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妖妃:王妃太淡然》 楔子 一饮毒酒 凄凉的秋风,徐徐的在一处荒凉而破败的小院里吹着地上早已泛黄发枯的树叶。 乏人问津的司徒将军府偏院里,‘吱扭吱扭’作响的断了一边的秋千依旧撑着它最后的一口力气,拼命的与冽风搏斗。 应该是小桥流水、繁花似锦的小院里,早已没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 夕阳西下,风卷残云,余晖像是吝啬的旅人,不打算给这荒凉之地施舍一丝暖意。 一只枯黄而干瘪的手,颤巍巍的从充满倒刺的破败窗户里伸出,想抓住半空中吹散的秋叶,可是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却因又来不及抓握而从指缝溜走。 “呵呵”手的主人发出一道闻似无奈的讽笑。 这是步翦水喝下毒药的第一个时辰,此刻的她早已没了一个时辰之前的风华绝代,皮肤也没了水润光泽,吹弹可破。 她就像一名足有八十旬的年迈老妪一般,皮肤干瘪蜡黄,失去了弹性的肌肤,松松垮垮的挂在脸上,上眼皮更是夸张,看似已经快要把整个如水而灵动的大眼睛遮住了,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散发出一股幽怨的光芒。 身材更是让人不忍直视,脊椎就像是驮着数百斤的千斤顶做着畸形而别扭的姿态,猫着腰,紧紧的靠在窗台边。 “怎么还没死”这时门口传来一名丫鬟的声音,她眨着厌恶而鄙夷的眸子,探头望着里面的妇人,说道。 步翦水透过眼皮间的缝隙依旧望着窗外萧索的景色,眉眼不起任何波澜,对门口丫鬟的自言自语,置若罔闻。 往事就如同奔腾的洪水一般,历历在目。 她知道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怪旁人不得。曾经她疯狂的痴迷着司徒青和。 她犹记得在那青石板路上,天空下着绵绵细雨,他顶着斗笠在屋檐下避雨,俊美而迷人的侧脸跌入她眼中。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与常见的文弱书生不同,司徒青和是大将军司徒南华的长子,早在极冠之年就随父四处征战,早已练就了一身精壮的臂膀和结实的胸膛。 俊逸和凌冽这两种南辕北辙的气质,却在他的脸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如星般的剑眉,配上犀利似瞬间能识破人心的威严,让当年的步翦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自此她那如死水的少女内心就泛起层层涟漪。 为了配得上这个男人,她一个小小相府庶女,不惜夜夜勤学苦练,最终打败威胁到她的每一个名门闺秀,顺利当上这司徒将军府的主母。 本以为从此郎情妾意,好不恩爱缠绵,怎奈任自己如何貌美,任自己如何努力,任自己如何机关算尽,任自己如何讨他愉悦欢欣,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弄人。 我欲与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步翦水恨,恨剥夺了司徒青和心的所有女人。 此刻她凄惨的看着自己干瘪起皮的粗糙手掌,这双手有着多少无辜妾室的性命,这双手间接的害死了多少无辜被她牵连的人。 突然她感觉心脏如擂鼓般剧烈的跳动,浑身的血液此刻在身体里快速的流动,她甚至能清楚的听见血管在身体每处逐一爆裂瓦解。 鼻血顺着枯槁发白的唇部缓缓流下滴到她雪白的锦缎衣衫上,喉咙里猛的一呛,一口鲜血呈喷射状,直冲窗外的早已被白蚁啃噬的空心槐树洒去。 摇摇欲坠的身子,再也撑不起她还想望一望窗外景色的心境。 快要闭合的双眼,隐隐能看到一双青色的男士靴子朝自己走来。 含着血的嘴角微微上扬,司徒青和,终于还是来了。 “对不起…” 这是步翦水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 -- 第1章 梦回步府 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宰相府偏院的柴房处,下屋檐滴答滴答的雨滴击打在地面,敲出动听而带有节奏的韵律。 秋雨在对这个时候暴旱连连的大丰王朝如久逢甘露一般,给了人生的希望。 秋叶随着风起缓缓顺着柴房的窗缝隙飘落在一只渗着森森鲜血的少女素手上,顺着它流淌在内的湿润空气把手的主人点点唤醒。 食指不经意的抖动,如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狡兔,身体本能的奋力挣扎,毫无血色泛着干皮的嘴唇微微张合,密扇的睫毛,映衬着光亮微微闪烁,步翦水张开沉重的眼皮,被汗水浸透的薄衫被秋风拂过,惹得娇躯一阵阵战栗。 这是哪?为何如此熟悉?脑海里有着稍纵即逝的记忆,却在她拼命回响的瞬间,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从四肢灌满全身,终于敲醒她浑噩的脑袋。 她记得这里,这是…这是她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地狱--宰相府步府柴房。 “我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步翦水没有在思索下去,回眸检查疼痛的来源,眸眼中倒影出被粗制麻绳紧紧束缚血红色的手腕,步翦水凄惨一笑。 望着脚下快要被拇指顶破天的绣鞋,本想轻轻挪动步伐,却因为被捆绑在十字型木架上而动弹不得。 步翦水整个人已经瞬间全部清醒,她清晰的记得她应该喝下毒药七孔流血而死,只是现在眼前这斑驳的木墙,长满青苔的地面,她竟然回到了十年前的一天。 步翦水记得这一天,这是她一辈子最最痛苦的回忆… ‘吱扭’一声,随着柴房门扉的发出刺耳声音的打开,步翦水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回想,迎着逆光朝门口望去,当眼睛看到对面那穿着一身红色锦缎华服,裙摆间零星绣着几朵杜鹃花,雍容而略显做作的步态,步翦水心里曾有的星点记忆就越发明朗。 嘴角一勾,不屑一笑,果然和她记忆里的无二,这个女人便是相府的主母赵梨洛,唇角带着阴毒的浅笑,手里拿着鞭子朝自己徐徐走来。 步翦水轻蔑的笑出声“呵呵”。 听到步翦水带着嘲讽语气的笑声,赵梨洛蹙了蹙眉头,随即舒展,那本来厚重的胭脂在她眉心处隐约留下几道白色的浅痕。 “你笑什么?”赵梨洛身边的大丫鬟阿翠双手叉腰,对着步翦水微微昂起头颅,蔑视的眼神扫视着她受伤的皓腕,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 步翦水不做声,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赵梨洛见状,从鼻腔里发出一记冷哼,对着身后站在门口的待命的一名三等丫鬟说道“来人,这庶女脑子还没清醒,给我泼醒她” 步翦水抬起上眼皮,嘴角微微因赵梨洛的话略显抽搐,看着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明明是一张步入中年的老脸,却偏要学青楼里的角儿,抹的煞白如雪。 以前的自己总觉得可怕,见到她能躲就躲,能规避自然不会上前讨罚,但是现在看来真是滑稽,怪不得曾经的花魁母亲能把步宰相迷的神魂颠倒,最后被赎身入府生下自己,原来是赵梨洛太作妖,总想东施效颦。 还没等步翦水继续想下去,一盆冰寒蚀骨的水从她的头上鱼贯而下。 “啊!啊!”步翦水半合着眼睛,张着大嘴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滴滴水珠在她的发间、眉见、唇间和圆润的下巴处汩汩留下,本就入秋的天气更是让她嘴唇发抖,四肢僵硬。 “你做什么?”夹着十足的愤怒步翦水怒吼,而被绑着的四肢开始频频想要从十字架上挣脱。 没料到步翦水会有如此态度,赵梨洛明显一惊,要知道平常的步翦水见到自己可跟老鼠见了猫儿一般怯懦。 带着狐疑的面色,赵梨洛快速上前几步,钳制住她消瘦的下颚,才染好的梅色指尖在嵌入她的脸颊,左右来回寻思了好久,赵梨洛终于舒展了眉心,随即嘴角带着病态的一勾,朝她绝美的俏脸上猛的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说道“小贱人,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是不是你偷了太子送给翦羽的簪子?和你那喜欢偷其他女人的男人母亲一样,说不出的下贱!” -- 第2章 梦回步府(2) 步翦水闭眼,嗤嗤一笑,身体随着笑靥而微微抖动,她终于是想起来她被绑到这里的原因,忘了一眼端着水盆站在门扉附近等待着赵梨洛指令的三等丫鬟。 不屑的眼眸微微一紧,那丫鬟似发现步翦水带着询问的眼光,身体猛的一怔,慌乱的别过双眼,故作洒脱的望着院里布满枯叶的榕树。 步翦水收回视线,嘴角肆虐的勾起说道“偷?请问母亲,你可有证据说是我拿的?我根本连簪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赵梨洛一愣,眸光更加犀利的望着步翦水,看似冠冕堂皇的质问,心里却早已敲起了锣鼓,她哪里有证据,要是她有证据早都告到老爷那里去,让他用家规做了这个小狐狸精,还用得着现在把她帮在这里严刑逼供么? 好个步翦水,平常看你唯唯诺诺,今个才发现天生一副又贱又傲的骨头,敢反将一军,给她在众婢女面前搏了面子,以后她这个主母还要不要做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既然不承认她就不怕来个屈打成招“好啊,小贱人,还不承认,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着手里的鞭子破空甩开,步翦水快速的闭上双眼等待着下一刻的皮开肉绽。 随着一声皮肉抽打之声,步翦水闭了很久都没有感觉到一星半点的疼痛,直到她听到一声温柔的耳语,和带着女性粗喘的声音,才慢慢张开了眼睛。 “翦水,可伤…着?” 步翦水杏目圆睁的望着面前的景象,不知何时冲过来她的生母步府的四姨娘许佳人已经紧紧搂着她略微营养不良的娇躯,生生替她挨了这致命的一鞭,望着背部已经皮开肉绽,混杂着粉色锦缎的嫩肉不停的朝外面流着鲜血时,那一片梅花样式的刺绣,开始在衣摆间逐逐盛开。 步翦水眼眶一红,嘶吼道“姨娘,你…” 心里颤抖的开始隐隐发疼,望着唇角没了血色,冷汗开始大颗大颗冒出的病态美人,步翦水就已经气的牙冠打架,唇间发出刺耳的磨牙声。 她就知道不管何时,不管她曾经多么讨厌许佳人那不堪的曾经和她卑微下贱的出身,她都会一次次奋不顾身的护在自己面前,这就是舐犊情深,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上一世许佳人因为此被活生生打死的。 “母亲”步翦水眼眶流出泪水,眼神带着疼惜和不忍,她再也不顾这封建礼教,撕心裂肺的呼唤着面前的女人。 赵梨洛握紧手里的皮鞭,嘴角因兴奋开始抽搐,看到她这辈子最恨的女人出来,还被生生挨了一鞭,极尽变态的眸眼如饿狼般发出绿幽幽的光芒,攥紧手里的长鞭,准备发起下一波报复的快感,道“许佳人,许姨娘我看你能护这个家贼到多久!” 步翦水心急火燎的看着许佳人那娇弱的身子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可双手却丝毫不犹豫的紧紧抱着步翦水的躯体,闭紧的美眸,咬紧的牙冠准备接受再一次的鞭挞。 步翦水含泪放肆吼道“你住手,大娘,我说,我知道,我知道簪子在哪,您别打了” 停在半空的皮鞭,许佳人难以置信的眼神,大丫鬟阿翠带着鄙夷的笑颜,以及门口三等丫鬟那颤栗的黑眸,步翦水一一扫过,冷冷再次重复道“虽然簪子不是我拿的,但是我知道它在哪” 听到步翦水的话,赵梨洛侧脸那煞白的脸上布满着狐疑和强词夺理的不屑,眸眼半眯又慢慢张开,犹豫了半天,开口道“好啊,你说簪子在哪?” 赵梨洛一边惬意的用鞭柄规律的敲打着手心,一边琢磨着步翦水的话,她倒要看看这小小庶女能变个什么花儿来,如果她没到簪子,就凭她刚说的那句话,她就足够告到老爷那,轻则这俩狐媚子母女被赶出府,重则…哼哼,一个妾室的命估计就要香消玉殒了。 望着赵梨洛那精彩的面部表情,步翦水多少能料到她打的主意,紧张的吞咽了好几口唾液,眸眼一闭,舒缓了情绪后,猛的一睁,犀利的瞪着门口那身穿绿色襦裙,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小丫鬟说道“她,就是她,她头上别的就是嫡姐丢失的簪子!” 听到步翦水笃定的话语,赵梨洛幽幽转身,脸颊朝门口已经瑟瑟发抖的婢女慢慢靠过去,眼神带着疑惑打量女子头上的簪子,赵梨洛越看眉头蹙的越紧,这簪子哪里是太子顾衍昂送给步翦羽的那枚,泛旧的黄色垢一般的东西沾染在带着最廉价金属簪子的上面,除了那镶嵌的宝石看起来还是个上等货以外,赵梨洛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扔在地上都没拾的廉价货。 “这明明就是个铁簪子,外面一抓一大把,连黄口小儿都不会要的破烂,步翦水我看你是信口雌黄惯了,看我今天不替老爷教训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庶女,没教养的货!”赵梨洛生气的转过头,瞳孔因气愤而扭曲变形,狰狞的嘴唇,开始说着不符合身份的话语。 扬起手里的皮鞭准备发狠的抽打,这个敢欺骗她、耍弄她的庶女,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是翻天了不成。 “我说的句句属实!”步翦水眼见着快要落在身上的皮鞭,闭眼不怕死的呼喊,不等鞭子下落,她接着加快语速的说道“大娘,您就信我这一次,若我最后食言或者有一点儿撒谎,逗您玩,您到时候在惩治我也不迟,是不是?” 赵梨洛慢慢靠近步翦水,拿着皮鞭的一头轻轻勾起她的下颚,望着此刻显然已经抖如筛糠的步翦水,又望着一个皮鞭下来就开始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许佳人,眉梢带着点轻快,慢慢舒张,这种霸凌她们母女的感觉,真是不亦乐乎。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发现你骗我,那么别怪我这个做大娘的欺负了你去,到时候到老爷那,我也好有个交代” 语毕赵梨洛对着身边的阿翠使了个眼色说道“放她下来,我看看她准备出什么幺蛾子” “是!”阿翠抬眼,带着步翦水一眼就能观察到的怨毒,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她身边,慢条斯理的松开钳制住她的粗绳,期间还趁着赵梨洛不注意,故意在她受伤的皓腕处故作‘好心’的摩挲了几下,惹得步翦水频频倒吸凉气。 终于得到释放的步翦水,双手交叠揉着发疼的臂弯,步步朝门扉处头越来越低,眼睛开始因惊慌而四下环顾的丫鬟走去。 刚准备伸手取下这丫鬟的发簪,率先反应过来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步翦水频频磕着响头,期间那混杂在她额头和发间的稻草,弄得她好不狼狈可怜“四小姐,四小姐,我真没有拿大小姐的发簪,这个…这个…” 说着丫鬟捂住自己头上的发簪继续说道“这个是我爹娘留下的遗物,你不能这么夺了去!” -- 第3章 梦回步府(3) 步翦水没有回话,只是把手在丫鬟面前摊开,冷冷说道“拿来吧,若是真的是我瞎了眼,认错了,我倒是愿意还给你,或者按照大娘说的,让爹爹主持公道” “不,不!”丫鬟节节跪地后退,频频对步翦水摇晃着脑袋,眼泪也顺着她的两腮汩汩流下,滴落在杂乱的柴房里,难得的惹人心疼不已。 步翦水眯紧双眸,望着她发间簪子上那随着门口的阳光照射而散发出熠熠光辉的碧绿色珠宝,心里的笃定就更胜几分。 “阿翠姐姐,阿翠姐姐,你知道的,这,这是…这是我爹娘留下的遗物,对不对?”丫鬟发现步翦水对她越加怀疑的眼眸,知道求她定然是徒劳无功,随即转过身抱住阿翠的脚踝,哀求的说道。 “我怎么会知道!”阿翠紧张的蹙眉,一把扯下丫鬟发间带着铁锈的簪子,对门口看好戏的护院使了个眼色,在那丫鬟还没说话之际,就被硬生生捂住嘴,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步翦水见状,朝阿翠走去,对她摊开手掌说道“阿翠,拿来吧” 阿翠瞪着步翦水那淡定的眼眸,心底的不甘充斥着心扉,一个妓女的孩子,竟然都比她位分高,鼻孔一张一合的喘着粗气,瞪了一眼步翦水那带了点污泥的脸庞,不乐意的把簪子塞到步翦水手里,冷哼说道“我怎么看都是铁,你倒说它是殿下送给大小姐的信物,我到要看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步翦水浅笑,云淡风轻的开了口“那不用阿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 语毕的步翦水转身对赵梨洛福了福身子说道“大娘,可允我三样东西?” 赵梨洛转脸,脖颈微微倾斜,带着疑惑的表情说道“怎么,发现这不是翦羽的簪子,所以狗急跳墙,又想出什么猫腻,我告诉你…” “大娘!”步翦水打断赵梨洛那带着警告又挖苦的语气,再次福了福身子开口道“大娘莫着急,这簪子翦水断定是嫡姐的没错,只是被某些小人耍了些小手段,翦水只是让它重现光明罢了” 语毕,步翦水眼睛不经意扫过地上匍匐的丫鬟,又带着一副阿翠看不懂的鄙夷,深深忘了她一眼。 “那你说,你要什么?”赵梨洛不耐烦的开口。 步翦水深吸一口气,说道“东西很简单,一个瓷碗,能装下这簪子的就可以,些许米酒还有一把盐巴!” “哦?就这些?”赵梨洛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步翦水笃定的面颊,又望了望她手里紧攥的簪子,随即挥了挥手说道“阿翠,取过来…” “不,不用!”步翦水开口拒绝,对于阿翠,她不放心,谁知道她会弄什么猫腻。 探头望了望门口的一名看热闹护院,说道“劳烦大哥帮个忙取一下可好?” “额…好,好的” 望着护院奔离的方向,阿翠气愤的皱了皱鼻子。 没过一会,护院带着步翦水的要的东西跑了回来。 “谢谢!”步翦水对着护院露出一抹友善的笑颜,在护院还没来得及脸红之际,她快速把手里的簪子放入碗中,倒入米醋再洒进盐巴。 赵梨洛带着狐疑的神情走到步翦水身旁,撇了一眼瓷碗里的发簪,鼻里冷哼一口气,带着不耐烦的口吻说道“哈,我当是什么呢,我的步府四小姐,你眼睛瞎了吧?还是打算给我变戏法,这簪子…” 赵梨洛说着再次撇了一眼碗里的发簪,顿时脱口而出的话,全数咽了回去。 “这…这…”她惊恐的瞪大眼睛,望着发簪上慢慢升起的丝丝气泡。 步翦水点了点头,回答道“对,大娘,我就是在变戏法,不过这戏法是真的罢了” 缓缓探出素手伸进米醋里,步翦水满满拂去附着在发簪上的铁锈碎渣,慢慢的一枚纯金打造,做工精美,带着柔美弧度的发簪呈现在赵梨洛眼前,那本来晦暗染了些污泥的翡翠宝石,也在步翦水的搓揉中开始熠熠生辉。 “这…这就是翦羽的发簪!”赵梨洛捂着嘴,发出惊呼,突然她像反应出来什么,立刻转身怒瞪着匍匐在地上看守柴房的小丫鬟。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竟然学会偷盗?你可知偷了太子殿下送给大小姐的东西可该当何罪?”赵梨洛越说越气愤,拿出还泡在米醋里的发簪,一把打翻桌上的瓷碗。 “夫人,夫人,我…我…我有苦衷的,真的,你听我说”丫鬟被赵梨洛的举动吓得连连战栗,双手不停在空中挥舞,时而摇摆时而作揖。 “苦衷?偷了发簪还嫁祸给兰舟院的主儿,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杖毙,丢在乱葬岗,喂野狗!”赵梨洛越说越大声,眼神死死瞪着面前的不要狗命的小丫鬟。 “不…夫人,求你饶了我一命,我也是受人…啊!啊!” “来人,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拉出去杖毙,省的惹夫人心烦!”还没等丫鬟把全花说出口,阿翠就率先上前一步,扯过丫鬟的头发,使劲往地上一扔,着急的对门口的护院和家丁吩咐道。 两名护院见状,飞快上前钳制住丫鬟的臂弯,生拉硬拽的开始把她往柴房外拖“夫人,奴婢冤枉…” 步翦水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望着门扉处留下指甲的挠狠,闻着由近及远的哀嚎求饶声,有看着被对自己身体瞬间放松的阿翠,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快速的收敛思绪,步翦水款步上前,对着依旧沉浸在气愤的赵梨洛福身说道“大娘,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我和姨娘也得了清白,罪魁祸首也得到了惩罚,这事就算过去了,翦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赵梨洛回眸望着站在她面前不卑不亢的步翦水,心底一沉,这小狐狸精贼着呢,这会有打算出什么馊主意?随即眉梢高挑,带着点阴阳怪气的声音问道“你要说什么,就赶紧的!” -- 第4章 合作开端 步翦水望着不远处呼吸越来越局促的许佳人,心底的着急更胜了几分,脑海里飞速的转着,但是表面依旧毫无波澜的开口“大娘,我理解作为步府主母的心情,是我娘当初迷惑了爹爹,才导致现在怨声载道的您,但是您想一想,就算没有许佳人,或许会有更多的女子出现在爹爹的身边,爹爹贵为宰相,身边怎会少的了莺莺燕燕。” “你想说什么?”赵梨洛眼神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地上的许佳人和与许佳人长得八分相似的步翦水,心里一怔,瞬间对她说的那一席话倒是来了些许兴趣。 步翦水见鱼儿上钩,心里本来提劲的大石落下了不少,嘴唇微微一勾,继续开口道“母亲,这宰相府零零散散加起来,父亲就足有五名妾室其中还不包括暖床丫鬟,子嗣也足有五名,除了三房一名男丁外其余都是姐妹。 母亲作为正室却迟迟再未得一子,地位迟早不保,现在许姨娘深得父亲宠爱,但是又因为身体孱弱…母亲何不借此…” 步翦水说了一半的话,便停止不语,她抬眼望着赵梨洛阴晴不停变换的侧脸,藏在袖口里的手慢慢紧紧攥起。 赵梨洛听完,正脸望着步翦水,眼神带着赞赏却又有一丝阴毒的神采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看起来乳臭未干、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 步翦水说的话句句敲中她的心扉,一一点破她内心的防线,她之前总想着打压府里的姬妾,变相的争风吃醋,导致步沉风就对自己更是爱答不理。 反而让这一向与世无争,温柔似水的许佳人乘了风,可府里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许佳人自从生完步翦水,身体就亏的厉害,而步沉风又是老当益壮。 倘若自己和许佳人变成同盟,不仅对付府里那些狐媚子有了帮手,估计以后就连老爷也会偏自己一点,至于再有身孕生下嫡子那更是轻而易举。 赵梨洛想了半天,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但是这一切也只是权宜之计,若是有机会,步翦水母女不除迟早是个祸患。 得到赵梨洛那蜻蜓点水的一个承诺,步翦水就跟如获大赦一般,飞扑在许佳人身旁,她此刻根本没空再搭理还在做自己春秋大梦的赵梨洛,避开众人的耳目,快速探手搭在许佳人的脉搏处,对着旁边的阿翠怒喝道“还不去倒杯清水”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阿翠,被步翦水瞬间从眼底迸发的威严,震慑的顿足在原地。 发现被她使唤的阿翠还没有反应,步翦水眉头一皱言辞更加犀利的人催促道“快去,今天的事情我本来就是蒙受冤屈,现在姨娘又替我挨了一鞭,再不济许姨娘也是这兰舟院的主儿,就这样不清不白的死了,我看等爹爹回来你怎么交代” 听到步翦水的话,思想跑毛的赵梨洛也回过神,眯眼望着步翦水,这敲山震虎的话可说的麻溜,随即轻叹口气对着她的丫鬟说道“还不按照四小姐的意思去办,顺便请个大夫” “是,是”被呵斥的阿翠丫鬟转身连滚带爬的朝门外冲去。 步翦水听到赵梨洛要请大夫,便放开扣住许佳人的素手,这样也好,现在她不适合展露自己太多的才干,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母亲,步翦水觉得她和她脾性真像,为了心头上的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曾几何时司徒青和需要带兵打仗,她为了能够亲自照顾他,整整学了三年的医术,全身上下都被银针扎满了穴位,只为快速出师,助他一臂之力。 被抬回兰舟院的许佳人,依旧昏迷不醒,大夫虽然说无碍,但是依照这个情况步翦水知道至少也得昏迷半天左右才能转醒。 轻轻从阿翠端来的茶杯处点了些许清水,对着许佳人的人中慢慢揉掐直到听闻许佳人低语着自己的名讳她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放下了信心吊胆的关心。 “水儿,小水,不能有事” 听到许佳人的呢喃,步翦水整个人心如刀绞,曾经的她痛恨甚至憎恶着许佳人,甚至因为许佳人的死去而窃喜不已,也曾埋怨过她为何不是赵梨洛一般出身名门,给自己一个体面的身份,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可笑,有了那些浮华又有何用?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只有真心对自己好的,才值得珍惜回报。 再次拿起桌上的廉价紫砂茶杯,把剩下的清水帮着许佳人灌下,看了看外面依旧细雨绵绵,步翦水知道再过一会许姨娘定是会高烧不退,咬了咬唇,步翦水从抽匣里拿出一枚银簪准备溜出府买些药材。 还没开门就听到院外有人呼唤自己。 “四小姐,四小姐” 步翦水眉头一皱,听到这声音心底没由来一沉,又是赵梨洛身边的小丫鬟阿翠,怎么一天跟个衰神一样对自己纠缠不休。 理了理衣衫,步翦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稚嫩却能从眉宇间看出亭亭玉立带着丝丝温婉又如魅惑蛇姬一般的初容,步翦水就知道,不出一年她将名冠整个大丰王朝。 “何事?”步翦水把银簪和臂腕处的伤口藏在袖下开口道。 阿翠上下打量了步翦水好半天,才不大情愿的开口“大夫人说让你今个去浣衣间挑个自己称心的婢女” 步翦水一愣,挑婢女?上一世可没有这等好事,莫非许佳人没死,之后的一切就跟蝴蝶效应一样应声改变? “外!听到了没有”阿翠不耐烦的看着面前傻愣愣的步翦水,怎么看怎么烦。 “哦,好的,那带我谢谢大娘”步翦水福身道谢。 阿翠看着还算听话的女子,这才眉头舒展,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步翦水手里,再次说道“喏,大夫人赏的,顺便带着你选好的婢女去集市里买些糖炒栗子回来,大夫人嘴馋了,还有把自己这身寒酸的衣服换了,别老爷问起还说我们夫人亏待了您四小姐。” 买栗子?步翦水极不情愿的皱着眉头,她没想到又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她记得她就是因为这天出门买糖炒栗子遇到了司徒青和,从此芳心陨落开始她一步步机关算尽的一生,她以为救下许佳人就可以避免这场邂逅,可是…步翦水凄惨一笑,还真是躲都躲不过。 “怎么?不愿意?”阿翠开口。 “不…不是,我去拿油纸伞,顺便挑个丫鬟就去”步翦水快速回答,转身小跑离开。 -- 第5章 伯乐相马 来到浣衣间,步翦水随意看着里面的情况,抬眼间杂乱的小院里,被雨水浸透的麻衣,足有六名丫鬟顶着毛毛细雨奋力的揉搓着那看似数不完洗不尽的脏衣,鞋袜。 零零散散堆积在一角的一等下人的衣服和被整齐叠放在案的家主衣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名拿着藤条的嬷嬷在六名丫鬟中间来回穿梭,时不时呵斥几句,期间若是看谁不爽便发泄的抽打几下,惹得整个浣衣间哀嚎连连。 上一世的步翦水许是因为太过心狠手辣,竟在死前没有一个衷心的下人给她收尸,一个个都盼着她快点死,看到这嬷嬷尖嘴猴腮的面相,露着狰狞和暗爽的浅笑,和曾经的自己又有什么分别,同样的不讨人喜欢呢。 嘴角上扬起淡淡的弧度,快步走上前,对着管事嬷嬷行了一礼,说道“乔嬷嬷,我是…” 还没等步翦水开口报出姓名,乔嬷嬷就一改方才的严厉,眉梢微弯的转向步翦水,换上一副奴才嘴脸,走到她面前率先开口“哎呀,四小姐,大夫人都交代过了,这不,丫鬟都在这里了,您随便挑” 步翦水点了点头,曾经处处鄙夷她和许佳人的嬷嬷,这会因为赵梨洛的关系对自己恭敬有加,看来这条大腿她没抱错,要是因此能换来几天安省日子,倒也是极好的,只是…步翦水想着稍早赵梨洛那狠辣的眼神,恐怕那虚与委蛇的应承也只是权宜之计。 “还不快过来,让四小姐挑挑”乔嬷嬷开口厉声说道。 六名女婢闻言,放下手里清洗的衣物,一个个顺从的走到步翦水面前,紧紧攥着被雨水打湿的衣衫,低头不语,像是等待宣判死刑的囚徒,脸上毫无波澜,表情麻木。 步翦水注意到,许是因为常年干着繁重的粗活,她们的手都泛着老茧,甚至有些大大小小的冻疮,都说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来生活在最底层的下人都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 突然她眼神一亮,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虽长相有点粗狂,但是眼神里透露出一模不服输的精干劲,尤其她的双手比别人都来得粗糙。 再看看她旁边的另一名女子,咬着唇瓣,身体带着被选走的渴望,微微前倾,但是眼神却依旧淡定,装佯满不在乎。 步翦水微微凝视了一会,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咬了咬殷红的丰唇,开口道“嬷嬷,我选好了” “哦?可是那位婢女有这等福气,直接晋升二等丫鬟?”乔嬷嬷带着精光的眼睛,开始打量六名婢女,期间每到一处,婢女就忍不住打个战栗。 步翦水伸出两个指头在乔嬷嬷面前挥了挥,说道“我想要两个!” “什么?”众人包括乔嬷嬷一惊,这大夫人交代的可只是一个,四小姐选两个是何意俞? 步翦水浅浅一笑,拉着乔嬷嬷走到一处隐匿的地方,把方才阿翠给她买糖炒栗子和新襦裙的银子塞到乔嬷嬷手里,拍了拍说道“嬷嬷,您就行个方便,我都看上了,实在难以抉择,不如…这银子给您,这么多再买三个贱奴都是绰绰有余的” 乔嬷嬷蹙眉,表情带着犹豫,但是手心里却紧攥着步翦水塞给她的银子迟迟不松,要知道这浣衣间是除了处理金汁之处最为卑贱的地方,垫了垫银子,这一年可不一定来这么个出手阔绰的主儿,乔嬷嬷眼睛转了又转,故作为难的撇了撇嘴,勉强开口道“好吧,四小姐,您可真会为难老奴,但是您可别忘了,这是乔嬷嬷给您的好处,到时候…” 步翦水快速的点点头,把银子往乔嬷嬷怀里推了推,说道“放心吧,翦水知道,等翦水有朝一日出头,少不了嬷嬷好处” 乔嬷嬷笑盈盈的让开身,等步翦水把选好的人带走,说实话她就喜欢这种聪明机灵的丫头,知轻重,懂规矩,虽然出身卑微了点,但是好歹也算半个主儿,比步翦羽那脱毛的凤凰伶俐多了。 步翦水指着最后的两名丫鬟说道“你们,跟我走吧” “是” 语毕她不再回头看着剩余失望的四名丫鬟,转身走出了浣衣间。 等她回了兰舟院,步翦水问道“你们都叫什么?” 那名看起来魁梧一点的婢女说道“奴婢巧莲” 等她说完,另一名婢女,表情依旧镇定的上前开口“奴婢,清清” 步翦水点点头对巧莲说道“你以后负责我姨娘许佳人的寝居” “是”巧莲说完,转身步入内室,开始打水准备侍奉屋里的主儿。 步翦水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她没看错,是个踏实肯干,任劳任怨的好奴婢。 “至于你”步翦水看着清清,嘴角勾了勾说道“走吧,去集市和我买糖炒栗子” -- 第6章 初遇惊鸿 外面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抬头望了望天际,厚重的乌云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感,想来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辰。 画着几许堇花的油纸伞在宰相府的后门慢慢撑开,遮盖住步翦水抬眼望及的天空,挥洒开她心底的点点阴霾,依旧穿着比下人服饰做工考究一点的青色布衣,随意挽起的盘髻,别上一枚廉价的玉簪,步翦水对着身后的清清开口道“走吧” 清清很懂事的接过步翦水手里的花伞,扶着她虽刻意隐蔽但是依旧能观察到伤势的皓腕,学着步翦水的样子迈着莲步朝不远处的集市进发。 “小姐,喜欢吃糖炒栗子?”清清忍不住好奇的开口。 “不…我不喜欢,大夫人喜欢” 步翦水笑着说完,转入一家当铺以最快的速度把手里的银簪换成碎银出了铺子。 被雨水冲刷的主街,像是镜面一样干净却又滑腻,迎面扑鼻略带这清新的雨水气味,让步翦水迷醉的深深吸食了好几口,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喜欢下雨的味道,好似能冲刷那些不堪的曾经和梳洗一颗颗肮脏的灵魂。 突然她脚下一空,发出一声惊呼,许是脚下的青石砖因为年代久远而有点摇晃,周围渗入的泥水溅了步翦水一身。 “啊…小姐,这可如何是好?”清清慌乱的蹲下身用手里的绣帕开始擦拭步翦水陈旧褪色的襦裙。 “罢了”步翦水伸手阻拦。 抬眼看了看旁边的尚衣间和不远处的医馆,嘴角无奈一扯,她还想省一笔开支以备不时之需,看来人算不如天算,今天这衣服是换定了。 等她从尚衣间出来,再次走在丰都的街道时,就开始引来不少的侧目,步翦水无奈一笑,她已经很是低调了,随手选了一件淡绿色的大众襦裙尽量想避开因面容秀丽引起的骚乱,可是好像事与愿违。 “八百里快急,让开,让开!” 就在步翦水才出来没几步,从城门飞奔来一名骑着骏马飞驰的皇城信使,最近大丰王朝跟周边的小国总是有着或多或少的摩擦,这不军报又送来不少。 步翦水立刻合起油纸伞拉着清清小跑似的躲在不远处的某家大户人家屋檐下,周围的百姓纷纷迅速避让,有些孩童和妇孺避让不急都纷纷摔倒在雨中,场面好不热闹,喧嚣。 步翦水淡笑不语的摇摇头,开始轻拍因为奔跑襦裙上沾染的水渍,这是个新信使吧,不然怎会如此莽撞,一路叫喊,惹得百姓人仰马翻。 “这位小姐,能不能把您的绢帕借我家公子一用?”一道稚嫩夹杂着沙哑的嗓音在步翦水耳边响起。 步翦水微微抬头侧目,发现是一名十几岁的书童打扮的少年,眉清目秀,彬彬有礼,双手呈拳,带着气和疏离,那随着话语间上下摇摆的帽檐又显有着别具一格的滑稽,望着书童的容颜她心里一沉,眉头有着一瞬而过的微蹙,为何她觉得他如此眼熟。 眨了眨无辜的水眸,步翦水留了心眼问道“敢问小哥,你们家公子是谁?” 小书童笑而不语,只是侧身把他后面的一名俊逸挺拔身形的男子让了出来。 步翦水一愣,望着三步以内的她曾经比任何女人都来的要熟悉的容颜,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留在她心中的点点涟漪,司徒青和?既然是司徒青和,怎么会是他,她记得上一世他出现在对面的屋檐下,为此步翦水已经能躲就躲,为何却又遇见。 此刻的司徒青和没有带着斗笠,所以被雨水冲刷的飘逸身形显得有点狼狈,紧贴在面颊的鬓角和带着未干透的羽睫时不时眨动,让步翦水的心跳没由来的漏空一拍。 他还是如她的记忆一般全身充满着吸引女性的刚毅魅力,刀割的脸庞,深邃的五官,似笑非笑的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似是一直都未曾改变。 步翦水不着痕迹的嘴角一勾,眉梢从紧蹙带着略微的放松。 旁边的书童看到步翦水的反应挺了挺胸膛,他就知道以他们家少爷的气势,没有一个女子能够幸免,当然包括这个看起来跟仙女一样的闺秀。 “我不愿意”步翦水收回笑容,表情带着不屑和淡然。 “什么?”小书童诧异的开了口。 许是因为步翦水的拒绝,司徒青和微微蹙眉,转头也注意到旁边触手可及的美丽女子。 “我说,我、不、愿、意、借”步翦水并没有因为司徒青和的正视而欢呼雀跃,反而她心底升起一直没由来的抗拒,冷冷把脸颊侧过,步翦水一字一句的再次开口。 等步翦水话落,周围已经对司徒青和窥视的一大批未出阁女子纷纷拿出手里的绢帕,胆大一点的已经绕过步翦水把手里的绢帕呈到司徒青和面前,胆子小一点的都拿着丝帕忸怩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临幸’。 被挤到一边的步翦水,看着开始面露尴尬之色的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书童看着自家少爷如此受欢迎便瞪着步翦水,鼻腔里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 步翦水不打算和他计较,现在的她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能躲就躲,能拒绝就拒绝。 突然正街上有人发出“啊”的一声,伴随而来的就是某人重重扑倒在坑洼泥水里的声音。 步翦水好奇的抬起头,发现原来地中央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不小心滑倒,被他捧在油质包里的糖炒栗子应声也散落一地。 看着他狼狈的爬起,带着可怜的眼神开始捡被雨水覆盖开始冒着腾腾热气的栗子,惹得周围避雨的众人发出阵阵看热闹的窃喜。 步翦水推开挡在最前面的人群,顶着雨开始拾起散落在脚边的栗子,清清见状,连忙撑起油纸伞给步翦水遮雨,入手已经有点冰凉,应该是没了该有的味道。 “喏,给你”步翦水把手里一捧栗子放在小厮的怀里。 此刻的司徒青和注意到步翦水的动作,眉头拧的更紧,眼神带着探究和不解,随即眉心舒展,眉梢微微上扬。 “谢谢,这位姑娘”小厮感激的抬头,当他看到步翦水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女子好美,皮肤白的跟观音菩萨手里羊脂玉净瓶一般,气质仿若有光,散发着一种淡雅的魅力,微微勾勒的嘴角,带着浑然天成的殷红。 步翦水笑了笑,知道自己又不经意惹了一潭秋水,眼角看到被雨水冲刷的睁不开眼的小厮,便顺手抽出怀里的绢帕递到他手里道“擦一擦吧” 语毕步翦水转身,朝不远处卖栗子的地方走去。 小厮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嘴角一咧,转身朝旁边的酒楼奔去。 楼上等待吃热乎乎栗子的一名男子,望着眺望台外发生的一切,性感又不羁的薄唇微微扬起,随手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突然他眸间一亮,那给他家小厮手帕的女子出现街角的栗子摊处,像是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她僵持好久最终从发间不情愿的抽出看起来异常廉价的玉簪递给老板,接过两包热腾腾的栗子,转身消失在街角。 “三殿,额…不,三爷,你要的栗子”已经跑上楼的小厮把冰冷的栗子放在桌上,心里忐忑的看着自家主子,这可完了这种小事都办砸,以后怎么跟着爷在丰都混啊。 被叫三爷的男子,随手撩拨了几下板栗,挑拣了一颗大而饱满的握在手里,转身朝楼下走去。 “爷…也你要去哪?外面还下着毛毛细雨”小厮抱起板栗飞快的跟上。 男子不做声,只是飞快的步行到栗子摊对卖栗子的老板说道“老板,方才可是有位小姐用玉簪换了两包栗子?” 卖栗子老板狐疑的抬头,看着面前长相俊逸,气度不凡的男子点了点头。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栗子上说道“这个给你,玉簪可否让于我?” “啊”栗子摊老板诧异抬头,天下还有这等好事?随即毫不迟疑的从怀里掏出玉簪递到男子手里。 已经跑到三爷身边的小厮,用步翦水方才给的丝帕开始细擦额头的雨水,男子见状,有点生气的一把抽回自己手里说道“谁让你用的” 语毕他摊开丝帕,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块有点泛黄但是面料却一模一样的丝帕,两个丝帕叠在一起,把玉簪裹在其中,轻轻对着空气吐口“终于找到你了” 小厮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他家三殿下真是奇怪,永远揣着不符合身份的廉价丝帕,现在又把自己的那个抢走了,莫非他是丝帕控? “走吧!”男子看了看,一脸白痴像的跟班,准备离开。 眼角不经意略过还在屋檐避雨同样看着自己的司徒青和,便狠狠翻了一记白眼。 -- 第7章 借刀杀人 抱着两包糖炒栗子和一包内用外敷药材的步翦水和清清,悄然的溜近兰舟院。 顺势从清清怀里顺走一包栗子的步翦水说道“清清,把这药交给巧莲,让她帮许姨娘煎熬和外敷,剩下这包栗子,许姨娘约莫也吃不完,你们就一起分了吧” “啊?”清清诧异的抬头,她没料到才跟步翦水的第一天,就有此等好事。 步翦水笑了笑,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只手合起清清长大的下巴说道“别惊讶,我虽然在这府里没什么地位,当然我也不想有什么地位,但是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了去,我有的,就有你的” 语毕,步翦水哼着小曲儿,快步离开兰舟院,朝南边府里最奢华的铜雀院走去,她得跟赵梨洛交差,不是么? 叩叩叩 步翦水轻敲了几下铜雀院的屋门,空档间也来回审视了周围,不愧是这步府的门面,依旧如曾经的记忆一样虽然秋天,但是整个院子种了四季都会开放的月季、扶桑和龙船花,显着铜雀院依旧如春夏般,生机盎然。 “何人?”里面传出阿翠的声音。 步翦水福了福身子说道“庶女步翦水,带着糖炒栗子给大娘送来” 随着步翦水的话落,门应声而开。 “进来吧”阿翠一把抽过步翦水手里的油纸包,表情带着鄙夷的傲气,上下打量了一下步翦水,嘴角一哼,转身进了里屋,才开口说道。 步翦水也不打算计较,嫣然一笑,迈着徐徐的步伐走了进去。 看到暖炕上坐着赵梨洛和步翦羽,显然俩人口味一致,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吃起面前的栗子。 看到步翦水进来,赵梨洛对阿翠使了个眼色。 阿翠点点头,领命的从里屋里用托盘呈出一件做工精美的女士长衫交到步翦水手里。 “听说芳华院的二姨娘有了身孕,这一入秋就有点凉意,我作为大房也不能都占了去,这不做了一件新衣裳给二姨娘,四小姐就代我送过去,顺便做个顺水人情”赵梨洛一边吃了板栗一边说道。 步翦水一愣,眉梢不着痕迹的轻挑,什么时候赵梨洛能有如此心思包容他人了?给她步翦水一百个心,她都不信,这里肯定有猫腻。 “嗯?还不快去?”步翦羽发现步翦水迟迟未有动静,便气愤的扔出栗子壳砸到她的身上,语气带着不耐烦说道。 赵梨洛见状从袖口里掏出一块金丝软玉放在托盘上说道“这个赏你,快去吧!” 步翦水见状,心里对赵梨洛的怀疑更加的确认,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也只有这种智商的人能干出来。 表面上装着讪笑,似对软玉的爱不释手,快速的退出了铜雀院。 步翦水嗤之以鼻的看着面前打发要饭的美玉,心里不屑一笑,这等货色充其量值个几锭银子,想收买她?早出生几年吧。 不过此刻不是欣赏软玉的时候,步翦水穿梭在宰相府花园处,躲在一处较为僻静的小山旁,快速的开始在送给二姨娘的衣服里细细搜寻,时不时放在鼻尖上轻嗅,直到她闻到一股清凉的味道。 迅速从腰间抽出才从药材铺买来的银针细心挑开衣服内的夹层,果真里面有几片绿色的干枯枝叶。 竟然是猫薄荷?步翦水迅速把里面的所有枝叶全数倒出,眼睛一转,心里暗暗一惊,这赵梨洛果然心狠,这招借刀杀人可真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 第8章 借刀杀人(2) 既然她想伸手害人,她步翦水就定然不会让她如愿,眼珠飞速一转,嘴角一勾,重新叠好衣服,把金丝软玉放于怀中,朝二姨娘陈氏的鹊桥院走去。 叩叩叩 “谁呀”门内传来好听却带有些沙哑的女音。 “是我,姨娘,步翦水” 门应声打开,步翦水见到一个挺着足有小锅一般大肚子的女子挪着龙钟的步态,缓缓随着门而后退。 步翦水不由得心里一紧,看这足有五六月的样子,若是此刻不小心滑了胎或者受些惊吓,那十有八九不止孩子没有陈氏的性命也是难保再有。 “不知四小姐来可为何事?”陈氏狐疑的看着一直盯着自己肚子的步翦水,心里不由一紧,素手不自觉挡在高隆的小腹处。 “啊?姨娘,可否进去说话?”步翦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开口。 陈氏侧了侧身子让出了门口,示意步翦水进来。 把手里的锦缎衣服置于桌面,步翦水也不打算蜿绕,单刀直入的开口“陈姨娘,知道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这是翦水领大夫人的命,特意送来的新制的罗裙,看看可满意” 听到赵梨洛的名字,陈氏明显身形一晃,嘴角不由凄苦一笑,之前她肚子里没有这金贵的香火,就在这步府后院里与赵梨洛斗得是你死我活,现在有了这么个宝贝,她也没心思缠斗下去,可是总有人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着面前的上好衣料,心里比明镜还来的敞亮,不由得晦涩一笑。 “不错,一看就是上等货色,替我谢谢大夫人”语毕陈氏抖开衣袍在身上套了起来。 步翦水眼眸一眯,若她没记错这陈氏不是个省油的主,不过她最多只是喜欢争宠,却没赵梨洛一般来的狠毒,怎么今天开来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二姨娘可是喜欢养些猫猫狗狗?”步翦水试探的问道。 听到步翦水这么问,陈氏身体没由来一颤,慌张的看着四周,发现什么都没有,就长舒一口气说道“四小姐莫要吓我,我历来怕这些带毛的动物” 步翦水一惊,想起最近大街上无缘无故出现许多无主的流浪猫,瞬间明白赵梨洛的用意。 “那二姨娘,也是个聪明人,翦水不知有些话当不当讲?” “哦?四小姐,所为何话?”陈氏一听,眉梢一条,顺手关上屋门期间不时的朝外面探了探脑袋。 步翦水看着陈氏这一气呵成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大约明白许是怀孕这么多月也没少过提心吊胆的过活。 “既然二姨娘如此谨小慎微,为何还把这衣服毫无戒心的穿在身上?”步翦水开门见山的问道。 陈氏一听,凄苦一笑,发现步翦水不如表面一般简单,似是好心提醒自己,不由的打算直言不讳,只求得她没看走眼,步翦水是唯一能帮自己险象环生的贵人。 于是乎说道“四小姐有所不知,自打我有孕以来,这鹊桥院的女婢被大夫人换了个遍,我也是夜夜提心吊胆,每日婢女送来的安胎药都被我倒在外面的柳树下。” 语毕陈氏指了指窗外,步翦水回眸,却看到那哪里还是葱郁的柳树,分明就是一颗半死不活的死柳。 “这…”步翦水一惊。 “唉,如四小姐所见,柳树都毒死了,更何况我这个孱弱有身孕的女人”陈氏说着,抽出怀里的手帕,嘤嘤擦着泪珠。 步翦水半眯着眼睛,心里明白怪不得赵梨洛着急让自己送衣服过来,原来是看着陈氏肚子越来越大,准备不择手段了。 “这衣服里有猫薄荷,不能穿”步翦水眸眼一台,看着陈氏。 -- 第9章 未雨绸缪 陈氏一听,准备迅速的脱下衣服。 步翦水浅浅一笑,按住了她的动作,把素手摊开放在陈氏面前,里面是一些杂碎的猫薄荷叶,因为被揉捏太紧的关系,有些微微返潮。 “我已经取出来了,陈姨娘可以无须担心太多” 陈氏看着面前险些要了自己命的几片绿叶,又望了望步翦水,眉头一蹙,不解的开口“为何如此帮我?” “只为给我的生母许姨娘某个出路”步翦水嘴角自然的扯了扯,表情带着诚恳眼神真诚的说道。 “为何是我?”陈氏疑惑的开口。 “因为陈姨娘虽为庶女,嫁入步府为姨娘,但是母家却是大将军陈家,若是诞下子嗣为男,那么势必在这步府后院里有着和大夫人势均力敌的架势,若是善加利用,这主母的位置也是可窥视一二”步翦水眸眼低垂,这句句一针见血的话,却云淡风轻一般的脱口而出。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陈氏诧异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这步翦水只是个待字闺中,未及笄的女孩儿,怎会说出如此大局势的话,就连她那一点点功利的心思也被一一剖析。 步翦水点了点头,有手指沾了些桌上茶杯里的陈茶,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个字‘骛’,随后开口道 “每个人都有野心,都有自己势必要达到的目标,陈姨娘若是真成了未来步府的主母,那么日后在陈老将军面前也不至于低您那入宫为妃的嫡姐好几头,不是么?说不定还能在母家有所地位” 陈氏听完死死咬着唇。 步翦水知道她在犹豫,在孤注一掷,在做思想斗争,反正也无碍,自己有的是时间等着。 就在俩人都沉默以对的时候,步翦水的婢女清清急急忙忙的朝鹊桥院跑来。 “小姐,小姐” 步翦水闻言,倪了一眼还在疑惑的陈氏,便迅速打开房门,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呼呼…”跑的气喘吁吁的清清,连连扶着岔气的腰肢,说道“老爷回来了!随行的还有太子殿下,现在老爷让咱们府里四名小姐通通去大厅相迎” 步翦水听到太子顾衍昂来了步府,心里一沉,眉头紧蹙,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她步翦水清楚的很,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不,确切的说是个温饱思**的万年禽兽。 许是因为顾衍昂是皇后唯一的子嗣,被宠的不像话,登基之前还算有所收敛,登基之后就开始骄奢淫逸,不过这都是后话。 “太子来了嫡姐前去招呼就好,为何让我们都去?”步翦水不解的开口。 “不知道”清清诚恳的摇头答道,随即又催促“小姐,你就快点把,去晚了老爷会发火的!” 步翦水认同的点点头,她爹的脾性她还是略知一二的,提起裙摆准备随着清清离开。 “四小姐”身后的陈氏猛然抬头叫住了她。 步翦水没有回头,只是定住了身形。 “不知道四小姐的夙愿是什么?”陈氏眼神灼灼的望着步翦水的背影,开口询问。 步翦水笑了笑说道“平平安安,不争不抢,明哲保身,等老了就常伴孤灯,皈依佛门” “什么?”陈氏诧异的抬起眸子,她怎么有种错觉,这步翦水就是个七老八十看破红尘的妇人。 -- 第10章 太子衍昂 随着清清的脚步,步翦水一刻都不敢耽搁的赶到大厅,可是等她气喘吁吁的望着已经络绎不绝出入大厅的相府婢女和闻见不时从里面传来的女子调笑声,步翦水就明白,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小姐,我们好像…”清清欲言又止的开口。 步翦水伸出右手,挥了挥,表示她心里清楚,便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提了提精神,一步步踏入大厅。 “女儿步翦水给爹爹,母亲请安”步翦水做着循规蹈矩的礼仪,眸眼微微低垂的看着自己的绣鞋。 她这一开口,大厅里本来和谐的气氛瞬间将至冰点,宰相步沉风眯着黑色的眸子,上唇的胡子因为步翦水的迟到而微微颤抖。 “哼!步翦水你可真是面子大,让一屋子辈分,等阶比你大的人等你一个,许姨娘就是这么给你教的?” 步翦水一愣,明明是因为送了锦衫才耽误了来的时间,这和许姨娘有什么关系?微微抬头看着坐在次坐顾衍昂旁边的步翦羽。 看到她不着痕迹的用茶杯掩饰她得逞的笑容,她心里就明白了,原来这赵梨洛母女根本就对自己不信任,这会想着法子惩戒自己,好让自己以后因此事而忌惮,方便以后为她们做事。 嘴角不屑一勾,俩母女和她玩,还早得很,随即步翦水不着痕迹的掐了掐自己大腿,硬是挤出一点泪水,楚楚可怜的说“爹爹,翦水没有” 步沉风看到步翦水这带雨梨花的眸子,心里一阵,当时他把许佳人赎回来做妾正是因为许佳人有着别的女人没有的娇弱和动人。 现在看到已经快出落亭亭玉立的是女儿步翦水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里一紧,立刻尴尬的把脸别了过去说道“你…可知错?” 步翦水依旧装佯咬着下唇,望了望旁边带着玩味表情看戏的顾衍昂,只见他如上一世她初见一般顶着一张儒雅而不失温和的面庞,细长的丹凤眼,被高高竖起疏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冠,虽有帝王相但是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深邃眼眶,真不知道步翦羽喜欢他什么。 随即开口说道“女儿知错,翦水不知太子殿下前来,还望太子殿下责罚” 被如此佳人如此可楚的注视,顾衍昂细长的瞳孔没由来一紧,这相府还有长相如此利落诱人的女子?看着已经发育一二的步翦水,心里更加笃定,不出两年这女子必然名冠整个丰王朝。 “额,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本太子也是下朝闲来无事来宰相府里坐一坐,顺便替父皇带句话罢了,四小姐请起吧,地上凉,姑娘家的身子亏不得” 语毕顾衍昂就准备起身想搀扶一二。 “咳咳”步翦羽不着痕迹的咳嗽两声,怒瞪着依旧跪地的步翦水。 这个小贱人和她不要脸的妓女母亲一样就知道勾引男人,还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之前在铜雀院若不是母亲阻拦她早就… 被步翦羽这么一提醒,太子顾衍昂立刻回过神,尴尬的对着宰相步沉风讪讪一笑,从怀里抽出扇子半掩面的坐了回去。 “起来吧”步沉风看着可怜巴巴的步翦水,也不忍心再次责罚,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就坐。 步翦水朝最末席的位子走了过去,期间眼神不经意瞥向三姐步翦莹和五妹步翦若,看着她俩带着鄙夷的神色窃窃私语,步翦水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无非就是说她狐狸精,不要脸,勾引太子。 反正她也无所谓,只要自己不死,不受苦,别人爱咋说咋说,哪怕说她是妖星转世她也乐此不彼。 “不知,太子前来,所为何事?”步沉风看着步翦水入坐,便开口询问道。 “步大人气了,今天是替父皇带一句话,马上要到中秋节了,今年父皇打算在宫里举办盛宴,特邀步大人和四名女儿前去赴宴” -- 第11章 故作矫情 赴宴?步翦水闻言,眸光微微暗了暗,这赴宴怎么让她感觉有种深深的阴谋感,眼角不经意撇过离自己不远处表情一脸傲娇的步翦羽,心里瞬间明朗起来。 若她没记错这场皇室宴席说好听是开怀畅饮,中秋团聚,实则是为了给太子顾衍昂筹备太子妃之事而做的铺垫。 看着旁边的两位姐妹步翦若和步翦莹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步翦水就摇了摇头,像种猪一样被那些皇子挑来挑起有什么好?不如回家睡大觉。 “啊,太子殿下,这…目前步府只有羽儿和莹儿到了及笄的年纪,剩下的两名,怕是去了不合适吧?”宰相步深风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到父亲打算阻止步翦水的参加,步翦羽心里一个高兴啊,连忙附和着说道“对啊,水儿和若儿都未及笄” 顾衍昂扇了扇怀里的扇子,笑道“步大人无须担心,这是父皇特意交代的,更何况朝中也有未及笄的庶女被邀请参加,我想您的两个女儿不会觉得乏味” 语毕顾衍昂还偷瞄了步翦水好几眼,才罢休。 “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步深风笑着起身对着顾衍昂拱手作揖。 语毕他看了看步翦羽,尤见她如女儿家般望着太子眼神游离不定,心里瞬间了然,随即开口道“不知太子一会可有其他事情?” 顾衍昂摇了摇头。 “那正好,不如让翦羽陪着太子在这后花园走一走,最近府里新载种了些荷花,不知可有雅兴?” 听到步深风如此盛情邀请,顾衍昂黑眸不经意转了转,看了看旁边含羞不语的步翦羽,又看了看依旧低头淡漠不语的步翦水,反正刚好他也闲来无事,就开口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四小姐也一起吧!” “啊?”步翦羽一惊,太子这是何意?父亲明明说只有自己,现在带上步翦水是什么意思,那她和太子独处的时间不就… 可是顾衍昂怎会给步翦羽说话的机会,语毕就一撩衣摆朝后花园走去。 看着步深风深邃欲言又止的眼眸,步翦羽老大不乐意的走了出去,过路步翦水身边愤恨的瞪了一眼。 走到连池旁边,顾衍昂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转身对着步翦羽,眼神却望着步翦水说道“不知道步小姐,觉得我可否像这莲花?” 步翦羽脸颊一红,说道“太子濯清涟而不妖,定然是个未来廉明的好帝王” 步翦水听罢嘴角抽了抽,这步翦羽还真能吹,明明大街小巷都疯传太子见色忘义,太子压榨民脂民膏,现在在这里大放厥词也不怕天打雷劈。 “四小姐觉得呢?”顾衍昂眼神越过步翦羽说到。 “嗯,不像莲花”步翦水好不做作的答道。 “哦?那四小姐觉得本太子像啥?”顾衍昂顿时开了兴趣,眼神带着好奇问道。 我他妈的觉得你像坨屎,步翦水心里一记白眼附和,可是脸上依旧带着浅笑说道“太子深藏不露,不如表面一般简单纯粹,当然是黑色郁金香了” “哦?四小姐觉得在下神秘而高贵么?”顾衍昂说着,还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说道“妙哉!妙哉!” 哼,连好话赖花都听不出来了,真是个笨蛋步翦水望着顾衍昂的背影,鄙夷的撇了撇嘴。 正准备跟上,却听到旁边不知何时站着的步翦羽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朝湖心落去。 -- 第12章 自作自受 “救…救命,太子…救我”开始在水里扑腾的步翦羽发出一道道惹人心疼而又怜惜的呼喊。 步翦水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伎俩?又看着已经跑了还远准备叫人的丫鬟阿翠,心底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 这步翦羽可真是可笑,这落水这招是不是百试不爽,为何每个为了衬托自己柔弱的女子都要来个落水以征求得男子的疼爱或者为了达到诬陷别人的目的? 明明方法有几百中,可是偏要选一个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三滥招式。 望了望依旧蹙眉站在荷花池边不语的太子顾衍昂,步翦水就觉得心里那是一个爽,嫡姐这一招或许对别人有用但是对这种把衣服看的比女人珍贵的种,指望他救你?这不是水里捞月之势么? 果真,顾衍昂嫌弃的拧着鼻子看着沾染一身污泥还在拼命挣扎的步翦羽说道“你…快自己上来” “什么?”步翦羽呆愣在水中忘记了挣扎,嘴张的大的能塞下一个苹果。 此刻已经闻讯赶来的大夫人赵梨洛和宰相步沉风看着落水挣扎的步翦羽,连忙命令身边的护院说道“还不去把大小姐救上来” 看着被连拉带拽满身污秽的步翦羽,打着冷颤瑟瑟发抖的依偎在赵梨洛怀里。 “羽儿,是谁?是谁推你下淤泥塘的?” 步翦羽不做声,只是怒瞪着步翦水。 阿翠见状,连忙指着步翦水的鼻尖呵斥道“是四小姐,阿翠亲眼见着四小姐伸手推的” 步翦水像是料到阿翠这一招一般,不徐不慢的从人群中走出,淡淡的开口道“阿翠,你可知你再说什么?” “四小姐,阿翠眼睛没瞎,当然知道” 步翦水点了点头,忽的眸间一凌厉的开口道“阿翠,句句属实?你可知下人诬陷小姐是要挨家法的” 阿翠一听,身形不自觉微微战栗,眼神带着闪烁,嘴里却逞强说道“阿翠说的句句属实,就是四小姐推的大小姐” 语毕她还走到步翦羽落地的地方,说道“当时大小姐就是站在这里掉下去的” “好啊,你个步翦水,不愧是狐狸精生下的小妖精,尽做残害嫡姐,不讨好的腌臜之事”赵梨洛气愤的起身,上前几步,指着步翦水的鼻尖就开始训斥。 语毕,她更是嘴角一勾,扬起被养的肥硕的肉手对着步翦水的脸上就准备抽打。 “啊”可是眼见着就要落下的手掌却不知怎地,拇指没由来一个刺痛,像是抽筋一样,在半空中就软了下去。 步翦水嘴角有着一闪而过的笑意,收起藏在袖口的剩余几枚银针,表情带着诧异说道“大娘,你怎么了?” “你…我…!”赵梨洛疼的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哑巴吃黄连。 没在给赵梨洛算了找茬的机会,步翦水几步快速走到阿翠面前,说道“既然你怎么笃定是我推的,那我不建议把你也推下去” 语毕,步翦水素手一扬,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用力,阿翠就在惊恐的呼喊声中落入荷花池中,期间因为踉跄,腰部不小心撞到青石板沿上。 “步翦水,你干什么?”一道严厉而带有警告的声音响起,开口说话的是步沉风。 步翦水转身带着鄙夷的笑容看着在荷花池里开始呼救的阿翠说道“父亲大人,请您仔细看阿翠的落脚处。” 语毕,步翦水上前几步走到台子边沿摸了摸为了防止人落入湖里的低矮桅杆说道“父亲,看看不远处隐约可见的两个深坑,稍远点的是大姐方才落入点,离我们近一点的是阿翠的。 若是我推的大姐那么她应该落在和阿翠差不多的地方,为何是稍远的那处?” “这…”步深风摸索着下巴,显得有些犹豫,看了看水池,又看了看步翦羽落魄的模样显得更加疑惑。 “很简单,这围栏外还让出两寸的台阶间距,方才阿翠就不小心碰到摔青了腰肢”步翦水说着指了指被救上来还揉着发疼腰肢的阿翠,有开口说道“可嫡姐好像没有受伤,这又是为什么?” “这…”步深风点了点头觉得步翦水的话很有道理,便又看了看步翦羽和赵梨洛。 步翦水嘴角轻蔑一笑,眼神带着厌恶瞪着赵梨洛母女说道“原因无二,嫡姐是自己跳进去的,为了越过石阶而不受伤,她还专门高高跃起避开障碍” -- 第13章 筹备中秋 “你…你血口喷人”步翦羽气愤的从赵梨洛怀里站起,一副想打人的架势。 还没等步翦水反击,一记声音打断步翦羽的下一步的动作。 “步翦羽,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太子都在,你还有没有规矩了?”步沉风气愤的怒吼道。 “爹爹…”步翦羽不再吭声,低着头看着一身污秽早没了嫡女气度的模样。 “太子殿下,让你见笑了”步沉风瞪了一眼步翦羽,转身走到顾衍昂身边,抱歉的开口。 被扫了兴致的顾衍昂,皱眉挥了挥手,倪了一眼侧脸望着湖里水莲不知在想什么的步翦水,对着宰相说道“步大人,本太子就此告辞” 步沉风一听,讪讪堆笑,连忙上前几步,问道“太子殿下,不知前几日跟您提的关于犬子步进霖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太子带着不太高兴的嘴脸转身准备开口回绝,突然他又瞟到不远处,也准备离开的四小姐,话锋一转说道“宰相大人,速来听闻您的二子步进霖深受您的教诲,既然如此以后就跟着本太子身边吧!” “嗳、嗳,步某替犬子谢太子抬爱”步沉风一听,之前求得事情有没眉目,便欣喜若狂的附和。 顾衍昂挥了挥手示意作罢,他要离开。 步沉风也不是个没眼色的主儿,连忙副首做了个请的收拾,送顾衍昂出府。 步翦水回眸望着渐行渐远的太子殿下,想到方才步沉风的请求,眸间闪过一丝不屑,这步进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垃圾,除了会拍马屁,调戏青楼花魁,剩下的一无是处,这可好分给太子,真是茅厕里万年的石头相遇了,臭到一起去了。 “步翦水,你去哪?”等步沉风一走,赵梨洛立刻跟活了过来一样,双手叉腰瞪着已经走了几步的步翦水怒喝道。 “大娘”步翦水福了福身子,说道“大娘与其在这里想训斥我,不如去看看嫡姐,别因为落水生病,去不了三日后的皇家宴席,可是得不偿失了” “你…”赵梨洛气愤的想再次开口,什么时候步翦水这般伶牙俐齿了。 步翦水根本就懒得再搭话,反正阿翠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拉到后院杖刑了,虽然诬陷府中庶女不是什么大罪,但是估计在这步府也待不下去。 想到这步翦水嘴角一勾,少了个威胁她的主儿,安生日子又可以过几天了。 不知不觉到了三日后的中秋佳节。 自打步翦羽那乌龙事件一出,宰相步沉风就有了深刻的认知,知道这后院永远不可能端平一碗水,但是为了应付今日的皇家宴席,他依旧下了死命令,所有院的小姐都必须有一套合身的新襦裙,而且都必须是上等云萝锦缎。 在兰舟院的步翦水看着面前淡粉色绣着梅花的襦裙,虽然华丽无比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 “水儿!”一道声音从床上想起。 步翦水闻言,警觉的起身,快步走到许佳人身边,素手穿过轻纱帷幔,准备再次把脉。 许佳人笑着抽回手说道“水儿,姨娘好多了,只是…”许佳人不知道该如何发问,她的水儿何时学会的医术,这已经困扰她整整好几日了。 步翦水岂会不知许佳人想发问的话语,只是无奈一笑说道“姨娘尽管养病,届时女儿会如实相告” 许佳人笑了笑,伸手抚摸她的绒发,说道“看你拿着那襦裙翻来翻去,岂是不喜欢?” 听到襦裙,步翦水就想到皇宫,嘴就撅的更高了,说道“喜欢,很漂亮,但是…我不想去参加赴宴,只想陪着姨娘” 许佳人一听,笑意连连,曾经以为步翦水讨厌她的出身而伤心不已,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开口道“这是圣旨,任何人违命不得,水儿若是不喜欢,就只管吃,其余的都不要看” -- 第14章 筹备中秋 “四小姐,怎么还没换衣服啊?”端着一份清水进来的巧莲,诧异的望着一脸哀怨的步翦水,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其他院里的小姐们从领到锦服开始就一个劲的‘叽叽喳喳’互相比较,这四小姐为何如此不同? “对啊,四小姐,清清帮你换衣服可好?”随着巧莲前后脚进来的清清,手里拿着两条干净的帕子,走到步翦水身边道。 步翦水看着被她带回来就一直尽心尽力的两名婢女,心底的想法不知从何诉说,无奈的叹口气,只得在许佳人笑意浅浅的注视下随着清清步入屏风后。 没过一会,从屏风转出来一名身材妖娆,步态如莲,素手端握的佳人,只是这佳人的面孔却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麻木。 “噗…我说水儿,如今出落的更为水灵了,只是这一副…还是多笑笑为娘更喜欢”许佳人嘴角微抿,眉眼如水的温柔注释着步翦水。 看着许佳人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不同于窑子里女人的雍容姿态,步翦水心里一紧,许佳人她的娘亲,她曾经竟然没有一天好好了解过。 “好了,快去吧,约莫此刻就差你了,晚了你爹爹又要动怒了”许佳人催促道。 步翦水深吸一口气,福了福身子,转身朝步府门口早已等候的马车走去。 出了兰舟院,走到府门口的马车旁,就能见到步翦羽和步翦若俩人在对着对方的穿着指手画脚。 步翦水摇了摇头,心想这什么时候女人的斗争才能真正结束和平共处。 “四小姐,四小姐!”从步翦水身后跑来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气喘吁吁的叫着步翦水。 慢慢的回过头,步翦水眯起眼眸,这是赵梨洛房里的二等丫鬟若华,最近因为阿翠的事情,刚刚被提了等阶,相比于阿翠的直接,她觉得若华是个绵里藏针的女子。 只见她抱了四盒糕点,对步翦水等人福了福身子,身后款款走来已经打扮的格外花枝招展的赵梨洛。 “母亲”步府的四名小姐纷纷出声对赵梨洛作揖。 赵梨洛点点头,接过若华手里的糕点盒一一放到她们手里,当她把最后一盒放到步翦羽手里时,开口道 “今天是去宫里赴中秋宴,除了去年羽儿曾参加过一次皇家盛宴,其余的都是庶出,没那个福分,怎想今个皇上特许,便宜了你们,为了不让你们赴宴出丑,这里的糕点一路上可以暂缓饥饿,你们都给我担待着点,别到了宴席上丢人现眼” 语毕赵梨洛,拉着步翦羽上了最前面华丽的马车,步翦水和其他姐妹便屈身于后面看起来相对素朴的马车。 一路上,步翦若和步翦莹俩人带着好奇心打开手里的糕点盒,当她们看到里面做工精美五颜六色的糕点时,一个个都惊呼出声,开始你一口我一口的品尝。 步翦水淡淡一笑,缓缓闭眼准备假寐,对于白痴她不想出言提醒,反正自己想找死与她无关。 “外,四妹,你不饿么?”发现步翦水没有和她们一般对着美味强烈的渴望,便出口询问。 步翦水闻言睁开一只眼眸,诧异的发型这俩人竟然把盒子里的糕点全吃了,嘴角不屑的扯了扯,便把自己的那一盒递到俩人面前道“若是喜欢,你们吃了吧,不谢!” “啊?真的么?”步翦若诧异的接过盒子。 “嗯,记得吃完还我” 步翦若和步翦莹对视一眼,像是捡了这么大便宜一般,把步翦水的半盒糕点都进收囊中,等到了宫门口,步翦水打开盒子无奈一笑,里面就只剩一块了。 -- 第15章 分你一个 跟着赵梨洛的脚步,步翦水不慌不忙的走在最后面,看着她曾经也算是熟悉的宫宇楼阙,她依稀记得这这里她生生把顾衍冥推向死亡的深渊。 想到顾衍冥,步翦水心里一紧,若是问她重生以后最牵肠挂肚的人,可能不是司徒青和,而是被她害得尸骨无存的三皇子顾衍冥,那个为了她可以豁出性命全心全意信任她的男子,却最终为她的野心付出了代价。 “外,步翦水,你在想什么?”步翦羽跑到走在最后门落了她们好长一截的人步翦水,语气带着质问的说道。 “啊?”被打断思绪的步翦水一愣,还没等她反应,步翦羽就一把拽过她怀里的糕点盒,毫不避讳的一把打开,惊呼道 “啊,娘偏心,为何你们的糕点都如此华美,而我的却奇丑无比,怪不得五妹和三妹吃的一个不落” 步翦水一天心里鄙视的看着步翦羽,都是人笨起来猪都比不过,看来步翦羽就是个典型。 “你喜欢就送你吃好了,反正就剩一个了” “真的?”步翦羽诧异的惊呼,她没想到步翦水竟然如此大方,要知道这种糕点一般除了大房其他妾室是没有的。 步翦水耸耸肩,表示的满不在乎,径直朝最前面的赵梨洛一行人赶去。 ★☆★☆ 皇家的盛宴一般不比别的,一个个宫女,太监井井有条的布置着会场,各个行宫的管事嬷嬷纷纷出动,为自己所管辖的范围内的下人,一一指点,厉声督促。 等步翦水等人到了会场,宴会也差不多准备开始。 因为是庶女的缘故,步翦水等人只能隐匿在赵梨洛和步翦羽身后。 虽然步翦莹和步翦若直呼这种事情不公平,出身又不是她们能决定的,但是对于步翦水来说,她可真是乐见其成,能够观察在场的这些狼子野心的臣子,又不会被发现,可真是妙哉!妙哉! 就在她乐此不彼之际,突然一抹藏青色身影跌入眼底,她的心没由来的隐隐做疼,竟然是三皇子顾衍冥。 尤见他嘴角带着浅笑,眉眼如她记忆里一般带着放荡和不羁,俊逸的脸颊本该是迷倒众生的妖孽却总是被嘴角若有若无的肆虐浅笑而硬生生破坏,总是给闺阁家女子有一种纨绔的感觉。 可是…只有步翦水知道,顾衍冥永远不是表面一般简单顽劣,他有着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力量,有着任何皇族人无法比拟的尊贵,可这一切…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尖锐而略带男性的破锣嗓子在宴会场内响起。 所有人包括步翦水纷纷起身回头跪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皇上顾阑指着皇后娘娘付式的手,说道,其身后还跟着有品阶的各个宫宇的贵妃、娘娘。 “谢皇上!” “今日中秋家宴,没有高低等阶,没有富贵贫穷,众卿家皆可开怀畅饮百无禁忌”顾阑说道。 步翦水一笑,这句话历来都是皇帝为了讨个安心的说法,哪有龙喜欢被触及逆鳞的,这百无禁忌也只是随口一说。 皇后娘娘笑着附和点头,看着已经开席,高堂下那些婀娜多姿,翩翩起舞的宫女,便副首在皇上耳畔开始耳语。 顾阑带着笑意,频频点头,随即大手一挥,众舞女纷纷退下。 “今日是中秋家宴,但是朕有一事宣布,太子衍昂早已过了及冠之年,但是介于生性顽劣,迟迟未有婚配,今日特此希望众大臣及笄嫡女来一场才艺表演,为不日之后的太子妃选拔做个准备” -- 第16章 一箭双雕 众大臣闻言纷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要知道若是谁家女儿被选为太子妃,那不仅仅是未来的皇后,更是光耀门楣之大事,谁敢怠慢如此。 赵梨洛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果真如步沉风所言,这中秋家宴只是个噱头,为太子筹备太子妃候选人才是真。 猛的赵梨洛想拽旁边的步翦羽先行上台,可是她突然手里一摸空,整个人都惊呆了。 步翦羽呢?跑哪去了?怎么座位上空空如也。 随即她突然想到什么还是回头张望身后的三名庶女,之间哪还有步翦若和步翦莹的身影,只有坐在桌旁不知在想什么双手托腮,一副呆滞模样的步翦水。 “这…这…”赵梨洛指着步翦水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步翦水回过神,转头望着赵梨洛脸上的精彩表情,说道“大娘,可是再找其他姐妹们?” 赵梨洛一听,突然明白了,杏目圆瞪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步翦水低声说道“你这个小贱人,你说,她们都去哪了?” 步翦水,听到赵梨洛的问话嘴角不屑一笑,说道“呵呵,去哪?母亲不是比我更清楚么?在糕点里下泻药这等龌龊事都能做出来,只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语毕步翦水指了指步翦羽的位置说道“最后一块进了羽姐姐的肚子,没办法谁让她贪了自己不该有的东西” “你…”赵梨洛气愤的嘴唇发抖,牙冠打架,可是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步翦水扬了扬眉毛,指了指场中央说道“大娘,这礼部侍郎的嫡女表演完了,估计马上就轮到咱们步家了,与其在这里担心我,不如你该想想怎么摆平之后的事情” “什么?”赵梨洛慌乱的转过头,看着已经作揖福身下台的蓝衣女子,眼里开始偷瞄不远处已经频频对自己示好浅笑的皇后,心里的锣鼓就如马上上战场的士兵一样,只是没了激动和热血,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 “步大人,步夫人”皇后付氏浅笑开口。 “皇后娘娘”此刻丝毫没发现问题的步沉风起身作揖。 “速来听闻步大人女儿步翦羽多才多艺,抚着一手好琴,跳了一曲好舞,今个却藏着掖着,可是本宫的衍昂配不上你那千金?”皇后依旧眉眼如勾,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步沉风心里一沉,大汗连连。 “没,没有,这…翦羽是害羞,女儿家的心事,皇后娘娘多担待”步沉风语毕,气愤的转过脸等着赵梨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哦,那就好,既然如此就让翦羽去准备准备,下一曲本宫要看她如何艳压群芳!” 赵梨洛一听差点从椅子上跌坐下来,这…可如何是好,她下得药她心里清楚的紧,没个一时半会,不拉的人虚脱是过不去药性的。 突然她眉眼一转,望着身后的步翦水说道“翦水,情况紧急,不如你替你嫡姐上场如何?” 步翦水转过脸,似是早料到一般,开口道“不,不愿意” “你…你这个小蹄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步翦水鄙夷一笑,嘴角带着因为生气而抽搐的怒意道“大娘,你真以为翦水是傻子?若我上场出彩了,都是步翦羽的功劳,若我出了洋相,你便推脱说我庶女冒充嫡姐,让皇上治我个大不敬之罪,更严重就是欺君之罪,恐怕我今天竖着进来得横着出去,大娘这一箭双雕真是用的妙” -- 第17章 走投无路 “哼”赵梨洛阴狠一笑,这步翦水可真是不简单,一个毛还没长全的黄毛丫头,竟然有如此心机,此刻不除掉,还真是个祸患。 不过只要是人就有把柄,赵梨洛眉眼一转,心底的想法又是一出,说道“步翦水,你可以不上,但是别忘了许佳人还在府里,她的死活可由不得她做主” “你…”步翦水一听,气愤的咬碎一口银牙,这个女人真是卑鄙,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拿她当垫背。 “怎么,你是去,还是不去,我可没耐性”赵梨洛说完,指了指场上快要结束的表演。 步翦水一咬牙,心一横,说道“好,若我就此乘了嫡姐的威风,大娘可许我什么?” 赵梨洛闻言,再次开始上下打量步翦水,这小蹄子还真是聪明,一点便宜都不让她讨了去。 “好,你说,你要什么?” 步翦水浅笑,说道“要大娘陪嫁里的一个粱铺,怎么样?” “好,狮子大开口啊,我就看看你到底配不配这比交易”赵梨洛一拍即合,表情带着不屑。 “好,一言为定,白纸黑字!”语毕步翦水从身后掏出一张契约,摊在赵梨洛面前,等着她按指纹画押。 “你…”赵梨洛差点没被气的失了理智,这步翦水是什么?神算子?怎么能把这东西都准备了? “嗯?”步翦水斜倪,又指了指准备下台的场上某位官员嫡女。 “好!”赵梨洛咬破指尖按了手印,啐了一口道“这满意了?还不快准备上场” 步翦水瞬间眉眼一变,表情没了方前的犀利,而是面带柔情和春水,慢悠悠的把契约收回囊中说道“大娘,您就等着把铺子割爱给我吧” 语毕,步翦水起身,潇洒的挥了衣摆,提神摒气,嘴角带笑,抽出袖口的丝巾遮住半面朝台上一步一莲的走去。 “小女宰相府嫡女步翦羽,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好,平身” 步翦水顺应起身。 “好一个步翦羽,为何半遮面不与示人?你可知…”皇后咄咄逼人的开口。 步翦水浅笑道“皇后娘娘莫要生气,给太子选妃今日的主题是才艺舞蹈,但是谁又能保证这女子的容貌不是另一个标准?翦羽遮面只是为了在坐的各位能够独享舞曲罢了” “哦?有意思,那你今日跳的是何舞?”皇上像是来了兴致,摩挲这下巴问道。 “红袖长弄犹人醉,万物齐开争相艳”步翦水浅笑,倒出一首诗。 众人听闻齐齐诧异,只听不知谁惊呼一声“这…这是要表演前朝祸国美人苏氏的长袖舞?” 步翦水点了点头道“正是” “这,怎么可能,闻言此舞难度极大…我朝怎有人会此?”一名文官起身诧异惊呼。 步翦水,福身说道“大人不信方可安心欣赏,是骡子是马看了才知道,不是么?” 步翦水仅仅攥着拳头,她岂会不知这舞蹈的难度,只是她不经意的眼神掠过席面上同样带着好奇表情准备欣赏舞蹈的司徒青和,曾经为了讨他欢心所学的一切,今日却用来为她避过灾祸,步步为赢,想起来还真是可笑。 “好,歌舞起,就用最经典桥段《出水莲》”皇后也带着好奇开口道。 -- 第18章 一舞倾城 随着编钟和古琴的同时响起,步翦水慢慢转身,提神静气,猛的一条粉红色足有六尺有余的丝带随着她的一提步一吐气,从袖口如流水般飞出。 步翦水柔韧的身姿也随着行云流水的音乐开始弯腰飞速旋转,每一个跳跃每一个碎步,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婀娜的姿态随着音乐的起伏开始更加用力的扭摆,似是浑然天成一般,步翦水起跑跳跃又飞快蹬腿在半空回旋,挥舞那足以能魅惑众生的纤纤玉手,如烟雾萦绕的丝带掠过众卿,最后随着最后一个曲调,如天女下凡,款款落幕。 似是时间停顿了,周围寂静无声。 司徒青和望着所谓的步翦羽,一颗本无波澜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顾衍冥似做无谓,但是却紧皱眉头,心事重重。 顾衍昂却如捡到至宝一般,兴奋的眉梢高挑,频频迅猛灌着烈酒,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步翦水不盈一握的蜂腰。 “好,这真是若风扶柳,一舞倾城,来人赏!”顾阑连声叫好,惹得台下众卿家纷纷望着自家女儿自惭形愧,更甚至有些人女眷已经把步翦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步翦水福了福身子,谢了恩典转身步入宴席,期间不经意的看到赵梨洛扭曲的面庞,心底一笑,不是要出彩么?我就让步翦羽成为众矢之的。 “慢着!”就在众人沉浸在步翦水的一舞中无法自拔时,一道女子带着怒意的声音充斥在席间,瞬间唤醒不少人的理智。 只见一名身穿白色青花瓷锦缎的女子,面带盛怒,甩开钳制住她的赵梨洛,准备冲往舞池中央。 步翦水定睛一看,这不是步翦羽还有谁,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望着她因为奔跑而倾斜的步摇,说起来是个名门闺秀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的落魄小姐。 “是谁在席间造次”皇后的声音传出,带着肃穆和不怒自威的气势。 “羽儿,你别…”赵梨洛拉扯着步翦羽的衣服,想阻止她愚蠢的行径,可是怎奈双手一空,步翦羽早已三步并两步的跪在皇后面前,面带哭腔的开了口 “求娘娘给翦羽做主,这女子根本不是翦羽,她只是一名未及笄的庶女,相府四小姐,步翦水” 众人听到此,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甚至有些非丞相一派的官员以及女眷频频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掩嘴幸灾乐祸的浅笑。 “哦?竟有此等事?大胆庶女,步翦水,竟敢欺君罔上,还不摘下你的面纱!”皇上眯着黑色的眸子,毕竟是经历过是非之人,表情并没有因为步翦羽的话而有所波澜,但是语气里带着威逼和不容置喙。 步翦水瞪了一眼旁边的步翦羽,心里不自觉苦笑,步翦羽的脑子是不是坏了,竟然准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着顾阑福了福身子,步翦水不徐不慢的揭开面纱,期间有不少人已经开始不自觉起身想一探这善长袖舞女子的真容。 当一缕秋风拂过步翦水的面颊,佳人微微蹙眉闭眼,面纱随风飘摇,顿时席间所有粉黛没了颜色,遂是只有快15岁的容貌,略施粉黛的俏颜依旧让人如沐三月的微风拂过心头,如小洛神下凡,杏面桃腮一般虽稚嫩确已经让人心旷神怡,魂牵梦绕。 “是她?”司徒青和端着酒杯,微微出神,那个拒绝送他丝帕,却给了一个小厮的女子。 “是她?”顾衍冥攥紧手里的泛黄丝帕,里面低廉的玉簪扎破了掌心而不自知,眉头紧紧蹙紧,心里的担心因为步翦水的面容而加剧几分。 -- 第19章 生死一棋 就在周围因步翦水的容貌而鸦雀无声时,皇后付氏那本来就带着一股威严的姣美面颊不经意间隐隐跳动几许,素手奋力一拍椅间扶手道“步翦水,你欺君罔上,可知罪?来人拖下去杖毙!” 听到皇后娘娘的话,步翦羽的嘴边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席间的赵梨洛听到皇后不问缘由就判了她死刑,更是兴奋的差点一跃而起,热切欢呼,宰相步沉风紧紧锁着眉头,却依旧不动声色。 步翦水用眼角望着步沉风的反应,心底的那一丝期盼瞬间跌入冰窖,她本以为步沉风多多少少会站出来一二,现在看来,他的仕途比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来的重要。 就在皇城禁卫军已经走到步翦水身边准备拉她行刑之时,步翦水奋力挣脱钳制,对着龙椅上缄默不语,捋着胡须,不知做什么打算的男子说道“皇上,您素有勤政爱民,贤能儒雅之称,现在却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一名庶女,我死了不要紧,但是恐怕这大丰王朝的皇宫就会多一抹冤魂!” “什么?这个庶女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在宴会公然对皇上不敬”皇后更是生气的一拍座椅,继续道“你们愣着干嘛,给本宫…” “慢着”皇上顾阑开口,对钳制住步翦水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表情带着步翦水看不清的凝重开口道“你说说,这民间如何评价朕的,你又是如何得知朕的贤明?” 挣脱束缚的步翦水,因为紧张到腿软而应声扑倒在青石板面上,全身上下就跟淋了一场大雨一般,锦缎上的梅花刺绣紧贴着她的皮肤,样子好不狼狈。 顾衍冥望着不远处的女子,又看了看龙椅上的男子,正准备起身。 “三爷,萧默劝你,三思而行!爷的举动只能害了她”不知何时从顾衍冥身后的假山隐匿处的一名男子适时开口道。 顾衍冥听罢,缓缓闭上双眼,不忍看的别过脸。 步翦水勉强站起身来,跪在顾阑面前低头道“手挥大风平天下,脚踏日月定乾坤” “哦?”顾阑扬了扬眉毛,故作不解的问道“何解?” “这素有皇帝大战蚩尤而平定中原,还以太平百姓安居,皇上是大丰王朝的开国皇帝,在此之前大丰王朝曾四分五裂,诸侯割据互相淫掠土地妇孺,皇上不仅只用四年时间收复割据,更是一年之后百姓重新恢复耕农贸易,虽然周边还会有倭寇进犯,但是大部分百姓已然开始称颂您的丰功伟业,所以这定乾坤,当仁不让!” 步翦水有条不絮的开口说道,语毕她心里更是因为紧张,而吐出一口浊气,却依旧不敢抬眼望那龙椅上男子的表情。 听罢,顾衍冥看着依旧跪地看不清表情的女子,嘴角一勾,手低的丝娟被慢慢放入怀中,他的她一直都是如此聪慧,就如几年前初见一般。 司徒青和看着背对她的女子,猛烈的灌了一口酒,诧异的心情溢于言表,她怎会有如此大智? 周围沉静了好久,突然顾阑双手一拍龙椅,撩开后袍走到步翦水面前爽朗大笑,其笑声瞬间震走了宴会上的所有污浊之气,道,“不错,不错,诗不错,对大丰王朝的了解也比一般闺阁女儿要透彻许多,来人,赏!” 听到此步翦水,整个人如获大赦,差点重心没稳的跌落在地。 “皇上!怎可如此,她冒充嫡姐…”皇后娘娘不甘心的开口,这你女子可了不得,一句话就是转死为生,又生的如此祸水,可留不得。 “皇后,你身为一国之母,对一个还没及笄的女娃如此苛待,可算是失了母仪,况且我注意到这步翦羽方才并不在席间,若是细细追究起来,朕倒觉得这女娃大胆,做事又一丝不苟,深的朕心啊” 顾阑说着,望了付氏一眼,眉眼间的严肃和不容置喙让皇后怕的不敢多言。 -- 第20章 大获全胜 “是,皇上教训的是,是臣妾逾越了”皇后付氏低垂着头颅,不敢再插言,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当今的帝王顾阑的性子,他若笃定一件事,便是不容他人置喙。 只是,付氏瞪着一双美眸饱含着满腔的恨意望着台下依旧匍匐不起的步翦水,今日皇上搏了她的面子,明日她必定加倍奉还。 “你叫什么名字?”顾阑不再搭理皇后,转过脸看着步翦水问道。 “小女子,步翦水,是丞相府庶出四小姐”步翦水报出自己的名字,并且再次不忘一并答出自己的出身。 整个大丰王朝最尊贵的皇上顾阑其实出身并不高贵,征南讨北之前也不过是个富贵人家的庶子罢了。 所以步翦水在赌,赌一个可能,一个能打垮赵梨洛在步沉风心中地位的一个押注。 “庶出,嗯,朕之前也是庶出,并不觉得与嫡出有何不同,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顶替你大姐来跳曲的?”顾阑似是对之后的节目没了兴致,此刻他的心思全在面前这个直言不讳的小丫头身上,她打的算盘,岂能瞒得过他的法眼,但是他倒想看看她如何扳回这死局。 步翦水笑了笑,一五一十的说出从步府出来,最后被赵梨洛强迫的事实。 “你…你血口喷人!”赵梨洛‘嚯’的起身,绕过挡在她前面的夫君步沉风,噗通跪在地上,眼泪瞬间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表情带着哀怨的开口否认。 步翦水淡淡一笑,她就知道赵梨洛会打死不承认,况且这糕点全吃了也死无对证,但是那又何妨。 “皇上,翦水这里有大娘和翦水私下做的交易,上面有大娘按的指纹,请您过目”步翦水说着把之前怀里揣好的一张赵梨洛签字画押的条子拿了出来。 主管公公见状连忙接过,递到皇上面前。 顾阑大概一浏览,鼻腔里发出一阵冷哼说道“好一个步翦水,四小姐,你竟然把皇族盛宴当做儿戏,朕的给太子纳妃之举,成了你达到目的借势上位的工具了,你该当何罪?” 本以为会被皇上惩戒的赵梨洛听到形式倒戈,不免安心一笑,更是偷瞄着一旁的步翦水,好啊,还说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看看这话到底送给谁才来的实在。 步翦水笑了笑说道“皇上,翦水知道翦水此具有失体统,但是小女子也是没有办法,我得姨娘,孱弱多病,所住的兰舟院更是常年乏人修葺。 就拿这糕点来说,若不是翦水来了月事,实在口味缺缺,就单看现在还未回来的三姐和五妹,就定然知道她们吃了多少肯定没见过鲜的,这宰相府的妾室不好当。翦水也是为了生存,才讹了大娘一把,请皇上明查!” 步翦水说完,眼神带着视死如归的绝望,一个劲的对着顾阑磕头,期间整个四下寂静的宴会里响起了额头砸青石板的声音,声声直逼人心。 “你…你不能血口喷人,步翦水…” “够了!”皇上顾阑看着依旧抵死不承认的赵梨洛,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妒妇存在,又看了看依旧磕头,地上已经留下血渍的女娃,心里一紧,这都被逼成这样,不惜豁命也要存活的地步,瞬间心疼溢满心扉。 随即顾阑开口道“宰相步沉风听命!” “臣,臣在!”从侧席缓缓不如场中央的步沉风心里已经把赵梨洛骂个遍,明明一句认错就能一带而过的事情,偏要闹得满朝文武,现在可好这家里的丑事赤裸裸的暴露于公堂,让他以后如何见人。 “传我口谕,赐步府四小姐及其姨娘黄金千两以修葺破败院落,绸缎百匹,首饰百件。至于你的夫人,就让她面壁思过半个月,期间只能喝粥以示疾苦,若有下次,这宰相夫人就换人做”语毕顾阑作回原位,把手里步翦羽递上来的契约随意扔到她的面前继续道 “小女娃,你很勇敢,这契约依旧算数,粮铺依旧是你的” 步翦水一听,兴奋的抬起额头,期间有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却不自知,道“谢皇上恩典!” -- 第21章 举手之劳 离开了因步翦羽一闹而草草结束的宴席,步翦水依旧坐在第二辆那质朴的马车内,但是嘴角却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眼眸间看着依旧揉着肚子不停哀嚎的三姐和五妹,步翦水就越发觉得无可奈何,谁让她俩难么贪,连自己那份都夺了去。 “赵梨洛,我看你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既然公然谋害庶女,这可好朝堂一闹,我这宰相可当不当了?” 就在步翦水闭目养神之际,却听到前面马车上快要把车顶掀翻的步沉风的怒吼。 “呜呜…我,我也是为了羽儿好,可谁知那个步翦水…” “够了,你还嫌不够热闹,你还嫌别人听不去,说些风言风语,还在这里狡辩!” “哼,步沉风,当年你还是个穷书生时,我就是赵将军府的大小姐,细细数来这么多年,谁给你撑腰,朝堂谁给你周旋,你别以为我爹去了边关,朝中我就没了支柱,你就可以对我呼来喝去,我告诉你…”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赵梨洛的话语。 随即步翦水听到步沉风无奈的叹息,然后是一声更大的怒喝“对,就因为你是嫡女,你当年下嫁于我,我才近几年对你处处忍让,现在看看你吧,哪还有一点点女子该有的柔和之气” “步沉风…你打我?你…呜呜呜…” 步翦水摇了摇头,耳边实着没法清净,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浩瀚无边,月朗星稀,真是难得一见的观星好日子。 突然,她不经意的瞥向不远处巷口有几名男子在围殴另一名男子,看被打男子的模样,嘴唇发紫,口吐白沫,眼皮已经开始翻白,约莫在这么下去,被这秋日的寒风一吹定然是活不过今晚,只是这男子的相貌为何如此熟悉?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眸眼一眯,这男子不就是十年之后令整个大丰王朝疆土扩了整整一圈,司徒青和身边的首席军师白煊亦么? 当年他九死一生被司徒青和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现在她步翦水准备捷足先登,绝对不能让司徒青和捡了便宜。 步翦水又抬眼望了望前方,下一个转角就是相府,细细记下这地方,随即合上帘子,再次闭目养神。 回到相府的步翦水,飞快的跑回兰舟院,从衣橱里拿出她之前在药材铺买回来的简易医药箱,迅速的挎在肩上就准备朝相府后门溜去。 此刻兰舟院的前厅里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巧莲和清清似是第一次见皇上的赏赐,一个个都爱不释手,又深怕弄坏饰品、绸缎一般,谨小慎微的轻轻抚弄着琳琅满目的皇家恩赐。 “清清!”步翦水越过前厅叫着清清的名讳。 “小姐?您不是去休息了?”清清诧异的走出屋子,对步翦水做了个揖,开口道。 “嘘!”步翦水捂住清清的唇,又指了指房里表情带着隐晦不明的许佳人道“声音小点,你随我出去一趟” “啊,小姐你要去哪啊?”清清猫着腰,不让屋里的许佳人发出,低声问道。 “去府外,救人” “什么…又出府?”清清听闻声音突然大了有几个分贝。 “嘘!”步翦水望着此刻皱眉朝外面张望的许佳人,眼神责备的瞪了一眼清清,随即拉着她朝相府后门继续进发。 -- 第22章 救人一命 绕过街角,步翦水扫视周围,果然不远处有一名男子倒在地上,穿着极为单薄,似是已经进入了昏迷,发起了高烧开始频频说着胡话。 “外,你还好么?”步翦水蹲在地上,把箱子里准备好的一碗清水灌在他的口里,开始掐捏他的人中,试图唤回他的意识。 “救…救我还有他!”男子颓然的指了指巷子最里面。 步翦水一愣,只见里面还倒着一个男子。 “小姐,里面怎么还有一人?”清清诧异的开口。 步翦水回头看了清清一眼,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说着,步翦水就提起裙摆,准备朝里面走去,突然她感觉袖口一紧,只见清清眼眶发红的看着她,说道“小姐,里面那么黑…你…” 步翦水看着清清发抖的身子,知道她是害怕了,随即她扣住清清的胳膊说道“别怕,你在这里等着,明白么?” “嗯” 再次松开清清,步翦水猫着腰,一步步走到男子身边,快速从准备的水囊里倒出清水在男子面部猛拍,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从袖口取出一枚银针对准他的人中和大椎穴就扎了进去。 “咳咳,咳咳”男子瞬间咳出一股黑血,眼神带着迷离的望着步翦水,隐隐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差点忘记了自己正在生死边缘。 发现男子的转醒,步翦水释然一笑,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说道“能起来么?” 男子正准备开口,但是瞬间嗓子里冒出一股扑鼻的血腥味,让他住了口,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等清清紧张的看着身边再次昏迷的男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步翦水已经扶着另一名满身污秽,看不清面部的男子从巷子口走了出来。 “小姐,他又昏迷了”清清指了指地上的男子开口道。 步翦水点点头,把身上的男子过给清清,然后再次掐捏男子的人中,直至他清醒,能够勉强行走,俩人才慢慢没入街角,进入了步府的后门。 步翦水指了指不远处已经荒废很久,只有之前自己被赵梨洛动用过私刑的柴房说道“清清去哪里,哪里安全,估计近期也不会有人进去” “哦”清清迈着艰难的步伐随着步翦水进了柴房。 看着地上已经昏迷的俩人,步翦水嘴角扯了扯,本来只想救一个,现在可好买一送一。 快速从药箱里拿出她自己调配的一些退烧药物和能治疗外伤的金疮药,准备开始救人,眼角不经意撇过还带愣在原地的清清,无奈的开口“此事暂时不能告诉别人,包括许姨娘,现在你去拿几床被子,不然我们救人也是白的” “啊?哦,哦”清清快速的往外面跑,她没想到四小姐竟然深藏不露,还精通医术,而且又古道热心,不免对步翦水的佩服多了不少。 等步翦水治疗完毕,收拾好药箱,清清已经抱着被子出现在她的身边。 步翦水点点头,准备起身却一个踉跄差点跌回原地。 “小姐小心!”清清及时扶住步翦水。 摇了摇头,步翦水表示无碍,许是方才蹲的太久又猛烈一起,再加上白天极尽耗尽体力的热舞和与赵梨洛的勾心斗角消耗她不小的经历,现在她头晕目眩,只想回屋休息。 “他们交给你了,今晚要是退烧了,就能活”步翦水说完,看到清清点头,便转身离开。 -- 第23章 选妃金贴 翌日。 东升的朝阳洒在兰舟院的小窗前,窗台上的一盆堇花满满含苞待放,晨露随着花瓣徐徐滑下,落到女子纤细的手臂上,似是被突然而来的冰凉惊了一跳,女子准备翻身继续酣睡,可是还没等她盖好秋被就被由远及近从外院里穿出的惊呼声恼了睡意。 “小姐,小姐…出…出大事了!”清清急急忙忙从外院奔跑而来,因为太过紧急,而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说道。 步翦水翻起身,因为睡意未散,表情上还带着三分的慵懒和七分的怒意,蹙眉说道“出什么事了?可是柴房里的人死了?” “不…不是!他们还在酣睡”清清连忙摇头。 “那是什么事?”步翦水再次开口压着耐心询问。 “金…金贴,太子的选妃金贴送到步府了”清清开口道。 步翦水无奈的撇了撇嘴角,太子的选妃金贴送到步府又怎样,她早就料到,哪怕这步翦羽就是个草包,这候选人也必有她的一个席位。 “知道了,我还要继续…” “不是,送来了两张,其中一张是写着小姐的名字”清清发现自家小姐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连忙开口说道,顺便从怀里掏出方才步府管家让她转交的帖子。 “什么?一张是送给我的?怎么可能?我…我还没及笄怎么会?”步翦水穿上绣鞋,从清清手里接过金贴,开始打开仔细研究。 ‘步家有女初长成,邀步府四小姐步翦水,参加三日之后太子妃选拔’ “小姐,管家还交代说,送帖子的公公特别交代,您是皇上钦点的,虽然还未及笄,但是太子殿下不介意等到明年”清清说着,好心的看着步翦水的反应。 听到此,步翦水差点没把嘴里刚喝进去的清水全数喷出,这是什么情况,皇上顾阑这是何意?莫非昨日那一场妙语连珠和死里逃生让皇上改变了某些初衷? 突然步翦水想到太子的母妃皇后娘娘,心底顿时一阵恶寒,先不说太子是不是个骄奢淫逸的主儿,就昨天她不经意得罪皇后的样子,这太子妃绝对不能当,更何况… 步翦水望了望窗口的淡紫色堇花。 她可不想大富大贵,昨日宴会的一闹已经让她原本的计划乱了章法,现在这么一出,她安省日子还能有几天? “公公没说这选妃是作何题目?”步翦水追问。 清清摇了摇头,这种皇族之事怎会告知她一个下人。 步翦水叹了口气,望着面前的金贴感到着实的头疼。 步翦水在清清的搀扶下起身,换了一身水蓝色绣花襦裙,披了一件斗篷外衫,抬眼看着院里梅花枝头上开始‘叽喳’乱叫的喜鹊,才开口道“走吧,去柴房看看,估摸着这会俩人也该醒了” “好,好的”清清说着,有眼色的提起药箱随步翦水走了出去。 出了闺房,步翦水望着已经被巧莲请来修葺屋檐的木匠,望了望清清怀里的药箱,看来这兰舟院得有个账目明细才好。 推开柴房的门,‘吱呀’的声响惊扰了里面一名打坐和一名依旧懒床的俩人。 打坐的男子最先睁开眼眸,虽然看起来依旧狼狈不堪,但是他暗黑色的眼底透露出防备的光芒让步翦水一眼就认出他就是白煊亦。 -- 第24章 柴房一叙 发现是昨日救了自己的女子,白煊亦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此刻依旧在草席间酣睡的男子也爬起身,望着表情毫无波澜的步翦水,笑了笑。 步翦水附嘴在清清耳边说了几句,清清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药箱一溜烟跑了出去。 款款走到两名男子中间,步翦水从药箱里抽出软枕和丝帕,一一给俩人把脉,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她才抬眼说道“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加上昨夜秋风凌冽,所以发了烧,现在基本无性命之忧,等伤好了二位就请离开吧” 白煊亦听到此,点了点头,确是他只是来这都城省亲,怎料亲戚早已搬了家,无奈盘缠又被毛贼所盗,才沦落至此,不巧发现一帮乞丐欺负一名男子,才发生了肢体冲突。 “多谢,姑娘相救!”白煊亦起身,拱手作揖。 旁边依旧躺在草席间的男子也慌张的爬起,学着白煊亦的样子道谢。 步翦水笑了笑,望着旁边草席间的男子,看来这就是被白煊亦好心搭救的那位乞丐了。 此刻门应声打开,一缕阳光顺着门扉进来,照亮了整个柴房,步翦水半眯着眼眸适应着突然而来的亮光。 白煊亦望着步翦水的相貌,微微一愣,而他旁边男子更是夸张,长大的嘴巴,情不自禁的说道“好…好美!” 端了一盆清水进来的清清,再次把门关上。 步翦水清晰的看到白煊亦那一晃而逝的脸上透露出失望和意犹未尽的神色。 “二位公子,可以洗漱了,清清拿了几件换洗的新衣,二位可以换下”清清把盆里的水放到地面,又把夹在胳臂处的下人衣物放到旁边道。 步翦水点了点头,转身带着清清离开,等到了门口吩咐道“在这里候着,一会弄点吃的给他们” 语毕,步翦水转身离去。 清清闻言,快步从厨房拿了些糕点,等她再次回到柴房,就见到一名收拾利落,眉眼如凤,鼻梁高挺,面容白皙的翩翩公子屹立在门口对自己浅笑,虽然是穿着粗布麻衣但是依旧无法遮眼他与生俱来的儒雅。 “在下白煊亦,多谢姑娘和你家小姐相救!”白煊亦拱手,对着清清莞尔一笑。 被盯着不好意思的清清,迅速把手里的糕点一股脑塞到白煊亦手里,又望了望里面还在换衣服,但是气质却远远不如白煊亦的那名男子,一溜烟跑了。 ★☆★☆ 此刻,在许佳人房里检查她鞭伤的步翦水望着已经结痂的后背,终于是长舒一口气,看来许佳人是康复了,但是…步翦水低头不语,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许佳人的身子骨孱弱的不得了,之前偷偷给她进补了许多补药,但是都无济于事。 “水儿,为何皱眉?”许佳人抬手抚平步翦水的眉心,笑着问道。 步翦水摇了摇头,不语,毕竟不吉利的话,她不想多说。 “昨日你在中秋宴上的种种清清已经到告诉我了,虽然姨娘替你高兴,但是…这强打出头鸟”许佳人欲言又止。 步翦水怎不知她的想法,随即安慰道“姨娘不必担忧,翦水知道如何自处” “唉…”许佳人叹口气“我知道,都是因为我,若我,出身好一点,若我不是个妓女,你就不必如此,至少不是所有小姐里面活的最辛苦的,再不济也至少是莹儿、若儿一般,能抬头挺胸的做人,也不会发生昨日…” “姨娘!”步翦水喝道“不许胡说,你是生我的娘亲,翦水一辈子最珍惜的人” 说着步翦水缓缓窝在许佳人怀里,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她会从自己指缝里慢慢流逝的错觉。 -- 第25章 选妃之日 转眼过了三日。 此刻因为要参加选妃,兰舟院异常的热闹,因为赵梨洛被关了紧闭的关系,整个后院的大小事务全部归二姨娘陈氏暂代打理。 许是因为之前俩人心照不宣的合作,兰舟院这几日少了苛责,多了许多的赏赐,步翦水看着清清和巧莲俩人拿着自己方才赏赐给俩人的玉簪,热络的照着镜子,浅浅一笑,试问哪个女子不爱美,只是出身的贵贱决定了凄苦的一生。 “四小姐,您怎么还不换衣服?马上宫里的马车来接,看到您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从门外进来一名穿着绿色襦裙丫鬟打扮的女子。 步翦水回眸发现是再次被陈氏调回身边她的亲信梓桐。 “梓桐姑娘”清清和巧莲见了连忙对这二房的大丫鬟行了一礼。 梓桐笑着摆了摆手,随即从她身后进来一名同时二房的二等丫鬟,只见她手里的托盘的红布上整齐的摆放着好些首饰玉器。 步翦水一愣,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但是依旧故作不解的开口“梓桐,这是?” “回四小姐,这都是陈姨娘差遣我送来的首饰,虽然比不足皇上赏赐的金贵,但是这做工可都是上乘货色,今日是你和大小姐步翦羽进宫选妃的日子,二姨娘特别交代,不能让您比了去” 步翦水起身随意拨弄了几下托盘里的首饰,心里一沉,这哪是什么凡品,这样样都和皇上赏赐的有得一比,而且做工和花样来的更精妙,更适合闺阁家儿女。 “带我谢谢二姨娘”步翦水接过托盘,道了声谢,随即从妆台里拿出皇上赏赐的一对玉镯塞到了梓桐手里。 梓桐见状,笑脸一红,连忙手下藏在袖口说道“四小姐不早了,您快点更衣着装吧” 步翦水点点头,目送梓桐离开。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等步翦水再次从兰舟院出来,出了步府大门,整个人已经脱胎换骨一般,轻纱盈步,款款如云雾仙子,一袭素纱白裙,星点紫色堇花刺绣,肌肤白璧无瑕,风流蕴藉。 “这…可真是个美人啊,若是及笄了,不知道哪家王公贵族有这福气”早已等在宰相府门口的陈氏,忍不住由衷赞美。 步翦羽一听,气愤的放下帘子,步翦水对陈氏微微一笑,转身也上了马车,头上戴着陈氏送来的白璧软玉步摇随着走路的扭摆发出一声声撞击的翠响,马车夫对陈氏拱手,扬起马鞭直奔宫内行去。 “妹妹可真是踩了狗屎,才能有这等福气,一个庶女还未及笄,就已经破了大丰王朝的两次规矩,还真恬不知耻的想当太子妃,可笑!”步翦羽一边说,一边怒瞪着步翦水的衣服,为何她觉得她的衣服比自己这身金黄色云缎来的温婉,优雅。 步翦水浅笑道“我能有今天,还不是拜姐姐所赐,给了翦水一个荣华富贵,权倾天下的机会,若不是姐姐贪嘴,妹妹也没有此等殊荣” “你…你给我下药,你还…” “嗳,姐姐把话说清楚,下药的是大娘,不是我,什么叫咎由自取,难道还得做妹妹的教你?”步翦水说着,嘴角带着一丝鄙夷的神采,赤裸裸暴露在步翦羽面前。 “好个伶牙俐齿的贱丫头,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语毕步翦羽已经不顾马车颠簸,已经不顾嫡女形象,一个跨步,扬起手就朝步翦水头上抓去。 -- 第26章 选妃之日(2) 步翦水不屑一笑,眼角不经意撇过被风略微吹开的车窗帘,发现马上马车就要碾过不远处的一块略大的石头,随即眉梢带着玩味的一挑,身体微侧。 只见,马车一癫颠,只闻‘哎呦’一声。 等步翦水在回头,看到眼前的一幕,就差点失了形象的大笑。 步翦羽四仰八叉的摔在拥挤的马车里,头上那被插成筷子篓的发簪,很横七竖八的扯乱了她精心修整的归云髻,金黄色的云缎,此刻跟盛开的菊花一样,披散在马车周围。 “呵呵”步翦水掩嘴浅笑。 步翦羽瞪着愤怒的双眸,恨不得撕碎步翦水讪笑的脸庞。 “二位小姐,我们到了!”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步翦水,嘴角胜利一勾,对着步翦羽说道“姐姐与其在这里生气,不如好好整理自己的衣衫,一会进去丢了步府的颜面,就不好了” 语毕,步翦水拍了拍沾染灰尘的素手,缓缓下车,随着停驻在马车旁一名宫女的引领走到了已经整齐摆放在太子东宫偌大前院的一张张桌子旁。 “四小姐,您的牌子是3”婢女把手里在准备好的后选牌递给步翦水,示意她找对应的号码桌坐下。 望着手里精致的镶金边玉牌,步翦水心里对着选妃有了些许好感,看来皇上煞费苦心就是希望这比赛可以不分高低贵贱,来一场公平的角逐。 可是,良苦用心归用心,得有人你情我愿才可以,就比如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想当太子妃更何况还是要嫁给顾衍昂这个淫贼。 就在她研究牌子的时候,旁边一名粉色倩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尤见这女子表情淡漠,嘴唇微抿,眉头紧促,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步翦水一愣,怎么是她?蒋锦芷,二品官员蒋大人的嫡女,性格清冷、孤傲,一向不喜争名逐利,但是确实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蒋锦芷似是也注意到旁边有人看着自己,随即转头,当她看到步翦水时微微一愣,她记得这女孩,那日的中秋宴,没人能忘得了她,容貌倾国,心思缜密,甚会揣度人心,又大胆狡猾。 “你好,步小姐”蒋锦芷微微颔首。 没料到,蒋锦芷会跟自己打招呼,估计是个外冷内热的主儿,步翦水立刻浅浅一笑道“久仰了,蒋小姐” 随即俩人相视一笑。 就在同一时间,已经走到台前的主管太监蔺公公,清了清嗓子喊道“安静,都给杂家安静” 说着他还皱着眉头,对着台下的女眷,翘气了兰花指,点了点。 顿时周围鸦雀无声。 “各位小主儿,今天是太子殿下的选妃比试,各位都是出自名门,这规矩自然不用杂家提醒,但是杂家要说两句,注意言行举止。 比赛总共分三场,第一场是刺绣,第二场是书画,第三场,由太子殿下决定,这三场夺冠最多的人获胜,若是有三名佼佼者,便加试一场。 你们手里都有自己的数字牌,每做完一道赛题,就把自己的数字题上,比如刺绣,就绣上你的数字,书画就写上。 此次考核的主审官,不是皇上,也不是皇后,而是我大丰王朝的四名殿下,由殿下选出他们认为最好的作品,最后在经过商讨决出每场比赛的冠军。” 语毕,蔺公公扫视了一周,发现底下没有一个闺阁女子皱眉或者私语的,便点了点,看来是都明白了。 随即他高声喊道“有请太子殿下,二皇子朔王,三皇子冥王,以及七皇子景王” 中女眷闻言,纷纷起身转向外面入席的门扉,半叩首道”恭迎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七殿下” -- 第27章 选妃之日(3) 步翦水低着头斜倪着从大门首先进来的两名男子,除了太子顶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他旁边的二皇子顾衍朔穿着一身白衫有着出尘的气质,像是昆仑山修仙的仙人,没经过一处步翦水总感觉有着阳春三月的春风拂面。 可是,步翦水露出一抹蔑视的微笑,如果每个人都如同表面一般简单纯粹那这里永远不叫皇宫。 对于顾衍朔,她只有一个感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可是这又如何,步翦水已经发现有不少管家小姐,开始含羞待放的望着顾衍朔那风姿卓越的身形,甚至有不少女子已经打算放弃太子选妃打算退而求取次。 就在步翦水笑着旁观这一切时,周围的女眷们纷纷此起彼伏的发出一连串惊呼。 步翦水再次偷偷抬头望去,一抹白袍紫色刺绣的蟒袍的身影跌入眼眶,男子冠发高耸,面如冠玉,嘴角痞痞勾起,似是不屑这场太子妃的选拔一般,慵懒的伸了伸胳膊。 就这一不经意的举动看似平常却足有诱惑千万女子的魅力。 没错他就是步翦水最不敢面对的男人顾衍冥。 “景弟,你还在墨迹什么?”顾衍冥转身望着走在他后面一副上刑场一般表情的男子,开口道。 步翦水看到顾衍冥身后跟的人时,嘴角就露出一抹打心底里愉悦的微笑,七殿下顾衍景长相比顾衍冥略逊色,但是依旧是这皇宫里多少宫女的梦中情人,当然他是所有皇子里最特例独行的一位,不爱江山偏爱美人,传闻他基本美三四天就要去丰都城里最大的妓院‘花间极乐’去转一圈,作为青楼的座上宾,此男子从不过夜只为听一曲花魁卿姑娘的一曲《红尘醉》。 “三哥,我说父皇可真是的,明明是太子选妃,与你我何干?为何把我也拉来,我还没听完曲儿呢”紧跟在顾衍冥后面的顾衍景,絮絮叨叨道。 “哼,废话多!”顾衍冥最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却依旧一只手拽着老大不乐意的顾衍景朝在主台上摆好的席间走去。 女眷们看着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俩人,一个妖孽浅笑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一个撇嘴无奈,让人一眼就看透想法的俩人,气质如此南辕北辙,可是关系确是兄弟间最好的,面貌也是几人中最出色的,可真是绝配,绝配。 本来还跟顾衍景喜笑颜开的顾衍冥在经过步翦水身边时眼神略微一愣,她怎么来了?不是还没及笄?莫非… 随即顾衍冥的笑容收敛,眼神隐晦不定,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依旧作揖低垂头颅的女子,拉着身后的顾衍景快步的朝席间走去。 蔺公公看到所有皇子均已就坐,便开始喊道“赐座” 周围女眷纷纷坐下。 “下面开始第一场比试,一炷香之内刺绣,题目:鸳鸯戏水图” 蔺公公话毕,他旁边的小太监就飞快的从红布托盘里拿出一支香点在场中央香炉。 步翦水眉梢一挑,随意扫视了一周发现周围的好些女眷都纷纷开始描样刺绣。 她搔了搔脑袋,开始苦思冥想怎么把这绣活弄的糟糕,突然她灵机一动,拿起绣针哼着歌曲开始愉快的创作起来。 -- 第28章 选妃之日(4) 坐在看台上的顾衍冥,眼角有意无意的望着嘴角轻勾,表情带着一点乐不思蜀感觉的女子,眉头就越拧越紧。 她对太子妃就这么感兴趣么?看她那沉醉其中的样子,定然是一种胜券在握的喜悦。 就在俩人各怀心事之际,蔺公公望了一眼薰炉里的计时香,清了清嗓子高喝道“时间到” 随着他的提醒,所有的女子络绎不绝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宫女开始一个个规整管家小姐的作品上交于蔺公公手里,步翦水望着她今日的‘杰作’掩嘴偷笑,耳畔还时不时的能听到周围女子抱怨时长太短的载道之声。 蒋锦芷望着手里精美的绣活,又不经意瞥见步翦水的,随即一愣,这是什么?鸳鸯戏水图?可是她怎么看都是… ★☆★☆ “这是谁绣的小鸡吃米图!” 此刻已经被收到顾衍昂手里过目的绣品被一字摆开,里面那属于男子气愤的声音彻响于整个太子东宫。 蒋锦芷斜倪着旁边装作没事人一般东瞅瞅西看看的步翦水,嘴角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这相府四小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顾衍冥听到太子顾衍昂的叫唤,带着好奇的心思走到他身边准备一探究竟,当他看到面前绣的栩栩如生的两只小黄鸡正在专心致志的吃着地上的小米,眉头瞬间舒展,嘴角不自觉勾起了弧度,这个绣活他认识,缓缓把手探进胸口,捏了捏怀里的绣绢,步翦水是么,本王应该怎么说你… 太子顾衍昂说完,一脸愤愤不平的扫视着台下官家子女,只见她们一个个低垂着头颅,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一丝丝的怯意和心虚,随即,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扫落最让他难堪的‘吃米图’心里骂道,若不是父皇不允许他知道每位绣女的序号,否则他非扒了这三号的皮,竟然藐视他顾衍昂。 “太子殿下,可选出您心仪的作品了?”蔺公公开口问道。 顾衍昂皱眉,表情依旧带着不悦,随即他从众绣品里面选出四号,扔到蔺公公捧着的大红色托盘里。 周围几名皇子随着蔺公公的呈现也一一点头,四号的绣活确实是这所有绣品里出类拔萃的。 得到所有皇子的认可,蔺公公对着台下的女眷宣布着“四号” 步翦水闻言眉梢扬了扬,看了看旁边的蒋锦芷,只见她一脸淡漠,嘴角勾起,表情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下一场比试,书画,题目《气壮山河》” 步翦水听完,深深吐出一口憋在她心底的浊气,嘴角带着游刃有余的冷笑,看着被宫女摆在面前的笔墨纸砚,若论这作画,她步翦水敢认大丰王朝第一才女,没人敢堪比第二,曾经她为了做画一副八骏图讨司徒青和关心,整整苦练三年,不仅把性子磨的极具耐心,这下笔更是如神一般的挥洒自如。 此刻,步翦水随意在宣纸上肆意挥洒,看起来毫无章法的挥发,却又以最快的速度布置着她心中的大丰王朝,长河落日,鸟兽归家,清泉石上,百姓安居,等她最后一笔勾了完成,顺势右手拿起一枚羊毫笔,如蜻蜓点水一般沾染上一抹朱砂,微微手腕借力在黑白的墨画中点上一轮唯一带着颜色的落日… -- 第29章 选妃之日(5) 随着步翦水的大功告成,香炉里的香也即将燃烧殆尽,蔺公公清了清嗓子再次喊出时间到,停止作答的话语。 宫女闻言,迅速规整好每一位竞选女子的画作。 像是为了比赛的公平,所有画作被一一悬挂在东宫的四面八方,顿时整个东宫俨然成了大丰王朝的雅韵阁,风格迥异的气壮山河,看的人应接不暇。 就在众管家女子望着一幅幅绝美画作赞叹不已之际,一道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各怀心事。 “谁,谁是十六号?”太子顾衍昂的声音带着几许迫不及待道。 场内女子相互对望,没人敢出声,毕竟这比赛还没结束,公布自己的序号可是欺君之罪。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蔺公公发觉顾衍昂的激动,便走到他身边开口劝说两句,当他不经意的瞥见太子手持的《气壮山河》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虽然是以最简单的墨水相互叠加和描绘而成,但是画里的人物,鸟兽却跟真的一样栩栩如生,能把国画描绘如此传神的,这没个十几年功底是不可能做到的,想着他环顾四周,哪一个名府千金能有此笔法,遂他得出一个想法,能画此画的人,毕然是个奇才,再看看画卷底部的序号,怪不得太子会惊呼出声。 “鸟惊四散渔归人,不知山河破龙门?好诗,好诗”此刻不知从何处赶来的七皇子顾衍景,带着点不羁望着画上随意题的两句诗,啧啧称奇,虽然他对这治国安邦毫无兴趣,但是对着琴乐雅韵和古诗名画、飞鸟鱼虫却来的比谁都来的兴致勃勃。 “哦,七弟也觉得不错?”顾衍昂转头望着顾衍景,心里更加雀跃,要知道这几个兄弟里就属七弟最懂行,此画他都连连叫好,那这十六号定然是首当其冲第二场比试的冠绝。 “我宣布,十六号为第二场比试的头筹”蔺公公开口宣布结果。 步翦水嘴角一扯,听着周围发出落寞声的其他管家子女,望着不远处欢呼雀跃的步翦羽,眉眼有着不经意的上挑。 至于第三场比赛,太子的要求是舞蹈,而之前在中秋宴步翦水那惊世骇俗的发挥导致她直接晋级。 因为突然而来的加试赛顾衍昂还没有准备,需要另行商讨,管家小姐便获得殊荣一般,一个个兴奋的在御花园里闲转,要知道这里可是皇上的后宫,不是宫中之人可是很少能欣赏到这鸟语花香,清泉流水,假山萦绕的室内之景的。 步翦水撇了撇嘴,一脸的老大不乐意,明明能躲的都躲了,可这顾衍昂就是要跟自己作对,偏来个什么舞蹈,害得其余人纷纷退避三舍,自动让贤。 此刻的她避过众人的欢声笑语,朝御花园的一处隐蔽地方走去,那里是只有她知道的一片皇宫净土,虽然没有着周围景色一般的别致,但是那里宁静安逸,最适合现在她想避开纷扰的心性。 伴着记忆沿着鹅软石步道上蜿蜒前行,直到步翦水眼神豁然开朗,望见不远处已经直达如眼底的小山丘和湖泊,正准备开心的小跑,突然一道声音制止了她的脚步。 “原来四小姐也知道我这秘密基地?”从步翦水身后的假山处走出一道人影。 眯着眼睛步翦水看清了来人的长相,顾衍冥?那个她一直想躲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他跟踪自己? 顾衍冥抖了抖身上白色的蟒袍,看着步翦水脸上精彩的表情,嘴角放肆一勾,说道“或者我应该叫你‘小鸡吃米图’的始作俑者?” -- 第30章 选妃之日(6) “啊?哈哈!三殿下说的什么,我不太懂!”步翦水听到顾衍冥的话,眼神瞬间变的飘忽不定,连忙摆手打着哈哈道。 “哦?那四小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咯”顾衍冥笑着双手背后,一步步朝步翦水走去,期间他坏心肠的嘴角露出邪魅的微笑,一只手隔空缓缓探出,似有轻薄之意,却又没有触碰到步翦水的分毫。 “我,呵呵…真不知道殿下再说什么”步翦水被逼的连连后退,眼角不经意撇了撇身后,此景除了稍远一点的湖泊,就是几步之外的一颗垂柳。 没退路了,步翦水心里念叨。 ‘啪’一声。 步翦水已经抵在足有三人才能环抱住的柳树,正准备逮空逃脱时,顾衍冥像是早料到步翦水的下一步动作双臂绕过步翦水的耳侧,手掌略微用力的击中树干,阻止了她的逃窜之念。 此刻一阵秋风拂面,不少微微泛黄的柳叶如强弩之末,再也支撑不住它摇摇欲坠的身体,随着风肆意摇摆,最后化成叶雨,飘摇在俩人周围。 顾衍冥深情一暗,盯着表情带着略微错愕,一张一合似准备爆粗口却又压抑心中思绪,而近在咫尺的女子,眉梢轻挑上扬,探出他劲白的手指,微微勾起一缕发丝,滑过鼻尖。 堇花,竟然是堇花的香气,顾衍冥心里浅笑,优雅而散发淡淡的迷魂之味,低调而内敛,又不失贵气,和这个女人很像呢。 步翦水被顾衍冥轻佻毫不避讳男女之嫌的动作惊讶的合不拢嘴,她记得上一世的他,没有如此不逊,怎奈现在的他,怎么有张如此猖狂之举。 随即步翦水眸眼一沉,虽然她曾经有亏欠,这一世希望他安好,但是这并不表面她会喜欢如此登徒子,素手在白纱袖口微微转动,一枚银针顺着臂弯落入指尖。 “找死!”步翦水看着依旧闭眼不知道在回想什么的男子,扬起手里的武器对准他的脖颈刺了下去。 “啊…”可是步翦水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举动没有换来对方的惨叫,反而换来她自己的低吟。 只见她拿着银针的素手被男子紧紧扣住皓腕而动弹不得,其中从手中传开的酥麻感更是给她带来一股不舒服的惊呼。 “四小姐,身手不错,不过,于我差了那么一丢丢”顾衍冥说着黑眸单闭,伸出食指和拇指隔空对掐道。 “你…”步翦水脸颊一红,羞愤至极的开口,如泉水一般清澈眼睛死死盯着顾衍冥。 顾衍冥望着因气愤而面色如晚霞般的女子,心神一荡,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双不含任何杂质的双瞳,成了他这几年的缱绻在心里的一抹柔软。 “你想怎么样?”看着柔夷依旧在顾衍冥手里的步翦水,无奈的开口道。 这幽静之地的虽然隐蔽,但是毕竟是皇宫,若是让人发现一个参加选妃的闺阁女子躲在此处和三皇子顾衍冥扯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她步翦水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终于到了正题,顾衍冥心里雀跃的想到,这招请君入瓮看来是用对了。 “绣一个小鸡吃米图的香囊给我”顾衍冥云淡风轻的开口。 “什么”步翦水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望着顾衍冥的黑色深邃眼眸,直到她发现他不苟言笑而又坚定的神色,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 第31章 选妃之日(7) 原来这家伙有恶趣味,步翦水咬唇心里愤愤想着。 顾衍冥望着近在咫尺女子脸上忽明忽暗的变化,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他只是对她的创意极富兴致脱口而出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没想到可以发现她这么多丰富的内心活动。 似还觉得不够精彩,他心底瞬间升起一股更加想捉弄她的邪恶念头,道“你不乐意,我也不勉强,不过你绣那图太子一直耿耿于怀,父皇对你又极为看好,若我把这事…” “我绣,我绣,我绣还不行嘛!”步翦水杏仁眼眸微微惊恐的张大,嘴唇也因为顾衍冥的威胁微微不满的嘟起,极其不满的开口说道。 顾衍冥望着步翦水那老大不乐意的神采,心中的徜徉更胜了几分。 随即他嘴角浅笑,说道“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卖你个消息” 听到顾衍冥卖消息的话,步翦水嘴角不屑的人撇了撇,这家伙能有什么消息?这未来大丰王朝的命数她都知晓了,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不屑”步翦水毫不领情的拒绝顾衍冥的好心,随即准备越过他在自己面前设置的人墙打算离开。 “哦?”顾衍冥微微挑眉,望着已经走了几步,离自己稍远的少女,心底一抹失落慢慢爬上心扉,快速的掩去那份不自然。 以最快的速度钳制住她的皓腕,望着只留个背影给自己的女子,开口问道“你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就拒绝的那么干脆?” “唉”步翦水哀叹一口气,转身眼神灼灼的望着顾衍冥,心里一沉,转身间瞥见他那稍纵即逝的失落是什么情况? 心一软,步翦水故作好奇的开口“那你说说,你的消息是什么?” “下一场比试的题目”顾衍冥也不打算卖关子,单刀直入的开口道。 步翦水一惊,眼神带着探究的望着顾衍冥依旧眉眼带笑的黑眸,他知道?怎么可能,他跑来这里和自己风花雪月,没有参加研讨,怎么能知道。 突然步翦水瞳孔瞪的老大,她想起来了,虽然顾衍冥平常看起来放荡不羁,但是他可是众皇子里最具揣测人心的权谋家,更何况他身后还有着一个庞大深不可测的组织。 “那你说说,下一场比试,是什么?”步翦水故作诧异,但是举止行为又矜持得紧的模样,问道。 “棋!” “棋?”步翦水惊呼道。 心里略微沉吟,太子向来不喜这琴棋,只对美色和金钱有着崇高的膜拜,那么出此题目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工于心计,道貌岸然的二皇子朔王,还有一个就是雅韵异常的七皇子景王。 其实与其说是对弈,不如说这下棋是一场算计的角逐,更是一场兵法的较量。 “好啦,我知道了啦,谢谢”步翦水说着,素手扬起轻轻拂去顾衍冥对自己的钳制,微微甩了甩被风吹乱的发丝,扬长而去。 顾衍冥望着还有余温的手心,发出一声“呵呵”的低笑。 望着她似已经打定主意的样子,顾衍冥不用想就知道,步府四小姐又打算搅和了这最后一场的比试。 他倒想看看,步翦水打算来一场怎样的偷梁换柱。 从假山后绕出的步翦水,望着已经络绎不绝准备回席的各个女眷,她绕着鬓角的发丝,眺望着从自己面前路过的熙攘人群,突然她发现几步开外的一朵人形‘菊花’,眼神一个狡黠,嘴角不自觉勾起,以最快的速度夹杂在人群中顺着回到东宫。 期间她不着痕迹的路过十六号的桌子,把不知何时准备的一颗棕色药丸弹入紫砂茶碗中,药丸遇水瞬间,发出一声细小的‘嘶啦’声,随着步翦水的离开,化成一股液体均匀融化在茶水里。 望着已经过了晌午的太阳,蔺公公抹了抹头顶的汗珠,缓缓起身,这世人都说秋老虎,秋老虎,果然一到秋天的晌午,太阳那炽热的火焰就烤的人像是置身于三伏天的夏季。 “都给杂家安静”被热的心浮气躁的蔺公公再次竖起兰花指,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扯着公鸭嗓子开了口。 瞬间已经就座的众女眷鸦雀无声。 “今个比赛特殊,最后一场是对弈,但是又介于只有三位佼佼者的缘故,现在除了胜出的三位女眷,其余的都可以使出浑身解数的争取这难得的晋级机会,别说杂家没提醒,这最后一轮太子和众皇子都在屋里纳凉,这比赛毕然就是下到对方输为止,所以,开始吧!” 蔺公公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拂尘,他旁边的小徒弟见状,连忙拿出序号单念出随即配对的号码。 步翦水和蒋锦芷以及在书画上胜出的步翦羽当仁不让的坐在看台下惬意的喝着茶水,吃着葡萄,望着一个个顶着烈日还在苦战的闺秀,步翦水就忍不住发出‘啧啧’两声轻叹。 “妹妹,可觉得无聊?”蒋锦芷拿着手里的绣帕擦拭着一颗葡萄开口道。 步翦水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有透过蒋锦芷望着步翦羽带着傲气一贯而下的清茶,才开口浅笑说道“不是无聊,是没劲,姐姐,你说这明明都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放在人堆里都是出类拔萃的秀外慧中的好姑娘,这会为了一个太子妃,都削尖了脑袋往进冲,真是世风日下啊” 听到步翦水这别出心裁的评判,蒋锦芷嘤嘤一笑,素手里的手帕随着她的笑靥有着微微的颤抖,带着欣赏的眼光,说道“妹妹见解独特,不过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是?这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所有女人中的头筹,没有人不稀罕的” 步翦水哀叹一口气,望着不远处已经开始有人抵御不了炎热频频开始眩晕的模样,单手托腮,柳眉高挑的说“与其光宗耀祖最后深陷权利的囵圄,不如平平淡淡和自己喜欢的人过完一生呢” 蒋锦芷听到步翦水的牢骚,眉梢微锁,表情带着一份让人看不透的沉吟说道“其实我挺认同妹妹的想法的” 就在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之际,蔺公公走到对弈场内,缓缓报出一个数字“第二十一号” 步翦水眯起眼睛望着已经被决出的女子,看到她那被勾勒的如烈火一般的红唇,还有那带着胜利者就像马上成为太子妃一样的自信,说不出的妖娆和魅惑,步翦水确认这应该是御史大夫之女凤颜婳。 -- 第32章 顺理成章 随着蔺公公的话落,步翦水、蒋锦芷和步翦羽纷纷坐到对弈桌前,步翦水当仁不让的选择了凤颜婳,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心里比其他人都清楚凤颜婳的棋艺高超心思缜密,不管她对弈到步翦羽或者蒋锦芷都只是对方输的份。 至于蒋锦芷,步翦水嘴角一勾,她的心不在这里,这局步翦羽定然是赢定了,但为何第一局蒋锦芷会得冠,或许原因很简单,就如她所说,为了一次光耀门楣罢了。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结果如她所料,蒋锦芷输了,而她步翦水也输了。 望着中场休息,步翦羽捂着肚子朝茅厕里飞奔的身影,步翦水一溜烟避开众人耳目尾随着她的身后朝茅房走去。 蹑手蹑脚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白玉般细腻柔滑的瓷瓶,在离步翦羽还有几步的时候,步翦水悄无声息的打开,顿时一股扑鼻带着几许花香的香甜气息传来,随着天际边的一阵阵嗡鸣,一小片黑压压的‘云朵’直奔步翦水袭来,瓶口微微一侧,带着网制手套的素手半遮挡微扇,香味顺着手指尖刻意营造的小型风浪直扑步翦羽而去。 随着一声声撕裂的哀嚎和惨叫,一个个带着贪婪气息的马蜂直奔步翦羽那看似像是皇宫里最美的一朵美人菊花直挺挺扑去,步翦水快速躲进宫宇一角,单眯着眼眸,嘴角微微下撇,时不时发出‘啧啧’的感叹。 望着已经差不多快要被蛰的昏厥的步翦羽,步翦水迅速收回手里的瓷瓶,惬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单挑着眉毛,故作一副慌张的姿态,诧异的捂住朱唇说道“啊,嫡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唔…呜呜!”此刻已经被叮的神志不清的步翦羽,怎么会发现步翦水出现的可疑时机?她就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顶着已经高肿至面目全非的脸颊,张合着比腊肠还要夸张的‘烈焰红唇’带着哀求的神色,勉强的发出一声声音节“救…我,好疼…” 步翦水故作惊慌失措的开口“嫡姐,你好端端的去了趟茅厕,怎么…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随即步翦水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眼见着马上要决赛了,嫡姐虽然咱俩不合,但是你总不能让那凤颜婳占了便宜去…” 步翦羽听到步翦水的话,顿时慌张的眼眶泛起层层微波,可是她心里早已被疼痛所替代,再加上被马蜂蛰的惨不忍睹,这会去参加比赛不是明摆着把太子殿下吓退十几万里么。 更何况,这命保的保不住都是个问题,哪还有心思比赛。 步翦水发现步翦羽眼底闪烁的犹豫,她眉梢一簇,,表情依旧带着几许心疼,说道“不如这样吧,翦水代替嫡姐去比赛,可好?” “什…什么?”步翦羽诧异的望着步翦水,被叮的肿如牛蛙的眼睛带着怀疑的神色,这小妮子会有这好心? 步翦水长吁一口气,故作不屑一顾的开口,“嫡姐,翦水上一场比赛就已经输了,蔺公公那里只有号码,没有姓名,我不知道你再担心什么,倘若你真的怀疑我的一番好意,那翦水还不愿意冒这个险呢。 至于这太子妃…您就肖想了,凤颜婳就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皇后,嫡姐与其在这里怀疑,不如搏上一搏” 步翦水说完望着依旧半躺在地上,面色凝重却又带着几许搞笑意味的步翦羽。 望着她依旧犹豫不决,步翦水哀叹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嫡姐,四妹送你回宰相府吧,你这蛰伤还得找个大夫…” “不…你去!”被慢慢搀扶起来的步翦羽快速打断步翦水的话,焦灼了半天终于忿忿的开口,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死咬着牙冠咬牙切齿的开口,她怎会便宜了这凤颜婳。 步翦水低头嘴角悄然一勾,抬头的瞬间却带着带雨梨花的模样,一副关心姿态的说道“那我去了,嫡姐怎么办?” 步翦羽抬起熊掌一般的肥手,制止步翦水的抽泣说道“无碍…我自己走回去,我在马车上等你的好消息” 语毕步翦羽快速的脱下外袍披在步翦水身上,一瘸一拐的朝不远处宫门口走去。 步翦水拿着手里的长袍,望着远去的女子身影,微眯着美眸,飞快的套在自己身上,从怀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面皮扣在脸上,转身飞快的朝东宫跑去。 “下一场比试即将开始”蔺公公望着从不远处靠近气喘吁吁的女子,拧了拧眉头,是不是便秘啊,怎么去了这么久才来。 听到对弈要开始,步翦水慌乱的提起裙摆,走到凤颜婳面前就坐,望着对面女子带着鄙夷的神色望着自己,似是在痛斥她的不守时,步翦水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吃坏肚子了” 凤颜婳一天吃坏肚子,眼皮无奈的翻了又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假的步翦羽先来。 嘴角露出得逞的笑颜,步翦水开始了一步步的筹谋安排。 直到太阳快要西下,一道犀利的女声怒喝道“这…不可能,我竟然输了” 伴随而来的是棋子落地的‘啪啦啪啦’声和茶碗落入摔碎以及顺带被掀翻桌椅的声音。 “获胜者16号”蔺公公的声音伴随着周围人的喧嚣开始响起。 步翦水长舒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东宫大门缓缓推开,望着顾衍昂脸上带着的失落表情,顾衍朔眉梢高挑的一副不屑模样,还有顾衍冥脸上似诉说着果真如此的笃定表情,以及最后顾衍景脸上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嘴角上扬露出只有步翦羽才会有的高傲神态,对着对面的四人福了福身子,在一票女眷的目送下缓缓退出东宫,坐上来时的马车,悄无声息的从宰相府的后门溜进了兰舟院。 翌日一早。 早早起来准备去给陈氏请安的步翦水,还没出院子就被不远处说着闲言碎语的几名粗使丫鬟吸引了注意力。 “听说了么?” “什么” “皇上圣旨都来了,大小姐被赐婚了” “你是说太子么?” “那可不…大小姐可是才华横溢,艳压群芳,出身尊贵,比那些靠小手段得来的一次竞选机会的某人不同,大小姐可是实至名归!” 走在步翦水旁边的巧莲闻言生气的撸起袖子,低估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步翦水见状,淡然一笑,素手阻拦住巧莲已经冲出院落的一半身子,开口道“说就让他们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住,我们要做的就是恪守本分,知己知彼就够了”。 -- 第33章 安生之处 因为稍早的时候清清就来禀报说柴房的白煊亦对她要辞行,但是又介于步翦水的救命之恩,一直在等她当面道谢,所以本来打算给陈氏请安的步翦水起了个大早先行来到柴房。 缓缓推开久未修葺的木门,传入耳边那刺耳的吱扭声惹得步翦水频频皱眉,望着已经带着几许笑意和友善面孔迎来的白煊亦,步翦水气的福了身子说道“白公子可痊愈了?” “托姑娘福,前几日就退烧了,淤青也好了大半”白煊亦说着在步翦水面前活动了几下筋骨,黑色的眼眸一刻也不离开步翦水那淡雅的微笑,跳动在他眼里的火焰,却勾不起步翦水的一丝涟漪。 “那就好,听闻清清说你要辞行?”步翦水抬眼,忽略他炽热的眼眸,问道。 “嗯,是的,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白煊亦带着些许的失望,掩去眼底的一丝不甘说道。 “那…”步翦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柴房的窗户边“这银子算是公子的盘缠,翦水不送…” “额…”白煊亦有点语塞,他以为步翦水会有所挽留岂知…心里的想法随着女子的淡然慢慢平息,原来那日不经意的出手相救,不过是她心中的萍水相逢罢了。 “外,你在犹豫什么?还不谢谢这好心的姑娘,你念叨着要亲自告别,这人来了你还拖沓起来”一道声音打破了白煊亦的思绪,也引起了步翦水的注意。 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男子从白煊亦侧边探出,步翦水注意到,这男子长相还算俊秀,只是被他带歪的麻布小帽随着他的话语一上一下的跳动说不出的滑稽。 “呵呵”步翦水掩嘴浅笑,这男子就应该是被她顺手搭救的那名小乞丐无疑了。 “姑娘终于注意到我了,在下华乾,多谢姑娘相救”华乾从白煊亦身后走出,双手呈拳,做着江湖人才有的豁达礼仪。 步翦水见状也学着华乾的样子回了一礼,随即她开口道“华公子想必也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你之后有何打算?” 听到步翦水的问题,华乾面色一滞,垮着肩说道“姑娘,实不相瞒,我本就是这城里的一名落魄乞儿,无亲无故也没有地方去,听清清姑娘说,您是这府里的四小姐,华乾冒昧一求,姑娘可能给一条出路?我其实很踏实能干的!” 步翦水望着华乾,心里一阵悲悯,她不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只是这相府向来嫡庶有别,她这个四小姐听起来好听,可是却只是比下人多了个称呼罢了。 “小姐!”现在步翦水旁边的巧莲适时的附在步翦水耳侧开口道“最近主母被罚面壁,二姨娘暂管后院,您一会又要去请安,不如…” 步翦水眸光一亮,对呀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对着华乾笑了笑,说道“你等我好消息,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是这起码的吃住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多谢步姑娘了,不…应该是四小姐”华乾说着脸上堆着洋溢的笑容。 …… 朝鹊桥院走的时候,不经意间路过铜雀院,听到里面传来哀嚎遍地的哭闹,还有被特赦放出来探查步翦羽伤势赵梨洛的咒骂,步翦水就觉得心里没由来的畅快,若她们不是如此咄咄逼人,她也不会就此出下三滥的招式。 “二姨娘,四小姐来了”门口见到步翦水的丫鬟梓桐,一溜烟跑到陈氏的面前,带着真挚的笑意开口道。 “还不快请进来” 还没到铜雀院的门口,步翦水就已经听到里面那雍容的女声发出热络的邀请。 浅淡一笑,步翦水素手交叠于胸口对着陈氏行了一礼到“步翦水给二姨娘请安” “快,快起来,你这女娃真是太见外了!”陈氏说着准备起身扶起已经半蹲的步翦水。 见陈氏已经挺着七月大的肚子,步翦水便立刻扶着陈氏的胳膊说道“陈姨娘有着身孕就不要做一些危险的动作”说着步翦水就把陈氏按在椅子上,一手不经意的摸了摸她的皓腕,眸眼一怔,竟然是双胎。 快速掩去眼底的神色,步翦水抬头望着已经看着她怪异举动频频蹙眉的陈氏,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陈姨娘不知近来可安好?” 陈氏点点头,表情说不出的雍容怡然,捧着她已经胖了一圈快要掐出水的娇嫩脸庞,说道“托四小姐的机敏,这几日大夫人面壁,我代管着府内外事情,虽然只有短短七天,但是这里外都是我信任的人,这不,吃的好,睡得好!” 步翦水点点头,她看出来,陈氏比她上次来,气色和身体状况好了太多。 “翦水今日来请安,其实还有个不情之请”步翦水说着慢慢半跪在陈氏面前。 “哎呀,你咋又见外,四小姐,还不快起来说话!”陈氏说着有准备起身。 步翦水深怕陈氏来回折腾有个三长两短,便着急的起身,在陈氏的示意下坐到对面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日在路边捡回个受伤的乞儿,我见他可怜又无亲无故,所以想讨个权利把他留下,在府里做做杂役,不知姨娘可否行个方便?” 陈氏闻言,掩嘴一笑,随即倒了一杯清水推到步翦面前,才开口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只是举手之劳,四小姐人美心善,既然如此不如就把他安排到兰舟院,干些杂役,也能帮四小姐一二,如何?” “啊?那多谢姨娘了!”步翦水说着,眼底露出真诚的笑。 “不过…”陈氏眉头皱起,端起面前的清水,抿了一口话锋一转道“四小姐今天可听到府里的喜鹊都快把这步府吵的天翻地覆了,早晨这圣旨一到,老爷就跟吃了糖一样高兴,这大小姐马上要成太子妃了,和皇族挂了钩,以后这大夫人…” 步翦水当然知道陈氏担心的是什么,慢慢的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落了一地的黄树叶,马上就入冬了吧,步翦水想着,幽幽开口道“姨娘,如果我没记错,二皇子朔王就是这个时候出生的吧?” 陈氏闻言一惊,眉头锁的更深的望着步翦水,她当然知道朔王,那是她生母霍氏的母家霍青柔霍娘娘的子嗣。 只是…想起这霍青柔,陈氏就觉得惋惜,霍尚书的次女霍轻柔,明明是不问世事,寡淡如水性子,却有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庞,不经意之间被借宿在尚书府的顾阑看上了眼,酒后的乱性,一夜的霸宠,从此便一入宫门深似海。 本来应该是宫里的一株幽谷百合,却因为太过淡雅和清闲,时间一长,虽风姿犹存却也难免没了新意,夜夜空闺,从此便郁郁寡欢,久病成疾,瘗玉埋香。 -- 第34章 上山祈福 至于朔王,顾衍朔就是霍青柔的子嗣,和母亲一样有着寡淡不问世事的性子,就如同从天上历劫的仙人,总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错觉。 “朔王虽然和我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但是,他那淡如菊又不争名夺利的性子…”陈氏欲言又止,一个对皇位没了窥视的人,怎么能成为压倒太子的一颗稻草? 步翦水望着陈氏的眼眸,一个能在赵梨洛手里毫发未损的妇人,这滑如泥鳅的性子,是在等她捅破这窗户纸吧。 许是其他人不知晓,但是外面这风言风语陈氏应该有所耳闻,最近的朔王和霍府走的多么密切,就算是想避人耳目,但是难免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 至于陈氏…步翦水蹙眉她既然想装佯不明,那她也不说直白,摇了摇头,步翦水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等等!”陈氏叫住已经半只脚踏出房门的步翦水道。 “二姨娘,可还有什么事?” 陈氏笑着对梓桐挥了挥手,梓桐点点头转身步入里屋没过一会又出来,手里多了两床棉被。 陈氏扶着桌子起身,摸着棉被上的月季花刺绣,眼底闪烁着只有少女时才有的羞涩和腼腆,像是陷入回忆一般开口说道“这是我当年…及笄之时绣的被子,当时犹记得对未来的郎君充满幻想,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陈氏哀叹一声,收回思绪,望着步翦水继续道“听说近几年你四姨娘许氏身体孱弱的紧,眼瞅着要到冬日了,这棉被就赠与四小姐,虽然称不上体面之礼,但是…” “不,二姨娘,您的心意可比这金钱来的暖心”步翦水说着接过棉被,又递给身边的巧莲,期间她触手质感,质地柔滑,心里便料定这棉被用料定然是上乘之选。 “翦水谢过二姨娘赏赐!”步翦水再次福身,继续说道“翦水就此别过!” 看着我渐行渐远女子的身影,陈氏缓缓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对着梓桐说道“我累了,扶我休息,至于其他来请安的小姐,就免了这规矩吧,就要交出管家权了,我也不想看这心不甘情不愿的嘴脸,省的心烦” “是”梓桐扶着陈氏越发沉重的身子,转身朝里屋走去。 出了鹊桥院,步翦水望着马上到晌午的天空,最近的许佳人比平常更加嗜睡,每每不快到晌午定然是不会苏醒。 回头望着巧莲手里的棉被嘴角一勾,带着点狐疑闻了又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味之后说道“回去了就给母亲用上吧,都说这春困秋乏,看来姨娘的身体真是经不起折腾啊!” 巧莲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四姨娘有点嗜睡,但是身子骨明显比之前稍好了,小姐可不必担心,只是前几日小姐给四姨娘开的药没了去,这次就不劳小姐亲自抓药了,巧莲可以代劳” 步翦水摇了摇头,说道“这药材分优品、次品,还分新鲜和陈旧,你不懂我怕人把你骗了去,一会我出去亲自抓吧!” 巧莲望着走在前面瘦小的身影,心里一阵阵感触,从小就被嗜赌的父亲卖到大户人家做苦力,现在摊上许佳人这种人善,好说话的主儿,四小姐又孝顺,对下人从不呵责,真是她百年修来的福气。 就在俩人穿过府里的院子朝兰舟院走的时候,被留下安排华乾之事的清清迎着步翦水走了过来。 “四小姐!” 步翦水点头,“何事?可是华乾…?” “不,不是”清清起身摇了摇头,对步翦水继续道“方才管家来了,说老爷叫小姐去堂一趟” “去堂?”步翦水差异,这宣读圣旨的公公才刚离开,莫非父亲有什么事又要宣布么? “小姐快去吧,好像除了依旧卧榻的大小姐,其余的小姐都已经赶过去了,小姐莫要拖延,不然老爷又要训斥了!”清清好心的提醒,伸手接过巧莲手上的一床被褥,催促道。 “好!” 提起裙摆步翦水这次用小跑的速度直奔堂。 “翦水给父亲请安”步翦水气喘吁吁的开口,望着旁边坐着的三姨娘薛氏和步翦莹,步翦水终于放下心,还有个步翦若没到,不然准保骂死。 “都到齐了么?”步沉风望着步翦水,点了点头,说道。 “女儿,步翦若,给…给父亲请安!”最后到的步翦若,缓缓低下头,带着颤抖的语气开口。 步沉风眉头略微一簇,随即又松开,许是今天被皇上赐婚心情好,没有多加追究,摸了摸嘴上的胡须,缓缓开口“马上立冬了,按照以往大丰王朝的习俗,每到这个时候,贵族所有女眷都会被陆续派往五里之外的大和寺祈福,祈祷顺利过冬,还有来年的风调雨顺。只是…” 步沉风望着已经没有往日拥挤的堂,叹了口气“唉,大夫人还在关禁闭,大小姐步翦羽…又生病,这重担…” “老爷”听到步沉风烦躁的心事早已经按捺不住的薛氏缓缓站起了身子,几步上前的说道“老爷,您的焦虑我理解,这祈福的事情您就交给我,虽然妾身不如大夫人来的果断,又没有二姨娘一般聪慧,但是您放心翦莹,翦水,翦若都是懂事的孩子,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这祈福的事情您就放心吧!” …… 都说这大和寺明柱素洁,香火鼎盛,是整个大丰王朝的一块圣洁之地,不少的名门贵族,达官贵人络绎不绝的来此烧香拜佛,许愿还愿。 步翦水望着四周古柏参天,树木葱郁的景色,若论这修身养性,这里毋庸置疑是个绝佳之地,回眸看着大殿里鎏金铜瓦,檐枋彩画还有慈眉善目的佛祖,步翦水的整个身心似乎都得到了更多的升华。 “有劳小师傅了”此刻在和大和寺和尚交涉的薛氏,对着面前一名看似入佛门不久的小和尚气的攀谈。 “女施主,请随我来”小和尚说着,对薛氏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转身朝寺院后面的房走去。 薛氏点点头,拉着步翦水等人紧随小和尚的步伐。 -- 第35章 美男出浴 被周围迷人景致吸引的步翦水心不在焉的跟着薛氏,直到她望见不远处一抹净白的身影,在曲径通幽的小林间一晃而过,心里一颤,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步翦水确定自己没看错,顾衍冥?他来这里做什么? 带着疑虑,步翦水收回跑毛的思绪跟着薛氏的步伐走到大和寺的寮房。 “小师傅”走在最前面的薛氏带着探究的神色快步走到小和尚旁边,一副讨好的嘴脸,继续开口道“这马上立冬了,近来上香祈愿的贵族应该不少吧?” 小和尚顿足带着狐疑的神色望着薛氏。 “额,小师傅莫要紧张,我们步府历来与这些名门将相结交深广,当然也会有些不同立场,我打听打听也是想通个气,倒时难免尴尬”薛氏局促的讪笑,频频用手里的丝帕掩嘴,以遮盖她不安的内心。 “哦,原来如此”小和尚点点头心思纯净的他,并没有怀疑薛氏话里的含义,诚实开口道“近几日上香的人并不多,有将门夜太傅老祖母和其长孙夜景辕,还有严太傅的夫人孟氏,不过其中最身份显赫的应该是…” “是谁?”薛氏紧张的盯着小和尚。 “三皇子冥王”小和尚挠了挠头,觉得有点抱歉,之前师傅交代不能乱说三殿下的事情,但是他又觉得欺瞒薛氏有违良心,看来他还是不够参透这其中道理,得向师傅多学学。 一听到三殿下顾衍冥,薛氏差点没把持住的讪笑出声,真是天助我也,自打步翦莹及笄以后,她的心就没安省过,赵梨洛那个不安好心的,都不知道打了步翦莹多少主意,不是打算把她嫁给城东太师当第十二房小妾,就是寻思着把她说给城西面张首富那痴呆儿子当暖床媳妇。 为了步翦莹的婚事她可是在老爷面前哭了不少次,虽然是个庶出,可是比步翦水那丫头要来的干净,凭啥她可以选妃,步翦莹就不能赌一把当个王妃? 心思一定,薛氏再次开口询问“小师傅,不知道这三王爷住在哪儿啊?” 小和尚挠了挠头,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支支吾吾说道“其实就在你们隔壁那个院” 小和尚说着就指了指另一边墙。 “这…可真是太幸运了”薛氏兴奋的差点呼出声。 “啊”小和尚不解的望着薛氏。 “额,我是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和王爷住隔壁,真是修来的福气”薛氏赶紧找借口掩饰。 小和尚没有多加怀疑,对着薛氏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福,女施主,你们的寮房已经到了,不一会贫僧会送来膳食,以供各位充饥,下午会有禅学讲座,有兴趣可以听一听,就此告辞” 步翦水等人双手合十目送小和尚远去,薛氏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微笑,拽了拽他旁边的步翦莹,一个转身朝看似最好的厢房走去。 步翦水撇了撇嘴,她想起之前庙宇周围的树林里有许多花花草草,那些东西于别人或许是最多用以观赏,与她更多的是难得的救命良药。 不理会旁边无所适从想跟自己找话题的步翦若,步翦水哼着歌曲朝后面的山涧走去。 背着从禅房后面捡来的破竹筐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蜿蜒的小路收割着周围的药草。 “七叶一枝花,蒲公英,灯笼草,苏合香…不愧是清幽之地,这地都是些清热解毒,提神醒目的药材”步翦水说着,一个劲的往身后的箩筐里放着已经收割的药草。 不一会半个筐就已经被她填满,随便找了处岩石落脚,步翦水拿出怀里的丝帕和一块发干的糕点开始啃起来。 就在她细细欣赏这四季如春一般百花齐放的山涧,一道潺潺流水声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慢慢转过身,步翦水带着几乎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不远处的小型瀑布和溪流,望着从岩石下汩汩流出的清泉,她的心也随着水流有了片刻的惬意。 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这大和寺有如此风水宝地,怪不得这里可以常年不衰竭,周围绿茵阁环绕背靠流水小溪,虽然她步翦水不懂风水但是就凭这让人心旷神怡的宝地,哪能会没了香火。 慢慢把视线下移,直到她看到面前让人极具喷血的一幕时,差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为何会有人在此沐浴?悄然的躲到石头缝隙处,步翦水望着几十步开外属于男子的挺拔背脊,若不是上一世和司徒青和有了男女之事,她步翦水发誓,就这单单一个背影就够多少闺阁女眷魂牵梦绕了。 墨色的长发有着略微的湿润,肆意披散在腰间,被阳光照的棱角分明的肩胛在波光粼粼水面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性感惹人迷醉,浸没在水里半露出的臀部,随着男子在水里行走的动作,整个腰部有着强力又健硕的感觉。 “太…太让人血脉膨胀了吧”步翦水吞咽了好几口唾液,她那本应该不再为谁跳动的内心却因为这一眼而不能自已开始疯狂跳动。 望着男子慢慢转过身的侧脸,步翦水带着极大的兴趣想一探这拥有迷人身材和如昆仑山雪莲一般白皙肌肤男子的真面目。 直到看到他的正面,步翦水诧异的惊呼出声“啊”。 “谁,谁在那?”男子醇厚的声音在溪边回荡。 步翦水糗着一张脸,此刻她恨不得抽自己自己嘴巴子,这咋这么衰,她竟然看到顾衍冥沐浴,这个她打选妃之后就再也不想扯关系的男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给本王滚出来!”已经带着略微怒意的顾衍冥,从不远处一块石壁上捡起衣衫,缓缓从水里走出,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朝步翦水躲藏的石头走去。 此刻若不是他的暗卫萧墨领命去调查一些事情,而他有沉醉在沐浴里忘乎所以没了戒心,这个偷窥他身体的小贼早已被他碎尸万段。 步翦水蜷缩在石头后面,仰望着蓝天,内心哭喊着苍天,她咋就这么倒霉。 眼角已经瞥见属于男子的白色长袍朝自己越逼越近,步翦水心底一横,绣鞋微踏草地,半飞升在半空,随手从树上摘取几枚树叶,猛的素手微微使力,绿叶就如同战场上射杀的剑弩,直奔顾衍冥的面门袭去。 -- 第36章 得不偿失 没料到对方是个练家子,顾衍冥眸光一紧,大手握紧袖口随手一挥,几片树叶在下一步动作之前,纷纷散落在地。 步翦水当然知道顾衍冥的本事,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她的那点三脚猫功夫碰到个采花贼最多只能自保,对付这武功高到让人瞠目结舌的不羁王爷,那都是在搞杂耍。 瞅准他挥袍时机,步翦水提起地上的竹篓准备来个溜之大吉。 “小贼,往哪里跑?”早一步发现步翦水动作的顾衍冥当然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他还没看清楚她的长相,这便宜就被占了去,不把这小色鬼惩戒一番他这三爷就白当了。 一把抓住步翦水的竹篓,扯下她别在脑后的发簪,如瀑布的墨色长发被一缕缕放下,瞬间一股堇花的香气直扑他的鼻尖而来。 “啊”步翦水狼狈的朝后面一个踉跄,背竹篓的麻绳应声而断,散落一地的药草,被强迫转身的绝世容颜,带着点惊恐和心虚望着已经看到她面目张着诧异嘴巴的顾衍冥。 “你…怎么是你?”已经不知所以的顾衍冥,只能紧紧攥着手里的发簪呆呆的望着面前的步翦水。 步翦水尴尬的抽搐着嘴角,柔夷心虚的触碰着被头发骚乱有点发痒的鼻尖。 “呵呵”尴尬的笑了笑,步翦水知道她算是完了,顾衍冥这个还没纳妃的王爷算是被自己给‘玷污’了,虽然只是用眼睛。 “嗯?”已经恢复神智的顾衍冥笑而不语,之前因为被偷窥带来的怒意在看到步翦水的那一刹那一扫而空。 “那个,打,打扰了,我…先走了”步翦水说着,颤巍巍的提起手边的竹篓,当她发现没穿鞋袜的顾衍冥,那白皙分明的脚趾时,脸颊瞬间如晚霞一般红艳,紧紧闭起眼睛再睁开,步翦水如飞一般直奔不远处的寺庙逃窜。 顾衍冥望着越来越远的俏丽倩影,空气中还弥漫着堇花的香气,摊开手里的簪子,这次的簪子比之前那枚要上乘的多,看来她过得不错。 嘴角放肆的一勾,他这次不准备抓她,既然知道她也来了,那么他有的是时间和她周旋。 “爷,你怎么,光着脚?”不知从何处归来的萧默手里提着青锋宝剑诧异的望着顾衍冥这奇怪的装束。 “怎么样,打听的如何?”顾衍冥不准备回答萧默的问题,出神的望着步翦水离开的方向,眼睛里也没了方才的戏谑,冷冷问道。 “嗯,有点眉目了,太子…” “嘘…”顾衍冥做了个隔墙有耳的手势,转身朝不远处放着他长靴的地方走去。 回到住处的步翦水已经到了晚膳时间,看着只给自己留了一间条件最差的小房间,步翦水倒是处之泰然的轻松,既来之则安之吧,她来这里是想替常年生病的许姨娘讨了吉利,至于其他的都无所谓。 用了膳,步翦水就开始把一把把的药草均摊,准备明天拿出去晒一晒,虽然这些不是什么稀有草药,但是对于步翦水来说,好总比没有好。 另一边,已经同萧默回到房间的顾衍冥掌起油灯,等着萧默禀报今天的探查结果,他蓄谋了已久的事情,就等着今天这一重磅的消息。 “这会说吧”顾衍冥坐在椅子上,替自己斟了一壶白茶,开口说道。 “爷,据手下探查,太子殿下最近的风评越来越差,而且前年在淮华城的治水也有着猫腻,这和国丈爷付……” “嘘”还没等萧默说几句,顾衍冥就眯起了双眼,手做噤声状对着身旁的萧默迅速挥了挥手。 发现情况不对的萧默也话毕,细听外面的声音,一道属于女子的小碎步之声由远及近。 对着顾衍冥点了点头,一个闪身飞上屋檐朝远处遁形。 叩叩叩 敲门声袭来,顾衍冥眯起凤眸望着倒影在门扉的女子身影,细细闻着空气中脂粉的味道,一股带着略微刺鼻的香气,惹得他差点打起了喷嚏。 “何人?”顾衍冥皱眉开口。 门口响起一道极为娇柔造作的女子媚声“王爷,是我,我是宰相府三小姐步翦莹,那个冒昧打扰是翦莹不知分寸,但是翦莹遇到点事情可否进屋说话” 顾衍昂听到步翦莹的名字眉头皱的更深,若他没记错他和这女子只有一面之缘,而且是在之前中秋宴上她捂着肚子来回跑茅厕的扭曲脸孔。 “不见”顾衍冥毫不迟疑的开口。 听到顾衍冥的话,步翦莹也不做惊讶,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想起中秋宴上她无意间跑过顾衍冥身边听得他准备帮助步翦水脱困的诉衷,决定赌一把的再次开口道“王爷,翦莹前来是想替四妹妹带句话的” 听到是关于步翦水的事情,顾衍冥犹豫了半天,终究是走到门口缓缓打开。 步翦莹带着几许期盼的眼眸望着慢慢呈现在眼前的俊美面庞,心底一颤,想起白天母亲薛氏的嘱托,虽然她觉得此举有失体态,甚至难保会唠人口舌,遭人唾弃,但是想到未来要嫁给一个痴呆或者半条腿已经入土的八旬老头,心底一横,攥紧手里的一包药粉,对顾衍冥福了福身子说道 “小女步翦莹见过三爷”语毕之际,望着烛火映衬下那让男子妒忌,女子窒息的容颜,她的决心就更加剧增。 “四小姐有何事?”顾衍冥单刀直入的开口,期间他眉宇间的不耐烦,若不是他良好的修养估计早就把这眼神里带着极尽痴迷的女子扔到深山老林里喂狗了。 “三殿下,不请翦莹进去说么?外面有点冷”步翦莹说着,揉了揉穿着单薄的臂膀,又回望着外面被月亮爬上枝头随风摇曳的榕树,说道。 顾衍冥冷冷一笑,望着已入立冬却身穿纱衣的女子,心里已然明了许多,嘴角邪魅一勾,不羁的表情再次攀上他魅惑的俊颜,他倒要看看这步府三小姐究竟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慢慢让开门口,顾衍冥走到桌前轻沏一杯白茶放于步翦莹面前,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那个,翦水拖我来借一本经文,好似这文只有殿下的房间才有”步翦莹编着拙劣的谎言,带着略微的紧张开口。 -- 第37章 蠢蠢欲动 顾衍冥差点被她的话逗乐了,步翦水现在见他能躲就躲,除非他去找他,那女人绝对不会主动找自己,更何况,经书…方丈房间里哪本没有,偏要来这寮房借。 “哪本?”顾衍冥顺着步翦莹开口问道。 “那个《道德经》” “噗…”顾衍冥听到步翦莹的话差点把已经入口的白茶全数喷出去,这女人可真会编。 嘴角依旧带着迷醉人心的笑靥,顾衍冥缓缓步入书架,准备专心一本本的挑拣,眼角倪到步翦莹把一包药粉细细放入煤油灯内,直到鼻尖传来一股浓厚的甜腻脂粉味,心底一沉这个女人竟然下春药。 快速的用衣袖遮掩自己的口鼻,顺势从书柜上抽出一本书飞出直逼步翦莹脖颈。 随着女子的一声惊呼,步翦莹两眼一番,没了意识直挺挺朝地上倒去。 顾衍冥飞快的从屋内窗户跃出,一个侧翻滚帅气的落入隔壁的院落内,徒手攀附上最大的一颗榕树上,望着自己屋内开始飘散着粉红色的气流,心底对着步翦莹的不择手段已经咬牙切齿。 “萧默”顾衍冥忍着胸口的气血翻滚,该死他终究是吸了一些。 “爷!”萧默慌张的从远处赶来。 “听说这张首富的儿子张二肖也碰巧在这大和寺祈福,是不是?” “额…是”萧默低头,望着顾衍冥房间里慢慢苏醒的女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把他给我扔进去” 语毕的顾衍冥,紧紧攥着胸口,该死的步翦莹给他下的什么药,只是不经意的闻了一丁点,心跳就如擂鼓般轰鸣,身心焦灼呼吸急促的他,准备朝山后的小溪飞去时,就在此时他眼角不经意一撇树下的小屋,眉梢瞬间舒展,步翦水原来她在这里。 屋里翻着草药的步翦水,正在把不小心一并随着草药带回来的杂菜一一剔除,随手准备拿起桌边的水杯喝上一口清水时,门就被一声大力猛然推开。 “谁?”警觉得的步翦水回眸朝门口望去。 当她看到单闭着眼眸,表情带着些许苦楚,额头冒着冷汗的男子时,整个人惊呆了,顾衍冥这个样子,不用想都知道是中毒无二。 “翦,翦水”保持着最后理智的顾衍冥慢慢顺着门扉滑下,痛苦的匍匐在地面,望着桌上的小金针和散落在地上的草药,他就知道找步翦水,没错。 “这,这,发生什么事了?”步翦水快速的走到顾衍冥身边,素手微微放在他的皓腕,开始细细摩挲。 随着腕间的一股女子指尖的冰凉触感以及鼻尖传来他最爱的花香,顾衍冥的心神终于是按捺住几分。 步翦水的眉头越蹙越紧,扒开顾衍冥已经半张合的眼眸,白色的眼白处已经布满着暴虐的猩红“你怎么会中这种毒?” 拧着眉头用尽全力把顾衍冥放在床上。 顾衍冥望着开始准备金针忙碌的女子,他强忍着心里的躁动凄惨一笑,他能说他对自己太自信,然后在阴沟里翻船么? “我中的什么毒?” “西域奇毒,暗夜百媚香,顾名思义就是春药,只是这种药毒性极强,吸入过多如若不和人交合就会全身血管爆破而亡,不过幸好你只是吸了一点”步翦水说着,把她刚研磨好的七叶一枝花和菊花茶相配递给顾衍冥。 “喝了吧!” 顾衍冥想都不想一口灌入。 “怎么不怕我里面下药?”步翦水挑了挑眉梢,从桌上拿起金针和烛火走到顾衍冥身边,带着笑意开口调侃道。 “呵呵,无所谓,你哪怕要我的命,我也甘之若饴”顾衍冥放下茶杯,浅浅一笑,果然这茶水有效,他的肠胃瞬间有一股凉意贯穿心神也恢复了一些。 步翦水听到顾衍冥的回答喉头一梗,这句话她上一世听他说过,只是当时她心里没有他的存在,想到他最后的结局,步翦水的眼眶瞬间红了。 “咋了,感动了?”顾衍冥发现步翦水那不自然的面色,嘴角温柔的勾起,说着捉弄的话语。 步翦水望着面前依旧带着不羁笑意,望着她的眼神永远都是带着几分情意的黑眸,淡淡的开口“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为我这种人,不值得” 顾衍冥观察步翦水带着回避的神色,听着她拒绝自己的话语,她就不能正视自己一回么?想着想着心里本来已经压下去的邪火此刻不可遏制的蹭蹭蹭冒了上来。 依旧沉浸在烧灼金针的步翦水没注意到顾衍冥喷火的眼眸。 一把扯过步翦水的肩胛,顾衍冥翻身而跃,顺势把步翦水压在身上,怒瞪着双眸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步翦水那惊恐的如水眼眸。 喷火的热气吐在步翦水如玉的面颊,顾衍冥使劲的闭眼又睁眼,他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就是撕碎身下女子那碍眼的衣物,堵住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朱唇,还有掩住她每次望着自己时淡定自若的眼神。 一抹冰凉的触感扶上他的面颊,顾衍冥微微一愣,步翦水带着能激起人涟漪的笑容,一手抹着他的面颊一边说道“原来你生气,挺可爱的嘛” “什么?” “啊”还没等顾衍冥反应过来,他瞬间感觉到脖颈一疼瞬间全身的力气就跟被抽干一样,应声直挺挺朝步翦水身上倒去。 迅速接住顾衍冥沉重的身体,素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步翦水用尽力气把顾衍冥推到床的另一边,长舒一口气的站了起来,眼底带着淡淡的浅笑,望着依旧带着疑惑望着自己的顾衍冥,解释道 “被我扎了穴位,所以动弹不得,我现在替你解毒,但是这暗夜百媚香解起来可是很麻烦,你身上所有的大穴可都得受点疼” 步翦水说完也不打算给顾衍冥反应的机会,骑到顾衍冥身上面无表情的就开始脱起他的衣服。 “你,你知道,你在干嘛?”动弹不得的顾衍冥,蹙眉开口,眼睁睁看着步翦水熟练的替他宽衣解带。 “知道,曾经了解人体构造的时候就做过,你不用紧张,我会很温柔的”步翦水云淡风轻的说着。 -- 第38章 蠢蠢欲动(2) 顾衍冥嘴角抽了不下百下,若不是此刻步翦水那不见波澜的水眸散发着神采,他甚至怀疑此刻坐在他身上的是个十足的瞎子。 等步翦水脱下顾衍冥的外衫,只剩下里面白色的亵衣时,她艰难的吞了吞唾液,望着已经像是赴死一般把脸别过一边的男子,步翦水刚才那句话虽然是说给顾衍冥听的,但是给多的是给自己。 毕竟是女儿家,哪怕她是个女医,哪怕她上一世帮司徒青和包扎了不下百余次的伤口,但是她的脑海里有着下午那挥之不去的旖旎记忆。 双颊不受控制的变得绯红,步翦水慢慢把手探进顾衍冥的内里,脱下他上半身唯一的遮掩物,从旁边拿起一枚金针对着他的天庭、中突、巨阙…几个大穴缓缓扎下。 不知忙活了多久,步翦水望着已经顺着穴道开始慢慢渗出毒血的毛孔,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悄然起身望着合眼皱眉忍受着痛苦的男人,看着窗外已经挂到头顶的月亮,终于体力不支的倒在一侧酣睡起来。 听到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顾衍冥才睁开他如曜石一般的眼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穴道已经被解开,缓缓的探出略带厚茧的劲白手指,开始细细的描绘着女子出尘的容貌,从眉眼到挺翘的鼻尖,一路向下到那惹人一亲芳泽的朱唇。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顾衍冥自言自语的开口。 看着女子因为他的触碰而闪动的睫毛,顾衍冥柔和的一笑,接着说道“不管忘不忘,我只要记得你就好” 大和寺清晨的阳光总是和煦又让人心旷神怡的。 已经酣睡多半夜的步翦水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望着旁边被褥上人形凹陷的痕迹,又看着被收拾整齐归拢的金针,望着桌上烛台下纸条上苍劲的笔迹,那仿佛在空气中飘散的‘谢谢’直达步翦水的心扉。 “哎呀,翦莹,我的翦莹不见了”一道彻响于整个院落的声音如雷贯耳的回荡在步翦水的耳边。 慌乱的穿好绣鞋步翦水飞快的打开门扉就看到被步翦若搀扶的薛氏,痛哭流涕的抓着昨日那名小和尚的衣衫,表情带着绝望哭喊着“我的翦莹不见了,你们大和寺要负责” 还没等步翦水上前几步询问由来,一名身穿红色袈裟,看起来应该是主持的老者领着身后的几名弟子走了过来。 “阿弥陀福,女施主,在这佛门清修之地,可遇到什么事情” 薛氏发现连大和寺的主持都来了,便哭的更加汹涌道“大师,我的女儿步翦莹不见了,昨晚晚膳过后说是肚子疼,这一去就不复返了” 听到薛氏的话,方丈皱眉,对着身后的两名弟子说道“慧觉,慧悟,你们领几名弟子…” “啊!啊!”还没等方丈把话说完,隔壁的院落里就在此响起一道晴天霹雳的女子尖叫。 所有人闻讯纷纷朝外面跑去赶到隔壁的院里。 步翦水是最后一个到的,望着已经映入眼帘打开门扉和里面传来薛氏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心里一怔,带着疑惑的表情走进屋内。 刚进门一股带着腥臊气味和一种说不出的胭脂香气就让步翦水差点窒息过去,微微蹙眉,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这是暗夜百媚香药效过了以后的旖旎气息。 想到昨夜顾衍冥的中毒症状,步翦水毫不迟疑的冲了进去,当她看到步翦莹像是没了魂魄一般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半赤裸的蜷缩在薛氏的怀里,若不是她嘴角依旧残留着乳白色的液体,身体微微颤抖,步翦水甚至以为步翦莹已经是个没了生命体征的死人。 “呵呵,呵呵,小姐姐真漂亮”角落里一道声音引起步翦水的注意。 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一个看起来足有二十出头的男子,张合着嘴巴,发出略带朦胧的声音,期间有口水不停的从他嘴角滑下,望着他被被褥掩住的下体,步翦水瞬间全部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站在门口的小和尚红着脸手足无措,已经转身频频摇头的方丈闭眼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呜呜,我的翦莹,我的翦莹这可怎么办啊!”一直啼哭不止的薛氏,早已六神无主,步翦水望着此刻在榕树上惬意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她知道他最不喜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可如今步翦莹的清白没了,之前一直压在她头上的婚姻看来不用再抵抗也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摇摇头,对着树上的男人瞪了一眼,步翦水知道这次的祈福算是没戏了,趁着乱她决定赶往前殿为母亲求个健康平安福好了。 “去哪?”此刻从榕树上跳下,一直跟着步翦水回到隔壁院里的男人,缓缓开了口。 步翦水一边收拾着桌上零散的草药,一边把金针收回腰间说道“去大殿祈福” 顾衍冥望着房间里依旧忙碌的身影,紧紧攥着东西的右手慢慢把一枚被雕刻成堇花的玉簪悄悄放到门口的窗户边,转身离去。 等收拾停当,步翦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想起顾衍冥应该还在门口,蓦然回头,望着空荡荡被冬风吹的来回摇曳的木门,心底悄然掩上一层没落。 不经意间看到窗台上的一枚紫色发簪,步翦水走到窗前,素手微微轻抚入感丝滑,细腻,似是还带有顾衍冥身上的体温,触手间能摸到丝丝暖意。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爱怜般的把它放入怀中,步翦水深深提起一口气,朝门口烧香的大殿走去。 望着大殿门口络绎不绝的人群,步翦水提神缓步入内对着门口问挂的僧人礼貌一笑,抬眼肃穆的望着宝殿内一尊观音菩萨和一尊地藏菩萨,双手合十徐徐跪下,心里开始默默的念叨着许佳人的名字和祈求的夙愿。 “老夫人,老夫人”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别吓孙儿” 就在步翦水带着一颗虔诚的心诉说着衷肠时,身边一道应声的倒地声和一堆人乱哄哄的嘈杂声,让步翦水暂缓心中的想法,张开双眼望着旁边纷杂的人群。 -- 第39章 顺手搭救 抬眼间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妇人,顶着花白的头发,双手紧紧攥着胸前宝蓝色五寿捧寿妆花袄子,表情带着痛苦的狰狞,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喘息,蜷缩在一起的瘦弱身躯一个劲的在地上来回翻滚。 步翦水见状快速起身拨开围观的人群,毫不迟疑的抓住老妇人的臂弯,开始探脉。 “你做什么?”一名身着杏黄色花通绣袄的妇人一把钳制住步翦水探脉的手腕,带着质疑的口吻,眼神犀利而微怒的望着她。 还没等步翦水开口解释,一只苍劲有力属于男子的大手抓住妇人钳制住步翦水臂弯的手说道“母亲,我看这姑娘没有恶意,如若我没猜错这位姑娘应该是个小大夫” “嗯?”妇人带着将信将疑的神色开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把步翦水看了个遍,眉头紧皱,依旧怀疑的开口“女医?就凭她?看起来还是个没及笄的女娃,靠谱么?” 步翦水被这妇人的话逗得嗤嗤一笑,开口道“这位夫人,不管靠不靠谱,现在下山去找大夫恐怕没个一时半会定是回不来的,可是这位老人家可能等不得” 语毕步翦水不再给妇人回话的机会,从腰间抽出金针一一刺入老妇人的穴位,等待她稍微舒缓一会,便慢慢扳开她的唇齿,俯下身似做人工呼吸一般,对着老妇人的喉咙吸了起来。 约莫吸了几下,步翦水慢慢扶起老妇人的身子对准背后奋力一拍。 随着动作的起落,老妇人猛的一咳嗽,一口带着血污的垢水就涌了出来。 站在步翦水一旁,一直观察她动作的男子及时的掏出一块手帕接住老妇人吐出的呕吐物,看着呼吸已经恢复正常的祖母,心里那紧张和忐忑也瞬间恢复平静。 步翦水绕到老妇人面前,神情也没了一开始的紧绷,再次探向老妇人的皓腕,约莫过了好一会,直到老妇人的眼睛慢慢张开,那带着浑浊的双眼,略带迷蒙的望着周围围观的群众。 “我这是,怎么了?”沙哑的声音响起,老妇人望着面前开始从她身下取下金针一一收纳的步翦水,略带着疑惑又望向站在步翦水旁边的男子,继续道“辕儿,发生何事了?” 被叫辕儿的男子,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意,开口解释了方才的一切。 已经收纳好金针的步翦水,起身揉了揉因为跪地太久而发酸的膝盖,不再理会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一转身悄然离开。 “等等,姑娘等等”一道声音紧紧追随着步翦水由远及近的喊道。 略带着疑惑的步翦水,慢慢转过头,一阵微风拂过,她本能的用素手捋过被风儿刮乱的墨色发丝,望着跑到她面前的男子,许是方才老妇人口中的辕儿吧,步翦水猜测着。 发现步翦水的驻足,男子带着笑意一步步靠近步翦水面前。 只见他被高高竖起的发冠,配上他玉树临风的面容,应该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家庭,男子的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儒雅的气息,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礼貌和友善的微笑,给步翦水一种亲和力十足的感觉。 “公子,可是在叫我?”步翦水同样面带微笑的开口。 男子望着面前出尘气质的女子,一瞬间有着略微的失神,等步翦水开口询问他才迅速的收回心性,拱手作揖的开口道“方才,谢谢姑娘的搭救,在下夜景辕,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步翦水摇摇头,开口道“老妇人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毕竟年过八旬,体力自然比不上年轻人,许是之前上山的路途太遥远,导致肺部过劳,而且来之前可能又生过感冒,导致气管有口痰血,这不方才吐出来了,应该再无大碍了,不过毕竟是冬季养生很重要,回去多喝一点雪梨汤” 听到步翦水的分析,夜景辕诧异的瞪大双眼,这个看起来还未及笄的姑娘竟然有如此高明的医术,祖母这些小毛病若论其他大夫不得有一时半会望闻问切,而她只是摩挲了一下就了如指掌。 步翦水望着还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夜景辕,嘴角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等夜景辕反应过来,身边哪里还有步翦水的倩影,闻着空气中还留存的堇花气息,心里瞬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回到后院寮房的步翦水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双娇嫩的素手拽住了胳膊,回眸一眼望见是步翦若带着一张质疑的面孔紧紧盯着她的面颊,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干嘛这么看着我?”步翦水侧头,回望着步翦若开口道。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步翦若质问道。 “上香祈福” “就这样?”步翦若似是不相信一般,把脸慢慢凑近步翦水面前。 “不然你以为你呢?我对看热闹没兴趣”步翦水说完,甩开步翦若的钳制,她不喜欢别人带着审问的口吻问她问题,尤其是步翦若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丫头,虽然看起来那稚嫩的脸上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但是只有她步翦水清楚这女娃不是一般的机敏。 发现自己碰了一鼻子灰的步翦若,眯起她好看的桃花眼,双手叉腰的开口“昨晚我都看见了” 步翦水没回头,依旧自顾自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口道“看到,你看到什么了?” “呵呵”步翦若那女童般的声音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步翦水猛地打了一个战栗。 “我看到,三殿下昨晚去了你的房间”步翦若一字一句的开口,望着话落后身形明显一顿的步翦水,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步翦若已经能猜到此刻她脸上是多么的精彩绝伦。 “所以,你准备说什么?”步翦水回头,此刻的她褪去一副淡然的模样,藏在袖口下的素手紧紧攥着里衣,眼神犀利的望着步翦若。 就在步翦水在想着对策时,对面最大卧房的门慢慢打开,随着两双脚从门里探出,步翦水的全部思绪已经被眼前如同行尸走肉的步翦莹所吸引,眼神呆滞,面如死灰,看着还能均匀呼吸的胸脯和她被重新挽好的秀发,迎着阳光发着熠熠光辉的朱钗,这就是一个残破的木偶,没了思想任人摆布。 薛氏紧紧搂着旁边的‘活死人’望着对面依旧有着少女气息的步翦水和步翦若,心里的嫉妒和不甘就越发肆意,她冷冷的开口呵斥道“我告诉你们,今日之事谁若说出去,别怪我三姨娘翻脸不认人” 语毕薛氏不再理会步翦水和步翦若,从袖口抽出面纱盖在步翦莹脸上,搀扶着她朝山下走去。 -- 第40章 步步算计 果然,步翦水心里哀叹一声,这祈福根本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她甚至能想象到薛氏会对步沉风扯着怎样的拙劣谎言,也能想象到此后的步翦莹过着怎样煎熬的生活。 望着空荡的院落里,早已没了步翦若的身影,步翦水进屋拿起稍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跟着已经看不到身影的薛氏朝山下走去。 ”三姨娘,三姨娘,等等我,等等翦若“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迈着细碎的步伐紧紧追随着越走越快似要逃离这大和寺的薛氏俩人。 薛氏回头不做声的瞪了一眼步翦若,这个小丫头真是讨厌,她现在只想一个人离开,这个小丫头怎么阴魂不散的。 ”别跟着我,跟你的翦水姐姐去“ 步翦若一愣,想起薛氏开门时步翦水和自己的互动,莫非是她误会自己和步翦水的关系,以为她俩合起火排斥步翦莹? ”三姨娘您误会我和翦水姐姐,不是您想的那样“步翦若连忙上前几步解释,要知道这府里最没势力的就是四房许佳人,现在除了大房、二房以外,步翦若唯一能找到庇佑的就是三房薛氏,至于她亲娘五房,那个永远都只知道念经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她步翦若以后的倚靠。 ”滚“依旧是不领情的训斥。 步翦若蹙眉,望着不打算驻足的薛氏,眼珠子一转,紧咬下唇,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她冷冷的开口”三姨娘,我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步翦若的话,本来心烦气躁的薛氏瞬间像是被施了法术,机械的转头望着早已没了少女该有的青春朝气的脸庞,换上一副奸诈诡异,发出阴森浅笑的面容,问道“你知道什么?” 步翦若上嘴唇得逞微扬,迈着妖娆不属于少女的莲步款款上前,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昨晚三殿下去了四姐的房间,然后把那张傻子扔到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原来是步翦水这个小贱人”薛氏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步翦若。 …… 两手空空回到步府的步翦水心里有着隐隐的失落,本来打算利用这次祈福的机会给许佳人求个平安符,却因为意外的发生没了下文。 薛氏当然是如步翦水所料在步沉风面前连蒙带编、吹毛求疵,惹得步沉风频频夸赞不说,还给三房填补了不少过冬的物件,已经从禁闭被释放的赵梨洛依旧如往常一样,表面上一副主母的模样,背地里又开始给二房和刚被得了赏赐的三房使绊子。 好不容易脱离众矢之的的困境,步翦水坐在许佳人身旁,望着她回望自己的水眸,开口道”姨娘,这眼看着就冬日了,之前巧莲拿回来的被子可用上了?“ 许佳人笑了笑点头,伸手心疼的拂向步翦水带着寒气的脸颊说道“是不是又出去抓药了?马上就迎来第一场冬雪了,看你冻得紫红的笑脸,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么?” 还没等步翦水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一旁的巧莲开了口”四姨娘,可不是么?自打小姐从大和寺回来,每天都出去抓药,只要最新鲜最好的,这不...“ “巧莲!”步翦水皱眉,她不希望巧莲说太多,她不希望引起许佳人的操心。 许佳人皱眉,正欲开口责备几句,却不经意瞥见步翦水发间的一枚堇花发簪,神态微微一变,说道“翦水,这簪子看起来可不是寻常人家的物件,而且这做工看起来尤为上乘,我记得皇上的赏赐里,没有此贵重物品啊” 步翦水一听面颊一红,她没料到许佳人竟如此细心,不打算正面回答,步翦水把许佳人的柔夷放在被窝里准备起身。 “可是心上人送的?”许佳人发现步翦水的失神的样子,带着几许暧昧,半猜测的回到。 “姨娘!” “呵呵”随着步翦水娇嗔的一句,本以为就此会打住许佳人的猜测,怎奈她竟然忍不住掩嘴偷乐。 步翦水瞪眼,正欲开门离去,许佳人却自言自语道“水儿大了,这个冬天一过就改及笄了,有着女儿家的心思也是在所难免的,却不知我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听到许佳人的话,步翦水一愣,放下已经快要撩开门口棉帘的柔夷,转身眼底带着许佳人看不懂的凄苦,那已经红了眼的泪水瞬间奔涌。 “姨娘,不许乱说”步翦水飞扑在许佳人怀里,语气中带着几许埋怨开口。 许佳人眉头收紧,带着期艾的表情,孱弱的玉手慢慢轻抚步翦水因哭泣而起伏的背脊,她是吓到她了吧。 “来来来,吃烤番薯了”不知房屋里压抑气氛的清清,手里捧着一个牛皮纸包,两个热腾腾烤番薯随着她的进入,一股溢满在整个屋内飘香四溢的气味,惹人垂涎。 “哪里来的烤番薯?”接过清清手里的番薯,巧莲咽了咽唾液,要知道这刚入冬的番薯是最美味的当然价格也是比往常贵一些。 “华乾买回来的!”清清如实回答。 “华乾?”步翦水诧异的把头从许佳人怀里探出,慢慢起身,望着巧莲手里热乎乎的番薯,眉头一蹙。 掀开屋内的帘子,步翦水就见到院子里那眉清目秀的男子,身穿单薄的家丁服,来回跺脚,揉搓自己的臂膀,似是带着几许期盼,眼神时不时的望着卧堂的窗户。 “唉”步翦水气氛的摇摇头,明明府里有发御寒的衣物,这个华乾定然是卖了,换成烤番薯了。 “华乾”步翦水厉声喝道。 “四…四小姐”华乾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步翦水,兴奋难掩的双眸望着不远处带着几许埋怨神色的女子,脚步不听使唤的一溜烟直奔步翦水面前。 “你御寒的冬衣呢?”步翦水明知故问的开口。 “额,不冷,所以没穿”华乾言辞闪烁的开口。 “不许骗我,你说,你是不是卖了换番薯了?”步翦水说着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的? “额…”望着步翦水因生气而略带怒意的脸颊,华乾脸上一红,慢慢低下了头道“我来了没一个月,没有工钱,其他院子里的家丁也不肯借给我,我听清清说,你偶尔提及喜欢冬日里吃番薯,所以…” 步翦水叹息,望着面前这看似冥顽不灵,却处处想讨他欢心的男子,瞬间心里压抑的怒气被一股脑的消散了,真是个傻瓜,步翦水心里抱怨。 “在这等着”步翦水说完转身朝自己房里走去。 不一会等她再出来,手里就多了一锭银子,“拿去买件棉衣过冬吧,剩下的给自己添一床棉被” “四小姐,这可使不得,你不是也刚刚宽裕点么?”华乾连忙摆手不打算收下。 “拿着!我叫你拿着!”步翦水把手里的银子强行塞到华乾怀里说道“我虽然不富裕,但是还好手底下有粮铺,之前皇上给的赏赐也没有用完,拿出几锭银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华乾望着手里的银子紧紧攥着上面还带有步翦水余温的银两,说道“谢谢四小姐” -- 第41章 步步算计 三房,椒兰院。 “都查到了么?”此刻三姨娘的椒兰院里薛氏望着不远处的碳火盆,斜躺在贵妃椅上衣服惬意的神态,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星络。 “回,回姨娘的话,查到了”星络回答。 “那你还不快说!”薛氏说着就把手边不远的一盏装着滚烫开水的茶碗扔到星络的身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门口等待候命的下人都频频打起了冷颤,不知为何自打三姨娘从大和寺回来性情就变的极为古怪,除了二少爷步进霖偶尔回来,三姨娘会露个笑脸,俩人窝在卧房不知道在计划什么以外,其余时间薛氏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肆无忌惮的虐待下人。 至于这三小姐步翦莹就更是古怪,回来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一直照顾她起居的丫鬟阿铄,别人一概不得三姨娘的同意不得打扰她的休息。 “我说,我说”星络捂着被烫伤的臂膀,那抖如筛糠的身子在薛氏的注视下,忍着火燎一般的疼痛继续道“近来好像四房许姨娘的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四小姐每次到下午未时一刻左右都会前去妙手药材铺抓药” “你确定是每天?”薛氏单挑着高眉,嘴角带着几许残忍略微上翘,表情说不出的阴毒。 “确定,奴婢确定,奴婢和兰舟院的清清套了好几天的关系,才问出来的,消息保证没差”星络说着,连连对薛氏磕头。 “未时一刻”薛氏说着,缓缓从贵妇椅上起身,推开手边紧闭的窗户,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进屋内,薛氏闭眼享受着冷风的‘袭击’,缓缓开口学着京剧里花旦一般的模样,兰花指微翘,眼睛盯着窗外即将盛开的梅花道“天助我也” 翌日。 步翦水依照惯例前去铜雀院给主母赵梨洛请安。 近几日的赵梨洛忙活着张罗步翦羽那差点被蜜蜂破相的容颜和大婚之事,所以并没有刻意为难步翦水,得了空的她,也难得的消停几日,这不心情甚外不错的步翦水,和清清在相府后花园忙活着采些入冬前最后一些晨露带回去好给许佳人沏茶。 路过书房时却瞥见了一抹她熟悉的身影。 步进霖?他不是自打中秋宴之后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做事么?怎么今个逮空回来了? 望着堂里交谈甚欢的步沉风和步进霖,步翦水就不屑一笑,记得步进霖在学堂的时候就不学无术,不是撕了夫子的书,就是写一些污言秽语上不了台面的三流诗词惹得父亲曾让他面壁思过以示惩戒。 现在看着面带春风,侃侃而谈的步进霖,看来似是受了太子的器重,父亲也对他另眼相待。 摇了摇头,步翦水继续忙着手里的动作对于步进霖她不打算发表任何的言论,上一世的步进霖也是追随在太子身边,只是因为他太过声名狼藉,太子为了挽回民心巩固皇权,步进霖最后被成为弃子发配流放之地遭万年唾骂。 只是这一世看来混的还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步翦水抽出手帕准备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沿着曲径通幽的鹅软石步道返回兰舟院时,一道声音传入耳边。 “我当是哪个俏丽的名门闺秀,在这步府里采集晨露,定睛一看原来是四妹啊” 步翦水回过头望着满面春风的步进霖,只见他双手背后,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望着步翦水的眼神像是冬日里没了食物的饿狼,泛着幽幽的绿光,虽然顶着一张世家公子的脸,但是有点阅历的人都能看出着人皮面具有多么的虚假。 “二哥,好久不见啊,听闻父亲说您跟在太子身边学了不少安邦之思,如今看来果真是多了一分儒雅,少了一分顽劣” 听到步翦水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语,步进霖就觉得别扭,看起来似在夸奖实则必然实在挖苦他玩性不改,有如纨绔。 “步翦水,几日不见,你还真是嘴皮子变得越发厉害了”步进霖说着,一双手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一步步朝步翦水靠近。 清清见状立刻把步翦水挡在身后,对步进霖福了福身子说道“二少爷” “走开,主子和主子说话,哪里容得你插嘴”步进霖望着挡在面前的清清,眸眼一眯,一把推过清清,他平生最讨厌没了规矩的奴才,尤其是步翦水身边的奴才。 随着一声惊呼,霎时清清手里捧着的一壶晨露被泼洒的一干二净,被推在假山上撞了腰肢的她一脸抱歉的望着步翦水。 摇了摇头,步翦水依旧处之泰然的望着面前的步进霖,看来他在步沉风面前那夸夸其谈的儒雅模样都是装的,果然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步进霖的性格和三姨娘还真像,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仙儿。 望着推开清清的步进霖带着雀跃的阴笑朝自己越靠越近,步翦水半眯着眼睛,袖口里的银针已经落入指尖。 “你要做什么?”步翦水故作淡定的开口。 “我要做什么?四妹不是清楚的很么?”步进霖说着步步紧逼步翦水后退的脚步,望着她出尘的面容,和带着警惕防备的凌厉眼神,步进霖终于明白太子殿下看上这乳臭未干的小女娃什么了。 顶着一张绝世童颜,眼神里却露着成熟女子才有的风韵气度。 “从大和寺回来,三妹就郁郁寡欢,四妹难道不清楚为什么么?”步进霖问道。 步翦水听着步进霖的逼问,差点没笑出声,是步翦莹不甘平庸,勾引三殿下顾衍冥不成,怎么这会赖到她的头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二哥,有了不甘的野心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有没有我,和三姐那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关系?”步翦水冷冷回嘴。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三姨娘让我多留意你,看来果然是不能小觑” “三姨娘说什么我不懂,但是至少我没觉得我有得罪过她”步翦水说完,走到清清面前,扶着她扭伤的腰肢,准备离开,对于不讲理的人,她步翦水不屑浪费口舌。 “如果那日不是你在大和寺,三殿下怎会抛下三妹去了你的房间”步进霖发现已经打算绝尘而去的步翦水,便再也按捺不住火气,逼问道。 步翦水转身望着步进霖,她终于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感情是他们三房的人把步翦莹自作自受的罪责都怪到了自己身上,而且他怎么知道顾衍冥那夜去了她的房间。 想到此,步翦水就气愤的有股杀人的冲动,不用想都知道这事是谁说给三房的。 “三殿下为何去我的房间,二哥你若是好奇大可自己去问到了三殿下,但是我步翦水想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步翦莹她肖想了自己不该有的,沦落至此也是她咎由自取,至于别的你们这些表面光鲜背地龌龊的勾当我步翦水也不想知道,告辞” 步翦水说完,顶着满腔的怒火,拉着还不明所以的清清朝兰舟院的方向走去。 -- 第42章步步算计 望着步翦水离开的方向,步进霖更是面色阴沉,本来想给步翦水一个下马威,谁知道竟然碰了一鼻子灰,冷哼一声,抚开长袍,直奔椒兰院走去。 … “三姨娘,三姨娘”从院外跑回来的星络,气喘吁吁的进了屋子。 一股冷风的灌入,惹得依旧躺在贵妃椅上的薛氏皱了皱眉头,睁开假寐的双眼,一脸的嫌弃望着星络,怒喝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没规矩,我看你是不是皮痒了” 被薛氏这么一吓,星络瞬间害怕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差点又把最近阴晴不定脾气怪嚣的薛氏得罪了个透彻。 “姨娘,何必为了个莽撞的小丫头大动干戈?”一道属于男子带着几分怪气又沙哑的声音开口道。 “霖儿”薛氏诧异的抬头望着已经步入屋内,走到星络面前,的步进霖。 “姨娘,你又乱发脾气了”步进霖说着对薛氏温柔一笑,缓缓蹲在星络面前,探出他细长的男子手指,摩挲着星络脖颈处稍早被烫伤的地方,带着些许埋怨的开口。 “哼”薛氏带着不屑的瞪了跪在地上的星络一眼,抱怨道“每次一来就知道关心这个小贱人的,我这个历经磨难把你生下的亲娘,还比不上一个贱婢了” “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步进霖起身,对着星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薛氏望着被慢慢合上的木门,一改面色的埋怨,嘴角阴毒的浅笑道“看看星络望着你那痴迷的眼神,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步进霖听闻,走到桌前,执起一杯清茶放入嘴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母亲,若不是我当初花言巧语要了星络,开了苞,您身边可再难找到这么衷心又愿打愿挨的贱种了” “哼”薛氏冷笑一声,望着打小就被她捧在手心里的步进霖,心里不禁泛出一抹苦涩,当时为了保住肚子里的他,可是吃了赵梨洛不少苦楚。 “今天见到四妹了”步进霖望着薛氏出神的表情,他当然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不希望薛氏沉浸在悲伤的过去,话锋一转说道。 听到步翦水的名字,薛氏就气的牙冠打架,那个坏了她计划,间接害得步翦莹没了贞操的小蹄子,眼见着三殿下就是那锅里的肥肉,却硬生生被人夹了去,她薛氏越想越是气愤。 “哼,那个小蹄子”薛氏冷哼。 “四妹可是个不简单的人”步进霖说着,对薛氏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侧听。 …… “你说的可是真的?”听到步进霖的话,薛氏诧异的掩嘴惊呼。 “姨娘,进霖骗谁,都不会骗您的,太子殿下从圣旨颁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抑郁寡欢,只是缺少个逮到这小贱人的时机”步进霖补充道。 “看不出来啊,这步翦水不简单啊,中秋节在步府只是被太子看了一眼就惹得太子爷如今对她念念不忘,日思夜想,现在跟三殿下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不愧是十几年前名冠丰都皇城的第一名妓许佳人的种,勾人的本事一个顶俩!”薛氏说着,嘴角露出怨毒的笑意,眼神也由方才的诧异转为嫌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知三妹可好些了?”提到三殿下顾衍冥,步进霖就忍不住想到他的小妹步翦莹,那个唯一和他同母同父的小妹,他心疼都来不及,顾衍冥这个不识抬举的,竟然找人污了她的清白,他步进霖不报仇誓不罢休。 突然步进霖像是想到什么嘴角一勾,既然顾衍冥毁了他的小妹,那么他步进霖就… “唉,还是那样,一天郁郁寡欢,不寻思都算不错了”薛氏开口道,其实她现在最发愁的就是步翦莹的情况,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啊,步沉风最近忙着步翦羽的婚事,等事情尘埃落定,翦莹迟早会露出破绽。 回眸等待着步进霖的回答,却发现他眯着双眼,嘴唇邪恶的上扬似在露出一抹算计,带着三分的好奇,薛氏开口道“霖儿,你在盘算什么?” 步进霖抬眼望着薛氏,眉梢齐齐上扬,瞳孔因兴奋而放大,缓缓开口道“姨娘,你不是说找个机会给步翦水一个教训么?我看择日不如撞日……” ★☆★☆ “姨娘我出去了!”此刻已经回到兰舟院的步翦水,对着依旧被供养在床榻的许佳人开口。 最近天越发的寒冷,屋里的碳火也是灶房按照等阶划分送来的,虽然步翦水和两个丫鬟不觉得有多么冷,但是对于身子骨欠佳的许佳人来说这些碳火还是有些偏少。 今天必须出去买一些进补的药材,对于御寒暖身的红枣、枸杞之类的,步翦水决定多买一些,毕竟这些对于来月事的女儿家也是不可或缺的。 望着越来越听话懂事的步翦水,许佳人说不出的感动,知道她今天采购的东西多,便开口道“让华乾跟你们一同去吧,外面冷,早些回来” “姨娘,您就别操心了,等我回来给您熬个十全大补汤暖身子” 步翦水说完,领着清清叫上院里的华乾,朝步府的门口走去。 寒风刺骨的冬季,大丰王朝皇城的街道上,主仆三人顶着凌冽的寒风朝着不远处的妙手药材铺进发,沿途有不少旅人拉紧身上的衣衫,来回小跑的穿梭,嘴里念叨着估计要下雪的声音。 步翦水闻言,望着已经被乌云压低的天空和比平常时间段要阴暗一些的集市,看来这入冬的第一场雪马上就要落下了。 到了药材铺,步翦水跺了跺已经冻的有点麻木的脚,双手来回揉搓呵气,企图把马上没了知觉的素手换回一点点的温度。 “呦,四小姐又来了,真是风雨无阻啊”药材铺的刘掌柜望着门口的三人,笑了笑,对着步翦水频频点头道。 “嗯,刘叔之前让您帮我留的…” “都在这了,您是老主顾,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不是,来看看这批货的成色咋样?”还没等步翦水开口,刘掌柜就从桌子底下拿出已经被牛皮纸包好的一包药材放到面上开口道。 步翦水笑着,几步上前把药材包提到手里道“竟然你相信我,那么我也以礼回之,不用检查了,不过我今天还要另外的几样东西,都各来三斤” 步翦水说完,把从袖间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清单和两锭银子放到刘掌面前,等他给自己打包。 “呦,要这么多,不过幸亏我有存货,你等着,马上好” 过了一盏茶时间,从柜台绕出来的刘掌柜提着两个打包重重的放到步翦水面前,气喘吁吁道“呼呼,四小姐今天要的可真多啊” 步翦水点点头,望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势开口道“刘掌柜今天可没时间跟你调侃,我得赶紧走了” 语毕,华乾立刻冲到步翦水身边,接过她准备抱起的药材,一马当先的准备朝外顶风行走。 -- 第43章 翦水被擒 就在步翦水也准备后一步跟出去时,刘掌柜蹙眉的再次开口“四小姐,外面风大,您确定就这么回去?” 步翦水不解的放下撩帘子的手,回头对着刘掌柜点点头,不然呢? “这样吧”刘掌柜犹豫了半天开口“我后院有个马车,不行我送你们回府” “这…”步翦水有点为难,毕竟刘掌柜是开门做生意的,若是这会关门只为了送她回府,步翦水心里总有点说不过去。 似是知道步翦水心里的想法,刘掌柜开口道“你看看外面这天气,哪里还有什么人,约莫你们就是我今天最后一个顾了,走吧!” 步翦水望着门口已经快冻下鼻涕的华乾还有开始频频搓手的清清,心里瞬间有股不忍,遂点点头对着刘掌柜开口道“那翦水此行就劳烦您了” 刘掌柜笑着摆手“无碍无碍” 上了马车,步翦水坐在最里面,望着坐在门口一个劲拿袖口擦鼻涕的华乾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枚绢帕递了过去道“擦一擦吧” 被步翦水发现自己窘态的华乾,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面颊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受了寒,此刻涨的通红的接过,擦了擦鼻子,才随口说到“那个等我回去了洗干净…” “洗干净小姐也不要,脏死了”清清抢先一步的开口,带着鄙夷的神色,开着言不由衷的玩笑道。 被这俩人逗乐的步翦水,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一炷香之后,步翦水心里盘算着差不多应该到了步府,慢悠悠的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当她望着眼前不熟悉的街景,眉头瞬间紧蹙。 “刘掌柜,刘掌柜” 步翦水放下帘子,急急的呼唤着入口处一直驾马的男子。 只是过了好一会,都没得到对方的回答,步翦水心里咯噔了一下,对着已经意识到问题的华乾使了个眼色。 华乾立刻撩开车窗帘想打开马车门一探究竟,可是任凭他如何用力后拉和击打马车门就是纹丝不动。 步翦水见状马上撩开帘子,把半个身子从车外探出,观察情况,却发现,此时驾着马车前行的哪里还是跟她热络的刘掌柜。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手里握紧着驾马的缰绳,似是发现步翦水发现了问题,便扬起手里的马鞭发出一声“驾”。 随着更加快速度的马蹄,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步翦水若不是清清和华乾的及时出手搭救,她就要随着惯性飞出马车,摔个筋骨寸断。 “呼呼!”步翦水吓得连忙右手拍着胸口,安抚她差点被吓破胆的心脏。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清清着急的开口。 步翦水惊魂未定的摇摇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目前她能猜测的就是她们被人绑架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清清开口询问。 步翦水再次摇摇头,对于未知的危险她根本就不知从何下手,但是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一切定然是冲着她来的。 就在她左思右想不得其理的时候,马车猛的顿了一下,一道严肃而雄厚的男声萦绕在马车的周围。 “申时三刻,没有皇上召见,一律不得入内” 皇上?马车要进宫?步翦水细细聆听着,想到皇宫,步翦水只能想到三个人,皇后付氏,太子顾衍昂,以及三皇子顾衍冥。 只是若顾衍冥相见他绝对不会用此下三滥招式,那么剩下就只有两人,就是皇后和太子,但是不管是谁,对于步翦水来说都是一条有去无回的绝路。 “我乃太子宫内的侍卫王昭,奉太子之令…” “原来是太子殿下啊,知道了,知道了,进去吧!” 没等驾车的王昭说完,宫门口的禁军就坏坏一笑对着他不耐烦的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通过。 看着禁军的表现,步翦水的心瞬间沉入深渊,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为何宫门口的士兵会露出如此诡异的表情和反常的举动,但是联想到太子在民间的臭名昭著就不难猜到,顾衍昂定然经常从民间搜刮民女拐到宫中寻欢作乐。 再也不能顾及太多,步翦水一把扯下头上的堇花发簪交到华乾的手里道“一会马车入宫停下,你找机会溜走,想办法出宫,带着这个簪子去城北的冥王府,告诉他步翦水有难,被太子掳走,让他想办法救我出去,明白么?” “那,那四小姐你怎么办?”华乾诧异的开口,眼神紧张的望着步翦水那蹙紧的眉头。 “我,我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华乾记住了么?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步翦水眼神炯炯的盯着华乾的眼睛,一双素手因为恐惧已经开始冒出了冷汗,打湿华乾单薄的衣衫。 就在众人话落之际,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步翦水和清清移开全部的药材挪出一丝空间把华乾隐匿进去。 随着车门的缓缓开启,一道属于入夜前的余晖照耀着步翦水那如烟的绝色脸庞。 “清清,你怕么?”步翦水开口道。 “小姐,自打您把我和巧莲从浣衣间带出来让我们不再受皮肉之苦,到后来您对我们如家人一般,从一包栗子到皇上的赏赐,没了亲人的我们,早已把许姨娘和您当成了亲主子,亲家人了” 步翦水听着清清的衷肠,瞬间红了眼眶,曾几何时她步翦水也能得她人誓死效忠。 嗤嗤一笑,搂过清清,望着已被残阳照透彻的室内,步翦水死死瞪着快要露出半张脸的黑衣男子,络腮胡子,黑紫色厚唇,带着冷酷嗜血的眼眸,半张脸从眼皮到嘴边有着一道狰狞的疤痕,说不出的可怖。 “愣着干嘛,还不下来,让我请你不是?”男子冷冷开口,望着步翦水的眼睛不见一丝波澜。 “这是哪里?”步翦水没有按照男子的话动作,表情带着镇定自若的开口。 男子微微挑眉,似是平常见惯了哭天喊地的女子,神色因为步翦水的话而略显舒缓,但是开口的语气依旧不带感情的说道“哪里你不需要知道,因为明天之后你就是死人了,所以想死的舒服点最好乖乖听话” 步翦水眯着眼睛望着男子,开始听话的准备下马车,清清已经抖如筛糠的身子,若不是步翦水的搀扶恐怕早已昏厥过去。 “别怕”步翦水在她的耳边开口。 黑衣男子无意间听到步翦水的话,惊讶的多看了她好几眼,怪不得太子殿下今个兴奋了一下午,果然这女子有着常人家儿女没有的从容不迫,望着走在前面步翦水还没完全发育就已经惹人浮想联翩的柔弱腰肢,男子摇摇头,真是可惜了这么个良人。 -- 第44章 凶相毕露 扶着清清的步翦水望着周围的景色,这里入眼的四周说不上的萧索,看似红砖漆瓦理的宫墙,却经不起人细细探究,斑驳快要剥落漆面的墙壁,脚下一踩就发出和鞋底摩擦起声的枯枝碎叶,望着近在咫尺带着蛛网的窗扉和一尘不染的似是被人经常开启的门扉,两种鲜明的对比步翦水瞬间了然。 这里或许是曾经某个不受宠妃子的行宫,或者这里根本就是冷宫,又或者是前朝被遗弃的某个院落,许是不经常被人光顾,遂被太子殿下用来行苟且之事,望着头顶摇摇欲坠的牌匾‘清月宫’,步翦水嘴角忍不住凄凉的勾了勾。 “姑娘,还不进去?”身后想起了催促声。 步翦水回眸,望着一直盯着她的黑衣男子粲然一笑,脸上那处之泰然的神色和眼底让他看不懂的深邃,惹得男子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这是一种只有死人或者挣扎于生死边缘的人才会有的神色,作为杀手的男子在清楚不过,只是这女娃看起来未经世事的模样,怎会有如此气场。 随着‘吱扭’一声。 那长久未经修葺的门扉发出一声让人挠心的刺耳尖叫,步翦水紧紧握着清清的手朝内室走去。 一抹淡淡的花香飘如口鼻,步翦水瞪大眼眸,这味道是迷人散,一种能瞬间麻痹人的身体,让人浑身瘫软无力的迷香。 “屏气!”步翦水在清清的耳边低声说道。 几株幽暗的烛火,在房间里徐徐燃烧,把本来就带着点阴森和晦暗的房间照的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清清抓着步翦水的衣服,大气不敢出一声,脸颊憋的通红的她,已经开始对步翦水摇头示意。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棕色药丸,步翦水给清清嘴里塞了一颗剩下一颗扔到自己嘴里,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东西--清心丸,虽然不能完全解了迷人散的药性,但是至少能让她们这一时半会之内不会因浑身无力而无从抵抗。 “小姐,你看,那些,都是什么?”清清开口,指着不远处疮痍的墙壁。 顺着清清的指引,步翦水抬头望去,当她看到墙壁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器具时,她那本来还从容自若的内心,瞬间结上一层冰霜。 瞪大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步翦水节节后退,这些东西她认识几个,都是折磨人的东西,带着尖锐倒刺的铁棒,铁质手铐,荆棘一般的铁网…其中最让她诧异的是,竟然还有大丰王朝早已废除的刑具铁驴。 望着每个刑具上沾染的点点腥红,步翦水的心都快颤抖的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这屋里到底有着多少少女的亡魂,之前她步翦水至少觉得太子顾衍昂是个兽性大发的可耻小人,如今看来若是如此的人面兽心,形同狗彘的男人真当上这大丰朝的皇帝,不知这天下会平添多少孤魂野鬼。 “小姐,这是,什么啊?”清清紧紧攥着步翦水的衣袖再次开口。 还没等步翦水开口,一道阴阳怪气,带着极具兴致的男声传来过来“刑具,专门对付女人的刑具!” 步翦水和清清回眸望着从里间屋里走出来的顾衍昂,只见他早已没了白日那呈现在皇帝顾阑面前翩翩君子的道貌岸然形象,此刻他就如同从地狱里爬上来尖耳朵的小鬼,半退在身上的里衣黄袍,露出他因纵欲过度而干瘪的身体,披散的黑色长发和带着猥琐又邪恶的淫荡面容,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是令人汗毛倒竖。 “太子殿下”步翦水吞咽了好几口唾液,让自己保持镇定,福了福身子,继续开口道“您若是想见翦水,大可去步府,没必要把我邀请来参观这令人发指的冷宫吧?” 顾衍昂挑眉望着拥有犀利眼眸的步翦水和被她护在身后瑟瑟发抖的清清,啧啧了两声,摇头说道“四小姐,你这婢女不行啊,只知道躲在主子后面,真是让人唾弃!” 说着顾衍昂单闭眼睛露出舌头,隔着空气对着步翦水的身体挑逗似的勾了一下。 “无耻!”步翦水开口,看着顾衍昂发白的舌苔,若不是此刻她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估计这会她早已被恶心的七荤八素。 “呵呵,随便四小姐怎么说,你可以尽情的辱骂,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今晚我陪着四小姐一起娱乐娱乐”顾衍昂说着,慢慢朝步翦水靠近。 步翦水揽着清清节节后退,直到她脚后跟碰到一抹坚硬,身后传来一抹凉意时,步翦水知道她已经退无可退。 银针随着隐匿在袖口的素手早已在指尖蓄势待发,随着一声破空,太子紧眯眼眸,一个侧身,当两指扬了扬手里的银针时,那因气愤而狰狞的脸孔,双眼如牛般瞪着对他毫不畏惧的步翦水。 若不是他顾衍昂反应快,多少有点身手恐怕就会命丧这步府小庶女手里,一个不服管教,随时如猫儿一般伸出利爪的女人,他喜欢,越是挣扎也就是想把她狠狠打入深渊。 啪,在步翦水愣神毫无防备之间,顾衍昂的空闲的一只手已经直逼她的脸颊袭了过来。 “小姐!”被步翦水护在身后的清清从墙角里走出,紧张的从怀里拿出手帕捂在步翦水流血的嘴角。 转身清清强忍着因恐惧而颤抖的娇躯,眼神虽带着恐惧但是身体已经把她身后的步翦水护了个结实。 “哟哟哟,小可怜还真是有勇气啊!”顾衍昂扔掉手里的银针,皮包骨头的大手在空气中频频鼓掌,似在欣赏清清的勇敢但是他嘴里越来越寓意不明的玩味神色落在步翦水眼里,惹得她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清清,快走…” 还没等步翦水话落。 不明所以的清清身体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梳的整齐的双髻被顾衍昂死死扣住,身体随着一股大力朝不远处刑具墙飞去。 步翦水诧异的望着顾衍昂,一个经常纵欲的男人怎会有如此的力度,直到她鼻尖里随着顾衍昂手臂的掠过闻到一股药香时,她瞬间全部明白了。 -- 第45章 清清之死 顾衍昂不止吃了淫羊藿和锁阳,似乎还在食用一种能增加人体机能,瞬间提升爆发力的西域奇药金刚丸,只是此药补得快,亏损的也快,怪不得正值壮年的太子现在瘦如枯槁。 “清清!”步翦水快步跑到清清身边,带着哭腔望着被墙壁一垫而开始呕血的女子,看来是把肺震破了,顾衍昂下手可真是狠辣。 “小,小姐!”清清开口道。 步翦水搂过匍匐在上的清清,眼睛带着猩红,强忍着瞬间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望着已经转身朝她们走来的顾衍昂,“你这个草菅人命的家伙!” 顾衍昂挑眉耸了耸肩故作无辜的开口道“四小姐,你我都清楚,这丰王朝的贱婢就好比奴隶,要一个来一个,要一沓子来一群,死了一个又何足挂齿,看看你我见犹怜的模样,啧啧啧!” 顾衍昂说着蹲到步翦水面前,带着病态的眼神欣赏着步翦水带雨梨花般的脆弱,继续道“四小姐真是成功引起我的兴趣,第一次见时机灵聪慧,第二次见,沉稳豁达,第三次见又是楚楚可怜,你说这么可爱的你,怎么就是个庶女呢?呵呵” “庶女又怎样”步翦水忿忿不平的开口,她从未觉得庶女就应该低人一等,脑海里想着赵梨洛那刁钻刻薄的面孔,反观出身卑微的许佳人倒是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她步翦水从未有这一刻这般清醒,感谢老天把许佳人赐给她做她的母亲。 顾衍昂撇了撇嘴,说道“不怎样,就是地位太低,只能成为皇室男子的玩物!” 说着顾衍昂,一把把清清如拎小鸡一般从步翦水怀里拽起,望着她那还算勉强能看的贱婢脸庞,顾衍昂嫌弃的瞪了一眼,正准备扔到墙角不再理会,突然臂膀一痛,一股锥心刺骨的疼,让他不得不撒手。 原来故作昏迷的清清,在顾衍昂毫无防备的时候用力朝他的手臂狠狠咬下。 “贱货!”顾衍昂生气的把清清扔向地面。 再次被摔向地面的清清,肆意扯着嘴角,满口是血的怒瞪着顾衍昂,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吼道“不许你碰小姐,只要我活着,就不许!” “好啊,想死,本太子我成全你”顾衍昂说着从墙上抄起带着倒刺的铁棒,对准清清的面颊就砸了过去。 步翦水得空,迅速又从指尖飞出一枚银针直逼顾衍昂的脖颈,可是说时迟那时快,银针和铁棒在同一时间落下。 随着两声惊呼,清清瞪着双眼硬挺挺的摔回地面,顾衍昂也捂着发疼的脖颈节节惊呼后退。 步翦水再次飞奔到清清身边,摇晃着她的身躯,嘴里歇斯底里的喊着清清的名讳,直到她紧张的摸了清清的鼻息,那带着颤抖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伸手再次探过她脉搏时,步翦水的瞳孔有着近乎难以置信的伸缩,清清死了,被顾衍昂一棒子打死的。 猛的转头,步翦水就像是发疯的母狮,阴森又仇恨的眼神望着依旧在地上打滚,试图取下插入后脖颈银针的顾衍昂,她抽搐着狰狞的嘴角,缓缓从地上拾起还沾有清清污血的铁棒,带着怨毒,一步步朝顾衍昂接近。 “你这个大丰王朝的败类”步翦水咬牙一字一句的开口。 顾衍昂望着此刻浑身散发一种黑色气息的步翦水,吓得节节后退,颤抖的说道“你…敢杀本太子,你…不想活了?” “活?呵呵”步翦水瞪大双眼望着顾衍昂,似是对他的话感到好笑,话语间还夹杂着嘲讽的讥诮,继续道“我本来就是个死人,我要活着干嘛?” “你…你不怕满门抄斩,你…你别忘了…你”顾衍昂做在地上望着显然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步翦水,害怕的朝墙角靠去,被步翦水封住穴位的顾衍昂除了虚弱的一点力气,现在根本一点功力都提不上来。 “我步翦水没有什么可怕的,满门抄斩那更好,就让他们陪着我下地狱,顾衍昂你去死吧!”步翦水抡起铁棒,对准顾衍昂的头便狠狠砸去。 顾衍昂双手护头紧紧闭上双眼,全身因害怕而颤抖不已,等待着步翦水最后的宣判。 过了好一会,顾衍昂都没等到如他心里料想的结果,带着匪夷所思的神情准备抬头,直到一道铁棒落地的声音想起,他才看到,步翦水扶着额头跌跌撞撞的节节后退,被随手扔下地上的铁棒慢慢滚落在清清尸体旁边。 随着一声身体落地的闷响,步翦水喘着粗气,四肢无力的匍匐在地面,眼神里依旧充满着愤恨和怨毒的神色望着顾衍昂。 顾衍昂勉强起身,带着疑惑望着慢慢虚弱的步翦水,直到他眉头舒展嘴角诡异勾起,才想起来,原来是他的迷人散发挥了作用,起初他以为药效失效了,现在看来原来是延迟了。 慢慢拔下被步翦水刺想后背的银针,顾衍冥带着令所有女人看之色变的笑意,一边拖着身上黄色的锦缎里衣,一边说道“步翦水,你让我顾衍昂差点阴沟翻船,今天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另一边。 已经从马车上悄然溜走的华乾,紧紧攥着手里的簪子,朝皇宫最东面走去,做了这皇城十年的乞丐,他对这哪里有狗洞,哪里有捷径,哪里通往哪里再清楚不过。 抛开红色砖墙下被堆满杂草的墙角,强忍着一股刺鼻的狗尿味,华乾顺利的出了宫。 一路跌撞的小跑,时不时回头望着有没有人追赶,顶着飘雪的刺骨寒风,华乾紧张的早已被汗水打湿的衣襟,此刻也浑然感觉不到冰冷,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城北冥王府,步翦水能否得救的唯一希望。 “大胆小乞儿,谁让你来冥王府撒野的?” 已经跑到冥王府顶着一身稻草和尿骚味的华乾,狼狈的望着王府门口的守卫,眼睛直勾勾盯着男子手里抵在自己喉结出的战戟,着急的开口“我,我不是乞丐,我找三殿下,有急事!” -- 第46章 冥王援手 门丁望着华乾的打扮,眉梢诧异的一高一低挑着,随即噗嗤笑出声道“敢情是个疯子把,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华乾闻言望了望自己的打扮,瞬间明白了一切,他咬牙说道”这位爷,我是真的有急事拜托三殿下,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吧!” “去去去!给老子走,不然老子直接把你当王府刺抓起来!”守门的门丁,再次不耐烦开口。” 听罢华乾一愣,这可如何是好,望着被冷风吹过,随风徐徐飘散的落叶,华乾一咬牙,跪在王府门口,把步翦水交给他的簪子放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呼喊道“求三殿下见华乾一面,步府四小姐有难!求三殿下见华乾一面,步府四小姐有难!” 一记记沉重敲打青石板的声音,在这下雪的寒风中被生生淹没。 门口的门丁望着已经出现血痕的青石板路,又望着地上那看似价值不菲的堇花簪子,心里一软,走到华乾面前捡起簪子,开口道“我帮你问问,等着!” “谢谢,谢谢!”华乾抬头额头上的血一股股冒出,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他洋溢着嘴角,心里大石终于放下。 还没一会,那名门丁连忙小跑的走到华乾面前,像是被打了一般,脸肿的老高,对着华乾说到“你快些进去,三爷已经整装在堂等候!” 闻言的华乾,迅速起身朝大门内跑去,许是跪的太久,被冻了太久的缘故,跨过门槛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差点踉跄在地。 “小心!”一旁搀扶他的门丁,连忙一改之前严厉的语气,关心道。 “谢谢!”华乾说完,磕磕绊绊的朝堂走去。 望见不远处背对他,身穿黑色蟒袍手握着堇花簪子,来回着急踱步的男人,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和他气宇轩昂的霸道气场,惹得华乾有这一瞬间的失神。 “您,您就是三殿下?” 一道声音换回顾衍冥焦急的内心。 回眸望着邋遢不成样子的华乾,顾衍冥也顾不上太多,上前几步,一把扣住想给他行礼的华乾,紧张的开口道“可是翦水出事了?” 听到顾衍冥问步翦水,华乾差点声嘶力竭的哭泣,强忍着泪水,华乾把今天的遭遇言简意赅的说了出来。 啪!一声,顾衍冥生气的一掌击碎了身边的楠木桌,眼神带着一股周围仆人从未见过的阴狠,说道“顾衍昂,我看你太子当太久了!” 转头对着已经走到他身边等候差遣的管家说道“穆管家,照顾好这位小兄弟!” “是!”年迈的管家望了一眼华乾,摸了摸胡须应承道。 “萧默!”顾衍冥对着房梁上一名黑衣男子开口。 “在!” “带上几名咱们的人,今晚我要直逼‘清月宫’!”顾衍冥说完,率先飞奔直王府门口,坐上穆管家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随着萧默的一声‘驾’,马儿一个嘶鸣,直奔南面的皇宫飞驰而去。 路上萧默开口道“爷!” “嗯?” “此行,直逼清月宫,恐怕…”萧默欲言又止。 坐在马车里的顾衍冥点了点头,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想救步翦水来强的肯定是以卵击石,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来一场困兽之斗。 撩开窗帘望着外面马上西下的夕阳,顾衍冥摩挲着手里的堇花簪子开口道“兵分两路,一路萧默你领着人去清月宫,而我就去沁华宫找帮手!” “爷,您可想好了,沁妃可不是…”萧墨适时提醒。 要知道现在大丰朝的皇上已步入中年,虽年轻时身骨强硬,但是任谁都无法抵御岁月的蹉跎,再加上曾经四处征战,现在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如今即使太子东宫早已有主儿,可谁也无法料定这未来局势,只要太子顾衍昂一天没有继位,这龙椅随时有可能成为他人囊中之物。 更何况现在太子声名狼藉,却依旧我行我素、顽劣不堪,后宫有子嗣的娘娘早已虎视眈眈,对于年幼就死了母妃的三殿下,已经被后宫不知抛了多少次橄榄枝。 说起这拉拢三殿下之人,也许就数沁妃最多,本就是陈大将军的嫡长女,美貌和心计自然都是不容小觑,许是因为家族的关系,沁妃有着别的妃子不一样的洒脱和桀骜不驯,正因为这种性子,总是能让皇上顾阑想起曾在战场厮杀时的那份狂野心境。 如今沁妃膝下已经育有一子顾衍羡,却频频给三殿下示好,其心思早已众人皆知,这种双筹码的保证势必会让陈氏家族千秋万代,但是如若三殿下在这场夺帝中失败,这狡兔死狗肉烹的事,历朝历代例子何其之多。 “萧默,你管的太多了!”顾衍冥开口,声音幽幽从马车内穿出,带着一股严肃和冷厉。 “爷,您可不止是这个大丰朝王朝的三殿下,还是…”被警告的萧默咬了咬唇,虽然知道此话会惹得顾衍冥震怒但是他依旧忍不住提醒。 “闭嘴!”顾衍冥冷冷开口。 “是”萧默低头不在言语,心里却对挑起此事的步翦水多了一份成见,三殿下的命不比谁来的珍贵,却偏要为这小小庶女涉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拼个你死我活。 到了宫门口,还没等守门的禁军出声,萧默就已经拿出了彰显皇族身份的令牌。 守卫见状连忙跪地道“恭迎三殿下” 顾衍冥坐在马车里,闭眼假寐,在路过守卫士兵的身边时却听到一句让他神情更加紧绷的话语。 “今个宫里是怎么了?先是太子殿下的马车,这紧随其后的是三殿下,可真是热闹了” 顾衍冥望着已经被自己手心的冷汗打湿稍显滑腻的玉簪,这明明还没送她过几日,如今又回到自己手里,这命运可真是捉弄人。 到了沁华宫,顾衍冥下了马车,望着已经太阳已经落了一半的山头,月亮马上要蹦出的架势,他深知再也拖延不得。 “萧默,按我说的去,在清月宫部下埋伏,我随后就到!” “是”随着最后一声回荡在空气中的应答,十几名暗中跟随顾衍冥的黑衣人一个闪身,朝清月宫飞去。 -- 第47章 寻求援助 望着渐行渐远飞翔在几近夜幕的身影,顾衍冥撩开蟒袍的前摆朝沁华宫走去。 “三殿下?”在若华宫门口打理花草的一名宫女望着急急走来的顾衍冥脸颊一红,连忙半跪行礼。 “嗯,沁妃娘娘可在?”顾衍冥单刀直入的开口。 “额…”宫女有点欲言又止,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继续开口道“三殿下若是找娘娘,不如明天来吧,这时辰…” “小悠”一道属于女子雍容的声音从屋内响起,适时的制止了那宫女准备说下去的话语。 “娘娘!”小悠侧过身,对着门口福身。 话语间一名打扮不算华丽穿着简单却不失洒脱的女子从屋内走出,顾衍冥抬眼望着朝自己勾嘴浅笑,举手投足尽显大气的女子,点了点头。 “三殿下,今个这么晚来我这沁华宫,可有急事?”沁妃眉眼带笑,上下打量着顾衍冥,看他额头间布满着细密的汗珠,对她方才的话又是笃定了一二。 “听闻娘娘近来备受父皇宠爱,夜夜钦点侍寝,十弟羡王又深得父皇垂爱,可真是恭喜了!” 沁妃依旧笑望着顾衍冥,随即对周围还在院里等候她差遣的下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避,才开口道“三殿下,之前本宫曾多次找你,屡次遭拒,意遇自然是个明眼人都能明白,如今你主动送上门,可是何为?” 顾衍冥深吸一口气,望着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俏丽容颜,虽然是个豁达的主儿,但是毕竟在这宫中触摸滚打也不是一两天,论起这沁妃的心思也着实来的比任何妃子缜密,能保持长达十年的宠幸而经久不衰,也是一种本事。 眸眼一闭,等待徐徐睁开之后开口道“娘娘的心意本王心知肚明,今天找娘娘也是本王下了决心,但是在此之前,本王有一事相求…” “哦?”沁妃依旧眉眼如弯月望着顾衍冥,“王爷但说无妨” 顾衍冥点头以言简意赅的形式倒出自己的主意。 沁妃听罢,凤眸一挑,眼角斜倪站在自己面前依旧淡定自若的男子,只是这表情没了曾经一贯的不羁和顽劣,多了一分沉稳,看来她陈沁果真没看错人,这男人有成帝王的潜质,藏锋敛锐的本事还真是不浅。 “好,成交!”沁妃开口。 顾衍冥嘴角一勾,对着沁妃行了一礼,说道“那么就有劳沁妃娘娘了” 语毕,顾衍冥迅速转身,三步并两步的朝不远处的清月宫走去。 望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沁妃一改方才的笑靥,眸眼一眯,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一勾,曾经她多次想把太子从这东宫撵出来,可是不得时机,如今这守株待兔,自己送上门,她陈沁岂会放过。 …… “别,不过来!”紧贴在墙角的步翦水,瞪大着眸眼,望着已经褪下只剩亵裤的男子,现在她觉得只要稍加一动就会全身如大汗淋漓般使不上力气,呼吸也随着身体的扭动而变得气喘。 “哼!”顾衍昂望着射入窗内入夜的月光,得逞一笑,说道“别企图反抗了,这里可是整个后宫乏人问津的清月宫,上一朝代亡国公主蕴公主自缢的地方,敢问月黑风高,谁敢来涉足?” 步翦水望着顾衍昂那小人得志的脸孔,因身体的困乏快要昏厥的眸眼,用最后快要崩溃的意识强撑着身体,开口道“我是相府,四小姐,太子殿下若是今日把我弄在死在这里,你可想过如何交代?” “呵呵”顾衍昂听着步翦水垂死挣扎的话语,嘴里发出一声鄙夷的笑声,似在嘲笑步翦水的异想天开,又似在嘲笑步翦水的负隅顽抗。 他不耐烦的开口道“四小姐,今个我就把话说明了,玩死你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关痛痒之举,一个小庶女,一抓一大把,你认为谁会在乎,倒不如你乖乖顺了我,指不定我一高兴还能网开一面,等你嫡姐成了王妃,你就顺着当个暖床侍妾嫁过来,也是可以的!” “呸!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步翦水唾弃的开口,眼神带着赴死的抗争,随即心里一狠,牙口一张。 “啊!”属于步翦水痛苦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衍昂蹲下身子,一只手紧紧扣住步翦水的下颚,力气大的差点把她的脸颊捏变形,生气的说道“还敢给本太子咬舌自尽?贞洁烈女啊,胆子不小!” 被捏的说不出话的步翦水只能怒瞪着顾衍昂。 “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做女人的滋味,话说我还没玩过未及笄的少女呢!”顾衍昂说着伸手就朝步翦水的胸口衣襟袭去。 ‘咚’一声。 随着一股瞬间铺面而来的灰尘,步翦水感觉到钳制她下巴疼痛瞬间消失。 已经极尽虚弱的女子,恍惚间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冲破陈旧的窗扉,猝不及防的顾衍昂被身后袭来的劲风拍飞了好几米,然后瞬间后背一紧,就晕了过去。 听到窗外还隐隐约约的厮杀打斗声,步翦水的呼吸更加沉重和缓慢。 一道黑色的身影,遮掩住她半个瘫软的身子,一道她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心疼开口道“水儿,我来晚了!” 听到是顾衍冥的声音,步翦水摇了摇头,她现在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打横抱起,看着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还强撑着最后的意识不肯沉睡的佳人,顾衍冥说道“安全了,睡吧” 步翦水再次摇摇头,望着不远处清清的尸体,眼神带着祈求望着顾衍冥希望他可以把她一并带走。 顾衍冥走出冷宫的屋门,对着怀里的步翦水说道“水儿可想报仇?” 步翦水点点头。 “那她,就必须暂时留在此,等事情过了,我想办法把她尸体带出来还给你可好?”顾衍冥温柔的开口。 望着在视线里慢慢越来越小的清清尸体,望着已经被顾衍冥带来的死士一一斩杀,尸体横七八竖倒在清月宫萧索院里的太子追随者,步翦水点了点头,闻着外面新鲜带着点血腥味的空气,脑袋里的混沌减轻不少的步翦水开口道“谢谢你赶来救我” -- 第48章 沁妃之谋 顾衍冥摇了摇头,上了萧默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对着外面的男子吩咐道“快速把这清月宫,恢复原状,越快越好!” “是!” 再次低头看着眼睛慢慢变得清澈的女子,轻轻用大手拂去她凌乱紧贴在面颊的丝发,开口道“可怕了?” 步翦水无奈一笑,听着外面哒哒的马蹄声,知道他们离皇宫越来越远了,才开口,眼角泛出些水润的雨露,说道“怕能不怕么,可是若是想到死,却又有一种释然,只是可怜了清清那丫头。” 说着步翦水眼神带着一抹悲愤和怒火,她试问从未得罪过谁,可是为何却又陷入这步步杀机中。 “别怕”顾衍冥说着,把怀里的发簪别到步翦水的头上开口继续道“以后再别还给我了,我怕!” 步翦水闻言,噗嗤一笑,这都是哪跟哪啊,她又没说要还给他,有了点力气,步翦水缓缓起身,撩开马车的帘子,诧异的望着外面的夜色,心理一沉,紧张的转过身,抓着顾衍冥的衣摆说道“快,带我回步府,现在就带我回去!” ★☆★☆ 皇宫,沁华宫。 沁妃温柔抚着十殿下顾衍羡额头稀碎的刘海,语气带着十足的宠溺却又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决开口道“刚才额娘说的可记住了?” “嗯,记住了”只有十岁的顾衍羡频频点头。 “好羡儿!”沁妃,又刮了刮顾衍羡的鼻子,开口夸赞。 “娘娘,皇上来了!”从院里急急跑来的小悠,悄悄附身在沁妃的耳边开口。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羡儿留下就够了”沁妃对着周围一屋子的奴才开口道。 “是!” 坐在妆台前沁妃望着自己才见过二十余旬的模样,甚是欢喜,纤纤素手在触碰眉眼间有着些许的薄茧,这是她未出阁前舞刀弄剑的留下的结果,本以为会讨了皇上的厌恶,怎奈事与愿违反而让皇上喜欢上她这特别的爱好。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沁妃轻叹一口气,唇红齿白的檀口吐出一抹幽香,雍容起身,发间的珠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望着绕过屏风走进内堂的男子,沁妃福身道“臣妾恭迎皇上大驾!” “爱妃,快请起!”皇帝顾阑一个箭步,出神的望着今天别具一格打扮的陈沁,多了分柔美,少了分桀骜,这种两股不同的气流萦绕在她身上,还真是让他欲罢不能。 望着低头盼兮,缄默不语的女子,顾阑伸手轻轻抚上沁妃如玉的面颊,微微抬起女子的下巴,那一张一合等着人临幸的红唇似在诉说着今晚的情欲放纵。 俯身独属男子的麝香包裹着沁妃每一寸敏感的毛孔,性感的薄唇正准备采摘今晚的欲滴红唇时,一道属于孩童的苦恼声响了起来。 “母妃,母妃,呜呜,母妃!”从帘子后绕出的顾衍羡带着嘤嘤的哭腔,走到沁妃的身边,那斗大的泪珠有一下没一下的吧嗒吧嗒吊着,让人瞧了好不心疼。 “又做噩梦了?”沁妃蹲下身,抚摸着顾衍羡的墨色发丝,带着一丝抱歉望着蹙眉不语的皇上顾阑。 顾衍羡点头,没有回答沁妃的话,依旧在哭泣。 顾阑蹲下身,望着所有皇子里面最让他心疼的顾衍羡,温柔的大手随着沁妃也慢慢抚摸着他的头发,企图给他一点点心灵上的安慰。 “父皇!”似是只有在父亲身上才能有的安全感,顾阑飞扑到顾阑的怀里,哭的更加汹涌。 顾阑眉头更紧的看着沁妃,似在询问为何羡儿如此害怕。 沁妃哀叹一声,欲言又止的不知从何开口。 “但说无妨!”顾阑读懂了沁妃的犹豫,便开口赦免。 “皇上,最近天冷,羡儿总是睡不踏实,尝尝盗汗噩梦,每每转醒都说什么不远处的清月宫有个鬼公主要他索命,这不今天又吓醒了!”沁妃解释道。 “女鬼索命,荒唐!哪里来的女鬼?”顾阑有点不高兴的开口。 沁妃见状也连连点头道“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前朝莲国衰落,大丰王朝顺应建立可是尊了天道,收了民心的,至于这女鬼…” 沁妃说着眼波流转,低头不在言语。 “爱妃但说无妨”顾阑眉头越拧越,望着依旧扑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顾衍羡,心里对着女鬼的说法便越加好奇了几分。 “都说这莲国亡国公主蕴是在这清月宫自缢而亡的!” “荒唐!混账!谁在后宫传这蛊惑人心的混话!”顾阑气愤的怒吼,好心情瞬间因为沁妃的话一扫而空,亡国公主的冤魂?他顾阑可不信。 “父皇,是真的。”顾衍羡一边说一边揉着因痛苦而肿如核桃的眼皮,继续道“虽然不是每晚,但是羡儿真的会偶尔听到从清月宫传来的凄惨哭泣声,刚才就听到才被吓醒的。” 话语间好似因为响起之前恐惧的声音,身体还不自觉的颤抖连连。 顾阑紧缩眉头望着顾衍羡一副三分真挚七分恐惧的模样,心理对着清月宫不免好奇了几分,抬头望着手拿绢帕,紧咬下唇带着心疼注视羡儿的沁妃,心底瞬间掀起一股强大的保护欲。 “来人!”顾阑对着外面开口道。 “奴才在”一直跟在顾阑身边的蔺公公从门口绕过屏风跑了进来,猫腰鞠躬等待着顾阑下一步的指示。 “带上一队今个守夜的禁军,朕要亲自去清月宫抓鬼!”顾阑说着,眼神带着几分怒意,犀利的转身朝不远处的清月宫走去。 “啊?喳!”蔺公公哭丧着脸望着已经走在最前面的顾阑和沁妃,又望了望被宫女小悠照顾还一脸哀怨的十皇子顾衍羡,今个皇上突发奇想去这白天都没人敢进的月清宫,可真是君心难测啊。 到了清月宫的门口,顾阑眯着眼睛,鼻尖用力吸食着周遭的空气。 那之前的一场厮杀才刚刚被处理干净,空气中隐隐还能闻到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一脚踹开腐朽的大门,那已经再经不起折腾的木门被顾阑这么一下应声砸到了地上。 -- 第49章 意外惊喜 沁妃眯着眼睛望着这院里的一切,似是从未被人进来过,周围的萧索在这夜色里显的更为可怖,故作紧张的抓着顾阑的袖子。 “爱妃,别怕!”顾阑牵着沁妃的手缓缓朝最前方的正堂靠了过去。 “给朕打开!” 随着顾阑的话落,几名禁军推开尘封的木门,另外几名禁军手拿火把首当其冲的进到了室内。 当他们看到室内的情形纷纷面面相觑,露出虽经过掩饰但是也已经足够令人遐想的匪夷表情。 顾阑接过身边一名禁军递过来的火把,迈着坚定的步伐,眉头拧的如麻花一般朝前走着,蔺公公苦着脸在后面跟着。 当顾阑看清楚面前的情形,瞬间眼睛瞪的老大,那被他梳理整齐的八字胡已经因为气愤差点飞了出去,“孽子!孽子!” 随后到的沁妃,望着面前的一切,嘴角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得逞,看来顾衍冥做的挺不错的,诺达的主堂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看起来丫鬟打扮被折磨致死,瞪着牛蛙一般大眼睛的少女,一个是衣冠不整还在昏睡的太子顾衍昂。 再望向房间周围,那一个个带血的刑具,还有着锈迹斑斑的铁驴,不用想就知道这宫里出了名的鬼宫,每晚的哭嚎连天,真正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来人,给我把太子泼醒!”顾阑盛怒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失望和痛心疾首,回荡在整个清月宫。 …… 回到步府的顾衍冥,依旧抱着步翦水悄无声息的走到步府的后门。 步翦水红着脸望着如刀割般脸颊眉头紧蹙的男子,这是步翦水活了两世以来第一次仔细打量顾衍冥的面容,说实话,这男人真是生的好看,想起上一世的司徒青和虽然曾经让她迷醉,但是和顾衍冥比起来还真是少了几分放荡不羁。 “看够了么?我知道我好看,但是你这么直白,会让我等不到你及笄”一道沙哑略带调侃的男音在步翦水耳边响起。 步翦水一愣,本来就微红的面颊,如今如晚霞一般火辣,不过幸好是晚上,没人能看出她的窘迫。 “放我下来!”步翦水局促的开口,身体也随着话语开始奋力在顾衍冥怀里扭动,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要是让外人瞧了去,还指不定说什么步府四小姐不知廉耻之类的话。 顾衍冥浅笑,抬头望着从步府后院里长出来的大榕树,嘴角邪魅一勾,一个踏足,在步翦水还未反应之际率先飞到榕树枝头。 “外,很恐怖…”被吓了一跳的步翦水准备开口训斥。 “嘘”顾衍冥把食指放于唇边,又对着不远处步府的堂指了指示意步翦水自己看。 步翦水嘴角一勾,她知道顾衍冥指的是什么,抬眼间望着堂里的一堆人,露出近乎鄙夷的神色。 “你说的可是真的?”赵梨洛坐在高堂太师椅上,手里紧紧攥着丝帕,望着站在堂中央的三姨娘薛氏。 “回夫人、老爷的话,我薛氏虽然只是一名府里的姬妾但是心里也清楚这诬陷府里小姐的话不能乱说,可是我真的确定这兰舟院的四小姐从未时一刻出门,到现在都未归,要知道这小姐彻夜未归可是败坏自身名声和府中名声的大事!” 薛氏说着,对她旁边的丫鬟星络使了个眼色。 意会到薛氏意思的星络连忙跪下,对着赵梨洛和面前一直保持严肃面容的步沉风频频磕头道“是的,是今日星络奉三姨娘的命前去外面买些豆包,无意间瞧见四小姐领着一名丫鬟和一名家丁在未时一刻出门,迄今未归!” 赵梨洛望着对面站的这一主一仆,心里开始盘算,速来兰舟院和椒兰院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来人”步沉风捋了捋胡子开口道。 “老爷”步府的管家适时站了出来。 “去一趟兰舟院,一探究竟”步沉风说着,转身朝兰舟院走去。 躲在榕树上望着一个个带着窃喜念头跟在步沉风身后的赵梨洛,步翦羽,薛氏,步翦若,看到他们幸灾乐祸的嘴脸,想到清清的死,步翦水就怒从心来,既然她们不想她好过,那么她不建议加倍奉还。 “走吧!”顾衍冥一把,把步翦水再次扯入怀里朝兰舟院飞去。 “哎呀你放我下来!”步翦水不好意思的开口。 顾衍冥笑着调侃道,“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步翦水不准备搭理顾衍冥,谁知道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戴了我的发簪,以后可是我的人了”发现步翦水不准备搭理自己,顾衍冥也没有生气,依旧自顾自的开口。 “外,你别欺人太甚,这发簪是你自愿给我的,别以为你今个救我一命我就要以身相许,这是你在大和寺欠我的!”步翦水发现顾衍冥又露出他邪恶的爪牙,脸上荡漾起那一股子邪气的味道,有时候她真想看看这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颊,生气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顾衍冥望着怀里喋喋不休的女子,那紧贴在他胸口的丝娟好似产生一股炽热,烤的他有点蠢蠢欲动。 “到了!”顾衍冥把步翦水放在她的闺房门口,慢悠悠的开口。 步翦水望着还有好久才能到达兰舟院的火光,又望着等待她进去才打算离开的顾衍冥开口道“在这里等我,马上出来” 说着步翦水闪身进了屋。 顾衍冥挑眉,不语。 没过一会步翦水从屋内走出,脸颊上带着淡淡的酡粉,把手里的一样东西快速的塞到顾衍昂的怀里说道“你…可以走了!” 说完,步翦水再次闪身进了屋内。 顾衍冥摊开手掌,触手间的丝滑触感告诉他步翦水送她了一个面料上乘的荷包,借着月光观察上面的图案,当他看到是两只小鸡啄米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这女子可真是特别,她就不能绣个鸳鸯戏水或者出水莲?还真把他的话当真了。 “我喜欢!”顾衍冥站在步翦水的窗外,对着里面躲在暗处的女子幽幽开口,空气中瞬间有一股月桂般的香气在院里久久不散。 “爷,宰相马上来了!”躲在暗处的萧默适时的开口。 顾衍冥笑了笑点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时间再耽误下去。 一句保重回荡在已经脱下衣服穿着里衣靠在窗边望着顾衍冥离去的步翦水耳中,随之而来的就是被照亮整个院的火光和属于巧莲的问安声。 -- 第50章 意外惊喜(2) “奴婢巧莲给老爷,夫人请安”已经走到兰舟院门口的巧莲面带着几许错愕,低头请安。 “嗯!”步沉风没有看巧莲,眼神一直瞄着卧堂里的一道倩影,只见那影子的主人借着烛火从床上坐起,慢慢披上一件帽衫,似是身体不好,这一系列动作间还夹杂这几次咳嗽。 “妾室许佳人,给老爷,大夫人请安”从卧堂里走出的许佳人,颤抖着肩膀,眉眼间带着一抹愁思不徐不慢的开口道。 步沉风见状心里一紧,这好些天都没来看许氏了,如今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底的歉意更加剧了不少,那个在他心房里永远占有一席之地的女子。 “快,快起来,外面天寒,还刮着烈风,你身体又不好,别冻着!”步沉风上前几步,把许佳人楼在怀里关心的问道。 站在他身旁的赵梨洛和薛氏望着依旧低眉顺目的许佳人,心底对她的恨意早已溢满心扉,倘若此刻眼神能化为利刃,估计这个许佳人早已万箭穿心而亡了。 “老爷!”赵梨洛帅先开口,“别忘了,我们今个是来办事的!” 一记清脆带着三分嫉妒的声音提醒着步沉风此行的目的。 尴尬的松开许佳人,步沉风带着温柔的语气说道“佳人啊,翦水可在她屋内?” 许佳人一听心里一沉,从步翦水出门到现在她根本没见过她的身影,别说步翦水了,就连华乾和清清也没了踪迹,稍早之前她想出去找的,可是巧莲说外面风大,让她多等等,许是路上耽搁了,现在听步沉风这么问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老爷,我…”许佳人欲言又止。 “别听她废话,给我进去搜!”说话的是赵梨洛,她最见不得许佳人装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讨老爷欢心,现在看着步沉风整个人都挂在许佳人身上,哪里还有心思管步翦水的事情,她赵梨洛在再不开口,岂不是让兰舟院的主儿躲了过去。 几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听到赵梨洛的命令,相互对望了几眼,又看了看没有异议的家主,便大着胆子绕过主屋朝旁边步翦水的闺房走去。 “老爷!”许佳人诧异的望着步沉风,心里的紧张比谁都来的贴切。 “佳人,别怕,她们就是去看看水儿在不在屋内!”步沉风以为这几个面带恶煞的丫鬟惊了许佳人,便连忙安抚。 随着房门被毫不留情面的一脚踹开,赵梨洛眯着眼听着里面的动静,薛氏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嘲讽,她就不信了有人能活着从太子殿下那里回来,事成之后等再过个几天她放出消息说步府四小姐不知检点,跟外面的野汉子跑了,那么这四房从此以后也就没有在步府存在的必要了。 “啊…!”随着一声众人熟识的尖叫回荡在兰舟院。 那属于步翦水闺房门槛处枕头、被褥、绣鞋一个个砸向冲进屋内的丫鬟,一道女子的厉声想起“你们这些奴才都反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深更半夜被人无端闯入,现在还要大言不惭的来掀本小姐的被子,谁给你们的权利!” 听到里面的叫骂声,赵梨洛眯着的眼神慢慢睁大带着点鄙夷的望着旁边的薛氏,此刻的薛氏已经捂着嘴连连后退的说着“不可能” 若不是后面的星络扶着估计就会直接吓得坐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 “这…这不是四小姐步翦水!”还不死心的薛氏,一把甩开拉着她的星络,几个箭步冲到屋内,拨开堵在门口的几名丫鬟。 直到她一把拽着屋内的步翦水冲到月光下看清楚她的面目时,她再也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只着了里衣的步翦水望着人满为患的院落,又望着不远处打着火把的几名家丁瞬间泪水抚向了她的面颊,踉跄了几步飞扑在步沉风的脚下哭喊道 “爹爹,爹爹,女儿在屋里睡的正香,还没反应过来就有几名丫鬟冲了进来,这还没怎么三姨娘又进来拉把翦水从屋里拉了出来,翦水虽只是个庶女,又尚未及笄,但是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这满屋子的家丁奴才,翦水不活了!” 步翦水说着,身体被寒风激的打了好几个冷颤,随即一个转身就准备朝不远处兰舟院里唯一一株梅花树撞去。 “翦水,不可以”许佳人见状一把抱住步翦水被冻的瑟瑟发抖的身子,把自己披在肩头的帽衫裹在步翦水身上。 转身对着步沉风磕头道“老爷,我许氏自问不问世事,不招惹其他府里妾室,可是这也…太欺负人了!我就翦水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没了翦水我以后可怎么活?” 许佳人说着咬唇抬头,眼泪顺着眼角簌簌流淌,模样好不我见犹怜。 步沉风望着脚边带着几许娇弱泪眼婆娑的女子,心里的疼痛没由来的扩大了好几分,他立刻扶起地上的许佳人,把披在自己身上的裘皮袍过给许佳人,柔声说道“佳人,等着,我就给你个交代” 步沉风说完转身扫视这一院子的主子奴才,最后眼神定格在今天始作俑者身上--薛氏。 “老,老爷!”已经发现事态严重性的薛氏,立刻跪在地上走到步沉风脚边,一边磕头一边开口道“老爷,我,我也是,也是受人蛊惑,我…对了,是星络,是星络告诉妾身四小姐事情的” 听到薛氏说道她的贴身婢女星络,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通通都望着站在最后面一脸不知所措的女子。 ‘噗通’星络被吓得瞬间跪在地上,频频磕头说道“老爷,星络没有,星络,星络是受三…” ‘啪’ 还没等星络说出来,三姨娘薛氏就怒不可遏的冲到星面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说道“你还敢狡辩,还敢顶嘴,我自认带你不薄,你为何要诬陷我?你说你是不是受谁指使?” 步翦水望着已经狗急跳墙的三姨娘薛氏,嘴角露出鄙夷的神色,明明星络就没把话说完,她就开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星络诬陷她,怪不得步翦莹落得今天这下场,看来是薛氏自己没本事,却偏要怪她人祸害了自己的计划。 “够了!”此刻说话的是步沉风,他望着这乌烟瘴气的兰舟院心底说不出的烦躁。 -- 第51章 太子被废 望着不远处带着期盼神色望着他的薛氏,他就感觉一阵厌恶,说实话他一国宰相多少对于府里姬妾的性格还是略知一二的,至于这薛氏总是干些没脑子的事情也是见怪不怪。 扶了扶袖子,毕竟这薛氏是薛侍郎的庶女,多少还是要卖些情面的,无奈之下步沉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婢女星络按家法剁去双足,关进柴房,三姨娘薛氏罚抄一百遍道德经和女训,面壁思过一个月期间不得外出” 听到要被剁去双足,星络被吓的眼泪瞬间淌了下来,她不能就此没了双脚,她还要嫁给步进霖,若因此成了残废谁还敢要她。 “老爷,求你,老爷,星络也是受人指使,星络只是个奴才,星络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污蔑四小姐啊!”已经被几名家丁拖拽这胳膊离开的星络依旧不死心的哭喊求饶。 直到听到不远处一记发出撕心裂肺声音就再也没了下文。 “你们还不都散了,待着里干嘛呢?”步沉风皱眉不乐意的望着依旧不动声色的赵梨洛。 语毕他不在理会赵梨洛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揽着怀里的许佳人进了屋内。 步翦水缓缓起身,抬眼间看着薛氏一边走一边回头的怨毒眼神,又望着赵梨洛带着探究和好奇的双瞳,嘴角讥诮一笑,缓缓转过身朝自己屋内走去。 从她重生以来,她就自认能避的就规避,能躲的自然不去招惹,不管是中秋皇宴还是太子选妃,她步翦水只是想活的平淡点,可是怎奈总有人或多或少的找她麻烦,如今她身边的婢女清清惨死,她步翦水定让那些丧尽天良的货付出惨痛的代价。 回眸望着已经传出欢声笑语的卧堂,步翦水淡淡一笑,许佳人不愧是青楼花魁,识人心的本事从未因为进了这步府就退化,方才她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就让步沉风留下局势倒戈,只是许佳人有着不争世事的性子,不然这赵梨洛也不见得还能坐稳这步府主母之位。 ★☆★☆ 另一边,皇宫。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青娥慌乱的跑进皇后的寝宫。 “嘘,皇后娘娘睡了,青娥你不要乱吵,最近皇后娘娘失眠这会好不容易睡下…” “不是的,凌嬷嬷,真的是大事不好了!”青娥望着翘起兰花指,指着自己鼻尖责怪的皇后乳娘凌嬷嬷,心急火燎般跺着碎步开口道。 “哎呀,你说又不是天塌下来,哪有什么事情比娘娘休息要来的着急的”凌嬷嬷摇头,这青娥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好几年了,性子也该磨一磨,怎么还如此莽撞。 “嬷嬷,是太子,太子殿下出事了!”青娥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听到太子,还没等凌嬷嬷反应,穿着里衣从屏风后面绕过的皇后付氏慌乱的抓住青娥的臂膀问道“青娥,话可不能乱说,你说太子,我昂儿怎么了?” 青娥望着眉头蹙紧,神情慌张的皇后,连忙跪地说道“今晚皇上不知怎地心血来潮去了趟清月宫发现…发现太子殿下的行径,现在已经被带往御书房的太子正在被皇上严加苛责!” 皇后听到青娥的话,有点不太明白,这清月宫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把话说清楚,青娥!”凌嬷嬷开口道。 青娥点了点头,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通通向皇后娓娓道来。 等青娥说完,皇后付氏生气的攥紧袖口里面的素手,好一个沁妃,竟然设计陷害她的昂儿,望着外面快要冉冉升起的太阳,皇后心底一沉,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就是上朝的时间,现在根本不是想对策的时候,无奈的叹口气,开口道 “青娥,服侍本宫更衣,我要去御书房面圣!” “是” 御书房内,皇上顾阑闭眼着眼睛假寐,沁妃在旁边摇曳着手里的蒲扇在给他扇着徐风,虽然这已然到了冬季,但是已经被气的热血沸腾的顾阑急需要这么一刻的冷静。 衣冠不整的太子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低头默不作声。 蔺公公从外面小跑进来附耳在皇上顾阑耳畔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跪在殿外求见” “不见!”顾阑想也不想的拒绝。 蔺公公点头,转身朝外面跑去。 没过一会,沁妃就听到外面属于皇后的撒泼声,她嘴角一勾望着不远处的拐角,果真没过一会一道黄色的凤袍出现在转角,一个打扮雍容华贵却多了几分俗气的女子,冲到殿前跪在地上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顾阑的眉头紧了紧却依旧没有睁眼。 沁妃起身对着皇后行礼道“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此时全部注意力都在顾阑身上的皇后听到大殿里的一道熟悉的女声,才注意到原来沁妃也在,望着她眉眼低垂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带着鄙夷的抽了抽。 “母妃!”一道颤巍巍的声音在皇后身边响起。 皇后转头望着顾衍昂,只见他披散着头发,眼睛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双手无力的低垂在身体两侧,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皇上”皇后付氏再次开口“昂儿犯了何错,不就杀了一个婢女,你又何必…” “住嘴!”顾阑猛的瞪大眼睛,大手‘轰’的一下砸向桌面,眼神带着气愤的怒火死死盯着已经在他的厉声下身体抖如筛糠被付氏搂在怀里的顾衍昂。 皇上顾阑缓缓起身,指了指周围,说道“皇后,瞪大你的眼睛看看周围,这些都是你生的孽畜干的好事” 皇后闻言,抬眼顺着顾阑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带血刑具,这些都是顾阑曾颁旨废除的惨无人道的刑具。 “这…这…”皇后付氏颤抖的伸出指头不知如何作答。 “怎么?无话可说了?这就是你给朕调教的好儿子?还有你说的一个婢女?你可知道他顾衍昂杀得可都是朕的子民!”顾阑越说越气,眼睛瞪得牛大的他,一把抄起面前刚被蔺公公换上的热茶,对准顾衍昂的身上就砸了过去。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皇后娘娘的惊呼,顾阑更是生气的吼道“给朕闭嘴,这一点点皮肉之苦都受不了,想当年朕金戈铁马、浴血战场受了多少苦,如今作为朕的子嗣却肖想着荣华,做着残害百姓的畜生之举!” -- 第52章 太子被废(2) 气愤不已的顾阑,走到顾衍昂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孽畜,你…” “皇上…皇上…”已经意识到形势危机的皇后,连忙匍匐在顾阑的脚边,死死抱住顾阑的靴子开口继续道“昂儿还小,可以调教,求皇上网开一面,让臣妾带回去严加管教,皇上他可是您第一个子嗣,也是这大丰王朝唯一的嫡系啊,皇上…!” 皇后说着眼睛给一直低头不语,带着几许泪滴的顾衍昂使着眼色。 意会到皇后意思的顾衍昂,连忙跪地磕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会了,儿臣甘愿受罚!” 顾阑捂着发疼的额头,望着地上求饶的母子俩,心里想起他曾厮杀战场时都是付氏在旁边不离不弃的陪着,俩人的情意早已超脱世俗的男女欢爱更多的是一种相互的依托和抚慰。 转身顾阑朝椅子上走去,颓然的坐了上去,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守在门口蔺公公小跑的进来,为难道“启禀皇上,奴才应召您的指示宣了今个不上朝,可是这大臣们都纷纷把这奏折塞给了奴才,说让您务必审批” “呈上来吧!”顾阑点头开口,他心里清楚于太子都是些家事,相比于国家大事那都是沧海一粟。 “喳!”蔺公公把奏折递到皇上手里。 顾阑倪了一眼地上的顾衍昂,没在做声,顺手抄起最上面的奏折看了起来。 沁妃起身放下手里的蒲扇走到顾阑身后开始替顾阑按摩起来,眼角不经意的掠过奏折上的内容,眼神又瞥了瞥还不明所以的皇后付氏和太子顾衍昂,嘴角有着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这顾衍冥的速度还真是快啊。 顾阑看了一个又一个的奏折,那本来因为顾衍昂主动认错而舒缓不少的脸色,瞬间由晴转阴,布上了一层层阴霾。 “蔺公公”顾阑对旁边的太监开口道“去把,二皇子、三皇子,七皇子,统统给朕宣来” “喳!”蔺公公转身出了御书房。 皇后带着一抹疑惑的望着依旧再看奏折,表情却越来越渗人的皇上顾阑。 直到顾阑抬眼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付氏,惹得她不敢再抬头才对身后的沁妃说道“爱妃,陪了朕一夜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沁妃点头,绕到皇上身侧说道“臣妾就此告退” 路过皇后付氏的身边时,沁妃做了一个挑衅的眼神,今天她就让这东宫空虚,让她皇后在顾阑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画上一个句号。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此刻的御书房已经做齐了成年的皇子。 依旧带着不羁浅笑的顾衍冥,一副事不关己的顾衍景,还有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做任何声响表情淡漠的顾衍朔。 “你们看看今日的奏折吧!”皇上顾阑把奏折推到蔺公公手里的托盘。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全部看完奏折的皇子,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闭眼睁眼间,顾阑开口问道“老二,你有何看法?” 顾衍朔走到场中央望着依旧讳莫如深的顾衍昂说道“回父皇的话,这陈老将军汇报的边关粮食短缺,在下确是不知,毕竟供应粮草之事一直都是太子殿下所处理” “嗯,老三呢?” 顾衍冥闻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走上去开口道“启禀父皇,两年前太子殿下领命前去淮华城防止水患,现在这堤坝因前几日的细雨而决堤,这…儿臣不能妄下决断” “嗯,老七呢?” 顾衍景上前,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双手作揖的开口道“启禀父皇,这太傅上书近几年有皇城百姓人家常常丢失少女一案迟迟悬而未破,老七倒是有点眉目” “哦?”顾阑望着地上更加颤抖的顾衍昂,嘴角鄙夷的勾起,抬眼望着顾衍景说道“景儿可有什么眉目?但说无妨!” 顾衍景点头,继续道“父皇了解景儿,喜欢这民间游乐,所以常听有流言蜚语道,皇城出了个采花贼,谁人家有漂亮的女儿都得藏着掖着,不然被东边的人瞧了去就有去无回” “东边的人?”顾阑望着顾衍景无奈一笑,这个从小就寄情山水没有野心,也是让他最放心的皇子如今也打起了哑谜。 只是这东边的人一方面是指位处皇城东边的皇宫又指这皇宫里的东宫,果然这顾衍昂的行径民间早已流传开,只是他顾阑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罢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早已被气的过了火的顾阑,望着其余身形径长的三人,盛怒的表情带着一抹悲愤的把奏折扔在顾衍昂和皇后付氏面前冷冷说道。 顾衍昂望着地上打开的奏折,他的心瞬间跌入冰窖,这些东西不用看,只是听朔王和冥王的话他就在清楚不过,粮草是他为了公报私仇打压沁妃的势力按照母后的意思故意不及时调配,淮华决堤是他贪墨所留下的后遗症,这桩桩件件都够他砍头了。 “皇上,皇上!”发现顾衍昂没有再解释,皇后娘娘付氏倒是急红了眼,她颤抖的捧起奏折继续说道“皇上,这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您不能就这么冤枉了昂儿去,陈将军是沁妃的父亲,指不定他为了打压昂儿才出此一举,至于…至于…” “够了!”已经忍无可忍的顾阑,带着失望的神色望着皇后付氏,曾经他以为她是个有着大家风范可以母仪天下的女子,如此看来她不过是一介肉体凡胎,顾衍昂已经坐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这个当母亲的却依旧迟迟未醒悟,还打算掩护、狡辩到底。 “来人啊,把太子殿下关进…” “父皇!”还没等顾阑说完,顾衍冥适时站出来开口道。 “冥儿,你可是要求请?”顾阑单挑着眉毛,开口道。 “父皇儿臣并未打算求情”顾衍冥摇头“儿臣只是一事不明” “说!” “父皇儿臣知道您通过昨晚的事情,对大哥火冒三丈,但是儿臣要说一句,昨日才出了岔子,今日就有人上书弹劾太子,儿臣只是觉得此事过于蹊跷,所以还是请父皇再三度审”顾衍冥说着,望着频频点头,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带着感激眼神望着自己的太子,心里不由的觉得恶心。 “嗯,冥儿此话不无道理啊”顾阑叹了口气,望着跪在地上的顾衍昂。 只见他再次开始磕头道“父皇,昨晚的事儿,儿臣知错,其余的请父皇明查” 顾阑舒展了一下眉毛,对着旁边的蔺公公说道“拟制,太子顾衍昂生性顽劣,视百姓命如草芥,就此夺了太子之位,另赐府邸,面壁思过直至婚期。 至于其他的调查一事,就容冥儿去查吧” “是,儿臣遵旨”顾衍冥说着退到旁边的椅子上就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