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 LīǎńdǎńmēΙ,℃ΟΜ >[综武侠]琴爹要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作者:酥苏酥 文案 富可敌国的无垢公子 x 努力要赚金砖的琴爹 【下本接档,已经开更:[洪荒]魔祖的帅咩道兄】 日常流氓的渡劫魔祖罗睺 x 人见人爱的洪荒第一辅助道长路清风。 内容标签: 武侠 强强 江湖恩怨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木琴爹 ┃ 配角:下本预收:《[洪荒]魔祖的帅咩道兄》、《十年之后,撩我自己[娱乐圈]》 ┃ 其它:琴爹 一句话简介:琴爹掌门能奶能控美撩人。 第1章 一人一琴 木掌门弹的不是琴,是寂寞。 因为他的琴只能发出一个deng的音。 他的门派也只有他一个人。 当这一人一琴走在嵩阳镇的街道上,没人知道他就是新任的嵩山掌门。 隔壁少林寺的大和尚当着他面挖墙脚。 叔莫等了。嵩山派十三太保,十二个归了咱少林,别说医馆开不成,他整个门派都亡了! 年迈的大爷伸手摸背后的毒疮,疼得眉头直皱,今儿个到黄昏嵩山医馆还不开门,怕是嵩山派真的出了变故。 他叹口气,排到对面少林医馆门外的队列去。 不料和尚将他拉住,道:哎哎,叔要排这条队得先交三百文的诊金。 大爷脸色骤变:我平时看病就十文! 叔也会说那是从前,如今镇上就咱少林一家医馆。和尚笑呵呵,指着另一条能从街头排到街尾的长队,叔要不交钱,得排另一条。能不能看上病,看不看得好,靠命咯。 老爷子被他气得又急又燥,背上的疮愈发疼痛,咬咬牙准备回家把大半个月的生活费拿来看病。 只听得嵩山医馆中传来deng的一声响。 这声音清脆悦耳,叫人灵台清明。 老爷子背上一松,再伸手去摸,毒疮已瘪了下去。 弹琴的是个翩翩公子,素衣卿相,眉间点红,乍看不似凡人。 木耳当真不是这世界的人。 他本是长歌门一名萌新弟子,初进门派欢喜异常跳了个轻功,落地不慎血条清零就到了新世界。 新世界没长歌没纯阳没万花,少林也不是那个少林,里头的和尚都掉进钱坑里,整日设法怎地从山下的百姓身上割韭菜。 为着能让自家的医馆成为镇上唯一的医馆,少林寺威逼利诱用各种手段将隔壁嵩山派的高手挖了个空。 木耳刚穿越过来正赶上老掌门左冷禅被气得奄奄一息,还没反应过来就给套上掌门指环继承衣钵。 掌门指环是系统的载体,它提示宿主只要能将嵩山派建设成江湖第一大派,就能攒够扭转时空的气运,助他回到原来的世界。 建门派,得有钱,这世界不像原世界能满地打怪捡钱,木掌门只好背起他的琴到山下门派开设的医馆谋生。 老爷子兴冲冲地跑回嵩山医馆,给木掌门掏出五枚铜板。 五文钱?木耳吐槽:刚你不还说十文? 手上的指环自带武侠人设纠正系统,把他的话全挡在空气壁里,然后模仿他的声音强行修改台词:行侠仗义,我辈本分,不图回报。 老爷子感激涕零,冲外头吆喝:嵩山医馆开张啦,五文钱一个人,立马能治好啊! 少林医馆门口排着的队伍轰然散去,全集中到嵩山医馆排队去。 不论男女老少,不论病重病轻,不论贫寒富贵,统统丢下五个铜板。 被人设系统框住的木掌门不能主动问别人要钱,只得全凭他们自行开价。 木耳运起相知心法,将近六秒一个宫音,病得轻的奶一口,病得重的奶多几口,不到一个时辰已将六七百人的病症悉数治好。 不吃药不打针不动手术不留后遗症,这价格绝对病患福音,城里的百姓纷纷高声唾骂坑钱的少林医馆。 忽悠病人的大和尚气得牙痒,奈何他少林自称名门正派,不好光天化日去砸嵩山的场子,只得暂时憋着。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木掌门无聊地打个哈欠。 大半天就弹一个宫音,难怪寂寞。 木耳还不会别的招式,系统说得随着门派的升级,他才能逐步领悟。 唯有数钱不寂寞。 今日收入:3800文。 木掌门把病患放在桌上的铜钱全扫进他的钱袋。 基三同款,无论多少枚铜板丢进去都填不满的神奇钱袋,能自动把一百铜钱合成一两银子的神奇钱袋。 摩擦掌门指环,显示门派数据。 [嵩山派 等级:花果飘零 建筑:1/3(医馆、待建设、待建设) 资产:**/20金(需要账房)] 木掌门挠头,他自己记账还不能算账房,得招募会记账的弟子才能解密嵩山的既有资产。 都怪该死的人设系统,不然一天哪里止赚那么一点钱? 木掌门还是挺乐观的。他手上的银子远不够20金,但完全足够他在新的武侠世界里好吃好喝偶尔炫个富。 听说镇上仙鹤楼的红烧鲑鱼不错。 木耳正欲动筷,啪地一声,有人将个小包裹丢到地上。 沉甸甸的银子撞击地板的声音。 这是定金。劳驾阁下即刻走一趟,为我家公子诊治。 好容易遇着个大方的土豪,可惜嗟来之钱,木掌门并不打算要。 他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吃鱼。 那人趾高气扬叫道:我家公子好意相请,木掌门为何不识好歹? 木耳冷冷地回他:请你家公子先学学什么叫请。 来人恼怒着走开,嘴里尽骂些走着瞧之类的话。 木耳暗悄悄地把心法切换成莫问。 奶人用相知,打人用莫问。 果不其然,饭没吃完就遇上两名老者前来挑事。 他们身穿长袍,一个樱桃红,一个芭蕉绿。 他们身后背剑,短剑无鞘,寒光逼人。 他们上来就自问自答。 红袍老者道:想必你就是嵩山新的木掌门。 不待木耳答话绿袍老人接过茬:错不了,你就是,徐管事说你吃的红烧鲑鱼。 红袍老者道:你莫以为你是掌门我们便不敢杀你。 绿袍老者接着道:你莫以为要请你治人就不会杀你。 红袍老者又道:你知道嵩山的武功比不过我们不? 绿袍老者不给木耳说话的机会又抢话头:你前任左掌门见着我们都要绕着走。 红袍老者道:你该认得我们是何人物? 绿袍老祖随声应和:你肯定知道,现在我们要你说出来! 两人越说越激动,面相越来越吓人,周围的酒客食客纷纷退开,生怕打起来被殃及。 木耳喝口水酒,呸,酒不好喝,顺带用这表情告诉他俩咱不熟,真不认识你们是谁。 绿袍老者大怒:我就是杨绿柳。 红袍老者也自报:我就是李红樱。 见木耳不为所动,两人更急,竟异口同声地叫起来:红樱绿柳,杀人如麻,双剑出击,天下无敌! 木耳怎么看两人怎么像傻逼。 围观的人群已然乱做一团,这两名杀手可是江湖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三年前嵩阳镇上的刘员外就是因得罪了他两人,全家七十余口一夜之间被杀得干干净净。 食客们连滚带爬地挤出松鹤楼的大门,唯恐遭殃。 杨绿柳要拿路人杀鸡儆猴。他右手中多了根亮闪闪的乌金丝线,丝线尽头系着背后的短剑,手一挥,那短剑便跟长了眼似地从背后飞出,朝着名青年男子的脑门疾驰而去。 deng! 杨绿柳连人带剑被强大的琴音冲击波炸得从窗口飞出去。 还未出剑的李红樱眼睛目瞪口呆。 要知道,当初便是名震江湖的萧十一郎,三招之内还打不败他们。 这少年竟只用了一招! 云淡风轻的一招,千钧之力的一招! 嵩山派何时出了这般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技能冷却调息时间没记得那么精确,就大概着来趴。 货币是1金=100银=1w铜。 【预收《[洪荒]魔祖的帅咩道兄》,文案如下。】 五庄观的清风大师兄,仙资末流,道法低微,日常被一众师弟单虐群嘲。 仗剑镇山河的帅咩道长路清风穿越过来后 普通师弟泪眼悲催:师兄打脸求轻点TAT 杰出师弟狂抱大腿:历练得灵石都归师兄。 伪师弟老是插队:约波毁天灭道? 既冷又酷的渡劫魔祖罗睺 x 人见人爱的洪荒第一辅助路清风。 第2章 无垢公子 李红樱手心全是汗。 全是汗的手心,是握不稳剑的。 他七岁练剑,五十五年来从未有握不住剑的时候。 木耳也有点虚。 他只会宫音,这招式调息得两三秒,蓄力又得两三秒,若李红樱趁隙攻来,他是抵挡不住的。 好在对方没有进攻。 木耳数过六声,技能完全冷却,就不怕了。 见李红樱出剑,再一个deng把他送出窗口。 四周一片寂静,旋即爆发出热烈的赞叹。 这,咱嵩山也有这样的高手啊 早上那个造谣嵩山派散了的和尚简直可恨。 爹,孩儿再长大些也要到嵩山派学武。 木掌门露出慈父般的微笑,欢迎上山学武,记得带够学费。 这话一说出口,系统给他改成:欢迎上山,食宿全免。 木耳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刮子。 方才那位差点被砍下脑袋的青年过来道谢。 青年自称徐青藤。 他招呼木耳吃了满满一桌菜。 木掌门打个嗝,很满意。 徐青藤还没走,看来有求于他。 木耳最喜欢结交懂礼貌又大方的土豪,走过去询问看能不能接个任务。 徐青藤长拜:我义兄曾挨那两魔头掌击,苦卧病塌已久,求掌门搭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徐青藤腰间的钱包鼓鼓的。 木耳抱起他的琴,随徐青藤去镇上西边的宅子里。 两三间平房带个院子,院子里栽满兰花,想必有些家底。 徐青藤推开房门,点亮屋中的两盏灯。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榻上静卧着一名男子。 男子一袭白衣并不富贵,却正与他的身材和肌肤完美契合,不增一分不减一寸。 床榻旁的第三盏灯亮起。 飘忽的灯光在他的五官间悠悠铺展开。 五官精致,如玉似璧,叫人浮想联翩。 他的内伤极为严重。 木耳连发三次宫音,男子依旧额头冷汗直冒,嘴唇抿紧发紫。 徐青藤着急,又一长拜:求掌门再想法子,徐某万死难报。 别人礼敬一分,木耳就高兴一分,尤其是他行礼的时候钱包里的银子撞击得劈啪作响,木耳更高兴。 神奇背包里,还剩一包下品活络散,据说治疗内伤有奇效。 原世界里售价20银子,小萌新平日可舍不得用。 徐青藤鼓鼓的钱包再次给了木耳信心,用! 木耳捏开白衣男子的嘴,将药粉倒进去,再给他灌碗清水。 不到几分钟,受伤的男子剧烈咳嗽,呕出口乌黑的血。 吐出淤血,经络畅通,木耳再给他deng两声,男子便能靠着床坐起身了。 他脸色发白,气度却好,说起话来比徐青藤还彬彬有礼,叫人怎么听怎么舒服。 木耳记下他的名字,毕连城。 价值连城的连城,一听名字就知道他很有钱。 所以当徐青藤请木耳暂时把毕连城接到嵩山疗养,木耳满口答应。 徐青藤心里石头落地,有事急着先走,称来日必定请恩人喝酒。 木耳忍不住叫唤:别走,先把这次的出诊费结了啊喂! 张口又给系统无脑纠正成:徐兄一路顺风! 木耳放弃挣扎。 白折二十两的活络散! 余下的毕连城名不副实,身上半毛钱都没有。 要问木掌门怎么知道? 他帮毕连城收拾衣物的时候全摸了个遍,里头银子银票一样都没。 他的一举一动毕连城都看在眼里。 木耳被看得不好意思,为了掩饰尴尬,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毕连城身上。 你的衣服料不行,挡不住风,伤重别着凉了。 毕连城就是连城璧,无垢山庄庄主,江湖数一数二的富家公子,他的衣服虽表面看着不华丽,用料绝对上乘中的上乘。 他疑心木掌门已识破他的身份。 等长歌门的素衣卿相上身,他就不怀疑了。 他从未穿过料子这么好的衣裳。轻如蝉翼,自然贴身,暖如沐阳,纵使山路风声戚戚,竟丝毫不觉寒意。 木耳把连城璧安置在门派的东廊第二号厢房。 这曾是二太保托塔手丁勉的屋子。 连城璧睡到夜半,听得房梁上有动静。 他假意睡着,半眯眼观察。 有个穿青衣的中年男人跃入房中,在书架上翻找东西。 连城璧按兵不动,想知道一个人打算找什么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先找到。 男人从书架上摸到一封信。 连城璧觉得可以动手了,手指轻挥,房间里的烛台被点亮。 青衣男人动杀心,反咬连城璧一口:好小子,敢到我房中行窃。 连城璧猜出他身份,笑道:丁前辈既叛门,此地便不是你的了。 丁勉在嵩山是仅次于左掌门的第二把交椅,根本不把床上看着病恹恹的年轻人放在眼里,大放厥词:我要做掌门随时 话未毕,剑刃已划破他的喉咙。 连城璧给他背上补一掌,将他送出屋,挂在山崖间的大松树间。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 木耳闻声架着轻功踏云赶来。 好在这次脚步收得快,正落在临着悬崖的廊外,没再掉下去摔死。 正瞅见挂在树上的死尸。 木耳从没想过连城璧能出手伤人,以为是因自己赶来吓跑窃贼,窃贼逃命间不慎撞树而亡。 他不由感慨一句:轻功真是害死人。 连城璧: 忽然木掌门出手一deng! 连城璧以为身份暴露,登时调动全身气息抵御。 不想这是奶宫,声波入体,叫他浑身舒畅。 连城兄你可还哪里伤着? 木耳是个认真的人,哪怕没报酬,既然接下徐青藤的任务,就要把人照顾好,他给连城璧探脉摸额,确信他内伤没有恶化,才放下心。 连城璧一阵感动。 木耳既当他是朋友,他也当木耳是朋友。 对待朋友他从不会正面出手。 他的惯用套路是,利用朋友,放长线,挖大坑。 他便把丁勉要偷的书信交给木耳。 福威镖局的托镖信。 寻常的镖肯定不必求嵩山掌门出手,照此反推,这趟镖大有可能与镖局所藏的辟邪剑谱有关。 连城璧看家本领是剑法,自然想将绝世剑谱纳入囊中。 他劝木耳:要能帮镖局护好剑谱,定叫江湖中人对嵩山刮目相看。 木耳颇为赞同。 连城璧趁热打铁:今日初九,需即刻动身,否则三十前怕赶不到。 若非到了紧急时刻,福威镖局是不可能向外派求援的。再耽搁几日,恐剑谱就要落入他人之手。 木耳摇头:得治好你的伤我再走。 连城璧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行走江湖见过各色人物,少有像木耳这般讲义气的。 他只能加紧运功调息,争取早日康复。 三日过后,连城璧的伤势已好大半。 连城璧催木耳赶紧去福州,莫要错过机会。 木耳犹且担心:我这一走再一运镖,恐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你怎么办? 连城璧不知所云,什么怎么办? 木耳伸手往神奇钱袋里摸银子。 这几日为了能早中晚都按时给连城璧疗伤,木耳没下山开馆,钱袋里还是三十八两。 先摸出十两,咬咬牙再摸出十两,往桌上一摆:你省着点用,坚持到我回来。 二十两能用多久? 连城璧没概念。 他平日不带钱也不花钱,招手就有府里的暗影仆从就出来替他结账,所以他是不沾铜臭味的无垢公子。 既然掌门盛情难却,他也只好沾沾俗气收下。 等掌门下山半日,连城璧换上一身红银相间的侠士服,戴上月牙状的鎏金面具,也朝福州疾行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月之恒的营养液~) 第3章 镖局惨案 抵达福州城已是半夜。月色凄然,城门紧闭。 对于木掌门这样的大侠,城门只是摆设。 疾跑,跳跃,攀爬,翻过城楼一跃而下,他的身影在月色下划出条银色的弧线。 落地前来招蹑云逐月,向前冲刺一段距离,这样就不会被摔死。 利剑的寒光晃过木掌门的眼睛。 竟有人躲在黑暗中偷偷出剑。若非冲刺位移,着陆时早已被这一剑穿身而过。 木耳反手一记弹琴普攻。 偷袭者被音波震得撞上暗巷的墙。 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头戴一方巾帻,生得文文弱弱,全然不像什么狠角色。 他的剑撑着地,他的手扶着剑。 他的嘴里全是血,他的眼里也遍是血丝和恨意。 木耳发誓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握紧剑,还要再战。 木耳再一记普攻把他连人带剑打趴下。 少年绝望地闭上眼睛等死。 木耳没打算杀他。 杀人多不好,看他一身华服玉树临风,叫他赔点精神损失费才是正事。 你哪家的小孩?木耳冲他喊句,半夜出来混你爹妈知道? 少年不答,只有沉重的喘息,还带点啜泣。 巷子里传来中年男子的大笑:他爹妈早死了。 少年愤怒地睁开眼睛,伤重爬不起来。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人影已至,他一身黑袍,脸上罩着川剧变脸的红脸谱。 小子,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黑袍男与木耳道。 他要斯文点,木耳没准不会管他。 可黑袍男偏生一脚踩在少年的背上。 少年惨叫一声,俊秀的脸上青筋暴起。 少年伸手要去拿剑,黑袍人又是重重一脚跺在少年的手上。 寂冷的夜里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还有deng的穿破长空的声响。 黑袍男是老江湖,警惕地从少年身边跃开。 木耳当前心法是相知,发出来的奶宫。 少年手上和背上的剧痛缓和许多,可他伤得太重,一时半会仍站不起来。 木耳横在他与黑袍男之间,学着黑袍男的语气:阁下,奉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黑袍男冷笑:呵呵,看来你也想要林家的剑谱。 木耳表示他对剑谱不感兴趣,他对钱比较感兴趣。 又提到系统违禁词。 系统大义凛然地改台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黑袍男子袍袖一挥,红脸变绿脸! 扯下的红脸谱形同暗器,朝木耳飞袭而来。 木耳赶紧一个普攻将它打落在地。 木耳又有点慌。 刚才救人心切,忘记切换成莫问心法再出来打架。 他现在只能普攻。 打蚊子血的普攻。 黑袍男子更慌。 他这扯脸绝活苦练四十年,发出之际又快又狠,便是许多江湖名宿也接不住。 眼前这看似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竟轻轻松松一抚琴,就破了他的招? 被打败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数十年的功夫,还抵不过别人几年的功夫。 黑袍男子已起杀心。 此刻不除了这人,来人更打不过。 他风驰电掣地连晃三次脸,连挥三次袍袖。 绿橙蓝三个脸谱接连飞来。 木掌门普攻挡下绿脸,轻功闪避躲开橙脸。 蓝脸只能靠位移,终究慢了些,被脸谱划伤右手的手臂。 神奇的素衣卿相不会破,衣服里的肌肤则被划出道深深的口子渗出血来。 真痛! 木耳是能看到自己的血条的。 被打掉了1/10的长度。 对方有点厉害。 黑袍男子已慌得一逼。 他总共就七张脸谱,用掉一大半,对方还像个没事人。 月色下,高檐上。 又出现了个戴着月牙鎏金面具的男子。 没人知道他何时出现在现场。 直到他开口说话:青城掌门,欺负小辈。 黑袍男子一怔,下意识一个抹脸朝说话的人打去。 他就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暴露他身份的人必须死! 月牙面具男不懂剑不动刀,随手抓起背后一格被捆手堵嘴的人往外扔。 被抛出的人正跟余沧海的脸谱撞上,一齐摔下地。 余沧海大骇。 摔死的是他领过来屠戮福威镖局满门的弟子侯人英。 高檐上,男子没被月牙面具遮住的嘴角嘲讽式上勾。 他又接二连三丢下来青城派的洪人雄、于人豪、罗人杰,跟侯人英一齐,叠罗汉般堆在地上。 可惜,好端端青城四秀,成了青城四尸。檐上男人讪笑。 这些都是余沧海精心培养的接班弟子,如今全死在面前,简直就是往他心口捅刀。 他再怒不可遏也只好忍住,剩两张脸谱,谁都打不过,赶紧溜之大吉。 木耳不追。 面具男也不追。 木耳冲房檐上的人拱手:多谢相救。 男人面具露出的眼睛里柔和许多,带着些关切:当心他暗器有毒。 有没有毒木耳自己最清楚,面板上没显示有buff,就是痛点而已。 木耳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痛,平时他也不满血四处跑的,伤口会慢慢愈合。 看面板的功夫,房檐上的人已没了踪影。 木耳给地上趴半天的少年再奶两口,少年便能起身了。 少年边哭边骂余沧海恶贼。 木耳安慰道:别听他瞎说。他们既然想要你家剑谱,哪那么容易杀人。 少年收住眼泪。 他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 木耳把他爹林镇南写的求救信拿出来。 林平之将信将疑。 比他大不了几岁,能当嵩山掌门? 林平之自惭形秽。 刚才此人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他要有这样的武功,镖局也不至于招来灭门之祸。 他暗下决心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练天下最强的武功。 在这之前,他要先知道爹娘的安危。 他便跟木耳道:求掌门与我同回镖局。 木耳本就是来接镖的,求之不得。 林平之提防着。纵使木耳也是觊觎他家剑谱的一匹狼,他也只能以狼制狼。 福威镖局果真惨烈。 门口的金字招牌跟大门一齐被砸得稀巴烂。 院里横七竖八俱是镖师们的尸体。 人们的血染红了亭台水榭和练功木桩。 林平之止不住地抽搐。 虽然他很努力地制止自己不要哭。 直到木耳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他好受多了,才有勇气察看是否还有活口。 横七竖八的尸体堆里有动静。 有人翻个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第4章 令狐锅哥 那人在尸体堆里躺半天,脸上手上全是血,显得面目狰狞。 他嘴里也吐出几口血痰,受伤不轻。 林平之不认识他。 不是林家的镖师,木耳不敢贸然医治。 吸取刚刚打余沧海的教训,赶紧把心法切换成莫问要紧。 切换心法10秒,尸体堆里的人已经踉踉跄跄站起身。 林平之战战兢兢地问来者何人。 那人自报华山弟子令狐冲。 林平之凑近看,确实是令狐冲,镖局出事前两人还一起喝过酒。 他赶紧叫木耳:求掌门救治令狐哥。 刚切换完心法的木耳++想打人。 切来切去的,万一中途余沧海回头补刀,三人都要玩完。 木耳决定掏出珍贵的下品止血散。 收钱是违禁词,打广告总可以吧。 木耳便道:我这药融百年苦参、千年首乌等十余种珍贵药材而成,天下仅此一包。 林平之不上道,大喜:太好了,请掌门为令狐哥用药。 令狐冲听出意思,可他囊中羞涩,惨然一笑:不必。大丈夫一辈子,痛快过就成。 这话说到木耳心坎里。 以前在基三的世界,钱去得快来得也快,不用斤斤计较确实痛快。 令狐冲站起来又倒下去,林平之才发现他的小腹竟被长剑贯穿过。 他更急了,又哭起来。 一个爱哭包,一个痛快兄,木耳越看越不忍,过去把下品止血散往令狐冲身上抹。 瞧他伤得不重,省着点半包估计也能拉回来。 令狐冲的伤口奇迹般地慢慢愈合。 令狐冲缓过气,感激地看着木耳。 他轻轻抓住木耳抹药的手腕。 作为基三土著,木耳对这种抓手的亲昵动作还是很敏感的。 他认真地审视下令狐冲。 血污下的五官还算端正,比起林平之少几分俊秀,多些硬朗和豪气,算各有千秋。 打住打住! 本掌门可是要赚多多金砖建大大门派的人,怎么可以耽于美色。 果断冷冷抛出句:你想干什么? 令狐冲没什么坏心思。 他只是注意到木耳右肩上被脸谱划开的伤口。 他伸手抹抹木耳的右手,抹去他指尖沾的药粉。 随后把药粉抹到木耳的肩膀伤口处。 木掌门心里暖暖的。 虽然这药抹到他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说白了就是木耳血条厚,令狐冲血条薄。 被令狐冲暖到的木耳也要发光发热,索性把止血散全往令狐冲伤口倒。 令狐冲一下子满血站起,小腹不痛腿不酸,浑身有劲儿。 令狐冲叹道:少侠自己伤着还这般相救,令狐冲万死难报。 木耳淡定地盘腿打了个坐。 他的伤口瞬间奇迹般地愈合。 令狐冲大为震惊:这是什么功夫? 木耳只知道这就叫打坐。 林平之扑通跪倒:求掌门收我为徒。 收徒弟可以啊,反正我的门派只有 还是只有一个人,阿城好像从来没说过他也算嵩山弟子。 不是嵩山弟子凭什么还要给他二十两银子当生活费啊喂! 镖局外嘈杂的人声打断木耳的思绪。 黑袍的余沧海领着一群青城弟子鱼贯而入,他没戴面具,可这副身形木耳跟林平之都认得的。 林平之气愤地站起拔剑,厉声质问余沧海:我爹妈在哪,快把他们交出来! 余沧海身后还跟着一群官差。 为首的官差也是一袭黑衣,身形要较余沧海高大得多,他的左手藏在暗红色的披风里,右手戴着寒光闪闪的金刚指套,从其手臂发达的肌肉来看,应是个使拳掌的高手。 身后的官差喊他二爷。 江湖上的人喊他铁手。 余沧海指着令狐冲道:就是此人! 官差便要上前拿令狐冲。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 林平之把他们拦住,怒道:杀我满门的余沧海就在这,铁捕头为何不拿? 面对铁手怀疑的目光,余沧海面不改色:此人假冒我行凶害人,少镖头莫要给他骗咯。 胡说,令狐哥也被你所伤,刚救回来。林平之替令狐冲申辩。 少镖头不信,搜他的身,定有罪证。 令狐冲不待别人搜,自己摸自己的怀里兜里。 还真摸出好几副脸谱来。 余沧海又命人将死去的罗人杰的尸体抬进来。 侯人杰尸体上插把剑,剑柄上刻着枚冲字。 余沧海痛心疾首:可怜我徒儿前来相救,反遭贼人毒手。 木耳冷笑着揭穿他的鬼话:你这徒弟分明是给一个戴月牙面具的人杀的。 好巧不巧,官差在令狐冲躺着的尸体堆里捡到枚月牙面具。 虽然都是月牙,这枚月牙丑到爆,绝不是木耳看到的那副面具。 余沧海语气尖锐:你小子既说看到,待铁捕头找出来了又说不是,岂非有意包庇? 木耳最恨无赖,索性一个宫音当场了结余沧海。 deng的一声响。 余沧海没事。 铁手的手臂在发颤。 他替余沧海挡住这一击。 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能错杀好人。 铁手挺怀疑这个所谓的好人。 谁有功夫,有多少功夫,铁手几乎一眼能看出。 像令狐冲的功夫,要单枪匹马屠戮镖局上下,那真是抬举他了。 反而余沧海领着青城弟子齐出的嫌疑最大。 现在铁捕头又划定一个新的嫌疑人。 就是眼前这个弹琴的少年。 他若无其事一记琴声,就能把自己这只可当千军的铁拳震得发麻,其功夫实在深不可测。 这样一个人是具备灭门的实力的。 哪怕他长得再俊气,瞧起来再正派,再能勾动铁手心底久未泛起的波澜。 有可能,铁手就会怀疑。 只不过怀疑的方式不同。 对余沧海,他是尽力搜集证据坐实罪行。 对木掌门,他是尽力找到线索洗清嫌疑。 于是铁手并不恼怒木耳动武,好言相劝:几位稍安勿躁,朝廷一定查明真相,给大家一个交待。 余沧海还道他也在这几位里头,煽风点火:再不抓人这小子就跑了! 镖局外有人出声:岳某敢担保,跑不掉。 华山掌门岳不群领着众弟子也到了。 他是令狐冲的师父。 江湖都称岳不群是君子剑,果然名不虚传,走起路来不急不慢,说起话来温文有礼,十足君子模样。 令狐冲拜倒在师父跟前。 岳不群不理他,走到林平之身边,握住他的手,眼里似要流下同悲同苦的泪:贤侄节哀。 君子剑的表演极富感染力,林平之鼻子一酸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凊楚的10营养液~) 第5章 疏影横斜 岳不群好言好话地哄林平之:莫哭。你若愿意,可入我华山门楣,也算尽了当年我与令尊之约。 木掌门超级不高兴。 好不容易招个弟子,怎么到处都有人挖墙脚? 林平之也犹豫不决。 平之,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去哪个都行。 岳不群表面大度,话锋一转:可惜眼下嵩山百废待兴。你不妨先到华山暂住,日后再入嵩山不迟。木师弟,我说得可对? 论辈分,木耳算前任掌门左冷禅的师弟,岳不群叫他一声师弟倒也对的。 木耳可把岳不群这番话的意思听得明白。 他无非是告诉林平之,嵩山很low,不要去。 顺带警告木掌门,你们很low,不要跟我抢人。 木耳还就偏要抢。 尤其不能把林平之交到岳不群这等伪君子的手里。 岳掌门,我俩初次见面,你怎知道我是嵩山掌门,你又怎知道我姓木? 岳不群面色尴尬。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一直暗地跟踪,见到木耳拿出托镖信,向林平之自报家门。 他本想随口套个近乎,倒叫木耳给识破了。 他只得支支吾吾地搪塞:左师兄归隐前,曾来华山说过此事 原来如此。木耳假意相信,忽然倒打一耙,如此说来,我嵩山危困,岳掌门早有耳闻? 岳不群面色更尴尬。 不待他说话,木耳接着怼:既然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怎地从未见过贵派对我们施以援手?怕是巴不得嵩山这根枝早些断了吧? 木师弟言重。为兄早已备了物什要送嵩山,奈何路途遥远耽搁了。岳不群举手投足无不是戏,拱手致歉,回头冲弟子使个眼色,劳德诺,还不给木掌门拿过来。 劳德诺是华山二弟子,却是个比令狐冲年纪要长许多的小老头,领会掌门意思,忙从包袱中取出个装满银子的铁匣子来。 岳不群郑重其事地将匣子交到木耳手中。 有青城派在,有朝廷官差在,更要显示他君子剑的大度,这钱花得值! 木耳接过匣子,挺沉,有钱不要二愣子,当着别人面不好数钱,先往神奇钱袋丢。 众人惊奇地看着那么大一匣银子全被收进小小的钱袋。 谢岳师兄。不管怎么说,岳不群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大方而且有礼貌的金主,给他几分笑脸还是有必要的。 笑归笑,林平之的问题木耳不松口不妥协。 在一边的余沧海打起算盘。 华山声势浩大,要让林平之落岳不群手里,他可没辙抢回来。 嵩山的木掌门武功再高,他也只有一个人,还是有抢的希望的。 他便开口:华山掌门,你徒儿杀人全家,你还有脸做好人? 令狐冲涨红了脖子争辩:我没有! 林平之五味杂陈,把木耳拉到里屋说话。 外边的人都顾及面子,毕竟福威镖局总算林家地盘,没人去拦。 林平之再度跪倒在木掌门跟前。 我想入嵩山,岳不群他定有图谋。 木耳把他扶起,有这份觉悟的小朋友值得鼓励。 可林平之又道:望掌门恩准我假意拜入华山。 木耳奇道:这是何故? 林平之支支吾吾回答:我若不愿入华山,外头传令狐哥杀我全家的胡话便更多了 木掌门莞尔,小少年的心思他当然明白。 他拍拍林平之的肩膀给他打气:以后受欺负,你就找我。 林平之算正式拜入嵩山派。 这位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擅长财务,他一加入,系统面板的账房便有了。 [资产:3金10银/20金] 木掌门很开心,刚才华山掌门给的匣子让他一夜间赚了300两银子。 更开心的是,面板每解锁一个要素,他就能多学一门长歌武学! 终于可以不用每天都重复同一个招式了。 为了让林平之的无间道更逼真,木掌门假意沮丧得拉长个脸出来见岳不群。 林平之给岳不群磕头,成为华山弟子。 余沧海愤然离去。 岳不群跟木耳客套一番,装得很希望嵩山再度崛起,然后也离去。 铁手还不走,屏退手下,跟木耳单独说话。 你可是接了林少镖头什么东西?铁手问道。 木耳确实受林平委托,要把一个巴掌大的雕花小木盒送给江南花家的七公子。 方才两人在内室,铁手怎地知道? 他立马警惕起来,手摸上背后的琴,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我们当捕快的眼尖,谁怀里少了什么,多了什么,经验老到的都能看清楚。 铁手没打算抢他什么,只是好心提醒:想必也有旁人看出。林家的物事俱是不祥之物,望你一路小心谨慎。 木耳领了他的情,道了句谢。 铁手受他一谢,见他一笑,整个人飘飘然。 只稍恍惚,木掌门已凌空而起,踏月而去。 铁手赞叹:好个人间仙子。 木掌门也就人前耍个帅。 人后落地又摔个狗吃屎。 精力用尽猝不及防掉下来的。 还好没摔死,也就断几根骨头,掉小半管血而已。 荒郊野外没村没店,木耳只好找棵大树靠着,盘腿打坐恢复。 身上的痛感一点点消失。 前方有杀气! 木耳地上一个翻滚,飞射而来的银针打在树干上。 来的也是个青年男子。 他与林平之和令狐冲都不同,散着长发,暗紫色的祥云纹外袍,手背上印着同样祥云纹的刺青。 你是何人? 木耳站稳身子,声色俱厉地质问。 死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说着,再放银针,同时提剑配合轻功攻过来。 木耳暗道句来得好。 正好试试新练成的疏影横斜。 deng还是那个deng。 出来一只盘腿坐着弹琴的黑影。 木耳召唤出影子后便往旁边一躲。 夜里光线晦暗不清,人与影实在难以分辨。 紫衣人运气不好,一半一半的概率,他偏打中影子。 趁这间隙,木耳向侧对着他的紫衣人弹响宫音。 紫衣人空中翻身,硬生生将木耳的音波闪避过去。 他却不料到木耳释放出来的影子也能弹宫音。 影子不比本尊,它的宫音只能打出蚊子血的伤害。 兼之这紫衣人武功也高,纵然被正面击中,也不过后退几步,吐出口血痰而已。 他明明处于下风,反而斗志更浓,抹去嘴角的血,给木耳放狠话:交出剑谱,留你全尸。 第6章 鲜花满楼 木掌门很不愉快。 他不怕这人,就这人老赖在这,他脱离不了战斗没法打坐疗伤。 他催紫衣人:有什么招快放,打不过你就赶紧走。 紫衣人号称东方不败,他非要将对手打败不可。 十指,十针齐发。 每一根针后面都带着线,他手指轻弹丝线,那些飞针便听他指挥,紧追木耳不放。 木耳边跑边用疏影横斜。 场上最多出现三只影子。 三只影子将东方不败围在三角阵内。 东方不败早已看出破绽,影子不会动,会动的只有本尊。 他十根针全向木耳飞去,四面八方,前后左右,要将他刺成筛子。 这时候木耳脚底一滑! 眼见十根针线就要穿身而过。 木耳的嘴角弯出个得意的弧度。 东方不败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却不知哪里不对。 针线网中的人竟凭空消失了! 这就是疏影横斜的二段效果。 木耳瞬移到其中一个影子的位置。 瞬移到东方不败的身后。 他的宫音已准备好。 deng! 东方不败连人带针带线都被炸飞出去。 正炸得撞到刚才木耳休息的那颗大树的树干上。 撞得簌簌的秋叶满天滑落,盖住了他的眼睛。 东方不败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哪怕要死,他还要说明自己没有败。 我若早知你的招式,你是打不过我的。 我若舍得练成宝典的最后一章,你也是打不过我的。 木耳问他为什么不舍得练。 东方不败不再说话。 人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啊,能忍住从身上割下一块肉,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会儿他想割了,比起性命,割什么都好。 他等着木掌门取他性命。 可等了很久依旧活着。 木掌门已经远去。 从前那个世界教会他:对方已重伤,大侠请手下留情。 他也不怕敌人更强。 因为他相信长歌最强。 东方不败取下贴在他眼睛上的树叶。 月光很好。 却被一张月牙面具挡住。 月牙面具的主人的笑,比刚刚木耳的笑可怕上百倍。 去江南的路上,木耳又学会了新技能。 原来不一定非用轻功才能跑得快,找匹马儿骑骑也又帅又快。 他的系统功能强大,买下马儿后,只需吹吹口哨,马儿便从天而降向他奔来,实在便捷极了。 林平之告诉他,花七公子住在一个整座楼都是鲜花的地方。 正如他的名字,花满楼。 余杭城里人人都知这地方。 只因人人路过都忍不住偷摘花七公子的鲜花。 他们都以为花满楼看不见。 其实只是他不追究。 花种出来,便是要给人看的,闻的。 他们摘了,花七公子便觉值了。 木耳把盒子交给他就走了。 没好意思问依靠种花维持生计的残疾人要钱。 临走时更没摘他的花。 花满楼推开二楼的窗户,叫住街上的木耳。 你不喜欢花? 我喜欢啊。 在从前的世界,木耳见过最美的花田,比花七公子这座楼的还要多,还要美。 那你为什么不摘些回去? 真实的原因是,木耳以为摘他的花是要给钱的。 不过谈钱多俗气啊! 于是木耳故作深邃:喜欢,便应让它们在会照顾的人手里。那才是真的喜欢。 花满楼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好久没见到这般有趣的人,听过这般有趣的话了。 他招呼木耳:你再上来可好?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 木耳警惕心起。这卖花的难不成要强买强卖? 木耳赶紧告辞。 谁知走不到两步,有人把他拦住。 把你偷摘的花还回去。 拦他的人乍一看有四条眉毛,再细看另两条是细长的胡子。 木掌门下意识地判断他被碰瓷了。 一个卖花,一个打手。 他把琴拿在手中,他不怕打架。 没开打,陆小凤就收起架势。 他看到花满楼下楼了,走到他俩身后。 花满楼的扇子轻摇着,陆小凤便知道这架不该打。 他把路让开,说句得罪,让木耳走。 木耳却不肯走,回头教训两人,你们这么碰瓷强卖是不对的,正经做生意才行。 陆小凤和花满楼相对一愣,俱哈哈大笑。 误会解释清楚,木耳还是跟两人进了楼。 花满楼告诉他,福威镖局送来的木盒子里头没装什么东西。 盒子上的花纹图案才是关键。 这是盲文,江湖中只有少数几个失明的人才能破译。 花满楼便是其中一个。 盲文写的是,找一个心地纯正之人,将林家留在万梅山庄的东西交给他。 从刚刚爱花的言论判断,花满楼觉得木耳就是个心地纯正的人。 木耳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花满楼忽然道:阁下不必害臊,坦诚相见多好。 木耳抬头才发现花满楼不是跟他说话。 梁上有君子。 陆小凤已从窗台腾跃而出,屋顶传来两人急速的步伐踩落的瓦片声。 花满楼淡定如常。 他不出去,出去他也看不见,索性在屋子里头慢慢听。 听比看更清楚。 他听到一声deng响。 他听到偷听者浅浅的笑。 他听到陆小凤懊恼地说:好家伙给跑了。 他听到木掌门忧心忡忡地应:我在福州城就见过这人,想必也为剑谱而来。 两人从房顶下来。 花满楼道:我们陪他去趟万梅山庄吧。 花满楼怎么说,陆小凤就怎么做。 木掌门于是有了两个临时的跟班。 啊不,好像他才是跟班。 这两人不知为什么主角感都那么强。 走进客栈,小二先招呼的两人。 走进车行,赶车马夫点头哈腰。 连路边的乞丐都对两人更客气。 原因很简单,花家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土豪大家,人人都认得花七公子的钱。 也顺带认了花七公子的老相好。 那剩下的木耳纵然气度不凡,也只好屈居跟班了。 花满楼出手阔绰,随手给的都是金子。 木耳盯着小二和车夫手里接过的金子直流口水。 陆小凤调侃:木兄千里迢迢送盒子来,你可还没给人家镖利。 木耳真心感谢陆小凤,他穿越到这世界那么多年,总算听到句公道话! 花满楼笑道:木兄也爱财? 爱爱爱,当然爱! 木耳一激动不小心说出了违禁词。 系统修正:爱财,便让它们在会用的人手里。那才是真的爱。 木耳: 陆小凤大笑:要人人都似花满楼这般会用,天底下便没有了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素衣白裳的营养液x10,么么哒) 第7章 捷足先登 当花满楼的车夫,是个高回报高风险的职业。 扎在马车上的飞刀往右再偏一寸,他的脑袋上就得多个窟窿。 飞刀上带着纸片。 也就是传说中的挑战书。 不会有人傻到给看不见的花满楼寄信。 所以被约战的是陆小凤。 战帖上的姓名是霍天青。 陆小凤刚拿起信来看,挑战者就拦在马车前。 一剑,一人。 跟木掌门一般的年轻人。 为金鹏旧债来的。陆小凤对花满楼道。 你去吧。花满楼只是笑。 陆小凤便从车里下去,与那人决斗。 木耳问花满楼: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花满楼笑着点头:无碍。 从霍天青现身的那一刻,他就败了。 千里追踪,疲劳奔命,他的气息不稳,此为一败。 急于邀战,跃跃欲试,他的心态不定,此为二败。 他败了两处,也败了两次。 第一次他向陆小凤出剑,被灵犀一指夹住,输了。 第二次他横剑要自刎,再被灵犀一指夹住,又输了。 生不得生,死不得死,霍天青输得彻彻底底。 他把剑丢在地上。 他这个人只能完全归陆小凤处置了。 木耳忽然被陆小凤点名:从今往后,你便拜在木掌门座下。 木耳受宠若惊,这是白送弟子的节奏? 木耳的门派面板有了新变化。 [恭喜你解锁新建筑!] [建筑:2/3(医馆、演武场、待建设)] 霍天青的剑法虽比不过陆小凤,在江湖里还是属于一流水准的。 嵩山派有了传授剑术的师父。 [恭喜你解锁新武学梅花三弄!] 陆小凤将木耳拉到一边,给他科普收下霍天青的额外好处。 他是天禽老人古稀老来子,珠光宝气阁大总管,收了他,妥妥人财两丰收。 木耳听着都要乐得在地上打滚。 陆小凤趁他高兴,求他办事:我只愿木兄施以援手,治好花满楼的眼睛。 尽管陆小凤声音压得很低,还是给花满楼听见了。 花满楼拆他的台,便故意抬高音量问霍天青:你来找陆小凤决战,天禽门的人必定不许的吧。 霍天青回答:不错。 花满楼接着问:那你怎么来的这? 霍天青如实答:我已离了天禽门。从此他们是他们,天青是天青。 木耳的一夜暴富梦又碎了。 不过他依旧会全力救治花满楼。 他给花满楼发了七八次宫音。 花满楼的眼前还是一片虚无,无边无际的虚无。 花满楼不觉失望,他的笑容春风依旧。 有时听,比看,知道得更多。 他是这么跟陆小凤和木耳说的。 另两人都觉遗憾。 花满楼的确比他们知道更多。 他知道马车后一直有高手跟着,那人小心翼翼地拉开距离,即便陆小凤发觉转身去追,也追不到他。 后来他才发现那人跟的不是陆小凤或是他,而是木耳。 木耳半路下车去小解,那人也朝相应方向调整他的位置。 隔那么远倒不像为偷窥,只是时刻关注着,或者毋宁说时刻保护着。 尤其是陆小凤将木耳拉到林子深处密商治眼睛的时候,跟踪的那人的气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那人不喜欢陆小凤跟木耳独处。 花满楼舒适地享用着这些只有他知道的八卦。 没有光明的世界里,只有种种故事与他为伴。 比如万梅山庄的梅花,在剑神杀了剑仙之后,它们便枯萎了。 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但有些东西听的又不如看的多。 木耳一行来到万梅山庄前,看到满地砍痕明显的断枝时,就知道山庄被洗劫了。 几人鱼贯而入。 剑神西门吹雪不在庄内。 仆从们个个或是被捆或是被点穴,无力阻止来人将山庄的藏书翻个底朝天。 贼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他们统一的紫色祥云纹服饰,手背上印着祥云纹的刺青。 不用陆小凤开口,山庄里稍有些江湖经验的老管家都能说出他们是日月神教的人。 木耳想起那天夜里使银针的神秘人来。 他也是日月神教的。 在场没有人比霍天青更熟悉日月神教。 五百年前名震西域的山中老人霍山,正是霍天青的祖先。 霍山在波斯创成拜火教,传入中土一分为三,光明顶上的明教,黑木崖上的日月神教,还有霍天青所在的天禽门。 这三家若即若离,关系暧昧。 霍天青之所以能找到陆小凤,全凭日月神教的东方副教主指点去路。 这么说来,他倒成了给东方不败拖延时间,好叫他们洗劫万梅山庄的棋子。 霍天青捏紧拳头。 他不恨自己被当成棋子,而是愤恨高尚的决斗被当成了棋子。 他主动向掌门请缨:我去将东方不败杀了。 木耳直接两个字否决:不行。 陆小凤给焦躁的小霍同学上了一课。 他说此事不像日月神教所为。 黑木崖还是挺缺钱的。他们进庄竟不搜刮财宝,匪夷所思。 依你的意思,魔教都有人冒充?霍天青不信。 陆小凤却不觉可笑。 有的时候魔教之所以被当成魔教,就是背锅背得太多。 花满楼问老管家,西门庄主去了何处,何时回来。 老管家只知庄主明年惊蛰回来,距今还有四五个月。 花满楼摇头:木兄,我只好来年惊蛰再带你来此。 木耳听这话,像剑谱还未被日月神教搜去一般。 花满楼只道:既托给西门吹雪的东西,他就一定不会弄丢。 陆小凤的气息也发生变化了,就像路上跟踪木耳的那人一样,充满了不喜悦。 花满楼改口:大有可能不会丢。 木耳拍手叫好:那便说好了。来年再来找花兄,没准到时能治好你的眼睛。 木掌门便与他的新弟子先回嵩山。 花满楼察觉到跟踪着他们的神秘人的气息也消失了。 倒有新的高手闯进万梅山庄。 这人的气息霸道凌厉又不善于掩藏,连陆小凤都一下子认出来。 陆小凤四条眉毛都上扬,拦在花满楼身前。 他的双指夹住漫天袭来的银针。 东方教主,别来无恙? 第8章 金盆洗手 打自收了霍天青,木耳终于从以前被NPC指使得跑来跑去的小琴爹,变成了能指使别人的掌门人。 天青,山下胡员外家走丢的幼童找一下。 天青,帮李掌柜送个货。 天青,新来学剑的弟子记得好好教。 神奇钱袋的积蓄逐日增多,就要冲破10金大关。 霍天青怀念起从前当少门主的好。 他要抗争:凭什么毕连城不用干活? 连城璧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问木耳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木耳忙道:你的伤还没好透,快歇着。 霍天青叫苦不迭,毕连城哪里像伤着的了? 木掌门端起每天各地方送来的任务信,用熟悉的语气呼唤道:天青 霍天青黑着脸,他不能不接任务,这是他输给陆小凤的惩罚。 木掌门说的是:你照顾毕公子,我出门一躺。 木耳收到的这封信,是衡山派的刘正风寄来的。 他要开个会,叫金盆洗手大会。 木耳对洗手不感兴趣。 他喜欢金盆。 江湖规矩,主人金盆洗手后,可抽一名宾客,将金盆相送。 金做的盆,一定很值钱。 考验欧气的时候要到了! 连城璧举手:我也要去。 偷偷摸摸跟着吃不好睡不稳,还不如光明正大跟着。 你还伤着怎么能到处乱跑?木耳不同意。 连城璧走过来郑重其事地对视着木耳的眼睛。 比起你的琴声,还有更适合疗伤的? 木掌门秒沦陷。 天青,帮连城公子收拾行李。 霍天青越看毕连城越不顺眼。 偷偷想办法查他老底去。 木耳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连城璧。 这种洗手大会啊,肯定有仇家要砸场子,打架你记得躲我身后。 有人找你麻烦,你就说你是嵩山派的。 你再多拿两块金子,万一走丢不至于饿死。 连城璧随手接过金子揣兜里,衣服一换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木耳幸运地捡到了连城璧弄丢的金子! 他又找回了基三地上捡钱的感觉。 一半装钱袋,再给连城璧分一半。 连城璧很苦恼,老塞给他这么俗的东西做什么,再弄丢。 两人丢丢捡捡拉扯到衡阳。 衡阳的客栈竟然爆满。 木耳低估了刘正风的江湖地位。 泰山派掌门带来五十余人观礼,恒山派的女尼几乎倾巢而出,华山的预先包下一大间客栈,还有江湖各路小门小派,齐齐聚到衡阳城。 一间房都不剩。 连城璧问木耳看哪个门派不爽。 欺负人的事木耳是不会干的,他宁可到山上搭个帐篷打地铺。 直到看见有家客栈的预定名册写着嵩山派几字。 木耳兴奋地道:我就是嵩山掌门。 奈何掌柜的看他不像,况且他也不是名册上姓费的侠士。 木耳悻悻出门。 好气,有人冒用嵩山派的名头订房间还不给他住。 他偏要在门口等看谁这么大胆。 没等来订房的人,倒等到客栈换招牌。 下午它叫有朋客栈,太阳落山换成了木耳客栈。 好气,竟然用他的名字当客栈还不给他住! 木耳要进去找他们理论。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5) 客栈换成个络腮胡的新掌柜,主动迎出来。 木掌门快请进。 伸手不打笑脸人,木耳且先随他走进去。 掌柜的跟他讲,这客栈已归木耳名下,他可以随便住。 财运来得猝不及防。 一看系统面板,资产直达30金! 客栈是连城璧暗地嘱咐人买了送给木耳的。 连城璧默不作声。 他素来不喜炫耀,尤其是炫富。 木耳也想都没想到会是他。 木耳以为真正的大老板是之前用嵩山派名义预定客栈那人:替我谢过费先生,来日必报。 其实这位费先生,是昔日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费彬。 他被挖到了少林,还打着嵩山的旗号出来骗人。 木耳一觉睡到午时,赶到金盆洗手大会现场,才遇见费先生。 泰山、衡山和恒山三岳,都还不知道费彬等人叛门的事,更不知道木耳才是新掌门。 岳不群倒是知道。可人掌门自己都不在,他也犯不着淌浑水。 见木耳一来,岳不群开始作妖。 他当着费彬等人的面,跟夫人宁中则佯装闲聊:木师弟年纪轻轻便承继嵩山,我自叹不如。 宁女侠生性豪爽,不像丈夫弯弯肠子,直接开怼费彬一行:正主驾临,倒看看冒牌的怎么收场。 木耳还是很感激费彬送他一间客栈的。 并摆出掌门的架子表示既往不咎,可以让他重归嵩山。 提到这件事,费彬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连城璧非但让人买下客栈,还严令新的掌柜小二决不能让费彬等人入住。 这几位太保只好到山上风餐露宿,喂了一夜的蚊子。 费彬冲他的师弟神鞭邓八公使眼色。 邓八公先咬死木耳:你害死左师兄,夺走掌门指环,还敢来此猖獗? 众皆哗然。 一哗当年不可一世的左冷禅死了。 二哗害死左冷禅的,竟是个看来人畜无害的少年。 宁中则要替木耳辩白,岳不群将她拦住。 一边是七八名昔日令其他四岳闻风丧胆的嵩山太保。 另一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任谁都会相信费彬他们才代表嵩山正统。 只有连城璧大笑:几位少林的大师,你们就不要再装嵩山弟子了。 邓八公呸一口:你敢污蔑我们叛门? 连城璧背着手:少林弟子入门,左肩都需刻下万字佛印。诸位一验便知。 费彬暗想鱼儿上钩。 他当然知道少林的规矩。 所以他早跟少林掌门说好,入门不要刻这印记。 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反咬嵩山的新掌门一口,然后把整个门派吃下去。 费彬故意恶狠狠地反问连城璧:若验了没有,你当如何? 木耳只恐这人伤了阿城,横在两人之间:没有就没有,有本事你来把掌门抢回去! 邓八公就等这句引战的话,抄起神鞭朝木耳凌空劈下。 木耳一招宫音轻而易举将他击飞。 连城璧趁这间隙向邓八公弹出一块木耳给他的金子。 金子虽俗,当暗器还算趁手。 他的目标是划破邓八公左肩的衣服。 第9章 戒律首座 在场的武林人士俱一声惊呼。 邓八公的左边肩膀上,当真有个金灿灿的万字。 费彬怒不可遏,揪起邓八公仅剩半边的衣裳:好小子你真投靠少林! 另有别的太保悄悄去看自己左肩,声音发抖:我怎么也有? 邓八公趁机扯开费彬的衣裳,他的左肩也有个标记。 几人的脸色像咽下蟑螂般难看。 费彬指着木耳:是你! 木耳完全不知情,就是气,你们难不成还想说是我给你们刻上去的? 连城璧乐呵乐呵地道:费大师,木掌门要能往你身上刻字,还不直接一刀砍了你的头? 几个太保心有余悸地摸摸脖颈,对方说得不无道理。 费彬运起大嵩阳掌就要拍过去。 刘府外有人高喝住手。 他这一喝,运起了佛门狮子吼的功夫。 在场功力浅些的小尼姑小道士,都给他吼得东倒西歪。 少林寺的戒律院首座,玄澄大师来了。 这位玄澄大师不到四十岁,是寺中最年轻的首座,一双龙爪手,一杆伏魔杖,俱练得炉火纯青,可谓当世两绝。 少林弟子,最是忌惮这位主掌刑罚的首座。 费彬也不例外。 他跟他的太保师弟们初入少林,就因在寺中吃酒喝肉,挨了不少戒尺。 眼下他的人设是嵩山弟子,不知该不该向首座问好。 玄澄大师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唤戒律僧将八个太保拖出府外,各打五十戒尺,押解回寺听候发落。 这么一来,人人都知那八个太保已入少林,也人人都知木耳是真正的嵩山掌门了。 木耳头次觉得少林的大和尚也还有讲理的。 连城璧只是不屑。 玄澄此举无外乎告诉世人,少林能把整个嵩山挖空,公开处刑罢了。 玄澄正眼都不瞧所谓的嵩山掌门,进来就坐宾客首位。在他心目中,少林就是天下第一。 武当派的莫声谷来迟一步。 他当然不会把玄澄从首位赶走,也不愿屈居少林之下。 他客客气气地给在场的宾客一人发一张请柬,然后借口离开。 是武当张真人一百一十岁寿宴的请柬。 众人才想起这位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莫说玄澄,便是少林寺的住持,也要恭恭敬敬喊张真人一声前辈。 玄澄把请柬捏得发皱。 木耳也好想躲起来不接请柬。 他跟什么真人的不熟,赴宴还得送礼物,又得花不少金子。 连城璧替他接了。 连城璧是张三丰的粉丝,可他还没见过偶像的真容。 木耳只好答应陪着他去。 偷偷祈祷,待会儿主人洗完手能抽中他送金盆,补贴路费。 午时三刻,刘正风终于从后殿出来见客。 他的身后跟着四个童子,四方金盆。 木耳超级开心。中奖几率成了四倍。 刘正风简短寒暄几句,便把手往其中一盆里伸去。 说时迟那时快,玄澄倒转伏魔杖,直将刘正风的金盆砸得稀巴烂。 刘正风却像早有预见似地,一盆砸烂立转另一盆。 只好他的手沾上水,就算退隐江湖,过去种种恩怨别人也就找不得他清算了。 他的手比起玄澄的杖,还是慢半拍。 二盆,三盆俱被打烂。 四盆瞧着也赶不上。 忽然一记冲击波打来,打偏玄澄的伏魔杖,打歪刘正风的洗手盆。 盆正落在地。 水还没洒尽。 出手的是年轻的嵩山掌门。 木耳最恨别人断他财路,好好抽个奖还操纵概率? 其他四岳掌门脸上挂不住。 刘正风出身衡山派,怎么说五岳剑派都算同气连枝,同门给少林的秃驴欺负成这样没人敢出头,倒还叫人丁稀薄的嵩山派先出头。 尤其是衡山掌门莫大先生更说不过去。 莫大上前一步,闷哼一声:少林以为我衡山没人了么? 听掌门这么一说,早已满腹怨气的弟子纷纷拔出捡来,要给刘师叔出口恶气。 北岳恒山也算佛门,定闲师太劝她的同宗:出家人慈悲为怀,请玄澄师兄莫造恶业。 华山的伪君子岳不群这才跟上:当中想必有什么误会。 岳不群早就知道误会是什么。 也不算误会。 玄澄厉声质问刘正风认不认识曲洋。 刘正风坦言认得。他不会为保全性命,就当着天下人舍弃好友。 这会儿帮刘正风出头的都默不作声。 只有初来乍到的木掌门不懂就问:他为什么不能跟曲洋做朋友? 厅堂更寂静。 众人绝不相信堂堂一派掌门,会不知道曲洋是日月神教的长老,更不知道正邪势不两立的道理。 只有连城璧胸中波澜不息。 他是邪,木耳是正。即便知道他的身份,木耳也未必就嫌弃他。 这个朋友值得帮。 连城璧的厉害绝不限于武功。 他无垢山庄庞大的地下情报网才是最可怕的。 他开口道:敢问大师,刘正风与曲洋可是初识?可还有迷途知返的希望? 其余几岳的掌门都为此话连连点头,大家都有台阶下。 玄澄非要杀五岳剑派的面子:此两人三年前就互通曲款,早就熟透烂透。 少林寺也是情报界的大鳄,可惜遇上爱给人下套的连城璧。 连城璧抛出他的王牌:既然大师高喊除魔卫道,何不三年前就除了,非等到今天? 其余几个掌门里,除了也喜欢培养细作的岳不群,任谁都想不通这一点。 连城璧道出原委:江湖传言,辟邪剑谱藏在万梅山庄。日月神教率众突袭,其中来过一个背琴的 莫大掌门被这么一点拨,把事情头头尾尾联系起来。 日月神教当中,背琴的除了曲洋还有谁? 莫大指着玄澄道:原来少林想从我师弟处问出剑谱下落,好一个除魔卫道! 玄澄面目败露,气得没头发的脑壳子一并发红,运起浑身气力,将伏魔杖往地上猛地一击,直将整个刘府大厅的地砖都震裂。 莫大掌门瞧这架势打不过,又蔫了。 刘正风不怪他师兄,脖子前横了佩剑。 正风所行,与衡山上下绝无半点相干。 deng! 又是风驰电掣的一记琴音。 冲击波打的不是刘正风的剑,而是地上的金盆。 金盆被打到刘正风手边,盆里的水打湿他握剑的手。 人们回头看,找到了拿琴当武器的木掌门。 他已金盆洗手,江湖中的事情与他无关了。 木掌门语气笃定,他不畏惧玄澄怒火中烧的目光。 顺带告诉大和尚一句:那日万梅山庄背着琴的,就是本掌门。 第10章 雁过留声 玄澄的脸色由暴怒到和缓,再到安平喜乐。 他对木耳行个佛礼:辟邪剑谱乃本寺红叶禅师所作,望嵩山掌门归还。 连城璧笑道:大师说的哪里话。红叶禅师作剑谱时,早已远走莆田南少林,与你嵩山少林有何干系? 连城璧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各派的武林人士纷纷称是。 他们也不希望武功秘笈落到少林寺手里。 玄澄索性不讲理:你交是不交? 木耳老实打:我虽去过,也不代表我就拿了。 玄澄的眼中流露出杀气。 身上的袈裟就要解下。 众人才想起这位戒律首座,除了龙爪手和伏魔杖,还有一项绝技叫做袈裟伏魔功。 七年前,还是少林护法的玄澄奉法旨入大漠,捉拿盗窃少林经书的尹鹤子一行。 十九名沙漠大盗将大和尚团团围住。 据说大和尚的袈裟只往空中一抛,落下来时犹如千斤巨石,触者无不脑浆迸裂,顷刻间就杀了十八名敌人。 余下那名是他故意放跑的。 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他袈裟伏魔功的厉害? 他的袈裟再度抛起! 遮天蔽日,气势汹涌,朝木耳和连城璧笼罩过去。 刘府厅中的横梁立柱哪怕只被袈裟的边边角角扫到,也立时碎裂破损。 这袈裟要落到血肉之躯上,绝无生还可能。 木耳轻发宫音。 他对准连城璧。 小小的冲击波将连城璧弹出袈裟伏魔功的范围。 连城璧始料未及,他从未想过木耳第一时间竟要保护他。 他藏在袖中的剑已露出锋芒。 他也决不能让和尚的袈裟伤到木耳锋芒。 连城璧又没机会出手了。 那顶袈裟看似要向木耳劈头罩下,却始终在木耳头顶翻滚旋转,就是落不得下。 众人一看,是木掌门的琴声音波凭空形成一个防护罩,将袈裟格挡在外。 这便是木耳收霍天青小弟后,解锁的新武学梅花三弄。 袈裟在半空中翻滚越久,它的劲力愈发丧失。 到最后就跟蔫了的大公鸡,疲软地掉在木耳手上。 木耳故作叹息:大师,你们少林医馆收人老百姓那么多钱,怎么舍不得给你买件更好的袈裟呢? 在场的武林人士纷纷讪笑。 玄澄一张脸青白交加。青筋暴起,气得发白。 他握紧伏魔杖。倒要看看对面贼小子的防护罩,能不能扛住他开天辟地的一击。 beng一声响。 这琴音沉闷,不似木掌门的那般清脆。 琴响之际,已有银针射向玄澄。 玄澄轻而易举持杖将银针悉数格挡开,立马挥杖反击。 也不知有没扫中来人。厅里灰袍身影掠过,三下两除二已与刘正风破窗而走。 大家都认出来,是魔教长老曲洋! 玄澄横眉怒目:追! 各门各派不为所动。 恒山定闲师太:我等早课未做,需得补上。 泰山天门道人:山长水远,早些回去。 衡山莫大先生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华山岳不群又开启夫妻同台飙戏的模式:冲儿平儿还不见回,放肆得过头。 只有玄澄到来的少林弟子踊跃出门追人。 他们哪里追得上曲洋和刘正风,倒是搀扶回几个花脸阴阳头。 花脸阴阳头不是旁人,正是刚刚不可一世的几个嵩山太保! 他们在回少林的路上被蒙面人拦截点穴,硬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装扮成这滑稽的样子。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6) 玄澄一口咬定:好个日月魔教。 众人看着滑稽则笑不出来。 要知道费彬等人已是五岳的顶尖高手,连他们都这般轻易地被日月神教制服,其余的门派更是不堪一击。 各派惴惴不安地散去。 木掌门没为这事揪心。 他揪心的是刘正风走得太快,都没说要把洗手的金盆送给他。 连城璧跟他说,能找到刘正风。 不过得半夜出去才能找到。 木耳不疑,晚上跟连城璧上了衡山雁荡峰。 没有刘正风,只有吹得满峰红树漱漱作响的秋冬寒风。 木耳问连城璧怎么知道刘正风会来? 连城璧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连城璧抬头看看月,再低头看看木耳。 就想跟你出来走走。 木耳也挺愿意跟连城璧出来走。不出来走也行,跟阿城待在一块儿就行。 连城璧踩过地上的一片红叶,撤回步子,将那片沾了泥的红叶捡起。 他看着那红叶道:我爹过世前说,他跟娘就是在雁荡峰相识的。 连城璧偷偷观察木耳的反应。 木耳并没有异样的反应。 他喜欢跟阿城在一起,就跟从前世界里喜欢跟苍爹道长哈士奇他们在一起那样。 有点别的意思,又没有特别的意思。 连城璧继续跟木耳坦白自己的身份。 我爹是无垢庄主,我娘是拜火圣女,那时的波斯拜火教还被中原当成魔教 木耳一点都不知道无垢山庄和拜火教,他好奇地问:那他们在一起了吗? 连城璧跟木耳俱笑得弯腰。好愚蠢的问题。 木耳赶紧换个问题:那你怎地落魄成这样?是不是有仇家?还有上次谁打伤你的?我给你报仇。 连城璧给问得蒙住。 他从不觉得自己落魄。 只要他高兴,他能把整个衡阳城买下来。 只要他恼怒,什么太保和尚随便送去黄泉。 便是上次受伤,也不是因为仇家陷害,纯粹因误练武当的太极心经才内息紊乱。 他不明白木耳怎么就觉得他落魄了。 我知道了!木耳脑补能力极强,定是你爹你娘不为正邪两道所容,叛庄叛教,两边都受追杀。 连城璧呆如木鸡。 木耳轻轻抱了他一下。 连城璧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措不及手。 木耳只是安慰加鼓励的抱抱:没事。你在嵩山,没人再能欺负你。 连城璧:??? 几只回南路上的大雁长鸣深涧。 连城璧把接下来要说的咽回去。 原来在木耳心里他还不够格。 他不会翻旧账,不会把送客栈、料理叛徒一桩桩一件件说与木耳听。 要这般斤斤计较拘泥过去,他就不是那个孤傲的无垢公子了。 连城璧下决心以后要更殷勤更努力。 帮到木耳自然而然地发现他很厉害。 到那时他就可以骄傲地跟眼前的人说:以后换我保护你。 雁再高鸣,好似为他打气。 有只雁的背上绑着一架琴! 第11章 谢家神剑 连城璧不是刻意隐瞒实力的。 只因木耳出手太快。 连打飞雁都那么快。 他的音波能准确切割大雁和他背上的长琴。 雁过,留琴。 木耳接在手里。 峨眉木,鹿角灰,上乘质地。 银色的冰蚕丝弦上沾着些许暗红的血。 连城璧道:曲洋琴不离身,此时定然涉险。 木耳环视四周,看不出大雁从何而来。 连城璧取过木耳手中的琴。 费尽心思让大雁把琴送出来,只有一个目的。 让捡到的人弹响它。 连城璧寻一处石头坐下,将长琴放在膝盖上。 他比整天拿着个琴打架的木耳会弹琴。 他的指间流淌出哀婉的琴音。 山间的风变得安静些,很快又随他音调躁动起来。 他的琴能指挥风。 风撼动树。 漫山的红树为他悲号。 连木耳都觉得悲伤极了。 木耳想起战乱的京畿道,仿佛看见萧条的长安。 绚烂纵比盛唐,覆灭不过朝夕。 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过弹指幻灭么? 未必! 回答他的是长箫悠扬。 那箫声不似琴音婉转,直直地来,直直的走。 任这世界苦难多磨,它就是那么秉性独行。 连城璧道:循着箫声应该能找到他们。 箫声来自与雁荡峰相对望的望月崖。 木耳看了看横在两山之间的无底悬崖,估摸着轻功也能过去。 他走到连城璧身前,背对着他蹲下身子。 阿城你上来,我带你过去。 连城璧总觉画风不对。 他拒绝了木耳的提议,称要继续弹琴。 对面的笛声本来传不得那么远,正是与他的琴声相合,才能被木耳听到。 木耳不通乐理,阿城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叮嘱连城璧晚上保护好自己,然后疾跑腾空,越过悬崖。 连城璧扶额。 木耳怎么老把他当三岁小孩哄着? 望月崖上没见着曲洋。 吹箫的是个与连城璧年龄相仿的公子。 给人的感觉却跟阿城截然不同。 如果说阿城是常用他的笑温暖别人的太阳,那么这少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孤星。 他把自己包裹的漆黑的长袍长裤长靴里,隐藏黑夜树丛下的阴影里。 若不是有直来直往的笛声,木耳是发现不得他的。 他也发现了木耳。 笛声便停了。 他不说话。 木耳不得不说话:你认识曲洋前辈? 那人指指身边新翻过的土地。 木耳大吃一惊:他死了? 是。 刘正风你认识吗? 也在里面。 什么时候过世的? 半时辰以前。 木耳感慨不已。要是他能早来半时辰,没准能够救回来。 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刘前辈教我吹箫。曲前辈告诉我,顺着箫声找到我的,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要找什么人? 黑衣少年的回答跟他的箫声一样直白。 他要杀谢晓峰。 谢晓峰是谁? 木耳随口问出现在身后的连城璧。 他完全忘了问连城璧是怎么跨过悬崖来到这的。 连城璧小秀武功的计划再度落空,只好在江湖阅历上补救下。 谢晓峰,神剑山庄三少爷,天下第一神剑。 木耳有疑问:他厉害,还是西门吹雪厉害? 黑衣少年抢在连城璧前头答:他厉害。 木耳复问: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黑衣少年依旧实诚自报家门:谢小荻。 连城璧不用问,看到谢小荻腰间佩戴的谢家神剑便知道他身份。 那是一柄被锁链封在剑鞘里的剑。 是谢晓峰传给他儿子的剑。 谢小荻从树丛的阴影走出来时,剑上的锁链随他脚步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与木耳道:走吧。 去哪? 杀人。 木耳哭笑不得:我还没同意呢。 谢小荻冷冷地道:你若不同意,你就要被杀。 木耳拉着连城璧后撤几步,机警地捧起他的琴。 没个两把刷子的人,绝不敢挑战天下第一神剑的。 可见对面实力不弱,不能掉以轻心。 木耳甚至动了先发制人的心思。 连城璧上前一步。 木耳要把他拖回来,拖不动。 难得逮着个替木耳打发敌人的机会,连城璧绝不肯放过。 他对谢小荻道:和你琴箫合奏的是我,你要找的人也是我。 谢小荻信。 他吹箫时就能想象到弹琴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喜欢心机深沉的人。 更耻于靠这样的人去杀自己的父亲。 他又要让连城璧失望了:是你的话,此事就算了。 谢小荻说完扭头就走。 这会儿轮到连城璧满肚子不是滋味。 怎么回事,这年头想出手打个架都那么难? 木耳把谢小荻叫住。 身为一名除恶扬善的琴爹,看到迷途少年怎能不积极关怀放任他继续作恶? 木耳拍胸脯保证:我帮你杀! 连城璧立马替木耳构想出七套对付谢晓峰的法子,只不过谢晓峰实力深不见底,他并无必胜把握。 于是他竭力劝木耳不要冲动。 木耳冲他调皮地眨眨眼,复对谢小荻道:却不是现在杀。 那要何时? 我说何时就何时,你又没说过非现在不可。 谢小荻沉默。 他没想过这些绕来绕去的东西,只知道自己确实没说过什么时候杀。 他承认木耳说得对。 木耳接着忽悠:我帮你,你也该帮我是不是? 连城璧在旁暗自摇头。 他逻辑严密。木耳这番话他完全可以这么反驳:我可以帮你,却也不是现在就要帮你。 谢小荻是没连城璧这番心思的,他想了想,又接着点头。 木耳抛出结论:我现在门派缺人,你既想帮我,就加入吧。也不用叫我师父,掌门师兄就行。 他帮我报仇,我认他师兄,师兄帮师弟报仇,天经地义。 谢小荻被这一环扣一环地引到此处,当然没有异议。 系统面板闪烁发光。 这光只有木耳看得见。 [恭喜你解锁新建筑乐坊!] [嵩山派各项指标已达上限,解锁新等级名动一方!] [恭喜你获得门派升级奖励,解锁生活技能制造类五项!] 木耳被一连串系统提示轰炸得猝不及防。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新事物。 不是武功招式,而是打铁、裁缝、制药、烹饪、淬火五项生活技艺。 他看一眼身边玉树临风的连城璧。 恨不得马上从头到脚给他造一身行头,打扮得跟原世界里的土豪那么花哨。 第12章 武当叛徒 有技艺,没材料。 况且木耳还没学会收集技能。 连城璧原本的衣服俱是高档材质,相比之下木耳仿造出来的银白破虏装,简直是低配中的低配。 木耳不好意思送连城璧。 谢小荻还是可以送的。他原本一身的黑衣,有些地方还散线了。 谢小荻直言:我不喜欢它的色彩。 连城璧只看着羡慕,怎么不送我? 这色彩多好!穿上看着阳光。你看,你看阿城。 其实木耳想到的是穿破虏的道长,每每看见都会被他帅得心方方。 连城璧得夸奖喜不自胜,频频点头。 谢小荻既是弟子,就听掌门的话穿上。 他本就有其父的雅致和明朗,被破虏一衬托,愈发地显露出来。 木耳欣赏着自个儿的作品和穿着作品的帅气人儿,喜不自胜。 连城璧好想把谢小荻丢下嵩山。 刚从厨房过来的霍天青,想把他们两个都丢出去。 凭什么今天又是本少爷做饭?霍天青冲木耳抗议,另两人为什么只等吃。 木耳把霍天青拉回厨房。 阿城还伤着 霍天青翻白眼,他比我还生龙活虎。 小荻叛逆期,得顺着。 霍天青眼珠子都要翻出来,早知道我也叛逆了喂! 木耳塞给霍天青一碗四喜汤团。 没错,掌握了烹饪技能的木耳做食物就是快,读条就行。 汤团香气四溢,肉丸极富弹性,更难得的是里头的肉丝肥瘦相宜,吃在嘴里挑不出一点毛病。 霍天青也是个不差钱的富公子,可他从未吃过这么好的菜肴。 征服了霍天青的胃,也就征服了霍天青的人。 从此嵩山派的专职杂役弟子干活无比勤快。 轮到某位长期赖在嵩山吃白饭的公子不痛快。 木耳老跟霍天青呆在厨房做什么? 连城璧跟做贼似地攀上厨房边上的老松树。 木耳竟然在给他做吃的! 他嫉妒得要从树上摔到悬崖里。 给谢小荻做衣服,给霍天青做吃的,怎么什么都不给他做? 连城璧伤心透了,特别是木耳要带谢小荻去武当不带他。 木耳想的是,失足少年总归危险人物,还是带在身边管着最安全。 至于不带连城璧,也是怕谢小荻万一制不住,伤到了他。 连城璧碎碎念,不带我去。 还要表面装出副江湖人士的大度:一路保重。 霍天青碎碎念更多,木耳给他交待任务,要照顾好连城璧。 有手有脚的人不需要照顾。 木耳一走霍天青就翻脸,饭就做一人份,连城璧要吃就得自己动手。 霍天青吃饱喝足,要跟连城璧示威。 推开连城璧的房门,里边悄无声息,连城璧早已不知去向。 连城璧当然是戴上他的月牙面具,暗中跟着木耳了。 张三丰堪称当今江湖第一人,江湖豪杰都想趁寿宴一睹老神仙的真容,便没有请帖的,也混到武当山来。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7) 无垢山庄控制的门派众多,连城璧想拿到张货真价实的寿宴请帖,自然不在话下。 他大方地走在人群里,大方地跟着木耳。 他有个新身份,快活谷的二当家白璧。 连城璧顶着新马甲去勾搭木耳。 木耳略尴尬。他从没听过江湖山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岭南快活谷,草药之乡,富甲一方。谢小荻见多识广,也直言不讳:你长得像我们一个朋友。 木耳猛点头。有钱人长得都像我们的朋友。 于是三人相见如故,共同上山。 连城璧春风得意。 木耳跟他聊个不停,一会儿问岭南好不好看,一会儿又问他愿不愿意教嵩山的人种药田,十分热情。 众人在半山腰的迎客亭被按下。 武当六侠殷梨亭过来向众人赔礼,称他们正在清扫道观,请天下英雄稍待。 话虽如此,看着山上武当弟子把各路要害把住,想来定有什么变故。 殷梨亭高声问:快活谷的朋友可在? 他内力充沛,在半山腰喊,快到山脚的都能听到。 连城璧拱手:在下快活谷白璧。 原来是白二当家,久仰。我大师哥请二当家上去做个见证。 连城璧看着木耳直勾勾想去凑热闹的小眼神。 武当山发生的变故,消息灵通的连城璧早有听闻。 他便道:当日嵩山木掌门也在,一起上去如何? 殷梨亭大喜,果断应允。 连城璧却不想带谢小荻上去,倒也让他尝尝木耳不带他玩的滋味。 没想到他刚说谢小荻留下,木耳也要留下。 木耳特怕谢小荻冷不防又去威胁其他人杀他爹。 殷梨亭是个爽快人:既然是木掌门的师弟,同去无妨。 连城璧越想越气。 这才见面几天,谢小荻这厮便把木耳迷得神魂颠倒,他定要想个法子拔掉这颗眼中钉! 迎客亭畔人声嘈杂。 紫霄宫里死寂一片。 寂静得叫人踏进宫门,就隐约感觉到接下来要见证的事情绝不简单。 木耳瞧瞧把手背到身后,扶住琴底。 大殿正中央跪着名年轻的公子哥。 他本是个气宇轩昂的意气少年,现低着头,额上冒着汗,跪在地上的双腿略微发抖,想来犯的错误极其严重。 殷梨亭向宋远桥回禀:大师哥,白二当家已到,请师父出来罢! 宋远桥的脸,跟其他在场坐着的武当六侠一般难看。 他极为艰难地扶着椅把子站起,一言不发去后头请师父。 胡子发白的张三丰自己先出了来。 他跟年轻时的直率性子如出一辙,往正中主位一坐,循礼寒暄两句问明几人来头,立马直入正题。 我七徒儿声谷,可是青书徒孙所杀? 宋青书只是磕头,不敢辩解一句。 连木耳都看出他肯定做过坏事。 只有宋远桥坚持道:我儿不肖,定是受奸贼迷惑,以致铸成大错。 殷梨亭不买账:欺师灭祖就是欺师灭祖!我只问一句,你七师叔是不是你杀的? 纵然宋远桥连连使眼色不要作答,宋青书还是扛不住,磕头磕得满脸是血:是我杀的,青书万死难赎。 宋远桥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张三丰脸色一沉:既然这样还请旁人上来做什么见证? 话音未落,他人已闪现到宋青书身前。 软如云沉甚山的太极掌法已朝宋青书的天灵盖拍落。 第13章 太极剑法 张三丰这一掌,用了七成功力。 就算只有七成力,连山上的老虎都要被拍死。 宋青书却还活着。 他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浑身经脉和骨头俱被震断,连疼痛抽搐都抽搐不得。 倒不是张真人想折磨他。 偏偏连城璧拦了张三丰的掌法。 木耳唯恐土豪璧就给张真人拍死了,赶紧为他撑开梅花三弄的防护罩。 张三丰一掌下去,防护罩破,连城璧被逼退几步呕出口血,余下的掌力传到宋青书身上,将他打个半死不活。 宋远桥老泪纵横,扑到宋青书身边。 殷梨亭等几个武当弟子已拔出剑来,对准连城璧和木耳。 张三丰大度地看着连城璧跟木耳两人,捋过白花花的胡子笑道:后生可畏。 于宋远桥也和蔼,劝道:与其生不如死,不若及早上路。 宋远桥含着泪,师父的意思是叫他自行送青书上路。 宋远桥把手按在宋青书的额头上。 他只需轻运太极劲,宋青书便死了。 宋远桥闭上眼。 他不敢正视儿子临死前看他的眼神。 内息调整回来的连城璧叫道:且慢。 殷梨亭拿剑指着连城璧:白当家又要做什么? 木耳也好奇地看着连城璧。 连城璧不紧不慢,从怀里取出枚阴阳鱼形状的玉坠。 武当弟子人人都有,人人都认得。 每个入门的弟子,祖师爷张三丰都会以无上内力,在玉坠上刻上他们的名字。 连城璧手里那枚,镌刻着笔画繁复的书字。 宋远桥大惊:此玉为何在你手里? 连城璧笑道:你该问,为什么莫七侠胸口的那柄剑,也系着同样一枚玉坠? 张三丰唤殷梨亭把杀人的剑取来。 两枚玉坠无论外形、质地,还是上面的字,看来一模一样。 张三丰将两枚玉坠翻过来,手中内力缓缓将玉坠震碎。 碎裂的玉坠,内里是不同的。 连城璧手中那枚,书字只刻入三分,是以玉坠裂开之后,不规整的断纹也只有三分。 而剑上那枚,书字入玉五分,显然要比三分的厉害。 殷梨亭有些小聪明,看到玉坠断纹就断定,剑上那枚才是真的,连城璧带来的定是仿制的假货。 殷梨亭喝令武当弟子将造假的白二当家拿下。 张三丰笑着摇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功力。 宋青书的玉坠制于二十余年前,那时张真人的功力的确只能入玉三分。 剑上的那枚能入五分的,才系伪造。 殷梨亭不服气,道:这逆徒自己都承认是他杀了莫师弟。 常年带马甲走江湖的连城璧反问:倘若有一易容成莫七侠的人故意给他杀呢? 众人一想,不无道理。 宋远桥看到希望,连忙追问:你可有证据。 遗憾的是连城璧说没有。 张三丰心底已有明断。 倘若真的是宋青书杀害七师叔,大可不必去伪造玉坠。 反过来想,对方不惜找寻入玉五分的高手来伪造玉佩,此事定不单纯。 张三丰已然有些后悔对宋青书出手,没给他机会把此事讲清楚。 他也后悔自己没教好徒孙,遇事慌慌张张就知认错,从不想想有些什么端倪。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张真人叹口气:不管来人是不是易容,青书总对长辈动了杀念,武当容不得他。 宋远桥已经听出口气,连连拜谢:师父宽容,徒儿这就为青书另觅他处。 张真人再叹口气。 张三丰本属意宋远桥为下任掌门,哪怕他的儿子真的离经叛道,也不会迁怒于他。 谁知这两父子遇事都抢着认罪,丝毫不争辩是非,武当若交他手里,将来定要给江湖门派欺负得抬不起头。 张三丰便道:远桥,你好生修炼功夫,武当的事务不必管了。 宋远桥听出自己被革职,也在意料之中,仍是唯唯诺诺地拜谢。 张三丰神色和缓地走到木耳身边。 嵩山小友,你可愿替老道管着徒孙? 老实说,木耳跟宋青书不熟,更何况他还是犯罪嫌疑人。 不过嘛,张老道要愿意出点钱,这事情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木掌门赶紧把嘴巴捏住。 否则人设系统又得说出什么大义凛然不要钱的胡话来。 张三丰倒是从未想过给木耳钱。 他对门派的武功很有自信,觉着上武当山的人,该是想学武当功夫的。 比如刚刚与他交手的白当家,身上就有些偷学来的、学岔的太极劲。 张三丰不介意。他没有门户之见,他欢迎偷师,甚至希望武当的功夫越多人学习越好。 他一辈子钻研功夫,就是为着给更多人学的。 张真人拍拍木掌门的琴,他知道琴里藏着剑。 老朽不懂音律,剑法倒有几分意思,便当作与小友的见面礼罢。 木耳除了长歌门的功夫,其他的功夫都是学不会的。 他只想要点银子! 木耳继续捂着嘴,忍住,大侠不谈钱。 张三丰只当自己的慷慨打动木掌门,叫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张三丰长袍轻飘,殷梨亭的剑已到他手中。 那剑似顺着山路涓涓流下的小溪,势轻盈,意不绝。 武当弟子们的眼光跟着剑走。 丝毫瞧不出有任何厉害的地方。 连城璧没有目不转睛地看。 他闭上眼睛想。 他似乎抓到一缕灵光,隐隐绰绰发现从前错练太极劲的岔路。 一套太极剑舞毕。 张三丰问众人:你们记住几成? 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也得真人传授太极剑。 他那时的回答是全忘了。 然后他吊打了前来武当挑衅的贼人。 年轻弟子是听过这个故事的,争先恐后地回答:一点都不记得。 张三丰苦笑摇头。 上次教完张无忌,他就改良了太极剑。 按他设想,即便中等悟性,也能记得一两成,足以御敌自保。 一点都不记得的,恐怕要用蠢钝如猪来形容。 连城璧如实答:真人剑法精妙,我只记得小半。 张三丰听他说话中气充盈许多,便知他已窥破太极劲的法门。 由剑悟劲,此人聪慧绝顶,比之张无忌更甚,来日不可限量。 张三丰最后把目光投向终于不捂着嘴的木掌门。 木掌门平静地道:我都记得。 武当众人沉默数秒,讥笑声响成一片。 第14章 夜袭嵩山 没有人能记住太极剑的招式,因为太极剑根本没有招式。 随心而动,随意而起,它的动作因人而异。 木耳就是能记得。 刚刚张三丰一舞剑,他就把系统的幻境云图给打开。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拍摄,脑海当中无限次回播。 在众人嘲讽与讪笑的目光里,木掌门抽出他的琴中剑。 这柄剑跟他的影子一般黑,平日里也只有他的影子才能用。 他循着幻影云图的记忆舞剑。 行云流风,滴水不漏。 原本笑得前仆后仰的弟子笑不出来了。 他们记不得剑招,不知道木掌门使得对不对。 可看木掌门舞剑,却跟刚刚看张真人舞剑的感觉一样。 若有所思,若有所得。 可灵感却总想面前飞忽的彩蝶,能看见,伸手扑不着。 除了赞叹,除了自惭,再没别的话可以说。 张三丰欣喜地捋着胡子。 把徒孙宋青书交给木掌门,明智之至。 与木耳同来的谢小荻,是个老实人。 他见掌门既学了人家的剑法,定然默认先行看管宋青书。 于是主动把推着宋青书的小牛车接过来,要帮掌门运回嵩山。 木耳是一千个一百个不愿意。 霍天青是一万个不愿意。 怎么回事? 门派里怎么多了个瘫的? 他每天烧菜做饭打扫卫生之余还得给瘫痪的端屎倒尿,简直比下人还下人! 霍天青哭着求木耳:快招些弟子罢! 木耳也想招,却不知为何除了游历江湖招纳进来的小弟,再没别的人上山学艺。 连城璧慵懒地晒着太阳,品尝着木掌门的绝美姿色。 当然,只是意淫。 思绪被霍天青打断。 你,快叫朝廷把嵩山加回正派名录去。 朝廷没有足够的力量取缔门派,却能够编纂正邪两派的名录,告诉人们哪些门派该入哪些不该入。 大部分的老百姓是根据名录,才找到他们想要加入的门派。 许是少林从中作梗,嵩山派既不在正派名录,也不在反派名录。 结果自然是正邪两道都不理会,于是无人问津。 连城璧本也打算抽空帮嵩山这个忙,可霍天青下命令的口吻叫他不满意。 他见木耳不在,对霍天青不客气:凭什么? 霍天青双手叉腰:就凭小爷我知道了你的身份。 连城璧眉毛一挑。 知道,是一个模糊的说法。他是知道自己是无垢山庄的庄主,还是知道更多? 连城璧五指向内握紧,这是要出手的姿势。 霍天青得意道:你是淮南陈将军的副将。 连城璧五指松开。 搞半天霍天青只是发现他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马甲。 霍天青以为抓到了根本:你会武功,有家产,还天天装穷装弱赖在嵩山,我要向掌门揭穿你的真面目。 连城璧跟看傻瓜似地看着他。 霍天青自言自语:不过嘛,你要听我的话,我就不说,还撮合你跟掌门。 最后一句直击连城璧内心。 他还是有些腼腆的:你怎地知道我喜欢他? 明眼人都能看到。你跟一般人说话是这个样子,你跟掌门说话是那个样子。呵呵。 霍天青边说边仿着连城璧的表情姿态,倒也活灵活现。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8) 连城璧有几分不好意思,原来平日不经意间竟表现得这般明显。 为免霍天青再胡搅蛮缠下去,连城璧赶紧回句行。 嵩山派少了连城璧。 平日在的时候不觉什么,一不在木掌门心里就空空的。 他的伤不知好多少了,他出门好像没带钱,他的仇家们会不会又来寻他的麻烦 木耳越想越担心,像走丢了孩子的老父亲般焦虑。 不行,得下山找他去。 屋外天已大黑,除去嵩山的牌楼下竖起的两个火盆,外边俱被黑夜笼罩。 目所不见,耳尚能闻。 木掌门听到山腰密林里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他们的行进方向是嵩山派。 他们的人数恐不下三十人。 当中还有个不是用走的。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能带来树叶树枝的簌簌声,应是用轻功飞的。 飞的那人离嵩山牌楼越来越近。 木掌门抚动琴弦。 一声宫音。 牌楼火盆里的烈焰被音波震动,如箭离弦,朝着那人所在的方位急袭而去。 火焰打在树上,点燃整棵老松。 原本站在老松上的怪人纵跃而去。 他分毫未伤。 只是火光已映出他的脸。 那是张惨败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跟棺材里躺着的死尸一模一样的脸。 他嘿嘿一笑,又隐入黑暗之中。 这次连踩在树枝上的咿呀声都听不到。 里头霍天青听到动静,匆忙赶出来。 怪人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两人后头,冷不防朝霍天青就是一抓! 木掌门头也不回,梅花三弄一开,怪人的利爪分寸不进。 霍天青反手补一剑,刺中怪人右臂。 怪人呜啊一声叫,急速弹开,跳上嵩山的牌楼。 他身后跟着的三十余人已接踵穿过牌楼,在嵩山中庭集结。 韦一笑捂住受伤流血的胳膊,脸上邪魔的笑容始终不散,尖尖的嗓子叫道:好个青娃娃,入了别的门,不认自家人。 霍天青早就认出这伙人的身份。 他冲怪人喊道:韦一笑,你不好好在明教呆着,到这做什么? 霍天青的天禽门、日月神教、明教同源波斯拜火教,教里的高层总是相识的。 眼前这个轻功绝顶,人似鬼魅的家伙,正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 护教法王带着教中大批弟子深夜到访别的门派,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在崆峒派。 然后崆峒派就灭了。 不过崆峒派那叫罪有应得。他们投靠鞑靼狼卫,阴谋推翻朝廷,明教此举也算替天行道。 木掌门自问嵩山没干坏事。 他大方地朝青翼蝠王拱手行个礼:来者是客,不如进门喝杯茶水如何? 却听得正德殿内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出:谢木掌门,本座已喝上了。 霍天青提醒掌门警戒,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已到了殿中。 韦一笑是急性子,吼道:交出宋青书,不然灭你满门。 话音刚落,木耳就听得宋青书房内传来一声惨叫。 第15章 边城寻药 木耳冲霍天青使个眼色。 两人默契地运起轻功往宋青书房间方向跃去。 门派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你们不是要灭门来着,咱满门就两人,要灭门你们就得跟着来。 木耳一急没算谢小荻。 谢小荻就站在宋青书的床前,门外跌倒两个明教教众。 那两人手脚俱弯成古怪的模样,难怪疼得直叫。 你下手真狠。木耳对失足少年谢小荻的反社会心理表示担忧。 谢小荻说不是他干的,他不会武功。 谢小荻说的是真话。 可谁相信神剑三少爷的儿子不会武功? 何况不会武功你腰间老带把神剑做什么? 韦一笑气得哇哇叫,嵩山派打伤明教弟子,大大地挑战明教的尊严! 他打不过木耳,叫杨逍去打。 杨逍冷静地察看被伤二人的伤势。 他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那两人骨头不是被折断,而是被内力牵扯得硬生生错位散架。 世间能以内力将人骨骼错位,却又留他们性命的,唯有一种内功。 乾坤大挪移。 那人在。 那人既在,杨逍他们就讨不得便宜。 光明左使忙下令撤退。 木掌门不干:我嵩山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 木掌门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他这么说只是疯狂暗示杨逍该给点精神补偿费。 杨逍给他一个雷火弹。 烟雾过后,明教弟子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地上躺着那两人都不见踪影。 木掌门气不打一处来。小本本把明教记上,以后坚决不跟他们讲道理! 房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人。 他与宋青书年龄相仿,眉心一点火焰印。 张无忌! 深谙明教底细的霍天青喊出明教教主的名字。 方才蝠王、左使之辈霍天青不带怕的。 张无忌亲临,他如临大敌。 那可是身负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的明教教主,五年前他曾凭一人之力打得中原六大门派不敢上前。 张无忌的眼中没有杀气。 他只看着床上的宋青书,眸子里俱是痛惜。 宋青书却不想看他,头扭不得动,便把眼睛闭上。 谢小荻指着张无忌:方才是他伤的人。 张无忌没有否认。 他把教主之位让给朱和尚。 他本以为这般便可清闲自在地退隐江湖,殊不料明教反对他下了诛杀令。 明教要抢宋青书,恐怕直接就为牵制他。 张无忌只叹世事薄凉。 木耳本来是要跟明教的赖账狗打一架的,听他已不是明教人,把琴收起。 张少侠喝杯茶? 来者是客,木掌门和颜悦色。 张无忌没有心思喝茶。 他只想看看宋青书究竟如何。 木耳见他如此诚恳,放他过去。 张无忌半跪在宋青书床前。 宋青书眉头皱起,似乎有些不愿被他碰。奈何说不得一句话,连嘴巴都动不得,只好从了。 把过脉,摸过身,张无忌脸色十分难看。 他幼年师从蝶谷神医胡青牛,算个小神医,宋青书伤势如何一探便知。 他的骨头不像刚刚那两个明教教众般只是错位。 而是大范围的粉碎,只剩下脊椎几块主要的还好着,因此能吊着口气。 木耳很关心宋青书能不能治。 治好了,把他杀师叔的事情搞清楚,就能把这个大麻烦丢回武当。省得隔三岔五老有人半夜造访鸡犬不宁。 张无忌沉思片刻,咬牙道,能。 他的乾坤大挪移,能把药汤灵活地运送到宋青书的四肢百骸,反复数次,倒能慢慢将碎骨重新粘合。 只是要完成如此精细的功力输送,单靠手对背、掌对掌的运功方法,恐不如人意。 唯有用那个法子。 张无忌越想脸越红。 木掌门不合时宜地道句:那张少侠快动手吧,我等正好观摩学习。 张无忌羞得抬不起头,半晌才支支吾吾说句:还缺一昧药。 什么药? 黑獐子。 张无忌要用来救宋青书的药汤,叫作黑玉断续膏,黑獐子是当中最主要的一味麝香。 能产黑獐子的黑麝,唯有到中北边城的大草原方可寻得。 张无忌说完这些,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木掌门。 木掌门拍胸脯保证,你去找,我帮你看着宋青书。 张无忌很失望,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曾与一人为誓,永不踏进草原一步 木耳算听出来。这人脸皮真厚,还想指使本掌门去给他拿药。 张无忌脸皮厚归厚,为人还是实在的。 他把怀里藏着的圣火令取下放桌上。 小子别无长物,若掌门愿意相助,此物尽可拿去。 木掌门看都看不上。 破铜烂铁,能值几个钱? 霍天青两眼发光。 这可是波斯拜火教圣物,中原三脉为争此物暗自较劲,不料张无忌轻而易举地白送。 木耳虽不知此物有什么价值,但见霍天青这般重视,也就答应下来。 抄起圣火令,塞霍天青手里。 霍天青激动得把木耳抱住。 以后再叫他端茶倒水绝无半点怨言。 木耳被霍天青抱得喘不过气。 在旁老半天不说话的谢小荻过来把霍天青推开。 他实诚地表示也想被抱抱。 木掌门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渣。怎么能随便乱抱人呢? 谢小荻被无情地拒绝后,生着闷气回房不理他。 谢小荻闭门不出,木耳只好自己一个人去边城。 临行前张无忌将木耳拉到房外好远处。 他从怀里又取出样物事交予木耳。 掌门此去边城,若遇着一个名为王保保的,请把这柄短刀交给他。替我与他道句对不起。 木耳反问:要是遇不到呢? 张无忌又道:你便把他埋在大草原的草下。 张无忌看来很久没踏足边城了。 这里的草已被马儿吃得精光,只余下百里茫茫的黄沙。 边城从前确乎有个叫王保保的将军,如今已出关投敌,算遇不着了。 木耳寻不得人,也寻不得草,只寻着一片望不见尽头的白杨林。 也罢,总归地上长着新鲜的植物,埋了也算完成任务。 木耳便去刨坑埋刀。 刨着刨着,刨出人的头发来。 有人被埋在沙子里? 木耳赶紧接着刨。 真的有人。 细沙里慢慢浮出一个人的脸,然后是脖子,衣服和手。 他没有呼吸。 木耳倍感惋惜,人已死了,想着要不埋回去,给他立块碑? 他便把掏出来的沙子重新往那他身上推。 那双沾满沙子的手忽地动起来。 死者苏生,冷不防翻个身,将木耳按倒在地。 第16章 豪爽浪子 从土里刨出来的人抖落脸上的沙子,睁开眼。 他的眼睛很大,眼神很真诚,不像大奸大恶之徒。 那双眼睛睁开的瞬间,主人露出歉意。 啊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话说这么说,他继续把木耳压倒地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这人真好看。 从木掌门的身上,他嗅到了这荒漠虚芜里春天的味道。 木耳怒极。 早就听说边城多浪子,这般明目张胆占便宜的还是头次见。 木耳冷不防曲起膝盖朝他要害处顶去。 浪子闪得极快,没被踢中。 他反而抱怨:怎么头次见你就那么暴躁? 木耳从地上爬起,抱住琴准备开打。 那人没有打架的意思,自言自语:也是。可爱的人总是暴躁的,像我这般又不暴躁又可爱的,难得一见。 木掌门开始怀疑此人是不是被埋土里太久,脑子生锈。 他脑子真是锈的! 他坐到地上,抬起脚。 脚上穿的黑靴子破个洞,粗糙的黄沙乱石刮破他的脚。 靴底脚底渗出血来。 他抓起把沙子,往伤口处洒。 边洒,边皱眉,又边笑。 非得叫你多受点苦,长点记性不可。 木掌门瞧着诡异。 他莫不是个自虐狂? 正琢磨的时候,不小心拨动了琴弦。 一记音波飞驰而出。 木掌门猛跺脚,心法是相知,打人倒成奶人! 浪子脚底的伤口瞬间痊愈。 他愣一会儿,站起来对木耳道:你真是个好人。 木耳早趁间隙换好打架心法,这轮来的宫音势如破竹。 忽然那人不见了踪影。 宫音打在他身后的白杨林上,接连震倒三排树木。 浪子的声音从木耳头顶传来,他不知何时攀上了别的树。 这些林子专为抵御风沙所植,一株长成十年功,你就别打他们了。 才言毕,木耳又把他所站着的那棵树给打崩。 怪人复站回地上。 他冲木耳招手:来来来,你打我就是。 木耳的宫音没冷却完,给他一记普攻。 怪人竟不设房抵御,给打得飞出去,撞在一株大白杨上。 这轮总算没有树木被折断。 那人嘴角挂着血,重新站起:刚才是我不对,你消气了? 木耳看他不像恶人,就像疯子。 智者不与疯人论道。 木耳收起琴,转身离开。 疯子疾步闪现,拦住他。 你还没问我名字呢。疯子又用他的大眼镜打量着好看的人儿。 你有完没完?木掌门想把他埋回土里,我不想知道。 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记住了? 没记住。木耳心烦气躁,一刻不想跟他废话。 真没记住? 木耳不说话,把他晾在身后。 叶开追过来,与他并肩走。 指着地上落下的白杨叶重复一遍:落叶的叶 他又不见了,木耳的宫音又打个空。 他从木耳的左边闪现到右边:你不开心的时候呢,就会想到开心的开。 木耳快要被他逼疯了,揪着他的衣领问他想怎样。 叶开把脸凑近,难得能近距离欣赏美的东西:想请你喝杯酒。 甩不掉又打不过叶开,木耳只好与他喝酒。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9) 才要完几坛七十余年的竹叶青,叶开忽地问:你带钱没。 木耳脸冒黑线,这人好不要脸,明明说请我还想要我付钱,果断说句没。 叶开拿出个钱袋:那这便不是你掉的,也不知谁掉的,就当老天给的吧。它里头的银子好像用不完。 木耳一摸腰间,叶开拿的是他的神奇钱袋! 他赶紧抢回来,里边装着嵩山全部的资产。 叶开本就看到是木耳掉的,故意与他开玩笑。 酒家旁的人可不这么想。 几个带刀的拎着家伙围过来。 钱袋是老子丢的,快还来。 敢打我钱袋的主意?木耳的琴声已经备好,随时把小贼打出门去。 叶开仍旧开心地笑,他问带刀的:钱袋上写着名,你们可有人叫夏三蓝的? 几人都争着回答他就叫夏三蓝。 叶开复问:到底哪一个? 那几人就争执起来,越争执越刹不住车,亮出家伙要打一架。 叶开的酒上来了,呷一口,悠悠道:别打别打,钱袋上写的字是,木耳的钱袋,你们都不是。 那几人闹腾半天才知上当受骗,非把喝酒的两个小伙子大卸八块不可。 他们的刀还没碰到叶开,就成了碎片。 木耳看得分明。叶开出手又快又准又有力,他绝对是顶尖的高手。 好啦,你们可以走啦。叶开冲几人挥挥手,他也不打算杀人。 他还要感谢这几人给他露一手的机会。 他又凑近木耳,问:怎么样?跟着你不算添麻烦吧? 木耳一听就慌: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人不就喜欢跟着好看的东西走么? 木耳琢磨一杯酒的时间才琢磨透,噢,他说我好看。 那就让他跟着吧,多个保镖也好。 木耳问他的保镖为什么要把自己埋在土里。 叶开哎呀一声:我把这事给忘了! 他原本跟一个叫傅红雪的人打赌,他要藏在边城的某个角落,十二个时辰内傅红雪定找不到他。 叶开想着最隐蔽的地方就是土里,便用龟息大法把自己埋起来。 木耳复问傅红雪是谁。 他也很好看。叶开笑逐颜开,又补充句,不过不是你这类的好看。 木耳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好看还分类型的? 等他见到傅红雪的时候,他才明白好看真的分类型。 傅红雪是冰雕的美人,就是那种寒天雪地里残酷的、可望不可即的美。 他手里的刀最冷。 刀在地上刮过一道痕。 痕一只延展到叶开的脚边。 他的人就站在叶开的身前,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是在等叶开说话。 叶开不和他说话,跟木耳道:想不想知道我们打的什么赌? 好歹把叶开当成保镖,木耳便配合他装逼点点头。 叶开道:他若能找到我,我便要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 木耳复配合地点头。 叶开叹口气:唉,你要跟他走了。 木耳不点头,拍桌子,什么逻辑?关我什么事? 傅红雪嫌弃地道:我不要。 木耳这会儿站傅红雪:他肯定骗你的,我跟他才认识不到两个时辰。 叶开满脸遗憾:他就是我最珍贵的,要不是打赌,绝不给你。 傅红雪面无表情:你如何证明? 叶开想都没想:正因为是我最珍贵的,所以送给你后我还要抢回来。 傅红雪点头:有理。 木耳真心觉得两人脑回路清奇。要打架直接打啊,扯我吃瓜路人做什么啊喂。 那我不会叫你抢走。傅红雪拉住木耳的手。 木耳:woc! 叶开一点不担心,与木耳道:别怕,待会儿我来接你。你可以先让他带你找黑獐子。 傅红雪应和:你跟我,要什么都帮你找。 木耳有点适应不过来。 边城的汉子都这么饥渴和直率的吗? 他便跟傅红雪走了,看他不像坏人。 傅红雪比叶开更像好人,走出门他就不牵手,走在前面,保持距离,这距离既叫人不能逃跑,也叫人不觉尴尬。 更重要的是,他不话唠,木耳在他面前更像个话唠。 你叫傅红雪? 嗯。 你为什么跟叶开打赌? 他烦。 他真的烦,你怎么不打他? 他来抢你,我就打他。 你能打赢他吗? 没打过,不知道。 两人要找的黑獐子在大漠里的一处大绿洲。 需要穿过呼啸的黄沙,才能抵达世外的桃源。 夜里的风更冷更大,木耳把衣襟拉得紧些,把头埋下,风吹得他的脸颊隐隐作痛。 傅红雪把他的斗笠摘下给木耳戴上。 傅红雪是老天赏饭吃的人。风沙划过他光洁的脸,却划不出一道伤痕。 他的刀出鞘,一手拉住木耳,一手将刀扎进沙里,这般便不易被风刮走。 后半夜,风停下。 两人在沙漠中找到块比人高的峭壁,决定暂作休息。 傅红雪让木耳呆在峭壁后别出来,他要离开一阵。 木耳以为他要去嘘嘘,也就不跟着。 谁知等了好多个大嘘嘘的时间,都不见傅红雪回来。 难道他跟叶开打架了? 风止后的沙漠很静,听不到打斗声。 木耳决定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峭壁后,月色下,黄沙上,一袭黑衣,一对黑靴,一柄黑刀。 它们都在抽搐着。 是傅红雪的身体带着它们抽搐。 傅红雪把声音克制得很小。 若非走得很近,近到看清他那张煞白的、嘴唇被咬破流血的脸,是听不到他难过的声音的。 他也看到木耳。 他不想让木耳看到他。 他把头埋到沙子里。 木耳赶忙把他扶起来。 他就像一只被抓在手里的泥鳅,仍止不住地抽搐。 用宫音来奶都奶不动。 傅红雪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过一会儿,就好。 过一会儿他的确不抽搐了,眼也睁不开了,疼晕过去。 有条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大漠中,正好盖在傅红雪的身上。 影子的腰间,别这一把长长的剑。 第17章 万马奔腾 那真的是一把长剑。 拿剑的人把剑倒刺在地上,与他七尺七的身子同高。 七尺七的身子,七尺七的剑。 他的名字也带着七,他叫燕七。 他是要来找傅红雪麻烦的。 边城的人寻仇,似乎不愿趁人之危。 燕七对木耳道:你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 第一,让他跟我走,等他醒来我再取他性命。 木耳才不相信他真有那么光明磊落。 燕七摇头:那就只有第二条路,你跟我走。 木耳奇道:又关我什么事? 燕七扶着长剑:你跟我走,他定追来,我再取他性命。 木耳看透了边城的人。从叶开到燕十三,统统使得同一个套路。 木耳将傅红雪暂时放下,拿起琴。 我选第三条。 燕七依旧扶着剑:第三条是什么? 让你趴下。 燕七发出一声大笑,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沙漠里传得极远极远。 他扶着剑的手终于动了。 剑刮起黄沙。 剑搅动风气。 剑指向明月。 地平线尽头的一株仙人掌被剑气斩为两截! 从燕七到仙人掌之间的地面,被剑气刮出一条长长的、笔直的剑痕。 好厉害的剑,好强劲的剑气。 然后站在剑痕起点的燕七就倒下了。 跟着他指向月亮的剑一齐倒下。 他的剑已无法指月,只有未闭上的眼睛还能望月。 木掌门走到他面前,望着大字躺倒在地的人。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第一招打得仙人掌。 燕七说不出话来,他被木耳的宫音一击而中,就在他示范自己有多强的时候。 木耳暗自替他可怜几秒,架着傅红雪赶紧开溜。 行得几步,又见一人拦住去路。 那人似乎跟刚刚的燕七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用长剑。 他的手里握着五柄短剑,跟指头一样短的剑。 他说他叫燕五。 他也要取傅红雪的命。 木耳真心替傅红雪着急。 怎地大晚上的谁都要他的命? 木耳把傅红雪放下。 你要取他的命,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燕五没有随意出手。 因为他总共只有五柄飞剑,飞完了,就没有了。 他必须一飞即准。 江湖上有个名头,除了小李飞刀,就属他的飞剑最准。 他一共飞出过九九八十一剑,取过九九八十一条人命。 这个数字累积得越多,他压力越大。 毕竟中途断掉,要重新积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观望着。 听着风。 等风起,等沙来,风沙迷眼之际,也是他一击必杀之际。 没有风,没有沙。 气氛略尴尬。 木耳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还不出手? 他刚刚误打了耍宝的燕七,觉得有失公允,他想等燕五耍完宝再打。 燕五听得对方分心说话,一记飞剑急袭而来。 这一剑怎么看怎么像是要人命的。 木耳赶紧把梅花三弄的防护罩撑开。 燕五一口气射出五枚飞剑。 全给防护罩拦下。 然后他就没有剑了。 然后他的记录就被中断了。 然后他气得吐口血,倒在沙漠里。 燕七是仰天的大字,燕五是趴着的大字。 木掌门好生困惑,边城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他想了想,不能再带傅红雪往前走。 前方肯定还有杀手。 他便架着傅红雪折返回城镇,踏着沙漠上两人刚刚走过的脚印。 刚刚大字躺着的燕七不见踪影。 说明有人来过。 木掌门不再往前走,将傅红雪扛到峭壁后躲起,免得把燕七带走的人。 沙漠里果然有动静。 是马蹄答答的声响。 不止一匹马,至少有三匹。 还有个不骑马的人,他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走起路的声音沉重无比。 木耳听得他们说话。 燕十三,燕七跟燕五都败了,该你出手的时候。 没听到叫燕十三的回答,只有铠甲走路的声音。 木耳猜想穿铠甲的是燕十三。 而后马儿嘶吼,刚刚唤燕十三名字那人与马儿一齐惨叫。 另有声音响起:燕十三你敢背叛万马堂。 那声音跟他的马也吼一声,也不见声响。 余下一匹马的主人驾声伴随着马蹄声渐走渐远。 走不到一半戛然而止,不知燕十三用什么法子让他们闭了嘴。 沙漠又恢复了寂静。 不对,总归有铠甲声的吧? 木耳抬头一看,身着铠甲的燕十三已站在峭壁之上。 他浑身上下都被银甲所覆,看不清他的脸。 唯有两处叫人眼熟。 一处是他腰间别着的七尺七的长剑。 另一处是他左手指间夹着五枚短剑。 他的右手还拿了一把,常人的佩剑。 燕十三,就是既有燕七,又有燕五,还要比他们多一些。 铠甲里的人不说话。 木耳便问他:你也要杀傅红雪? 燕十三摇头。 木耳稍宽心。 燕十三忽地长剑短剑齐发。 长剑正直挺从天刺下,落在木耳身后,拦住他的退路。 五枚短剑斜则刺进木耳身前的沙地里,拦住他的前路。 瞧这架势,来者不善。 木耳试探地问:你不会是要来杀我的吧? 燕十三拔出剑来,剑尖所指,正是木耳。 我没得罪你啊,为什么要杀我? 燕十三复用剑指傅红雪,再敲敲被铠甲包裹住的胸口,好似在说,杀了你,傅红雪会心疼。 木耳心好累。 为什么不管什么折磨傅红雪的法子都要落到他身上? 琴在手,音在弦。 燕十三不婆妈,居高跃下,凌剑而来。 他的剑不长不短,却比长的短的都厉害,只一剑就将梅花三弄的防护罩砍破。 木耳速退,拉开距离。宫音破空而发,席卷黄沙扑腾前行。 可音波卷着沙尘打在燕十三的铠甲上,根本破不得他的防。 木耳暗叫苦。敌方装备精良,这可如何是好? 令人惊讶的是,燕十三穿着那么厚重的铠甲,竟能运轻功快速位移。 论轻功,他应是跑不过木耳的。 木耳却不能走,走了把傅红雪丢下,那叫不讲义气。 他只能且战且退,靠着疏影横斜召唤出来的影子,同燕十三绕圈圈。 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两人都停下脚步。 两人都挺累。 一个不停耗内力,一个穿着几百斤的铠甲跑,体力几近上限。 燕十三要放手一搏。 他将头盔丢到地上。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0) 木耳被头盔下的脸吓一跳。 那张脸形如腐木,没有一点生气,倒像墓地里的死人一般。 燕十三再卸下腰身和两臂的铠甲。 他整个人更像一株死去已久的枯树。 枯树的身上散发着腐臭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只余腿上的铠甲他没除下。 他的手握紧了剑。 木耳看不到他是怎么出剑的,那剑就刺到了他的胸口。 只听当的一声,木耳看到胸口前火花溅射。 一柄黑刀贴着心口,恰如其分地拦住燕十三的剑。 木耳的心脏都能感受到剑气的冲击。 饶是他内功深厚,否则这一剑早就震碎他的心脉。 木耳赶紧跳开,盘腿打坐,将体内被剑气搅乱的真气悉数调整好。 却见那头傅红雪与燕十三已刀剑交加,战成一团。 傅红雪的黑刀挟起一阵黑风。 燕十三的银剑如白练飞舞。 先是白练裹挟着黑风,忽地黑风化作一道笔直的黑线,将白练斩为两截。 燕十三的动作僵住。 傅红雪也收了刀。 握刀的手臂上流出汨汨的血,顺着他的刀滴到沙子里。 燕十三喉咙在动,半晌终于发出声:你,赢了。 傅红雪没有一点兴奋:赢过活死人不算什么。 燕十三叹气:可惜你的手再不能握刀。 话音刚落,傅红雪右手的伤口开始愈合。 是奶木耳用的治愈宫音。 傅红雪试着挥手,正常如故。 他难得脸上有些快意。 燕十三倒退两步:我以为我们都不会笑,看来我错了。 说罢他也如燕五燕七那般躺倒在地。 他的身体迅速在空气中腐烂蒸发,只余下森森的骨头。 傅红雪拦住木耳:别去看,他中的活死人蛊。 活死人蛊是苗疆密藏,不知怎地也传到北境边城来。 木耳问:他们为什么都要杀你? 傅红雪道:他杀我,是私怨。另两人杀我,是因万马堂。 木耳提议:你不如跟我去嵩山暂避风头。 木耳收小弟的计划不奏效。 傅红雪的回答出人意料:万马堂要杀我,是因我要杀他们。 你们杀来杀去不累? 傅红雪半晌不答。 他静静地看着木耳,看得木耳好不自在。 叶开也这么跟我说。傅红雪终于打破沉默。 木耳拍手:你看英雄所见略同。 傅红雪语气不屑:所以我要打他。 他的眼里有杀气。 木耳略慌,傅红雪能打过燕十三,他打不过燕十三,所以大概率他打不过傅红雪。 傅红雪的手握紧他的刀。 木耳的手按紧他的琴。 刀刃晃过。 傅红雪收刀回鞘。 木耳却召唤出幻影给了他一击。 幻影攻击力不高,只是打得傅红雪的身子晃了晃。 傅红雪反手一拳,就将幻影打得烟消云散。 傅红雪复静静地看着木耳。 木耳还是奶宫状态,铁定打不过他。 还好他说:你救我,打我,算扯平。再说类似的话,我也要打你。 木耳浑身一松,才意识到背上已经大汗淋漓。 赶紧给自己奶一口压压惊。 傅红雪又跟来时一般与他保持着既不放他走、又很礼貌的距离,领着他向绿洲进发。 木耳开始埋怨叶开。王八蛋怎么还不来救我,不知道跟暴躁狂在一起多可怕的吗? 远方又传来马蹄声。 这次不是三匹马,至少有三十匹马。 远方已看到月色下飞扬的沙土。 近处的傅红雪收住他的黑靴。 第18章 堂主空善 来的都是高手。 至少从他们的吐纳就能听出,他们比方才被燕十三砍掉的那三个厉害许多。 来的都是万马堂的人。 至少他们身后帮着面黄旗,上面用红字写着万马堂的名头。 他们不仅对傅红雪感兴趣,对木耳也感兴趣。 三十匹马,三十个人,围成个大圈。 傅红雪这才离木耳近些,确保他的刀能把过来伤到木耳的人都干掉。 那几人没有出手的意思。 领头的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拿着请柬。 万马堂堂主有请傅少侠、木少侠。 月光里,清风里,扬起请柬的碎片。 没有人看到傅红雪何时出的刀。 也没有人能制止傅红雪出刀。 他的刀再进一寸,拿请柬的人的手指便断了,再进两寸,那人便成断手之人。 万马堂的人不怕断手,一张请柬被切碎,又拿出第二张。 傅红雪敬他是个好汉。 傅红雪没再拔刀。 也不接请柬。 万马堂的人说:傅少侠若不肯去,便找不到黑獐子。只因边城所有的黑獐子,刚刚都归了万马堂。 木耳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黑獐子? 那人回答:叶开少侠已到了万马堂,他盼着木少侠也能到。 叶开是不可能被万马堂的人抓住的,他一定是自己去的万马堂。 木耳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红雪又出手了。 又是谁都看不清楚地出的手。 请柬已被傅红雪拿住。 三十人都下马,任傅红雪跟木耳挑选他们的坐骑。 想当年,木掌门也是一骑照夜白纵横大唐山河的好汉。 随便跃上一匹马的马背,骑乘姿势比万马堂的还标准。 傅红雪也跃上马。 跟木耳同一匹马。 然后他一只手环过木耳的腰,一只手拉动策马的绳。 木耳惊叫:你上来干什么? 傅红雪不答,也不给木耳秀骑术的机会,带着马带着木耳驰骋在辽阔的沙漠里。 后面马队跟上,马蹄声响彻边城。 木耳想到傅红雪跟万马堂有仇。 你不该去万马堂的,又不是你要找黑獐子。木耳回头对他说。 傅红雪依旧面无表情。 他只道:我既答应帮你找,就一定要找到。 木耳提议:那也不用大摇大摆地去,比如悄悄地拿一手。 傅红雪摇头:边城的汉子不屑于偷鸡摸狗。 边城的汉子就是死脑筋,木耳只能任两人的马在沙漠里越走越远。 地平线上出现万马堂的大黄期杆。 紧接着出现木制的篱笆,以及被篱笆围起来的帐篷。 沙漠里的万马堂本就居无定所,万马堂的人走到哪扎下帐篷,那里就是万马堂。 三十匹马离万马堂越来越近。 随着马蹄声的节奏,黄旗边上升起三盏红灯笼。 那灯笼意思是,万马堂今夜有要事相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木耳他们当然不算闲杂人等,他们是今晚的主角。 叶开也是主角,营帐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矮方桌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木耳一进营帐他就笑道:我最珍贵的东西回来了。 傅红雪可没说把木耳交回去。他拉住木耳,不就坐,警惕地提防着营帐里的一切。 两枚暗器疾驰而过。 傅红雪稳稳当当地接在手里。 是叶开掷来的两只鸡腿,热乎,油腻。 叶开笑道:别板个脸,你不饿,我家的还饿。 话才说完他人就不见,他坐着的板凳给木耳的琴声打飞起来。 你们俩怎么都这么暴力?不能坐下好好吃饭? 叶开又搬来张新板凳,若无其事地吃起来。 在沙漠里木耳希望叶开打跑傅红雪,现在他希望傅红雪揍扁叶开。 傅红雪过去坐下,不吃,也不打架。 木耳只好也先坐下,用眼神表达对叶开的抗议。 桌上的肉和饼香气诱人,深夜更能引人肚子咕咕叫。 叶开给馋虫勾起的木耳拿过张大饼:张嘴,吃。 木耳放弃抵抗,吃饱再战。 他张嘴。 饼忽地碎掉。就像沙漠里那张请柬一样碎掉。 饼渣冲进木耳的嘴里,喉咙里,险些没给他噎死。 傅红雪你有病吧好好拿刀砍饼做什么! 傅红雪警告叶开:他还是我的,你没资格喂他。 傅红雪自个儿给木耳拿块饼过来。 木耳不张口,不接。 鬼知道它会不会又碎掉。 傅红雪的饼一直伸到木耳的嘴边。 饼没碎。 木耳全程紧盯叶开。 叶开眼里带笑。 木耳小心地张开牙,小咬一口,饼还没碎。 再大大咬一口,饼依旧没碎。 直到饼吃完,叶开神色都不出手。 傅红雪总结:看来他不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你骗了我。 叶开摇头:他想吃,我把他要吃的凿碎,那才真的不怜他。 木耳听这话乐意,频频点头。 傅红雪脸色变得更难看:你何时抢回他? 叶开继续摇头:他若愿与你在一起,我何必要抢? 傅红雪望向木耳,想问他愿跟谁,却羞于问出口。 叶开大大咧咧惯了,直接道:你快说愿跟我过,我就把你抢回去。 木耳冲他吼:我才不要跟你过! 叶开叹口气:真是难过。 他脸上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 木耳吼归吼,叶开的意思他多少懂的,不外乎不想抢人,不想跟傅红雪兵戎相见。 傅红雪跟叶开打不起架,只好问别的事。 马空群何在? 傅红雪要找万马堂的大当家。 也是他的杀父仇人。 叶开道:死了。 他怎死的?死在何处?傅红雪对不能手刃仇人无比遗憾。 营帐外有人念句阿弥陀佛。 进来是光头。 光头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痕,从左下到右上,几将他的脸分成两半。 傅红雪已认出他来:马空群。 马空群脸上的刀痕是傅红雪劈的。 当年一刀没把他劈死。数年过去,马空群又活了,万马堂又活了。 傅红雪站起身,按住刀柄。 纵使仇人,他也不会偷着拔刀,将人冷不防砍死。 他按住刀柄就是告诉马空群该亮兵器了。 马空群打个佛稽:马空群已死,贫僧空善。 叶开过去拍拍傅红雪的肩:他已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傅红雪更恨叶开,他有什么资格整天叫自己放下仇恨。 他出刀了。 叶开的胳膊肘多出道刀伤,血染红他的白衫。 若非退得快,他的胳膊便断了。 傅红雪踉踉跄跄退开几步,他的小腹处也汨汨渗血。 让他流血的不是叶开,是马空群,是一脸和善的少林和尚。 空善空善,凭空地骗人向善。 傅红雪被偷袭,伤得极重,只得用刀支撑着身体,疼得腰弯站不直。 叶开不可思议地看着马空群:那日我杀你,你竟是逢场作戏? 阿弥陀佛,贫僧真的入了少林。 马空群打佛稽的手上套着金刚爪,爪尖滴着傅红雪的血。 你们俩都死了,贫僧才能放下。 傅红雪没想到叶开跟马空群也是仇人,也想杀他。 马空群还要给他致命一击:傅红雪,你跟我本没有仇。 叶开终于有发怒的时候,向马空群喝道:住口! 马空群非要把事情捅破不可。 叶贤侄,我杀的是你的父亲,而你的母亲为了不叫你报仇,故意骗的傅红雪 傅红雪全身僵住。 从小到大,母亲都叫他记住报仇。 为了报仇,他甚至练功速成,乃至患上可怕的癫痫,乃至他的右腿摔成跛足。 他这一辈子,只为报仇。 忽然告诉他,他报的是假仇。 他的手已无力拿刀。 小腹上的伤口已不再疼痛。 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傅红雪跟沙漠里的燕五燕七燕十三那般大字倒下了。 这回他真的彻底放下,放下就是死亡。 冰冷的小腹上传来这世间唯一的暖意。 傅红雪还有没全放下的。 他是叶开最珍贵的,也是傅红雪最珍贵的。 傅红雪摔在他怀里,像沙漠时癫痫发作那样。 那人令人心动的脸映入傅红雪的眼帘。 整个世界因那人而重新焕发生机。 木耳绝对没有要撩傅红雪的意思。 他现在是打架专用的莫问心法状态,奶不得人只好靠手动止血。 他把傅红雪扶起,让他按紧伤口,等我料理完马空群再来奶你。 马空群根本不把这个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他抚摸着金刚爪,对抱住琴的木耳道:是啊,最好你也死掉,否则我还有些放不下的。 木耳冲他挥挥食指:你知道怎么才能彻底放下吗?就是送你见佛祖,让他教育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雨中散步投掷的地雷~今天下了好大雨,天要冷了,大家注意保暖。 第19章 剑仙剑谱 天惨惨,地皇皇,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木耳要回去。 非但要回去,还要带着叶开和傅红雪一起回去。 有这份决心,暴击率都高了些。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1) 可惜马空群也很厉害。 马空群年轻时也凭一双塞北铁拳,打得中原武林黯淡无光。 年迈体衰的他依旧能徒手接下木耳的宫音冲击波。 正面杠不行,那就配合疏影横斜绕后打击。 马空群的反应速度毕竟不比年轻时候,绕后的普攻击中马空群的后背心,叫他跌个踉跄。 跌归跌,没伤到根本。 马空群从地上爬起来,眼里的凶光不输从前。 你是赢不了我的。马空群笃定地道。 喂,明明你都被我打趴下了。木耳反唇相讥。 马空群横起他的金刚爪。 爪尖对准叶开。 因为你有善。 只落最后一个善字,他的人已带爪,朝傅红雪急攻。 而我是空善。 一如马空群所料,木耳决计不可能放弃傅红雪,绕后对他打击。 木耳张开梅花三弄防护罩,死死拦住傅红雪身前。 马空群脸上的笑更阴森。 他这一爪,拼尽全身气力。 克金破石,万夫莫当。 梅花三弄的防护罩已然出现裂痕。 木耳没法退。 一退,那凄厉的金刚爪必然长驱直入,当场要了傅红雪的命。 可是不退,根本争取不到读条时间发宫音破敌。 一柄飞刀破空而发。 掠过木耳的发梢,直贯马空群的咽喉。 哐当一声响,马空群的铁爪拦下飞刀。 铁爪夹着飞刀,两眼看着叶开。 叶开已尽力,他用那条被傅红雪几近砍断的胳膊发出的这一刀。 小李传人,例不虚发。马空群忘不了自吹自擂一番,可你生不逢时,终归被我 他的话没说完。 他的喉咙上多了三柄刀。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木耳看。 好像是在说,怎地你也会飞刀。 木耳当然会暗器,好像每个小伙伴从新手村就会。 要不是叶开忽然飞来一刀,他都忘记还有这个输出途径。 马空群猝不及防地倒下,接受佛祖教育去了。 木耳急欲切换心法给两人疗伤。 傅红雪拦住他:不忙,万马堂外头还有许多人。 叶开松口气,躺倒在地上:他们一见你拔刀,早散得远远的。 傅红雪被奶了回来。 叶开故意抱怨傅红雪先被救:我家的已成了你家的。 木耳站到他身边。 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叶开笑归笑,还是很慌的。 木耳轻轻拨动琴弦,一记冲击波打到他左腿上。 叶开大叫一声。 你怎地乘人之危? 木耳吹起个口哨。 不趁人之危能打到你? 又给他右腿来一击。 叶开再度惨叫。 这两记只是疼,不致叫人重伤,好叫这位边城浪子长点记性。 以后还敢不敢胡说谁是谁家的? 木耳把手指放在琴弦上,作势要再弹。 叶开赶忙要求:不敢不敢,求少侠放过。 木耳大胜。给他奶一宫,叶开手臂上的伤慢慢消失。 叶开还不起来。 他叫道:你把我膝盖打碎了却不治好。 木耳一惊,刚刚可是奶长歌状态下的普攻,有那么严重? 他蹲下身子摸摸叶开的膝盖。 明明完好无损。 糟糕,又上他的当! 木耳猝不及防给叶开扑倒在地,两只手被压着,连琴都没法拿。 哎,你说我怎么对付你才好? 叶开的嘴离木耳很近很近。 木耳一头撞过去,叶开疾闪,故意逗他玩得欢乐。 木耳各种话骂一通,只能叫叶开笑得更开心。 不如傅红雪一刀指着他的脖子。 放开他。 傅红雪的话像指令,叶开缓缓举起手,从木耳身上退开。 木耳趁机屈膝往他小腹一顶。 叶开假意疼得在地上翻个滚,借机离开傅红雪的刀势。 他捂着小腹,假装哭丧个脸:你便这么讨厌我呀? 见木耳又要拨动琴弦打人,他忙摇手:别别别,我这就走人。 木耳知他并无恶意,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就想揍他一顿而已。 谁知这家伙口无遮拦又到新层次:你跟傅红雪真配,我却要伤心地走了。 木耳的暴击在叶开原先站立的位置留下个大坑。 下次见面不要打我啦! 叶开已跃出帐篷外,声音渐渐虚化。 木耳气呼呼把琴收起,四处打量。 找黑獐子这件正经事还没办呢。 傅红雪走到帐篷的西北角,那里的凳子有一张比旁的高出一寸的。 他之前就把万马堂的各项机关摸得透透的,马空群喜欢把东西藏在哪儿,他大致能猜出十有八九。 黑刀一劈,凳子里的黑獐子麝香便寻找了。 木耳欣喜不已。 傅红雪则高兴不起来:你是不是要走了? 对。承蒙相助,改日来嵩山喝茶。木耳拱手。 傅红雪不想改日。 从前他生活的意义是报仇,现在他满脑的想法都是木耳。 我能跟你走吗?傅红雪问。 木耳当然可以。嵩山好像好久没收小弟了,他的技能没学新的,都快打不赢人了。 傅红雪,正好可以到嵩山教刀法。 [恭喜你的剑室升级为刀剑铺!] [建筑:4/7(医馆、2级刀剑铺、乐坊)] [恭喜你解锁新武学清绝影歌!] 傅红雪离开边城前,想去拜访一位帮过他的前辈高人。 准确来说,是拜祭那位高人的墓。 傅红雪有次被万马堂的人追杀,伤重倒在这墓前,第二天醒来发现竟无追兵敢近这墓,才捡回一条命。 他总觉得是墓的主人庇护了他。 毕竟那人墓碑上带个仙字。 剑仙,叶孤城。 在边城长大的傅红雪是不知道中原剑仙有多厉害的。 初来乍到的木耳对于作古的人也是不知道的。 可他知道在墓边草庐守着的中年人。 落花吹雪,剑神一笑。 他有好酒,墓上定也有一盅。他有好菜,墓上定也有一盘。 反过来,傅红雪带到墓上拜祭的,他也定要取走一半。 他说,一半一半的,于墓中人最是公允。 傅红雪伫立墓前。 这座城是万马堂的城,是毫无生气的冰冷之城。 这座墓是城中唯一庇护他的地方。 他终于要离开这里,到另一个让他感到温暖的地方去了。 他祈愿剑仙能保佑他,还有他心爱的人,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屋里的剑神可不这么想,用筷子头指指门外的人:信神不如信人。他不知道是我救的他。 西门吹雪想起许多往事。 就走神半会的功夫,盘子里的菜便被木耳扫得差不多干净。 木耳呼出口气。昨天晚上就吃个饼,然后打架把菜都掀翻了。 剑神西门吹雪放下筷子,他身为武林前辈,自然不屑与小辈计较。 他开门见山:辟邪剑谱确在我手。 木耳一听,忙请他交还给林家后人。 西门吹雪舍不得,复指着墓碑:我与他约定,要将世上最精妙的剑法演与他看,眼下还差些火候。 木耳好奇:这剑法有那么难练? 西门吹雪大方地把剑谱拿出来,让木耳自己看。 翻开第一页,八个大字赫然入目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木耳很失礼地打量剑神的小兄弟。 我若学此功,有何面目见他?剑神笑道,我正改良此功,不日或可不必断子绝孙。 剑神称,待他改良完成,必将原剑谱和新剑谱都还给林家后人。 木耳早已开着幻境云图,把原剑谱一招一式录个遍。 他想起云图中存着的太极剑法。 便对西门吹雪道:我这也有一套剑法,你看看比起辟邪剑有没有更厉害。 剑神爱剑,巴不得看木耳演示新剑法。 木耳抽出他的琴中影剑,当场把张三丰传的剑法原原本本演示一遍。 剑神不喜如此软绵绵的剑法。 看毕摇头:此剑 此剑哪里不好,他却说不出来。 他的脑海中想着如何破解剑招,想着想着却发现他忘了这些剑招,又觉四面八方全是剑招,破不得破。 自叶孤城死后,西门吹雪再无这般兴奋的时刻。 他兴冲冲地引木耳到墓前。 你演与他看。 木耳便再演一遍。有幻境云图,演多少遍都不失真。 傅红雪练的刀,看不出剑法有什么奇特。 西门吹雪却已癫狂,拍着墓碑:你看见没,这剑法当真神奇,比你我都神奇! 言毕,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剑气,满天书页碎片如雪洒落。 不改啦,再改也比不过你的。剑神毁去辟邪剑谱。 木耳叫道:你毁了叫林家后人怎么办? 剑神反生气地道:既有神剑,要这邪剑害人做甚?你若早些找我,我也不必徒劳钻研。 他开怀大笑,叶孤城的墓碑在他掌间化作碎石。 世外高人性情捉摸不定。 木耳只庆幸自个儿把辟邪剑谱全部记下,日后抄录一份送给林平之,也算完成任务。 抄录的时候需得把什么自宫的给和谐掉,免得害死小林子。 木掌门正在书房挥毫创作,霍天青前来传信,毕连城带着朝廷官员到嵩山来了。 只需通过朝廷的考验,便可列入朝廷正派名录,从此上山学艺的弟子不断。 第20章 名捕考官 连城璧带来的朝廷命官是铁手。 他本来已疏通打点好,找个吃干饭的到嵩山转一圈,给点好处费回去就加朝廷名录。 谁知道四大名捕之一的铁手竟主动揽活。 铁手过来专为看木掌门。 上次福威镖局见一面,过一招,铁捕头便对木掌门念念不忘。 这日子隔得越久,便念得越深,夜夜梦里,福威镖局那幕总要打卡再现。 好容易逮着个公务撩人的机会。 不对。 铁捕头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为了不显得自己专程过来撩人,他带上朝廷最最专业的监察队,要给嵩山最最公允的名录评级。 连城璧先行一步,回来叫嵩山做好准备。 木耳一见连城璧就拉手手,摸胸口。 连城璧喜出望外。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木耳把完脉、探过内息,苦口婆心嘱咐:好在没伤着。阿城你下次可不许自己出去冒险。 连城璧要给他气出内伤。 还好,这番铁手捕头领着高手上山,总有给自己表现的机会。 连城璧兴致勃勃地告诉木耳朝廷的监察评价套路。 要在朝廷正派名录留名很简单。嵩山有地有房有资产,硬件设施没问题。 唯一难办的是师资。 说白了就是有没有足够能打的人。 监察队会出五名宗师级以上的高手,嵩山派也要凑齐五人与他们对战。 五局三胜才能获得朝廷的认可。 连城璧介绍完志得意满地坐一边。 嵩山有几个人他还不清楚?不让他出手就凑不齐五人。 木耳掰着手指头数数。 我算一个,天青算一个。 霍天青终于逮着回打架而不是做杂活的机会,高兴得蹦蹦跳跳。 小荻也算。 谢小荻有些为难:可我不会武功。 别逗,算。木耳给他记本本上。 谢小荻也不说话。 他上倒可以上,虽然他不会武功,可每次都能打赢,也不知怎么回事。 这才三个人。 木耳把傅红雪叫出来。 连城璧才发现门派里多出个人。 而且这人还动作自然地帮木耳撩了撩他额前有些散乱的发梢! 连城璧把霍天青拉到一旁。 他什么来头? 霍天青说过要当连城璧的僚机:掌门从边城带回来的。兄弟你有麻烦咯。 连城璧再三打量傅红雪。 样貌五五开,算是势均力敌。 身手矫健,呼吸均匀,恐武功与他不相上下。 除去衣着朴素些,家底没他厚,好像也没别的地方能比得过傅红雪的。 重点防范对象。 连城璧赶紧凑上去:我也可以出战。 木耳三下五除二把他推回椅子上坐好,阿城乖,不要添乱。 我真的可以出战!连城璧重申。 他特别急,急到想学边城的人,打颗仙人掌,显示自己有多厉害。 木耳现在排了四人,还缺一人。 他想起门派里还有个大外援。 天青,快去后院请张教主。 霍天青看着连城璧火急火燎,身为僚机他还是要出手帮忙的,便道:张教主我看不行。 木耳奇道:他明教教主还不行? 张教主近日以异法为宋青书输气疗伤,出了些岔子。 霍天青说起这事有点内疚。 他本想做个尽职敬业的杂役去收拾宋青书的屋子,一推门看到张无忌在用全身对全身的法子给宋青书灌送药汤。 画面太美,霍天青赶紧退去。 张无忌则因被他撞破,心神骤乱,精元大泄,正在调息疗养。 还是让张教主好好调养为好,咱们再觅他人。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2) 霍天青答应替张无忌保密这件不甚光彩的事,也就没有说细。 连城璧向他投去赞许的眼神。 木耳犯愁。四缺一可怎么办? 连城璧正襟危坐,木耳到最后肯定来找他。 谁知木耳竟往前庭走。 连城璧咬牙问霍天青:到底来了多少新人? 霍天青挠头:没有了啊,就傅红雪一个。 霍天青秒被打脸。 木耳凑到前庭就喊:叶开你给我出来。 叶开一直尾随木耳回来,露宿嵩山的屋顶和林间,饿了就打个猎,要么去厨房拿点吃的。 霍天青终于明白为什么厨房刚做好的东西老是突然不见! 正殿多了叶开。 连城璧更讨厌叶开。 他竟直接上手戳木耳的脸! 打架才想起我来?叶开乐呵呵道。 傅红雪的刀指向叶开。 叶开躲到木耳身后:完了我要死了你就打不成了。 连城璧瞧着这一幕幕快窒息过去,才走开几天山上多出那么多作妖的。 他猛一拍案几。 案几在掌力下碎裂垮掉。 木耳急了,忙冲过来拿起连城璧的手看他有没有被划伤。 连城璧有些不满:你怎么不关心我怎么把它打碎的? 木耳只当他说气话,厉声质问霍天青:你买的什么桌子! 霍天青莫名躺枪:这桌子结实得很,精钢所制,不是大罗高手打不垮。 他明摆着响应连城璧,还故意轻扣隔壁同款的案几,表示很结实。 案几立马垮掉。 连城璧脸全黑。 他本想拍碎一张,再用内力震得隔壁那张结构松散,好最大限度地展示他武功高超。 冷不防被霍天青那么不经意一拍,倒像两张桌子本来全坏的。 那旁叶开和傅红雪聊得正欢。 叶开指着连城璧道:看,又有个人要抢你家最珍贵的。 傅红雪不为所动。 叶开继续挑事:他跟你长得差不多,可比你家底厚。 傅红雪仍旧不为所动。 他不喜欢争,爱就全力去爱,那样便够了。 叶开真替傅红雪着急,他早看出霍天青跟连城璧一伙儿,那他就跟傅红雪站一条线吧。 叶开果断把最后一个出战名额抢过来:我替你打。 铁游夏带着朝廷监察队上山。 嵩山派位于北峰最高的凌绝顶,风景自然是极美的。 再美也不过木掌门美,铁捕头催促弟兄们莫要留恋沿途山色,办好正事要紧。 他终于见到心念已久的木掌门。 铁手面上沉静如水,胸里惊涛骇浪。 说点什么好呢? 三弟追命替师兄说:木掌门,福州一别,甚是想念。 话音落地,整个嵩山派的人都要吃掉他。 木耳客套地道:同念兄台。 铁手好歹不尴尬地入了门。手一挥,领过来的捕快官吏四处勘察嵩山派的情形。 铁手问:掌门可知今日需比试? 木耳应道:自然知晓。铁捕头要出哪几位。 铁手吩咐三个捕快出列。 全不是一般的捕快,听名头就知道厉害得很。 最左边的唤作秦镛,曾凭手中双锏,孤身挑掉关西匪帮独龙营。 当中的慕容羽,年纪稍长,气度稳健,外表看去就是个了不得的内家子。 居右的匡星,使得流星锤,当年七王爷为青山帮绑架,全凭他一人潜入盗出。 再算上铁手和追命,朝廷的五人考官阵营便齐了。 叶开瞧追命是个活泼的,点名要跟他打。 余下的木耳不作安排,叫大伙儿自行选人。 铁手忽地叫住他:请木掌门赐教。 铁手就为能与木耳多接触。 木耳不知他的情,还道英雄惜英雄,大佬对大佬,欣然应战。 嵩山派宽阔的习武场上,终于迎来许久不见的比武大会。 门派外围的树上林里,藏着各路闻风而来观战的武林人士。 少林的、华山的、魔教的,四面八方,全在此间。 嵩山派人人都是高手,人人都知他们窥伺已久。 木耳偏不赶走他们。 这可是免费给嵩山打广告的机会。经此一战,嵩山的名声将借由他们的口,传遍江湖。 第一战,霍天青对上流星锤匡星。 三年前,霍天青还是天禽门少门主的时候,就跟匡星对战过。 不过那次天禽门是给了钱的,匡星装模作样打两下,就故意露个破绽,败下阵去。 为这事,霍天青还跟老爹大吵一通,叫他打得不尽兴。 这番铁捕头亲临,不讲情面,霍天青边用手拭剑边道:各凭本事再战过。 匡星不答。手中一杆流星锤使得如千万流星天上齐落。 霍天青闪避得快,片衣不沾。 流星全打在习武场上,砸出许许多多的小坑。 木掌门心疼坏了,一五得五二五一十,得花多少钱维修场地呀。 霍天青并非浪得虚名,躲过一波流星锤击后,立马垫步出击。 他的剑不向人,向着地上的沙土。 这剑法由波斯拜火教的圣火令神功演化而来。 传闻拜火教主山中老人年轻时常在途中打劫,逢商人路过便以腿扫起漫天尘土迷人眼睛,旋即趁人不备夺其性命。 霍天青以剑代腿,借着尘土奇袭敌人,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的剑借着漫天尘土的掩护,逼向匡星的咽喉。 木耳欣喜,赢了! 却听砰地一声,霍天青被流星锤击飞撞树。 匡星把流星锤的力度拿捏得极好,只叫他伤着些皮肉输掉比赛。 他再行个礼说些客气的话:霍公子此招是妙的。然在下随七王爷征西域,已见识过,破过,也就无什么用了。 被木耳奶回来的霍天青只感慨自己最后关头大意应敌,否则不至于被一击则溃。 木耳心态倒好,让他先去休息。 第二局,换神剑三少爷谢晓峰的儿子上场。 我不会武功。谢小荻对上气功大师慕容羽,没开打就实诚地自报家门:你先出手吧,否则我也不知该如何打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江上沽酒与谁知的营养液*5~ 第21章 嵩山对决 慕容羽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都不相信谢小荻不会武功。 谢小荻的父亲,神剑山庄三少爷,一招天地俱焚便叫剑神剑仙也不敢正面接招。 谢小荻的母亲,天尊首领慕容秋荻,易容诡谲,功法飘忽,连少林武当这等正派都要畏她三分。 谁会相信这对神仙夫妇的儿子,不会武功? 慕容羽只当谢小荻看破他功夫的罩门。 六扇门的慕容羽,出自鲜卑慕容旁系,以绝技斗转星移在京城名捕榜上占有一席之地。 斗转星移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它本身打不得人,唯有对方出手,才能借力打力,反打对手。 谢小荻不出手,慕容羽就没法反打。 两个人在比武场上对视伫立。 暗处围观的武林人士评头品足。 谁先出手,谁就输了。 谢家小子好能耐得住性子,这都不出手。 可别忘了他母亲也姓慕容,斗转星移他能不知道? 两人固然都站着不动,体力消耗是不同的。 谢小荻就是站着,跟平日站着并无两样。 慕容羽却是铆足斗转星移的内力站着,时刻提防着,每过一刻钟,他的气力便少一分。 木掌门饿了,招呼大家茶歇,任他们两人继续对峙。 茶歇上的俱是木掌门用烹饪技能做的糕点小菜。 武侠们平日奔波在外,连安稳吃顿饭都难,看见几大桌的精致食物,馋虫早被勾了去。 那些躲在暗处偷窥的其他门派,只能猛咽口水。 木掌门最要犒劳的是接下来出战的傅红雪和叶开。 对傅红雪态度好些,因为傅红雪总拘谨着,不把小桂糕送到他手里他是不肯吃的。 对叶开这种自来熟随手拿的,也就吆喝几句,任他吃去。 连城璧被冷落了。 他不稀罕吃的,他稀罕木耳给他喂吃的。 从前木耳总会想到他的,现在竟只唤他来吃,没有递给他吃! 都怪这帮牛鬼蛇神! 比武场的谢小荻也不开心。 凭什么我在比武你们就吃起来啊。 转过身来跟木耳抗议:给我留点。 只见与谢小荻对峙的慕容羽忽地喷出口血,摔倒在地。 吃糕点的、围观的俱是一惊。 谢小荻出手了么? 不,他只说了一句话,四个字。 四个字,击得大内捕快重伤呕血,连斗转星移都无法反弹回去。 没个六七十年的功力,是决计做不成的。 万不曾料,嵩山除了木掌门,还有这等卧虎藏龙的高手! 躲在林子里的各派人士越想越心惊胆战。 事情并不像众人想得那般神乎其神。 慕容羽吐血倒下完全自己作的。 他本来长期撑着运转斗转星移的心法,就已经疲惫不堪。 精神高度紧张之际,发现对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兼且神采飞扬体力充沛,便以为完全赢不得对手,这才输的阵。 木耳给得胜归来的谢小荻献上香甜爽口的桂花糖藕。 谢小荻爱吃甜食,喜上眉梢,不忘提醒木耳:我真的不会武功,下次别叫我上了。 嵩山队1:1战平朝廷队。 接下来是傅红雪对阵使双锏的秦镛。 没有悬念的一场战斗。 结束得最快的一场战斗。 一刀。 锏断。 人未亡。 却已吓个半死。 地上湿了一片。 从衣衫湿到裤子的捕快被人们扛下去。 所有人缄默不语。 以他们有限的眼界,不足以评价傅红雪的刀。 从隔壁少林寺过来刺探嵩山实力的和尚们,俱被吓得有了尿意。 邻居比起从前左冷禅等十三太保俱在的时期,要强上不止十倍。 他们如果要算旧账的话,第一个会找谁呢? 傅红雪面无表情地上场,面无表情地退下。 只在经过木掌门身边的那一瞬他的表情有些变化。 木掌门用拳头捶捶他的肩膀,表示肯定。 傅红雪的脸上便绽出阳光和鲜花。 第四个上场的叶开简直就是傅红雪的反面。 他就一连乐呵地从殿里出来的。 木耳故意懒得理他。 谁知叶开特意在掌门身边站住。 你快给我鼓个劲。 叶开戳木耳的脸。 连城璧彻底坐不下去。 人家傅红雪好歹男男有别不接触不冒犯,你老戳人脸做什么。 连城璧一个闪现过去,把叶开的手拦下。 叶开反应不比连城璧慢,要反手将连城璧扣住。 两只手扭到一起,暗自较劲。 木耳狠狠往叶开手上敲一掌。 你要不要脸,欺负阿城不懂武功。 连城璧今天难得开心一次,原来不会武功也有不会武功的好处。 叶开看破不说破,他的本性就好玩,倒看连城璧能装到什么时候。 叶开也要装可怜。 他捂着被打的手背,难过的样子:啊,我的手受伤了。 浮夸的演技,木耳一点都不信。 木耳也来跟他飙戏,假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来看看。 叶开便伸出手去。 木耳猛再狠敲他一掌。 叶开疼得哇哇直跳。 木耳骂道:还不上场?小心我在场下打残你。 叶开嘟囔几句黑心掌门之类的话,玩够了,也就上场与追命对决。 连城璧和傅红雪没心思看比武台的对决。 叶开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表面上看木耳对两人好好的,呵护的,但瞧着刚刚叶开与他又打又骂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他俩都宁愿木耳对他们差些,不拘束些,那样似乎感情才更要好些。 连城璧偷偷把手举起来,也想戳戳木耳的脸。 站他身后的傅红雪给他个严厉的眼神警告。 连城璧心有余悸地把手放下去,不安分地搓着衣角。 他不怕傅红雪,就怕木耳打。 身后两人的各种小动作木耳全没看见,他一心关注叶开跟追命的战局。 追命的武功,显然在刚刚三个小喽啰之上。 追命有他自创的绝活,追命十三腿。 可不是号称什么十三招之内拿人性命的腿法。 追命十三腿,是十三种不同的腿法集合而成。 旁的使腿的,多重于踢、扫等大方向的招式,追命的腿法,光一个勾的动作,就能分出侧勾、横勾、弯勾三种。 每一种又与其他招式关联配合,整个使出来只如同暴风骤雨,叫一般对手避无可避。 叶开不属于一般对手的行列。 他非但稳稳当当地避开,而且是活蹦乱跳地避开,时不时冲木耳眨眨眼,俨然把战场当成给喜欢的人表演的舞台。 追命忽地变招。 他一开始打算放水,没出全力。 毕竟木掌门是铁二哥的梦中人。 但见叶开这般轻松,倒想试试他的本事,出招的速度比起从前快出三倍有余。 叶开这会儿可没时间再跟木耳眉来眼去。 他看到木耳眼睛里对他生出几分担心,他便十分满意。 趁着追命十三招使完,就要连贯上新的十三招的间隙,一柄小李飞刀破空而过。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那是李寻欢的飞刀。 叶开的飞刀总射不中人,贴着追命腿上官靴的金边飞过。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3) 追命忙收招落地。 他是明白人。叶开是故意没射中他的。 若是射中,凭小李飞刀的威力,他这只腿,这身武功,就全废了。 追命拱手要认输。 叶开抬手拦住他,背过身,冲木耳砸吧砸吧嘴。 我赢了你给我什么奖励? 木耳听他发问就知道他又动坏心思,反问:你想要什么? 叶开一脸坏笑:晚上咱俩抵足而眠? 满堂哄笑,连林子里藏着的人都笑。 傅红雪握紧了腰边的刀,连城璧按紧了袖中的剑。 木耳的宫音直接给演武场打出个大坑。 又没打中叶开,他每次都闪得极快。 我可是擂台选手,你打我犯规的。 木耳叫道:打你就打你,这场算我输。 追命跟叶开一样是个爱看热闹的,他挺想撮合人,忙对木耳道:不不不,是在下输了 追命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他站错了队,就算撮合也该帮铁手撮合才对,赶紧换台词:在下输了招,阁下输了规矩,还是阁下输了。 追命再三向叶开作揖,求他给铁手一个能跟木掌门正面交锋的机会。 叶开明白所有人的心思,他刚刚调侃木耳,半是为着调侃,半是为着认输。 他身为李寻欢的弟子,赢过四大名捕没用。 只有让掌门打赢朝廷的名捕,嵩山在各门各派前面才能扬眉吐气,木耳才能真的让武林同道刮目相看。 而铁游夏,应该会心甘情愿地让木耳赢的吧。 叶开心里美滋滋,面上摆出副惋惜遗憾伤心的样子:你宁可输都不跟我过夜,我要走了。 说着双足一点,没入嵩山的高峰密林之中。 木耳松口气,总算送走叶开这只满嘴胡话的大乌鸦。 该他自己上场了。 两负两胜。 嵩山最后的成败,终归由他这个嵩山掌门决定的。 对手是铁手。 福威镖局两人交过手,他的一双铁掌,绝不亚于塞北的马空群。 两人在比武台站定。 铁手过来不是为着打架的,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心仪已久的人,是一种享受。 他就准备做做样子,输给木耳。 忽地底下有个捕快叫起来:奉七王爷令,暂免铁游夏嵩山派督察使一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清雅如歌的营养液*35~ 第22章 夺命星魂 说话的是匡星。 当年他从青山帮救出七王爷之后,就成了七王爷的得力心腹。 七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先帝托孤的监国靠山王,他的命令六扇门不得不听。 追命不服:王爷要换将总有个说法。 匡星手里拿着幅卷轴。 白松轴,清江纸。 普通而廉价。 向来淡定的铁手看见此轴,脸色大有异样。 匡星将卷轴抖开。 卷轴里画着一个人。 素衣卿相,长琴在手。 众人把眼光投向木掌门。 江湖中人不会平白作画,作画者多半睹物思人,对画中人心有情意。 木耳不懂情,只看画。 画得糟糕透了! 它除了跟我拿同样的琴穿同样的衣服别的一点不像好嘛! 而且它的鼻子是歪的! 匡星身边刮起一阵风。 风过,画离手。 画到了叶开手中。 叶开啧啧几声,嗔怪道:匡捕头好不厚道,我作与心上人的物事你也敢偷。 现场但凡有脑子都看得出叶开是替铁手顶包。 唯有木耳在这方面神经迟钝,猛给叶开一记冲击波。 画那么难看还拿出来丢人现眼! 叶开躲避木耳的攻击已然躲出感觉,看都不必看。 木耳的话猛往铁手心里刺一刀。 他是个有担当敢负责的人,就算被嫌弃也不至叫旁人顶他的包。 他低下头向木耳拱手致歉:此画系我所作,冒犯掌门,铁手甘愿受罚。 叶开替他叹口气,一阵风飘过来把画还回他手里。 众人各有各的心思。 有些人想着木掌门与铁捕头挺般配。 有些人想着嵩山派这算搭上朝廷命官,从此后台更硬。 还有些人,比如某个拿刀的,某个袖里藏剑的,又发现了新的敌对目标。 木掌门脑回路清奇:不知我犯下什么罪过,六扇门作画通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大家伙纷纷感慨木掌门有智慧。 比起帮人顶包的叶开还有智慧。 三言两语,就替铁手开脱得干干净净。 偏生铁手情到深处难以自抑,话到嘴边非说不可,猛往木掌门这座冰上撞过去。 铁手把头抬起大声宣布:铁某并非要缉拿你,铁某是心仪于你! 木耳合不拢嘴。 他竟然冷不防就被表白了,而且就在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前! 木耳有点难为情。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第一次被表白。 他对铁手没什么感觉。 颜值有几分,为人也正派,却总共加起来才见两面,他是万不可能答应的。 傅红雪与连城璧的心被揪紧。 尤其连城璧。 他上回表白未遂之后,日日夜夜想着该以何种方式、何种场合与木耳提及此事。 谁能料到忽然来个人捷足先登。 连城璧便是在同逍遥侯这等绝顶高手决战时也没这般紧张过。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快要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木耳开口:你是个好人 连城璧双腿一软,险要栽倒。 听这话木耳似乎要答应。 忽地一个但字将他从谷底拉起。 但我不喜欢你。 连城璧在各路江湖英豪的叹息声中长舒口气。 铁手眉头紧皱,闭眼数秒,才将难过的神色压到心底。 说话的语气却明显不利索许多:既然如此,哈,既然如此铁某便不打扰掌门了。 他懊悔地从擂台走下,追命忙过去扶住他。 眼前的一幕幕都遂了匡星的计划。 他再将象征七王爷的金印举起,叫道:奉七王爷令,着孟星魂为新任嵩山派督察使。 一片哗然。 铁手顾不得君臣礼节,猛扣住匡星的手腕:怎能让杀手当督察使! 匡星打不过铁手,气势却不输,口气冰冷:王爷的意思。 匡星口中那位新督察使,已不知何时站上了擂台。 玄色的外衣与偌大的斗笠将他的脸遮住大半,人们只能看到他的一只眼睛。 那只眼带着凛冬的霜,藏着冰棱的刺。 相传,看过这只眼的人都死了。 他就是快活林的四名天字甲等杀手之一,孟星魂。 木耳打断台下那些吃瓜群众的鬼故事。 你们好不讲道理。若看过他眼睛的人都死了,谁来传他的事迹呢? 大家一想,有道理,木掌门不愧是智慧与武功并存的大掌门。 真正厉害的杀手,不爱说话。 哪怕别人质疑他的权威,他只用手中的匕首回应。 孟星魂的手臂缓缓伸直,指尖处闪过匕首的寒光。 那寒光就要掠过木掌门咽喉。 代表七王爷的匡星举起金牌将两人叫停。 他话里有话:王爷有令,嵩山派昔日护国有功,理当嘉赏。木掌门,此时你可向王爷讨个赏赐。 木耳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护过国,或许是前任掌门的嵩山派护过国。 他更没听出来这话的意思是,向七王爷讨个赏,从此就上七王爷的船。 铁手效忠的不是什么七王爷。 他忍不住劝木耳:木掌门三思,此战不若暂避。待得回朝铁手定向陛下请命,再将贵派加入名册。 匡星阴阳怪气:铁捕头是什么意思?便见不得木掌门向王爷讨赏? 追命压不住脾气怼回去:我还想问王爷什么意思,要与江湖各派私通结党不成? 铁手忙捂住追命的嘴巴。 匡星总算抓住追命的小辫子,金牌高举:王爷有无结党,陛下早有定论。崔略商公然污蔑王爷,拿住! 六扇门中不乏七王爷的势力,俱亮出刀来。 木耳喊停他们,指着追命道:大家别闹。王爷要赏赐嘛,不追究追命捕头、铁手捕头便成,今天的事今天的人,都不追究。 匡星没想到木耳竟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只听得木耳要替追命开脱,那就是站在神侯府那边,站在陛下那边。 既然不是七王爷的人,这位嵩山掌门就不必留在世上。 匡星向孟星魂下令:比武。 木耳只感到巨大的杀气扑面而来,孟星魂的白刃已逼近他的咽喉。 轻功闪避! 即便闪避也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 匕首上的刀气割破木耳的皮肤。 一摸脖子,些许淡淡的血迹。 木耳忙继续后跃拉开距离。 孟星魂精神振奋,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能让他的匕首一击不中,很有趣。 他收起匕首,亮出长剑。 在有趣的对手面前,他用剑。 他的剑比匕首长,比匕首细。 他湛蓝的天空中,他的剑仿佛一条线。 这根线取过四百一十二个江湖名宿的命。 不出意外,对面年轻的嵩山掌门,将是第四百一十三人。 孟星魂出手了。 这一次没有杀气,没有刃风。 如果是背后偷袭,这根线就会悄无声息地刺进对方的脖颈,变成一条沾血的红线。 既是有趣的对手,孟星魂从不会偷袭。 当他的一线剑跟木耳的黑影剑相交,他觉得更有趣的。 拿着黑影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木掌门漆黑的影子。 这就是新学会的清绝影歌。 影带剑,剑随影。 在场的人看得目不转睛。 这一招实在超乎人们的想象。 江湖上有人操纵傀儡,乃至死尸,可何尝有人操纵过影子,影子无形,如何能将它击退。 孟星魂也不能。 他的剑刺在影子上,依旧是不沾血的银线。 可影剑划过他的血肉之躯,却叫他真真地痛。 但听木掌门喝一声:我要变招咯。 影子与剑的攻速陡然变快,快到孟星魂的眼前竟出现了剑的残影。 一时之间,仿佛七剑同时向他横扫而来。 孟星魂要退已来不及退。 他的一线剑擅攻不擅守,只能挡住其中最要害的两剑。 余下两剑划中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胸膛。 以及打落他的斗笠。 人们第一次看见这位杀手的真面目。 他们长得好像!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他们,指的叶开和孟星魂。 除去一个脸上总笑嘻嘻,一个脸上总苦大闷,其余一切都像。 如今笑嘻嘻的那个也笑不出来,满脸只余惊讶。 那就更像了。 叶开急欲冲上擂台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木耳的影子一剑将他拦住:等我打完再上,免得又坏规矩。 叶开只得按捺住性子。 孟星魂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身形一晃,擂台上已绝尘。 人们只能看到远处的树林还依稀有着他的背影。 那背影越来越小,忽地被另一个背影挡住,听得叶开的声音从林中传来:你等等。 两人都消失在视野之外。 擂台比武的胜者,自然是还站在台上的木掌门。 还有他的影子。 木掌门收回功力,他的影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耳冲老举着什么王爷令牌的匡星致意:这回算通过比试了? 匡星十分不情愿。 追命趁机嘲笑:你家王爷定的督察使跑了可怎么办? 匡星怒目而视:你想怎么办? 追命背起手,挺直腰杆:按我大宋律法,自然是由本副使作主。 匡星无话可说,灰头土脸地放下金牌悻悻而退。 追命美滋滋地走上擂台与木掌门道:掌门大人,武试过是过了,可这实地考察可还没过呐。 木耳疑心他是不是要点好处费。若是真要,该给还得给。 谁料追命道:你跟我二师兄一齐用次膳,这事保准能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Quizas的地雷一发,么么~ 第23章 五岳并派 一起吃饭? 那必然可以呀。吃饭又不会掉块肉,没准还能长肉。 为了表示对朝廷的衷心拥护,木掌门亲自下厨,摆了满满一桌菜肴。 落雁雪酿鱼、葫芦鸡、莲叶羹,还有精心炮制的十全大补汤,据说吃下这些有病医病残血都能拉到满。 追命吃的津津有味,把木耳夸上了天。 铁手迟迟不动筷。 他有好多话要说,每次到嘴边总说不出来。 木耳猜想是因为门外过多人的缘故。 膳堂的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好多枚人影,一看那帮家伙就在门外偷听。 木耳自问平时没少投喂他们,至于一个个饿鬼投胎觊觎这桌菜么? 木掌门一记宫音破门而出,那些个影子四散而去。 世界可算清静下来。 木掌门又张开梅花三弄,保准屋外数尺无人能近。 他这才道:铁捕头有朝廷机要,可尽管说与我听。 铁手对木耳的敏锐略略吃惊。 木耳笑道:七王爷这般跋扈,想来圣上定有不悦。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4) 追命嘴里含着口羹连连应和:就是这样。 铁手这才和盘托出目的,他希望嵩山匡扶社稷,为陛下尽一份力。 木耳不言可否,反问两人:倒有哪些门派是站在圣上这边的? 追命信手拈来:少林武当全真,点苍昆仑丐帮,凡有头有脸的大派,都是效忠圣上的。 木耳带笑摇头:既然如此,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 木掌门不傻。 既然有那么多大派支持朝廷,他这只小门派加入联盟,定然是当炮灰的命。 更何况 你一分钱不给还想给你卖命?没门! 铁手抿一口酒:木掌门若是因顾忌铁某,我愿以死谢罪。 只说着就已运功在掌,要拍向自己胸口。 追命忙大叫着拉住师兄的手。 木耳好无奈。他完全对铁手无感,为了避免他寻死只得再发一张好人卡。 铁捕头也忒高看自己,本掌门岂会因你左右抉择。 铁手这才把掌力收起,可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木耳劝慰他:嵩山但求一方净土。两不相帮。 意思就是既不帮皇帝也不帮七王爷,发展壮大自己要紧。 铁手苦着脸:但愿掌门说到做到,日后莫要兵戎相见。 被连发两张好人卡的铁手面对满桌佳肴,一点胃口都没有,起身要离开。 追命替师兄与木掌门再三道歉,趁机把葫芦鸡整个揣手里,跟随而去。 不管如何,这夜过后,朝廷正派名录上多了个嵩山派。 最高兴的非霍天青莫属。 自从有人上门拜师学艺,霍天青就由杂役摇身一变成总管。 他每天闲着没事便躺椅子上晒太阳,提前过上退休老干部式的生活。 有个人挡住他的太阳。 霍天青刚要责备这只不长眼的弟子,睁眼一看,是连城璧。 讨债鬼又过来了,霍天青想跑路。 连城璧拽住他:说好的帮我呢? 霍天青要哭出声来。 这些天他明明一只在积极地给连城璧助攻啊。 他装成夜袭嵩山的匪徒,要给连城璧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谁知连城璧根本来不及出手,木掌门几下弹琴差点没搞掉他小命。 他又故意跟连城璧对打,好衬托对方功夫高超。 谁知没开打就被路过木掌门把他暴揍一顿,还被威胁再欺负阿城就捆了丢到山谷里。 然后他决定先把傅红雪赶跑,便假传掌门旨意让傅红雪去后山挖矿干苦役。 谁知傅红雪是个不怕苦不怕累的好弟子,还从后山挖回珍惜的玄铁石,可把近日潜心打铁的木耳乐得合不拢嘴。 霍天青求爷爷告奶奶。连城少侠求放过,我真的带不动你啊。 连城璧脸色一沉,看着嵩山往来忙碌的弟子:我既能引人上山学艺,我也能把他们悉数赶跑。 霍天青心一震。 没这些路人弟子,他岂不是要重回扫茅厕通下水道烧饭端茶的杂役生活? 霍天青打死都不干。 他绞尽脑汁好容易给连城璧出个主意。 你得让掌门带你出去,远离傅红雪。 连城璧冷冷看着他:说得轻巧,近日江湖平静,没什么要紧事。 霍天青吹个口哨:五岳并派算不算要紧事? 你是说咱没事找事,把其余五岳给吞了? 霍天青点头:你若能助掌门合并五岳,还愁不是嵩山的大功臣? 连城璧越听越有理。 他立马要去找木耳建言献策。 木耳不在铸造室,不在正德殿,也不在他的卧室。 连城璧只遇到生闷气的谢小荻。 谢小荻道:掌门说要去华山给谁送剑谱,真可恶,带傅红雪不带我。 连城璧比谢小荻更激动。 竟然说都不说一声就跟傅红雪私奔了! 连城璧怒火中烧。 他一口气往华山方向奔出三百里地。 一路上竟没遇到木耳和傅红雪两人。 好生奇怪,这两人偷偷出门约会难不成一路也是用轻功飞的? 木耳只是跟傅红雪一道出门罢了。 上回叶开去追孟星魂久不见消息,木耳多少有些担心,便托傅红雪去打听下落。 两人到嵩山山脚便分道扬镳,傅红雪往西,木耳往东。 单走的木耳不需走,使用千里神行,瞬间传送到华山脚下。 华山弟子比嵩山的多。 因为他们还能腾出人手来看守山脚的牌坊。 木耳搞不懂牌坊有什么好看守的。 看门的三个弟子也搞不懂怎么从天而降掉下个人,那人腰间还围着道金光。 他们拔剑相向:何方妖人,敢闯我华山地界。 同为五岳,木掌门宽以待同门。 他好声好气道:这位同门,我是来找林平之的。 三名华山弟子脸色骤变:原来又是魔教妖人。拿下! 三剑使出华山剑法齐齐攻来。 一人有凤来仪,另两人用的苍松迎客。 华山派的牌坊下响起剑刃交加之声。 是木耳的宫音把三人的剑同时击飞到空中,三把剑撞击到一起发出的声音。 三打一,连一招都打不过。 你等着,我找师兄来教训你。 几名弟子跑得飞快。 木耳随手普攻一发,打跌一人。 木掌门没打算伤他性命:快说,为什么来找林平之就是魔教妖人? 原来华山发生了血案。 华山派的六弟子陆大有死了。 有人看到是林平之为求紫霞秘籍杀的他。 林平之自此下落不明。 大师兄令狐冲怎么都不肯相信林平之是杀人凶手,拒不肯追杀林平之,师父便将他罚上思过崖。 木耳一筹莫展。 林平之严格来说算嵩山弟子,还为他解锁了系统账房功能,按理说该为他撑腰的。 可偷窃杀人这等事情木耳最最不能忍,即便报仇心切,也不该使出这等手段。 他思量再三,还是上趟华山,把事情调查清楚为好。 正赶上劳德诺领着一帮弟子从山上下来。 劳德诺在福威镖局是见过木耳的。 木耳也记得他。 当时就是劳德诺把钱袋子递给岳不群,岳不群再把钱袋子递给木耳。 对于每一个给他钱的人,木耳都能记住。 劳德诺自知打不过木耳,登时挤出笑脸:原来是嵩山派的掌门师兄驾临,快有请。 木耳随他走过崎岖的山路,好大半天才来到华山派的主殿紫霞宫。 岳不群在殿内。 劳德诺进去通报一声,岳掌门亲自出来盛情迎接。 嵩山被记入朝廷名录的事情他早已听说,嵩山派已非昔日人丁稀少软弱可欺的嵩山派了。 木耳没多大心思与他客套,直截了当地问:林少镖头是怎么回事? 这孽徒为报家仇,竟残害同门。岳某教人不善也。岳不群痛心疾首,忽然反问句:木师侄何以来寻他。 岳不群是个老狐狸,他疑心木耳是不是找到了林平之想要的辟邪剑谱。 木耳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不错,我已有些眉目。但要寻得,还需林平之配合。可惜他已不知所踪,我只好告辞了。 岳不群喜出望外,又强作君子:我华山上下全力搜捕林平之,也有进展。师侄难得来一趟,不妨盘桓数日等待消息,以免白跑一趟。 正中木耳下怀。就暂住华山,看岳不群能翻出什么水花。 夜深,人静,花好,月圆。 这么好的时候怎么能不出门走走呢? 木耳去的思过崖。 全门派就只有令狐冲相信林平之,令狐冲的证言,想必有些价值。 思过崖在华山南峰,与紫霞宫隔着两座主峰。 对于轻功绝顶的木掌门来说,踏风而行不到片刻便至。 思过崖上的洞穴里有打斗声。 木耳循声而去。 洞里篝火燃起,映出两人倚靠石壁坐着,丝毫动弹不得,看来被点住穴道。 其中一人是林平之。 还有两人站着,一人持木枝,一人持长剑。 用长剑的是令狐冲。 拿木枝的老者白发冉冉。 令狐冲用剑打不过拿木枝的老者,频频被枝条打中身上要害。 若那老者也用剑,恐令狐冲早死了许多回。 想来老者无意杀人,木耳便不急着出去,看清楚他用剑的套路再说。 谁知世外高人忽地收起木枝,指着木耳藏身的大石头道:你去将他击败,看你学得几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Quizas的地雷一发,落白寒霜地雷一发,还有不知名的小天使营养液*20! 大家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呀,爱你萌~ 第24章 独孤九剑 被高人揪出来的木耳只好往洞穴里走。 篝火映出他的脸,令狐冲认得他。 旁边被点穴坐着的林平之更是瞪大双眼,说不出话。 令狐冲把剑放下:木兄光临华山,实在可喜。 老者问:他是何人。 令狐冲答:木兄弟出自嵩山。 木耳补充:嵩山掌门,就是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要欺负华山弟子,我也不答应。 老者仰天大笑。 令狐冲尴尬地道:风太师叔倒非欺负人,他要教我武功来着。 那点住平之穴道做什么? 令狐冲心疼地解释:小林师弟练功不慎经气紊乱,若非点住便怕要死了。 木耳想着要不要切换成奶状态瞧瞧林平之的伤。 风清扬不肯放过他,只道:嵩山来的更好!瞧瞧是我的剑厉害,还是嵩山的厉害。 令狐冲面露难色,他不想与朋友拔剑相向。 木耳很淡定,打就打嘛,反正是我的影子跟你打,疼不到我身上。 琴声响,使出清绝影歌。 木耳便有了持剑的影子。 莫说令狐冲,连见多识广的风清扬都暗自吃惊。 竟有人能用影子战斗! 木耳驱动剑影上前。 风清扬拈把胡子:莫怕,见招拆招。 他传给令狐冲的这套剑法名为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因其无招,故能破尽天下招式。 令狐冲只待剑影出招,便使出破剑式破掉他的剑招。 剑影横扫一剑,发动总攻。 这是个什么招? 令狐冲不管什么招,见招就拆招。 他顺着剑影的来势抬剑格挡,随后回剑刺向剑影防守空虚的右肋。 风清扬频频点头。 能看破敌人的攻势,以守为攻,独孤九剑学到了五成。 能看破敌人的劣势,以攻为守,独孤九剑便学到了八成。 这孩子果然有悟性。 老夫创的剑法果然厉害。 风清扬秒被打脸。 以攻为守的前提是,假定敌人都怕死,弱点被击就要回剑来防。 剑影又不是本体,才不怕死,拼命进攻,倒逼得令狐冲不得不紧闭门户,全不敢再出剑反击。 厮杀一阵,剑影忽地烟消云散。 清绝影歌的延续时间到了。 木耳绝不坐以待毙,紧接着一记宫音发出,令狐冲避无可避,被击退数步。 木耳手下留了情的,不然能把他击飞撞墙。 风清扬不认输,只道:好家伙。你小子若学到我最后一招破气式,他绝打不过你。 木耳不想再打了,他想救治林平之。 忙向前辈拱拱手,吹个彩虹屁:前辈剑法精妙,晚辈难及十一。您尽管教令狐师兄,我去给林师弟治伤。 风清扬给他吹得神清气爽,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提醒木耳:他这病不好治。 木耳只会奶人,不会看病,虚心求教老前辈。 风清扬走过去,用竹剑抵上林平之的丹田。 林平之眉头皱成个疙瘩,额头上的汗珠跟流水似地。 令狐冲忙求风清扬手下留情。 风清扬叹口气:我一点力都没使。他比起早晨严重得多。 令狐冲不敢相信,他自个儿伸手去触林平之的丹田,也是一触到林平之就疼得冒汗。 风清扬总结:气息滞塞,不通必死。 木耳给他奶三口,林平之的痛楚丝毫不减。 风清扬甩甩袖子:看来你也不行。只好用那法子了。 令狐冲惶恐地摇头。 木耳问风清扬什么法子。 风清扬答道:泄则通。 木耳追问如何得泄。 风清扬又答:去则泄。 说得再露骨些,就是去势。 令狐冲与林平之相视良久,最后都扭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风清扬催促:你要快下决心,照他这般,明早太阳升起前定要七窍流血而亡。 令狐冲咬着牙,他的手缓缓往下放。 他极不忍心地凑到林平之耳边,与他说了句什么话。 林平之眼泪涌泉而出,滴到令狐冲的手背上。 风清扬背过身去。 顺带叫木耳把旁边坐着的另一个被点穴的也转过身去。 那人原来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田伯光。 田伯光被木耳一推,终于冲破一半穴道,能叫出声来:我知道他练的什么功。 令狐冲跟疯狗似地跳过来,拉着田伯光的衣领追问:快说! 我若说了,你肯放我走不? 令狐冲想都没想就答应:放。 风清扬在旁摇头:你将来为那小子恐连正道都不要。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5) 令狐冲还道太师叔嗔怪,谁知风清扬补两字:随我。 田伯光见大佬都答应,一口气说四个字:辟邪剑谱。 风清扬眉头一挑:他找回家传的剑谱了? 田伯光答:我不清楚。我只上山时瞧见那小子往山下洒纸,本想捡来出恭。谁知竟是剑谱。我怀里还有几张。 令狐冲从他怀里摸出剑谱残页。 木耳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我写的! 严格来说不是木耳抄的那份,字迹不一样。 可木耳久不写字,笔误频频,他又懒得重头换纸再抄,便随手画个杠,把错字杠掉。 残页上就有不少杠掉的错字。看来誊写的人对秘笈极为尊重,非要原样招抄不成。 木耳把怀里那本打算给林平之送来的剑谱拿出来。 风清扬迅速翻阅。 高人慧眼如炬,其中种种一看便知。 这剑谱本就说要自宫的,可是你给他删去的? 木耳小心翼翼地点头。他看不懂别的门派的武功,只以为自宫是坑人的。 风清扬骂道:半桶水害人! 木耳被训得说不出话。 虽然林平之不是修炼他这本剑谱出的事,可毕竟是木耳间接害了林平之。 令狐冲跪在地上求风太师叔施以援手。 风清扬只能表示遗憾:若能多些时候,我还可瞧瞧怎么破去剑势。可惜,唉。 木耳闭上眼睛,调动幻境云图。 他把西门吹雪撕毁改良剑谱的那一幕也录下了。 满天的纸片飘在半空中,那上面的字他都录下了。 高清画质,比用肉眼看还要高清。 放大来看,一点一点地看,就能看到上面写的什么。 甲转庚,丙转癸、归妹趋同人 木耳闭眼,口中喃喃。 他念的就是西门吹雪改良版的剑谱。 风清扬一听就听出门道! 边听边翻原剑谱对照,边听边激动得心发痒。 好绝妙的改动! 改动者既要存留原剑谱迅捷如雷,鬼魅如影的特性,又要导引剑气遍及全身,以免去自宫泄气的痛苦。 风清扬以为完全是眼前这少年改动的剑谱,对他由衷地佩服。长江后浪推前浪,设想未来的天下,定是这少年的天下。 木耳的口诀戛然而止。 风清扬意犹未尽。 他催更:快,下面还有。 木耳表示此文已坑,谁叫西门吹雪就写那么多呢? 风清扬恨得直跺脚。 这一跺竟跺出思路来。 光疏通,光防守,不成大器。 如同独孤九剑,以攻为守,破敌要害,那才能真的摆脱旧剑谱的弊病。 风清扬越想越透彻,越想越欢喜,还是他的独孤九剑厉害! 种种环节串联成线,剑谱修改一气呵成。 他唤令狐冲:你进来,我教你以破气式救人! 他没叫木耳,终归是有门户之见的。 木耳也不稀罕学他的,再说,咱也学不会。 木耳走到林平之身边,替他擦拭林平之额头的汗。 林平之却不敢看木耳。想来定是他用什么法子偷偷拿到的剑谱,无颜面对掌门。 木耳不计较这事。 剑谱本就是他们林家的,林平之惦记着也属情有可原。 木耳比较关心林平之杀人的事。 他问林平之:陆大有可是你杀的?是就眨一下,不是就眨两下。 林平之眨了两下,这回他敢面对木耳的眼光。 木耳便信他:华山搜捕你,你回嵩山来吧。 林平之不眨眼,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木耳想想:还是因为令狐冲? 林平之眨了一下。 果然如木耳所料,这两人关系真好。 倘若我能把你的令狐大哥也带到嵩山呢? 这回林平之眼睛眨得跟星星闪烁似地,是巴不得那么做的意思。 木耳没什么计划,纯粹逗他玩,好叫他注意力分散些,身上不那么痛苦。 他注意力全在林平之身上,不察田伯光已完全冲破穴道,几个翻滚退到洞口之外。 一抬手,腰间藏着的光弹腾空而起。 等木耳的宫音把田伯光击飞,光弹已炸开,渲染的烟火点亮大半个天空。 山洞前不知来了多少穿紫色祥云服的人。 日月神教的教众! 他们不敢入洞,反而背过身望向月亮,像是期待何人到来。 月下多了一身与那些紫色衣服不同的红纱衣。 暗红如血,淌过思过崖的花草树木。 来人手上有刺青,眉心带烈焰。 木耳认得他。 东方不败。 又好像不是那个福州城外与他交过手的东方不败。 这人的声音,细腻婉转,丝毫不像个男子。 未语先笑,笑声尖锐,更不像个男子。 唯有眼里腾腾的杀气和傲意,叫人不敢小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柯基一加小天使投出的地雷~ 第25章 抢谱抢人 洞口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莫说洞里的风清扬和令狐冲,连北峰的紫霞宫都亮起火把。 华山派从弟子到掌门全体出动,向思过崖奔来。 东方不败不管装扮、眼神,还是身法、步法,都比起在福州相遇时要邪门许多。 木耳一点都不怕。 这不有高人罩着么? 木耳打出高人的招牌:你可听好了,我眼前这位风清扬前辈,独孤剑魔唯一传人,他横扫魔教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 风清扬隐居多年,难得被夸,心里边还是很高兴的。 他略点头,不怒而威,给东方不败一个高人犀利的眼神让他感受下。 东方不败红袖遮笑:你们三人齐上,料想我是打不过的。 木耳摆好架势:那你还不速退,我们懒得取你性命。 不是懒得,而是没空。林平之性命危在旦夕,早救一刻就能多一份希望。 东方不败继续笑:可你们一时半会也杀不得我。 话音刚落,他的红衣已裹上木耳头顶的明月夜。 木耳叫句好快,刚要打开梅花三弄防护罩,令狐冲已为他出剑。 东方不败的银针与令狐冲的铁剑在木耳脑门前撞上。 木耳能看到火花在眼前跃动。 火花之间,蔽天红纱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东方不败瞬移到木耳跟令狐冲两人身后! 风清扬起剑。 银针打在木剑上。 木剑斩下两寸长的红衣袖。 东方不败仍旧分毫未伤。 他却将三人都卷入到战斗中来。 东方不败意不在战。 他指着紫霞宫通明的灯火,指着华山山路间举火而行的人流。 他笑得如鬼魇。 你们猜,若岳不群他们上来,洞里那人是死是活? 东方不败打不过他们,他们也暂时杀不死东方不败。 战斗要是拖延到岳不群上山,到时免不了争执林平之交给谁处理。一来二去的,非得把人活活拖死不可。 令狐冲最是焦急。 最有权威的风清扬开口:你且说条件。 风清扬既这么说,大家都知道确实难以赶在岳不群上来前转移林平之了。 东方不败故作姿态:堂堂华山耆老,也要跟我魔教谈条件么? 我跟你谈!木耳急欲开口帮老前辈顶雷。 风清扬不需他帮:昔日华山剑气两宗争斗,老夫早已不是华山人。与你谈谈何妨? 爽快。东方不败也率直说来,我要辟邪剑谱。 风清扬一声干笑。 他将木耳抄写的剑谱拿在手中。 东方不败面露喜色。 木耳却把剑谱拿过来。 你若拿了剑谱,还不肯走怎么是好? 东方不败冷笑:你们没资格与我谈条件。 我有个法子。木耳只说着,便学西门吹雪那般将剑谱往半空一丢,宫音震动,剑谱便成了纸屑飘落。 东方不败目瞪口呆。 红袖一拂,杀气并出:你要那小子死! 木耳淡定地道:我跟你走。 东方不败一怔。 在旁的田伯光提醒:辟邪剑谱便是他抄的。 木耳得意地点着头:不错。正是本掌门抄的。你光要剑谱有什么用,明个儿我抄上千分万分,叫市井老百姓都知你的功夫怎么回事! 东方不败不傻。 他收回架势,像一条蛇般盘在思过崖前的老树上。 我日月神教,可没多少人能制得住你。 简单。木耳卸下身上的长琴千鹤响,我不带琴跟你走。 令狐冲忙拉住木耳:木兄万不可孤身犯险。 木耳跟令狐冲咬耳朵。 我帮你,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令狐冲没想到木耳也跟他谈条件。 送平之回我嵩山。 木耳用个回字。 令狐冲便明白林平之原来一开始就是嵩山派的人。 木耳拍拍令狐冲的肩膀,把琴交到他手上。 没有武器的琴爹走向日月神教的弟子间,被他们捆住。 木耳催促道:你再不走,是要我给岳不群念剑谱。 东方不败斜斜看他一眼,下令神教弟子撤退。 令狐冲抱着木耳的琴又是不甘又是担心。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林平之还需他救,师父岳不群就要过来。 他赶紧背起林平之,与风清扬一道走思过崖洞穴的小路先行躲避。 木耳待遇还不错。 东方不败不算残忍,没挑断他手筋脚筋什么的,只是将他捆着,丢马车里,运回日月神教去。 打在路上东方不败就催促木耳给他背诵剑谱。 木耳开口就伤人: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东方不败敛起桃花妖艳的笑。 他只冷冷地道:继续。 他想让自己的声音低沉些,可依旧很尖锐。 木耳故作不知:你莫不是已自宫了? 东方不败的眸子里怒意与凉意并存。 老半天他终于承认这事实:不错。 你还真舍得。 字字句句就像柄刀在东方不败心口割着。 东方不败怒极,一手扫过,直将马车打出个洞来。 木耳一点不慌,就知道他贪恋剑谱,不敢拿自己怎样。 这两套武功都要自宫,你不怕费半天事,它们是同一套? 这回轮到东方不败嗤笑木耳孤陋寡闻。 原来林家的辟邪剑谱,跟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两百年前真的就是同一门武功。 它们出自前朝唐宫某位宦官,本就是阉人才能修炼的法门。 后来这位宦官遁入空门,葵花神功传到莆田南少林的红叶禅师手里。 林平之的先祖、岳不群的师父师伯、还有日月神教的前任长老,都因各种机缘读过原本。 可惜他们不跟木耳那样自带摄像功能,回来之后各自只记得一部分,便各自大开脑洞创下武学。 东方不败手里的葵花宝典算最全的。 他从宝典总纲得知,这门功夫分为气法、剑法、针法、身法三门。 宝典只记载针法身法,要彻底练就从前的葵花神功,还得凑齐气篇和剑篇才行。 辟邪剑谱,正是剑篇。 木耳听他科普半天,又嘲讽道:你练这邪功有什么用呢?反将子孙后代都葬送了。 东方不败的小刀摆到木耳身上。 向来淡定的木琴爹终于有点慌了。 这个被割了打坐能不能长回来的啊喂? 东方不败好像顾忌些什么,不敢动他。 他把刀收回,开始卖惨:若非为人所迫,我也不屑做此事。 哇你上头还有人? 这些天江湖传出消息,日月神教的老教主任我行病逝,东方不败早就是神教的头把交椅。 不错。若非被他所控,我是不愿搜集这些个邪门歪法的。 木耳听着还挺同情他。 我抓你回去,不过交差。东方不败叹口气,你不肯写与我也就罢了,也莫要写给他才好。 他是个什么来头? 红银长衫,月牙面罩。 木耳记得他见过这人。 可不就是在福州城吊打余沧海四个弟子的那个。 还有武当山上自称快活谷白二当家的白璧。 原来魔教最大的头子一直在身边,他一直在觊觎辟邪剑谱! 拿纸笔来。我给他写个假的。 东方不败连说不可。 那人是何等武功何等见识,岂是随随便便能蒙骗过去的? 东方不败话锋一转。 得真假掺半,假得合情合理,才能骗过他去。叫他一练,必死无疑。 木耳对此频频点头,算跟东方不败想到一块。 东方不败又道:你先写,我先看。若是假的离谱,我便告与你听,咱们多改一分,骗过他的把握就多一分。 有东方不败把关,木耳倍感骗过那个月牙面具人的把握更大。 他哪里知道东方不败骗他的。 木耳写,东方不败就练。 东方不败有葵花宝典作基础,哪里门道不对,他一看就知。 但凡知道,便假借面具人也能看破的说辞,叫木耳写上真的。 一来二去,木耳写到纸上的剑谱虽有几处关键错误,东方不败早已将真正的剑谱练到手了。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6) 剑法,身法,针法俱全。 东方不败自以为不必怕那神秘人。 他飞鸽传书唤神秘人过来,好跟他算清这些年的总帐。 写完剑谱的木耳,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他被吊在油锅的正上方。 木耳不解:我跟你一起打他呀,你干嘛这样对我? 东方不败眼波潋滟,身上的红衣比之从前更加鲜艳。 他举手投足间,愈发像个真的女子了。 他似乎对木耳的颜很感兴趣。 走过来用手指头点点木耳的脸:他怕不也是你的仰慕者,绝不许我下手伤你来着。 木耳想到被他发好人卡的铁手,他就记得这个仰慕者。 难道他是神教的boss? 不对。 铁手肤色黑许多,与武当山上遇到白玉璧人的月牙面具人绝不可能是同一个。 东方不败遗憾地道:可我恨他多过爱你。到时便当着他的面,下你的油锅,看他心疼不疼? 木耳云淡风轻地噢一声。 东方不败只当他死到临头的鸭子还嘴硬。 没想到才出去用个午膳的功夫,油锅上的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方不败脸色骤变。 日月神教定有内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柯基一加和梅琳两位小天使的地雷~ 还有谢谢一直评论留言的其他小天使。 12月份作者君会继续努力码字哒。 第26章 王爷世子 木掌门不用内奸帮忙。 他有千里神行,爱去哪去哪。 被东方不败抓之前他就料好这点。 他是自由的鸽子,没人能把他关笼里。 鸽子读完条,在金光中落地。 落回嵩山派的地界。 神行术只有一点不好,事先不知道落在哪。 上次他去少林寺搞情报,竟是落到他们门派的粪坑里。 这回运气不错。 落到张整洁的床上。 被褥枕头齐齐整整,案几上熏着香,叫人心神安宁。 这等生活方式,除了阿城还有谁能保持下去。 木耳起个坏心眼,被子往身上一盖,等阿城进来吓他一跳。 房门被推开。 木耳掀开被子一道缝,从缝里先看到连城璧棕色的牛皮靴子。 靴子往上却不是一身白衣。 几道银线从他的蔽膝向上延展,爬遍他的红衣。 再往上,是一副鎏金的月牙面具。 他就是操纵东方不败的大魔头。 木耳蹭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摸琴,打人。 背后没有琴。 连城璧看见木耳忍不住疾步过去,激动地道:你没事! 说罢他才想起戴着面具。 木耳伸手,摘下他的面具。 面具下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木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连城璧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偏偏在最不适合掉马的时候,他掉马了。 控制东方不败的是你? 装什么白二当家骗我的是你? 偷走剑谱害林平之的也是你? 木耳越说越生气。 他竟没想过要真的是连城璧偷去剑谱,他又何必要东方不败再搜集呢? 连城璧连连后退。 他没法子了,要向木耳坦白这些。 他自问除了爱穿马甲,爱控制各路江湖高手,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没做什么别的坏事。 至少没叫他们打家劫舍谋财害命是不? 连城璧有底气。 我其实 他没说出口又被别人打断。 霍天青急匆匆进门大喊:毕连城你能不能快点换衣服?掌门等着咱上黑木崖救呢。 木耳跟连城璧都望向霍天青。 霍天青也看见他们,惊讶地道:掌门?掌门!你怎么回来的? 木耳一个激灵就闪现到霍天青身前,替他拦住连城璧,喊霍天青快走。 连城璧胸口猛被刺下。 木耳一旦发现他的身份,就要视他为敌人了么? 就要护着别人来对付他了么? 连城璧顿觉悲伤,难过得要喘不过气。 霍天青笑吟吟地把木耳母鸡护小鸡似的臂膀按下去。 我们跟连城打算去魔教救你来着。霍天青又给连城璧打掩护。 木耳扭头看连城璧。 霍天青也看连城璧。 霍天青的眼神分明带着威胁,要连城璧承他的情。 连城璧从没受过谁的胁迫,可如今他不得不乖乖走进霍天青的圈套。 他点头:是。 木耳将信将疑:你怎么穿成这模样? 连城璧料定木耳必从东方不败处知道他的消息,脑经急转把锅甩给霍天青:天青说魔教真正的教主不是东方不败,是我这副打扮的。 木耳又转身看霍天青。 霍天青连连说是。 他一点不笨,把连城璧话接下去:所以我叫毕兄扮一扮,以假乱真,到时救人有胜算。 木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检视。 两人心都虚,都不敢多说错多。 忽然木耳叫道:你们当我傻啊! 连城璧心底震动,果然骗不过他。 木耳将月牙面具往桌上一摆,坐凳上倒起查来。 日月神教那点伎俩能抓住我?木耳老半天被绑着没喝水,茶盏喝过一杯又一杯。 等喝足水,跟霍天青算账:去扫一旬的茅房,不许找弟子代劳。 霍天青松口气,似乎蒙混过关。转念想想又不对,过关了怎地还要我扫茅房? 木耳道出原委:以后再敢撺掇阿城犯险,你就当一辈子的外门弟子吧! 霍天青欲哭无泪。 连城璧总算把绷着的弦松下来。 晚上霍天青约他到茅厕相见,哦不,谈条件。 霍天青舀起瓢水,冲茅坑。 恶臭被水化开,反而更臭。 霍天青洋洋得意:能让无垢公子来此,真是我的荣幸。 连城璧直接问他:你想要什么? 霍天青还不至于叫他帮忙扫厕所,可开口就比叫人扫厕所还要命。 日月神教。 果然同连城璧想的一样。 霍天青的天禽门始终想着把其他分支收伏,好当波斯拜火教的中土代言人。 霍天青入嵩山也好,甘心干那些杂役也好,从不代表他雄心已泯。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 连城璧提醒他:东方不败既敢要挟我,可见他已不受控制。 霍天青不介意:你总有办法的,不是么?何况他欺负掌门,你能咽下这口气? 连城璧确实被他说中心思。 连城璧还要吓他一番:我对付东方不败,也不代表你要当教主。 我可不要当教主。你家大业大,让我管着日月神教就成。就跟掌门让我管着茅厕一般。 连城璧已听出此人的志向与他相仿。 要做,便做幕后的王。 这等人,留得越久越是可怕的敌人。 霍天青再往坑里洒瓢水:我若不小心出什么事,掌门一定知道你的秘密。 他把连城璧唯一的顾忌揪得紧紧的,倒叫连城璧不敢轻举妄动。 连城璧只得答应:好。 霍天青用湿漉漉的手拍拍连城璧的臂膀,道句好兄弟。 连城璧再有不喜也全忍着。 他从前很想在木耳面前亮明身份,可白天木耳与他对峙的情景千百遍地在脑海里回放。 那一刻是他最难过的时刻。 他真的很怕木耳把他当成敌人。 还是做木耳心中那个不会武功的毕连城好。 茅厕上方掠过人影。 这人身法快得很。可他没想到茅厕里会有绝顶高手,走得还是慢了些。 他又不喜蒙面,不穿夜行服,一下就给霍天青和连城璧认出来。 霍天青想的是:小老头吴明的隐形人! 连城璧想的是:七王爷的世子! 其实是同一个人。 与剑神剑仙齐名的剑邪,宫九。 他出现在嵩山准没好事。 霍天青和连城璧都想起他们最重要的人。 两人忙向木耳房间赶去。 木掌门不在房内,在工坊。 他还没睡。 令狐冲还没把林平之和他的琴送回来。 于是他要自己做把琴。 没有凤凰木,用嵩山后山的不老松暂且替代下。 没有天蚕丝和精钢线,就先用银丝弦凑合着。 再涂上点玉莹莹的染料,勉强出来把山寨版的非魔柔音。 deng一下。 听起来差不多的样子。 deng一下房顶就摔下来个人。 还有他的剑。 脸朝下看不清,背上如雪的白狐披风倒是显眼。 什么人?木耳抱紧他的琴。 那人缓缓爬起来,木耳才看清他的面容。 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神情却稚嫩许多,眼里边有些茫然的空洞,倒像走丢不知回家的孩子。 宫九真的是迷路的,他就是路痴。 他问木耳: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木耳瞧他不像坏人,语气和缓些:嵩山掌门,木耳。 宫九拔剑:你便是我要杀的人啊。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木耳的宫音就要拨动下去。 宫九却收剑:你真好看。不如这样,你来打我好不好? 木耳只觉有诈。 宫九却跟着魔似地,喘着粗气,两腿一软地跪倒在地。 他的眼神满是迷离。 红晕和汗水从脸颊漫到他的脖颈。 胸膛的一起一伏带动着蔽膝的一起一伏。 他的全身都涌动着极强的欲望。 打我啊,快! 木耳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感到害怕,宫音就发了出去。 宫九被击飞撞到工坊的铸剑台。 他倒地,仍笑。 他嘴角溢出血,笑得更开心。 这叫木耳疑心他是不是练过什么邪功,越打越强,最后反杀那种。 求你再打我。 宫九怯意地躺在地上,他身体的欲望更明显更突出。 木耳绝不上他的当。 再给他一击把他打得更远,随后读秒切换心法。 宫九不设防被两下击中,伤得颇重。 他还要爬回来,有气没气地笑着:再,打 木耳也冲他笑。 奶一口。 宫九身上的苦楚消失几分。 再奶。 宫九笑不出了。 最美妙的东西从他身上被剥离,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木耳见他生气,以为是抓住他的软肋,滋滋嘴巴:怎么样,还要不要再来几下? 宫九愤怒地扑过去。 木耳没想到他出手那么快那么猛,猝不及防给他扑倒在地。 宫九像野狗那般叫:打我,我叫你打我! 木耳这回是想把他往死里打,可这家伙把自己双手都按住,怎么打他? 门外飞来几枚铁镖。 宫九极为机警,撒手松开木耳,一个翻滚闪到一旁。 出手的是霍天青。 宫九看着霍天青,可没有丝毫被打的欲望。 他面无表情地重新拔出他的剑。 霍天青手里没剑。 扫厕所的侠客不带剑。 他从衣兜里取出枚食指大小的玉条子,在宫九眼前晃了晃。 宫九便收了剑。 他该走了。 临走颇为不舍地对木耳道:我不用杀你了。下次再来找你打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留言的小伙伴竟然都猜中神行,果然是基三真爱鸭~ 第27章 共度一夜 总算送走宫九这条疯狗。 木耳很好奇霍天青拿出的玉条子是什么。 霍天青道:隐形人的信物。 隐形人又是什么? 海外有座如意岛,岛上有个老头叫吴明,隐形人便是他创的组织。大隐隐于市,朝野贵胄中不少都是隐形人。 霍天青把宫九的来历悉数一遍,原来宫九是七王爷的义子,他属隐形人这身份,旁人可不得知。 木耳颇带些考量的眼光看着霍天青:你既有信物,又知道那么多,也是他们一员? 霍天青不慌不忙:他隐形人能隐于市,我们天禽门难道就不能隐于他们的小岛? 木耳不疑。连城璧也正好赶到大殿。 见木耳便忧心忡忡地问他有没有事。 宫九是个厉害人物,厉害到连城璧都不敢自矜逢战必胜。 当年白云城主叶孤城宫廷叛乱,本欲借机诛杀七王爷。 但见少年宫九立于王府门前,长剑斜放于剑。剑仙便退去,他直觉宫九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人。 今时今日,剑仙已逝去五年,宫九功力长进到什么程度,也就无人可知了。 霍天青危言耸听:他今夜再来可如何是好? 木耳一点不慌,来就揍他。 掌门武功盖世,自然不怕的。可连城兄弟不会武功。霍天青顿了顿,恐落单被害。 木耳随口就道:不要紧,我陪着他。 连城璧听得词语高兴得快跌倒。 木耳便带上床褥,到连城璧房中暂且住下。 可惜木耳不上床,只将床褥铺地上。 连城璧紧张兮兮地钻进地上的床褥。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7) 他不敢要求再进一步,能够这么近距离地同屋共梦,他就很满足了。 木耳把他从被窝里赶出来。 你身子骨那么弱怎么能睡地上? 连城璧从来不觉自己身子骨弱,他明明很强壮。 木耳不由分说把他推到床上。 大侠,就该保护不会武功的贫民,大侠,就该睡地板。 连城璧越想越不对劲。 他堂堂无垢山庄的主人,江湖各大门派的幕后操手,该是他护着自己的喜欢的人才对,怎地有脸睡床叫旁人睡地板? 他翻身看看地上被窝里闭目待睡的心上人。 他不好意思喊出什么上床之类的话。 想想,抱起被窝,铺到木耳旁边。 木耳连连催他回床上睡,腊冬正寒,没些内劲护身可要冻病的。 连城璧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弱。 他是说真的。 连家曾从终南山的古墓里寻得一方寒玉床,千年玄冰所制,便在四季如春的江南也不曾融化。 他从小就在床上练功和入梦。跟寒玉床相比,冬天地上的冷气简直不算什么。 可连城璧却在发抖。 他发抖是因为念念已久的人离他这般地近,近到只隔着两层被子、一只枕头,近到只消翻个身 连城璧不敢再想。 你冷不冷?木耳问他。 不不冷。连城璧打着哆嗦,他是紧张打得哆嗦。 木耳只当他冷。 索性把自己的被子盖他身上。 连城璧更觉羞愧。 再厚颜无耻地装成不会武功的菜鸟,也没有叫木耳为他冻着的道理。 他把被子腾出一半,也罩到木耳身上。 两人都缩到同一床被子里,距离就更近了。 连城璧却把自己身子往回缩。 他可不想让异状物碰到木耳,那样很耍流氓。 阿城你自己盖好就是,你瞧你背后都要冻着了。木琴爹真是操碎了心,跟养宝宝似的不省心。 连城璧只好听他话,把侧睡换成平躺。 木耳凑他近些,肩膀碰上他的肩膀,好叫被子能把两人完全包裹住。 连城璧的气息越来越凝重。 他的被子已升起一座小嵩山。 好在两人俱躺着,木耳也瞧不见他的。 可他身上的哆嗦,木耳却是能感觉到的。 木耳握住他的手腕。 连城璧全身发热。 有他自己急的羞的成分,还有木耳给他输送内力的成分。 连城璧哆嗦得更厉害了。 木耳好生奇怪,莫不是阿城体内有什么寒毒,连我长歌的相知心法都压制不住? 只这么想着,输送内力的劲儿便更大了。 连城璧胃里泛酸: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行侠仗义,护佑百姓,当然我辈所为。 木耳都能把人设系统的台词背出来了! 百姓?连城璧莫名失落,我在你心里只是平头百姓? 木耳也感觉说得有些清淡,便换句台词: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在话下。 只是朋友? 木耳再想想,好像没别的什么台词可用。 连城璧不死心,紧张兮兮再问:若是傅红雪、霍天青他们与我同时遇险,你救哪个? 当然是你啊。 连城璧松口气,精神百倍。 谁知木耳接着道:你不会武功,我肯定保护你。 不会武功,不会武功,不会武功! 这几个字跟紧箍咒般念的连城璧头皮发麻。 我会武功,而且比你厉害。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还会保护你! 连城璧越想越气,什么隐藏身份隐藏武功的盘算统统丢到一旁,反手一转,挣脱木耳的手,反过来将木耳扣在怀里。 木耳全然不觉威胁。 他可能是太冷,这样才能取暖? 木耳便让连城璧这么抱着。 等连城璧脑袋稍清醒些,想起不该这般粗鲁,他已离不开了。 非但他扣住木耳,木耳也将手环过他的腰,抱住他睡去。 便在睡梦中,木耳也还为他源源不断输送功力。 木耳一觉醒来,连城璧早已起身。 他的神色有些疲惫。 木耳连连追问他到底中的什么寒毒。 连城璧非但一夜无眠,还因各种想入非非频频失守,憔悴自是难免的。 哪怕起早沐浴更衣打坐养心,至今还没从上头的兴奋劲走出来。 连城璧只好编个说辞:我中的情花毒。 情花毒是个什么东西?木耳不懂,等张教主出关,我帮你问问。 一问准露馅,连城璧忙接着编:我问过他,他也不识,只与性命无碍便是了。 木耳稍宽心。又觉连城璧实在可怜,以后得时常夜里运功助他入睡才是。 大清早的嵩山又有人来闹腾。 这回来的牛鬼蛇神们在正德殿前叫嚣:快把世子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柯基一加小天使投出的地雷~ 第28章 恒山采花 殿前来了一帮六扇门的捕快,与铁手的制服所差无几。 他们当中为首的,有个响亮的名号天下第七。 嵩山的外门弟子没谁自认天下第六,便没人敢拦他。 天下第七领着他的捕快一路进到正德殿前。 霍天青拔剑立于正德殿前,天下第七亦不冒进。只唤手下的捕快放声高呼,要嵩山把世子交出来。 木耳一记宫音震得尘土飞扬,把他们聒噪的声音压下去。 天下第七的手下住了嘴。 天下第七还要饶舌:皮毛功夫,也敢妄称一派尊长? 方才的宫音几乎要打中天下第七的身体,他竟不闪不避,不退不让,宛若早就计算好音波的落点一般。 这叫木耳有些心慌。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天下第几。 霍天青跟他咬耳朵:此人三年前江湖冒头,据说只败过一次。 败给谁? 天下第六,青龙帮大首领,公子羽。 连霍天青都这么说,木耳便更觉对方深不可测。 他捅捅霍天青:你先上,试试他武功,打不过就跑。 霍天青脸色难看得很:我天下至少一百开外,哪能打得过他? 天下第七似听到两人对话,朗声道:你们一起上,一起死。 他声如洪钟,吓得一干弟子再退几步。 木耳掂量掂量,还是息事宁人的好,便道:你要的世子,我们没绑,他自个儿走了。 果真如此? 我们都是朝廷良民,绑他做什么? 天下第七背着手,思索片刻,哼句:算你走运。我们再到别处寻去。 嵩山众人俱松口气。 宫九的白狐披风冷不防出现在天下第七身后。 天下第七才转身。 披风下剑闪血落,银白的雪地里已多出颗温热的头颅。 堂堂天下第七,竟被一招杀了! 杀人的宫九脸上蒙眼,剑上淌血。 血在雪上留下道红线,红线朝正德殿方向蛇形而至。 好些嵩山弟子吓得屁滚尿流。 霍天青去掏他的隐形人信物青玉条。 宫九蒙着眼,看不见,不停手。 霍天青忙推木耳快走。 宫九举起剑。 殷红带血的剑尖,对准木耳的咽喉。 出剑。 霍天青亦出剑,可他的剑力如同软绵绵的云朵,连宫九利剑的来向都不能挡开半分。 剑尖已刺到木耳的咽喉前一寸。 它再不得进。 因为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夹住了那柄剑。 宫九认得陆小凤:又是你坏我好事。 木耳的宫音已经向宫九的胸口打来。 宫九不得不撒剑而退。 陆小凤把夹住的剑甩落在地,坦然道:你不蒙眼,我是拦不住你这剑的。 宫九只道:若非他长得好看,我也不必蒙眼。 木耳点名被夸,自有几分得意。 陆小凤却看了眼身边的花满楼:难怪上次万花楼你也蒙眼。 宫九昂起头,似在想象:世上好看的人不少。 只这么想着,身子便痒得很。宫九不敢逗留,飞身踏风而去。 木耳拍拍胸前猛跳的小鹿,不由对陆小凤由衷敬佩:原来你是当今五绝之一。 天下第七被宫九轻易打败,宫九能陆小凤至少战平,算下来陆小凤能排进前五。 陆小凤拍手大笑:正是。 花满楼揭他的底:方才那个天下第七,平生只跟公子羽战过一次,当然只败过一次。 听得此言霍天青与木耳俱翻白眼,堂堂嵩山派竟叫混吃混喝的耍了一通。 他俩倒感激宫九把那人给收了。 陆小凤与花满楼前来,是因为霍天青给两人飞鸽传书,邀他们上黑木崖救掌门。 不料木耳自己就能脱身,两人俱欣慰非常。 陆小凤对东方不败印象颇深。 那日在万梅山庄与东方一战,虽能护着花满楼全身而退,倒也费一番波折。又听木耳说东方不败连城辟邪剑谱,更觉此人不好对付。 霍天青力主合并五岳,共抗魔教。 花满楼倒想起一事来,求木耳帮忙:近日北岳恒山与我花家来信,称有个花姓族人滋扰山门。我若前去,显得偏袒,想请木兄替我斡旋一番。 花满楼的请求,木耳自然是愿意帮忙的。 正好借着当儿去忽悠忽悠恒山的尼姑们加入大五岳的事业。 说走就走,木耳驾起神行千里,瞬移恒山。 大活人凭空消失,陆小凤看得两眼发直:这是什么功夫? 花满楼看不见,并不惊讶此事。 从走近正德殿的那一刻起,花满楼便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从万花楼那时起,就一直跟着木耳的神秘人的气息。 没想到在木耳口里,那人竟是连东方教主都怕的日月明尊。 花满楼并不十分相信这个判断。 耳朵听的,比眼睛看的要真实。 他能听到那人对木耳的一片赤诚与怜爱。 恒山花姓同宗算不得什么大事。江南花家慷慨好施,凡姓花的都认作同宗,每年各种到本家的状子不计其数,他们也懒得去管。 请求木耳出手,不过是个支开他的幌子罢了。 花满楼听木耳的气息已散去,便对殿后的连城璧远远呼句:明尊出来一叙无妨。 花满楼他们跟连城璧聊什么,木耳是听不到的。 他人已远在千里之外的恒山山麓。 恒山不像华山造作,山脚下没弟子守着界碑。荒草疯长遮住半个派字,也无人前来打理。 木耳在漫到习惯的草丛间穿行。 听到女子呜咽的声音。 那声音很细,从鼻子里哼出来,随着风吹草动在无人的野外还算十分清晰。 木耳循声而去。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行龌龊之事。 他身下的女子是个尼姑,上身的外袍已被撕扯破烂,露出光滑的肌肤。 女子的穴道被点住,除了鼻子哼哼,全然反抗不得。 木掌门二话不说,普攻击出。 采花男子有些功夫,在草里翻个身避过这击。 回身恶狠狠地道:哪里来管闲事的小子? 木耳且脱下他的外袍,罩住女子的身子。 采花男子取下腰间的扇子,不屑地笑着:原来是同好。可惜我欧阳克不喜与人分食。 他那扇子一开,几枚透骨钉猝然飞来。 这等程度的攻击,木耳全然不放在眼里。 琴弦一拨,暗器尽落。 倒有些功夫。 欧阳克只这么说,脚底运起瞬息千里,手上使出神驼雪山掌,已击到木耳身边。 木耳全然不放在心上,琴弦轻点,奏起商音。 今早才醒来,他也不知怎么自己就学会的新招式。可令人奇怪的是,这次竟没有解锁新建筑。 商音跟宫音不同,不需蓄力,随弹随打。 欧阳克被商音打个正着。 初打身上他只是一痛,咬牙挺过,殊不知第二阵第三阵痛接踵而来,一次比一次更痛。音波在他体内搅动五脏六腑,搅得他吐血跪下。 商音便是这么个内力打击型的招式。 欧阳克跟只死狗似的趴倒在茂盛的草丛里。 轮到木掌门点他的穴道,把他翻个身。 木耳故意不点他哑穴,就喜欢听恶狗乱叫。 欧阳克起初叫得嚣张:我是白驼山少主,我叔父是五绝之一的欧阳锋。 木耳笑着扯掉他的锦袍,解开他衣衫的扣子。 欧阳克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骂小畜生。 木耳装作听不见,脱光他的上衣,又扯碎他的蔽膝。 欧阳克这才感到惶恐:你,你想干什么? 木耳吹起口哨,继续动手,该扒他的裙裤了。 欧阳克大叫起来:不要!我不敢了! 木耳摇摇头,凑他耳边道句:遗憾,晚了。 欧阳克又急又怕又羞,眼泪直流,各种难听的话都骂过一遍,堂堂男儿他怎能容忍自己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木耳可没对他做什么。 就把他扒个干净,让他寒冬的冷风里晾着而已。 顺便搜刮下欧阳克的财物,得张50金的银票,也算打野小小收获。 木耳解开小尼姑的穴道,送她回嵩山派去。 小尼姑听欧阳克骂得那般厉害,挺好奇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木耳赶紧推小尼姑走。顺手抄走欧阳克衣物靴子,往恒山崖下一丢,深藏功与名。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8) 小尼姑名叫仪琳。 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她也有去,认得这是嵩山的掌门师兄。 幸得仪琳认得,否则似木耳这般送个衣衫不整的女尼上山,定要遭恒山弟子误会围攻。 即便是嵩山派的同门,男子还是不得上恒山主峰的白云庵的。 众女尼引木耳到半山腰的奉客堂小憩。 不到半炷香,恒山掌门定闲师太亲自到奉客堂相迎。 木耳忙问起花满楼所托之事。 定闲师太仿佛看到救星,边引他到西边的见性峰,边与他说明缘由。 山上有个叫孙仲君的俗家女弟子,前几日夜里在见性峰练剑,竟遭采花大盗侮辱。 与她同行的其他弟子及时升起信号弹,恒山弟子同仇敌忾,才不叫盗贼逃脱。 但那盗贼武艺高强,恒山弟子即便结成剑阵叫他逃不了,也一时奈何不得他。 两边只得相持着。恒山弟子轮换结阵,采花大盗则在见性峰上以果蔬充饥,如此过了十数日。 定闲师太无法,听闻那采花盗姓花,才向江南花家告状求援。 一行人赶到见性峰。 峰上梅树遍地,林里洞内隐约有人影篝火。林外围了两圈约三十余名弟子,个个冻得面红手紫。 木耳当然要替恒山的师姐妹们出头。 定闲师太与那人交过手,心有余悸:师侄当心,不敌速退。 第29章 移花接玉 采花贼的装扮大都一样。 山洞里的人也用折扇,也是个明眸皓齿的翩然公子。 但他丝毫没有欧阳克的张狂。 他只穿一件薄衫,在这冷冬里不见发抖,想来内功是极其精湛的。 在下花无缺。兄台从哪来? 花无缺兴致盎然地打量着木耳。 做好事要留名,这是木掌门的行事准则。 他故意大声地说,吊足内力地说,好叫整个恒山的师姐师妹们都知道,我嵩山派救人来了! 花无缺一点不懂他的意思,道:木兄不必以狮吼功唬我,手上见功夫。 好,那就手上见功夫。 这回木耳见面不发宫音,发商音。 他就喜欢看某些人自以为是然后被后劲打得跪地求饶的可怜样子。 商音的音波一圈圈送出去。 眼瞧音波进入花无缺的身体,不料对方左手一抬,掌力一放,那些音波全顺着他的掌法被导引出去,打在洞穴的石壁之上。 好功夫。花无缺云淡风轻收掌,看来嵩山比恒山强。 木耳可不喜欢他夸。 他只知道花无缺是个难缠的敌人。 木掌门不敢轻敌,化出三个影子,将花无缺围在中间。 花无缺叹口气:木兄可否听我解释几句? 木耳不听。采花大盗的话不可信。 三影并发宫音。 连同木耳本尊一共四记宫音,前后左右包围齐攻。 花无缺将扇子掷向空中。 扇子没什么杀伤力,丢开扇子,只为腾空手施展武功。 花无缺这手招式,名为移花接玉。 他能凭空接住对方的气劲,随后导引反击,与姑苏慕容的移花接木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花无缺一手接一路音波,再导引它们反击另两路。 片刻之间,洞穴里音波对音波,炸得尘土飞扬。 花无缺抛向空中的扇子又回到他手里。 他将扇子打开,轻摇驱赶尘埃。 好厉害的角色! 木耳要召唤剑影了,他就不信花无缺还能空手接白刃! 花无缺急忙道:木兄听我说,我若真是恶徒,外头的人是拦不住我的。 木耳想想,有几分道理。 他暂时不出影剑,反问:你呆在这有何目的? 花无缺答道:我若走了,岂不真成采花贼? 照这逻辑听来,他倒真像被人陷害。 木耳暂时把琴收住,倒听听花无缺怎么说。 花无缺是为了追杀一个叫小鱼儿的人来到恒山的。 小鱼儿逃到见性峰顶就不见踪影,花无缺踌躇寻人间,竟给个恒山派的俗家弟子扑过来。 花无缺下意识就点了来人的穴位。 紧接着便是信号弹升空,恒山弟子将他包围。 他再三解释绝无所图,那女子却一口咬定花无缺污她清白,恒山弟子怒不可遏,便一拥而上要拿下花无缺。 结果便是一方不放人,一方不伤人,就大冬天地在这峰顶一起和西北风。 木耳听他说半天,猜测道:你若真被陷害,那个什么小鱼儿恐是幕后黑手。 花无缺支支吾吾:不,应该不是他。 山上就你们两个大男人外加一群女尼。 花无缺犹豫许久才道出原委:我在梦里遇见他,他说那日躲在山阴处,绝无劣行。 木耳对这个理由无语良久。 花无缺作揖:求木兄助我一事。 说。 若木兄能见到那女子 木耳打断他:那人就在恒山派内,你要我去见她,岂不我成了采花贼? 花无缺从腰间掏出一枚血玉色的扳指。 我从她身上取的。既是扳指却不戴在手上,想来定然是要紧之物。她若知道在我手上,定然前来对质。 木耳将扳指收下,答应帮花无缺这个忙。 他欲出洞去。 花无缺忙叫住他:木兄这般出去,岂不显得与我同流合污? 木耳想想也对。当即再发一记宫音。 花无缺配合地用移花接木把宫音反导到他身上。 木耳便被自己的音波从洞里击得飞出来。 没伤没痛,就落地显得狼狈。 特别是在恒山众多漂亮的小姐姐面前。 定闲师大忙率几个女弟子把他扶回来,取出恒山秘制的白云熊胆丸要喂他疗伤。 木耳拍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起身,风度和人设还要维系:无妨无妨,我一时大意,输给他一招,只好明日再战。 大伙俱是武林中人,都明白决斗时各有各的规矩。嵩山的木掌门愿意替他们出头,恒山一众弟子已是感激万分。 定闲师太忙扶着木耳到奉客堂先行休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休息好,明日才有气力再战。 恒山派果然穷。 夜里除了见性峰上亮起篝火,从主峰的正殿到山腰的奉客堂,全部黑灯瞎火。 这么黑,难怪要出事。 天色还算好。 借着月光,木耳仔细打量花无缺给它的玉扳指。 木耳记忆里在哪里见过这枚扳指,也就最近个半月的事情。 房间的布帘被拉开。 恒山穷到连门都不装,光有布帘遮蔽。 进来的是奉客堂腰背佝偻的哑婆婆,她平日负责为客人们打扫房舍。 她手上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素衣卿相。 是仪琳还给木耳的衣服。 木耳从床上起来,从哑婆婆手里接过衣服,道句谢。 他忽然从哑婆婆眼睛里看到一丝动武的念头。 木耳便被点上了穴。 哑婆婆原来不哑也不驼。 她的声音听来像个中年妇女。 她手里的刀刃贴上木耳的脸颊,大冬天的格外冰。 木耳嘟囔:咱俩有什么仇? 无仇。替你做个媒。 木耳只觉好笑,这样子哪像做媒,倒像要拐他卖身。 他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敢买他。 哑婆婆报出名字:我要你发最毒的誓,从此一辈子待仪琳好。 木耳丈二摸不着头脑:莫说我不喜欢她,她也对我没意思。 她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哑婆婆语气强硬,你定心里有别人。就是洞里那个是不是? 荒谬。我跟他见面不到半时辰! 那你手里拿的可是他送你的定情信物? 哑婆婆说的是玉扳指。 木耳心好累,解释起来好复杂。 哑婆婆满脸不屑:年轻人就是不识好歹。洞里那人笨得很,他怎么比得上仪琳? 他哪里笨了?木耳随口问句。 他被人做局都不能自辩,还不笨?哑婆婆用刀背拍拍木耳的脸。 木耳才意识到哑婆婆是知情者。 其实哑婆婆的点穴也就只能制住木耳三秒。 对于来自异世界的木掌门来说,任何debuff也就持续几秒的事。 他不过继续装得动弹不得,好套取更多情报。 他故作不信:哪有姑娘用自己清白诬陷他人的道理? 哑婆婆生气地扇他一耳光。 真不知仪琳怎地看上你这蠢猪! 木耳继续忍着。心里暗吐槽:有你这样做媒的,恐小尼姑一辈子嫁不出去。 哑婆婆多年装聋作哑,谁对她都少几分警惕,她知道的内幕也最多。 陷害花无缺的女子,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她早年在江湖上有个名头,飞天魔女孙仲君。 飞天魔女出自华山长老穆人清门下,因心仪之人拒绝与她成婚,便一夜之间屠戮对方全家二十三口,砍下四十六跟胳膊挂在门前。 后来东窗事发,穆人清削断她一根手指,将其逐出师门。不知怎地洗白干净,装成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成为恒山弟子。 哑婆婆这么一说,木耳终于想起扳指的由来。 上次去华山给林平之送剑谱,就看到岳不群有枚同样的扳指,他跟孙仲君定有什么瓜葛。 反正戏已经演到一半,接着演下去呗。 木耳便假意气恼:仲君是我发小,她什么人我最清楚,绝不可能干这等事!你这般污蔑她,收了洞中淫贼什么好处? 哑婆婆笑弯了腰。 原来你喜欢的魔女。我道嵩山掌门怎么千里迢迢赶来为恒山出头。 哑婆婆露出阴险的笑,又往木耳身上补几处要穴。点穴毕,恶狠狠地道:待我将她抓来,好叫你看清她是什么面目。 木耳嘴上骂个不停,心里乐开了花。 哑婆婆前脚出门,后脚他就活动开身子。 当个被点穴不动的木头人可真辛苦。 木耳在床上躺片刻,算着哑婆婆差不多把孙仲君掳回来,立马站回原地恢复从前的木头人模样。 哑婆婆把一个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女人丢木耳面前,撤去她嘴里的布团,孙仲君开始大叫。 等哑婆婆的刀往她脖子上一放,她就不敢叫了。 哑婆婆威胁道:你快跟你的情郎说说,你怎么陷害的人? 孙仲君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人是谁! 为了活命她只好倒竹筒全招供:是掌门师叔叫我干的啊,我也被逼无奈啊。 哑婆婆猛扇她耳朵:你还要污蔑师太? 孙仲君忙纠正:不不,我说的是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 木耳没忘记哑婆婆连他的哑穴都点住,于是不说话,只装出副焦急关心的模样看着孙仲君。 哑婆婆只道木耳情意不灭,便又给孙仲君一耳光,继续逼问:说!岳不群为什么叫你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柯基一加的地雷~ 第30章 痴儿寻姐 孙仲君把岳不群的盘算全给招个遍。 原来岳不群早有合并五岳之心。 恒山派安于现状,不图进取,岳不群便想个阴招,没事给恒山找事。 孙仲君要陷害花无缺,正是为了挑起恒山派与江南花家的仇恨,好叫恒山不得不向华山低头。 岳不群想得挺好,愣是算漏两样。 他没想到花无缺君子谦谦,甘于退守石洞与恒山互不侵犯。 他更料不到花满楼会去找木耳来帮忙,结果反而把恒山推向嵩山那边。 木耳耐心听孙仲君讲完,伸个懒腰。 哑婆婆大骇:你怎么能动? 我一直能动。木耳活动活动僵硬的肩膀,我若不能动,你怎地替我抓人? 哑婆婆发觉被骗怒不可遏,手握刀子要将木耳开膛破肚。 她那点微末功夫岂是木掌门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给木耳反点穴道,定在原地。 木耳拍拍手,也该叫你尝尝雕塑的滋味。 孙仲君向木耳抛个媚眼:少侠,方才那番话,全是贼婆娘逼奴家说的。你可要替奴家做主。 木耳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她走过去,解开孙仲君的绳子。 随后对着被点哑穴真的变哑巴的哑婆婆炫耀:你这婆子心肠忒坏。 哑婆婆只能干瞪着木耳。她心里暗道:瞧那小贱人待会儿如何对付你。 孙仲君可怜兮兮地走两步摔一步,道:奴家的脚像是扭伤了。 那怎么办?木耳故意问。 孙仲君垂下头,当真我见犹怜:少侠若肯扶奴家上山去,便最好了。 木耳拒绝:男女授受不亲,别人看到要损姑娘声誉。 那,那这样吧。此处有枚火引子,凡少侠放上半空,山上的姐妹便来救我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木耳拉开引绳,让火引子腾空炸开。 哑婆婆看着又恼又笑。她恼孙仲君怎地那么会骗男人,又笑木耳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初花无缺就是这么给她骗的。等恒山弟子集结,这位嵩山掌门就会跟花无缺那样被污蔑为采花淫贼,身败名裂。 恒山弟子行动很快,奉客堂前不多时便挤满穿灰色衣袍的带剑女尼。 孙仲君见人来就哭着大喊:师姐救我,这贼占我便宜! 来人或是见过木耳在金盆洗手大会上勇斗少林高僧的英勇,或是听说他山下相救仪琳的侠义,纵拔剑将木耳围住恐吓几句,也没人敢上前去拿下他。 大伙儿等着掌门人定闲师太过来做主。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19) 左等右等,不见师太。 孙仲君还想哭给师太看,哭得嗓子发哑师太还没来。 木耳任她哭,任门外的女尼大叫放人。 待她们哭累叫累,木耳轻拨琴弦,内息将房间里的柜子门打开。 定闲师太被点着穴道,在里面呆了老半天。 木耳再动琴弦,师太便活动自如。 孙仲君见得此景,整个人瘫在地上。 木耳向师太拱拱手道个歉:晚辈不得以如此,师太见谅。 定闲师太涵养极好,自不会计较这些。 可对刚刚看在眼里的孙仲君种种行径,她不能不计较。 佛门不杀人,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孙仲君被执法弟子拖到养心堂,剃去头上青丝,挑断手筋脚筋,从此堂内静心修佛,也算慈悲度人。 定闲师太却不追究哑婆婆,想来有些事情她心知肚明。 恒山派既不追究,木耳也不追究。 定闲师太向木耳深深打一佛稽:木师侄,五岳并派之事,迫在眉睫。 木耳礼貌地问:师太有何见地? 回答如他所愿:但凭木掌门做主。 听这语气,恒山派算是答应受木耳统辖? 系统登时确认战果。 [恭喜你解锁建筑药田!] 恒山地好植被多,门派医术药理相当可以。 嵩山派将恒山吃进去后,建筑数目上升到5个。再多解锁两个,就能满足名望升级要求。 [恭喜你解锁奇穴怡神长清!] 奇穴的解锁,能让原来的招式威力更强,作用范围更广。 木耳懒得看繁琐的说明,下次实战直接上手便成。 令人遗憾的是,看半天木耳还没看到任何跟获取金钱有关的提示。 反倒他原来好不容易攒的220金忽然少掉50金。 木耳也不知他的钱怎么跑掉的,只听得定闲师太到:阿弥陀佛,恒山上下诚心感激掌门解囊。 木掌门好难过。恒山派的药田每日不过10来两银子的微博收入,得多少天才能回本! 定闲师太真是逮着机会就狂发布任务。 岳不群那厮请我们到华山观礼,我已让定静、定逸两位师太前去。如今看来,恐是个局。 木耳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让本掌门去救人呗。 既然当别人的掌门,就不得不好人做到底。神行术还没冷却完毕,木耳只好唤来他刚抓到不久的小麟驹,骑马追赶二定师太。 四条腿的马,当然比两条腿的人跑得快。 更何况是一群走到哪化缘化到哪的出家人。 往来的马货商都对恒山的师傅们印象深刻,美且凶,人又多。 好些心怀不轨的商人故意放慢脚步,等师傅们过来好假装再偶遇。 木耳便在廿八铺遇着一波好色男子。 他们倒觉奇怪:前几日明明还在仙霞岭与师傅们化缘,后来便不见她们再跟过来。 木耳暗叫声不好,恒山的弟子八成在仙霞岭出了大事。 他赶紧骑马去寻。 后边的马商们吆喝叫喊:兄弟你要上得成,记得跟我们说说那感觉。 木耳又骑马回来,把他们的钱袋子洗劫一空。 原来这个世界,还是能打野的。 打的就是一波登徒浪子。 木掌门把钱收好,策马进入仙霞岭地带。 仙霞岭是座大山,人迹罕至,纵使恒山一行结伴而走,也难轻易找到。 木耳便寻个空旷的地方,将定闲师太给他的火引子炸上天空。 若是恒山弟子看到,自然前来集结。 若是被追捕他们的人看到 好吧,果然是追捕的人先看到,因为围过来的全是穿黄裳、戴紫阳巾的道人。 这身校服木耳记得,是泰山派的服饰。 领头的那个木耳也见过,是泰山掌门天门道人的师叔玉玑子。 玉玑子却不记得小辈,口放厥词:原来恒山的尼幺子们也爱养小白脸。 他身后跟着的二十余名泰山弟子俱笑成一团。 木耳不急着料理他们,还得指望他们找到恒山弟子的下落。 木掌门便摇身变作傻白愣,带着哭腔:我找不到师叔师伯他们了。 江湖好汉不屑于欺负爱哭的宝宝,玉玑子一行只调侃道:她们做什么把你丢下呀? 她们叫我去取门里的药方,我去取回来,她们却不见了。 玉玑子眼前一亮。 恒山虽小虽穷,她们的白云熊胆丸可是疗伤圣药。在百晓生的名药排行榜上,内伤类目它高居三甲。 玉玑子忙道:药方何在? 木耳指指他的脑袋:我背下来了。 他说的是真的。 前几日接掌恒山,他当然把秘方弄到手,原文录到他的幻境云图里面。 玉玑子哄他:你速告于我,我转告她们。 木耳偷偷呵了个呵,表面单纯无辜状:师父说过,只能告诉女子。 他这话把泰山的弟子们都逗得合不拢嘴。 玉玑子铁着脸,心下沉思片刻,带这小子前去也无妨,拿不到药方还能得个威吓女尼姑们投降的人质。 他挥个手,唤木耳跟上。 木耳蹦蹦跳跳地混进泰山派的队伍里。 冷不防就逮个泰山派弟子套情报:咱们这么多人出来是要野炊吗? 众人只当他是个傻子,俱不放在眼里,说话未免张狂些:我们出来娶媳妇儿。 谁是媳妇儿? 那当然是你的师姐们啊。你的师父师叔太老,我们师伯祖都不要。 一众人笑得张狂。 木耳假意听不懂,心里悄悄盘算着到时如何料理这帮好色之徒。 我都找不到,你们怎么知道师姐他们在这? 几个弟子捏捏木耳的脸:傻小子。以后五岳并派,咱都一家人,还能不知道? 果然又是岳不群的手段。 拉拢泰山斗恒山,分明是要让他华山一家独大。 玉玑子领着木耳行到水月庵外的高坡。 朝下看去,水月庵的几个入口俱被恒山弟子的万花剑阵守住,倒也一时无法攻入。 玉玑子笑吟吟对木耳道:你就在这念诵药方吧,你的师姐能听到。 我不念。木耳还要再玩一会儿,除非你们泰山的每人给我磕几个响头。 众人脸色由晴转阴。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 把他砍了丢山上喂狗。 玉玑子示意众人勿躁。 最好的法子,当然是将眼前的痴傻少年从坡上摔下去,摔死在恒山的尼姑面前,定能乱她们心智,趁机破阵杀敌。 玉玑子让几个弟子把木耳拿下。 木耳满不在乎地抬眼一看。 这慵懒而讽刺意味浓重的眼神,已叫玉玑子一行觉得他不是个痴儿! 一切都晚了。 水月坡上,响起木掌门和缓动人的商音。 第31章 遇见璧人 打通怡神长清的奇穴,商音就拥有溅射的效果。 商音第一波,打在舞剑冲过来的两名泰山弟子身上。 那两人应声倒地。 商音不停息,借着他们二人的身体向后排的弟子溅射而去。 他们剑都没拔就横躺一片。 玉玑子总算机灵,趁着音波未到跃地而起,人群中弹来射去的音波在他脚下炸得噼啪直响。 木掌门冷笑,跳起来就打不到。 跳起来的玉玑子目标更明显,打起来更省心。 再发记宫音就打得他扑街起不来。 木掌门一脚一个,把泰山门人从水月坡上踹下去。 恒山的尼姑见着一个个大男人沿着山坡滚落,惊得花容失色,万花剑阵紧摆不敢动。 木耳这才从神奇包裹里取出恒山派的掌门金剑。 恒山弟子听令,捉拿泰山无耻匹夫! 山坡上的木掌门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 被捆成粽子的玉玑子打死都想不到方才的痴儿竟是恒山的新掌门。 他是泰山掌门的师叔,身份地位摆在那,就算失手被擒,还摆着副前辈的架子。 木耳问他何人指使,不说。 木耳问他泰山其他弟子可在,不说。 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嫉恶如仇,当即赏他几耳光,打得他齿间流血,仍是不说。 玉玑子得意张狂得很:我就不信你们信佛的还能杀我! 不说就不说吧。木耳劝停定逸,啧啧嘴,近日门派里出个内奸,两位师太可知如何处理的? 定静师太年纪最长,最是稳重,打起配合牌:依门规,削去顶上发,挑断手脚筋,青灯古佛赎罪孽。 玉玑子有些惧意。 木耳笑道:若是女贼,四肢俱毁则可。若是南贼,恐第五肢也不得幸免咯。 两位师太俱赶紧念句阿弥陀佛。 玉玑子总算吓得面如土色,磕头与木掌门求饶:我也是被逼的啊? 谁逼的你? 岳不群,还有,还有黑木崖上的魔教。 两师太与木耳俱吃一惊:这么说华山倒与魔教勾结了? 岳掌门说也不算勾结,是交易,日后咱们还是得除魔卫道的。 定逸怒不可遏,又赏他个大耳刮子:除什么魔,我看是要除我们! 定静劝住师妹,口气冰冷地问:天门也与你们同流合污? 玉玑子被打的鼻青脸肿话都说不利索:他那小子不听我们话,迟早要被魔教做掉。 玉玑子就是怕跟天门道长同行,被魔教的刺客误杀,于是才领出自己的亲信弟子,自走一路。 算算脚程,天门与泰山的主力弟子该行到华阴渡了。 木耳嘱咐两位师太率弟子自回恒山,他要去救泰山的天门道人。 身为未来的五岳掌门,终于又逮着一个招安泰山派的大好机会! 华阴渡就在渭水边上,山谷绵延,河道狭长。渡旁两三个茶摊,远远就看着泰山派的黄裳子弟悠然坐着喝茶。 不,他们不是在喝茶。 血从他们的脖颈间汨汨流出,有些滴落在茶杯里,将一杯清茶搅得污浊。 三桌的人俱以坐姿被杀,可见出刀之人有多快,一气呵成,连起身逃命的机会都不留。 再快的刀带上血,都会留下指引找到盗主的血迹。 血迹一直延伸到渡口旁的密林里。 走不得几步,就听得人声。 一人道:你能接我半刀,很好。 他的腔调奇怪,不像中土人士。 另一人只顾喘息,显然气力不济。 木耳运起轻功,自天而落。 被暴打的果是天门道人,见恁地出现个抱琴男子,一下子便认出是单挑玄澄不落下风的嵩山掌门,心下大喜:木师侄需小心,此魔头厉害得很。 木耳对他道:你速退,我应敌。 天门关心后来徒儿的安危,拜谢几句仓皇而走。 对面的刀客任他走。 显然刀客对新来的对手更感兴趣。 刀客踩着木屐,头顶用元结扎个棒状发髻。 他腰间的刀细而长,刀刃处已被血锈成暗红色。 这丝毫无损此刀吹毛立断,见刃封喉。 刀客每遇一新对手,他都要拔一次刀。 于是他收刀回鞘,重复一遍与天门道人对决前的话。 在我的故乡,没人能接我一刀。 木耳眨眨眼,哦一句。 刀客冷场半天,急道:你怎么不问我故乡在哪? 为什么要问? 这是决斗者的礼仪。你怎么一点不像礼仪之邦的人? 不需要问。木掌门咳嗽一声,我对手下败将,没有兴趣。 刀客被惹怒,他要出刀了。 林里传来第三人的声音:你的故乡在扶桑。 来人内力充沛,声音四面八方都有,也就无法循声辩位知他所在。 刀客回头寻人,再扭回头,那人就出现在面前。 衣如雪,人如玉。 木耳已叫出他的名字:阿城! 不,不是阿城。 阿城的脸上从不曾透着这般的杀气,他的眼睛里也从不曾见过这般的光彩。 他是福州城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尊! 连城璧此刻现身,不是为着暴露身份的。 经过与花满楼、陆小凤、霍天青的连日商讨,他终于制定出升级版的撩木战略2.0。 他越表现得像魔头,越跟平日被当成傻白愣的阿城判若两人。 连城璧假意对木耳毫不上心,只应付眼前的刀客。 待人问你故乡在哪,你便趁人不备出刀。于是半刀索命,人称小野半刀。 小野半刀不服气地道:我便是正经出刀,你也接不住我一刀! 他的刀就断了。 连同刀鞘一齐断了。 断他刀的,是连城璧的袖中剑。 只露出一半的袖中剑。 你可回去找东方不败,叫他给你一柄新的刀。 小野半刀没动。 脚下断掉的刀很快被一滩水泡过来。 被吓出来的水。 还有被吓出来的胆汁。 他就这么被吓死了。 连城璧暗叫晦气,他还想在木耳面前当个行侠仗义的好魔尊来着,怎地就吓死个人。 木耳的琴已对准他。 连城璧吸口气,人设要稳。 他回过身问木耳:你与我战,有几成把握? 木耳愈发看他像阿城,又愈发觉得他不是阿城。 连城璧自是不会对木耳出手的,把早就想好的战略使出来。 你为何与我战?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0) 这题木耳会答:除魔卫道,人人尽责。 连城璧朗声大笑,抬头颔首间竟变了张脸。 他不过是把提前做好的**贴脸上。 一下子他就变成了霍天青。 他,与我神教同系,是敌是友? 陆小凤寻来的易容大师朱丹子技艺高超,远距离的木耳瞧不出一点破绽。 连城璧再变成谢小荻。 他的母亲,天尊尊主,魔教中的魔教,是敌是友? 木耳不好作答。 他倒是想明白另一件事。原来不是魔尊长得像阿城,而是他易容成阿城。 连城璧又变回阿城的模样。 他理直气壮地反问:我杀过什么好人,你非要算我的账? 这回木耳抓住个小辫子:因为你扮成旁人的样子,坏别人名声! 连城璧暗自叫苦。撩木战略2.0没预料到还有这名号。 饶是连城璧急中生智:我不做坏事,怎会坏他名声? 我怎知你有没有做坏事? 我跟着你走,你不就随时可以看到我有没有做坏事? 木耳仔细推敲这话的逻辑。 说不上有什么毛病。 他便让连城璧跟着了。 其实是因为他也没把握打赢半剑就秒人的连城璧。 还好连城璧易容成阿城,再同天门道人一行碰面,人人皆道就是那日衡阳城见到的木掌门小跟班,没人把他与魔尊联系到一块。 泰山派途中遭伏,损伤惨重。 天门带出五十余名弟子,只剩余十来名存活。 泰山掌门仰天喟叹:祖宗基业,败于我手。 连城璧终于不必压抑武林高手的人设,直截了当给木耳助攻:索性让泰山并入嵩山,共抗魔教。 天门道人有些心动。 木耳狐疑地把连城璧拽到一旁,狐疑地问:你身为魔教尊主想我五岳并派,是何居心? 连城璧难过极了。他是真心想帮木耳。早知顶个魔尊的头衔那么不受信任,他当初就不该控制日月神教! 他只好继续编故事,说了一通东方不败如何架空他的权力、驱逐他的亲信的胡话后,做出结论:我就是想借你们的手,除掉东方不败。 木耳并不完全相信他的鬼话。 不过东方不败想除掉连城璧的心思,木耳也是知道的。日月神教内部火并,对名门正派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木耳打起小算盘。 要不先借魔尊的手搞定东方,再回手把魔尊给灭了? 上好主意。 木掌门咳嗽几声,拍拍连城璧的肩膀,假意信任一番:你愿和我们联手,我们无任欢迎。 连城璧总算好受些。 天门道人犹豫半天,总算答应并入嵩山。 只是他有个条件。泰山那块地还归他,在泰山上他还是掌门。 这态度比起恒山掌门可差多了。 木耳大度地挥挥手,行。他不是什么贪慕掌门名头的人。 连城璧急道:你难道不要泰山上的封禅台?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柯基一加投掷的地雷。 璧璧跟木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组队打怪惹! 第32章 华山观礼 泰山有两座台。 一个在山顶,名为封台,用以祭天;一个在下丘,名为禅台,用以祭地。 皇家特别爱到泰山祭天地,两年一禅,三年一封。 皇家来一次,接待的必是泰山派。泰山派不用干别的,就专门等着皇帝来。来一趟,吃三年,门派上下富得流油。 掐指一算,明年立秋刚好能撞上封与禅一起祭。 木耳听连城璧介绍封禅台,馋得口水流出来。 他一定要把这个肥差事揽到手,哪怕把嵩山举派搬到泰山也在所不惜! 开口就被人设系统校正:你泰山务必护好陛下。若有需要,我嵩山定当鼎力帮忙。 木掌门无语良久。 连城璧跟天门道人都向他投来佩服的目光。 连城璧想的是,这招扶植掌门的计划用得好。陛下出了事算泰山派的,没出事嵩山也有功。 天门道人感激得很,有嵩山撑腰帮忙,到时不怕朝廷指责泰山人丁稀少。 天门道人当即把身上的一百金拿出来给太上掌门当见面礼。 木耳这才笑逐颜开。 天门告诉木耳,岳不群此番邀人上华山,是借着嫁女儿的由头。 其女婿,正是当初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 这无疑告诉世人,辟邪剑谱归了他岳不群。 木耳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 这些天他还等着令狐冲把林平之给送回嵩山来,谁知送着送着竟送到岳不群手里去了。 木耳总觉林平之有所不愿,他得上趟华山,好好跟岳掌门唠嗑唠嗑。 木掌门来得快走得也快,不用神行有轻功,天门道人只见一律青衫从眼前飘忽而过。 他惭愧极了。自己年过半百,竟不及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活该泰山遭此劫难。 连城璧再给他一次暴击。 他的白衣飘得比木耳的青衣还快。 天门抹去额头的汗珠。嵩山门下能人辈出,日后得乖乖听话才成。 一袭青影,一抹白衣,两相交叠地穿过丛林山路,沿着渭河直奔华山。 木耳本以为自个儿轻功绝世,见这魔教教尊也如此厉害,遂起争胜之心。 他脚下加力,身法愈快,要将连城璧甩掉。 谁知连城璧只不紧不慢地跟着,不超过他,也不被他落下。 这叫木耳觉得连城璧的实力远不及此,倒像在遛他玩。 木耳不开心,继续加速。 他又忘了看体力表。 便如断翅的鸟儿直线坠落。 落地前用哪招可以不掉血来着? 木耳一急就乱,一乱就忘。 就剩两条腿扑腾扑腾乱蹬。 连城璧怎会让他摔着,借着脚下竹林反蹬加速向前,正好将空中落下的木耳揽在怀里。 他可真沉!还闭着眼睛乱蹬! 连城璧险些没给慌慌张张的木耳带着一起摔着。 这自然也怪连城璧。 美人在怀,吾心甚乱。 连城璧好容易带着木耳缓缓落回平地上。 木掌门睁开眼,没摔死? 竟然有魔头趁机占我便宜? 琴一甩,当棍打在连城璧胸前。 木耳自制的非魔还是很坚硬的,打得连城璧肋骨发疼直咳嗽。 连城璧拿手捂着胸口,疼并快乐着。 他还陶醉在刚刚抱着木耳翩然而落的幻象里,喜上眉梢。 木耳想起宫九那只受虐狂,有点害怕。 连城璧平日总给木耳当小宝贝呵护着,难得本色上场,总算逮着个呵护木耳的机会。 他便凑过去好心地转身问他:你是不是累了?我背你吧。 木耳才不要他背。 用不了轻功,我还可以骑马。 连城璧真不知他如何凭空就唤来一匹马,该死的马! 他只好追着木耳的马追到华山脚下。 华山守门的还是上回被木耳教训过的三个弟子。 挨过打,记得人,赶紧把木掌门迎进去。 特别是跟在木掌门身后的白衣公子,浑身腾腾的杀气一看就不好惹。 木耳不想恒山两位师太先到了紫霞宫。 同来的还有泰山的玉真子。 玉真子谎称天门师侄途中抱恙来不得,想来定然与岳不群有所勾结。 天门一时半会儿是赶不到华山来了,山上泰山华山一派,嵩山恒山一派,倒要看看南岳衡山是个什么态度。 衡山的莫大先生迟迟不现身,也没有衡山弟子前来。 紫霞宫四周山上却隐约埋伏许多别派的江湖中人,不知有什么企图。 连城璧很淡定。 都是无垢山庄控制的势力。 这么多人把五岳剑派灭掉都绰绰有余,何况帮木耳当个五岳掌门。 连城璧刚想在木耳面前秀一发,却见木耳向潜伏的各门派拨动商音。 一旦命中就会不断溅射的商音! 连城璧请来的友军被炸得哭爹喊娘。 木掌门借机立威:我五岳门内之事,不劳诸位费心! 连城璧忙发手语让他们退去,更不敢说是他叫来的人。 恒山女尼们为木耳喝彩。 泰山的玉音子不喜,阴阳怪气地道:这是华山的地盘,木掌门未免有些越俎代庖? 非也非也,岳某谢木师侄出手相助。 岳不群笑着从后殿出来。 他满脸紫气氤氲,显然功力精进不少。可不知为何,从前下巴处浓密的胡须,已掉落得只有稀稀疏疏几根。 连城璧料他练过辟邪剑谱,极尽嘲讽:岳掌门光顾修炼采阴去阳之功,连嫁女儿都忘记要给我们嵩山一份请帖么? 岳不群出来之前就想好说辞,拱手做戏:是岳某怠慢。然平之称他与木掌门有些过节,思来想去,还是不请的好。 我跟林平之有什么过节?木耳反问。 林平之身穿婚服,自后堂缓步而出。 他面露难色,显然极不情愿。 岳不群则示意林平之把事情原委说个明白,正好五岳前辈都在,也可为他主持公道。 林平之拽紧衣角。 他不想陷害木耳。 但令狐冲却在岳不群手上。 岳不群只管冲垮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平之尽管说来,你师父、师兄都在,都会帮你。 林平之受不住,闭起眼叹口气:木掌门他,他玷污了我的身子。 众皆惊呼。 岳不群实在阴险。 他若让林平之说什么木耳抢走他家的剑谱,断不如这玷污奸邪的罪名来得更重。 连城璧气得头昏目眩。 他压根就排斥这个想法,他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有玷污别人的能力! 连城璧只想掐死林平之。 他的身子就瞬移过去,他的手就捏紧林平之的喉咙。 这一身移形换影,没有人能拦得住。 连修炼了辟邪剑谱的岳不群都面露惧色。 木耳大叫:住手! 他这一叫,倒真像他要护着林平之,真像做过什么似地。 连城璧尤其这么想。 林平之被他擒得气息窒息,满脸通红,几要背过气去。 便在此刻林平之借机与连城璧断断续续求道:莲花峰,救,令狐大哥。 连城璧听见了。 原来他是被胁迫的。 手一松,把昏厥过去的林平之丢地上。 岳不群大怒:你敢在我紫霞宫伤人? 华山弟子与泰山弟子默契拔剑,显然一切都安排妥当。 连城璧星眼斜睥,袖中剑已随身法横扫四面,紫霄宫里只听得哐当哐当剑刃掉落地面的声音。 泰山的玉音子忽然发觉站错了队。 岳不群自知他也不是对手,便使后着:木掌门屠尽我四岳,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木耳不客气地跟他撕破脸:依岳掌门之见,我该束手就擒,把嵩山乖乖奉上? 定静师太适时帮腔:阿弥陀佛,此时单凭林施主一面之词,未免不公。 定逸师太也嗔道:可不是如此?前些日子恒山有名俗家弟子非说旁人毁她清白,后来发觉竟是她自己做戏。这弟子好似从前便是华山的入室弟子。 岳不群脸色有变,他知道孙仲君身份败露之事了。 岳不群又使缓兵之计:此番小女大喜,岳某也请了少林武当上山。不若等他们同来,再一齐评判。 武当还好,木掌门特别烦少林。 前几天在嵩阳镇,少林又大肆造谣说嵩山派的医馆赚黑心钱,光弹个音就收那么多钱。 可怜木掌门被人设系统限制着还不能辩解,只好任他们随喜给钱。 到后来,竟有患者厚着脸皮只给一文钱,当场把木掌门气到收摊回家。 连城璧积极替掌门应道:可以。 木耳狠瞪他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个魔尊来替本掌门做决定? 奈何连城璧顶着阿城的脸,木耳不好不认他的决定,只得重重点头:成! 岳不群跟玉音子都不敢拦人,只好任连城璧拉着木耳出去。 连城璧把林平之的话转告给木耳。 木掌门当机立断:我救林平之,你,令狐冲。 连城璧就想跟着木耳走,最好两人一齐行动。 偏生他不像叶开那般死乞白赖,说话委婉些:方才他们还诬陷你与姓林的如何如何,还去救他不妥吧? 木掌门立即改口:那倒过来。我去莲花峰。 说着就轻功跃得没影。 连城璧好生纳闷,他的体力怎地恢复得这般之快,以后若与他行起事来,岂非要落于下风? 第33章 土豪剑客 莲花峰比起紫霞峰要更高,更要藏在云海里。 木耳只在云雾里穿行一阵,冷不防要撞上石壁,赶忙一个急刹车收住脚步。 这石壁光平滑得很,没有半分坑洼崎岖,倒像被一柄大铲子由上而下抹平似的。 轻功不是玄学,没有落脚点他也是爬不上去的。 木耳只好沿着石壁走一圈,瞧瞧能不能找到处没被铲平的。 光滑的石壁行到半处,凹进去一块,原来石壁里头是空的,形成个天然的大山洞。 山洞门口立块碑,金漆招牌金蛇洞。 木耳不识得洞的来历。 他只猜想,令狐冲若被关押,定是关在某个洞里,断不可能说绑在荒郊野外的草丛树间。 木耳便大喊几声令狐冲的名字。 洞里只有回声,没有回应。 看来得进洞找,黑漆漆的洞散着腐臭的气息,木掌门特嫌弃。 早知道让那只魔尊跟着来,他们魔教整天在黑乎乎的洞里呆着,最适合干这种事。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1) 木掌门从随身包裹里找出根火折子点上。 身后有破风之音。 木掌门闪得快,手中的火折子仍不免被暗器掠过的风打熄。 暗器刺进地面石头缝里。乍一看,是枚金制的小剑。 用金子来打人! 罪恶极了,木掌门必须好好教训使暗器的人一顿,好让他多发点金剑。 使暗器的出现在洞口。 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只知他身形高大,声音能听出尚是个年轻男子。 男子道:阁下从何处来?何故惊扰故人? 木耳手握非魔,作势开打,反问他:你先报你的名,看我认识不? 袁承志这个名字木耳是没听过的。 没听过不出奇。他自小跟着穆人清在华山修行,少有涉足江湖的时候,是以没什么名气。 木耳又问:你既是华山弟子,岳不群可叫你在这看管人犯? 袁承志毫不掩饰地承认。 他拔出腰间的剑。要劫人,须得问我手中的剑。 他的剑一出鞘,木耳就震惊了。 剑的形状弯曲诡异,如同一条蛇蜷缩身子,随时疾冲过来咬人一口。 最关键是,那柄剑金灿灿亮闪闪,它跟刚刚发出的小金剑一样,是纯金制作! 要是把它熔掉能不能铸几块金砖啊喂! 木掌门精神抖擞,这波打野赚大发。 一激动冷不防就拨出个宫音。 袁承志的金蛇剑一挥,横剑能将音波击散。 木耳不慌。直接召唤剑影开大。 袁承志的剑法并不高明,比起令狐冲的独孤九剑,简直不堪一击。 剑影出三剑,他最多挡得住一剑。 余下的两剑全往他身上招呼。 奇怪的是,他身中数十剑,一点血都没流,一点伤都没受。 影剑砍在他身上,只如同砍在硬邦邦的石头上,半点动静都没得。 一直耗到木耳的剑影结束,袁承志仍旧生龙活虎。 袁承志也被木耳的猛攻逼退到洞外。 他的外衣被剑刃划破,接着洞外的光,木耳才看清他的秘密。 他穿的也是金闪闪的宝甲,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睛发疼。 木耳羡慕得牙痒痒。 杀千刀的华山派是多有钱! 袁承志彬彬有礼:阁下武功高明,袁某自愧不如。然袁某不死,断不叫你过去。 忽然有个道人跃至两人之间。 道人中年发福,可这凭空而现的身手,叫人不敢小觑。 道人是来帮木耳的:木掌门速去救人,我来拖住这小子。 袁承志本来对木耳并无恶意,见这道人帮他,脸色骤变,手握金蛇剑招呼过来。 道人与袁承志战作一团,袁承志根本近不得木耳的身。 木耳根本不认得道人为什么帮他,唯一的解释的就是这个道人是来抢他野的。 天杀的我能让你抢我野? 木掌门决定先弹个琴把那什么道人打下来。 deng! 有声无波。 又是该死的人设系统。 木掌门被迫道:多谢道长相助。 木耳嘴上不情不愿地说,手上愤怒满满地弹,他真想把破系统跟臭道士一并弹死。 袁承志知道木耳琴法的厉害。 木耳每一弹,他便下意识地躲,哪怕木耳根本弹不出音波。 反复再三,招式的破绽便露出来,身上连中道士几剑。 金蚕丝甲火花迸溅,袁承志分毫不伤。 木耳稍放心,有些人想偷野独吃boss,也不看看自己吃不吃得下。 道人露出丝鬼魅的笑容。 袁承志则脸色发青。 胸中气息如鲠在喉,几要呕吐之状,待真的吐出,便是一口乌血。 这是中毒的症状! 金蚕甲与鎏铜剑单独无害,砍在一起则是剧毒。道人放声大笑:姓袁的小子,我杀得你爹,也就杀得了你。 袁承志毒入肌肤,脸上青黑之气越盛,饶是他还练过些紫霞心法,否则定就害了性命。 木耳发现自己终于能说句心里话。 他质问道人:你要钱要财拿走就是,何必害他去死? 道人就是要杀人,对财没兴趣。 他不敢招惹木耳,料定袁承志活不成,拍屁股走人。 袁承志支撑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横倒在地,嘴里的血汨汨不停。 木掌门心有不忍。 他赶紧切换相知心法,把人奶回来。 相知心法里多了个新招式。 歌尽影生。 大长歌医死人肉白骨的绝活。即便友方重伤倒地,也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袁承志就这么残血复活。 木耳可不敢给他全奶满。 他把袁承志拖到金蛇洞里藏藏好,赶紧搜索令狐冲的下落。 令狐冲没找着,找着个陆大有。 就是华山派盛传的被林平之杀死的那个陆大有。 木耳取下陆大有嘴里的布团。 平时就要叽叽喳喳的陆大有舌头麻得说不出话。 老半晌他才能说清事情的原委。 当初要杀他的根本不是林平之,就是岳不群自导自演陷害林平之的好戏。 反而是小师妹岳灵珊和师母救了他。 这两母女既不愿岳不群杀陆大有,也不愿陆大有揭发岳不群,便将他囚禁于此。 她们更不敢称这是门派众人都言死去的陆大有,于是假称他是大徒弟令狐冲,托付给长老穆人清与他的徒儿看管。 其实莲花峰上根本没什么令狐冲。岳不群不是如何得知的此事,用来诓骗林平之的。 木耳松口气。把陆大有带回去,也能戳穿岳不群的阴谋。 上山容易下山难。 才刚出洞,又被人当路拦住。 这回是个白袍白须的使剑老者,陆大有认出,正是华山长老穆人清。 穆人清是愤怒的表情。 木耳想想也知道他为什么愤怒。 他的徒弟奄奄一息横在洞里,洞里的犯人被放出来,任谁都会把账算你头上。 穆人清的剑亮了出来。 木耳的琴还没准备好。 他还是相知心法的奶木耳。 穆人清的三十六路神仙猿猴剑已朝他招呼过来。 木耳只得用疏影横斜暂时地应付着。 穆人清没那么好对付。 他资历老修为高,加上练的剑法本就灵动轻盈,轻而易举地就追上木耳的瞬移。 木耳只好把琴当盾用,勉力架住穆人清的攻击。 他一个远战法师哪里拼得过近战的穆人清,少不得多时已身中数剑,鲜血从素衣卿相里头渗出来。 要不是木耳边打边拨音奶自己,搞不好真会挂掉。 穆人清眼中的木耳简直就是怪物。 他明明没穿铠甲,明明剑剑刺到肉身,可这少年就是不倒下,不知如何才能取他性命。 木耳奶归奶,血总归是掉的。 掉到他疼得都快弹不动琴。 好在这时洞口有人叫停穆人清:穆师伯且慢。 奔来的是岳不群的夫人,宁中则。 她脸色苍白,系狂奔良久内力不济的缘故。 穆人清对这位掌门夫人还是颇听从的,当下住了剑,退到她身边:你来何事? 宁中则翻着白皮起了厚厚一层的嘴唇:求师伯救救珊儿。 事情原委没说清楚她体力不济昏厥过去。 木耳趁这时候奏响商音。 群体治疗也有溅射效果,霎时间袁承志、宁中则还有他自己都被奶到。 袁承志恢复些力气才得以同穆人清说:刚刚是这位兄台把我从玉真子手下救了。 穆人清护短成性,更不会承认错误,收剑不打便算与木耳言和。 宁中则苏醒过来,神经依旧崩得紧紧的:我夫君他,他要把珊儿嫁给一个阉人。 木耳也护短,林平之算他嵩山弟子,他才没有自宫。 宁中则蓬乱着头发,一口气叹下去如同街头流离失所的绝望老妇:要是平之,那还好了。 原来林平之跟岳灵珊成婚,不过是个召集五岳同门的幌子。 真正的岳灵珊则许给了西厂曹公公的养子福四喜也是个小太/监。 宁中则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门亲事,谁想岳不群不顾夫妻之情反将她软禁起来。 今个儿前堂珊儿假许林平之,后山福全至偷偷接走岳灵珊,宁中则情急之下放火烧屋,才趁乱逃到莲花峰向穆人清求救。 穆人清护的短,只护到他自个儿的徒儿。 他能为孙仲君另谋出路,却不肯救岳不群和宁中则的女儿。 袁承志倒正直,撑着伤站起:徒儿愿去相救。 木耳最欣赏这等好汉,给他多奶口,道句:我也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柯基一加投掷的地雷~) 安利一发接档文:《[洪荒]魔祖的帅咩道兄》。 既冷又酷的渡劫魔祖罗睺 x 人见人爱的洪荒第一气纯道长辅助,求大家点进专栏第一本预收一下趴。 明日入v,照例万字掉落,评论的小天使红包掉落。 以后更新时间若无意外都是晚上18:00。 第34章 放火烧山 华山后坡, 小径通幽。 十个人,两顶大红花轿。 一顶稍大些,六人抬着;另一顶玲珑精致, 两人即可。 余下两人引路前行, 踩着林间稀疏的阳光斑点。 他们的脚下冷不防出现道绳索。 单单重心不稳作势欲倒的那一刻, 埋伏的两个蒙面刺客一拥而上, 左手锁颈,右手抹喉。 喉头的剑势又快又利。 两个轿夫登时断气。 后面抬轿六人大惊。 轿子从肩膀放下, 佩刀自腰间拔出。 他们的刀可不是一般的刀。 刀身上俱有朝廷钦用的苍鹰印记。 苍鹰拢翅,作势欲飞。 西厂的独门标识。 西厂督卫质问来者何人。 两个蒙面杀手不答话。 他们没必要跟死人说话。 路边两侧的草丛中扑出十来条带套绳索。 绳索缠上督卫的手、脚,还有刀。 利剑刺入他们的小腹,剖开道涌血的长痕。 他们也像走在最前的那两人一般,睁着眼睛死了。 这时, 脸戴面具的余沧海才从密林走出。 蒙面杀手们喊他师父。 他们都是青城弟子。 青城弟子围住两座花轿。 他们从后边那顶小花轿扛出个装着人的布袋,想来岳灵珊被绑在里边。 余沧海唤他们:抓岳不群的女儿, 不怕他不交剑谱。 袁承志与木耳躲在远处观察良久。 木耳特想出去给青城派的瞧瞧颜色:好个余变脸,洗劫福威镖局的伎俩还敢用到华山。 袁承志按住他的肩膀:再看看。 袁承志说得对。 大花桥里坐着的人一点动静都没。 如果不是被吓傻,就是处变不惊的高手。 高不高手不知道,至少是只肥手。 肉嘟嘟叫人想起猪肘子。 猪肘子把花轿的窗帘掀开一道缝。 他的声音从缝里透出, 比练过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还尖还细还难听。 余观主是不认得咱家, 还是当咱家死透了? 西厂福四喜,在江湖上名头不小。 他的干爹是西厂总督、伺候过三代皇帝的曹公公。 有着这层关系,西厂几乎成了他自个儿的西厂。 他相中关中大侠魏平所藏的《步辇图》,便命西厂罗织罪名抓人抄家, 硬生生把稀世画作夺到手里。 他对淮北武生秋仲璞有意, 便暗使州府诬陷秋氏武举作弊,名为抓捕归案, 实则送上他床。 还有江西的点苍派,川南的泥阳门,等等等等,从掌门到弟子无不受过他的欺辱。 余沧海跟这位公公也有宿怨。 当初青城派要入朝廷正派名录,给福四喜的红包薄了些,便被悬置三年不得收录。 今个儿不认得还罢了,既认得便要替江湖除害。 余沧海笑嘻嘻地应他:余老儿怎敢忘记公公? 他的脸谱破空而出,直朝福四喜的轿子里头打。 余沧海自打上次在福州被木耳打败,回去便苦心钻研脸谱暗器术。 功力进步空间不大,在外头一层脸谱上涂些毒药还是可以的。 那脸谱穿过花轿的金丝云雀布帘,表面的毒药能腐蚀得金线发黑。 可一旦进入轿里,落得个悄无声息。 余沧海正纳闷有无打中福四喜,一团带火的脸谱从花轿中直线射出。 比之余沧海的脸谱暗器,更狠更快。 脸谱上带着的火焰嗤地声燃尽花轿布帘。 余沧海才看见福四喜肥头大耳的身子。 还有那对被怒火映红的眼睛。 余沧海随手拉来一个弟子拦在身前。 带火脸谱径直穿透青城弟子的肠肚。 那弟子一连惶恐。 他的全身倏忽被火点燃,横倒在地烧成一具干尸。 余沧海吓得声音发抖:这,莫不就是离火穿云掌? 这是余沧海一辈子最后一句话。 话才说完,轿子里的福四喜就闪现到他身前。 正如天上的苍鹰盯上地上的猎物,俯冲而下,没有丝毫逃脱的生机。 福四喜一手捧着暖炉,另一手抓住余沧海戴脸谱的头,将他提到半空。 余沧海连挣扎都挣扎不得,一团火焰从脸谱烧到头发烧遍全身。 青城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哪管什么同门师尊,四散而逃。 没人逃得掉。 福四喜手上用力,余沧海的身体就炸裂成张张带火碎片。 随手一扫,那些碎片就成了索命符,追向青城山的弟子们。 被追上的青城弟子俱变成倒在地上的火人,哭爹喊娘也改变不得被活活烧死的命运。 空气中弥漫着被烧焦的气味,浓烟漫过原本宁静的小树林。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2) 木耳稍沉吟,真不一定能打赢这个福四喜。 他交待袁承志:我引开他,你救人。 不等袁承志答应,福四喜带火的手掌猛往两人藏身的草丛一挥。 还好两人避得快,方才藏身之地已成火海一片! 福四喜早发现有人在旁偷窥。 见得跳出两个小青年,心里欢喜。 他指着小青年们:你俩过来,给咱家抬轿。 木掌门照例宫音起手。 这记宫音打败他的可能性不大,试试他的实力倒是可以。 四喜大胖子不紧不慢,手里凭空捏个抓球状,将气劲自掌中发出。 木耳的音波被他这闲适的一掌抵消得无影无踪。 木耳大骇。 须知这宫音已是他最强的气劲,能造成最大的伤害。 福四喜闲适地抚摸他的大肚子。 他的肚子里在动别的心思。 他觉着,两个小青年俱是越看越堪看。 尤其那个拿琴的,可谓人间美味。 他把肚子里的坏水变成话:你俩从了咱家,保你全家富贵。 好,好。 木耳喃喃。 福四喜露出贪婪的目光。 好恶心! 木耳呛得他暴跳如雷。 一道掌风朝木耳扑来。 掌风掠过某个青城弟子身上的焰火,就化作一道火龙。 火龙未至,木耳向袁承志动动嘴角。 袁承志会意,趁着福四喜与木耳对峙。三下五除二跃到小轿子旁,扛了装人的麻袋就走。 福四喜怎么可能让他走? 另只手将暖炉朝袁承志猛然砸去! 胖子有掌风,木耳有琴风。 木耳弹动商音。 不去攻击福四喜,只中途横插一道,改变他火龙的去路。 火龙变道吞暖炉。 那加了气劲的暖炉本就是一包大炸/药,被火龙一碰,砰然炸裂而来。 林子的树木都被炸倒数株。 烟尘滚滚,火光冲天。 光那么一交锋,袁承志便已扛着人跑远了。 福四喜怒不形于色,反向木耳勾起诡谲的笑容:跑了一个,还剩你这小可爱。 木耳一点不喜欢自己被叫作什么小可爱,尤其被这头肥猪。 只听这头肥猪一声怒吼,双手跟牧师施法般朝前一推。 四周的火焰竟都向木耳合拢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木耳连忙开启防护罩拦住火势。 福四喜的内劲跟他的体重一般多。 火势围着木耳烧烤大半天,不减反增,将整个防护罩包裹得严严实实。 防护罩是有时限的。 木耳断不想坐以待毙变烤猪。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腾腾火海里,窜出道黑影。 我的剑影,刀山火海,无望不前。 剑商一发,剑影瞬移突进。 集全身气力于一点的剑招,可开金石,可破精钢的凝神一剑! 这一剑,对准福四喜的心脏。 这一剑,止于四喜心房的皮肉前。 剑影手上力道不减,却偏生刺不进去。 福四喜有金刚不破童子功。 功力运起,全身的肥肉结成肌肉,堪比袁承志所穿的金蚕宝甲。 剑影再刺数下。 只同啄木鸟啄钢板,分寸不得突破。 福四喜面目狰狞地磨着牙,手按在剑影的脸上。 剑影无本体,他的离火玄阴掌烧不起来,但就这么一捏,竟能直接清空剑影的血量,捏得影消剑散。 木耳直觉一股寒意。 法师远程+近战坦克,还有强力反击,这能怎么破? 福四喜用手指弹弹心口处衣服上的灰尘,背着手,肆无忌惮地向木耳走来。 他跟哄小孩子似的语重心长劝道:我的床需要人暖呐。 木耳想起他刚才闪现秒杀余沧海,料定逃跑也不一定能逃过他。 索性拖得一时是一时,好让袁承志多一分安全。 木耳便故意与他搭讪:你编得一嘴漂亮话。我可不信。 哎呀呀,你比麻袋里装着的小伙儿可爱多了。 木耳一愣,麻袋里装的不是岳灵珊? 福四喜越靠越近:你说岳掌门之女?我又不心疼女的。 那你掳走的是谁? 当然是他的大徒弟,好像叫,叫什么狐。福四喜色眯眯地望定眼前的少年,管他叫什么。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就成。 木耳有些懵。他掳走的竟是令狐冲,那岳灵珊又到了哪里? 岳灵珊早已不在华山。 岳不群虽能算计,还不至于把女儿嫁给个公公,更何况人家公公也不要他的女儿。 林平之向连城璧求助的话,岳不群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要上莲花峰救令狐冲,你们就上吧,反正这个假消息,本就是我岳某人传出去的。 宁中则想救女儿的心思,岳不群体会得明明白白。 他索性帮着夫人放火,再假意放她逃走求援,为的就是把木掌门引到福公公面前。 即便木耳不死在福公公手里,他也赶不回来紫霞宫外的五岳会盟。 岳不群踌躇满志地望向山头。 黄昏夕阳正好,漫天的鳞状云恣意铺展,无际无边。 云下有座试剑台,台上站着他的女婿林平之。 控制了令狐冲,也就控制了林平之。 好女婿已替他打败泰山、恒山的挑战者,剩下衡山派的莫大老头,不可能是林平之辟邪剑法的对手。 败下阵的定逸师太右腿中一剑,走不得路,着急地单腿朝连城璧跳来:木掌门到底去了哪? 连城璧一筹莫展。他差亲信到莲花峰根本寻不得。 定逸又道:木掌门不回来,你可有把握? 林平之纵有辟邪剑法,远远不是连城璧的对手。 连城璧却不能出手。 他仰头淡淡地望了不远处一座小峰崖角挂的一方红红绸。 红是东方不败的红。 红绸在,东方在。 连城璧也不怕东方不败。 他怕自己当成五岳盟主后,东方不败突然出来指认他是魔尊。 少林的玄澄、武当的殷梨亭俱在。 倘若自个儿又是嵩山弟子又是魔尊,恐要给木耳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只好从源头上断绝这等可能:我未入嵩山,只与木掌门同行罢了。 定逸脸色骤变。难道因缘注定要让华山成为五岳之主。 林平之的身法诡谲多变,他手中的剑是神秘莫测,忽地转过弯饶开莫大的回风落雁,往他的手腕划一剑。 这剑再深些,莫大的手筋便断了。 莫大识得厉害,不敢再战,把剑丢地上道句后生可畏,下台而走。 林平之在台上大声发问:还有哪位英雄赐教? 没有人敢赐教。 方才三人除去泰山玉音子故意输招,恒山定逸师太、衡山莫大掌门俱实打实败下阵的,谁还能比他们更厉害。 只有岳不群,提前嘱咐林平之最后输给他的岳不群敢上来。 众人都想,岳不群就是五岳盟主了。 林平之拔剑竖起,尖朝下,柄朝上,拱手而拜:徒儿,怎么敢与师父动手? 岳不群习惯性地捋过他的胡子。 尽管胡子已只剩几根。 岳不群笑道:平之,你该改口了。 林平之低着头:是,岳父。 岳不群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唉,叫爹。 剑光,剑影,剑气。 岳不群崭新的道袍被林平之划开一道口子。 他的人一点没伤着,踩着葵花步伐径退到试剑台的边上。袍袖轻甩,盖住道袍的破损之处,仍旧是个谦谦温润的华山君子剑。 林平之豆大的泪珠滚落,破口大骂:奸贼,你害我爹娘,还有脸自称我爹? 五岳众人、少林武当、还有各路小门散派俱沸腾起来。 女婿骂岳父,还牵扯出福威镖局命案之谜,瓜大肉舔。 岳不群维持着他的君子人设:平之,可有奸人挑拨你我父子关系?你涉世未深,可得想清楚才是。 岳不群一眼就锁定在人群中一道吃瓜的连城璧。 连城璧擦擦衣襟上的鼻涕和泪渍,为了策反林平之,他连无垢公子的招牌都砸了。 临行前连城璧的陆花僚机给他制作一批**,除去霍天青、谢小荻的用来骗木耳,还剩个令狐冲的。 连城璧便假扮成令狐冲,连夜与林平之说了许多真心话。 林平之只当令狐冲已然安然无恙,全然不怕岳不群的威胁。 他当众声泪俱下地历数岳不群的罪状。 青城派灭我镖局不假,可不是你告诉他们我家藏有剑谱? 我爹我娘本已逃出,可不是你赶上逼问他们剑谱下落,逼得他们咬舌自尽? 你还囚禁令狐师兄,逼我写剑谱,替你夺盟主,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认是不认? 在场的人听林平之说得有模有样,又哭得那般痛心,逐渐信的人多起来。 殷梨亭代表武当说两句。 若事情确如林少侠所言,岳掌门恐不配当五岳领袖。殷梨亭说起话跟太极拳一样绕,若林少侠说的是假话,他便是欺师灭祖,更不配站在试剑台上。 大伙儿觉得面面俱到,两不相帮,很对。 内地里殷梨亭说的不外乎是,你们两师徒都不行,你们华山一团乱,谁都不配当五岳掌门。 毕竟宋青书寄在嵩山,武当还是亲嵩山一些。 林平之却光顾着哭,不动脑想,自乱阵脚:我没有欺师灭祖,他从来不是我师父。我入华山前,就先入了嵩山。 连城璧白一眼。昨晚白策反这爱哭包。 林平之这番表明身份算什么?天下英雄眼里,他就是个细作,细作的话能信得过? 甚至连友军恒山派的女尼们都嚼舌头说木掌门有些卑鄙。 岳不群更抓准这机会向林平之亮剑:平之,我待你不薄,万不想你竟是嵩山派来灭我华山的。 泰山的玉音子趁机叫弟子们助劲儿:把吃里扒外的两面人杀了! 泰山派一喊,好些吃瓜群众也跟着喊,毕竟大家都不喜欢细作。 林平之被他们喊得害怕,拿剑的手都拿不得稳。 连城璧深吸口气。只恐林平之在劫难逃。 木耳的处境比林平之好不了多少。 福四喜贼胆包天,不想跟木耳聊,就想在野外林里直接开炮。 他肥硕又散发着恶臭的身子朝木耳扑过来。 木耳真心讨厌这人,边退边用普攻打他。 福四喜的童子金身已练到七重,边走边扛伤一点问题都没有。 福四喜露出他满口大黄牙:小可爱嘞,我就等你破我的童子功。 事实上,前面那些破他功的,都死得惨烈。 福四喜不得不屡屡寻找一次性对手。 人命如草芥,何况是些下等人的性命。 木耳已退到悬崖边上。 崖底是深不见底的云海山雾。 福四喜手一挥,袖中伏火雷落到炸开,木耳的面前升起道火墙。 前有火海,后是深渊。 福四喜一手推动火墙前行,另一手拈过鬓角的发。 他最后问木耳一次:你要死还是要破我的功? 木耳的眼里闪着光。 他的答案只有一个:我要你,尸骨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更,还有一章。 第35章 盟主于兹 试剑台上的林平之, 已中了岳不群三剑。 他的身法不是比不得岳不群的快,他的剑术不是没有岳不群的诡异。 可他的心是乱的。 林平之明明记得自己给岳不群写下的假剑谱,岳不群怎能练得这般厉害。 岳不群神出鬼没绕到他身畔, 对准他的耳朵轻言:我从东方不败处学的剑。 林平之的心理防线全崩溃了。 腰上再被岳不群划道口子, 趴在地上没力气再起来。 岳不群自诩君子, 自然不会随手往他背上插一剑。 他收剑回鞘, 退开几步,故作遗憾:平之啊平之, 我以女儿许你,以徒弟待你,你又何苦如此! 岳不群仰天喟叹,眼角含泪,直叫在场许多人信以为真。 泰山派的充当先锋:岳掌门真君子也。要我, 准拧下姓林的脑袋! 吃瓜的若有所思:没想到嵩山这么奸诈。 少林和尚掺在里头点火造势:哎哎,嵩山派奸诈, 我少林可是名门正派。 大家纷纷议论岳不群的高义,谴责林平之和嵩山的无耻。 玄澄趾高气扬地冲殷梨亭抽抽嘴角,看他武当连带着面上无光。 连暴躁的定逸师太都无话可说,只得与定静一道口念阿弥陀佛。 岳不群觉得时机成熟, 再抹把泪, 再拔出剑,说辞冠冕堂皇。 你我师徒一场,终要为师清理门户。 他的剑已悬在林平之的头顶。 人群里忽然响起个女声:你要清理谁? 众人一看,是岳不群的夫人, 华山派的副掌门宁中则。 宁中则怒视着他的丈夫:你清理完大有, 清理掉珊儿,还要再清理平之? 宁中则在此之前, 还是保持着高度克制的。 岳不群杀陆大有,她替丈夫隐瞒。 岳不群自绝要害修炼剑谱,她假装视而不见。 岳不群把他们的女儿嫁给公公,她只盼木耳救回,仍选择沉默。 对一个人的印象差到极点,他做的任何事就都不得信了。 宁中则只当林平之说自己是嵩山细作,也是岳不群教的。 她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狠心,但绝不能容忍他的卑鄙。华山派浩气长存的牌匾就高悬紫霞殿的正门之上,这叫她如何面对师父师爷的谆谆教诲?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3) 她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她要把这个伪君子的面具摘得一干二净! 岳不群从未算到他的枕边人也要反他。 宁中则知道得实在太多,岳不群不由得慌乱起来。 他还道宁中则只是担心女儿,忙劝道:夫人,珊儿此刻正在山下游历,并未 这话一说真是打脸。 殷梨亭立马叫道:岳掌门犯糊涂吧。令媛若在山下,今日林平之跟谁成的亲? 大伙都觉不对劲,倒转方向嚼华山派的舌根。 岳不群沉住气,拱手与众人堆笑:家丑家丑。我夫人并不愿小女嫁给林平之,如今看来夫人才是对的。 岳不群拼命向宁中则挤眉弄眼,希望她念在夫妻之情把此事按下。 宁中则心又软下去,不晓得该说还是不该说的好。 不料人群里再来个陆大有。 陆大有本被宁中则点穴再藏起,连城璧的手下去莲花峰搜寻时,把他救了出来。 当初正是岳不群杀的陆大有,嫁祸给林平之。后来为了拉拢林平之,又把罪责推给门外的杀手。 陆大有于他,纯然是个嫁祸他人的把戏。 岳不群与宁中则心有间隙。 他见得陆大有出来,就以为是宁中则放出来指证他的。 对夫人的口气也就冰冷许多:你当真要毁我华山百年基业? 宁中则看见丈夫无情的眼神,她就明白,今天的华山非毁不可。 既要毁,那便由她来毁! 宁中则袍袖里多出一柄淑女剑。 剑不似其名。 淑女秀丽,腰身袅袅,搁在剑上,便是夺人性命的轻便利器。 那一片金光晃过陆大有的眼睛。 陆大有便死了。 一句对岳不群不利的话都没留下。 岳不群万不想到夫人竟为他杀人灭口。 宁中则剑指高岭,正是红绸飘扬之处。 她放声高呼:日出东方,屠尽五岳。 这是二十三年前日月神教第一次大举进犯五岳剑派的口号。 东方不败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宁中则如此高呼,摆明是说她与魔教中人同属一路。 岳不群才觉后悔,驱动步法朝宁中则疾奔过去。 宁中则惨然一笑。 岳不群每次练功只当旁人没看见,宁中则次次却看得分明。 看得多了,熟得透了,她便能算出下一步的落点在哪。 还有岳不群手中的剑,指向何方。 她正好扑到那剑上。 她的淑女剑横到岳不群的脖颈,在上面划出道细细的口子。 这一步,她想过许多种可能。 岳不群刺中她的那刻,也是岳不群最松懈的那刻。 她横向脖颈的那枚剑,便可直接要了岳不群的性命。 可她终归不忍。 宁中则没有留下第二句话。 她静静地躺倒在地,她那沾了岳不群血的淑女剑丢在一边。 她至少看见岳不群为他落泪。 或许那泪水里有一半真诚,一般虚伪。 她听见岳不群带着哭腔高喊:夫人,你为何要勾结魔教? 她的世界黯淡了,这就是她的丈夫,这就是她的命。 她能做的,都为他做了。 日月神教的弓箭手从三面山坡举箭冒头。 紫霄峰地势低洼,三面被山包围,北面又是号称华山第一险的鲤鱼峡。 一群武林人士无疑成了日月神教的瓮中之鳖。 东方不败身上的红衣更艳,连靴子都是艳红。靴尖一朵墨梅,正好点在华山冬日盛开的梅花瓣儿尖。远远看去,竟似凭空而立,形同山神邪魅。 东方不败的尖刺的声音响彻全山。 他问一句:可有人要降? 玄澄嫉恶如仇,运起狮吼功疾呼与妖人决一死战。 东方不败压根不搭理他。再问一句:要降的举手告与我知。 玉音子带着几个泰山弟子溜到山壁下,与正派拉开距离,向东方不败举手示意。 吾等愿归顺教主! 东方不败报以轻蔑一笑。 玉音子几人便被万箭穿心,当场暴毙。 众人虽暗地叫好,也担心自己同般死状。 东方不败这才缓缓把话说完:降也好,战也罢,你们无人生还。 日月神教的弟子换上新箭枝。 这次的箭枝绑着伏火雷,随时能将在场的武林人士炸成肉泥。 东方不败对其他人不感兴趣,他只望定连城璧。 连城璧懒洋洋地扫他一眼,丝毫不放在心上。 连城璧自恃轻功逃出生天不难,木耳又不在现场,他不需要去救谁。 没想到木掌门的声音从山涧上空飘扬而来,正是宽达一百五十尺的鲤鱼峡方向。 木掌门比东方不败更堪鬼神。 他脚下连梅花都不需踩,凭空徒步,悬浮在云雾缭绕的鲤鱼峡上空,正朝着紫霞峰信步而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本就俊美的脸上,落在他非墨柔音的琴上。 琴弦拨动光影。 总算不止一声deng。 那是一支短小的曲子,连精通音律的莫大都不曾认得它的来源。 东方不败浑身魔怔。 他不由自主地运气在手,藏针于指尖。 暴雨梨花,万针齐发。 名门侠士们面如金纸,或举兵器来挡,或抱头乱窜。自个儿人把自个儿人踩伤踢伤砍伤的不计其数。 东方不败的葵花神针没一枚打在他们身上。 反倒埋伏在四周的日月神教弟子惨叫坠落,死伤不计其数。 东方不败诧异地看向木耳。 他明明神志清醒得很,怎地就中了木耳的摄魂大法? 木耳仍旧气定神闲地弹奏他的琴。 刚领悟的平沙落雁简直太好用了! 就在刚刚木掌门被福四喜逼得退无可退时,系统提示嵩山派新收一名弟子,他莫名其妙地解锁了平沙落雁。 这逆天的技能能够操纵对手的行动,要他跳他就得跳,要他出招杀人就得出招杀人。 所以刚才那只大放厥词的福胖子中了平沙落雁后,木耳叫他往自己脑门拍一掌。 福四喜就点燃了自己,烧得哇哇直叫。 木耳只恐他这一身童子功烧不死,趁着平沙落雁持续期间,叫他从山崖一跃而下。 摔死命不好,摔不死也能眼不见新为净。 东方不败的修为比起福胖子更厉害。 木耳虽钻空引得他用葵花针秒人,却没法再叫他做别的事情。时间一长,东方不败就脱离了控制。 日月弟子死伤过半,东方不败亦不恋战,脚尖梅花一压,踏着山崖云朵而走。 木耳赶紧过到紫霞峰这头落地。 体力耗尽掉下去可就糗大了。 众人全然不知木掌门的小心思,欢呼着朝他合拢过来。 这是木掌门,一人救全场的木掌门,一个人挑掉半个魔教的木掌门! 刚才是谁说木掌门卑鄙来着? 大伙纷纷摇头。连少林寺的玄澄也只好把气憋在心底。 岳不群大势已去,趁乱开溜。 有人用剑拦住他的去路。 是被袁承志救下的令狐冲。 令狐冲已不喊他师父。 令狐冲不轻易哭,哭的时候就是最难过的时候。 疼爱他的师娘横死在地,他敬重的师父竟是个伪君子。 岳不群不失风度,两指抹去脖颈上的血渍。 他不看令狐冲看木耳,理直气壮,大言不惭:怎么,新盟主才上任,就差人来杀我这个华山掌门? 泰山挺他的天音子已死,没人再给他摇旗呐喊。 岳不群不怕。杀陆大有,勾结魔教都是他夫人干的,他及时清理门户,错在哪? 他占着理,没人敢杀他! 令狐冲不管什么理。 他只同他师娘一样的性子,念起师傅抚养之情。他的剑指着岳不群,就下不得手去。 木掌门不强迫令狐冲下手,更不会轻易放走岳不群。 他向天下英雄道:岳掌门说的哪里话?你与平之之战尚未见分晓,我又哪里当的五岳掌门? 大伙鸦雀无声。 木掌门说的什么胡话,难不成他想让林平之杀岳不群来着?难不成他不知道林平之被岳不群打得伤重起不得身? 大家想想可能木掌门确实错过方才那幕。又或许他希望岳不群杀掉林平之,毕竟这是嵩山的细作,于嵩山总是污点。 这么一想,木掌门也是个阴险之辈。 玄澄逮着嵩山派的小辫子就发难:我佛慈悲。木掌门这般残害性命,不怕死后下地狱么? 连城璧相信木耳绝不是这般用意,却又猜不得到,只管帮腔:若说害人,当初玄澄大师就在福威镖局边上看着,见死不救算不算害人? 一句福威镖局让林平之想起他的仇他的恨。 他还没杀岳不群,没为爹娘报仇,怎能躺在冰冷的地上,等岳不群来杀他? 林平之咬紧牙关,忍着背上腿上腰上伤口的痛,颤颤巍巍扶着剑站起。 令狐冲可不想再看到心爱之人死去。 他不拦岳不群,拦到平之身前,向木耳求道:请掌门准我替平之出战。 木耳始才明白过来,刚刚是令狐冲投入嵩山派所以才叫他领悟的平沙落雁。 哎哎话说我嵩山怎么谁要加都能加的,不用经过我批准的咩? 木掌门要摆出掌门的威严:此事谁人都不得插手。平之若败,我也不当这五岳掌门。 此言一出,连岳不群都觉木耳失心疯。 这明摆着要把五岳掌门的位置拱手相让给岳不群。 各种异想天开的说法接踵而来。 有的说木掌门才是岳不群的大细作,现下终于到反水的时刻。 又有的人说,木耳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掉林平之,两人定有更深的恩怨。 好些人流传其前几日木耳玷污林平之的谣言,更是有模有样。 林平之自个儿瑟瑟发抖。 他想报仇,却不愿害得木耳没有掌门可做。 木掌门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与令狐冲对他一样的好。他却为着令狐大哥反过来诬陷他,他真的不想再害木耳了。 林平之把剑丢到地上,几乎哭着说:我,我不行。 你行的。木耳鼓励他,不单我说你行,你令狐大哥也说你行。 林平之的目光被令狐冲吸引住。 说什么木掌门与令狐冲一样都是假话,谁轻谁重这一刻分分明明。 令狐大哥真的觉得他行么? 令狐冲知道木耳的用意。 平之素日总爱哭。因他总不敢信自己。哪怕他的辟邪剑法经由风清扬改良,比起原来的更为高明,也不敢大大方方顺畅地使出来。 他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客,就该学会用自己的手埋葬他的仇人。 令狐冲心里亮堂得很。平之所愿,一为报仇,二为他。 他便正视着林平之,与他严肃地许诺:报得仇,你随我。报不得仇,我随你。 林平之听得眼泪更盛,大声喊不。他不要令狐冲跟他去死,他只希望令狐大哥好好活着。 令狐冲说罢毅然决然走下试剑台。 林平之总会学着自己去面对。 岳不群断不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已濒临发疯的边缘。 他从当上华山掌门的那刻起,就苦心筹谋这个局。 他挑动青城派血洗福威镖局,他唆使少林挖掉嵩山的墙角,他往恒山安插孙仲君当细作,他向各派通报刘正风与曲洋的勾结。 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整个五岳剑派啊! 只有在他这样能谋善策的君子剑手里,五岳才能团结共事,才能涤荡魔教,弘扬正道! 有时戏演得多,自己都相信。 他看紫霞殿门上浩然正气四字愈发闪着金光。 那就是他岳某人的信条,凡拦他的,都是邪魔外道,凡要害他的,都是武林同道的敌人。 岳不群自信满满地提着剑回到试剑台。 他一点都不信眼前身上带着四道剑伤的少年能打赢他。 他的脑海甚至开始盘算,等他当上五岳掌门,该如何打压嵩山,该如何叫木耳血债血偿。 一剑,两剑,三剑。 林平之接他三剑,手腕上再添一道伤口。 令狐冲的一颗心几乎悬到喉头。 林平之越战越不慌。 他已看出岳不群练的不是真正的辟邪剑谱。 岳不群的剑虽快,虽难防,可每一剑均要强以内力发出,战得越久,他伤越重。 林平之受的俱是皮外伤,岳不群整个五脏都要被内力反噬得碎裂。 他手上的剑渐乱,他脚下的步愈缓。 此时莫说林平之,连普通的五岳弟子都看出岳不群败了。 千算万算的岳掌门怎么都没算到,东方不败给他的剑谱有假。 他更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本假剑谱竟以假乱真到他细参十日,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看出。 他当然看不出。 因为这剑谱就是当初木耳写给东方不败,又与东方不败反复核对一起造的假。两人的目标是要让魔尊都辨不出真假,更何况是武功低不知几个档次的岳不群! 岳不群再也算计不动。 喉头吐出口黑血,登时倒地不动。 林平之没太多战斗经验,想着上前瞧瞧岳不群死没死。 木耳赶紧给他奏响梅花三弄。 死后的岳不群体内真气乱窜,砰然炸开。 隔着防护罩的林平之只亲眼看着仇人尸骨无存,只余下一滩殷红的血迹。 所有的五岳弟子都安静得很。 再无一人敢妄自猜疑木掌门的不是。 再无一人敢挑战木掌门的权威。 木耳意味深长地瞧冲城璧笑笑。 这就是给你这个大魔头准备的剑谱,这就是给你预留的下场,算你走运! 连城璧完全不知这节,还道因他坐镇现场,处变不惊,夸他来着。 不过好像他也没干什么的样子,唯一做的就只是把陆大有放出来,结果还直接给宁中则秒掉。 连城璧惭愧不已。难得出来光明正大当回魔尊,什么都没秀上事情就收工回家。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4) 殷梨亭却认定他与木耳的关系非比寻常,过来求他办事。 殷梨亭想上一趟嵩山,彻查宋青书残害师叔的悬案。 第36章 熙熙攘攘 江湖里消息传得比轻功还快。 一夜之间, 木掌门力压群雄、秒退魔教的英武事迹,传遍江湖。 连嵩阳镇里讨饭的乞丐都能说得绘声绘色。 木掌门赶紧压低他的斗笠,低调做人, 免得被粉丝们围住。 嵩山派一如往常。 或许平日木掌门在门派里就让大家频频赞叹, 众弟子心里觉得这算不得太大的是。 木耳带着殷梨亭上山, 一来他想探望宋青书, 二来木耳也想在武当面前秀一把嵩山派的威风。 谁知才过牌坊,霍天青跟谢小荻就急匆匆跑过来, 劈头道:山上出事了! 两人神色紧张,叫木耳都紧张起来。 霍天青解开谜底:宋青书要杀张教主! 谢小荻点头:对啊,我们都拦不住。 殷梨亭在侧,木耳尤其尴尬。 宋青书算什么东西,一个宋青书能把我嵩山两大弟子打得拦不住。 霍天青这才说出下文:我们不是打不过宋青书, 是打不过张教主。 谢小荻附和:张教主可真有意思。人家刺他一剑,我们想救他, 他倒打我们。 木耳听着匪夷所思。 正巧连城璧从房后出来接他。 连城璧一路辛苦得很。嵩阳镇外跟木耳道别,立马抄崎岖的近路回山换衣,显得自己这几天都在门派里一般。 木耳存个心思,要看看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跟了他几天的魔尊, 劈头就问:阿城你说说怎么回事? 连城璧一脸茫然, 什么怎么回事。 霍天青忙帮他说话:可不就是宋青书要杀张教主。 没问你!木耳打断霍天青,阿城说,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木掌门的眼神很严厉,这叫霍天青觉得连城璧要暴露身份。 连城璧可没那么容易被问倒。 宋青书跟张无忌那点破事,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他说得隐晦:可不是张教主对宋青书做的那些事。 霍天青与谢小荻都撞见过, 都点头。 木耳却听不明白:哪些事? 偏偏是木耳问连城璧这些事,叫他躁得面红耳热, 只好继续含糊:难以启齿的一些事。 难以启齿,还是说不出来? 木耳感觉连城璧在套路他,愈发怀疑他的身份。 霍天青心急如焚,却怕此刻助攻反把自己拖下水。 不知情的谢小荻打个寒颤,木掌门竟喜欢听这些东西。 正巧走在后头的令狐冲和林平之也上山。 连城璧指着两人道:便与他们两人一样。 两位来自华山的师兄弟不明所以然。 连城璧只三个字就把那两人搞得跟他的脸一样红:破气式。 当初思过崖顶,木耳被东方不败劫持离开,令狐冲便是用破气式救的令狐冲。 气不畅,破了便畅。此为独孤九剑的最后一式。不为杀人,只为救人。 也只救自己最爱之人。 它的武学原理同张无忌以气灌汤救人是不一样的,可武学招式上差不得多。每每提起,总叫人心旷神怡。 木耳环顾四周,连带着阿城在内,五人俱红着脸低着头,好像大家都知道。 总不至于大家都是魔尊的细作吧。 木耳便当阿城过关,尽管他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事。 周遭的人少个殷梨亭。 木耳暗叫不好,性情暴躁的殷梨亭定到厢房清理孽徒去了。 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宋青书的厢房。 房里狼藉一片。 张无忌盘腿在地,捂着左侧胸口,血往他的指尖涌出。 宋青书跟殷梨亭各自都被点着穴道。宋青书的剑指着张无忌,殷梨亭的剑离宋青书只有两寸之遥。 殷梨亭见人过来大叫:木掌门快助我解开穴道,这逆徒留不得! 张无忌连说不可,他伤得极重,说话间咳嗽得厉害。 宋青书只是咬着嘴唇,脸上挂着泪。 木耳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殷梨亭认定宋青书就是杀害莫七侠的凶手,所以非报仇不可。 张无忌讲理些,拦住殷梨亭。 于是木掌门先把张无忌奶回来。 宋青书见张无忌得救,向木耳投来愤怒的目光。 木耳可不买宋青书的帐。人家张教主好心救你你还恩将仇报,当即一记普攻打向宋青书的腿弯,把他打得朝张无忌跪倒。 不料张无忌一把上去把宋青书抱住。 但听他反过来埋怨木耳:小子感激掌门相救。可你若伤青书师兄,我定不客气。 此言一出,木耳后边霍天青等人都大怒,纷纷出剑围起张无忌和宋青书两人。 张无忌目光坚定,面无惧色,他的袍袖微微鼓起,看来是在酝酿九阳真气准备开打的节奏。 大家退下。木掌门嘱令众人。 他越来越看不懂,索性把殷梨亭和宋青书的穴道都解开,看他们自己闹。 宋青书迅速捡起掉落在地的佩剑。 他不要杀张无忌,他杀不了张无忌,他便把剑一横,要自刎。 谁知张无忌又把他的剑夺下来,把他搂住,大声喊他冷静。 宋青书越发冷静不得。 他连推带咬地死命挣脱出张无忌的怀抱,跪倒在殷梨亭面前哭道:殷师叔,你杀了我吧! 殷梨亭情绪冷静下来,收剑入鞘,语气冰冷:你死之前,把杀你七叔之事讲清楚了。 宋青书朝殷梨亭磕头,眼泪不止:师叔要我讲可以,却不能让这人在旁。 张无忌嘟囔:师兄你又何苦,无忌愿帮你的 木耳已向张无忌下逐客令。 他让霍天青等弟子跟张无忌一齐出去,把张教主伺候好,省得他再闹腾。 屋里终于恢复秩序,只剩下木掌门和武当的两叔侄。 殷梨亭在一地杂乱中寻着张椅子坐下,叫宋青书如实道来:你先说去那快活谷做什么? 宋青书不敢起身,仍旧跪着:侄儿去那里,为的见王保保。 木耳记起这个名字,插嘴问他:是不是边城的将军?张教主之前还托我给他送一样东西来着。 送什么? 宋青书本来做错事心虚,一直恭敬谦卑,现下突然变得像要吃人的狼。 木掌门告诉他:一柄短刀。 宋青书眼里冒出火:可惜我在快活谷没杀了他! 殷梨亭惊得从椅子上站起:你也要杀他? 这位王保保,本名库库特穆尔,是蒙兀部落的王爷世子。 大宋与蒙兀连年征战,这位王爷世子用兵如神。光正德三年北境一战,三十万宋军被他悉数坑杀。 宋青书想起那时候的情形。 就在他要将被擒住的王保保一剑了结之际,莫七叔正好出现。 莫七叔说着什么此人宜交给朝廷,就要救人走。 宋青书当然不肯。彼时蒙兀与大宋正在议和。把王保保交给朝廷,跟放了他又有什么两样? 莫声谷不多言,拔剑抢人。 宋青书本打不过莫七叔,却不知怎地刺中对方胸口一剑。莫声谷连退几步,哇啊坠落山崖。 宋青书说到这些不复方才的怒意。他越说越哽咽说不下去,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殷梨亭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他已经知道与宋青书打起来的莫声谷,是别人假扮的了。 只因莫声谷离开武当前夜与他喝得大醉,无意间说出他此番下山的计划。 莫声谷就是要赶在大宋和蒙兀议和之前,杀死王保保。因为当初这个王保保使诡计将殷梨亭俘虏,折断他的四肢,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抱着这样念头的莫声谷,又怎么会去阻止宋青书做他想做的事情呢? 殷梨亭重重叹息一声,对宋青书的口吻已不与从前那般敌视。 他问宋青书:你到底如何得知王保保在快活谷,一五一十地告诉师叔吧。 宋青书猛然听见这一声师叔,禁不住连磕好几个响头。 从他口中可算得知此事的始作俑者。 有头有脸的丐帮副帮主,陈友谅。 当初宋青书游历江湖,结识了还是九袋长老的陈友谅。 陈友谅待人豪爽不说,还帮宋青书打发掉一直骚扰他的张无忌,宋青书也就逐渐信赖上他。 约摸半年前,陈友谅称要给宋青书送一份礼物,约他在快活谷相见。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如今细细回想,宋青书总算弄明白就是陈友谅算计的他。否则何以莫七叔一坠崖,陈友谅便及时出现,教他如何逃匿和伪装。 殷梨亭听得消息,立马火急火燎地踏着梯云纵独自离去。 嵩山派的大总管霍天青有最新情报。 他们要查的陈友谅,刚死没几天。 丐帮要在杏子林吊唁陈帮主,还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英雄同去灵堂。 只因嵩山派与丐帮没什么交集,霍天青也就压下不言,没当回事。 宋青书恨极算计他的陈友谅,奈何他现下身上骨折未有痊愈,连轻功都驱动不得,实在有心无力。 他只好求木掌门出手。 连城璧特来劲。 木耳下山,他就能本色登场,用魔尊的身份来撩木耳。可比在山上当个什么都不会的阿城宝贝要强。 连城璧冲霍天青唔几声,示意他鼓动木耳下山。 霍天青这轮却会错意,以为他想跟木耳一起走。 霍天青开口就同木耳说:毕连城以前跟丐帮有些过节,掌门若去,不妨带他一起。 连城璧的脸拉得老长。 只听得门外传来个熟悉的爽朗的声音:要带也带小雪去啊! 叶开大摇大摆地边喝酒边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傅红雪。 连城璧的脸拉得更长。 这两个反派怎么又回来了? 他感觉不能光挨打,走到木耳身边主动道:我对丐帮之事了如指掌,能帮上忙。 叶开不服:我跟乔帮主还从小玩到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19759566投掷的地雷~ 第37章 你渣我渣 「小小苏: 丐帮现任第二十六代帮主乔峰, 少林俗家弟子。 所谓俗家弟子,类似兴趣爱好班,在少林挂个名, 学几招太祖长拳之类的粗浅功夫。 少林派能有今日的江湖地位, 与它遍布天下的俗家弟子密不可分。便连龙椅上坐的那位, 当太子时也自称一声俗家弟子。 俗家见俗家, 倍感亲切。 连城璧特反感这帮托着俗家弟子名头勾6肩搭派排除异己的家伙。 乔帮主杀害少林恩师的罪名还未洗清,会认你账?他不客气地与叶开道:况且就算你是俗家弟子, 傅红雪也不是。 傅红雪默不作声。 他很想去。可打赌输给叶开之后,不能说话。 叶开跟连城璧吵起来:某些人也不知道会武功还是不会武功,更不知是拖累人还是帮助人。 连城璧心虚,而且他从小到大没怎么跟人吵过架,很快给饶舌为业的叶开压下去。 霍天青迅速加入战斗:叶大侠不是我嵩山弟子, 就不要在此聒噪! 叶开火力全开怒怼四方:霍兄弟没当掌门倒想越俎代庖替掌门决定? 你不要污蔑挑拨。 你看人令狐兄弟、林兄弟都没说话。 令狐冲日常与林平之腻歪着,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 而且这两人特不理解, 为什么不大家一齐跟着掌门出行呢?以前岳不群下山,身边可都簇拥着大半个华山的弟子。 正德殿里声音鼎沸。 江湖年轻有为的侠客们为能不能跟木掌门组队吵得不可开交。 大家竟没注意到木掌门已经驾着神行术去到了两百里外的杏子林。 杏子林不止一座林,还是个镇。 镇上茶馆酒肆应有尽有。 小镇本来极为冷清,这几日丐帮开大会, 才有些人气。 酒馆已被烂醉的乞丐们堵得门都进不去, 木掌门只好去茶馆歇脚。 衣着得体的武林人士俱在茶馆。茶香四溢,闲适淡雅,与酒馆俨然两个世界。 木耳在茶馆里发现个熟悉的身影。 张无忌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前,时而望望窗外, 时而呷口茶。这架势定是在监视什么人。 木耳在他桌子对面坐下。 张无忌见着木耳有些不好意思:昨日因青书之事冒犯掌门。 木耳没放心上, 只好奇他为何这般维护宋青书。 张无忌是个实在人,坦率地道:青书师兄是我心上人。 噫!张无忌竟然喜欢男人! 木掌门从前只当这些是个玩笑话, 听张无忌口中说出来,才发现真有这种事情。 那这么想起来,许许多多的事情都不对头了。 你与王保保又是什么关系? 张无忌叹口气,呷口茶:阿保他也是很好的 王保保本是蒙兀草原飞鹰王的世子,因有一半汉人血统,便长期以汉名混入大宋行走江湖。 蒙兀侵吞大宋疆土之心日盛。王保保为帮族人实现霸业,便在江湖挑起争端,引得中土正派和明教互相残杀。随后来个黄雀在后,俘虏一大批正派人士。 殷梨亭当初就是这么被王保保的手下折断四肢,瘫痪数年之久。 张无忌一边出身武当,一边执掌明教,本该联合双方共御外敌,谁知与王保保交手多了,反被他所吸引。两人相约退出江湖,一个不再踏足中土,一个不再涉足边境。 木耳怎么听怎么觉得那个王保保是个高段位的诈骗犯。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5) 他是王爷世子,血浓于水,退出江湖向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 张无忌可不同。明教教主职位一卸,可不给杨逍他们遍地追杀,完全没有重出江湖的可能。 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上。 再者,这个王保保既然已经退出江湖,怎么半年前宋青书又在快活谷遇到他? 可见张无忌就是傻白地上人家的当。 张无忌却不肯承认他上当,反过来替王保保辩解:他涉入中土,必有他的理由。 木耳翻个白眼,聪明人不与傻子争辩。 忽然瞥见张无忌望向窗外的目光,与平日里他看宋青书的目光一般充满着怜爱。 木耳一个激灵:王保保在下面? 张无忌摇头:不,是怜花。 他说的是,千面公子王怜花。 张无忌再叹口气。 他昨天躲在屋外偷听宋青书讲述快活谷的经过。 如果世界上有个人,能用易容术来陷害宋青书,又绞尽脑汁地想害死宋青书,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王怜花。 木耳已沉默无语。 这人怎么仗着自己是个小白脸就到处留情? 张无忌再呷一口茶。 为什么他爱的人们不能像朋友一般和平相处呢? 张无忌喝着茶,越喝越苦闷。 他对木耳道:你比我好得太多。至少那些喜欢你的人,不会为你打起来。 木耳好奇地问:谁喜欢我? 依我看,你嵩山的几个兄弟,再算上叶开和毕连城,没有不喜欢你的。 木耳靠近张无忌嗅了嗅,以为他喝的是酒,满口都是胡话。 张无忌又接着道:我也有几分喜欢你的,只是我不想负你。 木掌门心想他还是跑路为妙。被张无忌喜欢上,没准明天宋青书要提刀来见。 茶馆里有个二十出头书生打扮的公子哥凑过来坐下。 他笑嘻嘻乐呵呵就没停下过,瞧着是个极其阳光的人。 张无忌说话声音太大,周围的人都知道他的渣。 偏生渣能吸渣,这位小哥是过来探讨渣男之道的。 小哥叫段誉。 他说他有两个心上人,不知该选哪个好,跟张无忌一样很苦恼。 木耳本想抱拳告辞离这两人越远越好。 却听段誉道:一个是我义兄,丐帮帮主乔峰。 木耳回来坐下。 他就是来找乔峰的,这人虽渣,没准能引见引见。 段誉又道:另一位是姑苏燕子坞的慕容公子。 这个人木耳也知道。 谢小荻跟他提过,他母亲慕容秋荻就出身慕容世家,论辈分算慕容复的堂姑姑。 谢小荻跟他的母亲都不喜欢这个家族。旁系的倒也罢了,就慕容复他们两父子,天天筹谋着如何反宋复燕,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张无忌给人传授经验:你若有心,需从一才好。 段誉叹口气:唉,可惜乔大哥待我只如手足,慕容公子,更是正眼都不瞧我。 张无忌两人都没见过。料想能把这么美的公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定然也仪表不凡。 段誉指着楼下一位淡紫轻裘,短剑在腰的公子爷。 他果然十分俊美,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上流贵胄的气度。便连镇上那些无法无天的小丐儿撞见,也恭恭敬敬地退开不敢冒犯。 木耳倚着窗台,与段誉一起欣赏他的心上人。 木掌门评价是马马虎虎还行。 怕段誉没见过阿城与小雪,否则定要渣到他们身上去。 江湖渣男多,以下还是少带门派里的美男子下山为好。 慕容复穿过长街,段誉的目光就跟着他穿过长街。 慢慢发觉瞧不见慕容复了,段誉心急,径直踏上窗台,使着他的凌波微步追人而去。 段誉追人轻功不错,一眨眼便消失在街尾。 回身一看,张无忌也不知所踪。他的茶杯里还飘着热气。他这么急的样子,跟在宋青书面前的德行一模一样。 虽说两人都渣,可是大家都有喜欢的人。 木掌门莫名苦闷起来。喝口茶,跟酒一样烈。 少侠,一共二十金。 木掌门从椅子上弹起。张无忌跟段誉要的都是馆里最好的茶,他们走了,小二当然要问留下的木耳结账。 这事情的性质,堪比某些渣人干完坏事,然后拔x走人。 木掌门恼怒不已,发誓一定要抓住他们,然后! 要他们把钱还回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也难以满足。 回头再见着段誉,人设系统还要叫他强作笑颜:段公子又见面了。 段誉为人总是和善的,殷勤地与他引见身边的慕容公子。 给木耳介绍慕容复:这位就是姑苏第一家、使得一手斗转星移、十岁扬名天下的慕容复。 给慕容复介绍木耳:嵩山派木掌门。 木掌门呵了个呵,他并没有结交慕容复的打算。 慕容复听得木耳的名头,两眼发亮:原是华山力退魔教的五岳掌门,没想到这般年轻,在下佩服。 慕容复夸完人,就想请人小酌几杯,加入他的复兴大燕计划。 木耳果断拒绝。因为谢小荻说过,假如他的慕容表哥邀请你喝酒,最好别搭理他。 慕容复风度很好。不愠不怒,拱手行礼,淡然而去。 段誉看得羡慕至极:木兄果然武林名宿。连慕容公子都想结交你。他平时话都不与我多说。 木耳也不想跟他说话,只希望他把二十金还回来。 段誉非但不还钱,还拉住木耳:木兄与我们一起走吧。慕容公子见你来,定高兴得很。 木耳: 好在陈友谅的灵堂设在杏子坡,离小镇不过几里地,随他们走走也无妨。 慕容复果然热情至极,旁敲侧击暗示木耳他有个建功立业的大计划。要是木掌门愿意携五岳加入,将来开国封相不在话下。 木耳寡言少语。谢小荻早揭过慕容复的底。从前有四个家臣跟着他,也以为能封侯拜相,后来个个死在主人手里。 只有舔狗党段誉当他是个宝,想方设法插话搭讪。 木耳纯当欣赏渣男被渣。 过了前方的木桥,就是杏子坡。 桥的另一端站着个粗犷的汉子,大冬天穿件破烂的单衣,风吹过来木耳都替他冷。 汉子的声音如北风豪爽,他唤段誉:义弟来了! 这便是江湖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乔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扉小天使的营养液x3) 第38章 泡人送钱 乔峰留着大胡茬子, 头顶针毡狼毛帽与身上的单衣俱带着补丁,看起来与服饰华丽的慕容公子简直野鸡比凤凰。 实际乔帮主一点都不穷。 他用来招待义弟一行的,俱是长白山酒庄的浓醇佳酿。几坛下肚, 少说小几百金。 要知道, 木掌门还在为300金的门派升级目标努力奋斗。 木掌门赶紧多喝点, 打个满足的酒嗝。 乔峰大喜:木兄弟好酒量。 说着举起酒碗要与木耳拼酒。 拼就拼, 反正不是本掌门花钱。 酒碗相撞,一碗碗的酒水顺着喉咙咕噜下肚。 三十大碗, 不分胜负。 木掌门没有酒量,原世界的小伙伴们也没有酒量,从没听谁喝酒能喝倒下的。 乔峰宽大的手掌抹过嘴角的酒渍,道句痛快。 段誉在旁看得傻眼。当初他与乔峰初见也是拼酒,靠着六脉神剑将酒水排出体内的鸡贼手段, 才坚持下来。他万想不到,看着斯斯文文的木耳, 也如乔大哥这般能喝。 段誉自是万分喜欢这般豪爽的男人的。 喜欢他,就先做兄弟。 段誉提议:乔大哥,咱们难得遇到木掌门这样的好汉,也与他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乔峰正有此意。 木耳不反对。跟土豪做朋友真好。 乔峰和段誉都是实在人, 不搞什么歃血为盟祭天拜地, 酒碗再一碰,就成了兄弟。 木耳年纪比段誉稍长,就成了乔峰的二弟。 二弟抓紧问大哥,陈友谅是怎么过的世。 乔峰知无不言。陈友谅死在他自个的成名绝技龙爪手之下。 龙爪手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陈友谅自个儿的龙爪手能在少林弟子里排上前三, 能以此招杀死他的, 恐除了时常在江湖走动的玄澄,就属少林方丈玄慈大师。 要控告少林杀害丐帮帮主, 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个是天下第一大派,一个是天下第一大帮,谁也不好得罪谁。 于是丐帮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英雄前来吊唁。即便坐不实少林的罪,也能搞臭他的江湖名声。 木耳心底里乐开了花。难得少林也有被人损的时候。 但木掌门仍旧有一说一:也不一定是少林的大和尚干的。 乔峰忙问何故。 木耳道:玄慈方丈世外高人,总不至于亲自出手。至于那个玄澄,陈友谅遇害之时他在华山,总不至于飞过来吧。 乔峰边点头边沉思。如若不是少林派做的,今日大会一开,一帮一派结下梁子,于江湖不是好事。 木耳又道:大哥可听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木耳才见过慕容复,自然想到他的斗转星移。 段誉急忙洗白:慕容公子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木耳真想告诉这位可爱的三弟,你家慕容公子天天想着复国,挑起武林争端搞乱、国家社稷那还不是家常便饭? 乔峰知道段誉心意,不愿伤他,只道:兹事体大,二弟不必断言,咱们且行且看。 灵堂吊唁就要开始,乔峰事务繁杂,便先去处理。余下段誉和木耳两人,酒喝起来也不那么痛快。 段誉异想天开:二哥你是不是对慕容公子有什么想法? 木耳仿佛嗅到一股情敌的怨念,拍拍段誉的肩膀:放心,你什么乔大哥、慕容公子的,我都不会跟你抢。 段誉完全是反过来的意思,说得委婉:我只愿你不要生慕容公子的气 木耳一时没听出,那傻子竟以为他在吃慕容复的醋! 木耳见段誉又准备开溜。 他眼明手快地抓住段誉的手腕。 酒钱结了没啊喂! 木掌门不能谈钱,只好绕开系统的敏感词:你又要把我撂下先走? 呆子誉更坐实木耳看上他的想法。 段誉不想辜负每一个喜欢他的人。可他要赶快向慕容公子报信去。 他抓住木耳的手,满怀深情:我只是离开一阵,立马回来寻二哥。 口说无凭!木掌门看着满桌的酒,万一没人结账,卖身都赔不起。 段誉情圣经验丰富。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和田玉珏。 大理玉矿丰富,身为大理世子的段誉,每次回大理都要带上几块,送人做信物最是好用。 木耳也看不出这玉有多贵,系统更不允许他讨价还价,只好先收下,往神奇行囊一丢。 350金! 世界太疯狂。要么不赚钱,一赚立封顶。 木耳松开段财神的手。把钱留下你可以走了。 段誉依依不舍地看着木耳,走之前务必让喜欢的人看到他的心意。 木耳看都不看他。 络腮山羊胡的小二来给木耳上酒上菜。 有钱的木掌门保持节俭的品性:不用。 小二道:乔公子已结过酒钱饭钱,请木掌门务必吃饱喝好。 早说嘛。木掌门素来不拒绝白吃白喝的好事。 这新送来的酒,真难喝。 难喝不止,喝下去肚子还疼。 疼到全身软绵绵的,内力调动不起来 这是中毒的迹象! 刚才络腮胡的小二又回来包间。 这回他带着个鹤发粉衣的老者。 老者大冬天持一把蒲扇,后面跟着七八个西域人士模样的弟子。 弟子们高呼:星宿老仙,驾临中原。纵横四海,天下莫敌! 络腮胡小二,原来是星宿老仙的大徒弟摘星子。 这是师父给他的作业。 星宿派最擅长的便是下毒害人。 他给木耳的酒没毒,菜也没毒。若警惕的高手要试毒,是决试不出来的。 有毒的是他身上的味儿。给木耳送酒时,这味儿与酒味混在一起,便能让人慢慢中毒。 摘星子得意洋洋地欣赏着中毒的木耳。 今日之后,江湖都会知道,是他摘星子毒死了威震五岳的木掌门。 摘星子向星宿老怪丁春秋邀功:徒儿这回干得可漂亮? 丁春秋挥着他的大蒲扇:马马虎虎。 摘星子请教:若师父出手,会如何下毒。 丁春秋道:我不用酒,扇一扇他就倒下。 摘星子故意诱丁春秋这么说,然后立马率领师弟喊出他们响亮的口号。 丁春秋踱着步子,走到木耳身边。 除了用木耳实地教学,他还有别的心思。 摘星子懂得,走到木耳身边:小子,你要是肯帮我们把乔峰引到杏子坡北的城隍庙,我就给你解药。 木耳抱着学习的态度反问:没你的解药我会如何? 你可知你中的什么毒?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毒是我星宿派新研制的悲酥清风。摘星子炫耀起来,初中四肢无力,持续几日便能慢慢腐蚀人的内脏和骨头,到最后你就只剩下一副皮囊,被风一吹就走。 听起来确实可怕。 但这毒在木掌门身上根本持续不了几日。 木掌门只软个几秒,恢复力气。 摘星子还当他全然动弹不得,把头凑得近近的,来句:你那么美,我可不想暴殄天物。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6) 只听啪一声,摘星子从窗口似风般飞出去。 木掌门可不止能弹琴打人。 丁春秋与他的弟子们看得俱吓一大跳。 弟子比师父率先回过神,法螺接着吹。 摘星子这个不成器的,还得咱师父出马。 老仙扇一扇,叫你见阎王。 丁春秋听他们吹得多了,也不把木耳放在眼里。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能耐? 他还打算利用木耳去引乔峰过来,信誓旦旦许诺:你有几分使毒的天资,但听我老仙一句话,大弟子让你做。 我要不听呢? 不听?丁春秋鼻孔哼一声,我的悲酥清风,可一日之内要你的命。 木掌门爱搭不理地噢一句。 老仙的弟子们纷纷骂人:不识抬举的小子,还不跪下拜师保平安? 丁春秋的扇子扇了起来。 老仙扇一扇,叫得最大声的弟子立马见了阎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丁春秋只当他使的斗转星移,拼命运内力,要制住自己的手! 木掌门的平沙落雁岂是那么好破的? 老仙再扇扇,弟子倒一片。 木耳的平沙落雁进入冷却。 丁春秋和他的弟子们已经吓得要跪倒。 木掌门摇摇头:你还要不要再扇? 丁春秋跑得比风还快。 余下几个没被扇死的弟子秒换口号:五岳掌门,驾临中原! 木耳几个普攻把他们送去见跌到楼底的摘星子。 打赢这帮小喽啰,没什么值得欢喜的。 木掌门比较想知道城隍庙里有什么,非绞尽脑汁把乔大哥骗过去不可。 城隍庙离这也就几里地。 木掌门的轻功有了很大进步。悄无声息地翻过庙顶,以壁虎游墙之态挂在庙后墙的窗边。 庙里一座破烂的城隍像,城隍像前站着约二十来个穿着军甲的兵士。他们的鼻梁比常人高些,跟摘星子有些相似,想来全是西域人。 地上还坐着些中土模样的,双手双腿被捆得严实。瞧他们的打扮,多半是武林人士。 这些人嘴里被塞着布团,时不时发出几句难过的哼哼,身体时而抽搐几下,多半是中毒的缘故。 在这帮被俘虏的中原侠客里,木耳认出个老面孔。 长得很像叶开的孟星魂!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鱼跃在一起的营养液10瓶~) 今天多了很多小伙伴看文,爱你们。不要忘了动动手指收收准备开的洪荒纯阳道长文哟。 第39章 一剑飞仙 孟星魂也是中了毒的。皱紧的眉头显示出他身上承受的巨大痛苦。但他的忍耐力比旁的人好, 不声不响,果然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木耳有点想救他。 因为他跟叶开长得很像。 叶开那个家伙再烦人也罢,木耳总当他是朋友的。一个跟朋友九分相似的人在遭罪, 木耳总要去救的。 再者, 没准孟星魂还知道这帮西域武士有些什么阴谋。 木掌门弹奏起平沙落雁。 有个西域武士立马被控制, 他的武功路数悉数呈现在木耳面前。 用剑的武士。 他会用各种剑法, 多得木耳看都看不过来。 木耳不识得那些武学,只好随便让他用一招天外飞仙吧。 城隍庙里晃过一道剑光。 亮如日月, 快如彗星。 城隍爷的泥偶脸上多出一道痕。那痕看似不深,过不得片刻城隍爷的鼻子竟掉了下来。 鼻子落在血泊中,化成一团血块。 血是人的血。 城隍庙中的其他武士都已死绝。 用剑武士收剑立定。 他淡淡地道句:你进来吧。 木掌门意识到此人是个高手,在想要不要跑路。 用剑武士缓缓摘下他的面具。 这人,边城见过, 一起喝过酒吃过肉。 那时他号称西门吹雪。 现在他自称叶孤城。 不管他是谁,木耳都不认得。只知他是个厉害的剑客。 厉害的剑客, 爱剑如命。 既是熟人,木耳进庙来。 叶孤城打个照面就道:出剑吧。 木耳一愣:我们有仇? 出剑,我就告诉你。 木耳不想出剑,只盼着知道他替什么人卖命, 为什么要害乔峰。 出剑吧。叶孤城重复一遍, 出剑我就告诉你。 孟星魂摇头示意木耳不要与他比剑。 木掌门不怕比剑。 反正是剑影跟他比剑,又不会被伤着。 剑影抽出琴中剑。 一招剑商先声夺人。 叶孤城剑不出鞘。 他光用剑柄就拦住剑影的瞬击。 木耳驱动剑影出剑宫的快剑。 叶孤城剑犹在鞘。 他脚步缓退,手中那方短短的剑柄似装了自动定位,每招每式都恰到好处地拦住快剑的来势。 叶孤城就这般慵懒地出手防御, 漫不经心地一直拖到剑影消失。 这不是你最厉害的剑。叶孤城淡淡地说。 木耳好奇:我还有更厉害的剑? 慢慢的剑最厉害。叶孤城答他, 可惜我已想出破解之道了。 木耳挠挠腮帮子:你说太极剑?那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叶孤城不答应:我要你与我交手。 我不会使。木掌门说的是实话。他记得太极剑的招式,却只能当广播操表演, 用以实战是不成的。 叶孤城庄重地说:你是当世少有的大剑客,不必自谦。 木掌门只不住摇头。 叶孤城分明从木耳那得知的剑法,根本不相信他说不会的话。 叶孤城自从见识木掌门的太极剑法后,整个人恍兮惚兮琢磨着如何破剑。 这太极剑玄妙得很,叶孤城时而记得一些,时而又全然忘记,他仿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前行,看着剑刃与剑鞘摩擦的星点火光摸索前行。 他爱这黑夜的神秘,他又恨它的未知。于是好容易把寻着一点头绪,他便要找木耳验证。他非要木耳出剑与他比试不可! 一旁的孟星魂终于说句话:他的剑法,我也会。 叶孤城转过身:所以? 你放我,我与你打。 你既会,刚才怎么不用? 没人能破的剑,为何要用? 叶孤城听出一丝挑衅的味道,也听出一点欣赏的意思,他便信了孟星魂。他将怀中的解药气味瓶放与孟星魂鼻间一嗅,毒便解了。复将孟星魂身上的绳索斩断,丢过去一柄剑。 孟星魂不捡剑。 他只道:我需与我师父钻研片刻。请你回避。 叶孤城是个真正的剑客,他断不会做破坏公平比赛之事,便走出殿外。 孟星魂才将剑拿起:你教我。 木耳还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谁知是个空手套白狼的。 现教你怎么打得过他? 孟星魂答:我与他打,你趁机离开。学得一分像,就能骗他一分久。 木耳自是不肯:你戏弄他的话定要给他杀掉的。 孟星魂认真地说:救你,便算还那人一份情。 那人?谁? 叶开。 你救我关他什么事? 如果不关他的事,你也不会救我。 木耳不愿孟星魂去送死。 孟星魂则笃定不领叶开人情的心思。他直言即使木耳不教,他也会与叶孤城拼个鱼死网破。 木耳忽然想到个对付剑仙的法子。 半炷**夫,木耳将太极剑法给孟星魂演过两遍。 孟星魂悟性尚可,能悟得五成。 木耳故意大声严厉地训斥孟星魂:你总共学得不到为师两成,如何跟人对阵? 孟星魂鞠躬致歉:徒儿愚钝,此战恐难取胜。 木耳故作神秘叹口气:这样罢,你若能留得性命,我就多教你几招,来日还可雪耻。 叶孤城就在门外,这番话便专门说与他听的。 木耳唤叶孤城进来比试。 叶孤城的剑,还在剑鞘里。 他不敢贸然出剑。剑到了一定境界,剑出就要伤人夺命,他恐一下子将孟星魂杀了,又得废心思说服木耳与他比剑。 孟星魂摆出架势,剑法以两仪阴阳弧起手,沿着团与转两字的剑意施展而来。势如溪水,潺流涓涓,剑风不经意里已将叶孤城包裹在内。 叶孤城只有两个想法。 此剑甚妙,确与当日他见木耳演练的同属一脉。 可惜孟星魂使得粗糙稚嫩许多,比之木耳使得少去许多流畅。 叶孤城用大拇指拨了拨他的剑。 剑往鞘外弹出四寸。 不偏不倚正好突破孟星魂的剑风,剑柄撞在孟星魂的心口。 孟星魂只感一阵目眩,不由自主地给打退几步。 叶孤城的力度拿捏得十分巧妙。少一寸,逼不退孟星魂。多一寸,孟星魂恐要呕血重伤,战斗不得。 孟星魂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他只觉得眼前的剑仙是他跨越不过的高峰。 当然,身后的木耳也是一座高峰。 木耳开口道:你既留得性命,我便再帮你打磨打磨。 叶孤城一言不发,配合地出去等候。 木耳给孟星魂奶口,孟星魂胸口处痛感全无。 他叮嘱道:接下来你把功力提升到三成。 孟星魂不解:这样拖时间有用? 木掌门只是笑。 当然有用,时间就是生命。 木耳不急着打败叶孤城。 他先问:我徒弟与你比三场,我的剑招也被你破得差不多,该告诉我你们在这做什么了吧? 叶孤城也玩套路,说出五个字:西夏一品堂。 没了? 等我破尽你的招,自然全告知与你。 孟星魂已无招可出。 太极剑法不同常的武功。练得多少全凭天赋,后续再努力也不过娴熟有加,武学招式上断无再创新的余地。 他用的还是只有五成的太极剑法。 架势才摆出来,叶孤城就发难:此招我已领教。 木耳摇头,学着风清扬的口吻喃喃一句:此时无招胜有招。 叶孤城浑身一激灵。 无招? 剑术怎可无招? 即便强如他的天外飞仙,也必有一招。 那是将众多招式合于一处的一招,快得千万招如一招的剑招。 即便这么快还不够么?无招是什么意思? 叶孤城边想木耳的话,边回忆他看到的太极剑法。 确实无招。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每夜躺床上回忆,都觉得那里头的招式似此如彼,大多见过,又叫不上名。好容易理出个头绪,第二天太阳升起,又全忘得一干二净。 本来无一招,何故惹烦恼? 叶孤城像领悟了什么。 剑落地的声音。 叶孤城冷不防给孟星魂缴了械。 临场对决,心有杂念,本就是比武大忌。 更何况木耳的平沙落雁被三场比武拖到冷却。只趁叶孤城胡思乱想时随手一丢,他就着了控。 木耳不让他出手,孟星魂抓住时机打掉他的剑。 叶孤城望着脚下的剑,面如死灰:我输了。 孟星魂松口气。 木耳得意地指着他:你输了,你就要告诉我你们在这做什么? 剑仙冷笑:我只说过破尽你的招才告诉你。再者,你赢得并不光彩。 像叶孤城这般每一招每一式都拿捏了然的,如何不知木耳暗中作梗。 可输了就是输了,心不定也是输,没什么好狡辩的。 你输了,我们可以走了吧?木耳没法强令他说。 明年今日。再来请教。叶孤城做个请便的手势,放他和孟星魂离开。 走出城隍庙的木耳,鞋底在杏子坡的小道上留下几个沾血的红脚印。 叶孤城无疑是可怕的对手。他若非心心念念太极剑法,木耳和孟星魂恐怕也要化作脚下的血水。 木耳才想起莫名被抓的孟星魂或也知道城隍庙的阴谋。 待回头要问他,孟星魂已悄然钻进林子走得无影无踪。 林子另一头升起三枚金莲焰火。 大哥乔峰曾告诉过他。此火升腾之际,丐帮必有大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3 18:33:40~20191215 16:3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淇淇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帮主遗孀 金莲焰火一出, 意味着丐帮必有大难大劫。见到焰火的弟子需层层以焰火响应,好叫消息传遍天下,让全部弟子集合护教。 木耳只见得一串串的金莲在杏子林上空炸开。 第一束金莲焰火的发出地, 正是陈友谅的吊唁灵堂。 受邀前来的客人将灵堂前院围得水泄不通, 场面比起五岳会盟还要壮观。 人群里非但有少林、武当这些个名门大派的弟子, 还有冲霄洞、天台山等避世修行的前辈高人, 连朝廷的六扇门也派特使前来观摩。 倒不是陈友谅有那么大的脸。丐帮各长老都打算借这事作文章,各自请一波人, 阵仗就大了。 丐帮目前好得很,除去现场人多些,没起什么冲突。按理说不该放出金莲焰火。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7) 放焰火的是执法长老白世镜。 木耳赶到时,乱放焰火的白长老已被捆个结实,给其余长老骂得狗血淋头。 传功长老脾气最是暴躁:放个啥混球的焰火?咱帮要覆灭了不成? 白世镜不紧不慢地答着:今日不放, 来日要亡。 传功长老骂道:放你的狗屁!咱帮上有乔帮主英明统领,下有弟兄们齐心协力, 你全家死绝了咱都亡不了! 话粗理不粗,众人都觉传功长老说得对。 白世镜好似胜券在握:诸位,诸位,我知道一封关系丐帮兴亡、甚至关系整个中原武林兴衰的信!今天若不公诸于众, 明天就是灭顶之灾! 乔峰慎重思考良久, 下令:将白长老放了,请白长老细说。 传功长老忙劝道:白世镜为人奸诈,放了他恐要生变啊帮主。 乔峰胸有成竹:有我乔峰在,各位长老也在, 翻不起大浪。 传功长老劝不得动, 只好放人。白世镜冲传功诡谲一笑,叫人不寒而栗。 乔峰没把白世镜放在眼里, 唤他将事情明白说来。 白世镜不直言,只道:这封信,现下在陈夫人手里。 传功长老气极:一会儿说你有,一会儿别人有,我看就是没有! 叔伯莫吵,小女子确乎有的。 这声音甜且酥。去寻声音的主人,但见一女子浑身缟素,只衬得她更白更美。 她便是陈友谅的遗孀康敏。 她双手合于小腹前,踩着碎步而来,每一步如雪落地,透人心脾的凉,凉到传功长老的火气一点全无。满场宾客俱被她吸引,便连少林的和尚都静静地望向她,浮想联翩。 也并非所有人都着魔。 段誉对她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将她当作忽如其来的话题,与心上人搭讪:原来陈副帮主竟有如此娇妻,慕容公子你说是不是啊? 慕容复早给人勾走了魂,甚至试图踮起脚张望。段誉的话他听不见也不想听。 段誉又难过又伤心,赌气地与旁边木耳大声议论:二哥,我看大家都忘了礼数,竟连死者的内人都要打主意。 众人听得不好意思,看康敏的少了些。 康敏面有愠色地转头看向说她坏话的段誉。 段誉旁边的木掌门不知大家的心思,直白地反问:她美吗?这有什么主意好打的? 木耳说得很轻,不想康敏自幼练习暗器听声辩位,听得清楚。 段誉喜不自胜。还好二哥心思在他身上,不喜欢那狐媚女人。 乔峰只关心武林大事,迫不及待问康氏:陈夫人你有何信物在手,可否拿出来与众位兄弟一并参详? 白世镜疾步走到康敏身边,似有催促之意:是啊,你快拿出来。 康敏不声不响,也不搭理白世镜,自个儿走到灵堂正中间。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她就喜欢这般万众瞩目的感觉。 康敏回过身,冲他丈夫的灵位躬身一拜,旋即才与众人道:未亡人手里确有一封信,却不敢擅自拿出来。 要换白世镜说这话,免不了给传功长老问候全家。 康敏这么说,传功只好声好气相劝,声音都不敢大:夫人尽管拿出,我丐帮上下定护夫人安全。 康敏接着卖关子:非我安危干系。此信关乎帮中一位大人物的名望,若不属实,恐伤和气。 她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乔峰。 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万千粉丝关注,她这一眼看去,众人不言自明地猜此事定与乔峰脱不了干系。 乔峰坦然:陈夫人不必顾虑。天下武林同道都在,都可见证。 白世镜这会儿急得不行:你快拿罢,莫错失良机。 康敏仍是不拿。她冲四方众人俱点头致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康敏功夫做足才道明缘由:此信,有两份。一份是昔日此事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另一份是汪帮主誊抄用以存留证据的。妾身以为,当两封对应上,才作得数。 白世镜诧异不已,他刚想说话,康敏转身问他:白长老是执法长老,于查明事实经验独到。你看这样可对? 白世镜只好说对。 康敏接着道:先夫曾言,汪帮主将誊抄之信,存放在明教凤阳分坛的朱和尚手里。此事干系丐帮,需寻一非我帮中、又极其可靠之人去取,方叫人心安。 好看的人说什么都对,众人纷纷点头。但谁都不想充当这个可靠的人。毕竟此事干系丐帮里边的大人物,吃不了兜着走风险极大。 康敏把目光投向木耳。 她没说一句话,就把木耳变成大家的焦点。 那可不是五岳的木掌门? 对啊。五岳掌门又非丐帮人物,武功又高,他去最合适。 他手下还有个什么天禽门的少门主,跟明教还算有点渊源。 木掌门只关心一个事,有酬劳吗? 众人都不提酬劳。事情越大谈钱越俗气,只有不住的赞美才是对侠客最好的犒赏。 三弟段誉把他捧上天:我二哥德行、武功、义气俱堪当世豪杰,事情交给他尽管放心。 段誉边夸边观察慕容公子的反应,瞧他会不会吃醋。 结果慕容复仍旧正眼不瞧他,只与木耳拱手:复也可相助,木掌门但有用得着的,直言无妨。 木耳可不想传销头子慕容复缠着他,索性丢给段誉:烦你照顾好我三弟。 段誉没想木耳这么决定,又欣喜能与慕容复呆在一起,又疑心二哥是不是吃醋说的反话。 木掌门的神行千里还没冷却,他只好用两条腿踩着轻功赶去凤阳。 竟有人与他跑得一样快。 又是那个顶着阿城的脸的魔尊,以为戴个面具就认不出来? 木耳从空中落下站定,魔尊也与他一齐站定。 你又跟着我干什么?木耳斥道。 连城璧纳闷极了。明明他跟毕连城是同一个人,就因为他会武功就遭到木耳这般嫌弃? 失落的魔尊委屈地道:我怕你被骗。 木耳听着真好笑。最阴险狡诈的魔尊担心自己被骗,怕是他才是最大的骗子吧? 木耳气势汹汹:我警告你,这件事关乎我乔大哥关乎丐帮,你要从中作梗我跟你没完。 连城璧特生气。每次木耳下山总要跟别的男人若即若离的,现在又多出个乔峰,这算个什么事! 连城璧赌气地道:你对他越好,到头跌得越重。 乔大哥是正人君子,哪像某些人那么卑鄙。 木耳说的是乔峰跟张无忌。人家乔峰请客吃饭是实实在在买单的,哪像张无忌见色忘友,坑我数金。 连城璧只当木耳说他卑鄙,更不痛快。他今个儿倒卑鄙一番,好让木耳瞧瞧他这不叫卑鄙叫睿智。 魔尊故意挑事: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赢过我就不缠你。 一言为定?木耳倒像看看他有什么招。 当然。我这点基本的信用还是有的,不然如何统御各派?连城璧不忘自我吹嘘一波。 木耳对他统御江湖一点兴趣都没有,反问:那我要是赢不了呢? 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还没想好,反正不违背天地良心、江湖道义就是。 连城璧这招,是听张无忌讲他跟王保保的故事学来的。当初王保保就这么给张教主挖坑,把他吃得死死的。 嵩山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连城璧喜欢木耳,一打开话匣子就给他支招。无奈的是,那么多个情圣大师都带不动连城璧起飞。 木耳细细斟酌,不干坏事都可以接受。 他问连城璧赌什么。 连城璧已有策略:今天你跟着我,我去哪,你就去哪。 木耳叫道:你还没赢就像指使我做事? 连城璧解释道:然后赌今天过得值不值。值与不值,全凭你自己评判。 木耳只感觉这赌局要故意输给他一样,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连城璧见木耳上钩,高兴地宣布赌局开始。 他带木耳去杏子林的有家客栈,那里早定好间天字上房,可供两人住下。 木耳奇道:来这做什么? 连城璧边铺床边道:当然是养精蓄锐睡一觉,晚上才有力气去做很值的活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淇淇给本文灌溉的营养液2瓶,伊伊卡卡给预收文灌溉的营养液5瓶。) 第41章 掉马现场 连城璧脱掉靴子爬上床, 钻进暖和的被窝里。 他兴致勃勃地拍拍旁边的床位:你也快休息。 堂堂五岳掌门怎么可能跟魔尊同床共枕! 木耳只坐在案几边喝茶。 连城璧自知要木耳接受他还很难,不敢强求。翻个身朝里,背对着与他道:我绝不打扰你。否则也算我输。 他话这么说, 木耳还是不信。 直到他听连城璧打起轻轻的呼噜。 这只魔尊竟敢在他面前安心睡着? 就不怕本掌门一剑替江湖除害? 木耳果真召唤出剑影, 提着剑缓缓靠近连城璧。 剑商, 突刺! 木掌门不至于卑鄙到趁人做梦偷袭, 他这一剑突刺拿捏得刚刚好,剑尖正触碰到连城璧衣衫的质料。 连城璧依旧睡得安稳, 一点反应都没。 他是真的睡着了? 他就那么信任自己? 木耳收回剑影,边想着边凑近床边。 连城璧的背影没有丝毫破坏呼吸节奏的波澜。 木耳把头往床里探。 他看到那张跟阿城一模一样的脸。 他猛地生出个想法,趁他熟睡,看看魔尊底下到底是张什么样的脸。 他把手指轻轻伸向连城璧的脸颊,手指甲往上边轻轻划道口子。 连城璧忽地睁眼, 他是被疼醒的。 他伸手摸脸上的痛处,手上沾着好些血。 连城璧不愤怒, 他只是惶恐。 他本想真的睡着,向木耳表示最大的诚意,谁知道木耳竟来抓破他的脸。这下可好,木掌门知道他脸上没戴面具, 也就知道他本来就是毕连城! 连城璧一面用手指捂住伤口, 一面支支吾吾地要解释着。 木掌门回以一记奶宫。 连城璧脸上的小伤口顷刻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 木掌门跟他道歉:我,我就想试试你是不是睡着,不想伤你的。 连城璧感到画风不对, 木耳竟然没有质问他。 木掌门反而乖乖地钻进被窝:我信你了, 你接着睡吧,养精蓄锐。 连城璧受宠若惊。他只当木耳没想过揭掉他面具的事, 歪打正着地竟叫木耳对他产生了信任感。 连城璧看着喜欢的人躺在自己的被窝里,不作他想,志得意满地闭眼沉沉睡去。 今天,木掌门愿与他同床,明天 木掌门在犹豫要不要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从刚才划破他脸的那一刻起,木耳就知道他跟毕连城根本是同一个人。装作没识破,纯粹为着麻痹他,不然正面打不过。 明明武功盖世,却要装成不会武功的毕连城潜伏在嵩山。 明明身为魔尊,整天假装单纯的样子欺骗别人来保护他。 他的算盘打得真精,东方不败不听他的话,他就想借五岳剑派来除掉东方不败,到时再坐收渔翁之利收割两方势力。 如此心机,还不如早点送他上路! 木掌门自己抽出影剑,就横在他的脖颈上。 决不能犯刚刚的错误。 这一剑,务必割断他的咽喉。他不死,等他醒来,就是我死! 木掌门把毕生功力集中于剑。 这一剑沉重极了。他想就此抹断连城璧的脖子,却就是下不得手。 有一人信你,你却要杀他。 木掌门自问做不到。 他将剑收回琴中。 先留他一命,日后同床共睡的机会多着,随时料理他都行。 木掌门气呼呼地也翻个身,与连城璧背对背睡去。 木掌门心底里也愿意相信连城璧的。 因为这人如果真有害他的心思,在嵩山随时有下手的机会,也就不必等到今时今日。 他是连城璧,也是阿城。阿城总不会害他的吧? 到头来木耳睡得昏沉,反而是连城璧叫醒的他。 连城璧睁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地说:该干活了。 干活的地点不在床上。 两人换上夜行衣,轻功娴熟地飞上杏子林的某处房檐。 木耳不干:你要我跟你偷东西? 连城璧无语:我是魔尊,不是盗帅! 魔尊干的事比盗帅还猥琐。他不偷东西,只在房顶上搬开几块瓦片,弄个小洞,偷看人家秀恩爱。 这就是你说的有意义的事情? 木掌门的声音未免打了些,以致于房间里恩爱的一人惊坐起大问是谁。 连城璧一把捂住木耳的嘴巴。 房间里的女子从床上走到地下,四处张望,十分警觉。她问得多了,木耳才听出来,此人可不就是白天灵堂前迷倒万千英雄的康敏? 喵呜。 连城璧装声喵叫蒙混过去。 木耳的笑全给连城璧的手掌堵住。 他装的猫,怕是一只被阉了的还发情的公猫,声音哑哑的,听得人想一脚把它踹走。 底下有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你想多了,就只猫。 我听见人。康敏辩驳。 你总说听见。姓陈的不会再回来了。 木耳这才听出与康敏偷情的是白世镜。 丈夫死了才几天,她就迫不及待养汉子,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8) 康敏与白世镜又躺会床上。这会儿他们躺得安稳,没似最初那般情意绵绵。 白世镜不住安慰:杀他的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康敏吸口气:我毕竟把那信给了朱和尚。 杀他的是姓朱的,要索也索他的命。白世镜的动作不安分,想做些什么的意思,你使唤那小子去找姓朱的,想借刀杀人? 康敏笑道:是借朱和尚的刀杀他。 白世镜问:你跟他有什么仇? 康敏与白世镜一并躁动,边躁动边回:谁叫他看不上我来着? 白世镜跟着笑:原来不喜欢你的人就要死,好在我喜欢。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激烈到木掌门咬了口连城璧的手。 连城璧才把他松开。木掌门把脸扭过去,场面少儿不宜。 康敏与白世镜都兴奋不已。康敏说话越是带着愤恨:还有姓段的小子更可恨! 白世镜也露出杀意:我找人去将他做掉。 不必,我自有对付他的法子。比对付乔峰的更狠。 还要更狠? 慕容复答应帮我们,前提是你当上帮主就助他复国。 白世镜的动作停缓,喘着气:这事,哎呀,不成不成。 他们这些江湖中人纵然再心机,不背叛大宋的底线还是有的。 康敏仍旧笑:又不是叫你真的帮他。 康敏这人心机忒重。 她一面叫慕容复假意约段誉在城隍庙见面,打算自己亲自前往再给段誉栽赃个玷污女子清白的罪名。 另一面把陈友谅遗留下来的珍珑棋局请帖送给慕容复,这帖陈友谅一共有三封,前两封持帖前去的人俱音讯全无,料想慕容复也不能幸免于难。 木耳听得这对男女笑得张狂,真想下去好好扇他们嘴巴。 连城璧拦住他:你先说今晚过得值不值吧? 木耳眨着眼想半天,特别值。 最值的还不是抓住康敏的狐狸尾巴,而是发现连城璧就是阿城。 看来比起对付康敏和白世镜,对付连城璧才是首要。 木耳反过来激他:这局算我输。你敢不敢再跟我赌一局? 连城璧特别高兴。木耳总算对他有反应,哪怕是不服气的反应。 他连木耳想赌什么都不问就连连说好。 你替我三弟去见康敏,不能用武功。全身而退就算你赢。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木耳就不信连城璧能不掉进康敏坑里。 连城璧依旧信心满满想都不想就答应。 他有个条件:我要赢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要加到两个。 木耳不怕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木耳索性帮着康敏坑一波连城璧。 见连城璧提前走入城隍庙,木耳立马驾起最快的轻功,跑回杏子林,让镇上的孩童传出消息:日月魔尊掳了陈夫人,要在城隍庙行事! 一众好汉听得女神要遭人侮辱,那人还是魔尊,登时同仇敌忾抄家伙要跟连城璧决一死战。 木掌门悄悄打起小算盘 这帮人铁定打不过连城璧,可只要连城璧一出手,赌局他必输无疑。从前木耳输给他的一个条件,自然一笔勾销。 夕阳的余晖映在庙顶的青瓦上。 密密的人影包围了整座小庙。 对方是魔尊,一般武林人士还不敢上。 直到乔峰乔帮主骑马赶到,大伙儿心才定下。 白世镜有些犯浑,昨晚说好的段誉,怎地今天成了魔尊? 但见段誉跟在木耳身后,对他还有怒意,心想事情败露,不免担心起康敏的安危。 白世镜骑虎难下,但大叫道:魔头,还不速速放了陈夫人! 庙门打开,出来一人。 姑苏慕容。 魔尊在哪?陈夫人又在哪? 白世镜斥道:想不到堂堂慕容公子干得这等勾当! 慕容复只笑着反问:复做过什么不该做的? 康敏在丫鬟搀扶下,出现在众人身后。 她面带怒意。正是慕容复告诉她段誉改了时间,叫她晚来一个时辰。不想竟整这么一出大戏。 既不见魔尊,也不见坏事,众人只道是江湖谣言害人,一哄而散。 连城璧跟鬼魅般出现在木耳身后,竖起两根手指头:两件事。 木耳真想把他的手指头掰折。 连城璧收回一根手指:现在我就要你做第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叶西可逆不可拆灌溉的营养液20瓶,这个名字好呀!) 第42章 凤阳坛主 连城璧看着木耳可爱又生着气的脸, 真想第一个愿望就是让他亲自己一下。 木掌门的脸越拉越长。 连城璧抹汗。罢了,会被打死。 他清清嗓子,还是提个正经的愿望。 乔峰远远地听到两人对话。 可否将此事让与乔某?乔峰走近两人, 与连城璧商量, 乔某替你办一件事, 乔某再令二弟办一件事。 木耳叫道:乔大哥你别管他,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乔峰请连城璧借一步说话。 连城璧很不高兴。防火防盗防英雄,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人要横一脚在他和木耳中间。 连城璧慵懒地回句:你且说是什么事。 乔峰态度诚恳:我希望二弟不要去凤阳。 连城璧轻笑:原来乔帮主也怕信中之事对你不利。 断非如此。乔峰坦然应道, 只是凤阳朱远章其人,城府颇深,乔某听闻连明教教主也不免为他算计。 说朱远章阴险,连城璧是赞同的。 张无忌好像就是去了凤阳分坛一趟,就毅然辞去教主之位。个中缘故, 跟分坛主朱和尚不无干系。 连城璧不置可否,回到木耳身边宣布他的第一件事情。木耳去凤阳拿信, 必须带上他。 木掌门立马呛他:违背江湖道义不干。这是人丐帮的事,你个魔 木耳意识到乔峰也在身边,说连城璧是魔尊似乎不太好。 乔峰明白连城璧的意思了。 似木耳这等侠士,要他放弃对丐帮的承诺是极其困难的, 不如帮着他完成任务。 乔峰暗自感叹, 这位冷不防冒出来的青衣公子,的确比他这个做大哥的要了解他的二弟。 乔峰赶紧表示支持:便算乔某委托的连少侠,也算丐帮之事。 连乔帮主大哥都这么说,木耳只好顺手捎带上连城璧。 凤阳分坛离杏子林不远。 两人第二天一大早骑马出发, 到黄昏前便进了城。 凤阳城算个大城, 只是不见有什么人。连客栈都门户紧闭,不做生意。 木耳奇也怪哉, 不知这座城何以跟鬼城一般。 连城璧与他解释道:这就是朱远章的手段。 原来从前凤阳人丁兴旺商户不绝,朱远章率明教教众在此设立分坛后,故意扮做朝廷官差断商路、捕良民,弄得人心惶惶。 人们越发敌视朝廷,也就越发归附明教。到后来,大半个凤阳城的人都成了明教教徒。余下一小撮,或被排挤得远走他乡,或被当成叛徒乡党就地正法。 相传去年腊月十三,凤阳城里下了一场雪,正凑上大规模处决叛徒之际,遍地的雪泥俱被染得通红。 木耳越听越气:朝廷就不管此事? 连城璧冷笑:凤阳属七王爷的领藩,七王爷既不管,龙椅上那位也不管。 木耳又骂:那看来张无忌比你还魔头。 连城璧可算摆脱在木耳心里第一魔头的位置,他还是有一说一:张教主不也想管么?管着管着他就不是教主了。单凤阳一带的岁贡,比别处所有加起来的还要多。 他就知道四处留情。木耳嘟囔句。 张无忌对你做什么了?连城璧听到这话就警惕。 木耳没注意听。他看到前方的街道上有个人。 那人就坐在街道正中间,竖起方画着阴阳图的旗帜,旗帜下摆张桌子,桌子上不是符咒便是笔墨纸砚,架势一看就是算命的。 木耳朝他走过去。 那算命的还是个瞎子,两只眼俱被黑色的眼罩蒙住。 连城璧拉住木耳。 以他的江湖经验,但凡身体残缺的,大半高手。 连城璧暗握紧袖中剑,先凑近瞎子的算命摊。 瞎子在打呼噜。 连城璧不多言语,自腰间取出枚铜钱,往半空中抛弃。 铜钱在空气中翻滚,几乎没有声音。 瞎子忽然伸个懒腰,正巧一只手把铜钱收住。 他的掌心攥着铜钱,问:两位公子要算些什么? 怎么个算法?连城璧问。 算不准,不收钱。 若算准了呢? 老瞎子手中的铜钱碎成多少片,你就给我多少金子。 竟然要收钱!木掌门果断拒绝。 连城璧摇头:这位先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金算子刘韫,下了定不算也要给他金子。 这不摆明来抢钱的?木掌门真想打死败家的连城璧,明明知道是个坑还给他丢铜钱。 连城璧才不在乎那点小钱。他想知道堂堂的老太傅刘韫怎地在凤阳出现。 他对刘韫道:敢问今日之凤阳,花落谁家? 刘韫沉默好久,一直到太阳完全躲下山。 他将手摊开,刚刚抛出的那枚铜钱完整无缺地躺在手心。 连城璧不接,问:先生也算不准? 算得准。却有代价。 代价是什么? 把算不准的物事除掉。 老太傅的手中冒起团热气,那枚铜钱被这股热气一熏烤,化作数不尽的碎片。刘韫只将手一摆,那些个碎片俱成天底下一等一的暗器,朝木掌门疾驰而过。 连城璧说时迟那时快,袖中剑寒光闪烁,将那些个暗器挡得干干净净。 连城璧退到木耳身边,厉声质问: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刘韫只说两个字:明军。 两边的房檐蹭蹭冒出许多人影。 那些人多半穿着明教服饰,有几个不穿的,一看就是明教的头头。除去他们夜袭嵩山时木耳见过的韦一笑跟杨逍,还有个脸上俱是伤疤的中年男子。 连城璧道明他们来历:光明左右使与蝠王俱临,我们好大的面子。 被连城璧点到名的几人一点反应都没。 木耳这才发现他们的奇怪。他们眼中无神,面色煞白,似被冰冻住一样。可他们攀檐纵跃,武功身法不逊从前。 连城璧吸口冷气:没想到他们竟叫你做成了活死人。 刘韫赞赏地大笑:不错。既活又死,无人能制。 他这番话说得不错。 木掌门朝扑将过来的青翼蝠王发宫音,蝠王避都不避,直接撞上。他一点痛感都没,宫音把他打得嘴边溢血,他仍无脑地冲,非连城璧飞起一脚将他踹歪,木耳才不致被他撞中。 刘韫看不见战斗的情形,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打头阵的蝠王被踹飞撞墙的事他一点不在意。 刘韫用手指背轻扣桌子:我的活死人要多少有多少。你们尽管玩。 余下的活死人以杨逍范遥为首,向连城璧和木耳包围过来。 刘韫故作叹息:你们资质不错。真怕他们戳烂你的身体,叫我不好把你们做成活死人。 连城璧一点都不担心。 敌人越多,他越能在木耳面前有表现的机会。 他得让木耳看看,他是有保护好木耳的实力的! 连城璧昂然而立,他在等一股风。 借着风他的速度将更快,他的剑也将更迅猛,他要一气呵成,瞬间了结这些个牛鬼蛇神。 刘韫的两仪招幌被风吹动,吹得越来越响。 连城璧料定,出手的机会来了! 木掌门也出手。 他奏响的是商音。 商音在活死人间不断溅射开来。 连城璧又收回剑。 他在想,该给木耳充分的表现机会。 反正木耳的琴音没法打中活死人的死穴,定然制止不住他们的进攻。到时他再出手,这样更能凸显他是个有用的伙伴。 连城璧的算盘一点都不精。 木耳的思路是,把活死人重新变回活人。 他出的是奶商音。 他纵然不知道刘韫用的什么法子把人变成这样,反正奶就对了。 一记商音溅射开,功力稍高的杨逍和范遥渐渐恢复常识。 他们可都还记得刘韫是如何在酒宴上下毒,把他们全都迷倒。 登时光明左右使各自一胳膊将刘韫擒住。 刘韫再厉害也难敌明教头两号人物的夹击。 木掌门再放一次商音,其余明教教众都清醒过来。 范遥怒不可遏,捏住刘韫的脖子:你跟朱远章好大的胆儿! 刘韫倒有骨气不畏不惧:我们大胆,还是你们无能! 范遥啐他一口:我们怎么无能? 明教堂堂西域第一大教,不去为民请命,光想游山玩水自在逍遥,不是无能是什么? 杨逍叹道:昔日蒙兀犯界,我们保家卫国自是应该。而今朝廷清明,替谁请命? 清明?朝廷若是清明,便不会放着凤阳不管不问。这等朝廷,不如不要的好! 刘韫叫得很大声,仿佛他代表着正义。 杨逍和范遥一时无语。近些年来皇帝跟七王爷暗斗,的确牺牲不少百姓的命。 木掌门不客气弹琴啪地打他脸。 刘韫的脸肿到说不出话。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29) 木掌门替他说:明明就是你跟什么朱在这残害百姓,说的什么冠冕堂皇的鬼话? 被揭穿的刘韫这会儿是辩驳的词都想不出来。 木耳用胳膊肘捅捅一旁懊悔得又没抓住机会表现的连城璧,问他: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连城璧除了说是,还有别的选择吗? 木掌门诲人不倦:看,同为魔教,人家的境界多高。 连城璧: 范遥将两腿瘫痪的刘韫提在半空,满腹怒气问他:朱远章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陆烟儿的营养液114瓶,叶西可逆不可拆的营养液25瓶,大家真是太好了TAT) 第43章 秦淮和尚 看杨逍跟范遥的架势, 随时要把刘韫生吞活剥。 趁刘韫还没挂掉,木耳赶紧问:朱远章在哪? 不想这么一问,范遥先警惕起来点了刘瞎子的哑穴:你找朱坛主做什么? 本来被连城璧踢飞的青翼蝠王灰头土脸地爬回来, 又恢复从前神气的模样。 蝠王阴阳怪气:怕是某些人要趁火打劫。 范遥应和:我明教还怕他欺到头上去? 明教众人听光明右使这么说, 纷纷亮出兵器, 共抗外敌。 我趁火打劫?你们都要灭教了我打劫谁去?木耳本不是个爱生气的人, 明教这帮家伙也忒小心眼了点。 连城璧索性把话说开:我们今天就是灭了你也不在话下。 他的话还未在风里消散,他的手机已多了一小撮带血的头发。 青翼蝠王嗷呜惨叫, 惶恐地摸着他头顶的血。就刚刚说话瞬间,连城璧陡然出手,纵使轻功快如蝠王,竟也猝不及防连毛带皮被扯掉一整块头发。 连城璧把战利品拿在手里:我劝你们全教上下归顺嵩山,听木掌门调遣。 连城璧春风得意。收服明教没什么得意的, 待会儿被木耳夸才得意。 谁知遭到重重一琴敲下:你个魔头不要挑拨离间!我们嵩山是这样暴力强迫别人的? 连城璧捂着被敲痛的肩膀,很是委屈。 木耳伸手:给我把剑。 连城璧以为他想自己出手立威, 把袖中剑递到他手中。 木耳把他的剑往琴里一塞:没收。 连城璧不敢说不。 明教众人俱被连城璧吓得不轻,见连城璧对木掌门言听计从,更怕得不得了。 杨逍装模作样讲道理:嵩山掌门莫要介怀。我等非猜疑掌门,只恐贵派下属的霍天青有蚕食我明教之心。 霍天青的天禽门确有吞掉日月神教和明教, 成为波斯拜火教中土唯一代言人的心思。他们有这份忧虑, 木耳倒也理解得过去。 木耳松口:我就想找朱远章要封信,你们将他除名,我便不算找你们教徒的麻烦了? 杨逍打着官腔:单凭这瞎子一家之言就断定朱坛主叛教,恐有失公允。 朱远章明摆着要把他们做成活死人, 木耳实在搞不懂杨逍他们为何还要维护此人。 连城璧冷不丁揭穿他们的面目:张教主在时, 你们捧朱远章。张教主不在,你们又想请他回来?可真是一手好棋! 杨逍面不红心不跳地承认:不错。我明教不可群龙无首。若能迎回张教主, 请他主持大局,一切好说。 连城璧不想跟他们废话,习惯性地摸他的袖中剑。 才想起来他的剑被没收了! 连城璧的小动作没逃过木掌门的眼睛。 又挨一敲,木掌门诲人不倦:以德服人。 木耳就吃准连城璧潜伏在他身边必有所图。管他图什么,干脆欺负他个够,出口恶气。 连城璧乖乖应:是。 是什么是?还不快去找张无忌? 连城璧把木耳的话当圣旨:我去我去。 没走几步退回来: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言下之意当然是要木耳跟他一起走。他一刻都不想离开木耳身边。 木耳挥手催他赶紧找人: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张教主跟我好得不得了,看他们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连城璧怎么听这话怎么刺耳,他一点不希望木耳跟张无忌好。 杨逍几人再无初时趾高气扬,笑脸相待:木掌门乃敝派上下救命恩人,我们怎会恩将仇报? 连城璧决计不信他们的鬼话。看看张无忌这个前救命恩人的下场,就知道他们说的绝对是鬼话。 连城璧不敢走远,才出凤阳城就借着天黑折回来,在屋顶终夜蹲守,只恐木耳被他们暗中算计。 木耳睡得挺香,一点警惕性都没。 连城璧坐在屋顶上听得木耳轻微的呼噜声,很是满足。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么? 还是有的。木耳弹的琴,木耳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连城璧都爱听。它们就像大冬天里的暖手炉,一旦碰着,就能一直暖到心里。便是挨木耳的打,也是暖的。 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人的呼噜声未免太大了,叫人听得有些恶心。 连城璧蹑手蹑脚翻下去,轻轻揭开床上蒙着人的被子。 连城璧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被窝里打呼噜的哪里是木耳,分明是明教散人之一布袋肥和尚。 布袋和尚是被人点了睡穴,放在这儿假装木耳睡觉的。 木掌门就是故意要甩掉连城璧。他还没有傻到真的要给明教打工找教主。至于朱远章,凤阳一带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不用刘韫供认也能打听出他的下落。 比如连这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布袋和尚都清楚,朱远章去了金陵城。 金陵离凤阳不远,连城璧听布袋和尚打呼噜的功夫,木耳就潜入城里。 金陵城的夜比之凤阳,要繁华上百倍。尤其城西沿着秦淮河一带,歌舞升平焰火通明,每每总是才子佳人流连忘返之所。 听布袋和尚说,朱远章到金陵城来,是为着与淮阴知府搞好关系的。 有道是皇帝不如县官,虽说朝廷允许凤阳作恶,若当地知府看不顺眼起兵清剿,也是一件头疼之事。 搞好关系当然要挑风雅之地,秦淮河上的别致花舟,可谓用心独到。花舟不沾地不相邻,往河里一游,谁也不干扰旁人的活儿。即便真有不速之客,舟底下设有暗舱,那些个风尘之客随时往水里一跳,保准不会发生双双被捉在船的尴尬。 即便寒冬腊月,秦淮河的花舟总是要开的。今夜也不例外。 木耳原以为朱远章是个光头和尚,在烟花之地应能一眼认出。殊不料烟花之地和尚甚多,看得他眼花缭乱,一点认不出哪个才是朱和尚。 有人拍他的肩:施主随个缘? 也是个和尚。身材高挑,五官一言难尽。如果说木耳这种,是女娲娘娘造人时精雕细琢的产物;这和尚简直就是点个随机生成撞运气出来的。他的脸叫人看完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木掌门很确定他不会是朱远章。就这脸绝对干不成大事。 木掌门好心地给他一文钱。 和尚嚷道:贫僧化缘,不是乞讨。 多少才算缘? 和尚指着河里一艘挂着红彩球的花舟:知府大人随了锭金子,勉强有缘。 木耳简直没被突如其来的情报砸晕。跟紧知府,还怕找不到朱远章? 他撂下要饭的和尚,隐藏至人群里。 你我有缘呐。和尚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的笑带着些戾气。 和尚低头一抹脸,原先揉作一团的五官分布齐整,光溜溜的香灰头上多出过肩的长发,再把身上色调灰暗的沙弥袍一脱,内里是富贵人家赏灯赴宴的华服,手中多了把江南公子爱用的折扇。 折扇的扇面上就写着他的名字,怜花。 就是那个在杏子林街上晃荡,被张无忌盯了半天的王怜花。 王怜花当时也在偷偷盯张无忌。他扮作莫声谷,害过宋青书,生怕张无忌怪罪于他,只好远远看着,偷偷看着,不敢与他搭话。 直到看见有个模样堪比天人的家伙坐下来跟无忌一起喝茶。 张无忌那个花花肠子,准给这只尤物迷得神魂颠倒。他们有说有笑,木耳还故作生气,分明就要勾引他家无忌。 王怜花从那时起锁定了下一个他要解决的目标。 他给木耳指的,确是张知府的花舟。 可木耳也不想想,堂堂淮阴知府,连朱远章这等明教高层也要来巴结的人,手下能没些个得力干将? 王怜花想象到木耳被丢到秦淮河喂鱼的情景,不由笑得更得意。 王怜花忽地敛住笑。 给他买盐酥鸭的张无忌回来了。 他得继续装出副生气的模样,跟这人广撒情种的账还没算完呢! 木耳寻个偏僻无人的岸边,凝视着远处知府的花舟。 轻功水上漂过去铁定引人发现,木掌门决意走水底的道儿,趁黑爬上花舟。 木掌门憋口气,就要下水。他水下游的功夫一点不输天上飞的功夫。 又有个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 这力度,这动作,跟刚才那和尚如出一辙。 木耳不耐烦:大师还是找别人化缘吧。 不是刚才那个大和尚。眼前这人戴着顶皮帽,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裘,生得十分俊气,与乔峰一般有着北方草原汉子的即视感。 来人嘴角勾出个好看的弧度:凛冬水冷,少侠下水作甚? 木耳当然不能说偷摸到知府的小船,胡乱搪塞:冬天水冷,正好下去练功。 那人夸奖:王某亦正有此意,不若一起下水如何? 木耳黑着脸,没想到碰上个武痴。他不想多起冲突,转身往人群里走,再寻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下水。 王武痴叫住他:那处便是张知府的花舟,王某愿与壮士比试比试,看谁先摸到舟上的红彩头。 听这人的口气,好像他也对知府有所图。 木耳不愿与不认识的人产生纠葛。 武痴追上他,凑在耳边开出个诱人的条件:你掩护我过去,我把朱远章身上的信给你。 第44章 一张二王 比起惊讶于此人身上会有他想要的信, 木掌门更惊讶的是此人知道他想要这封信。 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个姓王的武痴是明教中人,从凤阳分坛那会儿就一直跟着他, 一路跟到金陵城。 第二, 王武痴是丐帮的人, 没准从杏子林那会儿就关注他的动向, 到这设个大大的局等着他。 不管哪种都想坑他,木掌门才不上他的老当。他只反手把武痴往人群里一推, 借着这当儿一溜烟跑走不见。 那边张无忌拉着王怜花正走过来,叫住武痴:阿保遇着熟人了? 王怜花见着王保保脸就臭,不过碍着张无忌没跟他撕破脸。 王保保自也不会说方才破坏了王怜花的坑人大计,只一如平常上前接过张无忌递给他的糖人,津津有味舔着。 木耳这回耍个心眼。 他从王保保身边逃开后立马绕路折回, 他要看看这武痴有没同党。 结果正好把他与张无忌暧昧的举动瞧在眼里。 还有张无忌旁边的王怜花,你以为脱了身衣服、露出来头发本掌门就认不出你是刚刚的和尚? 你们穿的明明是同款的白边布靴! 木掌门生气极了。 他跟张无忌哪有的什么瓜葛, 还要把他当成宋青书来算计? 木掌门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非给他们三个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三十六计,装可怜为上策。 那个装成可怜鬼阿城的魔尊教的! 木耳双手把头发挠乱,再往地上取点灰抹脸上,借着岸边叫卖小贩灯朝水边一照, 样子十分狼狈, 再往水里一跳弄湿身子,应算十分可怜了吧? 木耳屏口气,从人群中向一张二王组合奔驰而去。 他一把扑到张无忌怀里,带点哭腔:呜, 呜, 找到无忌哥太好了。 王怜花立马就怒了,他那张鸡蛋般圆嫰的脸就要炸裂开。张无忌不知所措地扭头看向他, 王怜花立马把怒容压掉,换上副同情的目光。 木掌门一边羞耻着,一边又得意着,就喜欢看王怜花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木耳接着哭,埋在张无忌怀里的头转过来去看王保保。 王保保不生气,反而带点笑。 这算什么,他竟然不吃醋? 木耳红着脸加大可怜度:只有无忌哥能保护我了。 再配上两句呜呜,好像确实挺可怜的模样。 张无忌被猝不及防的幸福撞个满怀。 他从前规规矩矩,非是木耳的美色打动不了他,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木耳与连城璧是一对,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现在木掌门既然送上门来,便做他的无忌哥哥也不违背江湖道义吧。 张无忌温柔地替木耳抹去眼角的泪,耐心地问:木,木掌门可是遇着什么麻烦? 称呼很生疏,手里很实诚。一只手抹眼泪,另一只手揽着别人的腰还很紧。 木耳用眼角余光再扫一眼王怜花。 看见这假和尚生气他就很开心。 他在想编个什么理由呢? 索性继续装傻白甜:我我一时忘了。 王怜花按捺不住愤愤来句:木掌门平时记性好得很,整套太极剑法倒着耍都成,还会忘事? 木耳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刚刚有个和尚骗我跳河里,起来我就忘了。 他分明识穿王怜花的伪装借此威胁。王怜花只好乖乖闭上嘴巴,再气只能憋着。 另一边的王保保段位挺高。 他竟伸手爱抚地摸摸木耳的头,表现得比张无忌这个大哥哥还要大哥哥。 王保保和善地问:你有什么难处告诉我们呀,我跟你无忌哥都会帮你的。 张无忌很欢喜,主动与木耳介绍王保保与王怜花二人,好似大家成了一家人。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0) 木耳没想到这一家子这么和谐,容忍度这么高,这都没打起架来。 不行,再装! 他抽搐下身子。 也是阿城的手法。记得有天晚上,他就是跟自己睡觉的时候用这招博同情的。 张无忌果然揽得他再紧些:你下水着凉了么? 王怜花失去控制,一手邀花将木耳从张无忌怀里捞过来。他的掌按在木耳肩上,内力如潮水般向木耳身体倾注过去。 王怜花的眼里是冰霜,是怨气,他就想这一招之间将木耳送往鬼门关。 木掌门可不是柔弱的美男子。 他那点内力倾注下来还不够木掌门塞牙缝的。 等王怜花后来想全力倾注,已经迟了。战机稍纵,张无忌便使出内力将两人隔开,把木耳重新揽回自个儿怀里。 张无忌带着些责备的语气,又不愿伤着王怜花:错总归我的错,你又何必对旁人落井下石? 旁边的王保保渔人得利,继续保持他大方劝解的北方汉子形象:兴许花兄也想替木兄疗伤来着。 这人段位高呐,木掌门要比他更高。 于是木耳可怜巴巴地点头:是的,受了花兄的气,倒不感觉那么冷了呢。 张无忌对王怜花说话的语气立马和缓许多:是我错怪了怜花。 王怜花哪里受得两人的气,转身自个儿走自个儿的。 张无忌自然要追,木耳故作抱歉地拉住张无忌的袖子:都怪我,给无忌哥添麻烦了。 走掉的,总是不如眼前的好。 张无忌瞧着满脸是灰的木耳,心都软得要融化,用袖子替他擦脸,安慰说:不怪你,是怜花小气了。 王怜花本就没走远,还想折回来,一听这话气得快快跑走。 木掌门真想吹个口哨。 哎不行,王保保这厮还在。 他又过来摸木耳的头,边摸边帮木耳把发型整理好。 木耳不客气揭他底:阿宝哥人真好,下水前我还当你坏人来着。 张无忌一听这话也问:他下水时你也在? 王保保眼睛骨碌转转:木掌门渐渐想起来了? 木耳一听不好,可不能显得自己失忆梗是捏造出来的,便道:我记不太清了,像你来着。 木耳本想引得张无忌去猜忌王保保,不想这人不好对付,竟接过话头眼睛不带眨地编故事:我那时还不知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五岳掌门,只当有人要跳河轻生,劝了劝,到底没劝住。 张无忌发挥想象力:你为何要轻生,可是那位连城公子欺侮你了? 木耳愣是没反应过来怎地就聊到连城璧。要真被他欺负,那不得实打实揍回去,犯得着轻生? 张无忌好声好气地安慰道:他虽是日月神教的魔尊,本性不坏,应不至于真的害你。他若真的害你,我也愿意护着你 张无忌渣的同时不忘表现自己对老友的仁至义尽。 木耳却听出关键:你怎么知道他是魔尊的? 张无忌实诚地说:那日陆小凤与花满楼来后,嵩山里头能叫得上名字的那几个,便都知道了。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张无忌一杆子打死一山人,叫木耳尤其崩溃。 这他喵的全门派都知道就我一个掌门不知道?! 张无忌偏生还给他补刀:对不住,我以为你知道的。 木耳这会儿是真的冷,真的抽。 张无忌忙给他输送九阳真气。 再热腾的真气都救不回心里的冰冷呀。 张无忌感到效果不佳,于是把木耳越抱越紧,底下的东西都不安分起来,他在犹豫要不要采取给宋青书用的那套疗伤输气法。 王保保再怎么装,也是有底线的。张无忌当着他的面儿把别的男人抱那么紧,他再要宽容也宽容不下去。 他压抑着火气叫句:木掌门若再不见好,恐朱远章要走了。 木耳回过神来。对对,跟一张二王再闹也不宜忘了正事。 张无忌一脸担心的样子:你要找朱远章做什么?若是为了我大可不必。 木耳从张无忌怀里挣脱,他已不想同张无忌玩耍。你谁啊,还为了你? 王保保倒是希望借木耳的手,替张无忌出口恶气的。 那日在凤阳分坛,朱远章便是伙同杨逍范遥等人一齐密谋拿下张无忌的教主之位。 他们不敢与张无忌正面交手,于是故意找个不甚隐蔽的地方密谋,故意让张无忌无意中听见他们的对谈。玻璃心的老好人张无忌不忍与昔日明教兄弟兵刃相向,就主动请辞流落江湖。 他问张无忌:你知不知道朱远章手里有封丐帮帮主给他的信? 知道,当时他交给了我。 木耳眼睛一下子亮了,早知道直接来找张无忌多好! 张无忌话锋一转:我又还回给他。 木耳差一点就把活该你当不成教主说了出来。这可以掌握武林命脉的大秘密,怎地还还回去的道理? 王保保只冷笑:倒也不是什么厉害东西,那信我早看过。 张无忌还是第一次听王保保说起这事,有几分不信:我还回去时信还密封完好,你怎能看得? 只消往信封上滴油,信封自然透明无碍,事后再晒干,不就同平时的信一样咯? 王保保说得云淡风轻,张无忌想想就后怕,也不知王保保看了他明教多少要信密信。 木耳连忙问王保保那封信里写的什么东西。 王保保伸出一根手指头:里面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锦鲤莫语灌溉的营养液x10) 第45章 丐帮之变 王保保称, 那封信里除去汪帮主的署名,其余什么都没写。 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木耳有点不相信王保保的话,可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又叫人不得不信。 莫说木耳, 连张无忌也有些不信。哪有费尽周章送来一封空白的信叫别人保管的道理。 王保保猛拍张无忌的脑袋。 他还想拍木耳的, 看着不熟, 于是把木耳那份也算张无忌脑袋上。 王保保不客气地说:你们一个明教教主, 一个五岳掌门,全都那么笨, 难怪中原武林要完。 他竟然说我中原武林要完? 木耳就要给王保保一琴,给张无忌拦住。张无忌这个护短狂魔被骂了还替王保保说话:阿保说话冲了些,他没有恶意的,求掌门听他说完。 你说,说不对头两个人一起打。木耳早就想揍张无忌一顿。 张无忌挠着脸颊, 心里边想的完全跟信件无关的事情。他想青书爱闹,保保沉稳, 怜花善变,再添个暴躁能打的木耳,以后日子还真难协调。他想着,原来当个受欢迎的男人也如此艰难。 王保保又敲他头:认真听讲! 张无忌回过神:从哪讲起? 王保保问两人:你若是丐帮帮主汪笑天, 有个事关丐帮安定的大事, 你敢把这事写下来交明教手上? 王保保说得不错,木耳跟张无忌俱觉得有理。就算明教跟丐帮再熟悉,也没理由把家底告诉别人去。 木耳顺着王保保的思路往回想:那为什么要写这一封信呢?干脆烧掉得了。 王保保笑道:木掌门又不知道了。你们汉人有个成语叫祸起萧墙,就是说做人不能光提防着外边的, 里头的更可怕。 这又说到木耳心坎上。比如, 某个潜伏在嵩山的魔尊就是里头最可怕的家伙! 张无忌想到几分:照这么说,汪笑天故意做戏, 让丐帮里边的人非去寻另一封信不可。 正是如此。王保保这回爱抚地摸摸张无忌的头,跟逗小狗似的,料想当初丐帮有一件事,大伙都知道,又不知该不该说。汪笑天做主暂且瞒下,又恐自己百年之后旁人发难,于是做这么出假戏。 木耳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他起初以为这封信会对乔峰不利,既然是一封空函,拿回丐帮也就没有所谓。 王保保又笑:木掌门再想想,真的没有所谓? 王保保的眼睛像个迷宫,你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那里边有多少东西。 木耳就算再想半刻钟,还是觉得无所谓。 王保保这回换作冷笑:倘若张教主作保,说我没有残害你们汉人,或者说我改邪归正,你们信不信? 木耳毕竟穿越过来不久,对过去的事了解不深。张无忌自己倒苦笑摇头:那自然没人信的。谁叫我与你好了呢? 王保保便借着他的话说下去:同样的道理,若是乔帮主的义弟拿回一封什么都没写的信,你猜大家会怎么想? 木耳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信写了什么,而在于谁去拿信。若是与乔峰关系亲密之人拿回来一封空信,旁人定要以为拿信之人偷偷把信换了。反过来说,若是与乔峰交恶之人拿回来一封空信,旁人则要以为有人要故意陷害他们的乔帮主。 木耳道:我懂了,我不去拿这封信便是。 王保保再摇头:你若不去拿,同样显得包庇。从你一开始接这活儿,就有个坑等你跳下去。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真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得几人交谈的屋檐上方传来个声音:哎呀呀,原来你不能送这封信呐,可白费了我去拿来。 几人抬头一看,是刚刚被气跑的王怜花。 他不知怎地就把木耳要找的信拿到手了。 原来朱远章把这封信当筹码与张知府交易,偏生张知府是个好色之徒,几下不到,信就落在百变千面的王怜花手中。 张无忌不喜:你答应过我不着女子装扮的,给旁的人欺侮好么? 王怜花斜斜看他一眼:你不也答应过只与我一人好,你做到了? 张无忌无语。 王怜花拿着信,与木耳道:小兄弟,你当我小气也罢,爱捉弄人也罢,只消你与张教主说一句话,我便帮你了结此事。 说什么话?木耳问。 你只消与他说,莫再纠缠于你便好。王怜花两指拈着信,站在房梁之上,他如今是绝对的优势方。 张无忌喃喃:怜花你又何苦,且莫说他不会说 木耳秒打他脸:张教主请你莫要再纠缠我。 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惋惜。 张无忌猝不及防,可他马上叹口气:你虽这么说,将来有事我仍愿帮你的。 王怜花和王保保俱无语。他俩都看出木耳并非真心待他,可张无忌这小子不知怎地总觉得天底下的人全爱他一般,被人骗了还在自我感动。他的自我安慰自我感动就像他的九阳神功,透体不破。 王保保想出个主意:你那么想帮他,你去送信吧。 我与乔帮主无冤无仇,便是去也不能叫人以为我在陷害他。张无忌不解。 王保保道:我与你们汉人有仇,你与我有干系,不就间接也与汉人有仇了? 那旁王怜花从梁上跃下,学着王保保的话:我与武林正道有仇,你与我也有干系,那你与武林正道也有仇。 王保保拍拍张无忌的肩膀:可怜你已是武林公敌。 张无忌倒不太在乎什么公敌不公敌的。他从小爹娘就被少林等名门正派逼死,即便后来他再如何相救众人,再如何统御明教,在正派眼里他仍是魔头之子。他再同王怜花、王保保他们交好,不过黑上加黑,没什么大不了的。 木耳心地单纯,总归与他言明在先:张教主我是真的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不必为了我得罪武林同道。 张无忌坦然笑道:旁的不说,单凭木掌门愿收留我与青书一条,无忌就当相报。 只说着便接过王怜花手中的信件。那信早已被朱远章拆封,里头果然是一封什么都没写的信。 王怜花与王保保相顾一笑,似乎有些什么默契。 张无忌待他的后宫总是好的,问三人:你们且在此静候,我去丐帮送信? 王保保摇头:你自个儿去不成,还得绑了木掌门当人质去才真实。 木耳料也无妨。王怜花出手如电,随手掏出怀里揣着的绳子就将木掌门捆成个粽子。 张无忌怜惜:也不必这般紧吧。 木耳丝毫不怕:没事,紧些倒显得实在。 话才说,王怜花把他嘴巴也堵上,道句:这更真。 木耳总觉得王怜花这家伙不怀好意。 王保保和王怜花两人只留在金陵城,张无忌假装押着木耳去丐帮谈条件。 丐帮几个长老一见张无忌,脸色大变。要知道,当初张无忌就有私闯丐帮救走王怜花的劣迹,打伤过不少长老,大伙儿可都记在心里。 再一看张无忌这厮还捆了五岳掌门,分明是要与武林正派开战,登时打狗阵法将他团团围住。 段誉喊得尤为大声:你快放了我二哥,否则,否则我的六脉神剑对你不客气。 又推搡慕容复:慕容公子,快帮帮我二哥。 慕容复不为所动,他打定主意看好戏。 张无忌见惯大场面,自恃武功在身,根本不怕他们。一手提着木耳,一手拿着信,高声道:小子此行不为旁的,单送一封信前来。若小子全身而退,此人自然无恙。 乔峰不在,执法长老白世镜当家,质问道:什么信? 是一封贵帮汪帮主给我明教的信。 那信不在朱坛主手里?白世镜诧异,马上想起,你也是明教教主,难怪在你手里。 张无忌将信件一甩,白世镜稳稳接住。 其余长老俱凑过来看,信封上确实是汪帮主的笔迹。 白世镜恼道:你竟私拆我丐帮信件!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1) 张无忌不怯场:拆了便拆了,给我的信还拆不得? 这些俱是王保保和王怜花两人教他说的,张无忌背得还挺熟。 信封上写着丐帮帮主与长老共阅,是以丐帮众人不敢像张无忌那样私看,忙叫人去找乔峰到场。 康敏和乔峰才从灵堂内殿出来。 乔峰第一反应不是看信。 他一双虎眼气冲斗牛盯着张无忌:先放我二弟! 张无忌按着王保保教他说的:乔帮主以信立帮,我若放人,你可能作保不叫众人追杀于我? 乔峰沉住气:乔某自可保你今日无恙。 一旁的康敏冷不防杀出句:乔峰,恐你不该说出这般话来,你也没有资格代表丐帮! 康敏手中的信件已然摊开,那里头藏着乔峰身世的秘密。 木耳与张无忌交换眼神。鱼儿上钩了!康敏一旦公布他手上的信,到时两相对比,众人定要以为是康敏和张无忌联合起来陷害乔峰。 作者有话要说: 张教主接下来估计会很惨,希望他的粉不要打我 第46章 局中作局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丐帮帮主乔峰, 竟是契丹人! 将近三十年前的腊冬,丐帮帮主汪笑天从雁门关捡回一个婴孩,那婴孩父母俱是契丹人, 他长大便是乔峰。 连乔峰自己都不相信, 但前任汪帮主的信上明明白白写着他的身世, 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传功长老还存一丝信念:信, 汪帮主还有另一封信。 他说的就是张无忌送来的那封信。 乔峰拆开另一封信时,手竟有些抖。他这双肉掌, 曾以一套降龙掌法拒契丹铁骑于玉门关外,如今竟说他是契丹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康敏催促道:乔帮主是不敢承认,还是不想承认。 段誉忍不住替乔峰说话:你这恶女人手上的信定是伪造陷害我大哥的。 白世镜与康敏本就有一腿,指着段誉警告:我丐帮中的事情, 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管? 几人纠缠之间,乔峰已然把信拆开了来。 是一封空白的信, 除了落款处写着汪帮主的名。 传功长老大喜:两封信不一样。 乔峰心稍宽慰些。但汪帮主留下一封空白的信,既可解释为默认,也可解释为否认。不管如何,他身世的问题终归没有解决。 有长老摸得信纸:此信遇水则显。 张无忌跟木耳都一愣, 王保保可没告诉他们还有这一出。 几个丐帮弟子手脚勤快地弄来盆水, 几人将信件放入水中。果然那纸张遇水不破不坏,当真显出字样来。 乔帮主,乔帮主他不是契丹人! 支持乔峰的长老们欢呼起来。 乔峰这才定下神,这封信说得明白, 乔峰自小就在少室山脚下长大, 与康敏那封信讲的完全不同。 张无忌与木耳心里俱浮起些不好的预感。怎地这封信便成了替乔峰开脱的呢?而且是张无忌这等大恶人要来替乔峰开脱,有人信吗? 传功长老不知真信还是假信:既然两封信不一样, 便不能定夺乔帮主的身世如你所说。 康敏不慌不忙,她早有准备。 她问众人:我给诸位长老看的信可是密封完好,连密封处都有汪帮主的手印? 这点没人反对。 反观这什么张教主送来的这封,早不知给多少人打开看过改过,当真没有调换的可能吗? 传功长老也无言以对,只好喃喃:这的确是汪帮主的笔迹。汪帮主将书法融入武功,旁人岂能模仿? 说起这事,我倒想起友谅与我谈起的另一件事。康敏说到亡夫,故意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显得楚楚可怜,前不久,藏书库里汪帮主的诗集被人动过。 康敏吩咐侍女去将库中诗文取来。 乔峰按捺住心神问她:嫂夫人可说有人盗了汪帮主的诗集,拼剪到这信上? 康敏笑而不语。 乔峰将水中的信捞起,放在手中。 白世镜怒目直视:乔峰,你要摧毁证据? 乔峰并不屑于做这等龌龊事。他运劲在手,纸张被他的气劲一破为三层,每一层俱是一模一样的字迹,俱是一整层完整的纸张,由此可见,断无拼贴的可能。 各路英雄瞧得乔峰这手气劲,由衷赞叹。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已能将气劲控制得如此得到。遍观天下武林,有如此修为的名宿,恐不出十人。 人群里围观的冲霄洞谭公有话要说。他家婆娘扯住他的衣襟,喝他不要胡言,待丐帮有定论,再附和不迟。 天台山的智光大师也两人点头,以示静观其变。若丐帮不能上下一致对付乔峰,他们是无力与乔峰抗衡的。 取诗集的侍女回了来。 康敏翻开诗集,里边没有一页残损,自然不是拼贴。 可里边有些字迹,分明比起旁边的字迹要深许多。这看来,便似有人在上头蒙张纸,故意描红似地。 康敏从信件的第一个字念到最后一个字,每一个字在诗集里俱有被描红过的迹象。 全帮大骇。 康敏不与乔峰言语,直问张无忌:张教主,你真费得好大周折,要保这与你同是外邦人的乔峰! 张无忌本就没料到这出,怎地会变成他与乔峰勾结到一块儿? 木耳冲他呜呜几声。 木耳的意思是赶紧拿开我的布团,我来跟他打嘴炮。 这是木耳与王保保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张无忌忽地卡好木耳的喉咙。 临行前王保保特意交待张无忌,木掌门说过,他要呜呜两声,立马挟持他作人质离开,日后再图打算。 张无忌哪里走得掉。 乔峰不知怎地从前面疾冲过来出掌救人,张无忌正待借他的张力反身跃出包围圈,背后大椎穴猛然中了一指。 旁人出指,是破不得他的九阳神功和乾坤挪移的气防的。 偏生这人是武功同样深不可测的连城璧。 连城璧一指息住张无忌的气海,另一手迅速拨开张无忌扣在木耳喉头的时爪子,将木耳抢过来便走。 张无忌气防凝聚一瞬,正好赶上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击中胸口,登时重伤呕血倒地。 丐帮弟子训练有素,尤其是对付被打倒在地的落水狗。一时间打狗阵法结起围住,每一人的棍尖从头到脚制住张无忌一处大穴,任他大罗神仙插翅难逃。 木耳只呜个不停。 连城璧你个混蛋误伤友军干什么,快回去救人啊喂。 连城璧只抱着他如风般越过重围。 乔峰这事今个儿怕无转机。连城璧只恐丐帮的人要累及他这个二弟,还是带他走为上策。 连城璧一路带着木耳奔出三十余里地,确认四下安全隐蔽,才将木耳放下。 他不先拿去木耳嘴里的布团,倒先解开他的绳索。 木耳一得自由,随手就给连城璧一拍。 连城璧不躲不闪,任他痛打:你要惦记你的乔大哥,我断不让你回去。丐帮与朝廷关联颇深,不是我们能随意管得了的。 木耳才把嘴里的布团扯出来丢掉:蠢货,张无忌是自己人! 连城璧大吃一惊。他思绪敏捷,木耳还在想从哪里开始跟他解释来龙去脉的时候,他已经猜出个七八分了。 木耳嚷着回杏子林去。 连城璧拦住去路:乔帮主是真救不得。他真是契丹人,你便不该让他再为汉人做事,这样于他不公。 连城璧说得确实在理。如果乔峰出身契丹,还要他带着丐帮弟子抵御契丹人,那可真就置他于叛徒的境地。 木耳还是急:张教主得救! 连城璧更淡定,摇头笑道:张教主最多受点苦。害他的人应只想让他受点苦头。 害他的人是谁? 信是从王怜花手里来的,计谋是王保保出的,可不正是张教主的这两位知己好友算计的他! 第47章 嵩山新人 丐帮杏子林分坛, 地下暗窖。 暗窖本为藏酒所用,奈何前任乔帮主嗜酒,逢着客人便请上几坛。等到乔帮主离任, 窖里已剩不得几瓶酒。 于是暗窖变成了地牢, 地牢有了第一位客人张无忌。 乔峰虽是契丹人, 到底也没有伤过害过哪个汉人, 卸任帮主得以全身而退,更没人敢拦他。 张无忌可不同。单与王保保和王怜花两人勾结这条就为武林不齿, 更遑论还在天下英雄面前劫持五岳掌门。若非现场也有明教中人,提前得了杨逍等人要迎回教主的密令与丐帮周旋,恐现场的打狗大阵就要了他的命。 张无忌的处境可谓糟糕透顶。 他的手腕、脚腕和背后琵琶骨俱被钉住,叫他全身气劲不得运行。再兼之乔峰降龙掌法的内伤,现在的张教主比个废人还不如, 纯吊着口气连说话都费劲儿。 乔峰走后,丐帮便成了执法长老白世镜的天下。 也就成了康敏的天下。 想不到昔日闯我丐帮大阵的张教主, 今天也有这番下场。康敏跟张无忌是没什么仇的,只有上次张无忌夜访丐帮救人的时候,在后园与她打个照面。 就这么个照面结下梁子。 康敏难以接受,张无忌与她打过照面, 竟不为她的美色倾倒稍作驻足, 只跟看到那些个巡夜弟子那般飞速闪过。对于这等不识好歹的男人,她决不能忍。 她用她的纤纤玉手,往钉在张无忌左手腕上的钉子用力一按。 那是浑身气门所在,牵一发而动五脏六腑, 张无忌只疼得要昏厥过去。他仍勉力咬着牙, 连句声都不发,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与恶势力求饶的人。 康敏最喜欢折磨不会求饶的人。 她边奚落着眼前这个废柴, 边盘算该从哪里击溃他的精神支柱。 够了,你还没有折辱他的资格。地窖回荡起个幽幽的男子声音,不知说话之人在何方。 那人变了声,张无忌却听得出来,他干裂带血的嘴唇张开道缝,喃喃说出那人的名字:怜花。 张无忌说了几遍。他实在没有力气叫得再大声。他甚至没有力气去问王怜花为什么要这般算计他。 康敏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昂起:被喜欢的人背叛滋味还好受? 一枚石子正击中康敏的手背,几乎要将她整个手上的骨头打碎。 康敏惨叫一声,暗窖里再度响起先前的声音:我说过,够了。 康敏咬牙切齿捂着红肿的手背,终于对那声音有所回应:上头令我全权负责此事,你敢拦我? 王怜花答得干脆:你死了,我还可以顶着你的脸活下去。 康敏背脊发凉,她还真不敢与这人硬碰硬,只好拂袖而去。 张无忌还在尝试着呼唤王怜花的名字。 没有人应他,没有人理他。地窖的冰冷吞噬着无尽的时光,连张无忌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想起他爱过的每一个人,他又想他若死了,他们该多么可怜。 木掌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 他只可怜张无忌。好容易当个热心路人救乔峰,反把自己给搭进去。 要搁在从前,他准一人一琴杀进丐帮把人救回来。 他现在是掌门。连城璧说得对,掌门做事不能不顾整个门派的利益。 张无忌劫持他是整个武林都公认的事实,他要反过头去把张无忌抢出来,岂非告诉武林同道,发生在杏子林的劫持案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大戏,岂非把整个嵩山全拖到勾结外邦人的大坑里。 要知道在当今武林,当个勾结外邦的叛徒,比当个欺压同道的魔教还要严重。 丐帮也没有把张无忌一刀了结的意思。 武林中人抓到个大魔头,喜欢四处炫耀。木掌门才回到嵩山,霍天青就告诉他收到一封丐帮的请柬。二月二龙抬头之日,丐帮要在聚贤庄分坛,举办公开处死张无忌的无忌大会。 霍天青积极为木耳出谋划策:掌门要救张无忌的话,这场大会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说得真对。木耳还没跟霍天青算账呢。要不是张无忌跟他说起,他都不知道霍天青这家伙竟然帮着连城璧隐瞒身份! 木掌门反问句:他当众劫持我,毁我嵩山名誉,你还要我救他。哎,你站哪边的啊? 霍天青被问得懵住,暗叫声不好。木耳假劫持真演戏的事情只有连城璧知道,连城璧又告诉了霍天青,霍天青一时忘记了他不该知道此事的人设。 好在门派里随时有搅浑水的。 宋青书脸色铁青地疾步上殿。他的伤还没好全,走得快些,总给人摇曳欲坠的观感。 宋青书喘着气,他下了很大决心才向木耳道:求木掌门救救无忌。 比起霍天青,木耳对宋青书印象还要好些。毕竟躺病床上的人没有勾结魔尊欺骗自家掌门的劣迹。木耳只奇道:你不要杀他,还要我救他? 宋青书脑门一热:我要亲手杀了他。 木耳暗吐槽。好傲娇一人,还要我救回来给你杀,多大的脸? 宋青书看到木耳不喜,当即跪下:青书愿为嵩山肝脑涂地,但求掌门施以援手。 霍天青偷偷在木耳旁边点拨顺带替自己洗白:他就嘴上说杀人,心底里是不想张无忌受半分伤的。我也看他可怜,才斗胆求掌门去救。 木耳继续陪霍天青演戏:你真是个好心人。 霍天青不明就里:那当然。 所以这个月你顺带把外门弟子的三个茅厕一并清理了吧。 霍天青绝料想不到木耳识破了连城璧的身份,连带着把他一锅端。他还道木耳是为了维持嵩山的形象,故意装出一副与张无忌势不两立的模样。霍天青很高兴,木耳终于慢慢成长为一个顾全大局的好掌门,这是身为弟子应该全力支持的呀。 霍天青急忙响应:宋青书你听见没有,咱俩一起去扫茅厕,掌门就帮你救人。 宋青书大喜过望,莫说做苦差,要他割下一块肉他都愿意。 嵩山已经很久没有新鲜血液加入,木掌门发现沉寂已久的面板被点亮。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2) [恭喜你解锁新建筑拳室!] [恭喜你解锁新武学孤影化双!] 嵩山派自合并五岳后,连名字都改了。 [五岳派 等级:名动一方 建筑:6/7 资产:300/300金] 木掌门才发现,原来门派离等级提升只剩一步之遥,令人期待不已。 木掌门笑得灿烂:怎么能让新弟子陪你做脏活儿,你自己去就好。 霍天青: 连城璧等他们议事完毕,才过来找木耳。 他为自个儿**无缝的伪装和演技而自豪,他为能够在门派里外同时见到木耳而开心。 况且傅红雪跟叶开这两个浪子又下山去了,嵩山派如今可是他的天下。 木耳见面就道:你来得正好,天青缺个干活的帮手。 这可是木耳头次派给他任务!连城璧问都不问就激动地接下。 晚上,他就跟霍天青在茅厕碰头了。 两个大侠,一间茅厕。 密谋的好地方。 霍天青感到诡异:你说你是不是暴露了? 连城璧觉得没有。木耳回嵩山来,给他做菜熬汤关怀得无微不至,对外边那个魔尊则是拳打脚踢暴力相待,要真露馅,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霍天青还是不信。以前木耳可是一点活儿都不让他毕连城干的。 连城璧别的很聪明,这会儿没个头绪,反而瞎想胡思:你说小木头对哪个我更好? 霍天青静静看着他不说话,恋爱中的人脑子出问题很正常。 连城璧接着假设:外边的连城璧,跟里头的毕连城,难免要拿来对比。我猜他更喜欢外头的连城璧。 霍天青问:何以见得? 洒完一桶水,臭气冲天,连城璧不得不使出闭气大法,声音就含糊不清起来:他待连城璧更不拘束,才像喜欢的人。 那待毕连城又如何? 如弟子,像待你一样,于是我们同来此地。连城璧不知哪来的自信,歪理一套一套,他过去只什么都不让干,那是生分了。 霍天青只能呵呵。他多希望木掌门对他能生分一点,不要整天找他扫厕所啊! 连城璧忽地又说:我倒挺羡慕张无忌。 霍天青不快:你要敢像他那样辜负我们掌门,我绝不放过你。 连城璧忙解释:怎么可能?我这辈子只对小木头一人好的。我是说,即便他像宋青书、王怜花对张无忌那样对我,我也是欢喜的。 他们怎么回事? 连城璧这节没跟木耳说过。从他无垢山庄的情报网来看,西域拜火教的势力已然悄悄伸向中土。像康敏、王保保和王怜花等人,都出于各种目的,与拜火教串联到一块儿。 霍天青醍醐灌顶。拜火教的目的就是彻底废掉中土三教,叫天下只有一个拜火教。前不久他的天禽门就出过大大小小的叛徒,总算不曾动摇根本。 天禽门毕竟是小,嵩山统领五岳规模也不算大,霍天青忙问连城璧该如何应对。 连城璧早有筹谋。从他忽悠宋青书加入嵩山派的那刻起他就算好,这事非把身为武林泰斗的武当拉下水不可。 明个儿一早,木掌门就会带着宋青书前往武当请援。而他,又可以化身魔尊连城璧,在门派外头当木耳的小跟班了。 霍天青一把抓住他:你走了岂不又只剩我一人干苦差?! 第48章 善恶赏罚 武当山上, 松柏依旧。 只上山不及前次那么快。 因为宋青书走得慢。 他还是怕。从前这是他的门派,他以武当第三代大弟子自居。而今父亲代掌门之位被废,他也被逐出师门, 再上山, 有何面目见父亲叔伯和同门师弟? 若非为着张无忌, 宋青书宁愿这辈子都别再踏进武当一步。 他走两步, 停一步,心里的疑虑比武当山路还要崎岖。 木耳只当他伤势刚痊愈腿脚不便, 便陪着他走走歇歇。说来今天古怪,山道上一个武当山的接引弟子都没有,阵仗还不如五岳剑派里的华山泰山。 紫霄宫永远笼罩在云雾里。 走得近些,昔日宁静的紫霄宫传出来些躁动。 宋青书是武当老人,顿感不安。紫霄宫乃山上最清净的地方, 能发出如此喧闹,武当定然出了大事。 他还当自个儿是武当弟子。门派有难他绝不犹豫, 驾起梯云纵就往山上冲。 紫霄宫内果然有大事。 第三代的弟子们结了真武七截阵,将两个粗衣麻布的大汉围在中央。那两人浑身肌肉饱满,胸部稍稍膨胀鼓起,想来定是气家的高手。 那两人面对武当阵法毫无惧色, 只一脸游戏的态度。其中一人高举一枚玄铁令牌, 疾呼:快唤你们掌门出来接令。 宋青书一时情急,全忘记他已非武当弟子的身份,照那两个使者便呵斥:你们什么来头,敢到紫霄宫撒野? 众人的目光俱聚集到宋青书身上。 两个持令牌的人大方自报家门。矮胖的张三, 高瘦的李四, 俱从侠客岛来的善恶赏罚使。 众人听到他们的名头,不由心生怯意。 这两人是江湖上刚冒头的魔人。前不久他们到昆仑山发赏罚令, 偏生昆仑掌门不肯接,当场给他们打得脑浆迸裂。后来他们又去峨眉,连峨眉派的掌门师太也不放过,同样一招灌顶死相惨烈。 宋青书这些日子只管养伤,于他们的劣迹并不清楚。他拔剑指着两人道:不管你们是谁,此处是武当,由不得你们乱闯。 宋青书在一干师兄弟里头颇有威信,武功也出众,大伙听他这般说,吃了颗定心丸。 有人却不高兴。 此刻紫霄宫内并无长辈。说话最顶用的是现任代掌门的大徒弟,燕赤松。 这燕赤松原本是宋青书的师弟,武当第三代弟子里排行老二,长得与宋青书一般养眼。过去人称宋青书玉面孟尝,便捎带把他称作小孟尝,本是赞美之意,小孟尝却高兴不起来,他可不想当宋青书的仿制品。 好容易熬到宋青书被逐出山门由他做大,便再也没人在他称号前加个小字了。 比起对付外敌,燕赤松对忽然闯进来的宋青书更忌惮。 燕赤松把剑尖对准宋青书所在的位置:宋青书,你已不是武当门人,轮不到你插手。 宋青书脸色煞白。燕赤松说得对,他的确没理由插手。他只好咬牙收剑回鞘,不吭一声。 燕赤松还不肯住手,吩咐一干弟子:宋青书乃我武当叛徒,先将他拿下! 武当的弟子们俱不敢动。一来宋青书武功高强,二来现在还有强敌在侧,怎地反对付自己人? 燕赤松怒道:你们也要跟他一起叛门? 这话说得上纲上线,众弟子只好把结起的真武七截阵对准宋青书,将他团团围住。 木耳不得不出来说句话:宋青书是我五岳弟子,你们要拿他,就是跟我这个五岳掌门过不去。 昔日殷梨亭从华山试剑台回来,没少跟门里众人说起木掌门大战魔教的威风。 于是弟子们一听宋青书有木耳撑腰,也不敢上。连燕赤松都面露惧色,只盼着去后山给师父师公报信的人走得快些,叫他们前来救援。 张三与李四两人掏出另一枚令牌:我们本也打算去嵩山,既然你在,便接令吧。 木耳问:接令有什么用? 那两人答:要你上岛喝碗腊八粥。 他们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难怪各门各派对他们都反感,都不肯接令。 木耳没这些个礼教束缚,他们既然要给个任务道具,不收白不收。 武当弟子里有好心人提醒木耳:木掌门万不可接。去侠客岛的人没有回来的。 大家纷纷应和:正是正是。愚茶太师叔那么厉害,上去之后也音讯全无! 张三冷笑:你们不接,当场就要死。 这话连带着木耳都威胁进去,宋青书料想身为嵩山弟子总能说话,复将长剑拔出:倒看你有何本事,敢硬叫我们木掌门接令? 燕赤松心里颇急。在武当的地盘,他决不能再叫宋青书抢他的风头! 燕赤松也出剑,比宋青书的剑还要急,还要快。 可惜太极剑法哪能快着使? 他这一招青龙出水但凡快了,就跟市井混混拿剑乱刺无什区别,张三徒手便将他手腕握住。 但听燕赤松惨叫一声,张三掌心一翻扭断他的手腕;再叫一声,张三一劈劈断他的手肘。燕赤松疼得泪眼模糊,眼见张三化劈为拳,便往他脑门砸下,少不得落个同其他门派掌门那般头破血流的下场。 还是宋青书出的太极剑,绵绵剑意将张三的拳势卸去大半。即便如此,燕赤松仍被拳劲震得鼻血直流,两眼一闭背过气去。 宋青书也给这拳震得手腕作痛几欲拿不住剑,他才知道侠客岛特使的武功不是他能对付的。 宋青书是个聪明人,打不过,得求无往不胜的木掌门出手。 木耳有心给他炫耀的机会,切换成相知心法的辅助流,冲宋青书打个手势:你尽管上。 宋青书吃颗定心丸,架好太极剑势,要与张三对决。 张三和李四自出侠客岛,造访的俱是小门小派,打败的俱是三流宗师,便自以为天下无敌,即便明知木耳在旁助阵,也不放在眼里,自以为一打二也不在话下。 张三仗着力大势猛,一拳就朝宋青书心口击来。 木耳在背后直接给宋青书撑个防护罩,再开启商音源源不断地奶起来,宋青书只觉痛一阵,又浑身舒畅,再后来张三的拳头打在他身上,竟半点感觉都没有。 既然如此,宋青书也就不再回防,真真将对手的拳势当作清风拂山岗,他强任他强,只专注地把太极剑意舞起,全力进攻张三。 太极剑有个特点,越缠斗到后面,势头越猛,战力越强。 宋青书的太极剑学得算三代弟子里最好的,剑意累积到一定程度,连张三那般刚猛的功夫都顶不住。 木耳满意地点头,收了他的辅助,给宋青书单人秀的机会。 只见得宋青书手中的剑招越来越圆满,两仪四象的意境越来越齐全,张三本还能出拳打到宋青书身上,到后边渐渐处于守势,再往后连拳头都不敢出。太极剑的流转太虚只如风转火乱,拳头稍伸过去便要被搅得骨头都断掉。 武当一众弟子看得心服口服。再瞧一招就被打得不省人事的燕赤松,叹口气,二师兄总归只能算个小孟尝罢了。 张三被步步逼退,都快抵上墙角。 在旁的李四终于忍不住出手。这两人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打架出手就出手,背后偷袭在他们看来稀松平常。 众弟子大喊:青书师兄小心背后! 木耳白他们一眼,不上去帮忙瞎喊啥? 宋青书被他们一喊,稍分神,剑意就断了。 那头张三找准机会,一拳破防,瞅准的就是宋青书的脑门。 背后的李四凶猛而至,目标是宋青书的后肩心。 宋青书脑袋一片空白,他实战经验总算稚嫩,霎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前后夹击之势。 但被两人同时命中,必定少不得去见阎王。 宋青书绝望地闭上眼睛。 罢了,他早该死了,死在武当也算因缘注定。 奇怪,身体没有一点难过的感觉。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一点没受伤。 而且不知怎地跳出两人的包围圈。反倒张三李四两人,一个人拳头打中另一人的脑门,另一个击中对方的心口,两人站一阵,俱倒下来气绝身亡。 木掌门一脸淡定。 众弟子一脸震惊,旋即簇拥到宋青书身边,响起一波又一波对宋青书的赞叹。 宋青书完全摸不着头脑。 原来刚刚木耳用平沙落雁控制了宋青书的身体,趁那夹击的两人快要相遇之际,让宋青书一记梯云纵抽身而出,活脱脱令张三李四猝不及防火并而亡。在武当弟子眼里,这招只仿佛青书师兄自己使出来的,不由得崇拜他崇拜上了天。 宋青书由衷地感激木耳。木掌门本可自己立威,硬想着法子给他制造机会,此心此意他真不知如何报答。 但听远远从紫霄宫后方门外传来俞莲舟的声音:宫内何人喧哗? 俞莲舟治门有方,众弟子听他一声,全场寂静。 他这声本是要威吓善恶赏罚使的,入殿来见得两人俱死,徒儿重伤,又见众人脸上欣喜之意全对准宋青书,猜也猜个大概。 俞莲舟见二使已死,便不纠结,只心底叹句徒儿不成器,面上波澜不惊,沉着地叫弟子们将二使者的尸体拖出山间滋养大地,将燕赤松扶回后宿疗伤休养,别的一句夸奖或自责都不多提。 木掌门倒欣赏俞莲舟的做事风格,不挑事不翻浪,索性直接与他言明求武当相助营救张无忌的来意。 俞莲舟答得干脆:只怕此番我武当出不得手。 第49章 聚贤大会 宋青书一听武当竟不愿相救张无忌, 心里就急,语速都快出许多:二叔,无忌怎地也是五叔的孩子, 师公最疼爱他的了。 师父他老人家不知此事。俞莲舟将手背过身后, 他的岁数渐长, 腰有些驼, 却更添几分威严,你若有本事, 便自个儿去告诉他。 俞莲舟摆明不会让宋青书闯过关去见张三丰。 他自打代掌武当,就有自己一套思路。他深知武当虽仗着师父张三丰是武林第一人扬名立万,根基终不比少林,说句难听的,师父问道以后, 武当又如何立足?唯有韬光养晦,自证清白, 把种种江湖纷争隔绝在外,才能争取练功进步的机会。 因此莫说张无忌,便是他五师弟本人落个勾结外邦的名头,他也绝不肯相救。 宋青书自是不敢和俞莲舟动手翻脸的, 他只苦苦哀求师叔去救无忌, 哪怕只派个三代弟子充充场面表明武当立场都成。俞莲舟横说竖说,就是不肯松口。 木掌门最不喜看到的就是自家弟子低声下气求别家。他一把拽过宋青书要离开紫霄宫,冲俞莲舟叫道:不去便不去,青书咱俩去就成。 俞莲舟一听这话不得了, 疾步拦在两人面前, 虎着脸:青书也不能去。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3) 凭什么,他可不再是你武当弟子。木耳暗自摸着背上的琴, 要打架本琴爹可不怕你。 他是大师兄的儿子,他去我武当就脱不得干系。 俞莲舟担心武当蹚浑水竟担心到这份上。 木掌门顺水推舟:他也是我嵩山弟子,我让他去你还要拦我不成? 俞莲舟抱一拳,脸色不快:望木掌门不要与我武当作对。 木耳一点不跟他客气:你们怕惹事,我就偏与你们惹。你们不让青书去,我就天天来你的紫霄宫闹事,看你们能不能潜心练功? 木掌门执意如此,俞某只好得罪。 但见俞莲舟由拳化掌,架起的就是太极掌法的招式。 木耳三指抚琴,思忖着用哪招教训这个不近人情的武当代掌门。 只听门外来人喊道:且慢。 又是讨厌的魔尊连城璧。 而且连城璧近日每次登场都酷爱炫技,这次是直接游移到木掌门身后,轻摸他的后颈。 木耳狠拍他的咸猪手。在外头对待魔尊就是要狠! 连城璧这手逍遥游俊逸流畅,非但只为揩油,在俞莲舟眼里分明是威慑。对方可以轻易摸到木耳的后颈,也能摸到他的,若手上多把刀,恐就要害性命。 俞莲舟是个聪明人,这场架打不过。 打不过他就收掌,气势却丝毫不敛:你是何人? 上次连城璧来武当戴着面具,装作快活谷的白二公子,俞莲舟一时认他不出。 连城璧自封:我乃五岳剑派大护法,号连城。 木耳猛吼他:你别瞎自封。 难道我不是?连城璧冲木耳挑眉弄眼,意思是你总不能在武当掌门面前爆料我是魔尊吧? 俞莲舟不管他是与不是,总之他跟木耳相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自知打不过,便搬出武当来吓唬人:阁下当真要看着五岳与我武当作对? 连城璧道:我正为这事来劝我家掌门。 俞莲舟心稍宽,看他怎么劝。 连城璧道:此事不难办。只消俞掌门差一武当弟子与青书同去,但见青书出手,便当场宣布青书与武当没有半点干系,不就成了? 俞莲舟沉吟,确乎是个好主意。 但他毕竟对宋青书有几分舍不得,提醒宋青书:青书,前番你师公逐你出门,我们总不曾在江湖上广而告之。这番若真的当众说了,你便再与我武当无缘了。 宋青书这才知道,外严内宽的俞二叔总是当他自己人的!他湿着眼冲俞莲舟跪下,拜谢道:青书纵出武当,仍敬重各位师叔如常。 俞莲舟扶他起来,算接受连城璧的提议:此事就按连城护法的办。我这便差一人前往聚贤庄。 连城璧办成一件好事,等着木耳夸他。 谁知三人走到聚贤庄外,木耳一句都没夸。 连城璧不乐意,提醒道:木掌门可不如江湖上传闻那般赏罚分明呐。 木耳不知他又想捣什么鬼:江湖上谁传闻了,我怎么不知道。 宋青书是知道连城璧心思的,也十分感激他,便帮他说话:连城护法的意思是向掌门讨赏。 他做什么好事了? 木耳真没看出里头的名堂。不就是拉住他不让他跟俞莲舟干架嘛,难道他还怕干架不成? 宋青书只好费番口舌解释一通。 武当来的弟子虽然不会出手帮人,可只要宋青书不出手,他也不会多说话,只会跟个木头人站一旁观战。 可在旁人看来,他绝不是木头人。 张无忌与武当的深厚渊源,众人定然以为武当是过来救他的。于是即便武当没有态度,也就相当于有了态度。 太极心法讲究静动相生,静就是动,动就是静,是以宋青书一下明白连城璧的用意。 连城璧不住点头。其实宋青书早就被他拉拢过去,但跟他说句我帮你救张无忌,你帮我多在掌门面前美言几句就能把宋青书抓得死死的。 木耳心不在焉地噢一句,猛然攥个拳头往连城璧胸口打去。 连城璧眉头一皱,不知怎地又惹他生气要挨打。 木耳拳头未加身陡然收住,道句:本来要打你的,不打了,算赏咯。 言毕理都不理他进庄去。 宋青书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连城护法自己魅力不够,怪不得我咯。 连城璧最大的优点就是屡败屡战。就算老挨打,还要殷勤讨掌门欢心。 才进庄他就一一向木耳指点庄中来客。 看那边端茶杯的公子哥,天鹰教殷巽,算张无忌的表哥罢。江湖传言,他的鹰爪功已在殷天正之上。 天鹰教教主殷天正,原本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白眉鹰王,也是张无忌的外公。天鹰教虽从明教分出,总算一家人,想来殷巽是代表明教这方势力要人的。 连城璧又指一个背上背着刀,身着白裘披白袍的人的背影:雪山飞狐,天禽门,应是天青请来的帮手。 听他提到个熟悉的名字,木耳冲他不怀好意地笑:看来你跟霍天青很熟嘛,直呼其名可真亲热。 一个茅厕扫出来的战友能不熟稔些?连城璧的确忘记这茬。他还不知道掉马的事,为了继续装下去赶紧说几句霍天青的坏话:天禽门也想扫灭明教,恐要对张教主不利。咱们也需提防。 话音刚落,天禽门的人就转身走过来打脸:在下胡斐,奉少门主之命前来相助木掌门,我天禽门但听掌门吩咐。 木耳看着胡斐不由点头。他长相潇洒,尤其那对桃花眼清澈澄明,一看就是大义之人。跟他一比,旁边某个老是眼神闪烁自以为马甲藏得很好的某璧就是个奸人。 而且这个奸人还对义人露出不满的挑衅的目光! 木耳把脸拉得老长,连城璧才收敛些不瞪着人家胡斐,他环顾四周,又指出一个重要人物。 你看那个背琴的,梅庄四友之首,黄钟公。 同样是弹琴的,木耳对琴友特别感兴趣。他注意到黄钟公的琴与他的不一样,黄钟公背的是一把七弦古琴。 连城璧提醒道:相传此人七弦齐发,无人生还。也凭这手,他的实力可堪日月神教长老。 这么说来,拜火教的三支中土流派,天禽门、明教、日月神教都有人前来争夺张无忌。 另有些小门小派,连城璧不放在眼里,更不必与掌门提及。 外头忽地熙攘起来,原是少林寺的和尚们到了。 少林寺的和尚讲究排场,去哪儿都要三十人以上,生怕武林同道不知他们弟子众多。 这回率先进门的竟是屡屡找木耳麻烦的玄澄,可见他身后还有更重要的少林大佬。 玄澄瞥见木耳一行,分外眼红。碍着师叔面前不敢造次,只好同其余弟子一样列队两旁,恭迎师叔入门。 他的师叔一进来,不用连城璧介绍,大伙就议论起来。 是少林的空见大师! 不想鄙人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空见神僧下山。阿弥陀佛。 我就是承蒙神僧指点半招拈花指,才纵横的漠北三十年。 说得木耳都好奇,主动去问连城璧:怎地大家都知道他。 宋青书光顾着看神僧,以为木耳问的他,顺口应道:大师与我师公同辈,少林七十二绝技会得大半,早年又常行侠仗义,颇有威名。连我父亲都受过他的恩惠。 宋青书回头一看,连城璧一副要吃掉他的表情。 宋青书赶紧改口:我也是听连城护法说的,都忘了告诉掌门,该死该死。 木耳才不管什么连城璧,他看到一身黑衣的傅红雪在拥挤的人群中四处张望,便要去拉他过来。 连城璧也猛然发现傅红雪,可真情敌相见眼睛更红。 他可不能放木耳跟傅红雪太近,赶紧跟上去。 宋青书却拉住他:你说好的帮我救无忌,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第50章 聚贤水牢 有傅红雪的地方, 就有叶开。 有叶开的地方,连城璧赶紧躲。 傅红雪是个老实人,见到连城璧一人分饰两角也不会说什么。叶开多能闹腾, 到时非想办法逼他露出狐狸尾巴不可。 连城璧头次遇着惹不起得躲着的人。他只好忿忿地躲在人群里盯着木耳跟有说有笑的另两人。傅红雪倒还好, 规规矩矩说话不敢越雷池半步。叶开愣是一会儿捏捏木耳的脸, 一会揉揉他的肩。 更可恶的是木耳竟然在打叶开! 挨打可是我连某人的专利! 连城璧真想把叶开埋土里叫他不见天日。 正好宋青书过来缠着问:连城兄何时才带我去救无忌? 连城璧眼珠一转, 有个可以利用的家伙,故意先吊宋青书胃口:不急。都已迟了这么多天, 再迟些几刻也不碍事。 宋青书眼睛红红的。他刚从周遭其他人的谈话里听说,张无忌被四肢钉死在木刑架上,每日还要挨一顿毒鞭。去看过的人都不敢相信,那就是光明顶上力战六大门派、万安寺里勇救武林中人的意气少年。 连城璧眼里闪着光,冲木耳那头努努嘴:不如你去跟木掌门说, 让他跟咱俩一起去救人? 宋青书是过来人,连城璧的心思他岂能不明白。他有求于人, 自然要替连城璧办的。 宋青书只好过去求木耳。木耳一转身,连城璧竟不见人影,不由嗔怪道:明明说好我打擂台,他带你救人的。 宋青书把想好的腹稿说出:眼下傅、叶两位兄弟既在, 不若请他们打擂台。 木耳倒不反对。叶开插一嘴:等等, 我们跟你可不是兄弟。 宋青书原本只是客套,谁知叶开还给他怼回来,当真好不尴尬。 叶开道:再说,我们也可以帮你偷着劫人, 为何一定要安排打擂台? 叶开就是精明。连城璧那厮真以为自己跟宋青书交谈甚欢他看不到?没点眼观六路的本事, 都不好意思当小李飞刀的传人。 宋青书富有斗争经验,顺着他的话:那两位若愿跟我劫人, 就只好劳烦掌门打擂台了。 叶开又挑刺:为何非我跟阿雪一组?便不能让阿木跟我们一组? 宋青书平日斗得多,挺能来事:那你们两人谁与掌门一组? 叶开指着自己:我。 傅红雪不高兴地瞪着他。 叶开便哄傅红雪:我都好久没见阿木,你便让我一回。 傅红雪口气冰冷回应:不让。 让一下啦。下次我让你。 木耳啪啪几声琴打过去,叶开飞鸟一般弹开。 叶开冲他嚷嚷:喂喂喂你可小心点,打坏我影响你下半辈子幸福。 他还嚷那么大声,引来大半个聚贤庄的人围观!木耳更气,再几记琴追着叶开直揍。 叶开一点不怕这些个普攻。要不是跟傅红雪有约,他完全可以绕到木耳身后给他一个爱的拥抱。叶开就不信,被他抱住的男人还能挣脱他的怀抱? 他注意到傅红雪把手按在刀柄上。 叶开可不敢玩过火。跟傅红雪打起来可不是件好事。他便故意走错步伐,胸口结结实实挨木耳一琴击。 啊我死了。叶开摔到地上捂着胸口。 装死一点都不像。木耳蹲到卧倒的叶开身边,戳戳他肚子边的笑穴。 习武之人哪那么容易被破防。叶开运气守住,便不觉得有笑意了。 偏生他心里就想笑,还是给笑出声来。 木耳用胳膊肘狠狠将他脖子扣锁在地,叶开还是眉笑颜开。他好像一点不觉得疼。 木耳无可奈何压低声冲他道:你就不能严肃点?非那么多人下我面子。 叶开听这话里有话,也悄悄说:那私底下我便可与你熟络些? 木耳不出声就算答应。叶开咳嗽几声,收起不正经笑,郑重地点头。 叶开站起来就严肃许多,比傅红雪还君子。他的肚子里却是一点儿不君子,连跟木耳独处时要做些什么,都一五一十地计划在案。 木耳不出声,就是既不答应也不不答应。当然,更好的法子就是不要跟叶开独处,不给坏人可乘之机。 木掌门便以掌门的架子命令:你们两个打擂台,我跟青书救人去。 傅红雪绝对服从命令。 叶开不满:为什么你非去救人不可。 木掌门理直气壮拍着非魔琴:我的琴能疗伤,你能? 宋青书不辱使命,可算把木耳带到连城璧身边。 连城璧黑着脸。他特别想知道木耳对叶开说了什么悄悄话,他们两个竟然有悄悄话! 连城璧走两步就若有若无地问,木耳怎么把叶开训得服帖? 木掌门好像想到什么东西。 本来他是不会那样想别人的,自从见识了张无忌庞大的后宫团后,木掌门才知道这世界比基三还要基。 你道连城璧为什么千方百计潜入嵩山?你道连城璧怎么老盯着他和叶开?你道他怎么那么在意自己跟叶开说了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他相中了叶开! 木掌门越想越有道理。这两人一个邪气凛然,另一个古灵精怪,简直绝配中的绝配。 撮合他们两个挺好的。叶开有连城璧管着,就不会老过来骚扰他。连城璧得手,就不会赖在嵩山还老跟着他。一下子整个世界都清静下来。 木耳喜不自胜,慷慨分享经验:叶开这个人,你得给他点甜头,哄哄他。 连城璧: 连城璧厚着脸皮说出心里话:我也要甜头。 木耳早看出他俩是一路人,便道:你跟他一样闹腾兴许也能被哄。 连城璧终于掌握了诀窍。原来木耳喜欢叶开这种没皮没脸闹腾型的。 要是宋青书不那么忧心忡忡,他没准能告诉连城璧大哥你想歪了。 可宋青书满脑子装的张无忌,哪里容得下别的事情? 他对张无忌是又气又担心。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4) 连城璧早告诉他,张无忌这番失手被擒,完全是遭到两个知己暗算的结果。宋青书初听还特解恨,笑出声大半天。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他哭张无忌为什么那么傻,被别人卖了还对那些人念念不忘。 几人潜进聚贤庄的水牢,听到张无忌嘴里念叨的,还是断断续续的怜花。 宋青书真想把这人一剑了结。但看着他满身累累的伤痕,心软得不行,反一个劲儿求掌门救他。 木耳没奶。 他没敢从莫问心法转成相知心法。 因为他不信连城璧。万一他变成奶状态,连城璧有点什么阴谋,可要三个人都葬身于此。 木耳只好道:先撤退到安全地方再说。 连城璧挺专业,指法娴熟地封住张无忌的心脉大穴,否则贸然拔去四肢的钉子,只要登时真气乱涌要人姓名。 至于张无忌背后琵琶骨那道锁,连城璧都不敢就地卸去,只好暂且扯断锁链同刑架的联结,让宋青书能背他离开。 张无忌的身体滚烫滚烫的,那是他体内的九阳神功淤积而不出,他像个发着高烧的病人,烧得神志不清。也只有这时,他才乖乖被宋青书背着。 宋青书还记得,上一次背他已是十五六年前。那时他的身子冷得像块冰,也这么脑子不清地说着话。那时他只会喊师哥,还不会喊旁的人。 宋青书每听他喊一个别人的名字,心就痛一份。 脚步越走越慢。如今又好似回到当初背他下山的情形。 要是当年无忌不是中的什么玄冥神掌,就不必在外求医,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奇遇福气。他的福气,全是宋青书的怨气,宋青书倒宁愿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有他的小师弟,那就好了。 连城璧只嫌宋青书走得像乌龟。照他这走法,水牢怕都出不去。 连城璧当然心如明镜。丐帮要这么轻易让他们劫走张无忌,就不是天下第一大帮了。 可说来又有些奇怪。就算故意设埋伏,这埋伏圈也**静了些吧? 安静到埋伏的人都死了一般。 陡然听到木耳叫道:这里怎么多出几具尸首? 并不止几具,而是几十具。连城璧用掌风一推,面上的土砾被推开,才见得是个巨大的尸坑。里头的人或被切断头颅,或被开膛破肚,血和肉混作模糊一团。 宋青书脸色惨然,不由得回头看一眼背上伏着的张无忌――还好他没有事! 连城璧推敲着:断体残肢俱不是被利器割断,是被硬物活生生打断。这武功应该是波斯拜火教的阴风刀。 阴风刀,是波斯拜火教圣火令神功中的一路。相传其创教者霍山老人早年喜欢扮作乞讨者,遇上好心人过来施舍就杀人害命。乞讨者当然不能拿着把刀,于是就创出这门狠毒的以钝器当刀的功夫。 木耳扫视四周:刚刚我们进来时可不见这些尸体。 连城璧笑道:霍山老人把暗杀做到极致。能杀人时不发一声,不吓跑后边的来人,那才是大本事。 木耳故意大声说:原来波斯拜火教,拜的是杀人劫财的魔火,专干拦路狗的勾当! 他的耳边响起呼呼风声,风声盖过他的头,就朝他脑门笼罩而下! 连城璧挡住一下,木耳的防护罩挡住第二下。 没想到第三下如惊涛骇浪冷不防扑向木掌门的左肩。只听得一声惨叫,木耳抱琴的左手已被铁器打得脱臼。 琴从木掌门的手中坠落。 连城璧慌了神,一把将木耳搂在怀里,不惜敞露自己的背部为他掩住接下的进攻。 第51章 波斯三使 波斯三使的武功诡异如电, 叫人连他们的路数都看不清。 连城璧一面顾着保护木耳一面迎敌,少不得背上挨了几记钝器。 连城璧有内功护体,还不至于登时暴毙, 但伤得越重, 他的的呼吸越来越重, 连步履都踉跄起来。 波斯三使打完一套, 三向撤开,他们在酝酿下一波的攻击。 木耳戳戳连城璧的肚子, 喊他别死扛。 我能打赢他们。连城璧的眼里满是怜爱,别怕。 木耳看见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是自信的笑,是有破敌之策的笑。 又是一片冷光晃过人眼。 带着那抹笑的连城璧转身回头。 他不想让木耳看到那抹笑变成遭受重击的皱眉难受。 连城璧另一边的嘴角也溢出血沫来。 也就在此时,他的手抓住了打在他身体上的钝器。 任凭功夫再快,兵器再强, 打到人身上的那一刻总有片刻停留。就这一片刻,连城璧抓住了。 他手里抓住的是一枚与佩剑同长的令牌, 波斯拜火教的镇教之宝,圣火令。 波斯的使者们便是死也不会丢掉这枚令牌,连城璧抓住圣火令的那一刻,也抓住了使用圣火令的流云使。 流云使就死了。 连城璧的拳头很快, 一拳就击穿他的五脏六腑。要是连城璧的剑没被木耳没收, 流云使能死得更干脆。 余下的妙风使和辉月使目瞪口呆。 连城璧出完那一拳,他的手就跟脱臼一般软绵绵地悬着。刚才圣火令落下的时候就打断了他的骨头,负伤猛出这一拳,无疑只会伤上加上罢了。 连城璧的眼睛里一点恐惧都没有。 他还有一只手, 哪怕只有一只手, 他也绝不怕他们。 怕,不起任何作用。 尤其当他身后还有另一个人时, 更不能怕。 妙风使和辉月使怕得站都站不稳。 他们不似老教主霍山老人那样天资卓绝,所使出的阴风刀只能靠阵法运演,靠着三人亲密无间的配合与源源不断的攻势取人性命。现下一人既破,阵法就破,他们苦心修习二十余年的武功就此化作梦幻泡影。 二使交换眼神,不约而同地选择同一个战斗方式。 跑! 随后两人就溜得无影无踪。 要换作以前的连城璧,他们绝跑不掉。 现下连城璧嘴里的血沫越来越多,他没想到阴风刀击中带来的不止是外伤,内伤比外伤还要致命。 他深吸口气,把带着血腥味的唾沫全咽回肚子里。再转过头来,仍带着上回那抹叫人心安的笑。 你忍着,我带你找大夫。 连城璧还能活动的一只手环过木耳的腰间,就算只有一只手,抱起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回,木耳没有抗拒。 木耳的身后有两人大笑走来。 一个和尚,一个在家人。 在家人连城璧和宋青书都见过。 宋青书喊他的名字:陈友谅! 丐帮本该死去的陈友谅。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忽然出现,还要在你面前笑,决计不是什么好事。 连城璧忙把木耳放下,他还要应对这两个不速之客。 光头和尚拍手大笑:好一个无垢公子,好一个日月魔尊。 连城璧冷眼看他:我不认得你。 和尚打个佛稽:老衲圆真。 原来是挑起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混元霹雳手成昆。连城璧听他报佛号,一下子就道破他的来历。 成昆本是明教中人,后来叛教隐身少林,十余年间冒充明教法王为非作歹,引得人人以为明教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才有了中土各派联合攻伐明教的后话。 陈友谅喊成昆师父:师父妙计,这张教主还是落在咱们手里。 宋青书早已怒不可遏:你诱我杀师叛门,还要对无忌做什么? 陈友谅一副不屑的口气:青书兄弟,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便来抢人。 宋青书听出他话里有话:你到底为谁效命?王保保还是王怜花? 陈友谅摘下他的帽子,抚摸着头发:你既也太高看他们,又太小看张教主的魅力。 成昆冲徒弟摇摇手,意思是不要与他们多说。又道:上封只让老衲师徒带回张教主,其余的请便罢。 宋青书拔剑:不可能。 木耳撇撇嘴:我嵩山门人不走,我做掌门的更不能走。 连城璧刚张口,就觉上气不接下气,他的伤已经重到胸间血痰淤塞,不得不猛咳一声,才吐出话来:那我也不走。 你为什么还不走?木耳不合时宜地问他句。 连城璧不答。 你挨那么多刀,再动武会死的。 刚刚连城璧揽住木耳的时候,木耳便趁机探了他的伤。 他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连城璧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他想好了,不说。万一说了,死了,算什么事呢?无谓给木耳多添不安。 他只说一句:死不了,我能带你离开这,一定。 圆真师徒再度放声大笑。 陈友谅打个响指,聚贤庄的水牢里冒出四五十名身着夜行服的刺客杀手,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西厂的鹰犬。连城璧看得他们手上的刀具,就认出他们是西厂的人。 圆真道句阿弥陀佛,摊手作无奈状:连庄主再见多识广,也只有今日可活。 陈友谅叹气:本来上封也欲请连庄主相聚,可惜可惜。 连城璧眼睛半眯,不发一言,他想保存最大的气力,至少把木耳安全送出去。 你的剑,还给你。 木耳将先前没收藏在琴中的短剑还给连城璧。 连城璧笑着接过剑,到最后的关头,他总算得到喜欢的人的信任。 连城璧这点小小的喜悦持续不过眨眼的功夫。 他的膻中立马被点住,全身一点劲儿都没。 连城璧两条腿跟灌了铅那么重,瘫倒在地。 他拼命把头仰起望向木耳。不行,他绝不能让木耳跟那帮人火并,他绝不能让重伤的木耳反过来牺牲救他。 急出泪花的眼前忽然一亮。 木耳一只手给他递过剑,哪还有的一只手点他的穴。 他的左手明明已经被打得脱臼,连琴都拿不住。 木耳把左手抬起,竖起一根手指,得意地在他眼前摇。 连城璧悬起的心落下来。木耳没事,他没受伤! 成昆师徒看到此情此景,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他们分明看到木掌门被风云三使的圣火令打中,分明看到他的手脱臼动不得。 木耳缓缓捡起丢在地上的琴,抱在手中。 刚刚被打中的那一刻他是真的脱臼了,真的被打得超级疼。 好在机智地先用孤影化双做了个记录,受伤之后一清除标记,血量立马回复到记录时的状态。打不死的小强,说的就是本掌门! 上,全上。陈友谅大叫。 忽然他的肚子就挨了师父一龙爪手。 他可总算知道什么叫开膛破肚的滋味,他低头看,看着师父沾满鲜血的手从他肚子里拉出,带着血淋淋的肠子和肝脏。 不知陈友谅是失血过多还是吓死的,总之他是真的死了。 杀人的成昆完全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有木掌门用琴声回答他:算计我嵩山弟子的,杀无赦! 成昆大骇,他才想起木掌门有一招能控制别人使出功夫。 他与陈友谅本就是塑料师徒情,不会想着替他报仇,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打不过,赶紧跑。 他一面跑一面嘱咐其他人上前送死:奉督主令,全杀干净。 被培训得绝对服从命令的杀手吆喝着举刀齐上。 木掌门暗叫声来得正好。商音起,正好借着他们的身体,让音波溅射起来。 聚贤庄的水牢里响起一阵阵爆破之声。 粉末飞烟过后,地上躺满了一个个唉哟呻/吟的杀手。 木掌门自己的功夫杀不了人,只会让人重伤。只有平沙落雁用别人的功夫,能要人性命。 帮木耳杀掉陈友谅的成昆,已借乱跑得影儿都没。 木耳不追,切换相知心法。 连城璧忙提醒他:先出去,恐还有敌人。 木耳不听,聚精会神读条,再睁开眼已成为奶琴爹。 给连城璧奶一口宫音,再奏起商音持续奶。 连城璧渐渐好转,煞白的脸色渐渐多些血色。 连城璧恢复些气力,就自己冲开穴道,赶紧站起来。 他还是催木耳先离开这里。 木耳悠悠地反问句:你伤好保护不了我吗? 连城璧好像中了魔咒,话都说不利索:不,不是。 木耳便继续给他灌奶宫。 连城璧头脑的混乱程度,比刚才重伤体力不支的迷糊还要多。 木耳弹过几个音:你好些了? 连城璧就知道点头,虽然还没好全。 木耳给他搭个脉:你没好全不要乱说,到时打架打不过别人算谁的? 连城璧除了点头别的什么都不会说,他的一颗心早奔放到九霄云外去。 宋青书看着羡慕,他特别希望木耳赶紧奶张无忌。 张无忌又开始呢喃,他的声音很细,宋青书听得很分明。 这回张无忌吟的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愁飞阿飞。 第52章 经验交流 愁飞?连城璧也听见张无忌的呢喃, 是不是白愁飞? 宋青书不高兴地要问白愁飞是谁。 京城,金风细雨楼,白副楼主。连城璧似乎有意想逗逗宋青书, 添油加醋地道:相传此人潇洒出尘, 才情卓绝, 文可弄笔泼墨艺压翰林, 武能夺旗斩将一夫当关。 宋青书本就知道连城璧武功才学远远在他之上,听得连城璧都这般称赞白愁飞, 不由得更加难受。他想张无忌看上的那些的里面,王怜花百变千幻,王保保当世豪杰,还有这个什么白愁飞也是一方人才,只有自己文不高武不就, 空有个玉面孟尝的头衔,与他们当成无可比拟。 连城璧又接着道:若说白愁飞要来抢张无忌, 那就通了。他是蔡相义子,应该就是陈友谅和圆真的上封。我只想不到蔡相已控制了西厂,能将这些人阉人调来送死。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5) 连城璧感到背脊一痛。木耳本是心情颇好地给他奶血的,忽然收了琴声, 导引的真气没能顺畅全身, 淤积得刺疼。 木耳的神色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你对这个白愁飞可真了解。 我,我没见过他。都道听途说的。连城璧总觉木耳生气,他以前从来不会关心自己了解谁不了解谁。 所以你想见他? 不想!连城璧斩钉截铁。不管木耳有没有吃醋的味道,他都要以张无忌为诫。连城璧再看一眼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张无忌, 真是教训。 宋青书大声道:我想见。 连城璧赶紧应和:对对, 是青书想见。 木耳从宋青书的眼神里,看到冰冷而坚定的决心。他轻轻地笑道:行, 我跟你去。你去见完我再救治张无忌。 宋青书一怔,他还想木耳先救张无忌,他不想再看张无忌受苦。 木耳硬下心肠,把琴竖回背后。四处留情的家伙就该吃点苦头。 连城璧耸耸肩,除了对宋青书表示同情别无他法。 木耳说归说,心还是柔软的。 特别回到嵩山给宋青书又跪又爬地求上几次,还是给张无忌奶几下,拔了他身后的琵琶锁,又调了调他的内息。张无忌纵然还昏迷不醒,已经可以凭借他体内九阳神功的运转缓缓恢复了。 宋青书听者张无忌缓和的呼吸,高兴得眼泪直流。 左右也没旁人,木耳索性问宋青书:你就那么喜欢他?哪怕他对你不好? 宋青书说起这个就脸红:他对我是极好的。 他若对你好,就不会又四处对别人好。木耳不自觉想到连城璧,数一数好像没听说过他跟别的谁特别好,暗自比较一番,连城璧比他的张无忌要好。 宋青书摇头:他虽对别人好,对我也好。 所以? 我也不知道。 宋青书很沮丧。他的想法其实是,只希望张无忌对他一人好。 你见到白愁飞会怎样? 我要问他是不是也真心待无忌好。 他要真心呢? 我就宋青书喉结动了动,再动了动,我就安心些。 木耳眼睛瞪得老大:安心什么,安心地让张无忌跟他在一起? 宋青书望了眼张无忌,又把目光收回来,盯着地板看,终于说出个跟他心意完全相左的字:是。 那你怎么办? 无忌也待我好的,他若愿回来找我,那就回来。 你为什么不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像现在这样。 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木耳当然不能理解宋青书。他不知道宋青书根本打不过张无忌的另几个情敌,更没有足够的能力留住张无忌,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忍气吞声了。 宋青书想的正是把张无忌留在身边。他心底里是这么想的,又有些不满意,他不会想其他人那般,把张无忌弄伤弄残拴在身边。 他郑重地跟木耳道:如果掌门因这个缘故不救治无忌,便误会青书了。 木耳挠挠脸,这个宋青书真是不开化。但凡他表个决心给他台阶,本掌门定然要帮他把那些什么宝宝啊飞飞啊都给扫掉。偏偏他那么谦让,倒显得本掌门多管闲事。 话说回来,木耳之所以那么不遗余力地帮宋青书对付仇敌,也有一点小心思。 他纯粹为了做给某人看。 他隐约感到连城璧对他的心意,那个人对他很好,好到超出寻常的友谊。不是任何人都愿意用生命来保护另一人的。 他又怕猜错了。 猜错的结果很尴尬,连城璧不跟他说明白,他也绝不要迈出第一步。 在那之前,他得向连城璧好好展现他心里边的理想类型,嗯,比如像张无忌这样的大猪蹄子坚决要抵制。 某人要是连最低的要求都做不到,就不要到我这山头来。 某人要是敢四处留情,他的下场准比张无忌还惨。 本掌门决不是柔弱可欺的宋青书! 木耳看宋青书那么不开化,索性把话说开去:我也喜欢张无忌,你要怎么办? 没想到宋青书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愁眉进展笑开来:掌门不会喜欢他的。 许你喜欢不许我喜欢?木耳说着就走到张无忌床边,犹豫着该用个什么暧昧姿势表达自己真的喜欢。然而他一想到张无忌到处跟别人欢愉,他就一点下手的兴致都没得了。 宋青书不拦也不慌:你身边比他好的人不知多多少,哪会轮得上他? 哪有人比他好? 木耳违心地说着这话,真实想的是就连天青都比他好。 宋青书如数家珍:叶少侠、傅少侠、连城公子我可心动得不得了。 连城璧不是个好人,你别被他骗了! 木耳下意识点某人的名,宋青书笑得更欢,道出句话叫木耳脸红:原来掌门对他也有意。他可急得不得了。 我对他没有意思,你不要乱猜!木耳又急又气,好想把他家的张无忌丢出去给他点教训。 宋青书笑几声立马想到伤心事,笑不得出:掌门若有意,及早把握。迟了恐给他人捷足先登。 宋青书边说着边回忆,要当年两人还是武当山的小童时,他就跟张无忌说明说真,以后他会不会时时想起自己呢?会不会不去找别人呢? 宋青书总不愿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只细声与木耳喃喃:还是早些的好。 木耳越给他说越不舒坦,索性连开导他都罢了,闪现推门快走。 他走得太快,某个在屋顶偷听已久的人来不及撤退。 木耳出门一回头,就撞上那人的目光。 木耳更慌乱了,差点没信宋青书的鬼话跟那人说自己的心思。 连城璧在屋外看不见木耳的毛躁和红到脖根的脸蛋,只听到他吼什么没有意思。 木耳对他还是没有意思。连城璧胸口堵得慌,看见木耳本人堵得更慌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出来句傻话:我刚来,里边什么都没听见。 木耳心不在焉:你跑屋顶干什么? 漏水,修屋顶。 噢。那你继续。 木耳头脑比他更昏,不管他说什么都只能诺诺回应,旋即逃之夭夭。 连城璧只恐他不信,恐他回头试探,真的老实地在屋顶搬砖弄瓦倒腾半天,偷偷瞄去,木耳早不知所踪。 出来个霍天青在房檐下的竹椅翘着二郎腿:今个儿这么主动替兄弟干活? 木耳一路小跑回正殿,他想坐下,坐不安稳,想喝茶,胃不舒服,想继续跑,怕出去见到连城璧,不跑吧,万一连城璧又跟到这边的屋顶怎么办,真真坐立不安不知所从。 身上两处大穴冷不防给人点住。 是叶开。 木耳再快也要五六秒才能解穴,叶开趁隙拉住他的手腕,又探探他额头:没毛病啊,不像走火入魔。 叶开这家伙探完额头,竟然顺势揉他的脸颊。 恢复过来的木耳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刚甩掉一个讨厌鬼,又来一个。 叶开习以为常的厚脸皮,张开臂膀,要做拥抱状:小可爱你可说过咱俩独处的时候嘿嘿 你敢过来我就要你死在这。木耳不想跟他开玩笑。 叶开揉揉鼻子:火气真躁。 我对你没有意思,你不要纠缠我。不然我真叫人把你从嵩山赶出去。 叶开脸皮厚得很:那你对谁有有意思? 木耳差点搬出连城璧,还好能咬紧牙关,回答没有。 叶开拍手:我再问你,一个人怎样才能让你对他有意思? 木耳眼珠子转两圈,想到连城璧先接近他,老在他眼前晃悠,晃悠得多了,忽然就对他有点意思了。 至于叶开这么问,木耳只能回答:随缘。 叶开又拍手:对嘛!我不就制造缘分? 不需要,谢谢。 你不喜欢我也行,喜欢阿雪也可以啊。 滚。 看来叶开是个跟宋青书一样慷慨的人,木耳老烦这种人。 叶开又道:只有一条,你不可以喜欢毕连城。 凭什么?木耳十分不满,几近要同他打一架。 你要喜欢那个人,我要输给阿雪。叶开醒醒鼻子,所以你最好从我们两个里面挑一个。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阿雪也是。 傅红雪?他为什么要赌我跟连城璧? 木耳脑子一团浆糊,就把连城璧的真名都给说了出来。 叶开眉角上挑,不无遗憾:原来你知道他是连城璧。看来我真的又输给阿雪了。 第53章 表露心意 木耳故意闪烁其词:他是连城璧怎么了? 叶开追着他有点心虚的小眼神:你说他是连城璧怎么了? 反正他不算坏人, 现在不算。木耳暗暗责备自己说溜嘴,日月神教那叫魔教,魔尊怎么不是坏人了?他被叶开的眼神追得急, 动手推他一把, 看什么看, 不许我诱敌深入? 叶开扑哧笑出声:很好, 诱敌,深入。你怎么不诱我? 木耳瞧他比划的手势, 脸越来越红,好想把叶话唠两只手剁下来。 叶开冷不防就动手,就又把木耳搂住。 这条死人不知刻意针对木耳的武功路数,控制住他弹琴的两只手,木耳就反抗无门。只能跟条被捕入网的鲜鱼, 扑哧扑哧地闹腾。 叶开把头凑近他的嘴,一副要亲上去的样子。 木耳拿头撞他的头, 叶开轻松地躲开去,笑道:你再叫再闹,我敢保证必定深入。 木掌门看着左右无人,跟他硬碰硬没好处, 只好忍气吞声, 嘟囔着:你跟傅红雪打赌不可以抱我,不讲信用。 我都赌输了,赌约就结束了。叶开输掉赌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胡说,你没输, 我才不喜欢连城璧。木耳挣扎着要脱身。 真的? 真的! 叶开才把木耳放开, 看木耳要拿琴,又闪过去牵住他的手不叫他拿, 笑道:你又打不过我,能别做无用功不? 木耳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背过脸去:你真烦。 叶开无论怎么被抱怨,厚起来的脸皮都能笑逐颜开,他戳戳木耳的腰:你说你不喜欢连城璧,证明一下。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得什么证明? 去京城不带他呗。 被选入朝廷正派名录的门派,每年初春都需派人赶往京城六扇门通报情况。今年是嵩山派第一年觐见,木掌门早打定主意亲自前往。 他是对连城璧有好感的,于是早想好带毕连城一齐前往,叶开这提议叫人很是不爽。 可有什么办法呢?木耳不敢跟别人承认这件事,只好死鸭子嘴硬:我没打算带他去!每次都是他自己跟来的。 你不会找个办法让他不跟么? 什么办法? 让他跟我,我帮你看着他。 木耳无语,这么损的主意只有叶开能想出来。 叶开又激他:你是不是怕? 怕什么? 怕我抢你男人。 木耳又要捞琴打人,叶开忙摇手:放心放心,我对他那种一点兴趣都没。我只喜欢你这样的。 木耳黑着脸,不知自己前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遇着叶开这等没皮没脸的。 那就说定了。叶开自己点头。 说定什么? 找个事让我跟连城璧去做。你跟阿雪去京城。 木耳脑子有点混,是说定了这件事吗? 总之去京城的路上,木掌门身后跟的是比叶开要好要安静一百倍的傅红雪。 傅红雪很冷,又很暖。 坐马车的时候他总是坐在帘子外边,规规矩矩地戴个斗笠,哪怕下雨也不进去,简直比车夫还车夫。 到吃饭的时候他又保持距离地坐在木耳对面,见着木耳吃到大半他才快速动筷吃饭,他在观察和预判,但遇着木耳喜欢吃的、多吃的菜,绝不多吃一口。 至于遇着什么觊觎木耳美色的牛鬼蛇神,不叫他们断几根肋骨是决不罢休的。 木耳好像还是第一次带傅红雪出来,体验极好,省心。 除了有点闷。 闷到木耳得自己找话跟他聊:你跟叶开怎么老打赌。 傅红雪回答:不跟他打赌他会一直缠着我。 同是天涯沦落人呐!木耳又想起叶开笑得阴险的厚脸皮,更叫人生气。 你们都打过什么赌?木耳问他。 傅红雪记得他们打过的所有赌。比如谁先能穿越边城的大沙漠找到绿洲,比如谁能捉回万马堂的汗血宝马,还有 比如木耳喜欢谁。 傅红雪不敢讲最后那个赌,只秋水潋滟地望着木耳。 他很想跟木耳在一起,厮守一生那种地在一起。 可直觉告诉他,连城璧也喜欢木耳,木耳也会喜欢上连城璧,他没有插足的余地。 至于叶开,他那种喜欢的方式,似乎只拿木耳当小弟弟哄着闹着,不是真的喜欢。 所以傅红雪赌的是,木耳会爱上连城璧。叶开赌的是,木耳会喜欢傅红雪。 傅红雪并不知道木耳真的已经喜欢上连城璧,他还以为那是个未完成时。 他最最不想到来的完成时。 与其说他想赢过叶开,不若说他借叶开的手让自己输掉,哪怕输掉,他也会觉得输得很值。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6) 木耳不避讳这个话题,他就是要跟傅红雪说清楚:你们最近还有一个跟我有关的赌是不是? 傅红雪艰难地点了点头: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就算生气也生叶开的气。 傅红雪又点头,不再说话。他似乎猜到木耳接下来要讲什么,他不想听他讲。 你赢了。木耳跟他宣布。 木耳憋不住了。 离开嵩山向京城进发的十七天里,木耳想的全是连城璧。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想的,平日在嵩山见着他一点也不觉得珍贵,忽然有一天看不见那人,就想他会在哪,什么时候回来,生活里缺掉那人,就缺掉了许多许多。 十七天,一天比一天难熬,难熬到木掌门不得不找个人诉说他的心事。 我原以为我没那么喜欢他的。 木耳叹口气。他原以为的事情很多。比如他还原以为傅红雪对他的感情只是朋友,因为叶开说傅红雪赌的是连城璧赢。于是木耳能坦然地跟傅红雪说出这番心事。 傅红雪当然早有准备。但听得这话从木耳嘴里说出来,心还是不免一沉。 他的未来时,变成了现在。 不行。你能先别跟叶开说吗?他那个大喇叭准叫全世界都知道。 木耳吐出话就觉后悔,万一连城璧没那么喜欢他,可不丢人。 傅红雪轻轻应一声:我不说。 木耳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够哥们儿。 傅红雪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生命里好不容易翻起的一点波澜,又要给死水盖住。他度过一个很长很长的夜,漫无边际的夜,头足颠倒的夜。 那夜过去,他就到了京城,躺在六扇门客房的大床上。 他的床边躺着木耳。 木掌门听得身边响动,警觉睁眼,欣喜过望:你可算醒了! 前往六扇门觐见的门派俱组团而来,六扇门并无那么多房间,同门的往往都安排到一个房间。师兄弟们睡一张大床,也没什么避讳的。 更何况傅红雪还是个发癫痫的大病号,木耳奶他都奶不动,只好把他背到六扇门住下,贴身照顾着。 傅红雪的目光落在身上换过的衣服上。莫说外袍,连内里的衣物都被换过,若真是木耳替他换的,那可真是难为情。 木耳并不介意这些小事。他心里既对傅红雪无意,做些什么都自然,便问他:你怎么老昏倒?上次大漠一次,这次又来,还愈发严重了。 傅红雪好容易凝定心声,沙哑着声:我小时候练功走火入魔,撞到脑袋。 木耳同情地看着他,安慰道:我有请铁捕头的师兄来给你看过,他说可以治好。 木掌门来六扇门,比其他一般掌门受到的关注度要高很多。 谁叫他是铁手的梦中情人呢?哪怕被发了好人卡也要日思夜想的那种。 于是除了四大名捕亲自出门相迎,其余的捕快也暗自盘桓,好瞧瞧木掌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一瞧不得了,回去就连做了好些个春梦。 大伙儿都很羡慕被木掌门背进来那人。那人虽然双目紧闭神情痛苦,人人都看得出那人实在很俊俏,与木掌门很般配,有这么个人在身边,他们这些个凡夫俗子是没机会的了。 铁手难受之余,为了表现得大度以及真的放下,非请师兄无情去给情敌诊治不可。 治好了傅红雪,木耳才能幸福,他就是要让木耳幸福。 无情几针下去,立见分晓。 这次发作,无妨,能治得好。 下次发作,下下次发作,他没把握,不好说什么。 他只敢跟他的师弟铁手说不容乐观。 铁手一下子就躁动得血脉亢奋。 他既真心替木耳难过着,痛苦着,又想着怎样委婉告诉他叫他早做准备。另一面他心底的阴暗又催他偷偷意淫,若傅红雪不在,木耳会不会喜欢上旁人,他有没有机会。过一会儿他只觉这想法肮脏极了,怎可以盼着旁人死掉他好取而代之! 他的想法很多很多,汇聚到一起就像练功体内真气乱窜,不慎处理就得内爆而亡。 铁手烦躁起来就练拳,六扇门后院的假山不免得粉身碎骨。 白愁飞伸手接住一方溅射而来的石块,笑道:铁捕头何事这般不快? 铁手一点不知白愁飞勾结西厂的事儿,还当他是金风细雨楼那个豪爽仗义的二当家,拱手求教:不知白二当家可能与端木神医说上话? 第54章 十里一亭 那个木神医能治好阿雪的怪病?木掌门听得救人的还与自个儿同宗, 不免更激动些。 铁手纠正道:是端木神医,她祖上端木赐师从孔圣人。 端木神医平日行医的地方,就在京城的小圣贤庄。神医有个古怪的规矩, 非半只脚跨进鬼门关不医。 什么叫半只脚跨进鬼门关, 就是死了也不行, 死得不够也不行。每天有个半百看着半死未死的病人给扛到小圣贤庄门口, 愣是给丢出来。神医的说辞一概这般:死得还不够透。可要全死的人抬进去,神医摇摇头, 死了还找我救,送口薄棺材也给抬出来。 木耳看两眼跟在身后能走能动的傅红雪,怕不符合神医标准吧? 铁手宽慰道:金风细雨楼的白二当家认得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可以为我们引荐。 金风细雨楼,白愁飞? 木耳想起张无忌昏迷时念念叨叨的那个人, 算宋青书的大情敌。在丐帮聚贤庄,这人还请西厂的人去强抢张无忌, 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耳此番上京,除去述职还有个重要的目的是找白愁飞算账,替宋青书出口恶气。 正好白愁飞送上门,木耳不声不响, 故意跟铁手说:我与白二当家不熟, 就这么领人情不好。铁手哥可否安排我们相见? 金风细雨楼不止是一座楼。 他们的势力遍及京城各门各府,当家的动动手指头,就能牵动朝廷中央的网络,在地方上引起不小的震动。论起政治上的影响力, 藏龙卧虎的少林武当, 可就远不及处在京城的金风细雨楼了。 白二当家平日所见的,俱是三品以上的达官贵胄, 前番若非过府来看诸葛神侯,铁手也是见不得他的。 铁手就冲喊他那声哥,便把金风细雨楼的门槛踩烂也要约到白愁飞。 白愁飞只愿见一人,见木耳一人。 见面的地点在城外十里亭。 十里平野一点亭。平野上无树无屋,一眼望到边,也就是没有埋伏。 金风细雨楼购置这块地,便专门用以会友和谈判,好显示双方都没带人的坦诚。 铁手不想白愁飞头次见木耳约的就是十里亭,隐约猜出两人可能有什么瓜葛,他不敢懈怠,跟傅红雪紧守十里之外的地界上,生怕出什么事情。 白愁飞那边什么人也没有带。 十里一点亭,十里一个人。 夕阳慵懒地铺在他鹅黄的祥云纹长袍上,流淌进手指边的白玉酒盏里。白愁飞斟满一杯金光潋滟的清酒,放在木耳面前。他又给自己斟一盅,伸手做个请的姿势。 木耳仗着不怕毒,一饮而尽。 白愁飞不料他这般干脆不设防,倒显得自己喝得慢了,连忙也一杯下肚,又给两人的酒杯斟满。 木耳不跟他客套,直奔主题:两件事。 白愁飞笑着说:两件事是一件事。 怎么说? 头一件,端木神医。第二件,张无忌。白愁飞也不打哈哈,直截了当说,木掌门帮我第二件,我帮木掌门第一件。 木耳一口回绝:不可能。 手心手背都是肉。木掌门愿为宋青书舍掉傅红雪? 当然不是。可反过来也不行。 白愁飞自己端起面前那盏酒一饮而尽:如此便没什么好谈的了。 是,没什么好谈。木耳扣了下桌子,就起身,你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和你打一架的。 白愁飞把玩着手指间的空酒盏:木掌门要替宋青书出头,也不必这样。张无忌的相好千千万,你还能都出得了头? 木耳听他这么讲,有的好聊,复坐下来,把自己杯中的酒饮掉一半。 自从木耳发现自己喜欢连城璧,他就喜欢跟别人探讨感情问题,从前他对这些都不屑一顾的。 他问白愁飞:你既然知道张无忌的相好千千万,还倒贴他做什?他哪里好了? 白愁飞用胳膊支着大理石的酒桌,手掌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木耳:谁说我倒贴他来着? 这目光像极京畿外逃难的灾民看见官府的施粥棚。 木掌门被盯得不舒服,把剩下的半杯喝完压压惊:所以你也不是专门喜欢他的,你也有旁的喜欢的人。 白愁飞收回胳膊,又给两人满上酒:快有了。 那你就不要纠缠他。 那我纠缠你可好? 这说的是人话?活脱脱第二个耍嘴皮子的叶开! 木掌门要抄起非魔打人。 白愁飞总归不是叶开,不至嬉皮笑脸,他改口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木掌门既不喜欢旁人管你,也不要管旁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白愁飞端起酒杯敬他,好掩饰自己的不安。 他没有那么喜欢张无忌,也不过与张无忌平平无奇地睡过一夜。好歹睡过一夜的人,听着丐帮要搞个杀人大会,他总归点拨下人去救他一命。白愁飞本不放在心上,随口一提,谁知张无忌的渣名江湖太盛,传着传着就成了两人是一对儿,把张无忌抢回京城就成了天字一等的大任务,搅得半个江湖风生水起。 这也是为什么丐帮死了那么多人,跑了张无忌,却一点难都不敢发的缘故。人家的相好是蔡相的干儿子、金风细雨楼的二当家,谁还敢说去把张无忌追回来。 白愁飞现在反过来想杀了张无忌。 江湖的流言他本不放在心里的,谁知流言里竟传他是下面那个,有些小本子说书的还讲的绘声绘色,实在叫人生气。他只想把张无忌抓回来,在众人面前好好羞辱一番再送他去死,以正视听。 不过比起张无忌,他忽然发现藏匿张无忌的木掌门更可口,更诱人。 越看越诱人。 酒水变得乏味。 白愁飞将木耳的酒杯拿过来,满上,饮了一杯。 他的味觉才慢慢回来。 木耳莫名其妙:我就是说错话,白二当家也不至于连酒都不让我喝。 白愁飞对真正喜欢的人不想用强,也不会放任不管。 他问:木掌门可有喜欢之人? 他不是老实巴交的傅红雪,木耳才不会跟他说自己喜欢连城璧。 白愁飞心底里暗狂喜一番,波澜不惊地道:木掌门该尝试着喜欢别人,也就能理解旁人喜欢你的心境。就像这杯上的味儿,亲口尝过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白愁飞又将木耳用过的那杯送到唇边抿了抿,这回连酒都没倒,干个空杯。 神经大条的木耳便是连城璧那等直白的表达都体察不得,白愁飞读书人式的隐晦套路他更不明所以。他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意思是让我多点喜欢连城璧,先处起来? 木掌门不同意:他若不喜欢我,岂非很没面子? 白愁飞悠悠地道:换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总需有人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木掌门听得纠结,索性趴在桌上:那我等他好了。 白愁飞可真为难。说了好像要挨打,不说吧他也不说。他只能理解为两人火候未够,还需慢慢感动木耳。 他决定先退一步:这样吧,木掌门不与我决斗,我帮你引荐小圣贤庄。旁的也没什么要求了。 真的?你会这般大度? 白愁飞听木耳语气,暗想上番丐帮行动真的给木耳带来极其不好的印象,倒显得他像个不择手段杀人如麻的阴谋家。他自诩的确如此,可在看上的人面前,伪装总是必要的,于是他再退一步:我也不去找张无忌的麻烦,只消他不再提认识我便是。 木掌门来此的目的就是为宋青书**的,现在情敌表示退出多角恋的圈子,算任务完成。木掌门兴奋不已,自觉应敬眼前这位明智的人一杯,见他老拿着自己的杯子,不得已只好拿过他的杯子,主动给两人斟满,碰一杯。 白愁飞见状心里乐开了花。 小圣贤庄的门很快为木耳打开。出来迎接的是个浑身上下都透着书卷气的儒生,连腰间那柄长剑的剑鞘里都镌刻着普通人看不懂的书墨。 白愁飞没来,这位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张琳琅还是一眼认出他要接待的木掌门。这等才俊,难怪白二当家要做这人的裙下之臣。 张琳琅再整衣冠,不好失礼于天人,更恐被比得黯淡无光,才迈出脚步,来到木掌门面前,寒暄几句,做个请入的手势。 木耳对张三当家印象很好,庄重矜持,待人不热不冷,完美地契合君子温润如玉的品性,一看就是特有文化的读书人。对待读书人木掌门是恭敬的,因从前长歌就是重读书的地方。 小圣贤庄,倒也大致相当长歌门。 这里当家的和太师父俱为当世大儒,往上追溯十几代都是孔孟荀的正宗嫡系。辞官离朝不敢落寞,在京畿边上创立小圣贤庄。他们气儒并修,内家外家一点不比他们的学问差。 小圣贤庄的宅子很大,兼之设计曲折,走好一阵木耳肚子的那几句诗文都聊完了,还没走到中庭。 木耳想起件十分关键的大事,忙问:端木神医治一人要几钱? 本姑娘治病不收钱。房顶上传来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她坐在飞起的檐角边上,端碗闹着热气腾腾的荞麦面吃得津津有味。端木神医只往傅红雪这边看一眼,又低头吃她的面:这人我不治。 木耳忙拉拉张琳琅的袖子:三当家引荐也不成么。 傅红雪这才道:原来是端木姑娘。我已找她看过了。 第55章 心病无药 你找她看过了, 什么时候?木耳犹如给人从脑门敲一棒,整半天闹得那么神秘,竟还是寻着个看不好的医生。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7) 不待傅红雪回答, 端木神医已从房顶跃下, 手中托着的那碗面汤颠都不带颠。待她走近木耳才见到, 这人竟在以内力持续给面汤加热。她将碗筷递给张琳琅, 三当家的懂她,手接过也催动内力替她给面汤保温。 端木神医嘴里嚼着面, 腾出三指往傅红雪脉上一搭,立马收回,嘴里的面正好全下肚。她从张琳琅手里端回那碗面,忙啜几条,嘴里又有了东西, 边吃边道:承三哥的情,我看了, 治不好。 傅红雪并不意外,也不沮丧,拱手向神医致谢。 木耳急问:到底是个什么病? 端木神医瞧着傅红雪,略带遗憾:脑里的淤血本姑娘已除了, 余下的心病治不好。 心病? 傅红雪紧张起来, 想让端木神医别说下去。 这可叫端木神医更知道病灶所在,她笑起来:似乎又可以治了。 木耳不由跟着激动:怎么个治法? 你嫁给他! 张琳琅跟木耳都给这粗鄙之语吓一大跳。 再看傅红雪,又直挺挺地倒下了。 张琳琅忙唤几个后辈学生把傅红雪扛进屋里去。几个身着小圣贤庄校服的儒生手脚勤快地抬头,才触到傅红雪的身子便哎呀一声, 他们的手几要给烫掉层皮, 就似摸过烧过的炉子那样通红。 端木神医见多识广,一眼识得这是真气四散的险情。人体真气每但走错, 便要与其他真气打架,打着打着各股真气都要窜出体去,这就是散功。修为越高的人,到散功时身体的热量越强,乃至有些人当地焚燃自己,瞬间化作灰烬。 她赶忙抄出腰间银针,先封傅红雪四方大穴,后以针探气,好看真气哪里出得岔子。 三针,六针,九针。 落在傅红雪左心室前叩心穴周遭的三针才下去就被高高弹起。 端木神医了然。病灶就在此处。 她就以叩心穴为起点,喉间问天穴为终点,一路以银针导引乱气。银针行到胸口时,傅红雪就剧烈咳嗽起来。端木神医点穴指法与引气针法并用,就顺着傅红雪打开的这这个口子,一鼓作气将他的淤积血气导引出去。 傅红雪的身子猛然弓了弓,两只牛皮黑靴一瞪,接连侧着呕出两口血,一口暗黑,一口殷红,全身松弛下来,复倒在冰冷的花岗石地面上。 木耳忙过去扶他。 端木神医只不让木耳接近。她再往傅红雪胸口猛拍一掌,拍起身上竖插的各枚银针,直将傅红雪震晕过去才让木耳过来。 木耳难过地抱起傅红雪上半个身子,看着他憔悴而苍白的脸,心里很是难过。 他才知道阿雪是真的喜欢他的。否则怎会给端木神医一句玩笑话激得没掉大半条性命?而他竟还把傅红雪当成倾诉情感的树洞,他定是伤透了阿雪的心。 木掌门只觉十分对不起傅红雪。 张琳琅蹲下身,探探傅红雪的脉,见他已不再发烫,又唤弟子们将他送回屋里。张琳琅拍拍木耳的肩膀:木兄不必忧虑,端木姑娘医术精湛,定能相救。 端木神医一点面子不给:都说本姑娘救不了! 张琳琅可真尴尬,起身满面堆笑也缓解不得:便真一点法子都没? 法子我说了呀,他嫁给他呀。端木神医不受儒门礼俗拘束,想到什么说什么,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木掌门这回没敢当开玩笑。 他只恐傅红雪再出什么事,忙正色求教:请姐姐赐教何以如此? 姐姐?你几岁? 今年立夏便是及冠。 端木神医勾着下巴:算你年轻。那他呢? 木掌门还真不知道,嵩山收弟子不用体检不用查户口本,谁知道谁几岁。 端木神医为难:看来你对他真不敢兴趣。 他这病为何非要我,嫁他不可。木掌门对此还是挺难为情的。他不是对傅红雪没有好感,只因心里已有了连城璧,便再难有旁人的位置。 端木神医吁口气:他这病,还得从他的身世讲起。 原来去年冬至,叶开就带傅红雪来求过医。 本来端木神医是不打算治疗能走能跳的傅红雪的,奈何叶开这家伙的厚脸皮连端木神医都受不了,只好破规矩挡灾星,给傅红雪把上一脉。把下来她又觉没破规矩,虽说这小青年活蹦乱跳,真真半只脚跨进鬼门关。 傅红雪患的不是一般的癫痫,是一种由于练功走火入魔引发的癫痫。他的武功就是他的病,功力越强病得越重,比起江湖上赫赫有名伤人先伤己的崆峒七伤拳还要命。 他只消再发三次病,就两只脚都进鬼门关去了。 这病不是没得治。一是散功,二是压制。 端木神医倒想替傅红雪散功来着,却又发现他连周天血脉都与他的武功真气连到一起,功力一散,此人立薨。 余下的就只有压制。 若寻常武夫患病,要压制下来只稍有高人定时为他输送真气即可。 可傅红雪本就是当世高手,他的真气已然充盈到身体的极限,再给他输气反会引爆经络。 所以琢磨来去,只有一条路,靠良好的心境来压制。 这可不只是导人向善的鸡汤疗法。少林武当两个门派之所以能力压群雄,就在于其练功先练心,四气祥和,万法寂静,才不致堕入乱气魔道。他们虽入门得慢,升堂却高,自是傅红雪这般从小为报仇急于速成比不来的。 他的出身和修养注定他已修不得佛法道法,只能靠人间的至福来维系良好的心境。 端木神医总结道:就是说呢,得好好哄他,好好呵护他,不让他受刺激,尤其是大刺激。比如说,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下场你看到了。 端木神医说完等木耳回答。她自个儿都羡慕傅红雪,要真有那么好命的话。 木耳低头沉吟良久,默不做声。 端木神医给他加码:你肯定是见他发过病才来,这会儿又发一次,下次再犯病,可就真真救不了了。 木耳终于松牙关说话:我,办不到。 你就算发慈悲也行吧。他又不差的。端木神医毕竟以救人为己任,最在乎能不能救活人,用胳膊肘捅捅张琳琅,示意他也帮个腔。 张琳琅想到白愁飞:兴许木掌门有别的心上人也不一定。 木耳果然答:不错。我没法真的对他好,骗他也不好。 端木神医皱眉,也极其犯愁。她是个大夫,不是媒婆,没办法解决这些事。 张琳琅有个主意:不知傅兄除了与木兄,可还与旁人交好? 木耳跟端木神医同时想到一个人,叶开! 尤其被叶开缠得生厌的端木神医更有感触。 叶开那个家伙,为了替傅红雪治病,能大冬天钻到雪地里守株待神医,能风雨凄冷地在神医窗外站上三天三夜,要说对傅红雪没点个意思,那也太兄弟情了。 本来端木神医替傅红雪诊治时就想点两人做鸳鸯,谁知嘴快的叶开一把就点木耳的名,还信誓旦旦要帮傅红雪追到木耳。 木耳跟端木神医的讲述一对,很多事情都明白起来。 叶开天天在他面前闹,哪里是真的想正经撩他,不外乎跟植入广告似地叫他时时刻刻记得傅红雪,想方设法地创造机会让傅红雪跟他一齐行动。或许叶开也嗅出他喜欢上了连城璧,这回死乞白赖地让傅红雪跟他出来,恐是叶烦人的最后一搏。 木耳倒好,差点把傅红雪给伤心死。 我去把叶开找来。木掌门向张琳琅和端木神医作揖深深一拜,烦劳两位先替我照顾好阿雪。 端木神医连连挥手:快去快去,你眼下不在他眼前晃悠,我就有法子吊住他的命。 木掌门运起千里神行,直朝叶开和连城璧所在的西夏城而去。 西夏城在选驸马,广大门派的掌门才俊都是驸马候选人。 木耳当然不可能让连城璧去当驸马,于是他给叶烦人下个任务,千万不能让连城璧给别人相中。 叶开当然八卦甚至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为什么不能? 木耳想想又改口:他要喜欢你就不惜一切代价帮他选上! 叶开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反正木耳不跟他们一路,连城璧还不得栽他手里! 于是木掌门一进西夏城就听得城内茶客们传颂连城璧的光辉事迹。 听说嵩山派来的毕公子要给公主相中了。 怎么偏选他? 据说在一个漆黑的冰窖里 还有别的版本,漆黑的小木屋、漆黑的小矿洞、漆黑的井底。 喝茶的西夏佬说得绘声绘色,听得心旷神怡。 一不留神他们手中的茶杯砰然全碎。 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手里一把非魔神颜俊美羡煞人的木掌门。 众人一看,想当然地以为这位美男子也是觊觎他们西夏公主的美色的。 茶保装着胆子指着来人鼻子骂:你个小白脸有本事找毕公子架,欺负我们小平头百姓幺蛾子? 谁要与本公子过招? 但见门外有个人缓步而入,他头戴斗笠,一身青衣,手中一只白玉制成的长箫已令西夏城内无人不识。 他去到哪儿都自称嵩山第一好手、第一美男、第一才俊,他就是毕连城!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新气象,祝各位小天使快快乐乐开开心心鸭~ 第56章 西夏征婚 木掌门呵了个呵。 一呵连城璧这厮平日顶着马甲招摇撞骗太多, 可算有人顶他的马甲。二呵这个自称毕连城的家伙竟敢在本掌门面前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木耳不揭穿他,冲他拱个手:连城兄可真英武不凡。 装成连城璧的叶开猛吓一大跳, 本该在千里之外京城的木耳, 怎地就突然来到了西夏! 叶开继续发扬他的厚脸皮作风。木耳不揭穿他, 他就继续装。就算木耳揭穿他, 他还是装。反正连城璧已经给他支使出去找木耳,在这西夏城里他就是独一无二的毕连城。 叶开还礼, 明知故问:阁下是哪一路英雄? 你不是出自嵩山,连本掌门都不认得? 这话一点波澜都掀不起来。 木耳一琴一人威震五岳的名头还没传到西夏,人们反而是因毕公子的表现才得知嵩山,是以听见木耳自报掌门,反而有几分不信。 茶保嘟囔着:小兔崽子不知几斤几两。 茶客们怀疑:怕不是毕公子被他们掌门嫉妒追杀到这? 咤, 外邦人快走开,这位是我们西夏未来的驸马。 就是, 得罪了他就是跟我们整个西夏作对。 毕公子是大善人,你要伤他我们不放过你。 木耳真不知叶开怎么给这伙人洗的脑,竟全都帮着他来说话。 叶开也没做什么事。无非跟连城璧做个交易,连城璧给他钱, 他就放连城璧去寻木耳。连城璧自然不在乎钱的, 叶开便拿这笔钱使劲儿造福大众,顶着连城璧的名头花他的钱,叶开良心一点不会过不去。 于是人人认得乐善好施的毕公子,都希望他来做驸马。反倒那个进茶馆就动手打烂茶杯的木掌门, 妥妥街头恶霸的行径。 叶开摊手。走过来习惯性摸摸木耳的头, 小朋友还嫩着咧。 木耳反手就往他手背一拍。 叶开依旧好心情,他每天心情都很好。 木耳再说一句他立马笑不出来:阿雪晕过去了。 叶开所有的笑在一瞬蒸发得干干净净。 木耳再说句:还晕了两次。 叶开可什么好人都装不下去, 拽住木耳的胳膊,疾风骤雨地一口气把他拉到城西没人的角落。摘下斗笠,叶开深吸口气:你跟他说过什么? 木耳做过的事,自然要承认,他也不瞒叶开:我跟他说我喜欢连城璧。 叶开气得直直往墙壁里打出个拳坑,声音比平日笑眯眯的样子要吓人不知多少倍:你不是说不喜欢连城璧的吗? 木耳无话可说,他的确说过这番话,可他没料到会给大家造成那么多的困扰,更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快要走到张无忌那种处处留情的罪恶之路。 这有什么法子呢?他只是感觉迟钝些,而且他们也不告诉他喜欢他呀。 叶开原地转了好几圈,平日总自信满满的他竟方寸大乱,直到木耳说现在端木神医照看着傅红雪,他才稍稍安定下来。叶开神色焦虑,不由双腿发软,索性蹲伏在地,抓着头发:怪我,都怪我非要妄想你跟他还有可能。 你对他有意思干嘛推给我?木耳只好随他蹲下来。这情形可真像两个大侠蹲在没人的小巷子偷偷出恭。 叶开反问:你对连城璧有意思怎地不跟他说,不跟我说? 木耳没法回答,所以他知道叶开也没法回答。 我觉得你该说。该让他知道。木耳只能这么跟叶开说,端木神医说了,只有你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叶开耷拉着头,手指在地面不住画圈,他不知该不该这么做的好。 木耳可真着急。叶开不会神行,从这赶到京畿怕得大半个月,他再拖拉一会儿没准去了就只能见到傅红雪的尸体了!木耳一把将叶开从地上拔起来:你怎么那么没用,别人都敢烦就不敢烦傅红雪? 叶开给他这么一提,终于揪着木耳的衣领爆发出来:我不敢烦他?我从认识第一天起就缠着他。可他偏偏对你情有独钟。就看一眼,就看一眼他就喜欢上了你,我有什么办法! 木耳还头次见着暴跳如雷的叶开,他的样子想杀人,想一口把自己吞掉。 叶开还不至于变态到这程度,只用力把木耳甩开。他没有杀意,木耳踉跄几步就收住身子,伤都不受半分。 我去找他。叶开转过身,口气严肃:你既然不喜欢他,他就是我的,日后你再要抢,我决不客气! 木耳冲他拜拜,不抢不抢,你快去找他。 叶开的声音听来轻松许多,再回头脸上又和颜悦色。他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心性修炼的功夫没少下,是以即便一时心神不宁,也能迅速调整过来。否则要依刚才的暴躁模样去见傅红雪,暴躁对暴躁,不加速傅红雪的走火入魔才怪。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8) 虽然如此,叶开也不再摸木耳的头,只站得近些叮嘱他:西夏驸马这事儿你得接着干下去。 你坑连城璧还没坑够?木耳不高兴,那可是他的男人。 叶开只得跟他解释,他并没有干什么冰窖啊黑屋啊里面勾引西夏公主的龌龊事,他不过出些钱把谣言的男主角引到连城璧身上而已。眼下连城璧已经进入选驸马的终场试炼,这些个人选一一记录在册,若不前去参与,恐要叫人觉得不尊重公主,令嵩山与西夏国交恶。 西夏虽不是什么大国,也有一品堂、西北帮等高手如云的组织,他们跟中原武林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树敌不如立友,还是去一下的好,大不了表现差一点给刷下去就是。 叶开将他的玉箫塞到木耳腰间,又把斗笠递他手里:我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你自称毕连城就是。 木耳可真心怨念,到头来坑连城璧的烂摊子还得要他去收拾。 才一恍神叶开已跃上屋顶疾驰而去,一刻都不愿浪费,远远地听到他喊:路上碰到你家连城璧,我喊他回来找你。 木耳在巷子里被叫得面红耳赤。死叶开大嘴巴,喊那么大声怕别人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木掌门到成衣店换套竹叶青的外袍,戴上叶开的斗笠,腰间再插柄他的玉箫,逢人不用自称都知道他是毕公子。 有人眼尖看到毕公子背上多了把琴,追着问:毕公子也学琴? 木耳隔着斗笠的纱认得那人是茶馆的常客们,只好说:那个拿琴的给我打跑了,抢的。 几人伸大拇指赞叹:我就说嘛,什么掌门,不堪一击。 木耳不想理这伙儿没眼力劲儿的人,甩甩衣袖准备走人。 那几人又追上来:毕公子再行行好吧,我们实在有难处。 摆明伸手要钱。 要换作叶开他就给了。反正给的不是他自个儿的钱。然而叶开临走前只记得把玉箫和斗笠留下,没把连城璧的大把银票塞他兜里,木掌门便是想大方也大方不得。 为了维持毕公子的慷慨形象,木掌门只能拿出他的神奇钱袋,心里的血跟着袋里的银锭子一并落下。 那几人欢欢喜喜接过银两,拜谢而去。 木耳满脸不快,忽然反应过来,这几人没钱怎地还天天混迹茶馆? 明日驸马试炼才开,左右无事,木耳索性跟着他们,看这几人搞的什么名堂。 几人进了茶馆,老半天不出来。木掌门等到太阳快下山,那几人就出来了,哭丧个脸,身上的袍子不翼而飞,只剩件单衣在寒风里显得无比单薄。那几人左顾右盼,木掌门赶忙机警地躲起来。要再撞上,可莫得又出一笔挡灾财。 木耳只觉那茶馆邪门得很。他想起早晨进馆的情形。初时还没几个人,就当他跟叶开对峙的时候,猛然出现一大批聒噪的茶客,真不知他们从何处冒出来的。 木耳只欲进茶馆探个究竟,肩膀给一人扣了扣。木掌门登时弹出,迅捷回头,毕竟身在异邦,忽然给人拍肩膀可不是什么好事。 来人跟傅红雪一样使刀,脸上却总挂着叶开有意无意透出的一股傲气。他又比叶开庄重,抱着手,房檐落在地上的阴影遮住他半边脸,叫人没法一眼辨认他究竟长成什么样。 只见得他的喉结动了动:毕兄既已有了明日的入场券,那就把机会留给旁的兄弟罢。 机会?什么机会?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他身材高大,五官硬朗,眉宇间又透着几分书生意气,不像一般的江湖莽汉。他将抱在胸口的双手腾出一只来,指着茶馆道:毕兄莫非不知,这茶馆就是西夏官府要捣毁的地下赌场? 噢,原来如此,难怪几人富贵满面地进去,穷酸鬼模样出来。 木耳抱个拳:为民除害的机会留给兄台。 那人竟一下子瞧出破绽:你不是毕连城。 木耳只想好好水完明天,然后赶紧回去看阿雪。这人摆着说他不是毕连城,闹的什么样! 木耳好歹沉着应对:兄台说我不是毕连城,真的毕连城该长什么样? 若是毕连城,定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叶开反正顶着连城璧的马甲,不怕得罪其他的中原武林人士,于是遇事都要怼人家或者打一架,搅得人人都不喜欢连城璧。木耳忽地发现这人身后又围过来四五个与他衣着相似的家伙,俨然一副要群殴毕连城的架势。 第57章 金风细雨 哪一路上的兄弟?木耳遏制住爱打架的性子, 可不能坑自家的璧璧,你们既要赌场,我随你们便是。 木耳平日习惯了拽拽的用语, 哪知道一个随字更好比火上浇油, 把对面的人马气得七窍生烟。 叶开捅的篓子断然不只随一个赌场就能解决的。 西夏公主的招亲大会采用积分制, 由国主确定发布几个关系国计民生锄强扶弱的任务。但凡办到三件事的, 就能进入终局。 叶开倒好,顶着连城璧的马甲, 拿着连城璧的银票,一口气干了三十件好事。他还不止是干,非螳螂捕蝉地等别人差不多直捣黄龙再横插一脚,干得活脱脱捡漏的事,怎能不叫人恨得牙发痒! 对方吆喝着报上来头:听好了, 金风细雨楼。 眼前这些江湖人士好巧不巧,木耳刚在京畿跟他们的二当家白愁飞见过面。 木掌门满脸赔笑, 拱手一揖:自己人。 斗笠隔着,谁知道他笑没笑。这拱手的动作吓人得很,好些金风细雨楼的弟子抱头蹲下吓得发抖。 木掌门一点儿没弄明白他们怎么这么惊慌。 更郁闷的是,那些弟子从地上站起来就骂:好个毕连城, 竟敢戏弄我等! 原来叶开善用暗器, 好几次便就这么拱拱手撂倒了旁人。还是那句话,反正连城璧是魔尊,坑他越厉害越叫行侠仗义。 木掌门超级无辜,但见他们一个个红着眼朝他合围过来, 却又不敢上前, 想来前番定然吃过不少亏。他们全等着拿刀那人发话。 拿刀的不是旁人,正是金风细雨楼的大当家, 苏梦枕。 大伙儿只待大当家的一声令下,就上前把这贼小子大卸八块。 苏梦枕左手拇指按着刀柄,上前一步。 毕兄请。苏梦枕右手做个手势。 真要打?木掌门老不愿意再给璧璧招黑。 苏梦枕请的手势一直不放下,瞧样子不打是不能走的了。 木耳只要把琴抱起,琢磨着用个什么招儿对付苏梦枕。 苏梦枕盯着他的琴端看了好一会儿,将手放下。 木耳困惑,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自己的琴,上头贴着张丑到爆的窗花金剪纸。金配绿,简直把非魔装饰成了大街上的廉价货。 木掌门心疼得把那张剪纸从琴上撕下来。 苏梦枕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原来毕公子是我二弟相好,此事就罢了。 白愁飞喜欢谁,就往谁的东西上偷偷贴金剪纸,这行径有点像标识猎物,告诫同伴不得伤害他的专属猎物。 身后金风细雨楼的弟子过来与苏梦枕耳语几句。苏梦枕脸色骤变,说话也不再客气:这把琴是你抢来的? 这就是我的非魔! 木掌门刚想大声抗议,一想好像自己确实说过抢琴的话。他还跟茶馆的人吹嘘说,那个倒霉的木掌门被他打败了,所以他的背上多了一柄琴。 他哪里知道,就这么句胡话,都给金风细雨楼的人听在耳里,成了他的罪证。 苏梦枕拔出刀:既是这样,苏某定要替琴的主人出口恶气不可。 木掌门无奈地再度按住琴。头次遇着有人为了替他出气要跟他打一架的。 苏梦枕的刀系乌金玄铁所做,通体萦绕着死亡寂静的气息。刀尖是透体黑的一点紫红,但凡懂行的都知道,那是杀的人多了,渗入刀体的红,再擦再洗都抹不掉。 那一点紫红对准木掌门的眉心。 木耳不敢懈怠。苏梦枕的气息很稳,也不张狂,当属一流高手的境界。 对手越稳,自己就要更要沉住气。是以两人都不敢先出第一招,就这么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对峙着。 旁边的普通弟子是无法理解宗师们的对决的,也不敢插手,胡七八糟地闲聊一通。 那人跟大当家的过了几招? 他们出招了? 蠢材,怎有人站那么久不出招?我数得仔细,已经七十三招了。 木耳听着只觉好笑,这人分明不懂装懂,哪来的七十三招? 过一会儿他又装模作样:七十四招了。 旁边的人信以为真:七十四招!京城里能与大当家对上七十招以上的,也只有诸葛神侯了。 另有人鄙视地叫:蠢材,京城藏龙卧虎,你只是见过神侯与大当家对打而已。不过我看这毕连城年纪不大,有这般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木耳本来很正经地比着武,给话唠又没见识的几人逗乐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眯,带点笑。 白愁飞就是给这笑意俘虏的。 苏梦枕却不会。这点笑从斗笠的面纱里透出来已所剩无几,饶是给苏梦枕抓住机会。这就是克敌制胜的胜利契机。 苏梦枕刀尖的一点红旋转起来,刀如箭,离弦出,木掌门弹指未出,那刀已至他的胸前膻中穴! 饶是苏梦枕还留了几寸。非亲非故,纵是为着给金风细雨楼和二弟出气,也断不必取人性命。 可苏梦枕也再退不得半寸。因他颈后就是一柄短剑,那剑再进半寸,就要贯穿他的后颈。 苏梦枕手中的刀,一点都不曾抖。他不能回头,语气却淡定:阁下哪一路? 那人身上穿着金风细雨楼弟子的衣服, 他身后其他弟子都聒噪地亮出家伙:你敢偷袭大当家!金风细雨楼最恨叛徒! 奇怪的是,没人能说出叛徒属哪一分会,由谁统辖。 木掌门大致猜出来了。 别人认不得这柄剑,木耳可认得。 拿剑的人藏在屋檐的阴影里才出来,且戴着面具,竟把他给看漏了。回头想想,刚刚好像在后边挑起话题猛夸他跟苏梦枕对过多少招的,也是这个人。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故意要逗我笑,好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来着。 木掌门这回笑得更厉害,为见着这人而兴奋。他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生怕再错过那人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 那人张嘴就是四个字:嵩山掌门。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再伪装,惹得木耳噗嗤一口笑出来。 苏梦枕不明就里:原来是木掌门。我听此人抢了掌门的琴,本欲替你出气来着。 连城璧怒道:他怎会抢我的东西,不过我送予他把玩罢了。 不管是感受到后颈剑气的凌厉,还是想息事宁人,苏梦枕先放下了手中的刀。连城璧也收起袖中的剑,步伐稳健地闪到木耳身边,将他拉离苏梦枕的身旁。 苏梦枕收刀回鞘:但愿木掌门能管束门人,莫要锋芒毕露。 连城璧不知是替他自己说,还是替木耳说:锋芒毕露又如何? 苏梦枕是个实诚人,坦白道:金风细雨楼地处京畿,势力繁杂,掌门如不能隐忍持重,苏某恐要劝二弟另择他人。 木耳跟连城璧几乎同时眼前一亮,又同时冲对面喊:那更好! 两人喊毕俱心里波潮难平,不免躲避起对方的目光。 苏梦枕弄不清他们是什么名堂,又猜许是二弟落花有情人家嵩山流水无意,还是莫在此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朝身后弟子比划:进赌坊。又郑重与两人道:来日苏某必携金风细雨楼众兄弟到嵩山再讨教。 连城璧是老江湖,对方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这次打不过,下次再打过。一般这时候好言相劝几句,没准能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不料木耳一点面子都不给,把话说得够绝:你快回去跟白愁飞说,我心里有别人了,不喜欢他,无谓误人误己。 这可真把苏梦枕噎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尤其当着那么多楼里弟兄的面下白愁飞的脸,满满拉仇恨的操作。 木耳是真心为白愁飞好的。你看傅红雪,还有叶开,要早把事情给他说明白道清楚,怎会弄到差点要挂掉的地步。 连城璧抑制不住心跳,他现在很确信木耳说的那个心上人就是他,叶开那只大喇叭满街喊的时候他就激动到现在,这会儿,他终于咬紧牙关,拉住木耳的手:本掌门的心上人就是他。莫说琴,性命都给他。我劝你们白二当家不要再搞什么小动作。 苏梦枕的脸黑得跟他的刀一样。嵩山派背后到底有什么靠山,同样打人脸的话还敢说两次?他姑且隐忍不发,待回京查清对方底细再行动不迟。索性话也不说一句,转身跃退到街巷的阴影里边去。其余的弟子更不敢招惹两人,只敢遵从大当家的吩咐收拾赌坊的恶棍们去,霎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黄昏下的小巷又显得格外宁静。 连城璧的手就紧拽着木耳的手不放。他怕放了,一切都不作数了。 木耳从脖子热到脑门,想凉一会儿,便摘下他的斗笠。又恐连城璧笑话他脸红,一把将斗笠罩连城璧头上,好叫纱帘的颜色遮住他的眼。既给了斗笠,索性把玉箫也插他腰间,算把毕连城完璧归赵。 连城璧安安分分,任他打扮,享受着清风拂过炽热皮肤的快感。 木耳嘟囔句:明天你自个儿选驸马去。 连城璧哪里肯听他的,就把他揽入怀里:你选,我一定去。 第58章 金刀驸马 春宵一刻值千金。 木耳已经第五次把连城璧不安分的手推回去, 斥责他:乖乖睡觉。 连城璧难受极了,压抑的欲望不能发泄实在不够痛快。从前木耳不认他的时候还能够亲亲抱抱搂搂哄哄的,事成了反而碰不得玩不得, 哪有这样的道理。 连城璧只好偷偷把身子蹭过去, 蹭一点是一点。 木耳主要难为情, 听坊间传言, 行夫妻之事可是很疼的,还得受伤流血。打坐都恢复不了那种! 连城璧越蹭过来, 木耳便怕怕地越往里挪,再挪得撞墙了,叫道:睡觉!明天还得去皇宫宴会。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39) 我不娶公主。不去。连城璧回绝得干脆,大是大非问题不能犯错。 叶开之前准备给他下套,顶着他的名头把公主要到手, 给木耳造成一种连城璧好女色的错觉。连城璧如何不知道叶开的心思,表面上说离开西夏寻找木耳, 背地里偷偷回来卧底在金风细雨楼,就等驸马大会一召开,立即横插一手叫假的毕连城娶不到公主。万万不料木耳竟自个儿也到了西夏来。 既然木耳明白他的心思,公主什么的一点都无所谓了。 木耳纠正说:不行。咱们嵩山派是一个言而有信的门派, 既然来了那就要进行到最后, 不能得罪人。 连城璧把头凑到木耳身边,凑到鼻尖能碰到他的鼻尖,这是连城璧梦寐以求的距离。 木耳捏他的脸蛋:正经点,别老色眯眯的样子。 连城璧笑了:那就说些正经的。你跟了我, 就是无垢山庄的庄主夫人, 还怕得罪什么人? 这话木耳可不爱听,本掌门可不是给你当魔教的压寨夫人的。他一把往连城璧身上捏一手, 只疼得连城璧哇啊地叫。 听好了,五岳是五岳,你的地下势力是你,在五岳你就是娇弱的毕连城,不要给我添乱。木掌门正儿八经地警告他。 连城璧倒也能理解。不是谁都愿意跟魔教扯上瓜葛的,况且出于五岳安定平和的角度,的确不该与他有太多交集,不然似刘正风曲洋那般落个人人喊打的下场可就不好了。连城璧唯一不满的是,他顶的毕连城的马甲怎地就给人娇弱的感觉了? 既然是娇弱的人设,那就把娇弱进行到底,连城璧发出难过的呻/吟。 木耳本是背过身对着墙不愿理他的,可看他龇牙咧嘴半天好像真难过,便回头问他怎么回事。 连城璧可怜巴巴地说:你把我捏疼了。 我没用力啊。 是没用力,可你捏到我的罩门。 习武之人都有罩门,这个不假,木耳还挺好奇连城璧的罩门在哪,到时打起架可不得把他训得服服帖帖。 连城璧拉着他的手,让他去摸自己的罩门。 连城璧的罩门一下子从沉睡中苏醒动了动,可把木耳吓一大跳,下意识往外一推。 连城璧这回叫得真凄凉。好在他醒目地在西夏城里买下一栋宅子,要住的客栈可得叫人打扰两人的夜生活。他边叫边抱着他的罩门蜷缩起身子,疼得更可怜了。 木耳慌了神:这地方就是你的罩门?我不是故意的。 连城璧不答话,只哎哟。 木耳忙掀开被子:给我看看。 这话说出口他未免脸红,忙改口:不看,我用宫音疗伤。 连城璧早趁他不备拉住他的手,往那地方挪过去。 木耳有些手抖,罩门是一个人身上最柔弱的地方,就在他手里抓住,只消用力一捏,连城璧便要散功而亡。他就那么信任自己? 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你要,随时可以拿去。 连城璧郑重其事地与他说道。 木耳害羞得闭上眼睛,只感到手掌心里捏着团热气,是从连城璧体内发出的。热气顺着他修长的指尖传到手腕,到心口,再四散开来。其中一道一直传到他的小腹,再往下到腿脚,只如憋尿许久得以解手时候的畅快。 那热气绵延不绝如此之久,可见连城璧内功之深厚。 木耳上下摸一摸,发觉不对。从位置来看,他按住的所谓罩门,是连城璧的丹田穴。 丹田乃是人的气海,任何习武之人都以此处最为坚实,怎么会是罩门所在?猛一开眼,看连城璧在偷笑,哪里像给人打中罩门疼痛的样子? 连城璧冷不防露馅,忙敛住笑。 这回轮到木耳呵呵几声。 在一起的第一天又欺骗本掌门,看我怎么炮制你! 千金难**宵浪。 反正连城璧第二天起不来。他才真真个明白原来就算千金在怀,挥洒得太过头就算身怀绝世武功也扛不住的。 木掌门,还好。就是嫌弃被子有点湿,就算比拼一夜内力,也不至于出那么多的汗,累成这付模样。木耳抱来床新被子给连城璧盖上,越发搞不清他装可怜还是真可怜,好歹自家男人,摸摸他的额头:你歇着,我去趟皇宫便回来。 连城璧给木耳这么呵护着,感到特别值,累死都值,拉住木耳的手不愿他走:我怕你跟别人走了去。 我又不喜欢公主,公主应该也不喜欢我吧。木耳翻个白眼。 木耳想得不错。他一点没入人公主的法眼。皇宫的选驸马大会开始没半炷香的功夫,公主就同一个小和尚牵手成功,旁的嘉宾俱只有友情参与的份儿。 木耳连摘下斗笠给公主瞧一眼的机会都没,就被宣布可以自行离去。他心想正好,躲皇宫的茅房里摘下斗笠,出去就说毕连城落选后自行回家,本掌门刚刚来的西夏。 因为驸马大会上有很多木掌门认识的老面孔,木耳迫不及待想跟他们叙叙旧。 大哥乔峰来了,现在他恢复蒙兀籍,改姓萧,还成了蒙兀辽地的大将军,身边十三个侍卫威风不得了。三弟段誉也在,据说他是跟着慕容复来的,发现慕容复落选别提多高兴。还有天禽门的胡斐,不过他似乎对选驸马也没有兴趣,纯粹替天禽门撑撑场面。 几人一见木耳俱十分欢喜,不由得聊起表现出众的毕连城。 段誉嘴最快:连城兄表现最威武,若不是他一心想着公主,倒也是个值得托付的。 木耳斜视一眼:你敢? 段誉不知木耳跟连城璧好上了,还道他吃自己花心的醋来着,忙改口:当然还是二哥最好的。 萧峰对情情爱爱之事不甚上心,对兄弟情义看重,纠正段誉:是三哥了。 段誉点头:我又认了个哥哥。 段誉新认的哥哥就是成功当上驸马的虚竹小和尚。小和尚出身少林,因缘际会得高人传功,当上逍遥派掌门,又得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传功,修为恐已有数百年的深厚。这么个长得英俊又身手不凡的人出现在段誉面前,自然给他缠着当了哥哥。 算年龄,虚竹比木耳大,较萧峰小,于是二哥的位置只好给他当了。 段誉提起二哥就伤感。每个哥哥找到幸福段誉都会祝福他们,然后自个儿伤感一阵。 连城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几兄弟聚首的酒馆,过来就挽过木耳的手宣示主权:萧大哥好,段四弟好。 萧峰给这么一叫,又见木耳并不抗拒那人拉他的手,立马就明白:原来三弟佳人得许,可喜可贺! 段誉一点喜都喜不出来。刚刚二哥虚竹给他心口戳一刀,三哥又给他补一刀,可不叫人难过半天。他不免嘟囔几句:你既有了三哥怎么还来选驸马? 木耳替他解释:我让他来的,嵩山总得出个人是不? 段誉见木耳都有心维护,默不作声,看来前边都不过自己单相思罢了。眼下还剩慕容公子和萧大哥,段誉忍不住赶紧问萧峰可有心上人不。 萧峰落落大方答道:我本也相中三弟的,但看他与这位毕公子很是般配,只作罢了。 连城璧向萧峰一抱拳,又朝木耳一挑眉,似有又怜爱又责怪的意思。要追得到守得住这般一个万人迷,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酒馆里来个个头高大身材却不肥胖的和尚,中气十足神采奕奕,想必是他们说的虚竹。 满桌人只有虚竹对木耳不是看宝贝一般的眼神。虚竹比较担心自己:梦姑的父亲说,需有我一份出身文书,才得当这国主。 萧峰宽慰道:二弟无需挂怀,少林定留有文书。 虚竹不乐观:可我已叛师门,只恐怕不愿给我。 一桌子人都苦思难解。虚竹要拿文书,就得回少林,一旦回少林,不免要给责罚一通,要知道什么色戒杀戒荤戒的,他可全破个尽。 木耳拉拉连城璧的衣袖,正道的法子不行,魔尊大人有没有个别的法子。 连城璧笑道:偷出来不就行了? 虚竹连连摇手:这可怎得了,出家人可不能干这个。 连城璧打断他的话:二哥要出家还是要公主? 小和尚无话可说。最好是两个都能要。 木耳替他做主:偷的事算毕连城的。 连城璧: 段誉不服连城璧,又嘟囔句:少林守卫堪比大内皇宫,藏书阁比御书房还难尽,你别把自己搭进去才好。 连城璧端起杯酒笑着一饮而尽:谁说我要自己去偷? 你要找谁去? 连城璧用手指蘸些酒水,在桌上写下三个字:楚留香。 第59章 杀手云集 初春的豫章城被小雨洗得干干净净, 连城墙上的青苔都带着新鲜的气息。城里一众百姓往来不绝,市集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先帝十五年,齐老太师告老还乡退居藩地豫章, 在此约束官府善待百姓。是以大宋一百七十三城里, 要属豫章城最为太平。 再太平的地方, 也有人们畏惧的阴影。 城里规模最大的祈福客栈悄无声息地被人悉数订满, 住进来的人全都有着同一个目的杀死楚留香。 天字三号房的两位客人除外。 说来也怪,三号房的两位客人俱是八尺男儿, 也不怕挤,非要住到同一间里,实在叫店小二浮想联翩。他忍不住端个长颈水壶,搭条白毛巾,假意加水凑近三号房的门去听听里边是什么动静。 小二打小便在豫章城的好日子里长大, 没人告诉他,胡乱听别人的秘密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代价就是无声无息地倒下, 死亡,然后被丢到城外的乱葬岗,从此人间蒸发。 他死得猝不及防,连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 一滴血都不曾多流。唯有三号房的门户纸上多出一节食指大小的洞, 杀他的人用手稍抚,便看不出这里破过了。 祈福客栈失踪个小二,豫章城里立马掀起一场大风波。 不是这小二多么厉害,而是这座祈福客栈是齐太师之子齐麟的私产。齐公子怀疑, 那小二定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自己逃了去。他便授意掌柜的以窃取财物报官,全城大肆搜捕此人。 于是木耳跟连城璧入城时, 难得遇着豫章城近五年都为有过的拦路盘查。 交过文书,验明身份,两人放行入关。木耳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城门口三道关卡,问连城璧:城墙那么高,查那么严,你说的那个楚留香能进来? 连城璧信心十足:楚香帅的事迹你没听说过吧。皇帝面前的白玉樽,听说是个宝贝。香帅留封信称十五子时要来取,大内总管调集三百名侍卫将御前围个水泄不通,子时一到,那玉樽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木耳听着满腹疑虑,楚留香会隔空取物不成? 连城璧又道:去年六月夏至,乐山大佛供了颗外邦进贡的佛顶舍利。楚留香又留了封信,称日落时分定取到手。乐山小少林的和尚请来三山五岳百余名高手,把大佛从头到脚各个要处守得死死的,你猜怎么着? 这还用猜?肯定又众目睽睽之下不见了呗。木耳笑道。 同样的话我还需要说两遍?连城璧摇头:结果那日请来的高手全躺下睡得不省人事,那舍利却还在,只是位置给人从佛顶挪到佛脚,糟蹋得跟快石头差不多。 木耳听着这些故事,对楚留香这人倒多出几分了解。一来他偷盗手法多样,可见此人足智多谋,不易失手被抓。二来他也不非标榜盗就是盗,不能伤人迷人的死教条,可见此人灵活。三来这人折腾半天非让那些个舍利子跌落尘埃,可见他于神佛并无太多敬畏,正是去少林偷出虚竹出身文书的绝好人选。难怪连城璧第一印象就选定了他。 至于楚留香在哪,连城璧并不得知。全官府都在通缉楚留香,全江湖都在追捕楚留香,不知道他的下落一点都不出奇。 连城璧只知道初春时分豫章城里有人要请杀手做掉楚留香,便带木耳来碰碰运气。传说中楚留香最喜欢挑战那些想打他脸的人,兴许他就易容成杀手,混进杀手组织里边也不一定。 才到客栈门口,这想法就登时打消。 连城璧对楚留香的了解,并不比那些绞尽脑汁想把楚留香做掉的人的多。他猜楚留香会易容前来,别人也这么猜。因此凡这些天到祈福客栈住店的,进门前都得给杀手组织豫章舵主乌老大扯扯脸,看看是不是戴个什么面具。 乌老大先扯了扯连城璧的脸:什么行当? 这是杀手间的黑话,意思是兄台出自哪家。 连城璧应道:顺天府蝙蝠。 顺天府是地处陕北的一个中型杀手组织,在江湖上还有些名头,近些年来生意不好做,无垢山庄趁机把他们吸纳进来,作为与其他杀手组织相联络的跳板。顺天府分为三个门系,蝙蝠系的属其中佼佼者,先帝的时候还曾暗杀过途径陕北的左相,是以积累下能唬人的名头。 乌老大脸上多出一分客气,指着木耳:他也是。 诺。连城璧自个儿主动扯扯木耳的脸颊,以示他不是楚留香。 乌老大不满意,你验的怎比得上我验得仔细?只说着便要伸手亲自去扯一扯。他的手腕登时给连城璧扣死不得前伸半寸。连城璧臂力功夫都比乌老大高出天际,这一抓之间乌老大只觉整个气门都给人扣住,几要两个眼珠子瞪出来倒地暴毙。 那些个在客栈堂里坐着的杀手可不是吃素的。但见连城璧跟乌老大动手,立马齐刷刷利剑相对,将连城璧跟木耳两人团团围住。 木耳劝道:别打别打,就扯一扯又不会掉块肉。 连城璧不留余地一口否决。他不怕验,他就不喜欢别人碰他家宝贝的身子,那可是他的专利。 木耳不知道这份心思,只觉他偏激了些,不过既然他要打架,自己当然要陪着。左手往背后的非魔底端一拍,那琴便被拍起落到他手中,对付这帮小喽啰,一个商音足以。 这场架没打起来。 客栈二楼廊上传来个慢字。 杀手们俱老老实实退开,显然说话的人在杀手组织里颇有威慑。 说话的是同木耳交过手又并肩作战过的孟星魂,跟叶开长得贼像的孟星魂。 连城璧把乌老大的手甩开,抱着手对上孟星魂的目光。只因孟星魂长得像叶开,叶开此前又想方设法撩木耳,连城璧对这张脸敌意满满。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0) 乌老大不敢惹连城璧,跑着上楼躲孟星魂身边:孟哥你认识这人啊? 孟星魂坦言:认识,还打输过。 乌老大与一众杀手都大惊失色,赶紧收剑,再不敢提什么扯一扯验身份的事。 孟星魂沿着楼梯缓步走下,走到木耳与连城璧面前,问:你们来做什么? 当然是杀楚留香。木耳不假思索。 杀人还是救人?孟星魂一句话问到底。 连城璧不跟他打哈哈,道:与你无关。 孟星魂便不再追问,暗地往木耳腰间塞枚竹签大小的离火箭,转身便回房去。 连城璧把所有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才住进房间他就迫不及待问木耳:你跟孟星魂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一起打过西门吹雪。木耳毫不在意,随手将孟星魂送的信号火箭摆桌上。 连城璧心里咯噔。剑神一笑,西门吹雪。江湖近些日子盛传,剑神渐入魔道,手中的剑日益霸道,几可甄及张三丰般宗师级别。木耳与孟星魂联手对招剑神还能全身而退,怕两人这算生死之交。 一个生死之交已叫连城璧吃尽醋,更何况是一个跟叶开长得极像的人! 连城璧顺手抄起木耳放桌上的离火箭,塞自己腰间。算没收。反正木耳身上有他给的信号弹,有事找他就成。 木耳并不在意,反问他:你的山庄是不是想招揽孟星魂? 连城璧回绝得干脆:不想。 木耳欢喜得很:那我嵩山要了。 连城璧心里咯噔,早知就说他自己想招揽了,于是找其他理由:他可是人人喊打的江湖头等杀手。 木耳眨巴眼睛:你不也是人人喊打的江湖头号魔尊? 连城璧给他呛得说不出话。 木耳隐约怀疑他是不是吃醋,他总感觉连城璧跟他在一起之后,璧璧看路人的眼神都不怀好意许多。从前璧璧总是慵懒地带些傲气的,现在总爱像老虎一样提防着人家。就前不久,途中有个旅客因摸了木耳的屁股,就给璧璧扭断了手,似乎也太残暴了些。 连城璧并没有告诉木耳,很久很久以前,除了嵩山派的人,凡路上觊觎木耳美色动手动脚揩油的,都给他教训过。只是跟木耳在一起后,连城璧可以光明正大当着木耳的面儿做这些事罢了。 木掌门忙安慰下璧璧:我招揽他可不是对他有什么感情。你知道的,叶开好像挺在意这个人,没准是他弟弟,我就想做个好事。 这一说连城璧的小心眼更小,说到底竟还是念着叶开,这可是最最不得了的敌人。 客栈楼底下一声响锣打断连城璧的思绪。 一声过后,四声短促的急响。 这是杀手组织的信号,意思是饭点到,请各人聚起来有要事相商。 木掌门乐道:他们还挺务实,开会不忘吃饭。 杀手组织的众人尽量不去碰头。各人都知各人过的是提着脑袋的日子,稍有不慎就命丧黄泉,是以不想建立什么友谊。凡涉及到要共同筹谋的,非找点其他的由头不可。 出乎众人意料,碰头的话题竟不是怎么杀掉楚留香。 席上乌老大代上封传信:你们当中谁动过客栈的店小二? 第60章 伊人留香 乌老大问得莫名其妙。杀手们没人能理解, 死一个小二算什么。平日里他们动辄杀人埋尸,也没见得闹出这般动静。 乌老大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上传来的信。杀死一个小二的确算不得什么,偏偏杀死的这个小二是齐老太师的私生子。信里边说, 小二的尸体在城外找着了, 验尸官一看就看出他系非自然死亡。他浑身上下只有一处朱砂痣般大的伤口, 内力的经脉和骨头却被硬生生震碎, 显然是武林高手所为。 联想到近日祈福客栈杀手云集,齐老太师自然怀疑是不是遭他们毒手, 并且向杀手组织提出以命换命的解决法子。且莫看老太师告老还乡,他说的话杀手组织的上封还是不能不重视的。于是火速飞鸽传书给乌老大,叫他尽快处理此事。 乌老大的处理方法就是拍桌子:谁干的谁站出来。 当然没人站出来,背锅这种事情是不会有人去做的。 乌老大龇牙咧嘴,换个法子:你们尽管说, 看见谁干的? 还有没有人说话。出卖同行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得罪杀手同行, 妥妥的找死。 乌老大气得把信摔地上:王八羔子敢做不敢当! 他用激将法也没用,大伙儿只保持沉默吃他们的饭。其实这所谓的杀手组织只不过许多地方杀手帮会头头倡议起来的松散联盟,来这聚会已经算给他们面子,不可能接受他们的管束。 连城璧干笑几声。 乌老大立马注意到他。由于先前领教过连城璧的厉害, 乌老大不敢摆出趾高气扬的模样, 只站得远远地喊句:陕北的兄弟有想法快说。 木耳也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连城璧,他好像知道是谁杀的。 连城璧平日不爱炫耀,就在心上人面前忍不住地炫耀,他喝口水酒:信上写得这般清楚, 你还看不出是谁? 乌老大把信捡起来再上下读读, 信上没写谁啊。 连城璧缓缓道:身上一处小伤口,浑身经骨俱毁, 在场有几人能有这般功夫?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还知根知底,的确没这功夫。忽然有人提起孟星魂,连城璧一脸不屑:他没这般厉害。 乌老大心惊肉跳,比孟星魂还厉害的人叫他去抓,可不把他往火坑推?其余的杀手也听得坐立不安,难道说客栈里藏着这般的高手? 连城璧抬眼皮望向客栈二楼的某处房间。他从就座到现在,表面上谈笑风生,还时不时逗逗身边无聊得只能喝酒的木耳,内在地早把各路人马认个齐全,连这些人从哪个房间出来,谁与谁相熟都了然于胸。在这些人当中,唯独没有人住在天字三号房。 天字三号房?谁住在天字三号房?乌老大几乎要把掌柜的拎起来。 那掌柜的想必见过大风大浪,一点不慌,拍拍衣衫上的灰,翻开登记簿册,告诉众人,天字三号房有两个人住。 乌老大在楼底下就冲那不亮灯的房大喊:天字三号房的两位兄弟,敢不敢出来一见? 他虽然这么喊,早做好要跑的准备。每个杀手都明白留得青山在的道理,他就想见上一面,记住模样,回去再找组织来对付他。 乌老大喊了几遍,三号房中无人应答。 楼下也无人敢上去。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似乎形成某种僵持之势。不再有人对谈言欢,空气中只有细微的酒水入杯的声响。 这声响来自连城璧。连城璧自然不会倒贴过去问要不要帮忙,他等着乌老大乖乖过来求他:陕北的兄弟,孟特使不在,这就属你武功最高,你帮兄弟上去看看可成? 兄弟我有什么好处? 木耳超级羡慕连城璧能这么直接问出这句话。要换作他那个该死的人设系统,非要来句做好事不留名白干一场不可。 乌老大开价诱人,递过一支信号弹:日后但凡兄弟所往,咱们的人舍命相助。 连城璧才不信他的什么舍命。要真舍命,现在你怎么不敢舍命上去看。但他目的已经达到。无垢山庄要控制一个组织,总是先一步步取得组织底层人的信任,后来一路慢慢接触到高层,顺利把他们拿下。连城璧便收了他的信号弹,甩袖将袖中剑备好,起身往二楼去。 木耳跟在他身后。 连城璧笑道:你怕我对付不了? 木耳就是担心他,又不肯明说,于是找借口:他们两人,我们两人,才公平。 连城璧只随他。连城璧自个儿估计,若房中之人果真能够一剑一点断人经脉,那人的武功与自己应在伯仲之间。他甚至差不多猜出那人的身份。能够混在杀手组织当中,又以此法杀人的,怕是中原一点红不错了。 中原一点红,天底下开价最高、任务最准的杀手,他每出一剑,须得付给他一斗金的价格。这不算贵,因为他杀人只用一剑。 曾有人要他去杀淮阳的县令,他出了三剑,结果雇佣他的人出不起钱,还以为要以命抵债。后来才发现,原来有三个人都要杀淮阳县令,他便出了三剑,赚了三家的钱。 可连城璧想不明白。中原一点红平白无故的,怎会对店小二出手。出手也就罢了,怎么还大费周章地把他的尸体丢到乱葬岗去,实在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中原一点红住的天字三号房就在二楼拐角。借着灯光,连城璧远远地就看见门上破的糊门纸,那是被剑戳破的一个小洞。 连城璧猛地收住脚步,木耳冷不防撞他背上。 连城璧转过身来摸摸木耳的额头:有没有撞痛? 当着大庭广众的这么摸他可真不给面子,木掌门不高兴,抚琴一声音波破发,直把天字三号房的房门击开。 在场的人见木掌门露这一手都纷纷较好,伸长脖子想看看房里是何方神圣。 连城璧只苦笑。似木耳这般,本来不要打架的事情都变成要打架了。他赶紧将袖中剑显露出来。因为一点红的剑招极快,不早做准备恐连城璧也没法确保能完全招架。 所有人警惕良久,愣是不见房中有什么动静。 乌老大自己不敢上,只会说:陕北的兄弟,你请。 连城璧走在木耳前面,提着真气进房里去。房间不大,亦没有柜子等可藏身之处,一眼就望得分明。 里面没有一点红,只有个被捆在地上蒙着眼睛堵着嘴巴的男人。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死了没有。 木耳蹲下来要拿出那人的口塞。连城璧赶忙把他拦住。江湖凶险,有些人装死装可怜就是为了偷袭。殊不知波斯拜火教的创始人霍山,就是这付德行。 连城璧也利用一番杀手组织。他喊道:里边没人,你们进来吧。 乌老大他们一拥而入,看到地上躺着的男子,自然会去查探。他们就着灯光看那人的脸,惊呼:这,这不就是楚留香? 杀手对他们要杀的人自然是认得的,纷纷过来看,真的是楚留香。为防是否易容,乌老大还扯了扯楚留香的脸,这确实是真脸,干净俊朗的香帅的脸。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乌老大哈哈大笑,兄弟们咱们一人一刀,赏金大家分! 木耳的手摸到琴上,他是要来找香帅的,自不能给他们杀了香帅。连城璧却按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连城璧故意叹口气:这可难办了。 乌老大只顾着笑,不知道难办什么。 连城璧为难地说:兄弟本是杀楚留香邀赏的,可杀了楚留香,乌兄找谁去顶罪呢? 乌老大被一语点醒。眼下杀楚留香易如反掌,找人顶罪难如登天。杀楚留香不过分得些薄酬,完不成上封交待的任务搞不好要给除名追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他当即摆出恶脸色:杀不得!此人是谋害太师公子的罪魁祸首,该交到太师府上去。 这一干杀手可不愿这般做。他们又不受杀手组织的管束,交出凶手对他们一点意义都没有。 乌老大和底下人把武器亮出来:你们谁敢动,就是跟咱兄弟过不去! 这帮人也畏惧乌老大人多势众,于是纷纷看连城璧怎么说。 连城璧不说话,看着木耳。主持大局耀武扬威这种事,肯定是木宝贝的专属。 木耳自然不想楚留香被杀,于是道:把人交给太师,太师肯定要杀他。这样也算杀了。 众人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有人又说:我怎知是不是杀手组织的独吞了去,万一他不交给太师怎么办? 乌老大呸口痰:老子是那么卑鄙的人?你们不信的,跟我一起去太师府! 大多数人都不信。于是豫章城里忽然涌出来一批成群结队的江湖侠客,他们扛着个被捆的人朝太师府进发。 木耳赶忙跟上想伺机救人,连城璧拉住他,看着那帮人远去的背影,冷笑句:乌合之众。 第61章 紫玉烟壶 连城璧不跟这帮江湖人士一路, 拉了木耳回到祈福客栈里头。掌柜的仍似个没事人般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照常算他的账目。连城璧凑近柜台,话不多说, 直接取出快掌心大小的玉牌子, 往台上一放。掌柜的见得词牌, 面色稍有诧异, 并不多问,只拱个手, 道句:请随我来。 掌柜的将两人往客栈一楼账房里引。账房里放着枚偌大的铁算盘,掌柜的只管在上头拨动算珠,但听啪声响,脚下弹起块地砖来。原来客栈下方已然镂空,直有一条密道, 可径通太师府后院。 掌柜的不引路,只打个自便的手势。木耳同连城璧便下了密道, 抄起入口处的木棍点燃当火把,径直往前走。走不得几步又听得门后一声响动,掌柜的已将入口封起,密道里一片黑暗。 木耳有几分担忧:他若把咱们关在里边怎么办。 连城璧只管摸他的头:不会这样。 你怎么那么相信他? 我不是相信他, 我是相信他怕死。我们无垢山庄做事, 向来有踪有迹,前边的人不回来,后边的人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跟我们合作的人,不敢对我们如何。 连城璧说到他的老本行很是自信, 好似能把一切算得清清楚楚。木耳不打击他的信心, 只问:你跟太师府也有合作? 连城璧不瞒他:不错。 什么合作? 连城璧不说话了只是笑,任木耳再问便打哈哈过去, 显然有些话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说。 木耳只得随他。两人走不得多时,密道便到了尽头。连城璧应是来过此处数次,轻车驾熟在尽头的石壁上,以特殊的节奏扣了七声。石壁就被打开,透出道亮光,两人自石壁里头走出,原来那面石壁的另一头是太师府里偌大假山的一块石头。 来接应连城璧的人背上背着一杆长棍,剃个阴阳头,肤色偏黑,浑身壮实得很。看他满脸皱纹,声音却只有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连城璧称那人叫不求人,据说他来自金刚密宗,因练功走火入魔才成的这般鬼样子。现在不求人在太师府里头当后院的护卫,太师府中如他这般的高手,数来也有四五十人之多。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1) 不求人问连城璧:连公子至此有何贵干? 连城璧不提救楚留香,只道:来看看太师的紫玉鼻烟壶。 不求人忙压低声音:公子怎知鼻烟壶给盗帅看上之事? 原来五天前盗帅就寄来信函,称今日要上门取走先帝御赐给老太师的鼻烟壶。老太师心想这人横竖连大内御前的东西都能盗取,何况他这小小的太师府。于是索性把消息压下来不让外传,以免惹得江湖人笑话反助长盗帅气焰。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消息灵通暗探广布的连城璧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连城璧应他:你莫管我怎么知道的。但去告诉太师,我来保住他的鼻烟壶。 不求人摇头,太师并不在府上。原来齐太师既然笃定保不住鼻烟壶,索性眼不见心为净,找个借口出门盘桓数日。府里的公子齐麟偏不信盗帅的邪,两天前就命家臣把太师府围得水泄不通,断不给一只苍蝇飞进来。 按理来说,从密道进来的连城璧也是要给人扯扯脸验明身份的,只是不求人见他身份尊贵又相识多年,凭着感觉断定并非冒牌货,不至于下手而已。若是引到齐麟公子面前,万一出些差错他可担待不起。 连城璧不甚介意,与他道:最多半盏茶功夫,再不带我去,楚留香便入府了。 不求人还是犹豫,只好道:公子稍候,容我去禀。 他脚步轻快往正殿去找齐麟。余下木耳和连城璧在空旷的园子里,没有他人相伴。 木耳四处张望:他倒挺信你。 连城璧笑着说:不是信我,是信府中的机关。你没看他走时,脚步歪歪斜斜,定是要避开园中机关。这园子看似无人,实则可当千军万马。 有那么神?木耳不信。正好脚边有块小石子,随脚一踢,那石子咕噜噜滚个弯,在后花园的草丛边上卡住。草丛里刷声响,木耳连里边是个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那石子就被它叼进去。看来连城璧说得不错,这看似平和的园子暗藏机关,不容外人造次。 木耳又道:有那么好的机关还怕盗帅? 连城璧与他比较:太师府上的园子再好,也不过民间巧匠公输先生造的。楚留香连鲁班后人造的皇宫园林都能闯过去,这当然难不住他。 木耳倚着连城璧的肩膀歇会儿:楚留香那么厉害还不是给抓了。 连城璧用手指弹弹他的额头:一个厉害的人被抓,说明他故意被抓。这样他连前院后院的机关都不必闯,能直接被带到太师内府去。 木耳一下子站直身子:这也太歹毒了吧。就为偷东西,还杀一个小二。 连城璧皱皱眉:江湖传言香帅从不为盗窃而杀人。我看此事定有隐情。 两人闲聊间,不求人已报告回来。齐麟公子还算开明,不管是真是假,放进来自能对付。 不求人在前方引路:请连公子跟我走。园中机关复杂多变,每次只能过一人。待连公子过后,我再回来接木公子。 连城璧只笑说不必,拍拍肩膀叫木耳:上来。 木耳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两人关系很好,可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不求人只一副冷脸,见怪不怪看破红尘的模样。 连城璧催他:一来一回的半盏茶功夫就过完了,快上来。 木耳只好跳上他的背,扣住他的脖子,给他背着。连城璧的背很厚实,趴在上面很舒服,叫人忍不住想睡一觉。 连城璧偷着乐半天,险些得意忘形没跟上不求人的脚步踩陷阱里。他多次告诉自己,木耳已经是他的了,日后定要淡定些、稳重些,才不会给当成傻白的毕连城。虽说这么想着,连城璧还是出了一身大汗,不亚于跟绝顶高手打过一架。 木耳用袖子给他擦擦脖子上和额头上的汗,很委屈,我很胖么? 他想,再胖也胖不过齐太师的鼻烟壶。那鼻烟壶中间简直团成个球,上下都小,造型十分诡异。据说是先帝特意命人给太师打造,赏赐的第二天太师就辞官回家,或许他以为先皇赏赐这个鼻烟壶给他就是让他回家养养肥膘,做个闲人,不要理会朝廷中的事情。 就这么个难看寓意又不好的鼻烟壶,难怪太师巴不得盗帅把它给盗走。只有齐麟当它是个宝,把全府过半的人手都集结在藏书阁附近,连屋檐上都站着四五人。 齐麟自个儿就捧着那个丑肥的鼻烟壶坐在书桌前,翘起二郎腿,端本书看。连城璧和木耳过来,他正眼都不抬,只警告:两丈外。 连城璧倒不破坏他的规矩,在两丈以外站定。他时间算得准,站不到片刻,外边就有人来报:行刺小二的凶手抓着了! 齐麟早知那小二是他弟弟。纵然没什么感情,为着家族颜面也得把贼人绳之以法,他猛然把书拍向桌子,犹如县衙里的老爷审犯人喝句:带上来。 报信的人面露难色:那人,那人听说就是楚留香。 齐麟面露诧色。说好的今天来偷东西的楚留香怎会给人抓着送上门,其中必然有诈。他也不知到底怎么有诈,指着连城璧:你出个主意。 连城璧跟齐麟互不相识,这齐麟纯属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对谁都吆吆喝喝。木耳可看他不惯,横插一嘴:齐公子府上还要我们做主不成? 齐麟再拍桌子,还站起身:你们不说话来这干什么? 木耳坦言:我们若让楚留香进来,万一丢东西,算我们头上怎么办?我们若不让楚留香进来,又贻误公子爷替兄弟报仇的兴致,也不好。左右都不对,你自己做主罢。 连城璧本来是不跟齐麟计较的,但听木耳这么说,觉得有趣,遂一言不发,随两人斗嘴去。 齐麟愣在原地琢磨半天,竟觉木耳说的有几分道理。想过一阵,拍着脑袋:那我换去大堂审他。 木耳故意给他搅混水:你要拿着鼻烟壶去大堂不?拿着去,当场丢了怎么办?不拿着去,在看不见的地方丢了怎么办? 众人听着都想笑,这分明是为难公子来着。可他们平日给齐麟呼呼喝喝多了,巴不得他出出洋相,遂默不作声,看木耳怎地折腾他。 齐麟又在原地纠结半天,不知带上好还是不带好,无所适从。 木耳继续捉弄他:你怎么还不做决定?待久了楚留香跑了怎么办?可是决定做得太快,正好中了楚留香的圈套怎么办? 齐麟简直要疯了,天杀的怎么那么多怎么办,事情明明没那么复杂的呀。 犹豫来犹豫去他的胃开始疼了,这时第二个报信的过来:楚留香他,他跑了! 第62章 以人换物 齐麟纠结半天听到这个消息, 竟生气地将手中的鼻烟壶狠摔在地。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鼻烟壶已成了一地碎片。 太师府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少爷似乎还没意识到珍贵的宝贝摔碎, 劈头就训:楚留香怎么跑的? 就, 就挣脱绳子跑的, 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齐麟气得往摔碎的鼻烟壶上跺两脚, 踩着满地的碎片疼的嗷嗷叫,低头一看他要守着的宝贝早成了碎渣。 那可是皇上御赐的鼻烟壶! 齐麟索性死皮赖脸:对!摔碎了看他楚留香怎么偷? 齐麟用挑衅的目光看了看木耳, 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木耳真心给齐公子的智商折服,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真对,只得拱拱手跟他说句佩服。 齐公子竟缠上他:我看你有点智慧,不如当我府中幕僚吧。 木耳赶紧推脱,打扰了, 告辞,先走了。言毕拉上连城璧就准备离开。 齐公子并不挽留, 大开府门任他离去,木耳只听到身后传来太师府下人欢天喜地的呼喊:盗帅失手咯,偷不走鼻烟壶咯。 木耳本来还强忍着正经,待出得府门终于忍不住笑得弯腰。这位太师府的公子怕不是小时候脑袋被砸过的吧? 连城璧笑而不语, 倒不像笑的公子爷, 像笑的木耳。 木耳看连城璧越看越不对,上前撤了撤他的脸。 连城璧笑得更厉害:你以为我是楚留香? 试试嘛,万一呢? 刚说完他的脸就给连城璧狠捏一把。痛!这个家伙把人追到手之后竟然敢动手了! 连城璧又给他揉揉摸摸,像逗猫咪似地逗怒了又哄一哄, 说道:带你去见真的香帅。 你安排他逃走的?木耳着实吃一惊。 连城璧摇着头。他没帮楚留香逃走, 只不过顺手在他的绳子上抹了点极乐散。这药在楚留香用力挣脱绳索时,就会随着他的皮肤渗透进体内。掐指算来一刻钟药效就会完全发作。按照齐府下人的说法, 盗帅走的西边,一刻钟的时间正好够他出城门。 连城璧领着木耳出西城门,专往隐蔽的林间小路走一段,就遇着倚在树头的楚留香。许是极乐散的药力发作,香帅此刻正闭目睡着,一如在客栈里见到的那般。 怎么办?木耳看见连城璧简直神机妙算,不由得生出几分依赖心理,你能说服他帮我们偷出身证明? 连城璧望着树头酣睡的人:香帅既然愿意等我们,可见他是愿意的。 连城璧说完楚留香就醒转过来,打个大大的哈欠,好似真睡过一觉。 他不是中毒了?木耳奇道。 下毒又解毒,可真是无垢公子的手笔。楚留香伸个懒腰站起来。都说香帅风度翩翩,此话不假,木耳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心想还是我家璧璧占了上风。 楚留香也好奇:你怎知我一定会到西城外的林中? 原来楚留香本是中毒体力不支到此走不动的,可树林中异常地藏着清神香焚烧的气味,正好将极乐散的药效抵消得一干二净。楚留香毒性既除,本可一走了之,可事事那么巧偏把他的胃口吊起来,于是他决定留下,看看到底是何方高人给他布的局。 连城璧轻描淡写:我在四城门外的林中俱有布置。 楚留香不得不感叹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这清神香配方难得,烧一枚药丸的成本可抵得上城中数十户百姓一年的吃用。他也不跟连城璧客气,开门见山:说吧,要我帮你们取什么东西? 连城璧刚想开口给木耳打断。这年头很多问题得事先说明白了,免得日后纠纷,比如钱的问题,木耳便问:需多少银子才能请盗帅相助? 连城璧难得抓着个装阔的机会,还想说随便开价,谁知楚留香不按套路出牌:随我心情。分文不收到倾家荡产。 那我怎知你心情好不好?木耳嘟囔道。 香帅笑了:譬如美人在侧,有酒相伴,自然就好。 连城璧忽然意识到什么,把木耳往后拉了拉,带着些敌视的眼神。 香帅立即察觉触动别人的逆鳞,忙解释:放心放心,我对你家的美人不感兴趣。 连城璧才换上副好脸色。楚留香接着道:我帮你取一物,你帮我救一人,公平吧? 盗帅能盗物,却盗不了人?连城璧调侃道,你要救的可是中原一点红? 木耳不知连城璧怎地下这番结论。中原一点红不是客栈里头杀死店小二那个?他什么时候落的网? 连城璧早从祈福客栈的掌柜处得知,三号房住着两人。既然一个是被绑的楚留香,另一个必定是杀人的一点红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现在太师府?连城璧进一步推断。 楚留香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果他要救一点红,必定是放在第一位的,断不会中途去偷什么鼻烟壶。这个鼻烟壶恐怕只是个幌子。再者,他若真要去偷鼻烟壶,根本不必假装被绑住给人送进太师府。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弄清太师府地牢在哪,还有就是看看一点红在不在里头。 这轮连城璧没完全猜对。楚留香进太师府地牢后,发现里头只关押着一些街头闹事的混混,完全不见一点红的踪影。他听楚留香说毕,心领神会,与他交换眼神俱点了点头。 这回轮到木耳不高兴了。他们两个那么默契是要搞什么不正当关系? 连城璧忙哄回他:你有没有发现,这回香帅要偷鼻烟壶,太师府少了个重要的角色。 木掌门一下子想到,齐老太师可不在府里。别人说他心灰意冷避而不见,难保不成他亲自把一点红押送走了? 虽说如此,木耳却不想去救什么一点红。人家好好一个小二,冷不防给他杀了,而且还是齐老太师的私生子,人家报仇也是应该的。 楚留香忿忿不平:那可不是什么平头百姓,祈福客栈里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木耳问:他怎么得罪的你们? 楚留香坦然相告。原来这名小二曾是六扇门的密探,探着探着竟探到皇帝身上去。六扇门对此已有警觉,他却人间蒸发不知所向。一点红便是受了朝中某位肱骨的委托追杀此人,一路查到了祈福客栈。所谓太师私生子什么的,恐是混淆视听。大家真正在意的是这位小二身上的一件皇家秘宝,他死了之后,也就落到一点红手里。 木耳真没想到传闻中人畜无害的小二,跟楚留香还是同行。 木耳习惯性地问连城璧:救不救? 连城璧不声不响。他与太师府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此刻他实在不便背弃道义帮着楚留香对付太师府。可另一边木耳又有求于楚留香,又不好拒绝楚留香。于是他只能把话说透,剩下的由木耳做决定了。 到底救不救啊?木耳再问一遍。 连城璧无奈只好说:此事我不便插手。 楚留香半眯眼:原来传闻不假,无垢山庄与齐太师府果然一线。 连城璧不置可否。虽说此事江湖上知之甚少,倒也不是没有风声。有些事情错综复杂,他索性不作回应。 没想到木耳一下子就作出了决定:那我也不能帮你。去少林之事我再另寻他人。 楚留香一点不吃惊,倒连城璧觉得意外。木耳只捏捏他的手心,冲他眨眨眼,既然跟你有关,我便不做了。连城璧只觉有股暖意从手中传来,他真的没有选错人看错人。 香帅仍旧飞鸟青云的恬淡神情,他活动活动脖颈,说句:我心情不错。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2) 木耳不明白他的意思。 楚留香只道:就是愿意帮你,分文不取。只不过我得先去救人,要能活着回来,一定帮你去少林找东西。 木耳被猝不及防的惊喜激得心怦怦跳。 楚留香又看连城璧一眼,没说什么话,里头自有深意。他是希望连城璧即便不帮他,也不要再使些什么计谋做局,否则他真的有可能回不来。 连城璧冲他拱拱手,意思很清楚,随你去干,不帮不害。 盗帅得他承诺,满意地随林中落叶驾轻功而走。 连城璧这时才跟木耳说:难为你还要顾着我。 木耳心情很好,白捡一个楚留香的承诺,对连城璧自然态度更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可不想你最后为难。 连城璧叹口气:他可能没法儿活着回来。我再想想有没有旁人可去少林取东西了。 这会儿木耳才替楚留香紧张起来:你不使坏他也有危险? 五五开。一向运筹帷幄的连城璧有些犹豫,太师府的力量深不可测。至于盗帅,我也没机会看他尽全力会如何。放他自己去,纯粹一场赌局。 瞧着木耳一脸不信的样子,连城璧缓缓道:你道刚刚摔碎鼻烟壶的齐公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第63章 悦来客栈 木耳本觉得齐公子妥妥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听连城璧忽然那么说,心中生出几分疑窦,却说不出他哪里不是真的傻。 连城璧笑着说:看不出不傻的人, 才是真不傻。 木耳打趣:也就是说有些人大家都觉得他很聪明, 那他是真的傻。 连城璧知他在开自己的玩笑, 并不生气, 意味深长地应句:还有些人看着傻,实际是真傻。 言毕, 用一种傻得可爱的目光深情脉脉地看着他。 木耳想老半天才意识到连城璧在调侃他,在讥讽他傻!可惜这时候连城璧已经不在身边了,无垢山庄据说出了些事情,非亲自去解决不可。 身旁突然少个练拳的沙包,木耳心里空荡荡的。好在连城璧只去三四日, 两人约好在沧州城的悦来客栈碰头,到时再一起回嵩山。 沧州离豫章不远, 两日脚程可至。走到沧州,就出了齐太师的封地,又见得另一幅光景。沧州虽说叫城,城墙比起豫章矮得不只几分。城也小, 约摸只有豫章一半的大。街上冷冷清清, 显然人丁不旺。 悦来客栈竟是城中唯一的客栈。门上的招牌锈迹斑斑,给人一种随时要关门停业的感觉。 木耳进得客栈去,里头果然无什人气。八桌只坐了三四桌,各人点的菜俱是青菜豆腐之类, 酒水也是劣质的掺水酒, 足见此地百姓的生活捉襟见肘。 来一间上房,要最大的床。木耳取出半锭金往柜台一放, 分明看得掌柜的双目发光。年迈的掌柜的话都说不利索,不待喊小二,亲自领着木耳往二楼走。果然给他一间大床的房,莫说睡两人,三人都绰绰有余。 木耳看到床很满意,之前豫章住的客栈床太小了,夜里跟连城璧挤得可累了,导致第二天起来璧璧黑眼圈重重的,想必是失眠睡不着。 掌柜为有钱人服务到家:小老还可为客人洗衣。 木耳摸了摸身上的素衣卿相,我大长歌的校服泥尘不沾,沾了很快也能自己变得干干净净,不需要洗。 掌柜遗憾地退下,他想必懊恼错过捞油水的机会。 人少的客栈环境特别好,没有那么多嘈杂声,木耳头才沾枕,就要沉沉睡去。 他倒是真想睡的,却注意到了端倪。 本来他睡意很浓,约摸数过七八声后,头脑愈发清醒,想睡的感觉倒不如从前浓烈。木掌门登时察觉,之前浓烈的睡意不是因为他自己想睡,而是别人给他施加了debuff。几秒过后,这个负面状态失效了。 他的鼻间闻到枕头和被子里传来的安神香似的味道。他不懂药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成分,反正几秒过后,这东西就迷不住他了,气息内功一任正常。 木耳丝毫不声张,闭起眼假意中药,看谁算计他。 又过一刻钟,听得门外传来压低声音的对话。 他睡下没?一人问。 睡下了。另一人答。 他们的声音隔着门,想必是在窗户纸上捅个洞,或者把门推开个小缝偷窥。 木掌门心想鱼儿上钩,轻轻打起呼噜,假意睡得更沉,看他们有什么花招。 房门被推开。两人自以为安神药万无一失,木耳不会醒来,推门的动作也不轻了。 你搜他的身,我搜他的包裹。原先回答的那人指挥。 另一人心有恐惧:要不,还是你搜身吧。 没用的东西。那人嗔怪一句,脚步离木耳的床愈近。 木耳只待他手一伸过来,立马给他打折。 那人手没碰到木耳,他的同伴就喊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木耳用手指点了点腰间的神奇行囊,全副身家都在这,他们摸进房间竟不是为求财? 离床很近的脚步又往门的方向走,木耳猜测两人的注意力都在找到的东西上,应无瑕去看他,于是悄悄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看他们说的是何物。 两个小偷俱是普通百姓装扮,有个还是早上见过的跑堂小二。 他们手里端详着个紫玉鼻烟壶,跟太师父里给齐麟摔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木耳从来不记得他有这东西,更不知道这东西怎地出现在他的包袱里。有神奇包裹,他本来是可以不背包袱的,包袱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装酷的配件,以便自己显得更像行走江湖的侠客,所以他平日从来不打开。 正是这个。两人里指挥的那个道句,他比跑堂小二年长,咱们去找上封。 两人想走,门前忽然多了个大活人,可不就是被迷晕的木掌门?两人见木耳突然醒来,俱吓一跳,但立马想到从头开始他就是装睡,索性镇定下来,有一说一:木掌门请让让。 你怎知我是嵩山掌门?木耳入住登记的时候可没留真名。 年长者说:言既至此,金某也不相瞒。我们二人是奉命取回掌门身上这件物事的。 为何要取回?谁让你们取回的?你们怎么知道它在我身上? 一连串的问题,两人都保持沉默。 木耳哼一声:你们不说便不能离去。 金不换把鼻烟壶交到小二手上,手里已有了架势:如此只好得罪了。 木耳瞧他块头大肌肉结实,想必练的是霸道的外家功夫。非魔拿在手,看他如何出招。 小二在旁威胁道:你不要抵抗,整个客栈都是我们的人。 金不换瞪他一眼叫他住嘴,似乎责备他暴露更多信息。 木耳淡然笑笑,看来这座悦来客栈一点不简单,跟豫章城里的祈福客栈那样是某些组织的门面生意。 金不换不给他思考太多的机会,一招开天裂地,左手拳击右手掌刃,便朝木耳的脑门盖下去。 木掌门不躲不闪,只轻拨琴弦开了防护罩,金不换就被弹开,任他拳掌功夫再强横,就是近不得木耳的身。 小二见金不换失利,团个口哨吹响。霎时间整个客栈都起了大动静,楼上楼下跑动声拔剑声交织一片。木耳眼明耳聪,一个闪现落到小二身边,还好躲得快,刚才他背对的那扇门已被四五把长剑穿过,分明是要人命的功夫。 反而金不换叫道:莫伤了木掌门。 抢我东西又不要伤我,说,谁派你们来的? 言语间木耳迅速出手制住拿鼻烟壶的小二,顺利将物事抢回自个儿手里。 小二大怒:上封说的可是不惜一切代价。 木耳兴致盎然地看看两人不同的说辞,他们的上封说得还不一样,还是说两人各自有上封。不管如何,木耳的房门被一脚踹倒,外边走廊上站着的蒙面剑客不下十人。 金不换没有跟小二对质,指着外边的剑客:关东十绝俱在此,昆仑派的下场你也知道。望木掌门不要让金某为难。 关东十绝在江湖上有点小名气,木耳也是从一些酒客的口中听说他们的事迹的。据传他们十人组成的十绝剑阵遇神杀神遇佛灭佛,有一次他们上昆仑山办事遭到昆仑弟子阻碍,就顺手把昆仑灭了门,唯独剩下个断掉两条手臂的副掌门,在雪地里挨一天也死了。 木掌门当然比起昆仑这等三流门派厉害百倍,他不怕打架,他只是好奇这伙人大费干戈地要拿回这个鼻烟壶,究竟有何目的。他索性把鼻烟壶高高举起,作势欲摔:齐公子已摔碎一个,这东西世界上本就不该存在,待我毁去的好。 金不换和小二两人吓得脸都变了,看来木耳此言抓住他们的软肋。 性急的小二露底牌:万万不可。要不木掌门开个价?刺客我让他们退下就是。 江湖中人,行侠仗义,谈什么价钱! 木掌门本来是想让他们给万金的。一来他说好的不跟太师家作对,二来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正好来个狮子大开口。谁知坑爹的人设系统猛然给他改了台词,倒成了不肯相让的说辞。 金不换深吸口气:掌门到底要如何?这东西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木耳骑马难下,钱要不到,把鼻烟壶交出去又显得认怂,只好说:带我去见你们上封。 小二面露难色,倒是金不换答应干脆:行。许是我们谈不了价格,木掌门要与上封亲自去谈。 金不换向门外十几人使个眼色,他们便自觉让出条路,叫三人得以通行。他们并不肯放过木耳,一直紧随下楼,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们所谓上封,就是柜台前的打着算盘的掌柜。 老掌柜已不似方才那样唯唯诺诺,看人的眼神都平添几分傲慢,不与木耳说话先责备两人: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你们只好跑一辈子堂,做一辈子厨子。 两人受训不敢反驳半句,显然老掌柜在他们心中很有威严。 他待木耳和善些,许是伪装出来,生怕木耳损害了鼻烟壶,说:木掌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老夫知无不答。 木掌门只想要点钱,要不到钱,就只能够当个爱发问的好奇宝宝,开门见山:太师府让你们来找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忘记传存稿了,不好意思。今晚再多放一章出来。 第64章 四分天下 老掌柜说好的知无不言, 这会儿故意兜圈反问:何以见得我们是太师府的人? 木耳并不确定。只不过先前听连城璧说,太师府家的齐麟公子是装傻,那他摔碎的鼻烟壶铁定是假的。现在这个鼻烟壶莫名其妙到他身上, 铁定与太师府脱不得干系。 问题是, 这个鼻烟壶怎么到他身上的呢? 木耳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楚留香。 跟他近距离接触过的, 只有楚留香。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放他身上的,只有楚留香。 可这又叫人困惑, 楚留香明明挣脱绳索就中了连城璧的毒,他哪里有机会去偷太师府上的鼻烟壶,又哪来的鼻烟壶塞他身上? 木耳百思不得其解,他眨着困惑的眼睛。 这一眨眼不得了,老奸巨猾的掌柜看到了稍纵即逝的战机。 关东十绝剑瞬间齐上, 四面八方上下十路横贯而来,每一剑都是致人性命的要害之剑。 他们的剑, 快不过一点红,他们的脚步,快不过楚留香,但正是凭借出其不意的偷袭, 以及十人紧密无隙的配合, 接连将两人擒获。一点不会武功的老掌柜,其实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为他们寻找战机的一员。 木掌门也没能快过楚留香或是一点红。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商音,也将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替他挡下十绝剑阵的是一枚小小的铜钱。 一枚铜钱, 圆身方孔, 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它怎么能同时把十柄剑弹开。只有铜钱撞击的声音是真实的。不止一声, 是连续的不同清脆度的好几声,显然那枚铜钱掠过了八方十路所有的剑,也挡开了所有的剑。 铜钱主人的计算和内力,叫人惊骇。设想这枚铜钱若打在人身上,人便直接死了。 木耳头次觉得遇着真正的高手。 他尚能辨认出铜钱的来向。就在柜台后面的库房。库房门上的纸糊还留下一枚小小的、铜钱穿越而过的痕迹。 站在库房前的掌柜的,左边脸颊多了道红色的长印,那长印化开,就是一道血痕。 老掌柜不伸手去摸,脸也不变色,他知道自己被划伤,可他不敢埋怨,亦不回头,只往前躬身一拜:是老夫僭越了。 关东十绝剑齐齐收剑,整齐划一地退开。 木耳自然知道老掌柜的道歉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说给库房里的高手听的。于是木耳也行个礼:房中是哪路英雄相救,但请出来一叙。 老掌柜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他只恭恭敬敬地弯腰相拜,等着库房里的人自己回应。 房门的糊门纸上透出个高大的、梳着书生发髻的影子。那影子推门开来,竟是木耳以为的那个傻子齐麟。 看来人家不是傻子,还是个隐藏的绝世高手。 木耳自不好再用以前的法子调侃他,这会儿认认真真地举起手中的鼻烟壶:齐公子摔碎的东西还要回去不成? 齐麟不打哈哈,讲得直白:我家的东西即便碎了也不能给旁人。 木耳说道:我不是贪别人东西的人,也无意与太师府作对。齐公子若开门见山地问我要,我是愿意归还的。可你偏不该找人来偷我的。 齐麟这家伙虽不是痴傻,霸道的底子一点不变:我拿回我家的东西怎么叫偷? 木耳要的无非是他赔个不是,这样自己也有台阶可下,谁知齐公子惹人生气,倒叫木耳恼怒:天下人都知你家的摔碎了,你说这是你家的,谁来证明? 齐麟张口就是:我说是就是,不需要证明。 客栈里除了他和木耳,没有第三个人敢说话。想必齐公子日常就是如此威吓下属,跟他在府中的作派一模一样。 他见木耳仍没有交出的意思,威胁说:你要知道,我本可杀了你的。 那你动手呀。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3) 木掌门不怕他动手。木耳正愁没个高手给他的平沙落雁操纵,把烦人的十绝剑阵解决掉。 齐公子没有动手,他倒实诚:太师府是守信之地,我们既说不伤你,就不会伤你。 言毕用目光斜斜地扫过身侧的老掌柜,无言的责备比开口威胁有效得多。老掌柜脸上的血痕越化越开,血一直淌到脖子上,仍不敢用手去擦,只恭敬地弯着腰。 连城璧跟你们说好的?木耳唯一想到能够让太师府保他的,只有璧璧。 齐麟不置可否。他心底有别的想法,即便连城璧不说,他也是要保这人的。 太师府守信归守信,就齐麟的态度叫人不愉快,木耳索性得寸进尺:那我拿着鼻烟壶走,你们也不伤我? 我们不伤你,可不代表不伤你的朋友。 沉默许久的老掌柜终于出声。给齐麟一瞥又埋头回去。齐麟对他这句话倒不表示反对,显然的确有同样的打算。 木耳一惊:连城璧在你们手上? 齐麟这家伙不知是真的不懂谈判技巧,还是有恃无恐信心百倍,闷哼一声:我们连你都不伤,又怎么伤他? 木耳这才安下心。齐麟又道:可他没与我们约定,不可伤被我们抓住那两人。 说的是中原一点红和楚留香。 齐麟绕七绕八总算提出个解决问题的方案。鼻烟壶还回来,太师府就放一点红和楚留香离开。 正中木耳下怀,他刚想把鼻烟壶交出去,心头一凛,要交出去他翻脸怎么办?要他根本不是什么守信的怎么办? 木耳便道:你先放他们。 齐麟的自信完全能让他接受这个条件,伸出两指挥个手势,金不换带人便去地窖将楚留香和一点红领出来。两人俱被封住穴道,只能看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齐麟伸出只手索要鼻烟壶。 木耳还不放心:你的人围住我,我一给你们群起攻之怎么办? 齐麟嘴角勾起抹轻蔑的笑:你也会怕? 木耳说:我可没齐公子那么好的功夫。 拍拍富家公子的马蹄子挺好用,齐麟这会儿是一根手指挥挥,客栈里连同老掌柜的都退出去几里开外。 齐公子再伸手:这会儿你可以给我了吧? 木耳才没有疑虑。把鼻烟壶放他手上。没想到齐麟竟反手一抓,把他的手握住。好在只是一抓就松开,倒不像有打架的恶意,反倒齐麟傲慢的神色有所动摇,眼中也难得长出几丝怜惜的波澜。齐麟将鼻烟壶拿在手里,不看他心心念念的家传宝贝,目光一直没从木耳身上移开。 很快地齐麟敛起各种微妙的表情,说:你可以带他们走了。 木耳尝试着给楚留香解穴,用普通的手法竟解不开。 齐麟不出手相帮,道:罢了,你们在这休息几刻,我走。以后有事,来太师府找我。 他往柜台上丢块小小的铜牌子,也不管木耳要不要,丢下他就走。 木耳待他一走,立马切换心法,用奶宫给楚留香冲开穴道。楚留香又给一点红解了穴。一点红却一点没有劫后余生的快感,反而不快地瞪着木耳。 楚留香比他好,先谢过,后叹句:我两人的性命值不得这物事。 木耳不明白:这个鼻烟壶有什么古怪? 一点红闷不做声,全靠楚留香解释。楚留香问:木掌门可听过兆帝四分天下之事? 兆帝就是先帝。在位七年,时间不长,却是个能让大宋国泰民安鸡犬相闻的好皇帝。相传先帝在世时曾四分天下财权兵权,太子也就是今上握一份最大的,余下三份传之肱骨大臣皇亲国戚,好叫他们拱卫中央且相互掣肘。 齐老太师三世帝师,应是得了一份的。七王爷为宗亲之首,手中估计也有一份。还有一份不知为何人所得。 齐老太师告老前得先帝赏赐鼻烟壶,有趣的是,七王爷家中也藏着一个鼻烟壶,这不仅叫人浮想联翩,兴许这鼻烟壶是四分天下的信物。要知道,天下哪怕能四得其一,都能号令地方势力,成为一方霸主。 猜测归猜测,谁也没实锤。比如连城璧的无垢山庄,他与太师府合作可不是因为他手里拿着什么鼻烟壶。 偏偏中原一点红从店小二身上搜出这个鼻烟壶,偏偏他得了这个鼻烟壶后给太师府抓了。 于是楚留香大胆怀疑,这个鼻烟壶没准真是四分天下的信物。 木耳对朝廷之事不感兴趣,笑道:人命关天,人都没了,要天下做什么? 楚留香不想他竟如此大度,正色道:木兄弟不愧为当世英雄。 木耳最喜欢别人夸他,被大名鼎鼎的盗帅夸奖更叫人心旷神怡。 谁知不吭声的一点红窜出句:那不是太师府的鼻烟壶。 这会儿木耳跟楚留香两人都不解,明明一模一样,他怎么看出来不同的? 一点红只道:那壶底有小老头用内力刻的字,是属于江湖的信物。 小老头就是吴明,与武当张真人齐名的老一辈高人,只不过小老头教出来的徒弟多半带着邪气,连带着师父名声也不好就是。七王爷的两个儿子宫九和白愁飞,据说都曾受教于他。 中原一点红八成跟小老头也有瓜葛,他拿到鼻烟壶的那刻就知道这绝不是太师府的鼻烟壶。 也就是说,太师府手中握有两个鼻烟壶,四分天下得其二,先帝立下的格局正在被打破。 届时不仅武林界,便是整个天下,都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第65章 少林厨房 中原一点红忧心忡忡, 木掌门则云淡风轻。 大宋说乱不乱,百姓生活说好不好说差不差,既有流离失所草菅人命的凤阳城, 也有其乐融融安居乐业的豫章城, 像沧州这等不好不坏马马虎虎的许是多数。再乱它又能乱成什么样子呢?说句大逆不道的, 便是换个皇帝又如何? 反正左右无人, 木掌门说便说了,也不管别的。 楚留香听他这番话, 不由愈发欣赏。一点红却难以理解,他也并非心系百姓,而想着小老头领衔的武林邪派是否已遭遇不测。想到此处他便坐不住,也不与两人说句告辞的,径直离开客栈前去调查。 楚留香与他认识许久不去拦他, 只与木掌门道:现在该我守信,去为木兄弟取来少林的物事。 木耳喜不自胜。在悦来客栈留个字条给连城璧, 先同楚留香回嵩山去。虚竹应在嵩山派候着他们许久了。 谁知回到嵩山只有段誉在。段誉着急道:二哥等不及,心里还总觉得愧对少林,自己去了少林寺。 木耳心里暗怪自个儿手脚慢,叫虚竹久等, 又见段誉还在徘徊不走, 想必他有什么佳人在此。果不其然,霍天青领慕容复前来觐见。慕容复在西夏选驸马不得,未免有些愁眉,与段誉那副看见喜欢的人就乐呵呵的神色大有不同。 慕容复见得香帅, 一眼就认出, 愁眉尽展,热情高涨, 摆明传销洗脑惯用的套路。 楚留香又怎会跟他沆瀣一气,说不得几句找个托词,自己往少林踩点去了。 不可不说慕容复搞传销真有一套。霍天青跟谢小荻两人竟先后都过来说要与慕容家联盟之事。 霍天青的理由是,慕容家有钱,还不是一般的有钱。 谢小荻直接了当说,慕容复算他表哥,还能帮他打败他老爹谢晓峰。 木掌门不是省油的灯。叫霍天青去劝谢小荻,又叫谢小荻去劝霍天青,本来两人目标挺一致,劝着劝着发觉慕容复给的承诺竟有自相矛盾之处,于是都不信他。 还剩个段誉是慕容复的死忠,天天帮他说话,木掌门只当耳边风吹过。论实力论资产,慕容复哪里比得上咱家璧璧,才不上他的贼船。 木耳看在段誉的面子上这么不冷不热地晾着慕容复,没把他赶出嵩山。等了三天,楚留香踩点归来:再等两天,少林寺有大事。 再过两天是赫赫有名的七王爷上少林寺为国祈福的日子。届时少林和尚大部分人手都用来保护七王爷安全,藏经阁的防守自然要弱许多,偷摸进去易如反掌。 正巧霍天青收到少林小沙弥送的来信,说七王爷祈福那天,少林寺邀请咱们过去观礼。 木耳心里不自在,来得好巧,莫不是楚留香去踩点暴露了? 霍天青解释道:非也非也,我在少林寺的暗桩说,这轮是七王爷钦点的要见掌门。怕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木耳没想到霍天青跟少林搞起间谍战,夸奖他几句,犹豫要不要赴约。 霍天青把慕容复的帖子也带来,七王爷真够神通广大,连慕容复在嵩山派歇脚都知道。 木耳可不这么认为。慕容公子多忙的人,他会在嵩山歇脚,怕不就是早知道祈福的事情,为见七王爷一面。 慕容复接到请帖格外高兴,嵩山派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趁着夜也要随家从赶到少林寺的山头。段誉晚饭时候发现少了他的梦中情人,木耳再好已成了别家的,段公子兴致索然,也不吃饭就追慕容复去。 嵩山派可算送走两尊大佛,木掌门饭吃起来格外香。 又总觉得少些什么,少了连城璧。从前在门派里,璧璧总在的,如今把他骗到手,反而不在了。 霍天青用筷子戳戳木耳碗里的大馕:掌门念着谁? 谢小荻从多嘴的霍天青那里得知木耳跟连城璧在一起的事情,性子起来,撂筷子回房生闷气去。 木耳没什么心情管他,问霍天青:你说他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霍天青叫惯了连城璧从前的名字:毕连城就在少林啊,他没跟你交待? 他在少林做什么? 七王爷的事是大事,毕连城是大人物,当然会在。 霍天青这回答跟没回答差不多,木耳则打定主意上少林一趟,因为连城璧也在。 木掌门急起来比慕容复还急,不到半日脚程他都用神行千里来飞。这次落地不在少林的茅坑,但也不见得多好,迎面就是呛鼻的浓烟。木耳赶紧往透风的地方走,挪出几步才发觉他正身处少林厨房烟囱的后边,直被熏得灰头土脸。 底下就是厨房。少林寺的厨房有大小之分。大厨房给弟子们做菜,小厨房给寺里有资历的老和尚做菜。所谓众生平等,当真平等得很。 七王爷来了当然得归小厨房管饭,连他带来的百来号人都归小厨房管。平日相对清闲的小厨房一时之间忙得不可开交,四个掌勺要做两百人的斋菜,还不能失礼,真叫人为难。 木掌门从小厨房屋顶跳下来的时候,他们都懒得看一眼,直接招呼:你,就你,过来搭把手。 木耳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心口,你说的是我? 一个掌勺的胖厨师头都不回:没错,就是你,你们这些俗家弟子别整天游手好闲的,把饭做好,武功自然成。 木耳呵了个呵,拉壮丁也不带这么不设提防,也不怕找来的人给七王爷下毒。 另一个厨师递过把刀:快快快,把萝卜切片。 木耳心想,卧底在少林寺的小厨房,搞清楚寺里的局势再行动也不迟,便接过刀,假装是个做饭的弟子。 胖厨师叫苦智,递刀的厨师叫苦果,从他们名字看来,与玄字派的属同辈旁支脉,以俗人的皇家关系的话语来描述,就是玄字派的最后登基做了主持,苦字派的夺嫡失败只好当厨师。 苦字派的大师们是有真功夫的。苦智切肉精准到位,刀下肉分,不沾不连,大小均等,肥瘦相间。若不是屈才厨房,谁也看不出他使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燃木刀法。 木耳看他切肉暗自点头,少林藏龙卧虎不是虚话,连做菜的厨子武功都这么高。 等等,他在切肉?和尚也吃肉? 苦果无奈地说:总管才交待过,人七王爷来,总不能让人吃素吧?只好下山买些,罪过罪过。 苦智不喜:他还不如不来,玷污佛门圣地。 苦智那么想着,切肉的刀更快,切下的肉几乎在他的劲力下成为肉泥,叫人胆战心惊。 这些和尚最后当不了住持是有道理的,譬如苦智就不擅长克制情绪,生气还会殃及旁人,木耳又挨他训:看什么看,快切你的! 木耳望着一篮子的萝卜,切起来多无聊啊。 厨艺技能点满的他忽然有主意:七王爷不吃素,也不一定非吃肉不可。 苦智手中刀稍停:素肉都不吃吃什么? 木掌门不跟他多说,直接实力说话,上来就是一道素菜做的素火腿。 苦果抓半截一吃:师兄,真有肉味,跟真的火腿一样! 其余人都尝,没那么激烈反应,因他们平日本不吃肉,也就不知肉味是什么,只觉得这道素菜跟别的素菜味道确实不一样。 苦智将信将疑,他是十岁以后才上少林的,肉味多好记得些,抓起来尝,脑海中模糊的记忆被勾起,忙念句阿弥陀佛,几乎质问:这里面当真无肉? 木耳坦然应答:大家看着我做的,用肉了吗?无非是些佐料调配出来近似肉味。 众人大喜,如此既可以避免杀生,又满足了七王爷一行人的吃肉要求,实在皆大欢喜。 木耳毫不吝啬地教众人调配佐料的法子,一来二去这群少林僧人便学会了以素代肉的法子,而后中土大地盛行此法,全系木掌门的功劳。 次日祈福大典尚未开始,七王爷用早膳时吃到素火腿,立马命府管事去小厨房发赏金。 玄澄脸上有光,亲自领着管事去小厨房。小厨房内五个僧袍光头和尚,一个华服俗家弟子立马给认出来。玄澄见木耳,分外恼怒:你混到我少林厨房做什么? 木耳正在给苦果尝菜,玄澄把木耳拉走引起苦果不喜,他与玄澄算同辈,虽身在厨房,也并不服气他,把木耳拉回来:玄澄师弟好大谱儿,连做菜一事我苦字师兄弟也管不得了? 少林玄、苦之争属陈年旧账,当着七王爷管事的面儿自然不好争个面红耳赤,玄澄只好按捺住火气,先接木耳的短:他,嵩山掌门,在我少林厨房怕要对七王爷不利。 苦字几人才得知木耳的身份,没想到竟是嵩山掌门与他们一齐做了通宵的菜。几人看木耳人品俱不在话下,哪里像会行刺王爷的人,俱不信玄澄的危言耸听。 管事的玲珑剔透,笑道:玄澄大师多虑。王爷叫我来是行赏,不是问罪的。可见木掌门赤诚。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4) 玄澄才感打脸。王爷都说木掌门菜做得好,他一个少林和尚竟驳了王爷的意思。 管事的又道:王爷急欲与木掌门相见,昨夜等许久不见来。趁大典尚未开始,木掌门可否移步? 玄澄脸上更挂不住。人七王爷分明把木耳奉为了座上宾。 第66章 为国祈福 祈福大典进行前约摸一盏茶的时候, 七王爷在禅房单独接见木耳。 七王爷头发已白,年纪却不到四十,江湖人传他练过什么不得了的心法, 为此舍去二十年的阳寿。此等民间言语在七王爷面前是断不可说的, 王爷自己却主动提起:木掌门猜本王练的什么功夫? 这分明考较他武学见识来着。木掌门本就对这世界的武学不甚熟悉, 具体是什么答不上来, 便往抽象了答:练的心性的功夫。 你的说法很有趣。何以见得?王爷赐木耳坐与茶。 木耳不客气地坐他身边,喝过杯中茶:古有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 就是心急的。王爷也白头,恐心性的功夫练不到家。 七王爷大笑:不愧是无垢公子相中的人。 木耳着实吃惊。连城璧原来这么厉害,四分天下有两家都认识他,还因认识他才关注的自己。 七王爷又问:昔日本王遣孟特使赴嵩山,与掌门闹些不快, 莫要介怀。 他说的是当初嵩山要入正派名录,孟星魂过来搅局的事情。木耳生性豁达本来也没太介怀, 他这么说反倒叫木耳想起不快的经历,再不介怀是不可能的。然而毕竟人家是王爷,也只好赔笑着说不介怀。 谈话便就在这么不温不火的气氛里进行着,直到玄慈方丈叩开禅房的门, 提醒王爷时辰到了。 玄慈一派之长, 涵养极好,不似玄澄般性格火烈,见着木耳面不改色,仍以请字相待, 他的言语和声音都格外好听, 叫人如沐春风,仿佛真的感受到了佛祖的光辉。 木耳本同七王爷一道出门, 玄澄又把他拦下,这回振振有词:你嵩山派还不够格,往后站。 原来参加祭典也是要论次第排队的。排最前的当然是七王爷,陪同他的自然是少林的方丈。往后一排则是王府和少林的人。再往后是朝中官员和江湖势力,按其品级、实力各有讲究。 逢着这种场合,武当派是绝不参加的,免得被排到少林后头。至于木耳的五岳派,有些名气可名气还不够大,数下来得十排开外。 木耳忽然在第三排瞅见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照旧戴着面具,面具下的眼睛也瞅见了他。 没想到连城璧的无垢山庄能排到第三排,跟朝廷一品官员平起。 连城璧不招呼木耳过去,他知道木耳断不愿过去,索性自个儿从第二排出来,站到十排外的木耳身边。 这可不得了,前边后边的人全把目光聚焦到木耳身上,大家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能让无垢公子站过去的到底何方神圣。 木耳给众人看得很不自在,连城璧叫他更不自在,竟当众牵住他的手。木耳羞着甩开,连城璧偏不给他跑掉,反将他拉得更贴近些,肩并着肩,身子贴着身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人群里登时爆发出一阵嘘声。多少掌门世家想把姑娘许给无垢公子,万万想不到这颗白璧落到个名气不大的小掌门手里。也有些人为木耳的美色赞叹,他们不知连城璧面具下的脸如何,单看木耳的只觉堪比天人,于是也感叹有钱真好,能把如此妙人纳为己有。 木耳还在不安分地挣扎,连城璧用拇指刮刮他的手心,趁他痒痒的时候轻轻说句:再闹我就要亲你了。 木耳涨红了脸:你敢? 连城璧有恃无恐:我怎么不敢?说着就把头凑过去作势欲亲。 玄澄本就对木耳抢了少林的风头不爽,厉声喝道:我少林千年古刹清净之地,岂容尔等放肆? 连城璧素来讨厌这个时常欺负嵩山的和尚,更不能容忍他当众训斥木耳,他早备好一份礼物,今天就叫少林好看。 想到礼物,礼物就到,正是萧峰和他的燕云十三骑。 七王爷所在,视同朝廷所在,蒙兀人忽然到来叫所有人警惕不已,少林的棍僧已摆出十八铜人大阵,断不给萧峰闯入的机会。 反倒七王爷无比淡定:来者是客,但凡不是动武的,本王都欢迎。 萧峰气如龙钟,从少室山门传到大雄殿前:萧某不得不动手。 七王爷没这么强的气,只能叫随从传话,原来他身边的秦管事也是高手,论声音不比萧峰的小,也能从殿前传到山门:王爷问,萧大王为何非动手不可? 父母之仇,不得不报! 萧峰这一声怒吼竟直接吼得门口的棍僧纷纷倒地,连七王爷身边的秦管事都脸色骇然,忙唤左右护住王爷。 七王爷半分不惊,挥挥手叫众人让开一条路,他要亲自去会会这位蒙兀的萧天王。 少林方丈玄慈打个稽首:阿弥陀佛,此人寻老衲而来,莫要伤了王爷。 七王爷似像早知此事,一点表情的变化都没,只道句:大师若要帮忙,但开口无妨。 玄慈再稽首,运起真气:此事与少林无关,更与王爷无关,全系老衲一人的罪过。 萧峰点头又带喟叹:原来方丈真是当年的带头大哥,我的父母族人到底为何遭你们屠戮? 玄慈缓缓道来,众人想起当年雁门关的往事。彼时不知哪里来的消息,说有蒙兀细作入境,中原武林于是在玄慈方丈的带领下派人拦截。万不想到武林人士屠戮的只是过关的普通蒙兀贵族,此事后来引得蒙兀与大宋开战,双方结下的仇恨到今天都洗不尽。 玄慈边说边从大雄宝殿的台阶上走下:老衲糊涂,萧施主若要报仇,尽管动手,老衲绝不还手。 萧峰手里的拳头越捏越紧,玄慈离他越走越近。 木耳想劝萧峰不要动手。一来仇恨之事越滚越大,二来他若真杀了玄慈,在场的人如何让他全身而退。 连城璧才不叫他掺和此事,冷笑:少林方丈是人精,轮不到你帮他。 木耳无比担忧:万一萧大哥真把他打死怎么办? 连城璧道:你萧大哥掌法虽强,一掌还打不破他的佛法金身。这一掌打不死,武林中人就要打死你萧大哥。 木耳听他说,细看玄慈,他虽说不还手,果然暗暗运着内劲护体,真不是诚心领死的。 这会儿木耳替萧峰担忧起来:你快想办法救萧大哥。 连城璧自不会把木耳的义兄用来牺牲,要牺牲也得拿些讨人厌的家伙当祭品。 比如慕容复,狂妄自大到自称与萧峰齐名,利用利用他正好。 连城璧利用人的方法很简单。要让一个人不知不觉中被利用,就要让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能替人出头。 打自上次丐帮慕容复帮过连城璧后,连城璧就笃定利用他了。连城璧给了他一页斗转星移心法的秘笈,正好与燕子坞慕容家所传的七式衔接起来。 秘笈是真秘笈,却也不是全部的秘笈,有些人以为学了新招式就能超越北乔峰,简直鼠目寸光。 慕容复果如连城璧所料在这会儿跳出来,断不容萧峰伤了玄慈方丈。 在场的武林人士掀起一阵小小的轰动。南慕容对阵北乔峰,当真数十年武林未有之大事。各人俱伸长脖子,要看两人究竟谁更高明。 萧峰堂堂男子汉,丝毫不惧中途出来刷人气的跳梁小丑。 慕容复听得众人的赞美,自忖功夫练到家,能与萧峰一战。 他按捺不住性子,竟主动发起攻击。两人拆得数十招,萧峰降龙十八掌未出,慕容复斗转星移未及用,南慕容一手一脚就给北乔峰用擒龙功抓住,整个人提到空中。 慕容复乱了方寸,横在空中手足乱蹬,活脱脱不知所措的婴儿模样。 若换着平时,萧峰对这等小人大可用力往膝盖上一摔,折断他的腰废去他的武功,叫他得些教训。偏生段誉冲到他面前可怜巴巴地大叫:大哥不要伤了慕容公子。 萧峰只憾义弟怎地瞧上这么个小人,用力一丢,将慕容复丢毯子似地甩到几丈开外。慕容复一条腿重度扭伤,狼狈地扑腾在地站不起来。 段誉当即眼泪汪汪要过去扶他,殊不知慕容复正气在头上,连带着他这个萧峰的义弟一齐恼怒。再加上从前他之所以允许段誉跟着他,全在于用段誉这个糊涂虫衬托自个儿的英明,眼下角色一逆转,慕容复接受不得,一掌朝段誉胸口拍去。 木耳跟萧峰都方寸大乱,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段誉身边。定睛一看,段誉一点伤没受,反而慕容复触电一般不住发抖,原是他的内力源源不断地给段誉的北冥真气吸走,拉都拉不开。 连城璧很欣慰。昨天特意给段誉指点北冥真气导引法门,终于起了作用。 慕容复是个狠人,自知再这么下去非得功力尽废不可,索性左手手刀一落,将拍在段誉心口的右手打折,然后赶紧一个翻滚,离段誉越远越好。段誉还想追过去,慕容复吓得直嚷:你滚,滚! 不明就里的众人见慕容公子如此狼狈又如此无情,不敢再想着结交慕容家的事,燕子坞慕容氏算是从今日开始式微了。 萧峰料理完慕容复,不代表他肯放过玄慈,该了却的恩怨他萧峰一定了却,哪怕是死在少林也要了却。他与木耳道:接下来之事,烦三弟四弟莫管。又对身后的燕云十三骑道:此事与你们也无关。 十三骑下马俱拜。 不想半空中又传来一人的声音:大哥莫要伤了方丈! 仔细一看,是虚竹横在了萧峰与玄慈之间。 第67章 寺中秘闻 虚竹换上了少林和尚的灰僧袍, 头剃得干净,与当初西夏城所见那个样子有个很大不同。他的模样虽变,心不曾变, 仍唤萧峰大哥, 只求他莫要对方丈下手。 他这声萧大哥不喊还好, 一喊少林众僧俱惊诧。玄澄恶狠狠凶道:萧贼是杀害玄苦师兄的凶手, 你与他是兄弟? 虚竹转过身着急地道:不不,萧大哥未曾杀玄苦师叔 玄澄哪里肯听, 心里生出一计,直唤众僧齐上将虚竹拿下。玄澄如意算盘打得极妙,少林众人拿下虚竹算清理门户没什么可被旁人诟病的。萧峰和虚竹若是兄弟,一旦他们去拿虚竹,萧峰必然维护, 届时便可一打多地把萧峰一并拿下,省得方丈与他单挑。 玄澄却没想到虚竹跟木耳也是结义的兄弟。少林一干秃驴还没冲过来, 木掌门已然奏起商音逼退他们。 木耳抱着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大和尚能不能要点脸?人家帮你救方丈你还要拿人家。 玄澄给说得无言以对,只能嘴硬:我少林的事情,轮得到你嵩山来管? 大和尚秒被打脸。但见半空中落下几个身着僧袍的人,开口说话才听出全是女子。这几人俱是虚竹灵鹫宫的侍女, 以梅兰竹菊为名, 拦在虚竹身前道:我家主人乃大雪山灵鹫宫掌门,与你少林不曾有关系。 众皆哗然。全然不知小和尚怎地又跟萧峰当兄弟,怎地又给灵鹫宫当的主人。 段誉不声不响地再补句:我二哥可是西夏驸马,你们敢拿他, 不怕引起两国争端么? 这会儿众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七王爷身为皇室贵胄, 遇到牵涉大宋与西夏的国事不得不说与玄澄说两句:若虚竹大师真为西夏驸马,尔等需谨慎才是。 玄澄怒不可遏, 他当戒律首座那么多年,竟拿一个少林叛徒没得办法。他不甘心,只唤:听好了,谁若敢伤了方丈,绝不叫他有命下山。 萧峰已笃定主意报仇,掌风掠动,一记擒龙功朝玄慈面门直扑而去。虚竹也笃定护方丈之心,使出灵鹫宫天山折梅手的绝学来。两套掌法一刚一柔,各有亮色,转瞬间已拆出三十余招,两兄弟不分胜负。 萧峰不愿与虚竹相搏,收招立定:此人乃我杀父仇人,萧某今天非杀不可。二弟若还认我这个大哥就不要阻拦。 虚竹只深深一拜念句阿弥陀佛,眼中若有泪光:大哥见谅。方丈是小僧极其重要之人,小僧也不能让你伤了他。 七王爷在后边看着赞许地点头,这小和尚品性甚好,纵然脱了少林也不忘少林对他的教导之恩。 玄慈颇受感动地冲虚竹打个稽首:虚竹,你已非本派之人,自行下山去罢。 虚竹眼中泪花闪得更亮,只嚅嗫:不,我不下山。 少林后山此刻来了批光着膀子的大和尚,齐齐拍掌而行。木耳认得他们,原来是小厨房的苦智苦果等苦字辈大师。按理来说,厨房杂役的苦字辈人是不能到前寺来见客的,玄澄警惕地盯着他们:苦智师兄领那么多人来要做什么? 苦智也打稽首:来看玄慈师兄父子情深。 玄慈愕然,玄澄大怒,禅杖当即往地上一敲,周遭的石砖登时裂出数道纹路。玄澄厉声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污方丈大名? 玄澄这么动怒,反倒叫人怀疑玄慈是否真的清白。木耳望向连城璧,连城璧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只不过许多年前玄慈刚刚就任少林方丈时江湖上有些传闻,说他曾与风尘女子相好,但也是坊间戏言碎语没坐得实,毕竟少林天下第一大派,眼红的人总是有的。 玄澄不与他多言。抡起伏魔杖便朝苦智脑门上劈下。苦智当即抄起殿外的竹板以燃木刀法相迎,竟能与玄澄战个不相上下。众人看少林大师相斗看花了眼,到今天人们才真正知道少林前殿的和尚并不等同于少林寺实力的全部。 可毕竟竹板不比精钢制的伏魔杖,打得数十回合苦智手中的竹板就要折断。苦果对着虚竹大喊:虚竹师侄,我们替你查明身世,你便叫我们这般死了去? 这话一说玄慈脸色骤变。看虚竹的眼神变得动情许多,喉咙咕噜噜半天还是忍不住吐出句:你,你真是 玄澄大喝句师兄,稍分神,肩上就挨苦智一板子,打得手里拿不住禅杖败下阵来。苦果趁势点了戒律院几个弟子的穴,控住局势。 虚竹本是知晓厉害不想说的,但玄慈一动情,他也忍不住,双膝一软就跪下来,仍是什么都不说,只哭而已。 众人不是瞎子,全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苦智唯恐不知,追加说明:玄慈师兄当年抛妻弃子,以为可以瞒过佛祖么?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5) 玄澄被打倒在地,猛然想起二十余年前,正是苦智抱回的虚竹。那时玄慈还不是少林方丈,玄字与苦字还算相好,他便把虚竹交给玄慈来带。原来他早就谋划好的今天。 玄慈旁的不说,悄然点了虚竹的穴道。越过他朝萧峰走去:阿弥陀佛,今日为的萧施主报仇之事,老衲以身领死,少林众弟子永远不得向萧施主复仇。 玄慈这招的确高明。他若是给萧峰杀死而非受少林戒律处罚,他就还是少林掌门,他的玄字派还能继续执掌少林门户,不叫苦字辈的夺了去。所以他一心求萧峰杀他。 萧峰的手在抖。他一个苦练掌法的大侠,手在抖。 眼前这人是杀害他全家的带头大哥,可偏偏又是他二弟的亲生父亲。萧峰看着虚竹急欲冲破穴道摇晃的背影,心想他欲护父亲之情莫不如自己想为父报仇之情。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如何能下得手杀兄弟的父亲。 萧峰只掌风一送,将少林寺的金漆牌坊打个稀巴烂:萧某的仇已报了。 虚竹正聚精会神冲破穴道,听得此语全身一松,不由被内力反噬,眼前一黑昏厥倒地。 玄慈见萧峰不自杀,为保玄字派声名,只好选择自残。他最后望虚竹一眼,将大日如来掌运起:老衲当年做错事,唯愿以死向萧施主赔罪。 玄澄知道玄慈心意,不再阻拦,只与众僧一道为他念阿弥陀佛。 连城璧一点没被感动,暗地里与木耳说少林和尚虚伪极了。 不想半空中传来个男子粗犷的声音,把连城璧小声说的大声吼一遍:少林的秃驴当真造作! 玄苦两派怎么斗都好,遇着外人总归同仇敌忾。苦智听出这话把他们苦字派也群嘲,十分不满,冲黑衣人所在的房梁高处喝道:哪里来的狂人? 黑衣人不答,只道:苦大师不造作,何必瞒住二十年专程等王爷在场再揭发?玄大师不造作,何必非给人揭发才一心寻死? 这番话说得有道理极了。便是连城璧也替他叫好。 玄慈想死没死成,碰着给人奚落一番不免生气,调转掌风,那招大力如来掌隔空驱起掌风朝黑衣人直扑而去。 任谁都没想到,黑衣人也使出了大日如来掌。掌风对掌风,将少林大雄宝殿的飞檐炸得缺出一角。尘土飞扬间大家啧啧称奇。玄慈的大日如来掌乃当世武林第一,所以他才能当的少林方丈。眼前这个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竟也有这般功夫。 萧峰认得那人掌法,与当年聚贤庄大战救他的黑衣人是同个,便躬身拜:原来恩公驾到,萧某大仇已报,恩公实不愿为萧某以身犯险? 黑衣人大怒,一掌在少林大雄宝殿的屋顶上拍出个大洞。萧峰不知他何以这般恼怒。黑衣人取下面具叫人惊呼。他除了面容苍老些,与萧峰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萧峰说不出话,这人,这年纪,这样貌 玄慈认得分明,话里带刺:萧施主没死,真叫老衲险些成了凶手。 黑衣人哼哼:难不成我妻子我族人不是大师杀的? 黑衣人正是当年雁门关被玄慈带人伏击的萧峰的父亲,萧远山。 萧远山捡回一条命便潜伏少林,日夜设法报仇。这二十余年里他见惯少林和尚的虚伪,愈发觉得要除掉的绝不止玄慈一人,少林的害人秃驴该整批清洗掉才是。于是当初把虚竹送到苦智面前的,正是萧远山! 木耳只如看戏一般,替大哥担心完替二哥担心。想去跟连城璧商讨对策,忽然就不见了连城璧,不知他又去搞什么名堂。 萧远山虽怪萧峰到头放弃报仇,也不想自个儿动手沾玄慈的血,他露个脸说几句话只为挑起事端,披风一挥,撂下句我儿随我来就往少林后山奔去。萧峰紧追不舍,一时间要去玄慈性命的两人都不知去向。 这才是对玄慈最大的报复。他要自杀赖在萧峰的报仇上,现在萧峰父子不在,他自杀给谁看。等待着他的只有绕不过去的私生子一事了。 苦智绝不肯放过这个扳倒玄字派的大好公道,向七王爷打稽首:戒律院玄澄与方丈乃一路,不得公正。小僧但请王爷做个见证,今日少林是是非非全凭王爷决断。 七王爷没傻到自个儿上去参与江湖纠纷,随手一指:贵派邻近的木掌门可作见证。 第68章 掌门人选 少林和尚们脑袋一嗡, 叫嵩山派的木掌门来做裁判简直匪夷所思。他们可都没忘记当初就是少林寺挖人墙角挖得嵩山险些活不下去,风水轮流转,少林寺竟有落到木掌门手里的一天。 玄澄头个站出来反对:五岳派同我少林有隙。 苦智却不这么想。一来他自认为小厨房里根木耳有很好的交情, 木耳必定偏袒他们。二来从前对五岳剑派做的坏事全是玄慈玄澄他们的锅, 木耳定然讨厌原先的玄字派。思来想去, 木掌门作裁决就是最有利于苦字派的裁决。于是苦智大呼王爷英明, 支持七王爷让木耳做裁判的决定。 七王爷主意不改,再看玄慈, 自从认出儿子后雄心壮志减掉一大半,又或者因为心虚不敢说话,向来高傲的玄澄只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任木掌门决断。 木耳为难极了,璧璧在就好了, 不靠谱的男人最需要他的时候竟然不在身边。 从情感来讲木耳是偏向苦字派的,毕竟玄字派的人作恶多端老欺负弱小门派。但是苦智大师为了坑害玄慈方丈, 不惜筹谋二十多年地把虚竹送进寺里,这等心机一点没有出家人的六根清净,要让野心家当掌门,只怕以后指不定掀起什么大风浪。 木耳的目光一会儿在苦智身上停留, 一会儿扫过玄慈, 这两人都不好,少林和尚简直烂透了。 七王爷不知存的什么心思,催促木耳快做抉择,语气倒是委婉:你可有高见了? 木掌门犹豫半天, 忽然有个好主意, 说道:少林乃天下武功名门正宗,又是第一大派, 我五岳剑派岂敢为龙头大哥做裁决?想来也是难以令人服气的。可既然王爷开口要我做见证,我就只好用眼睛看着了。少林的掌门还是少林自己的事,谁武功高谁当掌门,我看着就是。 一干吃瓜众本为木掌门捏把汗。需知少林玄苦之争断然不止寺中争斗那么简单。少林俗家弟子遍及天下,玄苦两派的势力斗争也遍及天下,上及王公贵族,下到镖头拳师。倘若公然与一派对敌,就相当得罪了这派的俗家弟子,必然给嵩山派惹一身**烦。木掌门这招把锅推回给少林,简直是妙得不能再妙。 对于玄苦两派来说,都觉着自己占到便宜。玄澄自以为木耳不明着袒护苦智,就是他们的大便宜。苦智看着被打倒的玄澄和心不在焉的玄慈,自以为胜券在握,木掌门不过变个法儿帮他们。是以两派都十分接受这个提议。 七王爷赞许地点头,宣布按木掌门说的办。少林比武于翌日进行。 本来观看七王爷为国祈福的江湖人士,没一个离开少林。上一次的少林比武已然十年前,也是玄苦两派头次角逐掌门之位的时候。事关重大利益,两派必然要拿出真功夫,所以这场比武是人们了解少林功夫的绝妙时刻。莫说江湖人士,连本来打算今日返京的七王爷,也改变行程留下来看少林的底子。 夜半,月上山头,少林寺的练功场迎来前所未有的热闹。两派弟子俱摩拳擦掌,争分夺秒地要大展身手。 木耳的客房挨着练功场,给他们吵得睡不着。厌烦地翻个身,忽然鼻尖碰上连城璧的嘴巴,冷不防给他亲一口。 木耳推他一把,嫌弃地说,白天需要某人的时候不来,就知道晚上过来胡闹。 连城璧腆着脸皮把他搂住,也不顾少林寺庄严得不能胡来,蹭着他的身子,欲望愈发炽烈。 木耳心想他离开定有原因,大致猜出几分:说吧,少林寺是不是跟你的太师有什么关系? 上次连城璧不愿插手太师府的事,这回又不插手少林的事,拍拍屁股都能猜到一二。 连城璧真的拍了拍木耳的屁股,又捏两把,点头算认可。 那你希望谁当掌门?木耳问他。 连城璧答道:谁当都一样。 你不怕换了掌门,少林跟太师的合作就断了?木耳奇道,又反过来说,难道太师要的是苦字派的? 不管谁当,事情都在掌握之中。朝野的政治斗争已然远远超出木耳的想象,连城璧不想他涉入过多,也不多解释,只管往他身上扑,要把这事情糊弄过去。 两人兴致逐渐上来,眼见云雨就要水到渠成,冷不防传来一阵敲门声。 糊门纸上映出个高大的身影,敲数下,开口说话:三弟睡了吗? 是虚竹的声音。连城璧和木耳的好事给中断,只好穿衣起来去见客。虚竹苦着脸,这也难怪,冷不防方丈变成他爹,一时之间要他接受那么大的变故,实在有些困难。 木耳很同情虚竹,忙把他拉进来坐下,劝他振作。 虚竹本来见木耳之前已在后山大哭一场,如今给木耳劝着,心里难过劲儿一下子全涌上来,眼睛再度红起来。还是连城璧会忽悠人,问:小和尚你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 虚竹点着头,这道理大家都懂的。 连城璧顺着道:那便对了。玄慈方丈本就是你师父,也是你父亲,有何不妥? 这两个,不一样的。虚竹直觉不妥,奈何读书少人又愚钝,说不出怎么不对,心里仍憋得慌。 连城璧又道:佛说万法皆空,不着名相。小和尚如今拘泥师父和父亲,岂不是入魔道了? 这回算把虚竹唬住。他惶恐着,口念佛号,赶紧努力将心思收住。 虚竹沉吟半天终于想起正事。原来他一开始找的还不是木耳,他跟段誉曾在灵鹫宫内数日把酒闲谈,感情要深厚许多,他先去段誉那里求安慰。不料段誉不把他当攻略对象之后,心思全在慕容复身上。慕容复给萧峰伤得身心俱损,段誉难过极了,索性把虚竹当成接任务的,让他去找木耳来给慕容复奶一口。 木耳两个字:不去。 慕容复这种搞传销博上位的小人,理他做什么? 虚竹菩萨心肠,兼之他既然答应段誉就帮到底,老实巴交地苦劝,最后道:三弟若肯去救慕容公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木耳听虚竹这么说,生出个主意:我看少林方丈非二哥莫属,你明日也去争一争。 虚竹这会儿更没心思想父亲和师父的事儿,更加惶恐:我怎能当方丈,更何况我还破了戒 谁没破过戒?苦智大师破过不,昨天我还看他在小厨房切肉来着。玄慈方丈破过戒不?没破过怎么有的你? 虚竹无言以对。连城璧在旁补刀:都说了,不着名相。你要是老想着破戒,那就拘泥名相。若心中想着无戒,那就自然不会破戒。我想玄慈方丈、苦智大师做事的时候,定然心里不会想到戒律的,所以也就没破戒,这才是佛家的大智慧。 虚竹听得一愣一愣的。佛法高深,连城璧说的似乎跟从前师傅们教的差不多。可戒律一条怎么听起来竟是不需要守的。 木耳跟连城璧一唱一和,顺带踩人:你要不当,给玄澄当上可就麻烦了。 虚竹不解:玄澄师叔也是很好的,武功好,佛法高。 木耳笑道:刚刚说了,不着名相。你那个玄澄师叔身为戒律院首座,天天计较着戒律如何如何,这怎么算六根清净呢?怎么能跟玄慈方丈比呢? 连城璧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接着轰炸:即便不讲佛法,你也该为你师父出战。你做掌门,才能保护你师父不被人欺负。或者也叫他们不欺负苦字派的师叔伯们。 虚竹给他们搞得一团乱麻,好似自己确实该去夺一夺少林掌门的位置,届时当不当再另说。 木耳跟连城璧相视一笑,好戏就要登台。木耳也该履行承诺,抱起琴,随虚竹看慕容复去。 慕容复房门关着,慕容家的风波恶和包不同两人在门口守着,段誉则在外边盘桓着,一看就是人家不给你进你还要倒贴的情形。 木耳拍拍手:好了,人家不想见咱们,打道回府。 一个舔狗的段誉,一个好心的虚竹把木耳拉住,段誉说道:慕容公子只想见三哥。 见我,见我做什么? 木耳莫名其妙,门口站着的两人恭恭敬敬地请木耳进去,一点不像阻拦段誉的那般无情无礼。 只能木耳一人进去。慕容复看来跟少林有点交情,住的禅房都比木耳住的要大,房子有两进,还有屏风阻挡,得拐个弯才看见慕容复。他斜靠在床上,左腿斜斜挂在床的边缘,一点动弹不得,连靴子都没脱下,就跟一根朽木似地。他本双目无神地看着虚空,余光扫见木耳,眼中就有了色彩,激动地想起来迎接,可他的腿不听使唤,于是整个人翻滚跌倒在地。 慕容复一手撑着地,一手不住在大腿上抓着,他脸上神色极其痛苦,那条腿给萧峰那么一摔,伤得实在不轻,看着不像装的。 木耳只冷冷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人戏有点多。若按平时,他只奶几口就能活死人肉白骨,碰着慕容复他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倒上前看看他的伤,看看他到底怎么装的可怜。 第69章 慕容世家 你的腿伤着哪儿了?木耳不怀好意地走过去, 半蹲下身子,将手按在慕容复穿着黑皮靴的脚腕上。手掌心则暗自用劲,倒看看慕容复是不是真的疼。 慕容复只咬着牙, 额头上青筋直跳, 嘴里竟一句疼痛都不喊, 声音只颤抖不止, 却又带着极度的克制:是这。 他的表现叫木耳觉得他是真的伤着,不像演出来博同情的。 奶者仁心, 木掌门对待真的有所求需要帮助的人,总有些好脸色的。他便不捉弄慕容复,端起琴弹过两三声,慕容复腿上的伤就痊愈得差不多,至少自行脱去靴子已无大碍, 再扶他上床歇着,想来明天可以好。 医好就走, 至于收钱,随缘。 慕容复叫住他:掌门留步,在下还没给掌门酬劳。 木耳心头一喜,可算有个人知道主动给诊金。不像某璧在嵩山白吃白喝装可怜那么久, 一分钱没给他! 木掌门折返回来, 忍住开口说话的冲动。不能说话,万一系统替你自动拒绝那可就凉凉。 慕容复实在,他指过床头的包袱:掌门自取便是。 床头的金丝绒包袱鼓鼓的,如果装的是银两, 那得装多少!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6) 谁知木耳将包袱打开, 里头不是银两,是个雕着六爪金龙的大玉玺。玉玺旁放置一金册, 上书慕容氏谱四个大字。 慕容家曾是北燕的国主,其祖先慕容冲似乎给苻坚灭了国还纳为男宠,后来复国报仇,却有为属下所杀。传到慕容复这代,国已不国许久,徒留个玉玺金册罢了。 木掌门权当它古董。手指背扣扣金龙,音质清明,真金无疑。再拿起来对烛火悄悄玉质,翠莹剔透,上等好玉。总地来说能卖不少钱。至于旁边那个金册,估计没人想要,木掌门也不打算收。 玉玺沉甸甸的,木耳拿在手里有些惶恐,多问句:真要把你传家宝给我? 慕容复喟叹:复不才,难堪复国大任,不若托之于人。 木掌门赶紧把玉玺放下。听他的语气,好似拿了玉玺要帮他复国。 慕容复见得此举问:掌门不愿意? 我不复你的国。 慕容复苦笑:玉玺在你手里,就是你的国。 你的国不是我的国,我也不稀罕再建一个新的国。 木掌门拒绝得利落。当皇帝可不是件省心事,白给也不当。更何况这叫谋反。 慕容复喟然长叹:是啊,我国非汝国,我怎么能托给你? 木耳见他黯然神伤,只道他想复国想得脑子坏掉了。正所谓病由心生,治病根在心,劝慰病人有时比奶伤势还要重要。 木掌门便道:你现在生活得不好? 慕容复决绝答:不好。 你燕子坞富可敌国,一方势力全在你掌握之下,便要说什么地方州府县令全围着你转,这不也跟当皇帝差不多了么? 慕容复只挤出两个字:不同。 你说哪里不同?非纠缠那些个名分做什么? 木耳说着说着干脆搬张圆花凳坐床边,做好长期心理疏导的准备。 慕容复望着架子床顶的雕花,喃喃:我虽霸据一方,我的族人还在受苦。 他说的也是事实。自大宋一统天下,从前的鲜卑一族被成族移往北疆,如今草原荒芜,挨饿受冻的不在话下。慕容复纵然再有钱,也不可能举族迁徙到江南安居。 木耳沉吟良久。听他这般说,还真不好指责些什么,只觉他也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慕容复又道:复无能,但求木掌门怜悯我族人,受此玉玺。 这会儿如果说什么你族人不是我族人,会不会显得冷血?就像江湖上说你兄弟不是我兄弟一样。 木耳却万万不会受他玉玺的,只问:你的族人还需你自个儿救,我不便,也不能服众。 慕容复暗自神伤,木耳又劝慰:你不过给我萧大哥打输一仗,倒不至于自个儿堕落。 慕容复无奈苦笑:你大哥是南院大王,辽主又占着北疆治着我族人,我输给他,不正等同告诉天下人我打不过他,复国无望? 他这几句话说罢全身力气跟散尽一样,叫人觉着英雄落幕。 木掌门想不出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客套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活着才有希望。 说罢就起身准备走。恋恋不舍地看玉玺一眼,这东西要能卖掉多好呀,你要给点实在的金子多好呀。 殊不料慕容复竟拉住木耳的手! 慕容复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你可以不要走么? 木耳觉得他僭越了,匆忙甩开退后几步警告他:慕容公子再这样不要怪我不客气。 慕容复一点没被吓着,仍和气地道:掌门误会。方才是复冒犯。复不再强求掌门接玺,只求掌门陪我再说一会儿话。 有什么可说的?我绝不会帮你。 复绝不谈国事。 木掌门狐疑地看着他。传销头子不说传销,这可能么? 慕容复缓缓吐口气:我只是许久没与人真地说过话了。 木耳不信地冷笑:你门口站着不是人?天天那么多人围着你转不是人? 慕容复摇摇头:他们一与我说话,必定要谈复国之事。其实我又何尝不累呢?我打自娘胎名里就带个复字,父亲长辈都教我定要复兴大燕,我又何尝不想卸下这担子?可我一来卸不掉,二来周遭的人更不让我卸掉。木掌门是唯一一个不愿与我谈复国的朋友。 慕容复这话分明漏洞百出。他若要跟萧峰虚竹段誉做朋友,人家也不会跟他谈复国的,是他非要忽悠人家。可他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加上之前让出玉玺的举动,叫木耳觉得他似乎真有撂挑子不干的意思,也就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木耳同情心一泛滥,也就不计较许多,重新坐回来,道:左右无事,陪你聊些别的也无妨。 木掌门是左右无事,外头左右不安的人等得焦急坏了。 连城璧在外边转了百来个圈圈,木耳怎么还没出来。他急着与包不同道:干什么这么久? 包不同脸色不好:公子伤得太重。 重到半天治不好? 那旁风波恶耷拉着脑袋:恐日后再也走不得路。玄寂大师说的。 虚竹也点头。是他陪着玄寂去给慕容复看的病。玄寂是少林第一医师,为人公道,应不会替慕容复偏袒。 左等右等,连城璧终于等不下去,要硬闯,包不同风波恶两人,他实在动动手指就能打赢的。 木耳正好推门出来,连城璧一把上前把他拽过来:你怎地这般久? 包不同与风波恶齐叫:我家公子怎么了? 木耳揉揉鼻子:怎么了?你们自己不会去看?明天下床打老虎都没问题。 两人欢欢喜喜地进房去看。连城璧一点都不喜:你进去那么久叫我好生担心。 木耳云淡风轻:我治好他身上的伤只需几声响琴,倒治他心里的伤用了好久。从今往后,姑苏慕容只是姑苏慕容,再不搞什么复兴大燕啦。 连城璧颇感意外,但以他的了解,慕容复这人是绝不会抛弃祖宗基业不管的,也就是说,木耳绝对给人骗了! 无垢庄主却不会跟泼妇似地无端指责别人顺带扫木耳的兴致,木耳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他只需替木耳防范着慕容复便是。连城璧将木耳往怀里一拥,赞赏道:你当真为大宋为武林除去一患。 木耳戳戳他的背:可不能说人家是祸患。慕容复现在是我五岳弟子,我罩。 收徒弟这种事情木掌门是无时无刻不想做的。只要再收一个弟子,嵩山就能解锁到下一个等级,掌门就能学齐所有的技能。正好改邪归正的慕容复撞上来,不要白不要。 结果要了也白要。慕容复的加入并没有解锁等级,什么奖励也没得,这叫木掌门怀疑系统是不是被冻结卡住。 其实慕容复并非真心加入,不过托个名分博木耳同情。连城璧看得最分明,恨得牙最痒。 谁知木耳又警告他:他现在算我的人,你可不能针对他。 连城璧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又想慕容复长得不赖,兴许勾引的木耳,这更叫人恼火不已。他非想个法子把慕容复搞垮不可。 虚竹在旁只道慕容施主真的改邪归正,打个佛礼:善哉,三弟助人迷途返航,功德无量。 要是二哥明天当上少林住持,那才真的是功德无量。 虚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尽管上边没有头发。刚刚木耳在里头给慕容复做心理辅导,连城璧在外边忽悠他。虚竹现在是笃定心思要争一争少林住持,谁不让他干他反而还更急。 以虚竹的武功,当少林主持不在话下。玄慈自不与他相争,玄澄断然打不过他,剩下那些苦字辈的给他打得狼狈不已,一时人人尽服,无有人再敢上擂台挑战。 忽地上下响起锣鼓号声,活像星宿老仙出场的背景音乐。来的却不是丁春秋,一顶轿子,十几个番僧,众人大呼:金轮法王到!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新年快乐鸭,我又恢复更新惹,很快就完结啦~ 第70章 神雕大侠 金轮法王是蒙兀第一国师, 近十六年来都不曾涉足中原武林。不过十六年前归云山庄一战,金轮法王能与襄阳郭大侠打成平手,早已震撼江湖上下。这么多年过去, 法王练到什么境界, 谁也心里没数。 比武尚未结束, 玄慈还是住持, 更欲替儿子挡下这劫,便挺身而出, 朗声以狮吼功高呼:来者是客,有请法王入寺。 少林众僧又摆出迎接萧峰的那套棍阵,尽管这阵法似乎谁也拦不住。 山门外出现一顶轿子,四人抬着,里面许坐着法王。后面跟个戴斗笠的人, 身形甚是高大,肩膀又少去一截。他不声言语, 全凭抬轿的人吆喝。但在场有些功夫的人俱能看得出,戴斗笠高个子的人是个绝顶高手,光他背上那柄玄铁重剑就不是常人能背起来的。 连城璧好似认得那人,在木耳身边嘟囔一句:是他? 谁?你认得啊? 十六年前归云庄曾有一少年与少女, 联手同金轮法王相战, 竟能不落下风。自此声名远扬。后来少女因中毒为南海神尼所救,少年苦等她至今,期间又断去一臂,就是你眼前站着的这人。 木耳听连城璧这么说, 不禁对眼前这个成为中年人的少年肃然起敬。他竟能为一人苦等十六年, 光这份情意就叫人不能不佩服。 连城璧把他一点点小心思全看在眼里,冷不防握紧他的手, 意思是换我我也会。 世界上的事情俱说易做难,木耳才不信他的鬼话,往他手心一掐甩开,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杨过的名字已经随着传说被尘封,人们只记得他有个响当当的名头神雕大侠。 原是神雕大侠与法王一同驾到,有失远迎。这些年来神雕大侠在江湖上做过不少行侠仗义之事,声名大得很,玄慈看到他背上那柄玄铁重剑就认出来。只是众人俱想不明白,神雕大侠曾帮着郭大侠抗击过蒙兀的流贼奸细,怎地会同金轮法王成一路人。 杨过听得被认出,索性摘下斗笠。他不过三十来岁,两鬓早已斑白,仍掩盖不得刀削硬朗的五官。连不轻易赞人的七王爷都叫一声好俊。唯一遗憾的是他宽大的袍袖一只空着,在风中晃荡。 木耳又问连城璧:他的手怎么断的? 连城璧皱着眉:不好说。我听到一种传闻,是郭大侠的女儿砍的。 长得帅,犯桃花,实在难免。木耳又往连城璧手背一捏:你老实点不然我也砍你。 连城璧苦笑。他从来不是偷吃的人,当然不怕被砍。又想许是因郭大侠的女儿砍了人家的手臂,才把青年才俊推到法王那头。 七王爷身边的侍卫高呼:七王爷请法王下轿相见。 轿中无人应答。 大宋王爷身份地位怎地都比法王高,这般叫唤不出来实在不礼貌,于是侍卫抬高音量以责备的语气重复一遍。 轿中之人就是不答。倒是杨过先应:法王他老人家跟我说,要见他需与我先战一场。 江湖上来少林踢馆的人多了去了,这么明白说的还是头一个。更何况七王爷身份摆在那里,倒成要他去见法王,这位法王当真傲慢得叫人生气。 七王爷身旁的侍卫已忍不住,拔剑出鞘,银光闪动间剑已掷出,目标正是轿中的法王。 王爷身边的侍卫,不是一般的侍卫。特别是七王爷多年前被绑架后,身边的人俱是绝顶高手。侍卫这把飞剑,曾有穿透北海巨木的威名,若轿中之人不设防备,穿轿而过直插少林门口的卸剑石不在话下。 只见杨过不紧不慢,一步上前,一指夹剑,与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有异曲同工之妙。剑在他指间左右抖动三下,被他一放,返回去竖插在侍卫靴尖前半寸,速度之快,吓得那侍卫面如土色。须知再往前少许,他这只脚就要被贯穿废掉了。 侍卫脸色发青,不敢再贸然出手,望向王爷意在询问是不是派其他高手去战。 不料七王爷是个人精,淡然地:既然法王不愿来见本王,随他罢。自有少林各位大师相待。 武能服人,文也能服人,七王爷这话一出,分明仍把自己身份放在第一位,不算丢了面子。同时暗地里又指示少林与跟法王和神雕大侠火并,他作壁上观不来干涉。 少林既选择站七王爷那头,逢事就不能退缩。玄澄血气方刚要打头,抡起禅杖要向杨过讨教。 杨过道:你已败过,不能与我一战。 玄澄莫名其妙,他何曾与神雕侠交过手。 杨过反问他:佛法四海一家,少林既自诩佛法正宗,那么天下学佛之人都是少林弟子,可对? 这是少林自诩的,天下门派大有不认,可少林依旧厚着脸皮这么打出旗号。杨过这般提起,他们自然不能说不是。 杨过又道:既是少林弟子,便能通过比武大会来角逐掌门,可对? 玄澄算听出他的意思,这人不是来给七王爷脸色看,是来砸少林场子的。他身为少林戒律院首座,对砸场子的人绝不留情,当即一禅杖配上伏虎步疾冲过去,伏魔杖法犹如黄河决提,朝杨过劈头而下! 但听得哐当一声,玄澄手中禅杖已被一斩为二,他身上的袈裟领子直接被切碎,那袈裟便往空中晃晃悠悠飘落下来,落在地上犹如死去的鸟儿。 玄澄冷汗直冒,对手这一剑分明内力十足,否则光以材质锋利,玄铁剑未必能斩断他的金刚禅杖。 玄慈淡淡道:神雕大侠武功冠绝,我师弟非你敌手。 玄澄还是头次给师兄劝退,再莽也知对方厉害,只好按下不发。瞧这样子,玄慈方丈是要自个儿上了。 玄慈一点没打算亲自动手,来与木耳道:木掌门可是今日少林掌门见证? 正是。木耳没忘记白给他耀武扬威的机会。 可这炫耀的时候也是要负责的时候,玄慈话锋一转:若有人要破坏掌门比武,木掌门当如何处置? 见证见证,还包括要替人出头。遇着来砸场子的,还得负责把人赶走。 木耳心里暗骂,好个贼秃驴,把祸水引到我身上。 不想连城璧已站到台上:甚好,我便替我们掌门把这人赶走。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7) 木耳还没来得及把爱热闹的连城璧赶下来,他就闪现上前与杨过缠斗起来。连城璧身法极快,半空中竟能同时看到四个他的身影,身影中藏着剑刃重重,将杨过裹挟在内。杨过的路数则是稳,无论剑刃从何处袭来,均是一招大开大合的玄铁剑法。连城璧深知这剑厉害,被碰着一下必受其内力入体,因此也不敢强碰,只盼着突破他的防御,找准弱点奇袭进去。 要说弱点,也不是没有。 杨过毕竟少一条胳膊的人,那头袖子空着,就是最大的破绽。常人或许根本够不着这个破绽,以连城璧的武功完全可以一搏。偏生连城璧又想试试神雕侠到底有多厉害,不屑于用此不公正手段,因而每每避开这个破绽视而不见。数十回合下来,杨过已然心知肚明,眼前这人是个正人君子,不是江湖上那些只求出头的厮混儿。 连城璧攻势渐强,杨过守势不减,仍不分胜负。连城璧忽然听得杨过的声音传来,微微弱弱,似乎用的腹语:小兄弟此番让我赢一局如何? 周遭的人只感叹两人剑法精妙,根本听不得他们交谈。连城璧也用腹语应道:为何? 杨过回答简洁:轿中没有法王。 连城璧明白了。轿中没有法王,打着法王的名号来踢馆,就是要搞臭他。这么搞臭一个人,恐怕是为着逼金轮法王现身。 连城璧坦然一笑,虚晃一招退出圈外,拱手道:我打不过前辈。 那帮木耳已急着给他奶一口宫音,又迎上去四处打量地关切他有没有伤着。 连城璧自然没有半处受伤,趁机附在他耳边道:不要跟他打。 因此玄慈再来忽悠木耳出头的时候,木耳果断道:我五岳出过手,打不过江湖上前辈。 五岳派替少林出头,已经算尽过见证人的本分,玄慈也不好说些什么,奚落人家更是不讲道义的举动。玄慈只好自个儿上前,要同杨过一战。又给虚竹拦住,虚竹也要代父出战。 杨过戏最多,摆手制止:少林名门正派,难不成要车轮战? 玄慈忍住不发作:神雕侠以为如何? 自然收拾几间上房,供我们住下,明日再比武。 玄慈无话可说,这样的确公平。 杨过一点不客气:今日有幸与嵩山的弟子交手,便住在他们隔壁如何? 杨过提出这要求,叫连城璧暗感神雕侠可能有事相求。果不其然,夜里连城璧与木耳正躺床上准备欢愉之际,听到隔壁墙上敲了四长五短之声。 连城璧猛地坐起身,也往墙上扣两声。 这情形特别像当初在通往太师府的密道那样。 木耳问他:神雕侠也是太师的人? 连城璧不知跟太师府有什么瓜葛,竟不多说,直接抄起衣服披上,匆匆出门。他心太大又太急,也不想想他跑得这般匆忙,木耳怎么会不跟在身后瞧发生什么事呢。 第71章 襄阳少女 连城璧不怕木耳跟踪, 因为自信木耳跟不上。他不过比木耳出门早片刻,待木耳到了屋外已不见连城璧的踪影,更不知他与神雕侠在何处见面。 少林争夺掌门的大部分人已上场比试过, 夜里再不如前夜那般人人勤于练功。这座千年古刹仿佛瞬间被冻结, 只有春天寒意未尽的风呼呼掠过房檐的瓦片。 房檐顶上站着个身穿红貂皮大衣的少女, 衣服很大, 显得她个子很小。少女扎着马尾辫,在上头四处张望, 似乎寻些什么东西。 少女发现了木耳,木耳也发现了她。木掌门轻功纵跃,跃至她身边。 少女不感意外,上来便问:你也来找人? 木耳点头。凑近少女,木耳识得她身上的体香, 与白天坐在轿子里的法王是同样的味道。照此推断,这位少女应是跟神雕侠一路的。 少女又问:你看到大哥哥跟你家公子去哪了吗? 大哥哥是谁? 就是跟你家公子打架的大哥哥。 木耳摇头, 他要能看到早追上去了,还用得着在这唠嗑。 少女却不死心,仍在高处四向寻觅,口气里带些哀伤:好到你跟你家公子那样子, 他还是不告诉你去哪了。 木耳只觉好笑:我们是什么样子? 好比说, 你会偷偷捏那位公子的手心。少女说着竟动起手,学着木耳的样子往他手心捏了捏。木耳下意识地把手躲开,少女便笑:你看我们就不好,不能随便捏的。 木耳不得不承认少女说得很对, 他跟连城璧就是好, 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少女低头看着铺在房顶瓦片上的影子:大哥哥也不这样跟我好。 木耳想起四处留情的张无忌,只怕这少女不知情, 便对他说:你的大哥哥有喜欢的人了。他等了她十六年。 少女也不因此更加悲伤:我知道的,我本不该那样盼他的。 两人各自低着头。或许少女觉着这般做不好,木耳也觉得她这般做不好,但又不知如何去劝,只能沉默着。 还是少女聊到新话题:我叫郭襄,你呢? 木耳自报家门,不想郭襄竟认得他,嚷嚷起来:你就是华山上打败魔教教主的木掌门。 被素不相识的粉丝认出,木掌门总是高兴的,只得拱手连说虚名。 郭襄除了感情上不声不响,别的都很直接:木掌门能帮我个忙吗?大和尚要是真的来了,你能帮大哥哥一起对付他吗? 大和尚又是谁? 就是你们说的金轮法王。 你们为什么要假扮成他? 少女犹豫片刻,似乎其中原因不方便说,但过一阵,她终于提到:大和尚偷了我家的东西。我爹娘铸造了一对刀剑,刀唤屠龙,剑名倚天,剑给大和尚抢了。 倚天剑和屠龙刀,原本是郭靖夫妇铸造的神兵利器,少女原以为这么说,就相当于暴露自己是郭大侠女儿的身份。尽管爹娘再三嘱咐不可暴露以免歹人起意,可小郭襄怎么看木耳怎么不像歹人,便说了出来。 殊不料木耳总是对江湖八卦少些关注,根本推论不出他爹娘是谁,只客套一句:令尊令堂手艺真好,有空教教我打造。 郭襄笑出声。还是头次有人想跟他爹娘学打造。他爹郭靖一套降龙掌法纵横天下,他娘黄蓉奇门遁甲当世一绝,放着这些不学学铸剑的,恐怕真是不知她底细的人。 于是郭襄有恃无恐:木掌门要能帮忙,我一定让爹娘教你。 木耳满意地点头,郭襄是个好人,知道求人帮忙给报酬,就跟任务系统会提前告诉你报酬是什么一样。这种人在江湖里头实在难得呀。 你确定法王知道你们招摇撞骗? 郭襄自信满满点头:当然,他的人肯定一路跟着我。 木耳不解:为什么要跟着你? 因为屠龙刀在我手上。刀剑合璧,才能得到爹娘藏在里头的秘密。郭襄分析道,大和尚偷走剑,定要偷刀,定会跟着我。我还猜到他八九会等明天大哥哥跟少林和尚打完架再出手,这样最省力。 木耳听她讲得头头是道,不由佩服少女的料敌机先,简直是璧璧的翻版。 郭襄见木耳答应,欢欢喜喜地与他拉勾勾,然后轻松跃下房梁,也不再左顾右盼地寻人,好似她站在房顶就专门为同木耳拉钩一样。 第二天太阳刚从山上冒头,神雕侠跟虚竹的比试便开始了。 前来观战的人少去一半,至少七王爷已因朝中有事连夜回京,连带着他那些贵胄子弟一起走了。即便如此,少林寺里还是集结了各路武林人士。毕竟一个是武功冠绝老掌门的少林新秀,一个是近年声名鹊起的神雕大侠,还牵扯到蒙兀国的金轮法王,这场比试叫众人期待已久。 两人对阵头几个回合,还是有些看头的。虚竹以掌力接剑气,杨过以剑气化掌力,俱是凭空相加。两人各自站住擂台的一端,楚河汉界互不侵犯,却能打得不可开交。战到十几回合后,花岗岩的擂台中心地面已出现道道支离破碎的裂纹。 杨过率先将剑往地上一竖:小师傅,咱们就此定胜负罢。 虚竹不答应:少林百年基业,小僧断不能拱手让人,更何况是蒙兀国师。 杨过仰颈大笑,他的笑声震得树上的霜露纷纷震落,洒在树下人的身上,竟能砸出淤青。这笑声显然没刻意调用内力,然而连不经意的笑声也有如此杀伤力,足见此人内力之雄厚。 众人本以为笑过之后杨过要使出十足气力再打一场,不料他空荡荡的袍袖一甩,往后退开一步:承让,在下认输。 两人的武学修为已超过在场大多数人的的理解范围,高手过招,既说认输定有理由,看着两边都没受伤,伤得多重只有自个儿清楚。 虚竹回一稽首,这回对着轿子行一礼:请金轮国师赐教。 轿子里边可算有些动静,郭襄在里边装着男子的声音咳嗽两声。 杨过按照约定好的演戏:实不相瞒,法王不能上场。 少林的和尚们本就对金轮法王横插一脚十分恼怒,这会儿更加聒噪:不能上场是什么意思?法王看不起我少林武功? 杨过笑而不语,嘴角保持着轻蔑。 郭襄再咳几声,仿佛身上有疾。 以虚竹、玄慈之修为,很轻易就能听出来这是装病。可在场大多数人俱听不出来的,于是纷纷道:法王莫非假托有病不敢出手? 杨过假意遗憾,道出原委:实不相瞒,金轮法王十六年前与郭大侠一战,已埋下隐疾,如今莫说出手,便连起身走路说话都难了。 众人一片唏嘘。当初大家俱以为金轮法王和郭靖打成平手,现在要按杨过的说法,是金轮法王输了。毕竟人家郭大侠没留下什么隐疾,十六年过去依旧健康如常。 杨过有意激怒真的金轮法王出来,于是接着说:法王仰慕少林武功多年,一直想前来请教。小子也是看他可怜,才送上山来,为其演示。 说着凑近金轮法王所在的轿子,俯身问:前辈自觉少林武功比前辈的如何? 轿中人不咳了,轻轻拍了轿子两下。 杨过像得了信号那样点头:法王说,少林武功远胜于他平生所学。今日大开眼界,不枉此行。 少林由上到下既舒口气,又信心倍增,有些翩翩然起来。 不料观战的人群里冲出个肥头大耳的僧人。他是法王座下的大弟子达尔巴,本领师父任务秘密追踪杨过,见到杨过一行非但假扮师父还恶意诋毁,再按捺不住,冲出来用不甚熟练的汉语大喝:他不是真的! 十六年前杨过曾与达尔巴交手,曾以九阴真经的移魂大法击败他。十六年过去,达尔巴已发生许多变化,杨过一时自是认不出。现今只瞧着他莽撞的作派和纠不正的口音,才确定他的身份。 杨过的目光即时锁定达尔巴周遭的人群,仍不见金轮法王的踪影。 达尔巴舞着金刚杵冲上擂台,狠狠一跺脚,要向虚竹挑战。 虚竹丈二摸不着头脑,木耳想起昨夜与郭襄的约定,便出来搅混水,也一跃而上擂台道:你好不要脸。我二哥刚跟神雕侠打完,你要捡便宜不成? 达尔巴是老实人,拄着金刚杵道:我是金轮法王的大弟子。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明日再打。 木耳笑道:你说你是大弟子,怎么证明? 达尔巴被问住。蒙兀的武学界没中原那么多门道,而且人又少,彼此都认得,从来不需要什么信物证明。 杨过适时出来助攻:你若想挑战少林,实不必打着法王的旗号。你也看到,法王有意淡出江湖,你还不肯放过他么? 达尔巴气不打一处来,在众人讪笑与指责里浑身不自在。 木耳趁机道:你要证明其实也不难。 达尔巴赶紧问:你告诉我怎么自证? 你说你师父是真法王,你能把他请来让大家看看?在场不少武林前辈都见证过归云庄那场大战,都认得法王。一看便知。 达尔巴大喜,认为是个好主意,把金刚杵扛起就跑:你等着,我请师父过来。言毕就运起轻功而去。别看他肥头大耳体积极大,跑起路来一点都不慢。 他快,杨过更快,待他走出一定距离立马施展轻功跟上。 轿子里的郭襄坐不住,撩开轿帘,在众人一片哗然与惊讶里对木耳道:你答应过我帮大哥哥的,还不快去? 第72章 北境法王 要追上杨过不是易事, 可杨过为跟着前面的达尔巴刻意放慢速度,木耳才纵跃几个轻功便来到他身边。杨过戴着半边铁面具,历尽沧桑的脸上仍透着小生的俊气。 他给人的感觉与连城璧很不同。连城璧是那种沉稳到骨子里的, 叫人看不透。经历世事的杨过虽也沉稳, 底子里还止不住有些调皮劲儿。见木耳追过来, 被面具罩住露出的那只眼睛眨了眨, 有些狡黠的味道。 木耳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臂,总觉得有些遗憾。杨过许是习以为常, 一点不在意风中飞舞的袍袖,只当本就没这只手臂。 木耳忍不住问他:你跟连城璧早就相识? 木耳想知道昨夜两人聊了些什么。杨过守口如瓶,收起他的玩世不恭,庄重地道:受人所托,莫问。 行, 不问就不问。眼见达尔巴冲上个土坡后借势往下一跳,就不见踪影。底下是山间一块平地, 几个米黄色的蒙古包扎营于此。营前几堆篝火已然熄灭,剩下些烟。杨过和木耳藏在树上的叶子里。看达尔巴缓缓走进中间最大的营帐。 法王厉害不?木耳随口问。 杨过答得实诚:十六年前我一人是打他不过的 他说一人,就想起两人,想起两人, 眼里就有惆怅, 连旁的木耳问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木耳想问的是,今天他跟法王比怎么样? 木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昨天看杨过跟璧璧武功伯仲之间,若杨过说还打不过,他的武功比璧璧稍微弱一点, 十有**也打不过。还是不要正面硬碰硬的好。 木耳便提议:你要帮小郭襄拿倚天剑是不?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8) 杨过这时回过神, 听见了。 木耳点头:要能拿剑,不打最好是不? 杨过也是满肚子鬼主意的人, 笑道:你要调虎离山?我既顶了法王的名头出去,恐不好现身,只能交由你去调了。 木耳拍拍手,没问题。杨过再三叮嘱他遇事务必先溜,万不可跟法王起正面冲突。 要取得法王的信任,需得找个跟法王的共同话题。 木耳早就想好了剧本,才靠近大营就高呼:我乃五岳掌门,请金轮国师为我主持公道! 国师当然不会自个儿出来的。出来的还是肥肥的达尔巴,带着个鼻子高高一看就是蒙兀人的公子爷,据说他是法王的另一个弟子霍都王子。 这个霍都王子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开口便道:拿了再说。 给人拿下岂不沦为砧板上的鱼肉,木掌门是万万不答应的,一曲商音激荡,周遭的蒙兀武士纷纷被炸开数丈之远。 霍都目瞪口呆,有些慌乱:你既来求人,这就是你的诚意? 木耳理直气壮:求人归求人,也不代表你们谁都能指使我。请法王出来与我说话。 霍都不敢跟木耳动手,就忽悠达尔巴:师父老人家岂是你想见就见?师兄给他点颜色瞧瞧。 达尔巴老实人一个,抡起伏魔杵冲将过来。木耳不跟他客气,平沙落雁抓住达尔巴后将他的伏魔杵往霍都头上抡去。霍都吓得面如土色,边跑边出扇子去挡。他那柄扇子如何挡得住达尔巴的千钧之力,登时给震得扇骨断裂,手腕都给擦得骨折。周遭的蒙兀武士看着达尔巴如此惊人,谁也不敢上来阻拦。 只见帐帘一掀,里头飞出只井口大小的金刚飞轮,轮的周延带着铁刺,掠过帐帘直接将帘子拦腰切断。那轮子来势汹汹,不向抡杖打人的达尔巴,倒直朝木耳急袭而来。木耳不敢怠慢,更不敢接它的,赶忙一个闪现拉开距离,那轮子扑个空,绕个圈飞回法王手中。 达尔巴给法王那么一打断,如梦方醒,不知身在何处。 霍都见法王出手,伏地高呼:恭迎师父。周遭的蒙兀武士齐齐跪下,等法王走出帐幕。 金轮法王不愧是蒙兀第一国师。个子不算高,块头不算大,可浑身充沛的力量一点不掩饰,光在那一站,脸上就写明绝顶高手的字样。 他的右手握着金轮,随时准备发出的态势。他不与旁人说话,专问木耳:中原武林的人,你要本座主持什么公道? 木耳把准备好的台本拿出来:少林欺我五岳,旁人都管不了,只好求法王来管。 金轮法王不为所动:中原武林的事不该本座管。 木耳故意激他:中原武林人人都怕少林,莫非法王也怕? 这会儿法王换了说辞:本座管了,于本座有何益处? 法王愿意出头,五岳剑派从此听法王号令。 霍都在旁嗔笑:中原人有几个讲信用的。 木耳也跟他笑:法王比少林还要厉害,我不听他号令不是找死么?倒是你,三番五次阻挠我,是怕五岳剑派跟了法王?分了你当徒弟的宠儿? 霍都忙向法王表忠,指着天发誓心里没这个意思。 金轮法王看人,只看这人伶俐不伶俐。 多年前他看杨过天资高,想收他当徒弟,未遂。后来遇着郭襄,也想收她当徒弟,又未遂。他虽是江湖顶级高手,就遗憾没个像样的徒弟,眼见达尔巴憨傻,霍都又心术不正,唯恐一身绝学没有传人。 但瞧木耳这人,他的灵性是够的,奈何武功路数轻盈有余,与他的龙象般若功不是一个套路,也没有收他当徒儿的意思。于是开出条件:我愿意帮你,只要你把郭襄带来这,让她拜我为师。 木耳只觉好笑:郭襄姑娘?我认得他。原来法王想收她做弟子啊。那我可要说两句。法王既要人家拜师,偷去人家的家传宝剑是个什么意思? 霍都在旁听木耳这般说,脸色变得极快。拔脚就想开溜。木耳只把手指往琴上一放,霍都便不敢动了,他自忖再快也快不过琴音。 两人的动作法王看在眼里,猜得几分,但霍都毕竟是他徒弟,只训斥几句:你偷便偷,为何打着本座的旗号?我这师父就是拿来给你这样尊敬的? 霍都忙跪下拜,不住朝法王走近。在法王身边的话,木耳就算出手师父也能把冲击波拦下。 木耳不与他打哈哈:郭襄姑娘都恼怒你拿了她的剑,又怎么会拜你为师呢? 霍都急忙道:此剑关乎军中机密与蒙兀国运,师父万不可交给他。 霍都毕竟是王子,说到国运,国师也不能不听他的。金轮法王又捏紧他的金轮,摆出威胁的架势:国字当头,我的徒儿不收也罢。 木耳看这架势,自要把话题往别处引开,免得显得自己是来偷倚天剑的。木掌门便道:既是如此,还请法王给在下安排别的事情,郭襄姑娘我是弄不来的。 达尔巴总算说句好话:师父,我看他功夫还可以,不如随师父一起打上少林,教训那个冒充师父的人。 法王点头:有理。你跟我走,既帮我打少林,本座也帮你出气。自此之后,两不相欠。 不管怎地说,这样一来法王跟木耳离开,算是调虎离山记成了。不过还得想法让霍都落单,于是木耳故意道:正面与少林开战,恐不是良策啊。 法王怒道:你既要出头,又怕出头,本座如何助你? 木耳故意夸大其词:少室山头非但有少林的,还有其他各门派的。咱们不过十余人 霍都大笑:我师父以一当百,不在话下。 你能以一当几? 木耳一句话给霍都噎住,他闷不做声。 法王也不是傻子,霍都吹得他自己都不信,问:木掌门你是什么意思? 少室山离蒙兀国境不远,不若让霍都王子回去请些帮手助阵? 霍都无比赞同。至少他可以不用去少林寺挨打。 法王沉吟片刻,让霍都快去快回,也不许木耳离开。只住在营中,免得他中途暗算霍都夺剑。 法王却不曾想到跟木耳同行的杨过早有准备,霍都出营不久就给杨过半路轻松拿住,套出倚天剑所在夺了去。 只身呆在法王营帐的木耳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金轮法王的营帐就在木耳的营帐旁边,木耳不过出营帐看个月亮,法王都能体察得一清二楚。好几次他才出营帐,就看到法王的金轮在前头转圈,跟巡逻似地,警告他不得走远。 木掌门有些后悔,后悔低估了金轮法王的实力。他倒不怎么着急。就算杨过信不过,璧璧肯定也会带人救他的。就算璧璧不来救,难道我会千里神行不能自己走? 任何想把本掌门扣住做人质的,都会自食恶果。 第二日太阳刚冒头,营外就来了人。 仍是少室山头杨过请来扛轿的那几个人,轿子里坐的应不是郭襄,明显他们走路步子沉很多。 几人开口喊的仍是法王驾到之类的话,这可激怒了达尔巴,又抡着伏魔杵出门去。 不料轿帘一掀开,摔出来的先是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的霍都,再缓缓走出来往霍都身上踏上一脚的是个极其俊俏的男子,达尔巴认得,正是同杨过交手的那个。 木掌门在自己的营帐里翘二郎腿透过帘缝看,这不璧璧来了? 第73章 东宫质子 连城璧的到来一点没让法王惊讶, 毋宁说霍都的被抓也没叫法王有一点慌乱。金轮法王瞧着地上翻来滚去给连城璧踩一脚的霍都,竟笑道:连国师这般对我蒙兀王子,不怕你的太子也遭**么? 木耳本想驾着千里神行一走了之不给连城璧添麻烦, 听到法王称他为国师, 好奇起来, 留下不走。 连城璧纠正道:法王健忘, 本座不是国师。 法王应道:你我都是皇子的老师,便是国师。 连城璧不与他争辩, 也就算默认他是太子老师的身份。按照中原的称呼,似乎该叫太傅,即便不是官授的太傅,跟太子关系密切总是有的。 木耳想着,兴许本朝太子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不然怎么拜连城璧作师父。其实不然。太子的年纪较他二人不过小几岁,连城璧收徒时也还不过十七八岁。五年前太子被送往蒙兀做质子, 这些年间全靠连城璧替他在中原经营张罗。表面上退隐许久的老太师,暗地里支持的既不是皇帝这头也不是七王爷那头,就是太子的兵。 太子在蒙兀受多少折磨,连城璧数也数不清, 更没法计较。因此法王的威胁一点都触不到他的软肋。他有恃无恐地往霍都背上题一脚, 咕溜溜地将他踢到法王那头,玩世不恭地道句:给你便是。 达尔巴要赶忙把他的师弟解开,法王警惕地伸出金轮拦住。在法王眼里,这位邻国的国师不容小觑, 贸然上前救人可能叫他暗算。 连城璧不管师徒两人, 冲木耳的营帐喊:出来,接你回家。 木耳被点名挺不好意思的, 好像他成了连城璧的专属宠物。他抱着琴从营帐里走出,法王的轮子不敢朝他飞来,他就这么安然无恙地走到连城璧身边。 拙荆叨扰国师,实在过意不去。 连城璧云淡风轻,可激怒木耳,谁拙谁荆了?抡起拳头就朝连城璧胸口打去。那头金轮法王瞅准时机,哗声将金轮朝木耳背后飞出。 法王这招可谓阴险果决。连城璧面对着他,若直接飞向连城璧,定然不易命中。反倒背对他的木耳防备较弱,兼之连城璧对木耳上心定然相救,此时便可占据战局的主动权。 连城璧果然来救。法王自以为有些胜算,不料连城璧将他的金轮格挡开之际,法王的脖子上也多出柄玄铁重剑。原来杨过早在一侧隐藏气息借机出手。被连城璧和杨过两个鬼才同时算计,金轮一代枭雄也只好束手就擒。 达尔巴吓得战战兢兢,伏魔杵举也不是放也不是,一会儿指杨过一会儿面朝连城璧:快放了我师父。 金轮法王长叹一声,倒不露惧色,对达尔巴道:你回去告诉兀烈大王,本座回不去,叫他太子也不好过。 他这像极为国捐躯的模样,暗地里仍是以太子性命威胁。 只听得山头传来个少年爽朗的笑:你回不去,我也照样好过。 木耳定睛看去,竟是谢小荻。听他说话的口气,仿佛他是太子一般。 连城璧摇着头,又冲木耳挤挤眉,示意谢小荻说的没错,太子嘛,就一直寄住在嵩山。 原来当年神剑山庄三少爷听说太子在异国当质子,又惊讶地发现自家孩子与太子有几分神似之处,便趁机潜入蒙兀暗中将两人调换。为此慕容秋荻与他不惜分道扬镳。朝野上下知悉此事的人绝不超过五个,连城璧就是其中之一。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谢晓峰营救回太子后也不藏着掖着,就叫他以谢小荻的名头四处行走江湖。果然三年间没有人识破过。太子发现他的师父连城璧跟嵩山掌门关系极好,也就屁颠屁颠地投靠过来,什么比武大会大方露面,反而叫朝廷的人一点不生疑惑。 现下他敢出来跟法王说这话,显然事情已到收网时刻。 金轮法王在蒙兀是见过太子的。非但见过,他还时而把太子唤来折磨一番。他内心里也蛮欣赏那个天资聪颖又有几分硬骨头的少年,倒像当人家师父来着。奈何人家对他的羞辱和暗示不理不睬,硬叫法王心生遗憾。 法王决想不到他欣赏的那人与眼前的这人不是同一个,大为骇然他如何逃脱出来。要知道,敌国质子逃脱,意味着大宋准备要向蒙兀宣战。 谢小荻说得隐晦又直白:陛下有难,本宫自然要回朝勤王。 法王还没领悟汉语的玄妙就给杨过点住身上数处要害大穴,连城璧又迅速擒了达尔巴,余下的蒙兀武士一个个全给捆成粽子带走。 谢小荻跑过来装着邀功:掌门你看我装得像不像? 像,真像。 电石火花间,木耳也点了谢小荻的穴。 连城璧还道木耳是生气,忙与他解释说眼前这人可不是谢小荻,是太子殿下。 木耳严肃地皱起眉头:不,你不是太子,就是谢小荻本人。 连城璧有几分吃惊。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是眼前的少年对他与太子之事了若指掌,与太子的性格行径又如出一辙,怎么可能不是太子而是谢小荻本尊。倘若真的是谢小荻本尊,那么谢晓峰他们的筹谋未免太大。苦头让真太子尽吃掉,日后登基还是他们自家的孩子谢小荻! 谢小荻脸色全变,一点没有站在山头上的风光,他问木耳怎么看出来的。 木耳道:你如果是太子,就是连城璧的徒弟是不是? 连城璧迫不及待地应下。他心下真的很慌,眼前这人要是假的,他聪明一世岂非给人牵着鼻子走一大遭? 木耳又问连城璧:你的徒弟,就算拜到我嵩山,也是假拜的是不? 连城璧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私心。当初他的确交待谢小荻不要真的拜入嵩山,毕竟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拜入哪个门派兹事体大。他希望他的无垢山庄才是帝师所在。 但木耳在当初谢小荻入山门的时候,明明白白收到了系统的奖励。门派直接升级,五项生活技能点满。由此倒退,谢小荻是真心拜入嵩山,与连城璧并无半分干系。也就是说,他绝不是连城璧的太子徒弟。 连城璧眼前难得黑了黑,他几乎冒出掐死谢小荻的念头。 木耳只恐他伤人,二话不说先拉住他的手:你不可动他。 连城璧满腔的怒火,即便面对木耳也压抑不住,他的眼神要件谢小荻撕碎,只稍再加哪怕一滴油,都能叫他的**桶炸开! 谢小荻倒是有恃无恐:我是也是,不是也得是。 连城璧明白他的意思。眼前他们扣下法王,在蒙兀的太子必定遭殃。连城璧本来以为那是谢小荻所以毫不在乎,谁知身陷囹圄的仍是真的太子。 谢小荻呵呵地笑起来,木耳生气地斥道:谢小荻你能不能闭嘴? 不管谢小荻如何,他拜入嵩山派是事实,所以木耳就要维护他。但木耳也觉得他不够意思,带着使命去救人,反而来个偷龙转凤自个儿牟利,实在有违侠义之道。 谢小荻也有自己的不满:我谢小荻凭什么要为别人受苦?我爹不讲理,天下的人都不讲理!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49) 连城璧才有所醒悟。神剑三少爷何等侠肝义胆,自然不可能做瞒天过海的事情。倒是慕容秋荻行事邪道,与儿子安排的种种偷龙转凤。这也难怪谢小荻从入嵩山就嚷嚷着要杀谢晓峰,那根本不是演戏,便是要木耳去杀掉他那个狠心的爹。 眼前的谢小荻,知道他们太多秘密。连城璧犹豫着要不要除掉他。可瞧着木耳护犊子的样儿,他便不忍心了。他曾立过誓,凡木耳要护的,他也绝不害。于是面对着谢小荻,他只有无尽的怨恨和无奈。 连城璧终究受不住这股被玩弄的气,连带着对木耳的语气都强硬起来:你最好把他锁在嵩山。出了你的山门,我保不了他平安。 只言毕连城璧便匆匆而去,少有的连个惋惜的眼神都不留。 谢小荻告诉木耳,连城璧铁定要救真的太子去了。 木耳不敢怠慢,听谢小荻刚刚的口吻,似乎连城璧他们谋划着让太子登基的大事。说得直白些,就是谋朝篡位。 谋朝篡位这种事,木耳想都没想过,所以连城璧从来也不跟他提。这样一来,将来即便有什么变故,也追不到木耳头上。 可是眼下木耳既收了谢小荻,这艘贼船怎么都上去了。 木耳长吁口气,连城璧一走他就解开谢小荻的穴道。 谢小荻不敢相信:你不怕我去告密? 木耳只淡淡地说:我相信我们嵩山弟子不是小人。 与其说相信嵩山弟子,不若说相信系统,谢小荻要真有背叛行径,系统早判他出门,数据也就改变了。现在数据不动,所以木耳一点不慌。 谢小荻十分感动:我果然没选错掌门。 说着往木耳身上蹭过来。他是真心喜欢木耳的,却不是占为己有那种喜欢,也不因此记恨连城璧。他只希望呆在木耳身边,看着他好,保护他以及偶尔被他保护着,这就够了。 木耳想着璧璧,把他推开急着问:他们到底筹谋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第74章 蒙兀密探 连城璧跟齐太师果然在策划着了不得的大事情。他们打算趁今上泰山封禅之际勤王逼宫, 顺带把七王爷一锅端,旋即扶太子上位,迫使大宋改朝换代。 木掌门不懂政治, 但也料得其中风险。大宋地域辽阔, 外边却有西夏蒙兀等虎视眈眈, 此刻若改朝换代, 难免不会叫邻国趁虚而入,引得百姓罹难。 谢小荻鄙夷地哼一声:说得好像不改朝换代就能天下太平一样。 这些天到各座城市闯荡, 木耳多少也见过世面。除去齐太师治下的城镇,不管七王爷的也好,天子直属的也罢,不可谓不苛捐杂税民不聊生。更有甚者如朱重八所在的凤阳,拿人当活体实验的现象稀松平常, 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给异族统治了去。 换了太子, 嗯,换了你,就能好? 木耳这么问谢小荻。 谢小荻神色严肃许多:换我估计不行。要是真正的太子应该可以。 木耳没料到谢小荻会给太子那么高的评价。原来当初谢小荻被送进西夏去替换太子,不想竟给太子悄悄又偷龙转凤回来送他出城。从那时候起, 谢小荻就认定在蒙兀当质子的太子是个好人, 断不像武林中那些个无端让旁人替他牺牲的恶棍。有这样一份坦荡心境,将来太子也会是个好皇帝。 你就没有想过当皇帝?木耳调侃地问他,你要今天咬死不松口,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木掌门这话说得不假。毕竟系统判定的事情谁也看不见摸不着, 不能拿出来当理由的。 谢小荻又是愤恨又是不甘:这些天我总想着要把他救出来。可我要单单说去救他, 连城璧肯定不会去的。他们绝对不会去救蒙兀国的谢小荻。非得叫他们知道,那里边的是真的太子不可。 木耳此时又替连城璧担心起来, 蒙兀高手如云。如果能够将太子救出,那岂不是早就救出来了,还用等到今天,还用得着什么偷梁换柱的伎俩? 他觉得有必要去蒙兀国亲自看一看。 木耳又不放心谢小荻。倒不是不放心他会去告密,只恐他作为知情人,要给连城璧和太师府的人暗算。倘若自己一离开嵩山,就没人能保护谢小荻了。 谢小荻看出木耳的心思与他道:掌门你要去就去,我既不出嵩山,应该也没人会暗算我。 我相信璧璧,可我不相信其他人。 连城璧应该不会告诉其他人。谢小荻笃定地说。 你确定?他跟太师府的事情,可连我都瞒着。你确定他不会告诉太师府? 谢小荻再次摇了摇头:我了解连城璧,也了解太师府。以齐太师的为人,不管在外边活动的是谢小荻还是太子,在他眼里都是太子。他若知道我不是太子,定要对蒙兀的太子赶尽杀绝,好叫天下人知道谢小荻死了,我就是货真价实的太子,让我没得选。至于连城璧,他是绝不会叫太子死的。 木耳隐约听到连城璧跟太子似乎关系很好,又生出些小心思。人家去救他的太子,你插手做什么? 谢小荻劝慰道:掌门不可想错了。太子对连城璧来说,是他的理想,你,是他的全部。 谢小荻的眼睛很真诚,一点都不想开玩笑。 木耳心里边的阴影被驱散好几分,眉头渐渐舒展开。他暗地里骂自己一句自私,且不说把璧璧想成个花心大萝卜,便就算如此,把无辜的太子置之不理,实在罪过极了。 木耳便嘱咐了谢小荻好好待在嵩山,又叫霍天青穿书给叶开、陆小凤等人过来嵩山相助,才架起神行术,直奔蒙兀而去。 神行术的落地之处总是不确定,这会金光闪耀里木耳落地,竟发现自己身处一座中原式样的宅子里。宅子算不得很大,里头的日用物品一应具足,床边挂着条三爪金龙式样的腰带,一看就是皇家的东西。 凭着腰带,盲猜他幸运地来到了太子被软禁的宅所。 木掌门多个心眼。此地若真像江湖传言的那般不易进来,恐四面八方都有人监视。没准一出门就会给看守的官兵或者蒙兀高手看到。木掌门便赶紧往房内走,不叫自己暴露。 等得半盏茶的功夫,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个束着四分髻的年轻男子。汉人服饰,衣着随意举止却节制有度,他往房里走,木耳分明瞧见一张与谢小荻神似的脸,叫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两兄弟。 太子显然会些功夫,脚步稍顿,显然发现屋内有人。他不慌也不忙,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他的安全也最有保障。他又走动起来,到案几前给自己沏壶茶,若无其事地品着。 木耳不知监视他的人在什么方位,悄悄露出半边身子。 太子看到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喝茶,脸上的表情一点没暴露木掌门的存在。 木耳再慢慢将身子挪出来。这时见太子将茶杯放桌上,接触到桌面的手指稍稍捏紧茶杯。木耳会意,不能再动了,否则真有可能给监视的人看到。 想来外边监视的人是走动型的。太子的手指一捏,又一松,放开茶杯绕个圈,又拿起茶杯。木耳领悟到他的意思,继续地一个闪现绕到房子另一侧。这时候太子才完全放松下来,想来这侧是屋里的死角,外边的人不会轻易看到。 太子不能凑过去,否则死角也要给人看到。他就继续坐在案几前,眼睛望定木耳,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木耳只能用唇语给他说,也不知他能不能看到。木掌门捏着夸张的嘴型说四个字:我来救你。 太子面上带笑,摇了摇头。又将茶杯放下,食指围着茶杯在桌上画个圈,想来意指此地四面伏兵,不易脱身。 木耳又道:连城璧也来。 太子这时候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开,这回他动起嘴巴:请他走。他背对着监视他的人,倒没被人发现端倪。 木耳不知连城璧到了哪里,通知不得他。可他了解连城璧,璧璧要救人,就一定会救走,劝他也没有用。 木耳再说第三句话:谢小荻暴露了。 太子一愣,木耳又重复一遍,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站起身来,在房里背着手踱步。他似乎对于房中布局和门外人的视线了如指掌,他踱到木耳身外七八尺位置的时候轻轻发出一句:谢小荻? 这个位置这个姿势,既不会暴露木耳,又不会让门外的人听到或者看到他说话,实在妙极了。 木耳冲他点头。太子脚步不停,踱回原来的位置上,瞧着若无其事,眉眼里的担心是藏不住的。 木掌门已有救他的法子。木耳所在的位置恰是太子的衣物堆放所在,他便抓起太子的衣袍,往自己身上一套,再将琴往地上一卸,把自己扮成太子的模样。尔后朝太子打个手势,示意他再踱步过来。 太子明白他的意思。多年谢小荻也是这般跟太子偷龙转凤的。上次太子不答应,这回他更不会答应,他只看着木耳,就是岿然不动。 木耳急得跳脚,也不知该怎么跟太子说,他跟谢小荻不同,他可是有神行术能自己瞬移出去的人。 太子似乎想创造机会让木耳逃走,于是自个儿又走出房门,将监视的人的目光悉数引开。 木掌门憋屈得很,刚想运起千里神行原路回去,谁知房间里忽地窜进来一人。那人身法快得很,闪到眼前钻进他藏身的更衣角,身子贴上他的身子,才能看清,竟是潜伏在府里的连城璧。 木耳一个你字没说出嘴就给连城璧捂住。两人无声无息身子贴身子地缩在小小的角落里,也不觉得热。 连城璧显然也对府中监视的情况了如指掌,又或许他听声辨位的功夫了得,过一阵才把手放下,责备地道:不是让你看好谢小荻? 木耳本是担心连城璧而来,给他那么一凶,气他了,便故意说:救出这个人,谢小荻才无恙。 连城璧只以为木耳是恼怒他要伤害谢小荻,不得不解释:小荻的事我没跟其他人说。 说也好不说也好,跟我没关系。 连城璧难受极了,他从前只以为他要做的木耳永远也不知道,那是为保护他着想,却不想这反而叫木耳与他生分。 木耳闹一阵小情绪,见连城璧不知所措,也不捉弄他,脸色一变,往他胃上一捏:下次再瞒我,捏死你。 连城璧惊出一身冷汗,方才喜上眉梢,不顾时间地点,就往木耳脸上强亲过去。木耳还想跟他闹来着,又恐给外边的人发现,只好僵硬着身子给他非礼着,腾得满身都是汗水。 连城璧亲过摸过抱过,心满意足,竟大摇大摆拉着木耳往外走。 木耳一愣:说好的重重监视呢? 连城璧无所谓地摆手:我就是头头,怕什么? 第75章 草原之王 从蒙兀营救太子从来不是因为中原的武林高手不够, 恰好相反,蒙兀国没派一个高手监视太子。太子被软禁期间,只需定期去觐见蒙兀大王, 显示自己尚在国境即可。蒙兀不怕太子被救走。太子是两国和谈的象征, 一旦太子离开国境, 蒙兀的铁骑正好踏向中原, 挑起战争。 那些来监视太子的人,反而都是大宋和中原武林派来的。为的就是怕太子丢下责任, 置大宋黎民百姓不顾,自己逃回国内。 木耳听得心惊肉跳。难怪人们常说祸起萧墙,坑害太子的不是蒙兀,反倒来自王朝内部,实在叫人唏嘘不已。 连城璧既为太子的老师, 便早替太子筹谋。至少在今天,轮班监视太子的人里有大半是替他无垢山庄卖命的。加上太子再刻意引开一波, 他和木耳有恃无恐地走出来也属情有可原。 木耳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救走太子,两国开战;不救太子,勤王之事便师出无名。 连城璧应一个字:救。 他又补充道:救了也未必会开战。 原来自打萧峰回归蒙兀当上南院大王后,蒙兀内部主和派的力量就占了上风。在此情形下, 太子的象征作用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这样一来, 危险也接踵而来。主战派从蒙兀大王处得不到支持,便想搅动大宋来主动攻蒙。监视太子的中原人士日前已击毙数个暗杀者,疑似受了主战派的指使。 连城璧想的总比旁人的多。想要太子死的,还是来自中原的人多些。 七王爷恐怕就是头号嫌疑人。大宋天子福泽不深, 只有一子一弟, 太子死了必定七王爷稳坐江山。没准七王爷与蒙兀主战派暗相勾结,给太子下了催命符。 木耳急道:那还等什么, 咱们把太子赶紧送回中原啊。 连城璧反问:七王爷的势力在中原更盛,还是在蒙兀更盛? 木耳恍然大悟,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叫人为难的是,太子不归东宫,将来以什么由头勤王? 连城璧并不想跟木耳说这事,因为这事关乎谢小荻。 谢小荻被木耳抓住的那时说得对,他现在就是太子,真正的太子在蒙兀回不来,无垢山庄也好太师府也罢,别无选择。 连城璧也知别无选择,但他喜欢把握选择的主动权,而不是让谢小荻逼迫他选择。于是他把谢小荻劝回嵩山叫木耳看好他,尔后外边再传出什么太子的消息,谢小荻既不能说也不能否认,顶着他的身份就够了。 谁知木耳冷不防地自个儿跑到蒙兀来救人,叫连城璧的计划落个大空。他不相信谢小荻一个人会乖乖呆在嵩山。 连城璧只与木耳道:你回嵩山,让谢小荻别乱跑就是了。 敏锐的木耳这回听得他的企图,断然拒绝:我不能让小荻冒险。你要保你的弟子,我也要保我嵩山的人。 等大事一成,我便让太子回去连城璧试图说服他。 木耳斩钉截铁:大事一成?大事成了还有余党万千,到时谁出来做挡箭牌你是不是也筹谋好了? 我没这个意思。只要是你,你嵩山的人,我就会尽力保! 连城璧急得脸发红,他的决心不是假的。 可木掌门不是愿意拿自己门派冒险的人。他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连城璧,可不愿将门派其他人的性命托付。没有人能够托付别人的生命。 木耳道:只有一个法子。 连城璧几乎一瞬猜到他的法子是什么。木耳身上就穿着太子的衣服,他想暂时假装成太子留下来。做一副易容成太子的人皮面具,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木耳与太子身高差不得几许,留下来或可瞒天过海。 连城璧一口否决:不成。要能这般我早留下来替他了。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50) 你不能留。大事在即,你不在中原指挥部署,窝在这里被软禁算什么? 连城璧闭上眼睛转过身,不愿与木耳讨论此事。留在蒙兀的人是危险的,日日夜夜有千万杀手要来取太子性命,就算外头有中原武林的人帮手,恐也撑不了许久。至少,很难撑到连城璧他们谋划的大事之后。 木耳又道:我不是一般人,我想帮你。 连城璧只冷冷地说:没得商量。 木耳不说话了。他不是个善于说服别人的掌门,他更不知道怎么说服连城璧。他真的只是想帮连城璧。谢小荻告诉木耳,连城璧为这件事筹谋了七年,从他执掌无垢山庄那时候起就筹谋。这是一场赌上家业和性命的战争。 木掌门能体察连城璧的为难。若换作平时,连城璧绝不会背过身去。之所以背过身去,恰是因为连城璧纠结。他知道舍此之外别无他法,偏偏又舍不得叫木耳做出牺牲。他嘴上说着没得商量,他的心底里还是有一丝企盼,却又强忍着不叫它释放出来。他果断地算计一切,偏生在木耳身上不愿算计。 不知何时木耳环抱上他的腰,手指爬上他的衣襟。叫他忽地掉进个虚空,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身上只有气流在游走着,空荡荡的,无寄无托的,连衣服的重量和障碍都感觉不到。无人的黑夜渐渐从院子里吞噬过来,将房内的一切没入黑幕,眼前没有光,只在身体前面体察到一缕光。他迎着那光而去,终于夜尽天明。 还是那个监视的死角,还是那方小小的更衣处。 那一夜不知太子回来了没有,许是回来了,发现了,又疾步地走了。但木耳坚持说太子一直没回来,直到天亮才露个头,那时候已经没什么事了,太子瞥一眼,匆匆又走开,后来端盆热水来装自己洗脸,实则给木耳用的。再后来,木耳就成了这座宅子里的太子。 木耳准备了两副面具,一副他的,一副太子的。他让太子戴上他的面具,好跟连城璧走。 太子与连城璧走了,宁可蒙着脸叫人生疑,也不戴木耳的面具。 连城璧与他坐在马车里,许久无语。只盯着他手上那幅人皮面具。 太子识趣地把他递给连城璧。连城璧不敢接,昨夜还叫他迷糊,反叫他触电式地往后缩了缩手。他不敢看那面具,只自责道:我真不是个东西。 太子道:若还是谢小荻来换我,我是不愿走的。从前不愿,现在也不愿。可于他,我愿走。 连城璧问为什么。 太子答道:他不是被强迫,也不是为着什么大义苍生,他只为自己喜欢的。我没法拒绝这样的人。 连城璧不接话了。他望着茫茫的大漠,唤车夫再走得快些。 木耳这头暂时没什么危险。就是日子有些无聊,还得日日被人监视着。尽管连城璧和太子跟他说过,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时候可以随意些,脸盲的木耳是记不住的,于是天天都很随意,活脱脱落魄太子放弃希望的模样。 约摸五日过来,蒙兀宫里传来消息:大王宣公子觐见。 哪一位大王? 大大王,还有南院大王。请公子更衣随驾。 木耳心稍安些。如果是蒙兀大王忽烈,他有些怕被拆穿。现在有南院大王萧峰在,他的萧大哥在,就算被拆穿还有人帮忙。 木耳随着车驾进宫。忽烈架子大得很,竟叫他在殿外侯了半个时辰,才不紧不慢地宣布召见。 假扮成太子的木掌门走进殿里,左右环视一圈,说好的萧峰不知所踪,殿里只有宝座上坐着个羚羊披风牛头骨杖的老人。他看起来比齐太师还老,腰有些驼,亦不起身。实在很难叫人联想到这曾是一路打到汴京几乎要灭掉大宋的蒙兀大王。 太子告诉木耳,觐见蒙兀大王千万不要行跪礼,拱手拜一拜即可。从前太子就是这样不跪的。起初这位蒙兀大王会凶残地叫人将他的腿打断,后来太子腿伤痊愈仍旧不跪。数年之后,忽烈也不让他去跪了,就成这般的拱手礼。 木耳听太子讲得云淡风轻,实则佩服他的不屈不让。太子实在能博得敌人的尊重,连蒙兀大王都称他一声小狼崽。 殿上的大王今天也是这么叫他的:小狼崽过来。 木耳便过去。底下的侍卫要搜他的身,忽烈气道:放他过来。从前他杀不了本王,如今照样不能! 其实第一次忽烈叫太子靠近说话的时候,太子不知哪里藏的木匕首,往忽烈心口就刺去。那时候这位草原大王还没这般苍老,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子的匕首夺下,顺带揍他一顿。后来好几次太子还趁机要杀忽烈,都打他不过。 但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忽烈每次都只打人,而没将太子打死,被刺之后还叫宫医给太子看病。更不因此以后就吸取教训不教小狼崽近身。忽烈很是享受这个被刺杀又反刺杀的过程。 只是近一年来,忽烈的身体不如从前,也就少叫太子过来。偶尔传唤,不过远远地看一眼,证明是本人无误就放他走,不再与他扮演荆轲刺秦的游戏。于是新来的宫人大多不知规矩,也就搜查起准备近身的木耳。 太子也忘了与木耳谈起这节。毕竟他也不是每次见忽烈都要刺杀他。木耳近身,只一脸漠然地站着,并不行动。 忽烈狂怒起来,将案前的葡萄美酒金盏玉杯扫落在地:怎么?你也觉得本王老了? 木耳打死都想不到老大王会喜欢别人刺杀他,于是随口应道:大王老当益壮。 那幅枯槁的身躯里露出道鹰隼猎物时的锐光:小狼崽跑了? 第76章 苍鹰暮日 木掌门给吓出身冷汗, 他又想兴许忽烈只是虚张声势,强作镇定:大王,我就在这。 忽烈眼睛里的火焰渐渐熄灭, 空洞地望着地板上的羊毛毯, 喃喃:你说你怎么不早点跑啊? 木耳看这位草原的大英雄, 实在跟民间痴呆老者没什么两样, 胡言乱语的不知所云。 忽烈拍了拍大腿,不再正眼看人, 只是道:你不是小狼崽,你走吧。 那我告辞了。 木耳缓缓拱个手打算回复,不料忽烈生气地掷开手杖嚷道:我让你走,我放你回你的大宋! 木耳以为听错了,谁知昔日的草原王从宝座上站起来, 对着宫里的人大喝:我说放他走。传令下去,谁也不得阻拦! 草原王的威严震得整座宫殿里的人都跪倒在地, 没有人敢抬起头看他。只有木耳不敢相信地望向这位老人,实在弄不明白他是欲擒故纵还是要有别的什么心思。 忽烈直截了当说:我们草原上的人不喜欢弯弯肠子。你回去告诉他,要犯我蒙兀,本王随时奉陪! 木掌门不知忽烈是如何识破他的, 可既然识破了还让他走, 不走百步走,速速疾步离开皇宫。他第一件事倒不是出城,因为他的非魔柔音还留在软禁太子的宅里,得回去把重要的家什带上。 木耳根本想不到, 刚刚殿上那一喝, 是这只草原苍鹰的最后长啸。他只走出皇宫不久,忽烈便全身虚脱地瘫坐到他的宝座上, 他前脚才回到住宅,后脚宫里就起了白事。一代天骄,曾叫大宋西夏乃至欧罗巴都胆战心惊的草原王,就这么匆匆告别他的时代。 继任的帖穆绝不像草原王那么豁达。 他是主战派的领袖,忽烈还未过世,他便叫人用药暗中软禁了萧峰。这会儿忽烈驾崩,帖穆登基,迫不及待地下令即刻搜捕太子,好挑起两国之间的争斗。 木耳从未想过危险来得那么快。要知道草原王的承诺才做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他还在宅子里慢慢收拾细软,反正他去哪里都用神行术眨眼就能飞到,不用急着跑路。 院子里传来些不和谐的声响。 声响很轻,跟丝线刮过石头的一般,但木掌门听得很分明,这轻轻的响声里是人命的消逝,一刮至少死一人。 连城璧告诉他,看家护院的中原高手每日都有一十三人,方才门外不止一十三刮,看来外头的人全都死绝了。 木掌门警惕起来,二话不说先张开一个防护罩。 好在他张开得快,果不其然几根丝线破门而入,要是这防护罩开得晚些,那些个丝线能将他活活勒死。 以线为杀器,鬼魅无踪,来的人正是一袭红衣的东方不败。 他的武功又精进了。从前还需用带尖头的绣花针,现下用线便可杀人。红线沾着黑红的血,那是门外诸人的血。 木耳一出手,东方不败就知他是什么人。魔教的教主笑道:原来是老朋友。 东方教主不在教中相夫教子,还行走什么江湖?木耳听他声音愈发地尖,比起宫中的太监还要尖,顿生厌恶之心。 东方不败不多言语,十指松放,那线便从四面八方朝木耳俱围过来,往他的防护罩上勒紧,不留一处逃生。东方不败只道这防护罩定有消失之时,届时这丝线便能侵入他的筋骨,活活将他撕碎。 若搁在从前,木掌门还为难得很,现在他有恃无恐。就在前不久,就在跟璧璧做了那件事之后,不知怎地他的门派就升到了最高级,技能面板全盘点亮,弟子名册多得他数也数不过来。 唯一令人不满意的是,他的头衔后边加了个小括弧,掌门夫人。 为什么是掌门夫人不是掌门,这不相当于该死的连城璧吞了他的整座门派!早知如此打死都不白送给他! 木掌门夫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灵台清明,东方不败这点小伎俩,在他眼里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木掌门道:东方教主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东方不败被木耳打败,又给连城璧下药控制,这俨然是他人生中耻辱的经历。他一提此事就火大,杀意愈发炽烈,恨不得将木耳扒皮拆骨,也叫他尝尝自己受过的苦。 其实木掌门想说的是:那日你败给我,今日还会败。 东方不败只说四个字:死到临头。 余下的字他说不出来,因为他忽然发现木掌门悬浮在半空中,他那些个丝线完全够不着! 这是长歌门的保命秘笈青宵飞羽,浮空而起,不受控制,相当于半个金身小无敌。 东方不败怒极,打算飞出一针直贯木耳心口而过。更叫他吃惊的是,那一针竟发不出去,他浑身的气脉跟被锁住一般,竟无法朝木掌门展开攻击。 原来木掌门腾空之际同时用了笑傲光阴,音域之外沉默效果,东方不败能使用技能才怪。 东方不败不敢相信地看着半空盘腿而坐的人,他第一次觉得他的对手是怪物,是人间以外的神,就像那佛堂里安详的泥菩萨,是绝对不可侵犯的神圣存在。 可惜木掌门比起菩萨还厉害。菩萨只是金身庄严,木掌门还能主动出招。 会心一击的徵音和羽音接连并发,其伤害叠加犹如小型火山喷发般强劲。东方不败怀疑之际心神不定,兼之他不知道自个儿只是不能对木耳使用技能,完全没有应对。两音直接在他身前炸开,连同那些个红线一齐被炸得远远飞出院子。 对方已重伤,请手下留情。 熟悉的提示宣告木掌门的胜利。 木掌门杀不了人,但他知道东方不败下场不会好。 这里不是中原,不是荒郊野外,发出那么大的声响,蒙兀的巡防定然要来查探。抓着个不男不女的他们会怎么想?定然要以为是宫里的太/监,定然以为是邻国高层派来刺探军情,东方不败将来的日子只怕会呆在蒙兀的地牢里了。 木掌门不敢懈怠,恐还有要杀太子的,忙运起千里神行读秒,打算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料东方不败竟不是唯一的杀手。 第二名杀手,实力一点不在东方不败之下。 他不用线,用的剑。 他有时称自己西门吹雪,有时说他是叶孤城。 他只往院外房檐上一站,剑不必拔,木耳就知道不该再读秒了。 这个人的剑能快到最后一秒的时候,取他性命。 木掌门只能摆好架势,做好迎战准备。 在这个地方迎战不知是西还是叶的家伙,实在危险极了。木掌门已听到街上哒哒而来的蒙兀铁骑,到时候可就不止打一个人,而是打一群人了。 叶孤城招呼道:跟我走。 他有十足信心木耳会跟他走。因为木耳不跟他走的话,不打败他的话,他就会一直回来盯着木耳,叫他什么事都做不成。 木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得不跟在他身后,穿过重重屋檐和高高的城墙,落在城外的林里。 林间有一处旷地,旷地上的树木只剩树根。很显然,这地儿是武林人士决斗之地。这些树根是他们砍断剩下的。 叶孤城收步回身:就在这吧。 你也是来杀太子的?什么人能请得动你? 叶孤城纠正说:我本来是杀太子的。 那就是误会咯,我不是太子。木耳赶紧把**撕了。 叶孤城很淡定:现在我要和你打一场,履行我们的约定。 木耳想起来当初与孟星魂碰到这人,的确忽悠过他日后再战云云。木掌门只当日后不会碰到这厮,谁知道好巧不巧,跟东方不败战成一团的时候,给他认出自己的功夫。 木掌门忙摆手:约定时候没到呢吧? 约定提前罢。我时日无多。 木耳倒奇,像他这样功夫的,何以时日无多。 叶孤城拔剑:出招。 木耳不出招,对方是想比武不是想杀他,所以比武之前可以谈判很多。 他抓紧机会问叶孤城:你提前,我接受。只是你也得跟我说清楚才是。 叶孤城想了想,收剑:你问。 第一,你为什么说时日无多?你不说清楚,我怎知你是不是随便编出来的理由。 叶孤城答得莫名其妙:我的命,不是我的命。要人生,必要人死。 木耳料想他是故意答得含糊,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赶紧问第二个重要的事情:谁叫你来杀的太子? 叶孤城沉默了,想半天将手按在剑上:出剑吧,不必多问。 你什么都不说,我任你杀死算了,绝不出一招一式。木耳生气地坐在地上,一副不肯打的样子。 叶孤城吸口气:我与你说,恐你无心应战。 木掌门抱着手:我什么人的名头没听过,你还能吓到我?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51) 叶孤城像咬定木耳会被吓到,就是不说,最后道:你与我一战,不论输赢,我都如实以告。 第77章 夜袭嵩山 每次决斗前都有风。 其实风无时无刻都有, 但只在心境平复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风。 风从他的肌肤上掠过,从额头脸颊到脖颈和手背, 但凡露在衣服外边的, 都免不了见风。到后来, 连衣服里边带着热气和汗水的地方, 也有风透入。 剑风再强,也不过自然风的无孔不入。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剑风与自然风融为一体,因此中剑的人不会身上有一处伤口,而是千道百道伤口,从他的肌肤的每一寸裂开炸开,就像是内爆一般地死去。 这是叶孤城的剑风。 可叶孤城用的不是天外飞仙, 而是一剑西来,他的风只有一道, 不同寻常风的霸道剑风。 这一道风,是绝不能用防护罩来抗的。抗的结果只能是盾破人亡。 这一道风,也是绝不能用青霄飞羽来躲的,它不是控制技能, 就是实打实地强力贯穿。 接得住, 有活路。接不住,阎王处。 可惜西门吹雪在世的时候这招就没人能接得住,连叶孤城也接不住。只是当时这剑往他心口偏了半寸,力道减了半分, 于是去见阎王的就是另一个人了。 叶孤城相信这剑才是世间最最厉害的剑, 是能与木掌门给他演示的绝顶剑法相匹敌的剑。 这一剑虽强,木掌门已做好准备。 它强在专注, 专注于要人性命,却不知木掌门的性命在他的琴中。 木掌门已暗地在他出剑的那一瞬用孤影化双记录血量,他一招杀不死自己,下一招就能即可用孤影化双恢复血量,他这一剑就相当于白刺了。 最厉害的剑,就要用最危险的方法来破,必得置之死地而后生。 倘若叶孤城那一剑不是面对木耳的心口,而是面对他的手呢?木掌门便输了。 因此这是一次豪赌,赌他剑的去向。 木掌门没赌对。 输的却是叶孤城。 那剑既不超他手中琴来,也不朝他心口来,行到中途猛然收住,就从叶孤城手里掉落下去。 叶孤城的手僵住了,剑客的手僵住了。 死亡朝他裹挟而来。从他的手,到他的身子和脚,都僵住了。 中毒! 木掌门赶紧点住叶孤城身上几处要穴,但他脸上的难过一点止不住,慢慢地,他的另一只手也硬住了。 你坚持一会儿我马上救你。 木掌门说着就要读秒切换心法。叶孤城倒平静,缓缓道:不用救了,我自愿的。只是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木掌门还在读秒,忽地给叶孤城打断:要我来杀太子的是连城璧。 这叫木耳脑袋嗡一声响,心法也就切换不过去了。他不顾叶孤城重伤中毒,揪着他的衣领叫道:你说谎! 叶孤城不争辩此事,只是道:我死了,送我回万梅山庄,三十六日不可入土。拜托了。 叶孤城便闭上眼睛,连同整个身子都僵住,没有一点温度。 无呼吸,无心跳,这算死了吧? 木掌门不清楚,奇怪的是他竟有脉搏,仿佛他体内的内劲还在流转生生不息。木耳迅速切换了心法要把他奶回来,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奶,叶孤城还是这种脉搏跳着无呼吸无心跳的僵硬状态。他就像给冰雪冻住一般地冷。 木耳要救他,是想听他说清楚到底谁派他来杀太子的。 怎么可能是璧璧?且不说璧璧不会杀太子,璧璧明明知道太子就是他假扮的呀! 木耳想到这里起了一身冷汗,比半死不活的叶孤城身上还要冷。他印象中的叶孤城不是个不守信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欺骗他。他必定是真的见过连城璧,真的接过这任务,才到这儿来的。 或许,是某个人戴着璧璧的**也说不定吧? 木掌门的自我安慰不起作用。从璧璧跟他说,要去勤王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以常理揣度连城璧了。勤王,谋朝,篡位,那得是牵扯多少人的大事情,为着这么件大事情,牺牲一个人算得了什么呢? 种种替璧璧辩护的声音,种种又指责他的声音全部交织到一块儿,虽然木耳留下来的那一刻已经做好替他去死的准备,可现实是多么地无情,他还会不放心地要派人要杀他吗? 木耳不知道。他也不敢去找连城璧。无论是真的假的,他都不会怪连城璧。天下如此地大,为天下舍一人,没什么可指责的。 木掌门决意先带着叶孤城回万梅山庄去,看他有没有醒来的可能,问清楚再说。 万梅山庄离蒙兀很远,带着一个人,木掌门无法使用神行术,只好老老实实地走了近一月之长。 看来叶孤城真的没死。这一个月里他的尸体不腐烂不发臭,脉搏跳动如常。竟也不用吃粥喝水,实在诡异极了。 行到江南,进得万梅庄,一应仆从管家叫的竟是主人。 万梅山庄的主人不是西门吹雪? 管事指天发誓:这真是我家主人! 管事跟木耳都往那张沧桑的脸上摸,没摸出任何**,这就是他的脸,这就是西门吹雪。 他明明自称叶孤城的。 木掌门不知真假,忙去寻花满楼和陆小凤来认人。他好像忘记了,是他叫霍天青传信把两人叫到嵩山支援去的。 管事的消息灵通:嵩山派的人早流散到各处了。 为什么?木掌门一惊,他才离开一个月,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听闻无垢山庄夜袭嵩山 管事的话还没说完脖子就给木耳掐死,木掌门恶狠狠的眼神分明警告他不要乱说。 管事的果不敢多说一句,只乖乖服侍他家主子去。看木耳的眼神,俱是悲哀。 木耳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局,这些人都是要挑拨他跟璧璧关系的,无垢山庄怎么可能夜袭嵩山? 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一个神行术,径直飞回去。 好厉害的光景。嵩山派的牌坊竟给放倒在地,换成了无垢山庄的招幌。大殿前练功的那些个弟子,全是他不认识的面孔。 木掌门怒极,抱紧了琴,要一路杀到正德殿去看究竟什么人搞的鬼。 身旁的草丛有些响动。 木耳下意识扭头去看,原来是霍天青,还有陆小凤。 这两人好容易跟木耳会师,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们小瞧了连城璧。 连城璧夜袭嵩山是真的,用的还是在山上井水下毒的法子。霍天青一直以为他是自己人,从来不加防备,谁知一夜之间就给连城璧全部拉下,连花满楼和陆小凤都不能幸免。好在关押几人的牢房里有条霍天青未雨绸缪修好的暗道,这才全员逃出生天。 据说非但嵩山派,连其他几岳都不免毒手。 如今嵩山也好,其他几岳也罢,明面上掌门已是慕容复,跟连城璧沆瀣一气的慕容复。 陆小凤现下功力还未回复,他与木耳道:封禅在泰山,他们要趁封禅时候动手,所以必要拿下咱们五岳。 木掌门听他们说得总总,只觉眼前金星直冒:五岳是我的,就是他的,他做的什么事 木耳从未感到像今天这般地累,这般地疲惫,他就像叶孤城那样失去所有的力气,冷不防地倒向几人藏身的草丛。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行人俱在花满楼所在的江南小楼。 花很香,天气很好,木掌门一点不愿意起来。 起来就要面对那么多的糟心事,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要起来做什么呢? 他原本以为他只为连城璧舍出自己,却不想舍出去的是整个五岳,他怎么对得起当初拜入山门的人呢? 木掌门感到无力极了,他担心门派里其余人的安危,习惯性地叫霍天青过来询问。 霍天青神情严肃,但听起来问题也不算太严重。 宋青书跟着张无忌,依旧纠缠在几人复杂的多角恋中。傅红雪和叶开人在京城,给端木神医好生调养。林平之和令狐冲继续浪迹江湖,霍天青正想方设法把他们喊来江南。 谢小荻怎么样了?木耳只恐连城璧得了真太子,就要杀谢小荻。 跟他母亲回天尊去了。还是在咱们被袭击之前。 霍天青说这话,俨然有怀疑谢小荻和连城璧勾结的嫌疑。 木耳听大家都平安无事,也就宽心许多。说到底连城璧就占了他的地儿,钱袋里的钱,还有他的人,一个没动。 霍天青小心翼翼地问:掌门,你会替我们赶走无垢山庄的人吗? 会。木耳答应得爽快,等他事完,我就带大家杀回去。 为什么要等他事完?就该把他的事搅黄!连城璧这个白眼狼。 木耳的心里前所未有地平静。他没有别的想法,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还是念着连城璧。就算要报仇,他还是选择等连城璧完成他的使命。 霍天青本还半蹲在木耳床前,缓缓站起身:七王爷开出条件,咱们从他,嵩山就是江湖第一大派。 不从呢?木耳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霍天青没有动手,只是苦劝:连城璧不要咱们,七王爷也不要咱们,陛下更看不上咱们,还有谁能投靠? 第78章 迴风落雁 天青,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去投靠谁,依靠谁。木掌门的琴不在身边, 甚至不在视线范围之内, 他许是打不过霍天青的, 也就只能与他讲道理了, 你呢,你是谁的人? 霍天青一声不响, 这说明他的确是谁的人。 你去吧。不必为我拖累。 木耳早察觉到面板里少了霍天青的名字,他不这么说,霍天青也不是嵩山的人了。 霍天青叹口气:你还是想着连城璧是不? 木耳点头。 霍天青道:就是因为你想着连城璧,所以我才受不了。 他绕个圈,其实是想说, 我也是喜欢你的,可你不喜欢我。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木耳也不知是霍天青在问, 还是空气在问。 因为他是富可敌国的无垢公子? 或许有段时间木耳是这么想的,后来便不这么觉得了。他不能问连城璧要钱,他也不想问连城璧要钱。便就算他身上没有一文钱,木掌门也不会介意的。 他未必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未必能保护你。 木掌门不需要别人保护, 他自己就很厉害。他现在都不确定璧璧还能不能打得过他,可至少第一次跟璧璧遇见的时候,他反倒想保护这个人。 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 这个问题比起赚钱、学武功、建门派要难多了。 就像天边划过的流星,不知什么划过来的, 它就划过来了。 据说这叫荧惑守心, 现世的时候意味着天下大乱,狼烟四起。当年秦王朝那么强大, 就毁于这颗该死的星星。 霍天青临走前告诉木耳,连城璧要勤王,从来不是一个秘密。 皇上知道,七王爷知道,连城璧也知道他们知道。 泰山之行所有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所有人都会去,因他们总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狼群生存的方式就是咬死对方,直到剩下最后和最强的那个。 霍天青想做留下来的那只。 连城璧却想木耳永远只做看狼咬狼的观众,不要跑到狼圈里来。 陆小凤知道这份心思,所以装了糊涂,任凭他把散功的药粉投放到嵩山派的井水里。他跟花满楼则把木耳的琴偷偷藏起,假装是霍天青偷走的,叫他不能胡乱出去管江湖外头的事情。 只有用最残忍的方法,才能浇灭一个人心中最炽热的渴望。 在花满楼的小楼呆小半个月,木掌门天天吃饱就睡,偶尔到镇上散个步,活像刚入坑时走不出新手村的模样。 他感觉自己长胖了。不知道以后轻功跳上跳下的会不会要耗费更多的体力。 陆小凤这个人不会说话:你好像肚子圆了些。 承蒙你们两人照顾。木掌门嘟囔句。这两人藏起木耳琴的事情,木耳也是慢慢才知道的。他手中无琴,却可以自制琴。但不知为什么小镇上总买不到想要的丝弦。好容易用神行术出去买回来,晚上没做好的琴第二天要么被水淹要么被火烧,显然就是自己人搞的鬼。 木耳不知两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只知道他打不过他们,尤其是手中没有琴的时候。 偏生木掌门又不敢离开花满楼的小楼。霍天青早放出消息去,要嵩山派的其他人都在此地聚集。木掌门怕走了,万一他们图谋不轨,赶来的弟子会掉入圈套。 他就只能这么跟两人耗着。看他们虽然藏起了琴,倒没别的企图。吃好喝好,俨然当祖宗供着。 陆小凤这个人据说鬼点子多,木耳只好去跟花满楼说情。 木耳让花满楼把陆小凤赶出去,与他咬耳朵:你们是哪边的人? 花满楼笑了:你这边的。 我这没有边。 有。不入场的边。 花满楼的眼睛里没有表情,总是带着空洞的笑。可他的话总是缓缓而来,像风似地吹进耳朵。 木耳起身: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就要走。 花满楼说得不错。既然他们没有恶意,木掌门也就不用担心嵩山弟子们会被他们害,就可以放心地走。 花满楼又道:请你体谅我。我说了你就走,我就罪过了。 木掌门面对人情总是难以拒绝的,他问花满楼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告诉他。 天子,在泰山祭完天了。花满楼忽地换个话题,镇上的人说还有七日才祭天,是我要他们那么说的。 木耳眉角一跳。他本来算得好好的,就算旧琴被毁,做新琴也只消一夜就可。谁知花满楼竟聪明到叫镇上的百姓误导他泰山封禅还未到,叫他不知不觉地错过了。 木耳急忙问:谁赢了。 天子无恙,七王爷安好。花满楼这句话叫木耳心里一空,天子七王爷都没事,就是璧璧输了。 花满楼接着道:他也无事。 恋耽美 >[综武侠]琴爹要当掌门——酥苏酥(52) 说来也是上天垂怜。那日的泰山上来了不下百个江湖门派,部署了不下千位羽林高手,据说连埋伏的人都不知道身边是有是敌。就在三波人准备火并的时候,山下传来新的蒙兀大王帖穆兵犯雁门关的消息。 三路人都算不到忽烈会死得那么早,也算不到帖穆会那么迫不及待跟大宋开战。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下令先动手,就是民族的罪人。 于是本来要血流成河的泰山,那日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本来要一展身手的武林人士,全给调到雁门关外,或营救主和派的萧峰,或刺探敌情军需。一日之间,他们回到了五年前两国交战的时代。 连城璧和太师府这头总是有些不占理的。人们会说,是因太子从蒙兀出逃,才引发的两国战乱。好在皇帝陛下并不愿趁此大做文章,替太子开脱蒙兀人觊觎我边境已久,早晚要来! 就这般三派又缓和了他们的关系。又像从前那样貌合神离。 连城璧不敢再来找木耳。当初既然泼出水,就不可能再收回来。 花满楼没替连城璧辩白,也没有什么可替连城璧辩白的。袭嵩山,吞五岳,他做就做了,连花满楼和陆小凤也是侥幸地猜度连城璧是为了与木耳切割,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他心底是个什么想法。 信与不信,爱与不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花满楼弹指间,房里墙壁的一块不起眼的砖头就凹陷进去,机关弹出的匣子里,装着木耳的非魔柔音。 这种事情不能听陆小凤的把别人关在这里一辈子,也不可能把别人关在这里一辈子。未来如何,还要靠木耳自己抉择。 木耳抱起琴,谢过花满楼。 他要去找连城璧。 如今的江湖上所有人都找不到连城璧,甚至连齐太师要见他都难。这是三派言和的一个前提,必须有人背锅,必须有人入魔,否则怎么解释把武林人士都聚集到泰山还想当着天子的面争斗的蠢事呢?怎么上下一心共抗外敌呢? 连城璧就是这个祭品。更何况他本来就是魔教教主。 曲洋和刘正风的事情你记得? 花满楼善意地提醒他。 木掌门道:我不是曲洋,也不是刘正风。 后来他才想起,花满楼当时这么说,是提示他可能在两人的埋骨处遇到连城璧。 就是在这衡山的雁荡峰上,连城璧第一次跟他说,自己是无垢公子,自己喜欢他。那时候的木耳还很迟钝,根本没听出他的意思。 峰顶站着那个人,红银相间的侠士服,月牙状的鎏金面具。 木耳在峰上呆了五个月,终于逮到他来这的一夜。 木耳从来不确定他会来,只是感觉他会来,而且会在夜里来。于是这一百五十天里他每到晚上就用神行术飞到峰顶,跟打卡似地定点就来。来的时候是春天,见他已经要入秋了。 那个人的面具还是那副面具。福州见过,没认出来;武当山上见过,还是没认出来。现在不用认也知道是他。 面具底下透出的眼睛里,有着不可名状的复杂感情。木耳厌倦了表情读解,读不懂里边是愧疚还是无所谓还是悲叹生不逢时。 唯一的做法,就是将琴中的影剑拔出,指向那个人。 那个人的嘴角反而多出一抹笑。 是木耳最喜欢的笑,目空一切的自信满满的笑。 他的袖中露出剑,也是木耳最喜欢的袖中剑。 没有任何理由,更没有任何确信,木耳就是喜欢,从头到脚的喜欢。哪怕那个人真的那般狠心地对他,哪怕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利用他。就像现在,那个人用袖中剑指着他,不知是想取他的性命,还是吓他一吓。 你听好了,所有我失去的,都要拿回来。 木掌门冲对面喊道。 那个人也冲他回喊:迟了,你失去的太多,永远拿不全。 两人俱不声响,只有袖中剑和影剑交织。兵刃碰撞的声音响彻在雁荡峰头,与那些秋天打算要离去的大雁悲鸣应和着。 谁也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既然一个非要拿,一个觉得拿不够,那就用一辈子慢慢拿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到这里就完结啦,之前挖的坑多多少少都填上惹,可能这个结局不是最甜的,改来改去还是觉着这个最好。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还有谢谢编编的关心。我们下一本洪荒同人3月再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