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不想[穿书]》 liAndAnMEi.C0M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 《师尊他不想[穿书]》 作者:冬日下的暖猫 文案: 风长安穿成一本修仙小说中的渣师,言传身教多年,终于把自己赔了进去,好在他已经完成养成任务,甩了徒弟就跑,光荣死去。 谁知,睁眼一看,他换了个马甲,又活了??? 风长安:说好死后就能返回现实世界的呢,系统你个骗子! * 为了返回现实世界,风长安披着新马甲,重新修仙,他拜了个好师尊。 师尊是出了名的天骄,长得美,修为高,人也大方,对外凶残对内护犊,最重要的是,师尊门下就他一个弟子! 但,风长安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这个师尊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他甩了后,得知他死亡,黑化了的徒弟。 听说,徒弟满天下找他,不相信他死了;听说,徒弟恨他甩了自己,报复世人;听说,徒弟找到他,要把他千刀万剐。 风长安: 风长安他默默拉了拉自己新马甲,只要我演技好,黑化徒弟就找不到。 #论影帝的诞生# #我被黑化徒弟逼成影帝# * 世事无常,被迫掉马,风长安又想甩了徒弟。 还没来得及实施,颈侧一把利剑刺了下来,贴着肌肤,惊起一股冷意。 师尊,你乖一点,不要总想着甩掉弟子。云诩握着剑柄,伏在风长安耳边,低低的笑。 风长安:徒儿,有话好说。 心狠高冷穿书受 vs 病娇美貌主角攻 受后期会恢复师尊身份,年下,年下!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仙侠修真?系统?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风长安,云诩 ┃ 配角:求收藏:《穿进恐怖文里的我不能崩人设》 ┃ 其它:暂无 一句话简介:徒弟总是在黑化 第1章 求仙问道 昆仑虚是悬浮在武神山上的一座倒三角山体,山体于地面连接着一道摇晃的木梯。 木梯名唤登天,平时鲜少有人,今天却集满了人,都是些半大的少年少女。 这些少年少女们表情严肃,像是在进行什么盛大的仪式,全都闷声爬着木梯,除了偶尔几句咬耳朵的话,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木梯并不是头一次承受如此大的重量,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早闻登天木梯是逐步增加难度的,我怕我过不了考核 蓝衣少女轻轻和一个短打少年耳语,语气满是担忧。 身为五大仙盟之一的清韵宗每隔五年招生一次,考核内容很简单,沿着登天木梯登上昆仑虚,便算通过考核。 可这登天木梯岂是普通的木梯? 听没通过考核的人说,登这木梯简直是背着石头负重前行,越往上越累,累的你不得不停下,而那些不停下脚步,强行攀登的人会直接跪下来,口鼻流血。 这也是今天为什么人这么多,却都闷声登梯,气氛沉重的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似的原因。 这才刚开始,你别自己吓自己。短打少年表情放松,半点没有他人的紧张感。 我就是怕,你知道的,往年来登昆仑虚的人将近万人,分好几批来登,最终公布出的结果却只有几百个人通过 少女忧心忡忡,情绪更加低落了,她可是赶了三个月的路才赶到武神山登昆仑虚,要是登不上去,指不定叫人笑话。 少年是半道上遇上少女一同来此的,闻言,揉了揉太阳穴:且听天由命吧。 少女不再说话,两人沉默地爬木梯。 没爬多久,少女就感受到重压,咬着牙想抬起脚,却怎么也抬不起。 她急得哭了出来,惶然的看向少年:你早知道我登不上去,是不是? 在路上时,少年就叫她不要来登昆仑虚了,说小门派也有小门派的好处,她认为对方坏心眼,故意在减少竞争对手,不信邪,偏生跟着来。 哪料,确实登不上去。 少年叹了口气:小门派也有小门派的好。说完这句话,少年摆手,向她辞别,继续往上爬。 风长安,你说清楚,我为什么登不上去!你肯定有办法登上去是不是?!看在我们这些天的交情,告诉我行不行? 少女伸手想要抓他的衣袖,没抓到,扑了个空,跪在地上。 前面几个人听到少女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登天木梯考验的是灵根、天赋及毅力,这女的连第一关都没过,一看就是个五灵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他人有什么办法! 在清韵宗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不是犯贱就是脑残,谁敢有什么歪门邪道的办法? 风长安只当没听到少女的话,继续往前走。 眼见得风长安越爬越高,还有人在前面几步笑话她,少女涨红脸,拾起裙角,捂着脸冲下登天木梯。 宿主,你不跟她解释一下,怕是要恨上你。 脑海里响起机械化的声音,风长安眨巴眼,闷笑一声,在心里应道:那就恨呗,我得罪的人还少?我可没义务跟一个登昆仑虚都不查资料的爷新解释。 风长安得罪的人还真不少,上到什么长老尊者,下到妓院管事的,从穿进书的那天起,他就开始不停的的得罪人。 不过,穿成《镇北》中的渣师,只要他一日没完成养成主角的任务,一日不会死,也不怕得罪人。 直到养成主角任务完成的那天,没了剧情不死光环,他才如愿以偿的死在妖君戚天手里,本以为死后就能回到现实世界,却不料 睁眼居然是二十年后的书中世界,不仅如此,他还换了个身体,从大佬变成菜鸟。 系统081解释说:系统能量不足,无法开启魂穿功能。鉴于原身已毁,已为宿主重新替换身体,请宿主努力修炼,攒齐能量,么么哒! 《镇北》这个时候已经完结,风长安再不情愿,为了回现实世界,也只能再踏清韵宗,求仙问道,攒齐能量。 似乎是想到几十年前跟着宿主拽上天的日子,081沉默了会,道:你这样拽会遭日的。 卡崩!仿佛是旧音响设备内部坏掉的声音,风长安春风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脑海里快速闪过一张俊美的青年侧脸,然后,俊秀的脸开始攀上恼羞成怒的薄薄红晕,就连耳垂也染上点红晕。 风长安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拉黑! 081识时务的立刻表示自己当时什么都没看到,同时关机,让风长安找不到发泄口。 本系统真是聪明! 081沾沾自喜的想,可能是智商有限,它丝毫没有戳到他人痛脚的觉悟。 风长安差点咬碎一口牙,勉强压下这口恶气,快速往前冲。 他的速度很快,身姿轻盈,轻松超越前面的人。 见少年如此轻松,众人眼睛都瞪大了,既羡慕又嫉妒,眼睁睁看着少年身影消失在眼前。 众人只以为少年是个绝顶天才,却不知,登天木梯少年三百年前就登过,现在不过是切号,大佬装萌新,重新来一遍。 等081开机时,全程开挂的风长安已经来到第四关:问心门,只待最后一关就能登上昆仑虚。 问心门意为问道,考验的是毅力。 巍峨的问心门下一般有人,名唤守门人。 守门人是个青年,身穿天青色护甲,手持银戬,他耐心的数了五声,见问心门下的小胖墩还没从幻境里清醒,轮起一枪就把小胖墩从登天梯横扫下去。 下一个!青年冷冷道。 小胖墩后面是一个锦衣少年,他目带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瑟瑟缩缩半天,才踏到石门下。 守门人把银戟往地上狠杵,石门应声升腾起一道白光,白光升腾起不过瞬息,那锦衣少年的表情就有了些变化。 先是有些迷茫,睁大了眼睛瞪着前方的台阶,而后竟浮现恐慌之色,急退两步,脚下踩空,一头往台阶下栽去。 火石电光间,守门人一枪把他扫下登天梯。 冷冽的罡风直往口鼻灌,锦衣少年如梦初醒,在空中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直挺挺落入登天梯下的碧空海,激起半丈高的水花。 下一个!守门人视若无睹,冷声道。 人群一阵骚动,惶恐至极的依次上前,不过短短几分钟,已打落一半以上的人,只几个人通关。 风长安前面还有一个蓝衣少年,便轮到他了。 守门人道:下一个! 蓝衣少年如遭雷击,他听着耳畔的惨叫,脸色陡然发白。 风长安本扶着栏杆等在他后面,蓝衣少年忽然转身,力大如牛,一把将少风长安拽到石门下,充当替死鬼。 风长安始料未及,踉跄两步,差点摔下登天梯,连忙抓住石门的菱角才稳住身形。 石门上威压极强,双手刚撑上,一股强大的力量便从石门上窜进手指,剧痛袭来,皮肤表面溢出殷红的血液。 放开!守门人脸色骤变,一把扯开风长安。 风长安被守门人隔断威压,这才脱离危险。 081惊道:宿主,你没事吧! 鼻翼间尽是血腥味,风长安双手剧痛,像是活生生被人折断手骨,痛得满头冷汗,冷汗顺着鼻尖往下滴,滴落在皮开肉绽的血色手背上。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气冷气,看那蓝衣少年的眼光突变。 咬紧牙关,风长安咽下痛意,他侧首垂目,冷冷注视那蓝衣少年,有事,双手差点废了。 他的目光凌厉如刀刃,冰冷的扎向台阶下的人,在场人皆被扎得背脊发凉,那蓝衣少年更是如临寒川。 我我不是故意的蓝衣少年惊慌失措的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道歉。风长安面无表情,我不管你是有意无意,道歉。 我不是有意的蓝衣少年直摇头,咬牙含泪,退后两步。 失手而已,我要真是故意的,你还能好生生站在这里 失手? 风长安被气笑了,双手鲜血淋漓,十指连心,白蚁啃噬般得痒疼从指尖窜到心脏,揪得心生疼。 鲜红的血液,众目睽睽下,顺着干瘦苍白的指尖,一滴滴往下淌,把石门前的台阶都染红一小片。 风长安学着他的腔调,道:我要是咄咄逼人,就不是一个道歉这么简单。 蓝衣少年目光在风长安简朴的灰色短打上转了一圈,红着眼眶道:我可以赔你钱,你开个价,明天我叫我哥送给你。 金银我可不要,最低价两万下品灵石。风长安随意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血。 周围的人听此,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守门人都不着痕迹的皱起眉。 你敲诈!蓝衣少年怒道,两万下品灵石都可以维持一个小型家族两年的开销了! 我一看你就很有钱,不开高点,怎么好让你给我戴碰瓷的高帽子?我嘛,人穷志气穷,倒是不介意这顶高帽子,只希望你这种有钱人能多多接济我这种穷人。 风长安眯起眼睛,干净的鹿眼微弯,苍白削瘦的脸上浮现开心的笑容。 笑容太过灿烂,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软趴趴的,偏生他的话刁钻锋利的很,让人气的心口痛。 蓝衣少年脖子一哽,说不出话了。 周围的人见状,都闷笑起来,守门人的眉头也松开,好笑的摇头。 我等着你的赔偿啊,你可别忘了,钱少爷。风长安表情真诚道,说完这句话,他朝青年弯腰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不客气。青年点点头,看着风长安的目中有几丝赞赏。 进退有度,左右有局,是个好苗子。 蓝衣少年张了张嘴,正要说风长安乱扣帽子,自己根本不姓钱,青年看他一眼,把银戟往地上狠杵,冷声道: 事情到此为止,对错是非,吾自有定夺。 银戟杵下去的瞬间,白光升腾,风长安眼前的景象快速倒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铛一一 悠扬沉重的钟声自苍茫大地响起,响彻云霄。 第2章 问心门 风长安立于苍茫大地之上,开阔平坦的大地一眼望不到尽头,古老的气息自这片大地升腾起,沉甸甸地落在风长安心头。 你为何要求仙? 虚空之中,响起一声苍桑的询问。 每个人的心境不同,呈现的幻境也不同,可问的第一句话却是一模一样。 一一你为何要求仙? 这是道心的初建,也称为初心。 修仙之途,一息万变,求仙之人,多如过江鲫鱼,数不胜数,而真正踏上修仙之途的,却不过十万分之一。 这是因为很多人在修行过程中,受周遭环境影响,忘记初心,或迷茫无助;或陷于心魔;或贪图外物,最终受困原地,终生不得再进一步。 几乎每个门派,在收弟子时,都会询问其初心,以判断他以后能走多远,是否能踏入修仙行列。 穿书之初,三百二十年前,风长安答得是:我想回家。 三百二十年后,再次站在一望无际的平地上,风长安仿佛当年,坚定而平静的回道:我想回家。 回家的信念已经牢牢扎根在他心里,成为修仙的道心。 茫茫天地间,那道沧桑的声音再度响起:若是求仙目的无法达成,你该如何自处? 无路可走,唯有求仙! 话音刚落,天地骤变,风沙卷起,呜咽作响,眼前景象再度转变。 闲云孤鹤,殿宇高耸,一顶古钟夹于两岸山壁之间,遥遥看去,古钟隔断山涧流溪,卡死在峡谷上空。 一炷香的时间,击响古钟。 沧桑声音说完,随之而来的是一枝香,端端正正插在他面前,香烟袅袅。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 时间虽过去很久,但风长安分明记得,当年道心询问后,迎来的是一场不限时间的登山。 当年的他,还只是个普通人,足足登了七天,磨破手掌,磨穿鞋底,期间从羊肠小道落下去好几次,才艰难登到山顶。 而这次,难度系数明显增加,这是他心境强大许多的缘故? 风长安垂眸思量片刻,快步来到古钟下。 古钟悬空,夹在峡谷上空,遮挡阳光,山顶应该是有水源,细流不停往下淌,顺着古钟滴落峡谷,致使谷底潮湿生藓,湿气极重。 风长安在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台阶或者山路,就连树木也没有。 看来要想敲响古钟,还得爬到峡谷上方。 风长安看了眼香,计算好时间,快速退后几步,助跑跳高,伸手抓住凸出的石壁菱角。 石壁陡峭,借力点少,又有水流,攀爬起来格外费力。 081见他双手还流着血,担忧道:不行就别勉强。 嗯,知道。 风长安稳住身形后,右臂用力一撑,双脚登壁,攀上头顶伸出的树枝枝丫。 树枝枝丫不堪重负,发出脆弱的咔嚓声。 火石电光间,风长安再度借力,跃到下一个落脚点,刚好脱险。 香燃到三分之二时,风长安终于攀上峰顶。 峰顶山风呼啸,风长安顶着冷风走到悬崖边,发现根本够不到古钟,距离太远了,别说敲响,就是拿着三米长的棍子都碰不到。 左右环视一圈,风长安听着耳边传来轰鸣的水声,心中问道:081,你帮我看看山顶是不是蓄水? 081应声看了看,道:蓄水!不过你想利用水来敲响古钟,恐怕不太现实,你看,水流到这里就变小了。 山涧之水,流至崖边,分散成细小分支,顺着古钟流淌到崖底,虽不竭,可也不大,其力量无法敲响古钟。 我当然知道。 081:那你打算怎么做? 顺着溪流往水声轰鸣之地爬去,至溪流尽头,果然见一瀑布飞流直下,其下汇成水潭,溪流便是从乱石围做的水潭淌出,一路温和的往下流。 风长安绕着水潭观察了一圈,折断根手腕粗的木棍卡进乱石薄弱点,试着去撬乱石,如他所愿,能撬动。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每隔一小段距离撬去几块石头,撬到围着水潭水的乱石开始不摇晃后,风长安立刻退远数十步。 随着一声巨响,数道清澈碧水破口而出,水势凶猛地冲垮围堤,浩浩荡荡的汇入溪流,撞击在古钟上! 铛一一 古钟鸣响,鼓声悠远浑厚,经久不息,响彻云霄! 清冽水花四溅,从古钟顶飞溅至空中,密密匝匝落下,打湿刚好燃完的香。 沧桑的声音在此时破云而出: 佛说世间百态,众生皆苦,何解? 清冽水花溅在脸上,风长安闭目沉心。 山风呼啸,水声轰鸣,钟鼓悠远,刹那间,天地之渺小,伸手可触碰。 风长安猛地睁开眼:强者自渡天渡之,圣者渡人自渡之。 轰隆!一声,天崩地裂,天空东南角破出个大洞,一头黑磷九头蛇飞扑而来! 风长安强行被定在原地,狰狞的九头蛇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 。 九头蛇倏忽而至,穿过他身体,消失了。 天际出现一线金光,羽扇般铺满天空,璀璨无比。 沧桑之音道:风长安,今十四,水木双灵根,资质中上乘,心性上乘,悟性上乘,问心门考核通过。 第3章 再遇 眼前景物泯灭成灰,沧桑的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缥缈如烟。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仙途漫漫,此话,望汝谨记于心。 沧桑的声音带着千钧之力,看似轻飘飘,却狠狠烙在风长安心底,难以抹去。 场景转变,山岚深浓,回到登天梯。 守门人负手而立,手中银戬笔直凌厉:请。 风长安定下了定紊乱的心神,笑道:多谢前辈。迈步踏上石门后的第一步阶梯。 短短几息就过了,好厉害! 问心门考核的应该是幻境之类的东西,这人这么快通过,心性也太好了。 众人站在登天梯上窃窃私语,回想着刚才那一幕。 他怎么可能过了蓝衣少年死死盯着风长安的背影,手攥在衣袖里微微发颤。 他做梦也想不得风长安过了,他以为,风长安会被青年一枪扫下。 所有人都可能过,就风长安不可能,清韵宗怎么可能会收他这种人! 风长安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继续往上爬,他手上的血还在流,大滴大滴的流了一路,血红的让人心惊。 爬到第五步阶梯时,守门人叫住他:登顶后,找周围的执事弟子,他们会给你包扎伤口。 青年薄情,却意外温暖。 风长安脚步微顿,转身笑道:多谢前辈! 他苍白的脸上总算浮现点活人的气息,笑容灿烂,带着少年的朝气。 守门人面无表情的把银戬往地上一杵:不客气,下一个。 蓝衣少年似乎没有听到青年的话,依然在原地自言自语:他双手皆伤,身体看起来也不好,分明是分明是有人在后面放了水 修士听觉何等敏捷,蓝衣少年低声念叨的话,全入了守门人耳朵。 守门人眉头狠狠皱起,面如寒冰:下一个! 蓝衣少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动作。 叫你呢!身后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蓝衣少年如梦初醒,赶紧上前一步。 风长安没有时间注意到蓝衣少年,他道谢后,用布包扎好伤口,就径直往上爬。 问心门是第四关,还有最后一关,第五关。 第五关总共有一千步台阶,爬上去就算过关。 爬上去不难,难的是没有体力,前四关已经把体力耗得差不多,这个时候,根本不剩多少体力。 风长安踉踉跄跄爬了大概五百步台阶,眼前竟有些晕眩,一阵阵发黑。 撑着栏杆的手臂酸软,冷汗把他眼帘都模糊了,看不清前路。强撑了几步,风长安整个人都瘫坐在台阶上。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台阶上已有好些人,后来者已经快追上他了。 轰隆! 天边乍起一道惊雷,紧接着,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整个昆仑虚上空都被所笼罩。 这是要下大雨了? 风长安抬头望去,心下一沉,若是下了大雨,这路,恐怕更难走。 不会下雨,是雷劫。081忽然道。 雷劫? 谁要在这个时候突破? 乌云越来越密集,压顶般让人喘不过气。 轰隆一一雷声不断,电蛇翻滚,撕裂天穹,在这黑压压的环境下,一道红光从昆仑虚上冲起。 明亮的红光冲起的瞬间,天上凝结出一道紫雷,足有手腕大小的紫雷,凶猛地朝红光劈去! 两两相撞,天地黯淡,刺得人睁不开眼。 只听一声震耳发聩的爆炸声,再睁眼,一切烟消云散,天空恢复原状,一碧如洗。 这谁呀,怎么在这里渡劫,幸好散得快,要不然,我们也要遭殃。 就是就是! 奇怪,这雷劫怎么劈了一下就散了 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埋怨,风长安紧紧盯着那道落下来的红光,他心里清楚。 这不是雷劫,这是天罚。 雷劫分三六九等,修士一般从金丹期开始降雷,最次等也有三道,而不可能是一道。 一道雷劫是用来惩戒犯了大错之人,称之为天罚。 据他所知,只有千年前那个新登基的魔尊,挨过一道雷劫,每天一劈,惨绝人寰。 清韵宗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的,莫不是魔界那位? 这个设想刚成立,就被狠狠打破! 红光落于台阶上,是个俊美青年,并不是那位将行就木的魔尊。 青年白袍广袖,衣角上面有些被雷电灼烧的黑色痕迹,骨节分明的左手腾着团耀眼的火焰,火焰温度极高,将湿润的空气都灼烧得干燥。 他生得俊美,剑眉挺鼻,乌发稠密,一双出挑的柳叶眼略显凌厉,邪气的泅染着冷漠。 垂眸看向登天梯的少年们时,嘴角微扬,竟是发出一声嗤笑。 今年上来的都是些什么废物? 时隔二十年,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风长安呼吸一滞,肺叶尖儿似乎都在打颤。 《镇北》完结后,身为主角的云诩照例是原著渣师风长安的亲传弟子,不过不同普通亲传弟子,他只是挂着亲传弟子的头衔,实际地位已经能媲美宗主。 一一因性子潇洒,不想料理宗内事务,一直稳着亲传弟子的位置。 这次再拜清韵宗,风长安已经想到会遇上云诩,毕竟组织招生的是宗内亲传弟子。 然后,他设想过无数种相遇,比如刀剑相见,比如针锋相对,再比如时间长的,他都忘记了,见面不识,却独独没有这种。 风长安撑坐在登天梯上仰望青年,青年衬着茫茫天地,立于登天梯,目光所及之处,灰暗沉淀,把苍茫天地都漂上层灰。 所隔不过数十步,却隔的极远。 少年们本还觉得青年貌美无双,听得这话,脸皮发烫,只觉得此人白瞎了双漂亮的眼。 你才是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正要争辩几句,几个执事弟子从昆仑虚御剑飞来。 莫长老找您。几个执事弟子小心翼翼道。 云诩看向他们,手中火焰收敛了些,却仍是没有彻底收起。 何事? 执事弟子:新一届入门弟子花名册撰写,请您去瞧瞧。 知道了。正欲离开,余光瞥见瘫坐在登天梯上,一脸震惊地的风长安,云诩冷笑道:什么时候宗内成了收容所,什么病残之人都往里面塞。 风长安病殃殃归病殃殃,耳朵尖的很,当下沉下脸。 云诩笑问几个执事弟子:这样的人为什么第一关没有被踢出来? 他轻笑,邪气从他嘴角延到眼角,狰狞的像是徘徊在地狱边缘的恶鬼。 阳光照不暖 ,火光捂不热的一个恶鬼。 你风长安下意识要驳斥,却见几个执事弟子拼命在一旁眨眼睛,活像肌肉痉挛了。 第一关测试的是灵根,只要有灵根就能通过,只有最后一关才会踢掉这样的人。 几个执事弟子咽了咽口水,绞尽脑汁的维护新人,免得新人还没入门就被踢出去。 他们丝毫不怀疑云诩会踢人,云诩丧心病狂,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依弟子看,他很快要被踢出去! 风长安: 云诩嗤笑一声,转身消失在原地。几个执事弟子见他离开,齐齐松口气,赶紧御剑追去。 第4章 如旧 几个不速之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登天木梯很快恢复秩序,接着爬自己的,只有风长安还楞在原地,一只脚踩在自己坐着的台阶下。 宿主?081试探道,你你还好吧? 风长安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情,好半天,才抬起头,扯出抹牵强的笑:我很好。说完,慢腾腾扶着栏杆站起,一步步往上爬。 081盯着他的表情:笑得真难看。 风长安收敛笑容:我本来就没想笑。 其实吧,你要是还放不下,大可找云诩说清楚,毕竟是师徒,老死不相往来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说清楚什么? 就说当年你没怪他越界,怪的是他犯错不承认 风长安干瘦的手猛地握紧,手背青筋暴起:你可给我闭嘴吧!我刚换了个壳子,借尸还魂,才不想跟他牵扯上半点关系。 风长安当时跟云诩关系还很不错,要不是因为云诩后来越界,师徒关系也不至于闹僵成现在这个局面。 081:哦,这样啊,本系统还以为你们那一次之后,你没责怪其越界,是动心了,哈哈哈哈,误会! 风长安缄默不言,埋头爬登天木梯。 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对一个书中人动心,在他眼里,这就是个纸片人而已。 从穿进这本叫《镇北》的书中时,他就做好栽培书中主角的准备,以此快速返回现实世界。 现在已经栽培好主角,他本该功成身退,死后返回现实世界。 却不料系统能量不足,无法开启魂穿功能,返回现实世界,只好给他来了个借尸还魂,让他重新修炼,攒齐能量,开启魂穿功能。 风长安速度不算快,登顶的刹那,招生考核结束。 砰一一一声,撞击古钟的声音响彻云霄。 不好!这是考核结束的警钟!正在爬登天木梯的适龄者脸色大变。 清韵宗招生考核结束! 拿着沙漏的执事弟子向天抛起一道霞光,霞光落到摇摇晃晃的石阶上,将石阶隔断。没爬上来的人,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石阶湮灭成灰,慌作一团。 没通过者,请回吧。两个执事弟子双手抱剑,剑尖垂直于海面。 不要,我不能回去,再给我个机会吧,我马上就要登顶了 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对呀,再给我们个机会吧,我们千里迢迢来到神武山,从初春走到盛夏,再给我们个机会 朝仙门宗规在此,不可更改,诸位请回吧。两位执事弟子性子极好的摇头劝阻。 昆仑虚上,风长安径直找昆仑虚上的执事弟子包扎伤口。 执事弟子拿出绷带正要包扎,却诡异一顿,面露难色。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 不好意思啊,我是剑修,凝血丹早用完了,恐怕没法给你包扎了。 风长安楞住,痛得眼前发黑,他咬着牙,摇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再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执事弟子皱眉:你伤得太重,又没有修为,哪能忍忍就过去了。 如果你不介意,跟我去偏殿找黄管事包扎吧。放心,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快去快回,左右这个时候还在点人数,若不然,你中途晕了,谁给你负责? 风长安知道偏殿的位置,离证道台不远,他回头看了看人潮拥挤的证道台,计算了下时间,觉得可行。 那就多谢前辈了! 不必客气,等你入宗了,我们就是师兄弟了,师兄弟之间,犯不着这么客气。 两人并肩快步向偏殿去,刚离开,证道台楼阁转角处就侧出一个白袍青年。 青年眸子幽黑,柳叶眼挑着邪气,他安静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手指轻抚着天青色的朝仙门考核名单,密密麻麻的名单上,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夹在最末尾。 一一风长安。 第5章 归途万千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明暗掩映的偏殿出现在眼前,绿萝爬满庑殿,垂在檐前,营造出生机勃勃的模样。 风长安跟在那个执事弟子的身后,一同进了偏殿。 偏殿被整齐的划分成无数隔间,供一些偏殿的弟子炼丹使用,最前面那个隔间前摆着张摇椅。 摇椅还在摇晃,它的主人刚起身不久。 黄管家?执事弟子恭敬的叫道。 叫了一声,没有响动。 执事弟子只好又叫:黄管家,弟子是带这一届刚考核过的小辈来包扎伤口的,你快些出来,看看他的手。 来了,来了!满头华发的黄衣胖老头从隔间里飘出来,叫什么叫,老夫不聋。 说着,示意风长安上前来,给老夫看看。 风长安上前,把双手伸给黄管家看,黄管家只看上一眼,就知道问题大不大了,正要随便丢上药,打发人赶紧走时,那执事弟子突然猛咳两声。 黄管家看向他,你做什么妖? 执事弟子下巴朝风长安扬了扬。 黄管家心思极其活络,大抵猜出点什么了。他把药塞回袖子里,道:问题有点大,你先坐回吧,待老夫去调药。 说完,还把执事弟子一起带进隔间了,你进来给老夫打下手,不要耽搁时间。 好好好!执事弟子连道三个好字。 风长安注视着两人跨进隔间,心中疑窦丛生。 这两人在打什么主意,明明刚才还 目光一凌,风长安站起身就往门外跑。 他身上没有任何可利用价值,而清韵宗也不可能连这点小伤丹药也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时间二字。 炼丹药需要时间,证道台那边也是时间,执事弟子的目的不言而喻一一拖延时间。 风长安登上昆仑虚时,证道台就已经开始统计人数、填写入门弟子花名册了,若不是执事弟子说要不了多少时间他也不会跟着来包扎。 要知道,一旦错过了证道台统计时间点,没被统计上花名册,将视为自动放弃入宗资格 。 风长安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执事弟子,竟要拐着弯让他失去入宗资格。 刚跨出大门,一头撞上拾阶而上的青年。 青年身形挺拔,手提着竹篓,竹篓有几株五级灵草。 风长安个子矮,扬起头都不到青年胸口,仰头看人累,因此他懒得仰头看撞到谁了,道了句抱歉,侧过身就跑。 等等。青年拉住他手臂。 轻烟嗓音在耳畔响起,风长安浑身一僵,头皮发麻,提线木偶似的,动作僵硬地抬起头仰望青年。 青年俊美非凡,漂亮的柳叶眼泅染邪气,眸子深邃,他道:你怎么会在此地? 081惊呼:诶,云诩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亲传弟子吗?该去证道台守着那帮通过考核的人才是。 风长安心跳如鼓击,也诧异至极,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只竭力控制着心底升起的不详预感。 登天梯上的云诩和现在的云诩就像两个人,前一个活像恶鬼,后一个虽依旧给人压迫感,却仙风道骨,像极了二十年前的云诩,一点也没改变。 矛盾,很矛盾。 这种反差让风长安极度不安,甚至生出自己是不是露馅的危险想法,手脚不受控制的想缩到地下,躲起来。 小辈刚通过考核,登天梯时弄伤了手,登天梯上有前辈叫小辈上来找人包扎伤口,因此才在此地,不过也正要离开。 云诩放下背篓,瞥了眼他手:现在是没包扎? 没有。风长安睁眼说瞎话,小辈等了半天,不见人给小辈包扎,就想离开了。 我看看。云诩道。 风长安警惕性极高,自然不会让他看,婉言谢绝。 也罢。云诩认认真真地看着后者,熟悉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他退了两步,拾起背篓,再次见面,喜不自禁。 再次见面?! 风长安心猛地一跳,心凉了半截,还有半截直接埋土里了。 再次见面指得是从登天梯到现在,还是指的二十年前到如今? 第6章 互相伤害 风长安勉强绷起个笑容:是啊,在登天梯看到前辈,没成想,这么一会又遇见了,真是有缘,叫人很是惊喜呢。 有缘?云诩低笑一声,细细将有缘两字嚼碎后,重复风长安的话,我们,真是有缘。 他说话时,习惯性尾音上扬,亲昵的像是恋人之间的耳语,有缘两个字,好生生地让他重复出暧昧。 风长安心道:有什么缘?孽缘罢了! 前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慢。不等他说完,云诩打断他的话,你跟我来。 去哪?风长安警惕道。 你的手是不想要了么?不想要了也罢,没人逼着你要,左右不过一双手,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关系? 风长安笑容僵硬在脸上,有些难维持。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经他说出来,怎么就全是刺? 初次见他,一直觉得他是小小一只兔子,闹翻后,觉得他披了张狼皮,现在觉得他披得分明是刺猬皮,挨着了,就乱扎人。 多谢前辈好意,只是这时间来不及了,我就先走了。 站住。披着刺猬皮的兔子翻脸不认人,拽着风长安就往隔间里拖。黄管家 ,有人么? 你别拉我呀,前辈?前辈!风长安个子矮,被他这么一拖,几乎是脚不沾地,拧着衣领提进门的。 有人有人,马上就来!黄管家应道。 嗯。云诩点头,把风长安按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坐这里等一会,不然手残了,活该。 风长安: 宿主,还坐什么坐,时间来不及了,点名都过了! 081焦急催促,它刚才利用天眼往证道台瞧了眼,发现已过了统计人数的点,正要开始念名划等级:时间就是生命,赶紧走! 风长安顿时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 他本意是去拜小师弟为师,小师弟同他皆是清韵宗核心长老,若是去晚了,早早撤场,那里还赶得上。 证道台那边没那么快完。云诩抬手,磅礴的力量把他死死扣在椅子上,他坐下一旁,漫不经心的捻着从背篓里拿出的灵药,时间有的是,不急。 风长安试图起身,可如今的他半点修为也没有,根本无法挣开。 心中恼火,风长安笑道:前辈,我还要拜师,我才刚爬上来 哦。云诩点点头,想了下,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风长安眉头狠狠蹙起,一口血喷出,殷红的血液四溅在地板上,血腥味浓郁的把灵药扑鼻的药香都掩盖了。 血,殷红刺目。 云诩脸色微沉,嚯得站起,一把抓过他的手,分出灵力探入他体内。 红色灵力飞快探过心脉,心脉微弱,再往下探,被一道强横的冷锋猛地逼出。自身灵力反弹,直戳云诩丹田。 没设防的一击,打乱周天运行,周天运行被突然击破,体内灵力失去制衡,在经脉横冲直闯。 血腥味从喉咙涌上嘴中,青年手指颤抖了下,飞快收回搭在风长安手腕上的右手,负在身后。 风长安见状,嘴角勾起一模不着痕迹的弧度。 第7章 装傻充愣 青冥剑确实断了不错,可毕竟是半步仙器,又有自己当年留在剑身的剑意,他把断了青冥剑放在体内温养,相当于给自己贴了道防身符。 这道防身符比普通的防身符强百倍,没有化神修为,冒冒失失探他底子,可有得好受。 云诩沉默片刻,垂下眼眸,卷翘的黑羽睫毛蝴蝶般轻颤:你体内一直存在这种力量? 风长安明白他指得是青冥,却偏要装傻,他问:什么力量? 他惯会装,更会装傻,少年稚嫩的脸上明晃晃的挂着四个字一一 我不知道。 云诩蹙眉,伸出左手按在风长安手腕上,果不其然,又被那道力量逼了出来。 前辈?风长安见他发呆,试探着站起身,你也看到了,我身体不好,修仙就是为了活长点,所以我先走了? 云诩负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握紧拳,有血从指尖滚落,滴染在白袍上。 前辈?风长安眨眨眼。 云诩一言不发的立在原地,蹙紧眉,陷入沉思。 风长安斜瞥他两眼,知道这只兔子被自己吓傻了,他揭起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轻手轻脚的往门外蹭。 正要贴着雕花木门蹭出偏殿,兔子突然说:你拜我为师吧。 神来一句,吓得风长安心咯噔一下,跳出嗓子眼,直挺挺往地上栽。 即将栽下去的瞬间,风长安扶住了门框,回头笑道:前辈真会开玩笑。笑容僵硬。 云诩蹙紧眉,道:我没开玩笑,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修仙,带你求药,替你延命。 风长安深知云诩的性子,就是那种软兔子,人人都可以揪起耳朵当宠物的兔子,登天梯时,甫一见他,还以为他改头换面,不做兔子了。 现在看来,拔掉刺猬外皮,其实内里还是只兔子。 这只兔子应该是精分了,前一刻还讽刺人是残废,后一刻,一口血就把他吓心软了,要收人做徒弟。 风长安真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教出只兔子。 原著里面分明是只笑里藏刀的狼,难道是前三十年太顺风顺水,没像原著历经坎坷,在尘世摸滚打爬? 世人皆知,天底下没有没得的好处。 云诩怔愣一下,展颜笑道:我看你可怜。 风长安:多谢前辈好意,小辈虽境遇凄惨,但并不认为需要他人的同情。 白得的也不要 不要。 云诩抿紧唇,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拖拖拉拉许久,风长安已经没有耐心跟人耗了,着急离去,时间有限,小辈就先行一步,告辞。 他这次学聪明了,也不问还有事否,直接说时间来不及,避免对方说有事,来来去去,浪费时间。 云诩果然无话可说,盯着他退出殿门。 慢着。黄管家和执事弟子掐着点从隔间出来,刚好拦住即将撒丫子狂奔的风长安。 药都配好了,还是上了药再说 对方是长老、执事弟子,身份高,风长安只好停下脚步,作出一副为着急上火的表情,不了,不了,谢过前辈好意 执事弟子偷偷看了云诩一眼,发现他并不管这个少年,便伸手拉住少年,言辞诚恳道:为了安全只想,先把药上了,很快的 执事弟子嘴中的很快,没那么简单,完全是为了找借口拖延时间。 风长安皮笑肉不笑的褥开他的手,谢过前辈好意,只是时间实在来不及,待小辈确定好在宗内那个位置,立刻就回来包扎。 你伤太重,还是先包扎。 执事弟子接过黄管家手中的药瓶,扯开药瓶就要倒药,弟子花名册会有记录,其实去不去都一样,该分配到那个位置就在那个位置。该是内门弟子就是内门弟子,该是外门就是外门。 白色粉末即将落在风长安手背时,风长安一甩手,避开了。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引导两只拦路虎往云诩站的位置看,前辈,我能走吗? 第8章 何人敢拦 云诩轻轻点头:自是可以。 那要是有人拦着不让走怎么办? 拦云诩若有所思的看向执事弟子两人,似笑非笑,我想没人敢拦吧。 青年的视线刀子般扎人,扎得两人背脊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跟一直爬到脑门,硬生生把两人出几滴冷汗。 哈哈哈哈,看我真健忘,丹药内服的呀!执事弟子擦去冷汗,连忙把瓷瓶塞进风长安手中,打着哈哈哈,还一直以为外敷,真是蠢死了。 黄管家跟着符合:是啊,是啊,丹药内服才是。你快去吧,别耽误时间。 风长安摩挲着掌中瓷瓶,嘴角浮现讽刺的意味,他把这讽刺藏得极深,面上盖上层笑,倒叫人看不出他真实情绪。 多谢前辈。风长安笑道。 不谢不谢,应当的。执事弟子赶紧摆手,催促道:证道台那边应该开始有一会了,别跟我们客气了,快去!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 多谢前辈。又是一谢,风长安一个箭步冲出殿门,直奔证道台。 见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云诩脸色阴沉下来,目中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 本长老竟不知练个一级外伤丹要这么久,按你们这个速度,是想等人死了,再灌药? 两人一个哆嗦,颤颤巍巍道:丹药刚好没了,程序复杂所以慢点。 你们说什么。云诩眯起眼睛,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殿外,绿萝染着金色阳光,铺就一瓦殿的温暖,可惜这温暖进殿就阴冷下来,割人头颅般森然。 执事弟子脸色惨白,猛地跪下:子皈长老,这都是明师兄的意思 阁楼高建,走廊回旋,地形异常复杂。 待风长安赶回证道台,上千人的证道台还剩百来人,都是被挑剩下等待进入外门,做外门弟子的。 风长安此时进入证道台,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水盆,乍起一地水花。 他是刚从登天梯上来的?考核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就是就是,不说他现在才上来,连录取名都没点,就看他那样,病殃殃的,指不定那天就挂了 依我看,肯定是个走后门的! 真是的,本来就竞争就大,内门进不去也就算了,连外门都要跟一个有背景的挣位子 众人议论纷纷,统一显露出厌恶的表情。 任谁辛辛苦苦爬上来了,却遇到个轻轻松松走后门的,心理都会不平衡。 证道台亲传、执事、内门已经招够人了,风长安赶回来的时间点刚好遇上外门招,十几个外门长老手持花名册,立于证道台高处。 肃静! 外门长老扬声道:外门弟子招生开始,名额限定一百,念到名字者进外门,没念到名字者,归属记名。 清韵宗众弟子层次由高到低分,分别是亲传弟子、执事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记名弟子。 其中以记名弟子地位最低,资源最少,除非在年度大比中挤进前三十,按照宗内制度往上提,否则别无他法再提高自身资源等。 外门、内门弟子也是如此,要想更高一阶,就必须跃身外门前三十。 第9章 关照 但执事弟子不一样,就算排到前三十也不可能成为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是由长老承认传承自身衣钵的弟子,本身就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李约、沈文、魏琴稳重的声音响彻证道台。 风长安认认真真地听着名字,一直听到倒数第二个,也未曾出现自己的名字,看来不是入了内门,就是入了执事。 他如今是水木双灵根,虽说资质不如前世好,无法进入亲传弟子行列,但进内门还是绰绰有余,执事也挤得进去。 只是可惜,他本想拜小师弟为师,借助亲传弟子的身份,快速重来。 如今看来,计划不得不放慢。 最后一个:风长安! 一语惊起千层浪,在座长老纷纷皱起眉。 风长安,道号空怀,清韵宗核心长老,修仙界曾经最耀眼的新星,可惜的是,这颗新星最终陨落在玄武洲乌海林,死于妖君戚天之手。 时隔二十年,居然被一小辈重名了。 还是个只能排在外门尾巴骨上的小辈。 在座长老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仅此而已,也许跟空怀长老重名的小辈的爹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下一个空怀也不一定。 毕竟空怀长老还在世时,铺天盖地的相似名字 :冷长安、罗长氨、刘长桉 空怀长老去世后,更有一批年轻人直接改名成风长安,若不是祖上不同意,追着打,现在肯定到处都是风长安。 方才念到名字者上前一步,下面宣布记名弟子名字 外门杨长老的话还未完,就被少年干净的声音打断。 长老!人群海潮般分开,灰衣少年从分开的道路平静地走到证道台高台下,声音平缓道:小辈风长安有疑虑。 杨长老狠狠皱眉,不悦道:下去,现在是招生时间,有什么事等招生结束再说。 我怕我下去了,就没人听我说了。风长安扬头,咬字清晰,一字一句笑道:我只是想问一下内门、执事的招生要求。 风长安这一行为明显激怒了杨长老,他怒目圆睁,冷斥道:你既归属外门,就要踏踏实实待在外门,切勿好高骛远,得不偿失! 风长安觉得这老头在针对他,看似为他着想,实则句句把他往外门按,企图抹去他不属于外门的事实。 宿主,你往东南方看,就最右边。081意味深长道,他在笑,笑得有些得意。 风长安往081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站在内门弟子行列的蓝衣少年,他在笑,眉梢都带着笑,笑容得意。 见他看了过来,蓝衣少年收敛笑容,冷冷的张口。 风长安紧紧盯着他的口型,只见他说:风师弟,错过时间可怪不得旁人,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一个外门弟子关照一个内门弟子,滑天下之大稽。 风长安心下明了,从那个执事弟子到这个外门长老都是蓝衣少年刻意安排,故意为之的。 你给我等着。 风长安阴恻恻的扬起嘴角,冰冷的目光刺得蓝衣少年下意识颤抖了下,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第10章 乘风破浪 但这预感转瞬即逝,他根本不在意,外门弟子只能是外门弟子,哪怕蹦得再高还是要回到原点。 下去!不要耽误大家时间!杨长老声色俱厉的又喝道。 既然知道这长老被人收买了,风长安也不给他留面子,扬声道:长老,你说我归属外门,那么敢问他又为什么又归内门?! 手指遥遥指向蓝衣少年,风长安从容道:我们资质差不多,凭什么他就是内门,而我就是外门,还是外门的尾巴尖? 相同的资质,不同的待遇,难免引起人猜疑。 杨长老眼神有丝慌乱,但他很快就压了下去,摇头叹息,本长老不与你计较,你该有自知之明。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蓝衣少年的资质比风长安高,风长安眼红,嫉妒蓝衣少年,刻意摸黑他本人和蓝衣少年。 风长安也不恼,笑眯眯道:听闻清韵宗花名单有考核得分高低,是由登天梯器灵所记录,长老不如将花名单公布于众,这不就知我是否有自知之明? 是啊,说得有道理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蓝衣少年一下子紧张起来,眼眶又红了:我知道我在登天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可我已经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还 啧啧啧,不得了。081咂舌,颠倒黑白的本领一等一,反倒成了你诬蔑他了。 风长安依然摆着张笑脸,似乎没察觉场上风头偏向蓝衣少年。 他低头轻轻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血液已经凝固,还怎样?打你了?骂你了?杀你了?既然我什么都没干,你委屈什么?可把你委屈的。 蓝衣少年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炸懵了,泣声哽在喉咙里。 风长安接着说:我双手都差点被你害残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你眼泪那么多,你是水做的? 够了!下去!杨长老端着架子,企图吓退明显不是善茬的少年,再胡搅蛮缠,逐出清韵宗! 风长安抬头,眨眨眼:呀,我原来已经是清韵宗弟子了呀? 杨长老道:知道还不退下! 你叫我退我就退?你谁呀。风长安瞬间变脸给他看,我怎么说也是双灵根,悟性心性也算上乘,竟只配做个外门弟子。 也罢,早知清韵宗门槛高,今日看来不是一般的高,没有后台竟连内门都进不了。 全场一下子炸了,内门弟子明明连三灵根都排了十几个人进去,怎么可能双灵根还进不了内门? 杨长老脸色铁青,他本意是吓退风长安,想私下打压一二,让他老老实实做他的外门弟子。 没成想,这小子居然不怕被逐出 ,当众扇他脸。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告辞!风长安抱拳一礼,转身就走。 众人: 内门长老坐不住了 ,人走了事小,名声坏了事大。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打压。 留步!内门长老嚯得站起,从杨长老手里抽过花名单,定眼一看,果然是个双灵根! 第11章 亲传弟子 狠狠瞪了眼杨长老,内门长老道:内门名额虽满,但鉴于你的资质,本长老可以再添一个名额,留作内门预备弟子,你意下如何? 杨长老被内门长老瞪的浑身发冷,又像被人拔了毛的鸡,丢大雨中,接受着来自各方古怪的目光。 这些目光刺得他浑身不自在,老脸涨红,最后实在顶不住压力,灰溜溜撤下台。 预备弟子?081没绷住,笑了,清韵宗什么时候出了个预备弟子的称号?哈哈哈,笑死本系统了。 预备弟子? 风长安顿住脚步,回身问道:请问长老,预备弟子是什么弟子?为何不是内门弟子,你也说了,以我的资质是能够进内门的。 预备弟子就是内门长老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本正经道,这不除外门和记名,名额都满了吗?然后吧,这个预备弟子就跟内门弟子一个待遇,称号不同 站一旁的执事长老捅了捅内门长老,莫长老,宗里压根就没有这个称号,你这般乱来,宗主知道非气得跳起八丈高。 莫长老瞥他一眼,用心念道:你懂什么?名声和一个称号孰轻孰重,我心里有数。先定下来,后面找宗主添上不就成了,多大的事。 执事长老:你说定下来就定下来?上下嘴皮子一磕,半点不费力。说着,左右环视一圈,眯起眼。其实这个事也不是没有回旋之地。 目光盯着站在阁楼上的青年,执事长老又捅了下内门长老,我们宗内,还有谁身为核心长老没收徒的? 子皈长老? 莫长老瞬间反应过来,他虚起眼睛,瞅着端坐阁楼内的白袍青年,青年侧容俊美,正自己跟自己下棋,他左侧还坐着个执事弟子,也不知在做什么,满天大汗。 他那脾气,不扒了我们一层皮 执事长老道:跟我们没关系,应该是扒了那少年一层皮。 再说了,我们只是说有名额,还是亲传弟子的名额,子皈长老收不收还是另外一回事。 十有□□不收,那这个少年还不得老老实实做外门弟子,大不了明年再提成内门弟子就是,先把人稳住,名声重要 两个鬓角花白的中年人一直窃窃私语,场上异常安静,风长安心知预备弟子就是个唬头,见他们半天讨论不出个结果,转身就走。 这一届长老相较他哪一届长老的处事水平明显要差些。 估计都是些脚都没站稳的亲传弟子在一线天防线建立时,因宗内长老死伤惨重,被赶鸭子上架坐上长老之位的。 短短二十年,又没有前辈带领,水平难免差些。 风长安本来的目的就是自家小师弟,既然行不通,自然不会吊死在清韵这棵歪脖子树上。 修仙界大势力又不止清韵,还有北熙、一气、梅山、无量。 无量就不提了,一群光头。 剩下三个地方随便去哪里都行,左右不过修炼,换个地方还能死人? 留步!莫长老抬头一看,嘿!这小子还想走,连忙道:其实除了预备弟子,还有一个亲传弟子的名额! 全场哗然,错愕不已的看向莫长老。 亲传弟子不就八个名额吗?哪里冒出的第九个?! 第12章 天罚 风长安蹙眉,第九个? 莫长老笑眯眯地看着风长安转身,道:对,第九个。不过你也知道,亲传弟子这种东西,还是要看长老自己的意思,看你们有没有师徒缘分。 风长安问:请问是哪位长老? 子皈长老。莫长老笑眯眯的说。 周围的执事弟子一听这名字,浑身一个激灵,以为自己听错了。 莫长老说什么?子皈长老?遇上子皈长老还师徒情意,他送你下地狱还差不多。 子皈长老? 风长安从未听闻宗内有叫这个道号的人物,难道是他死后的那二十年才拜入清韵宗的?可才拜入短短二十年,迅速爬上长老之位 风长安向莫长老投去你肯定是在蒙我的目光。 清韵宗核心长老子皈,子皈长老门下还未曾有过弟子,你若拜他为师,其中好处本长老就不多言。且问你,你拜还是不拜? 天下修士,门下弟子无不是千百个,师尊教不教,全看心情,像这样门下还未有弟子,进门就是大弟子的,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风长安心道这等好事我为何不要? 想他当年拜清立老头时,虽是亲传弟子,可论其辈分直接排到二百五十一了,上面的师兄记不住这些师弟的名字,叫人都是按排行叫。 幸好他排在二百五零一,师兄师弟们顶多叫二百五十一,可怜他上头那位内门师兄,每天都是二百五、二百五。 二百五十一叫多了,他就挑着灯笼,收了唯一一个亲传弟子:云诩。 风长安自然也想做那个唯一,像云诩当年一样,出了事,都有师尊扛,闯了祸,都有师尊担 。 此等好事,为何不拜?风长安眼睛晶亮,我愿拜子皈长老为师,只要子皈长老不嫌弃!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 管这子皈长老是魔是鬼,反正他横了心要去撞上两撞,看看这个横空出世的子皈长老究竟长什么模样。 等等! 081本没在意宿主与这些人的对话,只是猛地听到声子皈长老,便吓傻眼了。 急急道:子皈长老是 轰隆!万里无云的晴空毫无征兆的降下一道天雷,金光刺目,刺得在场的小辈纷纷闭上眼。 长老们吓了一大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出现雷劫。 事出紧急,也由不得他们想清楚,单手划出道简易符箓,大喝一声:阵起! 棋盘般铺列整齐划一的地砖出现纵横交错有序的青色线条,青色线条出现的瞬间,沉重的咒语随之响起。 青色线条光芒大作,错综复杂的结成青色图腾,仿佛挣破束缚的青龙,冲至昆仑虚上空,盘着身躯罩住整个昆仑虚。 轰隆!天雷来势汹汹,直直劈在青龙龙身! 天雷劈上去的刹那,龙呤响起,青龙虚影陡然破裂,天雷直直朝昆仑虚证道台劈下! 快让开!伏龙阵法破了!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长老们都祭出法器保护新招弟子,抵挡天雷带来的威压,而没人注意到这道气势汹汹的天雷其实并不是要劈证道台。 它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直指风长安,不曾改变。 只是证道台人太多,让人误以为是劈证道台。 第13章 傻兔子 恶意直逼风长安,风长安心口发痛,一口血喷出。 雷劫的力量太强大,远不是他个还没入门的人足以抵挡的,顷刻间便被压在地上。 有执事弟子注意到这一幕,以为他太弱,被雷劫压得站都站不稳了,却不知雷劫本来就是针对他,他所承受的威压是众人的两倍。 真是没用! 执事弟子狠狠一跺脚,飞跃而来,企图将其拉到安全场所。 不料,他才刚靠近,就被雷劫强大的威压逼得不得不跪倒在地,口吐鲜血,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将他扫出攻击范围。 大师兄! 执事弟子被扫出去,就地一滚,鱼跃而起,无不惊喜的看向银光的主人。 银光流水似的缠绕在银戬上,冷峻的青年手持银戬,枪尖拖在地上,把地砖都划成两半。 青年正是登天梯上,石门幻境的守门人:道三千。 以后量力而行,退下。 我明白了。执事弟子羞愧低头。 切记。道三千目光凌厉,急跃雷劫中心,想要捞出风长安。 天雷已经快接近风长安,风长安全身骨头都有种被撕扯碎裂的感觉,他只听到耳边嗡鸣之声,他手死死撑在地上,不肯彻底倒下。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也会引来雷劫。 他从来就不是他人口中的反骨,也做不了反骨。 细数这三百多年,虽然偶尔也犯糊涂,可从未犯过大错,千不该万不该引来雷劫,还是在这个时候。 总不能是因为借尸还魂,天底下,借尸还魂的多了去了,怎么就盯着他劈,而且借尸还魂当天不劈,偏偏要等到这个时机劈。 噗!又是一口血,血液顺着嘴角流。 走!银戬破开威压,道三千已经来到风长安身边,伸手拧起风长安就要撤。 也就是这时,远处阁楼爆发一道红色强光,烈火夺目,以燎原狂姿直取天雷! 轰!火光冲天,轰然爆炸,强悍如天雷,也被火光吞并。 火势来得太猛,道三千根本来不及撤退,高温就直接将他逼退十几步,手中拧住的人也在这一刻脱手。 刺目火光中,一道残影快速将风长安护住,以一种置之生死于不顾之地的强横态度将足以融化灵器的火光隔绝在自己身后。 风长安昏昏沉沉中,感觉到灼热的灵力沿着经脉修护着创伤。 那股灵力顺着经脉走了一圈后,风长安意识清醒起来,他查觉到有人把他圈在怀里,用后背撑起一片安全天地。 风长安看见,有殷红的血从他头顶滴落在地,啪嗒一声,在地上溅开。 谁? 风长安仰着头往上看,如约对进那双邪气的柳叶眼。 火光夹杂余雷全劈在云诩背后,劈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云诩隐忍地咬着唇,垂眸遮掩痛意,只眉头微微皱起。 他正像往常一样数着数分散注意力,却突然看见风长安仰头看他。 于是他怔愣片刻,傻兔子一样,轻扬嘴角。 他这人从骨子都带着盛夏风采,笑起来,眉眼尽是明艳的色彩。 明艳的色彩泼墨般倾倒在人心,风长安也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对方认出他了。 云诩,你个蠢货。 第14章 天生反骨 风长安抿唇,低下头,微不可见的,他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只不过,那弧度太小,一闪而逝。 云诩先前被他的青冥所重创,之前又挨过一道天罚,按理说,根本没有能力再承受他这道天雷。 天雷是用来考验广大修士的,每道天雷都应由修士自己承受,若是借助外物或者他人代其承受,雷劫相应增大十倍。 十倍,岂会说着玩的? 不知多少投机取巧的修士死在这上面。 替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挡雷劫,云诩疯了吗?! 风长安真想扳开他脑袋看看,看脑袋里面装得是不是全都是傻兔子,所以他这人才傻兔子一样,善心乱发,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换作几十年前,风长安不抽他才是怪事,我是这么教你的? 凡事量力而行,思量!思量!再思量! 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切不可意气用事,卷入危险风波中。 蠢兔子,这些你都记到那里去了?那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火势减弱,天雷消弥,尘埃落定,证道台重新清楚起来。 众人只见证道台一个背部血淋淋的青年半弯着腰护着那少年,殷红血液把他白袍都浸湿了,顺着衣袍滴落在地,血液滴在地上,瞬间被高温烤干,留下个红色斑点。 新招一届弟子目瞪口呆的盯着青年:他是谁?这可是天雷,他怎么挡下的他不痛吗?看着就痛 一众长老、执事弟子在火光出现的刹那就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子皈长老是什么人? 阴晴不定、偏执极端、残暴、邪性至极、丧尽天良的一个天才疯子。 他虽像他师尊那般卓越,可他的品行完全不如他师尊,恶劣的品行把他耀眼的光芒尽数掩盖,晦暗无比。 假使他还有什么光芒,那光芒一定是黑的,黑的发浊。 世有太极,阴阳两面。 清韵宗众人早划好界线,空怀长老占白,子皈长老占黑。 子皈长老就像他师尊的另一个面,稳稳占据黑色那半,他什么路都不看,什么路都不走,只盯着绝路走。 他就是天生反骨,本性叛逆,条条框框与他如同虚设。 大浪淘沙,强者为尊。 这种人,本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可在这种背景下,他却以这种极其叛逆、极其偏执、极其极端的方式顺势崛起。 他崛起的速度让人心惊,短短二十年,就从一个死了师尊的亲传弟子坐上清韵宗核心长老的位置,还一举平定了玄武洲的动乱。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云诩双臂轻轻箍着风长安,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人根本无法挣开。 前辈?风长安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他停住挣扎,伸手摇云诩环住自己腰的手,前辈,你没事吧?你 风长安的话还没说完,青年突然闷哼一声,然后,风长安就感觉后脖颈上落上一滴温热。 温热的,分明是血。 风长安心陡然一紧,语气不自觉急躁几分,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前辈?你怎么了?! 没咳咳咳只听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之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前辈?!风长安实在着急,又叫了声。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吞咽声。 第15章 师徒名义 云诩这个人极其要强,凡事都不肯示弱,要争个输赢对错,固执的很。 十倍天雷硬是傻乎乎的挡下,恐怕是受了重创。 风长安正疑心他是不是把口中血液咽了回去,青年已轻轻放开他,退后两步。 我没事。云诩摇头,双指并拢收回灵力,舒展开紧蹙的眉头。 他轻声道:我刚才听你说,你要拜子皈长老为师? 风长安终于得以抽身,也许是习惯,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云诩背后的伤口,即将伸手时,他怔愣住,快速收回手。 怎么了?云诩回头。 风长安啊风长安,你犯什么贱,你和他师徒情意早就闹崩了,不过挂着个师徒名义的牌子罢了。 你管他做什么,又不是你求着他救的,求着他挡雷劫的,他自己圣母心软,怪得了你? 反正谁死,他都死不了,你怕什么? 风长安手指僵硬在身侧,慢慢的又放松,他低下头,垂着眼眸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小辈定当铭记在心,日后涌泉相报。 强颜欢笑毕竟不好看,他就特意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是诚心实意的愧疚和感动。 前辈说的不错,小辈确实想拜子皈长老为师,不过子皈长老收不收还是另一回事。 雷劫散尽,天空被先前破裂的伏龙阵法点上丝丝缕缕的青烟。 放眼往去,红日已落入昆仑虚下,半隐于群山之中,绚烂的红霞自群山中而出,飞满西方群山。 绚烂红霞映入云诩眼眸,泛起异样光采,他道:拜我,我收。 清韵宗等人竖起耳朵听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心惊胆颤,他们的目光直勾勾戳着少年,又暗暗移到青年身上打量几息。 前有空怀长老一剑风云,威慑五洲,后有子皈长老叛道离经,顺势崛起。 时间倒退回两人刚入清韵宗时,几乎没人看好他们,只认为他们好是一般好,做不到那些天才一般好,终有所限制。 然而,令人万万想不得的是。 他师徒两人均打破了自身限制,比人们口中所谓的天才更加耀眼,北斗七星般耀眼,令人只能仰望。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此时逐渐成形。 他们忍不住猜测这个少年的未来。 一个能让子皈长老不顾自身也要护着的少年到底有什么过人优点? 他的过人优点,是否会像空怀长老或者子皈长老那般帮助自己迅速崛起? 空怀长老已经足够耀眼了,子皈长老按现在这个发展,未来也只强不弱,这看似平庸的第三代,未来又将是个什么怪物。 平庸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以为他跟你一样平庸,到最后,你发现他压根不平庸,被他甩出一大截而产生的落差感。 这种落差感实在太可怕,一不小心就会叫人心生嫉妒、自我怀疑、一蹶不振。 最后落入深渊,粉身碎骨。 第16章 扶云 风长安抬头,笑着婉拒:前辈这般好的人,门下一定有不少弟子了,小辈就不凑热闹了。 清韵宗等人: 我没有云诩猝不及防,错愕的盯着他,像是被震惊到了。 下一秒,明白了话里意思,原本含笑的眸子黯淡下来,转身,一步十里,人已经离开证道台。 青年背后白袍尽是血,皮开肉绽,即使隔得有些剧烈了,那红艳艳的一片还是刺眼。 风长安站在证道台,见他模样怪可怜的,虽说斩断师徒情意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他想了想,又想到那两个字:犯贱! 青年已经离证道台有些距离了,就在风长安以为他被打击的要走时,他又转过身,面对风长安,平静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云诩,道号子虚,取自子虚乌有。 风长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号当初就出自他手。 原著中,云诩道号:扶云。 扶云二字取自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一句。 风长安面露疑惑,故作不知,尴尬道:还请前辈告知,小辈不知。 停顿一瞬,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脑回风清奇,又道:不过,这跟小辈要拜子皈长老为师有什么关系? 清韵宗等人: 我听到了什么,他说他不拜子皈长老,后面,又说要拜,他到底是拜还是不拜? 他莫不是在耍子皈长老? 云诩笑了,眉眼都泅上明艳的笑意,晃得人心生旖旎。 然后,他说:挺好的。 风长安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都不拜他,他还笑,看样子还不是怒极反笑,而是真心实意的感到高兴。 心胸开阔? 大爱无私? 风长安当真被气笑了。 一方面气他软笨,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情况,换他,看上了,坑蒙拐骗都要拐自己门下,坚决不能吃大亏。 一方面是觉得好笑,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教出个兔子。 云兔子,好欺负,好骗,蠢萌蠢萌。 一一主要是蠢。 外门弟子花名册。云诩看向退至一旁的道三千。 道三千方才见子皈长老出手救人,便自行退下。他此时正在执事长老身侧汇报受伤人数,闻言,从执事长老手中接过外门弟子花名册送去。 云诩接过外门弟子花名册,径直翻到最后一页,一笔勾去风长安的名字。 风长安,你确定要拜子皈长老为师?他又问。 风长安不明所以,只道:是。 宿主,你不能拜子皈长老为师!081观察许久,见雷劫确实散了,这才赶紧道,子皈长老他是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 轰隆!昆仑虚上空刹那间黑下来,狂风大作,一道天雷径直朝风长安劈下! 第17章 拦住他 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整个证道台都被笼罩,以风长安为中心,证道台寸寸崩裂,飞沙走石,声势浩大。 这道天雷来得太突然,站在证道台周围的人都被震飞,下饺子一样往后面落。 怎么会 云诩呆滞的片刻,疯了一样要往证道台冲。 道三千就在他身边,身形一闪,挡在他面前:子皈长老,不可! 滚!云诩神情冷冽,道三千眼前只一恍惚,明艳的火焰就悄然爬上他衣袖,而面前的子皈长老也不见了。 他眉心狠狠皱起,掐灭火焰,快速转身,果然见一夺目红光直去证道台。 他出宗前,曾答应过师尊,看好子皈长老,别让他发疯闯祸,眼看就要回宗了,子皈长老却突然发疯,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连命都不要了。 清韵宗从来不差弟子,若是为一个弟子丢一个核心长老,明显是不现实的。 这就好比一间房子,核心长老是顶梁柱,而弟子不过是瓦片,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道三千手中银戬一扫,化作一道银光,直追红光:在场长老听令,传宗主口谕,拦住子皈长老! 冰冷的声音直击各个长老的神经,促使他们祭出法器,神色凝重道:是!化作各色光芒,围堵红光。 子皈长老,请回! 子皈长老,您请回! 红光硬生生被截住,停顿片刻,光芒大作,突然消失,出现在证道台边缘。 银光紧追不放,堪堪拦住红光,子皈长老,宗主有令,请您速回清韵宗。 道三千!红光落地,化为人形,云诩咬着牙,眼眶罕见的红了,整个人游走在暴怒失控的边缘,怒斥:滚! 道三千怎么肯走?他持戬横在证道台边缘,神色冷漠,子皈长老,还请速回清韵宗。 道三千这个人冰冷异常,这种冰冷,平常能把师弟师妹冻成冰块,可对云诩这种千年寒冰都浇不灭的烈火,却是半点不起作用。 云诩嗤笑一声,面孔扭曲,呲牙裂目的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 。 你是想找死! 拂袖甩出一条玄黑色长鞭,长鞭带倒刺,刺上黑色火焰撕裂空气,发出滋啦炸破声。 子皈长老,请回!强大威压直逼道三千,压得道三千不由咬牙,额头冷汗直冒,他半跪于地,宗主之命,不敢不从。 其余长老也飞快赶到,言辞诚恳,是啊,子皈长老,既是宗主有令,您就先回清韵宗吧,这里有我们 庆长老所言极是,子皈长老,您就别为难大家了 空怀想着以前子皈长老还是亲传弟子时,最听他师尊的话,有个长老就要拿尊师空怀说事,刚说两个字,猛地被人一捅背。 捅他那人正是莫长老,你懂个屁,别拿人乱说 莫长老,我这不是哎呦!你又捅我干什么! 莫长老拿白眼横他,见其他长老正好言好语的劝阻,压低声音,道: 你个蠢货,别触人逆鳞,会发癫的,要真发起癫,我们全要在这里嗝屁! 那长老闻言,噤声了,转头学着其他人那般劝:宗内可能是出事了,要不宗主也不会招您速回,不就一道天雷嘛,劈不死的,最多半死唔! 莫长老见云诩越发阴沉的脸色,暗道不妙,连忙捂住他嘴。 第18章 霉运 他在胡说!哈哈哈,子皈长老既然收他为徒,证明其师徒缘分极深 话没说完,在场之人皆感觉膝盖一痛,还没缓过经,定眼一看,好不容易拦住的人已经冲进雷劫范围之内。 要完! 这两个字刚在心底重重砸下,黑云滚滚的雷劫突然散尽,飞沙走石如断线风筝,纷纷砸落,砸得整个证道台尘埃飞扬,直往口鼻灌。 咳咳咳! 呸呸!糊本长老一脸灰! 莫长老和道三千两人顾不得这么多,连忙站起,往证道台内冲。 眼前逐渐开朗,看清情况,两人一前一后停驻脚步。 风长安撑坐在地板都被天雷炸开的地面,仰望着面前的青年,青年手执长鞭,怔楞的低头注视他。 少年虽一身狼狈,灰尘满脸,浑身却并无伤,除去头发被炸出个叫花子的新造型,整个人好的很。 手腕翻转,收起长鞭,云诩蹲下身,手指搭在少年手腕上查看了一番,确定并无大碍,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前辈笑什么?风长安蹙眉,不解道。 看他一身狼狈很好笑? 云诩以手背遮眼,遮出眼角水雾,遮出发红眼眶,笑意不减道:没什么。 风长安摸了把脸,摸出一手灰,站起身,朝他伸手,前辈,我拉你,起来。 他弯下腰,轻声道:多大的人了,还哭,真没用。 声音很轻,轻飘飘的一吹就散,云诩嚯得抬起头,眼眸迸裂出狂喜,两个字刚要出口,又听风长安笑道:前辈,你蹲地上干什么? 云诩像是被什么扎了,那两个字又吞下去,站起身,踌躇不安的询问:你刚刚说什么? 前辈,你蹲地上干什么?风长安应道。 云诩轻咬着唇:不是这句,上一句。 风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道:前辈,我拉你,起来。 不是这句,下一句。 风长安装傻充愣,茫然的看着他:可是我只说了这两句啊,没有说过其他话了。前辈,你怎么了? 可是云诩似乎想说什么,对进那双疑惑的眼睛,又说不出来了。 难道真的是他产生幻听了?那句话,语气像极了师尊。 罢了,不提这个。云诩问,天雷你怎么挡下去的? 风长安脸上浮现迷茫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就感觉天雷劈头上了,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之后就看到前辈冲了过来。 是吗?云诩笑眯眼睛,什么感觉都没有?那你为什么会引来天罚? 这是天罚?风长安表情更困惑了,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来没遭雷劈,就遇见前辈后,就连遭两次 说到这里,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前辈,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在挨雷劈,你不会把挨劈的霉运传给我了吧?! 云诩:笑容凝固。 风长安见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摸了摸鼻子,前辈,你别介意,我就是随便说说 云诩:笑容消失。 第19章 恩断义绝 莫长老杵一边看他被拐弯抹角的猜疑,还不知因什么原因,而不能发作,心情便异常舒爽,走起路来,脚步都有些飘。 他跟在道三千后面,飘到云诩面前,轻飘飘的施礼:子皈长老,这下可放心了?宗主有令,请您速回清韵宗。 宗主有令,本长老为何不知?云诩问,目光如刃,锐利无比。 他眉眼常带三分笑,在众人印象里,他大多数都在笑,故而分不清他究竟是真笑还是假笑。 也许上一刻他还面带笑容,客客气气的在跟你说话,下一刻就翻脸了,看似温和的柳叶眼异常阴冷,上面淬着毒,邪气森然。 兴许他从暴怒边缘回来,这会儿,脸色怎么看怎么好。莫长老也不知什么毛病,总爱暗暗观察他人脸色。 掐着对方脸色揣摩几下,莫长老心里有了底,朗声道:不满子皈长老说,本长老也不知。 你呢?云诩看向道三千,可知道是为什么事? 其实这事,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找个借口把子皈长老请回宗,防止他闹事罢了。 什么事? 本来是没事的,但子皈长老闹事回宗后,宗主硬着头皮也会瞎扳两个借口当事情,稳住子皈长老。 道三千因而答道:弟子也不清楚,宗主只说有事,兴许是什么大事。 啊呵~云诩呵了声,他似乎想嘲讽,但又顾忌什么人,没有嘲讽。 只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前面三人在谈话,风长安一个人僵在后面,看似毫无波澜的少年,轻轻握着拳。 子皈? 云诩是子皈? 难怪081要拦着他 子皈啊,不是子虚啊。风长安猛地握紧拳,苍白病态的手上青筋暴突,嘲讽无比的垂着眼帘。 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两道天雷皆不是针对他而来,针对的从头至尾都是他身上的081 ,第一道天雷被云诩挡下了,因此没事。 而第二道天雷没有躲开,在把081劈坏,不得不返回星际总局维修后,烟消云散。 第一道天雷劈下来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第二道劈下来,他隐约知道和子皈长老有关,具体情况却不知道。 而现在他明白了,还有什么不用明白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081早知道云诩的身份,想要说出云诩就是子皈,可天道却不允许,令可降下天罚也不允许说出真相。 不就是个道号而已,早知道晚知道,都会知道,为何要阻止? 风长安想不通为什么,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敛尽眼中情绪,冷眼看着云诩的背部,血肉模糊的肌肤早已跟衣服粘黏在一起,因他是火系修士的缘故,血液往往还没滴落就在衣服上被灼干了。 本是极其狼狈不堪的一幕,在风长安眼里看来,却极其讽刺。 修士的道号一般由长辈而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会轻易改道号。 即便是另拜他人为师,其道号也是不变的,修士大多尊重第一任师尊,不会强迫已拜过师尊的人再改道号。 改道号,即代表其人不再认上一任师尊为师尊,师徒之间,恩断义绝。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云诩,不认他这个师尊了。 第20章 风云 风长安真是恨极了,这种恨意比当年还强烈,即使当年他犯了那么大的错,自己也未曾将其逐出师门。 现在可好,他改道号,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不认他这个师尊了。 他有什么资格不认? 凭什么不认? 自己一死,他就改道号,改得真好! 风长安丝毫不心疼他伤势,只冷漠地想,天罚罚得真好,什么时候劈死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他就高兴了。 明知道劈不死,也不可能劈死,他还是高兴,活受罪比一死了之更痛苦,看对方痛苦,他为什么不高兴? 回宗吧。云诩看向风长安,示意他跟自己走。 向前走了好几步,却并没有人跟上,云诩只好停驻脚步,又道:走了。 风长安很不高兴,定在原地没动。 莫长老倒是没注意他,飘着离开了,只道三千路过时,注意到他的异常。 怎么了?为何不跟上? 风长安如同拉住了根稻草,但见云诩在前方盯着他,又只好摇头,知道这事没戏唱。 先是他说要拜子皈长老为师,再三确认,也坚持说要拜,现在人同意他拜自己为师,他又说不拜? 可能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风长安道:多谢前辈关心,我没事。 道三千收起银戬,冷漠道:既已拜入清韵,唤我大师兄吧。 原来是宗主亲传大弟子,宗内大师兄,怪不得如此沉稳。 风长安行礼:见过大师兄。 遥遥几步,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云诩声如珠玉滚落,一字一句,轻缓道: 外门弟子花名册上我已把你的名字划掉了,你既拜我为师,从今天起,唤我师尊。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云霄的力度,清晰的传进每个人耳朵,全场哗然! 还还真从一外门弟子一跃成了亲传弟子?! 蓝衣少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怨念的眼神直勾勾戳着狼狈的青年。 他凭什么一跃成为亲传弟子,他有什么好,你为什么收他不收我? 我努力了那么多,跋山涉水,辛辛苦苦的参加朝仙门考核,论起资质,论起耐力,我那一样比他差? 云诩背后一刺,察觉到异样。 蓝衣少年本还在忿忿不平,猛地看见青年朝这边看来,硬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急退两步。 这人为什么这么恐怖,不过是和他打了个照面,竟觉得心惊胆寒。 从师尊变成弟子,即使风长安早有心理准备,乍一听到这句话,还是异常反感。 反感至极。 勉强压下反感清绪,风长安乖巧的叫了声:师尊。 少年的声音很稚嫩,笑意浮现在话语表面,意外有些甜。 云诩柳叶眼凌厉,听他这一声,眼中笑意浮现,微微点头,算是应他了。 由于是宗主之命,不能耽搁 ,云诩便带着风长安提前走了。 从武神山昆仑虚出发回九霄境清韵宗,御剑需得从黑山岭沿泗水直上九霄境,九霄境内机关重重,依次放行则可到达九霄境中部。 一一清韵宗。 武神至九霄,期间路程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不知是不是云诩途中有意放慢速度,两人到达的时间刚好是深夜。 深夜不同平常,清韵宗八大高山之上将会漂浮出一片星光。 神秘星光微蓝,重重闪现,组成一个熊形图腾,带给人极其震撼的视觉效果。 是天璇阵啊风长安心里轻喃,遥遥看着天璇阵。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 天璇阵一开始是没有的,是二十年前,筹划一线天防线时,风长安那届弟子见玄武洲最北部被妖界攻破,担忧势头强劲的妖界张驱直入,威胁清韵宗。 在原基础的护宗大阵上耗尽心血,集数万人灵力于基础上又构建的第二层护宗阵法,取名天璇。 天璇至今已有五十多年,也不知他那些师兄弟妹如今怎么样了。 风长安深吸一口气,微不可闻的轻叹,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不安,离得越近越不安。 这里便是清韵宗,此阵名唤天璇,日后你出入宗门,需手持宗牌。 另外,按照宗规,凡筑基以下的弟子不得随意出入宗门,需向理事阁报备,经理事阁批准,方可出入。 云诩负手而立,他比风长安高一个半头,即使站在飞剑后面,也足以看清前方景象。 飞剑速度本来极快的,到天璇阵外就猛地停止,悬在半空。 风长安猝不及防,惯性使然,差点扑下去。云诩眼疾手快的伸手就要把他拽回来,不想,他自个调整姿势,平衡重心,站稳了。 少年太过冷静,出色的应变能力等根本不像一个从没修过仙的十四岁少年。 云诩眸子幽深,里面酝酿起狂风骤雨,狂风骤雨来得悄无声息,以至于海平面一片平静。 他伸出的手自然的放了回去,漫不经心道:风长安,跟为师说说你家里的情况,收了你做弟子,还不知道你如今的情况。 毕竟是收亲传弟子,按照流程,还没正式拜师前,确实做师尊的该问问徒弟的基本情况。 风长安早料到这一幕,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因此途中就打好了腹稿,开口就胡扯: 弟子家里穷,早些年遭了旱灾,举家准备去海晏城避难,不幸途中与家人走散,流落斛关。 在斛关苟且偷生一段时日后,弟子听说清韵宗招生,就前来拜师了。 我本来还想着,若是没够资格,被清韵宗踢出了,就跟着商队继续混饭吃,不想,竟是拜上了。 风长安这段话,九分都是假的,只有一分是真的 。 他确实是跟着商队混饭来拜清韵宗的。 一一今年除夕借尸还魂,魂魄从沉睡中苏醒,沉睡了二十年的风长安从系统那里知道能量不够后,就想办法跟着商队混饭来到清韵宗,打算重新修炼,收集能量。 至于身份什么的全瞎编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什么慕名更是胡扯。 云诩道:去海晏城避难?你是南仲人? 离海晏城最近,且近些年有过旱灾的就是南仲国,那是个小国,夹在海晏城和朱勾岛小心求生,左右逢源。 风长安道:正是。 云诩眸子渐深,余光注意着风长安的表情:什么时候跟家人走散的? 你且与为师说说,为师吩咐人去查,看能不能找到你家人。 他的目光落在脸上太轻,风长安并未察觉,径自露出失望之色,时间太久,弟子那时年纪尚小,不记得了 为师见你在证道台能言善辩,你后来可是得了什么贵人帮助? 风长安这个问题没注意到,突然被问及,他微楞片刻,快速道: 弟子就是一个市井小民,跟一些地头龙混久了,难免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管他是什么长老,不服必反。 哦?云诩注意到他明显不对劲的一愣,眯起眼睛,为师还以为你家中或是后来碰见过贵人,这才能知道那蓝衣小辈跟你一个等级的,原来不是。 既不是,也能看出,你眼睛真尖。 他口中的蓝衣小辈,指的正是那蓝衣少年。 风长安:你眼睛才尖,你是不是喝多了六个核桃,夸奖的角度如此刁钻! 风长安脸有些痛,算是尝到自打自脸是什么感觉了。 云诩这句话压根不是在夸他,最后一句夸奖,应当是附带的讽刺。 毕竟他先前还在说没有家人没有贵人,后面就被挑开,你没有家人没有贵人,你是怎么知道那蓝衣少年与自己差不多的? 怎么知道的?我天赋异禀行不行?! 哈哈哈,对呀,弟子眼睛天生很尖的!风长安尴笑。 云诩道:那可看得出为师如今的修为? 风长安: 你当我孙猴子,从太上老君的丹炉里炼出双火眼金睛? 沉默良久,风长安说:看不出,师尊年纪很大了吧?百年老人了吧?弟子只能看出同辈的。 云诩: 当胸戳一刀,云诩不说话了,御剑飞入天璇阵中,极光般穿梭在清韵宗上空。 甫一入宗门,冷风便升了温,卷着幽幽沉香扑面袭来。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很多东西都变得面目全非,只有这沉香像极了风长安初入清韵宗之时。 层次感分明的沉香飘散于夜空,其味清淡雅致,其香若有若无,是宗内前辈沉淀许久,经岁月凝练而出的馥香。 飞剑绕过八大高山,入目一水雾朦胧的木桥,木桥尽头建有栈道,依石壁而建的栈道积满飞雪,直通主殿。 主殿乃宗主所住之地,长老及其弟子不得御剑直上,非紧急事件,必得徒步上主殿。 木桥前站有两名青袍护山弟子,挑着灯立于桥头,遥遥看见人,低头行礼道: 子皈长老,宗主有请。 好。云诩几步跨上木桥。 嗯?!两名护山弟子乍一听这声好,错愕的当即嗯出声来,面面相觑几息,飞快回头望木桥上看,却见摇摇晃晃的木桥上并无人烟。 不对吧!他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因知道跨过木桥,有界壁将此地一分为二,隔绝声音,两名弟子胆子便大了起来。 是啊!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子皈长老何时脾气这么好了?每次换岗,十有三次见他都一副谁欠他钱不还的讨债模样,着实骇人。 嘶~你刚才注意到没,子皈长老衣服好像破 我看到不敢看他,只管低着头,哪里会注意到这些。不过,我倒是闻到了血腥味。 是有一点,其实不仔细闻,闻不到。说实话吧,其实我觉得他从宗主这里离开时更骇人,面沉如水,活脱脱要吃人 话没说完,突然看见一张苍白的人脸从黑暗的四周冒出来,出现在他身前,黑眼珠圆溜溜的直勾勾注视他。 鬼啊! 血液自胸腔挤压至全身,猛兽出栅栏一样,肆意狂窜。 那弟子脸上顿失血色,出于自我保护,下意识地举起灯盏就砸,砸完还不罢休,二话不说,抽剑就砍。 等等等!别砍!我是人! 彭!一声,灯盏落地,灯罩被火苗吞噬,照亮面前的人。 第21章 归来 少年大概十一三四岁,一身灰色短打像个麻袋一样积满灰尘,把他干瘦的身材裹在里面。只见他脸色苍白,唇瓣粉白,活脱脱一副病鬼样。 那弟子的剑在空中挽了一圈,擦着少年的耳畔收回,怒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此地! 少年耳朵差点被他一剑削了,连声道:我打酱油的,我就路过而已。 狗屁!那弟子没好脸色,再不说实话,我一剑削了你! 另外一个守山弟子明显冷静许多,他单手防范的放在剑柄上,警惕道:你不是清韵宗弟子? 少年这身装扮一看就不是本宗的人,而且全身上下半点不见有灵力的波动,分明是个凡人。 可区区一凡人如何能悄无声息的破开天璇阵、护宗阵法、避开戒备森然的巡逻,直达此地? 思来,其中定是有鬼! 此人一定不像他表面这般简单! 恐怕来者不善,因此他暗中掐着道紧急符,一旦出现意外,立刻通知执事处。 风长安,子皈长老刚收的弟子。少年面不改色,借着熊熊火光打量两人。 两人看面相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高低差不多。眉宇端正,玉冠束发,皆身着一身白色滚边交领青长袍,腰间佩剑,剑鞘木制,剑端包裹金属。 端的是一幅仙风道骨,标标准准的清韵宗内门弟子打扮。 风长安?子皈长老?两人一愣,面色不善道:那个风? 风长安正要说如风过境的风,两个守山弟子势如猛虎下山,直接把他按在地上,双手擒拿住。 咻!其中一个收山弟子放出紧急令。 紧急令并不是那种绚烂烟花,而是一缕淡青色烟,上出云霄,快如闪电。 紧急令放出的刹那,从清韵宗东南方向第三高峰的执事阁冲出无数光芒,追星逐月般朝这里袭来。 光芒落地,化作一干人。 为首是两个白色衣服的执事长老,袍上绣着暗色调仙鹤,其后,则是十几个金色滚边天青色交领长袍的执事弟子,皆手持法器,神色凝重,如临大敌般的阵仗。 放出紧急令的守山弟子上前一步,弯腰行礼道:弟子未央拜见一方长老。 不必多礼。一方长老无悲无喜的看着他,示意他说正事。 一方长老是跟上一届宗主一辈的人,他师弟就是大名鼎鼎的空怀长老。 二十年前,妖界攻破玄武洲北部,为阻止外夷张驱直入,修仙界自发组建一线天联盟,以五大仙盟为首,参与联盟,着手共商防线建立计划。 计划起稿确认后,因五大仙盟是修仙界领头羊,又因五大仙盟强者无数。 于是,参与防线建立计划中,五大仙盟派去的人最多,其他宗派次之。 清韵宗正是五大仙盟之一,在仙盟中排名第二,第一是中州北熙,第三是朱雀梅山,第四是白虎无量,最末则是玄武一气。 战线刚拉起时,修仙界还隐隐占上风,但由于人心不古,一线天联盟出了妖界叛徒,联盟开始节节败退。 最后,被逼得走投无路,差点全军覆没。 五大仙盟以身作则,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企图掩护众人先行离开,计划将防线推至山海关。 没想到的是,消息走漏,在即将退回一线天前的乌海林被妖界围堵。 听回来的人说,被围堵的那天好多人都疯了,哭着笑着、怨怼怒骂,乱成一团散沙。 焦黑而绝望的硝烟弥漫,把灰色的天空漂上层墨色,然后,天下起了大雨。 大雨噼里啪啦,如滚珠落地。 雨幕沉闷,从上至下裹死阴气沉沉的乌海林。 大家都坐在大雨中,低着头,任大雨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隔着乌黑色林海;隔着数千里距离;隔着重重高山,他们似乎听到远方传来的欢呼雀跃声,声音尖利刺人,是独属妖界的欢呼。 谁也没说话,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谁都知道,困于乌海林的下场。 一一乌海林中有一种特殊的雾,夜间起,不论修为强弱,修士必死无疑。 在这种死一样的沉默下,大家一起注视天色即将暗下,等待死亡降临。 五大仙盟认为不能坐以待毙,由清韵宗空怀长老带头,从乌海林突破重重障碍,杀了出去。 妖君戚天早有防备,张着大网等他们自投罗网。 天上径自下着大雨,入目皆是残肢断臂,蜿蜒曲折的溪流被鲜血染成红色,寒鸦在血河上扑哧着翅磅,遥见那战火的黑烟从远山一路拖拽过来,戗进大地深处,直达肺腑。 乌海林一战,昏天暗地,于绝望中破壳出新机。 最后,空怀长老死了,清韵宗宗主死了,北熙将军死了,梅山剑首死了很多人都死了。 他们的死亡奠基了一线天的胜利。 血淋淋的战争下,活着的人踩着死去的人的尸体,从乌海林爬了回去,按照当初的计划,在一线天建立了一线天防线,伤痕累累的从玄武洲一线天活着回来了。 战胜归来日,清点人数,五大仙盟损伤最严重,其中又以清韵宗最甚,活着回来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一方长老。 守山弟子未央当年年幼,虽未参与其中,可闻之亦艰难无比。 对于当年参与一线天建立的前辈,尊敬得很。 如果不是他们,特别是以一己之力砸了妖君戚天献祭阵的空怀长老,修仙界早就陷入一片战火之中了,那里来得现在的安定。 因此,听到有人冒充空怀长老,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小子找死,弄死他! 大名鼎鼎的空怀长老也是你个病秧子能冒充的?! 将前因后果简要扼明,未央询问道:一方长老,你看这人怎么处理? 风长安被人另一个守山弟子按在地上,双手皆被擒住,听到一方长老的称号,楞了楞,惊喜的抬头。 这不是排名比他大了一名的二百五师兄吗?! 二百五师兄全名余之绶,师尊赐道号一方,因大家都按排名喊习惯了,张口就是二百五。 风长安当初也喊过,被他追着打,狂揍一顿,风长安就老实了,规规矩矩喊师兄。 犹记当年二百五师兄脚踩木盆,手拿大扫把,冷测测的笑:他娘的,老子打不了那些个师兄师姐,还揍不了师弟师妹?! 看把你能耐的,小一名算你运气好,你小子再笑,别怪师兄不讲理,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颜值即正义。 风长安就怂了,顶着一双熊猫眼告饶。 没想到回宗后,遇见的第一位故人就是他,风长安差点脱口而出两个字:师兄。 只是这两个字对上二百五师兄的眼睛,就卡在喉咙里了。 二百五师兄原来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光芒,透过他眼睛,你能看到他雄心壮志的人生规划。 而现在的眼睛,眼中光芒全失,无悲也无喜,似乎万念俱灭,活着对他来说反倒像种折磨。 李之绶无悲无喜的目光缓慢落在风长安身上,张开道:你叫风长安?你为什么要叫风长安?有什么好的。 我风长安有些困顿,不是,二百五师兄,你怎么了? 我本来就叫风长安,父母赐名,为什么不好?! 一方长老问你话呢,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先前被他吓了一跳的守山弟子恶狠狠道 。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 风长安咬着唇,正想着怎么解释,那守山弟子一巴掌就把他头扣地上:你给我老实点! 风长安面贴黄土: 他有个老毛病,一想不到答案,就喜欢咬唇,咬着咬着,就忍不住仰头看天。 以前还没被人说过,如果不是081提起过,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 现在,那守山弟子估计看他表现异常,当他要作妖,敬业的一巴掌拍下来。 正殿至简,竹帘半卷,殿前眷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字,字中青龙图腾,图腾中仁字醒目。 顺着殿柱,一鼎朴素的摆放在梨花桌面上,若有若无的沉香从鼎内飘出,扩散在曾经摆有精致物件法器的地方。 正殿一开始并不是这样,虽不至于雍容华贵,也不可能如此简单,殿中还是有些东西的,但早两年被推翻了。 这一届宗主南泽并不喜欢这些精细的东西,常常咬牙切齿地盯着,盯久了。 某天,这些东西就全不见了。 若不是顾着来客时,要几分面子,他能让正殿秃顶,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朗月杯酒,流星作伴。 云诩背负一身寒气进来时,他正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容疲倦,半瞌着眼,披了件深松纹大氅。 拜见宗主。云诩行礼。 坐吧。南泽睁眼,抬起手 ,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坐就不必了,我新收了个弟子,还放一旁晾着,想尽快解决问题回去。云诩道,不知大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南泽跟云诩是同辈,乃上一任宗主亲传大弟子,按正常情况来讲,这个宗主之位至少要上百年过后才该他,而不是现在。 若不是师尊逝世,他也不会被逼无奈,硬着头皮坐上来。 子皈师弟,我听说你收了个跟你师尊同名同姓的亲传弟子? 云诩道:是。 南泽深深看着他,想通过他这层皮囊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他实在没看出什么。 这张皮囊浇了铁水,压根没办法看透。 子皈师弟,你可是是不是觉得你师尊没死?他是你师尊? 第22章 偏执 正殿光线全靠一盏雁足灯支持,微弱的光线打在青年侧脸,温柔不足,凌厉有余,刀割般残暴。 他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整个人像一柄拉到极致的弓,双手侧垂身侧,面上表情看似毫无变化,拳头已经握紧。 隐藏在衣袖中的手,青筋暴起,修长的手指指节也因为太用力而发白。 岁月把他的赤诚褫夺,痛苦压在弓弦上,只需谁轻轻一扯,弓箭便会脱弦而出,带起自焚的烈火,刺破黑暗苍穹。 云诩垂着眸,纤细浓密的睫毛抖了又抖,半响,才说: 我不知道,我只是 我只是觉得他像而已,仅此而已。 就像溺水的人,总要挣扎着抓住水面的东西一样,哪怕浮在水面的只是根稻草。 只是觉得像,是吗?南泽掀起眼皮,淡淡道:一线天一战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你也该接受现实了。 现实?云诩嘴角微扬,扯出个嘲讽的角度,大师兄,我一直很现实,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清醒的很。 这话仿佛一丛火苗,点燃师兄弟间的矛盾。 南泽拍案而起,温润如玉的脸有几分扭曲,眼中怒火熊熊:如果不是一巴掌扇不醒你,我早就扇你了!你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 你对得起空怀长老的教导之恩吗!你对得起我委于你的重任吗!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二十年了,雷还没挨够吗?你该醒了! 隐藏在衣袖中的手越握越紧,直到指甲陷入肉里,云诩身后隐隐浮现出黑色雾气,他狰狞的笑道:瞧大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对不起谁了? 云诩!火冒三丈,南泽连礼仪都顾不得,直斥其名,愧我还担心你,这般固执己见、冥顽不明,天雷劈死你算了! 大师兄,我向来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云诩神智有些混乱,往昔一帧一帧在他脑海浮现,却怎么也连不成片段。 他眯起眼睛,笑得明艳,阴森森的邪气自眼角流窜出,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嗜血阴邪,可他偏偏还是个人,于是不人不鬼。 我既然已经做了,那就没有回头路,除非我死 死字刚出口,南泽一拳狠狠砸来,他那里也不打,就挑着脸打。 云诩不躲不闪,带着罡风的拳头一拳打在他眼睛上。 痛觉在眼眶蔓延开来,云诩也没多大反应,仿佛挨揍的不是他自己一样,只低头单手捂着眼,轻笑了声。 笑什么笑!南泽收回手,剑眉倒横,又想打他,但见他抬起头,笑意不减道:大师兄消气了? 青年眼眶红肿了一块,有些充血。 南泽看着他的模样,心底怒火难笑,手抬了又抬,转头把茶杯狠狠砸桌子上。 云诩,我奉劝你早日收手 话音未落,白色光芒飞进正殿,盘旋在南泽身旁,南泽见这道白光,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他眉头狠狠跳了跳,只好先压下怒火,抬手接住白光。 白光化作纸鹤,展开,端端正正一行字:宗内抓住一来路不明者。 南泽目光一凌,扬声道:进来! 声音传入殿外三人的耳中,一方长老带着两名执事弟子步伐从容地跨进殿门,甫一进门,挥袖放出个被一道符箓定住的灰衣少年。 拜见宗主,这便是那人了。 南泽冷冷打量这个闯入者,只见他身形羸弱,相貌清秀,左眼淤青,看起骨根,还是个不足十五的少年。 就在这时,背对着几人的云诩忽然上前几步,揭开少年头上的符箓。 两个执事弟子见云诩在此已是惊悚无比,又见他浑身是伤,忽然揭开定身符,大惊失色:子皈长老! 云诩冷声道:有事? 两个执事弟子触及他狠戾的目光,一时不敢言语。 没了符箓,两只熊猫大眼瞪小眼,云诩盯着他左眼,风长安盯着他右眼。 不是叫你在原地等吗?你眼睛怎么了?云诩道。 风长安默默指了指两个执事弟子。 一方长老,这是怎么回事?执事弟子都是由执事长老管教,出了事,首当其冲的便是执事长老。 李之绶正面对大殿面无表情的弹着衣袖,闻言,扭头看向风长安,此人来历不明,恐是祸害,门下弟子下手没个轻重,不小心打伤了。 没有精神的眼皮抬了抬,怎么,子皈长老认识? 云诩目光移到两个执事弟子身上:谁打的? 两个执事弟子吓得够呛,连忙摇头: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打的! 还是南泽最先回过味来,意味深长道:这是子皈师弟新收的亲传弟子吧? 气氛凝固,两个执事弟子瞪大眼睛,这小子说得居然是真的,还真是子皈长老新收的亲传弟子! 既然是误会,子皈长老,人你带走吧。李之绶躬身行礼道:宗主,我等告退。 南泽点头:退下吧。 三人正要退下,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叫住了他们,一方长老,麻烦你找找是执事阁那位弟子出手伤人的,告诉他,让他来找我,我有些事要与他讲讲。 两个执事弟子: 南泽: 风长安:? 一方长老顿住脚步,道:现在太晚了,明早人会给你叫来。不过我有句话要说在前头一一得饶人处且饶人。 云诩笑道:这是自然。 子皈长老的嘴,骗人的鬼。 谁信他谁倒霉。 三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南泽目送三人离去,又见这对熊猫师徒杵在大殿,揉了揉额头,道:本宗主还有要事在身,你二人也退下吧。 云诩行礼告退,拧小鸡一样把风长安拧出正殿,拧出正殿他还不放,一路拧到木桥。 两个守山弟子见状,忙不迭缩起脖子,装不存在。 他们刚才就听两个执事弟子说了,人真是子皈长老亲传弟子。 谁能想到叫这个名字的少年真是子皈长老的弟子?反正在场没一个想到。 他们心惊胆战的低着头,直到听到一声站好了,才敢抬头,目送两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除了正殿,整个清韵宗都能御剑,清韵宗占地辽阔,虽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却也并非全是高山。 风长安低头看着脚下模糊的丘陵,想着先前的事。 二百五师兄出现后,他问得那个问题自己并没有答,反而问起了清韵宗如今的情况。 可能是觉得自己不怀好意,在场没一个人回答,只一个执事弟子上来给了他一拳,叫他闭嘴。 风长安又不是傻,当即闭嘴,之后就被压进正殿。 本来他以为会见到大师兄戈平生,岂料,却是大师兄的大弟子南泽,宗主成了南泽。跟原著不同,原著结尾明明还有提到大师兄是宗主。 南泽虽面容疲倦,可这二十年并未太大改变,风长安一眼便认出他了。 按理说,宗主之位百年一换,甚至有时候更长,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轮到南泽。 风长安心里极度不安,结合南泽及二百五师兄的情况,他不由生出大师兄他们出事了的想法。 当年乌海林,他只身去砸祭坛 ,大师兄他们则负责牵制。 祭台一被砸,妖君戚天就赶来,疯一般跟他缠斗,最终他灵力不支,死了。 现在想来,妖君怎么可能那个时候才赶到,祭台一被动,他就知道,那么晚来,分明是被人牵制住了。 想法逐渐凝实,风长安惶恐起来,习惯性的心里叫了两声081。 却没有任何回应。 然后他怔了下,猛地想起,081证道台时被雷劈坏,被迫返回总局维修了。 风长安早已习惯081叽叽喳喳,一时少了它,还不习惯。 云诩察觉到他情绪低落,沉思片刻,道:你可是再为有人打你而不高兴?其实,这当是一种磨砺,心性上的磨砺。 风长安现在那还有心思应付他,随意点头: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 夜风微凉,云诩遥望着黑漆漆一片的远方,他慢慢收紧拳,拳中赫然出现一丝红光。 你究竟是不是他,今晚就见分晓了。 飞剑快速穿梭于云层,很快来到等闲殿。 即将落定时,似乎想到什么,云诩道:一日为师,终身为最后一个字,顿了顿,跃过了。 你既拜入为师门下,无论如何,为师都会护你周全。 风长安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即使你以后犯了大错,就算顶着压力,也会护你周全。 风长安仰头细细盯着他,月光没在黑云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等闲殿殿檐下挂着两盏长明灯,把他挺拔如松的身影分割成明暗分明的两半。 师尊的意思是,即使弟子犯了大错,师尊也会护弟子周全? 少年微弱的声音如蚊子作响,好在听者不是普通人,也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云诩语气平淡,只轻轻嗯了声,收起飞剑往等闲殿去。 嗯? 你还嗯! 风长安蹙眉跟上他的脚步,不悦几乎要溢出眼眶。 好你个云诩,师尊你不尊敬,师尊你不放眼里,师尊你都不认,反倒对徒弟不是一般好,犯了大错都要护着。 难道你天生心眼长歪了?喜欢当师傅? 师尊,那以后弟子无论犯什么错,你都不会罚弟子是不是? 不管如何不满,风长安智商也在线,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如果不能改变,那就去适应,当即为自己争取利益。 云诩顿足,回头深深看他一眼,道:为师什么时候说过不罚你? 刚才师尊不是说就算弟子犯了大错,也会护弟子周全吗?风长安有点懵。 护周全是周全,罚是罚,犯了大错,照罚不误。 风长安:逗人者,不得好死。 等闲殿风长安住了上百年,沿着熟悉的景象绕到一岁安,一切都如故,干净得一点灰尘也未染。 也不知这人是这么想的,师尊都不认了,还要留在这里。 风长安暗暗思衬之际,两人已绕过一岁安,来到西厢。 西厢一直没人住,空闲很多年。推开门,置于桌上的长明灯自燃,照亮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房间。 房间里一张床、一张桌子四张凳子,略有些简。 环顾四周,只见西面墙壁上有挂饰,挂着把剑,剑的对面是推满书籍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都有人做了标记。 风长安用指尖摸了把桌子,竟出奇的干净,,想来应该是有人住过。 云诩进门后,径直来到书架前,挥袖收去书籍,嘱咐几句,又留下固元丹,亲眼见他吃了,方才离开。 固元丹毕竟是三级灵丹,功效奇佳,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伤口已好全,就连手上的伤也好了。 风长安一边感叹云兔子大方一边去隔壁烧水,云诩走得时候说隔壁有柴,风长安本来是不信的,好好的一个修士,闲着没事干了,怎么会收集凡人用得柴? 结果一推开门,一堆柴,不但如此,厨房里还有模有样的摆着厨具。 风长安对这些东西没兴趣,身体太弱,今天折腾了这么多事,早就想一头睡过去了。 找到打火石,开始烧水,他好几百年没烧过火,手忙脚乱的捣鼓半天才燃,好不容易烧着了,期间还不停熄火,黑烟熏得他眼泪直掉。 烧好热水,找到浴桶沐浴后,风长安光着脚坐在床上。 他先前在衣柜里翻到一堆崭新的衣服,也不知是谁的,可能是以前住这里的主人的。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 见是新的,他就抽了套穿,衣服大了很多,穿着空空荡荡的,不贴身。 睡意来临,风长安已经躺在床上正打算睡觉,其目光却不经意瞥过空荡荡的书架上,神使鬼差,他爬起,走到书架前。 也不知上面摆的都是些什么书,竟收的一干二净。 观云诩的行为,想来那些书也见不得光,要不然,那里会收走。 这般想着,风长安突发奇想,在房间里乱翻。 收拾的如此匆忙,指不定会遗漏。不出所料,他在枕头下翻出一本巴掌厚的书,书面印着规规矩矩的两个字:奇谈。 打开书,尽是些灵异鬼怪的事。 什么人死了还有魂魄,什么书生得高人相助往返冥界,最终带回了亲人的魂魄,什么狐狸化作人勾引修士,最后遭雷劈死,去往冥界 清韵宗是没有凡人的,想来这房间的主人也是个修士,修士还看这些凡间话本,也是个奇葩。 这本书写得十分有意思,风长安躺着床上,即使困得眼皮子直闭,还是翻了一半。 他入睡不久,拴紧的房门门栓断裂,木门被人再次悄无声息的推开。 黑影轻轻踏入房间,长明灯温暖的火光落他一身。 青年身着白色便服,衣领处绣着青龙暗纹,因他刚好站在门外,光线被门挡了,无法照亮他样貌。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扫了房间一圈,目光便落到风长安手中那本书上 ,久久凝视。 第23章 通灵入梦 书籍扉页闪过一丝红光,青年抬起手,那本书赫然消失在少年胸口,出现在他手中。 书角在他指尖转了两圈,斜躺空中,摊开一页纸,上面写着:冥界。 冥界两字风神疏朗,体格峻整,血色笔锋由浓转淡,最后收笔时,似乎是没有墨了,因而显得有些模糊。 通灵入梦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擦着那两个字,冥界二字越来越红。 长明灯火光橙红,落在这两个字上,那两个字竟红的让人头皮发麻,像是用血写就的,字迹清晰的拖曳着血淋淋的勾关节。 黑色气体沿着青年指尖缠绕在字上,长明灯忽然火光大作,照亮整个房间。 光芒落在青年脸上,显现出诡异而阴森的色彩。 青年的目光慢慢从书页上移开,落在少年身上,凌厉的柳叶眼染着几分森冷。 滋啦一一灯芯发出轻微的炸裂声。 原本站在门口的青年已出现在少年床边,写着冥界二字的书页被他撕下,贴在少年额头。 危险已席卷全身,少年对此却毫无反应,呼吸轻微绵长,分明是睡沉了。 青年弯下腰,双手撑在床边,将额头贴在少年额头上,绯色唇瓣在少年耳边轻轻张合。 现在跟着我说一一临。 少年遮掩在纸张下的唇,轻轻张开:临。 很好。青年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蛊惑,下一个字一一兵。 少年毫无意识的跟着轻念:兵。 下一个字一一斗。 斗。 青年道:下一个字一一者。 者。少年念到这个字时,眉头一皱,有些不舒服。 开一一开一一开。青年连道三个开。 少年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愿开口了。 青年耐心的等待,隔了好半天,他才开口:开一一开一一开。 黑色气体从青年指尖蔓延到他背后,像是什么鬼魅一般,化成个人形。 青年眸子幽黑,皮壤下诡异的阴森感再也无法压制,铺天盖地的席卷整个房间。 长年累月浸满灵气的长明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火光瑟缩两下。 呼哧一一一声,长明灯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轻响着青年引导的声音:临、兵、斗、者,开一一开一一开。 声音停顿,接着就是少年稚嫩的声音:临、兵、斗、者,开一一开一一开。 临、兵、斗、者,开一一开一一开。 青年的声音是那种轻烟嗓,刻意压低音量的语气,温柔的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摄人心魂。 少年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出了一层冷汗,声音有些发颤:临、兵、斗、者,开一一开一一开。 黑暗中,青年全身脱力,半跪在地,但他的额头依然抵着少年的额头。 吾行一令,吾入其梦,解其所惑,吾为天目,观其梦境,点拨心境。 冥界二字光芒大作,从青年身上吸入一道红光,吸入红光的瞬间,顿失血色,变得惨白惨白。 耳畔有风过境,擦着青年鬓角墨发吹过,青年目所能及之处,皆是一片红艳艳的映山红。 映山红一片连着一片,从这个山头开到那个山头,接天连地,无穷无尽。 沿着映山红中的石阶往上爬,他看到一把断剑漂浮在一方水池上,水池熠熠发光,水系灵力顺着冰冷的剑尖攀到剑柄。 断剑通体泛光,冰蓝刺目,剑身虽断成两半,也能知道大概长度,算上剑柄,大约二尺六寸。 剑有脊,刃如霜,剑首银白,上有金乌图腾。 整把剑干干净净,观其外形,修长尖锐,除了一枚天青色剑蕙,再无其他装饰。 这是青冥?! 青年瞳孔猛缩,不由自主的靠近水池。 就在他即将靠近时,冰冷的剑光从他侧脸杀来,青年猝不及防,脚尖一点,滑退两步。 来者何人?青冥汇聚起一道白光,白光散开,赫然出现个清逸出尘的白袍人。 白袍人披着莹白披风,披风宽大,遮住他大半张脸,只漏出下巴,他一出现,整个山头的映山红都迅速红艳起来,本还含包怒放的映山红开满山野。 青年稳住脚步,微怔片刻,死死盯着白袍人。 你是师尊 话音未落,白袍人左手凝聚去一柄与青冥相同的利剑,身形快如疾风,一剑刺来。 云诩侧身躲开,伸手夹住剑刃。夹住剑刃的那一刻,白袍人动作诡异一顿,手腕翻转,连带这手中利剑也狠戾一翻。 这剑像极了青冥,就连威力也不相上下,若是强硬卡住,定是会被削掉手指。 云诩当即放开剑刃,一个空翻,折断一枝映山红,就势挡来。 雕虫小技。 白袍人冷笑一声,浑身威压骤增,利剑在他手中,就犹如一体化了,灵活如蛇,快速斩断映山红。 映山红枝条刚断成几截,利剑又冲心窝刺来,云诩横起一脚踢开利剑。 力度太大,将利剑生生踢偏了个角度,白袍人手指也随着颤抖了下,不过瞬息,他白袍人手腕一抖,横扫而来。 利剑带着千钧之力,周围的映山红像被什么锋利的刀子割成碎片,沸沸扬扬的漂浮在空中。 云诩目光一凌 ,察觉到不对劲。 这些碎片中没有剑意。 没有剑意,也就意味着,面前的人根本未曾凝成过剑意。 剑意是衡量一个剑修是否有优秀的标准。 如果说剑意是剑修的核心意境,剑光就是剑术的延伸,只是技巧招式罢了,没有剑意支撑,看似再厉害的剑光不过片刻就会消散。 作为清韵宗第一人,空怀长老早就领悟剑意了,一手青冥,通天彻地,断水毁山。 剑尖已杀到鼻尖,云诩手中红光闪现,长鞭横空出世,缠住利剑,狠狠抛飞! 利剑被抛飞,插/入泥土。 白袍人就势退后一步,利剑在地上颤抖两下,化作一道光芒,回到他手中。 你不是师尊,你是谁?云诩冷声道。 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利剑顺着袖袍挽出个剑花,只听轰隆!一声,水池迸发出几米高的水柱撞在利剑上。 撞在利剑的瞬间,水柱化作五条水龙,经白袍人剑起,冲上云霄,刁钻古怪的避开长鞭的抽打,凌空扑下! 你只需要知道,你该去死了。 我该去死?云诩低头轻笑两声,笑容扭曲,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长鞭收回,凝聚起熊熊烈火,狠甩出去! 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去水分,干燥无比,带着火光的长鞭噼里啪啦作响,和利剑撞击在一起。 轰! 水火不容,轰然爆/炸! 巨大的余威从爆/炸点漾开,冲得两人皆退后几步。 强劲的余威掀得方圆几里的映山红尽数从枝头震落,震成红色碎末。 白袍人衣袍猎猎,莹白披风被强风掀开,露出一张俊逸出尘的脸。 此人生得丰神俊朗,面如玉冠,通身一派清风道骨,端的是仙姿绰约,不似凡人。 只见他及腰墨发用玉冠干净利落的尽数束起,莹白的披风遮住他瘦弱身形,系与白皙脖间。 可能是面前的人惹恼了他,他狠狠蹙着眉,冷冽凤眸中皆是冷漠,浸满杀意。 师师师尊?! 看清人,云诩狠戾散尽,有些懵,他已经许久没看到这样的师尊,犯了大错似的,慌慌张张藏起长鞭。 师尊,弟子不知是你,弟子以为你是他人假冒的 对方没有搭话,利剑微转,快如闪电,只眨眼间,利剑已架在他脖子上。 他凉薄的开口:凯觎青冥者,死。 剑刃割破皮肤,云诩如梦初醒,一掌拍在白袍人身上,同时长鞭出击,烈火席卷半边天,冲飞威力巨大的利剑。 白袍人被拍得倒退两步,冷眼注视着横飞出去的利剑:你可真该死。 你到底是谁。云诩危险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一遍,为什么会出现在风长安的梦境中? 此时万里之外,山巅之上盘膝而坐的白袍人忽然睁开眼睛,冷冽的凤眸遥遥看向灵力波动之处。 隔着重山峻岭,他看见两个白影将温养青冥的天池斗了个天翻地覆。 其中一道白影是他在二十年前留在青冥剑上的剑意。 他留这道剑意的初心一是为了防止以后出现意外时,保护自己,二是守护青冥剑,因此可以凝形。 虽可以凝形,可毕竟不是他真身,一道剑意罢了,实力不过才他当年的二分之一。 若是他那时知道自己会死在妖君戚天手下,一定留四五道,全放青冥剑里。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至于另一道白影,是云诩。 云诩? 他这么会在自己梦境里? 风长安可不认为自己会做梦梦到他跟剑意打架,看这情形 风长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放在席膝盖上轻敲,冷冽的凤眸微垂,他忽然想起睡前看得那本乱七八糟的书。 难道是那个时候被算计了? 风长安细想遇到云诩之后的一切,虽不至于出手脚,却也露出些小破绽。 莫非被他疑心自己就是曾经的师尊,特意来试探他的?毕竟梦境骗不了人。 风长安眼中浮现阴霾,不过片刻,又弯起嘴角,笑容温软,一缕春风似的,融去他满身冷漠,连带着迎风绽放的映山红也格外红艳,衬得这人仙姿绰约。 云诩啊云诩 ,你先前在偏殿还没被青冥伤够是吗?这可是我的梦境。 风长安站起身,抬手凝出锋利的长剑,剑身莹白,倒映出他嘴角阴冷的笑。 第24章 拉下神坛 天空被清晰的划分成两半,一半水,一半火,水火碰撞,齐退百步。 白袍人退至水池之上,盘踞山顶。 云诩退至断崖,手持长鞭摇光,凌空而立,周身烈焰刺目。 分离瞬息,再次碰撞,铺天盖地的水汽笼罩整个山头,只能见星星点点光芒闪现。 十里开外,风长安注视着这一幕,自他身边开始,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却从花蕊溢出水。 水滴有毒,滑过花梗叶间,竟把映山红生生腐蚀了。 映山红被腐蚀成红色汁液流淌于地,稠黏液体裹住泥土,寸寸僵硬,剥夺一切生机。 山顶。 哐!利剑与长鞭再次撞击。 肉眼可见,水雾上浮现纵横交错的网格,网格之上星罗棋布,火色棋子气势逼人,水色棋子节节败退。 棋局上,云诩明显占上风,他手中摇光紧紧缠着利剑,只稍一扯,利剑就从那人手中横飞出去。 说,你是谁?! 白袍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一只手已掐住他脖子,越掐越紧,大有拧断头颅的前兆。 云诩单手举起他,阴恻恻的笑: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把你收了,投入炼丹炉,用九幽烈火焚烧,看你说还是不说。 九幽烈火,上可焚神器,下可烧恶鬼,无所不焚,触之不灭。 神火排名榜第十,出自酆都。 其火虽属神火,其火灵却天生反骨,凶名赫赫,常常反噬主人。 这等神火,那怕威力再大,人人也避之不及,唯恐被其摄去心智,成为行尸走肉。 若换作旁人听到自己会被九幽烈火焚烧,早就告地求饶,可白袍人似乎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从始至终,傀儡一般执行着任务。 两两对持,云诩耐心全无,就在他真的打算拧断白袍人头颅时,白袍人额心爆发道白光。 下一刻,整个人凭空消失。 跑了? 云诩脸色猛沉,闭目搜寻,神识所探之地,半点踪迹也寻不到。 就仿佛一条不起眼的鱼,游入大海,叫人再难捕捉。 腐朽之气已经从远方蔓延到他脚边,红艳艳的汁液从腐烂枝叶滴落,滴落在绸缎鞋面。 水滴声在耳边无限放大,还夹杂着刺破耳膜的空气撕裂声。 云诩陡然睁眼,侧肩避开从虚空袭来的利剑。 利剑闪着冰蓝光芒,在空中折了个弯,一分为三,三分为九,九分八十一,如此重重叠加,叠到上万柄时,如细雨般直刺下来! 万柄利剑即将刺在云诩头顶时,云诩身上升腾起熊熊烈火,手中摇光甩出。 玄黑长鞭带着火焰,仿佛一头凶恶的饿狼,咆哮着撕扯周围,利剑被撕裂的出现裂纹,再一鞭下来,直接支离破碎的碎了。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 给你两个选择,一:自杀,二:我杀。 白袍人出现在他身后,手腕翻转,凝成道利剑,利剑激起层层湖水涟漪,破空而来! 云诩双臂拉直摇光,就势挡下,这一剑比之前的威力明显大了许多,像是翻了两倍,直逼的他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可利剑还不屈不挠,那一双骨节分明、陶瓷般细腻的手握着利剑不断往下压。 云诩嗤笑一声:就凭你?提腿猛撞。 钢铁浇筑的膝盖眼看要撞在白袍人上腹部,白袍人目光一凌,左手放开剑,火石电光间,手掌已抵在他膝盖上,将这一击生生制住。 就凭我。 白袍人凤眸冷冽,眼中尽是企图将对手压入尘埃的寒意。 你别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 声如水击青石,清冽冷峻的掷于云诩耳中,明明不大的声音,却夹带着磅礴力量,惊涛拍浪般,无端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人怎么会突然强了这么多? 云诩咬紧牙,额头溢出密密匝匝的冷汗。 他单脚立地,一只脚被对方压着,浑身肌肉绷紧如弓箭,生怕因退后一步,或是错发一箭,便被当胸利剑劈成两段。 给我道歉!白袍人忽然来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道歉? 睫毛上沾着冷汗,遮住视线,云诩手臂都被这狠狠压在长鞭上的利剑所震撼。 他垂眸看着白袍人光洁的额头,困守绝境的狼崽似的,恶狠狠的说:你什么玩意! 白袍人闻言,加大力度,手中利剑把摇光强行压成条弧线。 道歉还是不道歉? 云诩觉得这玩意脑子有病,自己又没对不起他,道什么歉?! 忌惮对方的实力,他没开口。 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白袍人力度更大了,铺天盖地的刀刃几乎要吞并云诩。 云诩本就是借冥界之物、以神识铤而走险入的梦境,入梦境前损耗严重,入梦境后,其梦境不能为他所控,本身就处在弱势地位。 若真打起来,力量势必为所限制。 而且,这是梦境,打斗过凶,会将梦境主人刺激成疯子,分不清梦与现实。 他自己的神识受些损伤这倒无妨,不过温养几载罢了,可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看少年是否是师尊,而不是来打斗、来害人的。 利剑在前,刀刃其旁,很快将云诩衣袍割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割到最后,刀刀见血。 毕竟不是肉/体,他整个形态都是由神识构成,刀子划在神识上,比肉/体痛上百倍。 可即便如此,他也一声不吭,活脱脱一副你有本事砍死我的猖狂样。 神识一旦破裂,非疯即傻。 白袍人盯着他脸庞仔细打量许久,最后似乎是确定他不会道歉,冷哼一声,收起剑。 马上,立刻,滚! 云诩浑身脱力,跪倒在地。 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战线越拉越长,这东西实力反倒越来越强,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换了个人 换了个人? 云诩怔愣住,抬头死死望着白袍人走远的身影。 先前的场景一帧一帧在他脑海里闪现,从风长安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再到探查时,被一道强横力量弹出,再到最后梦境出现的断裂的青冥剑,以及前后如同换了个人似的白袍人 思绪翻飞,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他遗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将这些事情串到一起,看到真相。 如果风长安真的是师尊,为何看到自己会无动于衷? 师尊啊,他恨极了自己,到死都不肯原谅他。 恨不得生宰了他,皮做灯笼,骨做杯,肉喂狼狗,血栽花,叫他死得干干净净,休要污了这红尘三千丈。 而他,偏偏不死,偏偏苟活于世,偏偏执着又固执的等待一个魂飞魄散的人归来。 说他傻,他认了,因为他从未觉得自己聪明过。 云诩慢慢爬起,转身看向青冥剑,神使鬼差的,正要再次探查青冥剑,青冥剑白光闪现,白袍人持剑立于水池。 他眉眼带霜,机械的重复先前说过的话:来者何人? 七月暖阳下,当头一桶冰水。 云诩全身僵硬,猛地反应过来,化作一道红光直追走远的白袍人。 风长安早料到云诩会去而复返,一切如他计划所愿,被人圈入怀里的瞬间,他手中利剑正欢快的在指尖打转。 来者轻轻附在他耳畔道:师尊。 声音嘶哑低沉,热气喷洒在耳畔,激起一阵酥麻。 风长安指尖打转的剑都差点惊掉,勉强稳住心神,收回利剑,反手一剑刺向后背。 他下手又快又狠,半点不手软。 不出所料,下一刻,手就被人擒住,那人扳开他手指,缓慢的迫使他放开利剑,师尊,你还是老样子,想杀就杀,绝情的很。 滚烫的胸膛贴在风长安背后,风长安不由得心跳极快,这是一种眼见敌人即将落网却又害怕被识破的提心吊胆,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师尊啊。云诩说。 风长安目光骤冷,腐烂的映山红重新从地上聚集在枝头,我们今日师徒缘尽,认不认识有什么意义。 映山红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入空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寒光扑至云诩背后,锋利如悬顶刀尖。 放开,否则我要你命。 云诩这人,从小没有父母,是被一个他唤作养父的江湖骗子养大的。 他们就像过街老鼠,清汤里的一颗老鼠屎,踩着点去哄骗人,然后开几剂神仙药跟阎王抢人。 最后,人没抢回来,该死的还是死了,小破摊的名声也臭了,人人喊打。 他养父总是说他是天上会飞的修士,只是遭人算计了。 云诩听久了,就枕着胳膊,望着夜空,他在想,会飞的不是神仙吗?神仙怎么会遭人算计?谁能算计到神仙? 躲躲藏藏的日子过久了,养父就被他自己口中说的修士害死了,仁慈的修士,把他五马分尸了,尸体丢太阳底下暴晒。 暴晒到长了蛆虫,飞满苍蝇也不许收尸。 云诩亲眼看着尸体上的蛆虫从腐肉里爬出,蠕动着变成蛹,再从蛹变成苍蝇,围着尸体打转,如此周始,尸体终于变成了恶臭的白骨。 乘别人不注意,云诩半夜三更把白骨偷了回来,在一个大晴天埋入地下,同埋下的还有他可怜的善良。 这人啊,一旦没了善良,他就谁也不信,谁对他好,他转头就咬谁,不仅咬,还非得撕下块肉,典型的白眼狼。 半年后,白眼狼遇见了个漂亮的修士。 这个修士应该是个傻子,给他糖吃,想拐他。他本想吃了糖,就反其道而行之,把傻子拐/卖了。 但看到他的打扮,又见他一剑劈了作恶妖兽,白眼狼改变了主意,让自己被拐了,成了傻子的弟子。 傻子看起来挺厉害的,身上肯定有油水可捞。 事实证明,傻子身上的油水多得能淹死人。 庆幸之余,他也担心着,总觉得这个人模狗样的师尊哪天会害他,于是拼命修炼,整天盘算着万一哪天来了,怎么才能咬他一口。 白眼狼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对方来害自己。 他等啊等,等到二十岁还不见对方来害自己,再等啊等,等到动心了,也不见对方来害自己。 纵观拜入对方门下的二十年,虽严厉苛刻至极,也有些温情,不过这温情少得可怜,像极了施舍。 白眼狼盘点着这点施舍,觉得自己很搞笑,可他是什么人?认定了的人,死也要把对方圈身边,哪怕一边觉得自己搞笑,一边感叹对方倒霉。 纯良的外表挂着,内里黑得六亲不认一一哦,不对,他本来也没有六亲。 他这种人,就该下地狱才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图。 怀揣着下地狱的心,白眼狼健壮的躯壳下,潜藏着欺师的龌龊,看似毕恭毕敬的目光里 ,尽是想将人生吞活剥的疯狂。 他灼热的目光跟随着青年的脚步,没命的想冲到青年的前面,然后撕去碍事的衣物,狠狠侵占青年。于夜晚,将对方拉下神坛,看他泪眼迷离,冷冽的凤眸眼角泛红的姿态。 不过,师尊始终是师尊,半点机会也不给他,冷血冷心。 冷彻骨子、爱理不理的态度让白眼狼几乎每根血管都在燃烧,每当白眼狼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唤青年师尊,其实内里盘旋着的,皆是见不得光的亵渎。 所谓尊师重道,纯粹放屁! 时间久了,白眼狼肖想这块肉也久了,他就发现这块肉其实有捕兽夹,即使围着团团转,他也得不到。 于是乎,他不甘心的守在肉旁,自己得不到,也不许别人得到,就跟护食野兽一般,把青年划到自己的地盘,认定了他,死也要拖着他。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青年要他放手,白眼狼怎么可能放手? 他一旦抓住这块肉,就是死也要拖到自己窝里藏起来。 师徒缘尽?师尊在胡说什么弟子不放,放了,师尊就跑了。 他手臂收紧,满天飞花扑在他背后时,摇光浮现,带着熊熊烈火的一鞭,狠狠将飞花抽散。 这道力量比先前强大许多,风长安神情又惊又怒,似乎才发现先前并非云诩全部实力。 云诩,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放开! 不放。云诩压低声音,亲昵的在他耳畔笑道:床笫之欢的枕边人,弟子就是死,也绝不放手。 眼见猎物一步步走向陷阱,稳操胜券的风长安却瞬间坠入冰川,因这句话浑身发冷,脑海里再度勾勒出曾经不堪入目的耻辱。 第25章 破摔 他闭上眼,极力忍耐即将喷薄欲出的怒火,无耻二字在唇齿间打转了一番,终是说不出口。 云诩。风长安唤了声,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感情。 云诩抱着他的手臂松了松,带着鼻音嗯了声。 有没有人说过,你活腻了? 风长安盯着抓住自己右手的手指,左手手心悄无声息的凝结出指头大小的尖利水柱。 有啊。云诩灼热的目光顺着面前人的耳畔一直往下看到领口 ,领口处露出的肌肤,陶瓷般细腻。师尊你呀,你不是一直说弟子活腻了吗? 目光往上,从侧注视着对方轻轻滚动的喉结,对方应该是想说什么,不过,在等他把话说完。 即便如此,弟子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他线条凌厉的下颔骨被天空瞬间炸开的火焰攫取上,艳丽的火光从他指尖长鞭攀上眉梢,再蔓延入他眼中,绚烂夺目。 那你可以去死了! 剑眉倒横,疾风厉雨般淬上冰渣,风长安手握尖利水柱,狠狠扎在云诩放在他腰上的手背。 血液飚出,霸道的剑意从水柱蔓延到整条手臂,摧枯拉朽,整条手臂都被割伤,溢出淋漓鲜血。 再说最后一遍,放开! 云诩向来知道他绝情,一如二十年前,他能一剑废了自己修为,把自己从金丹初期打成筑基五层,还要逐自己出师门。 也一如后来,他废了自己金丹修为后,看也不看一眼的,当天夜里就毫不犹豫的奔赴一线天,在乌海林选择以身作则,死在妖君戚天手里。 再一如最后,不惜代价,费尽心思救活他,却被怪罪没有遵守约定,甚至说出不需要他救的话,绝情的在今年除夕当晚魂飞魄散。 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身体变凉,消弭于天地。 除夕,那么热闹的除夕,人人都在庆祝,北熙甚至放了上万盏孔明灯,于钟鼓敲响时,大开城门,迎接新春,成为首个九天九夜不夜城。 而他绝情的抛下一切,全散了。 什么也不带走,什么也不留下。 云诩真是怕了,他颤抖着放开,退后一步: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不敢退太远,万一对方要抛下他,他至少能跟上。 风长安转身,眯起凤眸细细打量他。 081目前不在身边,他自己的修为也归零了,不可能借尸还魂,再换身份。 他现在的计划就是:借助梦境,让云诩以为自己是真的死了,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道生前残识。 从残识,让他觉得少年还是少年,只是因为青冥剑上的剑意和残识的影响,所以与原先的空怀有些像。 可这人生性多疑,先前他露了些破绽,都直接入梦境试探了 ,恐怕有些难圆回来。 但也是没办法了,破罐子破摔。 风长安斟酌字句,剑眉挑冰,疾声厉色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弟子,拿上行李,滚! 云诩本就绷着一根弦,一听滚字就想说我不滚,正欲开口,那根弦断了。 这句话为什么跟当年对方欲要把自己逐出师门时一模一样 他记得清清楚楚,公历两千年整,开春微寒,他的师尊,高高在上的叫他滚。 而他们最后一面是在今年除夕,二十年过去,这件事早就翻页,不可能再提起与他有关的事。 云诩心下微沉,定定的看着他 :师尊,你记性越来越不好,这事不是早就作罢了吗? 作罢?!风长安当然知道作罢了,但是现在还有装作没有作罢。 他狠狠甩袖,怒道: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听不懂人话?马上给我滚! 师尊 闭嘴,我空怀没有弟子!说完,凭空消失。 云诩惶恐的想去拉,连衣角都碰不到,消失的瞬间,怪异感随之叠加而来,海潮般淹没他。 为什么师尊要重复当年的话,就好像忘了一样。 忘了 怎么会忘了! 狂躁的烈火灼烧头脑,搅得云诩疯了一样抓狂,他抽羊癫疯似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心口一口气,上也不来,下也不去,难受的想哭,却又怎么也哭不出来。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周身映山红被他生生压断成两半,一段落在地上,一段戳破衣服,戳进小腿,给红艳艳的映山红浇上腥味。 为什么会忘了?! 不应该忘的,为什么会忘了!对,对!不应该忘了,是一一时间! 时间时间对不上了。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 时间怎么像倒流了二十年?! 抓心挠肝的,偏偏怎么也抓不到关键,真相如同水底银鱼,有人刻意把水搅浑了,让他怎么也抓不住,即便饿得饥肠辘辘。 直到天上下起大雨,他才被浇醒,瞬息来到水池,眼帘里再度闯进那柄断裂的青冥剑。 青冥断刃泛着冰蓝色光,映出他似癫若狂的状态。 青年左袖被鲜血染的湿透,端正束起的墨发疯子一样乱着,白玉发冠歪在一边,拽着几根发丝。 青年本身戾气就重,此时倒映在剑身上,活脱脱像一个刚从地狱爬起来,脸色苍白、眼眶发红,要吃心挖肺的厉鬼。 厉鬼盯着青冥剑上颓唐的倒影,猛地抬手抽自己耳光,连抽三下,受困野兽般跪倒在地,发出绝望的咆哮。 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了。 前前后后两个师尊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第一个,应当是剑意,负责守护青冥剑;第二个,应当是生前残识,寄生于青冥剑。 青冥有灵,在特定环境下能够记载一定片段,并将片段以意识的形式凝聚在剑身。 因此第二个才那么奇怪,那根本不是真人,那是二十年前的虚影,一切的意识都停留在他即将被逐出师门那段时间。 难怪后者一出来就要自己道歉,一出来就说自己出名的时候他还在娘胎里,又狂又傲,不可一世。 云诩忽然想笑,白费心思,全是假的。 他野兽般匍匐在地上,双手一拳接一拳砸着地,砸得映山红碎渣都陷进肉里也不罢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假的,我早就应该知道是假的! 知道是假的,又如何? 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就连假的,也是不可求的奢侈。 云诩心口堵得慌,眼前原本清晰的场景开始模糊,他猛得咳嗽两声,吐出口血。 利用外物入梦时间已经到了,他必须从梦境中退出,否则神识将会受到重创,非疯即傻。 但他不甘心啊,怎么能甘心?! 好不容易与对方重逢,第一次,假的,第二次,还是假的,所有的,一切的,看起来那么可笑。 他就像个傻子,被假象耍得团团转。 云诩双手狠狠抓着地面,两只手全是泥巴,他把地抓出类似野兽绝望中挣扎的爪痕,上面镌满血泪。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了。 过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老者沧桑的话不断回响在他脑海:子虚啊,阴曹地府不是你该来得地方,从哪里来,赶紧回那里去。 师祖,弟子是来找人的。他说,然后痴痴傻傻的望着身旁飘过的亡魂,弟子是来找师尊的。 二百五十一?立在一旁的戈平生突然出声,皱着眉,有几分不满,他也死了?怎么死的? 本宗主从未看见过他,来了就来了,也不说来拜见一下师尊、师兄,太不懂事了 蓬蒿老祖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头顶几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消瘦疲倦的青年,缓缓道: 老夫知道你的目的,不过,你也听到了,我们从未见过二百五十一。 你若真有心找,老夫这里有根魂签,当初滴了门下各个弟子的心头血以便保护,可事到如今也保不了,你若愿意带回去,交于当代宗主,你师尊那滴心头血可以给你。 铁链撞击地面的声音越发清晰,色彩单调到苍白的阴曹地府,鬼差用锁链驱赶着形形色色的鬼往这边飘来。 这些鬼或少截身子,或少双眼睛,或脑袋被削了半边,凶神恶煞的跟在鬼差身后 ,张牙舞爪的嘶吼。 心头血和其主人有必定联系,但毕竟时间太久,联系也淡了,只能使用十次,你好好把握。 言尽于此,回去吧。再不回去,被鬼差发现了,就难走了。 十次,只有十次。 小心又小心,慎重又慎重,还是完了。 他错了,一次也没对过,总是先怀揣着希望,然后被现实狠狠打一耳光,最后满盘皆输。 这最后一次,也错了 心口堵得无法呼吸,云诩的思绪开始涣散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外界缠上他脖子,要拖他出去。 他怎么肯? 他强撑着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断裂的青冥剑。 青冥是师尊的本命剑,虽折却并未消弭,说明师尊并未魂飞魄散。 没有魂飞魄散,就说明师尊还存在某个他找不到的角落。 火石电光间,脑袋清明起来,不对,他还没有错,他还没有证据能证明少年不是师尊。 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看见过少年,之前看到师尊,就把真正的目的忘了。 因为他们脾气太不像了,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性子活泼,让人本欲联想到一起又被迫扯开。 云诩顶着即将被拉出梦境的压力,怀揣最后一点希望,狠狠擦去嘴角的血。 正欲强撑着站起,像是为了打破他的猜想,让他死心,少年遥遥出现在百米开外。 第26章 强者为尊 师尊?咦!你怎么跑我梦里来了?少年旋风般冲了过来,伸手要扶他,你别说,这梦还挺真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云诩眉心狠跳,急促道:你怎么在这里,可见过一个白衣人?看似急促的声音下,全是试探。 风长安错愕的打量他一会,弱弱道:师尊,你脑子进水了呀?这本来就是我的梦里,我在做梦啊!还有,你不就穿着白衣服吗?你还问我。 不是我。 你玩我呢,这里就我们两个,不是你是谁?话说,我怎么会梦到你,难道我拜入你门下,晚上太兴奋了? 云诩冷冷注视他,少年猛地一拍头,激动道:师尊!你莫不是来教我修炼的?! 刻意提高的声音像一鼎青铜钟,在幽静的山寺猛的撞上一击,撞得毫无防备的游客心下发颤,从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咕噜噜滚下去。 云诩就像那个毫无防备的游客,被少年直接撞入谷底。 不像,两者脾气真的一点也不像。 少年两眼放光,紧张道:修士修炼都在梦里修炼吗?好厉害!师尊,我该怎么修炼,你教我,我一定认真学! 学你个头。云诩无声的张了张嘴。 啊?师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逼他离开了力量越来越强,云诩撇开扶着自己的少年,吐出口血,狠戾的目光死死盯着青冥剑。 本命剑和主人之间有着强烈的主仆联系,人在剑在,人亡剑亡,若是用青冥剑去寻找师尊 风长安见他吐了口血,吓了一大跳:师尊,你怎么了?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刚才注意到对方的狼狈,鹿眼瞪大,倒映出一个衣袍上全是血,头发乱如疯子一样的青年。 师尊,你怎么这幅样子?你是不是要死了? 云诩面沉如水,侧首对进那双满是不可思议的鹿眼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不不!我说错了。少年下意识捂住嘴,被他阴冷的神色吓得连退数步,幼鹿一般不安的四处张望,脑子里疯狂组织语言。 师尊,长寿,长长长寿!比我在市井见过的那只千年王八还要长! 风长安,你骂谁! 强大的吸力自头顶袭来,云诩感觉身体一半的力量都被吸了进去,他不由急躁,再加之先前的种种情绪,整个人就像一桶火、药,碰着就炸! 暴跳如雷的声音劈头盖脸的甩风长安头上,风长安瑟瑟缩缩的企图缩山沟沟里躲起来。 他结结巴巴道:我没读过多少书,也没见识过什么大世面,我见过活得最长的就是那只王八了。 所以我觉得,师尊肯定活得比王八长,我没骂师尊,打死我我也不敢骂 云诩看出了对方的紧张,懊恼得狠狠一甩袖,他还想利用这个弟子去拿青冥剑,并不想制造这种紧张的气氛。 毕竟青冥剑待在他体内这么久都没事,想来已经建立了不同常人的联系。 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和颜悦色道:你过来,为师没怪你。 风长安拿怀疑的眼神瞅他:师尊要我过来做什么? 不打你,过来。云诩压着暴躁的脾气。 真的假的?万一我过来你打我怎么办?风长安想着那几个执事弟子害怕的模样,嘴里嘀嘀咕咕: 我还没正式拜入你门下,你说打死就打死了,我上哪里说理,只能去阎王殿说理 再不过来,马上抽死你!云诩压制的脾气瞬间如火山爆发,炽烈的怒气贯彻天地。 风长安浑身一抖,十分狗腿的怂云诩面前,笑嘻嘻道:师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听着呢。 去,把那把剑拿给为师。云诩示意他看向青冥剑,冷冷道:只要你拿给为师,为师保你直上金丹。 修士修为分三六九等,最末等是炼体期,其次分别是练气、筑基、假丹、金丹,到达金丹,修士修行就算成功了三分之一。 然而能达到三分之一的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都被困在筑基,其次便是假丹,一生难以突破金丹。 金丹,修行途中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可以这样说,一旦达到金丹,便可走遍五州,而金丹之下,莫过于蝼蚁,生死存亡全系于强者手中。 旁人尚且连假丹都难以突破,这人却说保你直上金丹,难免让人动心。 至于这句话的真假,没人敢去质疑。 因为面前这人是清韵宗核心长老,那个短短两年坐上核心长老位置的天之骄子。 只要他想,他愿意,别说一个金丹,就是十个金丹他都能用丹药砸出来,再不济,以自身修为强行拔高他人修为,也不是不可行。 修仙没有捷径,这种投机取巧的提高修为的方式莫过于拔苗助长,在真正对上实打实的同级对手后,将会被对方碾压。 说白了,就是一副空壳子而已。 可尽管如此,这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就像钱一样,人人都知道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修为已是如此,不管虚的还是实的,你总要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少年闻言,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冷光,这丝冷光他收敛的很好,而且极快,对方并没有发现。 这个恐怕不行少年露出为难的表情,一副又想要得对方口中的好处,又不想交出剑的姿态。 师尊,这个剑是我父亲给的,从小就在我体内,能辟邪呢,我这体质弱,招鬼。 要不然,等我修到金丹期了,我不怕鬼了,我就把剑给师尊如何 世上哪有怎么好的事?云诩岂能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开嘲,你知道吗?做人呢,太贪心,会死得很惨。 少年脸色一白,难堪道:我知道了。顿了顿,握紧拳,抱歉,剑不能给师尊,拿了剑,天会塌 一把破剑而已,拿着也没用,何不换点有价值的东西? 时间越来越近,强大的力量已经快扯破他身躯,从毛孔里溢出血,云诩整个人都成了血人,除去一双眼睛亮的让人发怵。 除了驱鬼,什么用也没有,世上驱鬼的方法多的是,为师可以保证你在金丹之前绝对不会被鬼缠身。 这少年被他的厉鬼一般的样子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稚嫩的脸上全是惊恐,似乎有些动摇了。 他嘴里默念着:这是梦,这是梦,这只是个梦而已 厉鬼偏偏不让他如愿,阴恻恻的笑:徒儿听话,乖,把剑拿给为师,你要什么,为师都能给你,听话。 少年浑身都在抖,跌跌撞撞的爬起,想逃离这可怕的一幕。 站住。快如闪电,云诩伸手按住他肩膀,声音放柔,为师对你不好吗?你想想看,从证道台到现在,为师一直护着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而你如今,竟连这点小忙都不愿帮? 少年僵硬的扭头,入目一只血淋淋的手,手指修长,手掌宽大有力。 我我 出梦境的时间即将到来,不能再拖了。 云诩压着喉咙的血,轻言细语的蛊惑:乖,快去帮为师拿来。 少年终于动摇了,点点头,一步一步向水池走去。 他的动作说不上快,可也绝对不慢,可在云诩看来,却慢得如同蚂蚁爬。 剑眉倒横,可怖的火焰自他眉心燃起,暴躁至极。快点! 身后乍起一声怒喝,少年本就被他吓得心惊胆战,一听这话,还了得?脚底生风,踩着满地映山红直奔水池,伸手就捞青冥剑。 轰隆!一声,少年的手刚触碰到剑身,天地忽变,自天际破了个黑漆漆的大口。 刹那间,惊雷闪现,雨骤风急,接天连地的映山红被强风连根拔起,经暴雨冲下山,坠入黑不见底的山沟。 少年被糊了一脸雨水,视线模糊,连面前是个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 他连忙松开手,伸手欲要擦眼睛,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直接把他刮下山顶,顺着石阶往山下滚。 滚了十几步台阶,眼看还要继续滚,少年不知那里来得力量,一把撑住石阶,把自己稳在石阶上。 浑浊的泥水自山顶冲下,顺着石阶往身上淌,少年骂骂咧咧的一锤石阶,伸长脖子,闭着眼冲青年站得地方大吼: 师尊,我就说不能拿这把剑吧!天要塌了,救命啊! 少年狼狈不堪,干枯的头发贴在他脸颊,赫然一只泡在泥浆里、被拔了毛的叫花鸡。 云诩早已站不稳,他双腿皆被映山红的断枝扎入,此时一跪下去,竟直接扎到骨头上。 嗯。咬牙闷哼了声,云诩单手撑着泥泞地面,一把扯出戳到骨头上的断枝,狠狠插入地面! 他的力度太大,以至于断枝插得很深,只在地面露出个头,头顶颤着一朵被碾碎的不成样的映山红。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2) 这朵映山红在众多映山红中是那么不起眼,那么丑。 可在此时,满地映山红皆被连根拔起的时候,却红艳艳的绚烂至极,就像灰暗空间里的一丛夺目火花,风雨中的一把油纸伞,不大,却足够强势。 青年使劲咬着牙床,面部肌肉绷紧,踉踉跄跄的往山顶爬。 他身上的力量被外界抽去一半有余,剩下的用来抵挡外界要拖他出梦境的强大力量,早已无法使用力量直接到山顶。 因此他只能顶着狂风暴雨,凭借双腿,往山顶爬,纵使每爬几步就跌倒几次,他也不肯放弃,只闷声抗下。 少年趴在石阶上,瞪着眼,望着青年,有浑浊的雨水往他眼睛里灌,生疼。 师尊!少年叫魂一样,声音嘹亮又惶恐,你先回头看看我!别丢下我!救命啊! 云诩脚步一顿,再次跪倒在泥泞地面,他双手死死扣在地面,才没被已经山顶冲刷而来的滂湃泥水冲下山。 师尊 少年又叫,只是这次还没叫完,就感受到一道要把他剁成肉泥的目光,目光锋利如刀,一时吓得少年不敢开腔了。 少年扒着长着青苔的石阶,用湿透的衣袖擦了擦进泥沙的眼睛,畏畏缩缩的嘟嚷: 你到底要干什么,不就一把断剑吗,至于吗?好剑不要,非要把破剑 青年听力何等惊人,闻言,目光更冷了,狠狠瞪他两眼,费力又撑起身体,趔趄着往山顶爬。 山势陡峭,风雨又急,少年趴在台阶上,压根看不见他身影,只见得一模糊黑点摇摇晃晃去往山顶,目标明确的让人心惊。 黑洞洞的天际又卷起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漩涡,漩涡边缘勾勒着血淋淋的符咒,正以一种阴冷的气势渗进风雨中,拉扯着直去山顶的那点黑影。 云诩周身力量被黑色漩涡再次抽取去一半,难以抵挡强烈的狂风骤雨,他旋即弯着腰,半跪在地,企图稳在原地。 距离山顶水池已经不远了,只有十步之余,只有十步而已。 稳定片刻,他再度爬起,就在此时,自山顶刮来一阵强悍的狂风,和着念珠大小的冷雨,将他刮下山径。 师尊!少年惊叫一声,震惊的看着那点黑影一路往下滚,滚到最后,被累计在路径凸起部分的泥土挡住了。 泥土中带着杂乱的映山红,憔悴而狼狈的夹在泥土里,青年滚上去的瞬间,由于强大的冲击力,几枝映山红直接捅进青年背部。 血液从破裂的伤口流出,刚染红白衣,就被滚滚泥水冲了个干净。 青年浑身都在颤抖,虾子一样把自己弓起,他头发上、衣服里全进了泥沙,就连眼睫毛上也带着泥沙。 眼睫毛下的眼睛,透露出及尽癫狂的偏执,直勾勾盯着山顶。 隔着厚重雨幕,山顶的景象压根看不清,但这并不妨碍他改变方向。 青冥剑青冥剑青冥剑 云诩一声声念着这三个字,觉得眼前再度有希望了。 他伸手绕到背后,狠狠拔出插进背部的映山红,握在手里,艰难爬起,蹒跚着继续前行,目标直指山顶。 风长安楞楞的看着那点黑影再度爬起,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只呛进一口泥水。 咳咳咳!一阵猛咳后,风长安再度看去,却见那点黑影缩小了一一跪在地上。 倏尔,那道黑影又爬起,固执的缓慢往山顶移动。 他这是疯了吗?! 风长安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倔强的一面,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进退有度,绝不会这么不要命。 心底腾起一股怒火,风长安死死瞪着青年,怒不可遏得握住了哪只空着的手,然后狠狠锤石阶,激起半个头高的水花。 云诩半跪在地,膝盖痛的已经麻木了,强大的撕扯力从黑色漩涡而来,扯得他喉咙里涌出一股血腥味。 即将从嘴里喷薄而出时,又被他生生咽下去了。 他绝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云诩摇摇晃晃的半弯起摇,脚步蹒跚着往上爬,他固执己见的时候,谁也拦不住,谁也挡不了。 因外界受得伤还没好,梦境里又受重创,加之强大的撕扯力要拖他出梦境,这让他眼前有些发昏,意识涣散到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着感觉继续前行。 他已经没有办法,只能拼死一搏。 无数个日夜,怀揣着希望,折磨自己,他早就疯了,早就不要命了。 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就连那点本抓在手里、虚无缥缈的希望,也散的干干净净了。 大师兄说得对,他早就不人不鬼了,可是他不愿意醒,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他不是强者,也不是圣人,顶不了天,更也立不了地。 他只是个人而已,有的也只有一双手、一双脚而已。 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没有什么所谓的荣光,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好运,一切的一切,全要靠他自己去拼,所有的一切,也只能靠自己去搏。 对他来说: 所谓生,就是苟且于人世。 所谓死,也不过闭眼的事。 世人都说他天生反骨、心狠手辣、阴晴不定,他岂能不知道?只是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自私自利的一个人。 善恶是非,对错曲直,由世人去定吧,他反正无所谓。 他的字典里只有八个字: 大浪淘沙,强者为尊。 简简单单八个字,镌刻在字典上,深入骨髓。 大风大雨嘈杂在云诩耳边,他撑着想要睡过去的眼皮,脚步缓慢的移动,就连方向走偏了也不知道。 风长安在石阶上,隔着沉闷的雨幕,咬牙切齿的仰望山顶,盯着那点即将栽倒在雨幕中,而后滚入黑压压的山沟里的黑影。 纵使云诩已经不再认他这个师尊,师徒情意也恩断义绝了。 可风长安还是难受,真真切切的难受。 三十年的师徒情意,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藕断了,还连着丝,更况且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狠狠一砸石阶,把手都砸破了才压住心头的心疼。 风长安怒骂自己心软、犯贱,实实在在的犯贱! 他是主角,反正也死不了,谁管他,谁管谁犯贱! 咬着唇,风长安垂下眼帘,口是心非的凝聚出一道强横的剑意,剑意悄无声息的混在狂风中,呼上黑色漩涡,把小型漩涡撕裂成大型漩涡。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山顶一道红光被漩涡吸了进去。 意识由模糊转为清晰,黑暗冲撞在云诩眼前,他张开口,喷出一口鲜血,这才发现自己被拖出梦境了。 第27章 无题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万籁俱寂的深夜,细雨敲窗,顺着窗棂线槽聚集。 啪嗒一一一声,水珠滚落,四溅于窗下青石板上。 心神皆被重创,云诩单手撑地,弯腰半附于地面,另一只死死扣住床沿,不让自己彻底趴下。 咳咳 浓血呛在喉咙里,呛得他头昏脑胀,粉白的嘴唇颤抖两下,一口浓血喷出。 喷出来的瞬间,全身脱力,心脏阵阵抽痛,一股黑色气体逆着周天运行涌动。 修士以灵力修炼,灵力运行由此称为周天运行,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则称为一周天。 凡是周天运行,都是顺着经脉运转,从来没有过逆向经脉运行的先例。 但凡逆向运行,只有一个下场。 经脉寸寸断裂,周天灵力暴动,死无葬身之地。 云诩撑着床沿想要爬起,眼前却一阵阵发黑,恍惚中,他听到细微的崩断声,是左手手臂经脉逆向崩断的声音。 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少年在黑暗中猛地坐起,一种梦中惊醒的下意识反应。 咚! 意识淹没在滚滚黑暗中,云诩仰倒在地,不醒人事。 风长安几乎是同时翻身下床,但他速度不够快,接了个空。 双手伸长,僵在半空,黑暗的空间里,风长安表情有些微妙,有几分气恼,又有几分难堪。 狠狠甩下手,风长安蹲下身,推了推他,师尊?师尊? 接连叫了两声,也没反应。 活该! 风长安冷哼一声,摸黑重新点亮长明灯,火光照亮屋子,连同地上那摊血也照的一清二楚。 难怪刚才嗅到丝血腥味,原来如此。 风长安又蹲下身,伸手推了推他,确定他不会醒过来,这才伸手搭在他右手手腕上。 一道冰蓝的灵力从他食指窜出,透过肌肤,窜到云诩筋脉内,顺着经脉缓慢运行。 这道灵力是风长安从留在青冥剑上那道剑意上剥出来的,整整剥了一半。 剑意剥一半,少一半,不会涨,只会减。 风长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如此大方,竟舍得把自己的后路分一半出来。他仔细想了想,为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还债! 今天下午,他替自己挡了雷劫,如今,自己医好他,也算两不相欠,不挂任何因果。 灵力运转到左手臂,突然被一道黑色气体撞偏,眼看要撞裂伤者左臂,风长安反应极快的强制性收了回来。 强制性的收回会使灵力反噬自身,风长安被反噬得不轻,两眼发昏,缓了半天才缓过劲。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道逆向运行的灵力? 不对,那不是灵力,那是魔气?! 风长安微怔,不敢置信的换了个位置,蹲在云诩左手旁,手指再次搭上他手腕。 黑色气体自他肌肤溢出一丝,顺着指尖爬上风长安手背,游蛇般瞬间爬慢整个手背。 风长安见状,眉心狠狠一跳,迅速斩断与黑色气体的联系,嚯得站起,退后一步。 长明灯摇曳着火光,黑色气体出现的瞬间,它有些害怕的颤抖了两下,光芒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空气颤动了几下,被撕裂开一个口。 谁?! 风长安眸子猛缩,连退数步,警惕地盯着裂口,与此同时,体内青冥剑蓄势待发。 裂口彻底撕裂,一个星芒白袍青年从裂缝中跻身而出,扶起意识全无的人就要离开。 刚走一步,似乎想到什么,回头仔仔细细的打量风长安。 青年长相普通,一双星目却各位明亮,他黑压压的眉宇间沉淀着凛然正气,看人时,总皱着眉,似乎想看穿对方的一切。 这种目光,有穿透人心的力量,一切虚伪的胄甲在这道目光下,都将分崩离析。 一般人若是处在这种无形的压迫下,早就溃不成军了,可毕竟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在登天梯问心境内都挺过去的人,这点压迫对于风长安来说,并不算什么。 青年打量着他时,风长安也打量着对方,只一眼,就认出青年的身份了。 清韵宗第二十八代老祖暮山,渡劫中期修为,其相貌虽还年轻,其年龄实际已经三千多岁有余。 他平时都在清韵宗封神涯闭关,除非宗内紧急大事,一般不轻易出关。 风长安在清韵宗将近五百年,也不过见过他两面。 第一面是在妖界进攻修仙界时,第二面就是一线天防线筹备大会上。 弹指之间,已是二十年后。 这二十年对于风长安来说,也不过闭眼再睁眼的事,因此,他对这位老祖的印象特别深刻。 暮山老祖眯起眼睛,声线沉稳:小辈是是字拖长。 刻意拖长是字,等着人去接,避免尴尬。 小辈风长安按下青冥剑,正要弯腰行礼,想起这位老祖那双堪称火眼金睛的眼睛,硬生生忍住了,直挺挺站在原地。 风长安,子皈长老新收的亲传弟子。 风长安?暮山老祖嚼着这三个字,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己扶着的人,是个好名字。 小辈爹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吉利。风长安字字斟酌,所以取了个这个名字,特驱鬼! 驱鬼?暮山老祖一只手贴在云诩背后,浑厚的灵力源源不断的灌进云诩体内,身正影正,何来鬼怪? 风长安正疑心他这句话的意思,又听他说:今晚你都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什么。醒来就发现原本离开的师尊又回来了,还吐血昏倒在床边,吓死我了。 暮山老祖道:没看到其他的了? 风长安犹犹豫豫的盯着对方:还有前辈 你今晚什么都没看到。转头看向窗户,暮山老者的目光似乎穿透木窗,穿过绵绵细雨,一路望到支离破碎的穷荒。 穷荒地带,烈日炎炎,尘埃飞扬。 时间将地表割出破碎的痕迹,每一块泥土都如稻谷脱壳,坑坑洼洼的横在地表。 在这片苍茫大地,埋葬着最古老的预言,当预兆降临的那天,将是整个修仙界的浩劫。 风长安错愕不已:啊? 记住了,你今晚什么也没看到。暮山老祖收回视线,轻飘飘的看了长明灯一眼。 风长安只感觉脑袋后面一痛,待他再度醒来,已是早晨。 晨光从窗外射进,被窗棂有秩的分割成数个小方格,均匀的铺在木制地板上。 盛夏的气息经过一个晚上的雨水的冲刷,混合着屋外的草木清香,点染在房间各个角落。 风长安摸着头爬起,他觉得后脑勺有点痛,正疑惑自己为什么感觉后脑勺疼,余光便看见那盏燃尽的长明灯。 长明灯规规矩矩的横在地板上,腊泪淌了一地。 奇怪,我昨晚不是风长安回想着昨晚,昨晚他把云诩从梦境踢出之后干了什么? 怎么睡地上? 长明灯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风长安光脚踩在木制地板上,明明是盛夏,地板却冷的刺骨。 他狠狠蹙起眉,围着房间打量了一圈,什么奇怪的痕迹也没发现。 难道是云诩先醒了,用长明灯一脚把他踹晕了?! 风长安捡起长明灯,盘算着可能性。 嘚嘚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停顿两息,年轻人嘹亮的声音破门而入。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3) 风师兄,可起身了? 风长安立在桌前,看向木门,请问你是? 门外背对着个十七岁左右的年轻人,背负阔斧,腰间佩剑,身着一身内门弟子的白色滚边交领青长袍。 他微微仰着下巴,扬声道:姓杨名荐,道号其妙,风师兄且唤我一声其妙师弟便是。 我是奉宗主之命,前来请师兄参与清韵宗拜师大典。 风长安竟不知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堂堂一代宗主,亲自吩咐人来请。 稍等。 杨荐挑了挑眉:风师兄还请开门,宗袍在我这里。 本来应该是昨晚和其他新进门弟子统一发放,可子皈长老先带着风师兄离去,只好先放我这里,由我转交给风师兄。 话音刚落,门被少年打开。 杨荐转身,上下打量少年一番,给对方下了定论后,从乾坤袋取出亲传弟子的宗袍随手递上。 按照宗内默认规则,晚辈向长辈转交物品或呈交物品,需双手递交,以表尊重。 风长安既是亲传弟子,自然比作为内门弟子的杨荐大一辈,按照规则,不该是这种敷衍的态度。 而出现这种敷衍了事的姿态,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压根瞧不上自己。 确实如此,杨荐正是瞧不起这个所谓的师兄。 什么师兄?不就是挂着个牌子罢了。 他这一眼瞧去,要形象没有形象,要潜力潜力又不大。 不过一个水木双灵根,撑死了执事弟子,有什么资格做亲传弟子? 想他杨荐虽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也是内门弟子中的翘楚,说不准今年就能跻身执事弟子,凭什么给一个名不符其实的小子送衣带路? 杨荐这头忿忿不平,风长安那头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劳烦其妙师弟了。风长安拱手。 杨荐眼皮都懒得抬,敷衍一还礼,迈腿径直走向大典,也不管人是否跟得上。 风师兄客气,请跟我来。 毕竟年轻气盛,争强好胜,多半不服。 风长安暗暗摇了摇头,跟上他的步伐。 风师兄跟紧了,大典离这里好长一段路,我要加快速度了,免得错过大典。杨荐有意打击他为自己立威,脚下刻意加快了速度。 其妙师弟,你等等,速度太快,我跟不上。少年起先跟了几步,在发现需要疾跑才能跟上,连忙道。 快的只能看到一模残影的人影在前方两湘亭驻步,双臂抄起,冷眼看着少年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风师兄,你也太慢了,像你这样慢吞吞,等到了,大典都结束了。 杨荐自然也听说了证道台的事,说迟到,本就是调侃对方。 其妙师弟说的是。风长安也不恼,笑眯眯道:不过,我想,有其妙师弟在身边,怎么也不会迟到才是。 杨荐被他堵了回来,心里不爽,又不好反驳,只得哼了声,并拢食指和中指在空中一划:跟我来。 平地拔起数道青光,青光有秩序的交错在一起,网格似的构成传送阵法。 人刚踩进阵法中,地面便出现个旋转的太极,随着一股强大的吸力,眼前景象天翻地覆。 天地苍茫,眼前只见一雄伟石碑,碑上刻字,耸立于天地,绕开石碑,赫然是一条宽约百米的大道,晨光从大道这头笔直的通往一座雄伟殿宇。 殿宇虽雄伟,却并非花团锦簇,只周围漂浮着些许浮云,简洁古朴的气息未及其殿,已扑面袭来。 一一玄之殿。 大道上早有人,一批批新弟子由上一届师兄带领,行走在大道上。 毕竟是新弟子,对一切都好奇,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手指紧张的揉捏崭新衣角。 当脑袋转了半个弯,突然看见风长安二人,整个队伍就炸了,不过碍于即将进入玄之殿,都刻意压低了声音谈论。 你看,那人是不是那个亲传弟子? 不是他是谁?其他几个亲传弟子都是跟我们一起走的,就他提前离开了 杨荐听着周身叽叽喳喳的讨论,有些不喜的蹙眉,他惯讨厌他人嚼舌根 ,唧唧歪歪,烦死了。 低头看向少年,杨荐提醒道:风师兄,你出名了。 风长安心想别人都是一个老弟子带一批新弟子,就他独立特行,不出名才是怪事! 正欲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少年不屑的嘲讽,他?你以为他是怎么成为亲传弟子的? 还不是有背景,后门开得大,要不然,怎么会成为亲传弟子?行了,别说了,当心他听到,报复你我 风长安眯起眼睛,嚯得转身,正好对上少年盯着他的目光。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登天梯上推他一把的蓝衣少年。 他已换了身内门弟子的服饰,腰间佩剑,颇有几分飘逸的风骨。 那少年见风长安忽然转身,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狠狠盯着风长安,恨不得揪下他块肉。 明致远,执事弟子明洛的亲弟。杨荐顺着风长安的目光看向少年,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 我听说明师兄的人昨天下午因为你被子皈长老罚了,现在还躺床上,这两兄弟恐怕记恨上你了,日后你有麻烦受了。 第28章 一概论之 相视几息,明致远移开视线,提步追上前面的人。 风长安紧随杨荐其后,也一头扎入玄之殿。 进殿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同门师兄弟,拜师大典上,绝大多数长老都会参与。 然而无论怎么看,也只看见李之绶一人,再不见其他人。 应该是有事没来,肯定不是出事了。 风长安自我安慰,不安的心刻意回避现实。 上一届带路弟子退场,新入门弟子按照身份高低依次排列,最前方是九个新入的亲传弟子,最尾巴上则是新入外门弟子。 风长安排在最前方,第九个位置。 他旁边是个少女,少女相貌出众,明媚皓齿,双手侧放在身侧,微微仰头注视二楼。 她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乌发间的珠花,瓷白耳垂的耳垂,眉心的一点花钿,都极其精致。与之符合的是她身上的气质,谈定优雅,富贵骄人。 你好。少女侧过脸,嘴角上扬,我叫江渔,江边的江,渔火的渔,江渔。 少女突然自我介绍,风长安楞了下,这才道:你好,我是风长安。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少女低头想了会,由衷赞扬道,真是个好名字。 风长安笑着点头,刚要说什么,一道灼人的视线便从左上侧扎来,扎得风长安脖颈冰冷,活像挂不住脑袋的无头尸。 他仰头准确找到目光来处,是殿内第二层走廊之上。 廊上有人,青年年龄不大,二十□□上下,手捧案,身着执事弟子服饰,腰间蹀躞带挂着把虎头大刀,一字眉漆黑如鸦,气势逼人。 仔细看来,此人相貌竟与明致远有几分相似。 青年见他注意到自己,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扫向其他人。 你在看什么?江渔扬起头,看了眼二楼的青年,又低下头,撩拨了下鬓角碎发,那是执事长老一方的大弟子,明浩。 听说是一个修仙大家族出来的少爷,天赋了得,七八岁就进了清韵宗,短短二十年就破了假丹期。 金吾明家?风长安八九不离十的猜出他身份了。 青龙洲被划分成无数个势力版块,其中最代具表性的就是九霄境清韵宗,其次便是十大家族。 十大家族散落在青龙洲各个角落,其中一个势力正姓明,家族大部分势力都聚集在青龙洲西南部金吾国。 是以,提起这个势力,便往往会冠以金吾二字,以昭示势力出处。 江渔诧异地看着他,似乎是没想到他一个毫无背景的乞丐居然知道这么多。 早在确立名额时,她身边的人就把同为亲传弟子的几人的背景摸了个干干净净。 一来是为了避免日后不为家族方面的事得罪他们,毕竟已是师兄妹,抹不开脸;二来就是看那些人值得结交,早早建立良好人际关系。 查了七个,五个有背景,还有一个是寄养在北熙皇室的,勉强算有背景。 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人一点背景都没有。 风长安,孑然一身的小乞丐,听说是一路尾随商队来清韵宗拜师的。 商队押镖的人都不知他是哪里的人,只是今年除夕见他从大街头醒来,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候,就跟着商队跋山涉水数千里,来到武神山登昆仑虚。 如此想着,江渔笑道:不错,正是金吾明家。 风长安不好意思的用手指蹭了下鼻子:居然猜对了。 原来是蒙的。 江渔明了,各种猜疑在这句话下烟消云散。 拜师大典同往年一般,早早筹备妥当,只待钟声敲三下,便可进入正规。 众人掐着时间,等了会,钟声如约而至。 铛 铛 铛 殿外钟声敲响第三下时,置于第二层大堂的五个位置落座四人,依次分别是宗主、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只空着最后一个位置。 一一五长老子皈。 奇怪,子皈长老去哪里了?!都开始了,人还不来! 立于廊道上,瞧准时间打算开始拜师大典的执事长老一脸为难的四处张望,张望了半天,莫说个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实在沉不住气了,低声询问南泽,宗主,子皈长老怎么还不来?时间到了,拜师大典该开始了。 清韵宗拜师大典自建宗以来,从未出现过核心长老缺席的先例。 就往常来说,核心长老不到场,拜师大典是不会开始的,若要开始,必违宗规。 开始。南泽端坐在太师椅上,结有痂疤的手指轻敲扶手。 本宗主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子皈有事来不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直接开始便是。 执事长老:我被子皈长老放鸽子! 他气得慌,无奈大典已经开始了,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 岂料,他刚要张口,站在他旁边的顶头上司一方长老便拦住他,伸手将他揽到自己身后,一幅让他闭嘴的行为。 执事长老:话到嘴边,只能咽下。 行吧行吧!你们是大哥,让我我就说,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 敢问宗主,子皈长老有什么大事? 李之绶抬起无精打采的眼皮,死鱼眼透露出几分警告: 什么大事竟连宗规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宗主如今这行为,是在告诉我们,身份高了,规矩也不用守了是吗? 南泽敲扶手的手指一顿,面不改色道:子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条条框框对他有用? 脾气是脾气,职责是指责,不能以脾气一概而论之。李之绶顿了顿,接着说,各位长老谁没有脾气?可有脾气也未曾失职。 既然如此,子皈长老就不该失职,还特别是在拜师大典这种大事上的失职。 周围长老个个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一方长老是在维护他们的利益,连忙接着一方长老的话道: 一方长老说得极是,还望宗主给我们个解释。 第29章 天煞孤星 众弟子只见二楼一群长老突然向宗主行礼,面面相觑,一时有些迷茫。 按昨晚上一届师兄所说,钟声敲三下,拜师大典就开始了。 如今,这些长老在搞什么鬼? 暗暗思忖片刻,不知所以然,便向带路的执事弟子请教。 几个内门弟子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有些懵,纷纷看向站在大殿右上方的青年,用心念喊道: 大师兄?现在是什么情况? 稍安勿躁。道三千见核心长老第五个位置空着,隐隐约约猜出了真相。沉呤片刻,道:只是些小事,无妨。 听大师兄这么说,几个内门弟子放心了,转身安抚这些师弟师妹。 这一届新入门的弟子差不多有将近八百人,黑压压的全散在大殿内,就跟群黑色小鸡仔似的,拎起来,抖两抖,给予一个爱的关心,随意糊弄两句就安静下来了。 风长安并不信这些内门弟子的安抚,他眯起眼睛,一一打量二楼的人。 五个核心长老,少了一个。 少得那个正是云诩,按照宗规,必须五位核心长老及其宗主全部到场才能正式召开拜师大典。 而如今,分明是无法正常召开大典。 大典被云诩掐住脖子了。 风师弟。右肩膀被人拍了下,来者挡住他视线,压低声音道:你可知子皈长老去哪里了? 我师尊?风长安低头,目光闪烁,道,不知道,今早就没看见人,是其妙师弟带我来这里的。 其妙?道三千不着痕迹的皱起眉,怎么是他? 其妙师弟说是宗主吩咐的。风长安老实交代。 原来如此。 师尊怕是早就知道子皈长老来不了,既然如此,也不必他再担心,上头有人顶着。 不过 道三千眉头狠狠皱起,目光又落在风长安身上。 人是子皈长老在证道台收的,没正式拜师,算不得师徒。拜师大典他不来,谁来替他收风长安这个徒弟? 道三千眉头拧成个川字,一时搞不懂师尊在想什么,子皈长老人都没来,还把风师弟专程请过来做甚 大师兄,你问这些,可是出什么事了?风长安揣着明白装糊涂。 旁边的江渔一直关注着道三千,一听风长安的话,耳朵竖起,分明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道三千的目光从江渔身上一瞥而过,冷声道:没事。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4) 江渔身正不怕影子斜,在他看过来时,还笑了笑:大师兄,我怎么感觉有事? 没事。道三千冷冷重复一遍,转身离开。 道三千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说没事就是没事,由不得他人多问。 江渔是个聪明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也挽救不了,只得懊恼地敲头。 大殿在这时敲开一排编钟,五名内门弟子从殿外进来,手盛托盘绕上二楼,将托盘中的玉石递与几个核心长老。 第五块没人收,转交给宗主。 五块玉石合拢在一起,大殿祭台上出现一道青光,庞大青龙虚影自青光中飞出,盘旋在大殿上空。 众长老及宗主在虚影出现的瞬间起身,行三拜九叩大礼,礼毕,返回原位。 拜祖。还是先前那个执事长老,他行完礼后立于走廊上,扬声道:青龙魂玉,佑我清韵。 众弟子于是躬身行礼,一拜到底。 执事长老满意的点头,又道:新入门亲传弟子出列,拜见师尊,递上拜师贴。 九个亲传弟子出列,依次递上拜师贴,行三拜九叩大礼,由师尊训话、赐名后,成为清韵宗正式的亲传弟子。 轮到风长安,好端端的程序就卡住了。 登昆仑虚时,每个人都准备了拜师贴,拜师贴这块风长安自然没问题,就是师尊没了 风长安揣着拜师贴,惨兮兮的楞在祭台前,眼神无辜而茫然。 执事长老装作看不见他的表情,催促道:递上帖子,行拜师礼。 风长安:你脑袋被驴踢了?我向谁行拜师礼? 扬起头,盯着执事长老,风长安问:我师尊不在,请问我该向谁行? 执事长老不肯回答这个问题,只重复上一句:递上帖子,行拜师礼。 他不是亲传弟子吗?怎么没人收帖子? 殿内窃窃私语起来,就连那些不知内幕的上一届内门弟子也忍不住讨论。 就是,当时子皈长老不已经收了他,还帮他又是挡雷,又是怼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指不定子皈长老反悔了,不肯收。你见过那个没修行的人遭雷劫?没有吧?从来没有吧? 证道台那两道雷劫,在场人皆有目睹。那威力,劈得证道台飞沙走石,玉石地面寸寸崩裂,直直劈到心底,吓得众人心惊胆寒! 别说这才一个晚上,就是一年,都忘不了。 我反正是没见过。 对对对,我入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区区一个凡人而已,竟引来雷劫,怕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耳边的议论越来越多,偏偏执事长老还在催,风长安只好朝点着香的祭台递上帖子。 祭台空空荡荡,并没有人收贴,也没人答复,时间仿佛停滞于此。 我就说他有猫腻,这下你们可信了?明致远远远注视着这一幕,嘴角上扬,颇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这让人印象不好的姿态他藏得严实,只语气温和,可惜道:我还以为他真的成为亲传弟子了,为他感到高兴来着。 毕竟他身体看起来那么不好,成为亲传弟子,资源大把,定是能养好病。 切!不过一个走后门的,哪里值得你同情。有人不屑道,看他证道台那么嚣张,还以为多厉害 话还没说完,嘴巴一痛,一簇火焰竟凭空烧起来。 那人吓得不轻,伸手连忙直打嘴,诡异的是,火苗越打越大,把垂在脸侧的头发都烧了,一大股焦糊味。 啊!那人又痛又怕,惨叫一声,快来救我! 风长安眉心一跳,正要回头去看谁在叫救命,手中拜师贴便突然被谁抽走了。 第30章 当神无止 本长老的弟子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青年轻飘飘的斜了惨叫连连的少年一眼,修长手指夹起拜师贴,刷地甩那少年脸上。 拜师贴带着骇人威力,少年避之不及,脸上一痛,顿失意识。 咚!一声栽倒在地。 声音落在周围人耳中,竟吓得他们脸色发白,不自觉退后一步。 好凶狠的一个人。 拜师贴看似甩了少年一板,实则也扇灭了火焰,但没人意识到这点,只想着此人凶狠。 真是括燥。 拜师贴旋回青年指间,青年垂眸浅笑,锐利的柳叶眼习以为常的挑着笑意,笑意并不温柔,就像浸满毒液的刀子,看人时,刀刀见血。 二楼的南泽见状,猛地站起,狠狠甩青年一眼,又觉不妥,压着怒火再度坐下。 宗主,怎么了?三长老问。 无事。 青年像是没察觉到宗主那一记眼刀子,径直朝青龙虚影行三拜九叩之礼,最后起来时,他脸色一白,背后痛疼无比。 应当是先前挨雷劈的伤口又撕裂了。 勉强压着伤口,青年面不改色的转身,面对少年: 风长安,拜师贴为师收下了,你还不继续,发什么愣? 风长安楞楞的看着面前的人,经提醒,才缓过神,神情复杂的退后好几米,行三拜九叩大礼。 弟子风长安拜见师尊。 三跪拜,九叩头,大礼也。 祭台上,云诩负手而立,静静注视少年,他眼底毫无波澜,冰冷如寒川,是烈火也烧不化的固执。 因他背后是安详和善的青龙虚影,一正一反,衬得他越发不像个人。 鬼,像个地狱下的恶鬼。 子皈长老怎么又来了?一时吃惊,执事长老双手撑在栏杆上,附下身去瞧青年。宗主不是说他来不了 站好。立在一旁的李之授伸手敲栏杆,面无表情道,像个什么样! 他上下眼皮一磕,再睁开,眼皮皱成两层,叠在眼睛上,犹显得阴沉。 执事长老心底发怵,浑身一个哆嗦,毕恭毕敬的站好。 一方长老虽不是核心长老,却是上一届长老中的厉害人物,而他虽也是上一届长老,可毕竟只是由普通长老升到执事长老的,比不得 。 更况且,一方长老可是从一线天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物。 他看似无精打采,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实则把一些规矩掐得让人喘不过气,为人极度苛刻古板,手段狠毒。 李之授干枯如柴的手指在敲了栏杆几下,目光落至横在地上,无人敢靠近的少年身上,似乎是嗤笑了声。 这声音很轻,轻到执事长老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抬起头,正欲窥视一方长老的脸色,一方长老已径直转身下楼,一把拧起晕过去的少年,交于跟在他身后的明浩手中。 带下去,好生照料。 明浩扶过人,祭出飞剑,应道:遵命。 两人交谈之际,拜师贴已着墨落字,墨迹清晰印在拜师贴上。 修仙之人眼睛何等厉害,即使隔了数十米,也能清楚的看见拜师贴上细如纤维的纹理,粗糙纹理上两个名字。 一个亲传弟子的,一个师尊的。 亲传弟子的名字狗爬式的扒在上面,碍眼至极。 师尊的名字字迹锋利,行云流水般畅快,字如其人,恃才傲物,桀骜不驯。 李之授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五十年前,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其中一份拜师贴也是这两个名字。 时过境迁,五十年后,本该是弟子的名字变成了师尊,本该是师尊的名字变成了个陌生人。 同样的地点,不同的人。 李之授移开目光,消失在原地,再看,人已回到二楼,面无表情的注视在场弟子。 活的、新鲜的、焕然一新的血液即将全部注入清韵宗。 行完拜师礼,便该师尊训话、赐名。 云诩收起拜师贴,整肃神色,郑重道:修仙一途,瞬息万变,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修仙者宜以德为先,修身养性,忌急忌燥,凡事躬身而行,行与大道,不责于人。 日后,有所成就,也不目空一切,正道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需谨记宗规,不可给宗门摸黑。 入门引路须口授,功夫无息法自修既已决心踏入修仙行列,修行万不可半途而废、浅尝辄止,需恒心修炼,寒暑不停,风雨不辍。 否则便是徒有虚名,乃师门有名无实之人。 修行无止,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是以谦卑恭良,遵循道心。 道心所指,大道也。 风长安,你可明白? 明白。风长安拘礼,朗声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尊,师尊训诫,弟子必定终身铭记。 清朗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像掺进呼啸冷风中的甘甜,带着悍刀的凶猛,以过三关斩五将的姿态,揉碎冰碴,卷回盎然春意。 少年郎挺直腰板,骨瘦如柴的躯干套在空荡荡的亲传弟子衣袍里。 他平视前方,苍白无血色的脸平静如水,黝黑的眸子里被谁添了把火,闪着自信的光芒。 这样的人,无疑有着感染人心的力量。 这力量,从何而来,谁也不知,他仿佛天生自带热量,行径之处,晨光破晓。 你是为师第一个弟子,也将是最后一个弟子。为师的为人想必你也听得一二了,目前对你并没有太大要求,你也无需太压抑。 云诩弯下腰,与风长安平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便赐你无止二字,风无止。 无止于事,无止于人,无止于时。 无止谢过师尊赐名。风长安再行礼,垂下头时,透露着松了口气的轻松。 他本以为,按照云诩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会给他来个阿猫阿狗的道号,比如什么小白、二黄、大黑。 因此早早给自己打下心理建设,只待对方泼他一头黑狗血,就吐血给他看,反正是081提供的友情赞助的血包,不用白不用。 却不料自对方嘴中蹦出来的是这两个字: 无止。 第31章 常年饮冰 无止二字,简单通俗,组合在一起却强势异常,乍一听,还有几分惊艳。 三百二十年前,师尊赐名:空怀,意在心胸宽广如碧海蓝天。 如今,造化弄人,竟得了个与空怀意义相对的道号:无止。 拜师礼仪结束,风长安退回原位,云诩再度消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明摆着来此只有一个目的。 收徒。 众长老虽对他颇有微词,也不好发作,毕竟是核心长老,核心二字不是说着玩的,就算他任性狂妄,众长老也只是私下戳其脊梁骨,断不会升到明面上降罪。 好在一开始他就未曾参加,中途退出也掀不起什么大波浪,拜师大典依然有序的进行下去,直至圆满收场。 散场后,李之授单独会见南泽,神色恹恹道:宗主,这里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两人立于廊头转角,光线将南泽温润的脸分割成明暗两半 ,他抬手揉了揉额心,疲倦道:何事? 李之授掀起耷拉许久的眼皮,露出眼珠上的白色薄膜:子皈长老这些年越来越放肆了,您也不管管? 南泽有苦难言,他哪里不想管,分明是管不了。 狠狠揉眉心,他道:本宗主会找子皈好好谈谈。 谈了多少次,有用吗? 李之授总能一言戳中他痛处,南泽恼火地甩下揉额心的手,拔高声音,冷冷道:那你说,怎么办?! 顾青此人宗主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南泽心念微转,便知道对方要利用顾青打压子皈师弟,他压下怒火,冷笑道,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宗主这就误会我了,我也是为了清韵宗好。 为了清韵宗好?你从来都自以为是,不过大了我们这些人几百岁,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是啊。李之授古怪一笑,阴沉沉道,几百岁呢。 李之授长得很可怕,绝大多数修士都生着张好面孔,再不济也勉强排得上清秀,而李之授不一样,他生得极其骇人。 他天生长有一张难看的洼口脸,脸色蜡黄,皮肤干燥起壳,上面布满坑坑洼洼的痘印。 很久之前,他下巴颏被人一刀切开了,就只剩张嘴,后面也不知他找了什么灵丹妙药,自己把下巴颏又接了回去。 毕竟被砍过,安回去也不如从前,凑近了,你还能看到他下巴颏那里横着的那条愈合的肉线,因他长年累月用法术遮着,绝大多数人都发现不了。 只知道他咧嘴说话时,嘴巴漏风,吐字不清。 南泽近距离面对他可怖如怪物的笑脸,心里发怵,可毕竟是宗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稳定下来。 本宗主不管你大多少岁,这个主意本宗主劝你别打,后果你不是不知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南泽岂能容忍这个古怪的前辈算计师弟?师弟再不听话,他们也有几十年的情意在哪里,每天板一板,总能把歪苗子板正。 放你娘的狗屁不通!南泽冷笑:你别以为比我们这些人多些见识,多活些年,就用你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教训我们。 如今这个宗,早在二十年就大换血了,而你,不过一个执事长老 ,没资格教训任何人。拂袖而去。 李之授低头摩挲着自己粗大的手指骨节,脸色阴沉。 拜师大典结束,风长安等人并没有回房,而是跟着道三千几人熟悉宗内地形。 杨荐走在最前面,孔雀开屏般说个不停,恨不得在大师兄面前,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九个亲传弟子加上道三千三人,一共是十二个人,一伙人浩浩荡荡的从最高层的玄之殿穿梭到最底层,伴着杨荐叽叽喳喳的解说,惊飞停驻在山路的白鹤。 这里是警司涯,犯了大错的弟子都将被关押在此面壁思过,除非宗主批准,不可出来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5) 杨荐仰着下巴,介绍的正起劲,一个清丽的女声打断他的话,杨师弟,旁边那个洞是什么? 陡峭山崖如被剑横切成两半,形成罡风猎猎的警司涯,顺着少女葱白的手指指向看去,只见警司涯下极度陡峭之地形成一个碍眼凸起,凸起之处有个洞。 洞不大,足一人通过,因处在凸起之下,且偏向山路这边高些,如果不是站到特殊位置,一般注意不到。 还真有个洞几个人轮番站在江渔的位置,顺着一看,果然有个洞。 黑漆漆的洞,仿佛封着什么封豕长蛇,莫名其妙让人发怵。 杨荐也伸长脖子看了眼,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洞,想来定是最近什么山野精怪挖得洞穴。 估计是什么山野精怪挖得,改日去灭了便是。 一听是山野精怪的洞穴,众人顿失兴趣,跟着杨荐前往下一站,只有个少年还杵在原地。 怎么还不走?道三千折了回来,也遥遥看着那个黑色洞。 风长安收回视线,笑道:多看了会,这就走。 两人并肩而行,走到半途,道三千似有所感,突然又回头看那个黑洞。 你是不是也感觉不太对劲? 风长安脚步一顿:什么? 道三千回过头,道: 那个洞。 大师兄也有这样的感觉?风长安诧异的仰头看他,对方硬朗的下巴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犹显的线条十分锐利。 不瞒大师兄说,我看那个洞第一眼,心里就有些不安,看得越久,越不安,却说不清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确实,第一眼看那个洞,风长安心里就很不安,他上一次这么不安还是在一线天。 一线天不安的那个下午,全部人都被围困黑山林,而他也在破晓之际,死无葬身之地。 每次不安,都像个预兆,后面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因此,刚才在大殿没看见同门师兄弟,他令可自我安慰,也绝不承认心中的不安。 道三千没有回话,只是无意识的凭空敲手指,陷入沉思。 两人若是再多停留一会,就能看到一个宛如壁虎的黑影从宽大石缝爬出,粗壮四肢在陡峭石壁上快如游龙的攀至洞口。 洞口溢着刺骨寒气,黑影攀至洞口就不敢前行了,只在洞口盘绕。 废物,快,快进去。 贴着石缝那里响起一道古怪的声音,声音模糊,发音不清,像是人面瘫后,因器官病变说出的话,阴森恐怖。 黑影一摆尾,顺着黑洞攀爬进去,越往里,寒气越甚,随之递增的还有光线、宽度。 咳咳咳 洞穴深处响起刻意压制的咳嗽声,伴着冰裂声,洞穴里还蔓延起浓郁的血腥味。 寒气直往骨子里窜,青年没忍住,扶在寒潭边上剧烈咳嗽,从胸腔挤压出来的血,止也止不住,顺着嘴角直流。 青年整个人都泡在寒水里,从他身侧荡漾开一大圈红色,泛着浓郁的血腥味将干净的寒水一划为二,清晰的分成两部分。 肉眼可见,没有被染红的地方漂浮着冰块,不光水面有冰,整个空间都结着巴掌长的厚冰,寒气逼人。 不一会,自水面寒冰升起一道白光,白光中赫然是个青年虚影。 青年盯着泡在水里的白衣人许久,道:子皈,本尊听宗主说,你去了拜师大典? 云诩睫毛结冰,他艰难睁开眼,轻点头。 不是让你不必去吗?你伤得太重,能不能痊愈还是个问题。你既已证实他并非空怀,不过一个弟子罢了,让宗主代收便是。 老祖,弟子曾承诺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护其周全。 云诩眼前有些发黑,他能感觉到背后伤口再次被撕裂而不断流血的痛感,不过他能预料到,只要再泡几个时辰,等药效起作用,就不会再感受到了。 就算药效晚一点起效,在冰水里待久了,这点痛感也逐渐削薄,趋近于麻木。 他努力撑着那点意识,剧烈喘了两个口气,半瞌着黯淡无光的眸子,师尊曾教导弟子,言必行,行必果,果必信。 弟子既已说过要护其周全,无论他是不是师尊,弟子都不会失信于人。 暮山叹了口气,目光触及将对方手都凝固的冰水,道: 北芪寒水过冷,压制你体内那道邪气已是绰绰有余,下次还是换回潜山寒水。 常年饮冰,冷暖自知。云诩顿了顿,剧烈咳嗽一声,咳得全身都在颤抖,手臂更是颤抖的无法控制。 弟子觉得刚好,多谢老祖好意,不用了。 最后几个字虚弱的已经没声音了,只能见他嘴还在无意识的张合。 何苦折磨自己。暮山不知想到什么,虚影一晃,散了。 寒气肆虐的洞穴里,只青年意识昏沉的泡在寒水里,他的呼吸轻的几近消散。 寒水沾身,凝结成冰,顺势而上,将他头发丝都凝固了。 寒气只强不弱,不断往外蔓延,蔓延到一半,碰上不断往前爬的壁虎黑影,竟全部散了! 那道壁虎黑影速度越来越快,十米、九米、八米、七米、六米 一米! 滋啦!一声,冰面裂开,黑影已爬到青年头顶。 第32章 管中窥豹 青年毫无知觉的侧仰在结了半尺后冰的潭边, 黑影不断缩小, 缩小到黄豆大小后, 在他头上打了两圈转,趴在他额头上, 像滩污水一样,融进他眉心。 融进的瞬间,青年被眉心钻心的痛疼痛醒, 他颤抖着手,咬紧牙,伸手缓缓摸到眉心。 什么也没摸到。 苍白的手指垂下来时, 把鸦黑眉尖的冰渣子碰了下来。 咕噜一一手垂进寒潭的同时,冰渣也落入水中,发出极细微的击水声。 时间倒流, 回到风长安这边 。 主要介绍了几个重要的地方, 风长安等人便被领到传送阵前。 从明天起, 各位师弟师妹就该进入白鹤学堂学习修仙基础知识, 在这之前, 我先来讲讲传送阵法。 道三千大踏步跨进阵法,双手捻诀, 扯开一张光幕,光幕上有阴阳二字。 由于有些师弟师妹有一定基础,有些师弟师妹没有一点基础, 因此我就不讲复杂了, 简单说一下, 入学后,自有先生详细讲解。 他口中有一定基础的有些师弟师妹,其实在这九人中,八人都有基础和相关背景,没有基础的只有风长安一人而已。 江渔等人闻言,默契的看向风长安,心照不宣的礼貌一笑。 风长安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冲他们点了点头。 阵法是由符笔辅以灵墨勾勒出,再由阵法师灌入灵力结成相关阵术。 世上阵法千奇百怪,按照其作用分,实则不过两种,第一种杀阵。 光幕上出现五面红色旗帜,旗帜竖起的瞬间,阵中人影尽数被绞杀。 所谓杀阵,如你们所见,就是攻击阵法,只是杀伤力程度的不同而已。 光幕消失,道三千指着脚下的传送阵,道:第二种,防御阵,像我们使用的传送阵就属于防御阵的一种,防御阵主要是起辅助作用。 由于清韵宗占地面积过广,为避免新入门弟子行动不便,传送阵应邀而生。 你们且看清楚我是如何启动阵法的,日后,上下学堂基本采用传送阵,而不会使用灵兽等。 灵兽相较阵法的成本太高,没有一个大宗会采用如此浪费资源的方法。 道三千大声念出咒语,声如擂鼓,置于人耳,让人不由兴奋起来。 十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道三千的动作,只见他边念咒,边向后退了三步,声音落定时,脚底出现个太极图腾。 图腾出现的瞬间,道三千双手中指食指迅速相交,念了声:启! 不过呼吸间的事,道三千竟凭空消失。 这这杨荐和旁边那个内门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是佩服的感叹一句: 不愧是大师兄,即使将启阵过程放慢数百倍,也能启动阵法! 众所周知,阵法启动越慢,失败率越高,往往启动一个阵法时,都是在心里快速边念咒语边配合手中咒诀启动。 加快速度启动阵法,不过呼吸间的事,阵法就启动了,而且是速度越快,成功率越高,阵法能发挥的威力越大。 空气一阵波动,道三千再度出现在亭下阵法中,都看明白了吗? 几人犹犹豫豫点头:大抵明白了些,不过还有些不太清楚 大师兄,我看不懂。统一的口径里,出现个不和谐的声音,风长安弱弱地举起手,一点也看不懂 道三千只好再示范一次,又问: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还还是不太明白风长安一脸茫然,大师兄,你刚刚那个手势是怎么来着,太快了,没看清楚。 众人: 李荐翻了个白眼,鼻孔朝天,轻蔑的乜风长安一眼,还亲传弟子呢,这点悟性都没有,真是没用! 以道三千为首,两个内门弟子又从旁教了几遍,那八人不愧是仙门后代,只稍稍点拨,便基本都会了,只有风长安还死活不得要领,一次接一次失败。 大师兄,我又失败了。风长安垂下手,有些丧气道。 道三千厉声道:重来!沉心静气,精力集中! 是。风长安额头冷汗直冒,用力点头,正打算再来一次时,眉心一痛,刺得他手一抖,再度失败。 道三千蹙紧眉,显然没见过悟性如此低的亲传弟子:再来! 风长安再度抬手,默念符咒,就在这时,眉心突然刺痛,紧接着这种刺痛蔓延全身。 风长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浑身力气莫名其妙被抽空,手脚变得冰冷,冷气从四肢窜到四肢百骸。 他眼前景物恍惚两下,天旋地转,整个人颓然倒下,撑在地猛咳血。 几人吓了一跳,连忙围了上来:无止师弟,你怎么了? 江渔本欲伸手扶他,刚一碰到他手臂,冷得一个哆嗦,缩了回去:怎么这么冷,冷好好冷 冷?道三千一个箭步蹲过来,并拢两指快速点了几下风长安身上的穴位,寒气入体,怎么会这样? 风长安冷得几乎无法分辨谁在说话,血液都被冻结一般,温度消失的一干二净。 什么什么寒气? 道三千蹙着眉没应话,盘膝快速运功,将自己的灵力渡入对方体内,好在对方并未抗拒,沿着经脉走了一圈后,明显驱散了大部分寒气。 收回灵力,道三千取出一枚赤红丹药道:张嘴。 风长安嘴唇直抖,双颊肌肉绷紧,根本张不开。 得罪了。道三千当机立断的卡住他下巴颌张嘴,强行将丹药塞进去。 丹药顺着喉咙往下滑,落入腹中,一股灼热的气体自腹部化开,慢慢冲散其他地方的寒冷。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风长安体温就恢复正常。 阴寒之气扑灭人体阳火。道三千扶起他,无止师弟可是有什么隐疾? 隐疾?风长安摇头,伸手装似不经意的揉了揉还微微有些刺痛的眉心,可能是吧,我身体毛病多得很。 嘴上说是隐疾,其实风长安心知肚明,这绝非隐疾,毕竟他借尸还魂后,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排除隐疾,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魂魄与躯体互相排斥。 如此想着,风长安不动声色地牵引着青冥剑中的灵力绕身体走了一圈。 奇怪的是,灵魂与身体根本没有任何排斥性。 那无止师弟可要注意身体,明日我叫裴长老过来给你瞧瞧。裴长老是五级丹药师,他应当是有法子能调养一二。道三千道。 多谢大师兄! 师兄弟间无需见外。 乌金西坠,黑绸卷天,从峡谷中升腾的雾气笼罩整个清韵宗。 一个骷髅似的黑袍人攀爬在崇山峻岭之间,他脚步蹒跚的沿着潮湿的山径爬了大概百步有余,忽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 山风呼啸,夹道树木妖魔化,张扬着枝丫在夜里狂魔乱舞。 黑袍人缓缓扫视了身后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拢紧黑袍子,脚下缩地为尺,行至地形崎岖的终南山山坞。 山坞早有人等在哪里,遥遥等到脚步声,转动轮椅,面向来者。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轮椅的主人扶着心口咳了两声,声音沙哑刺耳。 黑袍人道:还行。 黑袍人的声音就像掐了尖的椿芽,又粗又老,比坐轮椅的还要沙哑,压根听不出大概年龄,刺耳如锯木杂音。 找我有什么事? 帮我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帮不了。轮椅的主人转动方向,自己驱使轮椅往山下去,你看我双腿都废了,别请我个废人帮忙。 你就不想报仇?黑袍人伸出手,从袍中掏出个不断扭曲挣扎的壁虎黑影,你别忘了,你的腿是被谁废了的,是谁害你从天之骄子沦为笑柄的? 轮椅的主人猛地顿在原地,发出如破风车不断旋转的猛烈咆哮:你给我闭嘴! 黑袍人冷笑一声,裹着黑色皮套的手将黑影递给后者:拿着吧,现在,就是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报仇。 轮椅主人握紧轮椅扶手,慢慢伸手去拿,刚要碰上黑影,黑袍人反手缩了回去,你知道我的意思吧?这件事情上,你得听我命令。 什么事情? 轮椅的主人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6) 过几天,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天色大亮,云诩昏昏沉沉的醒来,环顾四周,白得刺目。 寒水浸骨,他早被各种各样的寒水磨没了脾气,只祭出瑶光甩在冰壁上,瑶光狠狠插入冰壁,连带着把他一起拽到冰壁上。 顺着冰壁跌落在地,云诩手握瑶光大口喘息,冰冷的水珠从墨黑发梢滚落,顺着凌厉的脸庞往下滑,滑至死倔的唇侧,跌在附有厚冰的前襟。 云诩注视着这滴水珠不断往下滚,越滚越慢,在腰间冻住,凝结成冰点。 收起瑶光,云诩伸手揪了这个小冰点,丢地上。 就像在丢自己的狼狈一样,毫不留情的丢了。 丢了还不甘心,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撑着地爬起,跌跌撞撞的走到冰点前,目光冷冽,抬脚狠狠碾碎。 小不点,看着就讨厌。 云诩碾冰点时,动作太大,衣摆上的冰渣也随之溅一点。 南泽撕裂空间来这里找他时,就见他跟谁有仇一样,对着冰面拿瑶光死抽。 瑶光烈火熊熊,一鞭抽下去,冰面碎裂,水雾升腾。 水雾太大,顷刻间竟把视线都模糊了,南泽本还在想着如何跟他和颜悦色的谈事情,一见这场面,怒火中烧! 子皈! 云诩手顿了下,极其自然的收起瑶光,笑眯眯地扬起嘴角:师弟见过大师兄,大师兄怎么有空来师弟这里? 南泽挥袖卷起满洞水雾装袖子里,道:不谈事情谁要来这个鬼地方。 大师兄莫不是为了昨日拜师大典一事? 我且问你,为何纵火打人! 理由昨日已经说过,不想再重复一遍。若是今天非再要个理由,那便是看他不顺眼就打了,打人还需要理由? 南泽遇到个逻辑鬼才,本着大师兄的指责,扬起拳就想揍他,扬到一半,又放了回去。 树已经长歪了,不能直接板正,只能循环渐进,慢慢扳,总有一天能板正! 于是南泽压下怒火,冷声道:我今日不是跟你来诡辩的,告诉你个好消息,顾青十五天后将抵达宗内。 云诩脸色顿沉,表情有几分扭曲:还真是执着。 一方长老亲自写得邀请函,能不来?南泽警告性的盯着云诩,你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重复十几年,不想再提了。 一句话,重复十几年,也没能制止冲突,南泽实在不想再重复,纯粹浪费口舌。 李之授?云诩眯起眼睛,这老不死的想干什么? 南泽意味深长道:听说过敌人是最大动力这句话吗?你是深得一方长老喜爱,让他不惜拉下老脸,也要给你制造压力。 真亏得他脸皮厚。云诩冷笑一声,嘲讽味十足,人莫不是像树,活得越久,皮越厚? 你有什么打算? 前几年,顾青来,子皈也不知哪里来得暴脾气,直接连人带轮椅一起掀出宗。 去年,顾青再度登门,说是来祭奠道侣,子皈气疯,若不是一方长老护着顾青,指不定当场被子皈一鞭送上西天。 顾青口中的道侣,鲜有人知是好友空怀,南泽也是无意间听李之绶说漏嘴,才知道。 其实,也算不得道侣,因为当时只向同门几个人发过请帖,帖子刚发,不知道为什么,又撤回去了,然后就是子皈差点被突然暴怒的空怀长老剔除师门。 期间事情太多,等有人想起还有请帖这么一回事时,空怀长老人都没了。 云诩扯出个阴森笑容:客从远方来,自然要好好招待。 白鹤学堂位于清韵宗正北,乃灵脉汇聚之地,由清韵宗第一代宗主创建,延续至今,并未拆去,而是在原基础上不断扩大,形成今天雄伟壮观的宫殿群。 风长安是第一个达到白鹤学堂的人,他来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亮。 并非风长安起得早,也并非其他人偷懒,修仙者谁起来的不早? 只是这会儿都在向师尊请早安,请完早安才会来,风长安不一样,他是被放养的,刚定下师徒关系的头一天,就被所谓的师尊放成鸽子,满天飞。 云诩昨天出现一次,此后不见人影,风长安猜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估计是在疗伤。 风长安对此满意至极,甚至有点喜闻乐见,霸着亲传弟子的位置,又不用向徒弟俯首,怎么看怎么舒服。 他巴不得天天如此,盘算着云诩头上一天一劈的天罚,风长安觉得可能性很大。 陆陆续续,人都来齐了,全挤在白河学堂耸入云端的石门前。 石门之上刻有繁杂铭文,铭文被人刻意打乱,连不成文,据说千年前有个天资卓越的前辈看懂了铭文所成之意,在石门下感悟九天九夜,一举跨上渡劫期,羽化登仙! 但毕竟是传闻,可真可假,谁也不知其真实性。 此时人头央央,全挤石门下仰望铭文,人潮拥挤下,入耳的不是不成文的念字声,而是上几届弟子火大的抱怨声。 看看看!还能看出朵花!我们看了十几年,也没盯出个什么东西来。 挤这里做甚!上课快迟到了! 各位师弟师妹,拜托了,先给师姐我让个路,功课没写完,我要先去抄个功课!拜托!让个路,感激不尽! 别踩本师兄,说了多少遍了! 闲人退避,踩死活该! 吵吵嚷嚷下,几个着急上课的弟子竟一撑前面几个人的肩,一个空翻,翻上天,稳住平衡的同时,他们脚下快速运转踏空诀,如履平地般径直踏入学堂。 呵,小样! 落地瞬间,那几个弟子一个旋神站起,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黑压压的人群,从眼底透露出鄙夷的神色,冷笑着上下抛着手中的书。 望着几人飘飘离开的身影,着急上课的弟子也按捺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宗规不宗规,反正法不责众! 一个个皆鱼跃而起,蜻蜓点水般跃进学堂。 这种操作的基本都是优秀弟子,但总规避不了有那么几个学渣混里面装逼,跃到半路熄火,直挺挺落下来。 风长安早见识过这一幕,远远躲开。 长老们手头事务多,新一届入门弟子都是专门派几个弟子管理,带去白鹤学堂,并不会因此多耗费心力。 因此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拉锯战。 风长安自以为砸谁也砸不到他,他可是081口中的锦鲤,又躲的这么远。 岂料,下一秒,一个人影横飞而来,将他撞飞。 咳咳咳一一撞飞落地,就地滚了十几圈,即将滚出十几米远时,一只白靴把他抵住,滚不动了。 风长安仰头一瞧,对上一张俊美的脸,斜挑的柳叶眼含着邪气笑意,仔细看,你还能从笑意底下挖出嫌弃的神色。 云诩收回脚,缓慢蹲下身,上下嘴皮一磕,吐出几个气死人的字眼:你是傻子 风长安被这一撞,本就七荤八素,全身都痛,甫一听到他这话,气得心口痛,一口血喷出。 鲜红的血全溅云诩白靴,他脸色变了又变,含笑的眸子陡起阴寒,然后,他还是决定先吐完他上一句还没说完的字再收拾少年。 么? 你是个傻子么? 不是陈述,是反问。 风长安觉得自己这口货真价实的血白吐了,还不如081的血包吐得痛快,他还没来得及咽下第二口血,云诩突然出手,拧鸡崽子一样拧了起来。 喉咙里呛了口血,痒得很,风长安呛得脸都涨红了,对方一拧起,就喷他一胸口的血。 风长安:! 云诩: 云诩脸色阴郁下来,攥紧后者衣领,正想丢了这个便宜徒弟,南泽已然从白鹤学堂出来,负手定定看着他。 南泽的长相是那种看着很舒服的相貌,虽不出色,却及其温和,这样的人,当宗主是稳不下场面的,可不知为何,他稳住了,一稳就是二十年。 将来以后,想必他还能稳很久。 云诩放下风长安,眯起眼睛笑道:今晚回去再跟你算账。 风长安: 全场从云诩出现的那刻,已陷入冷场,复又见南泽,本还闹哄哄的石门前鸦雀无声,一个二个忐忑不安的站直身体,主动排开队伍,让上几届师兄姐通过。 直至亲眼见两位离开,才恢复喧哗。 风长安也同众人一般,长松了口气,虽然全身依然痛疼无比,骨头都散架了似的,但这并不妨碍他见云诩极度不悦时的快感。 毕竟这世上,没什么比见自己讨厌的人活得不畅快来得更爽了。 至于先前撞了他那人,见子皈长老一走,立刻上来道歉,本就不是有意,风长安自然不会咬着不放。 没事,没事。 明致远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一件小事都能记十年的仇,风长安出现的那刻,他就缩在人群里抓对方辫子。 让他苦恼的是,这人仿佛知道自己在暗地,故意躲开,规规矩矩的半点不曾犯事。 正愁没法找到对方身上的污点,就出了这么一件事。喜不自禁,按压不住,当即凑上去: 无止师兄,你没事吧?吐了好多血,看着就让人害怕,幸好子皈长老人好,原意带着师兄,相信师兄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这话表面是关心,实际上,处处暗指风长安是靠子皈长老的可怜才有如今的地位。 风长安似笑非笑的盯着明致远充满关心的脸:明师弟真是闲的慌。 他发现这货脸皮真的不是一般厚,也不是一般的闲,自己不找他算账就算了,还凑上来讨打。 闲的慌?明致远咬着唇,眼眶又红了,我只是来关心师兄一下而已,师兄这话怎么说得我好像没事干,找茬 话没说完,眼前干瘦手掌一晃,风长安甩了他一巴掌。 你!右脸上火辣辣的痛,明致远不敢置信的捂住脸,瞪大眼,眼泪汪汪,你居然敢打我,你为什么要打我 打的就是你。风长安冷笑,转身就走,这是你在登天梯欠我的。 明致远把牙齿磨得咯吱响,狠狠揭眼泪:我会叫我大哥给我报仇的! 风长安懒得听他瞎逼逼,双手一堵耳朵,跟迟来的江渔一起进了学堂。 白鹤学堂最南部建有庞大的藏书阁,新入门弟子第一次入学堂,并不会真正意义上教导,而是让他们四处奔波逛,熟悉环境。 风长安早熟悉了环境,他在藏书阁窝了一个上午,才在众人讨论他目中无人,扇人的言辞中回等闲殿。 虽然云诩放话晚上要收拾他,但想到现在是中午,而且云诩本质是只兔子,披了刺猬皮也不像刺猬,他怕什么,大摇大摆的回去就是。 事实证明,他又被放养了,成了只快乐的鸽子精。 放养不止一天,此后五天皆被放养。 放养久了,鸽子精风长安便觉得没意思,回到等闲殿,又不由自主想起同门师兄弟来。 白鹤学堂他这几日摸了个遍,偏生就是一个人也没有。 到底去哪里了?!真是的! 烦躁的在大殿渡步,风长安忽然想起一个人,其他人他不敢问,怕露馅,但这个人,不出意外,都快死了,即使问了,也不碍事。 等闲殿历经两届核心长老,象征性极高,却并不大,也不华丽,布置简洁明了,沿着殿前直走百里,便可见一石阶。 石阶大概千步有余,直通辰山山脚,沿着石阶一路往下,不出预料的看到一个坐在石阶上抽旱烟的老大爷。 老大爷年岁已高,老态龙钟,修为却不过炼体二层,因此他无法维持相貌,甚至连记名弟子都算不上,只是个扫地的。 他扫了一辈子地,从云诩入门前十年就在扫了,扫到现在还在扫,修为半点进展也没有。 风长安心中着急知道同门下落,几乎是连跑带颠的冲下几百块石阶,甫一看到人,脚下一软就摊坐在石阶上,吐出口血。 这血是真真实实的血,跟五日前白鹤学堂那里一样,并非081友情赞助的血袋,因他身体太弱,激烈运动下难免会气血翻滚,火撩撩地吐出口血。 大爷抽烟抽的好好的,突然被人喷了一脖子温热的血,当即抓着扫把就站起。 谁偷袭老夫!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前辈少年撑着台阶猛咳两声,擦了擦带血嘴角,有气无力道:我我抱歉 老大爷先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喷他脖子上了,现在看少年一抹嘴角的血,当即沉下脸,吊着烟嘴伸手去摸脖子,摸出一手血。 看见手上血的瞬间,老大爷顿时气得直跳脚,木簪固定的丸子头前后左右来回摇晃,连烟也不抽了,拿着烟杆对着风长安咆哮。 你这小子,你想干什么,嫌老夫还不够倒霉?!吐老夫一脖子血! 抱歉风长安剧烈喘息几声,心跳如鼓,强撑着头昏目眩站起,是晚辈的错,前辈宽宏大量,还请见谅 见谅?! 老大爷扫了一辈子的地,扫出一辈子的不中用和愤懑,早就被这破命运束缚疯了,就是看见少年身上的亲传弟子服饰,也乱骂。 我吃斋念佛十年,就是为了多活两年,你一口血把我喷回原地!你个兔崽子咋不长点心眼,喷其他的! 你个小王八,气死老夫了!真是气死老夫了! 风长安知道人是越老越惜命,现在说什么也迟了,无法,只好低头挨一顿骂,希望对方可以消气。 对方乱骂了一通,拽着扫把就走。 风长安都没问什么,哪能让他走了,连忙道:晚辈有寸生养息丹,用它给前辈赔礼可好? 老大爷脚步一顿,欣喜若狂的回头,抓住他手:在哪里?!在哪里?!快!给老夫! 他一天天看着自己的死期逼近,明明知道有丹药可以续命,却拿不到,惶恐不安的几乎要崩溃。 那些续命丹药在修仙界被卖出天价,岂是他一个扫地的能得到的? 似癫若狂的样实在让人不适,风长安被他捏得手生疼,扳了半天都扳开这宛如钢铁的手。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7) 晚辈现在没有,不过 话没说完,老大爷冷哼一声,狠狠甩开他手,不屑的转身就走。 不过晚辈两个月后可以给前辈!风长安被他甩开的力度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石阶上,倒吸口冷气。 你要什么?老大爷幽灵一般窜到风长安面前,弯下腰,阴沉沉道:老夫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先告诉你,老夫可不信天上掉馅饼。 他张口说话时,露出几颗因为长久抽烟而泛黄的牙齿,呼出气体带着烟草味,还带着口腔溃疡的恶臭,让人着实恶心。 风长安避开他的口臭,蹙眉道:晚辈想找前辈问几个问题而已。 老夫地位卑微,不知道多少事。 风长安道:几个简单的问题。 老大爷站直身体,长满老茧的手背在背后,吞云吐雾地抽起旱烟:问什么,你说。 风长安终于远离令人窒息的臭味,大口呼吸了会新鲜空气,从地上趔趔趄趄爬起,放出第一个钩子。 第一个问题:请问前辈,宗内长老目前有多少个人? 多少个人?老夫想想,大概七八百个人左右吧。 那这些长老都好相处吗? 老大爷眯着眼睛,冷笑一声:不好相处,一个比一个不好相处,特别是子皈长老,他最不好相处。 那那个长老最好相处? 宗主吧。 鱼儿已经上钩,风长安悄无声息地放出他最终的目的。 听说二十年前一线天一战,宗内死了很多人?晚辈听前辈这么一说宗内长老人数,感觉并没有死很多人啊。 你知道个什么。老大爷吐出口烟圈,皮笑肉不笑道:死得人可多了,出发三百人,回来一个人。 风长安如遭雷击,出发三百人,回来一个人,那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怎么会怎么会都都死了? 风长安眼前走马观花的快速闪过那些熟悉的面孔,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短短几息,他把那些面孔都回忆了个遍。 这些面孔清晰的让他感到痛苦,风长安慢慢抱住自己的头,死死咬着牙想忍住懦弱的眼泪。 他怎么敢相信大师兄死了,小师弟死了,一百七十三师姐也死了,全都死了 不,不对,还有一方师兄没死。 风长安像是拉住跟稻草一样,拉住这个称号,可他拉了会,又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为什么一方师兄没死? 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他还活着。 明明当初是一起出发的,不应该其他人都死了,就他活了下来。 为什么,他到底是为什么活了下来?! 风长安猛地抬起头,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压住几乎颤抖的声音:当年死了那么多人啊我们宗死了这么多,其他势力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少年明明情绪波动剧烈却还强忍着,分明是想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东西。不过他问得这些问题都很常见,也不怕告诉他出什么事。 老大爷别有深意的说:那你就猜错了。 事实上,只有我们宗损失最惨重,其他势力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虽然也牺牲很大,但至少加上伤号,回了一半的人。 回了一半?风长安胸闷气短,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对,回了一半。 话音刚落,少年竟喷出口血,直挺挺的往石阶上栽。 老大爷及时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稳在原地:你摔死了谁给老夫丹药! 风长安浑身脱力,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伸手在空中一顿乱抓后,颓然坐在石阶上。 说走了就走了,说没了就没了。 风长安怎么接受得了? 他回忆拜入清韵宗的前三百年,许许多多的人在他面前走过,然后,一晃神,全葬黄土了里,说不准连个草席都没有。 老大爷站在一边抽着旱烟,接连抽了两枝,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才问:你是有什么亲人去了一线天?死了就死了呗! 说着,伸指掐了掐少年的命数,他在尘世学了个半吊子,算个没修仙的凡人还是不成问题。 主要是少年听说上一届长老死了的反应太奇怪,无亲无故却悲伤至极,让他实在忍不住想算。 大拇指掐了几下,老大爷脸色突变,震惊的话刚要脱口而出,想到天机不可泄露,又咽了下去。 转而道:你居然还有心思担心死人,与其担心个死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个短命鬼。 风长安神情恍惚,压根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咬着唇,垂着头,指甲深陷肉里。 死之前记得把丹药给老夫,别逼老夫去刨坟。 老大爷见他不搭话,也懒得说什么,转身抓着大扫帚就走。 他自己还自顾不暇,半截身体埋在土里,哪里顾得别人。 老人骷髅般的身躯顺着石阶往下,消失在石阶。 风长安目光放空,看不到他,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所以的东西都缥缈,都极速散去,像笼了层烟。 浑浑噩噩度过五个日头,他被人忽然吓醒了。 那时正临近深夜,风长安昏昏欲睡的坐在清韵宗后山树枝上醒神。 他不愿意待等闲殿,待在里面,一个人想着往事,难受的很。 再说了,他这几天精神实在不好,好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精力,做一两件事,就疲态尽显。 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道三千都主动问话,问他那里不舒服。 风长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感觉每天都睡不醒,有时间走着走着就睡着了,醒来,倒在地上,连忙跑去学堂,学堂都下课了。 就在他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时,一颗人头从白鹤学堂飞出,嗖一下从他眼前擦过。 风长安被这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吓得立刻清醒了,直接从树上摔到地上。 你个胆小鬼。清丽的女声毫不客气的笑道,嗖一下又从远处飞了回来,悬他面前,仔细看看我是谁! 人头有张漂亮的少女脸,白皙的耳垂上戴着亮晶晶的耳坠,乌发规矩的盘着小配饰,漂亮的很。 正是江渔。 风长安被吓得睡意全无,拍着衣服站起,埋怨道:半夜三更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后山没有任何灯光,只能借着月光看到江渔那张泛着兴奋的脸,风长安往下瞧了瞧,并没有看到脖颈上的血迹,江渔把自己平平整整的割了个头下来。 废话,你没看到? 两人勉强算熟络,江渔便再不戴她温婉大小姐的面具,真性情全暴露出来。 我师尊给我下了夜禁,我出不来,只好把我头放出来逛逛。你还有意见了? 江渔的师尊正是核心长老启月,排名第三,是个话痨,他不仅话痨,还管得严、管得宽,什么事都要插一手。 江渔先前还乖乖装了好几天的的好弟子,今下午在藏书阁翻到门断头再生术,已然耐不住性子,当晚就把头割了,越过夜禁飞了出来。 风长安真怕她头安不回去,摇摇头:随便你了,反正被罚的又不是我。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话音刚落,林深处传出挖土声,窸窸窣窣的挖土声伴着见不得光的一些东西从林深处滋生出来。 这几日阴雨绵绵,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又下起小雨。 周围寂静的夜里,窸窸窣窣声被淹没,只剩雨声,牛毛细雨落在枯黄树叶上,越集越多,集成水珠,顺着惨淡叶茎滚落地面,落地无声。 铛铛铛一一阴风中传来一阵阵诡异的铃铛声。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排成一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衣人被一个穿着黄袍的老道牵引着向前走。 黄袍老道竹杖芒鞋,胡须皆白,一手撒着黄纸,一手摇着铃铛。 铛铛铛一一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铛铛铛一一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风长安眉心狠狠一跳,正欲说清韵宗什么时候放外人进来了,忽见自己背部伸出一只手,手指乌青,指尖藏满污垢,包裹着烂布,就这样向他背部伸了过来。 江渔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一蹦三尺高,差点昏过去,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只有一个头,蹦不起来。 小心你背后,什么玩意?! ※※※※※※※※※※※※※※※※※※※※ 【修文后来谈论包子 一一 明致远:我是泪包。 风长安:血包了解一下:) 云诩:炸药包无疑。 南泽:我只是个老父亲一样的豆沙包。 江渔: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包,但我肯定是带馅的,能把头拧下来的包子,就问你6不6?】 PS:啊啊啊!要死了,差点来不及发表,还好赶上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这就是个坑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层层掩映 乌青手指刚要碰到少年后心窝, 黑暗空间乍起一道寒光, 削飞那只手。 乌黑的手拽着乌红血液, 啪嗒一下飞到长髯铁面的老道面前。 老道目不斜视,手中铃铛摇得欢快, 他踩着青白手掌而过, 从袖袍掏出一大把纸钱向天撒去,边撒边喊, 来哟, 走哦,回家了, 都跟老朽来吧! 白衣人直挺挺往前挪动, 伴随着骨头咯嘣作响声, 绵绵不绝的细雨冲刷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哐当!一声, 金属物质相碰撞,声音尖利刺耳。 老道闻声,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朝声源处看来,只见那少年正持剑狠劈一副挂着破破烂烂灰布的骷髅。 骷髅全身皮肉剩下不过十分之一, 绝大多数的肉顶在双手和头皮, 它披散着脏得粘连在一起的长发, 让人恶心。 少年刚才那一剑正好劈在骷髅头颅上,硬生生削去骷髅半片头发! 黏糊糊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跌落在地的瞬间, 显现出一张被蛆虫啃噬的只剩血肉的脸, 黑洞洞的眼眶里,眼珠硬生生被谁挖了去一般,淌着血泪。 风长安瞳孔猛缩,几乎是下意识的倒退几步,飞起一脚踢飞骷髅。 这种骷髅他认得,名唤浮屠尸,喜食新鲜血肉,早在百年前,就出现过。 它们没有魂魄,没有思想,是被练《吸魂大法》的邪修抽去灵魂的修士所化,它们虽□□于世,脱离世间一切束缚,无需任何介质便可存活百年。 百年前,大师兄戈平生率包括他在内的三百二十三个同门师弟妹一剑就端了这群邪修的老窝。 自此,《吸魂大法》销声匿迹。 时隔百年,为何又出现了? 难道当年没剿灭干净,还有漏网之鱼?! 风长安脑袋转的极快,飞快联想出背后原因,还不等他扬手销毁浮屠尸,还算冷静的江渔忽然啊的一声,干净利落的直接钻他怀里。 师弟,师弟!快走! 接连两声催促,风长安眉心直跳,猛地回头。 十米开外,两个纸扎童子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来。 林中网着黑黝黝的细雨,月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黯淡下来,距离有些远,光凭肉眼难以看清那两个纸扎童子的样子。 待走进了,才发觉那两个纸扎童子竟是一男童一女童,配好了的一对。 它们两颊涂着皆涂着红艳艳的颜料,嘴巴也血红,衬着那惨白一张圆头纸脸,让人不寒而栗。 竟是同一时间被剿灭的偷天换日术! 所谓偷天换日,便是移魂大法,将修士魂魄收入纸人中,将纸人中的恶鬼安置修士身上,为自己所驱使。 这一门偷天换日术与《吸魂大法》都是邪术,却出处不同,偷天换日术并非出自邪修之手,而是鬼修之手。 鬼修善鬼道,行事低调,人数基数少,也无心搅乱世间秩序,大部分时间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地盘,因此,当年剿灭邪修时,并没有将鬼修算在里面。 可如今,鬼修、邪修势力同时出现,分明是联手了! 风长安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左疾退数步,这看似想了好多事的时间其实也不过一息,身形离开原地的刹那,刚好躲开从后背扑来的浮屠尸。 浮屠尸扑了个空,诡异一顿,半弯着腰再度袭来。 风长安一手握剑卡住它脖子,组止它把自己扑个多对穿,一手抓起靠在自己胸口的江渔就扔了出去。 安宁师姐,赶紧帮忙! 江渔,道号安宁,大抵是她师尊从收她那刻起就知道她不是个本分的人,因此冠以安宁二字。 江渔猝不及防被甩出去,在冷雨晕头转向的打了个转,一溜烟就冲上天,直往回跑。 她一个头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就是她整个人在这里,也是毫无用处的,要知道,那可是鬼修的偷天换日术! 因此,无止师弟那句帮忙根本不是叫她帮忙,而是叫她赶紧去搬救兵! 江渔刚窜上天没一会,头发忽被人揪住,拽得她生疼,她奋力往前挣扎,那只手却拉紧了她头发,还有越拽越紧的架势。 该死的! 江渔暗骂一声,口中念咒,操控着头上簪子嗖的飞出,狠狠扎在那只手上。 簪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扎在那惨白的纸质手背上,竟冒出白烟,像是要燃起来一样。 纸扎男童发出类似人的惨叫,猛地放开,宛如蛇形拉长的腰缩短,上半身退回原地。 江渔一击即中,不愿再做缠斗,她念咒驱使簪子不断放大,喝道:去! 簪子通体泛着绿光,旋转着刺向风长安。 风长安正在和浮屠尸僵持不下,甫一察觉不对劲,侧身连忙避开。 簪子直勾勾插入浮屠尸头颅中,浮屠尸像人一样有痛觉,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音沙哑刺耳如金属相撞,撞得人气血翻滚,头脑里全是嗡鸣声。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8) 强行压下不适,风长安看准这个时机,蹲下身横扫一脚将其扫倒! 浮屠尸被扫倒的瞬间就像一跃而起,还没等它跃起,一把长剑穿头而过! 少年一脚踩在它肋骨上,双手握着剑,狠狠插在它头颅里,长剑锋利,少年又不断加大力度,很快对穿,将它死死固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无止师弟,小心一点! 江渔本意就是在走之前拉对方一把,免得出事,见其隐隐占上风,有些惊奇。 不过这个风口浪尖,容不得她多想这少年为何反应如此快,眼力如此精准,大喊一声,□□一样,窜上空就要找师尊。 跑那么快做什么?纸扎男童身体不断拉长,一下子又拉住她头发,阴测测的笑,小姑娘,身体借我们用一下啊。 江渔心下一沉,怒喝道:尔等恶鬼找死! 江家世代除妖斩魔,作为江家第二十代传人,她虽年龄尚小,可从小耳听目染,学了不少。 因此这一声怒喝就把害怕被这声音中的罡气震得魂飞魄散! 纸扎男童被迫退回,也不恼火,呵呵笑,一张笔画的殷红嘴唇居然在往下滴血。 江渔无法看清纸扎男童的情况,刚才那招带罡气的怒喝,不过是虚张声势,如果被发现了,定不是那么好摆脱的。 趁现在,赶紧走!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小姑娘。前方路被拉住,江渔一直没注意到的纸扎女童出现在她面前。 纸扎女童飘浮在空中,黯淡阴冷的月光下,墨画五官深邃恐怖,让江渔感到害怕的不是这个纸扎女童的形象,而是它手中的人。 它手上提着一个人。 一个没有头的少女尸体,尸体穿着亲传弟子服饰,明显是下学堂后,还没来得及换下相关衣服,沐浴更衣。 那不是那不是她的身体吗?! 江渔脸色陡然发白,顿失方寸,一个巨大的阴谋在此时,缓缓成型。 她今天下午自己研究断头再生术时,遗落了一个巨大的纰漏。 那就是,断头再生术为什么放在书架上那么抢眼的地方? 清韵宗这种传统修仙门派,为了新入门弟子的安全,肯定不会把断头再生术放在那么抢眼的地方,让新人门弟子一眼就注意到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希望她看到这本书,并且知道,依她性格,她肯学会学。 她当时也是太高兴,而没注意到这点,从而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默念两句静心诀,强行使自己冷静,江渔咬牙决定先舍弃身体,救兵,救兵要紧! 就在这时,纸扎男童再度扑来,江渔本就心慌至极,一时不察,被它一掌将她拍到纸扎女童手中。 浮屠尸在利剑下奋力扭曲嘶吼,风长安毕竟力气过小,就连修仙门槛都没入,一届凡人而已,很快被它挣开。 虎口发麻,利剑还插在浮屠尸头颅上,而风长安已被它击退好几米,一头撞树干上。 咳咳咳一一 猛地咳出口血,风长安扶着树干慢慢爬起,这具身体实在太弱,就这么撞一下,竟浑身都撕裂般的痛。 潮湿的树皮贴着手掌,寸寸黏糊发稠,阴冷的雨水打在脸上,风长安头脑有些昏,脑袋里的嗡鸣声更大。 他比谁都清楚,一个凡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这里逃脱的,他太弱了。 即将他前半生风光霁月,但那仅仅是前半生,如今什么都没有。 浮屠尸一跃而起,头上插着利剑,张开早已腐烂的嘴朝风长安飞扑而来。 它的势头很猛,明明没有意识,却给人一种它仿佛有意识的错觉。 风长安手撑着树想要借力躲开袭击,却发现自己高估这具身体的真正承受能力了。 比他想象的还有弱,他根本没有力气可以使,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浮屠尸扑过来。 而一旁的老道一干人就像是毫无存在感的背景板,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既不说话也不动手,就连铃铛声也停歇了。 青白利爪即将抠破少年胸口时,浮屠尸发出兴奋的狂喝,却不知这少年哪里来得勇气,直接侧躺下,刚好避开袭击。 浮屠尸的手骨及尖利手指都戳进木头里,它猛地扯出来,老鹰抓小鸡一样张开仅有的五指朝风长安心脏捅去。 风长安大口大口喘气,冷雨把他浇成一只落汤鸡。 咽了两口冷雨,他总算有些力气,一脚抵在浮屠尸胸口,双手则快速握住本就插在浮屠尸头颅上的利剑剑柄上。 这个浮屠尸死之前应该是筑基修士,没了意识,力气却大的很,对血肉的渴望更超出其他普通浮屠尸的一半。 它使劲向前挤,即使利剑已经穿到底,剑柄都抵在它眉骨了。 风长安双手就握在剑柄上,剑身完全没入后,他的手就暴露在浮屠尸嘴下。 浮屠尸黑洞洞的眼眶不断涌出腥臭脓,里面更是裹着蛆,随着它脸,流到它大张的嘴巴里。 嘴巴里有条腐烂生蛆的长舌 ,长舌表面勾着一层肥硕的蛆,有些蛆堆在舌苔上已经成蛹了,还有些蛆才刚出生,在血肉里乱窜,小小一只,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乱窜。 这舌头的主人,正拼命伸长了舌头要舔风长安的手,企图借机舔下块新鲜肉。 风长安尽量把手往后移,避免被舔食,然而不管他怎么移,那舌头总是离他仅仅三厘米而已。 也就是这时,他才会无比的想念081,081若是在,直接开闸放电,不信电不死它! 咯嘣一一不远处传来轻微的骨头碎裂声。 难道又出现浮屠尸了?! 风长安忍着痛,艰难侧头看去,只一眼,就怔住。 雨水从扒拉在额上的发丝流进眼中,他忍不住眨了下眼,复而睁开,满眼惊恐。 江渔并没有走成,而且她还多了个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她站在原地任那个纸扎男童摆弄。 纸扎男童漂浮在空中,把她头拿起来,再搁在脖子上,不稳,再拿起来,再放。 反复几次,终于放好,却把头放反了。 江渔就像个死人一样,乜着纸扎男童,翻了个死气沉沉、阴森森的白眼。 纸扎男童尖利怪笑,竟笑得江渔抬手抱住自己头,自己把自己头旋转了三百六十度! 就在这时,江渔扭头冲风长安笑了,笑容阴森森的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上下打量风长安。 风长安被她看得全身发毛,正要问她怎么回事,突然意识到少了个纸扎女童。 眼皮一跳,风长安下意识看向江渔脚下,只见她穿着一双天青色团云纹靴,脚后跟像是踩中什么东西似的,踮起脚尖。 这是 风长安背后毛骨悚然,然而,这还没完,江渔带着纸扎男童向他这里走来,不过片刻,已经来到他面前。 浮屠尸嗅到活人味,不在执着于风长安,反扑向江渔。 文文弱弱的江渔冷嗤一声,一脚踢飞浮屠尸,在浮屠尸即将落地时,单手抓住其头颅,手指插进,挖出粘稠流脓的脑浆。 浮屠尸痛苦挣扎两下,不动了。 江渔丢下浮屠尸,踢远了,嘲讽道:不自量力。 风长安早就精疲力尽,没没看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压力甫一消失,他就放开剑柄,整个人往后栽。 还没栽到底,惨白的纸扎男童扼住他脖子,嫣红的嘴唇扬起一个夸张的角度。 终于要重回人世了,哈哈哈哈哈! 砰! 锣鼓响起,纸钱纷飞,天地忽然雨骤风急,深山老林中猿啸凄凉。 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① 阴风穿袍,呼啸而过,停驻在原地的老道念完一段话后,笑眯眯的看着被掐得无法呼吸的风长安,道: 走咯,快走咯,就等你一个了! ※※※※※※※※※※※※※※※※※※※※ ①材料来自《地藏经》 【两个纸娃娃,快乐玩人头,你扭一下下,我扭一下下,扭完回家咯! 江渔:我好惨一女! 风长安:这是什么修罗场!!!】 PS:写蛆那段,把自己恶心到了,哈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横柯十四年 5个;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 2个;柚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江山还似旧温柔 10瓶;微雨未夏 3瓶;落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白衣罗刹 轰隆!天边响起惊天动地的雷鸣, 紫雷刚聚集成形, 就被耀眼的火光撕裂、吞并! 风长安的求生欲很强, 即使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也在惊雷响起的瞬间, 嚯得扯住掐他脖子的纸手,声嘶力竭吼道: 师尊!救命! 熊熊烈火温度极高,刺目的很, 它从天边砸来,砸得昏暗深林骤然亮堂起来, 甚至将还未落地的细雨都砸没了,地面以火焰为中心寸寸龟裂,龟裂到大树扎不稳根,成片轰然倒下。 江渔就站在树下,树木即将到在江渔头顶时, 她冷冷看了眼树干, 倒下的树木瞬间化为粉末,四溅开来。 有人来了。 纸扎男童显然没预料到这一幕,回头恶狠狠道:那狗娘养的修士竟敢骗我们, 不是说已经牵制到那人,我们只需要夺舍就够了吗?! 事已至此, 多说无益。江渔祭出盏底座刻满符箓的灯盏,你且快点, 我先帮你拖着! 火光朝两边散开, 一个身形狼狈的白衣人从火光中走出来。 那白衣人是个极其妍丽的青年。 借着火光可以看见青年白瓷的脸被天雷劈出巴掌大的狰狞伤口, 血液顺着肌理流到下巴滴落在白衣上。 白衣有些地方已经焦黑,有些地方还燃着火,血液滴上去,越发显得落魄。 不过这落魄只是一时的,青年在扫了一眼眼前的状况后,眉宇间瞬积起阴沉、暴躁之色,左手狠甩,甩出条黑色长鞭。 两个孤魂野鬼也敢闯进清韵宗作怪,活腻了! 瑶光方才用以击碎天雷,鞭体带着电流,狠狠一甩,电流乱窜,发出滋滋响声。 江渔目光触及瑶光,脸色大变:白衣罗刹,云子皈!怎么会是他! 云子皈,天纵奇才也,一个玄武皆之的恶鬼,不折不扣的罗刹。 他是在他师尊死后突然崛起的,就像喝了什么药,在玄武洲大开杀戒,对非人族赶尽杀绝! 先是血洗整个百妖谷,接着就是邪修聚集地人间天堂,然后便是一线天附近的妖魔鬼怪。整整六年,都在玄武洲发癫。 第七年,此人在玄武洲消失,低调回到青龙洲,掩去一切,成为清韵宗核心长老。 本以为就此消停,岂料,一年后,此人竟一言不合的灭了他们家族。 此人灭他们家族是在半夜,不到天亮就一把火全烧光了。 家族兴修鬼道,世人避之不及,关注甚少,只道秦家鬼修凭空消失,却不知是被人灭门了。 你说什么?!纸扎男童身体狠狠抖了下,回头一看,对进一双邪气凌厉的柳叶眼,云云子皈!居然是你! 因为太紧张和惊恐,它说出的话都在颤抖。 嗯?云诩皱起眉头,手中瑶光抽出,卷着纸扎男童的脖子丢到熊熊烈火中。 纸扎男童猝不及防的被丢在烈火中,厉声惨叫几声,纸做身躯,顷刻就烧了起来,眼见要燃成一摊灰,一个人影快速将其拉回,扑灭火焰。 只可惜,才退到半路,就被人扼住脖子。 手中瑶光绷紧,一头扼住江渔脖子,一头轻轻握在手中,云诩眯起眼睛,冷冷道:你们认识本长老? 你化成灰我们都认识!被烧去半边身体的纸扎男童狂笑,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咳咳咳一一掐着风长安的纸扎男童终于被拉开,窒息感慢慢褪去,无法聚焦的眼睛也慢慢看清眼前,风长安剧烈喘息了几声,摊坐在地。 又见面?不认识。云诩冷冷道,瑶光狠拽,江渔头颅飞入烈火中。 见状,远处的风长安眉心一跳,焦急道:师尊,那是安宁师姐! 云诩眼皮抬也不抬,瑶光又勒紧企图逃跑的纸扎男童,目光落在火光中不停翻滚的头颅上。 为师知道,你闭嘴。 风长安: 啊!江渔被烈火烧的尖叫咒骂, 云子皈,你灭我秦家,不得好死! 秦家?云诩闻言,眸子微沉,嘴角缓缓上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本长老还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原来是秦家那群废物。 毫无疑问,这两人就是当初的落网之鱼。 秦家灭门那天晚上,两人都被云诩这个罗刹绞杀,幸亏习得偷天换日术,这才附身到纸人身上,逃过死劫,只是因受伤太重,近年才恢复过来,打算夺舍重生。 只是不想,合作人拿了钱,说好无危险提供身体,如今却失信,害两人又遇上这个灭门仇人。 头颅尖声咒骂一段时间后,躺烈火中不动了,就在这时,一道黑雾从头颅里钻出,直往天边冲。 还想跑。云诩挥袖收起头颅,长剑从乾坤袋祭出,破空而去,将黑雾劈散。 黑雾发出一声惨叫,烟消云散。 纸扎男童是感觉不到痛苦的,它是纸扎的,可见同伴灰飞烟灭,它却感觉全身都冷,纸做身体不断抖,抖的烧成灰的部分落一地纸灰。 云诩冷斜它一眼,瑶光勒紧,道:该你了。 魂飞魄散,烟消云散,不不不!它不要! 纸扎男童终是没抗住心里恐惧,颤巍巍尖叫:不不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我不但知道当年的真相,我还能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因为有人 话没说完,纸扎男童纸脸扭曲起来,他惊恐的看向躺在地上没了头的江渔,再说不出一个字。 说!云诩目光凌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皱巴巴的纸脸我了两下,轰然炸开,炸的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9) 云诩脱手虽快,也被炸出血,他冷冷看着手上的血,意识到这一系列阴谋背后存在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对手。 从二十年前被师尊误解欲要赶出师门,到一线天清韵宗前去建立防线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再到最后,师尊在除夕夜离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人所算计。 查了整整二十年,线索少之又少,就连知道前去一线天防线的前辈为何差不多全军覆没的秦家也被人灭了。 当年他只是前去秦家调查,为掩人耳目,特意选在晚上,逼问无果后,只好离去。 却不料,第二日秦家就被灭门了。 有人亲眼所见,血洗秦家庄的是自己。 他当时在秦家附近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甚至没看到有秦家的人逃过一劫。 这次眼见要触及真相,又被人截杀。 云诩心中恼火,瑶光狠狠往地上甩,灭口!灭口!又是灭口! 风长安在被他怼了一句后,就不再关注这边,而是盯着老道一伙人,老道一伙人从云诩出现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作,镇定的不正常。 你还不跑,我师尊来了。风长安说。 老道回道:不跑。 为什么不跑?风长安特意离得很远,冷静分析,你们刚才并未动手,想来与那三个不是一伙人,既然如此,来清韵宗作甚? 你们可知,不是清韵宗的人,擅闯清韵宗,死路一条。 老道笑意不减:老朽来接人的,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云诩,笑容收敛,无奈摇头,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收早了,要晚来二天才是,到时候两个一起收了。 你什么意思?风长安听这话明显不对劲,听起来就像是白无常刻意来此收人命的。 只是不知收的是那两个人的命。 老道不愿意说了,重新摇起铃铛,嘴里道: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铛铛铛一一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 沙哑模糊的声音响彻山林,诡谲的盘旋在空中,风长安见他们重新起步要离开,连忙冲云诩道:师尊,他们要走了! 云诩早已收起瑶光,闻言,冷漠看他一眼,哪里有人? 过来了,就在师尊左边,向你走过来了!风长安急道,恨不得扭开云诩的脑子,看他是不是没长眼睛! 老道牵引着一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衣人直挺挺向云诩走去,他们的速度起先很慢,到后来,直接一步十米。 老道已经来到云诩身侧,云诩却还谈定的收起瑶光,从袖中取出江渔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头颅,道:无止,为师看你是吓傻了。 风长安:我没有!你才傻了! 老道就在这时回头冲风长安笑了笑,风长安被他这笑笑得毛骨悚然,然后看着这一伙人直挺挺冲云诩身上穿过去。 铛铛铛一一 诡异的铃铛声在蒙蒙细雨中呜咽,一队人直挺挺的在铃声中向远方行去,步伐不紧不缓。 这么会这样?! 风长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直愣愣看着老道一伙人消失在视线里。 三百多年,他活了三百多年,还从来没到这等事。 为什么?! 云诩给头颅浇了一玉瓶不知道做什么的药水,肉眼可见,头颅又恢复了本来面目,他把头颅重新按到脖颈上,低念引魂咒。 头颅中被压制的魂魄重新醒来,慌慌张张的睁开眼。 万里之外,清韵宗天璇阵连接护宗阵峡谷处。 峡谷中被什么人布置了个黑色阵法,阵法中两个纸人被灼热的火系力量撕碎,化作粉末。 噗!阵法被破,盘坐在阵前的黑袍人吐出口血。 捂着胸口猛咳几声,他站起身,将一只黑色壁虎样的黑影放在阵法中,用一尺长钉魂钉住后,阴恻恻的笑: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云子皈,好戏还在后头。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狸猫 壁虎黑影不断在阵法中扭曲挣扎, 阵法布置于干涸河床上, 自河床底部蔓延出丝丝红光, 侵入壁虎黑影中,黑色壁虎发出咯吱咯吱宛如推开破柴门的响动。 江渔的头她自己又安了两次, 才觉得舒服,扭了两下脖子,确定头不会掉下去了, 她鞠身行礼,感激道: 幸亏子饭长老及时赶到, 要不然弟子就要交代在此了。 当时被夺去了身体主导地位,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害怕再死一次,死亡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日后万不可夜间出行,青龙洲最近并不太平。 云诩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面前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清韵宗第九百七十六条, 筑基以下修为弟子,但凡夜禁下达,不可再游荡于外。 本长老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而违反规定, 回去后,各记一笔小过, 以示惩戒。 一次小过,罚去灵田堂当三天苦力, 并手写检讨交于执事阁过目; 三次小过为一次大过, 罚去三个月月钱, 并罚去警司涯面壁思过三日; 三次大过为一次重罚,当受刑事阁惩戒,并罚面壁思过三年。 三次重罚后,直接开除清韵宗宗籍,剥去其弟子身份,放逐回家乡。 风长安眉头微挑,装出疑惑的模样,道:师尊,你那日收弟子入门后,就一直消失不见,弟子实在不知竟还有夜禁这回事。 不知者无罪,风长安掐着这句经典语录,想噎死云诩。 哦。 云诩恍然大悟的点头,他这几日忙着研究如何入梦境取出青冥剑,一时半会,倒是忘了自己放了对方鸽子的事。 若不是刚才挨完天罚,忽得听到求救声,他兴许就直接回冰窟养伤,断不会出现在此。 为师云诩蹙眉想了又想,似乎罚也不妥,可不罚也不妥,他不悦道:为师也有责任,为师自记两次小过,你二人各记一次。 江渔自然没话说,她是明知故犯,心里清楚被发现的后果。 风长安内心也清清楚楚,就是仗着没人管,撒丫子乱跑,见云诩让步,不好再死咬着不放,只好认栽。 是,弟子领罚。 啧啧啧,真是师徒情深,受罚都要跟着一起受。 峡谷中,黑袍人盯着壁虎黑影怪笑,尖利沙哑的笑声刺破静谧夜空,惊得本已歇息的鸟雀呼啦一声扑凌四散。 壁虎黑影呈现着风长安三人谈论的画面,黑袍人伸手挥去画面,定在壁虎黑影上的镇魂钉又出现。 镇魂钉通体乌黑,一线银光自钉头没入土壤,闪烁出毒蛇般的寒光。 此时这枚镇魂钉已不在是孤零零一枚,它四周各有一枚镇魂钉,分别顶住壁虎的头、前爪、后爪。 如此牢牢钉住,壁虎黑影再挣扎不了,只发出阵阵细微叫声,悲泣如诉。 黑袍人宽大的袖袍中钻出只干枯的手,手上黄皮松散,轻轻一提,就能将包裹血肉的皮囊提起一大块,软塌塌的。 这只手落在钉在壁虎黑影头顶的镇魂钉,将其往中间猛移! 三人正准备离开,云诩脑袋里忽然炸开震耳发聩的轰鸣,这声爆、炸来得毫无征兆,炸的他脑袋嗡嗡作响。 咳!喉咙里涌出铁锈味,云诩侧脸猛咳。 也许是习惯了,他下意识拿手遮掩住嘴,咳嗽声全堵手心。 咳出这口,他依然感到被人拿锤子钉钉子的撕裂感,又咳了几声,强撑着缓缓摊开手,手心一滩温热的血液。 难道是这几天太过频繁的挡雷劫,伤及根本,出现后遗症了? 子皈长老?江渔正抱着自己的头转动,她还是觉得头没安好,有些歪。 听到身侧响动,把头拧着转了一圈,关切道:你没事吧? 清澈见底的杏眼担忧地瞅着云左脸灼伤的地方。 修士强悍,那块血淋淋的伤已经凝固,伤口结痂如老树皮层层叠叠,异常狰狞的同时,让人想撕了那块疤。 江渔按捺住骚动的心,心中默念忍住,江小渔,忍住! 毕竟对方是长老,又救过自己的命,你怎么想去撕人伤口 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你也给我忍住! 云诩对上把自己头拧了一圈的少女,诡异沉默片刻: 无事。云诩若无其事的将手握紧,唤来先前斩了纸扎女童的飞剑,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 咳!话音刚落,凭空响起一道咳嗽声。 风长安捂着嘴,脸色变了又变,复而张开手,只见手上全是血。 不等江渔缓过神,风长安肺痨鬼一样猛咳,直往地上吐血。 冷意再度袭来,风长安冷得有些发抖,抖着抖着,他恍惚中看到江渔要伸手扶他,却被突然脸色惨白,死扣自己额心,把肉都扣下来一块的云诩吓懵了,僵在原地。 你们都怎么 冷,好冷。 云诩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颤抖,颤颤巍巍地扣着眉心。 他感觉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爬,从前额爬到胸膛,肆无忌惮的啃噬身体里的器官。 血色刺目,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黑袍人冷漠的将后爪镇魂钉也同脑袋和身体上的两枚移在一起。 低声念了几句话,黑袍人夹出张写有云子皈入宗时间的纸置于三枚镇魂钉上。 纸张无火自燃,化作灰烬落在壁虎黑影中。 纸张燃尽的瞬间,云诩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扯住他命格了,正在无形改变他命运,扯得他烦躁无比,不停扣眉心。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扯住他命格了,他必须弄出来。 江渔只见云诩疯狂扣眉心,扣的满脸都是血还不肯作罢,丧心病狂的要拿飞剑挖。 吓了一大跳,恐前辈把自己虐死的江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擒住对方手,拿发带绑紧。 子皈长老,恕弟子越矩而为,情非得已! 天上忽起骤风,滚滚天雷聚集在此,巨大雷鸣震醒了云诩。 我刚才怎么会魔怔一样想挖穿头骨? 云诩冷静下来,缓缓握紧手中飞剑,他眼睑下垂,盯着鼻尖垂落的血液,意识到被人算计了,嗤笑两声,震碎发带。 怪不得偏偏是他遭天罚时,门下弟子就出事了,原是有人暗中盯上他,算计好这一切了。 江渔眼神直颤,那两声冷漠的嗤笑,吓得她腿软:子皈长老? 赶紧走!云诩喝到,转头看向风长安,还有你也 风长安冷得眼睫毛都结冰了,眼前一晃,失去知觉。 两人距离不远,云诩伸手便扯住他手臂,拽正了。无止,怎么了? 江渔着急的冲上去帮忙,从旁扶人时,不小心碰打云诩的手,一个哆嗦便跳了起来:好冷! 云诩常年寒水浸体,体温自然冷到极点,闻言,瞥了她两眼,单手欲要结阵离开此地。 飞剑速度太慢,天上雷劫已成,天雷落下,顷刻之间,此地便要被天雷夷为平地,根本来不及躲避,唯有阵法可瞬移。 轰隆一一天雷翻滚,震动整个清韵宗。 行走于崎岖山路的老道脚步一顿,遥遥望向电蛇肆虐的天际,沉闷的空气,林中飞虫乱坠,坠在老道白髯上,铺路似的面了层尸体。 老者手中铃铛晃了两晃,那些尸体就全落地,他有些后悔的喃喃自语: 哎呀!早死晚死都得死,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死了,该知道就晚点再走,何苦再等两日! 腔内铜舌,摇之响彻山林,铛铛铛一一 走咯!老道掉头摇铃,往回走,索性走的不远,走哦,回去接两个人哦! 于是一队本应该离开的队伍第二次行径在崎岖山路。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 见云诩布阵,无事可做的江渔眼尖手勤,伸手就扶风长安,碰上的瞬间,大叫道:怎么也这么冷! 你说什么? 子皈长老,无止师弟身体好冷。 云诩伸手探了下,道:不冷。顿了又顿,又道,他以前也这样? 江渔摇头:以前没有这个情况。 云诩根本没法感觉对方体温,他自己冷得失去知觉,碰别人总觉得别人体温高,分辨不出来是否冷。 他觉得风长安体温挺正常的,相反,江渔的体温高得可怕。 现在不是管这些无可厚非的事的时候,云诩不再搭话,打算先回去再做解决。 快速布下转移阵法,阵起,三人皆消失在此地。 转移阵定的终点是等闲殿,甫一登临殿门口,外面就下起大雨,天上翻滚的雷直直劈落,伴着闪电,刺破半边黑色苍穹。 地面摇晃了几下,斜风夹杂冷雨往脸上拍,脸上伤口不由刺痛。 云诩自己服了固神丹,又检查了另外二人的伤,并无大碍,给他们服用了还元丹便退至殿中疗伤。 江渔扶着昏迷不醒的人亦步亦行,见云诩闭目盘膝于殿中,不敢上前打扰,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只好傻傻杵在原地。 灵力沿着经脉游走,神识来到眉心,云诩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他所料,体内制衡的两种力量在眉心被什么东西打破,命格也为所牵制,遁着眉心寻去,却不知源头为何。 令人抓心挠肝的疼痛依然没有停歇,它从眉心散开,入了胸膛,在五脏六腑里打滚,让人恨不得撕裂裹着器官的外皮,伸手却抓挠器官。 理智战胜欲/望,云诩强迫自己寻找根源。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0) 风长安醒来已是等闲殿,殿中烛光摇曳,盆栽黑影彤彤于四壁。 他揉了揉头正欲站直,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无止师弟!江渔着急忙慌得蹲下身,都是我不好,可有事? 她本正扶着风长安立殿中打瞌睡,压根没注意动静,忽觉手头一空,睁眼就见对方往地上摔,还以为是自己放手导致的。 没事,没事 。摇头道,风长安压制着体内翻腾血气。 同上次一样,冷意突然席卷全身,到现在都退不了。 风长安冷得说话都捋不直了,站起身道:上次大师兄给我吃的什么丹药? 江渔茫然的看着他:啊?什么上一次? 殿外大雨越来越急促,噼里啪啦的敲打一切,敲打这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第一次全身发冷,江渔明明在现场,按理说,应该是记得是道三千给他服用的丹药,就算不记得,也断不会反问什么上一次。 风长安目光一凌,旋身退至云诩身侧,伸手就去摇云诩:师尊?师尊?快醒醒! 云诩冷汗直冒,昏昏沉沉睁开眼,瞳孔涣散,无法聚焦。 黑袍人将第三枚镇魂钉移在中间,云诩眉心微动,吐出口血,直挺挺栽倒在地。 鼻翼翕动,贪婪的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江渔嘴角上扬,低头古怪的笑,笑容骇人。 时间终于到了呢。 风长安半跪在地,扶着云诩,借着殿内青铜九枝灯散发的晦暗光芒,见江渔低头古怪笑了两声,边笑边叽咕着什么。 叽咕完,她抬起头,冲丰长安裂开樱桃小嘴,秀丽的面孔浮现一张青白鬼影。 你是认出我了吧? 鬼影笑得眉眼皆弯,两道血泪从她眼眶溢出,落到腐烂的唇角,她直勾勾盯着风长安,长舌舔了舔青白上唇。 千算万算,想不得还是提前露馅了。 缥缈铃声不知从哪里响起,铛铛铛个不停,老道沙哑的声音撞破一切幻觉,眼睛景象支离破碎,定睛一看,分明还是林中。 头顶天雷翻滚,空气闷热,地面呈现打斗过的痕迹,未被大雨浇过的火焰还燃着枯枝,微弱的炸裂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你是什么时候替代了安宁师姐的?尽管陷入险境,风长安任使自己保持冷静。 鬼影咯咯笑:你猜呀! 铛铛铛一一铃声越发清楚,风雨交织般急促。 ※※※※※※※※※※※※※※※※※※※※ 【云诩:我知道你们是出来幽会的,要罚 ,重重的罚:) 风长安:你有毒 女鬼:+1】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傻了吧唧的 6瓶;微雨未夏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游戏 老道出现在林中, 带领一伙白衣人往这边来, 边走边上下晃动铃铛, 铃铛在他手中晃成残影。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 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老道的喊声将一切问题串连在一起。 老道曾说过,他是来收人的,收两个,从头至尾, 只有自己和江渔看到过, 而面前的江渔根本不是人, 也就是说, 一开始这个江渔就是假的。 那他为什么看得到,云诩又看不到老道一伙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命不久矣。 主角是不可能死的,也不可能不是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活不长了,或者说,今晚就得死。 所有疑惑迎刃而解, 风长安如坠冰窟, 模模糊糊想起谁说过相关的话。 几天前,那个扫地的, 他好像是说尽快把丹药给他, 不要逼自己刨坟。 难道那个扫地的早看出自己活不长了?可他不过一个练气的, 如何看得人的生死? 咯咯咯, 不要害怕,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江渔脸上鬼影缩回,秀丽的脸上笑意盈盈,她扳着指头,抬起眼皮,露出一双绿油油的竖瞳。 赢了就放你们走,输了咯咯咯,下场自知。 风长安看不出这个东西的实力强弱,只能大概猜测是个穷凶恶极的女鬼,修为应当是鬼将偏上。 世间人亡后,变作鬼,因种种原因进不了轮回的,便□□于世,用各种办法修炼鬼道。 鬼分三六九等,最次等为厉鬼,其后鬼将、鬼神、鬼王、鬼皇、鬼帝,做到鬼帝已是极致。 鬼帝,其实力之强横,能撕裂界与界的隔膜,跨越空间,跳出天道管辖,去往传说中的冥界。 听闻冥界是诸鬼之乡,与人世并无两样,到达那里,实力够强,便能自己规划蓝图,占领地盘,制造供自己驱使的兵将,雄踞一方。 因此,大多修士身死后,并不甘心就此轮回,再世为人,而是借鬼身继续修炼,希冀跳出天道管辖,去往冥界。 想罢,风长安不动声色地驱动体内青冥,青冥先前被抽去一半的力量,现在对付面前鬼影可能有些勉强。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比赤手空拳、手无寸铁的好。 少年小鹿般的眸子直颤,明明怕的紧,却装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 他镇定道:什么游戏? 三局两胜,第一局:洛书九宫图。 葱白素手凭空捻起一线,置于地上,烈火熄灭,雷鸣被无形雾气挡开,地面出现两个九宫图,皆随意摆以八块小木块。 游戏很简单,每一空格其周围的数字都可移至空格,玩者只需要将小木块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相关顺序重新排好,以最少的移动次数拼出结果者即可为胜。 少年并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道:第一局你定,第二局是否该我定? 玩游戏谁不知道玩自己熟稔的游戏,若是次次他人定,己方必落下风无疑。 不不不,你别忘了,这是我在给你机会活下去,而不是在跟你谈条件,小孩唉。 江渔伸手摇了摇,将手指放在唇上,轻嘘了声,你听到什么了吗?是利刃割破□□,从血管里迸溅出血液的声音呢。 空气扭曲,两个九宫格中间并排出现两副黑色棺材。 棺材已脱漆,四角被虫蚁啃噬,露出黑漆里面的木料,棺材已被人掀开,棺材盖没有见着,只半人高的棺身上一个白色奠字。 既然是游戏,加点彩头自然更妙,这是我的彩头。 靠近她那边的棺材浮出一个人,天青色衣服的少女痛苦的咬着唇,艰难扭头看向风长安,她身上缠着黑色棘荆,扎破衣物,扎近肉里。 无止无止师弟 少女眼神空洞,两颊皆是眼泪,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半点声音,只不住往外淌着水。 无止师弟子皈长老救我 安宁师姐?!风长安眉心狠狠一跳,本就冷得直打颤的身体仿佛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 彩头? 用人做彩头?! 她那方是用江渔做彩头,那他这边 这是我的彩头,你的彩头呢?属于江渔的那张脸上又浮现重重鬼影,起先是和女人悲凄的脸,刹那间,又换成张血淋淋的婴儿脸。 婴儿两个眼睛瞪的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剩白仁显露,脸上鼓起青筋,辗转两下,又换回江渔那张秀丽的脸。 你的彩头是什么?她抬头指着风长安,从牙齿里挤出阴恻恻的一句话,那个么? 风长安还来不及否认,身上一轻,被他扶着的云诩落在另一口棺材上,甫一置于上方,黑色荆棘便攀上他身躯,牢牢捆住。 你!风长安怒极,嚯得站起。 云诩应该是被缠痛了,悠悠转醒,他浑身都开始凝冰,就连头发丝也被冰所凝固,他虽闭上了眼,却并没有失去意识,先前的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意识不清的侧头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启唇,利用密语轻轻在风长安耳畔道:镇定。 风长安深吸了口气,对上他那双半瞌不瞌的眼睛。 对方的眼睛,不安静时,总是扬着火花;安静时,天上星辰般寒冷,仿佛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 云诩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再不想说话,痛得慌,他感觉有东西不断在脑袋和胸腔打转、啃食,偏偏还找不到根源。 彩头都有了。 江渔显出无比兴奋的神情:那么我们开始吧。 游戏结束,若你输了,按照多出的步数,多出几步,我就割你彩头几块肉。 如果我输了,你也可按照多出的步数,割我彩头几块肉。不过,你我可千万别相差太远,下两局,彩头还要继续用呢。 风长安咬牙切齿道:彩头都是我这边的人,割不割也是我的损失,算什么你的彩头。 你不高兴也没办法,她就是我的彩头。赢了,放你们走,她死;输了,放她走,你们死。 说完,捂着嘴娇笑:咯咯咯,这个游戏结果是不是很有意思? 两口棺材上突然爆发一道绿光,一把长约五尺的利刀悬在棺材上,刀尖直指两个彩头的心口。 无止师弟 江渔惊恐的目光乜着刀尖,求救的话刚念出四个字,对上左侧半瞌着眼,一言不发的子皈长老,再说不出口,只认命般闭上眼睛,眼角直流泪。 这是个死局,无论输赢,总要有人死,不是她死,就是无止师弟两人死。 没法解。 风长安死死咬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这个游戏无论输赢都是我输,不公平,我不玩了。 不玩了?她表情阴郁下来,扭曲出个满脸怨气的女人脸,你怎么不玩了!你必须玩,否则我全杀了! 不玩。风长安冷冷道。 确定不玩了?绿色竖瞳微闪,棺材上的刀尖应邀而动,直直捅进彩头肉里半指深,玩还是不玩?! 少年也面不改色:除非我赢了,两个都带走,否则不玩。 女人脸变了又变,变成婴儿脸在啼哭,没一会又变回女人脸,她似乎是确定少年不会因此改变主意,又不好真杀了彩头没刺激感。 怨气冲天道:两个都带走不行,但你赢了,可以选一个带走。 闻言,陷入绝望的江渔眼前一亮,惨白的脸激动起来,刀尖没入□□的痛楚她都感觉不到了。 如果无止师弟选她,她就能活下去了。 就能 不对。 江渔脸色难看起来,绝望盯着漆黑的天空,没忍住,泪崩。 子皈长老可是他师尊,哪有做徒弟的不选师尊选个外人? 她死定了,一定死定了。 风长安半步不肯退让:两个都要带走。 休想!女鬼歇斯底里的咆哮,我把你们全杀了!全杀了算了! 看来这是女鬼的底线了,不能再退让。 风长安又冷又紧张,生怕女鬼突然翻脸,背后出了一层密密匝匝的冷汗,他赶紧上前一步,踏进九宫图中。 我玩。 九宫图由九个格子构成,其余八格都有木块,他正好踩到空的那格。 玩玩呀,玩呀,好啊。 女鬼语话断断续续,怒火消失,青白交加的脸上扯开一个阴森笑容,她心满意足的捻起一块木块,阴恻恻道:那么,小孩呢,游戏开始了! 轰隆! 上空黑云彻底遮掩上弦月,乌压压的黑幕中,惊雷炸响,震得地动山摇。 顷刻,闪电携着狂风骤雨,金沙水拍岸般,滚滚而来。 哗啦啦一一天破了个口似的,下起瓢泼大雨。 ※※※※※※※※※※※※※※※※※※※※ 【论是云诩是亲儿子还是私生子一一 风长安:我等了这么久,为什么雷还没把你劈死?! 云诩:对不起,我是主角:) 风长安:对呀,你是主角呀!那为什么雷要劈你?难道难道你不是天道亲儿子?! 云诩笑容僵硬:因为作者没给我强大的主角光环:) 风长安沉思:我知道了,作者在埋伏笔,其实你是天道私生子! 好惨一男云诩:QwQ 私生子,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今天补上昨天8.19的,hhh 啊,我想三开,我想去写师弟,想去写闹鬼。 啊,你们快打醒我,日三都日不了,还想三开:) 第37章 反杀 地面被打湿, 念珠大小的冷雨将柔软泥土击打出大大小小的泥洼, 浑浊的泥水面倒映出周围古木残缺昏影。 洛书九宫格风长安很久不玩了, 有些生疏,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只是计算着走法。 女鬼明显经常玩,想也不想的快速移动,她手速快是快, 可每次都错误,只好退回, 转向其他小木块,再次移动。 八块木块已经拼合六块,仅仅剩两块,女鬼兴奋的直咧嘴笑。 正欲在辗转两次,拼上最后两块, 对面传来少年镇定自若的声音, 我拼完了。 女鬼怒目圆睁,嘴巴咧得更大:多少步? 三十五步。脚下八块木块全回归原位,风长安指向她脚下没有拼合的两块, 你还没拼完,你已经输了。 输了, 还真是输了女鬼痴痴的盯着已经拼好的洛书九宫格,懊恼的摇头, 她眼中闪过阴险的暗芒, 道: 我还有两步没拼完, 你要等我拼完,这才能确定最后相差的步数。 这话压根不是征求意见,只是说明而已。 女鬼说完,自顾自的将所有木块打乱,重新排。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1) 风长安见她打乱了两次,才在最后一次完全拼好,报出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两百九十三步。 风长安脸色微沉:你耍我?! 耍?女鬼咯咯笑,似乎听到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你可真逗。你亲眼见我拼的,我可没有耍任何小手段。 你!少年气急败坏,狠踢早已排好的木块。 第一局游戏结束,你赢了。女鬼素手轻点,悬在江渔胸口上的利刀朝风长安横飞而来,按照约定,你可割我彩头二百五十八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请吧。 二百五十八刀?! 江渔泪痕满面的睁开眼,刀子还未落到她身上,她已感到活生生割肉的痛苦。 锋利的刀子刮呀刮,先割外皮再割肉,割呀割,割到骨头,连带着血丝的骨头都要剔出来。 温热的眼泪从脸颊滚落到黑色棺材里,棺材里躺着好几具发黑的白骨,正瞪着空洞洞的眼眶仰望少女,等待新鲜的血肉滚进棺材。 别怕。耳边响起轻柔的安慰。 江渔艰难的侧头看向云诩,云诩眸子深邃平静,里面仿佛流动着一条星河,他唇瓣未动,是用心念说得话。 再耐心等等。 等? 等什么? 等死? 江渔情绪崩溃的疯狂摇头,荆棘粗壮的黑刺早已扎进她肉里,动作过大,黑刺上下划动,撕扯出鲜红血液,血液顺着宗袍往下滴。 啪嗒!一声,在棺材棺缘四溅开来。 利刀横飞至风长安手中,他抬手垫了垫重量,表情凝重,没有动作。 作为一个修士,心软是最大的敌人。阴风掀起女鬼鬓角头发,露出条狰狞伤口,你赢了,二百五十八刀,这是你应得的。 呵!利刀在少年手中打了个转,被少年狠狠一甩,插在泥土里。 少年直视女鬼,语句清晰的质问:二百五十八刀下去,人都流血死了,还做什么彩头?你该不是想拿个死人跟我的活人做彩头吧? 我的彩头可是个练气三层的小姑娘,不过二百五十八刀,死不了。 第一局不死,万一第二局你又输了,岂不是 少年顿了顿,道,为了避免彩头中途死去,我觉得可以将刀数聚集在最后一局结束后再执行,如何?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女鬼眯起眼睛,长舌从嫣红口中探出,毒蛇般在空中蜿蜒□□到棺材上,舔了下江渔的脸。 黏糊糊的口水粘在脸上,江渔不可避免的闻到腐烂的尸臭味,她已经把嗓子哭哑了,再没有力气哭,两只眼睛空洞的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黑漆漆的天空下着大雨,大雨落到无形的遮蔽上,瞬息被弹开。 她是我朋友,我不想看到她这么痛苦,就算要死,也希望她死得痛快一些。少年也不绕弯子,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心思。 你就那么有信心三局全赢?女鬼见江渔听到少年的话,脸色一下惨白起来,连眼神都有些咒怨,不由扯出嘲讽的笑容。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可。 少年不由长吁一口气,暗暗打量女鬼,似乎在猜测第二局是什么游戏。 洛书九宫格尽数消失,棺材连同棺材上的人一齐退了数米,中间出现张单人床大小的桌子,桌子上有些红色痕迹,也不知道是什么。 女鬼这次不玩什么费脑游戏,手掌翻转出个黑色器皿,猛地甩到桌子上。 器皿在桌子上滑行数尺,被一只苍老的手按住。 那是个黑袍人,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外露一双浑浊的眼睛。 还有帮手? 倒是小看这女鬼了。 体内青冥蓄势待发,风长安抿紧唇,抿成一条生硬的线,他是谁? 坐庄。 这次游戏不用说也知道玩法,是最常见的赌注。 修仙界的修士不怎么玩这个,因为这个游戏除非出老千才能场场赢,绝大多数是要靠运气,而运气,修士皆十分注重,断不会如此挥霍。 凡间倒是很流行,大街小巷都有,下赌注之地称之为赌局。 器皿早已用扣盖好,为显其中并无暗手,黑袍人把器皿打开展示了一番,才合上,用力摇。 骰子在器皿里不断跳动,摇到第三下,哐一下盖在桌面。 黑袍人单手按在器皿上,叫道:请客投注。 下注有六种,听闻一些听骰高手听骰声便能知摇出的骰仔点数,可风长安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高手,他听不出来。 额头出了层密密匝匝的冷汗,风长安感觉有两道目光从棺材射来,扎在他身上。 深吸一口气,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风长安道:大。 作为门外汉,即使不精通此道,他也道听途说了一点。 骰宝对于闲人来说,各种投注中以大、小对闲家最为有利,其赔率要远小于其他注。 女鬼闻言,轻嗤一声,慢条斯理道:围骰。 围骰,三粒骰子平面点数相同,通吃大、小各注。 买定离手!黑袍人伸手揭去器皿,提高声音,围骰,大小通杀! 输了! 风长安脸色刷的抽出血色,白了。 输了这个念头刚凝实,女鬼身形消失在原地,手起刀落,血液横飞! 忍痛闷哼声自棺材处传来,风长安瞳孔猛缩,侧头看去,只见云诩上臂连衣服带肉削了一块。 血淋淋的肉块连着衣服落进黑漆棺材里,露出带着粉红细胞的肱骨。 我从来不将战利品压到后头,万一跑了怎么办?刀尖一溜血迹,女鬼甩了甩刀,将刀重新悬回棺材上。 其实我觉得还是你赢了,我才一刀,而你有二百五十八刀。 风长安咬牙切齿的看着女鬼,他慢慢握紧拳,手背青筋暴起,怒火已经攒到最高点。 冷静。对比风长安,云诩这个做师尊的冷静的不正常,仿佛割的是别人的肉一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他用心念道:不过是被削了一下而已,修士修仙,逆天而行,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早就习惯了。无止,定下心,还有第三局。 这显然没安慰到对方,反而成了压力,风长安低下头,咬唇不说话。 片刻,他抬起头:还有第三局。 自然还有第三局。女鬼点头,笑眯眯的看向江渔:小姑娘,你真是幸运,二百五十八刀呢,第三局结束就能尝到这绝大多数人都尝不到的滋味了。 江渔颤抖着唇,即使只看得到子皈长老的左肩,她也能猜到右上臂是个什么惨样。 你你你不得好死 江渔竭尽全力说出这么一句咒骂的话。 骂的真好!女鬼哈哈大笑,鄙夷不屑的接着说,可惜,我早就死了。 黑袍人早已转过身看着这边的状况,浑浊的眼睛确定对方最强的人压根没有反抗力、只能任人宰割后,眼睛里迸发出得意的神色,身形摇晃两下,消失了。 第三局还没开始,女鬼正在等人,她让风长安不要急,要等一个重要的人到场才能开始。 所谓重要的人,几人心照不宣,皆知就是这场阴谋的主使者。 江渔仍在愤愤咒骂,可惜她出身世家,家风严谨,并未染上什么粗鄙之气,翻来复去都是那几个词。 不要急,不要急。 血不断从上臂溢出,云诩脸色苍白,眼皮都快瞌下,却用心念重复道:不要急。 江渔并不明白不要急是什么原因,但她听懂了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让她保存体力。 也就是说,待会 江渔又挤出两滴眼泪,勉强定心,闭眼装晕。 峡谷中,黑袍人收回派出的虚身,抓起壁虎黑影,冷笑两声,云子皈,你也不过如此,老夫来送你最后一程吧。 深林中静悄悄的,风长安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然,远处传来细微的树枝折断声。 有人来了 。 黑袍人踏着泥浆出现在几人眼前,磅礴大雨淋在他身上就被无形的力量弹开,他慢悠悠踏进女鬼布下的结界中,施礼道: 老夫来迟了,第三局还没开始吧? 他的声音沙哑的割人,花椒刺都比他的声音平滑许多。 女鬼笑道:现在开始了。 轰隆!凭空一声巨响,灼目火焰从棺材方向席卷而来! 足有半个棺材那么大的火球滚干地面、灼热空气,声势浩大的朝黑袍人袭来,这事发生的太快,黑袍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连躲避的念头都还没产生,只是下意识交叉双臂要挡。 刚交叉双臂,背后忽遭人一击,黑袍人猝不及防,吐出口血。 回头一看,对进一双邪气十足的柳叶眼,那眼中蓄满恶意,尽是嘲讽。 你不是已经没有反抗力了吗?!黑袍人大吃一惊,因为愤怒,目眦尽裂。 云诩薄唇轻启,嗤笑一声:你以为就凭区区一个鬼将就能困住我?蠢货。 瑶光闪现,勒住黑袍人脖子,云诩下手又快又狠,一掌欲要拍碎黑袍人的黑袍,我倒要看看你是谁,躲躲闪闪,见不得光。 黑袍人哪里是他就的对手,快速抽出壁虎黑影,将最后一枚镇魂钉往中间移。 噗!痛觉铺天盖地自眉心袭卷开,云诩眼前一黑,喉咙被血液堵住,呛得他一口血喷薄而出。 乘着这个时机,黑袍人手呈鹰爪,置人于死地抓前者胸口抓去。 云诩再怎么说也是个化神强者,他侧身避开,一脚将黑袍人横扫在地,同时手中瑶光狠抽下来。 瑶光带火,空气被灼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一鞭抽到黑袍人背上,瑶光威力确实大,又有化神实力加身,直接抽断黑袍人肩胛骨。 黑袍人嘴角流血,明白处境不妙,将壁虎黑影往怀里一塞,自爆而逃。 修士除非实在逃不了,才会选择自爆而逃,其实这也算是金蝉脱壳,只要元神不死,就能再夺舍重生。 云诩自然注意到那只壁虎黑影,狠狠一揉太阳穴,化作道红光直追黑袍人的元神。 这一系列反转不过瞬息,还是风长安先反应过来,退后两步,退至棺材边,捡起先前割云诩的刀对准女鬼。 女鬼啊了声,瞪着寒光猎猎的刀尖终于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尖叫:你们居然敢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话音刚落,一道青烟冲上云霄,正是清韵宗的紧急求救信号。 可笑!江渔放出求救信号,撑着棺材一跃而下,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冷声冷气道:呵呵,骗你?你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哈哈哈,我本来就不是人!女鬼脸变了又变,一会儿是婴儿,一会儿又是江渔的脸,再一会儿又变回自己那张狰狞的鬼脸。 安宁师姐,你没事吧?风长安看江渔一身狼狈,血液成团黏在衣服上。 江渔边警惕的看着女鬼,边压低声音道:没事,我只是比较担心子皈长老,他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一个人对付那个黑色的家伙,行吗? 风长安蹙紧眉,正欲说什么,忽然见女鬼往这边扑来,身体鼓成个球。 小心!风长安一把推开江渔,一跃而起,将棺材踢翻,把女鬼盖在棺材里。 江渔脚步踉跄了下,飞快抽出驱鬼符贴在棺材上,嘴里念咒。 她家族本来就涉及驱鬼这方面,小辈们也会随着家族长老学那么一点,反正多学总不是坏事。 风长安将女鬼盖在棺材下后,轻点棺材,跃到地面。 驱鬼符只是很低级的符咒,根本压不住女鬼,得布置个驱鬼阵才是。 驱鬼阵需两人合画起阵,他主阵,江渔懂一点,做辅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他回忆驱鬼阵的画法时,脑海里响起熟悉的机械声。 滴一一滴一一 大概十秒左右,又转换为客服甜蜜的声音,尊敬的风长安用户,本系统已开启自动更新权限,正在更新,1%、2%99%,更新完毕! 正在载入系统内部数据,请稍等片刻载入完毕!。 嘀嘀,欢迎使用081系统,星际总控局为你竭诚服务。 ※※※※※※※※※※※※※※※※※※※※ 【目测: 作者目测云诩是个狼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扶阿斗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空怀 哐当!一声, 机械提醒音刚结束, 棺材便被掀翻! 江渔急退数步, 单手夹起一张符箓,低声念咒, 符箓无火自燃,刷的撞在棺材上。 两两相撞,轰然爆炸! 无止师弟, 走!江渔出了身冷汗,乘这个档口, 抓住风长安的手臂祭出千里符,太厉害了,根本压不住! 眼前碎末乱炸,扰乱视线,风长安只见一只指尖鲜红的手钻出碎末, 直击江渔心脏。 让开!因江渔拉着自己手臂, 风长安就势一扯,将她往自己左边狠拽了下,险险避开。 鬼爪扑了个空, 旋转一周,显出原形。 躲得倒是挺快。女鬼舔了舔红色指甲, 绿色竖瞳诡谲生冷,自背后窜出发紫的婴儿鬼脸, 她猛地登地, 消失在原地。 去哪里了?江渔站稳脚跟, 和风长安背靠背持剑防范。 嘘。风长安压低声音,打量四周。 四周昏暗而狼藉,树木成片栽倒,火舌舔舐着树枝,发出细微的燃烧声。 风长安道:听,仔细听。 江渔屏息凝神,她听到风刮过树叶的声音,听到火舌舔舐湿树枝的声音,还听到一阵急促的像是要撕裂空气的呼哧声从东南方袭来。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2) 东南风,小心! 江渔睁开眼,正欲侧身一个空翻躲开,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一枪挑翻扑上来的女鬼。 女鬼被那一枪扫得一头撞地上,擦着地滑出去数十米。 你你是谁?!女鬼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恶狠狠盯着从天而降的青年。 青年神情冷漠,一身亲传弟子宗派,手横银枪,还保持着攻击状态。 江渔本以为求救信号发出去要等一会,不想既如此快,她惊喜叫道:大师兄! 今夜轮到我巡山,看到信号第一时间过来了,其他人还要等一会才到。一边防范着趴在地上嘶吼的女鬼,道三千一边问情况,你们二人可有事? 风长安摇头:没有多大事。,想了想,又补了句,我师尊去追另一个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去了。 子皈长老也在?道三千着实吃惊,就着面前的状况理了理思绪,道:今晚的事,回去再细说,现在 他目光一凌,持枪跃起,先收了这恶鬼! 女鬼眼力何等出色,哪里看不出后面出现的青年是个金丹修士? 法宝在手,又是个基础扎实的,她压根不是对手,在银枪直接刺来时,就地一滚,缩进另一口棺材。 道三千枪尖点地,一枪搅烂棺材。女鬼也被银枪搅伤,发出婴儿的啼哭。 不行,她不能被压着打,手头要有人质才行。 女鬼心思活络,当即化作一道白烟,从棺材里冲出,直取江渔头部。 道三千那里看不出她的想法,两道疾风符加持,紧随其后。 女鬼速度很快,眼看要抓到江渔,却突然一个回马枪,扯住其后的风长安消失不见。 道三千本以为她会抓江渔,因此并未分太多心神在风长安身上,直到风长安被抓走,他才明白上当了。 可已于事无补,狠狠一杵地面,道三千只好在此等待支援。 虽担忧无止师弟的安危,心急如焚,但他也不能直接走开,去追女鬼。要知道这里还有个安宁师妹,万一他离开,女鬼又杀个回马枪 穿过数道沟壑,女鬼来到一处极其阴暗的山沟。 山沟常年累月有树木遮蔽,阴气较盛,适合疗伤。选定好地方,女鬼把昏迷过去的少年随手一丢,盘膝而坐,开始疗伤。 她现在出不了清韵宗,清韵宗有护宗阵和天璇阵两个大阵,若是硬闯,必然魂飞魄散。 因此,她必须等那人重新带她才能离开。 害怕被人发现,又被那青年伤得又重,女鬼只定下心疗伤片刻,就不耐烦的睁开眼。 太慢了,按照这个速度疗伤,恐怕许久都不能愈合。 不如 女鬼阴恻恻的笑了声,不如吸了那少年的阳气,助自己修炼,反正她也逃离了,要不要人质都无所谓。 女鬼身形一闪,提起少年的头发,弯腰就要吸阳气,也就是这时,她发现少年已经没有呼吸了。 死了?! 这这么可能! 女鬼面孔扭曲的一把丢开少年,上前狠踢:别装死,否则我弄死你! 她明明记得先前把少年丢这里,自己疗伤是还是活的,怎么可能这一会就死了。 阴风阵阵,如泣如诉,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我在你背后。 什么?! 女鬼脸色一变,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猜到少年是使用了什么离魂术。 离了魂也好,免得她再去抽。女鬼面露凶色,眼珠狡猾的转了一圈,旋风般向后杀去,企图一口吞了这个瘦弱的魂魄。 血盆大口刚张开,就被凭空而来的一道磅礴剑意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压在地上的瞬间,女鬼下意识拼命挣扎,然后她发现挣不开,不仅如此,那道剑意还越来越凌厉,似乎要幻出锋利刀刃,将她魂魄割得粉碎。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个少年而已,还是没有踏进修仙门槛,仅仅学了些皮毛的,怎么可能会离魂术? 也怪她被猪油蒙了心,没察觉蹊跷。 她缓缓抬起头,血丝满步的绿色竖瞳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看那单薄身姿,似乎是个文弱青年。 青年比她高一个头,借着模糊夜色可见他正单手撑着下巴打量自己,那目光冷冽如寒冰,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 女鬼身躯抖了抖,正欲厉声质问来头,眼前忽然一亮! 一把普通的利剑擦着她脸而过,啪嗒!一下,一下子将她整条左手手臂都砍了下来。 啊一一 鬼魂自然也能感到痛觉,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刚叫出个音,青年横起一脚就踹在她脑门,生生把她这道惨叫踹了回去。 闭嘴。 青年声音比先前更冷,阴风将他声音冻结,化作尖利冰锥直扎女鬼心窝。 女鬼被扎得浑身一颤,自眼眶流出两道血泪,急急为自己辩解:仙长听我解释,事情并非仙长所见 并非我所见?青年抬手收起利剑,剑柄在他手中利落转了一周,一剑扎进女鬼背后,割了一刀,我卸你一条胳膊,不过分吧? 女鬼眼睛瞪大,眼珠差点从眼眶滚出来,她死死瞪着青年,颤抖的从牙齿里滚出几个字。 你是方才那少年。 利剑从女鬼身上刷的抽回,剑身一闪而过的剑光映出青年的相貌。 青年剑眉横飞入鬓,凤眸微敛,挺鼻红唇,毫无疑问是个美人,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可像青年这般清逸出尘的却没有几人。 青年着一身白袍,袍摆绣着活灵活现的金色波浪,层层叠叠异常繁复精致,甫一看去,就能知其身份并不简单。 女鬼剧痛中觉得这人很眼熟,可她实在想不起是谁。 正当青年念咒要收了她时,火石电光间,她想起来面前这人是谁了! 你是空怀! 空怀此人,举世瞩目。 他在世时,整个青龙洲以他为榜,马首是瞻,无人不识,他死后,更是五洲青史留名,石碑林立,皆注平生,说是万人敬仰也不为过。 女鬼生前还曾见过他画像,只是时间太久,有些淡忘了而已,当真人站面前,哪怕是她不想记起,也记得起。 女鬼恐慌的直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空怀尊者早死了!怎么可能 质问的话还未说完,身体一阵扭曲,女鬼被一道强悍的力量扭成团光点,塞进刻了符箓的树叶里。 符箓,万物皆可刻。 刻符箓熟稔者手头抓到什么就是什么,左右不过一个介质,不熟稔者,一般使用黄纸刻录,江渔先前使用的驱鬼符便是用黄纸刻录。 青年夹着树叶封上最后的薄弱处,树叶便在他手中消失,落到一边白茫茫的空间内。 嘀,目前可存储数量为0,储存卡已满。 升级了好几次了,为什么总局总是不升级空间?青年单手拧起地上的少年,一点地面,将其放置在悬崖峭壁上,制造身处险境的假象。 升级空间让你占便宜?081语重心长道:宿主啊,醒醒,天亮了,别做梦了。 你真是风长安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总不能白升级吧?081盘算着花销,幸好当时只是劈坏了几根线,没破坏主板,要不然,维修站真得让本系统出盆血。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天雷为什么要劈你? 081吃惊道:劈本系统?难道不是劈你? 风长安危险的眯起眼睛:别往我头上扣帽子,你以为我分不清天雷到底劈谁?说吧,究竟为什么要劈你,你犯了什么大错。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静。 片刻,081道:谁叫本系统太优秀了,天妒英才。 行了,不要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计较了,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友情提醒一下,法力维持时间还有半炷香的时间。 081系统配置算低的,既没有商城,也没有什么奖励,有得只有一个积分兑换券,且只能兑换货架上的那三种货物。 奇葩的是,货架似乎被总局遗忘了,从来不换货,积分也虚高不下。 其中一个货物正是存储时间术,风长安当年用全部积分兑换了一个,存储的是他全盛时期的一柱香法力。 因一直没什么用,早就遗忘了。 081从总局维修回来,见他被女鬼掳走,以为要完了,从后台自己获取管理员权限,当时就给他开了半柱香的时间。 其实,风长安还有半道剑意,大可不必,只是先前来不及交流,阴差阳错就开了。 半柱香的全盛法力怎么也比半道剑意强,说来有些可惜。 无关紧要?风长安刻意不让它转移话题,接着先前道,我不觉得是无关紧要,我感觉挺重要的。 081压根不想回他,生硬转移话题:友情提醒,现在时间剩下半柱香不到,如果你还想救人,请抓紧时间。 男主死不了。 你别忘了你穿书进来的原因一一天道出现裂缝。081学着人叹了口气,男主不一定就死不了,懂吗?不然也不会有你我的存在。 风长安垂下眼帘,不再问了,他神识探出千米,大概确定好位置,化作道冰蓝色光,直击目的地。 目的地是个瘴气严重的低谷,谷中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风长安向前行了数步,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行行顿顿,看来他的主人状态不怎么好。 风长安往后急退数步,遥遥跟着脚步声的主人。 那人踉踉跄跄走了大概数十米,突然剧烈咳嗽,只听一声沉闷的倒地声,便没了响动。 风长安疑他有诈,并未出手。稍纵片刻,那人果然爬了起来,自己布下转移阵,离开此地。 冷,非常冷。 沿着狭隘的洞穴往里面走,寒意越来越重,抬手间便能凝聚出一把碎冰。 风长安先前还在疑心这个警司涯下的山洞究竟是干什么的,跟着来此,倒瞬间明了,是某人疗伤的地方。 先前那位其妙师弟还说是什么精怪挖的洞,改日来剿灭。 不过,这种疗伤的地方不都有阵法隐避吗,为何上次没有? 方才他进来时看了看,洞口分明也有阵法,按照其妙师弟的说法,也只上一次没有。 而上次没有,现在就出了这些事,这中间怕是有什么关联。 风长安边思索其中关联边快速抵达洞穴深处,他时间剩下不到三分之二,只是来看一眼,确实对方并无大碍罢了。 其实,也可不必来,只是心中有所愧疚,不确定,他实在难安。 那场赌局,毕竟是他输了才 嗯!空间里回响闷哼,云诩靠着冰墙上,自己挖了肩上腐肉给自己上药。 他仔细看了看身上的伤口,感觉也不是很严重,只是肩上被黑袍人所伤,黑袍人所使用武器应该是用尸地阴气炼成,阴性极强,触之即腐。 云诩猜测黑袍人应该是有组织性出身的人,若不然,也不会一被他逼至绝路,就自爆而亡,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说出背后主使。 元婴自爆,威力可想而知,哪怕他是个化神,也被其波及。 至于无止那边,他已经给了安宁师侄信号弹,并提前请了三师兄,想来现在也脱离危险了。 单手撑地,云诩吞服了养神丹,靠在冰墙上闭目调息了会,又从乾坤袋取出纱布,将伤药碾碎放置肩上,用纱布包扎好。 但伤在背后,他一个人不太好动手,包得乱七八糟。 除去肩上的重伤,身上其他伤都是小伤,云诩懒得管,要说还有严重的,就是手臂那里少了块肉。 但是他怕疼,肩上那里因是腐肉,试探几次,发现不怎么痛,反倒发痒,他才动手挖的,不想,伤药一散上去,竟痛的冷汗涔涔。 想到这灼烧的痛,手臂那里,他宁可不上药,仍其发展,反正死不了。 云诩从小就发现自己死不了,无论多重的伤,他总总能从地狱爬回来,不像其他人,一场小伤小寒就要了命。 风长安就站在他面前,看他弄完这一切后,陷入昏迷。从头至尾,风长安都不曾出声,直到他陷入昏迷,才撤了隐身术,半蹲下身,伸手碰了碰他额头。 滚烫,发烧了。 目光向下,健壮的身躯上满是刺眼伤痕,血都被凝固了。 风长安径自掐了个火诀,勉强让周围温度高了点,扯去他包的乱七八糟的纱布,重新上药包扎。 至于手臂上的伤,风长安不敢随意用云诩乾坤袋中其他丹药,自己又没有,便只上了些先前的药,裹着灵力使其发挥最大作用,用纱布包扎好。 处理完这两处严重的地方,其他地方的小伤,直接灵力覆盖,瞬息便痊愈。 啧啧啧,主角就是不一样。081全程围观,颇有感触道,换作其他人,早把自己折腾死了,他还没死。 风长安道:那不然为什么称主角? 正欲起身,目光扫云诩眉心,想到先前他狂挠眉心,风长安伸手点在他眉心。 下一刻,脸色微沉。 怎么会有镇魂妖? 云诩眉心一点黑影,黑影虽小,但不难看出是只米粒大的壁虎黑影。 镇魂妖,一般为一雄一雌,雄性放于被控制心魂、牵扯命格之人的身上,雌性产子,控制者自己掌握,以便控制雄性 。 合并双指,风长安毫不留情的划破其眉心,这里的血不同其他处,淌出来是乌黑的,看来被控制已超过五日。 携着灵力,探到黑影后,一举挖出。 云诩虽昏迷过去,仍感到疼痛,下意识闷哼了声。 从小就怕疼,长大了还怕,真是没用。 风长安乜他一眼,将壁虎黑影丢在地上,壁虎黑影落地并未挣扎,仍呈米粒躺平。 雌雄性命脉相连,看样子,雌性已经死了。081道。 它与宿主相处几百年,走过的,看过的,数不胜数,虽未修仙,眼界也非常人能及。 更况且它不止这一任宿主,在这之前,还有好几个宿主,常年行走于大千世界,辅助完成任务,本身已成百科全书。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3) 还算聪明,自己发现了。风长安看向云诩,知道他自己弄死雌性了。 如果没猜错,雌性镇魂妖应该就在黑袍人手中。 风长安手中聚起温和灵力,覆盖在云诩眉心,肉眼看见,灵力渗入血肉,开始修复划伤。 也就是这时,一丝黑气从伤口溢出,风长安敏感的发现这缕黑气,脸色大变,猛地收回手。 魔气?! 他入魔了?! 风长安目光凌厉,一把捏碎那缕黑气,重新覆在七眉心,不过这次却并非治疗,而是探查其经脉。 奇怪的是经脉中运行的分明是火系灵力,再往前,探到丹田,风长安发现丹田中盘踞着一团魔气。 这团魔气异常强大,占据丹田一半以上,挤得火系灵力瑟瑟发抖,光芒明显变暗。 灵气魔气共存? 什么情况? 风长安猜不出真知,正欲测回灵力,忽见黑色魔气抖动了下,竟朝经脉奔去,与灵力周天运行相反,这道魔气逆向运行! 修士周天运行都是顺向,但凡逆向运行,经脉必寸寸断裂,周天灵力暴动,死无葬身之地。 风长安眉头一跳,驱动灵力尾随魔气而去,想拦截回来 。 可他的灵力毕竟是外来的,在他人体内有所阻碍,而且因是探查,并未探入太多灵力。 眼见自己灵力快要被消耗完,而魔气还气势汹汹的一往直前,冲得经脉寸寸断裂。 风长安咬了咬牙,收回灵力,半跪在地,附身朝云诩探去。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连对方呼出的气息都能感受到,近到连对方的眼睫毛都能根根分明的看清。 不行!不可以!要不得!你住手!081察觉风长安的意图,惊悚直喊,停停停! 风长安已然碰到了云诩,温冷的触感从人类言语处传遍全身,风长安的睫毛颤了颤,垂下眼睑。 这个士兵是个新兵,他并不熟稔,胆怯的站在城池下,装作平静持着利剑,想要破开面前紧闭的城池。 城池围墙坚固,即便失了收城人,也不是这个新兵能破开的。 风长安只好收手,贴在对方耳边轻声命令,张嘴。 也不知对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第二次明显顺利撬开。 这种类似于强/吻的行为,实在不耻,风长安心如鼓击,耳垂泛红,面上却还保持着镇定。 他闭目 ,冷静地引导自己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向云诩体内流去。 纯粹的水系灵力劈天盖地进入其丹田,而后紧随逆向运转的魔气,在太阳肺经拦截魔气,生生卷回丹田。 卷回的瞬间,水系灵力化作五根无形的铁链,互相缠绕,将魔气锁在丹田。 但毕竟是灵力,总有一天会耗光,让魔气再度挣脱出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彻底摧毁魔气。 可魔气灵气共存的情况从古至今从未有过,风长安不敢贸然行事,只好先锁住。 目的达成,风长安立刻松口退开 。 081恨铁不成钢:打本系统脸很爽?本系统不要脸?常言道,不听系统言,吃亏在眼前 风长安想了想,道:不过渡灵而已,你激动个什么? 081的装腔作势的哭诉戛然而止,它拔高声音,怒道:你亲他! 留给风长安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他没心思跟081拌嘴,先治疗好其眉心的伤,再巧妙破开云诩乾坤袋上的神识,找到装有雪莲子粉末的瓷瓶。 雪莲子是修复经脉的主要药物,不需要再配合其他药物使用,兑水服之即可。因是粉末,少了也看不出。 用灵力在冰块上削出个薄小碗,风长安将粉末倒入一小部分,掐了个引水咒,调和后,钳着对方下巴想要灌进去。 不料,刚灌进去,对方就发出被呛到的咳嗽声,无意识的全咳了出来。 无法,风长安只好又削了个冰勺子,他心想,灌不成,喂总行吧? 岂料根本喂不进去,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风长安: 把冰碗往地上狠狠一撂,风长安甩袖就走,喝个药而已,烦死了!爱喝喝不喝拉倒! 走了几步,他转身又回来,自己端起药喝了口,全含嘴里,半跪在地,附身含住对方唇瓣,撬开唇齿,缓缓渡进对方口中。 081:! 反应过来,声如疾风骤雨,不许喂!不行!不可以! 忽略081的反对,再饮第二口、第三口,风长安掐着时间,在最后一分钟喂好药,正欲松口离开,处于昏迷状态的云诩忽然睁开眼! ※※※※※※※※※※※※※※※※※※※※ 【第一次,风长安正在给云诩渡灵压魔气。 围观群众081:不行!不可以!你住手!放开本系统,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本系统要下车! 第二次,喂药。 围观群众081淡定:嗯,不就喂个药而已嘛,要得要得。 片刻,掀桌而起(╯‵□)╯︵┻━┻ 081:不是说不喝拉倒吗?! 你个死傲娇!要不得!不行!不可以!】 第39章 无暇 空气仿佛凝结, 风长安僵在原地, 心跳骤停一下, 然后狂跳,连退的动作也忘了。 云诩黑瞳中全是迷茫, 显然没有清醒,只睁眼几息,便重新闭上。 见人重新闭目, 风长安立刻松口,起身急退几步。 他耳垂从刚开始到现在还未散去红晕, 白瓷般的脸又在此时飞上红霞,像极了犯错的孩子,抑或是被人发现的梁上君子。 他咬了咬唇,稳下心神,将目光投到地上的冰碗。 冰碗寸寸开裂, 冰碗中的冰勺更是悄然炸开, 顷刻碎尽,不复存在。 最后,他目光放到云诩手臂上, 神色有几分犹豫,要不要把纱布一起拆了?可才包扎, 没那么快结疤。 警告,警告!时间已到, 请做好回归身体的准备! 眼前天旋地转, 再睁眼, 身侧是高达万丈的悬崖峭壁。风长安反应极快的单手撑地,向后跃了几米,站到一个相当安全的地方。 这里靠近护宗阵,已不像宗内那般清凉,时至盛夏,热浪一股接一股从外面涌进,热得让人烦躁。 风长安扯了张脸大的树叶,边扇边往回走。 看来截止目前为止,还没人找到他,既然没找到他,那他就回去找道三千等人。 至于云诩那里,也怪他一时心软,若不然也不会落个现在的情形,只希望他当时并未看清是谁。 宿主?081斟酌着词句,开口试探,你是原谅他当年就越界的事了? 二十年前,风长安带着云诩出门历练,途中遇到好友顾青,一同前往百花谷。 到达百花谷,陪着云诩历练的风长安却不甚中了情蛊,当时迷迷糊糊,也不知跟谁在一起了,醒来只看到顾青,以为是跟好友在一起了,表示会负责。 顾青笑着点头,没有说什么。 之后,云诩也回来了,他好像要说什么,却没敢开口。 历练结束,回到宗内,表示会负责的风长安当即向师兄弟发了他和顾青的喜帖,发到一半,出差错了。 一一风长安听到顾青和云诩的谈话,顾青告诉云诩,你该自己去澄清。 风长安这才知道自己和谁在一起的,当即气炸了,二话不说踢开门,冷冷瞥云诩两眼,转身收回喜帖。 师兄弟,师姐妹们一脸懵,你这是搞什么幺蛾子,喜帖发着玩?逗我们呢! 风长安怎么敢说出真相,一把火烧了喜帖。 云诩来澄清,说自己并没有想逃避任何责任,只是以为是场梦,没放在心上。 这解释风长安自然听不下去,恼羞成怒,重创云诩,把云诩从金丹打回练气。 重创云诩后 ,风长安也确实后悔了,本说要师徒恩断义绝,也没有恩断义绝,关系还挂着。 相处模式也变成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风长安顿时沉下脸:没有,我不是说过,我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吗? 那你刚才081犹犹豫豫道,你肯定动心了。 我没有,你别瞎说,这只是个书中世界而已,我压根没在意,纸片人而已。 081叹了口气,感叹道:要是是纸片人就好了。 风长安嗅到不对劲,道:你什么意思?别说一半留一半。 没什么。本系统的意思不过是,如果他是真人就好了,而不是宿主口中的书中纸片人。 风长安蹙眉,若有所思,最后道:就算不是纸片人也跟我没关系。 081又道:行行行,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口是心非。 天色昏暗,离破晓还远。 风长安仰头看了看遮挡视线的树枝,低下头,忽然道:081你有些奇怪,从我复活后,一直有些奇怪。 奇怪?并没有,你想多了。 真的是我想多了?风长安垂下眼睑,收敛住自身情绪。 少年眼眸颜色是那种老墨的黑,幽深而纯粹,不动声色地卷着危险的色彩。 他不是个傻子,没有点实力和眼力,也不能在强食弱肉的修仙界活三百多年。 081的不对劲,他岂能注意不到? 登临昆仑虚证道台时,081阻止他拜云诩为师,他可以理解为为自己好,不想让自己拜云诩为师。 本来是可以这样理解的,但是问它天雷为何在它说名字要阻止自己的时候劈它,它又转移话题,闭而不答。 现在,081突然来一句不是纸片人就好了。 实在叫风长安不得不起疑。 但081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081肯定是不会害他,毕竟他们是灵魂绑定关系,但是,081的举措实在奇怪。 直觉告诉他,081在隐瞒什么事,并且这事和云诩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 本就是你想多了。081顿了顿,认真道,疑心是病,得治! 灯光从远方亮起,越来越亮,瞬间点亮周遭事物,树木林立的山丘,一群人御剑而来。 为首的正是道三千,甫一看到风长安,就跃下剑,手持利剑,几个跨步来到面前,无止师弟,你可有事?那女鬼去哪里了? 风长安躬身行礼,赶路太热,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他擦去汗,道:多谢大师兄关心,师弟无事。只是 蹙紧眉,风长安道:那女鬼跑了,把师弟丢下一处悬崖,就不见了。还好师弟命大,并未摔下去,只在悬崖边,顺着爬上来了。 恐怕是跑了。杨荐看到求救信号,紧赶慢赶,第二个到达,他同其他人跃下剑,遥遥看着还未破晓的东方。 有悬崖的地方这附近我就记得一处,如此说来,怕是已经逃出宗了。 道三千早听江渔简述过前因后果,听其妙师弟这么说,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把提起风长安,冷声道:既已找到无止师弟,大家都回去吧! 是。众人行礼。 铛铛铛一一阴暗的林间,老道带着一行人刚赶到,他伸手掐了掐,摇头道:脚程慢了些,来晚了。也罢,便多等两日吧。 将风长安送回等闲殿,道三千独吩咐杨荐跟他去万仞山。 万仞山是道三千的住所,他深得宗主师尊的教诲,除山头光秃秃留着空荡荡的木屋,整个山头疯长野草,风一吹,层层浪浪如同绿色波浪。 屋里只一张凳子,一张桌,道三千自然不会坐,单单把杨荐按在凳子上。 长辈不坐,晚辈坐,实在不敬。 杨荐心里满是不自在,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师兄找我们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宗内出内鬼了。道三千道。 内鬼?杨荐瞪圆眼,惊讶的嚯得站起,大师兄此言可属实? 接近事实。道三千学着他师尊的样子,凭空点着手指,抽丝剥茧,一点点收拢蛛丝马迹。 进出宗只能手持宗牌进出,哪怕是出窍大能也不可违背,若是真的破坏了护宗大阵和天璇阵进来的,事情就非同小可了。 当然,破坏阵法是不可能的,我先前还在巡山,确定阵法未被破坏。 更况且,这两个大阵是跟理事阁、天机房相连,一但破坏,举宗皆知。 宗内出内鬼,带邪崇入宗。 杨荐瞬间明白了,他握紧拳,语气坚定道:大师兄不必多说,师弟自是知道其中缘故。大师兄需要师弟做什么?尽管说。 道三千点点头:确实需要你帮忙。听说你跟理事阁礼乐师妹交好,你帮我去查查这几天宗内弟子进出宗门的记录,把名单报给我。 按照宗规,筑基以下的弟子不得随意出入宗门,需向理事阁报备,经同意,才能出入。 杨荐道:这个自然没问题。不过,大师兄,万一不是筑基以下的,而是筑基以上随意出入宗门的 道三千眯起眼睛,道:这个我自有办法,只需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道三千目光一凌,快速冲出屋,一剑扫平野草,看到只夹花色野兔。 只是只兔子而已? 道三千一把揪起兔耳,左右环顾许久,确定没其他,才重新进屋。不过他也留着个心眼,不再提及具体办法。 杨荐与他告别后,他本想一剑宰了兔子继续去巡山,想了想,决定提着兔子一起去巡山。 他刚离开,草丛又是一阵摇晃,一个身穿内门弟子服饰的矮子中年人哆哆嗦嗦从草丛里爬出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等闲殿中灯火通明,风长安绕回房间关紧门窗,将锁了女鬼的树叶置于桌面。 长明灯光线柔和的在这片青绿的树叶上打出反光,树叶上逐渐浮现个放小数倍的女鬼脸。 女鬼面孔本就狰狞,在树叶上,整张脸都犹如泼了层绿染料,更加骇人。 风长安道:你是怎么进宗的? 女鬼和少年对视,少年眸子寒冷,带着刀子,要将她千刀万剐似的。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病秧子居然是空怀,如果提前知道,借她百个胆子也不敢。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4) 识时务者为俊杰,女鬼道:被人放进五刑塔带进来的。 此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是跟人在槐花村接头的,带我的是一个老头,老头把我转交给那人的。 除你之外,参与的还有谁?其他两队也是跟你一起的? 女鬼眯起绿色竖瞳,回想了下当时的场景,道:不是,我只是跟那两个兄妹一起的,你也看到了,当时就被云子皈那个罗刹打得魂飞魄散了。 浮屠尸和那个老道,我都不认识。 风长安闻言,神色不明的押了口茶,缓缓道:这是个亏本买卖啊,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刻意顿了下,连目标人物都搞不清。 他当时自然也听到了那几声惊呼一一白衣罗刹云子皈!怎么会是他! 以及那句:云子皈,你灭我秦家,不得好死! 如此看来,那两个秦家的纸扎人压根不是来复仇的,而是另有目的,甚至执行任务前,对手背景这类的都不清楚。 完全是来搅混水的。 不错,就是搅混水的,这混水中有条鱼。 女鬼露出鄙夷的神色:那两个蠢货自然是不知道任务对象的,他们的作用也只至于死亡而已。 我从老头那里知道此次目标人物就是云子皈,至于你们,不过是计划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按照原计划,利用引魂香将你引到布置了陷阱的地方,而我早早拿下哪个小姑娘。 那两个蠢货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计划的牺牲品,一直以为自己给了钱,就会有人帮自己夺舍,可以成为清韵宗亲传弟子。 呵,傻子。 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此完美的计划,怎么也不可能失败。 风长安静静听完,道:你们称云子皈为白衣罗刹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起先这个称号是从玄武洲那边传过来的,我是玄武洲的人,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青龙洲也兴起了这个称号 了解了详细情况,风长安洗漱完毕,打算休息一两个时辰,明早照常上课时,道三千上门送了只兔子。 道三千:还没睡?这个给你。 大师兄,我 话没说完,道三千已经离开了,完全不知道道三千送只兔子做什么的风长安关门回房,坐床上跟兔子大眼瞪小眼。 这兔子应该是人养惯了,一点也不怕人,反而蹭着上前。 风长安推开,它又蹭上来,推开,又蹭上来。 忍无可忍,风长安提着兔耳,丢床底。 道三千那么一个严谨的人,居然养什么兔子,还说送人就送人,要不是怕道三千反悔,会要回去,早把这腻人的兔子做成红烧兔头了。 兔子被丢床底,花球一样滚了几圈,稳住身体后,并不气馁的蹦出床底,瞅准风长安在床上的位置,后脚用力瞪地,两只前脚前后错开着落在风长安头上 。 风长安:欺人太甚! 狠狠拉下兔子,往被子里按。 兔子挣扎两下,不动了。 这就死了? 风长安大感不妙,伸手戳了戳兔子头,兔子诈尸一般一蹦而起,跳到他伸手戳自己的手臂上挂着。 风长安:这年头,兔子也成精了,还会装死。 感觉自己手臂上挂了十几斤肉,风长安面无表情的提起兔子,赤脚走到书架边。 书架下有个抽屉,里面有些扎竹简的麻绳。 风长安抽了两根麻绳,结结实实的把兔子绑了起来,拴桌脚旁。 东方破晓,风长安起身收拾完毕,抱着课本,径直去百鹤学堂。 经过昨晚一番折腾,他根本起不来床,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爬起,出门就撞上明致远。 明致远是内门弟子,两人不在一个舍间上课,风长安在甲舍间,明致远在乙舍间。 听说无止师兄昨晚见鬼了,可是真的?明致远行礼,隔了几步,问道。 风长安看这距离就知道对方上次被他扇怕了,特意站远点,叫他扇不着。 关你什么事?风长安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走廊很宽,即使十人并排走也是绰绰有余的,不愿跟他浪费时间,绕开他而行。 明致远道:我这是关心 话音未落,置于袖中的树叶颤抖了两下,女鬼阴森森的话飘到风长安耳畔,你不是问我带我入宗的接线人是谁吗?就在你身边呢。 风长安脚步顿住,冷冷看向明致远,在心里道:骗我你该知道下场是什么。 明致远被他锐利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不由退后两步:无止师兄这是怎么了? 女鬼道:你说过,只要我指出那人就放条生路,我不会那么不识趣,自讨苦吃。 书舟师弟昨晚去哪里了?风长安缓缓扬起个冷漠的笑容,目光如炬,直勾勾看着明致远,看起来,很是精神呢。 明致远不悦的压下翘起的唇线:无止师兄这话阴阳怪气 铛!话没说完,铃声敲响,早课时间到了。 两人各自跑向舍间,不再多言。 醒醒。云诩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昏昏沉沉醒来,瞧见南泽那张脸。 勉强使自己清醒些,云诩刚要撑起身行礼,南泽按住他肩膀,道:不必了。 目光扫了他全身上下一圈,又道:这次居然知道上药包扎了,孺子可教也。 云诩在他们师兄弟眼中就是个怪胎,人狠怕痛,除非伤得重,否则打死也不包扎,要上药,更是要他命。 嗯? 云诩正欲疑惑的嗯出声,眼前却快速闪过一张清逸俊美的脸,他傻傻低头,果然见伤口都被清理过,严重的两处也用纱布细细的包扎好了。 他肯定这不是自己包扎的,他没有梦游的习惯。 而且当时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只包扎了肩胛骨一处,还是胡乱包的,不会这般整齐。 温软的触感似乎在唇上蔓延开来,昨晚那一眼缓缓在他脑海里变清晰,他张了张唇,口腔里蔓延起一股苦味。 苦的,很苦,还夹杂着淡淡清香,是雪莲子的味道。 第40章 归途(二合一章) 师弟又不是朽木。云诩收敛情绪, 轻笑一声, 从乾坤袋取出衣服。 南泽难得见他高兴, 你是顽石四字咽回肚中,道:此次事件, 想来宗内是出内鬼了。 大师兄怎么得知? 南泽道:昨晚我接到你的消息,本欲前去找无止师侄、安宁师侄,不想, 剑阁被盗,只好前去剑阁维持秩序。 至后半夜, 授北找回无止师侄、安宁师侄,请求调集人手,筹备秋试,报其原因,我才得知。 道三千, 南泽亲传大弟子, 道号授北。 无止他们可还好?云诩沉呤片刻,问道。 作为一个师尊,他实在不称职, 把徒弟养的跟野鸽子一样,半点东西也不曾教。 若是现在还不关心一二, 云诩觉得,他这个师尊怕不是假的, 假到他自己都想戳自己脊梁骨。 不碍事, 小伤而已, 今早已正常去百鹤学堂了。 那便好。一一授北师侄办这个秋试莫不是想查宗内弟子进出宗的记录? 筑基以下需到理事阁登记,筑基以上不必,可自由出入,但因令牌上都有禁制,每出入一次宗,便会有所记录。 因此只需借秋试为理由,说安排名单,收集各个弟子的令牌即可追查近几天各个弟子出入宗门的记录。 正是。南泽摇摇头,不赞成道:不过如此大费周章,想必也会惊动内鬼,再则,宗内筑基以上的弟子接近六千多人,如此查,无异于大海捞针,毫无意义。 云诩抬手掐起一个纸扎女童,笑容凉薄道:大师兄可还记得半边城秦家? 南泽狠狠皱起眉:可是十几年突然被灭门的那个鬼修秦家? 不错。 纸扎女童被云诩甩在地上,逐渐变大,摇摇晃晃站起,目带惊恐的看着云诩。 云诩早已理好思路,先以助起修得人身为诱惑,又模棱两可的说可能会放她条生路,这才问当年秦家被灭门的细节。 从知道他们是秦家的人时,云诩就知道这两人可能被灭口,因此早早自己制造出灭口的假象。 果不其然,下一秒,没被他灭口的,就被幕后黑手灭口了。 纸扎女童毫无疑问心动了,怀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心理,她努力回想当年被灭门的一幕。 可惜时间过去太久,她也只是个鬼魂,记忆不如从前,只能想起熊熊大火中,被强大力量摧枯拉朽的秦府。 久久想不起什么有用的细节,她急得团团转,就在这时,她看到云诩衣袍上绣着的银色云纹。 火石电光间,她想起了当时对方扭断自己脖子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脑袋严重缺氧,眼前已经发黑,临死前,想记住这个人的模样,化作厉鬼回来报仇。 她记得对方当时穿的是一件天青色衣服,并不是白色,上面也没有云纹,而是金色滚边。 天青色,金色滚边?南泽闻言,若有所思的摸下巴,执事弟子的服饰 亲传弟子和执事弟子的服饰就只一个差异而已,那就是滚边,执事弟子是金色,亲传弟子是纯白。 子皈师弟从一开始就是亲传弟子,后来成了长老,就是核心长老的服饰,平日里直接常服,压根没有执事弟子的服饰。 清韵宗的宗袍都是请天织坊的人定做的,平常人模仿不出来,就算模仿出来,细节方面也存在较大差异。 说白了,赝品就是赝品,根本不可能取代正品。 既然如此,为何是执事弟子的宗袍? 你确定是金色? 纸扎女童想着灭门之恨,怨气快溢出来,她使劲压着恨意,道:他把我脖子都扭断了,临死前,我自然牢牢记住了他模样,半点不会有错! 说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喃喃自语,不,好像不是他 云诩眼睛危险眯起,厉声道:说大声点! 纸扎女童浑身一抖,陡然提高声音:云子皈,你当初穿得白衣对不对?! 是又如何?云诩隐隐猜到她问得原因了。 错了,全都错了,怪不得,怪不得!纸扎女童失去仇恨的力量,摊在地上,疯疯癫癫道,不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他才对,对,就是他! 南泽和云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等待她后续的话。 二十年前,一个自称清韵宗长老的面具人上门,家主亲自迎接。 我那时胆子大,见他们去密室谈事情,也溜了进去,我听到他们在商谈关于一线天筹划的事。 面具人给了家主一颗破元丹,要借秦家百名傀儡一用。你们知道的,鬼修善鬼术,制做的傀儡跟真人没什么区别。 家主当时久久突破不了元婴,见有这等好事,就同意了。 后来,听说前去一线天建立防线的修士因为联盟里出了叛徒,死伤过半,特别是清韵宗,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又听说那些背叛的人,就是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散修,人数不大,死后就直接尸变,家主也就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我秦家炼的傀儡,本就没有灵魂,死了就尸化很正常。 怕被人发现是秦家的傀儡,当天我们就打算搬离此地,去偏远地区躲一阵。 不想,你上门了。 纸扎女童直勾勾盯着云诩,红彤彤的脸颊泛着诡异的色彩:我们都以为你是当初借傀儡的人,当即与之盘旋,表明态度,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 当天晚上,接近子夜时,你又来拜访。不,不应该说是你,应该是当初借傀儡的人。 长得跟你真像,一模一样,就连使用的招式和武器都一模一样。 其实这不对,没人会在杀你之前还来客客气气拜访你,更不会杀人时,自信的都不知遮挡一二,真当所做之事,天衣无缝。 而且,他既连元婴都能轻松灭了,不可能没发现有落网之鱼,自大到可以无视把自己暴露的危险。 联想后面,听说有人会偷天换日术,她二人拿钱去请对方帮自己起死回生,对方简简单单就同意了,还买了两个清韵宗亲传弟子的身份给他们。 亲传弟子的身份,那是那么好代替的? 想到这里,一种从头到尾都被敌人戏弄的怒火涌上心头,纸扎女童自嘲不已。 她咬牙切齿道:或许你们该查一下你们自己宗内是不是出内鬼了。 这个内鬼,修为肯定不低于元婴,而且,他当年灭我秦家时,被家主操纵家族血尸砍伤了脸,具体砍了多严重我也不清楚,听我三哥回忆,应该是把下巴削了。 她口中的三哥正是纸扎男童。 南泽心中一沉,一个人名缓缓冒上他心头。 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查查那个唯一活着回来的人,他嫌疑很大。顿了顿,她又道,我今日说了这么多,你们放了我,我也活不成了。 因此,我不打算走了,你们清韵宗不会赶我走吧? 收起纸扎女童,南泽沉默许久,突然说了个名字,李一方。 李一方,李之绶,大家口中从一线天活着回来的一方长老。 云诩早疑那老东西有鬼,但一直没有证据罢了,如今,他也并不能凭借秦家鬼的一面之词证实对方确实有鬼,毕竟没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让自己处于被怀疑范围之内。 如果是他,要杀其他人,断不会只自己一个人活着回来,多放两个人,为自己分散嫌疑,岂不更好? 不能确定,事情没有证据前,万不可草率下定论。对了,我当时去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具浮屠尸。 云诩当时去追黑袍人时,随手就收起了一旁早已倒下的浮屠尸。 拂袖取出浮屠尸,只见浮屠尸已经被人捏爆头,上上下下都是骨头,只挂着点腐肉。 严明事情经过,云诩抖出最后结果,黑袍人不敌,自爆了。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5) 看来是二批人。南泽收起浮屠尸道,这个我先收着,邪修一事必须测查到底。 当年是还没成为长老的空怀等一众前辈前去剿灭邪修的,如今又出现,还出现在宗内,说不准是回来报复当年之仇。 南泽作为宗主,为了宗派安全,无论如何也会彻查到底。 那浮屠尸一事就麻烦大师兄了。云诩笑道,顿了顿,问了句完全不搭边的话,大师兄,你可见过一体双魂? 南泽正烦躁这一波接一波的糟心事,闻言嗯了声 ,摆手道:瞎说什么,世上怎么可能一体双魂? 师弟指的是一个原身的灵魂,一个是借物体寄身于原身的灵魂,并不是指一具身体容纳两个灵魂。 南泽奇怪道:那不就是一个器灵和自身灵魂?这有什么稀奇。 手中浮现一顶古青色玲珑塔,玲珑塔上飘出道倩影,不就是器灵嘛,你要,剑阁一大堆,随你挑。 云诩摇头:不是器灵。 嗯?南泽收起古青色玲珑塔,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人的灵魂还附在武器上成了器灵? 谁知道呢? 兴许确实在青冥剑上。 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再入一次梦境才行。 云诩低头不语,只觉得有股暖流从心底流窜出来,尽管并不真实,甚至缥缈,却把他从地狱拉回人世了。 无止! 啪!一声,一本书狠狠打在桌面,风长安猛地被惊醒,下意识站起,对上孟先生臭着的脸。 孟先生今岁五百有余,须发皆白,乃是跟风长安同一届的长老,他天资不是很好,现在才金丹中期,因此当时就没去参加一线天筹划,逃过一劫。 他虽天资不好,可悟性却不错,而且为人端正,当入门导师,绰绰有余。 你说说你,你这是第几次在课上睡觉了? 风长安呐呐道:第五次吧 孟先生左手拿戒尺重重敲桌子道:才五次? 风长安立刻改口:七次!七次! 舍间爆发一阵隐忍的轻笑,孟先生回身环视一圈,谁在笑,给老夫站起来! 于是舍间鸦雀无声,只十几个肩膀因为憋笑而剧烈颤抖。 念着都是新入门的弟子,孟先生也不好过多责备,只当没看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身继续道: 无止,你再这样,把你师尊叫来,老夫要与他说道说道! 风长安沉默片刻,似乎是不确定对方是真的要见他师尊,还是说着吓唬人的,神情复杂,慢慢道:先生,你确定要见我师尊? 他入门没多久,就通过各个渠道,把云诩的光荣事迹听了个遍。 从玄武洲就开始大开杀戒,杀的人和妖,堆起来成了山,就堆在一线天,取名举神山。 那里的血水流成了河,曾有人看到他在血河上划船,拿着鱼竿,从河底钓起亡魂,掷入丹炉炼化,以听取惨叫声为乐,乐不疲倦。 惨叫声深深烙在那人心底,那人回来后就开始胡言乱语,几日后,吓疯了。 玄武八年,回到宗,把原本应该成为核心长老的李之绶拉下马,自己一跃成为核心长老。 毕竟是一个后辈,把前辈拉下马,众人见状,多有不服,他倒好,管你是谁,只要不服,一幅战帖就下了下来,抽得你怀疑人生,丝毫不顾什么同宗情义。 后续更是各种打压不服者。 就昨晚,风长安又闻得一桩血案一一灭了将近上千口人的秦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个也没放过。 这所有的事,风长安统计了下,竟都是在他死后二十年之间发生的。 其实拜对方为师这些日子,他并未发现对方哪里不对劲,在一步步听闻这些事后,风长安觉得自己可能眼瞎了。 云诩分明是个罗刹,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好好的阳光大道不走,非要走绝路。 前三十年,好不容易攒集的好名声全毁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主角,风长安几乎要怀疑对方被魔头夺舍了。 他想了好几日,一直没能从对方乖乖兔的形象转变过来。 头都想秃了,也想不通,这么大的转变是受了什么刺激。 云诩是他看着长大的,细心教诲、严格要求、三观、价值观、社会观早就塑形了。 按理说,塑形好了的人格是会发生太大转变,云诩为什么就能直接从一根好树苗长成歪七扭八的藤条?! 歪了。 居然长歪了。 风长安郁闷不已,恨不得掐对方脖子直接逼问:是我哪里没教好,你为什么长歪了! 孟先生脖子一哽,狠狠拽下几根雪白胡顺,倒是忘了他师尊是那个煞星。 见又如何?怎么,还见不得?十几双眼睛都集中在他身上,为了面子,硬着头皮也要应下去。 风长安: 这种老师管不住坏学生,喊家长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先生,我师尊挺忙的,没空。我保证,我下次再也不睡觉了。 孟先生闻言,长舒一口气,板起脸:老夫刚才讲到哪里了? 这堂课是在讲灵气的组成,风长安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自然不知道讲到什么地方了。 整个舍间的人都朝这里看了过来,十几双眼睛,有好奇,有担心,有看好戏,还有幸灾乐祸。 邻座少年的书上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风长安刚想悄悄瞟一眼旁边少年的书,少年把书一关,一副不能作弊的老实样子。 哥,你是我哥,让我看一眼吧。 风长安眼巴巴的瞅他。 少年端坐在位子上,相貌堂堂,为人也君子,自然不会给他瞧。 孟先生注视着两人的小动作,把戒尺在手中拍得啪啪响:无止,可想好了? 风长安只好放弃,随口胡诌:灵气是由灵粒子组成,修士沟通天地后,便可吸收灵气,转为灵力。 灵力为修士排山倒海的力量,可洗條修士本身污垢 述说完毕,见孟先生不说话,其他人也默默看着自己,风长安暗道完了,恐是全说错了。 讲得不错。孟先生肯定的点头,转身看向其他人,大家都听清楚了吗,所谓灵气、灵力、已及感悟。 听明白了。众人震惊的齐刷刷点头,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毫无基础的病秧子能讲出这么出色的理解。 说实在话,他们是不服对方的,不服的同时,也轻视着,觉得对方没有什么实力,不配在甲舍,自然,他也不配成为亲传弟子。 现在,下巴掉了一地,脸被对方反扇的火辣辣的痛。 也是,子皈长老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收个普通人,能成为亲传弟子,肯定有他出色的地方。 这堂课无止给大家讲完了,有什么不懂的,你们可以顿了顿,孟先生拍了拍风长安的肩膀,问无止。 风长安:你搞错了吧,你才是先生! 女鬼口中的引魂香已经失效,睡觉是睡不了了,半点困意也没有。 再加上本来视他为空气的世家少爷都跑过来跟他或讨论或博弈或请教,一改先前爱理不理的态度,就更无法睡了,只得作罢。 孟先生坐在前方,押了口茶,神态颇为轻松,他看着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舍间,欣慰的摸胡子。 不错,真不错。 我真是很不错! 不但拉回了个上课睡觉的歪苗子,还挖掘了歪苗子的优点,减轻负担,物尽其用。 下了晚课,天色已经昏暗,食堂在百鹤学堂最右边,有人会选择去吃晚饭,于是免不得接踵摩肩,你拥我挤。 风长安眼皮直往下瞌,紧着江渔往百鹤学堂外走。 江渔她师尊专门给她开了小灶,不必跟人挤,而风长安早就习惯不吃饭,随便一颗辟谷丹就是五日不沾食,两人因此下了学堂就一同离开。 正和人挤着,风长安手里突然被人塞进一封贴子,他瞬间醒了,抬手一看,是封战帖。 白底黑字,异常显目。 这是?江渔显然也注意到这幕,笑容僵硬,战贴? 人流过大,两人根本没看清是谁塞的战帖。打开战贴一看,写得正是风长安和另外一个不认识人的名字。 一一叶桦。 白底黑字的战贴是生死战,残酷且激烈并常常伴着负伤和死亡,按照宗规,只有接下生死战战帖,战斗是允许发生死亡的,生死皆由自己负责,其他人不得插手。 江渔脸都黑了:你是不是得罪了谁,怎么会有人给你下生死战,时间还是三年后。 由于对手是新入门弟子,看得出,对方为避免遭人诟病,专门把时间推到三年后。 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新入门弟子基本不会有太大成绩,完全是被碾压的劣局。 三年 风长安意味不明的盯着这叶桦两个字,轻声道:确实得罪了人。 081毕竟是机械,没有人的疲惫感,在有人将战贴塞在风长安手中的瞬间就拍下那人的面貌。 画面已截屏,宿主是否需要读取数据? 是。风长安心道。 脑海里浮现一张瘦小少年的截屏图片,那少年身着一身外门弟子服饰,颧骨高突,贼眉鼠眼的让人一眼感觉到他为人十分狡猾,生出提防之心。 江渔急道:是谁?你且说,我叫我大哥去,定要他退贴! 对方既然敢下,就代表不可能收回。脑海里的图片消失,风长安把战贴收好,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年笑眯眯的,这笑容有点冷,江渔从侧面看去,心底不由发寒,有种被对方玩弄股掌之中的错觉 。 风长安和江渔告别后,径直回房,将灯点上,他才想起被他拴着的兔子。 整整一天一夜,极大可能性被饿死了。 他往桌底看去,绳子被咬断,兔子也不知从哪个角落跑了。 丢了总比死了好。 风长安这样安慰自己,将战贴放在抽屉柜收好,他现在实力太弱,手头也并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收拾对方,自然不会蠢到以卵击石,得不偿失。 三年,三年也差不多。 明致远,你可珍惜点这些快活的日子吧,以后怕是没机会享受了。 至于那个塞他战贴的外门弟子 风长安若有所思的敲桌子,敲击声一声比一声有力,清晰的回荡在房间。 当最后一声敲击声落定时,他眼底浮现残忍的冷漠。 一个明致远我如今收拾不了,一个外门弟子我还没办法收拾你? 内门弟子住所。 一个身着外门弟子服饰的瘦小少年鱼一样溜进明致远房间,见对方在泡茶,谄笑道:少爷,战帖已经下到对方手中了,我的 明致远看他一眼,把桌子上的锦袋丢给他,道:你干得很好,这件事你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少年放心,绝对不会! 瘦小少爷刚鞠身退下,青山白鹤画屏后面就走出个青年。 青年脸部线条刚硬,正是明致远的大哥,明浩。 他不虞的压着唇角,表情有些阴霾,你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作主张,要让那老头知道,下场你自己清楚。 兜头一盆冷水,明致远高兴劲全散了,他仰头看着青年,片刻,笑出声,勾着对方脖子吻了吻对方嘴,道: 大哥应该不会告诉那老头的,对吧? 明浩眼睛幽黑,他勾起明致远的下巴,贴着对方耳垂道:你真跟你娘一样,从骨子里就贱。 金吾明家有件明家人都知道,而外人不知道的丑事,那就是明家养了个野种。 这个野种根本不是明家的人,他血脉里流淌的是一个低贱奴隶的血。 一一他娘和奴隶苟合,瞒天过海生的他,因当时已经大肆办了酒宴,到第九年他娘死了,这件事才被曝光。 明家名声显赫,怎么能容忍野种?但怕丢了颜面,外界嘲笑,只好忍气吞声养着。 明致远只是笑,伸手又去解对方的腰带,他伪装的太好,没人能看到他眼中的隐忍。 那隐忍几近癫狂,报复性十足,由贪婪和恨意组成,深沉心底。 那外门弟子得了好处,走路都在飘,喜滋滋想着如何买丹药,提高自身修为。 没走两步,他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猛得转头,没看到人。 正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入眼一张女鬼脸。 女鬼涂着红色唇,青白脸上血肉模糊,异常狰狞,吓得他当时惊呼一声,双腿发软,一股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腿流了下来。 他想喊救命,脑后勺一痛,晕了过去。 风长安放下手中的石头,面无表情的踹了他两脚,扒光他衣服,连同明致远给的报酬也一起扒走。 女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我以为空怀是个君子才对。 君子?风长安道:我可没有让他人害死还要饶恕他人的圣心。 干完这票,风长安收起女鬼回殿,路上顺手把少年衣服烧了,至于那些报酬,他收起来了。 回房洗漱完,风长安心情舒畅的入睡。 睡到下半夜时,风长安迷迷瞪瞪的,突然感觉心口压了什么东西,喘不过气,开始做噩梦。 寒天大雪,尸横遍野,断剑残戈插在雪地里,凄凉无比。 现在是夜晚,白雪泛光,有些刺眼。 他发现自己还是青年的模样,挑着盏花鸟宫灯,揣着暖炉站在冰天雪地里在等谁,寒气浸骨,浸得风长安浑身都冷,手脚发麻。 修士不应该感觉冷才对,更况且他都出窍期了。 风长安觉得莫名其妙,他偏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里面一件玄黑御寒法袍,面前一件笼得严严实实的狐裘。 雪白柔软的狐裘把光洁的脖子围的一丝不露,只一张脸在外面。 风长安从来没有过穿这么厚还感觉冷的状况,他看了看手中熨烫的暖炉,下意识运转体内灵力欲要取暖。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6) 可他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他的身体就像个漏斗,把灵力漏的一干二净,一滴不剩。 见鬼,我灵力呢?! 风长安纠结许久,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他很快不再理会这点,打算找个地方避避风雪。 奇怪的是,身体不受他控制,仍笔直立于雪地,天地一片缥缈,把青年瘦弱的身躯全遮掩了。 风长安:为什么我动不了? 蹙起眉头,风长安再次尝试离开,但只要他有离开的念头,就被什么力量定在原地,走不了。 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几个时辰,风长安遥遥看见一个人影正缓慢的往他这边靠近。 人影越来越近,分明是个身姿挺拔如松的青年,不等他看清对方容貌,青年已出现在跟前,有力的手臂一将他捁怀里。 大雪夜天,出来干什么? 青年声音沙哑低沉,情绪不明,风长安飞快听出声音的主人是云诩。 他鼻翼间全是对方身上的血腥味,正欲开口说自己走不了,却发现自己说出的是另一句话,等你。 云诩抚去他发间雪,接过宫灯,抓住他手放自己怀里,道:师尊等我做什么? 对方是纯粹的火灵根,本被冻麻的手又瞬间有了知觉,风长安觉得这个动作也太过亲密,当即要缩回,可结果全非他所愿。 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身体了,他就像个傍观者,看着事情往不可思议的方向走去。 他听到自己沉默良久,缓缓道: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世界寂静,唯有回家二字宁绕耳边,云诩低笑两声,退后一步,半弯下腰,于他身高齐平,乖巧道:师尊真好。 邪气俊美的青年弯着眉眼,不恼也不怒,好端端一张笑脸却叫人感到害怕。 这幅样子,真是像极了众人口中的罗刹。 青年靠得很近,近到呼吸交融,风长安自然受不了这个距离,这让他半点安全感也没有,好在他这时也收回手了,那种暧昧不明的亲密感就消失殆尽。 云诩半蹲下身,回头笑道:上来,回家。 这里已经出了清韵宗,似乎是最北端的武极山,沿着白雪皑皑的山脊向北眺望,可见九霄境瑰丽的极光,天空泛白,像傍晚又像黎明。 青年侧脸泅浸在宫灯有温度的光芒下,不像恶鬼,也不再如罗刹,他是个正常人,有温度的正常人。 回家,回什么家? 风长安晕晕乎乎想着这个问题,觉得心口越来越闷,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他浑身脱力,灵魂似乎从身体飘了出来,一大片白光在识海升腾起,刺出根根分明的光线。 在意识飘浮无根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白光让风长安大喜过望,抓住白光就从灰暗的空间脱离出来。 脱离的刹那,他从梦中惊醒,黑暗中,在胸口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 【孟先生:上课又睡觉,给我叫家长来! 风长安瑟瑟发抖:好好的吧。 云诩出场,笑眯眯道:我是他家长,他犯了什么错。 孟先生看了看对方手中的瑶光,垫了垫自己的修为,弱弱道:哈!哈!哈!其实我是夸他来着。 风长安: 云诩:把我专门叫来就为夸人,你有毒吧! 孟先生缩墙角,默默等头顶长毒蘑菇,郁闷无比:我有毒,我也觉得我有毒。 】 第41章 清除 风长安惊吓之余, 一个翻身就跌下床, 连带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也摔下床。 摸黑快速点燃长明灯, 风长安定眼一看,原来是先前那只兔子。 夹花色兔子厚实的耳朵趴在地上, 四肢朝上呈U字形姿势,不断在地上向上扑腾四肢。 它应该是刚才从床上摔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但本身太肥,翻不过身了。 灰色兔眼已经瞧见半蹲下身看它的风长安, 于是它停止了挣扎,四肢乖巧的软塌着,把自己摊成一张兔饼,两眼放光的瞅着风长安。 兔子全身以灰色为主,夹杂星星点点的黄色, 背脊上还有黑色斑点, 与普通野兔并没有什么不同,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一一这货太肥了。 此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便见它腹部全是白毛,纯白的毛异常蓬松, 不用触碰就能想象其柔软程度。 风长安伸手戳了戳它肚子,不出意外, 异常柔软。 兔子傻不拉叽的瞅他, 左前肢碰了碰他手, 满眼你为什么不拉我起来的迷茫。 风长安被这货的反应逗乐了,先前一肚子被它压着的气也消了,他伸手又戳了两下,盘膝坐在床上,把那只傻兔子捞了起来,放腿上。 傻兔子在他腿上原地踏了几步,侧躺着睡着了。 风长安撑着下巴看着腿上肥兔子,思忖着道三千什么时候才把这货接回去。 想着想着,思绪飘远,想到刚才那个奇奇怪怪的梦。 脱离自身控制的现象让他感到诡异,不过本就是梦,天马行空,也正常吧? 风长安的手轻轻顺着兔耳朵,微微仰着头想着这个问题。 梦里也太古怪了,他和云诩怎么那么亲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该不会因为一次强制性的关系就动心了吧? 风长安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毛骨悚然,赶紧打消 。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这些画面一帧接一帧,断断续续,陌生又熟悉,是他从没经历过的。 第一帧是昏昏沉沉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被谁全部损坏,凄凉的散了一地。 第二帧 ,他和谁在争执什么,但具体是谁,争执的是什么,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 第三帧换回了房间,不过这次房间里明显空空荡荡,他感觉手腕沉重,抬手一看,是条锁链。 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直接切换第四帧。 第四帧云黑雨翛,江昏水暗,他站在陡峭的台阶上,台阶下跪了个人,双手呈剑,声音沙哑的请他降罚。 那人唤他师尊。 降罚? 赶着被人罚?! 风长安头痛欲裂,意识仿佛跌进汹涌巨浪中,身侧全是漂浮着的动态图片,他不知道该抓那一处,也不知该如何脱身,只痛苦的蜷着身体。 嘀!发现宿主身体异常,疑似遭病毒感染,正在请求修改权限。 已取得修改权限,正在删除顽固病毒,正在修改记忆层,修改完毕! 正在检测检测完毕。 嘀!恭喜宿主身体恢复正常。 咚!一声,风长安栽倒在床上。 兔子本已睡着,听到巨响,吓得一溜烟缩墙角,见没动静,又小心翼翼的探了过来,围着风长安转了圈,缩在他脖子处,瞅着风长安。 瞅了半天也不见醒过来,兔子张开三瓣嘴,狠狠咬在风长安下巴上。 风长安是被痛醒的,甫一醒过来,就见一只兔子趴在他脖子边。 这不是走丢的兔子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风长安揉着太阳穴爬起,后知后觉才发现长明灯没有吹灭,他睡觉前不是已经吹灭了吗?奇怪。 风长安一把将兔子提到床尾,坐起来,他觉得头特别痛,下巴也有点痛。 他伸摸了摸下巴,摸出一点血,拿镜子一照,一个兔牙印。 死兔子,爬床不说,还咬人! 明天就赶紧送回道三千哪里,烦死了。 风长安找了三根麻绳扭一起,把兔子绑书架上,书架这么高,就算咬断绳子,依它胆小的性格,也不敢跳下来。 兔子一脸懵,控诉的神情要溢出兔眼,它委屈巴巴的在书架上打转,烦躁的上蹦下跳。 它头脑简单,半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又把自己绑起来了。 风长安不理它,径直吹灭长明灯,一夜无梦至天亮。 当天上完晚课,风长安就专程跑高级教舍等道三千,道三千比他们这些初入门的要晚一点下课,左等右等,好歹等到了。 在委婉表示兔子太烦人了,请他领回去后,道三千竟破天荒的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道: 那兔子是我送给你吃的 ,并不是我养的。 风长安怔愣:吃? 见你身体弱,给你补身体的 。毕竟你还没修为,补品丹药药效太强,怕损坏根基,因此就想着用凡人的方式补补。 听了道三千的解释,风长安回殿的路上,想了一百种兔子的吃法。 烤兔子、清炖兔块、干煸兔丁、辣子兔、红烧兔子头 清韵宗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树上依着树干建着一座亭子,亭子只四周粗糙的围着树干,中间摆放着一方木桌,上吊一盏长明灯。 亭中有两人正对坐着博弈,黑棋气势汹汹,白棋后劲延绵不绝,不出片刻,黑棋败退。 子皈,你今日心思不在这里啊。暮山边收捡白棋,边摇头道。 大抵是每天都被天雷劈,劈累了,故而精力不集中。云诩恭敬应道。 正说着话,李之绶来了。 拜见老祖。 暮山点头,挥袖缠起树干做成凳子,道:坐吧。 谢老祖。李之绶步履从容的坐至桌前,坐下后,向云诩点点头,子皈长老。 云诩眼眸深邃,客气道:一方长老。 两人打过照面,云诩便同暮山老祖告退,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登记的弟子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一个激灵,醒了。 这个点,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每天都准点到,害得他都不敢偷懒。 在柜台照常给来人登记了借书证明,做登记的弟子看着云诩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忍不住感叹。 怪不得年纪轻轻能成为长老,这苛刻劲,就是个废物也能成为人人尊敬的教书先生。 并不知道那弟子在背后怎么感叹,云诩将上次借阅的书放回三楼,转身上四楼。 前三楼他都翻阅完了,并没有发现有关信息,因此,只好往上翻。 具体翻了多少书,他自己也不记得了,翻了太久,早就忘了翻了多少书。 四楼林立书架,书架上放置着各种装订好了的书籍。 清韵宗重武,书架上大抵是些功法类的书籍,而云诩要找的是那些奇奇怪怪的鬼神记录书籍和一些医修玉简。 这类书籍都是不太重要的书,便被放在四周。 四周皆建有木框,一格一格一直排到殿顶,因能来四楼的都是假丹以上,所以并未安置楼梯,看中哪本,自己跃上去拿便是。 云诩正仰头搜寻自己所需之书,忽闻阁间传出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说话声。 尚客师兄,你这么努力做什么?风无止那个废物现在还没入门,三年,就是给他三十年他也不是师兄的对手! 叶桦,道号尚客。 叶桦不屑的斜了说话那人一眼,抽出书架上的一本拳法,道:我不过一个假丹的,比你晚入门几天,哪里值得你师兄师兄的叫? 叫得!叫得!那人恭维道,尚客师兄比我晚入一年已突破假丹中期,按照实力,自然叫得! 呵。叶桦冷呵了声,他风长安再不济背后也有个化神师尊,三年之后,是死是活还未可知。 众所皆知,修士入门修为为炼体,而后是练气、筑基、假丹、金丹、元婴、化神,化神后面还有好几层,不过那都是些老怪物了,不提也罢。 就光说说这化神和假丹,光看等级就差好几个等级,其中差距之大,可想而知。 叶桦又不是傻子,跟一个背后是化神的人杠,自然要留后手,免得被对方反杀。 虽然对方看起来一点也不可能反杀,但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那人闻言,咦了声,疑惑道:既然那个风无止背后是子皈长老,那师兄何必下生死战贴,不是什么大事,大家私了不就好了。 为了一时之快,得罪子皈长老,实在不划算。 叶桦目光一寒,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想?还不是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 算了,与你无关。叶桦狠狠一甩袖,转身离开。 那人没想个明白,小尾巴一样,跟了去。 两人刚离开,书架后面就转出一个人,正是云诩。悬在书架上的长明灯把他脸照亮,照出一片阴寒之气。 风长安本已快回殿,但走到殿前台阶,低头看见那个山脚那个木屋又改变注意,先去了木屋。 站在木屋外敲门,等了好久,老大爷才步履蹒跚的开门。 他常年累月、风雨无阻的扫地,扫了大半个宗,身体状况早不如年轻的时候,近日又犯风寒,身体更不行,行动缓慢,开个门抽去了他一大半的力气。 火光从屋里扑出来,只见屋里一片狼藉,扫把乱丢,衣服堆积,床靠着墙,似乎是近日阴雨连绵,已经发霉了,散发出一股霉臭味。 你来做什么?我要的丹药已经好了?老大爷上下打量少年,明显不信。 风长安道:还没有。 没有?没有你来干什么,浪费时间。老大爷说着想关门。 我怕我死了,你就拿不到了。 关门的手一顿,老大爷半伸着脑袋,眯起眼睛,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什么意思? 上次你说我短命,后来,我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了。 风长安口中你们看不见的东西正是老道一伙人。 老大爷脸色微沉,咽了咽口水,身体不自觉抖起来:是不是一个黄袍老道,手里还拿着铃铛,有时候身后还跟着几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衣人? 话音刚落,让人惊恐的事发生了。 木屋山坳处转出一伙人,直挺挺往前走,带头的人正是那黄袍老道,他一指手里摇着铃铛,一只手撒着铜钱,大喊道: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铛一一铛一一 阴人赶路,阳人让路,要避不 ※※※※※※※※※※※※※※※※※※※※ 【风长安:红烧兔头!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7) 兔子:我真是太惨了!QWQ】 ps: 入v第一章 修改了一些细节问题,就最后扫地老大爷那里,建议回去看看,笔芯~么么哒~ 一一8月28日留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江山还似旧温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多了个道侣 快进来!老大爷脸色猛地一变, 一把将风长安拽进木房子。 哐当!门栓上, 铃铛声还回荡在四周。 风长安身体本就差, 下盘不稳,被老大爷狠狠一拽, 向前踉跄几步才稳住脚步。 他脚下踩到个东西,微微抬起脚,是一截并未烧完的烟草头。 房间潮湿, 烟草头已经腐烂, 黏在夯实的泥地上,看起来各外肮脏。 呼哧一一呼哧一一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喘/息,老大爷脸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他背靠在木门上,双手也贴在门上。 因为过于紧张,他干瘦的能提起黄皮的手背青筋暴起。 你也看到了?风长安踢开脚下烟草头, 心跳加速,他是谁? 老大爷一只手放在嘴边,一只手抵在门上, 满脸惊恐, 气喘吁吁道:别说话, 他听得到。 屋里的空气似乎要凝固,只有让人心悸的喘/息,屋外的铃铛声越来越清晰明显是在不断靠近木屋。 老大爷伸手做了个手势, 示意风长安过去。 风长安刚过去, 老大爷就从破破烂烂的兜里夹出道黄符拍在风长安额头, 几乎是同时,他又夹起另一道符拍自己额头上。 黄符细长,垂到鼻间还能闻到上面的烟草味。 这烟草味跟上次他抽的烟草味一模一样,浓郁而呛鼻。 叩叩一一木门被人敲响,因并未有人开门,因此,木门再度被敲响。 叩叩一一 千万千万不要说话。 老大爷浑身抖如筛糠,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死死捂着自己的嘴,鼻尖凝聚起一滴冷汗,滴落在地面。 诡异感从心底升腾到喉咙,飘飘然飘了出来。 风长安僵在原地,大脑快速运转。 面前这人的反应一看久不是第一次见过老道,但根据前面云诩和女鬼的反应,只有死人看得到老道。 假设他能看到老道是因为自己是个将死之人,那么面前这人想必也是将死之人一一当然,将死之人只是个猜测。 但结合老道先前一直再说要收两个人,却也不是没有依据。 猜测有依据,假设成立。 老道说收两个人,刚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叩叩一一 敲门声最后响了两下,消失了,就连铃铛声也随之散去。 老大爷像是被抽空了力量,瘫坐在地,他的手指还在抖,颤巍巍的从破口袋里掏出旱烟。 风长安逮住时机,半蹲下身,压低声音道: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快死了,我也是。老大爷缠声道,他想掐个火诀打燃旱烟都掐不着,手太抖了,上下摇摆的如同破浪鼓。 小子,你可知道引魂人? 引魂人这个称呼很陌生,风长安闻所未闻。 还请前辈赐教。 老大爷仰起头,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引魂人是冥界的人,跟修士死后化鬼撕裂空间到冥界不一样,被引魂人抓的魂魄都是去供奉鬼神的。 一旦供给鬼神,那就是魂飞魄散。 引魂人会提前算好那些人要死了,见此人身上没有运道加身,或者运道太弱,就会前来抓人。 老大爷说完,深吸一口气,哆嗦着点燃旱烟抽了口,再飘飘欲仙的呼出一团白雾。 他声音悲凄道:现在知道了吧,你我皆是运道薄弱之人。 运道薄弱?风长安咬着运道两字。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运道薄弱,如果他运道薄弱,就不可能在风家灭门时逃过一劫,也不可能在凶险的修仙界混得风生水起,更不会在一线天死后又被复活。 正在他质疑自己运道时,081出声反驳,胡扯!系统在缔结契约时,选择的宿主一定是大气运者,如果运道差了,根本顶不住天道对外来者的打压,早死了。 风长安眼中寒光闪现,心道:此话当真? 081轻哼:骗你我有糖吃? 081自然不会骗人,那就是面前的人在骗人。 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风长安不动声色的打量老大爷。 老大爷猛抽着烟,烟味呛鼻,烟雾缭绕间,风长安想起女鬼先前招供的话。 一一你是中了引魂香,所以才犯困,被人引着去陷阱的。 可他这十来天,除了在百鹤学堂、藏书阁、等闲殿打转,那里也没去,这三个地方都有结界,熏香由专人提供,怎么可能中了引魂香? 引魂香这个东西味道大得很,他一闻便知,不可能中计时半点没察觉。 风长安目光从老大爷手中的旱烟移到泥地上那一小截没烧尽的卷成一卷的烟草头,神色莫测。 想要活下去,目前只有一个办法。老大爷沉重道,你出去引开他。 风长安道: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前辈? 你没有修为,老夫有修为,不仅如此,老夫还知道续命的办法,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吧! 那我也不去。 老大爷抽烟的手一顿,面孔有些扭曲:说个原因。 按你所说,他那么厉害,我去一定是送死,说不定还能帮你争取时间,让你逃命。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会谁不想?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帮你争取时间,而不自己多活会。 老大爷桀桀笑道:你还真是会打算盘。 风长安不说话,定定的看着他。 你不去,我去,你小子,真精!老大爷拍拍袖子,自己站了起来,把一个黑色的锦囊丢给风长安。 把这个拿好了,要是我出去了,没有回来,你就把锦囊打开,或许还可以逃过一劫。 风长安接住锦囊,定定的看着老大爷打开门出去,砰的一下又关上门。 难道错怪对方了? 风长安蹙眉,他先前没发现烟时,也吸了好一会,如果真的是引魂香,他该向上次一样感到疲倦才是。 可他现在一点也不疲惫。 风长安垫着手里的锦囊,很轻,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叩叩一一敲门声又响起,敲了两下,再度响起铃铛声。 时间到了,该走了,开门。 风长安耳尖,听出是黄袍老道的声音。 半响,又没有声音了,门被人猛地推开,老大爷口吐鲜血的跑了进来。 赶紧走,快把锦囊打开,不然走不了了! 门口摆着双红色绣花鞋,风长安压根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瞧见那双绣花鞋,眼皮直跳,也不顾老大爷声嘶力竭的催促,要奔去关门。 红色绣花鞋怎么看怎么诡异,就不像个好东西。 快打开!老大爷力大无穷,扯住风长安的手臂,瞪圆眼,语气咄咄逼人,快点!你想我们都死吗! 风长安甩开他手,直奔门口:先关门! 老大爷被气得吐口血,指着他,手指直打颤:你个智障,老夫已经布下阵法,这阵法需要一个人布,一个人启动,启动的阵眼就是那个锦囊。 只要打开锦囊就可以困住引魂人,红绣鞋就是个陷阱,快打开锦囊! 话音刚落,黄袍老道一伙人出现在风长安面前。 风长安瞳孔猛缩,急速想要退回原位,但已经来不及了。 黄袍老道出手极快,手呈鹰爪,直击风长安腰间。 老大爷脖子由于愤怒而充血变粗,他发出怒吼:快打开,来不及了! 黄袍老道手在风长安腰间擦过,他抓取到一片树叶,听到老大爷声嘶力竭的怒吼,看了眼风长安手里的锦囊。 风长安毫发无损,见黄袍老道再次出手,目标是他手中锦囊,忙把锦囊一丢,自己一个箭步冲出好几米。 黄袍老道抓住被抛起的黑色锦囊,一抓捏爆,从锦囊里飘出引魂香刺鼻的味道。 挥散引魂香,黄袍老道看也不看风长安,只缓缓摇动铃铛。 啊!老大爷跪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肉眼可见,他身体一寸寸腐烂,直至腐烂成一滩血水。 从血水里飘出个透明魂魄,铜舌在铃铛中撞击,顺理成章的将魂魄吸进自己体内。 风长安打量着四周环境,几个跃步,就想逃离此地,他还没跑多远,就被黄袍老道拦住路。 等等,要走可以,把封印解除。 风长安连退数步,警惕道:什么封印? 黄袍老道将从风长安身上夺过来的树叶递给风长安,神情淡漠道:里面的东西放出来,老朽要带走。 树叶里封的正是女鬼,风长安动接过树叶,动作利落,当即破开封印,放出女鬼。 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女鬼甫一出来,就想反噬风长安,压根不想自己为什么被放了。 秀儿,你屁股下有钉子吗,还敢作怪! 黄袍老道大喝一声,吓得女鬼浑身一抖,穷凶恶极的一只鬼瑟缩几息,像被人拿刀架着脖子,钻进红色绣花鞋中。 见女鬼钻进红色绣花鞋里,黄袍老道施施然收起红色绣花鞋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想找风长安麻烦的意思。 前辈,等等。风长安蓄势待发,本以为对方会反悔,却不料对方如此干脆,干脆的像在编蜘蛛网,等着猎物入网。 风长安试探道:你真的不收我? 老道奇怪的看向他:东西给老朽你便可离开。一一你命本就不该绝,按照冥界收魂规定,老朽不该收你。 前辈你先前一直说两个一起收,难道指的不是我? 黄袍老道笑着摇头:老朽指的是那秀儿,秀儿这姑娘,未入门就有了孩子,婚嫁当天,被婆家嫌弃,跳河自尽,化作厉鬼。 因此,两个并不是指你,指的是秀儿和她肚子里的。 脑海里闪过当时在深林中的场景,玩游戏时,这个叫秀儿的女鬼脸一直变化,好多次都变作了张青紫的婴儿脸。 风长安冷静道:可我为何看得到前辈,其他人却不能?一一对了,方才那人也看见前辈了,这莫非并不是将死之兆? 黄袍老道脾气好,问他他也答:确实是将死之兆。方才那人本就是个一年前就该死的人,只可惜上次让他偷天换日到另一个人身上,逃了。 老朽本不抱希望抓到他,不想,这次又遇上了,真是巧。 至于你,你的情况有些特殊。 风长安蹙紧眉,按照套路,只要是特殊就没好事:怎么个特殊法,还请前辈明示。 别问了!081道:宿主,有人来了,赶紧走! 你别吵。风长安按下081急切的催促。 黄袍老道笑道:风长安,你乃借尸还魂者,你的前生是空怀,是与不是? 风长安呼吸骤停,盯着黄袍老道看了会,艰难的点头。 你不必奇怪老朽为何知道,先前那人跟你说了,我是引魂人,不过,他说错了一点,老朽并非抓人献祭鬼神,而是抓他们去冥界洗清罪孽,转世投胎。 引魂人自然窥得魂魄,你是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老朽一看便知。 你前生虽身死,却已定下生死锲,与人共享寿命,共担病痛。 主方不解除锲约,作为子方,你就一日不算死人,因此,我们不会抓你,除非主方解除锲约,或者主方死亡。 生死锲风长安如遭雷劈,怔愣在原地。 难怪,难怪!难怪他先前两次无缘无故感到冷,应该是主方受伤严重,波动到他这边了。 可他什么时候定的生死锲?! 跟谁定的? 莫不是脑子有坑,定个与主方共生死的狗屁锲约! 生死锲,分为主方和子方两方,只用于修士结为道侣时使用,意为生不弃、死相随,互扶持,共荣辱。 这个锲约早被修仙界众多修士撇弃,因为缔结此锲约,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绑对方身上了,除非绝对信任与亲密,否则叫你悔得肠子都青。 风长安:沉睡二十年,醒来多了个道侣,我怀疑这世界在跟我开玩笑! 主方来了。黄袍老道回头看了眼,只见灰暗的四野下,一个挺拔的身影一步十里朝这边过来。 他回过头,客客气气道,时间也不早了,老朽就先告辞了,有缘再见。领着一队白衣人,摇着铃铛行向远方。 ※※※※※※※※※※※※※※※※※※※※ PS:补8.30,还有两章没补,啊,人生真是艰难! PS:事实证明,不要躺在床边看新闻,笑起来会摔床下,痛死我了。 第43章 碾压 灰黑的身影拽着满天星辰行至少年面前, 少年仰头去看他, 因身高相差太大, 压迫感自上而下贯穿身体。 云诩? 怎么可能 风长安张了张嘴,有些涩, 他勉强保持镇定,惊喜道:师尊! 云诩垂眸打量少年一番,目光又移到木屋里,因木屋中还带着灯,很清楚的能看见地上的血迹。 不是一点, 而是一滩。 怎么回事?他问。 风长安配合他的话露出个惶恐不安的表情:弟子也不清楚, 弟子同安宁师姐分道扬镳后就听到一声惨叫, 遁着惨叫声寻过来就是这幅模样。 眼前身影晃动, 云诩已进木屋,环视房间一圈后,蹲下身看着地上的血。 师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风长安左右张望一圈,见周围景物都被灰黑笼罩, 二话不说, 掉头就往木屋跑。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8) 他脚刚要踏进木屋,就被云诩提着衣领拧出房间。 修炼邪功, 应当是走火入魔了。云诩解释道, 掐起火诀甩到木屋中, 死不足惜。 风长安挣开云诩的手, 回头看了眼陷入汪洋大火的木屋, 木屋火光冲天,着实夺目。 云诩被他挣开,也不恼,径直向前走,拾阶而上。 风长安多看了会,他已爬了十几步台阶,匆匆追上,好奇道:师尊?你怎么知道是走火入魔的? 看出来的。 风长安: 可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其他人也看不出来,我们都见他日日扫地,也没看他那里不对劲。 因为云诩话语顿住,他想解释什么,但又顾忌自己身上的异端,咽回去了。 三年之约你有什么打算? 对方话题太跳跃,风长安啊了声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师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暗自嘀咕一句,风长安道,没有计划,我都不知道叶桦是谁。 叶桦,道号尚客,内门弟子,假丹中期实力。一一你不是对手。 那弟子怎么办,战帖还能退回去不? 现在不能。云诩向风长安投去怜悯的眼神,等死吧。 风长安: 你可是得罪了谁?云诩漫不经心的又问,他声音很轻,散落在空气里,有些缥缈。 不知道,师尊这是要帮弟子?少年双眼亮晶晶的,多谢师尊! 并没有,为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081十分应景的接嘴:脑补是病,得治。 风长安嘴角抽搐了下,放慢脚步,大概拉开十米左右的距离,云诩停下脚步等他,在他磨磨蹭蹭好不容易跟上时,云诩道: 明早卯时起床,正式修炼,百鹤学堂那边课程已全部取消,这三年你就跟着为师走。 风长安惊讶无比,下意识去看他脸色,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师尊? 嗯?有事? 风长安试探道:弟子问个问题。 问。 请问师尊有道侣吗? 云诩脚步微妙一顿,若无其事的往上走:问这个做什么? 风长安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尖:弟子只是见很多长老都有道侣,好奇师尊有没有。 说完这话,风长安屏住了呼吸,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天上飞起蒙蒙细雨,这些天阴雨连绵不绝,本来今日还出了点太阳,以为要晴了,现在又阴下来。 细雨打在云诩脸上,冰冷,他沉默良久,道:有。 语气很坚定,不带半点迟疑。 风长安脸上的笑容僵硬,他装作一副惊喜的模样:弟子从未听他人说起过,师尊,师娘在何处?弟子想要准备点礼物去拜访师娘! 师娘二字,风长安咬得死死的,特意强调娘字。 他还不死心,不接受自己和云诩莫名其妙就变成道侣了。 睡了一觉,起来和师尊,呸!徒弟结为道侣了,是个人都不会相信,只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或者脑袋进水。 云诩咬着唇,垂下眼眸,只管闷头向上爬,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爬了几步,干脆消失,把便宜徒弟丢了。 风长安跟他相处多年,自然知道对方的一些小动作,比如怕痛,比如一被人戳中痛处,就会玩失踪,再比如怕喝药,喜欢把药偷偷摸摸倒花盆里,装喝。 如今他不回答这个问题,想来也是戳中痛处了。 风长安琢磨着这不对劲啊,前面云诩改了道号,后面直接变道侣。 如果说是因为要结为道侣改道号貌似也说得过去。 毕竟修仙界虽不禁止师徒结为道侣,可也不支持,甚至持反对态度。 风长安觉得自己发现真相了。 可是为什么会从师徒变成道侣? 风长安边往上爬边想,他没有修为,云诩又把丢在这里,只能自己一步步爬上去。 是那里出了问题? 空白的二十年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风长安抓住了时间的尾巴。 他慢慢产生了个荒唐的念头一一或许这二十年他一直都存活于世,借尸还魂说不定是在这期间,而借尸还魂后,他把这二十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然这生死锲怎么解释? 可如果他当年并没有死,那为何外界都传他是二十年前死的,连墓碑都给他立上了。 风长安越想越烦燥,总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恐怖漩涡中,漩涡背后就是一场吃人不吐骨头的阴谋。 081,我问你,我真的是二十年前死的?期间没有醒过来? 081道:当然是二十年前死的,当年一战,本系统都被炸毁了,还能不清楚? 风长安点头,一想确实,可过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对劲。 生死锲怎么说? 生死锲明明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缔结,不可能他死了,还被人给套上生死锲。 风长安心思活络,他在生死锲和系统之间权衡许久,心中那杆称慢慢有了变化。 离等闲殿还有几步之遥时,风长安看到云诩了,他正站在殿门前,见自己终于爬完台阶,转身便跨进大殿。 这人真是别扭,既然担心做徒弟的,半途为什么还要丢了? 既然丢了,又何苦站在这里等。 风长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怪脾气,注孤生。 白驹过隙,五日后 。 晨光熹微,太极桩矗立在竹林中,昨夜接连下了好几场小雨,今早的太极桩表面还有些湿。 这些太极桩是当初风长安立给云诩的,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自己了。 一一真是个让人悲伤的故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说得真有理! 自修仙界存在以来,天地之间便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灵气。云诩抬起手,一丝微弱的红光从他手中升起。 这就是灵力,灵气最开始是由含有不同属性的元素构成 ,进而组合成灵粒子,到最后形成我们现在所能感受到的灵气。 云诩道,灵力进入我们体内,为我们所用,就成了力量 。 而当力量累计到一定过程,便可排山倒海,遮天蔽日。更有甚者,脱胎换骨,羽化登仙! 他手中那丝红光起初很弱,只卷起头顶落下的几片竹叶,随着他的讲解,到后来化成一股澎湃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卷起巨大的绿色漩涡。 风长安拉住一根竹子,扎实了马步,才没被卷进去。 如你所见,为师的灵根为火灵根,吸收火属性的灵力,进而利用火元素。 云诩说着,手指微微一动,漩涡鸣人,滚滚竹叶瞬间被火点燃,伴随着炸裂声,演变成火的长河,直接连根烧断他脚步的一根竹子。 咔嚓一一一声。 火可大可小,当我操控时,便成了我手中的利器。不过他顿了顿,收起灵力。 没了力量支撑,流动的火长河瞬间堕落,沸沸扬扬的砸起满地竹叶,落地即熄灭,那根被烧断的竹子更是好巧不巧的砸到风长安面前。 风长安迅速退了两步,却还是没避开,锋利的竹枝从他脸上划过,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蹙起眉,风长安抬腕擦去血液,抬眸间,看见月云诩嫌弃的摇头,速度太慢了。 风长安怒从心里,他内心狰狞,表面乖巧道:弟子会努力的。 站好!云诩正色道,一步十米来到他面前,若是遇上真正的对决,像这种灵力与灵力的纯对决是不存在的。 修士会借助合适武器进行打斗,合适的武器能够增加相当强大的战斗力。 比如宗主,主修刀,为刀修,修到一定境界,还可以祭出刀魂,二者合二为一,威力巨大。 林中风声鹤唳,云诩祭出瑶光,随意一挥,并无其他招式,风长安便感到一股强大压迫,压得他差点跪在地上。 片刻,压迫减下,耳畔有风拂过。 我是灵修,与宗主的道大相径庭。 每个人的道都因道心而不同,所谓道心,便是你为什么要修仙的初衷。 啪啪啪! 云诩的话音刚落,风长安面前的碎石全部掀翻在半空,离他半米外的地面瞬间破裂出一条整齐划一平滑的裂缝,裂缝中还有微弱的火焰! 武器,每个人都会使用,区别就在于,顺手不顺手而已,这是为师的武器:瑶光。 一股凉气从脚跟爬到脑门上,少年害怕的退后两步,云诩顺势也收起瑶光。 所谓灵修,便是以万物为武器,行事不拘一格,主修更是没有一定物体。 有用扇 、用壶、用笔、用方印、也有像为师一样用鞭子,千奇百怪。 灵修是当今修仙界最枝繁叶茂的。 暮山老祖,便是灵修,他的武器是奘天玉壶。安宁师侄也是灵修,她的武器是听你四师伯说是世间罕见的飞雪连天弓。 风长安似懂非懂的问:如此多的道,师尊以为弟子适合走那门? 云诩道:世有三千道法,各有利弊,择其一修之,亦通天。 风长安前生便修得剑,以剑入道,自然,今生也是以剑入道。 刚才问那么一句,不过是为了装菜鸟。 既然对方已经说得这般清楚,他再继续装,就显得傻了。 风长安眉飞色舞道:弟子明白了! 云诩见他不像是不懂装懂,好歹宽慰了些,其他师兄弟的都是些绝顶好苗子,只他收的这个一言难尽。 不是说嫌弃,就是有时候觉得自己收了个破烂。 教了五天,他成功尝到什么叫心累,什么叫扶不起的阿斗,什么叫朽木。 这感觉,着实有些复杂。 认可的点了点头,云诩叫风长安站到太极桩上,前五天已经教完基础知识,从今天开始,你的早课就是走太极桩。 风长安站定后,依言在太极桩走,云诩则立在一边,折了根竹枝,边解说边督促他快点再快点。 脚下一个踩空,从太极桩上摔了下来,还没摔到地上,一股柔和的力量把他重新扶上桩。 继续!云诩冷冷的呵斥。 风长安擦去汗水,继续摇摇晃晃的慢跑,有时候跑的太慢,身后一条竹枝照着背就直接打来。 不许停!修仙之路,残酷无情,你若不想成为他人踏脚石,就必须要比他人更努力! 微亮的竹林,西北风卷起一股扑鼻的夏花香。 在这花香中,风长安每踩空一次,就被扶正一次,然后挨一次打。 也不知又跳又跑了多久,只觉浑身难受,又冷又热又累又痛,累到极致,甚至喘不过气,两耳轰鸣,双眼昏花。 下来!盘膝而坐,调整呼吸,意守丹田! 昏昏沉沉中听到这么一句,风长安跳了下来,也顾不得地上一片潮湿,腿软的坐了下去。 你想挨打是不是?!盘膝而坐,调整呼吸,意守丹田! 绿油油的竹枝在空中飞来飞去,摆明要来盘香喷喷的竹笋炒肉。 风长安气喘吁吁的瞅着竹枝,恨不得锤爆云诩的头,他背后火辣辣的痛,咬死云诩的心有了。 苍天有眼,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三、二云诩开始倒数。 好好好!风长安精神大震,连忙盘膝,意守丹田?嗯?丹田?! 他茫然道:师呼师尊,丹田在那里? 真是个蠢货。 云诩面无表情,竹枝飞到他腹部戳了戳:肚脐下三寸! 在云诩的指点下,磕磕绊绊,总算找到丹田,风长安遮掩住眼里耍他的恶意,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开始调整呼吸。 抱气凝神,意守丹田! 云诩神情冷冽,抄着双臂盯着风长安。 只见他左脚支在竹子上,整个人倚着身后的竹子站直了,如一柄出鞘长剑,绝对的锋利和惊艳。 风长安沉下心,三寸处隐隐发热。 看来是摸到点门道了,云诩手指微动,竹枝收回。 他提气跃上竹子,脚点着竹枝又是一跃,飞上殿顶。 站立在殿顶,处在最高处,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云诩甩出瑶光,遥遥对着深墨色的青山杀起一鞭,横劈竖折,跃起轻落,整套鞭法行云流水,轻如鸿毛。 南泽来的时候,云诩正仰躺在瓦背上看日出。 紫气东来,霞光满天,崇山峻岭间隐隐约约的升起一轮模模糊糊的红日。 南泽越上殿顶,跟云诩坐了会,从袖中摸出两壶,一壶酒抛给云诩,一壶自己留着。 顾青来了,他想见你一面。南泽道 。 云诩拧开酒壶,灌了口烈酒,最相欢酒味极辣,刺得他紧紧蹙起眉,啧了声:阴魂不散,真烦人。 说罢,一跃而起,大师兄,他现在在哪里? 水榭轩。 水榭轩位于清韵宗东南,沿途风景秀丽,花木扶苏,到达水榭,可见接天连日的荷花。 水榭轩内,顾青执着白玉壶添着上好的雨露甘茶,茶香冉冉,清香扑鼻。 涓涓细流的茶水冒着寥寥水雾,八只围在一起的白玉杯,被他准确无误的都添上茶水,一滴不洒。 他正在等人。 不过,这个人,也许不会来。 岚宇前辈好雅兴。似笑非笑的声音从水榭轩外传来,顾青斟茶的手一顿,轻轻放下白玉茶壶。 来了。 云诩走进水榭轩,坐到顾青对面,打量着顾青。 五年未见,这人一点也没变,照例规规矩矩的束着发,着黑色服饰。 顾青相貌自然不如云诩出众,但他眉骨低,压着眼眶,且一双漂亮的金色瞳孔,便显得十分正气。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29) 云道友别来无恙,如今你修为比我高,你这声岚宇前辈,我是受不起的。顾青递上一杯茶,今日我找你来不为别的事,只是想祭拜一下你师尊。 众所周知,空怀长老出自清韵宗,自然,他的牌位也在清韵宗等闲殿,其他地方虽立了墓碑,可终究不是真正的衣冠冢。 茶杯已经落到云诩眼前,云诩接过茶,搁在桌上,不是早说了,我师尊是死在一线天的,前辈要祭拜也该去一线天才是。 你当年去玄武洲,如果我没猜测,你师尊的尸骨已经被你收回来了吧?顾青客客气气道,我就祭拜一下,也不做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意见? 你没资格。云诩不愿与他多说,起身要走。 我没资格,你就有资格?顾青转动着身下的轮椅,往后退了两步,他叹了口气,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记恨我,可本就是你的错,是你先行欺师,又推脱到我头上,如果没被空怀发现,你想逃避责任不是? 空怀是我挚友,他误会我与他在一起了,我为保他声誉,结为道侣也没什么。 后来空怀知道真相了,取消了,我也不觉得又什么,他开心就好。 只是你,你犯了错,从头至尾都不承认是自己的错,承认一下很难? 云诩端起茶杯,面无表情的连茶杯带水摔向顾青。 顾青转动轮椅,斜着避开,他眉宇间有些恼火:云子皈,你过分了。 茶杯摔在地上未碎,只茶水流了一地。 云诩冷笑一声:究竟是不是我的错,你心里最清楚,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了,否则我要你命。 好好好,你说是我的错便是我的错就是。顾青怒道,我不与你再争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你真是池塘里的荷花。云诩留下这么一句不知是骂人还是夸奖的话,转身离开。 少主。几个蓝衣护甲侍卫从满池荷花中跃出,愤懑不平道,他也太嚣张了! 有实力自然如此。顾青缓缓转动轮椅,单手锤着自己的腿。 少主,你的毒又发作了? 顾青自己转动轮椅缓缓向水榭轩外去,道:无妨,既然祭拜不了好友,留在这里也没意思。 刚出水榭轩,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李之绶。 岚宇道友。李之授作礼道,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顾青笑道:一方长老真是幽默,你看我这样像好的样? 看起来情况确实不妙。李之绶一哂,手指搭在手臂上轻敲两下。 顾青注意到这点,挥退几个侍从,道:一方长老是用什么私事要与我聊? 我只是确认一下,计划真的失败了?一点回旋都没有? 让你失望了,全军覆没。 暑去冬来,飞花入梦,眨眼已是二年之久。 七月烈日当空照,晒得人恨不得泡在冷水里再也不出门。 怎么还不来,热死了!热死了!江渔顶着片荷叶站在树荫下不断擦汗,她刚擦了没一会,汗水又密密匝匝的悬挂在脸颊上。 叫叫叫!叫个鬼啊!山间的知了叫个不停,烦躁的江渔破口大骂,骂了会,终于在台阶尽头看到那个背负着千斤坠爬山的人。 那人大概不过十七、八岁,挥汗如雨。 因为常年的磨砺,他脸颊微微有些消瘦,眉眼间也尽是冷漠,因为他相貌清秀,这点冷漠并不会让他很难相处,只会让他横添一笔清雅的气质。 他很快背着半人高的千斤坠来到江渔身边,放下千斤坠道:安宁师姐,中午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热死我了!江渔一把拽住风长安往山上拖,说好陪我去找洛神花的,你快点! 你让我歇一下,好累。风长安摇头,双手撑着膝盖,直觉得气血翻滚。 那好,就一会。江渔勉为其难道。 一会怎么行,必须半个小时! 风长安咳出口血,艰难道:安宁师姐我快不行了,我恐怕要死了。 江渔紧张的把他扶到树荫下:怎么又吐血了?!都怪子皈长老不好,修炼也不是这么个修炼法,天天折磨你,他是变态吗? 风长安直点头,又咳出口血:安宁师姐,我有句遗言 江渔吸了吸鼻子,从袖中掏出丹药:你别说话,张嘴。 不,我一定要说完。风长安痛苦的蹙起眉,又吐出口血。 江渔被吓惨了:你说,你说! 我半个小时后再陪你去找洛神花行不行?风长安余光观察着她的表情。 自从get系统提供的血包,风长安就发明各种姿势吐血,花式作死,屡试不爽。 好好好!江渔带着哭腔。 那我现在休息半个小时可以吗? 好好好!等等!江渔表情凝固,嚯得站起,风无止!你整我! 风长安可怜巴巴,再吐口血:安宁师姐,没整你,我不敢,都是我师尊那个变态 话说一半,卡嗓子眼里了。 云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满脸笑意,默默的看着风长安二人。 他手里提着把剑,阳光折射在剑身上,流光溢彩。 风长安:我现在装死,还来不来得及? 第44章 杀徒 云诩道:风无止, 你精力很是旺盛呢。 子皈长老。江渔忐忑不安的飞快瞥青年两眼, 垂头行礼, 半句多的话也不敢说。 师尊,弟子错了。风长安差点没给他跪,一说他坏话就出现, 每次都这样,莫不是跟到他身后的! 态度很诚恳。云诩点头。 师尊,弟子真错了!风长安猛咳几口血,称着膝盖仰望云诩。 即是诚心悔改,那么, 再爬一起吧。云诩收起剑, 笑眯眯道,为师看你身体弱, 多爬两次,强身健体, 可好? 风长安嘴角挂着血,凄凉的像条风雨中的流浪狗,师尊,弟子觉得会死人 给你一半柱香时间。手掌翻转,云诩手心赫然出现个沙漏,他把沙漏抛给风长安, 人畜无害道, 没爬上来, 为师教你走刀山。 风长安:师尊你做个人好不好? 云诩道:现在开始倒计时。 手中沙漏烫手如山芋, 风长安颤巍巍抖落沙漏,当即吐口血,果断躺地上装死。 不许装死,起来!云诩一步千里,抬脚轻踢了风长安一脚,再不起来,休怪为师对你不客气。 五指张开,一团比从叶隙间溢出的光斑还耀眼的火焰跳跃在云诩手中。 风长安眉心狠跳,一穿天猴似的蹦起来,弯腰抓起一把抓起沙漏,背起千斤坠就往山下冲。 云诩,算你狠,你给我等着,日后我不揍得你哭! 让安宁师侄见笑了。云诩握紧手,火焰消失,他笑着向江渔点头。 江渔:为无止师弟点香。 一步一步,重新往上爬,骄阳似火,晒的人头昏眼花。 风长安背后犹如驮着座大山,因为头脑被晒的不是很清醒,他本以为爬了一步,抬头一看,三分之一都不到。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把鬓角头发全打湿,就连背后贴着千斤坠的衣服都汗湿。 想着云诩那张脸,风长安气得差点把千千斤坠砸下山,在心里发狂。 云诩这小子是脑子有坑还是被门夹了?怎么想出这么奇葩的训练方法?! 宿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081道。 说。 根据资料记载,这是你当初训练云诩的,换言之,宿主,你骂你自己脑子有坑、被门夹了。再气也不能骂自己呀,消消气。 风长安:你没有证据,不要胡说。 不见黄河心不死。081说完,脑海里渐渐浮现一副画面。 那是个寒冬腊月,身穿亲传弟子的俊美少年踏着雪,背负千斤坠,一步一步,艰难向上。 他爬得很慢,台阶上还有厚厚的积雪,每踩上去一步,便会发出咯吱声,出现个沉重脚印。 天色昏暗,飘着鹅毛大雪,似乎是极冷,他咬紧了牙关,手里搓着一小团火焰给自己取暖。 风长安: 沉默片刻,风长安道:发明这个办法的人真是个天才! 081:你开心就好。 风长安笑容消失,大太阳仿佛把一切都烤化,从树叶上升腾起热气,把风长安烤的焉答答的,他认命的往上爬,口中数着步数。 一千三百二十二、一千三百二十三、一千三百二十四、一千三百二十五 数到一千三百三十五时,刮来一阵大风,吹散热气。 迎着风,风长安放声大笑,三步并两步往上跑,期间他掏出沙漏看了看,只剩五分之一。 少年薄弱的身体总存在惊人潜力,清亮的笑声和着知了声回荡在山间。 弯弯曲曲的台阶末端,半山腰有个青年正数着台阶而上,他收起故意刮起狂风的灵力,若无其事的跟在风长安身后。 不过他总保持着一定距离,叫风长安看不到他,就像当年他看不到自己身后跟着师尊一样。 记忆回到当年,大风大雪,几欲封山。 台阶上积攒着淹没脚背的厚雪,他正背着千斤坠往上爬,天实在太冷,忍不住掐了个火诀,捧塞在手里取暖。 他今天又犯了错,把两种药材搞混了,真是没用。 被师尊罚也是应当的,不罚记不住。 口中背着两种药材的注解,云诩脚步沉重的不断往上爬,积雪确实厚,但这并没有多大阻碍。 主要是有地方结冰了,需要避开,越往山顶越冷,结冰的地方越多,无从避开,脚底打滑,直接从百丈高的宗门台阶上摔下去。 刚滚了几步台阶,风雪中闪现一道冰蓝色光,将他从冲势强劲的台阶上提了起来。 真是没用。青年撑着把伞,单手拧起云诩站稳在台阶上。 云诩冷得全身发抖,背后的千斤坠也滚落山脚:师尊? 嗯?青年蹙眉,把伞往他那边移动。 这里是宗门前,为防止哪天护宗阵法被居心叵测的人攻破 ,这里的台阶都被宗内阵法长老布置了重重禁制。 处在这个范围,便只能掐个风诀、火诀这种基础的五行诀,一旦超出这个使用范围,无论是术法还是灵力,都将受限制,被压制使用。 即使青年已经是化神后期,依然被限制,只能撑把伞挡风雪。 淡雅的天青色油纸伞并不是普通伞,其伞柄是玉竹等出奇好的材料打造而成,只可惜在禁制中,也只比普通伞温暖一点,仅此而已。 云诩小心翼翼窥视他表情:师尊怎么在这里? 伞不大,尽数遮在少年头上,青年肩头很快被染白就连头发也被染白。 一声不吭的随他走了两步台阶,青年这才道:路过。一一今晚就先不爬了,差多少步,等雪停了,再补上。 他好像一直都在路过,每次都很巧合,不多不少,刚刚好出现。 再次爬回原地,江渔还在等风长安。 见他满头大汗的出现,忙递上水壶,悄声道:你师尊已经离开了,我们下次说话还是小心一点。 江渔明显对云诩的神出鬼没有了阴影。 风长安放下千斤坠,点头如捣蒜:有理! 按照风长安自己的计划,他本应该在三个月后突破练气六层,但因为云诩的魔鬼训练,硬生生把他从提前三个月,若不是本身天赋所限,把徒弟当冷兵器栽培的云诩可能丧心病狂的要逼他进炎窟。 炎窟是难得一见的天然岁寒地带,用于筑基以上的弟子训练体质,平时也做犯了大错的弟子受罚处,一般没犯多大错误的弟子都会被打去警司涯,而不是炎窟。 风长安自己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那个叫叶桦的是个假丹中期,以他目前的资质,就是十年也难追上,更别提这区区三年。 要想短时间提升实力,一个办法是靠丹药,另一个办法便是奇遇,辅以武器及自身技巧。 丹药纯粹拔苗助长,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就作罢,便只考虑第二个办法。 那是处秘境,掐着时间,该是后天开放。 风长安自己未及筑基,出宗不但需要理事阁需批准,还需做师尊的批准,批准后,还需请一名筑基以上的随同者,防止出意外。 风长安盘算着理事阁那头需要云诩的首肯,今晚便去请云诩的文书,至于筑基以上的随同者,他一直没去百鹤学堂,除了结识几个亲传弟子外,还不认识其他人。 道三千作为大师兄,肯定忙,不妥。 杨荐此人倨傲,不一定会答应,其他人他又不放心,毕竟人心难测。 如此说来,没有比江渔更合适的。 江渔乃单系木灵根,天赋出众,今年已突破筑基,刚刚卡住门槛。 安宁师姐这几日可有时间? 江渔折了把树叶给自己扇风,这太阳实在太毒了,晒得她感觉全身发烫,要烧起来似的。 没事,问这个做什么,你有事找我? 想请师姐做我的随同者。 出宗去哪里?可以啊,正巧我有事要下山,随你走一趟也无妨。 沙漏给为师。遥遥听见这么一句,就见从山顶里飞射出一点流光,落到两人面前。 风长安立刻闭嘴,朝江渔歉意一笑,从怀里掏出沙漏递给他,云诩伸手接过,沙漏刚好漏完。 算你勉强过关。云诩收起沙漏,祭出利剑,千斤坠你可以放下了,上来,为师给你上完昨日一课。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0) 御剑飞上半空,云诩问,你看见什么? 俯视脚底,山岭连着山岭,壮观的建筑雄踞在崇山峻岭,下面河流弯曲柔软如素练,熠熠发光。 风长安回道:整个清韵宗。 云诩灌入灵力,御剑飞得更高,罡风猛烈,身边逐渐没了薄云,就连飞鸟也在脚下缩成一点芝麻。 现在呢? 风长安毕竟才练气六层,在这个高度只能勉强运转灵力,他撑起一层灵力罩遮挡罡风,蹙着眉看向脚下。 山川湖泊。 云诩没说话,他猛得御剑飞到自己能达到的最高点,冰冷的罡风只瞬间把风长安的灵力罩吹破,害得风长安摇摇晃晃要往空中扑。 云诩把他拉到怀里,撑起灵力罩:现在你看到什么? 风长安已经到云诩下巴,他不自在的靠在云诩胸前,道:整个漠北边城的版图。 很好,现在跟你具体讲讲修炼境界的情况 。云诩御剑飞回等闲殿。 来到打有梅花桩的竹林,伸手一点,地上的竹叶飞快排列在空中,有秩序的组合成各种字。 人分三六九等,这修仙自然也分。 首先是炼体,你炼体已经过了,现在是练气,炼气之后是筑基、假丹、金丹、元婴、化神、出窍,到出窍这个阶段,便是可以开设宗派。 出窍之后乃是渡劫、暮山老祖便是渡劫期,现今修仙界,渡劫期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清韵宗,就是北熙、梅山。 渡劫之后大乘、飞升,飞升便是所谓的登仙。 之所以现在才跟你具体讲解,是怕你迫于三年之约,急于求成,反而对道心有所影响 风长安听到最后,问了句,师尊如今已是什么修为? 云诩道:化神中期。 风长安心下一惊,二十年前他才元婴初期,现在居然已经化神后期了?!连跳几个境界,你怕是要逆天! 弟子听说宗主是化神初期,也就是说宗主只比师尊差一个等级? 可以这样理解。但是,这境界越高,差距越大,有时候并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就列如筑基初期和练气九层。 筑基以下为彻底的凡人,无法脱离凡尘烟火所困,筑基以上,便是彻底踏上仙途。 筑基,是当今修士的一个大分水岭,踏上筑基意味着进入辟谷期,也意味着体内灵力达到可以御器飞行的时段。 这其中的差距早不是一级的区别,而是凡人与修士的巨大区别。 风长安若有所思又问:师尊,弟子上次见宗内小比,有个练气九层的师弟压着打筑基初期的师妹是怎么回事? 云诩挥手褪去竹叶,坐到梅花桩上,这是因为那筑基的是靠灵药堆积上去的,而那练气的却是实打实的扎紧了基础,两者相比,一个假的筑基,一个真的练气,你觉得呢? 这样么风长安盘膝而坐,云诩见他陷入沉思,似有感悟,便悄无声息离开。 当晚风长安便写了出宗文书请云诩的首肯。 下山去哪里?云诩正在批改宗务,闻言,搁下笔,接过文本仔细看了看。 弟子听闻金吾国近日有异象,想是有异宝出世,所以 云诩把文本反盖在桌面:去碰碰运气也可,随同者请了吗? 风长安规规矩矩道:请了,请的安宁师姐。 安宁师侄刚筑基,你二人同行怕是有些危险,需要为师一同前往否? 不敢劳烦师尊,弟子二人只是在外围转转,并不深入,想来也无危险。 风长安默默的想:我要你陪我去,这不是脑子有坑吗?你在场,我还得压制行动,防止露馅,那不眼睁睁看着宝物长翅膀飞了。 云诩抿了口茶,执笔重新翻开文本,签上自己的姓名,又盖上长老章印。 注意安全。 风长安接过文本:谢师尊。行礼告退。 推开殿门离开时,风长安抬头看了眼夜空,满天繁星,璀璨无比,明天将又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 灯罩中的蜡烛噼里啪啦轻炸着灯芯,云诩提笔继续批改宗务,改到一半,手指抽搐,连笔都拿不稳,直接从指间跌落。 黑色魔气破开风长安当初结下的封印,从丹田爆发,周天逆行,冲撞灵力。 只一会,便冲破经脉,经脉刚被冲破,灵力运转,又重新愈合,周而复始。 云诩咬着牙,单手撑在桌角,死死压制疼痛,他皮肤寸寸皲裂,整个人血淋淋的,在橙红火光下犹显得阴森森的,邪气诡异的不像个人。 静谧房间中,盆中树苗树枝快速枯萎,暮山老祖似有所感,睁眼看向树苗,心下一沉,消失在原地。 怎么回事?!空气被撕裂,暮山老祖快步行至云诩面前,运转灵力快速进入其经脉,硬生生把乱窜的魔气压回丹田。 拜见老祖。云诩捂着心口,咳出口血,起身欲要行礼。 暮山老祖收回灵力,摆手道:不必行礼,这两年不是压制住了吗,怎么又发作了? 咳咳咳一一云诩摇头,只是暂时压制而已。 暮山老祖蹙眉,有些不虞,道:你自己压制的还不清楚能压制多久?禁制快失效前你就该再加固,若不是这次我未闭死关,怕是明日宗内就要给你办丧事。 不是弟子压制的,弟子没那能力,是师尊。云诩道。 空怀?!暮山老祖错愕不已,片刻,冷静道,你怕不是梦魇了。 是师尊。云诩上次发现伤被包扎后,下来就放心魔气被水系灵力封印在他丹田中,那么纯粹的水系灵力,不必多想,便知是谁。 空怀他人在哪里? 弟子也不知道,弟子猜测可能在青冥剑中。 就是那个叫风长安的弟子身上?倒也可能,我看你这弟子神魂有些不稳,青冥剑既在他体内,空怀也说不定存在。 云诩没有回话,他想着这两年翻阅的书籍。 片刻才道:老祖,青冥剑真的不可从梦境中取出?弟子瞧见古书记载,也有取出剑的记载。 暮山老祖深深的看着他:确实可以取出来,不过,代价你可想清楚了? 如果不是原主,外人取之,被寄存者将神智不清,痴傻终生,严重者,当场暴毙。 云诩抿紧唇,血淋淋的脸呈现一片阴冷之色,他一字一句道:弟子想清楚了,取。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取还是不取,不取,不甘心,取,牺牲徒弟。 犹豫不决许久,称杆还是歪向师尊,徒弟算什么,不算什么。 暮山老祖道:你徒弟是无辜的。 弟子知道。云诩握紧拳,愧疚铺天盖地的如同海潮要淹没他,他的声音淹没在海潮里,可是,弟子没有办法。 ※※※※※※※※※※※※※※※※※※※※ PS: 发现小天使睡得都很晚,早点睡呀,小心掉头发一一来源一个经常掉头发的作者 第45章 塌陷 第二天一早上, 各自安排妥当, 拿上文本去理事阁, 今天出宗的人很多,想来都听说了金吾国出异象的事。 排队取得出宗令牌,风长安两人赶往金吾国峨嵋派。 金吾国峨嵋派自出现异动的那日就不断有人赶往峨嵋派, 风长安两人到达此地已经第五日,适逢秘境开放,人潮人海,气氛张弓拔弩。 秘境开放的地点是一处凶险的悬崖峭壁,峨嵋派的长老同弟子都在此地维持秩序。 秘境灵力充足, 机遇也巨大, 峨嵋派对外开放,亏大了。江渔同风长安缩在一个门派后面, 窃窃私语。 风长安摇头:不,他们这是赚了。 江渔不解道:明明是亏惨了, 放这么多人进去,秘境也不知多大,人人分点,哪里还有肉。 峨嵋派毕竟是个小门派。风长安意味深长道。 这秘境虽是在峨嵋派内开放,属于峨嵋派的东西,但于峨嵋派却不是好事。 门派太小, 突然出现这么秘境, 会遭有心人围而攻之, 为防止悲剧的发生, 只能对外开放秘境。 峨嵋派看似亏大了,实则以退为进,不但获得一众好评,扩大了门派的声望,还占据了第一个入秘境的资格,为门派谋得最大利益。 江渔聪慧,一点即通,她摇头道:真是可惜了。一一不管如何,于我们而言,这是一次绝佳的历练。 秘境彻底开放,风长安二人随着人群涌进秘境,一入秘境,浓郁的灵力铺面袭来,舒服得让人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 峨嵋派的秘境据传闻是个大能渡劫失败为照拂后辈而以自身法宝化成的秘境,危险度不大,同样机遇也不大,这个秘境主要是以灵力异常充足而出名。 虽说秘境危险性不大,但也不可放松警惕,风长安两人小心翼翼的往灵力波动剧烈的地方靠近。 就在这时,身旁几个散修却突然蹲下身,惊奇的叫道:大家来看,这地上都是上品灵石! 上品灵力百年难得一遇,除清韵宗这些大宗出现过上品灵石,还没见那个门派有过。 此话一出,个个都蹲在地上,拿出尖利的武器开始疯狂挖掘灵力铺就的道路。 只有少数人还犹犹豫豫的不敢挖,怎么说都是秘境,怎么可能好处让你白白拿! 可看了一会,见大部分人都把灵力放进兜里也没发生什么事,也经不住诱惑,纷纷加入拆迁大队。 江渔压根瞧不上那些灵石,她背景雄厚不说,眼界也高。 一群蠢货,那有那么好拿。江渔嗤之以鼻,她祭出飞雪连天弓,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同时警惕的张望。 师姐跟你说,这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代价也就越大,你日后必须的小心,小心贪小失大。 谨遵师姐教诲。江渔的反应让风长安异常惊讶,这小姑娘,日后成就必定不简单。 走到半路,身后突然传来惨叫声! 风长安二人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铺满灵力的地方变成铺满红蜘蛛的地面。 刚才那些捡得正欢的修士个个扼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没一会,皮瓤瘪了下去,从黑洞洞的眼睛里爬出一群透明的蜘蛛,而后又是一群红如鲜血的红蜘蛛! 救救我!救我!一个女修士挣扎着爬到江渔脚下。 江渔愣了一下,飞起一脚把女修踢开。 滚开! 啊!女修被她一脚踢飞在空中,惨叫两声后,瞬间瘪成一个骨架子。 轰隆! 秘境上空突然撕裂成两半,无数碎片从白茫茫的上空跌落下来,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又听数道惨叫声,顿时,闪电雷鸣贯穿整个空间! 不好!谁动了秘境机关!秘境要塌了! 不知是谁吼了句,整个场面开始大乱,各色服装的修士惊骇不已的祭出法器,欲要从出口逃出去。 风长安二人反应极快,在一听秘境要塌的瞬间就冲到秘境出口。 就在此刻,秘境出口剧烈摇动,抢先所有人一步,先行倒塌! 铺天盖地的沙尘铺面而来,风长安二人御剑赶紧往回跑,却不料后方已经千疮百孔,溃如蚁穴。 无数人被从天而降的尖利法器对穿,闪电强大的威亚将人撕扯成碎片。 快往出口跑!有人崩溃的大吼。 出口也塌了!往回跑的人遥遥回应。 哄!一声,秘境彻底崩塌,将无数人掩埋在厚土下。 怎么回事?!峨嵋派掌门正坐在秘境前和周围各个门下弟子参与秘境的长老聊天,秘境塌下的瞬间,他吃了一嘴灰。 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山连片坍陷,巨大的动静震得掌门屁股下的凳子跳了跳。 这是在座长老嚯得站起,惊恐道:秘境怎么会塌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挖人!峨嵋派掌门拍案而起。 一群人火烧眉毛的赶紧施展法术开山砸石。 远在清韵宗的湖水突然剧烈荡漾,正在湖边牵着瘦马喝水的李之绶笑吟吟的抬头看向峨嵋派的方向,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呀,秘境塌了啊,真可惜。 峨嵋派坍塌的秘境,峨嵋派挖了一夜也没挖到半个人,焦头烂额之际,秘境坍塌的信息不胫而走,瞬间点燃方圆五百里的愤怒。 各门派掌门、宗主都上讨要说法,若是这场秘境历练出来几个人,峨嵋派大抵还能用没出来的人学艺不精搪塞过去。 可现在的问题是,进去的人一个都没出来,拿什么搪塞才好? 总不能说我立个大坑在这里,你们自己跳的,全死了可跟我没关系吧? 如此猖狂的回复,除非背后有人,要不然这些小势力怒火难消的联合在一起整峨嵋派,不出半个月,峨嵋派就要被肢解街头。 峨嵋派掌门焦急的在房间里渡步,怎么办,怎么办?!秘境怎么说塌就塌了,小王八蛋 掌门!门下大弟子火烧眉毛的敲门。 进来! 青年得到许可,推门而进,快步行至掌门面前递上一张薄纸参与秘境历练的八十八个门派联合上书要掌门给个说法。 掌门接下薄纸,薄纸上赫然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各大掌门人的签字,这都逼上梁山,没法推卸了。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掌门快步来到大殿,大殿早已侯满来者,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进来的掌门。 峨嵋派掌门。一众人起身行礼,行完礼,也不坐下, 掌门,我们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具体的情况。 掌门行至宝神殿殿前,按捺住烦躁,弯腰赔罪道:不知出了什么事故,秘境从东南到西北黑山路尽数坍塌,连带着我派护山阵法都被撕了个口。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1)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见众人的神情都缓和下来 ,才接着说,对于这次的事,我派感到十分抱歉,本来只是想资源共享,不想竟 他叹了口气,挺直腰板,信誓旦旦道:诸位请放心,这事我派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目前,我派和同来主持秩序的道三观已经在尽力挽救,具体情况要等把这个秘境挖出来才清楚,还望诸位见谅。 有掌门这番话便足矣。众人坐了下来,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要不然发生这种事情,又不给大家一个说法,早砸了这门派了。 诸位都是爱徒心切,理解。掌门又一弯身,真是抱歉,诸位放心,一有情况立刻就通知诸位。 掌门,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 掌门心里咯噔一下,请讲。 与其在这里等待通知,在下认为,不如直接到现场查看情况,能帮把手的帮把手,速度还能更快。 此话一出,在座的纷纷赞同。 洛掌门说的有理,掌门觉得如何? 话是这么说不错 ,可谁知道你们进入秘境范围,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如何?他还能如何! 掌门只好硬着头皮引路:诸位,这边请。 噪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一只手从水潭里摸索着伸了起来,周围的草鱼见状,好奇的游上去围着打转。 那只手周围卷着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吓得鱼群一涌而散,就在此时,漩涡又没了,那只手重新没入绿油油的水潭。 片刻,只见潭边水波剧烈起伏,一个黑漆漆的脑袋顶着一头绿萍冒了出来,随后是整个人都从水里冒了出来,跌跌撞撞的爬上岸 ,倒在半人高的野草里急促喘气。 这里是那里,他不是被埋在峨嵋派秘境了吗? 风长安撑着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荒草丛生,密密匝匝的把水潭包了个严实。 剧烈咳嗽了一会,风长安快速跳进水潭找人,如果这里和秘境相通,那江渔应该也在这水潭里面。 一路往下游,视线可见度越来越低,浑浊的潭水夹杂着泥沙直往脸上扑,严重阻碍自身行动。 再往下游了十来米,潭水竟冰冷刺骨,自身灵力罩瞬间被寒冷刺破,被强压扯成碎片。 风长安当时刚好落在湖中巨石上,没沉入这么深,倒也不觉得冷。 现在一游进这个范围,那种久违的寒冷便重新袭来,一时竟痛的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昏昏沉沉的往潭底沉。 沉到湖底,暖意重新回转,风长安这才跌跌撞撞的扶着潭底乱石爬起来。 嘎嘎嘎一一从东南方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 潭水太过浑浊,看不清那个方向是什么东西,听那声音越来越近,风长安只好扶着巨大的乱石往后靠,同时祭出大夫剑以备不时之需。 大夫剑是清韵宗每个弟子的必备剑,由宗门发放,品质中上乘,虽不算好,也够用了。 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只见眼前快速飘过三团绿光,瞬间又伴随着嘎嘎嘎声没入一片黑暗。 风长安盯着漆黑的一片,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嗅到一股恶臭味。 下意识回头,只见一只硕大的绿光蛇眼,嘶一一 蛇?! 风长安惊骇的同时立刻撑着巨石倒滑几米,稳住脚步后,一剑劈去。 剑光刺破黑暗,直直往绿眼上劈,即将劈上去时,绿眼突然消失,剑光扑了个空。 唰!声音出现在风长安背后! 风长安背后长眼一样,转身就是一剑,这次,剑光还没靠近绿眼,绿眼就不见了。 周围潭水剧烈搅动,绿眼消失后,又重新出现在原位。 该死的,它在刻意引自己损耗自身灵力! 风长安忽然明白它为什么总是躲躲闪闪了 ,这里是昏暗的潭底,以他练气六层的修为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 更况且,他如今是水木双灵根,在水下作战处于弱势,长时间缺氧,一旦灵力耗尽,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风长安立刻虚晃一招,见绿眼如约消失,他迅速一登柔软的泥巴,直往水面冲。 咳咳咳一一飞快蹿出水面,风长安就要往岸边跑,脚底的水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剧烈摇晃起来。 风长安脸色一沉,快速施展登天步,借着冲出水面的那一口劲往天上使劲一登。 哗啦一一就在此时,水潭冲起几米高的绿水,一个黑色物体突然卷住他,从喉咙一直卷到脚跟! 风长安被卷得喘不过气,脸色由红边白,勉强定下心神一看,才发现这东西原来是条乌黑巨蟒 。 它脑袋上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凸起的包 ,是条没有开灵智的百年毒蛟蛇。 毒蛟蛇狡诈至极,知道不能跟修士正面抵抗,就不断收紧蛇身,想勒死修士。 不出片刻,那修士果然被它勒得吐出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他手中的剑也掉落进水潭。 黑蛟蛇大喜过往,把修士往天上一抛,张开血盆大口就要等修士自己掉进肚子里。 岂料 ,那修士突然睁开眼 ,腾空一登,一阵飓风卷着潭边锋利的野草就直往它身上扎! 野草是毛草,边缘及其锋利,加之飓风,锋利的像刀子一样尽数扎进它肉里。 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黑蛟蛇痛苦的在水潭里一打滚,背着满身的毛草就想逃之夭夭。 风长安岂能尽如蛇意?幻光剑破水而出,对准硕大的蛇眼就捅,他先前在水底见这蛇一直护着眼睛,想来眼睛应该是它的致命点。 一直听闻打蛇打七寸,这致命点怎么会变成眼睛,风长安也觉得奇怪。 果不其然,大夫剑一扎进蛇眼,黑蛟蛇痛苦的便满潭打滚,搅得潭水直往天上扑,连带这潭里什么七七八八的生物也顺带着掀了出来。 风长安乘胜追击,退至潭边,依靠单纯的风力扯断毛草,尽数扎进黑蛟蛇眼中。 黑蛟蛇又滚了几下,最后挣扎着翻了个身 ,安静的横在水潭里。 它身躯太过庞大,一口水潭还装不下 ,头颅直接搁在岸上,隔得老远,都能看见它头颅上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的亮光。 水潭闹出怎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人声,想必江渔应该不在此地。不在此地,又会在哪里? 难道 风长安心下一沉,收回大夫剑就想离开,不可能的,当时自己就在她身边,既然自己活了下来,没道理她会出事。 应该是落在别的地方了,不如沿着这一路出去找找? 正欲离开,风长安不知想到什么,转身来到黑蛟蛇头颅边,挥起一剑将蛇头横中斩开,避开血淋淋的两块肉,只见碗口大小的蛇眼中心陷着什么东西。 风长安用剑挑了出来,是一颗菱角分明、手指大小的水晶,水晶中间似乎还有什么特殊的花纹。 毒蛟蛇的妖丹是黑色,呈椭圆状,小小一粒,剧毒无比。当今世上,除了炼毒师,没人会要毒蛟蛇的妖丹。 这东西不是妖丹。 谨慎的用手帕抱着捡起来,风长安发觉这东西裂开了一个口 ,担心是什么不好的东西,风长安便又把东西放回地面,站远了观察动静。 只听细微的一声碎裂,一道蓝光从中冲出 。 那蓝光所蕴含的灵力极为纯粹,其浓郁程度远远高过峨嵋派那个秘境所蕴含的灵力。 风长安抬手接住蓝光,正要看是什么东西,身后乍起一声怒喝。 一个练气六层的也敢进秘境找死,东西交出来! 风长安握紧蓝光,大夫剑自然垂在身侧。 就在这时,一只手狠拍他肩膀,还未拍上,风长安干净利落的抓住那只手。 瘦弱的身体爆发让人猝不及防的潜能,一个背后摔将袭击之人摔地上。 伴随着惨叫,风长安迅速右脚向后撤步,微微屈膝,用右拳猛击敌头部。 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 你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身后传来利刃割破空气的呼哧声。 风长安目光一凌,就势横扫一脚,把地上嚎叫的人扫到水中,同时快速就地一滚,避开从头顶劈下的黑金色大刀。 黑金劈了空,入土三尺。 风长安避开后,一个鱼跃而起,将大夫剑横在身前,面无表情的打量面前几人。 看其面貌,几人年龄都不同,似乎是散修。 为首的黑衣干瘦青年收起大刀,大刀从土里拔起来时,带起碎土。 他扯了下嘴角,上下打量风长安一番,嘲讽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有几分能耐,也罢,我们向来惜才,不愿对你这种天才赶尽杀绝。 行走江湖,做事留三分,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风长安握紧手中蓝光,不着痕迹的摩擦剑柄。 第46章 路遥 青年眯着眼睛, 久久注视着少年, 他看见少年的手摩挲着剑柄, 就知道这个少年不会交出来,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都举起武器。 小子, 劝你识相点,我们也不想跟你硬杠,你这一看就是大宗们出身的弟子,我们就想要你手上的东西。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杠上,这东西对你也没用。 风长安手中的东西确实对他没用, 他刚才用灵力感受了一下, 只是个晶体,灵力充足如上品灵石, 也不知是做犯了的。 你们要着东西做什么? 青年抄起手臂:那就跟你没关系了。 散修一般不讲信用,你给他了, 他只会对你赶尽杀绝,根本不存在什么放人。 面前五个人,加上先前被他踢下潭水的,一共六个人,目前看来,这几个散修中, 为首的青年修为最高一一假丹初期, 其他皆是筑基左右。 风长安握紧手中大夫剑, 抬起头, 笑道:给你们可以,不过你们得安全护送我到一个地方。 面前几人心思极其活络,对视几眼后,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贪婪,为首的青年捏着下巴想了会,压着眉宇间的阴霾。 什么地方?护送你去没问题,因为你手里这个东西对我们太重要了,但你得告诉我们,你要去那个地方? 风长安要去的自然是真正异宝出世的地方,秘境坍陷,掉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改变方向没有。 如果跟秘境相连,想来大致方向是没变的。 他上次来,还是二十多年前,发现异宝后,见没有出世,在哪里留了个标记。 现在对这些人放出自己要去那个地方的消息,就是利用自己身份,让他们觉得自己这个大宗门出身的弟子手里有藏宝图或者其他法宝,能引导人去找这里面的异宝。 毕竟实力相差太大,风长安除非祭出青冥剑,或者再叫081用完最后半个时辰的法力,否则,依目前情况,必死无疑。 但他如果放出异宝钩子,这些人就会觉得他身上有很大的价值,不但不会杀他,还好带着他,一路护送到异宝出世的地方。 这样的免费保镖,不利用白不利用。 风长安扬起下巴,学着杨荐的模样,倨傲道:这就不能告诉你们了,只要你们护送我到那个地方,我不但可以把这东西给你们,还会给你们护送费。 少年说着,张开手,把蓝色晶体给他们看。 面前几人的心思早不在蓝色晶体上,他们只是受人委托,前来取蓝色晶体,相较这块没有什么用的晶体,他们反而对少年说的地方产生极大兴趣。 少年一看就是大宗门出身,他口中的地方,不出意外就是秘境异宝出世的地方。 几人遮掩住眼里的兴奋,和和气气道:这有什么难,可以! 话音刚落,被风长安踢下水的大汉破水而出,大吼一声,抬起手中大锤就往风长安头上砸。 大锤黑黝黝带着巨刺,一锤下去,保管此人脑浆爆出,死相凄惨。 大锤还没碰到少年,为首青年狠狠一跺地,身如流星,刀柄向外,将大汉撞飞出去。 大汉当胸受击,横飞出去,在地上嗷嗷嗷叫的打了几个滚后,不敢置信的瞪着老大。 为首青年平稳落地,单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对大汉说:从今天起,这小子就算我们中的一员了,大家做长辈的,这一路要多多关照他。 除了大汉,其他人都听明白话里的意思一一看好他,不要在路上露出什么马脚,让他跑了。 大汉不甘心的想要质问,出列一人,把他的话全堵了回去,压一边解释去了。 再等大汉回来,就变了副嘴脸,笑眯眯的看着风长安,就像在打量一只待宰羊羔。 风长安不屑的看着大汉,一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模样。 一伙人于是离开水潭,跟着风长安走。 风长安只能确定大概位置,便一路向那个方向走。 五日后,到达一处满是雾气的林子。 风长安心知,方向没有错,沿着这个方向,下一站就该是废弃的村庄,最后便是异宝出世的地方。 风长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六个人,笑眯眯的看向雾林,他抬起手中的剑,剑身上映出一双人畜无害的鹿眼。 鹿眼晶亮,眼底深处藏着汹涌澎湃的杀意,收敛起杀意,风长安径直往雾林去。 大家小心了,这是罕见的雾林,瘴气弥漫,雾气中可能有妖物出没,小心别被袭击。 为首青年两步追上少年,把他拽到人群中间:没有实力的往中间站! 他娘的,自己都知道危险,还往前走,怕不是没长脑子,要是在这里死了,他们先前做的一起不就白费了吗! 这片雾林似乎属于东南岭一带,山岭险峻,道路狭窄,瘴气弥漫整片山岭,实打实的毒蛇猛兽的老巢。 一伙人小心翼翼的摸进去,也不知走了多久,放眼望去,还是大片白茫茫的瘴气。 他们是午时进入雾林,如果夜间进入,温度低,加之夜间水雾,水克火,瘴气势头远远小于现在。 瘴气很大,伸手不见五指,彼此之间只听得心跳声。 风长安掐出张追风符,展开一抖,裹着灵力捎了进去。 他道:跟着追风符走。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连方向都找不到,一伙人心里打起小算盘,这个少年身上看来好东西不少,等到了地方 再怎么想,现在还在路上,涯下打得啪啪响的算盘,几人默不作声的遁着追风符那摸微弱的绿光走。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2) 追风符飞了百里有余,突然转个弯向下飞去。 几人自然跟去,却不料,转过弯的瞬间,追风符消逝殆尽,周围除了灰蒙蒙的瘴气,再无其他颜色。 怎么回事?! 怎么消失了?! 风长安道:应该是雾林中瘴气太大,莫急,我在掐一张就是。 说完,风长安重新点上一张追风符,暗自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随着众人的脚步,跟着追风符探到密林深处。 密林深处的路越发难行,处处是烂泥枯枝。 几人不敢放松,屏息凝神,握紧武器,摸索着向前。 拐个一个黑黝黝的山丘,追风符发出一声欢快的燃烧声,突然加快速度直冲左侧。 看来是要出去了! 几人眼前一亮,其中一个人害怕风长安这个弱鸡跟不上行动,提起他,快步追上追风符。 就在这时,林中响起细微的声音。 暗处不知道有是什么东西盯上他们了,把枯枝烂叶沙沙作响,听到耳朵里,就像是被什么坚硬如铁的东西刮破地面表皮一样。 几人当即闭目停下,他们停下,那东西也停下。 林中有风,风声,小小的、柔柔的,带着这个地段特有的湿热从东南方而来。 一片静默后,沙沙声尖锐刺耳。 啊!只听身边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轰然倒地的声音。 几人的神经绷到最紧,互相叫着名字,然后他们发现一个人也没少。 这就奇怪了,刚才那个惨叫声是谁的? 怀揣着不安,一伙人继续往前走,走了大概百米,又听到一声惨叫,像上次一样,紧接着就是惨叫声。 谁?!出来!谁在搞鬼! 一伙人浑身都被冷汗打湿,他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在白茫茫的周围转了一圈后,各自报上姓名,发现没有少。 老大,我总觉得怪怪的。提着风长安的大汉向为首青年那凑去,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怎两次惨叫,身边都有倒下的声音,但是名字又对的上。 为首青年点头道:确实奇怪,不过现在也顾不得怎么多,这里太古怪了,还是赶紧出去为妙。 青年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对着纸呼一口气,纸立刻变成张大网,罩住几个人。 这下我就放心了。为首青年说。 他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一声惨叫,这次不像前两次,直接倒下,还伴随着救命两个字。 大汉和青年吓得直冒冷汗,背后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他们试探的叫到声音的主儿:小六壬?小六壬? 身后传来小六壬的答应:在在在! 于是两人放下心,继续前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风长安却突然开口。 我觉得不对劲,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像替身法?先杀一个人,自己再替代。 所有不对劲都在风长安这句话中聚合在一起,两人心中的疑惑似乎有了回答。 如果说他们的人真的被杀了,那么刚才回答他们的人是谁? 两人手臂有些颤抖,惊悚无比,但他们尽量保持着冷静,只是加快了步划。 瘴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突然划过一个黑影。 为首青年抬起刀,凝聚灵力,对准黑影,狠狠劈下。 刀上幻化出一个猛虎虚影,咆哮着冲向黑影,将黑影撕了个干净。 哼,不堪一击。 青年这般想,刚想收回大刀,风声凌厉,身后一道强劲势头猛地袭来! 青年迅速侧身避开。 那东西扑了空,当即要隐蔽起来。 青年好歹是个假丹初期的,在大雾中,虽看不清具体位置,可也知道大概位置。他将灵力灌入大刀,一脚蹬地,照着声音最沉闷的地方劈去。 大刀席卷着凌厉的爆发力刺进那东西体内,由上至下的直接把那东西的五脏六腑都震碎。 吱一一一声,那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由于瘴气稀薄很多,青年掐了个火诀,凑上去一看,勉强看清是个什么玩意。 地上横着一具鼠面牛角,蝙蝠身体,小鸟腿,腿两侧还各长着人手似的骨架。 《九州风云录》有言:郭游二十又八,云游之际清洗肆食兽数百,其兽五类俱全,狰狞无比,不可与之远战 《异闻》又说:肆食兽食人也,群居,遇食,先如人试探,再善围而群攻 为首青年脸刷的白了,大喝一声:快走! 追风符这个时候也要燃完了,风长安闻言,又掐出一道追风符。 求生欲望强过恐惧,几人追着追风符,逃也似的跑出雾林。 出了雾林才发现现在正是白天,太阳还没有下落,也就是说,他们穿行雾林,不过短短一注香的时间。 大汉把风长安放在地上,擦了把汗,余光看见身后三个人都没了脖子。 他们三个人头上蹲着一只狰狞的猴子,正学着大汉的不表情,挤出各种表情。 大汉惊恐万分的大叫一声,提起风长安就往前跑,他跑,剩下二个人显然也发现不对劲,脚底抹油,逃的飞快。 这种东西他们也不认识,但能悄无声息的扭断三个人的脖子,想来也不简单。 那几个猴似的东西见他们跑起来,欢呼雀跃着拍爪,像是在庆祝他们逃出生天。 几个人不断跑,直到很久都看不到那三个东西才敢停脚。 吓死我了。大汉松了口气,把风长安放下,弯着腰喘气。 为首青年脸色很不好,他的目光从大汉身上移到风长安身上,又看到活着的另一个兄弟身上。 他恶狠狠道:死了三个兄弟! 大汉胆小怕事,飞快说:大哥,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他话没说完,另一个人就反驳道: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回去干什么!老大,别听他瞎几把说。 为首青年阴沉着脸,并不搭话,他盯着一脸惊恐之色的少年道:还有多远? 少年不愧是大门出来的,一点胆量都没有,吓惨了,他哆哆嗦嗦道:翻过前面那个村,然后还有走一段路,就到了。 为首青年阴沉沉道:这里还有村落? 少年连摇头,急道:没有人,应该是没有人的,听说是个废弃的。 你还知道什么?青年三人对视一眼,追问道。 少年愁眉苦脸道:只知道这些,要不然也不会请你们护送了。 得了,没话问了。 三人只好带上少年前往村落,前进不出十里,果然看见一个村落。 村落破破烂烂的横在穷山恶水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房子,房子全都破烂灌风,蜘蛛网到处都是,最前头还看得出是间当铺,铺前插着竹竿。 这个竹竿很古怪,弯弯曲曲的,上面飘着一张破黄布,布上有个郭字。 几人踩着干硬的黄泥巴进村,路过这面破烂的当铺时,先前提着风长安的大汉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但回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不安,又怕说出来遭老大骂,于是叫道风长安,指着当铺问:你刚才路过的时候,觉不觉得背后一凉。 风长安看向他指着的当铺。 当铺残破不堪,铺前散乱着一地鸡毛,鸡毛上都积攒了厚厚的灰,再往里看去,地上倾倒这缺胳膊少腿的桌子,桌脚乱糟糟的搭了块红布。 红布上满是蜘蛛网,顺着红布往上看,只见当口挂着一个被虫咬噬过的牌匾,牌匾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字一一郭。 风长安摇头:没有啊。 大汉道:当真没有? 风长安坚定道:当真没有。 你们两个干什么,快点! 为首青年在前面催着。 大汉只好作罢,和风长安两人快速追上去。 空荡荡的当铺,红布被一阵邪风刮起,从堆在一起的惨破桌子下钻出一只叼着血淋淋人手的黑猫。 黑猫身形矫健的跳到当铺门口,金黄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远去的几人。 人手上的血滴了一地。 几人刚离开此地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几步跨进村落,他背上背着一把裹着布的剑,手里提着一壶酒,三步作两步快速前进。 路过当铺,他停驻脚步,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堆在一起的残破的桌子上搭着一块皱巴巴的黑布。 没多停留,白衣少年继续前行。 夜里毫无征兆的下起雨,风长安几人本欲赶路,却发现这雨腐蚀性很强,走不到两步,身上的灵力罩就会被滴穿,不但如此,就连低阶法器遗梦伞都被腐蚀。 无法,只好狼狈躲藏,好在他们发现这些房子并不会被腐蚀,只好快速躲到房子里。 但这里的房子太破,房顶漏水,怎么也住不了人。 好不容易才挑到个勉强看得下去的,收拾了下,几人席地而坐,坐在房间各个角落修炼。 房间的窗是开着的,风长安一个人修为太低,被其他三人以自己要恢复体力面对接下来的路程派到窗边守夜。 这是间酒楼,在二楼,开着的那扇窗刚好可以俯瞰大半个村子。 风长安百般无聊的靠在窗前四处张望,到处都灰蒙蒙的一片,看得出隐隐约约的轮廓。 雾林那段路程,当初不能御剑,风长安确确实实是走过去的,但这个村落,他不是走过去的,只是在天上潦草看了一眼,就飞奔到异宝出处。 夜静寂的只剩雨击打瓦罐、瓦背的声音,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打坐的几人一个激灵,当即醒了,从地上爬起,发生了什么事?! 风长安也站起,示意他们往门口看去,说:有人敲门。 敲门声停顿了会,又敲起来,请问有人吗?在下看四处都无避雨之地,想借宿一晚。 声音如玉石击地,像拨琴弦的手,把人心都搅乱了。 听着声音,这似乎是个少年的声音, 几人对视几眼,回道:人满了,你去别处吧。 那好吧,打扰了。外面那人道。 敲门声再没有,几人松了口气,刚要坐下继续打坐,突然听啊!的一声惊叫。 一一正是先前敲门那少年的声音。 几人惊起,还没冲到门前,又听房间里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几人心跳骤停,定睛一看,地上静静躺着只血淋淋的人手。 风长安看到人手的瞬间,一个箭步冲到窗户边,然后他看到一只黑色的猫从远处房顶上跳下,消失不见了。 第47章 云长 这是刚才那个人的大汉哆嗦道, 听声音就像, 肯定是刚才那个人的 为首青年狠狠瞪他:老鼠大点的胆子, 真他娘没用! 大汉被骂的不吭声了。 为首青年问其余两人: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 跟青年一伙的那个干瘦中年人摇头:没看到什么,就听到啪嗒一声, 就出现这个了。他指了指地上的手。 风长安沉呤道:我刚才冲到窗前,看到一只猫,黑色的猫。 猫?三人都冲到窗边看,雨已经停了, 灰蒙蒙一片, 什么活物也没有。 你确定没可能错?青年问。 风长安说:没有看错, 就是一只猫。 空气凝固, 三人把风长安抛到一边,躲到角落里窃窃私语一番,站起身说:你就在这里待着,待我们出去看看。 风长安刚要点头, 一把刀顺着脖子砍下, 为首青年凶神恶煞道:狗屁宝贝,老子不要了,抢了你的东西也不亏! 风长安就地一滚,避开刀锋,质问道: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 算数?三人痛心疾首道, 跟着你来就没好处, 死了三个兄弟, 现在还有危险! 要不是当初惦记宝贝, 谁他娘跟你去!现在,呸!不去了!赶紧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交出来! 少年瑟缩在窗边,带着哭腔道:你们不能这样 别罗里吧嗦!快点!论起胆子大汉不行,抢劫倒是得心应手,他说着想要搜身。 少年却道:别别别,我给你们,求求你们放我条生路 三人闻言,哈哈大笑,这少年不愧是大门出身,怂得一批。 少年手颤抖的怀里摸东西,三人眼睛也不眨得盯着,就在此刻,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啪的扔出一个铜球。 铜球炸开,三人被白雾糊了眼,好不容易睁开,却发现少年不见了。 让他跑了!干瘦中年人撑着窗户边,往外看,肯定是从窗户跑了,追还是不追,老大? 为首青年看向那只地板上血淋淋的手,把大刀往地上一插:现在太危险了,等天亮再说,就怕有命拿没命享受。 老大说的是。那两人齐齐点头赞同道。 宝物再好,金钱再多,那也得有命享才是,要不然,拿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酒楼贴着墙壁站着一个黑影,确定楼上不再伸头看时,少年从暗处走出来。 他放轻了脚步,轻轻往一处看着还没有那么破的房子走去,刚走两步,从暗处伸出一只手,捂着他嘴,把他拖到角落里。 风长安被人突然捂嘴,手肿往后一顶,狠狠撞中蒙他的人。 那人闷哼一声,放开风长安,弯着腰捂肚子,道:你有病啊,救你你还捅刀子。 风长安听出这个声音是刚才敲门的少年,他借着微弱的光,持着剑防范,上下扫视少年。 风长安说:你没死啊? 少年直起身体,打开酒壶灌了口酒,酒裂刺鼻,他蹙紧眉,片刻,又松开,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死? 对方说话带刺,很不爽,风长安只好对这个话题闭嘴,转而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拉我?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3) 少年道:子时到了。 子时?风长安不解道,关子时什么事? 少年嗤笑:跟你解释了也不懂,朽木不可雕也。 风长安:朽木不可雕也这句话莫名耳熟,风长安仔细想了想,忽然想到这句话正是云诩经常形容他的。 风长安眯起眼,想看清少年的面貌,但周围光线实在有限,看不清。 风长安试探道:师尊? 少年喝酒的手一顿,把酒壶盖好,挂腰间,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拔下背后的剑:谁你师尊? 看来不是。 没。风长安摇头,撒谎不带打草稿,认认真真道,我只是想我师尊了。 少年眼眸深邃,他擦着剑,冷冷道:真是没用。 我要有用,要师尊做什么?风长安反问。 那少年被他一哽,沉默良久,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弟子,砍死算了。 风长安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真是个狼人。 子时很快到了。 子时一到,不知从哪里从哪里传来钟鼓声,钟鼓声响起的瞬间,周围的房子像是撕破表皮展现出来的嫩竹笋,焕然一新,长街灯明,喧哗落入村庄。 讶鼓通宵,花灯竟起,树叶舒展叶芽。 风长安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照亮整个村庄。 借着火光,风长安正欲看那崭新的墙壁,少年抓住他的手,别碰,都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风长安如今没有前生修为,图有眼界,因而并未看出其中端疑。 少年放开他手,摆明不想解释,他抱着剑,懒洋洋道:躲一会吧,等天亮就好了。 风长安回头看少年,暖色灯光下,只见那少年长得十分俊美,挺鼻朱唇,面如冠玉,他一头乌发用玉冠束起,身着白衣,手中抱着把大夫剑,腰间挂着酒。 见风长安向他看来,他掀起眼皮,道:看我做什么,有事? 风长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视线又从大夫剑跃过,觉得这少年长得有点像云诩,他仔细瞧了瞧,真的像。 风长安小心翼翼的又唤了声:师尊? 少年愣住,他拿剑柄敲了风长安肩膀一下,沉着脸,冷冷道:谁你师尊,说了多少遍了,不是你师尊,你烦不烦。 真的?风长安盯着他看了半天,鼓足勇气,伸手去掐对方的脸,你有没有想抽死我的心?说真话,有还是没有 少年: 额头青筋暴起,少年扯开他手,刚想抽剑砍他,风长安一下子蹲到地上,嘀咕道:师尊,我就知道是你,看吧,我一惹你,你就要发飙。 少年: 我不气,我不气,气死自己谁得意? 少年硬生生压回剑,一把把地上蹲着的人揪起,怒道:你有病啊! 唔看来确实不是师尊。风长安抚开少年的手,歉意道,这位道友,实在抱歉,我只是在试探,要不你打回来? 少年被气笑了,连连拍他肩膀:好的很,风无止,你给我等着。 风长安在看到他手上的大夫剑就知道是一个宗的,他道:还未请教师弟尊姓大名。 云长,道号云回。少年道。 云诩?云长? 风长安:这货到底是不是云诩?风长安怀疑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看一遍,像是真的像,但是云诩的脾气显然没有这么好,这么说来 风长安脸色凝重的按住云长的肩: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我师尊的私生子! 云长沉默的看着他,把他手一掀,向后退两步:风无止,你脑子有坑? 啊!一声惨叫划破苍穹。 风长安刚转头看向惨叫声处,身边的云长已经冲了出去,几个箭步来到酒楼,脚尖一点地,跃上酒楼。 酒楼满地残肢断臂,血在地上糊了一层,三个头颅横在地上,眼睛瞪的很大,布满惊恐之色。 云长用剑拨了拨那三个头颅,对刚爬上酒楼的风长安道:你真是幸运,差点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风长安不理他,蹲下细细看头颅被割断的地方:切口平整,血肉干净,看来是一击致命。 云长围着房间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他把房门打开,目光落到门槛上,道:有爪印一一这是猫的爪印? 我看看。风长没看到先前被黑猫抛进来的手,立刻从房间里出来。 门槛上确实有两个暗红的爪印。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那只黑猫的。风长安道。 黑猫?云长蹙眉,什么黑猫。 先前你不是来敲门吗?没人给你开门,在你走后,一只手从窗户抛进房间,我冲到窗户一看,就见一只黑猫在房顶跑过。 本来以为那是你的手,原来不是。 楼下噪杂,各种声音从街道传来,风长安蹲下身,挪到栏杆,往下看。 原本破破烂烂的街道如同刚铺上去的一般,青砖崭新,摊贩在两侧摆着货物,大声叫嚷,房前檐下皆挂着红灯笼,像是要庆祝什么,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不过,很奇怪,这些人好像都在重复做自己的事。 前面那个买胭脂的青衫书生,买了一次又一次,总是走到长街尾那个当铺前,就掉头回来,再买胭脂,周而复始。 就在风长安看的入神时,一只手掉落在他面前。 风长安下意识的一脚踢飞那只手,那只手飞旋着落到走廊尽头,一只黑猫从黑暗角落里蹿出,叼起那只手就要跑。 它刚转身,就被一把剑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惨叫。 云长出现在走廊尽头,大夫剑死死钉着猫,在听到猫惨叫时,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抬脚一脚踩爆了猫头。 风长安朝楼下看了一眼,发现猫的惨叫并未引起波定,他贴着栏杆挪过来,压低声音道:正要说剑下留猫,你一脚就踩死了。 云长蹲下身,道:畜生而已,你还期望它开口说话? 风长安被他一哽,无话可说。两人坐在走廊上等天亮。 风长安边盯着街道上的动静,边问:你是怎么想到把死人的手砍下来引猫出来的? 你先前不是说房间里被丢了只手,我没看到,就学着你说的情况,砍了只手丢你面前。 风长安静静听着,然后道:错了,不是这只黑猫。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还有一只,也许还有很多只。一一先前的手不见了,证明已经有猫叼走了,而你现在把手砍下来,猫出现,欲要叼走,但没成功。 是不是说明不止这一只?当然,也不排除,它是把手叼着存到一个地方了,现在回来想叼走死人的手。 云长听完,一剑破开猫的肚子,找了一番,没找到什么东西。 风长安摇头道:不可能吃了,你看这猫油光水滑,不会吃这种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猫叼死人手做什么?云长道。 嘘,别说话。风长安道,全神贯注看着街道,只见街道上突然跑过一只黑猫,嘴里叼着只血淋淋的手,身后追着一个修士。 那修士刚好没了一只手,手就在黑猫嘴里。 修士一追一边骂,不一会,就倒在街上,街上的人就像看不到修士一般,踩着修士身体过。 黑猫从修士手中逃脱,一路逃到街尾当铺中,不一会,叼着手又出来了,不过,看手型不是先前那个修士的。 那修士倒在地上抽搐片刻,见那只猫又出现,卖力爬起,欲要抓它,没抓住,反倒被不知道从那里涌出来的村民抓住,塞猪笼里。 被塞猪笼的前一刻,他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了个名字:云诩,救我! 然后就被彻底塞猪笼里,被村民抬着,抬到街尾当铺里,那当铺外面就像风长安来得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弯弯曲曲的竹竿上挂着面黄布旗子,旗子上一个郭字迎风招展。 不过不像之前一样,这面旗子崭新的。 风长安甫一听到那修士叫云诩的名字,以为听错了,他怔愣片刻,转头问云长:你刚才听他喊的是不是云诩? 云长脸色阴沉,他点了点头,抓起剑,转身回先前死人的房间。 诶!去哪?风长安连忙跟上,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把那只死猫用布裹着,塞乾坤袋里。 管它有没有,先塞身上总不是坏事。 风长安快速跟上他,却见他已经从窗户跳下去,看他目标似乎是街尾当铺。 风长安也跟着跳了下去,在他要顺着小巷子朝街尾当铺去时,按住他肩膀,道:你干什么,没看见现在多危险?你还敢乱走,老老实实等天亮吧。 拿好。云长往他额头贴了张白纸,撇开他的手,身形如鬼魅,消失在原地,再看,已经出现在另一条小巷里。 瞬移术? 这个叫云长的恐怕已经是假丹期以上吧? 风长安撕下额头白纸,看他消失在眼前,琢磨了会,并不打算跟上,这家伙修为比他还高,肯定不会出事。 风长安缩在角落,等天亮。 街道上突然安静下来,人群朝两边退散,风长安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宿主,我给你讲个冷笑话。081见风长安看不到,自己覆盖这片区域看了看。 你说。 有一群黑猫抬起一个观音神像,在街上走一一等等,它们朝你看过来了 风长安听到这里,抬腕把白纸往额头一贴,淡定道:还是去找云长吧,那个白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云诩的名字就跟了上去。 白纸是隐身符,符咒是用白水画的,干了就如同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 清韵宗内门弟子及以上都有教这个符咒的画法,不过步骤太多,倒是没几个人画出。 081质疑道:那你刚才不跟过去,现在跟过去?老实说,其实你是见情况不妙,想去寻求庇护吧? 081,我告诉,胡说八道会遭雷劈的。 风长安想着云长也算个天才,不为对方照顾自己的情义,也不为他可能是云诩的私生子,就为清韵宗,折在这里,实在是宗内的损失,划不来。 啧啧啧,信你才怪。081道。 风长安说:爱信不信。他贴上隐身符,沿着小巷追去。 风长安才刚离开此地,081口中的一群黑猫就来到此处,它们没看到人,齐刷刷立起前肢,黑色脑袋往小巷里看去。 这群黑猫的的确确如081所说,抬着一顶软桥,软桥呈红色,上面镶了金边,刻了莲花,软桥中放着一尊观音神像。 神像是尊栩栩如生的千手观音,面相慈祥,眼睛饱含怜悯。观音全身都涂以厚重颜料,身前有一莲花,外面披着红色布,端详的盘坐在软塌上。 村庄本来就不大,小巷虽然格外绕人,但风长安还是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他贴着巷口而战,注视着在当铺进进出出的人。 这些人有说有笑的拿着各种东西进了这个插着郭字的黄色旗子的当铺,出来,两手空空。 第48章 幻 形形色色的人, 脸上笑意藏不住。 祈了个福, 这下我儿子肯定测灵根时有灵根 老爷别急, 观音菩萨会保佑我们家,回去重整旗鼓 也不知这次怀的是男是女, 希望是个女孩 观世音菩萨 风长安竖起耳朵听他们讨论的事情,总结出两个词一一观世音菩萨,祈福。 肯定是先前那尊神像。081开口道,那就是尊观世音菩萨的雕像。 风长安缩回小巷阴影里, 盯着一墙之隔的当铺:这个当铺可正是奇怪, 不当东西, 反而变成了烧香拜佛的地方。 本来就奇怪。081翻阅着资料, 回放着子时过后发生的变化,宿主,你不觉得这有点像撞到鬼市了? 风长安摇头:不是鬼市,鬼市不该出现千手观世音的神像, 应该是十殿阎王。 风长安说着, 登着墙壁,双手一撑,身形敏捷城翻过围墙,身轻如燕,几个跃步到当铺房顶上, 小心翼翼的掀开瓦片往里面看。 里面不再是破破烂烂, 全是崭新, 就连门口都铺着光滑的青石板, 灯光照在上面,足以反光。 掌柜坐在柜前打算盘,伙计在当口忙活,有客人当完东西,坐在堂前的椅子上插诨打科,其中不乏有修士。 这些修士看行头,斗笠布鞋,轻装上阵,便可知是云游的散修。 这类修士修为不高,却不同那种以抢修行的修士,他们行走在尘世,救死扶伤,备受人尊重。 可能就是因为救死扶伤的原因,他们在大堂里坐的位置明显不同 一一普通人或普通修士在噶几角落,而他们的位置在两侧,很宽,不光如此,还有桌案,上摆各色瓜果。 奇怪? 他先前听人谈论,里面分明是烧香拜佛的地方,怎么是这个鬼样? 风长安伏在房顶,因为紧张,鬓角汗湿了,自己也没发觉,夜幕浓厚,几乎要把他淹没。 当铺依旧人来人往,当东西的人很多,风长安发现他们把东西交给伙计后,就往当铺内门去了。 过一会,满面红光的出来,连连向伙计道歉,钱也不要,走了。 风长安意识到内门后面有东西,如果没猜错,他们就是在里面烧香拜佛的。 不过 就在这时,掌柜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四处张望一番后,抬起头往房顶看。 风长安眼疾手快的盖住瓦,刚好错过。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4) 风长安屏气凝神一会,没听到动静,沉思片刻,问081:081,你先前看到的是一群黑猫抬着神像,千手观世音的? 确实是千手观世音的,不会错。081说着,把映像回放给风长安看。 那你看看,那内门里面是什么? 081道:这可以一一等等。片刻,它道,也是一尊千手观世音,不过这一尊跟本系统先前看得那尊不同,这是真正的千手,一千只手,不多不少。 本系统先前看到那尊是四十二只,左右两各二十。 仔细看了又看,081惊道:诶!我看到云长了! 风长安立刻追问:他在干什么,有危险? 没有没有! 081俯瞰整个内门中的世界,这是个比前面当铺大十倍的地下室。 室内点着鲛人油灯,顶上开着天窗,正中央则摆着千手观世音的神像,神像摆着贡品,贡品下一点,着一巨大香鼎,鼎中插着数枝香。 白烟从燃尽的香中升腾起,缠绕在雕像周围,烟雾缭绕。 里面人头济济,有将近五、六十人左右,皆手持着三柱香,轮到自己时,上前点香祈福。 云长就站在人群中,他的剑被他收起了,酒壶也不见了了,他像个普通香客,手持香,随着人群移动,要上香。 宿主,云长这小子混进去了。 风长安趴在房顶想了会,把剑收起,从房顶上跳下去,跟在一对夫妻后面,也进了当铺。 两个夫妻当的东西是一封情书,当完就直接进内门。 风长安观察许久,知道进内门都需要当点东西,他摸出一本《道德经》,交给伙计。 伙计收下,道:你要当多久? 风长安沉呤片刻,道:三天。 伙计点头:可以,那边请。顺着伙计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是内门。 风长安不紧不慢的往内门去,掌柜坐在一边,打算盘的手顿住,余光不着痕迹的窥视着风长安。 待风长安进内门,他抬起头,直勾勾盯隔绝视线的木门,扬起一模诡异的笑容。 沿着隧道,甫一进地下室,就有人站在门前,递上三柱香,道:祈福要诚心,心诚则灵,反之,不灵。 风长安接过香,规规矩矩的排队,队伍龟爬似的往前移动。 风长安从队伍里探出个头,果然见云长排在前面,还差几个人就到他了。 大哥?风长安缩回身体,拍了拍前面那个黄布衣的商贩,道,我有急事,能不能让我先一步? 商贩并不理他。 风长安连拍两次都没动静,脑海里冒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往前直接插队,商贩只是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仰望千手观音。 这就好办了。 风长安暗喜,张望了一圈,发现只门口站着个发香人,并无其他人。 风长安端正的持着香,乘发香人发香时,往前连插十几个人,停顿片刻,又继续插队,三两下插到云长身后。 你怎么来了?云长显然注意到身后的动作,回头,他压低了声音问这句话,声音里却有些恼火。 风长安用心念道:这不是怕你死了,跟过来看看嘛。 云长狠狠瞪他,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前面的人上完香,轮到他了。 云长只好作罢,上前几步,把香插进香鼎中,不过他并未祈福,只是近距离,细细打量千手观音。 眼前烟雾缭绕,缓缓摊开一幅画,画中景象旖旎,层层纱幔碍眼,撩开绯红纱幔,入眼的是昏暗房间。 昏暗房间半开着窗,靠窗有一书桌,书桌上摆着一摞书籍,有人坐在书桌前,点着微弱的灯看书。 听见响动,那人支棱着身体,侧着脸回头看他。 缓缓的,像是初春抽出的嫩芽儿,他抿嘴轻笑了声,道:你回来了。 青年从书桌前站起,他穿着不合身的白色衣服,缓缓走到自己面前,拽着一室灯火。 青年轻轻勾住自己脖子,把他拉低了点,踮起脚,凑到自己耳边道:想你了。 青年的声音冷冽,说着情话,却别样的动听,如风穿过空谷般轻飘飘,带着空谷幽兰的甜涩。 青年见他不说话,又道:你怎么不说话?说着话时,青年仰着头。由于他是歪着头的,宽大的衣服从低的那边一一滑一一落,露一一出瓷一一白的肌肤。 云长只感觉热气腾上脸,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或是幻境,他盯着青年的脸,一声也不敢吭,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 青年勾着他脖子,把他拉的更低了,轻轻吻了上来。 触感太过真实,即使知道是假的,也不可制止的陷入。 云长愣住,他缓缓回搂住青年的腰,唇一一晋江一一齿一一之不一一交一一可以一一缠一一描述。 红纱翻飞,夜风从半开的窗送进夏花的清香,喘一一息一一声近在咫尺,就在事态要深入时,一个刻意压低的清亮声音打破这一切。 云长回神,眼中迷离尽散,神智清醒过来。 风长安见他看着千手观世音一动不动,担心出事,暗中点了清心咒,把他摇醒了。 云长,云长?你没事吧? 云长摇头,耳垂却有些泛红,他压下那点旖旎,用心念道:小心,有幻境。 听闻千手观世音千手千眼,能利益安乐一切众生,随众生之机,相应五部五种法,而满足一切愿求。① 风长安自然注意到他不正常的反应,奇怪的看着他泛红的耳垂,风长安用心念回道:幻境?那你看到什么,怎么耳朵都红了? 云长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目光刀子一样戳着风长安,恶声恶气的用心念道:多管闲事! 他虽长得像云诩,但风长安并不惧怕他,只意味深长道:年轻人,很正常,但是一一云长,要节制。 云长顿时觉得热气把脸都腾红了,火冒三丈,他阴恻恻的回道: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小小年纪,去哪里鬼混的这么多破事。 他心想:风无止,你给我继续蹦,继续作,等危险过了,再收拾你。 风长安自然不知道对方要收拾他,目送对方出列,站在旁边等他。 风长安把香插在香鼎里,信口胡诌:信男王小二求观世音保佑,发大财! 话音刚落,风长安眼前出现一堆金银珠宝,他被人推着送到马车里,一路颠簸到一处华丽的府邸。 然后下马车,他发现自己穿了身闪瞎眼的法衣,衣服上盘着各种名贵珠宝,腰间四、五个储物袋。 抬起手,手上满是储物戒、病态白的手腕上套着一个接一个储物手镯。 伸臂摇了摇手,霹雳吧啦的撞击,发出清脆的、充满着有钱气息的声音。 风长安: 几个小厮从华丽府邸冲出来,高声叫着:老爷!老爷!老爷回来了! 风长安:这幻境有毒,充刺着金钱的腐朽。 几个小厮连推带拽把风长安拉进府邸,甫一进府邸,几个身着暴露的舞女就从前堂冒出,在琴瑟中翩翩起舞。 风长安被他们围着簇拥到饭桌前,几个舞女或坐或靠在他身上,纤纤玉手夹起桌上精致的菜往他嘴里喂。 啊,小二,张口。舞女道。 风长安被她嗲里嗲气的声音吓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推开身上的人就要走。 舞女被他推得坐地上,梨花带雨的哭:小二,嘤嘤嘤 风长安脚步一度,面无表情的蹲下身,要拉舞女起来。 舞女接机攀住他肩膀,窝到他怀里,没骨头一样软在风长安怀里:就知道老爷不会不理我,老爷真好说着,嘟着红唇想要奖励风长安一下。 风长安侧头躲过,毫不留情的推开她,忽略她那声好痛,站起身,要往外走。 剩下几个舞女连忙拉住他去路,巧笑嫣然道:老爷不喜欢姐姐,看看我们可好? 风长安认真的看着面前几个舞女,道:说吧,你们是不是《西游记》里的那几个蜘蛛精。 几个舞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刷刷摇头,统一道:老爷!我们都是你的小妾啊! 我是八夫人。 我是十六夫人 我是七夫人 风长安:生无可恋,想拿头哐哐哐哐撞墙。 风长安眉毛一挑,挑起凌厉霜雪,冷冷道:都给我滚开! 几个舞女被他吼得浑身一颤,赶紧让开,见他已经走出门,还不死心,追上来,嗲声嗲气道 :老爷,出去玩,早点回来! 风长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还没摔地上,已经有个人躺地上,想做他的肉垫。 风长安惊悚的连忙站稳,怒道:你有病啊! 那人快速爬起来,恭恭敬敬道:为老爷生,为老爷死,心甘情愿!老爷哪里需要我,我就出现在哪里! 风长安:你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整天跟着我吧? 话音刚落,整天街的人都跪了下去,振臂高呼:为老爷生,为老爷死,心甘情愿!老爷哪里需要我,我就出现在哪里! 当胸一击,风长安生无可恋的看向那人,道:我到底多有钱? 那人快速回道:禀告老爷,老爷你比皇帝还有钱,皇帝见到你都要下跪,你拥有千万亩田地,拥有最大的青楼,拥有最大的马车,可以横着走,碾压全国! 你非常有钱,有钱到就是天天散钱,你还是很有钱,全天下女人都喜欢你,全天下男人也都喜欢你,因为你很有钱!特别有钱! 不仅如此,你还拥有 风长安默默转身,不过就祈了个发大财而已,这个幻境为什么如此 刚走两步,脚被人抱住了。 风长安僵硬的低头去看抱住他脚的人,那是先前那几个小厮中的其中两个小厮。 他们哭得撕心裂肺:老爷啊,你这么金贵的脚怎么可以下地!你应该坐在千金打造的马车里,这地脏了你脚! 风长安忍无可忍,扬起手就想揍人。 醒醒!云长在背后用力锤他一拳,把他锤醒了。 风长安从幻境里醒来,背被锤的生痛,他倒吸了口冷气,拉着云长往门外走。 身后千手观音慈祥的注视着他们离开。 往前走了几步,缓过经,风长安把手臂搭在云长肩上,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全然一副哥俩好,用心念道:多谢云长师弟把我锤醒,等回去了,大哥罩着你! 云长道:风无止,你才练气六层。 风长安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云长拍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嘴角上扬,扯出个嘲讽的笑容,呵呵两声,他道:你这话还是留到三十年后再说吧。 哦。风长安若有所思的点头,片刻,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一个大炮灰,兄弟,大炮灰命短,且活且珍惜。 什么,大炮灰?什么意思?云长用心念回道,同时观察着周围,人越来越多了,乘乱赶紧出去,别跟我废话! 两人快到门口时,看见发香人手中的香已经快发完了,风长安厚着脸皮上前讨要了香。 云长:你拿香干什么? 风长安分给他三年枝,道:以防万一,留个后手。对了,你进来找人,找到先前那个修士没有? 跟丢了,先出去再说,它们应该快回来了。 风长安自然知道他嘴里指的它们是谁,不出意外,就是那群抬着千手观世音雕像的黑猫。 两人正准备走,突然,云长一把把风长安拉到门后面,聚精会神的听着门外的动作。 隧道里走出只黑猫,黑猫油光水滑,它走到发香人面前,趾高气扬道:刚才听掌柜的说,这里一一停顿了下,伸长脖子往门里瞧。 但它没有瞧见什么,缩回脖子道:这里进来活人了?是与不是? 发香人反应明显慢半拍,他仔细想了又想,僵硬着脖子点头:有。 黑猫道:在哪里? 发香人缓缓转动身体,边说边抬起手,一个字一个字道:在 话刚出口,一阵疾风刮过,拧断了他脖子。 几乎是同时,一把利剑贯穿黑猫头颅,它连叫声都没曾叫出口,便咽下气。 云长把发香人往乾坤袋一塞,把利剑连带着黑猫一起丢给风长安,道:收好。 风长安接过自己的剑,把黑猫塞进乾坤袋,他回头看了看上香的人,竟没有一个关注,看来确实没有思想。 你进来的时候被发现了。云长快步往外走,他语气平淡,不是质问,是肯定,就凭刚才那句黑猫的话。真没用。 风长安慢他几步,反讥道:嗯,确实。一一不过,我记得你先前好想说过畜生不会说话的话? 两人快步行至内外前,忽听锣鼓声,本来噪杂的大堂安静无比。 云长脸色微沉,掐出两张隐身符,一张贴自己身上,一张贴风长安额头。 第49章 养阴 门被推开, 掌柜在前, 殷勤的做足姿态。 他前面是一伙黑猫, 黑猫抬起软轿,轿上一尊千手观世音。猫有厚厚的肉垫, 抬起重达千斤的软轿,轻飘飘如云,无声无息。 猫身后跟着两只吹唢喇,敲鼓的黑猫。 大堂中, 除掌柜, 都跪了下来, 痴痴傻傻的望着软轿。 诡异延着地面爬过来,背脊发凉, 风长安跟在云长后面, 悄无声息的穿出门, 和这队黑猫擦肩而过。 擦过后,即将出门,门嘭一声被关住。 风长安心底咯噔一声,转过身,正要拔剑,云长按住他手,摇头。 两人站在大门前,看着那队黑猫。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5) 一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进的隧道, 出隧道就匍匐在软轿前, 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 有活人进了祭祀地,他们杀了族人,跑了。 软轿上的千手观世音脸上涂料开始脱落,它张开嘴,头扭像门前,四十二只手皆保持原状。 悲天悯人道:杀生有罪,万事万物,皆不可滥杀生,凡杀生,皆有恶果。 它身上绽放金色光芒,向大门照去。 一室人见状,兴奋涨红脸,高声道:救苦救难观世音! 金光散在地上,地面粉碎,如同沙漠中扬起的尘埃,扑了两人一身灰尘,扯着衣服抖动,能抖下厚厚一层灰。 走!云长抽出剑,在金光即将撒在身上之际,拉住风长安的手臂,破开门,化作道红光,消失在黑夜中。 一众人傻愣愣看着破开的门,数十只黑猫发疯一般尖叫着追上去,其余黑猫依然抬起软轿往内门去,掌柜在前面引路。 千手观世音扭回头,正视前方,它悲天悯人的看着前方,涂料银水一般快速蔓上它脸,本来支离破碎的脸重新愈合。 它念道:凡事有因必有果,恶行自会得报应。 于是大堂一伙人欢呼一声,雀跃着跟着抬着软轿的黑猫进入内门。 夜空中快速划过红光,落到原本的酒楼。 数十只黑猫风也似的追到酒楼,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上嗅着,它们浑身毛脏兮兮的粘在一起,是那种即使用大雨冲刷也不能冲开的粘黏。 黑猫一步步往上嗅着,由于酒楼太大,不得已分开,其中两只嗅到先前死人的房间,竟停止寻找活人,开始撕扯死人的手。 黑猫的牙齿很锋利,一口下去,咬断骨头,咯嘣响,就势把手臂扯了下来。 黑暗中,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靠近,在它们即将咬第二只手时,一剑劈下。 圆溜溜的两个猫头带着血在地上滑动一圈,撞到破烂不堪的桌脚,停在远处。 风长安收起剑,点燃灯,现在已经快接近天亮,还有些暗,先前和这三个散修来这里时点的灯已经燃完了。 灯光亮起,风长安把那两只利齿里还带着肉丝的黑猫尸体全踢到墙角,又把咬断的手掌踢回那三个散修的尸体上,打算去找云长。 他持着剑踏出房门,只见街道依旧一片繁华之色。 假的果然只能是假的。 风长安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就在这时,他脚步一顿,冲回房间,快速蹲到破烂不堪的桌脚前。 他记得先前去当铺,那里的东西已经焕然一新了,去的路上,他注意到到处都焕然一新了,只有这个酒楼没有。 还是一样破烂一一只是外表看起来好了。 风长安伸手摇晃了下桌腿,整张桌子都塌了。 嘭!一声,地面被砸了个坑。 酒楼地面是中空的,被砸出个坑后,砸坏的木渣都陷在夹层中,散发出一股霉味。 风长安盯着那个坑许久,把塌了的桌子移开,拿剑开始撬地板。 云长回来时,他已经撬了三分之一的地板,随手把数十只杀死的黑猫仍角落里,云长道:你在干什么? 风长安道:云长,你来得正好,快帮我一起把地板撬了。 你是要找什么东西? 风长安道:等会跟你说,我也是猜测,先帮我撬地板。 云长不解的看了会,把手中剑往地板一插,再抬起,整块地板都被他搅烂。 收起剑,他道:好了。 风长安:认命的在一堆木渣里翻来覆去的。 云长见他半天找不到,直接一把火烧了被搅碎的木渣,道:现在看,你到底要找什么。 风长安正蹲地上翻,他一把火直接把风长安垂在地上的几缕头发都烧着,风长安赶紧掐灭火,抬起头,幽幽道:云长,你果然是云诩 云长眉心一跳。 风长安接着道:的私生子! 云长沉默几息,道:风无止,直呼师尊的名字,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风长安围着房间找了一圈,没找到端疑,他本以为这夹板里有什么东西才导致酒楼没有被同化,现在看来,不是。 听到云长的话,直起身体,道:就知道你是我师尊的私生子,我一说师尊,你就出来维护了,怎么?你要回去告状? 云长道:风无止,我打赌,你死定了。 风长安走上前,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我说云长啊,你学谁不好,学你父亲,你父亲那样,就是欠调教、欠收拾、欠揍。 千万不要学你父亲,你没得主角光环,会死的很惨的。 云长嘴角扯了扯,手中剑已出鞘:你给我去死! 去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风长安放开他,冲出房间,蹲在楼道上敲了敲,也是中空的。 他压低声音道:云长,快过来,帮我一个忙,把地板撬 没听到动静,风长安抬起头,往房间里一看,只见少年已拔出剑,柔和的灯光显得少年长身玉立,格外出众。 风长安笑颜逐开,道:原来你已经拔出剑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过来帮忙! 云长两步跨出门,长剑拖在身后,拖出一地火花。 风长安觉得这人长得真是赏心悦目,不愧主角的儿子,一路闪电带火花,未来可期。 他低下头,继续捣鼓地板。 云长已经走到风长安面前,扬起剑一剑劈下去,擦着风长安头劈下去的,劈下去的瞬间,地板化为粉末。 怎么样?满意吗?云长笑眯眯的问。 丝毫不知道自己跟死神擦肩而过的风长安呛了一口木灰,他捂着嘴咳嗽几声,道:你下次动手的时候先跟我说一声,好呛人。 说着,风长安伸头,小心翼翼往街道上看了看。 云长的动作很轻,就是阵仗大,倒也没吸引不必要的麻烦。 风长安贴着栏杆找了圈,并未看到什么东西,只发现啃噬木板蚂蚁。 抖了抖满是木灰的衣服,风长安将目光投向楼梯,他拽着云长去到一楼,指着地板道:云长,请! 你到底要干什么?云长这次说什么也不动手了,他从不做自己都不清楚的事,这无异于把自己暴露于危险之地。 风长安道:周围的东西都焕然一新,只有这间酒楼外面新了,里面还是破破烂烂,我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那也不是你能找到的云长道,话刚出口,利剑粉碎地板,出现一个红色木箱。 红色木箱埋在地里,上面铺了层地板掩盖,木箱上还有张皱巴巴的黄符。 风长安看向云长,问:云长,你脸疼吗? 云长脸黑了一半,默默补充道:我还没说完,完整的话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那也不是你能找到的,当然,排除你运气确实很好。 风长安啧啧啧几声,走到木箱前,盯着木箱看。 红色木箱上那张符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看是具体是什么符咒已经看不出,只能猜测可能是什么祈福去病的符咒。 正要掀开符咒,云长按住他手,冷冷道:镇尸符你也敢随便撕。 镇尸符? 风长安意识到什么,走到云长的角度,蹲下再看,赫然是张类似镇尸符的符咒,但倒回自己那方,还是祈福去病的符咒。 这不是镇尸符。风长安道,伸手猛地撕了符咒,这是养阴符。 所谓养阴符,就是找一个生前受尽折磨的魂魄,前期将其投入特质的圈子,让它和其他魂魄残杀,直到只剩这个魂魄为止。 此时的魂魄吞噬大量魂魄,虽丧失全部灵智,但却保存了活下去的念头,将会为人所趋使。 这个念头,可能是为了一顿饭,可能是为了活着报仇,可能是为了一个人,总之,念头千奇百怪,都是钩子。 符咒撕掉的刹那,酒楼焕然一新,干干净净如同初开张。 埋在地里红色木箱也在此时褪去全部颜色,变成个普普通通的木箱,打开木箱,里面有一撮头发。 头发乌黑发亮,质地如丝绸般柔软。 毫无疑问,这个木箱就是那个圈子。 至于这头发肯定就是当初收纳魂魄的载物,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头发上的魂魄已经跑了。 养阴者被反噬,魂魄已经跑了。云长走进两步,用剑尖挑了挑那缕头发道,这个魂魄现在已经很强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它缔造的。 之所以酒楼没被改变,是那魂魄害怕这里,这里对它造成了阴影,不敢来。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风长安认可的点头。 你也不差。云长眯起眼睛,危险的打量风长安,你师尊教了你这么多东西?真是叫人意外。 像风长安这种进门二年多的,别说教这等高阶符咒相关知识,就是低阶符咒相关知识都才刚开始入门。 风长安面不改色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师尊教是一回事,自己也要去看,你不知道?打开新世界,藏书阁了解一下。 云长心道:这仿佛缺了根筋的人真的那么努力? 不管对方作何感想,风长安把那木箱搬了出来,连带着头发一起全塞乾坤袋里。 没找到那个修士,你打算怎么办?风长安道,他贴着菱形窗往外看了看,话锋一转,云长,你过来看看。 有什么东西?云长快步走来,走到窗边,他比风长安高半个头,微微踮起脚,站在风长安背后,从微开窗户的缝隙往外看。 只见街道人群突然慌乱起来,满脸惊恐的四散开来,往家里躲。 风长安道:这是要出现什么 话音未落,街道尽头,出现一个白衣青年,他背着长剑,从茫茫夜色中撞出来,顶着街道两道的灯光往前走。 风长安直勾勾盯着青年的柳叶眼,伸手摇了摇云长的手臂:云长,看,你父亲! 你父亲。云长一把按下风长安的头,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远处的青年。 青年似乎察觉到酒楼投来的视线,他猛地向前走了一步,身形出现在窗户边。 他垂下眼帘,和云长对视,嘴角上扬:你也是清韵宗弟子? 云长把窗户推开,他下手又快又狠且毫无征兆,青年差点被打脸,青年脸色难看的退了一步,刚好避开。 放肆! 哦,确实放肆。云长点点头,这句话不知道是说他自己还是说对方,他抱着剑,行礼道:弟子乃暮山老祖的关门弟子,不知你是哪位? 风长安被他按下头后,一直蹲在墙根没起来,他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 本长老怎么没听说过暮山老祖还有个关门弟子? 云长笑道:难道我师尊做什么都要跟你们这些长老报备一下?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云诩被他说得脸色阴郁至极,他脸色变了又变,冲蹲在墙根的风长安道:风无止,滚出来,你还,走不走? 风长安本还在想暮山老祖什么时候收了个关门弟子甫一听到这一声怒斥,下意识就要站起身,平时被训怕了,免不得有个下意识的动作。 云长伸手按住他头,不让他站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诩目光如蛇,撕咬着窗户里的少年。 啊,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少年眨了眨眼睛,仰头盯着青年的脸,笑眯眯道,子皈长老是吧?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你叫他滚出来就滚出来,你怎么不滚进来? 云诩毒蛇似的目光贴在少年身上,扫了好几圈,他蹙起眉头,退了几步,道:风无止,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风长安撇开少年的手,站起来,道:师尊,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有要事在身吗? 要事处理完了,担心你,就来了。云诩回道。 风长安还没回答,云长抢先道:子皈长老,你这就不对了,宗里那么多事,你居然为了个小小弟子跑了出来,太不负责任了。 别说了。风长安掐了云长一把,望着青年沉浸在灯火下的俊脸道,师尊,你还是进来坐会吧,天还没亮,挺危险的。 青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的手指缩在衣袖里轻轻颤抖。 云长看出对方的纠结,他起挑眉,嘲讽道:子皈长老这是在担心什么,你该不会在害怕酒楼里的什么吧?这酒楼里是有什么东西值得子皈长老忌惮的,没有吧。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补了句:我们都进来了。 你是暮山老祖的关门弟子也不能如此放肆。云诩冷冷道,往前走了几步,推门而进。 云诩进门后,就势关上门,站在门口打量酒楼的装饰,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从未变过。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云长转身,轻轻鼓掌,不过他表情很轻蔑,配上掌声,像极了讽刺。 他在不屑,在嘲讽,在奚落。 你叫什么名字。云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睛里有明显的警惕,但当他目光转到风长安身上,又柔和下来,带着担忧。 云长道:云 云诩瞳孔猛缩,手中悄无声息的凝起攻击法诀。 云长耷拉着眼皮,余光从对方手上一掠而过,一字一句道:长啊。 好名字。嘴里在夸奖,云诩却盯着云长,像是要把他这坚实的躯壳戳个粉碎。 云长与他对视,两两相望,火花四溅,他道:不敢当,子皈长老的名字更好。 风长安上前几步,隔开两人:师尊,云长师弟年纪小,还请恕罪。 无妨。云诩靠在门上,收回视线,闭目养神。 云长冷哼一声,似乎是不服,他翻了个白眼,盘膝坐到地上。 两边不讨好,风长没好气的关上窗,留了条缝,方便自己观察外面的情况。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6) 街道静悄悄的,并无其他动静,冷风刮着灯笼在空中左右摇晃,晃出一片火红残云,像极了天边的火烧云。 百般无聊之际,视线里出现一只黑猫,它踩在乱成一摊的茶铺桌子上,金色瞳孔直勾勾回望酒楼,它似乎知道哪里有人 ,一眼定准目标,嘴上扬。 黑猫的笑容,诡异且残忍,它笑完,越上房顶,消失在视线里。 风长安的心在剧烈跳动,黑猫那笑容,把他的鸡皮疙瘩全勾了出来。 风长安关上窗,盘膝坐在地上,靠着窗户,他闭上眼,用心念跟云长说话。 天亮就走,修士你还要找? 不找了。云长用心念回道,有人会带我们去。 哐哐哐!门被人猛敲,敲门的人显然很惊恐,敲门声不但大,而且杂乱。 云诩就在门前,敲门声敲得他烦躁的睁眼,风长安两人睁开眼,朝门口看去,本以为他会打开门,但,并没有,他稳稳当当坐在原地。 救命,开开门!门外传来求救声。 求救声刻意压低了,慌慌张张的在躲避什么东西。 风长安站起,轻轻推开窗户,往门口看了两眼,冲云长点头,用心念道:是三个修士。 云长颔首,他拔出剑,两步走到门前,伸手就要开门。 你干什么?云诩按住他手,柳叶眼凌厉,你可知这外面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云诩按住少年的手很冷,冷得不像人的体温,风长安站在窗前,遥遥看见云诩修长的手上有一个斑点。 这个斑点很小,不一会,又冒出一个斑点,紧接着,又冒出一个大一点的斑点。 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云长甩开他手,拉开门。 被甩开的瞬间,云诩发现风长安的疑惑的视线,他抬起手,斜瞥了眼,斑点便不再长了。 不等风长安发问,他自己解释道:这就是为师为什么不在这里停留的原因。 少年不解的歪了歪头,走上前,抓起他手瞧了瞧:过敏?还是什么? 云诩目光顺着少年头顶自然而下,落到腰间,那里挂着个天青色乾坤袋。 乾坤袋,可装一切没有生命的东西,其品级根据乾坤袋的空间大小而定,像风长安手中这个乾坤袋就是亲传弟子的,足有几百个平方。 云诩落在乾坤袋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炽热的光,他把这情绪收敛好,抽回手,回头看着慌慌张张挤进门的三个人,高深莫测的摇头。 现在不是时候,不与你说。 风长安从他那边理解出这么句话。 三个人惊恐的挤进门,不等云长出手把门关上,先有背抵着门,全身发抖。 借着四周火光可见这三人都穿着黑白相间的道袍,袍后有个太极图,是五大仙盟外,排名第六的郝海宗的弟子。 郝海弟子基本色黑白,看身上的配置,是内门弟子。 三人两男一女,无一例外都断了只手,男左女右,血腥味从进门就冲的酒楼大堂满堂都是,不断往地上上淌。 云长面无表情的抱着剑,盯着三人。 三人被他盯得通体发寒,确定没被那玩意跟上后,瘫软在地。 娇俏可人的女修噙着泪,颤巍巍的抬起右手,右手已经没有手,只空荡荡有条胳膊,上面是并不整齐的横截面。 她用左手死死扼住右小臂,咬着药瓶给自己上药,明明表情痛到扭曲,却死死压在喉咙里,颈侧因为青筋暴起,眼睛泛红。 风长安蹲下,细细打量横截面,横截面血肉模糊,明显是别什么尖利的东西撕去的。 云长也蹲了下来,和风长安对视一眼,点点头。 三个人上完药,这才平静下来。 你们这是被什么动物撕咬的?风长安停顿了下,自我否认,不,我说错了,或许是妖兽。 女修震惊的张大嘴,道: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见过?! 没有。云长先风长安一步否认,认真道:看你们的手,断裂处不平整,有点类似被撕扯断的,说明不是刀剑所伤,而是猛兽,可平常猛兽怎么能伤得了三位,定是很厉害的妖物。 云长长得人畜无害,软萌的像只兔子,无辜的睁着眼,眼睛明亮深邃,很容易让人相信他,特别是在他不动声色吹了对方实力一波的情况下。 风长安被抢了话语权,无奈的看了眼云长,这小子跟他父亲一样强势 强势二字刚出,对上对方那双像极了云诩的柳叶眼,风长安默默把强势二字咽了回去。 不愧是父子,跟云诩年少差不多,都是从兔子模板里扣出来的。 女修对好看的事物没什么防范力,心底信了云长,她娓娓道来事情缘由:我三人皆为郝海宗弟子,此次前来峨眉派秘境的目的便不多说,众所皆知。 秘境塌了以后,我们误打误撞闯进此地,进村便见如此繁华热闹,放松了警惕。 后来,本欲找人问一下此地是何处,却发现这些人听不到我们说话,尾随这些人进了村前的当铺,里面有个那应该是地下室 。 地下室里有尊千手观世音,很奇怪,一站到其面前,就控制不住的想要许愿。 女修说到这里,嘴唇抖了抖,目带恐惧:我许愿了,我们都许了,愿望在幻想中实现的,觉得太过诡异,我们就撤退了。 撤退回房后,猫,一只金色瞳孔的黑猫把我们手给咬去了,它还想咬断我们脖子,不过我被痛醒了,逃过一劫。 风长安想到先前那只跃上房顶就不见的金色瞳孔黑猫,看来是来叼他的手的。 当时他也胡乱许了愿一一信男王小二求观世音保佑,发大财! 你们三个人怎么还打不过一只猫?云长嗤笑,这也太没用了吧。 女修右边的男修涨红脸,他叫王博,道号瀚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清韵宗的也就会看不起人。 云长掀起眼皮,懒洋洋道:看不起你了吗?别对号入座,胡乱咬人。 王博断了只手,心里怒气难消,正欲发火,却被他轻飘飘一眼压了下去。 这一眼太过恐怖,阴森森发寒,就是他们宗内的内门长老都不一定有这么大的威压。 鼻尖溢出冷汗,他冷哼了声,我们惯不会像你们,随便咬人。话锋一转,说正事,那只猫可不是普通的猫,打不死,烧不死,淹不死,若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狼狈! 风长安道:不死之身? 三人神情严肃,点头:可以这样说。 怕什么。云长挑眉一笑,闲闲侧开身,露出在后面打坐,不闻不问的云诩,道,这不是长辈在身边嘛,想来也不会出事。对不对,子皈长老,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三人听说是清韵宗那位大名鼎鼎的子皈长老,眼前一亮,立刻把晶亮的目光投向云诩。 他们抖了抖衣袍,站起身,双臂抬起,单手持剑,看起来格外凄惨的道: 子皈长老,早闻大名,今日一见,当真丰神俊朗、举世无双,都说闻名不如见面,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云诩睁开眼,深深看了眼笑得无辜的云兔子长,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王博见前辈应了,立刻接着道:子皈长老,还请帮忙斩妖除魔,这事,也只得请子皈长老出手。 说完,三人齐刷刷跪了下来,我们相信子皈长老绝对不会纵容邪崇作祟,祸害世人的,我们失了手倒无妨,只是后来者如若也因这邪崇失了手,就 话说这里就不说了,留给人无限遐想。 风长安蹙眉看着这一幕,有些反感。 三人说的大义炳然,究其根本,还不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虽然确实可以造福后者,可更大的却是私心在作怪。 如果直说,他还没有那么反感,就是十分讨厌道德绑架。 反观云长,他抱着剑,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剑柄,好整以暇的半瞌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像一只躺在肥草里的白兔子,表情很是愉悦。 云诩抿着唇没说话,他把目光移到风长安手上,道:本长老要保证徒弟的安全,明早启程,恐怕没有多的时间。 三人闻言,仇视的目光全戳风长安身上。 风长安:关我屁事! 云诩上前一步,挡住戳来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冲云诩道:子皈长老,好师侄,你就应下吧,我们多等一会也无妨,不能让郝海的道友们对所谓的五大仙盟失望啊。 仙盟成立的主旨就是:斩妖除魔,盛世太平。这有邪崇在你眼皮子底下蹦跶、挑衅,不弄死它们,它们就不知天高地厚,杀人还得偿命,是这个道理吧? 你可不能让道友们寒心。 按云长自己所说是暮山老祖的关门弟子,那他叫子皈长老一声师侄也不为过,就是宗主,他喊一声师侄,也不为过。 云诩站起身,冷冷的注视云长。 云长回以微笑:师侄,你觉得如何? 那三人都不是那种不入世事的二货,心思八面玲珑,闻言,立刻道:子皈长老是个好人,还请您出手相助,祝我等斩妖除魔。 第50章 长生路(一) 被发了好人卡的云诩扯出个笑容, 笑容扭曲, 他说:好。 话音刚落, 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直取风长安左手。 风长安一拍腰间利剑, 以脚跟为立足点,快速后退,举剑就砍向黑影。 这变法不过一息之间,在场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利剑砍上黑影,黑影破成两半, 再度合拢, 朝风长安直扑而来。 就在这时, 一声剑鸣, 云长的剑穿过黑影,把黑影钉在墙上。 好悬。眉骨有冷汗似的,云长抬腕擦了下眉骨,庆幸道,幸得我平时还算勤快, 若不然就凭我这点修为, 现在真是要命。说着,他扬起了个开心的笑容。 风长安:这点修为?! 风长安稳住脚步, 用神识把后者浅浅扫了一下, 他虽没有强大修为, 但其神识已达出窍初期, 看个人还是不难。 第一次见他, 风长安预计的修为是金丹,但现在扫去,已掉到筑基。 风长安并没有深入去看,神识侵入他人体内,就算做的再隐蔽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这种风险风长安没心思去冒,只是表面浅浅看一眼,确定大概。 可再大概也不可能蹭一下掉这么多。 直接从金丹滑到筑基 风长安收起剑,扭头看向被钉在墙上还不断挣扎惨叫的黑猫,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这不是起点男主惯用伎俩吗? 扮猪吃老虎。 风长安幽幽看向云长,兄弟,你有点黑。 看完云长的,风长安一一看过其他人,叫王博的是个筑基七层,另一个男修是筑基三层,那个女修是筑基五层。 至于云诩 风长安垂下眼帘,收敛起窥探的神识,是不是云诩还是一回事。 那三人仿佛刚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长,他是怎么把黑猫钉死在墙上的?! 云诩死死盯着黑猫,手握成拳,白净的手背上开始冒斑点,他后槽牙慢慢咬紧。云长看过来时,上演川剧变脸,阴暗面瞬间褪去,点头认可道:不错,基础很扎实。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这句话明显是客套,少年听出来了,却不知什么是谦虚,脸皮之厚,令人大跌眼镜。 云诩: 三人围上去,刚要拔下剑,黑猫剧烈挣扎,挣开利剑,带着一溜血液跳上窗。 三人吓得连退数步,不要命的丢符箓,符箓连环炸开在窗框,黑猫腿被炸断,发怵一声凄厉的惨叫,金色瞳孔悲恸的回望了屋里的人,跳出窗户跑了。 王博回头冲云长大吼道::不要让它跑了啊! 他不敢冲云诩吼,但云长不过一个筑基一层,还不如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当着云诩的面就吼。 地上的利剑轻颤,飞回云长手中,转个圈,斜擦着落到王博脖子上。 云长持着剑柄,剑刃贴着王博的脖子,割出条血线,他歪了歪头,扬眉笑道:你再吼一句试试,道友,你出门时,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 王博脖子上的疼痛刺激着他,提醒着他,告诉他,有一把剑架在脖子上,随时割断脖子。 他颤颤巍巍的问:什么东西? 云长回道:脑子。 王博瞪大眼睛,脸涨红,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他脚步混乱的往后退,云长咄咄逼人的紧随,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剩下两人脸色都变了,他们张皇失措的望向云诩,想帮忙,不敢。 云诩并未看他们,只看着破窗,破窗外,暮色褪去,晨光破晓。 所以的一切快速褪去颜色,恢复原状,破破烂烂的呈现在众人面前,腐朽的气息从酒楼各个角落窜出,熏得人眼睛痛。 那两人彻底慌神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在场没有人回应他们,他们将目光投向唯一一个可能知情的人,求救性的望着风长安。 风长安四处张望,没有管他们,于是他们彻底慌神,呆呆傻傻的怔愣在原地。 这这王博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一方面是因为环境的突变,一方面是因为脖子上的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对对对!那两人六神无主,决定先抓住主干骨,他们连声劝告,师兄知道错了,是他不对,道友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吧。 修仙界强食弱肉,杀一个人,再简单不过,杀一群人,也不过碾死一群蚂蚁。 云长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剑,回头见风长安已经推开门,收回剑,冷笑:下次掂量掂量自己的重量再说话吧,你可再遇不到比我脾气好的人了。 王博捂着带血的脖子,连声道:是是是! 门被风长安打开,刺目的阳光散在破破烂烂的酒楼门口,经年失修的木门在阳光中支撑瞬间,带着阳光里飞扬的尘埃砸在门外,惊起一地灰尘。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7) ※※※※※※※※※※※※※※※※※※※※ 我发现一旦看起小说就不想码字。 码字是什么?是因为小说不好看吗?不,超好看 第51章 长生路(二) 风长安率先走出, 其他人尾随其后。 甫一出酒楼, 云诩抓住风长安的手臂就要走, 云长剑已入鞘,横着拦下, 朝一脸期待的郝海宗三人看去,道:子皈长老是不是忘了什么。 云诩嗤笑一声,行至他面前,压低声音:你给我等着。 不等对方搭话,云诩撤离, 笑盈盈的对那三人道:自然不会忘记, 先去斩妖除魔吧。 一行六人于是浩浩荡荡往当铺去, 还没进当铺, 云诩改变路线,领着他们绕进小巷,往偏僻的地方去。 前方容易暴露身份,从后面偷袭,胜算大。 不知道他带的什么路, 一行人很容易就从一个暗甬摸进放置着千手观世音的暗室。 暗室里千手观世音占据半边江山, 俯视世人时,悲天悯人, 众人在它的注视下, 心底发寒,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暗室里有人, 都是前来祭拜的人, 看见他们当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祭拜。 王博解释道:这些人我们先前试探过,没有任何思想,应该只是些傀儡。 好。云诩点头,目光一凌,快速消失在原地,等回来,丢下个人,门口那个发香人。 说,这里有什么?云诩踢了发香人一脚。 发香人呜呜叫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任凭怎么叫,怎么踹,都不醒。 算了。云诩收手作罢,环绕四周一圈,吩咐道,大家分开找一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行人散开,风长安本在千手观世音后面摸索,见云长在另一边,慢慢摸了过去。克制着表情,风长安用心念道:人没消失,元芳,你怎么看? 元芳?云长不着痕迹蹙了下眉,道:我不是元芳,云长,我叫云长。 风长安呼吸一滞,假意蹲在地上观察,心念回道:好吧,我的错。云长,你怎么看? 地下?没有光?云长捻了把千手观世音雕像上的灰,道,雕像是真的。 雕像是真的,人是假的?风长安朝祭拜的人看了眼,收回视线,提醒道:小心云诩,他可能不是云诩。 云长意味深长的看向正面盯着千手观音的云诩,点头:好。 两人正交谈着,云诩向这边走来,走到风长安身边,问:听郝海那三位道友说,只有祭拜过的人才会惹上黑猫,你们也进来过?发现什么异常了? 风长安道:我一个人进来过,云长不曾进来,他比我晚来几步,没赶上。顿了顿,接着说,没发现什么异常,跟我昨晚来得时候一模一样。 为师以为并未危险。青年的目光落在少年腰间乾坤袋上,直到少年朝他奇怪的看来,才收回目光,退回原位,道,注意安全。 是。风长安听到。 那三人明显对这里产生阴影,畏手畏脚,他们不敢走远,就围着云诩不到三米的地方打转,心里万分后悔。 干什么要跟上来,让他们自己来不就行了,傻缺!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一句话,你有什么愿望? 三人惊恐的跳起脚:你们听到没有,有人问愿望! 听到了。风长安和云长对视一眼,脸色微沉。 那道声音不断回响在众人耳边,你有什么愿望? 你有什么愿望? 你有什么愿望? 第52章 长生路(三) 声音回旋在暗室, 不断重复。 哐!一声, 先前摸进暗室的甬道突然被巨石封死! 王博被惊恐缠身, 冲到甬道前,抓出金瓜锤, 使劲锤巨石,令他绝望的是,巨石上覆盖了层流动的黑色雾气,金瓜锤到上面就被反弹,震得他虎口发麻。 子皈长老这如何是好王博嘴唇颤抖, 看向云诩。 云诩没吭声, 身后跟着另外几人, 大踏步来到巨石前。 让开!低喝一声, 云诩手上聚集起火光,一巴掌拍在巨石上。 火光灼热,离得近的王博被火焰的威压压的两腿发软,不过他咬牙强撑着,不愿意当众丢脸。 滋啦一一火炎触碰到巨石上, 消融些许黑雾, 却很快被吞没。 王博等人见状,傻眼了:子皈长老, 你不是化神强者吗?为什么也不行 云诩脸色很差, 他眼底明显有些不耐烦:这黑雾是魔气, 不是一般火焰能吞并的。 云长轻轻嗤笑一声, 他笑得很轻, 除了站在他身侧的风长安,没人听到他的笑声。 早闻子皈长老的本命火是九幽烈火,神火排名榜第十,出自酆都。上可焚神器,下可烧恶鬼,无所不焚,触之不灭。 既然普通的火不行,九幽烈火总不能不行吧?云长道。 云长就是个鬼才,你那里痛,他往那里踩,踩得你心肝脾肺都痛。 云诩扭头狠狠挖云长一眼:九幽烈火岂是想用就用的?你不知,也不怪你。 哦!云长意味深长的哦了声,他把哦这个字拉得很长,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哦字撞在风长安心里,风长安默默想:这小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秒,果然。 只听云长道:可是我在藏书阁看到《异火录》上,第七百八十三页,第十二条明明注明了:凡收服异火者,异火将为主人所用,为主人趋使。 无止师兄,你说是吧? 风长安被云长瞟过来的这一眼看得背脊发凉,点头道:师弟说的是,说的是。 云长对这个答案显然很满意,他笑盈盈的问云诩:那么,子皈长老,你为什么不能用? 云诩声音有些愤怒,他极力压制着:《异火录》上记载的不过一些不入流的火种,能与神火九幽烈火相提并论? 不入流?云长震惊的反问,他很快解释道,《异火录》下半部分就是介绍神火的呀! 在神火开篇,这句话被挪到最前面,特别标注了的。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道:子皈长老,你是不是没注意?你回去看看,就在一千三百七十五页,开头第一句。 所谓没注意,不是真的指你没注意,而是在讽刺你读书读得少,文盲。 云诩脸色铁青,郝海宗的三人心惊肉跳的看着云诩的脸色,冲云长直眨眼,示意他别说了。 不料,云长顿了顿,接着说:其实不止《异火录》,我记得《方士奇谈》第九百二十一页也有简单提过,另外每年都会修订的《万宗不离其变》也有详细介绍郝海宗的道友,你们手头有贵宗的《入门知识》吗? 我有幸观览过,最后结尾,似乎也有九幽烈火的简介,除此之外,还有矿石简介等,知识挺丰富的。 打脸来的快如龙卷风,又准又狠! 云诩: 风长安:你简直是移动的百科全书。 其余三人:卧槽,好强! 云长没感觉自己扇起了多大的飓风,他一脸好奇的等待云诩的回话。 你有什么愿望? 谈话之际,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似乎你不回答,就不罢休。 风长安拽了把云长,把他拉身后,挡住云诩锐利的目光。 虽然听云长怼人很爽,但这个时候发难不太明智,万一这个假货被彻底激怒,局势对我方不妙。 风长安周旋其中,道:师弟他脑子有坑,只记得这些死板道理,不知实际情况,师尊,还请不要怪罪他。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对对对!无止道友说的是!郝海宗三人立刻符合。 不是当事人,与你说了也不知。云诩踩着风长安递过来的梯子,就势而下,冷冷道。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这红光刚好撞到一直观察他脸色的王博眼里。 王博本就怕极了这里的环境,丢了一只手的痛觉在此刻越发强烈,正要痛出声,看到云诩眼中的红光,表情呆滞了一瞬间。 你有什么愿望?那个声音再度重复。 我要数不尽的资源!一个响亮的声音回应! 谁?! 几人一惊,心中重重落下个秤砣,看向声源。一一王博! 王博鬼迷心窍的还在念叨:我要数不尽的资源,我要最高的权势,我还要羽化登仙 你的诚意在哪里?那声音道。 王博噗通一下,像只臭水沟的老鼠,蜷缩着身体,诚诚恳恳道:你要什么我都能给,除了命,对!我什么都能给!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儿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长生路(四) 可恶!云长懊恼的嘀咕一声, 锐目看了眼云诩, 风长安只感觉身后平白无故的刮起阵风, 定睛一看,云长已经站在王博身后, 举起手就是一劈。 即将劈昏王博时,王博身上升起道白光,修为节节攀高,从筑基一路攀到假丹,又从假丹到金丹, 再到元婴, 然后是化神、出窍、渡劫、大乘。 最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 修为攀上巅峰一一飞升! 达到飞升已经可以碎破虚空,突破界与界的隔膜,去往传说中的仙界! 实现你的愿望,你将拥有数不尽的资源、最高的权势,你将羽化登仙。那声音说。 王博浑身就像渡了层金光, 威压强到可怕, 绕是风长安修为巅峰,也没有这么强的威压。 他的气势变了, 就像是从一个普通的贫民变成殿堂上高高在上的皇帝。 王博握紧拳, 手指发出咯嘣响的声音, 他扭过头, 冲云长露出个轻蔑的笑容。 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只见云长像是被什么力量撞开,脚步直退,撞到巨石上,嘴角溢出丝血。 你是想杀我还是想偷袭我?王博站起身,双掌相对,活动着手腕,你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我?我已经是飞升的强者,而你,不过是个蝼蚁,一个我随时能碾死的蝼蚁。 王博能清楚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当他看到自己的修为麻花抽结似的攀升时,看到丹田凝结起假丹,假丹转金丹,金丹破开变成金色元婴时,他明白自己已经是元婴强者。 本以为这就是极限,他没想到,修为还在攀升! 元婴之后,识海又被开辟出来,标志进入化神,化神之后,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飘出身体,能够随意进出身体,魂魄出窍代表他此时已达到出窍! 出窍之后,那已经是传说中的出窍,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境界! 一一渡劫! 他看到自己识海开始自行运转,出现天地之分,这意味着,识海已经形成初步的自我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是主宰! 王博感觉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热血在沸腾,从未有过的力量,冲昏他头脑。 最后大乘时,身体就像被清洗了一番。 他的骨头晶莹剔透如玉石,根根坚固;他的皮肤如同瓷碗般洁白,泛着光泽;他的识海开始复苏,地上长起草,长出树,天上翻滚着黑云,下起了雨。 雨停后,地面出现了生机,出现了第一批昆虫。 最后的最后,王博感觉冥冥之中有一道线落在他手中,只要他愿意,他就能颠覆这个自我世界,使其成为本源小世界,创造更多生物,包括人类,包括妖魔。 一一达到飞升了! 云长没有说话,他轻描淡写的擦去嘴角的血,甩着雪白袖子就要站起。 他这般不在意的态度惹恼王博。 我当初是筑基,行,打不过你,天赋原因,你瞧不起我也是应该的,但现在,我已经是修仙界第一个可以飞升仙界的人了,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 王博越想越愤怒,报复的欲、望冲昏头脑,他举起拳,拳头覆盖上金光,朝云长狠狠打去,丝毫不留情。 去死吧你! 郝海宗剩下两人都被这变故吓呆了,感受到危险的他们,不着痕迹的往眼底一片恶意的云诩身后退。 不好! 风长安眉心一跳。 第54章 长生路(五) 覆盖着金光的拳头气势汹汹砸下来, 云长不为所动的靠在巨石上, 直到拳头快落到面门, 他才侧头往左偏。 拳头擦着云长的头颅而过,狠狠砸在巨石上。 咔嚓一一巨石发出脆弱的碎裂声, 以王博砸下的拳头的位置为中心,裂出一条缝。 一击不成,王博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受到极大的羞辱。 他可是个飞升的强者,怎么可能还让区区一个筑基的蝼蚁躲过攻击,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受到羞辱的感觉拽到脑门, 王博大喝一声, 快速扬起手, 再次进攻! 他的拳头这次金光更甚,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开,压的众人不能动弹。 郝海宗那个女修在这威压下,身体颤抖两下,双腿一软, 重重跪在地上, 像只被煮熟的虾,弯着身体匍匐在地上。 风长安也有些站不稳, 大滴冷汗从他额头冒出。 哈哈哈哈, 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这么躲!垃圾!王博得意大笑, 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他全身涌到拳上, 肉眼看见, 他的拳已经变得跟黄金一样,异常坚硬和耀眼。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被砸开,裂成几半。 血液从巨石上溅到脸上,王博眯着眼睛,等待着灰尘散尽,露出一副残缺不全的尸体。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8) 就在这时,他感觉身后涌动着杀意。 一把利剑从身后袭来,目标是他后心窝,王博笑容消失,还没死吗?! 他猛地转身,精准的握住那柄利剑,握住剑的刹那,他有些惊愕:是你? 王博没想到要杀他的人是风长安,而不是云长。 手臂发力,丝丝缕缕金光攀上利剑,王博稍微一用力,风长安手中的剑就碎成粉末。 风长安在剑刚开始碎裂时,就脱手,但境界差距太大,即使及时脱手,手掌也被震出血液。 你们清韵宗的人都是这样,偷偷摸摸,令人作呕。王博恶心道,身形一闪,五指成鹰爪,伸手就要戳穿后者衣物、血肉,想要拽出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本来没想要你命,但你赶着上来,那我就成全你! 风长安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手,威压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在赌,赌那人会不会出手,赌那人会不会因为他身上有什么价值而出手。 王博,适可而止!云诩快如闪电的抓住王博手腕,只听咔嚓一声,折断了王博这唯一一只手。 你别忘了,他是本长老徒弟,要杀他,问过本长老吗? 话音响起的瞬间,风长安眼底闪现过一丝暗芒 ,赌赢了。 他身上确实有很大的价值值得对方出手。 王博痛的面孔都扭曲了,他不明白,云子皈不过区区一个化神,怎么可能压制他一个飞升的! 你你不是化神的?是不是?!王博怒道,他觉得自己看透了真相。你早就达到飞升了是不是?! 呵。云诩只冷呵了声,并不说话。 既然对方也是个飞升的,想必飞升已久,自己这个刚飞升的,肯定不如他。 王博如此想,不得不压下这口恶气。 来日方长,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师徒都弄死,肉身喂狗,魂魄投入炼丹炉,折成千年不灭油灯! 王博深吸一口气,不再看这对师徒,他扭头去看暗甬。 尘埃落定,只见堵住暗甬的巨石已经碎成几半,巨石上沾着刺目的血。 王博满意的眯起眼睛,目光一点点扫过碎裂的巨石,他看到这堆巨石下,伸出只修长却血肉模糊的手,那手的衣袖也被血液打湿,显得死气沉沉。 这是真的死了?王博心道。 还没等他去看个仔细,一个人从身后推他一把,把他推开,自己蹲了下去,死死握住那只手。 王博看清推开他的人是风长安,刚要发火,云诩按住了他肩膀,把他的怒火全压了下去。 你有意见?云诩问。 王博咬牙切齿道:没有意见。 风长安背对着他人,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他神识探进碎石中查探了一番,摸到冰冷的尸体。 真死了? 风长安微怔,神识不甘心的探查着,可无论如何都是一片冰冷,最后撤离时,他探到一丝微弱的气息,但那气息太弱太快,一下子就消失了,就像是错觉一样。 或许真的是错觉,因为风长安怀揣着希望再探,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道气息,冰冷冷的一片。 无止,逝者已逝。云诩单手把风长安拉起来,道,让他安息吧。 风长安咬着唇,擦着眼泪,并没有说话。 王博也道:云子皈说得是,死就死了。实力的飞涨让他膨胀的连尊称都不用了,直接云子皈。 风长安闻言,看向王博,那冷冽如冰目光扎得王博心底发寒。 你有什么愿望?那道声音在此时又响起。 绕是不知道王博是如何变强的,也知道和什么有关。 头发全汗湿的女修匍匐前进,激动的向千手观世音磕头,大喊:我要羽化登仙,我要至高无上的权利! 在她之后,那个同一宗的男人也争先恐后的喊:实力!对对对,我要实力! 第55章 长生路(六) 千手观世音俯视着众生, 它色彩鲜明的脸在壁灯的照耀下斑驳陆离, 身下莲座浮动着斑斑点点的暖色系光点, 身前的香炉里插着上千柱香,浓雾般的烟把莲座前几片花瓣熏的都有些泛黑, 像抹着层锅灰。 你们的诚意在那里?那声音道。 诚意?女修怔愣一下,鬼迷心窍的站起,冲到上香的一个香客前,用完整的一只手抢过香,插在香炉里, 颤巍巍道: 我可以上香, 每天都上, 早晚供奉。 我也可以!跪在地上的男修跪爬到正前方, 他知道自己比女修慢了一步,于是连连磕头,我比她更好,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声音缓缓道:供奉本尊的人多的是,本尊不需要这等没用的, 拿出点实际的。 实际的女修僵在原地。 男修眼珠子转了一圈, 推开女修,赤红着眼道:我, 我可以把这只手也奉献出来, 只要不要我命! 女修踉跄两步, 摔在地上,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修, 喉咙发涩。 你疯了吗 我没疯,疯的是你!男修疾声厉色,用那只完好无缺的手指着她,脖子因为愤怒而涨红肿大,上面浮现狰狞青筋。 你不是要跟我抢吗?!不自量力!等我飞升了,第一个就弄死你这个贱人! 王博在一旁静观事情发展,当听到飞升两个字,目光阴鸷下来。 又要出个飞升? 实现你的愿望,你将拥有羽化登仙的实力。 那声音刚落,男修身上就爆发一股强烈的金光,他眼睛晶亮,感受着强大灵力在身体流动的畅快。 哈哈哈哈哈哈,我假丹了!金丹了!啊! 激动的话语最后是用一声惨叫结尾的。 男修脖子被人折断,眼眶欲裂,死不瞑目的瞪着拧断他脖子的人。 王博慢慢松开手指,一根根松,他掏出手绢擦手指,乜斜着倒在地上的人,眼皮上掀,冷冷道:飞升有两个人就够了,你们还不够格。 说完,他看了眼女修,笑容薄凉:我的好师妹,你是不是也要飞升? 女修惊叫一声,身颤如抖慷。 回答我,啊,你是不是也要飞升?身形一闪,王博掐住女修脖子提起,是不是一一想一一飞升? 不不咳咳咳不想女修几乎喘不过气,求生本能使她挤出这么几个字。 不想?我看你很想啊。王博收紧手,力度加大,说谎可不好。 放开我疯子 女修意识到他的想法,疯狂挣扎起来,但蜉蝣岂能于皓月相提并论,下一刻,她身体就鼓起,被王博甩到放置贡品的红案上。 红案断成两半,上面的贡品连同银盘滚落一地,惨烈无比。 女修右手破开,血液染上银盘,她撑着地,刚挣扎着要爬起,王博抬起一脚,把她死死压在地上。 王博笑道:死在一个强者的手里,这是你的荣幸。 你有什么愿望?声音在绝望中响起。 女修满脸是血,她抓着手边的瓜果,嘴巴张了一下。 我要王博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我啊! 女修身体被王博的威压压到极致,鼓成个球,轰然爆炸,血雾喷了王博一身。 师尊风长安拉着云诩的衣服,往后躲了躲,我好怕。 云诩象征性地拍了拍他肩膀,眯着眼看着断裂的红案和打翻了的瓜果,眼中的情绪翻涌,叫人看不清。 王博除掉潜在危害,挺直腰板,走到两人面前: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别忘了这次的目的一一斩妖除魔。 你有什么愿望?那声音毫无征兆的又响起。 你有什么愿望? 问第三遍时,王博说:怎么,你们没有愿望?虽然口头上说的你们,眼睛却看着风长安。 没有少年嗫嚅两个字,往他师尊背后躲 。 王博笑得意味深长:没有愿望就好。 云诩见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王博矢口否认,转身往当铺去,去上面看看有什么妖魔鬼怪,毕竟马上要成仙了,也为自己攒点福气。 第56章 无声天(一) 王博在前, 风长安二人在后, 离开暗室。 三人前脚刚走, 那些没有思想的祭拜的人后脚就转过头,齐刷刷的盯着三人离开的背影, 咧嘴一笑,笑容可怖。 缥缈虚无的声音响起:实现你的愿望,王博将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女修四溅的血液向香炉聚拢,在香炉上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三人很快来到上面当铺, 当铺颓废的向右/倾斜, 地面一地鸡毛, 当口更是倾倒着缺胳膊少腿的桌子, 桌脚乱糟糟的搭了块满是蜘蛛网的红布。 夜间的繁华似乎只是一场梦,此刻,在这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地方,找不出一丝相似。 风长安打量了当铺一番,目光从布满灰蜘蛛网的红布看到当口上那块挂着的牌匾, 被虫啃噬过的牌匾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字一一郭。 目光下移, 移到地面,落到并不起眼的鸡毛。 风长安发现鸡毛上并没有灰尘, 他先前跟那几个人进村时, 看见鸡毛上满是灰尘。 细细打量鸡毛, 风长安看见鸡毛毛根上带着半凝固状态的血液。 一一新鲜的鸡毛。 那些人去哪里了? 王博皱紧眉头, 踢了下脚边的烂板凳, 风无止是吧,这到底是这么回事?不要说谎,我知道你知道什么。王博看向风长安。 明明昨晚这里还是一片繁华,掌柜的、跑堂的、伙计、当东西的,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风长安瑟瑟缩缩的缩在云诩后面,听这话,探出个头,小声道:其实昨天下午来这里时,这里就是这个模样,只是入夜后,就变得一片热闹。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想来应该跟天黑有关,毕竟是天黑才变化的。 王博不疑有他,料对方也不敢说谎。 但,为什么没人?只看见祭拜千手观世音的那些人。 他抬起被活生生咬断的左手,微微施展灵力,左手变戏法似的,又长了出来。 满意的看了看左手,王博道:如此说来,这些妖魔鬼怪都是夜里出现的,这样吧,我们先去除了下面那些人,看看那些人是什么东西,再等到晚上来,一举歼灭! 云诩瞟了王博一眼,扯着嘴角冷笑。 你笑什么!王博不满道。 云诩道:你要等自己等,我们可没说要陪你等到晚上。 王博脸色铁青:我又没求着你们留下来,爱走走,谁拦着啊! 废弃的柜台下倏忽跳出只黑猫,金色瞳孔,鬼魅般跳到他肩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如滑溜的毒蛇,绕到他小臂上,扯断他右手。 鲜血狂飙,王博痛得发出声惨叫,扬起手就要打黑猫,黑猫叼着手,瞳孔里露出嘲讽的意味,敏捷的跳到门槛上,滑过破烂的门,消失了。 王博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迅速追了出去。 黄泥夯实的大街上只见一片萧条之色,阴风不知道从哪里灌来,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转。 王博愤懑的左右张望,却只当铺门口插着根竹竿。 竹竿干瘦,弯弯曲曲,上面飘着一张破黄布,布上一郭字。 畜生,让你跑了!下次看到你,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王博催动灵力,被扯断的右手又重新长了出来,他抬起手,握紧双手,阴霾的脸上再度展开笑容。 转身正打算回当铺,脖子被勒住,他感觉身后有一双手死死掐住他脖子,要把他勒死。 王博先是惊恐,紧接着就释放威压,想要压死身后的东西,以他现在的修为,就是个大乘的,也能压的对方直接爆体! 可是,这次不管用了。 铺天盖地的威压把地面都粉碎,却也无法粉碎身后那双手。 王博终于知道慌乱,他已经快喘不过气,只能奋力挣扎起来,双手往脖子上伸,想要扯开那双手。 风长安两人站在当铺里,只见王博窒息般涨红脸,双手往自己脖子上掐,脚步打颤,踉跄几步,身体往竹竿上撞。 王博,你发什么疯?云诩广袖一甩,王博便被一股气流冲开,往竹竿相反方向栽倒。 出手了? 风长安时刻注意着云诩的动作,见他突然出手,灵光乍现,目光投向竹竿。 黄布上一个郭字。 昨晚的景象已说明一切都是幻境,由被折磨死的厉鬼缔结,每一个幻境都有个阵眼,只要破坏了这个阵眼,幻境将不攻自破。 这个假云诩这么紧张竹竿,会不会这根竹竿就是阵眼 不过一息,风长安又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王博。 王博是把好刀,竹竿是不是阵眼,借他这把刀,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嘭!一声,栽倒在地的同时,那双手放开了王博。 王博四肢大张,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刚才那种感觉实在太糟糕,让他误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快速爬起来,王博心有余悸的返回当铺,他吞了吞口水,道: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在我背后? 第57章 无声天(二) 什么东西?云诩道, 没有。 真没有?王博明显不信。 云诩有些不耐烦:没有。 虽然被否认两次, 但王博还是不放心, 他又向风长安求证,你说, 有没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 风长安老老实实道:什么都没看到。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39) 那就奇怪了王博自言自语,扭头盯着外面,恨不得把那处烧个洞出来。 走。云诩示意风长安跟上他,打算带他离开这里。 风长安站在原地没动静。 嗯?云诩回头,不解道, 楞着干什么, 走了。 风长安不安的捻着衣角, 抿着唇半响, 道:师尊,你不斩妖除魔了吗? 炽热的火焰在云诩眼中点亮,心跳加速,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欲/望, 道:不了。 可是风长安咬着唇。 可是什么?云诩眼中的情绪越发炽热, 几乎要喷薄而出,他补充道, 有郝海宗的道友在此, 他实力过人, 这点妖魔鬼怪不算什么, 他一人便足够。 王博一听这话, 脖子被掐住,喘不过气的感觉马上涌上心头,他眼皮直跳,道:我有急事在身,还是云子皈你自己来,你修为最高。 老话不是说,实力越大责任越大嘛,呵呵呵。 云诩掀起眼皮:不及道友。 王博面不改色道:我修为是一蹴而就的,不像你,基础牢固,还是你来。 嗤。云诩嗤笑了声,不再理他,转向风长安,道,想说什么,说。 风长安见他二人之间的战火消停,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想我想 你是不是回去把云长的尸体收回去安葬?云诩一针见血,指出风长安心中所想。 可以吗?风长安期待的仰起头。 可以。云诩舔了舔干裂的唇,像一只蛰伏在黑暗的野兽, 不过,得用你的乾坤袋,为师不会带死人在身边。 081观察许久,隐隐约约猜出什么,阻止道:宿主,别给他,他是个假货! 我知道。 那你还081不解道。 嘘,我在钓鱼。 风长安心中冷笑,解开腰间乾坤袋递给云诩:师尊,用我的。 乾坤袋近在咫尺,云诩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却在风长安要把乾坤袋放他手上时,退了一步,避开乾坤袋。 师尊,怎么了?风长安故作迷茫,拿着乾坤袋的手僵在空中。 云诩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你乾坤袋不够大,担心将尸体放入后,把那些东西浸染了。说着,取出一个金丝边的白色乾坤袋。 把你的东西暂时放为师这里吧。 风长安攥紧手中乾坤袋,点头道:多谢师尊。 你我师徒,不必客气。 风长安解除乾坤袋的封印,一件一件东西往云诩的乾坤袋中放,但都是些不重要的书本。 放了几本,风长安道:师尊,算了就这样吧,我乾坤袋也没有什么东西,坏了也算了,不麻烦师尊了。 门外阴风阵阵,扯着那张印有郭字的黄布呼哧响,一丝红雾从刚才王博站的地面扭曲起,顺着夯实的土地,攀上门槛,缩进王博的影子里。 王博就站在门口,打着自己的算盘,他的影子斜斜映在地上,红雾碰上影子就变成黑色,化成了披散头发的女影,悄无声息的附在他影子上。 如同将女影放大,王博就能认出这个女影是谁。 一一正是先前在暗室被他碾成血雾的那个女修。 不麻烦。云诩面孔在风长安拒绝的刹那有些扭曲,但瞬间恢复正常,你乾坤袋还是太小了,既然你嫌麻烦,就把那些大件的东西拿出来,也好腾出些空间。 顿了顿,提醒道,特别是那种方方正正的箱子之类的,很占地方。 方方正正的箱子? 风长安脑海里快速闪过在酒楼挖出的那个箱子,箱子里还装有一缕黝黑的头发。 原来是想要这个东西。 风长安心中冷笑。 云诩又道:死者为大,你总不能委屈他死后还挤在乾坤袋。一一说起来,王博,你打死我清韵宗的人,还没找你算账。 他说这句话时,看向往王博,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红光。 第58章 无声天(三) 这丝红光让王博扑捉到, 王博头发炸开, 他盯着云诩的眼睛怔愣片刻, 然后垂下头,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 云诩道:你想好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吗?人可不能让你白白打死了。 这个嘛王博故意停顿好半天, 这才抬起头,笑着回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一拳就把他打死了,所谓不知者不怪,下次, 下次我一定注意分寸! 好个不知者不怪。云诩抬手拍了拍他肩, 咬牙切齿道, 他才十七八岁, 你也下得了狠手! 察觉到对方突然加重的语气以及那拍在他肩上的怒火,王博不知怎的,肺叶子不由颤了下。 硬着头皮哈哈了两声,王博说:不过就一个筑基的蝼蚁,你们清韵宗天才倍出, 一个云长, 不算什么。 对啊,天才倍出, 不算什么, 可云诩手臂加重力度, 铺天盖地的威压从他身上扩散, 王博只感觉头顶万钧之力, 撑着坚持了会,竟生生被压在地上。 扑腾!一声,跪向云诩。 云诩背着风长安,他弯下腰,看着王博,脸上表情诡谲,说不出是在笑还是没笑。 他才没长大,真正意义上的看过世界,就回归黑暗了。 王博挣扎着想站起,但他被压着,无论如何也站不起,心中一方面在惊疑对方到底比他强多少,一方面又在冷笑,修仙界本就是强食弱肉,长没长大关他什么事,天底下,半道折腰的天才多的是。 想是这么想,但说又是另一回事。 王博一脸忏悔:都怪我太冲动了,诶,早知现在当初怎么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我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大人有大量,把这页翻过吧。 云诩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他自言自语道:像你这种人,应该被碎尸万段才是。 碎尸万段四个字放出来,王博背脊升起一股寒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两人之间的修为差别很大,明明都是飞升的,他却有一种对方能随时碾死他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云诩站直身体,收起威压,转身看向风长安。 少年惴惴不安的看着这一幕,怀里抱着个好几个箱子。 箱子有大有小,叠在一起,云诩视线扫了几个箱子一圈,准确无误地盯着那个从酒楼挖出来的木箱,他放柔声音,道: 都拿出来了?行,放在为师这里吧。 多谢师尊。风长安点点头,一派信任的把箱子往云诩怀里递,全无保护自己隐私的心理。 云诩眼见那个木箱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手脚僵硬的退后一步:不必给为师,你自己装。说着,把身上的乾坤袋取下,递给风长安。 风长安接过乾坤袋,慢吞吞的往里面塞,云诩就站在他对面,目光灼热的看他塞。 跪在地上的王博已经站起身,他背后衣服都被冷汗打湿,深深吸了口气,王博心中恶气横生。 云子皈也太猖狂了,他以为他是谁,竟敢如此羞辱我! 不行,我得想办法弄死他,看他怎么猖狂。 王博这样想,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他随意地看着风长安手中的木箱,脑海里回忆着对云子皈的描述和相关片段。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弱点能让人一击致命? 火石电光间,王博回想到云子皈三番两次回避风长安递上箱子的动作。 有了。 王博眯起眼睛,阴森森的一笑。 风长安已经把所有箱子装好,递交给云诩,表情诚恳道:师尊,我跟你一起去吧。 云诩收下乾坤袋,道:不用了,下面太危险,为师一人去就行,你和王道友待在这里等为师就好。 这风长安纠结一会,勉强道:是,师尊。 顿了顿,又道:师尊,你小心点。 嗯了声,云诩快步走进通往地下室的甬道。 姓风的小子,你过来。王博见云诩终于走了,眼珠一转,冲风长安招手,来来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风长安警惕道:什么东西?我不看。 自然是好东西。王博边说边伸手往衣袖里掏,你过来看看。 掏了一会,见他还不过来,有些恼火:哎呦喂!你怕什么,我可是个飞升的强者,我要害你,那不是很简单的事? 这个倒是。到底是少年心,风长安一点点移了过去。 王博嘴角浮现一丝阴笑,在风长安移到自己面前的瞬间,掏出袖中的东西一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 王博:我是狼外婆。 一一9月13日,中秋快乐! 暖猫在此祝各位小天使中秋快乐! 愿黑暗中,明灯不灭,前行永伴。 一一一一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江山还似旧温柔 20瓶;幸福cp女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妄念(一) 刀子迅速抵在风长安脖子上, 王博压低声音, 大指姆沉稳地按在刀柄上:别动, 否则我要你命。 刀刃冰冷,少年表情有些慌乱, 他强压着恐惧,冷静道:你想干什么,我师尊在这里,你乱来的话,下场可清楚? 王博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是不知道, 只要我不用灵力, 你师尊是不会知道这里的情况。 少年呼吸一滞, 掐着符箓就想挣开刀子, 王博岂能如他所愿?身上威压稍微释放一点,就把少年的动作压了回去。 强大的威压压得少年脸色煞白,身体直颤,掐诀的手就像被铁钳焊住,无法动弹。 说, 你给云子皈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王博疾声厉色的质问。 少年抿紧唇, 不说话。 不说?王博手上力度加重,刀刃割破风长安颈部皮肤, 鲜血顺着脖颈打湿衣领,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杀你, 就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痛觉席卷而来, 少年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出声,只是眼睛里流露对死亡的恐惧。 你听说过凌迟没有?王博拿着刀子,轻轻刮着少年的脖颈,所谓凌迟就是千刀万剐,先将人捆绑在木柱上,使其无法挣脱,然后在人的皮肤上进行切割。 通常呢,是拿刀子从胸部开始切,当切完胸口的肉。 刮到肋骨时,还挂着肉丝的刀子再游走到其手臂,切割掉大部分肉块,直到血肉模糊,隐约可见骨时,再慢慢游走到大腿切割。 这样一片一片的切割,就像杀猪一样,不过啊,和杀猪不一样,凌迟是活生生的切肉。 受刑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一你想不想试一下? 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不说话。 王博阴森森的扯嘴角,手腕一转,刀子就要在少年脖子上剜下块新鲜的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板不落泪! 是块玉简! 刀子落到脖子上的刹那,少年大喊出声! 王博闻言,刀子回转,掐住势头,得意的笑道:早说不就好了吗,何况受这皮肉之苦? 话锋一转,那是什么玉简,是不是什么关于功法的? 风长安鼻尖凝聚起一滴冷汗,声音颤巍巍道:不知道那是什么类型的玉简,那块玉简是我在这个村庄里找到的,就在昨天快天黑时。 那个时候,有一群黑猫抬着千手观世音游走在大街上,我悄悄跟在后面,在它们消失在街头时,捡到的。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看着就不俗,就捡了起来。 王博眼珠子转动:那玉简长什么样子,给我形容形容。 玉白色的,很简单的款式,拿到手里,中间会浮动出个奇怪的金色字,那个字我不认识。风长安努力回想着。 是不是这个字?空中浮现一个金色铭文,王博目光灼灼的追问。 长得很像仔细辨认片刻,风长安点头,是这个字。 功法,灵力输出相关招式,其等级由高到低分别是黄、玄、地、天,天阶功法最强,耗费灵力最少而输出最高,黄阶最次。 白底金色铭文一一天阶功法。 天阶功法由登仙之人登仙时所创,遗留于世者少之又少,几乎是活在传闻中,世人鲜知。 而王博之所以知道,其实也是偶然在一本很古老的残缺卷轴上见过天阶功法的玉简模样。 这天阶功法的作用很大,对于飞升之人更是极其重要,天阶功法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前人留下来的经验,如果能提前得到这些经验,那么他们这些后人就能在登仙时避开不足之处,提高登仙机率。 毕竟登仙不是说只要飞升了就可以登仙,登仙并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一一难怪那云子皈要箱子,原来是为了天阶功法。 王博心思活络,很快放了风长安,笑眯眯道:我看你师尊对你也不怎么好,不如等会,你把那玉简从你师尊手里拿回来,给我可好? 你要是给了我,我不但能保你扶摇直上,还能给你数不尽的资源。 少年摇头:我师尊不会给我。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给你!王博皱起眉。 不可能风长安话还没说完,刀子又架在他脖子上,王博眉宇间尽是杀意,仔细看,你还能看到上面团着团黑气。 少给我废话,要么把玉简给我,要么,千刀万剐,两条路,你选一个。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0)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幸福cp女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妄念(二) 少年喉结滚动, 胆怯的说: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拿到玉简。 王博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当铺外面, 阴风怒号, 干瘦的竹竿上面挂着一张黄布,那张布在阴风中左右摇晃。 少年转身看向那张布, 手指颤抖的指向那张布,说:初来村庄的时候,这里其实是一片荒凉,妖魔鬼怪横行,我师尊为收服这些东西, 专门布了一个阵法。 王博问:你说的那个阵法是不是那根竹竿? 少年怯生生道:正是那根竹竿 , 只要把那根竹竿拔/出来, 就能破了这个阵法, 因这阵法是我师尊所布,所以如果这个阵法被破了的话,他本身也会受到反噬。 听到这里,不必多说,王博也明白少年的话中的意思。 不过他本性多疑, 犹豫片刻, 又把刀子往前递了递,恶狠狠道:你他娘敢骗我, 你就死定了! 少年哪里有胆子敢骗他, 他此时站都站不稳了, 说话也直哆嗦:不, 不不, 不不,我不敢骗你,我真的没有说谎,那就是阵眼。 那好,你去把那个杆子给我拔/出来。王博眯起眼睛,拿刀子抵着少年的脖子,既然你说那个是阵眼,不如你帮我拔起来怎么样?你要是拔出来了,我就信你一回,拔不出来呵呵。 刀子抵在皮肤上,惊起一片鸡皮疙瘩,少年头皮都炸开了,但他不敢说不。 王博把刀子移开,推了少年一把:快去! 少年无法,只好一步步往前走,他慢慢走,犹犹豫豫的走,半天才磨磨蹭蹭的走到竹竿前。 大竹竿看似很瘦小,但却牢牢扎根在黄泥中。 少年鼓足勇气,上前试了试,没拔/出来,他咬了咬唇,伸手握住竹竿往旁边一拽,再/拔,还是没有拔/出来。 王博就在一边看着,他把刀子放在门框上敲了又敲,就差没说拔/不出来就要你命。 被着野兽般的目光所注视,少年浑身发抖,他猛提一口气,双手握住竹竿使劲往上提,但跟他所想的一样,这竹竿实在是太稳了,根本提不起来。 连拔几次都拔/不出来,少年着急的脸都红了,求助般地看向王博,说:不行,这个竹竿我师傅在上面加了法术,我是提不出来的。 我现在才练气六层,如果如果我实力再强一点,我一定可以拔/出来。 哼,你再强一点也拔/不出来! 王博冷哼一声,算是明白了,眼前这小子就是个废物。 王博收起刀子,推开少年,自己亲自动手,原本以为拔/这竹竿会有所阻碍,但完全没有。王博轻轻一抽,竹竿就被抽/起来了。 竹竿抽/起来的瞬间,周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地面发出细微声响,倏忽,原本夯实的泥土地面竟寸寸崩裂,出现裂缝,密密麻麻的裂缝如同蜘蛛网,呈现千疮百孔的惨状。 裂缝越裂越大,蜿蜒着爬上周围倾颓的房屋,从墙根开始撕裂房屋。 轰隆一声,阳光明媚的天空变了颜色,乌云密布,黑压压一大片,把光线压去一半。 哗啦啦一一阴风咆哮,越演越剧烈,风中似乎有无数妖魔鬼怪在里面狂欢。 黄满意的看着周遭的变化,他把手中的竹竿一丢,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一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伙的了,你说是不是? 少年咬着唇,内疚的点头:可我背叛了我师尊 你背叛了他,你还有我啊!他看不上你,我看得上你呀!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要明白,我们才是反一伙的。 既然我们才是一伙的,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团结互助?所以等一下你师傅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少年瑟瑟发抖抖,他眼中的惊恐已经无处可藏:你你,你想我怎么做? 王博笑眯眯的又拍他肩膀:我说一句话你就懂了,不愧是清韵宗弟子,厉害。 王博说完这句话,用心念对的少年吩咐了几句,最后道:看你的了。往后退几步,身影消失在原地。 谁干的?谁把竹竿拔了!森冷的声音从当铺里传出来。 少年目光颤了颤,望着从当铺飞跃出来的青年,小心翼翼的喊:师尊。 云诩没有回应,他眸子阴沉沉的,重复道:是你把竹竿拔了?! 风长安说:师尊,是我,是我,我是不小心把它碰倒的。 我看你是想找死!云诩面孔扭曲。 他拿到木箱回到暗室,本打算将木箱献给主子,不想,那个叫云长的小子居然没死,要不是他回去的快,对方都快把主子的雕塑给拆了! 云长那人不简单,看起来是个筑基的,让人觉得简简单单就能收拾了,实际修为却不知有多深厚。 他和对方打斗,没占到一点便宜,反倒被对方压制的死死的。 如果不是外面布置的阵眼被人破坏了,主子也不会出手,叫他出来看情况。 云诩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恨,面孔扭曲的不成人形。 少年只见他俊美的脸扭曲成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粗狂的脸上浮现出大量尸斑。 尸斑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子上,原本白皙秀颀的脖子此时再不复存在,青筋密布,叫人恶心。 面前之人直接从一个仙风道骨的修士转变成了一个酷似从地里爬起的鬼。 师尊?!少年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你你不对!你不是我师尊,我师尊呢,你帮我师尊弄哪里去了! 中年人哈哈大笑:你师尊?我可没说我是你师尊,是你自己认错了人,眼拙,怪得了谁? 少年经过这一波接一波的打击,慌乱的找不到头尾,他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居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生路不走,偏走死路。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本来还想放你一条生路,你既如此不识好歹,乱动我东西。 中年人一步步向前走,手呈鹰爪,一把捏住少年的脖子,猛的收紧:手贱之人,依我看也没必要活着。 空气突然一阵剧烈波动,一道冷光横空出现! 中年人还没察觉,锋利的冷光已经把他的身体拦腰砍成了两半。 原来是王博一直躲在背后,见魔鬼专注少年而没有关注他,搞了一个背后偷袭。 中年人低头缓缓看向自己断成两半的身体,上半身由于没有了支撑开始往左边下滑,下滑部分鲜血狂飙,喷在少年和他身上。 盯着下滑的血肉,他很快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偷袭啊?我最讨厌偷袭了。 王博出现在远处,他拿手帕把染血的刀擦了擦,仰头长笑:我道他云子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原来不是他! 怪不得,这般让人恶心,哈哈,不过这也没关系,把木箱交出来。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年人诡异的笑着,他目光在王博和少年身上打了一圈儿转,说:想要木箱,可以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他手松开,把少年扔在地上,学着猫叫了一声。 猫叫声响彻云霄,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只黑猫,黑猫都有着金色瞳孔,冷幽幽地注视着王博。 王博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些黑猫,他可没有忘记被黑猫硬生生咬掉手掌的痛苦。 手中利刀微转,正准备发力收拾这群无法无天的黑猫,王博却发现自己的肌肉开始萎缩。 他感觉身上的力量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无论如何也留不住。 这怎么可能,他的力量不是已经飞升了吗,为什么会被凭空抽走?! 王勃慌张的摸着手臂上的肌肉 ,他张开手,见自己手上出现了刺眼的尸斑。 你对我做了什么?!王博冲中年人大吼。 中年男人说:正如你所看到的。 王博飞快冷静下来:别以为我这样就怕你了,区区幻术而已。 中年人冷笑一声:王博啊,王博你也太小瞧我了。你以为这是幻术,你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你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你什么意思!王博刚压下去的慌乱又浮现心头。 中年人板着自己下半身,重新接回上半身:以魂魄为代价,釜底抽薪,将寿命转换为力量。 你有一百多年的阳寿,可换力量为半柱香。 话锋一转,中年人嘲笑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就是飞升强者?搞笑。 即便给你一千年的时间你也不可能成为飞升强者,所以这百年寿命换的可不是飞升力量,而是元婴后期力量,然后裱了飞升的包装。 说起来,时间已经到了。脸上浮现看好戏的笑容。 少年落地缩在当铺门口,听到中年人的解释,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原来是釜底抽薪,怪不得王博身上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你用的什么手段!你休想骗我! 王博歇斯底里的呐喊,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脚步跌跌撞撞,一步步往后退,两人说话之际,他的皮肤已经萎缩的如老人皮肤,布满皱纹。 他的头发瞬间暮雪,大把大把的白胡子从下巴、上唇、脸颊附近冒出,扯都扯不完,像极了雨后疯长的野草。 王博衰老的极快,刹那间就从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衰老成一个年过九十的老人。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也需要骗你么?中年人讽刺道,眼中的不屑十分明显。 第61章 妄念(三) 这不屑的眼神刺的王博浑身上下都冷, 他想说话, 但是他说不出, 因为他全身上下器官都频临衰竭,从病变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剧烈喘/息。 从房檐站涌出的黑猫已经跳到地面, 一步步向王博逼近。 王博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猫, 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地上,手撑着地面往后退。 他就像一只喔龊的老鼠, 拼命想找安稳处躲藏,用黑暗来保护自己, 但黑猫把他的后路全堵死了。 王博无处可逃, 大声嘶叫:别别过来, 咳咳咳咳!嗬嗬嗬一一我有咳咳咳一一法术 滚!都滚开!我可是飞升强者, 我会把你们全杀了,对!一个不留! 王博内心崩溃,却还做着飞升、登仙的美梦。 殊不知,此时的飞升强者犹如一个笑话,釜底抽薪而已, 耗空百年寿命, 换取是不到一炷香的虚假力量。 黑猫裂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朝王博扑来,王博连滚带爬的想从地上爬起来逃跑。 但他没有考虑过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临近死亡的老人, 几次爬起来都摔了下去, 最后一次摔下去的时候, 他浑身骨头都仿佛散架了一般。 与此同时他发现他原本长出的手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假象而已,没有手腕血淋淋的手腕处在地上拖出一地的血液,血液鲜红刺目。 当铺门口离王博所在的地方不远,风长安轻而易举就能看到地上的血液。 注视着地上的血液,他想起什么似的 ,猛地转头,视线刚好和地上的鸡毛对应。 鸡毛上的鲜血已经凝固,阴风从破了个洞的房顶灌进,吹走地上的尘埃。 一切不解之谜全在此时有了线索,谜底揭晓。 一一鸡毛上的灰尘是被风吹走的,而鸡毛上的血,很明显就是王博的血。 黑猫彻底把王博淹没了,黑色海潮里发出好几声痛苦的惨叫声。 中年人做的不是人干的事,自然听的也不是人听的话,看的也不是人看的。 他听到这个惨叫声,身心很愉悦地拍了拍衣袖,然后转身看向当铺门口的少年:我送他上了黄泉,你也该上黄泉了吧。 少年低着头没有说话,等他再抬起头气势分明不一样了。 中年人被他突然变化的气势所吓,心中出现了不祥的预感。 少年眼睛深邃如大海,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中年人,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叫人心惊胆寒。 下一刻,少年凭空消失了。 中年人眼瞳猛缩,人去哪里了? 就在之时,他觉得背后有一只猛兽在暗处盯着他,这只猛兽很强大,异常凶残。 不好,难道还有其他人? 中年人心里咯噔一下,他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找到那只野兽的藏身之所。 慌慌张张之际,一把利剑从上至下将他劈成了两半。 这一次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中年人的身体又重新长在一起,他的身体直接裂成两半,消失在空中,化作点点黑光。 中年人死亡,黑猫受到刺激,全都惨叫一声后,仓皇的四处逃散。 空气剧烈波动,暗中有一把剑,它挑着凌厉剑气,在这狭窄的街道横劈竖折。 剑起剑落,黑猫都被斩了头颅,血淋淋地倒在血泊中。 有些黑猫跑得慢,没能逃过一劫,那头颅在地上滚动;而有些黑猫跑的快动作灵敏,很快就跃上房顶消失了。 街道上逃窜的黑猫全部斩杀后,暗中那把利剑现出真身。 那是一个清逸出尘的白衣青年,手中持着把断剑,银色断剑剑身流转着水波般的花纹,断裂处 ,摇曳着乍破黑暗的天光。 宿主,你已兑换完全部储存时间术,请注意查收。081提醒道。 上次风长安在清韵宗跟女鬼杠上时,081系统已经给他开了半柱香的存储时间术,统共一柱香 ,便只剩半柱香的时间。 这次若不是形势严峻,风长安也不会贸然让081把这剩下半柱香的时间也透支了。 系统货架上的货物就三种,还贵出天际,特别是这和这个可以储存全盛状态下的法力的时间术,更是贵上加贵,兑换积分高的可怕。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1) 风长安算了算,他重生这段日子,做尽好事也才一千多积分,而时间术所需积分九百万,怕是存到死都再也兑换不了了。 请宿主速战速决,你只要半柱香的时间! 我知道。 风长安冷冷的看向黑猫中间那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尸体的主人似乎还没有死透,还在苟延残喘。 他没有手掌的手腕向天空拼命伸着,企图有人来救他。 胡子头发一把乱抓的脸上已经被黑猫啃咬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两只眼睛,丢了一只眼睛,还有一只眼睛留在眼眶里,呆滞的不懂地转动。 王博先前还在说千刀万剐,殊不知这千刀万剐的是他自己,只是这千刀万剐从生剐变成了生吃。 黑猫一口一口的把他的肉吃的差不多了,只留骨头架子在苟延残喘。 王博浑浊的眼睛吃力的看向青年,他的眼睛里面溢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下一秒,求生的欲望使他眼睛里充满希冀。 你是空怀长老吧?! 求求你,教教我! 他想说求救的话,但他开口的第一句却是一声惨叫,因为青年已经一把剑先挑了他的左手臂。 王博发出哼哼嗬嗬的痛哭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传说中的空怀跟面前的青年不一样 ,不是说济世救人吗,不是说救死扶伤吗?! 死骗子! 王博满腹委屈,强烈的求生欲却使他压下不满,谄媚的想求情,求青年放过他。 青年却当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不为所动,手中的断剑又一剑挑了他的右臂,最后似乎是厌烦了他的声音,直接一剑捅穿了他的喉咙。 我护着的人你也敢动,活腻了。 哐啷!,从当铺掠出一道红光,红光落地成形,化作一个少年。 风长安察觉到动静 ,他有些惊愕,转头看向少年。 风长安先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现在证明,他没有错,当时少年身体里确实有一息微弱的生机 一一他压根没有死。 少年身形有些狼狈 ,被灰尘微掩的眉目俊美,通身气质非凡,他腰间挂着一个酒壶,背后背着长剑,手里还捻着好几张高阶符箓,分明就是先前被王博劈死的云长。 少年甫一出来就看到了恢复真身的风长安,他微微张开薄唇,很是震惊的看着风长安。 你是 话还没说完,当铺被无数道金光所刺穿,墙壁薄弱的如同纸张很快碎成粉末。 云长来不及说话了,只道:快走! 耀眼的金光很快刺破苍穹,黑压压的云层都因这金光而变得耀眼起来。 金光慢慢的把云层全都铺染成了金色,就像一滩墨水倒在了纸面上,黑云再也擦不去金光。 与此同时,街上响起无数声猫叫,阴风怒号,卷起当铺的粉末满天飞。 风长安倾身一把将少年拢进怀里,撑起灵力罩,冷声问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 风长安:敢动我小弟,弄死你。 小弟云长:大哥在上,受我一拜! 第62章 落叶归根 没没做什么被青年拢在怀里, 少年鼻翼间全是冷冽的香, 他耳垂有些红。 我就只是一剑劈了塑像而已。 风长安看着眼前恍如末世的场景:而已? 金光从当铺中冲散干净, 全染在头顶云层上,目光所及之处, 色彩鲜艳到刺目。 灰尘落在灵力罩上,又被弹开,面了一地厚厚的灰尘。 多谢观世音娘娘,小女甘蓝愿为你做牛做马, 将魂魄供奉祭灵。地面卷起一个微小的漩涡,肉眼看见, 灰尘染上血色,红艳艳的血液从地面纠缠而起, 形成一个人影。 人影面向当铺磕头,然后回头看着风长安两人。 人影不是别人, 正是被王博杀死的女修,她目中波光流转,伸手抚了抚额角碎发。 两位, 观世音娘娘慈悲, 放你们一马,你们走吧。 云长没有看他, 用心念道:师师字刚出, 顿时闭嘴。 风长安皱眉:师什么? 咬到舌头了, 没什么。云长小心翼翼窥看他的面色, 修长的手指抓住他衣袖, 生怕他跑了。尊者可有见过一个少年,他叫风无止,长得不高,挺瘦的,穿着清韵宗宗袍。 风长安自然不会信他咬到舌头的鬼话,用心念还会咬到舌头,你怕不是个鬼才。 想是如此想,风长安也并未挑破,用心念回到:他昏倒了,我已将其安置妥当,不必担心。 睁眼说瞎话,风长安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云长道:多谢尊者。 客气。风长安道。 你们还不走?名唤甘蓝的女修直勾勾的看着两人,裂开嘴,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再不走可走不了了。 像是为了附和她的话,阴风呼啸的空间响起王博的惨叫声。 风长安的目光顺着惨叫声落到甘蓝的腰间,甘蓝似疯似癫的取下腰间的玻璃瓶,手指颤抖的指着玻璃瓶里挣扎的魂魄。 看,快看,王博的魂魄!甘蓝精神不正常,神秘兮兮的仰着头,像个小偷一样,小声说,嘿嘿嘿,我抓住了他魂魄,观世音娘娘答应我,要他魂飞魄散,嘿嘿嘿。 甘蓝边说边摇了会,王博的惨叫声已经接近于无, 风长安当时只是杀了王博,并没有扼杀对方魂魄,让对方不能进轮回的狠毒行为。 这一切被附在王博影子的甘蓝看得一清二楚,当金光冲出当铺时,她就乘机把王博的魂魄塞进了锻魂瓶子里。 甘蓝举着瓶子使劲晃荡里面的魂魄,听着惨叫声,她笑嘻嘻道:你杀我,你把我踢成血雾,我摇你,摇摇摇!把你摇得魂飞魄散,看你踢我,叫你踢我! 尊者,要不回去看看。云长想了想,突然道。 风长安越过发疯的甘蓝,看向粉碎的当铺,没了当铺的遮掩,金光下,一个黑洞洞的暗甬出现在眼前。 金光只照到暗甬进去的一两步,剩下的都是黑色。 风长安道:你把具体情况跟我说说。 好。云长沉呤片刻,张口娓娓道来,当时我与几个人一起进了暗室,其中叫王博的人许了愿,实力暴增,我来个一次,早有防范,因而在王博对我动手时,金蝉脱壳,假死。 待到所有人都离去,我见本已死去的甘蓝凝成恶鬼,顺着暗甬出来找王博报仇。 我听她神神叨叨念着王博的名字,便知不是去找其他人的麻烦,而是王博,也没多管。 然后我动手开始撬塑像,因见那几人离去时里面无意识的看向几人背影,露出个嗯,有些诡异的笑容。 便把塑像撬了一半,还没撬完,自称清韵宗子皈长老的人回来,发现我的踪迹,缠斗起来。 最后,塑像开口说话,将此人支了出去,我想因是外面出什么事了。那塑像说过此话便不在开口,我料想也没什么好事,便劈开塑像,之后便是这幅模样。 说起来,在我劈了塑像后,那些本无意识的似乎有了意识,神情灵活的些,不过现在也看不到了。 一口气说完,云长差点断气,示意风长安往暗甬看,然后伸手欲要去取酒壶,手指刚碰上,下意识仰头看了看风长安。 风长安若有所思的盯着暗甬,目光在甘蓝和暗甬入口反复打量。 云长碰到酒壶的手指收回,舔了下干裂的唇,声音有些沙哑道:现在怎么办? 听你那个叫风无止的朋友说你在找人?风长安说,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走到底。目光凌厉,放开云长,祭出青冥。 青冥已断,虽威力减半,其实力也不可小觑。 风长安持着剑,步履平稳的向前走了几步,指着暗甬,冷声道: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阴风卷叶的微弱声音。 不出来,可以。身边灵力剧烈波动,断裂的青冥剑随之附和一声轻鸣,风长安食指并拢,在青冥剑上一划,断裂的剑尖被透明的灵力补上。 抬腕举剑,剑意凌厉的在黄土上留下整齐划一的剑痕,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一剑劈了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风声鹤唳,青冥即将卷着凌厉剑意摧毁村庄。 有话好说。慈悲为怀的声音响起,施主火气太大,还请消气,毁了这里,与你半点好处没有。 风长安眉间挑起寒冬霜雪,冷笑一声:装神弄鬼。 青冥剑一剑劈下,地动山摇,以暗甬为爆、炸点,向前裂开,爬满蜘蛛网缝隙的地面扩出条半人宽的裂缝,与此同时,溢满金光的天空也被撕裂,光芒尽散,恢复暗淡无光的样子。 我耐心很差,如果你还在意这个村庄,最好现身。风长安茶褐色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从暗甬里一个接一个往外涌的人。 这些人正是在暗室祭拜塑像的人,塑像被毁,暗甬被劈,像是察觉到什么,成群结队的从暗室里面游出来,一个个表情呆滞的看着黑压压的天空。 ※※※※※※※※※※※※※※※※※※※※ 生死速度,还差5000 第63章 落叶归根(二) 天空, 黑色。 风长安脸色一沉, 旋身抓住云长的手腕:天黑了, 小心。 云长乘刚相才把疯疯癫癫的甘蓝封印了起来,闻言, 抽出剑,四处张望了一番:对方很擅长使用幻境攻击。 幻境之中,满足你所贪婪,填补你所遗憾,破开人躯壳的保护层, 直击人心, 挖掘人心深处所潜藏的一切情绪和秘密。 对于世上的修士来说, 这世上只有两种大凶, 一种是心魔,而另一种就是幻境。 心魔,自我毁灭。 幻境,自我沦陷,然后毁灭。 黑猫的叫声飘远, 越来越远, 直至消失,阴风也停歇下来, 周围寂静无声, 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微弱的破裂从墙角升起, 风长安耳朵敏捷, 当即看向周围房子的墙角, 只见从房子墙角开始焕然一新,风雨早就侵蚀的木头被抹上层白,回到很多年前。 知道天一黑,幻境就要开始。 风长安抬腕,举剑又要劈,既然不出来,也懒得跟暗处这些东西废话,直接劈了就是,省时省力。 剑意成形,正要抬剑,云长按住他手腕,尊者,还请三思。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尊者可是忘了,我是来救人的,你这一剑劈下去,恐怕全都得死光了。 先前风长安举剑,根本没没发挥全力,只是发挥了五、六成力吓唬暗中那些东西,而这次,看架势就是玩真的。 给过机会了,死不悔改,还留着做什么?威压袭来,撇开云长的手,但要抬剑的手也因此顿在原地。 风长安垂眸看向云长:你要救人,自己想办法。 我要是有办法,也不会麻烦尊者。云长叹了口气,很熟稔的顺毛哄:尊者说得都对,但能不能先把人救出来?之后随便尊者,杀也可,剐也可。 风长安心道:态度突然温和,云长不怼人了,天下奇闻。 深知云长的毒舌,让他说出这番话,比掐死他还难,风长安自觉压了云长一头,嘴角微杨,勉强接受对方的说辞,道:只半柱香。 半柱香够了,我手头有些线索。云长应道。 说话间,街道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此时应当是隆冬,凭空出现的人影都穿着棉袍,但也并非全是,还有些衣着单薄的修士穿梭在大街上。 街上车水马龙,商贩的叫卖声,小孩的吵闹声,卖艺声,耍龙声,声声入耳,嘈杂异常。 这些嘈杂的声音,混着橙色灯光构成热闹的除夕。 幻境,直击人心。 云长讨厌除夕,除夕就出现在他眼前,茫然无措的张望四周,云长觉得浑身都冷,他死死扯住风长安的手,跟着风长安,亦步亦行。 风长安自进幻境,就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同时观察着云长的反应让他意外的是,云长没受什么影响,只是死死扯住他衣袖。 风长安拂开,他又扯住,偏执的可怕。 你扯住我衣袖干什么?放开,走前面,我好照应你。不再拂开对方的手,风长安向云长吩咐道。 云长犹豫的放开,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不管? 要丢早丢了,你个麻烦精。风长安摇头,有些好笑。现在才知道害怕,当初干什么去了? 却不知,自己的想法与对方的想法南辕北辙。 对方只是单纯怕自己丢了他。 而他却以为对方胆怯,怕自己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不管了。 云长勉强扯出个笑容,走到风长安前面,风长安本以为这样就解决问题了,正想夸他,不料,他走几步,回一个头,就差没盯着他,一路监一视他。 风长安揉了揉眉心,头疼道:算了,你给我滚后面去,挡我视线。 目的达成,云长开开心心滚后面,扯住他衣袖,亦步亦行。 风长安余光瞥他一眼,觉得他不仅长得像云诩,就连行为也像少年时候的云诩,总是扯着自己,生怕自己跑了。 一条大路走到底,来到昨天晚上那修士被拖走的地方,云长掏出罗盘放在地面,罗盘呈黑色,外镶金边,罗盘中的指针在罗盘落地就疯狂转动,最终指向西北方。 云长半蹲在地,道:昨天我思路错了,人在这里被带走,去往当铺,就认为最终目的地是当铺,可我遗落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一一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像,可以伪造。 因此,去往当铺本就不可取,当然,也并非竹篮打水一场空,至少发现了所谓的实现愿望是个什么实现法。 另外,我在神像底部发现一行字:郭家庄,明启二百七十三年铸。 来之前我有查过,这里归属一个小国明启国管理,而如今的明启国时间是二百九十七年,也就是说,这尊神像是在二十四年前铸造的。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2) 至于甘蓝,我已经拷问过,但她神智已崩溃,问不出什么。 人死一注香内神智清楚,超过一注香者,记忆混乱,神智崩溃,化为恶鬼,将不再记得尘世事物。 风长安静静的听他分析完,道:还没问及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云长怔愣几息,眉眼带笑:云长。 云长?风长安点头,道,那好云长,我且问你,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来之前,特意查过资料,分明是有所企图。 云长拱手一笑:还请尊者见谅,家事师有令,不得告知他人,很抱歉。不过尊者可以放心,绝对不是害人事,来此,只是为了找个东西。 风长安见他不说,也没勉强。 云长若说得是真的,真是暮山老祖的关门弟子,出门执行任务保密也不奇怪。 两人按照罗盘指示,迅速来到西北方。 西北方是个片很贫瘠的土地,只尽头有片茂盛的深林,贫瘠土地地上定了八个木桩,从风长安的站的位置向外延伸五十米左右,有人用荆棘条围了篱笆,将此地隔离开来。 遥遥可见八个木桩上都有手指粗的铁链,中间缠绕着墨线,用封笔在其中中央写了个潦草的封字。 还没搞清楚状况,只听一声妖兽的吼叫,从贫瘠土地的尽头,那片深林里冲出一只全身黑毛、头长犄角、无尾的低阶妖兽。 妖兽被什么咬住了大腿,一路吼叫,直挺挺的往八个木桩这里撞。 篱笆被撞倒,妖兽无阻拦的往八个木桩上撞,想要借助木桩蹭掉咬住它大腿的东西。 由于知道是幻境,出手也没用,风长安只好同云长站在篱笆外面,盯着妖兽,静默下一步定静。 咔嚓一一其中一个木桩被妖兽蹭断。 第64章 落叶归根(三) 木桩断裂时, 封字颜色淡了些, 片刻, 妖兽有又蹭断第二根木桩,封字颜色更淡。 云长看了会, 蹲在地上,捡起根树枝在地面划动:地有八方,以应八卦之,这里是休,这里生, 然后伤, 杜、景、死、惊、开 风长安见云长蹲在地上, 拿根树枝, 自言自语,也半蹲下来,这才发现他在画他们所见的那个封字阵。 树枝停停画画,风长安也捡了根树枝,添入自己的设想, 封字, 应当是封印,以墨线做辅助, 说明这个封字应当是阳气十足的血液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所画 在第四根木桩断了同时, 风长安道:这下面封的应当是具傀儡, 亦或者是具飞僵。 傀儡, 像先前那个被灭门的秦家, 就是专门做傀儡的,以傀儡为道,控制傀儡成为自己的强大助力。 飞僵,人死后僵而不化的称为僵尸,僵尸以上,可修炼者,并取得一定成就,不畏惧阳光的称为飞僵。 风长安话音未落,云长也说出差不多的答案。 你师尊教的很好。风长安笑着点头,拍了拍衣袍,站起身。 师尊教的确实好。云长几乎是重复风长安的话,不过他把你字抛掉,同时强调了确实好。 风长安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看着妖兽,道:八方如果断了六根,就镇不住下面的东西了。 黑色妖兽对危险毫无察觉,只是哼哧哼哧的蹭着木桩,它并未开灵智,因而只知道用蛮力让自己舒服一些。 嗯,确实。云长想了想,回头遥遥望着迷糊的灯光,尊者,你说这村庄与这地下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妖兽蹭断木桩,放出地下的东西,破坏了村庄,导致村庄一时怨气冲天,被邪修发现,用以炼制恶鬼,然后恶鬼反噬邪修,并缔结了幻境? 风长安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推断下来。 只是猜测,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云长回头看着妖兽,掐了个火诀丢妖兽身上,我且看看是真是假。 火焰穿过黑毛犄角妖兽,是假的,幻象而已。 思路得调转一下,这些木桩好像被打下不久,想来这封印也是这两年的事 风长安话还没说完,从远处跑来一伙人,手中都持着火把,一上来就把火把往妖兽身上丢,其中有个练气八层的干瘦中年人手拿拂尘一抽妖兽后臂,妖兽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郭仙长真是厉害!众人眼前一亮,连连夸赞。 不敢当,不敢当。郭培谦虚道,迈开步子,踢了黑毛妖兽一脚,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就白费功夫了,这可是本仙长费尽心思才封印住的邪崇,若是被这畜生放出来,罪过就大了。 是啊,幸好有郭仙长!众人又恭维道。 郭培挥了挥拂尘,漫不经心的点头:抬回去吧,别弄伤了,本仙人还要用它重封邪崇,不得有一点损伤。 你怎么看?站在旁边看了一会,风长安问云长。 云长道:被封印的东西如果我们没有猜错,其实力应该相当于元婴,就凭他一个练气八层的,不可能封住邪崇。 嗯。风长安盯着郭培,道,静观其变。 郭培带着一伙人抬着黑毛妖兽正准备离开,察觉到一道冷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转头看去,却见黑漆漆一片,没看到什么。 怀疑自己是这段日子太过放纵导致身体有点虚,郭培双指并拢,点在眼睛穴位上,放松了眼睛,继续往会走,而没在意那道冷冽如冰的目光。 他看得到我们?风长安道,两人褪去隐身术,出现在原地。 应该是能看到。云长撑着下巴沉呤片刻,道,普通幻境是不能互相看见,而高阶幻境能够相互看见,并进行一定交流。 看来这是个高阶幻境。 跟上去看看。风长安当机立断道,两人于是掩去身上气息,加持隐身术,一路跟到郭府。 郭?风长安仰头看着那张牌匾,想到当铺门前的竹竿,竹竿上的那个郭3字,看来那个当铺是郭家名下的产业。 竹竿是阵眼,被王博破坏后,其实也没产生多大的变化,一时倒是不知是什么阵法,但想来肯定与郭家脱不了干系。 云长见他望着牌匾,自然也想到当铺门口那个郭字, 两人相视一眼,跟着手持火把、抬着黑毛妖兽的一伙人进入郭家。 将黑毛妖兽按照郭培的意思,丢到柴房关起来,一伙人便恭敬的告退。 郭培只有美妾,并无妻儿,由一个美艳的女子服饰休息后,就在没动静。 风长安两人靠在墙壁上,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动作,正准备去柴房看那只黑毛妖兽腿部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其发疯撞木桩时,房门开了。 郭培穿着中衣,穿着布鞋,提着盏灯,鬼鬼祟祟的从房间里出来。 宫灯光线很暗,郭培轻轻关上门后,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鬼鬼祟祟摸到柴房。 推开柴房门,郭培没敢点灯,他把宫灯放在柴堆上,对着横在地上的黑毛妖兽喊:大毛,起来,赶紧走。 说着,用脚又踢了黑毛妖兽两脚,睡得真死,快他娘的起来,等会被人发现就遭了! 风长安两人尾随其后,看着柴房中正在上演的一幕。 黑毛妖兽一动不动,被他踢烦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还睡,还睡!郭培额头冷汗直冒,对家李家对他一直很不满,放了眼线在他家,虽然早已排查过一次,可谁知道还有漏网之鱼,要是被李家发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郭培想到这里,冷汗更密集,大滴大滴的顺着鼻尖往下滴。 他狠下心,使劲踹了一脚黑毛妖兽,睡睡睡,叫你睡,起来! 黑毛妖兽被他踹醒,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从地上爬起来。 郭培被这一声低吼吓得脸色发白,感觉吹灭灯,紧张兮兮的跑到房门前,打开门,往外瞧。 外面一片漆黑,就连月亮都缩在云层里,看不见光芒。 定下心,郭培转身踹了黑毛妖兽两脚,把灯重新点上,骂到:叫鬼呀叫,到时候不光你走不成,我也要给你陪葬。 黑毛妖兽皮糙肉厚,被踢的没有痛觉,看着郭培跳梁小丑一样来回转,它烦躁又是一声低吼。 房间里,女子睡得正沉,却忽然听到一声骇人的妖兽低吼,吓得从噩梦中惊醒,侧过身,手往身边摸,想找人安慰一下。 却不料,怎么也没摸到人。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当即从床上翻身而起,在妆匣里取出一支金钗看了又看,好一会,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回妆匣,披上衣服,拿了根蜡烛出门。 柴房内,郭培怒而不争的又踢了黑毛妖兽一脚,叫叫叫,还叫,赶紧走,被人发现了,老子连毛带肉一起给你扒下来! 郭培骂的尽兴,没有发现缩在窗户下偷听的瑟瑟发抖的人,更没有发现房中隐身的风长安两人。 黑毛妖兽极其不满的看他几眼,在郭培撕掉贴在柴房上的符箓后,一跃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见黑毛妖兽消失在视线里,郭培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他把镇压妖兽的符箓重新贴在墙上,提起宫灯跨出门。 从口袋里取出钥匙,锁上门,郭培正要走,却发现窗户下面有几滴表面凝固,而里面还没凝固的蜡滴。 方才有人在这里偷听! 郭培的脸色阴霾下来,心跳入鼓在击打,怎么办,怎么办,这肯定被发现了! 云长,你留在这里,看着他。风长安眺望黑漆漆的远方,道,我去追那只黑毛妖兽,我倒要看看,他们这是在唱哪一出。 云长欲言又止,明显不想分开,但他最终点头,担忧道:尊者小心点,一切以自己为首。 啰嗦。风长安道,一步千里,消失在原地。 云长还盯着郭培,郭培急得团团转,手中宫灯都被撕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踩断枯枝败叶的细微声音,现在是隆冬,郭家院中栽种的高大的树木正在掉叶子,断枯枝,因此,只要有人经过,就会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原来还没跑多远。 郭培眼角皱出几道鱼尾纹,嘴角上裂,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他脚下一跃,飞跃到发出断裂声的声源。 云长也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没有一点声音。 声源处布满枯枝落叶,却并没有人,郭培不甘心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想起附近有个废弃的井,他伸头看了看,也没瞧见,只好愤愤离开。 云长意味深长的多看了废井两眼,有些嘲讽的挑了挑眉,依旧跟在他后面。 郭培疑神疑鬼的回了房间,发现柳红,也就是他那那个美妾不在房间。 柳红捧着蜡烛回房时,郭培正做在床头,灯光把他的脸分割成清晰的两半,一半明,一半暗。 老爷回来了?柳红笑道,你去哪里了? 郭培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她:我还想问你去哪里了? 柳红一愣,道:我上茅房去了。 郭培哦了声,没说话,只是拍床让她上床睡觉,柳红吹灭灯,当即躺上床睡觉。 尊者,可有事?云长在郭培进房后就没有跟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动静,甫一见到风长安就冲了上去,双眼晶亮。 无事。风长安指了指柴房的方向,说:他不是要放走黑毛妖兽吗?我给打晕,弄回来了。 云长扯住他衣袖,忍着笑意,道:郭培明早怕是要以为自己梦游。 第二天早上,郭培爬起床,往柴房一瞧,黑毛妖兽还在,痛骂一顿,摔门而去。 当晚,郭培俗率领一众人去封印的地方,正要处置黑毛妖兽时,郭家仆人跌跌撞撞的跑来,看见郭培就大喊:不好了,老爷!柳夫人跳井自杀了! 郭家仆人口中的柳夫人就是柳红。 第65章 破封 好端端怎么自杀了?郭培眼睛瞪大, 他双手一拍腿, 转身就要回家。 仙长, 仙长!村民慌了,连忙伸手拉住, 咱们还是先把这里弄完再回去也不迟,人死也死了,什么时候回去都不会跑,这里比较重要。 郭培被这些村民的话说的够呛,愤怒的涨红脸, 压制着怒火, 道:死的是你媳妇? 村民一愣, 傻眼了, 呐呐道:不是啊。 对呀,死的不是你们媳妇,你们不心疼!郭培提高声音,冷哼道,狠狠一甩袖, 大踏步回家。 看什么看, 跟上啊!村长杵着拐杖,敲地面, 他瞪着地上直哼哼的黑毛妖兽, 对了, 留几个人守着这里, 不要让这畜生跑了。说完, 拐杖抬起,指着几个青年壮汉示意他们几个留下。 一众人脚底抹油似的,快速赶到郭家。 柳红的尸体已经从古井里打捞出来,由于刚死不久,她身上还有些体温,脸色苍白的瞪着眼,看某一处,眼神空洞无物。 郭培颤巍巍的蹲下,手指拂开她脸上湿哒哒的乱发,嚎啕大哭。 好端端的,你有什么想不开,非要去死 村民举着火把,熙熙攘攘的挤在这一方小院,探头探脑的看着柳红的尸体,议论纷纷。 柳红这丫头也是没有福气,刚从她那个酒鬼爹家出来,这就跳井 别说,还真是晦气。 主要是她死没事,山上的东西还等着仙长去镇压,可把我们害惨了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郭培跪在地上,摇摇欲坠,他哭到伤心之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仙长!众人一见此忙上前,手忙脚乱的把郭培抬回房。 尊者?云长站在房顶上看情况,见人都散尽,从房顶上一跃而下,你看什么? 风长安自暗处走出来,柳红的尸体他们还没抬走,于是蹲下身,细细打量柳红的死象。 正要拿手去碰尸体还有没有温度,被云长按住,云长蹙眉不悦道:死了不久,体内血还没凝固,应当是有些温度,尊者别碰,脏。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3) 风长安道:幻象而已。 云长仍是不收手,风长安只好不再查看,道:去郭培那里看看,看他在作什么妖。 柳红这女子,白天看还好好的,晚上跟着郭培去山上,便自杀了,说出来谁信? 站在郭培的房间里,只听房间里一片兵荒马乱,钟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鼎沸如开水。 去找周大夫,仙长怎么就晕了!他晕了,山上的东西怎么办! 对对,我马上去! 人头攒攒的房间里,靠着角落里缩着一对母子,女的穿着简朴,一个劲的往床上望,小的拉着母亲的衣角,揣揣不安道:娘,爹没事吧? 女人用粗糙的开口,长了口冻疮的手去揉男孩的头:没事,没事,只是晕了过去。 两人谈话之际,管家挤了过来,从袖子里摸出两颗糖递给男孩,说:李夫人,你带少爷出去玩吧,这里人多,别挤在这里添乱了。 李夫人脸皮一红,慌乱点头,抱着孩子出门。 管家把除周大夫以外的人也一一赶出房间,探头探脑的在门前溜了一圈,快速钻进房间,把房门关上。 风长安觉得这个管家很眼熟,沉思片刻,想起在那里见过这个管家。 一一当铺。 当铺那个掌柜长得跟这个管家一模一样。 福生,都走了吗?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郭培从昏迷中醒来,掀开被子,偷偷推开窗户,往外面看。 管家原名福生,他放平被他敲晕的周大夫,点头道:放心老爷,都走了。 那就好。郭培一屁股坐地上,坐了会,又火烧屁股似的蹦起,把床上的被子全摔地上,拿开木板,从里面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我先前叫你雇的马车雇了没有?! 雇了。福生说,已经到后门了。 那就好,快帮我拿东西,我们赶紧走,那东西压不住了!郭培慌慌张张的打开房间暗门,和福生往后门跑去。 福生边跑边说:老爷,我们跟这些村民说那东西压不住了,就这么走了? 郭培道:钱都赚到了,说个屁,不说!你没看到那些妖兽都在发疯了吗?现在跟这些人说,带着一起逃难不成?都是些废物,只会连累我,还不如留在这里,给我争取点逃命时间。 郭培从小就有个别人没有的技能,他能跟一切妖兽对话,就连那些家养的畜生他都能听懂它们在说些什么,因此这些年,去一个小门派学了点东西,回来就靠这项技能发家致富了。 说是发家致富,其实就是跟妖兽之间有交易,妖兽前来吃人,他就负责驱赶妖兽,拯救村民。 村民对他感恩戴德,好吃好喝,金银钱财供着,他就拿这些金银钱财去鬼市换妖兽要的丹药,以此跟妖兽做交易,乐不疲惫。 要不是这次看那东西是真的要破开封印,他才舍不得跑路。 福生犹犹豫豫道:那李夫人和少年你也不管了? 郭培脚步一顿,嘴里骂骂咧咧,继续跑:避免引起这些人的怀疑,也不带,我这么厉害的,要多少女没有?要多少儿子没有?还缺他们? 两人刚跑出暗道,来到后门,突然出现两个人,一个清逸的跟神仙似的青年,一个俊美的少年。 郭培堪堪刹住脚步,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 风长安上前几步,围着郭培看了一圈,手指撑着下巴,似笑非笑:郭老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郭培神经一下子绷紧:管你什么事,好狗不挡道! 话音刚落,少年手中利剑出鞘,直直从他眉心穿过。 郭培心跳骤停,在确认利剑只是从眉心穿过后,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把福生往前一推,见福生从少年身上穿过去,开口怒骂:他娘的,流年不利,撞鬼了! 说完这句话,他背着包袱也从挡在他面前的两人身上穿过,和福生一起爬上马车,关上后门,往村口方向跑了。 风长安: 你出手太快了。风长安垂眸,按住云长肩膀,下次不要那么冲动。 云长收回剑,咬着唇,有几分委屈道:他骂你。 轰!只听村庄封印之地传来一阵巨响,红色的火光瞬间染红整天天空。 风长安神色凝重的望向天边,这是破开封印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孩跌跌撞撞从暗道出来,举目四望,不见郭培的人影,张嘴就大哭。 爹,你去那里了,你不要丢下印儿! 第66章 破封(二) 男孩哽咽不止, 双颊眼泪直流:爹, 你不要丢下印儿和娘, 印儿会会听话的会很听话的 他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单薄的身体直抖, 像是想起什么,冲到门前,垫着脚,想要开门。 但他实在太矮,连门栓都碰不到, 谈何开门? 风长安站在一旁看了会, 半蹲下身, 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抹着眼泪, 回头哽咽道:我叫郭毅。 为什么哭?你是听到什么了? 男孩道:我我听到我爹说不要我和我娘了,他要去找别的漂亮姐姐,就,就不要我们了,他和福叔一起跑了, 把我们丢了 风长安手指翻转, 熟稔的凝结出一朵剔透的冰花,冰花菱角分明, 精致小巧, 在黑夜中闪烁着冰蓝的柔光。 风长安问:好看吗? 好看。郭毅年龄不大, 注意力被冰花吸引, 抽着鼻子, 边哭边点头。 那你不许哭,我给你看更好看的。风长安说,他光顾着哄郭毅,没有注意到云长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眼神温柔缱/绻。 等风长安察觉到身后视线,回头,云长已经收回视线,认真盯着红了一片天,在思虑什么。 风长安没多想,转头,打了个响指,冰花碎成几半,飘忽忽飘上天,飘到半空,化为冰蓝色光点,连成星象。 星象旋转,落在地上,从地面破壳,生根发芽,长出一片红艳艳的映山红,映山红红的刺目,红的耀眼,与天际灰红的天空相竞争。 好漂亮。郭毅出神的看着这一幕,他想伸手拉风长安的衣角,却从他身上穿过。 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郭毅傻乎乎道:你是神仙吧? 不是。风长安抬手,映山红逐渐虚幻,让人如处梦境,如梦似幻,片刻,红艳艳的映山红尽数消散。 神仙太遥远了。你去过北熙吗? 郭毅已经擦干脸上的泪,黑溜溜的眼睛晶亮的盯着风长安:北熙是哪里?很漂亮吗? 北熙啊,那是个人间天堂。九天不夜城、花醉三千客、灯满河,没有你看不到的,那里,是世间最繁华的地方。 郭毅认真的幻想了一下北熙,认真道:我恐怕一辈子都去不了北熙,那里是神仙住的地方,我肯定去不了。 风长安哑然失笑。 郭毅望向大门,恳求道:仙长,你能不能给我开门,我要去找我爹。 他 仙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郭毅绞着手指,道,我娘说我爹是大英雄,他不会走的,肯定是在骗我。 风长安抿紧唇,站起身,去开门,出乎意料的,他的手从门上穿了过去。 在封印之地,风长安还捡过树枝在地上涂画,当时以为只是碰不到活物,没想到死物也碰不到。 这不可能。 风长安蹙眉,把云长拉过来,示意他抬手试试能不能开门。 云长抬手,手指也从门上穿过。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焦急的呼喊声,郭毅大叫着娘,转身就从暗道跑回房间,扑在他娘怀里。 你这孩子去哪里了?李夫人数落到,小心翼翼的推开郭毅,走到被福生劈晕的周大夫面前,使劲推周大夫,周大夫,你醒醒!快醒醒,那东西跑出来,你快跟我们去躲一下吧! 摇晃半天,不醒,李夫人额头出了大片冷汗,她狠狠一顿脚,抱起郭毅就跑。 郭毅似乎明白了什么,满脸恐惧的抱住他娘,泪珠子大滴大滴往下掉:娘,爹不要我们了,是不是觉得我们会拖他后腿,爹他去哪里了? 李夫人脚步顿住,她错愕不已:你爹跑了?只瞬间,她明白其中含义,仰起头,含住眼泪,又快速往外跑,说:你爹是大英雄,他不会跑,相信娘 大街上乱成一锅粥,家家户户拖家带口,慌慌张张的往村外跑。 风长安跃上郭家房顶,并没有看见他们身后有什么东西,料想那东西刚破开封印,还在山上,便叫上云长一起去看情况。 还没走,后门被人撞开,福生慌慌张张的进来,甫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向风长安两人磕头。 我不知道你们是鬼还是什么,只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只要能活着,你们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第67章 开端 天上爆发的红光越来越浓郁, 风长安两人刚从房顶跳下来, 房顶就尽数崩塌。 福生见状, 一溜烟爬起,躲在风长安背后:老爷被那东西抓走了, 它让我回来告诉大家,凑齐一百个童男童女就放了老爷 断裂的青瓦往头顶砸,云长支起灵力罩,乜斜发福生一眼,告诉大家, 不是告诉我们, 你就算跪着求我们, 也没用。 福生咬着牙齿:我没找到镇里的修士, 所以所以 暗道里突然跑出个壮汉,边跑边喊郭仙长,跑到头,听到这么一句话,愣在原地。 郭仙长被抓了?他不敢置信的呢喃。 头顶砸下一块木板, 把他砸清醒了, 快,快跟我走, 这里要完了。说完, 他看了看风长安和云长, 你们两个是刚来村上的吧?哎!也快跟我走! 风长安同云长对视一眼, 跟随壮汉的脚步一路出山村, 进入茂密的古林。 古林巨石林立,一眼忘不到尽头,刚踏进古林,林间布置就改变了,有点类似于幻境。 村庄的人都躲在古林中,黑暗中,只听到哭泣声和安慰声,半点火光也没有。 壮汉带着三人进入石林后,就快速奔向剧烈躺在地上喘息的面前,放低声音道:怎么样,伤口还在恶化吗? 有人回答:还在恶化,你药带回来了?快,给我。 壮汉立刻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放地上,深吸一口气,抹黑来到风长安三人身边:福管家,你先前说郭仙长被抓了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福生喘着气道,要拿一百童男童女去救! 他话刚落,一双手抱住他大腿,吓得他差点一脚把抱着他的人东西踢翻。 福伯,我爹被大妖怪抓了? 福生听出这是郭毅的声音,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快速堵住要回答问题的壮汉的嘴,说:没有,你听错了,我是说,你爹去抓大妖怪了。 郭毅哦了声。 福生推开他,赶苍蝇一样赶道:去,一边玩去! 赶走郭毅,壮汉叫来了村长和几个村里德高望重老人,一起商量要不要拿一百条人命换郭培,为了防止人心惶惶,他们刻意压低声音,走远了商量。 风长安两人被他们视为外人,婉言叫到一边去了。 但修仙者的耳目多灵敏,凡人眼中的远,也不过咫尺之遥,商讨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真的要换?村长,你就别开玩笑了。 要不然呢,除了郭培谁还能压住那邪物?!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总比全死强。那个邪物什么时候要人? 福生回答:明天天一亮就要。 郭毅放开福生后,摸黑回到他娘身边,缄默不言半天,小声像他娘问道:娘,我爹是大英雄是不是? 李夫人点头,抱着郭毅:你爹是大英雄,没有什么他不能解决。 那郭毅犹犹豫豫道,是不是这次这个大妖怪,爹也能打爆? 李夫人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她哽咽道:是吧,应该是。说完,揉了揉郭毅的头,不再言语。 福生几人商讨完,怀揣着沉重的心情仰躺在巨石上,他们默默躺了会,把大伙全叫起来,宣布了这个沉重的消息。 消息刚宣布,就引来不满,修仙之人又不止他郭培一人,凭什么要牺牲我们的孩子?! 就是,有本事你自己去送死啊,又没人拦着! 说得轻松,上下嘴皮子一翻,谁不会?! 大家吵吵闹闹,说也没注意到,郭毅拿着糖,带着十个比他小的孩子偷偷跑出古林。 风长安两人也没注意到郭毅,他毕竟只是个小孩,这个年龄活泼开朗,到处窜,一会儿不见也正常。 第68章 幻妖 正当吵的不可开交时, 有人惊怒交加的喊自己小孩的名字, 小兔崽子, 死哪里去了!快给我出来! 小兔崽子四字惊醒了众人,众人从愤怒中缓过神, 发现少了十来个孩子。 人去哪里了?! 丢了孩子的父母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争执,四处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 这群混账东西该不会跑出去了吧!富生发现郭毅也不在了。 李夫人拉着富生的手臂,声音如杜鹃啼血, 急得眼眶都红了:富管家, 你看到毅儿没有, 去哪里了, 这孩子。 哎呀!没有,你先别急!福生烦躁的把手一甩,同村长几人跑到古林出口,往地上一瞧,朝外好多只凌乱的脚步。 果然是溜出去了!富生咬牙切齿道, 他忽然想起先前跟人说起郭培被抓的事, 郭毅当时问他,他随意糊弄了两句。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4) 郭毅这小子从小就聪明, 肯定是识破了, 指不定是哄着一群傻小子, 跑去救他爹了。 心里暗骂一句, 富生朝四周看了看, 视线落到风长安身上,风长安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等富生开口,就道:我出去看看。 尊者,我也要去。云长立刻道。 可以。风长安没办法顾及两个地方,若是把云长留在这里,怕出事。 富生闻言,松了口气,大跨步走到风长风面前,先是客套了两句,紧接着,快速说出自己的猜测:郭毅肯定是带人去换他爹了,那小子从小把他爹当神明。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前往封印之地了。 富生当时并没有说交换人的地点,凭一个小孩子,也只能想到封印之地。 去之前我问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告知,这样我心里才有个底。风长安抬眸,严肃道。 福生一愣,道:什么事,你说。 为何只有郭培能镇压那邪物?那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了。福生苦笑一声,道:地底封的邪物是幻妖,幻妖你们这些修仙的应该都知道,其实力之强悍,善长迷惑人心,喜食魂魄。 五十年前,这里还不叫郭家庄,而叫鼓城,是一个城镇 ,后来幻妖出现,迷惑人心,屠城,眼看要全死时,一个姓郭的修士出现,将幻妖封印于地下。 幻妖被封印后,封印幻妖的郭仙长也生命耗尽,只留下一个遗子郭培,也就是我家老爷。 鼓城活下来的人为纪念郭仙长,将此地改为郭家庄,并细心栽培郭培,希望他成为下一个郭仙长。 但郭培半点比不上郭仙长,整日游手好闲 ,勉强把他塞到一个修仙门派,受不了苦,又跑了回来 ,开起当铺。 记忆有些斑驳,福生吹开记忆上蒙着的灰,娓娓道来:本想着郭培没用,那他混就混吧,一村的人,供的起他个活祖宗。 可也就是在这时,原本牢固的封印隐隐松开了 ,按照郭仙长生前的话,应该千年都不会松封印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 于是就开始修补封印,可无论如何也修不好,还遭反噬。 无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让郭培来,郭培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耐,放点血,念几句,围着跳几圈,就重新封印了。 只有郭培一个人的血有用?风长安敏感的抓住关键,其他人的有试吗? 福生无奈的叹口气:都试了,就是不行,就连郭培的儿子,郭毅都不行。 郭培的血可以,作为郭培的儿子郭毅也应该可以,除非郭毅继承的血脉能力太低,或者郭毅不是郭培的亲生儿子。 风长安眸子暗芒轻闪,他点头示意自己了解后,便带着云长转身往古林出口去。 还没走两步,有几人追了上来,我们是修士,虽修为不高,也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风长安正欲说:你们留在此地,帮不上忙时,思路一转,道:请。 本就是幻境,他们跟来也就跟来,也无妨。 几人快速赶到封印之地的山下,借着染红天际的光芒摸索着往山上去。 走了一段路,发觉山上妖气浓郁,几人便有些心悸,在原地踌躇片刻,他们提议让风长安和云长先去探路,安全了,再通知他们一同前往。 云长冷冷瞥他们几眼,道:好。 几人被少年看得背脊发凉:我们这不是修为太低了吗,前去探路危险系数高,你们厉害,去探路,万一发生了什么,我们还能接应一二。 用什么给你们传消息?风长安平静问。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道:你修为高,应该可以直接心念吧?这里离的不远。 风长安估计了下封印之地到这里的距离:可以。 天刚慢慢拉亮,微弱的曦光从叶隙盛出,散在敷了层薄雪的泥土上,显得有几分脏。 几人刚要客套两句,眨眼功夫,青年和那少年就不见人影了。 这修为恐怕是金丹左右吧?几人面面相觑。 看他们容貌和服饰,还以为是那种族中出来历练的年轻人,顶天不过筑基,不成想,竟在金丹左右。 几人想到这里,面色有些难堪,刚才他们还在说接应一二,却不知对方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练气左六七层的接应。 封印之地树木被尽数折断,淹在一片血泡的液体中,集着液体的地面飘着浮木,靠近封印处,破布似的横着一只肚子被生生撕扯开的黑毛妖兽,内脏肠子从妖兽肚子里淌出来,散了一地。 风长安两人靠近这里后,不动声色的打量黑毛妖兽。 黑毛妖兽腹部的伤口很深,可以看出是一击致命。 不做多停留,风长安二人快速往妖气浓郁的地方去。 妖气浓郁的地方是个山坳,六个孩子颤抖着身体站在高处,风长安随意看了眼,少了五个,而站在这里的六个人中,有郭毅。 郭毅脸色苍白,表情很是呆滞,他手里的糖被红色血液打湿,从掌心露出一角土黄色的糖纸。 看到风长安,郭毅眼睛轻轻眨了下,声音嘶哑的喊:仙长,手救救救命!救命二个字撕心裂肺,像是耗光他全部力气 。 风长安顺着他的提示视线向下,这才注意到每个孩子手腕都有一根红线,红线没入山坳。 祭出青冥,风长安一剑斩断系在他们手中的红线后,跃到郭毅面前,抓住他手臂往后一甩,云长,接住! 云长御剑速度极快,迅速接住郭毅。 郭毅被云长接住后,咬了咬牙,眼眶有些红,他回头冲风长安大吼道:仙长,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风长安目光一凌,几乎是同一时刻,从山坳裂开,从黑缝中窜出无数红线,瞬间包裹住风长安,拖进山坳。 云长面孔刹那间变白,单手掐住郭毅的脖子,怒道:你干了什么! 郭毅剧烈咳嗽,被恍如换了个人的云长吓傻,眼眶里的眼泪憋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下。 云长嘴角扯出个恐怖的笑容,拧断其胳膊,甩在血水里,道:要是他出事了,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脚下利剑爆发一股白光,带着云长飞入黑缝。 郭毅摔在血水里,又痛又愧疚,血水和着眼泪糊了一脸,他捂着被拧断的手臂,哭道:我没想害仙长,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对不起 其他五个孩子也软下身体,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郭毅捂着手臂想跑过去扶他们,却被他们一把推开。 死骗子,滚开! 亏我们把你当朋友,你倒好,把我们当什么东西?居然用糖骗我们出来,真恶心。 哥,你还我哥哥,你个杀人犯!一个黑瘦的女孩哭得直打嗝,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坳,想钻进那个黑缝。 几个小孩连忙追上她,生生拖了回来:小小,你哥已经死了,你不要去,会死的 放开我,我要我哥叫小小的女孩对抱住她的人又咬又踢,眼巴巴的望着即将关闭的黑缝。 小小,对不起,我以为我爹在,你们都不会有事郭毅死命擦着眼泪,企图为自己开罪。 都是你,你是个杀人犯!小小激动的怒骂,你不要脸,你还联合你爹杀了来救我们的人,你就是个无耻的 话音未落,从黑缝里扑出来一个人影,几个小孩没有防备意识,顿时被按下黑缝,而人影却借此一跃,摔在血色液体里,逃出生天。 小小!郭毅眼睛瞪大,手忙脚乱的扑上去,想要抓住他们,黑缝却在此关闭,让他一头撞在坚硬的乱石上,摔破额头。 不要关,不要关放他们出来!郭毅顾不得流血的头,撑起身,死命锤地。 人影摇摇晃晃从血色液体里站起,他胸口剧烈起伏片刻后,走到郭毅身后,拍了拍郭毅肩膀:毅儿,起来吧,我们回去,回去找你娘。 爹,小小他们,还有仙长他们郭毅如同看到一颗救星,哭着拉扯他爹的衣服,爹,你不是说他们会没事吗?你不是说只要有人代替你成为祭品,他们就能活着出来吗?! 为什么?!为什么仙长代替爹你成了祭品,你还有推他们下去!你骗我,你个大骗子! 爹会救他们,你要相信爹。郭培说,抱起郭毅,安抚道,他们不是爹推的,是被妖怪拉下去的。毅儿,你放心,爹一定会回来救他们,不过爹现在受了伤,要等伤好了才能来救他们。 郭培话是这样说,语气却淡漠无比,没有半点相救的诚意。 郭培心里比谁都清楚,进入黑缝的人,活不了了。 幻妖虽破开封印 ,元气却大伤,因而需要祭品恢复,其祭品就是一个主祭品和一百个童男童女。 郭培昨晚被俘,就是因为他身上流着半妖的血,是成为主祭品的最佳人选。 可是郭毅摸着脖子上的吊坠,咬着唇,哽咽道:妖怪会不会在我们走了,就杀了他们? 郭毅昨晚睡得正香,就听到他爹送给他的吊坠里传出他爹的声音,让他带着小伙伴来找他,郭毅以为爹杀死了大妖怪,兴冲冲的带着小伙伴来找他,不想,却害死了好几个人。 要是再害死剩下的,那那可怎么办? 郭毅越想越沮丧,愧疚铺天盖地的几乎要淹没他:爹,我是个杀人犯。 你不是,你是为了救更多人,你是个大英雄。 大英雄? 对,大英雄!你记住了,回去之后,一定要说是爹把你救出来的,剩下的人为了大家,都死了,不然,大家就会说你是杀人犯。 好,我我不当杀人犯郭毅带着哭腔嗯了声,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他觉得他爹说得都是对的,因为娘说,爹是大英雄。 郭毅满意的点头,回头看了眼关闭的黑缝,淌着血色液体下山。 你们这些死了的人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命不好。 风长安眼前一片红色,红线裹着他不断往黑缝深处去,卷到最深处,直接被甩到一个地牢里,像个蛹似的,倒掉在牢顶。 牢房阴冷潮湿,散发着腐肉腐烂的腥臭。 风长安调动灵力,正欲破开卷着他的红色视线,却不料脑海里响起一道不详的声音。 警告,半柱香时间已到,法术已失效!081突然提醒。 风长安:! 身体骤然恢复原样,由青年模样变回瘦弱少年模样,直挺挺从红色蛹里倒栽在地上。 第69章 幻妖(二) 风长安反应极快的在落地时用手掌撑地, 一个空翻站起, 避免了被磕破头的惨剧。 081,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081无辜道:你又没说,本系统自然实事求是。 你算了, 也是我的错,忘了跟你说。揉了揉眉心,风长安环顾四周。 四周都由坚硬如铁的岩石构成,牢前的铁门更是用玄青打造,叫人插翅难逃。 云长怎么样了?风长安绕着牢房四壁, 一寸寸看过, 他想试试用神识能不能穿透墙体。 修为虽然又回到练气, 但他的神识还是出窍期, 只要能穿透墙体,就能破开牢房。 云长?没看到云长啊!081回道。 你往上看,不要向四周看,我现在应该在地底。 081道:本系统又不傻,肯定是往上看的, 没见着人。你也别担心, 指不定是回去找村民想办法去了。 风长安神识已经穿透墙壁,正欲搭话, 眼帘里映入一个蓬头散发的人。 隔壁也是间牢房, 牢房里空空荡荡, 只最右角蹲着个蓬头散发的人, 看其体格, 应该是个男人。 风长安收回神识,眉头蹙紧,这人难道是郭培?猜不出此人是谁,风长安又将神识往其他三面逐一探出。 既然牢房并非独立,而是相连,其他方向会不会也有人? 神识穿透左壁,风长安看见几具小孩子的尸体,风长安数了数,刚好五具。 移开神识,到顶部,顶部一片漆黑,全是泥土。下移到后壁,风长安只看见五个孩子蹲在角落里抽噎,模样,正是先前那几个站在山坳上的孩子。 不过,少了一个,少的那个正是郭毅。 想到郭毅那声对不起,风长安目光冷冽下来,温和缥缈的神识骤然凌厉,破开石壁。 石壁崩坍,五个孩子浑身一个激灵站起,惊恐万分的盯着石壁那头。 他们以为石壁那头是长相恐怖的八爪妖怪,定睛一看,却是个身形单薄的少年郎。 怔愣片刻,为首那个大一点的孩子犹豫着开口,大哥哥,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吗? 嗯。风长安穿过石壁,打量着五个孩子,你们不是已经跑出去了,为什么还在这里,郭毅去哪里了? 此话出口,就惹得面前五个孩子情绪波动极大,七嘴八舌,愤怒道:郭毅是个死骗子,他把我们骗到这里,害死了小心哥哥和其他四个人 我们和郭毅本来都在上面,拉小小的时候,被一个人压了下来,醒来就回到这里了。郭毅,他没下来,应该还在上面。 可有看清那人是谁?风长安蹲下身,简练的问道。 没有,速度太快,没看清。五个孩子摇头道。 你们先前为什么站在上面,郭毅叫你们这样做的? 五个孩子点头如捣蒜:郭毅叫我们这么做的,他说他爹已经把大妖怪打死了,说需要我们站在上面,等他爹上来。可是 五个孩子眼睛里迸发浓郁的恨意和厌恶:郭毅他在骗我们,我们不但没等到他爹,还被重新推了下来。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5) 对了,他还把一个来救我们的仙长也害了进来,但我们醒来并没有看到那个仙长,也不知是不是 脑海里回荡着第一次被拖进黑缝的场面,当时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几声惨叫,脸上溅上温热的液体。 傍徨无阻的擦燃火石,就看见五个伙伴被割破喉咙,倒在血泊中。 说完这里,话音戛然而止,他们目光灼灼的看着风长安,大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为首的孩子上前一步,眼巴巴扯住风长安衣服。 手,没有穿过去? 风长安看着小孩拉着他衣服的手,垂眸想了会,站起身,神识探到对面那扇石壁。 先不管为什么能被拉住,当务之急是尽快出去。 神识探到对面,对面也是个牢房,空空荡荡,看来想出去,还是要把铁门破开。 神识快速裹在铁门上,铁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成一团,四周空出足以让一个人安全通过的缝隙。 走!风长安回头朝五个小孩道。 五个小孩你搀我扶,从缝隙钻出,风长安紧随其后。 出了牢房就是一条破损的地道,两头都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 正在众人不知走那头时,风长安听到左侧有密密麻麻的跑动声音,被发现了。 风长安不做多停留,带着五个孩子立刻往另一头跑。 蹲在角落里,蓬头散发的男人抬头侧耳听着牢房外面的动静,喃喃自语:浪费力气,跑不了的 耳边声音越来越密集,风长安等人跑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这是遇上回陇阵了? 风长安喘了口气,汗水顺着额头下滑,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带着撕破薄膜的声音。 不对,不应该是回陇阵,如果是回陇阵,不可能没有阵法的波动。 大哥哥,现在怎么办?跑不出来了五个小孩急哭了,明明先前和郭毅出去时,也是走的这种暗道,最后顺顺利利就出去了,为什么这次不行? 想放人离开自然轻轻松松就能离开。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回答。 是你。风长安看向牢房里的男人,男人抖了抖破烂的衣袖,慢腾腾站起,他走到铁门前,撩开遮住自己的头发,仰头大笑:你这话说的,好像不是我,而是鬼。 风长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男人笑完,蹲下身体问几个孩子:你们想出去吗? 五个孩子连忙点头:想! 男人裂开嘴,又笑了起来,布满皱纹的黄脸上嘲讽意味十足:想出去,可以啊,做梦呗,梦里什么都有。 你!五个小孩气得不轻。 嘘,别说话。男人扳着手指算了算,道,它,来了。 薄膜瞬间被撕破,从暗道两头涌出密密麻麻的透明蜘蛛,风长安看到蜘蛛的刹那间想起最开始进入峨眉派秘境,秘境崩坍前的景象。 一一一个女修被活生生吸干血液,只剩皮瓤和骨架。 五个小孩那里见识过这个场面,纷纷尖叫着往风长安身后躲。 蜘蛛速度极快,动作灵敏的爬上风长安的脚背,不断往上,企图钻破皮肤。 蜘蛛数量过多,风长安现在已经没有出窍修为,青冥剑拿到手里也跟普通兵器没区别,顶多锋利些,只好用神识攻击蜘蛛。 出窍期的神识可怕至极,所过之处,蜘蛛像个气球一样,尽数爆一炸,震耳欲聋。 男人看着这一幕,原本无神的眼睛亮起,双手激动的抓住铁杆。 也就是这时,数以万计的蜘蛛从暗道顶跌落下来,一拥而上,把风长安几人淹没。 眼神黯淡下去,知道没救了,男人啧啧啧几声,坐回角落里。 他一屁股刚坐地上,原本淹没风长安等人的蜘蛛就被强大的神识绞碎,发出刺耳的轰鸣。 轰鸣之后,从中冲出道微蓝色的光,光芒万丈,直接刺破灰暗,暗道、牢房在这种光芒的笼罩下,全部消失。 你身上是不是有伏千机?!男子激动的爬起,冲到光芒中间,按住风长安的肩膀。 蓝色光芒尽数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满蜘蛛网的洞穴。 面前的男子一点也不在乎这巨大的环境变化,只使劲摇着风长安的肩膀,你说,你是不是有伏千机!有救了!有救了!男子激动的连说两个有救了。 风长安拂开使劲摇晃他肩膀的手:什么伏千机?没有。 你别骗我,你身上肯定有!男子欣喜若狂,重封幻妖我有办法了! 风长安自己也察觉到刚才身上有股神秘的力量升起,但他不太清楚是什么东西。看着面前兀自陷入狂欢的男子,风长安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他道:还未请教道友高名。 郭晓峰!我叫郭晓峰,行了,话不多说,伏千机! 你是郭培的父亲?听人说,你已经死了五十年。 郭晓峰一愣,哭笑不得:我本来就没死。当年封印幻妖,用自身为介质,一起封印了而已。 但这话他没说,因为面前的少年已经取下乾坤袋,问道:伏千机长什么样子? 菱角黑色水晶,水晶中有花纹,手指大小。郭晓峰回道,边说边回头往洞口看,神经紧绷,似乎在警惕什么东西。 风长安打开乾坤袋的手指微顿,想起秘境坍陷,跌入湖中后,从毒蛟蛇眼睛里取出的黑色水晶。 手指微勾,避开乾坤袋里那缕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头发,取出东西,递给郭晓峰。可是此物? 郭晓峰接过,看了圈:是了,当年被一条毒蛟蛇卷走,一直没有寻到。 掀袍盘膝而坐,手中黑色水晶自动浮起,郭晓峰严肃道:接下来我要重新补当年的封印,麻烦道友帮我护法。 那幻妖刚吞了几个魂魄,现在应该在修养,不时便会回来,再次吞噬他看了眼五个挤在一起的孩子,魂魄。 另外,道友,你也是它的祭品,主祭品。 五个孩子被他这一句话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看了眼角落里已经死去多时的同伴,缩在风长安后面不敢动弹,就连先前哭着要哥哥的小小此时也不说要哥哥了,只小声抽泣着缩在风长安背后。 风长安应下护法,直接站到洞口,五个孩子亦步亦行。 洞口很窄,上面积攒着灰尘,风长安背靠石洞,随意看着周围的情况,目光从里到外,一一看过,没什么异常,当看见积攒在嶙峋石面上的灰尘时,风长安目光顿滞留在上面。 厚重的灰尘正轻微的往上扬。 一一有人在附近打斗。 几乎是同一时刻,风长安想到云长。 该不会是云长见他被拖进来,按捺不住的跑进来,碰上幻妖或者蜘蛛? 幻妖长相丑陋,有点类似于蜘蛛,浑身黑红,长着张人脸,它此时被人削断三条腿,陷在一片白骨里,白骨上还有腐肉,恶臭的鲜血从白骨中流出,淌了一洞穴。 云长身侧利剑翻飞,冷漠的注视着在白骨堆里挣扎的幻妖。 说,你抓来的人在哪里? 幻妖那张惨白寡淡的妇人脸上扯出个凄凉的笑容,它从骨堆里挣扎着爬出来,说:我也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云长没心思跟它纠缠,手中浮现一道跳跃的火焰,火焰透着白光,幻妖即使没有碰到,也能想象其温度有多高。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云长道。 幻妖神色微变,支支吾吾道:我没动那些人,就在话说到一半,突然变卦,吐出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卷向云长。 与此同时,无数透明的蜘蛛从骨堆里爬出,紧随红色丝线扑向云长。 云长手中火焰越燃越旺,把空气都灼烧干,丝线和蜘蛛扑上的瞬间,无火自燃,瞬间被烧成灰烬。 火焰顺着丝线往幻妖这边爬,幻妖立刻武断的断开丝线,攀上石壁,快速往洞穴外跑。 还想跑?云长淡漠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攀上石壁的幻妖,下一刻,单手拽住幻妖的前爪,一把甩地上。 幻妖自知自己元气大伤后不是他对手,落地后一个翻身爬起,重新攀上墙,同时身形颜色变淡,直到透明,消失在云长的视线里。 云长收起火焰,在它偷袭过来时,身上出现于他年龄不符的威压,强大的威压直接将幻妖压在地面。 幻妖被迫显形,它惨白的人脸挤出几颗泪,可怜道:我已经被封印了几十年,早就不杀人了,他们还活着,我可以带你去找啊!话没说完,发出声痛苦的惨叫。 云长踩断它前爪,抬脚,换了位置,踩断后爪,压制许久的邪气爬上他眼角,他阴测测的笑:别给我耍花招,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不敢,我再也不敢了。幻妖惨叫着保证,它从地上爬起,拖着残损的身体慢慢向另一个洞穴爬去,云长跟在它后面。 风长安看到跟在幻妖后面的云长微怔,这是被绑了?正要用神识击杀幻妖时,云长动了,身形消失在风长安面前,出现在洞穴里。 扫视洞穴一圈,没看到人,云长脸阴沉下来。 他去哪里了?云长拧住风长安的衣领。 情况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风长安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惨到只剩几只腿的幻妖,视线回到云长身上,迷惑道:谁? 你说谁!云长咬牙切齿。 风长安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谁。 云长阴霾的盯着他眼,用心念道:空怀尊者! 风长安:沉呤片刻,风长安说,是不是里面那个人?如果不是,那我不曾见过。 云长松开拧着风长安的手,瞥眼洞穴里盘膝而坐的郭晓峰,慢慢走到幻妖面前,半蹲下身,冷声道:还有人在哪里? 都在这里 。幻妖往后退几步,不敢骗你。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非柠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扒一扒戏精 云长垂下眼睑, 遮住眼中阴冷, 思绪翻飞, 他起身,转身看向风长安。 风长安始料未及, 对进那双幽深的黑眸,下一秒,失去全部意识。 你干什么,坏蛋,走开!五个小孩一见这情景, 鼓足勇气冲云长吼。云长乜斜五个孩子一眼, 他们只觉得背脊发凉, 纷纷噤声。 云长接住风长安的身体, 双指掐着一张白纸,贴在风长安额头上,轻念咒语。 咒语很短,轻飘飘的不带任何重量。 咒语停歇,风长安意识苏醒, 他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在一处白茫茫的世界醒来, 向前一片白,向后也一片白, 分不清方向。 往前走了大概几十步, 风长安看见扇门, 试探的推了推, 能推开。 五个孩子见那个可怕的少年一直盯着风长安额头上的白纸, 脚下慢腾腾的往郭晓峰那边移动,移动一步停一会,见那少年没有动静,接着往目的地移动。 郭晓峰手中的伏千机已经褪去大部分晶体,露出耀眼的金色铭文。 幻妖被光芒刺到,朝里看了看,眼中漏出贪婪的色彩,它悄悄吐了根比头发丝还细的蛛丝,快速往郭晓峰的位置击去。 眼看要卷走漂浮在郭晓峰手心上的伏千机,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烈火烧断。 又是你个挨千刀的! 幻妖心中怨恨无比,见蛛丝被烧断,不甘心的退后两步,抬头看向罪魁祸首:误会,都是误会。 云长收回落在幻妖身上阴冷的视线,紧紧盯着那张白纸。 白纸上已经浮现字迹:风长安,字空怀,五百三十七年前登顶昆仑虚,二年前再登昆仑虚。 云长瞳孔猛缩,死死咬着这两行字,抬手狠狠揭去白纸。 原来一直都是你! 死骗子! 风长安推开那扇门出来,他感觉冥冥之中,自己的秘密被人用什么秘术窥见,但这感觉一闪而过,没引起风长安的重视。 意识恢复,风长安睁开眼,却见云长死死盯着自己,那眼神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 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风长安挣开他怀抱,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刚才突然失去意识,料想跟云长脱不了干系。 云长盯着他脸看了许久,自顾自的低下头,低声笑道:没什么。半响,他眯起眼睛,看向幻妖,听说幻妖擅长迷惑人心,你刚才应该是中招了吧? 幻妖怎么肯背黑锅? 它八只眼睛在风长安身上转了下,明白这这人可能就是这个挨千刀修士的软肋,正欲说出真相,乘他们内乱逃走时,一道力量厄住它嘴巴,怎么也说不出。 风长安不太记得当时是怎么失去意识的,且现在也没心思计较这些,他检查了自己身体一遍,没发现异常。 抱歉,是我误会云长师弟了。风长安道,说完这句话,风长安抽出云长腰间的剑,剑借我一用。 云长看出他的意图,退后一步:你随意。 危险笼罩全身上下,幻妖看着风长安一步步向它靠近,不断往后退,推到石壁上,它猛地清醒过来。 这人不过是个蝼蚁,它怕他做什么?!而且看这情况,那个挨千刀的修士也不打算出手。 如果它把这人抓在手上,那个挨千刀的怎敢不放它离开。 幻妖快速攀爬到暗道顶部,长满绒毛的爪子乘机想抱住少年的头颅提起来,少年抬腕便是一剑。 剑在他手中灵活自如,浑然天成,虽无剑意,却不可小觑。 幻妖低看此人,这一剑差点砍断它爪子,迅速收回爪子,幻妖身体颜色变淡,刹那间消失在石壁上。 风长安神识探出,感受到妖气的波动往洞穴去,目标直指五个孩子,想吞噬其魂魄补充自己妖力。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6) 云长!风长安往前追了几步,但距离太远,没办法及时阻止,只好叫云长。 云长身形如箭脱弦而出,在幻妖即将触碰到孩子里,抬腿横扫一脚,只听嘭!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溅起满地黑色汁液。 镇!郭晓峰炼化伏千机,咬破手指,快速在空中写出一个金色铭文,点在黑色汁液中间。 金色铭文落地成牢,幻妖被破现出原型,刚现出原型,铭文就衍生出金色铁链,牢牢锁住幻妖,任它挣扎怒喝,也挣不禁锢。 还好赶上了。郭晓峰因为太过紧张,脸皮崩得都有些僵硬,他适当调节了面部表情,朝云长拱手道:多谢这位道友出手相助。 客气。云长拱手还礼。 风长安见镇住此妖,把剑抛给云长:接着,多谢。 云长伸手接住剑,干净利落的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 你们二位可是哪个大家族出门历练的?郭晓峰见他们配合默契,笑问。 风长安道:算是吧。 郭晓峰点点头,适可而止,不再多问。 郭道友?风长安半蹲在幻妖身前,蹙眉不解道,这妖如今元气大伤,你何不直接杀了,还再次封印? 道友有所不知。这幻妖乃是维持镇中所塑千手观音的核心所在,如果杀死这幻妖,保护千手观音的阵法就会尽数显现,因而,这幻妖杀不得。 那千手观音可是有什么特殊作用?还需保护。 其实也没什么,但就是许愿特别灵验,就连修士的愿望也能实现。 晓峰好笑道,分明是不相信什么神灵:你们也可以去试试,就在村头,很大一尊金色雕像。 村头,正好是郭家当铺,不过风长安两人自进入幻境就没看到过雕像,想来早已被撤到地下。 郭晓峰把自己封印五十年,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快步走到幻妖面前,又给幻妖叠加了两层封印,这才放心。 两位如果不着急走的话,不如去寒舍坐坐? 身有要事,不便耽搁,还请见谅,下次有缘再聚。不等风长安搭话,云长抢先婉拒。 无妨,下次也是一样。郭晓峰道,即将心里清楚这只是客套话,根本没有下一次。 事情解决,郭晓峰带着五个孩子和风长安两人分开,回到郭家村,而风长安两人也回到地面。 遥遥见郭晓峰几人消失,风长安和云长心照不宣的又回到黑缝中,在里面寻找机关。 风长安两人进来时,这些人的身体明明如鬼般,无法触碰,更无法拉住他们两个活生生的人,而在这里,便可以。 想来,其中定另有玄机。 摸索半天,找不到任何玄机,风长安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幻妖,云长,你说这幻妖会不会就是阵眼? 试试不就知道了。云长话不多,句句见血,拔出剑,果断的一剑削掉幻妖的脑袋。 削掉的刹那,空间碎裂,一切退回原点。 他们根本没移动过半点,分明还站在破烂不堪的大街上,头顶依旧黑云密布,阴风怒号,黑猫的叫声此起彼伏,全卷在风中。 回当铺。风长安沉呤片刻,转身往当铺走。 云长两步追上去,风长安,你真的不知道尊者在哪里?没有尊者,我们两个冒冒失失的去,怕是去送人头。 风长安回头怒视他:你烦不烦,我真不知道!再说了,不是你说去救人吗?事到临头,你居然怂了,你把我当猴耍? 没怂,只是想着尊者在,安全些。云长拍风长安的肩膀,没有就算了,人还是要去救。 风长安冷哼一声,甩开他手,快速向前:怂包。 云长紧随其后,快到当铺时,他又问: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风长安沉下脸,斩钉截铁,空怀长老死了二十年,估计尸体都腐烂的只剩骨头了,你要真想见他,教你一个办法。 等回宗了,偷偷溜进我师尊的院子,拿锄头,说不定能挖出来。 云长: 噗哈哈哈!081实在忍不住了,狂笑不止,宿主,你是个狼人,太狠了! 云长沉默几息,道:你要是骗我,后果很严重。 风长安已经来到当铺前,不耐烦道:行行行,随便你。 真是的,不知道云长脑袋怎么长的,最开始见他,处处挑刺,毒舌上瘾,恢复真身见他,又乖又黏人,现在可好,罗里吧嗦一大堆,老太太附身。 云长这家伙,该不会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记住你说的话。云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本子,认认真真的记下来。 风长安余光瞟了一眼 ,见上面只是刚才的对话,没在意,只觉得云长太较真,一点也不可爱。 当铺摧毁多时,黑猫在上面来回跳跃,见有人来,浑身黑毛炸起,纵身一跳,跃下废墟,消失在眼前。 风长安两步追上去,抓住只黑猫严刑逼供,可惜这只黑猫确实不会说话,普普通通一只黑猫。 拧断黑猫脖子,一无所获的风长安唤来云长,他还记得云长在酒楼直接纵火烧掉隔板的事。 云长,你过来,这些东西能全烧了吗?我想回暗室看看那尊千手观音。 云长抬起剑,自剑柄向剑尖流泻而下一道红光:你让开。 风长安迅速让开,他刚让开,云长手里的剑就劈在废墟上,剑势带着红光四散,刹那间,废墟上燃起熊熊烈火,不出片刻,烧了个一干二净。 焦黑的土地上漏出个半坍塌的暗道,正是被掩盖住的暗室入口。 从坍塌的洞口进入,只见那尊巨大的千手观音已经断成两截,横在地上,耀眼的金漆被蹭掉一层皮,漏出里面黑色的椴木。 千手观音虽断裂成两半,仍保持着慈祥的笑容,风长安仔细观察后,发现观音的眼睛清明,踢上一脚,竟从中流出晶莹的眼泪。 云长,剑借我一用。 云长本在打量暗室上的壁画,闻言,从乾坤袋另取了把剑抛给风长安,道:我的剑你用着可能不太顺手,试试这把。 风长安接过剑,剑鞘暗红,抽出剑,剑身雪白,流淌着星河般璀璨的白光。 毫无疑问,这是把还未认主的上品灵剑。 风长安收起剑,两步走到云长面前,把剑还给他,同时抽出云长原本的剑:上品灵剑,还未认主,你自己收着吧,我若是用顺手了,你收都收不回来。 云长道:我不是剑修,送给你,要吗? 不是剑修你收藏这么好的剑做什么?风长安觉得他在糟蹋好剑,把心神从上品灵剑上拽回来,风长安狠狠一剑插在千手观音的眼睛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剑刺破千手观音眼睛时,从千手观音嘴巴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风长安快速八回剑,捂着耳朵倒退好几米。 刺破的眼睛像人一样流下涓涓泪眼,不过它这眼泪是稠粘的脓血味,让人倒胃。 嘭!一声,眼珠炸开,只留下个金灿灿的眼眶。 一道出现数百次的诡异声音再度响起:你有什么愿望? 风长安冷笑应道:要你死! ※※※※※※※※※※※※※※※※※※※※ 风长安日常立flag:我不是空怀,没骗你! 云长:骗我怎么办? 风长安:骗你我是狗。 PS:发现评论中迷失了个小可爱,放作话回复一下: 小天使: 是我被针对了还是大大被针对了,看不见评论== 作者:没有,没有,网站关闭评论,所以人都看不到,但读者后台,作者后台可以看到我们可以单向来聊天呀~一对一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纨绔子弟 手中利剑径直取掉千手观音第二只眼睛, 随着眼睛发出嘭!一声爆炸声后, 眼前被一片迷雾裹挟。 迷雾散去, 回到郭家庄,刚好和风长安两人离开的时间对应。 郭晓峰已经带着五个孩子回到郭家庄, 并告知幻妖已经被封印,众人自然欢天喜地的迎接郭晓峰。 郭培看着属于自己的荣光被所谓的父亲夺去,呆呆站在原地许久,久久反应不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郭家已经被热情的村民重新装修出来, 东边那间主屋也变成那个所谓的父亲的了。 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动我的房间!郭培有些失控的扯住村民的衣领, 像只失心疯的野兽, 发出骇人的咆哮。 村民被他吼得缩起脖子, 他眼界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因而,被郭培一吼,就全抖了出来。 我们都听说了, 你和你的好儿子害人, 为了自己,不把其他人当人, 将他们推进危险之中, 不但如此, 你们还算计来救你们的人。村里的人都说你们不是人。 胡说八道!郭培心慌意乱, 企图用吼叫来掩盖心虚, 我没害人,我都说了,我会回去救他们,时间早晚的问题! 时间早晚?村长和几个装修的人路过此地,冷眼瞟了眼跟郭培说话的村民,道:是去收尸吧? 郭培被村长戳破心思,涨红脸。 村长接着说:郭培,要不是看在郭仙长郭晓峰的面子,你因为我们会对你恭敬这么多年?现在郭仙长回来了,你也别秀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当你的纨绔子弟。 郭培在这一刻深刻认识到他和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之间的差距。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郭培不再说什么,默默回了小一倍的房间,当了晚上,郭晓峰敲门才开门。 此时郭培已经调整好心态,殷勤的笑道:父亲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郭晓峰道:我听说白天的事了,你要喜欢那个房间,搬回去就是,我不太喜欢装横太过奢靡的。 郭培笑容僵在脸上:不用了,父亲,我也不喜欢那个房间。 两人交谈好一会,见郭培一副确实不愿意换的样子,郭晓峰只得作罢,转身离去。 我才不用你施舍我,当我是乞丐?!关上门,郭培变脸怒吼,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摔在地上。 郭晓峰并未走远,听见房间里的动静,叹了口气。 无精打采往前走时,他看到两个先前说离开的人。 惊喜上前,郭晓峰笑道:我与二位道友真是有缘,刚才分开不久,如今又见面了! 风长安现在撒谎不打草稿,拱手行礼,笑道:传送阵法出了点小问题,不曾想又传送回此地,误入郭道友家中,惭愧! 哈哈哈!郭晓峰爽朗一笑,刚想重重拍了下风长安的肩膀,却被风长安躲开了,他怔忡一会,收回手,道无妨,又不是什么大事! 一旁的云长默默听着风长安瞎编,发觉他还是不太了解对方,至少对他戏精这块,一点都不了解。 郭晓峰与风长安两人攀谈了一会,随后安排了住所给风长安两人,但风长安两人本就不需要住所,待到郭晓峰走后,便翻出府,直奔当铺。 既然都来幻境了,断不可白来,不如去看看当铺,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意外之喜。 隆冬的村庄,灯火尽灭,当铺附近没有人,穿过当铺就能来到当铺里面。 风长安进门就直奔有暗道处,令他惊奇的是,并没有所谓的暗道。 云长站在原地,仔细在听什么声音,最后他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地面,地面实心,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怪异声音。 风正欲叫最后两个字,云长顿了顿,咽了下去,你过来。 风长安快步走过来,同样蹲下身,刚蹲下就听到地底下隔一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隔一会又发出。 上面的阵法我抹去了。云长道,下面有人。 下去看看。风长安眼中流转着星光般的灵光,他站起身,道:云长,你可会穿行术? 云长点头:自然会。 利用穿行术,来到声源处,发现这里已经出现个很大的密室,密室中,好几个人正在挖土,将密室再扩大些。 看布局,跟摆放千手观音的暗室布局很像,想来这便是摆放千手观音的雏形。 除了几个干活的人,再看不到其他人,风长安两人没有发现其他的,只好先退出。 回到郭家,风长安两人路过郭晓峰房间,听 ※※※※※※※※※※※※※※※※※※※※ 今天种下一个风长安,明天就能收获一堆戏精点。 戏精+1 戏精+2 戏精+1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是最胖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逆风翻盘 听到房间里传来压低的谈话声。 他一直都是这样? 回郭仙长, 老爷没你那般出色, 一直如此, 随心所欲,以至于现在也才练气六层。 这是破元丹, 麻烦交给他,另外,郭毅那孩子我看了,终归养了好几年,给些钱, 打发李夫人带着离开吧。 郭仙长, 少爷可是哪里做错了, 得罪了郭仙长?他不懂事, 小的代向您道歉 没有得罪我,是因为另外的事。行了,退下 吧。 是。 房间里又传出脚步声,福生推开门,揣着袖子快速离开。 福生离开后, 房间里传出一声叹息, 摇曳着晦暗光线的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7) 未多听,风长安两人跟随福生来到郭培房间外, 郭培并未睡觉, 听到敲门声, 飞快打开门, 放人进房间。 老爷, 这是郭仙长福生恭敬的递上破元丹,只是刚递上去七就被打翻。 我稀罕他这一点东西?这点东西,怕不是拿来打发乞丐的。郭培冷笑,他穿着中衣,两只光脚踩在地上,乞丐还知不食嗟来之食,我郭培再差,也无需他可怜,猫哭耗子假慈悲。 福生眼皮一跳,赶紧捂住郭培的嘴,小声道:老爷你小声点,别被郭仙长听到了。 被他听到了又怎么样?他能拿我怎么样?! 福生说:郭仙长说要把小少爷送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送走,只是叫我拿钱给李夫人,叫李夫人带着少爷一起走,走得越远越好。 郭培冷笑一声:哈!这才刚进家门,他就要先把我的人给赶出去,他以为他是谁。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压低声音,我叫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福生小声道:回老爷,已经在办了,我问过包工头,最多五天就能竣工。 竣工? 风长安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暗自思忖,这恐怕就是当铺下的暗室,郭培到底想干什么? 隆冬时节,寒风穿过叶隙,萎缩的黄叶在枝头打转,斑驳离陆的黄叶黑影倒映在少年脸上,将少年的脸分割成无数块明暗递减不规则的碎块。 云长注视着风长安,风长安的脸模模糊糊的映在他瞳孔里,鬼使神差,云长拉住风长安的衣袖。 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 风长安回神,余光瞟他一眼,用心念道:你拉着我干什么? 云长怔愣,片刻,展颜一笑,用心念回到:我怕死,拉着你,万一死了,还能拉个垫背的。 滚。风长安面无表情的拍开他手,做什么梦,天亮了。 天色大亮时,下了场大雪,李夫人在福生的护送下,带着郭毅坐进马车,启程准备离开郭家村。 娘,我们去哪里?郭毅从马车窗探出个头,回望朱红的郭家大门。 李夫人伸手拉下马车帘子,道:回去看你祖母,她身体不好,想你回去看看她。 可是我们上个月才回去看过。郭毅说完,想跳下马车。 你这孩子,这么不听话!李夫人低喝,眼疾手快的拉住郭毅,同时叫车夫驾马出发。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雪地里前行,一路向北,直至消失在村头。 飞雪连天,从李夫人带着郭毅离开的那天起,足足下了五天,下到第六天早上,莫名其妙的就停了,就连街上半腿深的积雪也消融殆尽。 天有不祥征兆,怕不是出什么事了郭晓峰站在门口望着昏白的天自言自语一番。 郭道友,你这几日就没察觉什么不对之处?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郭晓峰转身,见是风长安两人,供手行礼道:不知道友这话什么意思,可是哪里不对劲? 风长安还礼,道:你去问问郭培,他知道出什么事了。 郭晓峰有些不解,再三追问风长安,风长安不肯说,得不到消息,无法,只好去找郭培。 你怎么不直接说,还让他去找郭培,郭培此人,不抓住他把柄,断不肯说实话。云长道。 风长安两人这几天又去了当铺下面,暗室昨天下午就竣工了,当天晚上,有人运来千山观音的金像。 郭培带着福生亲自去暗室指点,立好千手观音的金像。 金像立好的刹那,飞雪就停止了,不光如此,就连大街上的积雪也全部消融。 我说没用。风长安看云长傻傻呆呆的模样,揉了对方头一把,笑眯眯道,郭培是郭晓峰的儿子,要是有人说,你儿子在干坏事,你信吗? 云长微微皱眉,想着这几日,郭晓峰跟供祖宗一样包容郭培,不太确定道:大概不会信? 是肯定不会信。风长安道,郭晓峰对郭培很愧疚,我们去说,不如让他自己去问,效果好多了。 哦。云长若有所思的点头。 不一会,郭晓峰就带着整个郭家人来到大门口,郭培跟在他身后,左脸一个巴掌印,目光死死盯着郭晓峰的背影,怨恨十足。 郭晓峰见到风长安两人,尴尬的点点头:这次多亏了两位,若不然,还不知道要酿成什么大祸。 郭道友带人是要去拆了?云长扫了一眼人数,算上郭晓峰,一共十八个。 倒也不是拆,还是给挪回原位。郭晓峰恨恨瞪郭培,家训家规全给吞了,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听,非要自作主张,全凭想。 郭晓峰想着郭培那句:千手观音近些年许愿不灵验了,想来是风水问题,换个位置就行。恨不得扇死郭培,你懂什么?!懂个屁!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郭晓峰带着一伙人来到当铺,掀开地板,找到进口,打算把千手观音金像挪回地面。 千手观音金像很重,用铁锹撬着也难抬起来,也不知郭培当时是怎么弄进来的。 金像慢慢离地,就在这时,郭培突然放开铁锹,指着金像下面,惊恐道:死人了有死人! 其他人一听,当即想脱手,却被郭晓峰吼住,没敢脱手。 郭晓峰两步来到喊死人的地方:哪里有死人? 里面郭培颤抖的指着金像下面。 郭晓峰不疑有他,俯身探头去看,郭培就等着这一刻,他嘴角微裂,伸手一把将郭晓峰推到金像下,同时大喊:郭仙长叫你们快脱手,快点! 一听是郭仙长吩咐的,一伙人想也不想,立刻脱手。 现在该怎么办?!压死人了。 一伙人慌了,面面相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郭培很快反应过来,他从地上爬起,说:今日之事,你们谁也不能说出去,要不然,我们肯定会被全村人赶出去的,明白了吗?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有人愿意把这件事说出来,成为杀人犯,连忙答应。 一伙人拿着铁锹赶紧从暗室赶紧出去,出去后,用锤子把地板钉死。 回到府中,风长安没看到郭晓峰,拦下郭培,问道:郭仙长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一伙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把目光投向郭培。 郭培早在路上就梳理好思路,清了清嗓子,平静道:哦,你说我爹呀,他在半路就和我们分开了,说是去办要紧的事。 风长安眯起眼睛,道:办要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郭培冷笑一声:你是他谁呀?我是他儿子,我都不知道你又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说罢,带着人浩浩荡荡进府。 去当铺。云长将先前那把上品灵剑抛给风长安,恐怕出事了,你先拿着防身。 风长安这次没有推脱,应下对方好意,道:用完还给你。 云长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把风长安看得浑身不自在,正要问他盯着自己做什么。 云长移开目光,道:随便你。快速踏出郭府,身形消失在街道上 。 当铺的大门紧紧封闭,穿过当铺大门,晦暗的当铺里面浮现着丝丝血腥味,地板入口已经被钉子封死,像是在掩盖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穿过入口,进入暗室,一片漆黑的暗室中,血腥味越发浓郁。 郭晓峰死了。风长安掐出个火诀,微弱的火光照亮整个暗室。 不留一点缝隙的暗室地面有一滩暗红的血液,血液从金像下浸出,把新鲜的黄土地面都泡软了。 正要附身查看具体位置,地面却忽然剧烈摇晃起来,灯光下的金像散发着微光,慈祥的脸庞俯瞰着地面的血液。 走!风长安脸色微变,一把抓住云长的手,两人退出暗室。 刚退出暗室,轰!一声,暗室塌了。与此同时,当铺外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 就是他们,他们把我爹害死了!郭培从人群中挤出来,悲愤欲绝的指着逃出生天的风长安两人,眼眶发红,似乎随时要晕过去。 暗室坍塌,当铺下方被挖空,没了支撑,也轰然倒塌,风长安避之不及,呛了一脸灰,闻言,看向郭培,你说什么? 郭培拔高声音:我说你们是杀人凶手,你们杀了我爹! 胡说,证据呢?云长往前走一步,眼神冷冽。 好,要证据是吗?!村长!你可以问问其他人,看是不是他们杀的!郭培仰天大笑,把眼泪都笑出来了,笑的喘不过气,俯身直咳嗽。 人群中又走出十几个人,村长,我们可以作证!郭仙长当时说去当铺盘算一下账目,然后带我们一起去。 这两人非要跟着,后面跟郭仙长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仗着有法术,两人杀掉郭仙长了! 村长,此事我们亲眼看见,要不是我们跑得快,也要被他们杀了! 村长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仿佛在分辨此事的真假。 你们倒是说我爹跟你有什么冤什么仇,你为什么要杀我爹?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想谋夺我们郭家的财产?郭培冲开拦着他的人,伸手欲要拧起风长安的衣领。 下一秒,他的手从风长安身上穿了过去,与此同时,旁边的云长拔出剑,剑尖抵在他脖子上。 自己退后还是我请你退后? 郭培脖子上一阵凉意,他脸色顿时卡白,急忙退后,大叫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许冲动,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是不想活了?! 没有谁不想活了,你们最好说清楚了,到底是谁害的。 云长冷冷看向从人群中站出的十几人,他的目光如毒蛇,叫人背脊发凉。 想着郭培临行前跟他们说过的话,这些人脖子一哽,硬着头皮道:就是你们杀了郭仙长!我们亲眼所见,还想否认!总不能我们一个人看错了,全部人都看错了? 风长安嘲弄道:你们才知道你们是瞎子? 你!瞪大眼睛,这些人看向年过半百的村长,村长,你要为郭仙长做主啊! 村长自然要为郭晓峰做主,他杵着拐杖,颤巍巍走到风长安两人面前:老夫也知道你们是仙长,厉害得很,但你们也不能杀人 风长安大打断村长的话,道:对呀,你都说了我们是仙长,你难道不知道修仙界的规则,弱肉强食,很简单的道理。自然,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个人,也算不了什么。 村长自然知道这些道理,他脸色很快由白变红:牙尖嘴利!你别忘了,要不是郭仙长收留你们,你们这几天早被冻死了,忘恩负义! 风长安冷笑:都说人越活越聪明,村长你怎么越活越糊涂?我们杀郭晓峰有什么好处,就为了郭家这点凡人用的财物? 这点财物,我们修士根本用不了,不妨直说,完全是垃圾。 村长道:这倒也是 眼见风向倒向风长安那头,郭培狠狠一推那几人,那十几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叫嚷道: 分明是你们和郭仙长起了争执才杀了郭仙长的!再则,我们不信你们看不起郭家这点财物,也看不起郭仙长身上的东西。 郭仙长那么厉害,身上肯定有厉害的东西,你们一定是贪图郭仙长身上的东西! 说的真精彩。颠倒黑白的实力让云长忍不住为之鼓掌,他歪着头,笑道,你们这么厉害,也不过短短几十年,真是可惜了。 对呀,真是可惜。风长安笑着接过云长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可以做你们年长寿命,也许天赋高的还能直接登仙了,你们想要吗?不过名额只有一个。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郭培见局势不妙,立刻稳住那几人,提高声音吼道:你们说的有办法可以登仙,为什么我修炼了这么久都没有办法,你们觉得可能?最后几句可能是对后面这些兴奋的村民说的。 风长安颇为无辜的摊手:那是因为你废物啊!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你废物啊? 在场修士窃窃私语起来,说起这郭培确实废物,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才练气六层,若换做其他人,又他这种资源,早就筑基七、八层有余了。 我的方法虽不能帮助已经踏入仙途的修士,却可以帮助哪些没有踏入仙途的人。他们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天赋不行,只要把天赋拔高,你觉得,真的不可能?风长安质问郭培。 郭培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你说你有办法,办法呢?拿出来啊!不要口头上光说不做! 只能一个人。风长安神秘的摇手指,而且,这个人一定要诚实,我不确定在场的人是否诚实,万一不诚实,会爆体而亡。 说完这句话,风长安看向其他人,笑道:你们谁想试试吗? 你别乱煽动人心,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郭培催促村长,村长,你快点定他们的罪吧,不要让他们跑了,否则我爹死不瞑目! 云长因而笑道:你这般催促村长是因为你是废物,所以也肯定人家是废物吗?你不行人家也不行吗?话锋一转面向众人,那么在场的人有谁想试一试吗?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郭培大声道,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分明是骗人的! 但他哪里能阻止这些被言语蛊惑的人,眼看人群一拨拨往前面挤过,郭培慌了,他向村长求救。 岂料村长也被所蛊惑,反倒第一个问起: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风长安回道:你上前来。 村长按照对方的要求 ,立刻上前一步,风长安掐诀,众人只见他手中闪过耀眼的白光,便见本已经接近半百的村长,突然年轻了许多,就连已经花白的头发也开始变黑。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8) 村长激动的上下翻看自己的手,嘴里不住道:真神奇,真神奇。 风长安高深莫测道:看来村长很有天赋 话没说完,身边一声忍不住的噗嗤笑声。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侧头一看,只见云长咬着唇,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可他还是没控制住,笑出声。 笑什么笑!风长安递去一记眼刀子。 云长眨眨眼,收敛笑意,没笑,我没笑,你继续你的表演。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呵呵几声,你懂什么,表演能救命懂不懂?不懂就别笑。 云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 风长安见他点头,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压下这口气,决定不再理他。 回过头,认真道:村长很有天赋,可惜年龄太大 ,我刚才试了下,这个办法他用不了,还有谁想试试? 我,我想!人群跃跃欲试,忘记了他们此行目的。 你别扯了!郭培推开不断上前的人,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大家不要被他迷惑! 风长安抄起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郭培:你说我这是把戏,有证据吗?或者,你行吗? 区区幻术,有何不可?郭培抬手,手心里翻出一颗南瓜子,南瓜子不出片刻便发芽、长藤,开花,接出南瓜,你说我行还是不行? 冷笑一个声,翻手收回,已经结果的南瓜藤瞬间枯萎,变回南瓜子。 不要再拖延时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问心 杀人偿命?风长安低头, 他压低声音, 语气中颇有些愉悦表演能救命? 云长若有所思的点头。 风长安见他点头,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决定不再理他, 回过头, 认真道:村长很有天赋, 可惜年龄太大 ,我刚才试了下, 这个办法他用不了,还有谁想试试? 我, 我想!人群跃跃欲试, 忘记了他们此行目的。 你别扯了!郭培推开不断上前的人, 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大家不要被他迷惑! 风长安抄起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郭培:你说我这是把戏,有证据吗?或者, 你行吗? 区区幻术,有何不可?郭培抬手, 手心里翻出一颗南瓜子,南瓜子不出片刻便发芽、长藤, 开花, 接出南瓜, 你说我行还是不行? 冷笑一个声,翻手收回,已经结果的南瓜藤瞬间枯萎,变回南瓜子。 不要再拖延时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杀人偿命?风长安挑眉反问,语气颇有些愉悦,嘲弄味十足,你开什么玩笑? 众人只见少年伸出手,手中出现一个镀金沙漏,沙漏中如涓涓细流般向下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红色细沙。 少年道:此乃我派镇派之物,名唤问心。所谓问心自是以道心为誓,向天问道,问心无愧者,沙漏停止,而问心有愧者,沙漏中流沙刹那间消失,且违背道心,受到天道反噬。 你说你没有杀人,我也说我没有杀人,那么我们说的话谁能信呢? 总不能你说你有证人就信你,算起来,我可是也有证人。 郭培道:你的证人我怎么没看见?刻意回头扫了人群一眼。 趋利避害,人天性如此,在没确定那边对自己有利,人群恍如墙头草,哪边有风哪边倒。 特别是跟郭培先前在一起的十来个人,更是不敢出声,眼睛盯着风长安两人,咬死杀人凶手是风长安、云长。 他们清楚的很,当时如果不是他们放开铁锹,这会儿,郭晓峰也不会死,说白了,他们和郭培才是杀人凶手。 本以为你是没脑子,却不知原来是眼睛瞎。风长安指着云长,道,好好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 你才眼睛瞎!郭培道,你们两个一伙的,算什么证人! 你不瞎?风长安显出几丝困惑。 你没长眼睛?你看我像瞎了的! 风长安认真盯着他看了许久,为难道:我只是想说你眼瞎,并没有骂你没脑子,你为何非要承认自己没脑子,没脑子可不是个好词。 甫一听这话,郭培没反应过来,回想风长安的第一句,恍然大悟一一本以为你是没脑子,却不知原来是眼睛瞎。 血液从心脏挤出,野兽出笼般窜到血管,激得人犹如被灼热的开水烫了一下。郭培恼羞成怒,拔出腰间利剑,直刺风长安。 风长安侧身躲过,手中沙漏举高,亮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妖言惑众!郭培一击不成,快速调整状态,反身再度杀来。 村长要是我死了的话,你们可就没有登仙的机会了。风长安这次不再闪躲,他站在原地,看着村长。 郭培手中的利剑快刺到风长安的肩膀时,一个青年快速从人群中跃出,踢飞郭培手中的利剑,呵斥道:郭培,你够了!你既然说你没有杀人,为何不问心,还在这里做无谓的纠缠! 村长也开口道:郭培,如果郭仙长真是他们二人害得,我们自然不会包庇,会还郭仙长一个公正。 如果不是顿了顿,村长古木不兴的眼睛浮现精光,他接着说,那就是冤枉好人,这个罪,我们可担不起。 村长说的在理!村民纷纷符合,和郭培一起持反对意见的十几人的声音完全被淹没。 郭培左手虎口因刚才突然被人踢开利剑而震得发麻,他握紧手,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面向人群。 你们都疯了吗,要放走杀人凶手?! 村长慢悠悠道:我们仅代表公正,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放过一个坏人。 狗屁!郭培暴怒,一把揪起村长的衣领,我看你分明是鬼迷心窍了! 郭培盯着村长年轻了至少十岁的容颜,怒道:我刚才给你们表演的你们眼睛都瞎了吗?没看到吗?都说了只是幻术而已! 呵,你说是幻术那只是你做不到罢了。云长抬手揉了下太阳穴,有些不耐烦,冷声道:如果说你自己承认的话,不用问心也无所谓,毕竟牵扯到道心。 道心这东西,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粉身碎骨。只要你自己承认,问心一事,我们是不会逼迫你来,毕竟有碍修行。 此话一出,满场窃窃私语。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弑父的感觉,该不会是郭培杀了郭仙长吧? 你别说,我听着也有点像,话又说回来,那十几个作证的人可全是他郭家人 郭培这小子混球,我觉得他的话不太可信,人跟郭仙长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杀郭仙长 风向越来越不利于郭培,那十几个指证风长安、云长的人兢兢战战缩在人群里,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听着耳边的议论,他们有些抗不住,刚想站出去认罪,被福生拦下。 福生给他们使眼色,出去?出去想找死吗! 承认,我承认什么?!郭培眼神微飘,心中有些慌。 他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行,不能让他们说出来,留不得这两人。郭培眼中快速划过一丝阴冷,张口哭诉:你们也不怕遭天谴,我爹济世救人 从当铺里冲出两个人影,手握虎头刀就往风长安、云长身后砍。 就在所有人吓一大跳,以为风长安二人必死无疑时,却见偷袭那俩人的刀和身体一同从风长安二人身上穿过去! 在场很多人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村民,一看此景,吓得两股战战,鬼呀! 你拥我挤,转身就跑。 刚跑两步,路被人挡了。 云长挡在路中间,持剑指着众人:事情还没结束,都给我说清楚了,跑什么跑。 你想我们说什么?村长战战兢兢的站出来,几个练气期的修士自觉站到村长背后。 郭家村不大,几百人而已,仅有的修士都是练气期,唯一一个金丹修士还是郭晓峰,可惜,死了。 郭培脚已经吓软了,他撑着一口气看着风长安,两个从当铺出来的人影扶着他。 怎么这就怕啦?风长安步步逼近,你既笃定问心无愧,怕什么?来,问心。 人群这个时候也被云长逼了回来,直勾勾看着郭培。 郭培回头看了一眼人群,说什么也不敢问心,他把手拼命往回缩,却不料风长安那个沙漏已经伸到他面前。 风长安似笑非笑道:你怎么不敢,难道是你杀了人? 郭培咬死不承认,蹭的站起,鼓足气,扬手朝着风长安就是一耳光:当时我亲眼所见,是你们两人杀了我爹! 一耳光扇过去,没有听到响亮的扇打声,直直从风长安脸颊穿过去。 郭培脸色煞白,撑着他的两个人也忍不住颤抖: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不重要。风长安把沙漏往郭培胸口递,重点是,你问心还是不问心?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蜂笙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蜂笙 30瓶;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逆风翻盘(一) 郭培心跳如擂鼓, 脚步凌乱的一步步往后退, 就在这时, 层层压集的云霄响起缥缈声音。 你有什么愿望? 谁!郭培四下张望,那道声音从天际而来, 回荡在众人耳边。 天际羽扇般推开一线金光,金光中浮现着一尊耀眼的千手观音。 仔细看,千手观音的手中皆有眼睛,虽都有眼睛, 却并非风长安后来在暗室看到的千手观音有一千只手,只是象征意义上的一千只。 有人认出天际浮现的这尊千手观音就是几个月前供奉在村头, 却莫名其妙消失的千手观音,怀揣着敬畏, 全都匍匐在地,诚恳的磕头。 你有什么愿望? 天际遥遥传来这句话, 缥缈的让人怀疑是幻听。 老夫没听错吧?村长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人,观音菩萨问我们有什么愿望 我也听见了,没听错。 千手千眼观世音, 能利益安乐一切众生, 随众生之机,相应五部五种法, 而满足一切愿求。① 风长安收起沙漏, 警惕的看着天际的千手观音。 云长看了眼跪在地上, 诚恳磕头的村民, 几步走到风长安身旁:又出现了。 郭培最先反应过来, 乘着风长安注意力被转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哐哐哐!磕三下。 信男郭培求观音菩萨保佑 风长安不等他许完愿,眼疾手快,一脚将郭培踹出去。 郭培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泥,从地上爬起来,他恶狠狠地瞪风长安一眼,大吼道:保佑这两人去死 话音未落,郭培便被一道恐怖的力量压在地上,压下去的瞬间,膝盖骨直接碎裂! 巨痛袭来,痛得郭培惨叫出声,额头冷汗涔涔。 你你嘴里囫囵着你字,郭培咬紧牙关,死死瞪着罪魁祸首。 云长并未多看,他只是收起剑,注视着天际的千手观音金像。 等会就有你好看的。郭培心中如是想,恨恨的吞下这口恶气,他眯起眼睛,仰望着天际千手观音的金像,心里不断念叨。 实现你的愿望!实现你的愿望! 无数双眼睛下,千手观音金像久久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 郭培左等右等,等不到,傻眼了,怎么不说实现你的愿望?! 疑问冒出的刹那,天际那尊千手观音金像缓缓开口了。 尔罪孽深重,其罪当诛。 什么?!郭培冲冠眦裂,在地上奋力挣扎,企图站起,可惜他膝盖骨尽裂,无论如何也站不起。你在开什么玩笑?!快给我说,说,实现你的愿望! 风长安也没料到这幕,他看向云长:事情有变,小心行事,别离我太远。 云长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扬:好。 郭培罪孽深重,其罪当诛?村民压低声音 ,余光偷看着愤怒的几乎失去理智的郭培。 你们说,郭仙长不会就是郭培杀得吧? 看样子有点像 耳边嘈杂的猜测逐渐放大,震得人耳膜痛,郭培面孔扭曲,伸手抱住头,捂住耳朵。 众人只见郭培捂住耳朵后,表情越来越狰狞,双腿一颤,直接瘫在地上,不断打滚。 从他耳朵里流出一小股一小股的鲜血,正觉得震惊时,从郭培口、鼻、眼睛又开始流出骇人的血液。 啊啊啊郭培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 他眼中的千手观音已经变得跟众人眼中的不一样,从慈祥的模样变得狰狞无比,就像阎王殿中的恶鬼雕塑,朝他张着血盆大口,裂出闪着寒光的尖牙利爪。 风长安正要上前一步,查看郭培的情况,当铺中却忽然窜出一道黑影。 黑影冒着浓郁的鬼气,落地化成个人,颤颤巍巍的要扶起郭培,手刚碰到郭培,就被郭培惊恐万分的躲开。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49) 郭仙长?!在场的人看清那个浑身环绕着黑气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是我。郭晓峰苦笑着点头,转身向风长安两人行礼,他行的礼是歉礼,标准九十度。 抱歉,逆子顽劣,让两位蒙冤,实在抱歉。 郭道友风长安蹙眉,正欲说什么,郭晓峰摇头,不愿听,他面向天际的千手观音跪了下去。 子不教父之过,还请饶了逆子,我愿替逆子受过。 纷杂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齐刷刷看着郭晓峰。 身为晚辈,谋害长辈,不可饶恕。千手观音从云端低下头,张口道。 是我没管教好,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这样,还请饶恕。郭晓峰端正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可他忘了,自己已经死了,以魂魄状态存活在世上而已,头磕在地上的瞬间,穿过地面。 郭晓峰磕头的动作顿住,声音沙哑的恳求:求您放过他吧,他不懂事 爹,爹救我!郭培如同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的爬到郭晓峰面前,伸手要抓郭晓峰的衣服。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犯糊涂,我再也不敢了! 郭晓峰不忍的撇开视线,看着天际,天际金光太过刺目,肉眼可见,郭晓峰的身影被光芒照的越来越淡。 天底下就是有你这种纵容子女的父母,所有才出了这么多败类,饶恕他一个,相当于饶恕全天下的败类。千手观音道。 郭晓峰颓废的弯下腰: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去封印幻妖,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没管教,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又天真的想要管教,殊不知,放出去的风筝早就断了线。 有什么错,全是我没管教好,我愿全部承担。 郭仙长,这不关你的事。村长一行人在后面看的不是滋味,你当初托我们管教,我们也管教了,是他自己不学好,怪不得你。 他娘走早,我也不在他身边郭晓峰苦笑,我答应媚娘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如今却是我愧媚娘,愧对他。 郭培痛得不能呼吸,没听到郭晓峰在说些什么,他在地上又抓又挠,挠出一道道血痕,歇斯底里的喊:爹,爹!你救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我再也不做什么混账事了! 你愧对他,是你的事,本尊惩罚他,是本尊的事。 千手观音俯视整个郭家村,彩绘的眼睛掉下一片片瓷片,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 本尊不会因为你的愧对,而放过他,更不会让你替过。是非对错,本尊心中有数。 尊者!郭晓峰含泪喊到。 世间没有公正,本尊便给世人一个公正,尔等无需多言。千手观音道,端放在身上的手慢慢抬起,往下轻按。 众人只见郭培身上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痕,离得近的,甚至被溅了一脸温热的血。 啊!郭晓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虾子一样,痛苦的弓起身体。 培儿!郭晓峰惊慌失措的扑上去,想要拉住他手,亲眼看到自己的手从郭培身上穿过去后,情绪崩溃。 我求求你放过他吧,我愿意待他受过,哪怕魂飞魄散!郭晓峰卖力磕头,即使头颅穿过地面,惊悚的陷入泥土中。 沉默许久,千手观音说:看在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守护本尊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 郭晓峰磕头的动作顿住,热泪盈眶。 千手观音接着说:他害得不止你一个人,你原谅了他,不代表其他枉死之人。放过他,可以,魂飞魄散尚可替罪。 郭晓峰怔愣在原地。 不可,郭仙长!村民听到这里,坐不住了,你一句我一句,劝解道,魂飞魄散就不可以投胎了,为了这个败类,不值得,你有不欠他什么,是他自己造作 郭道友。风长安走到郭晓峰面前,蹲下身,慎重。 郭晓峰嘴唇颤抖着,他的身影在光芒下越来越淡,像是为了逼他尽快做决定,千手观音暂时放过郭培。 没有了压力,郭培忍着痛,从地上一步步爬到郭晓峰身边,悲痛欲绝的喊:爹啊,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是你的亲生儿子! 闭嘴!风长安站起身,想给郭培一脚,他还没踢到,村长已经一脚踹翻郭培。 老夫这条命是郭仙长救的,你个畜生,害死郭仙长,又想害郭仙长魂飞魄散,你良心被狗吃了也要看老夫答不答应! 郭培被踹的在地上狼狈的滚了圈 ,哭喊道:爹,我可是你唯一的亲生儿子啊,你孙子你都赶走了,就我一个人啊,你不能不救我! 郭毅不是你儿子,更不是我孙子,毫无血缘关系。郭晓峰咬紧牙关,慢慢站起。 爹,你胡说什么?郭培觉得郭晓峰是被刺激疯了,不过他也没去辩解,当务之急是怎么活下去。 爹,那你更应该救我,求求你救我,要不然,郭家就断子绝孙了! 郭晓峰不再多言,他张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喉咙口里扣出来一样:好,我愿意魂飞魄散,只求你放过郭培。 可以。千手观音道。 郭仙长,你风长安握紧拳,欲要拦下郭晓峰,云长抢先一步挡在风长安面前,道:幻境而已。 风长安道:我 就算现在你能拦住,过后也会死亡,幻境中的结局早就注定好,更改的不过是过程。 风长安松开拳:我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再没有其他动作。云长叹了口气,抓住他手,轻轻塞了个东西给风长安。 风长安张开手,手心里是颗糖。 请你吃糖,别不开心了。云长弯起柳叶眼,笑道,我不开心的时候,也吃糖,就算没有人安慰我,我心情也好了。 为什么没人安慰?风长安看着手心里的糖,像你这种人,天赋又高,人又漂亮,该是很多人恭维才是。 恭维啊,有啊,安慰,也有。云长抬手剥开一颗糖,拿着糖纸递到风长安嘴边,不过那是很久之前了,现在 现在怕我怕的要紧,都说我入魔了。 云长这些话没有说出来,只在心中转了一圈,便全部承下,用笑容掩盖的严严实实。 风长安偏头看了看云长递上来的糖,一口含在嘴里,道:太甜了。 是吗?云长嗯了声,收起糖纸,我师尊也这么说。 你师尊说的对,太甜了,甜的发腻。风长安点头,把手中的糖顺手放进乾坤袋。 我觉得还好。云长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停留在风长安身上,直到风长安朝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才移开,放到前方。 郭晓峰站在金光下,身形淡的几乎透明,他脸上露出救脱的笑容。 众人只见他的手指开始破裂,碎成白光,飘忽忽飘上天,融入天地。 郭培躺在地上,斜眼看着这个所谓的父亲,心底没什么感觉。 村长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忍不住踢郭培:你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还要连累郭仙长!郭仙长那么好,我都想踢他去死。 此话一出,天际悠悠响起千手观音的声音,本尊可以成全你,只要你替郭晓峰去死,他就不用死。 我全场的眼睛一时全集中到村长身上,村长缩了缩脖子,收回脚,我上有老下有小,离不开,要不然,肯定代替郭仙长去死。 人群爆发一阵嘲笑,站着说话不腰疼。 村长涨红脸,义正言辞的怒喝道:郭仙长是为了郭培这个畜生去死,我可以代替郭仙长去死,但绝对不代表这个畜生去死! ※※※※※※※※※※※※※※※※※※※※ ①摘自《陀罗尼经》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蜂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逆风翻盘(二) 千手观音坐直身体, 无神的眼睛被攀上的彩泥重新糊住, 它评价了一句:人心, 不过如此。 村长默默捡起自己的拐杖,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了。 白光撕破郭晓峰的身体, 他起先还能保持沉默,稳在原地,此时再也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声,他弯起身体, 像个小孩子一样把自己蜷曲起来, 企图减轻疼痛。 啊!白光彻底贯穿郭晓峰的身体, 将郭晓峰吞并。 不出半息, 郭晓峰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天地。 全场默哀,唯有郭培露出一丝死里逃生的笑容,他松了口气,庆幸有人替他受过。 刚要手脚并用的爬起, 从地下伸出一只手, 把他一把拽进地下。 整只脚都被拽到泥巴里,郭培尖叫着往前伸手, 福生就站在旁边, 见状, 连忙伸手去拉对方。 费尽全力拉起, 背着郭培要跑, 数十只手从地下钻出,你争我抢的抓住福生的脚腕,往地里拖。 福生胆都被骇破,急忙提脚,但哪些手已经攥进他血肉里,除非把小腿上的肉全部扯掉,方可退出。 见福生被困几个修士大着胆子来拉,在使劲拉没有动静后,几人开始围攻那些手,这才拔出福生的脚。 福生被人扶着赶紧撤退,至于郭培没人理他,任他叫嚷,也装作没听见。 回来,都给我会回来,我可以给你们钱财,想要多少有多少!郭培大叫,挣扎着想爬起。 灰白的手重新从地下钻出,拉住郭培身体往地下拖,郭培毫无反抗之力,他的修为都是用丹药堆起来的,论到实战,便不堪一击。 整个身体都被拖进地里时,郭培看见其中一只手上涂着红色丹蔻。 柳红,我是老爷啊,你不能杀我!郭培一眼就认出这是先前被他按在井里淹死的柳红,面如土色,双手在地上不断乱动。 我是郭培,你不能杀我,你是我买回家的小妾,你杀了我,你就没有地方落脚,你爹也没人给你葬! 涂着红色丹蔻的女人手微微一顿。 郭培被埋的只剩个头和一双手在地面上,他眼睛一亮,好言好语接着说:你放心 ,我一定会好好安葬你爹,也给你厚葬,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叫其他的,也放开我。 这样,我才能安葬啊! 涂着红色丹蔻的手突然和其他手使劲,一起把郭培拖到地下。 天际响起千手观音缥缈的声音:本尊放过他,其他人可不一定放过他,凡事有因必有果,自己做的孽,自己偿还。 先前指证风长安、云长的十几个村民听到这里,再也坚持不下去,心理防线轰然倒塌,重重跪下,涕泗横流。 我们先前在骗人,不是他们杀得郭仙长,是我们和郭培。 今天早上,郭仙长带着我们一起去当铺下面那个暗室把观音菩萨你的金像抬出来。正在抬时,郭培说郭仙长叫我们放下,我们信以为真,就真的放下了,没想到砸死郭仙长了 普通重物肯定是砸不死一个金丹修士,好巧不巧的是,这重物是金像,金像长时间吸收香火,早不同常物,说是上品灵器也担当得起。 自然,这一砸就砸出人命。 尔等该当何罪?千手观音重新睁开眼,眼睛无神的注视地面认罪的十几人。 十几个村民瑟瑟发抖的匍匐在地,哆嗦道:但凭凭处置 话音刚落,温热的鲜血溅起,溅到脸上。 哪里来的血? 鲜血刚溅起来的瞬间,他们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奇怪哪里来的血,当低头看到自己左手被砍掉后,痛觉席卷全身。 啊啊啊啊!捂着左手,痛得在地上打滚。 救福生的几个修士看不下去了,直接一个手刃劈晕,扶着离开此地。 既然享受了好处,就该付出一定的代价。千手观音道。 一群人在村长的带领下,跪在地上,直点头。 信仰。风长安嘴里含着糖,看着跪在地上的村民,缓缓吐出两个字。 信仰?云长听到他这两个字,重复一遍,语气中带了点反问。 对,信仰。足够多的香火供奉与信仰能铸出像千手观音这种的精怪,它不是神明,却胜似神明。 胜似神明也没什么用,终归不是。 有用。当香火供奉和信仰达到一定境界,精怪就能褪去妖气,幻化成地仙,接受百姓的供奉。说到这里,风长安笑问 ,听说人都有信仰,你的信仰是什么? 云长身上凌厉的气势减弱,他微微垂下眸,纤长的眼睫毛遮住眼中的温柔:我的信仰是我师尊,他很厉害,非常厉害。 多厉害? 让人仰望的高度,可望而不可即,如耀眼星辰,即便我一直在追逐其脚步但,一直没追上。 风长安道:总有一天会追上,时间问题而已。 我也这么想,总有一天,我能有资格与其并肩,甚至超越,不需要他的保护,换我保护他,做他的依靠。 风长安倒是没想到云长有这种想法,心中感叹一句自长江后浪推前浪,风长安笑道:拭目以待。 很快了。云长轻轻道,声音轻的如云烟,未出口就散了。 风长没有听到云长口中的三个字,他抬手遮到眉骨处,仰头看着千手观音。 千手观音钉死的慈祥表情慢慢变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风长安看见千手观音脸颊竟可以像人的脸颊一样动弹,显现出肌肉。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0) 细想,风长安便知,可能是刚才的信仰。 信仰使其变得强大。 千手观音满意道:既已伏法,本尊也不再追究,尔等把本尊的金身重新立起来,每日香火不可断。 村长小心翼翼道:是在地下,还是挪出来 不必麻烦,本尊已在暗室安身,便在暗室即可。 好,好的。村长一擦头上的冷汗,带着人,越过风长安两人,急急慌慌赶到当铺门口,在确定当铺只是塌了一半,立刻回家去拿铁锹等工具,打算重修当铺。 回到当铺后,立刻动土,在征求千手观音的同意后,村长打算把郭培的尸体从地上挖出来。 郭培确实是个畜生、败类,但念着郭仙长,还是给他厚葬了吧,也算仁至义尽。 破了个大口的地面在郭培被拖进地下时,就被一道神秘的力量重新封上,众人惴惴不安的挖了好久,才在村长的带领下挖到一团湿哒哒的泥巴。 拨开湿哒哒的泥巴,下面赫然是郭培的尸体! 尸体身上到处是手指戳出来的血洞,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叫人头皮发麻。 由于他死了没一会,睁大眼睛的样子就像活着的时候,凶神恶煞,死死瞪着天,眼眶里全是泥巴,就连身上少了几块肉的地方也被泥巴堵严实了。 感叹着挖出尸体,用草席裹着放一边,一群人开始修当铺。 至于风长安两人,先前就看到他们的身体能被人穿过去,以为是鬼,又见其没有害人,便把他们直接忽略了。 修缮当铺的活儿整整做了半个月才完工,期间包括装修暗室,供上香火后,所谓的郭家当铺就彻底成了个烧香的地方。 当铺暂时交给福生管理,由他当掌柜,从此只当东西许愿,不再赎回东西,也不给当东西的钱财。 风长安两人就站在当铺门前看他们进进出出。 自从上次事情后,整个郭家庄都开始信仰千手观音,认可其公正,越来越多的人来此上香,就连隔壁一些散乱的小村子也成群结队来上香。 一年后,周围的景象就像被玩游戏玩到通关,瞬间刷新,繁华的叫人难以置信。 风长安算算时间,看着那尊吸收香火供奉和信仰的千手观音越来越强大,还差几步就地仙,觉得也差不多该出去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繁华的景物全部破裂,意识回到现实。 现实中,千手观音横在地上,两个硕大的眼睛向外流着稠粘的脓血味,它嘴巴向一边歪着,金色脸颊微微抽搐。 可看清了?本尊一直公平公正,人心还真是贪婪,填不平的窟窿。千手观音轻飘飘的声音在暗室响起。 风长安左右环视,最后目光定在金像的脸上,金像脸上出现形形色色的魂魄,在其中翻滚着嘶吼。 公平公正?云长提着剑,一剑砍掉金像的头颅 ,头颅也是金子所铸造,咕噜噜的滚到地上,不过是拿着自己的一套规则去实行生杀大权的掌权者罢了。 第76章 逆风翻盘(三) 本尊倒宁愿自己是掌权者, 像你们这样的人, 怎么能理解底层人的生活。 一张金色脸从头颅里飘出, 怼到风长安眼前,道, 你们肯定是不懂的,底层的人,被欺负了,无处申冤;底层的人,做一辈子的奴才, 从出生就能望到终点;底层的人, 发财没机遇, 娶妻全是别人不要的, 只能窝在阴雨绵绵的屋檐下做梦,在梦里拥有。 你说这么多,就能洗去你生杀予夺的事实?风长安不为所动,手中利剑一剑劈开眼前的金色人脸。 金色人脸被劈成两半,快速合拢, 出现在云长背后, 道:本尊给他们想要的,平等交换, 谈什么生杀予夺? 云长迅速转身, 剑起剑落, 飞快将金色人脸又劈成两半。 你们太激动了。金色人脸再次合拢, 飘在空中, 俯视风长安两人,道,我们之间无冤无仇,大可坐下来好好交谈,兴许,我们还能谈到一起。 没什么好谈的。风长安很清楚对方所说的做下来好好谈。 如果是初出茅庐的修士肯定要被它不但不反抗还好声好气的态度迷惑,坐下来好好谈,却不知自己陷入困境,一旦坐下来谈,就是死路一条。 能谈的很多,只要你愿意,没什么不能谈。 既然你要谈,我也不好拨了你的脸面。就问一个问题,郭家村其他人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模样?鬼不像鬼,神智全无。 先前在郭家庄,风长安特意记了下一些村民的长相,此时对照金子铸造的头颅上那些嘶吼的魂魄分明一模一样。 他们啊。金色人脸好整以暇道,太贪婪了,什么都想要,最开始是各种珍贵的物品,后来是手,到最后,连魂魄都交换给本尊。 所有本尊说,人心啊,真是贪婪,填不满的窟窿。 你说人心是填不满的窟窿,你可别忘了,你才是背后黑手。风长安表面继续敷衍金色人脸,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套凭自己现在的修为能用的剑术。 手中剑随着脑海里的剑术走了一遍,在金色人脸往自己身边飘来时,落剑! 剑气纵横如虹,金色人脸还没靠近风长安就被这道剑气撞回金像。 从金像中重新飘出来,金色人脸有些扭曲,你不是练气期的蝼蚁? 你觉得呢?修长的剑绕着剑修走了一圈,干净利落的指着金色人脸,风长安冷声道,不要再装神弄鬼,滚出来! 本尊就在你面前。金色人脸道,你还想找什么? 当真?风长安嘴角微扬,下一秒,身形快到只看得到一道残影,刹那间出现在金色人脸面前。 金色人脸立刻后退,没发现云长正在它被背后,退后的瞬间,被利剑搅碎! 利剑搅碎的金色人脸聚集成一个金色光点,撞进只剩个身躯的金像中,风长安在确定金像里面自成一方世界后,立刻追上去。 云长眼皮跳了下,有种不详的预感,两步跨进金像,紧随其后。 进入金像,引入眼帘的赫然是黏糊糊的血液,风长安正在追击那点金光,他速度快,又使用了诡谲的步法,逼得金光自爆,现出原身。 原身如在郭家庄所见,已经是千手千眼观音模样,手中还揣着法器。 本尊先前已经说了,你我无冤无仇,坐下来可以好好谈,为什么一定要把关系弄得如此糟糕? 风长安打量着面前的千手观音,掂量了下自己的能力,明白自己处在劣势地位。 不着痕迹的驱动体内青冥剑,风长安打算叫上云长一起,云长的修为到底是多少,风长安没有细探,但想来也不会差。 若是联手,也能和千手观音打个平手。 但,早就计算好的风长安却忘了把意外算进去,或者说,他低估了千手观音制造幻境的能力,导致自己陷入陷险境。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风长安不想跟它多谈,只想速战速决,手中剑长驱直入,要破开千手观音的躯体。 千手观音其中一只手往前伸,抓住利剑。 你太弱了。它嘲讽道。 是吗?风长安快速抽一回剑,千手观音来不及缩回这只手,竟被直接削断,只剩个血淋淋的半个手掌。 你可真适合躺着。千手观音脸上的慈祥消失,扭曲如阎罗殿中的恶鬼,千只手同时攻击。 风长安剑术了得,再加上身法和步法,硬生生砍掉几十只金手。 金手落地既爆发一道金光,十几只手在金光爆发后,都恢复原来模样,有大有小,有男人的还有女人、老人的,全腌渍在黏糊糊的血液中。 风长安毕竟只是个练气,体内灵力很快耗空,在避开背后袭来的金手后,一个空翻,跃到几米外,快速磕了两颗元灵丹,补充体内灵力。 云长,怎么还没来? 风长安半撑着剑,剧烈喘息。 似乎看透风长安的想法,千手观音用完好无损的手抚摸着被砍掉手后蜕化成金子铸造的手臂,道:你放心,他不会来了,他在做一个好梦。 至于你,也该做一个好梦了。本尊陪你玩够了。 千手观音无神的眼睛出现金色转动的齿轮,它蛊惑道:看我的眼睛,来,看我的眼睛 云长中招了? 风长安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不受控制的,他抬起头,对进千手观音那双转动着金色齿轮的眼睛。 对,很好 ,看着我的眼睛,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风长安意识一片混乱,只能跟着这道声音走,走到最后,眼前一黑,意识全无,陷入黑暗。 不过一个练气期的蝼蚁,砍了本尊几十只手,真是了不得。千手观音眼中金色齿轮消失,冷哼一声。 见风长安已经倒下,千手观音并拢两只正常的手,手臂伸长,朝风长安奔去,双手碰到风长安手腕上时,化作两只黑猫,一左一右,张口对准手腕就咬。 本来男左女右,该取你一只手 ,可你实在该死,便取两只。千手观音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正好该换新手了,来得可真是及时。 喵!黑猫发出一声惨叫 ,本已昏过去的少年突然醒过来,以掩耳不及之姿掐断两只黑猫的脖子。 想取我的手,问过我了吗?云长安握紧利剑,身形快如鬼魅,从千手观音身后一剑刺穿其头颅! 生命力还真是顽强。收回两只被折断的手,千手观音一步一步往后退。 利剑从它眉心穿出,浓郁发臭的血液带着点金粉从眉心往下淌,犹显得十分狰狞。 你想杀本尊,你又问过本尊了吗?千手观音狞笑,快速转头,密密麻麻的手直往风长安身上扑,要将风长安撕成碎片。 风长安自知与其实力相差太大,不宜正面对抗,离立刻施展身法要躲开这密密麻麻的攻击。 可这次,明显惹恼对方,竟半点没有缝隙。 风长安眼见头顶被手遮住,沉下心 ,冷静的召出青冥剑。 青冥剑配合能将练气修为发挥最大作用的剑术,将密不透风的手削出一个洞,风长安乘机逃脱包围圈。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还越打越厉害了?! 千手观音心底暗骂一句,不遗余力的当即追去。 血液稠黏,风长安在表面跳跃,往回跑了数百米,终于看到云长,他表情痛苦的抱住头,跪在血液里。 云长,醒醒,那是幻境!风长安念着清心诀,点在云长额头。 清心诀能帮助人快速识别幻境与现实的区别,除非陷得太深,否则,轻而易举就能出幻境。 点在云长的清心诀并没有任何作用,云长表情更加痛苦,白皙手背青筋暴起。 只能先出去再说了。风长安放弃清心决明白云长是陷得太深,正欲扶起云长撤退,数十只黑猫从旁扑来。 风长安身手矫捷的避开,同时出剑刺穿最凶猛那只黑猫的头颅,起杀鸡儆猴的作用。 其他黑猫果然被镇住,围着风长安两人团团转,却不再靠近。 跑啊,倒是跑啊!千手观音不急不缓的渡步过来,扭曲的脸恢复慈祥,留下来陪本尊吧,像你们这种天才,本尊可是很欢迎。 可以啊。风长安道。 千手观音面不改色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说着,手已经掐住风长安脖子,越收越紧,本尊奉劝你不要再做无用挣扎,浪费力气。 空气凌厉几分,隐身在空气中的青冥剑再度出现,斩断掐住风长安脖子的手。 风长安乘势扶起陷入困境的云长,眼中露出狠厉之色:是不是无用挣扎,你可以试试。看最后是你赢还是两败俱伤。 如你所愿。千手观音的手快速结印,数以千计的手掌虚影凝实,层层叠叠如海浪状席卷而来。 青冥剑轻鸣一声,流星般划落到风长安手中。 剑修,以剑入道,道心所指,剑意。 所谓剑意,是剑术的核心,那些看似华丽的剑势,没有剑意,也不过是空架子而已,不堪一击。 最简单易用的剑术在心里演练一遍,风长安中闪过一道冰蓝的光芒,缓缓抬起手中青冥剑,朝前狠劈。 青冥剑剑身轻颤,自剑身窜出冰蓝龙影,咆哮着撕裂海潮般密集的巴掌,撕裂还不甘心,一路咆哮着想要撕碎千手观音。 千手观音没想到面前这个蝼蚁身上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连退两步后,低喝一声,在龙影冲到面前时,用手臂包裹住。 龙影发出不甘的龙吟,生生被手臂压碎! 剑意被破,风长安遭反噬,喷出口血。 风长安这道剑意并非真正的剑意,他修为太低,只是勉强凝出剑意的雏形,一被破开便会受到反噬。 你很强,超出本尊对练气期的认知,但也到此为止了。千手观音语气有些欣赏,但也仅此而已。 它伸手就要了解风长安,却不料,这个蝼蚁还有反抗之力,又是一道剑意。 这道剑意比先前那道弱很多,连雏形都算不上,千手观音轻蔑一笑,轻松撕裂。 风长安吐出口血,被反噬的站不稳,持着剑半跪在地,垂着头喘一息。 云长早被风长安丢到地上,也不知他到底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表情越来越痛苦,不由自主的把自己蜷曲起来,浑身颤抖。 千手观音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一幕,嗤笑出声,再次出手。 泛着金光的两只手伸到风长安面前,拧断风长安的手臂,正要掐断对方脖子,对方却突然暴起,一剑砍断它的手。 为什么还能反抗,不应该心灰意冷,安然赴死吗? 千手观音微怔,它见过无数人,大到所谓的天之骄子,小到无法登仙的落魄者,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风长安这样。 第77章 逆风翻盘(四) 还真是顽强。啧啧两声, 千手观音眼中出现不断转动的金色齿轮, 只单身结印, 头一次想给人留个全尸。 风长安狠狠擦掉嘴角的血,撑着剑站起, 抬起青冥剑,目标直指千手观音。 他一身狼狈不堪,骨子里叫嚣着不甘心,天生不服输,宁折不屈。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1) 幻境, 满足你所贪婪, 填补你所遗憾, 破开躯壳的保护, 直击人心,挖掘人心深处潜藏的罪恶和绝望。 云长耳边声音噪杂,他不知这些声音从哪里来,寻不到根源的感觉让人烦躁,想着风长安还在前面追击千手观音, 云长强迫自己忽略这些声音, 向前追。 跑了没几步,眼前模糊起来。 模糊的瞬间, 少年身形变化, 变为青年模样。 青年高鼻薄唇, 柳叶眼上挑着邪气, 赫然是云诩。 云诩脚步放慢, 直至停止,他蹙起眉,很是疑惑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他记得自己在和暮山老祖谈论事情。 浮屠尸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是郭家庄一个叫郭培的人的尸体,他还有个儿子,正是清韵宗的外门弟子,名唤郭毅。 从郭毅那里,抽丝剥茧,便知其中有精怪作祟,且是相当强大的精怪。 暮山老祖看见浮屠尸那一刻,便知精怪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发展,恐精怪太过强大,危害世人,特使他带郭毅来郭家庄剿灭作怪的精怪。 他本不想来,一心研究怎么把青冥剑和风长安分离开,甚至于在想,如果等到风长安从秘境回来的那天,他还没想出分离开的办法,就选择牺牲徒弟的极端方式。 转折来了,暮山老祖告诉他精怪身上的力量能无损分离风长安和青冥剑。 于是,一锤定音,来郭家庄。 刚谈好来郭家庄,眼前一恍惚,就来到这个地方。 云诩注视着地下黏糊糊的血液,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是,他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 云诩站在原地许久,也没能想起。 冰冷刺骨的寒水不知从那里一涌而出,云诩被迫呛了好几口水,有什么东西按住了他脑袋,把他死死往水底按。 来不及挣扎,他的意识昏沉起来,昏昏沉沉中,看到浑浊水底有个祭台。 祭台四四方方,中间立着一块红的滴血的石碑,从祭台四方延出八条黑色粗铁链,牢牢锁住靠在石碑上的人。 那人离他很远,只模模糊糊看得出个轮廓。 好熟悉的感觉 是谁? 云诩昏昏沉沉中,心如刀绞,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人的模样,却因浑浊的水阻碍了视线,怎么也看不清。 意识越来越弱,眼皮沉重的几乎要闭合。 不能,不能闭眼。 你是谁? 我想要看清,你到底是谁。 我不能闭眼,不能 冰冷刺骨的寒水里,忽然响起什么东西跳下水的声音。 这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逼得妖君不得不撤离乌海林的修士 不然呢?如果不是这个可恶的家伙,我们早就攻破一线天了,那里还会被那些狗娘养的修士拦在一线天外。 这么说的话,这人真该千刀万剐! 哈哈哈哈,千刀万剐他现在可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百倍!妖君亲手挖了他的心,把他锁在此地,八道折骨链跗骨之蛆一般,日夜折磨他魂魄。 啧啧啧!听着就痛,对了,这里没有妖看守,妖君就不怕他跑了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跑就跑的我告诉你,一旦被锁在这里,除非魂飞魄散,否则永生永世不得解脱,受尽折磨! 除非魂飞魄散,否则永生永世不得解脱,受尽折磨! 这句话,不断回荡在云诩耳边,字字诛心,他眼前越越模糊,模糊成一片,惶恐海潮般淹没他。 谁 到底是谁! 我这么怎么痛 你是谁 不能闭眼,不能闭眼,绝对不能闭眼。 云诩眼皮越来越重,他死死咬住下唇,咬出血,拼尽全力,猛得睁开眼! 眼前一切浑浊皆退散,那道人影突然清楚,他终于看清了祭台上那道人影。 铜铸高台,八条黑色粗铁链绕着青年转了好几圈,把青年死死锁在石碑上,其中两条教长的铁链撕破肉体,从琵琶骨穿出,顺着破烂不堪、染着污血的衣服绕到脚底,终止于脚腕。 寒水之中,青年脸上毫无血色,失去全部光芒,死气沉沉的歪头靠在石碑上,一根长约一尺的魂钉顶入他眉骨,扎根在石碑上。 从眉骨流出的血凝固在脸上,刺得云诩心抽痛,一口血喷出来。 师尊云诩呢喃两句,不管不顾的冲到石碑前,想要扯开缠绕着青年的铁链。 铁链犹如活物,轻轻一碰,便勒紧青年。 云诩颤抖的放开手,死死抓住青年的肩膀,就在这时,他看见青年胸口破了个血洞,心没了。 仿佛被抽去全部力气,脑袋里的那根弦断裂,云诩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眼眶泛红 。 不可以哭,师尊讨厌他哭,不可以。 为什么会这样?! 云诩死死盯着那个血洞,试图忍住眼泪,但他最终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呜咽着跪在地上,情绪崩溃的抱住头,不愿面对现实。 折骨锁异动,有人闯进来了!先前那两道声音去而复返。 声音的主人是两个水妖,蔚蓝的皮肤上 ,鳞片耀眼。 见到闯入者是个元婴中期的修士,两个水妖对视一眼,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却出现在云诩背后。 噗嗤!两柄锋利的钢叉没入云诩背部,鲜血四溅! 鲜血烫淌出的刹那,寒水涤过,冲淡血液,直至消失不见。 云诩跪在地上,失去光彩的目光一寸寸移到穿透身体,从胸部穿出的钢叉,他嘴唇颤抖了两下,从嘴角开始溢血。 两个海妖见闯入者没有动静,正要拔一出钢叉,将闯入者的尸体拖去喂鲀兽时,手中钢叉发烫,烫的拿不住。 连忙脱手,眼前却忽然划过一道明艳的火焰,失去全部知觉。 云诩扭头看了眼被割去头颅的海妖,慢慢爬起身,手指 ※※※※※※※※※※※※※※※※※※※※ 昨天晚上太困,多贴内容了,还贴的是之前的内容,已修改,谢谢小天使们的提醒,max~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蜂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逆风翻盘(五) 抖动着触碰到青年额心的长钉。 长钉冰冷, 周围凝着污血。 云诩呼吸急促, 情绪失控, 难以遏止的发出哽咽声。 云诩从来没这么惶恐过,他一直是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哪些看似珍贵的遥不可及的东西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他有生之年为两个人哭过,一个人是整日叫嚷着成仙的养父,一个是面前的青年。 眼泪,从来都是弱者才有的东西, 像他这着种没心没肺、丧心病狂的人, 是没有的。 云诩口鼻全飘着血腥味, 多年强撑的坚强堪比一剂催化剂, 把他打入地狱。 他以为自己坚不可摧,刀枪不入,可却留了一处致命弱点,破开这处弱点,就是他的死期。 云诩死死盯着长钉, 即使恨得咬牙切齿, 他也没有勇气去拔出那颗长钉,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刚才冒冒失失的企图扯断铁链, 已给了他教训。 手臂无力垂下, 云诩崩溃的跪在地上痛哭, 双拳拼命捶地。 地上布满尖利的颗粒, 砸的双拳血肉模糊。 云诩像只困于绝境的野兽,绝望的嘶吼,眼泪控制不住的落在血肉模糊的手上。 生理盐水砸落在皮开肉绽的手上,刺痛蔓延到心底,刺得云诩喘不过气。 希望在哪里?破解之法在哪里? 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太弱了,连想守护的人也守护不了,真可悲。 黑影从云诩身上走出来,高高在上的俯视这可悲的青年:当初怎么说来着,他死你死,他现在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云诩猛地一怔,赤目欲裂,显然是气疯到要入魔的前奏。 滚!你给我滚!云诩咆哮着握紧拳,指甲掐入手心,身上的魔气压倒性的压过灵力,再不滚,我杀了你! 你敢吗?黑影凑近了挑衅,我是你的心魔,我就是你,你敢杀了自己吗?来呀! 一道黑色魔气缠上黑影的脖子,云诩抬起头,露出极其狰狞的表情,缠了我这么多年,早就该死了! 你要入魔了。黑影笑道 。 魔气慢慢收紧,云诩蓦然感到一种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快乐,中邪了一样,他放声大笑,目光阴冷。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耳边突然传出噗通入水声,刹那间,只见无数条水蛇出现在水中,如脱弦之箭,直奔此地。 云诩瞳孔猛缩,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招出瑶光,抽死已经到面前的水蛇。 黑影已经挣开了薄弱的魔气,,幽幽开口:擅闯妖界禁地,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瑶光疯狂绞杀扑上来的水蛇,黑影躲开云诩的攻击,飘到他身边,如影随形,何不成魔?成魔吧,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滚! 师尊对你不好吗?你一心求死,别拉着他,他还有救。 什么?云诩泛红的双眼里倒映出一段往日的画面。 你新收的这个弟子生来不凡,仙魔同体,将来会给修仙界带来毁灭的灾难。 可有解?风长安问。 占星楼阁主武断道:无解! 茶杯磕在桌面,风长安道:不过是占卜而已,日后的事还未可知。我的弟子我清楚,还请阁主勿要透露出去。 你太过自信了。为了苍生,抱歉,占卜出的结果我是一定要 我可以替他改命,改两百年,在他没强大之前,他不可能成魔。而且,两百年的时间,足以证实你的占卜。 我不希望一切还没发生之前,占卜结果便宣扬出去,你知道的,这样会毁了他。 占星楼阁主震惊的看着风长安:你疯了!改命两百年!我徒弟求我给他改命一年,我都没敢改。 改命涉及自身气运,贸然替他人改命,自身容易受到邪崇入体。 非但如此,你的魂魄还会被捆绑在他身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他还活着,你的魂魄将无法入轮回,直至魂飞魄散。 我很清醒,比起毁掉一个人,我更希望他顺顺利利一辈子。 风长安垂下眼帘,抿唇轻笑:谁叫我是他师尊呢? 好像心被人揪住,透不过气,云诩呆呆傻傻的看着这一幕。 难怪他顺顺利利这么多年,原来有人给他改了命,就因为占卜一句话,给他改了两百年的命运。 师尊替你改了命,他的魂魄现在被锁在这里,只要你愿意,你有心,你就能救他。黑影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太弱,只要你入魔,你就能救他。 救出后,因师尊的魂魄已经捆绑在你身上,你就能借此将残碎的魂魄重新聚拢,置回肉一体,使其还阳。 第79章 无条件信任 至于心脏, 我想, 只要人还阳了, 你就会不择手段去填补,对吧? 云诩眼前一亮, 片刻,恢复理智,又暗淡下去,手中瑶光勒死几条扑上来的水蛇:别以为我不知道,还阳又怎么样?人无心, 照样是死, 根本没用!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含着血泪。 心魔即是他, 心魔想到的,他岂又能不知道? 你知道这证明了什么吗?黑影贴在云诩耳边轻声道,证明你太弱了,你永远都守护不了你想守护你的人,你就是个废物! 对你好的人, 都会惨死, 你把霉运带了去,害得他们惨死。当初的养父如此, 现在的师尊亦如此, 天煞孤星四字都不足以形容你。 胡说!手瑶光勒紧的水蛇爆裂, 云诩猩红着眼, 牙齿咬得咯嘣响。 我胡说?我可没胡说, 我在表达你心底深处的话啊。 对,我就是天煞孤星!怒极反笑,云诩身上的魔气暴涨,仿佛天上为魔而生,魔气在他手中不断泵大,猛的甩在黑影上。 所以活该失去一切! 没用的。魔气直直的从黑影身上穿过去,攻击我没有,我只是你的心魔。 你内心阴暗扭曲,根本不配现在的所有,也并非年轻一代的翘楚。每天都在压制自己,收敛着叛逆、疯狂,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积极进取的模样,你不累吗? 云诩天生反骨,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大家口中称赞的榜样。 揭开多年伪装,云诩一下子慌乱起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黑影接着道:师尊如果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说,他还会对你好?你就是天生的魔,遭人厌弃的对象 我不是!魔音绕心,引人堕魔,不,他不是魔,不是魔!云诩捂住耳朵,竭力压制魔气,强横的默魔气从眼睛里溢出来,撕裂眼眶。 你滚!我不是魔,不是 你不是魔,那为什么还被人针对?还连累了师尊? 记忆被黑影牵引着倒退,云诩眼前浮现另外一段场景。 水牢外面,身为亲传弟子的秦川抱着手臂,吩咐田仲捡回牢门前空荡荡的木桶,低人一等的田仲畏畏缩缩的捡回木桶,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 师兄,我们这样会不会他说到这里,顿住了,不敢想象其后果。 怕什么!哼!当我不知道吗?!前一刻空怀长老还来看云诩这家伙,下一刻就被宗主罚七十二折断魂钉了。你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田仲恍然大悟:师兄的意思是空怀长老擅作主张的杀了水牢里的嗜血蛊? 聪明!可惜,空怀长老要白费心思了,他杀的了一次,还能杀第二次?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2) 木桶里装的是嗜血蛊?!这几字吓得田仲脸色大变,一想到把木桶里的嗜血蛊倒进了水牢,田仲浑身哆嗦得几乎拿不住木桶,师兄,会死人的 秦川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就是要死人才行。不妨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也是接了宗主之命的,宗主要我悄无声息的弄死云诩,懂了吧? 田仲错愕不已:怎么可能 刚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才知,原来是其他几个宗的宗主逼迫的,听说好像是为了什么占卜的事,具体情况倒是不知道,反正弄死云诩就对了! 田仲不由觉得心寒,有些同情云诩:虽然我早就看不惯他,但是也没想过要他命 你太妇人之仁,这次的事,即使不要他命,也要去掉他半条命。早就有人算计好了,跑不了。 田仲眼睛睁大,读懂秦川话里的意思。 师兄的意思是云诩根本没有盗走宗内神器,也没有杀人,而是因为占卜? 嗯。秦川点头,可惜了,天之骄子在这种致命占卜下,也不堪一击。 秦川眼中迸出精光,他蹲下身,从门缝里拉出一条还没钻进去的嗜血蛊:你过来,把这东西连同这个木桶一起送给大师兄。 田仲接过,把嗜血蛊压在木桶里,犹犹豫豫道:大师兄出了名的护短,他跟云诩关系最好,师兄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怕他一剑戳死我。他缩了缩脖子。 大师兄名唤南泽,是宗主门下的第一个弟子,也是未来继承宗主之位的人。 我们给宗主办事是没有好处的,但给大师兄通风报信就不一样了。他颇为诡异的笑了笑,做人呐,要远谋深虑,得向钱看。 田仲听不懂秦川的话,茫然的摇头。 秦川道:你是不是傻?宗主的命令我们是违背不了,大师兄也违背不了,我们就算通风报信了,云诩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云诩结局不被改,宗主也不会怪我们通风报信,相反的,我们还借机获得了大师兄的好感,等大师兄成为宗主后,资源大把的有。 田仲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秦川和田仲分开,秦川一个人站在原地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嘲讽的语气。拍了拍华光溢彩的发冠 ,带着人他抬步向刑事阁走去。 刑事阁一向阴森,刚踏进门,一股血腥味便铺面而来。守在阁外的弟子看他来,不喜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一个二个都往这里凑! 秦川听他一说,来了兴趣,问到:还有谁来了?边说着,边塞东西。 那弟子看着对方塞过来的东西,神情缓和了些,笑道:刚不久 ,暮山老祖来了,这不,奉宗主之命,请回去了。 这前脚刚走,后脚大师兄又来了,好说歹说,刚糊弄过去呢!嘛,现在师兄你又来了。 秦川若有所思,看来暮山老祖和大师兄都是来求情的,空怀长老这个人还真是有价值。 多谢师弟告知。他递过去一块门牌,本师兄奉宗主之命,前来探望空怀长老。 那弟子一看,连连放人:师兄请! 踏入刑事阁深处,墙上挂着各种刑具,伴着此间哀嚎声,那泛着冷光的生锈刑具突然染上红光。 秦川大骇,硬着头皮往里面走,走到尽头,赫然听到说话声。 说话之人正是刑事阁的罗长老,他看了看秦川,你也是犯罪的?赶快过来,抽完这鞭,老夫好休息! 不不!不是!秦川吓了一跳,连忙否认。弟子是奉宗主之命来探望空怀长老的!他看了看那根手腕粗的倒刺鞭子,顿时一个颤栗。 这一鞭下去,还不得打去半条命! 空怀长老啊?喏,那里面!看完了赶紧走,这七十二折断魂钉才受一半! 罗长老赶什么似的赶他,秦川只觉得火烧屁股,径直冲到最里面,难民逃荒一样。 最里面,非但不是阴森的,反而亮的很,只是血腥味很重。 隔着铁门,秦川猛的顿住脚步,瞳孔中倒映出一个顶着断魂钉的血淋淋的白衣人。 漫天白光,铜铸高台,台面八面迎风飞扬的黑旗,台上一根巨柱直上。 柱上钉着那个人,悬在空中,白衣几乎快被染红,滴答着稠黏的血液。 三十七折断魂钉分布在全身,几寸长的断魂尽数钉入骨头,断魂钉上的糜火灼烧灵魂,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顺着白色宗袍一滴一滴的滑落,头顶的断魂钉也涓涓冒出血,顺着鬓角的头发流下,狼狈不堪。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 青年缓缓抬起头,秦川见他脸色卡白如纸,头发和着血液连在脸上,目光涣散。 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他会以为眼前这个人一一是个死人。 空怀长老。秦川弯身行礼,然后顿了顿,拿出宗主的命牌,宗主问你知不知错?若是知错,就免了剩下的刑罚。 从那亮的刺眼的高台上传来呵呵一笑,沙哑的很,嗜血蛊杀都杀了,呵,认错有用? 秦川有些恼怒:空怀长老,弟子敬畏你,跟你说句实话,宗主没想罚你,你只有低头认个错,一切都好说! 无错,不认错。杀便杀了,从来不知世上还有后悔药。血染在白色宗袍上,仿佛绽开的艳丽桃花。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若是认错,岂不是要承认自己教不严?多年师徒,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不管如何,我信他。 秦川被他哽住,这家伙真不知好歹!要不是宗主之命,才懒得理你! 秦川压制着心头的怒火,道:子虚师兄偷盗神器,残杀同门,弟子可以明确的告知长老,他必死无疑!另外,长老可能不知道,宗主的诛杀令已经下来好几天了。 风长安抬眸,眼前一片血色,他艰难的扬起笑容,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走就走!活该钉死你!秦川拂袖愤然而去,也不知云诩给空怀长老等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二个都跟他求情! 思忖至此,秦川脸色猛的一沉,云诩必须死!他要不死,这清韵宗以后就是他的天下了! 出去时,碰上行刑阁的执事弟子,闲聊了几句,问起空怀长老。 那弟子很是惊讶的告诉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受了三十七折断魂钉还一声不吭的人。 断魂钉灼烧的是灵魂,钉的是肉体,早些年受到刑法的人受了几钉就惨叫连连。 啧啧啧,空怀长老真算是个硬气的,说实话,我就不明白了,子虚有什么好,他不要命也要护着对方!语气有些嫉妒。 秦川皱着眉头,谁知道啊!他低声咒骂,跟灌了迷魂汤一样!娘的! 像是想到什么,秦川匆匆又跑回去。 他回去的时候,行刑的罗长老已经回来了。秦川亲眼目睹罗长老毫不留情的用冰包裹着断魂钉,站在平地,甩到空怀长老身上。 对方低垂着头,滴着血的头发掩去了他全部神情,秦川只看见对方悬挂在高柱上,虚弱的如同火光,一晃一晃的。 高柱上有血,从柱面小蛇一般蜿蜒曲折的流到地上 秦川怔在原地,他本来以为是罗长老放水,所以才一声不吭,现在看来,并不是。 断魂钉入体,风长安并不吭声,只越握越紧的手,鲜血淋漓,上面青筋暴起。 又是一钉避开心脏,戳入胸口,只听一声咳声,风长安咳出一口血。 在行刑台边,秦川似乎感到了断魂钉的冰冷,他哆嗦了一下,赶紧离开。 满意吗?黑影哈哈大笑,看着抵死不成魔的云诩。云诩早已没抵抗,他只管盯着画面,眼里升腾起滚滚魔气。 你太弱了,真的太弱了。你看看师尊,他无条件信任你,下场是什么?你就是天煞孤星,不但连累你自己,还连累他人。 噗一一心口作痛,一口血喷出,云诩被它的话击溃,抱着头痛哭,撕裂的眼睛火辣辣的痛,可怕的却是,没有了痛觉。 对不起,对不起!魔气肆意,灵力一瞬间被压了下去,似癫似狂,云诩重重跪在地上,血泪顺着颧骨流入耳蜗 。 第80章 归 他一直以为师尊没有相信过他, 从来没有。 处决那天, 下着大雨,他被人踉踉跄跄推上诛仙台, 正要处决, 天崩地裂,缚仙绳断裂,他乘机逃脱,躲躲藏藏两年才被正名, 重新回到清韵宗。 为他正名的是暮山老祖, 整整两年才洗脱身上的冤屈。 回到清韵宗, 未曾看到师尊, 心中自然是怨恨,委屈的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坐在墙角抱着膝盖哭。 他不知道为什么哭, 大概是十八岁的年龄,颠沛流离两年, 回来, 最想看到的人没看到, 最喜欢的人没有半点关心,甚至没有出来见他。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怀揣着怨恨, 第三年才等到师尊出现, 却也不过匆匆忙忙见了一面。 听暮山老祖说, 师尊是修炼走火入魔了。 他当时就在想, 活该,心里说着活该又忍不住追问情况。 暮山老祖当时支支吾吾,他也有要事在身,若是多问上几句,真相便大白了。 一一为他正名的不是暮山老祖,是师尊。 风长安生生抗了七十二折断魂钉,为他斩断诛仙台根基,助其逃脱。 斩断诛仙台根基其罪当诛,但众长老念在风长安多年贡献和认罪,未进行处决,罚了清韵宗头等大刑,隐瞒了下来。 清韵宗头等大刑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刑法,只是听说受刑之人几乎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从鬼门关出来,风长安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亲自上天玄,跪证道长生阶,以道心起誓,压上前途,九万九千九百步证道长生阶,一步步跪上去,替他正名。 证道长生阶,以道心起誓,压上前途,证世间一切不公,但凡证错,万劫不复,前途尽散,沦为废人。 众仙家见证道长生阶被证,又有天玄的人在旁,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收回追杀令,承认误判。 正名成功,风长安拜托暮山老祖照顾他,自己受伤严重,闭了死关。 第三年匆匆忙忙的一面,其实是风长安不放心,顶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强行出关来看他的。 但是,当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知情者都瞒着他,而他怨恨风长安的无所作为,也没有再多追问,至此,真相被淹没多年。 到后来,种种原因,这怨恨越积越深,师徒渐远。 又是几年过后,把师尊视为自己猎物的云诩在他人的算计下,以为是梦,受其蛊惑,越界了,师徒关系决裂。 最后的最后,可能还是舍不得,依旧是师徒,只是不相往来,互相怨恨。 互相怨恨的第二年开春,也就是云诩三十岁那年 ,妖界入侵修仙界玄武洲,五大仙盟迎战,身为五大仙盟成员之一的清韵宗必须派人迎战。 是以,风长安等一干长老前往玄武洲迎战。 那场战争打得昏天暗地,战争结束,清韵宗除了一个李授之,无人归来。 全死了。 云诩怎么敢相信,千里迢迢来到玄武洲,把整个玄武洲都抄翻也没找到师尊。 众人都说他是来捡碎尸的,祝他能捡个全尸回来,可谁知道,他是不相信人死了,来找人的,怀揣着痴心妄想,想捡个活人回去。 没捡到他所想的活人,云诩便抱着最后的希望擅闯妖界禁地。 他以为,他可以捡个活生生的人,就算不是活生生的,也有一口气,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一幕。 一一心脏被挖,魂魄被锁,囚在水下折磨,直至魂飞魄散才得以解脱。 云诩失去浑身力气,水蛇爬上身,他也没力气驱赶,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 黑暗的世界里,云诩不断往更黑暗的地方缩。 师尊,对不起,对不起 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浓郁的几乎要滴出水,黑影欣喜若狂,残忍的继续揭着云诩的疤痕。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不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 木然的看着转入手背的水蛇,云诩双眼放空 ,嘴里弥弥良久,是应该做些什么,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你不知道?黑影蹲下身,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云诩看着咬下自己手背上一块肉的水蛇。 周围水蛇越来越多,搅动着浊水,就像围城丧尸,而云诩就是城中筋疲力竭的幸存者。 你得活下去,要不然,师尊就得死。黑影指着石碑上的青年,你看看周围,再不反抗,都得死在这里,尸骨无存。 活着 ,活下去,对,要活下去。云诩胡乱点头,一把捏碎手背上的水蛇,重新握紧瑶光,摇摇晃晃爬起。 黑影见他爬起来,缄默不言,它在耐心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最佳的时机。 瑶光威力巨大,加之云诩本身是元婴修为,即使身陷囹圄也是一时,很快破出条生路。 瑶光开了灵智,云诩将瑶光置于身后防范水蛇攻击,转身去看绑在青年身上的铁链,万物相生相克,一定有办法破开铁链。 浑浊的水中,一道墨绿的线条飞快向这边冲来。 云诩注意力都集中在铁链上,他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脑海里飞快回忆着相关书籍,就在这时,那道墨绿色的线条穿透他肩膀,滑腻着缠住他脚往后拖。 嗯!云诩脑袋磕在布满碎石的祭台上,发出沉闷的闷哼。 缠住他脚的是一条带着黑色花斑的墨色水蛇,足有两米长的水蛇滑溜溜颤着他脚,金色竖瞳死死盯着他,嘲弄味十足。 云诩捂住被洞穿的肩膀,目光朝上看去,瑶光被黑影拿在手里,而没有替他防范背后危险。 黑影为心魔,心魔与云诩你我不分,瑶光认云诩,自然也认心魔,因而心魔也能驱使瑶光。 黑影颠着瑶光,颇为冷漠附身,对上一双杀意波动的目光,它满意的笑道:痛吗?痛就对了。恨我吗?来啊,站起来啊,杀了我啊! 杀了它!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3) 云诩皲裂的眼眶中,黑色眼珠突然变红,邪煞至极。片刻,又有些清明,恢复黑色,下一刻,又翻腾起红,恨意十足。 周而复始,眼珠像是被人剜去了一样,剧痛无比,手臂那里痛的麻木起来,感觉不到痛了。 你不敢?我想你也不敢,你总能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嘲笑的声音戛然而止,黑色魔气将黑影搅了个粉碎! 云诩双眼猩红,魔气彻底压倒灵力,侵吞神智。 入魔的瞬间,修为节节攀升,从元婴后期攀到化神中期,然后从化神中期攀上出窍初期才算到了极致。 出窍实力骤现,威压翻了十几倍,缠着他腿的水蛇在这威压之下,直接炸成血雾。 云诩仰躺在地,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把眼泪都笑出来,顺着眼角滑落,打湿鬓角。 恨意肆意窜动,心魔彻底淹没他,前尘旧梦把他包裹在无法逃脱的囚牢里,甚至于他开始等同于自杀性的入魔。 跟着养父过街老鼠似的几年在眼前一晃而过,紧接着又是踏入修仙一途的二十多年,短短几十年,彻彻底底把他逼到绝路。 不入魔,死路一条,入魔,更是死路一条。 他没路可走。 云诩突然恨极了所有人,都想我去死,都觉得我是天煞孤星,会祸害整个修仙界! 好好好!那我就祸害给你们看! 出窍威压太过恐怖,前仆后继的水蛇顿时都不敢上前,只是在周围打转,眼睁睁看着这个丧心病狂的闯入者强硬的破坏折骨铁链,抽出被囚禁者额心的长钉,抱着离开囚水潭。 云诩抱着人刚出囚水潭,等待他的就是一千妖兵。 大妖昆邬早知有人闯进来,特意在此等待,来个请君入瓮。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等来的是个出窍期魔修。 第81章 苏醒 昆邬傻眼了。 妖魔虽不同道, 但平时交集密切, 两界来往友好, 说白了,妖魔两道目前就是一条战线的。 擅闯禁地的居然是个出窍期魔修, 这真是难为妖。 昆邬是个高三米有余的魁梧大妖,他拿着金瓜锤,傻乎乎的挠了挠头, 和云诩对视。 云诩身上威压太强, 魔气浓郁的让妖喘不过气,昆邬气势较弱,只好放弃与之对视, 往旁边挪了几步。 你请?昆邬不太确定道。 云诩步履平稳,径直穿过数千双眼睛的注视。 大王, 就这么让他走了?熊妖望着云诩渐行渐远的背影。 昆邬:出窍期的魔修不是对手,走了就走了吧, 不杀自己妖。 可他带走了那个囚犯。 那个囚犯啊昆邬拧着眉头, 反正是个死人,带走就带走吧,又不归我管, 为了个死人挑起妖魔争端,不值得。 妖君很重视那个囚犯, 又是挖心又是折骨铁链, 囚禁魂魄, 我们这么放走了, 怕是要被妖君找麻烦 昆邬冷笑:反正我今日什么也没看到,管我屁事。说罢,转身就走。 小妖原就是妖君插在昆邬身边的内奸,闻言,连忙给妖君发消息。 抱着的人很瘦,很轻,轻的几乎感受不到重量,云诩沉默的抱紧,一步步往前走,从青年胸口流出的血液淌到他指尖,一丝丝拉长,滴了一路。 滴落的血有他自己的,也有青年的,浓郁的发腥。 云诩想哭,但他哭不出来,胸口被谁塞了团棉花,入眼的是广阔无垠的沙漠。 向前走了不出百米,狂风怒号,沙面塑起数百个沙妖。 沙妖向四周散开,经虚空中一声令下,群而攻之。云诩空出一只手握住瑶光,鞭子灵活如蛇,卷住沙妖脖子往后甩,被甩出去的沙妖撞散两个同类后,融于沙面。 知道对方实力是出窍期,沙妖立刻融于沙面。 沙漠再度荒凉起来,云诩站在原地,在脚下突然出现漩涡时,一鞭子抽散即将凝结成沙妖的漩涡。 这里刚抽散,脚下又出现数十个漩涡,拖拽着云诩往沙子里沉。 混蛋! 避开千手观音的袭击,风长安怒骂了一句,双腿无力,跪在粘稠的血水里,歪头为这一方血水作出一口血的贡献。 千手观音的多手攻击实在太强,风长安完全撑不住了。预计自己会死,风长安竭尽全力的狠狠捶了云诩胸口一拳。 说好并肩作战,你却先躺下了,留我孤军奋战! 这下好了,生不同年同月同日生,死却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不会醒过来,别白费力气。千手观音虽失去三分之一的手,但见风长安即将死在它手里,心情又愉悦起来,本尊的幻境无懈可击,光是一个前尘往事就能让人痛苦而死,更别说后面的欲一望引一诱,陷入幻境的人,只能死在幻境里。 风长安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连青冥剑都握不住 ,气的血气翻滚,差点又是一个口血吐出来。 在千手观音再次攻击时,风长安仰头栽在云诩身上,有气无力的敲081系统。 准备好没有,我又要死了 ,还拉了个垫背的。 081: 嘈多无处吐,081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宿主,你争半口气行不行? 我只是一条咸鱼,咸鱼翻身了还是条咸鱼。风长安剧烈喘一息,闭上眼睛,千手观音凌厉的掌风已到脸前,刮得本就有血痕的脸刺痛。 想象着脑袋被一掌拍出脑浆的画面。风长安咽下即将涌到嘴里的血,强忍着不适,苦中作乐,继续道: 咸鱼是被盐腌过的,你把它放水里,只会散发一股尸体的腐烂味,并不会因为外界因素翻了身,变成条活鱼,然后跃龙门。 风长安咸鱼的不想翻身,一心等死,没有注意到被他拉着当垫背的云诩慢慢掀开眼皮,与此同时,浸泡在腥臭血水里的修长有力的手指也轻轻动弹了两下。 ※※※※※※※※※※※※※※※※※※※※ 风长安洗脑手册第一条: 咸鱼翻身还是条咸鱼。 洗脑手册第二条: 翻身那么累,为什么要翻身?躺平等死最舒服。 洗脑手册第三条: 做为一条咸鱼,要有咸鱼的自觉性。 云诩:我师尊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咕 掌风带着香火味呼到头顶, 千手观音露出狰狞的笑容, 纠缠了这么久, 终于要解决了。 下一刻,它的笑容僵在脸上。 染金手掌被人抓住, 往回折断,发出嘎嘣骨头碎裂声。 千手观音吃痛,心下一跳,恶狠狠的对上一双柳叶眼:你质问的话没出口, 就被人厄断脖子。 但它不是普通精怪,即使断了脖子也还活着, 飞快安回脖子,千手观音念咒。 咒语呼出的刹那, 粘稠的血水里爬出无数只黑猫,尖叫着扑向刚清醒过来的云诩, 却不料只是对方是明火,自己是飞蛾,扑到一米开外, 油光程亮的皮毛就冒出火焰, 毛皮全被烧毁,在血水里痛苦翻滚。 黑猫本源来自千手观音, 黑猫被伤, 千手观音也被重创。 它被迫退后两步, 全身手臂无力下垂, 发出沉重的喘息。 云诩动作轻柔的放平被他打晕的风长安, 站起身,甩出瑶光。 目光触及瑶光,千手观音心中咯噔一下,一个金丹的小子怎么会有神器瑶光?! 暗道一声不妙,千手观音近身而上,数百只拳头又快又准的往云诩身上打。 千手观音能在此地如此嚣张是有一定实力的,它最大的资本就是幻境,不出意外,像云诩这种心思深沉的人应该死在幻境里才对。 可云诩偏生破开幻境,活着醒了过来,让它丧失了这最大的资本。 好在它除了幻境,实战也是很强的,打个小小金丹不成问题。 恐怖的拳头带着罡风即将落在云诩身上时,云诩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却是在千手观音的背后,扬手一鞭抽断千手观音右侧的全部手臂。 一只手臂断了,千手观音还没有多大感觉,突然断了这么多,痛得它脸色大变。 此人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只是个小小的金丹,恐怕是踢上钢板了。 微微一深思,千手观音念咒就想走,可此时已经由不得它,瑶光从它背后袭来,死死勒住它。 鞭子上带着火焰,沾身不灭,越想扑灭越旺。千手观音扯着瑶光,发出尖利的惨叫,它面上鼓起一个又一个金疙瘩,从金疙瘩里飘出无数惨白的魂魄。 看来这精怪借许愿交换的名义吞噬了不少人。 云诩目光微凝,左手向上翻出个白玉瓶,咬破手指,行云流水的化出一道符箓。 收!低喝一声,白玉瓶浮至半空,瓶口朝向千手观音,哪些惨白的魂魄就像碰上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力,被吸入瓶中。 千手观音被烧的面目全非,化为原型的同时,魂魄全部被吸进白玉瓶,云诩食指并拢,往掌心方向微弯,白玉瓶受其控制,落回云诩掌心。 快速塞好白玉瓶,云诩走到千手观音面前,用瑶光卷起那尊半人高的焦黑残损金像同白玉瓶一起封印进乾坤袋,打算带回清韵宗超度。 做完这一切,云诩收起瑶光,疾步走到风长安面前,半跪下来,抱起风长安,双臂紧紧抱住。 活的,活生生的一个人。 云诩鼻子有点闷,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抱起人,一步步往外走。 他本来是醒过来的,神智不清的深陷幻境和沙妖苦战,杀到浑浑噩噩时,忽然听到一声混蛋,当即想起时间已经过了几十年。 几十年,他就从妖界杀了出来,曾因为寻不到合适心脏迁怒整个玄武洲的妖怪,血洗玄武洲,到后来发现生死锲。 生死锲:生不弃、死相随,互扶持,共荣辱。 生死锲是道侣之间的锲约,只有道侣之间缔结,可他与师尊并非道侣。 知道师尊脾气倔,又不好哄,云诩本已经做好强迫对方结为道侣,缔结生死锲的准备,哪怕对方要跟他决裂,恨他一辈子,也在所不惜。 但,并没有。 一切的设想全落空,顺利的像一场梦。 对方同意结为道侣,并主动解除了师徒关系。 结为道侣的当天没有什么大典,更没有什么人,清清冷冷,只劳烦暮山老祖当了见证人,改了道号。 从子虚改成子皈,彻底解除师徒关系,成为道侣。 外界都不知道为什么改道号,只以为他不认空怀长老为师,却不知,另有原因。 云诩记得,结为道侣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像往常一样相处,半点没有道侣的样。 暮山老祖说,你们这对道侣像父子,父慈子孝。 云诩也觉得像父子,所有喜欢全部埋藏心底,只能恭恭敬敬对待对方,想亲近,不敢,就连轻轻吻一下,都是乘着对方睡着了的时候。 不过,这样也够了,做人不能太贪了。 当时因为是擅闯的妖界禁地,妖君知道师尊没死,从而威胁师尊,师尊活着的消息除了他和暮山老祖,无人知晓。 外界都说师尊死了,墓碑都立起来了,为了坐实这个消息,他也在清韵宗给个活人立墓碑。 立完墓碑,忐忑不安的在师尊面前晃,左晃右晃,把对方眼睛都晃花了。 云诩想着那段日子,确实很开心,至于后来为什么又产生矛盾,闹翻。 还是跟他入魔有关。 入魔后,云诩就跟暗地里的老鼠,偷偷摸摸掖着自己入魔的事实,甚至不惜用寒冰镇压体内魔气,伪装自己还是道修。 可毕竟魔修就是魔修,藏的再好也会露出破绽。露出破绽的那天,师尊慢条斯理的给他沏茶,问他为什么不信守承诺。 云诩当时就想糊弄对方,还没说话,就被泼了一脸冷茶。 师尊说:我做了那么多,甚至向世人保证你绝对不会入魔,你也答应我,无论如何,也绝不入魔。 结果呢?你不觉得很好笑?早知你会入魔,我就不该护着你,反正你迟早有一天会入魔。 云诩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冷茶顺着下巴染湿衣襟。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入魔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他从来没后悔入魔,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入魔。 师尊见他不回话,大抵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全是你不该救我,云诩心里那个气,没忍不住,两人吵翻了。 师尊气的摔杯离开,云诩掀翻石桌也离开。 从那天起,关系就决裂了,两人背道而驰,互相无视,总能把时间错开。 师尊白天活动,他就晚上回殿,他白天回殿,师尊就晚上活动,反正就是不见面。 偶尔碰上,就阴阳怪气的或讽刺或明目张胆的轻薄对方,把对方气的发飙摔东西,他就开心。 最后一面是在除夕,也不知道师尊怎么了,突然主动请喝酒,他以为是师尊要和好。 却不料,不单单是喝酒这么简单。 喝醉酒,感觉有人在亲他,看清是谁,受其蛊惑,情不自禁的做了道侣之间的事。 事后醒来,风长安扇他两巴掌,自己穿上衣服离开。 云诩恨得咬牙切齿,蛊惑我的是你,事后扇我的还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耍我,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当晚除夕,云诩离开等闲殿,自己生闷气,快要接近子夜时,突然感觉生死锲崩断,契约消失。 急匆匆赶回等闲殿,等待他的只是一具已经冷了的尸体,烟花爆竹声中,他眼睁睁看着怀里紧抱的尸消失在天地之间,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没有任何前兆,突然就魂飞魄散。 除夕这天就像一场可笑的悲剧,云诩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不知道,像个小丑一样,被喜欢的人耍得团团转,到最后,被迫要接受喜欢的人魂飞魄散。 没有一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云诩亦然。 生死锲失去约束的刹那,他便已经失去理智,宁可相信对方这玩他,也不肯信魂飞魄散,为此,不惜顶着天罚用禁术前往冥界寻人。 人没寻到,自己反而气运被削薄,遭天罚。 幸运的是,他发现锲约并没有消失,只是弱的让人难以察觉。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4) 知道对方并没有魂飞魄散,云诩此生唯一一件事就是寻人 ,找到对方,质问对方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云诩呢喃细语,他看着怀中完全与记忆里不同的脸,心中恨意削薄。 找不到人的那段日子,他经常在想对方是在报复自己。这种恨意蒙蔽双眼,以至于他一心想的是找到人后如何折磨对方,羞辱对方。 这样想,云诩也确实这样做了 。 第一次和师尊重逢,登天木梯上,还不知道师尊换了个壳子的云诩,出言伤人;第二次,利用禁术潜入梦境,认出师尊,故意出言羞辱,来了句缠绵入骨的枕边人;第三次 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三次,云诩也不打算来第三次。 想着这两年师尊各种装徒弟充傻,他气都气饱了,实在没有心思去羞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 风长安醒来是在荒山野岭 ,夜里冷风呼啸,有人在旁边升了堆火,火光耀眼而温暖。 醒了?靠在树干上削木剑的少年漫不经心道,我打算回清韵宗,你要不要一同回宗? 我还有事,你先走。风长安揉着眉心,他有点头昏,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云诩削木剑的手诡异顿住:我其实不着急走,没什么要紧事。 风长安嗯了声,回想当时的情景,他只记得千手观音的攻击已经到面门上,然后就全无意识。 云长,千手观音? 云诩神色自若,道:在我这里。 简短的四个字后面不带其他的解释,风长安料想他身上可能出宗带有什么东西也不便再追问,兀自沉默。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什么关系 荒山野岭还是挺冷, 风长安起身拨弄火堆, 借着火光, 他这才发现自己换了身衣服。 衣服雪白,剑袖上绣有清韵宗图腾, 细看,还叠着银色暗纹,散发着淡淡幽香。 风长安轻嗅香味,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但一时半会没想不起来。 云长,我乾坤袋有衣服, 你怎么给我换你的风长安抬头询问,刚抬头, 头顶就附下让人心悸的阴影。 风长安,问你一个问题。 云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风长安吓了一跳,立刻仰头,差点碰到对方鼻尖, 这才发现云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 附身注视自己。 距离太近,风长安下意识要低头, 想缩回原来的距离。 云诩神色凝重:别动。 强势的威压压在风长安身上, 风长安动弹不得, 只好保持这个动作, 受云诩的感染, 他也一本正经,神色凝重道,出什么事了? 千手观音虽说已经收服,但免不得有后遗症,担心是后遗症,风长安正儿八经的开始想是什么后遗症,大不大 。 温热的呼吸交缠,时隔多年的近距离接触。 云诩纤长的黑鸦色睫毛颤抖了两下:你你有道侣? 本来那句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在喉间还没上来就别另一句话所替代。 什么?风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不是有道侣? 云诩抿直唇,本来是无心之问,但听到这句什么,他突然想知道,对方到底还承不承认有道侣一事。 咔哒一声,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生死锲浮现心头,飘飞细雨的当晚他问云诩的话居然和现在重叠在一起,不过那个时候,云诩是坚定的回答:有。 风长安耳垂快速染上红晕,恼羞成怒:没有。 这小子肯定是在报复他当晚为难云诩的事,不愧是父子,我为难了做父亲的,当儿子的就来为难我。 云诩轻轻咬牙:你确定? 我确定及肯定。风长安莫名其妙就和云诩成了道侣,心里纳闷至极,当然不会承认道侣关系。 云诩眼神骤冷,退后两步,握着木剑的手负在背后,猛地握紧。 凄清的月光穿透黑压压的树叶落到他身上,可见他因愤怒握紧的手背青筋暴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也因过于绷紧,而泛白。 你真的确定及肯定? 风长安被他阴冷的声音吓得背脊发凉,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残忍的野兽盯上了:云长那个,我才十七,怎么可能有道侣,你别诬陷我,我还要名声的。 云诩嘴角缓缓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冰冷的笑容绽放在这张俊美的脸上,邪气凛然:差点忘了,你才十七。 要不然你以为多大?风长安白他一眼。 百岁老人。云诩手心缓缓渗出暗红色,顺着光洁指尖滴落在地。 耳畔响起极为细弱的滴水声,也不知是今夜温度太低,致使叶尖凝结的水珠过多,滚落在地的声音,还是其他什么落在地上的声音。 风长安没在意滴水声,他被云诩的话惊得差点栽火堆里。 关键时刻,云诩抓住风长安手臂提起,往怀里带,避开栽在火里的悲剧。 风长安踉跄几步,撞在他怀里。稳住紊乱的心神,风长安拍开云诩的手,论年龄,你比我大,那么该怎么称呼你?千年老妖可否? 云诩垂眸看向被风长安拍红的手背,敛去眼中浓郁的邪气,道:你要是喜欢,我也不介意。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比你大,你该尊称一声长辈才是。 风长安装腔作势的退后两步,抱拳道:敢问千年老妖年方几何? ※※※※※※※※※※※※※※※※※※※※ 千岁千岁千千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湘皋 9瓶;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哥 千岁。 风长安一哽, 无话可说。 第二天一大早, 风长安就前往目的地, 他本意是来找修补青冥剑的神诀石,履行三年之约, 可被迫卷入这一系列事情中,好在并未浪费多少时间,还来得及。 至于云长,他似乎没事做, 风长安想着不利用白不利用 ,诚恳的邀请他同行。 一路往西, 穿过沟壑纵横的严寒地区,大概千里有余, 来到有神诀石的地方。 神诀石风长安第一次见还是二十多年前,因没有凝成形, 并未取走,二十几年后,桑田成沧海, 地形发生变化, 已经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海面波光粼粼,海潮翻滚, 咸湿味穿透感官, 让人极度不适。 风长安开始反胃, 他向来讨厌海, 并不是因为恐水, 而是厌恶这种咸湿味。 云诩见他脸色不对劲,正要问他怎么了,就见风长安自己把嗅觉封闭,面向翻涌的大海,闭上眼睛。 神识先是牵出一丝,在碰到海水后,仿佛蜘蛛网般铺展开来,一寸寸往前延伸。 恐怖的神识不断往前,向着海域深处搜寻。 空气凝固 ,重力骤增,空中的水汽被无形的力量聚集在一起,黑压压的海水在这种重压下波澜不兴。 神识不断往前推进,往下延伸,延伸到海底黑漆漆的地方,忽然招反弹。 找到了。 风长安睁开眼,嘴角微微勾起。向云诩一抬下巴,示意他在海岸边等自己,吞服潜水丹就要下海。 我去吧。云诩伸手拦住他的脚步,两步走到风长安前面。 你?风长安一挑眉,你不行。 我行不行你想试试? 啊?风长安对进云诩深邃的眼眸,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直到云诩笑出声,他才反应过来。 风长安耳垂染上红晕,他咬牙切齿道:行啊,我说出位置,如果你没拿到,承认自己不行。 云诩:要是我拿到了 风长安:要是你拿到了,我叫你哥!点明位置,风长安催促云诩下水,一心想看笑话。 海面早已恢复波涛汹涌的状态,风长安见云诩真的下水,就懒洋洋的站在海岸,数着时间。 云长是个金丹,最多到七八百米就是极限,很快就会承受不了压力上来。 风长安预计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果不其然,三分钟后,海面出现活人的气息。 你输了。云诩破水而出,浑身湿透,衣服贴在结实的身躯上,犹显得肩宽腰窄,异常挺拔。 风长安眼尖,看到云诩手中的东西,翻脸比翻书还快,笑眯眯的弯起眼睛,迎了上去:云哥辛苦,云哥真厉害,你就是我亲哥! 云诩抿紧唇线:谁要做你亲哥。用灵力蒸干身上的水,径直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忽然御剑,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风长安笑容顿时凝固。 还不走?云诩见他迟迟没有御剑跟上,折了个弯,御剑停在他面前。 四目相对良久,云诩抓住他手臂一把拎身前,东西已经拿到了,不要浪费时间,回宗。 风长安面无表情:纠正一下,是亲哥拿到了,我没拿到。 御剑腾上云霄,罡风刮得衣袍猎猎,风长安解开嗅觉,鼻尖又嗅到那股幽香。 幽香很淡,迎风就飘散,风长安隐隐约约觉得这股幽香浓郁了时,特别是靠在云长胸膛前时,更是浓郁的难以忽略。 你用的什么香?风长安扯起云诩的衣袖,又闻了闻,还是没想起这是什么香。 云诩睫毛一颤,将手里的东西塞到风长安手上:不许叫我亲哥。 好好好。注意力被转移,风长安没在揪着幽香不放,低头研究着手里的神诀石。 神诀石指头大小,呈不规则形状,表面流转着银光,风长安试探着往里面催入灵力,灵力在神诀石上转了一圈就没影了。 看来要炼化这个东西需要大量灵力,风长安盘算着自己身上灵石也不多,不如回宗敲诈云诩,谁叫他是师尊。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敲诈的云诩见风长安收起神诀石,加快御剑速度,想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宗门。 千手观音虽然已经被打回原型,但其邪气太重,恐生变故,还是要回宗净化才放心。 飞剑快速跃过峨眉派,往中心地带去,赶在天黑之前回到清韵宗。 宗内有禁令,除长老外的弟子不可御剑,云诩在宗门前就收起飞剑,同普通弟子一般进宗。 风长安认识进看守之人,因先前跟江渔走散,一直没消息,特意问他们见过江渔没有,这才得知江渔十几天前就回宗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外面。 要不是看他魂灯没灭,江渔那姑娘就要给他办葬礼了。 风长安擦了擦冷汗,幸好回来了,要不然就要被办第二次葬礼了。 和云诩刚踏进宗内,听闻他回来的消息,江渔匆匆忙忙就从练武场赶来,亲眼确定风长安没事,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当时秘境坍塌,我直接跌出秘境,峨眉派派人来找,只找到我,没找到你,差点宣布死亡 云长从旁擦肩而过。 余光注意到云长走远,风长安扬起手臂,笑眯眯道:哥慢走,常联系啊! 云诩脚步微顿,回头看他一眼,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无止师弟,你什么时候有个哥了?江渔手臂松松搁在风长安肩膀上,目瞪口呆的瞅着云诩消失的方向。 太不厚道了,有这么优秀又好看的亲哥,居然不介绍给我。 风长安:我这不是怕你把我哥吓跑了嘛。 江渔:胡扯!本师姐貌美如花,心地善良,怎么会把人吓跑。 两人边走边笑,走到两峰分叉处才分手,风长安径直回等闲殿。 遥遥看见等闲殿的灯光,风长安敲诈的心蠢蠢欲动,他揪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眼角泛红,很适合扮可怜敲诈后,蹭蹭几步推门而进。 ※※※※※※※※※※※※※※※※※※※※ 云诩面无表情:我对亲哥这个称呼一点也不感兴趣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非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装 温柔的橙色光线从殿内泄出, 映得风长安半张脸都泛着温和的光, 他目光如炬的窥视殿中, 因为过度紧张,抿紧了薄唇, 神情十分严肃。 殿内,青年端坐塌上,研磨了墨,摊开文本, 提起笔在批改宗卷。 距离太远,也没看到那上面写得什么。 风长安犹豫片刻, 打好腹稿,凄凄惨惨的凑了前去。 师尊。 委屈巴巴的声音让云诩批改宗卷的手一顿, 他拧起眉,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风长安。 少年俊秀的脸上满是委屈之色, 眼角泛红,咬着唇,偷偷觑着他。 怎么了?云诩搁下笔, 心里软了一块, 刚要抬手去揉对方头,动作顿住, 矜持的折了个弯, 收起宗卷。 风长安在旁边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觉得对方那只手是想来揉他头。 师尊, 你以前说的那句,你既拜入为师门下,无论如何,为师都会护你周全。还作数吗? 云诩:无论何时,都作数。不过,为师还说过一句,护周全是周全,罚是罚,犯了大错,照罚不误。 师尊,弟子没犯大错。弟子自知愚钝,不敢给师尊添麻烦。 为师自然相信你。云诩和颜悦色,让他做下好好说,所以 顿了下,话锋一转,明知故问,这次历练可还顺利? 云诩语气太过温和,以至于风长安很不适应,他震惊的看着云诩,先前酝酿的委屈情绪全吓没了。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5) 不顺利。风长安长话短说,把秘境塌陷等事简单删减,说了部分后,最后试探道,师尊,你认不认识云长? 云诩从善如流的应道:云长?暮山老祖的关门弟子,很少出现一一不认识。 风长安见他表情严肃不像作假,碍于师尊身份,不好追问,只好作罢,打算明天逮着云长去问。这两人肯定有联系,不是父子就是子父。 好奇心暂时压下,风长安心心念念着敲诈,他挤出两颗鳄鱼眼泪,言归正传,师尊,我从小无父无母,多亏师尊教导,才有如今的成就。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父爱!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风长安从塌上站起,恭恭敬敬朝云诩行了一礼。 云诩: 轻咳一声,云诩努力想端着师尊的架子,但自从发现对方是师尊后,他就端不起来了。抿了抿唇,板着脸 :别闹。别闹两字宠溺十足。 风长安反射弧太长,没听出其中的宠溺意味。 师尊,弟子弟子风长安为难的把乾坤袋往桌子上一摆。 弟子本想给师尊带份贵重的礼物,可惜身上没钱,买不了什么好的,师尊看看这份,可还合心意?虽然不是很珍贵,但这是弟子能拿出手的最好东西。 口头虽然再说礼物,风长安其实压根没准备礼物,话里全是我很穷,特别穷,超级无敌穷。 他先前刻意买了波父子情深,现在又买了波我没有钱,却孝心满满的惨样,就不信云诩不心疼。 风长安那头的算盘拨得啪啪响,云诩这头也看出来风长安安的什么心。 这师尊当的真是太坏了! 从来不知道师尊还会买惨的云诩楞了半天,半响才打开乾坤袋,看着乾坤袋里面那卷手抄的宗规,犹犹豫豫道,挺好的,为师挺喜欢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为师也有东西送给你。 风长安眼睛一亮。 下一刻,书桌上出现一堆修仙理论知识书,从基础到入门再到中级最后到高级,整整齐齐五摞,还附送了两块玉简,做注解。 风长安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份礼物喜欢吗?云诩眯起眼睛,单手支着下颌,小扇子似的浓密睫毛在他白皙脸上投下阴影。 真真风长安艰难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喜欢。 云诩嘴角克制的微微上扬一点,往常师尊屋中总有很多书,不但叫他眷写,自己也刻录,一直以来,他不敢忘记师尊的教诲,都有翻看,但愿不会让师尊失望。 云诩垂下眼帘,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芒。 师尊肯定不会失望。 风长安赔了夫人又抱回一堆书,怨念极深,就差没化成实质。 随手翻开一本,风长安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注解,字迹端正,用小篆写的。 风长安本不是很在意这些注解,只是看到其中有一段注解,眉头立刻拧起来。 错了,这段不该是这个意思。 边想着错了,风长安就提笔修改,修改完,顺手翻了其他几本,都发现一些细节上的错误。 风长安没坐住,当即把错误列出张清单,脑子有坑一样,冷着脸去找云诩的麻烦。 走到殿门前,气势汹汹的风长安正欲推门,手却忽然顿住。不对,他现在是风无止,云诩的徒弟 他前脚刚走,后脚殿门就自动打开,云诩走到暗渠边,捡起清单纸。 展开皱巴巴的纸张,可以看见上面整整齐齐的字迹,注解错误的地方全部被摘抄下来,蘸红墨圈了起来,尾巴上工工整整的写上正确的注解,还配以解释和相关资料 。 云诩眼睛弯起,仔细折叠好纸张,转身回殿,轻车熟路的放入木盒,提起狼毫继续批改宗卷。 肉眼可见,木盒里好几百张折起叠好的纸张。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片刻,一道虚影出现在殿中。 云诩放下狼毫,起身行礼,道:千手观音已收服,移交给宗主,但其邪气太重,一时半会炼化不了。另外,被千手观音固以力量的魂魄全部丧失理智,和宗主商量了一下,决定转交给天玄。老祖以为如何? 暮山老祖:天玄主攻神识修炼,与冥界关系甚好,交于他们再好不过。说完这句话,久久沉默,虚影像长了钉子一般立在大殿中。 云诩站直身体,不解道:老祖,可还有别的事? 你那弟子的事暮山老祖听到南泽说千手观音已经被收服的那一刻,就知道云诩已经拿到千手观音的晶核。 按照他的计划,下一步就是用晶核取青冥剑。 其实云诩同意前去收服千手观音时暮山老祖就知道他的目的,现在拿到晶核,劝说对方放弃,几率不大。 尽管如此,可暮山老祖还是忍不住多说两句,他皱着眉头道,取青冥剑一事,还是慎重考虑,青冥剑既已认可他,贸然取剑,非死即伤 云诩耐心的听完暮山老祖的劝说,抿唇一笑:老祖放心,弟子不会取剑。 暮山老祖眉头皱的更紧:不会取剑? 不会。 虽然不知道为何又不取了,但这是件好事,暮山老祖道:再等等吧,取剑一事不能操之过急 ,世间术法万千,指不定有更好的取剑方法。 云诩:以后也不会取剑。 送走一头雾水的暮山老祖,云诩做回塌上,执起狼毫继续批改宗卷,温暖的橙色灯光落在他身上,映出青年嘴角压不下去的笑意。 取剑? 他可不敢取剑。 第二日,风长安睡意朦胧的向云诩请早安,请完后,抱着书就要前往白鹤学堂。 两年多没上课,他都快忘记上课的感觉了。 干什么去?云诩看见他手里的书。 风长安眼睛蒙着水雾,迷迷糊糊道:上课。昨天跟江渔聊起学堂的事,才知今天是天玄授课日。 每隔两年,天玄都会特意派人来授课,因其修炼神识,是修仙界大多修士的短板,每到授课时,必定人山人海。 想着天玄派来授课之人可能是故友,风长安起了个早,天没亮就想去抢前排座位。 去吧。云诩伸手在风长安腰上挂了个东西,风长安迷迷糊糊,眼睛困得睁不开 ,也没看清对方挂了什么东西。 来到授课点,令他失望的是,前来授课的人并非故友,而是年轻一辈的弟子。 既不是故友,风长安也没心思听下去,转身就走。 几个人见他离开,互相对视一眼,起身跟上风长安。 此时天蒙蒙亮,道路两旁都点着长明灯,灯光柔软的落在鹅卵石铺就的地面,显得格外温柔。 绕过长明灯的一段路,正准备上山,风长安被一伙人拦住了。 为首的是个身穿内门服饰的少年,戴着银色护腕,双臂抄着,眼神轻蔑的上下打量风长安。 哟,无止师兄,好不容易碰上一次授课,怎么就走了? 风长安认得面前这人,这人叫顾沈习,和叶桦交好,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定是受叶桦指使。 叶桦跟他定下三年之约,时距生死战还有最后一个月,不用多说,也知道叶桦指使顾沈习拦他的目的一一提醒三年之约已到。 他方才看了看云诩给他的东西,是灵石,有了灵石就能炼化神诀石,修复青冥剑。 心心念念着青冥剑的修复工作,风长安没心情应付这人,绕过他就要往淬炼之地去。 哐!顾沈习拔出剑,又狠狠按回去,似笑非笑的挡在风长安面前道,无止师兄,我问你话呢,你莫不是出去一趟,哑巴了? 此言一出,顾沈习身后几个弟子笑得前俯后仰,纷纷捂着肚子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风无止虽然是个亲传弟子,但谁不知道他是双灵根 ,霸占着亲传弟子的位置,修炼却似龟爬,进展不大。 反观叶桦,虽然是个内门弟子,但基本功扎实,从小药浴长大,体格强健,同级中算不上最强,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这样一对比,风长安比叶桦要差很多,实在让人瞧不上眼。 风长安听着耳边的嘲笑,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想不到轻客师弟竟是个聋子,跟我同为师兄弟,十几年了,却没有发现我并非哑巴。 顾沈习,道号轻客。 顾沈习脸色阴沉下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风长安这张嘴这么会说。 其他人听到风长安的回答,也不笑了,若是接着笑,就是在承认自己聋。 第86章 梦回 麻烦让一下路。风长安道。 顾沈习仰起下巴, 倨傲道:我从不给废物让路。 对对对, 我们从不给废物让路。身后的弟子也跟着附和。 风长安点头, 也不恼,他退后一步, 让出条大路:我倒是很愿意,那就让我来让路吧。 一伙人自以为扳回一局,大摇大摆的往前走,边走边笑风长安的软弱无能, 笑到一半,不笑了, 上了铁的脑袋反应过来了。 风长安一个脏字不带,用他们的话反骂他们废物。 一一你们既然不愿意给废物让路, 那我退一步,给你们这群废物让路。 几步追上风长安, 并排挡住风长安的去路,顾沈习拔出剑,风无止, 你把话说清楚了!你什么意思! 风长安笑容淡去, 微淡的茶褐色眼眸泛起冷意,顾沈习几人顿时感到重压, 空气凝固, 自上而下的力量压的他们两腿发软, 噗通一声, 撑着剑跪在地上。 风长安半蹲下来, 平视顾沈习几人,脸上重新浮现笑意,声音温柔道:我这个人脾气很不好,所以,不要给脸不要脸,真把我惹火了,可不好哄。 重压之下,几人脑子里乱哄哄的,哪里还听得到他在说什么,被他抬手轻轻一拍,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风长安色调微浅的眼眸潋滟着春光,他轻笑一声,站起身,绕过这几人,直去淬炼之地。 等闲殿有云诩,风长安担心修复青冥剑,被云诩发现异常,只好去淬炼之地。 淬炼之地是宗内弟子闭关修炼之地,类似洞穴的场所,一个和一个隔开的,中间加持了符箓,形成完全隔开的空间。 由于大家都去听天玄授课,也没人,风长安随意挑了一个洞穴,将灵石和神诀石一并取出,开始修补青冥剑。 随着周天运行,体内有道很舒服的气体在流动,这道气体流动的很慢,流到丹田就汇入青冥剑中,其中还夹杂着神诀石的力量。 剑尖和剑身彻底并合时,风长安身边的灵力开始剧烈波动,就像有块磁铁一样,身旁的灵石瞬间化成灰烬,灵力海潮似的朝他涌来,浩浩荡荡的吸一入一体内。 是夜,云诩站在殿前等人,左等右等没等到人,当即明白风长安去了哪里。 恐怕是躲着他去淬炼之地修补青冥剑了。拧起眉头,云诩回殿,不再等待。 当夜,云诩做梦了,梦回他入魔被风长安发现,两人闹翻的那段日子。 天赐院干净开阔,大片海棠盛开,明艳的海棠从庭院各个角落抽根、发芽、生长、开花,繁华似锦,天晓明霞般绚丽。 繁花似锦的海棠树下,站着个身形清瘦的青衣人,他背着自己站立,孤零零的仰望绯红的海棠。 云诩站在走廊拐角,远远看着那人,脚下灌铅一般,不得前进一步。 青衣人站了会,趴在一旁的石桌上发呆,片刻,闭上眼睛,睡着了。 时值初春,春寒料峭。 云诩从乾坤袋取出狐裘大衣,放轻脚步,动作轻柔的披在他身上。 他刚披上去,青衣人就醒了,伸手一把扯开披风甩地上,冷漠的站起来。 不需要。 云诩怔愣下,咬着牙,目光从他清逸出尘的脸上移到被他甩在地上的披风上,胸膛中隐隐升起微弱的怒火,他压了压,面上再度扬起甜蜜蜜的笑容。 初春毕竟还是有些冷的,回房睡吧。 青衣人冷笑一声:管你什么事。 云诩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披风,放回原位,笑意不减道:师尊的事就是弟子的事,弟子定当竭尽所能,像完成自己的事一样完成师尊的事。 风长安嘲讽的看着他,缓慢逼近到他耳边,我想要你的命,你能完成吗?声音很轻,轻飘飘的不带丝毫感情。 云诩微怔,风长安平静的退回原位,冷冽的凤眸挑着嘲讽,不屑的注视他,似乎已经料到答案。 师尊。云诩回神,俊美的面孔染上邪气,他手腕一翻,一道银光乍现,赫然是把锋利的匕首,雕着鸱吻的刀柄上刻有子虚二字。 你既然这么希望我死。云诩将匕首递给风长安,笑道:何不亲自动手?你若有本事,不过贱命一条,给你又何妨。 风长安缄默不言,接过匕首,扬起手,对准云诩心脏就是一刺,动作又快又狠,分明是想置对方于死地。 刀尖刚落到云诩胸口,手腕一痛,匕首便被云诩哆了过去,压在自己脖子上。 云诩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冰冷的刀刃割破柔嫩肌肤,顺着脖颈细线一般蜿蜒而下,淌在衣领上。 云长安却仿佛没有痛觉,声线平稳的听不出半点情绪: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我当然希望你死。 人人得而诛之?云诩逼近他,逼得风长安退到石桌边,退无可退,你的命是我救的,全天下人都可以背叛我,杀我,只有你不能。 云诩!沉寂许久的怒火爆发,风长安一把拽住云诩衣领,我不需要你救,你明明答应过我 ,无论如何都不会入魔,你做到了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一开始就是在糊弄我,早知你会毁约入魔,我又何苦呵,你这般居心叵测,为的是什么?可笑。 我居心叵测?云诩浑身都冷,冷得仿佛处在极寒之地,胸口突然剧烈作痛,浓郁的血腥味直冲喉咙,要从嘴里喷薄而出。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6) 他松开匕首,一把抱住风长安,借着这个姿态,背着风长安,轻咳一声,咳出一口血。院中有风卷起风长安的墨发粘上滴落的血液,在衣服上留下暗色痕迹,沉闷闷的让人无端发慌。 忍着痛,云诩一字一句,含着满嘴血腥轻笑:我为了师尊你呀,从一开始,就只是你 ,居心叵测是你,使劲手段为的还是你,这个答案满意吗? 风长安抿着唇没说话,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个什么?万般讨你喜欢,在你看来,也是居心叵测。 对啊!我就是心思不纯,想听实话吗?我惦记你很久了,久到什么时候惦记上的都忘了。所以,我居心叵测的入魔,想要以道侣之名占有你。 风长安鼻尖飘浮着浓郁的血腥味,他缓缓松开云诩的衣领,正要一探究竟,云诩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不是想要我命么,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亲我一下,我让你捅一刀怎么样? 风长安怔愣,垂下眼帘。 云诩遮掩住血腥味,笑吟吟的放开人,退后一步,你不敢? 说这话时,心脏不断抽痛,魔气从心脏溢出,沿着经脉逆向游走,冲撞灵力本来的运转方向。 心魔暴动,云诩感觉自己快压不住这道力量了,即便如此,他也没漏出一丝破绽,脸上照列挂着他那甜蜜蜜的笑容。 记住你自己的话。风长安抬起头,拽过云诩,轻轻覆在对方薄唇上。 云诩怔愣,风长安已顺势撬开他的唇齿,缠绵悱恻,就在这时,他腹部一痛! 心魔被刺痛的叫嚣起来,黑色气体乘势在体内乱窜,云诩眼眸快速划过一道戾气十足的红光,他强行压了下去,推开风长安。 师尊甚甜。他说。 甜? 风长安冷笑,拿着匕首的左手血淋淋的,血液顺着刀尖啪嗒啪嗒往地上滴血,他瞥了眼匕首,再度吻来。 云诩没有拒绝,他觉得自己该是疯魔了,眼里心里全是这人,以至于他蒙蔽了双眼,忘了对方手中那柄要命的利器。 这是一场持久战,谁撑的时间长,谁就赢家。 匕首再次狠狠扎入胸膛,云诩只动了动睫毛,加深了这个吻。 风长安掐着个时间点,狠狠推开他,左手同时快速抽出匕首 ,抽出的刹那,溅他一脸血。 这血,还挺红的。 云诩这样想着,低头去看白衣上的血迹,鲜血不停从破裂的伤口淌出,把他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一半。但是,他感觉不到痛,一点痛觉都没有。 他根本不在乎你,你是死是活他一点也不在乎,你在他眼里,连条狗都不如。心魔叫嚣,耳边响起嘲讽的声音,声音沙哑的刮得他心痛,活像被人踩了两脚,再拿刀生剐。 你别骗自己了,你看不出来?心魔疯狂叫嚣,你是不是傻子? 你闭嘴!云诩握紧拳,手心掐出几个月牙形血痕。 他可恨死魔修了,你看他下刀,又快又准又狠,他想你死啊。多讽刺,辛辛苦苦救的人,他想杀了你啊。他永远不会心软,他没有心啊。人无心,他凭什么活着? 耳边是讥讽的狂笑,眼前是风长安再度举起匕首的画面,云诩心神皆受损,嘴里里再度涌出浓郁的血腥味。 不过瞬息,锋利的刀尖已经来到他心口前,即将破开衣物,挖心剖腹。 云诩看着这幕,忍不住笑出声,笑得讽刺,他一把截住风长安的手,侧身避开匕首,附在风长安耳边轻声道:师尊,这次,你还没亲我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云诩注视着风长安露出来的一截雪白脖颈,目光灼热。 风长安侧脸,耳垂被人轻轻含住,一片湿热。 察觉对方又被心魔影响,风长安企图挣脱捏着他手腕的铁钳,再给对方一刀,在其清醒时,彻底逼出对方心魔,掐死心魔。 可是他没有挣开,反而被束缚的更紧,就连右手也被控制。 云诩,你看清楚我是谁! 师尊啊。云诩笑盈盈地弯起柳叶眼,强制性的把他压在石桌上,轻轻撕咬。风长安扭头避开,挣扎中左手得以挣脱。 眼中闪过犹豫之色,风长安狠下心,握着匕首毫不留情捅在云诩背上。 然后他发现上当了。 云诩疯了,故意放开他的手的 ,在他捅到他背上的瞬间,擒住他手越过头顶,固定在石桌上。 风长安脑袋一片空白,背抵着冰冷的石桌,如临寒川。 喉结上覆上湿软的温热,有人在亲吻、啃咬,风长安挣扎着要起来,被对方压得死死的。 云诩!他怒不可遏,连带着声音都失去了平常的冷漠,你清醒点,滚! 第87章 凶神恶煞 云诩似乎是被这个滚字刺激到了, 从亲吻变成撕咬, 撕咬出血腥味, 他才罢休,温顺的顺着喉结往下。 衣服被人撕扯开, 贴合着对方血淋淋的伤口,中间夹些对方垂下来的柔软的墨发,风长安整个人都在颤抖,无助而惶恐, 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徒劳无功, 越挣扎,对方着魔一样, 下手越狠。 风长安痛得厉害,额头全是冷汗, 他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耻辱的破碎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种羞辱下, 背后坚硬如铁的冰冷桌面摧毁了他的意志, 他被人制于头顶的手指用力蜷曲起来,骨节发白。 嘴边溢出一丝沙哑到费力的口申口令, 风长安透过浸湿他眼帘的冷汗, 红着眼眶, 咬牙切齿道:云诩, 你你醒醒 杜鹃啼血般, 撕心裂肺。 云诩心口剧烈发痛,他缓缓抬起头,疯狂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点清明,却不过瞬间又被黑色气体遮盖。食髓知味,恶狼一样再度附下身。 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云诩从前尘往事中惊醒,风长安眼角泛红,咬牙哭着让他滚的脸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扯得他心口疼,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殷红的血液水雾一样撒在翻开的文本上。 你看看你,求而不得,啧啧啧 ,真可怜。耳边再次传来心魔的声音,魔气被他用磅礴的灵力强行困在丹田,相较以前,魔气已经弱了许多。 闭嘴!云诩白皙修长的手指死死握着笔,痉挛般颤抖着,笔被他折断,木渣深深扎入肉里。 他已经好久不曾闭眼休息,他知道自己一休息,就会被卷入梦中,卷进前尘往事的飓风里,所以,他从不敢休息。 想我闭嘴也不是不行,弄死我就行了。心魔讥讽的笑道,不过想想也不可能。 心魔叹了口气:几十年一晃而过,时间还真是快。 云诩没说话,他擦去嘴角的血,张开左手,一点一点拨去手心的木渣。 再次睁眼,风长安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清晰了很多,招出青冥剑。 只见修长尖锐的青冥剑上缀着枚天青色剑蕙,剑身已完整修补在一起,总长二尺六寸,剑有脊,刃如霜,水系灵力顺着冰冷的剑尖攀到剑柄,通体泛光,冰蓝刺目。 风长安满意的上下打量,越看越喜欢,从石床上跳下来,对着石壁随意舞了两下。 剑体不算轻也不算重,使用多年,非常趁手。 风长安还打算练一下摒弃多年的入门基础剑术,耳边传来081机械的声音。 宿主,你最好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风长安古怪的挑了挑眉,收回青冥剑,快步走出洞穴,却见外面黑压压一群人都挤在洞口。 见风长安一出来,纷纷投以注视礼。 风长安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头皮发麻,用手背蹭了蹭头发,尴尬地问: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无止师兄。一个长相娇美的小师妹从人群中蹭了出来,涨红脸,声音小小道:尚客师兄一直在登云台等你,从早上等到现在,都不见你人影。 她口里的尚客就是叶桦,而登云台便是三年之约的生死战的地点。 我们以为你悔战了,听守夜弟子说看见你在这里出现过所以所以那位小师妹吞吞吐吐道,所以就过来看看,看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是看看,听着是关心的话,其实就是来围观的,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观众。 风长安只当不知道话里的意思,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直奔登云台。 本还以为睁眼闭眼的事,不料,修补青冥剑竟用了两个多月。 见风长安离开,一群内门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们说他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放尚客师兄鸽子? 依我看,肯定是故意的,现在见我们围了过来,知道情形不妙,躲不了了,才硬着头皮上的吧? 谁知道呢?有人耸耸肩,风无止本来就是个双灵根,三年顶天筑基修为,尚客师兄可是个金丹修为的人,他要躲也不奇怪。走,去看热闹! 听说执事堂长老回来了,我们这算是聚众闹事吧?万一被执事堂长老抓到就麻烦了。 不可能那么倒霉,怕个屁,去看热闹!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跟在风长安后面来到登云台,站在在登云台周围的悬崖陡壁上围观登云台。 登云台建在柱似的峰刃上,只一大理石铺成的平台,平台周围摇摇晃晃挂着手腕粗的铁链,整个造型就像一支笔,笔尖上顶了本书,在峡谷间刮起的飓风中摇晃,仿佛瞬时都要从笔尖坠落。 风长安站在悬崖边,飓风把他衣袍鼓起,猎猎作响。 无止师兄。叶桦盘膝坐在登云台中间,听见周围突然热闹的响动,站起身,转身一看,果然是风长安来了。还以为你悔战,不来了。 风长安明白这一战是逃不了的,他也没打算逃。 抽出腰间的剑,风长安一点地面,跃上登云台,怎么可能会悔战?不过是修炼入迷,一时忘了,真是麻烦尚客师弟等了一个早上,抱歉。 叶桦在这里等了一早上,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心高气傲的难以接受,要不是碍于威胁,早就走了。 他一肚子火,刚想借机发作,嘲讽对方两句,不想对方爽快认错,叫他不好追究,若是再追究,未免显得小肚鸡肠。 拔出剑,双手握着剑柄,剑尖垂于地面,叶桦冷冷道,既然无止师兄已经来了,三年之约也该履行,那么就开始吧。 还请尚客师弟多多指教。风长安笑容灿烂,手中剑尖同样垂于地面。 好说!叶桦眼中情绪复杂,要不是碍于威胁,他也不会平白无故跟风长安定什么生死战,还一定就是三年,图惹人笑话。说他个金丹老人欺负入门新人。 叶桦深吸一口气,扬起剑,一招惊涛骇浪就朝风长安劈去。 惊涛骇浪一式,虽剑未及身,却能感觉有惊涛骇浪的气势铺面而来。 风长安脚尖点地,双臂张开,往后急退数步,险险避开攻击。 见风长安避开,叶桦当即收起剑,借力再度杀去。 他这次换了个招式,这个招式有点诡异,风长安用剑格挡住刺来的剑,却发现只是个虚影,利剑从耳边袭来。 刚才那一招只是虚招。 风长安当即蹲下,脚下横扫叶桦,不过他速度慢了一点,被削去一缕头发。 来来来,买定离手!乘风长安两人缠斗时,宗内有金钱鼠称号的胡赛当即摆出他的摊子,扯开嗓子喊。 快来呀!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买谁赢!快来下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十倍赔率!十倍赔率! 胡赛把摊子往前移了移,这里有些不平,他指着红色的说:红色是买尚客师兄赢,白色那块就是买无止师兄赢,要下注的,乘早了啊! 人群犹如一锅被烧腾的沸水,炸开锅。 这还用选吗?买尚客师兄赢! 我也是!买尚客师兄赢! 我下一百灵石,买尚一个胖子从人群里挤出来,抓着钱袋往红色上压。 岂料,旁人挤来挤去,把他挤的没站稳,一个踉跄就扑在白色那面,一息过后,响起金钱鼠胡赛的高音喇叭。 哟!这里有位师兄买了无止师兄赢,奇迹呀奇迹!让我们送给他热烈的掌声! 全场爆发一阵哄笑,紧接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恭喜恭喜!哈哈哈! 有胆量,我冲你是条好汉! 胖子一脸懵逼,他缓缓爬起,坐在地上坐了会,这才反应过来大家在笑什么,当即一擦眼睛,拍着大腿哭了。 他奶奶个熊,刚才谁挤我,这下好了!要把裤衩都赔掉! 正笑着,众人发现白布上又落了五块上品灵石! 五块上品灵石相当于内门弟子两年的月钱,一众人倒吸口冷气,目瞪口呆的抬头,一看出手人,竟是个素未谋面的白衣少年。 少年俊美,稠密乌发用白带束起,眼眸深邃,一双细长有神的柳叶眼带着温柔的暖色调,其之修窕,透露出沁人心脾的温柔笑意。 他抿着唇,似乎很讨厌人多的地方,在周围看了一圈,走到胡赛旁边往登云台看。 风长安明显不敌叶桦,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挂了彩。 喂。胡赛看着那五块灵石,实在忍不住,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师弟是刚入门的吧?你知不知道无止师兄是谁? 白衣少年扭头,毫无波澜的眼睛看向胡赛,这视线冰冷至极,阴寒狠厉的叫人浑身发麻,仿佛被面前之人勒住脖子,扼住命运的喉咙。 几息后,视线又柔和下来,变得正常,像正常人一样。 胡赛被对方吓出一身冷汗,兀自嘀咕一声:小小年纪怎么眼神那么可怕后,胡赛不舒服的扯了扯嘴角,把声音放的很低:无止师兄名唤风无止,他师尊是子皈长老,就那个凶神恶煞吓死半个人的长老。 白衣少年: 片刻,他道:我知道。 胡赛急道:知道你还投?也是看你年纪小,怕你赔得裤衩都不剩,好心提醒你。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7) 无止师兄可是宗内出了名的最双灵根亲传弟子,你知道吧,双灵根!咳咳咳,投他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劝你回头是岸,早点后悔吧。 买定离手还能后悔?白衣少年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却很快隐了去。 胡赛道:不能,但看你年纪小,刚进宗不懂事,本师兄可以不收你的。 ※※※※※※※※※※※※※※※※※※※※ 胡赛:我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可能下一刻就要死了。躺平等死。 小胖子:心疼的抱住胖胖的自己,要赔的裤衩都不剩了! 第88章 认出 且不说金钱鼠胡赛开赌注的事儿, 单看风长安这头已经快撑不住了。 利剑和利剑相碰发出哐当的撞击声, 风长安体内灵力已经耗尽, 单靠蛮力支撑。 叶桦手臂肌肉凸起,持着剑不断往前刺, 他目光凌厉的盯着风长安,平静道:我劝你赶紧认输,要是伤到筋骨了,被重创了, 子皈长老会怪我下手没有分寸。 废什么话,打赢我不就完了?风长安嘴角流血, 头发散落,衣服上粘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看起来格外狼狈。 你不是我对手,认输, 我不会下死手。叶桦似乎在忌讳什么,用心念道,迅速收剑, 并拢双指在剑身一划。 自莹白的剑身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 叶桦出剑,剑身卷起惊人的飓风, 朝风长安杀来! 这招是顾沈习自创的, 他确实很有天赋, 就连宗主也这么说。 风长安侧身, 利剑擦着他头颅而过:尚客师弟 , 这不是你下的死生战吗?你的目的就是要我命,还说什么不会下死手。 风长安早知下生死战不是叶桦本意,只是有人在后面逼他,因此用心念回答,故意激他。 叶桦两颊肌肉绷紧,手中挽起一个剑花,与风长安缠斗,心念道:我尚客说话算话,绝不下死手,你若再不认输,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性命。 尚客师弟是受什么人的命令要我命?风长安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动,架着剑格挡叶桦刺来的剑,我也不想跟你撕破脸皮,大家毕竟是同门一一如果是受人要挟,我能帮你。 叶桦死盯着秦月,脸色阴霾,缄默不言。 迅速收起剑,叶桦手指在剑上划出道血痕,只听他手上的剑争鸣一声,其背后便出现一道仙鹤虚影。随着仙鹤展开翅膀,耳边的鹤鸣越来越响亮,夹杂着凌厉的风刃。 居然是梅山剑术。胡赛身后传来青年冰冷的声音。 胡赛扭头一瞧,原来是大师兄道三千、江渔等人,想是从哪里听到消息,过来观战。 大师兄,什么是梅山剑术?胡赛朝道三千行礼,站直身体,耸肩,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胡赛也算半个小灵通,宗内事情、术法没有他不在清楚的,可这梅山剑术,他还真没听过。 所谓梅山剑术是梅山一脉传承的剑术,不过梅山一脉早就消失在世间多年,剑术也失传了。道三千看着登云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一招半式,没摸清整套剑术。 胡赛闻言,忍不住朝白衣少年投去怜悯的眼神,尚客师兄这么厉害,十倍倍率,少年,你完了。 呀,这是?江渔注意力突然被地上的灵石所吸引,她数了数压着风长安的赌注,惊诧道,这是谁压的,败家子 胡赛抬了抬下巴,衣袖下的手指翘起,微微指向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登云台上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的身影意外和风长安回宗那天晚上看到的身影重叠,江渔惦着脚尖,伸头瞧了瞧少年的模样。 原来是你啊!无止师弟的哥! 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一下,白衣少年不着痕迹的皱起眉,微微点头,算是和江渔打招呼。 江渔是个自来熟,先是自我介绍一番,然后笑着问少年名字,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白衣少年目光一直停留在风长安身上,半点没匀给江渔,他道:云长,道号云回,我不经常出来活动。 你师尊是?江渔琢磨着不经常出来的人,发现和面前的白衣少年都不符合。 云诩:暮山老祖关门弟子。 江渔家世庞大,人脉广,确实听说暮山老祖几年前收了个关门弟子,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她本以为只是传闻,却不料是真的。 原来是云回师兄,失礼。暮山老祖的关门弟子比江渔的辈分高不少,别说称师兄,就是称前辈都是应当的。 登云台上,风长安握着剑,单手撑在地面,血从他被划破的额头一滴滴落在地上,溅开鲜红的血花。 叶桦单手拖着剑慢慢向他走来,剑尖在地上拉出一条明显的划痕。 抱歉。叶桦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轻的几乎不存在,他举起剑,对准风长安的脖子刺去。 就在这时,以风长安为中心,灵力开始剧烈波动,空气的灵力就像海绵里的水被挤压了出来,往风长安身上灌,卷起比叶桦那招梅山剑术还要强大的飓风。 这是胡赛瞳孔猛缩,站在悬崖边上楞了几息,忽然转身往风长安的赌注里砸下全部家当。 金钱鼠,你这是干什么?!一群人站在后面,见胡赛砸钱,心顿时揪在一起。 你投风无止干什么? 金钱鼠投风无止?投错注的胖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往赌注上瞧了眼,望向登云台。 初凝剑意,这不可能胖子震惊的喃喃自语,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痛,真的。确定自己不是做梦,胖子裂开嘴,笑得跟朵喇叭花。 初凝剑意也称初步领悟剑意。 剑意是剑修的核心意境,剑势是剑术的表现,不过是技巧招式罢了,没有剑意支撑,看似再厉害的剑势不过片刻就会消散。 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目光灼灼的盯着登云台。飓风越来越猛烈,刮的众人不得不抬起袖子遮住眼睛,防止地面的泥沙飞入眼中。 登云台摇晃两下,忽然冲出一道凌厉的剑意,剑意虽没有凝成型,威力却不俗,直挺挺如尖利金塑扎入人心。 一些修为低的弟子被冲击的站不住脚,口鼻溢血,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叶桦处于中心点,受到的冲击比他们还要强,五官皆溢出血,撑着剑,半弯着腰,勉强站在地上。 他天生要强,不愿意给任何人下跪,就是天王老子都跪。 剑意越来越强,叶桦感觉自己头顶仿佛有座大山压着,逼着他跪下服输。 哐!一声,跪在地上。 叶桦跪在地上的刹那,那道初步凝出的剑意消失,飓风也随之消失。 输了? 我怎么可能输了? 叶桦陷入呆滞中,看着滴在地上的血液。 我可是金丹,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练气的? 你输了。肯定的语气在叶桦头顶响起,与此同时,利剑抵在他脖子上。 叶桦神情恍惚,僵硬着抬头,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手持修长大夫剑,身形清瘦如松的少年。 呵,是啊,我输了叶桦从喉咙里发出呵的一声嘲讽,手指攥紧剑柄,垂下头,我居然输了 他把头垂的很低,以风长安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见挨着鲜红血花的地上滴上两、三颗透明的泪水。 风长安抿紧唇,正要说什么,叶桦却开口了,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先前说你不会下死手,怎么?你认为我会下死手?风长安手中剑转了一圈,利落的入鞘,胜败乃兵家常事,同门师兄弟比试,没有什么血海深仇,犯不着下死手。 败给一个练气的菜鸟,这个打击让叶桦久久不能回神,他没有说话,半响才撑着剑慢慢站起,声音沙哑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杀了无故挑衅我的人。 风长安挑眉一笑:可惜你不是我。 叶桦怔忡,少年清秀的脸上,笑容温暖,没有半点奚落的神色。叶桦企图在他面上看到不屑、嘲讽、得意之类的神色,可都没有,只有善意的笑容。 我刚才问的问题,你不考虑一下?风长安道。 叶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问题,就刚刚问他谁要杀自己一事,叶桦握紧剑,嘴唇微张,刚开口又闭上,转身飞下登云台。 叶桦这人也真是风长安从一开始接到生死战书时就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只是碍于对方背靠大树,一时半会动不了而已。 至于刚才的试探,只不过是想看叶桦会不会说实话。 如今看来是不会了。 风长安目送叶桦离开登云台,惋惜的摇了摇头,本还想帮上一二,对方竟不领情。 也罢,我还不想管呢。风长安轻点登云台,翻到悬崖上。 就像触碰到某个开始键,他一落地,震惊到陷入沉思的众人就跟吃了和谐药,神同步的嚎叫起来。 风无止,你这个变态,还钱! 在场的人,除了云诩,没一个人认为他能翻盘,金丹对练气,练气毫无疑问会被碾压,谁能想到他最后变态的初凝剑意,靠剑意碾压金丹。 风长安:?一脑门子雾水,我怎么变态了,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蔚蓝的天空乍起一道严厉的怒喝,一个二个逃课,聚众赌博!全部记小过一次! 听到执事长老的训斥,众人叫苦不迭,顾不得输了的钱,马上滚回学堂,该做什么做什么。 胡赛把用来赌注的布一卷,塞进袖子里,临行前,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狠狠一拍风长安的背:你真是我的财神爷! 风长安糊里糊涂当了回财神爷,茫然的看向云长,然后移到道三千身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道三千作为大师兄,最喜欢助人为乐,刚要张口解释,执事长老阴魂不散,你们两个,身为亲传弟子,带头逃课,记大过!还杵着干什么,来执事阁领罚。 诶! 道三千苦笑一声,不便解释,带着江渔匆匆离开。 风长安只好把困惑的目光投向在场唯一一个人:云长。云长好脾气的解释一番 ,递给风长安一个乾坤袋。 听说你最近在闭关修炼,正是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 风长安打开乾坤袋一看,全是灵石,若有所思的垫了垫乾坤袋,风长安眉尾挑起揶揄的意味,哟,云哥这是想玩包/养? 云诩: 拧起眉头,云诩道,胡说。 风长安笑眯眼睛,伸手勾住他肩膀往自己怀里带,同时把乾坤袋塞回云诩手里:虽说兄弟如手足,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但是,你也用不着交给我,搞得我像你夫人。 夫人两字出口,云诩白皙的脸腾红,片刻,又阴沉下来,他拉开风长安的手,抿直唇线,疾步向前走,欲要离开此地。 行了行了,开个玩笑。风长安轻笑,轻飘飘的一声带着些色气,负着手,几步追上,云哥,问你件事。 风长安心里还记挂着云诩和云长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越看云长越觉得像云诩,可偏偏又拿不出什么证据。 疾步行走的白衣少年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看风长安,风长安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觉退后两步。算了,不问了。 还未等风长安吐出个囫囵的尾音,云诩便猛地抬手,拽了风长安一把。 风长安猝不及防之下顺着拉力噔噔往前几步,险些撞上他,恼怒比疑惑先一步蹿出来。 然而还未等他将恼怒诉诸出来,云诩伸手掐住他下巴,语气阴沉,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风长安困惑,甩开他手 :你不就是云长 云长?云诩想着夫人两字,冷笑出声。没有预料过的事情总是打得人措手不及,比如现在。风长安脑子里一片混乱,唇上温热,肌肤与肌肤接触,让人无法思考。 云诩蜻蜓点水,一触即离,擦着风长安唇瓣而过: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认出来了,承认一下,很难? 无止师弟,我江渔刚领完罚,御剑冲到登云台,想借风长安自己刻录的神行符抄宗规,就撞见这么一幕,她目瞪口呆看着风长安,话全卡喉咙,最后只挤出四个字。 我靠,乱/伦! ※※※※※※※※※※※※※※※※※※※※ 江渔:兄弟,刺激 第89章 多余 此话一出, 一道锋利的眼刀甩了过来, 江渔全身毛都炸了起来, 背脊发凉。 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打量着云诩的脸色, 哈哈哈哈哈哈,我什么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继续! 火燎脚背似的, 江渔嗖的一下蹦起,御剑闪人, 速度快得只看的得一串残影。 风长安: 视线从天边消失的黑点回到云诩脸上,风长安拍开云诩的手, 警惕的退后几步,蹙起眉, 你不是云长? 察觉到对方的防范和突然凝固的空气,云诩眸子沉了沉,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认出他。 开个玩笑而已。云诩一扫面上阴霾, 双臂抱胸, 轻笑道,怎么?就许你开, 不许我开。 风长安即将出鞘的利剑压回剑鞘, 蹙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这是两种概念, 以后不可再开, 否则 语气骤冷, 风长安轻扫云诩一眼,接着说,小心你项上人头。 云诩:你真没意思。 那你可真有意思。风长安薄唇轻启,不冷不淡的回了句。 语气平静,似乎没有把先前的事放在心上,可云诩知道,他生气了。他总是把情绪掩藏的很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登云台战况不出半日传遍全宗,一个个等着看好戏、没有去围观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后,仰天长啸一声。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8) 师徒三代全是变态。 空怀长老就不说了,他本来就天赋出众,变态变的理所应当;子皈长老就不是个人,修炼跟谁抢一样,他不变态,天理不容。 可风无止算什么?要天赋没天赋,要勤奋不勤奋,他凭什么就能越级挑战,还能初凝剑意! 尚客师兄,你该不会放水了吧?乘着下课时间,几个人围住叶桦,压低声音问。 叶桦收拾书本的手指一顿,面无表情道:没有。 哈哈哈,你就别掩饰了。几人挤眉弄眼,话说回来,他风无止背后是子皈长老,换做是我,我也不敢真打,放放水嘛,也不是什么大事。 叶桦直视他们几息,整整齐齐收起书本,拨开围着他的几人,往学堂外走。 几人见他离开,楞了一下,尚客师兄,你去哪里?这课还没上完,你怎么把东西全收走了。 叶桦充耳未闻,径直走出舍门。 诶,你说这叶尚客怎么突然就走了?江渔上完晚课,就来风长安这里蹭饭。 她胆子大,行事张扬,晚上来风长安这里也不怕别人背后说坏话。说起来,她先前本还是有所顾忌,当看到白天那幕,所有顾忌烟消云散,完全不存在。 叶尚客走了?风长安蹙眉。 江渔咬着筷子点头:走了,今天下午就离开宗了,什么东西都收走了 ,仿佛是不打算回宗。 风长安回忆着叶桦战败时的反应,沉呤一会,问道:他走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叶桦受人指使,前来杀自己,登云台一战,没杀成,反被压,事后,肯定会遭背后主使埋怨。说不准,这离宗也跟背后主使有关。 没有,我还奇怪怎么说走就走了,半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江渔边说边伸手去夹莲蓬豆腐。 筷子稍稍用力,豆腐断成两半,从筷子间滑落在盘子里。 江渔拍案而起,不甘心的再夹,再烂,再夹,还烂,连夹数次,没一块夹起,反而糟蹋了一道菜。 风长安:默默把菜盘推到江渔面前。 江渔兴颠颠的刚端起盘子准备倒,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不加多想,离开端着盘子开门,迎上一张略带笑意的俊脸。 江渔: 安宁师妹你怎么在这里?云诩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江渔。 江渔被这审视犯人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心中叫苦不迭,回头看了眼稳坐在桌前的风长安,认真道:我们是清白的,我只是来蹭个饭!怕他不信,江渔把菜盘递给他,你看,我真的是来蹭饭的。 嗯?云诩奇怪的嗯了声。江渔他知道,一直来此蹭饭,但怎么突然说起清白?也没人说她不清白。 他万万想不到,对方脑补了一番潘金莲和武大郎的故事,故事中,她就是那个被潘金莲勾了魂的西门庆。 两人刚来到桌前坐下,风长安便抬头直视云诩,平静的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道歉,白天 江渔坐在一边,边竖起耳朵听边扒饭,心思百转千折,道歉,道什么歉? 当话语说到白天,戛然而止时,她心里咯噔一下,慢慢抬起头,果不其然,看见云诩正在看她,那眼神分明是嫌她太多余。 江渔: 我吃饱了。江渔把碗一放,推门离开,你们慢慢聊。朝前走了十来步,江渔偷偷摸摸摸到门口蹲下来,拿出薄如蝉翼的千里耳贴在耳朵上,表情兴奋。 晚上来找风无止肯定没好事,说不定是 咳咳,为了师弟的终身幸福,她,江渔,今天晚上一定要守住师弟的最后底线。 这年龄太小了,不太合适。 少了个爱动的江渔,房间里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可怕。 风长安道:白天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你不必在意。 ※※※※※※※※※※※※※※※※※※※※ 江渔:我露出了宛如老母亲的慈祥笑容 第90章 惊变 灯线微弱, 散在少年脸上, 一片苍白之色, 他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茶杯,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是在说他人的事。 云诩从来猜不透风长安在想什么, 以前猜不透,现在也猜不透。 他有些犹豫,或许自己太急躁了,白天的事, 兴许只是放放就忘记的事,完全用不着道歉, 再加深印象。 云诩越想越烦燥,在对待师尊的事上, 他总是不自觉去猜测对方的心思,尽力做到对方所希望的, 一旦偏移,就会焦躁不安。 你生气了是不是!急躁过头,云诩思路全是乱的,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抓住风长安的手。 风长安吓了一跳, 下意识抽离被他抓住的手,但对方抓的太紧, 没有抽离。 没有, 你先放开。云诩的手劲大, 风长安吃痛的皱起眉。 云诩:真的没有? 没有, 痛啊, 放手。风长安又挣扎了两下 ,还是没能抽离。 黑漆漆的檐下,房间里不断传出交谈的声音。 算我求你了,快放手,听到没有。 抱抱歉,一时控制不住脾气,我看看,手怎么红了?下次我注意 你还想有下次,轻点,痛痛痛,手劲怎么这么大?说起来,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好了,我放轻点,需不需要药膏。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你多心了。 嗯,大概是我多心了吧。药膏在柜子里,第三个抽屉 看到了,是这个吗? 江渔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捕捉到几个带有遐想的字眼。 她整个人都僵硬在门口,随着屋里传出来的声音开始石化,脑子里快速闪过不可描述的小册子,一帧接一帧,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条件反射的撞开门。 你们在干什么! 怒喝响彻房间,震得屋里上药的两人微怔,莫名其妙的看向突然闯进来的江渔。 江渔在吼出这句话的瞬间就后悔了。 因为她注意到云诩正半跪在地,手里拿着枝棉棒和一细颈玉瓶,瓶中散发着沁人心扉的药香,与之对应的是坐在桌前,双手有些红肿的风长安。 轻咳一声,江渔试图化解这尴尬,无止师弟,你的手怎么了? 风长安瞥了眼后悔的云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慢条斯理的反问江渔:安宁师姐,你不是说你回去了吗?怎么 话说到这里,停顿,不再说下去。 江渔嘴角抽搐了下,竟不知如何解答,她眼睛转了圈,只当没听到风长安的话,蹦蹦跳跳,哼着歌跳出门。 江渔莫名其妙的出现 ,莫名其妙的离开,让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风长安想了想,问云诩:你说她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云诩早知江渔在门外,想是听到那些话误会了,可为什么突然闯进来难道是 目光微闪,云诩回道:我也不知道。说罢,继续涂药膏。 药膏均匀擦在风长安手背,丝丝微凉,风长安垂眸,打量云诩。 云长这人真是很像云诩啊。 涂好药膏,云诩站起身把药瓶放回书桌下的抽屉,漫不经心的翻了翻桌上的书,道:安宁师妹每天晚上都来长安你这里吗? 原本客气的道号称呼变成本名昵称,显得有些亲密,风长安有些不适的蹙起眉。 长安这个明显亲密的称呼,从他来到修仙界以后就再没被人提起过,就连教他的师尊也是叫他道号:空怀。 心里虽然有些不适,但风长安并没说不妥,只是回道:差不多吧。 云诩嗓音低哑了几分,又道:你喜欢安宁师妹?阴影笼罩下,云诩手指轻轻捻紧纸张,骨节发白。 风长安奇怪的看着他,不太明白这人怎么净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一直把江渔当晚辈,暗中能指点就指点一下,根本没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放眼里。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这怎么可能。 云诩手指松开,仿佛是紧绷的心放松了,他转身做到桌前,撑着下巴道:那长安可得小心了,我今日得见安宁师妹的反应,她可能误会了什么,应当是喜欢你。 听子皈长老提起,你们这经常在一起,下了晚课更是在一起吃饭,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指不定那天呵呵。 呵呵两字笑得风长安心里毛骨悚然,安宁师姐?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她误会什么了? 云诩挑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风长安。 风长安当即反应过来,蹙眉道:不可能,别胡说。 我自然不会胡说,你要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风长安揉着手背,好奇心被勾起:怎么个试试法? 云诩:我搬过来跟你住。如果她真的在乎你,肯定会变脸,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虽然他这个提议不错,但不知为什么,风长安觉得面前的少年比江渔危险很多倍,惯会趋利避害的风长安笑着摇头:不了,我习惯一个人了。 那你就等着娶人吧。有我在这,假设她来,三个人,也不好干些什么,而且你还可以拿我当挡箭牌,一劳永逸。 云诩见风长安有些动摇,转身往外走:不用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本来就没有想住过来的心,只是想让风长安拒绝江渔晚上来这里蹭饭,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迟早出事。 云诩思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本以为师尊你水深火热,不曾想美人在旁,好酒佳肴,一天二天就罢了,还单独相处了好几年,就差没被拐走。 呵呵,如今还想相处,门都没有,掐了你桃花。 云诩习惯性掐桃花,早已能掐的不露痕迹,风长安目送云诩离开,丝毫没有发觉对方在掐桃花,一门心思想着他说的话,江渔喜欢他? 怎么想怎么不可能,胡扯。 虽然心里不相信,但疑根已经种下,一时半会,难以拔除,以至于心中已经在想如何拒绝江渔再晚上来蹭饭。 灰暗的夜里,江渔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它在剧烈跳动,从风长安那里离开,它就一刻也没有恢复正常,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就是误会人了吗,他们肯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天早上再随便编个理由去道歉好了。 如此想,江渔的脚步轻盈了些,绕过亭台,顺着山间小道回住所。 夜间雾气渐起,朦朦胧胧中,小道旁的树木上跳上一只黑猫,它弓着背,诡异的绿眼直勾勾的盯着江渔。 喵一一 江渔遁声看去,糟糕的猫毛上传来清晰的血腥味,她眯起眼睛,腰间长剑刷的合拢朝黑猫飞去,猫妖? 黑猫冲她诡异的裂开嘴巴,似乎在笑,它一跃而起,轻巧躲开飞来的剑,狡猾的往黑暗之中跑去。江渔想也不想,当即去追,追到湿漉漉的谷地时 ,她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不远处,黑猫叼着一只人手在徘徊,人手上血淋淋的滴着血。 江渔心下微沉,一只竹笛凭空出现,熟稔的接住竹笛抵到唇边,早已倒背如流的曲谱再次奏起。 笛声悠扬,黑猫凄厉的尖叫一声,丢开人手,四肢矫健的在大雨中狂奔。它刚跑了几步,笛声的束缚迫使它摔在地上,肌肉萎缩的在大雨里翻滚,痛苦的惨叫。 嗯!背后忽然一通,江渔闷哼出声,嘴角溢出丝鲜血。 随着这声闷哼,笛声变得杂乱无章,片刻,笛声停止。 江渔脑袋僵硬着回头,借着月光,江渔看清了偷袭她的人,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颤抖而不敢相信:是你 黑袍人宽大的衣帽遮住大半张脸,手中颤抖的剑从后心窝刺穿江渔,血液顺着手指流下,灼热的让他浑身一抖,放开剑,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 对不起,你看到不该看到的了 笛声停止,黑猫站了起来,它抖擞着浑身黑毛,凶性大发的直扑而来。 疼痛至极的身体延缓了江渔的思维,她眼前一会白一会黑,身体摇晃两下,往地上栽去,栽倒的瞬间,手腕一痛,紧接着就是一片嘈杂的惊呼声。 安宁师姐?!安宁师姐你醒醒!一队守山弟子听到细微的打斗声,连忙从不远处赶来,去不料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江渔。 正着急,炼丹堂的人急急匆匆追来,看见江渔右手手腕血淋淋,少了右手后,心下一沉。 吩咐留下一人给江渔包扎伤口,一群人手拿星盘,朝黑猫、黑衣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大殿。 殿内坐满了人,最上面是宗主南泽,依次而下是五位核心长老。 今晚,大概子时,守夜的师弟们听到异动,前去查看,发现本该在三天被炼化的千手观音消失不见了。 后发现守夜的几个人中,一个人神色有异,本欲抓住细问,让他给跑了,不但如此,还不知从哪里出现一只怪猫,咬断了好几个师弟的左手。 炼丹堂的弟子回忆着当时情况,如实道:那人感觉修为不是很高,金丹上下,我们遁着痕迹追去,没追到,不仅如此,我们还遇上被重创的安宁师姐,现已送去包扎。 南泽听完炼丹堂弟子的汇报,目光看向善长各种奇怪术法的司令。 司令手中水晶球倒转着当时场景,画面一帧一帧闪过,最后停留在一副山间小道的画面上。一一这是通过江渔的记忆看到的画面。 叶尚客?云诩盯着水晶球上的黑袍人模样,拧起眉。怎么会是他? 南泽看着水晶球,神色有些错愕,他记得这个弟子,前些天他还在夸奖对头悟性极高。 眉心狠狠一挑 ,南泽沉声道:传本宗主旨意,执阁在外弟子全力搜捕叶尚客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他抓捕回来!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59) 几个执事弟子出列:是。接下指令,转身就走。 等等。南泽眉宇间全是阴霾,又叫住执事弟子,如他拘捕,格杀勿论,不必活着押回来。 执事弟子:是。 宗主还真是铁石心肠,万一人家是有什么苦衷,你可不就是冤枉好人了。李之绶坐着最右侧,突然开口道。 他先前一直没开口,就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听到格杀勿论才睁开眼,不重不轻的说了句。 哦?南泽嘴角动了下,目光直勾勾落在李授之那张长相恐怖的脸上,一方长老认为本宗主是在冤枉好人? 嘲讽一笑,南泽道:是不是冤枉好人本宗主不知道,但畏罪潜逃,就是死路一条。 李之绶回视南泽,目光相撞,火花四溅,气氛紧绷。 半响,李之绶扭头避开南泽的视线,笑了笑:宗主所言极是。 交代完剩下的事宜,大殿里的人纷纷散去,只剩南泽和云诩两人。 南泽不放心执事阁的人去抓捕,毕竟还是些不太经世的弟子,便交代云诩去抓捕。 尽量活着带回来,本宗主倒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诩拱手道:大师兄放心,尽量留活口。 他语气温和许多,就连往常的邪煞都减半,南泽震惊的看着他,不可思议道:师弟,你你没事吧?出去一趟,怎么感觉整个人都变了 云诩笑道:我很好。 南泽被他温和的笑容吓了一跳,更不相信他口中说的很好,严重怀疑他又在研究什么能把空怀长老拉回人世的禁术。 风长安得知千手观音被叶桦偷放走已经是第二日,整个宗都炸开了,纷纷讨论着叶桦为什么叛变,放走邪崇。 风长安三年之约已过,但云诩没叫他回白鹤学堂,他自然也不提,一大早就去看江渔伤势如何。伤势有点重,因为伤到心脉,陷入昏迷,估计要好几个月才养的回来。 话又说回来,叶桦为什么要放走千手观音? 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又是受背后主使的威胁? 风长安想着想着,又想到登云台那日叶桦的眼神,有点绝望,甚至落败后,动作也很绝望。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杀了无故挑衅我的人。 叶桦当日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风长安隐隐约约觉得当时他就在激自己杀了他。 也就是说,他早就准备放走取千手观音。 一个准备放走千手观音却提前激他人杀了自己的人,怕是也不愿意放走千手观音。 违背自己的本心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是受到致命弱点的威胁。 叶桦到底被背后主使抓住了什么致命弱点,以至于不惜代价,也要放走千手观音,犯下大错。 为了调查到底是致命弱点在威胁着叶桦,风长安去问了几个和叶桦走得近的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叶桦性格孤僻,不常于人来往,大家认识他好多年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喜欢的人。 不仅如此,叶桦这人还一心向往剑道,修炼跟着魔一样,要不是宗内强制出任务,他能十年八年不出关。 当风长安问道他有没有什么亲人时,一个二个都沉默了,半响才说,亲人,应该有吧,不过,前段时间叶桦突然披麻戴孝,我们猜测现在是没有了。 风长安记下这个一个疑点,接着问其他事。 忙于调查此事,风长安把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看见云长和云诩的事给抛脑后面了,直到忽然全身发冷,想起生死锲,才联想到云诩。 081,问个问题,云诩人呢? 哟,你终于想起本系统这个被你抛之脑后的工具了。081感叹道:真是叫系统感动! 风长安:别贫嘴,问你正经事。生死锲是相互影响的,一方出了大事,另一方能够感觉到。 啊,其实本系统也不知道,又不是神算子,怎么可能知道? 风长安:要你何用。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081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哎呀,好久没出事了,终于出事了,太好了,我们快去看热闹,本系统最近实在是闲的慌。 风长安:滚! 掐断和系统的联系,风长安去探南泽的口风,南泽见是风长安,也没怎么隐瞒,当即说是出去追捕叶桦。 千手观音最初是你师尊收伏的,他有经验,现在让他去追,可比其他人熟练。南泽说。 完了!火石电光间,风长安突然想通叶桦的目的何在了。 什么完了?!南泽不解的发问,还没等他问出声,风长安已夺门而出。 南泽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哑然失笑。 这两师徒,一个比一个脾气爆,不把别人的话听完就跑。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288360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3156879 20瓶;40480782、浮云、3971799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千秋入喉 杨城位于青龙、中洲两洲交接点, 地形复杂而险峻, 鱼龙混杂, 出了名的乱,乃穷凶恶极之人的聚集地, 杨城最具代表的是杨柳青,杨柳青顾名思义是一处花楼,白天姑娘们正正经经的在外面拉客,晚上就成了嬉笑怒骂的皮肉生意的地狱。 杨柳青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一一可能你上一刻怀中还是个貌美如花的美人,下一秒, 美人就成了画皮妖,是人是鬼或是妖, 分不清。 入夜,杨柳青灯火通明, 门前大河上更是飘着几艘画舫,画舫巧夺天工,精致无比。 几个姑娘托着下巴软软依在栏杆上, 媚眼如丝,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目光扫着周围。 目光扫到岸边时, 她们眼前一亮, 推搡着飞下画舫。 岸边树荫下站着个白衣青年, 高领剑袖, 衣摆上繁杂的绣着竹叶纹, 竹叶栩栩如生,细看竟浮着银光。由于树荫下光线较弱,青年立在下面,整个人都融入夜色,叫人难以注意。 青年似乎是没注意有几个娇媚女子迎了过来,仍站在站在原地,遥遥望着对岸的杨柳青。 杨柳青热闹非凡,灯火通明,河面被杨柳青耀眼的橙色红光染红,潺潺流水像是被铺了层龙的鳞片,吸睛无比。 河中不知被谁放了花灯,花灯为各色荷花灯,千姿百态,顺着河流往下飘,它们即将飘向哪里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它们的出处是杨柳青。 公子光在这里看多没意思,不如进去坐坐?几个女子嬉笑着迎上来,葱白的手攀上青年胸膛。 公子,里面很是热闹,进去嘛。 走嘛,走嘛。几个女子见青年没有拒绝,相互对视一眼,大着胆子去摇青年手臂,语气娇滴滴。 青年天生好相貌,气质不俗,修为也看不穿,光是站着就是一副艳丽的风景画,叫人心动。 杨柳青门前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看到什么,青年脸上忽得扬起摸笑容,笑着点头。 几个女子于是推搡着青年往杨柳青去,她们本想推到画舫去,但见对方对画舫的事物不感兴趣,退而求次,选择杨柳青。 杨柳青里的姐妹多,像青年这种贵人,进去就得被啃得只剩骨头,因此,一打进门,几个女子就像护食的动物,牢牢盯着青年。 几人上了楼梯,路过一间雅间时,青年停下脚步,余光看了眼房间。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墙壁,看到里面的景象。 房间里正襟危坐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全身上下都被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里满是不安和愧疚。 黑衣人应该是在等待什么人来,烦躁而无意识的捏着果盘里的红葡萄,汁水四溅。 隔壁房间有人?青年问。 青年的声音低沉磁性,拨动着女子的心弦,红衣半遮身体的女子软绵绵的靠在他肩上,云鬓微散,公子隔壁有人呢,不过你要喜欢这个位置,楼上还有一间,同一个位置的。 青年似乎在玩欲擒故纵,轻轻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娇柔女子,修长的手指撩过红衣女子鬓角碎发,拂与耳后,语气暧/昧道:楼上就罢了,这一层可还有其他好位置? 红衣女子怦然心动,媚眼含羞,暗骂一句:真是坏。 有,公子想要多少好位置都有。 罗衣飘颻的几名娇艳女子簇拥着青年往对面去,那里也有一间雅间,本是留给羌公子的,但这个点还没看见他人,想来是不会来了。 即将推开雅间门时,青年微不可闻地轻轻皱眉,顿了下。 红衣女子眼尖的注意到他的异常,白玉指尖轻轻抚上青年眉心:公子这是怎么呀,好冷!指尖碰上去的瞬间,像是触碰到一块千年寒冰,冷的人全身打颤,条件反射地缩回手。 心魔常年用寒冰压制,寒气入体,成了隐疾,每隔一段时间要犯一次,想是隐疾又犯了。 思此,青年目光微冷,推门而入:别碰我,小心你的小命。 惊愕于青年的变脸,几个女子怔愣一下,才跟进雅间,同时端上美酒,点上助兴的薰香。 从南泽那里离开,回到等闲殿,风长安利用生死锲,大概确定了下云诩的位置,抓起剑就跑,没跑两步,坐到门槛上,抱着剑眺望远方。 081,我在想啊,再过个几十年,或者几百年,我又修到原来的修为,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 081看明白他这一系列操作是为了什么,警惕道:什么? 揍人!风长安一拍衣袖,站起身,好歹以前也是我风长安的弟子,居然这么没用,一个破邪崇就难住了,我看他就是欠揍。 话锋一转,风长安眨眨眼,081,你应该有办法救人吧? 081沉默两秒,果断关机,切断联系。就知道没好事,又想坑本系统! 风长安: 在门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大概是见不得自己护着养大的人被欺负,风长安一咬牙,持着剑直出宗门。 或许就像081所说,他确实心软。 尽管对方已经不再认他这个师尊,可他还没不认这个徒弟,护了几十年,护习惯了。 风长安作为云诩的亲传弟子,没人管他的进出,顺利出宗。 出宗后考虑到杨城距离清韵宗足有万里之余,一时半会肯定到不了,风长安便直接刻制的阵法,他阵法这方面虽然不太行,但简单的转移阵还是没有问题。 利用转移阵,瞬息就到杨城。 杨城入夜后热闹非凡,街上熙熙攘攘尽是人,风长安不太清楚具体位置,又把081叫了出来,和他一起排查。 幸好杨城不大,又确定在城中,排查范围才缩小很多,工作轻松些。 风长安自打一进杨城就有人盯上他,这里本就是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的天堂,忽然闯进一个看起来弱不拉几的羊羔,简直就是惊喜。 猜测着羊羔身上有多少价值,几个穷疯了的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一一也只有穷疯了的人才会看上这弱不拉几羊羔,富足之人不屑这点连牙缝都不够塞的肉。 跟了好长一段路,几人也没有动手,本欲动手,但见羊羔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顾忌他不似表面简单,没敢动手,想多观察段时间。 也就多观察这一会,人不见了。 几人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只好作罢,心恨到嘴的鸭子飞了。 杨城里的人都是些玩命的恶徒,不想惹起大麻烦,风长安在找到具体位置后,用术法快速摆脱背后跟踪的人。 遥遥见杨柳青是花楼,风长安并不打算走正门进去,避开热闹的正门,小心翼翼沿着河流走到离杨柳青几十米开外,跃过河,从杨柳青的后院翻进阁中。 后院来来往往的人,即将末过走廊时,被一个穿着有些暴露的年轻女子发现。 女子狐疑的看着他,疑惑这位小公子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出现在后院,后院可是诸位姑娘们休憩之地,一般客人不让进。 还没来得及质问,眼前一黑,就被这看似无害的小公子一个手刃劈晕过去。 杨柳青的女子分为艺伎和单纯出卖身体的妓女,服饰都有所不同,这个女子很明显是出卖身体的。 风长安正要把她拖到暗处让她继续睡,却发现她胸前绣着一个名字:晴儿。 火狐狸似的颜色的衣袖口边缘,靠近里面哪里绣有一枝细小的杨柳叶。 正是杨柳青的标志。 风长安看着那一枝细小的杨柳叶,眯起眼睛,有了主意。 乘现在还没人过来,风长安单手提着这位叫晴儿的姑娘,迅速把她丢在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 原本死气沉沉的081见状,瞬间有了精神:狸猫换太子是不是?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扒她衣服,刺激! 081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唯独对这种看起来刺激的事上心,八卦的仿佛坐在大门前和八大姨七大姑胡扯的嗑瓜子老太太。 风长安翻了个白眼:法术被你吃了?这样问着,风长安手掐幻形决,由一个清秀的少年变成和晴儿一模一样的姑娘。 怎么样,一样吗? 风长安幻出水镜,蹲下身,对照着晕过去的晴儿。 诶,还以为要扒衣服来着。081叹了口气,敷衍道,一样一样,一模一样。 风长安自己对照晴儿那姑娘看了又看,确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才放心。 不过,让风长安不爽的是,这身衣服有些暴露,大腿处开叉,根本遮不住,风长安扯了好几次,也没办法遮住。胸前倒还好,只是布料轻薄,但也遮住了。 顾不得许多,风长安提起晴儿,把她塞在被子里,从头到脚盖起来,确定万无一失,自己才顶替晴儿出门。 风长安以前修为高确实不错,但他方向感不太好,特别是在周围环境四通八达,又为了美观而修建的整整齐齐,差别极小时,方向感更差,绕来绕去更是找不到方向。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0) 081只能大致确定了位置,也不能给他指路,跟着风长安一起绕圈子。 杨柳青里的人都有修为,人鬼妖混杂,分不清对方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冒冒失失用灵力找人,指不定要被人逮住。绕了会,风长安记住路线,避开走过的路线,这才找准方向。 沿着楼梯上走廊,风长安低垂着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一、二、三层楼他都探查过,没人,便还剩四、五楼,这两层楼都是些达官贵人,说不准就在哪一楼。 还没等他上楼,就被一个尖利的女声叫住了。 死丫头!你去哪里! 风长安心猛地提起来,周围没有人,叫得一定是他了。 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风长安缓缓转过身,低头不看那人。他暗中蓄力,只要对方一有异动,就先干掉对方。 尖利女声的主人是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她瞪大眼睛盯着风长安,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姑娘。 在确定自己没看错胸前绣的那几个字后,她勃然大怒,晴儿你个死丫头,叫你你还不答应! 低着个头干什么,还不快去五楼陆公子房间里伺候着,跑出来做什么!你个蠢货! 陆公子? 风长安猜测是晴儿那姑娘的客人,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转身就往五楼走,他步伐不快,可也不满,末过转角,就没影了。 老鸨还在下面骂,骂着骂着,旁边一个打扮清丽的姑娘突然开腔,李妈妈,你觉不觉着这晴儿刚才有点怪怪的,她以前从不这样。听你叫她,每次都殷勤的不行,笑得跟朵花似的。 这倒是老鸨低头琢磨了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大叫一声,不好! 几个姑娘被她这声不好吓了一大跳,连声道:李妈妈,什么不好? 老鸨并不说话,她提起裙摆,肥胖的脚在地上狠狠跺了两下,似乎在气愤自己的愚蠢。 跺完脚,奔向巡逻处,甫一跨进门,就骂骂咧咧道:别吃了就蹲,都滚出来,五楼,老娘请你们吃饭! 话音刚落,几个肥头大耳的妖怪从空荡荡的房间出现,几个翻滚,直接从四楼栏杆上飞上五楼。 跺完脚,奔向巡逻处,甫一跨进门,就骂骂咧咧道:别吃了就蹲,都滚出来,五楼,老娘请你们吃饭! 话音刚落,几团黑影从角落里滚出来,化作四个肥头大耳的大汉,在房间里几个翻滚,四人直接从四楼栏杆上飞上五楼。 风长安自打上了五楼,低着头,便沿着房间找人,还没找两间,四个肥头大耳的粗布衣大汉翻身而上,一前一后堵去路,浑身妖气浓郁。 风长安脚步一顿,属于女子温婉的眉眼阴沉下去。 他快速撑着栏杆跳下五楼,那几个大汉反应也极快,见他跳下五楼,立刻也随着翻下五楼,同时还不断发射暗器。 这种暗器类似飞镖,后面拴了根绳子,一击不中,手腕一抖,就能收回,再次攻击。 暗器绳索是用能拉伸的雪丝制作,在一定的范围内,长短可长可短,并不会受距离限制。风长安在暗器射过来的时候,抓住暗器将射暗器的大汉往二楼甩去,同时借力翻到三楼。 大堂里都是顾客,见有人打斗起来,拍手称快,笑作一团,更有甚者甚至拿起锣鼓助兴,吹起欢快的口哨。 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能让他们高兴的事,如果有,那就是交/配。 几个大汉没有接力点,被迫落在地上,然后快速延着楼梯往上,楼梯有栏杆,因此,他们是边爬边跃,速度极快。 风长安落到三楼后,一登栏杆重新飞到五楼,刚到五楼,就有人开门看情况。还不等开门那女子看清情况,一股香风袭来,脖子上多了把利剑。 关门,不许喊人,否则!风长安危险的眯起眼睛,手中利剑抵在年轻女子的脖子上。 年轻女子目中寒光闪现,刚要发作,身后悠悠传来声含情脉脉的女音。 伽承,听她的话,关门。 名叫伽承的闻言,果然关上门,道:现在可以放开了吗? 风长安依然抵着利剑:等会有人来,你不许报出我来,否则我现在就要你命! 伽承额头青筋暴起:你 她话没说完,先前那个声音又悠悠响起,可以。 风长安换了只手抵着剑,转身看谁在说话。 红烛摇曳的房间里,几个舞女身着露脐装,环着琵琶,于正前展示舞姿。 开口说话那人是个红衣女子,眯着笑眼枕在青年肩上,见风长安看过来,声如黄莺,幽幽又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风长安看也不看她,目光投向被她枕着的青年,青年怀里抱了只雪白的猫,正一只手顺着雪白猫毛,好整以暇的低头看着桌上的杨城史记。 青年俊美,年龄不大,大约二十四、五岁左右,蓄著一头浓密乌发。 他穿着月白色衣服,折起来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病态白的皮肤,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深邃有神,抱着猫儿认认真真盯着白纸黑字。 风长安视线从青年脸上扫过,落到他身边几位举杯娇笑的美人身上,然后又转回青年身上,露出一个堪称慈祥又和蔼的笑容。 察觉到灼人的视线,青年翻书的手指一顿,下意识抬头,正好对进风长安弯起的媚眼中。 一眼看出对方真身的云诩: ※※※※※※※※※※※※※※※※※※※※ 风长安慈祥的拔剑:我怀着陪葬的心来救你,你在这里左拥右抱,真好呀! 云诩:我恐怕要死得很惨qwq,师尊,你听我解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猫先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沉冤 仿佛被什么烫到一样, 云诩蹭的一下子站起, 急退数步, 双臂环着猫儿。 白猫被他陡然勒紧,愣了下, 四肢疯狂挣扎起来:喵喵喵喵 伴随着喵喵喵的叫声,红衣女子没了依靠,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哎呦一声, 她半撑着柔软的上半身,香肩半露, 幽怨的朝云诩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吓死奴家了~ 云诩力度放松了点, 默默抱紧白猫,下意识要把白猫举到脸前, 遮住自己的脸。但他没这么做,躲已经来不及了。 力度减弱,白猫没再叫, 舒舒服服的挂在云诩怀里, 摇晃着长长的猫尾巴。 气氛凝固片刻,风长安正打算收回剑, 手肿却猛地一痛, 被人扭脱臼了。 风长安吃痛, 冷冷回头看去, 正好对进伽承冰冷的眼中, 她正扳着从风长安手中夺过来的剑,对折成两半。下次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了。她说。 伽承。红衣女子撑起身体,懒散开口:来者是客,有你这么待客之道的? 伽承撩袍,雪白肌肤在众人视线里一闪而过,她半跪在地:公子说的是,是伽承无礼了。嘴里说着无礼,实际半点余光都没施舍给风长安。 风长安自己接回脱臼的手臂,抬起右手狠狠将伽承一拳头按地上:你有病啊。 话音刚落,伽承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红衣女子目光触及到那丝鲜血,眼里闪过狐疑之色,她抬头看向出手之人。 一一云诩。 云诩已蹙起眉,身形如鬼魅般闪到那闯入者身边,跟担心什么似的,盯着闯入者的手臂。 红衣女子从没有被人忽视的如此彻底,凭借魅术,鲜少有人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习惯了高高在上,忽然有一天被人打击到落入尘埃,其中差距,可想而知。 心有不甘,红衣女子嗔怒两句,身轻如燕,踏着满地碎花,软着身体要往云诩身上靠。 怎么,公子认识这个人? 云诩侧身避开这份软玉温香,抱着猫儿,忐忑不安的偷瞧着风长安的脸色。 红衣女子靠了个空,脚步不稳,往风长安身上倒,却不料云诩拉开风长安,让她直接倒在地上。 红衣女子沾了一地碎花:前面还能靠能笑,现在就啥都不行了,负心汉,渣男! 软软的撑起身体,她眼尾带上点红晕,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公子,好疼啊,扶我一下好吗,脚摔肿 渣男云诩:有手有脚,自己爬起来呀。 红衣女子: 其他人: 叩叩一一门外响起敲门声。 跪在地上的伽承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旋身打开门,几个大汉探头探脑的往房间里看,嘴上还说着,得罪了。 风长安不着痕迹的退回两步,欲要跳窗离开,就在这时,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了过去,按在怀里。 白猫儿发现有人靠近它,先是挣扎了下,发现并不会压着它,摇着尾巴懒得动。 云诩单手把风长安按在怀里,目光看向几个探头探脑的大汉,冷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杨柳青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一一随意闯入客人雅间。 杨柳青虽然乱,但能在这一方混乱中立起招牌,必然有它的过人之处。 常年受到严格管教的杨柳青的大汉愣住,一时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按照上头规定,杨柳青的家仆都不可乱闯客人房间,可李老鸨又要他们抓人,还说抓到人,任他们处置,当做晚餐也没关系。 吞了吞口水,几个大汉余光偷盯着云诩怀里的人,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生吞活剥。 公子啊。红衣女子坐直身体,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拽着红衫爬起,看着风长安笑道:这不是我们不守规矩。她朝颔首一笑,示意他们说出原因。 几个大汉明了,吸溜着口水,道:此人擅闯杨柳青,冒充晴儿姑娘,不守规矩在先,还请这位客官让一下让,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我们柳叶青的规矩早就钉死。所以,公子还请让一下吧,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你若是有心,我们这里大把的美人,不愁没有。 红衣女子说完,轻轻拍打红酥手,原本环抱琵琶美人脸上浮现各种精怪的模样,玲儿铛铛响似的,嫣然带笑,轻盈着脚步朝云诩围来。 公子,你也看到了,现在呢,可要想好。媚眼微勾,红衣女子葱白的手指慢慢勾弄着耳垂的青丝,抛去个媚眼,千万千万不要为了不想干的人逞能呀。 妖里妖气。 风长安向来不喜欢这种娇媚,贯穿肠子似的,叫人发麻,他鼻翼间全是云诩身上温和的香,说不出是香味,却让人很是镇定舒缓。 风长安老老实实呆在云诩怀里,也不动弹,若是云诩连这点小场面都收拾不了,那可真够失败。 至于为什么护着他,风长安想,估计被认出来了。 沉寂了许久,云诩轻声道:介绍一下,这是我道侣,前来捉/奸的。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逛花楼,连累他总是偷偷摸摸跟着。 风长安差点一口气喘背过去,伸手拧云诩精瘦的腰。云诩眉头微微一皱,眼睛挑起笑意,目光流转,他勾起风长安的下巴,柔声细语道:看吧,叫你来,这下被人误会了吧。 风长安:毛骨悚然。 红衣女子抬腕掩住唇,娇笑两声:公子可真会开玩笑呢。 似乎是为了证明,云诩轻轻低头,抵着风长安额头,目光温柔:玩笑,你就觉得像玩笑? 红衣女子看着这一幕,眼底情绪不明,难以分辨。往常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不过那些个夫人、道侣都跟欠了他八百块灵石似的,臭着脸,不动声色的进入杨柳青,在关键时刻,大发雷霆。 可面前这个 红衣女子回想当时,笑容很是亲切,半点不见恼怒,实在让她与捉/奸联系不起来。 沉默几息,红衣女子盈盈弯身,挥退众人,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尽兴。说罢,退出房间。 槲栎,我们真就这么走了,李妈妈那里显出原型的几个女子脸上再无其他东西,白白嫩嫩的小脸吹弹可破,此时颇为担忧的看向紧闭的房门。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唤来那几个大汉:暗中给我盯住他们,若有异常,折柳为号。 是。 槲栎带着几个娉婷女子正要离开,回头,笑盈盈道:你们几个,万万不可睡觉,别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若是看走眼了,当心你们的皮。 几个大汉诚惶诚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敢睡。 房间内静悄悄的,呼吸交缠,云诩眼眸里倒映着陌生的一双眼睛,他目光从风长安眼角滑落到嫣红的唇上,喉结微微滚动了下。 风长安注意力都在门外,没注意到云诩的动作,确定人是真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化形的在外面观察,风长安径直推开云诩,走到门后面。 云诩眼眸深邃,他舔了舔微尖的虎牙,低头顺猫毛,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雪白的猫毛中,比猫毛还要白上几分。 师尊出现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来除妖还是来找他? 风长安确定屋外都被人包围后,没好气的捡起地上被折成两半的剑。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不来了。 云诩见他蹲在地上,气呼呼的拿剑戳地,一戳一个洞,本欲过去的脚步定在原地,眼皮直跳,张口就是,再也不敢了。 风长安:? 话一出口,云诩就后悔了。 师尊肯定认为自己没认出他,自己直接戳穿,按师尊那性子,怕是要当场甩脸走人。 风长安收起剑:师尊,你刚才说什么?早知对方认出他,也不必再装。不过云诩刚才说的那句话,云里雾里,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云诩抿紧嘴唇,定定的看着风长安:我 白猫本享受的窝在云诩怀里,他突然加大力度,痛得白猫惨叫一声,蹬着腿要跳出怀抱。让人产生一种它面临的不是个人,而是个什么可怖的恶鬼的感觉。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1) 云诩一个不察,白猫就挣开怀抱,跳到风长安身上,风长安下意识伸手接住,沉甸甸的一长条猫,看来伙食很不错。 手里没有猫,云诩更加紧张,他绷紧了身体,就像以前被师尊训斥爱玩闹一样,大气不敢喘一口。 我我 云诩想解释刚才的事,但遇上师尊,脑袋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他方才听到师尊那句师尊,你说什么?就觉得对方在嘲讽,硬生生从里面品出苦涩的滋味。 其实风长安并没有嘲讽,随随便便问了一句而已。 其实我不敢揭露对方身份,怕他生气走人,云诩咬住唇,有些委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风长安愣住。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隐隐约约有一种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觉。 另一个房间里。 惴惴不安等在原地的黑衣人站起身,从床底取出包袱,拿出包袱里的乌金海螺,置于耳边。 乌金海螺里传出嘶哑如铁锈般的声音,宗内已经贴出通缉令,云子皈也已奉宗主之命出宗缉拿你,算着时间,应该已经到杨柳青附近了。 你若想活着,来上次我说过的地方汇合,还来得及。 声音戛然而止,只有短短的告诫和威胁。 黑衣人拿着乌金海螺,站在原地很久,这才扯开蒙着脸的黑布,大口大口喘气。正是叶桦。 相对以前的意气风发,现在他的面容已经憔悴的不成样,两个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紫。多日惶恐,压的他心力交瘁。 喘了一会,他抓起包袱塞进乾坤袋,然后抽出床头的剑收入左手大骨节中,翻窗跳出。 叶桦翻窗跳出的瞬间,云诩这头就有所察觉,来不及多做解释,消失在房间。 风长安虽无法捕捉被隔离的房间发生了什么,却注意到云诩眼神突然凌厉,联想到云诩出来的任务,很快猜测出一二。 叶桦出现了。 叶桦跳出窗,单手撑着地面一跃而出,然后攀上树,几个空跃,跳到围墙上,又沿着围墙快速往前跑,跳到另一户人家的房顶上。 夜色如水,金丹修为的叶桦就犹如一只入水鱼儿,在各个房檐上悄无声息的跳跃行走。 即便快到叫人只看得到一道残影,叶桦也一刻不敢停,更别提放慢速度。 他只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因此他必须在这一个晚上,做好力所能及的事。 想到这里,脚步一顿,叶桦心惊胆战,急忙回头。他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似乎是错觉,左右环视许久,没有找到人,叶桦继续往前跑,加快速度。 ※※※※※※※※※※※※※※※※※※※※ 叶桦深刻反省:当你觉得有人跟踪的时候,放心,那绝对不是错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十脱打字很慢 10瓶;Yuki1samam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昭雪 杨城偏西, 杵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撰写着红色的两个大字虞山。 虞山山顶, 但见一头戴黑色斗笠的青衣人坐在一叶小舟上钓鱼。 小舟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左右晃荡,青衣人却稳如泰山, 手动杆起,一条尾左右摇晃的银鱼便从水中提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银色弧线,落在竹篓里。 遥遥看见人,叶桦稍稍平息了呼吸, 握紧藏有剑的手指, 步履平稳的靠近水边, 我来了, 人在哪里? 人啊。青衣人跨着竹篓站起,在小舟上摇晃左右两下,一步千里,踏着水面来到岸边。 人当然在安全的地方,我要的东西呢?先给我。 叶桦眯起眼睛, 突然出手, 掀掉青衣人的斗笠:鬼鬼祟祟,见不得人, 我怎么放心把东西交给你。 青衣人躲闪不及, 斗笠被掀开, 露出真面目:你想死是不是?!叶桦不答, 他叶桦打量面前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是个脑子精光的小老头, 干瘦黝黑的脸上按着两个阴鸷的下吊眼,胡子花白,编成小辫子,垂在空中。 他跨着个小竹篓,凶神恶煞的怒斥,颇有几分滑稽。 叶桦眼睛半磕,单手提起背后的包袱在老者面前晃一圈:东西就在里面,人呢,先把人交出来,别给我说什么先交东西。 老者仔仔细细的盯着叶桦憔悴的脸半响,嗤笑一声:跟我来。说罢,转身往水里走。 叶桦将包袱重新跨在肩上,跟着老者朝水里走。 水面自动分开,露出一条路,踏着这条路,尽头就是水组成的拱形门,距离太远,看不清拱形门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只是让人心惊胆寒。 两人走进拱形门,水面便重新合拢,仿佛重来不曾出现过这一幕。 拱形门后面是个废弃的宫殿,宫殿早已坍塌,绕过倒塌的石柱,老者脚步顿住,抓起背篓里的银鱼放了出去。 银鱼摇晃着身体,消失在眼前,与此同时,出现一方铁笼,铁笼里关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凝满血块。 女人本蹲在铁笼最右角,一见到熟悉的身影,神情就激动起来,但她似乎有所顾忌,凶狠的瞪着老者几息,见老者没反应,立刻扑到铁笼上,朝外面伸出两只布满鞭伤的手。 救救我,救救我!声音干涩,嘶哑刺耳。 叶桦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焦急之色,他两步并三步想要冲上去抓住女人的手,铁笼却消失了,老者放出去的那尾银鱼,一摆尾,不知道从哪里游了出来。 看也看了,东西先拿出来,一手交货一手交人。老者解下绑在腰上的鱼竿,伸手一甩,勾着银鱼甩进竹篓。 叶桦把包袱抛过去:给你,人放了。 老者接过包袱,打开验货,确定是千手观音的金身后,满意的点头:放人,好说。 话音刚落,叶桦感觉脚下卷起两个漩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拽进泥沙中,关进另一个铁笼里,撞晕过去。 老者悠悠看着撞晕过去的叶桦,冷冷道:不过我不想放,谁叫你连背后跟了条鱼都不知道,尽知道给我带麻烦。 银鱼被老者甩出去,坚固的地面仿佛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刮过,溅起巴掌大的碎石,瞬间逼出个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一个空翻,避开直面而来的银鱼,落地时,将碎石全部压在地面,碎成粉末。 老者眯起眼睛,笑着拍手:哎呀,云子皈,厉害啊。 云诩没心思跟他说话,心中惦记着师尊,只想速战速决。眼见云诩不吃拖延,等不到救兵,老者只好赢着头皮上。 两人缠斗时,老者借着云诩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一个空翻,翻到一米外落地,脚下扎稳后,游说道:云子皈,反正这事跟你也没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过去了?何必苦苦纠缠。 云诩打架向来不开口,用南泽的话说就是打架是最积极的那个,人狠话却不多,自然不会理会老者的游说。左手一抖,一道银光直刺老者额心。 老者侧身躲开,如一柄拉张到极致的弓,一个箭步冲到云诩面前。他拳头凝聚起一团金光,大喝一声,吃我一拳半随着虎啸直往云诩脖子砸。 云诩面不改色,瑶光直抽老者面门,力量凝结程度之大,分明不给人留活路。 察觉到对方下的死手,老者连忙往后退,同时蹲下身,双拳往地上使劲一锤! 地面一阵晃荡,拔起半人高土堆,每一个都尖利的犹如竹笋,被春雨击打的纷纷从土里冒出来,一条直线似的,直扑向云诩。 这招他刻苦专研多年,没人能够正面对抗。 云诩果然被逼得连退数步,就在老者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局势突然变了! 云诩手中瑶光冒出熊熊火焰,就势抽来,声势浩大的火光从瑶光鞭身泄出,火光逼人,将所有土堆劈成两半,抽得老者眼中只剩个泥土满天的景象。 那道火光太快,他甚至来不及躲避,就被斜着烧去半张脸,漏出半张被火燎过的恐怖人脸,与老者起先干瘦的脸截然不同。 一一老者戴了人皮面具。 是你?瑶光抽破后的脸各格外熟悉,云诩看着那张脸,沉下脸。李之授。 李之授退后两步,摸着自己脸上被烈火融去人皮面具,突然从喉咙里发出骇人的沙哑笑声:本来还想留你活久点,既然你这么不识趣,也怪不得老夫手下不留情。 抓在手中的包袱霍得被抖开,金光扑射出来,云诩眼前一黑,再亮起来,场景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铛!沉重的古钟声自高耸入云的破天涯来,穿透层层幽深林木,跨越山川河流,响彻整个青龙洲! 盘膝而坐的少年郎目光一凌,推门而出。 清韵宗除妖历练开始了。 云诩跟着少年郎走出门,看着几十年前的清韵宗,此时的清韵宗还有很多熟悉的长老,并未在一线天战死,就连大师兄南泽也只是个不太稳重,做事温吞的青年。 子虚师弟,这里!青年南泽背着一个大背篓,朝少年招手,你师尊安排我跟你一起,放心,大师兄一定会保护你! 云诩,几十年前,道号并未改成子皈,而是子虚。 少年云诩身穿亲传弟子宗袍,脸上尽是张狂之色,十五六的年龄,乌发稠密,眉飞入鬓,人畜无害的扬着摸浅笑。见大师兄招手,几步飞跃过去,伸手从背篓里抓出一叠纸。 大师兄,你背的是什么东西?让我瞧瞧。 南泽涨红脸,抬腿就踢他:你个混球,东西拿都拿了,还问我,看看看,看个什么劲,给我! 哈哈哈哈,大师兄,你这写得也太有意思了。云诩几个跃步,直奔戕河,跑的比兔子还快,大师兄,你别追我啊,你再追我,我就念出来了啊! 此话一出,行路的师兄弟纷纷站住脚步,一脸兴奋的盯着少年云诩,无声的鼓励他念出来 。 你敢念出来,看我不拔了你皮!向来温和的南泽追的差点断气,气得慌,看他张嘴,以为真的要念,立刻喊:空怀长老,云子虚欺负人了!造反了! 此话刚出口,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某人立刻把纸塞回南泽背篓里。 南泽喘了口粗气,端起架子,皱起眉头:这还差不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云诩紧张的左右张望,没看到神出鬼没的师尊,心放回肚子里,敷地点头。 嗯,大师兄说的是。 清韵宗依山傍水,平时寂静的戕河拉开数以千计的白帆,只见河面航海宝船百艘,宝船高五层,船上九桅挂十二帆。 因要跨越洲与洲之间的坠海,宝船上不但有符箓师的阵法,还有清韵宗炼器堂加持的护船咒,稳上加稳,以保证船只顺利跨过因为洲与洲之间相互撕扯产生滔天巨浪的坠海。 宗主戈平生站在不远处的北山巅,神情严肃的凝望戕河河岸。 历练就要开始了,希望这群小崽子别给他丢脸,学的东西全丢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两个青年着一身与他们身份不符的天青色弟子服出现在北山巅。 全部人已上船。宗主从戕河移开目光,转身扫视两人一圈,沉声道:你们即刻带人上最中间那艘船吧。 大长老行礼:是。 风长安看了大长老楚俞一眼,弯腰行礼:是。 宗主又道:你们身为此次历练的监督者,万不可偏袒谁,特别是你,空怀师弟。他特意点名空怀,其他四派都长了眼睛,除妖历练中,你不可偏袒你徒弟,听到没? 五大仙盟除了清韵,还有梅山、无量、一气、北熙。 五日前,五派在北熙商讨完除妖历练中需要注意的细节后,就敲定了历练监督者,监督参与历练的弟子,避免弟子间自相残杀。 风长安道:宗主放心,我有数。 就怕你没数。大长老笑道。 笑什么!宗主狠狠瞪他一眼,板着俊脸冷声道,我以为我光说得他?还有你。 宗主并不是个糟老头,他是南泽的师尊,今年也才二百八十二岁,比起其他宗的宗主,他年轻的不像话,就像未经人事的青少年。 大长老耸肩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家徒弟可不像空怀师弟的徒弟,他把自己后事都安排好了,就差块墓碑,我就是想偏袒,他也不同意呀。 宗主: 风长安: 船只百艘拉开距离,刚开始,距离拉的还不是很开,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一艘和最后一艘拉开将近好几公里的距离。 河水被河面快速划过只看得清残影的宝船激起几米高的水花,水花噼里啪啦打在雕刻着青龙图腾的船身,混合着小辈们对历练的担忧,浩浩荡荡驶向玄武洲南部。 船舱里,已经是长老的云诩看着还是少年郎的自己为中心这场历练紧张的在船舱转来转去。 就在这时候,响起敲门声。 转来转去的少年郎楞了下,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找他。 甫一打开门,就见大长老的亲传弟子郭子明笑得一脸灿烂,他负起手,悠哉悠哉的要挤进房间。 子虚师弟啊,我有个劲爆的小道消息,八十块灵石,听不听?! 云诩板着一张脸:又想坑我,不听,滚。 确定不听?郭子明高深莫测的摇手,啊,可惜了啊,本来还想跟你说说你这关于师尊的小道消息来着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横柯十四年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herry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射人 话没说完, 手上多出点重量, 郭子明笑开花, 收好对方扔过来的灵石,赞扬道:真上道!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2) 废话别多, 快点说。 郭子明:听说这次监督者里有空怀长老。说完这句话,他顿了顿,强调了两个字,听说!然后,打开门想走人。 就这点, 没了?云诩先他一步挡在门前, 背后银光闪烁, 清韵宗弟子专用的大夫剑就出现在他手中, 他持着剑,锋利的剑尖指着郭子明的额头,阴森森的笑道:你给我退钱。 郭子明瞅着那把明晃晃的剑,吞了口口水,谁不知云诩这货玩得一手剑, 同一届弟子, 还没有人能玩得过。 不过他最厉害的不是剑术,而是使用鞭子, 鞭术, 但一时没有称手的鞭子, 因而一直用的是剑。 子虚师弟, 子虚师弟!你冷静点!刀剑无眼啊, 先把剑收起来啊! 郭子明鼻尖冒冷汗,他以前还直呼对方大名,现在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张口就是亲热的子虚师弟。 我用我的信誉保证,确实是没了!要不这样吧,下次要又有什么事,再来啊,我给你打八折,老顾客友情价! 船身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震得云诩手一抖,本被郭子明一点点移开的剑毫无征兆的往前刺,郭子明被这明亮晃了眼,傻楞在原地。眼见要伤到他,少年云诩手腕一转,将剑收了回去。 好险。 郭子明在剑收回去的瞬间才缓过神,咋咋呼呼叫嚷:云子虚,我早叫你收起剑,差点把我伤了!伤了我,百块上品灵石,你赔得起吗?!话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话语未完,门被少年云诩拉开,一股潮湿的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众人顶着狂风骤雨往首楼甲板去,气氛紧张的如同一张被拉到最大弧度的弓,将空气都拉崩成割人的细线。 云诩快步走出去,拉住一个人,顶着大雨道:你们跑什么?去哪? 那少年身形狼狈,衣服湿透了,神色慌张道:尾楼甲板出现了六级海妖,撞坏了船身,大师兄正跟它打斗,护航长老叫我们去尾楼甲板避避。 六级海妖?后一步冲出来的郭子明擦了把脸,雨水糊得他眼睛都挣不开了,这是进入坠海了?这才多久。 就是坠海!哎呀,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去避避风头。少年着急忙慌的挣开云诩,一溜烟便融入人群。 黑云压顶,豆大的雨水直往身上砸,海面波涛汹涌。 掀起的巨浪由蓝转黑,不断冲击行驶在海面的数百艘宝船,看似巍峨的宝船竟被巨浪冲击的仿佛一叶孤舟,在海面剧烈起伏。 云诩上船时看了船的构造,知道不会出问题,他担心的是林先生那。 坠海出什么不好,偏偏出个六级海妖,这艘船上,就大师兄一个金丹,以他一个金丹后期,对上个六级海妖,怕是要完。 云诩想着这点,顶着大雨,快速跑往首楼甲板。 郭子明见他往首楼甲板跑,以为他没听清楚刚才那人所说,忙叫道:云子虚!你跑错方向了!喂!赶紧回来! 他叫得急,风声雨声又大,把他的声音全淹没了。 黑色漩涡鸣人,海水发黑,一股浓郁的腥味顺着巨浪卷起十几米高,云诩浑身湿漉漉的往前走,这会的雨比先前还大,打在人皮肤上,微微刺痛。 奇怪,这么没看到大师兄?以手臂挡雨,云诩弯着腰继续往前走。 打斗太激烈,掀起滔天巨浪直往甲板上拍。 少年郎走得很困难,又是大雨又是狂风,严重阻碍他步伐,他每走几步,总要停下来擦下被雨水糊住的眼睛,才能继续走,尽管如此,他也并未停下沉重的脚步。 单薄的身影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龟爬似的摇晃到靠近巨浪的地方。 都快走到尽头了应该能看见了吧? 云诩停住脚步,迎着瓢泼大雨,眯起眼睛,仔细分辨前方发黑的巨浪,巨浪里只模模糊糊瞧见一个黑色残影,残影高达十来米,兴奋的嘶吼着,浓烈的腥臭味便是从这庞然大物身上传开的。 大师兄呢?! 怎么没看到大师兄?! 云诩心中咯噔一下,背后发凉,该不会 哄!巨浪中爆发一道金色强光,冲破黑压压的景象。 是大师兄! 哐当!一声,像是什么兵器撞击在类似于鳞片之类的硬物的声音,庞然大物发出振聋发聩的尖叫! 尖叫声异常刺耳,刺得云诩两耳嗡鸣,还没等他封闭听觉,稳住心神,脑海里忽然炸起一声惊喝:子虚师弟,你怎么来了?!小心你背后! 我背后?! 云诩下意识得就地一滚,反应极快的避开从背后袭来的黑影。 黑影扑了个空,愤怒的嘶吼,在甲板上狠甩蛇尾,强而有力的身躯弹跳起,再度杀来。 云诩反手抽出背在背后的大夫剑,在黑影扑到他眼前的瞬间,从甲板一跃而起,手起剑落,一剑将黑影劈成两段。 黑影凄厉的惨叫一声,断成两半的身躯仍不甘心的往前扑,想撕下面前这猎物的一块肉。 云诩目光发狠,握着剑柄的手灵活一拍,巧妙地将劈成两段的低阶海妖拍进坠海。从那里给我滚回那里去! 就在这时,云诩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目光仿佛一把刀子,看得他背景发凉。 大雨如念珠,从黑压压的云层断线般噼里啪啦砸在甲板上,轻重缓急,各有不同,砸出一片兵荒马乱之意。 云诩眉心狠狠一跳,侧脸顺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对面那艘船上的第三层有个人。 雨太大,没看清对方的相貌,只瞧得对方一身天青色衣服,身姿挺拔。 一一也是清韵宗弟子。 他拉弓,利箭脱弦而出,带着耀眼的火焰直接射到巨浪中,只听得巨浪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倾盆大雨突然停了,头顶黑云也慢慢退去。 轰隆!隐藏在巨浪中的庞然大物沉入水底。 云诩正惊讶他这一箭的威力,下一秒,对方居然一箭直接朝他射来! 云诩:!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带火箭朝脑门射来。 小心!南泽刚从巨浪里狼狈脱身,就见自己师弟要被人射死,吓得他七魂丢了六魄,忙不迭的想要拦截。 他速度还是慢了一点,伸手的瞬间,利箭从云诩耳畔划过,射进甲板。 云诩:还以为要死了。 南泽:还以为师弟要死了。 两人齐刷刷看向对面那人。 雨已经停了,可以清楚看清那人样貌,对方是个二十来岁左右的青年,相貌平平却气质不俗,眉眼之间更是温润,只是目光凌厉如霜雪。 青年看起来就是好人一个,但他的动作却暴露他并非他样貌般纯良,是个好人。 他正持着玄黑色弓、弩,弓、弩上拉着支亮眼的火箭,火箭对准云诩。 云诩脸色阴沉下去:我是人,你看清楚,可不是妖。 青年笑道:射的就是你。 云诩脸色更加阴郁:这位素未谋面的同门,你神经病吧? 南泽已然站定在云诩身边,听得少年这句话,若有所思的低头看向射入甲板的箭,他发现这一箭比射六级海妖的那箭威力小很多,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这般锋利的羽箭,射进甲板也只没入一个头。 看来只是想吓唬云诩,可他是谁? 南泽身为大师兄,宗内人不说全都认识,很大一部分都认识,就是没看到过青年,这是一张素未谋面的生面孔。 而且,就刚刚那一箭,直接射杀六级海妖,怎么看都不像是弟子,若是宗内出了这般厉害的弟子,想必早就出名了,众星捧月般耀眼。 如果不是弟子,那他这身清韵宗弟子服又是怎么回事? 思来,南泽有些困惑,他对青年拱了拱手,这位 他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称什么,称师弟,青年比他厉害,称前辈,若是师弟,只是入门时间太短,他没见过,场面岂不尴尬。 南泽温和的脸上头一次出现纠结的神色,还没等他纠结出个所以然,那青年又是一箭射了过来。 这次南泽赶上了,手中墨笔一转,将带火羽箭打飞到海里。这位我师弟可是跟你有过节?若是他得罪了你,师弟顽劣,我代他向你道歉。抱歉。 说完,南泽瞪了云诩一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位的事,还不道歉! 云诩比窦娥还冤,斜眼看那少年两眼,委屈道:大师兄,我不认识他! 南泽楞了下:你不认识? 楞了几息,南泽看向那少年,正欲询问他射云诩的缘由,顺带问问姓名,就见转角处又走出一位与那少年年龄相仿的青年。 同样一身天青色弟子服,背负清韵宗统一发放的大夫剑,与前一位相比,这位青年相貌更加不出众,是丢到人海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尽管相貌不出众,可他的气质却不似普通人,看向南泽时,手中折扇一收,嘴角上扬起不正经的笑。 大师兄好。少年手持山水泼墨折扇,行了一礼。 南泽:我不是个称职的大师兄,这两位我都不认识。 南泽犹豫了会,正欲开口,耳边传来严肃的密语,今日,你们只当不曾看过我们便好,其他的事不必知晓。 拿着折扇的少年收敛笑意,严肃道,记住了,海妖是你杀的。 南泽朝云诩看去,没明白为什么。 反倒是云诩想起郭子明的话,怔愣片刻,目光在朝他射箭的青年身上转了一圈,飞快明白了什么,瑟瑟发抖的往南泽背后躲。 拿着弓弩的青年见状,意味深长道:方才胆肥的很,现在怕了,躲什么? ※※※※※※※※※※※※※※※※※※※※ 云诩:qwq我最讨厌神出鬼没的师尊了 第95章 烈酒灼喉 云诩站在夹板上看着青年, 又看向像往南泽身后躲的少年郎, 一时忍不住, 笑出声。时过境迁,再次回首来看这些事情, 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好笑。 旁人可能很难懂为什么他这么怕师尊,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其实不光是因为先前口出狂言,骂师尊神经病,心虚,更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爱慕。 因为爱慕所以刻意装弱, 装什么也不懂, 装自己很怕他。云诩早知道师尊其实心软, 装一装, 示弱,就能拿住他。 云诩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卑鄙,但是想一想,又觉得不亏 ,毕竟没有什么比示弱更好接近对方。 所谓天才, 也不过如此。李之授把玩着手里的金像, 看着定在原地的云诩 ,冷笑一声, 速度快如鬼魅, 掐住云诩脖子, 废物是没有资格存活于世的。 说的挺好, 废物确实没有资格存活于世。云诩突然睁开眼, 微笑着回应。李之授顿时感觉腹部狠痛。他低头一看,瑶光穿破了他的腹部。 瑶光上有倒刺 ,硬生生把血肉都刮了出来,血顺着瑶光,一点一滴往下淌。 你不是什么时候醒的?李之授猛地退后一步,捂着血淋淋的腹部,咬牙切齿的看着云诩。 云诩:如果早一段时间用在我身上,说不定还是很有用的。可惜现在太晚了。 李之授面孔狰狞,他扭着嘴没有说话,就在此时,他把千手观音的金像朝云诩抛了过来,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到废弃坍塌的宫殿中央。 手中瑶光一甩,卷起金像,封印进乾坤袋,云诩快步追了过去。 这座宫殿看样子是废弃很久的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废弃的,宫殿中央有一处大型转换阵。平常修士使用的只是小型的瞬移阵,而不是大型的转换阵。 大型转换阵,能跨越洲与洲之间的隔膜,从而达成撕裂空间的作用。 云诩看到大型转移阵的第一眼便知道李之授的目的,他想借大型转移阵,快速逃离此地,毕竟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回宗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云诩脚下更快,即将抓住他时,大型转移阵启动。 虽然计划败露了,但是很高兴和你交手。我们下次有缘再见。李之授诡异一笑,身形消失在阵法中。 云诩两步并三步走到阵法中间,发现这个阵法设置的最终目的地是玄武州。 满地碎花瓣,花香浓郁的有些过分。风长安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从杨柳青出去,只好在原地等待云诩回来,反正他现在是他徒弟,弱的很,出不去不是很正常吗? 他坐在桌前,一只腿曲着支在地面,一只腿随意的横在地上,懒散的就像他手里抱着的那只白猫,动都不想动一下。 你们几个,屋里面有什么动静?红衣女子在外面走了一圈,始终不放心,转着转着又转了回来。 甫一回来,看见那几个大汉歪头歪脑的靠在墙壁上打瞌睡,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们一脚。 几个大汉本就是隐身的,他人根本看不到,被红衣女子猛地一踢,露出了原形,凶神恶煞的睁眼呵斥,谁呀?谁踢老子! 你姑奶奶踢的!红衣女子憋着一口气道,扬手还要扇他们。 几个大汉看清面前的人,哪里还敢反驳,立刻往地上一蹲,求饶道: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房间里没有动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眼中闪过危险的暗芒: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动静才有大问题,一群蠢货。 几个大汉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什么叫也没有动静才是大问题,明明有动静才是大问题,要是里头砸桌子砸板凳之类的,他们肯定早就冲进去了。 红衣女子懒得与他们解释,整理了一下衣冠。手上出现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玉酒壶 ,壶中盛有醇香青梅酒。 她弯起魅眼,伸手敲门,公子?公子? 敲门声伴着两声叫唤,风长安顿时坐直身体,目光看向门口。 要让他们进来就麻烦了,不但不好解释云诩去哪里了,他自己也难走。 双方僵持片刻,红衣女子似乎明白什么,猛地推开门。目光如炬,快速扫视的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什么人,只有只白猫懒洋洋的缩在角落里。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目光最终投向床榻。掀开遮掩视线的层层红纱,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床榻。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3) 伸手刚要掀开遮住床榻的布帘,布帘竟被一只手径直撩开。 男人平静的目光从床榻射来,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红衣女子,刺得红衣女子不由后退两步,以保证自己处于安全位置。 谁叫你进来的?云诩抬头笑问,语气温和,他穿着雪白中衣,中衣松松垮垮,墨发有些凌乱,几缕垂下,显然刚醒。 一一被红衣女子吵醒的。 红衣女子的目光在床榻上转了一圈儿,她看见从苍青色杯子微微拱起,一个黑色的脑袋半露在外面。 久经沙场,红衣女子抿唇一笑,风情万种:公子,我是来给你们送酒来的,见你们迟迟没有动静,也不应一声,以为出事了。只好擅作主张的推开门,进来看一下情况,以免出事。 现在看到了?云诩伸手压了压被子,突然沉脸,冷笑道 ,可以滚了吗? 红衣女子八面玲珑,自然知道这位公子已经明白她在门外安插了眼线。歉意的福身道: 公子真是个聪明人,我们确实在门外安插了人。只是因这位姑娘实在是让人起疑,我们不得不警惕,现在已经确认了,这就撤人。说罢转身离开,顺带关上门。 红衣女子甫一离开,风长安就从被子里探出个头,然后快速爬起来。 杨柳青人多势众,且都是穷凶恶徒,风长安本已做好被发现后惨死的准备,谁知云诩突然回来。 云诩心有些慌,他整理好衣服,也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刚才突然把师尊往床上塞,其实其实也就是也就是见人推门,脑袋犯浑,下意识就干了这种蠢事。 这般想着,他小心翼翼地窥探师尊的脸色,师尊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云诩垂下头,握紧拳,眼中情绪不明。 风长安平静的看着云诩,他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需要对方的保护。在他印象中,对方永远是被保护的那个人。 风长安神色复杂,他定了定神,笑道: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回宗?尚客师弟我怎么没看到,该不会是师尊你放跑 云诩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目光看的人发慌。 风长安所有的话都卡喉咙里,危机感油然而生。 师尊,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哈?风长安笑容僵硬在脸上,他仰头看着云诩,觉得是幻听了,师尊,你在胡说什么。 青年有一双凌厉的柳叶眼,此时却弯弯的勾着一丝媚态,棱角分明的脸庞垂着几缕从鬓角散落的墨发,那墨发被琉璃盏的光芒一照,瞬息染上几分暖意,连带着青年的笑容也温柔了些。 师尊这个称呼,师尊你不该用来弟子,你叫我云诩,我会应,叫我子虚、子皈都会应,唯独不会应这个称呼。 风长安眉心狠狠一跳,强装镇定:师尊,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云诩步步逼近,他认真的看着风长安,风长安最怕云诩认真看他,对方的眼睛黑而深邃,仿佛要洞穿他全部秘密。 不加掩饰的灼热目光看得风长安浑身不舒服,不由退后,目光躲闪。 真听不懂,师尊,你别这样,好吓人。 吓人?云诩抓住风长安的肩膀,弯身凑到风长安耳边,放轻声音,弟子不敢。 风长安被按在原地,动弹不得,耳边温热的气息挠得他心颤抖了一下,就像缩在角落里的白猫,风长安瞬间炸毛,所以伪装,溃不成军。 云子虚,你干什么! 呵斥一出口,风长安愣住,然后结结巴巴的给自己开脱,说错了,这不是我说的,下意识就说出来了,不,也不是下意识,反正不是我说的 云诩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全散在风长安耳边,风长安扭着头想避开,但被人固定在原地,空间就这么点,一时半会也避不开。 我记得,子虚这个道号,我从来没跟你提起吧?既然没有提起过,你从哪里知道我的道号? 我从别人哪里听来的。风长安反应极快的应了一句。 谁?云诩放开他肩膀,欲要起身。 很多人,道号这种事,全宗都知道,不是什么大秘密。风长安一本正经的说,察觉到对方放开他肩膀,立刻想要退后两步。 是吗?那可真是厉害,短短几年就从别人嘴里套出我以前的道号了。 风长安怒而转头: 师尊,你怎么就不信,我说的是风长安先前退了点距离,云诩又刚好起身,对方温热的唇瓣恰好碰在一起。 云诩愣住了。 风长安也愣住了。 第96章 烈酒入喉(二) 仿佛有股电流从骨子里突然爬过, 灵魂都在战栗, 心跳加速, 风长安瞳孔猛缩,立刻推开云诩, 倒退两步,手扶在桌面,微微颤抖。 风长安的力度不够大,云诩并未被他推动。注视着风长安,云诩缓缓站直身体, 弯起眼睛, 甜甜的一笑, 师尊, 你怎么了? 云诩惯会示弱,笑容温柔,看起来乖巧的很,风长安以前就是吃他这套,现在自然也吃。 丝毫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裹着毒液的糖果, 风长安定了定神, 总算缓过劲。 意外,纯粹意外。 他抿紧嘴线, 平静道:师尊, 弟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叫弟子师尊?弟子记得, 师尊的师尊是空怀长老, 死了好多年了。 风长安肯定对方没证据,只是在试探他,既然如此,他只要打死不承认,对方也没辙,自己会打消疑虑。 云诩不置可否:嗯,确实死了很多年了。 风长安暗地长舒口气,温吞道:可不是 话没说完,只听云诩接着刚才的话说,不过他诈尸了。 诈尸的风长安:呵呵,师尊,真幽默,人死不能复生,怎么可能诈尸,就算诈尸,那也是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面无表情的吐出东西两个字,风长安为自己骂自己的行为点了一百个赞,牺牲太大了。 师尊以为我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师尊?那日,我送你书卷,注解错了些,你为什么认出来,还批改了? 风长安如梦初醒,危险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云诩:你试探我? 弟子不敢。云诩垂眸,恭敬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尊要隐藏身份,但弟子相信师尊绝对是有原因,至于这原因是什么师尊在躲我。 风长安确实在躲云诩,只是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云诩身边,几十年都待在云诩身边,仿佛天意如此,不可违抗。 风长安手心出了层冷汗,他抬起头,盯着云诩:就这一个证据,你凭什么就能说明我是? 这一个证据确实不够,但我听云长说,他在郭家村遇到过师尊,那个时候,你不在。不仅如此,你还懂许多超出常规的术法和见闻。 云长,你个小叛徒! 风长安心中暗骂,但他还是不死心,当即把帽子扣云长头上:云长见过,又不是师尊见过,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点,师尊不清楚? 而且,师尊你自己都说不认识云长,陌生人而已,怎么保证他不是在坑你?如果是熟人,还让人信得过。 烛光跳动的房间,垂着纱幔,云诩站在纱幔下,大半张脸埋在暗光里,他眸子有光,倒映着靠着桌而站的少年。 我亲眼所见。 最后四个字没有说完,门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脚步临到房间,便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哐!一声,门被踢开。 门外架起数把弓、弩,瞄准房间内的两人。红衣女子和老鸨站在架着弓弩的黑衣人背后,目光阴冷的看着房间里的两人。 果然。红衣女子的目光在恢复少年身的风长安身上转了一圈,又在衣冠整齐的云诩身上转了圈,勾唇一笑,你们是初神观派来的细作吧?又想打我杨柳青的注意,活的不耐烦了! 暧昧的语气骤然尖利阴冷,红衣女子摆了摆手,上次就已经放你们一马了,这次还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放箭!提着你们的头去给初神观瞧瞧,看我杨柳青是不是吃素的。 杨城鱼龙混杂,地下势力错综复杂,以初神观和杨柳青为代表,互相想吞并对方,壮大自己的势力。 风长安转头看向红衣女子,就他转头的这一刹那,数以百计的利箭射进房间,箭羽闪着紫色光芒,带着撕裂空间的刺啦声。 风长安余光瞥了云诩一眼,就地一滚,掐出个瞬移阵,消失在原地。 红衣女子岂会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带着两个人,立刻去追。 利箭即将到云诩面前时,扭曲、撕裂,碎成木渣。 老鸨还留在原地,见状,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整肃神情,道:放火,提不了头,就送捧灰。 云诩冷冷道:我们不是初神观的人,望知晓。 老鸨听多了这话,自然不会信上一二,怀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态,踢翻一个人 。 那人撞在墙壁上就成了团熊熊燃烧的火团,烧的木板做的墙壁噼里啪啦响。 绕过两条街,人流逐渐削薄,这里是南市区。 南市是高阶妖兽的交易地点,很少有人能猎到高阶妖兽,就算猎到了也不一定会卖。不说两条,满足其中一条也不至于这里与杨柳青像是两个世界,冷冷清清,人烟稀少。 风长安转过街角,一直等待已久的红衣女子迎面就走了出来,那只妖兽不错,你回去叫莫管家带几个人来买回去 她还没说完,身边的大汉就惊讶的指着对面,姑娘,你看那是谁? 风长安转弯就看到红衣女子也有些愣,他顿了顿 ,转身就往回跑。 路旁的摊主见状赶紧让路,少年没跑多远,左边的巷子里突然冲出两个麻布高个大汉,手持弓、弩,堵死了少年的去路。 风长安表情阴霾:让路!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高声道:这位道友你可别为难我们兄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前、后路都被堵死,比较红衣女子,显然这两个人更好对付。风长安习惯性的挑软柿子捏,讲道义?可笑! 剑光一闪而过,剑气已经杀到眼前,两个大汉着实没想到还有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操作,早早埋伏在附近的黑衣人见状立刻甩出一个飞镖。 三菱飞镖由远及近,由天及地的击歪剑气,剑光落地,一声爆炸,将地面划出一道半指深的沟壑。 风长安在爆炸的前一秒就后退好几米,顺手捡的木棍到底是不如真剑,直接被震的断成两截 ,脱手插在沟壑的尾端。 这个人 风长安扬起头,看向黑衣人所在位置,难不成是二十多年前挂在悬赏榜上,到现在还没撤销的万里穿杨? 听闻他屠了一个县城的人,卷着得来的法宝跑了,原来是跑到杨城躲了起来。 意料之中的,那飞镖并没有因为这一撞而停止,它带着余威飞向还没来得及收拾走的木笼里。 风长安不经意的一瞥,赫然发现木笼里有只脏兮兮的小狗,它趴在笼里,极通人性的冲自己含泪呜咽了声 。 风长安不知道自己是心软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总之他踩着墙壁截住了那只飞镖,而后飞起一脚把笼子踢开。 众目睽睽下,嫌弃无比的把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小狗丢出了战斗圈子,扔过高墙,丢到另一条街了 。 修仙界哪有什么普通动物,最不济也是个下等妖物,丢这一下死不了。比起那只狗,风长安觉得他该担心自己才是。 两个大汉经过刚才那一番变故,也收起了轻蔑之心。若不是提前有人埋伏在暗处,指不定现在自己要横躺于此。 好一个偷袭!他们怒道,肩并肩的拉满弓、弩,手指一松,两柄带火的羽箭脱弦而来。 风长安并不想使用青冥,惹起□□烦。 一一杨城很多人都是躲躲藏藏躲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人,青冥一出,势必会被识破身份。 风长安快速捡起木笼,当机立断的挡下一箭,强大的冲击力下,手臂发麻,羽箭更是入木三分,穿透木笼。 挡下这只羽箭的同时,风长安毫不迟缓的立刻侧身,慢半拍的另一支羽箭巧好从他脖子边擦过,擦到墙壁上。 噗通一一一声,墙边摆摊的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地上,瑟瑟发抖的盯着墙上的羽箭。 咔嚓一一手中木笼经不住强大的冲击力,碎成几块,风长安松开手,木渣从他指尖落下。 脖子上微微发痛,风长安抬腕摸去,轻轻一摸,抹出一手鲜血,他定定的看着右手手指上滑落的鲜血,目光微冷。 摊主吓得够呛,见没人注意她,胡乱收拾上地摊,沿着墙根蹲着跑了 。 交手不过一瞬间,在场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红衣女子微张红唇,像是终于回神了一样,她慢慢摇到风长安背后,故作惊讶道:哟,好生厉害。 风长安心知肚明对方站他背后做什么,对方合着在这里等他送死呢! 山野有狼,半夜行路,它会趴你背后,嘴出热气,在你惊恐之际转头想看背后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张开血盆大口,咬断你喉咙。 它等着你回头去看呢。 心里暗骂,风长安发狠的猛地向右转体,并用右肘想顶击他左面。 红衣女子早有防范的脱离攻击范围:哎呀,奴家这么个弱女子,小公子也下得去手,真叫人伤心。她说着,竟当真伤心的垂下几颗眼泪。 这条不大的街,自刚才一番打斗后,摆地摊的摊主都怕殃及池鱼的卷东西跑了,整个大街加上红衣女子,一共六个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空空荡荡,廖无人烟。 风长安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压根不理会她,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企图寻找突破口。 周围都是摆地摊的,偏西方向有一木架,如果动其手来,他就假意缠斗,而后伺机借木架跃出这条街。对面那条街是倒卖胭脂水粉的,人多,方便脱身。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4) 这是想跑啊?红衣女子笑容渐隐,两步走到木架旁,一脚踢烂木架,我让你这次跑了,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风长安的脸沉了下去:你脑袋被驴踢了。你且去问问,初神观有我这号人?追着我不放,狗么? 牙尖嘴利。红衣女子抓过拉满弓、弩,拉满弓、弩,暗红的弓、弩充磁着火灵力,凝结成三支火箭。 嗖一一她挑眉拟声,手臂肌肉放松,三支火箭直奔风长安。与此同时,背后的两个大汉也受到示意,搭起两只羽箭破空而来。 风长安见势不妙,单手借力撑在周围散乱的木笼避开三箭,一只火箭直奔头颅而来,还有一只羽箭直奔后背。 来不及了! 风长安将灵力汇聚到手中,生生抓住那柄羽箭。而后以手中的箭作剑,破月第三式:星火燎原! 火箭非但没有减弱威力,被风长安强行灌入灵力后,反而光芒更胜,一招剑术下去,就此把羽箭劈成两半,碎成木渣。 劈开羽箭的瞬间,风长安嗓子眼里涌起一股铁锈味,想来是强行挡下火箭又强行截住别人的武器当自己的使用被反噬了。 红衣女子给他鼓掌,真是不错。 风长安没法说话,受到太重的创伤,他一张口,就会吐血。手指没力气的要松开,风长安发狠站直,又握紧了,用完全撕裂虎口的左手死死握紧了。 他现在不能表现一点软弱,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阎王殿。 哈哈哈哈,你倒是再来啊!红衣女子再次拉弓,凝结出三支火箭,风长安咽下已经涌到嘴里的血液,平静的开口阻止。 等等。 红衣女子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你这是怕了呀?!话锋一转,拉满弓箭,现在才知道怕,也太迟了! 月上枝面不改色的注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能跑的了? 小公子,吓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风长安拿捏着人心,轻声轻语道:吓人?我从不吓人,事实上,留在杨柳青那人是我师尊,他可是尊杀神,你们惹着他了,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等他逃出来再说。红衣女子不信他,狐媚一笑,就要放箭。 风长安松开手里的箭,箭落地啪的一声,他卸下全部防御,一步一步逼近红衣女子:你不信可以试试。 红衣女子见他不怕死的凑上来,有些迟疑,放小了弓箭张开的幅度。 就在这时,风长安暴起,扣住她手腕往回折,夺走弓、弩。 红衣女子吃痛,轻嘶一声,甩袖退后几步,一把抓过大汉手上的弓、弩,愤愤道:我上了你的当,世上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气氛紧绷,两两对持,就在即将爆发时,一道惊恐的呼叫打破了这一切 。 槲姑姑,你快回杨柳青,死人了! 红衣女子动作微顿:你说什么? 远远跃来一团黑气,化作一个人影,他气喘吁吁道:那人那人,没人拦得住,一尊杀神,简直疯了!我们本来只是放火想烧,不知道哪里刺激他了,就像没了理智,见什么杀什么。 红衣女子暗骂一句,看向风长安:这次就先放过你,待我收拾了你嘴里的师尊,再来收拾你。说罢,几人消失在原地。 纵火? 风长安眉心狠狠一跳,难道云诩完了!不加多想,快速掉头重回杨柳青。 现在快天亮了,四周隐约着人声,远处俗世之中炊烟渐起,因杨城处在追风山脉,山脉连绵千里,雾气起来,整个杨城都朦朦胧胧的,带着呛鼻的烟气。 一一烟气是从杨柳青升腾起的。 熊熊烈火从杨柳青内往外蔓延,火势越烧越猛,大有烧毁杨柳青的架势。 杨柳青里的姑娘捂着口鼻,被黑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哭哭啼啼的从阁楼里跳下来,像是背后有什么毒虫猛兽。 可是能有什么毒虫猛兽?杨柳青的姑娘们个个是山野的鬼怪,还有什么比她们更可怕。 阁楼上、大街上、房顶上,站满人,皆翘首观望杨柳青的火势,猜测这把莫名其妙的火会不会把整个杨柳青烧毁。 他们眼睛尖的很,一眼就认出此火非凡火。 不是凡火,那就是异火榜榜上有名的火焰,凡是能收伏异火的人都不简单,想来这杨柳青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杨城里的人都惜命,自然不会蠢到去帮忙,平白无故搭上条命。 杨柳青不是很厉害吗,这次还不是踢到钢板上了,话又说回来,谁他娘的放火烧楼,害得老子以后没地方去了。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这不是都出来了。站在门口观望的小矮个扬了扬下巴,示意身边的人往跳楼而出的姑娘们身上看去。 姑娘们薄纱裹身,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撩得人血气蓬勃。小矮个色气的舔了舔唇,压低声音,杨柳青走水,免不得烧死一两个,找不齐人也怪不得我们这些围观者哎呦!谁他娘挤我! 正说到兴头,一道力量从身后挤来,矮个子脚陂,被挤的差点栽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拉住身边人的衣服,这才稳住身体。 ※※※※※※※※※※※※※※※※※※※※ 杀神云诩:师尊你真是个预言帝tvt 第97章 烈酒入喉(三) 那道力度明显是一个少年, 但小矮子没看清楚是谁, 因为那少年挤开他后, 就冲进浓烟滚滚的杨柳青,没给他时间看清相貌。 去死吧你!小矮子本想追上去, 揍他两拳,一见冒着熊熊烈火的杨柳青又怂了,嘴里骂骂咧咧。我艹他娘的,赶去投胎! 杨柳青着火位置位于四楼,大火迅速将阁楼吞噬, 不出片刻, 阁楼坍塌, 折断成两半。 风长安小心翼翼的往阁楼去, 周围火势太大,熏得他有些睁不开,灵力罩没办法用,刚结成,就被火舌舔舐破裂, 发出滋啦烤焦声。 咳咳咳一一剧烈咳嗽两声, 风长安捂着口鼻,脸色有些难看。 以他现在的实力, 进入杨柳青深处, 百分百是死路一条。 081显然也发现了现实中的不利, 疾声厉色道:赶紧出去!立刻马上! 要先出去? 风长安快速往前冲的脚步微微一顿, 也就是这时, 带火横梁 从头顶砸下来,风长安反应极快的往旁边闪,刚好避开。 焦黑横梁砸在地上,火光四溅,散发着刺鼻的黑色浓烟。 你疯了,赶紧出去,本系统可不要给你陪葬!081气急,口不择言。 它有预感,火势会越来越大,直至把整个杨柳青烧没,要是宿主还在里面,那后果 云诩那混球!金丹,我呸!化神的好不好!烧不死! 哐!一声,黑色人影擦着风长安飞过,横飞撞到烧焦的柱头! 哇咳咳咳!人影哇的吐出口血,双手撑着柱子踉踉跄跄爬起,目眦尽裂的死盯面前浓烟。 浓烟中缓缓走出个白衣青年,青年玉冠束发,眼眸猩红,有些削瘦的脸部线条透露出凌厉感,显得异常冷漠,半点不进人情。 青年白衣上有血,血红的触目惊心,一大片一大片的,未干的血液顺着衣角往下滴。 滋啦血液落地便被火焰灼干。 青年一步步向黑衣人走去,每走一步,威压就增加一层,黑衣人受不了这个程度的压迫,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用袖子狠狠擦去嘴角的血,抬起头,恶声恶气的吼:你要敢杀我,我大哥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完,眼前闪过一道白色残影,下一秒,黑衣人就被青年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青年嘴角缓缓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冰冷的笑容绽放在这张溅着血迹的脸上,呈现出极其残忍的阴冷。 别着急,你们兄弟很快就能团聚。青年歪了歪头,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柳叶眼开心的弯成月牙儿,补充道,在地府里。 黑衣人惊恐的看着青年,窒息感海潮般疯狂上涌,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咔嚓一声,脖子被人拧断。 嗤。青年嗤笑一声,随手丢下,然后,他舔了舔嫣红的唇,红眸朝风长安看去。 黑衣人落地不过一息,立刻恢复为原形,森白的人骨横躺在地,寒气森然。 风长安背脊一凉,他对进云诩猩红的眼眸,清醒的知道对方魔怔了。 上次在清韵宗就知道对方已经入魔,虽然他已经用灵力替云诩封在丹田,但也只能维持五年。五年后,封印消失。 可问题是,现在才不过三年,本不该这么快就被破解。 一一显而易见,是受到纵火的刺激,心魔暴动,导致魔气冲破封印。 云诩受不得纵火,谁在他面前纵火,就等于在拔他逆鳞,活生生,连皮带肉的拔逆鳞。 猜测属实,风长安却并不高兴,他退后两步,危机感油然而生。风长安隔着浓雾,忽然看见云诩朝他扯起摸诡异的笑容,心中警铃大作,风长安迅速一登地,跃到十米开外。 压制三年,一朝破除封印,此时定被心魔控制,六亲不认,成为一个只懂得杀戮的刽子手。 轰!风长安原来站的地方被一团烈火炸开,地表翻起,狰狞如被剥皮的老树根。 风长安看着翻起的地表,眼皮直跳,他几乎可以想象,那团烈火落在自己身上的下场。 烈火会撕裂他皮肤 ,汲取他血肉,然后把他炸成此时团血水,死无葬身之地。 幸好我反应快,躲得及时。 风长安死里逃生 ,默默给自己点赞,然后一脚踢飞地上冒着火的木头,再一登地面,身法诡异的快速往门外跃起去。 他速度很快,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能看到一串残影,分不清人在哪里。 宿主!081歇斯底里的吼,你想干嘛?!要死别拉着我,这都9102年了!不陪葬,拒绝报废! 引他出去,这里不方便动手。风长安眸子潋着星光,体内青冥剑疯狂旋转。 动什么手,你想杀人?! 杀什么人,打晕! 靠! 手臂长的木头流星般朝云诩袭去,还未至面前,就破成粉末,云诩眯起眼睛,看着风长安直奔门外的身影,脚下一步千里,在风长安即将跃出门时,挡住去路。 风长安一个急刹车,向后空翻,落地后,踢飞矗立在地面的酒壶。 酒壶旋转着冲云诩疾射而来,上面笼着一道剑气。 乘现在,快走!大厅四角还缩着一些妖力不强的花妖,见风长安暂时拦住这尊杀神,连忙贴着大厅里倾倒的遮蔽物向外跑。 云诩掀起眼皮,单手握住酒壶,余光看向即将翻窗而出的花妖。 花妖马上就要逃出生天,兴奋的喊其他姐妹:这里才说两个字,后一步袭来的酒壶直接将她对穿,从后背穿到前胸。 口吐绿色汁液,花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大洞。她半跨在窗上的身体晃了晃,往窗外栽去。 在外围观的人只见一株娇艳欲滴的骨生花从窗户落了出来,滚了一地汁液。 其他花妖见状,纷纷尖叫一声,缩回原来的藏身之所。 不堪一击。云诩冷笑一声,对妖族的厌恶毫不掩饰。 风长安知道他对妖族的怨恨已久,却不知积怨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被心魔控制后,见一个杀一个。杨柳青说白了就是妖怪窟,云诩清醒的时候还能分清是非,不清醒时 风长安心下一沉,恐怕要屠了杨柳青。 不行,必须要把他引出去,简直是疯了。风长安左右环视,踹开烧得焦黑的墙壁。 云诩手中凝聚起火球,朝风长安甩来,红眸冷漠。风长安瞄准一旁木桌,飞起一脚踢飞木桌,同时衣袖扫飞桌子上的酒杯。 木桌和酒杯带着刺眼的寒光撞在火球上,两两抵消。 风长安在抵消的瞬间,手臂一撑,要翻出杨柳青,可惜他动作慢了一步,有人从后面拧住他脖子。 风长安:! 脖子上的力度越来越大,风长安下意识去扳掐住他脖子的手,眼前一片黑一片白,思绪混乱,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突突的痛。 瞄准时机,一直藏匿在暗处的红衣女子五指张开,丹蔻红的指甲变长,快准狠的朝云诩后心窝挖去。 云诩嘴角微微上扬,丢开风长安,转身掐住红衣女子的脖子,推着她撞在冒着烈火的红漆柱子上。 烈火灼心,顷刻间,红衣女子后背的衣服就被烧掉,赤、裸、裸的背部贴在冒火的柱子上,发出醇香的烤肉味。 痛疼直达肺腑,红衣女子咬紧牙关,尽力不嘶吼 出来,她面孔扭曲的瞪着青年,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要死一起死! 伸手猛地将指甲扣进青年肩膀,露出个狰狞的笑容。 云诩面不改色,他掐紧了红衣女子,看着红衣女子因为极度痛苦而维持不了完整人性,露出条三条红色狐狸尾巴后,极为愉悦的眯起眼睛。 原来是只狐狸啊 。 红衣女子笑容僵硬,仿佛蜡像:哈哈哈狐狸怎么了吸你阳气了 风长安半跪在地,眼前依然一片黑一片白,他还没有缓过神。冷汗顺着眉骨滑落,风长安眼睛模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熟悉。 他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场景,在哪里见过? 火焰、死人、怨恨、云诩 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见过? 风长安抱紧了头,快速回想这几十年,就像是断裂线的风筝 ,方才隐隐约约 觉得即将破壳而出的东西在这个时候破壳而出。 碎片化的片段在眼前闪过,其中几个片段是上次被兔子压后,做梦梦到的场景。 寒天大雪,尸横遍野,断剑残戈插在雪地里,在夜晚,泛光刺眼。 梦境里恍恍惚惚看不清是什么地方,此刻却能清楚的看清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最北端的武极山,沿着白雪皑皑的山脊向北眺望,冰雪的气息沿着山脉一路戗进大地肺腑深处,肺腑深处的上空可见九霄境瑰丽的极光。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5) 天空泛白,像傍晚又像黎明。 他站在雪地里等人,等了许久,浑身冰冷,终于把云诩给等了来。 云诩满身是血,有力的手臂一将他捁怀里,嗓子发哑,低沉道:大雪夜天,出来干什么? 他望着对方,沉默良久,风长安回到:等你,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风长安头疼欲裂,他不自觉的缓缓重复这一句话。风长安抬眼看着横在地上的妖魔鬼怪的尸体,,这些尸体过于狰狞,竟和梦境里尸横遍野的场景对应上了。 风长安手猛地握紧,死死咬住下唇,他是不是忘了什么?到底忘了什么? 更多的片段在脑海里浮现,却连不成一副完整的画面,全是混乱的。 嘀!发现宿主身体异常,疑似遭病毒感染,正在请求修改权限。 取得修改权限失败,正在重申 脑海里快速响起081冰冷的提示音,风长安瞳孔猛缩,意识到了什么,081,你在修改我的记忆?! 第98章 烈酒灼喉(四) 正在重申重申失败, 正在尝试第三次重申, 系统请求修改权限。 081, 你在干什么!风长安死死捂住头,碎片似的片段越来越清晰, 他竭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质问,便再没有力气说话,喉咙着火似的,干涩发疼。 眼前天旋地转,让人把控不住身体的平衡, 风长安半跪在地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一头栽在地上。 已取得修改权限, 正在修改8%12%23% 住手! 风长安手指蜷曲在一起, 骨节发白,极度愤怒的捶打头痛欲裂的头,企图让自己清醒点。 好痛,头好痛不许修改! 25%30%39% 冰冷的声音呈顺时针方向在报数,越来越快, 高强度的压迫下, 风长安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混乱。 一会是几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和乞丐打架的云诩, 瘦弱的男孩拼了命跟人打, 打得头破血流, 像只小狼, 凶狠的要撕下害他的人的血肉, 嚼烂了,咽肚子里,报仇雪恨。 当时他赶到,寡不敌众的云诩已经被揍得只剩一口气。急匆匆救下,本欲带回清韵宗,谁知云诩这混小子戒心极重,毫不领情的咬他一口。 下口之重,差点没咬下一块肉。 风长安痛的当时就想把他丢了。 没成想,这小混蛋冷笑着骂:死人贩子! 风长安眉头跳了跳,没回话,手臂收紧,抱紧挣扎的厉害的男孩,免得这混小子咬他一口后,还乘机跑了。 天打雷劈。 蠢货,你要把我卖到哪里去? 你敢卖我,放狗咬死你! 风长安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青冥剑哐一声插进青石砌成的墙面,入墙三分。给我闭嘴!再瞎嚷嚷,我先剥你皮,再抽你筋,最后挖骨喝血吃肉! 风长安御剑而来,翩若惊鸿,仙风道骨,瞧着是个清逸仙人,心肝却极黑,说起狠话,一套接一套,跟个吃人的妖怪一样。 云诩瞬间闭嘴,他把自己缩起来,安静如鹌鹑。 几十年前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等混乱的画面再次清晰起来,已是半年后。 正历二百五十年。 天上下着大雪,厚如棉花积压的灰暗天空,压的人有些喘不过。 飞雪簌簌,落在云诩头发上,肩上,他拿着铁锹在海棠树下挖坑,挖一会,停一会,双颊通红的冲冷僵硬的双手呼热气。 风长安站在窗前,隔着层薄纱窗看他。 坑越挖越深,足有半人高,云诩跳下去,测量高度。正要平躺下去,看这个坑,合与不合适,头上忽然落下一大捧泥土。 你有本事躺,看我会不会哭。 云诩瞬间蹦起,面无表情的看向已经把窗户撑开,正支着下巴颏盯着自己看的风长安。 风长安眼睛偏浅色系,平时看来,平静冷冽,恰逢雪天,越发衬得他眼中冰冷,毫无感情,仔细看,他黑鸦般的睫毛上还挑着冰霜。 云诩磨牙:谁稀罕你哭,人贩子,死骗子!当初说好七天就放我离开,都半年了,还不放我离开! 我也没强留,只怪你自己太弱。 风长安当初答应放云诩离开,有个前提条件一一能在风长安手下撑过三招。 你个黑心肝!云诩年龄太小,沉不住气,被风长安的无耻气得跳脚,谁能猜到你是出窍期,别说练气,就是元婴都抗不过三招! 风长安眼睫毛轻轻颤了下,抖落些许冰霜:你也没问我修为,怎么,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你! 我?抬起手,风长安冷冷淡淡道,我怎么了?不服气么?不服气你过来,允许你再咬我一口。说罢,垂下眼,目光落在衣袖滑落的右手手腕上,手腕上有个痕迹很淡的牙印。 云诩这混小子,当初下口太重,导致后续愈合后留下个牙印,怎么也消除不了。 云诩白皙的脸上迅速爬起一抹绯红,他低头,愤愤地掘土:你以为你是什么灵丹妙药,人人都想咬一口 出窍期强者的听力何等出色,怎么可能听不到对方在嘀咕什么风长安轻笑一声,轻手关上窗户,坐在案前沏茶。 69%78%81% 冰冷的机械声音把风长安从混乱的画面中拉回现实,风长安把嘴唇都咬破了,尝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血腥味的出现让风长安保持了几息清醒,意识又很快陷入杂七杂八的片段中,昏沉到极点。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的一句话。 你新收的这个弟子生来不凡,仙魔同体,将来会给修仙界带来毁灭的灾难。 声音很熟悉,是摘星阁那个言而无信的阁主的声音,画面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摘星阁阁主那张干瘦精明的脸。 你太过自信了。为了苍生,抱歉,占卜出的结果我是一定要 风长安平静的看着他:我可以替他改命,改两百年,在他没强大之前,他不可能成魔。而且,两百年的时间,足以证实你的占卜。 我不希望一切还没发生之前,占卜结果便宣扬出去,你知道的,这样会毁了他。 时间线拉长,跳转到十几年后,摘星阁阁主登门道歉。 我很抱歉,违背了当时的约定,将占卜结果宣扬了出去。 风长安没说话,定定的看着摘星阁阁主。 摘星阁阁主并非那种不守承诺的人,他突然宣扬出去,撕破自己底线,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摘星星阁主嘴唇干裂,压低声音,轻轻在风长安身边耳语两句。 现实中,风长安痛的难以思考,并非没有回想起摘星阁阁主说了什么。 89%92%99%100%,修改出现错误,已禁止修改,是否需要重申? 风长安还没从痛疼中缓过神,愣了下,抢走081之前否认修改。点击否认的刹那,风长安看到红衣女子被云诩甩过来,即将撞上风长安时,风长安撑着地,就地一滚,险险避开。 虽然避开,但他滚的太急,后脑勺撞在四脚朝天的桌角上。这一击远比他自己捶打来得带劲,把风长安撞清醒了,昏昏沉沉扶着桌脚爬起。 宿主,按照约定,在你灵魂稳定之前,身体将寄存在本系统这里。灵魂稳定之后 ,本系统会将把身体还与你,让你继续以空怀的名义存活在书中世界。 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么一句话,风长安彻底愣住了。 约定? 他和081有个约定?什么约定?听081这意思,他原本名唤空怀的身体并没有被摧毁,而是一直保存在系统中 画面有些模糊,只能看见远处斑驳陆离的橙色灯火,听到耳边众人的谈笑。 一一是个热闹的除夕。 画面中,风长安眼前有团蓝光光脑,光脑圆溜溜的,像个玻璃球,透着金属质感。光脑绑定宿主,只有宿主死后,以灵魂状态才能看到光脑。 宿主,你灵魂已经稳定了。再问最后一遍,你真的想清楚了?不回现实世界,选择留在书中世界。 风长安看见自己点头:我已经决定用空怀这个身体复活,自然是想清楚了。 那好,你不要后悔就是。081停顿片刻,道,正在导入数据,导入成功,请宿主做好借尸还魂的准备,3、2、1! 借尸还魂?你不是说待灵魂稳定,以空怀的名义复活,为什么是借尸还魂?!风长安诘问道,可他并没有等到答案,眼前一黑,被卷进光脑中。 记忆拼合在一起,在除夕的鞭炮声下,风长安再次醒来,成为了一个少年。 他坐在街头半响,听着系统说能量不足,原本空怀的身体被毁,无法复活,只能借尸还魂,需要他收集能量,才能开启回到现实世界的开关。 沉默许久,风长安毅然决然踏上去往清韵宗的路。 一一他丝毫不记得081系统和他的对话,也不记得自己拒绝回到现实,选择留在书中世界,更不记得自己在妖王手上死后,托云诩的福,又多活了二十年,在第二十一年除夕当晚死亡。 风长安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声音阴沉下来:081,你不解释解释? 他心中有太多疑惑,为什么要修改记忆,为什么要隐瞒他本来可以用空怀那具身体复活的真相,为什么要删去二十年的记忆。 这二十年,风长安现在还不太想得起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肯定,中间一定发生了重大事件。 比如道侣锲、再比如云诩改道号。 081沉默良久,不愿解释,半响,它说了句:身体可以还给你,至于原因,请原谅我,现在不能说。 081连本系统都不用了。 风长安看了看眼前的状况,红衣女子快不行了。 见风长安不搭话,081心急如焚,又补充了一句,宿主,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想过要害你。 两人谈话之际,云诩拧断红衣女子脖子,目光看向风长安,狰狞一笑。 第99章 烈酒灼喉(五) 浓烟滚滚, 温度越来越高, 风长安被熏得直咳嗽。他在咳嗽时, 本被拧断脖子的红衣女子睁开眼,见云诩注意力没在她身上, 板正脑袋,化成原型。 一一五尾红毛狐狸。 皮毛被烧了好几块的红毛狐狸悄无声息地靠近云诩,乘其不备,突然跃起,给了云诩一爪。 云诩左脸出现几条血淋淋的血痕, 他眼神阴郁下来,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瞬间掐住想要退回原位的红毛狐狸的脖子。 红毛狐狸身体悬在空中剧烈挣扎几息, 长长垂下,不再动弹。 见没了气息,云诩随手摔出去。 不料,刚摔出去,死透的狐狸又活了过来, 快速爬起, 几步跃出杨柳青。 风长安早已侧身隐在殿柱后面,余光看见这幕, 目光沉了沉。 早闻妖狐每修炼百年, 多长条尾巴, 一尾代表一条命, 如今看来, 所言不假。 云诩脸色变了又变,他盯着门口看了许久,似乎是觉得没意思,没有再去追。 正在重启回溯,请宿主做好准备。 狭窄的空间,云诩视线四处扫,他在看哪里还有活人,风长安对上他的眼睛,呼吸一滞,快速扭头,完完全全隐在冒着火焰的殿柱后面。 倒计时开始一一二十、十九、十八 听到倒计时开始,风长安整个人都仿佛在雷暴雨中看到阳光,但下一秒,又像被人一脚踢回暴风雨中。 什么情况? 081:距离上次使用回溯时间间隔太久,中间需要一定时间恢复程序。 风长安: 耳边只剩烈火灼烧木材的声音,风长安稳住心神,伸头朝云诩站的方向看去,奇怪的是,人不在了。 正揣测人去哪里了,背后发寒,风长安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鞭。 瑶光抽在肩膀上,皮开肉绽,风长安表情扭曲,快速捂住肩膀,转身错开第二鞭,冷冷看注视站在不远处的云诩。 081还在倒计时,十、九 瑶光第二鞭抽空,卷回云诩手中,经云诩一甩,再次袭来。暗骂一声,风长安顾不得太多,祭出青冥剑,劈开瑶光。 两者相撞,火花四溅。 三! 倒计时到三时,风长安和云诩已经打起来,整个杨柳青都烧得噼里啪啦响,所过之处,火势更甚。风长安如今毕竟不如云诩,被压着打,飞檐走壁的躲避。 081:二! 081:一! 轰隆!一道紫色闪电朝风长安头上劈来,整个世界毫无征兆的黑了下来,天空被闪电撕裂成几半,狰狞而刺目。 瑶光乘机抽到风长安脑门,即将抽到时,云诩心中无端涌起难过的情绪,他犹豫几分,终于败在这种情绪下,挣扎着强行收回瑶光。 紧紧皱起眉,云诩转头要走,却见风长安整个人支离破碎,他愣了愣,定在原地。 怎么了? 为什么,好像很难过?云诩头痛欲裂,他双手抱住头,咬着牙,猩红的眼睛死死咬住风长安支离破碎的身体。 风长安彻底消失的刹那,云诩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 ,转身就走。 至于走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要离开这个让他很不舒服的地方。 跨过焦黑的火炭,云诩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他猛地回头,对上凭空出现的白袍青年。 白袍青年身形诡异,步法更是诡谲,绕是云诩也没看清他是怎么来到自己面前,并把剑抵在自己脖子上的。肌肤贴着冰冷的利剑,寒意钻进脖颈,云诩垂眸看着利剑,嘴角微微勾起,好战分子疯狂叫嚣,手中瑶光蠢蠢欲动。 白袍青年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锋利的剑尖狠狠抵在他脖子上,冷声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跟我走,二,离开这里,去外面打。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6) 第100章 烈酒灼喉(六) 呵。天上劫云尽散, 云诩冷呵了声, 这声冷呵嘲讽十足。白袍青年皱了皱眉, 也就是这一息的时间,背后传来烈焰灼热的高温。 一只用火焰构成的手臂突然朝白袍青年的命脉袭来。 什么?! 白袍青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手腕回转,收起青冥剑,纵身往旁边一跃,避开袭击 。 火焰凝成的人影袭击了个空,它弯下腰, 像某个地方的相扑手, 虎视眈眈的围着白袍青年走了几步 。 点火成灵?这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白袍青年用余光瞥了云诩一眼, 干净利落的将剑横在胸口, 双手皆并拢食指,从青冥剑中间往外一划,牵出一道亮眼的冰蓝色光。 青冥剑轻鸣一声,快准狠的朝火影劈去!即将劈到火影时,火影化成一滩火焰, 叫青冥剑劈了个空。青冥剑劈空的刹那回到风长安手里, 与此同时,火焰重新凝成火影, 朝风长安扑来。 火影诡异, 变化无穷, 一会化成人影, 一会成铁链, 再一会变成雨滴大小的火焰,往风长安身上沾。风长安不善长近身战,当即收起青冥剑,掐出张灵符网,打算勾住火影。 到底是风长安技高一筹,几息时间就把火影勾进灵符网中,裹成拳头大小的纸质球体。 云诩立在一边围观,看见这一幕,漫不经心的擦了擦脖子上的血,下一刻,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风长安对云诩没有太大的防范心,就算是此时已经魔怔的云诩,潜意识里,他还信任着对方。 因此,在云诩破开纸质球体的时候,风长安只是愣了下,没有料到下一刻,云诩就抽过他手中的青冥剑,把剑架到他脖子上。 玩够了? 风长安僵硬在原地,抿紧唇,垂下眼睑,盯着云诩握着剑柄的手。 恭喜你,该死了。云诩弯起眼睛,笑得很甜,手中青冥剑不断压迫风长安的脖颈,直至割破肌肤。 血液顺着剑刃流下一串,青冥剑悲切的鸣叫,想逃离云诩的手,但被牢牢控制,无法逃脱。 青冥剑刃只割破皮肤就不再动弹,云诩盯着殷红的鲜血从对方欣长雪白的脖子淌下,染湿衣领,喉咙涩得慌。 这种慌乱甚至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瞬间占据心头。 就在他慌神的瞬间,风长安突然伸手抓住剑柄,往后狠狠一折。 手腕被风长安折的发出一声咯嘣脆响,云诩如梦初醒,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样,握着青冥剑,极速退后几步。 风长安手指在自己脖颈上点上几点,勉强止住血,看向云诩。 云诩不正常的浑身颤抖,他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风长安,眼睛里似乎有几分清明,但这清明没维持几息,又很快消失,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风长安敏锐的发现他的反应,心里有了个猜测,或许云诩还有点意识。 你看着我,你还认识我吗?风长安问。 闻言,本要持着青冥剑再次杀来的云诩怔愣,他看着风长安那张脸,眼里划过一丝清明,半响,沙哑道:好熟悉我好像见过你? 不错,你确实见过我,我是风长安咬着师尊两个字顿了下,神色复杂的继续说,师尊,乖,把剑给我。 师尊? 嗯,是我。你听话,把剑给我,你用不着这剑。 师尊?云诩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青冥剑,师尊是什么东西?能吃还是能杀,是人还是鬼,它是个什么? 画风清奇,风长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两息,见云诩眼中清明消失,暴躁起来,风长安道:是什么不重要,剑给我。 云诩神智混乱,清明转瞬即逝,哪里会听风长安的话。风长安只眼前一晃,云诩已经到他面前,青冥剑对准他心口刺。 风长安心底咯噔一声,抬腿就要踢开云诩的手臂,脸上却突然飚来一道温热的血。 血液顺着脸颊往下巴流,滴在前襟,一滴滴溅开。风长安瞳孔微缩,猛地抬头朝云诩看去。 云诩握着青冥剑,把剑从胸口拔了出来,端端正正递与给风长安。 你风长安不太清楚他是清醒还是丧失理智。 怕是丧失理智,刻意拿剑引/诱自己,要自己命,风长安警惕的没有接,只是犹豫着开口试探,知道我是谁吗? 云诩眼中一片清明,原本浑浊的红眸此时亮如红玛瑙:师尊,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但胸口的伤扯到了,一时痛的表情扭曲,连笑容也狰狞起来。 看来确实是清醒的。 风长安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落下去,只听哐当一声,青冥剑摔在地上,云诩捂着血淋淋的胸口剧烈咳嗽。 见状,风长安焦急的立刻去扶云诩,还没靠近,就被云诩一把推开。 别靠近我,离我远点理智开始涣散,云诩的表情越来越扭曲,狰狞恐怖的像是地狱的魔鬼。 风长安被他推得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后,却见云诩逃也似的破窗离开。 可恶,带着重伤,你想去哪里?!风长安深知青冥剑的威力,一旦被青冥剑刺中,其寒意,没个十天半个月休想愈合,就是化神强者也不例外。 驱使青冥剑从地上飞起,风长安御剑直追云诩。 夜雨声烦,地面迸溅起半人高的水花,风长安踏着泥泞小路,在电闪雷鸣中快步走向另一片黑暗的雨幕。 他追了云诩一路,追到城区就没了人影,依靠罗盘,风长安才找到这里,也不知道云诩来此做什么。 遥遥看着风长安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小路旁的大叶黄杨上走出个戴着猪脸面具的黑衣人。 他背着个竹篓,甩着钓鱼竿,阴恻恻的笑: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人是谁?空怀长老啊原来真的没死。 说完这句话,他啊哈了一声,嘶哑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真是有趣啊,身为正道魁首的徒弟是魔修,身为师尊的空怀没死。 这样说来,空怀长老早就知道徒弟入魔了,知而不灭,是为包庇,包庇罪呢。哈哈哈哈,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雨声越来越急促,噼里啪啦的敲打一切,敲打这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天幕灰暗,鬼气森然。 冰冷的细雨落进青芒的盛林,落在血淋淋的石碑上,离石碑十米的地方有一座小土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土包上仿佛坐着个颓唐的人影。 我控制不好自己,我做不到我以为我可以控制好的 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我这次恐怕是回不去了。也是,我早就回不去了。你常说,修士正义,依我看,也就那么回事,比如我,如果不撕破表皮,表面看,谁会知道我是个魔修? 云诩声音沙哑低沉,回忆着这几十年,他越回忆越觉得好笑,原本坐在坟头,后来干脆躺在坟头上,闭着眼睛,任由雨水冲刷。 你不是说你是无所不能的修士吗?你算天算地,自称神算子,可结果呢?你没算准自己的死法,也没算准我的下场。 你说你争了一辈子,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把你直接烧成灰,挂脖子上,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走岔路,免得落得跟你一个下场一一被火烧死后还被五马分尸,死后身体满蛆虫也不得安息。 风长安毕竟是出窍期强者,身体虽然很久没用,有些生疏,可还是能隔着百米听到他想听到的声音。 听到云诩说死后不得安息,风长安脚步顿住,站在原地,而没有再前行。 我师尊回来了,我亲眼所见。不过,我伤了他,我控制不了自己,一点都控制不了。挺对不起他的,刚回来,我送他的见面礼就是一剑。 师尊这个人,肯定会来找我,不过,他肯定找不到我,我半路把他甩了。实在没必要。我除了和死人待在一起,还能保持点清醒,其他时候,根本无法保持清醒 云诩睁开眼,自嘲几声,朝黑黝黝的天空伸出手,去接雨水,他一身白色锦衣早已磨破,胸前凝着血块。 雨下的很大,打湿衣服,伸手一拧,就能拧出血水。 云诩想了想,闭上眼,又接着说:你放心,我不会赖在这里,死了压你头上,毕竟你是我养父。我还有事情没做完,等做完了,我就在你旁边挖个坑,然后 然后自己躺进去是吗? 一道冷冽如冰霜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云诩感觉雨毫无征兆的停歇了。 他猛的睁开眼,对进风长安毫无波澜的浅色眸子里。 风长安撑了把素色油纸伞,挡住了落在云诩身上的冷雨,他半弯下腰,用手中挑着的普通宫灯在云诩眼前晃了两晃。 需要我给立块碑吗?上刻英年早逝。 温暖的灯火映在风长安眉眼上,竟将这人浑身的冷冽揉谈几分,衬托的很是温柔。 云诩浑身僵硬,楞楞的看着风长安。 第101章 命运 起来, 回家。风长安收起宫灯, 伸手一把拽起手还僵硬在空中的云诩。 云诩眼眸猩红, 他神智有些混乱,猛地甩开风长安的手, 跌坐在坟头。 别碰我饿狼一样狠狠瞪着风长安,云诩死死咬着牙,两颊肌肉由于太紧张而痉挛。 风长安动作顿了一下,他缓缓转身,重新挑出宫灯, 注视着云诩。 云诩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 恶狠狠的瞪人,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额角碎发往下淌, 混着胸口上的血水一起流到地上,侵入泥泞土堆。 注视良久,风长安把伞移到他头上遮住,顶着冷雨,缓缓道:你在怕什么?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起来, 回家。 即使代价是杀了你,你也不怕?云诩狰狞的笑起来, 肉眼可见, 属于魔修特征的红色魔纹从脖颈爬到左侧脸。 在那之前, 我会先杀了你。 听到风长安的回答, 云诩脸上笑容消退, 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扭曲狰狞。 杀我? 呵,杀我。哈哈哈,你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只有我杀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杀我的时候。 要杀也是我杀你。 对,杀了你。 现在就杀了你,这样,我就不必在这种情况下躲着你。 只有杀了你,我们才能任何时候都和平共处,就像我和养父这样。至于是不是活人,不重要不是吗?拥有就好了,一个人拥有就好了。 魔修的自私在这一刻肆无忌惮的流露,云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脸瞬间惨白。 他怎么会想杀了师尊? 云诩浑身僵硬,生怕自己失去理智,动手杀人,他凶狠的推开风长安遮在他头上的伞,站起身就往更深处跑去。 远离对方,走得远远,这样就不会 站住! 云诩走得飞快的脚步一顿,立在了前面。风长安压下怒火,收起伞,快步走上去,拽住他衣领,你什么意思?!走?想走哪去,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云诩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沉默着看着风长安,缄默不言。 云诩的沉默像是在火上浇油,风长安见他不开口,怒火更旺了,想压都压不住,疾风厉雨般道: 你除了逃避,你还会什么?你以为躲就有用了?既已成事实,为什么就不能去面对现实。 不就是魔修吗?魔修怎么了。你既然敢入魔,就说明你已经做好入魔后的准备了,不是吗?! 我我云诩撇过头,不去看他的脸,师尊,我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明明在其他人面前能圆滑的处理,但面对师尊,就是做不到欺瞒。他有些慌,很想解释,但不敢解释。 如果解释了,会不会又像当年一样,直接闹翻? 师尊说他不需要自己救,他宁可死,也不需要自己救,他说自己自作多情。 也对,从头至尾师尊都没让自己救,都是他自作多情。 云诩向来果断,在风长安身上却犹豫寡断,不敢骗、不敢赌,什么都不敢,他输不起。 好,你不回答是吧?风长安狠狠推着云诩压在其中一棵柳树上,树干凹凸不平,云诩被撞得轻嘶一声。 于是,这声轻嘶便仗着风长安对云诩的在意溜进心底,中和了怒气。 风长安压下暴怒,心软了,只语气不善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为民除害。 云诩垂下头,低声道:为民除害?哦,这是好事。一一杀了就杀了吧。 好好好!风长安气笑,连到三个好,甩开手,退了几步,想死,行,我成全你!说到成全两个字,语气陡然凌厉。 青冥剑快如疾风,直刺云诩命脉。云诩靠在树上,扯了扯嘴角,在青冥剑刺过来的刹那,闭上眼睛等死。 砰一声巨响,风长安狠捶树一拳,手中青冥剑从云诩脖子上的大动脉处擦过,被风长安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 云诩睁开眼,喉结上下轻微滚动,他直勾勾看着面前的人。 为什么要收回去? 泥泞地面甩着盏宫灯,沾满泥巴,微弱的灯光映出风长安眉间的冷雨,冷雨顺着睫毛往下滴,有些脆弱。 冰冷刺骨的雨水倾盆大雨,他浑身衣服已经湿透,湿哒哒贴在身上,显得很是清瘦,腰身精瘦,一只手臂就能完全揽过,还绰绰有余。 风长安:我乐意,你管得着? 哈哈哈,确实管不着。云诩笑了两声,撑起身体,师尊放心,我不会那么快就死,至少得等到你死了,我才死。 是因为道侣锲? 云诩啊哈了声,用手背遮住有些酸涩的眼睛:我会解除的,不会连累师尊你。 你以为我是怕你连累我?风长安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怒火又被激起,他拧住云诩衣领,往自己这边狠狠一扯,开什么玩笑!你想死,经过我同意了吗?!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7) 云诩慢慢扳开风长安扯着他衣领的手指,从小指往大拇指扳:刚才经过了。 刚才不算! 其实,没必要,迟早会死的。魔修,修仙界容不下,从来融不下。 因为融不下,所以你就要去死?风长安的手彻底被对方扳开,心中怒火更盛,气得声音都在颤抖,这天地下入魔的不止你一个,那么多魔修,是不是都要学你去死,不活了? 云诩半磕下眼睛,很是疲倦的靠着树滑坐在地上,然后低垂下头,用手捶打疼痛的太阳穴,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半响,他勉强笑道:对,不活了。 风长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意义。 冷雨磅礴,朦胧的宫灯下缠着一群傻蛾子,直楞楞往宫灯里头撞,撞到蜡烛上,烧去翅膀,烫得伤痕累累,才善罢甘休。 浑浊的泥水从坟头淌下,闪电随着惊雷撕裂苍穹时,照亮地面对持的两人。 云诩已经抬起头,他屈着腿,双手无力的打在膝盖上,面迎着瓢泼大雨,遥望泥水流淌的坟头。 雨水刮到眼睛里,刺得他眼睛痛,眼神空洞的盯着坟头,云诩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声音嘶哑道: 你走吧,离得越远越好。反正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干脆都不见,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师尊,你觉得呢? 风长安握紧拳,转身就走。 云诩见状,笑了声,闭上眼睛,往后一仰,靠在树上。 头上冷雨再次毫无征兆的停歇,噼里啪啦砸在伞面,声音噪杂而轻快。 云诩缓缓睁开眼,看见风长安摇了摇头,然后颇为认真的半蹲下,用打湿了的衣袖擦了擦他额角的泥巴。 理智临近崩溃,云诩有些失控,一把抓住他手,你为什么还不走,我讨厌你! 我不讨厌你。 云诩:那又怎样?我站在这里,已经能看到终点,命运早就注定好了,而我不过是一枚棋子,除了老老实实走到终点,没有别的路可走。 风长安笑道:张开手,看看你手上是什么? 什么? 风长安在他手心轻轻写出一个字一一命。 云诩仔仔细细看着掌心,蹙眉:命? 我不信命,从来不信。风长安道。 云诩嗤笑一声:那是你,不是我。 你记住了,你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掌间,从来不由天。世人都说命由天定,可事实却是,三分天注定,七分在人为。七成几率还不够你逆袭吗?你至于废物成这样? 我 你只管往前走,不要回头,时间会证明一切。风长安将他手指合拢在掌心,轻声道,假如说时间也不能证明,还有我,我给你证明。 心跳加速,云诩愣住,他呆呆的看着风长安,缓缓抽出被风长安抓住的右手,将所有不适都强行压制在体内。 可他体内魔气本就强大,没一会儿就彻底压倒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 云诩闭上眼,眉头皱成川字,死死压制痛苦,手背、额角青筋暴跳。 风长安无奈的叹了口气,食指抵在他额头,磅礴的水系灵力输入他体内,勉强让他恢复点理智。 大概是水系灵力太温和,让他产生了依赖,在风长安收手后,他还迷迷糊糊的蹭了上来,双臂环住风长安腰身。 风长安单手打着伞,本欲推开,但见他眉头舒展,有点犹豫。就在他犹豫时,云诩得寸进尺,偏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怎么还是爱咬人?吸血鬼吗? 风长安轻嘶了声,单手推了推云诩脑袋,把云诩推醒了。猩红的眼看了看风长安,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云诩视线下移,目光落在白瓷肌肤上那摸嫣红,喉结小幅度的滚动了一下。 风长安:清醒了就起来,别抱着,成什么样唔? 瞳孔微缩,风长安整个人都僵在原地。鼻息交缠,与人靠的太近,云诩身上的幽香撞进风长安心头,在心尖打转。 唇、齿、相依,强、势掠、夺,风长安感觉一股热气腾到他脸上,带着冷雨的睫毛颤了两下,风长安伸手猛地要推开云诩。 你在干什么! 手刚碰到云诩肩上,就被对方一把擒住,磋磨的更狠。风长安又羞又气,不知所措的举着伞僵硬在原地,任人宰割。 心狂跳,明明周围雨声浩大,风长安却没怎么听到雨声,入耳的尽是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 直至云诩尝够甜头,主动退下强势侵、占,他才回过神。 扭头轻轻喘、息,风长安瓷白的脸上红霞未消,他咬了咬唇,感觉上面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顿时觉得颜面无存,转头怒斥:混混账! 第102章 辞行 云诩紧紧扣着风长安的手, 闻言, 弯起眼睛, 轻轻点头。 即使知道对方神志不清,但承认自己是混账的操作风长安还是第一次见。本想发怒的心被浇灭, 风长安看了看对方胸口那道对穿的剑伤,语气平静。 好了,不许再闹,放手。 风长安试图甩开云诩扣着他的手,但没甩开, 反而刺激的对方扣得更紧, 整个人都被拉进他怀里, 死死扣住, 力气之大,仿佛要把人揉碎入骨。 你想甩了我是不是?云诩低下头,看着在他怀中挣扎着想脱离他控制的人,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 风长安挣扎着想退回原初的动作一顿,察觉到云诩声音里的杀意。 你不是说, 你不讨厌我吗?为什么现在想甩开我?为什么? 风长安被他强行按在怀里, 有些喘不过气:先放开 放开?然后呢?让你像以前一样把我甩了?云诩伏在风长安耳边,低低的笑, 你别想了, 我就是杀了你, 拉着你一起死, 也不会让你甩了我。 背后惊起毛骨悚然的寒意, 风长安轻、喘了两声:不甩。 涌上心头的窒息感让风长安连伞都拿不稳,跌落在地。又喘了几口气,风长安想利用这只手,反手扳开按在自己腰背上的手,以获取自由。 你看看你,嘴上永远说着不会,实际做的永远和你说的对不上。比如现在。 冷雨没了伞的遮挡,径直落在两人身上。云诩狞笑,扣住风长安腰背的手一把按住风长安企图扳开自己的手,接着说,不过,我向来听你的话,自然满足你。 风长安因为窒息,脑袋嗡嗡响,在云诩放开的瞬间,立刻退后,重新获得新鲜空气。 静默良久,云诩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笑容薄凉:早让你离开,你不离开。 风长安已经喘过气来,理了理思路,回答道: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不讨厌你。 云诩扯着嘴角,露出个讽刺的表情:你以为我会信? 没想甩。风长安自顾自说。 云诩呵呵冷笑:你分明想甩。 言行虽不一致,可我从来没有失信。 是啊,你不会失信。云诩思绪混乱,想着风长安除夕的不辞而别,越想越气,气得失去理智,你只悄无声息的消失!除夕当晚,说不见就不见,说没了就没了!世上的人,没人比你更会玩失踪! 说实话,风长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除夕当晚是怎么死的,若要向云诩解释为什么死,自然无从解释。 总不能以忘记二十年的记忆来解释吧? 风长安哽咽住,定定的看着云诩几近失控的样子。 吼完,云诩总算控制住情绪,及时勒马,没有在悬崖边上跌落。他放开扣住风长安的手,双臂环住风长安,脑袋埋在风长安脖颈间,咬着牙,带着哭腔乞求。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只剩你了,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心头无声无息落在一枚针,不重,却扎得人生疼。 风长安仰头看了看黑黝黝的雨幕,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瞌眼轻声道:不丢,丢谁都不丢你。 永远? 风长安沉默了一会,在云诩突然抱紧时,伸手回抱住云诩,什么话也没说。 半刻钟后,一直耐心等待风长安两人离开的黑衣人从暗处转出来,顶着倾盆大雨,直勾勾看着不断淌泥水的土堆。 看了会,黑衣人抽出鱼竿,鱼竿钩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快速窜到坟堆里,从中勾出一具连骨头都有些腐烂的尸骨。 目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具尸骨,黑衣人看向风长安两人原本争执的地方,啧啧两声,什么师徒情深,全是见不得光的禁恋。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眼睛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师徒禁恋爆出去,恐怕不用我动手,就能毁了他们吧?提着尸骨往回走,边走边笑,哈哈哈哈哈哈,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风长安刚安置好云诩,暮山老祖就来了,他闭关出来,察觉到栽在盆景里的树萎靡不振,自然猜测到子皈这头出事了。 可万万不料,进门第一眼就看到空怀。 暮山老祖站在原地,打量风长安许久,确定是空怀本人,这才展露笑容,防范的锋芒尽敛。 空怀,欢迎回来。 风长安行礼:拜见老祖。行完礼,风长安不解道,老祖不好奇为什么我没死? 暮山老祖笑着指了指内室:子皈总说你没死,我自然也跟着觉得没死。 拍了拍风长安的肩膀,清韵宗永远给你留着一席之地,有什么需要,去找宗主。嗯,你认识的,宗主是你师侄一一南泽。 风长安自然知道宗主是谁,但他没有承认自己知道。两人浅聊了会,暮山老祖转身打算离开。 老祖,你是来看子风长安顿了下,子皈的吧?这边请。 不了。你会解决好的,用不着我。 目送暮山老祖离开,风长安朝内室看了一眼,见云诩并未醒过来,推门而出,走到庭前捣药。 081等了许久,一直等不到宿主质问,等的七上八下,实在忍不住了。 宿主,你就不再问本系统为什么删记忆或约定什么的? 风长安捣药的动作缓慢而细致,闻言,平静到让人觉得可怕:第一次,我问,你没有回答。第二次我再问,如果你回答了,百分之八九十是瞎编乱造的,不是吗? 081语塞,它确实有这个想法,胡编乱造百分之八九十内容。 所以,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换取一些假消息? 风长安将最后一味药置入石钵,细细捣碎,然后开始熬药。081看着他的动作,酸溜溜道:你总是把他放心上。说完这句话,081切断和风长安的联系,自动关机。 别走 别走 额头冒出冷汗,云诩从噩梦中惊醒,他坐在床头,意识还没全部回到现实。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云诩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宗内。 谁送自己回来的? 云诩狠命揉了揉太阳穴,记忆有些模糊。 门被人推开,有人轻轻踏入房间,随着此人踏入房间的同时,一股浓郁的药味朝鼻翼间袭来。 云诩顿时皱起眉,神经被发苦的药味刺激的直跳,火石电光间,记忆清晰起来,他终于反应过来是谁送他回的宗。 风长安将药放在桌面,没听到室内有动静,想来应当是没醒。从袖中取出张工工整整对折成两半的纸,风长安把纸压在玉玉碗底,转身就走。 推开门,自觉不妥,风长安又收了回来。还没重新放回袖中,就被人盯住了。 云诩穿着雪白中衣,站在内室门口,脸色阴沉的盯着他手里的纸。 不用猜,云诩也知道风长安那张纸上写得什么。 要走么?云诩尽力克制着怒火,压低了声音。 风长安淡定自若的把纸放还好:醒了?过来喝药。 不要岔开话题。是要走吗?为什么? 趁热喝,凉了更苦。风长安没有做任何解释,指了指桌子上的药,转身就走。 师尊! 风长安开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云诩。云诩眼眶泛红,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睛又开始泛红,他声音低沉暗哑的重复道:你要走吗?为什么? 风长安往上看了看房梁,平视云诩,冷声道:你平时就不爱喝药,怎么,今天也不喝?不喝可以,以后也不许喝,更不许拿我岔开话题。 是你在岔开话题,还是我在岔开话题,师尊,你心里有数。 赶紧喝。风长安丢下这么一句话,开门就走。 云诩站在内室门口,满脸阴霾的注视他的背影,最后冷笑了两声。 没走两步,风长安眼前景物极速倒退,下一秒,直接被什么东西摔在内室床上。被摔在床上的刹那,风长安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一一瑶光。 回答我的问题。云诩单腿跪在床沿,目光灼灼的看着风长安。 风长安双手被瑶光绑住,他用胳膊撑着坐起,蹙眉冷声道:云诩,你在发什么疯,松开。 你不敢回答是不是?也是,你压根就在骗我,根本没想过留下来,一心想甩了我。 风长安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一丝慌乱被云诩捕捉到,气得本还怀揣着师尊不可能骗自己的云诩差点失去理智,默念清心诀稳住神智。 云诩附身将风长安整个人罩在身下,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我比你更了解你自身,你一撒谎,就喜欢仰头,思考怎么骗人。 风长安仰了两次头,一次是在回复云诩不会丢他时,云诩清清楚楚看见他仰头看雨幕。 还有一次是方才,风长安仰完头就呵斥云诩不爱喝药,叫云诩不要岔开话题,老老实实喝药。 风长安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些细节方面出了纰漏,他目光躲闪,扭头避开云诩的质问,含糊其词:听不懂你说什么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8) 风长安本就没有打算真的留在书中世界,从一开始他就想回现实世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二十年的记忆里会出现自己拒绝081的建议,放弃回到现实世界,选择留下的场面。 但这并不能改变风长安想回到现实世界的心。 为了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能吗?很大概率是不可能。 长痛不如短痛,风长安害怕在和云诩相处久了后,再次出现留在这个世界场面,当即决定要远离云诩,反正云诩也没事了,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也不会发现,说不定还会以为先前只是一场梦。 至于风无止的身份,风长安也做好了打算,直接外出历练,让这个身份去死。 处理好这些事,他就能专心压着081找回现实世界的方法,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听不懂?云诩压住风长安的腿,伸手从风长安袖中拽出那张纸,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辞行书?! 风长安眉心狠狠一跳,抬起手臂,借宽大的雪色广袖遮住脸。 ※※※※※※※※※※※※※※※※※※※※ 风长安在线自欺欺人:遮住脸,我看不到你,我就隐身了。 第103章 骗人 云诩着看他逃避性的动作, 冷笑一声, 捏着纸张的手扯开他遮住脸的手臂, 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你明明答应过我, 不丢,骗子。 这这风长安暗道不妙,心中后悔自己当时为了糊弄对方,逞一时之快,应了下来。 回答不出来是吗?云诩弓起身, 伏在风长安耳畔低低笑, 笑声低沉, 蜜糖似的, 最里面裹着层毒液,热气往耳廓撒。编谎话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回答不出来是什么下场? 顿了顿,他直起身,语气冰冷道: 师尊,你也知道, 我最讨厌有人骗我。 风长安见这个情况, 怎么会说自己知道,他面不改色道:行了, 别闹了, 下去。 云诩目光定定的看着被束缚在床上的风长安, 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冠在刚才的躲闪下歪了, 丝绸般的墨发铺在床上, 半点没有往常的端正冷冽,处处张扬着禁、欲,是那种想把他狠狠压在身下的模样。 云诩舔了下因失去血色而显得有些病态的唇,朝风长安腰间伸手。 他触碰到的地方有些敏感,风长安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出声,勉强压下,不适的想要躲开。 还没等他躲开,只觉腰间一凉,体内的青冥剑被云诩引了出来,青冥剑是离鞘的,锋利的剑尖抵在他腰上,寒意沁骨。 风长安先前用自己的灵力给云诩压制魔气,导致其灵力大部分残留在云诩体内,为之驱使。 青冥剑受风长安本命灵力控制,碰到云诩刻意引出的水系灵力,还以为是自家主子,乖乖的就溜了出来。 风长安:我觉得我要凉了。 师尊,还记得我先前怎么说的吗?云诩歪了歪头,人畜无害的笑问。 风长安表情僵硬,声音低了好几度:不知道,我先前没听清楚。 嗯,就是没听清楚,所有,你不能怪我,毕竟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别想了,我就是杀了你,拉着你一起死,也不会让你甩了我。 风长安:我真的要凉了。 云诩眯起眼睛,笑得花枝乱颤,两颗小虎牙闪着阴寒:师尊,可记起了? 这能说记得?若说记得,还不被捅一剑!凉凉。风长安心剧烈跳动,强端着师尊的架子,冷着脸道:不记得 。 嗯,很好。 风长安: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夸我? 云诩伸手将散在风长安脸侧的碎发抚到耳后,深邃的黑眸刹那间变红,他语气散漫,轻烟嗓带着蛊惑的意味:师尊,你喜欢什么样的棺材?红的?黑的?亦或是金棺? 你冷静点。风长安本还想乘机逃离,触及他那双红眸,逃离的心思烟消云散。 先不说他放心不放心对方再次失控,单是对方失控后,他打不过对方都是一个大问题。毕竟他才刚复活这具身体,就身体各项指标还没恢复,处于虚弱状态。 其实我觉得都差不多,颜色不一样而已。云诩自说自话,非要选的话,那就红色,我不喜欢黑色,死气沉沉。 既然是合葬,自然要寻处风水宝地,选个吉利的日子下葬。不过,你总是喜欢跑,死了怕是也会跑,怎么办?绑又绑不了 风长安背后冷的慌: 乘云诩发呆思考该怎么绑时候,歪头一口咬在他手背,下口之重,咬出血。 清醒了吗?风长安如是问。 对进风长安冷冽的凤眸,云诩楞了楞,展颜一笑,清醒了,多谢师尊提醒。说着,抬起青冥剑,猛地往风长安头上刺! 风长安哪里是提醒他杀自己,分明是提醒他控制自己。 赶紧往云诩怀里缩,险险避开青冥剑。青冥剑乃半步神器,灌入灵力后,通天晓地,一剑刺下,直接将玉制寒床对穿,寒气疯狂往外溢。 偏了一点呢。 风长安耳尖的听到他这句话,缩在他怀里,干脆不动,打定注意要躲着,反正他总不能杀自己吧? 不对风长安回忆了下在杨柳青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想:说不准还真会杀自己。 云诩盯着青冥剑剑身,剑身流光溢彩,倒映着他此时的模样。他看着看着,垂下眼帘,然后猛地翻身坐起,面朝墙壁,背对着风长安。 你走吧。 三个字轻飘飘的传到风长安耳蜗里,与此同时,束缚着风长安的瑶光划过一道火光,消失不见。 风长安揉了揉勒出红印的手腕,当即爬起,收回青冥剑就走。 走了就别回来了,永远云诩侧过头,斜视风长安的背影,慢慢道,别回来。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暗哑的声音里感觉出疲倦。 我恨你,明明做不到的事还随随便便答应,最后敷衍了事。 风长安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径直往外走。 看着风长安消失在内室,云诩收回视线,抱着双腿,头埋下,低的几乎要碰到膝盖,明明答应了的事,为什么做不到?既然一开始就知道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 隐忍的眼泪在眼眶转了一圈,打湿衣服,温热。 你最好走的远远的,否则下次我必杀你,拉你陪葬。 药凉了。随着这句话,浓郁的苦药味在内室散开。 云诩眼睛霍得睁开,恨意比惊喜早一步涌上心头,他冷冷的看向风长安,将被子一卷,整个人都埋进去。 呵,当他不知道,这是来做最后的告别的。 走都走了,还装什么深情? 刚才已经说过,永远不见,没听见?云诩真怕自己在这关键时刻失去理智,杀了对方。 风长安端着药碗,站在床头:起来,喝药。 遮去全部关系的被子下,云诩表情狰狞,杀人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闪现。 杀了他? 想杀了他。 风长安见云诩久久没有动作,将药碗搁在红漆梳妆台前,坐在床头,看向把自己裹的像个蛹,两耳不闻身边事的云诩。 伸手戳了戳,风长安道:给你放台面了,什么时候起来,记得喝。 说完这句话,他抿了抿唇,先前是我错了,不该言而无信。 风长安这句话在方才踏出内室时,想了很久,有那么一刻,他差点就离开清韵宗。但想着云诩的情况,风长安犹豫了。 要不还是等云诩情况稳定了再走? 纠结半响,风长安神使鬼差的端着药进内室,本只是想看一眼就走,但触及云诩投过来的恨意,他没稳住,还是想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再走。 我上辈子肯定犯了什么大错,这辈子欠你的。 风长安隔空拍了下云诩的头的位置,准备站起身,去找宗主南泽报备。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一段时间,肯定要跟宗主打个招呼,明的也好,暗的也罢,总要让人知道他地盘上多出来一个死人。 师尊。察觉到风长安要走,云诩一个翻身爬起,从后环住风长安,你不走了是吗? 风长安:嗯,不走了。风长安到底是不是被吓大的,贼心不死的他琢磨着敷衍一时是一时,反正稳定了就走,悄悄走。 期间顺便把道侣锲、生死锲给解了,嗯,有条件的话,顺手再给云诩牵条红线,看有没有合适的妻子,没有妻子,丈夫也勉强可行。 作为师尊的风长安,思想相当开放。 按照这个发展,徒弟将会幸福美满,他也功德圆满,顺利回现实! 风长安:这就是大结局,very good! 云诩眼睛恢复深邃的黑,他闷闷的靠在风长安肩上,语气毫无波澜道:师尊,你又在骗我? 内心被very good刷屏,风长安带着点鼻音,懒懒的嗯了声,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风长安立刻僵住。 腰间力度猛增,风长安翻脸比翻书还快,笑盈盈地补充道:我没仰头看。顿了下,接着说,起来吧,喝药 ,你想在床上躺多久? 被云诩挑破他说谎时的小动作,风长安就很注意自己的行为,他确定及肯定,自己方才说不走时,绝对没有仰头。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 云诩目光微沉,眸中快速闪过一丝黯淡的红光,他弯了弯嘴角,放开风长安:我相信师尊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四字在喉咙时就掩了去,只剩诚恳的相信。 真好骗。风长安心中感叹了一句。怪不得有人都喜欢傻白甜,原来傻白甜骗起来很让人满足。 各怀鬼胎的师徒相视一笑,丝毫不知道对方在计划怎么坑/杀自己。 风长安活络的心思转了圈,落在药碗上,他起身端起药碗,用灵力温热,递到云诩手上:你体内魔气只是暂时压制住,切忌动怒。明白? 谢师尊。云诩接过药,皱着眉头闻了闻。他闻到山茶花清甜的香味,明明之前还是苦涩的药味。师尊,这药? 风长安:知道你怕苦,所有特地加了一味药。 云诩不疑有他。浓郁的药一入口就化开苦涩的药味,云诩当即变了脸色,一口药喷出,呛得直咳嗽。 噗,哈哈哈哈哈哈。风长安负着手,脚尖点地,在云诩吐出的瞬间,退避三尺。眼中含笑,波光灵动,融去眉间疏离冷冽。 云诩捂住嘴,咳的眼角泛红,抬头茫然的看着长安。 风长安假正经的握拳咳嗽了一声:忘了说了,那味药是黄连。 云诩: ※※※※※※※※※※※※※※※※※※※※ 风长安:专业坑徒弟 云诩:想宰了这个师尊,谢谢! 风长安的想象: 徒弟生活圆满,师尊返回现实世界一一大结局! 风长安:very good! 第104章 第三个 时值小雪, 窗头搁置的绿株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南泽拂袖浇了杯冷茶, 看向对坐之人,笑了笑。 转眼就是几十年, 看到师叔,我还以为是刚入宗的时候。叹了口气,许多事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要是我师尊在就好了,他一向喜欢跟人叨叨 风长安看着南泽, 笑着摇了摇头:大师兄确实如此, 他最是闲不住嘴, 当年还说要埋坛新酒, 百年后揭开 说到这里,风长安说不下去了。 有什么好说的,除了他和李之授,没人活下来。说着心里堵的慌,就像是被团棉花堵住, 一口气上也不来, 下也不去。 风长安抬腕端茶,抿了一口, 垂下眼睑, 神色莫测。 一方长老最近怎么样? 一方长老指的自然是李之授, 风长安怀疑他, 此时连师兄都不再称, 而是直接长老。 一一毕竟当年一战只有他活着回来。 至于自己,风长安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已经死了的,至于怎么活过来的,风长安想着生死锲,也知道这肯定跟云诩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现在还想不起那二十年发生了什么事,问云诩,风长安还没考虑好要不要问。 说实话,他有点害怕记起这二十年,总觉得有什么大事。 南泽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什么:听其弟子说他在闭关。不过,我去看了,他没在宗内。师叔,容我说句冒犯的话。 风长安:你说。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南泽扳着手上的白玉指环,为什么当年只你们活着回来了?师尊、师伯他们全死了。我并不是怀疑师叔,我知道师叔修为是当时去往一线天战场最高的人,我只是想不通 想不通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风长安抬眼,看他一眼。 那一眼并不凌厉,却让南泽一下子挺直腰板,是。师侄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个时候才回宗,按说,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回宗。 南泽多年没见过风长安,在他印象里,风长安早就是个死人了,跟他师尊、还有那些师伯、师叔一起立在祠堂里。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风长安这么多年一直在清韵宗,还在暮山老祖的见证下,和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子皈师弟结为了道侣。 当然,他想不到,失去记忆的风长安也想不到。 风长安拧起眉头,苦苦思想半响,愣是对这二十年没有印象。 一片空白的二十年记忆上只横着两点,一点是白雪皑皑的武极山,等云诩回家;另一点是除夕再次死亡,和081的谈话。 除了这两点,风长安实在想不出更多的东西,心中烦闷,叹了口气,本该是该第一时间回宗,但中途出了点事。另外,我三年前就回来了。 南泽楞了下:三年前?难道你眯起眼睛,南泽想到当初子皈师弟执意要收风长安的场景,是我猜的那样?真的是师叔?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69) 是我。风长安摇了摇头,扶着额,苦笑一声,并不否认。 南泽表情僵硬,有点难以接受,任谁师侄变师叔,也承受不住吧?扯了扯嘴角,南泽道,师叔,你为什么不直接点明身份,你这样让我们小辈很着难! 南泽回想自己当初夸奖、点拨师叔家场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风长安心道:要是当初就点明身份,你就能看到我棺材了,还是红色那种,喜庆。 不等风长安绞尽脑汁的解释,南泽就脑补了一系列阴谋诡计,他神色严肃道,师叔,你是不是也怀疑一方长老,所以特地隐藏身份调查? 风长安:尴尬的点头。 南泽没看出他的尴尬,接着说:其实我早就怀疑他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我上任宗主这些年,他一直从中干涉宗内事务,实在可疑。 另外,他好像很看重子皈师弟,子皈师弟的一举一动他都关心的很。 风长安疑惑的嗯了声:很关心? 是。 这就有点奇怪了风长安陷入沉思,片刻,他问了个跟上个话题毫不相关的事,云诩是什么时候改道号的? 南泽有些意外师叔居然不知道,他以为师叔回来后,子皈师弟该是解释过了。 大概是十几年前吧,现在咳南泽斟酌了下词句,想将冲击力降到最低,是暮山老祖的关门弟子,道号师叔你也知道,已经改成了子皈。 暮山老祖的关门弟子?风长安危险的眯起眼睛,他想起一个人。 正是。南泽应道,不过宗内鲜少有人知道子皈师弟已经转拜暮山老祖,只知道他改了道号。 暮山老祖极其低调,自从上任,也就是南泽师尊死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他座下算上后来收的云诩也不过三人,行事也都低调。 座下又收了谁,暮山老祖不提,其他弟子也不会多嘴,以致于很多人都还不知道暮山老祖座下究竟是那几个弟子,连个名头都叫不出。 风长安磕下茶杯,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如水道:怎么我听说暮山老祖的关门弟子名唤云长? 南泽怔愣片刻,仔细想了又想,皱眉道:师叔是从哪里听说的?暮山老祖座下可没有这号人物。 语气无不疑惑,就差没写四个大字贴脑门一一你被骗了。 这样么嘴角上扬,风长安扯出模笑容。 时间倒退,郭家村,白衣少年笑着自我介绍:我乃暮山老祖关门弟子,云长。 云长?呵呵。 风长安笑容阴冷,真不愧是他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演技真好。 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南泽头皮发麻,他心道:多年不见,师叔越来越邪门了,笑得真骇人。 两人谈话间,敲门声响起,是道三千。 南泽看了眼风长安,见他摇头,南泽便打消了让道三千进来的心思,扬声道:何事? 道三千低着头,抱剑恭恭敬敬道:禀告师尊,叶桦前日已由子皈长老抓获至站点,目前已被押回宗,随同的还有一位女子,现下该如何处置? 叶桦铸成大错,已被革除内门弟子身份,按理说,应该收押至水牢,但收押之前,还需得征求宗主的意思,以免宗主还有其他的打算。 按照往常的流程即可。南泽冷声道。 是,弟子明白。道三千抱剑,转身离开。 等等。 道三千疑惑道:师尊?还有何事。 南泽:看好他,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收押到水牢,就是元婴都翻不起浪花,更别提叶桦一个金丹。再者,水牢里关押的都是穷凶恶极之人,光是阵法就有几百个,还有轮班且密集的守卫,怎么也不可能让人跑了,出差错的。 心中疑惑师尊今日怎么犯糊涂,道三千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下,表示绝对会看好。 南泽这次没叫住他了,道三千恭恭敬敬退下。 但他没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殿门,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师尊格外拘谨,就像是被先生训诫的学生。 学生?师尊怎么可能是学生? 道三千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严肃如他,立刻整肃神情,离开此地。 事实上,他感觉的不错,南泽确实如面对先生般拘谨。 瞧了瞧风长安的脸色,南泽颇有几分小心道:师叔觉得我这般处理,可好? 拖前些年宗内举行除妖历练的福,南泽有辛跟云诩分到一组,成功被身为监督者的师叔鞭策了一段时间。 鞭策那段时间,水深火热,形同地狱,以至于南泽的心里对师叔产生极大阴影,一直到现在,看到师叔那张脸,他就腿软,忍不住看他脸色。 风长安瞥他一眼:你既已是宗主,很多事,想必心里早有数,如此,还问我作甚? 南泽连连点头:师叔说的是。背后直冒冷汗。 自跟师叔做一块,他就一直在冒冷汗,特别是先前质问师叔为什么现在才出现那段时间,冒个不停。看似稳得一批,实则怂成狗,只是强撑着表面气势。 风长安向南泽辞别,本还想去看看叶桦,但见天色已晚,便作罢了,顶着山顶呼哧的寒风,慢慢摇回等闲殿。 因并未想公开身份,风长安挑得都是些偏僻的小路,与旁人刚好错开。 摇回等闲殿,来到西侧旧院,还没跨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 挑了挑眉,风长安借着灯光走到厨房,厨房整洁,灶上炖着什么东西,香气便是从里面散出来的。 风长安并没有看到人,洗了手,自己揭开砂锅,用勺子搅了两下,看里面煮的什么东西。小米、红豆、薏米 啧,又是甜的。 甜食厌弃者当即露出嫌弃的表情,勉强搅了搅,风长安找了个碗,打算尝一口。煮得糜烂的粥入口即化,香气四溢,并没有甜味。 不甜? 风长安奇怪的又抿了点粥,确实不甜,仅有食材本身的清甜而已,这点甜,淡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忘放糖了吧? 左右看了看,找到糖罐,风长安扭开糖罐,往里面倒糖,这才离开厨房。 云诩坐在桌前等人,青冥剑那一剑虽然伤的有些重,但这并不妨碍他活动,顶多行动的时候会有些疼,但他早已习惯,也不觉得疼。 撑着下巴,目光盯着门口,云诩默默在心里数数。刚才问宗主,师尊已经离开了,想来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这个词在云诩这里是很快的,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风长安便出现在门口,他上下打量云诩一番,道:伤好了? 没有。云诩如实答到,站起身,去厨房端来两碗粥,道,躺在床上,骨头都要散架了。师尊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动不动太折腾人了。 这倒是。风长安从善如流的接过勺子,坐到云诩对面,搅动碗里的粥。 云诩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怀揣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的心,云诩惴惴不安的喝了口粥。热粥入口,云诩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暮山老祖一共有几个弟子?风长安毫无征兆的突然开口问道。 云诩脸色微变,他不动声色的又喝了口粥,笑道:三个。 风长安点头,平静道:三个,不错,确实是三个。你能给我说说,是那三个? ※※※※※※※※※※※※※※※※※※※※ 前提内容提示:第五十一章 :路遥,从这一张开始往后看几章,你们就能看到云诩谎称自己名叫云长,暮山老祖关门弟子~ 第105章 撒娇 云诩低下头, 目光游离, 心底的不安从指尖流窜出来, 窜到勺子上,然后轻轻磕到瓷碗边, 发出碰撞的轻响。 说话。风长安搅粥的动作顿住,食指曲起,敲了敲桌面。 敲击声重重砸在云诩心中 ,云诩小心翼翼的窥视风长安的脸色,见风长安面色平静如水 , 更加不敢说话了。 暴风雨来临前 , 海面总是异常宁静。 不敢说是吗?风长安冷笑一声, 点点头, 那好,我说。 云诩深感不妙,他双手慢慢捧住瓷碗,在风长安说完这句话后,快速往门口走。 乘师尊还没发脾气, 赶紧跑吧, 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你再走一步试试!风长安把青冥剑往桌子上一拍, 面沉如水。 云诩被他这一呵斥, 瓷碗摔在地上, 粥倒了一地。整个人就跟棵树般, 定在原地, 委屈的看了看撒一地的热粥,云诩扭头看向风长安,咬唇可怜道:师尊,我错了,再也不了。 错在哪里?风长安眼皮也不抬。 不该用假名骗师尊,不该在师尊怀疑时,撒谎不认识自己。 风长安: 还有呢? 云诩楞了下:没有了。 本还想问云诩为什么改道号的话,突然问不出口了,风长安哽咽半天,烦躁的皱起眉,赶苍蝇一样把云诩赶出门,罚做百个俯卧撑。 慢条斯理的咽下最后一口粥,风长安听着门外的动静。门外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 难道晕过去了? 考虑到对方身上有伤,风长安罚之前就掐好了数量,按理说,做完这一百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会一点声响都没有? 舔了舔唇上残留的粥,风长安拿着桌面的青冥剑,决定去外面看看情况。 甫一开门,就对上云诩笑盈盈的脸,他额角还冒着汗,见风长安开门,弯腰行礼,师尊好。 风长安: 沉下脸,风长安道:做完了为什么不进来。 你没叫我进。云诩说着,手往风长安脸上伸。风长安不明所以,下意识退一步,皱起眉:干什么? 别动。按住风长安肩膀,用手绢擦去风长安唇角的残、留、液、体,你嘴角有东西。 风长安从来没有被云诩这么温柔对待过,他回想了下以前,发现云诩对他十足尊敬,或者说,敬畏。成为云诩徒弟后,云诩严格、苛刻,把他严师的架子学了个十成十。 风长安快速瞥了云诩一眼,对这样的温柔有些招架不住。 他总是拿云诩没办法,小时候拽上天,他还能拿着戒尺吓唬,长大了,不仅吓唬不住,还学会了撒娇,哄得他没有脾气。 现在,嗯,又不知道去哪里学了温柔,暖的让人心坎都软了。 真是越大越难管教。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风长安心道:算了,这次就先放过你。 轻咳一声,掩饰住眼中的无奈,风长安转身往门内走,过些时日,把道侣锲解了吧,如今这样,成何体统 云诩瞬间变了脸色:不能解。 原因。风长安回头,我跟你是师徒,就算现在不是,那以前也是,如不想招人诟病,自然是解了为好。 修仙界最忌讳的就是师徒恋,哪怕是师叔、师兄、师姐都行,就是师徒不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千百年前,这句话压根就是个笑话。当时的修仙界一半以上的师尊收徒都并非诚心教导徒弟,而是为了收鼎炉,为自己所用,让人不耻。 后来,这个情况遭到很多人抵制,再加上一升仙强者严厉禁止,便逐渐减少,时至今日,已成修仙界默认的铁令之一。 一一 严禁师徒恋。 云诩脸色不太好看,他盯着风长安看了许久,道:生死锲只能道侣之间用,解除道侣锲,生死锲也会随之解除。 风长安:解除之后呢? 你会死,魂飞魄散的那种。 云诩说死这个字时,冷静的有些可怕。 其实也怪不得他冷静,这话他在十几年前就跟风长安解释过,当时风长安同意了,然后结的道侣锲。十几年后,再次重复这些话,云诩已经能很好把控自己的情绪,然后冷静的复述。 风长安:? 怔愣半天,风长安头疼的按了按额角,意识到这可能和他忘记那二十年的记忆有关。听云诩这意思,自己的命是和他的命绑在一起了? 其实上一次听那老道说起生死锲,他就有所察觉,但一直不承认罢了。 总觉得生死锲就是道侣锲的附属品,就类似于超市里买一送一的那种不值钱的赠品,没什么作用。 突然意识到其实赠品才是主餐,风长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揉了又揉额角,眉头紧紧锁起。 081,你出来,问个事。 081慢腾腾的上线:干什么? 我和云诩的命绑在一起了? 081沉默了一会,道:我这里有个转盘,概率百分之五十,抽中红色就告诉你。 风长安:你在搞什么牌子?话音刚落,红白相间的转盘上,指针自动转动。 宿主,本系统其实并不想告诉你答案,但鉴于本系统的作用就是为宿主解答疑惑,因此,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决定要不要告诉你答案。如果停留在红□□域,说明是天意 指针停止,转了最后一点,落在红□□域。 081:真是天意 风长安:天意如此,快说。 风长安心神都沉浸在和081的对话中,并未察觉现实中云诩已经走到他面前,抬手揉他皱起的眉毛。 云诩不喜欢风长安皱眉,风长安一皱眉,就代表他有解决不了的事,如果解决的了,他断不会皱眉。 揉了会,舒缓些,云诩心事重重的行至桌前,倒了杯茶递给风长安,见他还沉思着,并不接,忍不住轻声唤道:师尊? 风长安神色恍惚的从沉思中回过神,接过茶: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解罢,待到有其他办法能替代了再说。 师尊很在乎外界眼光?云诩定定的看着风长安。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0) 风长安对进他眼睛,片刻,又移开,觉得不太自在:这不是在不在乎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说到这里,风长安突然想问一句,结为道侣之后,我们没做什么越距的事吧?但这话仅仅在脑海里转悠了一圈,就被压回喉咙里。 成为道侣,十有八九是做了,若是真问起来,未免太尴尬 若是没有,也免不得尴尬,叫对方笑话,指不定会笑,你脑子里装的什么绯色春意。 进退两难,不如不问。 什么原则问题?当初也不曾说过什么原则问题,师尊忘了? 那当初说了什么?风长安嘴比脑子反应更快,当即问出口。 这话出口,一过脑子,风长安就后悔了,这不摆明告诉对方自己忘记了吗? 懊恼是抢救不回来了,风长安只好强装淡定,决定等会云诩说什么他都不接,封口闭嘴最安全。 云诩附身,轻声道:师尊说,可以。 风长安:可以结为道侣?我说的?亲口说的?消息来的太猛,风长安第一时间又接口。 意识到自己再次犯蠢,风长安默默坐到桌前,选择用茶堵自己的嘴。下次绝对不接了,再接就是狗。 师尊以为是谁?云诩顿了顿,垂下眼睑,神色莫测,师尊,你是忘了吧?忘记了多少? 风长安心中默念狗字,清醒的没有接。他虽不接,云诩也得到证实,确实是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勉强扯起笑容,云诩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忘了就忘了。 笑容太勉强,情绪低落的让风长安不想察觉都难。 风长安撑着下巴,仰头看他,琢磨着对方这是缺爱,没有什么安全感的表现,因此越发坚定了要给云诩找个合心意的对象。 师尊?云诩唤了声。 怎么了?风长安回神,应道。 先前说再接一句他就是狗的想法被风长安瞬间抛到天边去了。 云诩笑了笑,额角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没什么,就是想叫一声。证实你还在身边,不是幻觉。 过了一会,云诩又叫:师尊? 风长安:有事? 云诩摇头。 又过了会,云诩又叫:师尊? 风长安:干什么? 云诩再次摇头,过了会,故伎重演:师尊? 风长安有点不耐烦了:你给我闭嘴。 可是我胸口疼。云诩半跪下,小心翼翼扯了扯风长安的衣袖,示意他看自己。云诩眼角有些泛红,额角汗水聚成汗滴,顺着脸颊滑落至下巴,他咬着唇,可怜又乖巧道:师尊,你看看我,好疼。 疼?风长安方寸全乱,当即拉过他手 查看情况,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可能吧。云诩脸色苍白,他把头枕在风长安腿上,声音暗哑无力,师尊,你别动,让我靠一下好不好? 靠都靠了,还问好不好,真是受不了你。查看并无问题,只是药效上来了,风长安放开云诩的手,冷冷道:不行,起来。 可是真的很疼。云诩偏头,伸手环住风长安腰身,靠在师尊身上就不怎么疼了,师尊,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师尊~ 又来了又来了。 风长安真后悔以前没有把这爱撒娇的徒弟丢了。沉着脸,风长安声音冰冷,不行。 师尊。云诩咬着唇,本来亮晶晶的眼睛刹那间黯淡。 风长安: 扭过头,风长安语气生硬,就一会。 云诩笑弯眼睛:师尊,你真好。他的师尊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经不起半点撒娇。 风长安没说话,他抿了口茶,拿出本书翻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闭目养神的云诩突然睁开眼,道:师尊,还记得叶桦此人吗? 嗯,正打算明天去水牢看他。 他有什么好看的。云诩暗中嘀咕一声,他嘀咕的小声,不等风长安开口夸叶桦的才华,立刻道,与叶桦接头的人,师尊,你猜是谁?这可是个你我都认识的大人物。大人物三字,嘲讽十足。 风长安当时听道三千说,一起带回来的是个女的,想来那女的就是接头人。左思右想,风长安实在想不到这女的是谁。 云诩道:李之授,宗内赫赫有名的一方长老。 李之授?风长安当真没想到居然是他,回想起南泽说李之授自称闭关,却不在宗内,倒也合理。 冷笑两声,也是劳烦他费这么大的心思。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为千手观音其实冒这个风险。云诩眼皮耷拉着,声音越来越小,千手观音除了在幻境方面十分出色,其它方面都很薄弱,实在是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声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风长安低头去看,原来是睡着了。 说不定他就是差个幻境呢?风长安喃喃自语,伸手揉了揉枕在他腿上的黑色脑袋。 明日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水牢找叶桦,希望能得到点线索。 想到这里,风长安脑海里忽然浮现南泽之前的话,说是叫道三千人看紧水牢,不要出差错。 也许是他对差错二字太过敏感,此时竟不由自主产生不好的预感,希望不是他多虑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八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4865383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处决 水牢水声绵延, 滴滴答答, 不绝于耳。叶桦靠坐在墙角, 听着水声,想象着地面的水流沿着石缝滴入陷在地里石块的画面。 画面有些迷糊, 或者说,越来越难以想象。 手上铁链轻响,把叶桦从幻想中惊醒,他低头狠咬手背,努力咽下喉间的哽咽。 就在这时, 逼仄的铁窗外响起乌鸦叫声。 叶桦一惊, 猛地朝铁窗看去, 只见铁窗外抛进一个磨损严重的金手镯。 看到金手镯的刹那, 叶桦变了脸色,他拖着脚上玄铁球,踉踉跄跄跑到栏杆前,抓住手上铁链,使劲敲栏杆, 发出哐哐铛铛的声音。 黑暗中, 无数囚犯被惊醒,爬起大声怒骂, 你他娘的半夜干什么?!敲敲敲, 敲你个娘个比, 给老子安静点! 怒骂中, 隔壁并未有所回应。 叶桦手指颤巍巍的握紧, 停止敲击,脸色惨白的倒退几步,看向那只金镯子。 金镯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亮眼。 耳边响起沙哑如齿锯般的声音:要想她活命,你就要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可不能保证 话音未落,金手镯断成两半,隔壁传来女子痛彻心扉的惨叫。 姐!叶桦赶紧跑到栏杆前,想把头从栏杆里伸出去,看隔壁女子的情况,但栏杆间距太小,根本行不通。 狠狠一砸栏杆,叶桦咬牙切齿道:你又想让我干什么?! 那声音回到:别激动,请你帮个小忙。你知道空怀长老吧? 空怀长老?叶桦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以剑入道,最崇拜的人就是空怀长老,做梦也想成为第二个空怀长老。 叶桦想到这里,自嘲一声,他怎么可能成为第二个空怀长老,做什么梦呢! 叶桦语气阴沉道:自然知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别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呵,反正也是要做的,委婉和直接没有区别 。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活得清醒。那声音桀桀笑了两声,笑完,一个白色纸团从窗外抛了进来。 处决当天,把这张纸上的东西当众念出来,就说是你自己发现的,记得声音大点。 叶桦助纣为虐,以犯大罪,按照宗规,七日后,将当众处决。 就这么简单? 叶桦捡起白色纸团,展开一看,脸色大变:这不可能修仙者不比普通人,五识就算在夜里也能勉强看清东西,只是模糊一点而已。 没什么不可能。 叶桦:这不可能空怀长老怎么可能还活着,他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而且,他不会这样做,他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 叶桦死死盯着炉鼎二字:不可能我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我 我从小就把空怀长老目标,什么都要跟当年的空怀长老一较高下,你现在告诉我,他是个伪君子、卑鄙小人,我怎么敢相信?! 如果不是,为什么云子皈会在短短二十年修为大幅度提升,坐上核心长老的位置?那声音嗤笑道。 对呀! 如果不是被人当做炉鼎,云子皈又是怎么从一个弟子一跃成为核心长老的? 空怀长老可是个出窍强者,若是他真将子皈长老当成炉鼎,那子皈长老短时间修为提高的这么快,也丝毫不奇怪。 毕竟毕竟与出窍强者双修,就是个废材,也能有所精进。 当然,以上说双修是好听的,不好听的,就应该说是采、补。 叶桦脸色更加苍白,在亲人和敬仰双重打压下,大口大口的喘气,有些呼吸不过来。 选择权在你手上,做不做就看你的了。说完这句话,那声音忽然绷紧,像是被发现的恶犬,最后狂吠了两声,处决当天,记住了。 声音消失的刹那,叶桦手上的白纸也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牢房门口出现一个少年。 少年身穿亲传弟子服饰,天青色滚边剑袖服帖在手臂上,他皱着眉,隔着栏杆,瞥了眼牢房里那扇逼仄的窗户。 他刚才感觉到那里有团不正常的波动,但这波动散得太快,让人难以捕捉。 少年沉思片刻,看向牢房的叶桦。 叶桦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下回过神,好半天才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僵硬着身体,慢慢回头看向少年。 看到少年的瞬间,叶桦呼吸急促起来,他似乎想问什么,但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喉咙,问不出来。 无止师兄? 风长安是个行动派,怕出事,为避免夜长梦多,在产生危机感时,就化作少年模样,急匆匆来水牢见叶桦。 见叶桦安然无恙,风长安心中安稳了些,冲他点点头,笑道:尚客师弟。 叶桦直勾勾盯着风长安,没有回答,也不问风长安半夜来看他的目的。 两人对视良久,风长安轻咳一声,打破凝固的气氛,道:尚客师弟,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放走千手观音?是和上次登云台比试有关? 叶桦回神,挥了挥手,颓唐的坐到角落里。 可是明致远?风长安又道。 叶桦抿紧唇,就在风长安以为他不会作答时,开口道:上次登云台确实是明致远指使我干的,他想要我毁了你灵根,让你被赶出清韵宗,成为凡人。 还记得你入宗时,扇了他一巴掌,他记仇到现在。 风长安早知是明致远,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这种小打小闹,不足为患,他看重的是千手观音这事。 那个女的,是你什么人?风长安指了指隔壁牢房里蜷在一起的女子。 听到这句话,叶桦眼睛一亮,他快速扒在栏杆上,神色激动,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风长安侧身打量女主一番,摇头道:情况不太乐观。顿了下,继续道,她以前是不是中过蛊毒? 叶桦苦笑:是。 她是你什么人? 我姐,亲姐。 风长安倒是没想到是亲姐,多看了那女子两眼,风长安道:她没犯什么错,关两天就能出去,到时候,我想办法给她治一下,你也不用太担心。 可以彻底治好?叶桦眼睛睁大。 彻底治好这个我没把握,但可以一试,几率很大。 那就好,这就够了叶桦喃喃自语,他兀自嘀咕了会,抬头笑道,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至少现在看起来是。 被发好人卡,又被说至少现在看起来是好人,风长安失笑,没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多耗费时间,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要放走千手观音?谁在背后逼你吗? 没有人逼我叶桦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倦,我自愿的,我听说千手观音制造的幻境可以让人沉溺其中,死而不醒。因此,我放走了它,想让它编织个美梦。 风长安紧紧盯着他:哦?是吗。我怎么听我师尊说,你是把千手观音带给了一个黑衣人。 你是想说我和那个黑衣人之间有什么交易?叶桦手脚皆戴着铁链,一步步移回角落,蹲下,那是我和他的交易,跟你没关系。 风长安眯起眼睛,正想说什么,叶桦把身体一转,面对着墙,语气生硬。 你问也问得差不多了,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休息。 见对方抗拒,风长安无法再深入套话,等了会,只好离开。 等闲殿一片漆黑,风长安恢复原样,径自回到房间,准备点燃蜡烛。还没点燃,背后忽然袭来一阵寒气。 寒气靠近风长安时,出于防备,风长安想也不想的直接一个转身侧踢。 出腿又快又狠,即将击中目标时,被人擒拿住,与此同时,房间灯光亮起。 借着灯光,看清源头,风长安皱眉,怎么是你?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1) 云诩放开风长安袭击来的腿,上前两步,仔细看了圈面前的人,道:醒来没看到师尊,还以为师尊走了。 都说了,不走了。风长安实在难以理解云诩的想法,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大的人,怎么还离不开。不管云诩,风长安快速沐浴完毕,想休息。 他恢复原身不久,精神疲倦的很,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蹦跶。 刚躺床上,还没躺下去,就被人拉了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风长安揉了揉眼睛,不瞒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师尊起来,先把头发擦干,会头疼。云诩盯着风长安湿哒哒的头发。 风长安一心只想睡觉,烦躁的拍开云诩拉着他的手臂,往被子里一缩:滚吧,我要睡觉。 师尊云诩旧疾复发,全身冰冷,他蹙着眉,看着把自己团成一团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紧接着,伸手把被子里的人一把捞出来,冷声道,没擦干,不许睡! 寒意贴在腰身,透过布料,都能感受到。风长安被冷的清醒了点,睡意朦胧的抓起身侧的枕头就往云诩头上砸,你神经病啊,我就要睡觉! 风长安起床气很大,六亲不认的那种。 枕头即将砸到云诩头上时,云诩侧身避开,仍紧紧搂住风长安,单手用毛巾擦头发。 其实可以直接用灵力直接烘干,但他现在旧疾复发,灵力止滞,基本处于半废状态,还不如毛巾管用。 风长安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蹭来蹭去,搅得他烦躁的很,伸手就拽开,拽地上丢了。 真是不好伺候。云诩长叹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放开风长安,起身打算去拿新的毛巾。 他一放开,风长安就重新栽回柔软的被子里,等他回来,留给他的就是一个缩在角落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团子。 云诩: 连人带被子一起拽到床边,想掀被子,却不料风长安似乎早有所防范,死死拉住,掀了两次,没掀开。 云诩无法,只好转身找了个空碗,端着碗冷水,坐回床边,他道:梅子酒,喝吗? 床上那团动了动,睡意朦胧的从被子里探出个头凑碗边闻了下,缩着头又想缩回去。 云诩眼疾手快的对准他额头贴上张镇安符,这才终于搞定这个□□烦。 旭日东升,风长安醒来,想起昨天晚上,后悔不已的揉头,他该早点把云诩赶出去才是,现在可好,形象全完了。 环顾房间,只见云诩乖巧的趴在桌前小憩,还未醒来。 阳光从菱形叶间穿过,斑驳的圆点落到窗边,朝里,零星于暗红桌面,散落在云诩干净的侧脸上。 风长安瞧了会云诩,放轻动作,慢慢走到架子上旁,去拿外套。 他自以为没有吵到云诩,却不知,在他醒来的同时,云诩就醒了,只是没有睁眼,默不作声的听着动静。 七日后,处决当天。 从水牢一路被人压着来到诛仙台,嗓杂的人声让叶桦头痛欲裂,他睁着眼,企图看清周围的人群,可是他看不清,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他视线。 ※※※※※※※※※※※※※※※※※※※※ 云诩:做鼎炉?乐意至极。 风长安:跳进黄河洗不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三姑娘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禁恋 尚客师兄真的放走了千手观音?他不是一向嫉恶如仇 人证物证俱在, 是真的了。要不然, 这诛仙台也轮不到他上。 啧啧啧, 最近这诛仙台上的人也太多了,往年上百年都见不到一个, 如今不过几十年,又上来一个。 往年?入门不久的弟子盯着狼狈不堪的叶桦,疑惑的啊了声,诛仙台不是犯了死罪才要上的吗?往年还有谁犯了? 说出来你不信。刚才说话那人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他, 压低声音道, 是子皈长老。 胡师兄, 你开什么玩笑?要知道, 上了诛仙台就剔了灵根,沦为废物,怎么可能还成长老?那可是个罪人。 所以啊,这就是有师尊的好处金钱鼠胡赛摇头晃脑,笑着正要继续说,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两下。 风长安随手搭在他肩上, 似笑非笑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胡赛回头, 扫了少年一眼, 耸肩道:既然无止师兄都开口了, 那我万万是不会说的。 两人交谈之际, 叶桦已被两道执事弟子簇拥着推上诛仙台。 诛仙台上矗立着五人合抱粗的巨柱, 以巨柱为扩散点,上空乌云密布,紫色电蛇在云层翻腾、咆哮,肉眼开见的密网从天际织下,笼罩着六菱形的诛仙台。 叶桦跟跟跄跄地被行刑者压在诛仙台中央,背靠巨柱,双膝跪在地上。 地面有九重火,灼热的犹如铁板。 内门弟子叶尚客助纣为虐,指使数名弟子伤亡,酿成大罪。即日起,剥去宗籍,剔除灵根,永生不得再入清韵宗。 行刑者冷漠的注视这位曾经很是风光的内门弟子,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目光落到那张惨白的脸上,又生出几分同情。 师兄一一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行刑者挥灭重重九阳真火,解开叶桦手上的锁灵链,请吧。语毕,还带着一声长长的叹气。 锁灵链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金属声,一直抬着头的叶桦终于艰难的睁开被血液糊住的双眼。 一一牢里寒冷,老鼠晚上爬到他额头上喝血吃肉,以保持热量。 他朝诛仙台底下看去,目光扫了一圈,准确无误的落在风长安身上。 风长安只感觉身上多了道灼人的时候视线,抬头去看时,刚好对上叶桦投过来的视线。 两两相望,叶桦最先移开视线,他幽深的眼珠转了转,额头破了个血口的地方便流出涓涓鲜血,鲜血淋漓的顺着眉骨分开流入口中。 多日未曾进食,品得新鲜血液,叶桦居然丧心病狂的笑了出来。 死之前,容我问个问题,不问,我死不瞑目! 风长安听到这句话,心跳猛地加快,有种不好的感觉,危险仿佛在暗处悄无声息的向他靠近。 行刑者狠狠蹙起眉头,沉呤片刻后,他冷冷道:问! 叶桦扯着咬破的嘴角,对躲在云镜背后观看的众仙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敢问师徒之间是否禁止相双修? 行刑者目光顿时凌厉,诛仙台下也纷纷射来刀子一样的目光 ,就连隐匿在暗处观望的长老也狠狠蹙起眉。 诛仙台上,叶桦目光如炬的盯着上官武神,丝毫不畏惧众人的目光。 他的目光阴森就像地狱里的恶鬼,行刑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此刻,暗中观望的长老们也作出回应。根据众长老的回应,行刑者坚定不移的答到,自然禁止。 谁不知道修仙界是相当忌讳师徒恋的,这不明知故问吗?! 风长安听到这里,已经坐不住了,他的心开始狂跳,危险的气息几乎要从脑门拽出。 叶桦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知道他和云诩的关系了?他从哪里知道的? 你怎么?!胡赛见风长安额角不断冒冷汗,瓷白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吓了一跳。 风长安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事,就是有点冷。 冷得冒汗?你确定?胡赛奇怪的左右看了眼:哪里冷?大家都不冷,就你冷,奇奇怪怪 那就好。叶桦眼眶里那两颗晶亮眼珠子在活泼的转动,他哑着嗓子,直勾勾看着风长安:接下来要说的 风长安手指慢慢攥紧。 就是,我希望有些人一直能是好人。叶桦吐出下半句话。 风长安怔愣住,他抬头向叶桦看去,叶桦却已经移开视线,仰头看着厚实如棉絮状的乌云。 叶桦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着实让人困惑,弟子们都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一众人中,唯有那么几个人神色不对劲,有些慌张。 浪费时间。行刑者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手中的绿杖往坚硬如铁的玉砖上一跺。 风云骤变,电闪雷鸣,以巨柱为中心,手腕大的紫雷纠缠着从乌云中窜出,咆哮着撞向诛仙台。 诛仙台在刺眼的闪电中崩裂,寸寸化为乌有 ,诛仙台中央的巨柱也由上碎至下,裂开蜘蛛网状的裂缝,白色碎片从裂缝中迸发,四溅开来。 巨柱轰然倒下的一瞬间,紫雷彻底笼罩叶桦。 第108章 禁止 笼罩的刹那, 灵根被剔除, 叶桦血淋淋的四肢百骸升腾起星星点点的灵光, 强大的空间转换力撕扯得他五脏六腑都痛 。 啊一一七窍流血,巨大的痛疼从四肢百骸传达到大脑, 逼得他在地上蜷曲成一团。 众人安静的看着诛仙台,心里无端升起害怕。 白光即将冲破叶桦身体,将剔除的灵根粉碎时,一个女子从旁冲了上来。 紫雷是不劈没有犯罪的人的,因而在半空中巡视片刻后, 卷回乌云中, 恢复正常, 让人产生刚才那地动山摇的场面只是错觉。 阿桦, 阿桦女子慌乱的抱住奄奄一息的叶桦,双手在叶桦血淋淋的身上胡乱按压,企图将血按回去。 擅闯诛仙台者,死!规矩刻入骨子,行刑者可不管来者是谁, 手中绿杖朝女子击打去。 女子被行刑者吓得六神无主, 当即双手抱头,大吼道:云子皈犯了禁忌!师徒恋! 行刑者绿杖在半空中硬生生凝固住, 他瞪圆眼睛:你说什么?! 宛如一颗石子, 丢入满水的木盆中, 人群也轰然炸开。 什么?!子皈长老?! 师徒恋?! 女子瞪着眼睛, 癫了一样, 她脑袋侧在失去意识的叶桦胸膛上,指着行刑者,边哭边笑:对!就是师徒恋,你们所谓的长老! 师徒恋啊,这罪名也不小,凭什么光惩罚我家阿桦,不惩罚他?!你们这是在包庇? 这句话刚落,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风长安身上,神色复杂。 平常没发现,风无止这小子还是有几分姿色,难怪当初子皈长老非他不可,硬生生从个双灵根成了个亲传弟子。 众目睽睽下,风长安脸色难看到极点,他死死盯着女子,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掌心被掐出月牙状的血痕。 叶桦的姐姐,她是怎么从水牢出来的? 行刑者脸色犹如被打翻了的颜料盘,变了又变,最后一片铁青。 处理这些犯罪事情的都是刑事阁,作为刑事阁的执行官,被人当场骂包庇,是很没有面子的。 行刑者冷笑一声,将绿杖抵在女子脖子上:无凭无据,污蔑长老,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女子深吸一口气,在地上爬行几步,然后站起,疯了一样冲到诛仙台下。 众人见她冲下来,唯恐避之不及。风长安也想避开,但他还没来得及远离,就被女子死死抓住手臂,你们要证据,好!给你们证据,让你们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轰隆! 本来一碧如洗的睛空乍起惊雷,吓了所有围观者一跳。 刹那间,天空乌云密布,毫无征兆的飘起大雪,白花花的雪夹杂着呼啸的寒风,如泣如诉,像是在为谁悲鸣。 怎么下起雪了 这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啊,刚小寒呢 众人惊奇交谈间,有人不可置信的指向被女子拉扯住的风长安,你们看他他他身上是什么?! 风长安脸色惨白,在他背后有根明晃晃的红线,红线一直往七大峰等闲殿延伸去,一时看不到尽头。 等闲殿内,察觉温度骤降,云诩批改文本的手僵住,冷得有些拿不住笔。正准备起身点起暖炉,自他掌心飘出根红线。 这是姻缘线? 云诩心下微沉,手指还未碰上红线。 下一秒,红线速度极快的飘出殿内,云诩反应极快,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快速追出去。 红线一路朝南,在诛仙台外围追到,此时的红线已和另一根红线纠缠在一起。 外围距离内围还有好一段距离,因此,那些弟子并未看到这幕,唯有暗中窥视的长老们瞧见了,瞧得清清楚楚! 啥玩意?暗中观望的长老眼睛都直了,不敢置信的直揉眼睛。 确定自己并未看错,下巴差点落一地,好半天,才勉强消化了这个坏消息,强装镇定的给宗主发消息。 姻缘线!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感觉是真的了。在场弟子瞧着风长安掌心延伸出的红线,木然的点头,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厚颜无耻真是真是! 可不是嘛,风无止平时看着也正正经经,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亏得我还觉得他为人不错。 诶,你们说,上一次,登云台,风无止大败叶桦,是不是有水分?说不定是子皈长老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毕竟都这个关系了,不是? 我要是向他这样,都没脸见人了,直接自尽得了 入耳皆是恶意嘲讽,风长安有些缓不过劲,他从未想过这一幕。 脑子里一片混乱,风长安狠狠咬着唇,垂下头,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连甩开女子的手都忘了。 你们先不要下定论!胡赛一把扯开女子拉着风长安的手,高声道: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不要错怪了人,万一这红线只是跟那个师弟师妹的呢?无止师兄这个年龄,定了亲也不奇怪。 女子被胡赛推得踉跄几步,闻言,指着风长安笑个不停:你可知他是谁?你们这群傻子!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2) 人群里,不知是谁蚊子般弱弱地问一句,他是谁? 女子拔高声音:他是 话音未落,带火长鞭抽来,女子躲闪不及,背部被抽得皮开肉绽。 你再说一句试试?内围边上,云诩冷冷的看着女子。 众人一听这声音,眼皮就止不住的直跳,屏气慑息,提心吊胆的回头去看云诩。 只这一眼,众人便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子皈长老掌心也有根红线,并且和风无止的缠绕在一起。 第109章 被揭 周围平静的有些可怕, 只能听到女子隐忍的喘息, 她反手按住背部, 带着血丝的眼睛狠狠盯住云诩。 半弯着腰,感受着背部的血从指缝流出, 女子扯着嘴角笑了两声。 既然敢做就不要怕被说,毕竟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暴露。 云诩阴冷的看她,片刻,目光转移, 落到脸色惨白的风长安身上。心骤然被攥紧, 呼吸一滞, 云诩快速上前几步, 伸手想将风长安拦到身后。 不想,风长安往旁边退了几步,避开他,恭恭敬敬行礼道:拜见师尊。 云诩紧紧盯着风长安,风长安脸上扬着笑容, 笑容客气而疏离。 就这么想和我撇个干干净净? 云诩抿紧唇, 落空的手握紧,自然而然的收了回去。嗯, 不必多礼。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尽管声音都压得很低, 可凭云诩的修为, 也能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云诩冷冷道:你们都没事做了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该做什么做什么。 在场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哈哈哈哈,心虚了?这是心虚了!女子剧烈咳嗽,带血的手指颤巍巍指着云诩,朝行刑者道,你怎么不抓他,包庇! 行刑者脸色铁青,他视线定在两根红姻缘线缠绕之处,语气不善的开口:子皈长老,关于这事,给个解释吧? 解释?云诩低头把玩瑶光,你们想听什么解释? 自然是行刑者皱起眉头,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我们也希望这只是场乌龙。如果是乌龙,希望子皈长老自证,以正我宗之清风。 云诩抬头,瞥了眼行刑者,又看向周围的人: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弟子不敢。阴冷的视线从身上扫过,吓得一众弟子连忙低下头,齐声称不敢。 好一个正道代表的清韵宗,个个虚伪胆小、欺软怕硬!如此这般,传出去也不怕笑话!女子怒道。 众弟子心中顿生不满,还不等他们开口驳斥,子皈长老先开口了。 传不传去,与你何干?倒是你,越狱、破坏处决,当以大戒处置。 女子顿时慌了手脚。 云诩这话提醒了周围的人,刚才还处处议论风长安的人,这会儿像是打通经脉,摸索到重点。 可恨他们刚才被禁忌恋炸昏了头,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这女子分明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是怎么从密不透风的水牢越狱,还一路安全避过巡山弟子,顺利来到诛仙台? 我面对众多的警惕视线,本来底气十足的女子手脚开始冰凉,也不知是不是背部失血过多的原因,她竟有些晕眩。 瑶光袭来,火舌舔舐手背女子时,女子像是想起什么,声嘶力竭的喊道:风无止是 啪! 话还没说完,缠着她以的瑶光被云诩操控着甩向她嘴,啪一声,女子脸被甩偏。 女子两次欲要说风无止是谁,却都被子皈长老截住,这让围观之人着实好奇女子想说什么。 他们把视线投在风长安身上,上下打量,心中嘀咕:也没有什么特别。 左看平凡,右看平凡,前面看,啧,貌似是个天赋不高的废物,丢进人群都找不到影。 云诩那一鞭着实重,带着怒气,直接抽的女子嘴巴血肉模糊,嘴角裂开一道口。 女子捂着嘴巴,轻声呜咽,样子十分可怜。可恨这云诩并非怜香惜玉之人,瑶光毫不留情的缠住女子。 云诩:本长老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舍不得你那个宝贝弟弟,那就送你去陪他。说完这句话,云诩问行刑者,诛仙台可有凡人上了会如何? 行刑者仍盯着红色姻缘线,并非施舍异一点注意力给女子,女子如何逃狱的,要查,姻缘线这事,更是要查!这两件事,孰轻孰重,他心中早有定夺。 听此,语气生硬道:子皈长老,你最好解释一下这姻缘线的事,好好解释,不然哼!下场你知道! 云诩:哦。顿了顿,笑吟吟的重复刚才的问题,诛仙台凡人上了会如何? 避而不答,让人心生不喜,行刑者语气更冷,不耐烦道:全身经脉尽断,生不如死。 挺好的。云诩点头,手腕轻动,瑶光将女子甩上地面有些破碎的诛仙台。 诛仙台上重新聚集起紫雷,只待酝酿片刻,就要劈下。 见状,周围人不忍的别开头。 他们还没见过凡人上诛仙台的先列,听行刑者的话,脑海里就能想象等会儿的画面,还是不看为妙。 云诩微微侧首,不着痕迹的看向风长安,风长安看也不看他,站在胡赛身边,目光直视诛仙台上。 心头堵的慌,云诩垂下眸,收回视线。他费了好大的心思,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才稳住对方,不让对方离他那么远。 如今,因为这事,先前的一切全部白费,比之前还疏离。 云诩想及此处,更加堵的慌,又偷偷摸摸看风长安,风长安却是压根不睬理他。 云诩黯然神伤的收回目光,手掌翻转,随着掌心摇曳起微弱的火花,双方的姻缘线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惊雷响了三声,紫雷凝聚成手腕大小,朝诛仙台劈来。 啊!紫雷在眼前不断放大,女子抱着叶桦的手臂,吓得尖叫出声。 眼看要劈到女子头上,一只巨手从天空出现,捞鱼似的,一把将紫雷捞到手上,捏的粉碎! 紫雷没有劈到头上,女子惊恐的左看右看,当看到天空上那只巨手后,像是终于等到援助,一下子有了底气,张开血淋淋的嘴,竭尽全力的嘶吼:风无止是空怀,空怀长老! 诛仙台下,风长安瞳孔猛缩,几乎是同时,他产生了要逃离此处的想法。 变故来得太快,猝不及防,云诩根本没有机会阻拦。 空气似乎凝固,周围寂静的可怕,众人只能听到自自己胸墙里那颗心脏狂跳的声音。 砰一一砰一一砰一一 安静几息后,这种可怕的寂静被行刑者的质问打破,人群沸腾起来,宛如一锅烧开的水。 行刑者:子皈长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你解释清楚。 你如此问,这是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假的而且,你不应该更关心是谁打断处决的吗?云诩气笑了。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想,子皈长老应该很清楚。先前姻缘线的事你还没有回答,并且存在回避行为,我想,只要不傻,都该知道这女子说的话是真是假。另外,关于谁又打断处决 行刑者抬头看了眼被天罗地网网起来的巨手道:自然也关心,不过,他逃不了。另外,两者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子皈长老这事可是有辱宗风的大事,比起这个,我想,叶桦和那女子的事可以先 话还未说完,巨手冲破天罗地网,消失了。 行刑者脸色微变,正要去追,却见一方长老李授之从暗处出现。 李授之掀起眼皮,道:不必追,是本长老打断的处决。拍拍手,示意执事弟子将叶桦二人压下去。 李授之是执事阁领事长老,他的话,犹如铁令,前排的几个执事弟子连忙行礼应是。 原来是你。云诩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他朝李授之走去,压低声音,只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还敢回来。 李授之假笑,和和气气道:我为什么不敢回来?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证据呢?你没有证据。现在一一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是你帮她越狱,指使她这么说的?云诩咬牙切齿道。 没有证据可不要诬陷人,水牢那么多人,谁看见我帮犯人越狱了?没有一个人。李授之推开云诩,一步十米,行至风长安面前。 空怀师弟,别来无恙。 风长安眼中温度彻底冷了下去,定定的看着李授之,缄默不言。 李授之感受这四面八方震惊的眼神,露出理解的神色,诚恳道:空怀师弟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始终是我一方的师弟。 师兄也知道你不承认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和子皈长老双修,为把子皈长老当做炉鼎而感到羞耻,不愿承认而已。 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修仙界,多的是这样做的人,你也不必太介怀。毕竟,为了修为,不折手断一点也正常。 众人彻底惊呆了,震惊的呆在原地。 什么?!空怀长老?双修?子皈长老成了炉鼎?! 第110章 剔除灵根 千百年来, 清韵宗从来没有出现过炉鼎这种事情, 外面的世界再乱, 那跟清韵宗也没有什么关系。 清韵宗乃五大仙盟之一,最是风雅, 半点不沾烟火,世人都道:清韵宗堪为正道之表率,行端坐正,令人起敬。 如今出了这挡子差不多要被实锤的事,清韵宗的脸面往哪里搁? 大部分围观弟子想到这里, 皱起眉头, 看向风长安的目光有几分厌恶。 亏我们把他当神似的供起来, 这人死也没死, 反倒暗地里做出如此让人不耻的事,令清韵宗蒙羞! 不过有些弟子却并不这么想,他们只是紧张的看着风长安,暗暗祈祷这不是真的。 如叶桦一般,他们都是从小听着空怀长安的事迹长大的, 对空怀长老有着谜一样的崇拜。 迄今为止, 他们还疯狂沉浸在空怀长安创下的剑法中,不能自拔。 因而, 不太相信空怀长老真的做出这样的事。 风长安牙关咬紧, 目光从李授之身上转到脸色阴沉的云诩身上, 无视周围的指点, 转身就走。 空怀师弟, 你这是去哪里?李授之吃惊道,莫不是生气了?都怪我说了实话,惹你不快。 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以后肯定改!说罢,拉住风长安的手臂。 手臂被拉住的刹那,风长安感觉到一股电流 从李授之手头传来,将他整条胳膊都电麻了。 风长安车狠狠拧起眉,因这只手麻木的动弹不得,便想用另一只手拍开李授之的手,可还没等他动手,全身都有电流窜过。 电流像恶鬼,游走之处,灵力被搅乱,不得安生。 风长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快 说话归说话,拉着干什么?关键时刻,云诩出现在风长安旁边,狠狠甩开李授之拉住风长安的手。 李授之被人这么一甩,也不恼火,揉着手腕道:真是让我吃惊,身为一个炉鼎,还这么袒护采补之人。空怀师弟,你真是捡到个宝,赚到了。 风长安被李授之放开的瞬间,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往后退了几步。 稳住脚步,风长安脑袋一片混乱,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糟糕透顶的事情,更是因为从李授之身上传来的电流 。 在这电流中,风长安无法听清楚其他人的说话声,只能听到心跳越来越快,快到非常不正常。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开口闭口炉鼎炉鼎,叫唤的这么熟稔,以前是做过炉鼎还是找人做过炉鼎?云诩冷笑道。 云诩言辞犀利无比,讽刺的李授之笑盈盈的脸僵住。 扯了扯嘴角,李授之道,子皈长老真是厉害,白的都能颠成黑的。我李一方牢记宗规,自然是没做过这等让清韵宗蒙羞的事,至于你二人 李授之看向低着头,有些不正常的风长安:空怀师弟,你快瞧瞧,瞧你这徒弟,说话夹枪带棒。三步并两步,按住风长安肩膀。 空怀师弟啊,你就别再不承认了,真的,没什么 风长安并不答,电流从李授之的手上传来,刺穿肩膀,贯流窜到五脏六腑。 心跳越来越快,风长安却麻的没有办法甩开对方 。 风长安感觉自己少年模样快维持不住了。 可恶!暗道不妙,风长安急匆匆想离开。 他心里明白,李授之敢回来,还出现在大众眼里,必然早有准备 ,这种情况,硬扛对自己实在不利。 而且,姻缘线已经摆在那里,他就是想解释也洗白不了,越解释越乱,越解释越黑。 而且,因为李授之古怪的电流,他也快维持不了少年模样了,若是多做解释,恐怕暴露的更快,到时候,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了。 李授之嘴角高高扬起,见风长安着急的表情,正要说什么,带火瑶光朝他甩来。 李授之赶紧放开,同时避开瑶光,转头看向攻击之人,怒道:云子皈,你这是干什么? 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手腕一抖,瑶光收回,云诩似笑非笑,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 李授之:你这话真搞笑,空怀师弟都没说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旁边的胡赛一见这情况不对劲,当即大声讓道:我好像还有事情没做完,先走了啊! 其他人闻言,目光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转了遭,恍然大悟,纷纷道:我好像也有事情没做完,走了,走了! 诶,等等我,我忽然想起来,灵兽还未喂,先回去了。 周围的人很快只剩下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都是些修为较高的弟子,见识得多,并不会因为畏惧而跑路。 刻意引起众人离开的胡赛松了口气,拿胳膊撞了撞风长安,放心,我挺你,你这样的人哪里像空怀长老,三年都没到筑基。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3) 顿了顿,上下打量脸色苍白的风长安,摇头道:说叶桦是空怀长老我还会信,你不可能!也不知道这一方长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话音未落,风长安身上忽然爆发一道强光! 胡赛被这强光刺的眼睛没睁开,虚了会眼,连忙朝风长安看去,却见本来少年模样的风长安变作了个白袍青年! 青年清雅,气质冷冽,不是空怀又是谁?! 胡赛:! 其他人也倒吸口冷气,露出震惊之色,风无止是空怀,实锤!这么说来 ,炉鼎一事,也可以实锤了! 风长安瓷白的脸阴沉,眉宇间挑着冰霜,他死死盯着李授之,像是要将李授之生吞活剥。 空怀师弟,你终于肯现出真身了,快管管你这不听话的弟子一一哦不对,应当是炉鼎,竟向我动起手来,着实不像话!李授之眼睛一亮,高兴道。 风长安现出真身,云诩不由怔愣片刻,他楞了会,对上风长安的眼神,收起瑶光。 风长安道:向你动手怎么了,你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没点底? 空怀师弟,你怎么这么说?李授之黯然神伤,对风长安怼自己的态度很失望,我一直盼望着你回来,不想,你不懂事,把弟子搞成炉鼎也就罢了,竟还污蔑师兄。 真的是没想到,空怀长老不但没死,还化作风无止拜入子皈长老门下,你说,他怎么想的周围的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依我看,拜入子皈长老门下,不就是为了暗中苟合更加方便嘛,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事情还没有真正有结果,你们不要空口说白话! 你还帮空怀长老说起话来了,大家都长了眼睛,又是姻缘线,又是没死,还有一方长老亲言,洗什么白呢? 耳边舆论越来越大,风长安危险的眯起眼睛,压抑的怒火慢慢升起,取代了之前被发现的人惶恐。 好个师兄!你说我把弟子当炉鼎,除了姻缘线,可还有什么证据?!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并未将谁当成炉鼎! 清越的声音如玉石击地,不容人质疑 。 李授之心中暗骂一句,面上笑道:空怀师弟,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那么激动作甚? 鹅毛大雪纷飞的昏暗天空飞过一只五彩鸟,五彩鸟落到枝头,张口吐人话。 诸位不必再争,宗主请诸位去大殿。空怀长老、子皈长老,你二人先前,宗主要审问你二人。 大殿里,清韵宗长老全部在场,南泽坐在主位,见风长安进来,当即拍红木扶手,剑眉横起。 空怀长老,你该当何罪! 风长安进殿后,为方便审问,便和云诩分开,单独带入大殿。 甫一进大殿,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恨其不争的怒斥,风长安心有怒火,却不得发作,只能握紧拳压制,低下头,缓缓行礼。 拜见宗主。 拜见什么?甫一出现,就闹出这种笑话来!南泽私底下一口一个小师叔亲热,碰上正事,也是翻脸无情之人。 他虽怀疑事情是否真如李授之所言,可如今,为了安抚各位长老,给宗内上下一个交代,也只得如此审问,高声呵斥。 一方长老所言是否属实,你确实做了出格之事?如实回答。 风长安看向站在大殿一侧的李授之,李授之转着手上的念珠,见他看来,露出无能为力,不能帮忙的表情。 咬紧牙关,风长安想着道侣锲,半跪在地,生硬道:是,我认罪,但凭处置。 南泽霍得站起,他没想到小师叔承认的这么干脆!知法犯法! 你!你!连道两个你字,南泽气得说不出话,在他印象里,严厉十分的小师叔是非常克己复礼的,断不会如此荒唐。 可事实一摆在眼前,他居然真的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李授之朝殿内一个长老使了个眼色,那长老立刻站出,揣修躬身行礼后,严肃道:空怀长老死而复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做出如此之事,实在令人发指! 本长老以为,空怀长老虽对清韵宗做出了大贡献,但过比功大,应处予重罚! 南泽目光凌厉:你认为什么重罚合适? 按照宗规,凡是犯了七大出之一,当以诛仙台剔除灵根为标准处置! 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空怀长老二十年前就是个出窍强者,如今怕是更强大,若是剔除他灵根无疑从云端摔到泥潭,沦为废人。 这这简直不敢想象。 风长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看向提议的长老,唇线抿直。 第111章 自证 按照宗规, 确实如此。 风长安反驳不了。 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事实本就是他越界了。 空怀长老, 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南泽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汹涌澎湃,他坐下, 隐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扶手。 风长安长叹了口气,垂下头,轻笑了声,摇头道:无可辩解。 短短八个字,破开胸口, 酸涩的从胸腔窜出来, 窜的风长安鼻子有些酸, 温热的液体仿佛要从眼眶流出来, 他睁大了眼睛,才压下这股温热。 自知有罪,令宗门蒙羞,但凭宗主处置。 风长安说完这句话,鼻子又是一酸, 莫名其妙觉得很委屈。 什么道侣锲, 他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都没搞清楚, 就要被迫承受压根记不得的那二十年犯下的错。 诛仙啊, 沦为废人啊。 风长安神情恍惚, 他想了想被诛后的日子, 估计不会有一天好过, 或许连乞丐都不如。 尽管如此,他也没想要逃罪,逃的了一时,难道逃的了一世?不可能的,只要逃罪,就会被整个修仙界辱骂追杀,直至死亡。 南泽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当真一点也没有? 他不相信,小师叔一点辩解都没有,那怕只有一点,他也能给小师叔减刑,至少至少保住灵根。 修为没了,可以重头再来,灵根没了,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南泽虽是宗主,但他同时也是有私心的人,而并非只是按规矩行事的冷漠机器。 李授之听到这里,捻念珠的手指顿住,眼神冷了下来。 南泽,这是想包庇? 无。风长安仍低着头,半跪着的身影在一众仙风道骨的长老面前显得十分单薄,脆弱而致命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中,只需要简简单单一劈,便能了解他性命。 好,很好。南泽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倦,片刻,复又睁开,来人,带下去,关入水牢,七日后诛仙台剔除灵根,以儆效尤。 空怀长老,请。两位长老出列,做出请姿。 风长安站起身,两个长老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跨出雄伟壮观的大殿。 大殿前面是铺列整齐划一的青砖,风长安低着头行走在青砖上,一步比一步沉重。 师尊,他们可为难了你?云诩迎面走来,即将擦肩而过时,用心念问风长安。 两人是分开审问的,因此,风长安审完,就轮到云诩。 风长安抬头冷漠的他一眼,加快脚步,离开此地。 云诩被风长安那一眼看得浑身冰冷,仿佛跌入深渊,他敏感的察觉他和师尊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犹如天堑,不可跨越。 大殿内,南泽面容疲倦,他按压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注视着殿下半跪的师弟。 对于这个师弟,他现在的感觉就是恨铁不成钢,一恨对方不早点把这些事告诉他,也好商量对策;二恨他对方不争气,怎么能跟师尊做出出格的事。 暗地深吸好几口气,南泽道:子皈师弟,你可认罪? 云诩皱起眉:何罪之有? 话音刚落,殿内几十只眼睛盯住他,无声诘责。空怀长老都承认了,你还装什么傻? 南泽:你师徒二人越界,结为道侣。 云诩啊哈了声,有些好笑:禀宗主,我早已改了道号,与他不是师徒,谈何来得罪?你情我愿,有和不妥? 云诩是在十几年前就改了道号,但他并未对外宣传自己已经出了师门,宗内之人都以为他是谨遵空怀长老遗愿改个道号而已。 毕竟,修仙界不认师尊,离开师门是少有的事,或者说,压根没有的事。 而根本没有往出了师门这方面想。 殿内窃窃私语起来,眼看风向要倒向云诩那边,先前那个长老当即提醒道,诸位可是忘了,子皈长老后又收了空怀长老为徒,也就是说,还是师徒。 众人一愣,先前被云诩故意带偏的思路拉了回来。 对呀!这还是师徒啊,不过颠倒了位置而已。 南泽狠狠挖了那长老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固戍长老可真有意思。云诩嘴角微勾,站起身,手中出现一张红色拜师贴,拜师贴在他手中转了两圈,猛地甩向说话的长老。 你仔细看看,上面可标明了师徒? 固戍长老伸手夹住拜师贴,展开一看,上面空空如也! 这上面的名字去哪里了?这不可能。反复看了好几次,半根毛都没有。 当初明明亲眼看见云子皈在上面落下大名,风长安也落下笔迹,为什么会没有?! 没什么不可能。云诩伸手抽回拜师贴,语气淡漠,从刚一开始,我就并未收风空怀长老为徒,不过是口头叫叫罢了。 当年第一眼看见风长安,他就觉得对方是自己师尊。 因此,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师尊,为了近距离接触师尊,肯定自己的猜测,云诩弄了个假拜师贴,把师尊以徒弟的名义留在身边。 真正把师尊收作徒弟,这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一来是没有那胆量,二来是打心眼认为师尊比他厉害,收师尊做徒弟?怕不是疯了。 云诩本打算这段日子,就把假拜师贴一事向师尊坦白,但想到自己算计了师尊,怕师尊怪罪,一直没敢坦白。 如今,竟在这种情况下向所有人坦白。 南泽: 在场长老:你俩真会玩,这样互相叫师尊,是最近流行的道侣情、趣么?呵呵。 固戍长老: 固戍长老脸上肌肉抽搐了下,不着痕迹的看向李授之。李授之半瞌着眼,捻动手中念珠,当他捻到第三颗时,固戍长老耳边响起李授之的心念。 拜师贴是假的,不错。可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道侣锲不是在以前还未解除师徒关系之前结的?或者说,没解除之前,两人就没做出过出格的事? 我可不信,道侣锲是在师徒关系解除后,才发现自己对对方有意,而不是因为一开始就有意,事后发生了关系,为掩饰,特意解除,再结为道侣。 言辞平静,角度却格外刁钻刻薄。 固戍长老心中的不安在李授之的心念下烟消云散。 他深刻明白,只要抛出李授之这个问题,对方除非有强力证人、证物,否则,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跳进黄河也照样一身泥。 固戍长老组织了下语言,安排好能给对方最大打击的顺序后,不缓不急的上前两步,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拜师贴是假的,道侣锲不是假的就好,要是这道侣锲也是假的,那可真是好玩了。 云诩:不知固戍长老听过狗拿耗子的故事没? 嘲讽意味十足。 固戍长老面不改色:听朋友说过这个故事,说完后,朋友还感叹了句猫太不顶用。 顿了顿,不待云诩说话,抢着道,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个故事,从前有个流氓和小姐,都是未娶未嫁之人。 有一日,他们互相看对眼,私底下来往了。后来,害怕被旁人发现,说闲话,这个流氓上门去提亲,迎娶了小姐。 虽说这是一桩好姻缘,但是,没成亲前就私自来往,这算什么?苟且?两情相悦?还是什么? 大殿陷入一片寂静,不必说破,大家心里也明白固戍长老这是在指谁。 云诩冷笑:固戍长老这个故事未免太过牵强,好好的小姐不做,喜欢上个流氓,图什么? 谁知道图什么,或许是图那流氓那流氓身强体壮,能成为自己的依靠也说不准。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小姐可能眼瞎。固戍长老礼貌一笑。 好了!都闭嘴。南泽敲了敲扶手,大殿之上,不适合讲故事,私底下去讲吧。来人,将空怀长老带上来,本宗主要重新审问。 是。云诩行礼。 固戍长老心中不甘,他听着空怀两字,眼珠转了一圈,又有主意了。笑眯眯道:是。 风长安很快被重新带上来,他一进殿,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先前还板着脸的长老们,这会儿都笑脸相迎。 云诩说了什么? 风长安蹙眉向云诩看去,云诩刚坦白假拜师贴一事,面对风长安投来的目光,竟半点期待也没有,唯有忐忑不安。 仿佛行走在刀尖之上,云诩回避风长安这柄锋利的刀,目不转睛的平视固戍长老。 固戍长老眉毛一挑,面上笑得十分灿烂。南泽一见他这表情,便知这人又要虚假的恭喜,至于恭喜什么,在场之人心里都有数。 指尖微微一弹,南泽想封住他多事的嘴,却不料,半路被李授之截去。 李授之抬了抬眼皮,用心念道:宗主 ,你这是干什么? 南泽拍拍衣袖,用心念回到:衣服沾灰了。 固戍长老丝毫没察觉宗主要封他嘴,三两步恰到风长安面前,故作恭喜道:恭喜恭喜,真是为空怀长老高兴! 本以为师徒关系还在,不料,早解了;本以为子皈长老收了空怀长老为徒,原来那拜师贴是假的!你二位真是会玩。啊,说偏了,恭喜恭喜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道侣锲一一师徒关系解除后,结的? 拜师贴一一假的?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4) 风长安捕捉到这么一大段话中重要的信息,他目光想扫了一圈周围,终于明白为何刚才进殿,长老们笑脸相迎。 脸色阴沉下来,风长安看向云诩,目光冷冽。 很好,云诩,你做的真是漂亮。 第一条,道侣锲先不说,本来他也不知道。第二条,拜师贴,假的。这说明,云诩早就知道他是空怀,一直在算计他。 ※※※※※※※※※※※※※※※※※※※※ 风长安:我走过最长的路,是云诩的套路 第112章 高帽子 算计, 一直被算计, 从头至尾都在算计。 风长安从来不知道云诩心机如此深沉, 在他印象里,云诩虽然叛逆, 却绝对不会一个阴险狡诈之人。 如今,撕破伪善的外表,风长安才发现,原来,云诩一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 其实, 云诩心机深沉也并非无迹可寻, 只是风长安从来没有注意到, 一来是因为云诩从一开始就在风长安面前伪装、粉饰, 造成纯良的印象;二来就是风长安太过自信,以为没看到,就是不存在。 世间万物,黑白两面,有白的一面, 自然有黑的一面。 云诩, 天生黑的。 风长安的目光看得云诩无端发慌,手心里全是汗。 师尊, 怪他了是不是? 肯定在怪他。该怎么解释?不, 解释是不成的, 该怎么认错? 算计人的过程确实快乐, 算计的结果, 却不甚喜人,如果时间能倒流,云诩便是打死也不敢算计。 大殿自固戍长老说完,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并非是固戍长老说错了什么,而是固戍长老口中的两个主角脸色不对劲,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疏离。 如此疏离,说是陌路人也比道侣来的真实。 固戍长老捂着拳头,刻意咳嗽两声,本意是提醒风长安回礼,却不料,一头撞枪口上。 最近风大,固戍长老这是染上风寒了?有病多吃药,以免传染给他人。风长安冷冷道。 风长安被云诩算计,心中火气久久散不了,说话就跟吃了火、药,冲的很。 固戍长老没听出风长安话里的意思,他不明所以,茫然道:我没病啊,最近确实有点冷,但我确实没病 大殿其他人: 说着说着,他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暗自琢磨片刻,固戍长瞪眼怒道:好啊,好你个空怀长老!本长老给你面子,恭喜你,你却拐弯抹角的骂人,修养何在! 风长安本就不是个善茬,先前隐忍,不过是因为道侣锲一事,作为一个犯了大错的人,他实在不想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和不满。 而现在,道侣锲已经解决,隐忍不发,不可能。 风长安笑了笑,礼貌回道:修养给人的。 他心底明白,固戍长老刚才说的那番恭喜的话可不是恭喜,阴阳怪气的腔调,生怕旁人听不出来他在讽刺。 修养给人的?那他刚才骂自己,是说自己不算个人? 固戍长老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即将冲出胸膛的怒火,,皮笑肉不笑道:空怀长老真是幽默,这是跟谁学的这么幽默?其实我这人也很幽默,特别是在讲故事这方面,这不,我刚还跟子皈长老讲了个书生和小姐的故事。 云诩闻言,眸子沉了沉。 风长安:说来听听,什么样的故事。 从前啊,有个小姐固戍长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重复了一遍,讲完,他开玩笑似的,问道,空怀长老和子皈长老未结成道侣前,是否如这书生和小姐一般,暗中互生情愫。 风长安眯起眼睛,避重就轻,笑道:故事很老套,作为一个说书人,固戍长老还该多练练才行。 故事老套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所表达的意思。固戍长老对上风长安的视线,一字一句,格外肃穆,空怀长老,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道侣锲不是在以前还未解除师徒关系之前结的?或者说,没解除之前,两人就没做出过出格的事? 风长安笑容减淡,浅褐色的眼底凝结起厚冰:固戍长老,你这是在刻意找茬。 找茬?固戍长老耸肩,天地良心,我可并没有,实话实说罢了。我只是很好奇,道侣锲是在师徒关系解除后,互相产生情愫后结的,还是因为一开始就有意,事后出格,为掩饰,特意解除,再结为道侣的而已。 话音刚落,有人站了出来,点头符合道:固戍长老所言甚是。如果是在师徒续存期间出格,那就还是有罪;如果是在解除后,自然没话说。 在场之人听到这里,齐刷刷变了脸,脸上笑意消失,齐齐看向风长安二人。 风长安并无证据可解释,也无从解释,因为,他们确实是在师徒关系续存期间有过关系,虽然当时是因为外界缘故,但确实是有关系。 风长安抿了抿唇,淡然一笑,风轻云淡道:自然是解除之后。 虽然不该说谎,但形势所逼,为了安全,在保证底线后,说谎就说谎。 云诩收起瑶光,也道:之后。 你们说之后就是之后吗?总不见得我说我是散仙,你们便想象我是散仙了吧?固戍长老抄起手臂,证据说话,没有证据,算不得数。 南泽见状,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个固戍,尽跟着添乱,少说两句,又少不了他一块肉。 大殿中,繁复的花纹自殿顶一直延伸到地板,风长安盯着地板看了会,冷冷道:没有证据。 啊呀,没有证据?固戍长老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相信你们,但没有证据我想,大家此刻都不太信吧。 宗主。人群中,又挤出一个人来,我认为,在没有证据之前,应当将此二人留下来监督个把月 是,确实没有证据,但有证人可以证明是在解除师徒关系之后结成道侣的。云诩插话道。 被他插话的长老脖子一哽,想要说的话,全被他呛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站在原地好几息,才含着一口被气出的老血,默默退下。 南泽饶有兴趣的问:何人? 风长安拧起眉头,看向云诩。 云诩只笑道一句来了,便见大殿内摇摇晃晃拽起一道虚影,那虚影雄伟高大,目光锐利如鹰,扫视了周围环境后,沉声缓缓道,当初是老祖我主持的大典,确实是在接触师徒关系之后。 说完这句话,虚影摇晃着散去,只留下幽长的回音,激荡在大殿上空。升仙大会将近,尔等可准备妥帖了? 升仙大会是百年一届的大型选拔赛,选拔人员从二十到两百岁之间,由天玄宗举办,前一百名将获得天玄宗提供的还魂丹,并冲上天骄榜。 在场一半以上的长老都不过两百岁,自然会去参与,为此,他们已筹备了好些年。 听得暮山老祖这话,当即有些坐不住,想去修炼,这热闹看了也就看了,跟他们没关系,又不能长修为,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修炼来的实在。 李授之捻念珠的手再次顿住,卡在他手指上的念珠瞬间被捏碎成粉末,他看了眼固戍长老,继续用心念吩咐道:找个借口把叶桦的那个姐姐带上来。 固戍长老并不能理解他在想什么,一个凡人而已,带上来有什么用,借刀杀人? 除了借口杀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固戍长老耷拉下眼皮,快速退回原位,然后找了个借口,让执事弟子把叶桦姐姐带上来。 风长安松了一口气,按捺住紧张的直跳的心脏。 殿内人一波接一波离开,到最后还剩下十几人时,叶桦的姐姐被带了上来,进门就哭诉身世。 哭诉完身世,她开始说自己多不容易,最后才落到重点上,我弟弟盗取千手观音也是被逼的,都是他逼得!指着风长安。 风长安怔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然后呢? 然后透着森森寒意,冷得女子一个哆嗦,双手不知往哪里放,揉着衣角道:然后然后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李授之。 云诩眼力出众,一眼瞧见她的小动作,明白又是李授之带着来搅混水的。语气沉了几分,云诩目光发狠,冷笑道:然后又要开始编造了? 女子瞪大眼:你胡说,我没有编造,就是他指使我弟弟干的!他,想害死我弟弟! 你说我,想害叶桦?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害他为了什么?风长安被气笑了。 女子咬牙切齿的看着风长安,片刻,竟抱头失声痛哭起来:姐姐对不起你呀,要是我也能修炼,就能帮你报仇了,何苦在这里委曲求全。 你说你呀!你为什么就发现空怀这个挨千刀的和他徒弟暗中在一起了!不然,也不会遭他盯上,被逼着盗取千手观音,身败名裂啊! 风长安走到女子面前,蹲下身:你说什么,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女子哽咽着往后退,目光躲闪:你想干什么 你说是我逼着他盗取千手观音,那么请问,我逼他盗取有什么好处?秘密被发现,不应该直接杀了他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女子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怔怔地望着风长安,嘴唇直颤抖。 执事弟子何在?风长安站起身,目光扫向站在殿柱旁的两个执事弟子,眼底寒星闪烁。 两个执事弟子恭敬上前:空怀长老有何吩咐? 按照清韵宗宗规,凡越狱者,不论其身份,皆杖责五百,对于不对? 两个执事弟子偏头瞧了瞧地上强装镇定的女子,点头道:正是。 很好。风长安嘴角微微上扬,睨了女子一眼,带下去吧,按照宗规执行,多一丈少一丈都不行,务必严格遵从宗规。 这两个执事弟子有些犹豫,他们看了看宗主,道,行刑荆条取自北山颠火毒荆条,行刑时,火毒侵入伤口,痛痒不止,行刑后,全身溃烂。 这一般修士受此刑都不过三百多杖,她一个凡人,五百杖下去,怕是 女子全身力气像是被什么抽空一样,一下子瘫坐在嗲地上,脸色煞白。 无妨,风长安顿了顿,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女子,语气阴森森,打死了,打残了,腰断了,也是活该。 第113章 破裂 轰隆隆一一雷声滚滚, 殿外起了风, 阴寒的气流在这小寒的雪天弥散开来。 乌云翻涌, 天空蒙上一片阴沉灰暗,蓄力酝酿片刻, 下起冰雹,砸出一阵接一阵的嘈杂乐章。 寒风夹着飞雪卷进大殿,扑在女子脸上,冰冷冷的,她伸手擦了把脸 , 往后退了几步。 两个执事弟子见宗主不说话, 明白是默许了, 也不再顾忌什么, 将大夫剑往腰间一别,上前押起女子就往殿外推。 女子脚蹬在地上不肯走,嘴里声嘶力竭的叫骂 :空怀,你就是个魔鬼,杀人犯, 放开我! 空气安静的可怕, 围观众人齐刷刷看向风长安,背后感觉到一股寒意。 风长安双臂环胸, 手指轻点胳膊, 一下接一下, 像是在等待什么到来。他微扬的凤眸折射出寒天大雪般的冷漠, 静静地注视着即将被推出门的女子。 这样空怀, 无疑是让人惧怕的。 就好像几十年前,南泽所看到的一般。 一一为了一个历练规则,大家争执不下,吵的快要把房顶都掀了,然而,小师叔一出面,全场都安静了,怂如鸡,小师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半点不敢反驳。 小师叔,他真的回来了啊。 南泽悠悠感叹了声,从高位走下来,来到李授之面前 ,和善一笑。 一方长老,本宗主真是高兴小师叔从一线天战场活着回来了。 李授之点头:本长老也高兴。 南泽挑眉:你自然高兴,小师叔回来了,你便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荣耀也不能孤孤单单一个人享受了。 李授之只当没听出话里的话,面不改色道:修仙之人,修行修心,荣耀什么都是虚的,得与不得,其实并无太大影响。 一方长老宽厚,自然不会在意。南泽笑呵呵道。 云诩耳尖,不动用法术,南泽和李授之的谈话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拧起眉,不着痕迹的打量李授之。李授之到底是从哪里知道师尊是他新收的弟子风长安,又从哪里知道师尊和他的关系? 云诩回忆期间的细节,忽然想起杨柳青 ,想来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 前一个问题有了答案,后一个问题呢?他是从哪里得知自己和师尊的关系? 当年结为道侣大典上,其实也就三个人,云诩自己,师尊,暮山老祖作为见证人,根本没有其他人 。 暮山老祖常年闭关,且为人正直 ,是不可能说出去的。师尊,师尊也不可能说出去他死要面子,至于自己 ,更不可能。 那么,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云诩思来 ,毫无头绪 ,直勾勾盯着李授之。李授之注意到他投来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笑容灿烂 ,仿佛很默契的伙伴。 云诩从胸腔发出低沉的笑声,笑声说不出的嘲讽,笑完,移开视线,看向大雪纷飞的殿外。 越靠近殿外,冰雹砸出来的杂乱无章的声音越大,像是砸在女子心头一样,生疼。 女子方寸尽失,脚下一个踉跄,绊倒在地。两个执事弟子见状,连忙伸手要扶她起来,却不料她死死抓住门槛,像只八爪鱼似的,吸在地面。 我不去我死都不会去 可以成全你。只听一句冷彻骨的话,一道寒光横空袭来! 女子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那道寒光。 哐当!寒光在半空被一刀道拂符箓撞歪,插在木门上,入木三分。 空怀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杀人灭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固戍长老在旁边忍了又忍,见风长安越来越嚣张,怕女子嘴巴不严,直接吓出把柄,背叛他,当即出手遏制。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5) 两个执事弟子见状,傻眼了,面面相觑。几息后,其中一人伸手直接将女子提起来,领着领子往外拖,领着女子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没什么意思。风长安抬腕,张开五指,插在殿门上的青冥剑轻颤一声,消失在殿门上,再看已在他手里。 将青冥剑抬高,对着殿外刺目的大雪打量光滑明亮的剑身,风长安偏头看向固戍长老,眉眼带笑,我这剑是越来越不利了,得需血养着才行。 哦?空怀师弟这剑还需血?李授之表情古怪,修士的剑大多为灵剑 ,饮血的剑,只得魔剑吧。 一方师兄多虑了,师弟这剑啊,斩妖除魔 ,难免会饮血。风长安弹了弹剑身,眼底略过一丝暗芒,一方师兄要不要试一试,看我这剑是否会杀出了妖魔以外的好人? 众人眼前只闪过一道白光,下一秒,定睛一看 风长安手中那把剑已经指在李授之脑门上。 李授之的脸阴沉下来 ,勉强扯起笑容,夸攒道:空怀师弟这些年,修为越发精进了。 比不得师兄。风长安手中的剑抵在李授之的脑门转了圈 ,似笑非笑,一方师兄,试试?看师弟这剑会不会杀好人。 恭敬不如从命。李授之眼睛亮的要命,这种亮,不是普通的兴奋,而是碰上期待已久的事情的狂喜,晶亮到让人感到不适。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风长安血液都仿佛凝固,他忽得想起先前迫使自己灵力失控的电流,面色沉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掐出隔离咒。 李授之可不管对方在想什么,他手指一撮,食指和大拇指之间出现一块薄如蝉翼的晶片:空怀师弟 ,小心了! 在场之人,全部退出大殿!南泽见状 ,神色一禀,气沉丹田,吩咐众人出去,同时从袖中甩出鎏金花鸟小金球。 小金球在空中炸开,蜘蛛网似的,笼罩整个大殿。 是。众人闻言,连忙退出大殿,但他们并未离开,而是留在殿外看战况。 子皈师弟,你也出去。南泽拍了拍云诩的肩膀 ,云诩看了风长安一眼,点头应是,同南泽一并出去。 众人刚退出大殿,李授之手指夹着的晶片便撕裂成粉末,幻化成无数细线向风长安缠来,层层叠叠如麦浪。 风长安旋身躲过,步法诡异的叫人看不清的同时,一剑劈断细线,脚尖点地,退到一侧。 不错!被破了这招,李授之不没生气,反而仰天大笑,不愧是我一方的师弟,来,再来!这次师兄我可动真格了! 风长安并指擦过青冥剑剑身,一剑朝李授之喉咙挑去:拭目以待! 李授之一个空翻避开,同时五指张开。霎时间,一大群黑色蝴蝶从他掌心冲出,密密匝匝如皮癣,朝风长安拢来。 风长安有密集恐惧症,一看到这些恍如皮癣的蝴蝶 ,胃里当即翻滚起来,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风长安身影消失在原地。 李授之发现风长安不见后,想到什么,立刻闭上眼睛。 风雪在殿外呜咽,长老们在外交头接耳,各种嘈杂的声音都向他涌来,却独独没有风长安的行踪。 皱起眉头,李授之正准备睁开眼,耳侧忽然生风! 可恶!原来在他背后。 李授之连忙施展瞬移,险险躲开。 风长安一剑落空,擦着广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笑得耀眼的很 ,神采飞扬 :一方师兄跑的可真快呀! 李授之擦去嘴角的血,眼前一个恍惚,似乎回到三百年前,对方站在修仙界上层,名字刻在天骄榜前十,耀眼如星辰,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李授之狠狠又擦了下嘴角,盯着大拇指上的血液,目光阴冷。 我最讨厌天才了,狗屁天才!如果不是上天给了副好相貌,又配搭了出众天资,哪里有什么天才! 天才? 那不是用来逆袭 ,踩在脚下、肆意玩一弄的踏脚石吗? 风长安自诩不是什么君子,最善长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他压抑自己压抑的太久,一碰上明里暗里算计他的李授之 ,胸腔里的各种不满怒火便在此时全面爆发出来,集中在李授之身上。 手中青冥剑拽起一道寒光,夹着龙呤,一剑劈下!剑光自剑身劈出,化作龙影,低呤一声 ,极速朝李授之飞去。 李授之一跃而起,踢破剑意,同时自他脚下凝结起一团寒冰:空怀师弟从小就被称天才,恐怕对天才这两个字已经厌烦了吧?话罢,一脚把寒冰踹过去。 夸奖的话 ,再多也不腻。风长安单手领起身边的椅子就甩出去,两两相撞,发出轰一声爆炸。 李授之:哈哈哈,瞧师弟这话 ,说得师兄很是羡慕呢! 空气剧烈波动,刚被撞成碎渣的椅子从四面八方被风操控着往风长安身上刺。 风长安反应极快的将灵力凝结成冰球,再使用火灵诀在冰球甩出去的瞬间化为水雾覆盖在木渣上,最后降低温度,强行改变轨迹。 李授之嗤笑一声,空怀师弟 ,看不出来,你也就这点本事,这二十几年似乎进展不大呀! 轰!一声,殿外的寒风被一股强大力量的推进大殿,气势汹汹的化作无数冰冷的风刃往风长安身上劈。 风长安纹在原地,咬破手指 ,在青冥剑上快速写下符咒 ,冷声道:万物有形,去! 青冥剑抛向空中,一化二 ,二化四 ,四化八,如此重重叠加,一直叠到四十九时,利剑忽然化作参天大树 ,把大殿的砖瓦都掀了! 轰!风刃不断劈到树干上,造成的巨大波动直往大殿散开,把窗户尽数震烂。 地龙翻身了!两个弟子在殿后面烧茶,并非听到宗主的吩咐。 因此,此时大殿震得如此厉害,还以为是地龙翻身,当即尖叫一声,张皇失措的从后门溜出去。 溜出去后,招长老们一顿骂,这才知道里面两个大人物在打架,伸长脖子去看。 风刃逐渐削薄,风长安明白再无所动作,势必会处于下风。 打怪要抓紧,不要让它回血,一回血就会蹦跶。 要往死里打,把它技能全给它点爆 ,打残血,保证它活不了,直接out! 风长安如此想,微微眯起凤眸,本被他甩出去的青冥剑重新出现在手中,只见他一点地,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却赫然把剑驾在李授之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李授之余光瞥见利剑,也不急,在月上枝要下死手的瞬间,抓着他手就把风长安整个人甩了出去。 偷袭失败,风长安当即在空中一翻,翻到殿梁上,不妙的是,地面却飞快凝结起冰。 咔嚓!一声,从冰面长出一大片尖利的冰柱。 让人无处可站还不是李授之最终目的,李授之双指夹起一张黄符,快速往上面画灵纹。 风长安自然知道他在干什么,那是缚灵符,专治各种不服剑修的独门秘符。 不过很可惜,风长安专治各种拿符箓坑人的符修一一他本身也研究过符咒,知道符箓的弱点。 从房梁上跳下,横起一招破月剑法就刺穿了李授之还没完成的符箓。 里面的打斗太精彩,有两个弟子看入了迷,不知不觉就往前走了两步。 随着大殿轰隆一声,一股寒气被狂风吹了出来,仅仅往前走了两步的两个弟子毽子一样被震飞,一头插在早上刚扫在伴生树下的积雪里。 南泽: 一直盯着战况的云诩: 众长老: 天赐师兄!凌杰师兄!你们没事吧!几个执事弟子忍着笑,撒丫子赶紧扶起两位师兄。 本师兄的老腰哟!两位师兄悲愤交加 ,不就靠近了两步而已嘛 ,嘴都还没来得及开,就被震飞了!气煞我也! 几个执事弟子扭头憋笑:哈哈哈哈!虽然,但是 ,知道你们很惨 ,不该笑,但实在忍不住 ,先笑为敬! 笑什么笑!两个师兄往地上一躺,悲凉对视:我头冷的有点晕。还笑!手脚麻利点 快把我们抬回去,冻僵了 殿内一片狼藉,李授之嘴角流血,五脏六腑皆痛,他捂着肩膀新增的伤口冷视风长安。 风长安的情况看起来比李授之要好很多,其实不然,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打斗期间,他被李授之逮住时机,在大腿和肚子上捅了两剑,白衣血淋淋的往下滴血。 但他向来好面子,不肯在旁人面前落了弱姿,因而站的挺拔如松,让人误以为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风长安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一方师兄真是厉害,师弟佩服。说着,抬腕遮住嘴,咳出口血。 哪里哪里!李授之虚情假意的笑,比不得空怀师弟,师兄是真的佩服你,以后全靠你罩着了。 两人还在你来我往的打太极,暗中讽刺,南泽一伙人已经进来。 云诩最先来到风长安身边,目光担忧的停留在风长安血淋淋的伤口上,他伸手正欲拉住风长安的手,查看他身体状况,却被风长安不着痕迹的避开。 师云诩准备抬起的手顿住,他张了张口,又闭上,沉默的立在风长安身边。 师尊自知道自己算计了他,一直没正眼看过自己,半句话说来都嫌多,自己又何苦上赶着自讨苦吃 第114章 翻盘 压抑多时, 亟待爆发的紫色闪电划破天际线, 明亮的光芒映入狼藉一片的殿内, 像极了山野午夜哀嚎的破庙。 一指厚的冰还未化 ,上面纵横相加着家凌厉的剑意 , 残碎的木渣遍地都是,甚至扑上殿梁,累计出半只指的尘埃。 踩着咔嚓作响的碎冰,风长安捡起地上的透明晶片,递还给李授之, 一方师兄向来聪明, 想来 , 这次的事与师兄无关吧? 李授之眼神一禀, 只瞬间又收敛住 ,过于恐怖狰狞的脸上露出迷茫之色:空怀师弟这话是什么意思?师兄愚钝,一时半会儿倒是想不明白,还请空怀师弟明说 ,莫要绕圈子。 风长安缓缓点头 :也罢 , 那就当着大家的面, 把话都说开了。 风长安脸上笑容淡去,平静的仿佛换了个人 , 似一把藏匿在暗处的利剑, 收敛了全部锋芒, 只待敌人靠近, 给予致命一剑。 师弟回宗一直低调无比, 不光宗主不知道我回来了,在场的各位,想来也没人知晓。 说罢,风长安扭头环视围观者,当目光扫到云诩身上时,风长安一掠而过,淡漠的补充,云子皈除外。 看一眼很难? 云诩本满怀期待他在看别人的同时,能看他一眼,却不想,对方直接跳过他,跃到其他人身上。失落海潮般涌来,控制不住的在心头翻滚,要撕破囚笼 ,冲出来。 云诩鼻子有点酸涩,眼睛里似乎涌起一股热气,他睁大了眼 ,吃力的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才忍住,把所有的酸涩、热气压心底。 师尊曾说:全天下的人都能哭,但你不能哭 ,也不能倒下。 好像是许多年前吧,他清楚的记得自己问:为什么?我也只是个人,凭什么不行。 师尊就笑了,他小指姆勾着玉酒壶歪做在梨花树上,头微微偏着,侧脸垂眸看自己,认真道:因为你是救世主。 师尊浅色的眸子里萃了一汪星海,笑起来时,星河流淌,耀眼如星辰,神秘的让人不由自主想去探寻他身上的秘密。 云诩并不能理解师尊为何说他是救世主,在他自己看来,他就是普普通通一个人,起点低,终点也高不到哪里去。 云诩如是这么想,也这么答了,他笑眯着眼睛,定定的仰望歪做在树上的师尊。 兴许是那天阳光太过温和 ,云诩感觉有一股暖流自四肢流向心脏,他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注视师尊喝酒,生怕他从树上摔下来。 自从前几次,师尊喝醉了,总从树上摔下来,摔破头,云诩就多长了个心眼,一见师尊喝酒,就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师尊这个人脾气又坏,打人又狠,心肝又黑,说罚就罚 ,跟他那把破剑一样 ,是个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的混世大魔王。 云诩实在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不讨厌他的,明明以前讨厌的要死,他要是摔死了,自己能敲锣打鼓 ,庆祝半年。 嗯,只能半年,他那条命还不值得自己庆祝一年。 所以,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开始不讨厌,甚至于慢慢转变为担心的? 云诩拧起眉头,仔细思索,没个头绪。眼前一晃,一个白色物体摔了下来,云诩想也不想的慌忙伸手。 嘭一一一声,玉酒壶摔碎在地上。 好险!云诩庆幸的舒了口气,臭着脸瞅着怀里接住的人,恶狠狠道:还笑还笑,怎么没摔死你? 师尊没醉时,他是万万不敢说这些话的,可只要师尊喝醉了,他就可劲骂,把平日里被师尊训斥的怒火全发泄出来,反正对方醒了,模模糊糊也记不得什么。 风长安被骂了也不恼,他微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瞌着眼睛,醉眼迷离的望着云诩。 看了会,认出是谁,弯起眼睛,轻笑一声,撒娇似的环着他肩膀,蹭了两下,把原本规规矩矩束着的墨发蹭乱,凌乱的散在云诩怀里。 额前的碎发甚至被他蹭得栽起两根,呆愣愣的立在头上,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正经与冷漠。 云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搞什么,傻乎乎的,二货 说到这里,云诩顿了顿,他仔细盯着风长安安静的睡容,耳垂微微发烫,魔怔似的,低头碰了下对方的额头。 温热。 心底仿佛被这温热灼了下,心跳加速,云诩条件反应的直起身体,喃喃自语,我这是干什么? 怀中的人轻轻动了两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他这一动,引得云诩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 没了成见,云诩发觉这人还是很漂亮的,特别是出剑的那一刻,剑光满天,映雪无暇。 还还还挺可爱放轻了声音,云诩别扭的红着脸,用余光瞧他,结结巴巴道。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6) 那个时候,云诩还不知道心动二字,也不知道自己心动了。 因为心动,所以担心,所以别扭,所以脸红。 所作所为,全是少年的心思。 说实话,确实不知空怀长老回来了,你可知? 你都不知,我怎么会知晓? 大殿里响起长老们的窃窃私语,云诩思绪被拉回,他沉了沉心神,依然维持着他那虚假而客气的笑容。 在场长老们讨论一阵,纷纷摇头,表明自己确实不知空怀长老是什么什么回来的。固戍长老和几个长老本想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迫使他们点不了头,只能摇头。 几人气得脸都红了,当即明白有人在暗中操作。 但谁又会暗中操作?无非是有直接关系的利益者一一风长安! 风长安对上他们愤懑的眼睛,无辜一笑,偏头看向南泽。 南泽正仔仔细细在打量大殿,他双手皆遮在广袖中,手指上领着几块玉令牌往下轻点。发觉小师叔看过来,眼神飘忽,悻悻收起玉令牌。 身为宗主,心里想的自然是以和为贵,见这几人又要闹事,南泽当然要出手打压,本以为做的隐秘就不会发现,却不料被小师叔抓了个正着。 真是惭愧。 没有人。风长安满意的回头,面向李授之:那么,一方师兄能跟师弟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李授之隔空瞥了固戍长老几人一眼,目中闪过一丝阴冷,他扯着嘴角笑道:本师兄跟你都那么熟了,几百年的师兄弟情意,还能认不出你? 风长安直勾勾看着他,并不说话。 李授之的话比之081的话,更加不可信,081是十有八九不能信,李授之是百分之九十九不能信。 怎么,不信师兄我?李授之嘴角下弯,有些伤怀,我们几百年的师兄弟情意,你也不信我?我难不成还能害了你?空怀师弟啊,你呀你呀,叫我说什么好。 风长安笑着点头,依然是不说话,凤眸明亮的盯着李授之。 这种目光,带着足以窥破人心的力量,叫一切污秽无处可藏。 李授之被他看得心慌,心中暗骂一句有病,他彻底拉下脸,沉声道:空怀师弟,信不信由你,师兄我是问心无愧! 师弟自然相信一方师兄问心无愧,我只是想问问,固戍长老是否也问心无愧?风长安笑道。 李授之狡猾如狐狸,想从他身上找出破绽,几乎不可能,唯有从他手下的棋子入手,一点点撬出破绽。 固戍长老见矛头指向他,心中一惊,道:问心无愧?我问什么心! 因为心虚,他说话扬高了声音,语气也急促的仿佛催人办事似的。 风长安像只潜伏在黑夜的猎豹,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猎物,他盯着瑟瑟发抖的猎物,一字一句,笑道: 自然是害人的心。从我一开始进大殿,你就迫不及待的把一切往最坏处推,要置我于死地!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如此作为,令人心寒。 当着大家的面,今日,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全都明明白白摊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不要藏着掖着,伤了宗内和气,叫外人看笑话。 呸!果然没好话,你这个老东西,老不死的,真是奸诈,居然拿和气当跳板! 固戍长老心底暗骂一句,面上却并不显,他揣着袖子,面无表情的跳到跳板对面,把风长安的理论翘起来。 道:没那个必要,小仇小怨,如今也算扯平了。摊出来说,不光伤了和气,也伤脸面,没必要。 风长安:我个人而言,并不怕失了颜面,事关清韵宗脸面,不得不慎重。固戍长老请说,有事,好商量。 好商量几字泛着阴寒。 长老们一听,事关清韵宗颜面,这还了得! 纷纷开口道:空怀长老说的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大家明面上,摊开了说,闹到外面去 ,不好看。 没错 ,这宗风不能坏! 南泽也开口道:固戍长老请讲,本宗主会为你主持公道。 宗主都开口了,你还磨磨唧唧干什么,有话快说,藏着掖着,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清韵宗身为修仙界魁首之一,非常爱惜脸面。 先前为了脸面可以将风长安这个出窍强者送上诛仙台,抽去灵根,打成废物,这会儿,自然也会逼着固戍说出原因,保全脸面。 固戍长老闻言,脸色彻底变了,铁青的像块铁。 他哪里和空怀长老有什么仇什么怨?只不过是收了别人的大好处,故意为之。 李授之站在一旁,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不能淡定。 真是不能小瞧了风长安! 他算是听明白了,风长安刚才那话,表面上是在劝解,内里却分明是在借刀杀人,还借的是大众的刀,杀的固戍。 他没有说半个字表示自己被冤枉,很不高兴 ,也没有讲固戍是在针对自己。他很委婉地借了口,借宗主的口、长老们的口、整个清韵宗弟子的口,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以一人之力,借众人之口,抗议的力量就能达到最大,活活压死人! 这还说个屁! 固戍直接能被众人的口水都淹死! 云诩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了愣,继而低笑,师尊不愧是师尊,借刀杀人,半点不见血。 固戍长老,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啊。风长安挑了挑眉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无妨。 ※※※※※※※※※※※※※※※※※※※※ 风长安:我有一把五十米的刀,允许你先跑四十九米。 固戍:你个老东西真坏! 第115章 冷暴力 固戍吞吞吐吐, 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耳边议论声、催促声越来越嘈杂, 烦的他无心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焦躁不安之际,空怀那个老不死的还在他旁边催命似的催, 固戍长老,我是不介意的,你说便是,我不会记仇。 日!固戍长老烦躁到极点 ,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一个二个都催, 着急投胎呀!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唯有寒风呜咽之声。 李授之嘴角带笑, 笑容阴冷,他不动声色的盯着固戍长老,目光似乎要化作刀子扎在固戍长老身上。 固戍此刻也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控后喊了什么话,抱歉连连道:抱歉, 一时太激动, 情绪没控制好 话音未落,一道亮眼的剑光挑来。 剑光夹着凌厉的剑意, 快狠准, 在场之人没一个缓过劲, 去阻止, 眼睁睁瞧着那剑刺进固戍长老胸口! 你, 空怀长老,你固戍长老捂着插着剑的胸口,喷出口血。 血,雾似的撒在空中,朝风长安喷来。风长安应该是怕血粘在自己身上,脚下一旋,抽剑退避几米。 固戍长老本捂着插着剑的胸口,不敢置信的瞪着风长安,却不料对方毫无征兆的快速抽剑离开。剑擦过手,固戍长老反应太慢,直接被割破虎口。 嘶一一倒吸一口冷气,固戍长老并拢双指,点在穴位上,勉强止住血。 风长安冷眼旁观,他抬起手腕,将剑横在胸口,弹了弹染血的剑身。 剑身上的血液飞射出去,溅在李授之的衣袍上。 大殿里更加安静了,气氛几乎要令人窒息,谁也没想到空怀长老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看这架势,似乎还没完。 殿中的人如此想,全盯着风长安,暗地里防范他再次动手。 清韵宗外,他们想怎么打怎么打,这清韵宗内,除了登云台,还是有规矩的。一一不可见血。 空怀长老 ,你疯了,未免太过分!固戍长老想着之前的状况,死命压了压 ,才把即将飙出口的脏话压下去,还算客气的怒吼。 过分?还有更过分的。风长安抬眼一笑。 他这笑容古怪,笑得众长老心里发毛,也就是转眼间的事,风长安消失在他们眼前。 人呢?这是去哪疑惑的话未说完,就见风长安又出现了,动作快如疾风,踹了固戍长老胸口一脚,力度之大,直接把在灵力运行下开始愈合的剑伤踹裂开来。 固戍长老瞪圆眼睛,又是噗地喷出口血。 众人见状,心口一凉,默默收起手里准备阻拦空怀长老动手的武器。 敌强我弱,不易硬杠,默默看戏,静静吃瓜,妙哉! 我当年镇尸谷、平兽潮、排天骄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风长安淡漠的看着痛得两股战战的固戍长老,所以,没有实力不要随意来挑衅我,浪费时间。等你什么时候,呼风唤雨了,来杀我, 也可。至少现在,你不行。 固戍长老痛得脸颊肌肉抽搐,直冒冷汗,他颤巍巍的抬头狠瞪风长安:你你 风长安还剑如鞘:刺你一剑算是轻松的,若不是看在同宗的面子上,我肯定砍了你头。 说完这句话,他无辜道,既然你不愿说原因,那我便只好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目的。很不幸,我没想到你一点好的。 固戍长老眼眶由于愤怒,而撕裂出一道血痕,他从风长安这句话中意识到什么,当即运转灵力。 可怕的是,灵力运转没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固戍长老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心惊胆寒的查看自己体内情况,这才发现风长安刚才那一剑直接把他元婴压出裂痕,后面补上那一脚更是直接把他金丹踢碎。 没了元婴,体内无法存储灵力 ,更无法进一步突破,跟废物也没什么两样。 固戍长老 感觉天仿佛塌了,成块成块压在他头上,压的他眼冒金星。 风长安依旧看着他,语气更无辜:进殿之际,你想废我 ,如今,我便废你。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不是很公平吗? 空怀,你个老不死的,你他娘的,日你全家! 固戍长老闻言,气得直喘气,眼前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李授之就站在他旁边,见他倒下来,不着痕迹的推了一步,目光发寒。 他本以为风长安跟他对打过后,已经没有能力了,毕竟他自己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对方跟他修为差不多,想来也一样,却不料对方居然还有能力去废了固戍这个元婴! 而且是如此轻松! 李授之隐在暗处磨了磨牙,难道先前打斗,风长安这家伙根本没有使出全部实力 ,而是在刻意藏拙?他到底有多强? 想着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李授之心里嫉妒的扭曲。 天才?所以这就是天才!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了,对方也能轻轻松松越级战! 众长老已经看傻眼了,寒气从脚跟往上爬,比殿外呼哧吹的风雪还要冷上几分。 废了? 没看错吧,伤了这么重的伤,还把一个元婴给废了! 风长安瞥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固戍长老,收起剑,遥遥向南泽请罪:自知犯错,不该在大殿内废了同门,自请去思过崖思过半年。 南泽麻木地看着小师叔,然后麻木地点头。 修仙界,强食弱肉,再正常不过,就像小师叔自己说的,他就是杀了固戍长老也不为过,毕竟这是为了报仇,谁叫固戍长老犯贱去招惹人家。 但小师叔错就错在不该在大殿废人。好在只是废了人,没有杀,思过几个月,就能出来了。 小师叔就是小师叔,什么事情都能让人不操心,安排的妥妥当当,明明白白,直接点头就完了。 注视着风长安离开,几个长老悄悄凑到李授之面前,用心念道,就这么让他走了,这事还就这么算了? 那要不然还能如何?李授之挖他们一眼,一群废物。 几个长老接触到他嫌弃了目光,内心不屑的切了声,心道:要不是看在你承偌的辟神丹份上,谁要跟空怀长老这个刺头对着干,吃力不讨好。 低头瞧了眼血淋淋的固戍长老,几人神色各异。叶桦和她姐姐是不能留了,万一风长安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我们就完了。 李授之瞥了眼南泽,南泽忙着处理好乱七八糟的大殿,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用心念回道:还有用,留着。 叶桦可以留,他受过罚了,他那个姐姐越狱、诽谤,就是我们想留,宗主也留她不得。 哼,你们是不是认为那女的没有用了?我告诉你们,她有大用处,只要有她在,叶桦就不得不乖乖听我们的话至于怎么留,你们心中早就有数了吧? 几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没有说话,纷纷散开了。 飞雪柳絮似的扑了满天,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见雪下的有多大。 风长安出殿便直接往思过崖去,半分没有先回等闲殿疗伤的自知之明。云诩跟在他后面,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人缓缓朝思过崖去 。来到思过崖,风长安径直上山,不料云诩还跟着。 你想干什么?心底恼火他跟着自己,风长安猛地撞头,诘问道。 云诩顿在原地:看师尊伤没好,跟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风长安不耐烦的打断,冷言冷语,不是你师尊,不需要帮助,劳烦你费心。说罢,转身就走。 云诩望着他淹没在风雪里的单薄背影,脚下犹豫几分,坚定不移地跟了上去。没走两步,撞在一个冰冷的物体上,仔细一看,是师尊。 你什么意思。风长安脸色阴沉,是我先前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 云诩咬唇,不语。 那好,我再说一遍,你听见好了。我不是你师尊,也不需要帮助,劳烦你费心。我现在要去思过了,请你滚,谢谢配合。 师师尊两字在舌尖缠一绵地绕了会,消失在喉间,云诩低声道,那我该唤你什么,空怀?长安? 寒风刺骨,修仙界不同于现代,大雪说下就下,卷着飞雪倾泻在风长安头上,肩上,染血的白袍上。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直视云诩,片刻,转身就走,压根不想理睬。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7) 师尊。云诩扯住风长安的衣摆,哑声道,对不起,我不该算计你,我错了,你别别这样。你生我气也好,打我骂我也好,别折腾自己,回去行不行 我折腾我自己关你什么事?与你无关,别想太多,否则就是自作多情。风长安甩开云诩的手,径直往山上去。 自作多情?云诩低下头,白绸系着的墨发垂散在脸侧,遮住他全部表情。是啊,自作多情,怪我自作多情 山路难行,思过崖思过必须徒步上山才能称之为思过,因而,风长安并不能御剑直接上去,只好一步一步走,前方风雪交加,阻碍视线,路便更难行了。 脚下腾空,忽然被人抱起来了。 风长安下意识环住那人的脖颈,反应过来,又恼火的放开,挣扎着要下去:云诩,你发什么疯!放开! 别动。云诩垂眸,颠了颠怀里的重量,很轻,他平静道,摔下去了,痛的可不是我。 那也与你无关,别自作多情,不需要帮助! 云诩:你都说了我是自作多情,那么,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爱做就做,与你无关。你管不着。 你! 深入骨子的独立分子让风长安无从适应这种情况,他咬了咬牙,忍着伤口撕裂的痛疼,青冥剑蠢蠢欲动,欲要动手砍人。 就在这时,一道镇安符落在他脑门上,意识昏昏,陷入沉睡。 你给我闭嘴。云诩冷漠道,抱着人御剑直接回到等闲殿,云诩将人轻放在床上,转身去打水,准备清理伤口。 灵泉多发于三月,现在是小寒,娟娟细流自泉源流出。云诩拿木盆接住,试了试水温,温热,倒是不必添冷水。 回途中,不知为何,他眼皮骤然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抓紧时间,快速回到房门前,果然,不好的事情出现了。 风长安依靠在门框上 ,抄着手臂冷冷瞧着他,目光由上至下,半点没有好意。他手里把玩着镇安符,翻过去折,翻过来折,折的都快破成几块。 师尊,云诩歪头一笑,你解符咒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谢谢夸奖。风长安冷声道,然后,以掩耳不及之速,将皱巴巴的镇安符点在云诩额头,另外,说过了,不是你师尊。这个我收下了,谢谢。 手上一空,木盆被人拿了去,不出一息的时间,面前敞开的房门也被啪!一声关上。 云诩:全身动弹不得,云诩试着吹了下额头贴着的镇安符,符咒纹丝不动,并没有听他指令消失。 房门再度被打开,风长安探出个头,平静而疏离道:忘了提醒你了,镇安符我顺手给你改了。接下的时间,请你好好享受,寒夜漫漫,不必感谢。 云诩:失算了。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风长安怎么可能不提防他,心情稍微好了点。风长安满意的关上门。 将门反锁,除去衣服,洗尽血液,从乾坤袋拿出备用的衣服放一侧,风长安开始给自己上药。 他仔细看了看,脸上没什么伤,只是有些刮痕,应该是被细微的木刺划的,不用管,过两天就好了。 至于腰侧却有好几条狰狞的刀伤,还青一块紫一块,估摸有些严重的。再看其他地方,都有伤,各式各样的皮面伤,沾水后泛白,敷上药,大概七天左右就会好。 主要是大腿上的伤,这伤是纤毒门制作的毒器一一九阴爪所伤,五个尖利的铁爪刺穿衣服,在腿上刺出五个血洞,血洞已经腐烂,加之九阴毒,很麻烦。 风长安掐诀,幻出一道火焰,又从乾坤袋找出小刀,置于火上消毒,这才咬着幻光剑柄,想自己割去腐烂的肉。 哐当! 咬在嘴里的幻光落在地上,风长安冷汗涔涔的扶在桌上,满地都是红色纱布,更有血液顺着光滑的肌肤,滴落在地板,在封闭的空间里,形成极浓郁的血腥味。 李授之这群小王八风长安松开血淋淋的小刀,舔去被自己咬破的唇瓣上的血液,你们给我等着,不弄死你们,我风长安改名姓李。 勉强上药后,风长安胡乱用纱布包扎一通,穿上中衣,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 因为本身就是出窍期修士,他平时极少睡觉,入夜打坐,早已习惯,只是,有时候身体扛不住,才会小憩片刻。 这次,身体太过虚弱,以至于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什么时候睡得,他自己也不清楚。 门外,云诩终于解开符箓,他揉了揉因为解咒而痛疼的额角,手落在房门上。 天色早已暗下,远方飞雪沉入浓墨里,只留莹白雪光折射出的晦暗光线。 风雪卷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窜入鼻翼,云诩皱起眉头,想到了什么。 叩叩叩一一他伸手敲门,没人回他。 师尊,我进来了?云诩扬声道,手指在门上又敲了两下,铁锁应声解开,门栓退回原位。 云诩推开门,黑压压的色彩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扑鼻而来,跨进房内,回身关上门,云诩摸黑往里面走了两步,脚下突然踢到什么金属物质。 掐出火诀,挥手点燃房中灯盏,这才发现踢到的金属物质居然是青冥剑。 云诩弯腰欲要捡起青冥剑,青冥剑铮鸣一声,锋利的剑刃割破他食指。 痛觉袭来,云诩楞住,他缓缓低头舔去指尖的血液,诡异的呵了声,眼里闪过一丝红光,跟你主人一个脾气,碰谁扎谁。 不再管它,云诩站直身体打量整个房间。 房间处于一种极其封闭的状态,地上横着许多染血纱布,甚至是泛黄的地板上都沾着一大片早已凝固的血液。 风长安穿着中衣趴在桌上,凳子下大滴大滴的血液,血液也早凝固,呈现一片暗红。 柔和的灯光从他安静的侧脸跃到散乱的几个瓷瓶上,又从瓷瓶跃到那把搁在桌上、通身染血的小刀上,异常冰冷。 云诩的心骤然绷紧,连呼吸都清浅了几分,他轻手轻脚走到桌前,捡起瓷瓶闻了闻,是凝血清。 师尊在给自己上药。 风长安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他抬起头,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安御,又闭上眼,趴回桌上继续睡。 他苍白的脸颊不正常的泛红,云诩伸手摸了下他额头,心里了然,发烧了。 云诩抱起风长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打开窗户让房间透气,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从袖中夹出一张符箓。 符箓落地成黄色人形,自觉收拾起乱糟糟的屋子。 挽起袖子,云诩倒了血水,又热了碗水 ,打算喂药。 凝神散在热水中化开,云诩用灵力冰成温水,拿勺子喂。 修士警惕性都特别高,就是失去知觉,也会死死抵抗外界的危险,风长安自然也不列外。 因而,风长安就是睡着了,也死活不肯吞,药水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云诩拿手帕擦了,不厌其烦的继续喂。 除了喂药,其实,还可以用灵力祛热,但灵力需入体,沿着经脉行走,若是对方不信任自己,反而容易造成两伤的结局,得不偿失。 做完这一切,云诩悄然离开。 旭日东升,风长安揉着额角醒来,手指摸到一片冰冷,他取下一看,是块冰冷的白色手帕,其上还带有淡雅的清香。 环顾房间,早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只有青冥剑冰冷的横在地上,阳光从菱形叶间穿过,斑驳的圆点落到窗边,朝里,零星于干净的地板上。 云诩来过? 风长安头痛欲裂的丢掉手帕,双手抱头,卷着薄被把自己蜷在角落里。他想以睡觉的形式缓解头痛,在角落翻来覆去几十次,除了压得浑身伤口更痛,根本无法闭眼。 又翻了几次,风长安跌跌撞撞的爬起,抓起乾坤袋找药,眼前恍恍惚惚,头痛的也看不清瓷瓶上写得什么,乱吃了两瓶,意识便飘了起来。 风长安意识恍惚的撑住桌子,力气太大,连带着桌子一起砸到自己身上,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 第116章 为你好 天亮了。 云诩睁眼, 等闲殿位处清韵宗最南端, 汇集三条支脉, 灵气充沛,打坐修炼一夜, 明显有所进展。 料想师尊那边应该醒了,云诩整理好房间,缓步至记忆里的那扇房门前,他抬起手,刚要敲门 , 不知道想到什么, 又顿住。 在房门前站住脚跟, 云诩侧耳倾听, 什么也没听到。 叩叩叩一一停顿片刻,又敲了两下,无人开门,更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按理说应该醒了才是。云诩察觉不对劲, 像昨晚那样打开门, 闯入房间。 房间微明,阳光从窗户射入, 进门的第一眼便看到一个瘦弱的人影被大圆桌压着。 房间里的蜡烛早已燃完, 云诩快速掐了个简单的火诀照亮屋子, 冲到桌前, 单手拧起圆桌复位。 师尊?安御半跪在地, 伸手摇了摇他肩膀,师尊! 风长安脸色苍白,安静的躺在地上,猩红的血液透过纱布染红雪白的中衣。云诩用手背碰了碰他额头,没有发烧,反而冷得很。 目光往一旁迅速扫了眼,云诩看到两个空瓷瓶,瓷瓶上写有安魂、雪子散几个小字。 安魂:用以安抚修炼时产生的烦躁情绪。 雪子散:一种名叫雪中炭的美酒的浓缩,一般加于甘露中,调和成一醉欢。 什么都敢乱吃 ,死了怎么办?!气急,口不择言,云诩恶狠狠的骂道,想我给你收尸?想得美! 云诩气得慌 ,连忙抱起人。他刚抱起,那人就醒了,侧脸对着他脖子嗅了嗅,眼尾微微上扬的凤眸死死盯着他,张开就是雪中炭清冽的酒味,你喝了酒,梅子酒。 云诩昨晚心情不好,确实喝了不错,但只浅酌了一点,于是他嗯了声。 风长安眨眨眼,卷翘的睫毛蝴蝶一样扑闪:我也要。 云诩把他放到床上,道:不给。 此人碰到于酒有关的事,就会异常执着。风长安不依不饶的扯住他袖子:我要,你有我也要,就要 ,给我! 云诩气他胡乱吃药,自己不行,也不知道唤他。冷着脸,道:没有,说没有就没有,再闹把你丢了。 小气鬼风长安迷迷糊糊地眯起眼睛,伸手拉住被子,把自己卷成个蛹,滚到床角,嘴里低喃着痛字。 轻颤的痛音不重不轻的敲在云诩心上,酸酸麻麻 ,类似于刀剐针扎,比身体上流血断骨的痛来得还要猛烈,无可制止。 云诩半跪在床上,把卷成蛹的人重新拉了出来。有了先前的经验,在风长安企图挣扎的瞬间,云诩就给贴上镇安风符,防止其不老实,挣扎过于激烈,撕裂伤口。 重新包扎后,换了床被子,云诩便守在一旁,以免再出现意外。 待到傍晚,看情况稳定,云诩抬手撕了镇安符。镇安符一掀,风长安就从混沌中醒来,他扶着床柱坐起,两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睡了太久,脑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缓过劲,思维快速清醒,风长安发现云诩坐在桌前,正在翻阅卷宗。同时,桌子上还有两个空瓷瓶 ,瓶上分别写着安魂、雪子散。 刹那间,被泼了盆冷水。 风长安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昨晚爬起来找药,然后吃了药,便不省人事了,想来吃的可能不是止痛药。 猜测自己肯定是发酒疯了,至于怎么发得,没印象。风长安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庆幸脑袋还在脖子上。 醒了?云诩合上卷宗,回头看向风长安。 风长安并不回话,他低头蹙眉,查看伤口。伤口乱七八糟的用白纱包扎,药味浓郁却并不冲鼻。风长安越看这包扎手法眉头皱的越紧。 云诩从小心思就敏感,他人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因而,在风长安蹙眉的刹那就察觉到风长安的想法。 道:师嗯,我包扎的,不会包扎,还请见谅。 风长安头也不抬:看得出来。 话不过三,两句便足以陷入沉默,僵持许久,云诩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凝固似的古怪气氛,他站起身,开门要走。 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伤口不要沾水。 跨出房门,伸手关门时,云诩又道:如果不方便,可以叫我。顿了顿,我随时有空。 下次,没有允许,不要随意进他人房间。 云诩手僵硬的拉着门栓,隔着菱花木门上的菱花看进房间内,房间分为内外两间,他所能看到的只能是外室,外室干净空荡,说话的人不在外室。 风长安靠在床柱上,似有所感,看向房门的位置:这次的人情我记下了。 啪!回应风长安的是一声关门声,暴躁而响亮。 子皈长老。水牢之前,两个执事弟子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云诩目光投向阴森昏暗的溶洞,叶佘诗? 叶佘诗,叶桦的姐姐 。 两个执事弟子以为他是要追究当日叶佘诗越狱一事,连连道:当日并非弟子值日,是明吾师兄和林艺师姐,他二人已经受了罚。叶佘诗及叶桦都在此 ,子皈长老放心,我二人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本长老进去审问几句话。云诩道。 子皈长老,请。其中一个执事弟子取出令牌交于云诩。 溶洞里有上百个攻击阵法,若是不带令牌,怕是要被绞成肉沫。 云诩接过令牌,两个执事弟子目送他进去。 真是没想到啊。两个执事弟子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叹,子皈长老还有这么好说话的一天。 在他们印象里,子皈长老就是个修罗,喜怒无常 ,半点不好说话。要做什么事,说话更是阴阳怪气,叫人揣摩不透。 砸吧了下嘴,其中一个执事弟子道:空怀长老回来了,啧啧啧,脾气也好了。说真的,我就没想过空怀长老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当了我三年的师兄。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8) 谁说不是呢,高香都烧了二十几年了,他又诈尸出来了。不仅如此,一现身还爆出和徒弟啊呸! 差点忘了,都证实不是徒弟了,和子皈长老结成道侣了。你说啊,我怎么这么瞎,三年都没认出来风无止就是空怀长老,早知道就跟他交好,让他指点指点我的修为 我也是,早知道就交好了。说到这里,高的那个执事弟子顿住了,他疑惑道,诶,等等,这消息一方长老首先传出来的吧? 是啊,怎么了? 一方长老不是和空怀长老是师兄弟吗,怎么会突然把空怀长老爆出来,还爆个半全不全的,什么炉鼎之类的,叫人误解,让空怀长老陷入舆论中,遭人诟病。 依我看啊,这师兄弟关系恐怕是假的,这怕不是隔着什么血海深仇,强者的世界,啧!真是复杂。 一方长老 话为说完,口中之人出现在眼前,高的那个执事弟子赶紧用胳膊一捅旁边的人,高声道:一方长老。 他旁边的执事弟子也飞快反应过来,躬身行礼,只当前面那句未说完的话是在跟一方长老行礼。 李授之点点头,并未多加怀疑什么,道:叶桦姐弟二人可是在此? 一方长老也是来审问他二人的?两个执事弟子对视一眼,试探道。 自然。 赶巧了,子皈长老比您先来一步。说罢,递上令牌,一方长老,请。 李授之接过令牌,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高兴,类似于毒蛇捕获猎物时的那种狂欢。 水牢阴暗,男人负手站在牢门外,身形挺拔,晦暗的光线把他的神情掩了个干干净净,只能看到他衣摆上散发暗光的青龙图腾,图腾精致,活灵活现。 别考虑我耐心,叶一一佘一一诗。 叶佘诗这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了来念,拖长了尾音,在阴暗的水牢,犹显得森然。 叶佘诗缩在角落里,死死按住要起身查看情况的叶桦,扭头狠狠瞪着男人:真相就如同你所听到的那样,我自己越狱的,跟谁都没关系! 你们要杀了我弟弟,还不许我越狱,管的可真宽,换你们的家人来试试看!一个审完,一个又来,还有完没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子皈长老。站在转角处的狱卒听此,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昨夜宗主已经审过,但她死活不肯说,依宗主的意思,不肯说也罢,直接后天处斩。 这样吗?云诩沉呤片刻。 正是。 云诩:宗主可有说如何处置叶桦此人? 狱卒回道:宗主说,他已被诛仙台剥去灵根,便留条姓名,逐出清韵宗。 云诩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笑的人浑身不自在,毛骨悚然的感觉自脑门一直窜到心脏,让狱卒产生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钥匙? 他说钥匙,那就得开牢门,既然开口了,哪能有不给开的道理? 狱卒取下腰间,打开牢门,道:子皈长老,你要审问什么就审吧,人要留活口。您知道的,这宗主那都下了命令,要是出些事,我可担待不起。 放心。云诩道。 看着那个仿佛垂涎饿狼一般靠近的男人,叶佘诗环紧了全身是伤、动弹不得的叶桦,目带惊恐的直往墙角里缩,退无可退。 欣赏着猎物张皇失措的模样,云诩半蹲下身,语气温柔道:叶佘诗,叶小姐,你确定你真的是自己越狱的? 叶佘诗底气不足:是,是!声音缠抖。 很好,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云诩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干净的手掌,轻烟嗓低沉暗哑,缠绕着危险的气息,我并不想杀人,但是 目光一凌,掐住叶佘诗的脖子,云诩舔了舔唇瓣,阴森森的笑道: 你非要错过机会,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到时候,姐弟俩一起去黄泉地狱还能做个伴,多好。 宗主咳咳咳说了放我弟弟 窒息感扑天盖地袭来,喘不过气,叶佘诗疯狂扳着脖子上的手,企图获得点生机。但她万万没想到,掐住她脖子的手是如此坚固,仿佛玄铁打造,坚不可摧。 子皈长老!狱卒在一旁瞪大眼睛。 他似乎想阻止,碍于云诩的模样,又不敢,犹犹豫豫站在原地。 云诩回头看了眼狱卒,发出一声闷笑:宗主说放了叶桦 ,不错,这是事实,可我并没有说放过他。 以私仇来定,只要他踏出清韵宗一步,我便可杀了他,事后不受任何责任追究。至于你,本就是个要死的人,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吧? 叶佘诗心知他所说的都是真的,脑袋一片混乱,混乱着混乱着,就想把真相还有和李授之的交易全交代出去。 还没等她交代,叶桦痛苦的闷哼把她拉回现实,惊醒了。 一一原是叶桦见自己姐姐面临死亡,挣扎着想站起。 阿桦叶佘诗艰难的吐出这么两个字,她脑袋里嗡嗡想,已经呼吸困难到难以思考。 呀,一方长老!狱卒惊喜的声音从外侧传来。 子皈长老可在里面?李授之边说边往里面走,正巧碰上云诩掐人,他惊呼一声,连忙挥出一剑 ,你在干什么?! 云诩松开濒临死亡的叶佘诗,脚尖点地,退后几步的同时站起身,笑道:一方长老没长眼?如你所见,杀人啊。 李授之黑着脸,朝叶佘诗肩膀点了两指,才将叶佘诗从惊恐、窒息中解脱出来,收起剑,他道:宗主都已经下令了,你怎可违背宗令? 那我偏要杀呢?云诩笑容消失,声音冰冷。 李授之:那你便杀就是,只要不怕牵连空怀师弟。我嘛,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当没看见就是。 云诩脸色变了又变,转身就走,临走前,眯起眼,问道:不知一方长老来此做甚? 李授之抢先一步,走到云诩前头:自然是听说你来了,来看看情况。这不,情况就发生了,还好及时啊。 呵,那可真是让你费心了。云诩冷笑。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水牢。 心在剧烈跳动,叶佘诗慢慢从地上爬起,背着叶桦,取下陷在她肩膀上、那团沾着血的白绒球上的一根白色硬针。 偷偷摸摸看了看周围环境,狱卒已经锁上门,站转角处偷懒去了。 叶佘诗小心翼翼的折断白色硬针,硬针幻化成一小卷白纸,心惊胆战的展开纸,叶佘诗眼睛一亮。 纸上清清楚楚写着一句话:今晚子时,有人会来救你。 手上的纸忽然被一只手夺去,叶佘诗心猛地一跳 ,不由小声惊呼一声,待看清楚是谁 ,松了口气。 阿桦,你吓死我了,把东西给我。 叶桦艰难的半撑着身体,死死瞪着纸条,他没有多少力气,因而,叶佘诗来抽纸条时,轻轻松松就抽了回去,嚼碎吞咽了。 姐,那是李授之全身痛疼,叶桦喘了口气,才接着说,给你的吧?你们交易了什么东西? 叶佘诗连忙蒙住他嘴,朝牢门外看了看,狱卒又不是只盯他们一间,还看着其他的牢房,并未发现姐弟二人的小动作。 深吸一口气,叶佘诗放开叶桦的嘴,道: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们都能活着出去,你只要出宗就好了,还能卷土重来的。 叶桦嗅到一丝不对劲,警惕道:什么卷土重来? 他答应我的,出去了,就照副灵根重新给你安上,就算被剥去灵根,日后还是能修炼的。 灵根哪有那么好找?大抵是些凡人。 而且,有灵根的也不会把灵根给你啊,自己还要用,除非强行拔下来,乘灵根还未消散于天地之间,安在自己身上。 可可这分明是魔修所为唔!叶桦话还没说完,嘴又被捂上。 叶佘诗恨铁不成钢道:我们叶家就出了你这么个天才,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变成废物,这不可能! 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做叶桦费力扯开叶佘诗的手,眼神凶狠。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好吃的,好玩的,哪一样不是给你的? 你如今这样,对的起我吗,对得起叶家列祖列宗吗?要不是我,你姐姐我,你还不知道要死在哪里,说不定早就死在这里了! 我也是为你好,要不是为你好,你以为我乐意对上空空什么长老来着,你怎么还怪我? 叶桦抿紧唇,他的唇色发紫,因为流血过多,得不到有效治疗导致的严重性贫血,寒气入体。 半响,叶桦缓缓开口,攒足了全部力气似的,姐,你们是不是打算把空怀长老的灵根给我安上? 叶佘诗错愕的看着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你怎么知道? 叶桦手背抵着眼睛,哑笑了声,嘭一声倒在地上,剧烈喘气。 我怎么知道? 还不是你自个说的。 你说你为了我,对上空怀长老,可你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 唯利是图,见钱眼开,没有利益的事,你从不会去做。再结合李授之先前要自己曝出空怀长老和子皈长老之间双修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傻啊。 叶佘诗见他那个样子,暗自嘀咕一句有病,然后,坐到他身边,用手推了推他: 你这个样子还不是空空什么来着的徒弟害得,他要是不抓你,你也不会被关到牢里,把那尊千手观音交给李授之,我们就都安全了。还不是怪他徒弟! 他徒弟犯了错,那就是做师尊的没管教好,自然,要替你受过。要不然,你不就白白受苦了,他自己怎么不来啊,都是人啊! 叶桦懒得理她,用手臂遮住眼睛,他说不过这个歪理邪说特别多的姐姐。 你给我听着啊,躲什么躲,矫情!叶佘诗嫌弃道。 她扭着头,脖子后面一闪而过一道红光,但这红光太细小,她不知道,而叶桦又遮住了眼,根本没有察觉到。 要是我有你这么高的天赋,早就飞黄腾达了,还在这破牢房里?真是没有用。 叶桦听厌烦了,烦躁的吼:你烦不烦! 叶佘诗被他吼愣住了,片刻,外面传来狱卒的声音,吵什么吵,想挨打是不是! 压低声音,叶佘诗道:姐姐也是为你好,而且,如果不这么做,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姐姐去死?好不容易有人来救姐姐,姐姐不想死。 叶桦铁青着脸,盯着灰仆仆的墙壁,不说话了。 水牢十里开外,暗处,云诩眼中划过一道红光,红光消失的刹那,他表情扭曲的骇人。 灵根是吗? 想要灵根,怎么不去死呢? 云诩狠狠一甩袖,径直回到等闲殿,等闲殿并无人气,想来,应该是去思过崖了。 师尊这人从来说一不二,说要去就要去,昨日被他拦住了,今日自己恐怕又去了。 啧,真是倔。 二货。 咳咳一一 风雪卷着石壁缝里尘埃飞入空气中,风长安捂着口鼻,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他扶着周围的石壁,一步步慢慢走到开阔一点的平台。 思过崖,思过之地,面朝北荒 ,山道狭长,寒风穿谷而过,呜呼作响。 凡思过者,必不能出此山道,无论严寒酷暑,都需在山道上思过,直至思过时间结束。 风长安醒来,重新包扎了被云诩包的乱七八糟的纱布,又徒步爬上思过崖,才来到这狭长山道。 身负重伤,一路磕磕绊绊,差点被一阵大一阵小的寒风刮下谷。 轻一喘几声,风长安靠在石壁上,见平台还算宽阔,支撑不住的坐了下去。他体力被耗干,实在不易再继续前进。 一一虽然知道前面有个更大的平台,能够休息,更安全。 歇了会,风长安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少了些东西。 他记得以前这里,明明有尖嘴鹤,尖嘴鹤可不是鹤,只是外表向鹤,实则是凶猛的食肉禽类。 环顾四野,确是少了尖嘴鹤,就连尖嘴鹤的叫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对啊 宗内不可能取消尖嘴鹤,尖嘴鹤本就是放这里惩戒前来思过的犯错之人。 风长安低头,若有所思。 片刻,他听到细微的挣扎声,猛地抬起头,朝左上方看去! 云诩没料到他会突然抬头向这里看来,躲闪不及,脚蹬在崖壁上,手拎着尖嘴鹤的长颈,硬生生愣在崖壁左上方。 风长安: 相视无言半响,云诩拧断尖嘴鹤脖子,一跃而下,平稳落在山道上。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顺着他跃下的身姿看到山道上,然后移开视线,闭上眼,懒得理会,只稳稳做在原地。 两步并三步走到风长安面前,云诩弯身抱起风长安,为防止对方乱动、挣扎,他还刻意使用了灵力,死死压制对方。 风长安果不其然想挣扎,他哪里会想到云诩一言不合就抱人?但已经太晚了,伤势未好,被人强行压制,根本无法动弹,就是鱼死网破,也是不可能的。 心不甘情不愿,风长安安静下来,心中冷笑:我倒要看你搞什么鬼! 云诩记得思过崖那块最安全的平台,他以前常被罚,早就摸索熟悉了。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向前,果然看到那块宽约一米的平台。 颠了颠怀里的人,云诩本想直接摔下去,叫你说我没有礼貌,乱闯他人房间!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79) 叫你嫌弃我包扎的丑! 叫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即将摔下去的那一刻,他瞥了眼淡定不已的师尊,心里火气蹭蹭往上冒,将人轻轻放在平台上,云诩抬起脚,一脚踹踹石壁上。 喜欢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他,天上的星星都想摘来给他 ,博他一笑。 自然,舍不得骂,也舍不得打,心里再气再恼,也要放心尖上,揉碎了一腔脾气 ,全换做温柔来哄。 风长安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想踹自己,但为什么改踹石壁就不知道了,默默看着他踹,风长安道:还不走么? ※※※※※※※※※※※※※※※※※※※※ 风长安:到底谁才是二货? 云诩:人是我宠出来的,这口恶气,我忍了。一一秋后算账。 第117章 阳关道 云诩停止踹石壁, 转而怒视风长安, 片刻, 他收回视线,甩袖就走:你以为我愿意留? 末了, 还不忘留下句膈应风长安的话,小心别被人拔了灵根,死无全尸。 风长安: 沉默半响,注视云诩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风长安淡漠的吐出一句话:咒人者被咒之。 语罢, 盘膝而坐, 沉下心神, 忽略周身的风雪, 进入修炼状态。 入夜,风雪更大,猛烈如虎,肆意拍打着木窗 ,在云诩耳边咆哮。 云诩盘坐在蒲团上, 好不容易静下的心, 又被风雪咆哮声打乱,烦躁的睁开眼, 在暖炉旁转来转去。 今夜雪大, 思过崖想必更冷, 也不知师尊受不受得了? 他身负重伤, 要不还是去看看? 云诩抓起早早搁置在案牍上的暖炉, 拔腿就跑,跑了没两步,顿住脚步,转身回房,脸色阴沉,重重关上门。 自作多情做什么?跑去挨骂? 得了吧,我才没有这么贱。 云诩把暖炉往塌上一扔,转了两圈,坐回蒲团上,关闭五识,强行让自己定下心神。 思过崖大风大雪,逼得风长安从打坐状态醒来,全身堆满雪,冷得僵硬,动一下,刺痛和麻木就一并涌上四肢百骸。 环了半天都没缓过这股麻木、刺痛劲,风长安实在冷得不行,勉强伸出手,扶住冰冷的石壁站起,抖去一身雪。 好冷啊 怎么这么冷? 明明他是个出窍修士,怎么感觉这么冷? 风长安运用灵力 ,融去粘粘住手的石壁,石壁上结了冰,触之则沾。勉强掐出团火焰,盘膝坐在雪上,雪很厚,足足累计出一个巴掌厚。 鉴于石壁上结了冰,风长安不太敢靠近石壁,他往前移了些,小心翼翼团着那团跳跃的微弱火焰。 任何人,只要上思过崖,修为就会被大幅度限制,修士一旦被限制修为,就是比普通人体质强一点的普通人而已,没什么两样。 风长安若不是出窍期修士,以现在的状况,恐怕连最基础的火决都掐不出来。 像是捧着什么珍宝,风长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火焰,他身上又开始堆积上雪,并且越积越多,大有淹没的架势。 再次拍去身上的雪,风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灭掉的火焰,好好的,怎么说灭就灭? 云诩是火灵根,他要是在身边,便能借点火取暖了。 想到这里,风长安忽然想起云诩先前的话,他说,需要帮助,随时叫他。 是不是说现在可以叫他过来? 不成! 风长安飞快否决,冷下脸,他再怎么困难,也不会叫云诩帮自己,全身全意的信任,换来的却是算计。 这就好比你真心待人,却反倒被人背后捅上一刀。 如果这次唤对方,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再算计自己?至于算计什么,风长安如今心里还是有点数。 养虎为患,这四个字,他知道的太迟。 更况且,他先前欠了云诩人情,还未还,怎可再欠?而且,欠多了,拿什么还? 罢了,还是自己硬扛算了,也不是没抗过。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长安眼前开始模糊,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眼前景象。 小鸡啄米似的,风长安的头一点一点的向前点着,他身前是万丈深渊,眼瞧着他点着点着就要一头栽深渊里,一直在暗处观察的081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电击。 宿主,你清醒点,下面一群毒虫猛兽,摔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风长安被电醒了,他如梦初醒似的,往后推了一点,又开始点起头来,一点一点,捣蒜似的。 081: 081:醒醒,睡什么睡,起来嗨! 好可能是担心自己一睡不醒,风长安应了声,慢吞吞的撑着膝盖站起。 081颇为欣慰,叽叽喳喳道:你动一下,动一下就暖和了,谁叫你受伤了,体质差,抗不过这点寒冷。要不然,肯定不会冷。自己造的,自己受,本系统可不会再电你,电压不足 风长安站在原地没有动静,大概两秒后,侧身栽在雪地里。 081:! 睡了没人给你收尸!起来!睡什么睡!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起来嗨! WOC,你真睡?081在线为你直播,连接二十一世纪某知名直播平台,为你在线表演跳舞,很漂亮的一个妹子哦,辣妹哦! 风长安脑海里响起甜到发腻的女声,老铁,666,爱你们哟~ 风长安: 我好累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唯有睡觉两字盘旋不散,风长安封闭五识,连带着封闭心神。待到世界里再无杂音,风长安这才沉沉睡去。 081: 沉默片刻,081压低声音,用很严肃的声音缓缓道:宿主,你不是想知道本系统到底瞒着你什么吗?现在,只要你睁眼,诚心诚意的问了,那么本系统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081忐忑不安的等待回复,但它不知道,风长安已封闭五识,就连心神也给封了。 半天等不到回复,081为了不丢脸,决定自导自演,说完台词。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081系统呃好吧,演不下去,太羞耻了。 期期艾艾的放了首凄凉的曲子,081在风长安脑海里嚎,哭丧。 然而,怎么哭丧都没用。 无法,081死心了,它不得不开启防御模式,避免宿主死亡,把它也直接带到沟里去一一程序被迫终止。 寒夜,风雪怒号,思过崖正处在迎风口,呜咽作响的寒风很快把风长安淹了个结结实实,堆起来的雪经过积压,仿佛一座隆起的坟墓,雪白的不染半点污垢。 坟墓下,埋得是那个早就死了,却又从坟墓爬出来,诈尸了的人。 沉不下心,真的沉不下,就算封闭了五识,也丝毫不能管住往思过崖飞的思绪。 一直等待着风长安发需要帮助消息的云诩再度睁开眼,死死咬着下唇瓣,起身一脚踢飞蒲团,犯什么贱呢! 他哪次说了需要帮助?他从来不需要帮助,他就是神,什么事都能自己抗过去,你去凑什么热闹? 都说事不过三,整整三次,第一次强行从思过崖路途抱回来,第二次给他包扎,第三次思过崖悄悄解决麻烦,他哪一次给了好脸色? 既然他不需要,你也不必去,不是吗? 犯贱呢。 云诩舔了舔咬破的唇瓣,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有些涩。捡回蒲团,端正摆放好,云诩勉强冷静下来,抓起温热的暖炉出门。 来到思过崖,白茫茫一片,并没有看到那点人影。 云诩心沉了沉,提着灯,继续往前走,手里的暖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握在手里有点冷。 即将和一堆雪擦肩而过时,云诩顿住脚步,快速蹲下身,看到雪堆里有几根黑发。 该死的! 即便是这样,连命都可以不要,也不唤我吗! 行行行,算你狠! 云诩咬牙切齿的站起身,运用灵力快速融化雪堆,将人搂在怀里,将火灵力运转出来,裹在风长安周身。 风长安呼吸微弱,体温冷得吓人,甚至于睫毛上都凝着冰,他安静的垂着眼帘,脸色苍白的半点血色也没有。 云诩死死扣住这个人,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除夕那晚,他也是全身冰冷,使劲手断,也无力回天,散的干干净净。 令人窒息的绝望涌上心头,云诩害怕起来,惶恐不安的唤:师尊?师尊?一声接一声。 感受到那人的体温缓缓回升,直至恢复正常,云诩慌乱的心才落回原地,他耷拉着神情,下巴磕在风长安头上。 风长安的头发柔软顺滑,磕在上面,并不会有半点不适,反之,还能嗅到点竹木的清香。 云诩嗅着这点清香,眼神温柔。 我这辈子,真是中了你的邪。 咳咳一一怀里响起两声隐忍的咳嗽。 云诩放开风长安,有些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风长安已经醒过来,他撇开云诩要来检查他手上伤的手,冷冷道:我不是说过了,我不需要帮助。 云诩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但他下一秒,很好的控制住了,只直勾勾的盯着风长安,问:然后呢?师尊又要说什么? 不等风长安回答,云诩自顾自道: 哦,你肯定会说,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你放心,这两个人情,我会还给你。是与不是? 风长安本还想着怎么开口,对方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也免得他再去想。 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说了,记下就是。 云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尊,真是分得清清楚楚,说断就断,半点不犹豫。恐怕你还完这两个人情,我们就该是陌生人了吧? 风长安往后退了一步,没说话。 云诩的模样给他很危险的感觉,趋利避害,风长安不是不懂。 因而,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而且,云诩说的不错,他确实想还完人情就走,先前说,等云诩情况稳定了再走,现在看来,没必要,不值得。 风长安向来有把事情分得清清楚楚的能力,说断就断,绝不拖泥带水。 他这种能力,往优点上说,是果断决绝,往缺点上说,就是绝情。 师尊是觉得我算计了你?云诩接着说,是,我确实算计了你,但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闯入师尊梦境,觉得不是,又作罢了。 直到郭家村,师尊你自己现身,我才知道的。这样,也算算计吗? 风长安不太信他的话,而且,就是信了,他也不会理云诩。 云诩的目的 风长安不认为自己承受得起,这让他无法接受。 其实他早该察觉云诩的目的,但一直没往自己身上想,就是有了道侣锲,也没想到云诩的目的。 几十年前发生关系,本就是意外。 而道侣锲,他认为是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为之 ,结为的道侣 。 如果说,不揭穿就是算计,我认了。云诩舔了舔唇,附身靠近。 他目光落在风长安后颈,风长安低着头,刻意回避他的视线,半束的长发披散在他背后,凌乱的散在雪地上。云诩伸手拨开遮住后颈的墨发,露出的一片瓷色白得晃眼,修长的颈向前倾出好看的弧度。 云诩的目光顺着瓷白的脖颈没入衣襟,道:那么,人情,师尊该如何还?两次都是救命之恩。 风长安抬起头,冷声道:你快死的时候,就能还了。 那真可惜,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风长安:你想怎么样? 云诩道:不想怎么样,师尊,你未免把我想的太龌龊了。眼底闪过一丝红光,云诩手指上攀,风长安柔顺的发丝在他指尖穿过。 风长安对他的动作很不适,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伸手扯开他的手,道:没什么事,你就请回吧,人情我记下了。 云诩口中的师尊二字,风长安直接忽略了,说了对方也不听,有什么意义?不如当做没听到。 我走,可以,但人情,师尊,师尊,你现在就得还,万一忘了可如何是好?云诩捏住风长安的下巴,道,我可不接受施舍二字。 他手劲有些大,风长安痛得微微皱起眉头,我身边现在并无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是青冥剑,抱歉,不能给。 没别的了?云诩的目光从风长安额头一直滑到鼻尖,再到薄红的唇珠。 风长安察觉到他的企图,瞳孔微缩,拍开他手,冷声道:没有! 被拍开,云诩也不恼,先前积压的几欲爆发的怒火此刻全都按压在心底,他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平静过,甚至可以说,这么漫不经心 。 云诩觉得自己可能气疯了,气得极致,也就平静了。 算计? 不错,他确实算计过师尊,所以才会心慌意乱。但他从未想害过师尊,更没有害过。 说后悔吗?自然后悔曾经算计过,可也在费尽心思的弥补,低入尘埃的道歉。 哪怕是师尊并不接受,哪怕是次次被寒心,他也并未因此发过丝毫脾气在师尊身上。 可师尊呢? 先是悄无声息的在除夕离开,半点解释也没有,现在回来了,又把以前的记忆全忘了,一心一意要解除道侣锲。 玩他呢?是不是在故意玩他?! 云诩擒住风长安双手,倾身至风长安耳畔 ,低声轻语道:师尊若是愿意,人情一笔勾销。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第118章 完了 风长安全身僵硬, 时间放慢, 良久, 风长安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走了。 云诩眯起眼睛,手下力度加大, 他想看看师尊除了这句话之后,还有什么动作。风长安静默在原地,见云诩没有动静,干脆闭上眼,沉下心神, 就地打坐。 他笃定云诩不会做什么, 云诩这人, 骄傲恣意, 向来不会勉强他人,他只会用计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自己。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0) 可惜,风长安并不吃他的伎俩。 云诩放轻手上力度,慢慢起身:师尊之命,不敢不从, 弟子告辞。弯身行礼, 目光在风长安身上转了一圈,黑眸悄无声息的染红, 猩红的仿佛要滴血 。 真的真的好想撕碎眼前之人的遮掩物, 看他还能不能这样淡定。 玩一弄两字在脑海里浮现, 又沉了下去, 云诩转身离开, 欲一望深深掩盖在眼底。 身边没了动静,风长安知道云诩已经离开,他睁开眼,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昨天晚上,算是熬过去了,今天晚上该怎么办?风大雪大,怕是半只脚要踏入鬼门关。 081?风长安敲了敲系统。 081早已关闭防御模式,道:别叫本系统,知道你想说什么,本系统也没办法,昨晚,你差点驾鹤西归,辣妹都不顶用。 风长安:怪不得模模糊糊中,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 放弃系统,风长安仰头看着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冷静道,我死后,应该是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别说谎,也别跟我扯什么能量不足,要收集足够的能量才能开启穿梭模式,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先前恢复真身,想起了他和081系统的交易,具体交易不知道是什么,但结果是两个选项一一回现实世界;留着书中世界。 怕忘记,风长安这些日子还特意刻录了一份在玉牌里。 081一下子紧张起来,支支吾吾道:是的不过你当初不是选留在书中世界吗 风长安挑眉:当初脑袋进水,现在水都倒完了。我要回现实世界。 那你脑袋进的水还真不少,现在才倒完081低声嘀咕,然后,它刻意咳嗽了两声,端起架子,要回现实世界也不是不行,但首先你要知道,你先前已经选过一次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任何事都是有相应代价的 它话还没说完,就被风长安无情打断,说重点。 081:重点就是,你现在必须要断绝和云诩的来往,他是天道之子,你和他来往太过密切,会被天道打上本世界人物的标签,强制性留在书中世界。 断绝关系,这简单,没问题。思过结束,我就离开清韵宗 ,彻底断绝。 风长安说完这句话,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道,证道台时,我不知道云诩就是子皈时,你欲要说出云诩就是子皈却遭雷劈,该不会就是因为一一你也想回现实世界? 系统和宿主绑定后,如果未能实现宿主的心愿,将会被强制性绑定在宿主身上,长达百年、千年,或者更长,以作为心愿抵扣。 081:不光是这一点,还有其他原因,反正本系统现在不能说。 风长安抬头看了看昏沉沉的天空,沉呤片刻,道:说了会遭雷劈吗? 你猜。 那算了,我不感兴趣了。风长安哈了口热气,轻轻揉手,手指冰冷,怎么也不暖和,只要回现实世界就行,其他的,跟我应该没什么关系。 冒昧问一句,宿主,你那二十年记忆不要了?081故意试探道,本系统可以还给你哦。 风长安不在乎地摇头:先前本来很想要,但你不说;现在,嗯,开什么玩笑,坚决不要。 根据后面那点记忆,他选择留在书中世界,风长安就能想到那二十年肯定发生了什么改变他的大事。 如果此时再想起,指不定脑袋进水,又得选择留在书中世界,好不容易把水倒完了,可不能再进水。 081:相信本系统,你不会后悔你现在的选择。 我也觉得。风长安眺望远方,白茫茫一片,山地起伏,似乎都因厚雪小了很多,其实我比较想知道 ,当初,我跟你的交易是什么,让你可以给出两个选择一一留下;不留。 081想了想:这个嘛各取所需呗,你有本系统想要的,本系统有你想要的,就互相交换一下咯。 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关键是在于交易了什么。 见081绕弯子,风长安明白,自己是别想在它口中得到答案了,叹了口气,风长安道,守口如瓶,真是绝情。 081:你也不赖,拔diao无情。 风长安:大哥别说二哥。 081:半斤八两,差不多。 思过半年,对于修仙者来说,转眼即逝。 崖上戈壁冒出了新绿,伸手抚去,微凉的冷意从颤巍巍的嫩芽尖儿撞进骨髓,清清凉凉。 抗过一个寒冬,迎来初春,无疑是让人欢喜的。 风长安行走在山道上,脚步轻快,天上下着细雨,雨水柔和,沁人心脾。 自从上次把云诩赶走,对方就再没有出现过,所谓眼不见心不烦,风长安这半年过得是十分舒心。只是苦了081,每当其寒夜快抗不过,总要被风长安逮出来,变三一陪。 一一陪聊陪唱陪放综艺节目。 不过好在风长安本身是个修炼狂,绝大多数时间在修炼,用修炼熬日子,倒是很少时间来找它当三一陪。 霏霏细雨中,崖下站着个少女,一身亲传弟子服饰,腕上带着金色护腕,额头贴着张符箓。 遥遥看见他,招手笑道:空怀长老,恭喜思过结束! 风长安仔细一看,这少女分明是江渔,这段日子,瘦了许多,一时没有认出来。原来是安宁师侄,怎么样,伤可好了? 既然已经恢复真身,便不能叫安宁师姐,而要改口安宁师侄。 江渔行礼笑道:好了许多。 上次,从风长安这里回去,晚上被千手观音所伤,一直到现在才能下床活动。 江渔:大师兄本还说要同我一起过来,看看空怀长老真人长什么样,不巧,碰上宗主,要他遣送叶桦离开清韵宗,便是来不了了。 你们日日见我,还不知我什么样?风长安轻笑,目光向前,忽然看见高大树木后露出一点白色衣角,但那衣角不出几息,便飞快消失了。 风长安脸上笑容淡了点,收回目光,话锋一转,道:叶桦今日才被遣送离宗,那他姐姐如何了? 他姐姐早就被处决了,就前几个月的事。空怀长老似乎对叶桦很是上心啊。 随口一问罢了。 两人并肩而行,风长安瞥了眼她额头上的符箓,微微蹙起眉,不解道:贴个符箓做什么? 江渔:被伤后,躺在床上,我想了又想,觉得是自己运气太背了,写张好运符箓,贴头上,改改气运。 气运由天定,哪里是那么好改的?要是好改,也不会有那么多心术不正的修士费尽心思去夺他人气运。 风长安但笑不语,他径直往前走,江渔在其后。走了大概数十步,江渔就跟风长安告别,却不料,他并不打算回等闲殿,而是跟她一起去了藏书阁,路上还指点了她几句。 江渔如获至宝,去往藏书馆的路上就有所感悟,连连告辞,闭关参悟去了。 性格风风火火,真是半点不安宁。 风长安失笑,看着江渔欢快的背影微微摇头,带着一身春雨踏进藏书阁。 远处,嶙峋假山后面转出个白衣青年,他撑着伞,细雨落在油纸伞上,凝集成水滴,顺着光滑的伞面,悠悠往下滚落。 青年走到藏书馆房檐前,收起伞,轻轻抖去上面的雨水,推门而入。 温暖的阁内卷进春雨的微凉,坐在柜台上打瞌睡的看守老人一下子就醒了,他伸了个懒腰,闭着眼,慢吞吞站起身,道:春困秋乏,子皈长老还请见谅。 本以为会听到无事二字,但那头一直没反应,不得已,看守老人只好睁开眼。 却不料,眼前空空荡荡。 他这是睡迷糊了,刚才其实并没有人? 挠了下头,看守老人重新做下去,手肿撑在台面,手掌托着下巴,眼皮耷拉下去,开始了他的春困。 藏书阁内,云诩的身影快如鬼魅,他把一楼、二楼、三楼、四楼都找了个遍,也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难道在五楼? 五楼早就废弃,里面放的全是不用的东西,去那里做什么? 云诩身影一闪,出现在五楼,五楼灰尘堆积,压根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怕自己看漏了,云诩仔仔细细又看了遍,藏书阁上上下下,并无那人的踪迹。 凭空消失了。 是了,凭空消失了。 云诩立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昏暗逼仄的空间里,响起咔嚓声,声音微弱却难以叫人忽略。 片刻,云诩松开手,伞骨被他捏断成几节,跌落在地上,呈现阴冷色调。 早春,万物复苏。 风长安换了身低调的黑青色布衣,手指挑着坛酒甩肩头,吊儿郎当的走在繁华街道。 街道车水马龙,繁华异常,毕竟是温暖的中洲,柳树成排的栽种在街道两旁,绿荫合着青瓦白房,别有一番风情。 柳树长过一段的历史,粗壮的树干总能隐藏一些热闹,树荫下的小作坊、露天茶水铺、卖胭脂水粉的扁担。 风长安大抵是不知道自己相貌有多出众,就跟从笼里飞出来的金丝雀似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引得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纷纷猜测这是哪位仙人跑到集市来闲逛。 毕竟除了仙人,很少有这么出众的人。 风长安已有上百没看到过这些景物了,他所处的位置虽然是中州,但却是凡人聚集地,修仙者压根不会来的地方。 一一除了风长安。 两百年前,风长安的师兄师姐还在世,风长安仗着自己是最小那个,不管事,皮上天,大江南北到处溜。 他两百年前,就来这里来闲逛了一圈,此时再来,物是人非,卖东西的都不知道换了几波人。 你熬死了几代人。081看着眼前略带熟悉的场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那能跟你比?老不死。风长安呛它。 081:我竟无力反驳。 顿了下,081神经兮兮的到处看,你确定这里安全?本系统总觉得会被云诩找到。 你说你,招呼也不打就跑了,是个人都要被气死吧?你别忘了,你答应他不走的。 风长安思过结束后,和江渔谈话时,看到一点白色衣角,就知道是云诩在暗处偷看。 已经决定离开清韵宗的风长安当即转身去藏书阁,利用阵法脱身,横跨半个青龙洲,来到中州。 风长安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放心,从青龙洲到中洲,少说也要五天,你说启动穿梭时空功能只需要三天,还多了两天。等他来,我早回现实世界了。 081:万一启动不了怎么办?而且,你怎么笃定他不会用阵法,和你一样,直接来到中州,省去途中时间。 修仙界总共五洲,不说其他大大小小的岛屿,光是这五洲要找一圈,最少都需要几百年时间。我要是他,我肯定先从青龙洲找起,然后四选一,不一定会选到中州。 你要知道,我没留下任何要来中州的痕迹,他就是用阵法也难找。 更况且,我来的地方可是修士都不会来的凡人聚集地,谁会想到我在这里?至于启动不了,081,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081:别说了,本系统压力有点大。 加油,全靠你了! 得意忘形的吹了个口哨,风长安轻车熟路的奔进城南小巷,小巷拥挤,接踵摩肩,混合着叫卖声,呈现一片凡间集市的热闹。 今天生意还挺好的。卖糖葫芦的大婶扛着草把子往家走,草把子上面孤零零的插着一根红色的糖葫芦,带着夕阳的余温,红艳通透。过几天也该去 话音未落,一道寒风夹杂着淡淡的冷香袭来,大婶打了个寒颤,定眼一看,面前站了个神仙似的修士。 她刚想询问对方是不是要买糖葫芦 ,又是一阵寒风,手里跌落三枚铜钱,我买了。 大婶惦着手里的铜钱,精明的双眼在面前神仙一样的人物身上滴溜一圈,想起自己的女儿。 她扛着草把子,笑眯眯的点头:我家还有 ,仙人还要不?说完,补充一句,不要钱。 不用了。风长安道,转身就走。 大婶不甘心的叹了口气,扛着草把子,三步做两步,追上来,想说些什么,却不料,眼前一花,人不见了。 哐当!大街上突然响起一声锣鼓声。 各位父老乡亲,过来瞧,过来看,胸口碎大石! 风长安叼着糖葫芦,听到声音,一跃到路旁的柳树上,坐在树干上往锣鼓喧天的地方看去。 锣鼓响起的瞬间便吸引了一群人前来围观 ,风长安坐的高,一眼瞧见人群中间有个脏兮兮的孩子。 孩子太脏了,分不清是男是女 ,低着头,鸡窝似的头发一缕缕纠结在一起,浑身散发着恶臭。 旁边敲锣的大汉见围观的人差不多了,就叫小孩躺平在地上,费力搬起一块大石头,搁小孩身上。 大家伙瞧好了,觉得好的,捧个钱场 ,没钱的,捧个人场啊!大汉举起大铁锤,喊到。 众人纷纷超大汉投去质疑的目光,这么小一个孩子,什么胸口碎大石哟,砸死人还差不多。 大汉也不管他们信不信,举起铁锤就砸,风长安远远看着,眼皮跳了下,却没什么动作。 石块被砸成几半,小孩吐了口血,艰难爬起,朝众人做鞠。 可能是可怜他,也可能是真的觉得刺激,摆在地上的瓷碗噼里啪啦进着铜钱。 待众人散去,大汉收拾好家伙什,提着石块丢到河里,才带着小孩离开。 风长安注视着他们离开,揭开酒塞,仰头喝了好几口酒,提溜着酒坛从树上翻身下来,来到河边。 河边,那几块碎石早沉入湖底,风长安用灵力牵引了出来,抬脚提了一脚。 不出所料,石头碎成粉末。 有点意思。 风长安又喝了口酒,提着他的酒,摇摇晃晃跟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一伙人。 081有点懵:宿主,你是不是喝醉了,跟着他们干什么?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1) 风长安:乘没返回现实世界,做一件好事。你不必理我,专心开启穿梭时空功能,未来全靠你了。说罢,又喝了口酒。 行吧,行吧。你注意安全 ,本系统开启穿梭时空功能时,不能分心,要不然,会卡机。 知道了。 摇摇晃晃摇到一处破破烂烂的破庙,在暗处看见小孩和几个大汉分了钱,往药铺去后,风长安再一思量,又跟了去。 看来不是被拐了,而是行骗救人? 小孩买了药,急匆匆就往更偏僻肮脏的小巷去,直到来到一处破烂的小房子前,听到里面的咳嗽声,才舒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不一会,里面传出对话声。 风长安懒散的抱着酒坛倚在墙上,曲着左腿,有搭没搭地踢着墙面。 他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喝的有些迷糊,风长安头脑不太清醒,一时也没想起是谁。 听了会,里面熄了灯,安静下来。 风长安深感无趣,喝完最后一口酒,转身要走,还没走,耳边又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 来者是客,阁下着急走做甚? 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看来对方也是个修士。风长安啊呀了声,推门而入。 屋内空空荡荡,连个凳子都没有,也没有灯光。转了圈,风长安掐出道火焰,凑近了去看说话的人。 那人病入膏肓,躺在铺了好几层棉被的床上,见他忽然靠近,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来人,又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病床上惊坐起。 他结结巴巴道:空怀长老 原来是你啊,我当是谁呢,总觉得这声音耳熟 。风长安醉醺醺的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红唇半张半合,撒出温热的气息。 气息带着清冽酒香,撒在脸上,酥酥麻麻。 叶桦屏住呼吸,全身都僵硬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风长安。 我又不吃人,紧张个什么劲?风长安见他紧张的全身都绷紧,噗嗤笑了声,伸手想要怕对方肩膀,安抚对方,示意对方不要紧张。 但他喝得糊里糊涂,站都站不太稳,哪里有力气去弯身拍人,一个踉跄,软趴趴的跌在叶桦身上,额头撞在叶桦放在床头的剑柄上。 嘶一一风长安轻嘶了声。 几乎是同时,黑暗的角落里闪现出一点白色衣角,但只瞬间,又消失了。仿佛一只蛰伏的猛兽,在暗处徘徊,却还未考虑好什么时候出击。 空怀长老,你没事吧?叶桦察觉到对方撞剑柄上,有些慌张,但他不敢动手推空怀长老,只能任他趴自己身上。 房里只有三个人,一个风长安,一个叶桦,还有一个睡得沉沉的小孩。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崇拜的人,空怀长老趴在他身上,叶桦有些呼吸急促,心跳剧烈。 风长安撑着叶桦的胸膛,摇摇晃晃爬起,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他笑眯眯的揉着额头,道:没事没事,只是个意外。 说罢,重新掐了个火诀,先前的火焰在他跌倒时,扑灭了。 弯下腰,借着火光,仔仔细细打量叶桦,风长安道:你这么会在这里? 叶桦回道:这里是我家,大师兄顿了顿,改口,清韵宗大弟子用阵法送我回来的。 你家原来在中州啊。风长安点头,眼见他点着点着,又要栽下来,叶桦赶紧撑着坐起坐起来,伸手扶住他。 空怀长老,你可是喝酒了? 风长安不耐烦的皱眉:一个二个都不许我喝酒,烦不烦,我没醉。说罢,指着小孩道,那是你弟弟吧,你那个姐姐呢? 那不是我弟弟,那是我我叔叶桦难以启齿的低下头,我叔智力有点问题,也长不大,所以就看起来像小孩。至于我姐 叶桦脸色变了又变,竟有些阴沉:她不是我姐,我没有姐姐。 风长安闻言,忽的想起来,叶佘诗被处决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在拿刀子捅人家的心。 心虚不已,风长安道:你的伤势在清韵宗养了这么久都没养好吗?怎么这幅模样。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正好我有空。 心里默默补了句,临走前,做好事,错过就没有了。 叶桦抿紧唇,没说话。 树倒猢狲散,他以前风光时,自然大把资源可以疗伤;如今被剥去灵根,成了废人,那些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里敢期望他们给自己药材疗伤。 熬了半年,离开清韵宗,回到老家,身上没钱没势,自然落得这幅模样。 风长安等不到回话,又昏昏沉沉,觉得人在天上飘,天旋地转,便扶着床沿坐了下来。 真的不需要吗?风长安凑近了,手肿撑着床沿,手掌撑着脸颊,仰着头道:过些日子我就走了,你确定不需要?机会难得啊,错过可就没有了。 他仰头看人时,左手的火光尽数映在眼中,迷离温柔,流淌着火光的温暖。 白皙的脸只有巴掌大小,凤眸含笑,朱唇挺鼻,清逸如画上洛神;这人似乎天生严谨,一头墨发整整齐齐用玉冠束起,黑青色高领剑袖衣袍扣子扣到倒数第二颗 。 一个清冷和温暖交织的矛盾体。 叶桦看得神情恍惚,直到风长安不耐烦的敲了敲床沿,才回过神,下意识问道:走,去哪里? 这你就别管了,说了你也不知道。风长安懒洋洋的撑起身体,手指搭在叶桦手腕上,沉下心神 。 一缕灵力从指尖轻轻叩出,窜进叶桦手腕里,顺着经脉游走一圈,修补着暗伤。 片刻,风长安收回手,道:经脉给你梳理了一下,以后就算不能修仙,练练武功,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 叶桦怔愣住,呐呐道:谢谢空怀长老 风长安神情恹恹,他一喝酒就犯困,困得快睁开眼,摇头道:不必客气,你身上的伤呢,我看看,一起治了吧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出哐当一声,煮在炉子上的药罐被打翻在地,泼了一屋的浓郁药味。 风长安醉眼朦胧,奇怪的往角落看去。 角落里,忽然亮起一簇火花,火光映出一个白衣青年。 青年面色阴郁,甚至可以说有些扭曲,但他生的俊美,眼眸又深邃,柳叶眼修窕,阴郁这才没有让他扭曲成地狱修罗。 他看着风长安,嘴角缓缓扯出上扬的弧度,笑容薄凉:好巧,可有打扰你们的好事? 橙红火光下,青年犹显得阴森森,打翻的滚烫药汁顺着他左手衣袍往下滴,邪气的不像个人。 风长安一时半会没认出是谁,脑海里疯狂闪着红色警报。 完了,完了!宿主!他来 081话还未说完,就卡机了,半个字都吐不出。 日,死定了。 ※※※※※※※※※※※※※※※※※※※※ 081:为宿主默默点香,一路好走。 感谢在20191111 22:04:54~20191113 19:1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离殇丶尘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检讨书 屋内气氛滑至冰点, 风长安却并未察觉, 他一眨不眨得盯着青年。片刻, 认出是谁,正要笑, 眼前景象一恍惚,失去意识。 叶桦见状,伸手就要扶,不料, 有人比他更快。 讪讪收回手,叶桦道:子皈长老。 云诩抱起风长安,睨他一眼,丢出个白瓷瓶:不需要我帮忙吧? 知道他这句话指的是先前空怀长老说要帮自己看身上的伤, 叶桦赶紧接住白瓷瓶,道:不需要,谢过子皈长老。 屋里的火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骤然熄灭,一切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叶桦握紧了手中的白瓷瓶,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最后,目光移到睡在一边的叔叔身上, 低下头, 再次躺回床上。 意识脱离身体, 飘上云端, 久久回不来, 待风长安再次醒来,周身环境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昏暗、眼前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风长安感觉自己躺在一个空气稀薄、十分狭窄的空间,狭窄到无法动弹,他尝试着触碰四周。 冰冷的触感从手指下的神经末梢一直传到中枢,条件反射,风长安下意识收回手。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这四周应该是冰壁。 这么会在这里? 风长安记得自己似乎在喝酒,然后跟着一个表演杂技的小孩去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巷,后面似乎见到叶桦,最后 嗯? 最后他干了什么? 酒喝的有点多,记忆出现断层,风长安细想许久也没想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酒还没醒,头有些疼。 躺了会,风长安试探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头顶也被盖死,用力推了几下,没推开。 风长安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方方正正、上下封顶、空间狭小、空气稀薄,这不是棺材吗! 怎么回事,他怎么躺棺材里? 难道是081已经开启穿梭时空功能,返回到现实世界了? 也对,他在现实世界都死了许久,就算时间流逝极慢,修仙界一百年等于现实世界一天,他也该入验下葬了,被暂时冰冻在冰柜里也不奇怪。 松了口气,风长安放下手,也就是这时,他发现衣服还是修仙界那套衣服,低调墨黑腰带整整齐齐扣在腰间。 风长安脸色骤变,坐过山车似的,上下颠簸:081,现在什么情况? 他敲了敲系统,系统好半天才回他,声音有些卡顿。 恭喜宿主,踏上黄泉路。 风长安:?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开启时空穿梭功能失败了? 081的声音更卡了:不怪本系统,要怪就怪你自己,喝酒误事,连累本系统一起卡机了。你看看本系统,现在说话都卡的要命,要是再来道雷劈,肯定又得返回星际总局维修。 风长安听到维修二字,目光闪烁了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表情呆滞道:总不能被找到了吧 081:呵呵,自求多福吧。说罢,关闭服务器,自我修复卡顿现象去了。 听到关闭服务器的提醒,风长安不着痕迹的微微勾起嘴角,伸手又推头顶的冰盖。 原来已经卡到需要关闭服务器,自我修复的程度了啊。 假设只是做个假设。 假设中途再打断某个功能的开启,是不是要卡顿到程序崩溃,不需要雷劈,也会直接关机,返回星际总局维修 风长安眼底滑过一丝暗光,飞快收敛起微扬的嘴角,他开始专心致志的研究头顶冰盖。 溶洞黑暗,时间流逝极慢,也不知过了多久,放置在溶洞中央的冰棺终于被推开,风长安撑着棺沿,坐起上半身。 四周虽黑暗,但修士视力也不错,勉强能看清周围。 这是个溶洞,溶洞地上结着厚厚的冰,四壁凝着明亮的薄冰,顶端布满冰锥,环顾溶洞四周,了无生机,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风长安掐起一道火诀,借着火光,将冰棺盖子往侧推翻,然后快速爬起,寻找出口。 一般来说,出口都在溶洞四周。 寂静的环境让人毛骨悚然,风长安顺着四壁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出口,正当他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看漏时,薄冰借着火光,倒映出一个迷糊而挺拔如松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冰壁上 摇晃两下后,扭曲的仿佛一个暗中窥视已久的食肉野兽。 师尊 ,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风长安怔愣住,他目光扫向冰壁上的身影,陡然发寒。 乖,好好待在这里,身影在冰壁上拉大,有人从后面抱住他腰身,侧头贴在他耳边耳语,亲昵如情人的呢喃,否则,打折你腿。 风长安浑身僵硬,他低头看向环住他腰身的双手,那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虽然没有用一点力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危机感随之升起,风长安运转灵力想要一举挣开禁锢,却发现体内灵力被人封印住了,使用不了。 心沉入谷底,风长安有些慌乱,冷汗冒出,他勉强使自己保使自己保持冷静,镇定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身后的人低低笑了两声,呼出的热气直往脖子上扑,温热,酥酥麻麻的。 师尊,你忘了,我说过什么是吗? 风长安对他的威胁根本没放在心上,哪里还记得他说过什么。 云诩把他推在冰壁上,单手反剪其双手,漫不经心的笑道:师尊是不记得了吗?无妨,弟子不介意重复一遍。 我说:你别想了,我就是杀了你,拉着你一起死,也不会让你甩了我。 风长安蓦然想起这话,想起那日对方跟他讨论棺材的颜色,差点想拿剑捅死他的举动。 本只以为是个玩笑,却不料,如今还真成了真。 风长安扭头看了看溶洞中间的冰棺,咬牙切齿道:你有病啊,要死自己死便是,拉着我作甚? 我是有病,可师尊有良药,我自然死也要拉着师尊。云诩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风长安说,明明已经答应我不走了,为什么骗我? 说,为什么骗我!云诩冷下脸,清明的眼睛刹那间变红,魔气冲破风长安先前给他在体内下的禁制,肆无忌惮的流窜在四肢百骸,最后,从四肢百骸溢出,环绕在身侧。 你疯了?风长安看见这幕,又急又气,一方面生他要拖着自己死的气,一方面又急他控制不住脾气,导致魔气冲破禁制,把自己拉入魔渊。 你从小教导我:言必行,行必果,果必负。如今,你自己却违背其行,呵,可真是我的好师尊。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2) 风长安当初确实这么教导的不错,无可反驳。 风长安抿紧唇,半响,道:不错,先前确实是我在骗你。 话音刚落,旁边出现一张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置着纸墨笔砚。 云诩压着他,按在桌面,单手铺开宣纸,狼毫点上笔墨,递到他眼前:从前弟子犯了错,师尊便惩罚弟子写检讨书,如今,师尊犯了错,这检讨书也该写上一写吧? 风长安盯着宣纸,闭上眼,再次睁开,叹了口气,冷声道:我写。示意云诩放开他手。 云诩并未放开反剪着他双手的意思,压在他背上,轻轻晃着手里的狼毫,轻烟嗓低沉暗哑,迷离如幻:师尊,你写啊,怎么不写? 风长安有种被他戏耍的感觉,扭头冷视云诩,道:你不放开,我如何写。 如何写?云诩噗嗤笑出声,眉眼弯弯,他轻嗅身下人的头发,发间夹着竹木清香,引人想要撕破这人不可侵犯的外表,以下犯上。 他道:弟子只是说师尊应该写检讨书,可师尊该如何写,写不写出,便跟弟子没关系了,这是师尊自身的问题。 风长安眉心狠跳,气的不轻:你! 我?我怎么了?将狼毫横着塞在他嘴里,云诩轻声在他耳边细语道:师尊,笔咬好了,乖,快把检讨书写完,不然弟子可就要换种方式惩罚了哦。 隐隐约约听出点话里的意思,风长安面沉如水,他微微张嘴,扔下狼毫,恶狠狠的瞪着云诩。 狼毫啪嗒一声,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晕开一团碍眼的墨迹。 云诩垂眸看着宣纸上那团墨迹,片刻,用力捏住风长安下巴,掀起眼皮,危险道:看来师尊是想换种方式啊。 变态 。风长安冷冷甩出两个字。 云诩笑了:从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的我,说同意结为道侣的是你,说试试的还是你,说不走的也是你,怎么?现在用完了,想甩了?语气森然,做梦。 当场逮到狐狸尾巴,风长安知道现在抵死不承认自己想甩了他也没用了,便不再多言,避免彻底激怒对方,只是企图甩开捏住他下巴的手。 但对方的手仿佛铁铸造的一般 ,纹丝不动。 云诩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挣扎,看了会,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手指拂过柔软的头发,落在他束发的墨黑发带上,一把扯下发带。 发带被扯,墨发散落,有几缕甚至垂落在冰面。 风长安余光看见冰面云诩的倒影,头一次感到害怕,这害怕不知道从哪里来,硬生生撕破心底防线,让人陷入无端的彷徨之中。 强压着傍徨,风长安还算冷静,强调道:云诩,我是你师尊。 那是以前。云诩把玩着手里的发带,轻柔的吻落在风长安眼角,与此同时,手中了发带悄无声息的绑住风长安双手。 风长安大失方寸,扭头回避,恼羞成怒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怎么敢! 你平日不总骂我逆徒逆徒,竟然是逆徒,我自然不会尊师重道。师尊,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嗯,还忘了一点,我们是道侣。 风长安养了头狼,但他自己从未察觉那是头狼,一直以为是条狗,忠实听话,还会撒娇的狗,直到今日,狼露出獠牙,风长安才发觉,这是一头狼。 残忍、嗜血、善于伪装、自私自利的狼。 可能他前期确实是如同一条狗,但毕竟是头狼,狼性压根改不掉。 有一团火焰从心底撩起,风长安气得昏了头,乘云诩不防,狠狠咬下,咬出血来。 云诩蹙眉轻嘶一声,抬起头,静静注视他。 风长安嘴里弥漫着血腥味,他冷笑:痛吗?挑衅味十足。 还好。云诩抬手擦出唇上的血,眯起眼睛,附身一笑,希望师尊等会也这么有力气咬人。单手向下,挑开遮掩,游离其间。 自身处在劣势地位,无力反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进黑漆漆的深渊,风长安浑身开始颤抖,死死咬着牙,不让明显于气氛不符合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殊不知,他越是想隐忍,那人就越恶劣,肆无忌惮的往里,往下。 风长安鬓角出了层薄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的 ,声音颤抖:你敢!信不信我弄死你! 师尊,是你自己不写检讨书,换种惩罚方式,怎么还怪起弟子来了?云诩语气有些无辜,邪崇似的红眸里却肆无忌惮的流窜着欲/望。 要不,你现在写出来,我也便不再计较你言而无信一事。 风长安轻轻喘着气,眼睛里蒙上层水雾,他看着横在桌面的狼毫,又羞又怒,恨不得杀了后者,咬牙切齿道:你滚 话音未落,耳边响起云诩的声音,师尊,你小声点,这里可是等闲殿中,万一有什么人来找我汇报事务,听见了,可就不妙了。 风长安顿时什么话都收回去了,半个字不敢多说。 冰面被书桌上掉落的墨砚砸裂开来,因为太冷,不出几息便将墨砚冻结在冰面,片刻 ,书桌上的其他东西也因为主人挣扎的太厉害,被掀下来,落在冰面。 为什么不听话呢?解开发带,云诩轻轻揉着对方勒红的手腕,但凡你听话一点,乖一点,我也不会计较。 我讨厌你,你骗我,言而无信。 你说你不走,结果呢?若是我去晚一步,你是不是就跑了?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掐死在怀里,这样你哪里都去不了。可是,我又舍不得,一点都舍不得。世上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唯独你,不能。 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将人环在胸膛里,云诩偏头看着对方泛红的眼角,想着对方泪眼朦胧,却死死咬唇,不吭声的模样,把脸在对方颈部,你求求我啊,我又岂非铁石心肠,对你,我最心软 昏昏沉沉睡去,风长安模模糊糊转醒,他有些没缓过神,一时呆在原处。 身下是柔软的棉被,春日温暖的阳光从木窗射进,地板,乃至床头,都染上层瑰丽的金光。 看了会,记忆回笼,风长安脸色惨白,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件质地柔和的雪白中衣,不是他原本的衣服。 脸色变了又变,风长安狠狠一锤床,打在棉被上,无力且愤怒。撑着床柱爬起,风长安想穿上搁置在一旁的自己的衣服,还没走两步,脚下一软,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风长安听到了金属撞击声。 这是 风长安瞳孔猛缩,挽起过于长的裤脚,白皙的脚裸上,一条细如绳索的金色铁链,金色铁链上还有个小锁。 锁龙链。 ※※※※※※※※※※※※※※※※※※※※ 感谢在20191113 19:11:39~20191115 20:5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秦半夏 4瓶;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金丝雀 吱呀一一木门被人轻轻推开, 发出酸掉牙的声音。 春光明媚, 萃着那人缓缓走进房间, 由于逆光而来,他背后光芒耀眼, 温和的阳光晕染了一地金光。 师尊。云诩唤道,离他几步站定。 风长安身体不自然的一僵,目光从金色铁链上移开,抬头冷冷扫他一眼,撑着地面, 想要站起。 云诩见状, 快步来到风长安面前, 作势要扶, 却被风长安不领情的撇开。 欲要扶人的动作僵硬在半空,好一会,云诩收回手,直起腰,眼中情绪复杂的盯着风长安。 似乎是昨夜折腾的太狠, 他半天也没站起来, 总是半途就软在地上,拿冰冷又凶狠的眼神咬着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 云诩可以想象, 如果让他恢复修为, 他下一秒就会像牢里困着的野兽, 猛地扑出来, 跟自己一决死战、鱼死网破。 但如果不放出来, 这只名贵的金丝雀又会郁郁而终,恨他入骨。 放? 不放? 两个念头在脑海里反复打转,经过一个晚上,控制住自己魔性的云诩,目光落在对方脚裸处露出的金链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划过一道红光。 还是锁着好了。 活着,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死了,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无论结局如何,终归是他一个人的。 金丝雀,金丝雀好啊,漂亮又名贵,特别是这种野性难驯的金丝雀,最适合关在笼子里养。 风长安半天站不起,心中气疯了,浑身酸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云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目光让他感觉是在嘲讽自己。 青冥剑早就被云诩夺走了,他现在手头上,什么都没有,像极了依附强者生存的可怜虫。 风长安行走修仙界五百多年,自然知道力量的重要性,没有力量,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连死都是奢望。 风长安头一次感觉这么无力,仿佛从云端跌落尘埃,他不再试图站起,只是坐在地上,半支着腿,下巴瞌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云诩半跪下,要抱他,被他一巴掌打开 。 风长安偏头看着云诩,冷声道:别碰我。 嘘,别说话。云诩竖起食指,抵在他唇边,压低了声音,你听听,外面是谁? 是空怀长老吗?道三千站在院门前,恭敬的问,他听力极好,故而在风长安说话的瞬间,听到两种声音。 他虽未曾见过空怀长老,但听过子皈长老的声音,再一合计空怀长老以前扮子皈长老徒弟的声音,变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风长安神色一凝,撇开云诩的手,整理了下情绪,道:是,何事? 道三千应道:尊师派弟子来送请帖,五大仙盟听说长老您回来了,特邀您前去参与仙剑大会,同其他四派前辈主持大会。 好,明白了,转告宗主,请帖我收下了。 道三千点头:是。顿了下,看向手中请帖,又道:空怀长老,您在哪里,这请帖需要给您送进来否? 风长安闻言,心中一惊,抬起头,看向窗户。 菱形窗花只能射进阳光,看不到外头的场景,风长安被这阳光刺得不由闭上眼,心里微微有些焦急,害怕道三千踏进院中,走到房门前敲门。 拿手遮住眼,避开阳光,风长安连忙道:本长老现在有事,请帖放院门口便是。 是。 道三千没察觉他话里的不对劲,点点头,放下请帖,御剑离开。弟子告退。 让我猜猜。眼中跳跃着灼人的火光,云诩待谈话结束,才缓缓开口,语气散漫,师尊这么着急支开他,莫不是觉得以现在这种状况见不得人?还是说,你食髓知味,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跌入情网? 话语结尾,微微上扬,挑着邪气。 逆徒!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崩断,风长安咬紧牙关,甩手就是一巴掌。 还未扇中,便被人握住手腕,风长安想抽回来,但他浑身没有力气,无法实现。 云诩握住他手腕,把他整个人往怀里带,亲昵的仿佛一对热恋中的情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一个死也要拉着对方,一个鱼死网破,天生冤家。 师尊,别着急打人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听我说完再打如何?放开攥住风长安的手,云诩环住他的腰,道,仙剑大会听师尊的意思,是打算去了? 说这话时,云诩的目光在风长安身上游走,从脖子上的红印一直看到宽松衣领露出的锁骨,精致雪白的锁骨上泛着红印,还有些青紫。 真好,全打上了自己的标记,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 云诩喉结滚动了下,抬起一只手,轻轻落在风长安衣领上,手指不安分的轻扯微拽。 风长安心中一惊,按住他的手,扭头狠狠瞪他,冷声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云诩停止动作,只是问问仙剑大会,师尊要去吗? 我去不去与你何干?风长安冷笑一声,死死抓住云诩的手,害怕他有下一步动作。 看样子,是想去了。云诩眯起眼睛,继而一笑,不过,我想你是没机会去了,就算想,也是有心无力。 锁龙链,解开!风长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撑着地面,转身,拧住云诩衣领,否则! 否则?杀了我?云诩嗤笑一声,往地上仰躺去,连带着拧着他衣领的风长安也一起往地上倒。倒下去的时候,云诩隔空护了风长安一把,让他整个人都倒自己身上。 师尊,你能不能换个字,这句话,你反反复复威胁了七十多年,没一次兑现过。 从收云诩做弟子,风长安威胁了七十多年,只有云诩不听话,就拔剑横云诩脖子上,冷言冷语道:杀了你。 然而,杀了七十多年,还没杀死。 换个人,恐怕云诩坟头草都两米深了,骨头都腐烂完了。 风长安咬了咬唇,没吭声,他除了会威胁,好像也不会其他的了。费力的撑坐起身躯,避免跟云诩接触,风长安居高临下道:你是解还是不解? 云诩仰望着他的心上人,笑弯眉眼,他撑坐起,道:解啊,肯定解啊。 解。风长安不怎么信他,犹豫片刻,将左脚伸到他手边,语气生硬,几近命令般,命令他解开锁龙链。 锁龙链,蛟龙脊制作,上刻符箓,能够轻而易举的锁住修士的灵力,诱发修士的欲一望。 云诩看着伸到眼前的脚,骨骼秀气,脚背白皙到几乎可以看到上面的青筋,因为紧张过度,脚趾微微蜷曲,,似乎只有一有不对劲,就要缩回去,避开危险。 移开视线,云诩不紧不忙道:可惜,不是现在解。 风长安眉心狠狠一跳,想也不想的就势一踢。 混蛋! 云诩起身避开,让风长安踢了个空,谦谦有礼的欠身:让师尊失望了,弟子告退。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3) 站住!风长安怒道,话音刚落,房门被关上,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风长安: 收回左脚,风长安撑着地面 ,试了好几次才站起,他扶着墙,推开窗,往院门看去一一仙剑大会的请帖就放在院门口。 仙剑大会,风长安是一定要去参加的,为此,他已经筹谋了好几年。 没办法,谁叫他欠下了人情债,要还这笔人情债,就必须要参加仙剑大会。 他先前打算离开修仙界,自然不会想参与仙剑大会,还人情,可如今看样子,他暂时离开不了修仙界。 既然暂时离开不了,这笔人情债自然是不会丢下不还,图增因果。 看了会,风长安并未发现院门口有那张耀眼的红色请帖,正疑心会不会被人拿走了,回头就见云诩坐在床沿,翻看请帖。 拿来。风长安脸色阴沉下去。 云诩的目光停留在邀请人上,顾青,顾青 眼底泛起寒意,咬牙切齿的轻念两声,他不着痕迹的撕掉写着顾青两个字的一角,将请帖搁置在床头。 笑道:师尊自己过来拿罢,我不碰便是。 风长安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招,警惕的站了许久,最后身体撑不住,才坐回床边,拿起请帖,翻看内容。 内容和往常差不多,风长安细看了一遍,但他很快发觉请帖少了一角,不多不少,刚好撕掉写有邀请人的一角。 收起请帖,风长安看向云诩,是你撕的? 云诩迷茫的眨了眨眼:师尊,你说什么?我撕了什么? 风长安直勾勾盯着他,冷漠道:请帖。 噗一一云诩噗嗤一笑,凑到风长安面前,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我撕的?师尊,你想多了,若是我不想看到请帖,此时还会有请帖?早就撕破了。 风长安分不清他那句话真那句话假,盯着他眼睛半响,里面也只有笑意:云诩。他忽然唤道。 云诩懒散的嗯了声,没骨头一样,倒在床上:师尊有何贵干? 我从收你为徒,可有亏待过你? 云诩想了想,道:问你自己远比问我清楚。 风长安目光发寒,眉头似乎都带上冰霜: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 我喜欢啊云诩注视着他清瘦的背影,手肿撑着床面坐起,附在他耳畔,轻轻道,喜欢你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微不可闻。 耳边的话语只有短短一句,却让风长安犹如火烧,他连忙起身,耳垂发烫,脸上飞上红霞,气得慌。 他想说些什么来报复,但碍于修养,竟说不出口,话在嘴边两三次都消失了,最后朝云诩甩去一巴掌。 无耻! 云诩握住他手腕,往床上一拉,笑道:师尊,弟子还有许多话要与你说,听不听? 风长安猝不及防,被他拉着栽倒在床上,在听清这句话后,起身掐住他脖子:你有本事再说!目光如刀刃,冰冷异常。 温暖的阳光顺着风长安冷漠的眉眼往下,在雪白的中衣上映出发丝的阴影,明暗分层,雅致十足。 暧/昧的红印在云诩这个角度看,全处在一片阴影中,半点阳光未照到。 有些不明显啊。 云诩想。 他的金丝雀,必须要带着他的印记,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碰他的金丝雀。 第121章 仙剑(一) 前往仙剑大会的前一天, 清韵宗上下都在讨论此去仙剑大会的名额。 仙剑大会不同于宗内举行的小比, 它是五大仙盟拟定好的大比, 云集天下人杰,争夺天骄榜榜名, 便是在仙剑大会上露上一面,说出去,也是很长面子的事。 大师兄听说前些日子刚突破了元婴中期,这次名额,肯定有他一个。 袁华师姐虽成金丹中期, 但她近日才突破, 怕是根基不稳, 这名额, 有些悬。 尚客师兄可是个金丹后期,他如果没有盗取千手观音,这名额也该有他一个话没说完,旁边几人朝说话这人投出白眼。 什么尚客师兄,就你还一个一个师兄, 应该叫叶桦。他一个犯了错, 被剔除灵根赶出宗的人那能称师兄?这般称呼,叫旁人听了, 不知会如何看我们。 就是就是, 你不要名声, 我们还要。说起来, 这叶桦没机会去, 那岂不是空出来一个名额,你们说,这一个名额会给谁? 一方长老的大弟子?听说也已经突破元婴了。 明致远那个哭包的哥哥一一明浩?说话这人拧起眉头,神情颇为古怪。 金吾明家这两兄弟都是一方长老的弟子,怎么一个哭包废物,一个修炼狂魔闭不出户,你们要不说,我都忘了宗里还有这两个人的存在。 这不是想起来吗?说实话,我们也快忘了他们兄弟俩的存在了,好久没看到他们兄弟俩 别看了,别看了,统共十二个名额,怎么看也不会有我们!胡赛掀开围着贴有仙剑大会告示的人群,自己挤上去,眯起小眼睛,仔细分辨告示上面的字。 金钱鼠,你今天吃火一药了?说话做事这么冲。被胡赛推开的人,不满道。 胡赛快速看完告示,又冲出人群:吃什么火一药,我着急办事! 众人心中轻嗤,你能有什么好事要办?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显,纷纷笑道:你若喊上一声,我们也不是不能让,又不是不讲理之人。 胡赛不理他们,火燎火燎赶到等闲殿。 再一次吐槽等闲殿大的不合理,空的像个鬼屋后,胡赛整理了下衣袖,站在海棠园院门,扬声道:空怀长老,弟子 话未说完,冷冽的声音响起,进来说罢。 是。胡赛胆子大,也不惧怕什么,叫他进来就进来,大步来到房门前,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风长安坐在桌前,执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胡赛:请坐。 绕是胡赛知道空怀长老就是以前那个无止师弟,依然有些不敢置信,空怀长老居然这么好相处? 他觉得,能教出子皈长老那么暴戾恣睢的人,空怀长老此人也应该是个暴戾的人,最起码,他得拥有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或者一副大嗓门。 受宠若惊的接过,胡赛坐在对面,道:空怀长老,你叫弟子去看的告示,弟子已看了。 仙剑大会并没有邀请一方长老前去,倒是邀请了宗主,另外,还邀请了子皈长老。至于参与仙剑大会的人选,现在还没公布出来,想来大师兄会有一个名额 风长安若有所思的听着,等胡赛说完,他才道:没有邀请一方长老,反倒邀请了子皈长老? 胡赛点头,有些困惑,道:是啊!弟子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不邀请一方长老,空怀长老,您也收到了邀请吧?对吧,按理说,也该邀请一方长老才是。 一方长老的资历比子皈长老大好几百年,名声也比子皈长老大一倍,不可能说,只邀请子皈长老。 如果说,一开始只邀请宗主和空怀长老您,那倒说得过去,毕竟您二人都是我清韵宗的代表人物,但偏偏又多邀请了子皈长老,把一方长老给 胡赛说到最后,都不好说了,总不能当着空怀长老的面说:仙剑大会把空怀长老您师兄给踢了吧? 反正他说不出口。 风长安闻言,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用食指点着桌面。 胡赛全身绷紧,挺直腰板,看着他点,这人只要坐在对面,就会让人不自觉紧张,感觉到无形的压迫。 坐了会,见对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胡赛终于放下紧绷的神经,有心思打量传说中的空怀长老。 对他来说,确实是传说中的空怀长老。 因为他今年也不过三十岁,十岁那年拜进清韵宗,就听说空怀长老死了。 空怀长老相貌自然不必说,不是他以前所想象的凶神恶煞,脸上横着道疤的那种恶毒脸,反而,精致的无可挑剔,清逸如璞玉,思考问题时,眉眼低垂,犹显的有几分温和。 当然,这温和很少,少到如果不是他看的人多了,眼睛毒,几乎要看错这一点。 像清韵宗其他长老一般,空怀长老也身着白色长老宗袍,衣领绣有银色暗纹,并无其他不同。 不过,还是有所不同,其他长老不会像空怀长老一样,把衣领扣到最后一颗扣子,严严实实的遮住脖颈,显得禁欲又冷漠,给人不近人情的错觉。 果然,衣服没错,错的是人。 胡赛以前总觉得这刻板又死气的白色长老宗袍合该葬礼时穿,跟哭丧的没什么不同,现在看来,不是葬礼上穿,也挺好看。 美人嘛,穿什么都好看。 麻烦了。半响,风长安抬起头,道谢,同时递给他一个白瓷瓶。看你的样子是卡在筑基九层许久了,凡事勿要操之过急,顺其自然即可。 多谢空怀长老教诲,弟子必定谨记于心。眼珠一转,接着说,这点小事,空怀长老不必客气,以后若有什么弟子力所能及之事,尽管吩咐,弟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胡赛被称作金钱鼠不是没有道理,他精明的很,在风长安递出白瓷瓶的刹那,就知道这白瓷瓶里的东西能帮自己突破筑基九层。 连忙接过,顺溜拍马屁,表忠心。 风长安:没什么事便退下吧。 弟子告退。 胡赛退下,风长安起身,倒掉茶杯中已经凉了的茶水,坐在书桌前,铺开雪白的宣纸。 宣纸上已经有好几行字,字迹娟秀工整。 风长安磨开墨,盯着那几行字,久久下不了笔,他撑着下巴,想着胡赛刚才带来的消息。 仙剑大会是五大仙盟联手举行的大比,大会上,将邀请各大势力代表人物参与仙剑大会,仙剑大会最终结果由盟主评定 。 一一仙剑大会发的请帖上虽然说,邀请各大势力代表人物去主持大会,实则却是为了防止仙剑大会上出现意外,邀请各大势力代表去护航、撑场面。 李授之这人虽然名声不如他,可论起资历,怎么也比云诩高,若是去撑场面,怎么着都比云诩一个新人强。 仙剑大会为什么不邀请李授之? 难道是认为李授之此人不可信任,故意防范? 又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要借仙剑大会邀请贴把云诩推到风口浪尖? 风长安想的入神,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师尊在想什么?云诩从后背环住他,眼睛盯着桌上的宣纸,纸上只有几行字。 风长安被这话拽回神,看也不看云诩一眼,磕下笔,起身要离开。 师尊,你的检讨书,到现在还没写完呢。云诩抬手,点了点宣纸上那几行字,一千字,十分之一都没有。 风长安脸色阴沉下去,他并未回头去看云诩,只是坐了会,重新提起笔。 云诩看着他写,慢吞吞道::师尊,明日的仙剑大会 啪!一声,狼毫被风长安狠狠拍在宣纸上,墨迹晕开,将新写的字迹都模糊成一团。 你看你,性子那么急。云诩道,我话还没说完,急什么,好不容易才写了这么些,弄脏了,多可惜。 可惜?风长安冷笑,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眼底泛起一丝寒意,道:我看你巴不得我永远也写不出这份千字检讨。 短短一千字而已,岂会难倒师尊? 风长安握紧拳,眼睑下垂,看向书桌下,因废弃而被揉成一团,丢在竹筐里的宣纸。 即使不去看那些废弃的宣纸,他也知道那些宣纸都破了,上面染着一团团的墨迹,一个字也好,几十个字也好,上百个字也好,无论是多少字,字迹最终都被墨迹所遮盖,无法分辨。 片刻,风长安道:早知你顽劣至此,我一开始就该收你为徒。 云诩瞳孔猛缩,他磨了磨牙齿,咬牙切齿道:那师尊想收谁为徒?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我要是师尊,我一开始就掐死那人。真的,不骗师尊。 风长安没吭声。 早干什么去了?自然是忙着教导,忙着修炼,忙着维护,忙得团团转,哪里能想到要掐死。 忙到后来,第一次因为阴差阳错在一起了,想掐死了,又舍不得了。 只好刺一剑报复,后来,此事不了了之,没有再提起过。 风长安突然就想起以前的事了,他扭头看向云诩,平静道:你是还在怪我当年刺得那一剑? 云诩闻言,神情一怔,愣住了。 这句话似乎有穿越时空的力量,带着他的回忆撕扯开心底的伤疤。 当年,雪下得很大,跪在地上,双膝都麻木了,额头破开道口子,鲜血顺着眉骨往下流 。 他撑着地,刚想爬起,锋利的剑尖便抵在他手背上。 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青年眉眼冷冽,一身风雪的气息,手中青冥剑自剑尖往下流转着白光。 师尊云诩怔愣片刻,抬头望着青年。 子虚,你这是犯了什么错,赶紧跟你师尊认错,要不然,你们这师徒情意就暮山老祖站在一边,不着痕迹的用心念提醒。 云诩,原道号子虚,后改为子皈。 云诩艰难的移开视线,低下头,他听到自己声音沙哑道:师尊,我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 信你?青年嘲讽,我也想,不过,想想而已。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你觉得有意思吗? 所谓人证,就是顾青一面之词,所谓物证,就是我跟你双修了?是吗? 大风大雪里,云诩终于问出了藏在心里的问题。他听不到自己在问些什么,只能透过血色朦胧的双眼看见暮山老祖震惊的表情。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4)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可是一直不敢开口问。 他亲眼看着顾青和师尊越走越近,无数次想说出自己才是当时和师尊在一起的人,可无数次的怯弱,致使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 他害怕。 挨到师尊发喜帖,宣布与顾青的道侣大典,他听到师尊和顾青的谈话,听到师尊说会负责,才终于明白师尊是把他误以为成顾青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顾青会承认是自己和师尊在一起了,明明不是。 他想不明白。 师尊发完喜帖的当晚,他便去找顾青,想问个明白。 顾青说:我知道当夜是你,但这并不影响我和你师尊结为道侣。 或者说,这只是加快我和你师尊在一起的工具,无论早晚,都是会在一起的,我不介意我的道侣以前和谁好过,他只要以后和我好就够了。 云诩当时就懵了。 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什么叫工具?什么叫不介意? 云诩愣了很久,道:虽然,但是顾前辈 顾青眯起眼睛,温柔的笑:若是叫你师尊知道是你,你们师徒关系肯定不保,按照清韵宗宗规,你师尊也该受剔灵根之罚。 你自拜入空怀门下,我这个外人,便也是瞧着长大的,从前的苦难日子,你比宗内任何一个人都吃的多,自是明白有多难熬。 如今,若是抖出这事,对你没有好处,对空怀也没有好处,何必闹得满城风雨?误会就让他误会下去吧,,一箭双雕,你好他也好,有何不好? 云诩看着手里的喜帖,抿紧了唇,他自是知道后果,所以才害怕,顾忌至此。 若不然,早说了。 顾青看着他的表情,轻飘飘抽走喜帖,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世事无常,权当有缘无分。你要明白,从云端跌落尘埃,不好受。 有缘无分?云诩手中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他垂下头,不再吭声。 顾青又道:我和他的大典上,你就别出现了。 云诩猛地抬头:为什么? 顾青笑道: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云诩失魂落魄的应下了:好。 顾青转身要走,不知道发现什么,脚步一顿,又道:日后万不可这般算计你师尊了,他以后可是我的人了。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云诩冷得一个哆嗦,回魂了,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顾青,顾前辈,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算计我师尊? 顾青冷下脸:你算没算计,自己心里不清楚?我只是警告你,日后万不能如此,否则 话没说完,梨花木门被人推开,青年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外,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屋里的两人。 不介意是吗?一箭双雕是吗?算计是吗?你们,都做的很漂亮。 反讽的话刺穿心脏,冰冷扎耳。 闭嘴!往事不堪,青年面上染上红晕,他死死咬住牙齿,一剑刺穿云诩左肩。 鲜血四溅,溅在云诩脸上,温热。 云诩回神,从与顾青交谈的回忆中回到这大风大雪的等闲殿,他舔了舔嘴角,仰起脸,邪气流转在眼中:你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你也不确定? 逆徒!青年收起剑,转身就走。 暮山老祖站在一旁看了好半天,见他一直跪在原地,蹲下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尊那脾气,跟他硬杠,没有好处,死得惨。 师尊是下了狠手的,那一剑便把云诩从金丹初期重创成筑基六层。 感受着血液从伤口流出,因为太冷,凝成冰柱,云诩艰难的扯着嘴角道,老祖,你信我? 暮山老祖蹲在一边:不信。 云诩便笑了,最后干脆躺在地上,用手臂遮住眼睛,声音沙哑:可是,我真的没有算计。万般委屈,涌上心头,无处宣泄,以致于情绪崩溃。 我真的没有! 暮山老祖听出他声音里带着点微弱的哭腔,叹了口气,干脆坐在地上,盘起双腿: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早跟你师尊说?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清韵宗允许师徒恋吗? 暮山老祖被问倒了,他常年闭关,有时间就跑其他地方去游历了,自是对师徒恋不甚上心。 经云诩这么一提,才想起来清韵宗宗内明确规定,师徒之间除了授业解惑之外,不可有其他关系。 板起脸,暮山老祖道:自然是不可。 那就对了啊云诩说。 暮山老祖双手揣在袖子里,想了一会,道:要是空怀不要你了,你就转拜入本尊门下好了。道号,嗯,道号就叫子皈,归去来兮。如何? 师尊云诩抬起遮住眼睛的手臂,去接天上飞下来的飘雪,他一字一句,坚定而缓缓道:不会不要我。 可是还在怪我当年那一剑?风长安见他怔愣许久,久久不应答,又问。 记忆回笼,云诩嗤笑一声,手臂上攀,解开他衣领,不恨,没什么好恨的,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没意思。 风长安按住他的手,道:真不恨? 你云诩凑近他耳垂,忽然提起这事,是为了明日的仙剑大会吧,嗯? 风长安神色一僵,注意到风长安的变化,云诩啊哈了声,扳开风长安按着他的手,师尊,其实说这些,真的没有用,恨与不恨,时间太久,早已淡忘,与其说这些没用的,不如吹吹枕边风。 你的检讨书,没有写完呢。云诩笑着示意风长安看宣纸,轻吻他的耳垂。 风长安触电般往旁边一侧:不需要你提醒。 我也没想提醒。云诩目光下移,落在他解开的衣领内侧,光洁修长的脖子上有着显眼的红点,红眸闪过一丝暗光。 云诩伸手,手指揉了揉,哑声道:正如师尊所说,我巴不得师尊一辈子都写不完。 第二日。 第122章 仙剑(二) 第二日。 北山巅, 前往仙剑大会的人按次序依次上飞船, 其余人则站在北山巅下目送他们离开。 风长安站在船头, 垂眸看着北山巅下的人,众人皆一身青衣, 衣袍猎猎。 师尊这次可满意?云诩上船后,径直走到风长安旁边,半椅在栏杆上,问。 风长安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左手手腕,看向云诩:你觉得满意? 云诩站直身体, 道:我有些不放心, 所以或者, 师尊如是不满意, 可以换回锁龙链。 锁龙链三个字是用心念说的,防止他人听见。 风长安扯着嘴角冷笑,目光看向李授之的大弟子一一明浩。 他正盘着腿坐在甲板上修炼,为仙剑大会的召开做预备。 仙剑大会自创建以来,已有千百年的历史, 云集天下修士于此比斗, 每届比试,前两百名皆可提名天骄榜 , 名声响彻修仙界。 你们来得有些晚。遥遥看见标志着青龙图腾的飞舟落入比斗场上, 一行人从飞舟飞下, 北熙掌权者起身, 笑盈盈道。 南泽上前几步, 拱手笑道:失礼失礼,路上出了事,耽搁了些时间。说罢,目光向比斗场上看去。 圆形比斗场开阔如平原,白玉地面上,墨线纵横交错,搭建起一个接一个的矩形,矩形边缘有着巴掌宽的缝隙,各派弟子就站在边缘外面。 一眼看去,各派弟子衣着不一,异常热闹。 虽然场面热闹,却半点不见吵闹声,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南泽看了圈,收回视线,道:可是开始了? 乘天皇笑道:就等你们了,还不入场。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南泽身后的人,当看到其中一个白衣青年时,眼前一亮。 空怀道友,好久不见。乘天皇一巴掌朝白衣青年肩膀上拍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乘天皇拍上去的瞬间,感觉到一道锋利的眼刀从旁边甩过来。 他不解的朝旁边看去,刚好对进云诩笑意盈盈的眼睛里,两两相望,乘天皇眯起眼睛,道:这位就是子皈道友了吧?年轻有为,年轻有为!不错。 乘天皇言重。云诩拱手笑道,目光落在他手上。 一一乘天皇的手还搭在风长安肩头。 乘天皇力气大,风长安被他拍的一个踉跄,稳住身形,退后一步,避开乘天皇的手,道:多年不见,乘天皇送的见面礼还是一如既往地大。 乘天皇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又拍了拍风长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瞧你说的这话,上一次仙剑大会举行还在两百年前,一晃眼,便是两百年后,自是想念无比。 免不得激动过头,力气大了些。哪像你,冷着一张脸,谁欠你钱不还似的。 他也是前些日子才听说空怀这货居然没死,惊讶之余,免不得感叹,此人真是命硬! 想当初,听说空怀这货死了,他还特意去清韵宗吊唁,以祭奠空怀这货两百年前捅他的三剑之仇,没成想,居然诈尸了,白掉了他的鳄鱼眼泪。 胡编乱造。风长安摇头,递上仙剑请帖。 乘天皇,北熙帝王,虽说是帝王,此人却半点不正经,哪里有热闹哪里跑,典型的吃瓜群众,不仅爱吃瓜,还特爱管闲事。 两百年前,仙剑大会,风长安与此人对上,打了个平手。后来,穷荒秘境中,两人狭路相逢,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到底是风长安技高一筹,赢了。 一一捅了他三剑。 乘天皇这个人,心眼小,为这事,记了风长安几百年。 乘天皇接过请帖:胡编?这可不是在胡编,真诚实意的很。 故意顿了下,压低声音,只用他们两个能听清楚的声音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大庭广众之下,面子还是要几分的。空怀道友,你不厚道。 风长安: 乘天皇:还记得你两百年前捅我的那三剑吗?仙剑大会结束后,比斗场见,我们再比上一比。如果你输了呵呵呵呵!下场可观。 风长安: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都忘了,不想,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时时刻刻想一雪前耻。 说话间,南泽已带着人入场,仙剑大会拉开序幕。 乘天皇看了看时辰,道:空怀道友,子皈道友还有目光看向正在场下安排人的南泽,好生生的话,咽了几个字回去,先这边请。 风长安:请。 说罢,两人并肩而行,云诩则被这两人落在后面,脸色阴郁的看着风长安的背影。 第123章 别来无恙 砰!一声, 火光冲天, 圆形比斗场从地面升至半空, 四周凝结起铭文般的水波。 身穿黑色重甲的青年从地面一跃而起,飞至圆形比斗场中心, 自他脚下旋转出一根锋利的水银,水银中间有一点赤红。 仙剑大会自创建以来,千百年有余,意在挑选点到为止,各位参与比试者, 时间为一赤点, 赤点消失, 即比试到此为止。 黑色重甲的青年沉声道:第一场, 混战,一赤点时间,时间结束,比斗场上只能剩余五十人。 话罢,整个人扭曲成烟, 消失在天地。 他消失的刹那, 像是发起某种信号,场下之人如鲤鱼般, 跃上来两百多人。 远处, 云雾缭绕的重云殿, 殿中几十人端坐其中, 目光注视着殿中的画面。 那画面是一团云雾呈现出来的, 类似于现代的3D全息投影,画面中的人物,一举一动皆能看见。 风长安百般无聊的瞧着画面中的混战,神情有些疲惫,他敲了敲081。 081速度极慢的开机:有事? 风长安:上次重启时空穿梭失败了,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启动? 081提起这个便没好气:一百年后。 当真?风长安平静道,一百年,你想给收尸就直说。 081:五天后。 风长安心中笑道:那就五天后,不见不散。 你说真的?081颇为怀疑,上一次被迫中途打断,维修时,它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宿主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云诩是怎么准确无误的找到他的?如果不是故意的,他那么一个严谨的人,怎么可能会在逃命期间喝酒,还有闲心治人?如果不是故意的,怎么就偏偏喝醉了,急得它跳出来提醒,导致卡机。 081越想越觉得古怪,但它又找不到证据证明。 因为,返回现实世界是宿主自己提出来的,跑路也是他自己跑的,如果说,他是故意的,那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为了把自己送到云诩床上? 081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自己坑自己?可能吗?绝对不可能。 宿主老奸巨猾,坑自己是不存在的,所以说,绝对是在坑它。 至于为了什么,081没想明白 ,毕竟宿主没有恢复记忆,犯不着敌视它。 希望以上坑它的感觉都是错觉,宿主只是变蠢了,脑袋不灵光,自己坑自己。 还能有假?五天后,仙剑大会还没结束,乘乱溜走,再好不过。风长安冷笑,手指搭上左手手腕,你看看我的处境,留在这里,蠢货么? 081诡异沉默片刻,道:一直在维修后台,没注意你的处境,反正你和云诩怎么怎么样,本系统没看就是了。而且,你现在处境说句话实话,貌似还行,比我同事的宿主幸运多了。呃,当然,除了你手腕上的东西之外,确实幸运多了。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5) 风长安: 风长安:冒昧问一句,你同事的宿主怎么了? 081:黑屋了解一下,金丝雀了解一下 ,打断手脚了解一下,生吃活剥了解一下,死无全尸了解一下,生子了解一下,半个月下不了床了解一下 风长安:生子?男的女的? 081:为什么一定要男的女的? 风长安闻言,一哽:世上除了男女性别还有什么?满脸冷漠:你们系统莫不是是行走的滚筒洗衣机(KeNan)。 081:你猜啊,除了男女性别,还有什么。 081善长把话聊死,风长安再无话说,他回过神,混战已经结束,黑色重甲青年已经在开始第二轮筛选一一三人为一组,淘汰赛。 风长安看着场上越演越烈的战斗,思绪再度飘远,飘了会,又拉回来,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重云殿。 所谓主持仙剑大会就是看着比试者打斗而已,大多数被邀请过来撑场面的人,都只是单纯来此打个坐,到时间就走人罢了。 因而,就算离开重云殿也并无大碍。 风长安离开重云殿不出几息,一个安安静静坐与角落的白纹青衣人转着轮椅,也出了重云殿。 云诩目送这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重云殿,端坐在红木椅上,半点动静也没有。 转出重云殿,满眼烟雾,脚下台阶更是被云雾笼成了一团,看不清前路。 风长安按照记忆里的路线,顺着下了台阶,台阶尽头,便是他所寻之物。 一一不死花。 不死花花团锦簇,紫色花瓣层层叠叠,隐在云雾中。传闻,不死花一经种下,除非天崩地裂,世界不复存在,才会枯萎,否则,怎么也不会死亡。 这个传闻是否是真的,无人知晓,但这株不死花确实是从开花到现在,从未枯萎过。 风长安这次来仙剑大会也就是为了这株不死花,那人非要他折不死花来偿还人情。 这不死花,其他地方,灵气浑浊,又栽种不了,只这灵力浑厚的仙剑大会才有。 无法,只好来仙剑大会。 挑了两枝开的艳的不死花花枝,折下,风长安整理了下花枝,正欲转身离开。 毕竟是前来主持仙剑大会的,不宜离开重云殿太久。 我心里正道你怕是忘了,却不料,转头你就离开重云殿,折花去了。温润如玉的声音自身后缓缓传来。 风长安怔愣了下,缓缓回神,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百纹青衣男人。 男人长相温润,嘴角上扬,病态白的脸上经年不变的温柔,他满头墨发以玉冠束之,常年一身素雅衣服,袖口及衣襟修着修竹,栩栩如生。 见风长安盯着他,伸手摸了摸脸,有些紧张道,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没有。风长安摇头,目光看向轮椅,你的脚,怎么回事? 顾青目光闪烁:你走后,修炼走火入魔,不小心把自己腿给废了。 可还站得起? 顾青放下手,笑道:啊,我都习惯了,站不起来,也什么关系了。 风长安又是一愣,踌躇片刻,道:那你的 空怀是想说当年我为你挡的那一击吧?无碍,早就没事了。 风长安当年前往一线天战场时,顾青非要跟着,路途出现了差错,一行人遭妖兽伏击,顾青为救风长安,差点把自己命搭上去,背后破了个血窟窿。 不得已,返回家,不再前去一线天。 一一风长安欠下的人情就是这个救命之恩,顾青什么也不要,就要不死花。 顾青叹了口气:要是我当时跟着一起去了,你也不会顿了顿,笑道,不过好在并未出事,听说你活着,我比谁都高兴。 风长安神情复杂,他仔仔细细看着对方,半响,道:你要的不死花,我给你折来了,正好,你在这里,我也不必再多跑一趟。半蹲下身,递给他。 修长而瓷白的指间两枝开得艳丽的不死花,紫色繁花,重重叠叠,形态妍丽。 顾青的目光从不死花上移开,落在风长安脸上,注视后者眼睛,道: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不是不死花。 风长安:离开重云殿太久,不合适。 顾青:我 风长安:人情我还了,以后,便无因果关系。 顾青:有 话音刚出口,风长安:不死花,不要么? 顾青三番两次被截去话,忍无可忍,爆发了,他握住风长安的手,疾风厉雨般,快速道:我要的不是不死花,是你! 空气似乎凝固,不死花繁密的枝桠后面,云诩面沉如水,他手指捻着不死花花枝,硬生生捻成木渣。 风长安冷静的可怕,他定定的看着顾青,眼眸深邃,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抱歉,失礼了。顾青深吸一口气,收回手,道 ,听说你死了,你那个好弟子,连你的衣冠冢都不肯让我去祭奠一二,聊表心意。 如今,知道你还活着,我也是太过激动了。本来想直接去清韵宗找你,又怕你那弟子似乎在顾忌什么,生硬的掠过这个话题,仙剑大会得以见面,万分有辛。 风长安把不死花往他腿上放好,站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重云殿了。 风长安怎么可能不知道顾青在想什么,从他出现在此,风长安就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不过,对此,风长安并不感兴趣。 你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顾青抬头问。 风长安垂下眼眸,冷声道:你觉得呢? 当年确实是我不对,不该冒名顶替,可我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别剔除灵根。如果真的是我错了,我认错。其实你当时发喜帖时,我就该阻止,我就是太贪恋了,以为 ,我们可以走到一起 别说了,过去的事,不必再谈。风长安淡漠回头,凝视顾青,刚重逢,我不想把见面就把关系搞到低谷。 顾青苦笑一声:你那我们还算朋友吧? 如果你想,我想,我们还是朋友。风长安疏离一笑,点头道。 什么叫我想?顾青嘴角刚扬起的笑容压了下去,他伸手拉住风长安的左手,空怀,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话音未落,他面色微变,你手腕上是什么东西?伸手就要去掀开遮住手腕的衣袖。 风长安眉心一跳,连忙要缩回:没什么。 你们这是干什么?就在这时,从旁出现另外一只手,按住了顾青的手。 云诩看着顾青,轻轻拽开他拉着风长安的手,眉眼带笑,笑得有些骇人,谈不上温暖:顾前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 081:,宿主又不是龙傲天,自然不会配屠龙宝刀,配个滚筒洗衣机就不错了。 第124章 不死花 顾青愣了下, 似乎是有些吃惊, 片刻, 他弯起眼睛,轻笑道:唤不得顾前辈, 你我已是同辈,子皈道友。 云诩以前还是风长安弟子时,顾青称师侄,短短几十年,绕了几绕, 辈分反倒被绕到同辈, 称道友。 嗅到空气中隐隐约约的火、药味, 自觉不该来这一趟, 风长安拉开云诩的手,朝顾青微微一点头,离开此地。 注视着风长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顾青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空怀手上是什么东西? 云诩:与你无关。 我就猜出是你, 求而不得, 故此作为。顾青目光凌厉,他惯着你, 我可不会, 奉劝你即可收手, 否则 云诩笑了, 他附身, 毒蛇一般咬着顾青的颈动脉:这不是学你当年吗?顾前辈。 顾青蹙眉:学我什么?我问心无愧,从未要挟过空怀。 云诩嗤笑:当年,万花谷一行,只此三人,我、你、师空怀。 为什么偏偏是空怀碰上魅妖,中迷情花毒,他在我们三人之中,修为最高,魅妖再没有脑子,也不会去惹他这种硬茬吧? 如果说,这以上一切都是意外,那么,为什么事后,你会出现在空怀身边,还承认是自己所为。这不是,学你么? 时间倒退,回到当年,云诩发现自己和师尊在一起后,忐忑不安的打转,就在此时,魅妖再度出现。 发生了现在这事,云诩正不安,甚至害怕师尊醒来,这魅妖的出现,仿佛一剂缓和剂,刚好扎在云诩不安的心头。 仗着瑶光,年轻气盛,云诩并未多想,追了上去,等他杀了魅妖,死里逃生跑回来。 师尊身边已经有人了。一一顾青。 傻傻的站在一旁,看着师尊和顾青说话,比往常更加亲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顶替的云诩欲言又止,他想:师尊好面子,还是等顾青走了再说,指不定师尊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师尊还想,等顾青走了,就要教训他。 然后,他开始等,左等右等,顾青就是不走,还随同师尊回到清韵宗。 云诩:? 我就是出去了一趟,为什么师尊和顾青竟如此亲密? 心里纳闷,云诩蹲在一边,看顾青什么时候走。顾青他就是不走,等的云诩抓耳挠腮,恨不得一脚把踢开,你个碍事的东西!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顾青不在,师尊也非常有空的大好时机,云诩看着师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怂了。 一来是,师尊待他如常,并无半点异常,实在叫云诩拿不准师尊的想法,害怕手中分寸过重。 二来是,云诩近日去查了宗规,师徒禁恋,否则要受剔除灵根之罚。 思前想后,向来果断的云诩便什么也不敢了,怂怂的在说和不说的边缘反复犹豫,像极了围着奶酪打转,却害怕陷阱的小白鼠。 后来师尊就发喜帖了,和顾青的。 顾青眸子沉了沉,温和道:我一开始就解释的很清楚了,只是为了空怀好,至于魅妖,这个我确实不知情。你我为此事已经争执几十年、敌视几十年,现在空怀也回来了,再争执敌对也没有什么意思,便就此掀过吧。 我不希望像上次在清韵宗一样,不欢而散。当然,如果你非要认为是我在设计,便这般认为吧。含血喷人,四个字,我只当你没有学过。 说罢,转动轮椅,准备离开,子皈道友,仙剑大会还未结束,离开时间长了,恐怕不妥,便先行告辞。 就在这事时,耳畔幽幽传来云诩的声音,低沉,带着丝阴寒,空怀没跟你说吗? 顾青神色微凝,扭头看向云诩:说什么? 云诩:他啊,已经有道侣了。 清韵宗上上下下,名声看得重,虽说云诩和风长安已不是师徒,可毕竟曾经是,张扬于外,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免不得旁人要说,这二人是在师徒关系续存期间产生的感情,感情到位了,便解除师徒关系,结为道侣。 身为五大仙盟之一的清韵宗,带头违规,少不了会被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大加利用,肆意模仿。 如此这般,那还了得! 有此顾虑,清韵宗上上下下嘴都严实的很,别人不问,也绝对不提。 烂在肚子里好啊,什么事都烂肚子里,外表就能干干净净、光鲜艳丽了。 你不问,我不说,当事人不提,故而,鲜少有人知晓此事。若不然,这次仙剑大会,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顾青怔愣住,置于膝上的不死花鲜艳欲滴,花香浓郁,熏得他有点晕。 慢慢的,慢慢的,他低下头,端正的放在膝盖上的手落在不死花上。 半响,他开口,声音暗哑:所谓的道侣,是你吧? 云诩不置可否,转身折下一枝不死花花枝,笑道:不死花,不死不灭,可惜啊,不适合你。笑罢,返回重云殿。 云子皈!顾青缓缓抬起头,一把甩掉不死花。 不死花狠狠砸在地面,花枝尽数被掐断,花瓣更是残缺不全。 我们走着瞧。顾青盯着地上的不死花花枝,满脸阴霾,目光阴冷。 重云殿上,仙剑大会初比已经临近尾声,各派入选弟子休息一日,后日便是复比,复比后,入选者再行休整三日,进行终比,按名次,重排往届天骄榜。 绕过其他人的位置,云诩在风长安旁边坐下,端起琉璃盏浅中剔透的酒饮了一小口。 这酒似乎是北熙的特产醉仙人,酒味不烈,有些寡淡,喝完后,唇齿留香,久久不散。 云诩知道这酒,前面喝着淡如果酒,后面劲头上来了,能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全身轻松,轻飘飘,原地升仙了。 因此,浅饮一口,便作罢。 他侧过头去看师尊,师尊单手支在桌面,头靠在手上,垂着头,看着桌面的瓜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坐在旁边,也半点反应没有。 师尊?云诩轻声唤了声,对方没反应。 想也便知是不想理会他,于是云诩不再出声。 半盏茶后,仙剑大会初比结束,重云殿中的人稀稀拉拉走了一大半,师尊还是没反应。 左等右等,挨了会,云诩实在忍不住了,又唤:师尊? 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云诩余光瞥见桌面的琉璃盏,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他伸手拉开风长安支在桌面的手,下一秒,没有支撑点的风长安就往旁边栽。 云诩:! 眼疾手快地拉到怀里,云诩终于看见被他手臂挡住的一个玉酒壶,面无表情的单手领起酒壶,向下最大角度倾斜。 一滴。 二滴。 第三滴悬在半空,要落不落。 云诩:我真是太瞧得起你了,早该跟回来,看你怎么喝,你个酒鬼!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6) 云诩打小知道师尊爱酒,为人还特别挑剔,不是千年佳酿,都瞧不上眼。先前他伪装成自己徒弟,铁定没看上那些劣酒,因而半滴不沾,被戳穿身份后,自己也因此以为他戒了。 原来并没有,碰上好酒,还是以前的德性。 而且比以前还要过分!以前喝醉了好歹能说两句话,现在直接趴下,不省人事。 怒其不争,云诩没好脸色的将酒壶放回桌面,单手穿过膝弯,直接抱起,大步向殿外走去。 仙剑大会为应邀者都准备了住所,以便休憩。云诩虽不知师尊的住所是哪个,但他知道自己的。 因而,怒气冲冲的想:回房了就把你丢冰水里,看你还敢喝! 重云殿中的人虽剩下不多,可大部分还是认识风长安的,因而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 乘天皇啧啧称奇,他笑着对身旁的顾青道:我要是有这么个徒弟,不认自己了,功成名就了,还这般照顾自己,我一定每天烧高香。 顾青没有回话,他笑容得体,注视着云诩抱着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乘天皇不在乎有没有观众附和他,附和他的话的人多了去了,满朝文武,不差顾青这一个。 接着道:现在的徒弟啊,个个离开师门,见面就跟仇人一样,恨不得弄死以前做师尊的,如此这般,也是难得。 顾青笑着摇头,片刻,他道:如果你要是真有这么个徒弟,思来,怕是后悔莫及。 哦,是吗?乘天皇挑了下眉。帝王多疑,自然听出他这话里的深意,笑了笑,乘天皇看向南泽,道,人各有喜好,不适合你的,说不定适合我,谈不上什么后悔莫及。 顾青轻笑一声,拱手道:乘天皇所言极是。 云雾缭绕,溪水穿行,两岸之间筑起拱桥,迎面就是仙剑大会负责人安排的住所。 住所朝东,皖院中翠竹郁郁苍苍,疏影横斜,再走十几步便是前门。 也不知是不是抱太紧,怀中的人居然动了下,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抬头瞧他。 那目光太过纯粹,瞧得云诩有些慌,他抿了抿唇,冷着脸道:师尊,你喝醉了,不得已而为之。 说完这句话,云诩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底气不足。 风长安狭促的笑,眼睛弯成月牙儿,粉面脂唇,模模糊糊,口齿不清的喊:没醉,清醒着呢! 云诩:那你瞧瞧我是谁? 风长安咬着唇,醉眼朦胧的盯着他脸,不老实地伸手扯了扯他脸,鼓起腮帮子,气鼓鼓道:挨千刀的小兔兔。 云诩: 扭头甩开风长安的手,云诩恶狠狠的瞪他。风长安半点不带怕的,伸手又掐住他脸,瞪圆眼睛,比云诩还凶,不听话,掐你! 云诩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跟一个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杠上了。他恶狠狠的甩开风长安的手,冷声冷气道:你有种再试试! 风长安愣住了,他微微张着唇,似乎是吃惊对方怎么变了。弱弱的放下手,风长安结结巴巴道:不不试了 怎么不试了?你不是很嚣张吗? 眼瞅着对方恶声恶气的模样,风长安不敢说话了,他把头埋进云诩怀里,作逃避状。 云诩心底软的一塌糊涂,他原地站定,定定的看着风长安的头。要是师尊乖一点,像现在这样,他也不会动不动就威胁。 正如顾青所说,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无所不用其极,丧心病狂,卑鄙无耻。 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比他更卑鄙无耻,比他更丧心病狂。 为了一己之私,可以不顾一切,用及其极端的方式锁住明显不适合圈养的金丝雀,痴心妄想的想锁一辈子。 云诩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 ,睁眼接着往前走,房门仅在几步之遥。 他刚迈开腿,风长安就猫似的,钻了出来,仰头瞧他,瞧着瞧着,就开始犯糊涂,抬腕搂着他脖颈,笑出声。 笑什么?云诩问。 笑唔,你好看。仿佛处在云端,在云上蹦跶,风长安思维有些混乱,胡乱答到。 笑你好看?云诩忍俊不禁,接着问:哪里好看? 这里。风长安老老实实的指了指他脸。 云诩头一次觉得长得好看,也是种幸事。 他瞧着师尊压根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眼睛一亮,快步推开门,把师尊放在床上后,从桌子上摸出一支笔,刷刷几笔,写下几个字。 卷着纸张,坐到床边,云诩道:师尊,你下次还喝酒吗? 提到酒字,风长安精神大震,翻身坐起:喝喝喝! 云诩伸手扶住他,用卷起的纸张敲他手背,冷喝道:喝什么喝! 风长安被他一呵斥,气势弱下,弱弱道:不喝不喝 口说无凭。早知师尊醒来,就万事全忘了的德行,云诩在床上铺开纸,将泥印递到风长安面前,画押! 风长安乖乖的伸手,画押,捧着写有再也不喝酒的纸张递给云诩。 好听话,真是太顺利了 云诩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师尊一辈子都别醒酒。鬼使神差,他收起逼供工具后,小声道:师尊,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心跳加速,云诩手足无措的看着风长安,平日里的淡定烟消云散。从一开始,师尊从来没有主动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人的独角戏而已。 人嘛,总是要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并不是自己一人的独角戏,希望得到回应,即使这回应是谎言,也甘之如饴。 风长安定定的看着他,笑意不减。 云诩慌了,咬唇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第125章 算计 风长安眸子朦胧, 里面似乎盛有星光, 他歪头瞧他, 左瞧瞧,右瞧瞧。云诩不敢与之对视, 起身欲要避开对方的目光。 仿佛是为了突现他的无耻,这目光太过纯粹,纯粹的让他只能狼狈逃离。 嗯,好。 字音又软又轻,击打在云诩心头, 他愣住, 回头去看声音的主人。 犹豫片刻, 云诩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师尊, 你是在回答我哪一句话? 清甜酒香弥漫,温热轻轻覆在唇上,柔软异常,这人离得近了,还能嗅到竹叶清冽的冷香。 风长安一触即离, 然后抱着膝盖, 小鸡啄米似的认真点头:好了。 狂跳,云诩听见自己心脏在狂跳, 无可止滞的暖流从心底流出, 向四肢涌去。云诩怔在原地一会, 半响, 才缓过神, 他低下头,舔了舔唇。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余温,酒香清冽。 甜的,特别甜。 热气忽的腾到脸上,云诩余光偷偷观察师尊的脸色,风长安察觉到他在偷窥,醉醺醺的眯起眼睛笑,朝他招手。 慌,满脑子都刻满慌,从容淡定四字脱缰野马似的,弃他而去。云诩磨磨蹭蹭的挪了过去,面红耳赤道:师尊,怎么怎么了? 你脸红了。风长安伸手戳他脸。 云诩:没有,胡说! 红了。风长安格外执拗。 没有一一师尊,你醉了,早些休息吧。扭头,抬起手臂,用广袖遮住脸。 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脸红的,在师尊面前脸红,实在丢人。 风长安瞧他这幅小女儿娇羞模样,来了兴致,他一只手拉开碍眼的广袖 ,另一只手又去戳。 云诩被他戳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太丢人了。恼羞成怒,云诩擒住他双手,端起架子,冷着脸道:个子不见长,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再这般不知分寸,我 不等他说完,风长安又凑了上来,清香酒味一卷而过,温热。 风长安做罢,退后原位,眼睛亮晶晶的注视云诩。 烈火焚/身,云诩下意识又舔了下唇,更甜了,甜到心窝子。于是,威胁的话在嘴边转了圈,我我我好几声,便烟消云散。 放开擒住风长安的手,云诩正欲说些什么,欲盖弥彰,风长安却没骨头一样,歪在他怀里。云诩轻轻伸手环住,他就自己在怀里动来动去,缩在怀里,找了个舒坦的姿势。 云诩低头看着缩成一团的师尊,觉得自己好像养了只猫,性格恶劣不说,还喜欢撒娇。一一主要是性格恶劣。 这才不是金丝雀,这是一只猫。 坚定了这个念头,云诩伸手解开对方的玉冠,放一旁,免得他滚来滚去,不舒服。紧接着 ,拿出清心丹 ,递到对方嘴边。 清心丹有醒酒功效,比醒酒汤好许多,与其像上次,折腾半天,喂不进去,不如直接喂丹。 张嘴。 风长安仰头,茫然的看着他,云诩催促了几遍,他才乖乖张口,从云诩指尖咬过清心丹。 指尖神经末梢密集,触觉反馈极其敏感,唇齿在指尖跃过的感觉骤然被放大,柔软且氵/显热。云诩触电般,在风长安咬过清熏丹后,赶紧收回手。 师尊,你! 风长安咽下丹药,缩回原位,含糊地嗯了声,算作回答。 在风长安这声嗯下,云诩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反常。没办法,窥视已久的人,忽然有这种类似主动的行为,是个人都没法冷静。 谁要叫你,你回答什么云诩伸手点了下风长安的额头,声音有些暗哑,染上薄薄一层忄青谷欠。 褪去外袍,将人塞被子里,自己也随之躺下。刚躺下,风长安就像猫儿一样,重新缩进他怀里,云诩手搭在他腰上,声音更低。 然后,他唤道:师尊? 风长安困意来临,模模糊糊应了声。 师尊,我云诩手臂力度大了些,紧了紧怀里的人,确定是真的在后,他神色有些挣扎,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策。 我我我 狠狠一咬牙,云诩终于说出后面几个字,心悦你。 这一句话,他等了几十年,甚至已经做好等待几百年都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准备。但,终究天随人愿,今日还是说出口了。 不敢说,害怕坦白以后的失败,于是他选择逃避。此时此刻,说出口,心中重担也就放下了。 心悦你许久了,嗯,也可以说是肖想许久了。具体什么时候,不太记得,只记得,很多年了。 老实说,第一次见你,我说实话,你听了,不要骂我。第一次见你时,我是把你当冤大头来着 ,后面你不放我离开清韵宗,教导我,我更是不服气,就想着怎么给你找茬。再后来,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觉得你这个师尊是真的师尊,开始尊重。 至于这尊重怎么就变味了,可能是因为某一次的保护,也有可能是某一次教导,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发现心意那天,你也喝醉了,笑着说我是救世主。 从此,便开始不切实际的肖想,总想着什么时候,与你修为比肩了,或者更高了,就把你拉下神坛,拥入怀中。 有了这个,嗯,怎么说呢不正经的目标,我便开始努力去追逐你的脚步,但你真的太快了,我发现我根本追不上。 神之所谓是神,那是因为遥不可及,与我而言,你便是神,遥不可及。虽然现在已拥在怀里,可我真的害怕,下一秒就会散去。 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怎么抓得住。 自顾自的说完,风长安一句话也没说,云诩微微起身看去,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他这些妄言,本就不适合对方听。 其实风长安醒着也没用,等他酒醒了,万事便全忘了。 云诩垂下眼睑,手指摸上风长安的左手腕,解开禁锢住风长安的东西:其实我没想这么逼你,我只是只是想把你多留在身边一会。 所以,别逼我,也不要尝试离开我,我怕我疯起来,六亲不认,连你都杀。 风长安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眼中情绪复杂,片刻,不动声色的重新闭上。 一夜无眠,第二日醒来,风长安嗅到鼻尖宁绕着一股花香一一是不死花的香气。 怎么会有不死花的香味? 风长安霍得睁眼,映入眼帘得是云诩雪白的内衬,他伸手拉开云诩环着他腰的手,起身向房间搁置茶壶的地方看去。 桌面横着一枝枯萎的不死花花枝。 据说不死花枯萎前,都会散发极其浓郁的香味。 一一不死花,不死不灭,即使折下来,也并不会枯萎,历经千百年的岁月,一如盛放之时。 风长安脸色微沉,看向脸色同样阴沉下来的云诩,道:这枝不死花可是你折的? 云诩:是我。 枯萎了。风长安抿紧唇,目光直勾勾看着云诩。 云诩也不曾想过不死花经他手后,竟会枯萎,说起来,昨天晚上回来,放下不死花,花瓣就有些萎缩。 运转灵力,将不死花勾在掌间,用灵力温养,肉眼可见,花枝还在继续枯萎。花朵萎缩成一团褐色,枝条被抽去水分,表面开始变干燥。 这是怎么回事?云诩脸色难堪。 不死花生长在灵力纯粹的岩壁,吸收天地万物的灵力,他用纯粹的火系灵力温养,应该死而复生才对,怎么会加快枯萎速度? 给我看看。风长安道。 云诩将花枝递给风长安,说来也奇怪,本已枯萎成死枝的不死花,碰上风长安就像碰上了什么灵丹妙药,枯木逢春,快速抽出绿芽,刹那间,繁花满枝。 风长安目光盯着妍丽的不死花,以极其冷静的态度说:我并未使用灵力。 是灵力的原因?不该用灵力温养? 云诩从他手中拿过不死花,不死花甫一碰上他手,便一如先前,快速枯萎,再放回风长安手中,又枯木逢春,生机勃勃。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7) 几番尝试,皆是如此。 不死花有灵,沾不得半点死气。云诩看着风长安手里的不死花,还算冷静道,怕是我身上有死气,因而碰不得。 风长安没说话,他低头,若有所思。 云诩是《镇北》主角,所有人身上都可能有死气,唯独他不可能有。 死气代表死亡,即将死亡的人身上才会有死气。 主角怎么可能死亡?这不可能。 风长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081,081不敢置信,一脸茫然,死气?你蒙我啊,怎么可能会有死气?除非这个世界马上要坍塌了 说到这里,081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话语戛然而止。 坍塌?风长安语气危险,081,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081打着哈哈:宿主,你觉得,以本系统的智商能瞒着你什么,多疑是病,得治。 瞒着我有意思吗?不妨直说。 宿主,你信本系统,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 风长安淡漠:你没有想害我,但我已经害了你,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很难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081困惑道:害了本系统?不解的重复了两遍,081想起自己不断维修的后台,恍然大悟 ,愤怒道,原来你真的是故意的! 本系统就说,你怎么突然答应回现实世界,怎么走之前,还丝毫没有防范意识的去买酒喝,最后,还TM那么容易被云诩绑了回去! 你走之前,肯定跟云诩留了线索!你就是算准云诩会追来,故意利用他,好破坏本系统开启时空穿梭功能的过程,致使本系统卡机!你压根就没想回现实世界,死骗子! 风长安:猜对一半,还有一半不对。第一,我没有骗人,一开始我就答应云诩,不会离开,你听得清清楚楚,早该明白才是; 第二,我原本想的是彻底开启时空穿梭功能时,云诩刚好赶到,一道雷送你回星际总局维修去,但失算了,他速度比我预计的要快很多。不过也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你卡机了。 081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不过它是人工智能,没有血,否则,它现在就把这个从里黑到外的宿主喷死! 你TMD去死,算计本系统! 081跟着风长安在修仙界混了几百年 ,别的没学到,爆粗口倒学会了。 风长安:你如果不故意删除我记忆,我也不会这么算计你,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081歇斯底里:所以,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要那二十年的记忆?你不是说你不要了吗?!忘了就忘了吗?! 风长安微笑:我不会骗人。 我会骗智能ai 081:日你妹。 本来呢,我是打算再过一段时间,继续我的计划,送你回星际总局维修,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等不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马上把记忆还给我,另外,解释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第二,你去死吧。 081:呵呵!你去死吧你! 风长安微笑:还记得你上次说过什么话吗?你说,如果开启其他功能时,再被打断,就该彻底卡死,返回星际总局维修了。还记得吗? 081确实说过这话,云诩绑回风长安,风长安躺棺材里那时,它顺口吐槽自己被破坏了开启时空穿梭功能过程。 081哽住了,半响,它道:我说,你至于吗?为了劈本系统,至于把自己搭给云诩连自己都不放过艹! 风长安:给你三秒钟,再不说,那我们一起去挨雷劈算了,反正是绑定在一起的,我大不了一年半载重伤,但你就没那么幸运了。你后台还没维修好,这一道雷,怕是要烟消云散,星际总局想维修都维修不了。 081: 风长安:倒计时开始,三。 二。 第126章 坍塌 等等。081及时在风长安念到一前截住, 它颇有几分不甘, 语气暴躁, 说就是,反正对本系统没多大利益可言! 风长安:说。 081整理了资料, 冷冷道:如你所见,这个世界快坍塌了,按照先前的推断,应该再过个五年左右,现在不知道为什么, 提前了。 如果再不离开这个世界, 你、包括本系统都会死在这个世界中, 永无超生之日。 风长安怔愣, 片刻,他蹙眉,问:所以你删除我记忆,是为了自救? 081不置可否,接着说:看现在这情况, 最多一年, 世界就全面坍塌,如果你现在反悔, 还来得及。 另外, 还原记忆, 本系统无能为力, 又不是移动u盘, 想输入就输入,想输出就输出,需要你自己想起,本系统顶多不再干涉。 告诫完,081自动关机,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 风长安: 关机了? 风长安蹙紧美,唤道:出来,我还有话问你。 081缩在后台,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冷笑:青天白日做梦。 狗/日的宿主,除非你哭着、跪着求本系统,要不然,本系统绝不开机,绝不说话! 叫了两声,没有反应,知道081是铁了心不开机,风长安便放弃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行为。 世界坍塌? 风长安没想过世界会坍塌的问题,在他看来,只要主角不死,世界就不会坍塌。 主角不死? 等等 风长安神色凝重:081你出来!081怎么可能出去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它缩在后台,打定主意不出去。 师尊?云诩目光从不死花上移到风长安脸上,见他蹙紧眉,有些焦急,便唤了声。 风长安心神被拉回现实,他看向云诩,伸手拧住云诩衣领:说,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做了什么玩命的事?! 云诩先是困惑,紧接着,弯起眉眼,浅笑道:师尊这是在关心弟子? 风长安冷下脸,目光看向左手手腕,腕上已经没有那碍事的东西。甩手起身,风长安穿好衣服,道:只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已。 云诩眸子黯淡下去,他起身,按着风长安坐到梳妆台前,从妆匣取出桃木梳:没有,没有玩命。之前倒有过,不过那是很久之前了,没有这个情况。 先前?风长安伸手去拿他手中的桃木梳,为了什么事?凡事因果相连,定是你违背了天道运行规则。 风长安说到这里,想起云诩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天雷劈的事。犹记得当时伪装成云诩弟子,亲眼见那天雷追着云诩劈,三天一小劈,五天一大劈,不得安宁。 后来,那天雷就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再劈一次,到现在,已经没有劈过了。 如果不是刚才提起因果,风长安都要忘了这事。 师尊你不要乱动,弟子还从未给人束过发,若是乱动,束不好。 云诩挡开风长安的手,轻轻梳对方的头发。风长安虽是现代人,倒也尊重这个世界约定成俗的规矩,不敢随便践踏。因而心中谨记肤发受之于父母一句,未曾剪过,顺滑柔软的垂直到地上。 问你正事,搞什么?风长安心中不爽,不配合的站起身,拿过他手中的桃木梳,顺手放桌面,回答问题,是不是跟天雷有关? 云诩手中没了桃木梳,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左右看了看,坐在梳妆台上,然后低下头,仔细想了想,道:不清楚。 风长安:为什么被天雷劈?犯了什么大错? 云诩眼睛向右看:平时犯得错太多了,不记得具体是那件,兴许是叠加在一起,形成的大错。 风长安观察着他的反应,眯起眼睛,又问:天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劈你的? 师尊指的是弟子突破金丹期时的天雷,还是后面的?云诩一动不动的坐在梳妆台上,手指不自觉勾起桌面的桃木梳,在手中把玩。 后面的。 后面的啊,不太记得了,时间太久,有些迷糊。似乎是二十几年前。 风长安:可我怎么听宗内的人说,是几年前? 风长安当时见云诩总被雷劈,顺口问了下早入门的弟子一句,那些弟子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皆如实告知。 云诩把玩桃木梳的动作一顿,稍纵片刻,又恢复正常,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云诩道:可能是弟子记错了吧,这些天,事情太多,免不得记混了。对了,师尊,你可还记得叶桦那个姐姐? 叶佘诗? 正是。师尊猜猜,她最近在做什么? 风长安盯着他眼睛:你在监督她?看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云诩:倒也没什么,顺耳听了一个计划而已,师尊要是感兴趣,说给你听。不过,不是现在,弟子现在有事,等会儿再来。 风长安点头表示理解。云诩征得同意,便从梳妆台撑起身体,往门外走,末了,还不忘轻轻关上门。 云诩啊,云诩。 你可真是 不会说谎啊。 风长安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桃木梳上,束起墨发,也推门而出。 出了门,风长安便想着去看道三千一行人,到底是清韵宗的出众弟子,第一轮初试,没一个人被淘汰。 登仙院。 风长安抬头看了看登仙院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心中便知这就是清韵宗初试通过者的暂时住所。 进院一瞧,果然是。 道三千等人正在南泽的指点下,认真打磨弊端,以防止明天的复试被人打出局。因而,风长安的到来,并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小师叔?南泽倒是一眼瞧见风长安。 风长安摇头,示意他把重心放在道三千等人身上。 既然小师叔都发话了,南泽自己不会凑上去,只当没看见风长安,尽心尽责指点宗内弟子。 待打磨的差不多,众人都分心了,这才注意到风长安,连忙抱剑行礼,空怀长老。 不必多礼。风长安点点头,笑着从旁折断一根树枝,随手甩了甩,猛地朝道三千抽去。 道三千:?! 风长安出手又快又狠,根本来不及思考,更来不及躲闪,道三千立刻运用心中的早已念烂的剑术去挡。 树枝被利剑格挡下,风长安面不改色,脚步微移,树枝勾住剑身,轻轻一扯,连人带剑,一起甩了出去。 道三千脸色骤变,头颅即将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时,他单臂在地上一撑,翻身站起。 空怀长老?他茫然的看着风长安。 风长安笑着点头:不错。语罢,手中树枝陡然一转,朝另一个人袭去。 众人听到不错两个字,又见空怀长老向另一个人袭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空怀长老是在探他们的底。 显然,后面这个人不如道三千,一招下去,便被压得动弹不得。 风长安收起树枝,道:还行。多看了两眼,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从地上爬起,抱剑一礼,道:弟子天启。 天启?风长安看向道三千。 道三千收到他的目光,用心念道:明浩,道号天启,一方长老的大弟子。顿了下,又补充一句,明致远,空怀长老认识吧?这是他哥哥。 明致远那个哭包的哥哥,怪不得瞧着眼熟。 风长安笑道:道号不错。言罢,手中树枝毫无征兆得朝另一个人袭去。那人修为比明浩高,但他没注意风长安,因此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摔的头昏眼花。 任何时候都不要大意。风长安用树枝敲了敲他头。 我哪里大意了?分明是你偷袭。 暗暗诽腹两句,那弟子捂着头,眼神怨念,慢腾腾站起来。风长安一眼看穿他在心里嘀咕什么,手中树枝就跟长了眼的毒蛇,朝他再度横挑去。 猝不及防被挑倒在地,那弟子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嗷! 我滴个娘哎!辣手摧花,痛痛痛! 南泽:死有余辜。 道三千:不忍直视。 其他人:丢人现眼。 将在场的人都摸了个底,一一指点后,风长安算着时间,返回住所。 他一走,宗主一走,饱受摧残的花骨朵就集中在一起,窃窃私语。 怪不得子皈长老这么变态,我要是在空怀长老磨两年,皮都要掉完! 哪里是皮掉完,是骨头都烂地里了!下手可真狠。 话说回来,狠是狠,但我真的感觉有所进步,就那种挨了顿打后,转过弯的感觉。你们呢? 我也是! 同感! 一伙人聊得热火朝天时,明浩不动声色的回到房间,众人只当他不合群,没有管他,只道三千多看了两眼。 房间晦暗,角落里端坐着一个黑袍人。明浩进来,便半跪在黑袍人面前,恭恭敬敬道:师尊。 李授之睁开眼,垂眼看了他一眼,道:刚才见到那人了?你觉得,有几分把握能拿下此人? 知道师尊嘴里的那人指的空怀长老,明浩道:没有太大的把握,最多七成。 七成,不不不,现在是九成。李授之摇头,古怪的笑,起来吧。 明浩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便见眼前闪过一道明亮的白光,下一秒,白光对穿他胸口。 你明浩不敢置信的瞪圆眼睛,一头栽地上,失去意识。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8) 李授之眼中阴冷,他抚摸着这具身体,喃喃自语:栽培了你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报答我了。 突然,房间外出现细微而凌乱的呼吸声。 谁?李授之神色一冷,身形消失在房间里,出现在门外。门外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是他多疑了吗? 李授之皱起眉头,仔细看了一圈,确实没有人。确定无人,这才作罢,转身回到房间,继续没有完成的事情。 第127章 末法 云诩回房时, 风长安刚好回来, 两人撞了个正着。 事情办完了?风长安问。 完了。云诩拉开门, 刚去看了崖壁上的不死花,似乎也有些枯萎, 但没有我折下来那枝那么严重。 你觉得不是你的问题? 云诩眼睛向右看:嗯。 风长安颔首,并没说什么。慢条斯理的泡了壶茶,看向云诩,道:渴了吗? 有点。 风长安倒了杯水递给云诩,云诩接过, 正要喝, 便听师尊似笑非笑道:撒谎很累吧?喝点水, 缓解缓解, 不要急,还有时间。 咳咳咳一一云诩心中一惊,直接被水呛到。掩面捂嘴,稳了稳心神,云诩放下茶杯, 双臂环胸, 上下打量风长安,半响, 道: 师尊, 弟子不明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对弟子哪里又不满意了?啧, 不过你也从未对弟子满意过。 风长安: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些结论的? 方方面面, 比如现在。云诩弯腰,食指挑起风长安下巴,轻浮在唇角落下一吻,师尊可满意? 温软轻吻,棉密如春风,肆无忌惮地挑逗,直达心底。风长安拍开云诩的手,怒火中烧的瞪他:你!云诩! 师尊唤弟子有何贵干?云诩被拍开了也不恼,笑眯眯的问。 似乎是无心,他道:师尊,你很甜呢,可是吃了糖? 风长安真是想抽出剑,给他一剑,强压着怒火,风长安扭头端起茶杯,泼他一脸。再如此轻浮,有你好果子吃! 发丝往下滴答茶水,云诩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茶水,道:师尊先前不是问,弟子是从哪里得出结论的吗?怎么此时,弟子证明与你看了,师尊还反泼弟子一杯水? 风长安不想跟他扳满意不满意的问题,云诩这混账东西,歪理一大堆,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带沟里了。 啪!一声,茶杯被风长安拍在桌子上。 风长安语气不善道:不要岔开话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说谎,我要听真话。 师尊想听什么真话?云诩擦茶水的动作一顿,下一息,若无其事的继续擦。弟子又没说谎,崖壁上的不死花确实枯萎了,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瞧瞧。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我指的是,你当年到底犯了什么大错,导致的天雷? 师尊,这个问题,弟子已经回答过了,不清楚。师尊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谈谈叶佘诗那边的计划吧 风长安冷笑一声:叶佘诗的事,等会再说,我只问你,你是不清楚是真不清楚还是装不清楚? 自然是真不清楚。云诩握紧手中手帕 。 人在思考谎言时,眼睛向右看,并且会紧张的把玩手里的东西等,同时,转移话题风长安一把抽出他手中已经被灵力烤干的手帕,你说你没说谎,却处处是破绽。 云诩咬紧唇,不说话了。 风长安:真相是什么? 云诩:不知道。 云诩,说真话。 云诩机械的重复:不知道。 不知道?风长安拧住他衣领,目光冷冽,我倒是有个猜测,说与你听听。一一你当年犯的错,足以致命,因而引来天雷,天雷结束时,就是生命即将耗尽时,是与不是?! 云诩猛地抬起头,直视风长安的眼睛。 风长安:说,你到底犯了错! 云诩扯开他的手,冷冷道:师尊,你很有闲心啊,还管他人死活,有这份闲心,怎么不管好你自己?早早飞升成仙了,不好吗? 你以为我想管?我 云诩:没人求你管,如果是因为那句死也要拖着一起下地狱,师尊大可放心,说着玩玩而已。不过师尊提醒了弟子,地狱那么冷,多拉个人去地狱,会温暖很多。 啪!一声,摔门离开。 风长安愣住,片刻,坐在桌前,楞楞的看着茶杯。 我是不是做错了? 其实不该问,是不是?他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谁的保护,他能够处理好一切事情,心里也有自己的计划。 所有的,一切的,都在向前走,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 以为他需要保护,以为他离不开自己,以为他还没有长大。 是了,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原地踏步。 明明说好不再管,却屡次犯老毛病,下意识去管;明明说好不再认他这个弟子,却出尔反尔,还把他当弟子;明明说好离开,却算计了系统,算计了他,不愿离开。 所以,我这是怎么了? 风长安无意识的转动茶杯,按理说,他欺师犯上,自己该恨他才是,可是为什么,不恨? 非但如此,还在得知他犯了大错,即将死亡时,想要帮助,为什么? 是因为心软,还是 风长安想到什么,心下一惊,下意识握紧茶杯,茶杯在掌心四分五裂,划破掌心。 鲜血从指缝溢出,滴在桌面。风长安睫毛颤抖,没感觉似的,依然紧紧握着碎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不可能心动了,绝对不可能。 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世界坍塌而已,仅此而已。 重云殿,复试开始,风长安独自坐在原位,看着场上的打斗。 清韵宗一行人,昨日经过宗主和他的指点,明显有所进步,但。 风长安蹙眉,视线落在道三千身上,身为大师兄,道三千悟性最高,昨日试探,反应也最快,今日怎么反倒有些心不在焉、给人一种发挥失常的感觉? 空怀,在想什么?顾青转着轮椅,来到风长安身侧。 风长安身侧原本有个空位,先前是云诩占去了,此刻,云诩坐到了对面,便空了出来,空出来的位置正好可以容下顾青的轮椅。 没什么。风长安收回视线。 复试结束,可有空?与你说件事。顾青道。 风长安看了眼对面,云诩端正坐在桌前,把玩着白玉酒壶,没有分半点心神过来。有空。 那好,复试结束,重云殿外见。 复试接近天黑时结束,顾青先一步出重云殿,风长安紧随其后,一前一后来到疏影亭。 疏影亭位于重云殿外百米开外,四角点着鲛油灯,火光微弱,在雾气朦胧的夜色里摇曳,空灵如幻。 踏入疏影亭后,顾青结印,立起结界,防止两人的交谈被他人听见。 见顾青这一举动,风长安微微蹙眉,坐下,道:出什么事了? 顾青取出不死花,递给风长安,风长安没有接,他看着顾青手上的不死花。 顾青:不死花枯萎了。 风长安嗯了声,没有其他动作。 你就不吃惊吗?不死花不死不灭,却忽然枯萎。顾青神色凝重,我去查了古籍,没有查到问题所在。期间,我曾用灵力温养,却也无能为力。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问题,便交于其他人来试,结果 风长安淡漠道:结果也没有办法是吗?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顾青碾碎不死花花枝,朝他手腕看了眼,没发现手腕上那碍眼的东西,想来是取掉了。便接着说,不死花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我怀疑蹙紧眉,不再说话。 风长安抬眸:你怀疑什么? 天生异像,恐是修仙末法时代之兆。 修仙末法时代,灵力枯竭,道法尽失,受天道限制,世间无人成仙。 风长安心道,哪里是即将面临修仙末法时代,分明是整个世界即将坍塌。 垂下眼睑,风长安神色平静,你所言并无明确证据,只是猜测而已,莫要自扰道心。 顾青:但愿如此。 说完此事,便无话可说,静默一会,风长安起身告辞。 听说你已经有道侣了,是吗? 即将踏出疏影亭,身后忽然传来顾青的声音,风长安回首,凝视顾青片刻,风长安犹豫着点头。 顾青猛地握紧扶手,眸子深沉:是云诩吧? 风长安目光一凌,想到什么,问道:可是云诩跟你说的? 顾青点头:嗯。顿了顿,又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没一点征兆。刚知道时,我还有些不相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风长安扯着嘴角,勉强笑道:很久了吧,大概。 大概?顾青不解的重复了一遍,低笑,你这话说得就像自己不知情一般。 是一一吗?拉长了是吗两字,风长安不再多言,身影没入夜色中。 难得你还能和颜悦色的交谈。暗处转出来一个人影,人影撑着围栏,翻进疏影亭,双臂环胸,斜视顾青。 顾青轻笑一声:要不然能怎么办?摔东西?大吼大叫?大打出手? 人影啧啧啧几声,嘲讽意味十足:你倒是有耐心。 你知道的,我可没耐心。顾青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扶手,借着灯光打量面前的人,面前的人身形挺拔,面容俊郎,浓眉向下压着,强势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 挑眉一笑,顾青道:这幅模样,顺眼许多。 栽培多年,总归得有点优点。人影握紧拳,盯着青筋暴起的拳头,拳头上很快覆上一层褐色绒毛。 人影看着这层绒毛,道:可惜修为太低,发挥不了什么力量,一时半会,倒是有些不习惯。 这具身体是半妖?顾青蹙眉。 金吾明家的人,自然都是半妖,毕竟他们祖先就不是个人。人影说完这句话,看向他的腿,多少天灵地宝养着你这双腿,还是站不起,废物。 顾青脸色微沉,转动轮椅:这不管你的事。 当然不管我的事,我来此只是想警告你,计划开始后,别想着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不是说,只要他灵根,不要他性命吗!顾青闻言,浑身一僵,转头怒道。 我是只要他灵根,要他性命的,不是我。晦暗的灯光扑在明浩那张俊郎的脸上,他耸了耸肩,阴森森的笑,所以,不好意思,对此,我无能为力。 顾青咬紧牙:要他性命的是谁? 明浩:妖王。当年一线天一战,他杀了我们那么多族妖,就这么简简单单想跑,没那么容易。你要是想保他,可以,待他受过就是。 受过什么? 挖心锁魂,囚水潭。 顾青变了脸色:我 你不敢?哈哈哈,说实话,换我我也不敢,毕竟没有一个不要命的徒弟会来救自己。打了个响指,接着说,本来都以为他死了,不想找一个死人的麻烦,谁叫他又活了过来,成为妖王实施大计的阻碍。 顾青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距离仙剑大会万里之外,陨鸦谷。 黑压压的夜里,凄厉的叫声此起彼落,听声音,冲刺着绝望感。 不一会,高达百丈的密林上空飘上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散,并且有越来越浓郁的趋势。 一千一百八十三。 一千一百八十四。 一千二百九十三 。 触目惊心的数目不断增大,浓郁的血腥味混着硝烟味,还有古怪的惨叫声,扭曲在密林中,直至天蒙蒙亮,血腥味突然消失,才结束。 这一切,像是一场大型屠杀 ,单方面的。 房间静悄悄的,风长安趴在桌面休息,他昨晚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人,睡意朦胧,撑不住,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昏灰的天色,一个黑影跌跌撞撞的回到院中。 风长安警惕性极高,黑影出现的瞬间,他睁开眼,看向没有上锁的房门。 黑影走到房门前,就顿住脚步,神识往房间里扫了一圈,房间内布有结界,可这并不影响他查看房间里的动静。 房间静悄悄的,空空如也,没有人。 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云诩推开房门,房门并没有锁,看来师尊早上走的时候,忘了锁门。 捂着胸口咳嗽两声,云诩飞快褪去衣服,整个人浸入药浴中。复试已经过了,两天后就是最后一场比试,在这期间 云诩眼中阴冷,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破坏了某些人的计划。 药浴温度极高,不一会,竟凝结出一层冰。 云诩低头看了眼薄冰,布满血丝的黑眸闪过一丝厌烦,仰头靠在浴桶边缘,闭目养神。 泛着湖绿色的药浴冷却下来,以极缓的速度治疗伤口。 泼墨山水屏风后面悄无声息的转出一个人,他站在屏风旁,静静地看着云诩。 目光从云诩头顶扫到其脖颈,然后至胸膛,胸膛上横七竖八的横着许多血淋淋的伤口,都是新伤,像是被什么猛兽抓伤,皮肉往外微翻,在药浴的浸泡下,有些泛白,叫人心惊。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89) 看了一会,他走到浴桶旁,伸手点破薄冰,撩着广袖,手背轻轻碰在云诩额头上,测温度。 刚碰上,搁在一边的瑶光就猛地缠住他手腕,与此同时,云诩睁开眼,眼中闪过杀意。 谁?! 风长安猝不及防被缠住手,硬生生僵在原地,他睨了云诩一眼,道:是我。 话音刚落,手腕上缠着他的力度增大,硬生生把他拽进药浴里,水花四溅。 你干什么!浑身衣服被打湿,风长安跌坐在云诩身上,怒火中烧,恶狠狠的回头瞪云诩。 不干什么,只是太震惊,还以为师尊走了。弯起眉眼,伸手环住风长安的腰,云诩半瞌着眼,头枕在风长安肩上,闷声道,师尊,你别动,弄一疼我了。 风长安:这话,怎么听起来,似乎不太对劲? 风长安显然没有意识到,以往他听到同样的一句话,只会想,是不是伤口加重了,而并非妖里妖气的不对劲。 跟云诩在一起久了,私底下撩一拨一挑一逗,几唬几唬,便尽是些不利于清心之事,硬生生就被带沟里去了。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扯开手腕上缠着他的瑶光,丢在地上,冷声道:以为我走了,就把我拖下水?昨日心有不爽,今日就来报复? 弟子不敢。云诩神色疲倦,手臂力度又大了几分,死死抱住风长安。 衣服湿漉漉的,背后又贴着滚烫,实在叫人不适。风长安蹙眉,伸手欲要拉开他手。 师尊,别,我就抱一下,痛。云诩压低了声音,额头冷汗直冒。 风长安冷笑:不怕死的人还会怕痛? 云诩蓦地睁开眼,红眸森然,他眯起眼睛,盯着风长安的颈动脉。 想必在这里咬一口,血会喷涌而出吧?鲜红的血,很漂亮的颜色。 风长安丝毫没有察觉背后的危险,道:关于你犯了什么大错,引来天罚,我不会再问。有这闲心,何不专心修炼,羽化登仙? 师尊所言极是。胸膛里那颗心狂热跳动,云诩慢慢靠近风长安的颈动脉,张嘴,狠狠咬下一一咬到肌肤时,又放轻了力度,普普通通的轻咬了一下。 不行,舍不得啊。 与死神擦肩而过,风长安却不知晓,他推开云诩的头,拉开云诩的手,站了起来,看情况,是要远离后者。 去哪? 眼不见心为净。风长安冷漠道。 嗯。云诩闭上眼,随你。 风长安嘴上说要走,跨出浴桶后,立在原地却没有动作。他拧着衣袖口的水,拧了会,冷着脸,半弯下腰,手指凝聚灵力,点在云诩眉心。 肉眼可见,一道微蓝的灵力钻入其眉心,在灵力的作用下,一些细微的伤口快速愈合。 心疼了?云诩睁眼,伸手一把将他再度拽药浴里。 风长安在他睁眼的瞬间,才发现他又魔怔了,眼眸血红。一一因刚才是背对着云诩,没有察觉到,后来站起时,云诩已经闭上眼。 死了活该。风长安呛了口药水,扶着浴桶边缘,撑起身体。 第128章 滚 师尊, 其实有个更好的治疗方式, 想与你验证一下, 可好? 风长安蹙眉,看向他:什么方式, 你说。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就不必说了,做不到。 云诩笑了, 他压低嗓音, 轻声道:听闻合欢宗向崇尚双修之道, 说是能修为大涨, 弟子是不信的。 前段时间,听人说,弟子是师尊的炉鼎,因而修为高涨至今。细想来,觉得很有意思, 便寻了合欢宗的双修术法, 想与师尊试试,看是否所言不假, 师尊可要试试? 滚!风长安脸色阴沉的要滴水, 身形一闪, 离开药浴, 站在屏风前。他浑身湿漉漉的, 衣服贴身,身体轮廓线若隐若现,衣角往下淌水,就连整齐束着的头发都往下滴答着湖绿的药水。 狠狠甩他一记眼刀子,风长安冷声道:无能为力,自求多福。转身就走。 无能为力?云诩低低的笑,目光扫过地上的瑶光。 瑶光鞭身轻颤,霍得暴起,化作一道红色流光,缠住风长安手脚,拽进药浴里。云诩笑道:师尊,不试试怎么知道无能为力? 一室冷香,满间旎/旎。 痛。 手腕红肿,明显有勒痕,风长安缓缓撑着浴桶站起,浑身轻颤,满脑子都是痛字,但他不擅长示弱,硬是强忍着,咬一破一唇一瓣,也半点没有求饶。 瑶光沉在药浴底层,若隐若现。云诩伸手去扶他,被他红着眼眶拍开,混账东西,滚!声音嘶哑,疲惫不堪。 笃笃。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子皈长老可在?弟子道三千,有事求见。 云诩看向房门,冷声道:没空。强制性抱住风长安放床上,压好被子。师尊,你乖点,外面有人。我想,你也不愿让人看到你这幅模样吧? 发髻早就松散开来,墨发柔顺的顺着光滑/细一腻,有着可疑一红一色/斑一点的背脊散乱在床上,似乎是珠玉,散落一地,拾不起宝华。 风长安浑身僵硬,痛疼让他有些无法思考,他恶狠狠的盯着云诩:你,你 子皈长老,此事滋事甚大,弟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房门外,道三千为难道,弟子先前去空怀长老的住所寻了圈,没看到空怀长老,只能来此。 云诩:怎么不去找你师尊? 道三千恭恭敬敬应道:师尊与其他宗派前辈一同前往天机阁商讨要事去了。 云诩:既然如此,那便等等。 好。 看来是必须要出去一趟了。云诩挑了下眉,穿好衣服,附身轻轻拨开他额上的碎发,语气温柔,正道之人从来看不起合欢宗,今日,我倒觉得,这合欢宗的术法,是真的厉害,只是不容于世罢了,师尊,你觉得呢? 有事再叫你。 知道房门外有人,风长安好面子,并不敢出声,他强撑着坐起,一巴掌朝云诩扇去,力度之大,丝毫不手软。云诩,你怎么不去死?这句话压制到极点,只用了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 云诩并未躲这一巴掌,稳在原地,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这一巴掌力度着实大,头微微被扇偏,嘴角溢出鲜血。 子皈长老?门外的道三千忽然听到一声异响,立刻警觉地唤了声。 无事。云诩回到,阻止了作势要闯进门的道三千。他抬腕擦去嘴角的血,声音温柔,毒蛇般缠绕着风长安,师尊,可解气了?若是解气了,便好好休息,有事再叫你。 风长安收回手,冷眼相看。 罢了,随你。云诩红眸像是被什么遮掩住,刹那间恢复黑色,正常如普通人。 径直离开房间,出门时,带上房门,云诩脸色不太好看,他掐起一道结界,问道:何事? 讲述完事情缘由,道三千松了一口气,行礼告退。前日窥见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他心神不宁,左思右想,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人不可二心,道三千本来是不信这句话的,他认为,不可二心之人,都是些意志力不强者。 直至今日,自己亲自尝试,才明白真的不可一心二用,若不然,也不会在复试中屡次失常,差点被淘汰。 李授之杀死自己的大弟子明浩? 有点意思。 云诩勾起嘴角,笑容诡谲,那便试试看,这盘局,是你们赢,还是我赢。 回到房间时,风长安已经睡下了,云诩给他捻开点被角,坐在床头,盯着拱起的一团。 师尊?他唤了声。 没反应。 云诩也没期待有反应,遮掩着红眸的术法散去,露出原本的煞气,云诩勾着瑶光收回手中。瑶光上温度极高,水滴飞快被蒸干,云诩把玩着瑶光,片刻,转身走到外堂。 低声捻诀,一个身形狼狈的紫衣女子出现在堂中。 她低着头,大口大口喘气,像是被谁压在无法呼吸的密封空间一般,几近窒息,以致于如今一接触到新鲜空气,便什么仪态也顾不得,大口喘气、吸气。 云诩懒洋洋的坐在桌前,端着刚烧的茶水,在掌间摇晃。 紫衣女子喘了一会气,终于缓过劲,她看也不看云诩,惊恐万分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嘴里重复着求饶的话,手撑在地面,惶恐的往后退。 云诩生性冷血,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紫衣女子的表现,掌间的茶杯停止了摇晃。 你有什么用?没用的人,杀了也就杀了,不可惜。挑了下眉,云诩示意紫衣女子走进点,好好说说,自己有什么用。 紫衣女子颤巍巍的抬起头,露出一张较姣好的美人脸,杏眼桃腮,眼角垂泪,正是叶佘诗。我我 我了两声,膝行两步,拉住云诩的衣摆,我是受人指使,不是我干得!一方,一方长老说,我要是不这么做,他就杀了我,他会杀了我的! 放手。云诩垂下眼睑,注视着她拉着自己的衣摆。 被这血眸一盯,背后发毛,叶佘诗颤抖着放开,嘴里不断道,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哪里,我一醒来就在哪里了。 昨天晚上,叶佘诗本靠着封印,在妖兽群里作福作威,谁知,云诩这个挨千刀的恶鬼,也不知有毛病,血洗陨鸦谷,活抓她到此地。 话音刚落,滚烫的茶水从前面甩来,尽数砸在她脸上。 叶佘诗只是个凡人,哪里禁得起这等高温,喉咙里一声惨叫声就飙了出来。可惜,才飙了一半,就被人硬生生踩着手背,咽了回去。 云诩碾断她左手手骨,蹲下身,一把抓起她头发,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冷笑道:叶桦那个瞎子把你当个宝,我可不会。若是再不说实话,我便活扒了你皮,丢去喂狗。 叶佘诗痛得直哼哼,她颤声道:我说的就是实话,我醒来就在陨鸦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妖兽不攻击我 李授之给你了伏妖符?云诩道。 你怎么知道!太过震惊,忘了掩饰,叶佘诗脱口而出。 李授之还承诺给你什么东西?灵根?权势?还是什么? 叶佘诗咬紧牙关,不回答。云诩掀起眼皮,冷漠的瞥她一眼,按着她头往地下狠砸。 痛疼倏忽袭来,叶佘诗想要尖叫出声,她知道这里是仙剑大会,只要大声喊,定是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可她太年轻,想得太简单,云诩既然敢把她明目张胆的抓到仙剑大会来,定是有一定的防范和依仗。 果不其然。 声音刚叫出口,就仿佛被什么吸收了去,消失的一干二净,半点声音也没有。 可怕的寂静宁绕在心头,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模糊视线,叶佘诗强撑着的情绪崩溃,终于知道害怕了,她哆嗦着说:我说,我说! 云诩放开她头,坐回原位,嘲讽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授之答应我,只要我在他放出信号一弹的同时,将陨鸦谷的妖兽用伏妖符驱使出陨鸦谷就行了。至于驱使出陨鸦谷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只要我赶出去就行了。若是若是 小心翼翼地观察云诩的脸色,见云诩并没有什么反应,叶佘诗才接着说:我做好了,事成之后,就把就把空怀长老的灵根给我,还有还有一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云诩: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叶佘诗赶紧摇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补充,在清韵宗时,也是他指使我诬陷空怀长老要杀我弟弟灭口的,他说我只有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他才能保证我们姐弟的安全。 后来被押进水牢,我弟弟没有灵根,被送下宗了,至于我,李授之使了个法子,偷梁换柱,让我活着离开了清韵宗。 叶佘诗对于李授之来说,也只是颗不足为奇的棋子,多她一颗不多,少她一颗不少。 云诩并不在意叶佘诗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先前就在叶佘诗下了禁制。 自叶佘诗离开清韵宗,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云诩的监控下,和李授之的对话,云诩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再问一遍,不过是为了震慑人心,物尽其用。 云诩面上浮现阴冷的笑,手腕一转,白色瓷瓶出现在他掌心,掂了掂重量,云诩丢给叶佘诗。 叶佘诗手忙脚乱的接住白色瓷瓶,打开一看,是枚红色丹药:这是什么 七日散。云诩半蹲下身,声音轻柔,服用此药,若是七日没有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亡,痛不欲生。听说,有些人,即使溃烂了,也死不了了,成为行尸走肉,游离于世。 叶佘诗脸色大变,抓着七日散就要丢出去,也就是这时,一道黑影从旁升起,拧住她下巴,强行灌了进去。 呕一一叶佘诗奋力推开黑影,匍匐在地,企图将七日散呕吐出来。 云诩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她,目光轻蔑:李授之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切按他交代的走,明白了吗? 叶佘诗干呕了两声,满脸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妖兽都被你杀光了,我从哪里放妖兽? 没有了,你不会做场戏给他看?云诩笑眯眯道,能不能拿到解药,就看你的表现了。说罢,脸色阴沉下来,送回陨鸦谷,别脏了地。 黑影躬身行礼,捂住不断挣扎的叶佘诗的嘴,泥水一般拖进地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诩拾起地上的白瓷瓶,眸子深沉,半响,他勾起一个古怪至极的笑容,笑容狰狞,森然渗人。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0) 猛地回头,对上一双纯粹的眼眸,云诩瞬间收敛了这邪煞之气,乖巧的笑,血眸微弯,他唤道:师尊。 风长安视线有些模糊,他只是睡得昏昏沉沉,爬起来找水喝,撑着墙壁走了段路,见前面有人,便顿在原地。 见云诩发现自己了,风长安转身就走。他脾气再好,也不是给人作践的。 云诩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半响,像是看出了他的目的,倒了杯茶,待到水温时,递给风长安。 风长安没有接,他冷笑一声,打翻茶杯,翻身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恨我? 恨我才好,你越恨我,我越觉得开心,死了也不必记挂,徒添伤感。 云诩想了又想,师尊虽然忘了那二十年的记忆,但总归有一日会想起,与其他死后,惹得师尊伤心,不如现在就气师尊,气得师尊巴不得自己去死,咬牙切齿的诅咒自己去死。 然后,真的到了离世那天,坟前放鞭炮,喜庆。一一他最讨厌冷清了。 不动声色地握紧拳,云诩笑道:师尊看来已经好的差不多,没事的话,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满室沉寂,云诩弯腰收拾好地上的瓷碎片,退出房间。 风长安在他离开后,翻身坐起,抓起枕头就摔地上:滚,赶紧滚! 混账东西! 第129章 走 混账东西! 咔哒一一 脑海里传来081系统开机的声音, 声音沉重而冰冷, 像极了金属物体相互碰撞后产生的声音。 宿主, 看这情况,他可半点不领情啊,怎么着, 还是不走? 081说这句话的同时, 默默把先前那句狗/日的宿主不跪着、哭着求它,就不说话、不出现的记录删除。 风长安脸色阴沉, 他盯着被他摔在地上的枕头,抿紧唇。淡红色的唇有伤口,抿紧了,风长安尝到点血腥味。 啧啧啧,跟了你那么久,本系统居然不知道你是SM. 你看我像吗?风长安冷讥。 081:那现在你什么打算? 你现在出来,不单单是问我有什么打算吧?风长安撑着床爬起, 摸到浴桶前,寻自己的乾坤袋。乾坤袋系在腰间, 先前一起落了。还有什么企图? 啊哈哈哈哈!081尴尬的笑了一通,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系统是那种唯利是图的系统吗?啊哈哈哈, 肯定不是啊! 笑完, 话锋一转, 好吧, 本系统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系统一一穿梭时空功能已经修复, 可以走了!随时可以走! 风长安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乾坤袋,听到081这么说,想到云诩,料想是被云诩给收起来了,便直起腰,坐回床上,不找了。 走不走,回个话! 风长安偏了偏头,看向窗外,窗外似乎是个明媚的艳阳天,刺目的光线透过窗纸,刺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 刺得实在受不了了,风长安收回视线,低下头。他目光移到肩头,因为强烈的光线刺激,眼睛有些花,适应了会,才看清雪白的肩头有让人心惊的青紫交加的伤痕。 这些伤痕怎么来的,风长安心里很清楚,即使不愿意承认。 风长安道:容我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就是。 为什么非要执意带我走,你自己走,不是更简单更快捷吗? 081啊了声,暴躁无比:还记得几百年前,穿书时,本系统许诺你完成任务,给出的报酬吗? 风长安:嗯。 刚穿书时,081承偌风长安只要完成任务,就送风长安返回现实世界,死而复生。 所以,本系统无论如何也会带你回现实世界,事关原则问题。而且,如果违背约定,按照星际合同,这样的智能AI是不合格的,不合格的智能AI是要被淘汰的!都说人趋利而行,系统也是!互相体谅一下,会死吗! 风长安不太清楚星际总局内部的规则,沉默了会,平静道:能理解一一那么,我可以问一下 话没说完,081不爽的截断:不可以问,谢谢合作,合作愉快! 风长安: 强行忽略这个小插曲,风长安接着说,为什么二十几年前我就完成了任务,你不强制性送我回去?我们之间交易了什么,导致你违背约定。 啊,交易了什么啊?其实,真是不想提。081想起这个,就想掐死风长安,更想糊自己一巴掌! 早知现在,当初就该强调师徒保持一定距离!艹! 不过,再后悔也没用了,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081突然觉得现在瞒着也没意思了,都快大结局了,宿主这挨千刀的万一死个性子不走,难道它要把这些事带坟里去? 去他妈的坟里!081自暴自弃的想。 081:当时已经开启时空功能,准备返回现实世界,结果你在知道世界怀疑崩坍后,非要留在这个世界。 你以为本系统会同意吗?当然不可能。功能可不能白开给你玩。 你以为本系统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你想留,本系统因为限制,又绑不走你,那好嘛~那你就留。 说到这里,你也应该知道交易是什么了一一本系统删除你的记忆,让你借尸还魂,再拜清韵宗,如果你并未想起记忆,并因此答应回到现实世界,那么,本系统就能强制带你回去,反之则不然。 风长安脸色微沉,他咬着交易两个字,阴森森道:交易不错,但你钻了漏洞,违背交易。按你刚才的说法,交易里可没有删除记忆一项。 聪明!081点赞,随后笑了,但这能代表什么?本系统只是说你未能想起记忆,而没有说,本系统不可以再次删除,这两者并不矛盾。 风长安嘲讽意味十足:呵呵! 笑得阴阳怪气。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走还是不走? 走?不走? 风长安眼睛看向干净地板上的枕头:距离世界坍塌还有多久?我要具体时间。 081:具体时间没有,不过快了,最多半年。 把后文剧情给我。 风长安从穿到《镇北》中,就只是按照任务走剧本,他并未看过《镇北》,压根不知道后文剧情,也不知道结局。问起081,081也只是说,普普通通一个升级流故事。 风长安看小说不多,总结了一下,认为这种普普通通升级流小说的结局,主角一定会羽化登仙,荣光加身。 因此,当初对此并不感兴趣,也就没再多问,只是一心想完成任务,赶紧走人。 如今看来,结局似乎跟他所想的有很大出处,完全不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升级流故事。 081警惕:你又想干什么? 风长安:走之前,看看结局。 仙剑大会最后一场比试顺利结束,期间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负责举办仙剑大会的北熙帝国在比试结束后,为新一届排上天骄榜的弟子举办恭贺宴。 笙歌不歇,星星点灯的光斑依次从平桥攀升到鳞次栉比的宫殿上,沿着宫殿往里面走,可见楼台灯火通明。 楼台下觥筹交错,台上歌舞升平,环顾四周,满树银花。 乘天皇举着杯子,提起酒壶,到处晃,他本意是交好各派排上天骄榜的新弟子,挖人墙角,但余光瞄到阴树下的人影后,又改变了主意。 挖墙角怎么比得上坑宿敌来得高兴? 空怀道友,一个人坐这里干什么?走走走,陪我喝酒去。 不错,乘天皇的宿敌就是风长安,敌视了几百年,还没报复回来那两剑,说不是宿敌,他自己都不信。 宿敌嘛,就得往死里坑。 乘天皇摇了摇酒壶,眯起眼睛,想着复试时,这货直接喝趴,被徒弟捡回去的场景,然后,他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十分不怀好意。 风长安抬眼看他一眼,淡淡道:不了,已经戒了。 乘天皇:? 空怀这货能戒酒?他宁可相信朝堂上,文武百官都信服他,也不相信空怀戒酒,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乘天皇脑袋里就没有帝王架子的认知,靠着银树,盘膝而坐,挑眉道:怎么,看不起我? 没有,真的戒了。 视线里快速闪过一道艳丽的颜色,风长安站起身,身影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哼!乘天皇不喜的冷哼一声,仰头灌下一口酒,目光阴鸷,身影也消失在原地,直追风长安。还戒酒,我倒要看看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去哪里! 似乎是感觉到身后有人,舞姬不住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加快脚步,拐进后院。 风长安顿住脚步,遥遥看着后院,并不打算上前查勘。 没想到啊,空怀你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啊。乘天皇不急不慌的跟了一路,见他顿住脚步,盯着舞姬休憩的后院。 看上刚才那个了?跟我说,也不是不可以送给你。话里带刺,有些讽刺。 风长安瞥他一眼:多谢。 乘天皇:扯了扯嘴角,你是喝醉了吧?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较真。这些舞姬可没有卖身契,送不了。 我说过了,戒酒了。 风长安抬手,指了指后院,笑得诡异,我建议你进去瞧瞧,你养得这些舞姬是人是鬼。 乘天皇神色一禀,二话不说,隐匿身影,翻进后院。再次出来,脸色很难看。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翻进后院后,本还在担心看到一片冰肌,不料,全是些妖物,褪去的人皮,铺了一地。 风长安:先前那支折腰舞发现不对劲的,本还以为是我多疑了,使你进去瞧瞧,听你这么问,想来是真的了。 其实并不是折腰舞发现的,风长安逼着081拿出了后文剧情,看到的,然而,遗憾的是081手头并没有结局,只能看到仙剑大会比斗场被妖物里应外合,夹攻结束。 乘天皇脸色难看,他千防万防,最后在自己这里出了纰漏,亲自塞选的舞姬居然是一群披着人皮的妖物。 妖物跟修士从来不合,自一线天战)争后,双方矛盾更是被激发到史上最高点,此时发现妖物,妖物的目的不言而喻。 一一要在仙剑大会上,把各大门派的中流砥柱、下一代好苗子,一锅端了。 乘天皇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发现,这床场恭贺宴会是个什么场景。大概像一线天时,血流成河,满地残肢断臂。 身后爆发出一道金光,乘天皇召出九龙塔,欲要动手,正准备动手,心念一转,收起九龙塔,神色冰冷,妖物太多,大多是已经化形的,依我们两人的力量,是解决不了的。 风长安明知故问:依你的意思是? 想来,大概是这次仙剑大会出了叛徒。乘天皇眯起眼睛,空怀道友,避免打草惊蛇,这件麻烦先不要宣扬出去,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好。风长安应下。 捣鬼之人,风长安心中已有人选一一李授之。 道三千和云诩先前的谈话,他在房间里听见了的,再加上之前的怀疑,风长安怀疑李授之或许不是人,又或者,李授之成了妖王的走狗。 事情还没有证据前,风长安并不打算向外人透露怀疑对象,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把自己暴露在极度危险之中。 两人快速回到宴席上,乘天皇联系上自己信得过的人,看住后院。空怀道友,你那个徒弟在哪里?借我用一下。 担心人手不够,出岔子,乘天皇便把主意打到风长安身上,想借人手用。 不知道。风长安掀起眼皮,语气淡淡道。 乘天皇:事关小辈的安危,我有点不放心。 风长安:上前日起,就没见过子皈道友,不清楚。 风长安并未说谎,他确实从那日被迫双修后,就没有见过云诩。云诩消失了几天,他心里有数,但心存芥蒂并没有刻意去寻云诩的下落,因而,不清楚对方的行踪。 乘天皇蹙起眉:子皈道友?片刻,松开眉头,抱歉,一时间忘了,你二人早不是师徒,上次复试,见子皈道友对你上心过度,还以为你二人虽没有名义的师徒关系,实际还是师徒。 风长安没有回应,转身就走:我去看看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遗漏。 乘天皇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便不再多言,任他去了,正好,他也想查看其他地方是否有遗漏。 没走两步,看到顾青,担心人手不够的乘天皇当即叫上顾青,将前因后果简要说明,让他去帮忙看着后院。顾青这人他知道,两袖清风,正气凛然,信得过。 顾青错愕不已:妖? 嗯。乘天皇沉重的点头,麻烦你去看着点了,我这头人手想拉过来,把整个宴席彻查一遍,怕是不够。 不客气,应该的。顾青收敛起错愕,转动轮椅,带上人,往后院去。 周围光线有些暗,乘天皇没有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冷。 也不会想到,因为这一选择,即将付出血的代价。 风长安看原著剧情上,说的是陨鸦谷方向会出现一批妖兽,往仙剑大会这边来,以达成里应外合的目的。 想到这边已经有乘天皇等人,风长安当即离开仙剑大会,往陨鸦谷去。 飞剑流光似的,直往陨鸦谷去,风声鹤唳中,风长安突然听到一道声音。 对不起。 猝不及防听到对不起三字,风长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胸口剧痛,血肉撕裂。一把利剑穿透他后背刺穿心脏,穿透到前胸。 噗一一风长安喷出口血,扭头,看向背后之人。只这一眼,瞳孔猛缩,铺天盖地的绝望几乎要淹没他。 死死拽住那把胸口那把利剑,感受着温热的鲜血从指缝溢出,风长安全身都冷,声音颤抖,是是你为什么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1) ※※※※※※※※※※※※※※※※※※※※ 断更期间有事,办事去了,抱歉,qwq,今天恢复更新~ 感谢在20191128 18:35:46~20191203 17:4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横柯十四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杀死 高空寒风凛冽, 刺骨寒, 冰冷的剑刃陷在血肉里, 蚂蚁似的,以剑刃为中心,朝四周密密麻麻的扩散, 四肢百骸抽搐般的痛疼。 风长安手背青筋暴起, 心脏被撕裂,剧烈跳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一下又一下,垂死挣扎。 他死死盯着持剑的人,眼睛充血,眼角湿润,尽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你为什么 风长安设想过很多人会背叛他,但他玩玩没设想过,云诩会背叛他, 在背后捅他一剑。 云诩表情淡漠,他一把抽回剑, 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带血剑刃。 风长安噗又是一口血,他本身是化神强者,但云诩所用的剑是半步神器, 跟青冥剑一个级别的, 对准心脏, 一剑下去, 几乎要了他命。 为什么 风长安眼前一片模糊, 立在青冥剑上,身影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从青冥剑上摔下去,高空坠落,粉身碎骨。 他伸手按住胸口,鲜红的血大股大股往外涌,根本压不住。 对不起。云诩看着他,又说了句对不起,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但是,对不起。 风长安已经站不稳了,从青冥剑上摔下去。下坠速度太快,冷风直往口中灌,风长安傻傻的望着凌空的青年,嘴一张一合,声音微弱。 他问: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 风长安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他,就算算计全世界,也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可为什么,他要自己?为什么? 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哭腔,杜鹃啼血般刺耳。 云诩避开他的目光,偏头看着仙剑大会的方向,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样。 风长安失血过多,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模模糊糊听到他回答,师尊,你对不起我的多着呢,我先前都是骗你的,其实啊,我恨死你了。 什么事都是以自己为中心,什么事都觉得自己是对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其实从头至尾都在骗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啊,就是看不得你好过。 你回想一下,我小时候,你有给我一次好脸色看吗?什么严师,我根本就不需要!装模作样这么多年,总算报了小时候的仇了。 你啊,就好好去阎王殿忏悔吧。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去阎王殿,师尊的滋味,真是越尝越上瘾,食髓知味啊。 下坠速度越来越快,耳边风声呜呜呜作响,风长安瞪大眼睛看着上空越来越不清晰的人影,他眼睛里有泪,泪水转了两圈,硬生生咬着牙,逼了回去。 多么可笑的理由,可笑的让人觉得可悲。 风长安确实在教导方面,处理的不够好,但其他地方,没有一点纰漏。 心心念念养大的弟子,以为就是叛逆了点,却不料,是只白眼狼,筹划多年,利用自己的信任,如今反过来咬自己一口一一咬在动脉。 风长安宁可他先前就用棺材埋了自己,怪自己言而无信,也不愿意被背后捅一剑,信任全喂了狗。 风长安想来觉得好笑,好不容易逼回去的眼泪,又笑了出来。 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个静心谋划多年的敌人?一个肆意作践的发泄物? 风长安细细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师尊二字。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动心了。 可那又怎样? 现在,全部,都结束了。 青冥剑有灵,感受到主人的险境,剑身轻鸣一下,附身冲了下去,企图接住风长安,可惜,还没接住,就被云诩截住了。 云诩生生拽住剑柄,阴森森的笑:青冥是把好剑,好剑可不能沾了污血。 青冥剑距离颤动,几欲挣开控制,但都失败了。 它横在空中,感受着主人的气息越来越弱,最后,因为距离太远,根本感受不到了,才安静下来。 主上。空气一阵波动,出现一个人面鸟身的妖怪,他硕大的鸟头看了看下空。 距离太高,在这个位置,山丘湖泊都缩小成地图册大小的板块,只能看清地形,看不清地面的具体情况。 人面鸟身看了会,开口道:主上,要不要下去看看,死透没有?万一又起死回生 话没说完,被云诩挥手打断,不必了,等会我亲自去看看。对了,陨鸦谷那边怎么样? 李授之那个蠢货,陨鸦谷的妖兽都被人给屠杀完了都不知情,差点坏了主子的大计。屠杀的人,据说是 人面鸟身说到这里,顿了下,看了云诩一眼。 云诩瞥他一眼,面部笼上一层黑雾,黑雾散开,俊美邪气的脸赫然变得温润,嘴角还带着谦和的笑。一一分明是顾青! 顾青道:是云子皈,云诩干的?嗯,像极了他的风格,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大大小小,一个都不放过。 哼!人面鸟身冷哼一声,眼中蹦出凶恶之色,除了他,也没有哪个修士有这么大的杀心。 这些年,他杀我们的人可不少!看到点苗子,就跟疯狗一样,暗中死死盯着,一有机会,就杀上门了!连根一起杀,杀了我们好几次安插在各派势力的暗线。 顾青轻抚手中青冥剑剑柄,声音温和:从现在起,他没机会了,血债还需血偿。 属下愚钝,还请主上明示。 顾青从袖中抛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琉璃珠,道:里面有云子皈杀空怀的证据,把它交给李授之,他知道该怎么做。必要时,你可以配合他,做人证。 人证物证具在,他云子皈就是不想承认,也得给我承认。 人面鸟身接拇指大小的琉璃珠,轻轻一点,琉璃珠上空就自动出现云诩杀风长安的画面。 主上英明,这次,云子皈必死无疑。人面鸟身握紧琉璃珠,眼睛明亮。 天知道他们是多想弄死云诩,多想为被云诩屠杀的兄弟姐妹报仇。 先前,他们本想利用诛仙台,以师徒禁恋一石二鸟,同时做掉风长安和云诩,没想到,李授之那个蠢货,办砸了。 这次,人证物证具在,料想云诩也洗不干净嫌疑,李授之他就是蠢到家,拿着这两样,想来也办不砸。 要知道,风长安扬名五洲,一旦把这事宣扬出去,且不说风长安背后支持他的势力,光是一个名声,就能活活逼死人。 顾青:李授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纸糊老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且跟他说,若是这次还办砸,他就不必再活着了。 另外,这把剑顾青眯起眼睛,笑道,就交给清韵宗宗主吧,代我向他问好。 人面鸟身恭恭敬敬接过青冥剑,道:是,主上。若是他这次还是办砸了,属下就提着他头来见主上。 人面鸟身点点头,离开了。 ※※※※※※※※※※※※※※※※※※※※ 感谢在20191203 17:42:33~20191204 16:1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横柯十四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亵渎 潮湿阴冷的密林, 穿着一条蜿蜒如白练的小河, 河流弯弯曲曲流往一个破烂的小村庄。 小村庄以前很繁华, 曾是个渔村,来来往往的人,后来, 由于喜食人肉的河妖, 很多人被迫搬离此处,只有几户人家没钱, 搬不走,硬着头皮留在这里。 太阳快要下山时,就是河妖出来活动的时间。河妖长着鱼的腮,两腮有翅,浑身皮肤泛蓝,布满鳞甲,鳞甲上面还有能腐蚀一切的黏液。 听说, 河妖能用笛子声唤出来,让它听命于自己。 嗯, 只是听说而已,渔村还从来没有人真正试过。 这天下午,河面忽然想起笛子声, 笛子声悠扬悦耳, 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很快, 河面鼓起一个又一个泡泡, 不时, 河妖托着个白衣人出现了,它的外貌跟村民形容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河妖并没有吃掉它托着的人。 笛子声停歇,吹笛子的人半蹲下身,接过河妖托着的人。 这人是个白衣青年,精致的巴掌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气,眼睛紧紧闭着,胸口衣服有着河水也没有洗去的血迹,像是什么锋利的刀子穿透胸口,造成的。 顾青探手,试了试他的颈部动脉,颈动脉还在微弱的跳动。 果然,不会死。 顾青露出满意的笑容,手腕转动,收起笛子,撇河妖一眼:没你什么事了,滚吧。 河妖叽里咕噜一句,缩进河水里。 它本来打算吃掉这个人的,即将吃时,听到笛子声,这笛声带着强大的妖力,迫使它不得不跟着笛声出来,放弃这顿晚饭。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修炼淬体的缘故,怀里的人格外轻,顾青轻轻松松就抱着站了起来。 掂了掂重量,他看了看天色,哎呀了声,有点晚了啊。 渔村的仅剩的几个渔民听到笛子声,整个人都不好了,缩在屋子里不敢出去,小心翼翼地窥视河边的场景。 然后,他们看到,笛声响起的那一刻,河妖托着人从河里冒了出来。 顾青其实并不太想杀风长安,就如他自己先前说的,我喜欢你呀! 不过这个喜欢的前提条件是一一别阻碍妖界大计。 轻轻把人放在铺有狐裘的床上,顾青温柔的笑着,他半跪在床边,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出生入死的朋友对不对?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那人没有应答,唯有微弱的心脉跳动,在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顾青几近痴迷的看着风长安,手指轻轻按压对方粉白而病态唇瓣,最后,他弯腰靠近,轻轻吻了对方眼角。 他在亵一渎神明。 几百年前,就想亵渎。侍女低头垂目,静静的站在一旁,随时等候差遣,一直没等到主上发话,忍不住抬头偷看,看主上在做什么。 只这一眼,就震惊了。 她们的小妖王,在做什么? 众所周知,小妖王潜伏在修仙界已几百年,专门为妖王收集信息,为以最快的速度攻占修仙界提供相关材料与后援。 按理说,应该杀掉一切阻碍计划的人,为什么还留着空怀这个祸害,而且还 要知道空怀这厮,一线天时,杀了妖界许多得力大将,要不是妖王用了禁制,妖界都快折本,赔的裤一衩都不剩了。 妖王盛怒,挖了空怀的心,囚禁在囚水潭,日夜折磨魂魄,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可见,妖王对空怀的恨意又多大!这要是被妖王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顾青抬眼看向她们,温柔的笑,你们嘴都很严吧? 一排侍女立刻跪在地上:主上,属下明白。 顾青满意的点头,笑道:都下去吧。言罢,伸手解开风长安严实扣着的领子。 几个侍女见状,欲言又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应下了,躬身告退。 解开领子,正欲往下,顾青忽然看见隐在领子里头的红印,暧一昧的红印。他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怪不得总是扣的严严实实的,以前都没见过空怀你这般遮掩,原来如此。 伸手狠狠揉了几下,企图揉去痕迹,可惜,没有达成目的。 狠狠一甩手,顾青站起,阴森森的笑,都给我回来,给我照料好他,不能出一点差错,若是出了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几个侍女连忙顿住脚步,快步来到床边,连声应道:是是是。 顾青不知想到什么,垂下目光,死死盯着领子里的暧一昧的红印,收敛起阴冷,语气温和:不要让他的伤好了,要是好了,便想办法撕裂,实在撕裂不开,那就再刺两刀。 他得留在这里,一直。 人面鸟身奉顾青的指令,赶到仙剑大会前,摇身一变,变成了个普普通通的修士,他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仙剑大会比试场上。 比试场安静的可怕,什么声音都没有,隐隐约约还能嗅到让妖心旷神怡的血腥味。 沿着路径,来到举办宴席处,只见此地,到处是残肢断臂,血液跟颜料似的,涂在地面。 地面上,扭动着黑乎乎的虫子,肥胖的虫体挤在一起,争先恐后的舔舐血液。 没走两步,一个弟子从旁钻出来,先是一剑扫了地上的虫子,接着,拉着人面鸟身就走。 快走,还在这里看什么看,想找死吗?! 人面鸟身笑眯眯道:出什么事了,不就一堆虫子吗? 屁!那弟子□□脏话,出事了!宴席上表演的舞姬根本不是舞姬,是披着人皮的画皮妖!本来乘天皇已经派人捉他们,谁料,谁动了手脚,阵法全破,画皮妖都冲了出来! 那些修为低的,都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你还在这里溜达,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找死吧! 说完这句话,那弟子只见面前的修士露出古怪的笑容,他说,那些妖是不是长得像我这样? 那弟子错愕不已,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下一秒,眼前出现一张惨白的脸,然后是硕大的鸟头。 啊!那弟子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想要跑,却不想,实力相差太大,刚跑的瞬间,就被一口咬断脖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满足了口腹之欲,人面鸟身收起原型,恢复修士的模样,一路顺着李授之留下的气,找到李授之。 李授之此时正以明浩的身份站在道三千后面躲避妖兽,见他过来,乘道三千不注意时,一个手刃劈晕了他。 你怎么来了?李授之上下打量人面鸟身,警惕道,这是来跟我抢功劳?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2) 在顾青把乘天皇已经发现舞姬是妖,并且打算狠狠打击的消息告诉他后,他就变作其他修士的模样,混进队伍,把阵法给破坏了,放出这些贪得无厌的画皮妖。 放出画皮妖的时候,他本还想着,叫叶佘诗那个女人里应外合,引妖兽过来,结果,等了半天都等不过来。 现在看到人面鸟身,免不得想,是他把叶佘诗那女人吞了,自己领着妖兽,过后来抢功劳。 人面鸟身嗤笑一声:抢狗屁!我是来跟你说件事的,主上吩咐了其他事。目光贪婪的落在道三千身上。 看出人面鸟身的意图,李授之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这个人你暂时不能动,我留着还有用。 行。人面鸟身听罢,也就放弃了一口吞的想法,把琉璃珠抛给他,现在,我是人证,这个是物证。主上说,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李授之看了眼琉璃,眼珠一转,道:我知道了,我会叫顾青配合,哦,还有你。 顾青顾青,啧啧啧,还真把主上当成双腿残废,供你驱使的下属了。 人面鸟身心里嘲讽,他抄起手臂,道:陨鸦谷妖兽都被云子皈杀完了的事,你知不知道? 李授之脸色白,尴尬的收起琉璃珠。 他当然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想为什叶佘诗还没把妖兽引过来。 李授之小心翼翼的问:叶佘诗也被杀了? 人面鸟身舔了下干裂的唇:我吃了。 云诩察觉到叶佘诗死了,计划有变时,已经晚了。 他远在万里之外,被各类妖物缠身,一时半会走不开,只能硬耗。 摆脱各类妖物的纠缠,回到仙剑大会,只见仙剑大会一片狼藉,满地是血,明浩的尸体被啃的只剩一个空骨架。 听南泽解释才知,原来仙剑大会在就混进妖物了。他本以为李授之只在陨鸦谷埋伏了妖兽,却不料对方在舞姬里也埋了线。 脸色不好看的盯着明浩那具空空的骨架看了好一会,明白李授之已经放弃了明浩这个棋子,恢复了真身后,云诩收回视线,打算去找找师尊在哪里。 他最近状态不好,魔气越来越盛了,避免控制不好情绪,自己出去杀妖兽泄气去了。 师尊似乎在跟他赌气,发给他的信,一封也没回。 找了一圈,没看到师尊,问起其他人,也说没见过。 乘天皇在打斗中受了重伤,缓过劲,叫人打扫战场,见云诩朝他这里走过来,有些不满道:子皈道友,你这是去哪里了?找你帮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若是多你一个,战况也不至于这么惨烈。 画皮妖虽然强悍,但终归实力有限,损失了一批人后,还是给收伏了,就是赢的很惨烈。 一一乘天皇万万想不到是自己错信人,才造成的这一切。 云诩抱拳:抱歉,被妖物缠住了,刚摆脱,赶过来 。 对方既是被妖物缠身,乘天皇也不好说什么,勉强点了点头,算是作罢。 云诩道:放才我寻了一圈,未曾看见空怀道友敢问空怀道友如今在何处? 对内虽然还是叫师尊,可外界都知,他二人不是师徒,自然要称道友。 乘天皇脑子乱糟糟的,他看着满地狼藉,精疲力尽道:啊,空怀道友啊我想想,好像是去其他地方查勘是否还有埋伏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空怀师弟已死! 一语惊起满场人,在场所有人都看向来者。 比斗场上出现一个传送阵法,阵法里就是声音的源头。空怀师弟已死,被他杀死的。李授之和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缓缓从阵法中走出来,抬手指向云诩。 云诩蹙眉,他着急找师尊,没闲心跟李授之耗,神色有些不耐烦:你有病吗? 我可没病,我有人证和物证。李授之示意大家看向他身边的修士,同时手腕一转,抛出一个琉璃珠。多亏了我身边这位道友,恰好看到这一幕,并告知我,否则,还不知道要让你猖獗到什么时候! 琉璃珠完美的重演了云诩如何杀掉风长安,并用语言羞辱的画面。 全场鸦雀无声,片刻,乘天皇反应过来了,一掌击在云诩背后,好你个云子皈,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你在另一边,利用这个时间,害人!他以前可是你师尊! 乘天皇再看不惯风长安,也不会说,巴不得对方被人阴,他看不惯对方的同时,其实心里还是很佩服的,把对方当成亦敌亦友的存在。 现在这个存在被阴了,自然忍无可忍。 琉璃珠是记录当前画面的,不可能出现造假问题,可云诩记得,自己当时明明被一群妖物缠身,寸步难行,距离事发地点,十万八千里,压根不可能见到师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诩一把擒住他劈来的手,尽量保持冷静,道:不是我。 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一个联盟的人,犯不着打架,和气南泽在一边看傻眼了,怔愣了一会,连忙上来打圆场,边打圆场边对李授之说,是不是搞错了? 李授之但笑不语,他身边的修士上前一步,扬声,语气悲痛道:我亲眼所见,不敢说谎,若是说谎,日后道心不稳,修为不进! 如此毒誓,看来是真的了! 在场之人变了脸色,就连南泽也顿住了,乘天皇狠狠一甩手,道:看来这一时半会是弄不清楚了,子皈道友,只能请你去滴水天做客了。 滴水天,仙剑大会内设的水牢,取了个雅致的名头一一滴水天。 ※※※※※※※※※※※※※※※※※※※※ 感谢在20191204 16:17:27~20191204 19:0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做客 云诩阴沉下脸, 半空的琉璃珠唆一一的飞入他手中, 无视众人责问的目光, 云诩仔细翻看琉璃珠,琉璃珠中的画面,栩栩如生, 人物肌理, 宛如实质。 云诩眯起眼睛,仔细盯着画面上的风长安, 他师尊,他清楚,如果是旁人假扮的,一定会出来破绽。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师尊是否是师尊。 当看到画面上的师尊死死咬着牙,把眼泪又逼了回去,云诩几乎是瞬间就确定这人确实是师尊。 他太了解师尊这人了,仅仅这一眼, 便能分辨出来。 看这画面,陨鸦谷的附近。确定好位置, 云诩运转灵力就要离开,乘天皇那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了,铁了心要缉拿他, 把事情说个清楚。 见状, 立刻祭出九龙塔, 九龙塔猛地变大, 罩住去路。乘天皇语气不善道:子皈道友, 请往滴水天,我等不想强迫,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把关系弄僵。 云诩去路被九龙塔挡下,环顾四周,众人皆是一副这事你必须得说清楚的态度,冷笑一声:麻烦让一下路。 乘天皇:让一下路好说,都是一个联盟的人,不过,你今日是不能走了。不光你不能离开,你们二人也不能离开,此事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做了的,一个也逃不了,没做的,自然不会冤枉你。 李授之抱拳,笑眯起眼,和善道:问心无愧,乐意配合。 他旁边的修士也道:自然原意配合,不离开便是。 两个告发者都这般说了,被告发者更加不能离开。云诩甩出瑶光,冷声道: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我,麻烦让路,救人要紧。 人自然要救,这就派人去搜。不过你得留下来,不能离开滴水天,直至水落石出之日。乘天皇丝毫不退让,当即唤人前往陨鸦谷附近,地毯式搜查。 他神色凝重,道:子皈道友,你难道认为你一个人找会比我们一群人找快? 云诩目光阴鸷,站得近、修为弱的人,掐了张附身符贴身上,避免被瑶光灼伤。 让路。 乘天皇:望你明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看了眼南泽,你们清韵宗堪为各派表率,现在这是这么了?可是要头一个坏规矩? 意味深长紧着说,这可不是吃螃蟹,第一人。 火石落在自己脚背上,南泽知道烫了,他左右为难,看了会,眼睛一横,干脆道:乘天皇所言甚是,子皈师弟,你便留下,我们尽心找空怀师叔,待事情弄清,定会还你清白。 清韵宗上上下下,以现在的情况看,是全压在云诩一个人身上。 云诩对上他眼睛,死死咬着牙,好半天才收起瑶光:我去滴水天做客。 ※※※※※※※※※※※※※※※※※※※※ 感谢在20191204 19:01:10~20191204 21:2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血祭 目送云诩、李之授三人前往滴水天, 乘天皇沉呤片刻, 唤来亲信, 两人避开众人耳目,悄然来到滴水天。 滴水天。 滴水天有杜绝一切消息的作用,进入阁楼后, 便与外界形成两个世界, 互不相通。 沿着暗道,来到分隔开来的密室,借着密室里黯淡的光线, 只见密室旁端坐着一个青年,青年两指间夹着黑棋, 轻轻落在棋盘上,听到动静,抬起头, 看向乘天皇。 刚才不还很急吗?怎么?乘天皇坐到青年对面,捻起白棋, 压在最黑棋即将连在一起的位置, 现在不急了,不着急找你师空怀道友了? 云诩又落下一子, 这一子,直接把对方的退路堵死:自然急,不过, 急不得。 云诩笑道:你说是吗?乘天皇。 乘天皇脸色变了变, 他其实一开始就收到云诩的消息, 让他提防明浩。 明浩只是个清韵宗内门弟子,乘天皇并未把他放在心上,以为就是搞些小动作赢得比斗,没想到,明浩居然是李授之。 一一他也是在李授之出现时,才发现李授之是明浩。因为当时,乘天皇为了提防明浩作弊,在明浩身上悄悄刻下了录符。 所谓录符,就是录制声音的一种符术,因其刻制巧妙,很少能被被刻制的人发现。 也就是这一道录符,让乘天皇一眼就认出李授之,再联想到画皮妖暴一动,被人放了出来 乘天皇不傻,当即明白了其中缘故,在李授之指出云子皈杀了空怀道友,并拿出琉璃珠后,干脆将计就计,随了李授之的愿,咬牙切齿的想看,他们这搞什么鬼! 子皈道友,你早就知道一方道友,也就是李授之是明浩了吧?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要是早点说,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跟画皮妖一战,死了不少人,还折了好几个精英弟子,乘天皇若是早知道李授之就是明浩,早把他抓滴水天关着,怎么也不会出这种惨剧。 云诩抬眸,语气淡漠: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掉以轻心,而且,我认为,以你的智商早该知道才是。 乘天皇扯了扯嘴角,落下一子: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行了,已经配合你做完这场戏了,没什么事,我便先找我师尊了。云诩落下手头的黑棋,堵死白棋的退路,补充道,有事也别说了,你知道的,我挺急的。起身,欲要离开。 知道云诩说的做完这场戏的意思是刚才配合他,来滴水天做客,乘天皇把玩着手里的白棋,道,我若是不放你离开,你觉得你能离开滴水天? 云诩顿住脚步,回头一笑:若我刚才执意要走,在场的,没有一个能拦住我,你觉得,这滴水天比之场上几百人,那个强? 乘天皇心里明镜似的,明明白白。这滴水天外界传的是牢固金汤,实际,还是有好几处破绽,别说拦子皈道友这个变态,就是乘天皇他自己都拦不住。 乘天皇打了个哈哈,放下手中白棋,道:开个玩笑而已,我们认识几十年了,至于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吗? 乘天皇和云诩其实早就认识,只是不熟稔而已,属于那种听过人家大名,没见过真人的熟人。 不认识,别套近乎。云诩冷声道。 本想着靠套近乎从云诩那里挖消息的乘天皇闻言,不由砸吧了下嘴,心道:这小子还真不好糊弄。 行,也不跟你套近乎了,直话直说吧。云子皈,你手头还有什么消息,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妖王那群不老实的,又在做什么幺蛾子了? 云诩:告诉你我有好处? 乘天皇: 刚才那已经是最后一枚白棋,乘天皇手头没有白棋了,只好弃了这局,站起身,握拳轻咳两声 子皈道友啊,论起修为,你远远比我们这些人高,若是知道什么,提前透露出来,我们这些修为不如你的,也好借你的光,避避难。 云诩嘴角微微上扬: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乘天皇满意的点头,颇有几分欣慰。 下一秒,云诩嘴角的笑意变冷,他冷笑道:圣者渡人,强者自渡,我可不是圣人,其他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道德绑架?哦,不好意思,我不吃这套,自求多福。 不是!你这个观点,你这人乘天皇蹙眉,想反驳,但一时又反驳不了。 他出生就是上位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没想到,云子皈这种宗门里护着长大的小子,也像帝王一样,冷血无情,什么东西,都按利益分得清清楚楚。 乘天皇松开眉头,道: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尽量给,不要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云诩看了跟在乘天皇身边的亲信,乘天皇挥手,让亲信先退下,说吧,子皈道友,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乘天皇看他这个态度,心里就有底了。云子皈这家伙,铁定早就看上他什么东西了,这不,现在就算计上他了,说不准今天这画皮妖一事,云子皈这家伙不提前说出李授之,就是为逼迫他交出这个东西的导一火索。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3) 真阴! 这一对师徒,就没有一个好的,一个比一个阴,一个比一个狠! 云诩怎么可能看不出乘天皇在想什么,不过,云诩并未打算解释,因为他猜对了,就是在阴乘天皇。但,师尊那边,他没算计到,千算万算,唯独把师尊这个变数算漏了。 无耻阴险也好,卑鄙歹毒也罢,他已经做完了,那些死在画皮妖手下的人,如果不服气,可以从地下爬起来找他,他反正是无所谓。 正如云诩自己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本来就是个冷血冷心的人,心尖唯独留着一点余温,恰恰好放下师尊,多余的,没有。 云诩道:续魂香。 乘天皇神色一凝:你说什么?续魂香?!子皈道友,这个恐怕 续魂香是北熙帝国的神物,上古神木所制,百年不过一枝,用来引出活人魂魄,斩断身上因果。 皇家,龌龊事多,身上沾的因果层层叠叠,免不得要被这些因果拖入心魔之中。一旦入魔,成了魔修,那这辈子就完了,将会成为正道敌对的对象,人人喊打的老鼠,所以,续魂香就派上大用场了。 引出魂魄,斩断因果,一切归零。 云诩笑弯眼睛,语气温和:不想给,我也不强迫,只是,我知道了什么计划,你就别想知道了。说罢,转身就走。 边走边在心里倒数。 三。 二。 一。 数到一时,乘天皇的声音响起,他咬着牙道:可以,成交。 云诩笑了笑,转身:乘天皇好魄力。他笃定乘天皇一定会同意,不为别的,就为今天死的这些人报仇,乘天皇也会同意,更别说听到还有什么计划,怕是再舍不得,也会点头成交。 乘天皇这人啊,帝王,心怀天下,又多疑、争强好胜,半点不会让人因为自己的自私,无辜伤亡。 乘天皇这样的人啊,似乎才是师尊口中的救世主,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而他啊,不是。 他啊,就是普普通通一个人而已,恣意妄为。 云诩道:上次一线天战败后,妖王便开始安插暗线进正道。这些年来,他的暗线已经贯穿五洲,无处不在。 如今,能与之抗衡的势力,除了五大仙盟,其他都被吞噬的差不多了,只待三个月后,破开界膜,长驱直入。 乘天皇皱紧眉:你说的破开界与界之间的隔膜,我是信的。但吞噬,我四处游历,瞧着挺好,并没有被吞噬的痕迹。 云诩:有门叫偷天换日的邪术,乘天皇可知晓? 自然知晓,偷天换日这邪术,听说能取代他人魂魄,在其□□受到严重创伤后,又能回归本体 乘天皇瞳孔因为太过震惊,而猛缩,他怔愣了好一会,才抬眼看向云诩,嘴里喃喃:偷天换日,李授之要成为明浩,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偷天换日!要是其他势力的人也被替代了疯了,简直疯了 兀自喃喃几句,乘天皇额头冒出冷汗,偷天换日换的是魂魄,其他势力如果真的被大规模替换了主干骨,不仅找不出,说不定还会当做自己人,揽到摩下。 一旦妖王发起进攻,来个里应外合,不出三日,修仙界全面沦陷 云诩又道:你若是真想查,建议从清韵宗头上查起,看看多少人披着人皮。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好笑,莞尔一笑,花枝乱颤。 乘天皇目光犀利,紧紧盯着他:你怕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谁披着人皮了吧?为什么不早点点出来。 云诩含笑:猜测而已,没有直接证据。 这不是理由,这么多年,难道你一点证据也没找到,我不信! 云诩眯起眼睛:忙着找师尊去了,谁要关心这些跟我没有关系的人。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证据,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查,人名可以列给你。一一不是现在,等我有空再说。 乘天皇一口老血卡脖子里:你和空怀道友到底什么关系?把他看得怎么重?喊着师尊,又暧一昧道侣? 道侣。云诩沉默了会,回道,很快就不是了。 乘天皇:???满头雾,啥玩意!搞和离? 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结为道侣的,现在又悄悄解除道侣关系,什么令人窒息的操作? 而且,既然决定搞和离,那就是没关系,没关系,还着急去找个毛,都玩完了,不如留下来,好好商讨怎么对付妖界。 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乘天皇揉了揉太阳穴,我调几个人给你,早点把这事解决了,你尽快回来,把人名列出来 云诩冷漠道:这就不必了,世界快崩坍了,你若是真心要抗衡妖界,抓紧时间,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世界崩坍?乘天皇重复了一句,神色逐渐严肃,云子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东西? 云诩半瞌下眼帘,遮去眼中的情绪,并没有回话。他的思绪穿过这仿佛固若金汤的滴水天,沿着山脉,一路向西,来到穷荒地带。 二十多年前的穷荒,还是一片郁郁苍苍的丘陵,后来,被暮山老祖一剑削平,光秃秃,什么也不剩。 削平后,天地骤变,穷荒上空入夜后凝结起一尺厚冰柱,白日里,则烈日灼心,灼的地表开裂,表皮起卷,寸草不生。 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关门弟子?暮山老祖站在穷荒界线上,遥遥看着沟壑纵横的穷荒。 师尊死后,为了把他留在人世,云诩提出了结为道侣的荒唐事,只因道侣锲里有个生死锲,能把死人强行绑在人世,同生共死。 暮山老祖就是这时,主动在师尊面前提出可转拜他为师的提议。 喜闻乐见,师尊同意了,不知师尊是怎么想的,反正同意了。 草草率率,或者说,压根没有过程,简简单单立了誓,交换了本命武器,结为道侣后,云诩就转拜暮山老祖为师。 暮山老祖收了云诩为关门弟子,至此,不再收徒。 云诩恭恭敬敬站在一旁,闻言,目光也看向千沟万壑的穷荒:难道是因为穷荒? 暮山老祖:不仅仅是为了穷荒,还有你师尊,你若不转拜他人为师,按他的品行,恐怕是宁可死也不会应下和弟子结为道侣的荒唐事。一一当然,无可厚非,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穷荒。 穷荒?弟子不懂有何关系,还请暮山老祖明示。 云诩虽然转拜暮山老祖为师,但一直尊称的是暮山老祖,而并非师尊。在他心里,除了从小教导到大的风长安,没人可以真正意义上算师尊。 暮山老祖,他可以用尊重师尊的尊重来尊重,但绝对不可能就此取代师尊。 暮山老祖也是知道这一点,本来就是名义上的师徒,什么也没教,什么也没给,因而,尊称什么的,他倒也无妨,不在意。 一百年前,我算了一卦,窥破了天机。暮山老祖说到这里,顿了下,示意云诩看他。 云诩目光转向他,只见他脸上快速出现皱纹,层层叠叠如老木皮,从一个中年人硬生生便成迟暮之年的老人,外表上老了几十岁。 暮山老祖你太过震惊,云诩一时失言。 暮山老祖挥袖,容貌再度恢复中年人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如你所见,我寿元快要走到尽头了,最多还能活个五十年。这都是因为我不知天高地厚,窥视了天机,遭天道反噬。 心中掀起轩然大浪,云诩无法想象一个大乘期老祖,站在修仙界顶端的强者,留在世上的时间还不过五十年:暮山老祖,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到底窥到了什么天机,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暮山老祖指着穷荒,道:那是好几年前了,我在外游历,本准备回宗,却忽然遇到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人,他遥遥向我碰了杯酒。 问我,想不想知道上天在想什么,想不想知道你后来飞升没有,命运如何?我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便应道,自然是想。回答完这个问题,我便窥到了二十八年后,从穷荒开始,天崩地裂,世界坍塌。 世界坍塌?云诩口干舌燥,一个一个字的反问。 暮山老祖声音艰涩:不错,就是世界坍塌,没有人飞升,二十八年后,一个都跑不了 。 云诩尽量使自己在这个惊天保持平静,按压住狂跳的心脏:那个白衣人是谁?没有破解之法? 若是知道那人是谁就好了。暮山老祖苦笑一声,窥破天机后,我迅速衰老,而他则告诉我破解之法。 云诩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什么破解之法? 暮山老祖抬起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轻念咒,只见穷荒上空出现个用血血淋淋写出来的蔚蓝色阵法,阵法中雷电翻滚,灵纹交错,遮天掩日。 暮山老祖放下手,语气沉重:血祭一一用你来祭阵,则可引动此阵,抵御住坍塌。 云诩明白了什么。 他的脸刷的惨白,睫毛轻轻颤抖,片刻,他笑了,笑容张扬,眼眸浸血般猩红,他笑道:所以,你不介意我入魔,帮师尊的目的,是为了血祭,要我命? 是。暮山老祖承认了,人,趋利而行,我不是圣人,所以 顿了顿,接着说,若是换作其他人,我想,他们也会这么做。牺牲你一个,拯救万千生灵。 ※※※※※※※※※※※※※※※※※※※※ 感谢在20191204 21:27:43~20191208 08:5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是我 云诩浑身颤抖, 他咬紧牙, 哈哈哈笑了几声, 甩袖就走:做梦,凭什么要我去死,来换取天下苍生?天下苍生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想。暮山老祖看着他的背影, 道,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你能引动此阵。 云诩不吭声, 径直往前走。 暮山老祖:空怀你也不打算救吗?世界坍塌,他也跑不了。 云诩顿住脚步, 稳在原地,猛地回头:你帮师尊就是为了拿他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我在请你做选择题。暮山老祖一字一句道:即使知道方法, 你也不救?冷血冷心到这种程度。 冷血冷心?云诩想可能真是冷血冷心吧,他尚且没有感受到人世的温暖, 谈何去温暖人世?唯一的温暖, 他小心翼翼护着,也小心翼翼去回馈着, 那么点温暖,怎么能支撑他温暖? 缓缓握紧拳,云诩想着那点温暖, 缓缓笑了, 师尊能活下来, 就是因为生死锲,我若死了,同生共死,他怎么跑得了? 暮山老祖:二十多年的时间,空怀的魂魄也差不多稳定在世上了,只要解除锲约,用续魂香斩断你和他之间的因果,他就能单独活下去。 云诩一怔:当真? 当真。 云诩得到这个答案,本应该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酸涩忍不住的往胸口涌,他含着笑,道:如果师尊心疼我了,也不是不可以,血祭而已,贱命一条。 贱命一条而已,早该死了,不值钱。 暮山老祖神色复杂,最后,只长长叹了口气。 做好准备的话,你就来找我吧。 二十多年,一晃而过,云诩思绪回笼,细想暮山老祖当初那声句话。暮山老祖怕是早就知道师尊会心疼他,所以让他做好准备就去找自己。 前往仙剑大会前一天,他真的去找了暮山老祖 云诩想罢,嘲讽一笑,师尊说得真是极对,他是救世主,不管承认不承认,都必须是救世主。 乘天皇见云诩不应答他的话,心中有些恼火,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你不愿说也就罢了,指不定是胡编乱造。 云诩不吃乘天皇的激将法,闻言,笑道:自己去看看不死花的状况。话锋一转,我要的续魂香。 乘天皇撞铁板上,识趣的不再问,干净利落的从乾坤袋取出续魂香。云诩接过续魂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滴水天。 亲信两步作三步跨了进来,试探道:殿下,要不要属下去看看不死花? 乘天皇沉呤片刻,道:不必。 世界坍塌,一个都跑不了,云子皈既然还有闲心找他交换续魂香,就说明,他心里早有打算,有办法阻止。 如此,他也不必去看,专心致志对付妖界埋下来的暗线便是。 此事莫要宣扬出去,不死花砍了。 亲信不解道:殿下这是? 乘天皇眯起眼睛,手指敲打桌面:不死花若是真的枯萎,免不得引起他人注意,届时,定会引起恐慌。不如砍了,从源头解决问题。 属下明白。 另外,陨鸦谷你带一队人去帮子皈道友找找。先前派去的人,都是其他宗派的人 ,我信不过,一个都不信。记住,秘密行动,莫要叫人发现了。 亲信:殿下是怀疑现在这些人中还有奸细?画皮妖都被捕了,若是真有奸细,怕是早就动手救妖了吧。 救妖?怕的就是他们在放长线,钓大鱼,故意不救。防范于未然,你带人去看看。 是。 疼。 这是哪里 风长安浑浑噩噩的醒来,嗓子干哑的发不出声音,环顾四周,是个极其陌生的地方,光线黯淡,看不清太多东西,隐隐约约可见香薰暖帐,似乎是一处宫殿,雅致华丽。 嗓子疼的发痒,风长安扶着胸口,剧烈咳嗽,竟咳出口血来。他查看自己伤口,发现伤口竟然一直没有结痂,被什么奇怪的药力压着,用纱布缠住了,防止失血过多而死亡。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4) 他本是渡劫修士,按理说,他昏迷不醒这期间,伤口该是结疤了才对,不至于这么严重。 风长安运转灵力,想要拨开这层药力,不料,体内灵力竟散的一干二净,半点没有,不仅如此,青冥剑也丢了,没有自动回归丹田。 我这是沦为废物了? 风长安心一寒,不死心的再次运转,发现自己灵力被人给封住了,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气得心口痛,风长安扶着床沿,想下床,看看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浑身没有什么力气,撑着床沿的手一软,就从床上摔了下去。 闷哼一声,风长安咬牙忍住痛感,撑着地面想爬起。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胸口伤口又撕裂般的痛,起不来。 宿主,赶紧起来!风长安沉睡这段时间,,081无聊的直接关机,只是定时在顾青还看宿主的时候开机,防止顾青对宿主不利。 今天,定时来看,傻眼了。 宿主醒了,还摔下床了。 081那个后悔呀,该知道二十四小时待机,焦急的在一旁等了一会,见宿主半响爬不起来,081急得吐血。 本不想给他施加压力,现在也不得不施加压力。你好歹回床上躺着,装没醒,要不然 话音未完,黑暗中,风长安感觉身旁多了个人。 谁? 风长安手肿撑着地,仰头去看,光线太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那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淡淡的注视着自己。 你是?从喉间艰难发出声音,声音沙哑,微弱的一吹就散。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绕到风长安背后,风长安还没来得及思考他要干什么,忽然,双目一痛 ,什么都看不见了。 风长安彻底慌了。 紧接着,他感觉被人抱了起来,重新放回了床上,不要乱动。 声音太熟悉,熟悉的风长安一听便知是谁。他全身颤抖起来,惊慌失措的缩到床角,双手胡乱摸索着被子,把自己遮住。 他觉得冷,从上到下,彻骨寒。 试问一个人,要杀你,最后又救你,他存的什么心思? 风长安猜不到,也不想去猜,恐惧和极端厌恶疯狂叫嚣,顷刻之间,占据他脑子。 他看不到,唯有听声音和感觉,在察觉对方轻轻触碰他脸颊时,猛地拍开。 云诩,滚!声音嘶哑,竭尽全力发出来,维护自己最后的防线,避免情绪崩溃。 顾青手被拍开,他站在原地,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满意的笑了。 云子皈啊云子皈,纵使你是他道侣又如何,你看看他,对你恨之入骨呢。 风长安脑袋昏昏沉沉,眼睛也痛的厉害,他意识有些涣散,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081在说些什么,什么不是云诩之类的。 他没听太清楚,痛昏过去。 顾青弯腰附身,正欲碰风长安,像先前几次一样,莫名其妙的被一道不知从哪里来的电流电到,只好收回手,同时也收回占一有的念头。 这股电流来得太古怪 ,顾青不敢冒冒失失行动,不过他也发现了,这股电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相信明天一过,就彻底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想象着对方动一情的模样,顾青的身形隐在黑暗里,气息有些不稳,他嘴里轻轻喊这风长安的道号:空怀空怀空怀 好半天,平稳了气息,收拾好情一欲,顾青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乘天皇那边也不知在纠结什么,迟迟不肯定云子皈杀人的罪,一拖再拖,云子皈也一直没什么动静,起先还反驳几句,现在直接闭口不言,老老实实待在滴水天,也不知在玩什么花招。 还是回去盯着,免得出什么大乱子。 他不知道的是,云诩早就离开滴水天了,滴水天那个云诩,不过是乘天皇安排的冒牌货。 081缩在后台,阴森森的盯着顾青,见他离开,得意的笑:本系统啥功能都没有,就是电压大,电死人,不偿命。 笑完,它惆怅的瞅着风长安,求求你老,赶紧醒,本系统苟不到明天了。 要是明天没有奇迹降临,那那宿主,你还是躺平吧,想开点,就当约pao,别跟自己过不去,保命要紧。 风长安睡了很慢长的一觉,长到他意识散乱,昏昏沉沉的醒来。虽然醒来,但他什么也看不清,眼前一片漆黑。 捂着伤口,风长安缓缓坐起,唤了几声081,081没有回复。无法,风长安只能自己摸索着周围东西爬起,跌跌撞撞的想离开此地。 宫殿外传来侍女的交谈声。 你说,主上带回来的这修士,什么时候才醒?这都好几天了 谁知道?啧,我可真讨厌修士,看见他,都恨不得挖出他心,一口吞了! 渡劫初期的修士,一口吞了,你也不怕爆体 妖 外面的是妖 听到外面侍女的谈话,风长安眼睛猛地睁大,他想要看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但他完全看不到,一片黑暗,就连喉咙都因为长时间缺水,艰涩的难以发出声音。 撑着墙体,风长安全身无力,伤口往外渗血,染红纱布,他觉得自己的骨头被谁抽了去一般,没有支撑力。 心跳加速,血流加快,风长安逐渐喘不过气,口鼻被谁蒙住了似的,为了呼吸,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顺着墙体,跌坐在地上。 跌坐在地的刹那,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师尊,我来了,你别怕,我们回家。那人道。 风长安怔愣住,他愣了会,背脊发凉,奋力挣扎起来。 云诩死死抱住他,眼眶发红,压低声音,安抚道:师尊,你看,是我,你别怕,我是云诩。心疼,无法抑制的心疼直往眼框涌,云诩看着师尊的模样,难受的想哭。 但他不能哭,师尊说,他不能哭。 他要是早一点来就好了,或者不离开仙剑大会,也不会他以为他能很快找到师尊,却不料,怎么也找不到,大海捞针一般,师尊消失了。 云诩思绪有些混乱,胡乱的想着,满心愧疚,长时间绷紧神经让他有些情绪崩溃。 风长安挣扎的更厉害,他眼前一片黑暗,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绝望感无处不在,发现挣扎不开,风长安笑了笑,几乎是求他:杀了我吧,这么折磨我,有意思吗?你赢了,你真的赢了。 第135章 信我 赢了? 赢了什么? 云诩双手握住风长安手, 压抑着疯狂叫嚣的心魔, 尽量放平了声音:师尊,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你信我,好不好? 风长安眼神空洞。 从来都是我求你, 现在, 我也求你, 信我。云诩被风长安的眼神刺得生疼,他勉强扯出个笑容来, 说,师尊, 你看看我, 那人真的不是我, 我向你保证,肯定会抓出那人,给你报仇,真的, 不骗你。 风长安眼睛盯着一处,没有任何反应, 他仿佛没有听到云诩的声音,自顾自的画地为牢。 相信? 他也想相信, 但是, 太难了。 风长安从来都知道他的教导太过苛刻, 但他也从没改变过,他认为苛刻的教导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弟子,狠,教导的越狠越好。 只有这样,才能让云诩担起救世之责。 因而,现在被背叛,也是当初种下的因,教导过头,太狠了。 风长安想笑,但他笑不出,虽然这个结局是自己作出来的。一一苛刻之至,被背叛,被捅刀子。 风长安回忆教导云诩的几十年,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一味地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对方头上,从来不去征求对方的意见,不管对方是否乐意,是否开心。 他的模样,刻满了自私自利。 其实,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风长安也不是没有一点预料,早在三番五次被迫欢一爱时,他就有所感应,只是当时,也乱了心,没预料到,后面会这么狼狈、凄惨,他几乎可以预料到未来,又聋又瞎,生不如死。 风长安冷漠的扳开云诩的手,嗓音沙哑: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苛刻之至,可是,我问心无愧。 师尊,你听我解释 不必再解释了,你不就是想羞辱我,报复我吗? 风长安双眼看不见,他摸索着解开腰带,依靠自觉,勾上云诩脖颈,笑道:好,可以,挺不错,你的目的达成了。讽刺的笑着,落在云诩脖颈上的手往上攀,然后,指尖轻轻碰到云诩的唇。 温软贴上来,撬开唇一齿,轻轻吻,云诩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风长安的手落在他腰间,并有不断往下的势头时。 师尊!云诩猛然缓过神,擒住他手,目怒含火,我以前确实恨过你不错,但那是年少无知时,我早就不恨你了,听明白了吗?早就不恨了! 风长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凭借他语气知道他现在发飙了,轻飘飘的笑了声,风长安没心没肺道:送门的,你不羞辱了? 云诩深吸一口气:师尊,你好好看清楚,那人真的不是我。 我看不见。风长安回到。 云诩一愣:你说什么?伸手再风长安面前挥了挥,他这才发现,对方眼睛并不是因为厌恶他而盯着一个地方不动,而是完全看不见,没有半点光泽。 风长安在笑,他说:拜你所赐,一剑没能杀了我,你很不甘是不是?后面还要再补上一刀。 话音刚落,身边瞬间没有活人的气息,风长安心想,恐怕你是被他气走了吧,气走了好。 风长安想着刚才察觉到的妖气,怀揣着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云诩,说不准,云诩本质其实就是个反派,跟妖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只是在这本书里成了主角而已,黑暗流主角,也不是没有。 垂下眼睑,风长安唤了两声081,081没有动静。风长安便不再唤,因为他清楚,081要是在的话,就算不回,也会有提示音,提示他等会再敲。动作缓慢的整理好衣服,风长安扶着墙壁站起,摸索着坐回床边。 不一会,他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血腥味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弥漫在鼻翼间。片刻,血腥味更浓了,似乎就在他身边。 师尊,乖,听话,我们走吧。云诩擦去手上的血,笑弯眼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他拉住风长安的手。回家。 风长安浑身没有力气,就连说话也觉得累,他踉踉跄跄被云诩拉着离开宫殿。 顾青回来时,只见遍地是残肢,服侍他百年有余的狐妖被人用一匕首钉在墙上,鲜血顺着墙体往下淌。 眉头狠狠一跳,顾青眼尖的看见狐妖被匕首穿透的身体上钉着张纸。 一一云子皈。 李授之二人还关押在滴水天,按理说,云子皈也应该在滴水天,不该出现在此,杀了他的部下。都说滴水天固若金汤,要离开滴水天肯定是很难的,莫不是 滴水天那个云子皈是假的,真的云子皈早就跟乘天皇联手,故意拖延时间,找到了这里?! 一时不察觉,竟反倒中了你云子皈的计! 顾青咬牙切齿的念着云诩的名字,手中沾着血写的纸顷刻间化为灰烬。长年累月的伪装使他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任由怒火在胸腔乱串,顾青踢开横在面前的尸体,来到碧月殿。 碧月殿空空荡荡,空怀被带走了。 好啊,好啊!杀了我的妖,挑衅的留下大名,还把空怀顺利带走,厉害,真是厉害! 顾青阴恻恻的磨牙,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叩叩一一洞府外面,传来敲门声,顾青看向洞府,脸色沉了又沉。 谁?! 第136章 小混账 运转体内妖力, 顾青一步千里, 拉开洞府门。他开门的速度太快,外面的人完全没意料到, 下了一大跳,害怕的立在原地, 两只琉璃般的眼珠, 小心翼翼窥视着顾青。 顾青体内即将爆发的妖力压回原点, 他上下打量门外的人, 眯起眼睛:你是? 门外那少年攥着衣角,他心惊胆战,一五一十道:我是清韵宗一方长老二弟子明致远, 我师尊身陷囫囵之中,让我给前辈带个信物。说罢, 双手呈上一个金色卷轴。 顾青接过卷轴,简约一看, 既看不出这卷轴是什么东西。颠了颠卷轴, 顾青狐疑道:哦?好好的千里飞不用, 用你个弟子来送什么信物? 我也不知,我师尊只是叫我送来。明致远回道。 顾青现在听到李授之的名字就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耐烦的驱逐走自称是李授之的弟子的明致远。料想李授之也不敢派人送什么危险的东西, 顾青展开卷轴。 卷轴展开的瞬间, 天旋地转, 再睁眼, 发现被困在卷轴里,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回宗路途中,云诩三番两次想搭话,半句也没搭成,师尊不理他,说什么都不理他。 头顶被泼了瓢冷水,云诩抿紧唇,又道:师尊,你的伤如何了?眼睛 风长安:不需要。 不需要,又是不需要!云诩瞪他,脾气上来了,心中冷笑,你委屈我就不委屈?听我解释会要你命?! 心里赌气,云诩不理会风长安是否跟不上自己的步伐,硬生生拽着他往前走。 边走边咬牙切齿的想:好,不要我帮你疗伤,那你就死好了,死我前头,给你找个风水宝地。 风长安身体虚,伤口也没好,踉踉跄跄跟在云诩后面,他不会示弱,这辈子,也学不会示弱,因而,宁可撑死,也绝对不放低身段。云诩快步走了一段路,心里堵得慌,忍不住拿余光偷瞄师尊,看他情况如何。 只这偷瞄的一眼,云诩心中怒火便冲起。风长安脸色苍白,额头上溢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呼吸紊乱的不像样。 怎么着?这么想死?怒火飙上心头,云诩气笑了,他顿住脚步,怒斥,我告诉你,你死了,我抛尸荒野! 睫毛上笼着一层冷汗,风长安偏着头,眼神空洞的望着远处山丘。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5) 看不到,什么都不看到 黑漆漆一片。 云诩火冒三丈,板正他脸:你个混账玩意,你在听我说话没有! 气急败坏,混账玩意四字脱口而出,完全不过脑。 骂完,云诩一愣,师尊,我我不是故意的就狠狠一咬牙,你活该! 风长安拍开云诩的手,扬起头,他知道自己和云诩的身高差,踮起脚尖一点,拽下他衣领,吻住。云诩哪里受得了他的主动,怒火噌一下就灭了,血液沸腾,迷的七荤八素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浅尝辄止,风长安推开他,神色冰冷:在听啊,那又怎么样?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我就是想死。 云诩刚刚灭了的怒火又噌一下冒上来,他左手掐住风长安脖子,阴冷道:你信不信我真的动手,你以为我会舍不得?! 风长安:杀。 云诩怒目圆睁,他猛地收紧了左手: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掐着他的力量陡然变大,风长安面不改色,道:杀。 如你所愿!云诩气得浑身颤抖,褪去掩饰的眼眸猩红,他加大力度,下一秒,狠狠甩开手,你到底怎么才肯信我?! 风长安冷笑一声,他道:心口捅一剑,我就信你。 云诩平静的跟个恶鬼似的,阴森森的站在风长安面前,盯着他那双死水般的眼睛:不是我害的,也要我来承担? 风长安:你眼睛看得见。言下之意,我很仁慈了,没有再要眼睛。 刻薄冰冷的让人心悸,云诩移开目光,仰头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温热,装作轻松道:好啊,不就捅一剑吗?无所谓。 什么时候开始?风长安问。 现在。手中幻化出一把灵力凝结起的利剑,云诩没有丝毫犹豫的往自己心口捅。 往心口捅刀,哈,以前觉得多难,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利剑刺穿衣服,长驱直入时,利剑忽然被人握住,死死握住。 风长安淡漠道:要证明也不是现在证明,回宗再说。利剑剑刃锋利,风长安修为被封,形同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这一剑,血液顺着掌纹往下流。 云诩舔了舔唇,垂眸盯着风长安的手:我以为,师尊想要我命。 风长安放开利剑,握紧拳,没有多言。 其实,云诩真的要刺下去的那刻,风长安不知为何,下意识就去拦住。等真拦住,掌心破开口子,刺痛感唤回他理智,风长安便后悔了。 不该拦。 云诩何尝不知道师尊在试探他话的真假,心寒了一半,笑容难看,云诩道:我的命可真不值钱啊。 再无交谈,径直回了清韵宗。 清韵宗被乘天皇里里外外扒了一通,扒出不少暗线,但他并没有说是暗线,而是称这几人得了疫病,弄得清韵宗上上下下如临大敌一般,紧张兮兮。 风长安两人的回归,如同石子丢进盆里,掀起千层浪。 诶,又诈尸了?!一方长老不是说空怀长老死了吗?! 子皈长老怎么回来了?我刚从仙剑大会回来,子皈长老明明在滴水天和一方长老对着干 这两人是不是人?怕不是披了张人皮,妖物变得! 妖界,北大荒。 第137章 通风报信 妖界, 北大荒。 陡峭险峻的山壁上矗立着一座巍峨宫殿, 宫殿中,刻着青字的耀眼魂盏已经熄灭, 冷冰冰的一盏,生倔的横在众妖视线里。 主上,不能再等了。身着重甲的妖将死死盯着熄灭的魂盏, 眼睛瞪圆, 因为太过愤怒, 眼眶有些皲裂,小妖王魂盏灭了, 肯定是被这些可恶的洗修士发现,给杀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杀回去, 给小妖王报仇! 此话一出, 立刻获得众妖的赞成,黑压压的妖群,凶相毕露,一个个呲牙裂齿, 高呼声震耳欲聋。 杀回去! 报仇雪恨! 吃他们的心,扒他们的骨! 妖王戚天身着黑衣, 脸部线条凌厉,他端坐在最上面, 居高临下的看着部下。片刻, 伸手压了压, 刹那,呼声消失,大小不一的诡谲妖眼皆看着他。 界膜已破!妖王戚天站起身,他站起身的同时,巍峨宫殿顶部出现一个恐怖的黑洞,黑洞中心隐隐有光,透出饕餮般的凶性,大妖以上修为的妖将,领着你们的部下,可以杀回去了!一雪当年一线天战败的前耻! 妖将就势一跪,大声喊:两脚羔羊,不足为患,属下定不辱使命! 有尔等在,我妖界一统六界,指日可待!戚天哈哈哈狂笑,他看了眼熄灭的魂盏,自脖颈爬出青黑色的鳞片。 敢杀我儿,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狂呼声震天响,野心勃勃,一统六界,尊无上荣光! ,一统六界,尊无上荣光! 一统六界,尊无上荣光! 狂呼声中,一个小妖乘大家都没注意到他,偷偷摸摸退出宫殿,来到炽热无比的洞穴内。 妖界势力盘根错杂,妖王戚天虽笼获绝大多数妖心,可总有那么一部分顽固分子不听他号召。 比如这位一一居住在赤焰洞的大妖昆邬。 昆邬脾气暴躁,自负无比,向来看不惯妖王戚天,他实力强悍,妖王戚天拿他没办法,只能当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想搞死他。 可昆邬他就是不死,就是命硬! 拿昆邬的话说,那就是:我就喜欢看你恨我,却没办法弄搞死我的模样。 说起这昆邬啊,他的光荣事迹啊,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当然,最有名的一件事是,他放走了妖王戚天压在囚水潭下,导致一线天战败的罪魁祸首一一空怀。 听当时在囚水潭守卫的小妖说,那时,有个魔修闯进来把那杀千刀的空怀救了,他们不敌那魔修,只好求助附近的昆邬。 昆邬抓着他的金瓜大锤,带着部下气势汹汹的赶来,就在守卫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时,万万没想到,昆邬这坑货,定眼一瞧,竟露出疑惑的表情。 咦!魔修! 然后大手挥手,让出一条道来。 走吧,走吧,妖魔同道,亲兄弟! 被魔修压着打,躺地上的守卫吐血:???你脑壳怕不是有坑! 于是,昆邬就靠着带着一大群部下,目送魔修救着人大摇大摆离开的事迹一举火遍整个妖界,成为光荣史上最光荣的事迹。 据说妖王戚天在得知昆邬就这么放走那个杀千刀的罪魁祸首时,气得吐了口血。 大王!小妖径自跑进洞穴,高声嚷嚷,妖王要开始进攻修仙界了! 昆邬靠在美人怀里,闻言,不屑的笑道:戚天那老玩意,一线天才打败败仗,这才多久?又雄心壮志,想要再次攻打,他在想吃屁去! 小妖挠头,道:小妖王的魂灯灭了,贝妖将一提要报仇,妖王就同意进攻了,说是时机已到。 昆邬翻身坐起,一拍石桌:死得好!戚青那小子,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终于死了!戚天这老玩意,这下,断子绝孙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妖: 身着寸缕的美人笑咯咯,娇滴滴的推昆邬一把:大王,我们的机会来了! 昆邬眼睛里闪过一丝狂热,摩拳擦掌的站起:你说的不错,我们的机会确实来了! 昆邬看不惯戚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就想取而代之,愁的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次,再次攻打修仙界,戚天肯定会派出四分之三的兵力,毕竟上次一线天战败,损伤了不少兵力,如果不派出四分之三的兵力,他没把握打赢。 如此一来,妖界就剩下四分之一的兵力。 四分之一的兵力,昆邬完全有把握吞并,届时,再暗暗给修仙界那边的蠢蛋们通风报信,戚天想不败都难! 等他灰溜溜的回来,妖界之首早已换主人了! 哈哈哈哈! 昆邬越想越兴奋,当即唤来小妖,捣腾出一封歪七扭八的信,交给小妖:把这信,交给那啥来着哦!对,老子亲兄弟! 昆邬口中的亲兄弟,也就是当初昆邬放走的那个魔修一一云诩。 小妖: 美人: 虽然,但是,好吧,大王,你开心就好。 昆邬:老子真是有先见之明,当初放他一马,现在就派上用场了!老子这兄弟,在修仙界还混的不错,这信转交给他,戚天就等着吃屁吧! 昆邬这些年,守口如瓶,没有说出魔修是谁,但他一直有关注云诩,暗暗筹划着,看能不能联系上,来个里应外合,搞死戚天! 昆邬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感叹道:怪不得老子秃了,原来老子是聪明绝顶! 小妖:我快绷不住我严肃的表情了。 几日后,清韵宗,风长安收到一封歪七扭八的信,严格来说,不算收。 因为当时有只蠢得要命的小妖利用本身天赋,跑进了清韵宗,再跑进了等闲殿,正好撞到风长安这个瞎子。 小妖撞了四脚朝天,风长安虽看不见,但也知道自己撞到个什么东西,当即抽出腰间的间,往小妖身上刺。 小妖连声道:我是来找云子皈的,有信给他! 风长安并没有和云诩和好,他对云诩还存有芥蒂,所以,他在时,云诩不会在,云诩在时,风长安就把自己关房间里,想办法解除封住他灵力的封印。 风长安清醒得很,只有解除封印,然后治好眼睛,他才能去查找关于世界坍塌的解决办法。 他现在,唯一牵挂就是就是世界坍塌的事情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事物。 期间,他也想过,世界坍塌是不是和妖界进攻修仙界有关,但没有直接证据,也不好做出判断。 在听说小妖是来找云诩的,还是因为什么信的事,本就对云诩抱有怀疑态度的风长安当即定死了云诩就是和妖族勾结的罪名,连哄带骗,拿到了信,顺便一包迷一药,放倒了小妖。 风长安坐在窗前,拿着信,上下翻转,烦躁无比。 信上写了什么,他根本看不到,拿到了也没用。 这般想着,风长安摸索着走到放倒小妖的地方,踢它一脚,醒醒? 迷一药下太多,小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风长安后悔自己当时直接下迷一药了,应该哄它念出来,反正它蠢,也察觉不到什么。 云诩回来时,意外发现师尊房间里还亮着灯,他站在窗户边,看了会,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出师尊的声音,云诩,你进来。 云诩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站了会,直到风长安第二次开口,才推门而进。 师尊找我有何事? 风长安已经褪去外袍,头发也放了下来,他一身雪白中衣坐在窗前,轻轻敲着桌子。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异常温和。 听到云诩的声音,风长安看向云诩站的地方,不过,他是瞎了,睁着眼,也看不到,眼睛无光。 风长安点了点桌面的火印信封,语气淡漠,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云诩蹙眉:师尊这是什么意思?他快步上前,拿起桌面的信。信上的字迹写得歪七扭八,草草扫一眼,居然看不懂。 师尊,这是?你写的? 风长安:不是我。上面写得什么,念给我听,要一字不差。 得了师尊的命令,云诩不得不拧起眉头,认认真真去识字,看了半天,他老老实实道:写得太乱,我不认识。 风长安平静道:不认识,真的?平静的语气,冲刺着怀疑和讽刺。 不认识。云诩附身,盯着风长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若是骗了师尊,天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风长安抿紧唇:你可知这信是从何处得来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诩目光一凌。 风长安起身,按照白天脑海里的路线,径自走到小妖面前,道:信是妖物送来的,指名道姓送于你的,你说什么?还要装吗? 我装什么?! 风长安:你和妖族什么时候勾结到一起的?今年?去年?还是说,更早? 就因为这封鬼画桃符的破信和这个小妖的一面之词,师尊就认为我与妖族有勾结?云诩摔掉信,怒道,真是厉害!摔门而去。 风长安听着啪!一声关门声,心里忽然闪过几分后悔,兴许云诩并未勾结 可若是没有勾结,先前捅他一剑的又是谁?把他抓到有妖物的宫殿的又是谁?还有,这信和前来送信的小妖,又该作何解释? 谜团太多,风长安一时也摸不准了,他踌躇片刻,摸索着捡起信,打算等小妖醒来,再问个清楚。 小妖第二日,天不亮就醒了,见眼前是昨天那个骗它的杀千刀修士,立刻炸了! 好妖没好报!你们这些两只脚的修士,心肝真黑! 风长安懒得跟它解释什么,他耐着性子等了一晚上,闻言,当即踹它一脚。小妖机灵着,蹦开了,炸毛道:活该个杀千刀的被妖王囚禁在囚水潭,你找虐! 风长安神色一禀:什么妖王?什么囚水潭? 小妖奇怪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囚水潭,死而复活,傻了吗?看着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风长安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他失忆那二十年,其中的一小部分记忆。困惑多日,这一刻,仿佛抓到光芒,风长安急道:什么囚水潭?你说说,我有些不太清楚。 果然是傻了。小妖翻了个白眼,因着大王说,要和善,对合作伙伴和善,小妖一五一十道,还是什么,自然是一线天战败后,你被妖王挖了心,囚禁在囚水潭呗。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6) 挖心?囚水潭? 短短几句话,全是风长安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当年没死,被系统抹除记忆,复活了。 风长安急促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云子皈就来救你,然后,遇见了我大王,我大王不想挑起事端,就放你们离开了呀!看我大王多好,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最后不忘给大王吹彩虹屁。 风长安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散乱的画面,头痛欲裂,他抱住头,痛苦的咬紧唇。 诶!你怎么了?小妖懵了,我就说了几句话,你至于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 ※※※※※※※※※※※※※※※※※※※※ 昆邬:我写的,霸气! 感谢在20191209 12:27:29~20191210 20:5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清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 2个;馥芮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ncrivain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8章 散 夜里有点凉, 云诩点了盏灯挂壁上, 灯光明亮刺眼。云诩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 偏头看着灯盏,眼睛一时有些花。 看了会, 云诩无意识的把玩手里的续魂香。 或许,真的是时候斩断因果了。你走你的阳关道, 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叩叩一一敲门声响起。 这么晚了,外面是谁? 云诩蹙眉, 翻身坐起:谁?外面没有人回应, 只是在停顿片刻, 又敲起门。 云诩心中顿生戒备, 他收起续魂香, 身影一闪,来到门前, 打开门。 门外,雾水重,黑漆漆的夜里,风长安一身剑袖白衣, 随意束着的墨发表面被雾水打湿, 显出几分冷意。 他生的极好, 面容俊秀精致, 唇红齿白, 眼睛即使瞎了,看不见,映着屋内的灯光,也像盛了满天星河,温柔不足,清冷孤傲。 师尊?看清来者,云诩面无表情道,你老来弟子这里做什么?怎么,想和弟子一起做叛徒,妖界的走狗? 风长安神情一僵,摇头:我是来道歉的,抱歉。不该怀疑你,更不该恶意揣测,以后不会了。 师尊的突然转变让云诩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介于先前,师尊唤他进屋,然后明里暗里的指他是叛徒的前提,云诩觉得,师尊这是又要玩什么幺蛾子了。 敷衍的嗯了声,云诩道:还有其他事吗?弟子累了,想休息。 累了想休息不知道是真是假,逐客令倒是真的。 风长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点头道:早点休息,不打扰了。说罢,转身,摸索着要离开。 风长安一直没把自己眼睛瞎了的事说出去,隐藏着这事,因此,也并未有什么竹竿之类的探路器,更不会伸着手到处摸,只自己靠着感觉和以前的印象,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转身往回走。 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来说,白天和晚上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摸索着走了一段路,风长安顿住脚步,刚才,似乎是在这里撞到院门了。 如此想着,风长安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原来直觉里的危险,然后,一头撞院门上。 嘶一一捂住额头,风长安低下头,轻嘶了声。 云诩注视着整个过程,见状,呵了声:呵!瞎子,弟子说什么来着?瞎子跟废物无异。 风长安: 风长安先前的伤已经好了,就是眼睛怎么也看不见,不仅如此,灵力封印也没有解开。 嘴上讽刺着,云诩抓住风长安胳膊,语气生硬道:弟子这里可容不下师尊这尊大佛,走吧,送你老人家回去。被这么一吵,半边睡意也没有了,啧! 风长安嘴角扯了扯:老老人家?! 虽说他已经五百多岁,但这个岁数,放修仙界年纪也算不得大,怎么就成了老人家?几百岁的、千岁的,修仙界一抓一大把,总不能整个修仙界呈老龄化。 你先前不是说要帮我吗?此话现在可还算数?若是算数风长安拉住他手放至自己眉间,麻烦了。 原来是打得这主意,云诩倒不知他这师尊如此善变,上一秒恨不得把所有罪名冠他头上,戴高帽子,下一秒,就来求他办事了。 真是想得美。 云诩危险的眯起眼睛,弯腰轻笑,他说:弟子这人,向来随心情做事,乐意帮就帮,不乐意帮,就不帮。师尊,你猜,弟子现在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风长安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不乐意了。 微微皱起眉,风长安放开云诩的手,问,你要怎么才肯帮? 亲弟子一下,可以考虑。 云诩随口说道,他本来就没打算帮,因此,说话也完全不过心,说的尽是不可能的事。 衣领忽然被拽住,风长安咬着唇,耳垂泛红,瓷白脸上飞上红霞,他踌躇片刻,声音细弱如蚊,可。那个你低点,高了。 如雷惊耳,云诩眼瞳猛缩,他一把攥住风长安的手,冷声道:你不是师尊,你是谁?! 风长安:好不容易立起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狠狠甩开云诩的手,风长安骂道,小混账,爱帮不帮! 小混账一出,云诩就知道,面前这人确实是师尊,除了他,也没谁一发火,就小混账。 虽不明白师尊为何同意这荒唐要求,但云诩的的确确是心动了。他低下头,笑眯眯道:帮,怎么不帮?乐意至极。 风长安却没有那个勇气了,他就是靠一时冲动而已,那股冲动劲一过,也就不敢了。 比如前两次,都是靠心里那股愤怒。风长安在要脸和不要脸的边缘徘徊了一圈,果断站到要脸那边,神色凝重,淡定的退后几步,精准的绕开云诩,出了院门。 早些休息,明早来我房间,有客来访,找你的。 云诩:谁?不知道想到什么,冷笑,莫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风长安回头:大妖昆邬。 昆邬,云诩倒是有些映象,当年囚水潭,那个傻乎乎的说妖魔同道的大妖,似乎就叫昆邬。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云诩眼底划过一丝阴戾,怕是没什么好事。先前那封信是他写的? 据那小妖说是。你可要再看看?如是要看,跟我来,出门没有带在身上。 鬼画桃符。云诩嫌弃道,跟上风长安的脚步,一前一后回到风长安的房间。 那小妖半路又回来了,它躲在床底,嗅到人气,麻溜的就从床底滚了出来,蹦蹦跳跳道,大王刚才传音与我,说,人间天堂见,二位记得准时。 人间天堂名字取得漂亮,本质却不是个漂亮的地儿,那是处黑市,所有肮脏的交易,都在那里悄无声息的进行,杀一人放一火、买卖妖魔鬼怪或人一口。 假使你出的了高价,卖主还能玩点更漂亮的给你看。去了那,就没有不能买卖的,连你自身都属于买卖的一种。 语罢,小妖一个旋身要走妖,不料,竟被人踩住了尾巴。 眼前晃过一道火光,小妖惊悚的回头,只见其中一个两脚羔羊手持长鞭,俨然一副要它下地狱的模样。 吱!惊悚尖叫,吓出原型。一一肥大的一只灰毛仓鼠。 风长安反应极快的拉住云诩要宰妖的手:传信的而已,莫要伤它。 小妖疯狂点头,没错没错,杀千刀的说得没错,莫打我!不应当打我,我只是一只弱小的仓鼠!不应当!不应当! 云诩冷笑:不伤它,那伤你行不行? 胡说什么?风长安按紧云诩的手,一脚踹开小妖,小妖死里逃生,哪里还能顾得被风长安踹了它一脚,一个打滚,就消失了。 昆邬是我联系的,那信上的字,小妖也认不出来,只好请他自己来说清楚。 云诩收起瑶光,讥讽:师尊可知人间天堂是什么地方?也敢应了。万一是圈套,怕是有去无回! 自然是知道,若不然,也不敢贸贸然应下。风长安松开按住云诩的手,回忆道,百年前去过一次,多多少少还是知道里面的规矩。 另外,昆邬当初既然放你我二人离开囚水潭,便是卖了个因给我们,如今,妖界、修仙界局势紧张,想来也是也是有要紧的事才传信来,不为别的,就为这层因果关系,也需得见上一面。 而且我听妖界的探子说起过,这昆邬和妖王戚天向来不合,若是我没猜错 风长安神采飞扬,眉宇间有几分期待,跃跃欲试接着说,怕是要来谈合作。千年不遇的好事,为什么不铤而走险一回? 话音刚落,云诩一把扣住他手腕,呼吸急促了几分:师尊,你刚才说囚水潭,你是不是?! 如果不是,师尊态度不可能发生转变,也不可能前一刻还针对,后一刻就温和。 他早该想到才是。 风长安沉默了一会,道:记起一些来。 他记起自己被云诩救了出来,也记起自己曾跟云诩定下道侣锲,还记得自己发现云诩入魔,跟云诩翻脸,说不需要他救。 记忆的最后,停在除夕死亡的前一天。 云诩闻言,笑了,笑得很狼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想起来?在他做好断的一干二净的时候想起来? 本来就舍不得放手,安慰自己对方失去了记忆,有他没他都一样,反正在对方心里,他也没有重量。 现在,忽的想起了。 云诩不知道该喜还是悲,他手指颤抖的放开风长安,声音暗哑,问出了那个从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折磨的他崩溃的问题。 除夕当晚,你为什么要找我喝酒,为什么要和我和解双修?我出门后,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死了? 声音说越越小,压抑着哭腔,满是绝望。 云诩眼神悲凉的死死盯着风长安,想要个答案。 无数次梦回,都是除夕晚上,回房后,师尊满身血的躺在血泊中,抓不住,留不住,眼睁睁看着师尊散的一干二净。 哪怕现在师尊站在他面前,他也觉得师尊下一刻就没了,一切不过是在做梦。 风长安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他手背上,温热。静默许久,风长安抬手,想要碰云诩的眼睛,被云诩躲开了。 云诩死死扣住他手腕,眼眶发红,黑眸猩红:你说,你是不是因为觉得和我在一起,侮辱了你,所以自爆了?是与不是?! 风长安摇头:应该不是,我还没想起这段记忆,等我想起了,再准确回答你。 你肯定是! 风长安叹了口气,踮起脚尖,轻轻吻他下巴,一触即离。我保证,不是。在此之前,你以下犯上的次数还少了?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事自爆。 事到如今,风长安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先前,没了记忆,他还可以逃避,但当记忆恢复的差不多时,他回忆以往,发现已经无法逃避了。 也是栽了,栽在这逆徒手中了。 云诩怔愣在原地。 在囚水潭彻底入魔,回清韵宗后,他本苦苦压制着这个根本不受他控制,脱离他本身,且拥有着自主意识,游离在世间的心魔。 却不料,压制过程中,心魔不甘成为他的一部分,想自己占有这具它好不容易才引入魔道的身体,和他抢夺身体支配权。 抢夺的太厉害,引起师尊的注意,被师尊发现自己入魔了。 两人吵翻。 吵翻后,一恨师尊不理解自己,只关心自己是魔修,说魔修该死,二受心魔影响,便犯了糊涂,怀揣报复,以下犯上。 自此,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 风长安抿唇轻笑:我正愁万一我眼睛一直看不见,该怎么办才好,不如,你当我眼睛好了。也别唤师尊了,我现在的身份,不是你师尊。 不是师尊,是道侣。 师尊,我云诩愧疚的僵住,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面前这个人,狠狠拥入怀中,生随死殉。 真的,别对我太好了,我怕我自私起来,不愿意放你活在这世上,会拉你一起下地狱。 毕竟我是将死之人。 我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我死,皆大欢喜;另外一个,世界坍塌,所有人,一起死。 他必须做个选择,没有退路 ,更没有生路。 这些话,云诩在心里绕了绕,最终选择隐藏下来,或许等到血祭来的那天,他会说出口。 现在,云诩只想说,对不起。 纠正不过来对方对他的称呼,风长安只得作罢,奇怪道:对不起我什么? 云诩抱住他,头埋在他颈侧蹭了蹭,声音颤抖:不该以下犯上,不该强迫。我对不起。 回忆以下犯上的那几年,没有一次不是搞得血淋淋的,就差没杀了对方,吞咽下腹。 云诩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被心魔牵着走,疯狂报复师尊。 报复对他一直那么好的师尊。 风长安:现在知道对不起了? 云诩:对不起,对不起 风长安叹了口气:我不眼瞎,当时只是气你被心魔牵着走,想引出心魔,灭了它而已。 云诩一愣:师尊,你不恨我? 怎么可能不恨?只不过没有达到杀死你的程度罢了。风长安缓缓道,该捅刀子的时候,刀刀见血,一刀也没少。 云诩抱的更紧了,他们在一起的回忆,是用血钩织的,刻骨铭心,痛彻心扉,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全是痛疼和痛疼的叠加,伤痕累累。 云诩心里极度不安,他害怕这种重压下,他们之间,总有一个人会觉得累,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躁动一旦涌上心头,就难以消停,非得找个方法发一泄。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7) 云诩压低声音,声音暗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师尊,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 感谢在20191210 20:58:10~20191211 17:5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9章 伏 风长安心猛地一跳, 他低下头。 桌前的灯罩中, 灯芯滋啦一一一下,爆开一簇耀眼的火花。往常这声音是很小的, 可不知为何,此时声音入耳却格外大, 好像出了这声音,再没有其他杂音。 师尊?云诩压抑着躁动, 唤了声。 风长安抬起头,转身走到书桌前。这间房间, 他早就熟悉了,就是摸着走, 也能准确找到他先前放在抽屉里的信。 昆邬的信,你仔细瞧瞧看。 见风长安避而不谈先前的事,云诩眸子黯淡下去,他本不应该去期待,但是, 信徒一样,又忍不住去期待,最后落了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 云诩接过信,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按着去对。 字迹潦草, 扭曲的不像话, 云诩看了半天, 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只认出几个简单的字。 这几个字,相隔甚远,就是天马行空的乱想,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云诩摇头:不行,认不出来。 罢了。风长安微微蹙眉,认不出来算了,明日去人间天堂,小心点便是。 嗯。云诩叠好信纸,转身就走。 站住。风长安听到离去的脚步,立刻道,你过来,看看我眼睛怎么样了? 云诩扭头,笑道:师尊,弟子这是去微草堂拿几副重要的药引,治你眼睛。那药引一脱离土壤,就迅速干枯了。弟子想,等师尊需要的时候,再取不迟。 风长安敏觉的抓住他话里那弟子二字,熟悉他的人都知,云诩这人,生气了是不会发作出来,只会突然划清界线。 好好的,生什么气? 云诩很快从微草堂回来,药引是已经捣碎了的,用灵力先舒缓了风长安眼睛上的毒素,裹着白纱包扎住。 凶兽毒液毒性强,注意别光,过段时间应该就能看到。 风长安伸手摸了摸蒙着眼睛的纱布:我这样,怕是会引起旁人注意。 那拆了?云诩收起桌子上的药罐,头也不回的离开,再回来,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根黑绸,侧过来,给你遮住,他人若是问起来,师尊大可说是在修炼神识。 修士为专心致志修炼神识,都会将眼睛蒙上,以神识去感知外界动静。 不过这门术法太偏,太冷,又极难,根本没人修炼就是了。 云诩这话倒是提醒了风长安,眼睛瞎了,还可以修炼神识,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得到。 风长安边思忖,边侧身,让云诩把黑绸系好。 手指翻转,云诩打了两个蝴蝶结,风长安伸手去摸时,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系的什么? 云诩面不改色: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系法。 风长安摸着,感觉有点像蝴蝶结,但有点不像,没搞明白云诩怎么系的,手残党。 不再理会这事,风长安得寸进尺道:你灵力借我一用,解一□□内灵力封印。风长安这几日,也研究出来怎么破封印了,但他没有灵力,自己解不了,只能干着急。 本来,没恢复记忆前,风长安是想借南泽师侄的灵力,他连书信都写好了,就差差人转交南泽师侄,请南泽过来,借灵力。 现在看来,是不必了,现成的就在面前,何必大费周章,去请南泽师侄。 云诩蹙眉,眼底划过一丝阴寒:师尊可是也要去人间天堂? 自然。 人间天堂太乱了,弟子一个人去就可,师尊不必去,清韵宗最近乱着,不如留在宗内,静观其变,防止出意外事件。 清韵宗还是南泽他们,一时半会不会乱到哪里去,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倾向于跟昆邬周旋。 师尊,你还是不必 风长安站起身,语气骤冷:这么极力阻止我去,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嘴上说着怀疑的话,心里其实是担忧。 昆邬毕竟是千年大妖,就是再蠢,也不至于说毫无准备就来会面。万一有诈,孤身只影,后悔都来不及。 云诩拗不过他,干脆转身走人。不借你灵力,你解不了封印,也去不得。 风长安怎么可能不知道云诩在打什么算盘,他一把拽住云诩衣领,扯低,吻了上去。心狂跳,风长安一触即离,怒道:借还是不借? 云诩就没防着他,猝不及防被吻,愣住了。灯光下,青年瓷白脸上蒙着黑绸,遮去了眉间冷雪,只留下线条温和的下巴。 云诩的目光落在风长安红的似乎要滴血的耳垂上,缓慢再移到风长安淡红唇瓣上,伸手扣住他手腕,道:弟子可以理解为,师尊,你在勾一引吗? 风长安本来就慌,一听这话,更慌了。胡说! 那你亲我作甚? 风长安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我我只是 云诩眯起眼: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风长安越想找措辞,越找不到,他恼羞成怒,凶道,要你管,唔?! 湿热的触感从神经末梢传到中枢神经,无法忽视的心跳声,掩盖所有心声。强势的侵有,让人呼吸急促,思绪乱成一团,丢盔弃甲,犹如落荒而逃的士兵。 最后,云诩留恋的轻咬了下,轻笑,给不出答案,默认勾一引。 风长安双颊火烧云似的,红了,他又羞又气,轻喘几口气后,甩开云诩的手,骂到:混账,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好了,好了,师尊别气,是我胡说。云诩瞧着这苗头不对,立刻改口,推着他往内室走,哄道,我错了,再也不胡说了。师尊你不是要借灵力吗,我借。 风长安:你刚才不是不借么? 云诩笑眯眯:弟子深刻反省后,自知行为欠妥,未曾尊师重道,现诚心悔过,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孺子可教也。 风长安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他着急借灵力,破封印,也没察觉。 直到被按在床上,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云诩,你干什么?! 师尊不是要借灵力吗?自然借灵力。我不这样,要破封印破到什么时候。或者说,师尊还有更快的办法? 说到方法,风长安脑海里就快速闪过各种相关信息,他没抓到重点,一本正经的数落,当年罚你抄书,你抄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多看书,现在知道没有 话音戛然而止,风长安被按在床上,堵住了嘴,唔?! 人间天堂,交易黑市,往西千里,坐落于峡谷之中,来来往往的之物,皆带着头笠,小心翼翼的往人间天堂内部去。 邀请函。人间天堂前,峡谷入口,两个蒙面黑衣人拦住了即将进入人间天堂的风长安。 他们上下打量面前这个通身黑,比他们还要见不得人的人,恶声恶气道:没有邀请函,不得进入人间天堂。 风长安递出从拍卖行特意买的邀请函,顺利进去。 那是个正道修士吧?那两个黑衣人收起邀请函,多看了风长安一眼,饶有兴趣道,还是第一次见正道修士跑人间天堂来。 以前看些正道修士,那个不是被绑着当货物来卖的。 话音刚落,面前又出现一个正道修士,这正道修士是个少年,比之前那个更嚣张,连遮掩都不懂,背上一卷金色卷轴,大摇大摆就想进人间天堂。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拦住他:小子,这里面可不是什么烟柳之地,小心你这条小命不保。要想进去啊,可以,邀请函。 少年不耐烦的抬眼,两个黑衣人对进他眼睛,脑子一热,晕晕乎乎,就像被鬼迷了心窍,没有邀请函也把少年放了进去。 少年踏进人间天堂,不甚在意的打开背在背后的卷轴,金色卷轴一片空白,他对着卷轴诡异笑了声。 小妖王,啧,还不是我手中的傀儡,跟李授之那个蠢货,有什么不同? 云诩比风长安先出发,风长安到达所定地点时,昆邬和云诩早已达成共识,里应外合,颠覆妖界掌权者戚天的地位。 昆邬起身:事情既已谈妥,老哥我就先走一步,告辞。 云诩弯眼,笑:慢走。 送走昆邬,迎面碰上风长安,风长安来了有一会了,见昆邬的几个部下都警惕的站在门口,便没有进去,而是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事情谈的如何?风长安问。 云诩点头:师尊猜的不错,正是来谈合作的,已谈妥。他要取而代之,妖王之位,而我们要保修仙界平安,需要个内应。 谈妥合作,人间天堂也不必久留,风长安二人准备离开。 街道两侧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铁笼,笼里关着俘虏,或者说,战利品,有人有妖有兽,一个个脏兮兮的蜷在笼子里。 云诩对此并无反应,一瞥而过,他拉住了风长安的手腕,庆幸对方还看不见,不然,又得蒙他眼睛,免得他看了糟心。 黑市啊,本来就是这样,谁管你有多无辜,多可怜,来来往往的人,在乎的不过是,你是物品还是摊主。 砰!一个行色匆匆的褐色衣服的人从旁跑过,他跑得太急,背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擦着风长安撞过去。 风长安被他撞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人飞快的消失在视线里。 可有事?云诩当即扶住风长安。 风长安摇头:无事。随后,脸色一变,变戏法似的张开手。手中一卷金色卷轴。 云诩神色凝重,他看了眼金色卷轴,身影一闪,直追先前那人。 ※※※※※※※※※※※※※※※※※※※※ 感谢在20191211 17:54:35~20191212 20: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馥芮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丹清牌龟凝膏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怀疑 褐衣人行色匆匆的往前跑, 察觉到自己被发现后, 嘴中念咒,蹲下身, 往地上一划,一团雾气似的, 消失在街转角。 破旧的下,雾气集结, 幻成一个人。褐衣人整理了下衣袖,转身往廊道尽头去。 站住。金色卷轴从转角处横现, 拦住他去路,拿着金色卷轴的人, 正是风长安。 风长安把金色卷轴往那人身上一扔,冷声道:你把这个东西给我做什么? 褐衣人也不接卷轴,扭头就跑。 万万没想到,来路也被人拦住。云诩环胸抱臂,眯着眼打量他。 可恶!暗骂一句, 褐衣人见势不秒,再次念咒,往地下一蹲,要故技重施。 砰!一声,他被人踩着背脊, 重重匍匐在地上。云诩垂眸看着脚下的人, 嘴角上扬, 轻声细语道:说, 干什么的?若是不说语气突然狠厉,就剥了你的皮喂狗。 褐衣人浑身一颤,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这些年来,被活生生剥了皮的人。 他面露惊恐,眼睛瞪大:你你是 云诩脚下力度加大,他笑着说:回答问题,干什么的? 压力骤增,褐衣人感觉肋骨都要断裂成两半,他牙齿上下打架,发出痛呼。 风长安捡起金色卷轴,听到褐衣人的痛呼,微微蹙眉:只是审问一二,没必要下重手。 师尊放心,没有,我会很轻的。云诩弯腰,拍了拍褐衣人的脸,黑眸深邃,你说是不是?一点都不痛是吧? 褐衣人冷汗连连,嗓音颤抖:是,不痛。 一来二去的对话让风长安心中顿生疑窦,但他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古怪,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从褐衣人声音里抖出来,抖的让风长安莫名其妙有些不安。 风长安压下不安,安慰自己是多疑了,将卷轴扔到褐衣人面前,冷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以防不测,卷轴他没有打开。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让我交给你们的,他说,给你们的惊喜,不用感谢。褐衣人自知在劫难逃,一五一十地全抖了出来。 不用感谢?云诩抬起脚,看来是认识我们的人了。如果让你再见他一次,你可能认出? 褐衣人大气也不敢喘,连忙摇头:认不出,认不出!他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而且,他说话,还是用了好几种声音。我就是再厉害,也认不出。 风长安:这么说,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褐衣人咋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冷汗直冒:这是他给我的东西,我就是拿了东西办事而已,不关我的事。东西给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乾坤袋,推到风长安脚下。 向后面这个修罗求饶肯定是行不通的,唯有眼前这个人,兴许还能有些用。 毕竟先前,他亲眼见面前这人不过问了一句话,那修罗就变了脸,好生好气的回话。 诶!要是早知道是这个修罗就好了,打死他,他也不会送这趟,为贪这点东西,把命都得搭上。 褐衣人嘴里苦涩,后悔不已。 风长安听着动静,刚要捡起推到他脚下的乾坤袋,乾坤袋被一道力量吸走,下一刻,出现在云诩手中。 云诩颠了颠乾坤袋,目光森然,他用心念缓缓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实点,否则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8) 褐衣人呼吸一窒,不敢动弹。 云诩划掉上面的封印,打开一看,乾坤袋里堆积着各种不义之财,角落还裹挟着几具用黑布包着的尸体。 注意到云诩脸色不佳,褐衣人立刻道:这些都不是我的,是他给我的! 云诩没说什么,瑶光一卷,将他甩出去:滚吧。 噗通!褐衣人摔在回廊下污浊的泥池里,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拿的什么东西?风长安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走到云诩身边。云诩把乾坤袋重新封上,走到他身边,回道:一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 风长安不疑有他,他把金色卷轴递给云诩,道: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写了什么,小心点。 云诩神情恍凝重,他接过卷轴,缓缓打开,然后,变了脸色。 风长安问:可有写了什么没? 云诩收起卷轴,心思转了几转,面不改色道:空白的,什么也没有。握住风长安的手,十指紧扣。 师尊,我们回去吧。按昆邬提供的消息,妖王戚天前几日就已经破开界膜,可如今却风平浪静,并未听到半点进攻的风声,想来,怕是在联系埋在各派的暗线,好一举拿下修仙界。 你说的也有理,那便风长安顿了下,话锋一转,我累了,休顿一晚再走不迟。 他倒是不累,只是,风长安想着先前那人和云诩的对话,实在古怪啊 疑心一起,风长安就不法释怀,非得搞个清楚。 直觉告诉他,那人怕云诩,很怕,像是碰上了山野中的狼豺虎豹,瑟瑟发抖。 一一那人,肯定认识云诩。 风长安打算留在这里一晚,去弄个明白。 不过他怕云诩对他有所防范,想了想,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补充道:封印刚解,灵力有些止滞,一路赶来,消耗甚大,实在有些疲倦。 天色渐晚,云诩神色微变,他看向风长安,半响,应下了,拉着风长安走出这座阴森森的府邸。 掌心相贴,温热,亲密的让风长安不适应,他甩了下云诩的手,道:放开,像什么话。 云诩握的更紧,低笑两声:不放,走丢了,我去哪里找? 人间天堂的客栈倒是不好找,找了好几处,才勉强安顿下来。入夜,喧嚣声更甚,风长安坐在桌前,也能听到临街吵闹声。 他凝神静气听了会,没听到隔壁房间再有动静,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推开窗,单手一撑,翻了出去。 平稳落地,风长安随手一翻,从袖中掏出个巴掌大的金钱鼠,他把卷轴放老鼠面前。 卷轴他从云诩手上要了过来,借口查探,实则用来找人。 金钱鼠嗅了嗅卷轴,耳朵一抖,黑豆子眼睛晶亮,它从风长安手上一跃而下。肥滚滚的在地上滚了圈,朝偏僻的小巷跑去。 金钱鼠能够闻味识路,修士一般拿它找天灵地宝,拿来找人还是头一遭。 风长安分了缕神识放在金钱鼠身上,紧随其后。 叩叩一一客栈内,敲门声响起,云诩站在风长安门外敲门。 敲了两声,没有动静。 云诩心下一沉,巧妙弄开锁,推开门。房间内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白天,师尊果然怀疑他了。 云诩眸子幽黑,走到大开的窗前,窗外灯火阑珊,倒映出他线条流畅的脸庞。他低敛着眉眼,干净地板上的影子扭曲成型,竟像个活生生的人,站了起来,站到他身侧。 黑影道:啧,我说什么来着,绝对不能让师尊来人间天堂,你不信邪。 你闭嘴。云诩冷冷看他一眼,白天那人,自己解决了。早提醒你行事低调一点,在人间天堂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没人来收你。 黑影啊哈一声:我是你心魔,你即我,我即你,怎么光说我?你行事就不高调了?我没你的庇护,能行事如此高调,到现在还没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发现? 云诩不想跟它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事,道:还差多少人? 五个。黑影答到,最后阵脚需要收尾压阵。 不,加上白天那人,是四个。云诩嘴角上扬,笑容诡异,温柔的柳叶眼,上挑着邪气,猩红如血。 师尊啊师尊,你能不能傻一点,这么聪明做什么?你只需要等着,一切,我都会做好,完美收局。 窗户啪的关上。 人间天堂最东侧,风呜咽着穿过庙堂,彩绘的墙壁上,雕刻鬼神。白天那褐衣人就坐在庙堂里,和几个兄弟发牢骚。 可不是嘛,就接了个破活,把乾坤袋都给丢了。那乾坤袋可是我从一过路车队里抢来的,就这么丢了,亏大发了! 坐在他旁边的兄弟大笑:你不是自称天下第一煞吗?还会栽了? 褐衣人怒道:你懂个屁,你知道我碰上谁了吗?若是不弃车保帅,怕是回都回不来了。 谁? 血灯笼一一人皮罗刹。褐衣人倒吸一口冷气,幸好我机灵,要不然,我就该成一盏灯笼了。我谢谢那叫我送东西的小子的全家。 褐衣人回想当时,不由庆幸那罗刹旁边还有人。看那情况,罗刹身边的人是不知道这罗刹所做之事,要不然,这罗刹也不会放他活着离开。 几个兄弟闻言,齐刷刷吸了口冷气。 褐衣人接着说:听说这人皮罗刹专杀滥杀无辜之人,依我看,也不过如此!我那乾坤袋里,可横着好几具我刚杀的人,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是没看到吧? 褐衣人摇头:怎么可能没看到?就横在角落里。当时要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会把战利品拿出来,去保这次任务得来的宝贝。 连忙放下手,却见面前一滩血,褐衣人不见了!几个人不知想到什么,快速站起身,忙不迭的离开。 左转右转,风长安来到庙堂,庙堂还残留着血液的腥味,风长安快步踏进庙堂,跟着金钱鼠准确无误的来到那滩血面前。 金钱鼠绕着血液吱吱吱叫,风长安明白,这滩血就是恐怕就是白天那褐衣人了。 居然死了。 风长安脸色不太好,难道是杀人灭口? 金钱鼠绕着血液又转了几圈,突然兴奋的朝一个地方快速跑去,风长安握紧手里的剑,快速跟上。 当日,他被假云诩捅了一剑后,本命剑青冥也被拿走了,无法,只好找了把上品灵剑,虽质量大打折扣,可也勉强能用。 阴森的乱葬岗前,几个人狼狈逃窜,他们心提到了嗓子眼,半个字不敢多交流,只埋头苦跑。 乱葬岗连同外界,有一条暗道,从这里出去,就能离开人间天堂。 地面忽的凝结出一个黑影,黑影带着斗笠,挑着盏灯笼,遥遥站在离开人间天堂的暗道处。 几个人遥见那在阴风中摇曳的灯笼,鸡皮疙瘩瞬间炸起,惊慌失措的掉头往回跑。 他们虽说没有褐衣人杀得人多,可手里也沾染着不少人命,洗都洗不掉。 斗笠被阴风吹着,掀起一角,黑影挑着的灯笼纹理清晰。他见那几人惊慌失措的逃跑,饶有兴趣的笑了。 下一秒,凭空消失,鬼魅般出现在几人背后,拧断几人脖子。 嗖!空气炸裂,一炳飞剑从夜色深处袭来。 黑影足尖一点地面,极速倒退,避开飞剑的袭击。他偏头向左看去。 左面走出个黑衣人,正是风长安,飞剑折了个弯,回到他手中。嗅着空气中更浓郁的血腥味,风长安明白,又有人死了,还不止一个。 少管闲事。黑影一转灯笼,冷冷道,转身就走。 声音沙哑,听不出来具体年龄。 风长安不回他,持剑一抖,快速朝黑影刺去,黑影侧身避开,灯笼勾住利剑往旁边一甩。灵剑脱手而飞,风长安快速退后,站定后,凝神控剑。 肉眼可见,灵剑分成上百炳,同时向黑影袭去,若是躲不开,怕是要被扎成刺猬。黑影将灯笼一抛,百炳灵剑皆扎在灯笼上,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旁杀来,黑影躲闪不及,左肩被生生刺穿。 嗯。闷哼一声,黑影捂住左肩,扭头狠狠的瞪着风长安。 风长安反手握着灵剑,剑上一溜鲜红的血液。他转身,甩去灵剑上的血液,冷声道:你是谁?说! 这么一番缠斗,风长安竟意外发现对方的招式和一些防御习惯,跟云诩有些相似。 几乎是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他便想起了那日背后捅他一剑的假云诩,难不成这人就是那假云诩? 黑影不欲与他多做缠斗,见他再度杀来,一跃而起,身影消失在乱葬岗。 跑了? 风长安收起剑势,神识探出,周围空空荡荡,并无动静,看来确实是跑了。风长安还剑入鞘,领起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金钱鼠转身回客栈。 白跑一趟,被人灭口了。 从窗户翻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窗,便被人从后背搂住。 师尊去哪了?云诩声音低沉。 风长安关上窗,拉开他手,道:没去哪,睡不着,出去走走而已。 出去走走?云诩取下他戴在头上的斗笠,撩开他耳垂前的发丝,别在耳后,嗓音轻柔,哦,是吗? 自然。风长安面不改色,摸索着要走到桌前,你这么晚了,怎么想起过我这里来了? 云诩环住他腰,按在怀里,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上一个问题,道:师尊真是出去走走?卷轴你拿了去,带着金钱鼠出去走走?好生有闲心。轻轻撕咬他耳垂。 耳垂敏感,湿软和热气让人心跳加速,风长安心尖颤抖了下,忙推开他头,面红耳赤,喝道:一边去。若不是看不见,定要拿冷眼瞪他。 云诩低笑,被推开了还不死心,肆无忌惮的又凑了上来,偏头亲一吻撕咬,从耳垂到脖颈。 干干什么风长安脸红的快滴血,手足无措,他张皇失措的要推开云诩。云诩搂紧了,死死按在怀里,应道:想你了。 想就想,这般做什么?!风长安中气不足,凶巴巴道。 师尊,你猜。 就在这时,风长安嗅到一丝血腥味,疑惑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他冷静下来,问:可是受伤了?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云诩神色一僵,只片刻就恢复正常,他道: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 是一一吗?是吗两个字拖得很长,风长安猛地转身,一把扯开他左边衣领。 风长安先前出剑伤了那黑影,就在左肩。 ※※※※※※※※※※※※※※※※※※※※ 感谢在20191212 20:59:54~20191213 20:5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咪7876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1章 起 绣着金丝卷云衣领被风长安扯开, 露出清瘦结实的肩头, 肤色偏白,在灯光下, 光滑细腻,并无半点伤痕。 云诩猝不及防地被扯开衣领, 他挑了下眉,拉起衣领, 神色有些不虞:师尊这是干什么?怀疑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风长安收回手,一时不知作何解释。 云诩再三追问, 风长安抵不过他缠,把来龙去脉全抖了出来。抖完, 风长安握拳, 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道:那人招式与你太像,我就 怀疑?云诩冷笑,他单手扣住风长安,压桌面, 说白了,师尊就是不信我, 若不然,也不会特意去追查。 风长安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他张了张口, 混乱的话在脑海里走了一遍, 说不出口, 无法整理成文。 云诩移开视线:时间不早了,师尊早些休息,明早启程回宗。 微凉的身躯远离风长安,随之,门被轻轻关上。风长安撑着桌沿坐起,眼睛盯着一处,他并非不信云诩,他只是担心,担心云诩做什么害己之事。 房门紧扣,云诩点燃油灯,褪去上衣。他看向左肩,伸手捂住,有血从他指缝里溢出,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不规则的圆形血迹。 师尊还真是敏觉,差点就暴露了,啧。 云诩放下手,左肩一道狰狞剑伤,他咬着牙,敷上药。看向自己的影子,卷轴可有拿回来? 影子成形,嗤笑:废话,自然拿了回来。手中上下抛着金色卷轴。 先前和风长安打斗时,乘风长安专注对付云诩,它顺手掉了个包,把卷轴顺了回来。 云诩接过卷轴,抖开,卷轴上一片空白。他盯着空白的卷轴,仿佛看到什么,阴森森的笑了:顾青?还是该称你戚青?斗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你是赢家?都是输家罢了。 黑影道:也不知是谁送的,有何居心。 云诩收起卷轴,眯起眼睛:故意用卷轴隔离生气,引妖王戚天加快计划进攻修仙界,想来,不是敌对修仙界,就是针对妖王戚天。 不管他是何居心,只要不破坏我的事,任他折腾便是。不过是死些人,与我何干? 黑影噗嗤笑道:比起我来,你倒是更像魔。 呵呵。云诩转动手中卷轴,置于油灯上。火焰扑上卷轴,只瞬间就吞并卷轴上的金色图腾 风长安两人返回清韵宗,正好碰上就妖界暗线一事前来交涉的乘天皇。 长亭下,乘天皇笑盈盈站起,拱手:子皈道友,空怀顿了下,瞪圆眼睛,看着用黑布蒙住眼睛的风长安,惊奇道,空怀道友,你眼睛怎么了?! 风长安伸手碰了下黑布,笑道:修炼神识,蒙上了。 乘天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还以为你瞎了。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99) 云诩还礼,道:乘天皇怎的有雅兴在此饮茶? 乘天皇摇头:喝什么茶?急的都快上火了。我是来找你们宗主谈事情的,说来气人,来几回都没见着人,不是在闭关,就是身有要事,不便洽谈。 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们宗主是不是不待见我?这般作姿。 南泽师侄幼时虽顽劣了些,但懂事后,一直克己复礼,绝不可能如此慢待客人。 风长安上前,道:应当是真有什么事耽搁了。蹙眉,紧着说,派人去看看。 乘天皇闻言,当即起身,也要去看,言下之意: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风长安不好拒绝,只得同意。但他一时半会没找到人,自己眼睛又不方便,只好叫云诩带乘天皇前去南泽的居所。 应该是记恨自己昨晚怀疑自己的事,云诩并不理会风长安,看向乘天皇,这边请。 正要走,天边飞来只白鹤,白鹤上站着个少年,他道:子皈长老,暮山老祖找你有要紧事,请跟我来。 云诩:有事 风长安打断云诩的话,道:无事,你去吧,我带乘天皇去便是。 那少年于是又催促,云诩停留不得,看风长安一眼,当即跟那少年离去。 乘天皇目光在风长安和云诩身上打了两个转,目送云诩离去后,三步做两步,走到风长安身侧,压低声音:不是说和离吗?怎么我瞧着,姻缘线还在。 风长安蹙眉:你说什么? 乘天皇:陨鸦谷,你出事那日,他向我要了续魂香,说是你和他之间的道侣关系快断了。我琢磨着,可不就是要和离了。怎么,他没跟你提起过? 和离? 风长安蒙在黑布下的眼睛睁大,觉得是自己幻听了,他愣在原地,愣了许久,然后哑着嗓音道:你找宗主谈什么事? 见对方没有要答复的意思,转而谈其他的事,乘天皇也就不问了,他是来办正事的,可不是专程来打听人家私事。 道:自然是妖界暗线的事,据我的人说,这些暗线近日又活络起来,怕是又又有什么大动作 风长安道:妖王戚天破开界膜,已经来到玄武洲,想来是进攻前,提前联系暗线。 乘天皇拧起眉头,觉得头疼:什么时候破开的? 具体时间不清楚,应当是几日前。还请乘天皇通知其他各派,早做准备。 风长安顿了下,话锋一转,紧着道:听子皈道友提起,李一方你收押在滴水天,至今未放出? 李一方,李授之,道号:一方。 乘天皇挑眉:我这不是也没放出子皈道友吗?公平公正公开,一碗水端平了。 他口中的子皈道友指的是滴水天安排的假云诩,用来稳住一直关注着滴水天动向的众人。 你活着的消息还没什么人知道,大家都在陨鸦谷找你。乘天皇拍风长安的肩膀,所以说,最近没事不要出去晃荡,我还想多瞒几天。 来到南泽的住所,只见南泽提着木桶在浇花,悠闲得很。乘天皇直觉一股子怒火从头顶冒出,怒道:好你个清韵宗主!什么要事缠身,全是假的!唬本皇! 南泽尴尬不已,忙道:刚空闲,刚空闲!看向风长安,和乘天皇一样,他也吃了一惊,小师叔,你眼睛?! 风长安神情有些恍惚,听南泽叫了这么一声,以为是叫自己回避,扭头就走。 南泽眼睁睁看着他毫无障碍的离开,心中暗暗咂舌,这是瞎还是没瞎? 风长安心不在焉的往回走,走错道也没发觉,全靠着神识,分辨周围是否有危险。 和离,真是云诩说的? 为什么? 风长安忽的想起当年结为道侣,是因为道侣锲中的一个重要契约一一生死锲。 这么说来,云诩是要利用续魂香跟他斩断关系,至于为什么斩断关系风长安想着枯萎的不死花,心中有了答案。 风长安顿住脚步,想了许多,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走错道了。但他不知自己现在在何处,只能摸索着乱闯。 就在这时,心神一颤,风长安感觉到本命剑青冥的争鸣声。 青冥剑怎么会在这附近?! 本命剑和主人离得近了,是会产生相应感应。风长安明确的可以感应到,青冥剑就在附近。 风长安明明记得青冥剑在陨鸦谷被假云诩拿走了,而现在,青冥剑出现在这附近 难道,风长安心下一沉,快步往回赶。他现在眼睛看不见,还是不要冒冒失失去取青冥剑,万一遇上什么,恐怕难以脱身。 他担忧的是乘天皇那头会不会出什么事。 快速赶回去,乘天皇跟南泽有说有笑,风长安松了口气,道是自己多疑了。居然怀疑起南泽。 风长安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一直担心世界坍塌,又担心妖界进攻一事,还记挂着云诩瞒着他什么事,精神压力大,总是心神不宁,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身边的人都给怀疑了个遍。 精分。 从暮山老祖哪里回来,云诩脸色有些苍白,他咳出口血,坐在门边,仰头靠在门上,神色痛苦。 肉眼可见,从他指尖凝出冰霜来,缓慢的向四周扩散,直至整个房间都覆上厚厚一层冰。 风长安和南泽别过后,径直回等闲殿,进门就是一股刺骨的寒气,奇怪的用神识扫了圈,风长安找到根源。 云诩?风长安敲门。 没人应答。 你在做什么?开门。风长安又敲。 还是无人应答。 风长安直觉不对,快步走到窗前,劈开窗。甫一劈开,刺骨寒气扑面而来。风长安翻窗进去,顺着墙壁找人。 按照习惯,风长安第一时间摸到床边,但他没找到,正准备离开,风长安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 是你吗?风长安问,摸着寻到门边,他在门边踢到个人,快速蹲下,风长安摸了摸这人的眉眼,这才确定是云诩。 怎么这么冷?风长安运转灵力,食指并拢,搭在云诩肩膀。 这一点温暖让云诩昏昏沉沉清醒了过来,他牙齿打缠,环住风长安,神志不清,喃喃自语:冷,好冷 风长安碰上他,犹如贴上块冰,冷得差点没劈他一掌。勉勉强强逼自己窝在云诩怀里,让他取暖,风长安抖着手指,点在他命脉上。 命脉是修士的弱点,被人点上命脉,就是个废物也会挣扎着反抗。 第142章 疾 云诩下意识推开风长安, 风长安猝不及防, 被他一推,险些撞一旁的花架上, 急忙撑住墙壁,稳住身体。 云诩推开他, 昏昏沉沉重新瞌上眼。 风长安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跟他分开时, 还是好好的, 去了趟暮山老祖那里,就成了这幅模样。 小心翼翼靠近,风长安这次没有再搭他命脉。云诩?醒醒。风长安抓住他肩膀, 摇他。 温暖的存在让云诩艰难的睁开眼,他连眼前是谁都没看清楚, 直接抱住。 风长安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就由着他了, 运转灵力, 避免自己被冻僵。 阳光从菱形木窗撞进, 落在温和的绸丝被上,云诩精神状态不好,天刚泛起鱼肚皮,他就惊醒了, 只是撑着侧着身子, 静静的看着风长安。 昨天夜里, 应该是师尊把他扶床上了, 他记得,自己回房就没了力气,靠着门坐下,失去意识。 伸手碰了下风长安眉心,云诩算了算时间,解开纱布。 风长安眉宇间的冷漠已经消融,借着阳光,格外温柔,就连纤长的睫毛上,都渡上一层温柔的金光。 云诩瞧着瞧着,伸手盖住风长安眼睛。 有点痒。 对方纤长卷翘的睫毛小扇子一样在掌心轻轻颤动。 唔,干什么?风长安睁开眼,拉开他手,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他眨了几下,逐渐清晰起来。 早。云诩翻身坐起。 风长安点头,他揉着头也爬起,昨晚冷得他一宿都在做噩梦。一会儿梦到天崩地裂,血流成河;一会儿梦到云诩死了,死在他面前,万箭穿心。 风长安回忆噩梦,越想越后怕,他仔细盯着云诩,这才确认那只是个噩梦而已,并没有真的发生。 你昨晚怎么了?风长安问,去暮山老祖那里做什么了? 云诩回道:没做什么,下了会棋,谈了点关于妖界进攻的事,就回来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没了意识,劳烦师尊费心。 如实回答。风长安淡淡道。 这话回答的太敷衍,风长安想也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说谎。噩梦原因,导致风长安有些精疲力尽,脑袋生锈似的,不想去猜,只想听实话。 云诩出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盯着风长安,半响,他道:你不会想知道的。推门离去。 我不会想知道?你都不说,我怎么知道? 风长安烦躁的爬起床,洗漱完毕,赶往暮山老祖的住所。 你不想我知道,我偏要知道。 暮山老祖不紧不慢的泡了壶茶,点头道:我早知你会来,特意等在这里,坐。 风长安心生警觉,他道:谢过老祖好意,只是身有要事,不便坐下。既然老祖已经知道我此番来意,还请告知一二,感激不尽。 暮山老祖放下茶壶,他注视着风长安,凹陷的眼窝下,青黑一片,尽显老态,疲倦至极。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血祭。 风长安蹙眉:什么血祭? 暮山老祖扯了下嘴角:这我就不便多说了,免得某些人怪罪于我。 风长安得不到解释,只好作罢,匆匆赶去藏书阁翻古籍。这两个字他应该是在哪里看到过,应该是一本书上,很古老的一本阵法书籍。 砰一声,撞击古钟的声音响彻云霄。 不好了!一个黄衣弟子跌跌撞撞的向山门跑去,边跑边惊恐的回头。 妖兵压境,一线天防线被攻破了,快跑啊! 守山弟子立刻迎上去,扶着黄衣人就往门内走,快跟我来!盟主有命,全门撤回一气道盟! 来不及了啊!来不及了啊!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弟子拖着残缺的身体追了上来,一见到人,紧绷的神经就断了,崩溃的跪在台阶上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肌肉阵阵抽搐,须臾,痛苦万分的咳出口浓血。 什么来不及了?!守山弟子疑惑的回头。 遥远的青山焦着一团黑烟,呛人的烟味熏得人直咳嗽,勉强眯起眼睛看了会,并没有什么异端。 擦了擦被熏出的眼泪,守山弟子放心一笑,刚要出言安慰那个女弟子,耳边却响起一声极其惊恐的尖叫声。 他们追上了!黄衣人激动的挣开搀扶,手脚并用的往台阶上爬。 守山弟子错愕不已,下意识一低头,却赫然发现山门五寸外竟寸寸裂开,从缝隙里流出鲜红滚烫的熔浆,熔浆所过之处,生机尽瘁! 缝隙越扩越大,蜿蜒着爬上玉石山门,屹立于玄武洲北部万年之年之久的山门轰一声,四分五裂! 守山弟子躲闪不及,眼睁睁的被活埋在碎石之中,落气的最后一分钟,他看见熏黑的青山遮天掩日的冲出无数千奇百怪的黑翼妖物。 数以万计的黑色地厄虫从熔浆里爬出来,将那两个本可以逃过一劫的黄衣人和女子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一气道盟战报!妖界攻破一线天防线! 一气道盟战报!妖界攻破北域城! 一气道盟战报!妖界攻破山海关! 一气道盟战报!玄武洲北部全面沦陷! 玄武洲北部城关接连失守,血流成河,伏尸百万,战败的消息飓风般瞬间席卷整个修仙界,掀起一片动荡。 青龙洲,九霄境内,清韵宗。 云雾缭绕,万步阶梯,两个人拾阶而上,他们背着锥子似的千斤坠,一步比一步沉重。 公历两千零二十五年的开春,太阳并不是很毒辣,还夹着透骨寒意,可他们却汗流浃背,鬓角的头发全汗湿,贴在脸颊两侧。 一线天防线崩溃,玄武洲北部沦陷,五大仙盟商讨了也好几天了,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 道三千擦了擦下巴颏的汗水,看了身边那少年一眼。 宗主他们前去仙盟商讨了,等回来,应该就有消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少年蹙眉,提了提肩上的千斤坠,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妖物杀到宗内了,到处都是血 道三千心下一沉,重重叹口气:你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那少年声音拔高,有些激动道,妖界一路向南,一气道盟能挡多久?一线天防线才崩溃五天,玄武洲北部就全面沦陷了! 一旦玄武洲整个沦陷,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青龙洲清韵宗! 道三千想安慰他,却再说不出没事两字。 一线天防线被破,玄武洲沦陷,此后的战况只能更严峻,而不会再轻松。 有事,真的有事。 大师兄,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岳甫情绪低落,他已经没精力再激动了,他所有的精力都在五天前消失殆尽了。 我觉得我生错了年代,偏偏生到这么个战乱的时期。我挺怕的,我怕死,我也怕那些奇奇怪怪的妖物,我更怕战争。 少年眼睛有些酸涩,他低下头,声音很轻的接着说:我们打不赢的,会死的,全都会死的,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道三千慢慢攥紧拳,深吸一口气。 不会死。道三千抬头望着天边升起的朝阳,朝阳把浮云染金几分,像极了在淤泥中挣扎而出的微弱希望。 会活着,会胜利,会安定。他声音平缓有力,我们有希望。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0) 会有希望吗?少年抬起头,遥望天边的朝阳。 当然!道三千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别想了,等会爬完,穆先生还要抽查我们功课。 呼一一少年长吐一口气,笑道:也是,这才打到玄武洲北部,等妖界攻进青龙洲,说不定都是几百年后的事了。 到那个时候,我都修成强者了,直接一拳干翻这些入侵者,让他们猖狂!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紧急召令。 是是是,你厉害!道三千几个跃步甩开他,直奔大殿,宗主传唤我,先走一步。 放下千斤坠,道三千径直入大殿,大殿内,清韵宗上上下下的长老都已到齐,亲传弟子立于两侧。 行礼后,道三千环视一圈,猝不及防撞入李授之阴冷的眼睛里,他心颤抖了下,稳住心神,退到左侧。 李授之被乘天皇放了回来,昨日就放了回来,是南泽出面亲自保李授之出来的。 道三千之前跟子皈长老说过李授之取而代之明浩的事后,又跟师尊南泽说过,南泽当时只看了他一眼,吩咐他不要外传出去,便什么也没说,让他离开了。 道三千如今细想来,觉得师尊那一眼真是极其恐怖。 活生生要吞了他一眼,抽皮扒骨。 第143章 嫉恶如仇 玄武洲沦陷, 一气道盟节节败退, 五洲本一体, 唇寒齿亡,本宗主和其余各派商讨后,决定各派依照自身实力, 派遣人前去支援。南泽端坐大殿前,复述五大仙盟讨论一宿的结果。 此次召诸位长老前来, 正是为此事。我清韵宗此次要派遣五十三人前去支援, 不知在场诸位,谁能担此重任? 大殿一片寂静, 谁不知当年一线天一战, 也是这样, 派出去数百人, 结果呢?全军覆没。 哦,也不算全军覆没,一方长老回来了,后面空怀长老也诈尸了。 嗯,出去那么多人,就回来俩。 众人心里默默地想:爱谁去谁去,我可不往火坑里跳。 没人吗?南泽脸色不虞道。 此话一出, 在场长老,一大半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表明自己的态度, 就连十来个亲传弟子, 见自己师尊退了,也退了好几个。 南泽脸色难堪。 李授之也不开腔,他心道:我若是现在站出去推空怀一把,岂不是把自己也推进去了。 他当年能回来是因为顾青,现在好久都没联系得上顾青,又听说妖王戚天之子死了,妖王盛怒,自然不肯往枪一眼上撞。 风长安上前一步,解围道:我愿前往支援。 云诩微微蹙眉,似有几分不乐意,但他并未阻止,反而自己也上前一步,要前往支援。 说起来,师尊这几日奇奇怪怪的,总是在藏书阁打转,问他什么,也不说,想来又是在研究什么事。 几个本就摇摆不定的长老见状,也上前一步:我等愿前往支援。 道三千左右一环视,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弟子愿前往支援。听大师兄表明自己愿去支援,没有退出的几个亲传弟子犹犹豫豫的站了出来,愿前往一线天支援。 站一旁的江渔本也想尽点微薄之力,被她师尊一瞪,低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你是去送人头吗?菜鸟。她师尊这般想着,又狠狠瞪她一眼。 南泽脸色这才缓和许多,但也只这么几个人不够,他看了圈,目光锁定在李授之等人身上,直接点名,叫人赖也赖不掉,推脱不了。 李授之头一个被点名,胸口中了一箭,刚想借口,不要脸的推去,不想,空怀那个挨千刀的,忽然开口。 一方师兄想必不会不同意吧?风长安笑道问。 李授之:你娘的。 ※※※※※※※※※※※※※※※※※※※※ 感谢在20191214 20:57:33~20191214 23:5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987272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追 好好的推脱全卡嗓子眼, 酝酿的情绪也都闷胸口, 上也不去, 下也不来。 李授之面孔扭曲,呵呵两声:瞧空怀师弟说的话,本师兄岂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我有说什么吗?风长安反问。 风长安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什么, 反而是他自己在不断招供,成了个不打自招。 懒得理你。李授之自知理亏, 扯了下嘴角, 冷哼道,甩袖就走。 大殿之上, 说去援助一事, 众人心照不宣的推脱, 非逼着南泽点名, 闹了个不欢而散。 师尊。明致远紧跑慢跑追上李授之,您真的要去啊?刚才在大殿上,见李授之被点名,明致远犹犹豫豫也想去,但他修为不够,被踢了出来。 李授之嗤之以鼻:去个屁! 目光在明致远身上打转,李授之眼底闪过一丝狡诈, 他说,致远啊, 为师平时待你不薄吧? 师尊待弟子是极好的, 弟子感激不尽。明致远道, 若不是师尊,弟子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更不会得到明家的重视。 明浩在仙剑大会被李授之杀后,明致远就顶替了他哥,明浩的嫡子之位。 从一个受尽欺辱、任人宰割,甚至不惜牺牲肉一体换取利益的私生子一跃成了明家重视的后辈,其中差距待遇,不言而喻。 李授之道:你说你感激不尽,怎么证明?这样吧,为师这里有件事要你去办, 明致远诚惶诚恐的半跪:但凭师尊吩咐,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授之笑着拍他肩膀,以长辈对晚辈的口吻,慈爱道: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靠近明致远,压低声音。 明致远脸色大变,惊恐道:使不得,师尊,这使不得!弟子怎么骗得过火眼金睛的其他长老! 为师说你行就行。李授之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机会,直接框死这个事。 是是明致远抖着嗓子,应下。 风长安二人从大殿离开,返回等闲殿,途中,风长安忽然道,云诩,你打算瞒我多久? 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云诩不明所以,他回头看向风长安,疑惑道,师尊指的是何事? 风长安声线平稳:血祭。 云诩脚步一顿,石子路两旁栽种的梧桐高大,撕裂的光斑落在他头顶,似乎穿透他头脑,沿着肢体流窜到心脏,刺到心脏的那刻,与之截然相反的温度把阳光也冻结了。 嘴角上扬,云诩笑道:师尊,什么血祭?可是你研究出的新术法,得空也教教弟子。 风长安冷冷的盯着云诩。 他的瞳孔漆黑,凌厉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看到人心底潜藏的罪恶。 暮山老祖都与我说了,你以为我这几天抛下妖界进攻的事不管,在忙些什么? 云诩神色一僵,狼狈的躲闪他目光:听不懂师尊在说些什么,若是无事,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风长安冷笑:听不懂?好,一刻听不懂,一刻不许离开。 云诩那能站直了等他审问、训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蜿蜒石子路。 风长安也不留他,心里冷冷的想,你有本事一辈子都躲着我。 空怀长老。在等闲殿外左等右等,道三千终于等到风长安,他快步迎上去,弯身行礼。 风长安点头,语气温和,道:找我有事?以前隐藏身份时,受道三千的照顾颇多,风长安一时也端不起架子,自称什么本长老云云之类的。 道三千应道:确实有事。弟子前来,是想问一方长老的事。 他实在想不通李授之为什么还能平安回来,人证物证具在,按理说,早该揭露其阴谋,打入滴水天或者其他地方,回不来了。 可事实是,李授之不但回来了,还要一同前往玄武洲支援。 支援?道三千心道,他不惹乱子就是好的了,也不知空怀长老是怎么想的,非逼着李授之前去支援。 风长安回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且回去准备前往玄武洲支援吧,不必多担心,他翻不起什么浪花。 李授之此人,风长安本就没有想给他活路,但乘天皇说,暂时放他出来,避免打草惊蛇,风长安才作罢。 适才,南泽点名李授之前去支援,风长安便忽生一计,逼着李授之前去支援,好途中弄死他,神不知鬼不觉。 风长安微笑,笑容得体,看不出半点算计。 他自诩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叫人随意欺负的圣母,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三番五次想弄弄死他的人。 道三千心中虽颇多不解,但听空怀长老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问,放下心来,抱剑告退。 风长安目送道三千离开,抬头眺望等闲殿墙体伸出来的海棠花枝,晓天明霞般绚丽,空濛清香。 咔嚓一一是花枝折断的声音,暮山老祖用钳子夹着自己精心侍弄的西府海棠,夹断枯枝败叶,正打算换个花瓶,忽感觉到有客来访。 走出门,一瞧,果不其然,是云诩。 暮山老祖笑道:今日你来得有些早,往常都是天黑了才过来。 云诩眸子漆黑,平静的看着他。 暮山老祖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揉了下鼻子,意识到什么:可是为你师尊的事来兴师问罪的?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血祭二字。 云诩: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了。暮山老祖笑道,空怀还是那么聪明,一点就通。你有心瞒着他,他不领情,你说,这是何必?竟然如此,告诉他一点也无妨,就当做个心理准备。 弟子记得,曾跟老祖说过,此事不得泄密。 我也知道我答应了,可如今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暮山老祖眼神飘忽,正好你来得早,不如现在就开始,不用再等到彻底天黑。 左手一翻,巴掌大的白玉瓷碗落到云诩手中。 云诩以纸做刀,划破手腕,殷红的血顺势流入左手白玉瓷碗中。 殷红血液在碗中越积越多,红白相映,异常妖艳。云诩看着碗中的血,喉间干涩,黑眸中,一闪而过一丝红光,嗜血的冲动涌上心头,有些渴。 放满半碗血,云诩捏着白玉瓷碗碗沿,手腕一转,白玉瓷碗重新回到暮山老祖手中。 暮山老祖点点头,道:明日记得过来一趟,听说你也去玄武洲支援了,走远了,我难取血。 知道了。云诩低头,舔去手腕上的血,腥甜,抬头,道,我取血的事老祖你也与师尊说了? 暮山老祖刚要道没有,只听窗户边传来一句冷笑。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云诩心跳骤停,他猛地转头,对上站在窗户外面的风长安。 第145章 恍 四目相对, 寒光从窗外瓢进并不宽敞的房间, 云诩脸色煞白, 背脊发凉,他下意识退了几步,师师尊 风长安冷斜他, 转身从正门进来,目光不善的看着暮山老祖:老祖, 你要我弟子血做什么? 气势排山倒海而来, 锐利的风刃割得人脸痛。 暮山老祖窥破天机,元气大伤, 比不得风长安, 被风长安压在下风,他脸色有些难堪,道:空怀, 你这就有些过分了, 护犊子也不是你这么护的。 风长安懒散的掀起眼皮:我乐意。 语气轻飘飘, 说不上轻蔑, 更说不上友善,随口而出, 张扬到极点。 暮山老祖神情一恍惚,仿佛回到百年前, 那时, 宗内还未因一线天战死而大换血, 风长安也是这么张扬, 什么事都是随心所欲,一句乐意,劈山断河,就没他不敢的。 不虞的皱起眉头,暮山老祖放下白玉瓷碗,以免后面出现争执,打破瓷碗,白白浪费血液。 他道:空怀,这是在宗内,清韵宗。特地强调最后三个字。 那又怎么样?风长安平静道,难道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允许还手吗?没有这个道理吧。 暮山老祖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老脸有些挂不住,讪讪道:行行行,我不跟你说。你自己问你那徒弟,你问他,我欺负没有?我千把岁的人,怎么可能还欺负一个小辈。 云诩低垂着头,单手包扎着手腕上的伤口。 风长安却是不看云诩,道:我问谁都是一样的。暮山老祖,不介意说说吧? 他的目光锐利,眉间挑着冰雪,冷得人心中一颤。 暮山老祖深吸一口气,道:你当真要听?说完,越过风长安,朝云诩道,你师尊步步紧逼,我是承受不住了。 云诩轻轻摇头。 当我不存在?风长安扭头狠狠瞪云诩一眼,云诩立刻老实,不再跟暮山老祖眉来眼去。 暮山老祖轻咳两声,娓娓道来:血祭一事你既已知晓,我便不再多说。至于这血的事地面升起紫色光芒,光芒中,闪现出一道盘着赤龙图腾的石门,暮山老祖示意风长安跟他来。 三人穿过盘着赤龙图腾的石门,眼前景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周围古木参天,亭亭华盖,地面绿色荧光,绕人而飞。 云诩神色紧张起来,但他隐藏的很好,紧张之色,一闪而逝。 暮山老祖走在前面,边走边说:当年遇一白衣人,头戴斗笠,问我是否想知道未来,我应下,便得以窥破天机,看到了修仙界几十年后的场景。 天崩地裂,山河皆碎,无一生还。 说道这里,视线里出现一道爬满绿萝的石碑,这道石碑普普通通,倒是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暮山老祖长吸一口气,破开石碑上的绿萝,碑面透出同样的绿色荧光,他神情复杂的看向云诩:那白衣人告诉我想要阻止天灾,就需要以云子皈的血入阵,结成阵眼,方可在关键时刻阻止天灾。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1) 白衣人?风长安蹙眉,心思放在面前的石碑上,并未注意到云诩看见门内透出的绿色荧光后,神色放松了几分。 不错,正是胳膊白衣人,戴着斗笠,用心念传音,并未说话。这些年来,我游历五洲,一直在寻这白衣人,可能终究是无缘,再未曾见过。 暮山老祖说着,蹲下身,用手指拂去石碑上的绿萝,将白玉瓷碗中的鲜血倒在石碑上,只见石碑爆发一道强光。 强光冲破层层叠叠的树荫,凝成丝丝缕缕的线,交错交织,横在灰黑天空上,形成繁杂的上古阵法,声势浩大,惊天骇地。 阵法周边叠加着无数花纹,越往里,花纹越少,到阵眼位置,直接没有了。 风长安跃到树顶,看着上古阵法,喃喃自语:没有阵眼 不错,没有阵眼。暮山老祖提气,也跃了上来,指着空空荡荡的阵眼位置,道,想必你也在古籍上见过了,真正的血祭阵法不是这样的,中间需得有阵眼才能启动阵法,而不是这种。 风长安确实在古籍上见过,不过古籍上说的是,活人血祭,每一个阵脚,甚至是阵法上的花纹,都需要活人的血来刻制。 不仅如此,阵眼还需要一个集天地气运于一身的人来血祭,这个阵法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 可眼前这个阵法 风长安瞧着不像是血祭阵法,倒是应了暮山老祖刚才的话。 一一不是血祭阵法。 风长安微微拧眉:这是什么阵法? 暮山老祖答到:灵气转换阵法,与血祭阵法不同,它并不需要活人血祭,只需要用天地灵力来转换运行。至于阵眼,也并不需要什么大气运者来血祭,只要隔几天,滋养住阵眼,不让其皲裂即可。 风长安看向云诩,云诩一脸平静,问道:可是那白衣人说的? 正是。暮山老祖回到。 那他还真是神通广大。风长安平稳落地,疑心被打消,既然不是血祭,不拿云诩祭阵,这么着都跟他没多大关系。 不就放点血吗?风长安狠狠瞪云诩,甩袖就走,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云诩朝暮山老祖点了点头,快步追上去。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视线里,那两道背影消失在暮山老祖眼前,他喃喃自语,拂去阵法上的荧光,日后,要怪就怪真正想瞒你的那人吧,我也只是随了他意。到底是所有人都欠了他一条命。 天色骤变,乌云翻滚,先前还安安静静的阵法周围掀起血色液体,液体灌在花纹中,肆意流淌。 流窜的血液,汇到阵眼,凝出一滴极其浓郁的血滴,精准无误的落在白玉瓷碗上,溅到暮山老祖脸上。 血滴血腥味浓郁,溅到暮山老祖脸上,瞬间凝固,仿佛逼仄牢房里,腐烂的血肉。 师尊?云诩伸手拉住风长安衣袖。 风长安撇开他手:别碰我,离我远点。 师尊云诩小心翼翼地又伸手拉住,语气怯弱,我以后再也不瞒你了。 风长安脚步顿住,回头,直勾勾盯着云诩。 云诩被他看得两耳发烫,压着心虚,云诩咬唇,涨红脸,道:师尊,我我错了,没有以后,真的。若是有以后,我就再也不见你。 不是不想见,而是见不到。 风长安说:你是巴不得再也不见我,不是吗? 云诩错愕不已:师尊何处此言? 乘天皇,和离,还有风长安顿住,撇开他手,转身就走。 他没有说完的那个词是真相。 风长安早跟081商讨过,明白这个世界会坍塌,同时,他也早从不死花的枯死的状态上知道云诩生命即将耗尽。 若是普通的放血,绝不可能耗空生命力,唯一的解释就是血祭,先以血养阵,待到阵成后,以身祭阵。 风长安知道暮山老祖在说谎,但他没有揭穿,他啊,想听云诩亲口说出一切。 但 看云诩的样子,也不像会说出。风长安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赌气,也生生压着,不去问。 云诩道:还有?还有什么? 你说呢?风长安强压着怒火。 云诩站在原地,见师尊强压着怒火离去,低下头,轻笑几声。 原来,师尊,你这么在意我啊。 风长安昨日跟云诩提出乘天皇和和离的事后,一直坐在窗前,点着灯,等他来解释,却不料,从上半夜等到下半夜,再等到天亮,也不见人。 行啊,和离就和离!风长安把灯往地上一拂,摔门而去,径直去往前往玄武洲支援的队伍,新欢旧爱,谁少得了谁?! 新欢旧爱?房梁上响起轻轻的反问,一道人影从房梁上跃下,他捡起灯,重新放桌面,也推门而出。 瞎说些什么呢,我可只有你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前往玄武洲支援的人员刚刚好五十三人,一个不少,一个不多。一一就是想多,也没人参与。 没有前去支援的清韵宗等人送他们离开后,立刻投入修炼中,其中一个亲传弟子拍了拍明致远的肩膀,笑道,走,哥带你潇洒去! 明致远嘴角挑起不屑的笑容:你谁啊?! 那哥们愣住了,不是,好歹我也是亲传弟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到你这里了,就成了不认识?!搞毛线啊! 不待他细想,明致远已经走远了,脚步颇为轻松。 第146章 船只越过坠海, 穿过百里海峡, 转眼间, 进入玄武洲南部。 玄武洲最南部是临海,靠岸树木全部被砍伐,宽阔平坦的平地上站着一群装束各异的修士, 皆手持兵器,正八字站立。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侠士打扮的青年, 青年长相刚毅, 一张方脸,线条凌厉, 他穿着浅灰色长袍, 倾斜裁剪下摆密密麻麻刺着不显眼的黑青色图腾,长袍前襟绣有两个刚毅的金色大字:一气。 正是玄武洲一气道盟盟主丁逊。 丁逊负手而立,虎目紧紧盯着海面远航而来的数百只宝船。 当第一只宝船停靠在岸边时, 他丹田运气 , 声音洪亮道:一气道盟在此恭候诸位的到来! 一气道盟在此恭候诸位的到来!身后一群人弯腰, 抱拳一礼。 船上众人快速下船, 以为清韵宗为首,其他宗派的人紧随其后, 紧赶慢赶同一气道盟的人会和。 风长安等一行清韵宗的人本来走的晚一点,其他宗派的人见为首的清韵宗没有出现, 干脆也泊在海面, 非要一起来, 假使清韵宗打退堂鼓, 他们也打退堂鼓。 只是可惜,清韵宗一行人还是出现了,无法,只得摇着一起来。 他们心里是不想来的,玄武洲被攻破,活脱脱就是个大火炕,谁傻得往火坑里跳? 风长安环顾了一圈,问:不知如今战况如何? 丁逊摇头:诶!做出请姿,示意他们跟自己来。 穿过一片狭隘的林地,来到四面环山的谷底,谷底下坐着横着一大片人,都是普通人,身上半点灵力也没有。女人呜咽着垂泪,男人挽着袖子,警惕的张望,身上皆带有血迹。 再往前走,满地残肢断臂,乘天皇带着人正在收拾战场。 丁逊顺手拔起一柄断刃,语气沉重道:战况惨烈,一败涂地,修士有灵力在身,撤退倒还好,只是这些无法修仙之人,如你们先前所见。苦笑着摇头,实在无能为力。 乘天皇几步走过来,他擦了下脸上的血,道: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些普通人转移,这里太危险了。指了指前方。 前方崇山峻岭,笼罩着一层黑烟,他道:妖族的部队离我们这里只有百里。本来我们是打算用船只直接送往其他洲,但这些普通人身体根本吃不消,只好作罢。 风长安眺望远方,忽然开口:阵法转移? 乘天皇道:不是没想过,但问题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灵石去运转阵法? 普通阵法只能转移百里左右的距离,要实现洲与洲之间的跨度,,那就是把一个大宗给拆了也填不上这个大坑。 更况且,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抵御妖界进攻,现在自拆宗派资源送这些普通人离开,万一后续遇上劲敌,资源不足,可不是死路一条吗? 借天地灵力兴许可以。风长安答到。 乘天皇和丁逊面面相觑,借天地灵力这个说法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点头同意,道:需要派人手给你压阵吗? 风长安:不需要。转头看向云诩,你跟我来。 云诩朝其他人颔首,跟上风长安。 那我们呢?跟随折一起来的清韵宗等人问,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丁逊勉强笑道:劳烦诸位前来,现在也没什么事,请自便。见清韵宗等人散了,他表情古怪的看向乘天皇,怀疑道:借灵气什么的,这能行吗? 试试看吧,要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乘天皇瞥他一眼,头疼的揉眉心。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去了清韵宗后,他就感觉脑袋时不时发痛,可又怎么也找不到原因。 风长安走在前面,云诩其后,一前一后来到视野开阔的海岸边。云诩以为师尊叫他一起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却不了料真的只是来布阵的,半句话也没有说过。 布完阵,风长安试着启动了下,启动不了。 怎么回事?风长安绕着阵法查看,哪里出差错了? 风长安记得这个阵法的确是这样刻制的,怎么会没有反应。 云诩也蹲下身查看,看了会,他抹去了一条细线:阵法水属性,靠海,这条多余了,互相冲撞。 话音刚落,阵法冲起一道蓝光,蓝光呈六角星形,细小奥秘的符咒盘旋其中。 阵法启动,风长安神情复杂,他看了云诩一眼。 云诩那些阵法知识都是跟他学的,以前,他总是喜欢拿阵法压着云诩打,现在,云诩融会贯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反倒超越自己了。 风长安有点不爽,他嗯了声。做好最后的收尾,两人快速返回。 第147章 不配 乘天皇等人焦急的在研究对策, 见他们回来, 连忙道:回来的正是时候!来来来。摊开地形物像图,图纸上幻出相关景象。 刚才接到密报, 南岭城被围攻,城内已经耗空资源, 支撑不住了。 风长安隐隐约约猜出点他话里的意思,面无表情的扫视营帐里的人, 最后看向乘天皇,道:所以? 丁逊在一旁, 闻言,握拳轻咳一声, 解释道:那什么阵法就先放一下,我们就是想着, 空怀道友你也不是第一次面临这些事了,比较有经验, 所以想请你前去解围。 是,我确实不是第一次。风长安心寒了一半。冷笑道,但在场的, 又有多少人是第一次? 南岭城遭围困, 妖兽众多,去解围, 险路一条, 风险极大。在场的人都是人精,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 哪里肯挺身而出?挺身而出,遇事就上,那不是傻子吗?反正周围有人,我不去,总有人去,看谁活该。 在场人如是想,伪善笑道:我们在座的,都不如空怀道友。 我们不如你,所以,危险来了,你上! 事到如今,风长安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玄武洲沦陷的这么快。都杀到眼前来了,这群人还在窝里斗,你推过去我推过来,生怕自己吃亏。 实在无法推了,就找个冤大头顶上。 诚然,他就是这个冤大头。 风长安冷笑:依我看,就算这战争最后胜利了,也救不了你们。 空怀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丁逊不喜道,什么叫救不了我们? 没病,当然救不了。云诩在一旁,看了会,补充道。 气势瞬间紧张起来,大有窝里斗的趋势。 乘天皇见势不妙,赶紧道:大家来此都是为了抵御外敌,切莫伤了和气。说完这句和稀泥巴的话,乘天皇推着风长安到营帐外面。 行了行了,消消气,跟他们计较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德行。我带人去,你就好好搞你的阵法。搞不出来,等我回来,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风长安:要是搞出来呢? 乘天皇想也不想,道: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云诩随后也出来了,刚好听到这一句,道:你可以把你头拧下来了。 乘天皇:抽了抽嘴角,搞出来了,真的假的? 空怀道友,你若是不想去我们也不勉强。丁逊等人从营帐走了出来,不必撒这个谎,我们会派其他人去。 丁逊压根就不相信能搞出来,借天地灵力搞阵法?你以为你是高阶阵法师? 给你留点面子,派你做其他的事,你还不乐意。不乐意,成,派其他人去,一样的。 风长安掀起眼皮,看向丁逊。丁逊被他看得背脊发凉,道:我亲自带人去解围,不劳烦你了。 上次在一线天一战时,他就有些不爽风长安这人,做事风风火火,什么风头都让他出尽了,他们这些辛辛苦苦拼的人,最后反而沦为了背景板 。 这次吧,他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想到一线天一战,又考虑到解围也不是个难事,不想看风长安风头更盛,便又想去了。 什么风光都由你占尽,旁人吃什么? 风长安点头,风轻云淡:随便你。 他这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让丁逊心里莫名有些憋屈,这种憋屈说不出来是什么憋屈,总之就是不爽。 风长安不理会丁逊心里怎么想,转身就走,临走前,他觉得少了什么。回头一看,瞧见李授之,想起了。 少了李授之的声音,往常这种场合,李授之都要跳出来,咬他两口。如今,李授之却一反常态,从头至尾没说什么,安静的杵在一边。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2) 记下李授之的反常,风长安转身离开,径直前往四面环山的谷底。 消极、麻木的情绪蔓延在谷底,浑身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或躺或坐,目光呆滞的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他们想着庞然大物的妖兽,想着死去的亲人,精疲力尽,却没法入睡,眼底一片淤黑。 空怀长老。道三千自赶到此地就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他半蹲在地,正在施针救治难民,见到风长安,连忙起身行礼。 风长安颔首,半蹲下身,目光看向他放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你还会医术? 道三千腼腆一笑:略知一二。 难民两眼发黑,衣衫褴褛,手脚溃烂,显然是被什么毒汁侵入后,长途跋涉逃命造成的。 风长安看着道三千施完针,示意他跟自己来。道三千应了声,收起东西,嘱咐难民好好休息,跟上风长安。难民喘着粗气,艰难的道谢,目送两人离开视线。 你知道的,他没救了,五脏六腑都溃烂了。风长安走在前面,道三千在后面。 道三千低下头:我知道,可是我想试试。 以后别这样傻了,浪费时间和精力。风长安顿住脚步,回头道,将死之人,救不回来。 道三千愣住,正要点头,遥遥看到云诩,连忙行礼:子皈长老。 嗯,你先去忙你,本长老和空怀长老有话要谈。云诩吩咐道。 道三千向来不敢忤逆长辈,闻言,躬身行礼,告退。 风长安不着痕迹的蹙眉,看向云诩: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云诩反问。 云诩其实是过来告知保护难民的道友,转移阵法已布好,可以送难民离开此地,告知完,本打算离开,看到风长安,神使鬼差就跟了过来。 风长安不吭声了,他顺着道路走,沿途看哪些人还有救,用灵力治疗。风长安不懂医术,只能用灵力治疗。 云诩可没那么好心会救人,但他贪恋和师尊在一起的时间,倒也耐着性子,跟着风长安治疗。 救人? 他连他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人? 安排妥当,目送一批接一批难民离开此地,风长安这才放下心,正打算找乘天皇商讨接下来的计划,云诩叫住了他。 云诩说:正好,我也要去找乘天皇,一起吧。 风长安并不太想和他一起,和离的事,像跟刺卡在他喉咙里。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好,知道了,提起和离,难受。 不过,想到昆邬提出的合作,他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 风长安边走边问:目前的情况,昆邬那头有什么表示?谈合作,总要有点实际行动吧? 风长安压根不认识昆邬,自上次昆邬提出合作后,一直是云诩在和他交涉。 云诩回道:妖王戚天部下有他的人,昨日刚传来消息,说是要围攻碧玉岛,另外,还送来一份埋伏在我们中间的暗线名单。 碧玉岛正是风长安等人如今所处之地,岛上多玉石,从上空看,宛如满月,且四面环海,因而称碧玉。 顿了顿,接着说,本打算安排人伏击,但怕碰上有二心的人,反而走漏消息。师尊觉得,前来支援的这些人中,谁信的过? 他并不打算把跟昆邬合作的事告知众人,百害而无一利,不如暗中行事来得方便。 清韵宗的人,云诩猜测,前来的人,恐怕有三分之一都是暗线,随同的其他宗派,来之前,就已经抱有二心,贪生怕死,泊在海面。 若是要安排他们去伏击,只怕要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风长安沉呤片刻,道:道三千、钦柯长老另外,添一个人,乘天皇。乘天皇为人正直,手下死忠多,虽争强好胜,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顾大局,最合适不过。 师尊对他的评价未免太高。云诩有些吃味,他那里值得这么高的评价,他这人,记仇、小气,心黑得很。 风长安转头,看他一眼:没你坏。 我!云诩狠狠瞪风长安,他跟我能比? 风长安懒得跟云诩争执,加快速度,云诩在后面,咬牙切齿的扯了把竹枝,在手里反复揉搓。 眼瞧着快到营帐,云诩拦住风长安,板正风长安身体,迫使对方面对自己,沉声问,师尊是不是喜欢乘天皇?! 他忽的就想起了先前师尊说得新欢旧爱,他是没有新欢旧爱之类的,可师尊不一定没有。 风长安笑了,唇红齿白,眉眼含情,端的是一副温柔骨。 他说:是啊,你才知道吗?徒儿。 高高在上的人,低下头颅,好看的紧,风长安自己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他就像缕阳光,一下子撞进人心,在绝望时,给予光芒。 云诩自以为是抓不住这缕阳光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怔愣片刻,云诩遮住眼中的悲伤,他点头,说:挺好的,祝福你们啊。 风长安错愕不已,只刹那,他收起失控的表情,甩袖进入营帐。 云诩几步跟上他:有时间,我们和离了吧。 风长安顿住脚步,转头盯着他。 乌金西坠,天色发昏,云诩立在残阳下,苍白脸色微微泛红,他笑着,微微弯起眼睛。 你有新欢,我有旧爱,就此别过,各自心欢。 风长安定在原地好一会,然后,转身进入营帐。 好。等战事结束,回去就和离。 自从上次谈完伏击后,乘天皇觉得这几日有些奇怪,先是空怀那死对头忽然对他好了起来,商讨计划时,有求必应,再是无处不在的云子皈,监视他似的,老是盯着他,虽然也是商讨计划,可总看得他如芒在背。 直觉不妙,乘天皇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二位,想了想去,不得其解。 好在伏击总算开始,能避开其中一位了。 古木繁盛,遮天掩日,树干苍老虬劲,枝干粗壮,宛转腾挪而上,阴森森的寒意从潮湿的地面浸入骨子,让人发怵。 ※※※※※※※※※※※※※※※※※※※※ 乘天皇:我太难了:) PS:修改了一下,抱歉,昨天写得不太好,笔芯~ 感谢在20191216 11:58:38~20191216 14:5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安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8章 来兮 林中, 窸窸窣窣声音不断, 一队黑影小心翼翼地穿行,黑影浑身带毒液, 所经之处,砸出大小不一的坑洞。 何必这么小心, 直接杀上去不就得了?妖王真是小题大做。 就是!那些两脚羊,哪里打得过我们, 节节败退,就差没下跪求饶了。 可不是, 都吓 千奇百怪,面相恐怖的妖鞠搂着腰, 放轻脚步,嘻嘻哈哈的谈笑。 都给我闭嘴!最前面的大妖回头, 怒瞪它们,妖王如此安排, 定有他的道理,你们少在哪里叽叽歪歪。这些两脚羊还他娘的坑我们不少吗?一个二个,不长点脑子。 大妖人身人形, 皮褪的差不多了, 只背后留着一对巨大黑羽翅膀,瞪起妖来, 目露凶光。 树妖哆着它的枝叶, 拖着个人头, 嚼的咯嘣响, 把血肉和着脆骨一起吞了,它笑嘻嘻道:扈昊王,你也太看得起那些两脚羊了,他们 话音未落,密密匝匝的树荫里射出数以千计的利箭,树妖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利箭带着火焰,穿透它嘴中的头颅,射穿自己的头颅。 不好!扈昊王菱形瞳孔猛缩,扇着背后巨大想要脱困。有埋伏,撤! 撤字刚出口,冰霜似的白光从它脖子上划过。 啪嗒一一一声,一颗人头从天上滚了下来,滚到地上,变成了颗血淋淋的鹰头。 风长安从树上翻身跃下,白光旋转了一圈,回到他手中,化作灵剑。他刚跳下来,就被妖物团团围住,妖物两眼放青光,怒火中烧。 又是你! 它们一眼就认出风长安来了,妖王特意把他的画像贴了出来,说谁杀了这个当年杀我族千数的混账玩意,便封官嘉爵。 灵剑上一溜黑红的血珠子,风长安甩去灵剑上的血珠子,掀起眼皮看了它们一眼,来。手腕微转,杀进妖物的队伍。 乘天皇等人见他头一个跳出去,立刻也跳了出去 。一时杀声震天,法宝叠加,映射出五彩斑斓的画面。 斩掉最后一个妖物的头颅,乘天皇狠狠擦去脸上血液,踹了一脚满地的妖物尸体,几步走到风长安面前。 没事吧?可有大碍。 风长安杀起来简直不要命,乘天皇在一旁,余光瞄了眼,手中剑一抖,差点没飞出去。 他算是知道云子皈那个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德行跟谁学的了,有这么个杀神师尊,不养出个煞神徒弟,简直天理不容。 风长安捂着腹部,他先前打头阵,一个不察,被偷袭击了。摇摇头,风长安服下复元丹,神色平静的弯身收拾战场,没事,小伤。 伤口狰狞,血从指缝流出,打湿白衣。乘天皇瞧着,眉心跳了一下,他压着风长安坐下,道:死了才算重伤是吧?一边看着,这点小事,用不着你。 对对对,空怀前辈,我们来就行。其他人符合。 见确实没什么好收拾的,风长安点头,应下了。道三千在另一边,听说空怀长老受伤了,几步走过来,要治疗。 麻烦余光看见不远处轻轻抖动的树枝,风长安话音一滞,抿紧唇。 话虽没说完,也猜的到他后续要说什么,道三千只当他同意了,刚要取出针来,就见空怀长老站起身,道,不用了,前面好像有动静,我去看看。 说罢,身影一闪,道三千连他衣角都没抓着,眼睁睁看着伤患跑了。 空怀长老,先把伤包扎一下,万一遇上什么道三千急了,顾不得许多,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药瓶就追。 没追几步,被乘天皇拦下,乘天皇竖起食指,放唇边虚了声。 他盯着风长安消失的地方,神色复杂,眸子底下闪过一丝悲伤,道,莫要别追,让他去。 古木林立,潮湿味挥之不散,风长安终于看到即将转弯的人,怒喝一声,站住! 那人走得飞快的脚步一顿,立在了前面。风长安压下怒火,走上去就拽住他衣领,你什么意思?!要看就看,做甚偷偷摸摸的! 云诩被问得哑口无言,沉默的看着他。 风长安见他不开口,怒火更旺了,云诩的沉默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我问你,先前你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不打个招呼,我有那么招人讨厌吗?! 不是的云诩撇过头,不去看他的脸。师尊,我 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什么风轻云淡、不在意,全在此刻断裂,他有些慌,很想解释,但不敢解释。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跟踪对方的事,不甘心?害怕对方遇到危险?不许对方和乘天皇靠太近? 无论那一借口都不好解释,是他说的和离,是他先放手,没什么好解释。 云诩只是个凡人,他有私心,他不甘自己守护许久的人一朝成为别人的道侣,他心心念念的嫁衣,应该穿给他看才是。 可是,他又不得不放手,含笑祝福。 这世上总有一个你拼尽全力也要去守护的人,即使最后求而不得。 好,你不说是吧?!知道你讨厌我也不用暗中监视我,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风长安狠狠推着他压在其中一棵柳树上,树干凹凸不平,云诩被撞得轻嘶一声。 于是,这声轻嘶便仗着风长安对云诩的心意溜进他心底,中和了怒气。 风长安明显心软了,他压下暴怒,只语气不善道:你再偷偷摸摸的跟踪我,有你好看的! 云诩垂下头,低声道:我没想跟踪你,师尊,你很好,你特别好。 好?你在逗我吗?风长安嗤笑一声,甩开手,退了几步,不得不承认,你谎话编得越来越好听了。 我没有。 你没有?!你敢说你没跟踪我,那这次是在干什么?路过休息?那真巧啊! 我这次云诩头低的更下去了,几乎看不到他的表情,这次这次 风长安见他回答不出,压下的怒火又冲起,默念了三遍清心诀才勉强压下去。 你好自为之,下一次让我发现了,就不是这么轻松了。风长安轻蔑瞥他一眼,转身就走。 没有下次了。一盆水从头浇到尾,云诩低着头,感觉冷,从骨子往外的那种冷。 碧玉岛上气候偏寒,古木林立的林中,潮湿顺着脑门窜到四肢百骸,不是那种单纯的冷,而是针扎般刺痛的冷,刺得云诩心痛。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生生咽下酸涩后,他抬头注视着风长安离去的背影,笑得很温柔,他说,乘天皇人不错,你们在一起,很配。 风长安气急败坏的心情就跟悬崖勒马一样,由怒火转为恼羞成怒。 身影快如鬼魅,风长安再度拧住云诩衣领,恶狠狠道:我日后如何,不用你操心,我又不会缠着你!说罢,在云诩再度低头的时候,突然踮起脚,吻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 云诩一愣,猛地抬起头。 ※※※※※※※※※※※※※※※※※※※※ 感谢在20191216 14:58:35~20191217 13:3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3) 第149章 沦陷 风长安放开他衣领, 冷声道:再跟踪, 有你好看。甩袖走人。 仿佛东方破晓,黑夜的一切都将随之消退。云诩呆滞的表情生动起来, 眉眼带笑,他歪着头想了一会, 靠在树上, 又是一声低笑, 嗓音低哑, 有些想哭。 如果能选择,他何尝不想活着。 他那么自私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舍命换来的爱人, 拱手相让。 云诩靠在树上想了许久,一登树干,返回驻扎地。 还没解决?乘天皇见风长安回来, 脸色不太好看,关切道。你们俩个在闹什么? 风长安否认:没闹, 你想多了。 收拾好场地,风长安等人返回驻足地, 云诩正和一群修士研究碧玉岛的地形,看样子,是要布防御阵。 偷袭失败, 保不齐妖王会大怒, 不管不顾得开战, 围攻碧玉岛, 以防万一,还是先做好防御措施。你们觉得呢?云诩道。 子皈道友此话在理。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那便开始布阵,记住了,这是连环阵,若是一个点出了错,整个防御阵便都废了。云诩意味深长的扫视周围的人,到时候,想防御也防御不了,只能任妖物攻进。 参与布阵的修士一个激灵,接过阵法图,赶紧去忙自己的了。 他们本来对此不是很上心,只是想敷衍了事,将就将就就好,但听云子皈这么一说毛骨悚然,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半点也不敢怠慢。 乘天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摸着下巴颏,眼睛晶亮。 对呀,他怎么没想到,与其把这群有二心的人闲缚在一边,不如物尽其用,利用他们的弱点,发挥最大的价值。 这般想着,豁然开朗的乘天皇唤来亲卫,带着人准备去找弱点最大的那群人。 反正他们都背叛了修仙界,成了走狗,不如把他们凑一堆,送上战场。若是不去,高帽子送上,不去也得给我去。 瞌睡来了,刚好有人递枕头,乘天皇正愁怎么处置那群叛变却找不到证据证明起其叛变的人。 风长安伤口已经包扎好,闻言,有些不解:这是为何?你不怕他们中途叛变? 中途叛变才好啊!乘天皇眯起眼睛,笑眯眯道,他们要是叛变了,我刚好借这个机会一举铲除,若是不叛变,还能用来杀敌,进可攻,退可守。 风长安:此计甚好。 乘天皇扬了下下巴,算是接受他的夸赞,带着人离开。 空怀道友。云诩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两人的谈话,待到乘天皇走后,才上前。 周围有人的情况,他都是称道友,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风长安:有事? 嗯。云诩转身,跟我来,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这里说就是了,无妨。风长安扫了周围人一眼,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听不得。 云诩眸子幽深,里面似乎有星光,他回身,上下打量风长安,然后走到风长安面前,附身,压低声音。 云诩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有些听不清楚。 他说:师尊,你矜持一点。亲我,无事,亲他人,指不定出事。明白吗? 似乎有股热气腾上头,风长安狠狠瞪他一眼,面红耳赤,几乎是逃难一般,飞逃此地,像是遭了罪的难民。 妖族驻扎地。 报!一只黑鸟冲下天际,化成人形,附身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扈昊王及其部下在弯月林被伏击了,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妖王戚天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转动着骨杯,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是。跪在地上的小妖瑟瑟发抖的应道。 很好,很好。连道两个很好,戚天猛地站起,踹飞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妖,面孔狰狞,滚出来,是谁把消息走漏的! 他确信一定是自己部下走漏消息,不为别的,就因为直觉。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准的有些可怕。 吼声响彻荒野,在场跪了一片,齐刷刷喊,君上息怒。 戚天冷笑着打量自己的部下,转身一脚踹翻桌子,桌子上的血肉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都不承认是吧?他端起骨杯,绕着众妖走了一圈,一脚踹在守卫身上,疯了似的,抓起守卫的头,灌酒,呲牙怒吼,说,是不是你?啊!是不是你! 守卫拼命挣扎,戚天死按着他头不放,连骨杯一起捏碎了塞他嘴里。然后,抓着他头往地上砸,直到把头颅砸破,溢出白花花脑筋、红通通的血水才罢休。 众妖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一幕,目露惊恐之色。 擦了擦沾有血水的手,戚天笑眯眯道:再有背叛者,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在场的妖谁不知道守卫是无辜的,妖王只是在杀鸡儆猴,闻言,直磕头。 我等愿拥护君上,永不背叛! 戚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回太师椅:南岭城那边还没有攻下来吗? 这这六翼妖小心翼翼道,本来是要攻下来的,但人族那边,派人支援了,派的是一气道盟盟主丁逊。所以猛地抬头,请求君上再给些时日,臣一定会啃下这块硬骨头! 丁逊?戚天眯起眼,原来是他啊,上次一线天交战,还是个经验不足的纸老虎,这才多久,居然能带人解围。有意思。 君上?六翼妖试探的唤了声。 戚天:给你五天的时间,再攻不下,提头来见! 丁逊那个纸老虎,经不起撕,撑五天,还是看得起他。 六翼妖咬牙:是,属下领命! 君上。先前被踹飞的小妖连滚带爬的爬了回来,属下还有一件事要汇报。 说。 收到探子消息,说是此次安排伏击的人是云子皈和空怀,乘天皇等人配合 话没说完,整个妖横飞了出去,戚天站起身,握紧拳,怒不可遏,几十年就跟我过不去,几十年后还来恶心我。尽破坏我好事!好好好,都给我等着! 五日后。 风长安等人正在筹备下一场战役,正说到关键时刻,乘天皇大笑着走进营帐。 一个二个,真是笑死我。因着这里没有其他人,有的只是风长安等信的过的人,乘天笑大笑着简述了番今早的战役。 你们不知道,那些细作,提着胆杀妖,那表情,绝了!我都想可怜他们,一个二个,打完这场战,跟脱水的菜一样,全焉了。我估摸着,他们这会儿正在想办法怎么跟妖族那边解释。 哈哈哈哈。营帐里爆发一阵笑意。 云诩在后面,进来,敲了敲台面,道:差不多就行了,别逼太紧,狗急了会跳墙。 风长安不笑了,看向云诩,怼他:你见过? 云诩抬眼:我确实见过。 气氛瞬间凝固,在座的人都不笑了。这两位,估计吃了火一药,见面就怼,他们都习惯了,当即转移话题。 你们回来的正好,我们刚和空怀道友商讨怎么切入敌军腹部,你们看,这里 手指刚点上图纸,一声惊呼惊得在场人心都凉了。 报!南岭城被攻破,全面沦陷,一气道盟等人被六翼妖活捉,妖王放话,要我们拿空怀道友交换,否则就全杀了,屠城。 乘天皇表情扭曲,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骂人的话全卡嗓子眼,最后硬生生憋出两个字。 见鬼! 在场窃窃私语起来,怎么会这样? 现在该如何是好? 按理说,南岭城本身就有抵抗力,还有支援,不应当输了。就算输了,那也不会活捉才对。有人憋了口气,尤觉得简直在胡说。 风长安回神,冷声道:要我去换? 禀报那修士喘着粗气,道:是,指名道姓,要空怀道友你去换。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风长安。空气静的可怕。 风长安垂下眼睑,半响,轻声道:那就去看看吧,看妖王要我做什么。 乘天皇愣住:太危险了,还是从长计议吧 话说从长计议,但谁不知道,这事没商量。 静默中,有人弱弱的举手,道,空怀道友去试一试也行。见众人看向他,吓了一跳,又放下手,嘴里解释,我哥也去了南岭城,我 我不同意。云诩忽然出声,几步走到风长安面前,目光如炬。不能去。 我同意就行了 。风长安平静道。 云诩脸色阴沉:说了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你真当你是神? 不是神,但不会见死不救。风长安仰头,直视云诩。 你敢。云诩一把拧住风长安手腕,怒火攻心,但他压制着怒火,没有爆发。 风长安:有何不敢? 子皈道友,你可不能为了私心就不去救人,要知道,妖王说的是,屠城!一群人从营帐外面走进来,正是那群被吓得焉了菜的细作。 在场的诸位,你们说,是吧? 在场之人不吭声,反倒是听到动静的其他人看了过来,人本性好热闹,因此,全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 说的极是,不能为了点私心,就不救人。 就是,换作我,我肯定会去。 李授之插在人群最后面,听到这句,嗤笑了声,丑陋的脸上闪过厌恶的神情,他说:事情没有压到你头上,你自然是怎么都成。话谁不会说,关键是,你会去吗? 说这话的人回头,恶狠狠瞪李授之,你算那个玩意?! 李授之危险的眯起眼睛。 放手。风长安平静的看着云诩。 云诩咬牙切齿:你一定要去? 风长安:不是我一定要去,而是环视周围窃窃私语的人,必须去。 否则,流言蜚语会直接压垮他。 云诩松手:好,我不拦着。让出一条道来。 注视风长安离开营帐,乘天皇焦急地拍云诩手臂,你傻了,真让他去?旁人这么说,那是火石没落到脚背上,怎么你也?! 云诩没说话,他随后也离开营帐。 妖族地盘。 焦黑土地上,赤焰翻滚,妖艳美妖托盘来回走动,托盘上,盛的是血盏、肉碗,令人作呕的人肉香弥漫整个盛宴,构成一副极其奢侈糜费的画面。 ※※※※※※※※※※※※※※※※※※※※ 感谢在20191217 13:38:43~20191217 20:5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浮生若梦、安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若梦 5瓶;小咪787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0章 破 盛宴上, 觥筹交错, 狂欢震天。 这是妖族的庆功宴,庆祝南岭城交战, 又打了场胜仗。 走,快走!几个头上长角的小妖拖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往宴上来。 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那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哭喊着不肯走, 趴在地上,企图增大自身摩擦力。 小妖们对视一眼, 拽紧他们的衣领,倒退着往前走。地上有粗砾, 割破皮肤,拖拽出一溜血迹。 妖王戚天斜坐在最上面, 身旁两名仅裹着薄纱的美艳蛇妖伸展着芊芊玉手,捻起玉盘中的葡萄, 慢条斯理的扒皮。 指腹大小的葡萄在指尖巧妙转几圈,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颤巍巍的落在妖王嘴边。 戚天张嘴, 咬去美人指尖的果肉, 饶有兴致的睥睨场下哭得撕心裂肺、吓得已经站不稳的人。 小妖献媚地上前几步,高声道:人已带上。 戚天撑着下巴, 看着一旁空荡荡的位置, 对那几个修士说:都这个点了, 看来空怀并不想救你们啊。 不不不, 他会来,他一定会来!几个修士赶紧摇头。 人的话,能信么?戚天扭头问身旁的美人,美人捂嘴浅笑,金黄色的竖瞳浮现出一圈黑纹。 君上,这个问题,不如留给他们自己来回答吧。我等岂非这低贱的人,怎会知道。 戚天拍手大笑:说得极是。不如就赌一赌,看这空怀会不会来。说着,把桌面的刀解下来,递给身旁的美人,这几人,随便你怎么玩,别玩死就行。去吧。 美人笑盈盈的接过刀,福身退下,来到几人面前。现场像是干燥的空气中点燃一把火,轰然炸开锅,众妖嚷着割肉剔骨。 少数服从多数,那就美人嘴角上扬,拿着刀子在几人脸上比划,割肉剔骨吧。 几个修士脸色惨白,腿一软,瘫在地上。 啊一一惨叫声响起。 美人娇俏的脸蛋布满蛇鳞,她目光狂热的看着刀子上割下的血肉,陶醉地吸了一口。 最新鲜的食材啊。 吩咐小妖们候在一边,美人把刀子上那团肉丢在盘子里,然后,对待性一口似的,从肩膀开始活生生剜肉。 锋利的骨刀只需插进血肉里,轻轻松松转一圈,就能剜出新鲜且多汁的人肉。 剜完第一个两肩的肉,挑去脚筋,美人直接转移目标,对准下一个,她听腻了这人的惨叫,想换一个人,听点新鲜的。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4) 气氛在血液和惨叫的刺激下逐渐高涨,野性流窜在骨子里,众妖亢奋嚎叫。 不不要过来那修士疯狂挣扎,在被活生生剜去一块肉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开束缚,往外跑。 美人反应极快,蛇尾一扫,卷着人就到眼前,跑,想往哪里跑?! 那修士被蛇尾勒得喘不过气,翻着白眼,费力板着卷着喉咙的蛇尾。蛇身压在地面,美人附身,骨刀往他脑门刺去,让我看看,你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是脑浆还是豆腐渣,听说有些人的脑袋,装的是豆腐渣。 不不不骨刀在眼前放大,那修士感到前所未闻的绝望,他四肢并用,拼命挣扎。 妖王说你不可以杀我!不可以! 美人冷笑,骨刀刺穿皮肉,手腕一转,即将剜破头骨时,一道映天雪寒的白光撞飞骨刀! 坚固的骨刀断裂成两半,飞射向美人布满蛇鳞的脸。 美人卷身一跃,蛇尾拍飞骨刀。 骨刀刷一一一下,飞旋着往白光出处去。 气势汹汹的骨刀即将刺穿白光时,被一只修长玉手夹住。转手的主人是个青年,白衣胜雪,衣角精细的绣着耀眼金丝竹纹,清逸出尘。 他丢下带血骨刀,抬眼看向座上的妖王,目光冷冽。 空怀长老大驾光临,不胜荣幸。戚天端起骨杯,遥遥向青年一敬。 风长安目光投向地面几个血淋淋的人,冷声道:按照约定,放人。 几个修士闻言,喜极而泣。 然而还没等他们庆幸死里逃生,戚天笑着说:不急,本王言而有信,自然会放人。空怀长老,不介意坐下喝杯酒吧? 几个修士如遭雷击,耳朵嗡鸣作响。完了,这是想毁约了。 风长安扫视一圈周围蠢蠢欲动,目露凶光的妖,转身径直坐下。戚□□那剜肉美人抬了抬下巴,美人笑着恢复正常人形,摇着身子走到桌前,按着酒壶,倒出满满一杯红色液体。 空怀长老,请。戚天举起酒杯,做了个碰杯的动作,仰头一饮而尽。 风长安端起酒杯,看着杯中的液体。 戚天挑了下眉:放心,不是毒药。 风长安笑着放下酒杯:妖王有什么事就直说,留我下来,不止喝酒这么简单吧? 你我渊源颇深,本王好不容易来此一趟,自然要见见老熟人。戚天笑着说,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鸿门宴? 风长安缄默不言,他看着酒杯里的液体,血酒混合,散发着浓浓一股血腥味,令人作呕。 戚天见他久久不动,道:怎么,不给本王面子?笑容瞬间消失,拍掌,好,可以,你不喝,那就让人代你喝。 宴上,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恶臭的修士被两个妖押上来。那修士脚步踉跄,没走几步就跪倒在地。 去,把酒端给一气道盟盟主喝,请他好好品尝一下,自己的血酿出来的佳酿。戚天懒散的往椅背上一靠。 这酒是丁逊的血? 风长安看着酒杯,瞳孔一缩,看向丁逊。丁逊跪在地上,衣服干瘪的贴在身躯上,凹凸不平,显然是被割去肉,方便放新鲜的血。 是。美人福身,端起桌面的酒杯,走到丁逊面前,拽起他头颅,笑盈盈道,君上的话你都听见了吧,请。 丁逊咧齿一笑,他转动着眼珠,凶狠的看着在场的妖,看到风长安时,眼中情绪复杂,下一刻,浮现极其强烈的怨恨。 你为什么不喝?!啊!喝了会死吗?! 美人见他没有动作,捏住下巴,生硬的灌了进去。丁逊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直至,扭头就吐。 给我吞下!美人狠踹他肚子。 肚子绞痛,丁逊哇的吐出口血。 风长安坐在桌前,掩在桌下的手攥紧。戚天漫不经心的看着风长安,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场下几个小妖站着的地方,手指捻起刚从那几个修士身上割下来的生肉,走到风长面前。 酒不喝,这肉总要吃吧?不喝酒,不吃肉,你来什么庆功宴,嗯? 黑红的血液顺着纹理清晰的生肉滴在桌面,溅在风长安脸上。 风长安不动声色地擦去脸上的血,起身直视戚天: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戚天把生肉狠狠一摔,猛地掐住风长安脖子,要你偿命!给本王那千妖部落偿命,给本王儿子偿命! 周围妖物听到信号,拍案而起,团团围住风长安,露出原型。 风长安连听都没听过戚天有个儿子,更别提杀了。他以指做剑,劈开戚天的手,一脚踢飞桌子,你儿子是谁?我没杀过。 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旋转着朝戚天砸去。 戚天一拳砸烂桌子,面孔兽化,双拳绞上黑色护甲,朝风长安杀去。你说是谁?!顾青! 顾青?!风长安呼吸一滞。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顾青。事实上,自从上次仙剑大会后,风长安一直没有见过顾青。 来不及多想,戚天的拳头已进眼前。他本体是上古凶兽,攻击力惊人,这一拳,能直接把身体强悍的修士五脏六腑都打碎。 风长安一登地面,避开攻击,同时祭出灵剑。灵剑一分二,二分四,一直叠加到千柄,密密匝匝让人毛骨悚然。 周围妖一见这场面,立刻手持兵器,想要帮忙。戚天却是冷笑一声,化作原型,全身被毛,头顶有角,角上几个螺旋,踏碎地面石板。 哗啦!一声,周围妖被掀翻! 等它们再次爬起来,眼前飞沙走石,恐怖的气息压的它们不得不退后三尺。 湛蓝的天空卷起黑色漩涡,黑色漩涡鸣人,无数道剑光穿梭,强大的撕扯力自中心铺面袭来,众妖半蹲在地,才没被卷进去。 这二位斗法着实厉害,众妖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黑色漩涡里一阵一阵爆起的白光。 乘现在,走!丁逊抓住机会,对旁边几个痛的欲生一欲死的人吼道。 听到丁逊的话,一个丑陋的八角怪扭曲着身体欲要爬上丁逊的脚,被丁逊一脚踢翻,惨叫一声,悲壮的卷进黑色漩涡,撕成血絮。 大妖欺负我就算了,你个低阶小妖还欺负我!去死吧! 丁逊瞋目裂眦,连滚带爬抓起地上的骨刀,朝那几个傻了眼的修士低吼:傻着干什么?!跑! 几个修士如梦初醒,忍痛快速爬起,往外跑。 注意到人跑了,离得近的几个妖爬起就追,眼看要抓住这几人,一道火光划过,拧断它们脖子。 丁逊本以做好死的准备,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对进青年戾气十足的眼眸中。 青年白衣上染满鲜血,妍丽的眉眼挑着戾气,柳叶眼睥着他,手中一柄长鞭,鞭上烈火灼目,修罗似的骇人。 是云子皈。 滚!云诩启唇,冷冷的吐出这个字,转身跃进黑色漩涡中。 多谢!丁逊一咬牙,带着人,转头就跑没跑两步,他发现周围风沙静止了。 扭头一看,漩涡居然变大了一倍,环绕其周的秃鹫被吓得呱呱乱叫 ,嘶哑的声音震耳发聩。 丁逊一群人连忙跪在地上,痛苦的去捂耳朵,不料,下一秒,秃鹫一窝蜂的冲下来! 小心!风长安从漩涡中现身,一剑劈开伏地冲来的秃鹫,捂住耳朵,不要听! 丁逊捂住耳朵,对风长安说:你们小心,我先走了。说着,以血画符,凭空消失了。 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修士瞪圆眼睛,丁逊就这么把他们抛下,独自跑了?! 风长安暗骂一声,顾不得许多,挡在几个修士前面,对着下一波即将扑来的秃鹫冷笑两声,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液,双手握剑,你们这群杂碎,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灵剑从剑身升腾起一股浑厚的灵力,紧接着,发出一声轻快的铮鸣! 风长安沉心静气片刻,将全身灵力全部灌入灵剑,狠狠一劈! 一剑霜寒! 轰隆!白色剑光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划破地板,震碎铺面而来的秃鹫 ,直接把黑色漩涡从中劈开! 几个修士倒吸一口冷气。 这也太强了,传说空怀一剑劈山断水,果然不假! 走!风长安一推面前之人,对着震撼到出神的几人怒吼道:发什么愣,都给我滚! 几人立刻回神,慌忙穿进剑光劈开的缝隙,在他们之后,无数妖争先恐后的要穿过缝隙,去追拿他们,却不料,下一秒,缝隙闭合,最后一点剑光泯灭在漩涡中。 啊!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正是被闭合缝隙撕成血絮的妖的惨叫。 漩涡越来越大,几乎要吞并半片天,法术的攻击不但殃及整个庆功宴,就连远山都被波及,左右摇晃。 几人从漩涡里冲出来,一头栽在草坪上。 ※※※※※※※※※※※※※※※※※※※※ 感谢在20191217 20:59:21~20191218 11:5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横柯十四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1章 翻 草坪上有泥, 几人栽了个倒头葱, 忍着痛,捂住伤口, 咧牙咧齿的连忙爬起。 刚爬起,漩涡轰然炸开,被漩涡绞碎的妖尸化作血雨, 噼里啪啦落一地。 湛蓝天空上,黑红交织的光芒撞击在一起,彗星撞日般, 刺眼无比。撞击在一起后, 又立刻分开, 落到地面。 黑芒落地,倒退两步, 幻成人形, 正是妖王戚天。 他仰头大笑,捂着凹进去一块的胸口,吐出口血, 道:你们今日, 一个也别想离开! 红光退到风长安面前, 闻言,道:青天白日,做什么梦?挥手消退周身火焰, 云诩手绞着瑶光, 左脸一道狰狞划痕, 鲜红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流。 那就试试看。戚天低吼一声,肌肉寸寸鼓起,衣服被挣破,现出兽形。 兽形庞然,四肢有鳞,毛发灰黑,形同恶狼,其背有翼,翼如鹤羽,光滑细腻。 它喘着粗热的气,气息厚重,冰冷的碧绿瞳孔死死盯着风长安两位,围着他们走动。 风长安身形一转,和云诩背靠背,避免被偷袭。 戚天一圈接一圈的走动,其他妖也纷纷反应过来,围了上来,它们并不进攻,只是用它们那冰冷的眼睛寻找风长安两人破绽。 师尊?云诩轻喘着气,目光阴寒,他一边警惕戚天,一边唤了声。 风长安知道云诩叫他的原因,心领神会,握紧灵剑,手腕一抓:好!好字出口,整个人如流星般朝戚天杀去。 戚天岂能如他所愿,被一剑刺穿,后腿用力,一跃而起,和风长安缠打在一起。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恐怖的力量掀翻周围的妖物。 周围的妖被掀翻,很快注意到云诩,见云诩半跪了下去,脸色苍白,脑子里蹦出来个大胆猜测。 他受伤了,而且还伤的不轻! 好机会,乘胜追击!众妖活像饿昏头的鬼怪,张牙舞爪朝云诩扑去。 云诩抬头,嘴角微扬,露出阴森森的笑容。他耐心的等待,等待着它们把自己团团围住,围个水泄不通。 见云诩没有反应,众妖更加心奋,嘶吼着扑上去,要撕碎他。很快,云诩整个人都被妖物淹没。 戚天在打斗中瞥见这一幕,心奋的狂笑,一个不防,被风长安击中软肋,从天上直挺挺摔在地上。 在地上滚了两圈,爪子死死抓住地板,他稳住身体,咧齿笑道:空怀,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如果你求饶,说不定本王会放你一马。 涎水从锋利的犬牙溢出,热气从黑厚鼻孔腾出,焦灼空气。这头长着羽翼的恶狼已经心奋的忍不住要把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人抽皮扒骨! 风长安平稳落地,也不听他的话,一剑杀去。 日一你娘!暗骂一声,戚天往旁边跳去,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爆! 轰一声,将云诩淹没的妖物被恐怖的力量炸/飞下饺子似的,砸在地上。 这是?戚天心惊,朝爆炸声声源看去。 刚扭头,一道鞭子缠上他脖子。 鞭子来得又快又猛,戚天根本来不及防范,猛地回头,对进云诩阴寒的眼中。 还没等他挣扎,鞭子上燃起熊熊烈火,云诩左手扯着瑶光,右手一卷,竟直直把他甩了出去! 吐出口血,戚天连忙要爬起,岂料,鞭子长了眼睛似的,抽在他身上。痛嚎出声,戚天笨重的身体在地上直滚,没滚两圈,风长安一剑刺在他喉咙。 你你们!戚天瞪圆眼睛,全身妖力暴动,挣开喉间利剑,避开抽得他皮开肉绽的鞭子,一跃到池边假山上。 假山承受不起他的重量,摇晃两下,轰然崩塌。戚天稳稳站在假山碎石上,他恶狠狠的瞪着风长安两人,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 南岭城已经在本王的掌控之中,本王让它生,让它死就死,所以,你们应该明白,你们的行为代表什么吧? 风长安抬起剑,指向他,明知故问:代表什么? 戚天:你知道代表什么。啊哈,想想看,本王一声令下,满城的尸体,血流成河,本王的部下,游走在血河中,吊着里面的冤魂,多么令腰愉悦的事。 风长安握紧剑,抿紧唇,他显然犹豫了,求助似的看向云诩。 戚天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说: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们眼前,只要你们乖乖封住自身灵力,跟本王回妖界,本王就放了南岭城满城。 至于封住灵力,回到妖界做什么,那就不言而喻了,在场的心知肚明。 此话当真?风长安转头,动摇更甚。 他不可能在尚有选择时,放弃满城人的性命,一如他来这里的目的。 如果说,一开始就打算放弃这些人,风长安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自然当真。恶狼露出个狡诈的笑容,他旋身,化成人形,擦着嘴角的血,你看本王现在这样,也不可能食言,若是食言,你们随时可以解开灵力,砍了本王的头。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5) 风长安不做声,他正欲上前一步,云诩抓住他肩膀,拦住了他。 不动声色地向风长安递了个眼神,云诩放开风长安肩膀,走到戚天面前,我先来。 戚天可不管他们谁先来,弄死一个算一个!他低下头,掩饰住嘴角得意的笑,剧烈咳嗽,那就快点吧,指不定本王什么什么就改变主意了。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云诩似笑非笑。 什么?!戚天大感不妙。一下秒,云诩快速出手,一拳打在他脸上。力气太大,戚天直接被打翻在水池里。 咳咳咳!你他娘的!从水池爬起,退到几米开外,戚天歇斯底里的吼,本王告诉你!南岭城完了!没救了!屠城! 云诩活动手腕,抬眸,轻描淡写道:屠就屠,跟我有什么关系?全天下死绝了都跟我没关系。 戚天急火攻心,气得胸痛,他冲风长安怒吼:怎么着,他不管,你也不管?!所谓仙道第一人也不过如此,自私自利,无视人命。你就不怕因果缠身,千古骂名吗?! 风长安握紧剑柄,他盯着戚天,面沉如水。 云诩刚才那个眼神太过坚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出于本心,他选择无条件相信云诩。 相信云诩不会害他。 在场的妖物经此一折腾,折了一半,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受得波及,它们已经从地上爬起,恢复兽形,虎视眈眈地盯着风长安二人,随时准备冲上去厮杀。 好好好,给了机会不要。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王不念及旧情。戚天冷笑,吹响口哨。 旧情?能有什么旧情? 大抵是你杀我部下,我挖你心,囚禁在囚水潭,折磨魂魄。 风长安面上平静,心里却随着这声口哨提起,紧张跳动。云诩退至风长安身边,握住他手,风长安并没有甩开。 云诩的手掌干净有力,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温暖,缓缓安抚住风长安不安的心。 风长安平静下来,心跳恢复正常,他轻轻回握住云诩。 口哨声嘹亮,响彻云霄。 砰!一声,天空忽然炸开一道耀眼的烟花,烟花炸开的声音吞噬口哨身,让戚天呼吸一滞,瞪圆眼睛。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远方天空摇摇晃晃飞来一只秃鹫,边飞边喊,惊恐万分,不好了不好了!君上,南岭城被乘天皇等人围攻,已经失守了。北仑大将军被活捉了! 呱呱呱乱叫一通,秃鹫飞到庆功宴上,定睛一看这里的场景,双翅一捂鸟脸,又呱呱呱的跑了。 要死了,要死了!快跑啊! 戚天恨不得啐它一口口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废物! 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戚天咬牙切齿的看向风长安两人,一开始,你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本王□□乏力,没有精力去关注南岭城,进而无法派兵去支援!好让你们的同谋一举攻破本王的防御! 云诩冷笑:就许你算耍花招,不许他人耍花招?! 戚天:卑鄙龌龊! 风长安定心,放开云诩的手,一剑杀去: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戚天起身跃开,再度要化成兽形,云诩手中瑶光一卷,卷着他脖子,眼底闪着寒光,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要想活着离开,退兵至一线天外,否则,我就拧下你头,千刀万剐。 戚天被勒得喘不过气,脸红脖子粗,他双手抓住瑶光,仰头狂笑:哈哈哈哈,求本王啊!要想本王退兵,做梦! 君上!周围的妖物一见戚天陷入困境,不顾自身安危,当即想扑上来。 铮!一声,风长安把剑往地上一插,剑尖没入玉石地板,入地三分。 额头先前跟戚天缠打时,破了个口子,血液顺着脸颊染湿衣襟,风长安冷眼扫视周围的妖,不要命的就上,让我看看,你们指得我出几剑。 威压海潮似的从地板掀进妖心,众妖被他的狠厉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瑟瑟发抖。 云诩余光注意到风长安这一举动,明白他是在给自己清理威胁,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看向戚天时,却蓦然冷了下来。 你是不怕死,那顾青一一忘了,真名是戚青吧?戚青呢?怎么,父子一起死?歪头笑了,云诩道,需要我帮你们合葬吗? 戚天浑身一震:他还活着?! 现在是活着,如果你坚持不退兵,那可不一定。 戚天咬牙,片刻,说:好,本王话音戛然而止,他整个身体爆开,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哈哈哈哈,想得美!就是本母妃在你手中,本王也绝不退兵!你们就等着我妖族大军踏平五洲吧!啊哈哈哈哈哈!狂笑声震天! 可恶!云诩望着天边消失的流光,狠狠一甩瑶光。 庆功宴外杀声震天,乘天皇办解救下南岭城,飞快带人前来解围,一路杀进庆功宴。庆功宴上的妖本就被风长安两人死死压制,很快被制服,压着返回军营。 没事吧?乘天皇上前两步,关切的问风长安。 风长安摇头:没事。额头上的血染湿鬓角。 乘天皇见状,取出手帕抬手去擦拭:看起来,只是小伤。 手帕刚碰上风长安没一会,云诩走了过来,笑道:不劳乘天皇了,我来就行。 乘天皇神色一僵:好。好了声,把手帕转交给云诩,转身就走。 云诩接过手帕,叠起,丢一边,自己重新拿条新的,佐以灵力,动作轻柔地擦拭风长安的伤口。 风长安: 不着痕迹地弯起嘴角,风长安道:今日这一战,你打得漂亮。 他自然知道这是云诩安排的,只有他,才敢一边拖延时间,一边铤而走险,不顾后果的派人去解救南岭城。 云诩轻咳了声,放下手,身后仿佛翘起一条尾巴,有些骄傲:没让师尊丢脸就好。 风长安眯起眼睛: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冒险。 云诩瞬间焉了,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他回过头,看风长安,见风长安稳在原地,他也稳在原地。 风长安稳了会,不紧不慢走到他身旁,道:刚才支走乘天皇做什么?吃醋?我以为你首先提出和离,是已经忘了旧爱。 云诩:师尊想多了,我只是看不惯乘天皇。 风长安点头,不再多言,紧随云诩脚步。云诩走一路,偷瞄风长安一路,再次发觉云诩偷瞄,风长安猛地转头,瞪他一眼。 云诩慌慌张张移开目光,不打自招:我没有偷看。 风长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尽是温柔。 ※※※※※※※※※※※※※※※※※※※※ 感谢在20191218 11:58:35~20191219 17:5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沈峤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2章 卷轴 营帐内, 争吵不休, 各执己见。 自从庆功宴回来,参与的、没参与的各方势力便开始争执, 争执的无非是如何处理这些被擒住的妖物,以及如何发落一气道盟盟主丁逊的事, 争执到天黑。 一方持将妖物赶尽杀绝、收押丁逊的态度。 一方持暂时收押妖物,绝不滥杀无辜、给丁逊将功赎罪的态度。 风长安、云诩哪一派都不站, 他们和一群墙头草是中立派。 乘天皇跟对面那群佛系争执的面红耳赤,就差没拿剑怼他们脑门上:你们这群秃驴, 脑子有坑啊!现在不杀,更待何时?!万一被什么妖族细作放了出去, 你还要不要命?! 一群妖族细作: 他们站在佛修后面,挺直腰板, 不吭声。乘天皇早知他们是细作,还不捅出去, 想来也是没有证据,既然没有证据,那他们怕什么? 乘天皇冷冷扫过这群细作, 又道:还有丁逊, 你们告诉我,不收押他, 怎么稳定军心。明知道不行, 还要上, 这是自己造的!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身着白色袈裟的佛修双掌合十,乘天皇,冷静,我们好好说话,不要激动。 要不要我倒杯茶,我们坐下来聊?乘天皇问。 这话讽刺的很,对面的赤脚苦修瞪圆眼,孔进大师也是为了在场的诸位好,背负无辜之命,徒添业果,你等以为是好事? 乘天皇拍案而起:那是你们才不徒添什么狗屁业果,我等本来就是以杀证道,踩着血路登天梯,还怕这点业果,可笑! 争执不下,双方齐刷刷看向风长安和云诩。 空怀道友,子皈道友,你们怎么看? 犀利的目光尽数投到风长安身上,他看向云诩,我跟子皈道友是一个想法。 一句话,轻轻松松把包袱甩云诩身上。风长安是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的,他觉得哪边都对,哪边都有理,纠结许久,纠结不出个所以然。 云诩目光落在佛修身后的细作身上,明白他们支持佛修的观点是为了保妖,好为上次,被乘天皇逼上战场,误杀妖,将功赎罪。 至于丁逊,不过是个附属品,顺带的而已。 眯起眼睛,云诩笑道:修行之人,确实不应造太多杀孽。至于丁盟主,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收押一词,未免使用的太重,稍加惩戒,带功立罪,也就罢了。 说来说去,就是赞同秃驴的观点。 乘天皇狠狠瞪他一眼,见跟着云诩两人的墙头草往佛修那边倒,自己实在压不过,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慈悲心肠,个个死的快! 安排好对妖物和丁逊的处置,风长安二人离开营帐。 驻扎地附近都是阵法,风长安想起先前云诩布下的防御阵,随口问了句。 云诩答到:今天应该已经竣工了,师尊要去看看吗? 风长安:好。 提着灯,沿着海岸走了一圈,风长安看见这个防御阵法做的非常结实,刻制的咒文一个叠一个,竟没有半点差错。 他们做的可真细致。风长安夸赞道。 云诩也提着盏灯,海风呜咽着吹动他鬓角发丝,在倒映着星光的眼前打了个温柔的倦:他们怕死,自然做的细致,换我,我也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刻制这个防御阵法。 风长安回头,道:利用人性的弱点? 云诩:师尊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合作双赢,谈不上利用。 远处黑压压的海潮不断往向岸推进,水声哗然,风长安蹙眉,道:起潮了,回去了。 师尊就不好奇顾青是怎么回事?云诩忽然道,他靠坐在礁石上,提着灯,示意风长安也坐,潮不会涨很高,坐下来看看,很漂亮。 他前几日,来此检验阵法,正好碰上潮起,巍峨壮观,海潮声震撼人心。 风长安提着灯,站在原地一会,坐了下来:其实在听到妖王说起顾青是戚青后,我就不太感兴趣了。是死是活,都跟我关系不大。你知道,我向来对叛徒没有好感。 顾青没死。云诩平视风长安眼睛,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声音暗哑,还记得人间天堂那幅卷轴吗?他在卷轴里。 什么!风长安惊的立刻站起,从乾坤袋甩出先前那卷金色卷轴。 ※※※※※※※※※※※※※※※※※※※※ 感谢在20191219 17:57:57~20191221 17:5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若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3章 染 金色卷轴在沙面滚动, 地面潮湿, 滚动后,沾上沙子。云诩起身, 捡起卷轴,拍掉上面的沙子, 递回给风长安:真的卷轴在我这里,这个, 假的。 风长安伸手去接,听到这句话, 僵硬在空中,他眉心狠狠跳动, 僵硬了会,接过卷轴,扔在地上。你什么时候掉包的? 云诩不答,他闭目听了会,睁眼笑道:涨潮了。 海面黑压压一片, 波涛汹涌,海浪朝岸边拍击来,垒起如高墙,带着声势浩大的潮声,在距离沙岸百米远处轰然碎开, 溅起几丈高。 仿佛一瓢水, 倾盆在半空, 在月光下折射耀眼的白光, 连成起伏较大的银线。 阵法向外延伸了百米,海潮只能击打在阵法上。云诩解释道。 风长安目带寒光,心思压根不在涨潮上:人间天堂那晚,跟我打斗的人是你,你就是那个时候掉包的,是吗?说! 他那晚就怀疑提着灯杀人,后面跟他打斗起来的黑影是云诩,但扯开云诩衣领,又没看到剑伤,只好归结到是自己多疑了,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知云诩。 云诩垂下眼帘:血祭需要千人压阵,我杀的都是穷凶恶极之人,没有滥杀人,至于那晚,是我,掉包,也是那个时候。 云诩的声音在声势浩大的海潮下,有些听不真切。但风长安却听的一字不漏。 难怪当时找到那送卷轴的人时,那人反应那么古怪,分明是认出云诩了。千人,千人!恶名远扬,可真是厉害! 风长安一把拽住云诩衣领,怒斥:你疯了,杀人,你经过我同意了?!血祭,血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血祭是什么,别把我当傻子糊弄! 云诩猛地睁大眼,怔怔地看着风长安,片刻,他避重就轻,缓缓道:我以为师尊会怪我杀人。而不是扯到什么血祭。 风长安怒骂:你个混账,事到如今,还想转移注意力。你以为我真的信了暮山老祖那套说辞?你想祭阵,经过我同意了?!我没同意,你休想! 师尊云诩退后两步,脸色刷的发白,你都知道了?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6) 风长安步步紧逼:我知道,都知道,包括你为什么要和离,唯一不知道的是,人间天堂那人,真的是你。 云诩一退再退,退到最后,退无可退,跌坐在礁石上。他无端惶恐起来,像小时候犯错被发现一样,小心翼翼拉住风长安衣袖。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向我坦白一切。风长安弯下腰,平视云诩,一旁的灯光把他眉眼映得很漂亮,蒙上层时间的剪影,混杂着潮湿的海潮声声,有些斑驳。 可是,我等到现在,也没能等到你向我坦白,反而等到和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向我坦白了人间天堂的事。 风长安说完,扯开他的手,站起身,没事人一样,提起一旁的灯,说:入夜寒气重,回去了。 云诩攥紧了风长安的衣袖,多日重负顷刻卸下,情绪崩溃,他不管不顾的从背后环住风长安,把脸埋在他身上,咬牙轻哭,不许他走。 风长安推了他一下,没推开,感觉到他手臂在颤抖,风长安站在原地,任他抱着。 水沫裹挟着海面的杂质,流到海岸边上的腐烂树根上,在树根久久停驻,打着转。 云诩抱了会,失控的情绪总算缓和,但他不想放开面前的温暖,害怕这温暖下一刻就卷着他的希望跑了。于是,他抱紧了,耍性子不肯松开。 风长安见他没完没了,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还没完了是吧? 他扳开云诩的手,道:离我远点,既已和离,就不要再如此没有分寸。日后如果不介意,你我还是师徒,真正意义上的师徒。 话音刚落,天旋地转,被云诩抓着胳膊,跌坐在他腿上。风长安摇摇头,有点晕,他怒瞪云诩一眼,抓紧灯盏,一拍云诩抓着他胳膊的手,就要站起。 发什么疯? 云诩长臂一揽,把人重新揽在自己怀里,红着眼眶,嗓音嘶哑,带着几分哭腔:师尊,别走,不许和离。 风长安心软的一塌糊涂,表面还恼火,瞪他:和离也是,不和离也是你,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云诩低头憋回眼泪,把脖子一梗,胡搅蛮缠:我就不讲道理,你咬我啊! 风长安眯起眼睛,凑上前:你以为我不敢?云诩,理智一点。我以前教过你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云诩正欲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两声咳嗽声,云诩赶紧撇过头,借着风长安若无其事起身的档口,遮掩住自己的狼狈。 来者几步走过来,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风长安提起灯,灯光耀眼,刺得乘天皇不由抬手遮住眼睛,推开风长安的手,空怀,你造反吗?想谋杀。 风长安道:正要去找你,你反倒先来了。 乘天皇余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云诩。云诩已经调整好状态,见他看过来,一个眼刀甩了过去。乘天皇挑眉,靠近风长安几步:哦?找我,什么事。 他这人最小心眼了,云诩先前偏向那群秃驴,不给他面子,可被他记恨上了。 云诩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乘天皇见状,又往旁边退了几步,做了个请姿。 没注意这两人的小动作,风长安结印,隔离外界,道:先前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风长安指的是上次在南泽那里感应到青冥剑的事,这段时间他太忙,实在没有精力去查南泽,便委托乘天皇帮忙查一下,当然,前提是给乘天皇符合他暗卫使用的剑法。 剑法这种东西,风长安身为剑修,要多少有多少。 乘天皇拧起眉头:派人找了,翻遍你所说的地方,也没找到青冥剑。至于贵宗宗主,很正常,没有什么异常一一你真是多疑。 风长安:帝王最多疑。 帝王也没你多疑。乘天皇嘴上是这样说,却上了心,低下头,思虑片刻,说,我再让人仔细搜一下,耐心等待,时间总能洗出什么东西来。 云诩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他们在谈什么,这种被人隔离在外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心里腾起一股火。 乘天皇说完,转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收到我们的人的消息,说是妖王已经有所行动,按照行程,估算三日后,大军就能破开重重关卡,一路南下,来到此地。 你们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来营帐一趟吧,大家商量一下对策。 当然,他嘴里的大家是自动排除那群秃驴和细作的。 风长安紧随乘天皇也要离开,云诩一把拉住了他 。 风长安蹙眉:我还有事情要做,你最好也快点收拾好情绪,去乘天皇哪里一同商讨下一步计划。 师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云诩看着乘天皇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眸子幽深,他握紧风长安手腕。 风长安吃痛,有些恼火,甩开他手:没什么,行了,别闹了,正事要紧。 正事?云诩咬紧牙关,莫名其妙的委屈,这委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时占据了心口,他怒道,你不许我有事瞒着你,你还瞒着我,找青冥剑?青冥剑丢了? 风长安揉了揉太阳穴,正欲走人,回头一看,云诩眼睛里蒙着层水雾,直接就心软了,哄道:我现在也没弄明白,你不要闹,我想想看,怎么说 ※※※※※※※※※※※※※※※※※※※※ 云诩:如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哭就可以了 感谢在20191221 17:59:23~20191222 17:5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沈峤、小咪7876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4章 诀 那就不要说了, 办完正事慢慢说。云诩堵死风长安退路, 直接递上台阶。 风长安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顺着梯子下:可以。 云诩侧头, 靠在风长安腰间,借风长安手中的火光窥看风长安的脸色:师尊, 你别生气,弟子知错。 风长安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顺着梯子下:谈完正事再说也好。 快速来到营帐, 营帐已经有人。风长安环顾了一圈, 并未在其中看见佛修那群人, 顺带着问了一句才知,乘天皇根本没有邀请他们。 乘天皇嫌弃道:那群佛修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满口天谴,真打起仗来, 他们那些所谓的慈悲心能给他们留条命? 观念不同, 临时结盟, 内部难免有摩擦、分歧。 风长安垂下眼帘,回想了下一线天一战时,也是临时结盟, 内部隔阂严重,矛盾激烈, 导致最后黑山林一战, 差点被围剿。 这次, 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得想办法,暂时让各方势力忽略隔阂,一致对外才行。 不动声色的压下想法,风长安看向玄武洲地图,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岭南城受伤人员已经转移,我们的打算是在岭南城驻扎,把碧月岛做后方支援。不过目前有个问题,不清楚妖族大军具体会从哪里开始进攻,好针对性的布置兵力 风长安听完,点了点地图上另一个点:长水湾? 乘天皇蹙眉:长水湾地形复杂,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选择长水湾。 风长安看向云诩: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从哪里进攻? 长水湾。云诩道,乘天皇刚才说得不错,地形复杂,妖族军队一定不会选择长水湾。假设,妖王也是这样猜测我们的想法的呢? 如果我是妖王,在猜测到你们的想法后,为了达到目的,我有百分之八十会从长水湾进攻,出奇制胜。 就算你们在此埋伏了人,我也可以借复杂的地形全身而退,要知道,我部下都是些山野精怪,可比人要懂得利用环境,比优势,你们不如我。 话虽如此。背负长剑的黑衣青年一步站出,反驳道,可妖族那群混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根本不会用脑袋想事,冲动无比。 庆功宴上一败涂地,定是冲动的想报复回来,哪里会想那么多?若只是想硬碰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在长水湾大部兵力,岂不是如他们所愿? 梅三道友说的也有理。众人交头接耳。 云诩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说法,接着问:那你觉得哪里更合适? 梅三瞥了眼地图,一指长水湾左侧的陕中平原:我认为,这里再合适不过。 风长安拧起眉头:我不太赞同。 被否决,梅三脸色有些难堪,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同意。 同意。 众人交头接耳一番,纷纷投了同意票,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和妖族交手,对妖族睚眦必报的冲动行动在熟悉不过,前几次都是选在地形开阔的地方,直接拉大部队狂碾。 那么子皈道友?梅三看向云诩。 梅三道友分析的很在理,我对梅三道友的观点也很是支持,但是。云诩微笑,慢腾腾的举起反对票,我还是保持我的观点。 梅三:你他喵的给我闭嘴。 众人: 乘天皇轻咳一声:那就这样定下了,大家先回去收拾收拾,明早出发,尽快做完相关部署。说完,看向风长安,空怀道友,明早麻烦你组织 等等,我有异议。风长安乘他还没安排好,立刻道,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主战场还是陕中平原,至于长水湾,我带一批人去,以防万一。诸位觉得如何? 这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乘天皇。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跟随乘天皇,以乘天皇为首,次之是扶摇书院,最次才是清韵宗等人。 清韵宗派来的人本来就不如前两个势力强,且只有风长安、云诩、李授之堪当大任,李授之又是细作,早早被踢了出去,不参与,自然,话语权要落两等。 乘天皇心底也赞成梅三的观念,与妖族交手多次,他也有些经验,心里早有权衡,不过看风长安这么坚持,他也不好驳斥,怕在这个关键时刻,撕破脸皮,最后得不偿失。 不悦的点头,乘天皇勉强同意,他说:既然空怀道友这么坚持,那就带一队人去吧,就带 他眼睛看了一圈,扫到道三千等人,扶额道,就带你们清韵宗的人去吧,你们一个宗派的,彼此早就熟悉,想必配合也默契。至于子皈道友,长水湾已经有空怀道友了,主战场还是在陕中平原,你看? 云诩有些不虞,张嘴就要奔向长水湾,他这人,就喜欢剑走偏锋,可一点也不支持什么经验。而且,他可不愿师尊一个人去冒险。 正欲转向长水湾,风长安伸手掐了他一下,同意。 风长安心知,乘天皇肯同意兵分两路,完全是为了不撕破脸皮,要是他把云诩这个上乘战斗力也带走了,指不定要撕起来。 大家出发点都是好的,没必要在这关键时刻起内讧,窝里乱。 云诩抓住他掐人的手,不情不愿道:陕中平原既然是主战场,那我便去陕中平原,长水湾就交给空怀道友。 风长安满意了,放开手,由于靠着桌站,风长安又是掐的云诩大腿,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没人注意。 商讨好,各自散去,风长安交代了道三千等人几句,吩咐他们明天早上在海岸集合后,这才跟云诩回到自己的帐篷。 帐篷里点了盏灯,灯火晦暗,云诩端坐在靠椅上,一条腿支在地上,像审犯人一样,目光灼灼的看着风长安。 师尊现在总可以说你和乘天皇在谈什么了吧? 事情有点复杂,风长安边走边整理思路,回到帐篷,刚好整理完,便简要说明了下。 云诩食指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师尊是觉得,宗主有问题?或者,我直白一点,师尊是怀疑宗主和咬妖族有勾结,背叛了清韵宗? 风长安也不隐瞒:嗯,目前是这么想的。若不然,怎么解释在他那里感受到青冥剑的波动? 风长安当时被假云诩刺了一剑,丢了青冥剑,醒来就感受到妖物的存在,要说不怀疑,自然不可能。 所以我委托乘天皇帮我盯着一下,你也知道,清韵宗其他人,我是不放心的,他们修为太低,免不得被发现。 云诩放下手:或许有一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谁? 云诩站起身,折出一纸千纸鹤,往天上一抛,千纸鹤活了似的,扇动翅膀,摇摇晃晃往青龙洲飞去。戚青,嗯,也就是顾青。 风长安看着他的举动,不解的皱起眉:你先前说他没死,是把他关起来了?有谁守着吗? 闻言,云诩有些犹豫,他犹豫该不该说是自己的心魔在看管,看样子,师尊似乎还不知道心魔已经成型,拥用自主意识。 说? 不说? 在两个念头前左右试探了一番,设想了下结果,云诩心虚的站在不说上面,他得好好想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早说,至少不是现在,现在明显不合适。 风长安看着他,等待说词。 云诩道:我在人间天堂有人,暂时看管起来了。 风长安想也是有人看管起来了,没多想,风长安问:他如今怎么样?说不在乎是假的,毕竟是多年好友,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云诩抬眼,平静道:挺好的,还有力气骂人,师尊大可放心。 手掌一翻,翻出颗糖,剥了糖皮,递他嘴边。风长安不喜欢糖,甜的发腻,他极其不情愿的张嘴,勉强咬入口中。 见他领了糖,云诩接着道:明日师尊一个人去长水湾,行吗? 风长安舌尖顶一着嘴里的糖,轻叩桌面,道:谁说我要一个人? 他自然不会傻到一个人去,刚才商议计划,是将佛系和丁逊等人都排除在外的,既然乘天皇不愿用这些人,他用。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7) 云诩知道他的想法后,稍微放心了些,道:万事小心,如果真的正面遇上,不要管太多,保命要紧。 你这是在教我当逃兵?风长安眯起眼睛,敲了云诩头,这话你同我说也就罢了,我只当没听过。 云诩猛地起身,攥住风长安手腕:命都没了,还在乎什么逃兵不逃兵?! 风长安蹙眉,正欲反驳。云诩食指抵在他唇边,脸色阴郁:如果想说什么反驳的话,闭嘴,我不想听。另外。 另外什么?风长安心里非常不满,拍开他手。 扣住风长安后脑勺,趁其不备,云诩快速亲了一下,掀开帐帘就走,独留余音回荡在帐篷中。另外,如果你不活着回来,我会在你墓碑上刻一一吾夫,自称遗孀。 风长安: 你个混账玩意! 嘴角微微勾起,风长安坐下,挑着桌上的灯芯,灯芯炸开一点火花,嘴里的糖慢慢化开,甜味侵入骨子,在心底化开。 翌日。 乘天皇等人先行一步,风长安则集合了清韵宗信得过的人,准备前往长水湾。 孔进大师带着一群佛修姗姗来迟,见了风长安,双手合掌,道:昨夜收到空怀道友的信息,我等商议了一番,刚商议妥当,这就前来了。耽误了行程,还请见谅。 无碍。风长安笑道,吩咐众人可以启程前往长水湾了。 丁逊御剑在风长安身后,他昨夜刚被风长安以将功赎罪的名义提出来,一同前往长水湾。瞥了眼身后安安静静念咒的佛系,丁逊问:你是怎么说动他们来的? 风长安但笑不语。 其实这事也不难,从庆功宴回来,处置被抓妖物和丁逊时,他和云诩已经站到佛修那边,佛系自然对他们有所好感。只要稍加利用这好感,放大妖物破关的威胁,并承诺不会乱杀无辜,自然就请动了。 陕中平原。 乘天皇一行人等待着妖族的进攻,左等右等,等了好几天,等不到,一时有些不耐烦。 听到云诩再次提议转移阵地,前去长水湾,乘天皇更加不耐烦,庆功宴后,你就选择保妖族,现在你还搞转移,如果不是相信你,我都要怀疑你是妖族细作了! 我保妖族是因为想要引细作上钩,若是不如此,怎么找证据,定罪?云诩怒道,他深吸口气,压下怒火,关押妖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了人,只等他们上钩。如此,你可还怀疑我? 乘天皇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神情有些尴尬,正欲说什么,却见一只小妖慌慌张张出现,对着云诩说了些什么,云诩听完,瞬间变了脸色。 乘天皇一把扣住小妖,手上聚起灵力:哪来的小妖,敢来此,找死! 慢着。云诩拦住乘天皇,小妖见自己小命保住,在地上打了滚,消失了。 你这是干什么?! 前来报信的。云诩解释完,话锋一转,脸色阴沉:调遣大部队去长水湾。化作一道流光,冲出主帐。 ※※※※※※※※※※※※※※※※※※※※ 感谢在20191222 17:59:47~20191224 20:5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若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5章 谋 长水湾,天空血洗般瑰丽, 从长水湾湾头一直蔓延到尾, 战火燃烧, 厮杀声震耳。风长安撑着剑,低头喘气,半跪在地, 他眼前除了血就是血,分辨不出半点其他的东西。 丁逊一脚踹飞扑上来的精怪, 扯喉咙吼:我说, 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吗?! 他来之前还以为就是走个过场,根据前几次交手经验,妖族进攻, 怎么也不会选到这里才是。谁知, 妖族的木鱼脑袋开窍了, 居然知道战策两个字怎么写, 直攻长水湾。 他们带来的人,也没多少, 直接被倾倒性碾压,队伍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被迫分开,遭追杀。 没有。风长安胸口绞痛, 吐出口血:能走的路都被围死了。 我艹!丁逊怒骂, 他狠狠擦脸上的爪痕, 衣袖断了半截, 染满血,狠狠一擦,反而把自己擦的满脸是血,像个厉鬼。 队伍四分五裂后,他和风长安就走到了一起,本还想着,对方实力强,安全。谁知,那些精怪长眼睛一样,一窝蜂追杀他们,这里杀了,哪里又顶上,疯狂针对。 蚂蚁多了还咬死大象呢! 丁逊气得一口血卡喉咙里,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能硬杠。 一把拽起风长安,丁逊用心念说:你还能不能走?!边问边警惕的环顾四周。 四周一片寂静,横着大小不一的妖物尸体,血向溪流一般,从致命处喷涌而出,黏糊糊的粘在地面。参天古木茂密如华盖,只能透出点光线,衬得四周越发寂静,寂静的有些阴暗可怕。 在这寂静中,丁逊无比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沉重如擂鼓。 他知道,在这寂静下,是无数双躲在暗处的凶恶眼睛,它们徘徊在暗处,伺机而动。 疯狂针对中,风长安首当其冲,修士所能运转的灵力毕竟不是无穷无尽,如此大的消耗下,很快耗空,腹背受敌,遭重创。 丁逊猛地一拽,扯开风长安背脊处的血窟窿,风长安咬牙,压住即将出口的痛音,艰难的摇头。 他灵力耗空,自然无法用心念回应,只能吃力的摇头,避免直接说出,让四周伺机的妖物听到。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能走的路吗?好,那我们就走不能走的路。丁逊用心念道,背起风长安就跑。 呼哧!一声,就像打破了什么规定,寂静的林中,无数黑影从地面爬起,四肢并爬,快速追赶丁逊的脚步。 去哪?丁逊跑的急,颠簸的风长安已经凝固,止住血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他痛苦的拧起眉头,虚弱的问。 长仙深渊你听说过吧? 长仙深渊风长安自然听说过,传闻几万前,有仙堕落于玄武州长水湾,强大的仙力撕裂地表,形成深渊,以至于之后几万年,只要有生灵跌入此深渊,就会被永远困在里面,修为无法突破,直至自然死亡。 因此,长仙深渊又被戏称为死亡深渊。 风长安歪头咳出血:你想干什么? 丁逊阴狠道:与其死在这群妖玩意腹里,不如多活几天,跳长仙深渊!这么,你怕了? 风长安:不认识这个怕这个字。话音刚落,一头三尾赤狐飞扑上来,咬在风长安左肩。 废话别多,快点!风长安狠咬唇瓣,咬破皮,溢出血。 尝到血腥味,风长安有些昏沉的意识才猛地清晰,他反手拧住三尾赤狐的脖颈,直接甩了出去。 三尾赤狐横飞出去,惨叫一声,砸断一旁手腕粗的树木。 丁逊闻言,往双腿上加持疾风符,整个人流星似的冲出去,直奔长仙深渊: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怂了,谁先怂谁是狗! 哈!风长安哈了声,似乎想笑,没笑出来,反倒涌出口血,把自己呛到,一阵猛咳。咳咳咳一一 心情沉重,一路飞驰来到长水湾,云诩只见满地狼藉,尸山血海。 这里刚下过雨,坑里还积着水,不过这水已经染红,鞠起一捧,呛入鼻的尽是血腥味。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云诩擦去手上的血,目光投向正在啃噬尸体的可怖妖物。 那妖物头生在脑后,反撑着身体埋在尸体腹部啃噬,感受到活人看过来的目光,扬起头,咧着嘴,正要朝云诩一笑,触碰到他暴戾十足的血眸,嘴里的内脏啪嗒一下落在地上,吓傻了。 其他小妖见状,也纷纷朝林中逃窜,这双眼睛,让它们无端感受到害怕。 云诩抬脚踩住它脑袋,抖出一张画卷,冷声道: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没没 没见过?云诩冷笑,加重脚下力度,那好,我再问你。你们大部队去哪里了? 妖族大部队如果还在这里,定不会是这幅残局,唯一的解释便是,妖族大部队已经越过长水湾,一路南下了,至于南下到哪个州,便不得而知了。 那妖物脸庞扭曲,四肢想扳开云诩的脚,但它没扳开:去碧玉岛了,听大妖们说,你们修士的老巢在那里 云诩默不作声的听着,听到这里,嘴角扯起抹残忍的笑容:很好,你可以去死了。抬脚,一脚碾烂它脑袋,目光森然的看向往林里逃窜的妖物。 前仆后继的妖物只落后丁逊一小段路,丁逊嚎了声,跑得有些喘不过气,他心里狠狠咒骂着妖王。 停!风长安拍他肩膀。 咒骂的入神,丁逊还没发觉已经到长水深渊,深渊漆黑,站在深渊上,能听到深渊里传来的呜咽声。 差点就摔下去了。丁逊脸色骤变,一登地面,翻入深渊。他身手灵活的落在一方凸出的棱角上,示意风长安赶紧从他背上滚下来,棱角太薄,支撑不起两个人。 风长安撑着陡壁,落在另一处凸出的地方,死死抓住丁逊的手臂。 丁逊脸色不太好:你抓着我干什么?!我可惜命的很,别把我带下去了 。 风长安仰头,靠在陡壁上轻喘,这里空气稀薄,他有些喘不过气,喘了会,风长安说:我也惜命。 风狗!丁逊闻言,当即毫不客气的骂。 风长安哈了声,讽刺:跳下深渊,谁先喘了口气,先踩地的?是你。 谁先怂谁是狗。丁逊神色微僵,盯着风长安,一息后:汪一一汪汪! 大丈夫,能伸能屈。 风长安:你这人好生不要脸。 深渊上,响起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风长安二人屏住呼吸,不一会,脚步声消失,一片寂静。 你上去看看。丁逊朝风长安使眼神。 风长安静默片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苦笑。我不行,你的地盘,你上。 丁逊瞪圆眼睛,岭南城一战,他带人支援,败得一塌糊涂,回来就被撤了盟主的位置,由副盟主接替,这玄武洲,自此就不是他当老大了。 丁逊瞪了会,伸出只手,划拳,谁输了谁上。 罡风凛冽,风长安艰难的伸出只手。一局定胜负,风长安收回手,撑在陡壁上。不要耽误时间,上吧。 上就上,谁怕谁?丁逊愤愤的瞪自己的剪刀手,一登陡壁,轻巧翻上。 深渊上头,静悄悄,绕着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妖物的踪迹,想来是以为他们跳下长仙深渊,撤退了。 丁逊嗤笑一声,示意风长安可以上来。风长安点头,正要上去,忽然看见丁逊背后冒出张白毛猴脸,它正张着满口利齿,朝毫不知情的丁逊的头颅咬去。 小心你背后!风长安瞳孔猛缩。 声音嘶哑,丁逊没听清楚他在喊什么,正要站起身,活动下身体,丁逊忽然看见底下的一双白色毛爪! 咯嘣!白毛妖猴狠狠咬合牙齿,咬了个空。丁逊在他咬合的瞬间,跃下长仙深渊。 抓紧我。风长安眼疾手快的抓住他手臂,悬在半空中。 丁逊借力重新翻上原先站的棱角,擦了把冷汗:差点就栽了。 风长安不置可否,他抬头看妖猴,妖猴在深渊边打转,顾及长仙深渊的厉害,它没敢靠近。不一样,风长安看见深渊上冒出十几个头,目光贪婪的盯着他们。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风长安话还没说完,数以千计的黑色壁虎顺着陡壁快速爬了下来,它们的速度极快,刹那间便爬到风长安两人身上,企图钻破皮肤,吸取血肉。 风长安念咒,手背上的黑色壁虎被炸开,可刚炸开又来了,无法,风长安狠心道:跳! 丁逊不敢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正手忙脚乱的驱赶壁虎,闻言,一怔,怒道:跳下去可是老死! 没办法风长安冷静道,话没说完,头顶传来道三千等人的声音。 道三千匍匐在地,朝他们伸手,神色焦急:快上来,这里的妖物已经被我们除掉,再不上来,等其他妖物赶到,就来不及了。 丁逊一见是道三千等人,喜上眉梢,立刻就要跃上去。 慢着。风长安忍着壁虎咬开他脸上的皮肤,吸血的痛痒,冷静道,让我试探一下。 好,那你来。丁逊闻言,也疑心有诈,稳在原地。 快上来,来不及了!道三千催促。 风长安道:你可知道江渔是谁? 道三千愣了下,道:江渔,安宁师妹啊,问这个做什么?!快上来,上来再说! 是真的。风长安朝丁逊点头。看见风长安点头,道三千露出个古怪的笑容,笑容骇人。 丁逊先风长安一步,见风长安上来的费劲,干脆叫道三千伸手拉一把,自己则和其他人四处张望,防止妖兽偷袭。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丁逊随口问道。 跟着他身边的青年正要回话,旁边的胖子伸手捅了他一下,笑容满脸,殷勤道,我们也是被妖兽一路追到这里,误打误撞就瞧见你们了。 哦,原来如此。丁逊点点头,走到道三千背后,说,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道三千拉着风长安的手腕,正要说不需要,丁逊眼神凶恶,飞起一脚把他踢下长仙深渊,自己也跟着跳下去。 风长安被道三千抓住手腕,道三千被丁逊踢飞时,自己也被带下去,三个人一起跌入长仙深渊。 系统正在重启,是否允许系统获取宿主身体相关权限?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8) 嗯!闷哼一声,风长安被系统开机提示音惊醒,他昏昏沉沉摸索着爬起,环顾四周,白骨森森,残垣断壁,似乎是长仙深渊谷底。 风长安蹙眉:081? 自从上次被假云诩暗算,就联系不上081了,他还以为081已经报废,滚回星际总局维修去了。 系统正在重启,是否允许系统获取宿主身体相关权限?对方不应答,只是请求着权限。 风长安揉了揉太阳穴,点击确认,跌入长仙深渊,如今也没法出去,不如看看081有什么办法。 编号081系统为你服务,欢迎使用。081轻咳几声,亲爱的宿主,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风长安被亲爱的两个字刺激的头脑瞬间清醒,他扯了扯嘴角: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说话嗲声嗲气。 081:介于当前复杂的情况,本系统回星际总局升级了。话锋一转,对你好声好气,你居然说本系统嗲声嗲气,狗咬吕洞宾! 嗯,正常了。 风长安心道,苦笑着擦去额头上因磕破皮溢出的血,风长安正色道:你帮我看看长仙深渊有没有出口,另外,帮我在查一下丁逊的下落。 丁逊和道三千差几百年,之间并未恩怨,突然把道三千踢下来,自己也跟着跳下来,肯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说不定是 风长安神色凝重,顾不得许多,用灵剑撑地,一步步往前走,边走边查看丁逊的下落。 都是同一个地方落下来的,应该没有滚太远。 081查看了会,语气沉重: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 081:丁逊找到了,安然无恙。 坏消息?风长安心沉了沉,真的没办法出去? 没有。081笑眯眯 ,所以,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回现实世界;第二个选择,修为无法突破,老死在长仙深渊。宿主,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选哪一边吧? 说起回现实世界,081整个系统都亮了,就算上次被风长安暗算,它也没有死心。 风长安握紧拳,片刻,说:给我导航,先找人。 话音刚落,空气扭曲,对面岩石崩裂,形成一面光滑细腻的石壁。石壁上出现个戴斗笠的白衣人,他提着坛酒,面对风长安而坐。 风长安是吧? 凭空出现一个人,正准备开导航的081愣了下,道:这谁呀,宿主,你认识? 风长安也不认识,但看他一身装束,想到暮山老祖口中提到的窥天者,那个用暮山老祖寿命帮其窥破天机的神秘白衣人。 我是,请问阁下是?风长安警惕道。 白衣人声音空灵: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 帮我?风长安更加警惕,他从不相信世上有免费午餐。 白衣人先前帮暮山老祖窥破天机、窥见未来,折了暮山老祖三千年的寿命,帮他,恐怕没安好心。 白衣人笑了笑:五万前,仙界九重天上,出了个惊艳绝伦的仙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倒乾坤,自创本源小世界。是为天之骄子,万众瞩目。 可惜,这位仙君,在他晋升上仙时,因心地过于纯良,错信奸人,致神器失守,被贬下界。 被贬下界,按理说,应该还可以重新飞升?风长安蹙眉,他有些不明白对方说这些做什么。 修仙界流传着许多话本子,大致上是说你前世是仙界的仙人,只是犯了错才被贬下界,今生只要历经人世坎坷,戴罪立功,就能再登仙界。 风长安是不信这些的,这些不过是一些痴人杜撰的妄语罢了,信不得真。 按理说是可以飞升,只是,他历经轮回,吃尽苦头,自以人性本恶,无可救药,终成恶人,飞升不得。白衣人回忆道,声音又轻又缓,仿佛云烟飘散于空。 往前数千年不会有他的名字,往后数亿年,更不会有所记载。这位万众瞩目的仙君,终归在万众瞩目中堕入滚滚尘埃。 风长安心中莫名其妙升起悲凉之意,他看着白衣人,缓缓道:你就是那位仙君吧? 我啊笑了两声,白衣人避而不答,继续说:长仙深渊乃这位仙君堕亡之地,并未出口,若想出去,需突破大乘期、冲破桎梏、打破长仙深渊上空结界,才方可离开长仙深渊。 打破结界谁不知道,关键是长仙深渊限制修为,堕入深渊,修为无法增长不说,还反倒要被汲取灵力。 风长安:此法不是没考虑过,可长仙深渊限制修为。言下之意,你说的都是废话。 白衣人提起酒坛,从石壁中走出,他身影极淡,是道虚影,这道虚影戴着斗笠,仰头望向长仙深渊上空。 或许,我可以送你一程? 旁人或许得到这等帮助会乐疯,但风长安不一样,他总是多疑,揣测惊喜背后的阴谋。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在帮我自己。他平视风长安,道,现在时机还未成熟顿了顿,有些话我也不方便说,总之,对你并无坏处。 那云诩呢?你为什么要把血祭的事告诉暮山老祖,让暮山老祖去替你做血祭一事?风长安言辞瞬间犀利,他听这句对你没坏处的话不知听了多少回。 081这么说,云诩也这么说,就连顾戚青也这么说个个都这么说,说是为他好,没有坏处。 风长安已经听腻烦了,以至于乍一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发脾气。 白衣人倒也不计较风长安忽然发脾气,好像已经习惯对方秉性,言辞温和,回道:时机还未成熟,等时机成熟,一切答案自会揭晓。 风长安:时机? 不错,时机。白衣人笑了笑,话锋一转,道,送你出去之前有句话不得不说一一千万别回现实世界,你会后悔的。 你怎么风长安震惊的看着他,话未说完,后脑勺一疼,天旋地转,失去意识。 火光刺眼,肉香弥漫,丁逊盘腿坐在山洞里,用树杈叉着块肉在火堆上翻烤,见风长安醒来,把肉递到他嘴边,要不要尝一口? 风长安偏头避开烤得油滋滋的肥肉,环顾四周,是处山洞,洞顶还垂着钟乳石,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钟乳石向下滴水。 啪嗒一一一声,滴落的水珠高高溅起,溅到风长安脸上。 这里是哪里?风长安问。 哪里?丁逊收回手中的肉,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反正不是长仙深渊。说来也奇怪,从长仙深渊跌落,醒来居然不是长仙深渊,怪事。 风长安心里明了,看来那白衣人真的把他们送出长仙深渊了。 盘膝而坐,运转体内灵力,风长安发现自己灵力已经恢复了一些,不再是先前被耗空的状态。观身体状况,风长安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奇怪。风长安自言自语了一句,那白衣人真这么好心,什么都不要,就把他们送出了长仙深渊? 丁逊耳尖的听到他话,疑惑道:奇怪什么? 风长安摇头:没什么。闭目,为自己疗伤。 宿主。081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安,乘风长安疗伤的间隙,问道你说那白衣人什么来头,怎么什么事都知道?连本系统的存在都知道。 风长安分出一缕心神,道:他口中曾提过仙君二字,想来,此人不是那位仙君,就是于那位仙君相识之人。不过 081急切道:不过什么? 甚是奇怪。风长安想着他那句帮我在帮我自己,怎么帮我还成了帮他自己?时机?他在等什么时机? 那我们该怎么办? 风长安理了理思绪,冷静异常,道:等。 风长安手头所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无法知道白衣人想干什么,他就像是背后的主宰,洞察世间一切,悄无声息的利用世间一切,为自己谋利。 暮山老祖是他谋利的棋子,风长安自身是他谋利的棋子,说不定,就连云诩也是。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想做什么? 风长安头脑有些混乱,他把所有已知线索串在一起,竟发现它们都重叠在一个事件上一一血祭。 081:行吧,也就只能等了,等时机成熟。 风长安:不用等了,我想我知道这个时机指的什么了。 什么? 风长安没有回复,只是默默疗伤。 疗了会伤,保证自己能够正常活动后,风长安撑着湿哒哒的石壁爬起,对丁逊说:我出去看看,你慢慢吃。 丁逊闻言,伸手一把把他拉回原地,翻了个白眼,说:我醒来时,出去过,为了把你捡回来。你猜,我碰到什么了?举起手里的肉,幽幽道,漫山遍野的尸体,估计是有什么大型妖兽出没,躲一会再说吧。 风长安僵硬回头,盯着他手中的肉,目光一言难尽。 我这个是先前长仙深渊那个假扮你宗弟子的妖兽的肉,捡你的时候,反正还有口气,乘落气前割的,别以为是什么尸体上的腐肉。 丁逊没好气道:你连你宗弟子都认不出,实在是没用,还好没跌入长仙深渊,否则,我现在就拧断你脖子。狠狠咬一口手中的烤肉,油渍飚到风长安身上。 油渍溅到衣服上,风长安蹙眉擦了几下,没擦掉,只好作罢。沉默的看着他,心道,我们还真是跌入长仙深渊了。 抱歉,没认出来。风长安说。 哟,头一次听到你道歉!丁逊有些吃惊,挑眉道,不枉我辛辛苦苦把你捡回来。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干脆盘腿坐在他对面:有没有其他人的消息? 没有。丁逊回了这两个字,也不出声了,默默啃肉,边啃边想,发出去的求救信号能不能被人看到。 他清醒后,在确定没有跌入长仙深渊时,发了条求救信号,试图把还活着的人,召集在一块,大家商量商量对策。 不过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想来 丁逊啧啧啧了几声。 师尊?正想着求救信号的事,丁逊忽然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 师尊? 我可没收亲传弟子,这是谁在叫? 丁逊警觉不错,当即提剑,猛地回头,喝到:来者何人?! 面前的青年白衣染血,狼狈不堪,他脸上破了好几道口,血顺着脸往下巴淌,他似乎是很高兴见到了他口中的师尊,眯着眼睛笑。 笑容刚牵开,血液就顺着眉骨留到眼帘上,模糊了视线,他抬起手,擦去额角的血,露出狰狞的伤痕。伤痕狰狞,旁人看着都痛,他还在笑,笑得人莫名难受。 青年看着风长安,缓声道:你没事吧? 原来是子皈道友。 看清来人,丁逊长舒一口气,刚想回没事,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在问他。啧了声,丁逊拿着肉,起身走出溶洞,给这对师徒留出空间。 风长安目送着丁逊出去,摇头道:没什么大碍。上前几步,抬手去擦云诩脸上的血。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的严重吗?不是说过,不要冲动,行事 云诩的目光上下打量风长安,笑容消失,一脸阴霾,打断他的话:没事?真的没事? 嗯不严重。风长安手一顿,放下手。扭头看了看肩上的伤,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死,一切都不严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乘天皇他们也过来了?风长安蹙眉,你们不该来,长水湾被破,妖军长驱直入,算着时间,这会儿,恐怕已经到碧玉岛了。 碧玉岛没什么人,收押的妖物还关在地牢,万一让细作放出,里应外合,碧玉岛很快就会被攻陷 。 届时,玄武洲失守,妖军再无阻碍,其余四洲皆要受难。 云诩眼前的景物有些恍惚,他一路从水岸找到长仙深渊,边找边清除妖物,整整三天,没有合眼,疲倦不堪。 本来,在长仙深渊从妖物口中得知师尊他们跌入长仙深渊,他想直接跳下去寻人。可能是不甘心,就像是二十五年前,不相信师尊死了一样,他离开长仙深渊,固执的继续找。 他已经做好打算了,如果师尊真的跌入长仙深渊,那他就跳下去找他。 对于他来说,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或许是生性凉薄,他压根不在乎什么世人,也不愿做什么拯救苍生的救世主。 如果师尊死了,那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血祭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没有意义的事,他向来不会做 ,死了就死了,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多热闹。 云诩意识混乱,浑浑噩噩的想。 云诩?风长安见他盯着自己发呆,担忧的唤了声,唤了声,还没有反应,风长安抿了抿唇,伸手摇了摇他肩膀,徒儿? 云诩回神:师尊,怎么了? 风长安:正在跟你说话,发什么呆? 没什么。云诩压下脑袋里乱糟糟的想法,他有些晕,不眠不休的消耗、拼杀,让他有些撑不住,呛入鼻的血腥味,撕扯得五脏六腑都痛。 冷汗混着血液流下,云诩压了压痛疼,道:师尊放心,碧玉岛那边乘天皇已经过去了,这里就我。另外,地牢那边,我安排了人手,不会出事。 风长安这才放心,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导致其余四洲遭殃,那他真的过意不去,罪人一般。 风长安看了眼溶洞外,丁逊正拖着他的剑,分割面前的妖兽尸体,看他那架势,怕是又要烤肉。风长安想了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道:你可有见到道三千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09) 见到了,受了些伤。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摆脱围困,打算前往碧玉岛云诩说着说着,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风长安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还不等风长安问话,他自己又醒了,靠着风长安肩膀,嘴里迷迷糊糊的念,师尊,我好困 风长安叹了口气,扶着他干脆坐下,让他靠着自己:睡吧。 坐下后,云诩忽然又不困了,他靠着风长安的肩膀,仰头看着风长安,师尊,你跟我说说话,我好像又不困了。 风长安低头看他一眼,想了想,放轻声音,道:还记得我刚收你为徒的那几年吗? 记得。 你那时,什么事都要跟我对着干,不骂你,你就不爽,到处给我惹事。风长安回忆道,轻笑:我那时啊,真是想揍死你算了,麻烦精。 那你怎么不揍死我?我坑都挖好了,就等你把我埋了。 养父惨死后,云诩看谁都像坏人,师尊对他的好,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不敢去相信。 至于惹事,完全是因为害怕被遗忘,失去关注。他不相信师尊,不敢去回应,但他又害怕师尊不理他,不再关注他,因此,总要搞出什么幺蛾子,等着师尊来收拾,获得关注。 风长安伸手揪他耳朵:我看你是皮痒了,忘了戒尺。 风长安前期忍着没揍死他,完全是因为任务,后来,时间久了,因着师徒情意,又舍不得了。 风长安揪的力度小,云诩懒得去拉开,他眯着眼睛想师尊放在抽屉里的戒尺 ,戒尺应该已经染灰了,都很多年过去了。 半瞌上眼,云诩话语含糊:你打人可痛了。 风长安气笑了:那还不是你自找的,不打你,你要飞上天,把天都捅个窟窿出来。青禾道友的仙鹤,毛都被你扒光了,我要不教训你,青禾道友能作罢? ※※※※※※※※※※※※※※※※※※※※ 感谢在20191224 20:59:14~20191225 20:5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咪7876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6章 定 谁叫她的仙鹤养得的肥肥胖胖,架子大的很, 逮着人就啄 它惹你了?你这混账还有理!风长安正要跟他好好争论一番, 低头一看, 已经睡着了。 青年红唇挺鼻,眉宇温和,卷翘的睫毛乖巧的向下搭着, 戾气散的一干二净,乖乖巧巧的。 风长安伸手拨开搭在他脸颊上的鬓发, 掐了个水诀, 洗去他脸上的血迹,心疼的点了点脸上那些细小的伤口。 似乎是感觉到痛疼,云诩蹙起眉。风长安收回手, 他才松开。 云诩怕痛, 风长安是知道的, 他是半点不愿意受伤, 与人比斗,宁愿认输, 也不想受伤。除非对方逼急了,才会认真去打, 跟对方争个你强我弱。 争完,回来, 定要拉着自己, 委屈的喊痛 , 告上一状。 什么时候, 他也不喊痛了? 风长安低头细细看他,发现他眉眼变了些,早已褪去青涩,染上戾气,比少年时,戾气更重。 看了会,风长安又想到血祭,他翻出颗糖,含嘴里,盯着溶洞外发呆。他现在灵力也不够,身上也没有丹药,等云诩醒了,回去再包扎。 不行,还是太甜了,甜的发腻。 风长安不着痕迹的皱起眉头,歪头想吐了,肩膀上的重量却提醒他,有个人靠他肩上。于是,风长安的动作顿住了。 犹豫片刻,风长安缓缓偏头,快速在云诩额头吻了下,回过头,面红耳赤,端端正正的坐好。 丁逊在外面转悠了一群,吃饱喝足才回去。踏进溶洞,目光触及靠在风长安肩上休憩的云诩,放轻了脚步,用心念说:姓风的,我说。 风长安含着糖:说什么? 听乘天皇说你们是道侣不是师徒,所以,还是不要以师徒相称为好。要换个人听到,可就不是当做没听到,不管了。 风长安愣了下,想起云诩先前那声师尊,丁逊当时也在场,想必是早就放心上了。点头,道谢,多谢提醒。 丁逊不耐烦的摆手,他其实也不是想提醒,就是想看风长安难堪,那料,这货压根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把这话当提醒。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丁逊有些憋屈。 碧玉岛,关押妖物的地牢。 你确定是这里?几个面具人小心翼翼地探进地牢,边探边用心念交谈。 应该是这里。黑脸面具人点头,我上次用秘术瞧见乘天皇手下的人把在庆功宴上抓来的妖族关到这里,应该是这里没错。你们小心点,别触碰上防御阵法。 知道。 往前多走几步看看。 几人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摸索到一半,在甬道前方发现一扇石门,石门上刻有阴阳太极图,玄妙无比。 黑脸面具人站起定,伸手扭动太极图,紫色光芒在太极图上一闪而过,黑脸面具人面上一喜 ,道:快,过来帮忙 ,就是这里! 几人站在他身后,结印抵在他背后,撬开石门。 石门那头,赫然是地牢。地牢潮湿,点着晃悠悠的一盏壁灯,里面关押着各种妖兽,成人形的、半成形的、千奇百怪,全被链子锁在地牢中 ,匍匐在地,剧烈喘息,半死不活。 几人喜滋滋地踏进地牢,打量地牢里的妖兽。 乘天皇那个几个老贼,这次作战还把我们排除在外,不让我们听计划。结果算错了地,长水湾大败,弄得灰头土脸,真是搞笑。 算没算错,都是大败的下场。一旁的白脸面具人嗤笑,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还想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听说已经从陕中平原开始往回赶了,不过,等他们回到碧玉湾,碧玉湾早被长驱直入的妖族占据了,还有他们的份? 你这话说得不对,什么叫长驱直入,应该叫里应外合。站在黑脸面具人身旁的白脸面具人朝地牢里的妖兽扬了扬下巴,笑得一脸得意。 只要把这些玩意弄出去,我们的任务目前就算完成了。 行了,话别多,赶紧把这些妖兽弄出去,完成妖王交给我们的任务才是。黑脸面具人说着,抬手就去砸牢房大锁。 他是金火双灵根,砸这种锁,简直就像破坏一件易碎的琉璃制品一样容易。 砰!一声,一拳砸下去锁没有坏,反倒是惊醒了牢里的妖兽,一个二个皆清醒过来,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 看什么看,又不是来害你们的。见状,白脸面具人睨了它们几人。 妖兽听懂他们的意思,从地上爬起,心奋的围着牢房打转。 哐!一声,大锁被砸开,妖兽心奋的扑出来。 扑出来的瞬间,甬道石门轰的关上,石门上的阴阳太极旋转,颠倒位置,封闭牢房。 不好,中计了!黑脸面具人心里咯噔一下,一登地面,抖开符箓,就要离开,撤! 石门前出现一群重甲修士,为首修士冷冷的看着他们,动手,抓活的! 将叛徒全部抓住后,为首修士提笔在纸上简要扼明情况,折成千纸鹤的模样,放飞天际。千纸鹤势如流星,直去长水湾。 云诩已经醒了,三人收拾了一番,交谈了下目前所知的情况,准备前往碧玉岛,和乘天皇会合。 丁逊祭出灵剑,冲天而起:哈哈哈,就不等你二位了,慢吞吞的 话没说完,千纸鹤流星似的砸丁逊头上,把他砸懵了,直接从天上摔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呸!丁逊一个鱼跃爬起,呸去嘴里的泥,捡起千纸鹤,张口就骂,哪个缺德鬼乱扔东西! 云诩从他手里逮过千纸鹤,没好气道:碧玉岛发来的消息。 丁逊啧啧两声,不骂了。 什么消息?是碧玉岛已经被攻打了还是细作有所动作了?风长安问。 云诩展开千纸鹤,细细看过,道:是细作已经劫狱了。 这下完了吧,劫狱了,妖物都放了出来。先前就在跟你们说,早点把细作弄死,你们偏不听,这下好了。一天到晚,就没一个明智的,蠢。 丁逊跟风长安走一队后,这嘴是越来越放肆,以前还顾着点盟主的面子,现在没了盟主的位置,说话就跟谁打架一样,夹枪带棒。 你丁逊这语气真是想让人怼他,风长安忍了忍,道,知道你被撤了盟主位心里不爽,可也没必要去吃□□吧? 丁逊拉下脸,生硬的别开脸,硬生生说:我压根就不在乎这个破盟主位,谁爱当谁当 ,我如今乐得清闲。 副盟主等人之前还在说,自己当不了这个盟主,想请你回去继续做盟主。怎么?听你这意思是,请你回去你也不回去了?云诩谈定的问。 这这丁逊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巴,话说得那么快,他扬起下巴,眼睛朝一边看,说,既然他们请我回去,我也不好驳了对方面子,就勉为其难回去吧。 云诩看他一眼,似乎想笑,轻咳一声,忍住了,他举起手里的纸条扬了扬,接着前面说:劫狱没成功,我安排了人,拦住了。 丁逊:一句话说完会死吗? 风长安拿过纸条,认真看:看上面说得意思,是只抓到几个,其他的细作你打算怎么办?是严刑拷打逼供出来,定罪,还是 严刑逼供,把所有细作全部逼供出来,直接定罪。云诩回道。 丁逊默默举手:这个我赞成。他和乘天皇等人早就想给这些细作定罪,只是没有证据,现在证据有了,还不定罪,那不是傻吗? 嗯风长安思忖片刻,抬头道:定罪这件事我们得悄悄做 ,直接去碧玉岛吧。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风险有点大。 什么想法?云诩蹙眉,把要说的话刻制在纸条上,将纸条重新折成千纸鹤,扬手一抛。 千纸鹤活了似的,拍着翅膀直奔碧玉岛,转眼间消失在天际。 别说是什么卖命的事,那我可不干。丁逊当即表态。 风长安瞥丁逊一眼,说到办正事,你就跑,跑得比谁都快:放心,没你什么危险,你只需要配合就好。 丁逊嘀咕: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我挺危险的。 风长安不理他,说:详细计划我们边走边说,先回碧玉岛。 好。云诩应声。 他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除非错的离谱,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反驳。 由于不再追赶乘天皇的大部队,三人便不再御剑,直接布置阵法,返回碧玉岛。 碧玉岛内的细作在接到云诩的传递回的吩咐后,已经被全部逼供出来,尽数关在地牢。 地牢里点着晦暗的油灯,看守细作的人引着三人来到关押细作的牢门前。 牢门上早已上了枷锁 ,上面层层叠叠的刻制着压制灵力的阵法,防止细作中有能人异士,轻轻松松破开封印。 一方师兄。风长安蹲下身,看着昏暗角落里坐着的李授之,别来无恙。 李授之抬头,扯着嘴角苦笑,他慢吞吞道:我不是一方长老。 你说什么?风长安早就察觉李授之的不对劲,本打算借战役直接弄死,但就是因为觉得不对劲,才一直没动手,想看看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今日听到这句话,风长安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一一李授之整个人都不对劲,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按照李授之的脾气,战役途中,他就算不弄出点幺蛾子也会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直到现在,都很安静,一点异举也没有。 放他出来。风长安对看守的人说。 ※※※※※※※※※※※※※※※※※※※※ 元旦快乐! 一一 感谢在20191225 20:59:42~20200101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白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玑浅谈 10瓶;小咪7876 8瓶;浮生若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7章 夺 看守的人也奇怪李授之怎么不承认自己是李授之, 当即打门,毫不客气的一把拧出李授之。 丁逊在一边叨叨:他说自己不是, 你就真信他不是啊?傻不傻 话没说完,被李授之打断,他手伸到下巴处, 摸了几下,揭开脸上的□□。面具揭开的瞬间, 他身上冒出白雾, 再看,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人年纪不大,白白净净的脸上,两只眼睛亮的惊人。 我真的不是一方长老,我是一方长老的小徒弟,明致远。 丁逊扯了扯嘴角,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看向风长安:你这个一方师兄真是有先见之明, 知道会被抓, 干脆不来了,找人代替自己。语气有几分嘲讽。 明致远低下头:我师尊说, 他不想来, 所以就 怪不得,总觉得不对劲, 原来出发前就已经换了个人。风长安冷声道:那你也早就知道他叛变了是吗? 我我明致远紧张的攥紧手里的□□, 我不知道。 微微有些面前的人居然不是李授之, 云诩嗤笑:你能不知道?若是不知道,想必现在为什么被抓都不知道吧?怎么想着承认自己不是李授之。 明致远脸色一白,讪讪道:我是听其他人说的。说着,指了指牢房里的人。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0) 牢房里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人开腔。 明致远尴尬的收回手,站在原地不动。 带下去。风长安沉呤平静,对跟着一起进来的修士说,单独弄一个地方。 为什么,我不是师尊,你们要抓的不是细作吗?明致远睁大眼睛,有些无措。听了风长安吩咐的修士可不管他是不是细作,压着明致远就往另一头去,严格秉承宁可误杀也不放过的理念。 风长安: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请你坐一坐,喝杯茶而已。带下去。 风长安嘴上说喝茶,在场心里谁不明白,所谓的喝茶是审讯,只是找个喝茶的借口先关起来而已。 只是喝杯茶?明致远怀疑道,被两个金丹修士反剪着双臂,压出地牢了,还不往回头质问,真的只是喝杯茶? 两个金丹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嘲笑,他们敷衍道:是是是,只是喝杯茶,看把你吓得,这个怂样。 是啊,我就是特别害怕,万一不是喝茶,是要关我怎么办?明致远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关你做什么?真搞笑。两个修士笑道,他们没注意到,两根黑红的丝线从明致远手背上游离出来,一直游到他们手背上,红线虫一样,一头扎进他们手背,钻到血肉里。 将明致远压到另外一间干净的牢房,关上牢门,两个修士转身要离开。 就在这时,他们感觉手背有点痒,低头一看,有个红脓包,挠了两下,两人也没放在心上,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地牢门口。 风长安打量着面前三个人,这三个人是他从这群细作里挑出的领头。 站在前面,一身高领青衣,满脸倨傲的青年叫勾洛城。他是妖族从小培养的细作,对妖族死心塌地,如果不是被其他细作出卖,就是把他嘴撬烂,他也不会开口说半个字,更别提会说出自己是妖族从小培养出的细作的事。 站在勾洛城后面的一男一女,男的叫秦向,观相貌,是个中年人,圆滑的很。 女的叫齐芳,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修,浑身上下挑出不出半点出彩之处。她正低头把玩手指,似乎对自己被发现是细作这事,一点也不在乎。 听说你们是妖王最信任的暗线,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吧?风长安打量完,收回目光,问。 勾洛城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女修板手指的动作一顿,继续若无其事的板手指,垂着头。 知道一点。秦向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他们不说,我说。 勾洛城闻言,恶狠狠的朝他看去,好巧不巧,正好对进他殷勤备至的笑容里,心里发毛,勾洛城顿生厌恶。 贪生怕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向可不管他勾洛城怎么想,当务之急是感觉把自己从细作里摘出去,将功赎罪。 妖王是想让我们放出妖族,然后在你们忙着正面对抗妖军时,联合放出来的妖族背后反捅你们一刀,里应外合。 风长安掀起眼皮:就这些,没有了?云诩闻言,抽出灵剑,架在秦向脖子上,道友,刀剑无眼,想清楚了再说。 秦向冷汗直冒,摇头道:真的没有了。 嗯?云诩嗯了声,利剑割破他脖子上的皮肤。 等等等,有有!脖子刺痛,提醒着秦向,秦向连忙道,妖王策划进攻修仙界已经很久了,这些年,笼络了五洲不少家族为他卖命,一线天战败后,不少家族都被妖兽吞并,表面是人,实则 另外,还有小妖王戚青,听妖族那边的口风,是不打算救了。它们的目的是五洲,不愿为了戚青放弃百年计划。 丁逊在一旁,听到这里,忍不住咂舌,神色复杂,他也听说庆功宴上,云诩称小妖王戚青在他手中,要求退兵,但妖王宁可儿死也不愿退兵的事。 本以为妖王跑了,是回去计划怎么救妖,结果,啧!直接不打算救。 丁逊咂巴了会舌,感叹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妖王这是比虎还要毒,连自己精心栽培的继承人都能抛弃,了不得。 秦向:戚青算嫡子,事实上,妖王不止他这么一个儿子,还有很多私生子。 妖王本身就是妖,你还期待他有人性?云诩说,看向秦向,就这些没有了? 秦向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真没,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替妖王办事而已。 云诩确定他没有说谎后,抬剑一剑拍晕秦向。 云诩速度太快,绕是风长安也没来得及阻止,不满道:我话还没问完,你拍晕他做甚? 云诩回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其他事,问他也不知道,就别浪费时间了。 秦向所说,云诩早就知晓,大体是哪些家族也知情,他只是不想动手去灭,避免惹祸上身,偶尔有心情了,才会动手。 云诩天生就不是一个善长解释的人,事情做完就做完,也不会想去解释。世人都说他暴躁阴戾,嗜血好杀,他也不去解释。 这种事,解释不清,越解释越黑,云诩便干脆不解释了,动手灭妖,全凭心情,反正死的又不是他。 上次交换还魂香,他已经把名单列出来,交给乘天皇了,剩下的,就看乘天皇怎么去做。 你怎么知道是真的,你又不是他。丁逊说。 云诩:我不知道,你知道? 丁逊:我当然也不知道,我要知道我还用来此审问? 行了,都别吵了。风长安道,挥手叫看守人将他们重新带下去,转身向地牢外走去。 勾洛城两人,嘴严实,审问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审问也是浪费时间。再则,秦向已经说得差不多。 云诩见状,快步跟上,丁逊啧了声,也跟上,姓风的,你说的想法是什么?这人看也看过了,审问也审问过了。 风长安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猛地回头,赫然变成了秦向。 丁逊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也明白了什么,说:你要伪装成秦向混进妖军大部队里? 这不妥。云诩阻拦道,细作现在都被我们抓了,关押的妖族我们也没放,若是此时潜伏入妖军中,很大概率会被发现。 风长安顶着秦向的脸,一本正经的点头:妖王多疑,自然不能只放出这么几个人。我打算留个破口,顶替秦向把妖族和细作全部放出来,打消妖王的顾虑。当然,放出后,能控制最好不过。 丁逊细想了下可行性,道:可行是可行,只是不好控制。万一控制不了,岂不是乱上加乱? 风长安蹙眉: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目前还没有解决办法,你们可用什么办法能控制,或者说,就算不能控制,也能留下巨大隐患的。 故意放出细作和妖族无疑是剑走偏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水,但以目前的战况,要想逆风翻盘,唯有剑走偏锋,不然,胜算太小。 风长安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在提出这个想法时,他考虑了许多,最后才决定试一试。 控制?云诩低头,沉呤片刻,道,有办法控制,只是要看那人肯不肯赏脸控制。 丁逊前一秒还高兴,后一秒就沉下脸:哪个大能这么大的架子,事关五洲,他赏脸也好,不赏脸也罢,都得给我控制。 风长安没说话,只是想此人是谁。 云诩顿了顿,道:金吾明家家主,明越展。 丁逊:这个还真有点难搞。 仙剑大会上,大儿子明浩意外死亡,死因不详,明越展为了查真凶,至今没有把丧事没定下来,如今,因为怀疑明致远也是细作,二儿子明致远又被他们关了起来,美名其曰喝茶。 丁逊估计明越展那脸铁青的锤子都敲不烂,还提什么帮忙。 明家主主修鬼道,能摄取人魂魄为其办事,远程控制些人,不成问题。云诩深深看了眼丁逊,问题在于,愿不愿。 第158章 折 丁逊:看我做什么?不愿意我还能绑着来, 逼着控制?再说了,关明致远的又不是我, 看什么看,看空怀去! 心里如此想,丁逊快步离开, 打算去看看碧玉岛还有多少他的人,用其他人, 他总归是不放心。 至于风长安这个想法, 他觉得吧,不靠谱,太不靠谱了,肯定会凉。 风长安听到金吾明家一词就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道:恐怕是不愿意的。若是不愿意 云诩回道:若是不愿意,也有其他办法, 不一定要死磕控制。 你的意思是? 云诩凑到风长安耳边:师尊可还记得我当初布下的防御阵法? 热气散在耳边, 有些痒, 风长安躲开他的靠近,道:记得, 不过只有防御功能, 有什么用? 谁说只有防御功能?云诩站直身体,眯起眼笑, 其实这是个主杀阵, 辅防御, 我只是看它适合防御,才添加了一部分,改成主防御。 其实只要去掉那一部分,整个阵法就是杀阵。如明家不肯帮忙,那就直接改成杀阵,只是这样做,风险有些大。 风长安:感情他们一直呆杀阵里? 杀阵以杀为主,任何生灵踏进,都将面临杀阵的绞杀,除非破阵,否则,死路一条。 风长安这会真不知道是该高兴云诩举一反三、出类拔萃,还是该骂他胆大包天、胡来。 师尊?云诩见他神色不对,也不敢笑,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风长安衣袖,你生气了? 没有 ,我生什么气,我高兴还来不及。默默压了压情绪,风长安折了千纸鹤,千纸鹤振翅飞往青龙洲金吾明家。 千纸鹤不受结界影响,来回半盏茶的功夫都要不到。 乘这时间,风长安两人处理好自身伤口,直接服用复元丹辅以修炼恢复灵力,单纯的修炼已经不能再短时间迅速恢复,只能辅以复元丹。 云诩最先恢复,他睁开眼,盯着风长安的脸看。 风长安被他盯得浑身不适,睁开眼: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看。 风长安: 思忖片刻,风长安说:你去告知一下其他人,让他们配合一下,务必不能让妖王察觉出来。 好。 千纸鹤回来的时间比意料中的时间要短,展开一看,明家家主已经同意了,表示自己会尽力支援。 不过,最后有一句话,要求放了明致远。 明致远的事,风长安已经如实告知,想来,他自己心里也虚得慌,害怕二儿子真成了细作,要求放人。 区区一个明致远,掀不起什么大浪,放就放了吧。不过,要在最后关头放。 云诩已经告知其他人,商讨好配合,回来了,见状道,他只说放人,也没要求什么时候放,我就是审问完再放也不迟。若真是细作,或者包庇细作,那就关几年再放。 玩文字游戏,云诩最善长,身为核心长老,处理宗内大大小小的事,早已玩转。 他不像风长安,规规矩矩的按照宗规来,是对就是对,是错就是错,功大于过就不罚,过大于功就罚,一板一眼,仿佛拿尺子量过。 风长安起身,似乎想反驳,想了想,扬手烧掉千纸鹤,纠结道:这样不太好吧 他又没写明时间,有什么不好?云诩反问。 这风长安又纠结了一会,这才认可云诩的话,勉勉强强点头,嗯,审问完再放也好。 情况到底怎么样?同意没同意?妖军大部队已经快来到碧玉岛对面的山脉了。丁逊匆匆忙忙进帐,问道。 丁逊心道,肯定没同意,凉了凉了。 同意了。风长安变成秦向的模样,随手将一把女式软剑抛给丁逊,混进妖军大部队后,你就负责扮成那个女修,听我的吩咐行事,其他不用管。 风长安心里已经有计划,他打算分散妖军兵力,逐一对付,散成几股的兵力可比主一股要好对付的多。 丁逊接过软剑,愣了愣,下一秒 ,整个人都炸了起来:我扮女修,那你呢? 秦向。风长安说着,摇身一变,变成秦向的模样,这三个人中,秦向最会说话,想来,平时为妖王出谋划策也是他。 就算不是,用他的身份也好说话一点,勾洛城是妖族从小栽培大的,定是早就熟悉了,若是我扮他,免不了在细节上出错。 风长安先前审问秦向,已经把秦向学了个八分像,不是熟悉的人,一时半会儿压根认不出真假。 你扮秦向是为了好说话,完成计划,那我为什么就要扮女修,子皈道友也不为什么,身姿卓悦,定是比我更适合女修!丁逊不满道。 风长安抬头,盯着云诩看了会,幽幽道:妖族平日里肯定与他们多有来往,你以为他们不会注意到女修忽然长高了一截吗?就算没注意到,你见过一米九的女修吗? 五洲女修,平均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一米九的个头放进去,鹤立鸡群,扎眼得很。 丁逊算是听出来风长安什么意思了,拐着说他矮,矮是原罪。他缓缓扭头看向云诩:你也这么想? 云诩说:你比较适合女修。 扎心,丁逊:说实话。 你比较矮。云诩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一句,我和空怀道友都不会缩骨功,所以只能劳烦你。 云诩后面这话说得像是给他安排了至高无上的任务,他人都不行,只他丁逊能完成。 捧着稀碎的心,丁逊感受到了一点安慰,看你们都没有办法,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说完这句话,他猛地想起一个人,道:李授之怎么办?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1) 李授之是明致远不说,还被他们关了起来,看这情况,是要审问才放人,那这期间,谁来顶替上李一方的位置。 云诩回到:李一方行事低调,在妖族那边连名头都叫不上,我已经找人替代了,只要他不说话,短不会叫人察觉。 那就好。丁逊点头,话里却有几分惋惜,天知道他想代替李授之。 三人就此又商讨了些细节问题,装作秦向三人,被看守人押回地牢。 在地牢等了会,掐着时间,风长安拿出酒,对看守人说,道友,你看守也辛苦,来点酒?上好的佳酿。 看守人有些犹豫,警惕的看着秦向: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希望日后有事,道友多照拂一二。 这容易。看守人舔了舔干裂的唇,接过酒,迫不及待的拔开酒盖,猛喝两口。这酒不错啊!没喝几口,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 他倒地后,秦向露出诡异的笑容,蠢货。双手掐诀,破开牢房封印,对身后的人,赶紧走,去隔壁把妖王的妖给放出来。 本以为没希望了的众人眼睛一亮,不疑有他,赶紧出去。 只有一个人有些怀疑,他道:秦向,你怎么出去一趟,就知道怎么破解了?该不会叛变了吧。 秦向冷笑:叛变?笑话!既然怀疑,那就留在地牢里好了,没人逼你。 你们两个,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勾洛城绕开怀疑那人,冷声冷气道:还不赶紧走,被发现了,一个都走不了。 那人被勾洛城这么一说,瞪秦向两眼,涨红脸,说:现在就出去!出去后,抬脚踹了看守人一脚,骂到,蠢货! 秦向看着他背影,嗤笑一声,随即跟上。 关押在地牢里的细作纷纷离开,刹那间,地牢就空了。 确定全部细作都离开地牢,看守人翻身坐起,拍了拍身上的脚印,骂到,你个王八羔子,等老子下一次逮到你,弄不死你,敢踹老子! 碧玉岛对面,连绵起伏的山脉之间,黑雾缭绕,妖军大部队驻扎在此,它们目光如炬的遥望碧玉岛,等待碧玉岛内放出的信号。 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信号,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可能,碧玉岛就那么几个人,不可能受阻,再等等看。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几个妖族将领站在军队前面窃窃私语,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避免扰乱军心。 在场的都不是什么普通妖物,耳朵尖的很,他们说话声音若是大一点,保不齐要被听到。 什么不详的预感,说给本王听听。身后传来妖王戚天的声音。 几个妖族将领立刻转身行礼,毕恭毕敬:君上。行完礼,压着声音说,我们只是看碧玉岛迟迟没有动静,有些担忧 话音未落,碧玉岛上忽然出现一点黑光,黑光流星一样,一闪而过,快到叫人看不见。 几个妖族将领等的就是这点黑光,黑光出现的瞬间就看到了,心奋的要领兵出击。 等等,再等等。戚天按住他们,眯着眼睛看着蔚蓝的天际。 他本来是没有任何怀疑的,但方才几个下属的谈话引起了他的疑心,让他不能不再等等。 等自己的妖回来,确认一下,以免真的出现意外。 不一会,一个黑绒黄斑蝶妖就从碧玉岛的方向出现在众妖面前,它落地化成个腰身纤细的美人,吐气如兰。 被俘妖已全部获救,等待君上指示。 很好。戚天神采奕奕,甩袖大笑,吩咐它们,把碧玉岛上那破防御阵法给本王端了。 蝶妖:是。旋身一变,又变成只黑绒黄斑蝶,快速飞往碧玉岛,消失在众妖眼前。 戚天转身,端起碗酒,咕噜喝完,往地上一砸:进攻!伴随着这声进攻,骨器摔碎声噼里啪啦。 地动山摇,原本整整齐齐站着的妖军纷纷化作远处,声势浩大的朝碧玉岛扑去。 妖族,它们从不需要武器,它们一身皮肉,已是最大的利器。 修士的那些武器在它们看来就是累赘,没什么用,只有弱小的人才需要那种东西。 碧玉岛防御阵法被毁,有细作和在庆功宴被俘虏的下属配合,黑压压的妖军大部队势如破竹,很快就侵占大半个碧玉岛。 戚天坐在乘天皇曾经坐的位置,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容易,有些不真实。 他靠在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上,摩挲着大拇指粗大的骨节,目光轻蔑的看着下面被俘虏的修士。 下面是块平地,平地上的草早就被戚天放了把火烧掉,烧的一干二净。被俘虏的修士就站在平地,满身狼狈,手脚皆拷镣铐,怒视戚天,目光凶狠,似乎要扑上来挖他骨头一样。 再看,本王把你们眼睛挖出来。戚天漫不经心道。 几个领头修士站在最前面,闻言,啐了口血水:怕你啊,来呀!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戚天拍手而起,搓了搓手指,刚要动手挖眼,被细作头头拦了下来。 细作头头秦向殷勤的笑,君上还请不要动怒,他们这是在激你。如果乘天皇等人回来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定会不管不顾的来报仇,我们何苦长他人气势,为这几个蠢货去跟乘天皇那群蠢货硬拼? 第159章 盘 你闭嘴!叛徒!几个领头将领闻言, 神色有些慌张,当即骂到。 我是叛徒又怎么样?秦向扬起下巴,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谁强我跟谁,有什么错误?难道还要跟着你们这群废物?半点好处都得不到。 站在他身后的细作也纷纷点头, 满脸得意,他们也赞同秦向的话, 如果不是他, 说不准现在他们还被关在地牢里。 细作中,只有李授之沉默不语,他缩着头,有些害怕,没有半点一个化神强者的气势。 戚天算是被秦向说服了,放弃了挖眼。他上前几步,一脚踢在第一个修士的膝盖骨上, 嗤笑, 骨头硬有什么用, 等本王把乘天皇那伙人一起活捉,就弄死你们, 一寸寸把你们骨头敲碎喂狗。 膝盖骨被戚天一脚踹碎, 那修士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额头直冒冷汗。 哈哈哈哈。戚天见状, 满意的笑了。 报!一个小妖快速来到平地, 喜形于色,乘天皇一行人已经到达碧玉岛外,看情况,他们已经知道碧玉岛被攻占,正焦头烂额的商量对策。 走,去会会他。戚天记恨着南岭城一事,乘天皇这个狗娘养的,把他的妖给俘虏了。 这些日子,他做梦都想把这些阻碍他的人抽皮扒骨,得知胜利就在前方,自然按捺不住。 勾洛城和那女修见状,也快步跟上。 君上,等等。秦向没有跟上,他又开口,再次阻碍戚天的行动。 他娘的!迫切去会乘天皇的戚天有些不耐烦,他回头看向秦笑,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本王就拧断你头。 秦向诚惶诚恐的半跪下,说:君上,不如利用他们去对付乘天皇,省时又省力。 戚天闻言,来了兴趣:怎么对付? 控制他们,然后把他们放回去。君上明面照样上对付乘天皇他们,让他们以为君上是在全心全力对付自己,到了关键时刻,就秦向古怪一笑,就靠他们了。这些人都是乘天皇信任的人,要是背后捅上一刀 秒啊秒啊!戚天拍手,他向来知道人族狡猾,不知人族竟这么狡猾。 秦向起身,笑道:君上妙赞。 顿了顿,秦向接着说:不过,为了避免被乘天皇怀疑,人我们不能放完了,放几个就够了,这样才真实。能制造出死里逃生的假象。 从乾坤袋里翻出一瓶丹药,捏住其中两个将领的嘴灌下去。这是听话蛊,吃了此蛊,意识昏沉,将会受命于有蛊母之人。 戚天看向他,秦向明白他的意思,又灌了几个人,躬身当即送上蛊母,这是蛊母,若是他们违背君上的意思,将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戚天心中一边感叹他的狠毒,一边觉得甚好,笑着拍他肩膀,戚天说:当初能说服你为本王办事,真是幸运。若你是本王敌人,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危险的很。 秦向低着头,毕恭毕敬:能为君上办事是我的荣幸。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暗光一闪而过,并未引起谁的注意。 你个叛徒!被灌了蛊毒的几个修士干呕,边呕边骂。 秦向只当没听到,殷勤的询问:不知君上要派谁去看管他们?光放他们回去,没个人在旁边看着,有些不放心。 戚天目光扫了一圈,道:你们谁能担此重任? 秦向朝站在身边的女修递了个眼神,那女修当即出列,道:我来。 哦,是你啊。戚天听到女修的声音,转头看向她,眯起眼睛,你好像叫齐芳吧?本王有点印象。 君上好记性,在下齐芳,字舒兰。女修笑道。 话音刚落,戚天伸手掐住她脖子,脸色阴沉:你以前可从来不称君上。 气氛突然紧绷,拔剑弩张,站在戚天身后的勾洛城目光一冷,缓缓握紧拳,掌心串出道微弱火焰。 秦向不动声色地用手臂碰了下勾洛城,勾洛城手掌重新张开,火焰消失。 哈哈哈,君上真是好记性!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君上还记得。齐芳不慌不忙,她慢慢扳开戚天的手,半跪在地,我以道心起誓,绝不背叛君上! 声音铿锵有力。 修士以道心起誓,无疑是堵上前程,戚天还是知道这点的,对方投奔自己就是为了前程,量对方也不敢赌上自己的前程。 戚天笑道:起来吧,本王自然是信你的。 君上圣明。齐芳点头,站起身,她扫了几个修士一眼,又看向其他妖族,说,此去乘天皇那里,在下一个人恐怕是看管不了这么多人,君上能派些人给我用用。 人?戚天哈哈大笑,心情愉悦,你看看这里是哪里?本这里是本王的地盘。 言下之意,这里都是妖,要派也是派妖,哪里来得人。 秦向赶紧道:君上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听到这句话,勾洛城不着痕迹的扯了下嘴角,余光瞄了眼秦向。但他很快收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站在妖族将领身旁。 几个妖族将领不虞的窃窃私语。 呸,话说的真是好听。 那可不是,这人就是会拍马屁,会拍了不起。 行了行了,小声点,听着就好,我们做实事的,可不用像他那么不要脸,就知道吹。 秦向这话算是把戚天捧飘了,再英明神武的帝王都要被奸臣捧的找不到东南西北,更别提是戚天这种野心勃勃,想要一统六界的上位者。 戚天打了个响指,点了几个出众的妖物给齐芳用:要是这几个人不够,你自己再挑。 齐芳领命,自己又挑了几个细作和妖物,挑完,她看向环胸而战的妖将天赐,笑着说:君上,这个妖将可否借我一用?我怕路上出现变故,想先放着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戚天口头骂着,大手一挥,大方的划给齐芳。 齐芳抱剑拱手:多谢君上,在下一定不负厚望。作下承诺,妖物变成普通人和几个细作,跟在齐芳身后,压着被灌下蛊毒的修士往碧玉岛外去。 戚天眯着眼睛,目送他们。 没走两步,戚天发现了什么,脸色微沉,疾声厉色的叫住了他们,等等,都给本王站住! 秦向闻言,笑容淡了几分,他和勾洛城对视一眼,轻轻点头,默契的运转体内灵力。 齐芳神色一变,压下心惊,她站住脚步,回头躬身道:不知君上还有什么事? 戚天猛地抽出勾洛城身侧的剑,一剑朝齐芳刺去。勾洛城瞳孔猛缩,指尖按在剑鞘上,似乎想要抓起剑鞘攻击,关键时刻,秦向拍了下他肩膀。 勾洛城抿了抿唇,放松神情,他不动声色地拂开秦向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妖王戚天的动作。 利剑直刺脑门,齐芳面色微变,整个人却仿佛被什么黏住了,定在原地,没有动。 利剑擦着她头发而过,一剑刺在后面一个被灌了蛊毒的修士肩膀上,鲜血狂飙,飚到齐芳衣服上,血梅般娇艳夺目。 嗯!那修士表情扭曲,伸手捂住肩膀。 刺中目标,戚天笑着拔出剑,他的速度又快又狠,差点把那修士按在肩膀上的手掌削掉一半,幸好那修士反应快,及时避开了。 脚下不稳,踉跄几步,那修士表情痛苦的差点弯下腰。身边几个修士连忙伸手扶住他,怒视戚天。 戚天不屑的嘁了声,夸赞齐芳说:定力不错。 齐芳松了口气,擦去额角冷汗,她勉强一笑,道:君上妙赞。 夸完齐芳,戚天眯起眼睛,道:你们这么安然无恙是不行的,都给本王弄点伤出来,死里逃生要有死里逃生的样子。 压着几个修士的妖物立刻抬手在自己弄出不同程度的伤,顺带把压着的另外几个修士也弄出不同程度的伤。 做完这一切,它们幸灾乐祸的看向随同几个细作,你们是要我们帮忙,好是自己动手? 几个随同的细作狠狠一咬牙,二话不说,朝自己捶打,硬生生锤断骨头,吐出口血才作罢。 齐芳见状,不需要戚天开口,自己拔出背后的剑,对着自己腹部捅两剑。 冷汗涔涔,齐芳快速点止血穴,收回剑,长舒一口气,那君上,我等这就出发了。 去吧。戚天满意的点头,目送齐芳一行压着几个修士离开后,他转身把手中沾了血的利剑抛回给勾洛城,你这小子,反应不错,没白栽培,刚才是想攻击本王吧?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2) 勾洛城抬手接过剑,抱剑躬身:属下不敢。 哈哈哈,不必如此拘谨,你是本王栽培的人,本王信不过谁,也不会信不过你。行了,免礼。戚天大笑着拍勾洛城肩膀。 勾洛城起身,动作利落的还剑入鞘。 戚天收回手,大步向前,目光如炬:走,去会会乘天皇一等人,庆功宴一别,倍感思念。 是。勾洛城快步跟上。狂欢声震天,妖军也快步跟上戚天的脚步。 秦向等人犹豫了一下,面面相觑,秦向大着胆子,小跑到戚天身旁,眼珠转动,语气怯弱,君上,我们也要去? 戚天侧头:怎么,你们怕了? 被揭穿了目的,秦向干笑:没有没有!只是在想,大家都走了,这些修士就没有人看守了。指了指手脚皆戴镣铐的一大群修士。 这些修士满脸怒火,见秦向指向他们,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向立刻缩了缩脖子,收回指着他们的手。 勾洛城注意到这一幕,神情异常复杂,他垂眸收敛住诧异的目光,手指轻轻点着剑鞘。 戚天冷哼一声:没你们什么事,本王又不是无兵可用。 秦向尴尬的笑,推脱不得,他朝后面的人招手,走吧走吧,推不了。 一群细作只好硬着头皮,慢吞吞跟在妖军大部队后面,说实在话,他们真不想对上乘天皇等人,本来就是混好处的,谁愿意真枪一实弹的跟人杠上? 碧玉岛,防御阵法外,数以千计的修士御剑停在海面,神色凝重的盯着碧玉岛。 哗啦啦!水声哗然,天边忽然卷起一片浓云,浓云携着狂风骤雨扑面而来,逼得御剑飞在海面上的众多修士不由失去重心,身形偏了几下。 浓云中冲出数到道黑影,落于海岸线,巨大的冲击力溅起十来米高的海浪。 来了。御剑在最前面的是乘天皇,他盯着海岸线上的重重黑影,握紧九阳剑,目光凌厉。 海浪朝两边推开,妖群簇拥着妖王戚天出现在众人眼前,笑声爽朗,上次一别,诸位,别来无恙。 乘天皇冷笑:想打就打,还叙什么旧。 长水湾一败涂地,恼羞成怒了,这是?戚天饶有兴趣的摸下巴,目光在乘天皇一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哟,怎没看到本王的老伙计,空怀长老?该不会在长水湾暴毙了吧? ※※※※※※※※※※※※※※※※※※※※ 云诩:对不起,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师尊是个戏精,戏精本精。 #我惹不起的对象,下跪# #论师尊是个戏精,是什么体会# #全员戏精上身# #拼演技吗?有生命危险的那种# 第160章 剑走偏锋 戚天破开长水湾后, 就故意留了一部分兵力在长水湾,专门来对付风长安和其他人, 掐着时间,这会儿已经已经拿下这些人了,毕竟这些人都受了重伤, 根本撑不了多久。 站在最后面的秦向闻言,眼珠转了下, 不着痕迹的弹了两下手指。一点白光从指尖溢出, 化成只透明的小蝴蝶,直往齐芳带着人离开的方向去。 乘天皇额头青筋暴起:你! 我?本王怎么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戚天挑眉,似乎嫌不够讽刺,继续道,不对啊,本王看, 你这里就连子皈长老、一气盟主、箜篌大师等人都不见了, 该不会都在长水湾啊哈哈哈哈, 那可真是可怜。 乘天皇手握紧九阳剑,闭目咬牙,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长水湾的景象。 长水湾入口, 残戈断剑,尸呈荒野, 踏着硝烟弥漫的地面走过, 踩出一串血脚印, 分不清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 环顾这片血洗的水湾,乘天皇头一次感觉到挫败,针扎一样,密密麻麻扎在他胸口。 判断失误了。 失误两个字耻辱一般烙在他心口,跟罪大恶极的囚犯脸上的刺青似的,疯狂刺激着乘天皇,刺激的乘天皇猛地睁眼。 他怒视戚天,眼眶发红,情绪有些崩溃:闭嘴! 哟!这是被本王踩到痛脚了?戚天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心中恶意横生,肆无忌惮的在乘天皇痛脚踩踏,没想到你乘天皇也有判断失误的一天,一线天时,本王观你骁勇善战,还对你抱有极大的期望。现在,诶,可真让人失望。 期望,期望什么? 失望,又是在失望什么? 话说得冠冕堂皇,刨开虚伪的外表,无非是想看他笑话。 乘天皇手臂发颤,因为太过激动,手背也因此青筋暴起。身旁的谋士担忧的拍了下他肩膀,唤道:殿下? 唤了声后,谋士用心念道:稳住,莫要被扰乱心智。 嗯。乘天皇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目光凌厉的看着戚天,今天就做个了断,要占五洲,可以,从我等尸体上踏过去! 横剑至胸前,双指并拢,流光顺着剑脊滑到剑尖,溢出皓月星光。星光化形如弯月,一剑劈出后,在海平面击出虎形,卷着海水,咆哮着直奔戚天。 戚天低头呢喃:是该做个了断了,那就抬头,眼中闪现对战争的狂热,登地撞向巨虎,试试吧,双方总得死一个才行。 仿佛摔破了杯盏,战争一触即发,星火燎原般,彻底点燃整个碧玉岛。 双方人马撞在一起,法术铭文飞射,杀声震天,原本平静的海平面被掀起巨浪,巨浪通天似的,给人一种泼上天的错觉。 碧玉岛只是座普通小岛,战争打响时,防御阵法触碰到强大攻击,瞬间开启。 阵纹浮现,冲天而起,蔚蓝诡异的阵纹有规律的叠加在一起,在碧玉岛上空构造出一个圆形。 圆形中间朱雀图腾刺眼,橙红如烈焰,从朱雀周身,延伸出大大小小的圆点,蜘蛛网似的,呈放射状态被红光交织在一起,忽明忽暗。 圆形最外侧是繁杂铭文,铭文叠加在一起,密密麻麻,看不出具体写得什么,只觉诡秘深奥。 防御阵法冲天而起时,戚天眼皮跳了下,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不祥的预感是从哪里冒出来,乘天皇及及谋士已经再度杀了过来。 打斗时不宜分心,戚天只好暂时收起疑惑,将心放在打斗上。 他攻破碧玉岛时就从细作那里知道碧玉岛上有个威力巨大的防御阵法,因为细作的配合,阵法并未开启,就顺顺利利攻破了碧玉岛,并未真正见识这个所谓的防御阵法。 防御阵法,带防御两个字,想来也没有什么威胁,反而还能保护处在碧玉岛内的部下。 如此想着,戚天彻底放下心,专心致志的对付乘天皇及其谋士,心道:妙!实在妙。 哐当一一一声,道三千等人随后赶到碧玉岛,一见双方已经陷入恶战,当即加入。 不过,他们不打妖物,专打细作,因为害怕有些新加入支援的道友分不清谁才是自己人,谁才是妖王的人,被背后捅刀。 细作们只是想混水摸鱼,并不想真正对上这群已经打疯了的正道修士,甫一被针对,心中叫苦不迭,他们顶着战火,躲避着道三千等人的针对,边躲边骂。 娘的,你们是打疯了吧!为了所谓的苍生这么拼,投降不行吗?打赢了,苍生又不会感谢你们,何苦!傻子! 道三千只当充耳未闻,手中银戬一挑,一□□中劝降的那个细作肩膀。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想过,为了所谓的苍生,拼死拼活,到底值不值? 答案是,值。他觉得值,遵从内心,坚守道心,这已经够了,就算最后死在战场上,也没人记住他的名字,也值了。 悟道成仙,连道心都不能坚守,怎么成仙?就算成了仙,想来也是废物。 那细作本就不想和他打,被刺中肩膀,勃然大怒:你这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自己有脸,需要你个没脸的给?道三千反问,手中银戬猛地朝地面一扫。 那细作双手结印,消失在原地,在出现时,已经来到道三千背后,冷笑:给我去死! 道三千到底还是年龄太小,论起手段,比不过早已在世间摸滚打爬多年的细作。他瞳孔猛缩,僵在细作刻意制造的威压下。 眼看攻击要捏碎道三千头颅,一道白光从旁飞来,一剑刺穿细作喉咙。 细作喷出口血,不可思议的看着出手之人:秦向,你你你了两声,砰的栽倒在地。 秦向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收起剑,仿佛人不是他杀的。 威压褪去,道三千恢复正常,他懊恼地拍头,怎么就被对方镇住了!挺直腰板,道三千转身想道谢,却对上一张发福的中年人脸。 刹那间,好感消失,道三千一甩银戬,银戬脱手而出,直刺秦向胸口。 秦向反应极快的抓住银戬,借着打斗的名头,靠近道三千,用心念道:是我。 道三千怒目圆睁,一转银戬,冷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叛徒! 银戬在手中转动,转的人手痛,秦向拽着银戬往身后一扯,放开银戬,抓住道三千衣领,继续用心念道:空怀。 胡扯话未说完,道三千嘴被一道力量封住。 秦向用心念说:先前叫你不要医治人可还记得?我说,那人救不活。 道三千瞳孔猛缩,眼中迸发惊喜,他不再攻击,用心念道:空怀长老,怎么是您?我还以为您在长水湾遇难了,对了,我还看到子皈长老了,他好像是来找您的。您扮成这个模样是要做什么? 他太过激动,想说想问的太多,有点语无伦次。 待会再和你解释,现在时间急迫。风长安说,听着,通知其他领头人,等会妖王腹背受敌时,立刻带着我们的人撤离碧玉岛,动作要快,不要恋战。 道三千听他这话,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再问什么,当即应下。这就去。嘴上的封印已解除,道三千不小心说出了声。 秦向竖起食指,轻摇几下,转身立刻退回妖族密集之地,和修士缠打。 他每一招每一式都控制在不重伤的番外内,因此,那修士和他缠斗了半天,除了皮面伤,什么事也没有。 另一边,前往乘天皇等人联盟下的齐芳一伙。 路越走越偏,半天看不到齐芳嘴里说的小道,更别提什么马蹄海岸,一行妖都有些不耐烦,不断抱怨。 你到底会不会带路? 该不会是不认识路,故意糊弄我们吧? 就是!这路怎么越走越偏,不是说好找个能叫乘天皇等人注意到的海岸吗?这么感觉是要进什么深山老林。 深山老林?齐芳咧嘴,她回头,诡异一笑,我就是要带你们去深山老林啊。 你说什么?!在场的妖物闻之变色,瞪圆眼睛,还不太明白齐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太明白,但他们第一时间运转妖力,警惕的看着齐芳。 一群蠢货。齐芳目光轻蔑,她猛地向地上扔出个小球,小球炸开,白雾吞并在场人、妖。 白雾吞并不到一息的时间,血花从白雾中飞溅出来,溅到齐芳脸上,泛着冷意。 齐芳伸出大拇指,擦去脸上的血迹,手指有节拍的在空中轻点,一下、二下、三下。到第四下时,白雾散开,在场妖物尽数倒地,脖子上被利器剜开一口血豁口。 妖将天赐倒地还没咽气,他瞪大眼睛,布满血丝的眼中倒映出一众修士。正是先前无力反抗,被他们压着修士。 他们手脚上的镣铐早已挣开,碎成铁渣,扎在地上,正活动着手腕,恭恭敬敬的对齐芳喊:盟主。 盟主? 是他想的那个盟主吗?妖将天赐血气翻滚,目光从一众呆滞的细作脸上扫到齐芳脸上,你你 你什么你?齐芳抬脚,一脚碾他脸上,满脸恶气,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不跳了,跳起来给我看看啊! 妖将天赐从未受过如此待遇 ,他目眦尽裂,细如涓流的血液从眼眶溢出来,眼睛瞪大如牛目,低吼:君上不会放过你的! 齐芳伸手抹面,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修赫然变成那个被退下盟主位置的丁逊,他呵呵两声,怪里怪气道:哟,我好怕哟!要来杀我了,怎么办?真的好怕哟! 此话一出,站在旁边的其他修士闷笑出声。 咳咳咳一一身上有伤,扯动伤口,他们边笑边咳。丁逊回头瞪他们: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 不好笑,不好笑!一群人赶紧摇头,抿紧嘴,辛苦憋笑。但一时半会哪里憋得住,肩膀抖的跟筛糠一样,低头闷笑。 丁逊气不打一处来,抽出身侧的利剑,一剑削断妖将天赐的头颅,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的笑道:都收拾收拾,返回营帐,可不能让妖王对我们太失望了。 是!一群修士抱剑应声。应下后,冷眼看着一脸呆滞的细作,两步走到他们面前,拔出剑。 丁逊眼皮一跳:停手,留他们还有用! 细作不除,后患无穷。说着,利剑已经架在他们脖子上,准备一剑了解了这几位。 他们虽不知丁逊是如何做到让这些细作失去意识,呆站在原地的,但他们知道,若是此时不除这些细作,日后定是后患无穷。 第161章 逆转 丁逊并不打算解释如何做到的, 他转身,朝这些细作打了个响指, 说:目前已经控制住这些细作,我方兵力本来就远不如妖王,带上这些细作, 也多一份胜算。暂时留着他们。 一伙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终于收起剑, 勉强同意。 那好,既然盟主都这么说了,就暂时留着他们吧。 收拾好队伍,商讨好相关事宜,丁逊仰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嘴里自言自语:希望他们那边也一切顺利吧。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3) 说完这句话,丁逊祭出剑, 阴笑, 走, 返回营帐,我们去给妖王送份大礼! 与此同时, 碧玉岛海岸。 战场一片混乱, 本应该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勾洛城一步步从前面混乱的战场退了下来,他退的悄无声息, 渐渐退到秦向背后。 可有大碍? 秦向侧头:无碍。 通知了其他人离开没有?勾洛城压低声音, 明家主方才与我联系, 已经控制好,随时可以开始。 你们都扎在一起干什么?都给我上!一个大妖注意到大家都在卖力喊打喊杀的场景中,这两货在这里说话,全然没有为妖王卖命的自觉性。 秦向擦去脸上的血,撑着膝盖,弯着要腰,边喘气边殷勤道:你上你上,我们打累了,歇一下。 歇什么歇,你见过哪个打仗的在战场上休息!还不赶紧给我上!懒货!嘴里骂骂咧咧,大妖冲到一个修士背后,一拳砸那修士后心窝。 那修士正和面前的几个小妖缠斗,没注意到背后的偷袭,身体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喷出口血。 血液混合着肉沫,猩红的发黑,喷在地上,异常可怖。 被血液刺激,大妖血脉沸腾,再接再厉,双拳石化,轮起手臂,在空中甩了拳,朝那修士头颅砸去。 下一息。 意料之中的惨叫声并未出现,大妖错愕的看着自己断臂,断臂血肉模糊,断臂以下皆被一道横空而来的剑光斩断,整个跌落在地上。 一一浓稠的血液中,手掌躺在地上,手指还下意识弹了弹。 大妖错愕片刻,粗大神经总算转了过来,偏头看向罪魁祸首。 秦向正抖着利剑上的鲜血,见他看来,半蹲下身,一脚扫飞跪倒在地的修士,正正好扫飞到准备冲上来营救的修士身上。 冲上来营救的修士微怔,显然没搞清状态,但他反应还算快,扶起那修士,脚下运转步法,飞速逃离此地。 大妖见状,怒吼:你他娘的干什么?!又砍老子又放人,艹! 哎呀,怎么砍到你了?秦向被骂的狗血淋头,表情尴尬,一个劲的干笑。我没想放人,一个失误就不小心扫飞了。失误!纯粹失误! 边笑边冲上来,殷勤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没事吧?我给你包扎。 大妖真的是被秦向这个蠢货气得胸口痛,手臂又痛,理智全失:包你妹! 秦向殷勤无比的奉上丹药:都是我的错,莫气,气坏身体不值得。 知道就好,滚犊子玩意!大妖青筋暴跳,伸脚想踹飞他,以解心头之恨。 他自然想弄死秦向,但顾及妖王的面子,硬生生又压下了这口恶气。 秦向收起丹药,脚尖点地,快速避开,神情有些恼火,伸手指着大妖,手指气得颤抖: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还斤斤计较,心胸怎如此狭隘? 大妖气得差点背过气,又被砍掉双臂,又被放走猎物,要不是他自身是树妖,双臂能再生,他现在就拧断秦向的脖子。 深吸一口气,大妖不再理会秦向,目光投向扶着那修士逃离此地的修士。 哪里走! 吃到嘴的鸭子马上就飞,大妖哪里坐的住,脚下生风,扑上去就要擒住这两人。不料,一道剑刃从旁劈来,横空拦住他脚步。 大妖被迫停住脚步,怒不可遏:你到底想干什么?! 剑刃打了个旋,回到秦向指尖,秦向转着亮如弯月的剑刃,笑眯眯道:不干什么,要你命而已。 扶着人跑的修士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想,这怕不是起内讧了。 殊不知,这是秦向为了救人,故意为之。 秦向,你疯了!大妖怒目圆睁,忽然,他意识到什么,怒火野兽一般,冲破胸腔桎梏,身体冲出数道枝蔓,枝蔓如毒蛇,朝秦向击去。 我早该想到,你们人族最是狡猾,潜伏在我族身边,就是为了这一日吧?搞背后偷袭! 秦向不慌不忙抬手,在枝蔓伸展到眼前时,抓住张牙舞爪的枝蔓,用力一握。枝蔓寸寸断裂,被一道恐怖的力量震成粉末。 秦向笑容淡去,挺直腰板,气势陡然凌厉,他面无表情道:这不是跟你们学得吗? 好强! 大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枝蔓被震碎,妖力大损。他退后几步,跪倒在地,剧烈咳嗽,边咳边吐血。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秦向,咳咳咳 他之前和秦向交过手,此人不过元婴,轻轻松松就能碾压,绝不可能这么强,简简单单一招,就让他妖力大损。 秦向但笑不语,脚下步法诡异,转眼间来到他眼前,抬腕一剑刺向他心脏。 可恶!大妖就地一滚,避开攻击,冲几个傻眼的小妖低吼,给我杀了他! 小妖们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他们根本就不是秦向的对手。奈何受血脉压制,大妖王命令不可违抗,只能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后,团团围住秦向,伺机而动。 秦向不慌不忙,他抬头看天,似乎在等待什么。 乘他抬头的瞬间,小妖们逮到时机,猛地扑上来,要撕掉他一块肉。岂料这小子术法奇诡,侧身躲闪转动之际,就变幻出数十道影子来。 小妖们扑了个空,警惕的看着这十道影子,每一个影子都恍如真人,根本分不清真假。退又退不得,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一个尝试,赌徒似的,提心掉胆的下赌注。 成功扑灭九道影子后,小妖们团团围住第十道影子,这下总是真的了吧? 破!小妖们身后毫无征兆的响起一声冷喝。 小妖们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中计了,秦向真身其实在他们背后!来不及防御,第十道影子轰然炸开,围绕着第十道影子的小妖们都被扎飞,七窍流血。 大妖乘小妖们围住秦向时,跌跌撞撞往前方跑,前面有妖将与人族交手,他要把秦向是叛徒的消息传递给将领,集中兵力对付秦向! 这个该死的秦向,你给我等着。 没跑两步,横在地面的残戈断剑剧烈震动,像是受到什么牵引,哗啦一下全飞起来,暴雨似的,朝他扎来。 大妖躲闪不及,被扎成刺猬。他喷出口血,再没有力气跑动,一头栽倒在地。 即将闭眼时,他看见勾洛城拖着剑飞速赶来,秦向,秦向大妖挣扎着爬起,嘴里边吐血边念叨秦向的名字,眼中恨意勃然。 勾洛城像是没有看到他,灵活的穿梭在战火中,最后,他踏着满地硝烟,来到秦向面前,两人交谈了什么,只见勾洛城脸阴沉下来,朝他走来。 大妖心中一喜,想到自己临死前还能把秦向一起拖下地狱,他就忍不住放声大笑。你过来,我跟你说,秦向秦向他是叛徒! 叛徒两个字咬得极重,恨不得生撕秦向血肉。 勾洛城停下脚步,半蹲下身,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不好意思,我也是。 怎么可能?! 勾洛城这轻飘飘一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妖心脏抽搐,一口血喷出,彻底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断剑从胸膛穿出,都妖瞪圆眼睛,眼神空洞,盯着黑压压的天空一一死不瞑目。 勾洛城站起身,不再理会地上的尸体,他走到秦向身边,说:行事小心点,众目睽睽之下,当心被盯上。 秦向回道:嗯,好。 周围太过混乱,硝烟弥漫,熏人眼睛,几乎没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异常。 砰!一声,碧玉岛内,营帐里上空升起耀眼的信号烟花。 秦向抬头,眯起眼睛看烟花,终于等到了。 勾洛城收起剑,反手凝聚出一支符笔,掩盖在衣袖下,用心念说:防御阵法一但改成杀阵,怕是难脱困,你自己快点出去,不需拖延。 秦向点头:好。 听到秦向的承诺,勾洛城几步消失在原地。 烟花恍如烈日,刺破黑压压的天空,响彻云霄。 戚天正和乘天皇等人打得难舍难分,余光看到营帐上空的烟花,眉心狠狠一跳,一掌击退乘天皇后,他快速返回海岸。 营帐那边怎么回事? 不知道。几个妖将隐隐占上风,见妖王退了回来,重创攻击他们的修士后,也退了回来。要不要派下属回去看看? 戚天正要回应,只见原本被俘虏的修士从营帐那头冲了出来,加入战场。致使战场局势忽然变化,原本占上风的妖军一时竟落了下风。 戚天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眼睛充血,怒道:临走前,不是叫你们派几个靠谱的好好看守这群修士的吗?你们搞什么?! 几个妖将只觉冤枉无比,慌忙连声解释:君上吩咐的,我们照办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话音刚落,只听营帐上空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烟花声。 这声烟花声过后,仿佛是什么信号,原本正在和一部分修士缠斗的细作、妖族纷纷一脸呆滞的僵在原地,任人宰割。 不仅如此,战场上好像还增加了几道不可忽视的力量,这力量混杂在战场上,叫戚天一时半会也没认出到底是谁又加入了战场,支援了乘天皇等人。 混账!戚天侧头,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猛地扇几个妖将几耳光,但凡你们上点心,也不会这样! 几个妖将捂着脸,不敢言语,血脉上的压制,让他们根本起不起不满之心。 乘天皇等人自然也注意这忽然扭转的局势,哈哈大笑:看来今日,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戚天冷笑:不过是多几个人帮你们,多大的事。 事不大,挺小的。乘天皇顺着他话说,极尽讽刺意味。一言不合,双方再度打起来。 没打多久,两人都发现战场不太对劲,修士竟全部退出了碧玉岛,只剩妖族站在碧玉岛上。 乘天皇怔愣住,正要问什么情况,忽然一个人在后面拍了拍他肩膀,说:是我吩咐宗内弟子通知其他人撤退的。 乘天皇心中一惊,他竟没察觉背后什么时候有人,猛地回头,对进秦向那双浑浊的眼睛。 秦向?! 秦向连忙摇头,避开乘天皇的攻击,恢复真身,道:是我,武器收起来。 乘天皇又惊又喜:空怀?怎么是你! 风长安还没来得及解释为什么是自己,戚天已经注意到他,你没死?! 戚天万万想不到,秦向竟然是风长安,妄他那么信任对方,竟被对方当猴耍。 不对,你是空怀,那勾洛城是谁?齐芳又是谁?!戚天慌了,他先前的不详预感终究成真,想到秦向是风长安,他便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其他两人。 第162章 解 丁逊大笑着出现在戚天眼前, 立于海面:你问他, 还不如问我。 戚天眼光毒辣,一眼量出丁逊和齐芳的身高差不多,他脸色阴沉下来, 握紧拳, 骨节发出咯嘣声。 你就是齐芳吧?想不到堂堂一气道盟盟主竟会扮做女修, 实在令本王大开眼界。 丁逊不笑了,他本来就不愿接受女修的伪装, 若不是风长安和云诩好言好语劝着,他怎么也不会选齐芳。更别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穿伪装。 脸色微沉, 丁逊勉强压住怒火, 皮笑肉不笑:为了苍生,做出点牺牲,应当的。 此话一出, 在场修士纷纷认可,扮做女修其实也没什么, 在场修士, 有好一部分就是女修。 风长安符合道:盟主舍身取义,是为大义,我等佩服,并不觉得有何。 是了是了。 空怀长老言之有理, 我等也如此认为。 得到认可与支持, 丁逊怒火渐消, 笑盈盈的俯视海岸边上的戚天, 承让。 戚天心中暗骂,阴冷的目光一一扫过海面上的修士,冷笑:你们以为多几个就能阻拦本王 ,真是异想天开! 他手中有整个妖界的兵力,还有一张王牌,别说修仙界,就是仙界打起来都有些吃力。 众人闻言,变了脸色,就在此时,碧玉岛一阵地动山摇。 异想天开,你未免也太过自信。 谁?!戚天心中一紧,定睛朝声源处看去。 高空乌云幕,海岸昏暗,隔着数百米距离,勾洛城手持符笔,他站在防御阵法最后收尾刻制的地方,几笔勾去防御阵法上的木系阵纹。 勾去的刹那。 轰!一声,防御阵法扭曲,橙红如火焰的朱雀图腾发出一声鸟唳,恍如真物,从阵法中飞出,在空中盘旋,炽热的温度灼烧的地皮干裂,海面迅速升起水雾。 不好,这阵法有问题,撤!戚天大惊失色。 众妖闻言,分寸大失,转身就往碧玉岛外冲。他们是见识过人族阵法的厉害 ,阵起后,除非强行破坏阵法,否则,根本无法活着出去。 还没冲出去,在空中盘旋的朱雀忽然附身朝地面掠去。朱雀靠近的瞬间,众妖只觉得身体发烫,皮肤干裂,口渴的很 。下一秒,身体竟像个球一样,绷圆起来,砰的炸开。 啊啊啊一一啊啊啊一啊!惨叫声此起彼伏,阵法中,鲜血四溅。 四溅的血液把水雾都染红,深深震撼着碧玉岛外的修士,他们齐齐打了个冷颤。 难以想象,这个所谓的防御阵法居然这么恐怖,如果他们当时没有退出的话,这时也该变成一团血雾了。 阵法磅礴,笼罩整个碧玉岛,不一会,惨叫声就停止了。众人只见阵法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原本的千万妖军都成了血雾,飘在空中,唯有几十个法力高深、身体强悍的妖物还在硬撑。 区区一个破阵也想杀了本王!戚天浑身是血,手掌撕裂,露出森森白骨。 他半跪在地,双目通红,死死盯着站在阵法收尾处,未曾动半分的勾洛城,你小子,给本王记住了,待本王出去,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4) 勾洛城掀起眼皮:我记住了,你出来吧。 你以为我出来不了是吗?戚天低头阴笑,他攥紧一块符石,符石上,刻着一只面容狰狞的上古凶兽。 一一凶兽身如牛,人面,目在腋下,牙利而密如虎齿,爪如人手,五指分明。① 风长安遥遥看见他手中的符石,沉下脸:是饕餮。 戚天仰头哈哈大笑,笑得吐出口血,他撑着地爬起,脚下趔趄几步,举起符石:你们是要本王召出它们呢,还是你们自己投降,乖乖拱出五洲,选一个吧。 在场修士都变了脸,若是召出饕餮,别说这个阵法会被破坏,在场之人,十有八九都性命难保。 不仅如此,饕餮凶残,无人可敌,在碧玉岛沾腥后,将一路南下,吞食活人,为五洲灭顶之灾,比之被侵占的危害,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来本王是不打算召出饕餮的,既不好控制又嗜血,可现在,是你们逼本王的。给你们两个选择,若是不选,本王就默认你们是乐意看饕餮出世。 戚天环视周围一圈,冷笑:倒计时现在开始。 三。 二。 一!语气加重,最后时限。 慢着!乘天皇等人终究抗不住强压,狠狠一甩袖,贡出五洲是不可能的,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们放了你,你退出修仙界,以一线天为界,千年内,互不侵犯。 呵呵,诸位,你们是没有搞清状况吧?戚天把玩着手中符石,现在本王才是主宰者,而你们,不过是选择者,没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你!在场修士怒目圆睁,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戚天冷笑,这还过分?我给你过你们选择的机会了,是你们不珍惜。肉眼可见,符石裂开,恐怖的妖力从中迸溅出来,地面泥沙俱掀。 饕餮出世,天地皆暗,暗红符文以符石为中心一圈圈荡漾开来,形成圆形波纹,嘶哑刺耳的低吼从符石传出,震耳欲聋。 撤!乘天皇捂住耳朵,封闭听觉,吼道。 吼声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似乎要震碎经脉,丁逊迅速封闭觉,不甘心地扬起长剑,凭空一登,直冲戚天。 磨磨唧唧的,一剑劈死他,看他怎么猖狂! 回去!丁逊忽然出手,在场无人想到,眼看要冲到碧玉范围内,风长安闪身接住他这一击,手中利剑微转,挑飞丁逊的剑。 丁逊本身修为已达化神后期,用的剑是三阳剑,神火榜上排名第二的阳火锻造而成,二者合一,莫说是个出窍期的,就是个大乘期的,也不能一招挑飞。 已经退出吼声影响范围内的修士都被惊呆了。 卧槽,好强! 这真是个出窍期的?实力如此恐怖。 一气盟主本身就是化神后期强者,正常来说,已经可以与出窍初期强者抗衡,可竟连空怀道友一招都接不住,难道说,空怀道友已经晋升大乘期,即将飞升?! 利剑脱手,火星似的坠落海中,白雾瞬间腾出,轰炸开! 虎口发麻,手中剑被挑飞,丁逊一个空翻退后原位,他惊愕的愣在原位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 你拦我干什么?! 风长安早已封闭听觉,听不到他的质问,见他满脸怒火,只冷淡地收回剑,用心念道:碧玉岛内有杀阵,如果你想我们给你收尸,尽管去就是,不拦你。 丁逊张开五指,三阳剑唆一下从海水中冲出,飞回他手中。冷哼一声,丁逊用心念回道:我可没那么不识趣! 话音刚落,碧玉岛杀阵被磅礴的妖力撕裂成两半,原本压制在阵法中的妖将彗星逐月般疾飞出碧玉岛,,飞出的瞬间,符石中探出一个牛头大小的头颅。 头颅人形,头顶无发,布满光滑鳞片,它殷红的眼睛注视着全新的天地,腥臭的口水顺着锋利如刃的牙齿滴在黑唇上,顺着毛发往下流,在地上滴出个大坑,滋滋冒烟。 是饕餮! 丁逊脸色大变,步法诡异,脚下几个折转,退出几十米。 符石破碎,形成黑洞,饕餮贪恋的看着海面不断往后撤退的修士,黑唇上扬 ,扬出一个常人所不能及的弧度。 破!风长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饕餮面前,低喝一声,将灵力尽数灌入剑身,一剑朝饕餮脑门刺去。 脑门是妖兽最薄弱的地方,凶兽想来也是。 剑势如虹,划出破字,滑至剑尖,凝集成一弯银刃,直刺饕餮脑门。 破字诀是风长安入道后自行悟出的剑法,威力大,后劲也大,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灵力太大,若不是为了试探饕餮的实力,风长安也不会出此险招。 利剑刺在饕餮头颅上,铮一一一声,迸溅起刺目火花,连饕餮的皮毛都没伤到。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先前风长安拦丁逊时,他们是看见的,直接一剑就挑飞了对方的三阳剑。 三阳剑是排行前十的神剑,丁逊的实力更不必说,两者合一,都没能抵过风长安平平一剑。 而如今,这威力巨大的一剑竟连连饕餮的皮毛都没伤到。 饕餮的实力超出他们所有人的预想,让人心惊胆寒。 饕餮明显被这一击惹怒,伸出舌头一卷,将剑身卷到嘴里。 风长安也没想到饕餮的实力竟如此强大,伤没有伤到它,反而把自己的剑给搭了进去。握着剑柄一转,风长安企图收回剑,但饕餮的舌头如铁钳,分毫难撼。 饕餮卷尝着嘴里的铁味,风长安就在它前面,它已经嗅到人肉的香味。 人肉的香味刺激着它神经,贪恋和转了圈眼睛,它就势用舌头狠狠一拽,把抓着剑柄的风长安往嘴边拽,想要拽进嘴里,嚼碎骨头,吞咽下腹。 风长安主修风系剑法,其身轻如燕,根本没有多大的力量抗衡,轻而易举就被饕餮拽到嘴边。 乘天皇等人惊出一身冷汗,当即运转灵力,想要过来帮忙 ,还没等他们过来,风长安放开剑柄,左脚一脚朝饕餮眼睛狠狠踢去! 饕餮卷着利剑吞下腹,它从黑洞里挤出半个身体,撑高身体,张着嘴等待风长安踢进它嘴里。 小心!离得近的修士当即喊道,当即要上前助阵,我等来助你一臂之力。 不要靠近,退后,你们不是它对手。风长安目光一凌,就势空翻,往地面退去。 饕餮张着嘴,见猎物跑了,伸出前爪就往风长安身上拍。它爪如人手,爪子锋利,若是被打中,能直接去半条命。 可恶! 风长安暗骂一声,下腰避开攻击。 一击不成,饕餮直接从黑洞爬出,双爪一起攻击。风长安腰肢在空中划了一大圈,站直身体,瞄准戚天,朝戚天飞奔去。 戚天自己也无法控制饕餮,从饕餮出来时,就躲得远远的,见状,面色大变,一登地面,箭似的想要快速冲出碧玉岛。 风长安岂能如他所愿,飞快运转心法,身形一闪,来到戚天背后,单掌运灵,抓住他肩膀就是一个侧摔! 饕餮性本贪,敌我不分,见有东西被摔在地上,冲上来,张嘴就咬。 风空怀!戚天怒不可遏,他来不及爬起来,只好狼狈的就地一滚,避开攻击。 避开后,撑着手跃起,跃到风长安背后,朝风长安后心窝掏去。 风长安早已领悟剑道,就是没有剑也能自己制造剑意。以指做剑,快速一点,凝出长剑,与他打斗起来。 他们打斗的速度太快,众人只能看到数道影子在场上快速交手,到最后,这些影子连成两道不同的颜色,连人都看不到在哪里了。 饕餮三番五次没吃到猎物,恼火至极。 第163章 惊世 狠狠一甩头, 张开嘴,朝黑洞低吼。 黑洞不断波动, 出口处, 出现好几个饕餮的头颅,你争我抢,要先出来。 快, 起阵!不能让它们出来! 乘天皇等人自知事态严重,连忙落至黑洞前, 双手结印, 想要封住能够直接召出凶兽饕餮的渠道。 哈哈哈, 你们真是天真,我妖族至宝, 岂是你们能封印的? 戚天从缠斗中脱身,余光看见这一幕,嗤笑连连。众人回首怒视一眼,专心致志的结印。 与其关心饕餮, 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风长安鬼魅般出现在戚天面前,剑意森然, 一剑刺入戚天心口。 戚天玩玩没想到, 风长安居然这么能缠, 吐出口血,戚天抬手猛地捏碎插入心口的长剑,冷笑连连,本王早已修得轮回术, 不死不灭,你就是挖了本王心脏本王也不会死。 风长安不语,只是低头念咒。 碧玉岛上,染血断剑纷纷争鸣,嗡一声乍然飞起,暴雨般朝戚天飞射去。 戚天体力不支,面对这密密麻麻的利剑有些力不从心,转头就要叫逃出生天的妖将帮忙。却不料,妖将都被勾洛城围困住,分身乏术。 没用! 戚天在心底怒骂,骂完,恢复原型,打算以兽形抗下风长安的攻击。 他方才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饕餮上时,已经向领兵驻扎在妖界的将领下了支援命令,只要再抗一会,不时,便会有军队前来支援,得以全身而退。 饕餮目露凶光,口泛涎水,它在旁观察了会,见乘天皇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封印黑洞,贪性大起,轻爪轻足的靠近乘天皇等人。 丁逊还算有点良心,觉得自己不能躲一边避难,领着剑就冲了上来,想以一己之力挡住饕餮。 他是个没志气的,知道自己的实力,因此,并不寄希望自己能挡多久,割了饕餮嘴一剑,激怒饕餮,拧着剑就往勾洛城的方向跑。 看你虎头虎脑,怕不是个傻瓜。 你瞧你那四肢只短蹄子,你能追得上我吗?鄙人可是有飞毛腿之称 怕饕餮怒气值不够,转而攻击正在施计封印饕餮出口的乘天皇等人,丁逊拿出自己毕生所学的脏话,全往饕餮身上怼。 话没怼完,被身后狂追不舍的饕餮直接扇飞。 饕餮力气何等之大,丁逊被扇得当即口吐鲜血,从地上快速爬起,丁逊吞服下大瓶复元丹,锲而不舍的继续边跑边怼。 你可真是个废物,连我这么个区区蚂蚁都收拾不了! 饕餮怒吼一声,速度忽然提升,利爪准确朝丁逊拍下。饕餮所带妖力,强悍无比,撕裂空气,丁逊毕竟不是风长安,在这种强压下,直接跪倒在地,竭尽全力的使出剑招。 剑身爆发一阵强光,勉强抵挡了一息,竟在在饕餮的强压下寸寸皲裂,饕餮的利爪再无阻拦的压下。 我命休矣! 丁逊低头直吐血,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下一秒,强压消失,炽热的温度扑面袭来。 丁逊睁开眼睛,只见饕餮的利爪被一条带着火焰的黑鞭绞住,硬生生被拉错位。 好险!丁逊朝勾洛城投出感谢的眼神,翻身怕去爬起。他爬起的瞬间,勾洛城抓着鞭子凌空翻到饕餮头顶,掌心凝结出火刃,狠狠刺入饕餮头颅中。 鲜红血液溅在勾洛城冷白的脸上,狰狞可怖。 饕餮发出一声惨叫,左右摇晃头,企图甩开刺痛。 丁逊见状,心底升起大仇得报的快感,他得意忘形的在饕餮身边穿梭:我垫着脚尖跑,垫着脚尖跑,诶嘿,我快如风! 勾洛城: 垫着脚尖跑的那位道友,麻烦你看着旁边的妖将,别让他们跑出来了。 火刃破碎,勾洛城跃下地面,手缠着瑶光,遏制住饕餮的举措。 丁逊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失态,他飞快收敛失态,吹响口哨。 灵鸟闻讯,自天际而来,虎视眈眈的钉在阵法前,丁逊翻身坐上灵鸟,神情严谨,不用你多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没了后顾之忧,勾洛城用阵法困住饕餮。 饕餮被困住后,疯狂攻击阵法,它还没尝到人肉的滋味,怎么甘心被困。 阵法只是普通阵法,疯狂撞击下,瞬间粉碎! 阵法被破,布阵人受到反噬,勾洛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抬腕狠狠擦去鲜血,看了眼黑洞,脚尖点地,张开双臂,向海面快速退去。 饕餮被他伤到,阵法一破,疯狂冲出去攻击。 奈何这小子身法诡异,灵活无比,绕是穷追猛打也不能伤他分毫。 饕餮追赶了一阵,又累又饿,它回头看向乘天皇等人,眼中闪过一丝阴寒。掉头就往乘天皇等人背后冲去。 我好不容易引开的!一面盯着在阵法内团团转的妖将,一面注意着饕餮和勾洛城,丁逊半点风吹草动都不肯放过。 见状,急了,连忙跳下灵鸟,提剑要拦掉头返回的饕餮。 勾洛城鬼魅般来到他面前,伸手拦住,语气淡定:看好你的就是,剩下的别管。 你以为我想管!丁逊一登地,跃开勾洛城的阻拦,出现在饕餮背上。 勾洛城没拦住,也不急,他抬腕挥去伪装,方才还一脸淡薄样的青年刹那间变得妍丽,柳叶眼上挑着戾气,这人不是他人,正是云诩。 他看着黑洞,嘴角微微上扬。 一息。 两息。 三息。 三息过后,他启唇,缓缓吐出一句话,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天地昏沉皆退,黑洞内传出强大吸力,仿佛黎明乍现,天际泄出一线天光,将黑洞笼罩其中。 冥冥之中,从黑洞传出的吸力仿佛长了眼睛,准确抓住朝乘天皇等人冲过来的饕餮,抓住还不是黑洞的最终目的,它抓着饕餮往黑洞里拖。 强悍如饕餮,被吸力抓住后,也如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拖着往黑洞里去。 丁逊本欲挑饕餮弱点攻击,再度惹怒它,好引开饕餮,不想,突然出现的强大吸力打乱他的计划,害怕出现重大变故,他赶紧从饕餮背上跃下,退避三尺。 饕餮没心情管在它背上跳跃的猎物,它匍匐在地,四肢死死抓住地表,与吸力对抗。 它已经被困在上古封印中上万年,一朝出世,就没打算回去,再陷入混沌之中,永无天日。 地面被饕餮利爪抓出几道裂痕,涎水腐蚀土地,发出滋滋腐蚀声。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5) 云诩站在后方,盯着匍匐在地的饕餮看了会,拧起眉心,神情不耐烦:顽冥不化。甩出瑶光,一鞭削去饕餮所抓住的地表。 哗啦!一声。 地面泥沙被瑶光掀飞,饕餮抓了个空,强大吸力竟硬生生把它拽回黑洞,彻底吞噬。 怎么回事?! 奇怪! 难道是谁都封印起作用了?看这情况又不像。 乘天皇等人正煞费苦心的尝试封印,不料黑洞忽然传出强大吸力。 快速退离至海面,只见争着要出来的饕餮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硬生生拖回黑洞,不仅如此,先前跑出来的饕餮也因没有牢固点被无形的力量硬扯回黑洞! 扯回的瞬间,黑洞消失在天地间,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戚天也注意到这一变故,就在他分心之时,风长安挑破他防御,径直刺向他眼睛。冰霜似的剑刃直达眼球,戚天恢复人形,立刻退避。 但他速度太慢,就是立刻退避也被风长安划破脸颊,露出向外翻着的血肉,伤口狰狞。 顾不得许多,戚天心急如焚的祭出符石,符石黯淡无光,显然已经失去它原本的作用。 怎么回事,怎么不管用了?! 哎呀,这里可真热闹。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传来一声粗犷的笑声。 笑声太熟悉,戚天猛地抬头,直勾勾盯着天边。天边仿佛破开个口子,一只凶猛的黑鹰出现在众人眼前,鹰背上,站着三个人。 最前面的是个黑衣人,虎背熊腰,面相憨厚,他脸上,从鼻梁骨到下颚骨,横着条狰狞的伤疤。正是昆邬。 后面两位是两位面容娇俏,一身轻纱的美人,举手投足,风情万种。 乘天皇等人见又是三个实力不俗的大妖,立刻运转灵力,警惕的看着昆邬。 黑鹰从天边一冲而下,击起几米高的水花。 众人防备心十足的暗中握紧灵器,昆邬笑着摆手,诸位误会了,我可不是救兵,我是专程来恭喜诸位的,恭喜诸位,碧玉岛大胜! 呵,话说得好听。乘天皇扯着嘴角冷笑,他瞥了眼戚天手中的符石,胜利,还远着呢。 不远了不远了。昆邬朝云诩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诸位有所不知,这符石要当代妖王才能使用。 你什么意思?乘天皇问。 众所皆知,戚天就是当代妖王,老妖王早被他拉下马,成了垫脚石。 戚天瞳孔猛缩,他瞬间明白昆邬话里的意思。被云诩困在阵法中,幸存的妖将也纷纷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昆邬,难道你 都给本王闭嘴!握紧符石,戚天强行迫使自己冷静,不要乱了阵脚。本王费了多少年才坐上妖王之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所撼动? 妖将被训斥的立刻闭上嘴巴,不敢多言,更不敢枉自揣测。 昆邬嘲讽的勾起嘴角,双臂环胸:如果你现在求饶,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戚天冷笑,他强压着不安,迫使自己不去相信昆邬的话。这昆邬,一直跟他作对,这次指不定是收了修士的好处,故意来糊弄他。他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既然符石用不了,那就硬拖,等待支援,算着时间,应该快赶到了。 昆邬似乎看穿他心思,握拳,身上爆发一阵强光,强光凝结成王印。 王印总体呈玄黑色,巴掌大小,星光环绕其周,其中蕴含的力量在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刻,震撼人心。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戚天,你已经输了。 困在阵法里的妖将见状,纷纷俯首,他们是不认妖的,他们认的是王印,谁有王印,他们就听从谁的命令。 我等恭迎新王。半跪于地,声音震天。 众人都没料到妖界居然已经改朝换代,震惊的看向昆邬手中的王印。取得王印者即为王,难怪符石失效,将饕餮从新卷回上古封印中。 晴天霹雳,戚天回忆自己,当初为了这个位置,和多少大妖争得头破血流,差点丧命。 他手指颤抖,握不住符石,符石从掌心跌落,跌落的瞬间,戚天也随之退后几步,捂住耳朵,表情狰狞,不敢去听几位妖将的恭贺。 第164章 胜利 不, 不可能!怎么可能!昆邬这个蠢货这怎么可能短短数月就策反了!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一定是假的! 昆邬见他仍自欺欺人, 冷哼一声, 看向乘天皇等人,接着道:说起来,还要谢谢诸位, 若不是诸位帮忙拖住了戚天,我也不能这么快就坐上妖王之位。 乘天皇等人表情莫测, 抬手恭贺了番。 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戚天就是不想去相信, 也必须相信。可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的了? 你凭什么?你什么都没付出, 简简单单就坐上妖王之位!你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个欺君罔上的叛贼! 我的本事?王印消失,昆邬身影一闪,来到他面前,伸手掐住他脖子, 尖利的指甲抠破皮肤,捅进咽喉。 昆邬凑近他耳朵, 压低声音, 笑道:我的本事可大呢, 不但看人准,还会压注,比如今天这一注,我压了几百年, 总算如愿以偿了。 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妨告诉你真相,本王早就跟子皈道友、空怀道友搭上线了,有他们在这里拖着你,本王要取而代之,坐上妖王之位还不简单?说到底,你拿什么跟我斗?拿你所谓的自信吗? 昆邬是取出手指,猛地一推,将戚天推到在地,拿手帕擦手指上的血,似乎这血肮脏至极。 大智若愚,戚天啊戚天,你还是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比起我,你才是那个单打独斗、争强好胜的蠢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戚天样仰面倒地,他的妖力刚才被昆邬抽去一大半,连爬起来都做不到。喉咙五个黑洞,涓涓流血,血液打红他下巴颏和前襟,温热。 眼睛在眼眶里转,他目光艰难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风长安,看了会,目光又移到向这边走过来的云诩身上。 自古修士与妖不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合作到一块的? 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嘶哑,黑红血液随着他的话往外剧烈掺血,仿佛大坝决堤。 云诩终于走到他身边,半蹲下身,冷漠的注视他,平静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白了,无非利益二字。 敌人可以因为利益暂时合作,敌人的敌人也可以因为利益达成共识,合作谋利。这世上,就没有不可利益化的东西。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不缓不急如刀子般狠狠扎进戚天心中,以最温柔的姿态,击垮戚天的理智。 戚天哇的吐出口血,哈哈大笑,眼泪和着血液一并流入口中,染的犬牙,血淋淋如刚吃人般,狰狞无比。 若有来世,本王定要吃你的肉,扒你的骨,把你的魂魄丢进炉鼎中,叫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云诩掌间凝聚出火刃,一把插入戚天头颅,血液溅在他脸上,灼热滚烫。 云诩像是没感受到脸上的血一样,勾起温柔的笑容,内心却已扭曲,扭曲的像是地狱下狂欢的恶鬼。 本来我也想等这么一天,有意思的很,可惜,新妖王要你的魂魄炼丹,突破妖君境界。 多少年了?他等这一天多少年了? 云诩细细板着时间算,算上今日,不多不少,整整八千二百七十九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做梦都想杀了戚天,报仇雪恨。 为死去的师祖、师伯,为在囚水潭受尽折磨的师尊,为自己。仇恨早已蒙蔽他双眼,扭曲他心态,致使他分不清世间黑白。 策划多年,从血洗玄武洲到暗中清除青龙洲细作,再到现在,与昆邬合作,一步步精心算计,终于要弄死仇人了。 真是开心呢。 在场众人见到这一幕,骨子里不住冒出寒气,觉得自己额头冰凉。 用魂魄炼丹,走得是邪道,修仙界的修士为了避免业果过重,都不用这一招,只妖界之妖,不怕天谴,将其魂魄投入炼丹炉,练成丹药,吞食下腹,使其成为自己的晋级滋补品。 头骨破裂,戚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 云诩压制着想要将戚天当场削成肉泥的残忍念头,笑了笑,轻巧地拔出火刃,声音轻柔:所以,很抱歉,今生来世,你,都没机会了。 拔出火刃的刹那,戚天彻底断气,他瞪圆眼睛,看着黑压压的天空。 硝烟混着血腥味撞上天幕,乌云棉花似的层层叠叠叠在一起,向远处延伸,一直延伸到青山寒塘之中,戗入大地深处。 戚天断气的那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互相看了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终于风长安收起剑,注视着昆邬收起戚天尸体后,抬头眺望远方。 昏鸦追着战火而来,细长的足抓住尸体,啄食刚冷的新鲜血肉。 长长吸一口气,风长安叹气:胜利了。 是啊,终于胜利了。云诩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走到风长安身边,轻轻道。 天上下起毛毛细雨,他抬手,细雨落在掌心,微痒。 侧头看向风长安,风长安侧脸线条温和,脸上还有细微的伤痕,透着红丝。 看了会,云诩轻声道:师尊,我们 风长安微微侧头:我们?你想说什么。 云诩抿唇,重办大典几个字在他心中辗转反侧许久,鼓足全部勇气,终于说出口:等这边的事彻底结束,回了清韵宗,我们我们重新办大典吧。 风长安微怔。 他没想到云诩想说的是这件事,他以为云诩会说其他事,比如青冥剑的事,再比如明家家住主在战争解决后会来要人的事,或者顾青的事。 云诩说完这话,惴惴不安,他咬了咬唇,扭过头,不敢去看师尊。 他脑子嗡嗡响,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就是有些遗憾当初结为道侣时,什么也没有,草率至极,所以想重办大典,昭告天下。 师尊你如果不愿意也就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风长安正过头,眺望远方,没说话。 细雨蒙蒙,敲击碧玉岛,碧玉岛地面被染红,老树皮似的,起层,海岸染红,泛红海水淌着掉在里面的残肢断臂,一路冲到枯木交织的漩涡处,和水草缠绕在一起。 公历两千零二十五年隆冬,碧玉岛一战大胜,同年年底,戚天部下残军及其余党被彻底剿清。 营帐。 地牢出口,几人抬着两副盖着白布的担架,捂着口鼻,匆匆跑出,神色焦急。 出什么事了? 风长安、云诩两人剿清余党后先行返回营帐,其余人还留在战场收拾残局。甫一回营帐,就见几人抬着担架匆匆从地牢出来。 空怀道友、子皈道友。几人放下担架,退后几步,为难道:你们自己看吧,真是不忍直视地偏过头。 担架上,有浑浊脓水流出,白布微微拱起,凸出个人形。 风长安抬腕微挥,挥手揭开白布。 白布下,两具不成人样的尸体。尸体七窍流血,肉、身已经浮肿化脓,表皮全部溃疡,像是被自己挠破一样,留有明显抓痕。 尸体手臂从绛红色衣袖露出,苍白异常,半点没有血色,上面布满青黑斑点。 从衣袖上的标志看出,这两人就是看守明致远的守卫。 云诩半蹲下身,细细查看 ,他以指作刃,凭空割开其手腕。手腕里,跌出一堆白花花的棉絮。 云诩问:他死了多久? 不久,结合实际情况,大概也就半个时辰前。一一半个时辰前,有人见过这两位。 风长安注视着那堆白花花的棉絮,目光凌厉,快速朝地牢里走去:人也跑了? 知道他口中的人指的是明致远,几人摇头,没有,他就在里面。 白布重新盖上,来到地牢,地牢空空如也,早已人去牢空。 不可能,我们刚刚还看着他就在里面!几人不敢置信的瞪圆眼睛,几步上前,把地牢翻了个底朝天,就连角落里的灰都没放过。 可事实依然是,跑了,没人。 妖王戚天大败的事动静这么大,明致远就算是被关在地牢,恐怕也有所耳闻。他自己说自己不是细作,对李授之是细作的事也不知情,那,得知妖王戚天大败,余党被除,应该是安心等待被放才是,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逃跑? 风长安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云诩已经走出地牢,在甬道寻找线索,忽然,他弯起手指,抵住鼻子,看着前方,神情有些异样,很很奇怪的味道? 云诩斟酌了会词,找不出对应的形容词,只好用了奇怪两个字。 奇怪?风长安等人随后也走了出来,认认真真围着他说有奇怪味道的地方嗅了圈,没有。 其他几人也细细嗅了一番,纷纷摇头:什么味道?没闻到。 云诩闻言,眼睛扫向地面,目光深沉下来,他若无其事的放下手,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产生了幻象吧。 风长安不信他真的产生幻象了,必定是闻到什么味道。毕竟是主角,开挂了,他人闻不到,不代表他也闻不到。 沉呤片刻,抬起手腕,掌心赫然出现一个沙漏,风长安看向云诩,像从前一样,语气冷淡:要试试么?规矩不变。 清韵宗的日子枯燥乏味,以前还是师徒关系的两人经常用沙漏记时,比谁更快完成一件事,或者一个任务。 先完成的人定为胜者,输者需听从胜者三个命令,命令不可违抗,以示惩罚。 风长安作为师尊,本该让着还不满十三岁的徒弟,但他偏不,非要跟徒弟较真。 因此,十有九次都是云诩输,输得一败涂地,被风长安一顿魔鬼训练。云诩此人就是棵野草,你越打压我长得越好,愈挫愈勇,愣是不求饶,只在训练完后,一边躲墙角哭一边咒风长安早死早投胎。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6) 他不知道的是,风长安就坐房顶上,一边听他咒骂自己,一边端着盘花生米,喝小酒。 等傻徒弟哭够了,骂够了,风长安就从房顶上飞下来,在傻徒弟床头放上朵用灵力幻化的冰凌花,以示安慰。 他不知道的是,随着修为的增长,云诩早就发现他坐在房顶上,悄悄关注自己。只是为了那朵花,装作不知道。 云诩注视着静止在沙漏上空的沙子:你比不过我。 谁给你的自信? 试什么?其余人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试速度。风长安食指下扣住沙漏,迅速敲响沙漏,现在开始。 第165章 不能动他 话音刚落, 沙漏中的沙子自动下滑,风长安快速收起沙漏, 带着人去追查明致远的下落, 而云诩则主动留下来处理那两具尸体,不慌不忙。 尸体已经异变,破开胸膛, 里面全是柳絮,云诩捻起柳絮, 嗅了下, 柳絮跟他在地牢中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师尊, 你输定了。 云诩吹飞柳絮,勾起唇角, 掐出火诀,处理掉两具尸体后,身影消失在原地。 黑黝黝的山沟里,明致远盘膝坐在地上修炼, 他身上不断爬出红色丝线,丝线爬出没多久, 纷纷褪去红色, 缠绕在一起, 堆积成柳絮状的物体。 睁开眼,吐出口浊气,明致远遗憾的摇头,还是不行, 要想修为再上一个台阶,还得需要更多的灵力才行。 就在这时,头顶飘下一片树叶,树叶泛绿,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明致远紧紧盯着这片树叶,下一息,单手撑地,立刻退出几米远,猛地抬头往树顶看。云子皈,出来! 拂开身前的树叶,云诩现身,俯视明致远,警觉性挺高的,不错。只是可惜 明致远手指悄悄夹起一块刀片,不动声色地问:可惜什么? 可惜,你遗落了一点。云诩再次抵住鼻子,平静的说,你的味道,挺呛鼻的。 呛鼻?明致远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暗光,他没想到,云诩竟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他这味道是修炼千丝缕后产生的,只有使用千丝缕,就会留下味道,无论用什么办法也除不掉。他试探过其他人,确定这味道除了自己,没人能闻到。 可是,现在为什么云子皈也能闻到? 明致远耸肩,不以为然,笑问:子皈长老觉得,这味道如何? 浓郁且腥臭。云诩回到,身影消失在树枝间,下一秒,出现在明致远身前,一掌朝明致远胸口拍去。 明致远夹起手中刀片,刀片闪着寒光,直击云诩脖子,打算来个两败俱伤。云诩侧身躲开,收起手,就在这时,寒光四溢的剑意从旁劈来,风声凌厉,硬生生劈断刀片。 炼化的本命武器被砍断,明致远嘴角溢出丝血,他目光阴沉下来,扭头朝剑意出处看去:看来是都到齐了。 剑意出处站着风长安一等人,他们比云诩后一步追查到明致远。 今天,怎么着?是想杀了我,还是想把我押回去,关起来。明致远嘲讽道,兴许是知道自己不是前来缉拿他的人的对手,他干脆坐在地上,任由风长安把自己经脉封上。 你猜。风长安说。 封住他经脉后,风长安走到云诩面前,把沙漏递给云诩,上一次,赢了的人是他,因此,沙漏便在他手中,这一次,云诩赢了,便该把沙漏给云诩。 云诩也不客气,接过沙漏。 哟,这个时候还你侬我侬?明致远见状,阴阳怪气道。 风长安无视他的话,径直走到他面前,一剑把明致远的手掌定在地上,压低声音,道:你真该庆幸你明家家主在这种紧要关头还要保你,否则,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风长安出发前,本就打算利用这次战争,悄无声息的做掉李授之,他向来不是个眼睛里能容沙子的人,干净果断,因此,在李授之三番两次的陷害他后,风长安就直接给李授之判了死刑。 只是,他没想到李授之成了明致远,若不是及时发现他身份,且又有明家家主保他性命,依风长安的脾气,处置叛徒,他现在恐怕已是一架骷髅。 明致远闷哼一声,面孔扭曲。 风长安拔出剑,剑尖指着明致远眉心:说,为什么要越狱?目光上下打量他一圈,风长安察觉空气中的魔气,因为你是魔修? 魔修二字瞬间点醒明致远,他站起身,转头看向云诩。 难怪其他人闻不到,云子皈能闻到,原来如此 。 古怪一笑,明致远挺直腰板,任由他人压着往前走,边走边笑,回答风长安的问题。 这啊,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听到他们说家主会保我性命啊。我怕啊,家主居然要保我,我这个杂种居然也值得他保。 明致远说着,看向风长安,嘴角牵出嘲讽的弧度,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哥明浩是师尊杀的,杀了后,师尊不断扶持我,让我取代了明浩的一切资源。 明致远回忆道:我可不像你们,我啊,就是个杂种。杂种你们知道吧?表面看似风光,实则就是条狗。我哥不一样啊,他天赋好,出身也好,什么风头都在他身上。同样是明家儿子,我和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明家,我就像个下人,围着上位者团团转,别人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后来啊,我发现我哥居然对我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我就利用他,一路往上爬,直到进入清韵宗。 本来我以为进入清韵宗就能改变这该死的卑贱。结果,我发现我只是个双灵根,我还是比不过我哥。 我不甘心啊,所以我就挑唆师尊杀了我哥,取而代之。 风长安皱起眉头,他以前倒是在宗内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说明致远和明浩之间有超出兄弟的关系,但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只当过耳风。 现在细想来,这大概就是明浩死亡的最大原因。 你们说,这种情况,家主难道不会怀疑是我为了取代明浩而杀了明浩吗? 风长安并不回他话,见风长安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只在心中腹诽,这种情况,不怀疑才是怪事。 听完,是不是觉得我活该?明致远目光阴沉,也对,反正从小就没人看得起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卑鄙手段夺来的,看不起也正常。 他一个人在哪里嘀嘀咕咕,没人回他,偶尔回一次,也是风长安问他话。边问边答,很快返回地牢,将明致远重新关押在地牢里,正要离开地牢,明致远开口叫住风长安。 风空怀,我们谈谈? 云诩出于尊重,自己都没叫过师尊风空怀,此时听到辈分比他还小的明致远直呼其名,半点尊重也没有,,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不虞。 你要跟我谈什么,都不是外人,直说吧。风长安冷淡道。 明致远扫了牢外几个人一圈,摇头:不行,这话啊,只能跟你一个人谈。 风长安盯着他眼睛,明致远的眼睛晶亮,看得人发渗,片刻,风长安对在场其他人说:我跟他单独谈谈。 好。几人点头,转身离开。云诩离开前,用心念道,自己小心。 风长安应下,转头看向明致远:你想跟我谈什么? 明致远说:云子皈说我身上有味道,不知你闻到没?不过,我猜你也闻不到。 风长安不答。 明致远凑到牢门前,古怪的笑:云子皈也是魔修吧?对不对?魔修,人人得而诛之,你庇护他这么多年,良心不会痛? 风长安没想到明致远居然猜到云诩是魔修,白色广袖中手指握紧,目光阴冷下来。 明致远见状,连声道:先别动怒啊,我说过,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我要是想揭露这个消息,刚才就揭露了,断不会等到现在。 想要什么,直说。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风长安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找他谈,无非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放我离开,简单吧? 就算放你离开,身为魔修,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明致远道:那你就别管了,放我离开就是。你放心,云子皈是魔修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毕竟我自己也是魔修 。 他说不会说出去,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风长安抬眸,冷笑:比起活人,我更相信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任何消息 。 风长安虽然答应明家家主会放明致远离开,可没说,放活人还是死人。他确实守信,但前提是,不威胁自己和云诩的安全。 明致远变了脸色,不过,片刻,他又淡定下来:杀了我也没用,这个秘密我师尊早就知道,他上次问我,若是一个出色的修士突然成魔修,会怎么样?我还奇怪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现在想来,答案一目了然。 你要是现在杀了我,把我师尊惹恼了,他就会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李授之贪生怕死,会为了区区一个明致远而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风长安是不信的。 仙剑大会上,李授之为了完成计划,连几十年的大徒弟都下得狠手去杀,怎么可能为了这个一点没感情,早就被当做弃棋的明致远走这一步?他就不怕被自己和云诩追杀? 这可是一步险棋,赢了,自己和云诩都会被人唾弃,输了,他李授之可能会丢掉性命。 风长安不相信李授之敢走这一步险棋。 风长安猜想的不错,李授之确实不敢走这一步险棋。风长安是正道魁首,云诩是年轻一代的杰出人物,若是直接爆出,势必将他们都推到魔道那边。 魔道早年才被打压下去,这些年,因为没有高阶魔修,一直低调潜伏在修仙界各个角落,不敢闹什么幺蛾子。 一旦知道云诩是魔修,身旁又有风长安这么个正道魁首,势必会簇拥为王,集结在一起,形成难以想象的一股势力。 修仙界的魔修本就是一盘散沙,只要有个领袖,就能快速崛起,成为威胁修仙界安宁的毒瘤。若不然,修士也不会对魔修如此忌讳,甚至有人人得而诛之等广而流传的话。 李授之又不傻,怎么可能爆出,这不是直接把敌人推上王位吗! 公之于众?风长安看着明致远,你也太看得起他了。本来我是想把你活着交给明家家主,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从地牢里出来,风长安用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他不喜欢血,又腥又黏。先前出去的人都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快步迎了上去。 你们谈了些什么?话刚出口,目光落到他手上,瞳孔不自觉放大,你把他杀了?! 风长安擦干净手,抬眸一笑:麻烦你们去收拾一下,明家家主等会要是要人,就给他吧。 他很少在外人面前笑,冰冰冷冷的一个人,忽然笑起来 ,天光乍破似的,好看得紧。几人看呆了,晕晕乎乎就往地牢去,全然忘记质问为什么要杀明致远,等会怎么跟明家家主交代。 云诩站在一旁,见状,不悦地抿直唇线,抬手遮住他眼睛。 干什么?莫名其妙被遮住眼睛,风长安不笑了,抬手拉开他手,没大没小。 云诩放下手,就像没有蒙过对方眼睛一样,道:师尊完全不用为我这样。 你都听到了?风长安错愕不已,低头掩去错愕,风长安抬头笑道,很过分不是?言而无信。 不过分,换我,我也会这么做。云诩毫不隐瞒,只是下次别这样做了,我自己来。 师尊,我不小了。 风长安猛地抬起头,对进他黑如星辰的眼中。风长安忽然想起来,大概是十几年前,他发现云诩是魔修时,云诩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他说他不小了,不需要保护,他可以做自己手中最利的剑。 空怀,原来你在这里,正找你来着。乘天皇已经收拾好残局,快速赶了回来。 风长安移开视线 ,看向乘天皇:什么事? 乘天皇有意避开云诩,用心念道:清韵宗那边有消息了。我刚收到消息,说是已经找到青冥剑。 找到青冥剑了?宗主那里?风长安心下一沉,若真是从南泽那里找到,那就证明南泽确实和妖族有勾结,就算没有勾结,十有八九,也有什么特殊关系。 乘天皇语气沉重:在贵宗宗主房间内的密室找到的,期间,我的人还被贵宗宗主发现,打成重伤。 风长安握紧拳:那青冥剑呢? 没有带出来。乘天皇摇头,我已经吩咐我的人撤离清韵宗了贵宗宗主已经发现了他们,不宜多待。空怀,这头也没什么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我怕会出事。 风长安应下,目送乘天皇离开,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在一件事情多耗费时间。 想着上次跟云诩说完自己委托乘天皇监视南泽,云诩提出找顾青问问的事。 顾青那头,可有问出什么? 是戚。云诩纠正。 顾青唤了几百年,风长安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敷衍道:好,戚青,戚青那边如何? 风长安不敢相信南泽和妖族有什么勾结,他得再确认一下 。 虽不知乘天皇跟师尊说了什么,但云诩一听风长安问的这话便知青冥剑的下落有眉目了,回到:还未曾有消息。 风长安沉呤片刻,终究不放心清韵宗,道:这边的事情差不多都结束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宗吧。说完,转身就往营帐走,打算和收拾完残局回来的众人道个别。 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几百年的宗派,还是早些回去看看为好。 云诩三两步追上他:对了,师尊,这一局,你输了。 沙漏不是给你了吗?风长安侧头看他,你还想怎么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还真想罚为师不成?徒儿。 云诩被这声徒儿叫的心里酥痒,脚下几个转动,身影快到看不清,再停下,已在风长安面前。他微微弯下腰,嗓音轻柔,第一个命令,不许对我以外的人笑。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7) 他出现的太突然,风长安一时不防,差点撞上他,停住脚步,风长安退后一步,问:什么? 云诩站直,认真的重复:第一个命令,不许对我以外的人笑。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云诩。 云诩:这是你说的,胜者命令,不可违背。 风长安: 命令只有三个时辰的时效。风长安横云诩一眼,绕开,继续往前走,第二个、三个是什么,一并说了吧。 云诩眼底渲开笑意,他负着手,倒着走路:这个么,让我想想,不急。 明家家主找上门时,听风长安吩咐的几人只好硬着头皮把尸体抬给明家家主。奇怪的是 ,明家家主只是叹了口气,连尸体都没带走,拱手就离开了。 几人暗暗咋舌,看来明家家主已经知道是他害了明浩,想要他命,不然,空怀道友杀了他,明家家主怎会善罢甘休? 不过 几人低头看向尸体,摇头,就算空怀道友不杀他,他也活不过明天,且不说明家家主,单论得知他是魔修实施暗杀的修士,他也逃不了。 几人感叹着,抬着明致远的尸体来到荒野,打完这一战,已经快入冬了,荒野风大,几人用剑撅出个刚好能埋下明致远的坑,埋下,踏平土地,这才离开。 他们离开后,夯实的土地冒出密密麻麻的柳絮,腐烂味钻破泥土,顺着柳絮,把荒草都腐蚀掉。 方圆一里之内的荒草彻底腐烂之际,一只手从从泥土里钻出来,那只手在泥土周围摸了几下,紧接着,整个人都从泥土里爬起来。 想我死,可没那么容易。明致远坐在地上,注视着自己胸口的伤。 那伤口足以三节手指宽,是风长安用剑意直接刺穿的,时间太久,血液已经干了,衣服和着泥巴已经粘在上面,异常狰狞。 盯着看了会,明致远理了理头发的泥土,笑容诡异。风空怀,你给我等着,到最后,是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又失败了? 空灵的声音忽然从明致远背后传来,明致远神情一禀,立刻站起身,站起的动作太猛,牵动伤口明致远面孔扭曲了下,没事人一样,恭恭敬敬的跪下。 主子,属下先前发现云子皈是魔修,本想利用云子皈,逼风空怀放了我,好让他背上庇护魔修,又放过魔修的大罪,身败名裂。可谁知他竟下手狠杀属下,还好属下护住心脉,这才逃过一劫。是属下办事无能,还请主子恕罪。 不是跟你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能动云子皈吗,你忘了本尊的话了? 属下一直谨记主子的话,并没有动,这次只是想利用他的身份,威胁风空怀。明致远额头出冷汗,死死低着头,连忙解释。 白衣人身影极淡,是道虚影,他戴着斗笠,腰间挂着壶酒,冷冷注视着明致远。 威胁也不行,若是早有下次,本尊要你生不如死。 第166章 灭 明致远终于忍不住了, 他实在想不通询问主子为什么护着云子皈的原因:主子,属下不明白, 云子皈处处护着风空怀, 与您作对,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明致远上次受主子吩咐,拿着卷轴去收戚青, 也就是顾青时,就有这个疑问, 后来, 又受主子之命, 找人把卷轴连带着戚青一起送给云子皈,他就更加疑惑, 只是不敢开口问。 这是本尊欠他的。行了,起来吧。白衣人收回视线,本尊借你力量,不是让你给人下跪的, 别忘了你答应本尊的事。 明致远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属下不敢忘记, 主子放心, 属下一定会提着风空怀的人头来见你。 明致远跟着明家长大, 在明家受尽欺辱,无数次想要得到尊重,无数次痛失。 他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这一切,在明浩死后,遇到白衣人时,都改变了。 那天晚上,得知明浩死讯,明致远乐疯了,以致于直接走火入魔,差点自爆,好在,白衣人出现了,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白衣人把他拉回来后,还借他足以与化神抗衡的力量,唯一的条件就是杀死风长安。 明致远不知道白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报复明家种子早已在他心底埋下,因此,他同意了。 正是因为他同意了,所以他是魔修的身份才没暴露,所以他的修为才突飞猛进,得以让李授之重视他,进而取代明浩明家的位置。 什么都是李授之教导的功劳,什么为李授之上刀山下火海,全是放屁,敷衍而已。 至于这次,肯代替李授之来战场,也不过是为了寻找机会,杀死风长安。 反正只是杀死个跟自己有仇的,明致远一点也不觉得愧对自己良心。他本来也没有良心。 那本尊就等着你的好消息。白衣人说完,虚影消失在空中。 明致远注视着白衣人离开,抬起手,磅礴的力量从丹田不断往手掌涌,浓郁的凝成黑雾。 有力量的感觉真好啊。 明致远眯起眼睛,直勾勾看着掌心黑雾。 玄武洲距青龙洲不远,以风长安等人的修为,返回也不过区区三五日,快速返回青龙洲,风长安听到几个修士在谈论什么清韵什么灭宗惨剧。 风长安听了没两句,心急如焚,运转风诀,快速赶往清韵宗。 不可能,清韵不可能被灭宗,一定是同名同姓的宗派,搞错了,肯定搞错了! 师尊!云诩正在向几个修士打探他们嘴里所说的那个清韵,身边忽然挂刮起一道风,在扭头,风长安已经御剑飞上天,身影消失在天际。 几个修士好笑的仰头看天,笑道:又不是你们的宗派别被灭,这么着   明致远终于忍不住了, 他实在想不通询问主子为什么护着云子皈的原因:主子,属下不明白, 云子皈处处护着风空怀, 与您作对,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明致远上次受主子吩咐,拿着卷轴去收戚青, 也就是顾青时,就有这个疑问, 后来, 又受主子之命, 找人把卷轴连带着戚青一起送给云子皈,他就更加疑惑, 只是不敢开口问。 这是本尊欠他的。行了,起来吧。白衣人收回视线,本尊借你力量,不是让你给人下跪的, 别忘了你答应本尊的事。 明致远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属下不敢忘记, 主子放心, 属下一定会提着风空怀的人头来见你。 明致远跟着明家长大, 在明家受尽欺辱,无数次想要得到尊重,无数次痛失。 他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这一切,在明浩死后,遇到白衣人时,都改变了。 那天晚上,得知明浩死讯,明致远乐疯了,以致于直接走火入魔,差点自爆,好在,白衣人出现了,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白衣人把他拉回来后,还借他足以与化神抗衡的力量,唯一的条件就是杀死风长安。 明致远不知道白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报复明家种子早已在他心底埋下,因此,他同意了。 正是因为他同意了,所以他是魔修的身份才没暴露,所以他的修为才突飞猛进,得以让李授之重视他,进而取代明浩明家的位置。 什么都是李授之教导的功劳,什么为李授之上刀山下火海,全是放屁,敷衍而已。 至于这次,肯代替李授之来战场,也不过是为了寻找机会,杀死风长安。 反正只是杀死个跟自己有仇的,明致远一点也不觉得愧对自己良心。他本来也没有良心。 那本尊就等着你的好消息。白衣人说完,虚影消失在空中。 明致远注视着白衣人离开,抬起手,磅礴的力量从丹田不断往手掌涌,浓郁的凝成黑雾。 有力量的感觉真好啊。 明致远眯起眼睛,直勾勾看着掌心黑雾。 玄武洲距青龙洲不远,以风长安等人的修为,返回也不过区区三五日,快速返回青龙洲,风长安听到几个修士在谈论什么清韵什么灭宗惨剧。 风长安听了没两句,心急如焚,运转风诀,快速赶往清韵宗。 不可能,清韵不可能被灭宗,一定是同名同姓的宗派,搞错了,肯定搞错了! 师尊!云诩正在向几个修士打探他们嘴里所说的那个清韵,身边忽然挂刮起一道风,在扭头,风长安已经御剑飞上天,身影消失在天际。 几个修士好笑的仰头看天,笑道:又不是你们的宗派别被灭,这么着士见状,连忙跑过来,小心翼翼扯开白衣青年的手,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哈,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白衣青年被他拉开手,也毫无反应,楞楞的站在原地。 胖修士扶起年轻修士,直觉不对,他悄悄打量白衣青年,见他气质不俗,相貌惊为天人,心道应该不是什么故意来找茬,劫场子的。 这位道友,你这是有什么人也在清韵宗?胖修士想了想,试探道。 风长安充耳未闻,神情恍惚,他僵硬地扭头看向胖修士。 胖修士以为他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侧身让出条道,指着那条道说:今天早上,好些人跑来找人,可惜,翻遍废墟也没找到人,连尸体都没找到。 这不,今天下午,就哭着离开了。这位道友 你要是来早一点,说不定还能看到他们。 说到这里,胖了修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刺激对方的话,他抬眼看向风长安,说:那个,如果你找人,还是不要找了,没人的,就连尸体也没有,应该是全部火化了 谁说没人?一旁捡漏的女修士闻言,嗤笑出声,昨晚烧起大火时,我还看到她说到这里,似乎是在害怕什么,闭口不再说话。 你看到什么?!风长安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死死盯着她,目光阴寒凶狠。说!你看到什么! 没什么,我没看到什么。女修士说着,祭出灵器,想要离开此地。 她刚御剑飞上天,就被一道剑光打了下来,摔在地上。风长安用灵力凝出把剑,剑尖指着她眉心:说!你看到什么! 我我女修撑着地面,不断后退,我看见清韵宗宗主站在山门前,嘴里念叨着什么,但距离太远,我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我我女修撑着地面,有些怕,她不断后退,我看见清韵宗宗主站在山门前,嘴里念叨着什么,但距离太远,我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宗主?你确实是清韵宗宗主?!风长安握紧剑柄,几乎用吼的声音问道,刺激过头,他已经无法维持平静。 剑尖近在眼前,女修心道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忙道:我确定,我确实!我可以立誓!说着,当即立誓,我以道心起誓,刚才所言,绝对属实,若是不实,天雷诛之。 以道心起誓,请天道监管,凡有所不实,天道诛之。 修士用道心立誓,完全是压上自己的性命和前途,所立之誓,不会有差。 果然如此,果然是他!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风长安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转身一剑朝地面劈去。剑意磅礴,地面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威压,破出一条整齐的剑痕,剑痕深几尺,仿佛伤疤似的,定在白玉石铺的地面上。 剑意余威向四周扩散,划破女修的脸,女修尖叫一声,连忙爬起,御剑冲天而起。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个神经病,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她心道,与其留在这里遭罪,还不如早些撤退!清韵宗这么大,捡漏也不一定要在这里捡。 胖修士认出风长安后,害怕祸及池鱼,牵连他们这些无辜之人,早带着年轻修士跑了。一大片废墟里,此时就剩下风长安孤零零一个人。 师尊?遥遥看见清韵宗成了一片废墟,云诩暗道不妙,御剑落于地面,云诩抓住风长安肩膀,焦急道,你怎么样? 风长安转头看向他,眼神空洞,说:清韵宗没了,宗主灭了。 云诩上山时就遇到过胖修士,听他们在哪里念叨,咬紧牙关,云诩说:我知道。 为什么?风长安茫然的看着云诩,即使怀疑过南泽,猜测过南泽可能与妖族勾结,他也从来没想过,南泽居然会灭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清韵宗自创宗以来,已有上万年历史,宗门下的石阶,蜿蜒盘旋而上,云雾缭绕如九天仙境。 所有人,包括他,都认为清韵宗可以屹立不倒,至少不是现在倒下,不是倒在清韵宗宗主手里。 我们胜利了,碧玉岛一战,我们已经胜利了啊!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明智的人,都不会这样做不是?! 师尊。见他状态不对,云诩慌了,一把抱紧怀里,别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师尊,只能恳求师尊别说。 喜欢一个人时,总是会因为太过在乎对方的感受,导致任何回答都要反复斟酌。 云诩亦是如此,他什么都不怕失去,唯独怕失去师尊,他根本无法掌控这个不确定因素,患得患失 ,毫无安全感。 我没事,我没事风长安挣出云诩的怀抱,彷徨失措的摇头,握着剑,踉踉跄跄走在倾颓的瓦砾中。 他已经在清韵宗待了几百年,对这里产生了不可割舍的感情,就好像是另外一个家,虽然不够温暖,却足以遮风挡雨。 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或者早点回来就好了,要是当初多留点心神在这边,要是怀疑时,就把他关押起来,也不会风长安喃喃自语,没走几步,撞上块碎石,狠狠摔在地上。 地面瓦砾锋利,摔下去的刹那,割破手掌,鲜血淋漓。 风长安闷哼一声,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没撑起,再度跌落在地。 云诩着急的去扶他,被他一把掀开,你也觉得我无能是不是?连自己的宗派都无法保护好。 云诩一怔:不是,我没有。 我不需要帮助,也不需要人可怜。风长安以剑撑地,眼眶泛红,用怒气掩饰自己的脆弱,只有无能之辈才需要他人的帮助和可怜!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8) 风长安从不认为自己弱小,他觉得自己强大如棵老树,风吹不倒,雨也打不断。 然而,人不是天生强大。 他所谓的强大,不过是外表一张皮,现在,这张皮被揭开,风长安的柔软脆弱无处可藏,暴露在天光下。 云诩半跪下地,用手帕捂住他手掌上的伤,轻声道:师尊,我没有可怜你,我帮你是因为你说过,你会保护我。 在云诩眼中,他的师尊是星辰,是日月,是神明,足够强大,也足够优秀。不需要人可怜,也不需要人怜悯。 你说,假如时间也无法为我证明,你会为我证明,至于需要证明什么,我想,我有很多需要师尊帮忙证明。所以,我们是互相帮助,不存在谁可怜谁。 云诩擦去他掌心的血,垂下眼帘,吹了下。 痛吗? 风长安手中灵力凝聚的剑破碎,他低下头,没有说话。 好了。云诩扶起他,哄道,我们别看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后面再来。 云诩看他情况实在不对,为避免有过激行为,云诩觉得还是先哄走为妙。 后面再来?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风长安像是被刺激到了,情绪激动,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往前走,不行,我现在就要找他问个清楚,如果现在找不到,那我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云诩拉住他手腕,态度强硬:现在就走。你状态不对,需要好好冷静。等你冷静了,再回来处理也不迟。 我现在非常冷静,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风长安甩开他的手,重新用灵力凝聚出灵剑,咬牙切齿道,要让我找到他,我就活剐了他,不管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着,整个人都陷入疯魔状态,低下头,呵呵的笑,嘴角残忍的上扬。 对,得一刀刀活剐了,让他偿命,给清韵宗上下偿命。 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他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深知师尊的脾气,云诩丝毫不怀疑他真的会把大师兄活剐。 他不是哪样的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灭了整个清韵宗!风长安怒道,双目赤红,全身灵力紊乱,暴一乱的灵力风刃一般,绞杀着周围残壁。 难言之隐不是理由! 第167章 谢玧 云诩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癫狂的一面, 走火入魔一样,无端让人害怕。害怕师尊真的因此走火入魔, 云诩挡在他前面, 一把抓住他手中灵剑。 师尊,你先回去,我去找人。 别拦着, 让开!风刃暴一动,风长安抬手一剑劈开云诩挡着他的身影, 再拦着, 我连你一块杀了。 云诩反应极快的避开风长安的攻击, 但风长安周身风刃太过散乱,又极其爆燥, 竟划破他左脸。 刺目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刺得风长安神智清醒了点,他握着剑,楞楞的看着云诩。 泄气了?云诩伸手碰了下脸上伤口, 痛得他轻嘶了声,叹了口气, 云诩朝风长安伸手道, 把剑给我, 不要逼我动手。 风长安生硬的扭头,绕开云诩就走。满身杀气,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 云诩知道他倔,不知道他这么倔。心中恼火, 云诩也不跟他客气,祭出瑶光,连剑带人,一起拽到手边,用镇安符定住。 镇安符是用来镇压凶尸的,风长安当初教他,是为了教他自保,就没料到,有朝一日,镇安符会用到自己头上。 镇住风长安后,云诩横打抱起,直接往山下去。 清韵宗依山傍水而建,托宗派的福,原本荒芜的山下也迅速修建起城镇。 城镇依着清韵宗而建,取名也依着清韵宗而走,名唤清韵城。走进城中,只见原本热闹的城镇因清韵宗被灭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萧条不少。 客栈的老板正愁清韵城人少了,没人上门做生意,坐柜台上百般无聊地打算盘,定睛一看,却遥遥看见一白衣修士抱着人而来。 眼睛噌一下亮了,老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那白衣修士回道。 本店天字号房十块灵石,茶水点心一应具有,地字号房五块 那白衣修士明显神情不耐烦,瞥他一眼,抛出十块灵石:天子号房一间。 老板接过灵石,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他瞅着白衣修士怀中的人。 那人同样身着一身白衣,白衣质地极好,袖口上绣有金丝金纹,瞧来颇为值钱。他的脸被白衣修士用衣袖遮住了,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巴,细腻白皙 。修长指间握着把剑,老板一时半会没认出那是什么剑,只觉得值钱。 这位被抱着的贵人,全身上下,刻满了两个字一一值钱。 老板揉了下鼻子,笑眯眯补充道:第二间八折。客官来得时候正好,房间靠江,夜里江面有歌坊舞姬表演,还能观赏美景。 白衣人的脸沉了下去:一间,带路。 老板自讨没趣,他在两人身上转了圈,明白什么,作势轻拍自己几耳光,道:这边请。 镇安符虽可镇凶尸,可镇活人,还是有些不足。 刚到房间,风长安就破开镇安符,摆脱控制,起式一剑架他脖子上,你不想帮忙,不在乎,可以,滚就是,别妨碍我办唔! 云诩一只手扣住他后脑勺,另一只手扼住他握剑的手,防止被割伤。低头撬开他唇/齿,撕咬追逐,强势掠夺。 风长安眼睛睁大,恼羞成怒,没有握剑的手扬手就要扇人。还没来得及扬起,空气凝固,一道强悍的力量从上至下定住他身体,只能任由掠夺。 呼吸困难,风长安眼神迷离,他睁着眼睛看着云诩,面色潮/红。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就在风长安以为自己会窒息时,云诩放开他。风长安获得自由,立刻偏头轻喘,呼吸新鲜空气。 云诩乘他喘气时,捏碎他手中用灵力聚结的灵剑,说:师尊如果实在无法冷静,我不介意给师尊下禁制。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云诩不等他说完,强行把他按在床上,下入禁制,五个时辰后,禁制自动消除,这期间,你就好好冷静一下,我去找人就是,你不要为了此事,走火入魔,不值得。 风长安动弹不得,他恶狠狠地瞪着云诩。 云诩布下防御阵,转身就走,没走两步,他顿下脚步,转头道:禁制我叠加了好几个阵法,别白费力气了,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 风长安在他布防御阵这段时间,一直在解禁制,如他所说,没解开。 早就知道对方比他强,无力反抗的无助让风长安强撑了许久的情绪彻底崩溃。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愿意做什么做什么,你管不着! 云诩冷静道:管不管着不是你说了算,师尊。 你唤我师尊,敢问普天之下,有你这样做徒弟吗!你连你自己都没管好,走火入魔,凭什么管我?!我爱走火入魔,跟你有什么关系! 走火入魔四个字,利剑一般刺在云诩心里,他也曾鲜花怒马,也曾身为年轻一代的魁首,名扬天下,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记忆模糊,有些记不清了。 他记住的是后来。 他记得走火入魔后,六亲不认的情况,记得被心魔控制,疯狂报复世人的行为,也记得,入魔后,心性大变,小心翼翼隐藏的痛苦。 从名扬天下走成恶名远扬,从人人赞扬走成人人惧怕。 别人都是越走越远,越走越高,只有他越走越偏,越走越低,他仿佛走上了条绝路,路的尽头,是陨落。 云诩有时候也在回忆自己的一生,他在想,如果没有埋下心魔,如果没有成魔,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可惜,只是如果,一切皆成定局。 尝尽了入魔的艰辛,云诩不愿所在乎的人也走上他的路,也去承受从云端跌入尘埃的差距。 他费尽心思,不惜代价的想要把所有苦难都往自己身上揽,想要助对方成仙,摆脱世俗纷扰。 自然不想对方和他一样,走火入魔,成仙无望。 没关系?云诩气笑了,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附身压在风长安身上,解/开他衣服,狠狠咬他锁/骨,咬出血,血液在齿间弥漫开来,腥甜。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行动告诉你是什么关系? 风长安吃痛,他躲不开,骂到:你神经病! 你养出的神经病 。 气急攻心,风长安口不择言:混账!清韵宗养育你几十年,你就没有把清韵宗放心上,狼心狗肺! 云诩抬起头,目光紧紧扣着风长安的眼睛,视线交汇,刺得云诩陡然心寒,他握紧拳,手背青筋暴起。 说实话,云诩从没有把这里当成家,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养父死的那天,已经磨灭了他全部人性,回忆这几十年,他就没有活成个人样,冷血冷心。 冷血冷心到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宗派的生灭? 骂得好,我确实没把清韵宗放心上。云诩抵住风长安额头,我只在乎你,为你生,为你死,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风长安怔住。 偏凉的温度从对方身体传来,烫得风长安心疼,他咬着牙,眼泪在眼眶打转,滴落在云诩手上,温热。 你说你什么都可以为我做,那好,现在就放开。我曾答应过师尊,若有朝一日,清韵有难,定当全力以赴。我还活着,不能食言。 云诩目光微颤,抱着他的手臂紧了几分,片刻,起身,松开手,抹去禁制,别哭,我放了你就是。 风长安觉得难堪,扭过头:没哭。 云诩喉结滚动了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取出一把长剑,放在桌子上,他转身出门,缓声道:师尊若是没武器可用,就把这把剑带上吧,虽不抵青冥,但也能用。 风长安拉好衣服,目光落在桌上。桌上,一把修长的剑,剑身莹白如霜月。 云诩站在门外,久久没听到动静,推门一看,风长安已经从窗外跳出,离开客栈了。他关上门,也快速跟上风长安的脚步,直上清韵。 留在清韵宗的弟子及其长老,全部死亡,无人生还,风长安询问了当时看到清韵宗灭宗的人,都说是一瞬间就炸开,第二日上清韵宗查看情况,就见清韵宗被灭宗了。 全宗上下,一具尸体也没有,唯有的就是血迹。云诩摸了摸石壁上的血迹,血迹已经干了,抬头看向风长安,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风长安思绪混乱,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去寻找线索。 会不会根本没有死。云诩说完,站起身,师尊,你是听谁说的是大师兄灭的宗?可还找得到那人。 清韵宗另一端,坍塌的白鹤堂前。 谢玧,别太过分,你个女人已占了那么多好处,还想着和我抢! 干瘦男人跪倒在地,呲牙裂齿的盯着单脚站在白塔上,样貌清秀的女子,女子手里拿着块玉简,上下抛动。 哈,女人又怎么了?见者有份,谁规定谁先看到就是谁的! 谢玧一登白塔,将剑横在身前,直取干瘦男人性命。干瘦男人修为比她低,根本不是她对手,眼睁睁看着利剑直指喉咙。 就在这时,一团烈火从旁袭来,谢玧忙改变剑势,急匆匆去挡忽然出现的烈火。 烈火看似威力很大,挡下去的瞬间,谢玧却发现其威力极小,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谢玧发现,那烈火竟像粘稠液体一般粘在剑身,甩都甩不掉。 可恶,什么玩意!眼看烈火要顺着剑身蔓延到手上,谢玧赶紧丢掉剑,慌慌张张用脚去踩火,企图踩灭。 岂料,这破活火还越踩越大,把她衣服都点着了! 干瘦男人见状,仰头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你这女人猖狂啊,遭天谴了吧! 笑什么笑,小爷现在就削了你!谢玧说着,拍灭身上的火,飞起一脚就要他命。 谁料,即将踹到他时,手中玉简不见了。谢玧就是在傻,这会也知道是有人在暗中戏弄她! 谁!滚出来! 昨日是你说你看到清韵宗宗主灭宗的是不是?半空中忽然出现两个白衣青年,其中一个青年把玩着刚从谢玧手里夺来的玉简。 谢玧不认识这个青年,但她认识另外一个,这不就是昨天那个神经病吗?!心中暗骂,谢玧变了脸色,转身就跑。 云诩一个空翻,拦在她面前:跑什么? 谢玧站住脚步,她眼睛转了一圈,没节操的当场跪下,抱住云诩大腿,大哭:大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其实我是瞎子!我瞎编的! 她骗人,她眼睛好得很,刚才还抢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玉简!干瘦男人见状,连忙落井下石。 闭嘴,没你什么事。云诩喝到,他额头青筋直跳,显然已经容忍到极点,放开,再不放开,剁了你双手。 谢玧闻言,立刻放开,停止大哭,干笑两声:大侠真爱开玩笑,那啥,昨天确实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方便的话,问你几个问题。风长安走到谢玧面前,半蹲下身。 谢玧正想说不方便,余光便瞥见云诩捏碎玉简,目光森然,我的玉简啊!心里哀嚎,谢玧捂着胸口,口是心非,说:我方便,我超级方便!大侠,你问就是。 她是从小山村出来的修士,压根不知道什么空怀、云子皈,因此并未认出风长安两人。 第一个问题,你可有看见尸体之类的?风长安说。 这么多人,只谢玧一个人看到南泽站在山门前,说明她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因此,如果她胆子够大,在南泽离开后,她也应该是第一个上山,来到清韵宗。 谢玧就知道是因为这事,也怪她捡漏时嘴贱,要不然,也不会惹上这一看就是□□烦的事儿。 谢玧吞吞吐吐道:我没看到什么尸体,他当时一走,我就上去了,着急捡漏。再说了,谁闲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去看哪里有尸体,又不是捡尸的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19) 废话别多。风长安不耐烦的皱起眉,第二个问题,你上去后,可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谢玧是第一个人上去的,想来,很多细节还没有被破坏,后面的人上去,为争夺清韵宗留下来的东西,肯定早已把细节破坏的差不多了。 可疑之处?你有病吧?我一个捡漏的,你希望我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谢玧指着自己鼻子,你瞧瞧,我像个官差吗 话音未落,一把剑擦着她手插入地下,风长安冷冷的看着她。 谢玧打了个寒颤,挤出一个想哭的表情:大侠,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剑的,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再给我绕圈子,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小人。风长安拔/出剑,架在她脖子上。 一旁的干瘦男人见状,觉得没他什么事,又觉得清韵宗灭宗这事不简单,指不定是听到什么惊天秘密了,悄悄爬起,就想开溜。 云诩余光瞥见他,一脚踢起谢玧那把被烈火烧得焦黑的剑,一剑拍他头上,把他拍晕。 小人?小人不好啊,当君子又能挣钱又能挣名,多好啊!谢玧话刚说完,风长安把剑往她脖子上移了一点,想死是吗? 谢玧吞了口口水:其实我没看到什么细节,就是上去后,看到满地的血,那血古怪的很,像是早已腐烂的样子,闻起来又臭又腥。 尤其是那座空的像个鬼屋的木屋里,我进去找东西,满屋的血,差点没把我熏死。 风长安和云诩对视了一眼,道:哪个木屋?带我们去。 啊?还要去!我不去!谢玧说着,爬起就想跑,风长安抓住她衣领,拧小鸡一样,拖着走。 啊啊啊啊!我不!我不去!小爷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嗷嗷嗷的等着我喂饭,我熏死了,她们怎么办! 白鹤学堂距离谢玧口中的木屋不远,风长安一行人很快到达木屋,木屋并非一间,而是好几间连贯在一起,每一间木屋的门都紧紧关闭,并无异味传出。 是暮山老祖的地盘。 我走之前,嫌味道太大,把木屋的门都给关上了,也不知这么久了,味道散了没。谢玧边说边捂住口鼻。 风长安推开木屋门,木屋内并无谢玧所说的血迹,干干净净,什么异味也没有。 云诩目光阴沉下来,看向谢玧。 他这一眼把谢玧腿都吓软了:大侠,天地良心,小爷不不不!小女子真的没骗人,我要是骗了你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风长安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谢玧:你确定是血? 谢玧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片刻,又犹犹豫豫的摇头:黏糊糊的,又腥臭,应该是吧。 得到谢玧的话,风长安快步走到窗边,接着光线寻找准确位置。对云诩说,还记得上次,你和暮山老祖瞒着我的事吗? 云诩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异样,他点头: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风长安已经找到具体位置,他记忆力极好,记得上次暮山老祖带他们利用传送阵去往另一个地方的方式,重复上次的操作,重新启动传送阵。 地面升起紫色光芒,光芒中,闪现一赤龙图腾的石门。 谢玧惊奇的凑近石门: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值钱的宝贝,我怎么就没发现。说着,伸手去摸,手指刚触碰到石门,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 风长安不为所动,和云诩一同进入石门中。 三人再次来到当初暮山老祖带风长安两人来到的地方。 地面潮湿,树荫华盖,谢玧搓着胳膊,眼睛四处打量:这是什么地方,阴森森的。 没人回她,都在静静地走路。 快步来到石碑前,风长安拂开石碑上的绿萝,看向云诩。云诩毫不犹豫的以指作刃,割破掌心,按在石碑上。 血液浸入石碑,石碑爆发一阵强光,冲上天际,形成符文繁杂的上古阵法。 上古阵法与上次风长安所见并无不同,依然静静地转动着,风长安早就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血祭阵法,等世界崩塌之际,需要云诩来祭阵,撑起整个世界。 风长安上次问云诩,他一直没说出真相,风长安赌气,也没有再管,心道,死了便死了,谁要管你。 可如今 风长安看了眼云诩,正要说话,忽然发现阵法鲜红了几分,浓郁的似乎要滴血。 这是什么?谢玧感觉到额心滴落一滴冰冰凉凉的东西,摸下一看,顿时瞪眼眼睛,血! 怎么会有血?云诩蹙眉,他抬头看着阵法,去往玄武洲时,他应着暮山老祖的要求,瞒着师尊,留下了不少血,以支撑阵法的运转。 第168章 不痛 可时至今日, 那点血早该消耗的差不多才是,怎么可能还会从阵法上滴下来? 难道 云诩纵身飞上阵法, 风长安也意识到不对劲,脚尖点地,飞上阵法,谢玧哪里敢一个人留在这破地方,阴森森的, 也跟着飞上去。 阵法并非是透明的, 上面足以站人,且站在下面看不到上面。 阵法上面, 横七竖八,横着不少尸体, 尸体已经腐烂,化成血水, 顺着阵法凹槽汇聚到阵眼内,形成极其浓郁的血液。 血液腥臭, 黏糊糊的。 风长安在那堆尸体里看见不少熟悉的脸,有江渔、金钱鼠、下注的胖子、穆先生, 还有耍小聪明,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李授之 风长安的身体颤抖起来,最后一点希望也辗碎了, 他踉踉跄跄向前走了几步, 竟双膝跪地, 咬着牙, 哭了。 他以为,没看到尸体,人就是还没死,一切都还有希望,可这一幕,狠狠打碎他的幻想,让他如至寒渊。 师尊。云诩握紧拳,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跪着干什么?谢玧傻乎乎的不明所以然,她看着前方,尸体成堆,骇人的很。特别是其中的一具女尸,眼睛瞪的极大,仿佛要化作厉鬼,飞扑过去。 该不会是有什么忌讳吧?谢玧想着,搓了搓鸡皮疙瘩的手臂,也跟着跪了下来,假哭几声,压低声音说,他们该不会变成鬼,爬起来吧? 风长安惨白着一张脸,慢慢的爬起来,眼神空洞的俯视她,笑容惨淡:他们要是能爬起来就好了。 谢玧被他的话吓出一身冷汗:你你你别吓我,我不禁吓的啊,吓死了,你你你偿命! 话音刚落,只听尸体堆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蓬头散发的血人从尸体堆里站了起来。 啊!谢玧第一个发现异常,见鬼似的,尖叫一声,躲到风长安背后,紧紧抱住风长安,大侠,有鬼!真的爬起来了! 云诩快速起身,祭出瑶光,警惕地看向血人。风长安扳开谢玧的手,丢了魂魄似的,跟个行尸走肉一样,抬头静静地看着血人。 爬起来,爬起来又能怎样?已经化成尸间厉鬼了。 谢玧怕死,怎么可能放开风长安,被风长安扳开,又死不要脸的抱住,缩着头盯着血人。 是你逼着我来的,你你你你得保护我,我上有老,下下下有小,可不能死了。 师叔,你回来了?沙哑的声音响起,血人转过身,欢迎回来啊。听说碧玉岛大胜,恭喜。 血人眼底尽是疲倦,脸庞消瘦,他站在尸体中间,黑衣空荡荡挂在身上,显得有些大。他看着风长安笑,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袖子则空空如也,向下无力垂着。 风长安心头一颤,猛地甩开谢玧,掐住他脖子,杀意涌动:南泽! 南泽对此并不意外,他甚至还笑了几下:师叔,我就是在等你杀我呢。 你如果再不来杀我,我就要活活腐烂在这里了。 风长安全身灵力暴动,周身刮过的风忽然凌厉起来,向南泽乱砍去,南泽不躲不闪,全身皆被风刃所伤,深刻可见骨。 师叔,你留手了。南泽跪倒在地,吐出口血,满嘴猩红的冲风长安笑。 风长安本不想留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留手了。深吸一口气,风长安拽起南泽,咬牙切齿道:说,你为什么要灭宗! 南泽笑着说:师叔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既然已经知道,何必再来问师侄? 师侄是叛徒啊,和李一方一样,是叛徒。 南泽眯起眼睛,张着嘴笑,血液直流,流到风长安手背上,滚烫。 风长安像是被灼伤到了,将他直接摔了出去,眼眶泛红:你身为宗主,碧玉岛已经胜利了,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晚了,早就晚了。南泽仰躺在尸堆上,单手抱着剑,说,你们离开清韵宗的前一天,我就已经给宗内之人,下了咒。 我已经尽全力了,我也不是没真心为清韵宗考虑过,我支走了忠于清韵宗的人,至于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吧,没什么关系。 云诩站在一旁,闻言,神情复杂,他看着南泽 ,不吭声。 那哪些低阶弟子,他们没有能力去参战,就活该被你归在不忠于清韵宗的行列?! 风长安气笑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出发去玄武洲那天,南泽特意点名逼人前去。 南泽撑起身体,指了指身体下的尸体,笑着说:哪些低阶弟子啊,他们有他们的用处。暮山老祖寿命将近时,已经跟我说了,所以我想,我也得做点什么吧。 风长安:你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若是以宗内这些弟子的性命去换全天下,我觉得,值了。南泽道,其实,师侄无意背叛清韵宗,可可 南泽闭上眼睛,回忆纷踏而至。 很多年前,他是戚青从尸山血海里捡回来的其中一个孩子,戚青那个时候正在发展内部暗线,所以需要培养一群忠心耿耿的人当细作。 孩子是最好培养的,只要把握好尺度,长大后,就能拿捏死。 戚青收了一群孩子,他是其中一个,经过挑选后,头脑聪明的那几个孩子,被送到妖界妖王麾下栽培,而他们这些不太聪明的,就留在修仙界,被戚青交给属下栽培。 栽培过程太过残忍,没几个人撑下去,就连南泽也没有撑下去。 一日,意外从悬崖上摔下去,被清韵宗弟子所救,带回宗。就像戏本里所演一样,极为戏剧化的让宗主发现其灵根极好,收为亲传弟子。 当时,宗主问他,你是从哪里学的法术,南泽撒谎了,他说,我是跟着父母学的,父母被歹人杀害,而他则在逃难途中,跌落悬崖。 宗主信了,自始至终也没有怀疑过。 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一个面相纯善的八岁孩子,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 等戚青手下的妖找到他时,他已经融入清韵宗,成了个人尽皆知,正儿八经的五大仙盟之一,清韵宗的大弟子。 师尊、师叔都待他极好,戚青手下的妖找到他时,他已经不想回去,更不想再为妖族卖命,成为细作。 所以他拒绝回去,并骗刚入宗的云诩说自己被妖怪盯上了,要他跟自己一起去把妖怪找出来,杀死。 云诩当时天真又傻气,睁着眼睛看着他,睫毛蝴蝶一样,轻轻颤动,他问:为什么不告诉大师伯,你被妖怪盯上了呢? 南泽极为认真的说:因为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师尊,师弟,你知道的,我师尊是宗主,他很忙的。 云诩闻言,也极为的认真的点头:大师伯确实挺忙的。他想了想,笑着拍南泽的肩膀,那就去找我师尊吧,他一点也不忙,整日就知道欺负我,还拿个破沙漏跟我比速度,坐房顶上喝小酒吃花生米。 南泽神情一僵,但他很快掩饰好,苦恼道:你师尊看着就不好惹,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我去请。云诩说着,站起身,反正他也没事做,再不给他找点事做,我看他啊,估计要闲的蹲墙角长蘑菇了。 云诩是这样想的,若是把师尊支去除妖了,他今日就能不再背书了。整日整日的背书,都快成抱着书啃的书虫了。 师尊倒轻松,直接坐在树上,抱着酒坛,拿着戒尺,悠哉悠哉的盯着他背书。 云诩一想到这里,脸就拉了下来,心道:给你闲的慌,干脆搬张摇椅,躺摇椅上,养老算了。还当什么长老。 眼见云诩真的要去请师叔,南泽连忙拉住他手臂:师弟,算了算了,不要惊动师叔。为这么点小事惊动师叔,我为这么点小事惊动师叔,我也不太好意思,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可是云诩皱起眉头,蹲下身,我从来没有打过妖怪,只见过师尊收妖,光我们二人,真的行吗?要不,我去找几位师弟一起?他们入宗比我们早,只是辈分比我们小若是请他们,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身为师兄还请师弟帮忙,多丢脸!师弟,你师尊不是给了你一条叫瑶光的鞭子吗?听说那是半步神器,连我师尊都能牢牢绑住,更别提小小妖怪,到时候,我把他引出来,你绑住就好,然后我再 两人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商讨完后,云诩还是不放心,声音稚嫩,执拗道:大师兄,我还是去请我师尊吧,他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 都说了不行了,不行就是不行,不要去麻烦师叔。 可师尊说,我不可以不丈量自己能力,就擅自行动。 相信自己,应当没什么问题。若真不行,我们再求助也不迟! 可是,我师尊说万事要多多思量,世上没有后悔药。 没那么严重! 大师兄,师尊还说,太过自信,容易吃闷亏的 师弟!你闭嘴,左口一个师尊,右口一个师尊,你以后干脆把你师尊绑身边算了,想什么时候请他就什么时候请他,想不出办法,还能直接叫他想。 云诩低下头,若有所思。片刻,认真道:真的可以吗?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20) 南泽: 记忆戛然而止,南泽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他咳出两口血,嗅着身戏下血液和□□的腐烂味,觉得挺开心。 时间一晃而过,本以为只是个玩笑,岂料,师弟还真把他师尊给绑身边了。 南泽意识有些模糊,他昏昏沉沉想他那时是怎么回答师弟来着,好像是说:如果你有本事,当然可以。 师弟那漂亮脑瓜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居然很是认真的摇头,说:师尊很厉害,我若是敢绑他,他会把我大卸八块的。所以,大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被师尊大卸八块,还能绑在身边的? 南泽心不在这里,一心想着赶紧除掉找上门来的妖物,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被这妖物暴露了身份,他今后该怎么办? 肯定会被抛弃,被唾弃,被追杀。 南泽呼噜了一下云诩没有用发冠束起来的头发,敷衍道:我上次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说是道侣之间有一种契约,叫生死锲,只要定缔结锲约,就能永远在一起,生随死殉。 云诩并不知道道侣是什么意思,他刚入宗没多久,以前生活在俗世,对修士的事不怎么了解。 闻言,眼睛晶亮:大师兄这个办法好!等会儿我就回去跟师尊说。 好个头!恨铁不成钢,南泽捶他一拳,道侣!道侣!你不懂吗?是要先结为道侣,才能缔结生死锲!你和你师尊可是师徒,你要敢往道侣这方面想,看你师尊不弄死你。 云诩十分委屈,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怒道:我师尊肯定不会弄死我! 南泽嘴角抽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低头看向云诩,暗自琢磨。 入宗时,这个师弟就跟别的师弟不太一样,总是在打量什么,局促且不安,旁人都巴不得留在清韵宗,只他一人反其道而行之,时时去扰师叔清净,执拗的要离宗。 师叔冷淡,竟也容忍他闹了许久,按照师叔的脾气,早该日日戒尺伺候。 如今这吵着要离宗的师弟总算不提要离宗 ,但依然和其他师弟大不同,张口闭口都是师叔,叛道离经,满骨子刻满顽劣。 他有时候,乖的跟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师叔下山除妖,背书修炼;又有时候,皮的像条满山遍野跑的野狗,逮鹤杀兔,到处撒欢,师叔管都管不住,气死了。 这师弟,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南泽想也是,他若不是脑子有问题,师叔怎么会对他如此容忍,他又怎么会前一息还乖乖的背书,后一息就追着仙鹤拔毛,想吃鹤肉,闹得宗内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两人沉默着往南泽住处走,走了会,云诩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兄,道侣是什么意思? 南泽从他刚才那句师尊不会弄死我,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道侣是什么意思,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南泽高深莫测道:所以,以后不要随便说,要和师尊结为道侣,这是违背宗规的。 云诩扭过头,避开南泽的视线,满脸通红,弱弱道:我知道了,大师兄。 但没一会,云诩又扯了扯他衣袖,说,大师兄,不可以随便说,那我认真说,可不可以?不然,我怎么绑得住师尊,师尊那么厉害。 南泽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傻师弟普及一下宗规,免得哪一日,傻师弟对师叔说出这话,连累他一起被师叔罚抄宗规。 这样想着,很快到了住所,戚青派来的妖物就在房间里,南泽示意云诩在外面盯着,他前去引妖物出来,一举杀了。 计划很顺利,南泽顺利引出妖物,可他万万没想到,妖物的实力比十个他们都要强,眼看妖物发现了他的目的,发怒朝他攻击,那个傻师弟居然帮他挡了这致命一击。 南泽整个人都是混乱的,乘机放了求助信号,掏出丹药,也不顾是多珍贵的丹药,全往云诩嘴里灌。 云诩被灌得直咳嗽,全吐了出来,血没止住,反而流得更多,他笑着说:大师兄,你别慌,我死不了。 我不痛,大师兄。 对不起。南泽死死捂着云诩胸口的血窟窿,血液从他指缝淌出,淌到地上,扎得南泽心慌。对不起 云诩艰难的眨了眨眼睛,见妖物贪婪的舔自己淌在地上的血,费力推开南泽,小声道:走,快点走,乘现在。去找我师尊,他很闲的。 南泽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乘机跑了,像个贪生怕死的叛徒。 第169章 仙骨 那次, 妖物并没有暴露他身份,因为妖物被师弟口中很闲的师叔一剑斩杀了。 他本以为, 这就结束了,再也不会有妖物来找他了。 万万没想到,继承宗主之位后,李授之找上他, 说知道他真实身份,要他为妖王办事。 他没同意,一直与李授之等人周旋,既想揭穿李授之等人,打压他们, 又怕会被李授之揭穿身份, 惶恐不安。 直到仙剑大会动乱之后,师叔失踪,戚青亲自派妖来找他, 将青冥剑送给他, 要他为自己办事,南泽才真正为妖族办事。 他不得不承认,戚青在他心中有很大分量, 在接下青冥剑时,他就已经义无反顾的回到妖族队伍。 虽心已回到妖族队伍, 可他却并不想背叛清韵宗, 也不想让故去的师尊对自己失望, 内心挣扎许久, 终于在前去师叔等人前去玄武洲时,做了个了断。 南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灰蒙蒙的天空,他可以想象,自己是如何狼狈的仰躺在尸堆上。 偏头看着风长安,南勉强保持着笑容,他从怀里取出那把一直护着的剑:师叔,这是你的剑,没敢用,怕玷污了这把好剑。 风长安本想将他千刀万剐,以此来祭奠死去的亡魂,可他看见南泽这个模样,却下不了手。向前走了两步,风长安伸手要接青冥剑。 指尖碰上青冥剑的刹那,风长安收回了手,他甩袖远离南泽。 风长安实在害怕,害怕自己无法控制好情绪,接过青冥剑后 ,直接将南泽千刀万剐。 风长安真的无法预料自己下一步的行为,他先前就是只知道南泽灭了宗,连宗内之人是否真的死亡都不清楚,就能丧失理智,误伤云诩。 更别提现在。 若是再次丧失理智,走火入魔,六亲不认,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他还不想走火入魔,他当初可是答应过云诩,要护着他,为他证明。风长安握紧拳,眼睛布满红血丝,他强忍着恨意,转身不去看南泽。 宿主,请保持冷静,世界崩塌即将来临,现在进入倒计时。 081觉得这种场合不该它开口提醒才对,它都沉默那么久了,可是,万一不提醒,宿主真的走火入魔,六亲不认,不但把南泽杀了,连带着把云诩也一起杀了。 天道还不降雷直接把它和宿主一起给销毁了,来个天崩地裂,山河尽碎。 虽说世界坍塌是早晚都要来的,可081就是不死心,万一宿主真正看到世界坍塌的那刻怕了,那它不就好借机提出返回现实世界吗? 倒计时?风长安被它的话题所吸引,怔愣了一瞬,忙道,还有多久。 081见风长安成功被它转移注意力,暗自松了口气,回道:本系统算了一下,大概七八天的样子。 风长安心中慌了起来,再顾不得南泽。 谢玧站在一边,默默听着,她可没想到清韵宗灭宗的背后有这么多弯弯道道,一时听傻眼了,楞在原地。 南泽失望的放下手,他握紧青冥剑,对云诩说:师弟,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云诩快步走到南泽面前,他半蹲下身,会垂下眼帘,看着南泽,唤道:大师兄。 别叫什么大师兄,受之有愧。南泽长叹一口气,热气含着血腥,涌出口,他仔细盯着云诩。 当年骗云诩去灭妖,害他差点死在妖物手中,南泽心里一直有愧,这些年,想方设法的想要补偿,可能是他能力不够,完全补偿不了对方什么。 南泽艰难的笑了笑,用体内仅有的几丝灵力运转心念,道:暮山老祖临死前跟我说,说说血祭之人不是你,不是你,搞错人了。 云诩瞳孔猛缩。 他也是在死前才测定窥破天机,先前白衣人的话,是错的,不是你。 南泽说完这句话,忽然眼睛瞪圆,不再说话,仰躺到在尸堆上。 大师兄?云诩觉得不对劲,抬手推了他一下。 啪!一声,南泽的手瘫软在地,剑柄撞击在阵法上,发出清脆响声。 风长安回神,察觉到不对劲,快步走到云诩身旁:怎么了? 大师兄!云诩心下一沉,立刻伸手搭在他手腕上,脉搏已停止跳动。云诩低沉道:大师兄,死了。放开手,就在这时,他看见南泽眉心有根红线。 这是? 云诩伸手捻出红线,捻出红线的瞬间,他嗅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死了?风长安怔愣住,下一息,快速搭上南泽手腕上,果然没有脉搏,触手的只有南泽刚死还没冷的皮肤。 谢玧小心翼翼的探进,正想感叹几句,说一说,这清韵宗的混乱。 静谧的空间内,肉眼可见,却忽然出现数以千记的红线,直击三人。 小心!云诩猛地站起身,掐诀,烈火自掌心而出,焚烧尽红线。红线被烧尽,不一会又从四面八方卷土重来,云诩抓住一根红线,看向风长安,他还没死。说完,身影消失在原地,直追偷袭之人。 风长安看到红线的瞬间就知道此人是谁,一剑破开面前密密麻麻的红线,风长安也打算去追。 等等等,别走啊!你们走了,我怎么办?!谢玧撕扯开缠住自己的红线,伸手死死抱住风长安腰,道友,你就别去追了,多危险啊啊啊!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们赶紧撤吧! 她算是明白了,这里就是个老虎窝,留在这里,迟早要被捅成马蜂窝。 风长安扭身拧住她衣领就要甩开,谁知,谢玧这女人打定主意要跟他在一起,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缠住他。 道友,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嗷叫的孩子,你不能丢下我啊!你要对我负责! 谢玧这女人其他方面不行,缠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任风长安怎么甩,都甩不开。 恶狠狠的瞪谢玧这女人一眼,风长安说:我这就把你带回去,放开! 当真?谢玧怀疑的看着他。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风长安忍耐度已达极限,他本应该去追偷袭之人,此时连追都没追一步,被她缠在原地。若不是他不杀无辜之人,早就用灵力直接把谢玧碾压成血雾了。 忍了又忍,风长安怒道:当真!你再不下去,休怪我不客气。 风长安脸色阴沉,经过这一系列事 ,死死控制住的情绪有些失控,连带着周身灵力也暴躁起来,割的人脸颊生疼 。 谢玧怂了,连忙放开:道友,你请,你请!伸出双手,做出请姿。 风长安转身就往阵法下跃,跃下去之前,他看了眼南泽的尸体,神情复杂,咬着唇瓣,把唇瓣咬破,也没有停止咬唇瓣,仿佛没有痛觉。 谢玧弯着腰,做贼似的,小心翼翼跟在风长安身后,眼睛左瞄右瞄,一惊一乍。 瞄着瞄着,她瞄到风长安腰上,一大男人,腰那么细,抱着的手感还不错,啧啧啧了两声,她目落到风长安腰间的乾坤袋上。 风长安并未察觉她在打自己乾坤袋的主意,想着南泽,情绪低落。 谢玧试着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眼睛咕噜噜转了圈,谢玧大叫一声:有蛇!猛地抱住风长安腰。 风长安顿住脚步,冷冷看瞥她一眼,谢玧立刻讪笑着放开,不好意思啊,道友,我从小就怕蛇,所以还请见谅。 风长安扭过头,径直向出口走去,不再理会她。谢玧跟在后面嬉笑,边笑边摊开手,手上正是风长安的乾坤袋。 得意地吹了声口哨,谢玧把乾坤袋收尽自己乾坤袋内。小爷管你是什么宗主的师叔,小爷又不认识,也不能白给你带路不是,总要收点报酬。 正想着,眼前瞬间黑了下去,没了意识。 风长长安往前走了一段路,没听到谢玧那个女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念个没完,正疑心她泽怎么安静了,回头一看,谢玧不见了。 谢玧?风长安皱起眉,往回走,边走边寻人。谢玧这家伙,她不是闹着要出去吗,人去哪里了?难不成是看那石碑值钱,乘他不注意,偷偷摸摸跑回去撬石碑了? 走回石碑前,并没有看到谢玧,反而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虚影,或者说,仙。 虚影转身看向他,一身白衣,头戴白色斗笠,笑道: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一别,甚是想念。 风长安警惕的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运转灵力:是你。谢玧呢,是你绑。走了? 放心,只是让她睡一会而已,没有把她怎么着。白衣人笑着说,上次我说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为什么帮你。 所以?风长安注视着他,现在是时机到了,你特意来找我,告诉我原因? 白衣人笑着点头,声音空灵,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人间有九世恶人的说法,说是人轮回九世,其中八世都做了好人,谁知都惨死而终,第九世,他成了恶人,天生反骨,无恶不作,不知悔改。 我恰巧就遇见过这么一个九世恶人。第一世,他是帝王,可惜因为一时心软,放过了叛军妻儿,最终惨遭反咬,头颅被摘下来,挂城墙上。 第二世,他成了将军,本该青史留名,却因功高盖主,被逼着赐下毒酒,成就所谓的君臣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第三世,乃至第八世,都不得善终。 最后一世,他终于轮回成了个恶人。天生反骨,出生就克死了父母,长到五岁时,又克死家里长辈,最后,全家人都被他克死了。 白衣人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空灵的似乎要飘散在空气中。 克死后,流落街头,偷鸡摸狗,无恶不作,可能也是命数,他又被一个修士捡回家,这个修士异常命硬,怎么克都克不死他。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21) 修士尝试教他是非对错,但他压根就不想学,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到最后,因为修士待他太过苛刻,故意玩弄修士感情,使计让修士爱上他,在大典,众目睽睽之下,抛弃修士,还留下羞辱修士的话。 修士本以为这就是极限了,报复完了就已经是极限了。谁知,他竟杀了修士全家,带着人逃往魔界,去魔界发展势力。放言有朝一日,定会再回修仙界,称帝为王。 白衣人说到这里,笑了声,问风长安:是不是很可笑?这人。 风长安紧紧盯着他斗笠,反问:如果没猜错,这就是先前你同我说的那位被贬下凡尘的仙君? 白衣人笑而不语,他说:你可要听后面的故事? 风长安本就想知道白衣人的目的,自然不会错过任何突破口,道:愿闻其详。 后来,那修士成仙了。白衣人说。 风长安耐心的等待他的话,但白衣人不再说了,只定在原地,蹙眉,风长安问:没有了? 修士去魔界找他报仇,可是,没找到。他已经死了,很早之前就死了。 风长安听不太明白:你不是说那位仙君抛弃修士,杀了修士全家后,躲到魔界去了吗?怎么就死了? 白衣人只是毫无意义的重复道:他死了,他早就死了。 风长安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刚才他问的是仙君抛弃修士,而白衣人并没有反对,说明白衣人口中这个九世恶人就是那位陨落的仙君了。 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一点,风长安继续问:他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白衣人看着风长安,缓声道:抛弃修士的当晚,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风长安愣了下,他还以为那位仙君是因为不熟悉魔界,在魔界被人杀了。楞了会,风长安问:为什么?我听说,仙界仙君就算陨落,打入轮回,也能拥有常人不可得的仙骨,不死不灭。 是啊,仙骨。白衣人抬手,手中出现一团白光,这就是仙骨, 每位仙君都只有一块仙骨,一旦挖出,就永远也不会再凝练出第二块仙骨。 仙骨可是个好东西。既能救人性命,又能助人成仙。 风长安手指一抖,震惊的看着白衣人手中的白光:难道修士能成仙,是因为仙骨?那位仙君把仙骨给了修士?他不是恨修士,还杀了修士全家吗? 白衣人笑了,声音带着几分恨意:修士有疾,若是不成仙,就得死。 他啊,并不恨修士,修士全家也不是他杀的,他只是太了解修士,知道对方不会接受仙骨,所以,悄悄把仙骨给了修士,并利用此事,逼修士恨自己,为复仇而去成仙。 他成功了,修士非常恨他,恨到成仙后,提剑杀到魔界,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是,修士万万没想到,他已经死了,很早之前就死了。 白衣人说完,白光飘离他掌心,落在风长安面前,白衣人说:这是他的仙骨,你拿好了,不要让他再死了。 他是谁?我认识?风长安越听越糊涂,什么叫不要让他再死了,说的好像自己认识他,曾经让他死过一样。 你认识的。记住了,事情不一定是坏的,也许,它是好的,打开看看,别让自己后悔。 风长安急道:打开看看什么?白衣人的话真是越说越离谱,压根听不懂。还说什么自己认识。 白衣人的身影淡去,飞快消失在风长安眼前。 白衣人消失的刹那,眼前景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赫然是谢玧说有蛇的地方。原来他一直就是在原地踏步,根本没回到石碑前。 呜呜呜!谢玧盘膝坐在地上,双腿双手都被藤蔓束缚住,她奋力挣扎,见风长的终于回神,忙伸长脚去踹风长安。 大侠,救命! 风长安反应极快,避开谢玧的脚,不着痕迹的打算收起白衣人口中的仙骨,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乾坤袋不见了。 脸色阴沉下来,风长安将仙骨暂时收入识海,看向谢玧,我的乾坤袋呢? 谢玧瞪圆眼睛,嘴巴呜呜呜叫,满脸你在说什么,我压根没见过你乾坤袋的表情。 风长安来之前还看了眼,乾坤袋就挂在腰间,怎么可能现在就凭空消失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偷了。 划开封住谢玧的符咒,风长安冷声道:交出来。 你的乾坤袋?我不知道啊,谁知道你的乾坤袋去哪里了!谢玧张嘴就来,我刚才走着走着就晕了,醒来就看见你一个人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看你好半天你才回神。谁知道你的乾坤袋跑哪里去了,我都没注意。 谢玧说得信誓旦旦,把风长安也给带了进去,解开帮着谢玧的藤蔓,风长安转身往回走,既然不是谢玧拿了,那就是掉在什么地方了。 谢玧揉着手腕,跟在他后面,道:刚才呢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居然把我绑住了。 白衣人的事不能泄露出来,风长安便没回她。 奇怪了,丢哪里去了?风长安皱起眉。他乾坤袋里还有好些东西,丢了也未免太过可惜。 两人沿着原路找了圈,依然没找到。无法,风长安只好放弃,送谢玧离开此地后,返回阵法上,风长安把阵法上的尸体一一清理妥帖,定定的看着尸体。 熟悉的面孔太多,刺得风长安心里难受,他转过身,茫然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血腥味混合着腥臭,把天空蒙上层暗红的薄膜。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情绪左右,风长安取出仙骨,仔细的盯着这块所谓的仙骨。 仙骨并非如名字般,是仙人之骨,而是仙人体内的神格,神格经轮回锻炼,形成圆润如珠的仙骨。 仙骨正如白衣人所说,既可救人性命,又可助人成仙。 如此贵重之物,白衣人为什么要给他?白衣人口中的那位仙君又是谁?为什么说自己认识那位仙君,还叮嘱自己不要让那位仙君再死一次? 还有最后一句,打开看看,他需要打开什么东西? 风长安越想越头疼,思绪乱成一团麻。血祭是白衣人提出的,现在的仙骨也是白衣人给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云诩追着红丝一路出了清韵宗,来到人间天堂。人间天堂不像往昔一样,人山人海,反而人烟稀少。 看见红丝线往人间天堂中心飘,云诩身影一闪,加快速度,拦住红丝线的去路。 子皈长老没必要穷追不舍吧?红丝线缠绕在一起,形成个大蛹,蛹中伸出一只手撕开缠绕在一起的红丝线,现出人形。 正是明致远,他耸了耸肩,说:不就杀了个叛徒而已,子皈长老也太小题大作了,追弟子追了一夜,你不累吗? 看着明明眼前的人,云诩目光瞬间凌厉,果然是你,你没死。 哎呀!让子皈长老失望了,弟子啊,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命硬,死不了呢。 明致远说着,抬手撕去皮肤上的疤痕,这疤痕明显是被火烧伤的,就是撕了,也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搓了搓疤痕,明致远语气阴冷下来:子皈长老可真一点也不顾同门情意,下手如此狠。 话音刚落,瑶光带着烈火抽来,明致远翻身避开,稳稳落到房檐上。刚落到房檐上,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一掌拍在他后心窝。 噗!吐出口鲜血,明致远不敢置信的转头,对进一双戾气十足的柳叶眼中,怎么会有两个 黑衣人长得和云诩一模一样,他嘴角恶劣的上扬,笑着说:就是有两个啊。 明致远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直觉不妙,明致远的身形飞快三化成一团丝线,想要离开此地。 云诩见状,一鞭抽去,可惜,红丝线又多又乱,缠住瑶光,瑶光抽毁第一层红丝线,其他红丝线裹在一起,乘着这个当口,跑了。 云诩收起瑶光,看向黑衣人,冷声道:你离他最近,怎么不拦着,反倒让他给跑了。 跑了就跑了呗。黑衣人跃下房顶,反手戴起斗笠,左手一转,转出盏宫灯,提手里,慢悠悠的朝郊外渡去。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云诩不回答,随即跃下房顶,道:清韵宗被灭的事你知不知道? 两人行走在廖无人烟的郊外,黑衣人闻言,顿住脚步,他压低声音,说:我知道啊。不过,我并不想去阻止,互相残杀,多好看,为什么要阻拦? 你疯了。云诩一脚踹飞他手中的宫灯,目光阴冷,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叫你好好看着清韵宗。 黑衣人化作一团黑雾,在空中嘻嘻哈哈:叫我看着清韵宗?我既又要审问戚青,又要防止戚青逃跑,我可没那闲工夫去看着什么狗屁清韵宗。 这团黑雾不是其他什么东西,正是云诩的心魔,它这些年游离在人间天堂,吸引了不少魔气,早已能化形,不仅如此,它还拥有正常人该有的智力,甚至比正常人更狡诈、更残忍。 常年提着人皮做出来的宫灯,在人间天堂杀人,杀完人,就剥下这张人皮,换一盏新宫灯。 因它杀得都是穷凶恶极之人,云诩也没有去管。后来,云诩血祭,需要五十人祭阵,压住阵眼,更没有去管,反而还在庇护他。 云诩沉下脸:那你审问戚青又审问出个什么东西? 心魔支支吾吾道:这个嘛,时间太短,一时半会没有审出来 时间短?风长安瞥了一眼地上的宫灯,宫灯柔软干净,分明是盏新的,我是在半个月给你发信息,你说时间短,那么请问,你觉得多久才合适? 云诩既然发话了,心魔也不客气,张嘴就道:最起码也应该一个月。 一个月?云诩冷笑,修仙界都坍塌了,还需要你审什么东西。 心魔恢复人形,它横着云诩,恶声恶气道:我审给空怀有何不可,反正你那个时候都血祭了,还管个什么东西! 心魔可从来不叫风长安师尊,它最喜欢叫空怀,云诩最是听不得它这样叫,比他还显得亲密,警告它好几次,仍是不抵用。 心魔死个心眼,非要叫空怀。 云诩脸色更加阴沉,他说:大师兄死了,临死前,告诉我,需要血祭的人不是我。 云诩为血祭已筹划多年,他总是在板着时间,数着和师尊在一起的日子,但今日,忽然有人告诉他,血祭之人不是他。 云诩本该高兴的,但他高兴不起来,如果血祭之人不是他,那就很有可能血祭失败,整个修仙界都坍塌下来。 不是你?心魔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不是你,那是谁? 他还没说,就已经被人杀了。 刚才那人?心魔表情瞬间狰狞,它张手,拿起宫灯,阴测测的笑,戚青就交给你去审问了,我啊,去找那小辈好好玩玩。 云诩神色冷淡:不用审问了,不管有没有勾结,清韵宗被灭宗已是事实。 那我心魔正要说我可以再添一盏新灯,话被云诩截了去。 戚青交给我。 心魔横他,不想给,这小妖王的皮做的灯笼,想必又漂亮又结实,还能炼制成灵器:你要戚青干什么?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云诩看穿他心思,身上涌出魔气,魔气无形,缠上心魔的脖子,猛地收紧。不要给我耍花招。 云诩没成魔前,心魔总能左右他心神,被折磨的狼狈不堪,成魔后,他所想所做,形同恶鬼,心魔在也无法影响他,反而被他死死压制着,无力反抗。 给你就是!心魔闷哼一声,识趣地掏出金色卷轴丢给云诩。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云诩收回魔气,抬手接过卷轴,手腕一抖,展开看,还是空白一片。 戚青在里面,我可没拿个假的给你。心魔倒退几步,剧烈喘息。 云诩说:明致远就交给你了。收起卷轴,转身往回走,身影快速消失在郊野。 师尊。 风长安坐在尸堆前,抱着双膝,他本想直接把尸体搬下阵法,就地掩埋,但不知为何,搬着搬着就累了,然后就没力气了,精疲力尽的坐在地上,不想动。 乍一听到云诩的声音,风长安还以为出现了幻听。 抬起头,往前面看了眼,没看见人,风长安又垂下头,枕在膝盖上。 师尊。云诩就站在风长安身旁,见状,拍了拍风长安肩膀,也坐在风长安旁边,明致远没死,我没追到,让他跑了。 风长安有气无力的嗯了声,耷拉着眼皮。 他实在是太累了,心累,不想用一点力气。 他先前本还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白衣人给的那个仙骨,但在谢玧走后,没有人了,他紧绷的神经就忽然松开了,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去猜想白衣人将仙骨给他目的。 即便是强迫自己冷静,也无济于事,思绪总是想着想着就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云诩见状,站起身,看向背后的尸体,将尸体默默埋葬好,云诩说:师尊,我们走吧。 说完,久久没有回话,云诩低头一看,风长安已经抱着膝盖睡着了。 无奈的摇头,云诩半蹲下身,收起青冥剑,抱起风长安。风长安很轻,抱着就跟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叫人没有落在实处的感觉。 正要离开,哐当一一一下,什么东西从风长安手中落了下来,落在凝结成实体的阵法上,还滚动了两圈。 云诩定眼看去,是颗圆润剔透的珠子,珠子折射着光芒,刺得他眼睛有点花。 这是什么东西? 云诩放下风长安,捡起珠子,珠子刚到他手中就迅速变得鲜红,紧接着,来不及阻止,直接融入他掌心。 珠子融进去的瞬间,云诩眼前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踉跄几步,不省人事的向后栽倒过去。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22) 风长安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环顾四周,是处陌生的地方。 推门而出,门外站着侍女,恭恭敬敬道:前辈。 风长安揉了揉眉心,道:这里是哪里?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清韵宗,怎么谁睡了一觉,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难道是云诩把他带过来的? 侍女笑道:前辈,这里是客栈,殿下吩咐我等在门外候命,以便前辈随时差遣。 她们一说殿下,风长安就知道指的是谁了。普天之下,除了乘天皇,没有第二个人会被两个筑基修行的侍女称殿下。 你们殿下人在哪里? 在清韵宗,和子皈长老修缮清韵宗。侍女回到。 风长安点头,正要前去清韵宗,忽然,他发现仙骨不见了。风长安记得自己当时已经把仙骨拿出来,拿在手上打量。 因为太累,他就坐在地上,迷迷糊糊的,似乎没有收,直接握住手里。后来,云诩来了。 一一仙骨应该是在云诩那里。 清韵宗,人声噪杂,众人正在修缮毁坏的大殿,大殿毕竟是清韵宗的正殿,所以,就先从大殿修缮起。 空怀长老。道三千眼尖看到风长安,快步迎了上来,抱剑行礼。 不必多礼。风长安扶起道三千,神色复杂,想来,你已经知道清韵宗发生了什么事。 子皈长老已尽数告知弟子,弟子知道。道三千手臂在颤抖,他低着头,叫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清韵宗前去玄武洲的其他人也都看到风长安,纷纷围了过来,眼眶发红,情绪低落:空怀长老。 不怪他们情绪低落,本来欢欢喜喜的打了场胜仗,以为回来迎接他们的是赞扬与敬佩,可谁知,迎接他们的竟是灭宗惨剧。 云诩并未把是南泽灭宗的消息透漏出去,目前知道是南泽灭宗的人也只有四个,风长安、云诩、谢玧、道三千。 风长安强打着精神,安慰道:没事,我们都还在,还可以重建。 就算重建,仙盟也已经没有我们的位置了。低落之际,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在场之人,更加沉默了。 五大仙盟几乎已经默认的了,这次,清韵宗遭难,却一改常态,直接变成四大仙盟。 仙盟的人嫌我们宗如今太小,人数也太少,所以,让退出仙盟。 让字是说的好听的,说的不好听,就是逼。 风长安早已预料到,他勉强的笑道:宗小了没关系,只要还存在,总有一日,会再回仙盟。 在场之人都不回话,清韵宗被灭,其宗内功法、玉简、书籍皆被烧毁,就算有残留下来的,估计也早就被人捡走,没有资源,想要恢复,起码得好几百年,也可能更久。 风长安不笑了,他绕出众人的包围,走到云诩面前,云诩站在远处看他,并没有过来。 见他过来,笑道:师尊。 风长安把他拉到一边,问:你昨日有没有看到一颗珠子,透明的。 云诩点头:看到了,在我这里,师尊,那是什么东西? 风长安道:很重要的东西。 风长安回答的敷衍,云诩也不介意,直接拿出玉骨,递给风长安,这珠子看起来挺漂亮的。 这是玉骨。风长安拿到阳光下照了下,忽然说。 玉骨?云诩眼眸深沉,他敛去眼中的情绪,蹙眉,道,没听说过。 知道玉骨的人并不多,风长安也是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因此,顺带给他科普了一番。 玉骨如此珍贵,师尊怎么会有玉骨? 风长安示意他跟自己来,两人回到房间,风长安挥退侍女,把白衣人的事给云诩说了,他本就没打算瞒云诩,瞒着没意思,不如两个人一起想想对策。 云诩听完,若有所思,他沉默了好一会,说:这人是骗子,玉骨何其珍贵,他这么可能有?再者,他是在明致远把我引开后才出现的,说不定 你觉得是阴谋?风长安转动着玉骨,可是上次长仙深渊,他确实把我和一气盟主带了出来。 云诩道:师尊有所不知,长仙深渊早就没有束缚力,听乘天皇说,打扫残局时,他部下有好几个人都跌入长仙深渊,但最后都爬了上来。 是啊,确实爬了起来。乘天皇推门而入,他是来找修缮图纸的,云诩刚才在那里监工,把图纸一并拿走了。 走到门口,听到云诩说长仙深渊,就顺带说了句。 风长安低头,看着玉骨:若是这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编个故事给我听?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肯定不怀好意。云诩刚说完这话,一直千纸鹤飞入房间,落到乘天皇手中。 乘天皇展开纸条,脸色微变,偏头看向风长安:我上次送给你的令牌,你丢了? 几十年前,一线天还没开战时,风长安突破出窍期,乘天皇送给风长安一块令牌,说是可以开启一座秘境的令牌。 风长安收起玉骨,摇头道:我没丢,放在乾坤袋内的,不过昨日,乾坤袋丢了,没找到。 乘天皇揉碎纸条,道:令牌被一个女修拿到拍卖行,正准备拍卖。 女人?风长安垂下眼帘,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一谢玧。 谢玧等了一天,没见风长安来找他麻烦,暗喜风长安肯定是以为丢了,当即准备在黑市拍卖出去,可谁知,拍卖行的就是不肯拍卖,还拉着她东扯西扯。 直觉不对劲,谢玧抓起令牌就要走,其实她也不想拍卖令牌这玩意,只是家里还有个病人需要用药,所以她才犯险来黑市拍卖。 至于为什么不卖乾坤袋内其他东西,那是因为,她发现哪些东西都挺贵重,万一卖了,被风长安找上门,赔不起。 左看右看,也就这黑乎乎的破牌子最不值什么钱。 正要踏出门,一把剑横在她脖子上,道友,又见面了,真巧。 第170章 大结局 谢玧僵硬的转身, 对进风长安冰冷的眼中, 她身体颤抖了一下, 噗通一声给风长安跪下,抱住风长安腿:前辈, 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云诩站在一旁, 目光注视着她手, 谢玧赶紧放开手,把乾坤袋递给风长安, 说:我不是故意的, 前辈, 我只是捡到你的乾坤袋而已,我什么都没卖! 风长安也并非不讲理, 收起剑, 去接乾坤袋谁知谢玧这女人还死死抓着, 前辈,能给我留点不?我家里还有个病人,呜呜呜,我好可怜的 风长安: 风长安真是不敢信她了,道:你说你家有个病人, 叫什么名字? 谢玧犹犹豫豫道:叶桦。 风长安和站在一旁的云诩对视了一眼, 道:清韵宗以前的弟子? 我不知道, 我只是在半路上捡回来的 谢玧反正是没想到, 只说了个名字, 这两位就跟着来到她家,推开门,谢玧指了指坐着院子里的青年,大喊道:叶桦,有你以前的长老来看你!喊完,提起水桶去水缸打水。 青年很瘦,脸色苍白,没有当时的意气风发。 叶桦正在浇花,闻言,猛地回头,正好对进风长安情绪复杂的眼中。他楞了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行礼:空怀长老、子皈长老。 他就是空怀长老?那个叶桦时常挂嘴边的长老?谢玧瞪眼咋舌,差点栽水缸里。 你最近可好?风长安问。 叶桦笑容干净:还可以,多亏谢姑娘照顾,若不然,我也不会活得这么轻松。说着,请他们入座。 三人入座,风长安道:谢玧,嗯,是个好姑娘。 谢玧在一旁偷听的面红耳赤。 聊了会,风长安起身告辞,你的灵根,我会帮你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 叶桦起身相送:多谢空怀长老。犹豫了下,问,清韵宗真的被灭宗了? 风长安沉重的点头,和云诩离开。还没走多远,就见谢玧追了出来,她塞给风长安一个木盒子,说:上次看到红丝线,我忽然想起来,我有种可以破这玩意的东西,反正我拿着也没用,便送你们了。 说完,匆匆跑回院子。 风长安打开盒子,一看,是个小铃铛。 大殿很快就修缮的差不多,修缮好的那天晚上,风长安一个人来到大殿,看着大殿的一切。 随后,他长叹一口气,抱出坛酒,把自己喝醉了,靠着殿柱而坐,歪着身子。 地面,很快出现红丝线,红丝线蜿蜒着爬向风长安,就在红丝线快靠近时,风长安陡然睁开眼。 大殿内响起声音铃铛,断断续续,连绵不绝。 红丝线听到铃铛声就像受到什么酷刑,剧烈扭曲起来,最后,扭曲成个人形。 明致远匍匐再地,明白自己是中计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风长安手中的小铃铛: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风长安站起身,说:专门克你的东西。 话音刚落,大殿亮堂起来,云诩手中拿着铃铛,轻轻摇晃,而乘天皇则站在灯光下,持剑冷冷看着他。 风长安示意云诩停止摇铃铛,走到明致远面前,说:我记得你似乎只是个双灵根吧,就算走火入魔也不该这么强,你忽然这么厉害,是不是和那白衣人有关? 明致远曾立过誓,不能把主子暴露出来,因而他一句话也不说。 云诩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拿过乘天皇手中的剑,一剑刺他大腿上:说,白衣人是谁,他接近空怀道友,有什么目的?! 明致远痛得面孔扭曲,但他任然不肯说,云诩拔出剑,继续刺,终于明致远受不了了。 我也不知道主子是谁,他救过我命,要求我杀了风空怀。至于接近风空怀,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云诩拔出剑,再狠狠刺下。 明致远痛得打滚,说:我真的不知道话没说完,好几道紫色天雷劈下,竟直直把明致远劈成灰。 乘天皇躲得快,并未被波及,他看向风长安,道: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会出现天雷?! 风长安擦了下手背上,被电花击中的伤痕,道:明致远应该是跟白衣人立过誓,若是违背誓言,定是会受到惩罚。 云诩收起铃铛,递给风长安一块手帕,道:按明致远这么说,白衣人是想要师尊的命,至于为什么接近,我想也应该是想杀师尊而已。 说到这里,云诩看向风长安:师尊可认识白衣人是谁? 风长安刚要说不认识,白衣人那道虚影再次出现,他看向天雷劈中的地方,长叹了口气,看向风长安,正欲说什么。 忽然,一道烈火袭来,虚影炸来,不复存在。 风长安眼睁睁看着罪魁祸首出现,还没问清楚白衣人杀空怀的原因就被云诩杀死,急道:你干什么,要杀也应该等到问清楚后再杀! 师尊,是我心急了,我以为他要向你出手,所以就云诩解释道。 空怀,算了算了,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关系。乘天皇连忙劝道,反正知道白衣人的目的,也是要杀的,没什么关系。目的什么已经不重要。 风长安一想也是,知道目的,不知道目的,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收拾好残局,三人离开大殿,风长安和云诩回客栈,清韵宗现如今还没修缮好,只能先住客栈。 清韵宗不比以前,人数又少,考虑到修缮时浪费的资金,风长安就修缮范围去掉一大半,禀着够用就行的理念,只修缮了一小部分。 因只修缮了一小部分,短短三天就修缮妥当。 修缮好的当天晚上,客栈房间里。 云诩歪坐在软榻上,撑着下巴,看着风长安,问:师尊,你想不想成仙? 灯光泛冷,落在风长安侧脸,风长安本就不是个温柔的人,眉眼间霜雪般冷漠,灯光镀在他眉眼上,七分冷漠三分温柔,霞明玉映。 风长安正在重新眷写书籍,他记得些功法,直接写出来,加上自己的感悟,就能留给弟子使用。 写好最后一字,风长安偏头看向云诩:当然想。天下修士皆以成仙为目的,我自然也一样,本就是俗人,高不到哪里去。 风长安借尸还魂成一个少年时,081给出的指定就是成仙,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打算回现实世界,可依旧想成仙,摆脱世俗束缚。 正如他自己所说,天下修士皆以成仙为目的,他身为修士,亦为其中之一。 云诩懒散的嗯了声,片刻,说:成仙当以无情道最好修,其他道,难修也难成。 无情道自然好修,只是可惜,绝大多数人都折在飞升上。风长安提笔写了个情字,若不是这个字,不知道多少人能顺利飞升。 听师尊这语气,似乎很惋惜,怎么,师尊以前也想修无情道? 风长安将写好的感悟整整齐齐叠在一起,用线框装订好,放置在匣子内后,半跪在榻前,勾住他衣领,你觉得我像修过无情道么? 云诩低头,语气亲昵笑道:像。 那这样呢?发带散开,墨发柔顺的倾泻委地,风长安面如桃花,他上半身往前倾了点,衣襟食指点在云诩唇上,笑得明艳。 还觉得我像吗?诩儿? 风长安从来不这么唤云诩,他总是连名带姓一起唤,再不然,就唤徒儿,从来没唤过诩儿。 诩儿两字像是刻意留在今日唤的,缠一绵悱一恻,上挑着亲昵。 两人靠得很近,云诩几乎清晰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很淡,雪中竹叶般雅致。 呼吸紊乱,心跳加速,云诩偏头,避开风长安的视线,道:师尊,别闹,跟你谈正事。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23) 热气从耳边腾起,风长安贴在他耳边,轻笑:什么正事,我听着呢,你说。 云诩喜欢风长安很多年了,刻入骨子的暗恋,受不了他的好,更受不了他的撩拨。 酥麻从耳边弥漫至尾脊骨,云诩喉间有几分干渴,他喉结上下滚动下,一把捏住他手腕,声音暗哑,你给我适可而止! 诩儿,适可而止几个字,为师没学过。倾身擦过云诩薄唇,风长安目光勾人,要不,你教教为师? 星火燎原,云诩的理智在种种邪念下差点失控,心中默念清心诀,压制住邪念。云诩拽着风长安坐到凳子上,把宣纸往桌上铺开,取下笔,飞龙走凤的写下适可而止四字。拿笔一一点过。 适、可、而、止,做事到了适当的程度就停止,莫要咄咄逼人。 啊,这样啊,为师懂了。风长安若有所思地点头。 云诩舒了口气,这口气还没落下去,随即便见风长安仰起头,诩儿,咄咄逼人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为师也没学过。 云诩: 诩儿啊,为师瞧着你脸色不对,可是哪里不舒服? 云诩算是明白了,对方就是仗着明日是大典,你拿我没办法,故意挑衅。你越退后他就越得意,在出格边缘反复蹦跶。 咬牙切齿的一把横抱起丢床上,云诩附身盯着他眼睛:你别以为我不敢。 风长安不慌不忙:明日是大典。 碧玉岛一战胜利时,云诩跟风长安说,要重办大典,风长安是同意了的,日子云诩选的,定在明天。 风长安本不想定在明天,因为战争结束后,他一心想着血祭,愁没办法解决血祭这个问题。 期间,风长安问过081很多次,问到081直接关机,得到的答案都是,只有血祭才能顶住这个世界不坍塌。 他还查过古籍,一样没有办法。 人在没有希望的时候,只能牢牢抓住那个不确定因素,因此风长安同意了,他想看云诩这么着急办大典是想干什么。 是不是,想完成心愿,然后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血祭。 如果是 风长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了很久,只得出生随死殉四个字。 果然是在故意挑衅。云诩气笑了,不再克制自己,单手捏住风长安的双手,扣在头顶:若是只留在口口,旁人也瞧不出来,你说是吧?师尊。 风长安慌了,他也就撩撩玩而已,并不想亲身上阵。 挣开束缚,翻身坐起,地上发带自动飞回手中,风长安随意绑起,矜持正经道:为师刚才只是在教你如何克制自己邪念,不以外物而悲喜,现在看来,你学得很好。 云诩:然后呢? 风长安轻咳几声,故作淡定道:然后,我们继续谈谈无情道。所谓无情道,世间一切情意都要斩断,其中包括干什么! 芙蓉帐暖,云鬓花娇。 云诩从背后抱住风长安,头搁在风长安肩上,半瞌下眼,忽然道:师尊,你会成仙的,相信我。 噗哈哈,你在瞎说什么?能不能成仙,全靠悟性,可不是你说了算。 我会帮你。云诩猛地睁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 收敛住冷意,云诩放柔声音,一如既往,成仙好啊,既可以跳出六道轮回,又不必不再受尘世束缚,为世俗所累。 风长安心中越发不安,云诩的话,像是在做最后的嘱咐。 云诩,血祭的事 云诩笑了两声,轻咬他耳垂:师尊,你别管,我心里有数。再说我们不是约好,要一辈子在一起吗?我刚才那话只是想鼓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天道酬勤。你别多心。 风长安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即将到来的世界坍塌和血祭,而并非什么成仙,他虽然有很大的野心,想要成仙,可也分得清轻重,不会让野心盖过对以上两件事的关注。 长睫倦,风长安浑身提不起力气,骨头发软,他有些痒,躲开云诩的亲近,道:那就借你吉言,早日成仙。 话虽如此说,风长安自己心里却清楚,他现在满打满算不过出窍中期,连大乘期都没上,距离飞升还远着,如果没有什么机遇,最短,也需要百年时间才能飞升。 然而,世界坍塌一事就摆在眼前,慢则四五天,快则两三天,如果没办法解决,飞升注定无望,不仅如此,他还会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不过,近日很奇怪,越是距离世界坍塌时间点越近,风长安心中就越是觉得自己会很快飞升。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让人觉得荒谬至极。 会的。云诩应道。 风长安看不到的地方,云诩眼眸猩红,他垂下眼帘,紧了紧手臂,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热。 大雪忽至,乌云压顶,千里江河结冰,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大典顶着厚雪,如期举行。 清韵宗早就修缮妥帖,披红挂彩,宗内弟子宗袍素雅,穿梭其中,引着客人入大殿。 大殿立有宗内仙逝的木碑,碑前放置着贡品,本来大典是应邀请宗内前辈主持,但是,不巧,宗内前辈死的死,伤的伤,唯一能活动的林老先生,他辈分还比空怀长老低,跟子皈长老是同辈,平日里,还当称呼空怀长老一声师叔。 面对宗内弟子无声谴责的眼神,林老先生也很憋屈,他是比空怀长老大那么个几百岁,但他入宗晚,资质又比不得空怀长老,只得是晚辈。 宗内弟子一合计,干脆放弃林老先生,把宗内仙逝的前辈木碑请出来。 殿前的树枝抖落几片积雪,褐色的新芽紧接着便冒了出来,如同这个衰败的宗派,在迎接大典的喜悦里似乎又升腾起昔日的繁华。 等闲殿内,花灯竟起,长廊灯明。 正宫室内灯光微弱,风长安坐在窗前,远处的喧哗入耳,惹得他耳根发烫,惴惴不安。 上次结为道侣是没有大典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缔结了道侣锲约,若不是云诩觉得遗憾,风长安是不太想办的,他低调习惯了,忽然张扬,免不了手足无措。 风长安抿紧唇,抬眼望镜中看。 红烛摇曳,铜镜模糊,镜中人眉眼精致,面如桃花,眼波流转间,勾人心弦。 他墨发简单用红绸束着,一身嫁衣艳红如火,袖口绣着金色龙纹,衣襟扣到最后一颗,犹显得严谨。但这份严谨,分量不足,因为他微抿红唇,正羞涩的抬眼瞧着自己。 空怀长老?道三千托着木盘,在门外敲门。 进来。风长安做贼一样,慌忙移开目光,站起身。 道三千推门而入,看见风长安的瞬间,愣了下:红衣? 风长安蹙眉:不好看? 不是不是,挺好看的。道三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腼腆的笑。 他平时很少笑,面瘫脸,不会笑,偶尔一次笑,竟把师弟师妹吓得一头栽沟里。 自觉自己笑得太狰狞,道三千再也不敢笑了。这次,发自内心的为空怀长老感到高兴,他禁不住又笑了。 笑完,联想到师弟师妹栽沟里的画面,猛地收敛笑意,绷紧冷脸。 风长安见他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表演,心道,红衣果然不适合他,难看,但现在换,似乎也来不及了。 道三千冷着脸说:吉时已到,宾客均已到场,弟子是来看你准备好没有。 风长安点头,道三千放下托盘,从托盘上拿起红盖头,本来是没打算准备此物,但林老先生说,礼不可废,哪怕只是象征一下,又命弟子准备了。 修仙界虽不排斥男子结为道侣,可也不支持,因而,对此大典的礼仪是没有具体规划的,一切均与男女大典无异。 林老先生这般吩咐,一来是为了符合礼仪,二来是为了避人口舌,免得有些人居心叵测,见到真人,就抓着两人曾是师徒的问题不放,闹场。 风长安长叹一声,任由盖头将视线全部遮住,道:有劳林师侄费心。 道三千应着大弟子的身份,直接护送风长安前去大殿。此时已至黄昏,隆冬时节,天色早早昏沉下来,唯有沿路两旁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光。 大殿内,人多吗?快要至大殿,风长安忽然停住脚步,不安的问道。 道三千细想了下,回道:乘天皇、一气盟主等当初参战的人都来了,镇上那些家族也来了,还有些人,弟子不认识。说着,笑了下,满堂宾客,很是热闹呢。 风长安听此,越发不安了,他实在不习惯面对这么多人。 但如今也不能打退堂鼓,都答应了云诩。 踏进大殿,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纷纷朝殿门口看去。殿门口,曾经一剑劈山断水的空怀长老盖着红盖头,一身嫁衣,红的耀眼。 倒是便宜了云子皈那小子。丁逊翘着两郎腿坐在椅上,见状,偏头酸溜溜的对乘天皇说道。 乘天皇收回看着风长安的视线,闷头喝酒,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你嗯什么嗯,我说得又不是你。丁逊抓起颗花生米,往空中抛,张嘴去接,没接到,反而砸在鼻子上,尴尬的揉了下鼻子。 丁逊接着说:我以后啊,就要按照这个标准来找道侣,又漂亮,又有实力,还能替我挨刀子。 乘天皇: 偏头看向丁逊,乘天皇毫不留情的说道:那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好了。 丁逊挑眉:那可不一定,看见风空怀身边那个弟子没,漂亮有实力,个子也高,完全可以给我挡刀。 乘天皇顺着他话里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道三千的眼睛,道三千丝毫不知自己成了他们讨论的对象,朝他点了点头。 沉默了会,乘天皇说:如果你不怕被空怀乱剑砍死,尽管上。 据他所知,这道三千可是清韵宗的大弟子,日后是要肩负起整个清韵宗的人。清韵宗经此一劫,风长安肯定会重点栽培他,希望他能尽快重振清韵宗。 丁逊要是色胆包天,敢去霍霍,风长安肯定会翻脸不认人,揍得他亲爹都不认识。 丁逊目光投向一袭红嫁衣的风长安,打了冷颤,直摆手:我也就口头说说,怎么可能当真。 他是见识过风长安的厉害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霍霍,除非他是吞了狗胆。 这样想着,丁逊随手变出一双玉筷子,乘众人没注意他时,夹起方桌上一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就吃。 吃了两口,觉得有点苦,正想着这是什么玩意。乘天皇的声音幽幽飘过来,这是狗胆。 丁逊惊得玉筷子瞬间捏碎,差点没摔地上去:真的假的? 乘天皇勾起嘴角,看了眼盘子的东西,道:假的。 丁逊:你个老不死的,吓死我了。 狠狠瞪乘天皇,丁逊坐直身体,也不敢乱吃东西了,专心致志的等云另一位新人。 天色渐渐暗下,大殿内,灯火摇曳,映在风长安的衣袖上,映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嫁衣是天织阁的绣娘织的,足足绣了九天,绣好后,云子皈拿去,在上面加了阵法。如此大动干戈,灯光一照,自然耀眼,流光溢彩。 这么晚了,这云子皈怎么还不来?让人干等着。 谁知道?也许是要什么要紧事缠身,再等等吧。 什么要紧事会比大典更重要,依我看,分明是后悔了,不想缔结契约,躲哪里去了。 天色暗下,云诩久久不来,时间一长,免不得有人窃窃私语。风长安依然站在大殿内,站得笔直,他自然不相信云诩会后悔,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 道三千皱起眉头,用心念道:空怀长老,弟子去找找子皈长老。 去吧。风长安用心念回到。得到允许,道三千立刻转身出大殿,去找云诩。 道三千还未回来,忽然有个弟子慌慌张张跑进大殿,他看了看风长安,又看了看林老先生,冲到林老先生身边,压低声音在林老先生耳边道:不好了,刚收到边界暗线的消息,有人看见子皈长老离开青龙洲了! 你说什么?!林老先生震惊的猛地站起身体,没看错人? 在场之人都是修士,修为不低,自然是听到那弟子和林老先生的对话,一时间,脸色各异,如打翻了的调色盘。 那弟子被这么多目光注视,心中慌张,快急哭了:不知道,我不知道,可能是吧,兴许也是那人眼花,看错了。 他只是个没有到筑基的嫡弟子,若是到了,岂会不想用心念,反而要这如此引人注目。 云诩离开清韵宗了?风长安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 大典是云诩提的,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离开清韵宗,甚至是离开青龙洲? 哈,我说什么来着,定是躲大典去了!方才那人听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 也有可能是看错人了,看把你乐的。 这不好说,听闻风空怀脾气不好,若是受不了,也难免中途后悔 猜测鹊起时,道三千一步跨进大殿,脸色很是难看。他用心念道:空怀长老,弟子并未找到子皈长老,倒是看到了这个。恭恭敬敬递上信封。 大殿的光线透过红盖头刺进风长安眼中,风长安忽然觉得有些涩,他接过信封,握紧。 片刻,抬手掀去盖头,看了一圈殿中的人,攥紧盖头,大典取消,诸位请回吧。太过酸涩,风长安竟连抱歉都没说,转身就往殿外走。 诶,别走啊,他云子皈不要你,我们要啊!有人调侃道。 话音刚落,就被一颗花生米砸中嘴,正眼一看,是丁逊。 丁逊瞪着眼,恶狠狠道:你要,人家还不嫁呢!闭嘴吧! 那人被砸的顿时不敢说话,嘴里却依然嘀嘀咕咕。 屋檐下都积上厚雪,风长安从大殿离开,站在雪地里,飞雪连天,视野所及之处,银装素裹。 道三千快步跟了上来,站在一旁,他想说什么,但却不知道改说什么,只好沉默着不说话。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24) 风长安攥紧信封,闭上眼睛,他说:你先退下吧。 道三千犹犹豫豫的看着他,抱剑一礼,转身离开。 注视着道三千离开,风长安手指颤抖的拆开信封。云诩,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纸张整整齐齐叠在里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师尊,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解除道侣锲,离开青龙洲,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很抱歉,食言了。 还记得你常与我说:我是救世主,救世是我的使命,我必须,也只能完成使命。 有时候我也很疑惑,我为什么一定要肩负这么沉重的使命,我可不可以,放肆一点,任性一点,再软弱一点。 师尊,我也只有一双手,顶不起天。 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神明,我只是我,也只会是我,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罢了。 长生无得者,举世皆蜉蝣。 修仙之途,一息万变,竖看此间为沧海,横看此间为桑田,行走数栽,忽然懂得大道本无常,也小心起来,不敢妄自菲薄,不度德量而行了。 这几十年,值得庆幸的是,我终于磨平了我的脾气,在最后,愿意看到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的场景。 常闻北熙繁华热闹,我却不曾尝过这等热闹,我死后,师尊,我们去北熙安定下来吧。 我也想看北熙的九天不夜城,去趟北熙的花醉三千客,一览北熙的灯满河。 人间有死后还有灵魂的传闻,不如,师尊你替我去看了,画出来,烧给我看,也是一样的。 絮絮叨叨许久,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不提也罢。 忽又忆起往昔,都是很模糊的记忆了,越是眼前的,反倒越是模糊。 我也想活着,但是,我更想你活着,如果我一个人的死,可以换全天下的命,包括你,我也没什么好怨言的。 我死后,你不可以哭,也不必为我伤心,不值得。 师尊,为我高兴吧,高兴我一人便力挽狂澜,从此,青史留名,举世无双。 千言万语,至此而终,就不多说了,徒惹伤怀。 云诩 绝笔】 绝笔 风长安死死盯着纸张,密密匝匝的针直往心头扎,扎得他眼睛蒙上层水雾,模糊的看不清纸张上的字。 他以为,只要有道侣锲,云诩就会因此和他商量,就会共同进退。 要知道,道侣锲并不好解,若是执意要解除,双方修为都要受损,遭到契约反噬。 他万万没有想到,道侣锲已经解除了,在此之前,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更没想到,云诩会直接放弃大典,离开青龙洲,独自一人去面对。 呆在原地许久,风长安终于反应过来,召出青冥剑,转身往暮山老祖的住处冲去,暮山老祖的住处有传送阵,直通血祭阵法处。 来到暮山老祖的住处,风长安发现传送阵法已经被人抹去,根本无法启动。 怎么会这样?!风长安慌了,半跪在地,咬破手指,企图用咒术重现传送阵。 一般的阵法,都能用咒术重现,可这个传送阵,无论如何,也无法重现,被人抹的干干净净。 手指不断在地上划动,皮开肉绽,风长安意识到什么,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滑落,滴在手背上,滚烫的灼心。 可他还是不死心的想要重现传送阵法,没有传送阵,他根本不知道血祭在哪里。 五洲之大,要他去寻找血祭,无异于大海捞针。 空怀,你在干什么!乘天皇随后赶到,看他跪在地上,一笔接一笔,用血画着咒,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他手腕,云子皈已经离开青龙洲了,你就算把自己弄死在这里,他也不会知道! 风长安甩开他的手,固执的重新画咒,他不知道画了多少遍,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知道的,我得去找他 第171章 番外 仙君长渊错信奸人,致神器栖梧琴失守, 酿成大患, 即日起, 剥去仙籍,贬下凡间。 仙界,惩戒台, 天色昏沉,小雨淅沥。 雨水落在执行惩戒的上官仙君脸上, 泛起丝丝寒意, 他目光冷漠的注视这位曾经很是风光的仙君,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遥想三千年前,这位仙君是何等风光! 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颠倒乾坤, 自创本源小世界。在仙界出尽风头, 万众瞩目。 然而, 自神器栖梧琴失守, 整整三千年都寻不回时,他便再不复从前风光, 声名狼藉。有人说他纯良过头;有人骂他不分善恶;还有人引此为戒,教导门下子弟。 当然,这并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现在。 一一神器下落不明, 他将受到对应的惩戒。剔除仙籍, 贬下凡间,历经九世劫难,方才能再登仙界。 但,九世劫难岂是那么好历的? 大多数犯事仙君被贬下凡,单单只历了三世,就走向毁灭。 九世劫难? 上官仙君垂下眼帘,睥睨跪在地上的长渊仙君一眼,冷嗤一声,能历四世都算他狠。 往前数千年不会有他的名字,往后数亿年,更不会有所记载。 这颗璀璨的星辰,终究在万众瞩目中堕入滚滚尘埃。 长渊仙君一一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上官仙君语气冷漠,他挥手解开玄天铁链,请吧。 玄天铁链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金属声,一直抬着头的云诩终于艰难的睁开被血液糊住的双眼,整个世界仿佛被蒙上一层红纱,迷迷糊糊的。 今日是最终的处决日。 他盯着上官仙君,缓缓撑着石柱爬起,风光惯了,他不习惯仰视他人。 石柱上有血,染得他双掌鲜红,因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伤口,眉心的诛仙钉便又刺进几分,流出涓涓热血,血液水滴般溅在地上,溅出边缘不圆滑的圆形。 可否容我问个问题。 上官仙君狠狠蹙起眉头,沉呤片刻后,他冷冷道:说! 云诩垂下眼帘,半响,看向云镜背后的众仙,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问:敢问上官仙君,是不是找回丢失的神器,我就能再返仙界,不必再历未历完的几世? 上官仙君目光顿时凌厉,云镜背后也纷纷射来刀子一样的目光 。 冷风肆虐,惩戒台瑟缩其中,显得及其傍徨。 柱脚旁,云诩目光如炬的盯着上官仙君,他早已伤痕累累,钉了百根蚀骨钉的残躯上骨肉脱离,露出森然白骨,大指姆粗的玄天铁链从他琵琶骨穿过,绕了两圈,止于柱顶的玄天锁上。 此时已经打开玄天锁,玄天铁链也就自动从琵琶骨退出,落在血迹斑斑的高台上。 隔着眉心那颗将仙君打成凡人的诛仙钉,上官我就仙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云诩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两颗晶亮眼珠子在活泼的转动,里面朝他放着期待的目光。 被这一刺激,上官仙君马上回了神,此刻远在八重天观看的仙帝也下达了旨意。 根据仙帝的指示,上官仙君答到,这是自然。 不过,谁都知道,神器丢失已三千年,全界搜查也未可得知,被贬仙君,失去仙力及记忆,要想在历劫时找回,无疑是痴心妄想。 那就好。云诩低下头,喃喃细语自语:我会来的,很快。 上官仙君耳尖,听到这话,嘴角再度嘲讽上扬,似乎是觉得太过刻薄与落井下石,又压下去,但怕太过刻意,压了一半,恢复一贯的冷漠。 世间百态,沧海桑田,于仙而言,不值一提。于凡人而言,却要历经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最终再次落入轮回,不得解脱。 长渊仙君,这下,有你受得了。 云诩不答,躬身一礼,这一礼不知是向仙帝行咯礼,还是向上官仙君,恭谨异常。 刚行完礼,他血淋淋的四肢百骸便升腾起星星点点的金光。 仙君被剥去仙籍,封印仙力,只剩仙骨,是无法在仙界立足,其身体将化成星光,其灵魂将堕入轮回,直至顺利渡过劫难,才能解除封印,重返仙界,恢复仙籍。 星光如蚂蚁,啃食肢体,让人难以忍耐的痛痒从骨头往外渗,渗透血肉,直达肌肤。 云诩本就受过刑,身体虚弱,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冲击力,脸色顿时苍白起来,跪倒在地,手指死死抓着石柱,颈部青筋暴起,浑身颤抖。 啊一一 金光不断从他身上飘出,不出片刻,冲破身体,飘上九重天。 我还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七月流火,秋意渐凉。 雅致的房间摆着鼎青花缠枝镂双鹤纹香炉,香炉中点着柔和熏香,窗边挂着个紫色风铃,随着风,发出撞击声。 叮叮当当一一 雕花木床上睡着一个容貌俊美的青年,他盖着丝绵被子,满头大汗的在床上挣扎,神色痛苦。 云诩?诩儿!有人在耳边急切的叫唤,醒醒! 急切叫唤中,青年从梦中惊醒,他喘着气,冷汗淋漓。 做噩梦了?风长安担忧的伸手去碰他额头。 云诩魔怔一般,呆滞的看着风长安,怔了会,他环住风长安的腰,头埋在对方胸膛,闷闷的嗯了声。 对方体温透过衣物,传到自己身上,温暖干燥,云诩听到风长安的心跳,平稳有力。 风长安问:什么噩梦? 没什么。云诩放开风长安,他昨晚睡的有些晚,一想到要重回仙界,就有些烦躁,以至于梦回被贬之时。 并非不想回,只是 风长安取下架子上的衣服递给他,缓声道:既然已经塑出伪灵根,便去寻叶桦把灵根的事情解决了吧。在修仙界逗留也有些时日,是时候离开了。 距血祭已有一年之久,清韵宗大权,风长安将其交于道三千,他虽年轻,却冷静沉稳,在风长安二人这一年的指导下,辅以几位一同从碧玉岛回来的长老,倒也能挑起大任。 风长安二人已成仙,按照仙界规定,不可在下界逗留太长时间,一来是仙者本身就不适合在修仙界多待;二来是为防止仙者插手修仙界的事,为一己之私,挑事,闹得鸡犬不宁。 一年一是极限,不可再多逗留。 云诩神色有些异样,但只片刻,又恢复正常,他接过衣物,穿好,乘风长安不防时,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他侧脸。 笑眯眯道:好。 窗户并未关,风长安起床时,发现外面出太阳了,就把窗户打开了。 慌张地看了眼窗户外面,风长安快速用手背擦脸,瞪他:没个正形! 道三千克己复礼,每日都会来请安,若是刚好来此,借着大开窗户瞧见,成何体统。 云诩笑出声,他伸手也去擦:是是是,没个正形。 风长安冷哼,刚要表扬,来一句孺子可教也,额头上忽然贴上抹温热。 温热一触即离,云诩笑着问:这下有没有正形? 风长安恶狠狠擦额头,气急败坏:云诩,你是不是想挨揍,别以为长大了,我就收拾不了你。 师尊指的是床眼中闪过丝恶意,云诩故意停顿,他贴近了风长安,压低声音,说完未说完的话:上么? 你你!风长安气得慌,反手拽住云诩的衣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混账,给我去死! 嘶~云诩万万没想到师尊会出手,猝不及防被摔地上,磕着头,发出声巨响。 好痛。云诩变了脸色,表情狰狞,他颤抖的伸手捂住后脑勺。 风长安闻言,担忧的立刻蹲下身,去检查:怎么了?我下手太重了,可是摔到头了? 云诩:恐怕是摔破皮了,我好像摸到点血。 心中懊悔自己下山太重,风长安咬唇,伸手扶起云诩:抱歉,起来,我看看。 云诩一边捂着头,一边偷眼瞧着风长安,借着风长安手臂,顺势站起身后,他突然放下手,笑岔了气。 师尊,你真是傻不傻,这点高度,怎么可能就摔伤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就喜欢看师尊慌慌张张,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云诩就是天生反骨,你越不让我做的,我越要做,扒开胸膛,心黑如墨。 风长安: 风长安他狠狠推开云诩,摔门而去 。 血祭当日,山崩地裂,青龙洲就算隔得甚远,也有所牵连。 因而,谢玧在房子坍塌后,拖着包袱,带着叶桦搬了家。风长安二人一路问其地址,问过去时,谢玧正和叶桦吵架。 说了多少遍,修行之人,不可鸡摸狗 小爷我怎么偷鸡摸狗了?!小爷偷的那是鸡吗?!小爷偷的那是败家子的泪、败家子的心肝宝贝儿! 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小爷我怎么强词夺理了,怎么胡搅蛮缠了?!你要是叫它一声,它咯咯咯的叫了,小爷就承认是小爷我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谢玧! 诶!说了多少次了,叫我谢爷,老叶! 谢玧靠在墙壁上,掏了掏耳朵,拿斜眼看叶桦,白眼差点没翻上天:小爷说啊,你这人真是没事找事干,小爷我是散修,不偷不抢,你叫小爷去乞讨啊?要不,你养小爷? 叶桦皱起眉头,他正襟危坐在桌前,闻言,站起身:好,我养你。 谢玧乐了:你怎么养?你要是有灵根, 叶桦面无表情:捡破烂养你。 谢玧:小爷我谢谢你,真的。但是 话没说完,门口忽然想起声音。 咳!风长安握拳轻咳了声,顿时,两道目光都从屋中看向门口。 门口一前一后站着两个白衣青年,站在前面的是风长安,后面的是云诩。见两道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风长安想说的话全卡嗓子里,他犹豫片刻,询问道: 可是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本长老等会再来? 恋耽美 >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25) 没有没有!叶桦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迎了上来。空怀长老、子皈长老,里面请。 谢玧其后才反应过来,她恰着小步,缓缓跟在叶桦后面,再没有刚才嚣张跋扈的霸王模样。 对面前这两位长老,她是又敬又怕,自然不敢造次。 寒舍简陋,还请多担待。叶桦倒了两杯茶,轻轻搁在风长安两人面前,不知两位长老今日到此有何事? 他早已听说这两位成仙了,但自知自己没有资格上清韵宗,前去贺喜,便只是在心里贺喜。 本来成仙之时就该离开修仙界,直去仙界,但这两位,却久久没登仙界。其实,其中原因不用猜便知,是为了清韵宗才没有立即去仙界。 叶桦一直暗中注意着清韵宗,见清韵宗逐渐进入稳定状态,便猜恐怕这二位不日便会前去仙界。 一一今日上门的原因,应该是要前去仙界,来道别的。 叶桦猜的不错,风长安二人确实要离开修仙界,去仙界了,不过,有一点猜的不太对,他们来此,不单单是为了道别,更重要的是灵根一事。 风长安浅浅抿了口茶,道:你可还想修仙? 叶桦瞳孔猛缩。 上次说的,灵根的事,有着落了?!谢玧到底沉不住气,因为太过震惊,忍不住喊了出来。 谢玧。叶桦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风长安,小心翼翼道:空怀长老,我还能修行? 他的话,带着期待,但因为害怕是自己误解了,而放平了声音,在心中做好失望的准备。 谢玧撇嘴,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 既然想,那就好好去修炼。风长安站起身,拿出伪灵根,这是伪灵根,虽不及真灵根,却也能修炼。 云诩接了句:不过,别高兴的太早,相较真灵根,伪灵根修炼起来还是有点费力。要是没那决心想修炼,就不要浪费时间、浪费资源。 我有决心。叶桦连忙保证,目光灼灼,声音坚定。 风长安横了云诩一眼,点头道:好,那本长老就用伪灵根重新给你塑灵根,有点痛,忍一忍。 只有能再修炼,多痛都没关系。 叶桦想,自从被剔除灵根,从天上跌落至尘埃,多少苦,多少痛他没受过,重塑灵根这点痛算的了什么。 灵根倒也不难重塑,只是以伪灵根重塑后,需要静养数月,才能修炼。交代好谢玧静养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风长安两人辞行。 谢玧目送两人离开。 大雪昨日落了一夜,今早方停歇,泛寒的阳光落在堆积厚雪的枝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站在门口望了会,直到风长安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走到床边,定定地看着痛昏过去的叶桦。 泛寒的阳光从窗沿跃进,落在叶桦轻轻皱起的眉头上,他眉眼秀气,睫毛下垂,遮住平日里那双总是带着忧伤的黑色眼睛。 谢玧看了会,转身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下: 今日元宵,有个人说我不要偷鸡摸狗,他说,他捡破烂养我。呵,就他个傻子,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全靠谢爷我罩着 天色渐晚,清韵宗山脚,花灯竟起,锣鼓喧天。 风长安心无旁骛,径直上山,忽然,有个祈天灯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祈天灯椭圆形,泛着淡淡松脂香气。 风长安走得急,差点撞上祈天灯,推开碍眼的祈天灯,扭头顺势看去,云诩不知从哪个摊边弄了两只祈天灯,一手一个。 周围火光朦胧,散落在他身上,他侧脸,弯着眼笑,眉眼干净:师尊,你要一个吗? 今日什么日子? 风长安发觉今日气氛不太对,明显热闹许多,环顾周围,明明已是荒野,却还有不少举着祈天灯在等彻底天黑,放灯。 云诩笑答:元宵。 风长安正过脸,冷声冷气:幼稚、无聊。绕开挡在他前面的祈天灯,径直往山上去,七折八弯的山路走完,山顶就是清韵宗。 云诩明白他还在生气,两三步挡在他面前,求饶道:师尊,你别生气了。早上是我错了,我不该骗师尊,我检讨。 风长安冷笑:我可没那么小气。绕开他继续走,别挡路,一边去。 云诩: 师尊,我知错了。云诩放下祈天灯,伸手拉住风长安衣袖,你理理我。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要扯出自己衣袖。 云诩拽紧了,不肯松手,他咬唇:师尊,你上次输给我,还差两个要求,我都没说 你威胁我? 元宵之夜,大家都是结伴同行,若是我一人去放,太孤单了,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山脚,望月楼。 山风夹着寒意扑面袭来,风长安看着手里的祈天灯,面无表情的想,我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他来放祈天灯,无聊、幼稚。 望月楼修建在地势较高处,依栏而观,可见远处万家灯火。 因是元宵,家家户户上空都飘有祈天灯,祈天灯上写有祈福语,隔得远远的,都能看见上面模糊的字迹。 师尊,你写的什么?云诩写好,偏头想看风长安写的什么。 风长安执笔正在写,见他看了过来,用衣袖遮住:看什么? 我的给你看。云诩目光还在风长安的祈天灯上,却把自己手中的祈天灯递给风长安看。 风长安偏头,语气冷淡:不看。 嘴上这般说着,余光不受控制的朝云诩的祈天灯看去,风长安看见祈天灯上只写了四个字。 一一盛世太平。 小没良心的。 风长安心中如此想,收回余光,认认真真写自己的。云诩叹了口气,只好作罢,他看着面朝自己的灯面,咬唇一笑,绝配。 祈天灯面向自己那面,竖排写着两个字一一风云。 风长安写好,避开云诩,先放,放时,还嘱咐云诩不要偷看。他也不知从哪里听说的,说是,看了就不灵了。 风长安自然希望灵验,而不希望不灵验,甚至是反着来。 师尊,你好了没?我看了!我真的看了!我不遮了,我真的真的看了! 不许!风长安放飞祈天灯,等它飘高点再说,不许偷看! 祈天灯越飘越高,最终融入万千祈天灯之中,摇曳于黑沉沉的夜空间。 随着万千祈天灯升入高空时,寒风刮过,吹动祈天灯,露出风长安所写之字 一一愿你挨过世间劫难,藏下星辰大海。 ※※※※※※※※※※※※※※※※※※※※ 完结感言: 故事配老酒,明朝再聚首。 磕磕绊绊,历时好几个月,终于写完了,回想来,颇多感慨。 从一开始,塑造角色,到如今,展现在你们眼前,期间横出很多事情[特别是过年这段时间,三次元出了很多事,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一推再推,很抱歉],很高兴你们能够看到这里,陪我写完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我知道,写得并不好,很多时候,都写到想要放弃,但因为你们,因为想要写完这个或许并不完美的故事的初心,我磕磕绊绊写完了。 其中心酸,不再多言。 在此谢谢支持我的小天使,给我这个故事还有人喜欢的期望。 如果有缘,希望下一本书《穿进恐怖文里的我不能崩人设》,我们再见。 最后,祝福大家: 往后,愿你遇见温柔的人;愿你入眼温柔的事;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 生活不易,世间百态,我在这里,等晴天也等你。 一一冬日下的暖猫。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