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 Lǐаndаnмēǐ.còм;>所有小白兔都对我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 作者:王薯片 文案 潜意识压抑最疯狂的欲念,司掌梦境。 拥有入梦外挂的谢九被迫接触最危险目标的潜意识。 然而人生总是充满各种意外 梦里,长着一对闪耀翅膀的鸟人谢九看着目标潜意识一脸懵逼。 朋友,这小白兔是谁,说好的变态危险人物呢? 谢九振翅一下,无数羽毛如星辰坠落。 小白兔:哇! 谢九手挥一挥,空地顿时灯火通明如海市蜃楼。 小白兔:哇哇!(星星眼) * 收获大堆崇拜后,谢九终于要对养大的小白兔下手。 但面前的场景好像不太对? 只见从小白兔身后蹿出足以遮天的黑翼。 在脚下整座城市都被焚毁殆尽时,那人贴着他耳廓低语。 差点就被你骗了小九。 谢九恍然大悟。 原来小白兔才是最大的变态,早就黑化到连它亲妈都认不出来! 从头黑到尾扭曲黑化攻x痞气妖孽作死受 * 1v1,所有目标都是攻的一部分。 关于梦境和潜意识大量私设,考据慎 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内容标签: 强强 异能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九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救命,原来小白兔属性是白切黑! 第1章 特殊执行员 靠后的执行员们都在借文件的遮挡偷瞄着被围在中心的人。那人仰躺在办公椅上,引人注目的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水洗白t因为他的动作略微上翻,露出如鞭柔韧的腰身。 再往上看,那人俊秀的眉骨下一双墨如琉璃的眼珠半眯着,顾盼间竟有种勾魂摄魄之感。是个十足的美人。略为不雅的是,美人嘴里叼着根快要烧尽的烟屁股。 谢九现在挺郁闷的。一个小时之前还在出租屋里跟兄弟几个炸金花炸的火热,牌运一向不佳的他今天跟嗑了药似得一路高歌猛进,赌桌上的几个兄弟被他赢得底裤都快掉了。 可胖子却坐在角落直哆嗦谢九开口时眼睛里水波流转,亮晶晶的格外好看。在那样的视线下,胖子脸色越发灰暗,他颤巍巍开口。 九儿我对不起你。 谢九愣了愣,紧接着就被破门而入的执行员请到了这地方。坐在来的车上他面上抽着烟没啥表情,实际已经知道这帮人为何而来。 谢九从小就一直揣着个秘密他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和别人隐藏最深处的潜意识进行对话。 而在他们这片脏乱街区生活,很难独善其身。周胖子总愿意帮衬一把,谢九也就认了这个兄弟。久而久之胖子也知晓了那个秘密。 可天杀的谁也没想到他会把这个秘密卖给别人! 回想起胖子最后那句微弱的对不起谢九不由得嘲讽的勾起嘴角。 来自兄弟的两刀捅的又深又准,直插要害。胖子没说错,也确实该道那句对不起。 谢九吐掉嘴里的烟屁股,他一扭头就看见墙上的匾额闪闪发亮。 联邦特殊执行小组。 即使是在消息闭塞的脏街,谢九也对这个小组有所耳闻。这些人隶属联邦联合行动组,专门负责监控管理国际上最危险的人执行员都是各国千挑万选出的精英。隔三差五就上一次报纸,神气得很。 因此执行小组也被称为镀金小组,即使被选去里面当扫地工回来也会变得闪闪发光。 可偏偏在脏乱发霉的出租屋里,这些渡金光的执行员们直接破门而入,西装革履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像是控制落跑的超高级别珍稀动物似得把谢九直接带走,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和摔在地上的扑克牌。 等谢九一落座,进来的几人立刻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后来一个老头进来拍他肩说少年天赋异禀,能力如开挂,应用在正道上。 说了半天见谢九不为所动,又换了面前这个眼镜男来。 你现在一定很困惑我们请你来的目的是什么,眼镜男从抽屉拿出一沓资料放在谢九面前,先不要提问,保持安静。看完这些资料以后,我会亲自为你解答。 眼镜男似乎在执行小组内很有威望。一时间屋内无比寂静,只剩下空调运转发出的些微噪音。 谢九想发作也只能暂且按下。他多少能猜到执行小组的目的应该和入梦这个能力有关点上根烟,谢九缓缓翻开第一页。 随着一页页翻过,谢九眉头逐渐紧蹙。他先是把随意搭在桌上的脚放下,直到烟灰掉在桌上才从一堆纸张中抬起头。 他把烟狠狠摁灭在玻璃杯中,又深深吐出一口气。 看完有什么感想吗? 有,当然有。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有这么多绰号什么天选之子,天赋异禀者,关键的钥匙,就像我是被仙鹤叼来的救世主 谢九啪一声把纸拍在桌上。 逗我呢,我怎么不知道入梦这个能力这么牛逼? 正因为你没有肆意滥用这种能力才能活到现在。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他无比严肃道:如果把人的意识比喻成一座冰山,潜意识是冰山下的部分。平时生活中我们难窥其分毫,而你却有着天生和潜意识对接的能力 眼镜男抓起谢九摔在桌上的文件,把它在空中奋力挥动,像个孤注一掷等待彩票开奖的信徒。 你能理解自己能力的强悍与伟大之处吗,这代表你可以随便窥探别人隐藏在最底层的部分。那些不会给旁人展示的回忆,一些隐秘的过去,塑造人性本质的关键线索你可以随便翻阅别人的秘密且不被察觉。这些年来你一直坐拥着巨大的财富而不自知!我们希望你可以用这份能力配合我们完成计划。 计划是让我接触这些人的潜意识? 谢九轻轻从中抖落出一张名单。 是的,小组希望你能够用入梦能力对接这些人的潜意识,为我们探寻最关键的线索。经过调整的计划里你是关键。小组会全力协助你,并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戴着眼镜的执行员一脸严肃,盖棺定论般说道。 瞧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话里明里暗里把他捧了一番,但实际压根没给拒绝的权利谢九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得了。谢九懒洋洋的挥手,我不管胖子那厮是怎么跟你们吹的,不过据我所知,这个能力有个致命缺点。 谢九龇牙。 确实,入梦这个能力毋庸置疑能查清你们想要的任何真相在没有距离限制的条件上。 换句话说,这个能力必须在一定距离内才能触发。想进入别人的梦必须待在他身边才行。我进春花梦的时候可是拿着铺盖直接睡她窗外了。可你们这份名单上的人 谢九点点那张名单,没继续往下说。 这场赌局这可比炸金花和比大小刺激多了。谢九在赌,执行员们不会选择让他这把利器折戟在这种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上。 意料之中,面前的人们沉默下来。半晌,他们征求意见似得齐齐看向了眼镜男。 眼镜男用手指扶了一下镜腿,竟像是对此早有准备。 新的身份,新的资料准备都已被提上日程。你的过去已被抹掉,绝无暴露的可能你只要潜伏在他们身边,然后入梦寻找线索。 潜个屁,他们这种人,会让一个完全陌生的脸孔接近身边?谢九气的牙痒痒,他快步走到眼镜男面前,像要把他瞪出个洞,何况入梦的触发条件得两个人都睡着,难道小组打算把我打晕了送上他们的床?你们真逗。 啊,原来还可以这样 谢九: *** 第一个目标所在之处名为放逐之地。在这里只要活下去就能获得巨额奖金所以也被称为投机勇敢者的伊甸,走投无路者的天堂。 同时也是践踏至今所得一切常识,信仰,道德的困兽决斗场。 小组给他伪造的身份是名为舒亚的华裔学生。在赌场上出老千被当场抓住,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愿申请来到放逐之地,希望拼得一比巨额奖金。 在三天的单间生活结束,新人们迎来了房间分配。谢九穿着略微宽大的制服,站在队伍的最末尾,任由身后工作人员隐秘的对他动手动脚。 一下两下这一路总共被摸七下屁股,揉了两次腰谢九忍耐想向后挥拳的冲动。 在这个力量为尊、践踏规律、被现代社会以往的角落,谢九这样愿意主动申请来此的东方面孔已经在几年内都不曾出现。 物以稀为贵,人也不例外。 他这张惹人的面皮注定在这里不会好过,放逐之地的人早就习惯拿长相柔美的同性来发泄。他们大肆叫嚣着,视线紧锁着拥有诱人东方脸孔的谢九,像是要直接把他剥光。 那是如同饿狼渴望见血的欲望。 干死你啊。 小妞,跟着我就有奖金拿! 哈哈哈哈他向这边看过来了! 操 哈哈哈哈,又要多一个欲求不满的贱货! 身后的手掌撤开了,工作人员抽出电击棍猛击着铁栏。 都给我安静! 他们这才消停下来,只是黏腻的视线依旧死死停留在谢九脸上,有的人直接用左手比了个O字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猛烈的在O中进出,目光淫邪。 队伍前面的新人们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大步走了过去。在这个完全以血肉相搏的野蛮之地,即使是最凶恶的杀人狂都只能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生怕被这些野兽们注意。 思虑及此,谢九停下脚步。 所谓风险越大回报越高。越是引人注目,他就越可能被目标注意,姜太公钓鱼,如果目标能主动上钩,他这边能省事不少。 而且这三个月有小组提供作弊般的学习机器,他的武力值即使在这块凶残的炼狱场里,也足以碾压大部分人。 想到这点,谢九一下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腰也挺得倍儿直,仿佛长了一身的胆子。有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涤荡着心神。 他转过身,面含挑衅地看向那帮被铁栏阻挡着的野兽们。空气稍微安静下来,谢九慢慢伸手那手也生的标志,骨是骨,皮是皮,指甲恰好勾人心尖一抹粉。 不得不说,老天爷在用斧头大凿谢九这块顽石时,浑身上下确实不带一点含糊。谢九见野兽们都看着这边,也不紧张,他伸出的手和房门栏杆快碰上。 见有人伸手要抓,谢九又微微收回,空气中甚至隐隐有咽口水声传来 就在这时,陡变由生!他伸出的手猛握起拳,向上翻去,向闹得最凶的房间比了一个国际通用的骂人手势。 fuckyou!已把英语说得如母语般流利的谢九还是最钟爱简单粗暴的单词。 像是一盆水泼进油锅一样。野兽们沸腾了,他们疯了似得敲打着铁栏。人群中爆发出激烈的叫嚷伴随着口哨声。在离他们不到一米的地方,东方面孔的美人笑的嚣张。 他眼眸流转,如远山般的眉毛无声挑起,被大大竖起的中指刺激着的野兽们不顾电击棍的威慑,纷纷伸出了脏污的手臂拼命够向谢九的方向。 抓住他,狠狠地折辱他,让他跪下求饶 大部分人的想法惊人的相似。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没想到一直任由自己揉边搓圆的人会闹这么一出。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谢九,反应过来时,底层的声势几乎冲到了三层他猛掏电击棍,对着伸出的手就是一下。 说了给我安静,三天后是审判日还是哪个房间想当审判日的志愿者? 涌上前来的人群如潮水般退下,只是一双双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睛依旧盯着这边。 审判日? 在放逐之地似乎是极有威慑力的词汇,瞬时走廊里一片寂静。 你还挺能惹事那工作人员满腹怨气的一棍子打在他侧腰,谢九被那力道打了个踉跄。他又补了一棍子,直到谢九闷哼着弯下腰,才满意的停下脚步。 底层最末端的铁栏无声开启,里面似乎有人在低声喘息。 1666号申请者,进去吧。 第2章 付出的代价 房间内部阴冷而潮湿,狭小的空间里摆放着四张床,旁边的坐便器连接着金属水槽。往里看时所有人的位置都一览无余。藏无可藏。 声音从下铺拱起的棉被中传出,被窝饶有节奏的摇晃着,看一眼就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一条沾着液体的腿从被窝里滑出。上面的人从躺倒的身躯旁跨下,大剌剌的径直走来门口。 男人长得略显矮小,高高的眉骨顶起,皮肤油黄,黑色的脏辫散在头部两侧。他朝门口的谢九咧出了一个阴冷而充满恶意的笑容。 谢九走进房间后,铁栏随后在身后无声闭合。 索克,别他妈闹事。工作人员敲了两下铁栏。 遵命~sir他神经兮兮的朝外面比了个礼。转向谢九眼瞳中闪烁着恶意。 听着门口的脚步声逐渐离去,谢九站在门口没有动作。一共四个床位,下铺上有两人,过来一个明显准备找茬的他等待着。 前面好像动静不小啊索克舔着嘴唇凑向前,没想到我们b区还能来个这么漂亮的小妞。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谢九不动声色忍耐。 索克粗重的呼吸喷洒在他侧颈,小妞,告诉daddy,你是怎么进来的的? 自愿申请。谢九面不改色。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 哈哈哈哈哈哈索克笑的癫狂,就你这身板还自愿申请?他猛地掐住谢九后颈往墙壁上撞去。 谢九在快要与墙壁相撞的瞬间侧了下脸,冲击径直袭上颧骨。 真疼 感觉有湿润的东西顺着脸庞滑下。谢九抽抽嘴角,仍然没动。 他在等。 听好了小宝贝,你申请进入的是连神都不会看一眼的放逐之地摸不清楚情况没关系索克喑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谢九的耳廓,如果尸体不想被拿去砌墙的话好好使用你的屁股和嘴,它们能让你无往不胜 耳廓上被唾液濡湿,谢九不怒反笑,就着被压在墙壁上的姿势开口道:嗯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被分在b1层吗? 被压在身下的青年眨着眼睛扭头看他。此时水光潋滟的眼瞳中泛着闪着湿漉漉的光芒,活像个不谙世事又诱人犯罪的小鹿。 索克被看的呼吸一窒几乎是按耐不住的想要扒开谢九制服。 给你丫点阳光还灿烂起来了? 谢九在心底骂娘,态度却越来越软。他用软糯的嗓音继续恳求道:告诉我。 事实证明这招奏效了。 小宝贝。索克似乎认为谢九已经全无威胁,好好想想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b1层对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羊可不好过,有人想让你不好过他大肆呼吸着谢九脖颈的味道。 谢九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谢了,老变态。让别人白占这么多便宜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回收一点报酬也不是不行吧? 索克腹部传来了被重拳猛击后的钝痛,在察觉到身下人整个气势变了同时,他瞬时摆出防御姿态。在优胜劣汰的环境里,每个人都练就了野兽般的直觉 你找死他咬牙狠狠地盯谢九。强烈的杀意从瞳孔中漫出。 谢九挥出的第二拳被索克肘部挡下,他顺势拉住谢九的手腕往侧边拉去,想卡住谢九的喉咙。恰巧谢九也在等着他的这个动作,他挥出的手臂在空中蓦地改变了轨迹,用寸劲轻松地把索克的手肘反压在后背,不到半分钟的功夫,两人互换了姿势。 刚才好像听见有人想干我 谢九笑意盈盈的抻着索克的大臂用力向后压去,索克的脸被混合着沙子的地板挤压着变了形,他发出凄厉的喊叫。 一层其他人听见这声惨叫也开始兴奋。他们拍打着围栏。不时有粗口混合着叫喊声回荡在走廊里。隐忍着的啜泣声幽幽传来黑夜弥漫在这片地狱。 过了一阵子,惨叫也小了下来,磨牙声鼾声梦吟声混合在一起夜深了。 索克像破烂一样瘫在地上。谢九坐在另一边无人的下铺静了一会儿,梳理着目前得到的线索。 根据小组的情报,放逐之地呈三层两区分布。a区是自愿来此的普通人,b区则鱼龙混杂,多为穷凶恶极之徒。两区待遇有云泥之别。 按照组里提供的新身份,理应被分在a1区。但现在自己却深处全是渣滓的b1这也是无论如何谢九要从索克嘴里套到的东西。他敏锐的察觉到自身的处境已经偏离了计划。 谢九烦躁的摩挲着手指。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左肩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是之前索克身下的人谢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他的腿,那上面还留着大片的精斑。 那人再次推推他肩膀。 aa他伸手把什么东西朝谢九递来。谢九低头一瞅,笑了。 白色小柱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上手卷烟。谢九听之前街上的人讲过,有时候实在没烟抽,他们便会用尼古丁贴片卷着茶叶,放一天晚上等茶叶充分吸收,再用纸把它裹严。 接过手卷烟,谢九朝他友善的笑笑。 虽然没有火,但是 谢了。谢九低声道。 aassa仿佛被谢九的微笑鼓励着,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谢九的表情,像是刚出生要就被赶下水的小鸭子一样蹭到谢九身边。 什么?谢九拿着烟,一时没反应过来。 asa他固执的重复了一遍,这回说的要流利一些。 你叫亚撒?谢九试探性的问道。面前的人睁大了黑曜石般的瞳孔,小鹿般的眼眸里黑白分明,毫无杂质。他小幅度点了点头,脸庞溢出了淡淡红晕。 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站起身,在床后一阵翻腾,谢九惊讶的看着他拿着一根铁丝毫不犹豫地插进电门。 喂!谢九不禁出声喊道。亚撒猛地停下动作,仿佛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出声阻止般朝这边看了一眼。紧接着他又把铁丝捅进了电门。 谢九呆愣愣的看着亚撒的动作,亚撒熟练的用电门爆出的电火花点燃了准备好的破布条小小的火苗在阴暗的房间里跳跃着。 a亚撒示意他过来,火光映照着男孩的侧脸,像是一幅该被挂在国立美术馆里的油画。 用小火苗点燃了烟,吸到第一口时,谢九感到有种暖意漫上背脊。 他深深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在眼前弥漫开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谢九摸了摸装有通信器的耳垂。 *** 第四天放风时,麻烦找上了门。 他知道自己的举动会惹来乱子,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放逐之地有固定的放风地点。适应高海拔的冷季型高羊茅和黑麦草稀稀疏疏的长在裸露土地上,在远处一点的地方矗立着拳击架和篮球框。 平时房间里会有模拟日光灯照明,以维持人体所需的基本能量。但如果想晒到真正的太阳,只能选择出来放风,而出来就代表着血肉之间的搏斗除了放逐之地的工作人员,你可以攻击视野中可见的任何东西。 谢九坐在围栏旁的空地上叼了根草棍晒着太阳,用余光瞟着在远处的两个男人。准确的说,很多人都暗暗注意着那边。稍矮的男人毫不避讳的抽着烟,另一只手拄着木雕拐杖,右腿不自然的垂在身后,凌乱的棕发缝隙处一双向上挑的眼眸向鹰犬一样环视四周。 巴迪卡拉米尔,在谢九看的那份名单中被重点标出有种种线索表明他是这里最接近目标的一个人。 谢九这几天在房间里睡的昏天黑地,只有堂食时间才出门,每次都能听到人们议论在草场上又死了多少人,搏斗有多激烈养精蓄锐完毕后,谢九迫不及待出来一探究竟。 可现在的场面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谢九不动声色的转动眼珠。旁边披着军服的男人抱臂而立,面容被压低的帽檐挡住,冰淬般的淡金发丝划过耳际。比起巴迪肆意抽烟的痞样,他内敛的更像是在停驻欣赏名画的风雅游客。 只是没有人会当真。男人身上隐隐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威压。他静立着,分明是个等待万民朝拜的君王。黑色军服被随意披在肩上,仿佛向前迈出一步就有无数狂风涌动着为其加冕。 放逐之地的实际掌控者,绝对的君主 Neil掌握能开启A过银行保险柜最底层的一串钥匙,暗格里有我们需要的关键性证据。一旦拿到钥匙,立刻脱出,小组会派人去接应 NEIL Neil. 谢九默念着眼镜男交代的目标姓名,几个字母在唇舌里滚了一圈又咽了进去。这次的目标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没跑了 有部分胆大的在悄瞄巴迪,但几乎所有人都避开了Neil。 强者和弱者间不能交流,不能合作,更不能转化。丛林法则如天堑隔开了两边,任何挑战的人都会付出代价。对从小就在底层瞎混的最弱人士谢九来说,Neil大概是最难搞的类型。 今天就是审判日了,妈的,上帝保佑我不要中签。看样子是雅利安兄弟会的人在窃窃私语。他们身形普遍高大,人数不少。此时却都像熊一样聚缩着,显然有所顾忌。 又是审判日,谢九支起耳朵。 今年不知道上面又是怎么个玩法。 还能怎么玩,无非就是一出血腥戏码,要我说,还不如主动参加免得每年都受一遍罪。 我听说今年再往后议论声已经轻不可闻。 谢九换了个姿势,借着手撑着头的动作捏了一下左耳垂。 没反应。 什么鬼?玩我呢? 谢九不死心的又摁了一下。屏息等了半分钟,还是没动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玩意儿!他用力吐出了草沫,翻了个身。 殊不知在他翻过身去的一刹那,Neil锐利的视线倏地盯向这边。仿佛实质般的视线从谢九略微凸起的肩胛骨滑到有着漂亮弧线的后腰,微微翘起的臀部再往下、引人注目的双腿肆意伸展着,露出白皙的脚脖。 像是一只休憩着的狐狸,可惜狐狸对自身的诱人并不自知。 Neil唇角划过冰冷的弧度,低声对巴迪吩咐了什么。 第3章 特殊的要求 特等席?谢九重复了一遍索克的话。 今晚审判开始时,巴迪命令你在特等席观赏。索克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发现谢九正饶有兴趣盯着他的侧脸。他扭过头去,用手背擦过脸上的擦伤。转身要走。 喂别走啊。来来来~谢九笑眯眯的坐起身,跟叫唤小狗似得把索克招了回来。 索克骂骂咧咧的,还是隔着一段距离坐下了,像只护食的秃鹫一样警惕着谢九。 审判日是什么?谢九不懂就问。 审判日也是血腥日,放逐之地一年一度的活动索克故意说得很恶心,恫吓般道你以为奖金是那么好拿的如果你侥幸击败了来找茬的人,但不幸被审判日选中那也必死无疑。他们举办的审判日,从来没有赢家。 他们是? 通常是巴迪主刀这家伙纯粹是个变态,见血时嗨的像嗑了药。索克小声啐了一口,偷偷往那边看了眼当然,都是由那位下达的指令。 Neil?谢九说出目标的名字。 你居然知道他。索克瞪着他,想往这边走近点但最后还是停住了。他往下揣着衣摆,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跟我讲讲Neil。谢九主动往他那边踱了一步。这时,围栏边有不少人的目光随着他这一步看过来。险恶、垂涎、淫邪皆有之。巴迪似乎也遥遥向这边盯了过来。 你这小子又他妈想折腾什么?索克狐疑的瞧着谢九。他可不会忘记就是面前这一脸纯良的小子把他小臂生生撅到脱臼,第二天快到堂食时间又一脸笑意的给他接了回来。 纯粹跟狐狸一样狡黠的玩意,当初怎么就给看成兔子了呢。但偏偏这样的谢九勾到了索克心底那片痒痒肉,越是吃不到越馋人。所以在谢九提出要装作他的跟班时,索克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放逐之地的跟班纯粹就是那档子事所以第二天堂食时间,众人看到一脸乖巧,顺服地跟在索克后面的谢九时,纷纷露出猥琐的笑容。 谢九有自己的考量。 睨了眼索克,谢九不耐烦道。 不该管的事别瞎管,怎么,你下面那玩意想挨踹了? 生气起来也挺带劲儿的索克抽了下眼角,裆下那根被这一眼看的居然起了反应,但他可不想真被踹。 那位只有在审判日前后几天会出现,这儿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他是这里的绝对支配者不过幸好他手底下也就巴迪一个变态,不然这儿早他妈全死光了。 你们演哈利波特呢?还不能叫名字这次拿到的剧本是大魔王血洗巫师界,老子即将成为大难不死的男主角一路力挽狂澜。还是大地母亲忽悠着你,为父马上要死而你加冕为王。 怪不得这帮外国人能做出天马行空的幻想大作,合着人家身体里不分场合都有着熊熊燃烧的中二之魂。 谢九翻了个白眼。实在不知道这槽该如何吐起。 接着说。 别人看着林荫下的场景像索克在对谢九提要求,而谢九温顺的听着。但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形势完全是倒着的,这干脆的一问一答倒是有种上司训话的感觉。 索克也发觉了这一点,可他再如何憋忿也明白目前自己就是打不过谢九。旁人揶揄的眼光在他心里倒有点嘲讽意味。 他搓搓鼻子,继续道据说放逐之地只是他用来消遣的一处地方我也是来这儿才知道的,进来的人别说获得奖金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小子,你还想知道什么?索克摊手,眼睛不耐的向上挑,就像在说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你到底还有多少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特等席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没准跟演唱会VP一样,你重头彩了呢。索克促狭的眯了眯眼睛,像是和谢九交锋以来第一次这么快活希望你不会被虐待致死或者吓成神经毕竟以后还得继续当我的跟班呢。 这厮狗真是改不了吃屎 在谢九想抬腿踹向他时,索克已经像兔子一样蹦到老远处了。 *** 往回走的时候谢九又捏捏左耳垂,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本来朝房间方向迈出的腿变了道,径直朝着转角处的储物室走去。 开着的小缝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吼叫参合着间间断断的叫声。谢九在门外伫立了两秒,然后猛地踹开了门 你他妈里面人还没说完的话被谢九揍了回去。他出手狠厉,近乎是一拳就把人打的歪向一边。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 血很快顺着鼻头淌下。滴在地砖上形成小小的一滩。谢九居高临下盯着男人,嗤笑了一声。 要找茬就去找索克。 撂下一句话,谢九就转过身去翻看躺在地上的人。 不得不说,索克虽然傻逼,但他的武力值在b区还是排的上号。那人显然萎了,一个脏字都没往外蹦跶,捂着鼻子就朝外走。 喂,没事吧。 谢九把男孩侧趴着的身体翻过来,那张脸赫然整个放风时间都失踪了的亚撒。他显然被疼惨了,泪水漱漱的往下留,鼻涕糊了一脸。他嘴里胡乱叫唤着,哀哀的很是凄切。 aa 亚撒显然还在被折磨着,连脚趾都疼的缩紧在一起。以往小鹿般的眼珠闭的死紧。感觉有人碰他时便更努力的蜷缩起来。 刚才听到声响时谢九以为只是纯粹的互殴,可走了几步觉得不对。那声音明明是单方面的虐待,而且期期艾艾的喊叫声越听越像亚撒。 自从上次接过手卷烟后,就好像达成了什么仪式。从此亚撒就很黏他,无论放风还是吃饭,谢九总有种自己长了个小尾巴的错觉。 谢九拧着眉头逐一检查亚撒身上的伤口。 脖子上被咬的红肿但问题不大,不是这儿。手臂没有脱臼或者骨折情况也不是这儿。谢九由上到下检查着。腹部有擦伤,不过不是疼痛的源头 谢九环视了一圈,储藏室的玻璃瓶散落在地上,架子上还摆放着钢丝球和木棍、抬眼看去百叶窗被严严实实的盖住他眉头拧的死紧,终是掀开亚撒的衣服往里面看去。 真他妈是一群畜生。 饶是谢九从小混在社会上见惯了腌臜事,此时也低声爆了句粗口。 亚撒后面被用钢丝绑起来的六、七个木棍撑得很开,木棍缝隙处甚至能看见里面渗出的血丝。被衣服掀起带出的凉风一激,少年□□的小腿颤动了一下。 当时真该多给那狗崽子两拳一边懊恼着,谢九伸手想碰触亚撒的后面,又猛地收住了。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谢九盯着自己悬而未出的手。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亚撒还在经受折磨,谢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他单独留在这里。 忍着点,我尽量快点拿出来。 不知道亚撒能不能听得到,谢九出声提醒道。 等把被塞进的东西拿出来后,谢九像是被盆水淋了满身,背后更是湿了个透。他喘着气靠在铁架上。感觉像刚做完一台精密的手术。 原本躺在地上的亚撒被他扶起来靠在一边,穿好衣服后,面前睡着的少年像是沉睡的天使。 亚撒为什么会来到放逐之地? 谢九来此是为了完成任务,索克是为了逃避通缉,而大部分自愿申请过来的人都是为了那笔巨额奖金而亚撒,究竟为什么会被放置在b1层呢。 疑问盘亘在谢九心头。 安稳沉睡的少年实在不像是能手刃同类的人,而且智力可能也有问题从头到尾,自己都没听到过他说出一段完整的句子。 可现在和执行小组联系不上,谢九在这里已经称得上是孤立无援。而面前的少年像是不知疲倦般的,无论谢九对他说什么都用力点着头,嘴里发出应和的声音。 这种环境下无法对少年这种无声的鼓励无动于衷。像是快落入水中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使劲抓紧周围的一切。 谢九扶着额头。 晚上还需要想办法接触目标,特等席更是生死未卜他不能泄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谢九小心抱起亚撒。 一个人的话,这么多年不是都这么过来的么? 谁敢横刀立马,属我谢家老九。 他低声道。 第4章 惊喜与惊吓 费勒森刚吃完鹰嘴豆烤饼。他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拭了几下着嘴角的沙拉酱,身后的便携式播放机清晰地流淌着Ordo的曲子。 通常再过一阵,他会开罐冰啤酒浏览一下新闻,或者带上耳麦和远在灰柳丘陵的女儿打通电话。作为后勤人员,在一天结束后,费勒森会好好利用这段难得的休暇时光。 但今晚不行。 擦完嘴,费勒森戴好帽子,开门后向经过的同僚打了声招呼。对方敷衍的点点头,匆匆而过。 每年的审判日所有工作人员全部上岗。后勤人员同样要求配枪,用以对付任何突发的暴动和骚乱。放逐之地的警戒等级此时被设为最高,在保证内部秩序的同时拒绝了一切外部的窥探。 一共经历过四次审判日的费勒森并不像其他年轻同僚那样紧张,他慢慢悠悠的向a1区走去。所到之处,门内人全部都一脸惊恐。 今年宣布审判名单的人并不是我。 费勒森朝他们做了个口型。 是的,这种对于死亡的畏惧他完全可以理解。人们都知道这是场必输的战役掉进汪洋大海中的人根本孤立无援,再扑腾也不过是溅起几注水花。 每个去的人都不可能回来了,没有侥幸,没有希望。古罗马斗兽场中拼到最后胜利的勇士有可能存活,但在放逐之地一次特例都没有。 战役无意义,上面只想看他们互相残杀,或者被虐待致死。最后一个死的胜利者反倒像最倒霉的那个。 千万不要抽到自己大概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即使这次审判日逃过一劫,他们也会从那时继续祈祷。即使千分的概率,他们也不敢保证那个被抽中的人不会是自己。 活着的人永远提心吊胆,死掉反而像是解脱。这可能就是放逐之地自杀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难得的是宣布名单的人并没有走来这边时限一过,a1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是压抑了一年的恐惧得到释放瞬间爆发出的喜悦。 费勒森对此刻倒也难得宽容,他倚着墙壁,看经过的人。 a1区作为中枢地带,所有被抽到的人都会经过这里。 91011 12? 一路上有痛哭的、有咒骂的、有开始大声喊着父母的、甚至有吓到失禁的每张脸都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费勒森对这些表情已经见怪不怪。 看着慢慢走过的人,嘈杂的a1区也静下来。 这些人的今日也许是他们的明日。野兽也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费勒森注意的是走在最后面的青年。 青年与前面所有人都不同,他闲庭信步般走着。这种姿态和前方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是破罐子破摔的无畏,相反,那是种骨子里透出的从容。就好像拥有对任何事情都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简直像极了那个人。 那个倨傲而手握这里最高权利之柄的君王,不动声色却万事都在其掌控。 亚洲人,因为身欠赌债自愿申请进入放逐之地。 后勤部的同事走到这边小声道。 你知道我看的是谁? 别装了,所有人都在看那孩子。 费勒森一幅被你看穿了的表情,摊手道:所以说他也是这次审判日的人选? 听说上面搞了个特等席,今年可能要整点新花样。同事耸肩。 费勒森缄默,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楼梯上。 怪不得。费勒森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 如果让谢九知道自己成为了被议论的焦点,并且有些人还在惋惜他时,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 席、席!懂吗?他可算琢磨过劲儿来了。舞台上的演员、灯光、音乐全部就位,座位上的客人只要欣赏就好。这会是场盛大的闹剧,以人命相搏取乐,放在古代应该得是帝王规格才能欣赏的残忍盛宴。 这场闹剧根本不是属于他的演出,谢九唯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组里提供的身份。 欠着巨额赌债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但同时不能过于狂妄无知。中间的度得谢九自己把握。 从a1区拾级而上,谢九把经过的地方都记在了心里。一层有几个房间,哪边是储物室,哪边是水房,甚至精确到在第几个转角是楼梯。 一直走到了a区最顶层a3层。前面哭喊着的几人被工作人员粗暴的塞进了一个房间。而谢九则再穿过一片温室花房,来到了一扇门前。 极为简洁的铁门上没有任何装饰。 身旁的工作人员蓦地挺直身板,用指骨轻扣两声。似乎通过监视器看见了门外的影像,铁门无声开启。 里面极为昏暗,不过可以感觉到是相当有规模的房间,透过走廊白炽灯扫进来的光,可以看见门边挂着一幅及其瑰丽的挂毯,墙壁上有着不知名花朵的浮雕。 工作人员恭敬的朝里面行了个礼,转身离去时还细心地阖上门。全程一句废话也没有,更别提多余的小动作了。谢九在他旁边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像男管家一样的态度是什么鬼?老兄你之前擤着鼻涕随便打骂犯人的不修边幅样去哪了? 如果自己跟Neil是一伙的,谢九倒还真想告他一状。 门闭合后,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视觉被黑色帷幕笼罩时,剩下的四感便及其敏感。谢九不知道这玩的是哪出,人家估计也不会跟他玩黑暗里躲猫猫的游戏,他循着感觉伸着手臂向前走去。 就像幼时玩的捉鬼游戏,捉鬼的小孩要被蒙住眼睛伸手向前,而扮演鬼的孩子们则四散着逃开。不过因为谢九小时候没什么耐性脾气又臭,小屁孩们从来都是屈于淫威,让谢九当可以随便跑动的鬼。 在这样充斥着不确定性的黑暗里,微妙的不安如电流般从他的脊椎袭上。不知道房间的摆设,所以每走一步都要担心脚下会不会被绊倒,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所以要努力伸出手臂去测试障碍物的距离。 Neil也在这里。 一想到那个如同君主般的男人与他同立于室,谢九心里就有点发憷。那个男人是不是正在注视着自己呢? 猜测涌上心头,如细胞一样分裂扩散。 那个男人会不会此刻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呢就如同看着已经无药可救的人愚昧的走向深渊。 不能再想下去了 黑暗激发出了心底最深层的恐惧。谢九怕再这么想下去自己会率先崩溃掉他唯一确信的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名为Neil的目标看笑话。 谢九谢九,所向披靡,下海灭航母,飞天打卫星儿时童谣犹在耳畔。 谢九有点想笑。 不过凭着这股莫名不服输的劲儿,谢九也平和了心态。他平伸手臂向前探去,每迈出一步就会停歇一会儿,衣服被汗濡湿紧黏着后背。 黑暗中他感觉到确实有股视线停驻在自己身上。 无声勾起嘴角,谢九朝那个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 伸出手指触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是皮肤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谢九就被一股力猛地拎起,又被瞬间放开。本来在黑暗中就及其不确定的重心因为这股力道一下侧边沉去。 唔脸狠狠地砸在了极为结实的面料表面,微微有些扎脸。 嚯。 上方的男人发出一声赞叹,嗓音低沉而磁性。 谢九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面部下方就是Neil的大腿。他本能的想要迅速坐起身子,却在下一秒僵直了。 Neil的手缓缓抚过他的背脊,从漂亮的山脊线向上,这是和刚才在黑暗中的颤栗异常相似的感觉。 被汗濡湿的背脊因为冰冷的手指触碰而微微颤抖。 手指玩味的触碰着肌肤,与此同时一起袭来的是一股痒意。 谢九清楚地认知道自己此刻呈跪爬状伏在Neil的膝上。当衣服被掀开时,他咬牙。 Neil的手指轻轻从谢九的臀部抚过,不带温度的指尖划过背脊,再顺势而上。他最后轻轻捏着谢九的脖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的颈间揉捏着。 糟透了。 随着手指划出的弧线,星星点点的痒意随之浮起,沿着脊椎处的薄皮蔓延开来。上身的衣服被堆到了肩颈处,后背大面积的接触着带着凉意的空气。谢九垂下的手紧紧攥成拳。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Neil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 开始吧。他命令道。 房间瞬时灯火通明,谢九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在看清的瞬间,他全身的肌肤都紧绷起来。 他拱起了背脊,整个人如同箭羽射出一刹时的紧绷。气势微妙的由先前的顺从转变为竖起了尖刺 面前的墙壁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完全透明,在玻璃那头的房间里是被紧紧吊起的十一个人,□□的人们竭力晃动着手臂,但只能让铁铐无声的啮合咬紧。 他们朝这边吼叫着。有个男人正使劲蹬腿,涌出的泪液从满是脸颊沟壑处淌下。 谢九迅速扭过头,喉头腥甜。他蹙紧了眉毛,双眼紧闭。可大片的红色依然残留在视网膜上。冷汗无声顺着后颈留下。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有这么严重的晕血症 谢九单肘撑着男人的大腿,轻轻喘息着。待眼前的晕眩有所好转、正准备一鼓作气站起来时 NEIL的手掌在他脖颈处无声收紧。 谢九立刻僵住了身体,他视线仿佛受到牵引般向上看去,正好对上Neil同时垂下的眼眸。 那双眼睛凝视着谢九因为抬头而裸露的喉结,然后停驻在他无意识轻启的嘴唇上。 看着他们。Neil淡淡道。伸手擎着谢九的手臂硬是把他提了起来,强压着把他按进怀中。谢九脊柱被金属纽扣硌得生疼。 由于姿势的变化,他此时直直的面冲着玻璃。顾不上管背部和布料摩挲的不适。谢九只知道视野中的红色变得更加清晰。浓重的红色直撞进眼眸,他立刻弯下了腰,迫使着喉间的涩意向外涌出。 一波又一波的呕吐感冲击着喉咙,只有蜷缩着腹部才能好受一点谢九脸色煞白,眼角甚至分泌出了泪水,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旁滴下。 本来凸出的肩胛骨因为喘气的动作微微颤动,像是震颤欲飞的蝴蝶。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 这一切都被Neil尽收眼底。 随后,他用不容反抗的力道钳住谢九的双腕,再次强制性的把他拉起。被桎梏住手腕的谢九只能仰躺在男人身上喘息,高高扬起的脖颈像是无声哀鸣的天鹅。 唔Neil在背后重重的舔舐着他扬起的脖颈,谢九本能的耸起肩膀,但却因为被制住的手臂而生生停住。他开始无意识的哼唧。 被大片血液刺激到的谢九脑中一片混乱,应激反应像是刚出生的婴儿 讨厌看前面那片红色,便使劲扭动着身体胡乱踢着想要挣脱开,在察觉到是身后的人把他牢牢按住时,便开始流着泪开始叫唤 再也没有最初的嚣张肆意和从容不迫,那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骄傲就这么被击溃。 Neil眯起眼睛。显现出难得的兴致。 如果这次不睁大眼睛的话,就罚你永远在这里看吧。 耳边传来充满恶意的话语。 第5章 深层次记忆 即使脑袋混乱着谢九也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紧闭的双眼颤巍巍的睁开,再次看见那片猩红,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又闭起眼睛。眼泪彻底涌了出来,但却因为惧怕惩罚而又强行睁开。哭泣声从喉间溢出 就在此刻,巴迪从玻璃房里的暗门走出。他摘下帽子向这边深深致礼,右手中旋转的刀刃在空中挽出漂亮的弧线。 Neil对着话筒简洁吩咐了什么。 巴迪再次鞠躬,对第一个被吊起的犯人露出一个几乎弯到眼底的扭曲笑容。手起刀落间,血液如同喷泉一样飚出。 唔啊啊谢九已经哭得眼泪糊了一脸,他眼角泛红,显然已经被惊吓到了极点。 鲜红充盈着视线谢九挣扎使劲挣扎着想逃离这片地狱,但身后的男人却像楔子一样把他固定在原地。剩下的四指牢牢卡住了他的下颌,使他连转头都做不到。 唔反胃的谢九被刺激到小腿开始不住地痉挛,眼泪也流的愈发的凶。泪珠像不要钱似得刷刷往下淌。 身后的Neil轻揉的舔去他的泪水。 随后命令巴迪继续。 这次巴迪做的极有水准,他仿佛挺着交响乐般的跺了跺脚,把手里的□□演奏般的挥舞着。 他仔仔细细嗅着手里的东西,眉梢都挑高了。其他人的尖利叫声几乎冲破屋顶。 巴迪弯着身子抖动着,随着慢慢直起的身子让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的表情。他的鼻孔都睁大了一倍,脸上被挤出几道重重的皱纹,他大笑着捏碎了手中的东西。 在他捏碎的瞬间 像雨水一样洒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九脑中一片空白。 蓦地,刚才看见的画面如惊雷般一遍一遍在脑内重现!要逃要逃走不要呆在这里谢九顾不上男人威胁的话语了,他抽噎着,频繁的换气已经让他接近窒息的边缘。手臂在铁索般的禁锢中胡乱的挣扎 他不要这样!他要找个洞钻进去,缩紧身体再也不出来! 不想看那些东西 求求如幼童般的推拒并没有撼动Neil的禁锢。在发现身后男人的绝对主导权后,谢九本能地向他开口求饶道。 意外的,Neil松开了手。 失去着力点的谢九跌倒在厚厚的地毯上,触及地面的一刻他马上蜷缩起来,手臂用力抱紧了缩到腹部的双腿,他把头深深埋了进去,背脊依然颤抖着。 蝴蝶的背脊依然颤动着,可是被斩断了翅膀后,也只能匍匐在地面上无力的哀求。 仿佛看到了极为凄美的画面,Neil眸色转深。 他起身,军服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走到谢九身边,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蹲下身子,强行掰开了谢九抱住膝盖的手臂。 谢九苍白的脸露了出来,他仍旧在哽咽,鼻涕吸得一抽一抽的。 你叫什么?Neil捏了捏谢九的脖颈,上面还泛着红印。 舒亚组里给他提供的新身份仍然盘踞脑海深处。 你还有一次机会。 我再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快被折腾到昏过去的青年被Neil捏醒,他打了个哆嗦。 九谢九。 Neil温柔的拭干了谢九脸上的泪水,甚至还揉了揉他的头发。 乖孩子。 *** 谢九睁开眼,头顶炽灯明晃晃的刺进眼睛。反应了两秒,他猛地坐起身看向自己手臂,上面被胶布黏着的输液管连着一罐液体。 谢九环视四周。阳光透过立置木制书柜旁的窗棂打下,屋里暖洋洋的,固定在地上的铁质办公桌收拾的一丝不苟,男人坐在黑色贴皮椅子上伏案写字。 我劝你先别动。 漆黑的钢笔在他指尖灵巧的反转,转了几个来回后又被他捏住笔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这是哪里。 谢九嗓音喑哑,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男人。接着问道你是谁? 别紧张,我是负责医疗室的道森医生。道森用笔推了一下架在鼻端的眼镜,他走到谢九的床边坐下,用手探了一下谢九额头。 低烧已经退了。他用笔在册子上飞快的写着,边写边说道低血糖和贫血是你晕眩的主要原因,你盯着的瓶子里是我开的葡萄糖。输完液再走,好吗? 谢九沉默。他抬起另一只手碰了碰自己的侧颈,那里传来了些许不适的刺痛感,他抬头看着身旁的医生。 我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嗯我看看。道森往这边靠过来,他凑得及近,谢九闻到了从他白大褂上传来的烟草味。有一点红肿,可能是过敏了。 哦。 谢九放下手,重新背靠着床头。他脑中此刻乱成一团,像几坨不同颜色的线团混在一起,他试着梳理着思绪,但完全没用,从看到玻璃房里的那片红色开始,整个思维就是断片状态。 鲜血 唔呕吐感袭击着胃部,谢九握紧了床栏,深呼吸了几次,硬是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咽了进去。旁边的道森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谢九把水杯捧在手里。 年纪轻轻的这么重戒备心道森笑了一下,并不生气。他的黑框眼镜把他整个人的气质衬的极为和善。他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慢慢啜着。 谢九看他一眼,这才把手中的水杯递到嘴边。他喝了几口,干涸的嗓子如逢甘露,他迅速把杯子整个倾斜过来,大口大口吞着温水。 你是我见过的晕血症状最严重的人,道森给被呛到的谢九顺了顺背一般出现这么严重晕血症状的患者童年都受过极大的刺激。 谢九抹了抹嘴,盯着他,仍有些晕眩的脑袋反应了几秒。 刺激?他重复道。 通常是患者在年幼时看到了相关的影碟或者视频,道森解释道有的患者也是因为目睹了类似的流血事件无论哪种,都会给处在记忆未发育完全时期的患者留下很深阴影,所以这种人群晕血状态会比普通人严重一倍,反应也更强烈。 道森从桌旁的抽屉里翻出了包烟,打出一根扔给谢九。 谢九狐疑的看着他。道森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同样叼了根在嘴里,又摸给他了个塑料打火机。 医疗室我还是做的了主的,点上吧。 不一会,淡淡的烟雾笼罩了这间不大的屋子,谢九沾上第一口烟后从醒来就绷紧着的身体无声的放松。他把输着液的右手肘搭在床沿上,左手拈着滤嘴。 谢九仰头看着升起的烟雾,嘴角勾起。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晕血症这么严重他苦笑着之前在大学里无论是抽血还是化验,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我一直以为我很正常的太丢脸了。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之前是柏科大学的预科生? 是,我学的设计专业。谢九挠了挠头,笑的腼腆。 道森放下了笔,隔着镜片的眸子晦暗不明。他轻轻用指尖点了点床单。 设计系的路易教授已经退休了吧。 医生你记错了。谢九一脸坦然路易教授现在正值壮年,一年前又当上了设计院的名誉主任,他怎么舍得退休呢? 谢九吐了个烟圈,叹了口气。 来到这了以后才发现柏科的好,之前我还老抱怨食堂的土豆泥和炸鱼呢,但现在却特别想回到那个时候。柏科的夏季有喷泉和露着小腿的漂亮姑娘,冬天有冒着热气的南瓜粥,秋天的校园里满是散落的红枫叶 他露出了怀念的表情,深深吸了口烟。 道森慢慢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关于我之前提到的刺激,你可以再回忆一下。有句古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道森轻声道我只能暂时缓解你的晕血症,如果要彻底根治,必须找到根源。 谢九的表情模糊在升腾的烟雾里。 好的。 一根烟毕,葡萄糖瓶也见了底,跟道森笑着道完谢后,谢九走出了医疗室。下一秒,嘴唇紧紧抿成直线。 回房间的路上谢九走的极快,工作员在他身后小声骂骂咧咧的赶着。现在他们都摸不准上面对谢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他们都亲眼所见审判日后那位是亲自抱他来的医疗室。 说好听点是兢兢业业工作,事实上却是仰仗着那位的鼻息。发现前面人走的越来越快时,工作员也只能选择加快步伐,他脑门的汗顺着衣领滴落,站定后吐口唾沫才把铁栏拉开。 1666,一会儿有你的会见预约。他阴阳怪气道。看着谢九进去后,然后刷的关上了房门。 谢九直接躺上自己的床铺,他长长的出了口气,用手搭住眼睛。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小小的脑袋在自己胸前拱来拱去,谢九推了一把,正色道别闹。 亚撒从他颈间露出了脸,依然是那双如黑曜石般清澈的眸子。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谢九颈部。 唔别闹,亚撒。谢九把他的头轻轻推远,看向屋内的一个角落。 索克?谢九不确定的问道。 索克缩在床板与便器的夹角处,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他显然几天没清理自己了,身上的衣服被不知名的污渍染得看不清颜色。 他他们把他杀了!他那时候还是活着的啊索克大声嚎叫着,用指甲一下一下划着自己的脸,他的眼泪随着口水一起流淌在衣襟上他在临死前还叫我去救他 他尖利的发出非人的嚎叫,谢九拉着亚撒退后一步,视线划过对面的上铺没人。 乔诺? 谢九迟疑的说出了最后一位室友的名字巴迪把乔诺杀了? 索克停住了动作,红肿的眼眶向这边扑过来,他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给你他妈搞了个什么特等席,原本昨天死的应该是你! 谢九制住他扑来的动作,反手呈刀朝他腹部砍下,索克直接被打的退了几步,他气息不稳的用手捂住腹部,眼睛依然死盯着谢九。 谢九此刻也烦得要死。一方面记忆直接在Neil那里断片,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另一方面医疗室里道森的试探也让他疑惑。 所以他下手压根直接没考虑轻重 你他妈别跟我这儿发神经,谢九上前一步掐住索克脖子抽签结果完全是随机的,跟老子有什么关系?他被选上只能说他倒霉。 谢九收紧抓着索克脖颈的手,看他的脸逐渐变白,他开始仰头大口呼吸,但得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颈骨被挤压着发出了咯咯声。 谢九手劲极大,索克眼球被挤得快要爆出来,他舌头耷拉在外面,黑眼珠使劲从泛白的眼睛上方翻出,眼眶里布满血丝。 谢九近乎控制不住自己。他的手指每收紧一分,面前的人就向死亡走进一步。他缓缓的用指甲刺进了脖颈的肉里,血丝从隙处流出。 全都是血,那很好。 有的患者也是因为目睹了类似的流血事件无论哪种,都会给仍处在幼年的患者留下很深的阴影 记忆阴影处浮现出模糊的场景。极高极远的高台上,那人衣服下摆全是红色,他缓缓起身,沾满鲜血的手臂朝谢九伸来。 他说小九,过来。 第6章 意外的转折 谢九松开手。索克捂住脖颈开始剧烈的咳嗽。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掐痕。 谢九揉着太阳穴,他浅浅的呼吸着。旁边的亚撒担心的看着他,想过来又不敢过来。 刚才的是什么。 走马灯般的定格从脑内一闪而过,再想去捕捉时,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九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良久,直到工作人员打开了牢门。 他迈出房间,回头对亚撒安抚性的笑笑。 没事的。他没有再看索克一眼。 *** 会见室并不大,每个前来探视的亲属或者监护人都有一个单独的小隔断,工作人员在旁边守着。小小的空间里已经有个女人在等候。 隔着玻璃看见谢九到来时,女人已经漱漱的流下眼泪:舒亚,舒亚 卧槽,这不是执行小组的后勤专员吗! 都快忘了剧本这东西存在的谢九迅速酝酿情绪。他努力想着自己听过最悲惨的故事可气的是,脑子里的素材想来想去居然是他最惨。谢九无父无母,更不用说什么家产这种从未听过的东西。他倒是真有点难过,可开口瞬间又愣住。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5) 专员是以他的什么亲属身份进来的,是母亲吗?不像,眼前的女专员还带着点少女的明艳,那是姐姐?不可能,探监的必须是法定监护人。舒亚这个身份还有个姨母,难道是 姨这个音还没发完就被女人打断,女人哭得更厉害了,拳头直直的轻捶着玻璃舒亚啊,你难道在怪妈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吗? 这时候该用什么情绪大哭还是挣扎踌躇一番在哭,或者干脆悲极生笑。 论演戏他还差点火候谢九脑子里努力回想在电视上瞥到的画面,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梦断香消四十年之类的他不懂这其中细微分别,但总归知道它们都是悲伤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妈。让眼前的女专员占了个便宜,谢九假戏真做,情感真挚却明里暗里质疑着执行小组的不作为。 妈妈也不想这样最近因为和你爸离婚的事拖着走不开,女人哽咽着再回家时才发现你居然欠了那么多债还来到了这个地方,妈妈对不起你啊,舒亚,我的宝贝。妈妈只想你好好活下去! 谢九快要被气笑了,这帮执行员都哪找来的戏精。本事不行,演戏说台词功力倒是一流。他有一茬没一茬的应着女人的话。 女人扑闪扑闪的眨着贴了假睫毛的眼睛,一闭一睁间像个小扇子。她还在诉着衷肠,谢九蓦地坐直了身子,凝神看向她的眼睛。 瞪大眼睛眨眼瞪大眼睛闭眼 摩斯密码?! 他嘴上依旧和女人一问一答搭着话,脑中飞速记下了顺序。 妈,我一定能回去和你们团聚,相信我。记住顺序候谢九决定不再耽误时间,他率先起身,对女人诚恳道。 女人泪眼婆娑,仿佛极受感动,又对他嘱咐几句后,把带来的书递给了工作人员。 我带了你最爱看的诗集,舒亚,妈妈永远爱你。 爱我就请给我打电话。谢九捏捏自己耳朵,对面女专员露出明了的表情。 谢谢妈。 谢九展唇。 回来时刚好赶上堂食时间,扒拉两口饭后谢九匆匆回到房间,对照着脑中的密码顺序翻开了书页。 谢九仔细摩挲着书页逐个寻找,最终把字母们拼成了一句话。 速入Neil梦。 *** 索克疯了。 堂食时间大部分人都在窃窃私语,不时看向角落的方向。索克蜷曲在椅子上,哆哆嗦嗦的挖着餐盘里的土豆泥,他的囚服上全是菜汤,汤汤水水撒的到处都是。路过的一个胖子故意朝他撞去,把他的头直接按在盘子里。 你以前不是在一区很厉害吗?索克的脸在饭菜里繁复摩擦。胖子大肆的叫着,他越发使劲把那张脸摁进菜汤里,对着旁边人哄笑着看看我们的索克现在孬成了什么样! 索克两臂垂在桌下,他并没有反抗。胖子摁了一会就觉得烦腻,他揪着索克的头发,让他把被糊了一脸饭菜的脸抬起,展示给食堂里的每个人看。 棕色的菜汁沿着索克的下巴流下,在他的颧骨上全是土豆沫,眼角旁还挂着菜叶。他被揪起头发,嘴角抽搐着,口水和菜汤一起流在衣襟上,浑然未觉般的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哈哈哈周围人群爆发出大笑。 索克还留下了两个小妞有人转动眼珠朝索克盯着的方向示意,胖子松开了手,和出声的人交换了个眼神。他松开抓着索克的手,随手拿起旁边吃净的铁盘。 B1区食堂安静下来,有人调整姿势准备看戏,还在埋头吃饭的男人被同伴提醒,他们视线先胖子一步看向那边。 谢九正在和亚撒交换菜品。他快狠准的把胡萝卜和菜花赶到亚撒盘子里,亚撒则乖巧的把土豆泥舀过来,当胖子的身躯挡住白炽灯时,他们刚好交换完毕。 胖子把铁盘拍在桌上,浑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贴着谢九的小臂,谢九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胖子也紧跟着往那边靠去。他咧着嘴巴,正要开口时 谢九把盘中最后一片胡萝卜扔进他的嘴里。像把废纸掷进垃圾桶。 别说话。 胖子涨红了脸,那块胡萝卜严丝合缝堵住他的嗓子眼。他大力拍着胸口,后背弯的像个小山,衣服因为他的动作发出了被撑到极限的撕裂声。都等好不容易把这块卡着嗓子眼的胡萝卜咳出来,胖子狠狠吐了口唾沫,刷的站起身,桌子被带的一颤。 你他妈的找死!胖子重重的呼吸着,远处旁人的窃笑声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他把手中的铁盘狠狠砸向谢九。 眼见着铁盘挥落的一瞬,谢九微微侧头,盘沿几乎是擦着脸过去的,胖子倒是因为这一下用力过猛而栽倒,他试着爬起来,但撒了菜汤的地面格外的滑,反而打了几个趔趄。 谢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瞅着不甚狼狈的胖子。 让我猜猜你要干什么,先不怀好意的搭讪谢九好整以暇的踱着步子再是用武力示威,最后解下裤带 谢九蹲下身,看着胖子那张扭曲了的面颊,眼中满是嘲讽。他伸出食指虚虚勾住胖子的下巴,让他的视线对上自己的。 然后笑了。 阳春展颜,白雪初化。 肥猪。他道。 小妞,你他妈有点太嚣张了。先前开口的男人一脸猥琐的走过来别虚张声势了,谁都知道索克一疯你就是任我们操的玩意儿。 周围的几人隐隐呈包围之势逼了上来,旁边有人端着盘子低着头匆匆离开,坐在后面的则兴致勃勃的看着这边。谢九此刻就像被猎人包围的麋鹿,每一个能逃走的空隙都有人堵着。 工作人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子要他妈打断你的腿!你个欠操的东西胖子终于挣扎着爬起来,狠狠擦过下巴上沾着的沙土。 人群给胖子腾了个地方,胖子在B1区似乎有点威势,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伸出粗壮的手臂把谢九抵在了墙壁上。 哈哈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胖子狞笑着把谢九的身板从上到下瞅了个遍,眼见着谢九并不反抗,便越发嚣张起来刚才这张小嘴不是还厉害着吗?来,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了什么? 谢九沉默看他。胖子越发觉得那视线中依然有着不屑。顿时邪气袭上心头,他用另一只手撕开了谢九的衣服。 刺啦一声,谢九从肩膀处到腹部的皮肤完全露在外面。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鞭般柔韧的腰线格外诱人,皮肤如同上等的缎面一样乍开在众人眼前,胖子恨不得直接在这里把他操得屁股开花。 事实上他也打算这么做,胖子在众人的口哨和哄闹声中把手直挺挺的抚上谢九腰身。那皮肤果然如同想象中一样光滑,他的手顺着那漂亮的腰线像下探去 Neil那边不要紧吗? 胖子停住了动作,他疑惑的朝青年看去。哄笑声一下子停止,有人大张着嘴巴,活像个呆头鹅。 人群隐隐的躁动起来,些许不安笼罩了这片区域。 胖子盯着面色从容的青年,不敢置信的开口道:你说什么? 啊?我说Neil那边不要紧吗。谢九轻轻眨眼原来不是他让你们这么捉弄我的啊? 审判日那天,Neil说我已经是他的了,你们还不知道吗? 谢九的视线扫过胖子极度恐惧的脸,周围人们呆愣的动作,最后划过工作人员惊异不定的脸孔。 sir,我这里需要消毒,谢九最后指了指被胖子蹭过的腹部,可以送我去医务室吗? 第7章 第二次接触 道森眼见谢九走进办公室。他挑了挑眉毛,显得有些无奈。谢九直接拉开了铁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书柜里新置的那一排黑胶碟上。 谢九径直站起身打开书柜,移开书立取出了其中之一,仔细读了一下封面的字样,然后扬了扬手。放这个他用目光向道森示意。 待道森放好唱针后,谢九已经点上了从他桌面散落文件旁拿的香烟,他抽烟的样子懒洋洋的,像猫一样餍足。黑胶碟唱机硬是把激烈的曲调带出了点古典意味,无损的高昂女声如同狂风骤雨般充斥着屋子。 你真是把我这当成抽烟室,道森隔着黑框眼镜捏了捏鼻梁,他眼下有片青色的阴影看你这么悠闲地样子说吧,又惹什么乱子了? 乱子已经摆平了,谢九低头吸了一口烟,用另一只手抓着衣服大力蹭了蹭腹部,烟治百病,我这不也帮你省点劲。 道森一脸不置可否。曲子这时已经到达了高潮部分,狂奏着的乐章混合着主唱饱满的高音如同冰雪裹挟了万吨狂风呼啸,道森随着乐曲的节奏用指节轻叩桌面。 为什么选这首歌? 在这种地方我可不会选FranzSchubert的曲子,谢九其实能用舌头把烟圈吐成各种样子,但他不会在这里展示。谢九抬起眼眸,对着道森笑笑因为我觉得师兄适合这首曲子啊。 Two face drama rebellion(双面戏剧,背叛情节),Are you the Joker,King or Queen(你是小丑,国王,还是王后) 没看道森陡然犀利的眼神,谢九匀速吐出口烟,不慌不忙的合着曲调唱了起来,他干净的声线意外和主唱很是合拍,一低一高颇为和谐。 一曲终了。正午十分,狂风暴雨般的余韵也消散后,房间里暖洋洋的。壁纸上被阳光度了层金粉,从书柜玻璃处反射的光照在道森旁边形成一块光斑。道森两手在一起碰了碰根本称不上是鼓掌。 谢九把烟屁股捻在干净的玻璃钢里。他面前的桌上还有包烟,一伸手就能够到,但他并不着急抽。对面的道森眼镜后的神色温和,刚才犀利的目光快得像是错觉。但那一瞬的神色变化已经被谢九捕捉。 那是不敢置信和些微的动摇碰撞在一起后的产物对从小就看人眉眼高低过活的谢九来说,那瞬间的气息和感觉变化相当明显。 什么意思?道森开口问道,然后摘掉眼镜使劲揉了揉鼻梁,眼下的青色让他看起来很是疲惫,他把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努力展现着自己的漫不经心。 在摸清了规律后眼前的人动作变得异常直白。谢九边思索着又摸出了根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我当然不明白以设计圣手之名响彻柏科的道森格恩特师兄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森师兄第一次见我时态度仿佛咱们及其熟稔 宛若平地生惊雷。 不用太惊讶,道森医生。对,在这里还是叫医生吧,你的表现有点过头了,准确的说是纵容过头了。谢九淡淡道,在放逐之地,巴迪他们暂且不说,工作人员应该是不准在吸烟区之外抽烟的,而你虽然医疗室这种部门地位比较超脱,但负责人是绝对不会主动把烟递给我们这种人的。 何况我呢,无名小卒一个,除了咱们都在柏科大学待过以外没有其他交汇点,只是这里再普通不过的人之一。但我抽烟你不生气,我拿书柜里的胶碟你不生气,就连我现在这么直白的质疑你,你也只是惊讶而已 谢九慢悠悠的用拇指搓了搓打火机上的砂轮,看着小火星子炸开。他把打火机凑到烟底深深吸了口气。白色的表皮末端瞬间被火舌舔的焦黑。 道森脸色略微阴沉,虽然姿势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整个人从背脊到手指末端就像被掐断电源一样紧绷。他的手指微颤,但却很稳的戴好了放在旁边的眼镜。 看来他不打算解释。 为什么会格外纵容我呢,在这种阶层分明的地方,主修艺术的你不可能毫无理由的行动,谢九一幅稳操胜券的样子,余光却暗暗注意着道森的反应,何况你对我的这些恩惠,也不是出于好感什么的,你的眼里没有爱欲。也没有不甘,所以不是被人胁迫。 要我说,更像是公事公办的感觉。谢九看着道森的表情,继续推论道,所以说,是有人让你到这里,力所能及的满足我,但又不希望被我看出来 道森的表情有些奇异,谢九意识到自己已经命中靶心。 谢九慢慢吸了口烟,眸中闪过丝狡黠。没有如同道森预料那样问出那个人是谁,反而话风陡转。 既然那个人让你帮助我,那就尽你所能吧。现在说破了反而没有被发现的顾虑了,对吧?谢九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要求,现在我需要Neil和巴迪的资料,要详细。 道森放松了紧绷的背脊,低下头也给自己点了根烟,却不抽,任由白烟袅袅。 你不明白。道森开口道,语气温润的仿佛一切都没变。他摇摇头又重复一遍你不明白。你以为你是最普通的数千人中的一个,但对于他来说,你是独一无二且不可或缺的。 他? 谢九皱起眉头,听着道森一字一顿道。 我当然会帮你。 *** 工作人员来敲牢门时,谢九正在和亚撒玩扑克牌。牌是那天食堂事件后来自别人的上供。谢九没什么狐假虎威后的忐忑。在给亚撒解释了半天斗地主规则却得到一脸茫然时,只能遗憾有了牌却不能愉快的斗地主。 谢九把所有牌打散,在床单上像洗麻将一样搓着牌。 这是扑克牌占卜游戏,据说很灵。红方梅黑四个种类代表你以后会遇到的人。红心是女伴、方块是男伴、梅花是朋友,黑桃是情敌强度方面ace是最高,从上往下依次减弱。你的年龄是十九岁,所以给你准备了十九张牌,好了,来抽吧。 这是谢九没钱炸金花时和胖子用来消遣的玩意。谢九用它算了几次胖子和香花之前的感情,奇准无比,结果明明摆那着俩人就是没可能,可胖子那厮偏偏不见棺材不落泪。 谢九把洗好的牌摞在一起,背面花色朝上均匀的呈扇面形展开。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6) 亚撒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抽出了其中的一张递给谢九,谢九接过一瞅,笑了。 方块九,意思是会有个不错的男伴侣在未来等你?谢九嬉笑着可以的。 他和往常一样开起了玩笑。不过这次亚撒看起来有点沮丧。谢九连忙正色,他又洗了一遍牌。 不笑了不笑了,别担心,我来看看谢九把牌重新摊开,这次是代表他年龄的二十张牌。 等我出去后给我个正点的姑娘吧,比春花那个疯女人漂亮点就行。性格温柔,最好做饭好吃谢九在心中默念着,本来指尖停驻在了边缘的一张牌上,可一股奇妙的感觉控制着手指选择了中间的那张。 谢九把纸牌在手中摩挲了一阵,正要翻开时就听见皮靴和地面碰撞的声音,他脸色一变,迅速把手中的牌往床底下一塞,亚撒也有眼色的用被子把床单上的纸牌全部盖上。 工作人员先是环视了房间一圈,看见谢九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后,才舒了口气。紧接着他敲了敲栏杆,语气甚至称得上是和善。 那位要见你。 等谢九走后,亚撒把头伸进床底够出了那张牌。 一张明晃晃的方块ace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方块ace代表的是,最强的男性伴侣。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权能代表。 这样啊果然。 *** 因为之前审判日的缘故,这次其实是谢九第一次平和的审视这个房间。镂空壁纸上有一幅瑰丽的挂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整体风格极为简约。靠近窗台的画框中依次描绘着天火坠落索多玛和庞贝古城火山喷发的场景,最后一张是众骷髅拥簇着拿着权杖的天使。 拿着权杖的天使? 房间里静悄悄的,谢九小心的往前探了两步。在察觉到身边异动时,他抬起手臂已经迟了,抬起的双臂瞬间被桎梏在墙壁上。 似曾相识的气息一下笼罩在周身,看着无声把自己逼近墙角的高大男人,谢九仰起头,故意把自己脆弱的脖颈显露出来。 那是种示弱的表现,把会导致一击必杀的破绽主动献给敌方,以退为进。 在路上他已经好好把道森提供的资料又再脑中过了一遍,尤其是关于Neil的好恶方面更是重点。 面前的男人是个相当恐怖的变态,喜欢一切温顺听话的事物,无论死活。据说曾经有只养了五年的纯种萨路基猎犬因为撒欢时蹭破了他的皮肤而被残忍的拔光了所有的牙齿和毛皮。 这还不算完,在狗死后,男人就把它没有皮和牙齿的肉块做成了标本,并宣称这是他最爱的一条猎犬。 Neil,谢九面上丝毫不显恐惧,他一点不避讳的说出男人的名字,如同低吟情人间的絮语,上次的审判日之后,我会经常梦见你 谢九停顿住,男人的手指在轻轻抚弄他的喉结。 继续说。Neil淡淡道,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谢九咽下口水继续道:虽然我记不清梦的情节了,但那些梦感觉很好,而且就算在平时,我也会想起你 谢九垂下眼眸,并没有选择和Neil对视。他现在背诵的是执行小组为他准备的剧本,配合着舒亚这个角色,先抑后扬。 适当示弱,装作佯攻,徐徐诱敌深入。据说对这种变态一打一个准。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我小时候父母会经常吵架,他们把东西乱砸在墙上,玻璃杯被摔得稀碎,我会躲在桌子下面用手死死捂住耳朵,假装一切都还好,爸爸酗了酒之后就会打妈妈,我好怕,但我只会哭 谢九局促起来,话语也显得语无伦次通通是剧本里要求的做派。 从脖颈处流连的手指来到了左胸谢九的心脏正剧烈跳动着。Neil凝视着他,逐渐转深的眼眸像是无声收紧身体的王蛇。 第8章 暴露的身份 谢九飞快的瞄了一眼上方的男人,又急忙低下头:所以我从那时起,每次哭泣时我就会默默祈祷,我想要变得强大。所以上个月,我在黑市上弄到了枪,然后闯进一家住户的卧室 我醒酒后才发现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谢九说的声嘶力竭,眼睛上像被蒙了一层水雾。 您的高贵与强大让我深深的震撼我才发现原来您原来就是我卑微祈求着的那盏光,您简直像我幼年无助哭泣时无数次祈求着的神谢九被放开了,他跪倒在地仰视着Neil请原谅我对您名誉的玷污像我这么卑微的人不敢触及您衣角,只希望仰仗着您的光辉,侍奉于麾下。 是么。谢九发自肺腑的剖白显然取悦了Neil,男人嘴角微勾那么你能为我,做什么呢? 谢九说出了早就烂熟于心的底稿小到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大到唔推进口中的异物阻止了他的话。 冷汗顺着背脊划下,因为说不出话来,谢九只能讶异的望着Neil。 水渍落在地毯,印下一小片阴影。谢九脑子几乎是发木的,他感觉一股硝烟残留物的味道弥漫在嘴中。 果然是个变态。 面前的男人俊美如神铸,但手中的动作却格外放肆。而跪地的青年只能在这柄凶器随时会走火的恐惧中一次一次地承受着Neil的玩虐。 背后紧贴着冰冷的壁纸,谢九手指狠狠攥着腿下的地毯,他的双腿仍然呈跪坐状,左腿的裤子被地毯摩擦着像上卷曲,生生露出一截小腿他连脚尖都紧绷着,恐惧和厌恶从背脊处蛇形而上,那截白皙的小腿硬是被糙砾的地毯磨出了红印。 唔 谢九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像只被强捉住的狐狸,被迫取悦猎人,被迫展示着美丽的皮毛,一旦有点想要反抗的意思就会被狠狠惩罚。瘫在地毯上的双腿无力站起,像是被生生挑断了脚筋。此刻他只能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为了能继续活下去而拼命讨好着猎人。 像是甘美的毒素让观者为之上瘾。 被打开的保险栓无声的威胁着谢九,所以他只能选择顺从。但在此刻的Neil眼中,青年乖巧的就像曾经养的那只猎犬。黑色靴尖轻点着地面透露出主人的好心情。 谢九心里其实憋屈的要死。为了不崩人设,他只能悄悄瞪着Neil,那双深绿色的眼眸中渗着阴冷。男人另一只手揉捏着谢九的左耳垂,如同抚弄着宠物。 Neil碰触的正好是装有通信器的位置。 在他碰触到皮肤的一刹那,谢九被吓得一激灵。他强忍着喉头的不适,假装是被带的往前错了一点,Neil的指尖正好擦过略微凸起的通信器。 但钨钢管也因为他的动作而直入喉中,猛烈袭来的呕吐反应使谢九喉头一紧,他急忙错开头。不过尚未进食的胃里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他撑着墙壁喘气,总算站了起身。 谢九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用手背擦过下巴上的水渍,眼角依然泛红。 做到这步,可以了么?他看向Neil时眼尾微微上挑。 意外的,Neil并没有要求继续。那把沾满液体的利器被重新放进抽屉,男人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椅子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古典雅致的黑桃木桌子。 谢九并没有松懈。 眼前的变态根本难以捉摸,无论是行动轨迹还是思考模式从道森那里得来的资料对付男人实在效果有限。 如果露出破绽,自己必死无疑。 Neil有双过于冰冷的眼眸,和那块冷翡翠色瞳仁形成对比的是他身上笔挺的黑色军服。严肃的制服被他穿的极为优雅,里面的衬衣一丝不苟的扣到了脖颈,同为黑色的领带在衬里服帖的束着。 和刚才暴戾肆意的君主完全不同,此刻Neil更像是第一次见时斯文内敛的模样。 谢九不敢松懈。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确保自己能对他说的任何话都作出正确的反应。 柏科大学每年的开场舞是? 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会提出这个问题的谢九愣了一秒。 春之茶花。 谢九早已把柏科大学所有知识背的滚瓜烂熟,这种基础问题更是信手拈来。 在他回答完后,屋内沉默了一阵。待Neil的视线攫住他时,谢九突然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跳给我看。 噩梦成真 谢九顿时想给他跪下,且不说《春之茶花》一向是由女性领舞来跳,各种姿势极考验柔韧性。就凭他的三脚猫功夫,怎么着也不可能把原曲完美演绎。何况他压根不会啊! 都忍到了现在,不可能让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 (如果Neil知道舒亚在柏科大学念过,那应该知道舒亚根本不会跳这首曲子。) 我我谢九只能赌男人会不会给自己个台阶下。他故意表现的很结巴,像个演砸的小丑我可能 想留在我身边? 想! 谢九回答的极其坚定。 Neil眯起眼睛,那闪烁的冷翠眼眸中闪动着恶劣,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了两下,几乎毫不掩饰他的残忍。 破例给你另一个选择,躺在上面。 谢九挪动步子,他走的极慢,垂在后面的指尖微刺进肉中。Neil凝视着缓缓走进自己身边的猎物,展唇微笑。 谢九站定在桃木桌前缓缓躺平身体。宽大的桃木桌躺一个人其实绰绰有余,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手臂自然垂在身体两侧。身侧穿着笔挺制服的Neil动作丝毫未变,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他们的地位此刻昭然若揭:一个是悬而未落的刀,一个是任人宰割的鱼。 等待断头台落下的时刻最为煎熬 谢九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的肉,烤成几成熟加什么佐料全凭男人的心情。 桌上青年眨眼时颤动的睫毛像是蝴蝶翩然的翅膀,Neil把手随之覆上,感受着着手心的脆弱,微痒的触感让人沉溺。 Neil眼中的恶意在青年看不见时翻涌着快要溢出,手心下柔软而顺从的小生物马上就要被卸下所有的威胁,从此以后只能臣服在自己身边。 阴冷而腐朽的心脏被甜美的汁液充溢。桌上的小狐狸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跌跌撞撞的闯进了他的地盘,肆无忌惮的显露爪牙。可它并不知道自己的骄傲会引起所有肉食动物内心最阴暗的欲望。 Neil俯身从冰柜里拿出烈酒,垂下的发丝蹭到了小狐狸的脖颈,青年瑟缩一下,睁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很快,不会痛的。面对马上要成为自己所有物的小狐狸,Neil格外的耐心,甚至在他额角烙下一吻。 开完瓶后,他干脆利落的把瓶中所有液体一丝不剩的倾倒在青年脸上,被那股冰凉的水柱激的一颤,桌上的人侧过头。酒液随着耳廓滴在黑桃木的桌子上,他的脖颈到头发全部被酒液濡湿。 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项,你只能自己选择让我完成这一切。 鼻腔里也呛进液体。谢九此刻极为狼狈,左耳因为侧头的动作而被剩下的酒液淋了个透,连耳孔里也进了酒液。 不管你被谁放进来的,从今以后你只能属于我。 Neil从旁边的抽屉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在阳光下,那抹银色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眸色如酒液沉淀般愈来愈深。 阴暗而残忍的猎人在碰到心仪的猎物时会怎么做呢?砍掉它尖利的爪子、挑断它曾矫健奔跑的脚筋、焚毁掉它来时的道路、让它曾经高傲的头颅狠狠垂下,把它折磨到哭泣。从今以后,只能雌伏在自己身边。 当男人冰凉指尖再次碰触到左耳垂时,谢九又想避开。可这一次耳垂却被牢牢的捏住了,看不见男人的表情,谢九所有的感觉都集中起来,耳垂甚至被捏的有些发热。 他要干什么? 谢九还在思忖,耳垂处就传来了尖锐的刺痛。 脆弱的薄膜像被生捅进一根铅笔,感觉的集中反而硬生生把疼痛放大了无数倍,男人却像要他更强烈的感受这股痛苦一样,把那柄尖锐的东西慢慢的推进。 粘稠的鲜血从耳后划下,滴落在黑桃木桌面上与扭曲的木纹混合在一起。 谢九从没经受过这样的痛苦。与身下冰冷酒液不同,他的脑内像是被灼烧着,剧痛如同荆棘般把他刺的鲜血淋漓。 芯片被顶落在桌上,沾着血。 一双修长优雅的手指同样垂落在他眼前。痛到视线模糊,但谢九还是看清了那手上沾着的血液。 那只手捏碎了芯片,谢九的心脏也随着芯片的碎裂而停跳。 被发现了。 第9章 接触潜意识 Neil拥住了背脊僵直的狐狸,他轻轻舔掉了所有从耳垂处滴落的血液。曾经的芯片已经被银质耳钉顶出,现在贯穿着少年耳垂的是个标记。 你是我的了,谢九。 背后男人异常清楚的说出了他的本名,谢九心中大骇。 卧槽、卧槽眼镜兄你别装死,赶紧出来给老子解释下现在该怎么处理!执行小组紧急应对手册上可没写这种情况的处理方式。 不,其实没准写了。那手册不知道是哪个鸡贼执行员编的,谢九记得在那本手册的最底下清楚的标红了几个大字,格外潇洒。当时自己还嘲笑了好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乐极生悲。 如遇紧急情况,装乖可破之。 破、破你妹! 谢九知道对于Neil这样的人,仅知道一个名字就能搜索出来无数的资料。没准还是彩图印刷,优良文墨,图文并茂那种程度。完犊子了没准自己在四下无人的夜抱着树干猛吐的场景也被拍个正着。 谢九猛地从桌上起身,他咬着牙毫无章法的对Neil的脸挥出一记重拳,但这样胡乱的攻击被男人轻易化解。 直至身体被整个压倒在桌上,后背被桌上的钢笔硌得生疼时,谢九还在恶狠狠的瞪着男人。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7) 如同溺水之人最后激烈的挣扎。 Neil露出了相当危险的笑容。仅凭双手就牢牢按住挣扎的少年后,他低头与身下之人不屈的眼神对着,让他看清自己眼中饱满到要涨出的恶意。 要教会你的第一件事绝对不能违抗我。 谢九咬牙。 眼镜兄,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好好跟你聊聊保险的事 *** 无尽的夜幕中,点点星光划过眼帘。如炫光般的曲线变幻出瑰丽的轨迹,谢九忍不住伸出手指。 当指尖落在那颗流星上时,黑色天幕如镜花水月般碎裂。黑暗碎成细小的尘埃,逐渐湮灭在空气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普通的卧室。 卧室里的女人把金色的卷发用脏污的头绳扎起,她穿着驼色大衣,过膝的丝袜松松垮垮的挂在腿上。她坐在摇椅上用针线仔细的织着花样,旁边的窗帘是同样的花色。 谢九打量着女人。她指节处满是褶子,上面有灰色和黑色的斑点,脸上的皮也略微耷拉下来,不过她眼窝极深鼻梁高挺,透过打缕的刘海下能看见女人如荧石般的瞳孔。 毫无疑问,面前的女人在年轻时是个美人,即使她已老去也能照亮这一隅暗室。她眯着眼睛细细勾织着手中的花边,显然并没有发现浮在半空中的谢九。 这时,大门处传来了开门声,女人立刻丢下手中的织物,大步朝门口走去。她走的很急,脚步却踩的极重,浸水的木地板被拖鞋踩出刺耳的叫声。 就在她走到门前时,门也打开了。谢九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侧颈。 那里本应该被Neil啃噬的满是伤痕坑洼,当时血液像被拧开的水龙头似得乱流谢九是被疼昏过去的,可现在碰触的皮肤却光洁如初。 谢九皱着眉头盯着走进门的孩子。 冰淬般的淡金色头发,深如阴冷翡翠的眼眸即使烧成灰谢九也知道他就是Neil。可是眼前的孩子只穿着一间破旧的衬衫,明显不合身的袖子耷拉在身侧,油渍和褐色脏水沾满了袖口,当木门打开时,孩子死死地抿住了嘴唇。 女人只瞥了那孩子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她嘴里骂骂咧咧的,用搬过无数次重物得来的粗壮手臂撕扯着孩子的头发,硬是把他从门口拖进来,然后狠狠撞上门。 男孩倒是也硬气,任由女人拖拽着就是一声不吭。他的鞋在蹭行的过程中掉了一只,光着的脚底板和年久失修的地板剐蹭出了尖锐的噪音。 女人不耐烦的又大声咒骂了一句,金色卷发黏在了她暗黄的脸颊,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蚯蚓一样绷出。女人在一个破旧的笼子前停下脚步,硬生生拽起男孩的胳膊把他往里面塞。 此时女人眼中充斥着疯狂和愤怒,她嘴里依然不时蹦出最恶毒的诅咒,拿着挂在笼旁的铁链一圈一圈的把锁头缠紧,笼内的男孩不哭不闹,像是已经习惯了。 只是在被塞入笼中的一瞬间,男孩的眸子似乎往这边瞥了一下。 如果你不想被饿三天的话,就给我好好反省自己那做错了。这还不算完,女人把地上铁盆里的所有水全部泼在男孩的身上,水滴顺着男孩的刘海一点一点落下,他垂下了头。 女人离开了。在这间狭窄的房间里,只剩下谢九和笼中的男孩。 这是Neil的梦? 谢九眉头蹙的愈发紧了,就在这时脑中却传来了轻微的响声。 谢九,听得见么? 谢九一瞬间眼泪都快下来了。 卧槽,卧槽,眼镜!!你怎么还能联系到我? 长话短说,小组里有内鬼,你的资料被泄露了。眼镜男此时格外严肃但内鬼并不知道真正的通讯器埋在耳廓中。突触传达性通讯器必须通过入梦时强烈波动的脑波才能积攒能量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派人去提醒你。 老哥,你们能不能以后忽悠别人之前先给当事人透个底啊?谢九有点儿哀怨,为了那块芯片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跟闹笑话似得。现实中的他估计正躺在床上,脖子上裹着纱布,耳垂的窟窿还被银钉堵上了。 Neil就是个彻底的疯子,拳头都没打到他,自己的脖子却被啃成了月球表面。 眼镜男并没有理他的茬,只自顾自道。 万幸的是内鬼没有接触到核心圈,对内我们也宣称你代表小组去安忒罗尔做任务调查。所以在Neil真正起疑之前,你需要抓紧时间接触他的潜意识探明那串开启A国银行保险柜暗格钥匙的确切位置,然后把它带回小组,眼镜男顿了一下又道以后叫我江彦。 行行行,江彦江彦。只要联系上执行小组,叫他祖宗都行,谢九摊手所以呢,我现在该怎么做。 在谢九讲完刚才发生的一切后,那边沉吟了一会。 原来如此,这是个显性的梦境。你看到的男孩其实就是Neil潜意识的具象。 潜意识就是精神的实质。江彦无比笃定目标不会透露任何信息,但潜意识不同。被压抑的潜意识几乎共享着正体的一切特质,但却始终被正体压制。他们是笼中兽,也是突破口。 让目标的潜意识依赖你,信任你。这是取得钥匙线索最有效的途径。 谢九能想到那边的江彦把眼镜推了又推。 你需要再次明确的一点,无论潜意识披着多么无辜的外衣,它代表的都是最压抑的欲望,无视所有法律,伦理和道德。潜意识只会比正体更加棘手,但我们别无选择。报酬和风险是对等的。 话虽如此,但Neil的潜意识完全就是只无害的小白兔,小白兔即使蹦起来咬人也不会疼,和之前那个凶残的春花可不一样谢九一脸不屑,不过他又疑惑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年幼的潜意识体诶。 小心为上,无论何时都不能对潜意识体放下防备,最后谨记三点 谢九马上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第一、我的外挂能让我在梦中心想事成。第二、遇到紧急情况时念出口令wakeup,通讯装置会瞬间阻断所有进程强制清醒。第三、由于入梦是主动寻求精神共感,所以当我在梦中死亡,大脑也会同时死亡。 作为组里最特殊的执行员,他已经把入梦的三条规则背的滚瓜烂熟。 突触通讯需要积攒能量,所以不能保持随时通话状态,请务必把通讯机会用在刀刃上,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 祝好运。江彦切断了通讯。 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从破旧的天窗处投射进微弱的光。墙角废袋子和破烂从地面叠到了天花板,谢九左右打量着这间暗室,心念一动便显出了身形。 时值正午,这里却阴冷潮湿。被水沁过的墙皮鼓胀成肥大的泡泡,男孩缩在裸露的墙皮旁边,他猛地抬起头,视线锐利。 谢九压根没理会男孩。他摩挲着手指,一簇散发着光热的火苗静静在指尖燃烧。他从口袋中摸出烟,惬意的就着火苗把烟点着。 待烟雾无声弥漫时,谢九就那么往旁边墙上一倚,两条笔直结实的长腿随便岔着。他吸入第一口烟时眉梢都挑起来了,微向上挑的眼眸格外勾人。他舔了舔烟嘴,满足的喟叹着。 我操,真是快活似神仙。他说的是中文。 从始至终,男孩都在死死地盯着他。 你是神么? 男孩声音有些暗哑,像锈了很久的铁轮重新绞动。 他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谢九。 待那双墨琉璃色的眼眸中印上他蜷缩着的身影时,男孩无意识的用指甲剐蹭了两下铁栏,最后他握紧了满是黑泥的手。 你是神。 发丝上的水顺着黑色的睫毛滴落,然后摔入泛黑的地板。 男孩死死抿住了嘴巴。 第10章 接触潜意识(2) 差不多吧。谢九把指尖的火苗随意变大变小天使,精灵,神随便你怎么认为。 他让那簇燃烧的火焰浮在暗室中央。顿时,房间中的所有死角都被照耀的无所遁形,谢九睨着那团燃烧的火焰,又嘬了口烟。 火焰散发着无比诱人的光热,男孩的侧脸在火光照耀下漂亮的像是橱窗里的人偶。他抬头看了一眼火焰,垂下的手指深深刺进肉里。 那死寂的眸子并没有被火光点燃。 见男孩仍凝视着自己,谢九把还燃着的烟摁灭在墙上。随着谢九的脚步,框着铁笼的锁链无声掉下,整个铁笼像是被极度高温熔炼,冒出滚滚白烟。 好了,别这样看着我Neil。谢九被那双眼睛看的有点发毛,他蹲下的身子又重新站起。铁笼像是加热后逐渐融化的糖霜,不一会就完全挥发殆尽。 面前的小孩仍旧一言不发,谢九看了一眼他被攥的发白的袖子,无声叹了口气。他微屈下膝盖,用手抚弄了一下Neil的头发,视线与男孩平齐。 谢九看着他的眼睛。 你可以把这看做是你的幸运,也可以当做是一份天上的礼物谢九说的很慢,他尽量不让自己联想到现实中的那个变态总之,今后我会照顾你。 你将拥有最好的生活,你所有想要的都会实现。谢九此刻的话格外有诱惑力Neil,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每天都住在温暖的地方,没有铁笼,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男孩顿了一下。 你会和我在一起? 对,从今以后,我会照顾你。 你永远不会抛弃我,对吗? 眼前的小孩颇为执拗,谢九不回答他就一直伫立在原地。随着空气持续静默,男孩的头渐渐垂下。 似乎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 谢九毫不怀疑的人就是Neil。但与现实中残忍冷漠的正主不同,他的潜意识现在只是个受到伤害寻求庇护的孩子。 谢九之前遇到的大部分潜意识体本质都及其凶残,像这种软萌小白兔型还是第一次见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谢九一时有些犹豫。 看着那快要耷拉到胸前的小脑袋,谢九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双手抱臂,火焰散发的暖光在他眼里浅浅跃动着,他扭过头,也错过了Neil眼里翻涌着的诡谲。 我发誓。 谢九干巴巴道。 Neil眼底的阴冷如海潮般无声从褪去。他抬手拭干眼角的潮湿,同时松开了手中的袖子。 我跟你走。 紧接着,他主动牵住了谢九的手。 那只干瘦小手扣的格外紧,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发白,谢九感觉自己手心就像被一根枯绳绞紧了,他不解的看向男孩。 我一共祈祷了一千三百五十七次 Neil猛地睁大眼睛,谢九感觉有什么东西陷进了手心的软肉。 这不是梦,对不对?奇迹真的出现了。 他迫切地求证着,就像个孤注一掷的乞丐。 是的,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谢九鹦鹉学舌地说,竟有些心虚。 他一手回握着Neil,另一只手向兜里揣去兜里并没有烟,他又从原来的兜里摸出烟,借助空中的火苗把烟点亮。 因为知道是在梦里,他抽烟并没有避讳男孩。谢九瞅着像熔岩般亮起的烟头,有点想笑。 现实里他被正体整的惨兮兮,现在跟床上挺尸,怎么现在骗骗对方的潜意识自己就感觉愧疚。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有点儿贱得慌。 本来以谢九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压根不可能乖乖就范,更别提耳垂被人生生摁进去个玩意。就算手脚都被绑住,他拼最后一口气都会冲上去咬住Neil的咽喉,活活吮出血。 如果不是看在任务的份上不过Neil就是摸准这点才为所欲为。谢九感觉自己嘴里有股硝烟味,那天的不适感又在喉头蔓延。 谢九狠狠的吸了口烟。他现在只盼着赶紧拿到钥匙,从此和特殊执行小组一拍两散 他长时间的缄默显然让男孩有些不安。Neil低头看向他们紧握着的双手,自己掌线里的污垢把对方的手指弄灰了一片,他瑟缩了一下,轻轻松开了手。 但谢九马上重新握紧他的手,甚至毫不介意的和他的手指扣的比之前更紧。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不会介意。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我可能来的有点晚但今后绝对不会再让你被欺负了。 谢九就着和Neil双手相扣的姿势,他此刻的眼神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那里面仿佛盛着亿万点星光。 谢九一字一句说的无比认真,认真到他自己都快信了。 你愿意相信我么? *** 可以看看您的翅膀吗?Neil眨了眨眼,他看向天窗旁的挂画,又一脸忐忑的转向谢九。 似乎因为即将脱离牢笼的缘故,男孩表情生动起来,终于有了点同龄人的情绪起伏。 这也是谢九希望看到的转变。无论面对痛苦多么麻木或者故作老成,看见不属于人间之物时,不可能连人类最基本的好奇和对于未知的畏惧都没有即使潜意识也一样。 谢九也转过头,那副挂画已经略微有些残破,画框旁有深深浅浅的划痕,但画中的景象依旧清晰。天使降临在祈祷的人群中间,为他们赐福,画中天使有双洁白神圣的羽翼,嘴角的微笑神秘而动人。 不就是翅膀吗,随便变总之呢,到时候你就嘬个糖看爷给你变戏法,以后千万别长成变态整天捅人玩。 谢九用中文絮叨,也不担心男孩能听懂。他感觉背脊处的肌肉无声绷紧,骨骼重新铸造、构成、再生发出清脆的嘎吱声,在一阵熔炼般的灼热感后,谢九背后无声展开了巨大的羽翼。 谢九无比娴熟的变出翅膀,他明显感觉到后背那里多出了几块支撑翅膀活动的肌肉。翅肱骨和肩胛骨严丝合缝的铸在一起,如果有个骨骼学家在此,一定会惊叹谢九此刻的骨骼和□□简直是浑然天成般的完美精密。 暗室瞬间被羽翼占去一般,巨大的翅膀宛如夜晚垂下的幕布。他抖了抖羽干,初级飞羽抖落了几根羽毛。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8) 整个阴暗的隔间都被这片纯白照亮。初生的羽翼上宛若附有光华流转,柔软而洁白的羽干无声停在Neil手边。 我、我可以摸一下吗? 小白兔连说话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局促的看了一眼谢九,又盯着自己并在一起的脚尖。 (当然可以了你快摸摸吧,如果给你摸几下就能治愈你并让你信任我的话给你摸到掉光毛都行啊) 谢九双手揣兜,表示并没有所谓。 于是Neil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底端的覆羽,见谢九没什么表情变化便大起胆子,用手指如拨弦般抚过坚韧而美丽的飞羽。 脏污的小手顺着外端的羽干一直抚到覆羽,在逐渐向上略过中覆羽最后到达肩羽。 谢九倒不介意羽翼被Neil碰过的地方都变得有点脏。 慢慢地、他感觉就像有蚂蚁在背后爬,随之带来阵阵的痒意。其实羽干部分没什么感觉,但随着那只手越来越往肩胛处靠近,酥麻感便星星点点的撩起。 嘶肩胛像是被强烈的电流穿刺而过,谢九瞬间膝盖都快软倒了。从翅翼根部传来了极为剧烈的痒意,与此同时还伴随有强烈的快感。 Neil的手轻轻停在翅肱骨处。 见谢九面露不适,Neil像是被吓愣了。他猛地抽回了手,那往后抽的轨迹却正好从整个根部切面擦过。 就像是从卡槽中刷过的卡片般,正好狠狠蹭过最敏感的那片区域。 谢九在那一刻根本毫无防备,后背的强烈刺激感让他一下子跌在地上,膝盖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呜 控制不住的喘息声从喉中溢出。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持续的刺激似乎还停留在羽翼根部,那里如同万蚁肆虐般的痒。 谢九伸手想挠那片地方,却根本够不到,他的脚趾都紧绷了。翅膀被痒意折磨的拼命振动着,羽干扫过天花板上的吊灯、撞得墙角堆积的垃圾飞散而开。 那确实就是《神曲》中所描绘的天使,即使跪在脏污的地上,也无损其一丝神圣。 如果谢九能朝Neil瞥上一眼,只需一眼 他就能注意到那深翡翠眼眸里的满满残忍与快意。相比正体,甚至更加疯狂扭曲。 第11章 梦醒后的吻 空中的火苗因为翅膀的煽动而扑灭。巨大的羽翼裹挟着无数狂风在这狭小的暗室里肆虐,铁盘、吊灯、就连门框都被打的阵阵作响,垃圾被打的飞散在空中,又如雨点般落下。 这间屋子凌乱如末日下的审判场。 待那股痒意终于褪去,面前的房间已经一片狼藉了。碎玻璃和乱糟糟的杂物全部散在地上,仿佛有块巨大的陨石砸进了这间可怜的屋子。连天窗上的挂画都被甩飞在墙角,旁边是雪花般掉落的墙皮。 谢九难得愣了两秒。转头看向Neil时,那孩子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了,他一边抽噎着一边胡乱抹着眼泪,连耳后都沾上了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呜他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肠子也呕出来不要抛下我妈妈不要把我关起来 男孩浑身抽搐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创伤后应激障碍。 谢九脑子里闪过眼镜男无意中跟他提到的这个词。 他只能把满肚子的狐疑憋住了,先手忙脚乱的扶助男孩,用才恢复的羽翼包裹住Neil小小的身躯。 别哭了谢九在安慰孩子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而Neil已经哭到快要昏死过去,他嘴里反复呓着什么这种情况下谢九只能去问江彦。 那边倒是接的很快。 快告诉我应激性心理障碍应该怎么处理! 羽翼下的男孩脸色惨白。谢九用手拍着他的背,试图帮他顺气。但似乎因为姿势不对,Neil还在不安的扭动。 你吓到潜意识了?那头的江彦语气平缓受到伤害后会重复回想当时的情景,这很正常。但如果你刚拯救了他,但却又让他感觉被威胁,就像刚惊险破壳的雏鸟,紧接着又可能落入捕食者口中时,它会受到两倍的创伤 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谢九被他不紧不慢的态度气到想骂街时,那边却意外的靠谱了。脏话已经到了嗓子眼谢九咳嗽一声。 眼镜,具体要怎么做? 选择私密性强的地方,例如放映厅之类的。你可以随便放点放松心情的东西再让他喝点奶茶之类的镇定情绪。不过谢九,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说过的潜意识最会 谢九火急火燎的挂断通讯。抱起昏死过去的Neil后,羽翼收合,转念间就来到了影院。 这附近影院鳞次栉比的矗立着。楼顶的高架台上绘有大幅海报,谢九瞥着还算顺眼。门口的营业员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完全对谢九背后的翅膀视而不见。 两个人,两个人。 越过检票台,影院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谢九把放映厅内的座椅调的极为舒适,他轻轻把Neil放在上面。 宽大的椅背显得男孩越发羸弱,惨白的脸上满是泪水。随着谢九的动作,他眼睛微微睁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Neil依然重复着,眼看着那漂亮的翡翠色眼睛都要肿成一团,谢九赶忙抓紧机会道没事没事别哭了。 他又揉了揉Neil的头发。从旁边的奶茶机和零嘴店里抱了一堆吃的过来,甜甜圈在盒子里累的高高的,旁边是夹心泡芙,谢九临走时还不忘从柜台里拿包烟。 他不知道男孩喜欢吃哪样,所幸买了一堆。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他们两个。把那堆零食放在旁边。谢九扶着Neil,一边把热的奶茶递给男孩道刚才没控制好,别怕,我这就收回去。 庞大的羽翼确实有些碍事,他正要把翅膀敛合。Neil却颤抖起来,他抬起头,眼中透着浓浓的雾气。 不、不要收他像是被淋湿的小狗,还带着浓浓的哭腔。Neil紧张的快把手中奶茶弄翻。 我不会怪你的。谢九格外耐心。 不要收翅膀Neil显然不敢再触碰那片洁白了,他说的有点磕巴不要收翅膀。它、它让我感觉很温暖。 Neil紧接着又小心的看了眼谢九。那眼神让谢九想到了亚撒。不知怎么的,心肠顿时就软了下来,他甚至轻轻抱了一下Neil。 好,不收。 影院里播放着童话片,舒缓的音乐像摇篮一样环绕着他们。谢九一边抽烟另一只手抓着爆米花丢进嘴里,旁边的Neil乖巧的吃着甜甜圈。上方的羽翼如同云朵般把他包围。 我喜欢被它包裹的感觉。电影正演到精彩处,Neil轻轻道这会让我越来越想把它从你身上扯断。 草帽女会不会把这只珍贵的独角□□给赏金猎人谢九看的目不转睛。 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拯救我呢。 为什么没有更早的听见我的祈祷呢。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我呢。 全部都是你的错。 黑暗中,Neil抚上自己的心脏那里已经被脏污的沥青填满。他无声的咧开嘴,柔软的发丝挡住了眼睛。 在看到草帽女最终没交出那只独角兽后,谢九松了口气。感觉身边的小孩有点奇怪,他转过头。 怎么了吗? Neil回以微笑。 没事。 我只不过是想砍断天使的双翼,看他在灼热的沥青里挣扎,苦苦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仅此而已。 *** 然后呢? 然后恶魔就被打败了,后来天使也来人间赐福。大家各司其职,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谢九合上书,给Neil掩好被子。他念叨着这会可该睡了吧,可小白兔还是从被子里露了个小脸,眼睛瞪得浑圆。 那恶魔去了地狱吗? 对,地狱,估计要受十八层酷刑吧。谢九抬手把床头灯光调暗。卧室里的摆件都变得模糊。谢九站起来把窗户关上,Neil仍在往这边看。 还是睡不着?谢九走到床边,翅膀上沾了点窗户周围的潮气,小幅度的摇着。随着两次入梦经历,他已经能精准控制新长出的部位。 没Neil缩了一下,从被窝里伸出手碰了下谢九张开的翅膀就是感觉你要走了。 嗯,我会离开一阵。谢九承认的干脆。Neil眨眼看他,清澈的翡色像是一股脑的砸进他的心坎里。他用指尖挠了下Neil的耳朵不会很久的,别担心。 俩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升腾起些微的毛躁感。 电影好看吗?谢九坐在床侧换了个话题。他脸颊轮廓在暖橘色灯光里明明灭灭,Neil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好看。 喜欢就好。 今天累了一天,睡个好觉。雨滴敲击窗棂,屋内更显温暖。空气里弥漫着月桂熏香蜡烛味,身下的被单干净而舒适。谢九把床头的书塞进柜子,彻底摁灭了灯。 屋子里的食物都不会坏。二楼电玩房和桌球厅转按钮就能用、转角处是书房,里面的书可以随便看。你要是在电视里看到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写在一楼临窗的便签上,第二天就能收到 可Neil一点儿都不关心那些,他只想确认一个事实。 谢九Neil嘤咛了一声,谢九没转头。他瞧着窗外的雨把窗外的花砸的开了瓣,他默默的看。 你会回来的,对么。 当然。 谢九掩上门后径直走向客厅。透过落地窗正好能鸟瞰整个庭院,推开窗,他深吸气。待鼻端全是湿润的泥土味后,又慢慢呼出。就等于把脑子里混沌着的疲惫吐出去了。 这次入梦是从未有过的累。他现在一个指头都不想动换。 倒是没抽烟,谢九站了一会,直到第一颗露珠摇晃着从叶端坠下,黑泥瞬间把水滴吞噬,就像个活物。谢九眨了下眼睛,它又消失了。 他没在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回头看了一眼卧室。那孩子现在应该正睡得安稳。放长线钓大鱼谢九没照顾过孩子,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急,饭一口一口吃,事一步一步做。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谢九肯花心思,还真难有他搞不定的事儿。关键在于他愿不愿意为这事下功夫。 眼见着雨势减弱,被击弯的玫瑰终于得以喘息。谢九叹口气,手碰上脖子。一想着马上又要见到Neil就有点憷。 不过他还是干脆利落道出口令。 wake up. *** 睁开眼睛时,脖子还在隐隐阵痛。谢九看着眼前的Neil,一瞬间有些恍惚。他揉了揉眼睛,脑袋正懵着男人就给了他一个几近窒息的吻。谢九被吻了半分钟才想起来反抗,他用手推拒着,混沌的脑子也开始重组。 唔从未被人这么吻过,手指陷进Neil略为柔软的发丝,上方的人却完全不为所动。直到谢九眼角泛红,喘着粗气瞪他时,Neil才满意的站起。 他的手指从谢九绑着绷带的脖颈滑落到肩膀,替他把衣领勾回原来的位置。 第一次么? 阳光从窗间洒下,上方的男人恍若透明。 才反应过来Neil指的是什么,谢九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自顾自的穿上拖鞋就往外走。经过Neil身边时却走不动了,他有些恼火的看着制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 那只手稳稳的停在他肩膀上,谢九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妈的他只能回过身,又坐回床上,柔软的床垫被他坐的狠狠往里陷去。 干嘛。谢九这时梗着脖子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反正脖子也被你咬了,耳朵也被你扎了,债多反而不压身,他一点也不介意身上再多点痕迹。 Neil勾了下嘴角,伸手过来。谢九还是吓得一缩。指尖只是点了点他左耳垂上的耳钉,被碰到的地方冰凉。 这里是我的。 谢九没好气的瞪着他。 那手又来到了他被吻得红肿的唇,轻轻碰了碰。 也是我的。 第12章 暴起的谋杀 Neil用手挑起谢九的下巴,看着青年因为他的动作而被迫露出的脖颈。厚厚的绷带裹在下是属于自己的印记。而被亲吻时的反应也证明了青年的生涩。 谢九对情事纯粹如白纸。 这个认知让Neil忍不住嘴角上扬,昨天只是怀疑而已,今天谢九的反应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代表什么呢? 指引他,训导他,拥有他。 一切体验对他都是全新的,所以每个反应都是独一无二的。纸张洁白如新,所以在上面涂上的任何颜色都会给它以定义。 第一个撷下玫瑰的人,玫瑰注定为其绽开。 他改主意了。 谢九感觉手指在自己嘴上碰的难受,本来嘴巴就被吻肿了现在又被蹭来蹭去,他还是没敢下手拍开Neil。男人摩挲着自己的嘴唇,看起来心情极好。 现在的Neil更像是第一次见时那副内敛的样子。配得上一切精致又知性的词汇,冰淬般的淡金色头发显得他极为优雅。 但经历过这些后,谢九感觉这副样子更像是休憩中随时会猛烈攻击的毒蛇。 去洗澡。 根本还是不容辩驳的语气。没来得及吭一声的谢九被男人抱起走向浴室,背脊触到热水时他的衣服还没脱,谢九呆愣愣的坐在水里,被水花滋了一头。 水温合适么?Neil极斯文的脱下外套往旁边椅子上一搭,开始调试温度。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9) 身上的衣服吸收水分鼓胀起来。谢九没去看衣服,刷的站起身,水流漱漱的从下摆紧黏的腿根处流下。 他看着男人,抿住了嘴,水滴从润湿的发端落下。 啪 水珠落到水面。 你这里有伤,不方便。 Neil看着他。看他染着星点薄怒的眼睛,看他绑着绷带的脖颈,看他因为衣服沾水而贴合出的景致,看他衣摆处笔直白皙的双腿。 又没伤在胳膊上谢九从刚刚开始就觉得Neil伪善极了,他还想再犟上两句,可迎面的水花不由分说的打在脸上。 被水花又滋了一脸,谢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脚底一滑又摔进水里。他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尾椎,咬牙 最后谢九只能乖乖的坐在浴缸里,后脑处的力道恰到好处。打个洗发液却跟在云端飘着似得,感觉脏街里专门的洗头女都没这活儿好,谢九现在舒服的只想哼哼。 他索性享受开来。也懒得想Neil究竟什么心思。现在气氛太好,浴室里温度恰到好处,雾气升腾,谢九仰着脖子如一叶静水中的扁舟。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由着水飘着。就差手上开罐冰啤酒了。 许是入梦后太过疲劳,许是被按摩的太放松了,心里想的话顺着嘴直接就秃噜出去了。 Neil,你以前真的被 嗯? 正冲洗发梢的手停顿了一秒。 被什么? 谢九猛地清醒过来,他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又把话圆回去。 被授予勋章啊,听说你十七岁就被授予了银铃兰勋章。 后面的男人嗤笑一声。花洒力度合适喷洗着发根,避开了谢九缠着绷带的脖子。 都过去了。 所幸谢九脑子转得快,用道森那儿得到的信息搪塞过去了。不过Neil似乎也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谢九把嘴闭的死死地,谨防自己在透出去点啥不该说的。 不过他居然有点理解现在的Neil了。被人活生生关进笼子里,就算是动物也会扭曲心性。何况是敏感又易碎的孩子。 正好应验了那句话,有了苍白的童年,才能有无情的壮年。不知道通过多么艰辛的努力才让男人取得了今日的成就,可幼时受到的创伤无疑是永久性的,再高的权势和地位也没办法弥补心里的扭曲。 潜意识一遍一遍徘徊在噩梦中,这可不就是心魔吗? 谢九不是没生过恻隐之心。可他没那么高的思想追求,也不是圣人。不想玩什么拯救悲情扭曲青年于水火的戏码。而且事到如今,Neil已经没有可以被拯救的可能了。 男人有些方面跟从小就孑然一身的自己很相像。谢九是对自己狠,通过社会里的人情百态硬把自己磨得通透圆滑,又保留着相当的锐气。 而Neil不光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他生生把自己淬成了剑。剑本能的姿态即是杀戮,剑享受着血与死亡。童年的经历为它附上了见血封喉的毒液。 既然是自甘淬毒的剑,何来拯救一说? 所以他完完全全一个头发丝儿都不相信能把Neil拯救出来。更不用说从未放下过的戒备之心了。 冲洗完毕,Neil在给他擦头发。浴巾刚加热完,落在肩颈处还是热的。谢九屈着腿坐在浴缸中央,正百无聊赖的用两个指头作弹弓状弹水花玩。 小水花噗的一声向前溅去,谢九乐此不疲的弹了一波又一波。要是弹的远他就无声扬唇,没弹出去他就皱紧眉,嘴角也撇下来。 他不知道身后的人眸色愈加深暗。 身上被水完全浸透的白色衣物湿淋淋的紧贴皮肤。随着他每次用力弹水的动作,露在外面皮肤上的水滴便会顺着鞭般的腰身流下,滑进挺翘的臀部,再往下 等被握住手腕后,谢九下意识抬头。 还未看清什么他就被猛地按进了缸底,谢九本能的张口呼吸,水却疯狂的灌进来。鼻腔、喉头他睁大眼睛,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依稀可见Neil模糊的脸。 视线下移,他的手正死死掐着自己脖子,像楔子一样把自己钉在水底。而这样的暴起的谋杀根本毫无预兆这个变态! 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肺部为数不多的氧气被他刚才张口时吐出大半。鼻腔疼的发酸,喉头通向胃部的管道里全是水谢九感觉自己肺部被塞了块石头,耳中传来了嘈杂电波一样的声响,而上方Neil的脸开始逐渐模糊。 察觉到身体的窒息,求生意志被大脑飞快传达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应激性的肾上腺素飙升,心脏收缩加强,血压飞速提升水底的谢九猛地睁开眼睛,他夺回快要消失的意识,一瞬间像是灵魂归位,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手臂伸出水面试图撑着缸沿起身,但沿上此刻全部都是他被摁下时激起的水渍,指尖徒劳蹭过滑溜溜的沿部,又重重摔进水中。第二次时手指终于找到了着力点,谢九心中一喜,指尖用力扣着瓷质外壁正要发力 有冰凉的东西覆上手背,用不容忤逆的力道把手指从缸沿掰离。 一根、再一根 谢九目呲欲裂。如果这会能说话他肯定要大骂一句你大爷不带这样的腿根上经络用力到凸起,他绷紧脚背使劲向Neil踹去,跃出水面的腿部溅起大片水花,这雷霆一击被男人侧身躲过。 他甚至游刃有余的用膝盖把谢九小腿卡在了缸外。 潮湿的水汽黏着小腿,和水中混沌的其他部位形成了强烈的触觉对比。谢九死死咬住牙关,舌头的破皮混合着脖子上的伤口,星星点点的血液飘在水中。 这一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Neil的动作,谢九的手骨被掰的咯吱作响,却仍旧在做最后的努力一根两根指甲擦出难听的噪音。 最后的小指仅是无意识的挂在了缸沿。谢九眼皮再也无力支撑。爆发肾上腺素的副作用逐渐显现。刚才意识被几倍速唤醒,现在就在以几倍的速度失却每一下心脏的跳动都变得迟钝而沉重,氧气再也不足以支撑脏器的活动,濒死体验笼罩着这幅躯体。 坠落眼前是饱涨的一个一个黑点,谢九不自觉的跟着那些黑点一起坠落。意识褪去,在缸外痉挛的小腿也如摆针一样悬停。 谢九像是掉进了深渊。寂静而亘古的无人之境。 所有感觉都在远去。像是一辆开往地底的列车,上面的嘈杂都跟自己无关。没有挣扎,没有痛苦 他无意识的四处乱看。感觉自己在寻找东西,但又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倏地,视线里闪过什么,他好奇的回看过去。 在深渊的最底部,坐着一个人。 在那里做什么啊? 谢九挥动着手臂,像游泳一样像底层划去脑子已经完全放空,他只凭着本能过去一探究竟。 随着距离缩短,眼前景象也变得清晰。那个人坐在椅子上,背对这边。周身的气息让谢九觉得极为熟悉。那人周围的地上满是废弃的肉色块状物,什么东西像是小溪一样汩汩流淌,谢九眨着眼睛,脚轻轻踏落。 你在干什么?谢九不知道此刻自己精神正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仿佛一切所知,一切所学,一切所闻都被剥夺。在这个奇怪世界,他苍白如刚诞生的婴孩。 谢九只觉得这么黑的地方,这个人在这里好奇怪。 那人听见他的声音,似乎低笑了声。 等你。 第13章 暴君与狗牌 如果是正常状态的谢九早就嗤之以鼻了,他会一边叨念着大哥你谁啊我压根不认识你一边左右寻找着出口。可现在的谢九只轻轻诶了一声,跌跌撞撞满脸天真。 脚丫缓慢迈出一步,地面上像水一样流动的东西漫过脚脖,冰冷刺骨,味道也不好。可他实在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壮着胆子向前走去。 越靠近那边,脚下黏腻和冰冷的感觉就越强烈。谢九小心翼翼向前踱步。 那人端坐着,没有转身的意思。 我来了哦。谢九小声道,脚下突兀地踩到了柔软的东西,他小声尖叫又慌忙捂住嘴。 那把椅子是黄铜质地,隐隐有光华流转,造型精致和此处的混沌黑暗格格不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谢九可以清楚地看清椅子上的雕花。 你为什么要等我? 谢九边说话边绕过椅子,企图看到那人的正脸。 这里是哪里? 还有满腹的疑问,可他突然说不出话了。那人把他狠狠锢在怀中,谢九感觉嘴唇被什么软滑的东西舔过,那东西像蛇一样袭击着他柔软的唇舌。 唔 谢九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嘎吱作响,关节之间快要断掉。 那人动作却异常疯狂,宛若滚烫的岩浆奔腾而下,几千年沉寂的火山喷发,山石洪流万钧倾落,咆哮怒吼的热浆席卷着大地。 那是压抑在内心最隐秘最压抑的欲望爆发的瞬间。 谢九感觉自己浑身都特别疼,近乎喘不过气来。那双琉璃色的眼中满是水雾,几乎要凝聚成型从眼角滴下。他从嘴里模模糊糊吐出几个拒绝的词汇,可换来的是那人越发疯狂的亲吻。 不唔啊不要背后的手冷的像冰,抚上的一瞬颤栗就从背脊袭上,谢九猛地哆嗦着,他终于控制不住了,豆大的泪水刷刷往下掉。 他不想这样好痛 突然对方停住了。 那人瞧着他哭泣的脸,然后温柔的舔去了他的泪水。异常轻柔的动作仿佛在心尖掀起淡淡涟漪。 谢九有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那人看不清脸,只是此刻的动作格外轻柔,如同在致歉。 小九,终于找到你了。 那人在他耳边喟叹,声音醇厚如酒。 濒临死亡的机体开始活动运作,源源不断的氧气从嘴中注入。血液欢欣雀跃的流淌,几乎停滞的脏器重新工作。 眼前的翡翠色在水中美的惊人,而他的唇紧贴着自己的,空气从那边渡了进来。 是Neil. 原本掐住脖子的手现在正拖着他的后颈,谢九的眼珠缓慢的眨动。仿佛意识褪去了一个世纪,其实在现实里不过几十秒而已。 随着身体浮出水面,水中的停滞与混沌感减弱,冰凉潮湿的空气化成粒子撞在皮肤上。 头顶的灯光散发着暖意,门旁的凳子上还搭着Neil的外套。一切和溺水之前没有丝毫变化。 咳咳 谢九握着缸沿,一手扶着腹部就开始往外咳水。他背脊弯的像拉满的弓,腹部紧贴膝盖。把胃里的积水吐出去终于舒服点了,他用手背狠狠擦过嘴唇。 放开我。 此刻他的大腿还别扭的被Neil卡在缸边,过度张开的姿势让腿内侧的经络凸出来。谢九侧过头地喘着试图让鼻腔好受一些,他目光扫过Neil纹丝不动的黑色军靴。 从水中坐起身后,谢九心里就绷了根弦。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你看到了什么? Neil衣襟上被溅湿,水滴顺着碎发落下。他的手停留在谢九脖颈后,甚至还把谢九耳后的头发拢了拢。 溺水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但却无力挣扎。水灌入鼻腔和肺部,堵住所有氧气的入口。大脑慢慢萎缩,最后器官衰竭。濒死的过程缓慢而深刻,那时你会觉得一无所有且孤独一人。全世界都离你远去。只有我在你身边。Neil慢条斯理道所以在我把你按进水里,卸去你挣扎的力气,在濒死时 他摩挲着谢九耳垂上的银钉。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 你是希望,我永远注视着你,无论生死? 神经病的脑回路常人果然不能理解。 谢九胸膛猛烈起伏了一下。他深深呼吸,手掌在水中握紧。Neil依然没有挪开军靴。谢九从鼻腔里哼笑一声,反倒放松了。他也不着急把双腿合拢,仰躺在浴缸里,头靠在冰凉的瓷质缸壁上。 他回视着Neil。 在他们同时沉默时,空气紧绷冷凝。水滴声和换气设备运转时细微的噪音在此刻变得刺耳。 无论是欢愉还是痛苦,全部都是我给予的。 最后Neil在他耳边低声道。 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深刻的记住他。无论是试图溺死自己或者是现在的行为所有的所作都是为了达到目的。 谢九洞悉了Neil的意图。此刻他被Neil拥在怀里,男人就像是抱着最宠爱的狗。 但谢九毫不怀疑,不管是在上次把开了保险的枪塞进自己嘴里还是这次溺水,如果自己真的死掉了,Neil一点都不会介意。 过程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只在意结果。而结果确实也如他所愿,不管是恨意还是别的,至少他所带来的某些影响,已经牢牢烙印在谢九身上了。 就像家养的狗,即使不带链子,也清楚地知道主人是谁。Neil要把狗牌那样的东西,刻在他的精神上。 果然是个神经病! 谢九再次确认了这点。 第14章 实质性杀意 回去以后来顿全套的马杀鸡,到时候一边儿喝酒一边享受,还要个姑娘在旁边唱小曲。 可以。 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水里游的样样来一套。我想吃神户牛肉就马上派人买回来,想吃鱼子酱就把当季新鲜的极品空运到我床边,上到料亭怀石龙虾煎蛋卷下到豆浆油条酸辣粉,只要我想吃就通通送过来。 可以。 去F国参加超模晚宴然后由我切蛋糕,即使他们听不懂也只能在那儿跟二百五似得乖乖拍手鼓掌。结束后再跟那群模特一起手拉手坐在超跑上吹风? 可以。 耳机那头声音如此笃定,谢九语速越来越快。 那早上在丽兹吃顿早茶然后飞去伊豆泡温泉看猴子。中午睡一觉起来就到了玻利维亚的盐沼,湖面跟天上一个样。玩累了在头等舱按摩椅上休息转眼就是外滩,恰完烧烤不过瘾打个电话就能让皇室御用师傅来给我做蟹子卷?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0) 除了时间会因为距离延误外,其他都可以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完成了任务,一切都是小事情。 那边江彦波澜不惊,颇有种你有张良我能过墙见招拆招的意味。 谢九小算盘打的门儿清,这已经丢了一次命的活儿,谁还上赶着往前凑那可能真是脑子有毛病。他满嘴跑火车就等着打江彦个措手不及,也就能借机撂挑子不干了。 但这眼镜男硬是防的滴水不漏,谢九锤在了棉花上,心里不免有点挫败感。这几个可以他是一丁点都不信,跟眼镜仔说完刚才自己险些被溺死的事儿后,他就明显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四两拨千斤打柔拳。 可谢九是谁,这么多年人精似得混过来,能屈能伸,这条路走不通他马上换了个方式为自己谋福利。 现在是放逐之地例行放风时间,空地上阳光微醺。远处球场上的黑人眼见着跨不过防守来了个急停跳投,球在篮筐上晃了两晃进了。墙边几个印第安人在小声交流,谢九眼见着那人悄悄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袖子阴影里。 再远处就是晴朗而高远的天空了,谢九回过神。 靠着在梦中积攒的强大能量,神经突触通讯也能够暂时在现实中使用。 行了老哥,知道你们牛逼了。咱说正事儿。谢九现在嘴皮子不动就能把话聊清楚,世事磨人倒是真,他注意周围小声道先给我透个底,道森是你们的线人吧。 道森? 道森格恩特。那个医生也是这个身份的学长,柏科大学的设计圣手道森。我背过近三届柏科设计系所有学生的档案,在学校名誉墙上也见过他的照片。谢九从兜里打出根烟点着吐槽道别装了眼镜,要设线人就老实设个学习装置里没有的啊。而且学设计的跑来这破地方当医生也太做作了吧,你们准备搞碟中谍吗? 谢九嚣张的朝天吐了个烟圈。围栏旁的工作人员往这看都不看一眼。谢九摸了摸还裹着绷带的脖子,哼哼了两声。 特权就是爽! 含着烟,谢九有点口齿不清虽然演技拙劣了点,可关于Neil的事儿知道的比你们还多,当线人可真屈才了。不说别的,光Neil十七岁被授予银铃兰勋章这事儿你们可没告诉我。人家明里暗里帮着我,小组怎么不让我俩直接合作事半功倍呢。 江彦那边罕见的一直沉默着,中间似乎还夹杂着敲击键盘声,待谢九说完他才开口。 谢九。他语气无比严肃,谢九几乎能想象到那端的人在中控室正襟危坐的样子。 江彦一字一顿道。 道森格恩特不是我们派过去的人。 我就知道他是你们派过来的等等?谢九拿烟的手撑在地上咳嗽,因为错愕,一口烟直接呛进了鼻腔。 谢九不知道的是,从他刚才说出这个名字开始,远在海岸这边的庞大处理器便开始无声检索所有关于道森格恩特的资料,从路上监控拍到的影像到护照出境次数,就连使用银行卡后的账单都清清楚楚的罗列在几个超清显示屏上。 中控室里没有开灯,显示屏刺眼的白光直接打在江彦的脸上。明明是浩大的检索工程,他却做的有条不紊。江彦神情冷冽,飞快扫过屏幕上的信息,在几个字句上重点停留了几秒。 浏览完毕后,他推了推眼镜,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反射着金属冷泽的光,一片死寂中只有电流和cpu运行的噪音。 谢九这边倒也不着急,他甚至称得上是悠哉的把烟抽到了一半。 在谢九心中,江彦就跟多啦a梦似得有无数好用和不好用的道具。而且在关键时刻永远能发挥那么点作用。即使之前因为联络装置的事坑了谢九一回,但后来也完美救场。即使在联络中,也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好像天塌下来了江彦都有办法顶着。 可是这样从未出过大差错,或者说到现在为止镇定编写着剧本的人,突然有了计划外的状况,而且这个状况归根结底是信息不全面,也就是执行小组的责任。 为什么没有更全面的调查清楚工作人员的情况,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信息会漏掉,在这种情况下派人来这里出了任何问题全部都是执行小组的责任。 道森知道他的身份,但执行小组并不知晓道森的存在。如果道森有所图谋,谢九在这种信息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只能任人宰割。Neil的具体情报不详细是情有可原,可没有关于道森的信息提示,这就等于执行小组的失责。 他随便揪出一条理由就可以把执行小组执行员们的嘴巴堵得死死的,甚至完全可以用这条理由借机罢工。 你早就知道了? 不愧是江彦,反应够快。 谢九勾起嘴角道老哥,关键不是我知不知道,而是你们工作有没有做到位。在目标资料缺失的时候我来了本来就等于是当鱼肉来的。行,拗不过你们我只能来呗。可现在出这岔子。对了,还有之前内鬼那件事。 我信不过你们。 那边沉默了一会。跟聪明人聊天的好处就是彼此能迅速明白对方的意图,江彦直截了当问道。 你有什么要求? 谢九也不再打马虎眼,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把烟屁股在地上摁灭。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现在任务终于有点起色。这摊子进展到现在,我就算强丢给你们也没法接。 谢九拍了拍衣服下摆的草屑。 只有一个请求。这次任务完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就一群众,玩命的事儿我干不顺溜。你们执行小组我是惹不起,但我也有想干的事。其实干什么都行,就是不想拯救世界。无论他们是反社会人格还是变态杀手,想骑车上街买辣翅还是想把全人类沉海沟都跟我没关系。 你想干的事是什么? 没出现想象中暴跳如雷的场面,江彦甚至还问了个偏到马六甲海峡的问题。 炸金花吧,手痒痒了。 *** 挂断通讯后,谢九慢吞吞的朝篮球场那边走去,心里满是狐疑。 他倒是没料到谈判会是这个么个结果。说白了,这个差错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组里失职不负责往小了说却是巨量信息中可以容忍的遗漏。全凭谢九一张嘴。 他本意是想卖个人情给执行小组,以防日后情况有变。借题发挥尥蹶子不干根本就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人在完不成第一个要求的情况下总会对第二个格外宽容。 谢九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从执行小组里退出。他看过那份秘密名单,使用过称得上是黑科技的学习装置,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没准这辈子都要给执行小组当劳工。毕竟他和执行小组这种巨型机关比起来,就像是顽童之于装载实弹的空中炮艇。 但江彦居然同意了他的要求。 仿佛彻底推翻了什么似得,江彦在这件事上和之前铁板防守态度截然不同,谢九还特意问了句你一个人来决定也可以吗,那边怎么说的。 没有问题。 斩钉截铁的态度如刀剑入鞘般笃定。 谢九顿时哑口无言。 能离开这烂摊子当然值得高兴,回去以后应该先把胖子那厮拎出来揍一顿,再开着局里送的那辆捷豹欢天喜地出去撒野。但谢九心中总像被石块坠着,他甚至连咧开嘴笑一笑的想法都没有。 江彦后来还嘱咐了他一些关于道森的资料,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谢九含糊的应了。 回去的路上他蹙紧眉头。 如果说江彦意料之外的回答是远方尚不明晰的阴影,那现在的状况则是确确实实的威胁。 他被人盯上了。 那是充满杀意的窥伺 没有遮掩完完全□□露着的充满杀意的视线、有东西如捕食的秃鹫一样紧跟着他。 第15章 淋湿小狗狗 从Neil那儿出来已经过了足足一周。 即使这几天谢九一副半死不活,绷带上还渗着血的惨样,也没有人试图上来挑衅找茬。众人像是被下了禁令,在他这儿全都乖且无害。 食堂里上一秒斗殴叫嚣着的人们见他过来会马上噤声自动让道。谢九过去后,后面人又了然闪烁着交换眼神。 谢九开始没在意,他倒是愿意清净一点。可在放风时候他周围也最干净,就像被隔离的病菌一样。其他犯人都躲得远远地,宁愿挤在一起也不靠近这边。 跨越种族彼此仇视的野兽们居然在他这儿得到了大和解。 Neil就跟在他周围圈了片栅栏围起来的小空间似得。这是我的狗大概那地方外面的告示板是这么写的。一开始所有人都会绕道而行,可狗在外待久不回笼,有些人心里难免有想法,最后也不难想象那只狗被众人踩烂栅栏围攻的场面。 谢九知道自己不主动回Neil身边肯定会出点麻烦。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从昨天晚上开始那股充满杀意的视线便如影随形紧黏在他背后。 解决问题的最好时刻永远是现在此刻。 谢九闲庭漫步似得穿过中央的球场。后脑都是文身的精瘦男人正跳起扣篮,还有几个人坐在还是半成品的木椅上聊天。谢九不动声色的走进了房间旁的锅炉房。 越临近厂房便越能听见电动机承轴的噪音 谢九看过这里的平面图。地面平整没有台阶,只要不开灯就永远昏暗,巨大锅炉如巨兽般怒吼着,管道在上方蛇形连接,水从里面汩汩流过。 因为工作时间也会派人来这里巡查,所以门口的铁链并不曾锁实。 站定以后,谢九转身屏息屈膝,把自己藏在巨大设备的阴影后面,这里弥漫着浓烈而燥热的潮气。他紧盯门口的细缝等待着。 如果想要有所动作,这里是最佳的场所。 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不消一会,那扇铁门便被轻轻推开了,老旧的门芯发出不堪重负的噪音。 那几个印第安人!巴迪的手下。 领头的那个俨然是之前谢九看见的拿着东西塞进袖子的人。他们极为熟稔的样子,一进来没见着谢九,也不互相沟通,直接四个人分成三波沿着锅炉室的边沿摸索而来。行动如同老练的猎人,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阿帕奇族人是最骁勇的狩猎手,单凭脚印就能推断出人的性别与年龄,甚至能推断出猎物下一步的行踪。需小心应对。 谢九脑海里划过江彦之前说的话。放逐之地的阿帕奇族人自成一派,人数虽少却无人敢惹,但他们本身也沉默如磐石,极少惹事。巴迪身为统领,居然也没怎么使用过他们。 为什么巴迪会用这一支人来对付自己自己跟身为Neil半个副手的巴迪无冤无仇。平时根本不接触,不遇见的人难道要什么仇,难道这个地方也算半个巴迪的资产,自己昨天多吃了几碗肉被惦记上了? 谢九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最弱,眼睛甚至没有再向那边看一眼,空气紧绷而潮湿。知晓对方是阿帕奇族后,即使是注视都可能被对方发现。能拖延一会是一会,谢九凭声音感受着大致的距离。 猎人们逐步靠近谢九藏身的末端锅炉,几个人沿着三条道直接把所有出口堵死。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把猎物围拢在角落。 谢九借着气阀的噪音站起了身,最近的人离他大概还有五步的距离,因为这里呈斜角的架式构造,那人还不能马上看见他。 谢九在心里倒数着。 3 2 1 那人扑了空,他迅速转过头,却只能看见来时的道上空无一物,与此同时他的同伴也来到了面前。四人交汇,唯独找不见谢九的踪迹。 领头的矮个男人飞快的说了句土语,三人中的一个立刻从袖口中把什么东西递给了他。矮个男人表情变化了,那东西像是他身体的延伸一样自然,那是无比熟悉且亲切像是见到熟人的表情。 他们周身的气势也微妙的发生了变化。就在接住那东西的刹那,他们之间紧密的联系与持有武器后自傲的威势如潮气一样充溢着整个空间。此刻四人面色轻松,如同稳操胜券。 简直如同狩猎。 而此时的谢九正用两只手臂把自己悬吊在水管上,完全隐藏在了管道的阴影中。他顺应着水流淌的节奏呼吸,感觉似乎有些微的火星使背部颤栗起来,可以说是热血沸腾。 前三个月的训练宛若炼狱。每天上午做高强度的耐力练习,游泳和长跑是必修。下午则和格斗机进行战术演练。在晚上睡觉时,不间断的巨量格斗技巧和视频画面则顺着学习装置传输而来,在谢九脑中反复循环演练。 有学习装置加成,无论是合气道还是古武格斗术他都信手拈来。三个月的准备时间里,执行小组的那帮执行员硬是把会两手不入流花活的谢九生生塑造成了个人形格斗机, 他缺少的只是实战经验。 因为任务的特殊保密性,空有一身技巧和体能却只能和格斗机对战。而在放逐之地,Neil那个变态暂且不表。迄今为止还没有能被称为敌人的东西自找上门。 而现在 谢九在阴影中感受着自己心脏剧烈跳动,那是兴奋是鼓动冲锋的号角。他缓慢调整着呼吸,让自己过于热烈的情绪重新趋近平缓。他急于宣泄自己的冲动,三个月流的血和汗,被迫发出的怒吼,在这一刻叫嚣着要释放。 矮个男皮肤油黄,目光如炬,左手握着武器自然下垂。谢九并不急着进攻,单手或许略有吃力,但双手吊悬绰绰有余。他借着微弱的暗橙色光仔细打量着领头男人手中的武器。 像是刀具。 不是耐特野战刀或者□□那种大家伙,也不是卡巴1281。就外形来说无法得到更多信息,刀面并不反光,上面应该有铝化钛之类的涂层军刀无法折叠的特性使其异常坚固,适用于近距离搏击。 是动真格的。 在辨别出武器种类后,他完全确信,他们是想要动真格的杀人。不像水果刀或者砍刀只能划伤人体却不至于使其丧失作战能力,军刀对躯干的侵害是致命的。 这群阿帕奇族人即使冒着被工作人员发现的危险,冒着Neil绝对会出手的风险,也要除掉他。看样子也已经有相对的觉悟了。 谢九并不是平白无故的选择了这个地方。蛇形鳞次的水管是最好的掩护,同时灯光昏暗,气阀不时狂啸如巨人。只要有心,这里可以完美的隐蔽身,行,音。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1) 面对持有武器的阿帕奇族,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在脖颈有伤的情况下,持久战并不是上策。他所要寻求的是充分利用地形优势快准狠的一击必杀。 谢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借着气阀又一次响动,大臂使力引体向上把自己胸腔贴紧管道,双腿同时加紧了管道。 他把脖颈上的绷带扯下,顺着管道轻轻摩挲,因为前段时间下雨的缘故,管道上方还能摸到锈掉的铁渣和土块。 四个人眼见着已经快走到他藏身的水管下方。谢九掂量着手中绷带上几个小土块的重量,揉成一团后倏地朝反方向扔过去。 阿帕奇族人近乎于本能的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谢九等的就是这个空当,他飞快的翻上水管,在管道上方弓起身体,找好角度后腿发力,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扑向最靠近这边的男人,右手握拳,拇指紧扣进食指缝隙,向那人太阳穴狠狠击去。 一切快的像在瞬息 但领头男人反应亦如迅电,看也不看倒下的同伴直接手握钢刃朝谢九的脖子袭来。执于刀柄的力度太强像是空气都被刺破。 在他发起攻势的一瞬,谢九看清了那双眼睛。 不、不应该是这样。 在这种距离下被砍中动脉必死谢九避无可避只能选择牺牲手臂虚挡一下,同时挪动脚步飞快向后撤去。 旁边被袭击的阿帕奇族人如电影放慢一样向地面倒下,谢九瞥了一眼,那人胸膛正浅浅的起伏着。 两方都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击。 谢九没想到矮个男人可以完全忽视昏迷的同伴。如果对方出于对同伴的关心有任何犹豫,谢九完全可以趁机再解决一个。 而对方似乎也诧异着。 站在这里的是作为学生的舒亚,一个欠有巨额赌债来自艺术大学的学生。基于这种认知,感到奇怪自然是正常的。 (这帮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就在刚才,谢九看见了持刀阿帕奇的眼睛。 正面对视,眼中所有情绪都一览无余。 目呲欲裂的眼瞳里只有一味的狠厉,要举例说的话,更像是单纯的为了达到目的而采取的行动。 如果有类似复仇之类的情绪纠葛,或是出于自身的意志要杀人。断然不会是那种眼神。狠厉充其量只能算威慑,不能算作动机。对方也不像会拿人命取乐的变态。 那股充满杀意的阴冷视线并不来自他们,但必然跟他们有所关联。 果然是巴迪下达的指令吗? 此刻谢九正低伏在管道上,血液顺着手臂上的划伤滴在管道上,割裂处可见白色的肌肉纤维,刀口虽深却并不致命。谢九随便拿下摆擦了一下。 就在他想发起下一波攻势时,远处响起了鸣笛声。即使隔着混凝土墙壁依然能听的真切。在放逐之地这代表放风时间的结束,阿帕奇族人们显然也知道这点,领头的男人率先对站着的两人下达了命令,俩人便参着倒地的那个出去了。 五、五分钟内、解决。 那人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话,站在锅炉房中央道。谢九也正有此意,伤口处传来灼烧感,反而刺激他兴奋起来。被锅炉房温暖的潮气蒸的流汗。 谢九索性把上衣脱下,在手臂伤处打结,他从管道上缓缓站起,如同捕猎前的豹子。 战斗一触即发。 ***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把黑麦草打的乱颤。巡查的工作人员几乎是震惊的看着坐在锅炉房门口的人。 那人衣服已经破乱不堪,手在一旁耷拉着,上面还有可疑的红色液体。雨水把他淋得透湿,像个小流浪狗。 听见有动静,那人抬起了头,赫然是谢九的脸。 只见谢九惨兮兮的笑了下,朝这边道。 sir,过来搭把手啊。 第16章 微妙的气氛 谢九轻车熟路来到医务室。推门前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停住,对身后跟了一路的工作人员道。 就到这里吧,谢谢。 他说的很客气。麻利的用左手拧开圆柱把手,先扫视了一遍房间。 道森不在。 这里一如既往的乏味。窗户牢牢的嵌在底槽里,素色窗帘被束在一边。窗外雨滴无声敲打着玻璃。透过玻璃窗向下看,裸露地皮上应季植物都被打的七零八落。旁边白油漆划出的罚球线上丢着个瘪了的篮球。除了间歇走过的工作人员,下面空无一人。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矗立在建筑边缘的锅炉房 谢九从窗边转身,如在自家般闲适地转悠。 墙角木质书柜里黑胶碟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上次那张唱碟也被夹在其中,应该是道森重新放回去了。铁质办公桌待在原地,皮椅规矩的立在旁边,两个物件像是一体的,照家具店的陈列那样摆。 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整齐摆在恰当的位置,没有多余也没有缺少。可以马上拎包入住,也可以马上滚蛋离开。 那名工作人员依然杵在门边,一幅不知道该走还是留的样子。像是新来的,至少谢九没见过这张面孔,那股局促劲儿让他感觉很新鲜。 他身上穿着统一的制服,黑色尼龙面料耐磨好洗,袖口和领口嵌着金属纽扣。是这里司空见惯的服装之一。 眼前的人看上去尚且年轻,即使是沉闷的黑色依然遮不住他身上的鲜活气息,那是充斥着生命力,和放逐之地格格不入的东西。笔挺制服下腰身显得紧实而有力。 谢九打量着他,发现自己没有对这个穿制服的人有半点厌恶感。 他重新走到门边。饶有兴味的看了会儿那张欲言又止的脸,然后把右手举起,上面的刀伤新鲜的像刚摘下的草莓。长度约莫一指,皮肉绽裂,割口处可见渗着血的白色肌肉纤维,因为按压过的缘故,已经不怎么出血。 血水混合着在白皙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脏渍。这样的痕迹在衣服下摆处更多,被雨水晕成一片。谢九就穿着这样皱巴巴,被淋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沿他踩过的地面,落得全是轻微但碍眼的棕黑色泥水。 看见了吗?这里,谢九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很痛,所以我要在这等道森医生回来,不管他是上厕所还是买杂志去了。在这期间我就在这儿这么等着,哪也不去。 确实很疼,晃动时有气流刮过伤口。谢九把伤口展示给面前的人看,让这个他并不排斥的人看像乌黑裂隙般的割口。 可是按照规定 去他妈的规定。谢九脱口而出,把嘴巴抿成一线。像是要发怒,但他很快又重新耐下性子,就像你看见的,伤的很深。我这样也搞不了破坏,不会把医务室弄得乱七八糟,更不会把窗户打碎跳下去。有在这里说话的时间,不如去查查为什么这儿会进来一把军刀。 工作人员依然僵立在那,他的视线在伤口和谢九之间摇摆着,显然不知道如何下决定。 军刀?年轻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口,又马上转过视线。像鹦鹉学舌那样重复了一遍。 这是被军刀割伤的吗? 是啊,不用怀疑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谢九暗骂自己多事。 现在的场景在他看来傻的透顶。窗外雨势变大惹人心烦,刚刚从鬼门关趟过一圈,伤口深处就像有人用钉子在乱凿一气。无论哪个都不是值得开心的事。 在这间乏味的医务室里,两个不恰当的人在进行不恰当的对话。简直像是乱了套。 不该这样。 此刻明明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可那双黑亮的眼珠一看向他,就忍不住的心软。 那双眼睛像极了亚撒。 谢九知道是什么让自己觉得新鲜。面前的人用晶莹的黑色眼珠瞧着自己。此刻映在里面的大概是自己板起的面孔。漆黑的眼瞳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诱着谢九,上面浮着黑雾一样的湿气。 他几乎是忍不住的去凝视那双眼睛,像植苗卖力的从土壤深处汲取营养。 谢九也看见了他有些泛红的耳廓。不知怎么,亚撒那双晶亮亮的眼睛同时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没注意到此刻他们的距离过于危险。 在这个距离里,可以耳鬓摩擦亲近爱抚,也可以瞬间扼住对方的咽喉。 你们在干什么。 道森站在走廊里,看着这边冷不丁的出声。谢九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 哦,医生来了。 他扯着衣服下摆,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刚才有些微妙的氛围像涨潮后的海水一样褪去 年轻工作人员好似如梦初醒般,他眨着眼睛看向谢九,那是无声的疑问。 但谢九却不再看他。在道森把门关上之前,谢九从里面探出头来笑着道。 锅炉房里还有个倒着的,麻烦你再去一趟吧。 第17章 医务室再见 你看起来很开心。阖上门,道森这么评价道。 他先是握着谢九重新耷拉下来的手臂看了一阵,然后利落的从书柜旁的铁架上取下了酒精药瓶和纱布。谢九对这些没有兴趣,他自顾自的坐下,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豆大的雨滴义无反顾的拍向窗户,声音清脆。远处的天空晦暗不明,大而厚的浓密乌云聚集在天空上方,更远处的山麓一点影子也见不到。目之所及就是这么一片地方,被倾盆大雨淋得透湿的篮球场,上面还有孤零零的废弃篮球。 这场雨下的可真大。 确实。这种雨在近几年都算是罕见。道森也看了一眼窗外,他从白塑料瓶中倒出颗药丸递给谢九。 这是消炎用的。你淋了雨,伤口难免会感染。旁边有温水。他看着谢九用左手把广口瓶中的热水倒进玻璃杯,再合着药一起咽下。 我去让人帮你取套干净的衣服。 不用,先这么待着。 道森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他静静的坐在旁边,把从铁架上取下的东西规矩的放在桌上,一时屋子里静的只能听见瓶罐触及桌面,再就是窗外躁动雨粒在窗户上撞成碎末的吼叫。 你又受伤了,这很不好。道森直视着他的眼睛。 没办法,大部分事儿都是这样,要得到一些东西总得付出代价。 也许并不需要你付出这样的代价,道森意有所指般的点了点他的手臂,又看向他的脖颈总有更好的办法,也会有别的方式。 从黑框眼镜里的流露出的是很难理解的情绪,他正在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谢九的脖颈。光明正大毫不遮掩,也没有更深的探求欲。道森就是那么看着,就像一本正经看着公式的理科教师。 谢九知道上面还有未愈的伤痕,那是Neil留下来的,现在已经结痂。他曾利用缠在脖子的绷带解决了阿帕奇族的一人,现在本来应该被遮住的地方空荡荡。 谢九偶然瞥过盥洗池,脖颈上烙着明显的淡肉色痕迹,像是胎记。这是被Neil折磨啃噬后的伤痕,似乎总有人想让他记起这个事实 怎么了,你主子会生气?谢九嗤笑一声,伸左手去够桌上刚削好的苹果。牙齿一张一合间,咔嗤几声,小半个苹果就不见了踪影。 道森不置可否。 和最开始相反,他的手此刻非常稳。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一切都有条不紊,谢九的话就像投进汪洋大海里的石子,没溅起任何水花。 看起来他现在并不在意自己说那个人的事。 目前知道的是,道森并不为Neil服务,更不是执行小组的线人。在放逐之地这片狂风席卷骤雨咆哮之地,他代表的是第三种势力。突兀冒出的一方势头偏向自己。而Neil对此仿若并不知情。 你不明白。你以为你是最普通的人中的一个,但对于他来说,你是独一无二且不可或缺的。 道森的话中他指的是谁。对这个人来说,自己又为什么如此重要。谢九理不出头绪。来放逐之地前的日子乏善可陈,并没有值得别人挂念看重的地方。 暗自揣摩这句话时,他甚至觉得里面暗匿着某种不详。 你刚才出去洗水果了?回来的倒挺准时。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脱口而出。谢九微恼,自己这副态度简直像对某些事情欲盖弥彰。 盥洗室离这边不近,耽搁了点功夫。道森把伤口周围的污渍用酒精棉擦掉,从手腕到手肘那么大一片区域全都用酒精棉擦拭干净,用完的酒精棉被扔进了垃圾桶。 怎么样?把那一片擦干,道森抬头问道。 他指的是水果。在旁边桌上的铁盘里放着刚切好的水果。娇艳欲滴的橙子瓣,葡萄和桑葚混杂着,上面还有苹果片和雪梨,堆的像个小花园。 挺好吃。 这是实话,苹果是久违的香甜,口感爽脆。囚犯极少能享受到新鲜的水果。把果核扔进垃圾桶,谢九又拿了串葡萄揶揄道,在这地方要是换个身份,倒是能过的挺舒服。 也许吧。在这里有我的职位。永远被职业牵扯在这里,很难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也许不幸更多一点。 你的意思倒像是在职人员和我们这些自愿过来的人本质其实是一样。成年人了还在说这种幼稚的话?是不是一个不如意还要向世界宣泄你的愤怒谢九吐掉葡萄籽。 中二之魂适可而止吧,我们根本朝不保夕,能活一天是一天。你来之前想到过吗,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鼓励杀戮,鼓励斗争践踏所有底线的地方何况还有审判日那样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跟你这种优哉游哉的打工仔可不一样。 你不明白申请被审核通过后,就能在这里当值到死去。没有退休的说法。不用担心被辞退,也不会因为业绩被炒鱿鱼。来这以后,生命就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条直线。只能选择走到底。这和你们这种自愿申请者本质上确实有相似之处。 道森对此像是习以为常。语气中没有不满,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第18章 第三方势力 这就是小组在这里插不进眼线的原因。谢九在心里补充道放逐之地戒备森严,进和出都同样困难。 这种条件还会有人想来? 挤破头都想进来。道森似乎意有所指。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2) 不能回去了?谢九皱眉,不能再回家,也没有假期。来了就只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通常是这样。家属们会收到一大笔抚恤金。多到足够挥霍到坟墓里去。就像在对家属说,不用等了,拿着这笔钱去享受吧,就当那家伙已经死了。 你后悔过吗? 事到如今,好像后悔也来不及了。道森动了一下嘴角,像是微笑。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谢九觉得手臂附近皮肤冰凉,大概酒精已经挥发在空气中了。道森仔细的把药粉洒在伤口附近。 你还会进来吗? 过了半晌,就像特意腾出让药粉完全黏着在皮肤上的时间一样,道森开口道, 会的。 没有上面的命令也没有任何指示,你就当他没存在过。即使这样你也愿意来? 如果我再次选择踏进这里,那应该和他无关了。 谢九沉默了一阵,然后像泄力般把身体自暴自弃的瘫软在椅子上,黑色皮质靠背被他压出了小小的凹陷。裤脚甚至还在向下滴水。 在瓷砖地板上,聚集成一小滩液体。 你可真是个怪人。 他用左手挡住眼睛仰靠在椅子上,轻声道。 道森才意识到他面前这个镇定而锐利的人还只是个孩子。就在刚刚,青年不经意间敞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壳,像是憋闷了从深海探出来呼吸一样。 太危险了 道森心里暗道。简直像极了亟待撬开的蚌壳任何一个身处黑暗的人此刻都会毫不犹豫的撬开那层保护壳,让里面柔软的蚌肉裸露出来。 如果那人此时在这里一定会肆意亵玩其不愿被窥探的内芯。 窗外的骤雨不知何时停歇下来,不再有雨粒拍击在窗户上。道森动作轻柔且熟练的进行着最后一步,用白色纱布把伤处包扎起来,然后把药粉牢牢的裹在里面。 谢九用活动自如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并不点燃。他把烟夹在指尖,垂下眼帘看自己的手臂被包起。总归都是医用纱布,但脖颈和手臂的包扎方法并不相同。 你的待遇似乎提升了不少。 托Neil大人的福。谢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道森没有多问。把伤口包扎妥帖后,他站起身把玻璃窗推开,外面潮湿的新鲜空气一股脑的涌进来。 谢九也站起来,坐过的椅子套垫上留下了淡淡的水痕。 他趿拉着半掉的鞋子向外走,又转过头。 亚撒在哪? 具体的我这边并不清楚。 谢九冷笑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道森没有急于起身,直到谢九把门砰的撞上。他把眼镜摘下,揉了揉被压出了点红印的鼻梁。 他看向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厚重云层仍然蓄势待发的样子。雨已经停了,远处山麓周围笼罩了一层薄雾。屋里白炽灯有些微的噪音,空气重新沉寂。 桌上摆着座式电话,道森瞥了一眼就转移视线。他起身推开窗户,让外面湿润的空气透进屋内,收拾了一下地上留下的水渍,倒掉光口瓶里变温的水,再重新满上一瓶。 他甚至还把柜子里的黑胶碟按着年份重新拍了一遍。直到再找不到什么事做,道森重新坐下,戴上眼镜,那个黑漆漆的玩意又执拗地出现在视野里。 座式有绳电话静静的躺在桌上。 道森第一次犹豫要不要拨通这台电话。他知道拨通这台不起眼的老式座机后,通话内容会被迅速加密,就连接通地点都被伪装的很好。即使是内部人员刻意监听,也只能听见几句无关痛痒的对白。 只是青年刚才的样子让他产生些微的矛盾。道森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他的行为会不会就是南美洲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而施加在那个孩子身上的又是什么样的结果。 道森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正确的事。 就像一台精密仪器里的齿轮,只是隶属于庞大构造里的环节。齿轮不需要关心整个机器的走向,更不用知道机器究竟被用来涂炭生灵还是救人水火。 齿轮只要日复一日的转动即可。 道森当然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终究他还是拿起了话筒,摁出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对方接的很快,给人种一直守在电话旁的错觉。 他今天被四个阿帕奇族人缠上,在锅炉房里缠斗了一番。对方携有刀具,他手臂上被划了一寸长的刀口,大约五毫米深,所幸没有伤到血管神经。不过伤口沾过雨水,刚才给他喂了点消炎药。 道森就像往黑暗中倒豆子那样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尽量精炼,不添油加醋也不刻意隐瞒。 用准确的词汇描述事实。他知道对方青睐他这一点。 在道森说话时,那边一直很安静。道森听见了轻不可闻的原子笔按压声。 哪只手臂被划伤了? 右臂。 那边沉默下来。 道森紧握着听筒,依然不敢懈怠,即使拨通过数次,他的神经依然如第一次般紧绷。 在对面沉默时,这台座机就像连接着不可知的黑暗一样,或许哪天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把他拽进去都不奇怪。 就在这时,道森发现了自己本应完成的事。 皮质椅子的套垫上,刚出去的人留下的水渍未干 负责与他对接的Yan先生性格多疑,且有着及其敏锐的洞察力。道森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对面的椅子。 会留下疤痕?对面重新开口道。Yan先生的声音柔和,让人不自觉的放下戒备。 如果注意保养得话,应该不会。道森斟酌措辞道,如果每天沾水且不太注意,伤口很容易感染,需要让他每天过来换药吗 不用。那边回答的干脆。 他脸上有没有擦伤? 下巴和脖颈上蹭了血,但表皮没有伤口。 上次和您说过的,Neil在他脖颈上留下的伤疤已经结痂了。不过伤疤很明显。我很抱歉这么说,但除了无创缝合或者药物注射,并没有其他方法能消除伤疤。且上述两种方法也无法完全消除伤疤。 他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原子笔按压声。 我们并没有怪罪你,道森先生。Yan的声音有些奇怪,说说那块伤疤。 他细胞再生能力很强,新肉已经长出来了,伤疤大小和之前的图片没有变化,新长出的皮肤薄薄的一层,呈淡肉色。 愈合的伤口在远处看就像被反复舔吮的樱蛤色花瓣道森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你碰过那处伤疤? 没有。道森老实道。 我也没碰过。不知道哪里取悦了Yan,那边甚至开起了玩笑,别太紧绷了,道森先生。只是例行问话。 尽管知道对面看不见自己的动作,道森还是顺从的点头。 想必你准备的水果很让我们的小九满意,他吃了哪些? 半块削了皮的苹果和一串葡萄。 道森看了一眼桌旁的果盘回忆道。 Yan应了一声,笔记翻页声干脆利落。 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话虽如此,但道森深谙只要跟青年相关的状况,都需要事无巨细的全部上报。 刚才 看见青年和新来的工作人员靠的过于紧密,他下意识出声制止。道森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他应该把这件事上报。 如果选择的水果种类都能成为状况的话,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不该瞒着。 道森先生? 没有了道森艰涩的开口,没有了,所有情况都跟您汇报了。 顾不上敏锐的Yan是否察觉了什么,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则通话。 那边停顿了一下。 苹果偏大,梨偏凉。葡萄不大不小,正和好。Yan似乎念出一串中文歌谣,语气依旧温和。道森觉得心头倏地一凉,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他知道Yan从来不说废话。 对了,Yan先生道森犹豫道,他鬼使神差般的又看向对面的椅子,曾经和他住在一舍的那个名叫亚撒的孩子 Yan一下子像是嗅到腐肉的秃鹫,饶有兴趣问道:怎么,小九问过他的事? 是的。 如果再隐瞒这件事可能就真的无药可救了,道森只能承认。 真可怜,小九又罪加一等。那边传来用笔尖在纸页上划拉的声音,那孩子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会去管注定要毁灭的东西。 终于得到了令人满意的东西,Yan没有深入追究道森之前的异样之处,至少现在如此。 今天就到这里。Yan依旧温和有礼,之后想起了什么细节,请务必拨通这台电话。 麻烦您了。即使在电话这边,道森也忍不住站起身,躬了躬身子。 互相体谅吧。Yan笑道,谁让我们都服侍着那位性格恶劣的主子呢。 电话挂断了。 屋内重新静了下来。湿润而冷冽的风从窗口吹进屋内,道森这才惊觉背后已全是冷汗 第19章 君王的疯狗 道森给自己倒了杯水,镇定了一下情绪。他还记得就在那次毕设晚宴觥斛交错间,Yan打来了第一通电话。 那以后,他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Yan许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以此交换他改念医科,经过种种考核最后来到这里当医生。 道森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费这么大劲把他塞进放逐之地,只为了给那个青年提供帮助。大部分他对青年说的话都是Yan安排好的,一切都规矩的像在按着台本走。 道森看得出来,那孩子骨子里有种锐利惹人却又矛盾的东西。 他不敢想象青年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道森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分配的第一个任务 从Neil那里出来后,青年如幼羊般昏迷在病床上。按照Yan的指示,他剥开了青年的制服,衣服下的身体线条柔韧,恰好的腰身如同春天的山脊线。 美好的事物静静地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捏着双颊强制让他张开嘴巴,露出牙床和舌头。 好好地拍清楚他的耳朵和脖子上那道口子。 那孩子腰上有道伤疤,看一下恢复的怎么样了。 睡觉时脚指头还是这么可爱的缩着。 按照Yan的指示,青年身体的每个细节都被清晰的拍摄下来。道森不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态是怎样的,只记得似被无法挣脱的罪恶感死死掐住咽喉。 Yan给了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他来这里用自己的余生来帮助他们。这是一笔公平而又合理的交易,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这场交易唯一的受害者毫不知情的躺在床上。 我们的小九还是这么可爱。 最后Yan这么评价道。 除了交代的内容外,不要想他,不要看他,不要跟他说话。 这是Yan对他的命令。 有的患者也是因为目睹了类似的流血事件无论哪种,都会给仍处在幼年的患者留下很深的阴影,所以这样的人群晕血状态比普通人严重一倍,反应也会更强烈。 唯一一句自己要说的话,青年恐怕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最后迎来翻天覆地倾覆下的灾难,他或许只是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 躺在床上的谢九打了个喷嚏。 这个点谁还想我呢 胖子那个没良心的应该不会念着他,而春花的潜意识倒是有这个可能。直到现在谢九都不明白,本来是同一个人,怎么脑海中的潜意识和显意识能做到完全不同。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春花的梦中,春花的潜意识先是娇柔扭捏一会,但不知是被什么戳到痛处,那女孩身后骤然爆发巨大的火焰,几乎把整个空间付之一炬 谢九看一眼床下,索克的被褥鼓起一块,不知在里面倒腾什么。本来四人的房间如今只剩下两人,一人在审判日被杀,亚撒被调走。堂食时分结束,众人都囤聚在各自房间,不时有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在床上坐了半晌,谢九终是决定起身。最后看一眼亚撒曾在的那张床铺空无一人。 他敲敲栏杆。 什么事?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 我去见巴迪,谢九补充道,那位的指令,麻烦通报一下。 Neil显然公务繁忙没空管他,于是谢九非常乐于借他名行自己之便。正所谓你的权利就是我的权利,他得去弄清楚巴迪的意思。 工作人员点点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位的特立独行。待通报完毕,他打开门。 谢九一路跟着工作人员,边走边记路线,巴迪所处的地方位于三层走廊尽头,旁边还有一部电梯,看起来很新,并不常用,按键里只有朝上的标志。 对巴迪同意见他,谢九并不意外。 肯用阿帕奇族的几个人发动袭击,并被谢九大挫锐气,双方已经等于撕破脸皮。此刻谢九通报来见,主动下了挑战书。如果巴迪不见,那便相当于被谢九打了个响亮的巴掌。 工作人员得了应允,推开门。谢九倒也不客气,利索的跨进门内。 卧槽? 一进门他便感觉正面承受了一记对方出招时自带的光效袭击这金光、这感觉、这效果,简直了!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3) 那种闪闪发亮的土豪色,满眼的金,透亮的金,简直像是一座乡镇结合部会所里最高档的最高总统套房的装横。从墙壁装饰到地面铺陈,满眼的金光闪烁,最要命的是还点缀着几颗红宝石雕塑,稳稳的插在金箔构造的花瓶里。 从立式挂毯到桌面石雕,就连角落地毯上那块金制小鸟的眼睛里都是金色,整个房间就像被丢进金色的染缸里泡了一遍,拿出来的时候还直往下滴金水 如果把Neil的房间比作极简和古典的结合,这里就是妥妥的土豪风。还是那种最土的土豪风,就差把一大摞金子哐哐洒下直接照着脸摔,一边摔还要在旁边叉腰配着淫笑:老子金光吓死你,你说老子□□不□□? 大俗即是大雅。其实能做到如此之俗也是件稀罕事莫非他怀疑错了,巴迪其实是个心里有故事的男人? 谢九心里正疑惑,再定睛一看,巴迪此刻正坐在宽大沙发上看着自己呢,他常拄着的拐杖靠在一边,右腿正不自然的耷拉着。 俩人一时对上眼竟哑口无言。 你居然敢主动来找我?巴迪先开口,他双手环臂,挑着眉毛看谢九,然后故意站起身。谢九便不爽的看着比自己略高一头的男人。 Neil如此,道森如此,就连瘸腿的巴迪也比他高半头。他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从小牛奶当水喝,牛肉当饭吃吗 是不是这群人就差流出来的血就是奶,身上的体味就是牛肉味了谢九才不顺他意继续仰头对视。面对一个Neil就算了,再来一个他可受不了。 不是你先来找我的吗?我不过是按照你的意思过来而已。 我或许该夸赞你的勇气,但实际上你不过只是一个愚蠢的东方人,仗着一点小脑筋,就开始耍弄自己的伎俩也许不用我动手,应该很快就能看见你的死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迪笑的癫狂,握着拐杖的手都在哆嗦,手背上青筋四起,背因为笑的幅度之大一个劲后仰,让谢九不禁有点担心他会不会闪着腰然后啪一声摔在这片金色的海洋里。 谢九礼貌的等着。他也不仰头,只看自己能看到的那片区域。 巴迪衣领上那颗银质纽扣。 如果那颗纽扣是个活物,此时大概已被盯得羞愤欲死。 哈哈哈哈哈对了,有个好东西,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巴迪露出了奇异的笑,他拍拍手,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 谢九朝声音来处看去,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个小门,门也是金色的,几乎和正面墙壁融为一体。 出来吧,小狗,出来,让我们的客人看看你。别害羞 巴迪继续招呼道,他不断的拍着手,似乎拍打着某种不详的节拍。那扇门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不会是猛犬吧谢九用目光四处搜寻可用作武器的东西。他暗自戒备着,等待那扇金色的小门打开的一瞬。 刺啦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缝隙里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状况,巴迪继续鼓励般道。 出来吧,小狗,客人会很喜欢你的,他会接受你的巴迪笑起来,他大肆叫着毕竟,你们曾经一起生活过! 门开了,里面的一切清清楚楚的冲击着眼瞳。 谢九怀疑自己被拉入了某种噩梦 来,和我们的客人做个介绍把打个招呼,你好!巴迪摆弄着那个,他故意发出很恶心的声音这是我的小狗,是我亲手培养,对我无比忠诚,贴心又可爱的小狗。哈哈哈、听说在这段时间还被我们的客人取了个名字,叫什么?对了,亚撒,呵呵哈哈哈哈,是个蠢名字呢,就跟起这个名字的人一样。 见谢九沉默,巴迪继续道:名字是用在人身上的,所以我才没给你名字小狗只要乖乖趴在地上,就叫小狗就好了。 你会给自己吃的每只动物取名吗。今天我吃的羊叫玛丽,明天要吃的牛叫杰克?不会吧,畜生需要什么名字畜生不需要名字,它们没有被赋予名字的权利。 谢九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心脏被什么东西撞的生疼。 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惜,看你的样子。啊呀,好像很铁石心肠的板着脸,真的不觉得意外吗,可别强撑着。我们的小狗最开始便被命令到你身边了。你这幅表情,还嘴硬可就说不过去了吧。也对,这么可爱又温顺的狗有谁会不动心呢 我他妈叫你闭嘴啊,你不知道继续说下去谢九垂下眼睛,他的手指被捏的泛白,指骨几乎要突出肌肤。 你他妈知不知道继续说下去会死人的。 第20章 听说我很酷 你他妈知不知道继续说下去会死人的。 谢九突然暴起,夺过旁边桌上摆着的花瓶就朝巴迪脑袋砸去,有血从他额角留下,巴迪晃了一下。谢九又猛砸他太阳穴巴迪倒在地上不动了。 谢九把手中的花瓶仍在一边,湿漉漉的汗水从后脊背滑下,他突然感觉很累,累到完全不想动弹 但他知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谢九缓缓抬起脚,朝摔倒在地的亚撒走去那确实是亚撒,那双眼睛在身上的血污中显得更闪亮,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个小坏蛋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就是从你这儿暴露出去的,谢九扬手,像是马上要扇他巴掌。亚撒瑟缩一下,但依旧用那双亮亮的眼睛看他。 谢九突然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亚撒就用那样的眼光看他了,在他递给卷烟的时候,那种湿乎乎又打着泪旋的眼睛就直瞅向他。 谢九伸出的手掌在空中顿了一下,他放下手,又像再嘲讽又像再玩笑。 你看着我,是不是很像再看一个傻逼?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屋内已经一片狼藉。花瓶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酒瓶里的液体汩汩流了一地。花瓶里的金枝和玫瑰花被摔成两半,亚撒趴在地上,身体表面被折磨的血污脏兮兮。巴迪倒在旁边不省人事,不知生死。 谢九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从刚才看见那扇门打开后,身体和脑袋像是分成了两个部分脑袋一团浆糊,身体则是只靠本能活动。 谢九拿起毛巾给亚撒擦了擦脸,把他稳稳放在沙发上。谢九告诫他好好待着,如果不听话就打屁股,亚撒乖乖点头。 仿佛什么都没变 他现在对亚撒感觉很复杂。索性不去想。再去试探巴迪的鼻息,谢九松了口气,这厮命倒是大,被谢九十成十的力气砸了两下依然有呼吸,谢九把他脑袋用剩下的毛巾垫起。 这是他来此寻找巴迪的原因。虽然没想会以这个方式让巴迪晕倒,但确实得到了他最后想要的结果。 没有得到Neil潜意识完全的信任,任务陷入瓶颈。找上门的巴迪便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如果能进入巴迪的梦获取情报,那便不虚此行。 只是他没想到谢九看一眼亚撒,那孩子乖乖如他所说正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极为温顺,他没想到亚撒一开始就是那边的人,这么说来,Neil这么快识破他的身份倒是也有一份来自亚撒的帮助。 谢九又气又想笑。他躺在另一张沙发上,从刚才就叫嚣着倦怠的身体此时宛如发出了愉悦的欢呼声,意识也越陷越深 *** 谢九在一片蓝色中睁开双眼身侧有游鱼穿过,五彩缤纷煞是可爱,旁边的低下有泥沙,泥土下有不知名的生物来回摇晃着,是珊瑚,珊瑚缠绕野草。章鱼和贝壳其乐融融好不相爱。 这大概是巴迪的梦境里,怎么都是水简直像一片海底乐园。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谢九不一会儿就自学成才,蛙泳一式被他使用的极其流畅,这大概是海洋的某个角落,并不深,只是阳光能照进来的部分已经很稀少了,有隐隐的光亮从海面上打下,像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谢九像条鱼一样游向海面上方,上方有一片巨大的阴影完全挡住了来自天空的光芒,映在湿润的泥沙上就像一块吸收着光亮的黑洞。海水的密度并没有给他带来过多的停滞感,等到他终于浮上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水。 在他面前,那巨大的阴影展现出了全部样子 那是一艘巨轮,从谢九的位置看去几乎看不见船尾,它的上方巨大桅杆几乎止捅入天空在水下卷起波澜的是它强劲的螺旋桨发出的怒吼,这艘人造的怪物笔直的朝前方驶去,周围翻涌的海浪就像自动为它让路。 谢九只感觉周身的水刺骨冷,他哆哆嗦嗦滑动一会,四下看了一圈。旁边都是黑色的海洋,海面此时很平静,只听得见巨轮的引擎发出的巨响。 他决定登上这艘船。 翅膀在Neil梦里已经运用的很熟练,心念一动,背后肩胛处便传来熟悉的痒感,血液全部向那处灌涌而去。谢九舒展翅膀,飞向夹板,浓浓的夜色里,只见一双雪白的翅膀骤起,随后如流星般降落在甲板上。 甲板上有个男人正在端酒驻足,约莫是个中年人,穿着考究的正装,对着圆月摇晃酒杯闲然自得的样子。那也仅限于他看到谢九之前了。 啪嚓 玻璃杯与夹板亲密接吻,晶莹的酒液迅速渗进深处男人瞪大眼睛看谢九,随后向后退了两步。 他颤巍巍的用手指着正收回翅膀的谢九。 你、你 你、你、你什么你这反应谢九熟悉的很。一般人见到有翅膀的同类大概都会是这反应。极度惊吓,然后开始思考是不是神迹降临。 不得不说这翅膀确实很有逼格,同时非常好用。简直像是个小型交通工具。翅膀一张,遮天蔽日,恐怖如斯怪不得在神话中什么神啊,天使都是有翅膀的很难想象一个天使开着一辆突突突的小卡来给你恩赐福音。 面前的中年人显然有话要说,他咽着口水,哆哆嗦嗦的样子。 谢九疑惑,难道是自己过于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把这位大叔吓到了,还是这位本来就有心脏病之类的疾病,受不得惊吓,现在正是病症发作的时候,再抖个几十秒就要挂了。 你太酷了、太酷了! 面前的大叔看起来平时大概相当成熟,但此时他正举手欢呼,像那些会在非洲部落围着火盆跳舞的人。笔挺的西服被他剧烈的动作弄得全是褶。因为地处偏僻,后面还有烟囱的遮挡,并没有别人被他声音吸引而来。 太酷了,太酷了中年人继续道,他先是一脸兴奋的把谢九从上到下看了一遍,x光一样的视线扫描看的谢九都有点别扭。他伸手挠挠衣服,活脱脱像个兴奋的猴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又如同变魔术那样摸出来一根笔,十分郑重的递给谢九。那诚挚的眼神让谢九不禁想到了等待老师发放红花的小屁孩。 麻烦给我签个名!签在扉页,我会珍藏的。四十岁的外国大叔咧开嘴角都快把苹果肌鼓成一块打包,他笑眯了眼睛:我的天,你真的,太酷了 谢九稀里糊涂的接过笔记本和钢笔,他如同外国大叔所说,在扉页潇洒的签下了自己名字,黑色钢笔在纸上划过利落干脆的弧度。等谢九一顿鬼画符,老外大叔夺过那本笔记,极为妥帖的放进内兜。 谢九确定了,面前的人绝对不是巴迪,更不可能是巴迪老年。谢九很难想象那个瘸了腿却依然如野狗般的男人会泛着少女的星星眼把他的签名本放进内袋。如果巴迪有自己的意识并和他在梦中相见,应该会先大肆嘲笑一阵他的翅膀,然后找刀具看看能不能把它活活从谢九背后剥离开 大叔请问你知道巴迪吗,即使知道对方是个醉鬼,谢九依旧不死心。人应该不会做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梦,梦里的人和景物应该都意有所指,所以他得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位大叔找到巴迪。 大叔明显忽略了他的问题。他大张嘴朝谢九嚎了两声,胡茬的嘴干裂开,在他张嘴的瞬间谢九闻到了浓郁的酒味。恰巧此时一束光扫过这处,那双淡灰色的眼睛里完全是浑浊的,如同湿润的泥潭。 这人大概是从宴会中出来透口气的酒疯子。 谢九不愿与他多纠缠,梦中时间流逝与现实程度不同,但不代表梦中的时间不珍贵。他现在需要迅速找到巴迪,或者与之相关的什么东西,看看能不能摸索到一点那串开启A国银行保险柜的钥匙线索。 巴迪,哈哈哈哈哈我家狗就叫这个名字。大叔打了个嗝,十足的酒嗝,他眼珠转了转,突然一把拉过谢九的手。 走走,我带你去看巴迪。 大叔人看着疯癫,但力气极大,谢九感觉自己手腕正被钢铁焊死。他跌跌撞撞的跟随着大叔进入船舱,犹豫要不要呼叫远在彼岸的江彦提供支援。 从夹板处走过镀金栏杆的大楼梯来到船舱。又见一道光芒朝自己打来,头顶是熟铁支架的穹顶,上面吊着的水晶灯射出的耀眼光芒,像这样的水晶灯还有几十个。 金黄色的暖光穿过晶莹剔透的水晶表面把整个船舱照的灯火通明。 谢九觉得自己承受了第二次光污染打击 第21章 梦中的怪物 穿过大厅的餐桌,嫩粉色鱼腩在光芒下闪耀着细腻的光芒。甜点和熟食海鲜琳琅满目全被镀上一层光,各种年份和品种的酒类按照顺序摆放在桌上。 侍者敛眉顺目端着托盘穿过大厅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玫瑰与薰衣草的香水味。裙摆摩擦、脚步摩踵竟如同古典油画中的场面 谢九多吸了两口,这就是金钱的味道。 目光流转间有金光闪过,他留神一看,那是一位妇人佩戴在礼服上的胸针,刚想赞叹其工艺精巧,再一看几乎满厅的女士举手投足间都有流光闪过。 有的手指间是鹅卵石大小的宝石戒指,有的拿着镶金鼻烟壶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4) 我的乖乖这是一帮什么人在船上举办聚会,谢九低头看看身上刚被水泡过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不由得一阵唏嘘。 怪不得巴迪那货风骚如野狗,瘸了腿也依旧风骚的不行。笑声可以令人垂死病中惊坐起合着人家做梦都是一水金碧辉煌装饰,头上挨了砸在梦中依然可以美食美酒如流水. 还有无数贵族妹妹穿着端庄典雅的大裙子在跳华尔兹。 那大叔拉着他手腕一路贴着墙壁急行,厅中的众人都在载歌载舞没人注意这边。不然以谢九的穿着估计马上会被要求扔进海里 穿过灯火辉煌的大厅,沿着走廊一路穿行,灯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暗淡,等走到一处门前,便只剩个孤零零的小灯照耀着走廊。 大叔用力推开门,房间摆设几乎一进门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从整洁的弹簧床垫到柔软的小枕头和垫子,不大的房间却五脏俱全,房间里没开灯,显得很冷清。 空气中是一股食物的馊味。谢九不由得朝窗户那边看去,在圆形的玻璃旁,恰好一束月光洒下,打在小男孩的脸侧。 巴迪,哈哈哈,看这就是我的巴迪。 外国大叔松开谢九,径直朝男孩走去。 褐色地摊上有食物的残渣应该是酸臭味的来源。大叔把男孩反复摔在地上,直到他再也起不来。 男人邀功似得看着他,一边在嘴里嘟囔:看、看、这就是我的巴迪他又开始抚弄男孩的头顶,揉乱他的头发,绝对不是亲昵的那种抚弄。 被拽住过手腕的谢九知道这个醉鬼的力气有多大灰尘四散在月光中,谢九也看清了男孩的相貌。 巴迪。 不是成年后如狂犬般的巴迪,不是Neil一声令下便指哪咬哪的巴迪。此时的巴迪已经有了些长大后的影子在被醉鬼拉起头发的瞬间,他看见了那双瞳孔中隐匿的疯狂。 和审判日那次如出一辙,每落下一刀,他眼中便流露出类似的神情虽然那天的场景已记不太清,但巴迪那双狠戾的眸子却印进了他心中。 那是狼狗撕咬猎物时的眼神。 谢九不知道是不是每挥出一刀便会让他想起今天的场景。手起时想到头皮被撕裂的苦痛,落刀时记起被按在食物残渣里的恶心。 像惶惶不安的狼狗,只有感受温热的血液才能有真正的安全感。 此时的他们跟外面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的大厅根本没关系,大门向天堑一样隔离开了两边。一边端庄典雅散发着无尽的玫瑰气味,一边的男孩被狠狠摔在食物酸臭的残渣中,直到爬不起来。 这个梦的外侧只是一层浮夸的装横。只有一路随着这个醉鬼穿过走廊,直到灯光变得昏暗一切声音都远去,才能看到这个梦境的深层。 他以为巴迪活的浮夸又疯癫,是个风骚味十足的土豪,在梦中也所用着金制的堡垒,坚不可摧。但那只是一层玻璃。 透过玻璃的裂隙,可以窥见在阴冷房间里跌倒在地的小屁孩,那个小屁孩用阴鸷的目光透过裂隙凝视着那个散发着玫瑰味的世界。 醉鬼像是累了,他吐出一串不明的单词,最后把男孩推到在地,自己靠着床沿呼呼睡起来,流出的口水滴到衣领上。 谢九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上去打招呼问嘿你长大后遇到一个和你境遇相似的小孩子你会怎么帮他还是问为什么要这么变态的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狗太多的谜团在这一幕里得到了解释。问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 梦境已经把一个人的内心掰开揉碎了给他看。 被摔在地的小孩慢慢爬起来,他一步步走向倚在门口的谢九。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气,谢九伸手想扶却被避开。小男孩笔直的走向他,瘦弱的腿部线条如刀刻。 谢九感觉某些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 皎洁月光透过船舷照射进屋内,男孩背着光一步步朝他走来,不知为什么,这个场景令他感觉有点微妙的不协调感。 你 谢九犹豫着开口,却猛地一下跌倒在木制栏杆旁。 那不是他一下没站稳,因为屋内的小男孩也同时跌倒在地更远处传来叫喊,原本安静的走廊一时热闹如集市。 旁边的门被撞开,很多人冲到走廊上船正在以微妙的角度倾斜,沉重的钝响从底部传来。 什么鬼谢九再往屋里一看,巴迪竟然凭空消失了,来不及多想,又是一次剧烈的撞击声传来从极深的底部传来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谢九急急攀附上旁边的栏杆站稳,他利索的开启通讯器。 报告你目前的情况。 那边接的很快,是眼镜男一贯的作风。 详细的待会再说巴迪的梦里是一艘巨轮,有很大的楼梯,还有镀金的栏杆,玻璃穹顶下一堆人跳舞,穿的衣服不像是这个时代,浮夸又不实用总之看起来很厉害。刚才船体好像承受了两次撞击,应该算紧急状况,现在怎么办? 他的潜意识呢? 不知道,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目前还没得到任何关于钥匙的有用信息。还要继续探索 谢九像大部分人那样把自己盘在栏杆上,此刻在一片鬼哭狼嚎中他像神经病一样的自言自语并不引人注意。 那边的眼镜沉默一会。扒着栏杆的谢九只感觉船体越来越斜,他忍不住开始唠叨:老哥,眼镜兄,你倒是快拿个主意,这船估计撑不了多久这帮人有钱不知道顺便建设一下基础防御吗巴迪还做这种梦每天自己吓自己,果然是个疯子 你刚才提到了很大蜿蜒的楼梯,玻璃的穹顶?那穹顶不是摆设,是用来让自然光洒满楼梯营造效果的。防御力量也不算薄弱,不过右舷前部的巨口足够让这艘钢铁怪兽沉没 麻烦说人话!耳旁是江彦有条不紊的说话声,远处却是纷扰着的人们,有人摔倒在地又急切的爬起来,在船舱中的人们都在奋力求生。 哭闹声、叫喊声、嚎啕声,一下子乱了套落下的手帕慢悠悠飘向船底。 船舱此时已经倾斜已经停止。空气中满是鼓动着的心跳声,佛手柑和脚臭混合在一起,还隐约有火药和海水的气息 谢九只听突触通讯那头的眼镜在噼里啪啦敲打键盘,那声音突然让他安下心。 谢九,仔细听。就像发生火灾时人们会大喊着火你所处的人群肯定有人在叫喊事故的原因。 在纷扰杂乱的声音中分辨出哪条是有用的显然有点难度,谢九皱眉凝神听着。有用的讯息船体倾斜的原因 好像是船体撞到什么很大的东西上了。 去驾驶室。 这种情况怎么去找驾驶室! 你所在的应该是三等舱,继续往前走到绘有金发女人头像的走廊,然后用刀或者随便什么破开栏杆,再朝前走一段距离那里就是驾驶室。 卧槽,你真的是小叮当吗?难道你手中有那个什么平面图?船体构造平面图。 差不多吧,我已经知道你坐的那艘船名了。大部分细节一样,如果找不到的话就直接使用定点移动,只要到驾驶室就好。 我可不想定点异动,没准就被移到墙壁里面去了。 谢九认命的开始朝眼镜说的向前摸去,他好奇的问道:这艘船在现实里有记载? 嗯,看过电影吗。那艘最著名的沉船,铁达尼号,又称泰坦尼克号号称永不沉没最后却被深海冰山撞碎成两半的船。一艘已经注定结局的船。 喂喂如果它注定沉没我还在这里干嘛,直接脱出就好了,反正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了。 你必须去驾驶室,那里视野更好一点,你能看清前面的全貌相关记载中,泰坦尼克号,第一次撞击只是轻微幅度,甚至只有部分客人感受到了小幅度震动,而不是现在你形容的撞击程度 所以巴迪的梦虽然按照泰坦尼克号的故事演绎,但现在突然多了未知的变化? 是的,所以你必须前往视野更清楚的地方,如果贸然在空中展露身形,面对未知的东西太危险了。 穿过灯光忽明忽暗的走廊,舱室里的众人已经忙成一团,谢九从屏幕看见声呐传来的反馈,有巨大的阴影潜行在船底,正以飞快的速度接近 100米 90米 越来越近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不绝于耳,办公桌纸张乱飞,仪表盘疯狂闪动,通过旁边的扫描仪已经可以窥见那东西的一部分。 和船舱驾驶室内的嘈杂不同,那东西以一种精准又慵懒的姿态缓缓从水中升起,从玻璃处已经能看见它的一部分。泛着暗淡灰色的巨触擦过了船舷整艘船继续大幅度倾斜。 卧槽谢九几乎需要仰头才能看见那玩意的一部分。 他颤抖抬手,回拨通讯器。 眼镜我,我看到了一只怪物。 第22章 尘埃落地后 此刻驾驶舱内沉默的可怕,人们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动作。 左满舵 只有大副还在奋力争取着渺茫的机会随着那怪物的触须扫过水面,又是一轮巨浪拍打在船体上,船员们都看见了怪物来自黑暗中的一瞥。 眼镜听见了吗。 谢九看了眼那怪物。 在另一只超脱常识理解的怪物面前,这艘人造的钢铁巨兽变成了沉默的废物。船体已经被撞出裂痕,大量海水灌进。 这艘船就如眼镜之前所说,已经注定沉没的命运。 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这触手还有这吸盘跟我之前玩的掌上小游戏的海底关boss简直一模一样谢九挠头,那玩意叫什么来着克肯那、克克拉? 如果你说的是克拉肯那是北欧神话中的巨型海怪,身形庞大到常常被船员看错为岛屿而在其上方安营扎寨但巨兽只一翻身的功夫,连人带建筑便全部被拍成粉碎。 对!就是这玩意大一号的章鱼哥克拉肯。 谢九心念一动来到甲板。于是他得以更加清楚看见这只传说中的怪物全貌同时他注意到那怪物的脑上方,黑色的洞口无声张开,像是长大的巨嘴。 隐隐什么东西在里面浮动。 黑洞遮住月亮或者说是吞噬了月亮。远处的云层同样再以缓慢的速度向那块黑洞移去。 眼镜我怎么觉得这玩意是被人放出来的,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章鱼哥头顶有一块大黑洞,跟美工刀捅开纸面的效果一模一样 在洞旁的时间仿佛静止,谢九看见不断有碎沙裹挟着石子从洞里飞出,像大一码号的鼓风机。 难道梦境交融了 交融?什么鬼。 你进入巴迪的梦时,他周围有没有沉睡的人! 谢九第一次听见小叮当一样无所不能的男人这么急切失态。 没有啊,就我们俩等下。那双小鹿般的眸子突然浮现,谢九迟疑道,还有个人对、还有个人在我们旁边,你的意思是 显然是那个最差的可能性。 在谢九看不见的D国执行小组信息总枢纽处,江彦的脸被白莹莹的屏幕照射出冷光。 虽然可能性极其微小,但会有这种可能你看到的那艘泰坦尼克号般的船应该是巴迪的梦没错,因为里面有他的潜意识。但你现在面对的怪兽是另一个人的梦。两个梦境交融在一起,便会看到这种如同天灾般的场面。 谢九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怪兽,如果按照江彦的意思,这只怪兽是这里另一个人的梦,那就代表 这是属于亚撒的怪物。 通讯器那边的江彦片刻不停的继续道:你需要更大,更加庞大的东西来击溃它你此刻需要守护巴迪的梦的稳定,不能让他的梦被侵蚀殆尽。 你有考虑过自己为什么能进入别人的梦吗? 远处的北海巨妖正掀起它粗壮的触手,在扬起的瞬间吸盘下还藏有无数口器,如同钢铁尖牙,之前大副作出左满舵的决定让船直接撞向了它的侧部。 这只怪兽显然被惹怒了,它怒号的声响几乎穿碎云层。 那边的江彦显然也听见了这声怒号,听觉感受转化为信息疾驰向执行小组中枢的信息管道但他却冷静的向谢九发问,如同执拗要求糖果的孩子。 我特么自己还想知道呢。 谢九爆了句粗口。他站立的甲板此时也摇摇欲坠整个船体已经沉没了三分之一。随着巨妖裹挟雷霆的一击,船体龙骨正式碎成两半,谢九只能选择张开翅膀。 你是能解开别人私密梦境之锁的钥匙这也是你来此的真正原因,你精神力优秀,且拥有在别人梦中依然保持清醒的高超能力但这同时会带来很多不可知的风险,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梦境交融的这个概念早已被写在紧急手册的三百二十四页第六行接近末尾的位置因为可能性太过微小,所以在研究时只作为假设理论存在! 听着谢九,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B计划。你必须战。如果巴迪的梦被毁,得到钥匙线索会差一大截。执行小组内有身份不明的内鬼你在放逐之地拖得越久,处境越麻烦。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5) 这么重要的事你到现在才说,真的不是在报复我说要干完这一票就走人吗谢九腹诽。 但在这时,北海巨妖的巨型触手直接朝谢九脑袋拍来,原来这只巨兽一直紧盯猎物露出弱点的一瞬。 在触手逼近的瞬间,吸盘里的口器也随之张开仿佛一把刀削过鼻尖。 谢九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腥味,紧接着是令人作呕的加速失重感 触手裹挟着强风之力直接把他从三十多米的高空击落海底,翅膀没能再展开一下。 如果不是谢九本能的调整了入水姿势,他的颈骨会直接在与海面相撞的瞬间摔断。剧烈的冲击仍旧使他手臂和躯干处开了一道道口子,血水随之上升,冒泡,浮在海面后便淡淡消散 谢九,报告状况! 谢九,回答! 谢九,立刻回答 谢九 突触通讯器里传来江彦的声音。谢九想说你别吵好不好我鼓膜都快被震破了,却只吐出一串泡泡。海面的光芒,巨兽,暗淡无光的云影一切都在慢慢远去。他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水漫过鼻腔,就连肺部被狠狠挤压的感觉都极为相像。只不过场景从浴缸变成了咸腥的海水 谢九努力伸手指向海面,从那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巨妖的灰白影子。他颤巍巍的朝那个影子笔出中指。 fuck both of you! *** 那是一幅油画,因为一遍遍颜料的涂抹而变得清晰而厚重。 画中明艳的妇人正在给枕边的两个男孩讲故事。准备关灯时,小的那个依依不舍攥着她的衣角,旁边的哥哥一脸宠溺揉揉他的头发。那妇人拗不过他们便又讲了一个。 月光莹莹的透过窗帘缝隙爬进这个温馨的房间,迷你木质栅栏旁边是两张小木桌,旁边巨大落地窗隔绝了夜风习习。 哥哥和弟弟穿着同样款式的棉质睡衣。在妇人讲故事的时弟弟听的入迷,哥哥不时帮弟弟掖一下被角,他总一脸宠溺的望着弟弟月光洒在坐在窗边的妇人侧脸上,静谧安详。 妇人起身关灯,最后笑看一眼两人。她嘴角弯弯,柔嫩如玉的肌肤几乎和皎洁的月光融为一体 就是这么一副油画,明明是色泽鲜明的固定场面,却能闻见那夜房间里流动的香甜气息、床铺在身上柔软的触感、以及数次抚过脑袋的那双手和妇人徐徐道来的故事 依和号舰首呈球形,武器装备以巨型主炮闻名,其中装载的94式460毫米口径主炮在历史中都留有盛名战舰上配备有两千名舰员,在烹饪室可以用最好的食材兑制冷饮和冰激凌,在闲暇时供应的香烟美酒和羊羹白汤更是源源不断 见鬼,会有母亲给孩子们讲的睡前故事是战舰系列集吗? 谢九在向海洋深处睁开双眼,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拖着他上升,急速的上升让压力几乎狠狠捏碎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谢九皱眉承受,他身下的东西并不能一眼看清。终于升到海平面以上,谢九猛地咳出一口血,与此同时听见轰鸣的怒涛之声是这艘钢铁战舰的排水声。 依和号,人类史上最大的战列舰。 他愣住了。 这是依照他想象建造而出的巨大战舰,舰艇上架着数门的炮,呈球形的舰首特色鲜明,与刚才画中的妇人所说别无二致因为有谢九在梦中心想事成能力的加持,这艘战列舰比传闻中大了将近两倍,炮弹也足足多了一倍。 从他梦中苏醒的巨大怪兽,以力挽狂澜之势将他拯救 眼镜你猜是什么救了我? 谢九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油画,妇人的脸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还有她温柔的嗓音 别分心,专注眼前的战斗,那头的江彦打断他的回想,顿了顿又道,回来就好。 你刚才可不是这个语气,谢九揶揄,我可听见你一遍遍叫我名字了,担心我就直说别闷着,万一憋坏了可怎么办。 击败怪物的东西找到了吗?眼镜男不为所动。 如果是这个的话,没问题。 谢九非常笃定。 那是可以被载入史册的画面,谢九想着如果有照片能拍下这一幕估计能在国际上混个超级新闻奖。浪潮中的北欧的巨兽一次次发动攻击但无一例外被舰艇上高密集炮火击落化解。 灰白色的身影完全被人造的巨型野兽压制人造的极致与天造的野性舞动交织 直到巨妖彻底沉入海底深处时,翻滚泡沫中的断肢仍不死心的试图发起攻击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悬念,唯一让谢九感到意外的是巴迪的潜意识。 那个小男孩不知何时和他一起站立在甲板上,操纵着整艘舰艇上唯一可控的无人机对北海巨妖侧面发动攻击。 战列舰的最后一处漏洞也被完美补全舰艇如坚不可摧的刀刃笔直向前,如摩西分开红海般,海妖被两人合力斩于刀下。 谢九舒了口气,他躺在甲板上,并试图让巴迪跟他一起躺下。 切,不懂享受的小屁孩。谢九翻了个身嘀咕道,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就明白这种休憩时光的美好了。 明明你也是个小屁孩。 怎么说话呢谢九摆摆手,懒得跟小屁孩见识,你的腿一点事都没有? 有什么事,好着呢。巴迪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谢九。 不跟熊孩子计较谢九按捺想把他抽一顿的冲动。 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巴迪这货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不过这小屁孩腿现在好着呢,长大以后在放逐之地里怎么瘸的厉害,Neil那个变态不会连手下也不放过吧 等等谢九睁大眼睛,他脑中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小孩我问你啊,谢九咽了口唾沫,假如说你以后遇见一个人,那个人权力大又长得帅,还赏识你信任你,让你当他领地里的副官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会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副官是什么东西? 就是很厉害,能管一大帮人。唉我去这么讲吧。他把你救出于水火之中,比我帮你打海怪还厉害,把你从现在的困境中彻底拉出去,因为你曾和他面临相同的处境,所以他会鼓励你支持你,并给你一个好一百倍的未来。谢九认真的看着年幼的巴迪,你愿意为他付出多少? 全部,如果他需要的话。 没跟你开玩笑这是不思考就能直接回答的问题吗? 这种事不需要思考啊。如果真有你所说的那个人真的存在,我会为他付出一切。所有我能给的,我都会给他 愿奉献此身为剑,赞颂其高贵之名。 少年执拗的看他。 远方的云层已经散去,有曙光破晓而出,一切都静静的淌在恢复平静的海浪中。碎裂成两半的巨轮、散落在海面上的碎片、以及这艘伤痕累累的战列舰上,一躺一坐的两人。 愿奉献此身为剑,赞颂其高贵之名吗 他大概猜到钥匙在哪了。 破晓的曙光如虹,波光粼粼的海面回以照耀。薄薄的云层也被染成赤金色,如壮丽大气的风景画。 谢九点了根烟,又递给巴迪一根。他蹲下身帮巴迪点烟。巴迪显然第一次抽,他一口吸进肺,开始咳嗽。 喂,很冲啊!巴迪不满嘀咕,但双手间仍夹着烟。 烟和战舰大炮一样,是男人的浪漫!只要有它,就感觉自己所向披靡。你啊,路还长,很多事别那么着急下决定 谢九拍了拍巴迪的肩,让淡淡烟雾飘洒在温柔的海风中。 在命定的结果彻底尘埃落地之前,任何人都有反抗的机会。 第23章 浴池醉戏水 wake up. 意识缓缓脱离充斥着海腥味的梦境谢九睁开眼,只见一张面色惨白的脸正朝他看。 谢九吓得一哆嗦。再仔细一看原来只是有着惨白面颊的玩偶。那玩偶做的有点意思,身上穿着色彩艳丽的华服,厚髻垂髫,手上还拿着一柄木扇。 在旁边这样的玩偶足足有七排。第一排的两个玩偶看起来权势很高,一男一女两个娃娃端庄的坐在那。 依次下来还摆放着侍女般的人形,手上还拿着酒杯和酒壶。 第三排的几人大约手上捧着乐器,扮作十分生动的稚童。再往下还有摆着吃食,碟碗的一层,针线盒和梳妆台茶具单放一层,下面还有牛车和轿子,最后一排足有十五个娃娃。 谢九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这些人偶或站或坐,手上动作各不相同。脸上表情也各有各的趣味,仿佛一出盛大的舞台剧立在面前。 玩偶的衣服都极为华丽奢靡,上面印花直泛金光。 谢九数了一下,一共有七阶,堪堪占了大半面墙,顶上是偏暖的打灯。旁边的博古架上还有几支桃花栀子和玩偶们相映成趣。 谢九从没来过这个房间,他坐起身来才觉得腰疼,再一看自己身下是个完全由红木黄花梨雕成的木桌。这间房看起来像储物室。他盯着旁边那面人偶架子,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词。 人偶雏坛。 之前听执行员们提起过。是东瀛那边独有的传统。好像是用玩偶来做祈祷活动,像这样的玩偶会摆在家里一段时间作为装饰。当初那帮执行员们还想把他定位成这种乖顺的玩偶娃娃以讨求Neil的青睐。 对了,Neil在哪 谢九暗暗戒备,这里虽然装横奇异古怪,但应该还处于Neil掌控尤其是这间屋子,他怎么看怎么感觉是Neil那个变态用来放收藏品的地方。 就在这时,谢九听见屋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懒得装睡,干脆大剌剌的坐在红木雕桌上。 醒了?来的工作人员穿着放逐之地统一的制服,面无表情活像个罗刹。见谢九点头,那人继续道。 那位让我带你去准备。 谢九不愿意动换。 那个工作人员显然得到Neil的嘱咐,他进一步解释道。 那位的意思是,待会的演出中有你的熟人,所以需要带你去准备。 又是演出难道Neil其实是个隐藏的舞台狂热者,超级追剧迷 从审判日到现在,跟着Neil这一路上谢九的胆量和眼界倒拓宽不少。 况且他也好奇,Neil口中自己的熟人会是谁 被戴上眼罩的谢九乖顺随他走,心里已经好奇的不行。走着走着,谢九闻到一股风吹拂过黑麦草的味道,一如他第一次看见放逐之地大门时闻到的味道 谢九一路跟在工作人员身后没人拦,不过始终感觉有人再看自己,直到坐上车那种感觉才消失。 车内空间宽敞,坐垫柔软舒适到谢九忍不住用屁股蹭了又蹭,座椅也调的相当舒服,坐在后排还能无阻碍的把腿伸直。 车窗升起后隔绝外部所有噪音,地盘稳到一路下去竟像在无声滑行。 几人一路无话。 行车过程中,谢九几次无意识的伸手抚上眼罩,想把它摘下一看究竟。就在这时,车停下了,旁边的工作人员帮他把眼罩取下。 谢九看一眼窗外,感觉自己从巴迪那里收到的光污染此时又炯炯袭来。 从铁栏处往里可以看见绿色的花园,阳光照在绿叶上仿佛能看见露水闪烁着光辉。修葺整齐的绿植有序的排在两边。鹅卵石铺就的立道旁有一弯小湖泊,上面架着可供通过的木板桥。 更远处,一栋精巧的别墅沉默矗立在那里。 谢九在脏街上从没见过这种精致的别墅,即使是街上最有钱的良哥也没有这么壮观宏大的装修。谢九的理念更是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他对房屋装修没什么概念,不过此刻也感叹应该是极有闲心的人才会大把功夫废在这种曲水流觞的意趣上。 似乎方圆几里都是绿野草场。这栋建筑便有种舍我其谁的感觉。现在看来这里应该就是Neil所谓的演出现场,如果真在这儿整什么血腥剧场的话 反正谢九不亏房子不是他的。 一路穿过林荫道花园,走过的木板桥下还能看见活泼的游鱼,有金有红全是锦鲤,水面清澈见底,从木板上走过时鱼群就跟着他们游,像是一点都不怕人。 谢九看着前面工作人员的制服后背,不知怎么,那个幼小身影浮现在脑海中。 那个被女人硬生生拖进铁笼里的稚童,初见时连握住他的手都会感到胆怯。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究竟付出了多少 一把能削铁如泥的剑尚需照流程千锤百炼,何况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谢九想到了历史上那位纵使迎来三度落阳的暴君,他们都奋力逃脱着命运疯狂的碾压。唯一的不同是Neil成功了。于是人们忘记他过去之耻,只传颂其血腥之名。 这栋别墅、放逐之地、包括那些为他效劳的人本质其实都是被Neil征服的血腥掠地。于是所有人不敢直呼他姓名,连巴迪也称他为主。 这是他应得的荣耀。 不过这不是谢九该去想的事情,他是钥匙,负责开锁。一把钥匙不需要担心锁会不会生锈,会不会坏掉。钥匙只需要干脆利落的把锁头解开。这是谢九来这里的意义,他不会忘。 可那身穿军服的背影顽固停留在他脑海里。 他想起那双手的温度,冷如极北之地永不融化的坚冰 随工作人员穿过别墅里的弯绕回廊,最后在一间上面雕有镂空樱花纹的木质推拉门前停住。谢九看见上面用颜体风雅的写着两个字空蝉。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6) 推开门,只见里面雾气缭绕,居然是一处浴汤。 你有一个小时。 谢九眨眨眼,眼前确实是浴汤此刻空无一人,雾气袅袅,水从池边白玉兽形口中汩汩流出。谢九用脚尖轻点了下水面,温度正合适。 不懂Neil让他来此的用意,谢九便不再去想。 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泡池子! 直到热的泉水漫过颈部,谢九忍不住满足的喟叹。以前在洗浴中心泡的那些澡怕是全喂给狗了。管他前面的演出会有美女狂蛇还是刀山火海泡池一刻值千金。 谢九忍不住想,虽然Neil是个神经病,但福利真心没的说,至少比执行小组那帮执行员们好多了。在放逐之地让谢九自由活动洗澡抽烟,出来还带他跑池子。 如果Neil此刻在这儿他一定要好好表表忠心 在池沿的托盘上还放着冰桶,冰块里面有瓶梅酒。旁边摆两只白瓷酒盏,还专盛有一碗新鲜青梅。在托盘右侧摆着一叠盒子。 谢九好奇的抽开一层,里面竟是精巧的四碟下酒菜。有小块的南瓜片,其他三样他不认识。配套的夹层里还细心的搁着筷子。 谢九又是倒酒又放梅子一时间忙的不亦乐乎。他美滋滋的夹了一筷子南瓜,又喝一口酒。新鲜的梅子在口舌滚一圈然后被咔嚓咬碎,唇舌里便一股梅子特有的酸甜。 酒液凛冽,一下肚反而缓和了周围的热意谢九索性从水中站起来,靠在璧上大嚼青梅。 不知过了多久,一瓶酒见底了,谢九脸上也悄然升上一抹酡红。 等Neil进来的时候,谢九瞅他一眼,连忙把身体浸在水中,只把鼻子和眼睛露出水面,边蹲下还边吐着泡泡。 Neil不动声色的看他。 快走,快走。谢九想用眼神把Neil赶走。他正奇怪呢,Neil这次居然没穿军服,一时间让他有种白天撞鬼的错觉。 出来。Neil命令道。 咕噜咕噜咕噜 Neil放下手中的东西,见谢九还是缩在水中很没有眼色的样子。他慢条斯理的挽起裤腿,竟直接迈入水中。 粗鲁、不讲理、玷污池子的人! 梅酒后劲大的吓人,谢九舌头一软直接把心里话滚了出去,吓得继续缩回水里吐泡泡。 眼瞅Neil眸色转深,谢九赶忙逃向后方,游了一会感觉不对劲谢九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脚脖正被Neil死死攥着。 出来。Neil轻拽了下他的脚脖。醉醺醺的谢九勇于拔老虎胡须,一看Neil没生气立刻得寸进尺。 我不。谢九否决的强硬。 Neil显然是个行动派,见谢九耍狠撒泼的样子也不恼,只硬拖着脚脖把他拽到自己身边,谢九正眯着眼看他呢,被这力道猛的一拉,在水里打了个趔趄,等眼睛睁开时正好看见Neil那双翡翠色的眸子盯着他。 谢九打了个酒嗝,突然把四肢摊开装作投降状。他嘴中还在不停嘟囔。 Neil凑近一听,倒像是台词什么大哥别杀我之类的。 Neil的手本来在水下稳托着谢九的腰让他不至于窒息,这会也松了手。随着一阵剧烈的扑腾声谢九猛地窜出水面吼道:你特么干什么! 对面没吭声。 谢九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后立刻讪笑。 哎呀,好久不见 第24章 晚宴进行时 上来穿衣服。 反正之前全身都被Neil看光过, 自知理亏的谢九选择乖乖听话他可不想再被摁进水里。谢九随手拿起池边Neil带过来的东西。 居然是浴衣。 手中的浴衣触感清透, 显然是很好的料子。印染绢丝和服的技法被奢侈的用在了浴衣上, 上面有大片留白和落叶图案。是典雅的东瀛风格。一幅秋日落叶景跃然衣上。 感谢执行小组的培训让他不至于一脸懵逼。不过怎么看手中这件浴衣都是偏女性的风格除了浴衣外还有两根细衣带和一个腰带,全部整齐的放在嵌金丝托盘上。 不会穿? 这个好像是女士浴衣犹豫着要不要提出异议的谢九感觉身上一凉, Neil直接把浴衣披在他身上,及其熟练的提起衣服下摆,在谢九胯骨上方系上细衣带。 谢九垂眼看那双手轻挑起两边的衣领,以左压右的形式整理好领子。同时轻轻抚平细小的褶皱。 谢九没敢抬头Neil正半拥他在整理后背上的腰带, 柔软的发丝不时蹭过谢九裸露的脖颈。正好是有伤疤的地方,刚长好的新肉敏感非常。 他想挠又忍住,鼻端始终萦绕一股淡淡的雪松香。 房间内热浪袭人,谢九感觉脸有点发烫。 今天的Neil温柔的不可思议 穿好浴衣,谢九也松了口气。他才看清Neil也穿着浴衣, 不过是黑底印有怒放垂枝樱花, 和谢九身着的白底落叶形成强烈对比。 淬金色发丝柔软落在肩上,和平时着军服锐利的气势不同,穿着黑色浴衣的Neil竟有种优雅内敛的美。 哪有什么内敛?分明是个不容置疑且有着扭曲心性的君王。如果在古时候,谢九的地位就像君主身边被暂且宠幸的佞臣 君王恶劣的吸吮小佞臣的嘴唇,并用手臂桎梏住这具欲挣扎逃的身体, 等小佞臣眼眶红了一圈。君王便让他喘息一阵, 紧接着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谢九捂住被咬破的嘴巴,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除却外面的浴衣, 谢九里面根本不着寸缕。下摆频繁扫过脚脖, 不时有空气从空荡荡的下摆钻进。谢九踩上木屐, 在地上不得劲的趿拉着。 他不怎么在意面皮,所以不知道这身雪白底色衬得他若妖似幻,被热气微醺的脸颊上一抹醉人的红晕,嘴唇鲜红欲滴,活像个白壁玉里钻出来的妖精。 谢九忍受下面不时拂过的凉意。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风吹蛋蛋爽?! *** 跟随Neil走出空蝉,谢九一路上看见很多穿着雪白制服的侍者匆匆走过。 主。 每个遇到的人都会停下对Neil鞠躬,并向跟在背后的谢九再次鞠躬。 爱卿平身。 谢九装模作样的伸手,那侍者却直接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谢九伸出的手在空中变个方向,又揣回身后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 他脚下的木屐在地板上发出塔拉塔拉的声音。在安静的别墅里显得格外刺耳。 谢九走的起劲,感觉脚下像是在玩踢踏板。 Neil转头看他。压根没想到前面人会停下脚步的谢九一下子撞上去。他退后半步,揉揉被撞红的鼻子,一脸疑惑的看Neil。 会不会好好走路? 走路也要管。果然是个暴君!谢九干脆脱下木屐拿在手里,光脚踩在地上。 走廊上每铺地毯,地面是大理石花纹,光脚站上去后只感觉脚下一阵冰凉,就连脚趾都在互相打颤。 谢九把头点的像筛子。 会会会,走吧。 谢九快走两步,感觉Neil没跟上来,正疑惑往后瞅呢,视野却猛然高了半米。 Neil像是抱娃娃那样把他抱在怀中,谢九挣动一下没挣开,反而差点摔下去。他只能选择抱住Neil,路上有侍者经过 谢九咬咬牙,还是把脸埋进了Neil怀里。 瞬间一股雪松香扑鼻而来紧贴脸颊的料子极为柔软,没有一点毛躁感。他又嗅了嗅,确定那股雪松香就是Neil身上的味道。 不是被一个男人公主抱了,只是有了一个免费人力轿子,搁古代那也是王侯贵族的待遇 谢九默默安慰自己。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只好把脸贴紧Neil的胸膛。他感觉Neil走得比来时候的那辆轿车还要稳,而且偏凉的体温也舒服的紧。 他忍不住想到了工地上搬砖的那些兄弟,抗麻袋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走的,地盘贼稳,力气也大 这栋别墅外面显得别致大方,里面却弯弯绕绕。不知转到第几个弯,Neil在走廊尽头挂着早春风鸟花月图的房门前停住脚步。他把谢九放在地上,等谢九穿好木屐后,推开了门。 房间极大,且阵势吓人。一水打扮的极其典雅端庄的女人们排成一排正候着,她们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并不是亚洲人。 但她们穿着的衣服就像谢九看见的人偶祭坛上的东瀛娃娃。极尽华丽,花色各不相同。 见两人进来,女人们便整齐划一的鞠躬。一瞬间让谢九觉得自己来到了什么古装拍摄现场。 给他准备一下,晚宴在八点开始。 Neil简短吩咐道。 领头的女人又鞠了一躬,极为谨慎的点头。她稍向后示意,身后的两个同样穿着和服的女人从容的走来,拉住谢九手臂。 谢九发现这两个女人外表柔顺,力气倒是很大,一个不设防竟被拉着向前走了两步。谢九最讨厌被别人强迫,他挣脱开两人的拉扯,回头瞪Neil。 自从马甲被扒掉之后谢九便没再装过乖,因为他后来才发现前两次自己被教训的原因都是因为装乖 自认为摸清男人喜好的谢九乐得不再装倒胃口的人设。当然,如果暴君不对他管来管去就更好了 今晚如果表现的好,巴迪的事我便不再追究。 Neil摸了摸他的头,像在抚摸某种柔软小动物的皮毛。 谢九恼火的躲开,他刚想开口反驳,突然感到自己嘴角一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一蹭而过。 乖乖的,我一会来接你。门阖上了。 谢九迅速瞄了眼两侧的女人,她们此刻依然恭敬地低着头,仿佛低头的角度都经过精妙计算。 领头的女人倒是看见了全程,不过她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多年的训练使她的表现极为妥帖,女人向谢九点头致意,也出了门。 谢九最后在木雕桌前坐下,面前是一堆不知道做什么的瓶瓶罐罐。两排女人都围拢上来,空气中弥漫着佛手柑的味道。 旁边的一个穿着樱蛤色浴衣的女人显得娇媚年轻。等门刚和上,她便兴致冲冲的开口:你是Neil的宠姬吗? 宠妾不是形容男人的 被一群千娇百媚围在中间的谢九气势一下变弱了。 快看,他的唇都被吻的好红,像娇艳欲滴的樱桃!左边穿浸染八重樱浴衣的女子兴奋地把手伸向谢九嘴唇,他局促的躲开。 停下!你太粗鲁了,打断八重樱的是一席粉衣金鱼纹样的女人,谢九认出是她刚才拉住了自己手臂,此刻女人眼中完全没有刚才的平静,那双铅灰色的眼睛里像有星星闪烁。 菊夫人中的东方人皮肤如最上等的丝绸。他们柔软温顺,优雅又美丽书上说的果然没错,艾尔,别把他碰坏了! 她们嬉笑打闹成一团,叽喳吵闹声如同早春枝头的黄莺。 谢九有些怔愣,这么吵吵闹闹欢笑的场景在记忆中似乎已经很久不曾出现 谢九只记得在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件后,他便不再喜欢与别人交往过近,无论男女。所以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异性围成一团。 在脏街上没有女人对他这样。通常谢九一冷下脸,她们便全都跑远了。 他悄悄数了数,屋内一共有十二个姑娘。除去领头的,比较出挑的是刚才说话的金鱼纹样和八重樱纹样,这些人是干嘛来了 难道是Neil的金屋藏娇,不过这些娇也未免豪放过头了吧。 请您见谅。 领头的女人从门口款款而来,一身素底铺竹梅吉祥纹样被她穿的极有气势。 她一出现在房间里女人们便屏气凝神,房间里一下变得安静。 面前的女人约莫三十岁出头,保养姣好的脸上不带一丝皱纹,她显然在这群女人中最有威严,就连最为活跃的八重樱纹样也垂头不语。 请您见谅。 领头女人再次道。见谢九没有追究的意思。她深深鞠躬,随后轻拍手掌。 门又被无声推开。 这次是端着各式托盘的女人鱼贯而入,而八重樱她们则靠墙站好,满脸都是期待与好奇。 房间里瞬时变得拥挤,新进来的女人们和屋子里完全不同。她们动作干净利落,穿着同样的制服。 她们手中托盘里有的放着白色的几叠,有的放红色的线,有的盘里还拿着配饰,最后一个进来的女人还推着夸张的人台。 待东西放置完毕,她们统一鞠躬,又入来时般悄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谢九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浴衣,又瞧瞧那人台和托盘中的东西。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先出去吧。 听见领头女人的话,八重樱和金鱼纹样瞬间哭丧了脸,有胆大的上前去拽了拽领头女人的袖子试图撒娇,却仍被拒绝,最后她们明白不管怎样都不能待在这里,于是一窝蜂的全跑走了。 还有人把鞋穿丢了,孤零零的木屐躺在地上。 谢九想起她们在屋里时频繁扭动脚丫的小细节,有点想笑。不过听到领头女人接下来的话后,他笑不出来了。 你确定 是的,这是主的吩咐。 她点点头,从托盘中拿出红线系在谢九手腕,缠绕几圈后从上面打结,一个精巧的手绳便出现在谢九腕上。 她仔细调整着手环的粗细,直到那线正好与谢九手腕相合。 接下来请容我为您更衣。 女人拿起托盘里的东西。被展开的雪白衣物在纸灯散发的暖光下,仿佛被渡有一层浮光。隐隐有金丝在其中流转。这还只是里衣 在人台上那件则更加夺目,大面积的雪白透着珍珠般圆润饱满,一点不显单调。在下摆和袖口处有金线雕丝,宛如几只堪堪停滞的蝴蝶。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7) 金光流转间,蝴蝶欲飞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衣中挣脱而出。 好看是好看,这些衣服如果穿在漂亮女人身上谢九肯定要为她喝彩。可那领头女人的意思怎么听怎么像是Neil要他穿上。 女女装? 谢九想起Neil对他说过的话,忍住想掀桌的冲动。他现在只要取出钥匙就可完成任务断不能节外生枝。 女人展开小心翼翼的展开手中的衣物,谢九深吸一口气。 为了完成任务,他忍了! *** 喂,听说了吗,那位大人也会来。 啊哈,那可要好好期待一下! 不会吧,那位大人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从别墅二层旋转的楼梯向下,一层的晚宴刚刚开始。觥筹交错间,宾客三两成群,各携女伴。或低声交谈,或随流淌的音乐缓步而行。 听说这场晚宴是那位办的。靠近角落的男人低声对旁边穿绘凤旗袍的女人道。 那女人身形高挑不输旁边的男人。旗袍开叉间一条大腿若隐若现,风骚撩人。 女人毫不在意周围男人目光暗暗向这边聚集,她甩开折扇轻掩半边脸。 确实符合他的作风。不光服装主题限定东方,连邀请函上也让成对进入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有个那个抛妻弃子的东瀛父亲。哈哈哈哈被母亲虐待到心性扭曲,真是可悲又可怜的男人。 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么说不太好吧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说不定他从前至今取得的所有成就都是靠着心里的那股劲呢,哎呀呀,被仇恨趋势的男人怪不得人们常说喜剧其实蕴含悲剧的内核。在有人笑的时候必定也有人在哭 女人媚眼如丝,折扇轻摇间话锋陡转。 喂,你这条破带子怎么还带着? 男人闻言嘿嘿一笑,他调整一下露出的黑色腕带,让有字的那面正好漏出来。 上面用白线粗糙的绣着四个字夜露死苦,因为绣工问题显得格外粗糙歪扭,和街边夜市上十块钱三个的腕带质量差不多。 这可是证明啊,证明,怎么能不带着男人眉飞色舞。 什么证明? 还能是什么证明,当然是牛逼的证明。听好了,大部分人都有护身符对不对,驱邪挡煞保平安戴上后就好像有能掀翻泰山的力气和绝对的幸运,即使正面射出的子弹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打在我耳边,什么机关枪高射炮通通给我变成人体描边机有的人挂在脖子上,有的人喜欢文在身上,而我呢,选择戴在手腕上这条腕带对我来说就是最强护身符,让我时刻都很幸运很牛逼。 哼,你可真给主子长脸。女人摆摆手,从盘中拈起一块鱼腩放进嘴中,又在扇子后蹙紧眉头。 真难吃。 男人看向左侧落地窗的阴影处。旁边有东方面孔的娇媚女人拥着那人胳膊一脸羞涩的小声说话。 不过这次来倒是便宜那个女人,一步登天。 那人正侧耳倾听。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但身姿极为俊挺。 主子的心思你别猜,她自然有她的用处旗袍女人轻蔑的笑笑,还是说,你想代替她在主子身边? 男人一下没了脾气,他从侍者托盘中拿了杯鸡尾酒,慢慢啜一口。又听见旁边人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 谁不知道主子心尖上的那位还在放逐之地里待着呢。 你说什么? 才没有,笨蛋! 旗袍女啪一声合起扇子。 莫名其妙被凶了的男人只好转头继续喝酒,就在这时舞会灯光突然变暗,音乐骤停。一楼晚宴的客人微微骚乱。 只见指挥对着走廊那边恭敬地应声,乐曲重新响起。和之前悠闲的小夜曲不同,这首曲子极为庄重正式,大提琴低沉柔和的声音混合钢琴的伴奏流淌在晚宴上。 从巨大的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两人 哇哦!男人夸张的叫嚷一声。 没有规矩的行为没有引来任何侧目,几乎所有人都抬头看着那个方向 角落里的旗袍女人瞪着走出的两人,咬牙几乎把眉头拧成了川字。她使劲用高跟鞋踹了一脚旁边的男人,在他痛的大呼小叫时下意识看向阴影的方向。 恰好阴影处那人此时也抬起头。 完了 快,到主子身边去! 啊啊?为啥啊。男人疑惑。 我怕主子疯起来会把这里所有人都杀了! 女人气的跺脚,又看向阴影处。那人依旧站在窗旁,只是依偎旁边的娇媚美人脸色苍白,头上不停的往下滴虚汗,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旗袍女人暗舒口气。 那我现在过去了啊。 男人把空杯放在桌上,女人翻了个白眼拽住他袖口低声道:没你的事了,那女人是留着给主子发泄情绪的我们在此静观其变即可。 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插曲。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不是那个把一袭黑色和服穿的利落又斯文的男人,而是右边那位 约莫是个青年,白色的衣服衬他肌骨如雪,袖口处的金线蝶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振翅欲飞。他款款而来,嘴唇血红欲滴,竟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从袖中伸出的手腕上一抹红涩刺目惹眼。 他正堪堪环住旁边人的手臂,走的缓而慢。 所有人都看见在他裸露的脖子上,樱蛤色的印记令人遐想 两人站定后,就有人上去攀谈。黑衣的君王此时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他任由旁边的白衣人拽着袖子。可能是拽的过紧,他伸手捏捏旁边人的耳垂耳垂上的银钉正在闪闪发亮。 见白衣人低下头,那双阴冷的翡翠色眼瞳此时也带上点笑意 对了,你刚才说主子要怎么样?男人收回目光后知后觉,不应该吧,在这种场合,也没有能刺激到主子的东西。 忽然男人脑中仿佛炸雷般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会吧难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他主子小时候在脏街认识的那个少年?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活该不被主子欣赏。而且你知道他现在穿的是什么? 女人气笑了,她拿过桌上杯口点缀樱桃的果酒一饮而尽。 那是东瀛古时结婚穿的衣服,名为白无垢。新娘结婚时一身纯白无垢礼服,代表从此要染上夫家的颜色。喏,他手腕上系的红绳就是证明。代表他已经被沾染。 我的天男人耸肩,心中抖了三抖,突然不敢想主子会是什么反应。 之前的话我该收回,Neil既不可悲也不可怜。谁同情他谁活该被整死。 旗袍女人慢慢摇着手中的折扇,冷笑道:纯粹就是条冷血的蛇,要把所有感兴趣的东西紧紧缠绕,吞噬最后同化成他的一部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性格和咱们主子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等 绘凤旗袍女人周身气势一下变得锐利,在他们周围无声形成一种紧张而危险的空间。但瞬间又与整个大厅相融,如同角落极为不起眼的宾客。 没有人注意这边,女人的手微微向下扣紧,借着长极脚踝的旗袍遮掩,她虚握大腿处不起眼长条。 身旁的男人也微弯下身,如同猎豹进攻前的准备,一改刚才的自由散漫他们的变化无声而快速。 两人的视线都注视着相同的方向。 在前方,斜着娇媚女伴的男人正向Neil走去。 准确的说,是走向Neil身旁那抹白色的身影。 *** 谢九现在感觉有点别扭。身上的衣服表面好看但穿在身上和浴衣一样里面不着寸缕,下摆变长了却依然有风吹拂。而且这衣服也不知什么材质,极其厚重难行。 他穿着木屐的脚每向前走一步就感觉自己在被一股力道向后拽,迫不得已他挽上了Neil的手臂。 而且大厅中人们看过来的目光也令人不爽。 谢九想张嘴抱怨几句,又记起Neil让他保持缄默。 Neil的意思简洁明了,就是让他乖乖站在边上当瓷器,还是不能跟人碰的那种。 谢九对此嗤之以鼻。他要是想闹腾早就把天捅破了。不过他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每次被Neil这么强迫后都会这句来安慰自己。 难道自己已经沦陷在敌人糖衣大炮的轮番攻击中 谢九望着桌上垒起的香槟塔,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关键的问题。 这时,他前面的光线被挡了个严实,谢九刚想不耐烦的让那人靠边站就听见一声极为低沉的声音。 好久不见。 谢九一脸懵逼的抬头,发现有个体态丰满穿着振袖的女人正盯着他。正是她挽着的男人向Neil熟稔的问候。 咦,居然有人和Neil是老相识? 来人面容极为俊秀,高挺鼻梁下淡色嘴唇微弯,周身气质极为温柔,整个人如同无声而秀丽的昙花,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极好的家教。 他虽然穿着和Neil相似的黑底和服,气质却与Neil迥然相反。 谢九来了兴致,却不曾想那人此时也正望着他。 似乎从刚过来就如此。谢九突然有种刚才那句好久不见是在说给他听的错觉。 宴会大厅缓缓流淌着音乐,谢九余光瞥了眼四周,发现多数人借着酒杯的遮挡都在暗暗看向这个方向,他们虽然处在巨大回旋走廊的下方,但却是众人绝对的目光中心点。 确实好久不见。 Neil不置可否。 一切还顺利? 那人身形俊挺,眉眼温柔。只是他旁边的女人巨大胸脯像气球快要把振袖撑破,一下和旁边温润尔雅的男人形成对比。 Neil闻言轻笑一声,扣着谢九的手蓦地抬起,又放下,一抹刺目的红划过空气。 很顺利,托你的福。 那人面色变得有些奇怪,不过具体怎么奇怪谢九也说不上来。 头顶的水晶灯光辉洒下,在那人侧脸落下淡淡的阴影。 这俩人有点意思,谢九在旁边兴致勃勃的吃瓜,那人的话听起来像跟Neil有段过往,而且是不甚愉快。 小组里关于Neil的信息太少,即使到了现在,谢九依然对Neil大部分的过去和生活一无所知。 可眼前的场面隐隐有剑拔弩张之感谢九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感觉自己快被名为好奇心的猫爪挠死了。 你俩到底要友好的勾肩搭背还是反目成仇都快给个准话啊谢九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在此时,谢九感到那人旁边的快要把身上衣服撑爆的女人正睁圆了眼珠在瞪他。 谢九确定自己在女人眼中看到了敌意。那也许更像是翻涌泥沼深处冒泡的浑浊物深深恶意。 谢九确定自己跟面前的两人根本素昧平生,可这俩人偏偏都一副我知道你的表情,可凭谢九快想破了脑袋他就是没见过面前的两人。 那人嗓音极低,声音醇厚如酒话语间却愈发色气。 那你也一定清楚他主动拥着你时,那种惑人的体温还有他腰上那块痕迹。 Neil此时眼眸微冷,他瞥了眼谢九。谢九被那目光看的瓜都差点掉地下。他跟你说话你瞪我干嘛谢九偷偷在下摆里蹬了一脚Neil的小腿明示自己的愤怒。 这回换对面人缄默。 谢九才发现对面的女人此时脸色苍白如纸,似乎从刚才开始脸色就不太好豆大的汗水几乎把脖颈那里躺湿一片,她哆嗦着手指却虚虚扶着旁边那人的衣袖。 她不要紧吧,谢九挠头,他一张嘴其余三个人便直直的看他,谢九承受着目光洗礼感觉压力有点大,我看她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女人一下子低下头,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捻着鲜红口红的嘴唇嗫嚅出几个字,谢九没听清。 旁边那人却蓦地展唇微笑,他生的秀气,一笑便愈发有温文尔雅君子之感。他展唇低声对旁边的小肉弹说了什么。 女人抬头飞快的瞥了眼谢九和Neil,被汗水濡湿的发丝在脑门打缕。 谢谢谢。 她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匆匆走向大厅那边。 那人从侍者托盘中拿过两杯鸡尾酒,递给谢九一杯。 我叫戚泽霖,很高兴见到你 呃,你好。 谢九先是看了眼旁边的Neil才接过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色泽令人着迷,他伸手时感觉自己手指被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抚过。对面的戚泽霖却仍旧笑的温和而无害。 谢九看一眼自己的手指毫无异状。 大概是错觉吧。 面前的人有一张无害的东方脸,气质也温和圆润,让谢九不禁心生出些好感。和戚泽霖的酒杯轻碰,谢九愉快的浅啜一口。 酒是好酒,醇厚入口回甘,音乐也悦耳愉快令人沉浸其中。 只是身旁人一脸冰封让谢九做什么都不自在起来。一杯酒才喝了一半,谢九想去拿块蛋糕,却被旁边侍者礼貌的阻止。谢九改变目标,朝旁边切好的水果发动袭击,却仍被阻止。 面前的侍者一脸为难的向他致歉,又向他身旁男人深鞠一躬才离去。谢九终于过来明白这一切原来是Neil的意思。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8) 于是这场晚宴对于谢九来说变得格外别扭,当他想去做一件事时总会被不知道从哪冒出的人阻止 最后他只能十分不雅的靠在侧面的廊柱上,借由宽大的裙摆悄悄踹开脚下的木屐。 旁边就是一扇巨型落地窗,晚风微醺谢九靠在廊柱上眯着眼睛打盹,他很久没这么全身放松的泡过池子了,一时间肌肉过度放松加上喝了点酒,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谢九是被惊醒的。 他感觉嘴唇被熟悉的什么东西舔过,身体不由得吓得一颤,又差点因为脚下的不平稳栽倒 直到感觉腰被稳稳拖住。谢九猛睁开眼,发现Neil正不动声色的看他。 看Neil已经换回了平日的军装,谢九打了个哈欠,朝外瞥一眼原来整个一层已经暗下,宾客们早就离开,只剩下精美别致的摆台和一些未用尽的食物。 此刻的大厅除了他们之外空无一人。 怎么了 感觉面前的Neil有些奇怪,谢九不解问道很快他的唇瓣又被堵住了。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唇上的感觉格外温柔Neil的态度像是在含一块易碎的琉璃。唇舌轻柔扫过他的口腔。 他们喘着气离开时,殷红的唇上还留有一道暧昧的水渍。 你喜欢这种的? 抬起头的Neil眼眸深邃,阴冷沁水的翡翠绿色眼眸闪着不同寻常的光。 他的手仍然停留在谢九腰迹,因为布料的缘故谢九感觉Neil掌心格外灼热简直像直接烫上他的皮肤。 什么这种那种 谢九没理解Neil在说什么,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Neil有点不太对劲。这个绝对的掌权者似乎喝醉了,从刚才的唇齿交合中谢九能够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你不记得他了? 谁? Neil似乎极不耐烦的啧了声,谢九注意到他的眼眸深处似乎渗出了某些阴暗的东西,他的手划过谢九脸庞,谢九忍不住侧过头避开。 你到底怎么唔。 第三次的吻变得粗暴起来,谢九感觉Neil几乎在用力啃噬,几乎像是发泄的举动惹恼了谢九 这让他想起了以前非常不好的经历,在放逐之地他的脖子就是被Neil以类似的力道啃成了月球表面。 谢九刚想伸手推开时,Neil却蓦地放开了他。一时间两人周身的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微风拂过外面森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脱衣服。 谢九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起头看Neil的嘴,试图分辨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脱衣服,马上。 Neil眼神恢复了锐利,似乎一下子恢复了清醒。他依然是放逐之地绝对的君主,可以无声之间决定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这位君主用刚才亲吻过他的嘴唇让他脱衣服。 嗤 谢九嗤笑一声,他挑眉看Neil,即使脱衣服也一点不肯示弱。他先是慢慢扯下腰带,打开交叠在一起的领子 裸露的上半身立刻感到无声的战栗,夜风通过窗户缓缓流通在整个大厅,谢九感觉自己皮肤与夜风起了某种微妙的反应,像是有无数小泡泡在皮肤上炸开。 转过去。 谢九如Neil所说的照做,他记得Neil不喜欢他这么假模假样的听从命令。谢九平时便不再过多掩饰自己可现在,他偏偏想和Neil对着干。 如果执行小组看见他现在这样,一定会大为震惊,因为这副样子像极了当初给定的人设乖乖顺从只会听话的东瀛玩偶。 背对Neil时谢九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他双手撑在墙壁上,侧边是巨大的落地窗几乎耳侧就能听见轻不可闻的风声。 谢九光着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上还挂着木屐,上身几乎完全敞开。 他感觉Neil在盯着他的背脊,那视线仿佛有了实质般从他的脊骨划下一直到侧腹,像要把那里盯出一个洞。 这里是什么? Neil指尖不带任何意味的轻点他的腰侧,谢九费劲的低头看向他指的地方,因为光线昏暗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 谢九还在琢磨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呢,就感觉Neil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腰,这一下掐的谢九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厮下的是狠手根本就是实打实的劲。 谢九扶腰嘶嘶吸气,一时间心头火起,蹲下身就把脚下的木屐朝Neil腿上丢去。 谢九没下狠劲,Neil却打了个趔趄,他也像谢九那样用手揉着膝盖,看着样子比谢九还要疼谢九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了会,见这位君主大人还在弯身揉膝盖才慢慢踱过去。 喂喂 谢九利索的披好衣服,他伸手戳了戳Neil。 Neil没反应。 半晌才抬起头,依然面上一片冰封,但却伸手抓住了谢九手腕,感觉像手腕被套住的谢九缓慢的把Neil拉起来,这才发现Neil应该是醉了。 那双翡翠色的眼眸里此刻恍惚一片偏偏Neil力气极大,一时间谢九被大力扯向他的方向,手忙脚乱间感觉手旁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谢九看向手指下方,一柄餐刀银色的表面映出了他的身影。 抛弃一些杂乱的念头,谢九终于把Neil拽回了房间,他此刻需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进入Neil的梦最后确认一遍线索的正确性 掖好被角后他坐在旁边给自己倒了壶水,还没喘口气的功夫,门被敲响。 谢九开门一看,八重樱正站在门外。 他睡着了。 谢九轻轻做了个口型,那姑娘却仍执拗的站在门口,她轻碰一下谢九的手腕,又局促的低下头。背后的Neil在床上安然入睡,谢九只能跟她来到走廊。 我看见了你们在大厅。 她羞红了一张脸,身上依然是下午谢九看到的那身和服,谢九感觉自己耳侧也有点烧的慌,他转移话题道。 所以你有什么事情吗谢九心里还惦记着任务。 大概是他故作强硬的态度让姑娘误会了,八重樱迅速摇头辩解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在收拾东西,恰好路过。 是、是这样我听说了你和Neil在放逐之地的事情,你真的是被派来潜伏在他的间谍吗 见谢九不说话,八重樱却急切道:毕竟你现在也不可能回去了,他不可能让你回去的以前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但他以后肯定不会再伤害你了,而且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露出那种表情了。这栋别墅的人虽然下午可能有些冒犯,但我们一直在真心期盼你的到来 求求你,能不能抛掉以前的一切就像现在这样留下来一直陪在他身边? 真是残忍的话啊谢九无声笑笑。 好啊。 对不起要求确实有些无理。等等,你、你同意了? 女人一脸不敢置信,她激动的握住谢九手腕。 在走廊的灯光下,谢九余光瞥见那扇门留出的一点黑色缝隙缓缓关闭。 他点点头,再次确认道。 我会陪在他身边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再回房间时,Neil躺在床上仿若从未离开,就连被角都是谢九走之前掖好的形状。谢九轻轻关上门,看了会儿安稳睡在床上的Neil。 他把自己走之前留下的水喝了个干净,躺在旁边的摇椅上合眼。 一夜无梦。 第25章 杀死潜意识 谢九再醒来时Neil已经不知所踪, 他刚掀开身上的被子就听见敲门声。从外面走进的依然是来时长得颇似罗刹的工作人员, 只是他现在穿着有些滑稽的厨师服, 打扮的和酒店行政房的经理一样手推着餐车直驱而入。 车上用和空蝉房间中看见的相同款式的盘子和碗,内容从虾饺, 水晶包和肠粉再到意式咖啡和牛角包 各国早餐好像在此刻汇集到了一起。谢九甚至在餐车底部的固定架上还看见了两瓶冰镇起泡酒。 最风骚的还是在餐车旁的水晶瓶中还插着一束娇艳欲滴的八重樱。 他这是地位又提高了吗? 虽然没再次进Neil的梦中确认情况却有意外收获的谢九大肆享用过丰盛早点,一顿风卷残云后只剩下空着的碗杯他心满意足的享受完毕,在重新换好衣服后,又被工作人员接上车。 一路上也没给他戴眼罩, 车载音响中舒缓柔和的圆舞曲在耳边缓缓流淌。谢九在车内后排嚣张的把腿伸开,歪头欣赏着窗边路旁叠青泻翠如画般的森林,就这么重新回到了放逐之地。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放逐之地经常出现如下场景。草场上方阳光正好,地上的高麦草被吹得迎风飘扬涨势喜人。 众人围聚在草场后方,或聚成群或彼此低声交谈, 他们有人目光不自觉的朝篮球场看去, 又被同伴制止。 只见篮球场边沿的看台上,有个青年正半躺在上面悠闲晒太阳,平时被各势力盘踞的看台此刻空无一人,围聚在远处的人明显像是在畏惧什么 青年嘴里叼着个小棍,他揉揉眼睛像是如梦初醒, 吐出嘴里小棍后, 他利落的坐起身,眼睛扫过远远周围的人们。 青年骤起的动作如同野生动物般自然。卫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随着动作明显露出大片皮肤, 引人注目的双腿放肆的踏在看台靠背。 喂, 黄头发那个你,对,就是你! 青年也就是谢九懒洋洋朝人群中一个黄毛招手,黄毛怔愣一下朝周围环顾一圈,见谢九手指的方向只有自己头发染成了黄色。 他指着自己又对谢九确认了一遍。 对,就是你快过来。 明显感觉到周围人同情的视线,黄毛咽了口唾沫。他先惴惴不安看了眼谢九才一路慢踱过去。 等他真正在谢九面前站定时,谢九已经把嘴里的小棍咬的坑坑洼洼。 你是不会走路吗半路还顺拐了? 谢九把嘴里的小棍轻轻扔在他脚边。 黄毛哆嗦一下,他朝自己脚边看去一根被咬的看不出原型的小棍正躺在地上。 黄毛深吸了口气,完全不敢直视谢九。他瞪着脚边那根小棍,像是谢九在他旁边摔了颗核弹。最后居然弯腰把地上的小棍捡起来双手递给谢九。 对对不起。 黄毛的九十度鞠躬很标准,谢九能看见不断有细小的水珠从黄毛的脖颈流下,后颈的衣服上几乎全被濡湿。 他看着面前快要抖成筛子的黄毛无奈的叹气。 你先抬头。 黄毛睁大的瞳孔中好似透着绝望。 你 还没等谢九说完黄毛便紧闭眼睛双手握拳,如同宣誓般道。 报、报告。我是本地人,从小在这边长大,因为被联邦通缉才来到这里,家里有母亲和一个弟弟,在、在这里放逐之地给了我希望,我希望得到巨额奖金能回去照顾他们,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外科医生 在察觉到谢九越来越黑的脸色后,黄毛连忙站好。他脸扭曲一下,侧脸的汗渍格外明显,有一滴汗在他眼角摇摇欲坠。 他可怜兮兮的眨巴一下眼睛,整个背脊比玩具小锡兵焊的还要直。 谢九朝远处看去放逐之地那些嗜血的野兽此刻如同被赶进羊圈的羔羊,有个男人眼神和他对上,随后那人活像见了鬼当即煞白整张脸缩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一时间整个草场竟安静如坟墓。 你 谢九试图旧话重提。 你帮我 谢九总算摸出规律了,合着他说一个字黄毛就要抖一下,说两个字黄毛要抖四下 黄毛闭上眼高昂起头,就像下一秒谢九直接就要抄起刀朝他脖子砍去。 嗯,麻烦你帮我个忙 谢九跃下高台,他躬身捡起被黄毛抖掉的小棍,认真的把上面的印字聚在黄毛面前。 这个牌子的雪糕,再帮我去冰柜里拿一根,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让你去的算了,你直接把冰柜里的都拿过来吧,我记得好像还有最后一盒。 黄毛感觉自己大脑当机了,面前的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可组合在一起后他就理解不了。他颤巍巍的捧过那根木棍像是举着圣水的信徒。 谢九沉默的看着那根还沾有自己口水的木棍被黄毛珍重的捧在手中 过了一会见黄毛仍怔愣在原地,谢九只得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那黄毛像被马蜂蜇了一下蹦起,然后头也不回的蹬蹬跑向远方。 谢九望着他一骑绝尘追都追不上的身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有这么恐怖吗 从Neil的别墅回到放逐之地后。这里的每个人对他都像变了一幅面孔,在谢九第一天走出房间后,走廊会马上变得死寂,刚刚还叫嚣起冲突的人们开始有模有样的排队。 当谢九去堂食盛饭,一向难搞的工作人员给他盛的食物几乎有半个人高,外加无限量水果和甜点供应。 放逐之地的死亡率居然随着他的回归肉眼可见的下降 在谢九初次尝试与旁人搭话时,无一人不战战兢兢,就连之前起过冲突的肥猪都无比规矩。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19) 不过在某天谢九终于威逼他说出了真相,那天快一米九的胖子直接眼角都快渗出水来。在费了半天劲听完胖子含糊不清吭哧吭哧的讲述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谢九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现在整个放逐之地都流传着他是Neil亲信的说法。 还有的说他是自巴迪之后的二把手,甚至位置隐隐超过巴迪说他之前孤身申请来到放逐之地,安然度过审判日等等行为都只是早早得了Neil的授意在深入基层调查 居然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连谢九之前被抓去审判日都被解释成事必躬亲。所以现在放逐之地的野兽们现在见谢九已经如同见Neil本人 罪大恶极的通缉犯还是臭名昭著的投机者,在谢九面前一律夹着尾巴好好做人。 而严肃的工作人员也像得到统一命令,对谢九各种行为完全视而不见,有着东方面孔的谢九俨然成了放逐之地第一人 头顶阳光刺眼,放风时间已经接近尾声,谢九看见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有序把人群往回赶。 他思忖一下,走向和人群相反的方向。 也差不多是和小组汇报的时候了,各种事情已经堆积到必须和执行小组对接的程度。 工作人员甚至没有往他这边看上一眼。谢九如同散步般逛到锅炉房 上次和阿帕奇族人的争斗仍然历历在目,此刻锅炉房内光线昏暗空无一人,谢九先警惕的环顾一圈,最后背靠生锈的铁桶坐下。 汇报你目前的情况和处境。 眼镜男依然是千篇一律的开场。 眼镜,我大概清楚那串钥匙的位置了,现在只需要再进入Neil梦里确认一遍根据道森提供的资料来看,八九不离十就在那里你绝对想不出来的地方。 在哪? 通讯器那边的江彦显然没闲心玩猜谜。 你猜猜啊,真没劲 谢九单手掏出打火机利索的点上火,看见白雾缓缓在眼前飘散才轻轻开口道,当一个人得到祈求已久的救赎时通常会带来两个结果,毁灭或者重生巴迪从小被他父亲控制,当他等到一个跟他境遇相同又及其优秀,可以救他于水火的人时 他如果选择自行毁灭就不可能走到今天。 对,巴迪那个疯子为Neil几乎贡献了一切,Neil十七岁时获得的勋章至少有他三分之一的功劳。那家伙把Neil当成他唯一的主,你知道他的潜意识对我说什么吗 他说愿以此身为剑,赞颂他高贵之名巴迪有奉献一切的觉悟。 谢九轻声道:岂止是单纯的重生,简直是点点星火被激呈燎原之势要把过去的人生烧个稀巴烂由潜意识可知巴迪腿伤是后天导致的,再比对一下他们相遇的时间和这几年的动向 他眯着眼看面前的白色烟雾,烟雾渐渐升腾而起飘向顶层的水管通道。 Neil把东西放在巴迪那也不奇怪,所以他才会让巴迪统领这片固若金汤的囚笼一方面是保护一方面也是监管即使是对待和他一起奋战过的人,那个男人也不曾有分毫懈怠。 东西在巴迪的右腿里,目前还不知道是钥匙还是其他什么Neil把什么东西放了进去,他觉得这样万无一失 烟头在水汽的影响下渐渐微弱,明灭间像是要喷发的火山。谢九把烟灰弹在自己边上,最后斩钉截铁道。 谢九想到了这几天放逐之地众人的奇怪态度,包括胖子的闪烁其词这背后必定是Neil的旨意。 作为放逐之地的绝对君王,他不可能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如果Neil可以把东西鲜血淋漓的放进他心腹的肉中,却依然不能放心那他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拿到钥匙作为小组一员离开放逐之地后,面对背叛者的Neil又会采取什么行动 那天在别墅房间里悄悄阖上的门缝在他脑中始终挥之不去。 谢九烦躁的摩挲起手指,只听江彦在通讯器那边不紧不慢道。 潜意识不是傻子,它们保管着记忆且与主体同源,所以也不能放松警惕你侧面探出了巴迪潜意识的态度,但你仅凭这个事实无法得出什么关键信息。 所以我还需要去Neil梦中再次对接他的潜意识小白兔,谢九狠狠吸了口烟,我要让小白兔自己去探寻本体的记忆,让他自己打开那扇尘封的大门 谢九,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就对你过潜意识司掌梦境,同时也是最疯狂的欲念你让潜意识去自行寻找记忆源头一定会造成他和本体一定的融合,没人可以预见后果。作为组长我不能同意你这么做。 可我怕再在这里待下去就回不去了。 身处D国执行小组办公室内,江彦沉默盯着桌上标着绝密的文件。纯白色的纸面上仿佛还沾着那天湿润冰凉的水汽 当那人执着黑伞一身笔挺正装携这份文件推开执行小组的办公室大门时,胸前隶属于联邦上级的勋章锃亮。 你可以称呼我为闫游,不过称呼这东西没所谓以后应该也不会相见了。 那人口袋夹着的金属壳原子笔反射出光芒。闫游一脸笑意的把文件放在办公桌后,在走廊遇见小组成员甚至还极为亲和的打招呼 江彦起身走向窗口,闫游在细雨中低头钻进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车边靠着的男人把黑伞缓缓收起,从握着伞柄的手腕处露出一截黑色的带子 那份文件此刻正在桌上平整摊开,最后一页盖着联邦独一无二的印章,红色的双翼狮鹫威风凛凛。 而白纸上几个黑字刺目。 这份文件直接要求了两件事,一是在这次任务完成后撤除执行小组组员谢九的全部职务,并且小组不能追究其违约行为。 而第二项 喂喂难道突触通讯的信号也会短路? 通讯器那头谢九接连呼叫了几声。江彦揉揉眉心,一字一句道。 谢九,你需要认真听清楚,接下来的事很重要,关乎到你至今在放逐之地的所有努力。 相比你说的让潜意识自行想起本体记忆,现在出现了另一个相对可控的选择杀掉Neil的潜意识。 江彦把白纸上的黑字一字一句念出来。 在Neil的梦中,把那名为潜意识的东西,毫不留情的抹杀掉。 第26章 脱出倒计时 锅炉房里一时间噪音刺耳, 谢九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让我杀掉Neil的潜意识? 你要记清楚一个事实。Neil建立放逐之地的目的只是单纯为了玩乐。那个男人可以从欣赏激烈而血腥的人类争斗获得乐趣这样的人如果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其实是进入他最不愿被人窥伺的潜意识中, 同时见证他最脆弱无助幼年时期的落魄和屈辱, 你想过他会对你做什么吗 这同时是为了你的安全,而潜意识和本体即使有一丁点融合, 就有一定可能性察觉在梦里发生的一切让潜意识追溯记忆后迅速把他杀死,这是唯一的解决之策。你可能对他的潜意识抱有同情心,但请记住任务优先。 听见那边的谢九迟迟没有回应,江彦突然改变了话题。 还记得曾经去扮演舒亚母亲的那个执行员吗? 给我诗集那个女人 谢九艰涩的回应道。 她怎么了? 被杀了, 有人往A国著名杀手的账上汇了五千万元买她的命是巴迪手下的账号,他们通过代理服务器进行安全认证加密,我们在十二小时内无法追查详细地址。后来杀手的轿车被报道从悬崖上直冲下去,从此线索断的一干二净。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人在为你努力 江彦转动着手中的钢笔, 他片刻不停的继续道。 杀掉Neil的潜意识等于对他的精神造成致命一击, 再配合线人的行动放逐之地必定会乱。从巴迪腿中拿到东西后,小组的特派直升机随时起飞待命从此你和执行小组再无关联,你可以回归到原来的生活中去。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 谢九声音干巴巴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小组成员被杀,根本不会启用这个计划现在情况紧急,脱出计划已经开始倒计时。 事关众多人命, 你心里不能有妇人之仁。还是说, 你不忍心对他的潜意识下手 不是。 谢九回答的飞快。 他想起那位女执行员的样貌还很年轻,也许还有一个爱她的男朋友, 她也有亲人和朋友她不顾危险在谢九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传达了来自小组的信息。 而她现在死了, 是Neil手下做的。 一瞬间谢九脑中闪回过了很多画面。从一开始胖子灰暗的神色再到Neil穿着军服变幻莫测的神色、潜意识小白兔脏污的手掌、女执行员弯弯的发尾和扑扇的睫毛无数脸庞飞速从他脑中闪回, 漫长的像是一生。 谢九看向自己拿着烟的手。 原来那上面无形之中已经承载了很多人的命运。 眼镜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睁眼时会怀疑自己所经历的是不是另一场梦你玩过rpg冒险游戏吗,勇者因为身怀特殊能力被别人赏识,村长大力拍着勇者的剑说少年天赋异禀快去斩杀恶龙创造和平吧。就因为他的特殊能力就要去拯救世界创造和平吗。勇者万一只想吃口热乎饭呢 你总说我能进潜意识很牛逼,我是执行任务的不二人选,是关键钥匙被大名鼎鼎的执行小组吹捧确实应该让人高兴,可谁他妈知道我压根就不想要这个能力。 而现在你告诉我已经有人因为任务被杀了那还能怎么办,那我只能按你说的做了吧。谢九轻声道。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选择的余地无论是被执行小组抓进来还是杀不杀掉Neil的潜意识,在这种事上只要听你们的决定就好。哈,马上要回去了,想想心里还有点激动呢。我是不是应该这么说? 江彦听着耳旁嘲讽的声音沉默。 他在这时才意识到通讯器那头的青年虽然有特殊能力并被委以重任,被组里捧得像个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天之骄子但其实他们是在阴暗的出租屋里找到的他。 当时青年甩着手中的牌,笑的很开心是小组闯进了他的生活。 但这些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事虽然不知道谢九是怎么和联邦上级扯上关系的,但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即使没有执行小组,上级也会相应采取行动。 江彦正思忖着,却听见谢九猛地呵斥道。 谁在那! 哈哈哈哈哈瞧瞧我听到了什么好东西,这就是你自愿来到这里的原因?那位大人不会任何人的忤逆行为,更何况是背叛。你会以最惨的方式死去你会为乔诺偿命。 索克从锅炉房的阴影中走出,浑身脏污几乎和锈迹斑斑的铁罐融为一体。 在这里如果失去那位大人的宠信你也不过如此马上要从云端跌落的感觉,是不是很期待。 索克跌跌撞撞走到谢九面前,如铁钩一样钳住谢九手臂他盯着面前有着东方面孔的青年,故意把嘴里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哈哈哈哈哈,现在就受不了?太早了如果你从顶端跌落,马上就能尝到和我一样的生活了。 说到底我在这还是拜你所赐 面前的青年任由他动作。索克的手如蛇形向上,他随意在谢九手臂上留下痕迹。一路从脖颈到下颚再到眼睛 最后他把手掌放在青年眼睛上,青年睫毛微颤,如羽毛擦过掌心。 如果不是那群野兽看你的脸色,我也不会只能躲在锅炉房里。这就是因果报应啊。 索克的另一只手从青年卫衣背后伸进,时隔三个月,他终于再次触碰到了那如丝绸般的肌肤。 也是此时,他感觉到手底的身躯在微颤。 是不是害怕的想要求饶看在曾经同一个房间的份上,只要你跪在地上磕头再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可以考虑不把消息散出去。 见青年一动不动任凭他动作,索克心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他已经属于我了索克心中传来低语即使是那位大人放在心上的人也可以任我蹂躏。 这给了他莫大的自信。 对,只要你双膝跪地,流着泪请求我不要说出去,然后自己解开衣服让我好好的玩,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好了,让我们演练一下,先说声,求求你放过我来听 被遮盖住眼睛的青年嘴唇轻启,殷红的像是一颗樱桃。 索克心中大喜,他凑近谢九身边。 大声点大声的给我求饶。索克发出了命令般的恫吓。 等了几秒索克感觉自己手腕传来冰凉的感觉 青年的指尖轻点在他手腕上,像是有蚂蚁爬过的酥麻感修长手指上那抹淡粉色让他心中一窒。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0) 那力道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像是安抚般拉下。于是索克重新看见了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那其中仿佛闪烁着光亮。 周围铁炉噪音很大,空气中弥漫潮湿水汽。衣服黏哒哒的贴在索克后背但他顾不上周围,视线中唯有那双眸子如星点般发亮。 青年说的话融入尖锐的铁板摩擦声中,索克想凑近去听,但突然停住了。 铁锈味灼烧着他的气管。周围噪音纷纷从他耳旁消失,从门口洒进的阳光把锅炉房切割成明暗两边。 索克余光看见光照那面的锅炉上水滴从边缘正好滴落 他最后慢慢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疼痛像是砸进水中泛起的涟漪他的记忆飞快回溯到谢九刚来放逐之地的第一天,在阴暗房间里同样撞向他腹部的一拳。。 老子他妈很不爽啊 索克看见青年瞳孔中映出自己大张的嘴巴和瞪大的眼珠。 恭喜你撞枪口了! 击中右胸的一拳让索克上牙磕到牙床软肉,血腥味立刻弥漫口中。 你怎么敢 因果报应不是这么用的,狗崽子! 巨大的力道让索克偏过头,来不及阖上的嘴唇被上牙狠狠擦过。他的头撞在铁罐上发出砰的响声这拳袭向索克的右颧骨。 你他妈几天没洗澡手不要乱摸行吗?乱发情也得有个限度吧! 索克彻底瘫倒在地,他舔过上嘴唇发现自己鼻子里流出稀滑液体,尘土颗粒挂在他右侧带血的颧骨上 一个两个的全是变态妈的。 谢九虎口也有点擦伤,有粒小石子从他右手倏地刮过,尖断正好戳进肉里。谢九把伤口随便在衣服下摆擦过。 谢九朝门口张望一眼,远处的草场上已经空无一人。天空阴沉沉的,巨大的积雨云停滞顶上。 他把锅炉房的铁门掩好。 谢九又点起根烟,刚点上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背对索克弯腰干呕一阵才站起身,周围一波波热浪直冲面门,谢九索性把卫衣下摆撩起。 Neil给他的衣服全是看不懂的牌子,顺帖的布料此刻在谢九手中揉成一团。 谢九把烟头踩灭。他盯着索克,索克同时也瞪着他。 怎么你好死不死的就出现在这妈的。 谢九烦躁的挠挠头,他在原地踱来踱去。 索克盯着谢九的脚步,他低低的哎了一声,捂住喉咙。 叫你作死活该。 谢九看着索克耷拉下的眼皮又补了一拳。 这下索克彻底晕了。 长长教训也好,谁叫人总是记吃不记打。 谢九最后还是去找了道森,他一手抗着索克一手捂住鼻子,撞开医务室门时道森正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谢九哐当一声把索克放在医务室的床上,幸灾乐祸的看着洁白的床单上满是泥点子。 下午好啊,医生。简单交代事件始末后,道森问他为什么不去找执行小组解决。 哦,原来咱们的关系已经到这么坦诚的地步了?谢九故作惊讶。 听说执行小组组长一点不近人情,你是不想亲手杀死他吗? 道森没理会谢九的揶揄,他若有所指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 我说,在这个地方光明正大的暴露自己的间谍行为真的合适吗。 谢九东敲敲,西碰碰,就差没把柜子挨个打开了。 你这儿没什么监控之类的吧看你这样应该没有,不然咱们早完蛋了。 道森直视谢九眼睛,似乎想把他每一个动作都刻在眼睛里。 Neil回来了。 谢九正把自己衣服扯起来闻了又闻,停顿几秒后一脸嫌弃的呸了一声。 回来就回来呗,都成年人了,回来就不用报备了吧。 谢九抹着下摆随手撞上门屋内恢复寂静。 走了啊 从办公桌上黑色笔记本的音响里传来男性的声音。 Yan先生这次也要帮他吗。 为什么不帮,我送计划书时他们组长可是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呢可他们也得承认你是他们在这唯一能依靠的线人,同时也是小九脱出行动最大的助力。 行动已经正式进入倒计时你的液体炸弹准备怎么样了? 在放逐之地正式安装完毕还需要两天时间。 那就告诉他们组长让小九入梦时多拖一会能杀死最好,杀不死也无所谓。我们只要一个试图杀死的过程。那位没有安全感的暴君唯一一次真心贪求的珍宝毫不留情的背叛他,然后把短剑直插其心脏这个过程应该能略微缓解主人的心情吧。毕竟那次晚宴以后,主子一直都很不开心呢 音响那头的Yan声音暗哑,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暧昧的画面。 真期待小九知道主人身份后的表情啊。一定会惊讶到张大嘴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吧 又是一声清脆的原子笔按压声,道森在旁边深深鞠躬。 ※※※※※※※※※※※※※※※※※※※※ 下章入梦。 脱出倒计时 黑化倒计时 第27章 陌生的王城 在一层走廊上谢九还碰见了之前遇见过的工作人员。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一看见他脸就泛起点点绯红。 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谢九。 谢九一瞅那盒子就想笑。没想到黄毛真的听从他的话去冰柜里拿到了冰棍盒子纸盒子上面绘着牛奶罐的图案。 谢九拆开盒子, 拿出里面的一根递给那位工作人员。 不、不用了 工作人员连连摆手, 他抿着嘴唇看谢九拿着冰棍的手一直举在他面前, 最后局促接过。 青年的耳根也变红,他声音轻如蚊呐。 还有件事, 那位大人让你去找他。 面前的工作人员身形挺拔俊秀,即使穿着黑色制服也丝毫遮挡不住那股朝气,谢九又看眼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最后摆摆手。 那双黑色的眼睛真的很像亚撒 在想什么? 回忆被打断, 谢九连忙正色。他狗腿的朝桌对面的Neil笑道。 没真好吃。 此刻镜子里自己的脸一定谄媚至极谢九嘿嘿一笑继续对付面前的美食。 此刻房间里温度正好,从窗户可以看见全息影像模拟在放逐之地根本见不到的城市夜景,远处唱机播放的曲子和夜风一起流淌在屋内谢九喝了一大口旁边高脚杯里的桃红葡萄酒。 喜欢就好。 Neil优雅的用餐刀切割着牛排,把一块肉送入口中咀嚼完毕后又浅啜口酒。 你知道吗,这次的鱼子酱来自于的白鲟鱼。 谢九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 他被小组训练的三个月只堪堪达到完美的餐桌礼仪, 其他的一概不知。 只有一年产量不足一百尾的Beluga级白鲟鱼才有资格被这么端上桌,而等待它们成熟需要数十年,这么看来,它们存在的目的似乎就是被端上桌。 作为晚餐的被邀请者,他只能一边挑起嘴角一边点头, 好像自己对那个什么白鲟鱼祖宗上三代都很有研究的样子。 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 如果弱小就会被吃掉,身为食物链顶端的我们有资格吃掉任何东西。而它们无法抗衡人类, 所以只能被吃掉。 Neil用贝壳汤匙轻轻舀一勺放在白色瓷盘上, 颗粒肥硕的鱼子酱在灯下甚至闪着淡淡的光泽。 男人一脸闲适的坐在桌前, 依然是那身一丝不苟的黑色军服,对待价值万金的鱼子酱就像对待再平常不过的米饭粒。他确实有资格这么做君王总是有权利享受最好的一切。 虽然他说的食物链理论让人不太舒服 谢九也舀出一勺鱼子酱,白色汤匙上的鱼子酱同样是温润的白色。按Neil的意思这玩意应该是越老级别越高,越白质量越好。 贝壳汤匙上的鱼子酱几乎白的刺眼,谢九晃了晃勺,那黏腻在一起的颗粒也跟着晃。 在放逐之地三层这间从没来过的房间里和这里的君主共进晚餐,说出去怕是要震惊那帮执行员 谢九感受着口腔里鱼子酱迸开的瞬间,他在脑中换算着价格,三十二盎司要十四万多块钱,那一盎司差不多就是四千多元。 原来他一口就吃掉了脏街大多数人半年多才能赚到的钱 一时间谢九想起Neil让他穿的那些不知名牌子的衣服,他大口在别墅里喝完的梅子酒,刚才的基围虾和牛排,就连那块粉色的纸杯蛋糕上面好像也带着金箔! 虽然Neil看起来不差钱,可能还特别特别有钱但拍拍屁股走人以后,这些肯定是要连带在一起算账的。 何况他现在还被命令杀掉面前这个人的潜意识。 眼镜男啊眼镜男,你可害惨我了 谢九面上还得带着笑不能让Neil看出点端倪,他僵硬的又舀了一勺鱼子酱。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又吃了四千多块,正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的当口,Neil猛地凑近他。 谢九被吓得手里的勺子都掉在桌上 Neil只是伸手过来抹掉他嘴角的酱汁。谢九摸了摸自己脸上刚才被碰过的位置。心里有什么东西低低叫了一声。 我可是要杀掉你了啊。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谢九把空掉的高脚杯放在桌上。 吃饱了吗? 谢九点头,男人看他一会才站起身。 谢九怎么也没想到Neil居然带着他颇有闲情逸致的在草场外散了会儿步,等工作人员把房间收拾完毕后已经接近夜晚。 Neil把他头发揉的乱糟糟,还给他冲了个澡,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没有被摁进浴缸底部 谢九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格外认真的给他擦头发,似乎Neil很喜欢这种亲力亲为的感觉,头顶依然是熟悉的力道,指尖力度正好。 他心里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我可是要杀了你的人啊谢九看着雾面镜子里的人,在心里再次重复道。 *** 依旧是熟悉的无尽夜幕,星光如同灿烂灯火再睁眼时谢九忍不住脱口而出。 卧槽! 他揉揉眼睛,不可思议的景象依旧横立在眼前。 这是一座高耸壮丽的王城,洁白的圆顶尖塔式建筑连绵直至蔚蓝天空,仰起头都看不见巨大建筑顶端的尖塔 这不是重点 谢九仔细端详眼前的矗立在王城巨型阶梯前的雕塑,旁边不时有穿着布衣的人经过看着这个方向窃窃私语。 谢九回头看了看自己背后依旧洁白闪耀的翅膀,又从手中凭空变出一团熊熊燃烧的小火苗。 周围人中爆发出惊叫声,很快这里就被围的水泄不通,有人在开始伸手在他和那个雕像之间窃窃私语。 这里确实是梦啊 手中的火苗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确实眼前的雕像确实很梦境超现实白玉质地的雕像刻的栩栩如生,几乎把那人的发丝都刻的完美无瑕,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人身后巨大的翅膀,阳光照耀在上面就像渡了一层莹莹的白光。 谢九手点点雕像,又朝自己点点。 这是我? 旁边围观的前排群众开始点头,他们目光在雕像与谢九的脸之间游移,周围的人都开始发疯了似得点头,像被风不断拍打的麦穗 有节奏的运动感染了所有人,有的老人似乎还喜极而泣。 您终于降临了。 谢九左看右看愣是没想明白这么多人是怎么这么迅速聚集在一起的,人群魔性的点头像是集体嗑嗨了药 如果有人把现在的场景画下来一定很逗,一群老百姓把一个有着巨大翅膀的人围起来还不停点着头,就像印第安篝火晚会上的魔性鼓点。 在他走的这段时间Neil潜意识小白兔到底经历了什么 直到被请到王城内部谢九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刚才正在人群突然骚动时,有一队穿着黑衣很有型的几个男人利落的从马上下来,为首的一脸恭敬说殿下请您前往王城一叙,谢九开玩笑的问你们殿下不会叫Neil吧,谁知那人一脸恭敬说他们不能直呼殿下名讳 于是坐着舒适的马车谢九被马不停蹄的送来这里,马车上谢九好奇的掀帘一看,后面的人群还在依依不舍的看着这边,就差手上拿着小手绢对他挥啊挥。 谢九没忍住朝那边挥手,那群人也疯了似得回应 沿着面前巨大的阶梯拾级而上。这层浓烈的鲜红与灿金充盈着视野,视线所及尽头是一处巨型王座,如同恢弘门扉般宏大。 有人坐在上面,双手抱膝看不清面容。 谢九往前走了几步,从身后射进的余晖中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张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脸。 谢九一刹那冷汗刷的顺着脖颈流下,他惊疑不定的站在原地,不敢再靠近一步。 然而这时王座上的人却似察觉到了什么。那人缓缓抬起头,冰淬般的发丝被阳光照射到竟显得格外凛然,身上的黑色军服就像吸收了所有光线。 谢九背在身后的右手中无声间出现一把匕首,他率先开口道。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1) Neil? 那人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睛,他从王座上站起,眼睛紧盯着谢九。已成年的身形被军服衬的挺拔优雅。 谢九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潜意识小白兔。这张脸跟现实里那位血腥君主一模一样啊! 谢九身后的匕首被握的死紧,他能感受到掌心中的汗水已经濡湿了匕首的鞘。谢九紧盯着Neil,再次问道。 你是Neil吗? 谢九话出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在颤抖。 他能看见Neil的眼睛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双眼眸尤其另谢九感到熟悉,特别是刚才还跟眼睛的主人吃过一顿晚饭,男人的手轻柔擦过他嘴角的酱汁,他们一起逛了放逐之地无人的草场,回来时甚至还被男人揉乱了头发 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遇见,除了这里。 Neil凝视着他,他缓步向这边走来,每走一步就像在谢九心里敲上一下,谢九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不会马上张开翅膀逃走。他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两人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谢九 谢九 谢九、谢九、谢九 被牢牢拥住的谢九一时手足无措,匕首瞬时隐没在他的手心中。那人哽咽的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紧紧拥抱他的力度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碾碎了再揉进身体里。 这个人 谢九快被勒的喘不过气,他安抚性的拍拍那人背脊,却被拥的更紧。 透过两根纯白的顶柱向外看时,余晖几乎把整层建筑吞噬了一半 无论是殷红的墙壁还是灿金色的穹顶都黯淡下来,最后一缕余晖洒在那人发丝上,恍若发光。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松开,那人揉了揉微泛红的眼角。眼睛依旧如谢九第一次见时散发着湿漉漉的光芒,像被清泉不断冲刷的翡翠宝石。 已经整十年了欢迎回来。 第28章 他所能给的 谢九端起桃红酒轻啜一口, 放下杯时脸上已经带点薄红。 所以说你上来就来个紧紧拥抱真的吓死我了。 对不起。 也不是怪你的意思 因为我等了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从你上次走的那天起我就在等你回来我把所有的天数都刻在墙上, 你看 餐桌对面的青年把后面盖着的帷幕掀开,背后的墙上面全是数不清刻记的痕迹, 几乎延伸到了天花板。 这些是你走之后我刻下的印记。 对不起。 这回轮到谢九道歉了。 面前的人毫无疑问是之前的潜意识小白兔,不过这一身黑色的军装,捉摸不透的翡翠色眸子,五官雕刻般俊美, 只要他不说话完全跟现实里的Neil没差别。 不过他一开口谢九立马就察觉到根本是两个人。 现实中的Neil杀伐果断,不喜欢说废话。好像多说一个字儿马上就会有人死掉,是个十足的暴君。他站着你不能坐着,他坐着在座的各位全部都要看他的脸色。 而小白兔则和谐的多,一口一个谢九, 满脸纯真。刚见面就一个热情的熊抱, 恨不得说话的时候脸上冒的都是粉红色泡泡。 这差别简直大到让谢九不禁担心如果有一天Neil知道自己潜意识原来是只这么萌的小白兔,且还跟谢九有过一段羞耻的故事。一定把两个人都灭口的,那个男人面对自己潜意识时也不会手软,谢九对这点百分之百确定。 就像有个小偷,先是在你家里毁坏一通, 还偷窥了你最私密最不愿给别人分享的日记, 还偷了你最大的弱点,这还不算完, 小偷本是偷偷摸摸的勾当, 最后却恶向胆边生准备对屋主咔嚓一刀。 谢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就是最逆来顺受的好好先生都得发飙了吧, 何况是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可以肆意妄为的Neil。 扯远了不过面前这货就不一样了,虽然潜意识小白兔在梦中长成了大白兔,但本质仍然是只兔子。 而谢九的决心也在这一刻确定下来。 确定钥匙线索后,亲手解决眼前这只小白兔。从梦中醒来后,头也不回逃出这片是非之地,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噩梦,最后凯旋。 谢九努力不受现实中那位暴君影响。他尽最大的努力在餐桌上能做到能和长着成年Neil脸却一脸纯良像个五好青年似得小白兔平静交谈。 屋内气氛很好,一切和入梦前与Neil吃的那顿饭别无二致,在小白兔提议吃晚餐时,谢九很是鸡贼的完全复制了现实中与Neil的那顿晚餐。 在梦中,他终于可以毫无限制的大快朵颐奢侈的鱼子酱了又喝了口桃红酒,谢九岔开话题。 我听他们都叫你殿下,你是这里的统治者? 嗯,这里的王城确实属于我。从你走之后的两年,我在那栋有玫瑰花的别墅里待了两年,但是我太想知道你在哪了然后我就从房子里出来了,走了很久,那时我很渴也很饿,就在我快要晕倒的时候,我看见了王城的边缘,里面有一位妇人给我喂了水,醒来后,我一坐起来,满屋子的人都弯下腰,从人群中走出一人把桂冠戴在我头上,他们说我是这个王城选择的主人。 见谢九一直沉默,小白兔开始有点局促不安。 当然,这些难以企及您光辉的千分之一 不不不,你太谦虚了。 谢九在桌下的脚其实已经暗中在地上点了几下。 这Neil可太厉害了,一个在现实里建立放逐之地铁血统治万民臣服,一个在梦里征服王城走上巅峰坐拥万里江山 而自己在梦里又干了什么 谢九暗中掰手指数了数。什么打海怪,张开翅膀瞎玩一通在电影院里放个西部冒险片就看的津津有味和人家熠熠生辉的理想一比完全就是没追求的吊丝啊。 他们现在在王城中享受晚餐,这个房间里处处充满着精巧别致的羽毛浮雕,地板上铺陈绘有史诗图案的地毯。从旁边敞开的天台仰头就可以看见灿烂的星芒点缀夜空。 谢九,这是什么 小白兔好奇的盯着谢九手中的贝壳汤匙。谢九故意把手晃了晃,那匙上的东西也跟着晃。 这次的鱼子酱来自于大白鲟鱼,只有一年产量不足一百尾的Beluga级白鲟鱼才有资格被这么端上桌,而等待它们成熟需要数十年谢九严肃道,这东西越老级别越高,颜色是越白质量越好。 哇对面的小白兔眼睛亮闪闪的,他兴奋地点点头。 谢九好厉害,连这种事都知道! 还好吧,也就一般厉害而已。谢九谦虚的摆摆手,把这些都是你跟我说的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谢九如同米其林三星的行政主厨那样对每道菜都如数家珍,在把整桌的菜式都介绍完毕后,他明显能感觉到对面小白兔看他的眼神又热切了几分。 不得不说,被Neil在现实里又是逼迫穿女装,又是被掐腰,在吃饭时依然被碾压。现在换谢九在梦中对他纯洁的潜意识小白兔装装逼,感受一下被敬仰崇拜的滋味 真tm爽啊! 谢九也是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第一眼真是惊吓过度,这只潜意识小白兔虽然长大不少可本质依然没变,还会用亮闪闪的眼睛看他,会对任何新奇的事情一惊一乍,好像遇到危险以后第一反应还是跑到他身边抹泪哭泣。 酒足饭饱后,小白兔欲言又止。 谢九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你说。 我从你带给我的书上看见每当有喜事来临时,人们都会放烟花。可我没有见过烟花的样子,让城里的人做他们也做不出来可不可以让我看看烟花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回来我想按照那本书上写的,和你一起看烟火晚会。 可不可以带来一场烟花。 谢九其实记得小白兔说的那本书,大概是东瀛故事集之类的科普读物,里面讲述了那边的人会在节日时盛放烟花。 其实脏街旁的商业街上也会放烟花。每到过节,谢九总能看见隔壁街上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穿戴花哨的孩子可以尽情缠着父母的手臂尽情撒娇索要礼物。 直到烟火升空,绚丽的色彩光晕砸在每个人的脸上,每个人都好像在童话世界。 那时的他在干什么大概从一扇碎裂的窗户里呆呆的看着天空,好像看见那些色彩就能假装和外面的人一样快乐。 谢九用力揉揉小白兔的头发,然后露出大大的微笑。 好啊。 *** Neil缩在毯子里,仍像小孩子一样通红了脸庞。 真的好漂亮! 谢九坐在小白兔床边,侧目看向旁边的窗户从天空中仍在不断绽放色彩鲜丽的烟火,伴随着如雨般的流星倾泻而下。鲜艳的颜色透过窗户映在屋内两人的眼睛里。 再漂亮也到睡觉的时间啦。 谢九把手印在窗户上,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着细碎的雪点。他把手拿开后玻璃窗上便显出一层薄薄的痕迹。 谢九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笨拙的笑脸,看了眼Neil又猛地擦掉。 他又差点忘掉潜意识小白兔已经长大了。 两人像是之前在别墅内一样待在一起,一坐一卧。Neil仍然会扯着他手臂撒娇,但谢九动作变得僵硬不少他有时实在不能在这个几乎和现实里的Neil一模一样的人撒娇时不崩掉表情。 已经是青年的潜意识小白兔依旧牵着谢九的手。他固执的和谢九十指相扣,翡翠色的眸子如海般深邃。 谢九,来的时候有看到那个雕像吗,那是我为你建的,所有臣民们都知道那是你。所以你也是这里的王,是跟我一样同等权利的王。这里的王城里有各种奇珍异宝,从宝石晶钻到甲胄金银那是属于国王殿下的财宝,同时也全部都属于你所以留下来好不好。 青年顺着他的手臂逐渐向上,谢九感觉像一条冷血的蛇类在沿着他手臂吐息,他看一眼青年依然是那种孺慕的眼光。 谢九在心底叹息一声,他其实可以理解小白兔类似雏鸟情结的感情。当面前人是稚童时他尚有可以安慰的余力,但当小白兔长成大人后,他已经连敷衍都不想敷衍 他不想让对方升至云端再坠入深渊,索性从现在就开始一点点慢慢抽离感情。 从始至终,他都一直在演戏更何况,待会还要杀死他。 睡吧,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谢九轻声道。 手心有什么东西在跃动,那柄上午显现的匕首一直在他经脉里跳动谢九手紧了紧,准备离去。 等一下 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一手紧握着他的手,一手固定在他脑后。 唇上被柔软的力度反复辗转而过谢九皱着眉想用力推开时,青年已经羞红着脸松开他。 这是书里说的晚安吻。 晚安谢九。 第29章 疑心暗鬼生 谢九盯了会那个缩在灰色毯子里的人形最后转身关上门。 背对着门的谢九把嘴巴擦了又擦。他快步往前走, 又猛地停住, 眼前依然是熟悉的场景谢九气急败坏的盯着那个王座, 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我特么当时到底给他留了什么书 自作孽不可活。 谢九又一脚踹过去。他狠狠抹过自己嘴巴,脑中却反复回荡着刚才青年说的话 他反复踢着矗立的王座, 最后把自己弄得汗水淋漓 在过程中,那柄匕首不断在他手腕内像心跳般有规律的跳动不断提醒他要杀死某个人的事实。 他听见内心有谁在阴冷的嘲笑,有什么东西从心中钻出来嘲笑他的软弱。 谢九把手腕中的匕首抽出来仍在地上。咣当一声,匕首闪着寒光与月色的银芒相交, 瞬间又隐没在地上。 你可快闭嘴吧,眼镜也是你也是什么妇人之仁,真可笑。老子明天杀给你们看。 谢九在王座旁挥手,相似的高背沙发椅拔地而起。 他躺在椅子上,本打算稍作休息身体却越来越累最后彻底陷进柔软的表皮。 夜越来越深 从天台那边散落过来的光芒堪堪照在谢九裸露的脚脖, 随后缓缓而上。经过笔直而引人注目的双腿, 纤细的脖颈,最后再落到他微微颤动的嘴唇上 想继续向上的光芒却遇到了阻碍。 有人的手指轻轻停留在谢九的嘴唇上,像掀起柔嫩表皮一样用指尖轻轻划过嫣红脆弱的唇瓣。 月光在那根手指上停住,打下一片深深的阴影。光芒一下子减弱了像是无声的畏惧着什么。 滚。 仿若听懂人语光芒飞快从沉睡之人的身上褪去,银芒闪过的一瞬隐隐可以瞥见一片巨大阴影 遮天的黑色羽翼顺从垂落在站立的人身后就连刚才还在天空砰砰作响的烟花都沉寂下来。 空气一下变得死寂, 任何东西此时都不敢惊起王座旁的两人。 沉睡的人仿若察觉到了什么, 睫毛不断颤动如飞扬的尾蝶,但沉沉睡意如同泥沼沉溺着他的意识 你一直在演戏, 是真的吗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2) 青年的手如同在爱抚最珍贵的宝物, 他轻轻用手揉捏着谢九后颈, 在他额头烙下深深一吻。 你一定会离开,是真的吗 青年喃喃道。 他此刻的眼眸已经快与夜色融为一体。身后的羽翼颤动间仿若空间都快被撕裂。青年深深的吸气,他先是轻轻触碰着那处柔软,随后重重的印上 在那间屋里时,他几乎是花费了所有心力才让自己没有当时就把毫无防备的谢九摁倒在床上。 而在日常与谢九相处时,那些疯狂而残忍的欲念像是野兽般时刻蠢蠢欲动,但他需要在谢九面前克制住,他需要在谢九面前扮演乖乖的形象。 因为这样才不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抛弃。 你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是真的吗 唔 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狠狠咬住,谢九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反射性的挣动。 青年强硬按下微弱的挣扎,他用尖利的牙齿研磨过身下人脖颈脆弱的表皮,眼眸此时已经兴奋成蛇类那样的竖瞳 在他身下,平时强大而骄傲的神祗总是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此刻如同被饿狼咬住脖颈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真是脆弱啊,如果自己不松口,他就哪也去不了 青年看着身下被自己咬的血迹斑斑的脖颈,状似暗恼于自己的控制力,他缓缓凑近谢九耳旁安抚道。 不好意思把你咬破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手缓缓抹过谢九脖颈,被啃噬的鲜血淋漓的表面立刻恢复如初,谢九紧闭着眼睛闷哼了几声。 自从发现能掌控这里后,我就一直想这么干了 青年噙着笑,依然是谢九早上见过的那副纯真无邪的笑脸。只是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压抑着某种极致的残忍。 他挥手,谢九肩胛骨处无声融合,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过后,纯白的羽翼对立而起。 王座上的人背后张扬着巨大的羽翼却仍旧在安静沉睡。 在月光都照不到的地方,站立的青年上前两步,用手指轻轻蹭过肱骨,一路顺行到小覆羽的位置睡梦中的谢九立刻无意识的抖了两下。 你这里好像很敏感。 如果你背叛我那就用你的匕首,把这双翅膀生生割下来怎么样。 不要让我失望。 *** 漾金色的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中钻出,谢九眯着眼把手比成个圆形朝太阳望去。 通讯器中眼镜男从潜意识的注意事项说到道森在放逐之地的炸弹放置。他此刻语气严肃,让谢九想起以前垃圾桶里捡起来摁几下就会机械的摆动,再说几句俏皮话的小锡兵玩具。 我知道了,长官。 谢九懒洋洋道。 不要犹豫,在潜意识露出破绽的一刻直接把东西插进他的心脏,Neil必受重创。剩下的时间用来从巴迪的腿中拿线索小组的直升机随时准备起飞。 放逐之地的路线图你背过你应该也知道,巴迪房间旁边那部只有向上按键的电梯直接通往停机坪。 江彦叹了口气。 放松点,想想出去以后的好生活,之前你说的从玻利维亚的天到利兹酒店的早茶,还有蟹子卷和超模晚宴 这边的谢九感觉自己肩膀就像被老干部拍了一下眼镜这番话可太像是英勇就义前的动员演讲了。 真难为你还记着。 谢九打了个哈欠。 江彦敏锐察觉到这边人的心不在焉。 有什么异常吗? 我昨天做了个梦。 春梦? 谢九被噎了一下。 眼镜你怎么突然骚起来了就跟我梦里那个家伙似得。我昨天梦到一个很骚包还有比我还大翅膀的鸟人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话,绝对不能忘掉的那种。 喂眼镜,你知道古时候即将开始最重要战役的前夕总会有祭祀瞎做梦吧,梦到很玄乎的天象,类似于什么白虹贯日,彗星袭月,苍鹰击于殿上。总之就是没打仗之前先给自己这边竖个大大的flag,类似于必胜啊,战胜回去以后好吃好喝伺候就是打完以后妥妥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历史告诉我们,一般这种都必输无疑,所以我在想到时候没准真会出问题。 谢九揉了揉有点发烫的耳朵,依然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而且那个梦我现在想来还很难受,就像身上被什么恶心巴拉的东西舔过一样。 Neil的潜意识在你身边? 怎么可能说出来吓死你,谢九来了精神,他雀跃道,我现在在几万米的云层上跟你说话,我都能看见那个什么人造卫星了什么一百零八号对吧,而且旁边就是红的跟火球似得太阳,来和太阳公公打个招呼 江彦听见那边声音骤然消失,通讯器微微发热,倒像是真被个发热的球体紧贴。 有没有感受到热情的温度? 谢九吊儿郎当的问道,只听见那边的江彦利落切断通讯。 切,没劲。 谢九在云层上翻了个身。 在他回到王城时发现小白兔的表情明显不对劲,明明已经是大人了眼眶却时不时跟兔子似得红一圈。 你去哪了,我找了一圈都找不到 看来真是哭过一场了,谢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Neil太久了,也受到了点男人的影响。所谓近墨者黑他居然觉得面前刚哭完一顿的小白兔有点儿,可爱? 谢九咬了口手上的苹果,把手中的袋子朝他扬了扬,见青年仍不依不饶的扯着他的袖子,他咬住嘴里的苹果,把袋子里的苹果拿出一个,举到青年面前。 啊张嘴。 青年乖乖张嘴,一双眼睛大的浑圆。 谢九几乎瞬时就联想到了现实里那个杀伐果断的暴君,如果也像此时这样在放逐之地乖乖的任他投食 最好是在草场上,周围还得站着一堆人,巴迪也得在。一群人都看着谢九得意洋洋的拿着苹果,像训犬那样对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高傲的说,张嘴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男人真的乖乖长嘴,谢九把苹果拿到左边Neil就看左边,拿到右边就看向右边,然后草场上每个人嘴里都长大到可以塞进一个苹果。 谢九,你在笑什么啊 谢九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把嘴中的苹果拿出来摆摆手。 去去去,小孩子不懂。 时间过的飞快,当一轮明月升上天空时,谢九正把手缓缓放在小白兔额头,Neil此刻乖乖的躺在床上。 在小白兔闭上眼时谢九又悄悄把嘴抹了抹,刚才他在提出要求时却发现小白兔也一副有求于人的样子。 于是谢九牺牲了某些东西换来了催眠的机会 谢九,会不会疼 Neil睫毛震颤,紧闭着眼一幅惴惴不安的样子。 不会的,放松。 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哦,一直。要记住你刚才的承诺哦,这次以后不要走了,一直在王城里陪我,这样的话无论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相比平时的百依百顺,小白兔此刻难得任性。从旁边的窗户处正好射进一道月光照在小白兔的半张侧脸上,谢九突然想起了之前和北海巨妖战斗时曾经看过的那副油画,那个妇人在月光下静谧安详的面庞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学着印象里那位妇人的样子用轻柔的力道拍了拍小白兔的额头。 放心吧,我已经答应你了。 通讯器里传来江彦催促的声音,谢九无声握紧了左手。 催眠开始了。 第30章 云层历险记 这是一个男人的故事首先要想象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 你看见有个人坐在地上。空气里是湿润的泥土味, 那人身侧的关山樱正在无声怒放。你觉得心情愉悦, 阳光下樱花瓣的色彩令人迷醉 谢九跟着通讯器那头江彦的话语一字一句道,他尽量让自己语气舒缓平和。 原野上坐着的人是男人未来的副官, 也是无条件服从男人所有命令的忠犬。因为他们之前的境遇极为相似,所以一见如故。在某年的战役中,他为男人几乎付出一切夺得了珍贵的勋章,所以男人把他视为副手。 男人把一个东西放在了副官腿中, 那是个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潜意识小白兔蹙紧了眉头,他跟着呢喃道。 男人放了一样东西。对,因为他们互相信任。 男人曾经亲手把那样东西放进去,但现在男人要做的是把它拿出来,他想要再次确定那东西的存在。他的指尖刺穿属下的大腿, 有湿润的液体顺着他手旁流下。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拿出的东西,那东西是什么样子 谢九语调缓缓道来,声音仿佛有魔力。他在心里简直要为自己的表现点赞。 通讯器那边的江彦微微停顿应该是给潜意识思考的时间。 我确实摸到了什么东西冰凉凉的,前段有粗糙的齿轮状东西那是一把钥匙。 小白兔断断续续道。 正中红心!钥匙在巴迪腿中! 谢九听见通讯器那边的江彦话语微停,显然也听见了小白兔说的话。 他接着说:确实是一把钥匙, 当是男人为了保险亲手把这样东西放进了他的副官腿里, 虽然他的腿从此不能走路,但他说要以此身为剑, 赞颂你的至高名讳。 那个人是巴迪男人在灰熊丘陵北部遇到他时, 巴迪说愿意帮他保管这样东西。我看见了他低下头, 奉男人为至高的主。 谢九听见通讯器那边的江彦正催促让他赶紧杀死Neil的潜意识,于是话语稍停,却仍然自顾自的往下说。 巴迪不光是为了信仰而遵从命令,这样东西同时对他们还非常重要。重要到你们两个即使在封闭的放逐之地仍然片刻不敢放松那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它能开启一个柜子。 需要穿过一段很深的隧道那是A国银行最深处的保险箱。 谢九,停止催眠!立刻杀死潜意识! 谢九完全抛开通讯器那边江彦几乎称得上盛怒的情绪,他甚至不紧不慢的笑了一下。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想想看,那应该是男人亲手放进去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立刻杀死潜意识! 江彦那边甚至有碎裂东西的声音传来像是烟灰缸或者文件夹之类的东西落地声。 不过耳旁的一切都变得轻不可闻,在这间撒着月光的房间里,谢九耐心的倾听着潜意识的低语。 有 Neil紧闭双眼,双手几乎掐进谢九掌心。 他的表情在月色下竟有一丝狰狞。 一座白色的巨塔那是象牙塔。 这时躺着的小白兔身旁突然出现了一处跳跃的黑色泥点。随着泥点逐渐变大,周围的空间似乎扭曲起来。 床边的落地玻璃窗像被一个飞来的大衣橱撞的稀碎,飞溅的玻璃碴落在地上,闪烁如冰晶。 在察觉到场景惊变的同时谢九毫不犹豫的翻出手腕中的匕首刺向Neil胸膛,这一击几乎裹挟着雷霆之力,插入胸膛瞬间他的手仿佛和匕首融为一体 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完美的贯彻了他的意志。 谢九看见那匕首的一半都已经扎进Neil的左胸。 在梦境中强化了眼睛的能力以后,谢九能看见穿过肋骨,小白兔胸膛中拳头大小的心脏正逐渐变慢,被生生刺进匕首的肉块最后缓缓停止了跳动 见那颗心脏停跳,谢九立刻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手依然在痉挛通讯器那边的江彦沉默片刻,低声问道。 解决了? 谢九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他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原地的小白兔 他没有留给小白兔任何反抗的机会。那一刺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在胸膛上只剩下一截露出的鞘匕首如同飞驰的箭矢分毫不差的重重刺进潜意识的胸膛, 潜意识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谢九把他如同被楔子固定的羔羊那样插在柔软的床垫上明明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知为何手上却传来熟悉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无论是角度还是时间都堪称完美,就像谢九曾无数次把匕首插进一人的心尖 谢九把手搭在Neil额头,他感受到手下这具躯体正在逐渐变得冰凉。 青年此时面容就如同困倦后无意躺在床上小憩风吹拂过青年柔软的发丝,造成一种其实他还活着的假象。 谢九想说点什么却又停住,最后心底所有的话都化成一句叹息。 对不起。 只是对不起吗? 在听见熟悉声音的一瞬间谢九一刹那间迅速的又唤出一把长枪,在皎洁的月色下闪着寒芒的利器无声呼应着如银的月色。 在利器朝Neil心脏袭去的时候甚至隐隐能听见破空之声 长枪只飞行了一段便停滞,孤零零的停在空中像个断线的玩具。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3) 随后像废铁一样被抛弃在地上。 Neil站起身,他胸膛甚至仍然插着那柄匕首那柄由谢九亲手用力插入,使他心脏彻底停跳的匕首。 他光着的脚踩过长枪那柄长枪是由谢九脑海中的梨花枪幻化而来。此时居然在那人脚下如同被灼烧的烂泥,慢慢变成灰烬 Neil脸上居然带着笑,只是在胸膛插着匕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谲。 啥、啥玩意?! 谢九心中警铃大作他身后双翼一展立刻从破碎的玻璃处飞出窗外,周围风声作响。 俯瞰月光下的王城一片死寂。他飞在半空中朝刚才的窗口一瞥。正好看见小白兔站在窗边,正光着脚踩在满地碎裂的玻璃渣上 那场景看的谢九一阵胃疼,更恐怖的是他感觉潜意识现在的表现就好像什么都预料到了 预料到了谢九会催眠他,预料到谢九会欺骗他,预料到谢九会毫不犹豫的把匕首插进他的胸膛,就像他们曾经的那些生活片段全都是假的。 他或许同时预料到被扎入胸膛时的剧烈疼痛,以及被谢九抚过额头时微颤的双手 先不管Neil的死活,谢九整个人如同疾驰的窜天猴一样直冲上云霄。如果可能他倒是真想飞的比窜天猴还快 最后他缩在一片云彩里,只留下一块小小的洞口朝外看。 周围依然是夜晚,一弯月轮在云层中莹莹发光,似乎毫无异状。 谢九用云层把自己包裹起来。他努力不把Neil身上插着匕首还能起身的形象和之前电影中口水淌一身,张牙舞爪的诡异丧尸联系起来 眼眼镜,你之前可没说潜意识死了还能复活。 谢九哆哆嗦嗦的给江彦描述了一遍刚才的事情经过。但奇怪的是江彦好像并不在意他到底有没有杀死潜意识的事情。 他的搭档仍像是诵读催眠疗本时一样冷静。 你现在在哪。 在云层里,我用云把自己包裹起来了,他应该找不到这儿。你可别说我怂,当时老子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你是不知道当时小白兔笑的那叫一个诡异,活像我杀了他祖宗十八代还把他祖宗从坟墓里拽起来鞭尸 难道你让Neil的潜意识看出你的目的了? 怎么可能,我他妈看起来蠢得像会直接明晃晃的把刀架在他面前让他说出秘密吗,谢九气的直爆粗口。 喂,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小白兔没杀死,现实中的Neil就有知道梦中一切的可能性怎么看都得赶紧跑路了啊! 远在D国执行小组办公室里的江彦迅速调出了目标路线。 钥匙线索已经拿到了,也不算是毫无收获。但现在线人在放逐之地的炸弹铺设还没有完成。你先在梦中拖住Neil的潜意识。 线人谁是线人。 你之前说过的道森。他其实是联邦上级提供给我们的线人。你不用惊讶,道森从一开始就站在我们这边,他作为医生在放逐之地享有相当多的特权,这件事只能他来做。 卧槽,他还会装炸弹? 谢九不禁想到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外国男人撸起白大褂袖子一板一眼调制液体炸弹的样子 那他可厉害了,手也是够巧的。进能炸弹通前路,退能手术治百病。同时是小组和联邦上级的线人,在放逐之地还干的风生水起,一个人能领三份工资简直堪称业界劳模啊! 谢九缩在云层里还不忘贫几句,他偷偷从软乎乎的云层小孔往外看忽然觉得此时自己颇有点夜晚从别人家猫眼偷窥客厅的感觉。 外面仍然空无一人,周围空间一片寂静。 云层上空只听得见微微的风声以及风吹过裸露皮肤后的寒意。一切安静的像是早上谢九来时的样子,那些奇怪的黑色沥青再没有出现 总之,你现在需要拖住潜意识。姑且现在你认为安全的地方藏一阵,我们这边随时等待线人的消息。 这种情况明显多说无益,不如留存着突触通讯的能量已备随时到来的下次通话。 就在谢九还在向外窥探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脚脖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蹭过。 一片冰凉的玩意像缓缓而行的毒蛇攀附上谢九的小腿,随之越来越上小腿处的肌肤微微发凉。 谢九使劲咽下口水,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他现在所处在上万米的高空中,周围是厚重的云层。除了风,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到达这个位置而腿上的触感却明显像是被什么缓缓触碰着。 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看,却猛地止住。 一定是错觉是因为我过于紧张而带来的腿部痉挛。 谢九自言自语道。 他朝外看了眼,依旧没人来,而且周围毫无异状 此刻云端之上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 只是腿上的触感越来越明显,谢九嘴角保持着微笑其实心里慌得要死腿上的触感明显而不能让人忽略,即使谢九神经再大条也知道此刻有什么东西停留在他腿上。 他在心里缓缓数着数。 三,二,一 只见谢九突然暴起如雷,巨大的翅膀从身后猛地伸开带起猎猎风声。因为速度太快,风仿佛在切割着裸露的肌肤 谢九奋力向上飞去,但感受到的阻力却越来越大。 巨大而闪耀的白色翅膀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埃,任凭谢九如何努力都再不能向上飞去一步。他手指努力伸向远处的云层,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却只能慢慢向下跌落 原来刚才不断触碰他小腿的东西是一条锁链,此时那玩意已经化成焊死的圈套在他脚踝,任凭谢九肩胛处的翅膀几乎挣脱出皮肤也无法再向上分毫。 他此刻如同被牵住的风筝,被不容置疑的力道向下拉去。 谢九咬牙扭头,看见有人像是完全违背世间所有法则一样站在云层上方。他手中正牵着什么东西从谢九的角度能看见那人背后一片深而重的阴影。 此时云层悄无声息的变成黝黑一片,就像猛烈暴风雨来袭的前兆就连月亮也缩在云层底下,仿佛在畏惧强大的权能。 见谢九看他,那人慢悠悠晃动着手上那根银亮亮的东西。 也就在这时,谢九看清了他身后近乎遮天的黑色羽翼,以及 那条套牢在自己脚腕上的锁链,此刻正被那人牢牢握在手中。 ※※※※※※※※※※※※※※※※※※※※ 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和评论!勤奋日更中,打个滚求作收3 第31章 画框与神祗 谢九拥有的绝对制空权在这一刻彻底泯灭就连风声也在服从那人的命令。当被那人牵制住时, 谢九任何可以使用的权限都被封闭了。 与此同时他瞥见地面上有什么东西正在闪烁。 那闪烁的火光很快延绵一片, 云层之下的王城此时如同传说中的在顷刻间化为废墟的庞贝古城。汹涌而来的岩浆漫过房屋, 麦田,草地和人群。 人们四散奔逃, 惶惶而散,哭喊声混合着尖叫充斥着地面上的世界 相比放逐之地野兽之间的互相争斗,现在的场景更像是审判日。 有着翅膀的神明向世界宣泄着他的怒火。 小九我这里好痛。 小、小九这个称呼是什么鬼! 也是在这样的火光映衬下,谢九看清了云层上那人的面貌。 男人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几乎和浓浓夜色融为一体, 上面的每一根羽毛是不祥而诡谲的黑色他毫不费力的张扬着羽翼,就像这些东西天生就是他的一部分。 Neil的潜意识。 谢九想起自己之前曾经偷偷琢磨过Neil潜意识的样子:邪魅嗜血大魔王,走在街上会被疯狂拍照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身高一米八气场一百八。 还得有个魔王必备的黑色翅膀,不是动作片里的情趣恶魔小蝙蝠, 而是真刀真枪的大羽翼, 挥一挥就要出人命的那种。气势威猛的像全世界都跪在他脚下叫爸爸求调教一样!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但在看到一脸纯真抱着他谢九来谢九去的小白兔时懵逼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小白兔演的一手好戏,之前那眼泪流的,眼圈红的明年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简直被他内定了! 谢九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一点都没错只不过是大魔王一直蜷缩在小白兔的壳子里欺骗过了所有人。最后在他动手后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尖锐的爪子! 此时男人脸上的神情甚至称得上是纯真, 这副表情却让谢九从心底感到不寒而栗。 当你终于和心爱的人破镜重圆, 当你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珍贵礼物这种表情代表了由衷的喜悦,发自内心的愉快。 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胸膛刚刚被刺进一把匕首的人脸上。 如果你的目标是这个, 如果这个东西能让你留下来我可以给你啊。 Neil慢慢把手伸到胸前, 这时他胸前的血迹已经凝固在前襟, 像一块黝黑的泥巴黏在上面。 他狠狠拔出匕首,从那处黑色的洞中立刻飚出飞溅的血水男人接着指尖轻轻碰触着那处伤口,就像在丈量它的尺寸。 紧接着他伸直手指,两指并行如利剑般挤进伤口。 谢九耳边仿佛传来了黏腻的,血肉被推开的声音。 鲜红的血液一波波涌出,但Neil的手指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样继续前行开拓着鲜血淋漓的伤口 如果这个能让你留下来的话。 他依然在微笑 谢九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副画面。眼前的人简直像是个玩火的疯子,直到把胸前的伤口越弄越大,他似乎乐此不疲。 Neil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扯过锁链,谢九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高扬着的翅膀上也已布满锁链,锁链绞紧间他感受到了近乎窒息的疼痛 男人轻轻一扯,谢九便像是被牢牢包裹的蚕蛹一样坠下。 正好落入他的的怀中 谢九已是动弹不得,男人仍然在淌着血的指尖轻轻擦过谢九脸庞。 抓住你了。 *** 三天后,在废弃的王城上又兴建起一座城市。 市政厅的大臣正穿着考据的长袍匆匆穿行过王城他们皆知王座上的人喜怒无常,并且每年都会重新毁灭一次城市,并在王城前方竖起新的雕像。 如此进行下来,已经有十年之久 大臣还记得第一任国王尚在王位时,那个男人如魔般出现,不知道和国王说了什么。第二天时,王位就已经易主了。 站在王座旁进行加冕礼时,男人后背的黑翼无声展开,邪恶不可方物他们的王当着所有臣民的面宣布,建立这座王城的目的是为了等一个人。 于是所有臣民都看见新王挥手间就让旧城陨落尘土,一夜后取而代之的是崭新巍峨的王城比之前更加壮丽大气,仿佛从天空尽头接壤而来。 那是他们的王,同时也是他们的神 大臣谨言慎行的躬身,眼尾却扫到了正在移动的东西。他忍不住睁大眼睛朝那里看去在印有浮雕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等人高的挂画。 画中绘着的人物是如城外雕像一样面容的神祗。 画上的神祗栩栩如生,就像是被封印在画中。 世间最杰出的画匠都无法描绘那种高贵的一份一毫。 虽然身后的翅膀被重重锁链禁锢,但依然无损青年惊人的美。他背后那双闪耀的翅膀即使沾上血污依旧美丽如同神的恩赐。 官员不禁想到了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在王座旁出现的场景当时他们的王用黑翼把有着与神祗一样面容的青年圈在其领地中,浓浓的占有欲让人不寒而栗。 前排的大臣们甚至可以看见被黑翼遮蔽的微小空隙中,青年不断颤抖的双腿 不过那个青年虽然和画中的神祗有着一样的面容,却并不能说话。硬要说的话,倒像是他们无所不能的王制作出来聊以慰藉的偶人。 就在这时,画中的神祗朝他翻了个白眼。 大臣揉揉眼睛,发现那位神祗确实在动大概是自己表情过于呆愣,画中的青年又是一记白眼扫来。 你在看什么 他们的王缓缓的开口问道。男人站起身眼眸微挑,戴着手套的手指缓缓抚过画中天使身上裸露的大片肌肤 官员看见画中的神祗身形抖了抖,仿佛身上被实质性的抚过。 画中人想要躲过那双手的碰触,却牢牢被锁链固定在原地。 天使晶莹的白色皮肤几乎和白色手套的颜色一样 男人叹息一声,竟是难得一见的耐心。 他是你们的王后。 同时也是我最珍贵的收藏品因为他随时会飞走不见,而且嘴巴只要张开就只会说出骗人的话语。所以应该禁锢住他的双翼,让他在画中说不出话,最后把这幅画放在王城最隐秘的角落 大臣立刻噤若寒蝉,他颤巍巍的擦过额头的汗,哆嗦的点头。 在之后的报告中他一直没再敢朝那边看上一眼,因为他刚才发现在他盯着神祗看时,他们的王似乎有些不开心 简直就像是独属于自己的宝物正被别人觊觎一般。 在官员离开后,年轻的王站起身。 此刻的屋中空无一人。他随手一挥,周围瞬间被一团黑色的沥青包围,灼热的沥青隔绝了所有外部的窥探。 此刻的房间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4) 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慢慢朝画中伸去,竟直接穿透了画纸。他攥住画中人动弹不得的手腕,然后把他朝外侧拉过 一截手臂被拽出画框,紧接着是大臂,如鞭柔韧的腰身最后是引人注目的双腿。 青年如同被水浸过一遍,本来就破烂不堪的衣服紧贴着身体他一被拽出来就栽倒在地上猛烈的咳嗽。 而在这个过程中,男人则在旁边抱臂欣赏。 就如同他之前见过的神曲中的天使,无论经过怎样的惩罚都是那么高贵凛然。 怎么样 真特么爽啊。 谢九挑衅的抬眼,擦干净脸上的水渍。 嗯,看来还是没有要求绕的意思呢。 紧接着谢九又被摁回了画中。那画中简直就像一座封闭的水族箱,进去以后没有空气,周身浸满了冰凉刺骨的液体。 谢九的能力在画中彻底没了效果。男人现在对他的行为几乎就像是某种酷刑。 又是一轮折磨开始,画框外的青年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 他看着画中人痛苦却始终不肯表露分毫脆弱的神情,看那从神祗肩胛处延伸出没有他的允许根本缩不回去的白色羽翼 Neil有足够的时间等着面前人对他屈服,他现在已经完全掌控了这片领域。没有他的命令,狡猾如狐狸的青年根本插翅难逃。 而谢九与此同时也在等待着。 他等待着在耳廓中的突触通讯器随时传来的D国执行小组的指令,只要坚持到接受指令的一刹那! 道森在放逐之地安装好所有炸弹的那一刻! 一时间所有声音都远去,谢九只听得见在刺骨液体中的鼓动声。他背后的翅膀被强制伸展无法折回体内,他的小腿和脚腕处仍有烧伤 但是那些都无所谓,在他心中天大地大指令最大,只要收到完成的指令一刻他就可以离开这片地方! 又被暴力的拖出画框,谢九彻底软倒在地上。他浑身湿漉漉的像是被活生生从海底拽出的人鱼。嘴唇被咬的一片绯红,眼睛却仍然是惊人的闪亮。 谢九趴在地上咳嗽几下,此刻连唇瓣都在微颤他的翅膀成为了最大的累赘,每次被拽出画框就要承受一次猛烈的撕扯,从肩胛骨处已经留下血迹斑斑的伤痕。 要求饶了吗? 君主好心的蹲下,他的手指不带任何感情的袭上谢九裸露的小腿。接着是背脊、肩胛、最后再到如血般殷红带伤的嘴边。 而谢九则在第一声喘息后就紧紧闭上嘴巴。 感觉到Neil的手指正轻碰着他的贝齿,谢九用舌尖轻轻舔过那根手指。 君主几乎呼吸一窒,眼前的场景变得极有冲击力。 被缚着翅膀的青年伸出柔软的舌头轻舔过他的手指,柔韧的皮肤线条都弓了起来这给他一种已经如操控人偶般的错觉。 眼前人正展示出臣服的姿态。 咳咳 谢九只顾着吐掉嘴中被灌进的液体,见男人一幅等待他开口的样子。他硬生生撑着地面站起身,身上的衣服已经紧贴身体的曲线,每个弧度都尽显出诱人的性感。 他一手撑着画框大口呼吸了几下。 先,先停一下。 谢九摆摆手,背后的锁链仿佛有生命力般随着他的动作伸长出画框之外。但后背一块肉活活被禁锢的感觉仍然很痛,他指了指后面的锁链。 能、能不能先把这玩意松开? 你还没有求饶。 君王扯动了一下锁链。 谢九立刻打断Neil的话,他双手举起,一幅极为识相的样子。 我求饶,求饶你先解开。 没有想到面前的人会这么快屈服,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有些不爽的君王还是解开了束缚。 谢九立刻得寸进尺道。 能不能让我抽根烟。 Neil却蓦地展唇。 好啊。 他指尖仿佛变魔术般摩挲出一根香烟。Neil把手放在谢九远处,像是逗弄小狗一样嘲弄的看着谢九。 谢九看他一眼,伸头用嘴叼住香烟。 随着烟雾弥漫开,谢九缓缓松了口气而面前的人却好似就在等这一刻。 Neil突然猛地把他嘴中的香烟拿掉,在谢九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咬住嘴唇。 谢九感觉又有灼热的沥青袭上了自己脚腕。 似乎面前的人失控时周围就会出现灼热的沥青 唇齿间的力度暴戾而残忍,和现实中那位君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青年拥抱自己时,谢九手腕处的猛然冒出一道寒光 那是一道银色的尖芒,虽然小但却仍然闪耀着光芒,前端尖利无比,寒光映在谢九眼中,他不禁视线微垂,以避锋芒。 谢九回想着现实中和Neil的几次接吻,他回想着那位君主的力度和技巧,并迅速运用在实战中。一时间在和潜意识小白兔唇齿交锋中竟然顺从的开始回应 在一串暧昧的喘息声中,谢九右手猛地举起匕首向他后心刺去 哐当! 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谢九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灼热如活物的沥青朝画框内拖去。 灼热的沥青犹如活物般瞬间缠绕上青年的小腿,有着高贵圣洁翅膀的青年被暴戾的力道直拽向画框中,他的脚擦过地毯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红色的地毯与白色的羽翼交织,揉碎,犹如最淫靡的表演 而Neil眼中的点点情欲仿佛潮水般瞬间退散,就像刚才动情的亲吻只是错觉。 他站起身,甚至优雅的抹掉了裤腿上谢九留下的细小血点。 那就做到你哭为止吧。 ※※※※※※※※※※※※※※※※※※※※ 日常感谢小天使们的评论/打卡/投雷/营养液!今晚一下收到好多营养液和地雷哈哈哈,惊喜! 第32章 私欲怀胎后 妈的 谢九咬牙忍受着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和冰冷刺骨液体形成对比的是耳廓的灼热。突触通讯器在随时待命等待着来自D国执行小组的命令。 只要炸弹安装完毕, 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冰冷的液体几乎灌进身体的每一处孔穴, 谢九看见自己翅膀上的羽毛几乎坠落的到处都是,像是碾碎的一地鸡毛车祸现场。 周围是一片凝滞般的水, 谢九的思绪意识反而在液体中脱壳而出,但与上次在巴迪梦中看见的妇人不同。这次的场景格外熟悉。 黄昏时分,几个小屁孩正蹦蹦跳跳你追我赶的在街角玩捉鬼游戏,谢九则是因为性格关系又一次被所有小屁孩推举当可以随处跑动的鬼。 在不能尽情打电玩大肆撸烤串, 也没钱买刨冰吃的炎热夏季,捉鬼游戏是脏街小孩子唯一可以尽情发泄体力的地方。 林荫道上的银杏果硕大几乎缀下,在浓浓火烧云漫过天空时。几个孩子终于玩累了。谢九能看见当时还是孩子的自己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他朝远处喊了一声 从高高的石台上下来的人比几个小屁孩看着要大一点,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他似乎刚才一直在看他们玩捉鬼游戏, 在他下去时, 几个小屁孩人也不抓了吵也不吵了一时间全急匆匆的跑到他身边。 那人仍温温柔柔的笑着,不到几秒钟就迅速和小屁孩们重新打成一片。 谢九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人似乎无论说话还是做什么都会首先看向一个方向,甚至在低声和另一个戴着腕带表情不屑的男孩说话时,他的眼睛仍在看着那边。 谢九忍不住朝他关注的方向看去,去蓦地笑出了声。 他看见那时候的自己穿着脏兮兮的圆领短袖踏个塑料拖鞋正一脸无聊的在踢着碎掉的小石块大概是因为小伙伴都跑光了, 最后谢九索性鞋一蹬直接翻身上矮石柱上乘凉去了。 这个场景曾经很多次出现在他的梦中:浓烈的灿金与嫣红的磅礴火烧云, 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中矗立的高台,从高台上缓缓站起的青年, 嬉嬉闹闹的几个小屁孩正在玩耍 站在整幅画面上方俯瞰的谢九第一次看清了那人的脸。 戚、戚泽霖? 那确实是戚泽霖的脸, 和晚宴上的人几乎一模一样。幼时几乎已经能看出那孩子长大必定是个人物, 他身姿在几人中站的极为挺拔。 原来晚宴上的熟悉感是从这里来的。 那帮小屁孩嬉闹的地方毫无疑问是脏街,到处都充斥着堆积如山的厨余垃圾和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但在那个街角谢九也度过了一段相当无忧无虑的时光。他几乎能回忆起太阳落下时的余温和街角五毛钱的冰棍含在嘴里的酸甜冰凉 再然后呢,他就没有印象了。 幼时的那些同伴面孔都很陌生,像是画中等待绘上表情的人影。 简直像阴魂不散亟待拼接的一块记忆拼图,它在不断向谢九记忆中空缺的那部分叫嚣快把我拼上,快想起我。 谢九唯二深刻的画面是在见到索克流出的血时出现的回忆:仍然是在脏街,和刚才一样的高台上,有人下摆全是红色,他站起身用沾满鲜血的手臂朝谢九伸来 难道那个人是戚泽霖? 但在谢九的印象中那次晚宴明明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连戚泽霖也说了一句初次见面。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片段到底是记忆出现问题了还是 他彻彻底底忘记了一些重要的记忆。 此时通讯器那头却传来江彦的声音。 谢九,炸弹已经安装完毕,可以开始准备脱出梦境了! 那个男人用仿佛宣告圣谕般的口吻对谢九说。时间争取到了,炸弹已经安装完毕,可以开始离开梦境脱出放逐之地了! 直到再次被拖出画框,谢九深深吸了口气。其实他一直不太喜欢和别人过于亲密的接触,但是这一趟任务中的各种人总会用霸权一次次强制他,就像从中得到了扭曲的快感。 难道他这种体质天生吸引变态? 暴君们总是用一次次行动对谢九宣告着现实:他们喜欢这么对他,乐此不疲。 谢九咳出一口水。此时他已经很狼狈,衣服破破烂烂,翅膀仍然惨兮兮的被锁链绞紧 潜意识大概是打定主意认为只要不放开他就绝对逃不走,不可能离开这片地方。 准备好当我的王后了吗,如果不想和我一起当王的话,那就赐予一个能让你留下来的身份吧? 青年此时眼光如魔,他用手指轻轻挑起谢九的下颌。见谢九不说话立刻让锁链绞紧了几分,谢九疼的呼吸一窒,几乎差点当场跪那。 他深刻无比的明白现在撕破伪装的小白兔什么事都可以干出来。 谢九垂眼看他的指骨,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在此之前,我还有个故事要送给你。 谢九的声音沙哑,他伸手搭着潜意识的肩膀,手指几乎掐进Neil的肩头。 Neil则不慌不忙的等待着,他甚至没有朝被谢九抓伤的地方看上一眼。 在很久以前,老虎那家伙并不是森林中的王。相反,它还很弱,弱到甚至很难捕捉到猎物。于是它被各种动物看不起,每只动物都可以在它头上踩上几脚。 而与它身形相比要小一大截的猫却因为出神入化的捕猎技巧而广受爱戴,这让老虎很羡慕,于是老虎找到了猫,向它讨教能捕捉猎物的方法。 猫心一软,看见老虎可怜兮兮的就答应了。猫把自己所懂得的知识和技巧都交给了老虎,而随着这个过程老虎也变得越来越强直到有一天,他因为私欲而向自己的师傅发起了进攻。 谢九咳嗽一声,抹掉嘴旁的点点血迹。 但让老虎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猫在教会它学捕猎方法的过程中,自己还留着一手。在老虎发动袭击的刹那,猫轻轻一跳便蹿上旁边的树干上。而老虎只能在下面干瞪眼,因为猫从来没有教过他爬树,它甚至都未曾提起过这个技巧。 你在说什么。 青年不解道。他看着已经被层层锁链束缚的神祗,不相信其有任何逃出生天的能力。 只要束缚住你的手和脚,你就不可能再跑掉了。说到底,剥去这双翅膀,你也便只能在原地动弹不得吧我对你心软了,即使你背叛我也不会马上砍断你的翅膀。但我不能保证下次会发生什么所以不要惹我生气。 青年谆谆善诱,像是导师在教导桀骜不驯的学生。但他手下的动作却格外淫靡那力道不似任何玩闹,反而像最后的威胁。 谢九也是第一次被人用手指触碰这么敏感的肩胛。他痒的一缩,却仍强硬的挺住了。从刚才就一直苍白着的脸此时竟有了些血色。 老虎向猫学艺,猫教会其九十九招。在老虎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想要吃掉猫的时候,猫用最后一招爬上了树上树是它最后的保命底牌。 Neil噙着一抹笑,他甚至仍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般的用手指轻轻点过谢九的眉间。 所以我的王后还藏着最后的底牌 谢九展颜一笑,几乎是他刚才至今唯一一次微笑。 他伸手把男人的手指慢慢拨开,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 谁他妈是你的王后。 Neil看着面前的人慢慢撑着地面狼狈的站起身,青年的表情仍然是最初见面时的那种对什么好像都无所谓的样子。 对他来说,那些锁链和被反复拖出画框中的痛苦好像都不值一提。 而那个被束缚着翅膀,无比高傲的神祗却在此刻明显表达了他的态度。 那是如同看垃圾的眼神像是在看这样一团毫无用处的废料,像是过往的时光全部不算数。 当青年用强大的权能让铁杆熔炼时,当青年点起第一根烟发出满足的喟叹时,当外面大雨噼里啪啦打在落地窗旁,而他们缩在温馨的小床上讲睡前故事时他会想过后来会被这么对待吗。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5) 也许想到了,也根本无所谓吧。这些折磨无法在他身上和精神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刻痕 那墨琉璃般的眼珠眼中明明白白的划分着两人间的界限。 在这一刻Neil深深地明白他根本就从未深入过青年的内心。 Neil清晰的听见了青年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他已经腐烂的心脏。 我不想求饶,唯一一句想对你说的实话就是Neil你让人恶心。 从外表到行为,再到这么扭曲的性格全部都让人恶心。 紧接着,青年甚至还毫不避讳的对谁说了什么他听不懂的话。 好了好了,我这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马上走 Neil嘴唇轻启,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液体正充斥着心脏在那里有个被青年亲手捅出的窟窿,那里的东西其实已经不会跳动了。 黑翼无声无息展开,几乎遮住了整个屋子。屋内的东西都被风吹得纷纷作响,几乎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但青年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恐惧,他甚至称得上是挑衅的笑了笑。 wakeup. 青年说了一句并不能让他听懂的话语,随后彻底消失了踪迹。锁链孤零零的垂在地面,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就像从未有人来过 紧接着大地开始震颤,业火再一次席卷了整个国家。 Neil如同高傲的魔鬼一样腾空而起,灼热的沥青肆虐在大片土地上。他怔怔的停滞在半空中,最后用手轻轻抚上自己心脏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灼热的滚动。 黑色肮脏的沥青代替了心脏正在里面灼灼燃烧。 你明明说过,你答应过我的。 冰凉的液体滴在地面,又迅速被翻涌沥青淹没。 先背叛的人是你骗子。 ※※※※※※※※※※※※※※※※※※※※ 【蓝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我没使用镜花水月的错觉?】 以及戚泽霖初登场于Chapter24 第33章 他和他和他 灼热而狂怒的液体沥青漫过了王城, 臣民们再次迎接了一轮狂热的清洗。他们已经习惯了那位暴躁无常神明的审判。 而且他们知道当他们身体死亡腐朽后, 神明之后会赐予他们相应的重生。 可这次重生并未到来, 在把整座城市轻松付之一炬后,有着遮天黑翼的男人缓缓降落在王座之上。 那是废墟上的王座。 周围是被烧得炭黑的石块和枯萎的树枝烂叶, 腐朽的事物像是阶梯一样把王座堆起,在那片废墟之上,有着巨大黑翼的青年无声降落,他像是蜷缩在母体的胎儿弓起身体。 此刻的这片枯萎土壤之上, 已经没有人能够听他说话。没有人能够温柔对他讲故事,也再没有人能够轻柔的抚摸过他的额头 Neil茫然的抬起头,此刻有什么东西剧烈冲击着他的神智,而在天空的上方,浓烟席卷过雄厚的云层, 而在云层之上, 有什么无声碎裂了 就像从黑暗泥沼中浮现出的蚌壳吐露出的洁白珍珠,他看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 画面中以一个常身着军服的男人为主体,在一段走马灯式的回忆后,Neil看到了那个男人几乎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而旁边的棕发男人则恭敬的称他为 Neil. 黑色的羽翼颤动一下, 几乎带着无比纯粹的邪恶的能量, 王座下的黑色液体无声蔓延,隐隐有涨大的趋势 Neil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云层之上的影像, 搭在膝上的手指尖忍不住深深掐进手心。 而那个一直被他奉若神祗的青年, 在面容几乎和他一样的男人面前总是无比乖巧顺服。 那个穿着军服的男人有着和他一样的名字, 而且他们的音容相貌都一模一样。如果那个男人叫Neil,那么自己又是谁 Neil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在这一刻他似乎手上的触觉和画面中那人的感受连通了。他感觉在自己脑海深处,像是有不断咆哮叫嚣着的凶兽渐渐苏醒。 画面转换间,他看到了那个和他有着一样面容的男人对青年做的事情。那人手段似乎比他更强硬一些,在一个不顺意后那人就猛地把青年朝水中摁去,在青年剧烈挣扎着碰上缸沿时还一根一根手指扒开 Neil死盯着天空中的画面,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他刚才做的事几乎和画面中的男人一模一样。而对画面中这个也叫Neil的男人,青年会作何反应 蒸腾的水雾,留有温度的浴室,正啪嗒一声滴下水珠的花洒还有对视的两人。一切都像是慢放,而刚才用看垃圾一样眼光看他的青年此时在和那人言笑晏晏,言语间满是讨好。 就连被强行亲吻后露出的神色都截然不同。 那样的乖顺从在他面前展露过一分一毫。 原来青年从始至终确实在他面前演戏。 Neil近乎贪婪的看着难得一见的场面。 画面中的青年颤抖的双腿往上是浑圆的臀部,紧接着是美好的让人心醉的山脊线般的背脊,无声昂起的脖颈如同濒死的天鹅颈般引人注目而眼角泛着的微红几乎挑战着他禁忌的底线。 他曾经制作过和谢九一模一样的偶人,但即使是绞尽脑汁的想象和魔法般的绝佳创造能力,也不能让偶人和谢九的举止行为有十分之一相像。 他在哭,在那个男人的怀中被欺负到泫然若泣。 他的小九哭起来,原来是这样子的 沉寂一段时间后,突然有灼热的液体沥青再次从天空倾覆而下。 而这次,在无尽天空的上方似乎传来了什么碎裂的声音。Neil恍惚的站起身,身后的羽翼又膨胀了一倍。他手挥一挥,面前一个人躯干逐渐显现,紧接着是五官细节的深入刻画,填色勾边青年逐渐成型。 那个和他有一样面容的男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占有高贵的神祗,那为什么他不可以。 哭。 Neil慢悠悠的命令道。 照着记忆中谢九样子雕刻出来的青年便开始乖顺的哭泣完全像是他刚才从云层上空的裂隙中看见的那副样子。 偶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喘不过来气,但他的造物主还在一次次下达命令。 再哭。 叫出来。 再动情一些 最后仿造青年而做出的偶人只得卑微的攀附上青年的双腿,他嗓音哽咽的重复着他主人的最后一个命令。 我爱你我是属于你的。 青年主动把头凑到Neil旁边,他笨拙的献上自己的嘴唇但Neil毫不犹豫的推开了他,青年光裸着双腿跪在地上,惶惶不安。 粗糙的劣质品,不及他万分之一。 Neil目光愈加深沉,他垂眼看着几乎和青年别无二致的偶人喃喃道。 小九,我发誓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然后让你再也不能离开半步,让你只能堪堪勾着我的脚踝哀求,哭着说你再也不会离开 *** 谢九离开房间时Neil仍在沉睡。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男人,轻轻掩上门。 紧接着,按照之前小组提供的路线图和他平时多次不经意间前来的经历,他沿着墙壁在放逐之地内穿梭而行。 这是谢九第一次夜晚独自在放逐之地内行动,小心的避开一个个来回巡查工作人员 他听见在夜幕中自己的心跳如雷。 道森那边大概还要五分钟就可以正式起爆,暂且先等一下。 江彦那边则在监控全局负责整体调配,大概真的情况紧急。谢九听见他那边声音纷繁嘈杂,像是在执行小组总控室之类的地方。 三层的走廊格外狭长,谢九趴在通风管道内部窥视着下面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 你亲爱的谢九正化身为伟大执行员在放逐之地内部飞檐走壁正为您实时播报。在经历过梦中被潜意识大魔王虐来虐去的过程后,现在醒来更是只能一身臭汗的窝在管道里面,所幸嘴还能张开说话。报告总部,谢播报员已经接近临界点,马上就要把话筒扔掉再砸碎相机然后对底下的人实行天降正义了。 再坚持一下,还有三分钟。 谢九俯身在黑暗的通风管道里,唯一的可见光源就是来自于风扇缝隙之间的灯光。在经过巨大的精神力消耗后,谢九几乎只能通过不断小声说话来保持清醒。 眼镜,你知道在我想象中执行任务时会是什么样子吗,我以为我是詹姆斯邦德,大名鼎鼎的007,出生入死装逼如风,出门就是劳斯莱斯阿斯顿马丁引擎咆哮 谢九感受着侧脸不断有细密的汗珠冒出,然后滴在管道内侧他深呼吸了几下然后继续叨唠。 再不济也得是胖子口中的那个美女神偷三姐妹吧,两重身份走剧情即使在电梯井里马上要被重物挤压成肉泥,脸上也依然保持微笑风度,一点不慌。在世界各地品尝美食钓凯子,美酒美食美景伺候着。 大概此时通讯器直接连通的是小组内的扩音装置,此时谢九甚至能听见执行小组内稀稀拉拉的笑声。 他在黑暗中也笑了一下,顺手抹了把侧脸的汗水。 不过Neil真的有可能想起梦中的事啊眼镜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不可能在这件事骗你,这样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好处。而且你刚才说的那部作品名字叫猫眼三姐妹,已经是一部相当久远的作品了。她们有正经对象,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每天都在钓凯子。 眼镜 嘘 江彦那边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谢九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没跟眼镜说实话,实际上他现在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刚才在梦中花费了过多精神,尤其是被潜意识反复拖进画框中的水里 这让他即使从梦中醒来都像是刚从水中被捞出来一样。 谢九俯身贴在管道沿壁看下面的黑色尼龙制服的工作人员似乎接受到了什么指令,一瞬间放逐之地内警铃大作。 为首的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谢九隐约从他口型中读出了类似于失踪的词汇。 呼叫眼镜,他们发现我跑掉了,现在估计放逐之地的警戒力会增加一倍不止。我是应该从水管上跳下去对他们天降正义,还是按兵不动等待他们把咱们老巢翻个底儿掉。 稍等一会,你在这里只是权且之计。道森那里的炸弹还有一分钟爆炸 谢九乖乖的应声,他把大部分力卸在左手,让自己一大部分身体都靠在墙壁上。 他深深呼吸着已经渐渐焦灼的空气,心跳如雷作响间不知为何眼前又开始出现刚才看见的那副画面。 在脏街的角落上,旁边是鳞次栉比的楼房和商业街,但是阳光都忽略了脏街,把两个地方分割成明灭两边。 在那高台旁边几个小鬼头正在进行的捉鬼游戏。 你在嘟囔什么? 直到听见江彦的问题谢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识把脑海中幼时的歌谣念诵出来。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开口询问通讯器那边的江彦有没有听说过戚泽霖这个名字。 轰隆、轰 砰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令人心颤的巨大声音,两波过后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谢九瞄了眼下方,那些工作人员都像是被震傻了,一时间群龙无首场面混乱。 为首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大声喊了几句,紧接着底下的几人一起像声源处飞奔而去。 在他们走时谢九还特意看了一眼,之前接过冰棍的年轻工作人员并不在他们之中,但已无暇顾及其他情况 在看清下面场景的一瞬间谢九就屏住了呼吸。 他看见那个穿着黑色军服的身影正走过他的下方,俩人最近的距离只有两臂之隔。 直到Neil走到三楼走廊尽头消失踪影后谢九才缓缓呼吸。他在刚才那一瞬间几乎快要失声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Neil和其潜意识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谢九不知道Neil在得知了所有事情经过后的表情,他也不想知道。 但他却在刚才那一瞬的交错间敏锐的察觉到,Neil的步伐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沉重 就像含着浓浓的盛怒。 第34章 收工打烊溜 暂时他们都被吸引过去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现在马上去巴迪的房间。 得到江彦肯定的回答, 谢九猫着腰继续前进。 此时的放逐之地已经浓烟滚滚, 警报声大的简直可以把濒死的人直接从重症监护室里震活。 谢九隐隐听见混乱嘈杂的声音逐渐蔓延到到了三楼。他身形一滞,重新依靠在旁边的通风管道侧沿。 他无声窥视着下方经过的人群。 那些放逐之地的野兽们此时如同邪肆的教徒一样哄闹着全部涌上了三层, 每个人身上都沾着或多或少的红色液体。 他们吵闹着踹开门进去尽情掠夺,然后再如嗅着腐肉的秃鹫一样踹开下一扇门 所到之处如同蝗虫大肆袭击过的麦田。 谢九甚至看见他们有的人手上拿着被撕裂的断肢,带血的肉片上甚至还沾带着一块被撕裂的黑色尼龙制服袖片 谢九闭上了眼睛。 三楼已经被这群野兽踏成了一片废墟,不断有东西倒下的声音场景荒唐的几乎和梦中那艘泰坦尼克号遭遇海怪时有的一拼。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6) Neil对于放逐之地的绝对统治在这一刻宣告瓦解。 虽然心里明白炸弹的作用是信号引加上吸引警备。当听见炸弹的时刻就像往沸腾的油锅里撒上慢慢一盆水但野兽们这明显早有预谋的暴动还是让谢九感到疑惑。 他从梦中苏醒后的一起都过于顺利了。 不说被潜意识小白兔反复摁在画框里的场景, 那可能多半会被评为十八禁的动作片。他从刚才开始经历的场景简直就像是某个拙劣的电影剧本还是那种过程全是尿点的爆米花电影。 主角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马上就要面对最终boss,可偏偏电影在这时候没经费了。于是导演大手一挥咔直接把反派最大boss搞死了,从此世界恢复和平。 他忍不住缩起身对江彦吐槽。 江彦没说话,几声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过后江彦下达了可以继续前行的指令。 谢九纵身一跃跳出了管道。 三层此时已是浓烟滚滚,他用顺手拿过来的毛巾捂在鼻端, 一路按照记忆搜寻巴迪的房间。 一路上江彦没再说话, 感受到搭档那边气氛不对的谢九也暂时挂断了通讯。 在他心中,只要江彦能让小组直升机顺顺利利把他接出放逐之地,而且把他安全送回家。说话被人忽略可真不算什么要紧事。 谢九继续朝巴迪的房间前进,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注意不踩到歪倒在地上的人。 终于,他在接近走廊尽头时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此时警报声已经停止, 侧耳倾听间似乎喧闹声也安静了不少。谢九估摸着放逐之地此时有序的镇压系统应该也开始行动了。 根据情报, 首先会是一层 时间有限。谢九看了眼旁边显示灯仍然闪亮的电梯,转身闪进了旁边那扇门。 这是他在放逐之地的最后一仗, 打完以后就可以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去。 谢九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推开门后会看到这样一幅场面。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初次来到这里来见巴迪的那天。只是现在人物对换, 那时趴在地上的少年此时站起了身, 而在他旁边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亚撒此时是这间房子里唯一站着的人见谢九推门而入,他居然露出了笑容。 亚撒。 少年正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完全与放逐之地格格不入的色调。上面没有一丝污垢,领口都被整洁的扣到最高处。 配合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竟像是在被隔离开的温室玻璃房里欣赏外面这场动作电影的观众。 谢九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初见时对他的评价那是一幅该被放在国立美术馆中的挂画。 可是国立美术馆里的挂画不应该出现在这片蛮荒一片野兽肆虐的地方。 时间不对,场景不对,人物更不对这副小绵羊翻身做主人又是唱的哪出? 门外是嘈杂的叫嚷声和浓浓的硝烟,不时有人死去,而屋内却平静无波。除了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巴迪,这里简直就像是刚被打扫过的皇帝行宫一样整洁。 已经很久没见过的少年此时仍然眨着仿若黑曜石的眼睛。他此时靠在旁边的椅背上,就像在街道上随处可见驻足等人的男孩。 亚撒把手伸向谢九。 那双苍白而羸弱的手臂正在谢九面前,谢九想都没想也伸出手。 他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在了自己掌心。 那是一把钥匙 他视线仿佛被什么吸引般朝地上看去。 倒地不省人事的巴迪裤腿已经被撩上去一截他总是耷拉在一边的右腿上此时有一处血洞。正不断往外冒着汩汩的血液。 你做不了这个,所以我替你做了。亚撒缓缓道。 这还是谢九第一次听见亚撒说出正常的一句话。在他的印象中无论之前被怎么欺辱,亚撒嘴中都只能蹦出一个个单音节词。 你不是晕血吗,所以我帮你拿出来了如果没人帮忙,你会很麻烦的吧。 像是看出了谢九的困惑,亚撒进一步解释道。 谢九此时有很多想问的,类似于你之前到底去哪了或是你究竟怎么撂倒巴迪的以及你怎么知道钥匙在哪 外面此时是诡异的安静,谢九知道他没时间犹豫。 你跟我一起走吧。 他心底突然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阴冷的嘲笑,谢九握紧了手中的钥匙。 如果被江彦听到这席话肯定会被毫不留情的说教一通看面前的亚撒这个样子,他就想帮一把。 谢九心里明白或许面前的人根本不叫亚撒,从最开始他就不在放逐之地的名单上。少年来这里或许跟谢九一样另有目的。但留在这里的话会面对巴迪和Neil的滔天盛怒不可能有幸存的可能。 谢九甚至想问你之前问什么装不会说话,但现在问什么好像意义都不是很大。 亚撒轻轻蹲下,然后伸手拨弄了一下巴迪的脑袋就像是菜市场的渔夫摆弄已经发臭的死鱼。 他随时会醒来,你不希望杀掉他,不是么? 我替你留在这里。亚撒突然弯起了嘴角,作为之前的谢礼。 谢九想到了之前和江彦吐槽过的那个可能性火势这么大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帮助,现在看来是了。 至少亚撒,他站在他们这边。 通讯器那边突然传来了江彦的催促声。直升机此时已经顺利降落在楼顶的停机坪上谢九如同失掉魂魄一样浑浑噩噩的点头。 就在他握紧钥匙准备离去时亚撒又叫住了他。 他把自己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递给谢九那是一把有着银色手柄的木仓。 当谢九关上门时,Neil正站在楼道那边。 男人此时黑色军服正披在肩上,里面总是熨烫笔挺的衬衫上面则明显留下了几点晕开的暗红污渍竟是少有的狼狈。 Neil此刻眯起眼睛,如随时会发动猛烈袭击的眼镜王蛇。他散发着格外暴戾的气息。 简直像是任何活物进入他周身的领域都会毫不领情的被射杀。 男人目光正死死盯着谢九,视线最后移动到谢九右手中握着的东西上面。 你 谢九才惊觉到面前站着的人是谁,他猛地向移动电梯的方向跑去。 他能听见身后传来的沉重脚步声,那声音如同丧钟啪嗒嗒的敲击在他心上。谢九把钥匙咬在牙齿中间,他拿着枪如同一只饿极扑食的野狗恶狠狠的向前跑去。 跑着跑着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悄悄搬动了利器末端的锤击。 如果你手中有一把枪,那么你注定会开枪。 谢九回忆起刚刚关上有金属手柄的房门时亚撒最后说的话。 明明是不经常说话的人,遣词用句却显得很生活化在那间淌着金水的房间里,他听见亚撒对他一字一句道。 如果你手中有一柄枪,那么你就要开枪。就像你如果有一片牛肉,就一定要把它做成汉堡包。 神特么枪,神特么汉堡包! 谢九一路狂奔到还能够使用备用电源的电梯旁边,他迅速戳了几下控制器上的塑料按钮。 突触通讯器从未再被开启,江彦那边一直没有声音谢九几乎可以从不停鼓动的耳膜处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谢九遥遥朝身后往了一眼,Neil的身影已经在走廊尽头出现。那个男人强大如魔,无声行进的身影竟然有点像曾经在梦中见到的潜意识。 不经意间对上了Neil的目光,谢九心里一惊连忙错开视线。 那种眼神,简直像还要把他放在磨刀石上研磨个千八百遍 谢九不敢去想被Neil抓住的后果。 Neil此时居然开口道:如果你回来的话,我们可以谈。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谈的。 虽然任务在身,但谢九也算是炸了他的放逐之地的一份子。毁了他建立的铁血帝国不说,还趁他睡觉时在他梦中乱搞一气,更是差点杀死他的潜意识。 而此时狭路相逢,谢九已经摁了向上的电梯准备当着他的面大摇大摆离开放逐之地这些行为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他死上千次。 你确定么? Neil似乎从披肩的军服内袋中掏出了什么东西,谢九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见识过Neil的手段,所以此时男人的眼神才让他格外心惊肉跳。 就在此时那部电梯也正好缓缓开门,因为有备用电源的关系所以仍然可以使用。 但谢九看见清Neil拿出的是印有停止按钮的遥控器时还是慌了神 如果男人现在让这部电梯停下,那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完蛋了! 此刻的谢九一瞬间想了很多,他从没想过原来在紧急时刻人的脑中会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画面。 DNA像是能量过载,肾上腺素无限飙高空气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滞了。 谢九甚至能看清男人走动每一步所溅起的尘埃,微不可见的尘埃粒子在空中缓慢活动着 砰! 砰! 远处的Neil随即歪倒在地。 这柄利器中的六点三五毫米口径的子弹飞速划过空气两发子弹接连射出,然后牢牢刺穿并镶嵌进对面男人的血肉中。 随着膝盖骨与瓷砖地面碰撞的钝声,遥控器滚落在地。男人抿着唇又死死用双手抓住旁边的把手,他半跪在地上低声喘息。 谢九在梦中见过男人最脆弱的时候在那时他的脸也从未扭曲成那样。 那双阴冷的眸子中此时盛满了疯狂,那不是平时认识的宛如高高在上君主的Neil,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极深处碎裂了,谢九惊恐的看着Neil缓缓启唇。 简直就像是梦中的潜意识小白兔透过这幅躯壳窥探着整个世界。 你会后悔的。 Neil用口型这么对他说道。 但在男人这么说后谢九却不怕了,此时他们的地位和谢九躺倒在桃木桌上那次很相像。而不同的是,他现在是站着的人了。 谢九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他慢慢摸过自己的脖子在那里仍可以感受到新长出的嫩肉微微凸起的形状。 他曾经被Neil摁在水里,差点溺死。也曾经被硬生生在耳垂上扎了个眼,当时血几乎淌成了小溪流。 甚至在梦中都没有被放过 谢九稳稳的开了枪。他才知道第一次开枪时的响声几乎快要刺破耳膜,原来虎口会被后坐力震得隐隐发痛。 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 谢九转过身没去看Neil的表情。 电梯门关上后,谢九垂着手看电梯里的构造。 这部电梯大概只用来给Neil或者巴迪离开放逐之地时使用,但电梯中的内饰却被很好的打扫过,从仿古陶瓷花瓶到地面铺陈的大理石全部都崭新如初。 而陶瓷花瓶中正插着三支无声怒放的奈良八重樱带草。恰似他那天在别墅醒来时Neil派人推进的早餐车上盛开的花。 八重樱的花语你言而不决中的温柔和耐心。 谢九盯着那朵花轻道。 再也不见。 升上顶层时谢九还看见了一个后腰配枪的大叔,约莫四十多岁显得很精神,估计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但大叔却没有丝毫愿意拔枪的表示。 谢九认出他好像是放逐之地审判日当天负责a1区的工作人员。当时他悠哉的倚在a1区墙壁旁好像叫费勒森。 但费勒森似乎不准备追究他的逃离。 甚至在小组直升机如闪电般降落,旋翼带起阵阵狂风时,费勒森还一手按着帽子一边对谢九大声道。 我早就觉得你不属于这里,你跟这里的君主太像了这里困不住你。 谢九笑了笑,执行小组的成员直接把快要虚脱的他小心放在医用担架上。 在夜色中,巨大的直升机旋翼的桨叶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般轰隆作响,又像是一只在阵阵警报声中闯入这片区域的不速之客。 费勒森目睹了这一切。 那些穿着黑衣西装革履的人动作干净利落,简直就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突击队。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在旁边用心电监护仪测量着青年的心跳和血氧饱和度,旁边的黑衣执行员似乎想阻拦,但轻轻一句这是少帅的命令就让那个开口的执行员沉默下来。 躺在医用担架,手臂上挂着葡萄糖的青年最后朝他虚弱的笑了一下,被送入机身后甚至还摆了摆手。 看着减震支柱和机轮慢慢收回舱内时,费勒森想起刚才与他擦身而过时青年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 不,我一点都不像他。 ※※※※※※※※※※※※※※※※※※※※ 跟我走吧,快乐老家。天亮就出发! 【副本:脏街】开启中 第35章 暴风雨前夕 嘀 嘀 谢九睁开眼睛时自己身上正穿着一身病号服, 单向可视玻璃外人来人往。 而坐在旁边的江彦此刻正用水果刀稳稳的削着一块苹果。 他神情格外专注的把桌上的苹果切成差不多形状的方块, 再把它们都塞进一个小碗里。最后还把旁边的牙签包装撕开。 一根根竹签便像旗杆一样插在苹果块上 见江彦忙的认真, 谢九难得起了玩笑的心思。 他慢慢从床上坐起,然后把插在自己手背上的滴管拔下, 缠绕在床柱子上让它不发出声音 江彦的背影仍然那么端正,就像背脊里塞了一块钢板。谢九用手把鼻子捏尖摁着眼角挑高,最后调成狐狸的形状。 吃吧。 江彦简直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样,他转过身把小碗递给谢九。谢九仍保持着做鬼脸的姿势。面前的小碗保持在空中。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7) 见他没伸手接, 江彦甚至还把碗往前递了递。 风轻轻吹过窗前的铃铛,谢九挫败的捧着碗看外面经过的云彩和倾泻而下的灿烂阳光。 原来已经到夏季了从窗户往下看随处可见抽了芽的新叶。 病房里充斥着柠檬空气清新剂和消毒水的味道。 谢九随手拿起一根牙签开始吃苹果,另一只手翻动一下旁边的报纸。他大概十月末去的放逐之地。 但是报纸上清晰的写着今天的日期:四月十七号。 整整过了六个多月。 这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回来了。 嗯,而且你从放逐之地回来后还昏迷了整整三天,现在是第四天早上。小组的大家都很担心你。江彦停顿一下。 巴迪腿中的那把钥匙确实可以开启A国银行的保险柜, 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空气静了一秒, 窗外是热闹的蝉时雨。 江彦指了指病房旁边的几大箱礼盒。谢九才发现自己床边的东西已经堆得快像小山。 在你昏迷的几天里有小组成员来看过你。人人都一脸肃穆穿着一身熨烫笔挺的制服,然后把捧着的礼物放在当时仍然昏迷着的你旁边。礼物从相片盒到马球巧心糖最后多到只能放在小组的置物柜中。最后他们出门时还在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空气中仿佛奏响着《玛丽女王葬礼曲》。 这是什么新出的冷笑话吗 谢九可以看见上面堆得一排排的松果和白绒线包裹的牛皮纸盒子,还有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马上就要倾倒的系着灰色羽毛和五颜六色满天星的绸缎包裹。 在大堆大堆的保健品瓶瓶罐罐下面甚至还有知更鸟蛋蓝色的礼物盒。 最显眼的是旁边的床头柜上的花瓶,不知道是谁在里面放了一大束天堂鸟花。 神特么橙黄色天堂鸟他们是来看病还是送葬啊。 花束底部还系着一张米色卡纸, 上面绘有红色的小爱心。谢九心中一动, 他把卡纸打开。 【致最勇敢的执行员谢九先生:听说您在放逐之地的惊险故事,并且能从代号为Neil的目标手中拿到最关键的线索。我们深感佩服!在此也由衷希望您能早日康复!期待庆功宴与您的见面!执行小组全体预备役敬上。】 谢九把纸抖了抖, 那贺卡居然还唱起歌来。像是早就录好的小创意。 这是什么? 半晌没听见回应。谢九抬头一看, 只见江彦刚才待的位置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他环顾一圈礼物还在, 一大捧天堂鸟也在,就连刚削好的苹果也规规矩矩的放在那里。 可是刚刚用水果刀慢慢把苹果切成小块的男人不见了踪影! 一阵风吹进,正好把桌上的贺卡吹得刷刷作响。 白,白日见鬼了? 在护士穿着白色制服来查房时谢九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在一一应答完护士的要求后,谢九突然问道。 刚才有没有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人来过。长着这样的一张脸谢九用手指把自己的嘴角下拉了几度。 摆着总有人欠他钱一样的表情三十岁左右,像你每天在马路上随处可见拎着公文包一丝不苟的公司白领。 正准备推门而出的护士明显疑惑了几秒,她翻动了一下手中的访客记录册,然后摇头。 谢九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故事:大概讲的是一群年轻人在晚上唱歌时候突然饿了,就在路旁唯一一家亮着霓虹招牌的餐馆吃饭,几人大快朵颐后却纷纷有了睡意,便直接在店里睡着了。但在第二天这群人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街道上,一阵恶心后他们纷纷从嗓子眼里抠出了脏兮兮的泥土 他突然身上冒出点点寒意,小块的苹果一时间卡在喉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病房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轻轻推开门后谢九快走了两步借着那捧硕大天堂鸟的遮挡默不作声融入人群 伪装一流,效果也一流! 只是如果让那帮执行员知道他把训练所得的成果用在这方面估计会气的吐血。 医院门口的正前方是宽敞的大马路,穿过红绿灯后的第一家饭馆里正飘出阵阵牛肉粉的香味。 还踏着医院拖鞋踢踢踏踏谢九扔开手上的捧花,他大口嗅着炖牛肉的酱汁味,手情不自禁的伸进兜里。 空空的? 谢九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一瞬间用两只手迅速摸遍了全身所有能伸进去的地方,就连鞋底都不死心的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最后他确定了一个事实。 衣兜此时比他的脸还干净,就连一个钢镚都翻不出来。 也不知道今天的黄历上是不是标红写着不宜出行。 谢九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一时间穿着病号服呆愣在大街上就变得格外引人注目。旁边经过的人民群众纷纷对他投以诚挚的视线。 也就在这时,他的左肩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来人右手正刷着手机,明明大夏天却严严实实的把袖口扣到最顶上的手腕处。 一幅镶着金边的大墨镜稳稳架在鼻梁上。看见撞到了人,他用修剪良好的指甲把墨镜架推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谢九只感觉一股特殊而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没事。 那人却把手直直伸向谢九肩头,看着就像要帮助确认受伤情况。 谢九习惯性退后一步避开。那人却更加温和了嗓音。 您是病人,这一撞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稍微等下,我马上给您拿钱。 没多大事,你不用这么 那人却完全忽略了谢九话语中明里暗里的拒绝。他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放下,又从左侧的内兜里翻了一阵,紧接着又匆匆忙忙的打开公文包的拉锁。 谢九说了句没事想往前走,那人又状似不经意的挡在他面前 万一有什么事呢,现在这大病小病可是不经意间就得上了,保不准这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我说了没事,麻烦你让一下。谢九直截了当。 无话可接的男人才悻悻的放下手。 也就在这时,谢九的肚子好死不死的发出了清晰的咕噜一声。 一时间蝉鸣声好像都停止了, 男人却蓦地笑出声,紧接着又夸张的拍了一下谢九的肩膀。 刚好到了午饭时间,我这边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这样,作为赔罪我请你去吃饭,你看可以吗? 明明是请客的那一方,面前的男人却好似捡到了什么大便宜。这幅样子让谢九不禁有些怀疑。 几个月不见,现在D国的民风变得这么淳朴热情了? 呼噜呼噜一顿把牛肉粉吃完,翻滚的热浪直朝脸上扑。谢九吃着热了更是又把旁边的冰镇啤酒一饮而尽。 他也确实是饿了,刚才那个苹果不吃还好,一吃反而把五脏六腑都唤醒了。 要再不吃饭他就直接能把街对面那个小男孩手里的肉夹馍抢过来啃 谢九嘴里好久不尝咸辣,一时间把护士的嘱咐统统抛在脑后。半碗牛肉粉下肚竟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你不吃? 男人很是识趣的把未动的热腾腾牛肉粉朝谢九推来。 呼哧呼哧的吸溜牛肉粉声又在店里回响。对面男人支着下巴就这么看谢九吃牛肉粉,那眼神都看的谢九有点不好意思了。 见谢九放下筷子,男人像终于找到空档般问道。 你是圣心医院的病人? 谢九有点懵,顺着男人视线把自己胸前的衣襟捏起一看。圣心医院四个蓝字正大大方方绣在上面。 谢九用桌上小木盒里的餐巾纸随意抹了抹嘴,大方承认。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咱们也算是不撞不相识我叫闫游。男人笑着道。 谢九刚想说话又听见闫游接着道:话说回来,我听说那个很有名的执行员也在那家医院疗养 刚想进行友好的自我介绍的谢九停住了,他使劲把嘴里泛着泡泡的酒沫咽下,最后摸了摸嘴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什么执行员? 刚刚完成任务回来的那个大名鼎鼎的执行员,你没听说过吗听说他本人很帅,稍微值得期待一下啊。 期期待什么。 谢九结巴了。此时宽敞的病号服混合着对面闫游身上的浓烈香水味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把第一颗扣子解开。 明天的庆功宴会全程直播啊,他可是大名人了呢。有无数要员会去捧场,听说联邦上级也会派人参加 庆庆功宴? 联想到刚才那张贺卡中也提到的庆功宴,谢九心中蓦地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也就在这时,牛肉粉店里老旧电视机正莹莹闪着的屏幕播放过一则新闻。 近日,联邦执行小组的执行员终于回国,完美完成A国最重要战役的执行员可谓是备受瞩目。本台了解到那位执行员似乎在小组里地位极为特殊,而且战力优秀。同时他收到的礼物此时几乎已经快堆到房顶 紧接着画面对病房一扫而过,从大堆的礼物盒和层层保安的防护中谢九能看到那床上一闪而过的身影,正是躺着的自己 谢九手中的筷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哦,那个执行员好像还长得挺像你的。 闫游好像没看出谢九的失态,在这家弥漫着香味的苍蝇小馆中,他甚至还亲自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 谢九重新从旁边的消毒柜里抽出两根木筷,他继续呼噜呼噜的吃牛肉粉,劲道的粉条却变得索然无味。 而对面的闫游却好像开启了话痨模式。 那位执行员据说在A国很恐怖的暴君手中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此刻已经成为英雄般的存在了,虽然听说出于个人意愿,他在完成这次任务后会退出执行小组。 见谢九放下碗,闫游仍然不自觉的扣着他的指甲。 谢九瞄了一眼。对面男人的指甲上好像沾着点红色的东西,扣下来后的碎片在桌子上像是晶莹反光的小虫子。 一时间他胃里直犯恶心,呼哧呼哧吃下的牛肉粉一波波向上翻涌。 谢九放下筷子。 说来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一直盯着你的病号服才撞到你的而且明天的庆功宴据说直接由联邦上级接手,而且已经得到指示要好好筹办。一切以最高规格为主。 真羡慕啊,那个执行小组不是据说只要招进一个扫地工进去到时候出来就像被重塑了金身一样嘛。 闫游仍在滔滔不绝,他似乎对这件事极为感兴趣。 谢九表面上还对闫游敷衍几句,实则内心早就慌得要死,一时间什么滋味都有。 庆功宴如果直播出去意味着什么但凡是关注网上新闻和有线电视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在巨大范围内传播。 执行小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关键是Neil那个家伙一定会看到! 时机正合适。庆功宴,还实时转播,之前保密协议不全成放屁了吗?这次的庆功宴像是隔着大洋彼岸啪啪打Neil脸简直像掐着人家脖子嘲讽人家的无能啊。 谢九可以说是用歪门邪道的能力骗来了钥匙,这事他知道执行小组知道可是别的人民群众不知道啊。 可以想象到,在群众眼里的逻辑必然是执行小组足智多谋英明神武。而执行员谢九更是猫戏老鼠般把危险人物轻松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英雄 执行小组可以把这次行动当做正义的宣传。可对于谢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先不说谢九在曝光后身上被贴执行小组的标签能让他麻烦缠身,单说Neil看到新闻后的反应也足以让他跑上万次。 那个男人之前是高傲残暴的君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谢九这一去不光拿到了男人手中的唯一弱点,把他的领地搞得一片狼藉,还无意间窥探到了他童年最落魄无助时期的隐秘过去。最后更是干脆利落的啪啪朝他开了两枪。 现在马上还要大摇大摆在另一个国家宣传战胜他的事迹 这情况,估计离土地六英尺深的棺材板里的大好人都得被活活气的跳出来吧? 谢九打了个冷战。 不行,他不能傻了吧唧的送上门给人当肥羊 一时间只听见牛肉粉店家中电风扇的转动声,燥热的热浪一波波冲击着面门。 我们能撞见也是缘分,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啊,我叫谢九停顿了一秒,他假意咳嗽一声。 我叫雷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名。 哦哦哦这个名字起的好。真是少年得志,英雄气概尽显啊。 闫游终于停止扣他的指甲,那些碎末在桌上形成一团小小的粉末。他重新把小心放在垫子上的墨镜拿起,顺手用纸巾把那些指甲末包起来。 谢九嘴角抽动一下,他早已无心再和闫游吃饭,胡乱应付一通后他走出了店门。 思考片刻,最后谢九拿着借来的IC卡低头走进了街角的公用电话亭。 旁边路人来来往往,谢九在黄色电话亭的透明玻璃前站了一会。 他最后还是摁出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语气很冲。 喂,喂?有屁快放别耽误爷胡牌! 是我谢九。 ※※※※※※※※※※※※※※※※※※※※ 今天发晚了给大家道个歉,你们可以猜猜谢九的这通电话打了给谁 第36章 门外的东西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8) 一时间电话那头嘈杂的像沸腾高压煲里的黄豆:一时间拖鞋塔拉声, 卡牌摔落在地的声音, 以及粗狂的轰人声几乎乱成一锅粥了。 谢九耐心把电话放在手旁等了一阵, 他发现自己心里此时居然无比平静。 九、九儿,你回来了你居然活着回来了。不是, 他妈的,瞧我这嘴那边的人一时间语无伦次起来。 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将功请罪,将功请罪在所不辞! 谢九几乎能想到那边人此时目瞪口呆的样子。 在他当时把一幅炸金花的豹子仍在桌子上的时候, 那厮就是那副表情,但实则已经暗中把他的秘密出卖给了执行小组。 那时估计那桌上的人都没想到过他会活着回来 是将功折罪,不过还真有个事需要你帮我。 谢九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他盯着玻璃罩外人来人往如潮水的十字路口,低下头小声道。 我现在这边有点麻烦这样, 过去的事情再追究也没意思。如果你装作不认识我, 那行咱们无事发生,你就当我没给你打过这个电话,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但如果你愿意帮我一把,那就算我我倒欠你一份情。 你说 我得暂且先去你家避一阵。 谢九在赌这胖子还有点良心,愿意看在之前的份上帮他这一把。 那边一直没有回音, 直到他听见了一声咕嘟咽口水的声音。 行你记心里吧, 别、别写在纸上。 胖子应该大概能猜到他这边的事儿,毕竟现在连街边随便一家牛肉粉店里都能看见执行员的新闻。 谢九应了一声。他换了一只手握电话, 才发现自己手上已经有薄薄一层汗。 嗯, 知道了。这事先保密。 听着那边的胖子详细的汇报他家的新住址, 谢九无声的勾起嘴角。 胖子的新家坐落在一片小别墅区,离脏街有一段距离。标准的两层复式别墅,白色栅栏里的绿植涨势郁郁葱葱,在门边还摆放着复古的金属小信箱。 推开门的时谢九甚至还看见墙壁悬挂的浮夸装饰的西洋钟里正有只小的红色布谷鸟正啪啪啪出来报时 他换上胖子递来的拖鞋,左右大量着这间南北通透采光良好的小别墅。 玻璃窗外的阳光正洋洋洒洒的照进客厅中的米色墙壁上,白玉瓷餐桌的刺绣桌垫上颇有闲心的放着盆新鲜滴水儿的兰花,配套的餐具和碗筷被一丝不苟的收进了消毒柜里。一切都井井有条分毫不乱。 不得不说胖子这厮虽然人不咋样,但品味还是一套一套的,知道东西在精不在多。 你家装的还不错啊还挺有水准的。 那是,当时那帮执行小组的人可没少给我子儿 胖子一出口就自知失言,他连忙猛烈咳嗽了几声,肥硕的身躯看样子都快摔倒在立背沙发上了。 见他这样谢九也没好意思追究,只当他那一句是放屁。 其实谢九压根没想着胖子能让他进来,过去的朋友能帮到这步他也不指望别的什么了。谢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胖子也跟着在他旁边坐下。 对着四十七寸的液晶屏幕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你回来以后出什么麻烦了。胖子小心翼翼道。 电视上报道的那个特殊执行员是你吧那帮人要一起为你的凯旋举办庆功宴,着应该算是庆祝吧,但你现在为什么要多在我这里我的意思是,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我从病房里逃出来了,没想着参加庆功宴。 谢九没忍住看了眼胖子。 大概是真的手无举措,胖子甚至几次在说话的时候直接拿起空着的玻璃杯沿往嘴里送,直到发现倒不出水才一脸尴尬的放下杯子。 但那帮人可是大名鼎鼎的执行员啊,得罪不起吧,而且不是说还有联邦上级的人吗? 谢九反而懒羊羊的靠在背垫上,像一只餍足的猫。 是啊,所以没准到时候晚上咱们睡觉的时候执行小组就派特工飞檐走壁摸过来了,一个长腿美女特工一边用枪指着你的脖子威胁你不交出谢九就把你阉了,另一个在外面直接呼叫基地里几十艘飞鹰alpha武装直升机对准你家新盖的别墅房顶让你投降你怕不怕? 见胖子一哆嗦,谢九终于露出了笑容。 到时候你家这个新买的电视机,新买的电冰箱和洗衣机,生活小情趣的滴漏式咖啡机和全套茶具啥玩意都没有了,珐琅瓷哗啦哗啦碎一地,新买的玻璃瓶还有你挂墙上那个看起来很抽象很野兽的艺术挂画你放在橱柜里的小猪存钱罐也得被轰的一干二净,直接宣告GG。 胖子挠着头嘿嘿的笑,他也终于放下点心里的顾虑。曾经谢九没钱的时候在他窝过一段时间,俩人每日每夜的打过电玩。谁先死了对方就嘲讽的在公屏打出GG。 那阵子俩人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他知道了谢九能进入别人梦境的秘密和谢九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事情。 而谢九知道了他一直暗恋隔壁街的春花但心里却自卑的不敢告白,和他所有的私房钱都喜欢搁在橱柜中的最下层里的小猪存钱罐中 所以这时候能够轻松提起这件事说明俩人关系应该还不算太坏,往日重重袭上心头,胖子心中一热几乎快要无语凝噎。 九儿,我真的,当时我太不是东西了不过那时候确实欠了一比大债,我实在是 停停停,打住打住。 谢九不耐烦的摆摆手旁边的胖子一哭起来就像笑,眼泪鼻涕糊的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谢九看不过去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递给他。 见谢九状似没生气,胖子也赶忙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刚才那玻璃杯几次磕在他补好的金牙上 胖子站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放在桌上,扭开其中一个瓶盖递给谢九。 胖子又疑惑道:难道庆功宴上有人要害你? 不对啊,现在的你可谓是天之骄子,那帮人跪舔都来不及。你知道你多牛逼吗,电视里说你完成了九死一生的A国任务,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简直是精英中的精英。哈哈哈哈就连脏街都传疯了,之前隔壁捡破来的老太太和她不到一岁的孙子都知道这事儿了。只是没人知道你就是那个执行员。 胖子说道得意处还站起来挥手,就像是他刚刚从A国凯旋,捡破烂的老太太和她孙子其实知道的是他的伟业一样,颇有点挥斥方遒的感觉。 你没往外面说? 我当然没说,一点都没往出说,你放一百个心。咱这儿,不,举国上下没人知道那个执行员是你谢九,毕竟你在电视里也没露脸嘛。 胖子举着三根像萝卜头一样的指头发誓表功。 是吗,你连春花也没说? 春、春花嘿嘿,胖子笑着露出他那颗金牙,他摸了摸撩上去一截衣服露出的肚皮。 春花现在也不算外人,虽然她前天刚和她闺蜜飞去海淘逛街,但毕竟你也进去过她的潜意识不算外人的。 这么说你们同居了?谢九挑眉。 咱这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胖子心里明白自己的经济基础是从哪来的。见谢九不说话,他眼睛骨碌一转,也闭上嘴巴。 谢九也没恼,他随手拿起桌上放着的手工织物餐巾纸盒。 那东西一看就是女孩子花功夫一针一线手工织成的,上面的花纹是几只胖胖的小猪谢九不理解为什么每个女孩子都喜欢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脏街隔壁的春花在上厂里工作之余除了购物逛街外,还和几个厂里姐妹们组建了什么扇子舞团,红扇子下盈盈一握的腰身和波浪般的裙摆让一曲咏春硬是跳进胖子久旱逢甘露的内心, 谢九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工作之余拿着扇子在台上划拉几下就能让胖子疯了似的不能自拔。 之前在Neil别墅里的八重樱也是。如果谢九在走廊上说自己不留下,估计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那姑娘硬是要他许下承诺,好像这样说了以后他就一定会依言留下来一样。 而胖子却震惊了,他感觉这一趟回来谢九好似变了个人,不光做人处事都稳了不少,而且好像他妈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谢九最后评价道。 嗯,春花那姑娘品味不错。 胖子抽动一下嘴角,还是继续旧话重提。 但你也知道执行小组对于普通人来说相当于什么,你跟他们对上和跟他妈航空母舰对上没区别啊。人家还没动手你就先被波浪震死了,这是典型的不要命啊 没事,庆功宴本来就不在我的负责范围之内,我自然有不出席的权利。 谢九用屁股拱着沙发,感觉底下的质感甚是和他心意。 不得不说执行小组那帮家伙大概真的在下血本贿赂胖子,这么舒服的触感上一次感受还是在Neil那辆豪车里 虽然他在这一跑估计江彦之前说的那些奖励得全部打水漂,不过还是活着最重要啊,没命享受可就什么都不好使了。 晚上谢九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隔壁房间的胖子鼾声阵阵。 谢九本来就没心情睡觉,再被一吵索性撩开搭在身上的毯子坐起身来,他拉开桌上放着的铝罐冰镇橘子汽水拉环一饮而尽。 就在他正想着要不要出去买包烟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些许动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谢九一下子精神起来。他先是起身紧靠着窗帘内侧向外看了一眼。 楼下空无一人毫无异状,寂寥的街上只有几展白色的路灯。 他把汽水悄悄放在地上,紧接着蹑手蹑脚的贴近房门。 谢九的眼睛缓缓贴近猫眼 第37章 第二个目标 啪! 在门口传来第一声响时谢九就飞快向后撤出数十步, 第一扇门倒地后随之而来袭的是利器破空声。 谢九伸手赶忙用手中的剪刀抵挡住第一波攻击, 但随后剪刀上的豁口昭示出已经它已经报废。 谢九意识到此时手上的剪刀和那人手里的家伙来说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他把剪刀抛在一旁, 双手微微抬起在身侧已报自己能对来人的任何动作作出反应。 但那人似乎没想到还会被反抗,他持刀在玄关处无声站立了一会, 像是一尊黑夜里沉默的杀神雕像。 谢九借着从薄纱窗帘处投进的淡淡灯光能看清他手里拿的像是开山刀之类的玩意,荧荧冷刃在黑夜里直逼人眼。 来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手中持着的刀锋无声表达着他的决意。 夜风轻轻掀动窗帘,透过微弱的光芒谢九可以看到来人穿着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紧身衣倒是很有cosplay风味。 只是他经过刚才的交锋深深地明白那人手上的刀绝对不是可以轻易通过安检的玩具 第二击随后而来, 谢九侧身躲过向他面门来袭的刀刃,来人见他顺利逃脱一时间出手也变得狠厉,一时间一边用刀另一只手直袭上谢九的太阳穴,像是要把他直接击昏。 谢九左手成拳抵住那人并行的双指,那人力气极大, 这一击几乎让谢九虎口发痛, 他嘶了一声,突然本能的感觉到一阵颤栗。 下意识的偏头后有锋利刀刃从他侧颈划过,仿佛皮肤上已经感受到刀刃的淡淡凉意 来的这个人竟然真的要杀死他 谢九向后一个翻滚再次躲开,接连向后退的途中不断沿路摸索着可以利用的东西,一时间只好把伸手摸到的东西一样样朝来人砸去 你晚上搞偷袭臭不要脸, 老子也跟你耍无赖! 扔过去的花瓶被那人躲开随即碎了一地, 烟灰缸被利落的从中切割开两半,地上已经一片狼藉, 谢九在小心后退的时候还得注意不让自己手上蹭上碎玻璃, 一时间狼狈不堪。 大理石铺陈的地面上小型鱼缸中的鹦鹉鱼正一个劲儿蹦跶, 像是精准的节拍器,然而谢九却感觉自己和那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 那人穿着的黑色系带靴镇定的嘎啦嘎啦碾过地上碎玻璃茬,他一步一步向谢九的所在位置走的笔直而坚定 他随即挥刀利落的在空中斩断了谢九最后朝他扔出的铝罐汽水,干净利落的切口让谢九一阵心惊。 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坚定意志啊! 谢九一时间没了招,对面的人跟他在放逐之地遇到的野兽们不同,现在他面对的人是专业的。从他们交手的那一刻那人使出的各种打击就可以看出来。 面前的人经过了相当程度的训练,一招一式不是那些下三滥可以比的。 中午吃的那一顿牛肉粉和刚喝橘子汽水一时间都在胃里翻滚。谢九脸色很难看,他毕竟不可能空手接一把开山刀 这人拿着这么危险的凶器,是来杀人还是杀猪啊 谢九在心里暗骂。 最可怕的是胖子那厮还在旁边的房间呼噜震天响,甚至还不时有磨牙声传来。谢九想骂几句把他喊醒。但又作罢,而面前的人活像个格斗机器,胖子来估计也是送死的。 最关键的是谢九从被外面路灯隐隐勾勒出的轮廓来看那人怎么看怎么像个女人 难道还真是被派过来负责拷问的美女特工他下午和胖子开的玩笑结果一语成谶了? 那人腿部线条被紧身衣勾勒的淋漓尽致,她甚至能游刃有余的把谢九逼近角落,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捏紧了刀柄那是要发力的前兆。 刀锋无声停滞在空中,一时间没有向下偏移分毫。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29) 但谢九知道那玩意从落下来到让他头颈分离只会花费不到三秒钟。面前的女人挥刀动作干脆快速,连铝罐都能切得和数控切割机似得,没准死的时候不会让他感受到更多痛苦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顶多是脑袋划下来以后能正好看见自己狂飙鲜血的断裂脖颈个鬼啊! 等等! 谢九大吼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会依言停住了。俩人一站一坐,旁边是狼藉满地的玻璃碴和断裂的木板。 空气安静了一刹,大理石地板的鹦鹉鱼跳动间发出啪嗒的声响。那人看了眼缺水蹦跶的鱼,又把目光挪向谢九。 她把刀刃微微侧开避开了谢九面门。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谢九就是感觉那女人在目不转睛的看他,就像在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谢九忙着组织语言,但那女人却像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一样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刀刃。 等等你先放下刀。 见那人不为所动的样子,谢九努力催动脑筋开始想招。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虽然厉害却给人一种脑子不是很好的感觉,至少如果是他的话,即使面对敌人怎样的花言巧语也不会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还有事情要交代,在临死之前我必须说!是很关键的事情。不管你是谁派来的,这件事听一听都对你百利无一害,你想都到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了,我又跑不了 谢九心里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这间房那边还睡着个人,但是我这个秘密只能告诉你。所以你过来一点,我悄悄跟你说,你这把刀可以放在我脖颈旁,如果我有异动可以任凭处置凑近一点,我小声告诉你。 那人似乎在思考他话语的真实度,在他头顶三寸的刀尖颤了颤,谢九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谢九已经准备好使用曾经在执行小组学习装置里看见过的Backhandblow,也就是俗称的反手打击动作。 格斗场上并不常用但是视觉效果拔群的技巧多用于出其不意。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在那女人略微弯下腰时猛地侧身拉开两人的距离,紧接着脚踏在桌上飞速在空中转身手指碰到汽水罐子洒向那人然后利落的把她整个翻倒在地上,最后完美KO。 谢九手指微微冒汗,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等待女人露出破绽的一刻。 而那人却直直站在那停止了动作,紧接着略显艰涩的开口道。 你是谢九? 是我 谢九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像变魔术一样把脸上的黑膜撕下,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那人就连脸部轮廓也凌厉的如同刀刻谢九突然觉得这张脸很眼熟。 她把刀收回刀鞘,整个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叫艾尔。谢先生你好,在小组里久闻您的大名。 女人仍然带着黑色皮手套向他伸手。 执行小组派你来杀人灭口?谢九狐疑。 艾尔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 误会,都是误会,其实都是自己人刚刚只是一个小小的试炼。 那女人如在自家般坐在胖子的美式实木餐椅上,随后把黑色手套剥下,刚才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像是一场梦。就连谢九故意重新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她也没再有什么表示。 谢九一时间还不敢放下菜刀,见桌上的玻璃盏里还幸存着一颗脐橙。为了缓解尴尬,他便开始用菜刀料理那块圆滚滚的橙子。 用这个切得快,诺。 不等谢九开口,艾尔的眼睛像侦查雷达一样扫过房间,她翕动着鼻子向小狗一样嗅了嗅屋内的空气,最后指着桌上的织物餐巾纸盒问道。 这间屋子是两个人住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人? 目前只有一个人,谢九小心的把收进刀鞘的开山刀放在自己身边,他朝胖子的房间望了一眼,应该可以信任,出事的话你就像刚才来的时候那样审问他,我绝对没有反对意见。 艾尔淡淡一笑。 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实在是不好意思,毕竟按照江组长之前答应你的,本来此时我们应该在丽兹酒店的行政套房吃着传统英式西点探讨未来了,但现在这些待遇只能先全都无限期延后了。 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直属于江彦组长管理的执行小组预备役,没记错的话我们大概有几面之缘吧长话短说,最主要的麻烦来源于执行小组内部现在的执行小组是你难以想象的乱。而江组长留下的最后指令是让我来帮助你,尽量不要接近联邦上级举办的庆功宴。 艾尔敛去了笑意。 现在小组内部情况复杂,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和江组长保不了你 什么叫很复杂江彦现在人在哪。 谢九紧盯着艾尔。 他记起面前的女人总是抱着文件夹跟在江彦身后,比起尽职的秘书更像是无声的幽灵。但谢九那时正是在执行小组的接受训练的前三个月,并没有过多接触其他人的机会,所以至今他甚至不清楚执行小组的内部都具体有谁。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这个如同幽灵一样的女人居然还会这么精湛的格斗技 你们小组内的事情又跟庆功宴有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有人要搞事情? 是的,最主要是小组有内鬼的事被联邦上级知晓了,而上级正在借此发难强行介入接管小组内部。现在江彦组长下落不明,完全联系不上他。庆功宴就是上级在这个时候提出的要求。如你所见,我们根本措手不及 而且我们怀疑对方的目标和你有关。 联邦上级。 谢九脑中闪过这几个字。 话说回来,江彦之前说过道森是联邦上级派出的线人,而之前在医务室,道森曾经明确表达过自己服务于他。 那句话再一次盘亘在他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句话的深意很值得琢磨。 你以为你是数千人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但对于他来说你是独一无二且不可或缺的。 他=道森的上级=联邦上级 很简单的等式。 可关键是为什么他是独一无二且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谢九再次过滤了一遍自己从小到大的关系网。不知为何,那个名字再一次浮上脑海 艾尔,你知道有个叫戚泽霖的人吗? 艾尔变了脸色,她皱紧眉头问道。 戚泽霖? 胖子这时刚巧从房间里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他身上全是印着蓝色小猪的短袖睡衣。 看见客厅突然多了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胖子手中拿着的玻璃杯摔落在地,纯净水汩汩的流在地上,玻璃碎片则混入地上的杂乱垃圾中。 长长腿美女出现了。 而在此时艾尔站起身,她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如挑逗般缓缓抚过木制椅背。但谢九轻轻按住了她另一只伸向开山刀的手。 他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 身影交错间,谢九听见站在旁边的胖子喉咙里清晰地发出咕嘟一声。 谢九站在一旁很想扶额,所以你这个队友能不能不再给我方丢脸了? 艾尔却冲胖子妩媚一笑,随后开口道。 我当然知道戚泽霖,在江组长的名单上他是在Neil之后的第二顺位目标。 她眯起眼睛,声音低了半分。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是你第二个入梦目标。 ※※※※※※※※※※※※※※※※※※※※ 大家可以这么理解背景:联邦上级=强势一点的联合国,直接凌空于各国之上的相当于首脑的决策机构。 而执行小组=联合国附属的执行小组,接受其直接委任管理。 再往下就是各种国家。 第38章 留存的火种 谢九睁大了眼睛, 但面前的女人突然笑弯了腰。直到起身时她还在不停地笑, 最后脸通红一片。 胖子则站在一边咕嘟咽了口唾沫, 一时间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哈你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见谢九完全没有要笑的意思, 艾尔才正色道。 你不会真信了吧,我骗你的啦,骗你的。而且你为小组内工作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戚泽霖少帅。我的天我以为他的事情在联邦体制内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那正好,既然提到了, 那就顺便说说有关他的事情吧。 你真的想知道?面前的青年突然转变了态度,艾尔有些狐疑。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也跟小组汇报过他出席过Neil举办的晚宴,现在想知道点情况不过分吧。 那我目前也只能告诉你最基本的信息。艾尔斟酌着措辞。 戚泽霖,联邦第一少帅, 戚家的直系继承人, 军部高层代表之一。曾经被报道过在罗斯港那边有全联邦最大的游艇破了多玛那边王子的游艇记录后一直保持到现在,就在上个月刚刚被联邦女性周报评选为最想嫁给的男人top.1,最重要的是 艾尔故意拖长了音,语气略带讽刺。 作为多少女性梦中憧憬的完美婚恋对象他至今依然单身,简直堪称男人中的钻石王老五, 还是那种完美切割二十四个下切面毫无死角的稀世大钻石。君不见沈家小姐曾经豪掷几千万家产砸在军部建设上, 只为获得一个和他一起出席议会的名额。 那戚泽霖有没有可能跟这次事件有关? 不可能。艾尔连忙摆手,你还真敢信啊。 大概从江彦那里得到了什么命令, 艾尔耐下心解释道。 你不熟悉联邦体质, 所以不知道戚泽霖在其中的超然地位。作为目前军部最高级别代表之一, 他甚至拥有联邦的指定生存权,也就是如果现任的联邦领导人发生任何意外,他可以不用走任何程序,直接作为最高级别指挥上任。如果是他在对付我们 艾尔双手无意识的搓了搓,同时谢九敏锐的注意到她在轻轻发抖。 没见过少帅另一面的女人可能会对他抱有幻想,但是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人都绝对不会有这种自寻死路的念头。只要你对活着这件事抱有期待,你就绝对不会想要见到戚少帅的手段 是吗,有机会还请务必让我见识一下。 艾尔惊讶的看了谢九一眼。 看来你还是介意刚才的玩笑,那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但幕后黑手绝对不可能是戚泽霖虽然我不太想说这种话,但你要知道,我们是和戚泽霖少帅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在普通人眼中执行小组或许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但对于小组来说,戚少帅就是那颗在天上熠熠发光而且永远遥不可及的星点,两者不可能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谢九明白艾尔话里的没说出来的那层意思。作为几乎处于顶端的男人,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和他们产生交集。 可是真的没有让那个人参与到这些事情里的理由吗。 如果脏街里的那个人不是戚泽霖,那么迄今为止构造的通往事实的线已经打成死结,马上要成功解开的谜题又功亏一篑。 谢九已经不明白,现在的自己是为了寻求真相而在努力思考探索,还是在心安理得的把所有事情推给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而自己选择逃避。 谢九试图最后挣扎。 那在你们的调查里,戚泽霖有没有可能和脏街有关系。 艾尔猛摆手:你在想什么,他从出生就开始接受戚家的私人教育,放在古代那课程的名字叫帝王权术。作为戚家接班人,也是军部未来的绝对领袖,他怎么可能和那种地方有关系 她又猛地止住话头,看着面色不变的谢九小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九放下水,靠在沙发上一时无言。 胖子从始至终都缩在墙边,此时见氛围稍显僵持,他眼珠子一转,也磨磨蹭蹭的来到客厅。 管那个什么少帅还是老帅,咱街上还不稀罕他呢。你瞧瞧,咱这儿不也出了一个人才吗。你口中那个什么少帅和联邦上级,有事不是还得来找咱们小九吗 胖子大手拍了拍谢九肩膀。 要我说,话也不能说太满,万一里面还真藏着什么猫腻呢。况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观念还那么迂腐。那好山好水伺候出来的也不一定是什么好鸟,表面衣冠堂皇的肉皮囊里指不定藏着什么样的脏心烂肺呢 艾尔眉毛一挑。 那你就是什么好鸟了?我可不知道谢九执行员是怎么被推荐来的执行小组,要不你来给我讲讲? 胖子被噎的干瞪眼睛,而艾尔却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 她叹了口气,语气竟软下来。 我们现在正在经历迄今为止最困难的一段时期,之前小组内部甚至有把你送给联邦上级做人体实验的言论,但都被江组长给强势镇压了下去。他让我不惜一切代价千万保住你的性命。 他说只要你还在,我们就还有未来。 这回换胖子扬眉吐气了。 我就说咱们谢九绝对没问题。不过那位眼镜组长对我就没有什么指示吗,我觉得我给他的印象应该不错啊没准还能成为新一代执行员呢。 艾尔压根没理这茬,她简短的嘱咐了几句就出了大门。胖子咂咂嘴赞叹几句好身材,倚在沙发靠背上俨然一副准备就地入睡的姿态。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0) 谢九仍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脚底隐隐作痛,他后知后觉挪开脚,只见罪魁祸首是一块不大的玻璃碴子,不声不响的挺在地摊上,扎的人脚底板生疼。 不知怎么谢九就想到了失踪的江彦,那又臭又硬的态度简直跟脚下这块玻璃碴子一模一样。平时一幅你讲任你讲,明月照山岗的态度简直能把死人气活。 之前相处的三个月下来也没见他日常有什么社交活动,小组内部的聚餐也从不参加,每次都等整栋楼都黑了离开,更不用提朋友了。这样的偏执工作狂,只有每次遭遇危机呼叫他时,才会风雨无阻的出现。 最搞笑的是他就连最后消失之前都还在自顾自的下达命令。 谢九想起自己曾在学习装置里看过一幕关于剧本的注解。在古时的戏剧舞台上,罗马和希腊的戏剧作家为了使情节更加曲折吸引观众。以至于舞台上总出现难以解决的危机。而每当此时,便会由台上的升降机载起由人扮演的神明出现在舞台上。 其被称为deus ex machina,机关盒子里的神,也是解围之神。 每次都在最关键时刻力挽狂澜,让故事能够圆满收场。天塌下来由神顶着,凡人负责一路过关躺赢。 可现在神已经从机关盒子里消失了。 剩下的人只能靠自己。 这时只听急促的敲门声如惊雷般响起! 谢九挺直了身子,右手紧握艾尔留下的长刀。敲门声愈见急促,胖子也像模像样的从厨房抄了两把菜刀。 夜半敲门,来者恐怕不善门后的人不是艾尔就是赶来的追兵。 两人对视几秒,彼此都明白意思。 开门吗? 开!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那些曾对他抱有希望的人。 对面似乎着急了,敲门声越来越响。谢九缓缓拧开大门把手。 天塌下来,该换个人顶着了! 第39章 凑上来的唇 门开的时候胖子和谢九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门外黑洞洞看不清情况。胖子大着胆拿菜刀往外戳, 又缩回手摇摇头。 没东西啊。 话音未落门边一个沉甸甸的玩意就迎面倒下, 胖子吓得手一抖啪嗒一声打开灯。 我的天,这是个什么玩意。 那黑乎乎的东西直挺挺躺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血。 谢九对胖子比了个口型。 此时外面又传来动静,那玩意有一米多高,上半身形状却古怪的不似人类。 大晚上的,别墅还地处偏僻。旁边路灯光照范围有限, 这东西在眼前像隔着层黑雾。 胖子声音都有点飘。 你是人还是鬼? 是你个大头鬼,快把灯关了。 那玩意一把扯下表皮,里面居然露出了艾尔苍白的脸。她利落卸下肩上抗的东西,随后迅速摁掉旁边的开关。 什么都别问,现在先跟我走, 动作轻点。 谢九率先响应, 紧接着是仍没搞清情况的胖子。艾尔熟稔的穿过大厅的茶几和排列整齐的瓷器,经过吊在墙壁的水晶灯,一排排的绣球花和兰草。 三人默契的沉默,一路上走的飞快。 等艾尔首先从后屋的窗户跳下时,谢九才回头看了一眼。 那两个直挺挺的东西依然并排躺在玄关旁的地毯上, 从中流出黑色液体快把地毯浸透。 走啦。胖子在后面催促。 他这才也跟着跳下去。 三人弓着腰沿别墅旁的河边小跑, 一路上没再遇见什么动静。直到经过了一个很长的隧道,他们才重新看见鳞次栉比的建筑和街上未灭的霓虹灯。 一晚上折腾了几次,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几人不敢仍掉以轻心, 直到艾尔轻轻推开一扇掉漆的房门才得以喘息。 三十平米的一股电子器械独有的味道扑鼻而来, 厚厚的窗帘把外面的光线完全遮蔽。开了灯,他们才看清屋子的正中央摆着几台废弃的主机和显示器,旁边是一处没有格挡的厕所。 三十平米的房子里有限的空间全部被高效率利用。靠近墙边的位置有台高倍望远镜,已经落得全是灰。 这里小组最近的联络点,已经废弃不用了只是权且之计,先挨过今晚的联邦庆功宴我们再转移。 白墙上的钟表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四十三分。 艾尔变魔术般从一直拎着的袋子里掏出几瓶水,屋里没有椅子,三人只能坐在地板上休息。 你们有没有人带手机或者任何电子产品有的都给我。 胖子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艾尔努努嘴,他又不大情愿的摘下右手腕上的电子表。 艾尔把手机中弹出的储存卡掰碎,又用刀柄把电子表捅了个稀巴烂。两样电子产品被水流冲向下水道。 任何能定位我们位置的东西都不能再用了那栋别墅最近也不能回去。 艾尔不断把手伸进鼓鼓囊囊的袋子里,肉眼可见那袋子迅速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的厚绷带,止血夹,酒精喷灯,三个露营专用睡袋,几罐特浓咖啡和压缩饼干, 中间的两把迷你折刀格外显眼。 我不能把我的刀给你,这是我能拿到的最实用的东西了,钛合金刀柄,重量只有五十克。平时藏在袖子里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你们一人一把 分配完毕,艾尔又对胖子道。 我以你的名义申请了家政打扫服务,玄关的尸体能迷惑他们一阵。但你的屋子暂时不能回去了。 尸体尸体?胖子舌头打结。 对,那房子以后你可以不住。我向你承诺一周后你的账户名下会多出两套房产,依山傍水精装修,相比起来之大不小。你远在海外旅游的相好会受到一份特级招待券,她和她的朋友还可以在国外多待一个月。 胖子半张的嘴巴闭上,艾尔又从袋子最底层掏出一盒烟递给谢九。 省着点抽,实在憋不住了跟我说你现在的战略地位对我们和敌人都是同等重要,如果你被抓住了,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从你身上套出点东西,最差的情况甚至会把你送给Neil来交换情报 狡兔死走狗烹,天下乌鸦果然一样黑。胖子凑在谢九耳旁轻道。 谢九对艾尔道了声谢。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经过大量的体力消耗和心理压力三人体能差不多都已经到达极限了。胖子先撑不住了,打了个招呼后便钻进了睡袋。 不一会便传来了震天的鼾声。 你不去睡一会? 我还不困。 想抽烟的话请便,我不在意。艾尔打开一罐咖啡。 空气微静,随后淡淡的烟味飘散在房间内。 之前我的那句话你别介意,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件事确实不可能和戚少帅扯上关系。他那样的人物没有时间关注这种事情。 我知道。谢九狠狠吸了口烟。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艾尔抿唇,第一次正式观察着面前的青年。 初见时她就知道青年是多么的锋芒夺目,从他写满不耐烦却依旧引人注目的脸到笔直而修长的双腿那时候的每个人都在偷偷看向青年的方向。 然而没有人能想到谢九可以成功完成任务并且全身而退。而且现在的青年身上似乎多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硬要打个比方,就像被强制标上了印记,浑身都散发着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味道。 那种令人想要再深入探索的欲望,使得青年即使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依然让人移不开眼。 突然,艾尔的目光被吸引向一处。 青年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处格外显眼的肉色痕迹。 她无意识的摩挲瓶身。 谢九,你当时是怎么从Neil放逐之地逃出来的? 你不知道? 你的相关行动日程都是绝密,尤其是脱出日期。只有江组长和最高层的几个人知道。 我给了他一枪,大概打中了他的大腿或者腹部,反正当时他马上就跪倒在地上 艾尔倒吸一口凉气。 Neil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别人犯他一次他会诉诸十倍奉还.如果我今天晚一点过来,哪怕再晚十分钟让那两个人先找到了你们,你就很有可能被上级利用完以后再送给Neil 我见过他处决别人,自然知道后果。可我也知道如果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手上有一把枪还不扣动扳机,那么死的那个人会是我。 谢九在心里补充:而且现在可不光是Neil在现实里对他虎视眈眈,就连Neil的潜意识小白兔都被自己在梦里狠狠戏耍了一番! 他摸摸被Neil撕咬过的脖颈倒是可怜他的脖子,现在还没好全。 他暗暗发誓,以后如果见到Neil一定要躲着走,最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察觉到艾尔目光一直在他脖子处流连,谢九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之前在别墅的时候,那时候你的话只说了一半吧? 少帅的事吗,那时候有外人我不方便说不过在整个联邦军部体制内,大家确实都对戚泽霖少帅这个名字讳莫如深。艾尔把已经空掉的咖啡罐放在墙角。 她舔了舔嘴唇,突然凑近谢九耳侧。 有没有对你说过你长得很诱人? 你说什么?谢九以为自己听错了。 寂静的联络所里一时间只有胖子如轻轨驰过的呼噜声,谢九感觉到女人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耳侧,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奇异香味。 味道有些熟悉 我们来交换吧,你如果非要知道戚少帅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说,不过你得让我亲一下。 什么鬼? 谢九被炸了个七荤八素,这又是哪出! 更要命的是,不知什么时候面前艾尔的紧身衣已经从脖颈那里撕裂而下至锁骨,露出颈肩处雪白的大片皮肤。 灯光昏黄,映衬着女人媚眼如丝。 很简单的事情吧,现在我来主导一切,你只要闭上眼睛然后我就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女人越凑越近,一只手甚至搭上谢九肩膀。谢九感觉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而眼前那双捻着口红的丰唇越靠越近。 她什么时候抹的口红这是谢九脑子里第一个浮上来的疑问。 很快疑问就消失了,不到五十平的房间里,微醺的汗味和香水味混合,剧烈体力运动之后带来的是强烈想要发泄的冲动。 那只手与身体相触时如同一块柔软的冰,谢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汗。但他听见自己心跳声几乎震破耳膜。那股香味始终萦绕在鼻端。 耳旁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就在此时,指尖突然刺痛。 谢九一哆嗦,如梦初醒。头脑也清醒起来,这才惊觉两人双唇几乎快要碰上。 他先低头看,刺痛来源于手中夹着的烟,此时已经烧得只剩个头,指尖前端已全是积攒的烟灰。这么一打岔之前的气氛也荡然无存,谢九顿觉庆幸,连忙站起身用鞋底碾碎烟头。 艾尔一直看着他,在谢九刻意和她保持距离重新坐下后才忍不住开口。 真是太让人有挫败感了,这么大的打击真是不想经历第二次啊。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我的吸引力不够,还是丑得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呢 你特么还很让我有挫败感呢,谢九暗恼。 美人投怀拥抱盛情难却,正常男人面对这种情况都应该会顺水推舟的继续,甚至主动开始上下其手吧。古人云金风玉露一相逢,男有意女有情,两人一起奔赴生命大和谐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 正常来说怎么都不应该像他这样被打断了还觉得高兴吧? 谢九不好意思对艾尔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他只能板着脸,死盯着床旁落灰的高倍望远镜,像是在思考一个极难解决的问题。 啊对了,难道说这两者都不是你实际上喜欢的是男人? 什么男人?胖子从睡袋里钻出来,咂咂嘴。 胖子,干的漂亮! 谢九心中为为胖子摇旗呐喊。 他实在不能跟艾尔说她的长相确实不大符合他的审美,谢九喜欢居家型文文静静又温柔似水的女孩,最好自己不说话时对方也能很安静还做的一手好饭。 有时候女孩在厨房系着围裙炒菜,他还能站在旁边帮忙打打下手。 在谢九心中,谈恋爱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他虽没正经谈过恋爱,不过在他心中,艾尔这种妖媚的御姐类型,实在跟初恋这个词一点也不搭边。 对,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边安慰自己,谢九一边钻进了睡袋。再一睁眼外面的天色竟都已经暗下来,而旁边守候的胖子和艾尔脸上明显都一副舒了口气的表情。 他一扭头,墙壁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四十四。 这代表晚上六点开始的庆功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他们赢了。 谢九却没有什么实感。他身体异常倦怠,骨头几乎都是软的。和胖子他们象征性的庆祝了一会后又钻进了睡袋。 这次他做了个梦。 依然是不知见过多少次的熟悉景致,但这次的场景里那帮孩子已经结束了游戏,正三两结伴的朝家走。 火烧云染红天空,正是燥热难耐的盛夏,连石道里的臭水沟都被晒空了。土地皲裂,几条死鱼在灼烧的夕阳下露出白肚。 叠青泻翠的桑树叶掩映间,穿着短袖的孩子像是玩累了,伸手随意抹了把汗以后朝那边喊了一声 高台上的男生闻言手里拿着条干净毛巾朝这边走来,先是弯腰不紧不慢的把男孩脏成泥猴般的脸擦干净,又低声说了些什么,矮一点的男孩连连点头,把手极为熟稔的搭在高个男生的手臂上。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1) 两人沿着脏街上的小道向前走,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场景一转,依然是脏街上的小土堆旁。 矮个的小男孩外面套了一件长袖外套,正举着只兔子很开心的给高个男生看。 那兔子被养的很好,浑身雪白一点也不怕人,正快速咀嚼着菜叶子,两只眼珠瞪得浑圆,看着便叫人心生喜欢。 高个男孩慢慢碰了碰兔子耷拉下来的耳朵,只是笑。 那天夜晚,矮个男孩醒了,他揉揉眼睛,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一着急脚丫直接踩在冰凉地板上。 从厕所回来的途中他听见隔壁房间里有动静,男孩怕家里进来了老鼠,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部灯火通明,似乎打开了所有的灯。强烈的灯光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他面前是熟悉的背影,那人神情专注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他坐在矮凳子上,面前摆着什么东西。 他似乎费劲了全身力气劈砍着什么,手起刀落见依稀可见有飞溅的红色碎屑。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下摆完全被浸红了,尤其是手肘的部位已经有红色的液体顺着往下淌。像被刚从红色的染缸里捞出来。 男孩突然感觉此刻这间屋子变成了一个舞台,一个专属这个人的舞台。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被灯光炙烤着,于是他表演的更加卖力,挥汗如雨。 哥? 男孩忍不住怯怯的叫了声。 那人动作戛然而止,慢慢站起身,没回头,先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被磨得锃亮的菜刀。 他用满是液体的手指轻轻整理了一下领子,又掸了掸下摆并不存在的尘埃,沉稳的就像马上准备参加一场宴会。 接着那人转过身,语气温和。 小九,过来。 那人伸出手臂,有血液顺着指尖滴落。 男孩看向脚下刺目而黏腻的液体已经浸湿了他赤裸的脚丫。 男孩小腿抖得像狂风中的一面旗帜。不断有豆大的汗珠从额角留下,他本能的一步步向后退,却不察脚后跟正好绊到门槛,一个没站稳竟猛向后仰去。 那双沾满鲜血的胳膊把他牢牢抓住了 谢九醒来时感觉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梦境异常真实,他几乎可以闻到扑鼻而来的腥臭和寒毛一根根耸立的恐惧。 而他也是第一次看清那个高个男生的正脸。血液呈点状溅射在那人眼角,像一颗鲜红欲滴的痣。 居然是那个人的脸谢九感觉身体里的血轰的一下全部聚集在脑袋里。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正面临一个巨大的麻烦。 他动不了了。 第40章 女装进行时 冷静, 冷静深呼吸。 谢九试着抬起自己的一根手指, 不行。就连眼皮都仿佛被胶水黏住。屁股底下硬邦邦的, 像是椅子。 他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半夜睡蒙了,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四肢放在哪。 但谢九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睡袋, 空气和温度明显和联络所里不同。这里周围满是淡淡的皮革和布料的味道。 目前可以确定两点: 一,他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二,他并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但能得到的信息也仅限于此。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身后的换气扇里传来轻微而稳定的响声。 冷静, 静下心。 现在他并没有死,身上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疼痛。手腕处还能感受到袖子里塞着的折刀冰凉的刀刃看来还没有人对他进行身体检查。 但在不能动的情况下,期望靠着折刀逃生的想法太奢侈了。 与在放逐之地那次的黑暗不同,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束手无策。 经历过这两次事件,谢九以后再也不想玩什么蒙眼捉迷藏了。 未知黑暗带来的只有恐惧。 谢九记得自己明明在睡着前清楚地看见时钟上显示的庆功宴时间已经过了。 按理说一大半危险已经被排除, 当时房间里还有胖子和艾尔, 他不会就这么被悄无声息的转移到别的地方。 如果他现在在正深处敌人的巢穴,那么联络所里的两人生还几率又有多大 谢九呼吸急促起来,还有那个梦。 咔哒。 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但他却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来人如果没穿着软底鞋那一定是刻意放缓了步子。 谢九暗自戒备, 这种情况全身都动不了, 他坐在椅子上像极了一块等着被粉刷沾酱料的肥羊。 谢九察觉到来人的目光正黏在他身上,这让他感觉有点奇怪。 自己已经被抓来了, 动也动不了, 要杀要剐完全是悉听尊便。来的人盯着他这么久是要干什么, 难道想靠着目光把他生吞活剥? 天生神经敏锐的谢九能感受到面前巨大的压迫感那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但来的人就这么站着,似乎在极为认真的端详他。 谢九感觉此刻自己又变成了拍卖会上的珍惜动物,正等待来宾的估价。 这时,他却突然感觉到脸颊被什么东西轻轻擦过。那东西紧接着在他嘴唇处流连,又来到了脖颈谢九轻轻磨牙。 要是再往下摸,老子手动不了,咬也要咬死你! 那只手却在他的脖颈处停住了,似乎在反复确认着什么。那根手指触觉柔软,上面还有薄薄的茧子,手指上的指甲蹭到谢九脖子,让他觉得有点痒。 而且那个位置也有点微妙。 艾尔也曾经仔细的看过那处伤疤,那块Neil留下的异常显眼的伤疤。 那手指没有丝毫亵玩的意思,只是反复抚摸确认着什么。不过谢九感觉那只手在脖颈那里力道略微加重了些,紧接着又抚过右臂。 那里是放逐之地留下的刀伤,是因为之前在放逐之地搏斗时被别人用开山刀硬生生划出来的口子 谢九不在意皮囊上的事情,索性通通把皮肤上的伤口称为男人的勋章。可那只手却极其在意的在几个伤疤的位置反复来去丈量。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指尖似乎热了起来,后背的冷气开的很足,谢九一时有种蚂蚁在沿着手臂爬行的恶心感。 手指又来到了耳垂那里是Neil的银色耳钉。 谢九还记得当时Neil推进这枚耳钉时的惨烈状态,粘稠的血几乎淌了一桌子,看着唬人的要命。 经过这么几下,他算琢磨过劲儿来, 来的人似乎对他和相关的事很熟悉,他清楚每个伤疤的位置,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每一次都准确无误的停在伤疤上卧槽,不会是Neil本人吧? 谢九打了个哆嗦。 难道他现在已经被联邦抓住,联邦上级直接像艾尔说的,想都没想便直接把他送给了Neil? 开什么玩笑! 谢九迅速否定这个想法。 以他对Neil的了解,面前如果真的是那个残酷的统治者,那还管什么管身体上的伤疤,估计直接被拖去大卸八块才如了那个人的意吧?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揉了揉谢九的头发,动作间竟充斥着安抚的意味。 这人难道以为自己在害怕吗也对,换个人估计被这么一路摸下来都得直接尿裤子。谢九暗暗腹诽,这年头连绑架犯还要这么虚伪的做戏吗。 正想着,谢九突然感觉自己右手突然抽搐了一下。他一惊,不动声色的尝试微微勾了一下右手食指成功了。 与皮肤相触的手指又开始动了。 谢九忍得很辛苦,表面上要稳住自己的呼吸不能让来人感觉到异样,而自然垂下的右手食指则开始缓慢做起了复建运动。 敌人应该是用催眠瓦斯或者针管注射之类的东西让他浑身肌肉松弛谢九轻轻活动食指,然后是中指和无名指,右手渐渐找回了一些感觉。 借着长袖的遮挡,谢九小指尖开始尝试着够袖子褶皱里的迷你折刀。 如果是艾尔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已经解决了麻烦。之前看她轻松解决两个人的架势,这个女人在小组里应该很善于刺杀。 如果是胖子的话应该会利索的抹脖子,此刻可能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吧? 谢九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手指间已经摸到了冰凉的刀柄。 而那双手在抚过他的嘴唇后就突然撤去了,如果不是皮肤上依然残留着余温,谢九几乎都要以为一切只是错觉。 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当那根手指撬开他的嘴唇,开始沿着他的舌尖滑动时,谢九坐不住了。他当机立断,手腕轻轻一抖抓住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折刀。 同时上下颌发力,两排牙齿猛的咬合在一起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咬住那根手指。 谢九尽全力掀开眼皮,却只能看见面前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右手中的折刀已经出鞘,如果对面的人有任何异动,他能直接把这根指头直接截断! 嘴中一阵咸腥,甚至有的液体溢出了嘴角。 谢九顾不上许多,只一个劲儿把那手指上的血往肚子里咽,那只手也不挣动,就那么放着任他咬。 直到咬的下颚发麻,谢九才慢慢松开牙齿,默默等待着会落在他太阳穴或者脸颊上的一脚。 十指连心,哪个都疼。这种伤口不致命却也足够激怒一个人了快点生气吧,谢九暗暗祈祷着。 那时来人必定会露出破绽。 那根手指离开了,谢九嘴里却残留着铁锈的味道。等了一会儿,却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动静。 身体慢慢找回了主动权,谢九艰难地掀开眼皮,此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那个人离开了。 谢九原地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体已经恢复了。他舔舔嘴唇,发现这间屋子除了一把勉强像样的椅子以外,只有一面镜子和剩下大堆落灰的戏服。 从绸缎质地的再到毛料皮革,全都被人毫不怜惜的垒在墙边,上面落得满是尘土。 谢九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走还是留,出于谨慎小心的原则先把耳朵贴紧大门。 只听见一串脚步声朝这里走来。 他手紧紧握住折刀,停住不动,屏息站在墙壁旁边。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这个位置门所产生的阴影能正好把他隐藏在其中。 进来的是个穿着雪白侍者服的女人,只见那女人熟练的把抱着的桌布和毛巾堆在那堆戏服上,然后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肩膀抽动,似是在啜泣。 紧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烟壶,然后迫不及待把脸埋了进去。 谢九见状心中暗喜。 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看来老天没有完全抛弃他啊! 那女人再抬起头时,整个脸的线条都便的柔和起来。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间屋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甚至在她倒下的时候,那张脸上还带着笑。 谢九则站在一边咧着嘴揉了揉手腕。等他把女人的侍者服扒下来时,已经满头大汗。 那女人正微微打着酣,最里面只穿一件罩衫。谢九别过脸去胡乱用桌布把女人的身体包裹起来,藏在那一大摞戏服后面。而自己则穿上了女人的侍者服。 这件侍者服穿在女人身上显得宽松,但在他身上却有些紧。 谢九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那些勒紧的位置偏偏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的腰身,领口敞开间能瞥见裸露的脖颈和锁骨,甚至抬手时还能看见白皙的小腹,黑色的九分裤更是被一双长腿硬生生穿成了七分裤。 谢九试着走了几步,深感尴尬。 黑色的制服裤子完美包裹着他的臀部,布料显然已经被撑到了极致。他感觉每走一步布料都在用力挤压着臀部,双臀就像被一双手紧紧抓住。在镜子里更是显得异常挺翘。 谢九四处翻找,居然还从箱底摸出了一团黑色假发和两盘落满灰的眼影,也顾不上过没过去就直接用手往脸上抹去。 他那张脸太有辨识度了,直接出去没几步估计就会被抓。都到这一步了,自然要送佛送到西,做戏做全套。 不一会,镜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脸上斑斑点点,身材却高挑窈窕的黑发女人 谢九满意的点点头。 他把女侍者的ID卡别在领扣处,最后对着镜子确认了一遍。 开溜! 第41章 再遇戚少帅 走廊上空无一人, 远处却人声鼎沸。 谢九经过一个转角处后视野才突然开朗, 穿着像他一样制服的男男女女正整齐的排着队, 而领头的人正站在台上对他们嘱咐着什么。 谢九在后面探头探脑,那领头视线一瞥, 便眼尖的发现了他。 喂,那边那个谁,你迟到了知不知道?还不赶紧过来站队。 谢九如释重负,他刚刚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加入这帮人呢。 默默补齐在队伍的最后一个空缺, 谢九微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听台上的领班继续讲话。 这次来客人可全都是联邦的贵宾,侍候的都仔细点。还有那些个小心思平时也就罢了,这种场合全都给我收起来,谁要是丢了咱们公司的脸, 小心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联邦的贵宾, 难道这里真的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晚宴现场? 谢九心中一紧,忍不住掐紧嗓门朝旁边轻声道。 现在几点了? 还有十分钟六点,别瞎问。 旁边站着的人不耐烦的抬眼,却呆住了。他的视线死死盯着那双修长的腿,再往上看到黑发下的那张脸时, 又是一呆。 谢九害怕露馅, 借着假装害羞的功夫用手拨了拨颊旁的刘海。 谢谢啦。 啊,没没事。宴会六点才开始, 等领班训完话还可以再休息一阵, 毕竟客人们六点半才会来。 那人却结巴了起来。 台上的领班继续讲话, 谢九却没听的心思。 六点,怎么会还不到六点,他从睡袋里醒来那会清晰的看见时钟上的指针早就过了六点 除非那间联络所的时钟被人动过了。 哟,几天不见怎么毁容了,真可怜。 不知何时前面领班的训话结束了。已经做完手头工作的侍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等待宾客的到来。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2) 而站在谢九面前的女人穿着和他一样的侍者服,相较而言身姿更加丰满,黑色眼线几乎生生快要挑到眉间。 梅姐问你话呢,怎么哑巴了?站在那女人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 听见别人嘲讽,谢九心里才明白过来。 再一看周围,或是冷眼旁观或是三两结伴,就是没一个人肯帮他解围,周围人的态度更像是早已司空见惯。 谢九明白过来,似乎借给自己ID卡的这个小姑娘被这里的人完全孤立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会在工作时间会跑去杂物室偷偷的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谢九想装作没听见,却被人猛地拽住下摆,那衣服本来就略小一号,这么一拽,一截白生生的腰身便裸露出来。 你怎么不回答?没听见梅姐跟你说话呢吗。 那女人平时显然经常这么做,那力气施加在普通姑娘身上绝对得被拉个趔趄。被称为梅姐的女人则站在旁边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而旁边的人神情更加冷漠,显然准备看好戏。 梅姐对她造出的动静很是满意,下一秒笑容却凝固在嘴角。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你个小贱人把衣服私自改成这样是想去会场勾引谁? 她突然发现面前的人平板的身材突然间有了看头,虽然被遮掩在这身侍者服下面,但腰是腰腿是腿,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尤其是那屁股,居然看着比她的还要翘上几分。 往里日逆来顺受的丑小鸭几天不见突然出落成了纤细高挑的天鹅,这让梅姐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听见前辈在跟你说话呢吗,真哑巴啦?梅姐气急,伸手直接拽住了他的领子。 面前的女人这才抬头,脸上的妆面虽然惨目忍睹,但却掩不住那双墨琉璃般瞳孔中的锋芒。梅姐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蛰了一下,她慌忙抽回手,咬着下唇惊疑不定的盯着他瞧。 而谢九又重新低下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你你。 梅姐不甘心的还想继续,领班却在前面拍了拍手让众人注意,梅姐眼珠一转,心里有了计较,乖乖站回队列里不再纠缠。 之前的向导临时染了风寒,喉咙说不出来话。需要从咱们这里再调一个过去,在场的人里面,有谁懂得艺术历史和鉴赏方面的知识,举手示意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在场的服务生们虽然工作能力过关,但在学识谈吐上却和那些贵人们有云泥之别,更不用说艺术这种又有闲又有钱才能学的东西了。 在一片沉默中,梅姐却故作姿态的举起了手。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她便更加得意的挺起胸脯。 我有推荐的人选。 领班眼睛一亮,大概也没想到这临时吩咐下来的差事还真能有合适的人选。 说来听听,这可是能近距离接触那些大人物的好差事,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不然咱们公司可就大祸临头了,我不好受你们自然也别想好受。 领班话锋一转。 不过只要做的漂亮,酬劳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那些贵客们平时都是富贵至极只手遮天的人物,如果把他们哄开心了,以后一辈子都不用愁钱了。 在提到报酬二字时梅姐咽了咽口水,却依然保持笑靥如花。 我推荐的这个人您可放心吧,我之前看过她写的艺术专栏文章,听说广受好评。人家在咱们这当服务生都叫屈才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她实际上还练过很长时间的舞蹈呢。听说那所以艺术闻名的柏科大学教授还想收她当关门弟子呢。 梅姐在那里吹了个天花乱坠,最后说完却是充满恶意的朝他看来。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谢九瞥了她一眼,心中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太好了,太好了!领班激动的搓着手掌,这不,她的机会就来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她现在在哪里? 诺,就在队伍末尾,那姑娘说话可能有点谦虚,但您可以完全信任她的能力。 梅姐的手指直直指向队尾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谢九。 旁边的年轻男侍者则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她说你呢。 哦豁,中奖了。 谢九被领班亲切的请出了队列,看着远处梅姐洋洋得意的嘴脸谢九一时间又有点想笑。 梅姐说的天花乱坠,又堵住了他的退路。如果是原来那个小姑娘,现在这种情况可不是哭几顿就能应付过去的事情。他再一看周围,有的人甚至在捂嘴偷笑,看来也是知道底细。 原来大家都等着她好好出一次大丑想起杂物室那张酣睡的沉静面容,谢九暗暗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这人生混得有多惨,上班的时候被同事排挤,既有蛮不讲理的领班,又有阴险狡诈的同事,还不算上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最惨的是受欺负了还不能反抗,只能躲在杂物室偷偷哭,哭完抹一把眼泪还得继续工作。 得亏现在是他谢九站在这里。 刚才梅姐那番话还偏偏歪打正着,在执行小组时谢九正好是以柏科大学预科生的身份接近的目标Neil,为此还特意在小组里把柏科大学以及相关课程都背的滚瓜烂熟。 除了柏科领舞《春之茶花》不能完全跳下来外,经过小组的魔鬼训练,他就算是芭蕾舞《胡桃夹子》也能扯上两段。 要不是梅姐确实是毫不相关的人,谢九还以为她看过自己在放逐之地的资料呢。 敷衍的应付完领班的嘱咐,谢九就被推进了加上他一共是四个人的向导队伍。 另外三个全是女人,但无一不是身材匀称,纤细优雅。谢九站在里面也不像刚才那么突兀,虽然背影仍然勾人的不行,但抹了过多颜色的正脸却让人提不起兴致。 谢九缩在队伍末尾,又把额头的碎发向下顺了顺。 四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一路上很是和谐的来到了晚宴会场的正厅。 进去的工作人员依次拿ID卡划过扫描器,谢九有样学样。紧接就来到了第二道金属探测器前,谢九留了个心眼,借着上厕所的时间趁机把折刀塞在了纸筒后面。 真正走进大门后,视野豁然开朗。 灯火辉煌的大厅与盛满琥珀色酒液的香槟塔,穿着规范的演奏乐队正缓缓奏响亚纳切克的小交响曲,宾客们无一不身着正装,除此之外旁边还挂着很多亟待拍卖的画作。但整体却比谢九上次在Neil别墅参加的那场晚宴稍逊一截, 谢九才知道这里主要在举办一场慈善拍卖晚宴,而不是他之前以为的庆功宴。 那么绑他来这的人还算帮了他一把,没直接把他直接送入虎口? 谢九仍不敢掉以轻心。 而与此同时,那扇用雀眼木雕刻的大门也缓缓开启,由崭新红毯铺就而成的通道代表了来宾极重要的身份。 谢九不禁挺直了腰板,进来的几人他虽然完全不认识,不过看这派头这几位应该就是所谓的贵中之贵了。 几人刚走到一半,门口却又开始骚动,似乎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走在前面的贵客们不约而同的向后看去。 与此同时,从高耸穹顶旁的门扉处走来的男人身形俊挺,穿着裁剪考究的正装姗姗来迟。他如众星捧月般出现,气定神闲的仿佛从一开始就该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谢九则彻底呆住了,一瞬间梦境仿佛与现实重合,只有面前那张脸格外清晰。 戚、戚泽霖怎么来了? ※※※※※※※※※※※※※※※※※※※※ 微博@一箱王薯片 欢迎来找我玩~ 第42章 修罗场中心 戚泽霖这个名字在联邦体制内代表了太多东西。 有人忌惮他权势滔天的地位, 有人爱慕他英俊温润的脸庞。也有略微知晓一些底细的暗暗惊讶:戚少帅平时基本从不出席这种场合。 在场的众人都心怀鬼胎, 尤其是刚走了一半红毯的几人, 表情更是精彩。 见这架势,谢九不禁又往后缩了缩。 而刚才冷若冰霜爱答不理的三个人顿时表情鲜活起来, 领头女人似乎与戚泽霖有点关系,激动的喊道。 戚少帅! 而远处的戚泽霖刚进门就有一手戴护腕的年轻男子迅速俯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戚泽霖表情微凝,径直走向会场旁边的贵宾专用休息室。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女人的喊声,戚泽霖离开时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领头的女人却像是得到莫大的鼓励, 板着的面容上突然浮现一湾小小的梨涡,但在说话时又恢复了一张礼貌但却疏离的扑克脸。 我们是这次晚宴的向导,在接下来会为您一一介绍这些画作和其作者以及相关拍卖的市场行情。几位如果觉得累了也可以先去贵宾接待室稍作休息,我们将全程随行在您身边。 谢九注意观察了一下,除了会场中明显为之精神一震的名媛贵客们。那几位刚进门的贵宾刚看见戚泽霖时神情各异, 尤其属中间的老头反应最大。 那老人背脊佝偻, 鼻端架一幅宽大眼镜。额头的发际线几乎刚够到耳尖,那双隐藏在宽大镜片后面的眼睛浑浊异常,刚才看见戚泽霖时额头青筋几乎都快跳出来。 他此刻又紧盯着领头的女人,眉间硬是挤出三道深深的沟壑。老人重重咳嗽一声,声音沙哑。 我记得你是周家刚刚取得设计导师文凭的那个小才女吧你刚才好像有些失态, 难道也对咱们联邦的大功臣戚少帅倾慕已久? 领头的女人怎么会听不懂老头的言外之音。她掩嘴作害羞状, 又对老头弯了弯腰。 让郑伯伯见笑了,戚少帅是谦谦君子, 试问联邦里哪个女孩又不曾为之心动呢。不过郑伯伯才是老当益壮, 令人佩服呢。听伯母提起过您在商战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英姿, 实在让人钦佩不已。 老头面色这才好转了些。与此同时谢九前面的两个女孩也亲切的与老头问好,一口一个郑伯伯叫的亲热,似乎早已熟识。 一来二去,谢九在旁边听的明明白白。 原来他前面这三位姑娘是名门周家的千金,一般能被称为名门的家族往上三代几乎都功名显赫,往上六代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在联邦体制内血统高贵纯正,与他这种拉来凑数的有本质上的区别。根本就是假向导,真名媛。借着向导的名头只不过是效率更高的社交手段之一。 经过短暂的寒暄,向导才开始正式开始介绍。这一路上的大部分画作谢九都曾在资料里见过,基本都是出自柏科大学那几位教授和毕业生之手。在周家三位千金介绍的间隙他偶尔也能说上几句,算是不辱使命。 只是从后方总有一道黏腻在他身上的视线,透着十足的猥琐,几乎马上想要把他外面的衣服剥光。谢九向后瞥,身后的老头正在一个劲的往上推眼镜。 向导中的周家三妹声音如清泉激石,二姐则妙语连珠;领头的大姐冷面如霜,却能把作者繁复的生平经历讲的让人心驰神往。 三姐妹各显神通,却都在同一幅画前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而老头假意推推眼镜掩盖住眼睛里的猥琐与算计,浑浊的眸子死死黏在走在最后的谢九不经意间露出的半截腰上。 几人也跟着停在画前,这边气氛微凝却衬的厅里气氛更加火热。那老人饶有兴趣的盯着几个向导看。 领头女人却蓦地展颜微笑,神色如同正巧因被春风吹拂过而冰封溶解的河川。 阿瑶,你的毕业院校完全不逊于柏科大学,这幅画就由你来讲解吧。 声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二妹看她一眼,欲言又止。余光一瞥,刚巧看见了正心不在焉的谢九。 她眼珠一转,热切的挎过谢九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就把他带到了人群的最中央。 这位姐姐一直不慌不忙,一路上并不怎么说话。可不能让人家以为是咱们光顾着抢占了风头,不如让她来讲怎么样? 而那画也直愣愣的躺在他面前。 谢九正想着究竟是什么画威力这么大能让这几个急于表现的千金们在这里互相谦让,此时抬眼一看那画也傻眼了。 这是什么鬼? 画上几人浑身不着寸缕,正热情奔放的互相瞎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愉悦而陶醉的笑容。额头和四肢上滴下的汗水几乎快要直接落在地上。 再向下一看画名:《野派的交合》 那画纸上人挨着人,中间几乎没留任何空隙。人人都在忙活着使生命诞生之初最原始的事情,偏偏笔触还极为写实,有些部位描绘的细微到让人不禁脸红心跳。 男人们肌肉鼓胀,女人们酥胸裸露,通过躯体互相交织相叠,膨胀而勃发的肉欲几乎穿透纸面。 画面状似海天盛筵又像酒池肉林甚至凑近时仿佛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麝香与汗味。 我看这画是大有来头啊,人物肌肉饱满,线条流畅。只是看了半天却不解其中的意思,能否为我们讲解一二? 老头推了推眼镜,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旁边的几个向导都沉默了。 讲个毛线,都是成年人了,你跟我说你看不懂这个? 谢九明白过来。眼前这老头讲解这幅画作的意思是假,实际上倚老卖老耍流氓才是真实目的。 虽然艺术是雅俗共赏的东西,即使是裸露的肉体都可以有崇高的立意,并没有高低贵贱一说。 但在这种名流云集的晚宴现场,也就是像她这样没有任何身份和背脊的女人,才是最适合讲解这幅画的人。 或者不用说这幅画,就是她明天被送上老头的床也不会有任何人感到意外。 说啊。 领头的女人面色冷下来。她斜睨着谢九,就像在看垃圾桶里一袋隔夜的垃圾。 气氛僵持下来,谢九不开口说话,周围人也不吭声。就像在场的每个人都等着从这位年轻姑娘口中说出那些令人羞耻的词汇。 通过看她羞涩通红的脸颊,看她因为极度尴尬和窘迫而垂下的头,看她最后在百般挣扎后却不得不屈于威势的脸。他们内心的某种趣味同时也得到了满足。 假如这个姑娘明天吞食了一整瓶氯美扎酮或者在自己整条胳膊上留下数道注射利多卡因的针孔,他们会不约而同的扎着无辜双眼说他们当时并没有逼迫她。 远处的梅姐正遥遥看向这边,嘴边隐约流露着嘲讽。老头对他垂涎欲滴,旁边的向导千金们像是同时哑巴了。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3) 周围的男人则盯着他的身体,露出了然的微笑。 谢九暗暗捏了捏手。 这种场合,位高一级压死人,像领头的女人在周家的地位就明显比其他两人要高,而她也是最先开始自然而然的递话的那个。 所以这个问题一开始就是丢给毫无背景的自己的。 谢九眼角微抽,他已经尽量把大堆颜色都往脸上堆了,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 多想无益,在场众人没人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但谢九不一样,他是个顶着黑色假发如假包换的男人,说不准什么时候身份就会暴露,他不得不做。 这问题不光得答得漂亮,还得无懈可击,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种场合什么话能让人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说实话。 谢九心念一转,有了主意。他咳嗽一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比真诚。 这幅画中一阴一阳,一动一静,正是孕育生命的最初形式。因诸爱染,发起妄情。情积不休,心着行淫。原始社会期盼后代繁衍,便会对这种最原始而本能的行为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崇拜之情。由这幅画,我们便可以感受到这种热情而澎湃的生命力。您说的不错,这幅画笔触异常流畅,可谓是作者的心血之作。可见您还是略懂一二的,且这幅画中集天下众姿势为一体,相当别出心裁,值得褒奖啊。 一番话从古代历史扯到现代发展,硬是把老头噎的哑口无言。 在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的情况下,他这一说,就等于戳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让向导们刚才的举动成了故作姿态,顺便揭露了老头耍流氓的本质。 谢九最后还眨眨眼睛,无比纯良的问道。 您不用客气,如果真的喜欢不用藏着掖着。只要您吩咐一声,我们随时把这幅画直接记录在您的名下。 老头张大了嘴,带着许多沟壑的脸也开始抽搐,看似要发作。而旁边的男人却憋笑着拍了拍老头肩膀。 郑总,她不懂事。现在也是跟您开了个玩笑,您心胸宽广能撑船,不用和小年轻们计较。 周围几人便掺着老头去晚宴上的香槟塔附近,身后还跟着几个丰满美人。 到此,向导工作有惊无险的结束。千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去更衣室换上晚礼服,然后再来参加晚宴。倒是把站在后面的谢九彻底无视了。 而谢九则打算趁机去洗手间取回折刀开溜。 就在这时,通道那头迎面走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盛装的女子,挽着高贵的法国髻,一手挎着精致小巧的口金包,颈上的项链闪闪发光。 看起来排场极大。 领头的女人见此场景却猛地白了脸,一时间加快步伐想迅速离开。 站住。女子高声道。 沈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领头的周家小姐停了几秒,转过头勉强露了个笑脸。 刚才那声戚少帅是你喊的吧?沈小姐睨她一眼,语气不善。等了几秒心里更是没了耐心,一巴掌不由分说的直接打在周家千金脸上。 惊变陡生,众人皆惊。 谢九则暗暗咽口水。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居然还和戚泽霖有关。 看起来是现场这两个人都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还就这么凑巧的相遇在同一个场面,于是表面上互相吹捧又儒雅随和,实际上口腹蜜剑笑里藏刀。 修罗场无疑是恐怖的,而他所处的修罗场中心更不亚于群山之巅,暴风之眼! 谢九在脑海里刚放下小凳子和一捧瓜子准备好好观摩,这场战斗就以沈小姐的全面胜利而告终。那个看似颇有战斗力的周家千金脸上硬挨了一下,连个响声都不敢往外蹦。 沈小姐站在原地端详着她的指甲,那上面的红色纹样灼烧人眼。谢九再仔细一瞧,心里轰的一声炸开花。 眼前这位修罗场胜利者沈小姐分明就是之前晚宴上跟在戚泽霖身边的小炸弹! 这还吃个毛线瓜子看个毛的线。风紧,扯呼,准备溜! 谢九和她先前打过照面。他可没忘上次这位小炸弹看他怨怼的眼神,活脱脱像个跟在戚泽霖旁边的定时炸弹,对戚泽霖以外的人,说炸就炸不说二话。 上次这沈小姐身体不适是颗哑弹,现在看着可是全面恢复精神头十足。这炸弹他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谢九可不想成为修罗场里的第二位牺牲者,又连忙把额头的刘海扒下来,把他的脸遮住大半,旁边就是厕所。他缓慢迈出脚,尽量不引人注目的朝厕所移动。 这个小炸弹就像国际象棋上的女王,一点不按常理出牌,任何一个棋子只要入侵了她的领地就会被毫不犹豫的排除。 倒是真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谢九忙着在后面忙着逃跑,前面也不太平。通道和会场有段距离,这里的动静没有引起过多关注,只是在场几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沈小姐几乎使了十成的力气,清脆巴掌声让所有人脑袋里的弦都不自觉的绷紧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喊他的名字! 周家小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脚下一歪便向后倒去。她的两个妹妹也慌了神,回过神后才手忙脚乱的扶住向后栽倒的女人。 女人前额的碎发一缕一缕黏在额头,而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对、对不起沈小姐。 刚才还是被众人艳羡巧舌如簧的才女,现在却能轻易被高位者踩在脚下肆意打骂,仿佛成了个谁都能踩上一脚的贱婢。 被扶起来的周家千金死死掐住手心,脸色红的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可她更怕风头正盛的沈家小姐!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走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大派头? 那抹着血红色指甲油的手又轻飘飘的指向正欲离开的谢九。 你抬头让我看看。 第43章 尖叫与鲜血 接着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位先前还骄横跋扈的沈小姐如同见鬼的表情, 那涂着指甲油的手指甚至开始颤抖, 如同风中摇曳的火烛。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几乎快要尖叫起来。 谢九心中急的大骂:你问我,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这帮有钱人闲的每天都开晚宴聚会吗。他迄今为止仅参加过的两场晚宴里,就这么巧的偏偏遇上了同一拨人。如果Neil来了他们几个人是不是就能来一桌斗地主或者麻将三缺一了? 众人一齐看向手指的方向穿着侍者服的黑发女人脸上仿佛开上了调味铺, 什么颜色都有几乎看不清真正的脸色。两只黑色的眼珠巴巴眨着,一脸无辜。 沈小姐,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周家二姐小心翼翼的开口。她好奇的瞧了瞧站在队伍最后的谢九,又看看一脸惊恐的沈小姐, 神情疑惑。 小炸弹挥手把助手递过来的包包甩开,她惊魂不定的紧盯谢九,从他戴着的黑色假发再到那一身洁白的侍者服,然后蹙紧了眉头。 他这个人在这场晚宴里是做什么的? 她是临时调过来讲解画作的向导,之前应该是宴会举办方聘请的服务生。 周家小姐用手背使劲擦过脸庞的伤口, 又挥开两个妹妹的搀扶执拗的站起。面容也重新变得冷傲。脸上那抹渐渐浮现的巴掌印和白皙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 沈娇小姐认识他? 呵, 岂止是认识 沈娇把口金包表面攥出深深的褶皱,又猛地松开手,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看着周家三位噤若寒蝉的大小姐。 你们先去换衣服吧,等晚会结束了可就玩不尽兴了。 周家三千金们如获大赦,飞似沿着通道内侧快走, 最后身形在拐角处彻底消失。谢九注意到领头的周家小姐用那双冰眸仔细瞧了他一眼, 又如夜里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 沈娇一幅难得施恩的样子,又用那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谢九。 既然是这里的服务生, 那就跟我一起来大厅吧, 反正你也是闲着不是么? 沈娇换了一个亮粉色的绸缎小包拿在手中。 她身着显身形的丝质长裙, 迈出的一步都正好顿在另一条腿前面那样能让她的胯看起来像是小了一圈,腰肢则显得更加柔软诱人。 而旁边的男助理则把一个黑色的水桶包递给他,谢九只感觉手中一沉。那水桶包里不知道装着什么,挂在手腕上几乎能深深陷进肉里。 旁边的男助理却心安理得的一推他肩膀。 快跟上沈小姐,别慢吞吞的。 世界上最惨的事是什么。当你嗑着瓜子被戏文里傻帽的表演逗得哈哈直乐时,突然有个人拍拍你的肩膀,说喂,你得赶紧上台了。你一脸懵逼,问他什么意思。那人却一脸严肃的指着戏里的傻帽说,那是你的角色。 谢九袖子里揣着刚才借口去厕所顺回来迷你折刀,亦步亦趋的跟在沈娇后面重新走进晚宴会场。 在一众珠翠罗绮中他就像一个不起眼的小斑点,而不知什么时候,沈娇带着他来到了先前那位郑伯伯的面前。 哎哟,这不是娇儿吗,最近还在忙那些艺术哲理呢,你伯母老是问我你的情况,真是甚是挂心啊。 郑伯伯说笑了,不过是平时随便看一些解闷逗趣的东西。主要家里也希望我能接手一些事物了,我还不是借着这功夫来偷懒。 沈娇笑了笑,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柔声道。 不过近几年拍卖会是越发的多了,您二老不愿意去那种叫买叫卖的俗气场合,倒是错过了不少好东西。这不,最近我正好在拍卖行看见了一幅旧时大画师亲手绘制的山河图,我拿着是暴殄了天物,不如改天让人装裱起来再给您拿过去。 沈娇轻声细语,一席话说的郑伯伯展颜大悦。只是途中那浑浊的视线又似有似无的飘向沈娇身后。 沈娇顺着那视线回头,转过来后脸上更加笑意盎然,她状似无意道。 不知道今天这次晚宴上的哪张画能有荣幸被郑伯伯看上? 画呢,目前是没有,不过倒是有其他有点意思的玩意。 沈娇轻声一笑,随手拿过侍者端着的一杯酒递给谢九。 给郑伯伯端过去。 紧接着,沈娇又俯下身在谢九耳边一字一句道。 不想被当场揭穿身份的话就给我赶紧过去。 总有人要去当戏里那个傻帽。 谢九这才明白执行小组对他意味着什么。有了执行小组的金字招牌,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特殊执行员,眼镜男和艾尔能为他拼上性命,联邦上级赶着抢他来给他开庆功宴。 而掩藏小组身份后,他立刻变得一文不值。在晚宴上只能顶着一个陌生女人的ID卡,别人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像街边一枚被丢弃在井盖上的游戏币,然后被人踩来踩去。 谢九接过玻璃杯,一步步走向老头。 几步的距离他却走的很慢,与此同时,他也在盛满酒液的玻璃杯表面看见了自己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谢九拎着沉甸甸的水桶包,手中的酒液也跟着一晃一晃。 老头凑近他时,谢九甚至能隐约闻见那张嘴中的恶臭。就在这时,不知从哪来的女人从他身后风似得走过,有意无意往他的方向一撞。 这一撞倒好,谢九连人带包正好撞在老头身上,老头眼神一紧正好搂住了谢九的腰,可随之而来的却被玻璃杯中的酒液泼了满身。 全场哗然,老头熨烫平整的绸面瞬间被印染一片,脏的不成样子,甚是扎眼。晚宴是不能继续参加了。 谢九抬眼一看,刚才过去的背影赫然是梅姐。老头盯着谢九想发作,又看着他挺翘的臀部按捺住怒火。 而沈娇在旁边亭亭而立,云淡风轻的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毫无关系。 我看哪,就是有那种心比天高的蠢东西在肖想些有的没的,这不,一个没注意就献媚献到您面前了。这要传出去还以为您对她有什么想法呢。 沈娇摩挲着细嫩的手指,眯眼道:都知道您吃素斋,心慈手软从不忍杀生。不过这种不懂规矩的玩意可不能惯着。就让小辈替您教训他。 他脏了您的衣服,我就毁了他的脸。 谢九只感觉一股冷液从脖颈滑过,紧接着是一股微醺的味道,他有点睁不开眼睛,抬手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液体,然后舔了下舌头是酒。 那里面还带着冰碴子,酒液更是冰凉刺骨。 谢九知道在场的全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所以现在要无比狗腿的给老头和沈娇赔不是,还是将功补过带着满脸色欲的老头上楼换衣,然后任由他上下其手。 或者干脆赶紧捂着脸,灰溜溜的从这个本来不属于他的地方赶紧逃走。 谢九从没想过自己会和现在的所有人扯上关系。 他曾经设想过以后的生活,反正他从脏街孑然一身的出来,关于未来的最好设想也就是白天在商场的体验店里蹭电动游戏玩,晚上去夜场给人当打手,实在不行就在街上摆个推车摊子烙大饼。 烙着大饼也能很快乐。 等夕阳西沉的时候,他就一边抽着烟,一边收拾摊子。然后看街对面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富家少爷和千金们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载歌载舞。 等那些人喝的烂醉如泥不成人形从别墅大门出来时,谢九就凑上去帮忙拎个包赚点小费这是他当时唯一想到会和这些人产生联系的事情了。 谢九拿起摔在地摊上的玻璃杯,然后猛地砸在自己脑袋上。鲜血迅速流进了眼睛,他看着沈娇,笑了。 满意了吗?他轻声说。 这里流着的是和你们一样红的血,看清楚了吗? 谢九眼前也是一片血红,周围的人在他视野中仿佛全都沐浴在一片红色中。 谢九心里从未有过的冷静,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以来都受够了任务的约束,一直有人对他强调要注意大局观,要忍辱负重。 他们总说:忍一时海阔天空。 所以他受了委屈装作总要装作若无其事,别人打向他左脸时,还要狗腿的把右脸转过去让别人再打一下。 那个女人受委屈以后会躲在杂物室偷偷哭泣,谢九倒是不哭。以前胖子在的时候他就和胖子缩在出租屋里打打电玩,胖子不在的时候他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一包接着一包抽烟,抽完了就拍拍屁股跳下来,继续该干嘛干嘛。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4) 梅姐把他当成窝囊软弱的受气包,老头把他看作给钱就卖的应召女郎,周家三千金言语里都隐隐有鄙夷之意,沈娇以为抓住把柄后她就可以恣意妄为,生杀予夺全凭一念。 凭什么? 谢九仅剩的东西就只有这些,艾尔和周胖子可能为他丢了性命,江彦现在不知所踪。他在迄今为止的人生里认识的那些人都因为他的原因而遭受危机,可有些人依然不肯放过他。 这些人拥有他曾经所奢望的一切,却还想抠走他指缝里的一枚仅剩的五分钱硬币。 此时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死死捍卫它即使付出任何代价。 谢九突然想到,也许这次宴会过后,自己隐姓埋名去街边推个摊子卖大饼也挺好的。在场这帮人估计也没那闲心去犄角旮旯抓烙饼的,从此以后他唯一要担心的事就是遇到城管时得赶紧把轮蹬的快一点。 然后到晚上的时候就在屁股下面垫一张报纸,在公园边看老太太们跳广场舞一边抽烟,等她们跳完估计他也能抽完一包烟,掸掉身上的灰尘后再用零钱去小卖部买瓶汽水带回去喝。 这样的生活真好啊。 沈娇怔愣在那,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害怕她小腿痉挛,感觉再呆在这一秒,就会被面前的人毫不犹豫的杀掉。 谢九用指头沾着自己额头的血往她脸上抹去。 还是热的,你感觉一下? 沈小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臂撑在后方的桌面上,桌布连带着玻璃杯和镶银小碟摔落在地。 有的名媛捂住嘴巴,一时间竟没人敢靠近这边。谢九随后拽起那老头的衣襟。 你也看见了? 那老头脸色发白,几乎所有血液都聚集在被勒紧的衣领处。 任凭他权势极大,此时也感受到了本能恐惧。 求求你。 谢九丢开老头,沿着他走的方向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们全部都向后退去。满脸的血震慑到了现场所有的人。 余光看见人群中几个保镖大步朝这边走来,谢九当机立断向后退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后退一步,两步人潮也向后退去,反而阻挡了保镖们前进的步伐。 谢九一开始还有意保持平稳的速度,后来就越走越快,最后索性脱掉鞋直接光脚在地上跑起来。 快,快给我抓住他,一定给我抓住他,我准许你们使用武器!出什么事我担全责,绝对不能让他跑到休息室去! 沈娇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手仍撑在桌子上,她尖利的叫嚷着,声音几乎快要把玻璃震碎。 谢九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死,艾尔和胖子还在等着他去救他们。小组现在还需要他!还依旧有人对他抱有期待! 刚才自己砸的那一下只是效果唬人,其实并没有真正伤的深层皮肤组织。现在血早就不流了,谢九匆忙用手抹过眉头和眼睛上的结起呈片状的血痂。 他知道如果想活着离开这里,现在就急需一个权势足够震慑住在场所有宾客的人物,然后通过那人再把自己带离这里。 谢九握着迷你折刀一路狂奔,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贵宾休息室贵宾休息室。 谢九猛地撞开门,眼前因为剧烈运动而止不住的发黑,他用刀直接抵在正坐着看书的人脖颈。那人不慌不忙的阖上书,温柔的瞧他。 谢九瞥了眼那书封皮印着的几个字:《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他摇摇头把一些荒谬的设想抛在脑后,低声道。 你先站起来,然后跟我一起出去。 你需要包扎。 谢九心想这人可真厉害,他现在拿刀抵着人家,怎么看都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而那人最先说的一句话而是让他包扎。 再向上一看戚泽霖。 最后还是没拗过戚泽霖,谢九在出去的时候头上已经用布条简单包扎了一圈。他特意垂眸看了眼戚泽霖的双手。 那手指上光洁如初,没有任何伤痕。 走了几步,谢九突然开口道。 喂,抱我。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拥有向日葵的小太阳丶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拥有向日葵的小太阳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4章 他是未婚妻 顾不上戚泽霖此时是什么心态, 谢九只把脸深深埋进戚泽霖的胸膛, 露出的一双眼睛则谨慎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手中的折刀则始终抵在戚泽霖的心脏处。 我不会跑的。 戚泽霖在他耳边低声道, 谢九感觉自己耳朵痒痒的。 谢九翻了个白眼,现在可不是因为担心他会跑而威胁他而是他要借着这个巨大的保护伞安全离开现场。 没有比戚泽霖更好的人选了。 一路上的人潮便如同摩西分开红海般散开, 人们都远远站着,刚才还水泄不通的通道霎时间变得宽敞起来。甚至隐约还能听见沈娇的叫嚷声。周围人的表情都呆愣愣的,好像嘴里随时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那些穿着盛装的贵宾们此刻都哑口不言,没有人敢上前拦住他们, 他们所到之处几乎仿若无人之境。 谢九看不到戚泽霖什么表情,但他内心深刻明白, 在他们走出会场之外的时候居然还有闻讯赶来的记者。 在一片片聚光灯闪烁中,谢九别过脸然后拿刀柄捅了捅戚泽霖,示意让他说些什么搪塞过去。 戚泽霖没动静, 谢九又暗暗使劲戳了几下。却突然只觉头部一沉, 自己的鼻梁便径直撞向戚泽霖的前襟。 紧接着又有黑影罩了下来是带着男人体温的外套。 戚少帅,您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慈善晚宴现场,方便告诉我们原因吗? 戚少帅能和我们透露一下您怀中人的身份吗。 据说今天这次晚宴的背后主理人是沈家的沈娇大小姐,您对前段时间沈娇小姐对外公布是您的秘密未婚妻是什么看法? 戚少帅,未来联邦对于A国军部的绝对统治者Neil正在秘密筹划战争的消息, 会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谢九被盖在外套里, 只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而记者们的问题已经接踵而至,虽然记者们不敢直接堵在前面, 言语更是客气到了极点, 但依然掩藏不住其中的探究好奇之意。 谢九又用刀柄轻轻在戚泽霖双腿上拍了拍。 别说什么不该说的, 赶紧搪塞过去。然后去你的车上。 就在这时,戚泽霖却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即使是谢九,在这种情况也愣了两秒。在黑暗中他眨眨眼睛,感觉两只温热的手掌心贴紧了他的耳尖。 这一刻,他仿佛被与外界隔绝了。眼前是被笼罩的一片黑暗,耳边也像被摁了开关的卡式录音机 所有声音都被隔离在外部,在那双手的笼罩下,谢九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而所有记者都听见了戚泽霖说的那番话。 他们联邦军部的最高代表,联邦中最炙手可热的掌权者,被众多年轻女性憧憬的完美结婚对象,同时也是戚家的下一代接班人,在除了军部会议之外的场合,第一次站在公众媒体面前一字一句道。 如同各位所见,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接着他又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得到他的同意后,我们会尽快举行婚礼。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记者们不约而同的看向那抹被他抱在怀中的身影。 那人黑发如瀑布垂下,身段状似柔弱无骨。 他一手搭在戚泽霖的肩膀上,五指骨节修长,仿佛由最技艺精湛的雕刻师塑造而成,而另一只手则隐藏在漆黑的外套下,而从头上罩下的外套如同新娘的盖头,不禁使人浮想联翩。 那抹无比勾人的身影此刻正小鸟依人的倚靠在戚泽霖怀中,像是一个制作精美令人怜惜的娃娃。 而从裤子下摆露出的一截细嫩脚脖几乎白的令人心惊! 就在此时却有个年轻男人从戚泽霖车旁走出来。那人一身黑色,正闲闲的踩灭香烟,见记者过来脸上便露出一个笑容明明很清秀的脸笑起来却像一朵被摧残的牵牛花。 此人斜靠在那,记者便自觉站在了十米之外。 戚泽霖对年轻人点点头,抱着怀中的人上了车。 年轻男子见车门关上,便又点起一根烟。有心来的记者不死心,手里的相机偷偷对准了漆黑的车窗,男子的眼神却如同鹰隼般直接锁定了他的脸,被那眼神一看,小记者冷汗霎时就下来了。 男子一脚直接踢在他右手上,那相机便滚落在柏油地面上。年轻男子紧接着又是一拳,徒手把地上的机器砸了个稀巴烂。 这两下下去在场所有记者都老实了。 男子把一只脚踏在护栏上,手里还拈着正在燃烧的香烟美滋滋的吸了一口。颇有点舍我其谁的样子。 小记者冷汗津津,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年轻男子瞟到他,居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知道那车里是谁吗,那是正儿八经的少帅夫人,少帅从最开始就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是你这破玩意能轻易拍的。还有你能不能看看场合啊 男子捶胸顿足,表情几乎快要流下泪来。 在戚少帅和少帅夫人面前提什么Neil,你说说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你不知道A国的那位曾经把夫人给咳, 年轻男子眼珠转了转,又继续絮絮叨叨。 我跟你说这就叫活该。人在做天在看,你这种人啊,自有天去收你 谢九上车后就拽下头上的外套,他始终让刀尖对准坐在驾驶座上的戚泽霖方向,随后小心翼翼跨到车内的后座上去。 你刚才都对记者说了什么? 戚泽霖看他,似乎那双眼睛里盛满了闪烁的星光.被那样水晶般璀璨的眸子盯着看,谢九忍不住屏住呼吸。 你是我的未婚妻。戚泽霖小声说。 你说什么?谢九差点没握紧手上的刀。 我对他们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见谢九一脸不敢置信,戚泽霖却像耍赖般朝他眨眨眼睛。一双手居然还想去拉谢九拿刀的手,在双手碰上的一瞬间,谢九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来。 他惊异不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依旧是温润如玉的面容,身姿甚至比上次见时更显挺拔俊秀。身上挂着无数闪亮名头简直就是行走的大杀器,作为联邦最高的掌权者,那张脸上的表情怎么都不正常。 面前的人不是戚泽霖。这是谢九的第一反应。 他依然记得第一次遇见戚泽霖的场景。金碧辉煌的穹顶下,那人简简单单站在原地便可以让无数人为之侧目。就连飞扬跋扈的沈娇在他身边也情愿化作乖乖女。 那可是唯一能让Neil吃瘪的男人。当时两人言语间针锋相对,戚泽霖与那位暴君毫不相让,甚至隐隐居上简直就是当时谢九心中最佩服的人。 姐姐,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男人又可怜兮兮的看他,又低头委屈的用手指了指那把折刀。 谢九才反应过来那种熟悉的既视感是从何而来,作为联邦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极了曾经见过的潜意识小白兔。 什么鬼? 这走向不对啊,这人应该是亲手剁了小白兔的人,而不是什么无辜的小白兔啊! 第45章 最熟悉的人 请问您这次行程目的地是哪里? 音响里突然传出陌生而礼貌的女性声音。 谢九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律型车载导航的声音。集自动驾驶与导航为一体, 但凡能买的起车的人就会在设备单上订购一款这种导航系统。 他曾看见脏街上最有钱的良哥用过这种导航系统, 但真正坐进来还是第一次。 谢九盯着操作盘旁边的陌生装置低声道。 商业街第十号街道。 夜色浸透大地。窗外的风景无声向后退去, 黑色的轿车在寂静的公路上像一座行进的黑色堡垒。 在谢九沉默的时候,身边的戚泽霖也乖乖闭上了嘴巴。他就像个坐在课桌前上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样规矩。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 背脊挺的很直。 不过即使是这样拘谨到有些局促的姿势,戚泽霖却依然显得无比闲适自在。 如果不看那张写满无辜的脸,此刻坐在车里的人赫然就是传说中运筹帷幄的联邦最高掌权者。 而最高掌权者此刻正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谢九。 用那种纯真的湿淋淋的小眼神。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谢九心中百般疑问。直觉却感觉眼前的男人在演戏,而且还是精湛的可以获得殿堂级奖项的演技。 是不是演戏一试便知。 谢九扯下发套扔在一边,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挑起戚泽霖的下巴,那人便也顺着他的动作抬头看他,车内全部光线此刻仿佛都凝聚在裸露出的脖颈处。 同时反射光芒的,还有抵在脖颈下方锐利而坚硬的折刀。 你再演戏,信不信我现在一刀捅死你?谢九眯眼看他。 什么是演戏? 谢九抿着嘴把刀锋推进了几毫米。 刀尖相触的皮肤微凹, 随着谢九的动作, 那凹陷越来越深。终于到了极限,谢九估摸着刀尖再推进几毫米,从里面便会喷射出血液。 人体脖颈处的皮肤是最脆弱的部分之一,薄薄的皮肤下分布着无数血管。 如果此刻这车突然一个颠簸或者仅是车轮下面碾过一颗小石子而谢九恰好手一哆嗦戚泽霖没准就得交代在这。 不知不觉,谢九额头也渗出了冷汗。他手中死死握着折刀, 感觉后槽牙一阵发涩。 别演戏了, 好不好?他的语气更类似于无奈的恳求。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5) 好痛,好痛! 这时戚泽霖突然抽泣了几下, 也不大敢大叫。男人前面是尖刀后面是柔软的坐垫, 几乎退无可退。 不经意间, 谢九透过后视镜看见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麋鹿睫毛一样长,此刻里面隐约弥漫着水汽。 那里面只有满满的信任和依赖与一丝受伤。 姐姐,是我惹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戚泽霖仿若对脖颈下的刀尖无知无觉,委屈的想转头,眼看着脖子直接就朝刀锋撞去。 谢九急忙撤开手。 同时心中也不禁微动,戚泽霖难道这是真傻了? 毕竟再晚上几秒那脖子就该被刀尖直接扎个对穿了。 即使是演技,到这份上连命都不要,也太拼了吧? 谢九坐在他后面,此刻感觉自己怀前的温热身躯就像只被捏住后颈的奶猫一样乖。 姐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戚泽霖偷偷咽了咽口水,又小声补充道。 我那么说的话他们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也不会吵到你了。 谢九心中思量,看这架势倒也不像装的。 戚泽霖年纪轻轻就能执掌联邦军部,同时也是名门戚家的直系继承人。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与显耀地位。 他这种人惜命还来不及,怎么舍得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自古以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退一万步说,假如面前的人真的为了装傻连死都不怕,谢九还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能真一刀捅死戚泽霖。 何况他还想问戚泽霖关于梦的事情。 谢九把折刀丢在旁边的座椅上,彻底在宽敞舒适的后座垫子上瘫成一个大字型。他心里对自己说,这次是真的没辙了。 姐姐,你这么晚去商业街干什么?前座的戚泽霖小朋友又好奇发问。 别叫什么姐姐,我是男的。 谢九一把拽下头上的假发套,又用手扯开微紧的衣领,还解开了裤装的拉链,这才感觉舒服一点。他把光裸的双脚屈起放在垫子上的小毛毯里,这才感觉脚心暖和了一些。 脸上和后领的酒液早就干透了,被浸湿的部分变得硬邦邦的。谢九感觉后颈不舒服,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最后用手背搭住眼睛。 车内干燥的很舒服,同时外面的声音也被完全隔绝。这种氛围太适合好好休息了。 那你一个人这么晚去那里会不安全的? 那你说说我应该去哪。谢九懒懒道,没有太当回事。 坐在驾驶位的戚泽霖小心翼翼的抬头,通过镜面看见后座上的人已经躺下。从凌乱的毯子上方正好裸露一截细腰。 再往上看,从解开的衣领处可以看见那上面别人留下的伤口。印在细嫩的脖颈上淫靡而艳丽。 后面人手指不设防的搭在椅背上,指尖一抹粉仿佛裹着蜜糖。戚泽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好想舔一舔。 来,来我家吧。 他吞咽着口水。 *** 谢九鬼使神差般跟着戚泽霖下了车。 面前的独栋复式小楼居然比胖子的家还小一点。在晚上显得灰不溜秋,基本快与夜色融为一体,一点也不壮观气派。 这真的是你家?谢九狐疑。 旁边的戚泽霖重重点头,像是急着证明什么似得轻轻拉住他的手向庭院走去。 到了门前,戚泽霖啪的一声把手摁在了镶嵌式屏幕上,一边熟练的把眼睛对准旁边的虹膜检测器。 门在眼前缓缓打开,像一张黑洞洞的巨口,像是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戚泽霖小朋友率先撒欢跑进了屋内,谢九则站在门边犹豫了一会,也紧随其后进屋。 进来以后,灯光和空气进化器等设备自然启动。屋子很大,却显得很空旷整洁 一台立式书柜占据了一层的主要空间,旁边的落地窗被厚实带穗的棕色窗帘遮掩,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 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谢九换上拖鞋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一边看着厨房的方向。在玻璃门内,戚泽霖正系着围裙从冰箱里取出三个鸡蛋,然后利索的在不粘锅上敲碎,锅里的油遇到生鸡蛋液迅速炸开,发出滋滋的声响。 等到一面煎熟了,戚泽霖又小心的用锅铲挑起,然后把它凌空翻了个面。见三个鸡蛋成功翻了个面,戚泽霖在厨房爆发一声小小的庆贺声。随后赶忙转过脸,对着玻璃门对面坐着的谢九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哥哥,再耐心等一下,马上就好啦。 谢九不由得一阵恍惚。 现在这幅场景简直和他梦想中的生活一模一样。 他不再是一个人,住的也不是冷冰冰,房顶会向下滴水的出租屋。 会有人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来忙去,会为了水的温度高而跳脚,也会因为用番茄酱把鸡蛋饼画成一个笑脸而欣喜。而他则在灶台旁边随时准备搭把手,把碗装的鸡蛋或者虾仁递给那人。 屋内很暖和,橘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射在那人脸上,就像一片流淌的暖阳。那人突然转过脸冲他笑。 戚泽霖带隔热手套端着两碗菠菜鸡蛋面来到谢九面前,谢九低头一看那鸡蛋面就愣住了。他低头尝了一口面,又仔细嚼了嚼。最后神情复杂的看了戚泽霖一眼。 哥哥,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戚泽霖大口吃了几筷子,见谢九没动静,又重新紧张起来。谢九摇摇头继续吃面。 吃着吃着却仿佛有什么从胃里升腾起来,堵在嗓子眼。 他想起来了。 很久之前,有一个人曾经握住他的手交他怎么下一碗菠菜鸡蛋面,他不喜欢做饭却仍然学的很认真。每当手上被油烫出泡,或者切菜时不小心割伤手指,他就会把手放在水管下冲一会,然后继续学。 因为那个人喜欢吃酸的,所以他会倒很多醋进去,乳白色的汤底就变成了半棕色。 脏街上的人们跌倒也要抓把泥。人人手头都很紧,能吃到一碗青菜鸡蛋面已经算是奢侈。没有钱赚的日子里甚至只能喝一碗醋汤解馋。 即使有时只是一把挂面和一碗醋汤,那个人也喜欢吃。那时蝉在外面吵的热闹,两人坐在垫着几本书的瘸腿饭桌前。面对面吃的满头是汗,偶尔抬起头脸上却都盛着笑意。 谢九把碗底最后一口汤喝掉,那酸味重的让他喉咙里有些发苦。 戚泽霖从一开始就认识他。 那么在放逐之地的联邦内线道森就是他安排进去的人,甚至可能这出联邦抢人,晚宴逃跑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把戏。 艾尔说小组的任务和戚泽霖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但她不知道,谢九已经作为那颗关键的楔子,把两者死死钉在一起。 借我一下你的通讯装置。 谢九接过戚泽霖递来的终端,在上面翻找了一下,点了连接键。 那头接的很快。谢九简短表明了自己少帅秘书的身份,又指着白纸上写好的字让戚泽霖念了一遍,等那边人彻底相信后才随后简短吩咐了几句。 您要找的两人此时还在联络所沉睡,我们按照您的要求使用了安全无伤催眠瓦斯。屋里的情况正在被我们严密监视,两人没有转醒迹象。请问戚少帅有进一步的指示吗? 原地待命。谢九看着旁边的戚泽霖,想了一会又继续道。 这几天少帅身体不适,这方面事宜现在已经全权委托给我处理。你们先严密监视,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络。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谢九在露台抽完烟打算先好好休息,这一天下来接连经历了太多事,如果戚泽霖没傻,谢九没准能跟他秉烛夜谈直到天明。 可现在人傻了,搞什么都白瞎。 但在看到卧室的双人床时,谢九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可是别墅啊,虽然外表不太美观但好歹是个复式别墅啊。你是这个联邦的最高掌权者,刚上了众女性最憧憬的人no.1啊,银行卡里的数字应该能买下一个小国家吧,而且不是在哪里还有一艘巨型游艇保持着世界纪录吗。 曾经莫名其妙流落脏街也就算了,怎么自家住宅里只有一张床啊。 还是这么大的双人床。 除此之外就没有能躺的地方了,只有一截冰凉凉的地板和月光互相映衬。连铺盖卷都没多一份出来。 谢九叹了口气,耳边传来浴室里的水流声。 睡呗,现在还能走咋地。 月光如水洒进屋内,从浴室出来的人穿着浴袍,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而此刻床上的人早已睡着,光裸的两腿大剌剌岔开,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几乎一个人就横跨了半个床。被子则掉在一边。 那人俯身捡起地上的被子,然后给青年温柔的盖上。他凑近仔细听了一下青年的梦吟,好像一个劲的在念叨哥哥,眉头皱紧在一起,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低头吻在熟睡的青年的脖颈。在苍白而清冷的月光下,虔诚的如同在亲吻一位神祗。 小九,对不起 呢喃声消失在空气中。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拥有向日葵的小太阳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6章 他的唇像糖 早上谢九是被火急火燎的铃声吵醒的。等挂断通讯设备时戚泽霖正好从卧室里走出来。 哥哥,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戚小朋友脚上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 迷迷糊糊的问道。 小事罢了。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一开始睡得很好, 因为有哥哥在我旁边。可后来就出现了一头大大的海怪,有很多触手和胡须, 嘴里的牙齿也很尖。看起来特别吓人,它一边看着我一边流口水,先用触手把我绑起来,我就动不了了, 然后还用它尖尖的牙齿咬了我一口,好疼。 那这梦还挺糟糕的啊谢九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你先去洗漱吧,待会跟哥哥出去一趟。 在戚泽霖看不见的地方,谢九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猛地升高了。 他记得自己睁眼时, 双手正把戚泽霖当做抱枕那样抱在怀中, 甚至还有越勒越紧的趋势。 而且另一条腿还很自然的压在戚泽霖腹部。等他悄悄抬起腿时,柔软白皙的腹部上便被硌出一块红印。 而且刚才戚泽霖裸露的肩膀上还有一块看上去十分可疑的牙印 谢九摸摸嘴唇。 他睡相应该没那么差吧。 匆匆解决了早饭,谢九又重新戴上假发,想了想又把一副黑色墨镜架在鼻梁上。等换好鞋后,却看见旁边的戚泽霖手中正抓着一条暗蓝色领带, 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男人身上白衬衣领子半开, 露出精致的锁骨。 谢九叹了口气,他差点忘了旁边大名鼎鼎的联邦少帅此刻智商已经变成了小朋友。戚泽霖比他高, 他只能微微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男人的后颈。 谢九先用手指理平整衬衣领, 然后手指绕到脖颈后方, 把后面的领子也折好。 不经意间,手指偶尔会碰到温热的脖颈。 系领带很简单,一共只有三个步骤。首先把领子整理好,双手握着领带两端,然后交叠 两人呼吸几乎近到快要交错。 谢九认真的给戚泽霖整理衬衣领子后方不服帖的部分,戚泽霖则不时局促的抬头看一眼谢九,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抬起。 再把短端绕过这边,再从它们形成的空隙里传进去。如果觉得紧了还可以调节这里。 谢九拿起那条暗蓝色领带,仔细给戚泽霖系好。让那条领带既不过于勒紧,又不会松松垮垮。 突然感觉自己俨然已经成了一位老妈子怎么破! 谢九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什么东西覆了上来,而同时左颊也被柔软而湿润的东西轻轻蹭过。 紧接着那湿润的东西来到了嘴唇。谢九傻愣在原地,感觉后颈被轻轻捏了捏似乎在催促他张口。 一路辗转厮磨,又形如蜻蜓点水,似有无数缠绵倾诉之意。 谢九只觉得一股战栗感从背脊炸开,随后迅速逆流向后颈。他的双腿几乎站不稳。那手指更像是在他心尖上轻轻挠抓了两下。 好喜欢哥哥啊,哥哥的嘴唇就像果冻一样甜! 戚泽霖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又迅速做出了总结。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那个男人拿着公文包站在玄关处时,就会有另一个人出来给他系好领带。然后他们就啾的一下,把两张脸贴在一起,再抬起来以后,两个人脸都红红的,像是吃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糖果嗯,果然没骗人。 谢九则默默用手背擦过嘴唇,然后瞥了眼旁边身姿俊秀挺拔,还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联邦少帅。 他在心里默默道。 别和傻子计较,说他一句就算你输。 *** 坐上黑色轿车上对着车载导航输入目的地,谢九坐在后排开始和戚小朋友进行你问我答的游戏。 如果他们语气很自然,对你说日常用语或者很多你听不懂的专有名词,要不就是说完一段话就看着你。你该怎么回答? 这个我知道,我要说嗯。戚泽霖眨眨眼睛。 那如果他们每说一句就抬头看你一眼,有的人可能还会流很多汗。他们小动作通常会很多,也许会抠头发或者摸摸鼻子。那个时候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嗯?戚小朋友皱起眉头。 声音好像还要再低一些 早上临时接到军部通知,说是马上要在军部大楼召开一场紧急会议,请戚少帅务必参加。谢九不知对方是何来意,只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看看怎么能让戚泽霖小朋友先应付过去。 在戚泽霖已经痴傻的事实没被别人发现之前,他的身份就是谢九最好的保护伞。 谢九不光需要保住戚泽霖的位置,还得让他坐的稳当。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6) 谢九努力回忆着之前晚宴时和Neil针锋相对时男人的表情,又继续道。 你不能皱眉,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频繁眨眼睛,这都是害怕不安的表现。作为掌权者,你嘴角得始终挂着一抹笑,让所有人都摸不透你的喜怒。即使敌人朝联邦总部丢下来一颗炸弹,在爆炸前你也得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见戚泽霖仍是一脸似懂非懂,谢九缓和了语气。 假如联邦最高领导者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是被直接指定的下一任掌权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听不懂,但实际上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这个位置他们都想伸手把你从神坛拽下来。 谢九捏了捏戚泽霖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略微舒服一点。 做不好咱们都得一起死,做的好哥哥晚上给你买糖吃。 戚小朋友眼睛一亮。 是早上那种软软甜甜的糖吗? 谢九一愣。 敢情这小子还亲上瘾了? 于是谢九使劲掐了一把戚泽霖的脸,直到那张细嫩白皙的脸紧皱在一起,眼角还浮现出点点泪花。 臭小子,就不知道学点好的! 半晌后谢九又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 那你要乖乖听话啊。 好噢!戚泽霖小小欢呼了一声,一瞬间眸光里仿佛盛着星点。 咳那我们继续。如果在场的那些人出言不逊,语气挑衅。看着就不像好人,按照哥哥刚才教你的,你那时候又要说什么? 滚。 戚泽霖薄唇轻启,凉凉吐出一字。一双眼眸中光华流转,一瞬间竟让人不敢直视!他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 这一刻再没有什么戚小朋友,坐在车内的俨然就是真正的联邦统治者戚泽霖少帅。 而这位统治者脸上正挂着嘲讽的冷笑,像是下一秒就要急速抽刀,以金刚怒忿之相暴怒而起! 哥哥,是这样吗?戚泽霖轻轻说道。 谢九一颤。 就在刚才那一霎那,他还以为真正的戚泽霖回来了! 直到戚泽霖不安的拽了拽他的袖子,谢九才缓过神来。又忍不住把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又往上推推。 棒棒呆了! 军部大楼已经近在眼前。而戚泽霖的脸就像是一张闪亮亮的ID卡,一路无人敢拦。谢九戴着墨镜携文件包跟在戚泽霖身后,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位称职的秘书。 直到来到胶囊形状的传送仪前,随行的军部工作人员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请问少帅身边的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夫 谢九一个激灵猛地截断了戚泽霖的话头。 负责少帅起居生活和工作方面的新顾问,由少帅亲自任命。谢九略微摘下墨镜,用眼神睨了那人一眼,随后严肃道。 有什么问题吗? 那工作人员连忙摇头,又客客气气的朝他行了个礼。 会议室后中身着正装的众人已经井然有序的坐好。谢九暗暗数了数,加上戚泽霖一共是十一个人,长方形桌子的前端还空着很明显是留给戚泽霖的位置。 这些人显然就是现任联邦领导人之下的十一位军部最高掌权者。 等戚泽霖一落座,便有人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语气激动。 谢九仔细观察了一下:那老人身高七尺有余,两鬓已经花白一片。额旁隐隐有青筋显露,似乎压抑着极度的愤怒。 昨天您在慈善晚宴现场当众离席,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疯女人不说,还当着记者们的面说出那样一番话。难道少帅当真打算解除与先前与小女订下的婚约? 老人一开始还算客气,可说着说着不满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好家伙,一来就扔炸弹! 看来在座的这位就是沈娇的父亲,也是和戚小朋友同等地位,高不可攀的岳父大人。 而此刻岳父大人一脸兴师问罪的态度正好符合了谢九之前提过的语境之一。 如果在场的人出言不逊,语气挑衅。看着就不像好人,按照哥哥刚才教你的,你那时候又要说什么 谢九站在椅子后面,怀抱公文包一幅低眉垂目公事公办的样子。实际上冷汗已经顺着后颈淌下。 上天保佑,戚小朋友可别在这要命的时候蹦出个滚字! 第47章 逼近的梦魇 等了半晌, 谢九都快把前面人的背影盯出个洞。才听到戚泽霖一声轻飘飘的回应。 嗯。 他这个角度看不见戚泽霖的表情, 但站起来的老人额头鼓胀的青筋和那一张大红脸是看的明明白白。 戚泽霖此话一出, 会议室中安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此刻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好, 好得很! 老人气极反笑,只是撑在桌上的手却在一个劲的抖。看得人生怕他一个激动就背过气去。 见此情景,老人身边的年轻人却很有眼色的站起来帮他顺了顺气,又转向戚泽霖道。 取消婚约固然是大事, 但在此拿来讨论好像不大合适。听说您最近身体有恙,不如养好了身体再与沈老仔细商议。现在还是先以公事为主,您觉得呢? 这年轻人倒挺厉害,话里话外居然就帮戚泽霖确定了取消婚约的意思。看来应该是站在他们这边。 只是不知道之前和戚泽霖是什么关系。 谢九不由得多看那人几眼,却觉得面前的人脸熟的很。 等等, 这人不是上次在医院外面请他吃牛肉粉的年轻小哥吗 好像叫闫游? 不等谢九细想, 闫游便拿着身前的几沓纸对着戚泽霖恭敬地鞠了个躬。 少帅,这个季度军部的财务报表已经交上来了。军部在硅基生命研制与应用方面取得了巨大的突破,随着神经网络机译技术广泛投入市场也使得军部制造方面整条资金链全面回暖。只是在勘探设备的问题上 闫游说着说着头上就开始冒汗。他用手抹了抹额头,继续道。 财务报表中在关于外宇宙黑洞探测装置方面出现了巨大的漏洞,他们的负责人已经在三天前申请辞职, 等审核小组到那时也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审核工作也无法继续, 我只好斗胆来问下您的意思 戚泽霖抬头看他一眼,眼中似有无限深意。 嗯? 只见那闫游立刻站的笔直, 右手笔直抬起对戚泽霖行了个礼。 属下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今后我们审核小组会在相似问题上加强审核强度, 并且加大处罚力度, 以儆效尤。争取作出表率作用,还望您以后继续监督! 朋友你明白了个啥? 谢九在旁边看着想笑。他没想到自己交戚泽霖的三字经真有这么大威力。 看着接连起身汇报的人们,在得到戚泽霖或扬起,或低沉的嗯字时,都一副受益匪浅的表情后,谢九终于稍稍放下心。 汇报冗长而繁复,配合着模拟器投射在会议室的正午阳光几乎让人昏昏欲睡。 Neil 谢九打了个哆嗦才发现刚才自己已经站着打了个盹。 他最近是不是太嗜睡了一点? 我们派去放逐之地的线人在一个月前传回了最后的信息。君主Neil性情大变,行事更加暴戾诡谲,整个放逐之地的人几乎都被屠戮殆尽。地上的血流的像是一弯小河。线人在信息中说Neil简直像中邪了一样。 站起来汇报的人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仿佛眼前弥漫着那片血腥的雾气,他声线微抖。 从那以后线人再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们,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而A国军部同时也被Neil彻底肃清,此刻那位在A国称得上是一手遮天对方率先撕毁约定,联邦可以进行强制干预。您对此有什么指示? 明明正值酷暑,谢九却感觉如坠冰窖,站都站不稳。 Neil虽然疯狂,但不至于毫无节制的杀人是潜意识干的。 那个潜意识有着比正体更加极度扭曲且残酷的性格,非常危险。 可潜意识又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谢九呼吸急促起来。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危险的事情正在悄然改变,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突然,他感觉自己冰冷的手此时另一双柔软而温热的手轻轻握住。 前方的戚泽霖并没有回头。 嗯。 汇报的人低头快速在纸上写了几句,然后重新坐下。 *** 直到走出军部大楼,让真正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时,谢九才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间。本想让车把戚泽霖送回家,没想到这人偏偏要腻在他身边。 拗不过的谢九只好带戚泽霖一起上了车。 谢九一路上显得心神不宁,黑色墨镜下的唇线紧紧抿在一起。戚泽霖看着他的侧脸想说话,又直觉感到时机不对。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等车到了地方谢九迫不及待的下车,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身嘱咐了戚泽霖几句。 哥哥,我晚上想吃糖戚小朋友巴巴的看他。 你安静在车里等哥哥,晚上就让你吃糖,乖。 眼前的高楼鳞次栉比。谢九现在所在正是之前艾尔带他们来的联络所前。 在听到Neil近几个月正好是他逃离放逐之地后的那些异常举动的时,谢九脑中的一根弦就不自觉绷紧。 以Neil潜意识的强烈报复心来说,他显然就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而其次的目标,就是他身后执行小组中的成员。 现在小组中仅存有价值的人就是这间联络所里躺着的艾尔了。 谢九手里紧握着艾尔给的那把迷你折刀,侧身在阴暗的楼道里穿行而过。 他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小跑起来。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连监视的人都不知所踪了。 在正午最热闹的时候安静的却像一栋空楼,太不正常了。 谢九最后停在那扇破旧的门前。 那门微微张开了一条细缝,里面黑黝黝的。 他摸索着打开了电灯的开关,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顿时无所遁形。 第一感觉是乱。 这个房间简直像被小型台风席卷过。原本在房间正中几台废弃的电脑此刻成了碎片,旁边三个睡袋仿佛被刀用力劈砍,已经碎成几片布头。石块和墙皮凌乱的混在一起,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而下水道的水不知为何反冲而上,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馊味。 理应躺在这里沉睡的胖子和艾尔此刻不知所踪。 只过了短短半天谢九喃喃道。 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在昨天晚上才和监视人员交流过,也确认了对执行小组的打击出自之前的戚泽霖之手。 可现在戚泽霖已经傻了,而谢九昨天以秘书身份下达的指令是原地待命。 那双阴冷的翡翠色眸子又浮现在脑海。 谢九打了个寒颤,难道真的是Neil 别自己吓自己啦。这里隶属于联邦管辖区,即使是A国也没权利插手。况且Neil是肉体凡胎,不可能有瞬间转移到这里的能力。 谢九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开始四处翻找。 他这才注意到之前艾尔买的那堆东西全都消失了,除了三个睡袋之外,这间房子里只剩下喝干净的咖啡罐还堆在墙角。 也许房间中的两人发现了什么危险,所以选择迅速收拾东西撤离联络所。 谢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而且这间屋子虽然乱,却更像是一个人随意挥刀所为。 目的是可能就是为了掩盖真正的讯息。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闪烁了两下。 谢九警觉的抬头看着灯泡,那灯泡是最普通的白炽灯,可是灯管上方好像有一块在反光。 他踮脚伸手正好能摸到灯泡。 关上灯后整间屋子也暗下来,他够到了那东西像是一个被透明胶沾着的纸片。 谢九心中暗喜,心想这应该是艾尔留给他的线索了。 也就在这时,谢九听见了第二个呼吸声在他身侧响起。 他把纸片揣进裤兜,同时干脆的朝呼吸声方向挥出一刀。 刀刃径直割过空气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而此时谢九感觉自己手臂开始发麻,同时一股熟悉的雪松香扑面而来。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他的脚踝一路向上谢九哆嗦了一下。 折刀啪嗒一声掉落在旁边,他的手此刻被牢牢桎梏在头顶。而来人冰冷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谢九不禁侧过头去,却又被手强硬的掰过来。 令人心惊的占有欲 来人是不是正在考虑是该把他清蒸还是红烧。就在谢九胡思乱想时,突然感觉自己嘴唇被什么轻轻划过。紧接着是一个几乎让人窒息的吻, 谢九喘着气,感觉自己脑中炸开无数星点。 一切都清晰明了起来。 好久不见Neil。 谢九哑声道。 他这句话仿佛成了一个开关,一瞬间屋内又重新变亮,而看清眼前状况的谢九则煞白了脸。 男人身上依然穿着那身黑色军服,刻意压低的帽檐下一双阴冷的眸子正直直看向他。耳后是冰淬般的淡金发。 依然是那个在放逐之地等着被人朝拜的残酷君王,从表面看起来,谢九那一枪没有给Neil造成任何影响。 Neil既没有瘸,也没有从此之后就拄上拐杖。他只是身后多了一双翅膀。 君王身后那足以遮天的黑色羽翼正安静的垂落在地。 翅膀??? 谢九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感觉嘴中弥漫着腥味。 居然不是梦? 不,这不科学!谢九开始猛烈挣扎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根本就不是Neil 我就是Neil,而且我什么都知道。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7) Neil缓缓收紧手掌,感受着身下这具躯体的温热与越来越微弱的挣扎。 wake up!wake up! 关键词也失去效力,谢九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现在王后的底牌彻底没用了,对么? 潜意识压抑着最疯狂的欲念。 而现在Neil的潜意识从地狱充溢的沥青中爬到现实世界找他复仇了。 你又什么把戏。Neil伸手扯掉了谢九的假发套,随后又摘下黑色墨镜。 他凑近谢九,如同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小骗子,你又在骗谁? 谢九心中警铃大作。 Neil俯在谢九耳边,用犬牙轻轻剐蹭着谢九的耳尖。 不如让车里那只小白兔看看我是怎么搞他哥哥的,好吗?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山子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山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8章 黑花瓣绽开 被那双阴冷如海的翡翠色眸子死死攫住, 谢九却躺平了身体, 眼尾微挑。 Neil, 我还以为你在这几个月里会有所进步。 谢九故作镇定的继续道。 即使手上那股力道几乎大到快要直接把他腕骨捏碎。 你只需要这些吗,□□上的东西, 或者让我疼一疼你就满足了? Neil冰凉的指尖划过谢九的鼻尖,紧接着来到薄薄的嘴唇。 他缓缓凑近,仔细盯着谢九的眼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青年的眼睛也正在看他, 只有眼角微微泛红。 可那双墨琉璃色的眸子中毫无惧意。 你不怕我么?Neil饶有兴致的问道。 废话,当然怕。 要不是现在腿麻的要死,他腿软的都能直接蹲地上了。 谢九后背贴着潮湿的墙皮,感觉渗入骨髓的冰凉由后背传向心脏。他现在双手手被Neil制在头顶,两条腿也一阵发麻使不上力气。 看到那双黑色羽翼的刹那, 谢九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 他现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部位只剩下一张嘴, 两瓣嘴唇一个舌头。 可以用来求饶示好,也可以用来继续忽悠。 偏偏谢九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这里,但我知道现在同时杀掉我和车里的人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谢九咳嗽一声,继续道。 但你不好奇最后我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吗? Neil眸色转深, 正饶有兴味的看他。 谢天谢地开了个好头。谢九知道这位暴君开始对自己说的话开始感兴趣了。 谢九脑子飞快运转, 嘴皮子也不闲着。 Neil你知道吗,毁掉一个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给他全部的温柔, 关心和爱护。让他全心全意新赖着你, 再一次性把所有感情抽离。就像我对你曾经对你做的一样。 而我现在要把这些对那个男人做一遍。如你所见车里那个戚泽霖已经变傻了, 他现在就像刚破壳的雏鸟一样依赖着我。而我会给他所有想要的,然后对他百依百顺。最后让他彻底依赖上我,再也离不开我。然后 窗外燥热的蝉鸣声仿佛在这一秒同时停滞,只听谢九一字一句道。 再把他推向万劫不复。 他在面不改色的撒谎。 可这是目前唯一能让两人都全身而退的方法谢九在赌Neil会不会相信他现在这套说辞。 绕过这个危险就是秋名山车神藤原拓海,过不去就只能被拉去填海了。 见时机基本成熟,谢九打算再添上最后一把火。 Neil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戚泽霖最后会是什么反应吗? 所以你才让那个小傻子在玄关处肆意亲吻你的嘴唇? 谢九呼吸一窒。 为什么Neil会知道这件事? 不管什么时候都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话,还真是个小骗子。但你很快就会真正开始恨他了,现在你不是号称是他的顾问吗偶尔利用职权去一下档案馆怎么样,那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Neil慢条斯理的用手指勾勒出谢九侧脸的线条,面上猜不出喜怒。 小九,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也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别想欺骗一位神明。我可以让你双脊长出翅膀,然后再不断的砍掉它们。那时候你会哭的很厉害。 或者你更想这里被灌满滚烫的沥青,从此只能双膝跪地而行,不断祈求我的爱抚? 那如北地坚冰般指尖落在他的腹部。 谢九彻底愣在原地,突然感觉下腹不舒服起来。 骗你的,表情真可爱。Neil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脸。 谢九抽搐一下嘴角。 不过你的提议很好,我很满意。再特别告诉你一条吧,不久以后战争就要开始了。如果想让戚泽霖继续活下去,那就好好履行你的诺言。 Neil的黑色羽翼剧烈抖动了一下,谢九注意到那羽翼的边缘被灯光照射的部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 临走之前送你一个礼物就让它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吧。 Neil手中凭空出现了一粒黑色的种子,他轻轻捏着那颗种子贴近谢九的脖颈。 谢九手脚开始剧烈挣动,但随之被Neil巧妙地化解。 不这是什么! 那粒黑色种子越来越靠近脖颈,谢九只觉得脖子一阵滚烫。那种子一样的玩意像被熊熊烈火包裹着,温度奇高,在它紧贴颈肉时谢九仿佛闻见了一股烤肉烧焦的味道。 他们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对么记得做到你说的。不然等这颗种子在你颈间开出一朵漂亮的关山樱时,我会亲自来接你。 唔 谢九汗如雨下。 颈间那东西滚烫炙热,一时间让他想起那种古老的,用烧红的铁具直接烫在身上裸露部位的烙刑。 同时那股浓郁的雪松香一直在鼻端挥之不去,谢九才注意到Neil此刻正把他紧拥在怀中,手指一直在梳理着他额角的碎发。 谢九呲牙。 现在还装什么装好人! 直到Neil消失在原地,谢九才感觉室温又恢复了正常。他大口呼吸着空气,一边用手不住的摸脖颈处依然滚烫的印记。 以前的潜意识小白兔现在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甚至自称是一位全知全能的神。 谢九咬牙。 他可没听说过哪门子的神会以折磨凡人为乐。 况且小白兔你那边是没有镜子吗,你这幅邪魅狷狂的样子明明更适合去COS大恶魔啊! *** 傍晚,谢九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看自己的脖颈。他发现以前Neil留下的伤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水滴形状的种子,呈纯黑色。 他伸手摸了摸。 那印记现在像个胎记一样停留在脖颈,已经不痛不痒,表面还微微凸起。 喂,我要跑啦。谢九试探性的戳戳黑色种子。 那东西没反应。 我中午说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你又上当了。 依然没反应。 谢九盯着那黑色种子看了半天,四下环顾一圈,最后小声嘀咕。 Neil你就是个变态。 没反应。 谢九在原地站了一会,又想到了裤兜里那张纸。 谢九借着灯光掏出兜里已经皱巴巴的纸片。这东西被人牢牢贴在联络所的灯管上,谢九分了半天劲才拿下来,只见那纸上被人用血划了几个字,显然极为匆忙。 小心 谢九开始认为这张纸条是艾尔留的,但现在看这字迹更像是胖子的手笔。 不过心后面的字迹被血模糊成一团,隐约可见一个人名。 胖子即使在匆匆撤离时也要留下的线索,究竟是在让他小心谁? 谢九推开盥洗室大门时,戚泽霖正倚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男人嘴角向下撇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谢九疑惑。 不知何时,谢九发现戚泽霖刚好把他困在了墙边,男人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高大的身形在此时却显得压迫感十足。 谢九才发现从联络所回来后戚小朋友的样子就看起来不大对劲。平日里总爱说个没完的嘴巴紧紧抿在一起。 而那双晶亮亮的眼睛也回来后从没往谢九的方向看一眼。 戚泽霖只是沉默,但那双淡琥珀色眼眸中又明显盛着什么别的情绪。 男人突然低头在谢九颈边轻嗅,像是在急切的确认什么气味。 谢九低头看他柔软的头发在自己怀中拱来拱去,男人的两只手也同时轻轻搭在他肩上,手指柔软而微热,又透着刚沐浴完后的潮湿水汽,蹭的人脖颈微痒。 谢九尴尬的站在原地,莫名其妙脑中就联想到了一只正在撒娇的大型犬。 男人把下巴抵在谢九的额头,闷闷道。 哥哥,你会骗我吗? 谢九心中不禁有些发怵。 这小傻子不会听见他中午跟Neil说的那些话了吧。 戚小朋友双手仍环绕他的肩膀上,却越收越紧。 谢九此时的姿势像极了一只被巨型蟒蛇牢牢圈起动弹不得的小动物,他试着伸手推了推戚泽霖。 可男人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就是不松手。甚至在谢九推拒时,还抱的越发紧了。 那力道简直就像是要把他死死的勒入骨髓去疼,从此两者不能分离。 谢九脑海中猛然就跳出了那只曾被戚泽霖亲手肢解的白兔子,不禁周身一阵恶寒。 这动作可太要命了。估计还没等Neil过来抓人,谢九都能被男人直接勒断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 谢九勉强笑笑,同时眼睛盯紧了卧室中唯一的一扇落地窗。 如果真有个万一,他就头也不回的赶紧从砸碎窗子逃出去! 戚泽霖却在此时放开他,那双眼睛里隐约有水汽弥漫。 哥哥看向远方的样子,让我很害怕就像你随时会离开 亲亲我,求你。 谢九记得自己对Neil作出的承诺。 作为能让戚泽霖继续活下去的条件,他会给戚泽霖全部的温柔,爱护,直到男人彻底依赖上他。 再毫不犹豫的抽离开来,把他推向万劫不复。 于是再看向那双水汽缭绕的眼镜时,谢九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这一吻异常激烈。 像狂兽在疯狂撕咬着它身下的猎物,连皮带骨都被吞吃干净。又像是滚烫的岩浆和硫磺倾泻而下,途经的一切被化成了盐柱。又像是激浪中的白条鱼,偶尔一个黑沉沉的巨浪打过,那晶亮的白色肚皮则在黑黝的洋流中一闪而过。 当晚,正在谢九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颈部黑色种子的位置却突然传来剧烈的灼痛,疼的谢九当即打挺坐起,跑向盥洗室。 那面镜子原原本本照出了脖子上的异相。 在黑色种子的旁边,一弯瑰丽的黑色花瓣正在谢九脖颈间悄然绽放。 ※※※※※※※※※※※※※※※※※※※※ 差点变成白学现场。 Neil: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戚小朋友:明明是我先来的。 谢九: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熟练啊!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道道道道道道道长我的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兮~ 20瓶、Floete 10瓶、少女阿凉 2瓶、锁无痕,断清秋 1瓶 第49章 相框中的人 这是今天上午的军部送来的文件, 给您放这了。 谢九头埋在文件堆里, 拿着笔的手对下属挥了挥。 穿着机关制服的男人恭敬地对旁边的戚泽霖行了个礼, 又对谢九点点头,这才悄悄退出去掩上了门。 等那门彻底关上, 谢九才把笔一摔,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他眼睛不经意一瞥,旁边红木雕桌上雪白的文件纸足足有半人高,几乎把桌子占去了一大半。 又又又来了这么多! 谢九咂舌, 再看看自己刚批完的文件,跟另外一堆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认命般的拿起笔,把刚批完的一堆文件放在脚边,又抱来另一批文件。 而旁边紧张端坐的戚泽霖则小声道:哥哥,现在可以休息了吗。 休吧, 休吧。 谢九头也不抬。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浪费大好时光在这里批改文件。 今天谢九以顾问身份和戚泽霖刚一到军部大楼时就被别人投以热切的眼神洗礼。谢九还正疑惑呢, 紧接着就看见大把大把的文件如雪花一般被送到了办公室。 也不知道戚泽霖到底几天没处理这些军部文件了,下面人见他俩都一副感激涕零得见救世主的表情。 那个叫闫游的小哥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紧握他的手。谢九则一脸谨慎的和他保持距离,生怕他把鼻涕黏到自己身上。 顾问啊,盼天盼地可总算把您盼来了 这些军部文件傻了的戚小朋友自然不会处理,于是就只能累死他这个尽心办事累死累活的狗腿子了。 谢九在心里叹息一声。 造孽啊! 现在基本都用AI直接批量处理文件了, 怎么你们军部还保持着这么传统的处理方法, 这样下来批下来真的会死人的。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8) 抱怨归抱怨,谢九手拿着笔却在纸上没停过。一张文件只需要一秒钟, 快速画出一条左短右长的弧线。 反正那些文件只是拿来给戚泽霖过目一遍, 再请他作出审批意见。谢九看不太懂专业名词, 一开始还在上面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写上俩字通过,后来干脆直接龙飞凤舞的打勾。 朕已阅,没有任何意见。你们都是最棒的,全部审批通过! 于是地上那些白纸黑字文件上面全是一个颇为霸气的黑勾子,每张文件被谢九打完勾后就被毫不留情的抛在空中,紧接着下一张纸面又露出来处理一张文件只需要两秒。 于是小山一样的文件在他的手下如散落的沙堆一样迅速减少。 等划完最后一张文件上的勾时,谢九已经在皮质木椅上瘫成一滩烂泥,他刚点上根烟,但在看见满脸天真的戚泽霖时又默默把烟摁灭。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单身了 每天在办公室处理这些堆积成山的文件,看完还要做出批示。不光身体被掏空,肾都快被看虚了。 可不就没时间去找什么女人吗! 等谢九把那堆文件整理好时,却发现那文件的最下方似乎压着什么东西的一角。谢九费劲把底下那东西抽出来是个白色相框。 那相框小巧玲珑,上面毫无灰尘,显然在被人每天擦拭保养。 谢九拿着把玩了一会。翻过面,上面赫然是张女人的彩印相片。 女人约莫四十岁,一头黑发,身着端庄典雅的素色旗袍,纤细的手指自然的搭在双膝,正在冲着谢九恬静的微笑,像是一位再平常不过的贵妇人。 引人注目的是旁边用宝珠笔标注出的两个字谢茹。 谢茹是谁? 谢九心头一跳,直觉这上面的人是戚泽霖的心头好,白月光。见旁边沙发椅上的戚小朋友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这边,谢九朝他招招手。 于是戚小朋友乖乖的走过来。 你帮哥哥看看这个,谢九把白色相框递给戚泽霖。 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吗? 戚泽霖看了两眼相片,皱起眉头,看样子是陷入了沉思。 谢九看他的样子也一阵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谢九自己竟也感觉这个女人很是熟悉。 看着看着,居然还有种油然而生的亲近感。 旁边的戚小朋友还在沉默,谢九又把希望放在了他身上。随着戚泽霖沉默的时间越长,谢九越发觉得有戏起来。 一般人都会在办公桌上摆自己爱人或者家里人的照片聊以慰藉。 这张照片上女人的身份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戚泽霖的白月光心头好,要不就是他的亲戚。 总之应该会跟戚泽霖有关。 看这相框上一尘不染的架势,想必戚泽霖以前会经常擦拭端详。 到底会是谁呢 谢九在心里嘀咕,转脸又充满期待的瞅着戚泽霖。 谁曾想,戚小朋友想了半天却突然一闭眼,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三个字儿。 不认识! *** 中午谢九在军部食堂先给办公室的戚小朋友买了份饭,又端着自己那份坐在食堂角落,打算快速解决完再去想相框的事。 军部大楼内的食堂窗明几净,菜色丰富营养。谢九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盘,正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感觉前方有一片阴影。 前桌这时突然背对他坐下了个男人,谢九抬头一看,那年轻男子低着头在手中通讯设备上刷个没玩,身前的饭一点未动。 谢九看了半天突然发现那个背影赫然就是早上才见过的闫游。 旁边军部同僚经过谢九时都会礼貌的打招呼,但却不约而同的都选择对谢九正前方的闫游视而不见。 闫游孤零零的背影在偌大的食堂中显得有点可怜。 看样子有点奇怪 不过谢九转念一想,别人的事他也管不着。 秉着多说多错沉默是金的原则,谢九把两颊的黑色假发捋了捋,一边不动声色的加快了吃饭速度。 毕竟这人见过他变装之前的样子,还是低调为上。 闫游放下通讯装置叹了口气。谢九注意到他拿筷子的手依然如第一次见时那样把袖口严严实实的扣到最高。 就在这时,闫游突然回头向后方的谢九打招呼道。 顾问!来这边坐啊。 谢九暗暗咂舌,这闫游怎么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不用回头就知道他正好坐在他后面。 话到了这个份上再拒绝会显得刻意,谢九只好端着盘子坐在闫游对面。闫游面前只放着一盘绿油油的水煮菜,然后就再没别的什么了。 看上去就没胃口。 闫组长,您每天中午就只吃这些吗?谢九四下看看,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别的主食。 这些就够了呀,我在减肥。 闫游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谢九闻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个闫游在大夏天仍然穿着一身长袖衬衫,显得精瘦又结实,丝毫不见一丝赘肉。 对于男人来说,这身材不仅不需要减肥,反而有点过于细瘦了。 对了,今天是顾问您上任以来第一次去少帅的办公室吧,感觉怎么样? 谢九回想起上午自己被那些浩如烟海的文件支配的恐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还还行吧。谢九把米饭送入嘴中。 哈哈,您这哪里是还行的表情。咱们军部是出了名的任务繁重,少帅只是几天没来,审核小组的文件就已经快垒到天花板了。 闫游凑近他,小声道。 您不用勉强,只做做样子就可以了。要是真不想处理,可以直接扔给下面,他们不敢有意见的。 谢九抽了抽嘴角。 原来这人平时就是这么挑唆上司的。怪不得身边那帮同僚对他没什么好眼色。 又随便聊了两句,谢九感觉闫游这人颇有点意思。他随便说个话茬闫游马上就能接,似乎见识不凡,而且态度那叫个贴心又有分寸,能够到人心坎里去。 一番话更是说的妙趣横生,连谢九也被逗笑了好几次。 说着说着,闫游突然朝他比了一个暧昧的手势。 顾问,您和少帅实际上是那个关系吧? 说什么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九连忙反驳。 戚泽霖办公桌上可就立着一个心头好的相框呢,万一还是个像沈娇那种脾气的女人,谢九可真的吃不消了。 想到这谢九突然心头一动,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闫组长听说过一个名叫谢茹的女人吗? 见闫游瞪大眼睛看他,谢九以为他想起来了什么,又继续补充道:那人大约四十来岁,一头乌黑长发,身上还穿着素色的旗袍 嘘!嘘! 闫游作势要捂谢九的嘴,一脸惊恐。 男人迅速环顾一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了声音凑近谢九耳边道。 顾问,您失心疯啦,敢在军部里直接问谢家的事? 然而此时你对面就坐着一个姓谢的 谢九用眼神疑惑的瞅他。 这饭我是不敢跟您继续吃了,不过您可以拿上这个 闫游悄咪咪把什么东西塞进谢九的衣兜,又替他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谢九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奇异的香味 你喷了香水吗?谢九皱眉看他。 大男人居然爱喷这么重的香水,而且这味道居然跟艾尔身上的味道有些像。这两个人难道用的相同的香水牌子? 不喷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闫游一脸疑惑,又迅速向他狡黠一笑。 您要是真的很想知道那女人的事,就去跟戚少帅吹吹枕边风让他告诉您吧。比我在这里说什么都强。 等下 谢九看着闫游头也不回越走越快的背影,一时间端着盘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掏出刚才被闫游塞进口袋中的东西。 那是两张烫金印的票卷,票面上印着相当有风情的樱花纹样。 标题也同样显眼:四月二十三日晚烟袋街春日祭典。 四月二十三日也就是今天晚上。 第50章 春日祭典中 傍晚, 夕阳掩起了最后一丝余晖。 刚打扫完的街道微湿润, 散发着一股扑鼻的清新味道。烟袋街上已经挂起了一片绘有纹样的米黄色纸灯笼。 沿着长长的天际线向下看, 染井吉野樱正在怒放。 熙熙攘攘的人流沿着街道缓慢而行,在热烈绽放的樱花树下就像一片慢慢流动的海洋。 谢九在穿衣服的时候又看到了自己勃颈上那片花瓣, 自之前的晚上莫名其妙盛开一瓣后就再无动静。 静静停滞在那里如同一片淫靡而惹人遐想的刺青 等谢九穿好衣服掀开帘子,戚泽霖脚上踏着木屐,正在树下百无聊赖的踢石子玩。 谢九踮脚走近,故意从背后捂住男人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戚泽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笑了。 哥哥! 闫游大概是真的把他俩想成了一对,这种祭典基本都是情侣携手相伴而来。谢九和戚泽霖两个人在这里则显得很是显眼。 谢九顾忌着戚泽霖那张脸过于引人注目,随手把一个狐狸面具挂在他脸上。 为什么要遮起来? 戚泽霖用手指轻轻触碰那张狐狸面具的白色纸壳表皮。 如果有人认出你来会很麻烦的,谢九解释道,他们不会喜欢看到我们两个走在一起。 戚泽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春日祭是联邦中还留存的古老祭典之一, 在那一日不分阶层高低, 人们会穿上由新布做成的衣服,然后携手相伴上街游玩,进行祈愿活动。 两人一路走到飞镖的摊子前,那木质的夹子上面挂着很多气球。有红色和蓝色还有粉色的,红色最高, 蓝色次之, 粉色最下。 谢九注意到戚泽霖一直盯着上面的气球看,旁边挂着特等奖的玩偶。一只足足有半人高的白兔子。然后底下则是散落的其他礼品。 他也停住脚步站在摊子前。 老板见两人气势不凡, 便连忙上前招呼。 高个男人脸上虽然挂着面具, 但举手投足极为优雅, 只是那只手却紧紧拽着旁边黑色卷发的女人的衣袖,似是格外依赖那女人的样子。 老板,投一次多少钱? 那卷发女人开口道, 声线清亮,竟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老板加大了笑容,格外热情道:投十次是三十元,红色气球是特奖,蓝气球和粉气球分别是二奖和三奖。 可以刷卡吗? 完全可以!您稍等。老板从里屋拿出终端,女人把那张纯黑色的卡递给他,男人愣住了。 这这是?老板冷汗涔涔,握着卡片的手止不住颤抖。 这难道是联邦银行发行的黑卡吗,据说只有顶级贵客才会被邀请的,整个联邦不超过二十张,我今天居然能有幸见到 您们是?老板抹了把汗。 那挂着面具的男人轻轻抬手,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口型。 旁边的女人则追问道。 这张卡有什么特别的吗? 贵客您可能有所不知,那老板已经完全变了副态度,他从屋中拿出一大摞飞镖放在两人前面。 这张黑卡据说没有信用额度,由联邦银行直接发行。传说中可以无限透支的卡。在而且联邦中有个传言,见此卡者如见大总统。 谢九长大了嘴巴,他刚才只是戳了戳戚泽霖问他有没有带钱,没想到戚小朋友很随意从兜中摸出的这张卡,居然是联邦传说中可以无限透支的黑卡! 黑卡即使在联邦上流社会中也实属罕见,它代表着财富和相当的权势。所以一般都是和联邦银行有长期合作投足的世家当家者才能享有的权利象征。 没想到戚泽霖年纪轻轻就得到了这张卡。 您在这个摊位进行的所有项目全部免费,可以一直玩到您满意为止。而且在其他摊位不,在这场春日祭中,您都可以享受专人为您开道清场的服务! 不,不用了。我不会不给你钱的。谢九赶忙打住老板的话头,我只是想扔几个飞镖而已。 是,是。 老板点头哈腰,给旁边的戚泽霖端上凳子,在里屋给他们沏了壶茶,又拿了两个相当漂亮的白色瓷杯。 一时间摊位的老板好像变成了专门为他们服务的小厮。 谢九站在原地,屏气凝神注视着目标。 他扔飞镖技艺精湛,这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那飞镖握在他手里时好像成了手指自然延伸而出的一部分。 他只需要看着目标,然后随意掷出就可以轻易穿过其他气球的遮挡,直接戳破藏在最深层的红气球。 谢九接连戳爆了几个红气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累赘。 旁边渐渐有人开始围观过来,人越来越多,纷纷惊叹这个年轻女人令人惊异的准头,甚至有三两成群的单身男人尝试向她搭讪。 少爷,人家也想要那个兔子。 人群中有女人向旁边的男人央求道。 那男人虽然打扮的仪表堂堂,但眼睛却小而精亮,眯在一起就像只偷吃的老鼠。 他掏出大把钞票也向老板要了一筐飞镖,又撸起袖子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站在谢九身边。 扔飞镖简单的很,你就在旁边看着吧,我只要八个飞镖就能把那只兔子给你赢下来。 男人神色轻蔑,故意站在谢九边上就像是要与他进行一场比赛。 特等奖的要求是必须在给定的十支飞镖内射中八次红气球,而男人话中的意思是他只需要八枚飞镖,因为他每次都可以射中最里面的红气球。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39) 这是何等的自信! 这股势头吸引了越来越多驻足围观的人。人们站在外围对中间的两人指指点点,那老板一时间欣喜于巨大的客流量,又不禁担心男子鲁莽的行动会惹恼了贵客。 啪! 谢九掷出的飞镖依然精准的戳中了红气球,同时人群中传来几个叫好声。 那男人见状不服的挑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飞镖,与此同时众人的目光也凝聚到他身上,被那些目光一齐盯着,男人拿着飞镖的手微微颤抖,一滴汗从他额旁落下。 同时他的女伴也一脸紧张的看他,男子吞咽了口水。 飞镖掷出,刚刚好擦破了里层的红气球。 男子一脸得意的看着谢九,还不等他说什么,耳边就紧接着传来啪的一声。 他直愣愣的看向前方,台上红气球正好破裂。 啪!飞镖又准确的击中了气球。 啪! 啪! 七枚飞镖已经准确射中七次红气球了,如果下次她的飞镖再射中红气球,就可以赢得特等奖。 她好厉害啊我第一次看见仍飞镖这么厉害的女人。 你省省吧,别说是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没几个能扔这么准的吧。 哈哈哈哈哈,老板已经在那里擦汗了。而且听说那个特等奖的兔子是超幸运象征诶,好像拿到以后整年运气都会非常好。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幸运儿能摘得头筹。 哎哎,你们快看那女人的身材也很棒啊! 周围的众人已经开始惊叹议论起来,飞镖摊一时间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 随着女人每一次精准的投中飞镖,众人已经自发开始鼓起掌,还伴随着不断的叫好声和男人们的起哄声。 紧接着女人放下了飞镖,头转向他。 男子看着身边的女人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刚才只是再容易不过的随手投掷。 那双望向自己的清澈眸子里的神色此时更像是嘲弄。 男子咬了咬牙,不甘心的从嘴中挤出一句话。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女人! 众人一片嘘声,男人脸颊气的通红一片,他从自己的筐子里拿出一枚飞镖,做了两次欲投掷的标志,然后使劲掷了出去。 那飞镖只扔中了最前方的粉气球。 随着一声气球爆裂声,男子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脖颈间已经是落满了冷汗。 他又迅速从筐中抓出一枚飞镖,使劲全身的力气朝最后方的红气球掷去。 可这一次飞镖甚至直接擦过了最边上的粉气球,随着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坠落在泥地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爆发出一阵大笑,紧接着笑声连接成片。 站在中心的男人目呲欲裂,当即抓起另一筐中的飞镖朝谢九大吼道。 你的飞镖准头位置比我的飞镖要重,所以你才能那么容易就扔中红气球,你你肯定跟老板串通好的! 老板一听这话彻底坐不住了,他连忙上来解释道。 这位客人您误会了,小店里的飞镖都是统一标准的,玩游戏讲究的是公平公正,而我们小本生意也讲究良心二字,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轻一个重甚至和别的客人串通一气的情况,您可不能乱说啊! 哼,我不管。我拿着就是一个轻一个重! 那男人开始耍起无赖,众人嘘声越大。那男人一开始还挺直腰板站在原地,后来随着众人的指责声,表情越来越绷不住了。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输不起啊! 就是,玩游戏要是输不起还玩什么玩。 你啊,趁早跟你女朋友回家吧,别搁这丢人了。 走开!走开! 人群开始跟着起哄起来,那男人咬牙,在纸灯笼下的脸竟显得格外狰狞。他怒视着人群,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 你们在这叫什么叫,知道我是谁吗? 众人静默了几秒,年轻男子得意的在空中挥了挥那张流线型的银卡。 这可是联邦银行特供的银星卡,透支额度五千万,你们见都没见过吧,也就那几大家族手上才有。今天能拿出来给你们看看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男子小心翼翼的又把银卡收回了口袋,见众人纷纷噤声,又得意洋洋道。 周家你们总听说过吧,要是周家没听说过,那怡莱酒店总听说过吧,几乎是每一座城市地标极建筑的五星级酒店。哼,那就是我家地盘。我爸开的! 男子看着哑口无言的众人得意的摇头晃脑。 怕了吧,我上面三个姐姐,周家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以后可是要继承家族产业的,而且我爸还是老来得子,他要知道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今天在这么欺负他唯一的儿子,哼哼 人群中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几个先前闹的最欢的纷纷低下头哑口不言。 有站在后面的人甚至直接开始默默向后退去。 虽然人人都可以凭票参加这场春日祭,但在场大部分人家庭都只能算是小康,甚至有的还只能顾得上温饱,和周家这种名门望族没有任何可比性。 而周家想要对付他们,也不过是抬抬脚的事。 对于周家老爷子宠儿子的程度,众人也都略有所耳闻。那可真是宠的叫一个无法无天,曾经这位周家少爷在酒店里搞出了岔子,爱财如命的周老爷子不惜砸进大把的金钱,托尽各种人脉,终于把这个宝贝儿子保了下来。 经过这次事件大家基本都明白周公子就是周家那老爷子的命根,动他就等于动了整个周家。 从那以后周公子基本就算在联邦里横着走,也无人敢管无人拦,一时间无人敢擢其锋芒! 周少爷现在很满意周围人的反应。 今天爷就非要这破兔子了,不光要这兔子,我还要你这店开不下去。你这老板跟我旁边的女人串通一气,故意在这下绊子陷害我。从今天起,你这家店别想在继续待了! 周少爷一脸春光满面,打着折扇对老板继续道。 啊不,你全家人以后基本就可以在家待业休息了,估计以后再也没人敢雇你们了! 啪! 一只飞镖正好擦着周少爷金贵的鼻子飞速划过。 而第八个红色气球也随之爆开。 但这一下却把周少爷吓得不轻,他几乎在原地直接蹦了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 空气彻底安静下来,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一时间都不敢相信刚才看到了什么。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在周家少爷表明身份后还敢挑衅! 周少爷瞪大眼睛摸着脖子,不敢置信的向旁边的女人。 你,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第51章 引人注目后 谢九则又抓起一根飞镖, 轻飘飘道。 你倒说说我对你做了什么? 见周少爷张着大嘴说不出来话, 谢九又接着道。 你是头磕着碰着了, 脚瘸了还是跛了,又或者是哪里出血了? 周家少爷下意识从上到下把自己摸了个遍, 一点事儿都没有。他意识到被骗了,又转而怒瞪谢九,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又突然色眯眯道。 哼, 我看你这女人就是疯婆娘,连周家都敢挑衅嗯,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穷的也没什么见识,名门周家没听说过也就罢了,不过连这张银星卡的含金量都不知道哈, 那我换个说法 周家少爷故作深沉道。 你知道这张卡能买几个你吗? 见谢九抿唇不答, 周少爷又笑开了。 啊,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不敢说话是心虚自己演的戏被拆穿了吧,不然一般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银星卡代表什么我告诉你,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 平日里研究的就是怎么样才能爬上我的床, 你买通这家店老板,也是为了想引起我的注意吧想麻雀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 众人都看向站在原地的谢九。随着谢九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舆论开始悄悄转向, 有人开始小声怀疑道是不是真的和周少爷说的一样, 这女人一开始和老板串通好,引人注目只是为了爬上周少爷的床,从此麻雀翻身? 持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见周少爷旁边的女人依旧沉默,已经有人开始按耐不住叫出声让那女人好好解释个清楚。 那老板刚才还只是忧心以后的生计问题,一听周少爷说这话魂都快没了。 这周公子不知道那贵客来头,可他却清清楚楚的明白人家是个拿黑卡的主,同时还很低调不喜欢张扬。 见黑卡者如同见大总统。 联邦银行直接只给部分人发出邀请的这张卡代表着联邦中最高的身份和绝对权势,那已经不是单纯的一张卡了,能拿到那张卡的人也不会去随意透支,那张纯黑色的卡在他们手中变成了至高权利的象征。 这有点像是古代皇帝发出的一张圣旨,那张明黄色的布片一亮出来,不管是皇亲贵族还是贩夫走卒,总之在场所有人都得一起跪下问安。 这周少爷可不是撞枪口上了吗,那贵客沉默的态度在老板眼中根本不是什么心虚,而更像是一种猫捉老鼠似得逗弄。 老板心一急,冷汗便成串的从脸上流下,整个人像被刚从水中捞出来。 他一家生计事小,关键他怕这贵客要是真生气了殃及池鱼,那时候十个周公子都不够赔的! 老板颤巍巍试图阻止周少爷继续往下说。 周,周少爷,您这话可千万不能说啊。您旁边这位可是 周公子却一摇折扇,打住了老板的话。 要是我心情好没准就带你回去了,可少爷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落我面子,要不想个折中的办法吧,你现在当街给我规规矩矩的跪下,你跪的少爷我满意了呢,也不是不能把你带回去 此话一出,那女人却蓦地一下笑了。 这一笑如同白雪消融,春风拂面,带着无比的风情。看的周少爷一双鼠眼快黏在女人的脸上了。 老板,可以把那只兔子拿给我了吗?我已经投满八次飞镖了。 老板连连点头,心想这贵客心善,没去计较周少爷的浑话。 一时间抹了把汗,腿脚麻溜的就准备把那只半人多高的兔子取下递给那女人。 我他妈还没发话,你着急的跑什么跑,赶着投胎啊! 周少爷用折扇斜斜挡住老板,一双小眼却往谢九那边瞥去,不怒反笑。 你这穷婆娘倒是有意思的紧,颇合小爷的胃口。周少爷故意文绉绉道,这跪呢,我也免了,以后你就跟在小爷身边安安分分当个暖床的,从此以后跟小爷一起吃香喝辣,穿的 周少爷,您可别再往下说了这,这位拿的可是联邦银行的黑卡啊! 老板见此场景索性直接大声喊道,连额头都鼓胀出青筋。 周少爷愣了一秒,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这老板倒有意思,怎么大晚上的在这说梦话,你可真是白活这么大啦,肚子里没墨水,知道几个词就敢拿出来在我面前卖弄。 周少爷最后索性一瞪眼,厉声道。 老子都没见过的东西,你一个摆摊的见过什么样 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尾音随之消失在空气中。 而周围的群众也在同一时刻呆立如鸡。 老板,结账。 那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纯黑色的卡片,卡片周身流畅,在灯光下又隐隐泛着一层光,看上去像是一件颇有格调的艺术品。 你你手上那是什么。 周少爷手指颤抖,表情如同见鬼。 伪造的,绝对是伪造的。黑卡会在读卡器上浮现特殊标识,你以为把卡涂成黑色的就是黑卡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天真,太天真。 说着说着,周少爷本来僵硬的脸又恢复了刚才的春风得意,又忍不住炫耀起他那些学识。 你知道伪造黑卡在联邦里是犯什么罪吗。一等一的重罪!可不只是罚你墨水和纸卡的钱,你的行为等于在藐视联邦银行的威严,蔑视联邦管辖境内的最高法律。你们只能被驱逐出境,然后在放逐之地过一辈子!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跟我爸说一声你们这帮欺诈犯就得马上完蛋了! 周少爷红光满面的准备拨通手中的通讯装置,临了又忍不住补充一句。 等我这通电话拨完了,你想跪下求我都没机会了!放逐之地大门常打开,随时欢迎你们哈哈哈哈。 老板头上的冷汗已经彻底冷下来,他忍不住在心中幸灾乐祸。 蠢货,真是一个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 随着那张纯黑色的卡片利落刷过读卡器,只见读卡器表面的显示仪开始飞速运转,上面投影处浮现了一个联邦银行的标志,同时一个女声亲切道。 尊敬的黑卡用户002,联邦银行将竭诚为您服务 人群中有稍懂军部新闻的已经开始忍不住打起哆嗦。 002这个标识在联邦管辖境内只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男人。 联邦军部的绝对掌权者,同时也是联邦总统席位的指定继承者! 您可以在任何一个可用的读卡器上使用此卡与联邦银行取得联系。无论您是在沙漠深处,还是大洋中央,即使是在地图上不可查的崎岖大山中的角落。联邦银行都可以迅速准确定位您的位置,并且尽全力为您提供您所需的任何服务。 这还不算完。 在一片死寂中,只听那女声继续道。 尊敬的戚泽霖少帅,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谢九也没想到这黑卡有这么大阵势,他咳嗽一声继续道。 只是付个账。 我们这边通过声纹确认您是戚少帅身边的顾问,现在已被列为此黑卡使用人之一。我们将马上在这张卡上输入您期望的金额。只是需要在这边做一个登记,请问您这比费用是用于购买游艇,境外地产,或者是军部私人设备方面?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0) 飞镖。 请问是用于外宇宙空间飞镖型探测器的购买吗? 不,就是飞镖。谢九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祭典里可以投出去扎爆气球的那种飞镖,领奖用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边从一开始就亲切而礼貌的女声好像愣了几秒,紧接着又继续道。 这边已经收到了您的需求,请问您的期望金额是? 谢九看了一眼老板,努力回忆最开始老板说的那个价钱。 好像是三十还是几十来着谢九索性往多了说,这黑卡阵势太大,过于招摇。多打一点再提现出来,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谢九咬咬嘴唇,觉得心中想的那个数有点大,但又怕那女人临时反悔。 最后索性一闭眼大声道。 你就给我打三千吧。 接着又是很长时间的静默,等到谢九付完钱又提完现金后,众人的嘴中已经快要能赛下一个鸡蛋。 居然是传说中的黑卡! 今天出来居然能看见黑卡,真长见识了啊。 那真是黑卡啊有人仍然不敢置信。 真的啊,你赶紧闭嘴吧,之前就属你跳的最欢! 于是有些人的嘴唇一时间紧的像是被缝了拉锁。 那周少爷的表情尤其精彩,像是脸上被人生生打了几拳,连嘴都是青紫的。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通讯装置却催命般的响起。 周少爷一震,看了一眼装置上名称,嘴巴哆嗦起来,更显得紫了。 他刚说上两句就慌忙把通讯装置远离耳朵,而里面隐约能听见老人的严厉呵斥声和摔东西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女人的哭声和劝慰阻拦声,看来是乱成了一锅粥。 周少爷的扇子不扇了,眉梢也不挑了,青紫色的嘴角快耷拉到地面上去了。 他垮着肩,整个人仿佛在脑门上刻了一个大写的丧字。 您您就是戚少帅身边新上任的顾问啊? 而周围人也如同一油锅进了几滴水,砰的一下沸腾燃烧起来。 原来她就是戚少帅新上任的顾问!据说戚少帅就是因为她解除了和沈小姐的婚约! 这么看来,她倒真沉得住气啊,果然是个人物!有人谄媚道。 别再拍马屁了,当心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这种人物不是咱们能招惹起的,你没看见周少爷现在的表情和周家的反应吗,赶紧赶紧,散了吧 人们渐渐散了,只剩下周少爷一个人站在原地,腿抖得几乎能直接跪下。 他脑中回忆着刚才父亲的那通电话,一向宠他的父亲竟然气的直接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再亲自向戚少帅赔罪,而母亲则在一边哭得不成人形。 三个姐姐更是乱成了一团,到处联系人试图向戚少帅求情。 求求情! 对,还有求情的机会,他要向那个女人跪下求情,她人现在在哪 周少爷四处环视一圈,那女人却消失了。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刚才一直坐在角落里品茶的戴着面具的人。 他把手握紧,手心几乎被掐出血痕。 周少爷即使再浑,现在也清楚地明白从今天起自己的享乐生活可能到头了,父亲和母亲即使再宠爱他也会重新考量他的价值。 得罪了戚少帅,就等于失去了在联邦上层的所有晋升机会和安身立命的本钱。 连带着,甚至周家都有可能被人耻笑。 思及此,周少爷狠不得脸上打一巴掌! 戚少帅,戚少帅,赶着巴结还来不及,你怎么能蠢到主动去招惹别人呢! 等等,周少爷突然想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结果:戚少帅会把黑卡给那女人,这行为本身就代表了那女人在少帅眼中无可比拟的地位。 无可比拟的地位那女人显然是戚少帅心中极重要的人。 而自己居然还不知死活的调戏了那女人 周少爷颤抖着把头深深埋入双膝,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此刻只希望自己能够看见明天的太阳 而在另一边,谢九正抱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外加上一个巨型的毛绒兔子,几乎有半人高。还有一些老板非要送给他的一些精致礼品,等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谢九傻眼了。 戚小朋友不见了! ※※※※※※※※※※※※※※※※※※※※ 本章内容提要和老板的嘲讽都由电视剧《潜伏》中的吴站长赞助提供~ 第52章 隐藏的心愿 谢九一时间心急如焚, 艰难的穿过人潮。 但又因为刚才拿出黑卡过于引人注目, 所以谢九只能先在巷子里避了一阵才戴上狐狸面具出来, 又把那大兔子罩上,周围这才没了探究的目光。 想到刚才自己面对周公子调戏时, 那双纠结不安在底下扯着自己衣服下摆的手,谢九一时心中惴惴,咬紧牙加快了速度。 他眼睛飞速在街上寻找着。捏着衣襟的手逐渐泛白。 谢九找到戚泽霖的时候,戚泽霖正站在来时的那颗染井吉野樱树下, 他仰头看着头上的樱花。 谢九气的不打一处来,他刚才拼死拼活找戚泽霖生怕他出什么事,没想到男人居然在这片安静的地方踢石子玩。 这臭小子真让他一顿好找 谢九喘着气在心里暗暗腹诽,把那只巨大的兔子换了个手抱。 想着想着,又没好气的白了戚泽霖一样。 戚泽霖一看见他, 就笑着眯起眼睛来, 然后又继续抬头看天空。 现在已经四月末了,染井吉野樱的花期就快要结束啦。 戚泽霖轻声道。 谢九也抬头看。头顶连成片的樱花海纷纷扬扬。那樱花美丽动人,正在热烈的绽放,根本没有任何凋谢的趋势。 这种只能在短暂时间内盛开的花太脆弱了,它们只能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尽情绽放, 然后等花期一过就开始迅速凋谢。这种染井吉野是由江户彼岸樱和大岛樱杂交的结果, 即使比其他樱花花期要晚,可最后还是会凋零。 这一隅角落和热闹非凡的祭典形成对比。而戚泽霖似乎意有所指。 谢九蹙眉看他。 哥哥知道物哀之美吗, 有些东西注定会热烈盛放以后凋谢, 但有人会为了刹那的美而奋不顾身。 戚泽霖微闭上眼, 攥紧了手掌。 但我会不顾一切的紧紧握住它,让它根本不会有机会从我身边离开 那些人都被哥哥吸引了,他们可以自由的对哥哥说话,然后可以和哥哥一起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其实我很羡慕哥哥,哥哥就像是光一样,身边总被那么多人有意无意的围绕着。 谢九心里想他有什么好羡慕的,戚泽霖说的这话即使谢九脸皮厚听着脸上都有些发红。 什么就像是光一样他自嘲的想,也就是戚泽霖这个小傻子才会说出来的话吧。 他曾经发出过最大的光亮就是冬天穿毛衣时起的静电火花,那劣质毛料和肌肤刮蹭间形成的火花在黑夜里噼里啪啦的闪光,看着还有点吓人。 谢九偷偷看了男人一眼,心中暗道。 与之相对的,你的地位才是真正的高不可攀,日月同辉啊。 你在联邦军部里受万众敬仰。大家都对你俯首帖耳,你是被指定的联邦最高级幸存者。把五星酒店开满世界的周家像怕阎王似得怕你,连骄傲跋扈的沈家大小姐在你旁边也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羡慕谁不好,非要羡慕我谢九不自觉的喃喃道。 他突然想起那句歌词:你站在人群中央,感受着万丈荣光。 而谢九只不过是在周围黑压压人群中的一个而已。 身后来自祭典现场的灯光照射在谢九身前的街道上。 而戚泽霖则站在更远处的林木阴翳中,那也是连街市上成片的纸灯笼都照射不到的角落。 清凉如水的夜色,街道微微湿润。 那道柔和的橘色灯光在两人之间笔直的割裂出一条直线。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戚泽霖竟显得那么孤独。 见状,谢九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此刻他颈部的樱花瓣却开始热烈灼烧那片肌肤,似乎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他摸了摸那处痕迹,心里突然想起了和Neil的约定。 几片飘落的樱花瓣落入男人掌中,戚泽霖异常珍重的阖上手掌。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傻气,冲谢九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哥哥,走吧。 最后谢九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他只是把那个据说象征着超级幸运的兔子紧紧搂在怀中,看着戚泽霖的背影默默祈祷。 小傻子,要快点好起来啊。 *** 接下来谢九感觉自己身上正揣着一比巨款,在脏街上他手里从没一次性拿过这么多的现金,更没有用钱包的习惯。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搞得他很紧张,只好买了一个大零钱包,然后把它塞得鼓鼓的。 他脸上也挂着一个猫形面具,单手抱着那只大兔子,一手拿着蝙蝠扇和三根鲷鱼烧,而旁边的戚泽霖正在呼哧呼哧的往嘴里塞小丸子,吃了一半又张开嘴,不断往外哈气,说好烫好烫。 男人此时样子简直毫无形象可言,完全就像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那动作和男人的身形结合居然有种可爱的感觉。 谢九默默想,估计全联邦的人民们想破头估计也想不明白这个狐狸面具下,苦着脸说烫的人会是大名鼎鼎的联邦少帅。 他还在憋笑呢,一个上面淋着酱料和鱼片的小丸子就塞进了他嘴里。 谢九睁大眼睛在把那小丸子咬碎,满口生香,酱汁的味道混合着中间那一块劲道的章鱼腿,混在一起格外带劲。 就是太烫了! 谢九一时间也只能像戚泽霖那样吐出舌头,一边大叫着好烫好烫,同时朝戚泽霖投去了幽怨的眼神,旁边的男人面具下的眼睛都笑弯起来。 一路上沿街的纸灯笼已经被全部点亮,此时街上灯火通明,经过前面的小插曲后,祭典已经来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在一辆满载鲜花和蔬果装饰的木车上,打扮成春日之神的盛装女人在旁边几个力壮男子的吆喝声中被抬上车上的最高层,她从旁边的大木桶中不住的舀出水,然后洒向车下的人们。 被浇中的人们也不恼,在春日祭中,春日女神泼下的水代表了除却厄运,而且还会带来一整年的幸运。 所以在车旁边的人们都笑意盈盈,甚至还有人伸头想被那水浇到。 谢九和戚泽霖刚才走过车下时正好被那冰凉的水浇个正着。 谢九被那水一激缩了缩脖子,仰头看去时,那脸上画着浓郁妆容的女人在车上正微笑着看着他们,然后又从木桶中舀出一勺水,大声说了几句似乎是去除厄运的古语。 旁边被浇到水的人都爆发出一阵欢喜的声音,谢九没听懂那女人说了什么,他转头看戚泽霖时却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只见戚泽霖几乎被浇了个满头,连黑色的发梢此刻都在往下滴水 戚小朋友可不管那是不是代表着幸福,他在谢九的大笑声中直接就撇下了嘴角,像是下一秒就要委屈的哭出来,弄得谢九连忙说让他先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后,两人脸上都带着街上随处可见的面具,戚泽霖脸上那只是狐狸形,而谢九脸上则是猫。 谢九手里像是情侣中的男方一样手里抱满了从摊铺上赢来的战利品,而戚泽霖则两手都拿满了食物,情绪看起来已经满血恢复了,还知道时不时给充当劳力的谢九嘴里塞几个。 食物烧烤的酱料味充斥着鼻端,晚风吹拂,暖人心脾。 街市上的店铺前面几乎都围上了人,店面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风铃,竹扇之类的小玩意,还有被签子插起来的棉花糖和苹果糖。 谢九三两下解决了手中红豆和奶油味的鲷鱼烧,又拿着一个苹果糖啃起来。 而嘴里叼着竹签子的戚小朋友则停下脚步,谢九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在一个摊铺的台子上放置着几个透明的鱼缸,有许多色彩不一的金鱼在水中翩然的游动着,那尾巴偶尔在水中扫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十分夺人眼目。 已经几个人开始蹲下身拿着商家给的小纸网,十分专注的捞起来,有技巧厉害的,旁边的塑料袋中已经有几条鱼在里面翩然游动了。 戚泽霖看了眼谢九,又巴巴看了眼那塑料袋中的鱼。 谢九心蓦地一下软了,小声问要不要帮他捞几条回家养,戚小朋友却很有骨气的表示他要自己捞。 于是匆匆挽起袖子,露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 那手指长得颇为白皙,动作之间又显得秀气优雅,只是拿起纸网时却显得笨拙,几根手指齐上阵,倒有点像初学者刚拿起筷子的架势。 接下来的捞鱼过程有点像一场竞技比赛:只见戚小朋友一鼓作气率先对鱼群发动了攻击,但鱼群使用了水溅越,纷纷逃窜至另一边。 一网不成接着一网。 戚小朋友选择发起奇袭,一条金鱼被他飞快的速度搞得晕头转向,一头撞进了纸网。 戚小朋友嘴巴咧起,显得十分得意,同时又盯着金鱼发起了眼神威慑。却不曾想那金鱼狗急跳墙,鱼急破网,一个摆尾挣脱了纸网。 戚泽霖在狐狸面具下的半张脸又重新沾上了水珠。 谢九一直盯着他,见此情景生怕他会在这里当场哭出来。 但只见戚小朋友用手毫不在意的抹掉脸上的水,又投入与鱼群的大混战中去。最后谢九把那笔现金中近乎五分之一都贡献给了小摊老板。 等戚泽霖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时,手里正紧紧抓着一个塑料袋。在其中一尾浑身黑色像泥巴一样的小鱼正在其中自由自在的游动。 而在他身旁已经堆了一大片纸网 本来老板见戚泽霖捞了这么久只捞到一条十分过意不去,又从玻璃缸里拿出两条金红色的鱼放进塑料袋,可在最后都被戚泽霖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来的水缸, 于是那袋子里便只留下了他捞的那条黑泥巴一样的小鱼。 送给哥哥! 谢九略带惊讶的接过,他没想到戚泽霖之前那么努力就是为了亲手给他捞一条金鱼上来。本来心里还很感动。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1) 但在看到老板一脸笑眯眯像供奉财神爷一样把他俩送出去后,又一阵汗颜。 这败家孩子! 最后两人一路上吃的都心满意足,沿着街一路走也快要来到了尽头。 在远处亘立着几人才能环抱过来的树,工作人员站在旁边的架子上,井然有序的人们排着长队把手上的红色卡片递给旁边站在高架上的工作人员。 而那树上稍高的枝丫上已经系满了红色的卡片,被风一吹卡片就哗啦啦的摇动,煞是好看。 旁边的小牌子上写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许愿树。 值得注意的是旁边的小注解上写着持有烫金印票卷的客人可以优先领取卡片。 谢九摸出闫游送的两张票卷去工作人员那里领了两张红色卡片和一根马克笔,他心中已经想好了愿望,所以写的很快。 等他扭头看旁边的戚泽霖时,却突然注意到那半张面具下的脸突然泛起的薄红。 谢九来了兴致,忍不住凑过去看,可戚泽霖此时却一个劲的捂着,就是不让他看。 谢九一着急直接就想伸手去拿。 可戚小朋友此时也倔强的很,故意伸直了手臂让谢九怎么够都够不到。 谢九屡败屡战,却偏偏每次都只差一点。 于是他不服输的踮起脚尖紧贴戚泽霖,同时一只手抓戚泽霖腰带不让他乱动,然后用另一只手指尖去拨弄那张纸卡。 只听啪叽哐当两声,两人同时栽倒在泥巴地上 第53章 档案馆真相 谢九讪讪的笑了一下, 脸上突然有些挂不住。 他一个成年人怎么跟一个小傻子较起劲了, 这不等于欺负人吗。 再转眼一看身下的戚泽霖此刻谢九的手正好撑在男人的大腿上, 另一只手还保持着要够的姿势。 而戚泽霖此时上衣襟已经微微外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衣服上已经沾上了点泥水。 谢九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两人此刻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谢九脸也腾的一下发红了同时他眼尖的看到远处那张卡纸正面规规矩矩的几个黑色大字,上面被人一笔一划显然是极为用心的写了六个字。 「想要保护哥哥。」 等到准备点燃烟花时, 戚小朋友都没转过头来理他一句。 两人坐在微凉的草地上,谢九开始还试着调节气氛,见没人搭腔也就闭上了嘴巴。 他心中自知自己理亏,想去赔礼道歉,但面子上又实在挂不住。 于是只好沉默。 等到如同黑绸布般的天幕升起漂亮的烟花时, 谢九才忍不住认真的注视着头顶的烟花, 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烟花了。 他忍不住想到之前在脏街上看到的那片烟花。 那是在商业街的人们点燃的烟花,但却升起在同一片天空上。那时候,商业街上的人们会在同一时间仰起头,像一只只呆望的鸽子。 等到烟火在天空热烈绽放的时候。人们脸上都流露着幸福的笑容,他们彼此抓紧对方的手。 仿佛那一刻所有人看着天空的人都能通过那烟花连接在一起。 烟花在那时似乎象征了很多东西:交叠的心情, 可以与同伴分享的喜悦 那时候谢九也在出租屋里同样仰起头看那烟花。 虽然同是烟花, 但当商业街的烟花在脏街的天空绽放时,感觉却完全变了味。 谢九当时只往天空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头, 风吹进来让人瑟缩。他用力关紧窗户, 把手中的烟随手摁灭在落满烟蒂的烟灰缸中。 他以为他一直在等一个可以陪他一起看烟花的人。 而现在戚泽霖正坐在他身边, 仰头看天的时候下巴上还沾着泥水。 谢九用手指替他轻轻擦去泥巴。 就像很多年以前戚泽霖对他做的一样。 戚泽霖转过头来朝谢九大声喊着什么。 烟火不断炸裂开来,随之还伴随着人们的欢闹声。 谢九没听清,蹙眉叫道。 你说什么! 戚泽霖轻轻拿起谢九的手放在他唇边,一字一句道。 喜欢你。 谢九感觉自己此时心中仿佛被一股热烈的洪流冲刷了一遍,他闭紧了嘴巴。 戚泽霖当然会喜欢他。 他想起来以前的戚泽霖就一直很喜欢他,那时候他也同样很喜欢戚泽霖。 在男人没变傻前曾经亲手教他下过一碗菠菜鸡蛋面,在燥热的夏季即使被热的满头大汗,小时候的谢九也要执拗的一遍遍的做鸡蛋面给男人吃。 在桌前两人喝着酸酸的面汤,然后相视而笑。 脏街上的人们摔倒也要抓把泥,但有男人在身边的日子,他却能把苦涩熬成甜的。 谢九想他或许永远不会问为什么位高权重的戚家继承人戚泽霖会在小时候会出现在脏街,还偏偏要跟在他身边。 后来又为什么不辞而别 谢九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重复。 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任务。是为了让戚泽霖继续活下去的条件。 如果有必要,他会主动成为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最后谢九笑着转过头,他知道戚泽霖会听见这句话。 我也喜欢你。 *** 谢九时常感觉那次春日祭之后,自己和戚泽霖的关系发生了一点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而且戚泽霖越来越喜欢腻在他身边了,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明明是偌大的双人床,但在每天晚上睡觉时却偏偏要黏在谢九怀中。 而谢九也就慢慢随他去了。 在谢九每天早上起来看见被自己当成抱枕搂在怀中的戚泽霖时,他已经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松开手然后睡眼惺忪的去洗漱了。 直到春日祭一周后的某天,谢九在镜子上看见自己颈上已经盛开了两片黑色花瓣,依旧不痛不痒。 从脖颈处的花型来看,那是有五只花瓣的关山樱。 黑色花瓣小巧漂亮,停在脖颈上更像是一块别致的刺青。 谢九知道在剩下的三瓣花盛开之前,他要完成答应过Neil的事情。 作为能让戚泽霖活下去的条件他要对戚泽霖倾尽真心,再把他推入万劫不复。 有时候谢九会不无嘲讽的想,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良厂家设计的攻略游戏,需要玩家在前期步步为营,精心设计,但在最后推翻一切强制走入bad ending。 在此期间发生的事情乏善可陈。 但值得注意的是从谢九那次在办公桌上看到白色相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相框。 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而第二件就是Neil曾经明确说过让他去档案馆,似乎意有所指。 谢九知道Neil是从不说废话的人。 两件事不大,但是始终像小针一样扎在谢九心里。让他在平常生活中时不时惦记那么一下。 可是当谢九找不到曾经被放在裤兜里的胖子留下的讯息后,他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他以为自己把裤子扔洗衣机前忘记检查,于是把纸条和裤子一起洗了。 可当他拿出那条裤子时里面却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有纸屑的样子。 谢九找了一圈,把别墅中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都找到了。 他一无所获。 而在这间保密程度相当高的别墅中,是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去动那条裤子中的纸条的。 谢九感觉这三件事之间有某种联系。而Neil曾提过的档案馆作为一个重地,似乎能隐隐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但他又不能直接去问戚泽霖。 在谢九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一天中午在军部大楼的食堂堵到了闫游。 午夜时分,拿着闫游给的警备值班表成功潜入进档案馆的谢九感觉心情复杂。 他站在那扇门前甚至有种想要迅速逃跑的冲动。 闫游一共给了他三件东西。 一张具体到分钟的值班表,一把钥匙和一张直接进入档案馆的免密卡。 在食堂时闫游听见谢九的来意后猛地变了脸色。他急匆匆的把谢九带到一个监控拍不到的墙角。 你所要知道的一切都在档案室而这是可以进入档案室的ID卡,和里面唯一一个保险柜的钥匙。 谢九有点不敢相信事情居然顺利的不可思议,闫游的态度自然地像是一直在等他。 谢九感激的接过闫游给的三样东西,只听闫游苦笑着继续道。 顾问,我跟你果然很投缘不如说是非常投缘。不过如果他知道我做了这些多余的事情,绝对会杀了我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我个人的心意,这次也纯粹只是我个人的行为,与任何人无关。我知道你想问关于我的事情,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在很久之前就见过你了,只是那时你还不知道我。 闫游缓缓凑近,同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九。 顾问,你天生就有一种吸引人心的魔力 紧接着谢九就感觉嘴上被轻碰了一下。 是闫游,在谢九反应过来时这一吻已经结束了。 不过谢九鼻端始终萦绕着男人身上浓郁的异香,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似乎在很久之前也有个人对他做过同样的事,只不过那双唇却红的像血。 终于碰到了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谢九回过神来,他现在已经悄悄潜入了资料室,没有惊动任何人。 外面一轮硕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 戚小朋友应该已经躺在床上乖乖睡觉了吧 资料馆很大,暗黄色的文件井然有序的摆放在陈列架上,显然平日里一直有专人精心打理。 但谢九视线却径直看向那灰色的保险柜。 保险柜上落满了灰尘,与整个干净的档案馆格格不入,像是很久未被擦拭过了。 谢九用钥匙开了锁,但保险柜里却只有薄薄几沓文件。 谢九索性一口气全拿了出来。 第一份文件是十年前军部的战地规划,薄薄一张纸已经开始发脆。 谢九又轻轻掀开第二张。 戚家。 两个加粗的黑体字出现在文件的右上角,谢九心中一跳,下意识把那纸片抽出来。 那文件上详细记载了四大家族之首的戚家过去的历史,用词晦涩,语句之间繁复冗长,不过其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谢九又往后翻翻,基本都是曾经军部作出重要规划时的起草文件。 不知为何,谢九心中一松。 他把地上的档案重新放回保险柜中,收拾好后又不禁埋怨自己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档案馆,结果翻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或许Neil之前的那些话就是在挑衅他和戚泽霖之间的关系。 而中午时闫游那种表情可能也是紧张过了头 谢九在档案馆里轻轻伸了个懒腰,然后小心翼翼的推上保险柜的门准备回去睡大觉时,突然发现地上落了一张纸,大概是之前从那堆文件里掉出来的, 谢九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那张纸,半空中的手猛地停住了。 谢家 那个相框中的女人名字就叫谢茹,而面前的这份文件正好跟谢家有关。 他下意识接着看了下去,而接下来文件中的内容却隐隐让人不寒而栗。 文件中的用词含蓄,有的地方刻意含糊不清。 内容大概意思是联邦高层中的谢家在很久之前曾是名门望族,当时谢家当家名叫谢茹,人称谢茹夫人,是军部海洋武器制造方面的专家,而且与军部戚家世代交好。 但在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中,谢家和戚家等家族都面临巨大危机,而戚家靠着谢家成功渡过难关,谢家却就此覆灭。 谢家上下几十口人在一晚间全部被杀,死状极其惨烈。有传言是戚家下的手。而之后因为凶手一直未被抓捕,于是谢家被灭门从此成为一桩悬案。 从那以后戚家的权势却越来越大,与之相对的是关于谢家的报道却越来越少。 直到戚家的继承人在某年留学归来并正式确定了军部掌权人的身份,谢家至此不再被任何人提及。 接下来文件中开始主要讲述谢茹夫人的生平,谢九一目十行,却被某一行字吸引了注意力。 谢茹夫人膝下曾育有一子,灭门案后其子尸体下落不明,疑似生还。 戚家继承人在出国前曾派人寻找谢家唯一的生还者,可后来搜查却不了了之。 文件副页里还夹着一张名为依和号的舰艇停靠在港的照片。 旁边的小标注赫然写着这是由谢茹夫人亲自为军部设计的战舰。 谢九忍不住捏紧了那张纸,他记得这艘战舰。 他曾经用这艘盛有460毫米口径主炮的战舰击退了北海巨妖。战列舰在海上如坚不可摧的刀刃笔直向前推进,所有阻挡在他前方的东西都会被推平。 在他坠入如同深渊般的海底时候,原来就是这艘名为依和号狂嚣的钢铁巨兽以力挽狂澜之势拯救了他。 他同时也记得自己濒死时看到的一切。 那女人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额头,轻柔的给他掩上被子。 夜风习习,女人正端坐在床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给他讲故事。 那女人的脸赫然就是照片中谢茹夫人年轻时期的面容。 谢九当时自己还在吐槽哪个母亲会拿晦涩难懂的战舰设定集给孩子当睡前故事。 可当他在海中濒临休克时,也是这艘战列舰用强大的钢铁身躯镇守前方。每一架火炮和每一处钢铁都严格贯彻着设计者的思路,从此让她的孩子所向披靡! 谢九曾经以为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都是无妄之灾。 他只是偶然被执行小组选中的人。放逐之地的医生道森偶然对他提供帮助,戚泽霖偶然间开始对他青睐有加。联邦那些人偶然间良心发现开始以他的性命为最高优先级,而任务则次之。 但现在就像有个人用这沓文件啪的一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把他从虚幻的美梦中打醒。 傻帽,哪有那么多偶然! 这一刻所有以往所有被忽视的细节和线索都串连成线,然后直指残酷的真相。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2) 所以这上面的女人这是他的 谢九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勾勒了一下女人脸庞的线条,在快要碰到那张边缘微卷的相片时又触电般的缩回手。 而他的眼睛则一转不转的盯着那女人的笑靥,像是要把那照片上的每个细节都铭刻在心。 每多看一秒钟,他就感觉自己嘴里的铁锈味更重一分 谢九狠狠的吞咽着带着血味的吐沫,又执拗的继续看那张照片。 最后他才发现,无论怎么盯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会像梦里那样轻抚他的额头,也不会用温柔的嗓音给他讲故事。 甚至她的笑容都不会动了。 最后谢九低下头,慢慢埋进膝间。 旁边谢茹夫人的照片则散落在地上。 一缕碎银般清冷的月光照进房间,照在谢茹夫人照片中的脸庞上。更衬她的头发乌黑如藻,笑容温柔似水。 那明媚的笑容已经被永远定格在照片中了 *** 等谢九从档案馆出来时,已经过了快三个小时了。 他满身大汗,出来时被冷风一吹就开始打哆嗦。 因为A国擅自撕毁条约,随后又强势的发出战争宣言。一时间联邦管辖区内民心惶惶,人人自危,各种店铺都关门很早。 往日霓虹灯频繁闪烁,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此刻也空无一人。 谢九去仅剩的一家亮着灯的便利店中买了半打啤酒和两盒香烟,背对着店员写满好奇的脸出了门,他走在街道上随手撬开一罐啤酒。 在他身后,一个不祥的黑色身影紧随其后。 那身影身后有一双黑色的羽翼,形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惊讶吗,谢家上下十几口,全部在一夜之间死绝。你就是那个谢家唯一生还的男孩。照片中的谢茹夫人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她却在那场灭门惨案中被戚泽霖的家族杀死。 我说过你会恨他。 男人在谢九身后冷言嘲讽道。 别说了。 文件中戚泽霖出国和归国的年份恰好与在你身边那段时间是一样的。他那时已经可以参加家族决策,甚至可以主导决策。也就相当于是他亲手杀了你的母亲。 谢九抿紧嘴唇,脚步不停。 他在你身边只是为了确认谢家唯一生还的儿子什么都没有发现,既没有发现母亲被杀,也没有发现面前的人就是凶手。最后反而和罪魁祸首相亲相爱。 男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无声弯了嘴角。 他一定对此深感满足。 闭嘴。谢九冷硬道。 或许他现在的傻样都是假装的,他察觉到了你的能力,所以选择把危险的因素放在自己身边你回去以后应该毫不犹豫的杀死他。 谢九停住脚步,他用手指把易拉罐狠狠捏瘪,里面的酒液汩汩流在街道上。 Neil,我说了闭嘴。或者你想像你养的那只野狗一样被我猛砸脑袋? 气氛冷凝了几秒。 随后谢九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掐住脖子,呼吸随之一窒。 我是不是有必要让你认清一下你的位置了? 第54章 暴雨中呼喊 Neil低头覆在谢九耳边。 或者你想让脖颈上剩下的三瓣花直接绽放, 让我有理由把你直接抓回放逐之地? 谢九扭过头, 漆黑的睫毛微微颤抖。 我在那里为你建造了一个乐园, 不过你可能并不想见到它 与此同时天空却突然开始下起雨,两人在街边几乎被淋得透湿。 谢九低下头, 有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滴下。 雨越下越大,当那双手抚上来的时候,谢九颤抖了一下。 不要露出这个表情只要杀了他所有问题都全部会迎刃而解。 Neil喃喃道。 在冰凉的雨水中,谢九却觉得与男人相触的时候身体是滚烫的。 雨水滴落在身上, 马上被肌肤上灼热的温度蒸发。 谢九感觉此时自己就像在巨浪翻滚中挣扎求生的一湾小船,狂风裹挟着暴雨一遍遍袭击着小船的船帆,撕咬着船桅。 激浪猛烈冲击船身,几乎要直接撞碎这艘伤痕累累的小船。 滚开 谢九忍不住昂起头,脖颈上樱花形的黑色印记更显艳丽。 他的嘴唇被雨打的直哆嗦, 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但那艘破旧的小船却被翻滚的巨浪死死压制, 几乎没有任何喘息机会。 水如同卷帘一样在眼前落下,雨滴舔舐着谢九的手臂,小腿上和脚踝。 冰冷的雨滴与肌肤接触时变得灼热,仿佛一滴热油炸进了燥热的血液中 雨滴声充斥耳际。 那份文件是不是被你伪造的唔。 那巨浪随之跟上,打的谢九几乎一个颠簸。 他手里几乎拿不住那个易拉罐。 够了。 谢九急剧的喘息着。 眼角余光里只能看见Neil淬金色的发丝偶尔划过。 我为你下的雨喜欢吗? 疯子。谢九扯出一个冷笑, 重新捡起滚落在地的几听啤酒。 只为你疯狂。所以别让我等太久小九。 Neil缓慢擦过谢九脸上的雨痕。 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给你的自由是有限的。 最后的一声喃喃也消失在暴雨中。 *** 谢九在别墅的露台上喝着第三瓶啤酒,白色的石砖地面上散落着几个喝完的易拉罐。 戚泽霖家里的露台并没有顶棚, 从天空中倾盆而落的雨水便直接浇落在他身上。 谢九却状似浑然不觉。 他的衬衣黏在身上, 裤子更是被雨水泡的不成样子。 谢九抹了把脸, 哆哆嗦嗦从裤兜中打出根烟想抽,却发现那烟盒连带着里面的烟已经被泡坏了。 谢九又拿着桌上的啤酒猛灌起来,一口被呛到后他猛咳了几声,又接着灌。 连易拉罐口流出的酒液全部被他舔的一干二净。 谢九此时裸露的手腕上是被Neil掐出的痕迹,类似的红痕还分布在腰上和颈部,伤痕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余温。 暴雨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切割脆弱皮肉,隐隐泛着疼痛。 而颈部的三朵花瓣此刻就像怒放在暴雨中的关山樱! 连灌了五瓶啤酒,谢九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 他平常很少喝酒,但此刻却迫切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 此刻天空灰沉沉的,豆大的雨滴此时在肌肤上已经开始变得滚烫。 透过被雨水淋湿的玻璃他已经看不太清屋内的情形,只能感觉屋内此时暖橘的灯光十分温暖。 像是黑黝黝的海洋中一座温暖而柔软的灯塔。 在暴雨呼啸中,那抹光亮变得格外可贵。 但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谢九有些享受这种朦朦胧胧的状态,他正勾着手找掉在地上的最后一瓶啤酒时,有一双微热的手制住了他的动作。 你干嘛滚,滚开。 谢九口齿不清道。 面前的人很烦挡住他的路了。 于是谢九不耐烦的推了那人一把,打算再次伸手去找那瓶一直惦记的啤酒时那个人抱住了他。 那具身体带着屋内的干燥与温暖,却在与谢九相触的一瞬间沾染上湿冷的雨滴,冷冰冰的肌肤迅速浇灭了身上所有留存的热度。 那人打了个寒颤,却又比上一次更紧的抱住了他。 谢九朦胧间只见那人眼睛此时黑的惊人。 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谢九打了个酒嗝,然后用指尖轻轻划过那人的眉眼。 那人沉默的看他,双手依然拥着他的肩膀。任由谢九指尖调皮的在他脸上游走。 哥哥,进屋去吧。 那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叫什么哥哥,叫哥们多有气势嘿,哥们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谢九由衷道。 那人站起身塔拉着湿透的拖鞋进屋去了。 谢九曾短暂清醒了几秒。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又撬开最后一罐啤酒。 才喝没几口,他就感觉有人沉默的站在旁边,把什么东西轻轻搭在他身上。 谢九下意识的抬手一挡,那东西便轻飘飘落在地上。 雨滴和泥巴随之尽情在上面蹂躏,那东西表面迅速变得脏兮兮的,吸饱了水分狼狈趴在地上,看着像是一只灰头土脸的癞皮狗。 那是一条毯子。 戚泽霖,你回去吧。 谢九又接着喝了一口酒,感觉刚刚冰冷下的身体又开始发烫。 他并不往旁边看上一眼。 戚泽霖站在旁边,弯腰捡起那条毯子,他轻声叫道。 哥哥 你回去吧。 谢九打断了他的话。 雨把谢九的头发淋的贴在了额头上,快要遮挡住视线。见状戚泽霖想要伸手帮他捋开,谢九冷着脸扭过头。 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声音在肆虐的大雨中如同幼羊羔的悲鸣。 谢九心头猛地一股邪火蹿出,他扭头怒吼道。 我叫你先回去啊,你是聋了还是怎么了? 他死盯了会戚泽霖,像是要在男人脸上盯出个洞。 半晌后又继续往喉咙里灌酒。 而戚泽霖则像是被那目光深深的烫了一下,差点连捏在手中的毯子都要落在地上。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浑身也被浇的透湿。 男人拿着那条湿透的毯子回到房间,最后在房间中的一面透亮干净的穿衣镜前停住。 戚泽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奇迹发生了 只见高大的身材迅速变得纤细苗条,湿透的衣服变成了干净漂亮的素色旗袍,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把这具身体重新塑形,那张沾满雨水的脸上线条开始变得柔软明艳。 而男人空荡荡的身后,凭空出现一头乌黑如藻的长发。 戚泽霖对着镜子笑了一下,镜子中的女人也在缓缓微笑。 屋外雨势丝毫不见有减小的趋势,谢九把喝空的易拉罐扔在露台的白色地板上,他仰躺在椅子上,任由雨水拍打着他的身体。 朦胧中有人走近他身边,那略带沙哑的女声轻轻呼唤他。 谢九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面前的场景魔幻而不可思议,雨滴似乎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停滞在空中。 与此同时,乌云密布的空中也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黑洞,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滚着。 而在肉眼可见的透明雨滴中,那女人一身素色旗袍站在露台的地面上。 她浑然不在意的挥开面前停滞在半空中的雨滴,然后向他走来。 女人乌黑的长发散开在身后,就如同一枝缓缓盛开的莲花。 谢茹 谢九轻道。 混沌的神经重新被拨动,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开始重新谢九打了个激灵想冲上前去,又猛地顿住。 眼前的人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随时可能碎裂湮灭。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而女人却主动抱住了谢九,然后用那只无数次抚过谢九额头的手轻轻抹去了谢九脸上的水痕。 傻孩子女人小声道。 谢九怔住了。 不是冷冰冰的相片,不是遥不可及的梦境。 面前的她是真实存在的人,活生生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她的声音就和梦中一样好听,她的笑容也像照片中一样明媚动人。 谢九一瞬间眼泪汹涌而出,他不管不顾的抱住了谢茹,用鼻尖贪婪地嗅着谢茹身上的味道,用手紧紧锢住女人纤细的身体,生怕她随时会消失。 谢九在谢茹怀中抽噎着,眼泪几乎淌湿了谢茹的前襟。 这是消失在他生命中快二十年的人啊 在这个停滞住的空间中,谢九对谢茹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作为迟到二十年的倾诉,他认真而详细的向谢茹讲述了那些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执行小组看似不近人情,但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眼镜组长。在他脖颈上留下印记还追着他不放的暴虐君主。飞扬跋扈的沈娇和周少爷,拿着长刀像白瓷瓶一样冷艳的艾尔,还有神经兮兮的闫游 谢茹面带微笑的听着谢九的讲述,不时轻轻点头。 谢茹,我知道杀死你的人是谁了 谢九突然把头埋进谢茹颈间咬牙切齿道。 我会杀了他,然后替你报仇! 谢茹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又开始轻轻拍着谢九的后背。像是一位母亲正在安慰半夜因为打雷而钻进母亲怀中的孩子。 在她垂眼看着怀中的谢九时,目光中甚至透着浓浓的宠溺。 好。 谢九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彻底亮了,身上不知道被谁盖了一张柔软的毛毯。他掀开毛毯,抬眼一看白色地砖上上全是散落的易拉罐。 再看天空,暴雨已经停止了。 只是天空中凭空而现的几个黑洞此时却显得诡异而不详。 谢九扶着额头,只觉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昨晚发生的大部分事情他都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当时情绪起伏很大,在短短几秒内又哭又笑,简直像个疯子。 谢九龇牙,果然喝酒误事。 他挪开椅子想进屋,却猛地顿住。 只见他的椅子旁边有个人缩成一团,还在不停地打哆嗦。 那人身上衣服全都湿透了,像刚被人从海里打捞上来。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在屋外打着冷颤的小狗。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3) 戚泽霖似乎以这个姿势待了一夜,就连谢九挪开了凳子都浑然不知。 谢九伸手探了探男人额头的温度烫的惊人。 而且在戚泽霖身边还散落着好几条粘着泥巴的毯子,水痕一路从露台连到屋内,像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戚泽霖在屋内外跑了好几趟。 谢九默默的放下手。 上天保佑昨天晚上他没有在戚泽霖面前瞎说话。 等谢九把戚泽霖身上的湿衣服脱掉,又抬他回屋内的床上时,戚泽霖已经发起高烧了。 男人紧闭双眼,蹙紧眉头,像是沉浸在一场噩梦中。 谢九则在屋里忙成了陀螺,他找出厚被子给戚泽霖盖上,又去冰箱里拿了两个冰袋敷在戚小朋友的脑袋上,还给他打了一针营养剂。 戚泽霖家里药品很全,谢九又找出两粒药片合着热水喂给他。 最后把戚泽霖的被子掩的严严实实。 哥哥戚泽霖不安的梦呓。 谢九坐在他床边,伸进被子里捏捏他的手。 我在。 谢九知道自己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Neil指引他去看的那份文件很可能是伪造的,或者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如果想要了解真相,他需要进入戚泽霖的梦境一探究竟。 能直接问戚泽霖的潜意识更是再好不过了 谢九最后把别墅里彻底打扫了一边,他捡起露台上散落在地的毯子和几个空啤酒罐,把厨房里的大塑料袋放在门口。 他又用戚泽霖的通讯装置和给军部大楼发送了体温和病情报告,表示需要静养不能打扰。 谢九最后切断了整个房间的物联网电源,床头灯光缓缓熄灭,落地窗的开关锁死最后连空气净化器的运行声也消失在耳边。 这间别墅重新变成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冰冷堡垒。 谢九看了一眼床上的戚泽霖,然后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也跟着在旁边躺下。 为了防止突发事件,他甚至还把假发和墨镜戴在了脸上。 好好睡吧,晚安好梦。 他缓缓闭上眼睛。 ※※※※※※※※※※※※※※※※※※※※ 又入梦了,下章也许有高能? ps:提要出自细雨中的呼喊~ 第55章 真实与虚假 映入眼帘的是司空见惯的黑色夜幕,不过此时夜空中却出现很多黑色洞口。 从那一个个黑洞中有大堆滚烫灼热的沥青倾泻而出。 谢九慌忙在半空中稳住身形, 刚才他差点直接栽在沥青中央。 心念一动间, 后背骨骼开始无声改变, 一双巨大闪耀的白翼凭空出现在身后。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炙热的沥青中出现了很多人形的东西,那些东西没有脸皮,浑身都是黑泥状的物质。他们聚集在谢九下方, 纷纷仰头望着天空中的谢九。 谢九则在空中一脸懵逼。 谁能告诉他地上这些东西都是什么玩意 下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谢九挥挥手, 试着对它们打招呼。 然而那些东西却完全不为所动,它们无声的仰着头, 像是一尊尊凝固的蜡像。却又带着浓浓的诡异感。 谢九直接搓了个火球扔下去, 那东西看见火球便开始吼叫起来, 紧接着又被天空中的黑洞吸走。 谢九缓缓靠近地面,而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毛骨悚然。 只见地面上厚厚一层沥青开始缓缓攒动,那蠕动的沥青是由无数个像刚才那样的诡异生物组成的一团行进的海洋 简直就像是一群覆盖地表的行军蚁。 谢九心中疑惑, 看见那些东西所在的地面中间突然留出了空隙。 那空隙越来越大,最后被压在层层沥青下的椅子干干净净的伫立在地面上。 那椅子是黄铜质地,表面隐隐有光华流转, 上面的各色雕花精致而富有格调。 完全与整个翻滚着沥青的诡异场景格格不入。 而有个男人此时正端坐在椅子上, 低着头完全看不清面容。 翻滚着的灼热沥青和怪物们避开了那椅子周围约五米的位置。 于是椅子周围形成了一个一尘不染的圆形区域。 这阵势倒像在无声说着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什么鬼。 谢九入梦了很多次, 从未看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 这确实是戚泽霖的梦对吧。 梦在很大程度上相当于一个人精神力的具象化, 谢九有点难以想象外表无辜的小白兔梦里会是这么的奔放。 谢九努力想看清椅子上男人的面容。 如果他没猜错,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戚泽霖的潜意识。 谢九轻扇着翅膀, 降落在那人面前,□□的脚尖虚点地面。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抬起那人的下巴。 小九,你来了。 那人却抬起头,赫然是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 废话,当然熟悉。 现实中这个男人发着高烧此刻应该就躺在他边上,而且他们俩正分享着一张双人床。 戚泽霖?谢九皱眉问道。 是我。 戚泽霖眯着眼看他。 不知为什么谢九直觉现在的戚泽霖很危险。 虽然这个男人和现实中那只小白兔一张脸,但被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的时候,谢九感觉周身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蟒勒紧了。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长话短说为妙 我就直接问了。你之前有没有参与过关于谢家灭门的行动? 谢九严肃的看他,企图捕捉到任何关于他撒谎的蛛丝马迹。 你是想问你的母亲谢茹夫人是不是被我杀的,对么? 戚泽霖弯起嘴角,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九。 明明是令人熟悉的目光,但谢九却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是不是我杀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不会直接杀掉现实里的那个傻子。 等等戚泽霖的潜意识能够知道本体的状态? 谢九皱眉。 直接告诉我是不是你杀的或者是你做出的决定就可以。 戚泽霖仍然在微笑,高挺鼻梁下淡色嘴唇微微弯起,像是看见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场景。 是我杀的。而且是我亲手杀的,我在她面前杀了你的父亲,你的兄弟姐妹,还有你们家所有能动的东西。当时她嘴被塞住了。哭得很惨,头发黏着血粘了满脸,我特意撩开了她的头发,一刀刀划在她身上时她还在颤抖,像是一只被活生生剥开蚕茧的小虫子 面前的人根本就是个畜生。 谢九则在男人说出第一句话时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自己不会抖得像筛子一样。 大滴的冷汗则顺着他的后颈往下淌。 在听完男人说的话后,谢九右手中则已经变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谢九用手指牢牢扣紧刀柄,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眼睛已经血红一片。背脊随着剧烈呼吸的节奏而起伏。 冷静,深呼吸,等待面前的人露出破绽的那一刻他会亲手杀了他! 男人声音蓦地低沉了一些,他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谢九的脸。 不说那些无聊的过去了小九,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而谢九颤抖着身体,他突然瞥见那双骨节修长的手指上有一道深深地咬痕。 那是他在那场慈善晚宴被注入麻醉剂后,把进来的人手指上咬出的痕迹。 谢九身形一震,身后的羽翼也剧烈颤抖。 他脑中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想 现在外面那个躺在他身边的男人很可能是纯洁无垢的潜意识。 而在这里坐着的则是戚泽霖本尊那个杀伐果断,性情乖离,在军部被众人畏惧,完全不逊于Neil的掌权者。 戚泽霖的两种意识在慈善晚宴时被调换了 我一直希望再见到你,还记得你曾经在脏街一遍遍踩着凳子在灶台前下菠菜鸡蛋面的事情吗,那时你非常不服输,即使手指被菜刀切到,即使溅到了滚烫的热油。见到我时只会把手藏在身后,背地里再一遍遍练习。 戚泽霖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勾勒出他背部肩胛的曲线,一直到羽翼根部。 谢九当即一颤。 面前的人是曾经虐杀了他亲生母亲的人,而这个人正在用曾经沾满鲜血的手抚摸着他的羽翼,嘴里还在吐露着极为恶毒的话语。乾坤听书网 <"http://" target="_blank"><> 谢九那双藏着匕首的手缓缓抬起。 杀了他 那时候你简直可爱到让人想把你揣在兜里不给任何人看。可是再见面时,你却把我忘得干干净净,然后无比坦然的穿着白无垢嫁衣站在那个男人身边,你不会想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 戚泽霖指尖轻轻划过谢九敏感的肩胛,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应该好好感谢沈娇小姐,她在晚宴现场已经代你受罚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戚泽霖你tm就是个畜生。 谢九轻声道。 面前的人已经疯了外表衣冠堂堂,实则那具肉皮囊下有着快要腐烂臭掉的脏心烂肺。 看见那些东西了吧,在不久之后它们都会出现在现实中。战乱和暴动即将来临 戚泽霖还在诉说着。 此时,谢九突然用手横劈向戚泽霖的身体,只见手臂前端一截锐利的匕首正在闪烁银光。 这次奇袭以常人的速度根本躲不过,匕首也成功直接没入男人的胸膛。 在刚才那一瞬间谢九手中又残留着格外熟悉的感觉。 那一刀的轨迹像是早就被精确的计算过,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刀刃上,然后准确无误的贯穿了胸膛。 与刺杀Neil潜意识那次一模一样。 每次刀刃都会无比坚决的贯彻他的意志,就像曾经演练过千遍 谢九脚尖微一使劲,想要借助翅膀腾空而起。 而被贯穿心脏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猛地变了脸色。 他完全不受影响,甚至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拔出那把带血的匕首,又伸手猛的从根部拽住谢九身后的白色羽翼。 好痛 谢九蹙眉,只觉一股强大的拉力从背脊处传来。 那力道甚至让他疼的直接跌坐在地上。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手中牢牢攥着那只可怜兮兮垂下的羽翼,甚至已经手掌上的血液已经直接沾上了那白色的羽毛。 戚泽霖好整以暇的看着跌坐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右手中拿着的匕首几乎灼痛了谢九的眼睛。 现在换我提问了,小九。你和我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去,但你为什么要守在那个一无所知的傻瓜身边? 男人用刀刃碰触轻轻在生出巨大翅膀的肩胛处。 那处皮肤菲薄而且没有羽毛覆盖里面还布满了脆弱的神经。 嗯?说话。 男人催促他道。 谢九感觉此时头在剧烈的疼痛,像是极远处有什么人在呼唤他。 他喘了口气,刚张开嘴就听见有人在旁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惊叫。 不! 谢九只感觉到肩胛处一阵剧痛,像是被硬生生插进了一块极高温的烙铁。 不过那感受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人急匆匆把他抱在怀里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此时抱着他的穿着白色防护服带面罩的人就像一个太空旅行者,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那人动作飞快,谢九感觉自己被他卡在怀里一路颠簸胃都快吐出来了。 当那人在一片空地放下他时,谢九便直接在旁边吐了出来。 您用这把匕首是杀不死它的,神只能被弑神之剑杀死。 谢九愣住了,他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 神什么神? 那人却一下子严肃起来,他戴着白色手套的两只手放在谢九肩膀上。 您在真实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一个叫做谢茹的母亲。神一直在欺骗您,它剥夺了您的记忆,然后为您编织了一场梦。这个梦就是您现在所处的虚假的世界它居然敢这么对您! 这人在那里一阵捶胸顿足,但谢九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上一秒他还要杀死戚泽霖的潜意识为谢茹报仇。 下一秒就有人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谢九认真的打量了眼面前的人,这人一身纯白防护服,脸上也带着白色的头罩。就像刚从哪个科幻片场里偷跑出来的逗比。 谢九想离他远点,却猛地牵动了肩胛上的伤口,一下子跪倒在地。 那人连忙把他扶起,慢吞吞的开口道。 你的名字叫谢九,B型血。中意的伴侣类型是温柔的居家类,平时对于柔软蓬松的小动物没有丝毫抵抗能力。讨厌循规蹈矩,最讨厌一个人看升上天空的烟花。如果遇到委屈从来不会明说,只会默默去天台上抽烟,回来以后假装无事发生 您甚至在某天之后有了想去街上开个烙饼摊子的想法。 这人口中说的是他迄今为止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习惯。 谢九怔住了。 你到底 那人却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他先是示意谢九坐在地上调整休息,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这是现实世界里联邦执行组长谢九的故事,同时他也是没被剥夺记忆前的你。 接下来那人讲述的故事异常荒诞,简直就像是一部可以被拿去拍成魔幻电影的剧本。 谢九沉默的听着,在那人讲完整件事情后开口问道。 如果按你说的,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你又怎么证明你此刻是真实存在的?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4) 那人听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光屏展示在谢九面前。 谢九看了一眼就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见鬼,只见那屏幕中出现的赫然就是他自己的脸! 而屏幕中的男人表情却格外冷峻,他正注视着屏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谢九不小心和屏幕中的人对上眼,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屏幕里那张脸明明和他一模一样,但表情却如此陌生。 他平时可没这么死人脸过 而那一眼之后男人却转过头去,完全不为所动。 他全身黑色劲装站的笔直,几乎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次杀死阿卡夏记录拟态,开始。 第56章 刀片下落时 谢九这才意识到面前屏幕上播放的东西是录播的视频, 大概是类似于实验纪录片之类的东西。 他压下心底微微升起的不安, 继续往下看。 只见镜头跟着屏幕中的男人缓缓而行, 走了大约十米的距离后,男人在一片黝黑粘稠的东西前停住脚步。 而谢九迅速认出, 那是一片翻滚灼热的沥青海洋。 和刚才看见的景象简直一模一样可是此时那滚烫的沥青海洋中却蓦地凝聚出一个人形,浑身都黑漆漆的。 那东西笔直站在海洋中,似乎在与这边隔空对望。 与此同时谢九注意到屏幕上的男人右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巨剑。 那巨剑造型古朴而大气,周身闪耀着的光芒几乎驱散了周围浓郁的黑暗。 男人背对着屏幕握着巨剑, 在黑暗中像一块坚硬的磐石。 这时,谢九突然看见男人前放那黑漆漆的人形沥青似乎不安的动了一下。 谢、谢那东西如同人类婴儿般牙牙学语道。 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谢、谢九。 那东西终于成功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它的声音猛地大了几分,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谢九则瞪大了眼睛屏幕中这个诡异的玩意居然在叫他的名字。 不过此时它呼唤的应该是屏幕里这个只留一个背影,和他同名同姓还同一张脸的高冷酷哥。 谢九! 这次说的则比前几次都要顺畅,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通过喉咙中的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 听上去还挺好听的放在现在就是十足的少年音, 糯糯的。 谢九暗暗评价道。 而那东西似乎自己也很满意这次的声音, 它又开始接着往下说。 西、完那东西晃了晃身子。 而此刻,始终背对屏幕一言不发的男人突然开始动了,他缓慢抬脚向那个沥青人形走去。 那人形依然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而男人正毫不犹豫的右手拖着巨剑向它走去。 剑尖在他走的道路上划下一道笔直而深刻的痕迹,那痕迹深的甚至陷进了柔软的土地中 谢九此刻紧盯着男子的动作, 他突然感觉有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谢九喜、欢! 那东西终于能顺畅的表达一句话了, 它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不知为何,谢九竟然从那东西黑漆漆的脸上读出了类似喜悦的表情。 它伸出一截正在不断往下滴着黑色液体的圆柱形物体 月光下, 那圆柱形突然幻化成了一截晶莹的人类手臂。 那东西小心翼翼的朝男人伸出那只手臂。 就在此时, 男人用手紧紧抱住了那片滚烫的沥青。 男人无视了那只伸向他的手, 他只是紧紧锢住了那东西的动作也同时制住了它所有反抗的可能。 只听啪一声,那巨剑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耀眼的光芒几乎刺痛人眼 那巨剑坚决地贯彻了男人的杀意,直接横空把那人形物体凌空劈成了两半,同时利落的刺入人形心脏的位置。 等到谢九怔怔的看向屏幕时那个站立的人形已经不会动了。 最后,它甚至还在男人怀中维持着喜悦的表情。 然后顷刻间就如同被砸中的雕像一样,慢慢融化,碎裂 只需要一剑。那东西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死掉了。 谢九伸手无意识的摸了摸屏幕上那黏着的沥青液,只是那片散落一片的液体再也不会动了。 那东西再也不会表达任何情绪了,不会做动作,更不会说话。 它就那么瘫在地上,重新变成了粘稠的黑色液体,就像是几块脏兮兮的泥巴,谁都可以在上面踩上一脚。 男人缓缓收起巨剑。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更没有流露出一丝感情。 他就像真的在捅一个不会动作,不会说话,更没有灵魂的由泥捏成的玩偶,动作流畅的像是在切割肉联厂中摊开的羊肉片。 看到这一幕,谢九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快要被抽干了,他想冲进屏幕指着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怒骂,他想冲进去把那张冰冷的脸撕得粉碎! 那东西那么信任你,它为你的到来而欣喜,它一遍遍的试着呼唤出你的名字,甚至为你回应它的呼唤而感到喜悦。它收起灼热的表皮,只是想轻轻碰一下你的手指。 它在说它喜欢你啊! 而你怎么能一次次杀掉它。 第一千七百四十次杀死阿卡夏记录拟态,完成。 再也没有声音传来,视频随之自动关闭。而在屏幕中每一个视频的标题都格外刺眼。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次杀死阿卡夏记录拟态,完成。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次杀死阿卡夏记录拟态,完成。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次杀死阿卡夏记录拟态,完成。 谢九的视线最后停在视频列表的最后一条标题上。 第两千九百九十八次杀死阿卡夏记录拟态,完成。 屏幕中的男人一共用那把剑捅穿了两千九百九十八颗炙热跳动的心脏。 过了很久,谢九才轻声问旁边的人。 屏幕中的人是真实世界中的我? 那人沉默着点点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您已经第两千九百九十八次把那把弑神之剑推进阿卡夏记录拟态的心脏中。在您挥剑的时刻,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颤抖即使您的记忆被剥夺,但您手中仍然应该留存着使用那把剑的感觉! 谢九看着自己的右手掌,他想到握着刀插入Neil潜意识的心脏时,手中残留的熟悉的感觉。 当时那刀刃仿佛和他手臂融为一体,力道把控更是无比精准。 谢九以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 而实际上,那是他一次次把刀刃捅进同一个人炙热而滚烫的心脏中得出的经验,他从一次次积累的经验中掌握了最完美的角度和力道,他知道怎么捅进心脏能让那个人最快死去。 就像他能够轻轻松松的把飞镖准确无误的一次次扔向气球,那几乎是一种本能 有些事情即使忘记了,但身体上还残留着过去的记忆。 谢九耳边还回荡着刚才那人对他说的那个故事。 真实世界中的谢九没有双亲,更没有朋友。一直到被联邦从孤儿院中挑选出来,才第一次接触外界的世界。 长大后,谢九因为拥有入梦的特殊能力而被联邦委以重任,后来在联邦执行小组中担任组长一职。 而面前的人就是真实世界中曾与他共同作战的部下之一。 最开始,组长谢九靠着这个能力自由进出目标的梦中,与目标的潜意识接触,从而获得联邦所需的重要情报。 人们会在现实中出于各种目的为进行伪装,但梦境中的潜意识却从来不会说谎。于是组长谢九靠着这个能力进入各种目标的梦境中,也获取了很多一般手段极难得到的情报。 只是有一天情况突然发生了改变。 从那天开始,世界上开始有很多人夜不能寐,且性情大变。由于失眠而导致的自杀率大幅提高,铁路和制造系统面临崩溃同时精神病院人满为患。 这种病症的传播率甚至比曾经被称为黑死病的鼠疫还要高。 而就在那时,还活着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反映在梦中看到了诡异而不可名状的黑色海洋而其中站着的东西,传说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发疯。 直到一周后,联邦成员国中的某首脑也在半夜被私人直升飞机送进医院紧急治疗时,联邦终于开始着手调查。 而执行小组的组长谢九随之接到了任务。 于是在特护病房中,谢九躺在昏迷的首脑旁边,缓缓闭上眼睛。 防弹玻璃窗外站着翘首以盼的官员们,医院外则站满了闻讯赶来的媒体。 而组长谢九进入梦中时却愣住了。 只见首脑的梦中是一片翻滚的沥青海洋,眺望远方居然看不见尽头。 整个空间被分成了两半,上方是灰蒙蒙的天空,而天空之下就是不停翻滚的黑色粘稠液体。 就如同诸神黄昏后的坟场又像宇宙尚未开蒙之时的黑暗混沌。 正在组长谢九暗暗疑惑之时,面前的黑泥却迅速凝结成了一个人形。 说到这里时,那人叹了口气。 从这颗星球上第一个生命诞生之初,阿卡夏记录就在人类集体潜意识深处不间断的记录着所有生命和思想和活动。阿卡夏记录是蕴含着世界上所有知识和历史的终极记录。它是真正的观测者,并不参与任何生命的任何决策,它只是在忠实的记录着一切 就如同宇宙中与人类集体潜意识相连的的超级计算机,但它却因为你频繁以人类之躯频繁踏足潜意识的领地,从而觉醒了自我意识。 所以它开始自我学习,甚至模仿人类的喜怒哀乐和行为举止,最后拟成人类形态站在谢九面前。 而当时的组长谢九只知道面前的东西就是导致铁路和制造系统崩溃,同时使人类自杀率整体大幅度提高的罪魁祸首。 而他也像是曾在无数次任务中做的那样,幻化出一把长剑直接插进了那东西的心脏。 灼热的沥青重归于平静,首脑也得以从梦中苏醒。 只是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在一年的时间内,谢九组长先后进入了快三千多个人的梦中,一次次挥剑斩杀阿卡夏记录的拟态。 随着沥青人型的一次次碎裂,近千人因此治愈,生活也归于平静。 谢九组长则成为了在梦境世界中骁勇善战,斩杀恶龙的勇士。 一时间在联邦中声名大噪,风头无二。 就在这时,世界上的所有人在同一时刻都做了个梦。 在灼热翻滚的沥青中,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它无比流畅的说出了属于人类的语言。 当你们看见我时,就代表你们已经永远不会从梦中醒来了。我想以你们所有人的性命为赌注,然后和谢九组长玩一场游戏。为此我会重构出一个镜面世界,并且剥夺他的记忆。 如果谢九组长失忆后还能在那个世界杀死我作为奖励,我会解放全人类。 那东西停顿了一下,缓缓道。 如果最后谢九组长没能杀死我,那么我会抹杀掉你们所有人的潜意识。 全人类的未来此刻就掌握在谢九组长的手中。 ※※※※※※※※※※※※※※※※※※※※ 这章有点短,下章憋个大的~ 第57章 如何拯救你 简直扯淡! 听完这些, 谢九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面前的人从头到尾扯了一堆废话, 没有任何用处反而还害他在这里白白浪费了时间。 你的故事很精彩, 你讲故事能力也很优秀。我觉得你这个故事再改改就可以拿去竞争科幻文学中的星云奖了。 谢九当时冷着脸笑了一下。 可那人接下来说的话让谢九哑口无言。 放逐之地异常森严,但您在其中却如同无人之地, 逃出过程非常顺利。在病房时,您在这个世界对联邦来说同样重要,但偏偏您的病房外一个守卫都没有。您被绑架到慈善现场,却刚好恢复了行动能力, 又有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侍者进了房间,简直就像在给您送装备帮助您逃出生天一样。 原谅属下用一句不恰当的比喻,这简直就像个猫抓老鼠的游戏,在您进入死局时,它就会微微松手, 给您留有喘息的机会。不会有完全束手无策的情况出现。 随后那人便摘下了白色头套, 里面露出的赫然是消失已久的组长江彦的脸。 居然是眼镜男! 而见谢九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此刻眼镜男一改往日的沉稳,神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狂热。 在真实世界中,我是您的部下,同时也是执行小组的一员!我随您从银河系征战到神秘莫测的外宇宙空间, 从阿尔法战争的战前情报再到联邦战线的统一组长您曾在敌人面前冲锋陷阵, 数次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带领小组绝地翻盘,更在无数次危难中力挽狂澜, 未尝一败最后使执行小组站在了联邦军部的顶点。 谢九有点想问那你组长是不是还能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胸口碎大石, 即使挨枪子也死不了想了想还是闭上嘴巴。 那个视频中的谢九一张冷脸简直酷的狂拽酷炫吊炸天。 光一个背影往那一站就能吸引人的眼球,挥刀时更是干脆利落的恨不得让人跪下来大喊爸爸。 从真实世界来的眼镜男说起那男人时就像一个忠诚而狂热的信徒 那个男人确实配得上所有勇敢、英勇之类的赞美之词。 可那人真的是原来的他吗? 谢九没有什么实感。 于是谢九低下头,感觉被太多事情冲击的脑子浑浑噩噩的。 就在此时他听见极远处似乎有什么动静。 见谢九坐在地上一脸颓废,眼镜男又继续劝道。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5) 联邦中的青少年们敬仰您,自从您有次受伤入院后,全国大批的信件像雪花一样堆积在病房里,礼物更是快垒到房顶。军校中的青少年们甚至能从心底崇拜的说出想要成为像谢九组长那样的男人 谢九愣了一下。 你说那些信件是给真实世界的谢九的? 江彦连忙点头。 您那次在圣心医院看到的其实是真实世界的影像,对于阿卡夏记录来说那是一个致命的错误我也是在那之后得以和这个世界的江彦融合。 谢九还记得自己从圣心医院醒来时的景象:床边大大小小的礼物堆的像小山一样。有绑着五颜六色满天星的绸缎包裹,还有大批大批用金线或者牛皮纸精心包裹的礼物。 花瓶中甚至还放了一大束还带着露水的捧花。 他随手拆开一张贺卡,上面写着两个字谢九。 他又拆开几张,贺卡上全部都写满了祝他早日康复的字句。 谢九即使在过生日时也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礼物,他当时把那些贺卡看了又看最后珍重的放好,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可现在江彦告诉他那样的景象实际上是个错误。 原来那些礼物,那些贺卡,那些很漂亮的捧花全部都是给另一个他的东西。 那个世界的男人曾经帮两千多个人脱离了生命危险,出生入死坚决执行联邦的任务,更是人们心中屠杀恶龙的英雄。 他被所有人敬仰爱戴。 姑娘和小伙子们会一遍遍给他写信,他们会高喊想要成为第二个他,然后把礼物一直堆到天花板,堆到病房里根本装不下。 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小组内的下属甚至会穿上最正式的服装来探望他。 那个谢九从孤儿院出来后就开始接受联邦军部的精英式教育。被下属爱戴,被上司敬佩,被民众敬佩。 他曾力挽狂澜把执行小组这个部门推上了联邦军部的顶点,也曾在梦境中快三千次斩杀对手而未尝一败。 虽不了解,在视频中也可以窥见一斑。 谢九知道那是个会在泰山崩于后而面不改色,白刃交于前而镇定自若的男人。 噢 谢九轻轻应了一声。 眼镜男却在此时恨铁不成钢的喊道。 此时正是全人类生死存亡之际。虽然属下平时敬仰您,但有句话不能不说。您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还是被他们所憧憬并引以为傲的男人,您怎么能辜负全世界的期待! 是啊他怎么能辜负全世界的期待。 谢九略带嘲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就在刚才,他又无意识的把那匕首生生插进了那个人的心脏 他才是最没资格心疼的人。 要怎么样才能杀死他? 谢九试探性的问道。 组长,我的使命就是教会您重新幻化出那把弑神之剑,然后再一次把阿卡夏记录拟态抹杀!属下在梦境世界中看到那如同魔鬼般的东西甚至不惜分裂出两个互相敌对的拟态来迷惑您,但您也可以将计就计,然后再进行致命一击! 江彦把光屏上的接口凑到谢九耳边,就在此时谢九感觉有海量的资料顺着那个突触传达通讯设备传入了自己的脑海。 而在那些数据之中,有一把闪耀着光亮的剑刃正伫立在中央。 同时谢九又听到远处传来了声响。他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但江彦却在这时走到他旁边,显然也是听见了那个声音。 江彦在他旁边轻道。 拟态随时可能发起进攻您需要在这里尽快掌握这把剑的幻化方法! 谢九在脑袋里直接阅读着这把剑的资料,同时感觉右手心微微发热,像是在与之产生了共鸣。 这是由所有沾染过神血的武器凝结而成的巨剑。 在北欧神话中它被称为米斯特丁。由槲寄生的树枝变化而成,曾经是杀死了奥丁的儿子巴鲁特罗,代表了诸神黄昏即将到来的不详之剑。 在圣经中,它是曾经沾染了上帝之血的朗基努斯之枪。 在埃及神话中,沙漠之神赛特曾经用它来分尸了自己的亲兄弟农业和丰饶之神奥西里斯。 有着千古流传的神话般能力的加持,这把剑在千百年来被数万人所畏惧敬仰。 在人们的认知中它的存在就代表了诸神时代的终结! 于是这把剑成为了唯一可以杀死阿卡夏记录拟态的弑神之剑虽然迄今为止神已经复活过千次。 谢九紧闭眼睛,屏住呼吸把思绪凝结在右手心。 接着就像无数次在梦境中使思绪幻化成实体那样,他此时感觉手里此刻沉甸甸的,不由得睁开眼去看。 这把小破木剑是什么情况? 谢九手中那把剑虽然看上去形状和弑神之剑差不多,但是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像是在古玩市场上淘回来的东西。 看样子甚至砍个苹果都费劲。 同时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向这边袭来。 江彦此刻却站在他侧面,牢牢挡住了他的视线。 与此同时男人又从怀中掏出了两把枪,像是西部牛仔那样双枪在胸前交叉,他一动不动的站在谢九侧面。 谢九看不见江彦的表情,只听见他轻声道。 在梦境世界中细节越多,东西便会越真实,但您不能被已有的资料束缚住思想。 这是一把剑品尝过神之血的剑,曾经杀死宇宙中的观测者阿卡夏记录足有千次,此剑一出鞘连天端的诸神都会为之颤抖。但这把剑不是生来就被称为弑神之剑,并有杀死神的能力 而江彦接下来的话更像是一声叹息。 而是这把剑先杀死了神,它才有了与之对应的名字弑神之剑 那东西已经逼近眼前了,谢九只见江彦迅速朝那东西射了两枪,那东西行进的速度随之减慢。 那东西居然长着放逐之地中索克的脸! 只见索克那张黝黑的脸已经完全与黑色沥青融合了,他就像是一座巨型的山朝这边奔袭而来,所到之处只听见轰隆隆的巨响。 江彦又朝那东西连开数枪,回头朝谢九喊道。 第一次幻化的过程不能中途停止,快啊! 耳边枪声不断。 谢九蹙紧眉头,右手心越发灼热。 他在脑中按照资料和刚才看见的视频,不断构思着那把弑神之剑的样子,那剑身长约一米出头,通体鎏金,散发着足以灼伤人眼的光芒。 而且剑柄雕刻有古朴纹饰,整体造型古朴 可是谢九越急却偏偏幻化不出来,他脑中此时反反复复回荡着那黑色人形死前的样子,那满足的微笑,以及它一次次呼喊他名字的声音。 江彦说只要幻化出弑神之剑杀死阿卡夏记录,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 谢九就可以回到那个世界去当万众敬仰的英雄,他拯救了世界,拯救了所有人类。理应享受无数荣光。 下属们会更加信赖他,上司会对他青睐有加。 小姑娘和小伙子们会给他写很多信,信会堆满整个房间,礼物需要用一辆大货车来拉,也许他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床头摆放着一捧漂亮的满天星。 他的头像会登上当期所有报纸的头版,当他酷酷的一转头,背后全是女孩子的惊叫声。 用现在的话说,简直就像走上了人生巅峰! 那副画面让人恨不得马上一头钻进去。 可是其中却好像又缺了点什么 缺的是什么呢。 谢九耳边又是三声枪响,紧接着是江彦压低的喘息声,看来已经快到极限了。 谢九感觉自己脑门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心里急速催促着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幻化出那把弑神之剑杀死什么阿卡夏记录的拟态,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他所不敢想的那些美好事物都会一齐向他招手。 那是一条充斥着无限光明的美好未来。 可他分明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心底低低叹息了一声。 就在此时,谢九右手中央却突然有握住实体的感觉。 随着那些资料在脑海中愈加明晰,手中的感觉也越来越沉重。 他睁眼一看,那把弑神之剑的刀柄已经出现在他手中,和那视频中一样周身散发着光芒。还来不及欣喜时,旁边江彦却猛地跪倒在地。 而在他身下已经聚集了一滩小小的血泊。 谢九心中一跳,想过去支援却只听见江彦大吼了一声让他停下脚步。 弑神之剑的剑身还未幻化出来您不能停止,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江彦剧烈喘着气,从那堆沥青中投掷出的长矛射穿了他的肺,血流正在顺着长矛杆部不断涌出。 他知道如果拔掉这根长矛,他会马上因为大出血而死。 而即使现在马上把他送到医院,存活几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江彦哆嗦着擦拭了一下镜片上溅到的血迹,血渍却越来越大,最后索性把它扔在一边。 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而您的路还很长 江彦两手仍死死握着枪柄端。 而有着索克脸的怪物也在原地抖动。 江彦射出的子弹在它身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使其不断侵蚀的步伐略微停下。 谢九紧闭着眼睛,他手指颤抖。 他也看见了江彦被射穿的腹部血汩汩往下淌,像一条涓涓连绵的溪流。 那几乎可以算是一处致命伤,江彦此刻能站着已经算得上是奇迹。 晕血症已经让他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谢九索性闭上眼睛。 他的手死死握着那把弑神之剑的剑柄,一瞬间剑柄周围的光芒都耀眼了许多一米多的剑刃像是破土而出的一截小芽,生长缓慢。 谢九听着旁边江彦沉重的呼吸声,忍不住对着那闪耀着光芒的一截剑刃大吼道。 你他妈再快一点啊! 他旁边的人被生生射穿了肺部,随时都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而他却只能站在原地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江彦咳嗽了一声,突然舒缓了语气。 在这个世界中他才是执行小组的组长。他才是曾数次救谢九于水火之中,那个能够力挽狂澜的男人! 在这一刻男人似乎又变成了初见时那个我行我素,平时一幅你讲任你讲,明月照山岗扑克脸的江彦。 还记得你说的那个故事吗,谢九那时候你跟我说你感觉一切都像是一个早被设计好的冒险游戏。你还问我为什么勇士一定要去拯救世界创造和平。 江彦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道。 而我现在想告诉你,那位勇士从最初开始就已经被命运选定,他就是那个唯一。而现在这个游戏已经快要到达最后一关。而那位勇士终将举起了那把剑踏上了征途,然后毫不犹豫的挥剑斩杀恶龙,那时整个世界都为之颤动! 全人类的未来,就拜托你了 江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怪物,之后他每开出一枪都要剧烈呼吸一阵那一矛命中了他的肺叶,汲取空气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别给自己乱立什么FLAG! 谢九气的怒骂道。他浑身衣服此时像是又在雨中走了一遭,右手中仿佛握着万钧之力,他此时像是被剑粘在了原地。 他左手搓了个几个火球打在索克庞大的身躯上。 索克退后了两步,却仍未倒下。 可此时江彦却开始动了,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一步步走的缓慢而沉重。 谢九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执行小组那个手册的封底清清楚楚的写着为任务而牺牲的人都是光荣的。 谢九大叫着让江彦停下,但那个男人却充耳不闻。 我曾在电视节目里看过一句话。许多年后,他们不会记得你的过去,你的生活,你所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但是他们会记得你做出的选择。 愿人类荣光长存!江彦最后轻声道。 而男人此时正在走向自己的荣光随着他的脚步,地上是一串沉重而深刻的血脚印。 谢九手中动作不停,但眼眶中已经模糊一片。 他想对江彦吼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说自话,你所敬仰憧憬的那个谢九组长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废柴。 真实世界里的谢九能够随意挥剑轻松斩杀神明,而他现在却连剑身都幻化不出来。 他何德何能值得别人去为他牺牲。只因为他是那个命定举起弑神之剑的人吗,就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他去死吗 谢九从最开始就知道眼镜男在执行小组中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人。 他平时不聚餐,从不出席晚宴。也不进行必要的社交。他只是一年四季穿着相同的外衣,身上甚至没戴过一件名表或者其他奢侈品。 他坐公用出行工具上下班。剩下的钱会一年一次匿名给慈善基金会捐款。 反正在江彦的观念中天大地大任务最大,他面对工作从不偷懒,反而还要加倍完成。即使有艾尔这样的美艳姑娘在旁边也不苟言笑一心只忙任务。 每次他出来时,联邦大楼的最后一盏灯才跟着熄灭。 在谢九进行放逐之地的任务时,他甚至会我行我素的整夜宿在楼内,以确保第一时间收到谢九传达的消息。 这个人像是为了任务而生,无拘无束无牵无挂。 谢九当时心想这人根本就是个工作机器嘛! 可谢九知道他桌上放着的相片属于他领养的女孩,那女孩有着一双和他很像的眼睛,鼻梁上也戴着一幅黑色的无框眼镜,正在冲镜头咧嘴微笑。江彦偶尔也会在工作之余谈到他在养老院的双亲,而他因为工作繁忙不能常去探望时那一丝惆怅。 谢九才猛然惊觉,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工作机器,在他家中有爱他的家人和父母,他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回去! 他根本不是什么力挽狂澜的机关之神,他只是每一次都在拿命在拼! 也就是这么一个人,在生命最后一刻也贯彻了他的性格。他抛弃了所有东西,先是自说自话的给了谢九这把剑,又自说自话的为他去死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6) 就连死的时候也这么自我。 火光猛地爆裂开来,爆炸声在耳边如同一声惊雷。 也就在此时谢九右手中光芒大盛,那灿金色的光芒带着仿佛能烧化一切的火焰闪耀夺目! 此剑一出,空中传来阵阵嗡鸣声,就像是天空都在畏惧着这把巨剑。 与此同时天空中那些巨大的洞口却不断往下倾泻着翻滚的沥青,那些黑色东西凝聚成千万个黑色的怪物。 所到之处一切活着的生物都被它们吞噬殆尽 而它们的目标正是站在中心处的谢九。 谢九站在原地,他的衣服此时已经破破烂烂了,身后的伤口虽已经愈合但仍不断有抽痛的感觉传来。 谢九紧握手中的巨剑,朝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 只见光芒炸裂间,有无数怪物随之被那浓郁剑气所打碎,可一波倒下了而后面一波又接着跟上。 他每砍出的一刀都带着无穷无尽的暴怒,炙热的火焰开始沿着剑身熊熊燃烧,在那瞬间代表了主人无尽愤怒的情绪! 每砍出一刀谢九就感觉心中好受了那么一点,他想到刚才江彦死去时那从容的微笑,就感觉心中被炙热的洪流所不断冲刷。 于是剑身的火焰更盛,划过每一个怪物时只听见怪物的躯体和火焰相触时的爆裂声! 无穷无尽的沥青翻滚着,有些甚至直接顺着他的腿向上爬来,就像要把他拉进沼泽一样。 谢九咬牙再从伤口处幻出巨型羽翼,猛地挣开束缚飞上天空,然后重重的把那剑从空中砸下! 霎时间,以剑为圆心,方圆几乎百里的黑色液体一瞬间被蒸发,那剑在地上灼热的嗡鸣,以杀意为剑身,以鲜血为剑柄 竟如同一个活物般开始不断吸收周围摔落在旁边的碎屑! 于是整个地面都干净了起来。那剑深深插在原地,仍然不断闪耀着光芒。就像是在呼唤谢九把手放上去。 谢九把手放在剑柄上,那剑在他手中轻轻动了动,似乎像是撒娇。 他凝视着剑柄,感觉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周围的沥青基本已经被清理干净,而灰蒙蒙的天空也开始转晴。 谢九则握紧了弑神之剑。 这场噩梦也该醒来了。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荣 20瓶、锁无痕,断清秋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8章 活着的人们 谢九睁眼时, 只见自己正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 周围都是闪烁着的仪器, 一条滴管插在他的手腕上,正不断有液体从中滴落。 这里不是戚泽霖的别墅谢九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和头发。 黑色卷发还正正当当的在他头上假发ok。 那只宽大的墨镜也架在脸上伪装ok。 他一转头, 发现沉睡的戚泽霖就躺在自己旁边。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身着机关制服的人鱼贯而入,每个人看着他都是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 为首的那人率先开口道。 顾问您可总算醒了! 一时间那些人纷纷上来握住他的手,搞得就像是什么粉丝见面会一样。 谢九皱皱眉, 声音略微沙哑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此刻竟没一个人敢先开口。 还是那个为首的叹了口气,可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地面突然剧烈的震荡了几下,头顶的灯忽明忽暗。 不是地震, 谢九看着房顶, 那吊灯几乎遥遥欲坠 振动源不是来自地下,而是来自于上空。 就像有什么庞大的东西贴着建筑飞过一样,可什么生物能有这么大威力? 谢九注意到在场几人的面色都变了。 几人屏住呼吸,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喘。 谢九观察了一圈四周,除了戚泽霖躺的床位还略显整洁外, 他这个床单上甚至还有点点血渍, 显然是曾经被人使用过的。 旁边有序摆放着大量的药品,还有各色针头和止血绷。 床头的柜子里微微露出一条缝, 谢九看见那里面有大量锡纸包装, 里面含有大量惰性气体的应急食品。 这里简直就像是个战时应急的防空洞。 等头顶的东西过去后, 为首的才一脸沮丧的对谢九道。 现在的情况您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谢九看了一眼旁边的戚泽霖,起身跟着几个人穿过了一段狭长空间,接着眼前豁然开朗。 在眼前的主控屏上最显眼的是刚才在梦中见过的那种黑色怪物,在它旁边旁边是几架战斗机在对其进行扫射。 但显然战斗机的攻击不痛不痒,那怪物嚎叫一声,身上伸出的触手猛地把一架战斗机扫落。 穿着机关制服的人在屏幕前焦急观望着,还有人在旁边抱着文件像风似得跑过,有人在打电话,有人抱着相册蹲在墙角痛哭流涕 此刻的景象像是末日降临。 旁边的小屏幕上则事实监控着天空中的几个黑洞,而谢九看见,在那黑洞中还在不断倾落着黑色沥青 而街道上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房顶,树丛,顶棚下散落的自行车上全部被覆盖上了灼热的沥青那东西像活物一样正在吞噬着它能见到的任何东西。 他以为这种东西只能在梦境中活动,但是通过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几个孔。倒像是把世界和潜意识相连接了 毫无疑问是阿卡夏记录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九注视着屏幕。 这种沥青的攻击方法毫无疑问和梦境中是同一种,都是阿卡夏记录的产物。 而现在这种翻滚的沥青很明显正在清洗着这个世界,就像杀毒软件正在吞噬着所有可见的病毒一样。 难道阿卡夏记录的拟态想要毁掉这个世界了 可是游戏还没有结束。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远处的楼梯上突然走下来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军装,面色铁青,脸上还留着未刮净的胡茬。 上校!几人对男人行了个礼。 既然顾问都清醒了,你们怎么还能在这耽误时间! 被称为上校的男人严肃着脸,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戚少帅之前签署的文件,上面说一旦出现紧急情况需要优先协助顾问撤离。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几人接过文件,为首的男人面露难色。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如果没有戚少帅身边的顾问出来主持大局,这个避难所随时都有可能沦陷。 联邦已经派遣了三十架战斗机进行增援,我们必须坚持到戚少帅醒来的那天!现在这个避难所全权由我接手。 那人把文件递给谢九示意他在上面签字。 文件大意和上校说的基本一致。 而其中特别注明的一条是,此份文件必须在顾问清醒后亲自签署才有效。 谢九明白这是阿卡夏记录给他的一次选择机会,他可以先坐山观虎斗,看戚泽霖和Neil打的两败俱伤后再出手。 也可以等戚泽霖醒来后,再把二人逐个击破。 这就像是游戏中的两个选项,选择哪个就会带来截然不同的结局。 谢九拿着宝珠笔在上面利落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江彦的选择也就是他的选择将计就计。 文件正式生效,执行组的艾尔执行员,我命令你尽快协助顾问撤离。 上校收起文件,又对远处招呼了一声。 艾尔? 谢九怔怔的转过头,穿着一身黑色的女人此时正隐藏在黑暗处嚼泡泡糖,身后的一把长刀格外引人注目。 见谢九看她,艾尔突然对这边挥了挥手。 哟!好久不见。 她居然还活着谢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 可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是虚假的。 即使这个世界的人真正死去也只是阿卡夏记录拟态中的一个程序死亡了而已。 一个月不见变高冷了嘛。 艾尔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你们认识?上校面露狐疑。 哦,有过一面之缘,对吧顾问? 艾尔连忙改口,迅速正色道。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隶属于联邦执行小组的执行员艾尔,奉命协助您撤离,请多指教。 谢九看了艾尔一眼,又拨弄了一下自己脸侧的假发。 这女人居然能一眼就看穿他的伪装 谢九和她假意握了一下手,两人眼中都透着了然。 在等待撤离工具从联邦调运过来时,谢九和几人坐下聊了两句,这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这个世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开始是天空上方突然出现了几个黑洞,在派出的探测器还未传回讯息时就全部失去了联系。 紧接着,从黑洞中不断倾斜出滚烫的黑色液体。 随后几天,那黑色液体便凝结成成千上万的黑色军队,它们会吞噬所有肉眼能看见的东西。 而统帅着那些东西的是A国新上任的君主Neil。 在那位君主加冕的第一天,数万吨黑色沥青全部臣服在他脚下。而他缓缓张开黑色双翼,如同从地狱降生的恶魔。 接着Neil和无痛无感的怪物军队一起大肆吞噬地表空间,而因为人造武器对那怪物军队没有显著作用,所以人类现在只能被迫撤离到地下。 短短几天内,黑色沥青几乎侵袭了世界版图的三分之一。联邦的其他管辖区也已经沦陷了大半,现在各国科研专家被召集一堂,不分彼此不分敌我,正在共同寻找解决应对之法。 圆桌上的几人突然开始在一个问题上进行激烈的争论,有人认为向下挖掘的速度超过地表上沥青怪物蔓延的速度就万事大吉,有人骂道这根本就是懦夫行为,治标不治本。 两人在桌上慷慨激扬,艾尔则在旁边偷偷凑到谢九耳边道。 还是你厉害,我收回之前那句你和戚少帅是云泥之别,现在看来你俩都是飘在天上的云,夫夫双双把家还,在天愿做比翼鸟 谢九看她一眼,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思。 别瞎说。 怎么叫瞎说,戚少帅亲口说你是他未婚妻,这是全联邦都知道的事而且他还给了你一个撤离名额诶,你知道现在那一个名额在联邦里值多少钱嘛。 即使值一千亿也是废纸一张,连这个世界本身都是虚假的 谢九没搭这茬。 哎,少帅夫人,你脖子上这刺青挺别致啊,在哪弄的? 桌上的二人战争已经到达白热化,艾尔象征性的在中间讲和,见没人搭理又坐回谢九旁边偷偷咬耳朵。 谢九下意识用手把脖颈上的黑色花瓣遮上,他看了一眼艾尔,突然道。 先别说我了,那次你和胖子在联络所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尔耸耸肩,表情不变继续嚼着泡泡糖。 还能怎么回事,当时联络所里的时钟被人为拨快了,然后在屋里投放了人体无害的催眠瓦斯。等我醒来以后胖子已经不知所踪了然后我就跑出来了,后来却有人突然找上门,说我的职位又恢复了。 我要知道那时钟是谁拨快的一定会直接扇他两巴掌,然后把他揍得不能人道! 那时钟大概率是戚泽霖让人调的,艾尔说这话的时候一定不知道幕后黑手就是她尊敬的戚少帅。 谢九嘴角突然弯了一下,这时艾尔眼睛立刻瞪得浑圆。 我的老天,你可终于笑了你之前没发生什么事吧? 谢九沉默一会,还是轻道。 江彦牺牲了。 艾尔愣住了,她半晌后才僵硬的点点头。 随后任由桌上吵翻了天,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等到调配来用作撤离的车子来到时,两人才沉默着上了车。 艾尔坐在驾驶座看着导航一言不发的开车,谢九则看着窗外发呆。 他们乘坐的车被特殊改装过,所以地表的沥青对其影响微乎其微。 艾尔凝视着那导航突然问道。 你知道这辆车现在去哪吗? 去哪?谢九随口问道。 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吗,戚少帅在罗斯港有全世界最大的游艇Renovatio号,我们要去那里。海洋或者空中是沥青不会吞噬的区域,那里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同时也是千金小姐少爷们的避难所。 他们的家族花费重金只求一个能上船的位置,那游艇现在已经快满员了。不过主卧套房始终空着,你知道那是为谁而留的吗? 谢九应了一声。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窗外不断肆虐地表的沥青,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了那张沉睡中的脸。 那个人就是被他杀了数千次的阿卡夏记录的拟态 它怎么有勇气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当它看到曾经数千次杀死过自己的人就站在他面前时,会是什么心情? 而且谢九突然想到了一个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一个细节。 江彦曾说,他在真实世界的母亲早就因病去世。 这个世界的那名谢茹夫人根本就是被捏造出来的人物。 既然是假的,那阿卡夏记录为什么又故意把自己设定成杀死他母亲的元凶。 简直就像在引导着他去复仇一样。 谢九始终思考不出答案,这时只听见旁边的艾尔揶揄道。 看你想的这么入神是不是在想病房里那位? 见谢九不答,艾尔不想自讨没趣。 她开了一会车又突然道。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7) 想不想去世界最大的图书馆看看,你好像一直没去过吧? 不是要去游艇那里避难吗? 谢九疑惑。 反正时间还来得及。而且这玩意现在也还没入侵到那里。 艾尔猛打了个方向盘,沿着另一条左拐的弯道继续前行,最后在一栋气势雄伟的建筑前停下。 谢九率先下了车,他正站在图书馆封闭的门前等艾尔,无意中与门旁的虹膜检测器对上,那东西却突然叫了一声,接着里面传来一声剧烈的震动。 什么情况这里面难道有敌人的埋伏? 谢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那沉重的门扉却突然在谢九面前打开了。 而与此同时在图书馆内部突然传出了悠扬的音乐声。 眼前的灯在同一瞬间点亮。 无论是头顶一排排的水晶灯还是内部的指示灯,卫生间米黄色的吸顶灯和沙发旁的落地灯,再到壁灯和无数装饰用的工艺蜡烛图书馆内一瞬间灯火通明。 谢九则愣在原地,随着一盏盏灯的亮起,就像天空中无数闪烁的星点最后星点凝聚成一片银河,把整个黑暗的空间都照亮了。 而谢九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空气湿度正无声调整到最合适的指数,地暖维持着地板的温度,连光脚站上去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适。 冷气制冰机在一瞬间加足功率,而旁边可供休息的小食区内同时完成了数十款果汁软饮,只等来人随时拿杯来盛。 这栋全世界最大的图书馆此刻像是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图书馆中静静流淌的音乐是为数不多谢九能叫出名字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谢九记得曾经在脏街上春花听着这歌一遍遍梳着她的长发,那时胖子就非要拉着谢九非要来看。看着看着胖子就会凑近谢九耳边小声嘀咕真想听着这首梦中的婚礼然后把她娶回家啊。 于是谢九就这么记住了这首钢琴曲的的名字。 哇哦,这也太浪漫了,如果有个男人送给我这栋建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艾尔也跟着走进门,她先去小食区接了一杯可乐,然后脱了鞋穿着露出脚脖的黑色袜子踩在地板上,然后感叹一声果然和传说中一样舒服。 见谢九还呆愣在原地,艾尔不禁伸手拍了他一下。 干嘛露出这个表情啊,这整个图书馆都是你名下的资产啊 艾尔解下佩刀仍在旁边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戒备森严的图书馆会对你敞开这可是只有图书馆的主人才有的待遇,虹膜认证然后馆内设施一步到位。所有都会根据你的喜好来设置。 最后艾尔仰躺在沙发上对他眨了眨眼。 这可是那位戚少帅送给你的礼物。 夜晚,图书馆的穹顶无声打开,湛蓝而耀眼的天幕横亘在眼前。 天空中的星点像是一颗颗闪烁的钻石。 四月的晚风微凉,谢九躺在地上有地暖也不觉得冷。 艾尔拿着冰柜里的几听啤酒过来,谢九接过,两人都没什么睡意。 两人聊了一会,谢九借着酒劲有了丝睡意。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旁边的艾尔轻声道。 江组长临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闻言,谢九诧异的看了艾尔一眼,而此时艾尔却垂下了头。她的黑发散落在一边,遮住了她白皙的脸。 月光洒在她的长发上,像是一湾流淌的小溪。 他说人类荣光长存。 谢九喝了口啤酒。 哈,果然像是他会说的话。就连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标准的像是执行手册上要求的条例一样。 艾尔仰头看了会天空,猛地灌了口啤酒突然问道。 谢九,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谢九脑海中回荡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那个蜷缩在自己脚边湿淋淋的人他慌忙摇了摇头,又喝了口酒。 不要胡思乱想,只要再次杀死阿卡夏记录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记得自己听过的那句话,当你有把枪的时候,你就一定会开枪。 而他现在已经有了弑神之剑。 这口酒在嘴中却泛着苦涩,谢九使劲把酒液咽进去,同时感觉喉咙一阵火辣。 目前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哈,我以为你会喜欢戚少帅。艾尔看着头顶的星空,那你估计就不懂这种感受啦。 你有喜欢的人?谢九来了兴致。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艾尔时,这女人持刀进门时整个人就像一把泛着冷光的剑刃,简直快把当时的谢九吓个半死。 可后来熟悉了以后谢九发现面前的人根本就是个妖艳还会格斗技的酷姐,背着把长刀走天涯,只身一人闯荡世界,你呼唤她一声,她甚至都不会搭理你一下,依旧我行我素天涯落寞雪为伴。 简直和电影里那个拿着一把长刀发誓对所有负尽她的人复仇的杀手一样,酷到没朋友! 很难想象这样的女人会看上什么样的男人。 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咯,他也不知道我喜欢他。 艾尔摩挲着手中的酒瓶,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一把小刷子。 为什么不去告白 不敢啊,怕说了之后连已有的关系都会断掉。 艾尔突然对谢九狡黠的眯了眯眼。 我敢亲你,但就是不敢对他笑一下,怕把他吓跑了。但我又忍不住,所以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他。他冷,我就比他更冷。两个冰块放在一起才不会融化啊。 谢九又撬开一罐啤酒,他脑中渐渐开始饮饱酒液的神经突然闪回出一幅画面。 那才是他和艾尔真正的初次见面。 当时在执行小组的走廊上,两人只打了个照面。 那时谢九是小组中的特殊执行员,而艾尔则抱着文件冷着脸站在江彦后方。 而谢九当时注意到一个小细节。 那女人虽然是江彦的秘书,但她从来没有直视过正前方的江彦,一次也没有,像是只要看一眼就会被烫伤 他当时以为这只是礼貌的疏离。如今听见艾尔这句话他才明白自己当时的错误有多离谱, 但人不能贪求太多,当你知道一个人很平安,他即使光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你也会为他感到开心。 那你应该是很喜欢他了 谢九在地上翻了个身,渐渐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喜欢也没用啦。 艾尔抬头看着璀璨的天空轻声道。 可能我在他心底的地位最后也不过就是若干下属中的一个吧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没有不管不顾的抱住他,他肯定整个人当场就呆住了。然后我会摘掉他的眼镜,一遍遍大声告诉他我已经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谢九,你知道吗。当一个人真正喜欢你的时候,你可以拒绝他,但一定不要辜负他也不要像我一样等到最后再去后悔。 谢九躺在地上轻轻应了一声,他其实已经听不大轻艾尔在说什么了。 经过精神力的巨大消耗后他只想借着酒精的麻醉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谢九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在他的口袋里。 上了游艇再打开吧我们每个人都值得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看到天空中一个个大洞了吗,每一个洞以后都会成为一个坟墓 最后艾尔放下易拉罐,声音在夜色中已经近乎轻不可闻。 我要让它们死。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锁无痕,断清秋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9章 神从天降临 天蒙蒙亮时, 两人在图书馆里简单收拾了一下, 准备坐车出发。 他们要去的地方位于南部的罗斯港, 离出发时的应急区大概还有两天半的距离。 艾尔按照实时监控的沥青吞噬地区播报,把几个位置划掉。 然后又在一张大地址上用红笔勾出一条弯弯绕绕的路线。 经过一条大桥后, 在中途他们还需要给车加一次油。 这条路现在受损还不严重,只是这个位置 艾尔在加油站的小红点上画了个圈。 这个位置是途中最危险的地方,因为我们两个需要同时下车给车加油那东西沾上基本就没救了。 谢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看着面前放着实时监控的沥青吞噬面积的雷达图。只见在黄色的版图上, 除了蓝色的海洋区域外已经被吞噬了大半。 攒动的黑点就像是令人烦躁的蚂蚁群。 Neil现在在哪? 那个大魔王出现了就万事皆休,所以你尽量祈祷他别在我们前方出现。 艾尔踩了一脚油门,车轮随之重重压过地上的一摊黑泥。 他们的车轮是特质材料,所以在经过沥青时候并不会陷进去。谢九回头看时,飞溅而出的黑色液体又有了重新凝聚的迹象。 而身后的图书馆已经像一个小黑点被远远甩在身后了。 谢九拆了个块青苹果味的能量棒算是早餐。 到晚上时, 两人又把车停靠在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 又在车上用酒精灯烧了一锅热腾腾的泡面吃。 近一天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吃各种口味的能量棒,喝冷冰冰的苏打水。这一顿热乎乎的面汤已经算难得的奢侈了。 谢九吃了足足两大碗,舔着嘴唇仍然意犹未尽。 可他对面的艾尔夹了几筷子就背着刀跑到一遍去啃能量棒了。 在谢九出言询问时,艾尔也只是面露难色。 节食太久了我吃不了这种面食, 还是你吃吧。 谢九闻言打量了她一眼。艾尔身形属于那种女人中结实的, 但并没有赘肉,浑身都是恰到好处的肌肉曲线, 腹部隐隐留出的人鱼线很是漂亮。 她一头黑色长发, 不说话时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就像是刚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杀手。 她并不胖。 同时谢九注意到她身上浓郁的香味在这一天的路途中像是淡了很多。 现在这个味道的浓度便越来越像军部里的闫游组长。 这两个人难道真的在用同一个牌子的香水? 现在谢九才发现从刚开始他就一直在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他的注意力从那把弑神之剑和真实世界中所有人的命运上转移。 夜晚时, 谢九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相当有规模的华丽舞台的中央,周围坐满了潮水般的观众。而他就是那个站在台中央被万众瞩目的勇士。 当谢九一刀割开恶龙的喉管时,观众席便会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喝彩。 但谢九却完全看不清周围人的脸,只有手中冰凉躯体的触感格外真实。 他低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人是戚泽霖。 从他胸膛中不断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谢九的手指,然后如瀑布般流淌在舞台的地板上 戚泽霖的脸是从未见过的苍白,谢九用仍往下滴着血的手碰了碰他的脸,可他仍然一动不动。 戚泽霖的心脏处被一把如同楔子般的巨剑定在原地,而剑尖正深深的扎在地上。但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痛苦脸庞干净的如同被献祭出的羔羊。 他的嘴角甚至还露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就在这时,有人拿着捧花上来和谢九合影,有人在底下大声呼喊着谢九的名字。大批大批的人们开开心心的把谢九围起来,他们高呼着英雄的名字,一时间舞台上热热闹闹的。 而剧场里还应景的下起了灿烂的花雨。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共同庆祝恶神的死去,为新降临人世的拯救之神献上金色的花雨。 纷纷落下的花瓣落满了谢九的头发和肩膀,但谢九却感觉很茫然。他虽然被这些人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中央。 但谢九实际上并不认识这些人,也从未与他们有过交集。 而他唯一认识的人已经在人群后面的阴影处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谢九怔愣的站在中央,一时间感觉心里很难受众人把他围在中央欢呼喝彩,但谢九却只想蹲下,他觉得心里涩涩的疼。 他在努力告诉自己不要不识好歹,现在理应高兴起来。从此以后每次过节时都会有一堆人陪他一起看烟花了,他可能会站在商业街上,然后被众人拥簇的亲手点燃第一支烟花。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被高人一等的贵族千金泼一头的酒,也不会被人指着鼻子瞧不起。 他从出生以来从没被人这么需要过。 现在的这一切是他努力但始终够不到的未来。 而斩杀这只恶龙只不过是他人生道路上的小意思,在以后他还会杀死更多的恶龙,然后沐浴龙血,被万人敬仰。 谢九告诉自己他既然是个男人,就一定要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男人不会因为沿途的风景而哭泣悔恨,他们只会潇洒的转过身,然后轻装上阵再次出发。 但是在此时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在轻声呼唤着在叫他的名字。 周围人的呼喊声一瞬间都离他很远而谢九视野中,那条垂落的手臂却格外清晰。 鲜红的血流深深刺痛着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谢九似乎听见心里正有个声音在强烈的嘶吼道:他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杀死他! 谢九猛地睁开眼睛。 旁边的艾尔被吓了一跳,猛打方向盘后才维持好方向。 没没事吧,你做噩梦了? 谢九揉揉额角,低声应了一声。 他眼前仍残留着刚才梦中的大片血迹,直到仰头灌了半瓶冰镇苏打水后才感觉好受一点。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8) 刚才你的眼神好可怕,感觉像是要生吞活剥谁的血肉一样 艾尔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接着道。 还有半天的车程我们就到罗斯港了,而在一个小时以后我们会到那个危险的加油站眼前情况并不乐观,我建议你做好战斗准备。 谢九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雷达盘,在加油站的位置已经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黑色标志了。 那代表了黑色侵袭的沥青液体 怎么会这么快谢九记得自己睡觉前看还没有这么多,而现在看来雷达盘上已经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趋势了。 艾尔直视前方道。 戚少帅在三个小时前苏醒了,由他直接领导的小队携带最新研制的武器,现在已经销毁了数十处沥青聚集区,而与此同时Neil也开始了疯狂的反攻。他们接下来很可能在正面战场上对上 见谢九沉默,艾尔拿出自己的通讯装置递给他。 下一次见说不定是什么时候了,要不要现在和少帅联络一下? 谢九礼貌的拒绝了。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还想再听听那人的声音。 但是现在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就在这时艾尔突然对他比了一个手势,随后就利落的翻到后座上,她迅速用手从底端的箱子一抽,把一个黑黝黝的管状物抗在肩上然后踹开后窗,向后猛地发射了两枚炮弹。 谢九在后视镜上看见后方的黑色怪物仰天嘶吼了几声随后倒地,艾尔拍拍手又翻越回了驾驶座,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令人叹为观止。 可与此同时,车窗玻璃处也开始有黑色沥青蔓延上来,艾尔开始还能依靠出色的车技把沥青甩掉。 可临近加油站,随着越来越多的沥青聚集,这辆特制的车子也慢慢减速。最后艾尔索性一脚踩上刹车。 刚才那玩意是最大的,所以得先让它慢点过来你去给车加油,我断后。 艾尔站在车外缓缓掏出自己的长刀。 你说奇不奇怪,真正能对它造成伤害的还得是实打实的冷兵器。 谢九也从那箱子里拿了把刀,他跑去给车子加上油。 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艾尔那边的情况,只见那姑娘在沥青中简直就像一只轻盈的燕子,轻松的几刀就把周围包裹而来的沥青切得粉碎。 可随着沥青的增多,艾尔似乎也杀红了眼,随着黑发尾在空中颤动,她凌厉的劈砍每一次都把围上来的怪物切得粉碎,加完油后谢九拿着刀想上去帮忙也被她呵退。 最后这女人甚至疯狂到一边端着那八十毫米的单兵火箭筒射击一边击退怪物,又一边猛烈的一次次挥刀。 谢九也用刀劈开了几十只黑色怪物的头颅,可是远远赶不上他们复苏的步伐。 情况突变,他们已经被彻彻底底的围困在加油站了。 而艾尔那边敌人更多,她随即抛掉已经空膛的单兵火箭筒,只身一人挥舞着长刀硬是在沥青中砍出了一条血路。 她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连苍白的脸上也被划出了血痕迹。 可是刚砍出的血路就被嘶吼的怪物重新吞噬了。 谢九时刻关注着艾尔那边的情况,此刻两人之间已经被一只巨型的沥青怪物隔断。 那怪物似乎是大部分沥青的聚合体,此时张牙舞爪正淌着黑泥。 刚才谢九手臂上被溅到一片,随即肌肤上就传来滚烫的腐蚀感,烫的他几乎无法拿住刀柄。而艾尔的衣服几乎已经被腐蚀了大半,露出的雪白肌肤上面也不断有刺啦的灼烧声传来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艾尔手中不停,突然朝谢九的方向大吼道:现在车已经加满油了,你快上车,然后把方向盘操控交给导航就行,这里离罗斯港已经很近了 此刻她的脸在雨滴中惊人的白。 雨滴混着血液落在地面上。艾尔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又喘息着继续喊道。 谢九,快点上车! 此刻艾尔已经被沥青团团围在中央,她挥着刀的手变得越来越无力 就在此时,一双同样冰冷的手接过了她的刀,然后扶着她坐在地上。 接下来交给我。 艾尔惊讶的看见面前的男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手中握着的虽然是她的刀,但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那刀刃正闪耀着炙热的金色光芒,从上面冒出的熊熊火焰几乎灼伤人眼。 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武器黑色沥青碰到那剑尖迅速就变成灰消失了,随着面前的人每一次挥剑,无数与之接触的怪物随之化为灰烬。 那是不属于现世的力量。 此刻简直就像是有一位从天降临的神正在对着恶魔肆意施展着战无不胜的神威。 而那人脖颈上怒放的黑色关山樱,此时已经在暴雨中绽放出第四片花瓣! 那真的是谢九吗?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一 1瓶、锁无痕,断清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0章 大结局 谢九把艾尔抱进车, 他发现艾尔的衣服几乎与皮肤粘连在一起了, 一大片干涸的血渍在衣服上看着很是惨烈, 被腐蚀的伤口必须尽快清理包扎。 在他从后备箱里翻找药箱的时候,前方的艾尔沙哑的问道。 刚才那把剑是什么? 谢九挠挠头, 这才有点不好意思道。 怎么说呢大概算是我的能力吧。 在刚才看见艾尔陷入险境时,谢九感觉心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在暴雨中他只感觉手中一阵灼热,随后脖子上也一阵剧痛 等谢九清醒过来时,那把弑神之剑已经出现在他手中了。 但刚刚在艾尔看不见的地方他又偷偷试了试,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使用梦境中的力量只是那把弑神之剑却怎么也幻化不出来。 你不介意我给你包扎吧。 谢九转头问道。 但此时艾尔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谢九默念了一句冒犯了就用变出来的剪子小心的剪开已经和皮肤粘粘起来的衣服。 等到把上衣完全剥离开来,谢九突然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面前的人昏迷着,黑发散落在椅子上像躲盛开的莲花,她的胸腔正在微微起伏代表她还活着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椅子上这个人不正常。 艾尔的胸居然是平的! 不是女性的那种贫乳, 而是根本就是平的和男性的胸膛一样! 而之前看过的玲珑曲线只不过是衣服上包裹的一层硅胶。 谢九拿着衣服碎片的手微微颤抖。 艾尔是男的? 不管男的女的, 现在再拖下去就通通变成死人了 谢九一边嘀咕着,一边从空中径直拿出了齐全的酒精和绷带开始给艾尔包扎起来。 等艾尔悠悠转醒时,他先是若有所觉的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前胸,又看了眼一直警惕瞅向这边的谢九。 被你发现了。艾尔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谁? 艾尔故作惊讶道。 你不知道吗,我是执行小组的艾尔执行员, 江彦组长的秘书 谢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被拆穿了也还在伪装。 还有呢? 同时也是军部审核小组的组长闫游。 艾尔拆掉自己的黑色假发,用水在脸上搓了几下, 又咳嗽了几声, 音调从女生的柔美恢复了男人的低沉。 在谢九看鬼似得目光里, 艾尔摊了摊手,表示没了。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谢九表示这场面几乎跟大变活人没什么区别! 谢九这才明白过来,那股熟悉的香味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起初还以为艾尔和闫游喷的是同一个牌子的香水,原来这两个身份根本就是一个人。 而艾尔能轻易识破他的伪装则正是因为闫游之前曾经见过他的真实身份。 一时间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 两人坐在开启自动驾驶模式的车上,艾尔现在应该称为闫游了。 闫游随着身份的切换,和艾尔之前的冷艳高贵不同,现在似乎又恢复了逗比的性格。反正现在随时都会死掉,两人一时间也没什么顾忌,谢九也懒得再和他去计较。 闫游点上根烟,又递给谢九一根。 顾问,你是不知道假扮一个真正的女人有多痛苦你那种带个假发就出来晃悠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戚少爷完全就是宠着你陪你玩。不像我这种累死累活的狗腿子,每个月都会节食一周,每天只吃一粒红豆。而且无论何时都要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我的身份。 等等,你的意思是戚泽霖一直是装傻?谢九敏锐的捕捉道了重点。 咳咳,顾问你要说这个我就没法跟你聊了。 闫游自知失言,连忙把脸转过去,任谢九怎么叫都不转过头。 行吧,他玩的开心就好。 谢九想到了食堂闫游一个人坐着吃饭的场景,不由得又开口问道。 那你的同事为什么当时都那个样子? 如果你看见一个平时性格浮夸,身体还微妙的很瘦弱,而且总是要把袖子扣到最上面,就像在隐藏什么天大秘密的男人时,你也会不想跟他打招呼的。 那你还喷同样的香水 那是体香啦,天生的。 闫游轻轻把烟灰弹在缸里。 接下来谢九跟闫游聊了很久。而闫游也坦白的承认他一开始就是戚泽霖那边的人,而在联络所内留下的那张纸条则是胖子让谢九小心他的讯息,只是后来被闫游用血涂花了。 说到这时闫游对谢九挤了挤眼睛,说那位胖哥现在可发达了,他在的地方四周都是海,世界上这些怪物压根伤不到他。 谢九一阵无语,没想到这个时间男人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你当时为什么帮我潜入档案馆? 看你长得好看咯哎哎哎,别这么看我。 闫游笑了两声,却突然变了脸色。 他用手捂住腹部,豆大的汗从他额上冒出。呕出一口血。 没没事。 闫游仍捂着腹部,但谢九却强硬的掰开了他的手腕。 只见被手遮挡的部位下,洁白的纱布已经被染红了。 谢九心一惊,直接掀开了纱布,里面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甚至隐约可以看见一些腹中的脏器 而其中隐约可见蠕动的黑色液体。 你醒来以后他们还没跟你说吧这东西一旦进入身体,就会开始繁殖,根本就治不好。治了也还是会被继续腐蚀,除非把整个脏器都取出来。 如果我能变出一个新的脏器移植给你呢 顾问,你果然很厉害。 闫游虚弱的微笑了一下,他此刻的脸白的透明。 谢九几乎可以看见生命力正在从面前的这具年轻身体上迅速流失。 但是那东西现在已经渗进肺腑了过不了几分钟,估计我眼睛里都会冒出那东西。已经没救了,不要浪费精力了。 闫游费力的伸出一只手,轻碰了一下谢九的脸。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当时在加油站的时候受伤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只能走到这了。江彦他他走的时候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 闫游额上仍然流着汗滴,他深深吸了口烟突然道。 顾问,你可能不知道,但其实很早之前我就认识你了,只不过那时的我以为手握权力就会成为最厉害的人,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会被原谅,可我现在才觉得 闫游似乎小小的笑了一下。 像顾问一样肯为弱者挺身而出的人才是最厉害的。 谢九攥住那只冰凉的手。 他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声音无比冷硬。 我不会让你死的。 *** 罗斯港旁的Renovatio豪华舰艇上千金少爷和小姐们隐隐躁动不安,以周家少爷为首一众人正在与安保人员激烈对峙。 为什么还不开船,那怪物马上就要侵蚀到罗斯港上了! 可是还有一位没有到啊。工作人员擦了擦头上的汗。 一听这话,富家少爷们顿时一片哗然。 为首的几个人吵得更加厉害,甚至还直接动手推搡起来。 船不开大家等着一起给他陪葬吗! 就是! 那人架子也太大了,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他是 工作人员听见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又看着这帮金贵的少爷小姐们,一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站在一旁的女人闻言挑眉。 即使在逃难的关头她依然打扮的气势凌人,当那双锋利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时,一时间周围人都安静下来,自觉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工作人员看着向他走来的女人,又不自觉的擦了把汗。 沈,沈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不是我有什么需要,在这个紧急关头,因为一个人的原因让整船的人都在等他,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沈娇轻飘飘道。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架子。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49) 是 工作人员吞咽了口水,但在这个情况下,当着沈娇的面,即使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那个人的身份。 沈娇一脸不耐的皱眉,语气重了一些。 怎么还不能说了?我又没堵住你的嘴。 贵族少爷千金们又开始吵嚷起来,有的人甚至在往驾驶室挤,场面一时间很是混乱。而周家少爷很是狗腿的站在沈娇的右后方。 这可是沈小姐问你话呢,到底谁给你的胆子还在这里 就在这时,舱门被猛地推开。 吵闹的人群都是一惊,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边, 只见外面仍然是倾盆暴雨,而门外的男人如刀锋般笔直的穿过人群,目不斜视。 人群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 他怎么还抱着一个人 不是说最后只剩一个人了吗,怎么还多出一个? 有人疑惑不解道,而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吵起来。 我能上这艘船可是我爸爸花了五千万才找人拖得关系,凭什么现在直接能多上一个人啊。 你才花了五千万就好意思说话我家足足出了八千五百万。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已经快变成嘈杂的议论声。不过现在仍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 那个穿过人群的女人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带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径直走向了楼梯,一时间无人敢拦。 而沈娇只觉得刚才那背影无比熟悉。 就像是那个让她在午夜里无数次回想起就会气的直接撕裂枕头的那个男人! 而谢九在卧室时小心翼翼的把闫游放在床上,躺下的男人脸色苍白,但却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就在刚才谢九以为其必死无疑时,他孤注一掷用那把长剑又幻化出了那把弑神之剑,可是却只有半截剑尖。 谢九只得把那剑尖放在闫游的腹部,只见那些脏器中的黑色沥青一时间就像是受到牵引似得一齐向剑尖流去,所幸还没有入侵到心脏,不然真的是万事休矣。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功夫,谢九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打开只见那工作人员直接一个九十度鞠躬,等起来时脸色白的已经赶得上卧床的闫游了。 顾问还是请您先下去一趟吧,下面都吵开锅了。 还没走到宽阔的大厅,就先听见底下的人们正在激烈的争论。 这种争论在谢九一露面时变得更加大了,而为首的周少爷直接走过来拽起了他的衣领。 谁给你的胆子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周少爷抓起那人衣领后就感觉不对,面前的人让他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虽然面前的人脸上满是泥水和血渍,但那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周少爷动作松开手,然后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而此时人群中一阵哄笑,有同样的少爷出言嘲讽问他怎么怂了。 周少爷却面露难色,自从上次在春日宴会中得罪了戚少帅后,周少爷在名门上位圈中的声誉一落千丈 所以他现在急需在名门少爷中重新确立自己的威信。但面前的人实在给他一种不好惹的感觉,所以一时间骑虎难下及其为难。 你让一船的人足足等了你一个小时,难道不准备给大家一个解释吗? 沈娇却在此刻站了出来。 她轻飘飘一句话却激起千层浪一时间群情激愤,人群围上来硬是要谢九给个说法。 而在一阵七嘴八舌中,周家少爷却突然认出了中间那人的身份他曾经在春日宴上被这人狠狠挫了锐气,从那以后不光在父母面前抬不起头,就连在上位圈也是勉勉强强。 自己曾经被这人整了个颜面扫地,今天这个局面显然就是报仇的机会。 周少爷心中一转,顿时有了计较。 此刻戚少帅正在前线指挥作战,和Neil那个非人的恶魔对战几乎就是九死一生,说不定根本就回不来了,更没有精力顾及这边 就算这女人在这里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各位,先听我讲一句。这位女士就是传说中的少帅夫人,我曾经也见过她的黑卡,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所以先请大家多多谅解。 周少爷咳嗽一声,假模假样的站在中间主持大局,一席话明褒暗贬义,又把众人的火气抬高了几分。 可接下来周少爷话锋一转,眼神也犀利了起来。 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即使是少帅夫人也不能特例。多一个人已经违反了规定,除非你能变出一条船来,不然你们两个就一起下船!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猛烈的撞击声传来。 舰艇上的灯光忽明忽暗,人们纷纷抱头蹲下,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怎,怎么了! 周少爷踉跄了一下,眼神惊恐的看着上方。 谢九看了一眼从闫游车里拿的雷达盘,上面显示黑色沥青的侵袭步伐已经开始接近罗斯港,还有不到三分钟时间 而工作人员也在同时宣布了这个消息,而此时船因为刚才剧烈的撞击,底层已经开始进水,这个速度显然已经来不及逃脱黑色沥青了。 一时间贵族小姐们抱团痛哭流涕,而少爷们则跪在地上,有的人甚至已经趴在地上叫喊着他父母的名字。 场面乱的几乎失控,沈娇也跌坐在地上,一脸不敢置信。 而谢九却在此刻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甲板方向走去。 你,你去干什么! 周少爷惊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九回头看他一眼问道。 如果我能变出一条船来呢? 你要是能变出来,那我就把这条船活活吞下去! 朋友,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 谢九从容的走上甲板,而在他面前的罗斯港上正横亘着一片张牙舞爪的沥青,那沥青现在已经开始侵蚀起船体。 有一部分人也跟着来到了甲板,见此情景有个人甚至直接吓晕了过去,周围人连忙眼疾手快的扶助他,小腿却一阵颤抖。 沈娇煞白着脸,强作镇定的看向谢九。 你真的有拯救这艘船的办法? 谢九不答,他只是在心中默默描绘着那副景象。 那艘战列舰中的武器装备以巨型主炮而闻名,舰首成球形特点分明,那是那个女人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设计,她把所有的爱意都融入了这艘战舰。 随着各种武器的火力加持,这艘在海上咆哮着的钢铁怪物同时也是战舰中最强代表之一,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他的手指向旁边的海面上,众人充满希冀的看去,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周围有人开始怒骂说他根本就是个骗子,有人下去准备默默等死谢九把这些声音完全抛在了脑后,他只是在脑中构造着那艘船的形象。 细节越多幻化出的实物也会越加逼真! 那是一艘庞大的钢铁战舰,当它咆哮着出海时,所有波涛都会在同一时刻身边狂啸,然后宣誓臣服 它曾一次次对北欧神话中的巨兽发动攻击,舰艇如同坚不可摧的刀刃般笔直向前,所有挡在它前面的东西都会被击退。 在现实中重新构造一样幻想中的东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谢九集中注意力,他只觉得手指间一阵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他手指的勾勒而出现 他此刻似乎变成了万能的造物主,只需要心念一转,便可以在现实世界幻化出心里的景观。 在众人的嘲讽与尖叫声中,沈娇却在一旁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不知为何,她感觉此刻站在这里的人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你们看那边! 那是如同神迹一般的景象,就像是在大洪水灾难到来时神明赐予他们的一条坚不可摧的逃生之船 一片片钢铁凭空而来无比精准的按照造物者的旨意拼接在一起,而缓缓落下的炮台则严丝合缝的卡在每一个凹槽处。 简直就像是神明在施展其造物者的能力,而所有人类都在同一时间如沐光辉,感受到了神的恩泽。 甲板上的人内心处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幅如同梦幻般的场景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这是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的景象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危急时刻居然真的会有一理想乡般的舰艇从天而降。 高贵圣洁就如同那一片远离尘世的理想乡。 而他们就幸运的如同诺亚方舟上躲过灾难的人们甚至在场中的有些无神论者从此以后开始虔诚的信奉宗教。 那艘象征着希望与未来的庞大舰艇就这么横亘在他们眼前。 等逃上新的舰艇后,众人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而谢九却仍闭着眼睛。但此刻没有人再赶去打扰他,在众人心中,站立在那里的人已经变成了神。 天神降世。 有人轻轻感叹了一声,这才打破了沉默。随后劫后逃生的众人爆发出喜悦的声音,他们热切的看着谢九,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毕竟他们刚才还做出了那样无理的事情 尤其是周少爷,面对众人谴责和鄙夷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只是腿摆的和筛子一样 他是到了八辈子霉才碰上这女人啊,她不光是少帅夫人,还有着类似于造物主的能力。 完了他下辈子好一点的话会去畜生道然后转世投胎成一只走兽,如果运气不好可能直接就去恶鬼修罗道了,还得在无间地狱里受十八大酷刑! 而劫后逃生的晚上,众人在酒足饭饱后开始其乐融融的一起庆祝。 而谢九正看着天空中几个黑洞发呆,而此时手旁的茶杯却突然从中间裂开了就像是一个不祥之兆。 谢九看着那茶杯,心里突然多了一丝焦急。 而就在此时,突然所有人的通讯都在同一时刻疯了似得响起。 那是联邦的紧急警报,只有在极其特殊的时候才会响起。 谢九以为是什么战情通报就没拿出自己的通讯装置看,但人群那边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而此时,沈娇突然尖叫一声,泪水奔涌而出。 谢九心中一跳,他慢吞吞的掏出自己的通讯装置,几行黑色字体就这么硬生生的撞入他的视线。 紧急通知:戚少帅战死,军部最后一条防线失守,地表只剩下三处应急区留存管辖区即将彻底沦陷,联邦感谢那些曾经为军部努力奋战的人们,本次广播将不再重复,希望看到这条信息的人全部平安无事,你们将是人类最后的希望,衷心祝好。 谢九怔愣在那里,而沈娇此刻却跌跌撞撞的扑了上来。 你那么厉害你那么有能力,为什么不去救他! 你说话啊,你不是有着神一样的能力吗他那么爱你,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只想让你开心! 周围人一时间也不敢上前组拦。沈娇此时如同一只被逼至极限的困兽,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用手紧紧扯住谢九的衣领。 谢九颤抖着,即使沈娇来到他面前扯着他的领子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也不顾上了。 这是真的吗 你这么厉害,怎么能就这么看着他去死! 谢九失魂落魄的挥开了沈娇的手,女人随即腿一软跌倒在地,眼睛已经肿了一片。 他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幕戏已经来到了高潮,此时恶龙只剩下一只,他只要去舞台中央挥舞着巨剑杀死恶龙,随后全人类便会随之苏醒,所有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有人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有人甚至为他显出了鲜活的血液与跳动着的心脏。 他不想让他们失望。 放手。 谢九冷冷道,随后双背张开巨大的双翼。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拍打在脸上,谢九展翅飞行在整个城市的上空,而他下方的地面上几乎已经全都被沥青吞噬了,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高楼大厦中也空无一人。 而宣布戚泽霖战死的消息后,整个城池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谢九飞过荒凉的街道,被吞没的高层建筑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水和黑色沥青之中。 而天是灰蒙蒙的,使人一时分不清两者的界限。 远在那艘依和号上的人哀嚎一片。他们明白少帅的战死代表了联邦军部最强战力的陨落,此刻联邦前线已经失守,地表的最后几处应急区很快也会被吞噬。 他们的家人,朋友,恋人,那些联系不上的人,那些没能登上船的人全部都已经死去。 即使他们有幸在船上逃过一劫,也未必能迎来未来。 而沈娇在楼梯间已经哭得昏厥过去了,她双手抱膝,脸上的妆容已经掉落成斑斑点点的样子,而她带着的耳机还在轻柔的播放着那首曲子。 在我耳边轻轻低语,在我耳边轻轻叹息。 我仍会想起你和我们共度的时光,宝贝。 暴雨正无情的肆意践踏着地面上的一切。就在此时,谢九听见地面上所有广播突然播放起那首《Dont cry》。 温柔的男音宛如夜晚中的低语: 我知道你的内心感受,我曾和你一样。 你心中已起了变化,难道你不知道。 今夜不要哭泣,天堂就在你头上。 你必须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但你会没事的。 那个声音如此温柔,他只是在帮所有人拭去泪水,然后轻声告诉他们不要哭泣。 为什么全人类即将覆灭的时候要播放这么悲伤的歌,就像是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 就像再也没有拯救的机会,就像是即使做出的决定是错的,也再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事已至此,已成定局。 江彦已经死去,那个男人在临死前把全部希望和人类的未来都托付给了他,而闫游也曾一字一句的说他也相信他。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50) 他是承载着全部希望和未来的勇者,当他挥舞着弑神之剑狠狠斩落恶龙的头颅时,那会是悲壮又高贵的一幕 所有人都会见证一个普通的人类斩杀旧代的恶龙,沐浴鲜血以后升格成神的过程。 当谢九到达前线时候,那里已经开始翻滚起灼热的沥青液体,而站在中间有着黑色双翼的人如同魔鬼,而他剑下的人身躯早已冰冷。 谢九只是看了一眼那倒地的人一眼,手中便幻化出弑神之剑。 他用双手握着剑柄,然后毫不犹豫的砍了上去。却被那人轻松躲过,两人都沉默着,就像是早已敌对过无数次的对手。 谢九对着面前的敌人尽情宣泄着他的愤怒他用力砍出的每一击都带着令人恐惧的盛怒! 在弑神之剑的火光闪耀间,Neil几乎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他不停向后退去,身体上被划上的部位已经开始渗出大量的鲜血。 即使是如神一般的阿卡夏记录,面对弑神之剑时也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这一剑献给江彦! 谢九用巨剑砍向Neil的腹部。此刻男人向后踉跄几步,腹部仍然被剑尖划伤。 即使是神在面对弑神之剑时也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这一剑献给艾尔! 血和雨水一起砸在地上,又溅起无数飞溅的水花 Neil跪倒在地上,他的腹部和大腿处已经被砍了数剑,此刻几乎已经站不起来了。 而谢九看着他,似乎又想到了那天在放逐之走廊上的场景。 他毫不犹豫的又挥出一剑,此刻已经到了高潮,暴雨越来越大,击的谢九几乎都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他轻轻的把剑尖的雨滴甩掉,然后双手握柄毫不犹豫的发起了下一次攻击。 男人还欠他很多债,他能走到这里几乎是由无数尸骨堆积而成的接过,而他此刻正站在尸骨上一次又一次的挥剑。 过去的所有,此时此刻他要一一清算! 那些血债,他要面前的人血偿! 这一剑献给闫游! 他每一击都无比精准的砍在男人的身体上,手腕几乎能感觉到刀刃入肉时的微滞感。 此时暴雨愈发猛烈,此时面前的人浑身也已经湿透了,有水滴沿着他阴冷的翡翠眸子划下,谢九在那双眼睛中看见了自己举着剑的身影。 这一剑是戚泽霖的。 谢九用闪耀的剑尖指着Neil的喉间,只需要再往前一厘米,就可以直接刺破男人的喉咙。 Neil却在此刻开口了,眼神中居然透着一丝释然。 你还在犹豫什么,杀死我一切就结束了。 然后我会按照之前说的,解放所有人类的潜意识。小九,这场游戏是你赢了。 杀了你有什么用有些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九这才转过头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男人浑身全是血窟窿,曾经牵过谢九的那只手臂从肩颈处断裂,就连那张脸上也全是血,雨水混着泥巴打在他的脸上,一块白一块黑像是个滑稽的小丑。 此刻他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一个被主人废弃不要仍在外面的小狗。 谢九弯下腰想把那人脸上的泥水抹掉,就在这时口袋中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他伸手摸索一阵,掏出了那个东西。 那东西已经被水沾湿了,只是上面的字迹依然能看清。 「想要保护哥哥。」 谢九咬紧了牙齿,他轻轻的拨开那人脸上的泥水,只见那人嘴角隐约带着小小的微笑,似乎正沉睡在一场美梦之中。 谢九记得闫游把这张纸条塞进他衣兜时候说的那句话他最后说每个人都值得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可是谢九错过了那次机会。 如果他更早一点看到那张纸条,明白男人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不是一切都可以挽回,他还有将其拯救的机会。 可现在只是暴雨倾盆,那张红色的卡纸缓缓落在地上,迅速被水浸湿那上面的字迹也渐渐模糊。 这一瞬间,谢九突然想起了会议室那双手,那时他初听到Neil的消息时颤抖不已,而那人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害怕,然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从那一刻那人就坚定了要从Neil手中保护他的信念。 在那次春日祭中,他一笔一划的把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写在了纸上想要保护哥哥,当时的谢九还以为这是玩笑,等到男人起草了让他撤离的文件时,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将计就计车里战场。 但是他没想到那句类似于玩笑的话甚至成为了男人生命最后一刻的信念,他甚至在与Neil决斗的时候面上是带笑的。 这一刻戚泽霖终究不会再次拖累他了。 谢九想起在车上的艾尔递给他通讯装置时,他想了想却拒绝了 他错过了与戚泽霖最后一次通话的机会。 现在想来,他其实就是在害怕。 在那一刻他想了很多,他想再坐在床边看那人缓缓入睡,他想在玄关时再给他系一次领带,他想让那人在窗边把他抱得很紧,他想走路时让那人的手指放心的牵着他的衣角。 他想最后再陪那人看一次缓缓升上天空的烟花。 然后在烟花炸裂的瞬间,让那人在把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声说出那句喜欢你。 但当谢九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明白自己最后注定会杀死阿卡夏记录的拟态 无论那拟态变成了什么样子。 就像那把弑神之剑最后一定会刺入神的胸膛一样,这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所以他们不能联络,不能见面,最好连一句问候也不要再提起。 与此同时,他也在深深地害怕着 他害怕只要那人再在他耳边轻喊一声哥哥,只要那人哀求自己不要杀他,甚至只要他最后再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谢九怕自己就会很轻易地改变主意。 他在这边害怕的踯躅,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而战场上,那个男人正坚持履行着那句类似于玩笑的话,他甚至在临死时,都没能见到谢九最后一面。 即使如此,他脸上也依旧带着笑。 他在说,他已经履行了他的承诺,即使那一刻被万箭穿心,他也异常满足。 谢九无比艰涩的开口道,他的剑锋仍然一动不动的指着面前人的喉咙。 你把他还给我啊。 谢九一剑插在Neil的左肩,那伤处立刻血如泉涌。 Neil抽搐了一下。 如果要玩游戏为什么又要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个体! Neil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他从气管里发出声音。 你真的想知道吗 谢九才发现那人已经不是Neil了,硬要所的话倒是像放逐之地那个会脸红的年轻工作人员,那个曾经给他带过冰激凌的黄毛小子,春日祭上那个捞金鱼摊子的老板。 是他身边的每一个的集合体。 阿卡夏记录的拟态,终于现出了本来的样子。 我把自己分裂成了善与恶两个个体,所以当善被恶杀死时,你才会挥剑去把恶杀死吧你就是那种很温柔的人,总会为了弱者挺身而出。 你喜欢亚撒的眼睛,戚泽霖的温柔,你的视线会在他们身上停留,我一直在观察和你有关的所有事情,然后默默记住你的好恶。其实从Neil到戚泽霖再到现在都是我。 拟态咳嗽了一声,嘴角渗出了黑色的液体。 小九你知道吗,他们说人有三个阶段,其实神也一样。先是骆驼,那是Neil,就如同被所有人憧憬的君主,但他实际上背负了很多。再是狮子,那是戚泽霖,那是如同史诗神话中的英雄,而他的战死也带着史诗中悲壮的美。最后是小孩我只是重现了这个过程。 我从骆驼变成了狮子最后又变成了小孩。 拟态此时的微笑奇异。 最初的我类似于动物,而我最先想到的也是狠狠报复你。我想把你对我做的事全部都重现一遍,但后来我发现你并不喜欢那样而且无论我幻化成什么人,你一个都不会喜欢。 我一直在思考,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你一直沉默不语,有什么东西又能真正的让你开心呢? 阿卡夏记录拟态缓缓微笑。 现在我终于想到了,你从始至终都最想杀死我啊。 那么如你所愿。 他伸手轻轻在谢九颈部点了一下,只见有着五朵花瓣的关山樱正在谢九颈间怒放! 这朵关山樱代表你的全部力量都已经恢复了你已经可以在现实中使用那把唯一可以杀死我的弑神之剑。 拟态抬头看着谢九,他眼中无比清澈。 像是一个刚降临世界之初那个纯白无瑕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 我已经被杀了两千九百九十九次我也并非不死之物。如果杀了我,那个世界会万众高呼吧他们正见证着一位新神明的诞生和一个凡人的死去。 拟态轻轻闭上了眼睛,他的面容沉静的就像是在沉睡一样。 杀了我,这样你就会是那个世界新的神明。 谢九明白此时游戏已经来到了最后一关,恶龙奄奄一息,只要勇士高举制裁之剑,就能轻松斩杀恶龙,随后他将升格成为新的神明,享受万众敬仰和爱戴,然后游戏就能结束。 在那场梦中,他如同众星烘月站在人群中央。 周围的花瓣和金色彩条落了一地,人们在周围狂呼他的名字,那声浪如同涨潮时的海洋。而他站在舞台中央,享受着万丈荣光。 那是谢九从来都不敢奢望的未来。 而在那之前勇士只需要斩杀恶龙,斩杀掉这个威胁着所有人生命的怪物,杀死这个并不被世界所接受的东西 然后把那东西的尸体抛在阴影处,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中,让他孤独的死去。 就如同春日祭那次他们之间那条笔直的直线。当时谢九站在光芒中央,身后是热闹的人群。而戚泽霖一个人站在林木阴翳中,表情落寞。 男人在那时就遇见到了自己会死。 弑神之剑会插进神的胸膛,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改变的宿命。 所以戚泽霖即使在热闹的祭典中,那一刻他大概也很孤独吧。 谢九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曾经无意间看过一个记录,里面把人的孤独划分成了十二个等级。 一个人吃火锅是四级孤独,一个人看海是七级孤独,一个人去祭典是八级孤独。而一个人去旅行则是九级孤独 但谢九有时候觉得那些等级中的孤独感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如果找不到人时,可以挑个僻静的角落自己吃火锅。而看海时基本都在夜间,水涨潮落时候三两成群的人们早已经躲进旅馆睡觉,一个人反倒清净。 而单人旅行则更加无忧无虑,没了拘束和挂念。 唯独去祭典时当情侣们都携手相伴时,当父母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孩走过时,当路过的吆喝声火热而人群互相推搡你追我赶的时候。你才下意识四下环顾。可此时身边却空空荡荡,于是那一刻你感受到了深深地孤独。 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你身边,你会觉得在这一刻什么东西都丧失了意义。 就像以前烟火升空的时刻但谢九只能背对着灿烂的火光,然后在出租屋里默默摁灭一根烟。 但那次在祭典上,有个人一直牵着他的手,那手温温的,传达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并且那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简单,他会在谢九开心的时候也跟着开心,在谢九悲伤时即使不知道缘由也会跟着难过。 世界这么大,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和你感同身受。 只是谢九当时并没有去在意,他一直惦记着别的事情。而眼前那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却被谢九轻而易举的忽略了。 最后在烟火升上天空时,那人把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周围声音嘈杂。 他一点也不觉得孤独。 喜欢你 当时那人这么说道。 谢九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感觉鼻腔中微微发涩。 当时紧握住他的那只手,现在已经不见了。 谢九缓缓握住了那人的另一只手,他捏了捏手中的手,但那手已经变得非常僵硬了。 他现在才明白这种感情代表着什么当你做一件事时仿若理所应当般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你大概率已经喜欢上他了。 谢九拿着巨剑的手却开始微微发抖,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 江彦也是你派来的吧,如果你能掌握整个世界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事。 已经不重要了。 那首歌依然在耳边轻放,却已经变成了轻轻地抽泣声。 今夜你不要哭泣,今夜你不要哭泣。 你明天会好起来,天将破晓了宝贝 不要为我的死哭泣拟态轻轻擦去谢九眼角旁的水滴。 你看,天就快要亮了。 谢九觉得他的一生也是孤独的一生,在真实世界中他无父无母,平生从不与人交心,总是孤单一人,一副酷哥从不向后留恋的样子。 而这个世界的谢九虽然孤独,但也曾短暂感受到幸福,那时天塌下来有江彦顶着,艾尔和胖子都愿意为他拼上性命,执行小组把他奉若上宾,全部都在等着他回来。 可是后来江彦失踪了,艾尔和胖子生死未卜,执行小组已经面临解散,而他正被全联邦通缉,晚宴上的人可以随便使唤他,娇蛮的大小姐把酒泼了他一身 那时谢九以为他已经走到了人生的最低谷,从此余生只能在偷偷躲藏中度过。 就在那时,一双手却牢牢的把他搂在怀中,硬生生把他拽离了低谷。 谢九记得那时周围满是令人舒适的味道,男人的体温异常让人安心。 恋耽美 >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王薯片(51) 现在看来,那真是很美好的一刻。 不知何时暴雨已经停止,而此时那云层中的一缕阳光正好照在那人身上。 那真的是很美好的一刻 阳光如同利剑一般穿透了层层乌云,光芒照耀着大地。 那些荒凉的断壁残垣,那些只剩壳子的高楼大厦,那些还在夹缝中苟且偷生的人们,那些在逃亡中悲愤哭泣的人们,那些直到最最后一刻还在与怪物奋战的人们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动作,然后齐齐看向天空。 此时所有生物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 谢九却在此时举起了弑神之剑,那剑尖上带着熊熊的火焰。 随后他毫不犹豫的挥下! *** 三年后,真实世界。 傍晚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旁边的公园里正在踢球的小学生们嬉嬉闹闹,在路灯下,街边的烤冷面和大饼香味扑鼻,有人提着一袋烙饼正匆匆跑向疾驰而过的公交车。 烙饼摊店面不大,此时正坐着两位客人,其中一位青年还长得颇为出挑,而且脖子上有相当别致惹眼的刺青。 老板热情的招呼着,一边麻利的在锅里摊饼。 其中那个略显成熟的男人把刚出锅的一份香喷喷的烙饼递给旁边的青年。 那青年表情本来还略显冷淡,但在嚼了一口之后表情整个都变了,他迅速解决了一块烙饼,最后还舔干净了指尖上的酱汁,随后大力赞叹道。 这烙饼皮薄馅厚,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香气四溢感觉嘴里充满着热腾腾又鲜溢的酱汁老板,不瞒你说,我之前也有开这样一家烙饼摊子的想法,但现在品尝了老板这手艺估计我根本开不下去。 青年眉飞色舞的说着,又飞速解决了一块烙饼。 旁边的男人仔细用纸巾给青年轻轻擦干净嘴巴旁的碎渣,又低声让他把手指伸出来。眸中盛着的是能让人溺毙的温柔 那青年则看了老板一眼,脸有些发红的低声说。 有外人在,你注意点啊 闻言,男人抬头径直看向老板,瞳孔中恢复成一片漠然。 烙饼摊的老板只见一双深邃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看向他,像是能把人深深吸进去。 我刚才要干什么来着老板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低头在青年额头啄了一下。只见那青年白皙的脸腾一下就红了,烙饼也一时间在嘴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双颊鼓鼓的像一只小兔子。 随后青年然后丢下钱飞速拉着旁边的男人离开了。 大叔搓了搓鼻子,默默地感叹。 年轻真好啊 那青年正是谢九,在三年后,真实世界已经恢复了秩序。所有人都不记得当时的任何事情了。而谢九也从执行小组离开,恢复了正常而平静的生活。 两人沿着街道走着在昏黄的路灯下,谢九突然转过头问旁边的人。 我虽然现在能管住你,但是以后我老了你又在世界上胡作非为怎么办? 那人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 你是我选中的人我可以让你永生。 谢九的脸又红了,他默默转过头,然后应了一声。两人一路无话。 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中,谢九拿着弑神之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了那人的胸膛。 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已经刺了那人快三千次他知道最精准的角度,最完美的力道,怎么能让那人准确无误的一击毙命。 同时他也知道怎么能够让那剑刃巧妙地让那剑刃偏出一寸,从而避免让心脏受到彻底的伤害。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在最后,勇士并没有失败,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了那条恶龙。 谢九现在已经成为了一把禁锢阿卡夏记录行动的锁他们两人将会永远纠缠在一起。 互相制衡,互相依靠 同时也互相救赎。 最后在他脖子上留下的那个花瓣是他可以自由进出宇宙中的这台超级电脑也就是阿卡夏记录的证明。 谢九挠挠头,说他最后还是没想过会进入那台超级电脑然后守望着人类世界会是怎样的场景。 在世界和宇宙的尽头应该会很黑,然后很孤独吧。 但那人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我陪你。 谢九正想说话,但旁边的老头和老太太们居然在广场中央跳起了舞。曲风热情激烈,谢九站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太突然把扇子塞进谢九手中,然后看着俩人直乐。 你们一起跳一个吧! 紧接着那老头老太太们混合着鼓点的节奏,居然都开始起哄。 跳一个!跳一个! 这帮为老不尊的家伙! 在迪斯科舞厅般的灯光照耀下,还有一帮老头老太太跟着起哄是很魔性的一件事情,可是看着面前这些老人们快活的脸,谢九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谢九讪讪的拿着大红色的扇子,然后递给旁边的人。 那人却在手上把玩着那把扇子,那手指生的好看,骨节分明如同玉脂。连带着扇子都像是一件古董文玩。 小九,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却是一脸开心的样子。 谢九白了他一眼,默默吐槽道。 这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怎么会呢原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爱骗人啊。 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那人一脸无辜的微笑着,然后轻轻牵起他的手。 谢九呲呀。 扯淡,就是你搞的鬼! 等那帮老头老太太终于满意放他们走的时候,一轮明月也升上了天空。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天空中居然有烟花绽放。 谢九跳的满头大汗,听见烟花炸开时噼里啪啦的声音,他也情不自禁的看向天空。 那天空中的烟花煞是好看,火光在夜幕中正在热烈而灿烂的绽放似乎比他看过的任何一场烟花都要好看。 听声音,那烟花似乎对面看台上方的。 而此时旁边也渐渐聚集起人群,他们纷纷仰着头看着天空的烟花滋滋称奇。 人潮拥挤,旁边却有人正紧握着他的手。 最后,谢九也找到了那个可以陪他一起看烟花的人。 走吧,我们去看烟花! 谢九最后笑道。 全文完。 ※※※※※※※※※※※※※※※※※※※※ 完结撒花!!! 这是一篇并不长但是跨时很长的剧情流小说,不苏不爽也不是很甜。曾经我一度很担心读者们的体验,因为这种剧情文一口气读下来会比较爽所以真的真的真的很感谢小天使们愿意追这篇文的连载!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勇气的源泉!同时也感谢所有愿意支持正版的读者们,是你们给了我继续的动力! 写了一个关于《所有小白兔都对我一脸崇拜》设定中你不知道的十件事,可以来微博中解锁哦~@一箱王薯片 最后,下本《被迫成为蜂王后》,不见不散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锁无痕,断清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