跟着妇人,学了一些手语。 妇人捏紧了拳头,眼睛里满是恨意,都是周氏那个毒妇做的! 一直安安静静做生意的伯爷温琅,突然间状告了温世仑和周月兰。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12) 一个是他的生父,一个是温家的主母,他也该喊一声母亲。 这件事一出,不少人骂起温琅不孝,当然也有人好奇温琅为什么要突然间状告这两人。 原来,温琅的生母竟是温世仑的发妻,周月兰才是后来者,温世仑飞黄腾达后便抛弃了温尤氏,甚至给她安上恶名,毁坏她的名声,说她是个爬床的丫鬟。 而周月兰比温世仑更狠,她竟然给温尤氏下了□□,混在她的一日三餐中,让尤氏生下温琅后一年便去世了,对外却称尤氏生孩子的时候损坏了身子,才去世的。甚至捞了个贤妻的好名声。 周月兰不仅不认,反而还倒打一耙说温琅陷害她。 又说游景殊现在身居高位,温琅想要陷害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直到温琅请出了证人,周月兰才彻底哑言。 你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没死?!周月兰看见妇人的瞬间,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当然没死,我要是死了,谁来替夫人鸣冤。妇人读出周月兰的唇语,像是地狱来的恶鬼,找周玉兰索命。 周月兰被吓得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幸好她一把抓住了温世仑的衣袖。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温世仑不敢相信每天睡在自己旁边的枕边人,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发妻。 尤氏到底是温世仑的初恋,午夜梦回想起来,总还有些怀念,时间越久,当年那种单纯纯粹的情感也就越发被美化,每当周月兰强势的时候,温世仑总会想起那个早逝的女人。 拜周氏所赐,我一岁就没了娘,也是拜她所赐,我当了二十的哥儿。温琅跨步走入众人的视线,令人错愕的是,他眉心那颗红痣,消失不见了。 第129章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孕痣呢?温世仑脑子完全不够用,他看着温琅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男子模样,久久回不过神来。 周月兰也完全懵了,什么意思?温琅不是哥儿?她被骗了? 那是我母亲为了保住我性命,用特殊染料为我点上,我从来都不是哥儿。温琅伫立在大殿之上,目若朗星,眉如刀裁,身姿挺拔,峭拔从容,当真是女子心中情郎模样。 温世仑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同样是男子,身为他长子温琅,即便傻了十七年,无人管教,依旧能力卓越,凭一己之力,从一介布衣到被皇帝亲封爵位。 反观被千宠万宠,精细伺候着长大温程辉,不仅一事无成,还被一个男人玩废了,到现在都不敢出自己房间门。 对比之下,立见高低。 没了温程辉,他还有温琅啊!温琅是男人,他能顶起温家门楣,光宗耀祖! 感受到温世仑热切视线,温琅还未来得及开口,周月兰就先炸了,温世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正妻,他温琅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下贱货色!更何况他已经嫁给游景殊了,身为男人早就被另一个男人玩烂了! 周月兰口无遮拦话让游景殊眉头一紧,他牵住温琅手,面色冷凝说:现在大安朝上下,婚姻自由,我和温琅是拜过天地合法夫夫,温夫人这话应当是在说令郎。 不提还好,提到温程辉遭遇,周月兰便把眼睛都恨得赤红。 温琅不以为意笑了笑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现在不过是报应到了。 这一句话让周月兰头皮发麻,她想到再不敢出门温程辉,想到已经破败温府,没事,她还有温娉婷,温娉婷夫家很好,只要等温娉婷怀上孩子,握住管家权力,她好日子就到了。 温世仑想到自己两个儿子都被男人糟蹋了,天资聪慧大儿子还是他亲手送出去,霎时间温世仑肠子都悔青了。 都是你这个毒妇!贱人!温世仑怪来怪去,最后怪到了周月兰头上,如果不是周月兰容不得人,温琅哪用得着假装成哥儿,更不会被他和周月兰送去替温娉婷嫁给游景殊。 这时候他完全忘记了,就算周月兰容得下温琅,他也容不下一个傻子长子。 周月兰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难以置信爬起来和温世仑撕扯。 安胤恒赶紧命人将他们俩拉开,证据确凿,周月兰因为蓄意杀人罪被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温世仑倒是构不成犯罪,毕竟在大安朝也没有重婚罪,顶多骂几句渣男。 本朝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游景殊思索之下,将重婚罪也写入了正在编撰婚姻法里。 温家案子,让所有人哗然。 我就说温老板不像哥儿,哪有哥儿长得那么高。 温老板太惨了吧,明明不是哥儿却被迫嫁给汉子,那他和游尚书岂不是不能有孩子了。 肯定会和离吧,毕竟没有孩子,游家应该不会同意。 我倒是认为不会,你是没看见游尚书和温老板有多好,羡煞旁人。 感情再好又如何,没有孩子还是白搭,游尚书可是长子,长子嫡孙,游家怎么可能同意他和一个不能生孩子男人在一起。 不仅是游家不同意,温老板多亏啊,他仪表堂堂,相貌英俊,要是早知道他不是哥儿,不知道有多少哥儿和女子想要嫁给他。 哎,都是该死温世仑和周月兰,耽误了两个好男人。 平城上下,没能等来游景殊和温琅和离,反倒是等来了一场婚事。 这喜服是我和韫薇做,你们俩一定要好好。宋绫婉将喜服送到温琅和游景殊房里,拉着两人手叮嘱道。 娘,您放心吧,我们会。温琅侧头对游景殊咧嘴一笑。 游景殊眼睛里浮起笑意,嗯,我们会。 他们俩成亲那天,温琅还是傻,游景殊又是残,特别草率,连宴席都没有办。 现如今有了条件,自然要补上一个盛大婚礼。 温琅重新换了身份文书,也擦去了眉心红痣,每天去店里偷偷看他人特别多,每天想和他说媒媒人也不少。 以前温老板是哥儿时候,我只觉得他丑,怎么长得和汉子一样,现在知道温老板不是哥儿后,我竟发现温老板长得可真是器宇轩昂,俊朗不凡。 我也是,我也是,温老板现在不经意看我一眼,我都要脸热好半晌。 温老板肯定去换了身份文书吧,之前那份肯定就作废了,那他和游尚书婚姻关系是不是也作废了? 这样算来应该是如此。 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我觉着温老板应该更喜欢哥儿,你看他以前和游尚书多好。 哼,我看不见,温老板对女子也很温柔,说不定其实更喜欢女子些。 温琅将餐盘放下,安抚两位正争吵不休客人,道:我对哥儿和女子没什么偏好,我只偏好游景殊。 他一句话,让在座众人瞠目结舌,对上温琅含笑眉眼,几人刷红了脸。 天啦,温老板也太痴情了吧! 偏好游景殊是什么意思?果然温琅和游景殊是两情相悦,感情甚笃吗? 那他们这些人还有机会吗? 温琅淡定离开,留下一个高深莫测背影,供人揣测。 平城百姓们甚至开始下注,赌他们俩到底会不会和离。 此时南疆也传来好消息,柳风掣率军出征,打得喀鲁敕人一个措手不及,他打法难以捉摸,变幻莫测,直击要害。 再加上新王纳托迟迟未归,纳托留在王宫心腹竟然有了私心,有意扶持尚还年幼王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喀鲁敕顿时陷入内忧外患境地,让所有人都未想到是,断掉一臂纳托竟然潜入了镇南王府,想要劫持柳风泽夫人和孩子。 等柳风掣赶回去时候,王府上下一片血红,他嫂子已经断了气。 他看着嫂子遗体,红了眼,拿起刀便追了出去。 景玥,等我! 游景玥强忍住恐惧,抱着孩子一路狂奔,他必须得活下来,和这个孩子一起。 若是他也死了,柳风掣该怎么办。 他不能死,他还要和柳风掣成婚,还要带柳风掣回平城去和爹娘兄长请罪。 琅哥将他送出来,他要是死了,琅哥又该如何在家里自处。 小孩子很乖,一直没有哭,游景玥一直在跑,不敢回头,但是他总觉得纳托就要追上来了,他憋着想哭冲动,咬紧牙关,即便跑到浑身没力,他也不敢停下来。 你很能跑。 游景玥猛地一回头,纳托居然就在他身后。 他看见了纳托空荡荡袖子,那是被柳风掣斩下来手臂。 惊恐到极限,游景玥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将手按在腰间匕首上,他知道自己三脚猫功夫不是纳托对手,可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不能死! 纳托看着他动作,突然笑了出来,有趣。 明明是只蝼蚁,居然不乖乖等着被碾碎,还敢反抗。 游景玥将孩子放到大树下,手里握着匕首,浑身颤抖,纳托靠近他,他便胡乱挥舞着手中匕首。 太弱了,纳托根本不想动手,他一把掐住游景玥脖子,打算拧断。 游景玥吞咽困难,涨红了脸,他用尽全力,将匕首扎在了纳托手上。 纳托没预料到他动作,重重将他扔到地上,然后不再管苟延残喘游景玥,径直向小婴儿走去。 纳托跨步走向孩子那边,陡然感到小腿一疼,游景玥竟然抱住了他腿,将头上簪子扎进了他小腿肚里。 找死!纳托一脚将游景玥踹翻在地,抽出自己弯刀就准备结果了游景玥。 游景玥口中吐出一口血来,但是他没有害怕,而是咧开嘴角,眉目神采飞扬,哈哈哈 纳托以为他是死到临头,发疯了。 然而下一刻他骤然感觉到一股窒息感将他席卷。 电光火石间,他将腿上簪子拔出,你下了毒! 游景玥勾起唇角,鲜血将他明艳脸,衬得越发秾丽。 咳咳咳我嫂子说了,在绝对力量悬殊下,应该智取。 纳托想斩断自己腿保命,然而这毒来得太急太快,迅速让他窒息身亡。 柳风掣赶到时,游景玥一直在吐血,身旁躺着纳托尸体。 他难以想象游景玥到底是怎么杀死纳托,游景玥被纳托追杀心里又有多害怕。 景玥,景玥。柳风掣抱住他,吓得魂飞魄散。 咳咳没事,帮我拿一下怀里瓶子。游景玥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来。 柳风掣赶紧将他怀里瓶子拿出来,他记得这个瓶子,之前游景玥就是用这个救了他命,在战场上冷静杀神,此时却害怕得连都手都在颤抖。 吃下药之后,游景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正在痊愈。 游景玥不禁在心里把温琅谢了一万遍。 对不起,我来晚了柳风掣紧紧抱着游景玥,满心都是后怕。 游景玥拉了拉他袖子,扬起唇角说:我更希望你夸我真棒。 柳风掣遽然红了眼眶,嗯,你真棒,能手刃敌军王,做到了连我都做不到事情,你怎么能这么勇敢,这么厉害。 你得给我加官进爵。游景玥看着他说。 好,镇南王二公子夫郎行吗?柳风掣目光沉静注视着游景玥,游景玥从他眼睛里读到了郑重和认真。 游景玥心如擂鼓,扬起唇角,好。 第130章 纳托被杀消息传回平城时,游家大房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游采芙竟然偷偷在井里下了毒,大房上下十几口人,除了游雪珊谁都没逃脱。 游采芙和游景平求情,让他带自己回去拿点东西,拿完就走,游景平也没多想,以为她是想拿以前藏私房钱,想她一个女人独自在外面生活也不容易,好歹是自己妹妹,以前也宠爱过,便答应了下来,他没想到是,这一次他是引狼入室。 游雪珊被游采芙关到柴房里,她起先以为游采芙是故意整她,小时候游采芙也没少对她做这种事,这一次她也没多想,安静待在柴房里,等明天下人来拿柴火,就会放自己出去。 她没想到是,等她再次出去,等待她是全家被毒死。 她想起游采芙说:我嘲讽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居然轮到了自己。 没有人知道游采芙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放过了游雪珊,游雪珊自己也不明白,她以为游采芙那么讨厌她,应该会恨不得她死才是。 周月兰被处死,再无人会关心温程辉,温程辉不敢出门,温世仑也不管他,十几岁人,竟然把自己饿死了在了卧房里。 周月兰杀人,周家是她最好帮手,最后自然也没能逃脱,全家被流放,周家一倒,温娉婷夫家就开始对温娉婷没好脸色,温娉婷日子自然也变得难过起来,原本把她视为神女丈夫,也在得到她之后发现也不过如此,反倒是对温柔小意丫鬟,越发喜欢。 温娉婷在夫家日子难过,连买胭脂银子都没有,便跑回去找温世仑要,温世仑怎么可能给她,温娉婷思来想去,温世仑藏银子地方就那么几处,趁着温世仑出门,偷偷进了温世仑书房,果真找到了她要银子。 又偷了温世仑房契,温世仑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做什么,真是浪费。 等温世仑回过神来,他才骤然发现自己房子没了,银子也没了。 走投无路温世仑,怒发冲冠,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在,多方打听,终于在一家脂粉铺子里找到了温娉婷,温娉婷当时挑脂粉挑得正高兴,猝不及防被温世仑一巴掌扇倒在地,又被气急温世仑拳打脚踢,很快就见了血。 不知道何时她竟然有了身孕,原本稳固她地位孩子却被温世仑一脚踹掉了,而更严重是,因为伤了身子,她再也不能怀上孩子。 不能怀孩子,原本就不受待见温娉婷立即就被夫家给休了,回到温世仑破破烂烂家里,温娉婷整日疯疯癫癫,她把所有过错都怪在温世仑头上,如果不是温世仑,她就不会失去孩子,这会儿应该被夫家宠着,根本不会沦落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下场。 思来想去,她越想越狠毒了温世仑,竟在夜里将温世仑绑了起来,推入了井中。 哈哈哈哈宝宝,娘给你唱歌~ 从此平城又多了一个疯子。 南疆战事持续了一年,终于在柳家和张家联手下平息。 三皇子回平城后,和新皇谈了一晚上,次日便有圣旨下来,封他为永固王,赐了封地,命他镇守西咸边界,旁人只当新皇忌惮他这个手握兵权兄弟,毕竟先皇在派三皇子出征前,将张家军兵权交到了三皇子手里,却不知这是三皇子向新皇求。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13) 至于打了胜仗柳家兄弟,有人参了柳风掣一本,说他违抗旨意,擅自离开平城。 安胤恒淡定表示,这是父皇意思,命柳风掣暗自回南疆去相助柳风泽,至于事实到底是如何,那不重要,当今圣上这么说那就是这样。 领军回来复命不是柳风泽而是柳风掣,连带着把游景玥也带回来。 柳风泽痛失爱妻后,越发沉默寡言,一心只想把孩子抚养长大,主动提出由柳风掣袭爵。 安胤恒应了他请求,顺便还给柳风掣和游景玥赐了个婚,据说这是打了胜仗新任战神唯一想要。 当然在成婚前,游景玥和柳风掣还要向游家父母请罪,先求得原谅再说。 眼看着一个都成双成对,成天被催婚安胤恒,心酸极了。 这导致三皇子刚回平城,就被安胤恒催着赶快娶妻生子,眼里只有舞枪弄棒武痴三皇子表示,娶妻生子太耽误我练功。 至于四皇子,妻子倒是娶了,就是一直没动静,安胤恒隔三差五就召见他,也不好直白催他,每次便和他话话家常,旁敲侧击一下,可胆小四皇子愣是以为安胤恒在怀疑他有大逆不道之心,直接给吓病了,昏迷中还在说自己不敢。 安胤恒烦闷之际,干脆微服私访,悄悄逃出去找游景殊和温琅谈心,主要是想让他们帮自己出谋划策。 结果一进他们家,就迎面碰上一个小少年,简直是他小时候翻版,对方看见他怔了怔,随即沉稳淡定对他行礼。 免礼。安胤恒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温琅,这是谁啊?差点没吓死我。安胤恒见到温琅,立即喊住他问道。 陛下你怎么来了?温琅问完后,又说:你见过啊,这是宝儿,江珏,在临溪村时候,不是还说和你长得很像吗。 安胤恒听了解释后恍然大悟,可他记得江珏脑子好像不大好使,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温琅解释道:我给治好了,现在可聪明了,我们家韫薇都甘拜下风。 游韫薇是个才女事情,众所周知,安胤恒诧异看着江珏,江珏有点害羞笑了笑,看着有点可爱。 他心头突然生出一丝奇异感觉,这世上真有无缘无故长得相似两个人吗? 回去后,安胤恒到底没忍住,叫人去查了江珏身份。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点东西,先帝当年南下,曾与一女子互生情愫,女子知道先皇身份后不愿意跟他走,直到后来怀孕,先皇派人去接她进宫,没想到途中竟然遭遇暗杀,巧合是江奎便是护送人之一。 江奎带着孩子逃脱,腿也是在那时候受伤,伤养好后,他发现这孩子是个痴儿,不敢送进宫,正好那时候江奎妻子刚失去孩子,整日里失魂落魄,江奎试着把这个孩子抱给妻子看,妻子竟然因为这个孩子逐渐好起来,江奎夫妻二人便顺势将这孩子养了起来。 也就是江珏真是先皇儿子,按理来说应该是六皇子,原本六皇子应该是七皇子。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安胤恒大喜过望,不过他还是先把这事儿告诉了游景殊他们,又问了江珏自己想法,江珏不是蠢笨之人,他智力恢复正常后,也发现了自己和父母一点都不像,不论是性格还是容貌,这个结果他其实并不意外。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对老师教东西很感兴趣。江珏老师就是游景殊,游景殊早看出江珏身份不一般,他试探性教过一些皇子们学东西给江珏,江珏非但不感到无聊,反而很感兴趣。 而他最感兴趣竟然是帝王之学。 听了游景殊解释后,安胤恒眼睛锃亮,这孩子就是天生帝王之才啊! 不着急慢慢来,我和你老师都会教你。安胤恒虽然心里很急,但是未来储君马虎不得,他须得把天下交到一个值得托付人手里,方才对得起天下苍生。 嗯。江珏轻轻点了一下头。 一年过去了,平城百姓们依旧没能等到游景殊夫夫二人和离。 原本早就打算成婚温琅和游景殊总算是能从忙碌中抽身,把婚事赶紧办一办,宋绫婉和游韫薇喜服都又做了两套。 不过现在南疆战事平定,游景玥和柳风掣回来了,所有人都到齐再办倒是更好。 听说游景殊和温琅不仅不和离,反倒是要办婚礼,愣是惊到了不少人。 这游家夫妻俩心态可真好,竟然没有拆散他们。 温老板夫夫二人感情这么好,换我也舍不得拆散啊。 说得也是,人家小俩口,现在还会坦坦荡荡牵着手一起回家呢。 所以说啊,是哥儿是汉子又有什么所谓,找到知心人才是对。 在一个春暖花开日子,平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方柳儿,黎乐他们都特意赶来替温琅和游景殊庆贺。 温琅和游景殊穿着同样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在春花烂漫时节,相视一笑,永结同心。 柳儿怀孕了,游浩那个傻子要当爹了。温琅骑着马,满脸笑意和游景殊说话。 周围喧闹,游景殊却安静听着温琅说话,嗯,我们可以回去后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我也是这样想,黎乐和寇承远可能明年会成婚,到时候你陪我去府城参加他们婚礼。温琅眉眼弯弯,笑意未停过。 嗯。游景殊轻轻颔首。 游景殊。温琅忽然喊了他一声。 游景殊依旧温柔应道:怎么? 淡粉色花瓣飞落到温琅唇瓣上,游景殊视线一时未能从他唇上移开,然后他看见温琅嘴唇开合,我爱你。 虽然四周喧嚣吵闹,但那三个字依旧准确清晰传入了游景殊耳朵里,脑海中,他忽然于人潮拥挤中,探身在温琅脸上亲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着星子,在温琅耳边说:我爱你。 片刻怔愣后,温琅笑弯了眉眼,人群迟来激动,为他们欢呼呐喊。 春花灿烂,惠风和顺,今日宜嫁娶。 第131章 番外 天晋四年,当今圣上立皇弟安御珏为太子,同年尚书令游景殊辞官回乡,朝堂上下为之震惊。 景殊,太子刚立你就走,你真忍心让他陷于前是狼后是虎境地吗?安胤恒极力挽留游景殊,把太子都抬出来了。 安御珏被安胤恒往前一推,使劲给他使眼色,安御珏在安胤恒期待目光下,轻叹一口气,迈步向前拱起双手对游景殊行礼,此去路途遥远,老师一路顺风。 安胤恒瞪了瞪眼睛,用看叛徒眼神看安御珏,果然游景殊才是安御珏亲哥,他算什么哥哥,安御珏向来不听他。 陛下,太子可比你明事理多了。温琅笑弯了双眼。 安胤恒撇撇嘴说:他就是个小叛徒。 行了,我早该走,只是之前你处境艰难我才留下,如今河清海晏,我也没有再留下来意义。游景殊和游明远,黎老一同修撰了大安朝律法,主持编撰《婚姻法》,现在《婚姻法》已经实行,别律法修撰还需要很漫长时间,好在游景殊已经找到了可以胜任人选。 安胤恒登基以来,攘外安内,四海升平,如今太子已立,一切步入正轨,游景殊早就答应温琅带他回家,是时候兑现这个诺言了。 游景殊想法,安胤恒如何不知道,就和他想早日把皇位传给太子,不想让孟析觉等太久一样。 游景殊问过他,如今婚姻自由,他为何不立孟析觉为后,安胤恒倒不是担心朝堂上下一片反对声音,他只是舍不得把孟析觉困于深宫中,孟析觉有野心有能力,不应该被桎梏。他只能努力勤勉一些再勤勉一些,早日传给太子一个太平盛世。 那些预言游景殊会是第二个徐毕昇人,震惊不已,没有人想得到游景殊居然对权力毫不留恋,说放下就放下,有人揣测是陛下开始忌惮游尚书,游尚书为了保住性命不得已才辞官回乡。 也有人说陛下和游尚书面和心不和,陛下立下太子,而太子老师又是游景殊,陛下担心太子以后被游景殊当做傀儡皇帝,所以在暗中替太子除掉游景殊,这次一定是陛下抓到了游景殊什么把柄才逼迫他辞官。 总而言之,没有人相信游景殊是自愿辞官。 直到他们看见陛下黑着脸带着太子一起去给游景殊送行。 真不再考虑一下吗?朕给你加官进爵。安胤恒努力做最后挽留。 然而游景殊十分冷漠拒绝了,如今他已经是尚书令,温琅则因为全力支援南疆打仗从伯爷升为王爷,他不仅送去连绵不断粮食,还和赵祺然一同发明了滑翔翼,送到南疆去用于刺探敌情。 也正是因着后援足够给力,南疆才能在一年时间里便大获全胜。 柳风掣打仗路子很野,和他父亲兄长风格完全不一样,倒是有他外公当年风范,令人捉摸不透。他擅长猛攻,打得敌军难以招架,再加上粮草充足,柳风掣更是放开了打。他利爪如同旷野上鹰,凶悍异常。 游景玥和柳风掣求得了家里人谅解,在平城举办了一场婚礼,回南疆又办了一场。 其实游景玥追着柳风掣离开行为很受人诟病,算起来他和柳风掣行为算得上私奔,是会被人戳脊梁骨。 但柳风掣力挽狂澜,打了胜仗,成了大安朝百姓英雄,游景玥行为顿时变得不一样,人人都在夸赞他勇敢,敢爱敢恨,是哥儿中豪杰,再加上游景玥手刃纳托,他们俩顿时成为继游景殊和温琅之后,又一对具有传奇色彩佳话,他们故事被写入话本中,在民间不断流传。 随之而来是更多人思想开放,被长期家暴不敢反抗,被婆婆磋磨,丈夫寻花问柳不回家,越来越多女性和哥儿站出来,提出了和离,他们本以为丈夫家里不同意会很难和离,没想到经过公职人员核实后,竟然真成功和离了。 不仅如此,随着大安朝风气开放,四海升平,更多女子和哥儿开始走出门去工作,因着温记引领,有能力女子和哥儿也开始身居要职,而不仅是做一些缝缝补补,浆洗活计,手上有了银钱,他们腰板也直了起来,敢于向磋磨自己夫家说不。 越来越多人敢去追求自己真爱,同性又如何,没看见游尚书和温老板感情甚笃吗?人家夫夫和睦到达官显贵里有小辈成婚都会请他们去祝福。 什么?女子和哥儿应该矜持不能主动?游景玥要是不主动,他和柳将军如何能成就这段佳话?要是游景玥不主动,纳托不知道还要嚣张多久,这仗又不知道要打到何时,会死多少将士和无辜百姓。 游景殊和温琅走了,游明远夫妻带着双胞胎留在平城,毕竟两个孩子也逐渐大了,不管是前程还是婚事都需要考量更多。 望着逐渐消失马车,安胤恒抬手摸了摸安御珏脑袋,你要快点长大,皇兄和你皇嫂就靠你了。 安御珏沉稳淡定说:皇嫂说欲速则不达。 安胤恒突然被堵住嘴,木着脸说:你果然是别人家孩子。 安御珏笑而不语,身上已经隐隐有了少年天子影子。 温琅和游景殊先去府城探望了黎乐和寇承远,黎乐现在虽然是仙鹤楼兼承远镖局老板娘,但也是温记府城这一片店管事。 甜甜,叔叔抱抱。温琅对黎乐怀里小胖丫头伸出手去。 哈!寇甜甜也不知道随了谁性子,才两岁就特别喜欢看帅哥,当然,在寇甜甜眼里,温琅只能排第二,看见温琅她会开心大笑,而看见游景殊她却会害羞又激动捂住眼睛,然后从手指缝里偷看游景殊。 小胖妞你又重了,上次温叔叔抱你时候,还没这么累。温琅感觉自己不是在抱孩子,而是在举铁。 多多坏坏!寇甜甜小胖手指着温琅说。 不是哥哥,是叔叔,小胖妞你差辈了。温琅指着自己说:叔叔 寇甜甜突然开心地拍了一下手,多多! 温琅放弃了,哥哥就哥哥吧,说明他年轻。 寇承远和黎乐对视一眼,笑了出来。 琅哥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柳儿快生了。黎乐满脸笑意说。 这么快?我怎么觉着没过去多长时间呢。温琅挠了挠后脑勺,有点懵。 方柳儿一胎生个了小子,二胎想生个女儿或者哥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以偿。 琅哥你是大忙人,所以觉着时间快。黎乐忍俊不禁,温琅这几年忙着做生意,将温记开遍大安朝,游景殊忙着朝政,两人其实很少有时间安静待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就是单纯相处。 温琅笑了笑说:所以现在回来了,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要二胎? 黎乐听见这话有点不好意思,倒是寇承远落落大方说:等再过几年,甜甜大点再说。 也是,这小丫头一个就够你们费劲。温琅戳了戳寇甜甜小胖脸,一戳一个小坑。 临溪村现在已经是远近闻名富庶之乡,每天都可以看见有马车进进出出拉货,道路也重新翻修,又平坦又宽敞,交通非常通畅便利。 怎么有马车停在游家门口? 该不会是游先生和温老板回来了吧? 哈哈哈哈你怕是老糊涂了,他们现在可都住在皇城里,为咱们老百姓造福呢,怎么可能回来 村民话音刚落就看见马车上下来两道如苍松翠竹身影,仪表堂堂,丰神俊朗。 真真是游先生夫夫俩 村民们顿时忘了手里活计,怔在了原地,他们以为游家人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来了,毕竟他们曾在这里落魄过,对于达官显贵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记忆,忘记还不来不及,怎么还会回来呢。 可是这两人居然真回来了,而且一辆辆马车拉着许多东西,看起来似乎要待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当天,游景殊和温琅家一直热闹到深夜。 村民们本来还有些距离感,毕竟一个是尚书令,一个是王爷,他们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人物,可没想到这两人一如从前那般没有架子。 没过多久,村民们和温琅夫夫俩又熟悉了起来,第二天一大早,村民们陆陆续续送来许多东西,都是自家肉,菜,鸡蛋一类,热情得让温琅二人难以推拒。 温琅去探望方柳儿时候,他正挺着大肚子让游浩给他洗草莓,他最近什么都吃不下,就想吃草莓。 酸儿辣女,一心想要女儿和哥儿方柳儿有点愁。 见到温琅二人,方柳儿开心地跑了过去。吓得游浩大惊失色,将手里装草莓盆子摔到了地上。 恋耽美 >代嫁夫郎有空间——清麓(114) 别跑!小心别摔了!游浩大喊道。 方柳儿平稳地跑到温琅面前,眼睛亮晶晶看着温琅,琅哥你们回来啦。 温琅扶住他说:嗯,回来了,不走了。 真吗?方柳儿激动得难以言表,满脸都是笑容。 温琅点点头,嗯。 游浩从后面跑过来,紧张地围着方柳儿打转。 琅哥别管他,他最近有点过于紧张,明明不是第一次生了。方柳儿有点弄不明白,要生孩子是他,游浩这么紧张做什么,感觉像是游浩自己要生了。 平时他多走动几步,游浩就要大惊小怪让他赶紧坐下,起初方柳儿还会照顾到他情绪,时间一长,他也不想搭理游浩了,游浩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温琅愣了愣笑道:他应该是产前焦虑,不仅是怀孕人会有这种情况,家属也可能有,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游浩应该是被你头胎吓到了。 方柳儿头胎时差点难产,把游浩吓得冲了进去,结果看见好多血,直接被吓晕了,本来说生了老大以后再也不生了,但这个孩子是意外怀上,方柳儿舍不得打掉,便决定生下来,所以游浩才一直这么紧张。 他快生了,就这几天事,我吓得要死,他还每天活蹦乱跳。游浩苦着脸说。 方柳儿安抚道:娘不是说第二胎比第一胎好生吗,你别 他话说了一半,脸上突然出现痛苦神色,他一把捏紧温琅手,我我好像要生了 啊?! 众人又是一番兵荒马乱,游浩焦急地在门外打转,虞三娘在里面握紧方柳儿手,别怕啊柳儿,娘在呢,疼就抓紧娘手。 这是游景殊头一次直面生孩子现场,虽然他只是在外面等候,可他听见方柳儿撕心裂肺喊声,下意识握紧温琅手。 怎么了?温琅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心说游景殊胆子那么大,应该不至于被生孩子吓到吧。 游景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幸好你是普通男子。 不用生孩子,也不用忍受这种痛苦,游景殊听见方柳儿叫喊声,只要稍稍带入一点温琅,他便立即感到手脚冰凉,有些喘不上气来。 温琅怔了怔,明白过来游景殊意思,他将握住游景殊手放到自己唇边,亲了一下,你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游浩家门口,温琅抬眼看去,是王宓王小姐,她身旁跟着一位容貌美丽,双眉间透出英气,气质干净利落女子,此人正是柳风掣义妹,镇南王夫人徒弟,姬雪翎。 自从王小姐收留她养伤之后,她就一直留在王小姐身边。 温琅盯着她们俩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她们之间弥漫着一股姬情。 温老板,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王宓款款走来,微微一笑。 温琅还未来得及回答她,突然听见一声,生了! 恭喜恭喜,令夫郎顺利生下一对双胎,是哥儿和姑娘。稳婆大声说道。 温琅几人难以置信,方柳儿竟然生了一对双胞胎,这下真是小爷,哥儿,姑娘都全了。 我我我家柳儿太厉害了!游浩结结巴巴半天,蹦出这么一句话,表情还十分傻气。 在场众人齐齐笑了起来。 真好,今天都是喜事。温琅侧头对游景殊笑道。 王小姐莞尔一笑递出一封红色喜帖,好事成双,不介意再加我一个吧? 游景殊和温琅这下真惊讶了,你要成婚了? 做什么这么惊讶,我年纪也不小了。王小姐娇嗔道。 是我错,恭喜。温琅和游景殊一同打开喜帖,之间上面写着两位新人名字。 王宓,姬雪翎。 真不愧是女中豪杰王小姐,虽然现在已经推行了婚姻自由律法,但一直以来观念并不是轻松能改变,王宓大概是整个县城唯一一个敢和女子成婚女子。 不过敢做寻常人不敢做之事,这才是王宓。 王家在王宓打理下,生意蒸蒸日上,南疆打仗那年,王家捐了不少粮食过去,又在城外施粥,帮助那些从南疆逃亡过来流民们渡过难关,王小姐也成为百姓们口中活菩萨。 温琅和游景殊将喜帖合上,对两人说:恭喜,我们一定去。 王宓往姬雪翎肩头靠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眉眼含笑。 一封来自南疆家信在一月后,被送到游景殊手里,他将信纸打开,视线扫过一行行字,他眼瞳随着内容逐渐震颤。 温琅。游景殊拿着信,往外走去。 嗯?怎么了。刚从田里回来温琅,脸上还沾着泥点,游景殊走过去,用手帕帮他擦干净脸。 我们去南疆。游景殊说。 啊?我们不是才回临溪村吗?怎么又要去南疆?景玥怎么了?温琅侧头去看游景殊手里信。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行字,哥,嫂子我要当爹了!你们要有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 一秒后,温琅扔掉手里锄头,急急忙忙往屋里去,走走走,去南疆! 游景殊看着他背影,唇角上扬,跟了上去。 不着急,慢慢来。 不行,路程遥远,我们得快点走。我要赶着去看我小侄子,当然小侄女我也很喜欢。 景玥给爹娘送信了吗? 送了 两人说话声音持续不断从屋里传出来,窗外鸟语花香,正是适合远游好时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