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 ň2qq,℃Oм 楔子.河畔青芜堤上柳 大胤泰武帝嘉平二十八年,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大胤一朝,疆域辽阔,政通人和,国泰民安。 开国皇帝胤太祖萧定宸原为前陈附属国北胤之汗王,素有大略,一统关外两年后起兵,半年内横扫天下,始建大胤,定都龙城。 然太初三年春,太祖皇帝崩逝,谥号“应乾兴运昭德定功睿神庄孝仁明大圣武元文皇帝”,又称胤文帝,遗诏传位于皇长子——萧则珩,是为当今天子泰武帝。 泰武帝沿袭并革新太祖皇帝之治国方略,刚柔并济,宽猛同行,知人善用,亲贤任能,长达三十多年的“嘉平盛世”徐徐拉开序幕,如今这盛世已初现气象。 前陈汉人以儒法治国,三纲五常,礼教森严。 然萧氏皇族本为关外草原游牧民族,素以野犷蛮横闻名,尤以“收继婚”而被汉人理学儒生们所诟病,甚至在那民间野史里还有太祖皇帝强占战死沙场的次子——震南王萧则琰之爱妻的艷情秘闻。 虽皇室极力粉饰遮掩,民间私下里依然流传甚广,这也成为了太祖皇帝辉煌一生中仅有的污点。不过开放彪悍的民风倒是带来一股全新的气象,刮开了中原儒家的死板僵化。 现如今女子出门要求比之前宽松了许多,不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在后院内宅之中。 正是阳春三月好时节,却不讲那帝王将相,豪门世家,单讲沧川边上的原陈朝国都靖丰城外一百多里,有一绵延几十里之险陡山岭,名曰——薄刀岭。 岭如其名,怪石嶙峋,危峰兀立,端的是地势复雑,易守难攻。 山岭内又有一伙悍匪,自两年前便在此据山称霸,来往富贾豪商无不被其劫掠过。 此伙悍匪不殺人只劫财,偶尔还做得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举”,颇有前朝梁山泊绿林好汉之风,行动又诡秘迅捷,来去无踪。 靖丰府衙几次发兵征剿,竟都一无所获,反而在薄刀岭险峻地形和悍匪设下的重重机关陷阱中折了不少人马,更甚有靖丰府尹曾被薄刀岭寨主夜探家宅,割下他一大缕头发,以示警告。 故此再歇了剿匪的心思,只盼着赶紧熬完任期,外调靖丰。 -- 壹.酒浓春入梦 殷瀛洲懒洋洋躺在屋顶上,玄衣襟口微敞,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的酒樽,上好的金斗泉在和田玉制的樽中轻轻摇晃。 醇醴清澈,一轮明月沉在樽底,也映出一张轮廓冷硬,神情淡漠倦怠的脸。 几个空酒坛子七倒八歪滚落四周。 夜已深,山寨众人仍在狂欢,今夜又做成一票大的,油水丰厚,顺道还劫了几个女人回来。 清风朗朗,十分好月。 可殷瀛洲只觉得很无聊,相当无聊,日子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无聊。 谁能想到,袭扰靖丰地界两年多,薄刀岭山匪们的寨主,竟是个未至而立的俊美青年。 早在一年前,靖丰府衙便贴出告示,悬赏一千两黄金,买薄刀岭寨主的项上人头。 心动者众,无奈迄今无人知晓其姓氏容貌,又因府尹去岁遇刺,头发遭割一事而不了了之。 提起薄刀岭山匪其事,寻常百姓只作拍案惊奇的谈资,而往来客商却是闻风丧胆,宁肯绕路逺行,也要避开此地。 九幽森罗殿——薄刀岭。 如今的寨主正是殷瀛洲。 殷瀛洲接掌薄刀岭后的首条寨规即是禁绝滥殺。 本朝风雷骑经太祖皇帝和前震南王手中多年历练,奔腾如虎,烽烟如举,所向披靡,半年内灭前陈平天下的辉煌传奇尚不逺矣,威名煊赫。 相比劫财,殺人太过张扬,若引起朝廷震怒发兵征剿,一个小小的薄刀岭根本难以抵御风雷骑大军压境。 偶尔劫了人上山,蒙面捆绑虽是必要手段,亦会尽量好吃好喝伺候着,隔几日便趁天黑,绑了装麻袋送下山,扔在官道上。 豪商富贾们多是惜命胜过钱财,权作破财免灾了。 而靖丰府尹唯恐剿匪不力乌纱难保,上奏的折子里半点未曾提到薄刀岭匪患一事。 故此虽在薄刀岭占山两年多,仅有靖丰府衙出兵几次,朝廷上倒是没激起多大水花。 今夜这票可以说是做的利落无比。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姐带着几个婢女仆从,还有五六个护送财物的镖师。 可惜的是那些镖师个个脓包,前后没一刻钟,便被他们连人带物悉数劫走。 这群人不知是外地来的还是自忖着有镖师护身,竟敢在薄刀岭夜间赶路。 本是打算如往常那般打昏他们,捆在一起扔官道上,可听着那个小娘子娇怯怯的瑟瑟低泣,呜呜咽咽的,殷瀛洲说不清原委地心里一动,一道劫了回来。 “大哥!那些个小娘们儿,你不玩,就赏给弟兄们吧?哈哈哈!”满脸胡子的老三打断了殷瀛洲的出神,冲屋顶大喊。 殷瀛洲沉默不言。 过了好一会儿,他纵身跃下,酒意已然上头。 殷瀛洲不无醉意地想着,既是做了山匪,劫个一两回良家小姐又有何不可,算得上应景儿。 “屌毛又痒了?”殷瀛洲将酒樽抛给他,似笑非笑。 老三挠挠胡子,嘿嘿直乐:“那甚麽,这不是半个月没去窑子了,兄弟我……” 殷瀛洲不耐听他啰嗦,出声打断:“小姐我要了,其余的派人好好看着,想找女人,明日去靖丰,这几个不能动。” 话未落,人已遠,徒留老三一张黑脸站在原地发呆:大哥这人连跟他们同去靖丰逛窑子都提不起劲,就算花魁娘子温柔小意,极尽逢迎,次日他还是冷冷淡淡,可有可无的样子。 他们暗地里总在揣测到底得是个何等姿容的仙女才能入他的双眼,这要求也忒高了些!咋个今日突然就来了兴致? 说来好笑,明明他是年纪最小的,却做了这群山匪的寨主。 两年前他从康平城去靖丰时路过薄刀岭,他们哼哼哈嘿地蹿出树林,拦路打劫。 彼时他正烦躁非常,积了一肚子火气,一番下狠手的胖揍,打得他们是满地找牙,哭爹喊娘。 老二老四倒是精鬼伶俐,当即跪地求饶,甘愿让他做寨主。 殷瀛洲本就孑然一身,飘荡无定,想着还是得先有个落脚的地方,便跟着他们上了山。 他定了严格细致的寨规,设下许多陷阱机关,又重新整合山寨防务,开辟出演武场、兵器库,备了元戎弩,简易投石机和大量滚木雷石猛火油,去岁年中还斥重金从黑市购置四门火炮,交由专人把守。 下山“干活”、玩乐之余,岗亭哨所林立,众人日夜警备,操练不休,不过半年,这群乌合之众的面目就焕然一新。 冬日闲来无事,殷瀛洲将元戎弩的机括琢磨改进了一番,由原先的矢八寸,一弩十矢,改为矢十寸,一弩二十矢,射程长达八百步,再配上精铁锻制,箭头带倒刺和血槽的三棱矢,威力遠胜旧弩,奈何此等箭矢造价不低,工艺繁复,无法海量锻造。但仅用常见的锥形矢,相隔几百步亦能穿透树干,不可小觑。 整个薄刀岭人壮马肥,俨然一个滴水不漏的小型军寨,再凭地势天险,轻易难以攻打上来。 殷瀛洲脚步不穏地踹开房门,暗黑的屋内没有一丝风。 女孩儿手脚都被捆住,早已送到他的榻上,细弱的哭声从榻角传来,丝丝撩拨他的神智。 喝下去的金斗泉在胸腹间化成了烈焰,烧得他眼前模糊。 女孩儿缩在床角颤颤发抖,在他摸到脚踝的瞬间,像是惧意终于爆发,尖声哭叫着求他,求他放了她。 可殷瀛洲置若罔闻,一只手便制住她的挣扎,几下就剥光了她。 似乎嫌她的腿被捆着委实碍事,殷瀛洲粗鲁地扯开绳子,强行掰开两条细腿,环在腰后,复又压在了她身上。 掌下肌肤是如此光洁细软,触手所及,冰肌玉骨,柔润滑腻。 少女体息甜津津的,清新干净,如三月的夜风,挟来若有若无的花香。 肆意揉捏中,身下的人迷路小猫那般无助可怜地哀叫和泣吟,她的两条小胳膊被捆在头顶,娇娇地哭着,求着,暴风雨中摧折的花儿也似,可这份柔弱并不能给她带来他的怜惜,反而只会让她被欺负得更狠。 ——催着男人弄坏她。 殷瀛洲在她身上吮吻啮咬,迷蒙地想,她这身皮子真是嫩得能掐出水来。 不愧是富贵人家千娇百宠滋养浇灌出的鲜花儿,不知她的脸生的如何,光是这具身子已价值千金。 一对奶子虽不是很大,一只手便能攥住,可挺翘圆润,蜜桃般诱惑着饥渴的唇舌。 乳晕又嫩又小,花芽样的奶头叫他随意拧捏几下即紧绷着挺立,硬硬地顶在掌心。 纵使殷瀛洲从不屑于亲吻女人胸乳,也禁不住诱惑,叼着一点娇嫩乳珠,唇舌吸咬拉扯间,全是女儿家娇软甜美的滋味。 男人钟爱奶子,原本天经地义。 女孩儿从未经历这般可怕对待,在他含住乳尖狠狠嘬吸时,既惊惧又舒爽地尖泣了声。 呜呜呜……奶儿让这个陌生男人揉搓得生疼,奶尖儿柔酥酥的湿痒,一阵阵的酸麻在四肢百骸游动,身子也奇怪地软了,连蹬踹反抗的力气都失去大半。 毫无一丝光线的屋里,男女交叠的身体隐隐散出了蓝莹莹的光晕,像茫茫深海里的无底漩涡,直拉扯着两人一起堕进去,堕到最深处。 ——至少在此刻,能让他从无望的等待和找寻中解脱。 -- 贰.夜来雨横与风狂(新) 女孩儿两只柔软的奶团儿被他的一只手尽情揉捏着,在手心里变换着想要的形状。 她在他身下哭得可怜:“啊……好疼!要碎了!求、求你了……放了我罢……呜、嗯……” 纤巧的足在他背后无力地蹬着,被他一把握住。 刚好手掌能包裹住的尺寸,玲珑可爱的很。 低头在脚心咬两下,她像是更受不住一样似泣似笑地抽噎不停。 细细分辨她身上的花香,仿佛是山上绵延十几里的月下白山茶,被她身上的薄汗蒸腾得益发浓郁。 幽甜的香气熏得醉意上涌的男人头脑越发昏沉,迫切地想要掳掠她,征服她。 殷瀛洲调整了一下位置,掐住了女孩儿不盈一握的纤腰,对准了她最柔嫩的地方。 粗长又热烫的性器头棱在娇嫩的花瓣处滑来滑去,甚至是有些恶劣地顶弄按压她的那点肉核。 她是如此的敏感,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便已抖着腿“咿咿呀呀”地哼叫起来,就连死命挣扎反抗他的力气也小上许多。 只是在外面滑弄这几下,丝绒般畅快的触感已经让殷瀛洲低喘了几声。 他不停逗弄着嫩嫩的乳尖,将这点红用湿热的唇舌,坚硬的牙尖反复吸咬,刮蹭,亲吻,舔舐。 女孩儿难耐地呜咽呻吟,暗夜里的年轻男人突然沉笑了声,嗓音低哑:“怎的,我咬得你很快活?” “不是、唔、呜呜……”这句话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太过于羞耻了,她泪流满面地慌乱否认。 身上的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都超出她的往日认知,让她惧怕到不能自已。 殷瀛洲却在她这分神的瞬间,毫不留情地尽根而入。 壮硕的器物凶猛地碾过少女那层象征着贞洁的薄膜,破开层层嫩肉的阻隔,一举贯穿了她。 “呃啊——!” 女孩儿尖利地痛叫了声,全身都瞬间绷紧,紧接着便在他身下抖如筛糠。 ******************* 处子果真是紧热得可怕。 江南三月闷不透风的屋子里,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肌肤粘粘地胶着在一起。 殷瀛洲后背肌肉都绷了起来,进出不得,被夹得相当难受。 他“啪”地重扇了一下女孩儿娇软的臀,不耐斥道:“别夹这么紧!还能少受些罪!” “啊!……好疼!疼、疼死了!……你、你……殺了我罢……疼……唔唔……娘……呜……” 她瑟缩哭叫着,娇软的嗓音因哭喊的时间太长,已然带点沙哑,听起来却更是媚人。 “哼……殺你?……等我玩腻了你再说罢……” 殷瀛洲咬在她的嘴唇上,女孩儿因为疼痛而张着嘴细细地喘气,正被他得了空当儿,拖出小舌头来吸吮勾缠。 她这下更是叫也叫不出来,只发出了模糊的“嗯嗯呜呜”声。 殷瀛洲狠掐着她的腰,酣畅淋漓地抽送。 她倒是生了一副天生合该着伺候男人的身子。 即使被男人粗暴地破身,几下过后腔膣里依然能自行溢出充沛的汁液。 得了热液的润滑,进出得越发畅快,粗长的性器一次次强硬地在女孩儿体内开拓,驰骋,在她纯洁柔嫩的最深处深深地留下第一个男人的印迹。 他那根粗长热硕的可怕器物在她最羞人的地方尽根没入又齐根拔出,将她不停地撑开,填满,贯穿。 两个不知是甚麽的圆物儿连同他下腹粗硬旺盛的毛发一齐撞击在她最娇嫩脆弱的身下那处上。 撞得她又疼又痒,又麻又胀。 撞得她哀哀泣叫,瑟瑟发抖。 撞得她上天入地,无处可逃。 撞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男人结实有力的小腹重重地拍打着女孩儿的胯骨,汁水淋漓,四处飞溅。 粘腻润滑的液体顺着两人交合处不停往下淌,身下被褥湿了一大片。 殷瀛洲干得性起,黑暗中粗暴地撸下了她捆手的绳子,强行让她环在自己颈后,女孩儿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顺从地抱住了他。 女孩儿的哭声细弱,无力承受着男人每一下深重的进出,随着他的动作颠簸起伏。 穴里的嫩肉褶皱吸吮绞动着胯下的性器,两条细腿抖抖瑟瑟,擦在他腰间两侧,像是邀请又像是诱惑。 殷瀛洲快活得头皮要炸开,狠吸了她的奶尖儿一下,穴肉更是瞬间绞紧抽搐。 “你是不是想夹断我?说了让你松些!” “啊!不、不是……好深!啊!……唔、嗯……饶了我……娘……” 女孩儿支离破碎地哭喊,根本不知他在问什么,只是一味地哭求着。 ***************** 殷瀛洲托着她的背,将她抱起来,翻了个身,使她跪伏在他身下,掐着她的细腰,从后面再次凶狠地进入了她。 女孩儿瞬时战栗着哭叫了一声,呜呜咽咽地不停颤着嗓子吟泣求饶。 “啊!……求、求你……好烫……嗯、呀!……” “……我、我家里……呃、啊……有钱……” “求你……轻、轻点儿……放了我……呜呜……嗯、嗯……” 殷瀛洲虽是觉着她这把嫩嗓子叫起来挺勾人的,可架不住她一直哭 添加书签闹要他放了她,都被他干得小屄里水流成河了,还端着个甚麽劲儿? 他也是疯了才来碰良家子。 更别说摸着她的衣裳,她的这身皮子,看起来就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被男人干时,无非就是这般无趣罢。 败兴。 殷瀛洲不耐听她哭,黑暗中随手摸了件散落在床上的衣裳,也不知是谁的,兜头盖住了她的脸,喘息虽粗重,嗓音却是森冷:“自个儿咬着!……你再哭,明儿让他们都来玩儿你一回。” 她吓得嗓音哽了下,却是不小心被津液呛着了,又是哭又是剧烈地咳了一阵子。 她这一咳,内里腔膣更是疯狂绞动收缩,更是死紧咬着深嵌在里面的器物不放。 “嘶……屄生得是好,又紧又软……水还多……” 女孩儿确实不敢再哭了,只死死咬着衣裳,将所有的抽噎啜泣憋在喉咙深处。 然而这只能使得身子里的快意更加疯狂,被男人暴烈挞伐不过间隔百十下即会颤抖着泄身一回。 殷瀛洲进出地越发深重,黑暗的房间内只能听到肉体的拍打声和交合处淫靡粘稠的水声,如海浪般时轻时重。 男人粗重的喘息中间或夹杂着闷哼,而女孩儿的呻吟哭叫都像是逼到极致后才从喉咙深处无力发出一般。 身下的人已因为泄身了太多次昏死过去,只是昏迷中身体却仍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时不时地还哭哼一声,更加想让人狠狠地撕碎她。 也不知抽送了多少下,殷瀛洲抵在她深处兜头射进去大量的灼液,女孩儿又是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 他心情还算不错,便难得将她揽在怀中,握着她的一颗乳儿,沉沉睡去。 *********************** 一夜无梦,殷瀛洲直睡到天光大亮才悠悠醒转。 昨儿夜里的那场欢爱因着太过于快活,仿佛都失去了真实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他睁开眼睛,入眼是深青色的床帐,耳边却听到了极力压抑的低泣声。 坐起身,看见这个女孩儿被狂舞了大半夜狮子的长发凌乱不堪,绾好的头发全散了,正衣衫不整地躲在床的最里侧。 黑绸缎似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雪白的尖尖下颌。 男人坐起来时,被子顺势掉到了光裸的腰腹处,露出来精悍结实,肌肉分明的小麦色臂膀和胸膛,甚至还有着些颜色深浅不一,大小重叠的陈年伤疤,在白日里格外显出男人天性里那种掠夺征服的凶狠力量。 女孩儿一见,顿时像看到凶神恶煞,虎豹豺狼般,吓得不敢哭出声地往后缩。 可身后即是墙壁,她只能战战打颤地死死捏紧了小拳头,用力到连纤细的指骨都开始发白。 很多次完事儿后,殷瀛洲都是直接下床走人,可是这次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罕见地引起了他心底那丝儿怜惜。 他倾身过去,抓住她单薄的圆润肩头,想扯了她的衣裳,看看她身下那处有无被他撕裂得严重。 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式样古朴的玉佩也落到了她的眼前。 她突然间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叫,像是落入陷阱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疯狂地挥起了两条纤细的胳膊拍打推拒着他。 就算昨晚他再如何粗暴地对待她时,她都未曾这样绝望疯癫过。 殷瀛洲顿觉扫兴得很,好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冷哼一声,再不搭理她,下床穿好衣服,大步走了出去,“咣”地甩上房门。 -- ň2qq,℃Oм 叁.别有幽愁暗恨生 昨夜斩获颇丰,这个小娘子的箱奁素简,所携之物翻到底也不过几件料子极好的奢美衣裙同一些精巧首饰。 老四带人清点财物时,却意外从哭求饶命的某个下仆口中得知,箱子夹层暗藏玄机。 ——五张一千两的银票。 五千两能支撑寨中上下两个多月的钱粮开支,他们又可以快活逍遥好长日子了。 山寨诸人个个面带喜色,三五成群地结伙骑马去靖丰城找乐子。 殷瀛洲早年走马章台浪迹平康,轻抛千金醉卧北里,荒唐尽付笑谈之间,近两年暂歇薄刀岭,于此一事上却渐意兴阑珊。 昨夜之前,他已素了半年,若定要为此次放浪找寻个缘由,大约是她那把清甜缠绵的好嗓子,勾得他委实无法自持。 因纾解得痛快,又难得一夜好眠,殷瀛洲通体舒泰,懒懒回绝了盛情邀请的老四等人。 他只爱一个人待着,小院子离众人住所颇遠,单独建在后山上。 屋后几顷翠玉也似的森森竹海,浩荡长风卷过,涛声万壑。 近处生了株高大繁茂,两人才能合抱的老桑树,几百丈外还有一片碧玉般清澈透明的天池。 这地方甚合他意,天光云影倒映其间,花凝水露,柔波轻漾,一如沉在久逺记忆深处,那双晶莹剔透,春夜明月似的眼睛。 清明风起,江南暮春已至,山风微微拂动老桑树新生的嫩叶,日光从枝桠间点点穿过,洒下碎金样的光。 殷瀛洲倚靠着最粗的那根枝干,将脖子上那枚摩挲了无数遍的玉佩再次拿出,捏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枚羊脂白玉制成的玉佩洁白无瑕,玉质细腻,一丝雜质也无,明亮的日光映照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雕工简单质朴却又灵动飘逸,隐有大家风范,识货之人还能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辨认出一个雕成花纹形的“子冈”,正是出自琢玉大师陆子冈之手。 单凭玉质和雕工,足够价值连城。 眼睫眨几下,殷瀛洲握紧这枚玉佩,转脸迎向日光,眼皮下半緹半红,是刺入心底的锐疼。 “哥哥,我叫袅袅,你叫什么名字?” 衣衫脏乱的瘦弱少年满是防备和敵意,就像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冷冷回答:“我没名字。” “那、那你想跟袅袅回康平吗?……” “不想。” 依旧是毫不客气的一句话。 “……哥哥,你想走的话,这个给你,爹爹说它能换很多钱。” “不知哥哥要去往何处?既是逺行,袅袅前几日学的一句诗倒是可以送给你……夫子说,瀛洲是神仙才能去的地方呢。” “轻举观沧海,眇邈去瀛洲。” 殷瀛洲低声喃喃,阖目轻叹。 这双眼睛纯净澄透,似能映出人心最黑暗的恶念。 每每思及,自惭形秽。 他曾遍寻康平数次,也曾一人一马走过江南各地,亦花钱雇了人一直四处查访。 可岁月倥偬,前尘往事尽如风烟飘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地茫茫,世间广大,仅凭个人之力,又如何去寻十年前就已踪迹难觅的故人呢…… 一切探访打听得来的消息只是她是康平城有名富商秦家的独女——秦黛瑶,小字袅袅。 而秦家早在他漂泊江湖时,因着改换了做生意的路子,举家迁至外地,竟是再也无从知晓下落了。 如今,她该有十六七岁了罢? 大胤女子多早婚,若此生能得再见,她怕都是做母亲的人了,甚至早已淡忘这件于年幼的她而言,不值一提的小事。 大抵她会面带疑惑地相询,妾与公子并未相识,敢问公子为何知晓妾的闺名小字? 况且,今时今日,他又有何面目与她相见。 十五岁的他和二十五岁的他,皆是一般无二的污浊不堪,血腥可憎。 从未有过改变。 天地是万物的逆旅,光阴是倏忽遠去的过客。 而他与她不过是三千世界里萍水相逢的两点浮尘,只得那偶然一面罢了。 殷瀛洲手覆脸上,摇头苦笑一声。 “大哥,那小娘们儿你还要吗?不要的话赏给兄弟玩两天?”老三站在树下,咧着大嘴,大嗓门又一次打断了他的出神。 这个老三怎的如此烦人!干脆割了他的舌头算了,省的天天在耳旁聒噪! 一阵狠戾之意掠过心中,殷瀛洲长眉紧拧,眉心煞气一闪即逝。 殷瀛洲一言不发,老三便当他默许,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反正大哥受用过了,赏给兄弟也不打紧吧!……嘿,别说那小娘子哭的还真他娘的好听,床上叫起来肯定够带劲儿!……” 往日彼此间荤话连篇,是司空见惯,可此时听着,竟格外刺耳,似是心爱之物遭人觊觎,让他莫名不快。 想起昨夜之事,殷瀛洲顿觉下腹一团火直窜到了头顶,她的身子与他无比契合,像是他自降生便遗失的某段残肢,填补了心底空落落的那一块。 软媚的呻吟,纤细的四肢,娇嫩的肌肤,清甜的气息……身下那处紧致湿热,能吸走男人的魂,生生要了男人的命。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即使殷瀛洲不愿承认,依然生出诡秘且恶意的愉悦。 这份愉悦无关怜惜宠爱,不过是天性里的掠夺和占有欲作祟,他确实中意她的身子,不欲与人同享,但除此之外,并不能让他再有别的温柔念头。 殷瀛洲在树枝上翻了个身,仅用缎带束起的如墨长发从枝桠中垂落,被山风吹得晃晃荡荡。 沉默良久,他冷冰冰扔出两个字:“不行。” 老三不死心地还欲再言,一个干瘦汉子惊慌失措地沿小路跑了上来,奔跑得太急,老牛似的呼哧呼哧直喘:“寨、寨主!不好了!……” 殷瀛洲原本就因清晨时女孩儿的癫狂举止,而一口闷气梗在心头,却又不得发作,强自忍耐,偏这些个蠢货一而再、再而三,不识趣地来扰他,他腾地坐起身,厉声朝树下暴喝:“死人了?!还是靖丰府衙又来征剿?!你不想死的话,最好是有要紧的事!” “真、真死人了!昨夜抓来的那个小姐上吊了!……现下刚、刚把人从绳子上解了下来,可人都没气儿了!也不知是死了没有……” “你说甚麽?” 殷瀛洲大怒,纵身跃下树,重重一脚踹了过去,这人立时痛得“哎唷”一声,扑跌在地。 “一群蠢猪!都是死人吗!怎么不看好点?!” “寨主……你的房内谁敢进去啊?还是清扫的老张头进屋才看见的……”他双手捂着肚子,迎着殷瀛洲铁青的脸色,一脸痛苦又委屈地嗫嚅辩解。 话音未落,殷瀛洲已急掠而去。 这个看似一根手指就能捻死的娇弱小娘子竟有自尽之勇,当真出人意料。 她在遭受掳掠强迫时也只一味地怯怯哭求哀泣,不敢反抗,这性子却刚烈如斯…… 有趣。 烈马,烈鹰之所以摔断腿啄瞎眼也让人趋之若鹜,其间乐趣正是享受驯马熬鹰时,一步步调教征服的快感。 驯服女人,亦不离此道。 他还没玩够,她又怎么能死! ==================== 作者哔哔哔: 此处物价参考明清,一两白银折合人民币800-1000元,五千两大约是五百万。 -- 肆.多少蓬莱旧事 四条五壮三粗的汉子把不大的一间卧房塞得满当,见门外来人是他,恭敬地让开了路。 而那个小娘子正直挺挺躺在床上,山寨的郎中一手执她的右手腕,用银针戳刺着指尖,试图用锐疼来刺醒她。 她宽袖薄衫的袖口松松掉到肘弯,露出一片雪白透粉的肌肤。 殷瀛洲压着火气三两步跨进房内,不意在看清了那只小胳膊时,脑子里铮然一声,瞬间如被冰雪。 身形高峻的青年脸上血色褪尽,神情怔怔恍遭雷轰,一向笔直倨傲的肩背忽生几分无望的颓意。 屋内几人疑心眼花了,再一看,他们这位孤身夜闯靖丰府尹家宅如探囊取物,就算是面对上千官兵围剿也毫无惧色的寨主一脸惊惶绝望,像极了山林里陷于死地走投无路的野兽。 耳畔刀剑斫击的激鸣未散,殷瀛洲眼前陡然一黑,下意识地抓住手边之物。 桌角不敵他的力气,嚓地轻响碎裂,细尖木屑刺入掌中,可殷瀛洲像没了疼觉,血水断了线的珠子也似,自指缝沥沥渗出。 ——一点嫣红胎记落在她白净的肘弯处,似一瓣红梅绽放在初雪中,又如一丝朱砂血刻在心尖上。 中有兰膏渍红豆,直道相思了无益。 过往一切痛苦纷乱的记忆在殷瀛洲心底轰然炸开。 说起来,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世间事。 不堪夫君打骂、疾病缠身早逝的娘,好赌嗜酒、动辄拳打脚踢的爹,与十二岁因着长了一张还算可取的脸而卖给人牙子换钱抵债的少年。 世间好男风的富豪高官们不少,如他这般未经过男馆调教,野性难驯的乖戾少年更能激起他们的征服欲,容貌出众,年岁亦正好,堪称是行情最走俏的那一类。 然而,人牙子估错了他的性子,卖给他的第一天夜里,瘦弱的少年便趁看管松懈之际,挣脱开缚手的麻绳,用脏兮兮的长指甲在脸上决绝地抓下去,眼中尽是阴狠瘆人的笑意,一边疯狂抓挠一边血流满面地大笑:“哈!别妄想我能任由你们摆布!” 人牙子怕了他这么个小疯子,那张能卖钱的脸也毁了,连连“呸呸”骂着晦气,下死手痛揍了他一顿,扔死狗似将他扔在了道边。 他被打到吐血,断了几根肋骨,但好歹活了下来。 坑蒙拐骗,偷抢争夺,睡过乱葬岗,也住过老树洞,跟野狗刨过食,也与乞丐拼过命。 可惜的是脸上顶着扭曲交错的伤疤,连要饭都比旁人难上许多。 偏一双眼睛又浑似深邃凛冽的寒泉,黑沉沉的看不到底,看人时冷冷的,讥诮又漠然,冷不丁地一看到他就唬一大跳,更是令人躲瘟疫似地绕着走。 遇见她的那一日,他已连着几日水米未进,正昏沉沉地倚在路旁的柳树下,恍惚想着就这么死了也不错,早死晚死都没甚分别,像阴沟里的老鼠臭虫般活着真是没意思。 春末夏初,是江南最好的时节,昨日还下过雨,湿润和煦的景风吹来了暖融融的热意。 突然鼻端隐隐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他模糊听到有人在说话,嗓音娇润稚嫩,堪比枝头黄莺。 他勉强掀开眼皮,却是一个约莫六七岁、满脸稚气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梳着垂髫双髻,饰以桃粉丝绦,玛瑙流苏的赤金芙蓉步摇和银制蝴蝶点缀发间,一身鹅黄的锦绣衫裙看着就华贵无比,活脱脱是个误入凡尘的小仙女儿。 虽然年纪尚幼,可模样极是灵秀娇俏,粉妆玉琢的肌肤吹弹可破,弯弯的齐眉刘海下,眉如遠山,唇若红樱,眼含秋水,端的是个雪肤花貌的美人胚子。 此刻她那双干净水润的杏子眼满含担忧急切,官道上还停着一辆华丽雅致的马车,两匹神俊威风、通体黑亮无一点雜色的骏马低头啃着路边的野草,四个青衣小帽的仆从站在旁边。 小姑娘身后的老婆子紧皱眉头道:“小姐,离他遠点,脏死了,莫要弄脏了衣裳。” 她的目光像看腌臜秽物一般,很是厌恶嫌弃。 他眼光一凛,倏地抬起头,几乎是用狠毒阴鸷的目光死死看了过去,掩藏在脏乱污浊的长发下那张同样可怖的脸也显在人前,当即把老婆子吓得一激灵,连忙拉着小姑娘后退几步,一叠声道:“哎哟,我的好小姐,快离这叫花子遠点!万一是个疯子,可了不得了!” 小姑娘却摇了摇头,央求她:“嬷嬷,你去将车上的点心拿一些给这个哥哥吧,他看上去要饿死了。” “小姐!” 她执拗且坚决地道:“爹爹常说,行善积德方保家宅平安,好嬷嬷……” 那老婆子拗不过她,又把她往后拉了几步,嘟嘟囔囔地往马车那走去。 小姑娘的杏子眼忽闪忽闪,好奇又怯怯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却不发一言地吃完了点心,终于鼓足勇气问他:“哥哥,这些够了吗?” “……够了。” 殷瀛洲站起身,点心碎屑落雪般簌簌掉落,漠然瞥一眼这位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尚不及他肩膀高,生的是真不错,然而面上一派娇宠出的不谙世事,天真幼稚得可笑。 他厌烦地想,问完了答完了,她想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慈悲渡人的布施心思也满足了,她总该走了罢? 谁愿意同他这烂命一条的人多待半刻? 不料她站在原地,再次细声细气地问:“哥哥,我叫袅袅,你叫甚麽名字?” 殷瀛洲转过头去,良久,冷冷开口:“我没名字。” “那、那你想跟袅袅回康平吗?我爹爹人很好的,你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呵……原不过又是一次富豪老爷贵族小姐们心血来潮时的假仁假义,要是妄图以此小恩小惠迫他就范,驯成猪狗去舔他们的脚? 呸,做梦! 他宁肯死,也绝不做奴才!更不做玩物! 殷瀛洲眼神锋锐,唇边浮出挑衅的笑,毫不客气地回答:“不想!” 听他此言,小姑娘困惑地歪头思量了会儿。 稍顷,她像想到甚麽似地眼睛一亮,解下了脖子上的玉佩,右手举给他:“……哥哥,你想走的话,这个给你,爹爹说可以换很多钱。” 衣衫宽大的袖口随之掉到了肘弯——那朵梅花瓣状的红艷胎记刻在日光中白若透明的肌肤上,有种惊心动魄、摄人心魂的美。 “小姐!你给他点钱就够了,怎么还要给他这个!老爷夫人知道了定是要骂你的!” 那老婆子一见她竟然把玉佩送给一个叫花子,大惊失色地嚷嚷起来。 “可是嬷嬷,只给那点钱,这个哥哥决计不够的呀,你看他要穿衣吃饭,还要找郎中治脸上的伤,处处都是要用钱的。况且爹爹和娘不见得会责备于我,我也是在积德行善呢。”说着,她也不嫌他脏,笑吟吟地拉过他的手,将玉佩塞进他掌心。 羊脂白玉沉甸甸的,触手温热细腻,还留有她的温暖。 老婆子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剜了他一眼,掏出帕子,仔细擦了一遍小姑娘的小手,转手将帕子直接扔了。 “不知哥哥要去往何处?袅袅前几日学的一首诗里有句倒是可以送给你……”小姑娘轻轻一笑,颊边立时绽开了两只可爱的小酒窝,盈满明丽笑意。 “轻举观沧海,眇邈去瀛洲……” 殷瀛洲改姓了母姓,舍弃了原来的名字,多方打听后也获晓了她的闺名和家世。 可见了又如何,他与她终是天壤云泥。 本朝立国伊始,为防外戚擅权,太祖遗训有命,后妃宗妇皆出庶民,而今上几位年轻的皇子都到了娶妃的年纪,若秦家高堂属意,凭她的容貌品性足以入天家青眼。 他是甚麽身份,她又是甚麽身份,他对她的肖想简直荒谬透顶,说出去笑掉旁人大牙。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思念成了执妄,求不得亦放不下。 始料未及的再遇,却以他做的种种下作之事为开端。 殷瀛洲曾想过许多次重逢的场面,最好无非是他着锦衣华服,她携夫君幼子,彼此客气而疏离地淡然一笑。 他道:多谢夫人当年救命之恩,铭感五内,莫敢相忘。 她答:有劳公子挂怀多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颔首示意,擦肩而过。 余生只作天涯陌路人。 他从不招惹良家子,唯一的一次却酿成大错,明明是最不想伤害的人,却要活在他带去的悲苦怨愤中。 如若她能得救,她恨他殺他,是他咎由自取。 若无可挽回,他以命相抵亦无法赎还对心爱女子的辜负。 她生死未卜,而他心如刀绞。 沉默。 只有沉默。 蓦地,殷瀛洲一脸颓败地哑声问道:“……她可还有救?” -- 伍.砌成此恨无重数 幸而发现的及时,女孩儿总算救了过来,只是一道淤紫的勒痕现在白皙的脖颈上,瞧着格外的触目惊心。 殷瀛洲在短时间内迅速收拾好惊惧慌乱的心情,斥退了众人,坐在桌边,神情冷定,薄唇紧抿,不发一言,心中却已然做出了决断。 袅袅默默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纤细的身体缩成可怜的一团,无声地垂泪。 故人相见,却是以一种如此狼狈不堪、羞耻混乱的方式,堪称是造化弄人。 殷瀛洲是治好了脸上的伤疤,容貌却也比少年时更显凌厉强势。 两道刀裁般的入鬓长眉浓黑英秀,五官线条冷硬,眉骨峻挺,鼻梁笔直,墨发高束,上唇薄削,下唇略丰,无情还似有情,微微挑起便已是邪气四溢,一看既知定是常年游走于黑暗中,不循法理,不遵正道之徒。 不变的却仍是那双同样深邃狭长的眼睛,冷冷的,满含着讥诮和嘲弄,似笑非笑,看不到底,似乎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入他眼中半分。 目光不经意间一闪,便如寒芒厉电般尖锐锋利地直刺人心。 ****** 虽然已是过去了近十年,袅袅清晨看到那只羊脂玉的玉佩和这双眼睛便已认出故人。 年隔久远,那个脸上有两道伤疤的叫花子早已成为记忆深处一个极为模糊的影子了,可偶尔午夜梦回,这双冷肃漠然的黑沉眸子却仍会不时地闪现在眼前。 三年多前一直都是体弱多病的秦夫人终于没熬过龙城冬日的酷寒,在袅袅和秦老爷的悲痛欲绝中撒手西去。 与夫人鹣鲽情深、将近二十年依旧恩爱如初的秦老爷经此沉重打击,一病不起,拖了一年多,也抛下了这个才十六岁的女儿,追随夫人而去,只留下了袅袅这个孤女和偌大家产。 好在秦老爷一贯的乐善好施,宽厚待人,体恤下属,素有“秦大善人”之称。之前那些聘请来的掌柜管事们尚算忠心,替袅袅打理一应产业铺子。 袅袅的富贵悠闲日子与往日来说并没什么不同,可她自己一个人在龙城实在住不惯。深藏在心底里烟柳画桥、春和景荣的江南故乡――康平城才是她最想去的地方。 除此之外,她心中也有些说不清的模糊期盼。 铺子产业有爹爹之前的那些掌柜管事打理着,她也无需多花心思,便定了今年三月,打算回康平老宅住上一阵子。 况且如今大胤朝的民风开放,女子出门比之前朝寻常许多,在当今天子泰武帝的有德治理下,堪称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平安远行归来也是常事。 一别近十年,那个有着一张脏污可怖的脸的瘦削少年已长成为高挺峻拔、英俊却又邪气的男人,不变的却依然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阴鸷狠戾之气。 他用一种近乎惨烈残酷的方式,毫不留情地粉碎了少女心中那点羞涩悸动,让她恐慌羞耻得无以复加,以至于再也无颜苟活。 “别哭了,是我对不住你。”良久,殷瀛洲终于沉声开口说道。 袅袅却是不理,呜咽的哭声渐起,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若是还有些儿良心,便放我回康平。” “做梦。”他腾地长身而起,几步走到床边重重坐下,鹰隼一般锐利的狭长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目光闪动中,全是绝不放手,尽是势在必得。 殷瀛洲的嗓音本就冷而沉,这句话更是理直气壮般干脆又霸道,几乎是坦荡直白到不要脸的地步了。 ——大错已铸,后悔无用。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本就不是个好人,她既已招惹他,就算是用强也断不会再放她走。 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花招百出不择手段也要弄过来,这是他在过去的人生中唯一的准则。 “你!你这个白眼儿狼!……”袅袅被他的气势吓得一缩,哭声哽了一哽,往床里深处躲去,哑着声儿地哭骂,“你怎就如此无耻!狼心狗肺!不要脸!……当、当初怎的没饿死你!” “哈!晚了,你救老子时,老子就想着总有一天得将你弄到手!”殷瀛洲嗤笑一声,对她的哭骂毫不动容,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胳膊。 “怎么?老子昨夜儿要了你,回头你还想再嫁人不成?虽说如今女子二嫁也是常见,可你这还没嫁呢!” 他这丝毫不顾忌廉耻的话,让袅袅又气又羞又是恨,大哭躲着他的手,腿死命地蹬着:“你真真是个下流胚子!你、你是不是还要逼我再上吊一回!……” 听了她这话,殷瀛洲长眉挑了下,也不碰她了,笑了声,回头冲着门外喝道:“来几个人,将抓来的那几个家丁和女的带过来!” 袅袅一惊,瞪着一双泪水盈盈的大眼睛气愤又慌疑不定地看向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殷瀛洲却是恍惚了下,她出落的越发貌美了。 因着气愤和哭泣显出的红晕开在白玉般的小脸上,濡湿的长睫惊颤,像是山后绵延了十几里的白山茶花瓣上,落满了红艷的晚霞,在暮风中微微摇曳着。 这张娇美的脸或许还没有他的手掌大,依然是吹弹可破。 他不禁想起了昨夜儿在她同样娇嫩细滑的身上吮吻啮咬时,那种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浓重的欲望。 袅袅被他看得越发心颤,殷瀛洲的眼神简直是像狼那样在月下泛着幽幽的冷光了,下一刻便要扑过来一般。 殷瀛洲昨夜在回房之前想了想,还是吩咐人将那几个女的和家丁捆起来严加看管,未让寨中的人肆意糟蹋。 毕竟民风再如何开放,女子贞洁依然深受世人看重,若是这些女的因着失贞自杀,无谓的死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简直得不偿失。 想找女人,靖丰城有的是窑子,不差这几个,是以袅袅这三个婢女只是受了惊吓,倒未曾受什么伤害。 殷瀛洲长指随意地点了点扔在地下,脸蒙黑布,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几个家丁和婢女,语气悠悠却又透着个阴狠的劲儿,道:“小鸟儿,你看见了没?若是你敢自伤自尽或是逃跑,我便立刻将这些女的卖到靖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至于男的麽,一刀宰了扔山上!” 那几个人立刻“呜呜嗯嗯”地在地上奋力扭动挣扎,像砧板上待宰的鱼那样扑腾不已。 他接着云淡风轻地道:“反正老子殺的人不少,也不差这几个。” 袅袅嘴唇哆嗦着,泪流满面,竟不知他是如此心狠,这般手辣。 她的婢女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独女,在龙城也无甚亲戚,婢女们如同姐姐那样在双亲去世时陪伴安慰着悲痛无助的她。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卖到窑子去,落得那般悲惨下场。 袅袅愤怒地高声哭喊着:“没良心的叫花子!你去死!……我、我恨你!……呜……”哭骂中却是再不敢提起让他放了她这一番话。 他不甚在意地唤人进来,将那几个人拖了出去。 殷瀛洲好整以暇地盯着袅袅水光粼粼的眼睛,因着哭的久了,眼圈儿周围已沁出胭脂般的红。 心里虽是疼了下,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薄唇挑出了一个邪气的弧度:“无耻下流混蛋不要脸…… 心肝儿你这漂亮的小嘴里,还有没有点新鲜的骂人话,嗯?” 说着,倾身过去,在她闪躲不及时,灼热有力的指尖掐住了她的下巴,左右轻晃了晃,沉声笑道:“想不想更恨我一些?我不会去死的,不仅不会去死,我还要让心肝儿欲仙欲死。”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还要多谢心肝儿给了我个好名儿。” “轻举观沧海,眇邈去瀛洲。殷瀛洲,好好记着你男人的名字!”说着殷瀛洲畅快至极地大笑了几声。 笑毕,却是气息灼热,不容她拒绝地低头重重亲了上来。 -- ň2qq,℃Oм 陆.恶搞版的车 非常恶搞,被雷不负责。 但看他二人宽衣解带,同赴罗帷,被翻红浪,一时入港。 颠鸾倒凤,云雨交融,襄王神女,共登极乐。 看官若要问,此两人又是何景致? 道是见那黑风林中跃出一位面膛紫红之壮汉,肌肉虬结,面目狰狞,青筋横生,胯下坐骑四蹄踏雪乌骓马,手持一柄黑漆漆丈八蛇矛,气势汹汹,拍马赶至身前,挺枪便刺。 桃源溪谷之守城女将见其威风凛凛,不敢托大,双刀上阵,拼死抵抗,左挡右攻,前迎后映,你来我往,战至一处。 戳刺劈砍,恰似猛张飞斗美红玉;拦挡阻截,浑如黑李逵对俏桂英。 二人直殺的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几个回合之后,那女将却是不敵大汉之猛,步步沦陷,节节败退,终为其攻破城池,入将进来。 一进一出,泣声沥沥;一抽一送,粗喘吁吁。 一个是擎天铁柱,敢入九幽探冥府;一个是销魂玉窟,叫你有来却无回。 柱来解数如风响,窟内暗涌似水流。 那阵上败军哭求,这壁厢壮汉抖擞。 点擦滑挑齐上阵,万般手段若花锦。 檀床摇摆,红帐晃荡。 闻者无不掩面,见者尽皆脸红。 莺歌燕语,虎啸龙吟,有声有色。 神魂颠倒,纵情逍遥,十分快活。 织女春心萌动,红佛夜下私奔。 正可谓是佛门欢喜禅,道家阴阳合。 这一番鏖战有后(?)妈吟诗为证: 轻拢慢捻抹复挑,芙蓉帐暖度春宵。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哭声直上九重霄,却是复承恩泽时。 金枪刺破桃花蕊,一树梨花压海棠。 良辰一刻值千金,赢得丈夫威武名。 直闹了好几个时辰,殷瀛洲方才阳竭精尽,鸣金收兵。 ——真真乃好一番鱼水之欢。 再见那女孩儿已是鬓散发乱,红晕满面,泪光点点,细喘微微,香汗津津,娇躯颤颤。 殷瀛洲一时间只觉心中甚是乐乎美哉,畅快至极,得意无比,再不复郁结烦闷之意也。 -- ň2qq,℃Oм 柒.思君此何极 他的亲吻强悍霸道,攻击性十足,本就朦胧昏暗的床帐间更是被他挡住了光线,将纤细的女孩儿整个笼罩在他的暗影下。 呼吸间尽是属于少女的洁净芬芳,白山茶的香气似有似无地漂浮着,让他不禁恍惚想起来那时的香气或许便是如此一般无二。 幼嫩细滑的小舌头被他辗转吮吸,津液交换,唇齿勾缠。 越吻越是不够,越吻越是饥渴焦躁。 心心念念想了这么多年的人儿此刻在他的怀里,无力反抗,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更甚是昨夜之事…… 这个认知益发刺激得殷瀛洲不停地攻占掠夺着,片刻也不想离开她的唇。 他手下用力将她按在怀中, 添加书签恨不得在胸膛上揉碎了,碾烂了,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才好。 袅袅被他堵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京中富贾豪商之家多奢靡浮华,男子熏香也是常见。 可殷瀛洲身上只有凛冽清冷的青年男人气息,四周是他常用的深青色床褥,袅袅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只觉要淹没在他无边无际海潮般的攻势下,连从喉咙里发出无助憋闷的“呜呜”声,都几不可闻。 终于在她要憋死过去前,殷瀛洲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 袅袅头昏眼花,呼吸急促,无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只一味地恨声泣道:“脏兮兮的叫花子!……你、你别碰我!……” 她一头黑丝绸缎般的长发本就未曾梳理,这下更是凌乱。 衣裙的领口也松松地散开了,露出一小片凝着玉脂般的雪白肌肤,上面还留有些他昨儿夜里放浪肆虐的红紫痕迹。 两条小胳膊的推拒软绵绵的,衬着红晕一片的娇美小脸儿,一副娇娇怯怯,弱不胜衣之态。 “嫌脏?呵……待会儿你就不嫌了。”殷瀛洲对她的嫌弃浑不在意,哼笑了声,在她细嫩白皙的脸颊轻咬了下。 袅袅一颤,却被他牢牢压在怀里,抬头只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听他话中无限暧昧的意思,身下那处仍在隐隐作痛,更是哭闹不已:“……你放开我……你这般对我,我本不该招惹你……” 殷瀛洲的声音却依然强势又霸道:“袅袅,你已经招惹了。若你不想招惹我,当初就不该好心救我。” 他掌下用力,托起了她的下巴,略显狭长的深邃眼睛一路披荆斩棘,破开重重阻挡,直直地看入她心底。 黑亮的瞳仁里,往日的冷淡倦怠一扫而光,全是烈烈燃烧的火焰,清晰地映出了袅袅的两个小小影子。 殷瀛洲薄唇贴在她耳边,低声却又决绝地道:“我不会放你走的,绝对不会。” 袅袅被他这惊人之語震住,对于一个十六年来都是在富贵温柔乡里娇养呵护出来的弱质女孩儿来说,头一回面对如此直白坦荡到不要脸的人,她一时无言,连哭声都止了,只有些愣怔地看着他。 殷瀛洲却是挑眉一笑,邪气顿生,忽地将她压倒在床上:“老子生得就这般好看,让心肝儿看傻了?” 脑后一些未束起的墨黑长发随之也落在她的脸侧,搔弄着敏感的脖颈,有些些的痒。 袅袅羞气交加地瞪着他突然放大在眼前的脸,男人容貌生得极好,却不似京中富贵人家子弟的白皙文质,弱不经风。 脸部线条利落锐气,长眉浓黑英秀,那双黑沉幽冷的眼睛里再不见半点讥诮嘲弄,尽是明显的揶揄和笑意。 眼底深处还有些无法隐藏的灼热情愫,丝丝缕缕如细密粘稠的蛛网般地缠绕了过来。 她像是落在其中的蝴蝶,用尽全力,却再也无法挣脱。 袅袅的心跳突地就乱了一拍,对他的难言恨意里却又夹雜了些别的东西。 她不想理殷瀛洲,可丝毫推不动他,自暴自弃般别开眼睛,不欲再看他。 可他威胁的话却犹在耳边,不似作伪。 停了会,垂着长睫嗫嚅道:“既这般,我也犟不过你。你替我送封平安书信回龙城,便将我那些家丁婢女放了罢。” “放了也行,那心肝儿能给我点什么好处?”他笑了笑,意有所指地下身顶了下她,拇指轻佻地擦过她的菱唇。 他下腹炽热的性器紧紧贴着袅袅的腿心,已是迅速地硬挺起来。 袅袅呼吸一滞,殷瀛洲的鼻息火热,喷拂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她忍不住缩了缩腿,含恨带怒地瞪着他。 女孩儿一双秋水妙目,泪睫盈盈,泫然欲泣,娇怯婉媚。 即使恼着,也像是在含情。 这张似春雪堆出来的脸清妍妩丽极了,无论曾见过多少美貌的女子,殷瀛洲都觉得比不上她半分,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纯净洁白的光芒,支撑着他度过了无数个漆黑漫长、辗转难眠的暗夜。 ——他的光,此刻被他揽在怀里。 男人的眼神倏地变得危险难测起来,火星四起,渐成燎原之势。 袅袅被他看得心惊,手脚刚要挣扎,他却诡异一笑,那白牙森森的,简直就是饿了好几天,乍见血肉的狼了。 ****************** 殷瀛洲手下动作不停,根本无视袅袅的反抗,脆弱的丝帛禁不住他的撕扯,“嗤啦”几声便已化作片片破布。 袅袅又恨又气,不知他为何又起这下流禽兽之心,眼中一热,泪水再度涌出,挂在腮边,如梨花带雨:“我、我不要……” 他却爱怜地亲了下她哭红的眼角,温柔舔去了她脸上的泪水,难得正经道:“袅袅,我看看昨儿夜里伤了你没?” 这话让袅袅的脸顿时烧红一片,滴血一般。她哭叫着,死命并拢着腿,不想让他得逞。 然而她的力气与殷瀛洲如何相比,到底被他强行捏着足,分开了两条细腿,露出了少女最隐秘的地方。 殷瀛洲捏着她的足,滑腻柔嫩,可爱之极,恰好一只手掌能握住。 五个玲珑小巧的指甲上是大红色的蔻丹,更显得肌肤雪白剔透。 他不禁想起昨儿夜里是如何一边咬着这几个脚趾,一边狠肏着她的销魂滋味。 她生的白,连身下这处也是格外的粉。 雪白的腿心中两片粉嫩的花唇颤巍巍的,被拉着腿分开时,两片花瓣也悄悄地绽放,露出了幼嫩的穴口,一些细软的薄黑毛发轻轻抖动着。 男人的呼吸立时粗重了起来,到底还想着正事,敛了心思,长指轻柔地翻弄了下,外头没看到伤,但有些略白带着点血丝的浊液从未合拢的穴口里流了几滴出来。 殷瀛洲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处,有些气息不穩地低笑道:“生得真是好……颜色好看,样子也漂亮……就得多肏你几回……” 袅袅听了这话羞恼无比,恨不能立时与他撇个干净,却又被他扒去衣物,不着寸缕,在他身下没有丝毫的力气挣扎。 与她纠缠时,殷瀛洲的衣襟从精壮的肩头滑落大半,脖子上戴的玉佩也从领口处掉了出来。 她看到这块玉佩更是委屈,双手捂脸,忍不住颤声哭着:“爹爹和娘都没了……呜……只剩我、我一个了,连、连你也欺负我……快将那玉佩还我!”伸手便要去扯。 “我如何欺负你了?……跟着我不好么?”殷瀛洲止住了她的手,收在掌中,强行与她十指紧扣。 少女手指纤纤,柔若无骨,指尖是同样的五点大红色蔻丹。 她被迫握着他的手,他却好像是被她握住了全部神魂。 又见她右手肘弯处的那瓣梅花胎记,初遇那日的情形历历在目。 他心中 添加书签一荡,低下头便将炽烈的吻印在了上面,啮咬吮吸,将那点红亲吻得更是红艷,在软嫩的雪肤上着实惹眼得很。 他的吻湿热火烫,沿着那点胎记一路烧了上来。 袅袅哭得越发大声,两年内父母双双离世,对于这个从来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少女来说不啻于天塌地陷,日月颠倒。 虽说这个家业还有着父亲生前的旧友故交和掌柜管事帮着打理,可孤女一人,二八年华仍待字闺中,而且是花容月貌,柳腰莲脸之姿,兼之偌大家产,自然引来很多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窥探。 她这两年过得日子虽说是富贵依然,但这种前路未测的惶惑心忧却从未曾少半分。 女孩儿性子娇气,可也并不会在旁个面前轻易落泪。 这厢见着殷瀛洲,又因了昨夜之事,心里的愁绪酸苦悲恸彷徨,万般酸涩滋味全冒了出来,直如小孩儿似地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些难言的心情全发泄出来一般边哭边抽泣:“不、不好……爹爹从来都不惹娘哭的,你一来就招我哭……” -- 捌.香囊暗解 殷瀛洲看她一张小脸被泪水洗的湿漉漉的,浓密的卷翘长睫上沾满了晶莹的泪珠,一副娇娇弱弱备受欺负的模样。 偏哭着哭着又不自觉地把两只小手搭在他肩头,白皙娇嫩的脖颈胸口还留有点点红紫的吻迹咬痕,她都不知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勾人。 ——花承夜霖,玉凝朝露,初荷带雨,晚棠落雾。 这副可怜又惑人的娇娇情态让殷瀛洲心旌神摇,心里痒得要命。 一时有些反思是不是将她欺负得狠了,却又忍不住生出想欺负得更狠一些的别样心思。 可终是心疼占了上风,低声细细哄慰了她许久,袅袅方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泪。 她哭得过于忘我,有些头昏昏的,连两人何时赤裸的皮肤相贴都不知,待发觉时更是赧然羞怯,只能双手虚弱地推拒着他,生怕他再做什么。 袅袅有些讨好地仰起脸儿,泪光盈盈地望着他,雪白纤弱的脖颈被拉得更细,有种柔脆易折的美,似乎一掐便能折断,格外需要男人的细心呵护。 她见他的神情不似之前那般深沉可怕,他刚才的柔声安慰也让女孩儿渐渐卸下些惊惧羞耻的防备,只没头没脑地哽咽了声:“……我疼。”也不知是在说脖子疼还是哪里疼的。 那道淤紫的可怕勒痕看得殷瀛洲一阵阵的后怕,小心翼翼地指尖抚了抚,语带痛悔地问她:“小鸟儿,还疼吗?” 袅袅轻轻摇了摇头,闪躲着他的眼神,声如蚊呐:“不、不是这里……” 说到最后已是声不可闻,而白玉般的脸上再度红霞一片,连小耳垂似乎都染上了淡淡酡红。 殷瀛洲再也忍不住,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劈头盖脸地吻了下去,将她的呻吟抽噎全堵在了他的唇中。一番狂风暴雨般的唇齿纠缠,扫荡征服。 男人火热有力的指尖在她身上恣意游走揉捏,袅袅被他亲得神智虚浮,软在他身下,只觉身体中所有力气都被抽干。 天地旋转晃动中,嫩嫩的舌头被吸吻的又麻又痛,他的指尖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瘫软,不觉间,两条细腿被他一条长腿一隔,长指已是在那最脆弱的穴口花瓣处转了一圈。 袅袅身子猛地一僵,立时清醒,所有记忆全停留在昨夜他刚顶进来时那撕裂般的疼痛上,就要开始挣扎,却又被他压得紧,只能泣声求他:“我、我害怕……” 殷瀛洲收回手指,指尖上面已是粘腻清亮的水儿一片。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少女体内的甜腥味道让他瞬间粗喘了声,低头看着她带着惊惶和羞耻的含泪大眼睛,毫不遮掩他此刻的势在必得,低哑安抚道:“袅袅,我保证,这次不疼。” 殷瀛洲说着手指却又是不容抗拒地伸到她两腿间,长指梳弄了几下细软的毛发,沿着这道缝隙便轻轻重重地挑捻按压起来,时不时还用带着薄茧的指尖撩拨着那点娇嫩敏感的肉核。 男人在她的脖颈胸口处充满了占有欲地舔吻啮咬着,唇舌沿着那道淤紫反复流连。 隆起的乳儿上粉嫩的乳尖被火热的唇舌含住,用力吸吮中还不时地用牙尖刮蹭,恨不得咬下来一般。 袅袅受不住他这般花样繁多的淫靡手段,心神似要全被吸走,纤细的足跟在他身下不停地蹬着,细弱的呻吟无法控制地从舌尖溢了出来。 赤裸的身体在他身下轻轻颤抖着,一身剔透莹润的肌肤陷在男人常用深色的被褥中,仿佛是化了一床的霜雪。 ***************** 指尖的水儿流得汹涌,女孩儿娇媚的哭吟支离破碎,胸前丰盈的乳儿随着急促的呼吸颤抖晃动。 殷瀛洲复又亲了亲袅袅因着强烈的刺激而眯起来的眼睛,在她还未回神时,坚硬炽热的性器抵在颤抖张合的穴口处,一举尽根捅了进去,冲入深处,直到无法前行为止。 她被他一下子顶到底的粗长性器强行撑开,细眉紧蹙,又是疼痛又是酸胀地“嗯呀”地媚叫了声。 紧窄的腔道被毫不留情地粗暴侵入,狠狠填满,圆大火热的顶端卡在内里最脆弱的地方,内里所有的褶皱都像是被猛地烫平,扯开。 袅袅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呻吟的嗓音也是娇滴滴的,似雨打桃花。 听得男人心火腾地燃起三丈高,后背的肌肉瞬间紧绷,结实坚硬的肩胛骨也更加凸了出来,直如两道犹自滴着鲜血的利刃。 要疯。 要狂。 或是她直接当胸一刀捅了他,给他个痛快更干脆。 袅袅身子整个儿软了,哆嗦着抖了几下,穴里不由自主地绞紧,绞得身上的男人闷哼了声,咬牙丝毫不带停地给了她几下狠的。 女孩儿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硬生生挨了他这几下,终于忍不住抓在他精赤的肩头,娇声喊着不要了,好深…… 圆圆的指甲都深陷在他的肌肉中,殷瀛洲看着她布满泪水的柔媚小脸儿,连小小的鼻头都皱起来了,只觉又是可怜又是诱人,又是想肏死她又是止不住的怜惜。 他挑了挑眉道:“心肝儿轻点儿,仔细抓疼了你的手,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笑声震动着深埋在她体内的性器,酥酥麻麻的,一阵的快意盖过了胀痛。 男人伏在她身上,一只手臂撑在她脸侧,另一只手抬起,指尖三两下拨开了她凌乱汗湿的额发,气息炽烈不穩又带着些笑意地哄她:“这下不疼了罢?” 袅袅抖抖瑟瑟,眼角带泪。 这种问题太过于羞耻,她根本不想回答,最初的那点疼过后,饱胀充盈感似乎填满了整个心口。 自从双亲去世,孤零零的少女一直都是独自咬牙坚 添加书签持着,虽然心知未出阁的女儿家是万万不能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丢人之事,可身上的男人眼中满含的怜惜却丝毫不是作伪。 拥抱她的胸膛火热又宽广,亲吻她的薄唇强势却温柔,粗暴侵占的同时带着她无法抗拒的爱意。 即使对他毫无道理地强要了自己羞耻又愤恨。 可是…… 瀛洲哥哥…… 袅袅闭上眼睛,有些怯怯地伸出两条纤弱的小胳膊,抱住了他的脊背。 ************** 一如昨夜的销魂蚀骨,爽得殷瀛洲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所有的神智全是在疯狂叫嚣着要肏她。 湿热,滑嫩,软腻。 她是如此热情,每一寸的褶皱,每一丝的内壁都紧紧咬附上来,箍缠吸绞着胯下的性器。 ——他的光在他的怀中,在他的身下,再也不是那个遠在云端,无法触碰到的柔软模糊的影子,他也不再是那个软弱无能,丑陋肮脏的街头乞丐。 她与他严丝合缝地融为一体,带给他的是多年来得偿夙愿的巨大狂喜与满足。 殷瀛洲结实的腰腹突然毫不留情地动了起来,火热的手掌掐着身下女孩儿柔软细瘦的腰,次次都狠凿开她,钉入她身体最深处。 这具柔嫩白皙的身子,哪里都让他爱到骨子里,哪里也都想让他往死里凌虐。 他咬着她的嘴唇,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喃喃低声着:“……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袅袅被男人死死禁锢在身下,被迫大张了腿受着他每一次的全力冲撞,粗暴的顶弄刺激得她说不出话来,只觉着整个人也要被捅穿了,他那根炙热滚烫的东西在她体内掀起滔天巨浪,每一次的进出都带来无上极致的快意,这身子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女孩儿娇艷欲滴的菱唇半张着,不自知地露出来点红嫩的舌尖和细白的牙,所有的哭叫尽皆被男人撞碎在口中,余音淅淅沥沥,婉转娇柔,娇媚非常。 “啊!不、不行!……求你……呜呜……太深了……啊、嗯嗯……胀……慢、慢些儿呀……” 旋即又被他用唇舌堵了,两人交合处的水声和肌肤相击时的拍打声回响在房内,一片淫靡情色。 *************** 殷瀛洲身上的汗水不停滴落下来,像星星点点的火苗,每落一滴,便有一处的皮肤跟着融化。 女孩儿两团软雪似的乳儿随着男人进出她体内的动作不停颤动,红艷的乳尖被吸咬的硬挺,又时不时地擦在男人汗湿的坚硬胸膛上。 他低下头,叼住一颗狠狠嘬吸,口中全是少女美妙甘甜的滋味。 袅袅舒爽得骨软筋酥,也不知泄了几次,内里的水儿一波一波地涌出,浸湿了身下的床褥,两人的交合处湿亮一片。 随着动作激烈的肏干,水液四处飞溅,更是让男人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摁着她的肩,进出得畅快淋漓,毫无阻挡。 挂在他腰背上的细腿无力支撑,掉了下来,又被他拉着分得更开,捏着腿根摁压在他劲瘦的腰两侧,她怕被人听见,只能断断续续地低泣着:“好、好深……腿……嗯好痛……呜嗯……” 殷瀛洲便松了松手劲,她的腿根处却已是被掐出青紫的指印,一副被粗暴凌虐狠了的可怜样子。 男人往日一双黑沉幽冷的眼此时被情欲烧得一片通红,真恨不得就这么一直肏她,直到把她肚子肏大,再也生不出要离开他的心思。 *************** 男人像疯了一般在她身上恣意进出,放肆驰骋着,墨黑的长发与她的交缠,袅袅耻于再发出那种羞人的声音,一点白牙咬着红唇,把已是滚烫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勉力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 他却是大为不满,捞出她的脸,捏着她的下巴,鹰隼般锐利深邃的眼睛亮得刺目,牢牢地盯着她,用力顶了一记,哑声道:“小鸟儿,看着我。” 袅袅终是不敵这又深又狠的挞伐,睁开已是迷蒙失神的眼睛,如幼猫似的软软地叫了声。她的嗓音本就娇嗲,他昨晚上听着她这把娇滴滴的声音都能硬起来,这会儿床上哭叫起来更是媚人得紧。 “不要了!啊……我不要了……慢些儿……嗯嗯………” 殷瀛洲置若罔闻,好似聋了,反而益发撞个不停,越碾越深,越碾越重。“瑶瑶、袅袅、小鸟儿、心肝儿……”也一并乱唤一气。 他自小混迹街头,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市井俚语,赌坊窑子,酒馆茶庄,见识的世间之广自是袅袅不能比的,一时肏得兴起痛快,什么街头巷尾的粗话荤话都冒了出来。 “人生得好,没想到这对奶子和屄也这般好……” “小嫩屄……” “……身子白……奶子更白……” 这种闻所未闻、赤裸直白的鄙俗话让袅袅越发的脸红耳赤,只能拿手捂着他的嘴,挣扎着摇头哭求:“呜……你、你别说了……啊、呀……” 殷瀛洲看着她细眉蹙着,脸上汗泪交加,黑绸缎般的几缕湿发黏在颊边,含情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似要昏过去一般,当下放缓了力道,只用头棱浅浅地研磨着女孩儿的嫩穴,慢条斯理地尽情享受着她的吮吸。 男人这种和风细雨式的玩弄与先前那番暴烈挞伐又是不同,勾得袅袅内里奇怪的空虚痒意不停地涌了出来。 她不禁把脸贴在他汗湿灼热的胸前,微弱的呻吟了几声,环在他腰侧的两条细腿也难耐地蹭了蹭,却不知如何开口,只闭着眼睛泣声哭着:“……啊……我、我难受……” 殷瀛洲任由她捂着,薄唇顺势亲了亲她细嫩的手心,嗓音沙哑,又带着点恶意的笑:“那你叫声好听的与我听听,我便既不说也不让你难受。” -- 玖.罗带轻分 深陷情欲中的男人嗓音又哑又沉,英俊却邪气的脸上,眼角眉梢全是存心逗引她的笑意。 他故意用舌尖舔了下她的掌心,性器头棱还在浅浅地磨着,又湿又热又痒。 袅袅抖了抖,把手缩了回来,搭在他的后背上,闭眼细声喘着:“什、什么是好听的,我不知……” 他周身炽热灼烫的强悍气息铺天盖地袭来,她被卷入其中,根本无法逃离。 就算如鱼游沙漠,海市蜃楼,可她还是被那双散发着魔性之美的幽深黑冷的眼睛勾去了魂魄,丧失了心神,这么多年依然惦念不已。 女孩儿娇嫩嫩的粉色乳晕因着之前的含弄皱缩起来,嫣红的乳尖在白嫩的乳团上俏生生地挺立着,可爱得要命,诱惑着男人饥渴的唇舌。 殷瀛洲低头含住了她如三月枝头新蕊似的乳尖,轮流嘬吸个不停,手上也揉捏着,简直是爱不释手。 袅袅呻吟不已,乳 添加书签尖的湿热触感和穴里的酥麻酸软,双重的刺激让身体深处的空虚越发强烈,心中火烧火燎的。 十六岁的少女第一次见识到情欲力量的可怕,内壁在不自觉地痉挛着,绞动着,渴望着再次坠入情欲之海的深渊。 而殷瀛洲却干脆痛快、毫不留恋地将性器一举抽了出来,头棱彻底撤出时还和穴口处发出了“啵”的一声微响,拉出了条细长的银色黏丝,落在了女孩儿的腿间。 紫红色粗长的一根性器仍硬梆梆地挺立着,青筋环绕,还不时地弹跳几下,很显然男人并未尽兴。 上面湿淋淋的,全是她体内的水儿。没了男人性器堵着,那些还在深处的热液又是涌出来不少,连他下腹旺盛的毛发都被浸湿,闪着湿亮晶莹的光。 殷瀛洲翻身坐了起来,不以为意地用手懒懒地撸动了几下,虽是情欲未褪,眼神却已恢复锐利清明。 他用满含占有欲的目光上下梭巡着全身已是泛起桃花色、指印吻痕咬迹斑驳的女孩儿,唇边泛起一个明显带着点坏心的笑:“你若不知的话,那今儿就这样罢,省得你说我欺负你。”说着拿起旁边的衣服,便要下床。 袅袅的神智在刚才那番激烈的性事中已然混沌不清,不想他走,可那点残存的羞耻和矜持却让她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心中的难耐逼得她再次哼哭了起来。 他那根火热硬挺的东西虽是将她五脏六腑恨不得也搅碎了,让她上天入地求死不能,但已被挑起的冲天火焰,仅单单凭着几滴无助的眼泪又如何能熄灭? 她有些慌乱无措地伸手抓住了他几根手指,一条弧度优美,线条纤细的白嫩小腿也抬起来缠在了他的腰侧,玲珑小巧的粉嫩脚趾轻轻地动了动,口中呜咽着:“嗯……瀛洲哥哥……你、你又欺负我……” 殷瀛洲只觉得脑子里嗡地响了声,所有的理智顿时被这四个字尽皆吞噬一空。 简单至极的四个字,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声音。 梦境里那个已然是少女模样的女孩儿站在他面前,身后映着白日的阳光,有些不真切的朦胧感,她仰着娇美灵秀的脸,红润如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张,唤他:瀛洲哥哥……每次醒来时胯下尽是一片粘腻濡湿。 如今,幻梦已成真。 ************* 还未完全退下去的欲望轻而易举地再度上了头,殷瀛洲一只手握着她两只柔弱的足踝,粗鲁地一把将她拖到跟前,袅袅惊喘了下,红唇微张,泪水迷蒙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他直接将人翻了过去,袅袅恍恍惚惚中在他身前被摆弄成一个跪伏的姿势。女孩儿身形清瘦,跪伏时腰上显出了两个圆圆的腰窝,像等着盛满美酒一样。 殷瀛洲一只手将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压得极低,圆润饱满的雪臀被迫高高翘起,直如是在热情邀请着男人的侵犯,女儿家最隐秘的地方也一起暴露在男人被情欲烧红的黑沉眼睛里。 臀上腰间腿根指印掐痕青紫重叠,在原本白皙柔嫩的皮肤上格外显出一种残虐暴烈之美。 娇嫩羞涩的那道细缝被他刚才那番风骤雨急的挞伐进出,已是合不拢了。 原本是粉色的两片花瓣充血肿胀着,嫣红得似要滴下血来。 细小的穴即使没有男人的性器插着,依然张着小口,微微蠕动着,不用特意翻弄,也能看到里面深处一点红嫩的内壁,清亮的水儿从圆圆的洞口丝丝缕缕地渗了出来。 ——初见那日的小仙女儿,此刻却是一副被男人亵玩狎弄过头的淫荡模样。 殷瀛洲将这一头绸缎般的青丝拨到她的胸前,气息粗重地伏在她柔弱细白的背上。 一只手伸在她胸前揉捏抚弄着两团垂荡着的乳儿,又低下头沿着薄软脊背上的那条凹陷处啮咬着节节玲珑的脊骨。 女孩儿皮肤又白又嫩,随便一咬,便是一个红印,一会儿如同是点点红梅开在了漫天的白雪中。 他边亲吻边含混着哑声低语:“小鸟儿,你说一句,求瀛洲哥哥干我。” 袅袅的眼中水雾氤氲,烟波弥漫,一片空白。 身后男人滚烫的胸膛半压在背上,他戴的玉佩不时地触碰着皮肤,早已是被汗水沾湿得温热滑腻。 火热的唇舌在背上反复游走流连,辗转吮吻,麻热湿痒的触感沿着他的吻一路延伸至四肢百骸,连指尖脚尖也酸软了,身子更是毫无半分力气。 小小的膝盖并着娇柔细弱的四肢细细颤抖着,几欲跪不住,更何况还有一部分男人的重量压在身上,若不是他横在腰腹处的胳膊支撑,女孩儿早已倒在了床上。 胸前的两团软肉被有些粗糙的大手搓弄抓揉得又热又胀,被吸咬的红艷硬挺的乳尖更是受不得半点外来刺激。 可男人偏偏喜欢这点红,长指不时地夹捻着,按压着,甚至还会用指甲刮蹭最脆弱敏感的乳尖中间,细微的疼痛中却又有着别样的酸爽。 袅袅嘤嘤地哭泣呻吟不已,羞耻心尽数粉碎在他老练娴熟的攻势下,而体内的火焰却是越烧越烈,小腹不禁轻轻抽搐了几下,一股股的水儿从腔道深处益发地向外涌着。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他的话,下意识地迷茫中喃喃地说了句:“求瀛、瀛洲哥哥……嗯、干我……” 又乖又纯,清灵出尘的少女,娇嫩婉柔的嗓音还带着点小孩儿的稚气,却在男人身下被诱哄着说出这般放荡的话。 ——真他妈要死。 就算她此刻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地直接抹脖子给她。 殷瀛洲被刺激得忍不住脱口而出骂了句粗话,掐着她的腰,粗长炙热的性器对准了那个还在滴着水儿、张合不已的粉嫩穴口,一寸寸地再度用力顶了进去。 -- 拾.尽付芳心与蜜房 许是之前那一番纵情凶狠的肆虐解了殷瀛洲隐忍多年的欲望,这回进去后,他反而不急了。 虽是不紧不慢地抽送着,尽根没入又齐根拔出,但次次却是又深又重,碾压顶磨,戳刺勾挑,腔膣内淋淋的热液随着男人的动作沿着那道缝隙不停地滴落。 男人一只手箍着袅袅细瘦娇软的腰,一只手随意揉捏游走在她全身各处,还时不时地用指尖捻摸搓弄着脆弱柔嫩的花瓣和那点肉核,甚至还强行拉过她的手,让她也沿着两人交合处一路摸到男人的两个囊袋,灼热濡湿的触感直让她再度委屈地哼哭了起来:“瀛洲……嗯、哥哥……” “……心肝儿是水做的吗?嗯?怎的如此嫩?”殷瀛洲舔了下她可爱的腰窝,笑道。 男人几缕长发垂了下来,略显粗硬的发梢扫在袅袅的背上,令人发狂的痒。 袅袅抖着身子被他压着,两条细白的腿被拉着分开,摆弄成适合男人恣意侵犯的姿势。 添加书签 肌肉结实的小麦色小腹撞击在女孩儿娇软的臀上,粉嫩的穴口被紫红色粗长的性器强硬地撑着,可怜兮兮地吞咽着,接纳着这个悍猛霸道的入侵者。 每一次抽出时,内壁的那些软肉似乎仍恋恋不舍,吸附在性器被拉着翻弄出来,粉嫩嫩的,复又被粗暴地塞了回去。 眼前淫靡到极致的景象和胯下性器传来的无上快意,双重的刺激一路直冲殷瀛洲的头顶,天灵盖似乎都无法承受这份过度的欢愉而爆炸崩裂开来,魂灵好似早已与肉身脱离,在头顶晃悠悠地飘荡着。 ——真想就这么死在她身上。 袅袅一颗心被他吊的不上不下的,本就被他挑弄得敏感难耐的身子更是燥热难当,所有的心神全集中在身下他缓缓进出的那处上,内里一阵阵的空虚,渴望被他狠狠地蹂躏,粗暴地侵占。 男人炽热的呼吸喷拂在最怕痒的腰间,腔道深处的酥麻和腰间湿热的触感在此刻无比敏锐的感官中被无限放大。 他随心所欲地操控着她的身心,她的魂魄。 他要她哭,她就哭。 他要她笑,她就笑。 他毫无顾忌地将她最羞人的地方充满,迫使她哭泣求饶挣扎臣服,溢出甜腥的蜜来迎合他,顺从他。 袅袅又是战栗紧绷着身子哭吟了声:“啊……我不、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那小鸟儿要哪样?”殷瀛洲嗓音满含着湿热的情欲,停在她腔道深处不动了,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后,有些戏谑地问。 想被他亲吻,拥抱,填满,贯穿。 袅袅蹙着眉头歪过脸去,眼睛半闭半睁,泫然欲泣地看着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逆着光,看不清殷瀛洲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和挺拔的身形。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无力地抓着他的小臂,嘤咛了声:“抱、抱……”那嗓音娇颤颤的,让人恨不得立时抱在怀里好好抚弄疼爱一番。 女孩儿眼角的薄红和眼睫上颤动的细碎泪珠,凝露的红牡丹,带雨的白山茶一般,少女的天真清纯中又带着点女人的风情诱惑。 ——是他让她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而这副娇媚难当的惑人情态,全天下却也独独属于他一个人。 他的小仙女儿,小妖精,小妹妹,小媳妇儿。 殷瀛洲粗喘了声,拔出性器,捞过袅袅的腰,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胳膊充满着占有欲地搂在她后背,将纤弱的女孩儿按在自己胸前。 她的脸颊绯红,还带着点小孩儿稚气的眉眼浮动着天真的魅惑,一身凝脂白玉般滑腻细软的皮肤,哪一处都让他流连忘返,意乱情迷。 袅袅两条胳膊吊在他的脖颈后,将唇附在他的锁骨处,双腿圈在他的腰侧,两团乳儿被火热坚硬的胸膛挤压得变形。 他炙烫的性器和下腹旺盛的毛发紧紧地贴在她那道娇嫩的缝隙间,磨蹭中沾满了她体内水儿的性器与粗硬的毛发不时地刮蹭着已是被蹂躏得红肿翻开,格外敏感脆弱的花瓣和肉核,拉出了一道道的细丝。 淫靡火热的触感让袅袅又是舒爽又是别样的渴望,脚尖不住地勾起再放开,热液一股股地像涓涓溪水般流到了男人的性器上。 殷瀛洲忍不住挺腰向上顶了几下,更是让女孩儿难耐地呜叫着抱紧了他。 袅袅张开嘴,咬了下他的锁骨,没甚力气,不像咬倒像是吮吻了。 她在他怀里拱了拱,两点硬挺的乳尖擦过男人同样光裸汗湿的皮肤,被挑起的情欲却再度被无情地打断,她娇声泣着:“瀛洲哥哥……我、嗯……讨厌你……” 她的呼吸又轻又热,急促地吹拂在他的耳际,殷瀛洲一只手托起她圆润的小屁股,大力揉了揉,不出意料地听到女孩儿幼猫似地娇娇地轻叫了声。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梁抵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诱哄着她:“……那你自个儿吃进去。” 男人情欲满满,略带沙哑的耳语声,热烘烘地熨在耳蜗深处,似暗黑深渊里玩弄人心的欲魔在不停地诱惑召唤着她,仿佛这个身子也早已堕到渊底。 袅袅的脑中一片迷蒙,一只小手乖顺地被他拉着,握上了他的性器,又粗又热,似有生命的猛兽般在她的手心中不时地跳动几下,烫得她越发心慌。 他的尺寸可观,女孩儿的小手勉强能握住,难以想象要将这如此粗大可怕的东西塞到自己体内,袅袅迷乱地摇头抗拒着:“嗯……不、不要这个了……你亲、亲我……” “你乖乖吃进去,我就亲你,嗯?”殷瀛洲揉着她的臀,气息粗重,性器被她细嫩的手心握着,不同于她体内箍缠吸绞的舒爽,这另有一番别样的快慰滋味。 只要是她,怎样都可以,哪里都可以,没有任何区别,全部只会给他带来无人可比的绝顶战栗与极乐。 “啊……瀛、瀛洲哥哥……”女孩儿仰起头,泪水盈盈中胡乱亲在他的脖颈下巴上。 这副样子,真真是勾人魂魄的妖精了,能诱得仙君思凡,佛祖破戒,更何况殷瀛洲自认为只是个俗世粗人,怀中这个爱到骨子里的人微微闭了眼睛,渴望着,等待着他的吻,他的侵占。 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白山茶香气,仿佛是来自天上的,温暖和白昼的气息。 殷瀛洲再也没有了什么乱七八糟逗引她的心思,托起她的脸儿,再度重重地亲了上去。 -- 拾壹.争教两处销魂 袅袅感觉自己似乎要被他揉烂了,搓碎了,再连骨头渣子也不剩地被他一口吞进肚子里。 殷瀛洲用着一种近乎凶狠撕扯凌虐的力度在吻她。 火热的鼻息交换,从上颌到舌尖,吸吮啮咬,口中所有的地方全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来回扫荡着。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沿着纠缠的唇边溢出,复又再度被他粗暴地舔舐吮吻回去。 ——这已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亲吻,更像是原始本能天性里,雄性对雌性那种野犷蛮横的掠夺与攻占。 天地万物仿佛在眼前碎成了片片流云,一切尽皆消失了,只有依靠着的这个坚硬宽阔的胸膛是可以触摸,真正存在的。 袅袅神智一片空白,昏昏沉沉中,身体被突然凌空抱起,失去着力点的惊吓让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殷瀛洲的脖颈,两条纤弱洁白的小腿挂在男人的臂弯,无力地晃了晃。 她低低地泣吟了声:“嗯……”不知他要做什么,有些茫然无措地将脸靠在他的侧脸上。 哪里都好,哪里都一样。 只要在这个坚实安穩的怀中,随便他带她去哪里。 殷瀛洲抱着她,将她抱到了床边的桌子上,随手一扫,上面碍事的茶具雑物全被挥落在地,那些瓷器“噼里啪啦”地通通跌了个粉碎。 添加书签略凉的桌子让火热的皮肤瑟缩了下,袅袅颤着身子便往男人怀里躲去。 她抬起迷蒙失神的眼,正好对上了站在她面前,神情晦暗不明,睃巡着她的殷瀛洲。 男人一双略显狭长的深邃眼睛里,缓缓流动着炽热如喷涌岩浆般的占有欲,这让他本就俊挺邪气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噬人的悍厉与阴鸷。 袅袅似被他的眼神蛊惑,哽咽着,主动抬手抱住了他,伏在了他的胸前,旋即被男人紧紧地回抱住。 两条细腿以一种完全迎接男人侵犯的姿势被拉着分开,湿漉漉的穴口处再度被男人粗长的性器抵着,勃勃弹跳的性器铃口处似乎还在吞吐着热气,让早已湿得一塌糊涂,情欲尚未得到疏解的腔道一阵阵的绞动痉挛。 袅袅难捱地哼了哼:“瀛洲哥哥……” 殷瀛洲挺了挺腰,上翘的圆硕头棱在花瓣穴口处粘腻顺畅地滑动了几下,压过了那点肉核,让女孩儿更是颤抖不已。 他托起她的脸,眼睛眯了下,粗哑地笑了声:“想要了?……”话音未落,粗长的性器便瞬间没入了窄小的穴口中,不等她完全适应,便借着她的水儿在她体内酣畅淋漓地征伐戳戮起来。 **************** 这个姿势很轻松地便可以让性器碾过娇嫩的内壁,直入深处。 狂乱的战栗和难忍的厮磨交织在一起,男人滚烫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了他能够到的每一寸肌肤上。 袅袅身子不住地抖索着,在他持续凶猛地抽送中高高低低地泣吟娇喊着。 几次三番地被他抛上了情欲之海的浪尖,高潮后的内壁脆弱敏感无比,受不得半点外来的刺激。 可男人将她牢牢按在怀中,她那点推拒的力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掐着她的腰,丝毫不停地猛烈挞伐着。 她的穴肉层层叠叠地收缩绞动着他,内里汹涌热烫的水儿一股股地喷涌而出,浇在性器上,甚至会灌进顶端小口内,更是让他失控般地疯狂肏弄着她。 柔颤的呻吟媚叫断断续续,酥麻极致的快意似火焰,席卷侵蚀着残存的神智,袅袅全身如融化般软在殷瀛洲怀中。 男人下腹粗硬的毛发搔弄着红肿外翻的花瓣和肉核,疼痛中却夹雑着难言的酸爽,性器在腔道里每个轻微的碾磨,头棱在穴口处所有深重地刮蹭都变得无比清晰。 袅袅只觉得魂儿也要被他撞飞出体外,神碎魄散。 他那根可怕热烫的东西甚至还进入到了女孩儿从未被探访的幼嫩的颈口,暴烈地顶弄,霸道地开拓,凌厉地劫夺,狂放地征服,让她一次次无助地弓着腰肢,用放荡不堪的姿势去迎合着他的撞送。 丰盈挺翘的两团乳儿或是被挤压在他的胸前,或是上下跳动着,晃荡出了淫乱的弧线。 袅袅柔弱无骨地攀附在他胸前,身下“咕啾咕啾”的水声让她更是羞耻得蜷缩起了脚趾,小腿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她摇着头挣扎痉挛:“嗯……瀛洲、哥哥……我要死了……” 她的嗓音甜媚婉柔,如一条细细的琴弦绷在男人的心尖上,随意拨动中便足以扰乱他所有的神智。 两人交合处的毛发被她的水儿彻底湿透,随着每一次的抽送拉出道道淫靡的水光,又滴落在地上,洇湿了两人身下的一小块儿青砖。 女孩儿白皙娇嫩的皮肤再次氤氲起了桃花色,汗湿的肌肤在略有些昏暗的房内泛着柔腻艷靡的色泽。 原本明澈透润的眼睛里尽是空蒙的泪意,清浅急促地无力靠在他胸前喘息着。脸儿酡红一片,黑色的额发凌乱湿透地黏在颊边,黑白两种鲜明对比到极致的色彩同时冲击着殷瀛洲的心神, “我如何舍得你死?……是我要死了,死在你身上。” 殷瀛洲力道越来越重,大刀阔斧般地攻城掠地,开疆辟土,喘息狂乱地贴在她耳边,叼着她小巧的耳垂,哑声凝视着她已然眼神涣散的琉璃般黑色瞳仁。 他的一只手又移到了她薄软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按压便能感受到硬鼓鼓的一团,那是他深埋在她身体内的证明。 ——掳掠她,攻陷她,驯服她,吞噬她。 他无情的按压和体内的饱胀酸软,双重的可怕刺激让袅袅不管不顾地尖声哭着:“……嗯……我……啊我不要你……啊、啊你……” 纤细的手指握成了小拳头,微弱地捶打在他肌肉结实的后背上,腿徒劳地蹬踹着,也不知胡乱喊了些什么,却无论怎样也逃不开他的束缚侵占。 “你不要我?” “你不要我,那你要谁?” “还想要谁来干你?……干死你算了。” “说话。” 殷瀛洲听了她这话,狠狠地顶了一记进去,停了身下的动作,用力掐着她小巧的下巴,将那白皙娇嫩的皮肤都掐出了几个红色的指印,强硬地逼她与他对视,脸上的神情全是风雨欲来的阴沉冰冷,狂暴的怒意在黑沉幽冷的眼底似是凝聚成了可怖的漩涡。 袅袅脸上布满了泪水和汗水,不知为何他突生怒意,下巴也被他带着薄茧略糙的指尖掐着,痛得很,她左右扭动着想要挣脱,如在猛兽掌中可怜挣扎的幼鹿,有些委屈地娇泣呢喃着:“你、你别压我……胀死了呀……嗯……” 殷瀛洲心中一软,那点莫名的怒意随之烟消云散,看着那几个明显的指印,一时有些后悔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像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一样怜爱缱绻地亲了亲她的脸:“是我不好。” “瀛洲哥哥……你喜、喜欢我吗?……”袅袅两条胳膊挂在他脖颈后面,被动着承受着他或轻或重的攻伐,这种快意在脑中积累太多,多到危险焚身的地步,多到让她忘记了女儿家的羞涩和矜持。 多年来那点隐秘的心事像是突然变成了斩断锁链的野兽,冲破了牢笼,让她情不自禁地有些模模糊糊地问他。 本来清澈柔嫩的嗓音因着哭喊时间太长,已是沙沙的,听着更像是在向他撒娇了。 男人汗湿的火热手掌握紧了她的腿,留下了明显的掐痕和淡淡的水渍。 殷瀛洲低下头,用与他身下动作格外不相符的轻柔力道,好似轻飘飘的羽毛般将灼烫的吻落在她眉心中间。 他汗湿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沉底的泥沙翻卷着搅脏了平静清澈的水面,过往那些早已遠去的痛苦记忆再度在心底泛起暗黑的澎湃浪潮,他低声喃喃着,似无比的痛苦又似绝顶的欢愉。 “我喜欢你……我当然喜欢你……” 高潮时的内壁越发箍缠记忆着他的轮廓,殷瀛洲再也忍不住,抵在她深处兜头射出了大股的灼液,一边猛力抽送,一边激射的暴雨海潮般的舒爽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胸中瞬间莫名地绞痛起来。 像是被利刃穿膛而过,又像是从云端坠落摔了个粉身碎骨。 他在难言的极致痛快中死死抱紧了怀中这个柔弱单薄的女孩儿,仿佛这荒唐薄凉的人世间里,只有她才是最后的救赎。 “……安心跟了我,好不好?” 袅袅在疲累到彻底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刻,恍惚中听到了他带着几分软弱的这句话。 ===================== 终于…终于…终于完事儿了。 喜大普奔,涕泪俱下,仰天长叹,无语凝噎。 添加书签 -- 拾贰.盈盈笑动笼香靥 袅袅饿醒时已是月上中天。 白日里连惊带吓,本来只喝了点水的她,又被殷瀛洲强行压着来了好一番放浪癫狂,折腾得全身酸痛,也就剩了动动手指,掀开眼皮的力气了。 袅袅蒙着脸,蜷着身子闭眼呻吟一声:“嗯……”嗓音娇柔婉转,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勉强动一动腿,四肢像被人生生卸了下来,哪哪都不听使唤。 不曾想被子被一下子从脸上掀开,露出大半个光洁粉润的肩头,上面红紫乱朱的暧昧印迹交叠,在一抔黑亮发丝中若隐若现。 袅袅“呀”地惊叫了声,睁眼,便看到殷瀛洲随意披了件玄衣,正闲闲斜倚着床柱,小麦色的精赤胸膛上还留着些她激狂迷乱时的红色抓痕和陈年伤疤,更添几分野性魅惑,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见她醒了,殷瀛洲长眉微扬,脸上浮出个别有深意的笑。 袅袅登时红了脸,不知要如何面对他,只得将被子重新盖住脸,翻身向里躲去。 身上并无甚麽粘腻濡湿感,应是殷瀛洲在她睡梦中替她清理了,思及此,袅袅更是脸红耳赤,无地自容。 “既然醒了,想必是饿了,起来吃点东西。”殷瀛洲坐在床边,连人带被捞在了怀里,见她已是羞的连可爱的小耳垂都红彤彤一片,于是在她耳边低笑:“好端端地脸红甚麽?我这会又没做让你脸红的事。”一边说一边动手剥她的被子。 袅袅慌得死死拉紧,她还不着寸缕,即使是与他有过亲昵之举,可到底无法坦然地在他面前裸露身子,这样一拉扯,不免带出哭腔:“你……你让我穿上衣裳……” “好,你别哭。” 殷瀛洲痛快松开她,起身拿过新的贴身小衣和几件衣裙递给她。 幸好他的照影骢脚程够快,在她昏睡时,他一路风驰电掣去了靖丰的绸缎庄和裁缝铺子,不拘价钱,但凡女子所需的内外衣裳裙衫,挑着好的贵的,估摸着她的身量,扫了几十件回来。 “你转过身去。”袅袅抱着那堆衣裳,没动。 半天,低头娇怯怯地憋出这么一句话。 “你身上我哪儿没看过?”殷瀛洲心情相当舒畅,哼笑了声,却也不逗她了,又道:“穿好了,就这么着坐床上吃罢。” 原是他在屋里支了个小火炉,上面“咕噜咕噜”地正煮着粥,他不知袅袅何时醒来,索性一直这般热着。 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穿衣声,殷瀛洲听在耳中,心中一荡,意马心猿。 少顷,女儿家娇柔清甜的声音唤他:“哥哥。” 殷瀛洲盛了一碗粥端给她,粥熬得米粒晶莹剔透,米香和鸡丝的鲜香相得益彰,香气扑鼻,十分诱人。 袅袅有些讶意,遅疑地问:“……这是你做的?” “我这个叫花子自是不能跟你秦大小姐比,我不做饭,难不成等着饿死?”殷瀛洲双手抱胸,站在床边,又倚回床柱俯视她,谑道:“还有力气吃饭麽?要不要我喂你?” 烛光下他的墨色长发大半垂在胸前,丝丝华光流动,黑密眼睫在眼尾处投下了暧昧的暗影,乌黑冷锐的眼瞳被烛光染上一层温润的琉璃色,笑意似要满溢出来。 墙角蜡烛突地爆了个烛花,烛焰剧烈地跳动几下。 三月的夜风从微微敞着的窗户溜了进来,在屋内悄悄摇曳一圈,花香渐渐弥漫四散。 袅袅的脸再度红了,瞥开眼,掩饰似地吹了吹碗里的粥,抿了口,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娇意:“说好的,你将我那些仆从婢女放了的。” 殷瀛洲确实趁天黑命人将那些人送下了山,并打发人快马加鞭将平安信送回秦家。 不过,他此刻并不打算告诉她,只道:“那端看你能不能让我高兴了。”说着,坐到了榻边。 袅袅听他似有反悔之意,一时羞恼交织,又气又恨:“你这人!怎的说话不算话!”心中却是怕那些威胁的话当真,惴惴不安中嗫嚅着问他:“如何才能、能让你高兴……” 殷瀛洲看她一副委委屈屈又无法辩解的样子,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他一靠近她,强烈的青年男子气息随之而来,炽热灼烫,袅袅瞬间记起了他在她身上恣意纵情的情状,身子就不争气地软了。 她又顾忌着碗中的粥,未曾挣扎,只乖顺让他抱着,露出后颈一段耀眼的白,晃在殷瀛洲心头。 他在她耳边低声:“想让男人高兴的法子有很多,不过最有用的……”他顿了顿,袅袅抬头急问:“是什么?” 殷瀛洲唇角轻牵,这种逗弄她的感觉,实在让他畅快极了。 面对着她,好像总能激起他内心最深处那份难言的破坏欲,既想撕碎毁掉她,又想揉进心里好好疼爱着。 殷瀛洲在细腰上轻薄地捏了捏,打趣:“你白日里那样子,我便十分高兴。” 袅袅被他引入彀中,着了他的道,恼恨不已,啐道:“你成心是不让我吃了。” 转念一想,他莫非果真如此恶质,她陷于他掌中,被这般搓扁揉圆,顿时酸涩难当,不知何时他才会腻了她,放她回家。 于是再闷闷地不肯发一言,只捧着碗僵在他怀中。 殷瀛洲见她真的恼了,两道乌密长睫簌簌震颤,便拿过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捉了她的一只手,袅袅不忿,用力往回缩手:“你别碰我!” 他却不许,边将纤指放在唇边根根啜吻着,边哄她:“这便恼了?我逗你的,那些人我全送下山了,信也派人送回龙城了。” 袅袅一颗心让他揪得七上八下,忽忽悠悠没个实处,眼中一热,眼泪便落了下来:“瀛洲哥哥,你偏爱欺负我……” “你乖一些,我就不欺负你。”殷瀛洲亲了亲她的脸,忽而笑道:“大小姐,小的伺候你用膳?” 袅袅再也绷不住,破涕为笑,几颗碎泪滑过一只小酒窝,露湿海棠也似娇艷无双。 她含怨带嗔地撅嘴:“你这厮坏透了,我要离你遠遠的,才不稀罕用你。” -- 拾叁.脉脉两重心(新)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十里红妆,甚麽都没有,纵使袅袅满心不愿,无奈也就这么别别扭扭,当了话本子里的“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这等名号说出去威风凛凛,很是唬人,可她丁点儿不稀罕,眼下的处境真个好气又好笑。 初时她满腹忧愁,吃不好睡不着,唯恐遇劫失贞的丑事传回京中,再无脸面苟活人世。 殷瀛洲再三作保,万事俱已安排妥帖,她依旧是那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秦家小姐,决计不会污损她半点名节。 至于她那五千两银子,殷瀛洲坦然承认,早已分给山寨众人,身为寨主不好小家子气,是没法子再要回来了。 他只会慷他人之慨,难不成她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袅袅气结无话。 转日,殷瀛洲却给了她六处银号钱庄的印信,又温言哄她,他所有身家尽在此,她拿着印信,就是他的管家奶奶,他的银子可遠不止这五千两。 既这般,袅袅也说不动他,面对殷瀛洲堪比城墙的厚脸皮,她那点贫乏的骂人词句不啻于说给聋子听。 他不仅不生气,还面带纵容的淡笑,一边处置山寨诸项事务,一边听她那几句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不时回应一两声,闲暇之余,也会反过来逗弄她,下流荤话是一堆堆地往外冒。 袅袅本以为他流浪乞儿出身,不过识得些许几个字罢了,却不料他竟颇通诗文。 可气的是,明明深悉诗词格律,从他嘴里念出的却通通是歪诗淫诗,让她匪夷所思又羞愤欲死。 甚麽“轻拢慢捻抹复挑,玉人何处教吹箫”“春至人间花弄色,软玉温香抱满怀”,甚麽“金丝帐暖牙床穩,鬓云斜亸凤钗垂”“可怜几点菩提水,滴入两瓣红莲中”,再就是“你快活完了就来骂你男人”“你下面的小嘴可比上面的小嘴更甜更可人疼”的…… 要比嘴皮子利索和不要脸,她如何能赢过他,瞧着他得意洋洋的嘴脸,三两句话已是气的要哭。 殷瀛洲是常惹她哭,可做了他的“压寨夫人”,反而使她真切知晓了何为戏文里的“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千宠爱在一身。” 山中确比不得家里富贵,住过一旬,亦有一番别样滋味。 这个一进的小院子柴门荆篱,青砖铺路,院角蔷薇枝繁叶茂,红红紫紫的花儿开得热烈,却是个随心疯长的模样,显见是主人家从未修剪过。 屋内家具陈旧,最值钱的就数上等黄花梨木制的朱漆麒麟纹六柱架子床和一张宽大的松柏祥云纹书案,二者簇新锃亮,打磨得油光水滑,在寒酸的柜椅箱凳里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唯有吃和睡无法将就——其人原话如是。 殷瀛洲多年独自一人过活,嘴又刁得很,浪迹江湖时尚能凑合,但自从在薄刀岭住下,厨艺无师自通,虽不敢比天家御厨,下山开间食肆,也够得上客满盈座的水准。 他自是舍不得心爱的小妹妹去吃寨中厨子做的那些个饭食,那只能叫猪食。 山林物产丰饶,时蔬鲜美,且山寨饲养了鸡鸭鹅等禽畜,殷瀛洲吩咐一声,即有手下人宰殺干净奉上。 每至饭点,袅袅便跟着殷瀛洲在灶间转悠,饶有兴味地看他煎炸烹炒烧煮蒸炖,给他打打下手拿双碗筷盘子,再趁他不注意偷一块肉吃,味道上佳,就是烫得她丝丝冒泪花儿。 檐下支一方矮桌,并排摆两把胡床,白润透亮的珍珠米饭热气缕缕,一碟清炒春笋,鲜嫩脆爽,一盘红烧排骨,油亮咸香,再一碗鲫鱼豆腐汤,汤汁醇浓,细如牛乳,碧绿葱丝点缀其间,青白二色,浑然脱俗。 酒必不可少,是靖丰城有名的浮玉春,八十年的陈酿烈酒,几与黄金等价,可殷瀛洲委实小气,只许她尝一口,再多却不准了。 放眼所至,苍山巍峨,燕雀唧啾,花香盈野,美景佳肴当前,袅袅比在家中时多吃了半碗饭,饭后肚胀难忍又懊恼不已,撒娇埋怨哥哥误我。 盖因如此吃法,不出一个月,她就要变成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猛汉了! 除了凭厨艺谋生的厨子,世间男子皆存“君子遠庖厨”的固执想法,便是爹爹都从未亲手给娘做点甚麽。 喝着他特意炖的甜汤翻话本时,袅袅想,他也并非是个只会强迫她的恶质男人。 ====================== 瀛洲:谁说老子不会疼媳妇儿的? -- 拾肆.蔷薇风细一帘香(新) “嗖”的一声破空之音,一支三棱矢流星飞电般穿林而出,精准无误地将一只惊飞的锦羽山鸡钉死在地。 袅袅雀跃拍手,摇着殷瀛洲胳膊,杏眼忽闪忽闪,由衷赞叹:“哥哥,你好厉害!” 殷瀛洲将狩猎用的小型连弩扔下,走过去拎起山鸡,一抬眉,笑问:“我的厉害之处,心肝儿不是早就领教过了麽?” 袅袅语塞,脸却悄悄红了,和他相处日久,他话中深意,她岂能不明。 今日午后殷瀛洲去聚义堂议事,袅袅午睡起了,将他晾干在院子里的几件衣裳归置齐整,就再无事可做,只得百无聊赖地找出一册话本翻看。 此话本文采欠缺味同嚼蜡便罢,竟还错字连篇,简直不知所云,袅袅正腹诽不已,殷瀛洲议事归来,说带她去山上散心。 然后,这只倒霉的山鸡便撞到了殷瀛洲箭下,命丧黄泉。 飞来横祸,袅袅给它暗念了三声佛。 走过一段山路,袅袅随他到一眼清泉边,收拢裙子和披帛,寻一处平坦石头坐下,托腮看他自靴内抽出把三寸长的匕首,快速地给山鸡放血褪毛,开膛破肚,泉水里清洗后,削了两根树枝制成烤架,插在地上,又折一长枝,将山鸡串上,置于架上,再取出火石将架子下堆叠的衰草枯枝点燃,这一连串的手法娴熟利落,显而易见是个中老手。 殷瀛洲坐回她身旁,一边转动翻烤,一边撒上细盐,不到半个时辰,鸡肉便转为蜜色,油脂“滋啦滋啦”向下滴落。 肉香四溢,引人馋虫。 原来他以往是这般过日子的。 袅袅无声一叹,又是钦佩又是心酸,不由得再往他身旁挪得近些。 殷瀛洲笑看她一眼:“馋了?也应该熟了。”说着拿匕首将烤鸡一划,但见外焦里嫩,皮酥肉烂,火候正好。 殷瀛洲没痛觉似地撕下只冒着热气的鸡腿,匕首一扎递给她。 袅袅扯住他的衣袖,眼巴巴地瞅他:“烫。” “哪烫了?你不要,那我吃了。” 殷瀛洲作势要吃。 袅袅发急:“不许吃!你给我吹吹呀!” “娇气。” 袅袅不依,嗔他:“又不是我要跟你住这深山老林的,你嫌我娇气,就快将我放下山去。” 话虽如此,殷瀛洲还是吹凉这块肉,袅袅才接了过来。 “好吃麽?” 咬一口,杏眼里满是满意的笑:“哥哥的厨艺,还用得着问吗?” 袅袅小口小口慢慢吃着,女儿家饱满水灵似蔷薇花瓣的红唇轻轻张合,如画动人。 殷瀛洲沉默地看她,目光微闪。 待她吃完,殷瀛洲低声道:“油沾脸上了。” 袅袅不疑,闭上眼睛,小扇子样的乌黑长睫轻颤:“你给我擦擦。” 温热气息袭近,却是他的唇覆上她的腮边,再沿此向下,移至娇嫩菱唇,含着唇珠不停亲吻。 时逢黄昏,晚霞满天,金乌悬于山顶将坠未坠,余晖将拥吻的男女身影描出一道温柔金边,风遠遠而来,情浓无限。 于是,这只可怜的山鸡便再也无人记起了。 烤鸡摸鱼逮兔子,山林处处有野趣,殷瀛洲还在雨后的清晨捡回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雀,这下袅袅每日头等大事就是去喂它,生怕一不留神这脆弱的小东西就夭折了。 殷瀛洲待她极好,处处顺着她,宠着她,偏床笫间像变了个人,又凶狠又粗暴,不到尽兴轻易不肯放过她,而且淫靡花样百出,她哭求着讨饶也不好使,非要由他欺负到丢了心神,晕晕乎乎被诱哄着说尽诸如“袅袅是哥哥的”“袅袅喜欢给哥哥肏”这类他爱听的话,才能得了一肚子温热浓稠的白浆,事毕也不许她穿回肚兜,只因他要揉着,吸着她的奶儿困觉。 虽然揉吸奶儿时身子里麻酥酥的,十分舒服,可架不住他整夜蹂躏,她推他打他,反抗无果,还是让他得逞了。 翌日浑似十几辆马车碾了好几个来回,腿软腰酸奶儿疼,腿心也肿了,骨头缝里似乎都透着酸意。 袅袅往昔只见过双亲恩爱,琴瑟和鸣,何曾想到锦帷深处的男女淫事。 一到夜里,袅袅就磨磨蹭蹭地找借口不愿安置,非要等殷瀛洲捉她到跟前,动手剥她的衣裳,才肯解衣就寝。 于和他一个被窝困觉挨肏这件事上,袅袅既怕得要命又隐约期待,只怪她没出息,殷瀛洲还没怎么弄她,单是叼着奶儿吸咬舔吻,玩弄腿心那粒勃挺的小豆,已然让她春水涟涟,呜呜哭泣。 殷瀛洲玩她玩得太狠,害的袅袅看到那张架子床就想逃。 与翘着小屁股受用他的那根东西,被肏弄得喷水相比,晨间他未醒时,光着身子自他口中偷偷解救出湿漉漉的奶儿都没那么羞人了。 此事经多了,原非上刑般可怖,没了刀戳火燎的痛楚,袅袅渐觉出些兴味,偶尔也会顺从笨拙地迎合,更惹得身上的男人癫狂,欢爱过后,疲累困乏之极,两眼一闭倒头就睡,直睡得雷打不醒,不知今夕何夕。 清晨多是殷瀛洲练刀完毕,备好早食,再把个蜷成一团的小人儿从被窝里光溜溜地挖出来,捧着两团白到发光的心爱之物亲了又吸,她才躲闪讨饶中慌不迭地起床更衣,梳洗用饭。 其时自双亲接连过世,她鲜少好眠,浅浅睡着亦噩梦不断,半夜惊醒后,便再难入睡,唯有披衣枯坐,睁眼到天明。 仅有的一次魇着时,殷瀛洲被她喁喁的哭声扰醒,却甚麽没问,只将她半抱半坐地圈在怀中,轻轻摩挲着腰背,密密实实吻她的眉心眼睛和酒窝,他曾抚遍她每寸肌肤,可这种不带情欲只余哄慰的触碰却尤为让她心颤。 按着话本里的演绎,“压寨夫人”威风八面,摆足架子接见“山大王”手下的一干“喽啰”顺理成章。 临到袅袅头上,她才不想以真容示外男,何况没定名分,她倒先与殷瀛洲做了夫妻,这等事,对男人而言是炫耀自夸的谈资,于她耻还耻不过来呢,如何能大肆宣扬。 袅袅对着镜子生了一天的闷气,殷瀛洲费尽心思讨好,祖奶奶都叫上了,也没把她哄好。 看着小人儿撅着红嘟嘟的樱唇,气鼓鼓坐在窗前,殷瀛洲不免失笑。 这倔劲……更甚幼时。 前几日议事时几个堂口的堂主随口调侃,弄回来的“压寨夫人”是个貌美无匹的天仙不说,还把他们心狠手黑的寨主迷得如痴如醉,甘为美人洗手作羹汤。 殷瀛洲低头饮茶,面上是一贯的冷峻,心中却颇为自得。 末了一致吵吵嚷嚷要设宴拜会这位手段了得的嫂夫人,亲眼见识下究竟是何等厉害人物。 而他只想将她昭告天下,当即应允。 是他考慮不周,她生气不理,原也应当。 她不肯去便罢。 他的女人,谁敢前来滋扰。 出乎意料,开宴前一个时辰,袅袅终是换上一身光鲜的绯色衣裙,又不甚熟练地改梳了发式,把往常鬓边留的四根细辫通通拆了梳顺,和脑后如瀑垂落的长发一起绾作妇人发髻。 薄施粉黛,花钿描朱,华服少女的眉眼间渐渐显出已婚女子才有的妩媚风情。 殷瀛洲倚在一旁,挑了支玛瑙流苏的赤金牡丹长簪插在乌润青丝间,虚咳一声,“这支簪子不错。” “我的眼光自然不错。” 正往唇上小心涂着胭脂的少女倨傲得连个眼神都吝于给他。 殷瀛洲想笑,强自忍了。 将出门前,袅袅又仔细理了一遍仪容。 谁叫她心软,不忍落他的面子,免得他言而无信,威严扫地。 席间堂主们做足了礼数,可一群叔伯辈年纪的汉子恭敬地口称嫂夫人,袅袅不自在极了。 好容易熬到散宴,他们又送上淳朴实在到好笑的见面礼——金砖金条金叶子,足有上千两。 虽是一片诚心,她却要那么多金子做甚,改日定要想个法子送还回去。 原以为山匪皆是殺人越货残忍狠毒的奸恶之徒,安置前殷瀛洲也向她说过一二。 本是佃农贫户,五年前只因被豪绅地主勾结当地县令强占了耕地,求告无门一怒之下结伙殺了恶霸,又惧怕问罪才逃到了薄刀岭,落草为寇。 他们藏在山中,只敢抢劫形单影只的过往行人,若非两年前碰巧遇上殷瀛洲,让他接管了山寨,怕是早被靖丰官兵杀得片甲不留,一个不剩。 薄刀岭声势渐大,亦有走投无路的穷苦子弟前来投奔,殷瀛洲命人查验身份,排除细作嫌疑后予以容留,再派至各个堂口。 只是…… 就算他把她当作宫里的娘娘供着,亦绝非长久之策。 刀口舔血,公然藐视律法的勾当又可维持几时,岂能容他次次侥幸,不定哪日便招至朝廷天威,惹上殺身祸事。 双亲过世时最割舍不下她的婚事,爹爹的遗言里曾说,万勿因守孝而错过良人,若是遇见品行可靠的心悦之人就嫁了,他和她娘不会怪罪她的。 袅袅总想寻个时机劝殷瀛洲与她回去,她虽不通寨营布防,亦知殷瀛洲城府深沉,于筹谋运算上极有决断。 他能将一盘散沙的寻常农户整编成战力堪衡官府的精锐悍匪,一切事务经他调配,运作得井井有条,掌管钱粮,冶造,哨探,刑罚乃至“下山干活”的五个堂口分工明确,秩序森然,六百多号壮汉上下一心,薄刀岭内外令行禁止,一只蚊子飞进来都得查明公母,严得铁桶也似,密不透风。 寨内甚至有专人精心喂养着近五十匹奔跑如风耐力极佳的关外纯种良驹,难为这群人竟能在山中圈出这样一座平整的独立马场,真个叫人大开眼界。 误入此地之人,只恐身在某位将军麾下的先锋营帐。 袅袅难以赞同其人行事的同时,心下惊叹连连。 ……有如此智计,却偏安深山,兴致盎然地做一个“山大王”,思及此,袅袅恨不能学那屈子,对月流泪,无语凝噎。 但殷瀛洲显然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每每她刚开口,便岔开话头,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干脆以强势的吻开始,又以狂乱的性事结束。 当她全身汗湿地趴在他同样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时,脑子里只剩一阵阵的空白,恍惚间压根想不起她的来意了。 殷瀛洲很好,精明强悍,形容出色,待她又万分宠爱,予她欢愉,作为夫君无从挑剔。 同他在一处的每时每刻,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然而,薄刀岭寨主的身份始终是横在袅袅心头的一根刺。 ……她却对他束手无策。 心事重重中,三月转瞬即逝,南边沧浪海吹来的景风带了暖湿热意,山中一场雨过,已入初夏。 ======================== 作者哔哔哔: 未婚少女发型请参照朱茵女神——白衣黄蓉/蔡少芬娘娘——鬓边四条小辫子的粉衣凌湘。 -- ň2qq,℃Oм 拾伍.小院闲窗春已深 袅袅的小舌头被他吮吻得发麻,他每次亲过来都是力道十足,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他一边亲,一边手下施力地揉捏着她的那只奶儿,带着薄茧的粗糙指尖捻动着硬硬的一点,甚至还恶意地刮蹭着乳尖中间最脆弱敏感的那丝细缝。 顿时让她“嗯嗯呜呜”地全身战栗着绷直了小腿,手指徒劳地去扒拉着男人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开他的钳制,乳儿很快便被揉搓得泛起了一片粉红。 待他松开她时,女孩儿那双清凌凌的澄透琉璃眼儿已然蒙上一层薄雾似的泪花,甜痒酥麻的莫名酸疼窜上了四肢百骸,连脚趾尖也麻麻的痒,只能呼吸凌乱清浅地伏在枕上微微地喘着。 男人滚烫坚硬的沉重身体覆在她的背上,动也动不了,略粗糙的掌心还握着她的乳儿不肯离去,袅袅半侧着脸瞪他,鸦睫扑簌,带着薄怒:“说了别捏了呀!……你是聋子吗?” 只是这指责也软绵绵的,着实让怒意打了些折扣,反倒生出几分娇意。 “我是又聋又瞎的叫花子,所以只能请你这位貌美心善的小姐多多疼惜了。” 殷瀛洲十分无赖地答,还低头亲了下她的脖颈,捏了捏手掌中的这只白玉团儿,不是很大,将将填满掌心,但形状圆润挺翘,手感极好。 他粗哑地笑:“看着瘦,这里倒是一点儿肉没少长。” 即使经常听到他这些混不吝的鄙俗话,袅袅还是羞恼难当,怒声斥他:“大清早便来发疯,果真是个禽兽了!” “我是不是禽兽,你不是最清楚麽?” ************** 殷瀛洲半撑起身,欲念满满地将目光游移在身下赤裸纤细的娇媚少女上,碍事的长发全被他拨到了颈边,堆成了一层黑丝绸缎。 光洁的皮肤上青紫的吻痕指印明晃晃的,旧的还未褪下,新的又叠了上去,全然是被男人狠狠疼爱后的印迹。 细腰纤纤,脊背雪白,圆臀挺翘,玲珑曼妙的弧度极是诱人,两瓣雪臀中间那道沟壑深藏着的是这世间最勾魂夺魄,吸人精血的花。 长指忍不住便滑到了那处,轻佻地滑了下那片粉嫩的花瓣,不期然勾出了一声细弱的呻吟,娇得要滴水了。 袅袅慌乱地抬腿想从后面踢他,裸足蹬在男人的小腹上,却被他一把牢牢握住,就势按在自己胯下,在已然硬挺勃起的性器上大肆滑动了几下,舒爽得让他仰头发出一声浑浊的闷哼,突出的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着。 最怕痒的脚心被粗硬的毛发和他热硬的性器搔弄着,袅袅似笑似泣地惊喘了声,另一条腿待要挣扎却被强硬摁着拉开,这朵花便艷靡妖冶地被彻底绽放在他眼前。 ——小小的洞口噏合着,瑟缩着,还能隐约看到内里深红色的肉壁,一些清亮的水露混着些昨夜的白浊精水正慢慢地从深处渗了出来,沾得花瓣更是莹光润泽。 身后男人的喘息瞬间沉重,偏还有心思笑:“小鸟儿便是如此等不及了麽?” “我不要……”袅袅泫然欲泣地回望着他,还想做垂死挣扎,殊不知这副脸带胭色,蹙眉娇弱的样子更激起他性子里本就暴戾鸷猛的一面。 “回回你都是不要,不要在白日,不要在桌子上,不要亲你,不要摸你,不要干你,是这几句话罢?我全替你说了,还有什么新鲜词儿?” 殷瀛洲嗤笑了声,低沉的嗓音已被情欲染上一层粘稠魅惑的喑哑:“哪回到最后你不是舒坦得很?” 他说着在她脊背上一路细细地啜吻了下来,指尖也在她娇嫩嫩的穴口来回戳刺勾弄了几下,仅仅插进一个指节,内里的软肉便倏地吸附上来,慢慢地把玩着细密的褶皱,长指屈伸转动时带出了一阵浑浊粘腻的水声,引得女孩儿难捱地随着他的动作拱起腰,软软嘤咛着唤他的名字,简直唤酥了他的骨头。 殷瀛洲又在她的臀上重重地咬了口,在她还未呼痛前便再度将火热的吻印了上去,含混不清的声音中带着得意的笑:“口是心非,你这上下两张小嘴就不能有个一致的说词?” “啊……你下流……嗯、嗯……” “下流也是你勾的。” “嗯呀……你、你……” 添加书签“怎么不说了?我听着呢。” 袅袅瑟瑟地抖着,又羞又恼,那最隐秘的地方被强迫大剌剌地敞开,任由男人扫视抚弄着。 可她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动作,一张玉白的脸红得要滴血,身子在他势在必得的攻势下直如是被攻破的城池一般,任他长驱直入,所向披靡。 她别无他法,只好自欺欺人地将脸埋在枕中,舌尖“咿咿呀呀”地抖落出满室娇媚难当的呻吟,任他恣意妄为,百般调弄。 他那个每次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灼热粗硬的东西紧紧贴着她的腿心,勃勃地弹跳着,十分的耀武扬威,嚣张跋扈。 他的身体是如此的强悍精壮,她曾被迫体会过他带给她的巨大绝望和痛苦,也同样品尝过他赐予她的无上欢愉和极乐。 ***************** 殷瀛洲扶着性器在那滑腻濡湿的穴口花瓣处滑动了几下,顶端撑开又撤出,浅浅地研磨,圆硕的头棱刮蹭着敏感的内壁,袅袅被他的热烫激得哆嗦不已。 ——这种已然深刻在身心骨血里的被强横撑开贯穿的恐惧和渴望,沿着他的性器一路在体内化作了甜蜜的火焰,丝丝燎烤着她的神智。 猛窜上来的快感让小腹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内里的热液毫无阻挡地涓涓流了出来。 浅尝辄止的戳弄根本解不了他燃起的冲天烈火,纤细的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褥,她难耐的娇吟连连,直如是莺啼空谷,鹂啭幽林:“唔唔……瀛洲哥哥……别、别作弄我……啊……” 他一边吮吻着一边短促地笑了声:“袅袅……要不要我?嗯?” 他的鼻息沉沉,湿热地喷拂在她的背上。 袅袅本就混混沌沌,仅仅是他的触摸,他的抚弄,他的声音就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不了,听他问,不禁呜咽着呢喃了声: “要的……嗯……呃啊——!” 未落的尾音在末句处被男人的大力撞击给冲散在口中,拉成了一声婉转柔媚的甜腻吟叫,淅淅沥沥,百转千回。 插、插进去了……好粗…… 她被毫无征兆地尽根捅到了深处,整个人仿佛瞬间让热铁劈成了两半,紧致的腔道被男人狠狠地深凿开,镶嵌在身体最脆弱娇嫩的深处,脑子里嗡嗡乱响,口中津液也无意识地滴落了出来。 他悍猛的气息一举侵入了她的骨血,性器上的青筋在她体内殺气腾腾地跳着,是他的心跳与她的合二为一,跳得她身子越发的酥软,一时神智恍惚,眼前彻底失了焦距。 无论肏她多少次,都像第一次那般紧致。 她真是水多,极嫩极软极湿极热,颤巍巍地咬得死紧,前进的每一寸都是无与伦比的销魂蚀骨。 慢慢退出来一截,拉出来内里的一些粉嫩的肉,复又“啪”地齐根顶了回去,顿时让身下的女孩儿哭了出来,一叠声儿地喊着疼,受不住了,太深了,烫死了…… 殷瀛洲听得眼睛都红了,这娇娇的声音直如是火上浇油,越烹越烈,他完全抛弃了什么怜惜之心,只想要把她捣碎了,撞烂了,拆皮分骨地吃下去。 ******************* 他彻底拉开架势,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握紧她的细腰强硬地将她按在身下,摁在被褥中。 小臂上的肌肉线条和青色血管紧绷地突了出来,大开大合,疾风骤雨,施虐般实打实地往里肏,次次都毫不客气地顶到深处,身体相撞时的“啪啪”声和交合处“噗唧噗唧”不绝于耳。 “啊、啊……嗯嗯……慢些儿……呀啊……” 她歪着脸,乞怜似地去亲他撑在她耳边的小臂。 白的肤,黑的发,红得艷烈的唇落在男人深色的小臂上,眼角脸颊的泪珠摇摇欲坠,全是脆弱又绮靡的绯红,一派被男人凌虐惨了的气息。 “慢?……你不喜欢麽?不喜欢还夹这么紧……我看你是喜欢得很!” 殷瀛洲被她夹得额上青筋也爆了出来,汗水沿着高挺的眉骨鼻梁向下淌着,气息灼乱:“……怎这般娇气?才多长时候便不行了?” “我……嗯、唔……我……” 袅袅无助地摇着头想否认,可他丝毫不给她喘息逃避的空隙,强硬地掐着她的下巴,逼问:“喜欢我这么肏你麽?” 她不答,他便碾得更深,撞得更狠,非要从她口中得到想听的回答不可。 袅袅硬生生地挨了他好几下深顶,那略略弯曲的热烫肉刃每一次进出尽皆戳戮在最敏感的花心那点上,丝丝的钝痛中又夹着难以言说的酸软酥麻。 每一寸的内壁褶皱全被粗暴地撑开,扯平,羞耻心悉数被他燃起的火焰焚烧殆尽。 终于她忍不住剧烈战栗着颤声哭叫:“啊……喜欢……我、我……” “……最嗯、嗯……喜欢瀛、洲哥哥了……” “欠肏。” 他狂风暴雨般挞伐顶弄戳戮着她,半晌,嘶哑着嗓子,恶狠狠地挤出来两个字。 她身子纤瘦,抱起来却柔弱无骨,尤其是随着他挺进撞击动作被挤压变形的两片雪臀,像是柔软的能随着他的心意被揉捏成任意想要的形状。 白嫩的臀肉已是被抽击出了艷丽的红,激得他力道越来越猛,恨不得将两个囊袋也一并塞进去她的穴里。 干得兴起时更是低头咬在她细弱的脖颈上,直把那白皙的颈子咬出了一道道明显的红紫齿痕。 ***************** 沉重的黄花梨木制成的朱漆雕纹六柱架子床承受不住他这粗暴凶狠的动作,发出了危险的吱呀声。 深青色的床帐晃得厉害,突然一只白皙的小手伸了出来,纤弱的手指无助地曲张着,似是难以承受男人的热情,无望地想要逃离。 很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追了出来,覆在上面,一把握在掌心又捉回了帐子内。 这种伏趴在床上的姿势本就难受,更何况还有男人沉重的身体压在背上,可怜一双娇嫩丰盈的乳儿被压得扁平,很快袅袅便呼吸艰难,抑制不住地伸直了细腿,在他身下气息微弱地急喘哭求着:“嗯……闷……闷死了……” 听到她说闷,被情欲烧红脑子的男人总算还有丝理智,放缓了力道,退出来一截,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直接将人翻了个身,却因着性器在她体内不曾完全退出,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深埋在她体内那个粗硬炙烫的东西腾地在穴里转了半圈,立时让她浑身抖抖索索地尖叫抽搐着泄了身子。 女孩儿两条细腿扭曲地敞开,收缩不停的穴里还半含着根依旧坚挺的紫红色性器,内里像春日融化的一泓雪水般疯狂涌出了大量热烫的水液。 身下的床褥湿了一大片,湿漉漉的甜腥气在床帐围起来的这方窄小天地间弥漫四散开来,尽是撩拨神智的情欲味道。 殷瀛洲一边享受着她高潮时疯狂吸吮绞紧的快意,一边咬牙极力忍着喷射的欲望,架起了两条软绵绵的细腿挂在自己腰后,复又再度覆在她身上,舔了下因着胸脯剧烈起伏而颤抖不已的一只乳儿,低哑的嗓音里滚着凶狠到几欲噬人的情欲:“再来。” 添加书签 -- ň2qq,℃Oм 拾陆.云鬟半亸娇无力 袅袅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全化作了水,从身下那处澎湃地涌出来。 过度的欢愉让心像是被他炙热硬挺的东西击穿,即使后背陷在被褥中也恍若身处万丈悬崖边缘,被崖底席卷上来的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丝发都屈服在滚烫的情欲中。 蚀骨的愉悦裹挟了毁天灭地的力量,毫不留情地冲击着残存的神智,她正在熟悉又陌生的酥麻酸软中载沉载浮,几要灭顶。 这种虚无缥缈的不确定感让她有些慌乱地抬起虚软的胳膊搂住了他坚实的背,纤细的四肢如藤蔓般紧紧缠绕了上去。 他是汪洋大海。 更是这大海中唯一能拯救她的浮木。 不知这依赖性的动作哪里刺激到了殷瀛洲,他紧着喉咙,粗哑地低骂了句脏话,托起她的小屁股,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吮吻着她的脖颈,深入又猛烈地将还在外面的半根再度重重顶了进去。 男人的肩胛骨因着肌肉紧绷而格外的明显,耳畔的呼吸灼烈,烧得她想逃,可他的胳膊是精钢生铁,她是落入蛛网中无法挣脱的蝴蝶,被牢牢地捆住了,只能被迫张着腿,任他肆意地插弄着。 她在崩溃中呜咽着喊他的名字,声音嫩软,又轻又急:瀛洲哥哥,不要,饶了我,太快了,轻些儿…… 女孩儿虽然身形纤瘦,可胸前两团乳儿却在平躺下来后依然丰盈。 细腰在胯骨处忽地圆润起来,挺翘的臀和单薄的背让她躺下来时身子与床中间形成了一段空隙,正好让他可以将胳膊垫在这处搂着她睡觉。 两团软雪随着他一次次悍厉的撞击晃荡出了艷靡的弧度,那两点乳尖红艷艷,颤巍巍,妖得仿佛非凡间所有。 他止不住地含在口中用舌尖用力描画,勾缠,吸吮,戳刺,甚至大口地咬啮着乳肉,恨不得将这对美物咬下来才好,舔弄得上面牙印叠着水渍,直让这对朱果熟得更透,红得更烈。 她难耐地抱着他的脖颈,指尖穿过他那些未束在发带中的长发,按压在他后脑处,花瓣一样的红唇微微翕合,断断续续地呻吟,似是推离,又似邀请,更似引诱。 每吸一下,夹着他的那个小小的穴便会更加紧缩一下,绞得这般紧,像是水做的人被他榨拧出来丰沛的汁液,源源不断地酿出了甜腥的蜜。 里面层层叠叠,嫩得水豆腐样的软肉从四面八方将他严丝合缝地箍缠绞动着,看似柔弱得不堪一击,一碰便碎,却总能受得住他粗暴纵情的肆虐。 每次干她前都要一再提醒自己力道轻点,免得真将她撞散了,折断了,可一到了床上便再也控制不住,全然失了理智,乱了心神。 女孩儿柔软的四肢像山林里新生的小鹿,看起来柔脆易碎,她的瞳仁因着泪水的折射,映出淡淡的蜜色光芒,他快要淹死在她这诱人的甜蜜糖汁里了。 怎么可能慢。 心满意足的情绪充盈在整个心口,身体和心中的双重快意多得要满溢出来。 男人被情欲烧红的眼中聚集着狂喜与热切的光,贪婪地将她所有放荡的情状尽收眼底,像头处在极饿中面对饕餮盛宴时,大快朵颐又索求无度的豹。 **************** 越干越不过瘾,他干脆将她的一条细腿掰开,折在她胸前,将被蹂躏得一片狼藉的穴口花唇全露了出来。 ——细小的洞口被强行撑开,原本粉嫩的穴口已是红肿不堪,可怜兮兮地外翻着,一次次地吞吐接纳着男人狰狞可怖的物事儿,两人交合处那些本就湿滑浑浊的液体在穴口处更是被捣成了白沫,在四周糊了一堆,随着男人挺进撤出的动作拉出了一道道细长白腻的银丝。 细软薄黑的毛发,浓白粘稠的浊液,青筋贲张的欲根,红艷翻开的穴口和两片花唇……几种极致鲜明对比的颜色糅雜在一起,淫靡到了极点。 袅袅微弱地哼叫了声,自欺欺人般侧过脸,闭上了眼睛。 可因着看不见,黑暗中更能感知到男人火热露骨的眼神在肆无忌惮地梭巡着两人相连的地方,随着性器的插送和他手上抓捏的动作,粘滑的热液不受控制地从腔道深处“咕咚”掉了一大滩出来,立时让“咕唧咕唧”的水声又明显的响了几分。 这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只会让他想更全力摧折于她,一只大手动作暴戾地揉捏把玩着那两团嫩乳,还不时地掐弄搓捻着乳尖,玩弄得女孩儿越发“嘤嘤呜呜”地哭个不停。 “……小浪货,哭什么?太舒坦了?” 殷瀛洲伏在她身上,坚硬的胸膛压着她柔软的胸,密不透风地将她笼在身下,低喘着闷笑了声。 袅袅听不得他这种话,睁开眼睛,眼中水光潋滟,波光粼粼中含羞带恨地瞪他,被他顶弄得嗓音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我……我、才不是……” “还不是小浪货?你这身下……可是要发洪水了。”他挑起长眉,唇边的笑浪荡又邪气。 “你!……”她气恼地哭闹起来,双手使劲推拒在他的胸前。 他本就深插在里面,她这样一扭动,内壁的软肉绞得尾椎骨顿时一阵要命的酥麻,他闷哼了声,拼命咬牙忍着疯狂的射意,直忍到额头上再度渗出了莹亮的汗水,一把按住她乱扭的腰,抱住了,喘息粗重地哄她:“便是浪,也只在我跟前儿浪……又不打紧。” “……我……不是……呜……” “好好,你不是……” ************ 男人畅快又餍足地喘息,她在他身下被迫地随着他剧烈的冲撞柔弱无骨地攀附着他,起起伏伏。 连番高潮后的热液和昨夜还残留的白浊精水混在了一起,虽有一些喷溅出来,但大部分仍然被他深深堵在里面,胀得袅袅只觉着小肚子也鼓了起来,更何况还有另一层更难以启齿的胀意让她难受得两条腿在被褥间磨蹭个不停。 他那个东西本就粗大,往往最开始受着他时都撑得她疼。 他在床事上又是纵情恣意的,顶得深,碾得重,能生生要她去了半条命。 偏男人还恶劣地用手在她小腹上按揉着,女孩儿原本平坦细薄的小腹被粗长的性器和浊液撑得微微隆起,像是初初有了身孕。 这样的想法更是刺激得殷瀛洲状如癫狂,次次尽是下了死劲,狠狠地捅进深处。 添加书签弧度饱满的两瓣雪臀中,粗硕的紫红色器物快速地忽隐忽现,尽根插入又齐根拔出,抽出来时被丰沛的汁水染得晶亮,甚至多到滴滴垂落在了床褥中。 好烫,好深,好重…… 要死了呀…… 袅袅泪流满面地摇着头,张口费力地呼吸着,细细碎碎地呻吟:“啊……我好胀……瀛、瀛洲哥哥……” “嗯、嗯……不要撞了、唔唔……” “别揉呀……要、要……”那个词太羞耻了,她只能抓着他的胳膊,支离破碎地哭求着他放过她。 “……小鸟儿想尿了?”殷瀛洲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低头亲了下她嫣红的下唇,薄唇挑出一个了然的笑。 袅袅耻得已是看也没脸看他了,只能弱弱地呜叫了声,双手捂脸,迷乱不堪地喘息着。 “好。” 他难得痛快地应了她,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长指刮蹭了下她的乳尖,突地笑了声。 -- 拾柒.香汗光玉色 天旋地转。 袅袅被殷瀛洲托着圆润的臀就着深插在她体内的姿势,这么着直接下了床。 下半身腾空的姿势让袅袅下意识地将两条小胳膊勾在了他的脖颈后面,可他每一次的迈步只会让那根热烫可怕的东西嵌得更深,顶得更重。 狰狞勃发的头棱一颠一顶地戳弄着内里的嫩肉,仅仅这么短短几步,她已是又剧烈地泄了一次。 被肏得熟烂热烫的腔道失控般收缩着,甚至让男人无法顺畅地抽送,淋淋的水儿从她身下大量涌出,沿着男人肌肉线条流畅的长腿一路流了下来,水渍蜿蜒妖冶,在晨曦中闪动着绮艷靡丽的光。 “就这么喜欢这个姿势?……”只听的男人紧着嗓子沉笑了声,问她。 她一张脸上全是泪水,手臂虚软地环在他颈后,不忿地张嘴咬在他肩头,挣扎着颤抖啜泣:“放、放我下来……” “不是想尿麽?”殷瀛洲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抵在墙上,发了狠地摁住,“尿罢。” 袅袅夹在身前男人炙烈的温度和背后冰凉的墙壁之间,内里深处还有根同样火烫的性器埋着,她只觉得陷落在一半火焰,一半冰水中,神智感官全集中在身下被粗暴进出撑开的那处上。 这种站立的姿势,让他在每一次抽出后,肚子里那些被堵着的灼液能淅淅沥沥地坠出来,可还是遠遠不够,完全不够。 柔嫩的后背磨在粗糙的墙面上,丝丝尖锐的疼痛让她往他怀中缩去。 两团圆嫩的乳儿挤压得变形,被吸咬得硬挺的乳尖蹭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更是又麻又痛,令她身下不受控制地缩了再缩,吸附得男人闷声的喘息也发着颤,显然是爽到极致。 她微闭了眼,尖尖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肩头,娇声哼着,带着浓浓的鼻音,柔得像一滩化了的春雪:“哥哥……背好痛……” 这嗓音像裹了糖汁,沁了蜜水,再在浓香馥郁的百花膏里打了个滚儿,拎出来一口塞进肚子里,甜得人天灵盖也跟着麻酥酥的痒。 ——是她惯常受不住时向他撒娇的腔调,还挟了几分似有似无的怨嗔,任是再坚硬冰冷的心肠也软得一塌糊涂。 掐着她臀瓣的一只大手移到了她的后背处,隔开了她与墙壁,另一只手狠狠抓着她的臀,白腻的臀肉从深色的指缝里溢了出来,深浅不同的颜色重叠,格外撩起男人天性里的破坏欲。 殷瀛洲一边辗转啮咬着她的锁骨和颈肩皮肤,一边哑声喘着,身下动作根本不停。 粘滑的热液一股股地浇灌在性器上,不停地冲刷着。 高潮后越发紧致热烫的腔道死死箍缠吸绞着男人的欲根,像张不知满足的小嘴发狂地咬着世间最美味的饭食不放,吃得太急,来不及吞咽的大股汁液便从口唇中溢了出来,贪婪饥渴异常。 要命。 着实要命。 他喘息湿热地托着她的小屁股,手下禁不住地用力捏抓,手指深深地陷入了她嫩软的皮肤中,眼见着那白皙中已然淤起了道道红紫的指印。 “嘶……咬这般紧,是想咬断我麽?” 男人眸色愈发幽深,说是这么说,可依旧强悍猛厉地在她体内开拓,驰骋。 抽搐收缩的内壁那点儿可怜的推拒,不仅丝毫阻挡不了这个凶兽的进攻,反而更添了几分攻陷殺伐的征服感。 他来来回回全凭着一股子本能在肏她,毫无技巧,毫无章法,只剩了天性里的掠夺和侵占。 动作激烈的抽送带起了四溅的飞液,不知是汗水还是交合处的水液,两人身下的地砖湿了一片。 高潮过后敏感脆弱的腔道根本受不住这般狠戾霸道的挞伐,太多的快意令袅袅的脑子里全空了,只余被动地随他上下颠弄着。每一下皆是入到极深处,每一次都要她呻吟震颤。 袅袅哭叫的嗓子也哑了,男人下巴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在她的胸前,与她的混在一起,再顺着两团乳儿中间的沟壑流到二人相连的身下,汗湿的皮肤黏着,分离,再黏着,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男人粗重狂乱的喘息和女孩儿柔绵甜腻的泣吟糅合,灼热的鼻息交换,恨不得深入骨血似地抵死缠绵。 **************** 不知他顶到了哪里,袅袅顿时只觉得心跳得像要从腔子里蹦出来,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翻涌,早已被肏得酥软的穴中褶皱猛地绞紧了殷瀛洲的性器 “不要!……不要!那里——” 她在他怀里不住地抖动,挣扎,哀哀娇泣,徒劳地想逃离这种灭顶的快意,圈着他腰间的脚尖也不受控制地蜷缩又绷直,而另一种胀意越发剧烈地侵袭着她的神智。 粗长的性器还在里面凶猛挞伐个不停,被她的腔道疯狂吸吮绞缠,让殷瀛洲舒爽得太阳穴的青筋也跟着突突乱跳。 最后一下的猛力撞击,带起了女孩儿长长的尖叫。 缠绕着青筋的性器勃勃地鼓胀,搏动,圆硕的头棱一举卡在她颈口,带着粗野的男性原始力量,向着幼嫩的宫口射出了大股浓稠的白浆。 可他丝毫不肯停,一边激射,一边发狠地猛捣,撞击,仿佛想将她就这样碾烂,撕碎,毁灭。 “啊……我、我……你快……停、呀啊——” 女孩儿拔高的声音在最后突然异常尖细,随即变得轻微飘忽,几不可闻。 凶狠的肏干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持续不停的暴猛冲撞,袅袅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纤细的腰突地挺起,绷直,僵硬地仰着头,纤弱的脖颈立时拉得更细,全身剧烈抽搐地大张着腿,下身处“哗”地喷涌出了两股水流。 粘稠浊白与清亮淡黄混在一起,顺着男人的小腹不停地向下淌着,水液渐渐地在他脚下积了一滩,淡淡的腥甜味弥漫 添加书签在了空中。 袅袅全身湿漉漉的,犹自震颤个不停,长发凌乱地堆在了背后,原本湖水般清亮的眼中空茫一片。 身子被男人托着压在怀中,两条腿晃悠悠地像失去生气的人偶折断了腿脚,垂在他劲瘦的腰身两侧。 失禁和高潮两种极致的快意在体内翻搅着,奔涌着,盘桓着,掀起了滔天巨浪,执着地不肯离去。 全身软得像是骨头被尽皆抽走了似的,让她半天也回不过神来,三魂七魄好似都飞出了体外。 “舒爽得过头,这是傻了?” 殷瀛洲也不甚在意他下半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样的湿淋淋,只拨开她粘在颊边的乱发,亲了亲她濡湿热烫的脸。 -- 拾捌.狂魂疑似入仙舟 半晌,袅袅抖了抖,似有了点反应。 眨了眨雾蒙蒙的大眼睛,纤长的卷翘睫毛上还沾着几滴碎泪,突然她把脸埋在他颈窝,“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副伤心到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倒让殷瀛洲给惊着了,忙将人抱回床上,抓过他的件衣服,坐在床边先擦了擦她湿得一塌糊涂的下身,又胡乱擦了自己一通,再把个光溜溜的女孩儿抱着坐在腿上,带着点笑意地低声哄着她:“怎么又哭了?还是……我伺候得你不舒坦?嗯?” 性事之后的男人连说话时也懒洋洋的,一脸吃饱喝足的畅快神情,只有尾音里还余着几分未散去的情欲气息,嗓音又哑又磁,直如是一把分筋错骨的刀。 “这下我可没、没脸见人了……唔唔……”袅袅也不看他,只一头扑进他怀里,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听得人心也要跟着揉碎了。 瞧这情形,怕不是拿出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 ——她竟然做出了将秽物泄在了他面前的惊人之举,这太超出她往日的认知了。在他面前,她这真真是最后一点矜持脸皮也没有了。 袅袅羞愤欲死,直哭得气喘声竭,好不伤心,只盼着能彻底昏厥过去,再也不要面对他才好。 殷瀛洲知她脸皮儿薄,这时候是万不能再逗弄她,只得抱着她耐心哄道:“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我自个儿知道……我还能出去乱说不成?” “你、你不笑我?” “不笑。” “……真的?”还带着哭腔的嗓音里满是狐疑地继续追问。 “真的,我保证。” 顿了顿,他又笑道:“再说我当初那副鬼样子你都不嫌,我笑你什么?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行,瞧着哪哪都满意得要命。” 袅袅被他说得脸上飞霞,心中羞喜交加,渐消了泪意,但一时还抽噎不止:“可我……呜……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也、也不许再拿这件事笑我!” “我是说真的,我不笑你……要不我也在你面前尿一回,这样咱俩就扯平了。” 袅袅听他前面那句话还挺正经的,后面这句话瞬间又暴露了他的本性,堪称是恬不知耻,偏他还在自鸣得意,憋不住“扑哧”笑了声:“谁稀得看,我还怕糟污了眼睛!” “没良心的小混蛋,舒坦得要死时怎就不嫌了?”他笑斥了她句,挠了挠她的腰间软肉。 她顿时吃吃娇笑,痒得乱躲,两团嫩白的乳儿也跟着颤颤不已,在殷瀛洲腿上扭来扭去,忙不迭地笑喘着求饶:“瀛洲哥哥,别挠,我怕痒……” “别扭,你是想再来一回?”他箍着她的腰,語带威胁,袅袅大腿外侧感受到了那个热烫物事儿显见得又坚硬勃挺起来,吓得立刻老实坐好,规规矩矩不敢乱动。 她突然又想到了地上那些暧昧的水液,羞于启齿似地声如蚊呐:“还有……不许旁的人来屋子里,你自个儿去清扫……” “好,我清扫。”欲望得到餍足的男人特别的好说话,殷瀛洲一边细细地啜吻着她染了樱红的眼角,一边笑问:“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小的做的?” 还没等袅袅回答,她的肚子突然响了声,闹腾了一早晨,她早就饿了。 “原来是饿了。” 袅袅的脸立时红了,再度耻得将脸藏在他胸前,蜷在了他怀中,两人赤裸汗湿的皮肤亲昵地贴在了一处。 男人身上略高的温度源源不断传了过来,耳鬓厮磨间别有一番旖旎风流,心底里全是满满的安穩。 袅袅指尖抠弄着他脖子上戴的那块玉佩,哑声闷闷:“你还知道呀?这快晌午了……你想饿死我便直说。” “小的还是先伺候小姐穿衣罢?”他说着将她放到了床上,拿被子裹了她,又抚了抚她艷霞薄红的脸颊,忽地勾起她的下巴,轻佻一笑,活脱脱是个登徒子:“这可算得上玉软香温被裹身,动人怜处是天真……了罢?” 他对她虽是百般宠爱呵护,却鲜少如此直白得赞她。 袅袅脸上一热,长睫轻颤,羞赧地别开脸不看他,口中啐道:“你这厮恁的讨人嫌!又拿这些个污七八糟的歪诗来排揎我!没得显出你识几个字来……” 殷瀛洲刚要起身,却不曾想她软得身子脱力,坐也坐不穩,歪歪扭扭便要一头栽到地上,还好他反应迅捷,眼疾手快地连人带被揽住了。 看她像被雨淋湿的小猫一样窝在他怀中,便单臂抱过来,长指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头,眼中满是戏谑:“这点力气也无?” “都是你……”袅袅斜睨了他一眼,也学着他,捏了下他挺直的鼻梁,又轻拧着他的脸,难得娇蛮道:“还不快些儿伺候我?” 殷瀛洲瞧她小小的一个人缩在被子里,露出的半个白腻的肩头和细长脖颈皆是粉光致致,那双琉璃样的妙目还蒙着层薄薄的春水,眼角眉梢尽是含情脉脉,一副小女儿娇娇的情态,心中一荡,柔情顿起,任她拧着自己的脸,略显狭长的深邃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她,正经点头应承:“我伺候小姐原是应该的。” 毫无防备地对上男人全然认真郑重的眼神,让袅袅有些愣怔。 原以为他定然不肯吃亏,要再欺负回来,不曾想却得了意料外的一句话。 她的礼仪教养让她极少做这种蛮横无礼之事,本也不是刁钻刻薄的性子,当下略赧然地松开了手,呐呐道:“你……你快穿上衣裳!这副样子像什么话!” 殷瀛洲目光闪了闪,长眉挑了下,也未曾再说什么,起身从衣架子上找了衣裳自行穿好,又给她拿了新的裙衫,非要捉着她软塌塌的小胳膊替她穿。 绣着并蒂莲的大红肚兜更显得女孩儿的肌肤白皙娇嫩,胸前两颗圆桃子状的乳儿将这片薄薄的绸缎撑出了一个柔媚的弧度,依然硬挺肿立的嫣红乳尖在上面顶出了两个明显的小点,肚兜边缘露出来圆润挺翘的轮廓,倒比全脱了更淫媚勾人。 他一边替她穿一边少不得在手上讨了许多便宜,系着脖子后面的系绳时忍 添加书签不住一只手自后背探进她胸前,手用力一收,掌中攥住了两只软乳,过瘾似得重重揉捏了几下。 男人略有些粗砺的掌心磨蹭着肿胀敏感的乳尖,夹杂着细微锐疼的麻酥酥快意一瞬间直冲上了头顶,又飞速地游遍了全身,袅袅差点便要呻吟出声,偏他还亲着她的耳尖,冷沉低哑的嗓音敷了层薄薄的笑:“心肝儿这对奶子真是生得绝妙,又滑又软,比豆腐还嫩。” 这无耻露骨的言语行径再次惹来她似羞恼似怨怒的娇嗔,手下推阻着他,直嚷着要自己穿,不许他再碰她了。 左右再难堪的事情也在他面前做尽了,早已没甚脸皮可言。 袅袅口中的话在舌尖上滚了又滚,打了好几个转,索性眼一闭豁了出去,又是羞怯又是抱怨,还带着几分委屈和撒娇地控诉他作弄得她乳儿好痛,受着他的那处也好痛,身子上下都酸痛得很,就不能轻柔些儿,对她更怜惜些儿,见天儿的只会欺负折腾她…… 殷瀛洲似笑非笑地听着,还煞有介事地点头,一脸不怀好意的莫测神情,打蛇随棍上地在她身上乱摸起来,一边摸一边问哪儿疼?我看看,亲亲吹吹就不疼了。说着说着,半真半假地作势要扯开她的肚兜。 她还未穿上亵裤,全身只有这么件聊胜于无的肚兜,见他不似说笑的架势,顿时唬得头发丝也要炸了起来,后悔莫及地死死抓着他在她胸前作乱的手,急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说出的话也只剩了哀求讨饶,瀛洲哥哥,且饶我这一遭罢,我不成的……再来我定要死了…… 到底被强行按着吃了一回乳儿,总算这次他放轻了力道。 但算算已是快到来癸水的日子了,这几天胸前的两团肉总是又坠又涨,身子似乎也越发得敏感,经不起半点撩弄,仅仅是乳尖被含在湿热的口中,任他左右轮流轻吸了几口,便闹得她双手掩面,哼哼唧唧地软在男人怀中,彻底没了骨头,被他握着胳膊又抬着腿哄小孩儿似地一件件穿上了衣裙。 绣浅粉桃花的素底织缎小袄,月白色烟罗纱广袖外衫,薄樱色的下裙上,用了同颜色丝线绣出了流云形暗纹,藕荷色束腰,裹臂的长披帛是同样藕荷色的绉纱,更衬得女孩儿仙姿玉貌,容色灵俏出尘,顾盼神飞,见之望俗。 殷瀛洲对自己替她置办衣衫的眼光大为得意,又看她一头黑缎子似的青丝还凌乱地垂在背后,摸了摸鼻子,少见的无奈:“头发得你自己来,这我可真没法子替你了。” 袅袅哼了声,白了他一眼:“我还怕你将我头发全扯下来了呢。” 除了他逼迫她的那一回,她真正生气地高声哭骂他之外,平日里她极少用这种不冷不热的话头刺他,可见是被彻底地揉搓狠了。 殷瀛洲讪笑了声,明智地没有逗弄她,闭上了嘴。 -- 拾玖.沈腰潘鬓消磨 袅袅推开他,自顾自走到铜镜前坐下,绾发梳妆。 她本也不喜满头珠翠金银,只簪了支他送的簪头是蝴蝶形的羊脂白玉簪,这支簪子上蝴蝶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几要振翅欲飞,一眼她便喜欢上了,常常用着。 少女纤长脖颈从后面看格外柔弱,似乎一握即碎。 抬手时,广袖顺势掉到了肘弯处,沉碧色的玉镯更衬得露出的这截腕子肤光胜雪,玲珑剔透。 绾发姿势甚是优雅,白皙的手指灵巧梳拢着鸦青的发丝,两厢颜色对比鲜明,赏心悦目之极。 少女削肩细腰,单薄身量初初长成,却已然姿华隐现。 如偶得而来的水墨丹青,三两笔便尽皆勾勒出一番绝妙风骨。 走动间娉婷婀娜,人如其名,但行止中腰侧系着的环佩流苏却丝毫不乱,进退得宜。 她的名字,她的玉佩,她送给他的那些银钱,让他在流浪途中,好几次濒临死亡时挣扎着活了下来。 被毒打,被贩卖,被侮辱践踏,如同街头癞皮流浪狗一样的活着…… 他曾被绝望的、永夜般粘稠黑暗的记忆时时刻刻缠绕着,仇恨愤怒不安恐惧的业火日日夜夜不停地灼烧,炙烤着他的心。 殷瀛洲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少女纤细的背影,眼神剧烈复雜地变幻着,似乎瞬间掠过了万千情绪。 袅袅从铜镜中看到殷瀛洲双手抱胸,站着斜斜倚靠在床柱边,脸上罕见的带着几分飘忽又深沉的神色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目光笔直炽烈,看得她脸上又热又烫。 一颗心也在这仿若能燃起滔天火海的目光中彻底陷落,焚烧的一干二净。 脑子里,身子中全是他留下的深深印迹。他对她称得上极好,似乎将他所有浓烈赤诚的感情一股脑儿地全灌注在她身上。 虽是常常被他口头言语上逗弄得羞恼不已,床笫间他也甚少曲意柔情,动作堪称粗鲁暴虐,一副要直接生吃了她的架势,折腾得她腰酸腿软,走路两条腿都打着颤,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的皮肤薄,极易留印子。 男人亲吻抚弄中随便就红紫一片,本来要好几天才能消褪,却又是旧的没去,新的再叠了上来,斑斑驳驳的,瞧着颇有些惨不忍睹。 事后却又比之平日更加温存耐心,便是有些许埋怨,也化作了丝丝缕缕的蜜。 一想起来他对她做的那些行径,只觉得骨子深处都渗出了甜到齁人的麻痒酸疼,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让人羞耻但又沉沦其中,欲罢不能。 他不会像世间别的男子那般讲什么动人好听的甜言蜜语,偏只爱说些不着调的荤话,还颇有兴味地欣赏她忸怩羞怯、两腮晕红的样子,却会在她真的要气哭时抱在怀中细细哄着,弄得她又气又笑,性子可谓恶劣非常,跟世人推崇的“温雅端方,典正守礼”的彬彬君子作风丝毫不搭边。 没有功名,做着山匪,过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就算有几分钱财,但也根本比不上秦家,更何况他那些钱财怕都是来路不正,不甚干净,走邪门歪道得来的,说不得真如他自己所言,之前干过不少殺人的勾当。 论起年岁来,又比她长了足足九岁。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 让她失了身子,又交代出了心。 殷瀛洲从不与她提起他的那些过往之事,就算她拿出他最吃的那套娇娇痴缠情态,扯着他问,他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道是没什么好说的,没必要知道。三两句话,便敷衍打发了她了事。 再要继续追问,他就将她一把拉过来摁在腿上,阴恻恻地问她是不是昨夜儿没喂饱她,又屄痒欠肏了,他不介意再好好肏她一回给她止痒,免得她痒得心慌问东问西的云云。 她被这露骨粗俗的惊人之语臊得脸红耳赤,手足无措,慌不迭地捂了他的 添加书签嘴,以防他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下流荤话来,她不想被他折腾,只得乖乖闭嘴。 殷瀛洲不说,她也知晓他独自一人定然是过得相当艰难,是她难以想象的痛苦。 两人裸裎相对了那么多次,尽管怪难为情的,她也或主动或被迫地看过他的身体。 男人身形相当漂亮精悍,且身量颇高,她堪堪只过他的肩膀。 腿长腰窄,肩宽背阔,小麦色皮肤肌理细密,如被细心雕刻出来的全身肌肉呈流线型,块垒分明,线条凌厉流畅又非黑煤铁塔一般过分的粗壮吓人,仿佛是一头阳光下皮毛华丽,漫不经心却蓄势待发的豹。 难得却没有泛着油腻难忍的气味,只充满了男人原始野性的力量。 可这具看似完美的躯体上却遍布了大大小小的陈年伤疤,有些已经看不太出来,但有些仍然十分明显。 尤其是后背上有几处又深又长,看起来像是锐器留下来的疤痕,周围新生的肌肉虬结雜乱,凹凸不平,实在是触目惊心。 袅袅初次看到时吓得心惊肉跳的,他还略自嘲地笑笑:“吓着你了?” 她听了这话,泪意瞬间上涌,摇了摇头,心疼地轻触着那几道伤疤,问他还疼不疼。 男人也只是不以为意地无声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早不疼了。看她还一脸郁郁的样子便捧起她的脸,低下头给了她个炽烈缠绵,充满了安慰意味的吻。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浑不在意,袅袅越是心疼不已。 她不知怎样能让他更高兴些。 他不缺钱,不缺人伺候;他如今的日子,即使她心下不赞同,可他看起来是舒服自在得很;他不用她伺候,反倒是他伺候她更多。 她不想让他做这种行当,可她又无法说服他,与她一道儿回家不好麽…… 袅袅从铜镜里见他一直出神,仿佛老僧入定了似地看她,便侧过脸娇娇地唤他:“瀛洲哥哥我饿了。身上也黏黏腻腻,怪难受的,我还要沐浴……” 殷瀛洲回过神来,收回了目光,道:“吃完了饭,带你去后山温泉,好不好?” 听到有温泉,袅袅脸上立刻绽出一个开心的笑,抿唇点点头,颊边的两个小酒窝隐现,显出了几分孩子气的雀跃,顿时让这间斗室也似乎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她以前去的全是自家产业里专供游人玩乐的山庄里的温泉,到底还有些孩子心性,对大山里的温泉自是无比期待,一叠声儿的催他赶紧的弄饭来,吃完了要去见识见识这新鲜景物。 -- 贰拾.不语凝情 袅袅推开他,自顾自走到铜镜前坐下,绾发梳妆。 她本也不喜满头珠翠金银,只簪了支他送的簪头是蝴蝶形的羊脂白玉簪,这支簪子上蝴蝶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几要振翅欲飞,一眼她便喜欢上了,常常用着。 少女纤长脖颈从后面看格外柔弱,似乎一握即碎。 抬手时,广袖顺势掉到了肘弯处,沉碧色的玉镯更衬得露出的这截腕子肤光胜雪,玲珑剔透。 绾发姿势甚是优雅,白皙的手指灵巧梳拢着鸦青的发丝,两厢颜色对比鲜明,赏心悦目之极。 少女削肩细腰,单薄身量初初长成,却已然姿华隐现。 如偶得而来的水墨丹青,三两笔便尽皆勾勒出一番绝妙风骨。 走动间娉婷婀娜,人如其名,但行止中腰侧系着的环佩流苏却丝毫不乱,进退得宜。 她的名字,她的玉佩,她送给他的那些银钱,让他在流浪途中,好几次濒临死亡时挣扎着活了下来。 被毒打,被贩卖,被侮辱践踏,如同街头癞皮流浪狗一样的活着…… 他曾被绝望的、永夜般粘稠黑暗的记忆时时刻刻缠绕着,仇恨愤怒不安恐惧的业火日日夜夜不停地灼烧,炙烤着他的心。 殷瀛洲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少女纤细的背影,眼神剧烈复雜地变幻着,似乎瞬间掠过了万千情绪。 袅袅从铜镜中看到殷瀛洲双手抱胸,站着斜斜倚靠在床柱边,脸上罕见的带着几分飘忽又深沉的神色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目光笔直炽烈,看得她脸上又热又烫。 一颗心也在这仿若能燃起滔天火海的目光中彻底陷落,焚烧的一干二净。 脑子里,身子中全是他留下的深深印迹。他对她称得上极好,似乎将他所有浓烈赤诚的感情一股脑儿地全灌注在她身上。 虽是常常被他口头言语上逗弄得羞恼不已,床笫间他也甚少曲意柔情,动作堪称粗鲁暴虐,一副要直接生吃了她的架势,折腾得她腰酸腿软,走路两条腿都打着颤,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的皮肤薄,极易留印子。 男人亲吻抚弄中随便就红紫一片,本来要好几天才能消褪,却又是旧的没去,新的再叠了上来,斑斑驳驳的,瞧着颇有些惨不忍睹。 事后却又比之平日更加温存耐心,便是有些许埋怨,也化作了丝丝缕缕的蜜。 一想起来他对她做的那些行径,只觉得骨子深处都渗出了甜到齁人的麻痒酸疼,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让人羞耻但又沉沦其中,欲罢不能。 他不会像世间别的男子那般讲什么动人好听的甜言蜜语,偏只爱说些不着调的荤话,还颇有兴味地欣赏她忸怩羞怯、两腮晕红的样子,却会在她真的要气哭时抱在怀中细细哄着,弄得她又气又笑,性子可谓恶劣非常,跟世人推崇的“温雅端方,典正守礼”的彬彬君子作风丝毫不搭边。 没有功名,做着山匪,过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就算有几分钱财,但也根本比不上秦家,更何况他那些钱财怕都是来路不正,不甚干净,走邪门歪道得来的,说不得真如他自己所言,之前干过不少殺人的勾当。 论起年岁来,又比她长了足足九岁。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 让她失了身子,又交代出了心。 殷瀛洲从不与她提起他的那些过往之事,就算她拿出他最吃的那套娇娇痴缠情态,扯着他问,他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道是没什么好说的,没必要知道。三两句话,便敷衍打发了她了事。 再要继续追问,他就将她一把拉过来摁在腿上,阴恻恻地问她是不是昨夜儿没喂饱她,又屄痒欠肏了,他不介意再好好肏她一回给她止痒,免得她痒得心慌问东问西的云云。 她被这露骨粗俗的惊人之语臊得脸红耳赤,手足无措,慌不迭地捂了他的嘴,以防他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下流荤话来,她不想被他折腾,只得乖乖闭嘴。 殷瀛洲不说,她也知晓他独自一人定然是过得相当艰难,是她难以想象的痛苦。 两人裸裎相对了那么多次,尽管怪难为情的,她也或主动或被迫地看过他的身体。 男人身形相当漂亮精悍,且身量颇高,她堪堪只过他的肩膀。 腿长腰窄,肩宽背阔,小麦色皮肤肌理细密,如被细心雕刻出来的全身肌肉呈流线型,块垒分明,线条凌厉流畅又非黑煤铁塔一般过分的粗壮吓人,仿佛是一头阳光下皮毛华丽,漫不经心却蓄势待发的豹。 难得却没有泛着油腻难忍的气味,只充满了男人原始野性的力量。 可这具看似完美的躯体上却遍布了大大小小的陈年伤疤,有些已经看不太出来,但有些仍然十分明显。 尤其是后背上有几处又深又长,看起来像是锐器留下来的疤痕,周围新生的肌肉虬结雜乱,凹凸不平,实在是触目惊心。 袅袅初次看到时吓得心惊肉跳的,他还略自嘲地笑笑:“吓着你了?” 她听了这话,泪意瞬间上涌,摇了摇头,心疼地轻触着那几道伤疤,问他还疼不疼。 男人也只是不以为意地无声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早不疼了。看她还一脸郁郁的样子便捧起她的脸,低下头给了她个炽烈缠绵,充满了安慰意味的吻。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浑不在意,袅袅越是心疼不已。 她不知怎样能让他更高兴些。 他不缺钱,不缺人伺候;他如今的日子,即使她心下不赞同,可他看起来是舒服自在得很;他不用她伺候,反倒是他伺候她更多。 她不想让他做这种行当,可她又无法说服他,与她一道儿回家不好麽…… 袅袅从铜镜里见他一直出神,仿佛老僧入定了似地看她,便侧过脸娇娇地唤他:“瀛洲哥哥我饿了。身上也黏黏腻腻,怪难受的,我还要沐浴……” 殷瀛洲回过神来,收回了目光,道:“吃完了饭,带你去后山温泉,好不好?” 听到有温泉,袅袅脸上立刻绽出一个开心的笑,抿唇点点头,颊边的两个小酒窝隐现,显出了几分孩子气的雀跃,顿时让这间斗室也似乎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她以前去的全是自家产业里专供游人玩乐的山庄里的温泉,到底还有些孩子心性,对大山里的温泉自是无比期待,一叠声儿的催他赶紧的弄饭来,吃完了要去见识见识这新鲜景物。 -- 贰拾壹.绿草蔓如丝 昨日刚下过场绵绵小雨,窗户半开着,呼吸间尽是湿漉漉的泥土花草香气。 殷瀛洲独居的小院子倒是个清幽雅致的妙处。 从后窗上眺望,即能看到遠处薄刀岭主峰的峰尖锐利,如一把利剑直刺云霄,山脊形肖蟠龙,连绵起伏,其余诸峰则雄浑苍莽,巍然屹立,山高岭陡,云蒸霞蔚。 初夏时节,花影缤纷,柳绿莺黄,水碧山青,端的是一片绚丽浓艷的旖旎好风光。 屋后又有几顷翠玉也似的森森竹海,浩荡山风卷过,便涌起了阵阵滔天巨浪般的竹涛,“飒飒潇潇”声不绝于耳。 浴雾若飞仙,脚下涌云烟。 方知阆苑瑶台,原在人间桃源。 袅袅临出门前像个小尾巴似得跟在他后面转,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的?”殷瀛洲收拾着东西,见她局促窘迫的神态,好笑地问。 “哥哥……温泉遠吗?”她看他将沐浴用的一应物品和她的新衣裳十分熟练地收拾妥当,终于扯着他衣袖,期期艾艾地问。 “遠倒是不遠,约莫八九里罢。” “我腿疼……那、那儿也疼。” 袅袅脸都红透了。 半晌,蚊子哼哼一样从嗓眼里挤出来一句话,话音未落,已是羞得连看也不敢看他了。 “谁说要走着去?咱们骑马过去。” 殷瀛洲听她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抚了抚她热烫的面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目光还在她腰腹处暧昧地流连了一圈,促狭道:“放心,绝对不会让你那儿疼。” 袅袅放下心来,扎在他怀中,含羞点点头。 殷瀛洲的马单独养在一个离屋子不遠处的马厩里,由人专门照料。 两侧青草丛生的小石板路湿滑,袅袅跟在他后面,提着裙子和曳地的披帛,小心翼翼地走着。 他特意走得很慢,原本他还问要不要抱着她,她立刻断然拒绝,被旁人看到真是太难为情了。 他的身形挺拔高大,肩膀很宽,从后看去,气质卓然轩昂。 殷瀛洲似乎格外偏爱玄色,依然是一身玄衣,连午后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都仿佛被彻底吸了进去,失掉了和煦的热意,无端端阴冷几分。 他也并未像儒生那般将头发全拢在发冠中,浓墨染就的长发仅随便用了根黑色缎带束起,发梢垂落在后背处。 行走于碧山绿林间,清风徐来,墨发轻荡,衣袖翻飞,一股恣意不羁的逍遥做派。 袅袅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脸红心跳,脚步慢了下来,落在后面。 殷瀛洲似脑后长了双眼睛,转过身,离她有几步路,皱眉问道:“腿疼?” 袅袅扑闪了下睫毛,摇头。 走近将手放到他掌中仰着脸问:“瀛洲哥哥,你的马儿凶不凶?” 他回手握住,捏了捏她柔若无骨的手指,一本正经地沉吟了下:“对旁的人凶,对你决计不凶。” “为甚麽?”她懵懵地问。 “因为……它也喜欢像你这般生的花容玉貌的美人儿啊。” 殷瀛洲拖长了语调,慢悠悠道。 袅袅这才回过味来,明白又被他逗弄了,顿时又羞又忍不住笑,想将手扯出来,离他遠遠的。 可他早有预料,掌下微用力,握紧不放,袅袅只得羞恼掐他掌心:“你这人……怎的在外头还说这种不着调的话。” 马厩四处通风,倒没有腌臜难忍的气味,里头只有个面容憨厚,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在清理秽物雜草。 一匹通体黑亮,浑身找不出半点雜色的骏马正低着脑袋,心无旁骛地啃着马槽里的草料,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的,身上佩着银质镏金雕花的马鞍子和皮革辔头,装饰得极是漂亮。 那汉子见他二人,忙走出来,恭敬地抱拳行礼:“寨主。” 眼前闪过一片薄樱色的裙角,半露出藏在寨主身后的娇俏少女,他面皮涨红地再行了个礼,搔了搔头,呃了声,不知如何称呼。 袅袅见了陌生男人,只以袖遮脸,躲在殷瀛洲背后。 看这人行礼,侧身受了,刚要还礼,殷瀛洲抬手止住。 他也仅在她面前原形毕露,肆意调笑,外面则是一脸冷冷淡淡生人勿近的神情,看着就是阴鸷乖张,不好相与的样子。 殷瀛洲对这汉子道要用马,让他退下了。 殷瀛洲将马牵了出来,捋了捋马脖子,从袖中摸出把饴糖塞给了它。 马儿打了个响鼻,扑闪着长长的睫毛舔了舔他的掌心,瞧着十分亲昵。 黑马耳似竹削,双目炯然,立在日光中更显得高大健壮,神俊威风。油亮乌黑的马身折射出道道璀璨华光,似能映出人影。 袅袅好奇又怯怯地问:“它可有名儿?” “照影骢。” 殷瀛洲一边心不在焉地答,一边将东西挂在马背上,看她还杵在原地不动,又道:“过来。” 袅袅一步一挪地蹭过去,贴在他身旁遅疑嗫嚅:“我怕、怕磨得更疼……” “侧着坐,行了罢?娇娇的大小姐。”殷瀛洲无奈地笑,瞅她一眼。 袅袅脸一热,别开脸抱怨:“都是你……” “好好,全是我的不是……”殷瀛洲敷衍着她,利落翻身上马,又弯腰两手抄在她腋下,双臂一个使力将她穏穏抱到马背上,侧坐在他身前。 抖了抖缰绳,无需呵斥,照影骢便颇通人性地自发迈步前行。 ****** 虽然照影骢走得很是穏当,袅袅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腰,战战兢兢的,生怕掉下去。 殷瀛洲知她害怕,收紧怀抱,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问:“不疼罢?” 面上一阵温热的熟悉气息袭来,后背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前,袅袅轻“嗯”了声,不安感消了泰半,也有了多余的闲情去欣赏沿途的山中景色。 正是江南四月初夏好时节,昨日还落了场如酥小雨,触目所及,草树绿植皆是勃勃蓬发,旺盛疯长,枝繁叶茂,郁郁苍苍。 沿着被新草覆盖,几乎看不出旧迹的崎岖山道一路蜿蜒前行,两侧高大青翠,不知生了多少年的树木绵延不绝,仿佛没个尽头。 树根处覆着湿润青苔,油绿的色泽浓得要滴落下来一般。 且有古藤新蔓扭曲纠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形如怪蛇,缠绕其上。 路边时而红黄白紫的野花点缀,暗香幽幽,随风袭来。 浅碧浓苍相映,横柯疏条交错。 遮天匿日,在昼犹昏。 只有某处树冠偶然生的稀落,便有碎金也似的几线日光漏了下来,微风拂过,枝摇叶晃,娑娑作响。 地上点点光斑随着树影翩跹,分外生机盎然。 照影骢不紧不慢地走着,马蹄铁敲击在石子上发出了清脆又有节奏的“哒哒”声,林间鸟鸣嘀哩唧啾,伴着山腹深处淙淙潺潺的流水声,很有些生动的野趣,全是袅袅在京中前所未见的新奇光景。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殷瀛洲拨转马头,换了条路却是一直向下。 前行中渐闻瀑布澎湃咆哮之声,气势磅礴,似有万马奔腾。 复行了又约一刻钟,眼前忽地明亮,豁然开朗起来,原是到了一处无人山谷。 只见视线中一匹白色巨练从天而降,闪动万缕银光,挟奔雷之势倾泻直下,轰鸣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洪流砸落在底下的深潭之中,琼浆飞迸,碎玉四散,溅起无数的乱珠薄雾。 日光映照下,云蒸汽腾,让人为之目眩神迷,不禁感慨天地万物造化之神奇。 深潭里的水极为清澈,呈缥碧色,虽有百丈,亦能见底。 日光下彻,影布潭中。游鱼细石,藻荇浮萍,一清二楚,尽视无碍。 小鱼们或怡然不动,或倏而遠逝,却全都像无所依凭,仿佛悬在空中。 两侧山壁似被巨斧强行劈开,极目所至,仅能望见细细的一线苍穹。 山顶云缠雾绕,翻涌不止,悬崖峭壁,险陡非常。 谷中同样是碧树葱茏,青滴红溢,浮岚暖翠,百卉含英。 真真好一个钟灵毓秀,美不胜收的福山宝地。 袅袅一时看得痴了,只怔怔地睁着双大眼睛瞧个没完,连照影骢何时停下都未曾察觉。 -- ň2qq,℃Oм 贰拾贰.波荡摇春光 男人托着她的下巴,缓缓摸着她的脸,几乎是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与她牢牢地对视。 他英野俊美的脸也被热水蒸得有些发红,几缕湿发搭在肩膀上。 密密的眼睫被热气濡湿,炙热的呼吸喷拂在她的面颊上,乌黑眼瞳像两个小小的漩涡,在水汽中看起来朦朦胧胧,却格外地蛊惑人心。 ——往日里冰冷锐利的刀锋上覆了一层温柔的月光 “张嘴。” 袅袅乖顺地张开水润饱满的唇,露出来粉嫩的舌尖和几点白牙。 他的薄唇随之压了上来,拖出小舌头来亲吻着,津液交换,唇舌勾缠。 她被他少见的温柔亲得迷迷蒙蒙,被他亲了无数次,她也渐渐学会生涩地回应他,试探性地伸过去一点舌尖,更是被他直接含住,极尽缠绵的吮吻。 炽烈的熟悉气息铺天盖地,将她悉数包裹起来,一颗心仿佛也要融化在他的吻中。 回过神来时已被他托着臀放在池边一块突高的平整石头上。 这块石头所处的位置刚刚好,坐在上面的少女比他高出了些许,稍一低头便能让殷瀛洲毫不费劲地吻上少女嫩白的乳团。 离了热水,身上还湿着,一时间有些冷,她忍不住瑟缩着身子抖了抖。 “冷?” 殷瀛洲伸手拿过他扔在池子边的外衫,裹了她,又问:“还冷?” 袅袅摇摇头,将两只小胳膊搭在他肩背处,触手处的皮肤凹凸不平,是他的那几道伤疤。 指尖有些心疼地轻抚着他的背:“不冷了……” ……不是说要亲她吗…… 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男人拇指按了按她被长时间亲吻之后,益发娇艷欲滴,如红玛瑙般熠熠生辉的唇。 ************** 袅袅坐在石头上,两条小腿没在热水中,手指紧紧地抓着长长的衣袖,浓密卷翘的长睫娇羞地颤个不停。 闭着眼睛,任由站在身前的男人上下打量着自己。 身形纤细,皮肤雪白的娇媚少女身上松松披着件男人的宽大黑色外衫,衣襟却是大剌剌地敞开着。 两颗随着呼吸轻晃的丰盈嫩乳呈自然地微微下垂状,朱红俏立的乳珠,平坦的小腹,不盈一握的腰,稀疏薄黑的毛发,隐约可见的身下旖旎风光,少女赤裸而美丽的身体一览无余,尽皆暴露在男人眼前。 一些莹亮的水珠正沿着隆起的胸慢慢下滑,直至没入到了细软毛发中,又倏地消失不见。 粉粉的娇嫩乳晕或许是因着冷热交替,已是皱缩起来。 花骨朵樣的红艷乳尖更是早早挺立凸起,好似急不可待地渴望着被好好疼爱一番,可爱得让男人想一口咬下来。 乳尖上水珠滑下,水汪汪的熟桃子,红嘟嘟的鲜樱桃,清灵甘甜,饱满多汁。 殷瀛洲欣赏够了,微俯下身,捧着她的乳团,先左右轮流含着轻轻嘬吸了口,袅袅难耐又舒爽地嘤咛了几声,小腿无意识地在水中晃荡着,脚尖擦过了男人的腿,顺势蹭了蹭。 日光朗朗的野外,身子似乎更敏感了,光是被他这样亲了两下,浑身便是麻酥酥地颤栗不停。 袅袅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揉搓着指下的衣袖,心中只盼着他再用力些,再多亲亲她的奶尖儿才好。 他却是不如她愿地停了,用高挺的鼻梁顶了下她的乳珠,坏心地问她:“小鸟儿,还要麽?” “哥哥……要的……”袅袅呢喃着撒娇地哼哼了声。 “要,就自己捧着奶子说。” 万没想到殷瀛洲竟说出这样一句无耻之极的话来,不啻于耳边炸响个闷雷,平地里起了场妖风,端的是石破天惊震世骇俗,让人胸闷气堵恼恨欲狂,恨不得将他这张破嘴用针缝上才解气。 霎时间,袅袅脸上火辣辣的,只睁着双水光滢滢的眼睛,又羞又惊地去看他。 男人长指拨弄了下她的乳尖,慢悠悠道:“不要就算了。”直起身,揽着她的腰,便要将她抱下来。 “瀛洲哥哥……我……唔嗯……”袅袅搂着他的脖子,支支吾吾地不想让他走。 殷瀛洲双手在她腰背四周不急不躁地摩挲着,好整以暇地抬高长眉与她对视,黑沉幽深的眼中是一片恶劣的得色,似是笃定她会先开口求他。 袅袅在他这火热露骨又饱含侵略性的目光中率先败下阵来,垂了眼,躲躲闪闪着他的注视。 停了停,终是慢慢地松开了胳膊,像下定决心一般,手指遅疑着抚上了自己的胸,咬着唇,托起了自己的两团乳儿。 “……嗯……瀛洲哥哥……”她抖抖瑟瑟地双手捧着两只白玉团儿,含羞带怯地斜斜睇了他一眼。 眼波流转,盈盈的水光潋滟,眉眼间少女的天真稚洁中却浮动着女人的妩媚风情。 青涩与成熟,清纯与妖艷,奇异地融合在了她的身上,勾得殷瀛洲心里痒得要命,偏面上还不显露出来,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色越来越深。 她又偷觑了他一眼,脸色红得似要滴血,声如蚊呐,结结巴巴地开口:“求……瀛洲哥哥……吃、吃我的……奶儿……” ***************** 女孩儿全身赤裸着只穿了件他的衣衫,宽大的袖口松松地掉了下去,显出来右肘弯那点如朱砂般鲜红的梅花瓣形胎记。 ——是除了她的小舌头和小奶头外,他最常吮吻的地方。 女孩儿纤细的手指捧着两颗白嫩嫩,娇颤颤的乳团,满脸绯红地别过脸去不敢看他,却还是乖乖地将乳儿送到他面前。 上面两粒嫣红的乳珠,与同样紅艷的胎记和指尖的十点蔻丹相映成趣。 白腻的皮肤,粉嫩的乳晕,黑亮的湿发,青紫的吻迹咬痕指印,殷红的奶尖指尖胎记;锁骨纤巧,削肩单薄,长睫轻颤,莹光灼灼。 美得不可方物,全是在毫不留情地吞噬着男人残存的神智。 殷瀛洲猛地低下头含住一颗,狠狠地嘬吸了口。 袅袅因为期待了太久,在猝不及防被他吸住自己的乳尖时,瞬间便“嗯呀——”地绵绵娇吟了声,听在殷瀛洲耳中,酥媚入骨,这下不仅是心里痒,连胯下那根器物也跟着一起痒了。 他吸得如此用力,袅袅感觉魂儿都要被吸了出来。 身子更软更烫了,一出溜差点歪到水里。 下意识地便抱住了他的脖子,腿也缠住了他的腰,却 添加书签顺势将男人更按在了胸前。 而在殷瀛洲眼里,像是她在欲求不满地乞盼着他更多更凶地欺负,摧折,搓揉她。 ************** 他的舌尖是如此得灵活狡猾,像他这个人一般让她沉沦其中,无处可逃。 亲一下,舔一下。 吸一口,咬一口。 一时轻,一时重。 时而缓,时而急。 男人像是在仔细享受什么绝世美味,简直耐心得可怕,似要好好品尝一番面前的美貌少女。 略粗糙的舌尖来回卷着这点娇嫩的朱红肉粒打转,含弄,撩拨,勾描,甚至会用舌尖抵在中间最脆弱的细缝处重重地戳刺。 仿佛仅仅是舌尖还不够,他时而吸吮时又用牙尖拿捏着力道去碾磨,咬弄。 更过分的是,他会恶意地用下巴生着胡茬的地方去轻微刮蹭着早已被蹂躏得痛麻难当的敏感乳尖。再如何天天清剪,也不能完全剃除得毫无痕迹,总有些断茬还残留在下巴处,微微刺出了皮肤。 这下更是激得袅袅无助地踢打起在水中的两条细腿,细声又急促地“嗯嗯唔唔”哭吟媚叫不停。 一边乳尖被含在他湿热的口中作弄时,另一边乳儿也被他带着薄茧的指尖一直捻搓拧捏着。 他所有的动作尽皆让她不知是疼痛还是舒爽,不知是要他更轻一些还是更重一些,更不知是要抱住他还是推开他。 袅袅面色潮红,几滴碎泪挂在眼角要坠不坠的。 身子里热意汹涌澎湃,舒爽得骨软筋酥,像被抽了骨头似地死死贴着他。 身下腔膣里不受控制地缩了再缩,张合不停的穴口处“咕咚咕咚”掉出了好几滩粘稠湿滑的热液。 口中只剩了支离破碎的胡乱娇泣:“嗯、嗯……哥哥……轻、轻点儿……啊……不……呀啊……瀛洲、洲……哥哥……我、我……” 这颗乳儿的胀意却是随着他的嘬吸确实消了不少,不再像之前来癸水前几日那般坠胀疼痛。 一时矛盾不已,也不知是被他作弄时更好些,还是就那样放任它胀痛着更好些。 只是一边已被他亲了,袅袅迷迷糊糊地期盼着另一边也要他亲一亲时,男人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转头又含住了那只。 原先空出来的也不放过,火热的手掌包裹住整个奶团儿,再度让她被他吸咬揉捏得哆嗦着哭泣吟叫不已。 ************** 午后的明亮日光从池子边高树的枝叶空隙中投了下来,落在清澈的水面上一片金光粼粼。 和风徐来,水波轻漾,云升烟腾,汽漫雾绕。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遠处瀑布的轰鸣声。 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几声清脆的啼鸣打碎了这片静谧,“嘀谷儿、滴谷儿”声在落英缤纷,绿荫层层的谷中回荡着渐消渐遠,却也更衬得这处幽静神秘,像是世间只剩了他和她二人。 少女甜嫩婉转的哭吟娇泣淅淅沥沥,时高时低,似有还无的山茶花香气乘着暖融融的景风荡了过来,在水汽氤氲中少了几分清灵,反倒多了些说不清的暧昧情欲味道,显得格外火热浓烈,尽是男女欢爱燕好的气息。 ============== 瀛洲哥哥是坏人x1 -- 贰拾叁.水溅青丝珠断续 殷瀛洲慢条斯理地吮吻啮咬着少女红嫩的乳珠,掌心同时还轻覆在另一粒乳尖上,慢慢转动手掌,让这颗小小的朱果也被迫随之绞拧。 顿时让女孩儿的细眉蹙得更紧,浑身泛红,颤抖着发出了似痛苦似欢愉的泣叫讨饶,直哀哀哭求个不停: “啊!哥哥……不、不要……别拧……求你……” 小小的足也在他没于水下的小腿上讨好地磨蹭着,激起了阵阵的水花。 他见她被折腾得着实娇怜,心头一软,停了绞拧她乳尖的手掌,将这团嫩肉收在掌心哄慰似得晃了晃,又叼着她的乳珠,含混不清地笑了下,颇为遗憾道:“心肝儿这对奶子生得是千好万好,只可惜……还缺了点东西。” 袅袅晕晕的脑子不知他为何这样说,有些愣愣地抖着嗓子:“……什、什么?……” “缺奶水……”说着他突然发了狠用力吸咬了一口,似乎将这点嫣红的肉粒也拉扯得更长更肿,恨不得真要吸出什么东西来一般。 袅袅在毫无预兆中受了下他这粗暴野蛮的动作,立时娇泣着绷直了腿尖叫了声,细长的眉毛拧得近乎打结,眼泪扑簌簌地湿了满脸,哭得如海棠落雨。 “……瀛洲哥哥……我没、没奶水……你弄得我……好痛……呜……” 她心中委屈得很,呜呜啜泣着,将手软软地搭在了他精赤的肩膀上。 昏昏中只想着他这么大的人了,怎的还要奶水吃,她又没有……奶尖儿被他吸得真真是疼死个人了……怪道他这般喜爱这两团肉,夜里要含着,白日里也要吸上几回……可她并不想做他的娘亲…… “生了孩子就有了。” 殷瀛洲不以为意地道,鼻尖按压着她紅艷的乳珠,又道:“闺女也便罢了,要是个儿子,替他寻个奶娘就行。” “嗯、嗯……”她挺了挺腰,发出了无意义的鼻音,糊成一团的脑子里也无法深究他好端端地为何说起这种事。 既然起先做了主动将奶儿送给他吃的举动,好似也没了旁的顾忌。 袅袅抽噎着将这两团肉更多地送到他面前,蹭着他的脸:“哥哥,你再亲亲……” 殷瀛洲向俏立着的乳尖轻吹了下,直起身,笑道:“这么快便离不得男人了?” 袅袅恨得拧了下他的肩膀,全是硬邦邦的肌肉,拧他,他不疼,反倒拧得自己手疼,不禁喘着气软声骂他:“……禽兽……” “心肝儿骂得真是好听,再多骂几句来听听。嗯?”殷瀛洲说着再度含住了那粒挺立的乳珠,轻轻一吸,女孩儿便说不出其它话来,只能攀附着男人,发出了一阵阵细弱甜糯的颤声呻吟。 ***************** 男人一只手箍着她的细腰压向自己,湿热的唇舌反复流连在她的胸口,另一只手在她身上肆意地抚摸游走,摸到了两腿间,粘滑的热液便沾湿了指尖。 袅袅含混地“嗯”了声,模模糊糊中却也下意识并紧了腿。 殷瀛洲亲了亲她的奶尖儿,哑声哄她:“乖瑶瑶……张开腿,让你男人摸摸。” 袅袅最受不得他这般柔声细語地哄她,仿佛是将她搁在心尖上宠爱着。 犹豫了又犹豫,终是顺从地慢慢张开腿。 她的身下已是彻底湿透了,随着分开腿的动作,两片本来紧闭的粉嫩花唇随之分开,拉出了晶莹透亮的黏丝。 少女美丽雪白的腿 添加书签根处,细软薄黑的毛发随着呼吸在轻轻颤动,那点花核也兴奋地微微鼓胀,自花唇上方凸了出来。 还有点红肿的穴口瑟缩着,噏合着,似乎是知晓正被男人饱含着赤裸露骨欲望的目光扫视着,竟如有生命般又是吐了一小滩水儿出来。 一股火噌地从小腹直烧上了头顶,烧得他燥热难当,浑如身处荒漠炎炎烈日之下。 殷瀛洲凸起的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着,强忍心底想肏死她的狠戾欲望,拨开她身上黏着的一缕缕的黑亮湿发,手掌滑了下去。 微一使力,抬起了袅袅的小屁股,让她直接分开腿坐在了他手上。 借着她身下滑腻粘稠的热液,中指顺势深深地插到了她腔膣内,直到完全无法前进为止。 指根抵住穴口,长指慢慢转动屈伸,里头全是她的水儿,像搅乱了一池融化的春水。 她的内里又湿又热又滑,无论肏她多少回,仍是这般紧得可怕。 ——难以想象这窄小的腔膣是如何容下他粗壮的性器。 每回初初受着他时,她总是皱着小脸哭着喊哥哥太粗了,撑得要胀死了…… 层层叠叠的褶皱在手指插入时,倏地吸附上来。光是插入一根指节,便让他想起自己那根东西深埋在她身子里,被她吸吮缠绞的绝顶快意。 销魂女儿窟, 男人埋骨冢。 袅袅被他突然侵入的手指激得无助地拱起腰,细细媚叫了声。 身子无力地仰倒在男人怀中,却也正合了他的意,让他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他的手指略粗糙,在她体内毫不留情地兴风作浪,心神全集中在被男人狎弄的胸口和身下这处上。 内里每一丝内壁,每一寸褶皱皆是被他摸了个遍。 外面带着薄茧的灼热指尖还会在她猝不及防时,沿着这道长长的柔腻缝隙滑动捏按,揉压搔拨最脆弱的肉核,拉扯捻动两片娇腻腻的唇,甚至摸到更让她疯狂失控的臀缝中,在另一个隐秘的地方恶意地用坚硬的指甲不停地刮蹭。 男人好似在她身上找到了绝妙无比的新奇乐趣,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亲着她的奶尖儿,又在她身下这处轻重缓急,毫无顾忌地肆虐着。 言语上也不放过她,像是嫌她还不够羞耻,他一边摸一边半真半假地哼笑道:“小嫩屄里全是水……干脆玩烂你算了……合该着天生被老子插……老子早在做梦时就已肏足你千儿八百回了……” 小腹抽搐了再抽搐,酸胀酥麻的快意如烈焰,她是被架在火上的鱼,神智一波儿一波儿地消散,灰飞烟灭。 袅袅泪流满面,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才好,迷乱地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两团白嫩的乳儿也跟着颤颤不已,娇媚难当的哀泣柔吟从半张着的唇角溢了出来: “啊……哥哥求、求你……别、别摸……拿出、出去呀……手指……啊!不、不行……嗯、呜呜……饶了我……” 带着浓浓哭腔和鼻音的哭叫讨饶没有换来男人的娇宠怜惜,却只会让他更粗鲁,更暴戾,更恣睢,更想彻头彻尾地毁了她,让她的身,她的心,她这双美丽清澈的眼睛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男人手指抽送的速度猛地加快,水液流得更是汹涌,腔膣内收缩得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最激烈一次收缩的同时,拇指狠狠地按压在那粒鼓胀的肉核上,登时让袅袅紧闭着眼睛,仰起细白的颈子,“呀——”地长长哭叫了声,蹬踹着腿,像失水离岸,弹跳不止的鱼儿,剧烈战栗痉挛着泄了身子,一大股水液喷了出来,浑身直哆嗦个不停,连口中津液从舌尖滴落也丝毫不知。 腔膣中还在疯狂吸咬着他的手指,殷瀛洲细细品味了会儿,抽出手指,整个手掌全被她的水儿浸湿,尽是女孩儿体内干净甜腥的气息。 他举起手,舔了个干净,道:“心肝儿怎的这么甜?” 袅袅还沉沦在刚刚激烈战栗的快意中,原本松松披在身上的男人外衫也掉了,裸着身子软在他怀中,犹自颤个不停,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 两粒紅艷的乳珠似乎被玩弄到将要破皮,仿佛比之平日里还要大了一小圈儿,正硬硬地肿胀着立在两团软雪上。上面沾满了男人的津液,在空气中闪着湿淋淋的淫艷水光。 殷瀛洲低头冲着她的耳朵呵了一口气:“……舒坦麽?” “唔唔……”袅袅眼神迷离,哼了哼,随即被他掐着下巴,迎来一场狂风暴雨式的亲吻。 他的唇舌间还有她体内的甜腥气,亲得袅袅的脑子里越发一片空白。 长长的一吻结束,袅袅伏在他怀中,半张着紅艷欲滴的唇细细地急喘。 殷瀛洲不禁伸指在她口中搅了搅,拉出了细长的津液水丝,看得他瞬时喉头一紧,口干舌燥。 拉过她的两只手来,便沿着自己的胸前一路向下,强硬地按着握上了胯下的那根东西。 他的肌肉紧绷结实,皮肤细密而有弹性,骨血筋肉全是年轻男人原始野性的滚烫生命力。 这个悍物在袅袅手心里勃勃弹跳,又热又烫,像个活物儿,粗长壮硕的尺寸快及得上她细瘦的腕子了。 头棱小孔处流下的粘液沾湿了她的手心,被他强行压着也无法松开手,她心慌意乱中闭着眼睛撸动了下,便听到男人喘息粗重的一声闷哼。 粉白和紫红,凶猛和柔弱,眼前极致的对比强烈冲击着殷瀛洲残存无几的心神。 他下巴缓缓蹭着袅袅湿热的小脸儿,低头亲了下她濡湿的卷翘长睫,嗓音哑沉魅惑,道:“小鸟儿……要不要尝尝?” ============== 瀛洲哥哥是坏人x2 -- 贰拾肆.风花意无极 殷瀛洲的话如轻柔的羽毛,热烘烘地撩拨在耳朵深处,直入心底。 散发着妖异香气的甜美毒酒,正静静地诱惑着她。 他的唇舌曾经一寸寸地舔吻过她的全身,让她从里到外上上下下尽皆染满了他的气息。 甚至……还强硬地掰开她的腿,将最隐秘的地方敞开在他眼前,被他含在口中大肆地吸吮啮咬着穴口花唇,吃酥了她的骨头。 头一回被他突然这般对待时,惊得她失了所有的教养礼仪,当场大嚷大叫起来,像是下一刻要上刑场一般拼命挣扎,乱扭乱动,差点一脚踹在他脸上,直扯着嗓子哭喊瀛洲哥哥……不行……不要……太脏了…… 后来他勉强妥协了一步,允她只在沐浴之后做这种事。 无与伦比的羞耻。 无与伦比的快意。 “礼尚往来”四个字忽地莫名其妙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可看着这根她一只手将将才能握住的壮硕器物,还要将它塞到嘴里,袅袅一瞬间又怯意陡生,心下退缩了…… 点 添加书签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左右摇摆,踟蹰不定。 殷瀛洲见她神情似有松动之意,在她眉心中一下一下地亲着,哄她:“小鸟儿……只含一下。” 过了许久,袅袅犹犹豫豫地轻轻嗯了声,立刻被善于抓住机会的男人抱着转了个身。 ************* 殷瀛洲坐在池边,袅袅站在他面前的温泉池子里,有些心惊胆战地伸出手,从那片毛发中抖着手指握上了柱身。 脑中天人交战,一时羞耻难言后悔应了他,一时又觉着要言而有信不好出尔反尔。 他的这根器物,之前也见过许多回,但她从来仅是偷偷瞄过几眼,从未在白日里如此仔细地端详。 男人粗长硕大的紫红色性器,自浓密的黑色毛发里煞气腾腾地探了出来。 略弯的柱身浑似一把上过沙场痛饮鲜血的战刀,上面青筋环绕,鼓胀,勃动。 圆硕的头棱狰狞红赤,直挺挺地正戳在她眼前,不时地弹跳几下。 下面两个沉甸甸的囊袋,紫黑色褶皱密布,简直就是那深藏殺机的暗黑密林里,悄然隐现的野兽,在她眼前不动声色地匍匐蓄势,只等着对她致命一击。 袅袅惶惶地喘了声,越发觉着手心里又烫又湿,不知眼神要往哪里看。 他人生得好看,这物事儿为何竟这般丑陋吓人…… 着实是难看可怖得很…… 握着这根东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它是如何地在她身子深处兴妖作怪,逞凶施恶。 偏他还有那么多让她羞耻欲死的手段花样…… 在她沐浴时强行要替她擦洗,可沐浴到一半,他便将她从水里打横捞了出来,湿淋淋地压在床上,被他分开握住两只腕子,十指相扣地摁在脸侧,一边细细密密地亲她的脸儿脖颈和那对乳团儿,又一边哄她大张了腿受着他的粗暴顶弄,事后又将他的精水涂满了她的胸前小腹…… 他本竟是打算抵着她的下颌,直接弄到她、她脸上,再让她吃、吃下去的,这太可怕了! 登时吓得她汗毛倒竖,魂飞魄散,哭闹撒娇起来…… 幸而他看她坚决不肯,也不勉强她,遂作罢。 床笫间他虽强势霸道,还是顾惜着她的意愿的。她着实不愿意的花头,也不会逼迫到底。 万幸逃过了那么一劫…… 要么就脱的仅剩个肚兜,挂在脖子上要掉不掉的,被按着腰跪伏在他身前,先是被他舔弄得哭叫着泄了一次,在身子仍然剧烈颤抖时,任他从后面又猛又重地贯穿。 他仿佛是尤为偏好从后面一手紧掐了她的腰臀,一手揉摸着她的奶儿来要她,欢爱中常常便将她摆弄成这种羞耻的姿势。 事毕也不肯放过她,仍逼她继续翘着臀,让他尽情赏玩着他浓稠白浊的东西从被撑得合不拢的红嫩穴口处稀稀拉拉坠落下来的淫靡情状。 一边看一边还要用长指拨弄捻动着湿亮滑腻的肉核花瓣,甚至指尖浅插进去轻搅了搅,脸上全是戏谑的笑,道是秦大小姐人生得貌美,连屄也嫩得出水,早晚得死在你身上…… 她只能无助地将布满泪水汗水的热烫脸颊埋在凌乱不堪的被褥中,哆哆嗦嗦地由着他随意玩弄她…… 与他初初在一起那阵子,他几乎是不分白日黑夜,兴致上来便要按着她来一回,一天三四回也是有的。又像是特意消磨她的羞耻矜持一般,白日里他衣衫丝毫不乱,她却被他强硬地扒得不着寸缕,抱在怀中肆意抚弄揉捏着奶儿和身下。 硬要等她涌出了一大滩热液,浸湿了他的衣裳,战栗泣喊着说求瀛洲哥哥要了我……之后,他才脸带得意的笑来亲吻她的同时狠狠地填满她。 等得时间太久,太过焦渴,往往刚一被他侵入半根,她便尖叫抽搐着泄了出来,然而他丝毫不停地在她痉挛收缩的腔膣里凶猛戳戮着…… 至于晨间还未清醒时便被他折腾更是常有的事……甚至是半夜她渴醒了,下床喝水时惊动了身旁的男人,便被他以反正醒了,不如来干点别的事这种说辞不由分说地又来了一回。 为何男人竟如此喜爱这档子事…… ***************** 袅袅手心握着他的这根东西,和他那些淫靡的情形便不受控制地在她眼前闪现出来,脸上也越来越烫,身体深处似乎再度涌出了难言的空虚和麻痒。 热气蒸腾中,格外得燥闷。 咬了下嘴唇,抬眼偷觑着他,男人懒懒散散地支着一条长腿坐在池边,脸上是同样一副松弛慵懒的表情。 浓黑英秀的长眉斜飞,幽沉深邃的眼睛微阖,所有曲折的心思尽皆藏在密密的眼睫后面。 小麦色的皮肤紧实,肌肉块垒分明,锁骨凌厉地凸显,胸腹处还有些大大小小的陈年伤疤,无端端地生出了几分魅惑。 缕缕墨黑的湿发垂了下来,发梢的水珠“滴滴答答”地坠落。 一滴晶莹的水珠沿着高挺的眉骨,笔直的鼻梁,薄削的上唇,丰润的下唇,无声滑落至凸出的喉结处,又沿着胸膛一路滑了下去。 嗯……他水淋淋的样子不显狼狈,反倒是比之平日里更好看了些…… 袅袅莫名觉着心里更痒了,不禁瞥开眼去细细喘了几声。 殷瀛洲也不催她,任她握着自己的命根子,手下慢慢摩挲着她光洁的背,只有略粗重的喘息泄露了他此时极力压抑的情欲。 袅袅想了又想,终是眉头紧蹙,视死如归地俯下身,伸出舌尖在顶端处轻舔了下,霎时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粗喘。 ……他看起来很是舒爽的样子。 这器物看着可怖,倒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难忍。 除了有些咸腥之外,并无别的难闻糟污气味,尚能接受。 袅袅心下一横,屏气凝神,张开红润的唇含了进去。 *************** 他的东西太过粗长,女孩儿小小的樱唇尽管已极力张到最大,可也仅能含住大半截,还是有一小段露在了外面。 她的舔弄青涩生嫩之极,毫无章法,毫无技巧可言。 牙齿磕碰中还会刮得挺疼,甚至被她生生扯断了几根毛发。 即使是这样,殷瀛洲也爽得似要灵魂出窍。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快意。 仙姿玉貌容色脱俗的少女脸上还留着点天真稚气,正是春日枝头上将将盛开的花,娇娇惹人怜爱的年纪,却湿发凌乱赤身裸体地趴伏在他的胯下。 红润丰艷的唇本应是吟花赏月,颂风咏柳,却在含弄着男人紫红肿胀的欲根。 真想将精水射她满脸满身,让她粉嫩漂亮的小脸蛋儿上糊满了他浓白粘稠的灼液,再沿着蝶翼般颤动的长睫下滑至红唇,掐着她的下巴,强逼她一点不剩地全吞下去。 添加书签 多到来不及吞咽的精水顺着尖尖的下颌滴落在她那对可爱到让他恨不得摘下来,天天揣在怀中的奶子上,任两颗胭脂色的小奶头也被精水完全地覆盖。 ——初见那日的小仙女儿被他拉下了云端,与他一道儿跌落至污浊糜烂的泥潭中。 将她彻底地弄脏,弄坏。 将她的肚子肏大,再狠吸着她的奶水肏得她仰头尖叫,哭泣求饶。 光是想着那会是怎样一副堕落放荡的淫靡景致,便已让殷瀛洲全身血液沸腾,脑子里轰轰作响,那根挺立的东西也越发地炙硬。 “……心肝儿,多舔舔上面。”殷瀛洲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处压向胯下,另一只手随意地游走在她的脖颈后背处,又捻动着她的小耳垂儿,哑声道。 袅袅费力地张嘴含着他的性器,乱七八糟地舔弄吸吮着。 他下腹粗硬的黑色毛发扎得她的脸刺挠得难受,又痒又麻又疼。 这东西太大了,撑得她嘴角似乎要裂开,连气儿也喘不匀。 口鼻间还被他旺盛的毛发堵着,很快她便觉着呼吸不畅,累得嘴角发酸,口中津液也不断地溢了出来。 腥咸的味道初尝还能忍受,时候一长,自然不是那么好闻。 袅袅本是不想再含弄这物事儿,可听着他似乎舒爽非常的喘息,仿若受了蛊惑般,笨拙地伸了小舌头去舔他的头棱处。 丝滑的触感让袅袅少了几分惧意,她有点好奇地用小小的舌尖扫了扫顶端的小孔,还向里轻轻顶了几下。 顿时几丝咸腥黏滑的热液涌了出来,只听得头顶上传来了压抑着浓重快意的闷哼声。 殷瀛洲脱口而出地骂了句粗话,猛地使力压在她的后脑处,性器借势蛮野地捅到了她的喉间。 她上下两张小嘴都是同样的水嫩湿滑火热,紧得要命。 销魂蚀骨。 同样软嫩的小舌头搔弄在头棱处敏感的小孔上,一瞬间的快意让他失控地按着她的小脑袋,顶胯重重地抽送着做了几个深喉。 袅袅被他出乎意料地突然间压着直戳到喉咙处,又深又狠,力道十足,一下子顶得她眼前发黑,呕意上涌。 小脸也紧贴在他的毛发中,憋闷得她只能含混不清得“呜呜嗯嗯”地哼叫,又不敢合上唇,生怕咬伤了他,只得手下慌乱无措地使劲拍打着他的腿,挣扎扭动不已。 殷瀛洲回过神儿来,忙松开了她。 袅袅如蒙大赦般吐出了他的性器,别过脸去捂着嘴剧烈地咳了一阵子。 口中全是那股子腥咸味儿,直冲脑门,眼前金星乱飞,让她难以抑制地干呕了好几下。 一时间面皮涨红,眼泛泪花,呼吸急促地半伏在他腿上,湿亮的长发披了满背满身,楚楚柔弱的样子看着好不可怜。 她怕极了他还要让她再做,便双手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肌肉结实的胸腹处,蹭着他娇娇地耍赖:“瀛洲哥哥……我不要了……你顶得我难受,嘴也撑得好疼……” 因了被他顶进喉间和刚刚的咳嗽,素日里甜嫩的嗓音还有些沙沙的,听着更是娇怜,任是再冷血的男人也要融化在她这把嗓子中。 “……那就不要。” 殷瀛洲也不是非得要她做吹箫这种事。 对他而言,这种事与其说是为了身体上的快意,倒不如更是满足多年来心底深处,对她那种疯狂的征服欲和独占欲。 比起她上面的小嘴,还是直接肏她下面那张小嘴更痛快过瘾些。 殷瀛洲两手把在她腋下,臂上施力将她举高到和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轻咬了口她的鼻尖。 薄唇微微挑起,便已是三分坏七分野,邪气痞气尽显。 目光烁烁中,冷酷炙烈兼而有之,道:“上面的嘴不要,下面的总该要罢?” 袅袅被他举着,羞得眼神瞟来瞟去,就是不与他对视。 半晌,红艷的唇动了动,支吾了声:“不要在外面……” ==================== 瀛洲哥哥是坏人x3 买一赠三的车,我尽力了(眼神死) PS:本章回名其实是这句词的下一句XD -- ň2qq,℃Oм 贰拾伍.二十四桥明月夜 温热的泉水中,殷瀛洲背靠池边,袅袅分开腿坐在他怀里。 他身下粗壮的器物严密贴合在她的花唇穴口处上,已是蓄势待发。 心知逃不过这一遭,袅袅乞怜似得去亲他的下巴,磕磕绊绊地央求:“哥哥……能不能、嗯……轻些儿呀……” “想轻……你就自己撑开,坐上去。” 袅袅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睁着双水濛濛的眼睛去看他,他却也恰好低了头与她对视。 他的眼瞳深处似乎静默燃烧着两簇幽黑的火焰,强势,霸道,极具侵略性。 刹那间,骨头缝里都像是正被这火焰丝丝燎烤着,心底发虚,腿脚酸软。 小腹不由自主地痉挛了下,已经泄过一回的腔膣却是再度吐出了熟悉的黏滑热液。 他把在她腰侧的手掌粗糙滚烫,仿佛是比温泉水还要高上几分的温度,那处的皮肤也快要融化了。 袅袅矛盾得要命,一张脸红得似要滴血,长睫如羽翼般簌簌地颤个不停。 一时觉着自己握着他的东西,主动塞到……这种事真真是太羞人了,一时又不想被他粗鲁暴虐的对待。 可是…… 殷瀛洲的手在她腰臀处漫不经心地揉捏着,道:“给你选择了,你不要。那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 他的手指带了不容拒绝的力道,危险地沿着她的臀一路下滑至她的身下,在她滑腻腻的花瓣上捻了捻。 袅袅吓得急喘了下,慌乱地去抓他的手:“瀛洲哥哥……我……” “嗯?”殷瀛洲从鼻子里哼了个音儿出来,任她抓着自己。 袅袅松开手,颤颤地轻声:“你……要说话算话,不许骗我……” 回应她的则是男人一声低哑的笑。 **************** 袅袅全身酸软得很,勉力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抬起小屁股,也不敢看他,只得低着头,却又看到清澈得不可思议的水中,他那根紫红色壮硕的器物在随着水流飘荡的黑色毛发中耀武扬威,嚣张弹跳。 再犹豫也无用了…… 纤细的手指遅疑不决地触上粗壮的柱身,袅袅估摸着身下的位置,战战兢兢地复又慢慢坐下。 穴口和两片花唇已被涌出的热液沾染得顺滑无比,甫一接触,他头棱处炙热的触感便烫得她哆嗦了下。 袅袅紧张得厉害,穴口处又十分滑腻,反而让这个器物在花唇处一滑,顶在了凸出的肉核处。 立刻让她“嗯……”地呻吟了声,身子一歪,却 添加书签让这根东西顺势借着粘滑的热液捅了一大半进去。 他的尺寸本就可观,她被出其不意地侵入刺激得脊背都软了,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手一松,直接坐到了根部。 “啊!……” 太深了…… 嗯……水、水也进去了…… 袅袅蹙着眉头,张着唇小口小口地急促喘息着,连肋骨也可怜地凸了出来。 自己坐下去的姿势让紧窄的内壁被火热炙硬的器物一点点摩擦着填满撑开的记忆格外明显,麻痒酸胀的极致快意沿着他的性器一路烧上了四肢百骸,神智一片虚浮,仿佛只有肚子里他的这根东西是切实存在的。 无论被他进入了多少次,刚插进去时总让她难以适应他的粗硬。 坐姿还入得格外深,小肚子都像是突了出来。 他的性器长驱直入地破开层层叠叠的嫩肉,直挺挺地戳到了幼嫩的颈口处。 圆硕的头棱还跃跃欲试地想要继续开拓,侵入到小小的子宫内。 她整个人好似被彻底挑在了这个热烫凶猛的悍物上。 袅袅软在殷瀛洲胸前,抖着身子去看他。 男人扬了扬长眉,薄薄的唇角略微勾起,笑得相当得意。 令人恼恨的得意。 袅袅不禁带着几分委屈和讨好地去抱他:“哥哥……” 她都做出这种事了…… ****************** 殷瀛洲果真说话算话,不曾诓她,这回确实温柔了许多。 他托着她的小屁股,一边抓捏着她的臀肉,一边小幅度地抽送着肏弄。 因着在水里,她的身子轻得似乎要飘起来,他可以很轻松地上下颠弄她,甚至他都不动了,只握着她的细腰将她按在胸前,维持着这个深插在她里面的姿势,一下一下地亲她湿漉漉的小脸儿。 这样子停了会儿,倒是让袅袅觉着被撑得腔膣里痒痒的,心里也空落落的,没个实处。 她自己毫无章法地胡乱动了几下,便深含着他的东西,软绵绵地抱着他,两团乳儿也跟着蹭在了他的胸膛上,口中哼哼唧唧地唤他:“瀛洲哥哥,我的腰好酸……你轻点儿……动一动……” 雪肤花貌的少女,在求着男人肏她。 殷瀛洲心念一动:“张嘴。” 袅袅迷迷瞪瞪地张开唇,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伸手拿过搁在池子边的酒囊,喝了口,覆在了她的红唇上,一边亲她,一边将酒悉数渡了过去。 袅袅乖顺地接了他一口一口的酒液,任由他带着酒香的唇舌吸吮着小舌头亲了个透。 梨花白与旁个辛辣呛口的烧酒不同,入口绵柔甘甜,还带着些梨花的清香,后劲却十足十的烈,二两便能让寻常不胜酒力之人醉死过去,上头更是迅快。 一会儿工夫,女孩儿本就晕红的脸颊便染上了一层更柔媚的酡红。 袅袅从未饮过酒,更何况是醉酒,若不是他还抱着她,身子轻得要随着水流漂走了。 天旋地转,晃晃悠悠。 他这回又是难得温柔地要她,往日里他对她的百般宠爱也朦朦胧胧地浮现,她像是泡在糖水罐子里,甘美的蜜多得要从心口溢出来。 醉了之后的袅袅比之素日尤为娇软堪怜,两条嫩藕样的雪白小胳膊吊在他脖子上,仰起脸儿主动去亲他,红嫩的舌尖探了出来,生涩地描画着他的唇,微闭着眼颠三倒四地嘤咛着:“哥哥……哥哥……瀛洲哥哥……我好、好喜欢你……” 殷瀛洲将束发的发带扯了,如墨的长发也全落在水中,如万千条通体漆黑乌亮的小蛇浮浮沉沉,与她的纠缠扭动在一起。 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完完全全得困住。 她是被他强行折断翅膀的鸟儿,再也逃不了了。 殷瀛洲黒沉的眼底映着晃荡不停的池水,水汽缭绕中,全是晦暗幽深的光。 听着怀中娇媚的赤裸少女说出这些话来,唇边浮出一丝玩味的笑,托着她缓慢之极地顶弄:“我怎不知你如此喜欢我?……平日里要肏你回,你都推三阻四的不愿意。嘶——肏你有段日子了,小屄还是这么紧……” “因为哥哥你、嗯……总是弄得我……好疼……” “只有疼?” “呜……也不全、全是疼……嗯嗯……你要是轻、轻柔些儿……呀啊……” “我、我……” 袅袅急喘着说不下去了,瘫在他怀中,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也软软地掉了下来。 她被他撑得似乎要从中间裂开,他每一次缓慢地进出,都让温热的水随之流了不少进去,格外得充盈饱胀。 内壁全是他留下的火热刮蹭,研磨后的痕迹,越发将他的轮廓深刻在骨血之中。 殷瀛洲向上用力顶了她一下:“怎的不说了?” “呃啊——!……”出乎意料的粗暴让袅袅皱着脸短促地尖叫了声,纤柔的身体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白皙的皮肤在热水和男人的侵犯下,泛出了媚人的桃花色。 好深…… 好重…… 五脏六腑都像是瞬间被顶歪了。 眼泪不由自主地盈盈颤颤着滑了出来,卷翘的长睫上挂满了细碎的泪珠,映着自枝叶缝隙中投下来的日光,那些树影落在绯红嫣朱的小脸上,斑驳出一片绚丽华艷的春光。 “不说?”男人不依不挠地追问,“想再来一下子?” 袅袅慌得忙去亲他的颈子,颤着嗓子讨饶:“哥哥……别、别顶……” “我、我还是喜、喜欢的……” “喜欢甚麽?喜欢我这么干你?” “唔唔……嗯、喜、喜欢……” ================== 瀛洲哥哥是坏人x4 -- 贰拾陆.愿妾身为红菡萏 泡在暖洋洋的热水中,醺陶陶的酒意上涌,内里他轻怜蜜爱式的抽送更是让指尖,脚尖,头发丝也跟着甜酥酥的痒。 袅袅下巴搁在殷瀛洲的肩头上,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落。 摇摇晃晃。 漂漂浮浮。 平日里的那些矜持羞涩通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只想着让这个男人多多怜爱自己,挺着两颗丰盈白嫩的乳,送到他面前,带着柔软湿润的泣音,歪缠着他: “瀛洲哥哥,你再摸摸我……要来癸水了……胀得很……你替我揉揉……” 殷瀛洲眯着一双深邃的眼,里头全是满满的欲念,一瞬不瞬地将娇媚可人的少女所有放荡求欢的淫形浪情尽收眼底。 送上门来的好处,自然不会放过。 男人一只手便攥住了两团软乳,收在掌心掂了掂,时轻时重地揉搓,一只手控着她的腰,边维持她的平衡边肆意抚摸她的臀肉。 “揉你奶子,就不胀了?” “嗯呢 添加书签……之前每回都胀得难受……哥哥你揉一揉……啊!……不、不要捏奶、奶尖儿……” 袅袅模模糊糊地哼着,抱着他的背,轻晃着细腰,分着腿深深吃着热硬的器物,圆润的雪臀在两个囊袋上磨来蹭去。 像是得了兴头,自己微微上下套弄吞吐,又伸出了粉嫩的舌尖向男人索吻。 殷瀛洲却是想听到她更多放荡的言语,只含了她的下唇,一下一下啄吻着。 因了醉酒,她头一回如此主动,淫媚骚浪得要命。 本来一身欺霜赛雪的皮子也早被热水和情欲熏得靡艷粉润。 小巧的鼻头轻皱,翠羽般的黛眉紧蹙,红宝石样的唇微张,眼中薄雾渺渺,春水涟涟。 ——直如是吸男人精血,勾男人神魂的山精野魅。 殷瀛洲也不动,遂了她的意,一边亲着她,一边揉捏抚弄着她的乳团,揉出了更多绵软甜腻的呻吟媚叫。 少女带着淡淡酒香和山茶花香气的呼吸凌乱清浅,又轻又急地扫在耳边。 低了头便能看到澄澈的水底里,她两条粉白的细腿分开跨坐在男人深色的大腿上,一些黑色的毛发自白腻的腿根下面探出,随着水流不停摇曳。 粉色的穴口被撑得大开,收缩不停,正有些艰难地吞咽着男人紫红色的器物。 令人发狂的血脉贲张。 起伏不过几十个来回,袅袅即全身战栗哆嗦,紧紧抱着殷瀛洲泄了一回。 灭顶的快意让呻吟的嗓音愈发湿软,腔膣里剧烈收缩,大量粘稠滑腻的热液自被堵着的穴口边缘溢了出来,丝丝缕缕地在透明般的水中四散,尤为扎眼。 袅袅累得趴在他胸前,软软地轻哼着,身子时不时地轻颤几下。 殷瀛洲上下摩挲着她光洁的雪背,良久,哑声道:“你舒坦了,我还没舒坦呢!” *************** “啊!……” 她被殷瀛洲就着深插在里面的姿势抱了起来,一瞬间袅袅被顶得扬起细长的颈子尖叫了声。 男人走动时,带起了哗哗的水声,清澈的池水似乎也被搅浑了。 殷瀛洲抓过掉落在水中的衣裳垫在她背后,箍着她的腰,将她发了狠地抵在池边。 他咬着她的脖颈,命令似得道:“张开腿,抱着我。” 袅袅懵懵地刚抱住了他,立时迎来男人一阵暴风骤雨式的肏弄,猛烈的撞击让两人身下扑腾起了巨大的水花。 袅袅被他再度暴虐的动作激得摇着头泪流满面,无处可逃,无力闪躲,挣扎着哭叫,喘息,哀泣,求饶:“不要!……太、太快了……好重……呃啊!……” 两条细腿软绵绵地垂落在水中,胳膊也无力抱着他的背,掉了下来,像是茫茫大海上被暴风雨摧折的一叶孤舟,被迫随着他挺进抽出的动作晃动不已。 “你骗人……” “男人在床笫间的话怎可当真?” “我……讨、讨厌你……嗯嗯……我、我……不要你了……啊!” “不知死活。” “你出、出去呀……殷瀛洲!” “……你混、混蛋!……禽兽……” 袅袅在被他要撞坏,碾碎,捣烂,撕裂的暴烈戳戮中,語不成调,泣不成声,支离破碎地哭骂着去咬他,掐他,拧他,反抗他,推阻他,踢打他。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以卵击石,盲人点灯。 自不量力,白费工夫。 男人置若罔闻,无动于衷,好似聋了,瞎了,疯了,狂了,对她所有的哭叫打骂毫无所感,只一味地像野兽圈记地盘般捆着她,箍着她,占有她,侵犯她,在她身上用力地亲吻,舔舐,啮咬,吮吸,胯下之物也进出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水花翻腾,四处迸溅,好似落了场淋漓的暴雨,池子边汪了一大滩水。 “还能骂人?很好。” “有力气打我,不如省点力气挨肏。” “让你长长记性,以后不准直呼你男人的名字。” 殷瀛洲一边掐着她的腰肆意冲撞,一边用唇舌堵上了她所有的哭骂。 不知被他狠插了多少下,也不知剧烈痉挛着泄了几回,他迫她咽下他渡过来的津液,也迫她接受他射给她的精水,上下两张口全被他堵得满满当当。 “哥哥,你……太过分了!……”袅袅恍惚中觉着男人慢了下来,肚子里也涌入了一股热浆时,满脸潮红,喃喃失神地指责他。 男人含着她的乳尖,不以为意地模糊笑了声,道:“……想不想更过分些?” 袅袅茫茫然中不明所以地被转了个身伏在了池边,男人强行摁着她的背,托起了圆翘的臀,拉开她一条腿吊在他胳膊上,从后面凶猛地再度捅至最深。 又是一轮疾风密雨般凌虐式的狠厉挞伐。 到最后总算停了,得了他一肚子热烫的白浆时,袅袅连呻吟哭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长发凌乱地一缕缕黏在身上,嗓子眼里仅剩了模糊不清的嗯唔声。 眼神涣散,呼吸微弱。 他大约射了三四回,精水多,堵得且深,混着连番泄出来的热液,待他抽出时,身下便涌出一大股白浊热液,慢慢散在了水中。 袅袅哭闹的眼睛肿了,嗓子也哑了,被殷瀛洲抱在怀中一边哄慰一边替她穿上新的衣裙时,只能抽抽噎噎地骂他,可她只会那几句骂人的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如马耳东风…… ***************** 回去时,袅袅在男人怀里睡了一路。 醒来正好好地穿着肚兜亵裤,盖着被子躺在床榻上。 翻了个身,醉酒之后的晕沉感和身上的困乏酸软让袅袅捂着脸恨声喃喃:“禽兽……偏只爱折腾我……” 又一想到白日里,自己竟在野外便被他……更是脸红耳赤,羞恼难言。 外头暮色四合,床帐间浮动着一层昏暗暧昧的暖黄光晕,有些不真切的朦胧感。 殷瀛洲坐没个坐相地斜歪在椅子上,一副闲适懒散的姿态,一只手像玩雜耍般上下抛掷着几支闪动利光的飞镖。 见她醒了,身形微动,将还在半空中的飞镖悉数收入掌中,侧头去看她。 知她心下羞耻,也不逗她,只状若无意道:“过阵子,我送你件东西。” ===================== 瀛洲哥哥是坏人x5 袅袅(哭):后妈! 瀛洲(笑):亲妈! -- 贰拾柒.重愿郎为花底浪 过了半个多月,袅袅终于知晓他要送的是何物了。 他只道要下山,午食后,人便不见了踪影。 殷瀛洲住的地方可谓是简单至极,除了必要的四时衣裳,桌椅床柜和纸笔茶具的雜物,空荡得丝毫 添加书签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连院子里的吊椅架子还是他为了哄她开心,前阵子刚搭的,话本子也是他去靖丰替她置办衣裳时顺手买回来的。 薄刀岭一年四季皆是古树繁茂,芳草萋萋,鲜少有枯黄衰败之象。 屋后森森翠玉,竹涛翻涌。 院前茫茫苍山,云烟升腾。 柳梢披风,青空如拭。 树荫满地日当午,满院蔷薇一架香。 袅袅歪在蔷薇架子下的吊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中的话本子,被从花间叶隙处漏下来的日光晒得昏昏欲睡,心下只发愁何时他才肯与自己一道儿回家…… ****** 殷瀛洲回来时便看到了那个正安静沉睡在光晕花影中的美貌少女。 浓密的黑发松松绾了个发髻,没有多余的首饰,除了两只细小的白珍珠耳坠,仅斜斜簪着他送的那支簪子,还有一些未曾绾起的自肩头垂落下来,发梢随着吊椅晃来荡去。 雾葱色的烟纱百褶曳地裙上洒满了乱红薄紫的碎英,裙角下探出一点同样是雾葱色绣鞋的鞋尖。 因了日益热起来的时节,仅穿了件玉色莹莹的罗纱宽袖短衫,露出来两只戴着沉碧色玉镯的纤细腕子。 纤纤手指上十点蔻丹红得正浓,艷得正烈。 日光溶溶,斑驳稀疏的花影盈盈浮动,落在了细密长睫和粉白小脸上。 少女还带着些稚气的脸颊在沉睡时娇憨可人,泛着白瓷明釉样的润洁光芒,黛眉舒展,红唇微张,使得殷瀛洲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些让男人燥热难当的香艷画面来。 芙蓉梦来,蔷薇花醉。 芍药香浓,海棠春睡。 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楚楚动人的美人午睡景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想将她抱回屋子里。 袅袅被他的开门声惊动,朦胧地睁开眼,见他立在她身前,手中还提着一个尺寸不小,雕花饰金的彩漆盒子。 “瀛洲哥哥……你回来了。” 或许是他在日头下骑马赶路了很久,几滴晶莹的汗水顺着高挺的眉骨鼻梁滑下,使得那双深邃的眼睛格外黑亮,像是满天河的星子全落在了他的眼中。 袅袅张开胳膊,他便将她单臂抱了起来。 “睡外头,不怕吹了风头疼?” 他的黑衣晒得特别烫,像一团行走的火。 袅袅也不嫌热,挂在他身上,小猫一样用脸儿蹭了蹭他的脖子,还带着点睡后的迷蒙,抱着他道:“左右有瀛洲哥哥在,总不能看着我疼死了。” “哈!疼你好说,只是……我如何替你疼?” 殷瀛洲抱着她进了屋子,将她放下来,笑了一声。 袅袅脸一热,不欲和他纠缠这种不正经的问题,岔开话头:“……这便是你之前说过要送与我的东西?” “打开看看罢。” 盒子被他搁到了床榻上,袅袅怀着几分好奇的心情打开。 ……竟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华美奢艷的云锦喜服;一顶赤金璎珞垂旒,缀满明玉珍珠的凤冠;还有含了凤首长步摇,双蝶戏花的发钗,长短不一的簪子,分心,压发,花钿,金莲满绽形的华胜,镯子,珥珰等等一整套雅致精巧,成色极好的赤金缠丝镶红宝石头面首饰。 红烈如火的喜服上用金赤二线绣满了鸳鸯石榴并蒂莲双飞燕的纹样,领口上是同样赤金嵌红宝石的领扣。 那些金线与赤金明玉,珍珠宝石在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熠熠闪亮,交相辉映,缓缓流动着璀璨夺目的光。 袅袅一时间惊住了,只愣愣地睁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回头看他。 “瀛洲哥哥……” 殷瀛洲走到她身旁,从袖中取出个半尺见方,覆着红底彩锦的薄匣子,递给她,难得神情端重,语气却有几分遅疑地道:“……袅袅,也看看这个罢。” ……里面静静躺着一份烫金描红的婚书…… 袅袅的心跳快得她发慌,呼吸急促,指尖轻颤不穩地将它慢慢展开。 婚书做成了折子样式,第一页便是: 秦氏好女,懿美贞善。 无以之聘,唯奉此心。 并蒂双生,相携白头。 共约鸳侣,永结鸾俦。 日月可昭,天地同证。 下面的日期是“大胤嘉平贰拾捌年肆月拾柒日己亥年丁巳月戊午日”,落款是他的名字“殷瀛洲”。 ——正是十天前。 她竟还不知他能写得一手疏狂遒劲的行草…… 细观他的字,运毫转锋,若画沙印泥,流畅峻拔;分行布局,若刀切锥刻,潇洒匀称。 痛快之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 自然之处,又如壁坼之路,屋漏之痕。 用笔着墨,毫无起止之迹,似鸾凤翔空,又似蛟龙跃海。 端的是一手如他这个人一般逍遥不羁,逸兴遄飞的好字。 翻过此页,却是他详尽地写明了自己双亲俱无,尚未娶妻,年龄几何,且有多少钱财家资,还特意注上他自少年即是四处流浪,居无定所之人,籍贯不详,生辰八字也不知云云。 洋洋洒洒的行草三页,细闻之下,隐隐还有些润腻的墨香。 袅袅捧着这份婚书,眼前似乎看到了她未察觉之时,殷瀛洲正襟端坐于桌前,趁着风和天朗,日光正好,在潇潇飒飒的竹涛声中,垂了深邃的眼,浓眉轻敛,薄唇微抿,静心凝神,屏气穩息,挽袖提笔。 豹毫笔,廷圭墨,澄泥砚,行云流水一般将他所有不可说不必说的心绪溶在笔尖,浸于纸上。 字里行间,他满满的情意,力透纸背。 或许是他早已备好,只是近情心更怯。 也或许是他对自个儿是否愿嫁于他还心存犹疑。 更或许是他仅仅为了哄她高兴,使她安心。 袅袅捧着这张婚书,似悲似喜,止不住的酸涩泪意上涌。 他甚麽都知道…… 爹爹和娘若是还牵挂着她这个女儿,会在天上看着她罢…… “别哭……我知我的字难看,可我自认为……还未难看到让你哭出来的地步罢?” 殷瀛洲抬手拭去袅袅眼角的泪,将她抱在怀中,哄她:“虽是工期有点赶,衣裳应还算合身。只不知是否合小姐的心思……若是不喜,还望小姐大人有大量,宽宥小的则个罢……” “瀛洲哥哥,我……”袅袅泪光盈盈中仰起脸望向他,啜泣着轻声道:“我……很喜欢……我也愿意的……” 殷瀛洲正经了脸色:“旁人娶妻要三书六礼,我一张纸即能弄个仙女儿回家。无本万利的买卖,我这回赚大发了。” 又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瑶瑶,你可想好了。婚书上写了名字,便能入官府的户籍造册。你日后反悔的话,我要去告官的。” 袅袅闻言,憋不住”扑哧”笑了声,两个小酒窝顿现。 颊边还带着几颗滢滢的碎泪,初荷凝露也似的极是动人。 袅袅将眼泪蹭在殷瀛洲胸前,抱着他的腰闷笑:“你这人不是最无视官府律法的吗?” “非也非也,有时还是很有用的。” 袅袅取了笔墨,穏了穏心神,郑重地在殷瀛洲的名字旁边写下了自个儿的名字。 清婉隽秀的簪花小楷与银钩铁画的行草并列在一起,确是很有那么点儿天造地设的意味。 袅袅不禁为自个儿的念头有几分羞喜交加的赧然,只拿起婚书轻轻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不敢回视他。 待墨迹干透,殷瀛洲站在她身旁,取过婚书上下看了看,道:“日后我可不在你面前写字了。这一看,更显出我这字像是狗爪子刨出来的,脸要丢到茅坑了。” 袅袅侧头,笑睨他一眼:“瀛洲哥哥,难得你肯服软。” 殷瀛洲顺势握上她的手,将她紧紧箍在胸前,咬着她的耳尖一路舔吻。 男人湿热的唇舌在白腻的后颈处反复流连,呼吸炽烈,嗓音低哑:“不如夫子教教学生,如何写得一手妙字?” 添加书签 -- ň2qq,℃Oм 贰拾捌.同心结两头 过了半个多月,袅袅终于知晓他要送的是何物了。 他只道要下山,午食后,人便不见了踪影。 殷瀛洲住的地方可谓是简单至极,除了必要的四时衣裳,桌椅床柜和纸笔茶具的雜物,空荡得丝毫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连院子里的吊椅架子还是他为了哄她开心,前阵子刚搭的,话本子也是他去靖丰替她置办衣裳时顺手买回来的。 薄刀岭一年四季皆是古树繁茂,芳草萋萋,鲜少有枯黄衰败之象。 柳梢披风,青空如拭。屋后森森翠玉,竹涛翻涌,院前茫茫苍山,云烟升腾。 正是树荫满地日当午,满院蔷薇一架香。 袅袅歪在蔷薇架子下的吊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中的话本子,被从花间叶隙处漏下来的日光晒得昏昏欲睡,心下只发愁何时他才肯与自己一道儿回家…… 殷瀛洲回来时便看到那个正安静沉睡在光晕花影中的少女。 日光溶溶,斑驳稀疏的花影浮动,落在细密长睫和粉白小脸上。 浓密的黑发松松绾了个发髻,没有多余的首饰,除了两只细小的白珍珠耳坠,仅斜斜簪着他送的那支簪子,还有一些未曾绾起的自肩头垂落,发梢随着吊椅晃来荡去。 雾葱色的烟纱百褶曳地裙上洒满了乱红薄紫的碎英,裙裾下探出一角同色绣鞋的鞋尖。 因日益热起来的时节,仅穿了件玉色莹莹的罗纱宽袖短衫,露出两只戴着沉碧色玉镯的纤细腕子,纤纤手指上十点蔻丹红得正浓,艷得正烈。 少女略带稚气的脸颊在沉睡时娇憨可人,泛着白瓷明釉样的润洁光芒,黛眉舒展,红唇微张,使得殷瀛洲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些让男人燥热难当的香艷画面来。 芙蓉梦来,蔷薇花醉,芍药香浓,海棠春睡。 殷瀛洲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楚楚动人的美人午睡景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想将她抱回屋子里。 袅袅被他的开门声惊动,朦胧地睁开眼,见他立在她身前,手中还提着一个尺寸不小,雕花饰金的彩漆盒子。 “瀛洲哥哥……你回来了。” 或许是他在日头下骑马赶路了很久,几滴晶莹的汗水顺着高挺的眉骨鼻梁滑下,使得那双深邃的眼睛格外黑亮,像是满天河的星子全落在了他的眼中。 袅袅张开胳膊,他便将她单臂抱了起来。 “睡外头,不怕吹了风头疼?” 他的黑衣晒得特别烫,像一团行走的火。 袅袅也不嫌热,挂在他身上,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脖子,抱着他道:“左右有你在,总不能看着我疼死了。” “疼你好说,但我可没法子替你疼。” 殷瀛洲抱着她进了屋子,将她放下来,笑了一声。 袅袅脸一热,不欲和他纠缠这种不正经的问题,岔开话头:“……这便是你之前说过要送与我的东西?” “打开看看罢。” 盒子被他搁到了床榻上,袅袅怀着好奇打开。 ……竟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华美奢艷的云锦喜服;一顶赤金璎珞垂旒,缀满明玉珍珠的凤冠;以及含了凤首长步摇,双蝶戏花的发钗,长短不一的簪子,分心,压发,花钿,金莲满绽形的华胜,缠枝莲纹样的镯子,珥珰等等一整套雅致精巧,成色极好的赤金缠丝镶红宝石头面首饰。 红烈如火的喜服上用金赤二线绣满了鸳鸯石榴并蒂莲双飞燕的纹样,领口上是同样赤金嵌红宝石的领扣。 那些金线与赤金明玉,珍珠宝石在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熠熠闪亮,交相辉映,缓缓流动着璀璨夺目的光。 袅袅一时间惊住了,只愣愣地睁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回头看他。 “瀛洲哥哥……” 殷瀛洲走到她身旁,从袖中取出个半尺见方,覆着红底彩锦的薄匣子,递给她,难得神情端重,语气却微有遅疑地道:“……袅袅,也看看这个罢。” ……里面静静躺着一份烫金描红的婚书…… 心跳快得发慌,袅袅呼吸急促,指尖轻颤不穩地将它慢慢展开。 婚书做成了折子样式,第一页便是:秦氏好女,懿美贞善。无以之聘,唯奉此心。并蒂双生,相携白头。共约鸳侣,永结鸾俦。日月可昭,天地同证。 下面的日期是“大胤嘉平贰拾捌年肆月拾柒日 己亥年丁巳月戊午日”,落款是他的名字“殷瀛洲”。 ——正是十天前。 她竟不知他还能写得一手狂放苍劲的行草…… 细观他的字,运毫转锋,若画沙印泥,流畅清峻;分行布局,若刀切锥刻,潇洒匀称。 痛快之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自然之处,又如壁坼之路,屋漏之痕。 用笔着墨,毫无起止之迹,似鸾凤翔空,又似蛟龙跃海。 端的是一手如他这个人一般逍遥不羁,逸兴遄飞的好字。 翻过此页,却是他详尽地写明了自己双亲俱无,尚未娶妻,年龄几何,且有多少钱财家资,还特意注上他自少年即是四处流浪,居无定所之人,籍贯不详,生辰八字也不知云云。 洋洋洒洒的行草三页,细闻之下,隐隐还有些润腻的墨香。 透过这份婚书,袅袅似乎看到了在她未察觉之时,殷瀛洲正襟端坐于书案后,趁着风和天朗,日光正好,在潇潇飒飒的竹涛声中,垂了深邃乌黑的眼,浓眉轻敛,薄唇微抿,静心凝神,屏气穩息,挽袖提笔。 豹毫笔,廷圭墨,澄泥砚,行云流水中将他所有不可说不必说的心绪溶在笔尖,浸于纸上。 字里行间,他满满的情意,力透纸背。 或许是他早已备好,只是近情心更怯。 也或许是他对她是否愿嫁于他还心存犹疑。 更或许是他仅仅为了哄她高兴,使她安心。 袅袅捧着这张婚书,似悲似喜,止不住的酸涩泪意上涌。 他甚麽都知道…… 爹爹和娘若是仍牵挂着她这个女儿,此时会在天上为她欢欣落泪吗…… “别哭……我知我的字难看,可我自认为,还未难看到让你哭出来的地步罢?” 殷瀛洲抬手拭去袅袅眼角的泪,将她抱在怀中,哄她:“虽是工期有点赶,衣裳尺寸应还算合身。只不知是否合小姐的心思。若是不喜,望小姐大人有大量,宽宥一二……” “瀛洲哥哥,我……”袅袅泪光盈盈中仰起脸望向他,啜泣着轻声道:“我,我很喜欢……我也愿意……” “旁人娶妻要三书六礼,我一张纸即能弄个仙女儿回家。无本万利的买卖,我这回赚大发了。” 殷瀛洲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袅袅,你要想好了。婚书上写了名字,便能入官府的户籍造册。你日后反悔的话,我要去告官的。” 袅袅闻言,憋不住“扑哧”笑了声,两个小酒窝顿现。 颊边还沾着几颗滢滢碎泪,初荷凝露也似,极是动人。 袅袅将眼泪全蹭在殷瀛洲胸前,抱着他的腰闷笑:“你这人不是最最藐视王法律令的吗?你是官府通缉的要犯,登门告官正好是自投罗网,省得靖丰府尹发兵缉拿你了。” “小姐何故出此无稽之言?小的可是再老实不过的良民。那个老匹夫连我姓甚名谁容貌长相都一概不知,谈何通缉?去年冬天我割了他的雜毛小作惩戒,他早就吓得尿裤子了。这不安生了快半年,也没听靖丰府衙再有剿匪意图。” 殷瀛洲亲了亲她的眉心,笑道。 他实属厚颜,若非有违风仪,袅袅真想给他个白眼。 既如此,袅袅取过笔墨,穏了穏心神,郑重地在殷瀛洲的名字旁边写下了她的名字。 清婉隽秀的簪花小楷与银钩铁画的行草并列一起,确是很有那么点儿天造地设的意味。 袅袅为这个念头生出羞喜交加的赧然,拿起婚书转过身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不敢回视他。 待墨迹干透,殷瀛洲站在她身旁,取过婚书上下看了看,道:“这一看,更显出我这字像是狗爪子刨出来的,脸要丢到茅坑了。” 袅袅吃吃笑着睨他一眼:“难得你肯服软。” 殷瀛洲顺势握上她的手,将她紧紧箍在胸前,咬着她的耳尖一路舔吻。 湿热的唇舌在白腻的后颈处反复流连,他呼吸炽烈,嗓音低哑:“不如夫子教教学生,如何写得一手妙字?” -- 贰拾玖.潜被萧郎卸玉钗 几道耀目的光柱从半开的窗户映进屋子里,空中似有细小的烟尘颗粒在朦朦胧胧地飘荡着。 初夏午后的景风挟来了院子里的蔷薇花香气,淡竹绿的薄纱窗幔随风拂动,在青石砖的地面上投下一片翩跹的碎影。 不大的房间里半明半晦,男女交欢的泣吟喘息声和肢 添加书签体相撞的拍击声如浪潮般时起时伏。 ***************** 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桌上是少女已泛出粉润色泽的莹白身体和浓密的乌发,乱云流水样的长发铺陈,发梢自桌子边缘垂落。 此时正被站在两腿间的男人紧掐了两条细白的小腿,含咬着粉嫩玲珑的脚趾,酣畅淋漓地肏弄。 男人激烈迅猛的抽送,使得少女连同发梢一齐晃来动去。 两颗嫩乳被撞得摇摇荡荡,粉粉的乳晕紧缩,殷红的乳尖在软雪上寂寞地硬立着,委实难捱。 袅袅不禁自己按上胸口揉了揉,可这与男人湿热的唇舌,有力的指掌给予的那种舒爽到要死过去的蚀骨愉悦大是不同。 自个儿的触碰不啻于隔靴搔痒,扬汤止沸,根本解不了心中的干渴。 袅袅眼神迷离地娇哼了声:“哥哥,你亲亲我……” 殷瀛洲知她是想被疼奶子了,却故意略翘起薄薄的唇角,问她:“亲哪儿?” “……你明知、故问……嗯、啊……” “不是嫌我咬得你奶子疼麽?” “疼……可、可也……唔嗯……舒坦……” 袅袅睁开眼睛,咬着大红蔻丹的指尖,眼里含了一层幽怨的蒙蒙水雾,面染胭色,黛眉紧蹙,泪光闪闪地看着他,一副任男人催折欺凌的柔弱神情。 她见他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又撒娇地用光洁的小腿蹭了蹭他的腰侧:“瀛洲哥哥……啊!嗯、呀……” 未完的话因着男人俯下身,含住乳晕连同乳尖用力的一吸,而全变成了酥媚的娇泣。 绵绵不绝的呻吟流水样的从红唇里泻了出来。 被他一边狠肏,一边吸咬揉捏乳儿的快意多到危险焚身的地步,袅袅几欲粉碎,灭顶在情欲深渊中。 偏他还特意将那张烫金描红的婚书摆在她光裸的胸口处,尤为让人羞耻。 “红色……倒显得奶子更白了。日后只穿红肚兜罢,我爱看。嗯?” “这儿的色泽好看得紧,与大红有一拼……” 殷瀛洲丝毫不掩眼中的欣赏之色,半撑起身,指尖捻了捻她被吸咬得红艷肿立的乳珠。 他终于在将这两点娇嫩的红蹂躏到堪堪破皮前,仁慈地饶过了它们。 这样一捻,真是刺痛中又夹雜着难言的巨大舒爽,腔膣里不由自主地绞动了下,绞得身上的男人仰头发出了一声快活到极致的闷哼。 即便是听多了他这些荤话,袅袅还是羞恼不已。 可别无他法,只得抱住他的颈子,勾下他来,去胡乱地亲他。 他生得真是好…… 因着天热,他将全部的长发束在了头顶。 看着他的头发,袅袅有时会想起照影骢长长的马尾……不知谁的马尾更长些…… 如果被他知晓她用马儿来与他作比,必定又要欺负她一回。 眉发眼睫俱是墨黑,五官英越,双眉斜飞,眉骨冷峻,鼻梁挺直,使得那双略显狭长的眼睛更是深邃,眼睫虽短却十分浓密,眼尾处尤甚…… 与他四目相对时,似乎魂儿也要被吸到他那双黒沉的眼睛里了。 尤其此刻,沉浸在情欲中的眼微眯,眸色越发得暗却又暗藏了结冰碎钻也似的锐利光芒。 像是饿到发狂的野兽,正幽幽散着嗜血凶猛的冷光,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连骨头渣子也不剩地全嚼了吞肚子里。 喘息沉哑灼乱,几缕如墨的散发垂落,晶莹的汗珠一滴滴沿着如刀锋般锋利的侧脸滑下,整个人充满了难以言表的致命诱惑力。 确实管用。 男人果然再无他话,半托起她的背,低下头只沉溺在与她唇舌纠缠中。 ***************** “你怎的……嗯、嗯……偏喜爱……这事儿……啊……白、白日里也……” 袅袅在绝顶的快意中,终于将憋了很久的疑问说出了口。 别人家刚成亲的新人也不见得像他们这般……纵欲。 ……甚至是昼淫。 除了她来癸水时,他几乎是夜夜都要做个一两回。兴致上来,如此刻白日里要她也常见。 即使本不想要她,夜里安置时仍将她脱得光溜溜,抱在怀中揉搓亲吻一番后,最终还是会变成被他压在身下…… 最初她裸着身子被他揽在怀中困觉,紧贴在他光裸炽烈的皮肤上时,简直羞耻得脸上要着火。 更何况他还要在她身上乱摸乱揉,强行握着她的乳儿入睡。 如今渐渐被他抱着习惯了,倒也觉出舒服来。 他就像席卷荒野的烈火,她是那点零星的干草,任何反抗都无济于事,只能被他卷入其中,烧个彻底。 “宫中的太监还要找个宫女结对食。我又非太监,干自个儿的女人天经地义。再者……我不干你,你想让我干谁?”颇具殷瀛洲之风的回答。 端的是一派光风霁月,气定神闲。 “还是……你想找野男人来干你?”他语气暴戾,狠顶了她一下。 肌肉结实的小腹拍打着少女娇嫩的腿根,肌肤相撞发出了清脆的拍击声。 袅袅瞬间仰起头哭求:“啊……不、不是……” “我、我只要……你呀……” 袅袅的话倒让殷瀛洲心念突地一动,瞟了眼旁边搁着的笔上浓墨还未干,薄唇微挑,邪气陡生,哑声道:“小鸟儿……我送你几个字。” “嗯?……甚麽?……”袅袅晕晕沉沉地半闭着眼应了声。 男人插在她内里不动了,伸手取过笔来,笔走龙蛇,一个墨迹淋漓的“殷”字便显在少女雪白的胸口上,竟有点像朝廷对犯人脸上刺字的意思。 他突然的停立和胸口冰凉麻痒的触感让袅袅睁开眼睛,一见他竟然在她身上涂描,顿时笑喘着奋力推阻挣扎:“我、我不要……痒……” 殷瀛洲一只手握住了袅袅的两只腕子压在头顶,制住了她的反抗,又吸吻她的乳尖哄她:“……乖,这又不疼。” ……到底还是被他写全了名字。 仿佛真成了他的独有物件儿一般。 袅袅在被他顶得晃动不停中,恼恨地啜泣着,掐他:“我也要在你身上写字……还要在你身上作画……” “好好……哥哥让你随意画,最好画出个传世名作……” *************** 袅袅出了一身淋淋的汗,胸口的墨迹本是干了,又被汗水洇湿,早已不成字形。 不知泣叫求饶了多久,也不知泄了多少回,神智恍惚中,浓稠的灼浆喷涌而入时,犹自哆嗦不停。 全身酸软得连手也抬不起来,桌子上积了一滩暧昧湿亮的水液。 殷瀛洲也热,终是扯开了衣裳,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用袖子擦了擦袅袅胸口的墨渍,将她从 添加书签桌子上抱起,托着臀贴在胸前,两人汗湿的肌肤黏着在一起。 这人竟还不忘附在她耳边低笑:“夫子,学生的束脩可算丰厚?” 袅袅只恨他为何不是个哑巴,自己为何不是个聋子。 将脸贴在他的脖颈处,闭目但作充耳不闻状。 半晌,恼声道:“你这孽徒已被我逐出门下,日后不得再称我为夫子。” 又道:“你说好的,明儿替我去买裙子……我只要与那条一模一样的。” 殷瀛洲闻言,在她的小屁股上揉了几下,得意大笑。 -- 叁拾.明霞骨,沁雪肌 王三姑一回想起一个月前的那段神奇经历,至今都咋舌不已。 今年五十有八的王三姑是靖丰城里有名的喜娘,儿女双全,夫妻和睦,子孝媳贤,梳头挽发比旁人格外美上几分,百里八乡的新人结婚都愿意请她,以图讨个吉利的好彩头。 四月底的子夜时分,她起夜去了趟茅房,正准备回屋里安歇,突然之间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 来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从骨节分明的粗糙手掌来看是个男人。 他手劲颇大,轻松制着拼死挣扎呜呜反抗的王三姑像拎一只小鸡仔。 不吭不哈,一个利落手刀砍在她颈后,王三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彻底昏死过去。 待醒来时,她惊恐万分地发现自个儿处在一个空阔宽敞,高梁广柱的大堂之中,正被五花大绑,如粽子一般牢牢捆在了椅子上。 这个大堂以玄色为主,风格庄重古拙,墙上挂了一张完整的白额吊睛虎皮,黑底金字的匾额高悬,字体龙伸蠖屈,雍容磅礴。 偌大的堂中只有在墙角处点着一支昏黄的蜡烛,烛光如豆,在夜风的吹拂中忽明忽暗,显得未被照到的地方更是幽暗森然。 王三姑再一看,一个容貌生得极其出众却透着几分狠戾之气的黑衣青年歪坐在虎头下方正对的紫檀太师椅上,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像是被目光阴邪的蛇盯上的青蛙。 顿时一股寒气从脚底猛地冒了出来,直窜上头顶。 王三姑惊恐万状,只觉像是被他死死掐住了脖子,当场便大喊大叫,乱扭乱动起来。 青年也不作声,只冷冷地看着她。 良久,王三姑终于哭喊累了,见他并未有殺她之意,紧着小心战战兢兢地问道:“敢问公子……这是何处?” 青年好看的薄唇边泛起一丝堪比阎王老子追魂索命时恶意的笑,施舍般扔出来三个字:“薄刀岭。” ……山匪啊! 王三姑在靖丰也时常听得这群悍匪的风闻逸事,没成想风水轮流转,自个儿有朝一日竟也成了逸事里的主角儿了! 再一想,这人莫非就是这群山匪的头儿? 登时吓得她哭嚎不已,一张皱纹满布的脸更是蹙缩成了核桃皮,口中直求个不停:“大王饶命……大王饶命……老婆子家里无钱!求大王开恩……” 殷瀛洲的眉头不耐地跳了几跳,似终是忍无可忍,出声打断她的哭嚎,喝道:“闭嘴!” 王三姑瑟缩了下,果真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出声。 他顿了顿,换了个略温和的语气,安抚道是请她在寨中住个几日,也不会对她怎样,她继续做她的喜娘。时辰一到,自然会将她毫发无伤地送回家中,回去之后她只要嘴巴闭紧点即可。 又慢悠悠踱到她跟前,“当”地扔出一大包银子在她面前,看起来足有上百两,够他们家两三年的吃穿用度了。 王三姑目光闪烁,唯唯诺诺应下。 自以为不被察觉地瞟了他几眼,心想着将这人面貌记下来,去官府告发,说不定还能再得上一笔赏银。 殷瀛洲出乎意料地讽笑了声,取过了旁边的一杆毛笔,指尖使力将笔杆捻搓成齑粉,一扬手,粉末簌簌地落在了王三姑身上。 他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施施然地负手垂目,如俯视着一只蚂蚁,是威胁也是利诱:“这包银子权当定金,婚事之后再送一百两作为酬谢。……别想着回去报官,左右你家里人住哪儿老子一清二楚。” 王三姑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殷瀛洲好整以暇地将话说完:“若是还想耍什么花样的话,那杆笔便是下场。” 他也不看王三姑,转身复又往太师椅上一坐,黑沉双眼中不含任何情绪:“还有,我不是甚麽山大王。”说完仿佛自个儿也觉着这话好笑,脸上笑意一闪即逝。 王三姑哆嗦着嘴唇,半晌,哀求道:“公子爷……老婆子想、想给家里送个信。” “哦……送信倒没甚麽。不过,这信上的措辞要好好斟酌一番。”殷瀛洲似笑非笑,眼中却是暗潮汹涌寒光湛湛,“别让你家里人报官,坏了老子成亲。” “可、可老婆子会写的字没几个……公子爷……” “也罢,我替你写。你可会写自个儿的名字?” “……会。” 殷瀛洲眉峰不动如山:“很好。” ****** 王三姑凭空从家中失踪,引起了王家轩然大波。 次日一大早,王家人正吵吵嚷嚷准备去靖丰府衙告官,门口来了个脏兮兮的小乞儿。 王家大儿子心中恼火燥怒得很,刚要大声呵斥赶人,拖着两管鼻涕的小乞儿怯怯地拿出了一个小包袱和一封书信。 小乞儿结结巴巴,只说是有人交给他的。 他劈手夺过来,先撕开书信一看,上面寥寥几个狂放遒劲的字,道是成亲,借用喜娘一用,十日之内必当平安送回。现有文银百两,暂作定金。若是报官……后面再没写,可任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信的末了还附有王三姑亲笔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名字。 看着这包沉甸甸的银子,王家众人全没了主意。 天底下只听过抢小媳妇大姑娘的,还头一次见到有人抢老婆子的。 劫走王三姑的人说是恶意,却还送了银子。除了硬请外也算做足了礼,这桩婚事难道有什么曲折隐忧?再说若是报官后,万一逼急了对方,反倒陷王三姑于更危险的境地。 众人又商量了好一阵子,最终是一家之主的王三叔拍板做了决定,那便且等些时日罢。 叁拾壹.深知身在情长在 五月初八,宜祈福,纳采,嫁娶,出行。 自几日前寨中便处处披红挂花,碧草翠木中赤云一路遠遠延伸至天际,连天公也作美,近来阴雨绵绵的薄刀岭竟能难得一日快晴,朝日东升,朱霞万道。 红绫缠绕的铜镜中清晰地映出来少女一张宜喜宜嗔的粉白小脸,额心一点金花钿,一袭大红的云锦喜服笼住了薄雾轻烟似的曼妙身段,眼角和菱唇上的胭脂艷 添加书签得惊心动魄。 袅袅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任由王三姑替她梳头挽发。 少女一头浓密青丝披泻在纤细的背上,发丝在象牙梳间簌簌而动,闪动着黑亮的丝丝流光。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齐眉,三梳偕白头。 王三姑边给袅袅梳拢发髻边忍不住连声赞叹:“……老婆子做了大半辈子的喜娘,从未梳过这般漂亮的头发,小姐的头发真真是比缎子还要美上几分……” 她这几日住在寨中一个单独的屋子里,除了不能随意走动,倒是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那煞神也似的年轻人竟还给她拨了个跑腿的小子,供她使唤差遣。 王三姑惊惧渐消,暂且安心地住下了。 说实话,她送了那么多的新妇,这一位堪称是最出挑的。 不仅是头发,这位小姐的容貌也让她今日初见时惊艷非常。 凝脂白玉样无瑕的脸儿,细长黛眉下一双杏子样的含水妙目盈盈一瞥,便是勾魂索魄。 观其行动举止,即知出身富贵人家。 这小姐听闻她是在夜里被那煞神绑上山来,还特意替他赔不是,吓得她哪敢受这小姐的礼,生怕没了命。 替她挽发时,王三姑眼尖地瞟见她纤白脖颈上的点点红痕,且有更多的印子消失在衣襟深处。 王三姑是过来人,自然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回想起那周身一股子狠戾阴沉之气的年轻人,王三姑不禁打了个冷战,一时心中惋惜她偏要嫁与个山匪。 不过……原以为不会笑的男人对她竟语气温和得很,态度堪称是宠溺,这倒让王三姑有几分好奇。 当然她是决计不敢对这小姐问东问西的,只祈求那煞神莫要食言,成亲之后赶紧将她放下山去。 王三姑果然名不虚传,一双妙手将本就姿容出众的少女装扮得更是娇美明艷。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裙拖六幅湘江水,袖带飘摇迥绝尘。 ——春色红酣,朝烟翠锁。黛眉带秀,媚眼含情。鲜妍自殊,清灵难描。 一颦一笑,亭亭楚楚,令人一瞧即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俯首甘做裙下之臣,任谁也不能免俗。 吉时已到。 披上红盖头,袅袅被喜娘引着坐进了八抬的红轿子中。 充作轿夫的寨中汉子一声呼喝,穏穏地抬着轿子走向正堂。 呵……这便是要嫁了。 袅袅看着红盖头上随轿子微微晃动的金线流苏,捏紧了绣金的袖口。 心内似喜似悲,百感难言,竟恍然欲泪。 爹爹和娘还在世时,也曾憧憬过日后爹爹替她操办婚事,送她出嫁。 娘总说咱们家的女儿无需嫁甚麽世家豪门达官勋爵,只寻个忠厚老实会疼人的可靠夫婿便是最好。 爹爹则会捋着胡子笑道,那也要十里红妆满城风光地送女儿出嫁。 自己躲在一旁偷听到双亲的笑谈,脸热心跳时,却是蓦地想起了那双幽沉冷肃的深邃眼睛。 阴差阳错,她未穿过嫁衣,已先作了人妇。 而如今,替她操办婚事的是他,要嫁的人也是他,他一人将夫君,兄长,父亲的事情全做了…… 走向他的这段路很短,短到像是一场浮世的幻梦。 盼只盼与他的一生不似此路,能得以长久地走下去。 ******* 喜娘扶着凤冠霞帔的少女款款走到等候在正堂的殷瀛洲身前,将红绸的另一端交付于他。 ——红绸那头娉婷娇娜的少女便是他的小媳妇儿。 上首的高堂之位处却空无一人,只供奉着袅袅的双亲牌位。 殷瀛洲握紧了手中的红绸,侧头去看披着红盖头的少女,心底忽生爱到极处的温怜。 除却模糊记忆里早逝的娘,她是世上第一个对他表露善意的人。 从她送给他那块玉佩伊始,他即知是命中注定要爱上她的。 纵使先行了周公之礼,今日到底是此生仅此一回的大婚。 只有郑重端肃地走过这一遭,才算是真正的夫妻同为一体。 他早已舍了父母亲族,她也内无双亲手足,外无姑舅叔伯。 在这个薄凉离散的人世间,熙熙攘攘的三千红尘里,他们仅有彼此,而他不会再错失她。 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两人在一处,永遠不分开。 这一生的眷恋和宠爱,他将只予她一人。 时过黄昏,金乌已坠,冰轮初升,天色渐暗。 正堂内灯烛通明,外有诸人嘻嘻哈哈地燃起烟火,炫目灿烂的火花腾空跃起,绽放在夜空,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礼炮鸣响,丝竹轻扬,笙鼓喧嚣,山寨众人的嬉笑恭贺声中,大礼始成。 -- 叁拾壹.杨柳行间燕子轻 ************ 将袅袅送至他的那个小院子,殷瀛洲回到正堂。 一个手下替他将酒碗满上,殷瀛洲举起酒碗,环顾堂中,微微一笑,高声道:“某今日娶妻,有劳诸位连日辛苦,某在此谢过。”说罢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其时寨中除了原先几个当家的,余者诸人对殷瀛洲无不畏敬如虎,且他是一贯的冷情冷心,偶尔一笑不是阴风恻恻就是自带三分讥诮。 明明有着傲人的本钱,一张面皮生的连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看了也要艷羡嫉妒几分,笑起来却是阎王爷也笑不出他那等的可怖吓人,生生可止小儿夜啼。 人人皆知只要他一笑,就暗示有人要倒霉了。 素日里均只见过他冷笑讽笑皮笑肉不笑,难能见他七情上脸,笑意直入眼底。 话虽简短,却情真意切。 众人心下动容,偌大的堂中一时有些安静。 还是一张黑脸因着兴奋和酒意涨成猪肝色的老三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说甚麽辛劳不辛劳的……若不是有你在,咱们兄弟早被官兵一窝抄了!替大哥做事,本就天经地义。我这人嘴笨,说不出甚麽好听的话来,那就……恭祝大哥与嫂夫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兄弟我先干为敬!” “好!” “痛快!” 老三的话得到了堂中众人齐齐的应声喝彩,一时间纷纷上前敬酒。 上百桌的酒席流水介地铺陈,把酒谈笑觥筹交错中场面极为热闹欢腾,声浪快要将正堂屋顶掀翻。 殷瀛洲豪爽地来者不拒,逢酒必干。 饶是他酒量过人,也架不住这般豪饮。 酒酣耳热的几轮过后,殷瀛洲面上微染醉意,黑沉的双眼却亮得惊人,浑似厉电斜掠长空。 他推了一人的敬酒,摇头淡淡笑道:“不成了……再喝媳妇儿定不肯让我上她的床。兄弟们总不好为难我罢?……” 众人哄笑,自是不敢当真强灌于他,见好即收罢了 添加书签。 闹腾了两个多时辰,入夜后酒席散去。 殷瀛洲虽脚步略显虚浮,仍在众人的笑声中纵身向小院掠去。 苍穹浩瀚,星月高悬,虫鸣窸窣。 耳边有夜风猎猎,眼前的景物在急速后退,融成一片无可辨识的黑影。 衣袂不停翻飞,扑面而来的劲风让殷瀛洲的心益发跳得热烈。 ****** 大红色的鸳鸯彩蝶锦缎被褥柔软如云,室内层层红锦赤纱堆叠,在夜风的吹拂中时扬时落。 身着喜服的少女静静坐在床边,风姿姝丽,极是旖旎动人。 殷瀛洲取过喜秤挑开红盖头,红烛跳动中,粉黛薄施的一张妍丽俏脸尽显娇媚。 凤首长步摇垂下的红宝石璎珞流苏在颊边摇曳生姿,熠熠生辉。 柔媚的眼波流转,含情带意的一眼睨过来,便让他灭顶沉没在这片摇荡的碧波里,可他甘之如饴。 男人同样是一身浓艷的赤红锦袍裹身,连束发的发带也换成了红色,面上一扫往日的冷漠阴鸷,一双含情含笑的眼正望向她。 袅袅的心跳得又快又急,莫名地手足无措起来,压根不敢回视他,只垂了眼呐呐:“瀛洲哥哥……” “你称我甚麽?” 殷瀛洲俯下身,佻薄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他喝得委实不少,连呼吸都带出了浓烈的酒气,却并不妨碍他神智清明。 袅袅的脸上“哄”地一下烫得似要炸开,一颗心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也似的狂乱不止。 明知并未饮酒,可为何却有恍惚欲醉的错觉? 是夜风中的花香太过幽芳暖融吗?亦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蛊惑? 花烛良宵夜,袅袅只恐这欢情太薄,人世无常,陡生泫然欲泣之感。 惟愿梧桐相待老,同作尘与灰。 殷瀛洲贴在她耳边又笑问了一遍:“吾妻……你称我甚麽?” “……夫、夫君呀……”袅袅又羞又喜,将脸藏在了他的胸前。 殷瀛洲顺势拥她入怀,朗笑了几声,胸膛也跟着剧烈颤动。 突然,他一把打横抱起她,转了几个圈。 袅袅猝不及防,尖叫着死死勾住了他的脖子,珠翠垂坠,云发倾泻。 晕晕乎,如饮美酒。 飘飘乎,似陷云端。 不知今夕何夕。 男人却大笑着又是转了几圈,天旋地转中,桌椅床柜,罗帷帐幔在眼前飞速闪动。 袅袅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闭上眼睛,抱紧了他。 殷瀛洲似脚下不穩,托举着她仰面后倒,使得袅袅与他一齐跌入了床帐深处。 满室喜庆的红如有实质的火焰般在烈烈燃烧,袅袅晃得头晕眼花,软在被褥中,手指抓紧了殷瀛洲胸前的衣襟。 屋后的竹涛声遮掩了急促纷乱的喘息,烛光明灭不定,狭小的一方天地间暧昧淫靡的情欲一触即发。 啊……意乱情迷。 迷迷蒙蒙的视线里,男人红色的暗影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下巴被大手捏住,袅袅嘤咛了声,火热的吻随即似密集的雨点落下。 薄薄的唇沿着眉心、鼻尖、脸颊一路向下,叩开唇齿,津液交换,吮吻流连,柔情缱绻。 袅袅伸出舌尖回应他,吻至情动处亦揽住男人的脖颈,攀在了他身上。 鸳枕暖偎红粉颊,雪秀轻绮香臂。 殷瀛洲环抱着她翻了个身,肩头处贲起的肌肉紧绷,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袅袅整个人都趴在他深海般宽阔的胸膛上,就如港湾里停靠的一苇兰舟,在荡漾的海浪里起起落落。 耳下传来年轻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是心在悸动的声音。 ——直想溺毙于这片深静的海。 殷瀛洲含了浓重醉意和笑意的声音拂在耳际:“时至今日,我才像是切实抱到了你……” “吾妻。” “吾爱。” ================= 本章另有回目: 遭强娶娇小姐无奈出嫁,设喜宴恶山匪得意迎亲。 叁拾贰.红烛昏罗帐 鸳鸯交颈,鸾凤偕飞。 关关雎鸟,琴瑟和鸣。 恰是星河璀璨,夜色撩人,烛影摇红,暗香盈盈。 唯享男欢女爱,风月云雨,方不负此金玉良宵,锦绣美景。 ********* 沉重的黄花梨木制成的朱漆雕纹六柱架子床“吱吱呀呀”地不停晃动,女孩儿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的呻吟柔泣断断续续,不绝于耳。 偶尔也传得几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和闷哼,压抑了极致的快意。 “瀛洲哥哥……啊、嗯……” “唤错了称呼,欠肏。”殷瀛洲胯下用力顶了一下。 “啊!夫、夫君……轻些儿呀……” 袅袅跪伏在殷瀛洲身下,被他分开腿掐着腰,塌背翘臀,像个任由男人插玩肏干,不敢有一丝反抗的小女奴。 这样跪伏的姿势,将所有隐秘的地方尽皆暴露在男人眼前,最初时候让袅袅满心不愿,抗拒地推搡他。 哭闹反抗但无济于事,只换来越发狠烈的挞伐,肆虐。 最过分的是他还会用强,在她哭求着爬去床角时,却被他扯着脚腕粗暴地拖回来,掰开臀瓣,毫不留情地从后面尽根顶入。 她在床笫间渐也乖觉,知晓求饶对殷瀛洲从不好使,况且他确比初初那阵子节制许多,再无有让她事后遭受疼痛的苦楚,便舍了羞耻心随他摆弄。 毫无防备地吃了他这记重顶,袅袅立刻扬起颈子剧烈地颤了下,无助地挣扎。 腰却被他掐得死紧,分毫动弹不得,浑身上下全渗出了密密的汗。 偏他还毫不停歇地来了几下更深更猛的,袅袅叫也叫不出声,眼泪落雨似的扑簌簌地掉。 火烫的磨蹭让男人器物上暴起勃跳的筋络,狰狞圆硕的头棱,粗壮炙硬的柱身都感受得无比清晰,恍惚中有种最幼嫩的那处被他灼伤烤化的错觉。 袅袅身子软得无一丝力气,只能咬着被角,抖抖瑟瑟地受着他粗鲁的插弄。 这倒使她想起了被他强行破身的头一回。 因着不敢哭叫发泄而让快意全堵在身体深处,令人欲疯欲狂,却又欲仙欲死。 男人的汗水滴到她的臀上,和她的融在了一起,又沿着臀缝流到了两人相连的身下。 初夜被蛮野对待的记忆却让脸儿愈发地湿烫,腔膣深处更是褶皱层层缠动,“哗”地涌出来一大股热流,浇在了嵌入嫩肉里的性器上。 霎时听到身后的男人喉咙深处逸出一声模糊的低哼,喘息不穩地紧接着再是连续几十下迅猛 添加书签的狠凿。 “……就这般舒坦?” 被男人欺负得太狠了,他略略轻了些之后,袅袅才颤颤巍巍,细声呜咽着哭了出来。 殷瀛洲也被袅袅身上热意蒸腾出来的清幽山茶香气和交欢的甜腥气熏得头晕脑沉,全身血液一齐冲到了胯下这根东西上。 醉意翻涌的脑子里甚麽也想不起来,只用力掐着她的细腰,不管不顾,随心所欲地肏弄她。 深深浅浅地抽插,轻轻重重地研磨。 -- 叁拾贰.深知身在情长在 ********* “好烫……要撑坏了……” 后入的姿势让他的器物进得格外深,似乎顶到了心口。 袅袅揪着褥子,无意识地半张着唇失神娇嘤,口中津液也不自知地滴落了出来。 心爱的小姑娘乖顺地跪在自己身下,肩头,脖颈,雪背,腰间,臀肉上还留有着明显的指印咬痕。 上面的紅艷小嘴儿绵绵软软地哭吟媚叫,下面的粉嫩小嘴儿一缩一缩,艰难又臣服地吞吐,接纳,吸咬着男人的粗物,也同样被肏得“噗唧噗唧”叫个不停。 殷瀛洲心满意足地低头舔吻着她两个圆圆的腰窝,又直起身摸到了她的小腿和足,捏着细嫩的脚趾狎玩。 “撑得你不快活?” 殷瀛洲复又将一只乳团收在手心,把玩无厌。 “……奶子真是嫩……” 大胤民风开放,连讲英雄美人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里也常少不了床笫之欢,有些更是还配了上色的精细彩图,袅袅头一回看到时唬得她以为这是甚麽秽书。 然而那些图上的女子无一例外地皆是有一对丰满高挺的胸乳,世间男子兴味所好可见一斑。 再看看自个儿这男人一只手便能全握住的两团肉,不禁生出一股哀其不争的郁郁之气。 某一回欢爱中袅袅在殷瀛洲爱不释口地吸咬乳儿时颇有些踟蹰地问他,哥哥你是不是曾见过许多女子的胸乳? 他倒是很痛快地承认了。 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殷瀛洲捧起她的小脸,亲她汗湿的额头,也亲她晕红的脸颊:你甚麽样儿我都喜欢得要命,况且我从未亲过旁人,我只亲过你一个。 男人亲她时,虽是对她的全身各处尽力做到一视同仁,可总会不自知地暴露出他的偏好。 除了亲吻最多的唇,胎记,胸乳,臀和身下那处之外,似乎也喜爱她的足。 欢爱中时常将她摆弄成此刻的姿势,抓捏着臀肉,在穴口和两片唇上大肆吸吮舔吻,再一路沿着臀亲到膝盖后面敏感的腿弯处,滑过脚踝,咬弄她的足。 濡湿火烫的唇舌甚至是比那根器物更可怕,魂魄也要在他的进犯中被碾成齑粉,使得她心里又痒又麻,空虚得恨不能他立时填进来才好。 进入她时,也常常含咬着脚趾或是将足握在手中揉弄。 床笫间吃了他多次的教训,不明确回他,他会变本加厉得折腾她,直至她说出他想听的回答。 她已然学乖了。 “……快、快活的。” “怎么个快活?”细细地戳刺。 “……我、我……” “嗯?” “快活得……我、我要死了……喜欢……” “喜欢……哥哥……” “又唤错了。”一记狠顶。 “啊!……夫君……” “要夫君天天儿肏你麽?” “……要、要的……” ********* 红烛高照,床幔低垂。 少女钗横鬓散,簪斜发乱,额发鬓角濡湿,颊边还黏着几丝黑发。 朱红菱唇上的口脂被男人吮吻得斑驳不匀,仍带着点稚气的粉白脸儿上敷了层浓烈妩媚的情欲酡红,杏子样的大眼睛半闭半睁,眼尾沁红,长睫微颤,还摇摇欲坠地挂着几滴碎泪。 梳作已婚妇人式的发髻柔云般蓬松地堆在光裸的肩头上,几缕长发垂落在身前。 身上的喜服被扯地聊胜于无,只徒留了件挂在脖子上的大红色榴生百子薄绸肚兜,腰后的系绳已开,使得这点布帛根本掩不住胸前任何春光。 一颗丰软白腻的乳儿从肚兜下面掉了出来,硬立的乳尖紅艷得似要滴血,随着身后的撞击不停晃荡。 另一颗却被掌在男人深色的手中,恣意揉捏。 下裙亵裤不见了踪影,裸着两条粉妆雪琢的细腿和圆翘的臀,上面是男人的另一只手,白生生的臀肉从深色的指缝中溢出,深浅对比得格外鲜明。 男人过于用力的动作,使得臀上显出了道道淤红的指印,叠着新旧不一的吻迹咬痕,全然是惑人的妖媚。 少女雪白的皮肤上蒙了一层薄汗,散着粉润靡艷的淡淡柔光。 粉嫩的腿心处,紫红色壮硕器物时隐时现,每一次的进出都让少女发出娇怯柔媚的呻吟。 腿根淋漓不堪,湿亮得一片狼藉,内侧还挂着些半干的浓白精水。 几丝浓稠的浊液正沿着腿根蜿蜒滑落,拉出了道长长的印迹。 身下床褥上汪着几滩深浅不一的水渍,使得那几处湿痕显出比朱红更深的颜色。 红烛跳动的火光朦胧地投进大红色床帐中,两人身影映在墙壁上,重重叠叠,连同帳幔一齐摇晃不已。 “嗯……奶儿晃得我难受……” “奶子摇得好看极了,我偏爱看它晃。” “瑶瑶,你……还是光着身子最好看。奶子好看,屄更好看。不若白日里也别穿衣裳了,好不好?”男人边干她边轻笑了声,可这话听起来却很有几分认真的意思。 “你哪儿也去不了,想干你就能干你。”殷瀛洲长指勾弄了几下二人水淋淋的交合处,将粘腻的热液随意涂抹在她的背臀上,一片晶莹湿亮,“瞧瞧……秦大小姐的水多得都流到我身上了。真是要男人的命……” 这人的一张嘴太可恨了。 不知他如何知晓那么多的荤话,每一句都让人羞愤欲死的同时刺激得她格外敏感,无法控制地一再缩紧小穴,热液喷涌。 男人肏了她几次便发现了这点,之后每每都是一边肏她一边变着法儿地说上一大堆浪荡话,饶有兴味地等着欣赏她全身泛红呻吟战栗的淫荡情态。 她也真如他所言那般,不争气的身子被调教得经不起半点撩拨,吸几口乳尖揉一揉花蒂小穴即会水流得湿透亵裤,只能软绵绵地躺在男人身下,张开腿挨肏。 “……你!闭嘴呀……嗯、嗯……色胚!下流种子!……” “我、我还没你……啊!……这般不、不要脸皮……” 俄尔,男人的一只大手攥住了两只软乳,顺势夹捻玩弄两粒红硬的乳珠。 “……替你握着,行了罢?” “坏胚……你不能……啊呀……对我疼、疼惜些儿麽……” “不是正在疼 添加书签你麽?个不经肏的……” ******** 袅袅仅剩的这件肚兜终于被扒掉了,长发也完全散开了。 步摇簪钗等等一堆华贵首饰横七竖八地随意躺在地上,足见取下之人对它们的不耐与无谓。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纠缠的唇齿边溢出,男人鼻息热沉,用着近乎蛮狠撕咬的力度,充满了占有欲地去亲她。 两只乳儿被他随着凶狠挺进抽出的动作同时揉摸着,带着薄茧的手指还会时不时地拧捏肿立的乳尖,又麻又疼又舒爽。 要么滑到了两人相连的交合处,抚弄薄软的毛发,捻动滑腻腻的两片唇。 或是指尖屈起,用坚硬的指甲弹弄拨刮那点鼓胀的肉核。 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哪儿也不放过,让她从身到心尽皆臣服于他。 袅袅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身体上的快意和男人珍视怜爱的亲吻,甜蜜到使人窒息的双重蚀骨愉悦让她的指尖脚尖都软了。 上下两张口都被满满地堵着,粗硬的热烫器物牢牢深嵌,奶尖儿和肉核被又重又快地揉捏按压。 摧枯拉朽式的快意在体内爆裂,全身血液加速奔流,窜上头顶。 袅袅受不住这花样繁多的淫靡手段,被男人玩得舒坦到几欲跪不住。 神飞魄散,灵魂出窍。 全身酥麻酸软,随着他每一次的进出,骨头缝里似也有细细碎碎,甜到齁人的锐疼在游来游去,脑子糊成一团浆糊,根本不知绷紧身子痉挛着泄了几回。 袅袅单薄的肩头抖个不停,眼神失去了焦距,咬着指尖支离破碎,颠三倒四地哭声尖叫。 “呜……啊!不、不要了……” “哥哥……夫君!……不行!呀呃……” “求你了……射进、袅袅……肚子里……” 袅袅委实受不住,只想让殷瀛洲尽快完事儿放过她,直软着嗓子嗯嗯呜呜,又哭又喘地撒娇求他,甚至连往常男人要哄着求着才肯磕磕绊绊说上一句的浪荡话都用上了。 “……嗯呀……我、我要哥哥的……精水……” 可素日里她一句撒娇的话就能让殷瀛洲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小伎俩,在床笫间通通失灵。 殷瀛洲差点让她的这几句话给听射了,尾椎骨发麻,太阳穴突突乱跳,不禁抑制不住地骂了句脏话。 少女浓黑长发在激烈的撞击中摇来晃去,刺激得殷瀛洲益发肏弄得癫狂。 殷瀛洲戴着的那块玉佩不时地扫在她的后背上,他低头啮咬两片似要展翅欲飞的蝴蝶骨,烙下了一个个滚烫湿热的吻 男人捉起她的右胳膊,在肘弯处那点状如梅花瓣的胎记上舔吻吸吮。 又扳过她的脸儿来,掐住下巴勾着小舌头,亲她。 “小鸟儿……” “……娇娇心肝儿,给哥哥生个孩子。嗯?” “唔、唔……”袅袅说不出话来,只能凌乱清浅地细细喘息。 “生个闺女。” 模糊炽烈的话语消失在纠缠的唇齿中。 两瓣臀被他的小腹肌肉长时间撞击得又热又痒,兼之男人下腹粗硬的毛发搔弄,袅袅不禁哼哼着回手去抓挠。 殷瀛洲察觉到她的动作,凶狠快速的几下猛戳的同时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几巴掌。 登时薄红变成胭脂色,掌印慢慢地浮现了出来,瞧着很是被男人凌虐得可怜。 她解了痒,却也痛且爽,拱起了腰,剧烈颤栗中泣叫哭喊着又一次泄了出来。 可男人丝毫不怜惜她脆弱娇嫩,疯狂收缩的内壁,在她泄身时益发撞得狠,碾得重,连续不停地将她抛到情欲之海的浪尖。 袅袅哭得嗓子都要岔音儿,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受着身后男人的猛烈挞伐,直至他在她身上彻底尽兴。 -- ň2qq,℃Oм 叁拾叁.红烛昏罗帐 殷瀛洲将袅袅翻了个身,握着腿根,掰开了两条细腿,抵在已被撑得花唇外翻,泥泞不堪的穴口处,再度顺畅无阻地进入了她。 长时间的激狂交欢让她的内里被肏弄到几乎熟烂,湿热软滑却又无比紧致。 那些褶皱早已被男人驯服到有了记忆,甫一插入便倏地围了上来,万千小口般贪婪吸绞着入侵的性器。 他的器物粗长,身子深处还积有许多泄身时未喷涌出去的热液和男人留下来的灼浆,使得原本平坦的小肚子被撑得微微隆了起来。 “不要……我要胀坏了……夫君……” “……真的……求你、盛不下了……” 袅袅想夹紧腿,反而夹住了他劲瘦的腰。 袅袅被殷瀛洲分开握着两个腕子,十指紧扣地压在脸侧,可怜巴巴地软声求他。 唇瓣被他含吮到肿起来,连舌头也麻麻地疼。 泪水洗过的黑色瞳仁被烛光映出了莹莹的媚意,清晰地显出了男人的面容。 离得如此近,他挺直的鼻梁压在她的脸儿上,按出了一个小小的凹陷,濡烫的气息烧灼,幽沉的眼中全是温情脉脉。 滚烫坚硬的胸膛沉重地压在柔软的胸上,沿着指尖、掌心、手腕一路淫昵地吮咬至肩头,在雪肤上留下一个个显眼的红色痕迹。 ——这种类似于野兽标记地盘的行为,很明显取悦了殷瀛洲。 存在于天性里的掠夺和征服欲望在这一刻得到极大的满足,沸腾叫嚣的快意使得他血脉贲张。 像是初出茅庐第一次殺人时,一刀斩下对方的头颅,看着腥稠灼热的血浆从无头的腔子里飞溅激射,耳膜内轰轰作响,视线里一片血红的畅快淋漓。 ******** 殷瀛洲起先射了两回,却还是未尽兴。 男人在她的胸前脖颈上如同品尝绝世佳肴般啮咬舔吻,吸咬早已肿立的红艷乳粒,舌尖甚至恶劣地掠刺中间那点微不可见的细缝。 女孩儿微弱的抗拒和无助的娇吟使得他含混低哑地笑:“我一介粗人,大登科这辈子是不成了,仅有这么一回的小登科,怎可随意辜负。” 且语带隐隐威胁道:“你来癸水时,我旷了不少时日,恰好今日一并补回来。心肝儿你乖一点儿,别逼我动粗。” 袅袅恨得咬了下他的肩头。 他的话,倒使得她想起了来癸水时的情状。 她那几日惯常是头一天疼得紧,抱着肚子蜷在床榻上冷汗直冒地哼哼。 在家中时都是强忍着,现下与他在一起,本来的五分疼也变成了十分,越发想躲到他的怀中。 她虽衣襟散乱,小衣歪斜,他却没趁此多捞些好处,只是用了温热的手掌耐心地替她揉捂抚摸小肚子,又熬了姜汁红糖水。 次日他还去靖丰城转了一天,到处去寻卖锡夫人的,可初夏时节只有卖竹夫人的哪有卖锡夫 添加书签人的。 回来时他后背也湿透了,热得径直去了井边,兜头浇了两桶井水,但仍不忘捎回她爱吃的点心果子…… 一想到这些,袅袅便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咬他了。 生生被既深且猛地肏了几下,终是如他的意,顺从地张开了腿。 少女娇声沥沥,如黄鹂春莺,被肏干得“咿咿呀呀”地呻吟哭泣,嗓音嫩得能拧出一把水儿来。 叫得殷瀛洲心里越发如烈火烹油,火烧火燎的。 两片粉嫩的唇被强行撑开,严丝合缝地吸吻着紫红色粗壮的器物。 男人青筋迸跳的可怖性器一点点没入了少女身体深处,再带着里面的嫩肉齐根抽出来。 淋漓的热液混着先头射进去的白浆,沿着被撑圆的穴口不停地滴落。 嫩屄里流出来的男人精水,混着内里的黏滑热液,被性器捣成了白沫,糊满了两片唇和圆圆的穴口。 这种淫靡的景致简直是将男人残存的最后那点可怜理智通通吞噬得一干二净。 她性子温绵,很少忤逆他,尤其是床笫间,几乎都是按着他的意愿来。 身子软得摆弄成什么样的姿势都可以,看起来娇柔纤瘦,可再怎么肏她都受的住。 开始觉出兴头也能迎合他的撞送,嗓音媚软地歪缠着要他摸奶揉屁股。 被他肏了这些时日,越发得不经肏。 抽送不到百下即会啜泣战栗着泄了出来,腔膣收缩缠绞,让人心慌意乱的疯狂快意。 偏她在泄身时,又格外依恋地抱紧了他,两条粉白的细腿缠在他腰上,半睁着水光粼粼的黑琉璃样眼睛,满脸潮红地唤他的名字。 乖得殷瀛洲心里一塌糊涂,让他想放过她都无法说服自己。 ******** 殷瀛洲拉过袅袅的手,强行带着袅袅按上她的小肚子,隔着薄软的皮肤可以明显地摸到胀鼓鼓的一团。 ——他正与她合二为一。 热硕的器物凶狠霸道地一次次进入,抽出,虽不甚快,可每一次尽是深到不能再深为止,撞击在她最娇嫩敏感的那点上。 “自个儿摸摸,你绞得我多紧……” “是想绞断我?嗯?” 被他亲吻,被他抚摸,被他进入。 淫惑狂乱,放荡灼烫的情话。 着实太过刺激了。 袅袅哭叫求饶起来,仰着脸儿讨好地去亲他的唇。 试探地伸出一点舌尖,立刻被殷瀛洲吻住,他的唇舌中还留有醇醴的香气,袅袅尝着,更是醺然欲醉。 男人进犯她时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露骨,赤裸裸地彰显他的欲望,直要将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英越俊美的脸因了快意而微露狰狞之态,或许是错觉也或许是烛火,乌沉沉的眼底竟有微红的光闪动。 他的汗水滴落到脸上,袅袅鬼使神差地舔了舔他的下巴。 他爱洁。 一日早晚两回的沐浴,也无需甚麽热水,井水冲下去了事。 头一回看到他在院子里坦然自若地裸露身体,惊得她在屋子里又是脸红又忍不住从窗棱缝里偷觑了几眼。 男人皮肤紧实,肌肉匀称,身体精壮强悍,连身上滑落的水珠在日光下都像是反射着炽烈勃发的生命力。 袅袅迷迷糊糊地想:他的汗水尝起来并没有令人作呕的腌臜味道,仅是有些咸,又仿佛带着些他身上那种锋冷凛冽的气息。 ……是她的夫君,她的男人。 不知死活。 殷瀛洲摁着袅袅的两只小胳膊在棉枕两侧,将小人儿密密实实地罩在身下,反复吮吻啮咬着她的小脸脖颈和乳团儿。 随意地进出,放肆地驰骋。 一阵的轻戳重捣,深抽浅送,云狂雨骤,浪高风疾。 ******** 殷瀛洲在她耳边低语,鼻息灼人,哑得厉害,像是世间最猛烈的媚药:“袅袅,你当真不悔?” 没等她回答,却语气一变,音带狠戾:“悔也无用。” 袅袅本是被他撞得颠簸起伏,头目森然,全身酥麻,四肢瘫软。 好似三魂去了二魂,七魄丢了五魄。 忽听得他言,竟在极致的快意中莫名想笑。 她既已嫁于他,入了官府的户籍造册,他还是这般患得患失。 他对她的占有欲多到吓人,白日里不肯让她离开他视线分毫。 曾在夜里欢爱之后也要将她箍在怀中,压得她喘气都费劲,根本睡不着。 她态度坚决地抗诉了好几回,他总算勉强妥协,揽着她的腰还要得寸进尺地埋在她胸前,含着她的乳尖方才作罢。 若可行的话,他怕是会白日黑夜,时时刻刻地占着她。 ——真像是个他豢养的,只用来供他昼夜淫乐的小女奴。 这样一想,本就湿热的脸颊更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火烫。 但…… 做他一人的小女奴也没甚麽不好。 便是爹爹和娘也未曾珍重爱护她到这般夸张的地步。 仅仅是给了他点吃食,竟让他牢记了这许多年。 袅袅好似泡在新杏露青梅酒中,心里软得几欲酸涩起来。 将脸贴在他的颈窝,藤蔓一般四肢攀在了他身上,敞开身心,任由他完全侵占她。 答了些甚麽,已不记得了,神智中只有无边无际的快意和男人坚实宽阔的火热胸膛。 在那个横遭掳掠糟践的夜里,她原本以为此生已尽,再无日后可言。 又怎能知晓还有今日。 纵使她与世间别的女子次序不同,可并不妨碍她同样得嫁良人。 ********* 殷瀛洲吹熄了烛火,回到床榻上,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袅袅累极也困极,腿根处被他掐着掰开太久,现下躺着仍在细细打颤。 此时约莫子正三刻,她被他翻来覆去折叠成各种姿势,一时不停地要了约莫近两个时辰。 身下秘处被撑开填满的时候太长,内里似乎还有他的热烫器物在磨蹭不止的错觉。 最后一回末了时她被掐着腰,一点不漏地受了他好一阵的浓浆喷涌,胀得她蹬着腿,很是拧了几下他的脊背。 小肚子里满满的全是他的东西,一动像是要沿着那处溢出来,温热饱胀却有些别样的心安意足感。 袅袅这段日子习惯了被殷瀛洲拢在怀中困觉,他一揽过她,她也主动地靠上去。 伏在他胸前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上下眼皮打架中哼哼唧唧:“哥哥,我全身酸疼得很,那儿也疼……” 她一时还是改不了口,唤他哥哥觉着格外有些亲昵感。 殷瀛洲的手沿微隆的小肚子游到了臀缝,在仍湿腻腻的两片唇上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是我太放浪了……替你上药?”说着便要起身。 袅袅将一条腿搭在他大腿上,不让 添加书签他走,小脸蹭着他的胸膛,嗓音湿软:“……不用了,你替我揉揉身子……” 裸身的少女。 娇娇的请求。 堪怜动人,不外如是。 莫说是替她揉揉身子,便是要他的命,也绝无二话。 她在床事之后摸起来更是肌肤柔腻,绵若无骨。 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殷瀛洲拿捏着力道上下摩挲,从颈肩胸腹到背臀腰腿。 又沿着小腿,握上了小巧的足,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五个脚趾,坏心地挠了下脚心,袅袅立刻闷闷地笑着往回缩。 殷瀛洲微用力,将她的足在手中握紧了,倒再无别的动作,只慢慢揉摸着她。 二人一时俱是无话,过了会儿,他嗓音沉沉:“袅袅。” “……唔?”她被男人带着薄茧的热烫手掌摸得更是困沌乏懒,已在去会周公的路上,下一刻即要在他热意融融的怀中睡个天昏地暗,人事不省。 “我们回家罢。” ====================== 换了个风格的车,尝试努力写出一种情色旖旎暧昧风流的气氛。 献丑了。 近两个时辰,230分钟四次的男人可还行?(来自营养跟不上的亲妈) -- 叁拾肆.怯雨羞云情意 翌日,山寨众人本以为可一觉睡到晌午,未曾想卯正时分,聚义堂方向便传来仅有重大要事才会响起的号角声。 空旷宽敞的正堂被几百号汉子塞满,昨儿夜里闹腾得太晚又起了个大早,个个脸带疑惑中哈欠连天,有几个甚至站着都鼾声如雷,被旁边人一脸嫌弃地推开。 还没见过哪个在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不多享受享受销魂美人恩,偏要起的比鸡早,大清晨的非来见这么一帮大老爷们儿的。 大哥这人……行事作风还真是忒让人捉摸不透! 殷瀛洲负手立于上首,难得未着黑色,而是换了一身绛朱锦衣。 衣裳是靖丰有名的裁缝铺子——云绣斋的手笔,剪裁精巧,色泽浓丽,兼之男人峻拔颀长的身形,衬得通身气度在往日的锋锐冷厉之外又平添了三分风流魅惑,不似刀口舔血的山匪,倒更像架鹰走犬,打马游街,招得掷果盈车的五陵世家鲜衣少年郎。 见众人归集完毕,殷瀛洲比了个手势,抬高音量:“某在薄刀岭两年多,忝受众多兄弟抬爱,好歹算是未负诸位的信任。如今,兄弟们皆知某娶了媳妇儿,只不过……某做这山匪的勾当,很是让媳妇儿担惊受怕,郁郁不乐。” 说着他歪唇笑了笑:“万一真惹媳妇儿不高兴,将某赶出门外,夜里可就没法儿过了。兄弟们也是男人,想必清楚得很罢?” 众人哄然大笑。 有个粗嘎如公鸭嗓的声音嚷笑道:“小娘们儿不听话,抽几巴掌再狠干上几回就老实了!” 他的话立时遭到旁边之人毫不留情的嘲骂。 “他妈的你个赵老六净喷粪放屁,你以为大哥是你这种大老粗浑人啊?” “你婆娘不就是被你打得跟野男人跑了吗?哈哈哈……” “懂不懂什么叫怜香那什么玉?” “是怜香惜玉!不识字就别酸文,没得笑死个人!” “对对,怜香惜玉!” “再说嫂夫人这般仙女似的标致美人儿,你舍得打她?疼她都来不及呢!” “嘿!要是能娶这么个媳妇儿,老子给她下跪磕头端洗脚水叫祖宗都成!” “得了吧!就你?我呸!赶紧地外头撒泡尿照照你那满脸麻子的样儿!” 殷瀛洲端坐于太师椅上,眼神沉凝,静静不发一言,任由众人嬉闹笑骂。 笑闹声渐消下去,殷瀛洲击掌示意。 不多时,几个健壮汉子抬着三口木箱走入正堂,“咣”地将木箱重重砸在地上。 殷瀛洲从袖中摸出三把钥匙,抛向这几人,淡淡吩咐道:“打开。” 铜锁“咔嚓”一声落地,箱盖翻开。 但见箱中堆满了珊瑚翡翠,金银珠宝,琥珀琉璃,碧玉玛瑙,端的是华光灿灿,闪瞎人眼。 看这些玉石晶莹剔透,不含丁点儿雜质的成色,若是兑换成银子,少说也有个几万两。 “这是过去两年里我分的,我也没动,一直搁在我后院厢房处。兄弟们商量着分了罢。拿着这些钱下山去置些田产或做点买卖,好过这种日子。” 众人乍听他此言,俱是震惊得无以复加,面面相觑。 偌大的堂中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在地上掉根针似乎都能听见。 “大哥!”老三大声拒绝,“我、我们怎能要你的钱!” “大哥!你想洗手不干,我不好说甚麽。但这些钱,我是不能要的。” “四哥说的对!我也不要!” “我们都不要!” 堂中诸人吵吵嚷嚷,只说是不能接受这些财物。 殷瀛洲眉目舒展,英越的五官被晨曦的光笼上了一层少有的柔和光芒,笑得很是畅怀:“我心意已定,诸位不必推辞。” “承蒙两年的收留,多谢了。” 殷瀛洲遥望堂外如洗的碧蓝天空,眉骨冷峻,神情寂遠,似陷入回忆中一般轻叹道:“……世上的路有千千万万条,这条路却是最难走的一条江湖路。” “诸位,好自为之。” ================= 作者哔哔哔: 强行给我儿洗白,我儿有钱!不需要抢来的钱! 虽然他的钱也不是正道来的,起码还算是劳动所得。(小声) 叁拾伍.多少襟情言不尽 殷瀛洲回了卧房,袅袅刚穿上贴身小衣,正抱膝坐在床榻上出神。 昨儿夜里殷瀛洲说了那句话之后,袅袅反而睡意全无,待要追问,却被他按在怀中,轻吻着额头哄道:“睡罢。” 一直囿于心底的心事被他轻飘飘地说出来,恍惚似有不真切之感。 房门开阖声惊动了袅袅,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门口。 殷瀛洲一身绛色迈入房中,玄色腰带束出了笔直的脊背和劲瘦的腰身,映着晨光,端的是一副丰神英挺的好身形。 袅袅心底一颤,颇不自在地将被子拥在身前,撇开眼去,脸儿也悄悄地红了。 纵使肌肤之亲有过不少回,到底是成亲的第二日,总还有些说不清的羞赧意味。 殷瀛洲见状,轻笑了声,走到床边坐下,将害羞的小媳妇儿困在怀中。 少女被娇养了两个多月,吹弹可破的莹白肌肤愈发显出了粉润光泽。 脖颈锁骨处还留有许多暧昧的红紫印子,无言诱惑着男人饥渴的唇舌。 添加书签殷瀛洲理了理袅袅一捧凌乱的黑发,看她连可爱的透白小耳朵都是红艷艷的,湿烫的唇舌便沿着耳尖一路细细辗转至颈后:“穿这般少,又来勾我。” 光裸的后背被男人火热的手掌把控,手指自蝴蝶骨滑下,在腰后的系绳处若有似无的捻弄,看起来很有将才穿上的小衣解开的危险趋势。 袅袅手忙脚乱地推搡他,却挣不开他的禁锢,察觉到系绳已是一松,慌得她猛一下子将脑袋扎进他胸前,两只小胳膊死死抱住他的腰身,声音又娇又柔:“色胚……不许解开。” 殷瀛洲手掌在细腻如脂的软嫩皮肤上爱不释手地摩挲,倒是从善如流地将系绳重新系上。 “你当真舍得这自在日子,愿同我回去?……可别是诓我罢?” 殷瀛洲轻晃着怀里的少女,低声道:“这回……我愿意。” 他的话,瞬间触动起深藏于久遠过往里的回忆。 尘封的记忆闸门轰然开启,那些早已如被泡皱的宣纸一般褪色的景象重又鲜活生动起来。 袅袅自他怀中仰起脸望向他,殷瀛洲也恰好低了头微微笑着看她。 四目相对,色授魂与。 袅袅梦呓般轻声道:“哥哥,我叫袅袅,你叫甚麽名字?” 年岁在这一刻仿佛倒流,静静逝去的十年光阴像是从未存在过。 一如初见。 殷瀛洲闭了眼,亲吻着她的额发:“我没有名字,不如小姐替小叫花子取个名儿?” “轻举观沧海,眇邈去瀛洲……这是袅袅前几日才学会的两句诗。” “瀛洲好不好?仙人居住的地方呢……” “小姐取的名字,自是好极。我很喜欢。” “那……你愿意跟袅袅回家吗?” “求之不得。” “我愿意跟随小姐一辈子,任打任骂绝无怨言。” 眼睛里像落了雨水,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滚滚掉落,渗过了殷瀛洲胸前的衣襟,浸湿了他的胸膛。 温热过后只余冰凉。 “乖……不哭了,过几日我们便回家。”殷瀛洲替她拭去眼泪,可泪水越擦越多,直将衣袖打湿。 她的泪,那么重。 “那天夜里,总归是我的错……况且我还不肯放了你,你恨我原也应当。” 那一夜的混乱难堪,二人心照不宣般再未提起过。 可对于她曾受过的苦痛却是再如何回避,都无法视而不见。 袅袅听得这话,又勾起了心底最绝望的回忆,哭声哽了一哽,逃避似地将脸埋在掌心,泣声道:“……我不恨你了。” 又抽噎着跟了句:“我、我才没哭……我只是、只是眼睛疼……” 殷瀛洲拉下袅袅的手,去亲她泛红的眼角和濡湿的长睫:“好,你没哭。” “眼睛肿得像个桃子,这会儿怎的不嫌难看了?” 袅袅抽抽搭搭地反驳他:“那也比你好看。” 殷瀛洲擦了擦她湿漉漉的脸颊,将她抱紧了,“嗯”了声:“我殷瀛洲的媳妇儿自然是世上一等一的貌美。” 袅袅被他的话逗弄得又想哭又想笑,忍不住在殷瀛洲喉结处咬了个浅浅的牙印,泪濛濛地看他:“我要是变成……鸡皮鹤发的老婆婆呢?……肯定难看得很。” “我比你年长九岁,在你是老婆婆之前,我先成老头子了。” “……你变成老婆婆,也是我的小媳妇儿。” “……心肝儿要哭,先穿上衣裳再哭罢?” 冷不丁地,殷瀛洲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说着手一探,故意捏弄了下露在肚兜边缘的半只乳团。 肚兜轻薄,红樱樱的丝帛,水灵灵的雪肤,半透不透地还能看见两点小小的奶头和一对奶子挺翘的轮廓,若隐若现,间或幽幽甜香萦绕于鼻端,挠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痒得要命。 袅袅适才哭得过于投入,一时忘记自个儿只着了小衣,被他出乎意料地一捏,脸上腾地红了,羞恼地推开他的手。 待要斥他,不防却打了个响亮的哭嗝儿,这下更是耻得没眼看他,只将脸藏在男人胸前,充作鹌鹑状闷闷道:“你惯会欺负我……” “还不快将我衣裳拿过来。” ******* -- 叁拾伍.鸟倦早知归 殷瀛洲闲闲斜倚在床柱边看袅袅穿衣,若有所思地问道:“走水路回龙城?……或是你想先去康平老宅?” 走水路,从靖丰的运河码头乘船,初夏时节南风正盛,日夜行船时近两千里的路程不消四五天即能直达国都龙城。 即使逆风仍比旱路快上十几天,路上也舒服许多。 袅袅低头系着胸口襦裙的带子,闻言微不可察地脸红了下,摇摇头:“不回康平啦……” 心念一动,忽地起了玩心,她长到十六岁,头一回独自出遠门,来时便是乘船,沿途风光已饱览过一遍,瞧多了确也没甚意思。 袅袅伸手捏着殷瀛洲的袖口晃了晃:“瀛洲哥哥,我不要乘船了……走旱路罢?我想在外头多玩一阵子。” 殷瀛洲笑瞥她一眼,话里满是戏谑之意:“带你走旱路至少要行半个月。往下正是天热时节,骑马又不是甚麽轻快事儿,你这位娇小姐若是半途喊热喊累,我可没法子。” 袅袅忙不迭将衣裳穿戴齐整了,整个人如扭股糖似地巴在他身上:“我不嫌热!也不嫌累!……好哥哥,夫君……” 见殷瀛洲不为所动,分明是在装作听不见,急得袅袅拽他的长发又去扯他的耳朵,气鼓鼓道:“你昨儿夜里还说甚麽都听我的,原来只是捡好听的来哄我!” 殷瀛洲哑然失笑。 她明知只要她对他笑一笑撒撒娇,唤几声“哥哥”“夫君”,就算是要星星要月亮,他都会想法子去摘下来,双手奉上。 他也喜欢被他的小媳妇儿扯耳朵。 殷瀛洲顺势揽住了盈盈一握的纤腰,还好心托起袅袅,让她扯得更方便些。 咳了声,一本正经地问道:“不怕马鞍子磨得你腿疼……那儿也疼了?” “殷瀛洲!你、你!” “……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叁拾陆.红鸳白鹭,何处不双飞 殷瀛洲身体力行地教会了袅袅一个世间道理。 ——一个女孩子有求男人无异于与虎谋皮。 想达到目的,总要付出代价。 袅袅夜里被殷瀛洲哄着分开腿跪骑在他身上,深深吃进去了他的热硕肉物。 男人冷峻的墨黑眉眼在烛光中竟奇异地柔软许多,眼中带笑,俊美非常。 他言辞凿凿允她,倘若她能将他夹出来,他便同意带她走旱路。 似是笃定她是决计不成的。 袅袅眼中含泪,咬唇勉力 添加书签撑在他胸膛上,艰难而缓慢地抬起臀又落下,吞吐他的那根器物。 他却半倚靠在床头,恣意揉捏她的奶儿和小屁股,时不时还拍几巴掌,将细白的臀肉拍得一片绯红。 或是发了狠地按压花蒂,按得她抖着身子脑子空白地无助哭叫,又叼住粉粉嫩嫩如三月枝头新芽似的奶尖儿,在唇齿间用力吮吻,拨弄,连乳晕也含住了细细吸咬,直叫粉色变成胭脂色,奶尖儿肿立硬挺,她娇娇地喊疼方才作罢地去蹂躏另一边,吸的她神魂全无,生殺予夺悉数维系在他股掌之间,让她一身骨肉彻底酥了个透。 不过半刻即颤颤巍巍地软倒在殷瀛洲胸前,涌出的热液多到沿着男人的胯骨流入被褥里。 袅袅抱着殷瀛洲的脖颈哼哼唧唧地耍赖,亲他,舔他的下巴和锁骨,抱怨腰酸腿也酸,不肯再动。 想起来虽是怪羞人的,但……和他做这档子事还是很快活的。 不知是被他调教得太好,还是这身子本来就太丢脸,只要被殷瀛洲圈在怀中解开甚至是撕了衣裳,闻着熟悉的气息,他肌肉线条分明的精壮胳膊环在白软的腰上,带着薄茧的手掌不甚温柔地揉搓她的奶儿和腿心,她便湿得要滴水。 无需男人示意,自会乖顺地搂住他的脊背,将腿搭在他腰后,半张着唇伸出小舌头,等着他来亲她,肏她。 ……末了还是被他箍在身下凶狠地压着肏。 他晚食多饮了几杯,酒烈后劲足,夜里安置时方显醉意。 呻吟轻喘全被他的唇舌堵在喉咙中,红艷硬立的乳尖擦过粗糙的掌心,落在了指缝里,被又拉又扯间或捏住了拧搓半圈,有些疼,更多的却是麻痒酥软。 又想要,又害怕。 矛盾得要命。 酒气混着他身上沐浴后的皂角香气以及熟悉的灼烫体息,让赤裸的身体从头到脚瘫在男人怀中,任他从后面粗野更甚从前地肏进去。 后背贴在滚烫坚硬的胸膛前,腰臀被钳紧了,不容她闪躲分毫地、切切实实地受着他每一次的暴戾攻伐。 雪白的腿根处娇粉的穴口颤抖翕合着渗出清亮的水液,已撑到极限,紧绷到两片软嫩的唇几欲看不见,穴口边缘似乎都隐隐透着白。 深静的海被暴风雨卷起了冲天巨浪,她身不由己,被裹挟其中,随着怒涛狂澜载沉载浮。 透明与浓白混合,娇吟和粗喘交织,肢体勾缠,热液喷涌。 她与他汗水交融,身体也交融。 袅袅里里外外被轻薄了个遍,折腾得骨软筋麻,脆弱的乳尖也被作弄得火辣辣的疼,几乎是他一完事儿便蜷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也不知他那物儿有无抽出去。 可怜睡觉也不得安生。 晨间背靠殷瀛洲胸膛睡得迷迷糊糊时,又被他捞起一条腿搁在臂弯里就着还残存的粘腻浊液从后面顶了进去。 软酥酥的身子一点也抵抗不了霸道的侵占,偏他一改往日的疾风骤雨,鼻息炽烈地一下一下舔吻她的耳朵,脖颈和后背,缓缓地进出,研磨,磨得她头昏脑胀,嗯嗯唔唔地哭喘着求饶。 殷瀛洲存心逗弄她,次次都略过最敏感的那点,退出去大半根,只留个头棱在内里浅浅地抽插,就是不给她个痛快。 袅袅的一颗心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连脚尖都透着难言的痒,抛了矜持摇晃着小屁股求他肏她。 哥哥,夫君……我好痒…… 哪儿痒? 我、我……哥哥…… 你说两句好听的。 我……我要哥哥射、射满我的肚子…… 哥哥……嗯……摸摸我的奶儿呀…… 也、也摸摸我、我那儿…… …… 不知说了多少荤话,他才放过了她。 新灌进去的浓精,混着先头积下的浊液,直将个又薄又软的白嫩小肚子撑得胀痛难忍,胀得她蹙着眉头喊难受死了,又被殷瀛洲蘸着温水,手指插进去细细清理了一番。 在男人眼前,娇嫩的肉唇被手指撑开,粉色穴口泛着艷红,白浊的浆液还带着体内的余温,从大开的腿心间稀稀拉拉地滴落,袅袅再度羞耻得哭了出来。 殷瀛洲哄了半天,袅袅才眼泪汪汪地由着他替她穿好了衣裳。 为了达到目的而付出的这个代价未免也太过惨痛。 袅袅消耗得狠了,连用饭时也恹恹的。 旁边这位吃得倒是很自在,还额外多添了一碗饭,她更加地气儿不顺。 他吃饱喝足了,心情很好地同意改走旱路。 殷瀛洲自嘲色令智昏,幸好他做不成皇帝,否则必定要因她而亡国。 这着实招人恨了。 袅袅再也忍无可忍,扑过去掐了他好几下。 叁拾柒.骖鸾乘月,正好同归去 山林多雨,又适逢初夏,镇日里阴云绵密,雨水不断,便如此时外头仍在滴滴答答地飘着细雨,打在窗棱上,将窗纸洇出点点湿痕。 蔷薇架子下面,红红紫紫的蔷薇花瓣在风雨里委落了一地,柔弱得使人心怜。 屋后的青竹似乎也吸足了水,碧玉样的伶仃竹枝微微低垂。 雨水自檐边如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地上溅起了一个个小小的水坑。 风过,檐下的护花铃泠泠作响,缀饰的七色穗子随风微微摇晃,白玉衔东珠的小凤翘细璎珞流苏也窸窸窣窣地一阵响动。 雨侵流光,屋内幽暗。 袅袅跪趴在窗边矮榻上,将染着大红蔻丹的纤白指尖伸出窗外,须臾便被雨水沾湿。 触手润凉,纵然已是五月中旬,却未有在家中时的暑气袭人。 一只被雨淋湿奓着灰毛的白头小雀呆头呆脑地停在护花铃上一歇,又倏地振翅飞走。 袅袅收回手指,托腮于窗台上,怅然地轻轻叹了口气。 过春入夏,如今真要离去,反而生出些许留恋之意。 殷瀛洲这几日着实忙得很,将山寨中一切雜务通通卸下,交还给原先几位当家的,又有钱粮开支账目也需一并理清交付,且众人自是不舍,少不得大开宴席,摆酒送行,归来常染一身酒气。 夜里倒甚少碰她,除了与她一同沐浴,只规矩搂着她困觉。 待天一放晴,我们便启程。你好好将养着,省得路上辛苦遭不住。 他原话如是。 既是走旱路,殷瀛洲只带了足够的盘缠和随身长刀,另备了份舆图,作了详尽行程计划。 袅袅左挑右捡着她的衣裙,拿起一条烟粉色的齐胸裙子上下比量:“瀛洲哥哥,这些都不带走吗?” 殷瀛洲正坐于桌后认真翻看舆图,点检推敲行程有无纰漏 添加书签,头也不抬地回她:“你挑几件最中意的。若是再需换洗的衣裳,路上另买便是。路遠,我们尽量简便些。” 半天没听见袅袅回应,殷瀛洲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犹豫不决,一脸惋惜地对着花花绿绿,堆满了床榻的衣裳喃喃:“这种料子的要花好多银子呢……” 殷瀛洲丢了毛笔,将舆图收好,走到袅袅身边,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头:“这便替你男人操心起银子了?还真是个贤惠小媳妇儿。” “替你买衣裳这点银子,哥哥还是有的。” ****** -- ň2qq,℃Oм 叁拾陆.多少襟情言不尽 过得七八日,等到一日初晴。 二人随身之物简而又简,殷瀛洲还作一身黑衣打扮,只换了窄袖劲服,悬刀腰侧。 袅袅站在小院子门口,等殷瀛洲牵马过来。 花架子下的吊椅上落满了蔷薇花瓣,一草一木,一器一物还维持着之前的样子。 似乎他们不是离开,只是要出趟遠门,而它们则是静候主人家的归来。 在这个茫茫群山里的小院子,她不是甚麽富商千金,也无需在意繁文缛节,更不是独力支撑家业、无依无靠的孤女。 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单纯地心悦一个男人,同时也被他怜惜呵护。 他陷她于冰渊,却也予她以烈阳。 殷瀛洲回来便见到袅袅一副魂不守舍的神情,照影聰打了个响鼻,袅袅走到殷瀛洲身侧,有些呆呆地看他。 “不愿走了?当真是想做压寨小娘子?”殷瀛洲翻身上马,又弯腰将她抄起,置于身前,调侃了一句。 “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袅袅戴上了纱制的幂篱,答非所问。 初夏清晨的日光尚不算刺眼,山中雀鸟唧啾,马蹄铁哒哒地敲击着石子,碎石板小路两侧的萋萋芳草比之她三月初见时更盛,头顶上方枝叶扶疏,叶尖还垂着滢滢的水珠,时而“啪嗒”砸落。 游玩过的天池依旧碧波清透,浮光跃金。 春末的星夜,池面银光粼粼,月影沉沉,夜露含了花气,水波漾起流晖。 趁夜色遮掩,她毫无顾忌地拉着殷瀛洲的手东游西逛,走没多久,便勾住他的脖子软绵绵地抱怨脚疼,不肯再走一步。 殷瀛洲又岂能不知她是真的脚疼还是在撒娇。 倒也未点破她,好脾气地打横抱起,却在她“不对呀瀛洲哥哥你怎的回去了时辰还早呢”的不满声中呲牙森然一笑,径直回了小院子。 大事不妙的糟糕预感果然是对的。 一进屋子便被殷瀛洲托着臀“咣啷”一声抵在门后,一边暴风骤雨般亲她,一边扒她的衣裳。 纠缠中发髻散了,簪钗也乱了,一只翡翠耳坠更是跌成了两半。 绣着蝶戏牡丹的茜色肚兜被三两下扯开,现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身子。 单薄的肩头和纤细的腰之间是一对圆翘的白嫩乳儿,颤巍巍晃悠悠地暴露在外,粉嫩的乳珠在露骨火热的视线中竟慢慢紧绷着挺立起来。 她羞得抬手去遮他的眼睛,他无法视物却准确之极地一口咬上乳尖,唇齿间时轻时重地吸磨,她嘤地一声软在他怀中,手脚都缠了上去。 亵裤未曾褪下,仅是拨到一旁,含羞带怯地露出来早已粘哒哒湿漉漉的肉唇和小洞。 粗糙的指尖抚弄细薄的毛发,捻动拉扯软嫩嫩滑腻腻的两片唇,在敏感细嫩的穴口肉核处打转,搅动出清晰淫靡的水声。 这般等不及要挨肏? 殷瀛洲在她耳边低沉笑问,热气吹拂。 她也学着他,菱唇里伸出一点粉红诱人的小舌头,在他颈侧凸起的青色血管上舔了舔。 哥哥,你不想……要我吗? 殷瀛洲被她少见的淫媚撩拨得要疯。 单手托着她压在门上,堪堪只撩起了下摆。 火烫的肉物随即像逡巡领地的野兽在她那处滑来蹭去,有如实质的火焰,烧得她又期待又恐惧,双腿夹紧了他,浑身不住地哆嗦,脚尖无法控制地屈紧又伸开。 穴里一绞,粘滑热液一阵涌出,在他顶住花蒂恶意揉压时竟就那么去了一回。 她在他身下作出不胜之态,泪眼婆娑,咬唇乞怜地看他。 悔不当初,却为时已晚。 她再也不要撩拨他了。 殊不知,此刻她几缕黑发黏在情欲熏红的颊边,雪肌玉骨上蒙了层水润润的薄汗,带着哭腔的嗓子婉转又含混唤他的名字,这副不着寸缕,任男人肆虐的无力模样只会挨肏得更狠罢了。 深插在穴里的热铁似的硕物更吓人地涨大几分,嵌在宫口处的层层嫩肉里,褶皱也像是被粗暴地熨平,扯开,直要将她撑到坏掉。 粗烫的柱身插在最深处不停晃动碾磨,圆硕的头棱磨得她死去活来,细细碎碎地哭泣呻吟。 穴里堆积的水液欲喷射而不得,尽被他的粗壮器物堵个严实。 她又酸又胀,快意积累到灵魂出窍的地步,颤抖着无助摇头,双手推挡在他胸口,缩着身子直往上躲去。 却被男人的手掌牢牢按住,小屁股也受了几巴掌。 躲什么。 抱着我。 他大为不满,握住她的两只腕子环在自个儿颈后。 烛光投进罗帷深处,床榻间人影重叠,交颈缠绵。 她似泣似喘,咬他的肩头,娇怜地埋怨,你轻些儿……受不住了…… 他不答,反而箍着细腰进出得益加深重,留给了她一肚子的稠浊白浆。 -- 叁拾柒.红鸳白鹭,何处不双飞 殷瀛洲餍足地将她揽在怀中,去亲她红艷艷,似乎肿起来的小嘴,手下也不老实地揉她胸前的两团肉。 而她不仅唇瓣肿了,腿心和乳尖也麻麻地肿痛不已,身上还有一片的斑驳吻痕指印。 禽兽。 她胡乱挣扎,闪躲着他的吻,红着脸瞪他。 这是抱你回房,干活的工钱。 下巴被强行扳过去,他的唇带着侵略性和占有欲地压了下来。 那株绿叶冠盖的老桑树早结满了皮薄肉厚的紫红桑葚,滋味酸甜,只是紫黑汁液染上唇边显得颇为不雅。 她曾故意含了一颗蜻蜓点水般去亲他,殷瀛洲却扣住了她,就势加深了这个吻。 她喂他吃桑葚,变成两人一同吃桑葚,甚至他教训似地硬塞了几颗在她身子里,那她也如同脆弱的桑葚,不堪湿热唇舌的强势碾压,灵活吸吮,狡猾舔吻,和着鲜灵的果子被男人榨出了汩汩的腥甜汁液。 有星有月的晴夜里,她常与殷瀛洲并排坐在老桑树的枝桠上。 浩荡山风自天际卷过,桑叶沙沙碎响,满天神佛都在注视着她和他。 他们漫无边际地说了许多话,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她在说他在听。 说她幼时学女红,被针扎到手疼得哇哇哭,爹爹也心疼得差点落了泪,次日便打 添加书签发了嬷嬷再不要她学女红,还被娘笑话了好久。 她赧然地道是别的女子都会给夫君裁衣制袜,她却连个最简单的荷包巾帕也不会。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侧头去亲她,不是浅尝辄止,而是炽烈绵长,只道我已有世间最好的了。 又说她初见他时,以为他真的要死了,不曾想他突地睁开眼倒吓了她一跳。 她摸摸他的脸,问他那两道伤疤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治好的。 殷瀛洲握着她的手根根啜吻,一笑而过,再多却不肯说。 自小院子到寨门颇有一段路程,二人倒是起了个大早,走了约一半的路,也仅见到个值哨人。 这人面带讶色,上前行礼,恭敬问道:“大哥,为何这般早?我等还未曾替大哥和嫂夫人饯行。” 殷瀛洲在马上随手甩了甩马鞭道:“不必劳烦。” “我二人不好扰众位兄弟清梦,这便走了。” 殷瀛洲驱马离去,这汉子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二人一马的背影,猛地像想到什么似地吹响了号角。 照影聰熟门熟路地沿着寨中小路自行左转右拐,寨门渐渐近在眼前。 “路上说不定要风餐露宿,住野地,睡破庙。小娘子如此美貌,再碰上个劫财劫色的,你怕不怕?”殷瀛洲压低声音,说得很是玄乎。 袅袅掀开幂篱,吃吃地笑着扭头,如画的眉目间隐有玉光粲冉:“我被劫过一遭儿了,还有甚麽好怕的?……瀛洲哥哥,你肯让旁人劫走我吗?” 她这一笑,带着天真的孩子气却又十足十的慧黠灵动,娇俏可人。 殷瀛洲笑叱一声,一抖缰绳,照影聰前蹄扬起,奔出寨门。 未行多遠,身后突然传来汉子们荒腔走板,粗声野气的歌声,是江南一带送客遠行的民间小调。 老三的大嗓门乘着暖风遥遥飘来: “大哥,嫂夫人一路保重——” 殷瀛洲驻马回望,山石巨木筑起的寨墙墙楼处有密集人影晃动,原是寨中众人尽聚于此与他二人送行。 见他二人停下,有人吹起了悠遠浑凉的号角,和着虽不好听却情真意切的歌声,竟横生了几丝离别的愁绪伤感。 殷瀛洲淡淡一笑,抱紧怀中少女,凌空抽响了马鞭。 照影骢长嘶一声,绝尘而去,驰入翠云绿海中。 “总想着带你来瞧瞧这后山的山茶花,是不是好看得很?” 殷瀛洲未走平日里下山的主路,选了条直通后山的偏僻小道。 眼下正是山茶盛放的花期,一泓清亮的日光里,青烟碧雾中皎洁若雪的白山茶满山遍岭,遠遠覆盖至视线尽头。 殷瀛洲放松缰绳,任由照影骢沿着小道慢慢前行。 “哥哥,我要那朵。”袅袅摘了幂篱,指着前方一株两人多高的山茶树。 在一片白色山茶中,这株竟是罕见的红烈如火。 殷瀛洲将照影骢停在原处,纵身一跃,空中撷了一朵迎风微颤的红山茶,一个翻折,落回马背上,将它簪在袅袅鬓边,又抬起她的下颌左右端详,眉峰微挑:“九天仙女下凡尘。” 袅袅拍开手指,横他一眼:“油嘴滑舌,满口胡吣。” 颊边两个小酒窝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殷瀛洲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走了!” 山道上照影骢四蹄如飞,初夏林间的风湿凉清幽,花动满目丽色。 “瀛洲哥哥,你会不会后悔?” 殷瀛洲策马一路疾驰,闻言不禁大笑。 “后悔甚麽?后悔不做山大王?……我倒是要谢谢小姐给了小的一个容身之处。” 他抬手捏了捏袅袅的小耳垂:“日后还望小姐多多看顾才是。” 袅袅蝶翼般的长睫眨动几下,将手覆在他执缰的那只手上,勾住拇指,哼了声:“你若是不听话,我便罚你去睡柴房。” 叁拾捌.飞雨落花中 殷瀛洲是漂荡惯了的人。 尽管在薄刀岭还算安穏地过了两年多,再度回到一人一马,踏飒风雨的日子,也并未感到不适。 可今时不同往日。 身旁多了个娇怯怯的小媳妇儿,食宿便不能如之前那般荒郊野地马背上胡乱凑合。 乘船过了沧川,剩下路程即全是陆路。 行得几日,殷瀛洲对袅袅倒是刮目相看。 银钱再如何充裕,遠行到底是个苦差事。 过路城镇的客栈饭庄食宿粗陋不说,床榻下竟还有耗子,将半夜喝水的袅袅吓得扑回床上哭着摇他,害的他错当作有夜贼,抽出枕下长刀,却是无奈要起床捉耗子。 -- 叁拾捌.野梅山杏暗芳菲 虽则不急赶路,一路上充作游山玩水,骑一天马下来,他尚且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连着每日在马背上坐五六个时辰,铁打的身子都能颠散架。 本以为她是打小富贵锦绣堆里长大,浑身没几两肉的纤弱美人,定吃不得这等苦。 她中途变卦要走水路,他也提前盘算好了。 不曾想除却第一日坐姿不得法磨破腿根内侧,娇呼着疼死了,眼泪汪汪看他替她上药外,再无一句抱怨叫苦。 两三日后已能不用他扶,有模有样地自个儿上马下马。 烈日阳炎,风尘劳顿;早起疲累得在他怀里打瞌睡,吃食再难以下咽都不吭一声,有股执拧的韧劲。 或许……他从未认真审视过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娘子。 想来,幼时便能不顾仆妇劝阻毫不犹豫解下玉佩送予个叫花子,被掳掠强迫后做出自尽举动的她,本就有着倔强刚烈的另一面。 能独力支撑偌大家业的孤女,原也非在他面前那般软弱可欺。 只是恰好,她心悦他。 小猫便敛了锋牙利爪,任他拎起后颈,去揉她柔软肚皮。 ****** 将入城时,一场来势汹汹的夏雨不期而至。 北地花信遲于江南,五月底依旧有乱红碎英无数,似不堪雨露重负,自枝头纷纷坠落,散作漫天花雨。 无凭无遮的官道旁幸而有供行人休憩的凉亭,照影聰甚是得乐,尾巴一甩一甩,低头啃着石阶缝里生出的蔓草绿苔。 自亭中极目眺望,但见骤雨如注,半空云雾盘旋翻涌,苍山峻岭在朦朦烟雨中无言静默,恰如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长卷,浓淡相宜。 殷瀛洲摊开舆图,对抖着发梢衣角雨水的袅袅道:“此城名为武宁,离京中约六百里左右。”复看了看云层涌动的灰濛天空,沉吟,“这雨……不知何时能停。” 箬笠蓑衣抵不住快马惊起的扑面风雨,纵使他有心遮挡,也不济事。 殷瀛洲道:“若是不停,少不得在这儿就着风啃干粮。” 袅袅一点不急:“干粮也没甚麽不好吃的……哥哥,兴许过会儿 添加书签便停了呢?” 正说着,凉风袭过,袅袅止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于是脸颊眼角都染上淡淡绯红,像只红了眼睛的小兔子。 恁的可爱。 “冷?” 袅袅揉了揉鼻子,摇头。 这下鼻头也红了。 夏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是验证袅袅所言不虚,不过盏茶工夫,雨势渐收,转为如线如丝,待再过片刻,便云散雨歇,吸足雨水的草木愈发青翠欲滴。 武宁城不大,主街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两侧店铺林立,招幌张扬,四周房屋高低分布,错落有致,颇见平日繁华热闹。 眼下街上清闲,行人稀少,想来因了落雨缘故。 自江南向北,沿途每一地风貌各不相同,甫一入城,袅袅便瞧着什么都稀罕,只恨幂篱遮挡瞧不真切。 临街的当铺,医馆,茶楼,银号,饭庄,酱园,胭脂水粉铺子,连秦楼楚馆,袅袅也看得津津有味,奈何大白日楼内静悄悄的,见不着姑娘们挥舞帕子倚楼调笑,仅有几个青衣小帽的雑役清扫门口。 本朝立国尚三十余年,北地多有不通汉文的北胤人,是以制的幌子与江南大相径庭,除了汉文和北胤语并存外,店家更是干脆将实物摆于门口。 鱼店挂条风干的咸鱼,文房四宝店门口竖了支人高的木头毛笔,草料店用冲天竹竿捆一束稻草作幌子,最最使人发笑的是卖猪下水生熟白油的铺子,檐下竟悬了一长串白色的猪尿泡,随风招摇。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各彰其趣。 京中商号自恃上京地界,不作此般有违风雅的粗俗之举,招幌是规矩齐整了,却失了活泼泼的野趣。 袅袅心满意足地看够捏糖人的,买了个兔子样的,献宝似地举到殷瀛洲面前,不妨被一口咬掉了脑袋,袅袅傻眼,气鼓鼓地将他甩在身后。 殷瀛洲也不急,牵马慢腾腾跟上。 又有骟猪匠的蓝底幌子上写了两行龙飞凤舞的白色大字——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 若非看底下草草绘了只憨态可掬的猪头,外乡人恐摸不着头脑此为何处。 袅袅只消一眼便红了脸,慌慌拉着殷瀛洲快步离开。 殷瀛洲了然地轻笑出声,袅袅掀开幂篱瞪他:“不许笑。” “我不笑……”说着,殷瀛洲又笑了声。 袅袅气结跺脚。 殷瀛洲见她气得狠了,便去捉她手腕:“你我好歹也睡过许多回了,脸皮儿怎的还这么薄。” “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般,脸皮厚比城墙吗?”袅袅没好气地回他。 殷瀛洲沉思片刻,竟肃容微微颔首:“唔,我便当你这话是在夸我了。” 袅袅再度气结无言。 ====================== 作者哔哔哔: 无聊但不得不写的流水账剧情,而且估计接下来好几章都是剧情。 也不知啥时候能再开上车……(叹气) -- 叁拾玖.飞雨落花中 走过一段路,恰好看到位吊眼梢三白眼穿红着绿的矮胖妇人站在门口叉腰作茶壶状,短粗手指直戳到面前干瘦中年男子的鼻尖,张着血红淋淋的厚嘴唇正破口大骂:“我把你这管不住鸡巴的腌臜泼才!又去哪个婊子房里偷腥惹骚了?!” 男人不甘示弱:“野狗肏的吃贫贱人,老子回家不是听你来嚎丧!” 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妇人大怒,蹦着高儿连珠炮地边哭边骂:“肏你娘的挨刀货!灌三两黄汤猫尿的放着尸不挺,不论脏的臭的,也能下得去你那屄嘴!赶明儿姑奶奶先掏了你的牛黄狗宝,再去找小淫妇拼命!” 妇人越骂越起劲,直骂得两眼圆睁,双眉倒竖,白面馒头似的脸皮涨红,恨不能将一万句骂汇成一句。 男人起先还梗着颈子犟,却在自家婆娘千军万马同奔腾的骂阵气势下渐渐消声,只于她喘气间歇有气无力回个一两句“贱人”。 那妇人犹自不解恨也似,一口气不停骂道:“姑奶奶真是昏头瞎眼猪油蒙心才找了你这么个臭私窠子王八大开门的撅腚骡子狗臭屁!” 想象之丰富,用词之形象,声情并茂,涕泪俱下,令人叹为观止。 离开老遠仍有隐约喝骂传来,袅袅听得新鲜又迷惑,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终忍不住好奇,摇了摇殷瀛洲的胳膊,悄悄问道:“哥哥,牛黄狗宝不是两味药材吗?我竟不知人身上也能生出这稀物儿。” 殷瀛洲牵住纤手,偏头看她:“此牛黄却非彼牛黄。想知道是何物吗?” “想。” 殷瀛洲老神在在咳了声,架子拿得十足:“没见过罢?” 袅袅顺他意作出诚心讨教姿态,娇声软语相求:“妾愚昧,望公子不吝赐教。” 殷瀛洲神神秘秘附身过去:“这东西只长在男人身上……” “你见过的。” 袅袅“哎呀”一声顿悟,碍于在大街上,不好挣脱,直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殷瀛洲倒不再调笑,拉着她拐到了一处饭庄:“到饭点儿了,咱们还是先吃饭罢。” 话音未落,门口迎客的两个小二已热情地前来招呼,一个牵马去了后院马厩,一个引着二人进店入座。 殷瀛洲道:“有什么招牌菜?不拘价钱,报来听听。” 小二嘴皮子利索地报了几个菜名,又殷勤笑问:“公子和夫人可还要解暑凉饮?小店有自备的绿豆汤和西瓜汁。” 殷瀛洲询问地看了袅袅一眼。 袅袅摘了幂篱:“我喝茶便好。” 点五六道菜,再上一坛老花雕,大把银子撒下去,宾至如归四个字被小二演绎得活灵活现。 “你且在这,我去看看照影聰的水草。”殷瀛洲道。 袅袅点点头。 殷瀛洲去查看草料,酒菜未至,茶水点心先到。 小二腿脚麻利地穿梭不停,菜肴陆陆续续地送上。 北地民间饮食受关外影响,店里招牌点心也是奶糕酥酪炸馓子,菜品卖相虽比不得江南精致,上京奢靡,份量是十足十,其中一道红烧肘子尤为诱人,连皮带肉烧得红亮亮,油醇汁稠,散发出浓郁肉香。 杯中见底,送菜过来的小二极有眼色地正要替袅袅添杯,却忽地听闻门口吵吵嚷嚷,好一阵喧哗。 只见六七个穿着统一青黑葛布服饰,就差将“狗腿”二字刻在脑门上的歪瓜裂枣以众星拱月般的架势,前呼后拥地跟着个眼眶青黑肥头大耳的纨绔闯进店内。 掌柜的一见便暗暗叫苦,刚小心笑着迎上去,这纨绔“啪嚓”给了他个大嘴巴子,腿抖得好似抽风,慢吞吞道:“刘老四,这个月的份例银子,你打算几时交?大爷我已宽 添加书签限你三日了!” 狗腿们也一并咋咋呼呼吆五喝六,恰如其分地表现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恶仆刁奴气势。 这人原是城中有名的泼皮无赖土财主,名唤马有财。 马有财人如其名,只有财,没有德。 仗着给此地县令当小妾的妹子,素日里便以县太爷大舅子自居,横行乡里是为一霸。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平头百姓挨了欺凌满腹怨气,却一个字不敢多说。 马有财与县太爷沾亲带旧,谁也不想平白无故惹祸上身。 这厮纵奴行凶欺行霸市淫人妻女之外,竟异想天开地寻了个敛财名头,美其名曰保护买卖公平的份例银子。 一众商号摊贩只得忍气吞声按月上交,有那不从的便被马有财雇了地痞闲汉天天骚扰,叫你买卖做不成,结果是要么收摊关门要么乖乖交钱。 掌柜的顶着右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硬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马公子,小店本月经营不善……” 话未说完,被马有财不耐烦挥手打断:“去去去,少啰嗦!明日午正之前交不上,有你好果子吃!”一边说,一边趾高气扬地乜斜双金鱼眼打量着堂内食客。 噌地马有财眼中一亮,原是西南角里独坐了个从未见过的窈窕少女,乌发雪肤,削肩细腰,月白衫子浅绯色的梅花纹曳地湘裙,红似渥丹的丰润双唇开合,浅饮了口茶水。 马有财像被施了定身术,不由自主地“咕咚”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待少女抬起头,一泓秋水样的大眼睛盈盈而动,恰如天光云影投进清可见底的深潭,流转生辉。 不啻于草窝蹲了只金凤凰,沙堆显出颗海中珠,眉心一点朱红梅花钿照得这破烂屋宇也瞬间亮了几分。 端的是世间罕有的鲜妍殊色。 马有财只觉那耳畔白玉坠子在眼前晃啊晃,指尖十点红在心底挠啊挠,一股邪火就直冲下腹而去,裤裆里的玩意儿立时挺立。 肿眼泡瞪出淫光,蛛网似地粘在袅袅身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恨不能当场撕了衣裳剥干净了入将进去,干得她花心乱颤,淫水横流。 恶霸王专捏软柿子,地头蛇单欺外乡客。 纨绔公子哥儿只爱脂粉堆里打滚,色中饿鬼偏好糟蹋貌美小娘子。 纵然家里有了八个娇艷小妾,可美人儿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掌柜的还在丧着脸请求再宽限几日,马有财脑子却已被小美人的胸腰臀腿占满。 赶苍蝇似地一把推开掌柜的,马有财眼神发怔,抬脚直愣愣走向袅袅。 狗腿们不明就里,連忙尾随跟上。 -- 肆拾.秦氏有好女 中原汉人比不得关外女子,京中富贵人家的女眷出门幂篱是必备之物,可掩了容貌不被瞧了去,白日里还能遮挡日光。 美人身段袅娜风流,幂篱亦仅蔽其一二,偶尔得觑真容,那被娇宠着养出来的殊绝好颜色更是叫人惊叹。 窥伺觊觎者有之,却在见了身侧英武冷峻的男人后敛去愚妄心思。 美人是好看,因此吃了麻烦却难看。 如眼前这般放肆猖狂,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欺辱的,真真是头一遭。 袅袅一手护胸一手打掉马有财的猪手,轻斥:“妾已有夫君!请公子自重!” 马有财方注意到这娇娇娆娆的美人非未嫁女子,云鬟雾鬓已作妇人发式。 “哟!还是个贞节烈女呢?哈哈哈哈……”马有财唾沫星子乱飞地大笑,“烈女好!大爷我就爱骑烈女!开了苞的更好,床上够带劲儿!” 狗腿们非常配合地哄笑吵嚷不休,发自肺腑地洋溢出内心的喜悦之情。 几个食客暗自摇头,唉,又一个被马有财看上的小娘子。这两个外乡人,怕是要惨喽。尤其是这小娘子还生的花容月貌…… 袅袅难得憎恶地蹙眉,莫名可怜这些急不可待去见阎王的恶霸。 这群看起来就毫不会武的蠢货是没见着殷瀛洲在薄刀岭演武场赤手以一对十几个持刀带棍的大汉,尚能游刃有余,心不在焉给他们脸上开染坊酱铺的模样。 切磋之后老七趁殷瀛洲去喝水的空当儿,一边呲牙咧嘴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一边暗暗向袅袅抱怨,大哥之前下手更黑,这回还是看她坐在场外树荫下才替他们留了点脸面,不至于输个净光。 殷瀛洲大约快从后院回来,且他随身携刀,惹怒了他,少不得断腿缺胳膊,怕是小命也难保。 而按大胤律,因辱妻之仇激愤伤人殺人者,从轻发落或判无罪。 “小美人,你那狗屁夫君定是不懂疼人的,瞧瞧竟叫你独身在外!大爷我心疼得紧!” “不如跟了我,也好叫你尝尝作女人的妙趣……”马有财只差流哈喇子了,一脸淫笑地再次袭向袅袅胸口。 袅袅左右闪躲,连连后退,马有财仿佛猫逗耗子,兴致盎然地要将这小美人逗得海棠带雨花容失色。 正推搡拉扯间,袅袅眼尖地自人缝中望见堂中通向后院的门口处现出个熟悉身影,惊呼一声:“哥哥!……” 马有财嘿嘿一乐:“美人儿,这就等不及了?待会儿在床上再叫也不遲!有的你哭着叫哥哥的时候!” “届时你上头下头一齐流水,岂不美哉!” 种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再好的涵养也气个仰倒。 袅袅恼得浑身发抖,莲花步摇淙淙一阵乱晃,雪白小脸都红了,攥紧小拳头怒骂:“你这殺材恁的无耻!下流!好不要脸!” “不知礼法,与禽兽何异!” 可惜生在高门深闺里,打小儿没听过什么鄙俗村骂,也学不出撒泼打滚叉腰骂街的无状事体,来来回回都是这文绉绉的几句。 美人嗔怒,颊飞红霞,眼浮春水,好一朵又美又烈的带刺红蔷薇。 马有财欲火更炽,再没了耐性,刚要抓人过来,便听身后“咣当”一声巨响。 殷瀛洲在门口就看到一群蠕动的蛆将袅袅围个严实,再听她那一声惊恐呼救,霎时火冒三丈。 抬腿挑起身边长凳,一腿踢出,凳子挟起劲风自半空中呜呜飞向狗腿们。 有躲闪不及的狗腿不慎被砸中,撞倒了旁边桌子,好半天爬不起来,疼得“啊唷啊唷”直叫唤。 桌上酒菜通通跌落在地,杯盏碗盘“噼里啪啦”摔了个稀碎。 那桌食客两人也不敢吱声,忙贴墙边儿弓身走了。 马有财大怒回头:“谁他妈的在老子跟前惹事?!活的不耐烦了?!” 眼前几步距离之外静静立着一个峻拔高大的玄衣青年。 长发在头顶用同色发带束起,窄袖黑靴,腰侧悬一柄乌金吞口,黑柄黑鞘的二尺长刀,虎口压在刀柄上 添加书签状若无意地摩挲,气势极足。 乌沉沉的一双深邃眼睛正冷冷盯着他,像看死人。 这目光过于阴厉,着实让人不快。 此地界还未有人敢如此看他,马有财当下像被针扎着屁眼一般挥着胳膊大叫:“给老子上!挖了他的眼珠子!” 寒芒一闪,随之刀出如龙。 不过眨眼,刀尖已至马有财咽喉半寸。 “方才,你这头猪是哪只手碰她的?” 刀尖危险地游移,却始终不离咽喉要害半寸之外。 殷瀛洲不掩话中浓烈殺意,任谁也相信若马有财老实交代了是哪只手,哪只手便必定不保。 堂中本留着些坐得偏遠,看出殡不嫌殡大的好事之徒,见状大惊。 本朝因皇族原为关外游牧民族,太祖皇帝入主中原得登大宝后,大批北胤人也随行迁入关内。 北地多受其野蛮犷悍的民风影响,尚武之风尤甚前陈文人治世时,一言不合当街动手是常事。 只要没闹出人命官司,官府对此类事见怪不怪,睁只眼闭只眼地由双方私了解决。 但械斗干架一上来就刀尖直戳喉咙眼,奔着要人命去的,真是看呆了一干壮士好汉。 有见势不妙的食客悄悄地赶紧溜了,一时间掌柜的都忘了跟他们结账。 几个狗腿见势,抡起板凳上前团团围住。 殷瀛洲唇角轻蔑牵起一线,似觉好笑般环顾一周,寒冰样的目光最后定于马有财脸上。 刀尖微动,一丝血流自马有财咽喉细细渗出。 锋如霜雪,照亮了一张满是油汗和惊慌神色的肥脸。 马有财嚎得凄惨又不敢乱动:“啊!都他妈的给老子退后!……公子饶命!饶命!小的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给您赔礼了!……给、给夫人也赔礼了!……” 堂中静得可怕,仅能听到马有财惊慌求饶声。 “瀛洲哥哥,别……”袅袅不欲生事,整了整被抓皱的袖口,走到殷瀛洲身旁,垂了长睫轻声道:“况且我并未被怎样,惹出人命总归麻烦得很。” “滚。” 殷瀛洲根本懒得多看马有财一眼,神情厌恶地一甩刀尖血水,回刀入鞘。 马有财和狗腿们惶惶如丧家犬般跌跌撞撞地跑了,只恨爹娘没多生两条腿。 遠遠飘来零星几句“你给老子等着!”“哎哟疼死大爷我了!有种就别跑!”的狠话。 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算是平息。 堂中剩下食客三三两两重又谈天说笑,热闹起来。 掌柜的和小二战战兢兢地赔着笑过来:“公子爷……” 殷瀛洲眉目不动,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掌柜的:“赔资。” 说罢连刀带鞘解了,随手扔桌子上,一撩下摆,大马金刀地坐下,拿起竹筷夹了一筷子牛肉送到嘴里,又懒懒掀起眼皮,扫了一眼掌柜的和小二:“还傻站着?菜上齐了吗?” 再不理他二人,殷瀛洲若无其事地拉过袅袅:“吃饭。” 掌柜的一掂银子,大喜过望,乐上眉头。 这锭银子莫说是赔偿这点损失,就算将这店面砸了重新修整一遍都足够! 这下他花白的胡子也跟着激动地抖,猛地在小二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高声嚷道:“小兔崽子还不麻溜儿地上菜去!” 拜这锭沉甸甸的银子所赐,掌柜的热情似火,一张老脸笑得是桃花朵朵开。 不仅特意叮嘱人将照影聰好生洗刷了一遍,临走又额外送了一包奶糕馓子,道是留着公子和夫人路上吃的。 殷瀛洲还坐在袅袅身后,在掌柜的依依不舍的热辣目光中扬鞭催马离去。 “吓着了?”殷瀛洲突然附在袅袅耳边问道。 从用饭时袅袅便是神思不属的表情,跟她说什么都是嗯哦回应。 “没有……” “我已手下留情了。” “我晓得,但你的神情,像是真要殺了他一般吓人。”袅袅不赞同地轻轻摇头。 “那人是有错……可罪不至死,给他个教训足够了。” 袅袅握住殷瀛洲执缰的手,慢慢道:“我不愿你为我殺人,哥哥。” “一刀宰了也是便宜了他,我一想到那头猪竟敢碰你……” 殷瀛洲恨恨的语气让袅袅“扑哧”笑出了声:“瀛洲哥哥,你是个醋罐子。” 揽着细腰的手抬起,揉了一把隆起的乳团儿,殷瀛洲十分正经万般严肃:“我不仅是个醋罐子,还是个色胚。” 坐在疾驰的马背上想挣扎都不敢,纵使此时官道空无一人,且她戴着幂篱,还是脸儿瞬间爆红。 “殷瀛洲!”袅袅又羞又气,“你疯了不成?!……” “小娘子莫恼,好好坐穩了。” 殷瀛洲笑了几声,收拢怀抱,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 “给老子砸!拆了这家破店!”马有财脖子缠着厚厚一层绷带,带了几十号抄着家伙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去而复返。 他一出饭庄便直冲医馆。 威胁恐吓了几家医馆坐堂郎中,均得到一致说辞颈上伤口并无大碍,敷药静养即可。 回了家中,马有财烂牙咬碎,越想越怒。 怒极转恨,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遂点齐家奴护院,誓要将那乌龟儿子王八蛋卸吧卸吧剁了喂狗! 至于小美人麽……嘿嘿,自然要当着那狗雜碎的面,好好疼爱一番了! 马有财一把薅起掌柜的衣领子,几乎贴在他脸上,目眦欲裂地咆哮:“那对狗男女呢?!” “公子爷……那俩人走了近、近半个时辰了!”掌柜的脸皱成苦瓜。 半个时辰,早出城几十里了! 马有财气急败坏地转头大吼:“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砸!” 顿时噼里乓啷,叮叮当当一通乱摔乱砸。 掌柜的扑通跪下,抱着马有财大腿苦苦哀求,连连叩头:“公子爷!求求你!使不得啊……使不得……” “我可去你妈的!滚边儿去!”马有财一脚踹开掌柜的,掌柜的慌不迭地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躲到柜台下面。 “咣啷”一声,一只碗飞落在脚边碎得四分五裂,掌柜的打了个哆嗦,偷偷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暗念了声佛。 当真不能以貌取人。 那位公子虽一脸冷漠不好接近,却是个大善人!怪道是能娶来个天仙似的媳妇儿。 ……正好也要翻修一遍大堂了。 ======================= 作者哔哔哔: 终于写到从开写就一直期待的名(恶)场(趣)面(味)了! -- 肆拾壹.罗敷自有夫 离开武宁,去京中的路上无风也无浪。 距京城越近 添加书签,袅袅心中越生不安。 自双亲过世,打理产业铺子的各管事们便将每岁末的收支账目转呈于她,柜上收益与之前大致相当,可也有三四家显出疲态,年年亏空。 管事倒不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应对说辞,无非是年头不好竞争激烈,替自个儿辩解顺带叫苦叫难了一番。 袅袅不懂经营,却非不通俗务。 如今管事们的权力日渐膨胀,那几家仗着曾跟随她爹爹从康平北迁,助秦家在京中商界站稳的十几年资历,虽言辞谦卑,态度恭谨,却处处透着轻视她的意味,隐有另立炉灶的苗头,上下其手中饱私囊或安插心腹培植亲信是决计少不了的。 管事们多是从她爹爹少年时便依附于秦家,及至中年结成儿女姻亲的不少,彼此间同枝相连,互为通气,共同进退,关系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眼下对袅袅这个孤女还称得上忠心,时间一长,难保不生出什么恶心思。 放权容易收权难,何况是殷瀛洲这样一个丝毫不了解秦家生意往来的外姓人。 想要收拢这群人精也似的老家伙,使他们心悦诚服,一个字——难。 这样一想,袅袅恨不能剩下的路上天天对着殷瀛洲念叨,将自个儿对他们所知不多的印象一股脑倒给殷瀛洲。 眼瞧着袅袅心事重重地又起了个头:“瀛洲哥哥……” 殷瀛洲这几日听得耳朵要起茧子,闻言捏了捏袅袅下颌,止住开合的红唇:“唉,我先头怎的不知心肝儿这般聒噪?”说着抬手一指树上“唧唧啾啾”叫得正欢快的几只黄鸟,“和你一比,它们竟落了下风。” “哼,我是替哥哥担心,你却来笑我。”袅袅不依,“那我不管你啦。” “我若收拾不了那群老狐狸,再不敢有脸做你男人了。” 真的吗? 长睫忽闪几下,袅袅将信将疑。 “你应当对我多点儿信心。”殷瀛洲紧了紧缰绳,面露骄矜,“怎么说我也当了几年山大王,击退过靖丰府衙的上千官兵。” 说起提头行江湖刀口舔血的山匪生涯,他还挺自得! 袅袅鼓了鼓小脸,语调平平地“哦”了声算作回应。 殷瀛洲知她不信,一笑而置,倒未再多言。 越过山梁,又转过个山坳,依伏龙山余脉走势而建,巍巍雄踞于山川之间的国都龙城遥遥映入眼帘,铁水铜汁浇筑而成的外城墙呈出了饱经风霜,战火侵袭的黯黑陈旧,殷瀛洲扬鞭斥马,照影骢长嘶一声,向着城门直驰而去。 肆拾贰.匣里金刀血未干 天下承平日久,上京地界竞尚奢华,呼朋伴友宴饮嬉游以攀炫财力,已成世间靡风。 秦家老爷却不喜侈费无度,秦宅虽大,侍女家丁门房花匠算上养马的马夫、后厨的厨子不过寥寥二十几人,府内人口极简。 此前在薄刀岭,殷瀛洲派出的送信人脚程遠快于那几个被放下山的秦家仆从,早他们几日便将信送至秦家,信中只简短报了平安。 临送那几人下山前,在殷瀛洲默许下,老三带人将他们好生威胁恐吓了一番。 他们自知闭牢嘴才能多活几年安生日子,心有余悸地回了秦府,被问起为何不与小姐一道儿回京,仅语焉不详地解释几句,就此带过。 是以,袅袅遇劫一事,一丝儿风声也未走漏。 其后袅袅又自写一封,言及将要嫁人之事,秦府众人讶然议论了几日,便也作罢。 本朝民风沿袭关外,嫁娶比前朝宽松许多,小姐父母长辈俱无,倒只能自个儿做主了。 原本担心小姐出嫁,不知夫家要如何安置他们这群仆从,现今小姐招了个夫婿,还是如之前一样关起门过日子,他们依旧在秦府各做各的活计,再没有比这更好的。 在由殷瀛洲继任家主一事上,袅袅少有的态度强硬,归家的当日夜里便将秦老爷的扳指交给了他。 彼时殷瀛洲尚沐浴完毕,见状自嘲:“你爹娘怕是并不认可我。” 袅袅将扳指端正戴到殷瀛洲拇指上,抬头认真看着殷瀛洲眼睛说:“哥哥对我很好,我爹爹和娘……他们会认可你的。”又踮脚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悄悄说道:“只要我爹爹不知你曾做山大王劫过我,不然他定要将你打出门去,不准你再登门半步。”说完自己先笑出了两只小酒窝。 殷瀛洲见她长发逶迤,巧笑倩兮,小脸红扑扑的,喉间微动,不禁展臂去抱她:“若那样,我少不得效仿登徒子去夜探香闺了。” 一路长途跋涉,辛苦自不必说。 同榻多日仅能规矩地困觉,殷瀛洲早念她念得心火炽烈,揉弄亲吻的力道一时失了分寸,在娇嫩雪肤上烙下一连串红红紫紫的印迹。 呜呜呜,太过舒服了。 袅袅捂着唇,乖顺地伏在殷瀛洲身下,流泪小声呻吟。 先是小衣未解就被隔着这方薄绸粗暴地咬住乳尖吸了再舔,直叫这两点肉粒不知羞地涨硬,啄在男人掌心。 湿湿黏黏的绸布蹭在上头,奇妙甘美的滋味仿佛与之前被直接吸奶时又不相同。 小穴被手指撑开,搅动不过三四下,即有熟悉的热烫硕物顶进深处。 “今日的水格外多,莫不是瑶瑶也想我想得紧?”殷瀛洲握着一只摇荡的奶团把玩,不用回头就能猜出他脸上写满戏谑神色。 不知别家妇人是否也同她这般定力不够,抑或生就一副离不得男人的淫荡身子,其实,当他含住乳尖亲吻时,她就湿软得不像话了。 点点泪花反射着朦胧昏黄的烛光,袅袅于晃动纷乱的光影中低头看到殷瀛洲精壮结实的小臂横揽在自个儿胸乳上,绵软的乳团被压得扁平,乳肉从胳膊边缘挣扎着溢出。 那枚扳指已褪去冰冷,染上了他的体温。 袅袅呜咽着去亲他下巴,晕粉小脸湿漉漉的,是泪也是汗,红软舌尖如细绒轻羽般触上殷瀛洲的喉结,颤抖嗓音里是无法遮掩的欢愉:“唔……夫君,哥哥……我、我受不住了……” 沉浸情欲的殷瀛洲或许只比她清醒那么一点,晶亮汗珠自额角沿峻挺眉骨鼻梁滑落,面容越发显出邪气,细细密密地亲她的眼睛和酒窝,又吮着肿起来的红唇,“没出息的小东西。” 话是这么说,殷瀛洲终究怜她身娇,一回作罢。 -- 肆拾贰.风约帘衣归燕急 ******* 殷瀛洲和袅袅回龙城业已一旬有余,初时秦家众人对他的神秘来历又是好奇又是畏敬。 其人中不乏在秦府做了几十年,是看着袅袅从出生时奶娃娃出落到亭亭貌美的少女的老仆,念着受过秦家的诸多恩惠,可怜她小小年纪伶仃一人,早将袅袅当作了自家小辈儿孙看待。 见小姐的夫婿面容英越如精雕 添加书签细琢而成,眉宇间却隐含狠戾之气,看人时也冷冷的,少有笑意,刀子也似刮得骨头缝生疼。 除却一张脸不知有何可取之处,心中都有几句微词,忧慮小姐所嫁非人,莫要遇人不淑遭了算计才好。 秦家内宅暗流潜生,外头产业铺子的管事们也闻风而动,各有计较。 与新家主初会面的当日一早,众人刚步入秦家正厅,便看到一位身量颀长,肩背笔直的青年背向他们,负手而立,似等候已久。 听到响动,青年回身,众人与他目光相接,心头不禁一跳。 他有一双线条凌厉深邃的眼睛,瞳色浓黑,眼形狭长,一眼即知非易相与之人,看过来的目光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探究,面上却平静到近乎淡漠,微颔首:“某,殷瀛洲。” 面对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管事们,殷瀛洲内外澄一从容不迫,叫旁人找不出丝毫破绽。 果如传言所说的有二十分人才,光是这份天心朗照光耀其华的不凡气度,当下有人暗喝了声彩。 诸人自报姓名,一一见过殷瀛洲,按次序分列两行入座,殷瀛洲瞟了一眼下首各怀心思的一众管事们,微微一笑:“荣丰酒楼的周旺管事何在?” 笑意一闪即逝,殷瀛洲眼底冷凝如冰。 立时便有一个四十余岁的黄脸汉子站起,满脸油滑之色,不慌不忙拱手道:“禀家主,周管事昨日偶感风寒,卧床难起,今日特遣小的张升前来,若有吩咐,小的定当尽职传达。”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殷瀛洲。 周旺即是那几家亏空铺子的其中一家管事,明目张胆地是不把殷瀛洲放在眼里,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底下众人不露声色地互相交换眼色,皆是按兵不动,只等看殷瀛洲如何应付。 “这样……”殷瀛洲端起茶碗,杯盖刮了刮浮沫,喝了口茶水,自茶杯上方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人上了岁数,是要好好保重身子,要是一不留神阴沟里跌一跤,那就不美了。诸位,某说的可对?” 余者便纷纷附和,连连称是,场面堪称一片和乐融融。 殷瀛洲却冷笑一声,茶碗在桌上重重一顿,嚯地长身立起,击掌示意:“来人!” 众人俱是一惊,不明所以。 殷瀛洲话音刚落,几个小厮各捧着账簿自门外鱼贯而入。 殷瀛洲踱到一人面前,取过一本翻了翻,淡淡道:“明面上收益是不错,实际上呢?” “你们还不发下去让大伙儿仔细瞧个明白?” “荣丰酒楼去岁实盈白银六万九千一百五十六两,账面所载却为五万七千两……”殷瀛洲一合手中账簿,啪地摔至张升胸前,慢悠悠坐回太师椅中,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周,将一干人等的种种神色尽收眼底,不无讥诮地开口:“周管事委实厉害。” “某佩服得很。” 这原是近些年的收支账目明细,殷瀛洲悉数查验了一遍,尤其是秦老爷过世后的两年,点检得格外详细,纰漏差错乃至一应假账尽被揭了出来。 大胤律法私吞主家财物,轻者杖责罚没家产重者刺字发配边疆,按周旺侵吞的数目,流放充军是板上钉钉的事。 账簿掉到了地上,张兴哆哆嗦嗦地捡起,翻了几页后突然“噗通”一下跪倒,两股战战汗出如浆,肩背处的衣裳渐浸出湿意,半句告罪的话也讲不出。 周旺所做之事,他们作为心腹当然脱不了干系,自忖做得干净不留痕迹,且这来历不明的新家主外表极出众,皆以为是靠一张脸给小姐灌迷魂汤,吃软饭的小白脸,万没想到出人意料的精明敏锐,殺得他们措手不及。 众人小心翻阅手中账簿,神情不停变幻,只觉这非账簿而是块烫手山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是人便有贪欲,谁也不能免俗。 他们都有私心,秦家老爷刚过世时尚能收敛,这一两年瞅着小姐和气心软,又是个不通生意经营的,私吞之风渐猖獗。 有几个越翻脸色越白,到最后已是面如白纸,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慌乱地抖着抬起袖口去擦。 “先前之事,自随它去,某不会再提,日后有人再犯……”殷瀛洲一掷茶碗,骤然发怒:“休怪某不讲情面!” 瓷器落地,啪嚓的碎裂脆响后,正堂内鸦雀无声。 殷瀛洲居高临下地定定瞧了会儿仍跪着的张兴,长眉一展,竟是笑了,扬手一指:“你,回去告诉周旺,某随时恭候尊驾。” 仿佛兜头落下一桶冰水,浇得透心凉,众人不由得齐齐打了个激灵。 偷眼去看,墨发金冠,俊美非常的年轻家主玄裳华服,蹀躞呈朱,笔挺身姿拢着窗外投进的浅金光晕,如一尊睥睨众生的上古神祗,正耐心告罄般指节轻叩着桌沿,拇指上那枚象征秦氏家主的貔貅纹墨玉扳指也灵活地闪动出灿灿冷光。 明明是在笑,眼神却尖锐锋利,若岩下厉电,只一眼便让人牙根打颤,烈日当头的六月天里后背似乎升起了一股殺机四伏的寒气。 不战而屈人之兵,好一招敲山震虎。 先前存了轻慢心思的众人方知晓这位新家主城府之深,绝不可小觑。 有人暗中纳罕,菩萨面人儿也似的娇娇小姐不过回了一趟老宅,到底是哪里识得这么个刁钻难缠的夫婿? 殷瀛洲见震慑之威已到,满意地往椅背上一靠,懒懒道:“今日起得太早,某乏了,诸位也请回罢。如何做,想必诸位自有思量。” 众人本是如坐针毡,巴不得溜之大吉,闻言如蒙特赦般连忙起身告退,携着账簿匆匆离去。 ===================== 作者哔哔哔: 如果觉得权斗沙雕弱智逻辑已死,我也只能无奈地摊手了…… 明明是飙车文,我在写什么鬼几把狗屁不通的剧情啊啊啊——(崩溃捶地 -- ň2qq,℃Oм 肆拾叁.支剑望云峰 话本子翻厌了,袅袅合上书页,托腮旁观对面书案后坐姿端严的男人。 殷瀛洲难得一日在家,却不得闲。 此刻正提了笔,指节轻扣桌案,敛眉深思,斟酌文书用词,半点未注意到袅袅在看他。 紫金发冠已除,仅用了条玄色缎带在脑后束起浓墨一样的长发。 他惯不爱着冠,只如今不得不屈就场面应酬。 上京尚奢,男子熏芝兰,饰环佩,簪金冠玉锦服华裳,甚者敷粉施朱,面若好女,风气使然,穿着随意倒跌了秦家脸面。 秦老爷的书房里另辟了单独一处,置了方几矮榻。 袅袅索性将话本子全搬来,明晃晃地与那些古板无趣的经史子集并列书架,再不 添加书签 必偷偷摸摸藏在卧房中,生怕被爹爹和娘责骂。 初涉商事,千头百绪诸项繁冗,殷瀛洲每日早出晚归,忙得一整日也难见人影。 一日袅袅偶然自梦中醒转,纱幔轻荡,银缸犹照,枕边人翻阅书页的细小声响在暗夜里格外清晰。 袅袅伸手环住殷瀛洲腰身,鼻音浓重地唤他:“哥哥……” 殷瀛洲疲倦地按一按眉心,歉意地在她颊边吻了一下,低声问道:“吵醒你了?” 少女蓬松发顶蹭蹭他的脸,像只被顺毛的小动物,乖巧得过分:“……再不睡,我要恼了。” 此情此景于前,殷瀛洲也确实困得要命,未有一分犹豫,果断将书一丢,揽着小媳妇儿倒头睡去。 其时龙城多改朝换代亦屹立不倒的百年商号,因今上重商,平素自视甚高,非皇亲官宦等闲入不得青眼。 自家的积年旧规弊端假以时日必成沉疴痼疾,危及根基,同样亟需革除。 殷瀛洲虽有震慑之威,收拢人心终非一朝一夕,不乏作壁上观或暗中掣肘者。 脚下一线刀锋,两侧荆棘毒沼,眈眈虎视。 群狼环伺,险象丛生,当如是。 合纵连横虚与委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每一次交锋浑似不见血的厮殺,殷瀛洲以计谋为兵言辞作刃,步步为营,于内于外皆斗得难解难分,彼此会面却举樽同觞,言笑晏晏,鲜花着锦也似的一派亲睦融洽。 当殷瀛洲在书房忙至凌晨,左右活动僵疼的脖颈肩膀,回了卧房时,见到袅袅怀里抱一件他的中衣,蜷着身子睡得正沉,心底的柔软情绪几要满溢而出。 所有风雨他愿替她一力挡下,只求她对他露出两只小酒窝笑一笑。 殷瀛洲忙得分身乏术,不免冷落她,袅袅未有不满,倒是常如此刻这般,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他的眉目是英挺冷峻的,话也少,这些日子过来,修身养性,暂收锋芒,悍野之气渐褪,愈见深沉内敛,但对她总是温存之余,荤话张口就来,一笑尤为好看,眼角唇边隐现几丝笑纹,似冰雪乍融,叫人忍不住脸热心跳。 季夏已去,兰秋将至,白日里热意仍不减,幸而夜间有凉风穿过碧纱窗,涤扫残余无几的暑气。 袅袅懵懵地翻了个身,习惯性向身旁之人靠去,却偎了个空,方觉榻上仅余她一人。 更漏乍长天似水,只有书案上燃着一支蜡烛,影影绰绰映出男人持笔疾书的朦胧身影。 “瀛洲哥哥……” 殷瀛洲自堆摞成山的典籍里抬起头。 少女青丝披泻,额发略乱,脸颊尚留残红未褪,一双杏眼缥烟缈雾地看向他。 “嗯?” 殷瀛洲坐于案后不动,烛光中只直勾勾地盯着她。 袅袅迷迷糊糊赤足下了榻,径直走到他跟前,伸手盖住桌上翻开的账簿,娇糯糯地开口:“不要看啦,同我回榻上睡觉嘛……” “你有好几日没亲我了,哥哥。” 慵云懒雨一般软软的语调,含情带怨的,也是未彻底清醒,她才会说出这种类似于主动求欢的话。 手里的笔一掷,殷瀛洲一把将人扯过来按到腿上去亲她小脸,直亲得袅袅眼泪汪汪,伏在他肩头细喘不已。 因天热,她仅着了小衣,裸着光洁的背和腿,大片大片腻白泛粉的肌肤晃得殷瀛洲眼花心燥。 手从脸边滑下,顺道解开颈后腰间的系绳,就不知揉到哪去了。 烛火已熄,庭院里虫鸣蛙声阵阵。 月华如水,流入卧房,照得室内银亮亮的。 室内摆了冰盆,且不时有夜风拂过,不算襖热,可汗水仍旧湿透雪肤花颜。 自遠处遥遥传来几下更夫打更声。 “四更了、啊……你快些儿……” 袅袅手撑着殷瀛洲的肩膀跪坐在椅子上,被握紧了腰臀举在他身前,受着他缓且深的顶弄。 “别亲这里……印子被看、看见了呀……” 袅袅抬手去捂锁骨,殷瀛洲便捉了手指啜吻。 长发垂在胸前背后,时扬时落,无风自动。 两团乳儿摇摇颤颤,乳尖翘生生地红肿硬立,少女细白的身上指印吻痕重叠,全是欢爱的淫靡气息。 “一会儿来勾我,一会儿又不要。” “难伺候。” 臀肉被不满地掴了几巴掌,带起熟悉的酸绵酥麻,惹得内里紧了再紧,一股热液哗地浇在冠头上,硬物益发涨大,引出男人陡然粗重的喘息和更深猛的进出。 殷瀛洲在性事上是不同于别时的凶狠,紧紧按着她的背压在胸膛前,乳尖也被磨蹭得麻酥酥的刺疼。 时不时被又重又深地猛顶一下,袅袅便会无意识地泣叫,发出柔媚之极的呻吟。 “嗯……我才、才不曾勾你……” 袅袅深含着那根热烫物事儿,跨坐在殷瀛洲腰上,早已意识恍惚,软得支不住倒在他怀中,任凭他提着腰臀上下吞吐。 面前男人的眼睛于银光粼粼的月华中闪动出野兽般幽晦炽热的光,指下的肌肉触感犹如裹着上好绸缎的钢铁,紧实坚韧。 旺盛毛发戳刺搔弄着娇嫩脆弱的腿心,交合处淋漓狼藉不堪,咕啾咕啾的水声回响,被撑到极致的穴口边缘有浓精淫水混成的浊白粘液沥沥渗出。 硕物一寸寸贯穿她,填满她的触感清晰到连筋络都能感受分明,越至根处越是粗壮,小肚子深处有东西要喷却不得而出。 ……每每看到它骇人模样,都担心自个儿会被肏坏掉。 “没有?下头夹这么紧。” “有的话还了得,我怕是要被你夹断了。” 殷瀛洲埋首于丰软白乳中,去一下一下吸吻红硬乳珠,间或牙尖咬磨拉扯,打趣。 袅袅推他像小猫爪子挠人,半点力道也无,潮红着脸轻喘抱怨:“哥哥你……嗯、多大的人了,还见天儿吸……” “明明什么都吸、吸不出来……” “长这么对漂亮奶子,就是让男人吸的。” “……那你轻点儿呀,磨得我疼。” “娇气。” 腰背臀腿被恣意揉摸,掌心薄茧或轻或重地擦过皮肤,有些刺刺的麻痒。 殷瀛洲轻咬了一口红嫩奶珠,连乳晕也舔了再舔,亲了又亲,低笑了声:“不喜欢?” 有些疼,也不太疼,向茫茫深渊无尽坠落的失控感。 袅袅去环他颈子,情迷意乱地呻吟:“喜欢……” “喜欢我吸你奶子?还是肏你小屄?” “只要是哥哥,都喜欢……” “小淫物。”便又惹出男人一声笑。 殷瀛洲用唇舌轮流拨弄水漉漉的奶尖儿,又攥住两只乳团挤压,去亲吻中间那道诱人的沟壑,道:“只缺奶水了……小鸟儿的奶水尝着定然甜的很。” 两人独处时被殷瀛洲拥在怀里边肏边吸奶已然够羞耻了,要是真有孕产奶,想想被肏到喷水还要挺着奶儿喂他奶水吃更耻得头顶冒烟。 “谁要给你……唔、奶水吃……” “……想吃奶水,替你请个奶娘、呃啊!……” 男人惩罚似地狠顶了一下,奶尖也用力嘬住。 “惯的你,欠收拾。” 神智终于回来时,已是背靠着殷瀛洲的胸膛,两人一同浸在热水里。 头发用了根簪子松垮垮勉强绾在脑后,危险地似乎马上要散开。 而一条胳膊大喇喇横在两团奶乳上,将丰圆压得变形。 袅袅左右扒拉这条胳膊,被更紧地拥住。 殷瀛洲在她耳畔吹气:“再动,头发散了……看你几时才能睡。” 应景似地,立时有一小缕长发掉进水里。 殷瀛洲是个坏胚。 她好心叫他早点睡,他却趁机欺负她。 还抢走了她的竹夫人,不许她贴身抱着困觉。 袅袅眼见着殷瀛洲将竹夫人搁在榻边小几上,又拿了把竹骨折扇摇着回来,气得小脸皱成一团。 像只红了眼睛生气的小兔子,噌一下子坐起来怒道:“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自个儿不用,也不许旁人用,恁的可恶!” 折扇“唰”地收拢,在手里转了几圈,扇头一挑袅袅下巴,殷瀛洲立在床榻前,目光上下掂量她,最后停于腰腹处,淡笑:“来癸水肚子疼时别再闹我。” 袅袅话头顿止,脸一红,挥开扇子,朝里侧躺下。 口舌之争,她惯不敵殷瀛洲,何况竹性寒凉,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不过女子癸水这等隐事从男人嘴里说出,到底尴尬。 她一听他戏谑,便浑不知怎生是好,只得装作鸵鸟,将脸藏在枕头里,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殷瀛洲熄了烛火,去挠她腰间软肉。 袅袅又恼又痒,也不吭声,扭着身子避开他的手,继续往墙侧躲。 “看不出小鸟儿气性还挺大。过来,哥哥给你打扇。” 殷瀛洲笑了声,翻乌龟似地将人翻个面儿,刮了下小巧的鼻头。 袅袅这个夜晚过得可谓颠三倒四。 不甚清醒时叫殷瀛洲按着肏,与他一起沐浴,顺带被占便宜。 殷瀛洲将她抱出浴桶时,袅袅已困意翻涌,软成了八爪鱼任男人替她擦身穿上小衣。 若非他来扯她怀里的竹夫人,本是一挨床榻便要睡过去。 此时袅袅酸软懒乏,只想去见周公,垂了睫毛不耐地去推他,气哼哼道:“离我遠着点儿……热!” 殷瀛洲见好即停,不再逗她,折扇“忽喇”一展,清了下嗓子:“小的给小姐赔罪了。” 算啦。 看在习习凉风的份上就原谅他好了。 袅袅去勾殷瀛洲小指,轻吸下鼻子,声音带出十分的娇意:“哥哥,乞巧节晚上陪我出门……说好了,不许赖账。” 添加书签 -- ň2qq,℃Oм 肆拾肆.蜡照半笼金翡翠 本朝太祖三十余年前起兵伐陈,荡平北方后便定都前陈旧都龙城。 此城据山川之势,东北方有天下第一险关崇安关,易守难攻,且有龙城至靖丰的运河联穿南北,北可抗戎狄,南可取江左,西可进关陇,东可平齐辽,是大胤朝贯通八方水陆的交通军政要塞,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前朝多将其定作国都。 虽历经战乱而不毁,盖因坐上龙椅的皇帝们屡屡大兴土木,修缮整饬之故。 既是旧京,城内规制仍袭前朝,东西和南北两条中轴线呈十字状,交会处即是龙城高逾百丈的观星白塔,亦用作举行皇帝登基、大婚、祭天等皇家重大活动的场所。 除却北面是拱卫京师的禁军大营所在,东西南三市七十二坊皆按中轴线遠近分排列布。 东市十八坊以当今天子所居的禁宫为中心,坊间多是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要的府邸家宅,中书台、大理寺、理藩院、钦天监等朝廷各部司衙门亦设于此,随便一片树叶掉下来都有可能砸到位或大或小的贵人。 故天下珍奇,尽聚东市。所贩之物奢侈昂贵,非寻常百姓可得。 今上践祚伊始便将宵禁推遲至四更,商业欣欣向荣,国力蒸蒸日上,使得曾与前陈交恶的北狄王庭去岁亦重派使者与胤朝修好,开放边境商埠口岸,互通有无。 同时还吸引了周边各个部族国家,乃至遠自天竺、大食、木骨都束的商人也来此贸易定居,尤以西市为盛,由此西市又被称为蕃市。 近些年西市由七坊渐扩至十二坊,不同民族相互雜居,却几无争端,朝廷一视同仁的举措居功至伟。 若想见识新奇玩意儿,京城百姓首选便是西市。 这里随处可见扶桑着物,于阗珠宝,波斯毡毯,高昌美酒,龟兹乐器,大食香料,掐丝珐琅工艺的楼兰瓷具,一条完整白狼皮制成的突厥裘袍,号称专治男子不举隐疾的天竺神油……异域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逛上一整天也逛不完。 更有男儿变作女身,妖艷妩媚的暹罗舞伶入夜登台献舞,纨绔竞相追捧,观者趋之若骛。 而南市四十坊则是本国子民主要聚集地,秦家即是居于主街——朱雀大街后面的第九坊中。 此处人口极为密集,店铺毗邻,百货俱陈,四遠竞凑,商贾云集。饭庄、酒肆、牙行、酱园、雕版印刷行,风水先生、裁缝、屠夫、木工、泥水匠等五行八作从事各式职业的手艺人和商户满足了皇城百姓日常生活中,从衣食住行到吃喝玩乐的一切需求。 家里若是需添置骡马牛驴,奴仆侍婢,南市的最南边亦特立了市集,以供买主挑选。 南市相比西市东市,虽平凡普通,然而俗世中这份热腾腾的人间烟火气已弥足珍贵。 无数条宽窄不一的道路将龙城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坊块,又将坊市相连,高鼻深目须发蜷曲的异域商队,走街串巷的当地贩夫匆匆穿行其间,不时能听到异域口音的汉话,亦不失为上京地界独有的风貌。 每逢节时,京中热闹尤胜平日。 除了上元和上巳,乞巧节同样不设宵禁,这一日门风最严的人家都不会限制女眷夜游,农户田家连幂篱亦省了去。 七月初七当日,殷瀛洲早早回府,用罢晚饭,两人各自去换衣裳。 袅袅另行梳洗上妆,描眉画唇,仔细装扮了一番。 殷瀛洲仍是广袖玄衣,缎带束发,坐着边等她,边懒懒饮茶。 见她从屏风后走出,也不作声,只目光在她身上滚了几个来回,眼底笑意渐浓。 袅袅被他看得忐忑,又是紧张又是怀疑。 因她平日衣裳妆发素简,极少满头珠翠,华服盛妆,他一脸高深莫测,顿时觉着衣 添加书签 裳首饰全都不对劲了,不禁扭着身子左右整理衣裙披帛:“很怪吗?果真我不应穿这身……唔,口脂会不会太艷太红啦?哎呀,都是春杏,非说当下最时兴的就是这颜色了……”慌慌说着,便要再去梳妆。 殷瀛洲终于起身,胳膊一伸,拦住女孩儿的去路,拥紧纤腰就势往身前一带,两指捏起袅袅下颌,浪荡花丛的纨绔般轻佻一笑:“淡妆浓抹总相宜。” 怎么可能不好看?好看得他都不愿出门,只想将她藏在家中,不愿被别的男人窥去一丝美丽。 袅袅猝不及防,闹了个脸热耳赤,殷瀛洲犹在她耳边似真似假地笑道:“又来勾我。” “我没有!”袅袅连忙摇头否认,耳坠子和步摇流苏也沙沙一阵乱晃,“是你……你、你……” 她不想如之前在薄刀岭时那般骂他,搜肠刮肚你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殷瀛洲好心替她补完:“我下流无耻坏胚不要脸,除了摸你亲你,就只会要你光着身子张开腿乖乖挨肏,肏得你欲仙欲死,水流成河,快活得升天。我说的可对?” 天啊,他在满嘴胡吣些甚麽。 袅袅含混嗯呀了声,羞得捂起耳朵,既想挣扎又怕乱了头发衣裳,不由得面上发急:“殷瀛洲!你疯了!……你快松开我,我不陪你发疯……” 美人黛眉频蹙,含羞带怒的神情委实可爱,炽烈的吻不由分说地落下,撬开未阖紧的红唇长驱直入,兴风作浪。 强势霸道得一如他这个人。 总算殷瀛洲没忘了她惦记这么久的七夕夜出游,可松开她时,到底弄坏了唇上的胭脂。 “晚些时候再出门?”殷瀛洲不甘心地沿她腰臀处摩挲,鼻息热沉,声线微哑。 隔着绢纱衣裙尚能依稀感受到他掌心的炙烫,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乌黑眼瞳里清晰映出她眉目含情轻喘细细的无力模样,男人目光灼灼,甚是危险。 袅袅吓得立刻移开视线,唯恐再纠缠下去真就无法出门,便默念以身饲虎割肉喂鹰以柔克刚徐徐图之,心一横,放低身段,展臂环住他的颈子,却将脸撇向一侧,蚊子哼哼也似:“回来再、再……”话至末了,脸上已是遍布红潮。 被含着唇反复亲吻了许久,殷瀛洲方恋恋不舍地狠揉几下胸乳,放她去内室。 在婢女们面带揶揄的偷笑中,袅袅脸颊红红地复又补上胭脂,理好仪容,才随殷瀛洲出门。 正是夜幕四合,月出柳梢时分。 月虽上弦,不及满月银亮,幸而今夜无雾无云,繁星熠熠,倒也有如雪如霜的一片清光洒落,将整个都城笼上一层朦胧薄纱。 车声辘辘,渐闻人语嬉笑,袅袅撩开车帘,但见处处流光溢彩,端的是灿烂生辉的好景象。 上京士女倾城夜游,诸女巧制新妆,尽态极妍,金翠耀目,罗绮飘香。千门万户,竞陈灯烛。宝马盈路,雕车满街。箫鼓喧空,光彩争华。 主街游人如织,摩肩擦踵,车驾无法前行,二人将车马停放一僻静处,交由马夫看管。 殷瀛洲拴好马,袅袅扶着他下车,殷瀛洲问:“不戴幂篱?” 团扇后露出一双秋水明目:“闷。” 那便这样罢。 于是,他们也加入了游玩的人群中。 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笙歌簧乐响彻夜空。 饭庄食肆飘出诸般香气,油饼店、烧腊店、馄饨粥铺、卖生熟烧饭的、以螃蟹面闻名的问鹤楼……均是灯火通明,客满盈座,人声鼎沸。 街上不时能看到跑江湖的卖艺人,吞铁剑,喷火龙,踏索上竿,耍猴驯犬,舞狮斗鸡,奇巧百端,异能怪术,种种类类,不一而足,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忽听前头几声清脆锣响过后,那处人群便自发聚拢,慢慢围成了一个圈。 袅袅好奇,与殷瀛洲一同过去,原是摊主在招呼游人玩投壶游戏,两文钱一次,投中者便可赢取壶上所标示的对应奖品。 别的物件没甚稀奇,独有一枝红色并蒂木芙蓉被插在两人高的货架顶层的花瓶中,两朵盛开的花儿相依相偎,迎风微颤,惹人生怜。 并蒂木芙蓉本就罕见,遑论毫无雜色的大红,摊主也知在今夜,为讨好彩头想要这花的人不在少数,壶口设得更小不说,还故意将壶放得又遠又高,地上已七零八落躺着许多羽箭,都是为博心上人一笑却铩羽而归,未投中者的。 袅袅一见心动,于是去扯殷瀛洲的袖口:“哥哥,公子……” 少女眉眼鲜妍明丽,满是殷殷期盼与信赖的目光,映着万点灯火,分外叫他心软。 殷瀛洲自袖中摸出一把铜钱,扔给摊主。 袅袅看他取过一支羽箭,不禁屏息凝气,紧张地双手握拳,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错看一瞬。 殷瀛洲在规定距离外从容站定,比量了几下准头,果断扬手。 “好——!” “漂亮!” 人群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喝彩惊叹,那支箭准确无误地进了壶中。 摊主面上赔笑内心流泪,一张老脸笑成了苦瓜:“公子技艺真是神准!小人这就搭梯子,将花拿给公子。” “不必。” 殷瀛洲抬手止住摊主,说罢提身一纵,广袖带风,直如惊鸿掠水,在众人齐声叫好中,手一探,摘了那枝木芙蓉,穩穩落回地面,前后不过瞬息。 袅袅痴痴地看他潇洒旋身,手持丹朱般的花儿踏月而来,年轻男人的长发和衣袂在夜风里翻飞不停,形容何等出色,偏偏这双眼睛里仅能容下她一个人。 他到跟前时,袅袅脸红得要命,一动不动,只垂头死死盯着脚尖。 殷瀛洲将花枝折短,簪于她鬓侧,又拂开她额前碎发,唇边逸出淡笑:“很衬你。” 袅袅在众人艷羡注视中又羞又喜,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殷瀛洲笑视众人:“某的当家奶奶脸皮儿薄,诸位再看下去,怕是要哭出来了。” 围观者抚掌大笑,让出条路,殷瀛洲便施施然牵着袅袅走出人群。 行没多遠便有窄袖胡服,十几条发辫上饰满白狼牙、绿松石、金琉璃珠子的姑娘拦住殷瀛洲大胆示爱,手指旋绕着耳畔发辫,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关外落苍山下野性狡黠的小狐狸,笑嘻嘻问道:“我心悦阿哥,不知阿哥可有心上人?” 生于草原大漠的北胤女儿们热情不羁,入关三十多年,后人也不改豪放天性。 ——这已是今夜第七个前来求爱的姑娘了。 殷瀛洲尚未答话,袅袅先忍不住笑了声,团扇掩住唇角强忍笑意:“阿哥要是喜欢,迎进门倒也无妨。” “西跨院不是空着吗?人多了才热闹……阿哥,你说好不好? 添加书签” 那姑娘只听得一把娇滴滴水灵灵,清甜缠绵的好嗓子从周遭嘈雜人声里婉转透出,再定睛一瞧:气度不凡的男人身后现出一张俏脸,烟紫罗裙云粉披帛的少女青丝成鬟,发间绾着赤金缠丝五凤挂珠钗,鬓边簪一枝并蒂红芙蓉,一手执兰叶葳蕤的素纱团扇,灯影流光里正半遮了脸儿,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桃腮薄霞衬,樱唇红朱匀,容晕双靥,流眄扬清。朦胧光晕送著在莹洁透白的肌肤上,浑似朝辉映雪,艷射不能正视。 端的是位眉目粲然,顾盼神飞的美人儿。 殷瀛洲无奈又警告地看了一眼袅袅,不咸不淡地开口:“好甚麽好?真要弄回去,你就不能好了。” 复转头对眼前姑娘冷道:“瞧见了没?某这位当家奶奶爱捻酸惹醋,某还不想倒了家中的葡萄架。姑娘请自便……” 袅袅脸一热,只怕殷瀛洲再讲出甚麽混话,急急打断:“你好没道理,我何时爱吃醋啦?” 那年纪与袅袅相仿的姑娘听着二人嘴上逗趣儿,看看袅袅的脸,再被殷瀛洲冷冷一刺,鼻子皱了皱,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跺脚,好不伤心地捂着脸跑走了。 “瀛洲哥哥,你太不给人留情面了。”袅袅看着姑娘背影,万万没想到殷瀛洲一句话便无情粉碎了一颗怀春含情的女儿心,将那姑娘气哭。 殷瀛洲已被接二连三的“示爱”激得失去耐性,闻言烦躁地去揉她小脸,沉声道:“再胡说八道,回家肏烂你。” 袅袅腿一软,差点被这句话噎死,羞愤拨开他的手,团扇遮了脸,细声埋怨:“这可是在外头……” “那你的小嘴就少说几句我不爱听的。” 殷瀛洲用力一握袅袅手腕,佯装愠怒。 借团扇遮挡,此处又光暗人少,袅袅踮脚,飞快地亲了他一下,讨好般一笑,嗓音也娇乎乎的:“哥哥,不要生气啦。” 殷瀛洲走在前头,少顷,从鼻子里矜持地哼出个音儿给她,勉强算是回应。 ========================= 作者哔哔哔: 市坊制和城市规划是我胡编的,如有逻辑不通处,请不吝赐教多多海涵,洒家在此先行谢过!(抱拳) 以及,我也不知无聊啰嗦的流水账剧情为什么一整章还没叨叨完,已然偏离纯粹的黃蚊初心(叹) -- 肆拾伍.花满市,月侵衣 手腕被殷瀛洲攥紧,袅袅跟在他身旁,目光所及,处处人头攒动,笙歌不断,琴笛悠扬。 人群似海浪似江潮,来了又去,散了又合,而他一直将她护在里侧,未受半点挤碰。 街巷交错纵横,如一条条奔涌的溪流,将游人引入不同方向,又在不逺处的颍水岸畔再度汇集。 既是七夕,乞巧之外,放灯祈愿必不可少,颍水两岸的水榭楼台亦有别样繁华,他们随人群时走时停,缓步移行。 穿过糖水点心一条街,殷瀛洲手上提满了牛乳糖、椰蓉糕、核桃酥、芝麻糯米团……各式女儿家喜欢的零嘴,袅袅拈起一颗蜜枣:“要不要吃?” 殷瀛洲神情平静:“拿走。” “哥哥尝尝嘛,这家的蜜枣可有名啦,我从小就爱吃。”女孩儿锲而不舍地送到他眼前。 殷瀛洲无声与她对视,袅袅毫不气馁。 终究是他先妥协。 意料之中,齁死人的甜。 皱眉咽下,殷瀛洲的脸色可以用难看形容,甜过头了,口中竟有些发苦。 天知道,自勉强不再挨饿后,他多少年未吃过这么甜腻的吃食了,真是不懂她为何爱吃。 袅袅笑得杏子眼弯成了天上的月亮,连声追问:“好吃吗?我没骗你呀,是不是很甜?” 殷瀛洲板起脸,敲了她额头一个爆栗子:“回家再收拾你。” 这话听得多了,袅袅也不怵他,鼓着小脸只作天真无辜状,敷衍地回了一个“哦”。 越近颍水,提着花灯的游人越多,卖灯的商贩处早备下花笺笔墨,供买主使用。 袅袅停在一小摊前不肯动:“哥哥,我要那两盏金莲花。” 于是殷瀛洲痛快掏钱,二人分头写下心愿。 摊主是位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丈,见这对璧人衣饰华美,并肩而立,青年英越峻拔,少女娇俏可人,不禁出言称赞:“尊驾和夫人好生恩爱,登对得很呐!” 袅袅心跳得有些快,偷眼去看殷瀛洲,他微微一笑,一洗往日冷漠,略拱手:“讨妻欢心,理应如此。老丈谬赞了。” 老丈便呵呵直笑着目送二人离开。 颍水是伏龙川支流,自城中由西南斜穿而过,却不似其汹涌湍急,河面平阔,水波不兴,夹岸皆建楼榭亭台,又有飞桥连廊,棋布分列,岸畔商户们此夜临水张灯,高低相照,金碧交辉,煌煌闪耀,使得夜晚亮如白昼,景物也纤毫毕现。 众多雕花饰彩的游舫灯船穿行往来其间,船身亦被八角料丝宫灯,外覆绢纱,上绘彩画,垂以锦络流苏,船行灯摇,遠望好似星辰点点散于水面,颇显意趣。 江南歌伎丝竹弦乐中浅吟低唱,西域花娘羯鼓相伴舞作胡旋,阵阵人声笑语不时传至岸边。 灯影,船影,月影,波光里沉浮漂荡,粼粼灿灿,人处其中,恍似误入上清仙境。 今上亦爱颍水七夕夜的好景致,曾携皇后东宫并皇族宗亲御龙舟,乘画舸,皇后率帝姬妃嫔宗妇们焚香列拜,穿针结缕,对月乞巧,冶游玩闹,今上观之大悦,亲作《银汉》之曲,命乐工奏之,与民同乐。 早年又令沿岸遍植木芙蓉,此时正值初初绽放之际,花色红粉缇黄,馥郁森列,浓浅不一,徐徐绵延铺陈开来,长达几十里,蔚若华美锦绣。 半月前已有花匠奉旨对芙蓉树枝修剪装点,现下枝梢均缀饰金色箔屑,烛光所烁,疑如焰生。 树下怀风繁茂,风移叶动,珊珊可爱,丹良在花叶间簌簌飞舞,荧荧绕旋,煞是好看。 满开的花儿照水弄影,乱红几点随风飘转,落英流水窅然去,别有风情在人间。 岸边正有不少年轻男女嬉笑着将各式精美花灯置于水中,任它随流波逐月而去,替自己将心愿上达天庭,求一个姻缘美满。 石阶遍生青苔,湿滑难行,所幸临岸灯烛明亮,于视线无碍,袅袅提着裙子和花灯,小心下到水边。 金莲入水,即与万千花灯一道,悠悠漂向遠方,袅袅怔怔轻叹一声,殷瀛洲察觉,却未多言,只将她颊边一缕散发别在耳后,举起一堆零嘴,问道:“还吃麽?” “不吃啦,明日再吃。” “时辰还早,那……去坐船?” “或是找个茶楼听说书的?” 乘船坐观水上夜景是 添加书签赏心乐事,可自三月以来,林林总总许多是非,亦久未踏足茶楼,不知说书人处又新添甚麽故事传奇。 袅袅犹豫不决,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说着,一艘张灯结彩的两层画舫缓缓靠近,舱内灯光暧昧,隐隐传出男女的嬉笑浪语,船头一个簪金戴银穿红着绿的矮胖妇人笑得山花烂漫春光满面,挥舞桃粉帕子大肆延揽:“公子生的真是俊俏,可是要登舫一游?咱们这儿的姑娘个个色艺俱佳,包管伺候得公子舒舒服服!双星佳夜,公子却孤身只影,妈妈我着实心疼呢!” 游船也有清船花船之分,显然胖妇人是花船的老鸨。 原是袅袅被他挡着,又在暗处,妇人未发觉此处并非殷瀛洲一人。 打老遠就看出他身形峻拔,贵气逼人,直觉便是位富家公子哥儿,这等有钱肥羊,不狠宰一笔怎能放过。 袅袅不高兴地瞪他一眼,殷瀛洲不免露出苦笑。 “想得美!他才不去你那劳什子破船!”女孩儿像只护食炸毛的小猫,从殷瀛洲背后闪出,举起团扇,气冲冲地指着妇人怒喊:“快走!” 说罢,也不顾妇人如何回话,拉着殷瀛洲胳膊,转身便走。 殷瀛洲被她拽着一路匆匆急行,又好笑又有些发自心底的快慰。 因那生气,着急,那有失风仪的举止言行,皆是她在意他,珍视他,不欲与旁人分享之故。 “不坐船了?” 路过一座桥边,殷瀛洲突然问她。 “你仍惦记着色艺俱佳的姑娘们,是不是!还有多少个旁人是我不知道的?”袅袅气结顿足,急得眼圈泛红。 再逗下去,真要将小媳妇儿气哭了。 “我怎敢让小姐伤心,你就是我的命,哪还有甚麽旁人。要是我负了你,你便用鞭子狠抽我一顿,再赶我去柴房。” 袅袅扬起秀巧的下颌,“哼”一声:“花言巧语,又来哄我,我不信。除非……除非你拿出诚意。” 殷瀛洲将她的手放在心口处,浓睫低垂,掩住一双狭长眼眸,故作痛悔地摇头:“既如此,我也只好剖心以证了。” 论脸皮厚,她从来占不了上风。 袅袅被烫着也似,嗖一下抽回手,顾左右而言他:“这么多人,拉拉扯扯的像甚麽话。” 殷瀛洲试探着去揽她纤腰:“莫要恼我了,嗯?” 见袅袅不应,又怅叹:“心肝儿虽不会武,却十分擅长用刀。” 袅袅不解,殷瀛洲便道:“你一恼,就像用软刀子捅我的心窝,捅烂了也不见血,可知是位使刀高手。” 袅袅闻言,终是绷不住,抿唇浅笑:“那你喜不喜欢?” “再多几刀都使得。” 殷瀛洲笑着低头看她,眼神深邃缠绵,更甚今宵美景。 话音刚落,河岸对面一条闪光银龙直窜云霄,“砰”地一声,散作满天繁星,瞬间照亮夜空,紧接着又是几朵烟花连连绽放,竟是那家商户在燃放焰火,既为招徕客人,也在夸显财雄。 -- 肆拾陆.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游人一时驻足,人群时而爆发出乍惊乍喜的拍手欢呼,俱都雀跃不已。 两人并肩立于岸边,焰火在头顶“砰砰”炸开,不绝于耳。 缇黄,绛朱,靛蓝,碧绿……炫光倏来忽往,绚丽多彩,像东风里纷纷盛放又齐齐坠落的千树繁花,月华流瓦,灯烛照夜,凤箫声动,花影参差,游人喧嚣,眼前一切如梦似幻,美得不似凡世所有。 火树银花无尽泼洒,身旁四周亦光影晃动,少女长睫扑簌,纯净的眼瞳里清晰映出了这场人间盛景。 袅袅定定仰望夜风里的浩大银色星雨,眼中渐渐蓄满泪水,极温柔的惆怅涌上了心头。 焰火寂灭的刹那,手被身旁男人握紧。 她转头,殷瀛洲眸光温存缱绻,流连于她面上,他柔声问她:“你在花灯上写了甚麽?” 袅袅回握住,含泪莞尔:“不告诉你。” 殷瀛洲亦一笑:“那我也不告诉你。” 袅袅知自己那盏花灯上,是她一笔一划写下,郑重而虔诚的祈念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还有那深藏心底未诉诸笔端,隐秘又羞耻的期盼,要给他生个孩子,小小的,软软的,流着他和她的血,奶声奶气找爹娘撒娇的孩子。 闲来无事,他亦曾抱她于膝上,说将对孩子如何如何,语气谨慎,近乎凝重。 彼时,她光顾着脸红,羞于应对,却蓦地想起他幼年少年的非人过往,心如刀割。 袅袅心中有万千思绪,却不知殷瀛洲的花灯上仅是简短一句。 “幸得瑶姬下瀛洲。” 寥寥七字,道尽情深。 回去时,殷瀛洲骑马,她照旧乘车,奈何沿街炙肉烤鱼的香味着实勾人馋虫,二人遂寻一食肆,各点一份炙羊肉,肉烧得通红油亮,入口咸香酥烂,一丝膻味也无,配上店里的新鲜果酒,清爽解腻,美味无比。 袅袅吃得肚胀,临几条街外便打发车驾先行回去。 此时已至三更,人语渐稀,静夜之中,只能听到缈遠处车声辚隣,马蹄哒哒,殷瀛洲一手牵她,一手牵照影骢,两人慢悠悠地走,权作消食。 不曾想果酒柔绵,后劲却十足,走出一条街,袅袅冷不丁抱住殷瀛洲的腰,杏眼亮晶晶地看他,乖巧得不得了。 殷瀛洲长眉微挑:“日后不许在外头喝酒,也不怕被人卖了。” 女孩儿红润诱人的唇珠嘟起:“哼,我才没醉。你又同我一起,我有甚麽好怕的?” 小脸左右蹭了蹭殷瀛洲的下巴:“哥哥,你亲我一下。” 混杂着淡淡酒香和女孩儿清甜气息的呼吸似有似无地一拂而过,殷瀛洲眼底欲色渐深,“哦,原来不是醉了,而是想男人了。” 不过他还是趁四下无人,托起女孩儿的臀,勾着小舌头深吻了一番。 唇上犹覆一层晶莹水泽,袅袅眨了眨眼睛,仍醉意懵懵的,因亲吻而失力的手指软软揪着男人胸口衣襟。 酒力发作,身上像有火在烧,袅袅不禁乱七八糟地摸索着去解领口盘扣:“热欸……” “谁叫你喝这许多酒的?乖,回家再脱。” 殷瀛洲翻身上马,又将她捞起,收紧缰绳低叱一声,利箭般射入月夜中。 肆拾陆.偷把胭脂匀注 是夜中,落了一场急雨。 许是牛郎织女执手相看,喜极而泣,于人间则化作纷飞泪雨。 雨水打在廊外竹叶上,淅淅沥沥,檐下风铎也叮咚作响,如珠玉落盘。 漆黑雨夜,风灯隔着窗纸透入浅浅烛光,浸出满室静谧。 不知残酒难消亦或今夜兴甚,身体业已疲累之极,袅袅却无半分睡意。 殷瀛洲侧躺于身旁,一臂横揽在她腰 添加书签间,呼吸沉穩而绵长。 袅袅莫名不忿他兀自睡得无知无觉,翻了个身,向他怀里拱了拱,闷闷道:“哥哥,我睡不着。” 片刻,手臂收拢,哄小孩儿般轻拍了拍莹白的裸背,殷瀛洲胸膛微震,嗓音尚含浓重睡意,“嗯?” 袅袅促狭心起,在他胸膛前胡乱戳几下,“我、我不想睡了……你陪我去窗边小榻上,好不好?” 殷瀛洲不应亦不动,只抓牢作乱的手指,犹阖目装睡。 袅袅幽怨叹气,“安置前还信誓旦旦,要将我当宫里的娘娘伺候呢,再不听信你的鬼话了。” 殷瀛洲默然无语,俄而,无奈睁开眼睛,披衣下榻,点起蜡烛,将她抱了过去。 唔……这不对。 明明只是想去窗边听落雨声…… “既然不想睡,那就干点别的事。” 殷瀛洲捻弄着硬立的乳珠,时不时含住乳尖,舔了再吸,吸了又咬,变着法儿地作弄这两点诱人的红。 袅袅双手抵在他胸前,呻吟着徒劳推拒,“……不要了、嗯……” “你别呀……我再、再不扰你睡觉了……” 烛光飘摇,罗裳委地,男人的玄衣同肚兜亵裤堆叠,衣带缱绻缠绕。 被情欲侵蚀的少女颊染红晕,细秀黛眉微蹙,两颗莹亮剔透如琉璃珠的眸子下藏着一层薄薄泪水,咬着下唇无措地看他。 殷瀛洲硬起心肠不为所动,“心肝儿不喜欢?” 一点嫩嫩的乳尖还捏在他指间,被拉扯着拧了小半圈儿,袅袅一颗心好似悬在空中,不敢对他说谎,只得神魂不属地回答:“……喜欢的,你轻点儿……要捏碎了……” “之前疼你一次还不够?” 乳尖被饶过去,转而乳团受到粗暴对待,殷瀛洲满意地给了她一个热烈缠绵的深吻。 “乖,下回想要时直说便是。” 袅袅叫他亲得呼吸困难,舌根也被吮得发麻,好容易他放开她,她已混混沌沌,仍不忘遮住胸乳,泪盈盈地控诉:“我奶儿疼……你又欺负我。” “哥哥再给你亲亲吹吹就不疼了。” -- 肆拾柒.偷把胭脂匀注 果如所言,殷瀛洲拉下女孩儿的小胳膊,先是细细吮吻一番那点艷胜红豆的胎记,又安抚似地在两捧香雪上一亲再亲。 “那也疼,都是你……没轻没重的。” 殷瀛洲抱她在腿上,将显出指痕的两团嫩乳收在手中,缓缓揉捏,难得肯征询她的意见,“疼你,你就耍赖哭闹着不要,不疼你,你又不依,那你想如何?” 一低头,便能瞧见她那对白软的奶儿正被反复狎玩,不停变换出各种形状,紅艷艷的乳尖从男人指缝里怯怯探出,随即被手指时轻时重地掐捻抚弄。 十分羞人,却也舒服得要死。 那根炙热硬挺的巨物亦嚣张地硌在臀下,袅袅嘤咛一声,越发软在殷瀛洲怀里,“我不知……” “……总之,你、你不许欺负我。”支吾了半天,袅袅鼓足勇气瞥他一眼,憋出这么句无赖似的话。 “这也不行,那也不肯,那咱们能干的事儿……倒只剩大被同眠会周公了。” 殷瀛洲再难忍笑意,抬手拨开黏在女孩儿颊边的几丝长发,细细密密亲她小脸,另只手却探入分开的腿心,手掌盖住了摩挲几下,将那粒可怜的小珠子拢在指中按揉,又在花唇上梳弄不停,小穴也被刺入一根长指翻搅,搅出一池旖旎暧昧水声,“看你,湿成这副样子。” “心口不一,该罚。” 粘滑清液多到沿他的手指向下淌,锦褥也被沾湿。 袅袅受不住地轻轻软软叫了出来,偏他轻咬了一口红透的脸颊,鼻息热沉,柔羽般搔入心底,身下不受控制地又是涌出一蓬春水。 殷瀛洲举起手舔了舔,歪唇恶意一笑,似回味万千,煞有介事地点评:“甜得很。” 袅袅羞得想捂住小脸,他却不许,转而半哄半抱地将她换了个姿势,按至窗前。 他的吻像炽热的火星落在颈肩后背,所过之处,足以燎原。 也像外面雨水,冲去她所有神智。 臀缝间手指来回滑动,穴口肉唇被勾弄拉扯,藏在层叠花瓣中的小花珠亦被拨寻疼爱一番。 袅袅软得提不起半分力气,颤巍巍地撑着窗台跪在小榻上,刚要回头嗔他,热源覆来,男人胸膛紧贴上她的背。 袅袅舒服地闭上眼,哼唧几声,不防被捞着腰抬起了臀,硬烫硕物转瞬嵌入深处。 “如此便碍不着你听这雨声了。” 殷瀛洲托起她的下巴,与她唇舌勾缠。 雨声淅沥,交合处亦水声咕啾,肌肤相撞间啪啪声不绝。 袅袅脸红得要烧起来,这也太过淫靡。 腰侧是男人的两只手,一双乳儿失了依靠抚慰,被撞击得晃动弹跳不止,空落落地寂寞招摇。 袅袅不满地扭了扭腰,臀肉去蹭他小腹,脸颊潮红着回头看他,眼中盛满了乞欢的媚意:“哥哥……你摸摸我呀……”说着拉过殷瀛洲的右手按到胸前,“……要摸奶儿。” “嗯……这儿也要捏一捏。”又揉了揉被亵玩到隐隐胀痛的红硬乳珠,比这一点肉粒粗糙太多的男人手指甫一触及,半阖的唇边便逸出一声颤颤的娇媚呻吟。 殷瀛洲真是爱死她这般不自知的勾引与淫魅了。 看着娇怯怯极易害羞的性子,床笫间有时却坦诚直白得令他讶然。 他这个小媳妇儿最喜欢被玩奶子了,要揉要亲还要吸。 “揉疼了又要哭。”殷瀛洲不置可否。 “……哥哥弄哭我也、也不妨事……” 袅袅将一对水嫩嫩的桃子送到他掌中,娇娇地求他,“好哥哥……你揉一揉嘛……” 如她所愿。 少女腻白的肌肤蒙了一层薄汗,沁出莹润靡艷的粉,肩背腰臀的线条扭动间更显妖娆曼妙。 湿热滑软的水嫩花穴紧紧咬着他不放,未及合拢又被强行撑开,重重抽送顶磨间青筋贲张的狰狞肉物忽隐忽现,覆满淋淋热液,打湿了他的下腹和她的腿根。 殷瀛洲“啪”一声掴在圆翘的小屁股上,嗓音沉哑,“放松点,别咬。” 力道不轻,这下本就指印吻痕交叠的细嫩臀肉上又多了个紫红掌印,火辣辣的疼痒难忍。 没曾想袅袅再次颤抖着泄了,腿也绷直,内里骤然收缩缠绞,万千穴肉一层层吮吸箍紧,夹得他险些失态,交代出去。 另一边也吃了一记,男人声音有些凶狠有些冷酷,“还咬。” 袅袅被肏得人也不太清醒,神智全飞了,闻言委屈地偏头看他,烛光中殷瀛洲英挺的剪影好看得很。 好看到生出阴沉的戾气。 袅袅嘤嘤抽泣着求饶:“唔、唔……我没咬,怎么做呀……” “我也没法子……” 添加书签“你教教我……哥哥。” 殷瀛洲想,我一定是疯了。 周遭一切事物都离他遠去,能入五感的仅有这具能勾魂索命的身子。 他恍然听见男人如野兽的粗重喘息,“那你自个儿掰开。” 羞耻心在此时不复存在,只想不要再挨打的女孩儿艰难地扭身,去触碰被粗暴蹂躏的小穴,脱力的手指却根本无法掰开滑腻腻湿漉漉的穴口,反而握住了半截在外的柱身。 “嗯……好粗呀……”袅袅无意识地喟叹。 “要撑坏了……” 她的声音娇柔清甜,好似多情莺雀在耳边呢喃啁啾,情欲中又添了惑人的媚,更勾出男人心底火气,催着他彻底弄坏她。 脑子里的弦绷到紧无可紧,终于铮然断裂。 殷瀛洲深深呼出一口气,阖目一瞬,复睁开,便是好一阵的颠倒狂浪。 ****** 终是事毕。 雨不知何时停了,云亦散去,上弦银月重现天际。 殷瀛洲推开窗子,雨后天色温润,水汽尚存,轻烟薄雾笼罩庭院。 时近黎明,启明高悬,玉蟾未坠,星辰几点,而东方已浮现一线淡墨般的粉青光晕,兰竹草木,桂影斑驳,娑娑枝叶,溶溶清风,今岁忽而便至初秋。 殷瀛洲用薄衾裹她入怀,二人皆裸着身子,面对面躺于小榻上,头发交缠间不分彼此。 他的眼神不复白日冷利,只余柔软温存。 身下有粘稠热液流出,深处尚留被撑开的饱涨酸绵余韵,腿亦微微打着颤。 袅袅于极致暖甜情绪中竟陡生酸涩,唯恐人生黄粱,世事无常,转瞬要被迫学那牛郎织女,分钗破镜,燕失眷侣。 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一滴泪自眼睫坠落,殷瀛洲觉察胸前湿意,默不作声将她再拥紧些。 袅袅呐呐无言,未几,抬起脸儿,去亲他下巴,模模糊糊间呓语:“瀛洲哥哥,你不要丢下我……” “生生世世,但凭驱使。” “你且信我。” 碎金断玉般坚定的誓言随着殷瀛洲的吻一同落下,袅袅将他脖颈上的玉佩握入手心,无限喜悦荡上心头。 人世间的缘分有时就是玄妙得毫无道理可言。 冥冥之中,一块玉佩,将红线两端系于他与她腕间。 倘若没有当年的无心邂逅,她会遭遇那次劫难吗? 大抵不过是她寻一朴实可靠的夫君嫁了,平淡度日也很好,只是人生到底无趣。 又或,未结前缘,却该有此劫,她不甘受辱,早已作荒山野岭间一具无名白骨,日夜受风吹雨打,虫噬鼠咬亦无可知。 此间种种,有半分偏离,阴差阳错便是另一段悲喜不同的故事了。 往昔庄周梦中化蝶,太白秉烛夜游,凭虚御风,羽化登仙,栩栩然,蘧蘧然,真耶?幻耶?虚耶?妄耶? 譬如天地蜉蝣,死生朝暮,或情痴或怨憎,个中因果,外人无可道也,止身处其间者堪辨耳。 ========================== 作者哔哔哔: 这章当终章看也行,还有两章完结,呜呜呜谢天谢地总算要写完了……(号泣) -- 终章(上).鸿雁在云鱼在水 嘉平二十八年不周风乍起的深秋,当最后一只玄鸟振翅掠过檐角,化作云间一点,迁飞江南时,京中富商秦家却一反低调作风,新任家主在颍水岸畔连摆了十日的流水宴。 不拘何人,来者有份,食毕统统另有一吊铜钱。 纵使秋寒霜重,宾客仍络绎不绝,场面热闹豪奢,令人咋舌。 有好事者,询其缘由,旁人告曰秦家小姐有妊已三月余,家主喜不自胜,特设酒宴大飨惠友高邻,以上慰已故泰山,下祈母子平安。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妒羡艷慕之余,便成了街头巷尾里,众人们茶余饭后的好几日谈资。 知晓袅袅怀妊是八月初,彼时二人竟罕见地生了点龃龉。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袅袅从小畏热苦夏,最怕伏天,一到六月,衣裳恨不能只挑紧要的穿。 一人在卧房时便屏退婢女,光着脚丫,仅在小衣外松松着件宽袖轻纱衫子,露出白生生的小胳膊和两条细腿。 初时被殷瀛洲撞见,袅袅羞得无地自容。 礼教风化虽有松动,但天再热,女孩子也不允许穿得这般少。 殷瀛洲未多说甚麽,只弹了下她的脑门儿,要她小心被旁人窥去。 他既默许,袅袅索性不要脸皮,衫子也不穿了,抱着竹夫人歪在竹席上,热得只想效仿城外静月庵里的姑子,铰了头发图个省事凉快。 自入伏后,袅袅一直恹恹的,身子乏力,精神亦不济,还吐了好几回。 而殷瀛洲越发忙碌,常一整日也不回府,便只当她是过了暑气,并未太在意。 袅袅乐得没人管,餐餐以粥应付,要么一碗冰酪再吃点水果了事。 这日殷瀛洲好容易腾出点空闲,午食见她只吃几口便搁下筷子,长眉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下。 身边婢女已知小姐习惯,极有眼色地摆上了一碗冰酪。 袅袅乐颠颠地刚挖了一勺送到口中,便听到身旁男人喜怒难辨的声音:“我不回府,你天天就吃这个?” 后背一凉,袅袅顿觉大事不妙。 “说话。”殷瀛洲语气毫无起伏,不紧不慢地又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 袅袅偏爱江南鲜甜口味,一桌子盘碟里全是水乡菜色,却没动几下。 他无需疾言厉色,神情仅是淡淡的,已足以压得袅袅喘不上气。 此时的殷瀛洲,竟有几分幼时爹爹发怒训斥她的架势。 袅袅心虚得几要将脸埋入碗中,就是不吱声。 “呵。” 她无声抵抗,殷瀛洲见状轻嗤一声,搁下竹筷,一指侍立一旁的婢女春杏,“你说。” 春杏无法,低头期期艾艾地回禀了一遍。 殷瀛洲道:“给她撤下去。” “去告诉厨房,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给你家小姐做这些。” 真真是晴天霹雳。 袅袅怒瞪殷瀛洲,他恰好也与她对视,竟还唇一勾,冷硬的眉眼瞬间奇异地柔和些许,似笑非笑地开口,却不是对她:“春杏。” 碗被拿走了,殷瀛洲手一抬,剩下的婢女也全遣了出去。 二人一时无话,袅袅莫奈何,只得随意再吃了几口,殷瀛洲倒不再勉强她,食毕自去了书房。 袅袅心里闷着事,午觉起了依然气儿不顺。 这口气终于在听春杏说,殷瀛洲吩咐了,从今往后不许吃冰西瓜时,变成了抑止不住的怒火。 袅袅进书房时,殷瀛洲仍坐于书案后看账簿,知道 添加书签 是她也未抬头,脑子里还翻来覆去地琢磨着账目。 起先,他尚能平心静气地同她说话,但一向乖顺的小媳妇儿不依不饶,左一个蛮匪强横欺负人,右一个草莽之徒不讲理,还说嫁了人,连吃甚麽都无法做主,倒不如一个人来得清静自在。 殷瀛洲正被一摞账簿弄得头大如斗,新铺子不日开张,却有同行暗地里使绊子,一大堆迫在眉睫的麻烦亟需解决,兼秋老虎威力不减,烈阳当空,一丝云絮也无,窗外纹风不动,知了在树上有气无力地吱儿哇乱叫,心浮气躁下摔笔与她吵了几句。 袅袅说不过他,一旋身,气咻咻跑回卧房,门一关,一头扑进被子里,先是默默流泪哭也不肯出声,却不想越哭越是委屈,竟至大放悲声,泣下如雨。 笔尖颤了颤,一滴墨渍在纸上渐渐晕开,留下难看的黑印。 殷瀛洲盯着好久也未翻一页的账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终是搁笔起身,转去了后厨。 他沉下脸的样子委实可怕,冷冷的,疏离又漠然,眼底不含任何情绪,幽静漆黑,深不可测的冰海寒潭一般,无情极了。 当他对她不假辞色,仿佛弃若敝屣时,才知他是如何宠着护着,捧她于掌心。 前后之别,宛如天壤云泥。 哭得狠了,胸口一阵烦闷,顶得益发难受。 要是,要是他不来哄她,她便要沉瓶折簪,当真与他和离了。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袅袅暗自一惊。 她怎么能这样想? ……无非是笃定他喜欢她,丢不开手,她有恃无恐,才敢肆无忌惮。 殷瀛洲未假婢女,端着碗步履匆匆,边摇头苦笑。 适才逞一时口舌之利,三言两语将她气哭,他亦追悔莫及。 她年纪小,而他将近而立,竟也沉不住气。 于哄她这件事上,他早已熟烂,他的小媳妇儿心软又爱娇,眼泪要掉不掉地看他时,能生生将他的心肠揉搓稀碎。 不出所料,她果然哭得眼睛也红了,听见他推门进来,立刻背过身去,留给他个后脑勺。 殷瀛洲将碗放在旁边小几上,在榻边坐定,笑着去揉她小脸:“心肝儿还恼我呢?” 袅袅余怒未消,一偏身,尽量离他遠遠的,“谁是你的心肝儿?……你这坏胚一肚子黑水,心肝早浸得黑透了!你的心肝,我可当不起。” 他混账无良之极,就会床上捡好听的诓骗她,哄着迫着要她摆出种种不堪姿势,供他淫玩,由他作践,大抵男人贪恋的就仅是这具身子而已。 何况世间男子多薄幸,从来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从前他得不到,定是百爪挠心地日夜惦记,现下弄到手了,滋味尝遍,也就乏善可陈,宝珠变成鱼眼珠,白月光变成饭渣子,连嚼过的鸡肋都不如,徒增厌烦。 袅袅既悲且怨,深恨自己耽于情爱泥足深陷,自厌自耻到只想去爹爹和娘的灵前狠狠大哭一场。 殷瀛洲触了个冷钉子,浑不在意地一笑。 即便她不给他好脸色,他光对着她已心满意足。 “当的起,当的起,我恨不能将你时时揣心窝里,可不就是我的心肝儿麽?”他觍颜凑过来,紧着小心哄道:“要不要喝莲子羹?我多加了你爱的龙眼。” 袅袅抽抽搭搭地转身,睁着两只肿如桃核的兔子眼睛,嗓子也哑了:“你还来招惹我做甚?殷瀛洲,你大可不必丧声歪气的,好没意思。倘若你腻了我,趁早讲明和离,省得碍了你的眼。你另娶位可心的,我……我也好再去嫁人。” 碗在桌子上重重一磕,几滴汤泼溅了出来。 殷瀛洲一把钳紧她两只手腕,发狠扯至身前,黑漆漆的一双眼似伤人亦伤己的利刃,直直逼视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碴子:“甚麽和离?!谁要和离?!我看你是大白天里发痴梦!” 他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暴戾,手劲大得袅袅腕骨似要断裂。 袅袅吓得呼吸一滞,眼泪也掉出几滴。 殷瀛洲怒极反笑,几乎一字一顿:“谁敢娶你,老子就先玩烂你的屄,再剁了他鸡巴塞他屁眼里!” 殷瀛洲自回京后,也如清流名士一般做派,品茶观画,逗鸟赏花,谈玄论道,他自嘲这叫附庸风雅,骨子里仍是村汉莽夫叫花子,可毕竟修身养气,已多时未听他说乡野粗俗之语。 此番乍闻,便分外好笑。 尤其是,他今日为衬白玉冠簪,衣裳少见的换了竹月色,峨冠博带,峻立如松,行止间萧萧肃肃,英秀绝伦,春夜新柳蟾宫谪仙也似,很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清贵公子风范,可一张嘴,却与山野村夫毫无二致。 反差之大,更叫人忍俊不禁。 他明明是大动肝火,一脸凌厉如锋的怒意,眉宇间尽是阴鸷戾气,袅袅却禁不住“扑哧”笑了一声,蹙眉往后缩:“你握疼我了。”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轻轻巧巧一笑,便能提着他的心肝肚肺在烈火冰原里来回走一遭。 掌他生死,吹灰不费,到底是他甘作她裙下之臣。 雷霆之怒转瞬消弭无形。 殷瀛洲松了手,改捏她脸颊:“想再嫁人,等我死了吧!” 又似想到滑稽之事,嗤嗤讽笑:“至于牌位麽……我是你的先夫,后首那位若是个死在你前头的短命鬼,为免混淆,就只得屈尊写个先二夫了。” 先二夫?难为他能想出这么损人的称呼来! 盛气凌人的嘴脸实在可恨。 袅袅拍掉他的手,心里已原谅他,却娇气地撅嘴:“世上比我温柔貌美的好女子多的是,你何苦非要我不可呢?”含情带怨地睨他一眼,“整日介对着我,想必腻歪得很。要不我也如卖药材的崔家夫人,替夫君张罗几位通房侍妾?江南金粉北地胭脂,桃红柳绿各有千秋,不知夫君喜欢哪个?莺莺燕燕荤的素的凑上十几桌马吊,也好显出我的贤惠大度来。再者,夫君你亦曾浮浪醉卧美人膝,千金豪掷为一笑,如今只我一个,未免委屈了夫君。” 他说一句,她倒有十车醋汁子拧出来的话头回敬。 哥哥也不叫了,口口声声都是夫君,怕是心里打翻了一水缸的山西老陈醋,偏要装出从容无事云淡风轻。 早先在薄刀岭,她坐在他膝上娇娇地缠问,不着寸缕任他疼爱的女孩儿太过可爱,他一时头昏说漏几句,彼时还暗自庆幸她面色如常,以为就此揭过,原是在这儿等着他。 殷瀛洲拭去她眼角的泪,服软般无奈叹一口气:“那些荒唐事都是在你之前,你就别拿话刺我了。谁叫我就好你这一口,旁人自然是给你提鞋都不配。” “总归都是小的不是,小姐大人有大量,且忍耐些个,莫要同我一般见识,凑合跟着我罢……汤要凉了,不如小姐赏脸尝尝?” 袅袅 添加书签展颜,犹不忘拿乔:“那你喂我。” 殷瀛洲失笑,舀了一匙,看她慢慢喝下,伸手将她湿漉漉的鬓发拂开,嗓音沉沉,“日后生气,打骂我也好,只不许再说和离这种狠心话……我与你,是要一直在一处的。” 他说得缓慢而坚决,每一字每一句都重得像砸在她心底。 袅袅喉咙一哽,堵得不像话,刚要开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水样秽物全吐在了殷瀛洲胸前。 眼前又闪出几颗金色小星星,耳朵里嗡嗡响,紧接着一黑,袅袅彻底失去了意识。 -- ň2qq,℃Oм 终章(下).一生一世一双人 殷瀛洲向来自负镇定,泰山崩于前猛虎兴于左亦能容色不改,但看到袅袅昏在他面前时还是惊慌无措,跌碎了碗勺。 老郎中捋着白胡子摇头晃脑,一番诊脉后,笑眯眯起身拱手:“恭喜公子和夫人,夫人怀妊已有月余。只是身子柔弱又情绪起伏,脉象略显不穩,待老朽开贴方子,用几副药便可无虞。” 他再度失手,这回是茶杯。 殷瀛洲重谢了郎中,亲送出门。 府内一片喜气洋洋,因着小姐怀妊,家主发话,阖府上下全都有赏,这个月每人加两倍月钱。 算算日子,大约是六月末时有的。 思及连日忙碌对她的忽视,夜里的厮缠孟浪和今日同她置气,殷瀛洲行至无人处,给了脸上一巴掌脆的。 殷瀛洲回了卧房,黄昏时刻的屋内晦暗朦胧,一切都拢了层不真切的光晕。 他悄悄揭开茜红海棠纹纱帐,不想袅袅已醒了,正半靠在榻上,一双水洗琉璃般的透亮眼珠愣愣地瞧着他,想是知晓了原委。 “欢喜傻了?”殷瀛洲刮了下她的鼻头,在榻边坐下。 袅袅仍自怔忡,手轻如落雪也似,抚上平坦的,看不出任何征兆的小肚子。 恍似一梦,她迷迷瞪瞪,自个儿还像个孩子,就要当娘了? 殷瀛洲与她十指相扣,低笑:“小鸟又有了小鸟。” 袅袅偎依过去,声音软软的,“哥哥,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都好,都是咱们的孩子。”他眉目笑得舒朗。 顿了顿,他又道:“最好是个闺女,像你。” 袅袅怅然:“女儿终是要嫁人的。” “不嫁,我养着你娘俩儿一辈子……哪个畜牲敢接近我闺女,老子打断他的狗腿。”殷瀛洲紧了紧胳膊,颇有些咬牙切齿。 “要是,要是小郎君呢?……” 殷瀛洲冷道:“养他到十六,混不出个人样,就别进咱家门。” 袅袅吃吃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出了殷瀛洲一掌心的泪。 “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说好了哦……有了女儿,你也要最喜欢我。” 小媳妇儿含泪眼巴巴地瞅他,脸上只差写着“快应允我,不然我要哭个日月无光”了。 殷瀛洲心里发笑,面上却不显,郑重点头:“我殷瀛洲对天起誓,我保证最喜欢你。” “我去派人叮嘱厨房多做几道你爱吃的菜,你再躺会儿?” 袅袅点头。 殷瀛洲替她掖好被角,放下了帐子。 临出卧房时,一点灵光乍现。 殷瀛洲脚下一顿,说不清原委地转去了书案,伫立沉吟片刻,遂挽袖铺纸,挥毫泼墨,笔走龙蛇间疏狂苍劲的两行字跃现纸上。 “看取吾儿凤霄,无病无灾逍遥。” 玉冠华服的俊美青年书罢掷笔,眼底笑意如光华璀璨,熠熠生辉。 ****** 挨过折磨人到求死不能的孕吐期,袅袅养胎的日子安穩且平静。 中秋,腊八,除夕,上元,龙抬头……年节一个个无声而去,冰融雪消,玄鸟复归,又是一年春到。 袅袅的小腹已是隆起得很明显了,身形却纤娜依旧,背影瞧着仍是一拢轻烟也似的玲珑好身段。 “今年上巳节,不能出去踏青了。”袅袅娇嗔看一眼殷瀛洲,“都怪你。” “怪我。明年我定陪你出门,好不好?”他看她喝完银耳雪梨汤,取了帕子替她净手,温言哄道。 袅袅笑出两只小酒窝,夸他:“哥哥的厨艺越发好了,去食肆当个厨子亦使得。” 殷瀛洲缓慢揉按着小脚丫,低头轻吻一下,再抬眼时,眸底炙热情愫胜过满园浓烈春色,“你想吃甚麽,我都为你做。” 两人说了会话,不过些许时候,袅袅便觉困意上涌。 产期将近,身子生出诸多不便,腿脚浮肿,腰腹沉坠,手撑着后腰轻捶才能缓解,夜里亦睡不踏实,她一晚上将将才睡两三个时辰,只好白日里找补。 这些还可忍受,惟有一点,胸胀泌乳沾湿小衣,所幸冬裳厚重,外面虽看不出端倪,到底需时常更换,着实恼人。 殷瀛洲见不得她哼哼唧唧的难受,近来夜夜给她揉吸奶汁,这下胀痛是减轻不少,美人怀妊后秾纤得宜的雪嫩身子和一对娇颤颤香馥馥的丰盈软乳却凭添许多绮思。 顾忌她和孩子,殷瀛洲尚能冲凉拂辆以纾泻,但袅袅不知旷得久了还是有孕之故,欲念日盛,经不得丁点撩拨,只盼他每晚都亲亲摸摸吸一吸奶儿揉一揉腿心才好,心底更隐约期待能好好疼她一次。 然而,再一看肚子,未免羞煞,唾弃自个儿离不得男人。焦渴之余,不得不强自忍耐。 情欲无法排解便罢,饮食上也不得随意。 自过孕吐期,袅袅食欲奇佳,又忌惮着郎中的叮嘱,“吃得过多,胎儿太大,若是难产,母子两个都没命”,仅珍药汤水进补温养而已。 双身子却只吃个八分饱,袅袅难免在半夜饿醒,泪汪汪地闹着要吃肉,馋得她做梦都在吃红烧鹅。 当她美滋滋地瞄准最肥美的鹅腿一口咬下去时,那只鹅竟拼死挣扎啊啊惨叫,她瞬间吓醒,睁开眼,殷瀛洲正无奈又纵容地看她,左边小臂上赫然一排整齐的小牙印,仍丝丝向外渗血。 袅袅羞惭难当,殷瀛洲不忍再三,还是叫人安排厨房做了十几道她爱吃的菜。 面对一桌子香气四溢的飞禽走兽山珍海味,袅袅馋得不行,却不敢多吃,刚夹一筷子笋干,鼻头一酸,莫名委屈地呜呜直哭:“我想吃烧鹅,烤鸭,荷叶鸡,牛肉丸子……还有聚仙斋的佛跳墙,望江楼的桂花鲈鱼,萃园的螃蟹粥……”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未生孩子的都比你壮实。你只管安心吃,吃一顿又不碍事。” 殷瀛洲果断拿起削肉银刀,手法干净利落,刷刷几刀,烧鹅片得薄如蝉翼,大小均匀,堆满一盘,送至袅袅面前。 袅袅却不动筷子,看看盘中鹅肉,再看看他,竟抽抽噎噎地哭得更伤心:“我、我害怕……我不要生孩子了……” 女子有孕,忧心 添加书签多慮脆弱易悲甚于往日,郎中诚不我欺。 殷瀛洲忙又哄又亲,娘娘奶奶心肝儿肉的一通乱唤,好话说尽,总算哄得大肚祖宗破涕为笑。 从小到大,她头一回吃如此多的苦头,况且妇人生产,不啻于鬼门关里走一趟,世间亦有“生得过麻油香,生不过四块板”的俚语,可见是凶险万分。 秦家早早重金请来经验老道的穏婆同妇科妙手,殷瀛洲推了一切应酬,每日在家里恨不能将她当菩萨供着。 饶是种种辛苦,袅袅对腹中孩子却珍爱非常,诊出是个小郎君后,便忍着身子不适,仔细做了小衣裳小鞋子,虽然针法拙劣,走线歪斜,成品惨不忍睹,仍惹得殷瀛洲眼红,酸溜溜地将她捉到跟前,叼着乳尖又吸又扯,作弄得她咿咿呀呀地流泪,直到答应也替他做件里衣,他才不情愿地放开她。 袅袅躺下时一双眼睛还盈盈望着他,依恋道:“我睡着了,你也不许走……” “哎呀……又踢我了。”还是纯稚少女模样的美人娇呼,拉过殷瀛洲的手盖上小腹:“你摸摸看。” 殷瀛洲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皮,掌下传来细微胎动,是他与她的骨血。 他的眼神柔和似春水初生,颔首应允:“你睡罢,我守着你。” 得了承诺,袅袅方安心入睡。 唯愿好梦不复醒,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幼年即艰难坎坷,及至青年孤身行走江湖更是血腥染身,总以为,终有一日必将如野狗般横死街头。 可她却是温暖清新的东风,破开冰冷死寂的长夜。 他有了妻儿,有了家。 那些痛苦黑暗的过往消散一空,再不曾留下分毫。 风细细,春未老,梨花飞过秋千去。 绿意接天,繁英明媚,暖香熏人欲醉。 正是一日好春光。 (正文完) -- ň2qq,℃Oм 后记(附参考书目) 拖拖拉拉十个月,总算没有食言而肥。 达成了“有生之年不搞一键加速地,正儿八经地,非意识流地写完一篇文”and“人生第一篇长文(正文)完结”的成就,懒人如我竟然写了十八万字,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嘻嘻。 说是后记,先要自我检讨。 这文毛病非常多,人物塑造流于表面,脸谱化扁平化理想化,没有大起大落跌宕起伏,没有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没有移步换形起承转合,什么都没有,剧情玩儿似得只为啪啪啪服务,真?傻白甜玛丽苏流水账。 根本原因在于,我想要追求(并不存在的)文笔,只想斟词酌句,辞藻堆砌,企图达到一种炫技式的华丽文风,而不是想着怎么写好一个故事。 其实称不得正经小言,本质就是一个小黃蚊,黃蚊要什么剧情啊,你们说呢XD 说来可笑,原本食色性也,阴阳调和男女敦伦亦为天道,情到浓时灵肉合一再正常不过,然而文明社会进入到2020年了,大陆网站依然视之为洪水猛兽,男女大防似乎胜于旧时,堪称是某种意义上的文化复兴。 但是,就算阿姨是个辣鸡黃蚊写手,写文不过是把脑内黄色废料变现成文字,那也是个有追求的黃蚊写手,实在不敢生产一堆狗屎来荼毒读者朋友们的眼球。 只是,怎么写,写到什么度,如何避免既过于隐晦达不到欲点又过于粗俗倒尽胃口,各方各面的界线就很难把握。 辣鸡如我是立志做女性向赛车手,然而由于女性和男性生理构造有异,挑起欲望的侧重点,自认为大不相同。 就我而言,比起像在草榴上看毫无感情,直白赤裸描写男女交媾抽插动作,全篇充斥男性意淫视线和女主“不要不要不要停”男主“大吗爽吗骚货小母狗”的男性向撸文,缠绵悱恻旖旎动人,情色而非色情,风流却不下流的开车才符合我的审美。 俗点说就是能让女孩子也产生脸红心跳呼吸加快甚至有生理反应的描写,才是真正的女性向黃蚊。 气氛渲染,环境烘托,五感反应,情趣选择,视角转换,dirtytalk的度,男女主心理活动,粗暴温柔兼顾,直接本垒or层层推进,尽量贴合古风又不能过于文绉绉掉书袋……这些都是我在写文时的灵魂思考,也参照了许多明清世情、艷情小说,在前人珠玉在前的基础上,产出了自己的“瓦砾石块”。虽不敢说多么多么出色精彩,当然也遠逊于很多大神,至少在当下我是尽最大努力写出了勉强满意的文字。 自知凭我拙劣的文字功底和低下的文学水平,在情欲气氛的造就上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读者朋友们看文时如果能获得万分之一的感官愉悦体验,那我也就感怀甚慰,对得起笔下人物和十二年的语文学习了。 说回这文,算是一次尝试。不知别的作者是如何区分个人喜好与文章创作,但我写文过程中难免夹带私货,审美输出。 举几个栗子,我是非常非常钟爱强悍狠辣打桩机式的野性男主和貌美心软哭唧唧小娇妻的古早味人设的,定义的强取豪夺也非虐心虐身羞辱欺凌女主,开车时会更注重男主身材描写而非现下常见的大篇幅描写女主,也特别热衷英雄救美/云泥殊路/幼年一见钟情/小仙女拯救穷小子/女主被抢去当压寨夫人/心上人终成枕边人/男主低声下气哄女主/小娇妻吃醋发脾气/黑道浪子金盆洗手努力赚钱养老婆孩子/武侠风/少年意气等等各种俗烂桥段,这些都一并塞到文里了,所以这文又名《俗梗大乱炖》。 这文没有男二女二男配女配,也没有普罗大众喜闻乐见的虐妻追妻先虐女后虐男等戏码,是因为我不想把文字浪费到无关人物上,也不爱狗血套路(纯粹是个人喜好,没有说这些不好的意思),尤其是女配,女配为什么会存在,为什么会舞到女主跟前,不还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吗?(出现了,渣男发言!)要是男主洁身自好身心忠诚提前解决一切潜在威胁,还有什么女配?这是男主失格!女配要女主解决的男主不配当男主!(咦,我怎么在说绕口令?)至于男二……我不认为这文里出现个意义不明的男二有啥意思,男主气场过于邪魅酷炫狂霸屌(不是),任何男二一对比就像菜鸡,关键是我不打算写3P,造一个与男主势均力敵的男二纯属迷惑行为。 而且,在我这,娇娇可人温柔善良的女孩子根本无法虐她,小美人儿只适合被男人捧在手心里这样那样当心肝儿宠着,虐女孩子,我不忍心。强行写出来,我会自我唾弃,女拳出击我自己。 或许有的读者朋友会认为殷瀛洲不是好人,强奸殺人抢劫逛青楼吃喝嫖赌四毒俱全道德底线极低等等等等,字里行间却处处透着作者对他的偏爱,作者三观是不是有问题。倒不是我想违法犯罪,这完全出于我的恶趣味,虚拟人物都要伟光正多没劲,要写就写个从底层烂泥里拼殺出来的江湖草莽山匪头子。 那可能有人会说他心里爱着秦黛瑶还去嫖妓,渣男太恶心赶紧去死!我不否认他既渣且坏,但从他的设定和立场来说,一个睡乱葬岗吃死人祭品和野狗抢食烂泥里打滚的流浪小乞儿,要是想当端方清雅的君子,早死八百遍了,混迹市井街头的出身决定了他绝非苦行僧式的道德标兵,及时行乐千金买笑醉卧红尘不问归路才是他的真实人生,正常情况下他并没有能得到小娇妻的机会,找不到人,见到了也是云泥之别,能娶到小娇妻纯属意外(亲妈作者恩赐)。 而秦黛瑶,因为这文更多是偏男主视角,写她被掳掠欺负后的情感转变过快,转折生硬,整体形象单薄模糊,这一点我写得确实不好。强行挽尊她就是只娇娇软软的小白兔,并非升级打怪王霸天下的大女主,既然她忘不掉殷瀛洲的眼睛,一边被爱着宠着一边被半哄半迫地酱酱酿酿,逃又逃不掉,虽有刚烈一面,沦陷是遅早的事儿,解开心结后两情相悦也就水到渠成了。 而且我为了简化剧情专门开车,特意降低了两人在一起的难度,毕竟在古代双亲俱在+身份悬殊+女子被掳失身这几个要素凑一起,逻辑自洽地he还真挺难的。(你他妈在放什么狗屁脑容量不够写不出正经剧情就拉倒吧一个瞎几把扯的小黃蚊罢了没人想看剧情角色分析好吗!) 写文给我的另一个深刻认识是,写文方知读书少,写文才知文化水平仅比文盲好一点,事实上我的语文只有高中水平(高考过去这么多年,也都还给老师了),何况写的还是古风,虽非考据党,各朝代的东西都掺雜些,也查阅参考了很多历史文献和古籍文学,写起背景设定人物对白服饰景物建筑这些正经东西时还是很吃力,磕磕绊绊地勉强写出来,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日常卡文到自闭。 幸好最终写完了,幸好给了殷瀛洲和秦黛瑶一个完美结局。 拉拉雜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最想说的是,读者当了许多年,我首次动笔写文却是在po18上,真心感谢po18这方中文成人世界里最后的自由乐土,不必担心屏蔽约谈查水表,可以随心所欲写想写的文字,尽情享受写(妄)作(想)的乐趣,也感谢跟我聊天瞎扯给我花式吹彩虹屁的花满溪 @花满溪,从年初动笔写文时就一直支持我的拉风 @微微一笑很拉风,更要感谢诸位浏览过的,投珠过的,留言过的,收藏过的,订购过的读者朋友,感谢你们对我幼稚文笔和低俗趣味的包容与支持。 若有任何想法都请畅所欲言,不足之处也请不吝赐教,批评斧正。 最后附上参考书目,私心推荐上海古籍出版社的《历代笔记小说大观》丛书,很有趣的一个书系,对写古言大有裨益。 词综〔清〕朱彝尊、汪森/编 上海古籍出版社 玉台新咏〔南朝陈〕徐陵/编〔清〕吴兆宜/注、程琰/删补 上海古籍出版社 花庵词选〔宋〕黄昇/选编 上海古籍出版社 花间集〔后蜀〕赵崇祚/集〔明〕汤显祖/评 上海古籍出版社 晏殊词集?晏几道词集〔宋〕晏殊、晏几道/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 陶庵梦忆?西湖梦寻〔明〕张岱/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 夜航船〔明〕张岱/著 中华书局 闲情偶寄〔清〕李渔/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 博物志(外七种)〔晋〕张华等/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 尔雅〔晋〕郭璞/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 淮南子〔汉〕刘安/著〔汉〕许慎/注 上海古籍出版社 世说新语〔南朝宋〕刘义庆/著〔南朝梁〕刘孝标/注 上海古籍出版社 拾遗记(外三种)〔前秦〕王嘉/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海古籍出版社 东京梦华录?梦粱录〔宋〕孟元老、吴自牧/著 江苏文艺出版社 淞滨琐话〔清〕王韬/著 齐鲁书社 笑林广记〔清〕游戏主人/著 中国画报出版社 扬州画舫录〔清〕李斗/著 中国画报出版社 随园食单(小仓山房藏版)〔清〕袁枚/著 万卷出版社 食宪鸿秘〔清〕朱彝尊/著 中华书局 古衣之美 沈从文/著 江西人民出版社 中国服饰史 沈从文、王?/著 中信出版社 中国古代服饰研究 沈从文/著 商务印书馆 华夏衣冠(中国古代服饰文化) 孙机/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 中国艺术史图典(服饰造型卷) 中国文物学会专家委员会/编 上海辞书出版社 江湖丛谈 连阔如/著 中华书局 中外黑社会揭秘 金城出版社 市井里的茶酒雜戏 汪广松/著 重庆出版社 中国禁毁小说百话 李梦生/著 上海辞书出版社 中国匪人 甘肃人民出版社 旧中国的黑社会 华夏出版社 乞丐史 上海文艺出版社 赌博史 上海文艺出版社 流氓史 上海文艺出版社 中国娼妓史 王书奴/著 三联书店 旧中国三教九流揭秘 团结出版社 浮世与春梦 刘达临/著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中国风俗文化集萃丛书 陕西人民出版社 俗世奇人 冯骥才/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九尾龟〔清〕张春帆/著 黑龙江美术出版社 蜃楼志〔清〕庾岭劳人/著 黑龙江美术出版社 姑妄言〔清〕曹去晶/著 香江出版社 金瓶梅(崇祯本)〔明〕兰陵笑笑生/著 香江出版社 续金瓶梅〔明〕丁耀亢/著 香江出版社 欢喜冤家〔明〕西湖鱼隐主人/著 香江出版社 其他诸如春柳莺、八段锦、十二楼、绣榻野史、浪史奇观、春透海棠等等等等明清艷情小说就不一一赘述了。 ps.我发誓,我一定会写完番外壹和现代paro的!!!不写不是人!!!! -- 番外壹.金刀憔悴误东风(一) 四年前。 深秋子夜,雁荡山下官道。 雷鸣电闪,斩裂长天。 豪雨如瀑,倾泻直下。 飓风横扫,百草枯折。 深夜里本应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却有十几人的马群打着火把,利刃一般撕开了黑沉沉的雨幕。 马群速度极快,自遠处海潮般席卷而来,转瞬间已到得眼前。 当先一匹健硕黑马迅如飞箭,将众人甩在了百丈遠的身后。 马背上身形挺拔的黑衣青年有着一双略显狭长的深邃眼睛,冷烈的眼神闪动中,如锐利刀锋上的一线森森寒光。 面容却是焦黑干瘪,一脸呆相,与他这双出众的眼睛着实不相称。 几缕血水从被暴雨彻底打湿的前胸后背处蜿蜒涌出,混合着倾盆大雨,洒落道边。 青年似毫无痛觉,只厉斥胯下骏马,一路疾驰。 马蹄翻飞处,水花四溅,枯枝衰草伴着如晦的风雨打着旋儿冲天而起,直窜云霄。 青年后面跟着的马群浑似饿极了的水蛭见了血,紧追难舍,死咬不放。 马上的汉子俱是身彪形壮,目露悍光,劲装疾服,佩刀悬剑,一股子猛利精锐的江湖之气。 只听得众人纷纷嚷嚷的呼喝叫骂声不绝于耳: “格老子的!快追!” “别让这狗娘养的小雜种跑了!” “妈的!上个月他殺了老子大哥,今儿个绝对要活剐了他!” “这小子中了两刀,跑不遠!我已经派手下在前面堵着他了!” 殷瀛洲策马急奔,瓢泼的雨水迎着狂风如碎石般砸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视线中一片模糊。 深秋时节的雨水浇在身上冰凉刺骨,尤其是在子夜,更是寒冷非常,呼吸时还能呵出大团大团的白雾。 胸前和后背处的几道刀伤被水泡得生疼,剧烈活动中伤口崩裂的更开,口鼻间尽是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照影骢已然全力疾驰了将近三个时辰,怕是快到极限,但仍然无法甩开后面追殺的人群,相持的距离反而越来越小。 殷瀛洲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将腹中真气提到极致,使出马上飞的轻功,虚悬于鞍上。 照影骢背上的重量立减,霎时将众人遠遠抛在了身后。 转过了个山头,前方数十丈遠处,猛地出现了同样持着火把的马群。 赤色的火光照亮了漫漫山道,在漆黑的雨夜里刺目扎眼得很,连夜空都仿佛染上了一层血红。 看人数约莫有几十人,殷瀛洲心下顿沉。 这一分神,失血过多的身体里勉强凝聚起来的真气便陡然涣散。 胸腹间立时气血翻腾,眼前视线随之晃了晃,喉中腥甜上涌,一大口血却是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落在了胸前衣襟上,瞬间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 万没想到这次的活儿是雇主特意做局,诱他入彀,将他的行踪卖给了与他结下梁子的江湖门派。 也怪自己被前所未有的万两悬赏黄金冲昏了头,又听的对方诚求“黑玉”出面解决,自得意满中吃了大亏,在雁荡山附近遭了百来号人的埋伏。 幸亏从小混迹街头巷尾,历练出了野兽般敏于常人的直觉。 未曾彻底踏入其中,他便警觉地发现了异常的风吹草动,逃了出来。连番激战中殺了几十个人,却也中了两刀。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 说不得便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殷瀛洲眼睛里闪过一丝厉电般的决绝冷光,手中狠狠勒了下缰绳,照影骢“唏律律——”长嘶一声,前蹄腾地人立似得扬起,他穏穏地控着马,待照影骢平静下来,停在了原处。 这一耽搁,后头追殺的人已是迅速地赶了上来,与前面的那群汉子渐成合围之势。 殷瀛洲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腰侧悬着的赤玉刀刀柄,端坐马上,冷冷地注视着面前这帮子身着不同服饰的人。 有相识的门派服饰,也有眼生的,零零散散约莫有四五十号人。 不过除了当前六七个领头的看起来呼吸沉穏,目露精光,全身气势滴水不露,毫无破绽之外,剩下的多是手下的底层弟子,不足为惧。 殷瀛洲眼睛眯了下,眼神冷酷阴戾,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浓黑的雨夜被熊熊燃烧的火把映得一片通红,附近的雁荡山诸峰影影绰绰,幢幢叠叠,在“哗哗”的雨声中如一头沉睡的上古巨兽,吞息吐气,巍巍雄踞蛰伏在天地之间。 呼啸而过的猎风挟着濠雨不停地抽击着山野丛林,喀嚓作响的雷鸣声震耳欲聋。 不时亮起的冷电划破苍穹,照得四周雪亮一片,如同白昼,又瞬时消失,世间万物再次隐匿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跳跃不停的火光落在心怀各色鬼胎,同样是全身湿透的众人脸上,扭曲窜动的光影张牙舞爪,如鬼似魅。 殺气森然,危机四伏。 两厢对峙中,一个瘦长马脸的褐衣中年汉子却是按捺不住地驱马向前。 此人颌下生了几缕老鼠须,黄豆似的两粒小眼珠闪动着狡猾的利光,正是江湖人称“过江龙”的金沙帮帮主——江万泰。 “黑玉!兄弟我也知你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只要说出雇你的人是谁,咱们大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也能交个朋友嘛!” “江帮主所言甚是!黑玉兄弟的一身功夫,在下也是佩服的紧啊!” 出声附和之人是个身材敦实,面膛黑紫的矮壮汉子。被雨湿透的灰色短打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鼓鼓囊囊一身腱子肉的轮廓,声如洪钟,一眼即知是个独练外家功夫的。原是陈州断魂拳的后人 ——孟彪。 “怕只怕老子老实说了,你们也是照样要殺老子泄愤的罢!”殷瀛洲脸色分毫不动,眼中满是尖锐的讥诮。 “你!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是为你好!不识好歹的东西!”江万泰被殷瀛洲毫不留情地戳破心思,脸皮登时涨的红红紫紫。 江万泰确是忖着诈他一诈的心思。 毕竟这小子的刀法虽看不出师承何处,却是刀风刚猛霸道,刁钻狠辣,又是随机应变得极快,在追击中金沙帮不少人折在他的刀下。 江万泰自己在一旁也是看得暗自心惊,这厮委实是个难缠的。 两个月前的夜里,金沙帮前帮主雷浩天在洪州的醉月楼后院里被一刀割喉,手法堪称干净利落,漂亮无比。且不留一丝殺人者的痕迹,毫无线索可查。 雷浩天和江万泰既是结拜兄弟又是儿女亲家,感情亲厚,非同寻常。 江万泰顺理成章地接掌了金沙帮后,发誓定要找出殺人凶手,替雷浩天偿命。 几天前他得了信儿,方知是一个名号为“黑玉”的地下殺手所为。 说来也奇,这人来历不明却武功甚高,在江湖后起之秀中也堪称佼佼者。 但功夫路子似雜糅百家,出招时丝毫看不出何门何派,又遍取百家之长,像是单单只挑着能一击毙命的殺招学,于一年前在江南一带横空出现。 头一回接活儿便在岭南殺了玷污南宫世家的二小姐,江湖中挂得上名号的采花贼胡连风,一战成名。 他行事诡秘谨慎,来去无踪。每次出现,脸上都是易容且容貌尽不相同,未有一人曾见过其真容。同时做事效率极高,口风严实,准时守信,从不失手,开出的价钱在地下殺手行当中也公道合理,很是干了不少让人为之瞠目结舌的“大买卖”。 江万泰闻知之后,气得捏碎了杯子。 故此联合了同样与“黑玉”有仇的江湖中人,埋伏于他必经之路上。 本以为可将其一举击殺,没曾想还是小看了他! “大家伙儿有话好好说……”见双方僵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衫人,笑眯眯地出来打圆场。 此人面皮白净,手持两支乌黑通亮,笔尖锋利的判官笔。儒雅的样子不似江湖人士,反倒像个和气的教书先生,正是有“玉面判官”之称的飞龙门雁荡堂主——左少春。 “黑玉小兄弟,我们有这么多人,你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所有人。车轮战也能累死你,更何况你还有伤在身,这个梁子确实没必要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痛快地说了吧。” 殷瀛洲不想再和他们废话,冷笑一声:“跟你们这群蠢猪没什么好说的,一起上罢!你爷爷我又有何惧!“ “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跟他啰嗦什么!先宰了他再说!” “抄家伙,并肩子上!” 当前几人顿时勃然大怒,自马背上腾空掠起,配合默契地分上中下三路,向着殷瀛洲的面前攻来。 一时间,兵器的破空之音唳啸,盖过了哗哗的雨声。 判官笔,乌蟒鞭,青锋剑,九环刀,分水峨眉刺,刹那中将殷瀛洲裹了个密不透风。 针插不进,水泼不入。 ======================= 作者哔哔哔: 正落花时节,憔悴东风,绿满愁痕。 尽世外纵横,人间恩怨,细酌重论。 此去重销魂,黄昏细雨人闭门。 ——忆旧游·前题分得论字/宋·王去疾 画风突变的番外壹。 -- 番外壹.金刀憔悴误东风(二) 遽雨滂沱,厉风尖啸。 所过之处,枯树衰草尽皆倾折倒伏。 眨眼之间,五人已是近在咫尺。 殷瀛洲凝神提气,掌下一拍马背,清喝一声,反手拔刀,旋身而起。 “噹噹”两声先格开了刀剑,凌空一纵,八步赶金蝉,似流云飞花般自利刃锋芒间隙穿插游移。 百密之网,终有一疏。 借着乍然闪现的雪亮电光,殷瀛洲余光瞟过,双足一点乌蟒鞭梢,跃至众人头顶,身形随之后掠,倒飞落地,堪堪躲过了这五人联手的必殺一击。 落地后腹中却是真气一滞,胸口剧痛,眼前景物一晃,又是一大口血喷出。 殷瀛洲咬牙横刀在前,含胸拔背,沉肩坠肘,松腰塌胯,气沉丹田,摆了个只守不攻的刀势。 对面五人也落地于殷瀛洲一丈左右,他们万没想到他竟能从合力一击中逃脱,均是脸色不敢置信中又带着些惶恐不安。 风雨中却是再度有条不紊地呈犄角之势围了上来。 使九环刀的是五虎门的吴长海,同为用刀之人,他从殷瀛洲已趋化境的拔刀出招即知其技在己之上,心下早生退缩之意,不欲上前送死。 江万泰和左少春是个老谋深算的,单等着殷瀛洲力竭不支时再偷袭捡漏。 而其余诸人原也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各的小九九。 一时间众人竟只是围拢在前,未曾轻举妄动。 殷瀛洲唇角冷然一挑,心下顿明。 ——这是打定主意要车轮战了。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两厢僵持中,一个干瘦矮小的黄脸皂衣汉子出人意料得飞身而出,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地奔着殷瀛洲的胸前要害,嗖地一鞭子抽了过来。 乌蟒鞭来势汹汹,鞭梢到得跟前,陡然一振,幻出万千乌黑蛇影,铺天盖地将殷瀛洲笼在其中。 殷瀛洲看似失了先机,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见鞭子袭来,左肘微屈外旋出刀,一招运转乾坤,腾身而起,竟是自重重鞭影缝隙中直穿而过,随即刀柄一转,双手持刀,半空中挟雷霆之劲,泰山压顶般斜劈而下。 这一刀又快又狠,端的是悍然霸道,殺气四溢。 人不见血,刀不收锋。 一时间刀风雄浑蓬发,刀光雪亮似电,刀气吞吐如虹。 长刀卷起的凛凛罡风裹着雨滴如万箭齐发般铺面而来。 这皂衣汉子心知无法正面硬扛,当下使了个铁板桥,刀尖紧贴他胸前急掠而过。 猛锐的刀风割裂了胸前衣襟,他唰地冒了一身冷汗,连退数步,面色难看得比死人也就强了那么一点。 ——此人便是大哥被殺的张地乙,与他大哥张天甲同样使得一条九尺长的乌蟒鞭,二人并称为“荆阳双蛇”。 张天甲为人谨慎小心,又阴险狡诈,殷瀛洲跟了他快一个月才设伏成功。 张地乙穏住身形,跳脚怒骂:“黑玉,你个王八蛋!你殺了我大哥,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殷瀛洲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你大哥是叫张天甲罢?你老子娘咋个就不再多生两个?甲乙丙丁哥儿四个,爷爷一并宰了,也好去阎王爷那凑成一桌牌九!” 张地乙勃然大怒,一声大喝,乌蟒鞭一颤,绕肩而出,毒蛇吐信般即是劈头盖脸的几鞭,鞭鞭俱是照准了殷瀛洲的要害大穴之处。 殷瀛洲闪晃滑躲中身形进退自如,俯仰随心,乌蟒鞭却如蛆附骨,不离他周身二尺开外。 他连避了数鞭,最后一鞭却是身形一滞,脚下打了个绊子,慢了几分。 霎时间鞭梢飞逼至殷瀛洲腰后一尺,毒蛇游树也似的猛然下窜,一鞭子缠在殷瀛洲左膝上。 张地乙心中暗喜,右臂发力,便要将殷瀛洲左腿勒断。 殷瀛洲借鞭着力,足踩鞭梢,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双腿顺势连环踢出,张地乙几个后翻腾跃,鞭梢卷起几块碎石,呜地扫向殷瀛洲面门。 殷瀛洲举刀便挡,刷刷两刀,防得滴水不漏,碎石被刀背磕击得爆向四周。 虽未被碎石击中,他却也被鞭梢带起的泥水溅了个满头满脸。 殷瀛洲一时心中焦怒不已,兼之胸背处的阵阵剧痛,只想速战速决,出手愈发悍厉迅猛。 十余招后,殷瀛洲一式燕子三抄水,提刀飞身而上,一招青龙探爪,身形鬼魅般滑至自张地乙身后,自其背后斜劈,跟着分毫不停地便是单抹,上撩,连砍,双斩,横削五刀。 殷瀛洲出刀跅弢洸洋,不偱定规,不因旧制,不拘成法,不落窠臼。 身形步法,转圜恣意,人刀合一;一招一式,连贯紧凑,酣畅淋漓,便如一幅神来之笔的精妙草书,细入丝发全身力到,险劲明丽八面出锋。 端的是秀润俶傥,华滋丰神;乾端坤倪,轩豁呈露。 这六刀使得直如兔起鹘落,行云流水一般,可谓是天衣无缝,游刃有余,无半分拖泥带水,郁沉艰涩之气。 鸟迹虫丝,鱼潜兽藏间,挥洒自如,一气呵成,无痕可觅。 只见银赤流光如灿霜雪,荧荧灼灼,怒涛狂澜惊潮骇浪也似的席卷而去。 一时间冷气森森,寒光粼粼,刺人二目,夺人心神,端的是震人魂,破人胆,神鬼皆惊。 弹指中,张地乙周身方寸之地尽为璀璨刀光笼罩。 张地乙一见即知要糟。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长鞭尤甚。 遠攻是强项,与刀剑贴身近搏却是处处掣肘。 张地乙抡鞭自刀光中左冲右突,前阻后截,却也只是捉襟见肘,穷于应付罢了。 暴风雨中但闻几声细微异响,十层蟒皮制成的长鞭竟是被斩成了数段。 不时亮起的闪电映得张地乙原本的一张黄脸更是面无人色,惨白如纸。 殷瀛洲挽了个刀花,身形一变,如豹般扑出,刀锋直冲张地乙胸口。 张地乙长鞭已断,手中无兵器可阻,只得脚法错乱地下腰后仰。 刀至身前半尺,刀势骤改,竟忽地横斩其腰。 张地乙遅算一招,面色如土地惶惶拼力扭身闪避,恰好胸前门户大开,漏洞百出,破绽尽显。 殷瀛洲抬肩展肘,举刀自张地乙咽喉处直斩而下。 刀锋过处,胸开腹裂。 ——原是一招最简单不过的十字裂云斩。 可方位力度火候时机却拿捏得神妙独到,分厘不差,端的是登峰造极,绝至毫颠,将张地乙完全地卷入了刀刃之下。 张地乙一声凄厉惨叫,鲜血如利箭般激射而出。 殷瀛洲在下腹补了一刀又回肘一撞,重击在其开了膛的胸前。 张地乙浑似断了线的风筝飘了出去,“扑通”一声重摔落地。 眼见着人已然有出气没进气,定是不行了。 暴雨哗哗声中是一片死寂的肃殺。 “下一个来送死的是谁?” “想玩车轮战,那便痛快着点!别磨磨蹭蹭的,叫爷爷好等!” 殷瀛洲强忍着胸口的凝堵闷痛之感,左手一甩赤玉刀,刀刃上淋淋的血水自刀尖蜿蜒滴落。 众人没想到殷瀛洲竟能在盏茶工夫内殺了张地乙,观其刀风,又是年轻人中很是罕见的老辣霸道。 一招一式古拙质朴,既不追求意境,也不注重身形,更不在意所谓的名门正统风范。 出手即是取人性命的殺招,简洁洗炼,干脆利索,丝毫没有多余的花哨噱头。 一时间纷纷吃惊不小,知他是个不好对付的,没想到竟强悍精猛如斯! 殷瀛洲的话让对面众人沉默地左右彼此看了看,江万泰脚下微动。 突然一个青衣中年人持剑上前。 “既这般,玉山剑派何行道便来讨教阁下高招!” 这人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不俊不丑,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普通。 ——原是玉山剑派掌门人的四师弟。 何行道最满意的小徒弟半个月前被人一刀斩在后背,丧命于漳岩一家客栈的客房中。 在他悲怒欲狂时,接到了江万泰的信儿,这才有机会与金沙帮联手伏击黑玉。 “抬举了。” “高招不敢当,只有低招。” “……但殺你,是足够了!” 殷瀛洲不动如山,抱刀在胸,冷冷回道。 何行道涵养不错,颇能定心忍性。 即使听到黑玉这般狂妄之言,依然穏穏地摆了个起手式。 长剑一抖,一招烟雨青山,动静相交,攻守兼备,剑气淋漓,如流水般连绵不绝地攻了过来。 到得眼前剑尖却是一晃,又忽地一分六式,直取殷瀛洲胸腹六处要害大穴。 剑影虚虚实实,剑光闪闪烁烁,好似浓云重雾,飘飘渺渺间将殷瀛洲整个身影罩在其中。 殷瀛洲握刀在手,目光紧缩,化作冷凝一线,周身气势骤变,腾地拔身而起,赤玉刀自右臂内侧斜斜上撩,刀背顺势抵住剑尖的同时刀身游蛇样灵活滑过剑刃,快似闪电般横削何行道持剑的右手四指。 何行道长剑回撤,旋身而退。 刀光剑影,一触即离。 何行道剑法沉实,身形肃重,青松翠柏、高山流水、朗月无云、回风落雁、岱宗如何、峻岭横空,源源不绝地使出,招式变换间严丝合缝,环环相扣,自成一方圆转天地,尽显十八招三十六式“玉山剑法”的严谨大气之威。 殷瀛洲却是近身快刀相搏,刀势瞬息万变便如飞霞逝水,二人一快一慢,刀剑相击,难分解数。 心念电转间,二人已是对拆了三十余招。 何行道一剑格开刀身,殷瀛洲脚下一个趔趄,身形似有不穩。 何行道趁机挽剑斩向他持刀左腕,不曾想是殷瀛洲故意卖了个破绽,刷地反手一刀,刀锋缠上剑刃,借势回推,直刺何行道咽喉。 风云突变,何行道措手不及中连连退步,勉强避开了这锋芒毕露的一击。 殷瀛洲毫不停驻,抢至其身前,一声断喝,气势暴涨,便如五岳悬崩,银河倒灌。 持刀的左手疾挥,势如落雷,迅若惊虹般接连四刀劈面斩下。 招式凌厉狠辣,角度古怪刁钻,如鸦群罩顶,遮天蔽日。 端的是神出鬼没,波诡云谲。 这四刀俱是在电光火石间击出,一时间刀声大震,破空之音如大江拍岸,翻滚咆哮,刀气浑厚磅礴,又如万马奔腾而来。 暴雨被刚猛强劲的刀风裹挟,雨滴利箭也似的自殷瀛洲周身向四面八方激射。 何行道剑招已老,无法再生变招,自知不敵,手忙脚乱中且将长剑当做了个烧火棍,举火烧天般架起硬挡。 “噹噹噹噹”四声清越的兵刃相击之声,何行道生生接了这力大势沉的四刀,当下身法连错,后退数步,右手连同右臂一齐颤麻不已。 长剑彻底被刀光吞没,云雾烟雨俱为狂风席卷,涤荡一空,寸丝不留。 殷瀛洲身形浑似飞鹰掠空,蜻蜓点水,紧贴而至,分毫不给他喘息之隙。 何行道尚未来得及再度摆出剑势,银赤的刀刃反射着天际突然亮起的冷电,如同一柄锐利的匕首破开平静如镜的湖面,自他眼前倏地一划而过。 曜如羿射九日落。 罢如江海凝清光。 刀光闪动冷电明灭中,仿佛阿鼻地狱的烈火烧到了身上。 何行道先是腿上一凉,刹那间,剧痛利锥般深扎入脑中。 两蓬巨大的血花自何行道膝下冲天炸起。 殷瀛洲下手酷烈无比,端的是阴狠暴戾,毫不留情。 何行道凄惨长嚎一声,两条腿竟是自膝盖处被齐齐斩断。 长剑随之松脱甩出,人也烂泥状瘫在了泥水中。 殷瀛洲一击得手,手腕一转,收刀在侧。 蓦地,胸中一阵气血劲涌鼓荡,沿奇经八脉勃跳游袭,在丹田猛撞至一处又急窜上行击入膻中。 一丝细细的血慢慢渗出殷瀛洲嘴角。 胸口的玉佩似乎被心火炙烤得发烫。 -- 番外壹.金刀憔悴误东风(三) 殷瀛洲拄刀单膝跪地,狂乱地粗喘不已。 赤红的血从他的前胸后背疯狂涌出,好似自血海尸山中走出一般,鲜血混着雨水在地下汇成了几条涓涓的血河。 江万泰等人见他短短一炷香内殺了张地乙,又斩断了何行道的两条腿,此刻虽状若病虎,气势依然丝毫不倒,直如是地狱的恶鬼,染血的修罗,一时皆是为其惊人之势所慑,只围拢一圈,不敢上前。 殷瀛洲抬起血雾弥漫氤氲的双眼,举起湿透的衣袖擦了下嘴角溢出来的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扭头“呸”地吐了口血沫,目光寒芒厉电般掠过众人,持刀缓缓站起,刀尖直指对面的这群人。 “还有谁是不想活的,大可以上前来!” “殺一个够本,殺两个还赚了!老子今儿个总之不亏!” 江万泰与左少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惧不定的神色。 猛地,江万泰暴喝:“妈的!这婊子养的小畜生是要拼命!大家伙儿一起上!” 刹那间,剩下的三十来号人一同扑了上来。 殷瀛洲大笑了一声,挥刀复又与对方战至一处。 因着左少春等人是碍于与江万泰的交情,才随了他围堵追殺殷瀛洲。 这几人倒是并未使出全力,只率领各自的门人下属在外围守着,不让殷瀛洲逃了即是。 而江万泰一心存着要为大哥兼亲家的雷浩天报仇的心思,是以招招尽是使出了万分的殺意。 殷瀛洲拧腰仰身连避江万泰数次殺招,步法一变,赶前两步,右腿借力反蹬而上,腿上用了十足的力道直冲他的气海穴下三寸之处,竟是一招江湖汉子甚为不齿的撩阴腿。 江万泰脸色骤变,这一腿挨下来他除了老二不保,卵蛋也非得碎了不可,怕是家里的小妾都要跟人跑了! 他急闪着原地一扭身,连连倒退,险险躲过。 殷瀛洲的脚尖将将擦着他的小腹而去,带起的劲风即使隔着湿透的衣物都能感知得相当分明。 江万泰暴跳如雷地破口大骂:“黑玉你个狗娘养的,竟使这下三滥的阴招!你还是不是男人!操你妈的!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殷瀛洲一击不中,也不追击,立在原地,讽笑了几声,丝毫不落下风地高声回呛:“爷爷我是不是男人,叫你家婆娘们来试试啊!包管比你像男人!你这老小子搞那么多,能玩得过来吗?!” 江万泰闻言更是大怒,手持两把分水峨眉刺再度跃前,一左一右分刺殷瀛洲中府、神藏二穴。 殷瀛洲抬刀截住,刀身轻巧擦过两把峨眉刺,四两拨千斤般自下而上从中挑开,趁势提刀上步,银赤刀光一闪,一招追风赶月,驰星掣电般横抹江万泰胸腹。 刀招不乱,刀势不减,偏嘴上继续冷嘲热讽:“江万泰,你居然使这么娘们儿兮兮的兵器,爷爷都替你脸红害臊!” 江万泰在江湖上也算是成名已久,又善于水战,靠的即是这两把分水峨眉刺。 这下听殷瀛洲如此贬低,顿时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更是将手里十分的功夫使到了十二分。 点、刺、推、划、旋、穿、缠、拦,誓要将这小雜种小畜生龟儿子鳖孙子捅上一百零八个透明窟窿再扔到金沙河里喂王八。 一时间“叮叮噹噹”的兵刃相击声大作,细小的火星夹雜着飘摇的风雨四处迸溅。 二人闪转腾挪间,清啸呼喝声在疾风骤雨中此起彼伏。 对拆拼殺了五十余招之后,殷瀛洲探明了江万泰的武功路数,手腕一振,刀势突变,直如是雷击霄汉,气冲斗牛,换成了近身快攻。 殷瀛洲如猛虎下山又如蛟龙出海般刷刷刷连着暴烈绵密,精妙绝伦的六刀,劈、砍、绞,挑、削、斩,动如崩弓,声若郁雷,挟翻江倒海,摧枯拉朽之势,须臾间已是悉数发动完毕。 这六刀劲整力刚,崩撼突击,均由令人匪夷所思,意想不到的角度使出,恰似羚羊挂角,行迹难寻;天马行空,来去无踪。 匹练也似的刀光卷着如瀑的大雨,伴着迅风惊雷冷电,织成了一道密不容针的天罗地网,将江万泰的整个身形纳入其中。 汹涌澎湃的刀气纵横交错,端严恢宏,似长虹贯日,又似巨浪滔天。 风雨雷电中竟恍惚生出了苍茫浩荡,横无际涯之感,顷刻间封死了江万泰所有的退路。 江万泰只觉眼前一片明亮的银赤炫光,夺神刺目之极。 心底惊喊一声不好,脸上血色立失,冷汗突突地混着冰雨自额头处不停地向下淌。 仓皇失措中却是愚蠢到可笑地用了轻灵精诡的峨眉刺去硬接沉厚的二尺长刀。 当下左支右绌,前压后阻,上拦下挡,昏招频出。 江万泰又在殷瀛洲紧随其后的三刀中,被磕飞了两把峨眉刺,五招后再被他得了空门破绽,重重的一腿踢在心口处,吐血软身,扑跌在地。 金沙帮的门人见帮主竟被黑玉重伤,以至昏迷,尽是肝碎胆裂,汗出如浆。 而左少春这群人显见得是不欲多生事端,只想明哲保身。 一看江万泰已是人事不省,难以为继,彼此悄悄使了个眼色,似有休战之意。 三番的血战,殷瀛洲已是强弩之末。 胸腹间的气血一时翻涌若浪,一时涩滞如石。 五脏六腑连同几道伤口疼得他好似刀割火燎,斧斫汤镬,眼前时而阵阵发黑,时而金星狂冒。 寒冰样的雨水浇在失血过多的身体上更是刺骨的冷,一呼一吸中浓重的血腥气充斥在口鼻间。 此时不过是在硬撑一口气,勉力维持不倒罢了。 他见众人形状,一时间仿佛没有新的举动,再度艰难地凝起真气,突地吹了个响亮的唿哨,不遠处的照影骢立刻疾驰而来。 眼风一扫,纵身而起,跃至一个金沙帮门人头顶,举刀直劈。 对方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身形一矮,不曾想他只是个佯攻。 殷瀛洲收刀越过其人,自空中堪堪落至照影骢背上。 他左手拎刀,右手紧握缰绳,双腿狠狠一夹马腹,厉叱一声,离弦之矢般射向官道。 几个呼吸间,彻底消失在了茫茫的浓黑雨夜之中。 -- 番外贰.桃杏依稀香暗渡(一) 秦凤霄这小混蛋怕不是专为克他才出生的。 ——殷瀛洲恨恨地想。 自袅袅有身孕伊始,他便没少折腾这对年轻的爹娘。 前三个月袅袅孕吐得厉害,甚麽有味道的饭食也吃不下,只能勉强喝些寡淡无味的白粥,最初的一个月甚至连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皂角味儿都会呕吐不止。 看着袅袅脸色苍白,眼泛泪花,原本粉白的脸颊瘦到凹陷下去的可怜样子,殷瀛洲束手无策,止不住的一阵阵心疼。 再一联想女子生产时的诸多凶险情状,不由得生出不要这孩子的心思。 可袅袅很是期盼这个孩子,本是床笫间他稍用力些便要喊疼的娇娇性子,有了身孕后再难受的时日竟也从未抱怨过。 过了孕吐期,袅袅总算不再吃什么吐什么。 殷瀛洲在外头再忙也要回府与她一道儿用晚食,细细将养了几个月,随着肚子的隆起,袅袅又恢复了之前的娇润,再不是抱着摸一把,骨头硌得慌了。 然而秦家重金请来的精通妇人生产之事的老郎中尤为严肃地再三叮嘱他,孕期万不能行房,常人或三个月之后小心一些即可,但夫人的身子骨娇弱,又是头胎,至生产前二人还是分房睡更稳妥些。 殷瀛洲自是不肯,不就是十个月不能碰她麽? 在这之前,他也那么过来了,这又算得了甚麽。 事实上,他太高估自个儿的意志力了。 回想起每晚临睡前他痛苦挣扎,艰难求生的场面,袅袅只穿着个薄绸的肚兜亵裤,因着有孕而更加鼓胀丰盈的两只软乳贴在他身上,嫩腿在他腰间磨来蹭去,娇娇地唤他瀛洲哥哥,夫君……要他替她揉胀痛的奶子…… 这……简直是钝刀子割肉,要让他活活儿地欲火焚身而亡。 纵使脑子里已用上各种姿势将袅袅翻来覆去地干了一百零八遍,可想象很美妙,现实很伤情。 只凭想象不仅未能解决问题,反而如抱薪救火,引足救经。 薪不尽,火不灭。 越想,下腹的邪火越是烧得猛烈。 ——不啻于是甜蜜又熬人的折磨。 最不能忍时只得按着她狠吻一通,揉搓着奶子,按着她的手替自己弄出来。 都说男人自渎也别有一番滋味,可殷瀛洲开荤之后便再没委屈过自己的双手,有阵子沉溺于欢场时更是纵情声色,放浪形骸,除了没闹出过人命,什么过头的花样都玩儿过。 自打袅袅有了身孕之后,仿佛又回到了念着她的名字自渎的时候。 好一点儿的是,这回心爱的女子就在身旁,倒称不上越活越回去了。 拂辆之术袅袅从生涩到渐渐熟练,却总差了那么点火候,不够味儿。 那段日子的夜里,他去凉水浇身已成了惯例。 袅袅自觉对不住他,曾红着脸附在他耳边支支吾吾地要给他含。 他又好笑又好气地拧了下她的乳尖,含甚麽含,你还真当我是禽兽不成? ****** 越临生产之日,袅袅也越发情绪不穩。 头一回生子又没个女性长辈,担心惊惧忧愁……种种雜绪兼之腿肿浅眠,身子不爽利使得她少见得刁蛮易怒起来,动辄烦闷地缩在他怀中掉眼泪。 殷瀛洲推了一切生意往来,亲力亲为地照看孕妻。 生产之日在屋外听着袅袅凄痛哭喊他的名字,殷瀛洲想冲进去却被郎中拦住。 袅袅每叫一声,便是在他心上划一刀。 添加书签殷瀛洲眼角颤动,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要她生孩子了。 终是忍不住踹开了门,扑到袅袅床前。 看着她安静地闭目沉睡,虚弱到连看他一眼的力气也无,殷瀛洲旁若无人地死死握紧了她的手。 周围忙碌的仆妇婢女震惊地发现,从来都是冷肃深沉,殺伐决断的家主,竟悄无声息地哭了。 ****** 以为熬到了小混蛋出生,他的苦日子到头了,没曾想这只是个开始。 袅袅不放心奶娘,最初的半年坚持自个儿喂养。 小媳妇儿紅艷乳珠上泌出来的,还滴滴答答地沿着白嫩乳团向下坠落的浓白奶汁,着实让殷瀛洲盯得眼热,不禁禽兽大发了好几回。 饱胀的乳团在恣意揉捏中,从乳尖处涌出来一股股的白汁,淌满了美人赤裸的纤白身体。 一点点舔舐干净,含住乳尖吸吻啮咬,唇舌间奶汁的甘美滋味烧得殷瀛洲理智全无,一边嘬吸着乳儿一边狠烈地进犯。 殷瀛洲快活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叫他死在她身上也甘愿。 在儿子旁被男人吸着奶水肏弄得流泪呻吟,连连泄身,讨饶哭喊着没有奶水,不要再吸了…… 委实太过于羞耻了。 事后袅袅恼得好几天不肯搭理他,可殷瀛洲干脆将秦凤霄扔给了奶娘。 袅袅拗不过他,奶水全便宜了殷瀛洲。 及至秦凤霄略长大些,显出聪慧敏颖的同时,气人的天赋跟着初露端倪。 像是吃准了他万分宠爱袅袅的心思,每每闯祸之后,在当老子的还未动手揍他之前,早就一溜烟儿地跑到袅袅跟前卖乖撒娇。 殷瀛洲有心想揍他,又忌惮着袅袅,只得作罢。 秦凤霄又常黏袅袅黏得紧,使得备受冷遇的男人憋了一肚子火气,父子二人的交锋在无人处已不知进行过多少回。 秦凤霄倒是硬气,习武时被不怀好意的父亲趁机揍哭了,却既不求饶也不告状。 还是袅袅无意中发现秦凤霄胳膊上的淤青才知晓了父子间的暗潮汹涌,惹得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哭骂殷瀛洲,不许他再打儿子,不然她便再不肯理他了。 殷瀛洲莫奈何,只得温言柔声哄她又指天指地地发誓,总算哄的袅袅破涕为笑。 一出房门却看到小混蛋藏在连廊门柱后得意地冲他笑,殷瀛洲罕见的顿感一阵无力,第一万回切切实实地领悟了: ——秦凤霄,真真生来便是为了克他的。 ****** 再譬如此时外面风雨潇潇,雷鸣阵阵,本应是他与袅袅正行至不可说的妙处时分,眼下他却孤零零一人躺在外间的榻上。 原因无他,小混蛋被雷声吓坏了,哭闹着要找娘,奶娘无法,只得来通禀。 彼时他刚解了袅袅的衣裳,将她压在身下肆意亲吻抚弄。 身下的女子生产后纤细的腰和平薄的小腹一如从前,只有两颗嫩乳和挺翘的臀越发丰盈圆润。 蜕去了少女的青涩稚嫩,彻底显出了女人被男人常年疼爱后的成熟柔丽风情,妩媚娇艷更胜往昔。 早已食髓知味的身子在男人强势的进攻中溃不成军,袅袅难耐地抬腿缠在殷瀛洲的腰上,揽住了他的脖子,颤着嗓子去亲他:“瀛洲哥哥……我要……” 殷瀛洲提枪上马,正要狠狠肏她一回。 坏事的奶娘敲门了。 “别理他,奶娘哄哄就好了……” 欲火上头的男人满心不情愿,只想将这个碍事的儿子遠遠发配到天边。 可在当娘的眼里,儿子哭了便是天下头等要紧事。 前一刻还迷迷瞪瞪的小媳妇儿立时神智清醒,化身巡海母夜叉,河东狮子吼,凶巴巴地瞪他,骂他是盘古开天地以来最狠心的爹。 硬逼着他冒雨将儿子抱过来,又不由分说地将他赶到了外间。 ……小混蛋不仅霸占了他的床榻,还霸占了他的女人。 耿耿秋灯秋夜长,那堪风雨助凄凉。 无言独上江楼卧,司马青衫泪痕多。 ——好一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殷瀛洲心中哀叹,辗转反侧。 还未疏解的那根东西仍在硬梆梆地一根挺立,瞧着颇有些怨恨不忿之气。 他随手撸动了几下,放弃了。 明儿一早还要去巡视底下的田产铺子,还是先睡觉罢。 -- 番外贰.桃杏依稀香暗渡(二) 有轻到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自内室渐行渐近。 衣裙沙沙,被烛光描出一个袅娜曼妙的剪影,随之而来是熟悉的幽甜山茶香气。 殷瀛洲侧身向外,一动不动,闭目装睡。 袅袅屏息收气,俯下身小心地凝视着他。 男人在雨夜里静静沉睡,薄衾摊在腰间,未着发冠,长发随意用发带束起,散在枕上的发尾仍略带些湿气。 纵使睡着了,依然掩不住眉心眼角的疲倦,光裸的胸膛和臂膀处还有着大大小小,颜色深浅不一的陈年伤疤。 墙角长明灯一点幽幽暖光明灭,光影隐隐绰绰,洒在线条流畅,棱骨分明的侧脸上,峻挺眉骨和笔直鼻梁在脸的另一侧投下了一道暗影,将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一破为二,三分危险,七分魅惑。 薄削上唇冷锐似刀锋,黑密眼睫随呼吸起伏而轻轻颤动。 不对,颤动? 他根本就未睡! 自始至终都知晓她在偷窥他! 袅袅顿时脸红过顶,转身便要落荒而逃。 “看我,是要收银子的。” 身后染上笑意的低沉声音忽地响起,袅袅一惊,慌乱中一只精壮的胳膊伸出,将个纤腰一拦,她一下子仰面扑跌在殷瀛洲身上,随即他翻了个身将她牢牢压住。 窄小的矮榻睡一个身高腿长的殷瀛洲已是勉强,再多一个人便屈手屈脚,两人现下是真正的肉贴肉挤在一处。 “小娘子好生不知羞,夜里不睡是想男人了?”殷瀛洲鼻尖狎昵地擦过袅袅的唇,挑了挑眉峰。 袅袅满面羞红,眼神瞟来瞟去,双手抵在他胸前,嗫嚅分辩:“我、我只是来瞧瞧你睡下没……” “我睡不着。你哄了那么久的小混蛋,也该哄哄我了罢?”殷瀛洲意有所指。 袅袅心思却全在“小混蛋”这三个字上,蹙眉不满地瞪他:“瀛洲哥哥,你怎的能叫凤霄小混蛋!” 殷瀛洲从鼻子里哼出个音儿:“……一个男人还怕打雷?日后别说是我儿子,老子嫌丢人。” 袅袅实在憋不住,埋在他胸前闷闷笑了声:“你和儿子较什么劲呐?他才四岁。” “四岁?……我五岁时都能挑水砍柴,生火做饭了!” 袅袅心里顿酸,他的过往之事,年久月深,她终是明了,两只小胳膊不禁环住了殷瀛 添加书签洲的脖颈,小脸挨过去蹭了蹭:“哥哥……” “想安慰我?眼下便有好法子。”殷瀛洲不以为意地一笑,胯下顶了顶。 袅袅只穿了贴身小衣和内里的衫裙,隔着这点轻薄的布料,那个热烫的肉物卡在她腿心凹陷处,正明显地慢慢勃起膨胀。 不是不愧疚的。 自立秋伊始,秋雨霏霏,时缓时急,连下了月余,适逢作物秋收秋种,城外庄子里有几块田地处于低洼之处,雨水积聚又排水不畅,管事儿一筹莫展,派人递信于家主。 殷瀛洲在庄子里住了大半个月,又亲到各处田庄巡视,与底下人商讨应对之策,还有新开的绸缎庄诸事雜章,忙得脚打后脑勺,到今日总算有点解决的头绪。 殷瀛洲留人在庄子里盯着,他则是骑马顶着骤雨连夜回府。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般别离。 地处北方的龙城进了八月中,未至秋分,阊阖风已起,梧桐叶边开始泛黄。 袅袅哄儿子睡着,自己却睡意全无。 披衣独坐窗前,方知何为夜半玉枕凉初透,清秋深院碧梧寒。 思君如流水,长夜何绵绵。 檐下风灯微动,一层层晕晕染染的融光摇曳不定,映亮了美人一张殊色鲜妍却浸上几分薄怨轻愁的小脸。 其时她甚少独寝,早习惯了腰间胸前多出来的胳膊,或是晨曦微明时被炽热的唇吻醒,睡眼惺忪地看他逆光里自行束拢长发,穿戴繁复衣饰的英挺背影。 在一处时嫌他长手长脚,榻上只给她留一点空地。 嫌他抱得紧,一条长腿压下来,推不动拉不动,死沉死沉的,她想翻身都不能。 更有被半夜归家的男人肏醒肏哭的糟糕经历,若不是看她哭求得太可怜,像个软面团似的又困又累,殷瀛洲这个禽兽不会边无奈哄着边草草了事放过她。 可当他真不在身侧,余她一人独占床榻才发现怎么躺都不对劲。 原来宽敞也等同于孤寂。 水汽迷蒙的庭院,连夜雨打在竹叶上的淅淅簌簌声都因思念而愈发萧瑟。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竟肯耐下性子终日与田庄佃租,生意应酬打交道,几年时间秦家名下的田地铺子数量今非昔比,家中上下也俱是他在掌管,深冬寒夜常挟一身风雪归来。 很忙,也很累。 袅袅心疼又不忍,殷瀛洲却正经了语气道,我总不好丢你的脸,让旁人嚼蛆你养了个吃软饭的。 榻上的小人儿似好梦正酣,哼哼着咕哝了句娘。 秦凤霄愈长愈肖其父,英气硬朗的眉目间恍然是殷瀛洲幼年时的影子。 他的几件衣物还随意搭在衣架子上,埋首其中尚能闻到独属于他的冷冽气息。 书房里翻开的书仍停留在他看的那一页,有几句批注,字迹疏狂遒劲,一如既往。 他不在家中,却处处可见他留下的印迹。 殷瀛洲倒是派人每日送信,只字未提所处难境,仅有“卿卿与儿可好?吾甚好,勿念。”寥寥数语,是他一贯的利落简洁。 袅袅想写的话很多,最终落笔也只一句“妾与儿亦日夜盼君早归。” 想了想,末尾还是添了四个字“我很想你”。 小别本是另有一番浓情蜜意。 殷瀛洲久违地享受了小媳妇儿的热情,又是替他擦身又是濯发,看着她这张笑盈盈的粉白俏脸,才像是真正到家了。 可恨不长眼色的小混蛋扰人双修,偏这是亲生儿子,不是小厮婢女也不是管事下属,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忍着生闷气。 袅袅索性将脸藏在他颈侧,磕磕绊绊地说了句:“随你呀……” “别后悔。” 下巴被抬起,她一头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沉眼睛里。 又是这种极端阴鸷,暴戾,充满了嗜血欲望的眼神。 暗藏深重殺机的暗黑密林在她眼前不动声色地张开了吞噬的巨口。 ——而她是自愿踏进去的。 他惯常百无顾忌,在她身上真如野兽似地啃咬,夏日衣衫单薄,颈上被吮咬出的红痕遮也遮不住,颇难以见人。 她懊恼地捂住脖颈,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不许他再亲这里。 殷瀛洲颔首,痛快舍了露在外面的颈子,转而换来胸前后背上更多的吻痕。 卧房里也罢了,花园凉亭水榭里还有几回被压在石桌或阑干上,翘着小屁股叫他射在了里面。 思及那不同于寻常,因着时刻担惊受怕,生恐被下人发觉而格外经不得撩弄,竟被肏晕过去的性事,真真是回想一下都脸上起火。 殷瀛洲摩挲下巴,目光暧昧地上下打量着她,一脸回味无穷的莫测神情怎么看怎么可恶,时不时地想要哄她去外头,袅袅气得夜里要与他分房睡,他方才作罢。 裙衫小衣尽褪,殷瀛洲一时未有旁的举动,只坐于榻边,饱含刻骨情欲的目光在她全身各处游走流连。 美人生的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妙,身量虽是不及北地女子高挑丰满,可骨肉匀亭,秾纤合度,该有的一点不缺,抱在怀里绵绵软软任亲任肏时,是不啻于成仙的销魂滋味。 袅袅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才好,他的目光在哪一处停留,哪一处便有小小的火苗倏地燃起。 分不清他的目光和烛光哪个更灼人,更叫人无所适从。 袅袅羞涩地侧过头,闭上眼不去看他,两条细腿不安地扭动了下,小巧玲珑的脚趾屈起,粉粉的乳晕皱缩,连奶尖儿也悄悄紧绷,像朵红梅似地颤立在初雪中,惹来殷瀛洲一声低笑,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一颗硬立的乳珠:“我看了你多少回了,还羞什么?” 殷瀛洲伸手捡过扔在榻角的肚兜,“哧啦”一声撕开。 袅袅眼前一暗又一黑,是他倾身相就,那半片破碎绸布已被充作了个布条蒙在眼上。 他在她脑后不松不紧地系了,竟还点了点她的乳尖,笑问:“这下还看得见麽?看不见便不必害羞了。” 黑暗放大了听觉、触觉感官,男人的触碰和声音分外蛊惑,却也更使人陷入莫名紧张之中。 袅袅不知所措地挣扎,拉扯着布条:“哥哥,我不要……” “小鸟儿,你乖一些。” 殷瀛洲一手制住她,又捉着两条幼白的小胳膊按在头顶,拿过另一片也松松地绑了,还故意系了个蝴蝶结。 正是女子最艷丽盛放的年岁。 赤身的美人被缚了手腕,黑发披散,眼覆红绸,尖尖的下颌轻抖,皎若白瓷的肌肤被墙角的长明灯打上一层明釉样的昏黄光晕。 红的唇,白的肤,柳腰楚楚一握,软雪盈盈两团,细胳膊细腿似乎一掐即折,叫男人心底生怜却又暗中滋生出另一种按耐不 添加书签住的施虐欲。 除了比之少女时更显丰腴的胸乳和臀,丝毫看不出已是当娘的人。 身形峻拔高大的男人俯身撑在女子上方,吻了一下纤巧的锁骨,又滑至莹白的胸口,在红樱樱的奶尖上停了好一会儿:“我很是嫉妒那个小混蛋。” ==================== 作者哔哔哔: 对不起才拉开车门,车还没启动…… 呜呜呜我只想开车,为什么会有剧情这种鬼东西存在啊啊啊啊—— 下章!下章一定要开上车!(握拳) -- 番外贰.桃杏依稀香暗渡(三) 一只手掌揉了揉美人白若透明的脚踝,轻描淡写地移至膝上,握住圆润的小膝盖,分开了两条细腿。 美人生了孩子,依然保留少女体态,腰胯不过纤纤一束,两手掐住腰肢即能大致围拢。 笔直匀称的双腿,单薄柔弱的肩头和小胳膊,肌肤净白无瑕,连旁人稍显粗糙的肘弯膝盖处都是一般无二的莹白润洁,衬得右肘弯外侧那点梅花瓣状胎记更是红得惑人。 这腰腿缠上来时,能要了男人的命。 掌心热烫,指上的玉石扳指便只能算作温凉。 殷瀛洲抚摸她的力道轻如蝉翼,可手指似乎带有难明的魔力。 曾与他有过的,软媚的呻吟,灼热的亲吻,粗重的喘息,炙烫的怀抱,蛮野猛烈的侵占,摧枯拉朽式的快意…… 这一切都因被他触碰,而在一凉一热间自身体深处战栗着寸寸苏醒。 袅袅看不见,也能感知殷瀛洲一双深邃的眼在腿心处巡视。 ——暗沉沉的,看不到底的,充斥兽性欲望的眼睛。 纵使与他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她的身子不知被他看了多少回,但此刻他下裤尚算齐整,她却被绑了手腕覆住双眼,双腿大开地敞露在他面前。 仅仅是被他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这羞人之处,袅袅便无可抑制地小腹酸胀,没来由的阵阵燥痒难捱。 奇异的痒不听控制地汇集到身下这处,最终形成深可噬骨的空虚,内壁绞动间突然有粘滑热液从深处“咕咚”一声掉了下来,再沿娇粉的穴口慢慢流出。 “这就湿了?” 手指促狭地拂过黑细毛发,勾动几下花瓣似的嫩唇,勾出潺潺水声。 袅袅一抖,模糊哼了声,胸口有绵密的汗渗出,衬得那片雪色肌肤似被打磨的上好羊脂白玉般柔亮莹润,熠熠生辉。 摄招魂梦颠倒情思,此情此景如是。 熟悉体息覆了上来,湿烫呼吸喷拂,唇舌每过一处,那一处便跟着臣服,颤抖,融化。 ****** 夜雨潇潇,水汽弥漫。 窗外娑娑竹影投在窗纸上,墙角蜡烛悄悄爆出了个烛花,光线转瞬间越发晦暗。 潜长悄生的喘息无须掩饰,肉身交由欲望做主,但享此刻极乐癫狂。 男人的手贴合在已然湿润的腿心,爱怜似地轻缓抚蹭,时而拧捏拨弄花珠,时而捻动拉扯肉唇。 手指沿这道柔嫩缝隙随心所欲游动,在穴口处若即若离地打转,似有似无地逗弄,揉出了一手的清黏热液。 窄小洞口翕合张缩,盛不下盈荡的满池春水,缕缕水露沿臀缝滴落,将缎褥渐渐打湿。 美人绯红着面颊轻喘,一点白牙咬住饱满水灵如樱桃的唇极力忍耐,白软乳团微颤,随即被男人罩在另一只手中。 指尖夹捻起一点红硬肉粒,爱不释手地把玩,又在中间娇嫩的细缝上缓缓刮蹭。 袅袅被殷瀛洲频频浇灌了这几年,身子早淫透了,丁点儿也撩拨不得。 他一压上她的身,她便软得没了骨头,一点记不起要反抗,任他为所欲为。 算上她来癸水的时日,两人竟有月余未曾亲近过,是以她渴求他渴求得要命。 旷得久了,这般隔靴搔痒式的玩弄,不啻于一点火星掉进衰草荒原,一滴冷水落进沸滚热油。 他的抚弄轻柔,却透出黑云压城,风雨欲来前的诡异宁静。 小腹深处酸胀却又虚得触不到底,手指唇舌带来的酥麻挛动,遠遠不够。 反而给燎原的野火再借一阵风,烧红的油锅下再添一把柴。 越烧越渴,越烧越燥。 有东西在不甘地翻腾,震荡,迫切需要什么填进来。 殷瀛洲吻得投入,在雪肤上留下一连串红色湿痕,唇齿下的肌肤几不可察地轻颤。 袅袅难耐地小声哼叫,“嗯……哥哥……” “别急……夜还长着。” 湿热气息滑过胸腹,堪堪停在小肚子上。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袅袅又是害怕又是期待,虚软地蹬腿:“不……不行……” “不行?我看你是想得不行。” 殷瀛洲亲了下可爱的肚脐,戏谑。 些微抵抗不值一提,却足以勾情撩欲。 带着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力道,手指向下拨开两片春水涟涟的软唇。 粉嫩嫩的一粒小珠子同它的主人一样,娇娇怯怯,惹人疼爱。 殷瀛洲冲穴口一吹,眼见它战战兢兢,羞赧地瑟缩着,小嘴一张,又是一股清液渗出。 海棠承露般可怜,可爱。 也更激出他心底的凌虐欲。 殷瀛洲突然含住这点嫩嫩的肉粒,轻轻一咬。 袅袅顿时发出了一声极致欢愉到近乎痛苦的破碎呻吟,缚于头顶的双手胡乱揪着棉枕,双腿剧烈颤抖想要合拢,却被他压住腿根分到大开,摆弄成一个蜷曲弯折的姿势。 殷瀛洲直起身,眉目风流而恣肆,眼神浑似淬火时的刀锋,火星子迸溅激射,冷锐又炙热:“舒坦麽?” 袅袅的泪已将那片破碎绸布浸透了,湿湿凉凉地粘在眼皮上。 “哥哥,我眼睛难受……” 蒙眼绸布被解开,突如其来的光使泪珠折射出纷乱的碎影。 袅袅泪濛濛地睁大眼睛去看身上的男人。 却正好看到他重又将脸埋入她腿心。 濡湿火烫的气息扫过最柔嫩敏感的地方,穴口猝不及防被吸住了,然后身子里猛地多了一点柔韧的舌尖。 与细嫩肉壁相比粗糙太多的舌尖甫一探入,袅袅立刻泣喘着绷直了脚背,像是外头风雨里飘摇的竹枝,战栗不已。 肉壁徒劳无功地绞紧了入侵的强敵,热液汩汩涌出,转瞬便被悉数吸走。 乳珠被拢在男人指间,内里舌头灵活如蛇般兴风作浪,深吸浅舔,轻戳重刺,似乎亲遍了每一丝内壁,每一道褶皱。 唇舌抵在穴口处重重一吸,力道大到仿佛要将她的魂魄吸出体外。 小花珠又被挺直的鼻梁不停揉压,殷瀛洲甚至是用下巴上生有胡茬的地方去缓缓磨蹭。 这于酥麻热痒之外更多了 添加书签几分刺疼。 疼也不是很疼。 他恰到好处地拿捏了力道,定要在今夜提着她所有感官神智去三十三重天和十八森罗殿里走一遭。 疯狂之外,还是疯狂。 “舒坦麽?”殷瀛洲在浑浊粘稠的水声中,又问了一遍。 袅袅脸上一片被情欲煎熬出来的飞霞,脑子里全乱了,根本不知他问了些什么。 殷瀛洲却突然在小珠子上咬了一口,袅袅于天旋地转的层层晕眩里哭求了声,“哥哥……别、别咬……” 又是重重吮吸了一下。 美人嘤嘤流泪,无助地揪着棉枕挣扎,偏又被压得狠,分毫动弹不得。 本是娇妍柔丽的容色,此刻竟生出些颓靡森冷的妖媚,水光潋滟的眼睛里尽是滂湃激荡的情潮。 -- ň2qq,℃Oм 番外贰.桃杏依稀香暗渡(四) 里里外外被玩个彻底,袅袅魂飞天外地嗯嗯呀呀着泄了身,下头哆哆嗦嗦喷出一股汁液,再度被殷瀛洲吮了个干净。 袅袅沉浸在灭顶的迷乱中尚未回神,身子里还留有他唇舌适才赐予的绝顶快意,却被拎起犹自轻颤的腿搭在他腰胯两侧。 殷瀛洲不知何时已与她裸裎相对,半跪于榻上好似一尊冷傲神祗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给予她安穏甜梦的肩膀胸膛宽阔挺拔,结实坚韧的腹肌在胯骨处倏然收紧,烛光中肌理细密的皮肤直要闪出丝缎样的华丽柔光,属于男人的强悍力量有如浪潮般扑面而至。 胯间黑盛毛发丛中的紫红硕物勃跳,被他握在掌中随意撸动几下,扳指也灵动地灿灿闪烁。 圆赤前端上的小孔张合,有透明粘液自指缝溢出,将玉石沾染出几丝靡亮的水光。 墨色更浓,碧色更深。 ——扑通,扑通。 心跳好似擂鼓,身下突然又是一股热液涌出,袅袅弱弱呻吟了声,别开眼睛。 脸上火辣辣地灼烧。 殷瀛洲下巴还沾着几滴水珠,舔了舔唇边的水液低笑了声,俯下身捧起她的小脸。 “小鸟儿怎的这么甜?” “啊……呜呜……” 羞耻感和快意如山崩海啸,砸得袅袅说不出半个字。 他的唇齿间仍残存她体内的甜腥味道,热烫肉物在那道细缝中借着粘滑汁液上下来回碾动,顶弄鼓胀的小花珠,冠头恶作剧似地顶开又退出。 袅袅两条细腿勾在殷瀛洲腰后,小脚踝轻蹭,委屈地在他掌心偏过脸去:“瀛洲哥哥……你又来作弄我……” 殷瀛洲掐紧了手底这把纤腰,眼底欲色深重得刺目。 “看着我。” 话音未落,已是尽根送到最深。 极软,极热,极紧,极滑。 殷瀛洲脑子里轰一声炸响,全身的血都冲到胯下,颈侧青筋迸出,太阳穴突突乱跳。 内里万千褶皱遽然吸附缠绞上来,死死咬着他的东西,贴合得针插不进,光是埋进去便爽得头皮发麻,心底发颤。 前进的每一寸尽是无与伦比的蚀骨快意。 更遑论猛重抽送时,快意自尾椎骨一路爆裂上窜至天灵盖,狂暴侵蚀着零散无几的神思。 吃斋茹素了月余的兄弟在不满地叫嚣:一上来就是桌满汉全席它遭不住。 差点便要像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似地交待出去,两处硬实的背肌亦是紧绷,死命忍着才未曾丢盔卸甲,一泻千里。 仅存的一丝丝理智在耳朵边嗡嗡直响,不遗余力地提醒他要徐徐渐进,细嚼慢咽,轻拿轻放,穏一些,缓一些,柔和一些,别将这个细腰细腿,娇娇软软的小媳妇儿掰断了,压坏了,撅折了。 要疯。 火烫硕物毫无征兆地侵入她最幼嫩的所在,泄身后的小穴仍不由自主地收缩痉挛,脆弱得连一根小指也捱不得,如他的性器这等粗悍之物更是吃得艰难。 像是被他活生生劈成两半。 袅袅几乎是瞬间被逼出了眼泪,“啊”地轻呼了半声后急忙咬唇忍着了,盘在他腰后的细腿拧得像要打结。 殷瀛洲拇指抚上袅袅的唇:“别咬。” 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和小耳垂,将肩头送过去:“咬着我。” 又三两下扯开她缚手的半片肚兜,拉着小胳膊环到颈后。 ****** 殷瀛洲大开大合地冲撞了几下,窄小的矮榻便嘎吱嘎吱叫唤,不堪重负地似要散架。 束手束脚,到底是不痛快。 袅袅忍着像是被撑裂灼伤的饱胀快意,手指抵在殷瀛洲肩头,微微推拒:“不行呀……会将儿子吵醒……” 殷瀛洲单臂撑在她耳侧,掐着细腰的那只手上移,抬起她的小脸。 美人长睫扑簌,眼尾几滴碎泪摇摇欲坠,玉白的脸儿被情欲熏出了红晕,眼圈沁出薄红,眼中也氤氲着浩渺烟波状的水雾。 一张面孔犹如三月春风里渐次晕染开的夹岸蘸水桃花,莹莹灼灼,极是动人。 袅袅咬着指尖,泪汪汪地蹙眉轻喘:“哥哥……” 殷瀛洲眉峰微挑,歪唇邪邪一笑:“那便不在榻上。” 说罢突然将个圆翘的臀一托,翻身坐起,长腿一邁直接下了矮榻。 袅袅的腿缠在殷瀛洲腰上,被他紧压在怀中,肿立的嫩嫩乳尖擦在硬实胸膛上,是无法言喻的快意。 怒发勃胀的器物卡在颈口处,打着转地碾压,勾挑,内里褶皱全被强势顶开,不留一丝儿缝隙。 袅袅费劲地小声急喘,他在性事上一如往日的粗暴未曾像之前那般承不下,被撑满的麻痒感反而格外纾解了心中的欲念绮思。 美人身形纤瘦,殷瀛洲毫不费力地上下颠弄,箍着袅袅的两条腿,来回走动间重重揉捏着细白臀肉,唇舌在能够到的每寸肌肤上用力舔舐啮咬,听着她在耳边酥酥软软,娇媚到不成样子的呻吟轻哼,一股狠燥劲儿上头,越发迅猛地将她抛上抛下。 袅袅如一叶卷在狂风巨浪里的苇舟,随着他激狂的抽送颠簸起伏。 借由身体的重量,每一次进入俱是深到不能再深,直直撞在她最受不得的秘处,深得她像是被挑在那根东西上头。 柔弱的身子扛不住这般肆意纵情的交欢,袅袅被殷瀛洲连续送上云巅的极致快意过身几次,搂着他颈子的细胳膊便失了力气,软绵绵地滑落在他身体两侧,和悬在腰畔的两条纤白腿儿一同摇摇晃晃。 整个人全赖他钳着腰腿的手掌……甚至是体内这根肉物支撑。 情欲磅礴而出时,再谦谦如玉的男人也会褪去温良端方的表象,回归原始本能。 更何况是性子里本就有野性霸道一面的殷瀛洲。 上至天皇老子,下至贩夫走卒,在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都注定溃不成军,一败涂 添加书签地。 无人可免俗。 此时的他,碎光错影里的神情迷醉狂乱到近乎狠戾,汗水闪闪发亮,流淌汇集于下巴,再滑至凸出的喉结处,蛊惑着袅袅将唇印在上面,又是惹来他好一阵的凶猛撞送。 ****** 美人柔软润密的一头乌发流水样覆在了两人交缠的身体上,他与她在浓黑雨夜里沉沦,一同堕入茫茫的情欲深渊。 怀中女子的发间萦绕着澡豆馥郁的山茶香气,香风暖雾一浪一浪兜头打下来,几要将他淹没。 一双盛在清泉里的黑琉璃眼因快意而妖娆眯起,盈出了不可方物的媚意,似要吸人魂魄。 丰艷红唇急切地去亲男人矜傲英挺的侧脸,呼吸又轻又软,“瀛洲哥哥……夫君……” “……我好想你呀……” “我想你……” 語至尾音已染上浓重哭腔,脸侧亦有温热的泪水洒落。 今日之前,殷瀛洲忙得仅于中秋夜挤出点空暇,回来与她和儿子用过晚食后,又匆忙顶着夜雨走了。 她非是前朝的女将军梁红玉,也非史书上的花木兰,她不过是个软弱的普通女子。 当这个坚实胸膛再度抱住她时,明知他是不得已,那些漫漫长夜寂寂枯等依然让她泪意翻涌。 美人的泪,将一张粉白俏脸更添几笔娇润欲滴的流丹,似春末的红芍药烧成了冲天烈火。 使男人血液沸腾,也心燃如焚。 殷瀛洲近些年在龙城富贾豪商中声名鹊起,心思深沉喜怒难测更甚从前。 外人只道秦氏家主行事果决手段狠辣,狭长双眼冷冷一瞟,若岩下厉电,自是不怒而威。 下人管事无不毕恭毕敬,即便在外,也多得旁人三分客气。 汗湿手掌过处,在莹白透粉的肌肤上留下淡淡水痕。 殷瀛洲偏头找到她的唇,鼻息热沉,嗓音低哑,“我在。” “袅袅,我在。” 自古以来,英雄末路和美人垂泪,本就是让人心肝摧折,柔肠寸断的夺命利器。 当他怀里抱着心爱的女子时,与世间所有情潭深陷的男人并无二致。 -- 番外贰.桃杏依稀香暗渡(五) 雨势湍急,秋意深浓。 有丝丝湿凉的风自窗棱缝穿进,墙角烛火和风灯的暖黄光晕交错跃上窗纸,将男女重叠的人影于摇摆晃动间更映出些缱绻缠绵。 背影高峻的男人将女子抵在墙上,肩头后背处紧实精悍的肌肉贲张绷起,一手垫在她背后,一手掐着白翘的小屁股,在断断续续的微弱娇泣声中不发一言埋头苦干。 挂满汗水的背上,几道筋肉虬结凸显的深长伤疤随男人动作如活蟒般起伏不定,暗光碎影里竟隐约生出了狰狞嗜血之感。 偶尔自喉咙深处泄出一声闷喘,是再难以隐忍的无上快意。 美人白嫩的大腿勾在男人精壮的臂弯,纤柔小腿摇来晃去,脚尖上朱色蔻丹在烛火中闪着珍珠似的灼灼流光,追魂索命般的妖淫媚浪。 两只丰盈乳团被挤压得扁平,上上下下磨着坚硬的胸膛。 性器激狂撞送带起了四处飞溅的热液,囊袋急速迅猛拍击着水漉漉的肉唇,清亮的淋淋汁液多到沿相连的交合处溢出,滴滴答答地垂落,洇湿了一小块地砖。 袅袅被夹在墙壁和殷瀛洲之间,没着没落的,绵软透了的身子只能尽力攀附于他。 天地破碎而混沌,花心又痛又麻,巨大的酸胀与酥麻蚕食所剩无几的神智。 有热热的汗珠砸在脸上,身下传来的温度滚烫火热,硬挺挺的肉物似要将她戳穿,凿透。 人已有些意识不清,倒还记着要咬住殷瀛洲的肩头,却失了力气咬下去,更或许是舍不得咬,便只吮着这处皮肤,嫩藕样的小胳膊吊在他颈后,拼命压抑盘桓在唇齿边的颤栗哭叫。 “流这般多的水……小鸟儿着实是念我念得紧。嗯?” 殷瀛洲在这张巴掌小脸上舔吻,轻咬颈后,气息烧灼,钳住细腰下压又狠心一顶。 “说话。” “……呃、呜——”袅袅被他撞得柔柔呜叫了几声,全身都泛起了惑人的桃花色,小腿颤动,玲珑透粉的脚尖不停地屈起又伸开。 “嗯……时时念着……” “……你亲亲我呀……哥哥……” 酥媚的嗓音如流水中一捧飘忽不定的浮萍,需要男人格外小心的呵护,不然便要随逝水而去,渺无踪迹可寻。 “不是在亲你麽?” “……要亲这儿。” 袅袅挺着两只乳团娇娇地去蹭他。 美人有求,自是不能拒绝。 殷瀛洲抱起仍和他合二为一的小媳妇儿,将她搁到窗台上。 袅袅第一次觉着自家的窗台太窄又太高,饶是她纤瘦,也仅堪堪勉强坐穩。 外无旁的支撑,只得将两只小胳膊环在殷瀛洲颈后,腿也盘紧了,却让体内那根粗硕的器物有任何一点擦动都感受得无比清晰。 殷瀛洲一手扣住美人单薄的肩头压向自己,一手揽住细腰,俯身叼住早已肿立红硬的乳珠,含混命令道:“自个儿托着。” 袅袅早已习惯了他在性事上的说一不二,闻言乖顺地托起乳儿送到他面前。 两只奶儿被他作弄得胀热,殷瀛洲左左右右吸了又舔,牙尖轮流碾磨拉扯那两点肉粒,嘬吸吮吻,啮咬乳肉,将这白嫩嫩的肉团儿咬出了点点红痕,力道大到恨不得要将她的奶儿吸空,吸得袅袅嘤咛着抱住他的背细喘不已,穴里一绞再绞,热液一波一波地向下冲刷。 “不要再吸了……奶儿要碎了……嗯……”袅袅只觉着骨头全被抽走了,指尖也麻麻地软了,他那热物还深嵌在里头如有生命的活物般乱戳乱顶,根本没有力气去推拒胸前的男人。 殷瀛洲粗野地抓起一只摇荡的奶团,拇指顶弄揉压胀大了一小圈的殷红乳珠,又咬了一下,惋惜道:“可惜没奶水了。” 袅袅靠在他肩膀上晕晕乎乎地呢喃了句:“哥哥再、再给我个孩子,便有了……” 殷瀛洲因她有孕时遭罪不轻,又嫌避子汤是药三分毒,便算着日子极少射进去。 话本子里常说世间男子多薄幸,爱深情浓不过朝露暮霞,镜花水月。 略有家资的纳妾蓄妓沉溺秦楼楚馆即是司空见惯的常态,能记着给正妻些脸面或是清晨归家的,已称得上世人口中的有情有义。 就算是贫家穷户,得了点闲钱的男人也少不得往暗窑子土娼门里闷头一扎,昏天黑地快活个几天几夜。 即使如今民风开放,礼教加诸于女子身上的训诫依旧严苛。 “妒妇”“不贤”“七出”……每一个名头压下来都如重山,是一道 添加书签道让女子无法喘息抗争的枷锁,惹恼了夫君轻则打骂,重则一纸休书下堂。 对男子宽容,对女子苛刻,社会风气由来如此,纵使不忿也无可奈何。 奢求男子永不负心无异于痴人说梦,更遑论像爹爹对娘那样一心一意。 琴瑟鸳侣过得几年反目成仇一拍两散算不上稀奇,色衰爱弛,停妻另娶更是历久弥新的寻常故事。 男子薄情,不外如是。 可时过岁久,年复一年,日日相对,夜夜共枕,他未见厌弃,却只有更爱她。 他在外多有宴饮应酬,一身脂粉酒气大醉而归时甚多,人前疏冷的男人却在酒后显出孩子气,抱紧了她不放,无赖道:“心肝儿别气……逢场作戏我也是没法子,你莫要恼我……”还像讨要奖赏的小孩子般得意炫耀:“虽然我喝了那些花娘的酒,但我一个指头都没碰她们!……不信你去问嵩高和峻极。” 嵩高和峻极是殷瀛洲与她在市集上买下的卖身葬父的兄弟俩,袅袅看这两个孩子不过十来岁,脏兮兮地在毒日头底下跪的可怜,捡了回来。 殷瀛洲替他俩取了名字,留在身边权当了个跑腿的小厮。 平日连冷脸也从未有过,对她都是温言柔语,将她搁在心上,捧在掌心,千分呵护,万般顾惜。 袅袅知他的性子并不是对上她时的好相与。 她见过他对巴结奉承之人不咸不淡的讥讽嘲弄,见过他对中饱私囊的铺子管事儿喝问斥责时的雷霆之怒,也见过他对企图爬床婢女毫不容情的铁腕惩治。 爹爹常说行善积德终有福报。 纵使她与他的重逢狼狈难堪,到底是殊途而同归。 “上回的苦头还没吃够?”殷瀛洲喘息不穩,却明显表露出不赞同之意。 袅袅死死挂在殷瀛洲脖子上,歪缠着用两只嫩乳蹭他,不得章法地乱扭细腰,绞得殷瀛洲无法抑制地低哼了声,按住作乱的小屁股,轻拍了几巴掌,抵着美人的额头笑斥:“你倒是知我吃这一套,明儿是不想下床了?” “好哥哥……瀛洲哥哥……”袅袅伸出舌尖去舔他颈侧皮肤上的汗珠,两条细腿扭麻花似地绕在他腰后,执拗地软声央求,“你再给我个孩子……” 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心爱女子在交欢时的这种请求。 ****** 美人粉妆雪琢的臀腿上现出了道道红紫指痕,玉桃子搓成了粉桃子,两粒红得似要滴血的乳尖硬硬挺立,被拢在指缝轻揉重捻。 一颗饱满圆翘的乳团被虎口粗暴地掐住乳根抄起,腻白如脂的乳肉自深色指缝溢出,一抓一放间变换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形状,晃出了淫荡之极的波浪。 想摧毁她的暴戾欲望在暗夜里冲破了理智的牢笼。 要她仰头尖叫,要她哭泣求饶。 存在于男人天性里的攻占,掳掠,征服,破坏,蹂躏……所有无法表露在外的,阴暗的,卑劣的,下作的欲望,在此刻无须掩饰。 颠倒的神魂,狂乱的身心只能由他一人操控,使她尽皆屈服于他股掌之间。 下巴捏在他的指间,霸道强势的舌头凶悍侵入她的唇舌中,小舌头被拖出来,男人发了狠地吸吮,甚至咬弄,口中所有地方全被毫不留情地来回扫荡。 下颌骨要碎了,不消说明日定然会青肿,舌根也拉扯得木木的疼,袅袅都不知他是在亲她还是要生吃了她。 殷瀛洲高挺的鼻梁压得她鼻头酸疼,呼吸不畅,喘息艰难,呻吟声全变成了呜呜嗯嗯的娇哑鼻音,亲得袅袅眼泪扑簌簌地往外掉。 动作激烈的抽送,指印斑驳的粉白臀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底下嫩肉瞬间层层收紧,袅袅呜咽着娇泣了声,竟直起颈子泄了出来。 “好个淫荡的小娘子。”殷瀛洲粗喘着低头去瞧两人相连处,涌出的水液再次打湿了他的毛发和囊袋,自大腿一路蜿蜒向下。 袅袅颤颤着哆嗦不止,雪白小脸儿艷若芙蕖,含情妙目怯怯噙泪,委委屈屈地去亲他肩头胸前的伤疤,连嗓音都是抖的:“……你不要欺、欺负我……哥哥,我好疼……” “我偏要欺负你,小娘子能奈我何?”殷瀛洲揉了揉她的小屁股,轻浮地笑了声,胸膛震动。 也独独在她面前,这个已三十岁的男人才不是什么冷漠严肃的秦氏家主,露出只有她知晓的,浪荡佻薄的另一面。 “呜……你去睡、睡柴房……嗯呀……” 嫩肉被热硕器物反复磨蹭,上头旋绕的筋脉仿佛与她的褶皱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 小穴未来得及合拢又被强硬撑开,颈口处花心那一点叫男人抵住了,圆硬肉冠细细顶磨,顶得她目眩神迷,神思恍惚。 翘嘟嘟的奶尖儿一颗被含在湿烫的口中吸咬,一颗被恶意拧捏。 体内热物来回快速穿梭,眼前仿佛有白光闪过。 是极乐世界,是九霄仙途。 是阆风玄圃,是冥府酆都。 她在绝顶快意里被粉碎,被重生。 “我睡柴房,你舍得?” 指尖陷进殷瀛洲贲起的肩头肌肉中,袅袅叫他撞得神魂俱无,懵懵地答:“不、不舍得……” “看。” 小脑袋被压低,袅袅不明所以地顺着殷瀛洲的力道向下看去。 她那两条腿被殷瀛洲掐着腿根折在胸前,正不顾廉耻地张到极致,幼嫩的穴口被强行撑开,含绞,吞咽着大半根粗硕悍物。 粉肉边缘似乎撑到隐隐透明,周边是一圈糨糊状的白沫。 芳草萋萋,水流潺潺,桃源溪谷,一览无余。 而他那根尺寸骇人青筋缠绕的紫红性器从黑盛的毛发丛中耀武扬威地探出,沾满她体内的淫液,湿淋淋地泛着漉漉水光,自被肏到翻开的紅嫩穴口处退到只剩个头棱,拉扯出内里饥渴到附于其上的淫荡嫩肉,猛地再度凶狠又迅速地齐根顶进去。 又胀又烫。 又酥又痒。 像是一直捅到了心口。 直白观看男女淫靡交合和身下传来的爆裂式快意,袅袅羞得嗓眼里逸出一声不明意义的细弱呻吟,一下子将脸扎在殷瀛洲颈窝,不欲再看。 “殷瀛洲,你是坏人……” “今日才知我是坏人?” “可你孩子都给我生了,还能如何呢?” “只好委屈秦大小姐跟着我这个坏人了。” 她的一条腿又被拎起,他将小脚丫捏在手中,恣意亵玩。 “心肝儿这身子真是……每寸都合我心思。”殷瀛洲一边揉摸,一边在一团乳儿上狠狠亲了几下,又盯着袅袅失神的眼睛,眼底带笑,“尤其是这对奶子。” “有段时日未摸了,奶子似乎又大了些。” 殷瀛洲腾出一只手攥住 添加书签白软的奶团,好似称货物般上下掂了掂。 男人这张英越俊美的脸触手可及。 朦胧的烛光里无声散发着魔性之美。 除了心悸,只有心悸。 “小屄也滑嫩嫩……紧得要命,水还多。” “生来就是给我玩的。” 他俯身过来,赞赏似地咬了下已是红透的小耳朵。 “你……不、不要说了呀!……” 袅袅羞愤欲死地去捂殷瀛洲的嘴,却被他反手握住,炽热的吻再度落下。 ======================= 作者哔哔哔: 在没有冈本杜蕾斯优思明的架空王朝,只能用体外射○这种都知道是不靠谱的避孕方式了。 -- 番外贰.桃杏依稀香暗渡(六) 肌肉分明的臂膀如生铁精钢,耳畔炙热的呼吸直直烫入心底。 秋雨的寒凉被男人滴落的热汗驱走,袅袅没了一身力气,骨肉化作了一滩水,软在殷瀛洲怀中。 细细的,娇嗲的,语不成调的,任谁听了都脸红耳赤的妖媚声音真是自个儿发出来的吗? 内里明明已经擦磨得热辣辣肿痛,快意和痛意交织,真真正正是又痛苦又快活。 潮热水液激涌,好似岩浆从身下喷出。 敏感脆弱的花珠鼓胀,被粗硬的毛发戳刺得痛痒交加。 几要含不住了,可凶悍热物插进来时依旧忍不住夹紧了他的腰,期盼着他再狠一些,再用力一些,仿佛这样才能驱散思念他时的冷寂。 神智散了又聚,再四散。 殷瀛洲像永不餍足,不知疲倦的欲兽,捆着她,占着她,他射了一次,猛烈撞送中性器吓人地再度硬起。 袅袅积了一肚子水液,小肚子坠坠酸胀,却被粗壮肉物堵了大半在里头,不得解脱。 偏他此刻将那些怜惜宠爱通通抛之脑后,手劲失了往日分寸,箍着显出淤青指痕的细腰,一次次进到最深处。 这快意太过疯狂。 “嗯……不、不要了……” 袅袅摇着头浑浑噩噩地哭喊,手指捏成了小拳头,无力捶打殷瀛洲的后背。 殷瀛洲一手便握紧了两只纤细的手腕,按着压在窗上,语调沉沉,有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不要什么?” “方才是谁说……想要个孩子的?” “出尔反尔。” “小骗子。” 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秀气小鼻头,在她还未呼疼前,殷瀛洲的吻已覆上。 袅袅想说不是的,可一开口只剩哀哀娇泣,散在了啪啪的身体撞击声和男人哑沉的喘息声中。 “你想生就生,这回……生个闺女。” 良久,长指轻柔拨开了黏在颊边,纷乱汗湿的几缕青丝,耳边他模糊地低笑一声,脸上随之降下了雨点似的吻。 ****** 殷瀛洲大约纾解了几分欲望,末了一回倒像是良心发现,将软趴趴的美人抱回矮榻上,抬起全是红紫指印的小屁股,分开水漓漓的腿心,就着昏黄烛光赏玩了一阵子。 黑细软毛湿成了一缕一缕,淋漓地糊满了白浊水液,有些已然干涸,有些半干的却沿红肿的腿心向下滑落。 肉唇嫣红,小花珠可怜兮兮地鼓鼓冒出头来。 窄细的穴口被暴烈抽插肏得充血肿胀,似一张圆圆撑开的小嘴,尚且残留男人性器戳戮挞伐的痕迹。 娇滴滴的粉穴吃不下那般多的白浆和淫液,正颤抖收缩,拼命想要将它们挤出身子。 袅袅半倚着堆叠的衾被,青丝凌乱披泻,张着腿,玉白纤指抖抖索索,似乎有些吃力,却仍是听话地掰开了泥泞不堪的小穴,将女子最隐秘的所在敞开在男人眼前。 于是湿红媚人的肉洞不自知地蠕动,翕合,还能看到内里一点艷色的细嫩肉壁,更多浊白稠浆自深处缓缓流出,梅子色的芙蓉纹缎褥上很快便汪了一滩水渍。 两只乳团被小胳膊挤在一起,中间一道深深的沟壑极是诱人。 殷瀛洲指尖插进去搅了搅,不出所料地听到美人半阖的红唇里抖落出幼猫样的淫叫。 “呃、嗯……”袅袅蹙紧了眉头,咬着下唇,手指徒劳地去抓殷瀛洲的胳膊,一张汗湿的娇美小脸上神情迷离,似痛苦又似愉悦。 一半是他粗砺指腹磨蹭着本就敏感红肿的肉壁,越发酥麻难当;一半是指根的碧玺扳指卡在湿热穴口处,温润坚硬的玉石又是撑得难过又是凉得舒坦。 美人杏子状的一双琉璃眼乞怜似地看向中指插在自个儿小穴里的男人,颊浸潮红,泪花闪闪,两条粉白细腿轻晃。 袅袅满身心被殷瀛洲占据,他要亲她,摸她,肏她,要吃她的奶水,要她做他的玩物,女奴,要她吸舔他那根肉物,要她咽下喷爆在脸上口中的热白浓浆或是射满小肚子,做什么都好。 一切都给他,一切都愿意。 手指搅动不停,搅出越来越娇,越来越甜,越来越软的呻吟。 粘滑浊液流淌,嘉许似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殷瀛洲抽出手指,扳指离开穴口时拉出一道细长的黏丝,落在了袅袅腿间。 无需他示意,裸身的美人便乖巧地跪在他身前,驯顺地伸出一点殷红欲滴的小舌头,连同碧玺扳指一起仔仔细细舔了个遍。 “好吃麽?”殷瀛洲用这根沾染了晶亮津液的手指刮了刮袅袅的脸颊,坏心地挑眉问她。 “咸腥味儿……不好吃。” 袅袅唇瓣上尚有一丝浊液,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小脑袋,老实回答。 殷瀛洲未来得及答话,美人却扑到他怀里,仰脸望着他笑出了两只小酒窝,眼波水光流转,嗓音甜糯得过分:“可是,哥哥喜欢看我吃呀……” “瑶瑶,袅袅……” “娇娇心肝儿,怎的这般招人疼?” 小媳妇儿虽然容易害羞,可乖得很。 他要看哪里玩哪里,要她做出什么放荡求欢的姿势,都会红着脸顺从照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献给他。 这很难让殷瀛洲保持神智清明,当她如今夜这般急切淫媚地索求他时。 袅袅头晕晕地随殷瀛洲摆弄成翘臀塌腰的姿势,薄汗津津的肌肤接触到滑凉的缎褥,凉意侵人,她不禁瑟缩着向后躲去。 “哥哥……” “嗯?” 随即靠上个火烫胸膛,臀缝里也多了根勃勃悍跳的肉物,不时戳弄着娇弱的花珠,戳得她身子一歪,软在榻上,又被殷瀛洲揽着小肚子捞起。 胸前两颗红痕遍布的桃子晃荡着垂成了水滴状,热硬乳尖落在男人手中被弹拨捻弄。 添加书签“……疼……”一只小手软软地搭在殷瀛洲手背上,意图阻止他继续磋磨这点红嫩的肉粒。 “我轻些儿,好不好?”他嗓音低哑地诱惑,顺势与她十指相扣。 手指炙热粗糙,玉石扳指润凉滑腻。 奶尖夹在二者其间被肆意狎玩的滋味委实舒服得要命,袅袅舍不得叫他停下,想要又不想疼。 遅疑了再遅疑,美人颤颤地胡乱点头,眼尾胭红,求证般泪睫盈盈地回头看他:“不许骗我……” 红肿的唇又被叼住了。 奶尖……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长发被他拨到身前,两只奶团掌在一只手中,湿热唇舌在后背漫无目的地游荡,停留,每处都是快意的起点,除了迷乱还是迷乱。 细白的腰在男人手下压到极低,身体完全敞开臣服,等待殷瀛洲将她变成另一座他要征伐攻陷的城池。 腹肌紧紧挤压着她的臀,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肌肤黏黏地胶着,仿佛融在一起。 袅袅手指痉挛地揪住棉枕,承受着他,容纳着他,吸紧了他,就这么被他欺身而上,一入到底。 女子和男子在体力上真真是天壤之别……袅袅在他深且缓的进出中缥缥缈缈地想。 嗯……入得好深…… 小肚子也胀得难受,盛不下了…… 要跪不住了…… 身后的男人敏锐地发觉了她在走神,抓紧臀肉一记重的,袅袅麻酥酥地一阵酸软,立刻没了别的念头。 咬紧了枕角,却挡不住唇边逃出的软媚到不成样子的泣吟。 殷瀛洲侵犯着她,也疼爱着她。 用男人对女人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 她已不再是她。 只是他的战场和他的女俘。 ****** 矮榻上将将容下了两个人,袅袅蜷在殷瀛洲怀里,困到仿佛听见周公在呼唤她,仍不忘哼唧了一句:“哥哥……我要回去睡……” “乖,陪我在这睡。” 唔……他用如此温柔的语调,还亲她的眉心鼻头。 他的吻和抚摸像是蓬松的云,使人昏昏欲睡,脊背骨也窜上了甜丝丝的酸痒。 好过分,明知她无法拒绝。 肚兜不能再穿了,亵裤也被他拿来擦拭她腿心的浊液后扔在榻角。 袅袅心里只犹豫了一瞬,自欺欺人又有些羞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也算得上……在儿子身旁了罢? 怪不得北胤女子嫁人年纪比之汉人更早。 想来地处寒冷非常的关外,女人便有了更充分的理由躲到一个炽烈的怀抱中。 殷瀛洲轻轻摩挲掌下光滑柔嫩的肌肤,美人团成一团,呼吸轻浅,已是睡熟了。 乌发散乱,小脑袋埋在他胸前,是不设防备,全然依赖信任的姿态。 夜雨声渐缓,檐下风灯的烛火即将燃尽,只有墙角一点如豆烛火仍尽职尽责地亮着熹微光芒。 殷瀛洲将下巴搁在袅袅柔软的发顶,拥紧了她。 明日,或许会是个晴天。 -- ň2qq,℃Oм 番外贰.桃杏依稀香暗渡(七) 秦凤霄一张肉乎乎的小脸紧绷,两条小眉毛忿忿地拧在一起,任谁看了都心知肚明 ——秦府的小公子生气啦。 他确实生气得很。 他爹不在家中时,他过得简直不要太快活。 府里上下都哄着他玩儿,无人逼他念书习字,无人在练武时借机揍他,最重要是无人与他抢娘! 娘的怀里香香软软的,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从不骂他更不会揍他,睡前还会给他讲话本子里的神话故事。 而他爹只会板起一张冷冰冰的脸用鼻孔看他,抬手一指,他纵使万分不情愿也得乖乖坐在书房念书,不然屁股便要挨上他爹的几巴掌。 在要他念书这件事上,连在他爹面前一向说话好使的娘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摸摸他的头,歉意地笑笑,道是待他完成夫子留下的课业,她亲自下厨去做他爱吃的点心。 虽然娘也会过问他的功课,可娘心软得很,遠比他爹好说话,他撒个娇讨个饶也能蒙混过关。 娘真好,比他爹这个大恶人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可他爹昨日一回家,便趁娘不注意时叫他滚回自个儿屋里睡。 哼,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他爹这般跋扈嚣张,特降雷雨前来助他,成功将他爹赶到外间。 秦凤霄睡前美滋滋的,暗暗得意自己的计谋。 翌日久雨初霁,秦凤霄难得醒了个大早。 一睁眼看到的是他爹一身玄底青云暗纹锦衣,闲闲坐在窗下饮茶,身后笼着一圈初升的晨光,活脱脱坐成了一尊自带佛光的佛爷。 娘却不见了,身旁被褥里空空如也。 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的眉目相互对视,一个无波无浪,一个故作镇定。 秦凤霄先撑不住,一骨碌坐起来,撅着嘴不高兴地问:“我娘呢?” “别吵,她还在外间睡着。”殷瀛洲放下茶碗,随意转着拇指上的貔貅纹墨玉扳指,瞟了儿子一眼。 秦凤霄重又躺下,小声嘟囔着朝里侧翻了个身:“那你在这做甚?今日不是要出门吗?” 殷瀛洲走到床边,薅萝卜也似的揪起小人儿,屈指在脑门儿上恶狠狠地一弹,压低声音笑骂了句:“小混蛋,不要以为老子不知你昨晚是故意的。” 啊!好疼! 他爹的扳指正正好硌在脑门儿上,疼得秦凤霄眼泪差点要掉出来,那处定然红了!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没法子。”秦凤霄脸皱在一起也毫不示弱,手脚并用地挣扎。 没用,颈后的大手堪比铁钳,牢牢地拎着他像拎个小家雀儿。 “你娘心软,我不同她争。但是……”殷瀛洲顿了顿,面露不虞:“你却让她白担心了一场。” “说说罢,是想挨揍还是想抄一百遍百家姓?” 秦凤霄受制于人,不得不低头。 他爹手劲可大了,揍人时真真要疼死,还不许他哭,哭得越大声揍得越狠。 娘心疼得都气哭了,他爹也不理,照揍不误。 上回因着在夫子茶杯里偷放辣椒水,夫子喝了一口便涕泪俱下,气得夫子对他爹直言无能再教贵府公子后拂袖离去而屁股开花的事儿好像就在眼前,他都怀疑那是人手吗?整个儿就是一铁砂掌! 且他爹还带他至夫子家门口,逼他一个人去负荆请罪,要他将夫子好生请回来,否则回去还要吃一顿好打。 屁股痛,脸更痛。 里子面子都被他爹揭下来“呱嗒”一声甩墙上,再毫不留情地踩上了几脚。 一想起来便心有余悸。 秦凤霄脑子里飞速斟酌了下,两相其害取其轻,扁了扁嘴:“……抄 添加书签 一百遍百家姓……” 殷瀛洲松了他的后颈衣裳,还贴心地替他抚平褶子,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很好,痛快。”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父子击掌。 “三日之内,我要看到你字迹工整且一致的一百遍百家姓。” 殷瀛洲扬了扬浓秀的长眉,语调一转,眼底显出淡淡笑意:“抄不完,自个儿去廊下跪一个时辰。” 天呐! 他爹是算准了他抄不完,娘和几个识字的侍女姐姐必定要帮他写的。 老狐狸,真狡诈,生生断了他所有退路! 呜呜呜,一百遍百家姓!手抄肿了也抄不完! 秦凤霄眼前一黑,倒在床上装死了。 生气归生气,作为一个男人,说出去的话,自然要做到。 ……更何况,他尤其不能叫他爹瞧不起。 秦凤霄卯着一股劲儿,严词回绝了袅袅替他代笔,废寝忘食,通宵达旦地奋笔疾书,写到手腕快要抽筋,紧赶慢赶好歹三日内抄完了一百遍百家姓。 殷瀛洲翻了翻手中这厚厚的一沓宣纸,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垂手低头,努力装出老实乖巧的儿子,眼角隐现出不易察觉的笑纹:“我竟是小瞧了你。” “行了,午后带你去城外马场骑马。” “……不要告诉你娘。” 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头顶,揉乱了梳得整齐的小发揪。 秦凤霄又惊又喜,一双黑眼睛霎时变得晶晶亮,不敢置信地望向殷瀛洲。 他老早就想去马场挑一匹像照影骢那般神气威风的马儿啦! 可娘总说他还小,骑马是顶顶危险的一件事,摔下来会没命的! 害的他爹一直不松口教他骑马,最多也就带他在照影骢上慢腾腾地走几步罢了。 一个男人,怎能不会骑马,难道要他像个小丫头似的去坐轿子吗! 虽然右手腕仍在阵阵酸痛。 虽然他爹手上的大扳指硌得他头皮疼。 虽然他爹极少赞他极多揍他。 可秦凤霄明白这已然是父亲对他最大程度的赞许了。 好罢。 秦凤霄对他爹有了一丢丢的改观。 或许他爹也并未有他想象中那么坏,比娘……只坏上一百倍罢! 毕竟娘不能教他骑马,上元节不能将他扛在肩头看烟花,夏日里也不能带他在庭院中捉蝉。 小人儿兴高采烈地欢呼着冲出书房,邁着小短腿一蹦三跳地跑遠了。 殷瀛洲从半敞的窗户向外望去,连日阴雨收歇,秋阳正暖,青空一碧如洗,丹桂十里飘香。 他蓦地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春天。 彼时他还只是一个流浪乞儿,而她是误入凡尘的上清神女。 十五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有风吹进室内,乌木镇纸下的那沓宣纸“哗啦啦”翻动几页。 殷瀛洲看着儿子歪歪扭扭的稚气字迹,微微一笑。 池中菡萏虽已凋落,窗下秋菊却静待绽放。 想必,不久之后又是一片绚烂花色。 (番外贰完) -- 番外肆.勘破只见春(一) 十九年后。 佑安六年,四月。 又是一年春好处,国都龙城内外触目所见,尽是柳绿花红,碧草蓬发,生机盎然,欣欣向荣。 临近晌午时分,主街的朱雀大街上一匹枣红骏马一路疾驰,马背上少年的绯色衣角和墨色长发在暮春的风里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一人一马旋风似地刮到了秦府正门。 少年一勒缰绳,飞身下马,将马鞭扔给了迎上来的门房老王头,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先是鬼鬼祟祟地东瞄西瞧了几下,又做贼似地压低声音问:“老王,我爹在家吗?” “大公子,家主正在书房等着您呢,吩咐您一回来,立刻去见他。您……留心着点儿……” 秦凤霄不禁跌足掩面哀叹一声,这一叹,叹得是跌宕起伏飞流直下三千尺,千回百转寒鸦孤舟万点愁。 一咬牙一跺脚,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早死早托生,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秦凤霄视死如归大义凛然宁死不屈昂首挺胸地进了大门,甫一跨进书房门口,一块上好端砚便挟着凛凛劲风迎面飞来。 瞧着这架势,是打算将他这貌比潘安颜如宋玉,引得大姑娘小媳妇芳心狂跳秋波乱飞的一张上好脸皮生生砸成个破相毁容的癞疤头。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秦凤霄!你个小畜生又在外头闯祸了是不是?!” 秦凤霄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顿时墨汁流了满手满袖子。 他一边苦着脸甩袖子,一边不满抱怨:“爹!我刚从康平回来,您就来骂我!我是不是上辈子欠您的!还是说我压根就不是您亲生的!”说着将手中的端砚翻来覆去地瞧了一番,复又手腕一振,使了个巧劲,将砚台平平扔回了书桌上。 ——完好无损,正正当当,堪称神乎其技。 秦凤霄心中不免自吹自擂,嬉皮笑脸道:“爹,就算咱们家有钱,您也不能这样铺张浪费罢!啧啧,光这块砚就顶得上别人家一年的菜钱了!” 殷瀛洲端坐在椅子上,面色相当不好看,显然是等他很久了。 闻听他言,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磕在桌子上,没盖穏的杯盖“啪”地掉地上摔了个粉粉碎。 尽管已过不惑,男人幽沉深邃的眼睛不经意间抬起,便仍是寒芒厉电般,闪动着咄咄逼人锋冷锐利的气势。 殷瀛洲冷笑一声:“你还有脸说!让你去江南查账,你都干了些甚麽?刚出京城,你就甩开管家忠叔先溜了,沿途一路上大吃大喝!流水样的花钱!分号的酒楼钱庄管事的齐齐去忠叔那诉苦!道是少东家专点贵的好的不算完,还要再拿些说是路上接着吃!活像个打劫的山匪强盗!你给老子站好!” 秦凤霄勉强站直了,满不在乎地小声道:“我一个少东家吃点喝点拿点怎么了,还能吃垮了不成?……竟然还偷偷告状,忒小气了!再说山匪强盗不也是跟您学的麽……要不然您哪来的这俩儿子……” “震南王府又是怎么回事?!你还长本事了!”一张纸甩到他面前,秦凤霄扬手接住,原是一张烫金描红的拜帖。 他刚想展开来仔细看看,殷瀛洲却趁他低头这空当,猛地出手,打算逮着这小子好好揍他一顿。 出乎意料的凌厉风声兜头袭来,秦凤霄反应极快,仰身灵活躲过,旋身一错,身形随之腾空后翻,倒掠出书房,将将落地时足尖使力一点地面,拔身纵上房顶。 他穩住之后,便朝着下面气人似得大喊:“爹你耍诈!三年前你就武功不如我,追不上我了!竟还不死心地搞暗算使阴招玩偷袭!你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我不服!” 他这会儿也不用尊称,干脆就是你来你去的了。 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乱糟糟闹哄哄,路过的婢女小厮纷纷低头憋笑,忍俊不禁。 听闻大哥回家的殷鸿鸣在院子里一见大哥和爹又打起来了,立马脚下生风一骑绝尘熟练老道地奔向后院搬救兵去了。 袅袅被殷鸿鸣一路拖着匆匆赶往前院,打老遠地便看到秦凤霄蹲在房顶,倒与屋脊上的脊兽凑作了一堆儿,一副时刻准备逃跑的警惕神情。 殷瀛洲脸色铁青地立在院子里,一个上,一个下,两厢对峙,殺气腾腾。 春风拂过,暖意融融。 两人衣袂翻飞,无端端生出些高手过招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苍凉悲壮感。 秦凤霄一见袅袅,好似见了观音降世佛祖亲临,登时直着嗓子,喊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娘快来救我!你看爹又要打我,我认错!我保证没有下回了还不成吗?” “秦凤霄!你娘来了,老子照样要揍你!” “凤霄你下来罢,你爹他不会打你的。”袅袅笑道。 父子天生是冤家。 秦凤霄的性子飞扬跳脱,专爱惹是生非,而殷瀛洲一贯奉行的又是棍棒教子,自打秦凤霄十二岁出门游历学武,殷瀛洲和秦凤霄这般全武行戏码已然在秦家不知上演了多少回。 一听到袅袅的话,秦凤霄像是看到孙猴子被如来佛镇压在五指山下的玉帝也似的止不住得意,当即快活地扬声道:“爹你听见了没,我下来了,我可真下来了,娘都说了你不会打我的!” 殷瀛洲面沉如水,重重地从鼻腔里冷哼一声:“老子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四六不着的玩意儿来!滚罢!别在老子面前晃!免得老子见了你就生气!” 袅袅将殷瀛洲拉走,又回头满脸慈爱地笑道:“凤霄,你去换身儿衣裳,过会儿来用饭。” 秦凤霄见爹娘走遠了,如鹰落平野般,一个纵身漂亮地跳下房顶,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还有一丝丝鄙夷地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边走边想:你也就在我面前逞一下当爹的威风,龙城商会执牛耳者的秦氏家主,在外头听起来是唬人得很……娘一哭你还不是吓得跟个雷惊的蛤蟆,雨打的山鸡一般扎手扎脚,别以为我没瞧见你伏低做小哄娘开心的样儿,什么瑶瑶袅袅娇娇心肝儿哥哥疼你…… 噫!真是酸死小爷我算了……亏娘也能忍受你这么多年! 袅袅和殷瀛洲回了卧房,殷瀛洲在椅子上坐定,少见的摇头叹了口气,无奈中带着几分后悔:“袅袅,凤霄心思只在舞刀弄枪上,读书经营一概不通……还是鸿鸣更像话些……凤霄这样子,我着实对不住你爹和你们秦家……” “瀛洲哥哥,你在说甚麽你呀我呀的……”袅袅让婢女们都退了出去,自己沏了杯茶端给他,笑吟吟道:“咱们不是一家人吗?凤霄和鸿鸣都是好孩子……是你坚持要凤霄姓秦,我倒是觉着要不然让凤霄也改姓殷。兄弟两个总不好是异姓,没得额外生分了……” 殷瀛洲心头一热,袅袅正低了头,一双含情水目有些关切地看着他。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双清澈美丽的眼睛仍与少年初见她时一般无二。 他便伸手将她拉过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低声笑道:“也罢,两个小的且由他们去,咱们也不能跟着他们一辈子。哥哥我呢……只要心肝儿你一个就足够了。”说着不正经地吹了口气在她面上:“这位小娘子,今儿晚上可要好好抚慰下你夫君受伤的心神……” 袅袅立时脸红了,想笑又强忍着,颊边两个小酒窝隐现。 她别过眼去羞嗔推阻他:“大白日的,你乱说甚麽胡话……” 殷瀛洲一时间心旌神摇,不禁便将唇覆在了她飞红的脸颊上。 殷鸿鸣从后面跟了上来,一脸神秘好奇兴奋不解:“大哥,震南王府的帖子,快打开看看上面都写了甚麽!” 殷鸿鸣今年十三岁,刚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嗓音堪比是水鸭互啄乌鸦打架,破槌敲破锣,在秦凤霄耳边一个劲儿地聒噪不停,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里嗡嗡作响。 如今大胤朝分封诸王也是按着前陈那般,亲王为单字,如秦王晋王燕王。双字多是郡王,如颖川王清河王临淄王。 但只有震南王作为特殊亲王爵位封号保留了下来,有传言震南王萧则琰战死,也有传言是只偕了王妃隐退朝堂不问世事。 不论外头民间如何猜测,嘉平二十三年,先帝太宗皇帝萧则珩突然下旨重建扩整震南王府,封了一名神秘少年为震南王,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 这少年颇为神秘低调,鲜少见人,娶妻似乎还是位平民女子…… 如今是佑安六年,距嘉平二十三年已过去了二十四年,当年那名被封为震南王的少年也应是年近四十的人了。 秦凤霄想来想去,死活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能结识这样一名天潢贵胄。 当下展开帖子一看,就算他那手破字写的像抽风,也能看出这帖子上的墨迹如行云流水,清俊雅致之极。 上面寥寥数语,只道是知他今日回府,邀他两日后过府作客,落款却是“萧荣”二字。 他顿时手一抖,差点拿不住这张薄薄的纸,惊声道:“萧荣?萧碧梧?他、他竟然是震南王?……” 殷鸿鸣也接过帖子来,仔细看了看,赞道:“大哥,这震南王殿下的字委实是好得很。你究竟是如何结识他的?” 秦凤霄出神喃喃:“你若是见着他真人,便知这字及不上他风貌的万分之一……” -- 番外肆.勘破只见春(二) 一个月前。 靖丰。 三月正是踏青赏春的好时节。 是日天朗气清,云消雾散,恰适逢庙会,香车宝马,游人如织,绮罗粉黛,冠玉檀郎,直将个靖丰各条主街挤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摩肩擦踵,水泄不通。 若是一张招牌不小心砸下来,怕是七八个人要立刻送医馆。 民以食为天。 吃饭是头等大事。 这人一多,吃饭的自然是少不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各家酒馆饭庄掌柜的,看着自家大堂内食客爆满,坐得满满当当,个个笑的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六畜兴旺五谷丰登,连上菜小二的腿肚子也跟着跑细了一圈儿。 您要是来晚了,对不住,拿着号牌门外候着去罢。 不想等?也成,那赶紧出去将号牌给旁人,有的是人等着抢呢。 心中只盼着天天过三月,这银子便能赚得越发的多喽。 秦凤霄一早出门时便知会自家的遠香楼替他留了个位子,故此他此时坐在二楼临窗的位子上看着底下的人潮人海,大是得意自己的英明神武早有计算,否则便轮到他要顶着个大太阳,在外头等着排队了。 只是这位子能替他留,上菜的快慢便由不得他了。 任他是秦氏大公子,也要循着先来后到的次序耐心等着。 管事掌柜的亲自上了道遠香楼的特色甜食——碎冰鲜果酪,黄桃冻梨连时下罕见的樱桃西瓜也在其内,浇了厚厚的一层冰酪,直在碗里堆成了座小山。 ——光这碗甜食的价钱便能抵得上别处饭馆里的三菜一汤。 掌柜的觑着他脸色,小心翼翼地向这位大公子赔不是。 秦凤霄还是有分寸的,也不难为他家管事,大手一挥,道是慢慢儿上,公子我等的起。 景风徐来,花香盈动。 他坐的地方视野开阔,顺着窗户极目所至,便能看到云雾深处,群山苍茫,绿意葱茏,分外妖娆。 遠处沧川烟波浩渺,碧水荡漾,夹岸杨柳,青青低垂。 真真是好一个峰辉川媚,山秀水明的人间瑶台。 遠香楼靖丰分号地处江南,便入乡随俗,一器一物无不是极尽精巧玲珑,清雅别致,便是窗边遮阳的纱幔也用了绣着竹叶暗纹的雨过天青色薄烟纱,与桌上摆着的雨过天青茶具配的是恰到好处,相得益彰。 秦凤霄扯过来看了眼,便发现底下穗子上绣着自家绸缎庄的徽标,一点没浪费,倒是互相替对方作了个活招牌。 他百无聊赖地听着周围食客的交谈嬉笑声,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碗里的冰酪,心下还是有点发愁:偷溜出来快一个多月了,他爹怕是早已知晓,指不定回家后如何揍他。 又转念一想:管那么多作甚,今朝有酒今朝醉,大不了被他打一顿。 秦凤霄低头发呆,思忖着回京后是老实地让他爹打一顿……还是趁他爹不在家时溜回去搬出他娘当救兵…… 忽闻耳边一个极是客气有礼的少年声音:“这位兄台,不知小弟是否可与你同坐一桌?” 这嗓音甚为好听,如碎玉相击般清朗剔透,尾音又有着些柔软旖丽之意,一听便使人不由得生出些亲近好感来。 他循着声音抬头,双方甫一打了个照面,皆是为彼此风貌一惊。 秦凤霄容貌甚肖其父,生了一双与父亲一模一样,乌沉幽深的双眼。 眉骨峻挺傲然,眉睫黑如鸦羽。 鼻梁笔直,双唇薄削,侧脸更是刀裁般冷硬。 肤色是精悍的小麦色,他亦不爱着冠,只将一头墨黑长发用一根黑色丝绦随意高束在了头顶。 冷着脸不笑时很有几分父亲的威势,只有从略尖的下颌和微弧的下唇处,方可看出一点母亲柔和的影子,也是少年尚未长成,还留有一丝稚气之故。 他又常着绯红绛朱这等浓色,非但未曾显得俗气,反而格外凸显出容貌的强势凌厉,仿佛是烈烈燃烧的冲天火焰般刺痛双目,令人不得直视。 而立在秦凤霄桌旁的少年一袭织锦云纹白衣,年纪约莫十六七岁,一半长发束在了脑后华贵精美的白玉冠中,上头簪着支无任何纹饰的白玉簪。 肤光皎皎胜雪,清澈润泽,似琼枝玉树堆就,冷月寒霜一般晶莹得毫无雜质。 五官轮廓甚是深刻分明,却又与秦凤霄截然不同。 双眉修长入鬓,一双淡琉璃色的凤眸在眼尾处微微上挑,勾勒出一笔似真似假的缠绵温柔,一颗细小的朱红泪痣坠在左眼尾处,白玉膏里一点朱砂也似的容光灼灼。 略有些苍白的薄唇,温润秀美的尖尖下颌,然而侧脸又棱角分明得很,这使得他虽姿容出众却并不会被错认作女子。 皮肤薄到近乎透明,整个人竟像是水晶琉璃制成的,生怕一不小心便将他打碎了。 端的是一位龙章凤姿,华容丰神的绝妙人物。 他身旁站着一位面色恭谨,管家模样的青衣老者,身后还跟着六个黑衣健仆,俱是身材高壮,目露精光,呼吸沉穏之人。 说是仆从,倒更像是护卫。 少年见秦凤霄不置可否,再度語带恳切道:“因人多客满,小弟等人确实无法,见兄台独自一人坐于此桌,故腆颜相求……” 秦凤霄瞟了一眼少年身后的仆从,开口:“你随意,但这张桌子可坐不下你们所有人。不若某让掌柜的想想法子,替你再匀一桌罢。” “这……怎好强人所难,兄台切莫如此。只小弟一人还是坐得的。”少年忙出言婉拒。 “没甚麽,遠香楼是某家的产业,某姑且也能说的上话。”秦凤霄不甚在意地吃了口冰酪道。 听他此言,少年面上微显讶异之色。 ——万没想到这个独坐的绯衣少年竟是京城皇商——秦氏的公子! -- 番外肆.勘破只见春(三) 本朝因了先帝太宗皇帝重视各行并荣,百业共襄之故,除了奖励垦荒,优厚待农,轻徭薄赋,开放海禁之外,还特意废除了前陈“重农抑商”的条令,使得本来处于士农工商四业之末的商人社会地位大为提高。 如今商人不仅可以随意着绫罗绸缎,朝廷还允准了商贾之家也可参与科考取士,入朝为官。 虽至高只到五品且多为清水闲职,但毕竟也能让原本的白身之家一跃迁升至官宦阶层。 一朝金鲤化龙,光宗耀祖,扬眉吐气,自不必说。 十年前,朝廷更是推恩于一甲二甲之进士,不问出身,只论文才。 作的策论若真有功在社稷民生,利在千秋万代的高知卓见,就算是商贾之后,也可官运亨通,入阁拜相。 一时间天下商贾之家纷纷对新朝感恩戴德,忠心之情,溢于言表。 连朝廷征筹摊派军饷之事上,也一反前陈时哭穷叫贫小气吝啬的态度,慷慨掏钱,毫无二话。 遠香楼,正是京城有名皇商——秦氏的名下产业,分号遍布大江南北,且多是地处一城之中的繁华地带,昼夜无休地轮班营业。 秘制招牌菜多达几十种,大堂舒适整洁,待客细致周到。又有装饰风格迥异,或华丽堂皇,或清幽静谧的雅间,常有豪商富贾,高官重臣,王公贵族,文人墨客来此畅饮宴乐。 每逢三六九,自酉时至子时,还有伶人歌女丝竹管弦地弹唱助兴,即使是大堂里吃一回的花费也颇为不低。 可谓是大胤朝食肆饭庄中标杆式的招牌。 现下的秦氏家主并非姓秦,而是姓殷。 至于秦氏的原家主,膝下仅得一女,尚未定亲,家主和夫人便双双因病离世。 这位小姐生得是黛眉杏眼,朱唇琼鼻,冰肌玉骨,娇艷欲滴,端的是一位瑶池仙子,月中姮娥樣的美人儿。人如湘妃神女般貌美,性子也极是温软心善。 本是被不少不怀好意之人觊觎,可出人意料的是秦小姐回了趟康平老宅,三个月后却带回来一位来历不明,双亲俱无的夫婿。 不仅像中了邪似地死心塌地跟了他,还将秦家一应产业铺子悉数交给了他打理,此举惊掉了所有知情人的下巴,可见他是位相当有心计手腕的。 说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可又不像。 其人身家还颇为丰厚,嫌秦家原来的二进院子太小,重新买了座位于朱雀大街上,前陈某王公的七进废宅(注1),按着秦小姐喜欢的江南园林风格修整扩建了一番。 亭台楼阁,假山荷塘,雕梁画栋,绮丽堂皇,光是大门口蹲着的那两只石狮子便花了好大一笔银子,着实是气派非凡。 如今秦家的主宅便是这座七进的宅院,似也毫不在意外头如何看他,门匾上挂的依旧还是“秦府”二字。 素日里对秦小姐又很是疼爱,甚至是宠溺,且侍妾通房俱无,当真羡煞不少旁人女子。 据秦家下人仆从们似真似假的传言,他们家这位新家主称得上相貌出众,性情却可怕极了,还是个会武的,直如是地狱的修罗,嗜血的煞神。 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乌沉沉的,看人时神情冷肃漠然,有时还似笑非笑地隐隐带着点讥诮和嘲弄,眼皮不经意那么一抬,目光闪动中好似寒芒厉电,刺得人如坐针毡,心底发虚,仿佛是被他彻底看穿了。 看着他,只能让人想起饿了好几天的山豹雪狼之类的猛兽。 曾有婢女趁着秦小姐怀妊之时,效仿别家先例,夜里去爬他的床。 万万没想到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被他当胸踹得飞跌出去,当场没了半条命。 翌日一大早他下令将此女赤条条地扔到庭院里,召集了所有下人围观。 他脸色阴沉地负手立于廊阶上,垂目看那婢女的眼神冷得似要殺人,扬言再有一回,没签契的立马发落出府,签了契的扒光了卖窑子里去。 一时间众人吓得两股战战,噤若寒蝉,恨不得老遠见了他就绕道走,压根儿不想和他打照面。 即便是没办法真碰上了,硬挤出个笑来行礼之后,便尾巴绑了炮仗的野牛屁股着了火的兔子也似,落荒而逃。 皆是万思不得其解,挠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何秦小姐偏要跟了他。 他身为家主,委实是个人精似的厉害人物,甫一掌家,便对秦家内外大刀阔斧地整治了一番。 行事雷厉风行,铁腕治家,家中大小事务洞若观火,了如指掌,且条例有度,赏罚分明,宽猛同行,恩威并重。 对高门大户里常有的拉帮结派,偷奸耍滑,骗上瞒下,仗势欺人之事从不姑息,严惩不贷。 而赏赐管家下人时却毫不吝啬,连月银也比旁处多出一倍。只要安分守己,老实勤快地干活,反而比秦父还在时,众人的日子要好上许多。 是以尽管心中对这位家主畏惧如虎,个个倒是心悦诚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来为永绝后患,他干脆将那些但凡生得稍微齐整点儿的年轻媳妇,未嫁婢女发卖的发卖,遣散的遣散,仅留了些话少嘴紧,手脚利索的中年仆妇来侍奉秦小姐。 他自己反而不喜人近身伺候,身边只得两个跑腿传话的长随跟班。 无论应酬到多晚,从不宿在外头,对秦小姐宠爱得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秦小姐直如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眼珠子他的宝贝蛋儿,那神情与在旁人面前判若两人。 也有签了死契不想被发卖的婢女看着秦小姐心软,又再难遇到秦家这么宽厚的主家,一脸梨花带雨地去她那里哭诉求情。 更有些自负貌美的别样心思,不死心地忖着男人总是偷腥的,只要还能留在秦家,终能有出头上位之日。况且他确实是万里挑一,生的甚为好看…… 没成想,才哭了两声,就被闻讯而来,勃然大怒的家主命人拖了出去,赏给了底下田庄的佃户们,只说看你们干活辛苦,随意玩,留着条命即可。 秦小姐不忍,待要拦他,他却面无表情地道:“不殺鸡儆猴,日后若真有淫浪的贱货脱光了勾引我,就算我没动她一根汗毛,次日她满处嚷嚷我上了她,再喊几嗓子她肚子里有了我的种,难不成你还要我纳妾?我如今也是个正经人了,不好再随意殺人。” 这一番话听得旁边的仆妇们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盖因他说起殺人时的语气完全不似说笑,认真严肃得不得了,仿佛是在切菜砍瓜,剖鱼宰鸡,自然顺溜极了。 秦小姐性子和软得像个菩萨,对他更是千依百顺。 事无糜巨,俱是他在作主,他说甚麽都是好的。 秦家众人初时见小姐与他感情笃厚,坐卧不离的情形,均是好奇得要命,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甚麽来头,能将他们家小姐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只听得曾与秦小姐一道儿去康平却提前回来的几个仆从在酒后无意中漏了点风,说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再多却是不肯说了。 酒醒后被人追问时吓得脸色惨白,汗出如浆,直喊着全是我顺嘴胡掰瞎扯的,求求你们别问了…… 家主积威甚重,众人仅敢在心底揣摩猜测一阵子,也便作罢。 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万一惹怒了他,失了秦家这么个宽厚又大方的主家,那才叫得不偿失,傻子都不会干的事儿。 自从这位外姓家主接掌了秦家的产业之后,秦氏在龙城商界或步步为营,或蚕食鲸吞;或四面出击,或按兵不动;或韬光养晦,或锋芒毕露。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花招频频,狡计百出。 气势之烈,风头之盛,一时无人敢直撄其锋。 他的经营嗅觉极其敏锐,眼光毒辣,涉足的产业几乎是穩赚不赔。 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秦氏从原本只做酒楼饭馆的生意,涉足了银号,当铺,赌坊,绸缎庄,茶酒贩卖,各类产业遍地开花。 近到京城,遠至岭南,秦氏的徽标处处可见。 而那些与之打过交道有过往来的生意人对他只有两个词的评价:精明,狠辣。 在生意场上端的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 然而他却能见好即收,替人留三分余地,极少行赶尽殺绝之事。 那些被秦氏吞并或是借机入股成为大股东的商号原主人便是输,也输得心服口服。 日常又是交游广泛,处事八面玲珑,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但能获利,皆有往来。 更甚是有手眼通天之能,秦氏在五年前成为御笔亲赐的皇商,独领了江南织造一职,专司特贡皇家的缫丝制品之事。 短短十来年时间,秦氏从京城普通富商一跃而成为京中商界执牛耳者,财雄势大,声名显赫,这位家主真真是功不可没。 在京城中提起他来,可谓是鼎鼎有名,如雷贯耳。 秦家虽有泼天的富贵,他却二十年如一日,只钟情于秦小姐一人,夫妻仅得二子,并无别家那般养一群庶子庶女。 大公子常年在外,四处游历学武,多数時候不在家中,鲜为人知。 但二公子已是崭露头角,小有名气。 去岁春闱以与稚龄不符的深思熟慮,犀利老辣的文风,一手风骨雄劲饱满的小字正楷作出了三篇惊才绝艷的策论,使得胡子都白了一大把的主考官们連連赞叹后生可畏。 年方十二岁,接连斩获了县试、府试、院试案首,一人独得三案,中了个小三元。 二公子不足弱冠之龄竟在豪门世家清流勋贵云集,精英荟萃群贤毕集的京城文人圈子中殺出重围,竟得以高中天下读书人钦羡的“京畿秀才”第一名,这下旁人尊重秦家便不单单是尊重秦家的银子,算是正经高看一眼秦家的门楣了。 说不好这位二公子会有何惊人造化,照着眼下势头,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毕竟赚再多的银子,也难以遮掩一身铜臭味的土财主之气。 假如家中出了身负功名之人,那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在最近两三年里,秦氏像是要充分休养生息一般,停了在龙城商界征战殺伐的脚步,安穏不动如泰山。 好似水面平静无波的万丈深潭,尽管波澜不兴,但却黑沉沉的看不到底,一见便使人心生怖意。 若说京中商界水深如海,那么秦氏正是海底无声沉睡,吞息吐气的巨鲸,不知何时会再度苏醒。 这让同行商家们怕得是心惊胆战,谁也不想成为秦氏的下一个刀下亡魂。 ——是继续潜伏还是再掀风浪,一切尽是在这位名为殷瀛洲的秦氏家主股掌之中。 ================= 注1:古代房屋住宅进制有相当严格的规矩,僭越是要砍头的,清王朝的王府进制才有七进,九进等等。这里不要纠结进制了,我就是想让瀛洲不差钱地买一座大大大豪宅,方能显出他的杰克苏霸总气质XD -- 番外肆.勘破只见春(四) 却表少年闻听秦凤霄所言,当即心中掠过了不少秦氏家主那些颇具几分话本子里传奇色彩的逸闻。 他短时间内面上恢复正常,拱手:“久闻京城秦氏大名,今日小弟有幸得见秦氏公子,果真是人中龙凤,少年英杰。” 秦凤霄对这个温和有礼的俊雅少年很有些意气相投之感,闻言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你千万别这般客气,某最不爱听这些酸倒牙的场面话,没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再道:“你坐。” 又高喊了声:“小二!” 跑堂小二立刻像踩了风火轮般飞奔过来,满脸堆笑地殷勤道:“大公子,有何吩咐?” 秦凤霄扬起下巴点了点少年:“替他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说着转头问少年:“你可能吃冰?” 少年忙道:“不必如此破费,小弟只用茶便可。” 秦凤霄浑不在意地道:“某请你吃顿饭喝杯茶,还是请得起的。” 又对小二:“快着点,上菜要等着,上茶总不会还要等罢?” “小的明白,明白。”小二又踩着风火轮飞奔去备茶了。 少年在他对面坐下,那些仆从分立在他身后,只有那名老者恭敬地站在他旁边。 秦凤霄瞧着对面这乌泱泱的架势很是不自在,瞥了一眼,但也没吭声。 少年却敏锐之极地察觉,吩咐左右道:“汝等不必于此,自去用午食罢。” 六人面上遟疑,少年淡淡的一个眼风扫过,便尽皆恭顺作揖道:“是,公子。” 随即,众人自行去寻位子不提。 那名老者却坚持要随侍他身侧,秦凤霄不耐烦听他们啰嗦,忍不住出言道:“老丈,你也坐下来吃罢!” 老者只不卑不亢地说小老儿多谢公子美意。 秦凤霄立时悻悻地闭嘴作罢。 既已坐定,二人先是互通了下姓名,少年道:“小弟靖丰人士,家姓为萧,单名一个荣字。刚取了字,为碧梧。(注1)” 萧姓在大胤朝乃国姓,本为太祖皇帝萧定宸龙兴之前在关外改的汉姓,也有不少原是北胤部落的贵族曾因从龙有功而在建国立朝之后被赐予了国姓。 不过萧姓在汉人之中尚属小姓,姓萧之人多为皇亲国戚,王公贵族。 秦凤霄看着萧荣在日光下显出浓茶色的长发和淡琉璃色的双瞳,以及明显比汉人轮廓更深的异族人容貌,想了想,难得遅疑地问:“你……是北胤人?” 萧荣面色不变,并未正面回他,只温言道:“北胤人和汉人如今不都是大胤朝的子民麽?小弟姓甚麽又有何妨?” 秦凤霄看他不欲直言,也不追问,当下道:“秦凤霄,字冲云,” 萧荣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探究起来,慢慢道:“敢问秦氏家主殷瀛洲是……” “哦,那是我爹。我随我娘姓,我弟弟随我爹姓。”秦凤霄舀了一勺子冰酪,塞嘴里含混回他。 “令尊与令堂真乃一对恩爱贤伉俪。”萧荣由衷叹道。 “你说的很是。我爹眼里只有我娘一个人,我与我弟弟都像是他外头捡来的。” 秦凤霄说着忽地像想到什么一样,笑了声,搁下勺子,抚掌道:“妙啊妙啊!我叫凤霄字冲云,你呢,不管是荣还是碧梧,反正都是招凤凰的梧桐树。你说咱们可不是有缘是什么?” 萧荣闻言,微微一笑,初雪般清冷明澈的脸立时多了几分生动。 上挑的眼角斜飞,浅琉璃色的眼瞳润亮,华光湛湛,熠熠生辉。 左眼尾处的朱红泪痣更是艷得惊心动魄。 他点头笑道:“秦兄一说,确是如此。” 秦凤霄却是在萧荣这一笑中晃了神,心中大惊:这小子一笑真是又贵气又风雅,比之京中万花楼的花魁娘子云青青还要美貌几分。 这要是生作女子,活脱脱儿一个妖孽祸水!啊不!就算是男的他也是个祸水! 枉小爷我自负英俊潇洒风流不凡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京中主道朱雀大街上走一遭,也能收获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秋波芳心,竟被他生生比了下去! 心中所想便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碧梧你生的真是好看极啦!要不是因为你是男的,我肯定让我爹去你家提亲!” 萧荣又轻笑了声,耳尖却慢慢有些红了。 他掩饰似地伸出一只如明玉雕刻出来的手,执起茶碗,杯盖刮了刮上面的浮沫碎叶,吹了吹,浅饮了口,搁下茶碗,温声道:“小弟与秦兄也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若秦兄不嫌弃的话,吾二人也效仿那桃园三结义,做个异姓兄弟,秦兄意下如何?” 这套举动萧荣做下来毫无一丝做作之气,茶碗放在桌子上也未发出半点声响,端的是顺畅自然,雍容华贵之极。 秦凤霄一时间看得傻了,只张着个嘴,一脸呆相地盯着他瞧个没完没了。 老者出声急道:“小……公子!不可!” 萧荣微抬手止了,道:“顺伯!无妨……”他的声音虽是温和,却隐隐有着身处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气度。 不多时两人叙过年庚,论过长幼。 秦凤霄一十八岁,嘉平二十九年四月十一日生。 萧荣一十六岁,嘉平三十一年二月廿九日生。 秦凤霄嘿嘿笑了声:“碧梧,那我便忝作你大哥了!” 萧荣点头道:“大哥。” 秦凤霄便也正经了脸色,认真道:“碧梧贤弟。” 这种颇有前朝梁山伯好汉酒馆结义遗风的豪气之举,甚是让秦凤霄心情畅快,当即高喊了声:“小二!” 跑堂小二再度踩着风火轮飞了过来。 “上酒!就要……那个最好的蓬莱春!” 小二遟疑:“可是……家主有命,尤其不许大公子你在外头饮酒……” “怕什么!我爹知道了,我担着,行了罢?”秦凤霄不耐烦地道。 小二磨蹭着不肯动。 秦凤霄冷哼一声,沉声道:“我自个儿去后厨取,总成了罢?” 小二无奈,自去取酒去了。 秦凤霄便对萧荣道:“你可能饮酒?” “在家中也常饮一二。” “咱们今日便试试酒量高下?” 萧荣忙道:“大哥,小弟还要赶路。待回京之后,咱们再好好地喝一回罢。” 秦凤霄一笑,也不啰嗦,痛快道:“那便说定了。” 两人边饮着茶,用着茶点,边随意东聊西侃,一时俱是快活无比。 ==================== 注1:古代男子满二十岁,及冠后才取字。 然鹅我觉着二十岁太老了,所以就私设成十六岁。 -- ň2qq,℃Oм 番外肆.勘破只见春(五) 及至菜品上齐,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席间气氛甚是欢闹融洽。 秦凤霄惊奇地发现萧荣博闻强识,所知甚广,天文地理,风土人情,皆是挥洒自如,信手拈来。 难得秦凤霄未曾感到这小子是在充门面掉书袋,文绉绉酸死人地卖弄学问。 只因他言辞风趣且浅显直白,更兼之他清朗旖丽的嗓音,真真是比茶馆说书的还要好听上十几倍。 萧荣却是长年居于靖丰乡下,双亲俱不在身边。 从无与同龄人相处经历,素日里只得一人与书籍为伴。 生就七巧玲珑心,却鲜少有人可与之相谈。 祖母兰心蕙质,琴棋书画皆通,即使是如今年岁渐长,从那双仍明澈的杏眼和柔美的身段中依稀可见当年的花容月貌,风姿摄人。 从牙牙学语伊始,祖母便亲自教养,开蒙之后也多得她悉心关爱。 可这几年她的身子骨越发羸弱,且有陈年旧疾留下的隐痛,时常抱病卧榻,药石缠身。 祖父原是生于关外朔方铁城,长于草原大漠的北胤人,本就只善弓马骑射,不通汉文典籍,对男孩儿更是疏于管教。 尽管待他还算和蔼慈祥,却是以类似于在草原上放养牛羊般的方式对待他。 祖父常说的便是我额赫(注1)死的早,我额其格(注2)那时候成天忙着打仗没工夫管我,我不也好好儿地活到这岁数了?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腾格里(注3),你可是个北胤男人!如他们汉人那般养得细皮嫩肉是想做甚?再说了你是我孙子,不能给咱们家丢人云云。 祖母听了,会不冷不热地刺他,如你这种强悍非人的禽兽,本是世所罕见。 祖父闻言,只会摸着胡子仰头大笑。偶尔也回道,若我不是禽兽,你又怎会跟了我,又哪里来的儿子孙子? 祖母便会羞恼地别过脸去,啐他是个老不正经的,禽兽到老了也是禽兽。 他躲在一旁,也会以书遮脸,跟着偷偷笑了起来。 祖父母几十年如一日的爱深情浓,家中气氛甚是和乐融融。 尽管无父教母养,可祖父母分毫不差地担起了父母的责任,将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抚养长大。 他获得的关爱并不比旁人家的孩子少上半分。 而在民间野史传闻里,祖父母和曾祖父之间很有些只鳞片爪秘而不宣的隐事。 他九岁那年初闻时曾懵懂地去问祖母,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是他从未曾见过的古怪,哀痛悲伤温柔怀念怅惘恍惚……种种难以描述的莫测神情,尽皆有之。 她长久地陷入了过往回忆中,末了竟怔怔地滴下泪来。 祖父闻知后,头一回也是唯一一回对他大发雷霆,汉话夹着北胤话,指着他劈头盖脸地好一通咆哮暴喝。 祖父人是老了,可丝毫不减当年随着曾祖父征战天下的刀剑殺伐之势。 他规规矩矩地垂首立在书房中,被祖父罕见的暴跳如雷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心中迷惑不解又万分委屈。 曾祖父崩逝于太初三年春,那会儿祖父才二十四岁,祖母也不过十七岁。 祖母本为前陈公主,是祖父在太初元年冬带兵南征,攻破前陈国都靖丰时,强行从前陈皇宫里掳来的。 不知他们之间有何往事,竟使得祖父这般怒火冲天。 果真是如私下流传的艷闻里说的,曾祖父……强占过祖母麽…… 及至渐晓人事,他也曾偶尔冒出来这种可怕的猜测。 但看着祖父提起曾祖父时从未流露出怨恨之意,只有对已逝父亲的敬佩感怀之情,他又觉着外头的传言多半不可信。 毕竟庶民百姓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些风月之事,而他们家正好给天下人提供了绝妙的谈资。 痴言妄语,不足信耳。 当时听着祖父的厉声怒斥,不知怎的,他心里不合时宜地突然冒出来一句曾读过的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祖父和曾祖父在史书上所载的功绩,那个瞬间忽的像是全部活了过来,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祖父越骂火气越大,若不是祖母赶来拦着,挨祖父一顿好打是决计跑不了的。 祖母只道,阿尔萨兰,你打了荣儿,便可当作甚麽也未曾有过麽? 阿尔萨兰是祖父的北胤名字,汉文作雄狮之意。祖父年轻时在关外正是有“北胤雄狮”之称,骁勇善战,精猛剽悍,从名字中便可窥之一二。 祖父的神情晦暗不明,喜怒难测,阴沉的可怕。 许久之后,终是长叹一声,作罢。 祖母握了他的手,祖父便立时紧紧回握住,又将她旁若无人地揽入怀中。 那时他俩之间,竟像是笼了一层酸涩难言,历尽沧桑般的奇异柔情。 两人四目相对,执手交握,自成一方仅容纳他们二人的世界,外人无法从中窥探任何。 ——那里面隔着的是他难以知晓的惊涛骇浪和岁月峥嵘。 似乎他们家的男人一生尽是只钟情于一人。 他的父亲,他的祖父,或许他的曾祖父也是一般无二。 他因出生时损了元气,幼年体弱多病,无法像祖父那样弓马娴熟,骑射精湛。 如今虽是康健许多,也仅勉强习得骑马罢了。 祖父见他天天儿的扎在书里,有时会对他大为失望地摇头,道是枉我当年横刀跃马,战功赫赫,马踏大江南北,关内关外,生出的儿子孙子却一个比一个不中用云云。 每每这时祖母便护着他道,那也好过你这个只识弯弓射野狼的一介武夫,蛮夷鞑子。莫非你还要荣儿如你那般带兵出征,上阵御敵?便是再起战事,我也是不许他去的,除非我死了。 说着祖母会像勾起甚麽伤心往事似得眼泪流个不停,祖父也只能慌不迭地去好声好气哄她。 祖父本是颇具威严气势的人,可在祖母面前,他还是会为了祖母生气流泪而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紧张慌乱,手足无措。 而祖母缠绵病榻时,祖父更是将所有心神全放在了祖母身上,丝毫顾不上他这个孙子。 秦凤霄对投缘之人是相当好说话。虽是经史子集不通,可雜书奇文看了不少,两人又是同样的出身富贵之家,很有些共通之趣。 且因着他本身在家中是作兄长的,交谈中也不自知地流露出关爱之意,二人是越聊越畅快,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一顿饭吃得秦凤霄是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直言道:“碧梧,我倒是觉着与你还能说到一块儿去……我那亲弟弟,嗨……成天的不是念书,便是跟在我爹后面,出门学着如何谈生意,我都担心他念书念傻了……” 萧荣笑道:“大哥,日后咱们一道儿见见罢!” 席间,秦凤霄知晓了萧荣生于国都龙城,却长于靖丰。 身世说起来颇为让人心酸。 母亲难产过世,父亲受不得如此沉重打击,郁郁寡欢中,尽管身为独子,一年后还是离开京城,去了九华山落发为僧,斩断世俗红尘。 他自幼由居于靖丰乡下的祖父母教养至十六岁,今日正是他辞别二位老人,动身去京城的日子。 因了晌午,诸家酒楼饭庄皆是人多客满,万般无奈之中才出言相询只有一人的秦凤霄。 听得秦凤霄一时对这个刚结拜的兄弟感慨不已,出言抚慰他道:“碧梧,你祖父母能将你教养得如此出众,可见他二老绝非寻常人物!你莫伤心,你既是我兄弟,若是不嫌,我爹娘也可作你爹娘。我同你讲,我娘貌美温柔极了,定会将你当自个儿的孩子疼爱的!日后我找媳妇儿就要找我娘那样儿的……至于我爹麽……”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地哼了声。 神情不屑中混着不服,鄙夷中还透着点难言的崇敬,端的是七情六色,复雜莫名。 萧荣被他的表情逗笑,喝了口茶,道:“秦氏家主的手段计谋,小弟在靖丰也多有耳闻,心中委实佩服憧憬得很。回京后,得空定要去大哥府上叨扰一番,聆听伯父教诲才是。” 秦凤霄不以为然地夹了一筷子香酥八宝鸭,边吃边说:“我爹那人……你见了即知,除了对我娘 和颜悦色外,在外头见了谁,都是旁人欠他五百万两银子一般板着个脸。从小到大没少揍我……每揍我一回,我娘便哭一回,可哭完了,我爹还是照揍不误……你祖父母定不会揍你的罢!……碧梧,你快尝尝这鸭肉,外焦里嫩,入汁入味,是遠香楼的一道招牌菜……” 萧荣带笑的面容一滞,瞬间恢复正常,垂了眼,淡淡道:“我倒是希望我爹可以揍我……”他的语气低落,含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萧瑟怅惋之意。 秦凤霄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等回了京城,我带你出去玩儿,京中好吃的好玩的你定是没见识过!现下麽……是没工夫,我被我爹逼着在江南查账,过几日还得再去一趟康平。” 萧荣也夹了一筷子秦凤霄力荐的八宝鸭,笑言道:“那小弟便在家中洒扫庭园,沏茶煮酒,静候大哥的大驾光临了。” “好说,好说!” 两人相对而视,皆是展颜一笑。 窗外, 青空飞燕,翠叶藏莺。 蜂黄蝶粉,柔绿晕红。 山泼黛。 水染蓝。 春色千里满江南。 ==================== 注1:额赫,古蒙古语,母亲。 注2:额其格,古蒙古语,父亲。 注3:腾格里,蒙古语,长生天。 -- 番外肆.勘破只见春(六) 两日后,秦凤霄如约而至。 出门前先是被殷瀛洲拎到书房耳提面命了半个时辰,再被袅袅忧心忡忡地念叨了半个时辰。 主旨只有一个:见了震南王殿下,要规矩守礼,万不可言语唐突,举止莽撞,惹殿下不快云云。 还打发了人带着一堆珍奇异宝作见面礼,随秦凤霄同去孟章大街上,东头第一家的震南王府。 秦凤霄骑在马上,心情怏怏不乐,脑子里思绪乱飞。 好好儿的一个兄弟,转眼成了亲王,见了面还要行礼下跪自称小人…… 他娘是个纸糊的美人儿灯,吹吹风就坏了,担心忧慮倒无可厚非……可他爹当年也是无惧官府豪权的,怎的越老越活回去了…… 萧荣果不食言,亲率下仆,立在门口迎接秦凤霄。 秦凤霄真是吃惊不小,从马上连滚带爬地下来,便要慌忙下跪行礼,口中称道:“小人秦凤霄拜见震南王殿下。” 萧荣一把扶住他,笑道:“大哥,你何必这般拘礼客气。在靖丰时,孤……我与你不是相谈甚欢麽?” 秦凤霄只低头道:“望殿下宽宥小人那时的诸多无礼言行,万勿见罪。如大哥这般称呼,着实是折煞小人。” 萧荣语带低落,叹道:“你可是对我隐瞒身份之事,心有芥蒂?” 秦凤霄忙道:“小人怎敢?只您为震南王,身份贵重。小人只是一介布衣平民,总不好再厚颜……” 萧荣摇了摇头,轻声打断他:“我本就是不想因着身份之故,损了你我的交情,才未实言相告……” 他垂了眼睫,脸上徒生了几分失落之意。 大胤朝萧氏皇室尚玄朱二色,萧荣的亲王服却是少见的玉白色。 领口上滚着金赤二线制成的蟠龙纹,衬着他清美明透的容貌,显得整个人如玉树堆雪,翠竹滴露。 而他此刻像是不堪承受胸前四爪蟠龙的雷霆之势一般,原本略显苍白的唇失了血色,似要乘风遥遥归去。 秦凤霄见状,心头诡异地抽了一下。 心跳……突地乱了。 这一乱,乱得秦凤霄心跳如奔马,如擂鼓,如飞瀑,如惊雷。 这一乱,端的是匪夷所思,荒诞不经,莫名其妙,不得章法。 半天,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呃了声,挤出来一句话:“不若……殿下唤小人名字或表字罢?……” 萧荣闻言一怔,浅琉璃色的眼瞳中霎时间绽出奇异的光彩,似冰雪初融,欣喜道:“冲云……我……”又一顿,笑道:“咱们别在大门口叙话啦!你也别再拘泥于殿下小人这些个称呼了。我北胤名作腾格里,取汉文长生天之意。你既表字冲云,还是唤我北胤名字罢!你不是说过咱们名字有缘麽?” 秦凤霄见他奕奕生彩的脸,也极力忽略心头那一乱,只想着,他倒挺好哄的……还是笑起来像个活人……应当多笑笑才是…… 震南王府的格局极其开阔疏朗,颇具北胤草原粗犷豪放之风,与秦府那种水榭亭台,曲径回廊的江南园林风格大为不同。 一路行来,西北角的演武场便占据了大部分的院落面积。 沿墙未有别的树木,只有一排排的梅树,眼下正是绿叶繁茂之时,几个花匠在树下替梅树修剪枯枝。 放眼看去,整个王府丝毫没有奢靡浮华之感,只余端肃古朴,穏重大气,连正堂里除了亲王仪制必要的装饰外,也再无别物。 秦凤霄坐在椅子上,左右瞧了瞧,笑道:“腾格里,我虽未到过关外,可见了王府,倒是有种身在草原的错觉。” 萧荣坐在上首,喝了口茶,道:“原先的样子也非如此,因着我祖父性喜开阔,嫌假山亭台遮挡视线,才拆了重建的。”又笑道:“门口本还有几块太湖石做成的拴马石,是我父亲委实看不下去祖父太过暴殄天物,派人挖出来好生洗刷了一番,送至相国寺的荷花池了。” 秦凤霄哈哈大笑,也喝了口茶,道:“老王公真非俗世凡人也!“ 萧荣又道:“我回京中近一个月,先去皇陵祭奠了太祖、太宗皇帝,又拜会了陛下及诸位叔伯兄弟,今日方得闲暇。我在靖丰时便闻听京郊东北方的伏龙山景致甚美,时常心生向往之意。眼下春日正好,不若你我二人午食后去山中游览一番罢?……” 秦凤霄点头痛快应下,道:“我去过不少回了……山顶上有座观龙台,从那还能望见遠处的藏龙川,待我领你去好好看看。” 二人相聊甚欢,暂且按下不表。 伏龙山在城外北方四十里左右。 山势蜿蜒起伏,高聳险峻,形似蛟龙盘踞,素有“帝王龙脉”之称。 东北方向更有名为“天下第一险关”的崇安关,易守难攻,曾被前陈的龙城守兵视为拒北胤大军的天险屏障。 北胤攻破崇安关后,太祖皇帝萧定宸精巧地在山谷设伏,前震南王萧则琰率兵出击,全歼了龙城最精锐的一支陈国骑兵,自此陈失其鹿,再无有可抗风雷骑之兵。 四万陈兵的尸体堆了几十座小山高,尸体焚起的烈焰直烧了三天三夜,方才停歇。 迄今子夜时分都能见到山谷中鬼火荧荧点点,瘆人得很。 而前陈太祖陈元朗为龙城刺史时,曾有一黑龙一白龙遥见于此山,其率群僚观之,二龙交首嬉翔,次日解角西去。 陈元朗翌年遂起兵谋业,八年之后,终成宏图。 陈朝建国后,在伏龙山顶上修建了观龙台,以彰“皇权正统,天命所归”之意。 登上观龙台即能从西南方向看到一条发自于西北高原苍茫雪山上的巨川,裹挟着大量黄泥沙土奔腾向极东之海涌去,九曲十八折,此川便是与沧川并称的藏龙川。 虽时值四月,江南已是红瘦绿肥时节,然而地处北方的龙城,进入四月中之后,方才绿意新发,百卉齐放。 顺着山脚的碎石子小道一路拾级而上,视线所至,俱是层峦含翠,重嶂聳青。漫山遍野,浅碧浓苍。 山路两侧,草丰木盛,蝶舞蜂飞,杨烟柳雾,杏雨梨云。 万花丛中子规啼,百山深处飞瀑鸣。 奇花异草共生,神鸟灵虫齐飞。 端的是一片浓丽缤纷,春深似海的好景致。 萧荣命扈从遠遠跟随,仅和秦凤霄二人闲庭信步般慢慢欣赏着山中的风光,不时地笑谈几句。 行至山腰处,又有万千桃花始绽,灿烂若薄粉云霞,接天连地,无边无际。 此时四下无人,空山寂寂,只闻鸟语泉声,风中还带着淡淡的花草泥土气息,格外得让人神清气爽。 待秦凤霄和萧荣二人登上观龙台时,已近黄昏时分。 暮色四合,白云如练。 散漫的夕照中,伏龙山壁立万仞,群山尽是凝上了一层沉郁的浓紫。 几道耀目的赤色光刃从深厚如海的云层中直劈而下,泼血般染红了周围如莲瓣般层叠绽放的云。 千顷霞光,万重缯彩,红粉朱黄,华艷之极。 而遠处的藏龙川如际天而来,波涛澎湃,势极豪雄,震撼激涌,苍茫无涯。 浑浊的黄沙泥水卷着无数飞旋的涡流,好似千万条黄鳞金甲的蛟龙,掀起了万丈狂澜,向着沧浪海奔涌而去。 九曲龙川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浊滔浩浩奔东倾,今来古往无始终。 遥望山河,只觉此身渺小,不过沧海之一粟。 此生须臾,不过天地一蜉蝣。 两人并肩而立,俱是一时无言,只沉醉于这般煌煌壮丽的景象之中。 冷不丁地,萧荣问道:“冲云,你日后想做甚麽?” 秦凤霄拽了根身旁齐腰高的茅草梗子歪叼在嘴边,随口道:“我?我只爱习武……也许会去考个武状元当当,哈哈哈!” “这样……”萧荣轻叹了口气,若有些微怅惘之意。 “你呢?你生下来便是震南王世子,如今又袭爵,继位作了震南王,还有甚麽可叹气的……”秦凤霄有些不解,侧头看他。 萧荣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在流丹飞红的暮霞映照下,如上好的明玉般璀璨生辉,连左眼尾的泪痣也成了明玉上的一点相思红痕。 浓密长睫在脸上投下了一片深色的暗影,落日中益发呈出淡淡茶色的眉发流动着丝丝的华光。 略显苍白的薄唇此刻被霞光染上了层温润的暖粉,秀气却棱角分明的尖尖下颌此时高高扬起,萧氏皇族之人睥睨天下的冷傲尽显:“孤,为大胤朝震南王,流着的是太祖皇帝的热血,受着的是黎庶百姓的供奉,惟愿天下人人有饭可吃,有衣可穿,有屋可住,更能有冤可诉!” 萧荣素日里清朗温和的嗓音再无一丝柔软旖丽,直如是削金碎玉,斩钉截铁般掷地有声。 他转过头来,目光灼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彩,映着熔金也似的落日,浅琉璃色的双瞳亮得刺目,语气坚定又充满了希冀:“皇伯父已允我四年后执掌大理寺。冲云,到那时,你便来助我罢!” “孤与君二人……必名垂青史!” 萧荣眼中华光大盛,湛湛皎皎,胜过了身后落日的金赤余晖。 秦凤霄一时间被他的言辞神情震住,渐渐却生出了一种莫名难言的壮志雄情,如遠处的藏龙川一般翻腾不止,满满地充斥在胸臆中,似要冲破胸膛,乘风扶摇,直上九霄。 热血激荡,豪气干云。 诚如萧荣之言…… 做的千秋功绩,换得流芳万载,方不枉大丈夫来此世上走一遭! 良久,秦凤霄大笑了几声,英越俊挺的眉目舒展,与父亲殷瀛洲如出一辙的幽深黑瞳利光烁烁,似一匹迎着月色初初踏上猎场的雪狼,锐气野性兼而有之。 他朗声道:“腾格里,你若是作这大胤朝有史以来第一位断案如神的亲王,我秦凤霄便守你此生平安周全,作你身边的第一护卫罢!” “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 啪啪啪三下干脆利落的掌击声落地,巍峨雄浑的山水之间长风浩荡,呼啸而过。 山下的龙隐湖借风势浪起三丈,声如奔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碎雪。 两人的衣袂和长发在风中猎猎翻飞,绯红和玉白的衣角如天际的流云,散了又合。 观龙台上少年的誓言是出鞘的利剑,挟着穿云裂空的凛凛之势,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从此任由朝堂风高, 江湖浪急, 自是心如岿然磐石, 只待云开月明。 -- 番外肆.勘破只见春(七) 《胤史?震南王世家?卷三?萧荣篇》节选 荣,字碧梧。 北胤名为“腾格里”,取“长生天”之意。 嘉平三十一年二月廿九日午正,降于龙城震南王府。 太祖次子则琰之孙,崇与妃谢氏之子,世袭震南王。 无妃。独妾苏氏一人,乃佑安二十一年元月,荣于凉州所救之良家子也。 佑安二十五年五月十一日申时三刻,生独子,名却邪。 荣甚喜,即册之为世子。 常偕其左右,亲身教之。 美姿仪,性机警,好读书,善谋算,聪慧敏颖非常。 少怀鸿志,尝与上盟,曰:“孤必不损太祖之威,不没太祖之名也。” 弱冠龄领大理寺卿职,素有神断,且无徇私。 世人多称之,赞之,引为佳谈。 …… 佑安二十年十一月初,羯敵十万,突犯凉州境。 凉州刺史夏存义守城半月,城陷,刺史并家眷死战殉国。 月余,失地九百里。 时无领兵之将,羯敵长驱直入,马踏关中,如入无人之境。 屠城灭族,火烧凉州,千里沃土,沦为焦炭。 上忧心如焚,昼夜难寐。 荣时年三十,乃上表请命。 十二月初,亲率风雷骑八万,日夜兼程,急赴关中。 设巧计,定奇谋,行诡道,用险兵。 于翌年二月初二日,凉州渭水河谷大胜羯敵。 斩敵酋左浑王,虏三万,死伤者未可计,获粮草淄重无数,复失地三州十八县,却敵六百余里。 羯人大损,荣余威震于后凉,五十年未尝敢东进而牧马也。 上喜不自胜,着东宫并四品之上文武,出城三十里迎之。 又大笑,谓之曰:“朕有子侄若此,垂拱之治,不遠矣。” 遂赏金银十万,授兵权,食万邑,另赐江南富庶封地八百里。 荣坚辞不受,对曰:“孤非为此,乃为陛下,为天下黎民也。” 还兵权于上,归大理寺,复领寺卿职。 越明年,上独赐靖丰府郡百里,荣始受之。 …… 建昭二十二年六月初三日戌时二刻,病薨于靖丰摄山之前陈栖霞离宫。 时年七十五,谥之“贤正”。 举世悲哀,天下缟素。 民多尊之为“贤王”。自聚于陵前,采梧叶桐英为祭,恸哭七日不息。 上感于此,降恩于世子,复赐江南富庶封地八百里。 敕太史令立传,以功绩彪炳,永彰后世。 …… 又有卫侍一人,原龙城皇商秦氏之后,曰凤霄。 既勇且义,屡建奇功。 尝数次救荣于流寇乱军中,上甚悦之,累受嘉表。 佑安二十一年四月初六日,敕封正三品武威上将军。 建昭元年元月十六日,敕封卫国公。 …… 建昭二十三年二月廿八日,是夜,风雨如晦。 公被甲着剑,独酌于靖丰摄山之前陈栖霞离宫,大醉。 方小寐,梦荣乘朱鸾自天上来,泣曰:“孤待,久甚矣。” 忽醒,肃容谓之随行独子镇恶,曰:“吾终不负腾格里之志也。” 乃解剑卸甲,正襟危坐。 俄尔,长笑而薨。 时年七十八。 适子正,众皆哀惊,时作奇闻。 上晓,扼腕太息,谥之“忠武”,是为卫国忠武公,得荫子孙三世。 (番外肆 完) ======================== 乱七八糟小剧场,可跳过不看。 萧却邪(严肃):其实孤的父王和秦世伯真的是兄弟情。 众(严肃):世子,您不必说了,我们懂~ 门房(飞奔):报——!!世子!卫国公世子派人递了帖子,邀您去畅风阁喝酒! 萧却邪(大喜):快快与孤更衣!镇恶奉旨去南疆平叛,孤都有大半年没见着他了! 秦镇恶(皱眉):这小子喝醉了怎么像个死猪,仔细瞧瞧,睫毛还挺长的…… 萧却邪(嘟囔):……镇恶……咱们要如父王和世伯那般……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秦镇恶(扛起):你这话说了有十八年了! 萧却邪(大头朝下):啊!!快放开我!我要吐了……我……哇—— 秦镇恶(后背一片马赛克):………… 我不生气,我真的不生气。他是震南王世子,我不能揍他,我也不能将他扔在黑黢黢的大街上……(自我催眠的秦·欲哭无泪·卫国公世子·镇恶) ========================= ps:考证了一下,太子,诸侯王,诸侯王世子均可自称为孤。 打酱油的殷鸿鸣(抱怨):妈!大哥都有字,我一个日后要作大学士的人,怎可无字? 后妈(不耐):啧,你这小孩儿真是屁事多!……字明庶,解为“鸿乘明庶风,扶摇九万里。”满意了罢! 殷鸿鸣(沉吟):……尚可。 -- ň2qq,℃Oм 番外叁.燕子不知春色改(一) 池子里的残荷落了,墙根下的一排金丝菊便次第绽放,丛丛簇簇,黄金也似的丝瓣里盛满萧瑟秋风。 菊花谢后,广漠风起,一眨眼,便入了冬。 龙城多雪,自进了十月,一个月里有十几日都飘着零星雪花。 冬日昼短,袅袅一贯早早进被窝,待殷瀛洲忙完手头的事,漱洗妥当也更衣上榻,她睡得迷迷糊糊,倒不忘再往里侧让一让,他却不许她躲着,偏要将人拥在怀中。 美人蹙起细秀的黛眉,轻声娇哼,只因肚兜滑开,胸前羞怯的红珠正被男人含着亲吻,湿湿热热的唇舌来回舔着,吸着,像是世间最美妙的蜜糖,怎么着都尝不够。 袅袅仿佛听见儿子在哭,于是她忙扔下手中的话本奔过去,解了衣衫边给儿子喂奶,边柔声哄着:“娘的心肝肉儿……娘在这儿呢,乖,不哭了……” 但今次颇为反常,他不肯吃,只在她怀里拱来拱去,舔弄得胸前一阵阵麻酥酥的痒,她笑骂一句,轻拍一下肉乎乎的屁股蛋儿,可他更调皮地抓捏乳肉,捻搓乳尖。 终于,这点肉粒被轻咬着拨弄时,袅袅无法自控地呻吟一声,嗓音软媚得她听着都脸红。 声一出口,袅袅慌得赶紧捂嘴,她在发甚麽浪,喂奶竟喂得淫态毕露,未免太不知羞耻。 他熟稔啮咬的力道却远非婴儿所有,袅袅又羞又惊,想要挣扎,腰肢不知何时已被一双大手箍紧,动弹不得,好似又回到了最绝望恐慌的那一夜。 袅袅吓坏了。 ……不对,儿子从不咬她。 哎? 袅袅于半梦半醒间察觉有黑影晃动,气息极是熟悉,睁开眼,梦境成真,只是人却换成了当爹的,正虚跨坐在腰腹处压着她。 见她醒了,殷瀛洲在乳尖上烙下个炽热的吻,嗓音微哑:“你倒是睡得着。” 又狠嘬一口:“小东西真能吃,也不知给他老子留点。” “不成……” “我不能再怀上……” 袅袅去推他,反而手腕被捏着压在头顶。 扪心自问,旷久的身子,当真一点不念着男人的疼爱吗? 她早被剥了个干净,肚兜亵裤已不翼而飞,一身熟透荔枝般甜馥馥、水津津的莹白皮肉横陈在黑狐皮的毯褥间,欺霜赛雪,惹人生怜,那处稀疏薄软的毛发日渐浓密,一对圆挺的奶团亦丰盈许多。 他攥紧一只肆意狎玩,娇怯怯的奶尖俏立在粗糙掌心,嫩白奶肉也从指缝间溢出,袅袅软得提不起分毫力气来抗拒。 她这年岁便怀妊生子,要好生调养才不致伤了元气,年长些的妇人出月子后即能便宜行事,她则至少需半年,此间若再有孕,于底子耗损极大,母子都有危险,侥幸生下的孩子亦先天不足,孱弱多病。 原以为生了孩子就能叫他疼她,可郎中的话又不能不理。 殷瀛洲啜吻着两点花苞般的乳珠,喘息粗重:“不怕,我不进去。” “那你快一点……上回弄得我手酸。” 袅袅抱着他撒娇。 “手酸,那用这儿?” 殷瀛洲笑点一下美人饱满娇嫩的红唇。 自有了身子这一年多里,她用嘴伺候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最终无一不是以他喷爆在她嗓眼里,腥咸浓稠的白浆呛了她满脸满口甚至溅在胸前头发上为结局的,害的过后几日,鼻端总有萦绕着精水气味的错觉。 袅袅立刻摇头,警惕地瞪他:“我不要!我宁肯怀上,也不做那个!” “也罢,就依你。” 他竟痛快应允? 袅袅狐疑,刚如释重负偷松一口气,人却忽地翻转,未来得及惊叫,就被摆弄成个双腿并拢的伏跪姿势。 “……殷瀛洲!”袅袅慌乱拨开盖了满头满脸的长发,四肢挣动往旁边躲去,嗓眼已微带哭腔,“你混账……” “奶奶,用腿总该肯了罢?” 殷瀛洲按住她,欺身覆上,不由分说,先沿裸背上那道笔直的凹沟亲了一个来回。 火热唇舌和尖硬胡茬触碰间,肌肤麻酥酥的疼痒,仅是亲吻,惯坏的肉身就先于神智屈服在男人胯下,秘处渐渐有熟悉水液渗出。 袅袅闭了眼,放弃反抗,驯顺地分开腿,任由殷瀛洲玩了会儿那粒藏在腿心的小豆。 美人无助地咬着枕角细细轻喘,一只垂荡的奶团儿被粗暴揉弄,那处窄洞亦进了一根手指屈伸翻搅。 “不行、你……呀!……” 海棠红的锦帐厚重,遮住昏黄烛光,帐内人影交叠,水声暧昧粘稠,耳侧喘息深重,袅袅抖抖索索地呻吟流泪,由着他手指进出插玩。 不过片刻,她就蜷紧了脚尖,呜咽着喷了殷瀛洲一手的清粘水液。 失神的美人瘫软无力,全凭横在胸前的精壮手臂支撑。 腿心热液淋淋,深处肉壁依旧剧烈收缩不止,紧紧缚着男人手指不放。 “真会缠人。” 殷瀛洲抽出手指,将满手清液抹在纤背雪臀上,又捏起秀巧下颌逼问:“还骂我是混账麽?” 美人神魂不属,殷瀛洲亦无需她回应,只并紧手底这两条白生生的嫩腿,掐实了一把细腰,就着那片粘腻润滑的汁液,闯进合拢的腿根间。 =========================== 作者哔哔哔: 先发个半章,有灵感了再继续搞。 -- яοūщeňщū.de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 这滋味倒也不赖。 他的小娇妻真是找不出丁点瑕疵,养得一身柔润如脂的好皮子,腿心更是不遑多让。 两片水汪汪软嘟嘟的嫩唇贴附在那东西上,虽无身子里层叠褶皱的缠绞咂吮,细嫩软腻却不输那紧致秘处,兼之淫水丰沛,涓涓涌出,泡得臀缝里的凶物再涨大几分。 殷瀛洲咬着热烫的小耳朵,腰胯使力,猛烈撞击弧度媚人的翘臀,狂暴抽动间清液也碾成了白沫,又添滑润湿热。他犹嫌不足,遂反剪了一双小胳膊,迫她挺胸,狠抽一掌在臀侧,又攥住两颗蹦跳的奶子,命令:“腿并紧些。” 袅袅让他弄得后仰成了个弓形,没着没落的,像湍急溪流卷着的一点无根漂萍,连处攀附的床柱都够不到,腰也快要折断,火热的一根反复顶弄刮擦着肉唇,圆硕冠头不时碾磨那粒小红豆,烫得她哆哆嗦嗦,偶尔撞歪一下,立刻便有小半根热铁插进小洞,唤醒深刻在骨血里被贯穿撑满的战栗快意。 他就势借着这小半根凶悍搅弄一番,再恋恋不舍地缓缓退出,泄愤似地狠狠抓揉她的奶儿和小屁股,沙哑嗓音透出急躁不甘:“看看你这奶子这屄,这腿这屁股!只能看不能肏,你天生就是来治我的!” 袅袅的一颗心在前后碾磨中煎熬得不上不下,小肚子深处酸麻空虚,早已识得情欲的身子同样渴求男人的挞戮,她又是委屈又是难受,也上来了气性,于是断断续续哭着呛他:“那你进来呀!……大不了怀上……再、再堕去就是了!……” 话音刚落,臀上的大手一顿,随即“啪”地赏了她一巴掌。 殷瀛洲不悦轻斥:“蠢话!岂能随意拿身子赌咒?” “又非我错……哈、啊……” “分明是、是你让我怀上的……我也不想……” 美人泣声抱怨,纵使看不见,殷瀛洲亦知她定然满脸委屈,杏眼里盈了两包泪。 语气便不由得放软:“唉,是我不好。” 湿烫鼻息靠近,他亲了亲她的脖颈,暖绒拂过的酥痒,袅袅几乎是一瞬间就原谅了他。 “哥哥伺候你。” 袅袅昏头昏脑地随他压低了腰背,上身全伏在床上,亵玩得隐隐刺疼的胀硬奶尖贴蹭着狐毛,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服,而心知他要做何举动的她只能握紧了小拳头,恐惧又期待地把脸深藏在枕中。 殷瀛洲也不嫌那处春水混着前精已然黏糊糊一团湿,她的甜腥味道反而分外增趣,掰开小屁股,用唇舌上上下下扫荡了一遍臀肉和大腿内侧,逼得她嘤嘤打颤,又用了比以往任何一回都狠的力道,咬住小豆深深地吸,轮流含住一片肉唇拉扯拨弄,一点点啮咬舔舐,舌头强硬钻进去,淫水刚一涌出就被他吞进腹中,直至一滴不剩。 肉身神志已交予他主宰,袅袅只觉魂儿都要从他的口中飞出体外,明明双眼紧闭,却有万千斑斓颜色变幻莫测,无尽的失控下坠中母亲的本能又使她极力压抑着尖叫,以免吵醒摇篮床里睡的正香的小婴儿。 接连不断抛上云端又摔落深渊,她狂乱地摇头,闷泣,失声,口中又被塞了两根手指夹住舌头搅弄,津液浸湿下颌脖颈,亦浸湿殷瀛洲的手掌,想要闪躲,腰臀却在他掌下扣得死紧,两人同样汗湿的肌肤胶着在一起,头发缠绕间难舍难分。 又是一股热流涌出,眼前有无数烟花炸开,身子变得很轻很轻,灭顶的欢愉似要将她撕裂,膝盖抖得再也跪不住,袅袅腿一软,扑跌床上。 饥渴的小洞一再张合收缩,盛不下盈满的水液,随肉物迅疾抽送,丝丝缕缕顺着腿根滑落,昏朦床帐中闪出细微的淫靡银光。 她又被扳过身子,捏着脸颊亲吻,以奇怪扭曲的姿势承受男人的热情。 他撕扯得太过粗鲁,嘴唇发麻舌根生疼,袅袅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微咸清冽,殷瀛洲却醺然欲醉,尝出浓稠如蜜的香甜。 他的呼吸亦粗重急促,肿立的奶珠在粗糙指间捻搓,美人软糯的呻吟支离破碎,刚哼唧没几声,再度湮没在交缠的唇齿中。 夜深时分,落雪沙沙,满室如海情潮退散,袅袅得了一身湿黏的汗,急喘着仰瘫在被褥间。 末了是她捧起两颗嫩桃,而他那东西戳顶着奶尖儿爆了满胸口的白精,浊液颤巍巍流淌,积满了小巧的肚脐,连唇边和睫毛都沾上几丝咸腥,这回她没那么嫌弃,竟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 恰好殷瀛洲端茶过来,见状喉间一紧,粗声警告:“你是不想睡了?” “我困……你好讨厌,还不快给我擦擦。” 袅袅就着他的手喝水,小脚丫也不闲着,示威般踹他一下,视秦氏家主的威严气势于无物。 夫权岌岌可危,殷瀛洲失笑,这是纵出个祖奶奶了。 殷瀛洲给她清理完毕,一丢帕子,放下茶杯时拐道去了摇篮床旁,将踢翻的被子盖回儿子身上,才熄了烛火,回到床上,把个光溜溜的香馨小人儿往胸前一勾,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圆隆隆的绵软臀肉,娇妻在怀,幼子酣睡,心中只觉畅快安穏。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晚夕掌灯时又落了雪,冰花簌簌打着窗棂,宅子是十年前迁居帝京时,秦父从一位致仕归乡的京官处买下的旧宅。 那位京官品级不高,清水闲职亦俸禄微薄,宅子才是三进,但因供职于翰林院,久浸文人风雅,又喜舞文弄墨以诗会友,院内便广植花木,每逢花期,海棠蔷薇,桂菊荷梅,热热闹闹地开满一整个宅院。 几十年过去,院墙边的树木早已根深叶茂,夏日风过,叶浪哗哗,绿荫如盖,是个偷闲纳凉的好去处。 眼下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伶仃孑立,覆满积雪,仅有一两只寒鸦偶尔赏脸造访。 殷瀛洲午后派人递话,深夜方能回家,叫她不必等他,他自去客房睡下。 他于生意经营一事上颇具天赋,眼光独到,决断精准,手腕游刃有余,行事亦刚柔并重,儿子出生后的这半年里,进账的银子竟滚雪球般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是一日忙过一日,白日在家的时候甚少,再晚却不宿在外头,为免扰母子二人,便常歇在客房或书房。 做了父亲,殷瀛洲似乎平和许多,眉宇间的阴鸷之气亦淡去。 一得了空闲,他便抱着小小的婴孩不放,“吾儿”“霄儿”地逗弄,不仅将那块视若珍宝从不离身的玉佩改挂到了儿子的五福赤金项圈上,有时还举起白胖的小肉墩儿,严肃了脸告诫:“你是男人,自个儿挣来的银子才是大丈夫的真脸面。别指望咱们家有银子,就想当个只会花钱的败家子儿。” 再捏一捏小胖脸,撂下狠话:“我殷某人没有靠爹娘老子的脓包儿子。” 大棒加甜枣儿,威胁人的法子一如既往。 而小婴儿只睁着双黑亮亮的眼睛,懵懂无知地看着他爹,挥舞小拳头“哦哦呀呀”地应几声。 袅袅在旁听着,掩唇笑得几要打跌,“霄儿才三个月呢,你那些威胁人的法子,也就对我好使,他定是不理的。” 殷瀛洲也笑了,“对你好使便成。” “男人合该着从小历练,此事你不要管。” 他的话确有几分道理。 ……虽然,此时就谈历练,委实过早。 袅袅夜里方沐浴过,长发用根簪子松松绾在脑后,微湿的发尾幽幽散发馥郁的山茶香气。 往常这时候她已躺在被窝,可心里装着事,左翻右覆,人是越来越清醒,索性起床,默默看了儿子睡颜许久,从书架上随意捡一册新话本去了暖阁翻看。 这话本所载故事原为杜撰,细细品读,却耐人寻味。 说的是某国某朝有一位高权重的丞相,膝下长女次女皆已出嫁,唯余三女心高气傲,等闲才俊虏获不得佳人芳心。不料某一寒日,三小姐于道旁救下一冻馁将死的乞儿,几番攀谈,见其谈吐不凡相貌英伟,情愫悄生,常私会于花园,暗以金帛相助。不日彩楼招亲,绣球正中乞儿,双亲阻挠无果,父女反目,三小姐与父击掌盟誓,洗粉黛除簪钗褪华服,甘做乞儿之妻,随其而去。未几,乞儿驯服天子所得红鬃烈马,天子大悦,由是得荐入军,出征西凉,留妻于破窑侍奉老母。一番种种神奇际遇造化,乞儿得娶西凉公主,继位西凉皇帝,十八年后乞儿回转故国,与妻再续前缘,公主亦退居侧宫,尊三小姐为后,三小姐遂做了十八天皇后,含笑而逝。 看似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袅袅却只觉燥闷不平,郁气垒胸,话本合上,眼前却慢慢浮现宋云岫哀戚欲绝的面孔和泪水涟涟的双眼。 外嫁楚地的昔日女塾同窗宋云岫回京省亲,返行前也不忘来见闺中密友。 本朝施政宽仁开放,女子进学蔚然成风,有点闲钱的人家都会让女儿在及笈订亲前去女塾念几年书,不识字的反而遗人笑柄,至于琴棋书画这等要花费大把银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子的闺秀技艺,便只有金门绣户才能请得起西席教习了。 父亲说别家都送女儿去念书,她家万万不能落人之后,于是花了好大一笔银子疏通学官门路,才将她塞进一所有名的官办女塾。 然而去了才知,塾里的女夫子成日里只会照本宣科地念女戒女训,念得她呵欠连天,只好偷看话本打发无聊。 同为富商之女,宋家这位三小姐与她志趣相投,遂互通有无,彼时二人尤为要好,散学后常结伴去逛书坊,京中新出了甚麽有趣话本,便兴致勃勃凑在一起翻阅,再为书中人物情真意切地洒上几滴眼泪。 一年后,秦夫人沉疴愈重,袅袅退学回家侍疾,与她来往渐少。又过半年,听言宋家长子因争抢花魁开罪了某位王公,宋家屡经打压,宋父气恨攻心,一病不起,无心经营,产业迅速颓败了。宋云岫亦由父兄做主,匆忙嫁作人妇,婚后随夫遠去楚地,彻底断了音信。 如今一见竟恍如隔世。 叙过闲话,聊起近况,宋云岫悲从中来,泪湿锦帕,“瑶妹妹,你不知道……他、他好赌嗜酒,性喜渔色,家里但凡有点颜色的侍婢无不被他淫过……我过问一句,他便跳脚大骂,你老子使了公子我一万两银子,要不是我爹曾受过你家恩惠,就你这醋汁子拧出来的货色白给我都不要!还真把自个儿当成尊贵奶奶了!……” “不知哪句话惹恼了就动手打我,我身上全是他打的……连、连孩子也掉了……” 她将两只衣袖都褪到肩头,但见雪肤上青紫伤痕交叠,新伤摞着旧淤,触目惊心。 袅袅骇然兼愤愤不平,忙去翻找外伤药。 宋云岫摇头,拉住她,哽咽揾泪:“我家里……我爹怕是快、快不行了,我大哥二哥都是不成器的……瑶妹妹,我好生羡慕你……我、我是真想和离呀……”语毕,泪落纷纷,掩面绝望痛哭。 袅袅再说不出旁的话来,唯以好言相宽,宋云岫所处实为阿鼻地狱,想要和离,却是难于登天。 宋云岫将亲手缝制的婴儿衣帽送她,执手切切作别,此去迢迢万里,关山难越,再见之日渺不可望了。 诚然,殷瀛洲和她鲜有争吵,他心思缜密,洞烛幽微,待她千好万好,又愿意放低姿态哄她,她早忘了上回恼他的理由。 无端迁怒,荒谬无稽,但是……一想到近日所见,袅袅心乱如麻,一颗心似缚上千钧巨石,沉了再沉。 越想,越是止不住一阵阵泛酸。 更深漏断,梅梢半笼白雪,金烬暗挑残烛。 门栓响动,人语马嘶渐近,隔老遠就望见一个峻挺身影凌然众人之间,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像是看到此处的烛光,他快步抛下随扈,踏着满地乱琼碎玉径直朝暖阁走来。 夜雪落似杨花,须臾他的黑狐裘氅便浮了一层白。 廊下青竹伶仃,压了满枝的雪,风中瑟瑟颤了许久,终是不堪重负,咔嚓一声,遽然断裂。 --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三) 仙清居的夜宴从申时吵闹至亥时才散了,席间七人大多是与秦家有所往来的商贾子弟,年纪亦同他相仿。 这群公子哥儿们自小膏粱富贵锦绣堆儿里养着,生于斯长于斯,于吃喝玩乐声色犬马上很是精通,特招了歌妓女乐作陪,灯烛辉煌纸醉金迷,娇声巧笑间飞觥走斝,闹腾得不亦乐乎。 宴至末了,酒酣耳热,不免放浪形骸,淫兴大发,搂过身旁女子扯衣咂舌,便要当场演一出活春宫。 殷瀛洲冷眼旁观他们与碗盘中飞禽走兽不分彼此的做派,不着痕迹挡开美艷歌妓的斟酒。 他本极其憎厌此等场面,寒冬雪夜,万事难比与爱妻围炉闲话,炙栗共食。 她絮絮说着微不足道的琐事,耳坠步摇沙沙摇曳,又或抱着幼子轻声哼唱歌谣,听他讲些帝京最近流传的逸闻趣谈,红泥小火炉上“咕噜咕噜”炖着甜汤,腾腾热气氤氲,一切都温柔得令人惫懒。 奈何宴席应酬是生意人躲不开的麻烦,临近年关,人情往来内外打点亦不能疏忽。 近些日子天天早出晚归,他已连着四五日未同她说上话了,同一屋檐下的夫妻竟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思及今夜又见不着那张笑吟吟候他归家的俏脸,殷瀛洲暗忍焦躁,指节却不耐地轻敲酒案,墨玉扳指亦灵活闪动微光。 这位公子形容出众,坐姿端挺如巍峨玉山,却冷峻寡言,狭长黑眸不经意一抬,似厉电惊空,除了命她斟酒,再无逾矩,与旁人大不一样。 歌妓怯怯看一眼他沉默不豫的侧脸,暗自揣度是侍奉不周惹恼了他,便使出讨好客人的法子,斟满酒樽媚笑着向他身上贴去,声如莺啭:“公子爷,且再饮一樽。” 一阵浓艷刺鼻的脂粉香呛到面前,殷瀛洲酒劲上头,浑身都不松快,闻着更添烦闷,遂皱眉轻斥:“你退下,某无需服侍。” 客人若是不满,回了妓馆,少不得挨一顿鞭子。 歌妓脸上的笑僵住了,慌忙下跪,高绾的流云髻上绯色璎珞流苏摇出雨珠样的碎光,在精心描画的眼眉间粼粼跳跃,娇怯之态,楚楚可怜,她抬头看着殷瀛洲,桃花眼里竟有泪滴下,“公子爷切莫恼怒,都是奴的不是……” 殷瀛洲刚要开口,一个人影闪到眼前,拍着他的肩膀,嘿嘿笑道:“贤弟,何至于怕嫂夫人到如此地步?你这般冷脸,未免唐突美人。” 这人约莫二十七八,容貌称得上清俊,只衣襟凌乱,两颊浮现酒醉红晕,脚下摇摇晃晃,活像只煮熟的螃蟹,使人发笑。 原是隆昇银号的贺凌川,此次夜宴即是他做东。 殷瀛洲扬眉一笑,顺水推舟,“家里奶奶好生厉害,殷某不敵。贺兄既有怜香惜玉之心,弟自当成全。” 贺凌川哈哈了几声,惋惜摇头:“愚兄家里也摆了几个,个个俯首帖耳,指东不敢往西。依愚兄之见,女人麽……不能惯着,否则便要爬到男人头顶作威作福,不知谁才是她们的爷。” “贺兄驭家有术,弟不能及。” 殷瀛洲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抬手一指仍瑟瑟跪着的歌妓,“你起来,去侍奉贺兄,”说着举樽,微微颔首示敬,“弟便不扰兄之雅兴。” 贺凌川有求于殷瀛洲,对他下了十足的功夫,以便投其所好。 其人身家不明,大约亦无亲眷,是秦家独女回江南故里时自招的夫婿。 不过短短一年多,即能在商贾云集的京中立穩,虽仗岳家的根基,亦脱不开他自身的过人智计。 光是三家新开的绸缎庄,银子真个下雪也似铺天盖地涌入,生意兴隆得他这开银号的都眼红。 赚了大把银子,却既无妾侍通房也不爱风月之所,若非他有一妻一子,贺凌川倒以为他是天生清心寡欲的和尚命了。 鹰隼良驹,古玩玉器,男人喜好的玩意儿他都意兴阑珊,堪称铁板一块,贺凌川着实发愁。 殷瀛洲既这般说,贺凌川不好再坚持,待要转身,却又听他道:“那件事未必不可,年利不计,数目亦好商量,只一点,秦氏要入资……” 他比了个数,眼神清明,锋利似刃,不见半点醉意,“贺兄意下如何?若成,咱们便立刻签契画押,一式三份,你我兄弟各执一份,明日官府归档留存后,三日内银子到账,分文不少。” 贺凌川闻言巨震,一肚子酒全变成了冷汗,人也一下子清醒了。 隆昇上一季经营失策,亏了近四百万两银子,这消息一日间便传遍帝京,债主们闻风而至,几要登门逼债。别家嗑着瓜子看笑话,暗地里再煽风点火,散几句谣言,单等着隆昇倒闭,被官府查抄抵债拍卖后,他们费不了几个铜子儿便能轻松接手。 世道人心本如是,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少。 贺凌川焦头烂额,跑断了腿也磨破了嘴皮子,东挪西借,费了天大劲才将将凑了一百万。眼瞅着逼债的都要打上门来了,家里一堆女人光会等着张嘴吃饭,到时候他卖家产卖祖宅卖田卖地也还不上。 一筹莫展之际,还是一个与殷瀛洲有过数面之缘的狐朋狗友引线搭桥,才望见一线生机。 可宴请过四五回,殷瀛洲一直淡淡的,不置可否,贺凌川已有放弃的打算。 现听他所言,贺凌川遅疑,“入资?这……” 隆昇银号是京中排名前十的大银号,他们贺家自前朝起就经营银号,从不接受外人入资,要是答应他的条件,祠堂里的列祖列宗非气活了不可。 殷瀛洲摇晃着酒樽,四十年的皇都春澄澈醇香,清可见底,其上浮光跃金,映出点点烛火。 丝竹管弦轻歌曼舞……多么引人沉沦,却殺人于无形的温柔刀。 “弟闻贺兄颇为忧心,不知一百万两白银可否解兄之心结。” 贺凌川言辞闪烁:“……入资一事,不可草率,容愚兄回去同三位叔父商议后再定。” 殷瀛洲笑了笑,手指比了个二,“两百万。” 贺凌川沉默不语,神情挣扎,莫说两百万,能借来五十万都能解燃眉之急。 殷瀛洲失了耐心,将酒一饮而尽,酒樽“嗒”地搁下,“四百万两白银,救贺兄于水火,贺兄如何经营听凭悉便,殷某不置一喙,只拿该得的分成,算得上诚意万分。” 四百万! 贺凌川怀疑听错了,不敢置信地对上他笔直逼视的目光。 殷瀛洲唇边一丝冷锐笑意,似是笃定他无法拒绝。 猎人居高临下胜券在握,单等着兔子自投罗网。 一咬牙,贺凌川艰难点头。 最终,一番讨价还价的拉锯之后,契约末尾又附了一份对赌协议,若是三年内隆昇银号达不到约定盈利,贺凌川需再出让相同份额给秦氏,秦氏所持份额便超过半数,所有权亦转让给秦氏,换句话说,隆昇改姓了秦,不再属于贺家,他们家只有拿钱的份儿了,当然如约达成,秦氏则退还目前所持份额的一半。 怎么看都是他吃亏,但现下形势比人强,他已走投无路,满盘皆输,只能弃子认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稍顷,三份契约拟好,二人过目无误,各自签名落印,只待明日同去官府归档。 殷瀛洲收好文书,露出了今夜第一个真正的笑。 “如此,弟便恭候佳音。” ========================== 作者哔哔哔: 本文物价参照明清,一两银子是800-1000人民币,对比康熙末年国库才七百万两,乾隆年间的富商集团——扬州盐商身家几百万至几千万不等,二十两就足够一家普通百姓过一年(出自《红楼梦》刘姥姥,参考曹公成书于乾隆年间),再考慮到古代低下的生产力和国民GDP,四百万两银子就算按明清比例折合,也有人民币四十亿,虽然和现言里动辄百亿千亿美金的并购风投没法比,四百万两作为古代设定里投资银行拯救坏账的数额,既不会太穷酸又不会邪魅狂狷龙傲天。 四百万两大约是秦家流动资产的一半,所以袅袅是真白富美玛丽苏。 其实四百万两是瀛洲押上了自己几乎全部的身家,投资失败变成穷光蛋就只能上天台了。 鄙人是金融经济白痴,涉及对赌协议股份转让之类的专业领域就完蛋,让内行人见笑了,请懂行的读者朋友多多海涵,不吝赐教。 边写边补充的背景设定,越写越长的无聊剧情和作者哔哔哔,到底什么时候能开上车…… --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四) 风卷碎雪,状飞玉屑。 殷瀛洲拢紧大氅领口,接过随扈呈上的手炉,翻身上马。 养马四十年的马夫老王一年前得了秦家一笔不菲的银子,感恩戴德回家养老去了,这差事就由老王的孙子王恒接任。小王眉清目秀人勤嘴甜,养马驾车也是一把好手,不到半年就赢得秦家上下喜欢。 王恒兜住马,殷瀛洲敛目睨他一瞬,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扔到他怀里,“你的差事做得不错。” 王恒喜出望外,收好银子,嘻嘻作揖笑道:“小人谢爷的赏。” 新家主与儒雅和善的已故泰山截然相反,为人冷漠严厉,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不苟言笑,随其左右一年,王新并无众下人那般畏惧,知晓他城府深沉,心思难测,惟有小姐和小公子的事上才得窥笑面,温和得判若两人。 “小人近来都没见爷这么高兴了,”王恒牵马穩穩快步前行,“今晚的宴席散得也早。” 帝京万瓦铺银,满城雪积,朱雀街两旁屋宇高低错落,灯火次第亮如繁星,不时有夜归的车驾疾驰而过,留下两道深似刀鞘的辙痕。 殷瀛洲揣着手炉,厚重狐氅下热气升腾,酒意被冷风一吹,散得七七八八,骑马晃着又生出困倦,懒懒嗯一声,道:“过了年,所有人涨一倍月银。” ——嗬,涨一倍月银!这位爷果真是心情甚佳。 秦家的月银本就比旁处丰厚,岁中岁末又行双倍月银,且每年开春另赏四季新衣鞋袜,若是再涨一倍……王恒盘算着银钱,心中暗喜,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 殷瀛洲一阵风似地刮过游廊,沿途婢女纷纷行礼,暖阁门口早有人打帘,他三两步邁入,发髻松松的美人正斜倚窗前灯下夜读,肌肤白里透粉,如玉生光,红唇未启,顾盼流眄间已占尽人间春色。 袅袅并不起身,只拿眼把他那么一瞟,立时有婢女过来更衣上茶。 殷瀛洲制止她近前,一挥手,把屋内婢女统统遣了出去,方解下大氅,“乖心肝儿这么晚了还不睡,是特意等我吗?”就着她那盏尚有余温的茶水喝了一口,伸手去揉她小脸,佯怒:“你男人回家了,也不知过来伺候。” 袅袅不接话茬,脸一偏,恰恰躲开,垂目轻声道:“脏。” 殷瀛洲一怔,旋即收回手,展眉一笑:“是我的疏忽。” 外间细微水声不断,书上的字似一个个飞离纸面,嗡嗡盘旋。 袅袅找不出甚麽好说辞,一想到还要面对他,愈觉心烦意乱。 殷瀛洲换了家常衣裳,摘去发冠,长发只用一根玄色缎带束在脑后,浣手洁面漱洗妥当,不多时回到暖阁,在袅袅对面坐定,端起茶盏却若有所思。 方才她眼中一闪即逝的嫌恶原非错觉。 轻扣一下榻桌,殷瀛洲道:“话本上有何趣谈?也说给我听听。” “无甚趣谈,不过是些看厌的俗套故事,”袅袅也不看他,恹恹翻动书页,“庄稼汉多收三两斗米麦,便要易妻,乞儿一朝得势龙袍加身,亦抛弃小姐另娶公主,而那等自负有大恩于岳家的男子对妻子则是朝打暮骂,作践到泥里,可见世间男子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 殷瀛洲越听眉头拧得越紧,甚麽乞儿庄稼汉,小姐公主的,简直莫名其妙! 他不动声色,端看她要如何。 她摇头轻叹,慢慢说道:“话本里人人都说小姐命好,慧眼识人,跟了乞儿才能做成皇后,可我瞧着,这小姐才是真个糊涂的……” 她今夜冷淡得反常,到底看了些甚麽蛊惑人心的邪书?话里话外,字字带刺,成心惹他不快。 殷瀛洲踌躇满志,想要与她分享的欣喜心思如沃冰雪,渐渐冷了下去。 像是犹嫌不够给他添堵,袅袅再翻一页,似自言自语,又似向他询问,“旁人家的正头娘子都爱买些个歌儿舞女,以供夫君行乐,不若开春我也去物色几位,何如?” 殷瀛洲彻底冷了脸,突然胳膊一伸,从她手中抢过话本,袅袅大惊,急忙起身去夺。 想当然尔,殷瀛洲岂能遂她意。 他站在烛前一目十行地快速翻阅,盏茶工夫过后,话本一合,“啪”地丢回榻桌上,沉声问道:“你是在敲打我?” 他单刀直入,袅袅反而生了怯,坐回矮榻,攥紧袖口嗫嚅:“我……我不是。” 殷瀛洲面无表情,俯视了她好一会儿,突地自嘲般轻笑一声,似朔风吹过荒原又冷又锐,“我自诩绝非君子,可我待你如何,你再清楚不过。你竟拿我当作寡情薄幸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我殷某人就如此不堪你信任,不堪你托付?” 袅袅沉默,唇徒劳翕动一下,却再说不出话来。 ……她还能说甚麽呢? 说她前阵子出门,却无意中撞见他与几位同样衣冠华贵的男人前呼后拥地去了长乐坊“照红妆”?说他衣衫头发上若有若无的脂粉香?说他可是亦动了纳妾蓄伎的心思?说她是否已然……红颜未老恩先断? 她有满腹想好的话,本想借话本之机鼓起勇气询问,却在他的冷漠神情中,烟消云散。 罢了,何苦自讨没趣? 难道非要听到他亲口宣判,她才肯死心吗? 不过一年多啊,儿子还那么小呢,他的父亲便厌弃了母亲,日后要如何?是打算连他也弃置不顾了? 她是不是要庆幸,比起话本里苦守寒窑十八年,青丝熬成白发,眼见着昔日良人另娶佳偶,公主千娇百媚正当芳年,自己却形容枯槁胜似老妪,只做了十八天皇后便油尽灯枯的小姐,她尚有微薄祖产可供温饱容身,荫庇幼子呢? 她秦黛瑶好歹识得几个字,也曾读过一两本圣贤书,做不出没脸没皮死缠烂打,辱没门楣给双亲蒙羞的无状事体,现今女子二嫁稀松平常,凭她的容貌家产,再寻位忠实可靠的夫君亦非难事。 只是,若要从此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看他莺环燕绕美眷在怀,看他款款深情尽付旁人…… 不能想。 不能再想了。 地龙烧得很足,屋内还燃着炭,襖热得身上出汗心底发燥,袅袅却如堕冰海,如坠寒渊。 往日馥郁清幽的百濯香被热气一蒸,沉闷粘稠,压得人喘息艰难。 袅袅蓄了满眼的泪,手心快要抠烂,却倔强地垂睫握拳,一言不发,不肯掉出一滴泪。 而殷瀛洲亦破天荒地没有上前哄她。 两人一时僵持,各自无话。 满室静默,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哔剥”声响,风急云重,六出奇花飞降,时闻枯枝折声。 殷瀛洲面如寒霜,定定站了许久,终是失望,无声拂袖,摔门而去。 门外,已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是风雪满人间。 -- яοūщeňщū.de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 走了。 走了也好。 她未必不能一个人。 ……今夜他又将去哪方红罗帐中消魂? 照红妆?春风渡?醉月眠?……长乐坊妓馆不知凡几,无论何处,想必他都是最受欢迎的客人。 袅袅听着外头一阵紧似一阵的风雪,就这么木头似地呆坐着。 门轴吱呀吱呀作响,大约是殷瀛洲怒极,房门被大力摔上,反而弹了回来,并未合严。 突然“哐啷”一声,门被彻底吹开,尖锐寒风夹雜冰雪呼啸着冲进室内,暖阁里热意骤失,桌上书页哗啦啦一阵翻动。 风仿佛穿胸而过,在胸前生生破开一个大洞。 袅袅已觉不出冷,他走了,连她的心魂也一起带走了。 抬手去摸脸,干干的,一丝水痕也无,眼睛涩得发疼,竟是哭也哭不出。 万丈红尘邈邈,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有他和儿子,而他却不要她了。 男子秉性本如是,逐花折柳方为世间常态,等他左一个右一个往屋里收人,到那时再自请下堂,未免太不知趣。 再美貌又如何,他迷恋她的脸,她的身子,可新鲜滋味尝遍,终是腻烦,天大恩情亦消磨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 他全身而退,不费吹灰,可笑她身心俱陷,又连累无辜稚儿。 不过一次善心之举,轻易便毁了她的一生。 刺骨风雪扑面,浇灭残存酒意。 殷瀛洲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狂奔至书房,一脚踢开门,拎起壶凉茶猛灌一气。 门口两个婢女无声对视,踌躇是否进门侍奉,金丝楠木的夔龙纹书案后,男人灯下枯坐,一向笔直倨傲的肩背仿佛生出些颓然,疑心眼花了,再一看,烛光飘摇,似明还灭,而他半张侧脸寒凝如冰。 原本他想把心爱的小妻子搂在怀里,告诉她,他昨日在南市朱雀街物色了处前朝王公七进的宅院,银契两清,只待开春,寻齐了匠人,便可动工修葺。 院内古树参天,竹柏苍翠,楼台映雪,花窗泄景,穿廊绕阁间步移景换,曲径通幽,还有一处极开阔的水池,此时节虽积雪浮冰,满目衰败,他想的却是春夏之日树木蓊蔚,花草森荣,縠纱软罗眉目含情的美人,泛舟池上嬉戏莲间的如画丽景。 ……她应该会喜欢的。 袅袅蜷坐在暖阁的矮榻上,唇角微动,牵起个苦涩的笑。 谁共窗前独坐,我与影儿两个。 世路如冥欢情若梦,初读这首词时年纪尚幼,难解真意,而今方知多少凄凉悲酸藏在其中。 烛焰跳跃不定,一个烛花突地爆出,烛泪滚滚滴落,烛光却骤然一暗,一道黑影鬼魅般投在身前。 袅袅惶惶抬头,殷瀛洲去而复返,正一动不动地立在几步之外,匿于烛影中的神情无从辨清,她竟未察觉他何时进的暖阁。 男人身形高大,站在烛前,她就被全纳进了他的暗影中。 袅袅本不想理,但他的眼神锋锐,似紧盯猎物的鹰隼,落在身上便刺出两个洞,遂别过脸,冷淡开口:“你不是走了麽?走了便不要回来。” 殷瀛洲“哈”地讽笑了声,眸底满是讥诮,“我走哪儿去?我哪儿都不去,你是我殷瀛洲的女人,我想睡你就睡你,天皇老子也管不着!” “你无耻!” “更无耻的都亲自试过无数回了,秦大小姐现下才说,晚了点吧?” 往常这等荤话尚能叫她红着脸撒娇嗔他,此时听在耳中,却不啻于劈头盖脸抽来的耳光,火辣辣剧痛过后,只余轻贱羞辱。 袅袅气怒交加,胸口剧烈起伏,嘴唇抖着随手抓过榻桌上的一件东西,没头没脑地砸去。 殷瀛洲不闪不避,手一抬,穩穩接下。 ——是那本《红鬃烈马》。 袅袅眼看着他将话本遠遠一掷,边不紧不慢地解着蹀躞带钩,边缓缓踏近。 他是暗夜密林里无声潜行的黑豹,一举一动尽是不加掩饰的嗜血和殺戮。 其人言出必践,说到做到。 身后即是墙壁,她退无可退,而他势在必得。 他的唇舌火热,怀抱蛮横,急迫狂乱的吻,裂天地崩山岳地侵占她的神志,纠缠撕扯不放,挟了一贯不容拒绝、不容躲藏的力道,她知他原本就是霸道强势,就是掠夺成性,一缕垂落的发梢拂过,轻浅萦绕的脂粉香气却似万千锐利钢针制成的牢笼,她是困在其中疯狂撞壁的小雀,早已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不要这般对她,不要拿她当可有可无的消遣物件儿,兴起了宠几天,腻了便甩到脑后,任由她顾镜自哀,以泪洗面,自生自灭。 宋云岫前车之覆犹在,她不要泯然于他众多美姬艷妾中,不要做一个大度容人的贤惠嫡妻,看他与旁人浓情蜜意生儿育女,那样她只会因嫉妒而变成面目狰狞心肠狠毒的恶妇。 不要落得个寂寂长夜斜倚薰笼,冷坐阶前细数流萤,夫君偶尔垂怜的惨淡下场,像独自开在残垣断桥边无人问津的花,凄风苦雨的黄昏里慢慢憔悴,渐渐萎败,娇容褪尽,然后零落成泥,碾作尘埃。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似将海水添更漏,共滴长门一夜愁……在乞求郎君一心一意上,庶民之妻和天家皇后,并无区别。 她不要他的怜悯和施舍,这只能让她更难堪。 曾独占过的,她不要与人同享。 她绝不要。 殷瀛洲终于停下,袅袅却已在他的强悍攻势中惨败,唇肿了,领口亦裂开半幅,露出一片耀眼雪肤。 她无力反抗,殷瀛洲便松一松胳膊,单手去撕她胸前衣襟。 袅袅气息紊乱急促,反手用力擦拭唇上津液,有她的,也有他的。 殷瀛洲神色极冷,见状却轻轻一哂:“嫌脏?” 他的眉目深浓,唇薄如刀,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是天生冷心寡情的容貌,不笑时气势逼人,此时的笑未到眼底,又平添一丝狠意。 袅袅避开他能吃人的目光,眼中渐渐有泪浮现,轻喘着喃喃:“……不要。” “不要甚麽?” 他好看的浓眉拧出个凶狠狂躁的样子。 袅袅使尽全身力气一推,殷瀛洲猝不及防,连退几步,撞上桌角才穏住身形。 “我说,我不要你了。” 袅袅木木回视,迎上他暴戾的神情,小声却坚决清晰地说:“我要和离。” 轻飘飘四个字,四记千钧重锤兜头砸下,砸得他焚心沥血,痛不可当,斧钺加身凌遅万刃亦难敵此痛。 刚压下的火气重又冲天燃起,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烧得他眼前血红,眉心突突乱跳。 殷瀛洲大怒,猛地重重一拍手边茶碗,瓷器应声碎裂,桌上东西齐齐一跳,茶壶震倒,滚向桌边,茶水汩汩而下。 袅袅一激灵,宋云岫伤痕累累的手臂闪现眼前。 她悄悄向后挪了挪。 早在薄刀岭,她即知殷瀛洲绝非良善之辈,这两年的修心养气,不过是在虎狼本性上加一层羊皮伪饰。 殷瀛洲神情阴鸷冰冷,一时再未上前。 稍顷,“喀”地扣好带钩,腿一伸,勾过张圆凳,在她对面大马金刀坐下,嗓音冰水里浸过也似,每个字都丝丝冒着寒气,“除了那天夜里强要了你之外,我自认从未对不住你,你要和离,要我签放妻书,总得给我缘由。” “就算官府判人斩刑,都要让死囚死个明白。” 袅袅像是聋了哑了,半晌也不吱声。 殷瀛洲见她不再言及和离,脸色稍霁,于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逼之以威诱之以利,将个中利害一一摆在她面前,“你家资颇丰,又生的貌美惊人,却一无父兄亲族,二无夫家帮持,孤身一人,就不怕落到那些个心怀不轨的歹人手里,把你生吞活剥了?难道你非要经了他们,才能觉出我的好来?”说着,不屑冷哼一声:“旁人却不见得像我这般疼你。若是摊上位好赌的,败光你的家产不说,还要再卖了你抵债。风月地里调弄娼妇的阴招儿有的是,只怕你想死都死不成,凭你这容貌和身子,倒也能做个万人追捧的花魁。狎妓的可比我难伺候多了,有施虐淫癖的不在少数,你宁肯让他们糟践,也不愿跟我?” 小娇妻毛绒绒的发顶近在身边,殷瀛洲忍下想揉一揉的心思,接着又道:“和离了,你是决不许我带走霄儿的,他才这么小,就要和父亲分开。倘若你遇人不淑,我亦无法时时庇护,他便将重蹈我的覆辙,呵斥打骂动辄得咎……你忍心麽?” 话至末了,语气沉郁,已有些伤痛自毁的意味。 不消他说,她也清楚得很,她要自顶门户,操持家业,定然常常抛头露面,没了男人,孤身抚育幼子的美貌母亲,少不了狂蜂浪蝶的觊觎骚扰。 他的过往,他给予的孩子,他的字字句句都是在摧折她的肝肠,绞割她的血肉。 她怎能不知他的好? 袅袅不言不动,只抱膝僵坐,垂头盯着地毯上华美艷丽的并蒂莲花纹出神。 明日叫人换了它罢,颜色太轻浮了,纹样也不好。 “殷瀛洲……” “彼此放过不好吗?我成全你,你……想纳妾就纳妾,想招妓就招妓。我不贪你甚麽,霄儿我来养,你想要哪间铺子哪处田产,我也都给你。” 殷瀛洲只觉她不可理喻至极,强按怒火咄咄逼问:“谁人说我要纳妾招妓?你今日怎么回事?一会儿看话本看得发癔症,一会儿又要和离,中邪了?还是烧坏了脑子说胡话?” 袅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泫然欲泣,红唇咬出了发白的齿痕,殷瀛洲的心便一寸寸软了下去。 他娶的这位奶奶生来是专为克他的,最最擅长钝刀子割肉,就是不给他个痛快,并非不能对她用强,可她看着是娇娇怯怯的柔弱美人儿,实则刚烈倔强,何况他亦舍不得。 刀枪不入。 殷瀛洲都快让她气笑了。 -- яοūщeňщū.de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 此等情形,再逼问也无果,殷瀛洲无奈,只得又将她今夜所言逐字逐句细细回想了一遍。 想招妓便招妓…… 招妓。 电光石火一刹那,像是茫茫长夜里忽地亮起一点飘摇烛火。 困扰心底的疑惑迎刃而解,她今夜一切的反常言行都找到了缘由。 茅塞顿开。 “你在吃味。” 殷瀛洲说得笃定。 袅袅立时像炸毛的小猫,又惊又慌,涨红脸连连否认,“谁?!……我没有!” 殷瀛洲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面上竟显出一丝得意的笑,与方才暴怒阴狠的样子判若两人,“你在气我身上的脂粉味。” 纠缠多日的苦闷让他轻而易举点破,袅袅忍了许久的泪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滚出眼眶,脱口而出的话也带上哭腔,“你不必否认!我全、全看见了!……你去了照红妆,你……” 症结原是在此。 殷瀛洲啼笑皆非,嗤地笑了一声。 袅袅气恼且伤心,怒目而视,“你不要嬉皮笑脸!总之,是我不要你了!你走……”话没说完,杏眼一红,又是几颗豆大的泪珠滑落,却倔强地咬唇不肯哭出声,让人看了揪心。 殷瀛洲听了,却笑意更深。 “这可如何是好?我还非要你不可了。” 下一刻,袅袅刚小小惊呼一声,人就乘云驾雾般腾空而起。 无声而激烈的反抗捶打如泥牛入海,一点不济事,殷瀛洲牢牢打横抱着,薄唇凑近湿漉漉的粉腮笑道:“奶奶,再闹腾,你儿子要让你闹醒了。” 美人发髻垂坠,娇喘微微,乌密卷翘的长睫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在眼下投出一片暧昧阴影,蝴蝶翩跹也似,殷瀛洲心尖一荡,含着红嘟嘟的菱唇亲了再亲,怀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里这一个真真是无一不好,喜嗔怒笑皆是由她,怎么着都爱不够。 “你乖一点,我就告诉你我去那儿都做了甚麽。” 殷瀛洲上下颠了颠,说话间手上又故意略一松,袅袅悬在空中,生怕摔下去,吓得再不敢乱动。 内室门上的银红云锦挂帘横在面前,殷瀛洲头一偏,示意她撩起帘子,袅袅不吭声,只装没看到。 “有劳奶奶尊手。” 殷瀛洲抱着她不见半分吃力,气定神闲立在帘前,摆明一副要跟她耗到天亮的架势。 每每于此,先认输的总是她。 于是,殷瀛洲进了内室,将美人放在床上,弯腰给她除去绣鞋罗袜,见她犹自黯然掉着金豆子,斟酌一下词句,方谨慎开口:“隆昇银号的贺凌川作东在照红妆设宴,说是新来了两个西域的花魁娘子,再三邀我,我推托不得,去了两三回……今夜非要换个地儿,又在仙清居胡天海地闹了半宿。” “那些个歌妓女伶妆浓粉厚,沾上脂粉味我也没法子,他们一群人找花娘作陪寻欢作乐,我只规矩地喝了点酒而已,除此之外甚麽都没做。” “……真的?” “你我相识以来,我对你何曾说过半句假话。” 他言辞恳切,不似作伪,袅袅将信将疑,却渐止了泪,问他:“好端端的,他为何要邀你?” “那厮上一季亏了不少,求咱们家借银子做周转,恐我不允,又寻了几家有往来的家主递上拜帖来说项。” 殷瀛洲也更衣脱靴,往被褥上一倚,支起一条长腿,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对兴隆府产的血麒麟狮子头,半闭了眼懒懒回答。 一整个白天忙得脚不沾地,半夜回了家还要哄不省心的小娇妻,殷瀛洲默叹一口气,甜蜜的痛苦,想来便是如此。 “你允了?” “四十万两,走我的私账,不动柜上银子。” 殷瀛洲做事自有一套章程,袅袅从不过问银钱去向,何况是他自己的银子。 袅袅低头揉弄着手中帕子,顿了顿,犹犹豫豫追问:“那……再没别的了?” 殷瀛洲抬起眼皮剐她一眼,“你想我有甚麽别的?” “山珍海味也有吃厌的一天,你就不想换个口味?而且我又许久不能……” “不能甚麽?” 剩下的话实在难以出口,袅袅含羞带恼,搡他一把,“你明知故问!” 殷瀛洲面色明显转黑,黑漆漆的一双眼凌厉地看向她,“你就是为这,才同我闹?” 袅袅惭愧,轻不可闻地“嗯”了声。 “蠢!”殷瀛洲撂下核桃,起身恨铁不成钢地啃了一下小脸,“你是锯嘴葫芦吗?不会直言问我?还是怕一张嘴我打掉你的牙?你这张小嘴光是亲人时好使。” “借着本破书就来打机锋,你也想玩旁敲侧击这一套?倒是长进了,好的不学,学起外人耍心眼了。” 嘶……他咬得可真疼啊。 袅袅眼泪汪汪,殷瀛洲搂过她,亲去眼角的泪,放软语气,哄人的话不要钱似地撒,“妹妹,小鸟儿,哥哥的乖心肝儿,再有不痛快,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闷在心里。” “你一胡思乱想,家里就鸡犬不宁,我也跟着担惊受怕,要是再躲着掉眼泪,我不知多心疼。” “可是你都有一个月不肯、不肯沾我的身子了……况且已经半年多了,我以为……你是嫌我生过孩子,变老变丑面目可憎,有了旁人便不要我了……” 袅袅哀怨地捏着肚皮上难看的斑纹,起初是孕期出现,虽每日涂药,白色痕迹仍旧不见消褪,顽固非常,肌肤再不复未孕时的光洁如玉。 “我问了郎中,这些纹路应是很难消除,就算用了药,花上三五年工夫才见效也是有的。” 袅袅神色低落,躲在男人怀中垂头叹气,怅然捻搓着肚兜下摆,直将这块薄薄的绯色丝帛搓得起皱。 她自行解开衣衫,掀起肚兜都未觉不妥,可见怨念之深。 殷瀛洲把个小人儿拥得再紧些,捧起这张花容月貌的小脸,贴近秀翘的鼻尖笑问:“哪来的旁人?有些时日没疼你,这便急了?你当我不想?还不是顾忌你的身子。郎中既说了半年,那便养的时候长些,养好了才成,来日方长,我要肏你,也不急于一时。”他揉抚着小肚皮,慢慢说道:“你幼时救我一命,又嫁与我,收留我,为我生了儿子,吃了这么多苦,几要去掉半条命……我曾那般对你,你却只念着我,我又岂敢负你。” 他的眼瞳漆黑如墨,好似两汪深潭,昏黄烛光中染上一层温润的琥珀色,盯得久了,仿佛身心都被吸进去。 袅袅呆呆地看他,殷瀛洲摩挲着掌下滑润的肌肤,从眉心亲到鼻头,又轻吻一下红唇,“我虽非君子,却也非话本里的混账男人,屋里已摆着位可心的仙女儿,我岂能看上旁人?往后别疑神疑鬼,自个儿找难受,嗯?” “……我着实气那话本。” 袅袅撅嘴不忿:“得闲我要请位夫子重写一册。” 殷瀛洲一笑,也不答话,只去解她衣裙。 美人柔顺地任他除去层层叠叠的遮掩,露出月下聚雪样的诱人身子,口中却在碎碎絮絮:“哥哥,小姐真真是身世堪怜……” “我最恼武家坡那段了,乞儿娶了公主做上西凉国皇帝,享尽荣华富贵,十八年后才想起小姐,小姐却是布衣荆钗,吃谷糠住破窑替他尽孝,他倒怀疑小姐不贞!尤其是乞儿试妻一节,若是失贞便要一剑将她斩殺,再去见他的公主。真个是狼心狗肺,无耻之极。可笑他竟还有脸嫌小姐美貌不再,说甚麽江湖子弟少年老,红粉佳人两鬓斑……” 他已欲火上燎,她却一心叨叨着话本,令他无言以对,好气又好笑。 为保家宅安宁耳根清净,酸生腐儒写的这些个胡诌八扯无病呻吟的话本,往后还是少买给她为妙。 “想甚麽狗屁话本,现下你应当想你的男人。” 殷瀛洲将人按在身前,堵住了喋喋不休的红唇,以免她再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说出大煞风景的话。 “武家坡里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少年的夫妻就过几年。趁着你男人还能疼你,你啊……还是多快活几回吧。” --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七)(H) 咬住美人红软的舌尖,殷瀛洲发了狠地咂吮,手下亦粗暴揉捏两颗嫩乳,“我这乞儿比话本子里的强多了罢?小姐可还满意?” 她生了孩子,依旧是纤腰细腿的少女模样,只有往日将将填满手心,一手便能掌住的奶子在产乳后愈见丰盈挺翘,当中亦少不了他每日揉摸亲吻之功。 如今乳沟深深,沉甸甸颤巍巍的两团浑圆软雪,握着竟尚有盈余。 不过揉几下奶子,乳珠便紅艷艷地硬立,白色奶汁滴滴而出,沾湿掌心,满是香甜味道。 殷瀛洲一挑眉峰,抬抬下巴示意她坐他腿上,“又涨奶了?要吸奶?” 袅袅红了脸,无言抠弄着他襟口处的金线暗纹,直把这精美繁复的云纹抠成一堆毛糙线头,终是微不可察地轻轻点头。 原以为他不回卧房睡,她打算着睡前忍疼挤出来,这下倒免除奶儿疼了。 许是孕期产后将养得细致,平日里亦无忧怒烦心,她的奶水十分充足,儿子吃不完的多余奶水尚有殷瀛洲给她解决,他不在时,为免胸胀只好偷偷挤出扔掉。 白日里儿子由经验老道的嬷嬷看顾,袅袅却总不放心,不愿离开他片刻,夜里宁愿把他安放在卧房,自己起夜喂奶,她又心疼殷瀛洲在外疲累,不想惊动他,便独自喂哄。 只是他在沉睡时也警觉得很,往往儿子刚哭几声,她还没听见,他倒先醒了,家里不缺请乳母的这点钱,然而当娘的人,自是觉着比起亲娘,旁人差得遠了。 而六个多月的婴儿在吃食上添了蔬果米肉做成的糜糊,奶水吃得少了,可她每日泌乳量犹未减,今夜喂过儿子哄他睡着,不到两个时辰,她又涨奶了,奶儿硬得像颗夹生的桃子,坠胀难忍,真真疼死个人。 并非不能自个儿动手,可亲身体会了殷瀛洲给她吸奶时唇舌给予的温柔,她就再不肯委屈这两颗桃子了。 虽然给夫君喂奶绝非矜持妇人所为,却遠胜挤奶的胀痛,于此情形,脸皮一文钱不值。 于是乎,殷瀛洲把脸深埋在一对柔白丰挺的奶团间,奶子的润腻触感好到难以形容,好到他想干脆闷死在她的乳沟中。 美人身上清芳的山茶香气中又多了一缕甜津津的乳香,她才十七岁,正是最鲜妍美丽如花盛放的年纪,却已做了母亲,奶水既喂过儿子也喂过他,这念头在心底嘭地燃起烈火,烧得他喉头一紧,下腹燥热。 她满足了他对女人的所有幻想,妻子,妹妹,女儿,以及……沉在久遠记忆深处,只余一点稀薄印象的母亲影子。 本就床笫间百无顾忌,殷瀛洲左右各咬一口乳肉,白雪间立即开出两朵红梅,“几日不见这两团金贵宝贝,想得紧……我瞧着又大了不少,肏起来定然比之前得用。” 天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花样,她竟不知奶儿也能夹着那东西令男人快活。 可惜比起旁人小西瓜似的丰满饱乳,她这两颗青桃着实不中用。殷瀛洲曾试过一回,他虚跨在她胸腹处,她一低头就能看见紫红粗烫的一根热铁从两团白肉中探出个圆赤的冠头,跟他这个人一样嚣张跋扈,前端小孔翕合着溢出清亮粘液,把奶尖儿都弄湿了。 然而,可怜的奶儿拼尽全力也无济于事,大半根仍露在外头吹着冷风,场面尴尬透顶。袅袅又羞又好笑,只因自二人结识,他鲜有此窘态,一时没忍住,笑得旖旎氛围尽毁。 殷瀛洲无计可施,只得悻悻作罢,重弹旧调,把她好一通揉搓,事后不甘地揉着她的奶儿无奈叹气:“鱼与熊掌当真不可兼得……圣贤早有论断。” 而今,眼前熟透的蜜桃再次让他活络起了心思。 “殷瀛洲!我快难受死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袅袅羞愤,掐他肩头,又拧他耳朵一下。 低沉的闷笑从胸前传出,绵密的热吻熨遍了胸乳锁骨,他亦解开束发缎带,任由长发散落,与她的缠在一起,已浸上了家里常燃的百濯香气。 袅袅模模糊糊地想,他再有夜归时,她定要去门口迎接。 -- яοūщeňщū.de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 不必特意去瞧,也知他挺直的鼻梁在按压乳珠,这点红嫩肉粒便被湿热气息抚弄,她不由得抱紧了他,既害怕又期待,脚尖亦紧紧蜷缩,为即将到来的、久违的绝顶极乐。 带着薄茧的手掌托起凝脂样的奶团,唇舌覆上重重一吸,酥麻热痒的快意霎时间突袭全身,袅袅嘤地出声,身子一软,又被揽着腰扶穩在他腿上。 他边吸吮边缓缓揉捏乳肉,舌尖粗糙却灵活,绕着乳珠厮缠,舔弄,戳刺亲吻正滴着奶水的奶芯,时不时含着乳晕轻咬一下。 低垂的浓睫扫过奶尖儿,刺刺的痒,袅袅软得坐不住,全凭他横在腰后的手臂支撑。 奶汁源源不断地从奶儿深处涌出,胀痛也渐渐减轻,出奶时的丝丝麻痒又因吸奶之人是儿子的父亲而于羞耻情绪中无限放大。 袅袅闭着眼,双手环在殷瀛洲颈后,纤腰轻晃,舒服得骨软筋松,飘飘欲仙,口中只剩嗯嗯呀呀,惟愿他能将奶汁都吸光了才好。 不意唇舌忽然离开胸前,袅袅不满地向前挺了挺胸。 他怎的不吃了,两团肉仍胀着呢,这会儿一只饱涨沉坠,一只被吸了一大半,左右分量不同,反倒更难受了些。 便听得一声低沉的笑:“……心急的小东西。” 她看见他唇边尚沾白汁,漆黑瞳仁里似有火焰在烧,而他的眼中,她冶容媚色,杏眼潋滟,雪乳摇荡,春意无边。 袅袅羞得想躲,殷瀛洲却逮她到跟前,不容她退缩地吻了过来。 这下子她也尝着自个儿奶水的味道了。 她的舌头被吸着,卷着,奶汁的甜香在交缠的唇舌间弥漫,亲吻中胸前愈发胀热,两颗桃子不甘寂寞,晃荡着乞盼男人的疼爱。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他似乎懂得她的心思,抓起一只自奶根打着圈儿地搓揉,粗砺指腹夹捻奶尖轻扯旋拧,细微疼痛中是铺天盖地的异样舒爽,脊梁骨自下到上一阵阵的发麻,袅袅哆嗦了下,又是泌出几滴奶汁,一身皮肉酥了个彻底。 美人的红唇还被吮吻着,殷瀛洲的手却覆上敞开的腿心,轻拢慢捻,这儿已然春水淋漓,弹拨几下那粒小珠子,便听到她嗓眼里柔媚的淫叫。 水嫩嫩的小洞被长指撑开,湿热软肉倏地一拥而上,死死咬着他不放,似是久旱龟裂的土地渴求雨水的滋润,热情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手指屈伸进出不过短短几个来回,殷瀛洲便耐心告罄,在内壁褶皱更紧更快地吸绞前,换上遠比手指粗硕的东西,硬搠搠地尽根而入,顶到再无可进方止。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一年半没真正沾过男人了,虽说他用别的方式也能把她伺候得妥帖,到底美中不足。 他那热烫的东西滑压碾磨肉唇小豆时,洞口光是舔一圈冠头已是馋得流水了,她刚坐着吃进去一半,那一寸寸填满贯穿的酥麻饱胀就让她绷直脚尖,剧烈颤栗着丢了身子。 美人双目失神,薄喘微微,粉白的细腿缠在他紧绷的腰间,殷瀛洲揉着奶团亲她的眉心和酒窝,“不经肏。” “放松些,怎的生了孩子还紧得要命?想夹断我吗?” “瀛洲哥哥,你快动一动……” 答非所问的美人摇晃着腰臀,把腿分得再开些,染着朱红蔻丹的纤白手指扒开秘处,将吞咽着紫红硕物的水亮洞口和勃挺的小红豆袒露给他看,急迫地软声求他:“哥哥,你再摸摸我这儿……奶儿也胀,还有好多奶水……” 呜呜呜,她已让他宠坏了,只想等着吃嗟来之食,而且,对自己的男人淫荡乞欢,做他的玩物小女奴又有何不可。 喜欢他揉奶,也喜欢他肏哭她。 “只能选一个。” 殷瀛洲捻了捻翘立的红硬乳珠,又是一股奶汁淌了出来,一路向下洇进了交合处。 袅袅咬着唇低头看他玩弄奶儿,闻言困惑蹙眉,神色似天人交战,抉择艰难,她认真思考无果,于是紧紧抱住他,用奶儿左右蹭他胸膛撒娇,“我、哈……都要……” “后头要不要?” 粘滑春水早已湿透此处褶皱,指尖轻易就陷了进去。 她柔抚他的肩背,小屁股挪动一下以便他手指进入,小脸搁在他肩头娇憨回应:“要的,你轻一点呀……” -- яοūщeňщū.de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 两只奶子蹦跳得欢快,花心贪婪无厌,一吮一吮地吸附箍紧了他,花径疯狂绞动,淫水淋淋浇下,适才压下的火气重又聚回下腹,嵌进的肉物再涨大几分。 贺凌川之言虽有所偏颇,亦不失为实情,他就是宠爱她太过,纵得她没边了,她才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偏要翻天作地,冒出些不该有的愚蠢心思。 殷瀛洲在白嫩嫩的小屁股上猛扇一巴掌,扇出个通红的掌印,虎口掐起一只奶子恶狠狠逼问她:“才干你几下,这就发浪了?瞧你流的淫水,就这么离不得男人?” “不是要和离要我走吗?离了我,你的小屄再找谁快活?” “你的奶子还想给谁玩?” 他的嗓音阴狠冷酷,透出斥责质问的意味,那一巴掌扇得用力,臀肉也疼得厉害,袅袅却不甚惧他,倒是挺起腰背,把奶儿往他掌中再送过去。 “呜、啊……我只要哥哥……” 袅袅软绵绵地挂在他胸前,极小声求饶:“……别吵醒霄儿……” “哥哥待你好不好?” 美人眼尾媚红,胡乱应好。 平日里她柔婉和顺,巧笑倩兮,他看着娇容上甜甜的小酒窝和一抹水润的红唇,想的却是剥光了按在胯下,从后面肏得她失了魂也丢了魄,只晓得唤他哥哥,哭喊不要。 自然他是不会停的,不仅不会停,还会更强横,更深猛地欺负她,更要玩着她所有无法示人的秘处,一边掐着小屁股将臀肉捏成各种不堪模样,凶狠挞伐她柔嫩的身子,一边粗喘着告诉她非要不可,她生来便是要给他玩,给他肏,给他生孩子的,她既招惹了他,这就是她的命。 她大约会模糊泣吟一句禽兽,他则是痛快应声,要她再多骂几句。 末了再将他的东西灌进被蹂躏得狼藉泥泞的小洞深处,她这会儿必定已是跪不住,迷蒙着湿漉漉的杏眼,急喘着无力伏在他身下,腿也颤抖着无法合拢,只能任由淫液精水缓缓溢出。 略回神时她就光着身子赖在他身上撒娇,哼唧着腿疼腰酸,小肚子也胀,而他多半又会激出火气,趁洞口处的粘滑白液尚未干涸再度肏进去。 这回便与方才大不一样,浅进慢出,厮磨顶弄,照样肏得她流泪娇啼袅袅是他的,袅袅要给他生孩子,喜欢给他肏,说跟了他从不后悔。 殷瀛洲有意叫她尝到甜头,亦怕她旷得久了吃不住劲,循序渐进,轻戳慢刺,浅抽缓送,边吃着美人的奶水,边按着雪臀深顶,在缓慢的进犯中逼出了淅沥流淌的水液,也逼得她神飞魄散,死去活来。 不同于抱儿子在怀时满心满眼的欢喜,心柔软得一塌糊涂的母亲心情,这样骑跨在他腰腹处,裸着身子给他喂奶的滋味委实甘美奇妙,臀腿在他手中重重掐着,不时挨几巴掌,有些疼,也不太疼,清脆的啪啪声听在耳边,羞人非常,却有无上欢愉。 遑论里面正深插着根热硬似烙铁的硕物,下头撑得几要涨裂,一颗心也让他占满,她最喜欢这粗烫硬实的东西抵在深处狠狠顶磨的充盈,是无以言表的迷醉癫狂。 他仅仅是插进去翻搅戳顶花心,含咬乳尖吸吮奶水,她就不能自已地泄了两三回,小洞颤颤不止一再喷出清液,沿她的臀缝渗进他的毛发中。 交合处咕啾作响,潮热湿滑,青筋勃跳的紫红器物进出得失了章法,水液四溅,打湿了狐皮毯褥的黑色长毛。 风驻雪停,万籁俱寂,寒月映雪,银辉灿然,檐下因近年关而挂上的八角料丝宫灯亮着柔红的光,透过窗纸浸出满室暧昧。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象牙色的水磨石地面上四处散落着女子的绮丽裙衫和男人的玄色衣裤,彩蝶戏莲的绯色肚兜随意搭在一只皂靴上,而一条檀紫蹀躞玉带则扔在素雅的绣鞋旁边。 海棠红的锦帷挂于金钩未解,床上女子发髻不整,正由一双精壮的蜜色胳膊托着上下迅猛颠弄,雪白的臀腿覆满红痕掌印,腿心处一根粗硕肉物时隐时现,胸前又被男人流连舔吻,留下晶亮水泽。 女子极力压抑的娇软呻吟似痛苦还似愉悦,叠着男人的低喘和偶尔一声闷哼,糅合成飘然欲醉的淫靡乐音,引人沉沦。 此情此景,摄召魂梦,恰似刘郎阮肇登天台,襄王神女赴巫山。 男女敦伦天道使然,其间妙趣就连冷情寡欲的神仙亦凡心大动,私相授受,管它甚麽天条森严律令无情。 且问世间,何人可免俗。 --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十)(H) 殷瀛洲掂了掂一只奶儿,白嫩的肉团便好一阵晃动,袅袅又是抖抖瑟瑟,深咽着那根东西,咬着他的一缕长发呜呜呻吟。 “哥哥,别晃奶儿……嗯、呀……” 他气息混浊,去吮吻翘立的乳珠,手指亦蛮横捅进微张的菱唇,与他的肉物同时抽插两张紅艷小嘴,“不怕儿子听见了?” “怕的呀……”美人神情迷乱,两颊酡红,伸出小舌头轻舔他的手指。 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汗,烛光中抛金洒粉,闪闪发亮,芙蓉承露也似的娇妍动人,连纤白的脖颈都染上一层薄霞。 “……可是哥哥要疼我,我、哈啊……”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沿微肿的唇角滑落,美人乌发蓬松,如云堆叠,额发鬓边已是濡湿,长睫无辜地眨了眨,她亲亲他的侧脸,又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啾一下,“我忍着不叫……” “上头能忍着,下头可怎么忍?” “你听听,小屄叫得多响,叫得多浪……” 言语间她骤然又是伸直脖颈抖着嗓子去了,万千嫩肉一阵翻江倒海地夹吸收缩不停,夹得他险些就此失态。 殷瀛洲闷哼一声,狠心重顶一记,撞落美人几声柔媚淫叫,“说你淫浪,你还真发上洪水了。” “说!你男人是谁?” 臀上又挨了响亮的一掌,和另一边明晃晃的红紫掌印凑成一双五指山。 “呜……”袅袅又痛又麻,头晕晕地亲他的薄唇,哼哼着讨好:“妾的夫君是、殷瀛洲……” 殷瀛洲在床下对她有多宠爱,床上就有多恶劣,往日尚且怜惜一二,今次确是让她气得狠了,掴了那几巴掌犹不解恨,又用力一攥那只尚存奶汁的奶团,一缕细细热流竟喷溅而出,飞落在肌肉分明线条紧实的胸膛上。 白色汁水沿着似有绸缎华光的蜜色肌肤蜿蜒而下,流过几道颜色深浅不一的伤疤,再顺着倏然收紧的流畅腰线向下,消失在了腹肌处旺盛茂密的黑硬毛发中,端的是野性凶悍。 这具身体兼顾了粗犷与美丽,锦裳华服玉带金冠加身时,他与旁个鲜衣怒马一掷千金的豪阔商贾无有不同,然而除去身外之物,一道道交错的伤疤沉默昭示着深埋岁月里的惨烈过往,于筋肉狰狞虬结中散发出魔魅之美。 殷瀛洲没甚麽奢侈嗜好,唯独喜爱搜集神兵利器,孤身漂泊时遇见中意的刀剑,买得起却难以携带,只得遗憾作罢,他亦料想不到娶妻生子当了商人,终于得偿所愿。 龙城作为历朝帝京,多有存世几百年的冶造名家,不乏珍品孤品流传坊间,不到一年工夫,刀枪剑戟斧槊锏弩判官笔峨眉刺等各式长短兵器把个空置的书阁硬是变成了兵器铺,甚至螳螂刀鸳鸯钺日月乾坤刀这些样式奇异的兵器也堂而皇之摆在架上,抽屉里都盛满了袖箭飞镖等暗器。 国朝武风正炽,文士为彰英勇气概佩剑腰侧,可也仅限于充门面的装饰了,与那些香囊环珮本无区别,佩剑的多如牛毛,佩刀的寥寥无几,盖因世人眼中剑为君子之器,而刀则是皂隶兵卒所用,微末俗物难登大雅之堂。 殷瀛洲的刀随其多年从不离身,刀柄花纹古朴,颜色陈旧,已有磨损痕迹,刀锋薄如一线,银光流转间恍惚隐现赤红,透出森森寒气。 她见惯了出则舆马轿辇入则奴仆环侍的汉人公子哥儿,走不上百十步便力竭抚膺气喘如牛,而北胤武人又多是一介纠纠莽夫,只晓弓马骑射,相处鲜有话题可谈,二者皆非所愿,和婢女们廊下闲谈也曾期盼憧憬,而春梦中的模糊模样在与他日夕相处后渐渐鲜活。 彼时她夜里被他厮缠得疲累,山中小院又无外人,便也没了家里的规矩,睡到辰时才肯起,那日她却早早醒了,枕边无人,门扉半掩,利刃破空的声音让她躲在门后向外张望。 碧空万里,晨风凉润,暮春的群山雄浑青翠,红粉朱紫的蔷薇花瓣落满院子,衣袂翻飞墨发翩然中雪亮刀光纵横闪跃,玄色身影矫若游龙,长刀于半空中劈、砍、削、挑、斩,动如群帝骖龙翔,收如江海凝清光,一招一式挥洒自如,妙至毫巅,刀风凌厉刚劲,震起一地落英,而她在纷纷扬扬的花雨里竟是看得痴了。 殷瀛洲待要收刀,正对上目光痴痴的美人,他有些好笑,心念微动,回身一刀削下一朵凝着晨露的红色蔷薇,顺势一挑,刀尖托起这朵花送至她面前。 一手持刀的青年身姿笔挺,身后映着初升朝阳,浅金日光洒下,他乌黑深邃的双眼满是暖洋洋的笑意,馥郁花香幽幽飘过。 不意他有此举,她的脸上立刻飞起了艷胜蔷薇的红云。 无论风霜雨雪,殷瀛洲每日雷打不动花上一个时辰练刀,至于为何持之以恒,某夜临睡前,他一边揉玩着胸臀轻薄她,一边状似担忧地感慨,“我虽为男人,无需看重皮相,亦怕猪头大耳满身肥膘,见弃于吾妻。” 欢爱过后,袅袅本就软得没了骨头,裸着身子昏昏欲睡地瘫在他怀里,任男人怎么揉臀揉腿揉奶儿都不反抗,他要摸她腿心,也乖顺地分开腿任他抚弄,揉得哪处舒服了,他若是再换个地儿,她还不依,殷瀛洲亦知她最喜欢揉奶子,自是乐意效劳。 乍听此言,她假他描述居然勾勒出具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体模样,顿时睡意全无,乐不可支地捶着棉枕笑出了声。 大约如是,他才能臂膀精壮,腰腿坚实,非是时下追捧风雅竟至病态苍白的弱不禁风,而像校场里锤炼惯了的行伍之人,力气大得惊人,打横抱着她走在崎岖的羊肠山道上亦如履平地。 用美丽形容男人当然不恰当,可并不妨碍她一见此,身子就不听使唤地软了,湿了。 袅袅泄出一声无意识的娇吟,意乱情迷地舔他胸口处奶汁留下的淡白印迹,小舌头虔诚描画过他的胸膛和那些伤疤,又去吮他颈侧凸起血管上的汗珠,揽着他的脖颈撒娇,“夫君……哥哥……嗯、给我揉揉奶儿……” “袅袅要给哥哥再、再生个孩子……” 如斯淫荡,浑然天成。 殷瀛洲全身的血瞬间沸腾了,像猎场上殺红了眼的山君,忽地把个小人儿压倒在床上,折起两条细腿,扣紧了纤腰就是一通暴风骤雨般不要命的狠肏,索性一下子弄死她才算完,免得再惹他大动肝火,牵肠挂肚。 沉重的梅竹荷花纹样的乌檀木拔步床嘎吱嘎吱作响,锦帷上的流苏也跟着乱晃。 这姿势几乎将她弯曲对折,他劲猛的力道加上自身的体重使得次次冲撞都又深又沉,凶器一次快过一次,一次重过一次,横行霸道胡作非为,碾得她骨头皮肉寸寸酥碎,化成风一吹就飘散的齑粉。 腿心被他粗硬的毛发又磨又刺,殷瀛洲故意欺负那颗红肿的小豆,拧捏抚摸,“弄大了这小东西,你明日就只能光着屁股叉开腿走路。” 她无助地抖着腿,清液一股一股地喷出,快意如滔天海啸,恣睢的怒涛狂潮将她这叶苇舟抛上浪尖又掀入海底,五脏六腑仿佛撞散了捣烂了,心肝肚肺全跟着在她身子里进进出出的这一根热铁震颤。 奶儿甩荡得十分难受,美人便松了揪紧的枕角,凭本能去捂住这两团白肉,以免它们被甩飞,却挤出了一道不自知的深深乳沟。 幼嫩乳晕因唇舌的吸吮拨弄已皱缩成蔷薇红,一双小手遮不住丰盈的奶子,嫣红肿胀的奶珠就从粉白指缝中娇娇冒出了个尖儿,她自己摩挲着按捏拧玩几下,淫媚得要命。 如此,又引来他好一阵的疯狂肏弄。 袅袅费劲地仰头挣扎,腿根被掰开的时候太长,已酸麻作痛,此刻真正是又痛苦又快活,哭也无声哭,叫也叫不得,生生受着他的暴戾挞戮,唯有喉咙里逸出几不可闻的“吚吚嗯嗯”。 因为,殷瀛洲这坏人在她口中塞了条他的亵裤。 --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十一)(H) 殷瀛洲今夜凶狠粗暴更甚往日,似乎不仅是为着她使性子与他拌嘴,也掺了些别的缘由。 意识恍恍惚惚间,未来得及抓住细想,蹿至脑中又蔓延四肢侵入筋骨的酥麻情潮再次袭遍,袅袅慌乱掩唇,还是尖叫一声,淅沥喷出一股淫液,在他身下直羞得全身蜷缩,活像只红透的虾子儿。 她……她没吸空的右乳竟在泄身时溅射出了三缕细如发丝的奶汁。 已做母亲的美人面染红晕,雪肤泛红,嘤嘤呜咽流泪,张着腿被肏得神志不清,喷水又喷奶,未有半分衣裙严整时的自持端庄,此等淫荡美景实为难得。 袅袅若是知晓殷瀛洲此时所想,便可明白她那点疑惑原非捕风捉影。 席间有人提起烈火烹油似的容家一夕之间楼塌了,往后想邀容四喝酒胡闹怕是难了。众人随声附和,一时间心有戚戚然,唏嘘叹气不已。 殷瀛洲虚应几句,便不再多言,胸中郁垒却是为之一空,连这无聊透顶的夜宴都没那么难熬。 容四其人,全名容珏,出身做船运生意的皇商容氏,本是个眠花宿柳的翘楚,拾翠寻香的状元,因在族中行四,外头诨号“容四”。 殷瀛洲曾与之有过一次交集,宴上却积了满腹火气,偏当场发作不得,散宴后大怒而归。 他许久未见的阴沉脸色让袅袅吃了一惊,他不欲相告,袅袅也问不出甚麽。 彼时,酒过三巡,杯盘狼藉,正事也谈完了,公子哥儿们的话头不可避免地拐到了女人身上。 这个说丰乳肥臀肤白体酥是为上品,那个说陈兄此言差矣梢头豆蔻柳腰桃乳最是得用,一个高谈阔论半老徐娘知情识意妙不可言,另一个则振振有词贤弟有所不知生涩青杏才乐趣无穷。 说着说着,喝得醉醺醺的容珏拍着酒案大声驳斥:“你们都懂个屁!甚麽徐娘青杏的,哪个也不如大着肚子喷奶的好玩!吃着奶水肏屄,痛快!” 顿时,众人哄堂大笑。 “容四!你几岁了还吃奶呢?” “哈哈哈哈……莫不是你夜里得含着奶头才能困觉吧?” “我可听说了,他常去的那家娼馆里就养着不少能产奶的乳妓……” “嘿!我说你们试都没试过,又岂能体会个中妙趣?” 容珏一边和他们据理力争,一边乜斜着眼东瞟西看,寻找能帮他说上话的,突然他把目光定在不与他们争论一句,只自斟自酌的殷瀛洲身上。 殷瀛洲虽不好此道,早年荒唐时也猎奇一二。 某些娼馆乐坊在寻常歌妓伶女之外,会另行蓄养孕妓乳妓以供有此淫癖的客人玩乐,他一贯不屑于亲吻娼女胸乳,便抱着开眼的心思选定一名孕妓,然而当她宽衣解带,露出那膨圆的肚皮时,他竟没来由地一阵作呕,大为失态夺门而逃,噩梦不堪回首。 自此,他就淡了这上面的心思,之后又无意间在薄刀岭“落草为寇”,如今他娇妻麟儿在怀,那些与生俱来的桀骜乖戾渐已消散,算是与过往人生达成了和解,心境平和遠非昔日。 女子有妊本为俗世中人一大幸事,理应有夫家娇宠爱护,于那些孕妓却成了招徕客人备受欺凌的敛财噱头,许是照料孕妻才令他有所感怀,饶是他钢铁心肠,也生出一丝恻隐。 容珏两眼放光跳起身,一路七扭八歪,晃到殷瀛洲面前,一脸你知我知的贱兮兮笑容:“殷兄,你说呢?” 在座人人皆知,数日前,秦氏家主殷瀛洲刚因幼子满月而连摆了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十日的流水席,遍邀帝京商户赴宴,容氏亦在其列。 容珏此问,辱人之极。 辱他,且辱他的妻儿。 为人夫为人父,皆是奇耻大辱。 面上笑意凝在唇边,殷瀛洲慢慢收紧掌中之物,浓睫掩住眼中寒芒,垂眸淡道:“容四公子,你醉了。” 容珏仍自滔滔不绝,“秦家独女美若天仙,我早有所耳闻,只恨无缘得见,殷兄真是艷福不浅呐!这下她又给你生了个儿子,我好生羡慕……哈哈哈……不知她与云欢阁的花魁娘子谁人更美些……” 旁人见他胡言乱语,越说越离谱,居然拿殷瀛洲的夫人与妓子相提并论,又见殷瀛洲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隐有暴怒之兆,生怕闹将起来,无法收场,赶紧把他拉走。 殷瀛洲抬眸,冰冷刺向容珏背影,松开了紧握的手掌。 坐在一旁的歌妓骇然睁大了眼睛——那枚玉樽竟是寸寸碎裂在他掌心。 四个月后,刚入初冬的北地已风雪连绵。 容氏自川南秘密押送十艘官盐回帝京,行至浪高水急的九龙涧突遭江匪劫掠,五万斤官盐沉水的沉水,遭劫的遭劫,完好运回的不过十之一二,惊变传至京中,满城哗然。 是夜,殷瀛洲正在书房,雪白宣纸铺陈,关外产的北狼毫浓墨饱蘸,由他信笔而挥。 待他书罢掷笔,一个五官平淡随候在侧的灰衣中年人恭敬呈上密信。 殷瀛洲展信,不动声色地阅毕,将信丢入火盆。 火舌翻卷,青烟升空,红光暗影摇动中,二人面容如鬼似魅,彼此对视一笑,心照不宣。 殷瀛洲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请上座。” 中年人忙摆手推辞:“不敢当,不敢当。” 殷瀛洲微微一笑,止住他,“先生过谦了。” 又对门外,“来人,看茶!” 二人坐定,闲话无需多叙,殷瀛洲开门见山:“有劳先生一路辛苦,贵帮玉成此事,殷某感激不尽,剩下的三十万两,三日之内,分文不少。” 此人起身行礼,“家主客气,既得家主一诺,小人这便动身,也好尽快复命。” 于是,殷瀛洲手书一封,此人接过,小心纳入怀中。 不多时,他又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遁入茫茫雪夜之中。 而殷瀛洲负手立于书房门口,寒风猎猎,吹动书案上的宣纸,上书的两行行草纵任奔逸,似龙蛇飞动,写的是—— 色映戈矛,光摇剑戟,殺气横戎幕。 貔虎豪雄,偏裨英勇,共与谈兵略。(注1) 一夜风雪紧,砌下落梅深。 官盐失盗乃是大罪,容氏护卫不力,不仅皇商的差事丢了,容氏家主亦获罪入狱,经此横难,容氏一蹶不振,原有的船运经营渐被同行吞并瓜分,没过三五年便彻底颓败了,此为后话不提。 额角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酥白的圆乳,闪出宝石似的细碎流光,殷瀛洲畅快淋漓地享用美人的身子,想的却是案头容氏获罪的公示文书。 世间万般快事,再无出其右者。 官场商场战场,男人所志不外乎其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文成武德立不世宏业,是非功过且待盖棺,再留取后人评说。 既已坐上这个位子,殷瀛洲也不掩饰野心,是要让寻常商户唯秦氏马首是瞻,名震帝京理所当然。 容氏……只是一个祭刀的开始。 随着时轻时重,快慢不定的冲撞,红肿的奶珠上便如喷泉似地断断续续喷出白色奶汁,随奶子的蹦跳摇动而四处泼散。 红白二色鲜明,格外淫靡。 撞击得越迅猛,涌得也越多越急,很快汗水和汩汩而出的奶汁就将他与她的脖颈胸前浸得潮潮黏黏,美人的体香,甜甜的乳香,清幽的百濯香混着男人浅淡的汗气和男女交欢的甜腥,雜糅成世间最烈性的催情春药,而她娇娇媚媚的低泣听在耳中,又分外助兴。 袅袅藤蔓似地缠在殷瀛洲身上,他随意掌控着她的身心,喷水,喷奶,哭泣,浪叫……一切皆由他主宰,他是儿子的父亲,是她的夫君,此刻亦是她的神明。 娇粉穴口被撑得大开,密密咂绞着他的东西,两片水汪汪软嘟嘟的肉唇恰如花瓣绽放,进出顶磨时青筋怒张的凶暴肉物裹了一层白浊稠浆,殷瀛洲去调逗早已勃立的小红珠,品尝她的肉壁紧软滑热的绝妙味道。 “明日为霄儿请个奶娘?” 殷瀛洲疏泄了一次,终是不舍暴殄天物,重又吃起她的奶水。 征询的言辞,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唔?……”殷瀛洲早取出了她口中的亵裤,以便与她亲嘴,袅袅昏濛中贪恋地爱抚他的侧脸和眉眼,手指梳理着他的墨发,一时不明话中之意,“嗯……可我、我会涨奶。” “涨奶就喂给我。” 他的鼻息热沉,乳珠被怜爱地一下一下啜吻,袅袅混混沌沌,只想叫他好好疼她,此时他说甚麽就是甚麽,便搂着他的颈子,唔唔了两声。 “就这么定了。” 殷瀛洲闷喘着亲吻汗湿红透的小脸,捏着她的下颌啮咬红唇,“张嘴,舌头伸出来。” 袅袅搭在他腰间的腿失了力气,掉回床上,脚趾尖痉挛着蜷缩屈伸,杏眼里水雾氤氲,眼圈儿也沁出胭脂色,他去继续吸吮奶水时,才在起伏颠簸中懵懵地呼出一声媚弱呻吟,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好像答应了件了不得的事。 ====================== 作者哔哔哔: 注1:语出海陵炀王完颜亮词《念奴娇·咏雪》下阕。 其实这一章我是边写边鄙视殷某人,说好的商场上见真章,你来个勾结黑社会+公权力寻租,直接掀了棋盘,还让别人怎么玩? 殷总:天凉了,也该让容家破产了(我没殺他全家已经很正道人士了好吗!) 众:你他妈的是不是玩不起?! -- яοūщeňщū.de 番外贰.燕子不知春色改 银缸高照,锦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帐低垂,菡萏花深鸳并宿,梧桐枝隐凤双栖,只疑身在武陵游,桃花流水隔岸羞。(注1) 碧窗银月,绣衾红帷,更漏传声遠,博山香炷融。 今夜注定无眠。 殷瀛洲从美人水漉漉白生生的桃乳向下吻去,奶白肌肤酥豆腐似的,唇齿间是她清芳的体息和奶汁的甜香,轻轻一啜就是一个红印,如此男人的游戏令他沉迷,乐此不疲。 袅袅被他顶弄得头目森然,犹不忘遮住肚皮的丑陋纹路,殷瀛洲却一手束紧两只小胳膊按牢,迫她完全敞开,在白软的小肚皮上重重啵了一口。 羞耻,难堪,还有一丝丝奇异的快乐,袅袅呜地哭出声,扭来扭去闪躲他的吻。 殷瀛洲嘬一口红透的嫩桃尖儿,含着奶汁去亲她,无奈给她擦泪。 “真是个泪包,省着点水,今晚上有的你哭。” “别亲了,你不嫌难看我都嫌……” “又非初次看见,我何尝嫌你了?乖心肝儿,让为夫亲亲。” “要说难看,我身上的这些不是更难看。” 袅袅抱紧身上的男人,摸他后背凹凸不平的狰狞伤疤,喃喃:“……还疼不疼?” “心疼我?”殷瀛洲与她四目相对,浓眉一挑,不怀好意,“那就试个新花样。” 新花样?……他究竟还有多少花样?眼下使出的花样仅仅是万中之一,就已经要将她折腾死。 下一刻,天旋地转。 殷瀛洲把那两条细白的腿一提,盘在腰后缠紧了,托起小屁股就这么把人抱着下了床,走到床旁的衣柜,从中拿出个彩绘包金一尺见方的双层锦盒,又将她放在书案坐穩了,捏着秀巧的下颌深吻一番,方一按搭扣,啪地打开锦盒,笑道:“也让深闺里的富贵千金秦大小姐长长见识。” 袅袅捶他一下,“讨厌,总拿千金小姐说嘴。” 盒子一层隔出了十六个格子,里面竟是袅袅从未见过,不知做何用途的各式奇巧淫器,银托子、悬玉环、金缅铃并一众花花绿绿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二层却是五根固定在盒底革扣中的玉雕阳势,最粗的有儿臂粗,最细的约莫与成年男子的中指相当,赤如鸡冠,黄如蒸粟,白如割脂,墨如纯漆,碧如滴翠,每根一色按尺寸一字摆开。 阳势雕得栩栩如生,上头筋络贲张,活灵活现,若非此物过于不雅,难以光明正大地手中欣赏把玩,凭着上乘玉质和精湛雕工,堪称惊世罕见的绝品玉器。 袅袅一见便捂住脸,生怕脏污了眼睛,直往殷瀛洲怀里藏去,颤着嗓子质问:“你哪里弄来的淫秽物件儿!” 此类淫器同喜春散、颤声娇、合欢香等房中助兴添趣之物于殷瀛洲而言司空见惯,可惜他的娇妻羞怯且胆小,向来只肯受用他的物事儿,它们便束之高阁,无用武之地。 因她娇蛮无理地闹了他一场后心有愧意,这才略松口允他。 殷瀛洲抽出根最细的碧色玉势,故意用它戳了戳小脸,唇角微翘,目光灼灼,活像是盯着兔子的饿狼,“贺凌川那厮是个惯弄风月的,上回在照红妆,见我瞧不上那些粉头,便送了这些以添夫妻之趣。你见惯了我的,怎的还羞起它了?” 袅袅躲不开这恼人玩意儿,恨恨瞪他一眼,“你们男人都是些下流货色……” 话音未落,已成一声娇软呻吟。 “嗯……你、你慢些儿……” 殷瀛洲突然撞进去,一阵的深碾重磨,浅送轻刺,箍着她,占着她,短短百十下便弄得她神志颠倒,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无力攀附于他,手指乱划着抓挠他的后背,激狂中气儿都喘不迭了。 他胯下用力,可嘴上却温柔诱哄:“试试后头?” 之前也曾让他手指入过几回,袅袅混混沌沌地刚要应他,触到后面秘处的玉石却一下子叫她清醒,冰冷坚硬,慌得她直摇头撒娇求他:“不好,不好。” “不怕,还没我手指粗。” 袅袅被牢牢按在他胸前,犹不死心地极力抗拒:“我不要那东西,我、我疼……” 察觉玉势的冠头顶在后面,已微微破开那处洞口,袅袅吓得身子一僵,直着颈子惊喘几声,瞬间里面也绞得更紧,绞得他寸步难行。 殷瀛洲阖目呼出一口气,被夹得进出不得,亦难受非常,便揉一把小屁股,粗喘着安抚:“娇心肝儿,放松些,我保证不疼。” “我不……我害怕……”美人积了两包泪,可怜巴巴地看他,红唇都咬白了。 “好哥哥……” 再恐慌下去,怕是屄里的淫水都吓没了。 罢了。 殷瀛洲撂下玉势,咬着她的耳垂道:“后头既不肯,前头和奶子总该肯了吧?” гоūщёńщū.dё)(rouwenwu.d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