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蘩妃》 гOǔRoǔWǔ.Oгɡ 蘩之喓喓 樗侯卓来伐蘩,有意选在麦熟时。 麦熟时,全体蘩人,无论少长尊卑男女,只要是会走路的,都出郭来收麦。 青壮年刈麦,老年人捆扎,小孩子拾麦穗。有的母亲不放心,把稚婴幼童捆在背上带出来。哈,是的,连这些小娃娃也作不成漏网之鱼。 祭祀之后,按照自古以来的规矩,由国君先动镰。这一代蘩侯也真会省力气,只刈了一把麦,就把镰刀交给了一旁的上卿。 这卿来自洛京,由夏天子任命,本来十分骄傲,连蘩侯也不放在眼里,这时却讲起尊卑等级来,不能比蘩侯割得多。 上卿做戏毕,轮到几位大夫们,然后是百十位士。末了才是麦收的真正主力:野人。 此时,日头已经升起。虽有阵阵南风袭来,葛衣还是汗湿贴了背。 可怜的人们一边劳作,一边扪心自问,为什么自己不是肉食者。腰酸了,站直透透气,望着绵延的田亩,何时才能到尽头啊。 田亩的尽头忽现一线黑。似江潮一样,不断移近,渐渐变粗涌起。 蝗虫?鸟雀? 几个青年诧异,揉揉眼,再细看。直到战鼓响起,战车隆隆迫近,连排的金属戈头和箭头开始反射太阳光,他们才意识到敌国来攻。 步兵列阵,跟在战车后,流水一般散开,将整片田地包围,手中持弩,箭尖对着田中目瞪口呆的蘩人。 完了,终于轮到我们了,他们想。 樗的崛起,是近十年的事。不过十年,它就吞灭了附近大小二十几国。领土扩张了百倍。永久備用站:N2QQ。てOM 去岁,蘩的舅氏之邦蒲也遭屠灭。 在樗将士的吆喝下,蘩人举着手,列队出田垄,仍是蘩侯在先,上卿居次,大夫与士随之,野人最后。到麦场空地里,集中看押。 蘩侯汗出如浆,不奇怪,国亡时,通常国君最悖运。卿士大夫不难找到出路,野人在谁治下都能当野人。 年轻的樗侯卓来跳下战车,拍拍身旁将军子顿的肩,笑着嘉许,“主意不错,真是一举成功。” 随手撸一把麦穗,搓开看麦粒,赞道:“好麦,晚上我们煮新麦饭吃吧。” 见一头等待驼麦的牛大眼水汪汪地望着他,心情好,也摸摸牛头,“好牛,一会儿宰一头烤着吃。” 那边,他的将军们忽然暴笑,大声喊:“国君,国君,快来看!有好玩的东西。” 樗侯过去一看,却是二十几乘战车,造型古朴,制式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的燚朝。在洛京或一些大国,几乎可以当好古的贵族玩家的收藏品了。 二十几乘战车的军事实力在动辄千乘的当代,简直就是笑话,比九十岁老丈的鸡鸡还要萎。 蘩人有自知之明,听天由命的同时,废物利用,开战车来收麦。 卓来陪将军们笑了一阵,提议一起去欣赏俘获的蘩女,赢得欢声雷动。 女人从来都是最走俏的战利品,而蘩在历史上出过好几个传奇美女,包括害得燚天子失了天下的蘩妘,女人质量很有保证的。 樗贵族正嘻笑间,忽有一蘩人男子悄悄溜出队列,朝南方的密林奔去。 樗人惊觉,立刻放弩。 男子中箭仆倒。 “吉叔!”一个娇软的声音痛呼。 随后,樗人看到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朝倒地的男子奔去,边跑边喊“吉叔”,像一只惊惶无助的小鸟,听得人心中一片柔软,舍不得放箭教她折翼。 少女来至亲人身旁,见他趴在地上,背部中箭,几乎整根没入,惟余箭尾,鲜血湿透衣衫。伤重至此,万无生理。不禁坐在地上,泪落涟涟。 男子微微抬起头,对她露出苍白虚弱的笑,“喓喓(音“腰”),你以后多保重。” 喓喓哽噎着点头,“我会的,我还会好好照顾阿婶和小黑肩。” “那再好不过了。”男子带着对她的无限担忧与不舍,瞑目而逝。 子顿目睹这一切,对卓来道:“国君,把她赐给我吧。” 卓来漫应着,“好好,等我看过再说。”—— 作者案:因是架空,典章制度取个约略仿佛,与真实历史有极大出入。 文中的社会等级,大约国君对应Chairman,上卿对应首相,大夫对应部长,士对应普通公务员,包括工人艺术家专业人士,野人对应我等城乡无产阶级。 -- гΟuΓοuЩu.Οгɡ 彼狡童兮 投降仪式在麦场里举行。 蘩侯着人将自己绑起来,口衔璧,手牵羊,来向樗侯乞命,请求勿绝自己宗祀。 他真心觉得自己命苦,生不逢时。 当年夏代燚时,普通诸侯的封地宗祀是不受影响的,只须向新天子称臣即可。夏天子还从燚宗室里选出一名贤能的王子,封为燚侯,延续妫姓燚氏的宗祀。 而今这位樗侯,做事却忒狠辣。每灭一国,就把土地纳入樗的封疆,从樗派贵族或官员过去管理,将此国原有的宗室迁到樗的边地去开荒,沦为野人,延续宗祀纯属痴心妄想。 喓喓在樗将军子顿的协助下,帮叔吉甫的遗孀,将他的遗体殓入一具棺木,在麦场工具房里停灵。 她是认识子顿的。就在两月前,她还曾为过路的子顿的马治过跛足。如今子顿肯跑前跑后,是在报答当日相助的恩情吧。 喓喓跪在灵旁,望着搂着孤儿哀哀哭泣的叔吉甫遗孀,决定冒险透支一下这稀薄的恩情,请求子顿保全叔吉甫遗孀的贞洁。 隔壁房间传来女子的啜泣与男子的嘻笑喘息,是两名樗将军在轮奸一名美丽的蘩女。两人约定,比赛谁勃起的次数更多,有其他将士端着酒樽观战。 子顿一口应下,还安抚喓喓,“她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他凝望她,眼中有炽烈的欲望。 喓喓早已意识到,此番难以自全了。就在这麦场之内,正遭受樗人奸淫的蘩女不知凡几。她不认为自己身为蘩之邦媛,就应获得特别对待。如果被奸淫是蘩女的普遍命运,她甚至觉得有义务分担。嗨棠書剭導航站:んαǐΤαΝɡSんひωú(嗨棠書剭)。℃οм 宗室贵族被区分出来,按身分关押到仓库里。 野人仍被赶回田中,继续收麦,替樗人煮麦饭,烹牛宰羊,准备夜宴。他们的女人粗糙而早衰,引不起樗人的兴趣。樗人宁可十人轮奸一名贵妇,裸着下身,焦急地排队等待,也不愿看她们一眼。 工具房则充作临时妓馆,供樗贵族们淫乐。 淫逸的气氛像户外烈焰冲天的篝火,持续到午夜,在酒宴后达到高潮。连樗侯也受到感染,胯下蠢蠢欲动。 为樗侯侍寝的女子,身分当然要高贵。侍候他的一名阉寺带人来到仓库和工具房,挑选宗室处女。 喓喓婉柔可爱,难逃中选。 子顿见喓喓受叔吉甫之死打击颇重,没有急着占有她,觉得这种事还是两情相悦好,不想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变故。 他是樗侯自幼的玩伴,麦熟灭蘩的主意也是他出的。先前已经请求过樗侯,于情于理,樗侯都应把喓喓赐给他。是以,他也不甚紧张。 十来个蘩宗室少女被驱赶到樗侯的临时下榻处,任他拣择。喓喓在其中,晶莹雪白,如含蕴珠华,令人眼前一亮。 子顿再度向樗侯请求喓喓。 卓来拍拍他的肩,笑着商量,“这个给我留下,其余的都归你,如何?” 言罢,不待他回答,上前抱起喓喓,往内室而去—— 子顿:为人作嫁! 关于死去的男配叔吉甫:叔表示他是蘩侯的弟弟,吉是名,甫是男子美称。和女主一样,他姓妘氏蘩。 -- 强与我好 卓来把喓喓放在茵褥上,用一根手指点住她,含笑警告:“不许哭闹,我最讨厌女人哭闹。” 喓喓抱膝而坐,明眸澄净,像一支娴雅的水鸟,“我不会的。得侍君,是我的运气。” “好乖!”卓来捏住她的下巴,接了个吻,顺势将她压倒,随口道:“服侍好了,自有你的好处。” 喓喓有些意外,很认真地问:“会有什么好处?” 她是真的想知道,但这话在卓来听来,却有几分讽刺意味。 他的面色一冷,“不听话,也自有你的苦头吃。” 喓喓便噤声了。 他下面胀得太久太硬,不耐烦脱衣,只将两人袴子褪了,摸摸她的花心,竟有些濡湿,便将硕大灼烫的阳具掏出来,整根塞入,抱着她抽送起来。 喓喓里面还很涩,被他奸得痛,发出“呀”“呀”的呻吟,声音柔软娇嫩。 “怪不得取名喓喓,这样会叫。” 卓来听了很是愉悦,缠绵地吻她,又拉开她的襦襟,扯去抹胸,欣赏她一对萌芽似的乳。 色质如玉,两个红尖尖。塰棠書屋導航詀:んāǐㄒāΠɡSんЦωù(塰棠書屋)。℃哦м 他用两根指头轻轻一捏她薯 条推 文站的左乳,触到里面的核。喓喓痛得浑身一震,蹙眉许久,终是未说话,下面夹得更紧了。 卓来感受着不经意的快感,待退潮后,才问:“痛?” 她点点头,眼中泛起雾气,唇珠早被他吮肿了,雪白的胸颈上亦有齿痕。纤细的身子被他压在身下,一直微微颤抖,勉力承受他的奸弄。 他忽然觉得有些抱歉,动作亦轻柔起来。 “你几岁了?” “到七月十五岁。” “这样小,”他笑起来,忽然点明,“却已经不是处子了?”她虽然青涩,却显然是有过经验的。 喓喓坦然点头。 “你有过几个男人?” 喓喓眸中闪过怒色,不肯回答。 卓来又怎会在意她的喜怒,继续打探,“那告诉我,他是谁?” 喓喓负气问:“君想怎样?杀了他么?” 卓来一笑,“如果我高兴,为什么不呢?” 喓喓悲伤地说:“不必了,你们已经杀了他。” 她知道此时流泪是不对的,她必须取悦樗侯,她还有家人需要他保全,可是一想到死去的叔吉甫,他那明亮的笑容、坚实的胸背,他那染着草药香气的温热大手、炽烈的亲吻与沉着有力的交合,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就泪流不止。 卓来其实也不介意的。他喜欢女人示弱,喜欢她们的泪水与呻吟。 他又律动起来,压住她研磨碾压,像是要把这多情少女的爱情像她丰沛的泪水一样压榨出来。 -- 南山之阴 喓喓次日醒来,卓来已经离开。 昨夜云雨毕,他倒头便睡。喓喓唤了几声,唤不醒他,就想着天明再说,孰料自己又睡过头了。 喓喓有些懊恼。她昨夜的表现太糟糕了,也不知还是否有机会再为他侍寝,问他要他许诺的好处。 外间依然是明丽的夏日,阳光灿烂,烤得大地发烫,阵阵南风中裹着熟麦秸特有的甜香。 野人们早已下田劳作,只是监工换了樗来的大夫。 蘩国极小,樗侯将大部分将士驻扎在郭外,只带几个亲信入蘩国中,清点蘩人的典册、宝藏去了。 子顿留守麦场,看押仓库里的蘩宗室贵族。 喓喓找到他,商量叔吉甫的安葬事宜。 子顿不复昨日体贴,冷淡地看她一眼,挥手示意她走。 喓喓出来,缓缓而行,思考还有谁可以求。 她的乳母忽然跑过来,哭着说:“关关投水了。” 关关是公孙植的女儿,喓喓幼时的玩伴,长大后,因为脾性不同,志趣相异,渐渐疏远了。 喓喓举目看天,忍回泪水。 过去与未来的分割,就在昨日。她的世界翻然改变,许多的过往,便如死去的叔吉甫与关关,从此消失不见。 乳母又叮嘱她:“用心服侍樗侯,能入他后宫最好。若没有这桩祸事,你一个小邦之媛,尚无接近大国之君的机会。” 喓喓不认为卓来是易讨好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魅力,暂时也不打算考虑亡国后的出路,只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昨日捉她去服侍樗侯的那个寺人州奇来寻她,“邦媛,寡君出门前留下话,不许您到处跑。麦场里这些武夫,都不是守规矩的人。” 樗侯肯留话,可见在意她。 喓喓稍稍安心,回去的路上,请州奇帮忙安葬叔吉甫。 州奇应下,略带歉意地说:“非常时期,一切须得从简,将来再迁葬也是一样的。” 喓喓道无妨。 叔吉甫生前就主张薄葬,也提前选好了墓地,就在南山之阴,青枫林内。与之相对的北山之阳,是蘩的宗社。宗社之后的竹林是历代守祀女的埋骨处。 喓喓既不能嫁叔吉甫,便绝了婚媾之心,发誓做蘩之守祀女,主持春秋祭祀。 生前不能相守,死后两山对望,是命途多舛的有情人的一个约定。 叔吉甫的灵柩终于入土。喓喓又央人移来一株小枫树,植在墓前。 叔吉甫的母亲为夏宗室女,是喓喓祖父蘩穆公的继室。夫亡后,惧怕继任的蘩灵公的迫害,携子逃亡回洛京。 喓喓之父即位时,叔吉甫已丧母,在洛京学得一身医术,应今侯之邀回蘩定居。他在洛京娶的妻,是有名的蚨(音“福”)史氏之女,人称吉蚨。 吉蚨之前就察觉了叔吉甫与喓喓的私情,此时喓喓的举动更是坐实了她的猜疑。对叔吉甫,对喓喓,她都充满了怨恨。 “这个体面的葬礼,是你屈身侍敌,为他换来的吧?”当喓喓移步下山时,吉蚨追上来,讥讽地问。 喓喓还小,还没长出成年已婚妇人特有的良心来。非但不以自己的行为为耻,在吉蚨面前,还时常自傲于自己的青春美貌。 她觉得,吉蚨是屋顶上晾晒多时的切片老葛根,自己则是深山中吸饱了天地精华,还挂着晨露的新鲜仙草。叔吉甫作为采药人,有这样的取舍再正常不过。 是以,她看吉蚨一眼,冷冷道:“不用谢。” 吉蚨怒她恬不知耻,“我才不会谢你!若不是你违背守祀女的守贞誓言,与自己的亲叔父私通,触怒神灵,蘩根本不会灭亡,蘩人也不至于遭难!” 喓喓虽然舍身侍神,内心并不相信神的存在,只把当守祀女作独身的借口,是以心中毫无愧怍。 “你可以把祸国的罪名按在我头上,但你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吉叔爱上我之后,就不再爱你。” 无论雄雌,在与同性的情爱决斗中败下阵来,都是莫大的羞辱。 吉蚨扬起头,“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我宁愿去樗之边地开荒,也不愿受你恩惠。” 喓喓笑问:“黑肩呢?也同你一起去开荒吗?” -------------- 春秋早期,首都称为国,大城叫都,小城叫邑。蘩是小邦,只有孤零零一个国。樗有国有都邑,下文会提到。 寡君意思是“我们国君”。 -- гΟuΓοuЩu.Οгɡ 中心有悼 卓来早上离开时,喓喓背向他,侧卧而眠,墨黑长发如瀑流,遮住婀娜的裸身。 乳房的曲线极美。 他看了手痒,边穿衣边想:昨夜居然没留意,晚间回来定要好好把玩一番。 晚上,他自蘩国中出,召喓喓来陪膳。两只手流连在她身上。教喓喓用箸夹了食物喂他,酒也要先含在口中,哺给他。 喓喓做得笨拙,胜在态度认真。 他食得饱足了,在卧席上躺倒,礼尚往来地把鸡鸡掏出来,给她玩。 这样大方,喓喓脸皮再厚也要红了,“不敢亵渎君。” 卓来朝她一笑,“别客气,玩硬了,我赏你。” 喓喓左看右看,探指戳它,揪揪它的皮,又捏捏两只卵袋,动作很轻。 卓来见她不懂,亦吝于指点,枕着手,闲闲和她聊天,“喓喓,你邦好穷啊,怎么连隔年粮也无?” 喓喓替故国感到委屈,“您来自大国,不知小邦的难处。自从夏王室衰微,诸侯开始争霸,我们不仅要向夏天子进贡,还要向兕(音“四”)和樵纳赋。待到您的樗灭了兕和樵,我们又须向樗纳赋。粮食本就不够吃,一半还要纳出去。每年有小半年的时间,我们只能吃葛食、卷耳、榛、栗、各种时鲜野蔬。哪来的隔年粮呢?” 其实,蘩不止是没粮食,宝库里只有寥寥几件玉器和铜器。乌龟壳倒是有一大堆,怪不得每年纳赋时,都要给樗装一大车去。蘩守着沄水,盛产乌龟。 然而,龟占已经不流行了啊。 卓来去年灭蒲,俘获了许多册书。蒲自燚朝以来就有典有册,在诸夏中是有名的礼仪之邦。卓来因此对蒲宗室贵族格外优待,安排他们在樗国中担任典史职官。 而蘩呢,从蘩文公娶夏王姚为夫人后,才开始记史,又弱又穷又没文化。卓来就是想看在喓喓面上,优待他们则个,也寻不到借口呢。嗨棠書剭導航站:んαǐΤαΝɡSんひωú(嗨棠書剭)。℃οм 与许多幼年丧母的女孩一样,喓喓对和继母沆瀣一气的父亲无感情,和异母兄弟姊妹关系不佳。及至后来,和童年玩伴也无话可说。成长是一个自我孤立的过程。 相比之下,她更关心叔吉甫独子黑肩的出路。 卓来见喓喓这样忍辱负重,还以为她心中装着整个家邦,再三确认,“除了这小男孩,你没有别的牵挂了?” 喓喓想起投水的关关,“您能制止樗人,别再欺侮蘩女吗?” “我不能,”卓来不假思索地回绝,“这是他们应得的奖励。何况,”他话锋一转,“这也是许多蘩女扭转命运的最后机会。若能讨得一个樗人的欢心,成为他的婢妾,便可免除去边地开荒的下场。” 自从诸侯争霸以来,公侯贵族亡国后沦为野人的事例不在少数。 那是一条不归路。 喓喓的乳母劳作累极时,会怨愤地提起,她的祖上也曾有土有庸,也做过公侯,在夏代燚的诸侯混战中,因站在失势的燚天子一方,男子遭屠灭,妇孺沦为农奴,世世代代为人庸役。连做公子邦媛的乳媪,还要处心积虑地争取。 “你瞧,”卓来忽然开口,示意她看那仍然疲软的阳具,有深意地说,“它还没有硬起来。你说的不错,为我妾侍是你的运气。不要挥霍运气哦。”—— 庸意为农奴。 -- гΟuΓοuЩu.Οгɡ 行迈靡靡 离蘩去国前,喓喓携黑肩,最后一次去南山之阴,为叔吉甫扫墓,从麦场经过。 仓库里空空,蘩侯及家眷臣属等已被一队樗人驱赶着,步行前往渰(音“演”)水之滨的沼泽。出发之日,哭声震天。 如今,却为野人劳作时的欢歌取代。 卓来发配了蘩宗室贵族,改蘩国为蘩邑,除樗大夫子彭为蘩尹,命蘩人不得再向夏天子进贡。野人们一举摆脱了夏王室和蘩公室两座大山的压迫,堪称亡国受益者,确实值得放歌。 趁着日头还未升起,他们用木叉把麦秸挑开,均匀地铺在麦场上,驱赶黄牛拉着石滚,转着圈压麦。 麦秸久压,会变得扁滑。 几个少女忙里偷闲,在上面“滑冰”。其中一个瞥见喓喓,喊着“邦媛”跑过来。 喓喓止步,不自觉地挺直腰背,微昂起头。 藻叶见她还是那副倨傲的姿态,心中略有些不服气,“您还记得我么?” 喓喓澹声道:“你是藻叶。” 藻叶格格笑,“春天时,我和您的庶兄孟危常到您北山居室后的竹林里玩。” 喓喓面无表情,“我常听到。” “当时他许诺,如若我怀孕,就取我作妾。可现在,他去渰水边上种稻了。” 喓喓以为她在惆怅希望落空,“我很抱歉。” 孰料,藻叶眼中却闪起狡侩的光,“我只是觉得有趣、好玩。以后,他再想哄小女孩陪他睡觉,可没那么容易了呢。” 喓喓亦微笑,“大不了做个正人君子。” 言罢,领着黑肩的手,就要走开。嗨棠書剭導航站:んαǐΤαΝɡSんひωú(嗨棠書剭)。℃οм 藻叶却唤住她,“别着急走呀,咱们多聊聊,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呢。” 喓喓冷问:“你还有什么话讲?” “您家人拘在仓库时,我负责给他们送饭,总听到他们骂您。” “哦。” “那天,他们出发去渰水,除了哭列祖列宗,还是骂您。骂您明明已傍上樗侯,却只顾自己安乐,不管父母兄弟姊妹。” “哦,”喓喓再度点头,问:“还有什么?” 藻叶愕然,有些结巴了,“您——您不生气么?” 喓喓注视她片刻,一笑,“不生气。如果我生气,会教樗侯送你去渰水之滨,与我庶兄团聚。” 藻叶不禁打个冷战,想起竹林幽会时,偶尔会遇到一种纤娜翠绿的小蛇,吐信子时,也是喓喓这样的眼神。 叔吉甫墓前的小枫树,许是才移植不久的缘故,有些发蔫。 黑肩不知为何,把它当自己本命,一见心惊,问喓喓,“姊姊,季簋说樗侯留下我,是想阉我作寺人。” 季簋是蘩侯之子,喓喓的异母幼弟,黑肩平时的玩伴。 喓喓笑着看黑肩,“你信他的话么?” 黑肩想了想,道:“他可能是妒忌,因我不必去渰水之滨,却能随你去樗国。” 喓喓赞许地点头,不再说话,隔着湿漉漉的晨岚,举目望北山的竹林。翠绿的枝叶里,露出她旧居的飞檐。 黑肩忽然意识到,她是在以叔吉甫的视角,眺望竹林里的蘩之宗社。 “姊姊,”他问出盘桓在心中许久的问题,“你更喜欢我父亲,还是樗侯?” 喓喓诧异地看他。 他额角冒汗,急切地解释,“我不是刺探你心事,只是想知道,以便做你喜欢的那种男人。” 喓喓笑着揽住小男孩,“不必学他们,做你自己。” -- 阎妻骄扇 喓喓初睡醒,尚有些恍惚,怔视帐顶片刻,方才忆起自己是在樗宫中。 卓来如常早起离去,衾内尚余他的气息与温度。 帐外又在唤:“蘩妃?” 这是她在樗宫中的称呼。类似还有樵妃、蒲妃、颖妃……卓来每灭一国,就会取该国一名邦媛充后宫,作红粉战利品。 “什么事?” 侍婢菖蒲恭谨地答:“夫人请您过去叙话。” 卓来的夫人娶自兕,乃是他舅家的表妹。 灭兕后,他放逐母亲,逼同母弟叔仲同流亡洛京,将兕宗室发配到煌山伐木,却念及童年情谊,没有动这位已失势的表妹,且和她生了两子一女。 见喓喓久不回话,菖蒲建言:“您不去也没关系的,宫中没人拿夫人当回事。” 尤其是像喓喓这样的宠妃。卓来从蘩带回她后,再没踏进过其她妃妾的屋门。她有足够的资格恃宠而骄。 喓喓悠然伸个懒腰,下床来,对菖蒲笑道:“怎可对夫人无礼?” 菖蒲是樗女。别个妃子入宫时,都带来了本邦的婢媪,在陌生的环境里抱团取暖。只有蘩妃来时孑然一身,以樗女为侍婢,无人我之心。 外间提起这位蘩妃,把她形容得妖形妖状。蒲妃甚至指她为蘩妘再世,注定要祸乱天下。但在樗夫人伯嬉看来,喓喓只是一个天真稚幼的少女。望着她雪嫩的肌肤,荏弱的身形,想到卓来在床笫间的孟浪,伯嬉几乎心生怜意。 “夫人。”喓喓屈膝行礼,态度一丝不苟。她的装束亦质朴,不施粉黛。 伯嬉笑着颔首,让她在身侧的坐席上跪坐。 喓喓跪坐时,身形有如水上的天鹅,柔曼娴雅。 伯嬉道:“我有事求你。” 喓喓道:“若我能帮到,自会尽力。” “我的姑母,也就是国君的母亲,在角都生病了,十分思念儿子。” 角都原称角,是兕的故国。卓来怒母亲庄嬉在樗兕决战中偏私故国,灭兕后,便把她放到角都,任她在那里朝夕体验国破家亡的况味。 喓喓问:“她思念的是国君,还是叔仲同?” 不同于倔强的卓来,叔仲同天性乖顺,自幼就懂得依贴母怀,讨母亲的欢心。樗兕决战时,庄嬉有兕胜之后,废卓来立叔仲同为樗侯的打算。 伯嬉一怔,道:“当然是国君。我姑母在角都,每次想到与国君母子失和,就痛悔无比。” “我明白了,”喓喓道:“夫人想让我劝国君,与庄嬉夫人和好?” 伯嬉喜她善解人意,“毕竟是至亲母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姑母病得这样重,万一有不测,国君岂不要遗恨终天?” 如能促成卓来与庄嬉母子和好,煌山的兕宗室处境也会得到改善,伯嬉也可以摆脱在宫中的尴尬地位。 “夫人说的极是。”喓喓点头附和,随即话锋一转,“可是,您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大事托给我一个毫无干系的外人呢?国君至仁至孝,关于母子失和,他心中的痛悔比庄嬉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一时找不到台阶下。明眼人虽看得出他心中的纠结,碍于自己身分,不敢处人骨肉之间,以疏间亲。夫人同国君,同庄嬉夫人血脉相连,乃骨肉至亲,是最恰当的劝和人啊。” 伯嬉听她说一句,便点一次头,觉得这少女真是善良多智。待她言罢,站起来踱了几个来回,叹道:“我几度想开口,只是欠缺勇气。国君自幼肃穆,掌政以来,更是威严,我——” 喓喓笑道:“劝和母子,亦是为国君的声名着想。他又怎会怪您呢?” 伯嬉抚额思索,“我再想想。”见一个婢子在门边逡巡,欲言又止,不由得心烦,问:“又有什么事?” 婢子秉道:“青媛又发热了。” 伯嬉一惊,对喓喓道:“你也随我来。”便急匆匆赶去女儿的寝处。 青媛四岁半,是卓来唯一的女儿,也是他最爱的孩子。伯嬉因此对她格外重视,偏她时常生病。 伯嬉从乳媪怀中接过女儿,见她烧得小脸绯红,呼吸灼烫,随时要抽风的样子,顿时眼泪汪汪,六神无主。 喓喓冷眼旁观,突生歹念,道:“我有个方子,若夫人信得过——” 她初来时,就曾用草药治愈过伯嬉的面疮。青媛反复发热抽风,令伯嬉殚精竭虑,此时心一横,索性再信她一次。 青媛服过喓喓开的药,竟没有抽风,安稳睡了过去。 喓喓回到自己的宫室,见案头兰花中,一朵已发萎,拿起小剪刀,将它剪掉了。 菖蒲在旁问:“你认为国君会听夫人劝么?” 喓喓取出原料,调制面膜,看侍婢一眼,没有回答。作为同样被父母伤透心的人,她不认为卓来会原谅庄嬉,也不欢迎庄嬉重回卓来的世界。 当晚,卓来留宿伯嬉居处,照顾生病的女儿。 ------------- 阎妻其实就是艳妻,在史册中指褒姒,但喓喓是褒姒的成功版。 -- 诸侯之怒 灭兕与樵后,卓来在樗国中建立宏伟的藏室,收贮从各国掠来的图书简册。喓喓随叔吉甫学习过阅读,长日无事时,便驱羊车前去藏室消磨时光。 向晚归来,庭园门外的梨树上拴着卓来的青骢马,几个侍臣寺人拱手端立。 小婢上前低声禀报,“国候您多时了。” 喓喓道:“不妨。” 入室来,见卓来低头站在盥洗架前,鼻孔滴血,一滴滴落入陶盆内、洇开。 喓喓惊道:“您在流鼻血!” 卓来瓮声道:“我血气旺,春秋常如此。” 喓喓递巾帕与他,却被他拂开,“让它多流一会儿,把我体内该死的兕嬉氏之血都流光吧。” 喓喓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哈,您分得清哪一滴是樗娜氏的血,哪一滴是兕嬉氏的血?” 卓来也笑了,示意她换水。止血洁面后,在她的服侍下,换上干净的素色絺衣衣。他原就生得高大轩昂,因常年习武,肌肉坚实,触感若大理石。 隔间内已摆下晚饭。 喓喓递与他箸,“青媛好些了么?” 卓来面色一沉,“她的病都是伯嬉耽误的,若一开始就请医调治,当不至此。” 喓喓劝慰他,“服过我的药,约半年可痊愈。” 灭烛歇下后,卓来并无动作。这几日,他白天操劳军国,夜晚和伯嬉一起看护女儿,着实累了。 喓喓侧身卧,听着他山呼海啸般的鼾声,有些庆幸。卓来的性器极硕大,交合时极粗暴,她堪堪承受,总是痛楚多于欢愉。 黎明时,腿心忽然一痛,将喓喓从睡梦中惊醒。卓来沉重地压在她身上,阳具分开粉嫩的花瓣,向深处的蕊心推送。 纤细的花径渐次撑开,为他的灼烫坚实所充满。喓喓颤抖着张开腿,小心地调整呼吸,尽力容纳、忍受他的入侵。 她还是干涩的,他已抽送起来,顶到最深处,拔出,复又狠狠顶入。喓喓痛得几乎噎住,双手无力地抵住他的胸膛,被他捉住,按在身侧,同时未停下强暴。 喓喓随着他的奸虐,发出娇弱欲泣的呻吟。 卓来听了,淫兴愈炽,性器胀大几分,进出她的频次更繁,动作更粗野。拨开她凌乱的发丝,欣赏她被奸得苍白虚弱的容颜。 鹰搏兔一般,猛地低头,咬住她雪白纤细的脖颈,重重地啃吻。抓住她的娈乳,恶意地揉捏。 喓喓呻吟着,眼角溢出晶莹的泪滴。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卓来终于射了,将连日来蓄积的精液喷洒在她蕊心。 喓喓昏厥中被烫到,不可抑制地战栗。 卓来拔出阳具,丰沛的精液混着缕缕血丝,自少女被凌虐得红肿泥泞的花心里淌出,滴到卧席上。 他觉得自己很禽兽,同时快意极了,稍事休息,又奸她了一次。 喓喓近午才醒来,头晕晕,腿心钝钝地痛,身下一片冰凉湿渍,是交合时两人流出的体液。 想起从前和叔吉甫在竹林偷欢,时常感到委屈,觉得他只顾自己快活,总是教她痛。而今有了对比,才明白自己错怪他了。和卓来相比,叔吉甫真可谓彬彬君子。 卓来昨夜如此暴虐,无非是心中愤郁。青媛生病是一个原因,庄嬉的不安分是另一个。 他二十一岁当上国君,花了两年时间整顿国政,先吞并了两个小国壮胆,第三年便挥师北上,以弱胜强,灭掉了骄横的大国兕——他的舅氏之邦,他母亲的故国。 多么深刻的恨,多么可怕的怀恨之人! 菖蒲报黑肩候见。 喓喓艰难地爬起、穿衣。塰棠書屋導航詀:んāǐㄒāΠɡSんЦωù(塰棠書屋)。℃哦м -- 大叔于田 黑肩十三岁,虽作武士打扮,但相貌颇类其父,白皙温文,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见喓喓晨起倦怠,关切地问:“姊姊,你生病了?” 喓喓摆首:“过一会儿就好了。” 黑肩专注地看她,眼神中充满探究意味。 喓喓晓得他在想什么,边饮羊乳,边岔开话题,“你在辟雍过得还好吧?” 黑肩来到樗国后,被卓来任命为次子仲殷的侍臣,住在仲殷的府中,每日陪他去辟雍上学、习武。 听她一问,黑肩笑道:“亡国之人的日子能有多好过呢?若是太好过了,许多人就会巴不得亡国了呢。” 卓来的三个儿子身边,像黑肩这样的亡国公室子弟还有很多,就如同他自己身边有许多喓喓这样的亡国之女服侍一样。 黑肩想得开,喓喓倒是放心不少,又问他:“仲殷是怎样一个少年?” 黑肩道:“公子一会儿要和乃兄去郊猎。姊姊若是好奇他们兄弟,不妨去看看。” 卓来的长子名伯商,十五岁,已立为世子,次子仲殷十三岁,皆为正夫人伯嬉所出;另有一子叔苗,年七岁,生母为樵妃。 喓喓见仲殷田猎时,车马仆从气焰均不逊于乃兄,不禁诧异,问黑肩:“伯商不是世子么?” 黑肩解释道:“樗侯幼时秉性倔强,颇不得父母欢心。庄公与庄嬉偏爱幼子,一度有废长立幼之心。樗侯有感于此,对自己的三个儿子一视同仁地宠爱。公子仲殷又争强好胜,样样都要和伯商比,务必胜过他才罢休。” 喓喓颔首。 卓来虽对母亲不孝,对妻子冷漠,对儿女却绝对算是好父亲。有几个男人到了他的地位,还肯整夜整夜地看护生病的女儿呢? 喓喓悠然指出,“只是这样一来,仲殷难免生出非分之想。久而久之,兄弟恐怕会失和。” 黑肩笑道:“现在就已经水火不容了呢。” 田猎毕,清点猎物,伯商获二鹿四羊十兔。仲殷获一豹三鹿九羊,不屑射兔。 黑肩唤过乐师,命奏《大叔于田》。 喓喓笑看他一眼,“淘气。” 大叔于田,乘乘马。 执辔如组,两骖如舞。 叔在薮,火烈具举,襢裼暴虎,献于公所。 將叔无狃,戒其伤女。 仲殷听到这首赞颂他的歌曲,益发骄骄,只听了一章,就驱着骏马丽车,带着如云的仆从猎犬,扬尘而去。 伯商又输给弟弟,心情自不会好,见到喓喓,才精神一振,“哇,那边有美人!”驱车到喓喓的羊车旁,近距离垂涎,啧啧评论:“美且艳。” 黑肩无语了,提醒他:“这是国君的蘩妃。” 伯商大失所望,“父亲的美人呀,我暂时还不敢动。还是去找我的小孟娟快活快活去吧。”奔南郭而去,且行且回顾。 黑肩待他去的远了,才冲他挥挥拳头。 喓喓问:“孟娟是谁?” “南郭一个兵家女。别看我们世子年纪不大,已经和孟娟私通两年多,育有一个私生女了。” 说到这里,黑肩对喓喓笑道,“姊姊看到了?樗侯现有的儿子不过如此。不要说你生的儿子,就是你生的虱子,也会比他们强呢。” 喓喓被他逗得一笑,下意识地去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想到昨夜与卓来的激烈交欢,生子是早晚的事。 ----------- 我猜大多数人的春秋启蒙都是“郑伯克段于鄢”。我初次读到这故事,是小时候看连环画。电视剧《东周列国·春秋篇》中,唐国强扮演郑庄公,太老了,郑庄公即位时,其实才十四岁,一辈子给他出难题的,偏偏是他的亲生母亲,多么惨淡的人生啊。尽管后来,郑庄公一直懊悔母子兄弟失和,但终其一生,恐怕都难以原谅武姜和共叔段对他的伤害。 -- гΟuΓοuЩu.Οгɡ 终鲜兄弟 仲殷送了两匹鹿与父亲。晚间,卓来便召喓喓过去侍膳。他最爱吃她的炙鹿肉。他在床榻上离不开她,饮食上也渐渐依赖她,正是喓喓追求的效果。 喓喓梳妆毕,吩咐菖蒲携上她特制的薤子酱,乘车来至卓来的宫室。 卓来却在正堂宴客,席上四五个嘉宾,除了洛京来的使臣,都是他的心腹卿士与大将。 喓喓手提酒瓶,翩翩而至。 宾主不约而同地望过来,都惊艳地发怔,半晌醒悟,又都有些尴尬。 堂上一时寂然。 喓喓佯作不觉,在卓来身后一角坐下,整理好炭炉、烤架和调料,命打下手的小寺人一个添火,一个割肉,自己则动手烤制起来。 从子顿的角度看,她始终低着头,但见尖尖的下巴。 君臣主客吃着炙鹿肉,饮着喓喓亲手酿的酒,谈话又渐次活跃起来。 喓喓侧耳倾听,他们却是在讨论要不要出兵援助正在遭受青山之戎袭击的洛京。 樗自从卓来登极掌政,与夏王室的关系就降至冰点。 王室衰微以来,经过几代霸主近百年的争霸,夏的版图已发生巨变。嗨棠書剭導航站:んαǐΤαΝɡSんひωú(嗨棠書剭)。℃οм 夏初的三百诸侯到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一半在笙、芷两国的带领下,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继续尊崇夏天子,另一半则奉新崛起的樗为领袖,不再朝贡夏天子。 夏天子目樗侯为乱臣贼子,也就不奇怪了。 樗兕之战后,叔仲同出奔,为夏天子所收留。 笙和芷还纠集二十余国,组成联军来攻打樗,想废掉卓来,改立“仁孝”的叔仲同,结果皇皇大军被一小队樗兵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归。 那之后,樗与夏王室、笙、芷不再通庆吊。 如今,青山之戎侵袭洛京,王畿一半为戎人铁骑践踏,笙内乱,芷今岁大饥,无一个能勤王,夏天子厚着脸皮,派使臣求到樗来,实属无奈。 樗君臣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子顿说:“天子有求于我们,总要拿出诚意,先把叔仲同交出来才对呀。”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夏使臣站起身,朝卓来一揖,命仆从取过一个木匣来,当众揭开匣盖。 匣中装的正是叔仲同的人头。 夏使臣平静地看卓来君臣,“这便是天子的诚意。” 卓来一手按配剑,一瞬不瞬地盯着匣中人头,一言不发,双目渐渐泛起血色。 -- гΟuΓοuЩu.Οгɡ 与子同梦 基于唇亡齿寒的考虑,樗遣子顿将一军去救援洛京。才度过大河,就传来王畿发生疫病,青山之戎惧病北蹿的消息。子顿于是劳而无功地班师。 喓喓毕竟随叔吉甫学过几天医,对王畿的疫病十分感兴趣,命黑肩找知情人士打听消息。 黑肩才离开,伯嬉就派小婢来寻药。 “青媛又在发烧,夫人急坏了。另外,妃子有治外伤的药,也请赐一些吧。” 喓喓不禁问:“要治外伤的药做什么?” 小婢服侍伯嬉久了,也传染了她愁苦的八字眉和爱叹气的毛病,“唉,世子伯商跑到国君那里告公子仲殷的状。这种事常有,国君一直都不往心里去。这回不知怎么的,国君大怒,骂世子伯商不友不悌,拿马鞭把他抽得十分斑斓。” 伯嬉的小婢才出门,卓来的寺人州奇又来请她,“国君在发脾气,我们都很害怕。妃子得闲的话,过去劝劝他吧。” 卓来自幼脾气暴躁,怒极时杀过人。 当此际,喓喓本不该去撞枪口,但她觉得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孤独,越是狂暴的人越脆弱,当一个人孤独脆弱时,是接近他的最好时机。 卓来赤着膊,正在庭园里磨剑。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眼中布满血丝。 喓喓不禁止步。 卓来看到她,倒是平静了些,“过来。” 喓喓怯怯地走过去。 卓来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指尖犹带着剑刃的寒气,“你怕我?” “不怕。” “不怕?” “您是我在樗唯一的依靠,是宫中唯一不忌惮我存在的人,是唯一能被我取悦,不会伤害我的人,我为什么要怕您?” 卓来笑了,在她粉唇上啄一下,“你真聪明。”由此想到某些不聪明的,脸色又有些阴郁,“伯商和仲殷,一个比一个蠢。看着他们,真让人觉得人生没意思。” 看来蓬勃的父爱并未蒙蔽他的判断力,他很清楚两个儿子不成器。 喓喓望着他,柔声道:“若您对他们实在不满意,就让我给您生个儿子吧。”嗨棠書剭導航站:んαǐΤαΝɡSんひωú(嗨棠書剭)。℃οм 卓来听了,爽朗地大笑,胸中郁气为XXM之一清,打横抱起她,掂了掂,她身轻似小鸟,想到她蜜甜的花心,胯下之物顿时雄起。 “好,我们来生一个。” 入室后,他四下张望,见一处窗台高度恰好,便将她放在窗台上,退下裙儿袴儿,有闲有暇地欣赏、摩挲她玉白纤直的双腿。 光天化日,又是在这不同寻常的地方,喓喓不禁打个哆嗦,“国君,我冷。” 卓来掏出阳具,慢慢塞入她,“还冷么?” 他的性器硬热,烫得她花径紧缩,抑制不住地抽搐。卓来被她绞得快活,重重地抽送起来。 喓喓被他顶得颠簸,娇喘着抱怨,“您这样着急,会生出冒失儿子来!” 卓来笑问:“那怎样好?” “慢些。” “这样?”卓来故意抽得极缓慢,又轻轻送入。 “嗯。”喓喓昂着头,眼睛半眯,颊上泛起两朵红云,樱唇微张,引人亲吻。 卓来插到她最深处,停下来抵住,含住她的唇瓣吸吮啃咬,龟头亦一跳一跳,挑逗她湿热的蕊心。 喓喓不适地扭动。 卓来便握住她的腰,一顶一顶,又律动起来。 喓喓给他奸得久了,也得了些趣味,“呀”“呀”叫起来,纯真地浪荡。发髻亦被激烈的动作撞散,青丝纷纭,披了两肩。 卓来眼中含笑,不觉动作又快起来。 喓喓睐他一眼,似有不满。 卓来笑道:“我可不想要慢性子的儿子。”又贴耳问她,“我们云雨时生他,他长大会不会好色?” 喓喓讶然,“不云雨怎么生他?” 两人在窗台上做了一回,又移师到卧席上。卓来的阳物一直不离她的花心,软了也懒狗一样趴在里面。 他有心事,便睡不着。 “你说,”他征询喓喓,“我要不要接母亲回来?” 喓喓当然不希望后宫重新变成兕嬉氏的天下,想了想,对他道:“听说叔仲同在洛京还有三子二女,不如将他们接回,送到庄嬉夫人身边养育,聊慰她慈心。” 卓来固然心疼母亲遭受丧子之痛,对她到底还心存芥蒂,觉得喓喓的提议再好不过,从此更喜这小女孩玲珑可爱。 塰棠書屋導航詀:んāǐㄒāΠɡSんЦωù(塰棠書屋)。℃哦м -- 绵绵瓜瓞 喓喓生季顗(音“以”)时,有宫人声称看到产房的窗上有凤凰般的金光,闻到了馥郁的异香。 卓来却知道,那是因为黑肩给一排枝灯蒙上了金丝编的灯罩,在豆炉里点了大量珍贵的龙脑香。见喓喓忍着阵痛,指挥黑肩为婴儿的降生营造异象,他不由得好笑,“圣哲君子不信这一套的。” 喓喓却反驳,“世间有几个圣哲君子?只要村夫野老相信就好。” 前一年的疫病中,仲殷染疫后,竟着人把伯商骗去府中探病,教哥哥也传上。两兄弟虽痊愈了,在卓来心中,却已当他们死了。 是以,他格外盼望喓喓的孩子。 伯商与仲殷的不肖,卓来都归咎于兕嬉氏的坏血。伯嬉自己就糊涂,生出的孩子能聪明到哪里去。最可怜青媛,换个靠谱的母亲,本不该夭折的。 卓来幼时,兕强而樗弱。庄嬉嫁到樗来,满满大国之媛的傲气。她和异母兄兕侯暧昧不清,樗庄公也忍气吞声。八岁到十三岁,卓来在兕接受教育,实则形同质子,没少受舅氏的欺侮。 正因为此,卓来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灭兕。如今,兕已成了樗版图内的一个都,他又有机会将兕嬉氏的坏血从樗储君的脉管里剔除,简直不要太快意。 他将新生的季顗抱在怀中端详。 婴儿立刻用小手抓住他的胸襟,像是害怕会被他摔。才降生,就这么有心计,真是当国君的料。 卓来去后,黑肩跪到卧席边,看喓喓给季顗喂奶。以为自己会讨厌他,结果却发现,居然有点儿喜欢。 喓喓抬头对他笑,“还好是男孩。” 黑肩道:“多生几个,总会有男孩。” “多生几个?”喓喓骇然。若不因为生子是必须,她一个也不想生。 黑肩伸手,轻轻抚摸季顗头发浓密乌亮的小脑袋,“我们的人越多越好呀,虽然现在只有你、我、他。” --------- 下一篇《渰媛》。 简介: 渰水之滨,女亦为天子。 小女侯:呃,被强奸已经够惨,好像还……怀……孕……了哎。。 太傅:谁的孩子? 音注: 渰:音“眼”。 -------- 以后中古的故事放在新周系列,先秦的故事放在诸夏系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