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假白月光(穿书)》 第1页 [穿越重生] 《穿成反派的假白月光(穿书)》作者:松尔【完结】 文案: 季念念穿成了反派大佬传说中的白月光妻。 以为要走向人生巅峰了。 岂料,洞房花烛夜,反派大佬对她说:“别肖想我会爱你。” 季念念乖巧点头,一边努力报复反派大佬,一边强行给自己洗白。 后来,洗白的好像过了…… 那位偏执冷傲的反派大佬,将季念念抵在马车里,“再爱我一次!” 季念念冷笑:“别试探了,我没肖想你的爱。” 反派大佬叹了口气,“如今是我肖想你的爱……” 高冷病娇战神王爷x可盐可甜戏精女主 追妻火葬场,所有人都逃不脱的真香! 欢脱型,要是哪天不欢脱了,别骂,肯定是作者忘了! 掩面奔走。_(:зゝ∠)_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女配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念念,陆沉 ┃ 配角:林婉,温玉,赵毅河 ┃ 其它: 第1章 万年女配 季念念睁开眼,便瞧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极品帅哥,比她见过的所有当红小生都要帅,尤其是他那清华的气质,比她自己追的爱豆都仙几分。 正想着到底是尖叫好,还是淡定打个招呼,便听到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万年女配系统绑定成功】 【剧本完全加载】 季念念:“???” 这时,机械声音再次响起:【欢迎来到《嫡媚》剧本中,你将在剧本里生活,我是执行导演冯导,接下来由我指导你完成剧情。】 季念念心下激动,终于当女主了? 《嫡媚》??? 这不正是星探给的剧本的同名小说吗?说她的形体容貌很适合演主演,她可激动坏了,睡前都在看剧本,为了研究人物小传,她还把小说撸了一遍,没想到她竟然穿到了剧本里 这《嫡媚》是本古代言情小说,女主有勇有谋,肤白貌美,还有钱,可谓是人生赢家。男主更是皇三子,人中龙凤,对女主那是一个深入骨髓的宠爱,她看了这剧本后,忍不住代入女主,真的是太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季念念的癖好就是爱演戏,为了这个癖好,她放弃舒适的工作,常驻在影视城做演员,虽然都演些女配,但她很享受演戏带来的快乐。 冯导又说:【你被钦定为女配季念念。】 又是女配?而且还是演她?原文中,季念念乃是一个情商很低的女子,除了肤白貌美,一无是处,到处惹是生非,其光辉事迹大致有,跟公主打架,跟皇子骂架,冷嘲热讽众贵女,调戏各种美男子。京城贵女抱团将她排挤在外,人们戏称谁娶她谁倒霉。季念念荣获毒瘤贵女的称号。 但她竟嫁给了安平王陆沉,那个文中万千少女都想嫁的男人。 婚后,季念念被他宠,被他爱,成为了京城贵女最羡慕的女人。后来,太子报复陆沉,将季念念杀了,死的很惨,她死后陆沉伤心欲绝,黑化成一个大反派,举兵造反,手刃皇帝和太子替她报仇。 当时,这一情节出现,书粉们高呼——做人当做季念念!太苏了! 季念念想了想,其实这个配角的戏份已经很好了,不仅肤白貌美,而且家世显赫,最最重要的是相公有钱有势有颜还超级宠她,她只需要负责美美美,买买买就行。 这人设不就是个幸运的作精吗?她演! 这时,系统接收到她的回应,冯导开口道:【第一幕开始,场景:洞房,出场人物:季念念,陆沉,事件:季念念和陆沉喜结良缘,洞房花烛。】 听到打板声,季念念立马入戏,羞涩地朝对面那个男人看去,只见那人已坐到了窗边,手撑着脑袋,放空眼神看着窗外,仅仅一个侧脸,就帅的惨绝人寰。 季念念心中窃喜,嘿,就是这个帅男人会将她宠上天。 于是她作精附体,嗲嗲地说:“相公,我饿了。” 听到她的话,陆沉未回头,修长的手指随意点了点桌上饭菜,“吃。” 季念念:“???” 说好的宠爱呢?不是应该亲手喂她吃饭吗? 季念念大人大量,决定再给他一次宠爱自己的机会,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相公,我说我饿了。” 陆沉回过头来,诧异地看她,像是在看一个智障似得。 季念念有些郁闷,暗骂陆沉是个木头,只好直白道,“我饿了,但我太累了,你可以喂我吃东西吗?” 陆沉眼睛微睁,淡淡地说:“不可以。” 季念念:“……” 好尴尬。 “那你可以抱我过去吗?” “不可以。” “那你能帮我穿鞋吗?我自己走过去。” “不可以。” 季念念:“……” 这是什么别出心裁的宠爱?她要疯了! 季念念撅起嘴表示不高兴,陆沉没有理会她。 季念念气惨了,风风火火的下床,制造出巨大响动,挑衅地看着他。陆沉按了按太阳穴,回头蹙着眉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季念念指着茶壶,冷哼道:“水太凉了,我要喝热水。” 陆沉盯着她看了几秒,说:“丫鬟在外头。” 季念念:“……” -- 第2页 很好,给你的机会,你不珍惜,就别怪我无情。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季念念慢条斯理地吃光了大半桌子饭菜,这才洗漱上床歇息。 陆沉也脱了外裳准备上床,季念念阻止了他,冷笑着说:“刚刚的你对我爱理不理,此时的我你高攀不起,今晚休想上我的床。” 陆沉愣住了,只觉太阳穴抽抽地跳,他仰着头按了按太阳穴,沉着嗓子道:“好,有些话是该先说清楚的好。”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傲娇道:“有话尽管说。” 陆沉张口便来:“既然你我二人已成婚,你设计本王的事情便算了,往后,希望你能恪守本分,做好安平王妃,该给的荣耀本王绝不吝啬,人前,我们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人后,希望你保持清醒,别肖想本王会宠你爱你。” 季念念:“???” 大胆!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本姑娘可是你日后最宠爱的小娇妻。 季念念作为穿书者,自以为洞悉一切,恃宠生娇,懒懒道:“你不后悔就成。” 陆沉听到这话,按着太阳穴的手顿了顿,他本就因饮酒而头疼欲裂,被季念念这么一通折腾,头都快炸了。他心烦极了,口气也很不好,冷笑着嘲讽道:“本王永远都不会后悔,季念念,你失忆了吗?我们这婚事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更清楚不是吗?你配得到本王的爱吗?!” 这么狠的话,有些不对劲啊。 季念念扒着脑袋开始回忆。 原文中季念念故意落水,让陆沉救了自己,后面又用清白要挟他,让他不得不娶自己。京城众人皆不看好他们这门亲事,毕竟陆沉俊美无双,有权有势,是京城无数少女都想嫁的人,但他偏偏冷酷无情,没有媒婆敢上门提亲,所以众人都等着季念念被休,却没想到,婚后两人恩爱有加,堪称夫妻典范,打脸了一众人。 呵,她懂了,陆沉定是还没尝到自己的甜美,所以才会口出狂言。 她不慌,误会只是暂时的,宠爱是永恒的。 “哦,我配呀!我爹是大将军,我娘是侯门嫡女,我姑祖母是皇太后,我表叔是皇上,我表哥是太子,我更是才貌兼备,怎么不配?我最配了!”季念念要多作有多作。 陆沉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从前听京城众人流传季念念是个草包毒瘤,他还不能理解,今夜,他切实了解了草包毒瘤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陆沉点了点头,“成,你高兴就好,我先睡了。” 说着,陆沉就抱了床被子,上了外间的贵妃榻。若不是怕有人嚼舌根,他真想拂袖而去。 季念念冷哼一声也翻身睡去,她不急,总有他跪下来求她的时候。 刚躺好,冯导的声音再次响起:【剧情崩坏,女配即将遭受终极惩罚】 季念念:“怎么就崩坏了?凭什么惩罚我?您没看到吗?是陆沉自己不识抬举。” 冯导机械道:【女配对人设理解错误,番外中写了,季念念和陆沉的恩爱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为她报仇只是陆沉造反的借口而已。季念念在陆沉跟前是讨好的,卑微的。所以你将人设演崩了!接受惩罚。】 季念念:“???还有番外?我怎么没瞧见?”她要哭了,不是说好的白月光吗?怎么又成一个死炮灰了?呜呜,她不干了! 冯导:【可能你看的是盗版书】 季念念唰的一下脸红了,盗版书害的她不浅,若是知道陆沉从未爱过季念念,就是给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恃宠生娇去挑衅未来大反派。 呜呜呜,还有该死的终极惩罚,她是不是要被反派大佬提前弄下线了? 但季念念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二字,她开始跟冯导讨价还价:“我若是补救补救,能不惩罚吗?” 冯导:“可以。” 于是季念念翻身坐起来,托着腮苦思冥想补救的办法。若是她没有看错,陆沉一直在按太阳穴,他是不是头疼? 陆沉头疼欲裂,脑海中满是杂乱的回忆,这时,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拍了拍他,陆沉心中警铃大响,翻身捏住那双手,“谁?” 季念念疼得倒吸口气,“嘶……是我,是我,相公,我来送水。” 陆沉一脸疑惑。 季念念径自解释:“相公,念念见你头痛难忍,倒了杯热水给你。” 不知为何,季念念觉着陆沉的神色比刚刚更可怕了,“我不曾头痛。” 季念念:“???”头不疼你按太阳穴做什么? 季念念只好讪笑,“相公,念念刚刚跟你说笑呢,既然我们已经成亲了,那念念自然会很听相公的话,相公叫我朝南走,我不敢往北拐,既然相公说在人前恩爱,那念念定会配合好的,也不敢肖想相公会爱上我,只希望相公大人大量不要再计较念念做的错事。” 陆沉对于季念念的转变很是诧异,盯着她瞧了半晌,丢了句:“随你。” 搞了半天得到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季念念不是很放心,她又贤妻良母帮陆沉拉被子刷好感,岂料这贵妃榻脚踏太高,她一不小心,砸到了陆沉身上。 陆沉太阳穴突突跳,就像是有一百个小人拿着锤子敲他的脑袋,忽然,一具柔软砸到他身上,他正准备发怒,就闻到一抹馨香,这抹香气从他的鼻孔钻入,直冲脑海,抚平他那叫嚣的太阳穴。 -- 第3页 就像是溺水之人突然得到一块浮木,他下意识抱紧那具柔软,喃喃道:“好香啊……” 季念念偷偷嗅了嗅,这香味,不正是她从小就有的体香嘛,很特殊吗?她头一次被男人这样抱,红着脸挣扎,“快放开,放开我……” 陆沉嘟哝一句:“别吵……” 季念念迫于对大佬的恐惧,只好安安静静当抱枕。 不久,陆沉睡熟了,季念念听着他匀称的呼吸也睡了过去。 这时,冯导又道:【补救成功一半,终于惩罚降为被恶毒女配欺负】 季念念:贼船! 第2章 恶毒女配 翌日清晨,陆沉醒来,瞧见怀里的季念念,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趁她熟睡偷偷溜了。 季念念醒后便一直在琢磨系统说的惩罚,真的恶毒女配是怎样的?她竟有些小期待,摩拳擦掌坐等和恶毒女配对戏。巴掌大的小脸漾着笑意,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小狐狸。 早膳时,陆沉被她这幅样子惹得多看了几眼,忍不住问:“怎么了?” 季念念压平翘起的嘴角,迷茫地摇摇头,“无事,无事。” 陆沉觉得自己魔怔了,竟对季念念产生了好奇,他嘲讽一笑:“无事便好。” 季念念则努力奋战眼前一屉小笼包,两笼蟹粉包并一碗碧粳粥。 陆沉被她这大食量震惊,“你的饭量……今日还要进宫谢恩,早些拾掇。” 季念念怯怯地看他,反派大佬嫌她饭量大,她改! 原文中,这婚事,季念念设计了陆沉后,她父亲季将军求长渊帝赐的婚。陆沉无父无母,便省去了认亲环节,两人一同进宫谢恩。 马车上,两人同坐,季念念不敢随意乱动,一心一意的盯着四角的地毯花纹研究。 陆沉是异姓王,带兵打仗,平日里进宫都是骑马,今日却坐马车,这让身边伺候的人震惊。 季念念却知道,原文中写过,安平王自打成亲后,和王妃出行必坐车,当真是恩爱的紧。 呵,演技可真好。 路遇大坑,马车剧烈晃动,季念念差点摔倒,是陆沉扶了她一把。 季念念闻着清冽的草木香味,脑子也变得清楚了,连忙推开陆沉的手,端正坐好,“谢谢。” 陆沉看着空荡荡的手指,挑了挑眉:“季念念,你很怕我?” 季念念怔住了,这时,冯导那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剧情即将崩坏,女配注意了,要深情,要表现的深爱陆沉……】 季念念深吸了一口气,天哪,嚣张跋扈也不行,小心翼翼也不行,她太难了!于是她立马换了表情,攥着袖口,声音娇媚可人:“不!我不怕你,你是我的夫君,你是我的天,是会永远保护我的人,嫁给你是我最幸运的事。你会永远保护我吗?” 陆沉睇了她的手一眼,玩味的笑了笑。 这一笑,季念念晃神了,但陆沉真的太好看了! 季念念开始琢磨这角色到底该怎么演,据她对原文的了解,原主就是一个傻白甜,恋爱脑,偏偏还喜欢自作聪明,最要命的就是情商太低,时常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仗着家世好,傲到没朋友。 经过深思熟虑,季念念觉得先演一个花痴迷妹比较好。 长渊帝是在御花园见的他们二人,颇具威严的脸庞上并无太多笑意,随意问了两句,便让他们跪安了。 陆沉并无异状,季念念觉得皇帝这态度有问题,但她并不想知道,她只想走剧情,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戏精。 两人将要出宫,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安平王爷,留步,留步。” 陆沉停步,季念念文雅端庄的站在他的身后。 小太监碎步走到陆沉身边,一脸媚笑,“王爷,夫人,太后娘娘请您二位去说话。” 季念念立马警铃大震,恶毒女配要上线了吗? 陆沉今日一身官袍,紫袍玉带,蟒图金绣,紫金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他越发俊俏。 季念念心中大呼:这颜值,逆天了。 “劳烦公公带路。”陆沉微微颔首,广袖一挥,昂首阔步的跟着小太监往前走去。季念念只觉得他举手投足间充满贵气,烨然若神人。 反派有毒,太迷人了,怪不得人人都说越迷人的越危险,季念念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沉的身后,眼若桃花,一副花痴模样。 寿康宫。 季太后端坐在榻上怀里抱着一只猫,嘴角含笑,瞧着底下站的小夫妻,像是一个最慈爱不过的老人:“你们二人虽然婚事坎坷,但已成婚,定要好好过日子。” 两人一同回话:“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季太后嗔了季念念一眼,“念念这新婚第二天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也叫太后娘娘?” 季念念连忙描补:“姑祖母,是陆沉声音太大了,将念念带偏了。”说罢,她娇羞的看了陆沉一眼。 陆沉含情脉脉地回视。 季太后哈哈笑,“看到你们好好的,哀家也就安心了,我们季家这一辈就你这么一个小姑娘,虽然被宠坏了,但总归心眼不坏……” “皇祖母心善,见着自家孩子,都觉得是好的呢。”一道娇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季念念兴奋的挑了挑眉,不禁猜测,这是恶毒女配吗? 她不好回头去看,直到那娇俏人儿走到太后身边,她才抬眼看去。 -- 第4页 是个美人,一身宫装,首饰很是讲究,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傲慢,季念念猜测,此人是个公主没错了。 果然,太后拉起了那人的手,满眼都是怜爱:“温玉来了??” 温玉乖巧的嗯了一声。 温玉???季念念深吸一口气,这温玉,不正是文章最后,害的原身被太子弄死的那女人吗?她爱慕安平王,因爱生恨,一直都针对季念念。若说这人对于原文女主,其实不算是恶毒女配,她不过是一个骄纵的公主而已。 但对于季念念来说,那就是死对头! 温玉她长的像皇帝心中的白月光,从小长在太后跟前,深得皇帝宠爱,平生最大的委屈就是没嫁给陆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季念念一秒入戏,挑衅地看向温玉,温玉狠狠地剜了季念念一眼。 季念念撇撇嘴不去看她,谁都看的出太后并不是真的宠爱季念念,但对温玉公主那是骨子里的疼爱,所以她才不会傻到在太后面前得罪温玉。 但原主就不一样了,管它何时何地,心中不爽就开怼了。 温玉见季念念别开眼睛,不由有些吃惊,怎么?嫁人后都知道温顺了?哼,肯定是沉哥哥教的,沉哥哥神仙般的人物,就这样被季念念糟蹋了。 温玉越想越难过,幽怨的看了陆沉一眼,她想不通,为何陆沉宁愿娶季念念也不娶她? 季念念偷偷看了陆沉一眼,他竟盯着太后手中的猫。太后的毛是只波斯小胖猫,白白的很懒。季念念觉着陆沉看猫的神色有些……宠溺? 太后见温玉的脸又垮下了,拍了拍她的手。 温玉调整脸色,一脸娇俏:“皇祖母,温玉来叫念念去玩。” “去吧,去吧,听说你们今日在御花园办茶会?” “嗯,太子哥哥办的,林姐姐和三哥他们都在。”温玉道。 “那你们年轻人去玩吧,拘在哀家这也没意思。”太后笑眯眯的。 温玉又缠着太后撒了会娇,带着他们两人去御花园。 一进园子,温玉痴痴的看了陆沉一眼,恋恋不舍道:“沉哥哥,你去西南角吧,三哥在那里等你。” 季念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就带个话吗?怎么这么多戏?比她还戏精。 陆沉点头,“公主以后还是直呼本王名讳的好。” 说罢,他温情地看着季念念:“你跟着温玉去玩,待会我来接你。” 季念念心跳加速,这、这、这演技忒好了,作为演员,她不甘示弱,无比可人的回道:“嗯,相公去吧。” 直到陆沉离去,她才收回依依不舍的视线。 温玉冷哼一声:“走吧,林姐姐她们等着呢。” 林姐姐?指的是本文女主林婉吧,终于要跟女主见面了,季念念有些兴奋。 温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从前季念念第一次见林婉的时候,眼睛差点翻到天上去,后来林婉略施小计教训了季念念以后,她才乖乖的了,但从那以后她见到林婉总是有些怕怕的。 温玉今日带季念念去见林婉,就是想借助林婉杀杀她的锐气,但季念念竟然比较兴奋?这让她有些吃惊。 勾心斗角,檐牙高啄的八角亭里,坐着几个小姑娘,一个个都身着贵锦,她们正在玩飞花令,她们看似随意乱坐,其实座位刚好簇拥着一个身穿碧色轻纱的女子。 季念念朝碧色轻纱女子看了过去,这相貌,这气度,妥妥的女主范儿。 林婉感受到季念念直勾勾的视线,挑眉看了过来:“念念来了?” 原本吵闹的亭子静了下来,众贵女们表情各异的看相季念念。 季念念知道这些贵女嫉妒她又干不掉她,不屑理她们,跟林婉打了个招呼:“你们玩,我坐坐。” 说着,季念念就坐到美人靠上,瞧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贵女们很是诧异,原本季念念最爱参加这种活动,每次见着都抢着要玩,但她一加入,其他贵女就会说不玩了,季念念就会气个半死。 今日她竟然视而不见。 林婉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放下手中茶杯,看向季念念:“念念,一起来玩么?” 温玉暗自兴奋,她坐等季念念再次被羞辱。 岂料,季念念竟然拒绝了林婉的好意。 温玉的期盼落空,忿忿道:“林姐姐,念念不爱风雅,她就不用了吧。”此言一出,在场的贵女有些没忍住,生生笑了出来。 她们之中好几人都默默倾心陆沉,但是迫于陆沉的冷漠无情,不敢直剖心意而已,被季念念捷足先登后,她们却又追悔莫及,满是酸意。 林婉倒没笑,只是说:“每个人的爱好不同。” 季念念笑着谢过林婉,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嘲讽一般。 温玉不服气,季念念今日可太奇怪了,竟然不跟她吵嘴? 这时,季念念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的生意,冯导:【场景:御花园,人物:温玉,季念念,林婉,等等,事件:季念念被温玉欺辱】 季念念眼睛一亮,她倒要看看恶毒女配怎么欺负她。只听冯导又说:【女配在一炷香时间内对温玉说出台词:你这洗脚婢生的,怎配跟我相提并论?】 什么??这是什么台词,这不是找死吗? 季念念:“冯导,我拒绝。” 冯导:【拒绝无效。】 -- 第5页 季念念苦笑,她以为是自己被人针对,单方被欺辱。谁知竟是上赶着去挨打,不过想起温玉害死原主,说这么一句话也不算过分是吧? 季念念开始犯难,原主这样的低情商,骂人不揭短,温玉公主的身世是她最大的痛脚,基本没人敢提。但原主偏偏不怕死,倒是爱提起。 随着脑海中倒计时,季念念坐如针毡,她真怕还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惩罚。 “季念念,你坐在那里扭来扭去像什么样子?真是没有教养。”不知何时,温玉贴了过来,鄙视地看着她。 季念念灵光一现,贴近温玉的耳朵,声音细若蚊蝇,轻轻吐出几个字:“你这洗脚婢生的,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温玉只觉得脑壳突突的跳,洗脚婢??多少年都没人敢提起了这个词,她的生母确实身份低微,但她贵为公主,怎能叫一个下臣之女欺辱? 第3章 腹黑大佬 温玉的脸由红转白,由青转红,对上季念念轻松愉快的神情,她只觉得血往脑门里冲。 起来,朝季念念脸上煽去。“你这贱人……” 说时迟,那时快,季念念已经做好了挨打准备,迟迟不见巴掌煽下来,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紫金蟒袍横在眼前,温玉的手竟被陆沉挡住。 温玉气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沉声线凉凉:“想必,公主也知道陆沉这人最护短。” 陆沉这人最护短了,那年他刚回京城,亲兵都是从西南跟来的,不懂京城的规矩,老是出洋相,几个纨绔不敢惹陆沉,就去笑话他的亲兵,那几人,最后被陆沉打断了肋骨。从那以后,陆沉护短的名声在京城传开。 陆沉将温玉的手甩下去,温玉委屈的流眼泪。从前也不是没跟季念念打过骂过,但陆沉护着季念念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婉几人围过来,众贵女心情复杂,她们以为陆沉会很讨厌季念念,岂料他竟要护着她。 陆沉挡在季念念的前头,盯着温玉问道:“公主不解释解释?否则安平王府不会善罢甘休。” 温玉瞪大了眼睛,什么?沉哥哥疯了吧,竟然要为季念念这么一个草包女出头,他若是不善罢甘休,那是不是要闹到父皇那里去? 温玉心下一横:“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且问问季念念她做了什么?” 季念念发挥演技的时候到了,杏眼微红,眼泪咕噜噜的淌下来,一边抽噎,一边道:“我不知,公主先是说我不懂风雅,接着又说我失了体统,我、我、我……” 季念念哭的可怜,温玉气惨了,“你明明说,你说我……” 众人都等着温玉的话,但对上陆沉灿若星辰的眼睛,她开不了口,难道陆沉哥哥正是因为她生母的原因才不娶她的吗? 季念念心下懊恼,温玉哭的那么可怜,她有些自责,或许,都怪那该死的系统。 忽然,温玉像是疯了一样,狠狠地推了陆沉一把,“我最讨厌你了,你还娶了我最讨厌的人。” 陆沉常年习武,身形微动。 倒是季念念,条件反射的往后挪了几步,不巧,她的后面是湖。 “啊……”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季念念反应迅速,低叫一声,陆沉转身将季念念揽入怀中,让她免去落水之苦。 这一变化就在眨眼间,陆沉眸色浓黑,若是熟悉他的人,应该知晓,他这是盛怒。 季念念假装惊魂未定,窝在陆沉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陆沉将她放在地上,任由她抓着衣襟。 这一场闹剧,三皇子和太子都闻讯赶来。 陆沉少年将军,位高权重,太子一直想拉拢,但他从未给过回应,如今他在皇宫受了委屈,给了太子一个笼络他的好机会。 瀚德太子拖着肥胖的身躯走上前来,喝止了温玉的哭声,让温玉跟陆沉和季念念道歉。 温玉死活不肯道歉,瀚德太子脸色难堪。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这时,一个公鸭嗓似得声音响起:“哟,这么热闹?老奴也来凑凑趣。” 来人乃是长渊帝身边的大太监,莫成礼,他常年都是笑眯眯的,但谁也不敢小看这个男人,毕竟伴君如伴虎。 瀚德太子见到莫成礼,便知道这定是长渊帝派来的,快刀斩乱麻:“莫公公也别凑趣了,父皇还在御花园吗?还请父皇给安平王夫妻做主。” 季念念惊呆了,这、这、这太子牛逼啊,亲妹都不顾了,看来陆沉这厮果然是个香饽饽。 陆沉闻言眸光微闪,瞥了季念念一眼。 众人都没料到,就这么一件小事,竟然也闹到了皇上跟前,长渊帝听了瀚德太子的叙述,看向温玉,“温玉,你来说说,为何要动手?” 温玉虽然骄纵,但也知道她此刻什么都不能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洗脚婢那句话,估计她自己离失宠也不远了,她从小深得父皇喜欢,那是因为她只专注一件事,那就是读懂父皇的心思。 今日,自己被季念念那个草包陷害了,给父皇惹了大麻烦,她迟早会找回来的。 温玉吸了吸鼻子,一副知错的模样跪了下去:“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和念念一起长大,平日里打闹惯了,今日失了分寸,还请安平王爷不要怪罪。 这时候,有相公的好处就来了,陆沉在场,季念念甚至连话都不用说,只用嘤嘤嘤。直到皇上那句,明日诰封便会下来,季念念才回过神。 -- 第6页 王妃诰封?记得原文中季念念可是等了很久呢,没有诰封,外人只能叫她夫人,而不是王妃,季念念为这事气了好久呢,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得到了。 回去的路上,季念念时不时偷瞄陆沉一眼,这厮真是厉害,只是一个闹剧而已,没想到被他如此放大利用,果然,这样的人不当反派可惜了。 陆沉捕捉到季念念的眼神:“怎么?” 季念念娇羞一笑,“夫君真是厉害呢。” 闻言,陆沉敛了笑意,“厉害?若是娘子能少生事,本王想必会更厉害。” 季念念眨了眨眼睛,这货竟然知道是她惹怒了温玉公主?那他还护着自己,挺难得。 翌日,诰封和圣旨一起送来,季念念和陆沉一起接旨,但她不是很高兴。 季念念不高兴的是,今日,百花银楼送来了一样东西和账单,东西是一顶玉冠,账单共计三千两银子。 这玉冠是原主婚前在百花银楼给陆沉定制的。 莹白的玉冠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一看都价值不菲。最令季念念心痛的是,她的压箱底银子只有五千两,若是给了这三千两银子,她就只剩两千两银子了。 原主是个一掷千金的主,没钱了会回大将军府跟父母要,但季念念不是原主,她不好意思伸手去要钱,但她又偏偏很爱钱,她觉着钱能带给她安全感,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富婆,她好忧愁啊。 陆沉见季念念抱着圣旨发呆,嘲讽般问道:“怎么?有何不满?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季念念正在愣神,回了句:“我还想要钱。” 陆沉:“……” 晌午,陆沉命人送来了五千两银票给季念念。 季念念抱着银票高兴坏了,她又有钱了!真是太幸福了。 花痴季念念,如今不但稀罕陆沉的颜,还稀罕陆沉的钱,她决定好好讨好讨好陆沉,抱紧陆沉的大腿。 这时,冯导那冰冷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女配顺利完成任务,奖励金手指-美味珍馐】 季念念窃喜,系统果然是系统,只要你按部就班就行,这不,她用自己聪明才智化解了危机,还白白获得一个金手指,真的是太爽了。 她决定了,飞快的运用起美味珍馐这个技能,做了一桌子好菜,让人捧着玉冠去找陆沉。 整齐洁净的书房里,陆沉提笔急挥,一副明月照山河的景象跃然纸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捧着这幅画看了半晌,最终一叹:“母妃,孩儿定会替你报仇的。” 这时,管家陆伯来了,说是王妃往这边来了。 陆沉不耐烦的捏了捏额头,“她来做什么?她想要的,本王都给她了,她又要做甚?” 陆沉说这话不是没有原因的,季念念从前在闺中就爱惹是生非,更是不知羞耻的向他表达爱意,且故意落水,他不过是派人救上她而已,季念念却故意误导大家,让人以为他坏了她的清白。 陆沉知道自己家世、相貌、能力,都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所以他离这些姑娘远远的,他心中大事未了并不想娶亲。 谁知却阴沟里翻了船,被季念念摆了一道。 陆沉为了维护他和季念念的颜面,只好主动去大将军府提亲。他知道,就算大将军同意这门亲事,皇上也会多加阻拦,毕竟皇上有意让他尚公主。 陆沉冷笑,尚公主??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未曾料想,大将军却进宫求了皇上,不知用了什么条件,婚事却成了。 陆沉收到赐婚的圣旨,心中竟然有些痛快。他痛快的是,老皇帝肯定要因为这件事不痛快,只要他不痛快,那自己就会痛快很多。 “相公,相公,念念进来了。”季念念厚着脸皮进了陆沉的书房,举目望去,这书房里全是画,她有些吃惊,“这些都是相公画的?” 陆沉今日穿了水蓝色的窄袖袍子,大概是为了作画方便。水蓝色衬得他面色柔和,瞧见季念念,他意思的勾了勾唇。 “夫人,有何贵干?” 季念念献宝似得:“相公,念念收到了夫君命人送来的银票,十分感动,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些菜,还请夫君尝尝。” 陆沉有些烦躁,他最讨厌别人打断他作画,也最烦别人进到他的画室,但这个人是季念念,是他的新婚妻子,他得维护她的体面,况且两人还未三朝回门。 “好,那便去尝尝夫人的手艺。” 季念念怎么觉着陆沉有些咬牙切齿的? 陆伯带人将饭摆在凉亭里,季念念很是满意,这仲夏季节,在湖边用饭,极有意境。 陆沉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季念念不禁多看了几眼,发现他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不禁有些惴惴。 “相公,你尝尝这个道菜,八宝琉璃鸭,还有这道海棠醉春,这道,万紫千红……”季念念将桌上的六盘菜一一介绍,陆沉只是说了句,夫人辛苦了,并未表现出食指大动的意思。 季念念有些沮丧,用从旁边的小食盒里端出了两碗面,双手递到陆沉面前,“相公,尝尝念念做的葱油面。” 听到葱油面,陆沉怔了怔,对上季念念满怀期待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好。” 陆沉竟真的动筷挑起了一筷头面,筋道的面条在嘴里散发出浓郁的葱味,这是陆沉最熟悉的味道,他小时候,娘亲总会做这种面给他吃。 -- 第7页 吃面时的陆沉是沉默的,他垂着眸子,季念念看不出喜怒,只好也安静的吃完了面。 陆沉把碗往前推了推,“以后别做葱油面了,费葱。” 季念念:“???”王府缺葱? 第4章 原形毕露 季念念很快收起错愕,什么费葱不费葱,恐怕是人不爱吃吧,行吧,她季念念既然下定决心要抱陆沉的大腿,那就坚决不做惹他不开心的事。 季念念起身,从丫鬟手中接过那顶玉冠,献宝似得捧到陆沉面前:“相公,这是念念让人给您打造的一鼎玉冠,不知相公可否喜欢?” 陆沉斜坐在美人靠上,好看的眼皮微微抬起,轻笑:“喜欢。” 季念念:“……” 你看都没看一眼。 “呵呵,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季念念假笑着将玉冠交给陆沉的小厮砚书。 陆沉没有错过她的表情,刚开始有些讨好,接着有些沮丧。他看了玉冠一眼,晶莹的白玉,复杂繁华的雕刻纹饰,最显眼的是中间那颗红宝石,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他不禁微微扶额,这种玉冠实用吗?看来京城的谣言还有属实的时候,比如,季念念是个绣花枕头。 季念念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一声谢谢,也没有等到陆沉反问她想要什么礼物,颇为沮丧,她宣布,第一次抱大腿失败! 季念念假装十分沮丧,带着绿樱和白薇离开,只听那人沉声道:“夫人……” 季念念心儿砰砰跳,眼神有些委屈,但又有些留恋,缓缓转过头朝陆沉看去,金光从树叶里露出来,越发衬得那人面如冠玉。 原本假装的花痴,倒也有几分真实了,陆沉皱了皱眉:“那五千两银子,是安平王府半年的开销。” “???”什么?那么一大笔银子,原来不给她添补?季念念心中痛的滴血,但脸上依旧微笑,紧紧攥着袖口,朝着陆沉盈盈一拜:“相公,念念明白。” *** 今日是季念念三朝回门的大喜日子。 陆沉和季念念虽是同床共枕,但自打那日洞房后,两人不再有亲密举动。 清晨,季念念刚梦到坐在金山银山上笑,就被两个丫鬟拉了起来。 “王妃,今日是三朝回门的大日子,快起吧,王爷早起了。” 季念念倒没有起床气,木木呆呆的任由两个丫鬟摆布,直到丫鬟把她推到一人高的铜镜前,她才反应过来。 ???镜中这人是谁?长的也算肤白貌美,怎么穿着如此花哨的衣服? 她皱了皱眉,“绿樱,重新拿套衣服。” 绿樱做事素来沉稳,忍不住问:“王妃是嫌这衣裙不够艳丽?” 季念念一听,慌了,还要艳丽?太可怕了,她揉了揉太阳穴,“素净点,素净点好,看看相公今日穿什么?。” 白薇连忙去打听了,过了会气喘吁吁的回来,“王妃,据说王爷今日穿碧色直缀。” 季念念听了连忙吩咐:“那我也穿碧色,碧纱。” 季念念拾掇利落出门,让人眼前一亮,以往总是穿的花里胡哨的,今日穿了件碧色纱裙,头上带了珍珠发箍,小脸生机勃勃,就像是一朵莲蓬。 陆沉本就长得俊,穿什么都是锦上添花。但偏偏季念念往他身边这么一站,也不觉得输了颜色。 “走吧,相公。”季念念双眼放光,盯着陆沉,心叹:真是太俊了,好像一颗小青葱。 陆沉打量了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诧异,牵起了她的手,亲手把她送进马车,笑的一派春风:“夫人,为夫就在外头骑马,有事差人即可。” 季念念毛发悚然,这厮变脸太快了吧,这刚才出了大门,就立马上演秀恩爱了? 季念念不甘示弱,一脸娇羞,两朵红霞飞在颊边,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弱柳扶风般微微一笑:“相公,保重。” 陆沉表情有些僵硬,翻身上了马。 季念念在心中偷笑,“只许你演?就不许我演了?比演技她怕过谁?” 大将军府。 今日的大将军府热闹非凡,这是平日里严肃整洁的府邸不常见的场面。 大将军季柏天携爱妻温婉君坐在正堂里,身旁站着三个儿子,几人目光一直盯着将军府的大门。 温婉君最是受不了这种焦急的等待,忍不住在季柏天胳膊上拧了一下,“怎么还没来啊,是不是安平王对咱念念不好?” 季柏天皱眉,将爱妻的玉手捏入手掌,“别瞎想了,昨日宫中的消息你又不是没听到。” 温婉君已泪眼朦胧:“夫君,我想起念念在宫中受的委屈,我就觉得心疼,这多亏了念念嫁的是安平王,若是其他人,只怕要白白受欺负。” 说着妇人便啜泣起来。 季柏天大手在她背上温柔的顺了顺,“不会的,不会的,这不还有她爹我在吗?” 温婉君哭声更大了:“你在有什么用?非要什么名声,不然念念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陪嫁?” 季大将军沉默了,三个小将军面面相觑。 对于妹妹季念念,他们小时候还是很喜欢的,毕竟长得粉雕玉琢的,但后来长大了些,再加上她娘有些娇惯,念念越发骄纵跋扈,横冲直撞,他们这些哥哥也有些吃不消,不知那安平王可能忍受的了? 大家都是男人,还是比较同情男人的。 -- 第8页 季家三个小将军默默给安平王点了根蜡。 “老爷,夫人,来了,来了。” 胖乎乎的守门婆子跑了进来,一脸喜色。 这时,陆沉和季念念联袂而来,身后的小厮抬着安平王府备的回门礼。 整整十抬,这可算是重礼了。 季柏天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陆沉这小子虽然无父无母,但办事还算稳妥。 这对新媳妇满意不满意,可就在这回门礼上看了。 陆沉等着伙计将东西放定,这才上前,拱手道:“拜见岳父,拜见岳母。” 季念念跟在陆沉身后,偷偷打量二人,季父,威武雄壮,季母,貌美丰腴。 季柏天和温婉君瞧着眼前这一对璧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温婉君现在也忘了季念念在宫中受委屈的事了,只是她觉着这姑娘怎么嫁到安平王府三日就变漂亮了? 等摆饭的时候。 季柏天带着儿子、女婿去喝茶,温婉君连忙拉了季念念进了厢房,说起了悄悄话。 一进门,温婉君就把季念念拉着转了个圈圈,“娘瞧瞧,这都好几日没瞧见了,也不知你在安平王府吃的惯不?睡的香不” 季念念虽然知道这是原身的亲娘,但她从小就是孤儿,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话关心,心里还是暖暖的,这暖意就忍不住让她眼眶一热:“我很好,娘、娘。” 本以为自己演了那么多戏,叫出这些称谓已经麻木,但刚刚这声娘,还是让季念念觉着自己真的是有妈的孩子了。 温婉君见季念念快哭了,以为她在安平王府受了委屈,立马一副恨不得杀了陆沉的表情,她抱着季念念的肩膀问:“念念,是不是王爷待你不好?” 季念念愣住了,一个成熟懂事的孩子,就应该所有问题自己扛,尤其是瞧见温婉君零星的白发,她脱口而出:“相公待我是极好的。” 这话说完,她怕没什么说服力,立马戏精上身,一副娇羞的模样,红着脸不敢看温婉君。 温婉君是过来人,哪能不懂这种小儿女的娇态,立马笑呵呵的:“对你好就成,对你好就成。” 这下她的心总算放到肚子里去了。 季念念又逗着温婉君笑了一会,忽然,温婉君一脸哀伤,喃喃道:“没想到,念念转眼就十六岁了,成婚后也懂事了,娘从前总舍不得你长大,如今倒觉着张大了也挺好。” 季念念心下挺有感触的,忽然有些舍不得死,若自己死了,如此疼她的娘亲受得住吗? 胡思乱想着,丫鬟便来请他们入席。 都是自家人,便热热闹闹的坐了一桌,季念念和陆沉坐在一起,两人对视间脉脉含情,一副新婚恩爱夫妻的模样。 季柏天这才放下心来,先头是季念念设计了陆沉在先,辛亏陆沉是个男人,倒也担负的起责任二字。 席间,只要季念念看一眼虾,那盘子里绝不会出现鱼,陆沉绝对都会帮她夹来。 最后,季念念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厮脸皮这么厚,她大有拼演技失败的倾向,只好捂着嘴说饱了。 这时,一只花白小猫,从外头跑进来,跳到了温婉君怀里。 温婉君笑着拍了拍猫,“雪儿,没有规矩,快下去。” 小猫跳到桌子下面,竟钻到了陆沉脚下,季念念看的心惊胆战,生怕陆沉对小猫动手,岂料他竟丢了快鱼肉下去。 季念念吃惊的挑眉,陆沉喜欢猫?没听说过呀。 饭罢,季大将军带着陆沉进了书房谈事,季念念和她娘在花园里消食。 温婉君现在是真的相信陆沉对季念念很好了,一直在嘱咐,让季念念要好好照顾陆沉,早日为陆家开枝散叶,就连怎样容易有孕都翻来覆去讲了好多遍。 季念念假装娇羞的点点头,把温婉君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毕竟,她和陆沉之间只有演技。 季大将军的书房里,干净整洁,墙上挂了几件武器,博古架上倒都是兵书,没有珍玩之类,看得出季大将军是真的廉洁。 “天星,看的出你和念念感情极好,如此老夫便放心了,听说你手底下的人想要骁骑营的总旗位子?那便卖你个面子。” 陆沉,字天星,这是他那温柔善良的母亲帮他取得。 陆沉闻言,勾唇一笑,这季念念还真是季家的宝贝,总旗之位竞争已有大半月,谁曾料想,只因他对季念念笑了笑,大将军便将这拱手让人? 呵,这是让他拿人手短? “不用,岳父,小婿对念念好是应该的,不是为了以此牟利,至于总旗之争,就让他们各尽其力。” 季大将军哈哈大笑,“都说我儿念念荒唐,我看她在择婿这件事上一点也不荒唐。” 陆沉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这时,下人来请陆沉,说是时候不早了,将军夫人打发他们回去。 季念念依依不舍的跟家人告别,跟着陆沉回了安平王府。 一进门,陆沉未理季念念,将马鞭随意甩给小厮,径直去了书房,并让砚书传话过来:“王爷说了,能给的荣耀都给王妃了,还请王妃以后就在这王府里本本分分做人。” 季念念假装悲愤万分,哭着求着要见陆沉一面。 砚书冷冰冰:“王爷说了不见。” -- 第9页 季念念哭着送走砚书,兴高采烈的进了卧房,一脸不屑,自言自语:“呵,真当我稀罕你?不过是看你长得俊,才愿意配合你而已。” “是吗?本王听说某人痛不欲生,本想安慰几句,如今看来是不用了。”不知何时,陆沉阴沉着脸靠在门框上。 第5章 又去作死 季念念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坐在地上,酝酿了五秒,便一脸谄媚的看着陆沉:“相公,念念话还没说完呢,若不是看在相公长得俊,人品好,家世好,性格好的份上,念念肯定也发现不了相公这颗明珠,更不会一颗心都扑到相公身上。” 陆沉从门框起身,径直穿过季念念的身旁,从床头的抽屉里抽出一个香囊,转身走出屋子,眼风都没留给她。 季念念见他模样很凶,也不想上赶着去受气,便蹬了鞋子上床歇息去了。 陆沉出门走了半晌,却不见身后脚步声响起,不由捏紧了手中的荷包,眼中盛满了嘲讽之意。 季念念一觉睡到大天亮,舒服的打了几个滚。 绿樱和白薇伺候着她梳洗,就连早膳也是她一个人吃的,陆沉再也没有露过面。 更可贵的是,那系统也没露过面,季念念总算过了一段时间的清闲日子。 可王府就这么大点地方,没有很多花样让她玩耍,没有多久,就有些腻味了。 这日,季念念盛装打扮,想要出门去转转。 却被管家陆伯拦住了,“王妃,王爷吩咐过了,王妃身体不适,还是在家休养的好。” 季念念指着自己的鼻子,“陆伯,你说我身体不适?在家休养?” 陆伯别开眼睛:“是王爷吩咐的。” 陆沉这个王八蛋,自己去外面潇洒,却要把她锁在王府之中?这怎么可能??她要出去,她要去玩。 “呵呵呵,陆伯,王爷还说什么了?您老人家说给我听听?” 季念念试图讨好陆伯,从陆伯这个打破一个缺口。 谁知陆伯,死活不肯再跟季念念说话,他心里一直记得他家王爷说的:季念念的嘴最会骗人了。 呵,季念念冷笑了一声,就凭一个陆伯,还想拦住她? “啊!我的肚子好疼啊。”季念念捂着肚子,一点点蜷缩着,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不住的“唉哟”“唉哟” 。 陆伯一看这症状,顿时六神无主,忙喊小厮去请郎中。 白薇和绿樱吓得手足无措,季念念痛的大吼:“陆伯,你应该备马车带我去医馆啊,否则来不及了,也不知是不是有了……” 陆伯一听,有了?什么有了?他们家王爷有后了? “快去套车,抬了王妃去医馆。”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把季念念抬上了马车,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西大街的济仁堂,陆伯跳下马车招呼人抬季念念,却瞧见对方好好的坐在马车里。 甚至刚刚弄乱的衣服首饰已经整理过了。 陆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上了自家王妃的当。 季念念杏眸里满是笑意,对着陆伯招了招手,“陆伯,你不想在大街上丢王府的脸面,我也不想,所以你便放了我离去,至于王爷那里自有我担着。” 陆伯还有什么法子,叹了口气,只好给她让开了路。 季念念小人得志,带着两个丫鬟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陆伯在她身后叹了口气,指挥车夫返回了安平王府。 绿樱见陆伯有些仓惶,终究不忍,扯了扯季念念的袖子:“王妃,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季念念撇撇嘴:“有吗?” “没有,没有。” 白薇立马挡在了绿樱的面前,瞪着绿樱,“你干什么?才吃了几日王府饭,胳膊肘子就朝外拐了?明明是王爷不让咱们家小姐出门。” 绿樱叹了口气:“小姐,夫妻之间出了问题应该积极处理的……” 绿樱还没说完,白薇便惊呼起来,指着墙上的告示:“天哪,这是什么告示?京城何时有的这种才艺比拼?” 季念念也想岔开话题,便顺着白薇的手势看了过去,“琴风雅叙??才艺比拼?” 粗粗看了过去,也就是琴棋书画茶,这几项比拼,看来这锦朝的女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艺。 “都是些小伎俩,有什么可看的,走,街上逛逛?” 季念念作为一名社畜,最喜欢的就是逛逛逛,吃吃吃,到哪都改变不了这习性。力邀二位丫鬟跟她一起上街去逛吃。 但二位丫鬟下巴皆吊了一尺长,“小姐,你没说错吧?从前你可是对这些个才艺大会很是向往的。” 季念念回忆了下原文剧情,原主倒不是向往这些个才艺大会,只是原主什么都不会,比较羡慕这些才艺大会上被人称赞的女子。 比如,原文女主林婉,正是在此次大会上获得魁首之后,被圣上赐婚给三皇子。 既然是女主获奖的那次,应该很精彩吧,不如去看看?? “行吧,本想骗骗你们的,但是没骗过,那就去这琴风雅叙吧。” 于是,主仆三人雇了车到达南郊牡丹园,琴风雅叙举办地。 刚到牡丹园边上,就听到一阵悦耳的丝竹声,季念念点点头,这确实不错,比那影视城里乱弹的那些好多了,心情也愉快了不少,脚步轻快的往进走。 -- 第10页 琴风叙雅办的像模像样,门口站着两个小厮检查名帖。 白薇和绿樱跟在季念念身边久了,尤其是白薇,很像从前的季念念,跋扈的紧,上前一副轻蔑的样子对着小厮说:“还快开门,安平王妃来了。” 两个小厮立马笑了起来,“安平王妃来了,快快请进,王爷今日做评委,王妃请进。” ???季念念一脸懵圈,怎么哪里都有陆沉这厮?那厮若是看见她私自出府,还不撕了她?季念念承认自己怂了,她悄悄收回脚丫,准备离去,但人倒势不能倒。 她不自觉的挺了挺腰,又抬了抬下巴,清了清嗓子,才勉强开口:“嗯,本王妃……” 这时,冯导那机械声音响起:【场景:牡丹花园,人物:季念念,陆沉,林婉,赵毅河,等等,事件:季念念向林婉找茬,赵毅河护林婉,教训季念念,季念念哭闹,迫使陆沉护妻与赵毅河翻脸】 什么?怎么又是找死的场景?季念念快哭了,她真的不想这么作死啊:“呜呜,系统大人,放我出去,我不干了!” 冯导:【女配违背系统,即将受到惩罚】 惩罚?季念念再次好汉不吃眼前亏,选择接受任务,看着完成吧,不行就完成一半,就凭她和陆沉此刻的关系,估计完成了也是被陆沉弄死。 于是口中退缩的话,生生变成了:“本王妃,这就进去。” 两个小厮欢欢喜喜的开门,季念念生无可恋的入内。 沿路的牡丹开的不多,毕竟过了花季,但其他的花朵可谓是争奇斗艳,季念念无心美景,却走得很慢很慢,只想拖延拖延时间。 这时,冯导又说:【女配需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任务】 季念念没有听错,导演说的是一个小时,不是一个时辰。 “我们走快些吧,一会儿结束了。” 白薇得意洋洋的应了,她就知道,自家小姐还是很爱这些才艺比拼的。 季念念一路忐忑,到了比拼现场却也是有些震撼的,今日,那些京城贵女们云集此处,一个个打扮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就连那盛开的花朵都比不过她们。 季念念到的时候,她们正在作画,一个个揽着袖子,挥着画笔,动作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她觉着自己简直就是看了场不花钱的秀,不禁想搬了小板凳,拿了瓜子糖好好欣赏欣赏,但系统不允许啊。 于是她迅速占取有利位置,试图找出其他几个主力演员。 女主林婉,今日穿了件杏白色的纱裙,头上一柄玉簪,衬托的那叫一个娉娉袅袅,季念念暗自点头,不愧是女主,会打扮。 至于陆沉,季念念一眼就瞧见了,穿了身湛蓝的袍子,眉眼俊秀,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静静地欣赏着眼前众人。 季念念暗啐了一声:“骚包。” 三皇子赵毅河也是评委,端正地坐在陆沉的身边,跟陆沉的随意不同,他紧张的视线只盯着一人,那便是原文女主林婉。 季念念冷哼,“可真是郎情妾意。” 刚刚那句骚包,白薇没有听见,这郎情妾意,她听到了,“小姐,王爷跟谁有奸情了?” 季念念刚要解释,转念一想,对,她就装作吃醋,吃林婉的醋,这样倒也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大罪,大不了再跟陆沉演演戏,求求谅解。 “哼,我看他跟哪个都有奸情。” 季念念柳眉倒竖,横了陆沉几眼,嘴巴撅起,活脱脱的吃醋模样。 绿樱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不可妄加揣测。” 白薇兴奋的朝场上望去,“叫奴婢说啊,这场上,也就林小姐值得王爷侧目。” 季念念狠狠的瞪了白薇一眼,“你是说,本小姐不如她?” 白薇讪笑,这时,才女们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一个个冲着评委席得体一笑,等待女官们来收取画作。 画作一收走,才女们便自由了,一个个竟结伴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季念念主仆三人慌了,此般模样,被人瞧见了,那还得了?她带着两位侍女迅速撤后,立马装作一副刚进园子的模样。 这世上,最关注你的并不是你的父母,而是你的对手。 这不,温玉公主一眼就瞧见了季念念,“呵,这不是咱们那身体抱恙的安平王妃吗?这是身残志坚?任何一场才艺大会都不想放过?” 温玉是公主,又挽着林婉的手,碰她的人自然多,很多才女都笑了起来。 季念念只觉得脸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倒真真多了几分病态。 很好,很好,温玉,本姑娘给你记住了。 “多谢公主关心,只不过自家夫君太优秀,生怕被那没长眼的狐狸精惹上骚,所以还是来瞧一眼的放心。” 季念念毫不示弱,既然决定拉陆沉下水,那迟早都没关系。 林婉诧异的看了季念念一眼,这人好像比以前聪明了。 温玉公主臊的脸红,她喜欢陆沉是众人皆知之事,被季念念截了胡,本就脸上无光,如今嘴皮子也斗不过了,简直奇耻大辱。 “呵,季念念,如此牙尖嘴利,怕是无恙吧,既然如此,那沉哥哥为何不带你一起来?” 季念念:“……” 反应真快,容我三思。 果然,众才女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时,那道季念念平日里很怕听到的低沉声音响起:“夫人,你来的好慢。” -- 第11页 第6章 互飙演技 季念念平日怕听到陆沉的声音,今日竟觉着陆沉的声音宛如天籁,太及时了,比宋江都及时,这种演员是要加鸡腿的。 “相公,念念来迟了。” 季念念面目含春,双眼微微放光,莲步朝陆沉移去,仿佛此刻的天地间她眼中只有陆沉一人。 陆沉身后的手越捏越紧,面带微笑,迎接着季念念。 林婉诧异的挑眉,温玉嫉妒的脸都扭曲了,众贵女倒吸一口气,这样的安平王也太好看了吧,这样的季念念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厌恶了。 恰好,女官们过来请人,说是比拼结果已经出来了,烦请众人移步。 众贵女哗啦啦的走了,季念念松了口气,否则这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是要做噩梦的。 陆沉倒是沉迷演技,难以自拔,风度依然:“夫人一起过去瞧瞧吧,今日倒是有几幅好作品。” 季念念礼貌应了。 比赛结果,自然是林婉的画作第一名。 众贵女也很是和气,挨个传阅林婉的画作,传到季念念的手中时,她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作者君竟如此独厚于林婉,这景物也画的太好了吧,好羡慕,假如她也有这么一副手艺,当年何必去演戏?凭作画都能走向人生巅峰。 说到演戏,季念念清醒了,生生将赞叹的话换成了,“一般般吧。” 一般般???众贵女齐齐看向季念念。 温玉公主高兴坏了,她就说嘛,季念念的蠢病怎么可能那么快治好,这不,上赶着来找死了。 林婉倒是气定神闲,一脸无碍:“既然安平王妃对小女的画作不甚满意,想必在作画方面极有见解,不妨指教一二?” 指教?季念念冷笑,那你可算是找对了人,背了那么多台词,她还不会一两句找茬的话吗? “指教谈不上,只是林小姐这风景画上没有画人,没有人赏的景,不就是孤景自赏吗?不好不好。” 众人:“……” 你这理由够牵强。 林婉:“……” 你总算从鸡蛋里挑了个骨头。 众评委:“……” 是在下输了,你这评比条件太苛刻了。 季念念放眼瞧去,像是无一人赞同她的想法,于是她看向陆沉,呵,你丫的不是爱演吗?还不快点出来帮你的“爱妻”。 陆沉接收到季念念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罢了,就当自己这么多年的画白画了。 “念念说的对!” 众人一起朝这道声音的主人瞧去,竟是陆沉?? 陆沉收将众人目光尽收眼底,微微一笑,“但,这不影响林小姐的画夺冠。” 众人了然,想必陆沉是为了护妻才如此说道。 林婉微微一笑,朝着陆沉福了福,“都说安平王爷妙笔丹青,果然不同凡响。” 陆沉颔首,“林小姐谦让了,小姐自幼拜得名师,这画工也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只不过观赏者不同,瞧到的景物也各不相同。” 林婉极为大方,“各花入各眼,王妃是个妙人。” 季念念听了好一会,才知道陆沉这是替她说情。哼!她不能领情,且偏偏要扭曲成,陆沉你这是在安慰林婉,你俩有猫腻。 季念念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刚一张口就被打断了。 “王妃虽然已嫁为人妇,但来都来了,跟着众姐妹玩玩吧,下一场比试茶艺,王妃可有兴趣?” 林婉睨着她问道,大有一副,季念念不敢的意思。 季念念迎香她的目光,挑衅的睁了睁眼睛,“茶艺?那念念便不客气了。” 林婉笑:“请。” 温玉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她坐看季念念如何丢脸。 陆沉挑了挑眉,心里闪过一丝讶异。 女官们抬上了泡茶用具,邀众才女入席,季念念因为是林婉极力邀请,所以便落座在林婉身旁。 温玉和其他观众入了观众席,她瞧着季念念将长发挽起,优雅地坐于凳子三分之一处,身体直直的,腰也直直的,身着水绿色长裙,整个人就像一根小豆苗一样,生机勃勃,那是一种令人羡慕,令人嫉妒的生机勃勃。 是他们这些从小勾心斗角的人不配拥有的生机勃勃。 季念念全身心的放松,等到绿樱捧来银盆,便将素手浸入水中清洗,一举一动就像是练过千万遍似得。 洗完手,红泥炉上的水也开了,纤纤素手拎起茶具冲洗,再将茶叶倒进茶荷,虽然面前无客,但她还是做了一个请客人赏茶闻香的动作。 但有些贵女就没做这一步,她们没有季念念脸皮厚,想象不出来对面有客。 只这一招,五个评委中三个都点头了,没点头的只有两人,一人是陆沉,他的眼神莫测,一人是三皇子,他只顾着看林婉。 季念念并未关注别人的眼神,一口气完成了,马龙入宫、洗茶、冲泡、 春风拂面、封壶、分杯、玉液回壶等动作。 这时,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停了,过了片刻,她开始分壶,将茶汤分倒在闻香杯中,分了五杯,让绿樱端给了五位评委。 她又接着到出了一杯,举着茶杯,手势正好是“三龙护鼎”,冲着各位评委举杯,不高不矮,将好适中。 等到众位评委都端上了茶,季念念将她手中那杯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扣上了盖子,嘴角噙着神秘的微笑。 -- 第12页 陆沉勾了勾唇,宠溺一笑,像是被她的小动作逗笑了似得。 季念念冲着陆沉眨了眨眼,陆沉的笑立马僵到了嘴边。 季念念忍不住窃喜,呵,接不住戏还飙戏? 陆沉不在理会季念念,和众评委一起品茶。 季念念手速快,抢得先机,让评委们喝上了刚出壶的茶,但其他才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刚想效仿季念念将茶奉于评委席,就被评委们制止了,他们会挨个品尝的。 有些贵女急的焦头烂额,她们竟然蠢到去模仿季念念,将茶泡早了! 季念念气定神闲,五位评委一一品尝完才女们的茶座,回到评委席开始商讨结果。 这时,林婉轻笑一声,朝着季念念道:“没想到王妃茶艺还挺不错的。” 季念念粲然一笑,羞赧的遮了遮鼻尖,笑意浓浓地说:“林小姐谦虚了,念念不才,不过是王爷爱茶,念念便用心学了。” 林婉笑着点了点头,温玉也听到了这话,抽了抽嘴角。 本就站在不远处,且耳力极佳的陆沉,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季念念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他根本就没喝过她一口茶。 季念念笑的很得意,若不是当年影视城里茶艺替身一日五百,她还下不了苦功夫呢。 评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可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季念念竟然做了茶这一项的魁首。 温玉从观众席站了起来,她表示不服! “季念念耍赖,本公主虽然没有参赛,也没有品茶,但是瞧地清清楚楚的,她占得先机,让评委第一杯品的就是她泡的茶水,第一印象很重要。” 温玉是公主,说的话还是有些重量的。 陆沉和三皇子没有说话,他们二人本就意见不同。 陆沉毫无疑问选的季念念,但三皇子赵毅河选的是林婉,至于其他评委,两人选了季念念,其他一人选的林婉。 季念念见陆沉没有替自己出头的意思,便决定自己出这个头,是时候让京城这些贵女们重新认识认识自己了,她可不想再被群嘲。 “呵,公主说的对,这就是念念不懂事了,这不,这杯茶水,便是念念不对了,竟没想着要给咱们温玉公主斟茶,真是抱歉了,念念平日里总称王爷为哥哥,那念念便是嫂嫂,斟杯茶是应当的。” 季念念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起身,端着茶水,拎着裙角,款款走向温玉。 温玉看着季念念走来,反倒心里有些毛毛的,“季念念,你放肆,本公主不想饮茶,还不快快端走。” 这时,三皇子出来发声,“温玉,别闹了,这结果是我等五位评委共同商定的,没有任何问题,公正公平。” 温玉一脸不甘的坐下。 林婉施然起身,率先鼓掌,“恭喜念念在茶艺这项取胜,可喜可贺。” 季念念条件反射般的想说谢谢,但想到剧情时间不多了,便高傲的哼了一声,并且扬了林婉一眼。 林婉笑了笑,仿佛看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似得。 季念念虽然觉得林婉好气度,但是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林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季念念终于有一项比过了你,所以心里不舒服?若是真的不舒服,不必来道贺。” 林婉再好的涵养也有些无奈,她看向陆沉。 陆沉一脸探究,他竟觉得季念念越来越像一个谜团了。 季念念也再等陆沉的回应,但不见他呵斥,也不见他来给台阶。 真是太没眼色了!处境艰难,只能自己撕了。 “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我觉得林姐姐不大愿意恭喜我呢,是不是念念以前的草包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说着,季念念就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 众人:“……”季念念怕是脑子坏了。 陆沉:“……”别拉我下水,我不想听。 林婉欲开口,三皇子上前挡在二人面前,拧眉看着季念念,“念念,你我表兄妹,听三哥一句劝,林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你莫要胡思乱想,保重身体重要。” 季念念:“……” 三皇子,你不愧是男主,真的很会讲话。 但身体抱恙的消息到底是谁走漏的??? 第7章 相公威武 季念念作为万年女配,其实受惯了委屈的,并不觉得三皇子说的有什么问题。 但原主不是啊,原主是一个没事找事的主。 于是季念念决定碰瓷三皇子,天堂有路他不走,正愁扯不上他呢,很好很好。 “三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念念身体无恙,难道你是指念念脑子不好?” 季念念泪痕未干,委屈的嘴巴已经变形,眼睛故作坚强,朝着陆沉走去,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寻一个安慰。 三皇子眨了眨眼,他说错了什么? 林婉叹了口气,欲上前解释一二。 陆沉松开紧握的手,上前揽住季念念,轻声安抚:“乖,没事的,三皇子或许只是关心你而已。” 季念念点点头,鼻音浓浓的嗯了一声。 其实心中都快将陆沉骂死了,你才需要保重身体,你才需要被关心。 陆沉仿佛没有料到季念念竟如此好说话,她刚刚不是为了找茬吗?略带询问的眼神惊醒了季念念。 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男色误她啊! -- 第13页 这不是正找茬呢吗?怎可沉迷陆沉温热的胸膛?温柔乡,英雄冢,这是没错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向着三皇子说话,毕竟,你们都关心林小姐,反正/念念是个傻的,不会说话,得罪了林小姐,相公关心关心她也是应该的,不用管念念了。” 说罢,季念念从陆沉的胸膛退了出来,开始了自己的,一哭二走计略。 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却转身要走。 陆沉挑了挑眉,想走?想的美。 “念念,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陆沉拉住了季念念的手,将她按定,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季念念只觉得肩膀一痛,眼圈更红了。 美人落泪泣倾城,季念念今日本就打扮的清爽宜人,这一哭,更是如春风细雨,惹得众人频频侧目。 陆沉暗忖,很好,效果很好。 林婉本就准备解释一二,今日是她夺取魁首的大好日子,实在不想被有心利用。 于是她上前:“念念,不知为何你的心中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告诉你,这是误会,我林婉,从来没有觉得季念念不好,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太阳有太阳的耀眼,月亮有月亮的温柔,各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所以,你要为自己感到开心,毕竟你的茶艺很出色。” 林婉一席话,不仅给了季念念台阶,更是让所有落败的才女都有了安慰。 一时之间鼓掌的人无数,三皇子与有荣焉,笑的跟个大傻子似得。 温玉更是站到了林婉身边,揽着林婉的胳膊称赞:“林姐姐真好。” 季念念也觉得林婉说的很好,但她没有资格鼓掌。呜呜呜。 这时,冯导又来了:【女配五分钟内说出台词:林小姐此般优秀,怪不得令双亲舍不得将你嫁出去。】 季念念:“……” 听到台词,季念念心跳加速,猜测了一下系统的意图,她怀疑,系统想让她死! 行吧,不如她从牡丹花园的绿池跳进去得了,说不定陆沉一生气还能替她出头。 那要是不出气呢?说不定还要遭受惩罚,作为算账小能手,季念念当即决定,说台词。 陆沉见季念念沉默,也跟着沉默,毕竟他只能配合“爱妻”不是吗?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陆沉夫妇。 季念念在万众瞩目下,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林小姐说的很对,念念在这里恭喜林小姐今日夺冠,真是多才多艺,不是我这种雕虫小技能比的。林小姐此般优秀,怪不得令双亲舍不得将你嫁出去。” 此话,乍一听,像是在夸林婉。 但众人都知道,林婉已经十八岁了,还没有订婚,不过是因为她小的时候,母亲多病,父亲宠妾灭妻,林婉为了母亲,十一二岁便斩头露角收拾父亲的小妾,生生给自己冠上了凶名,从那以后便婚事艰难。 季念念总是这样,次次都揭他人的短。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沉默了。 三皇子脸色难堪,恨不得来抽季念念两巴掌。 林婉笑了笑,当年选择出手也不是没有料想这个结果,她习惯了。 陆沉垂下眼眸,遮住了笑意,他真的很想笑,季念念真是太能给他惊喜了,一次比一次惊艳,舌头跟在鸩酒里泡过似得。 温玉想抽季念念很久了,但林姐姐也真是的,被人家这样说也没有什么反应,怎么不教训教训季念念。没办法,只有她亲自借题发挥了。就当她为林姐姐“两肋插刀”。 “季念念,你怎么能这么说林姐姐呢?你就不使了点手段嫁给了沉哥哥吗?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上有地上无了?” 季念念痛苦的看了温玉一眼,像是眼睛疼似得,立马别开,扑倒了陆沉的怀里,“相公,呜呜,你看温玉,她怎么能那样说人家呢?人家是姑娘,脸皮很薄的……” 三皇子忍不住了,这个季念念究竟什么德行?看看她这莲言莲语。 众人只见三皇子大步上前,站到了陆沉对面,眼睛盯着陆沉,像是在施压:“念念,你是女孩子,那林婉不是吗?你为何要那样羞辱林婉?还不快点道歉?” 陆沉挑眉对上三皇子。 三皇子看似在说季念念,其实是在逼陆沉,想通过陆沉给林婉讨回公道。 季念念身子一抖,又往陆沉身边钻了钻。 哼,你们慢慢斗。 本来三皇子出头,温玉很高兴,但看到季念念不顾脸面,大庭广众之下钻到陆沉怀里,她都快气死了,双手绞着帕子,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陆沉心里冷笑一声,此时他并不想跟三皇子交恶,只想在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维持平衡,若是这种平衡打破了,那他岂不是要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 这可对他的大事不利。 但若是不管季念念,季将军那里怎么交代?京城人将怎样看他? 真是,太难了。 胸膛不断有温热的湿意传来,陆沉惊愕,难道季念念真的哭了? 三皇子等不及了,表情越发严峻:“季念念,快点道歉。” 瞬间,场上的气氛紧张了起来,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陆沉挑了挑眉,摸了摸季念念的背,慢条斯理的说:“本王觉着念念所说并无不妥。” 众人:“……” 你睁眼说瞎话的样子还是很帅。 -- 第14页 林婉:“……” 三皇子:“嗯?”他说婉妹嫁不出去? “呵,陆沉,你若一意孤心,不分青红皂白,他日可别后悔。” 三皇子凶狠的放话,无视陆沉阴沉的脸色,转身看向林婉:“我赵毅河今日再次允诺,今日便进宫求父皇为我和林婉赐婚,还请众位做个见证人。” 全场哗然,三皇子真的太帅了!为了帮林婉出头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陆沉笑了笑,呵,有些人天生就是有这种风光霁月的实力。 季念念埋着头,有些想笑,她怎么阴差阳错还成媒婆了?不过还是有些羡慕林婉,上辈子是拯救国家了吗?三皇子对她真好,实名羡慕。 林婉笑吟吟的看着三皇子,脸上多了一抹羞涩,郎情妾意,含情脉脉,羡煞众人。 三皇子再次看向陆沉,坐等季念念道歉。 林婉叹了口气,有些想大事化小的意思,毕竟陆沉是安平王,季念念父亲是季大将军,得罪这两人,对三皇子未来之路没有好处。 她上前柔声劝道:“三皇子,念念许是无心,婉婉还是有这个肚量的,不如算了吧。” 三皇子哼了一声,陆沉没有开口。 季念念有些着急了,她在陆沉怀里实在太热了,这陆沉也太坏了,怎么还不替她收尾呢? 行吧,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季念念抬起头,埋怨的看着陆沉,“相公,你是否也觉着念念肚量小,没有道歉的勇气?是否也觉着念念是个草包,绣花枕头?你也喜欢林小姐这样的?” 陆沉还未开口,便感受到了三皇子敌对的视线。 陆沉:“……” 还真是不遗余力的要拉他下水,他谁都不喜欢好吗?他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唉!得妻如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上吧! “念念,不可胡闹,相公知道你心中委屈,所以一时口不择言,其实这也不怪你,当初相公也觉着你一无是处,但成亲后,才发现,原来你是那么的聪慧,所以他们都误解你了不是吗?” 陆沉并不想正面跟三皇子冲突,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季念念撇撇嘴,不是很满意。 但三皇子不高兴了,叫你道歉,你还敢说这些?在加上林婉在身边,三皇子更想表现表现了。 “陆沉!你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让季念念道歉,你别给我扯有的没的,你觉着你夫人好,带回去珍藏起来,但今日,她必须给林婉道歉!” 季念念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她真的很想劝一劝三皇子,你是男主,要大度,你可以先原谅了季念念啊,再背后整她,先让今天的事情完美结束不好吗? 唉,心累! 季念念看向三皇子的眼神不知不觉带上了拜托之意。 陆沉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看到季念念那个眼神,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冷冷的问了句:“若是不道歉呢?” 第8章 狗腿念念 陆沉身上爆发的杀气,让三皇子心中一惊。 陆沉父母去的早,很小的时候便袭了爵位,因为父亲不在,家中只有他一人,这个金贵的爵位虚有其表,渐渐地京城人都不把安平王放在眼里。 于是陆沉下定决心,跟着舅舅去了边关。在西南,他打了很多年的仗,爬到将军这个职位,在舅舅战死之后更是接受了他的亲兵,直到西南平定,百姓安居乐业,陆沉才荣归京城。 从他回来的那天起,皇帝的赏赐和赏识,将他捧成了京城的最热的权贵,再加上他自身条件优厚,更是有不少公侯世家想跟他结亲。 陆沉成了京城仅次于皇子的尊贵人。 多少年了,众人都没有见过陆沉发怒,今日,他怒了,竟是为了保护季念念这个草包。 众贵女说不伤心是假的,毕竟安平王侧妃这个位子她们也很向往。 三皇子说不吃惊是假的,他看的出来陆沉刚开始并不想跟他交恶,但最终却是恼了。 林婉震惊,这还是那个隐忍高傲的陆沉吗? 温玉心痛,好好的沉哥哥,被季念念这个猪玷污了。 季念念:“……” 原文大结局,就是三皇子和陆沉厮杀,赢了陆沉,赢了天下,所以这两人对上不是迟早的吗?跟她有啥关系,她想回家吃饭! 本来都能回家吃午饭了,陆沉这样搞下去,夜宵不一定赶得上。她决定救一救自己的午饭。 季念念飞快的扑过去,再次塞进了陆沉的怀里,“相公,念念道歉,相公不要为了念念跟三皇子起冲突,念念做错了,念念道歉……” 陆沉面无表情,他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季念念了,说不道歉的是她,要道歉的也是她,究竟要他怎样才能配合她的演出? 顺手捏了一把眉心,他娶季念念是因为她很简单,很直白,好相处。但此时的结果狠狠的抽醒了他,季念念是个谜。 “呵,念念,从前你怎样惹是生非又怎样道歉,本王不管,但今日,你是本王的妻,本王护定了。” 陆沉本就俊美,此时冷着脸,宛如冰冷的神祗,众贵女竟然觉得陆沉说的很对。 有人便开始窃窃私语,“不如算了吧,反正都是小姑娘吵嘴。” “是啊,安平王也挺不容易的。” “季念念一直都这样,又不是一次了。” -- 第15页 贵女们七嘴八舌的言语传到季念念等当事人的耳朵。 季念念有些吃惊,这些花痴,竟然看脸下菜。 林婉若有所思,但如今的局面她已无法掌控。 三皇子背着手,神色冷漠,轻蔑的看了陆沉夫妻一眼,“陆沉,你被季念念传染了?” 季念念:“……”莫挨老子! 陆沉轻笑,看着三皇子这张跟长渊帝相似的脸,他真的很烦躁,一股躁动在胸腔中横冲直撞,直冲着后脑勺去了,他快发狂了,真想将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毁灭。 季念念发现陆沉不对劲,她犹豫片刻立马靠近陆沉,今日,没有陆沉她很难全身而退。 陆沉闻到一股馨香,是从季念念身上传出来的,身体里的躁动渐渐平息,脑子也没有那么乱了。 思想回归正常,陆沉冷静下来,对上季念念小狗一般可怜的眼睛,倒有了笑意,这厮刚刚不是很嚣张吗?怎么转念又如此可怜? 真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罢了,先将此事处理了再说。陆沉朝三皇子近了些,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交谈起来。 三皇子逐渐冷静,一腔怒火平息,不甘的瞪了季念念一眼,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你先将结果宣布了,我还急着进宫去。” 陆沉应了,绕过三皇子,走到众人前头些位置,沉声道:“本王宣布今日的才艺比拼大会的魁首乃是林婉姑娘!” 转折来的太快,大家都楞楞的。 片刻后,贵女们都忙着跟林婉道喜,这时,陆沉带着季念念离开牡丹花园。 出了牡丹花园上车时,两个丫鬟本欲跟着,被陆沉阴沉的目光逼退了。 季念念忐忑的上了马车,坐在陆沉的旁边,屁股只做了一点点,紧紧捏着双手,仿佛下一刻便能跳起来跑了。 陆沉曲着一条腿,手覆在腿面上,有节奏的敲着手指,季念念的心就随着那个拍子忽上忽下。 她真的忍不住了,给她个痛快吧。 季念念偷瞄了几眼,见陆沉脸色阴的能滴水便知道自己今天玩脱了,连忙狗腿的靠近了一点陆沉,做了个捶腿的动作。 “相公,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念念就要被三皇子和林小姐欺负惨了。” 季念念像是一个求安慰的孩子似得,陆沉似笑非笑,“是吗?那不是活该吗?你今日咄咄逼人,牙尖嘴利,人家抽你都抽得。” 季念念讪笑,颇有些委屈,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捶着陆沉的腿。 陆沉本想让他住手,但看见她那低落的样子,又未将阻止说出口。 季念念就这样有气无力的捶了一路,陆沉什么时候把腿抽走了,她也不知道,还在那里对着空气机械的捶打。 陆沉冷笑了一声:“夫人真是好功夫!” 季念念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梦初醒,她!快哭了,反派大佬是不是要搞死她了? 事实证明,反派大佬对她没有一点兴趣,甚至把她当做空气。 季念念心里忐忑,在脑海中飞快搜寻着讨人欢心的办法。 可惜,她的那些个技能,都是拿不上台面的空架子,只有系统奖励的金手指美味珍馐能拿来一用,但陆沉好像对她做的饭不怎么感兴趣。 于是季念念抱着一坛好酒去找了陆伯,死缠烂打之下问了出来,原来陆沉最喜欢的是葱油面。 葱油面?没有搞错吧,有些人不是嫌费葱吗? 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又去厨房做了葱油面,配了两碟小菜,不敢亲自送去,就拜托陆伯送去。 季念念想着,若是陆沉能发现这葱油面是他做的也不错,发现不了也不要紧。 陆伯将东西送到陆沉面前时,他正好画完一幅画,便没有多想,将葱油面端了起来,一入口,他便吃出来了,这是季念念做的。 他瞧见了陆伯眼中的希冀,胸中有了笑意,反倒起了玩心,吃完一碗面又要了一碗。 季念念做的不多,就两碗的样子,听见陆沉还要一碗,连忙差人送来。正高兴呢,陆沉又派人传话:今日厨娘葱油面做的不错,他决定给王府每人赏一碗。 季念念:“……” 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样?别无他法,季念念只好挽起袖子,又做了一些葱油面,一切收拾完毕,已经快酉末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碧园已经快走不动道了。 这时,她瞧见碧园的石桌边上有道黑影,走近后才看清,竟是陆沉? 季念念有些怨陆沉,故意装作没认出来,大喝一声:“哪里的小毛贼,竟然敢在本王妃的院中落座!” 陆沉背着身子嗤笑一声:“季念念,你是脑袋是不是只有核桃那么大?” ???核桃怎么了?褶皱那么多,总比你那栗子脑袋好吧。 季念念假装震惊的样子,“啊,竟是相公在这里,念念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陆沉淡淡道:“季念念,你大晚上的,不在屋里,去哪里了?” 季念念:“……” 害的她好惨,竟然还问她去了哪里,真是厚颜无耻。 季念念冷笑:“喂狗!” 陆沉:“……”大逆不道的女人! 两人又斗了会嘴,陆沉捏了捏太阳穴,季念念敏感极了:“你的脑袋疼?” 陆沉眸色一凝,借着月光直直甩过来,竟有些森森之意。 -- 第16页 季念念退了两步,“怎么了?有偏头痛的人多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沉下意识松了口气,“季念念,你下午做的酱黄瓜里放什么了?” 季念念见他语调轻松下来,便打蛇随棍立马坐到了石凳上,“要偷师吗?我可以告诉你。” 季念念乱七八糟说了一大推,陆沉只听到了酒,这个字眼。 他猜的没错,吃完酱黄瓜之后,隐隐有了头疼的感觉。不知为何,他第一反应却不是饭里有毒,而是想起了酒。 他不能饮酒,一饮酒就会头疼,所以他厌恶酒。但这个秘密,他谁也不能告诉,他要做大事,不能有任何弱点。 成亲那日,他饮酒了,头疼剧烈,强忍着痛苦应对宾客,但却在接触到季念念之后舒缓了那针刺般的同感。 今日,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季念念,忍不住调转脚步来了碧园。 果然,季念念坐在一侧,身上的馨香传了过来,他突突跳的太阳穴仿佛失去了活力,慢慢的不跳了,剧烈的头疼有了缓解。 陆沉捂着眼睛在想,这季念念究竟有何魔力?是上天派到自己身边的吗? 季念念见陆沉怪动作特多,也不想理他了,尽情放松着双腿,舒服的想喟叹一声。 她没发现的事,她竟然跟反派大佬肩并肩。 或许是大佬给了点阳光,她竟然灿烂了起来,若是真要找个理由,季念念一定会将锅甩给月亮,毕竟都是月亮惹的祸。 这时,冯导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女配顺利完成任务,奖励金手指——酿酒神技】 酿酒?有什么用?讨好陆沉? 于是季念念用肩膀碰了碰陆沉:“相公,你喜爱喝酒吗?” 陆沉神色一变,盯着季念念的脸,无数个想法涌现出来,身上冒出了森森冷意。 季念念搓了搓肩膀,“怎么突然变冷了?” 第9章 念念好难 自打那日陆沉阴沉着脸离开后,季念念再没见过他,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快乐就像一个傻子似得。 一日清晨,季念念睁开朦胧的睡眼,心中满是烦闷,因为她不知道早膳究竟是吃蟹黄包还是吃牛肉丸子。 正当她被这种民生大计困扰的时候,冯导机械的声音响起:【因为女配消极怠工,现在罚女配去酿酒十日,配方自己选】 季念念:“……” 她哪里消极怠工了?明明作死了好多次了。但系统是不讲理的,她懒得多费口舌,做呗,说不定还有奖励。 冯导,好过分!她以为躲到书中便能躲过打临工的命运,但系统狠狠的扇了她一个巴掌,并告诉她,你不配。 季念念有些不高兴,发愤图强的她,早膳同食了蟹黄包跟牛肉丸子,但并未开心起来。 吃过饭,她便按照系统的配方让陆伯帮她准备了东西,一个人在后罩房里学习酿酒。 万事开头难,但季念念并不气馁。 到了晚上,季念念便将蒸好的粮糟放入了大酒缸,命人抬入了酒窖。只等七日之后开窖蒸酒,便能喝上她亲手酿造的酒。 季念念磨完一日,惩罚时间便只剩九日了,她掰着手指一算,竟觉着轻松了不少,哼着歌沿着鹅暖石小径往回碧园走。 今夜没有月光,季念念觉着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清楚路,走的有些踉跄。 “何事令夫人如此开怀,不如说出来为夫也乐乐?” 陆沉忽然出现在季念念身后,贴着季念念的脖子说道,冷冷的气息喷在季念念的脖颈上,让她吓了一跳,腿都软了。 听出来是陆沉的声音,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小样,敢整本姑娘? “啊!”季念念两眼一翻,昏倒了。 陆沉嗤笑,这季念念还真是个戏精,刚刚明明有所停滞,转眼就昏倒了,一看是假的。 季念念等啊等啊,还是不见陆沉来扶自己,她只好悠悠转醒。 醒过来季念念却发觉眼前一片漆黑,她以为自己瞎了,惊慌失措:“我瞎了,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坏掉了……” 陆沉以为季念念又在演,抱着胳膊看着她的表演,嘴角噙着微笑,淡淡的嘲讽溢于脸面。 季念念摸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陆沉拉她一把,她真是快要委屈死了,陆沉是不是以为她在假装? 她容易吗?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这里,又要作死,又要演戏,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可以慰藉,现在还瞎了,真是越想越伤心。 季念念由刚开始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涕泗横流,情难自控。 幽森森的黑夜里,这样的哭声让陆沉心中一痛,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缓缓蹲下身子,盯着季念念,大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季念念不为所动,任由眼泪模糊了双眼,吸着鼻子宣泄着心中的愤怒。 陆沉见她不像装的,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忘试探了季念念一把:“季念念,你最好是真的瞎了,若是骗本王,那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季念念冷哼一声,瞎都瞎了,人生已了无生意,她害怕什么?“对,我就是骗你的,你把我眼睛挖出来当鱼泡踩吧。” 陆沉被季念念形容的场景恶心坏了,寒着脸抱着她往碧园走。 走出不远,陆沉便觉得有些头疼,他嗅了嗅,发现这酒味竟然是来自于季念念身上,他瞳孔竖了起来,语气不由自主的寒冷:“季念念,你身上的酒味怎么回事?你故意给身上倒的酒?” -- 第17页 陆沉这一刻心中是怕的,他以为季念念发现了他的弱点,故意整他。 季念念本有些感激陆沉抱着自己,但听了他的话,差点气得七窍冒烟。 “陆沉,我又没病,我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泼酒我这是在学酿酒。”季念念疯狂的吼了一通。 陆沉戒备的神色消失,抿紧嘴唇,一言不发抱着季念念回了碧园。 季念念觉着睁着眼睛看不到的样子太恐怖了,便闭上了眼睛,直到在碧园坐定,她才睁开眼睛。 ???她又能看到了?! 这是什么操作? 季念念大眼氤氲着泪水,灵动的转了几下,陆沉瞧在眼里,冷哼一声:“呵,洗脖子去吧。” 季念念惊了:“沉哥哥,你听我说,刚刚真的看不见呐,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不信您把我抱到园子去,我们再试验一次。” 陆沉笑了,阴恻恻的笑,季念念这是把他当傻子?还想让他再抱一次? “季念念,不如请郎中来瞧瞧吧。” 什么?陆沉竟然要给她请郎中?真是好体贴啊。 “治治你的痴心妄想也好。”陆沉又接着说。 季念念:“……” 果然,反派大佬能是什么好人呢,真是该治治痴心妄想了。 “沉哥哥,您误会念念了,刚刚真的瞧不见了,念念怎么会用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呢?再说了,请郎中是要花钱的,念念节俭持家,能省一点是一点,不会乱开玩笑的。” 季念念自认为言辞恳切,一双鹿眼无辜极了。 陆沉抽了抽嘴角,“来人,让陆伯拿了我的名帖去请宫中太医。” 季念念松了口气,他这是相信了吧? 不大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太医被带了进来,拎着大药箱,表情微微沉痛。 季念念瞧了他一眼,心里直点头,这太医,情商高。 诊脉之后,太医又将季念念的眼皮撑起来看了看,摇了摇头,“王妃真是不幸,年纪轻轻竟然有了夜盲症,不过不打紧,多吃些动物肝脏便能痊愈。” 季念念:“原来只是夜盲症,太好了,多谢太医。” 季念念千恩万谢,胖太医呵呵笑着收起了自己的诊具,恭敬的跟陆沉夫妇道别,又随着陆伯出了碧园。 季念念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陆沉抱着胸斜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季念念,诊费你自己出。” 诊费???季念念有些肉痛,她真的没有几个钱了,就不能大方的请她看一次病吗? 真是太抠了,堂堂一个王爷,好小气呀。 “哦,多少?我让绿樱拿给你。”季念念肉疼的叫了绿樱过来。 陆沉似乎没有预料到季念念如此干脆,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恰好陆伯回来了,他便吩咐了陆伯:“王妃大半夜惊扰太医,心里过意不去,准备自掏腰包垫上诊费,你将开销说给她听。” 话毕,陆沉便径直出了屋子。 陆伯不太懂季念念的意思,恭敬的走到她面前:“回禀王妃,赵太医和咱家王爷相熟,看病是不收诊费的,但每次王爷都会打赏一百两银子作为茶水费。” “什么?一百两?”季念念快吐血了,这陆沉简直太败家了,一百两的茶水费?这是要喝什么茶才能用完? 呜呜,她舍不得啊,她给了这一百两,只剩一千九百两银子了。 陆伯不明所以,一百两很贵吗?赵太医几年都来不了一次,不贵吧。 最终,季念念还是将那一百两给了陆伯,但羊毛得出在羊身上,还得让羊高兴,她立即有了主意,郑重的告诉陆伯:“陆伯,上次您让我掌家,当时,我拒绝了,但最近这几日,念念想明白了,这王府迟早都要交到我的手里,明日,你便将对牌什么的交给我吧。” 陆伯很是欣慰,高兴的直点头,说是明日一早便能将对牌悉数交给季念念。 或许是得到的太容易,季念念并未觉得开心,随意点了点头,让陆伯退了下去。 但这种不开心落在陆伯的眼里,那就是从容大方,他有些欣慰,看来这王妃并不是像外界传言那般恐怖。 翌日清晨,季念念的餐桌上出现了一味猪肝汤。 她看到黑乎乎的猪肝,再闻道那种腥味,立马呕出了声,飞快的挥手:“拿走,拿走,快拿走,这么恶心的东西,是谁自作主张做的?” 绿樱和白薇对视一眼,摇头否认。 这时,季念念屋里另外一个丫鬟叫做南星,她站了出来,福了福道:“回禀王妃,这猪肝汤是网页吩咐厨房给您做的,让奴婢监督王妃务必喝完。” 季念念:“……” 她最讨厌吃动物肝脏了,陆沉,本王妃给你记下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季念念并未意识到,她这是在试着摸老虎的屁/股。 喝完特制猪肝汤,季念念跟霜打的茄子似得,口中总有一股浓浓的土腥味。她好恨,恨这猪肝汤来的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失了先机,没了防范,否则,就凭她演过的、看过的宫斗,宅斗,还对付不了一盆猪肝汤? 用过早膳,陆伯抱着管家对牌来到碧园,身后跟了一大群奴仆,哗啦啦的站满了园子。 季念念强打起精神,斗志昂扬的从陆伯手中接过对牌和账本:“陆伯辛苦了,今日一切先照旧,念念看看账本再看看对牌,便对王府中馈有了大致了解,明日我将宣布几项改革,还请大家积极配合。” -- 第18页 陆伯尴尬的笑了笑:“王妃,王爷说了,王妃年幼,不宜过多操劳,王府所有一切事宜都按照以往的规矩,王妃掌掌眼便行。” 季念念:“……” 陆沉,好狠。 不让她掌权,还要让她干活,这是欺负她傻? 她正欲辩驳两句,冯导那机械声又来了:【女配做工时间到,迟到有惩罚。】 季念念:我太难了! 第10章 念念献宝 干一行爱一行,说的就是季念念这种人。 经过五日的酿酒劳作,她已经深深爱上了酿酒这门技术活,并且对酿酒这件事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 她不大喜欢喝王府中现有的酒,喝完第二天会头疼,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有这个毛病,但她不能容忍,于是她对自己酿的酒进行了配方改良。 于是季念念沉迷酿酒,难以自拔。 再沉迷酿酒的同时,她还掌管着安平王府的中馈,虽然陆沉说了不让她改规矩,但这不影响她用小打小闹来报复陆沉。 猪肝汤在季念念的餐桌上出现了五日,那么猪腰汤就在陆沉的餐桌上出现了四日。 陆沉盯着猪腰汤一脸阴沉,他查过书籍,这猪腰汤竟然是壮阳之物,这个季念念真是太有伤风化了,哪有如此明目张胆给相公补肾的? 陆沉气的不轻,本想摔了猪腰汤,后来,他想到了一个整治季念念的好办法,便放任她的猪腰汤不管了。 季念念对于陆沉的放纵,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她反倒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毕竟她的几次试探都没有得到惩罚,这让她食髓知味,产生出一种比最强反派还要牛逼的错觉,这种错觉带来的快感让她无法自拔。 这日,季念念改良的新品种酒到了出窖时间,她起了个大早去蒸酒。 直到晌午,终于蒸出了一种类似于现代香槟酒似得一种酒,这可让季念念高兴坏了,她给酒里面加了果汁,加了薄荷,喝起来清清爽爽的,没有辣口的感觉。 绿樱细致,又让厨房做了两道下酒菜,季念念思乡情切,一不小心,竟然喝多了。 醉酒后季念念觉得甚是委屈,不是说好了叫她演女主吗?怎么就成女配了?别人家的女配要么死的轰轰烈烈,要么被女主宠上天,她呢?每日都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她受够了!她不干了。 陆沉闻讯赶来时,季念念正在指天骂地。 “老娘不干了!什么破王妃,有个屁用,那么美的王爷,看的着摸不着,这王妃做的憋屈啊……” 或许是陆沉来的太迟了,季念念骂系统,骂命运的话已经骂完了,此时正好在骂陆沉。 绿樱瞧见脸色阴沉的王爷,吓得两腿只打颤,别看她家王爷国色天香,但是个真杀神。 她真怕她家小姐今日被结果在这里,护主心切,她连爬带滚的过去,捂住了季念念的嘴,“王妃,王爷来了。” 季念念:“#%#!@#%” 绿樱死命的抱紧,生怕什么污言秽语跑出来挑起陆沉的杀念。 陆沉看见主仆二人的动作,皱了皱眉,沉声道:“成何体统?绿樱你下去。” 绿樱倒吸一口气,手脚麻利的跑了出去,心里默念:王妃你多多保重。 季念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尾瞟到陆沉,忍不住哼笑了一声,攀着椅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春笑的朝陆沉走去。 “嘿嘿嘿,这么帅,每日看得摸不得,你可知道人家心中的痛?”她泪眼朦胧,脸上尽显惋惜之意,对着陆沉开始上下其手。 陆沉闭了闭眼睛,得妻如此,家门不幸? 他究竟有多眼瞎,从前竟未瞧出季念念是这种人。 “季念念……”陆沉咬着牙,喉头微动,将季念念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下去。 季念念被推开,拧着眉头,双手叉腰,“呵,陆沉,你就不要在这里故作坚强了,还记得新婚那日,你急吼吼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你,来啊,推倒我啊,宠爱我啊……” 季念念脑袋一团浆糊,一心一意垂涎陆沉的美色。 陆沉脸色越来越青,关于洞房夜,那是他的耻辱,枉他认为自己不为美色所动,谁知那日竟未把持住。 那个不愿意提起的夜晚,竟这样□□裸的暴露在眼前。 陆沉脸上已经阴云密布,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季念念,你可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季念念打了个酒嗝,她怔住了,就在刚刚那个瞬间,她竟然酒醒了,这该死的改良配方,为什么不让她多醉一会儿呢? 刚刚对着陆沉叫嚣的场景还停留在脑海中,季念念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若是此刻清醒了,只怕陆沉不会放过自己。 罢了,就当演一场醉酒的戏吧。 季念念默数三个数后,狠狠的拍了拍桌面,嚷道:“后悔?我季念念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后悔当然会写啊。” 陆沉:“……” 他是疯了吧,竟然跟醉鬼计较。 “你且慢慢发酒疯,本王回去睡了。”陆沉竟然真的要走了,不知为何,季念念竟然有些不高兴,如此貌美如花的妻子醉酒在侧,他竟然要走?都不趁机做点什么?对得起她的美貌吗? “沉哥哥,你别走,念念舍不得你。”季念念借着醉酒的名义,抱住了陆沉的腰,疯狂的吃豆腐。 -- 第19页 陆沉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温度,心头一阵瘙痒,竟有些手足无措。但他陆沉岂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季念念,你疯够了吗?” 陆沉一把将季念念扯到了胸前,推着她靠在墙上。 壁咚杀! 季念念心跳的很快,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陆沉的下颌简直迷人死了,她舔了舔嘴角,陆沉盯着她瞧了许久,气氛越来越暧昧,空气中都泛起了粉红色的泡泡,季念念闭上了眼睛,浮现一抹羞涩的表情。 但这羞涩不是真的,是她故作姿态做出来的,陆沉瞧出了处心积虑的感觉,他终是松开了手,转身疾步离去,季念念跌坐在地上。 绿樱和白薇缩着脖子躲在屏风后头,见陆沉走了,这才慌慌张张的进屋伺候。 季念念顺从的上床,一觉到天亮,头不痛,脚不轻,只是嗓子有些冒火。 她忙要了水,绿樱端来水喂她喝了,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小姐,以后别喝醉了。” 季念念尴尬的笑了笑,假装断片了:“呵呵,昨日没把握住,喝多了吗?不过我酒品很好的,喝醉了就是睡觉,不会干出格的事。” 绿樱:“……”难以启齿。 白薇从外头跑了进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季念念,“小姐,你那还叫酒品好?你可知道你喝醉酒,抱着王爷调戏……” 呜呜呜,白薇,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白薇滔滔不绝的描述了昨晚的场景,顺便添加了自己的看法。 季念念听完,很是平静,只是拜托绿樱找根绳子来,她想自挂东南枝。 绿樱拒绝了她的要求,季念念失去了自挂的勇气。 她想着陆沉离开时的情形,估摸着他这一次该是真的厌恶自己了吧,不过原文中女主可不敢这么大胆的调戏陆沉。 季念念有些沾沾自喜,她就是她,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这时,冯导再次出现:【女配弄巧成拙,使得原文剧情崩坏,请女配务必尽快讨好陆沉,还原剧情走向】 季念念炸毛了,天哪,这究竟什么魔鬼系统,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她,她真的不敢再见陆沉了。 季念念磨磨蹭蹭,系统又催了:【女配做工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开始】 季念念:“冯扒皮!” 经过几天的忙碌酿酒,她已经很娴熟了,改良了几版配方后,她也有了自己的心得,越发得心应手。 但她还是不知该如何讨好陆沉,忽然,她脑袋里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要专门为陆沉酿一坛酒,陆沉一定会感动怀的。 季念念沾沾自喜的选粮食,蒸粮食,一直做完最后一步,将粮糟入窖,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碧园。 此时,月明星稀,季念念的夜盲症也没有那么严重了,能看到月光下的东西。 她心情很好,这时,她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躲进了假山后头。 那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季念念看清楚了,是陆沉带着一队人马,她拍了拍胸口,辛亏刚刚躲开了,不然直接撞见,多尴尬。 陆沉路过季念念身边时,忍不住朝假山那边看了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看来季念念的夜盲症并未好,否则谁会穿着月色衣裙躲在黑暗中? 傻的可怜,陆沉不想理她。 如此几日,季念念碰见陆沉都会赶紧跑开,陆沉也当没有看见她似得,两人默契配合,安平王府和乐安康。 这日,是季念念和系统的十日之期的结束日,她乐呵呵的去酒窖看了酒糟的发酵情况。 却意外发现自己特意酿的那种酒竟发酵好了,她兴冲冲的搬出了酒缸,将酒糟倒入蒸笼开始蒸酒。 整整忙碌了一个晌午,终于蒸好了一坛酒。 季念念小心翼翼的将这坛酒封好,用红纸黑墨书写了忘忧二字。 入夜,季念念抱着酒坛,站在二门外的月亮门处,等着陆沉回府。 陆沉一进门,瞧见季念念,原本还算正常的表情立马变得阴沉,季念念连忙深呼吸几口气,又吞了好几口唾液,这才鼓起勇气挪了过去,“相公,念念来给您赔不是了。” 陆沉脚步不停,“好,本王原谅了你,回去吧。” 季念念:“……” 有时候太容易被原谅也不是件好事。 “相公,这是念念这几日闭门思过的时候,专门为您酿的酒。”季念念将青色的酒坛递了过去。 陆沉停了脚步,神色复杂的盯着酒坛。 季念念不由有些着急,这可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了,亲手为爱慕的人酿酒,简直太浪漫了好吧,希望陆沉不是那种不解风情之人。 陆沉此刻有些郁闷,他在想,季念念究竟是试探他?还是只想赠酒? 季念念灵动的大眼写满了期待,细嫩的手指托着青色的酒坛,异常妖娆美丽。 陆沉倏的一笑,接过酒坛,笑意盎然:“念念辛苦了,夫君最喜饮酒了,你这心意甚合为夫之意,多谢念念。” 季念念一听陆沉喜欢,可高兴坏了。 “相公,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快尝尝,这个酒是专门为相公定制的,很好喝的。”季念念着急忙慌的让人拿了杯子过来,她决定了,既然陆沉爱酒,她就要用酒征服陆沉。 -- 第20页 系统对她太好了! 爱您!冯导。 陆沉假笑的面容差点维持不住,他不过是客气一二,季念念怎么就如此厚颜无耻的让他当场喝酒? 他要是喝了,岂不是要头痛,要是不喝,岂不是被季念念试探成功了? 陆沉快要纠结死了,真想失手砸了这坛酒。 “相公,快把酒递过来,念念帮您斟酒。”季念念笑吟吟的望着陆沉。 第11章 食不下咽 陆沉最终还是将酒递了过去,季念念斟好酒递给陆沉,他一饮而尽,虚假的笑了笑,“夫人一片心意,为夫很是感动,明日起,夫人就在碧园好好歇息歇息,不要随便出门了。” 说罢,陆沉便走了。 季念念怔住了,陆沉这是不高兴了?变相软禁她?难道是酒不好喝吗?她还想着把这些酒送出去卖钱,增加点收入,如今行动不便,计划只好搁浅。 一连串的疑问,季念念算是明白了,她第一次讨好计划失败了! 陆沉一路风驰电掣回到书房,心里很是沉闷,双拳紧紧握着,连画笔都没兴趣提。 这时,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饮了酒竟未头痛! 头不痛?他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自己被季念念气傻了? “砚书,将那酒拿过来,本王再饮几杯。” 砚书甚是吃惊,这可是他家王爷头一次独酌。 绵醇的液体入口,惊艳了陆沉,这酒,好像跟他以往喝的都不同,没有刺鼻的气味,也没有那种辣喉的感觉,喝完之后反倒有一种口齿留香的余味。 口齿留香?好喝? 陆沉觉得自己疯了,但重点是头确实不痛,他有些怔忪,难道自己误会季念念了? “来人,将库里那颗夜明珠送到碧园去。” 季念念黑灯瞎火的摸索着回了碧园,心中满是疮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当她老老实实选择做个好人的时候,竟然被如此对待? 难道真的是那句,唯有套路得人心? 季念念以为自己都可以够上天下第一惨了,但系统告诉她,还不够惨:【女配任务失败,惩罚降临——食不下咽】 食不下咽??什么鬼?但从字面意思,好像就是吃不下饭。 季念念后悔的捶胸顿足。她忙了整整一日,根本没来得及吃饭,她原本以为送了酒,陆沉怎么着也会邀她去吃点宵夜,品品酒之类的。 谁知,到了现在她还是空着肚皮受惩罚。 季念念不信邪,叫人准备了大桌子菜,可她却没有胃口,吃不下去。 这时,砚书捧了颗夜明珠过来,季念念也没有兴趣,让人随意收了,继续对着美食发呆。 绿樱和白薇瞧见的场景便是,季念念坐于桌面,不动筷子,且唉声叹气。 绿樱着急坏了,冲了进去,“王妃,不管跟王爷置多大的气,身体是自己的,多少用点吧。” 季念念:“……” 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为了不让两个丫鬟担心,她强行动了筷子,可惜,饭菜刚到嘴边,一股淡淡的恶心便从小腹翻涌上来。 “呕……” 季念念干呕了一声,全场寂静。 两个丫鬟兴奋的两眼放光,白薇蹦蹦跳跳的要去找郎中。 季念念不明所以,“找郎中为何如此开心?” 白薇:“王妃有孕了,天大的喜事,奴婢开心。” 季念念解释了几句,但压根没人信她,郎中还是被请来了,但依据前车之鉴,季念念让白薇在大街上随便请了一位郎中。 白胡子老郎中给季念念把过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撂下一句脾胃失和出府了。 白薇尴尬的笑了笑,“呵呵,王妃,奴婢闯祸了。” 季念念饿的头昏眼花,摆摆手:“不要紧,请了个郎中而已。” 白薇:“奴婢刚刚请郎中之前跟陆伯说了声王妃有孕了,让他务必转告王爷……” 季念念惊坐起,“什么?” 呜呜,这回陆沉该怎么看她?是不是更讨厌她?剧情是不是崩坏的更严重了? 季念念忐忑了一晚上,陆沉并未杀到碧园来,也没有差人送来休书,她放心地拍了拍胸脯,脑中开始沉思:论一个稳重的反派大佬会用什么办法折磨不受待见的娇妻? **** 陆沉正在作画,陆伯慌慌张张地跑来说是季念念有了身孕。 陆沉还记得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脚竟僵硬了起来,他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来的有些太快了,陆沉没有丝毫准备。 可惜,还没等到震惊之意散完,陆伯又来了,说是季念念没有身孕,都是误会。 陆沉冷笑,他就知道,季氏是个不安分的。 饥饿使人头脑清晰,季念念饿着肚子,脑袋飞快想着讨好人的一百零八式。 讨好最直白的是投其所好,但她根本不晓得陆沉的好是什么,两眼一抹黑,心中那一百零八式各个都成了能送她下地狱的招式。 为了不踩雷,季念念又重新拿出了葱油面这个绝活。 虽然她手脚发软,但为了表示真心,还是亲手去揉面,擀面。 “噗通……” 这已经是季念念第二次摔倒在灶台边上了,绿樱和白薇叹了口气,上前扶着她的腰,辅助她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 第21页 但季念念尤不放心,非要亲自给陆沉送去书房。 艳阳高照,落花满径,季念念两根腿软的跟面条似得,步履维艰,好不容易走到了碧园门口,守门的婆子委婉的告诉她,没有王爷的准许,不能放季念念出去。 季念念脸上笑呵呵,心中把陆沉十八代祖宗都拉出来骂了一遍。 她真的想撂挑子了! 但系统是不会放过她的!多年的摸爬打滚告诉她一个道理,与其浪费时间自哀自愿,不如撸起袖子干。 “白薇,你也没吃饭吗?再用点力气,快了,快了。” 白薇低吼一声,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狠狠的一推,季念念翻了上去,骑在墙头上。 “呼,呼……” 季念念喘着粗气,小腿肚子不停打颤,正当她发愁怎样下去的时候,一道炽热的视线甩在她身上。 她本能寻找着炽热视线。 安平王府的假山上有一座亭子,此时,亭子里站着三位男子,全部瞠目结舌的望着季念念。 季念念:“……” 她好想立刻,原地,昏迷过去。 陆沉从假山上下来到了墙边,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眼如星露,瞧地季念念双腿更软:“夫人又在强身健体?为夫抱你下来吧。” 季念念如梦初醒,慌张的红了脸,羞赧的点了点头,等陆沉上来,她便将脑袋埋入他怀中,蚊声道:“王爷,那守门婆子不让念念出来,但念念做的葱油面快坨掉了,别无他法,只好选择了翻墙。” 陆沉微笑点头,“没事的,夫人高兴就好。” 但季念念明显感觉他身体紧绷,口是心非。 两人落地,假山上的那两人也下来了。一人身穿青色直缀,一人穿玄色袍子。 青色直缀笑了笑,“王爷和夫人果然如同外界传闻那般恩爱,可喜可贺。” 玄色那位勾了勾唇没有言语。 季念念忙从陆沉怀里挣脱出来,朝着两位福了福,“念念见过两位公子,方才做了些葱油面,两位公子可一同用些?” 陆沉垂下眼眸,他希望这两位仁兄能自觉点说不。 但很明显,他的朋友并没有那样的觉悟,笑呵呵的应了:“王妃盛情,那便却之不恭。” 季念念开心极了,这样一来,陆沉便会吃了这葱油面,那自己的讨好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只消陆沉再给个好脸色,解除了禁足,那么讨好任务就算是真正完成了。 陆沉见季念念笑语宴宴的布着碗筷,时不时的还跟那两位仁兄说笑,他就感觉脚底板窜起一股子邪火,季念念这女人又再骗人了! “唔……王妃的手艺真是不赖,净悟便不客气了。”青色直缀毫不客气的挑起面条放进口中。 陆沉看的眼皮一跳,接过季念念递来的碗筷,也跟着吃了起来。 三人分食了那些葱油面,青色直缀有一种意犹未尽的咂咂嘴,陆沉沉了脸,下了逐客令:“本王忽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你二人先回,改日在聚。” 青色直缀满脸诧异,“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怎么又赶我们走?” 玄色袍子,站起身来抖了抖袍子,似笑非笑的瞧了季念念一眼,扯着青色直缀那人径直离开。 人走楼空,凉风灌了进来,季念念缩了缩脖子,谄媚的笑了笑,“相公,今日的葱油面,可还合胃口?” 陆沉觉着季念念真是假,砚书说夜明珠她瞧都没瞧一眼,真是浪费。他不由得冷哼一声,神色倨傲,“季念念,你如此处心积虑究竟为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葱油面的味道,季念念咽了口水,艰难道:“为了吃饭。” 陆沉见她面有菜色,觉着她故作姿态,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不吃饭,本王就会心软?” 季念念委屈的嗔了陆沉一眼,大猪蹄子。 陆沉当然看见了这一嚣张举动,呵笑出声,“季念念,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那本王便随了你的愿可好?” “真、真的吗?”她太开心了,终于能吃饭了! 陆沉:“嗯,真的。” 季念念顿时有了胃口,一溜烟小跑着离开,边跑边喊:“绿樱,快点,我要吃饭。” 陆沉:“???” 季念念是不是欢喜疯了?他摸着下巴沉思,自己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真是太香了,整整一日没有吃饭,我都快饿死了,能吃饭的感觉真好……”季念念一边往嘴巴里塞着吃的,一边感叹,系统真的太坑她了。 【女配顺利讨好男配,奖励——颜值+1】 季念念一听,笑了,冯导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请女配好好捯饬捯饬外表,转折性任务即将开启】 季念念:“……” 她就知道,冯导这人,无利不早起,不可能如此大方。 第12章 娇魇如花 炎炎夏日,绿树成碧,安平王府的草木,仿佛格外繁盛,细花点点,微风拂摇,粉白的花朵落在窗台上。 季念念瞧着镜子里的人,肤若凝脂,肤色不输粉白娇花,一双美目,流盼间满是风情。 自打昨日冯导奖励了颜值后,季念念变成了这幅娇媚的模样。 她很是满意,提笔勾勒几下,软媚之态尽显。 “咦,眼角什么时候多了一颗泪痣?”季念念自言自语,伸手去拨弄,她这才发现,不是多了颗泪痣,而是皮肤比以前白了些许,所以这泪痣便明显了许多。 -- 第22页 浅棕色的小痣为她平添几分妖娆,季念念笑了笑,将泪痣加重。收了媚眼,眼神变得纯洁真挚,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 季念念孤芳自赏的欢快,白薇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王妃,门房送来了张帖子,淮阳侯府办了赏花宴,邀请您和王爷同去。” 季念念开心极了,她决定,淮阳侯府赏花宴便成为她艳压群芳的大好时机。 笑着笑着,她便笑不出来了。 刚刚就觉着淮阳候府好熟悉,现在想起来了,这淮阳候府不正是原文女主林婉的家吗? 还记得原文着重描写了这次赏花宴。 林婉在才艺比拼大会上夺得魁首,被长渊帝赐给了三皇子做妃,顺带着给三皇子赐了封号,恪亲王。 三皇子是第一个得到王位的皇子,于是京城的人都说林婉命中带福,恭贺之人越来越多。 林婉答谢不过来,便办了一场赏花宴,本是大喜的日子,但好巧不巧,就有人来送死,此人便是季念念。 原文中,季念念在赏花宴上跟温玉公主起了冲突,闹得赏花宴不欢而散,安平王夫妻灰头土脸离开,林婉力挽狂澜,人设更深入人心。 季念念想到这些,心头的喜悦消散,如临大敌般瞪着镜子里的人。 根据以往前车之鉴,季念念猜测冯导肯定又会给她安排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台词,且必定会将陆沉拉下水。 所以她当即拍板决定,要征服陆沉,让陆沉爱上自己,让他主动保护自己,替自己分担。 *** 陆沉下朝之后便钻进了书房,这几日,他心神不宁,提笔画了一幅画后,便撂了笔,对着窗外一枝嫩芽沉思。 按理来说,暗中部署的一切很是顺利,皇上交给他的事情也很完美的交差,他此时该是没有任何烦恼才是,但他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时,砚书一脸为难的敲门而入。 陆沉淡淡问:“有事?” 砚书神色古怪,“王爷,王妃说是为您设计了一套衣服,请您过去瞧瞧。” 陆沉很是诧异,季念念还会设计衣服?他不信,反常即为妖。 “季氏如今好大的排场,既然要赠礼,为何不亲自前来?何必多此一举请本王过去。”陆沉说话的当口又提笔画了起来。 砚书松了口气,出去给白薇回话。 季念念收到回信,一腔热血浇了个干净,咒骂陆沉不解风情。 今日,她特地穿了鲛纱,额间贴了金箔,脖颈上缠绕着同款丝带,腰间系着白色流苏,曼妙的身躯在清透的鲛纱下更添诱惑。 季念念还专门抹了一点香膏在纤纤晧腕上,她原本计划着,陆沉来了,她以量衣为幌子,近距离的跟陆沉接触接触,香肩微露,暗香浮涌,好不香艳。如此一来陆沉会发觉她的美貌,并迷恋上她。 根据她看过的,演过的宫斗、宅斗,通常女人这样,男人必定会沦陷。 可惜,宫斗、宅斗都未料到,不是所有的角色都按照剧本走向。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她决定去陆沉书房走一遭。季念念恋恋不舍的脱了鲛纱,擦去了香膏,揭了金箔,换上了白色宽袖小衫并一条粉白荷花裙子,腰间系着同色长带,飘飘如蝶。 妖妃形象不复存在,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蝶精灵。 季念念细腰盈盈,叶随风摆,加上她独家的走路姿势,体态轻盈,行走间缥缈浮风。一路走去,王府奴仆的眼神不自觉的粘向她,只觉得他们家王妃浮风掠袂,宛如神仙妃子。 陆沉站在窗前,瞧着季念念一路得意而来,眉心不住的突突跳,不知为何,他总觉着季念念仿佛是故意气他似得。 看到季念念摊在面前所谓的“设计图”,他更是确定了,季念念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相公,念念为你设计的衣服您可满意?若是满意,念念这就为相公量了尺寸,吩咐针线房做了,下次出门便能穿了。” 陆沉脸色僵硬,指着设计稿道:“这图不合理。” 季念念有些不服气,哪里不合理?这明明是她按照印象中那套华丽的戏服画出来的。 陆沉见季念念不服气,也不多言,提笔在设计稿上修改了几笔。 季念念傻眼了,微张着樱唇,图上那衣服是真的比刚刚好看了,生生比对的从前那图仿佛是不合理似得。 季念念拍手鼓掌,“相公真是厉害,念念自愧不如。” 陆沉轻笑,就季念念那水平也好意思作画?“这不过是最基本画工的而已。” 季念念讪讪笑,她那画工不提也罢。忽然,季念念漾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有几件很喜欢的戏服,从前因为经济实力不够,所以得不到,如今却是因为画工不够,画不出来,自然做不出来。 但今日却开发了陆沉的新技能,真是太好了。 季念念笑着站到了陆沉跟前,抬手捏了捏陆沉的胳膊,“相公累不累,念念给相公捏捏。” 陆沉见她一副狗腿的样子,似笑非笑,“嗯,是有些累了。” 季念念越发诚恳的捏起了胳膊,“相公妙笔丹青,念念想请相公帮忙画点东西,不知相公可愿相帮?” 少女圆睁的眼睛如小鹿般澄净,仿佛你不答应,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得。 陆沉喉头微哽,沉声道:“好。” -- 第23页 “诶诶诶,相公,这里有点不对劲,我想要那种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感觉……” “闭嘴!自己画!”陆沉气呼呼的撂了笔。 他受不了了,答应了季念念那一刻便后悔了,这厮也没有让他失望,竟让他帮着画衣服样式,画完还要画首饰样。 女人讲起衣服首饰来真是没完没了,陆沉已经帮着画了五套衣服,四套首饰了,但季念念并没有收手的意思。 “好吧。”季念念撇撇嘴,有些遗憾,小心翼翼的将陆沉画好的图纸收了起来。 季念念瞧着陆沉微沉的脸色,觉得自己好像又搞砸了一件事,本着对反派大佬的敬畏,她决定明哲保身,不再作死,脚底抹油,麻利道:“多谢夫君,那念念先去针线房了。” 说罢,季念念拔腿就走,甚至忘了她那独门走路姿势。 陆沉脸色越黑了,呵,女人。 七月初六,淮阳侯府赏花宴。 季念念在梦里都惦记着那几套衣裳,针线房说了今日清晨会送来一套,听到绿樱推门的声音,她惊坐起:“绿樱,是不是衣裳送来了?” 绿樱抿唇,“是的,王妃,王爷那套也送过去了。” 季念念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陆沉收到了就好,穿不穿她可不管。 绿樱伺候着季念念更衣,烟罗紫色的曳地望仙裙上没有花纹,数层轻纱层层叠叠,颜色或深或浅,腰间系着同色系流苏带,外头罩衫两襟素净,背后却用金丝线绣了数只蝴蝶,小巧玲珑,翩翩起舞。 绿樱和白薇皆开呆了,季念念噗嗤笑出了声:“还愣着干什么?我昨日教你们的发髻还记得吗?” 绿樱讪讪,她不太记得。白薇手巧,笑的得意:“记得,记得,奴婢这就替王妃梳妆。” 一头青丝盘成了繁美的花髻,老远瞧去,那些个蝴蝶就像是躲在这花髻之下似得。 绿樱一时看呆了,她和白薇从小跟着季念念长大,头一次发现季念念竟然如此美丽。 正主很是满意,高兴的连早饭也不吃了。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很多化妆品,但是原主天生丽质,却嫌脂粉污颜色。 季念念照着镜子自我欣赏,觉得她现在可真像一个仙女,俗话说,仙女都是喝露水的,于是季某人突发奇想,要去后花园喝露水。 晨练,是陆沉每日必不可少的,七月的清晨,微微有一些迷雾,迷雾散尽化为露水恩泽万物。 陆沉刚刚晨练完,薄汗微微渗出,健硕的肌肉隐约可现,他捏着手中的常见擦拭,忽然,瞧见一抹紫色的倩影。 那抹紫色倩影,裙裾挽了个结,步履浮风,缥缈出尘,宛如跌落凡间的精灵。陆沉瞧着她摘下一片竹叶,樱唇凑到竹叶上,粉舌一卷,甘露悉数入口。 精灵满足的闭上眼睛。 只闻银铃般的笑声飘了过来,陆沉心头一怔,不由自主的靠近那么紫色,颊边漾起微笑,声音和悦的问道:“敢问仙子是否迷路于此?” 季念念被陆沉的声音吓了一跳,仙子?他在跟谁说话? 于是她怀着捉奸的八卦心情回头看向陆沉,却被他那笑容晃花了眼:“仙子?是谁?” 陆沉的笑容僵在颊边,仙子怎么变成季念念了?他眼花了? 第13章 茶言茶语 自打清晨那尴尬的交流之后,陆沉便一直沉着脸,不理会季念念。 当然,季念念也不想讨没趣,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隐形人,这种气氛一直维持到进入淮阳候府前一刻。 季念念和陆沉同乘马车。 今日,淮阳候府宾客如云,马车停到了胡同口,季念念和陆沉下车走进去。 这时,陆沉已经换上了宠溺的笑容,瞧着季念念的眸子里点点星光。虽然知道他是假装的,但季念念还是看直了眼睛。 太好看了。 “相公……” “夫人……” 众人:“……”安平王府这一对又出来了。 季念念的裙摆有些长,陆沉很体贴的替她拎着裙摆。若是能拎的稍微低一点,季念念可能会更加感激一些。 两人相携走在落满碎花的小径上,时不时相视一笑,宛如一幅画似得。 温玉作为林婉的忠实粉丝,自然到的很早,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沉哥哥牵着季念念走进来,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当初,她认为沉哥哥娶季念念是有苦衷的,觉着季念念是得不到沉哥哥的爱,不消几日可能就会传出季念念被下堂,被冷落的消息,可如今两人却越来越恩爱,她若是瞧不见也就罢了,可偏偏过段时日便要瞧见一次,她那心就像是被泡在了醋缸里。 林婉作为主人,自然是欢喜相迎,对于陆沉的行为她是见怪不怪,更让她吃惊的是季念念今日的装扮,清新脱俗,美丽脱俗,可谓是艳压群芳。 感受到林婉打量的视线,季念念回以微笑,林婉挑了挑眉,她仿佛看见了仙气? 温玉也瞧见了季念念的笑容,心里更酸了,死活都不愿承认季念念好看,口是心非的说了句:“都嫁人了还穿的跟个小姑娘似得。” 她本就是公主,实在不必在身份低的人面前,藏着掖着说话。声音不小,这句话出口,惹得可不是季念念一人,应邀来赏花的众少妇皆尴尬的笑了笑。 季念念自然也听到了,冷笑一声:“我只是嫁人,又不是出家,公主倒是朴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宫没有好料子了。” -- 第24页 温玉气的跳脚,近日来,她的运气可谓是差到了极点,父皇也不待见她了,据说江南进贡了一批极好的浓雾纱,后宫众人都分了一些,谁知最后没有她的份,温玉为了这事哭了好几次呢,也不知季念念是不是听到风声故意来羞辱她。 总之,温玉涨红了脸。 可惜,季念念近日忙着讨好陆沉,根本不晓得宫中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但不代表其他贵妇不知道,她们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头一次觉得安平王妃还蛮会说话的。 林婉作为东道主,宴会还没开始气氛就被破坏,连忙出来打圆场,温玉公主失去了反驳的机会,吃了个暗亏。 季念念大获全胜,尾巴都快翘起来了,陆沉瞥了她一眼,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调皮!” 季念念芳心砰砰跳,陆沉这个模样也太好看了吧,若是她不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只怕早已沦陷,想到原主最终结局,她掐了掐手心,尖锐的疼痛从掌心袭来,心中的粉红泡泡被戳破,立马清醒过来。 陆沉亲手将季念念送到女宾园区,又嘱咐了几句,替她撩了撩碎发,这才去了男宾园区。 陆沉一走,众贵妇都笑着打趣季念念:“安平王妃真是好福气,安平王爷真体贴。” 季念念害羞极了,用帕子遮了唇,双颊染上微红,眼儿笑成了月牙状。她坐的极端,脖颈修长,像只优雅的天鹅似得,众人不知不觉看呆了眼。 温玉见众人都捧着季念念,心里不舒服极了,若是捧着林婉,她还能忍受,但捧着季念念算怎么回事? 无论如今的季念念变得多么高贵迷人,她都觉着季念念是在装腔作势,毕竟她见过季念念最狼狈的样子。这种心思,让她在季念念面前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呵,你们这样捧着季念念,是想效仿她?”温玉这话可谓是极其恶毒,但她偏偏轻飘飘地说,说罢也不看众人脸色,捧了茶去喝。 在场女眷皆红了脸,就算季念念今日再怎么打扮的像仙女,但还是抹平不了她设计嫁给安平王的事,那可不是好女孩应该做的事。温玉公主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勾起她们的廉耻心,让她们离季念念远些。 季念念笑容未变。呵,或许原主在意这些贵妇贵女的看法,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毕竟这些人的背后代表着不同的利益,谁又会真的把谁当真呢? 原主身份尊贵,打小就被人捧着,深谙这些人的真面目,再加上脑袋一根筋,不会虚与委蛇,久而久之便被众人排挤,她生性单纯,觉得无所谓,只能破罐子破摔。 温玉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悄悄去看季念念的反应,发现她正满场寻找着什么人,丝毫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温玉不免有些气愤。 季念念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温婉君,她想起来了,作者君为了让季念念顺利搞事,没有安排温婉君来赴宴。 季念念叹了口气,她还以为能见到娘亲呢,好久没见了,怪想念的。 温玉被季念念的样子刺激了,继续出言挑衅:“人呐,最重要的就是要心灵美,不是穿身新衣服就能遮掩那腐烂的内心。” 季念念淡笑一声,置之不理,小姑娘嫉妒就嫉妒呗,你随便说。 刚耍完酷,就听见冯导那坑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场景,淮阳候府,人物,季念念,温玉,陆沉,等等,事件,季念念和温玉发生冲突,夸下海口让陆沉替季念念去灵叶寺烧头香求子】 季念念:“……” 求子?求什么子?重金求子那个求子吗?呜呜,这个任务好艰巨,若是温玉今日和她扯不到子嗣这个问题,她该如何提起这个话题? 温玉见季念念沉默,得意极了,笑着问季念念:“季念念,你觉着本公主说的对不对?” 季念念头一次这么感谢温玉公主的不依不饶,真是太好了。她笑了笑,“公主所言甚是,只不过嘛……语气太酸了,仿佛像是吃不到葡萄反倒说葡萄酸似得。” 温玉被人戳中心思,气急败坏,“季念念,你说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莫不是认为本公主眼馋你的衣服吧?呵,真是笑掉大牙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的好东西可都在皇宫呢,近日,江南进贡了一批浓雾纱,那质地,那样式,啧啧,你见都没见过吧……” 季念念承认自己确实没有见过,但有什么要紧的?她身上穿的衣服可是陆沉亲手给她描的样子,就这一点都足以傲人,何必去跟一匹纱争个高低? “是吗?再好的料子,也要看做什么样式的衣服,就像我身上这料子,不过是最寻常的烟罗纱而已,但我家王爷亲手描绘了样式,又差四五个能工巧匠连夜赶制出来,念念要是不穿岂不是辜负了相公一片好意?” 季念念说的婊里婊气的,小花园里一片抽气声,有那沉不住的贵妇径直问道:“什么?这条仙裙竟然是安平王画的样式?王妃真是好大的福气,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咱们王爷的一副画作那是价值千金……” “千金?那这仙裙岂不是价值高于千金?” “怪不得那么漂亮,原来是王爷画的样子,王妃不妨央着王爷多画写样式,拿来给我们瞧瞧也好……” 众人七嘴八舌,季念念听的开心极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温玉沉着脸,心里乱如麻,这还是她认识的陆沉吗?什么时候竟然帮着女人画衣服样式了?温玉很清楚他有多宝贝自己的画。 -- 第25页 季念念顺着众人的话产生了一个念头,她特别做作地笑了笑,鸦羽般的睫毛垂下,遮住心虚:“抱歉,我家王爷说了,他会帮我描许多衣服样式,就连怀胎时候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他都想好了。” 一波狗粮喂得众人心服口服,但温玉总能挑出刺来。 她端着一盏茶,朝着季念念走来,“呵,你这女人就自己编吧,沉哥哥不可能去关心那些小事,他心怀的可是天下。你嫁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为陆家开枝散叶,整日就想着穿衣打扮,沉哥哥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若是有隐疾,早点让位也是好的。” 温玉说着,手一歪,茶水泼到了季念念身上。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手抖了……” 季念念当众被欺辱,自尊心碎了一地,气的双手颤抖,若是按照她原来的性子,多半是忍了,但今天忍不了,就冲着这衣服是陆沉画的,也不能忍。 “啊,我的衣服,我跟你拼了,”季念念一把夺过温玉手中的茶杯,将剩下的茶水泼到了温玉身上,“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想开枝散叶,说不定是你陆哥哥有毛病呢?” 温玉感受着胸前的湿热,愤怒和屈辱占据了大脑,整个人都不好了,抖着嘴唇,“季念念,你敢侮辱公主?” 温玉抛下了公主的架子,亲手来抓她,季念念转身就跑,钻进了园子。林家的园子是江南的花匠打理的,花树都比较矮,季念念跑了一小会儿,便听见了“兹拉”一声,纱裙被树枝勾开一条缝,缝隙极大,蔓延到了大腿处,夏日炎热,她光着腿,隐约可见白玉般的肌肤。 季念念:“……” 完了,名声不保。 这时,冯导又说:【女配台词:沉哥哥最棒,最厉害,念念最喜欢沉哥哥。】 冯导那机械的声音念出这羞耻的台词来,季念念臊的脸都红了:“欸?关陆沉什么事?无聊……” 第14章 再坑一次 陆沉站在远处假山上,身边站着两位男子,若是季念念在,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就是吃她葱油面的那两位吗? 穿青色直缀的是定远侯的长子,冯明祥,乃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明明干着屠夫的活,却最爱穿文人的直缀,他曾笑着说,入错行当了。 玄袍男子乃是淮阳侯长房嫡子林轲,面色阴柔,出了名的辣手摧花,在刑部任职,独创严刑酷法,京城人见了都要绕着走。是女主林婉的长兄,林婉不喜他,作者就虐他。 冯明祥个子高挑,将下面的闹剧看的清楚,幸灾乐祸德看向陆沉:“王爷不去英雄救美?” 林轲眼睛毒辣,阴柔一笑:“王妃的腿……” “闭嘴!” 冯明祥和林轲盯着陆沉远去的背影笑的开怀,能看见安平王吃瘪,不容易,这位王妃是个妙人。 温玉见季念念躲进了花丛中,本想跟着进去,但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她觉着自己仿佛就像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白白叫人看了笑话,可今日季念念不吃瘪,她终究意难平。 “季念念,你出来,你敢侮辱本公主就要承担该有的后果。”温玉双手叉腰,她身后的两个嬷嬷已经再挽袖子了。 这两位老嬷嬷是太后娘娘给温玉的,事事凭她差遣。 绿樱和白薇见了这阵仗,对视一眼,白薇心领神会的去找陆沉了,绿樱站在原地干着急。 季念念捂着裙子的缝隙,笑道:“不出来,有本事你进来,我倒要看看这皇家公主咄咄逼人是个什么模样。” “季念念,你快点出来,赶紧来道歉,看在林姐姐家赏花宴的份上,本公主便大发慈悲饶了你这回。”若说温玉最怕的人,那便是她三哥和陆沉,她若是搅散了这赏花宴,只怕三哥都饶不了她。 季念念知道温玉公主有所顾忌,但是她可没啥可顾忌的,她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剧情工具。 “呵,想叫本王妃出去,除非陆沉亲自来。” 季念念嚣张跋扈的紧,温玉皱了眉头,厌恶道:“季念念,你厚颜无耻,刚刚你还在大庭广众下羞辱沉哥哥,这会就要他来救你,太无耻了。” 季念念一跺脚,一扭腰,婊里婊气道:“我哪有羞辱沉哥哥?沉哥哥最棒,最厉害,念念最喜欢沉哥哥……”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这台词,太恶心了! 看热闹的众人:“……” 果然,外面的人都没有动静了,季念念忍不住瞧了过去,难道这些人都被她恶心坏了? 谁知,一抬眼便对上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陆沉的眸中噙着笑意,闪烁着星光,薄唇微勾:“哦?” 季念念唰的一下红了脸,喃喃道:“你,你怎么来了?” 陆沉今日穿着季念念为他准备的衣裳,长发垂于耳畔,越发衬得面色如玉。 陆沉道:“唔……听闻夫人被人欺负了,本王心急如焚,就来了。” 季念念:“……” 还真是不放过任何能演戏的机会。 季念念羞红了脸,眼泪在眼眶直打转,嗲嗲地叫了声:“相公……” 陆沉抖了抖袖子,欲进花从去。 季念念紧张坏了,她的剧情还没走完呢。 抓紧时间撅了撅嘴,眼圈泛红,“相公,温玉公主说念念不能为相公开枝散叶,念念很是伤心。” -- 第26页 陆沉脸渐渐黑了,扫了温玉公主一眼,淡淡地道:“臣的家事何时轮得上公主来操心?” 温玉脸色涨红,眼泪在眼眶打转,摇摇欲坠,喃喃道:“沉哥哥三代单传……” “不劳公主费心。公主未嫁之身,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生孩子可不是仅仅靠女人就能完成的。”陆沉毫不留情的讽刺温玉。 看热闹的众人吸了口气,这这这,安平王爷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他不行? 季念念也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陆沉烦死了,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季念念红着眼眶摇摇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嫩白的手指卷着手绢,咬了咬唇,“相公,是不是念念真的生不出孩子?” 陆沉暗暗吐了口气,“不是,是时候没到。” 看戏的众人:“……” 安平王不是杀神吗?太温柔了吧。 季念念点点头,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相公,是不是菩萨不喜欢念念?所以没有赐给念念孩子?” 陆沉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亏他以前还觉着季念念聪慧,怎么这厮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就变成这般胡搅蛮缠的模样?没有孩子是什么原因她自己心里没数吗? 作为只同床过一次的夫妻,没有孩子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但季念念仿佛已经忘了这回事,哭的凄凄惨惨的,非说是自己以前没有虔诚拜佛,所以才会没有孩子。 陆沉快被季念念搞疯了。 男宾区听闻安平王的小娇妻又再搞事情,也陆续凑了过来,陆沉的脸色越来越沉,别人能接触到的他,都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此刻,他并不想让那些人看笑话。 “季念念……”陆沉不由拔高了声音。 季念念哭的太入戏了,忍不住打了个嗝,眼看陆沉的脸色越来越差,她觉得火候够了,一边打嗝一边说:“相公,我们七月十五去灵叶寺烧头香求子好不好?” 陆沉瞳孔微缩,僵着脸,声音冷的就像是三九天的寒冰:“七月十五?灵叶寺?头香?” 季念念对于陆沉的态度很是诧异,胡乱嗯了一声,飞快的思索起原因。 难道,她又被系统坑了?是不是这件事又是一个局? 季念念有些懊恼,怎么这系统就一点不盼着她好呢? 陆沉脸色发青,灵叶寺是京郊一座千年古刹,七月十五,佛欢喜日这天,灵叶寺会云集几百个和尚,所以京城人都认为这日佛祖会降临灵叶寺,烧香许愿会很灵。 而有权有势的人一般会烧头香,若是往日,陆沉也就应了,到时候走个过场就好。 但这一次,他犹豫了,据他所知,太子这一日要去烧头香,打着为天下苍生祈福的幌子,去给自己求皇位。 只不过这个消息还没传出来,陆沉是通过眼线得知的,若是此刻不答应季念念的要求,会让季念念当场下不来台,他以前做的戏都将白费,影响巨大,若是答应了季念念,到时候不免跟太子对上。 太子…… 他现在羽翼未丰,不想引起太子的注意,若是被太子针对,难免会有蛛丝马迹被发觉。 陆沉捏了捏眉心,他发现,季念念总是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这比从前总是追着他跑,还让他难受。 温玉这会儿缓过来了,见陆沉沉默,得意极了,她就知道,陆沉一定不会喜欢上季念念的,长得美又怎样,脑子不好,谁喜欢她谁倒霉。 “季念念,你快出来吧,本公主也不用你道歉了,只是千万别辜负了林姐姐的一番辛苦准备。” 温玉已经猜到了季念念应该是不方便,所以才没出来,所以她故作落落大方,想衬得季念念小家子气。 季念念不理会温玉,她都快烦死了,真怕今晚就被陆沉弄死。 这时,陆沉轻笑一声,“夫人伤心的口不择言,想必是因为衣服的缘故?莫怕,本王在。夫人难受,本王心痛,如此一般,便要委屈温玉公主一番了。” 温玉警惕的看了陆沉一眼,他要作甚? “公主,听闻宫中进贡了一批浓雾纱,据说极其好看,本王斗胆想替念念求上一匹,这件事不知公主如何看?”陆沉嘴角噙着笑,眼神锋利的紧。温玉心中一沉,生怕他又要借题发挥,忙说:“本宫去求父皇。” 陆沉笑了起来,俊俏的五官极为明媚,比树叶缝隙里洒下的碎金还要耀眼,他冲季念念说:“公主的赔礼你满意吗?” 季念念心脏砰砰跳,真是太、太、太会撩了吧。 他一步步走来,巧妙的避开季念念说烧香的事情,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在季念念的身上,将她裹紧,冲着她笑了笑,“别怕,有我在。” 别怕?有我在? 季念念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许是没有牵挂,所以她总是随心所欲,因为不甘平凡和热爱演戏,非科班出身的她选择了去影视城做一个常驻女配,从那以后她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她不会再感到孤单,大不了就疯狂接戏,让自己像一只陀螺似得转起来。 因为长相姣好,所以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但是那些快餐爱情,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宁愿孑然一身,等着自己的真命天子降临。 所以,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她从未听过有人说,别怕,有我在。 陆沉见季念念呆呆愣愣的,心里摇了摇头,将季念念公主抱了起来,走出了花从。 -- 第27页 他一个眼神,绿樱和白薇便反应过来,白薇从南星手中接过装备用衣服的包袱,跟在陆沉身后进了专门为女宾准备的更衣室。 看热闹的众人:“……” 安平王妃太幸福了。 进了屋子,陆沉将季念念放到床上,收起了那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冷笑道:“就这点本事?裙子破了也不会说?本王要是不来,你是不是不准备出来了?” 季念念面对陆沉的嗤笑,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刚刚竟然放弃了任务,选择了他。 呜呜,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选坚持完成任务。但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陆沉,哼! 季念念呆呆的看了陆沉一会,嘤嘤嘤的哭了起来:“相公,你这是再怪念念没有为陆家开枝散叶吗?” 陆沉:“???季念念,你莫不是疯了,我们就同床了一次,你没身孕才是正常的,若是有了,本王才觉得奇怪。” 季念念:“那相公为什么不跟念念同床?是因为不喜欢念念吗?若是如此,相公不如休了念念吧……” 季念念泣不成声,泪满衣襟。 陆沉倍感头痛,季念念这脑袋究竟怎么长的,为什么又提到休妻了? “季念念,我陆家没有休妻这一先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知为何,季念念说了休妻,陆沉心中有些闷闷的。 季念念心中冷笑,陆沉这厮果然是要利用她的,最大的价值还没有体现出来,怎么会舍得休她 “相公真好,是念念误会相公了,那相公一定会去灵叶寺求子的吧。”季念念假装看不到陆沉阴沉的脸色,从背后抱住了陆沉。 陆沉感受着背部的柔软,心中一乱,竟忘了推开她。 第15章 身娇体软 陆沉头一次不知所措,双手举起来又放下,绿樱和白薇两人看的胆战心惊。 这时,季念念在心底喊了一声:“卡。” 季念念毫不留恋的离开陆沉的后背。哼,她可是一个有专业素养的演员。 陆沉已经完美错过了说不的时机,他刚想开口提醒季念念一下,但季念念根本不给他机会。 “相公,回避回避,念念要更衣了。” 陆沉站在屋外沉思了许久,他这是被季念念给戏弄了? 季念念换了身藕荷色的衣裙,虽然没有刚刚的烟罗纱惹人注目了,但这藕荷色的衣裙越发衬得她肌肤晶莹剔透,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都优雅极了。 陆沉盯着季念念瞧了好一会儿,眼神略带探究,片刻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声:“走吧。” 季念念甫一出现,女宾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便停了,一个个都假装喝茶吃点心。 呵,这不正是说别人坏话,那人来了之后的通常表现吗? 季念念作为影视城常驻女配,自然对这点事懂得不能再懂,但是她不在乎,反倒哈有些高兴,毕竟按照娱乐圈的说法,一个人有话题性是件好事。 季念念坐回原位,园区又热闹了起来。 温玉公主继续被众星捧月,热闹是她们的,跟季念念没有什么关系。她就这样干坐着,一直到宴会结束,陆沉亲自来接他。 期间并未出现原文中那些大闹的场景,女主也并未发挥作用。 季念念盯着陆沉看了看,她觉着应该是陆沉的加入导致这一场景消失。 季念念有些忐忑,生怕冯导又来说一句剧情崩坏之类的话。 一路忐忑的回到王府,还是没有听到冯导的声音,季念念高兴坏了,再加上一进门陆沉便不见踪影,她不用对着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简直太兴奋了,吃饭的时候多吃了一碗。 用过晚膳,两个丫鬟伺候着她洗了一个美美的香汤浴,通体舒泰,她摸了摸自己的腰,滑嫩的肌肤更加绵软。 这样的生活简直太满足,她多希望陆沉和冯导都不要出现。 春风得意之际,季念念忘了前车之鉴,喊着绿樱帮她开了坛青梅酒。 绿樱沉着脸,季念念便随口问了一句。 绿樱眼圈一红,忙跪了下来,“王妃,奴婢把王爷给的夜明珠打碎了。” 季念念啊了一声,碎了啊?怪贵的吧。 绿樱又道:“本想着王妃眼神不好,想拿出来摆着,谁知和白薇撞了个满怀,夜明珠磕到了金刚石上,碎了。” 季念念摆摆手,“没事,没事,收拾好碎片,我有用。” 绿樱忐忑的退了下去。 原本只想小酌一杯的,不知怎的,竟然觉着这青梅酒格外好喝,一坛酒悉数下了肚子,季念念醉了。 季念念没住进碧园的时候,陆沉住在这里,他原本只是回来拿些东西,谁知却瞧见了这样一幕。 紫檀贵妃榻上,美人随意歪着,白衣胜雪,肤色泛着淡淡的樱粉色,铅华洗净,一张小脸白白嫩嫩的,睫毛就像是两把小刷子扑在脸上,红唇微微嘟起,娇艳欲滴。 瞧了一眼榻上随意放着的酒坛和酒杯,陆沉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视若无睹,调转脚步,进了碧园的杂物房去找东西。 季念念睡的正香,却听到了冯导的声音:【女配导致剧情崩坏,惩罚降临——身娇体软】 季念念睡糊涂了,顺着问:“身娇体软是什么?是我能表演杂技了吗?” 冯导:【中了身娇体软的人,七日之内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除非有异性每日心甘情愿的抱她一次,便可消除。】 -- 第28页 季念念:“什么?软绵绵的?那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冯导机械的冷笑:【导致剧情崩坏,你跟废人也没什么区别】 季念念哑口无言,剧情崩坏怪她吗?她又没有原主那么疯,也没有原主战斗力爆表,她只想完成任务啊,谁知还有隐藏任务,系统坑她,嘤嘤嘤。 跟冯导对完话,季念念了无睡意,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榻上,暗道一声糟了,动了动手,发现还是强劲有力的她,于是她赶紧起身,往床的方向跑。 她可以装病七天,但不能躺在榻上,她得回床上去,床多软,多舒服啊。 季念念跟系统争分夺秒,想在惩罚降临前冲过去,谁知她刚站起来,惩罚便降临了。 陆沉拿完东西,便从窗户上瞧见季念念像根面条似得软在了榻上,只见她樱唇微启,胸口不断起伏,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让他不舒服。 “季念念,你在做甚?” 陆沉站定有些后悔,怎么就多管闲事了呢? 季念念看见陆沉,先是一紧张,接着便笑了起来,“相公,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喝多了,你能不能帮忙把我抱到床上?” 陆沉听完季念念说的话,第一反应便是,她又要做什么? 季念念小鹿眼写满了祈求,双手合十不停的拜托拜托,她自认为自己这幅模样,绝对没人能拒绝。 但她似乎忘了,陆沉根本不是正常人。 陆沉似笑非笑地看着季念念,这个女人有多能作妖,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倒要看看此女究竟意欲何为。 “啊……”季念念轻呼一声,又软了下去,手也没了力气,只留一双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她着实没有料到陆沉竟然如此无情,心里痛骂了陆沉无数遍,但嘴上依旧是告饶的话语。 “沉哥哥,你好狠的心啊,念念一心想为陆家开枝散叶,但沉哥哥一点小忙都不帮念念,真是好狠的心。”季念念想哭都挤不出眼泪来,干巴巴的样子逗笑了陆沉。 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季念念,你是不是给自己下药了?” 陆沉靠了过来,漆黑的眸子盯着季念念,他仿佛是发现了很好笑的事。 季念念微弱的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喝醉了。” 陆沉点点头不说话,他在想,季念念如此又是为了什么,虽然这个女人总是表现的很爱自己,但是陆沉从未在她的眼中看到过炽烈的爱意,有时甚至会看见怯意和躲闪。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着要开枝散叶,可两人洞房那一次,她好像还是挺不甘愿的。陆沉嘲讽的想,他并不重欲,既然对方不需要他履行夫妻责任,他也做不出来勉强之事。 所以他搬走了,搬得远远的,也没有见这女人主动找过自己,那些别有用心的讨好在他看来是在可笑至极。 最可笑的事,这女人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但更可笑的事,他竟然会有所动容。 季念念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就像是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滩水,就连意识也涣散了,她觉着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多年前那场落水戏。 那种溺亡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陆沉,我求你了……帮帮我!” 季念念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滚过几乎透明的脸颊,滑入的头发中。她躺在贵妃榻上,任由眼泪模糊了双眼,看不清陆沉是个什么表情。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穿到这本书里,还要去死?这么大的帅哥,每日看的到,不敢撩,不敢碰。明明有银子,却是别人的,打个首饰都没钱,真是白瞎了自己辛辛苦苦回忆起的样式。 季念念越想越伤心,她的人生怎么就这么悲惨呢?人家穿越,走向人生巅峰,她穿越,帮助别人走向人生巅峰。 “呜呜呜……” 季念念涕泗横流,脸已经完全没法看了。 陆沉惊呆了,他从小生活在军中,自然不了解女子的模样,但他有个表妹,一直都是从容优雅的模样,就连哭都是梨花带雨,他真没见过像季念念这样哭的,这是真情流露? “哼!”陆沉气笑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整个安平王府都差点让她作没了。 “擦擦。”陆沉轻叹一声,扯了张帕子捂在了季念念的脸上。 季念念被帕子蒙的气喘不上来了,抽抽搭搭地回话:“你帮我擦。” 陆沉怔了怔,仿佛没有料到季念念此刻还有胆叫他帮忙,纡尊降贵的弯腰用棉帕擦起了她的脸。 娇嫩的肌肤被陆沉擦的泛起了绯红,被泪水冲洗过的双眼,黑黢黢的像两颗宝石一样,眼角飞春,看的陆沉喉头一哽。 季念念心中大囧,陆沉感刚刚碰到她的时候,她竟觉着有一些舒服? 这真是太羞耻了,她忍不住捂住了脸。 咦?手竟然能动了?哈哈!真是太好了。 季念念横了陆沉一眼,哼!用不着你了。她迅速从贵妃榻上爬起来,往拔步床冲去。 陆沉看着过河拆桥的季念念,冷笑一声,他真是傻了,竟然差点相信季念念。 可惜,好景不长,季念念刚跑到床边,疲软的感觉再次袭来,某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跟摊烂泥似得趴在床前。 -- 第29页 陆沉不厚道的笑出了声:“真是令为夫大开眼界,夫人这一出戏排的那叫一个精彩。” 话落,陆沉啪啪的鼓起了掌。 季念念脸色涨红,小猫似得,轻轻叫了声:“相公,你能不能把我抱到床上呢?” “呵,又来?季念念,你当本王是快抹布?用上的时候又洗又涮的,用不上就往脚下一扔?” 陆沉说着,将季念念抱起来往床上扔去,动手除去了自己的外衫,长腿一跨便上了床。 “季念念,你想要?求佛是不管用的,不如求求我?” 陆沉的眼睛染上了情、欲,看的季念念心都醉了。 第16章 你是狗吗 季念念软着手脚,被陆沉欺负惨了,嗓子都喊劈了,绯红的面颊上印着泪痕。 “嘤嘤嘤……” 陆沉凝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季念念的哭声,他捏了捏眉心,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的神情,“好了,别哭了,我们是夫妻,总算圆房了。” 季念念暗骂,直男,正常什么?若不是她突然没了力气,定不会叫他得逞。 “那你抱抱我。”季念念突然开口。 陆沉扫了她一眼,哼笑了出来,手却不自觉的张开,“刚刚是谁喊着不要不要的,现在又要我抱她?” 季念念假笑着,刚刚陆沉并未抱她,所以她还是软绵绵的一堆。 温热的胸膛贴在她的面颊上,听着那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季念念四肢百骸渐渐有了力气,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却不小心被陆沉捕捉到了。 “怎么?你很开心?”陆沉的声音也染上了轻快,眼中蕴着笑意。 季念念勾了勾唇,从陆沉的怀中坐了起来,笑的极其灿烂,朝着陆沉就是一脚,“陆沉,你不要脸,你趁人之危。” 陆沉拉住了她白嫩的脚,“呵,季念念,你刚刚软在我身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季念念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哼,那是本姑娘龙困浅滩遭虾戏,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揍得你鼻青脸肿,谁让你不尊重我呢,。” “龙?虾?呵,大言不惭。”陆沉一个用力,季念念便被拽进了怀里,他拘着她的脸问,“揍我?鼻青脸肿?” 刚刚已经输掉一局了,季念念实在不想输第二局,强硬着不求饶,“唔,走西里……” 小小的脸被捏的白里泛红,像是剥了一半皮的荔枝,虽然被制住了双手,但她依旧再挣扎。 陆沉吐了口气,小腹渐渐聚拢了火气,“呵,季念念你果真不知道危险二字怎么写。” 季念念僵住了身体。 陆沉又笑了起来,挑起了她的下巴,“季念念,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一次怎么够呢?” 季念念再次被陆沉压倒,她气的直哼哼。 事实证明,一个女人的力气是完全敌不过一个男人的。 闻着空气中旖旎的味道,季念念觉着自己就像是在沙漠中的鱼干,她将脸埋在被子里,气若游丝的喊道:“水、水、水……” 陆沉跳下床,倒了杯水递给季念念,她狼吞虎咽的喝光,小心翼翼地问:“还能再喝一杯吗?” 陆沉没说话,又递了一杯水过来。 两人折腾完已经快子时了,季念念本想恶心恶心陆沉一把,让他离开,但是想到明早还能利用他一番,便热情邀他同床共枕。 陆沉挑了挑眉,懒得去想季念念还要耍什么把戏,躺在了外侧。 就在季念念快睡着的时候,陆沉忽然开口:“季念念,你真的很想去祈福求子吗?” 季念念迷迷糊糊,张口就来,“我又不是傻,我……” 她忽然清醒,生生将“我才不想去”这句话咽了下去,换成了:“听说灵叶寺很灵验的,我当然想去啊。” 陆沉嗯了一声,“想去我就带你去。” 季念念觉得诧异,既然带她去,那再淮阳候府怎么不答应,非得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算了,不想了,大佬的世界她不懂。 季念念沉沉的睡了过去,陆沉却越发清醒了,他知道,看似随意的承诺,只怕余下的几日需好好安排一番。 翌日清晨,季念念醒来,想和往常一样,在床上打几个滚,但娇软的身体连个翻身都未做到。 她,想哭了! “陆沉,陆沉,你还在吗?”季念念知道陆沉有晨练的习惯,生怕陆沉已经走了,她连翻身确认一下都做不到。 真的太难了。 “嗯,在。”陆沉昨夜睡的晚,错过了晨练。 季念念心中一喜,“沉哥哥,你还没走?莫不是等着念念呢?” 陆沉冷笑,“季念念,你还真是现实,用得上本王,就叫沉哥哥,用不上就直呼本王名讳。” 季念念全身上下就眼睛能动,她狠狠的翻了个绵软的白眼,压住心中的愤恨,嗲嗲地说:“沉哥哥,你抱抱念念好吗?” 陆沉盯着季念念的后脑勺,嘲讽的问:“季念念,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她哭了! 季念念竟哭了起来,“沉哥哥,你好得狠的心啊,昨夜我们还那么开心,今天你就无情之极,念念真是太伤心了,念念这么喜欢你,你抱抱人家又怎么了?” 顿了顿,她又说:“若是你不是心甘情愿的想抱我,那便不要抱了!” -- 第30页 过了良久,只听陆沉低低地说:“季念念,是你先招惹我的。” 像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埋怨和解释。 还不见陆沉来抱,季念念咬咬牙:“沉哥哥,念念今日不去月老庙玩了,陪着你晒书好不好?” 《嫡媚》所描写的朝代是架空的,国名叫做锦丰,京城叫做安京,锦丰朝多风流才子,七夕这一日,不全是闺秀们有活动,读书人都要晒一晒自己的书,好展示自己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陆沉小时候在边关打仗,没回京之前,给人的印象便是粗鲁的莽夫。回京后,仅仅是俊美的面容就让京城众人消除了误会,直到后来,他出神入化的画工更是在风流才子中占得重要席位。 所以,季念念猜测,陆沉这一日也要晒书。 “那便一言为定。”男人宽大的身躯从后面揽住了她,季念念感受到恢复的活力,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陆沉瞧见了,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书房,陆沉站在窗前,一脸的冷漠。 他的身后跪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人,大众脸,放在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此刻他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 听不到两人的回答,陆沉低声问:“嗯?” 朴素汉子惶恐回话:“王爷,这恐怕不妥,据属下得知,太子为了这次头香许愿,下达的命令乃是不择手段,我们若是硬拼,代价太大。” 陆沉笑了笑,不带一丝生气:“正因为他如此重视,本王才要阻拦他,都说七月十五的头香很灵验,万一佛祖不开眼,保佑赵毅清那个废物?难道要本王跟佛祖作对?” 朴素汉子竟然觉得王爷说的对,“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罢,他便退了出去,其实他刚刚开口阻拦的时候,便知道可能性不大,毕竟自家王爷做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拿当初娶王妃来说,他们这些下属很不不赞同,他们希望有个王爷娶个贤内助而不是拖后腿的。 可王爷还是娶了。 朴素汉子一走,陆沉便站到了书桌前,铺开了雪白的画纸,细细描绘,一道紫色的身影跃然纸上。 季念念吃饱喝足,看着当空照的暖阳,有一丝丝后悔,她能不能不去晒书啊? “王妃,砚书过来了。”绿樱带着砚书走了进来。 季念念整了整衣襟,“哦,砚书过来有何事?” 砚书恭敬道:“王妃,王爷说在不晒书太阳要落山了。” 季念念心想,落山了好啊,明日就不归她管了。 砚书像是季念念肚子里的蛔虫似得,又说:“王爷说,若是错过了时辰,明日还要再晒一遍,那样太辛苦王妃了。” 季念念:“……” 这厮根本没想过放过她。 “我知道了,砚书你回去告诉王爷,我马上就到。” 砚书走了,季念念吐了口气,换了身衣服,戴上了帏帽,一路上专挑游廊和树荫处走。 即便如此,走到陆沉书房所在的院子,她已经热得香汗淋漓。 许是昨夜没有睡好,过了午时,陆沉竟觉着有些头痛,恹恹地坐在书桌前。 季念念一进院子,便摊在了树荫下的石桌旁,“绿樱,快把酸梅汤拿出来。” 绿樱手忙脚乱的把酸梅汤拿出来,季念念牛饮一通,这才舒服了些,“真好,快快,太阳要下山了,砚书呢?快带我去搬书啊,王爷呢,不一起搬吗?” 陆沉揉着太阳穴,听着季念念叨叨的声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将太师椅刮倒,发出巨大的响声。 砚书跑了进来,季念念跟在他的后头。 陆沉只闻到一股清香在屋里蔓延开来,香味从他的鼻孔钻入脑袋,剧烈的疼痛慢慢被抚慰,躁动的心也平静下来。 就在砚书以为陆沉要发火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来了?开始吧。” 季念念嗯了一声,除去了外面宽袖罩衣,里面着了一件窄袖的衣服,葱绿色的绉纱,显得她越发白嫩。她梳着干净利落的头发,又挽起了袖子,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陆沉勾了勾唇,往季念念身边走了几步,那股清新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偏偏季念念沉迷搬书,没有察觉陆沉在自己的身后。 就这样,不管她是出去还是进来,陆沉总是跟在她身后。 砚书和绿樱等人皆像是见鬼了一样,盯着亦步亦趋的陆沉合不上嘴巴。 最终,季念念还是发现了陆沉这一小动作,可给她气坏了,当即双手叉腰开骂:“陆沉,你在这遛我玩?” 陆沉咀嚼着她的话,“你是狗吗?” 第17章 月老坑她 夜色凉如水,庭前一钩月,银河闪闪星。 锦丰朝民风开放,今夜更是到达了鼎盛。安京城著名的情人桥——玉带桥上挤满了人。 季念念站在河对岸,捧着枣泥盒子,满目惊讶地望着这边,不由感叹爱情的力量。 “走吧,不是说要去月老庙吗?”陆沉从远处过来,手背在后面。 季念念赶紧吞了枣泥盒子,和陆沉肩并肩走着,时不时偷看他一眼。 她也没想到,陆沉竟然会带她来月老庙玩。 因着七夕这日,街上灯火通明,季念念好好打扮了一番,衣服是陆沉画的样式中的一套,上身着月色对襟羽纱衣,下身同色一条金丝挑线裙,这衣服的出彩之处还是在腰带上。 -- 第31页 同色锦缎腰带上,绣了十三只喜鹊搭成的桥,桥上两只小人。这条腰带是她专门为七夕定做的,低调又肯花心思,陆沉都多看了好几眼,季念念有些得意。 反看陆沉,只是一袭天青色的袍子,但生生被他穿出了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季念念一人孤芳自赏的时候,觉着自己美呆了,站到陆沉身边的时候,觉着自己还是有点不够美。 月老庙落座于城南,今夜的香客络绎不绝,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季念念和陆沉隔了一臂的距离走着,不知谁推了她一下,季念念差点摔倒,扑在了陆沉的臂上。 陆沉看了她一眼,季念念臊的脸红,“有人推我……” “是吗?”陆沉扫了她背后一眼。 季念念觉着有些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空无一人。 季念念闷闷的没说话,又自觉离开了一臂的距离,她知道,陆沉带自己来月老庙玩,不过是想还她搬书的情。 这时,她们已经走到了月老庙最繁华的路段,马路两旁都是摆摊设点的小贩,来往的行人,或是一男一女,或是姐妹。季念念眼尖的发现,这些姑娘手中,大多都拿着一个泥人。 精致的泥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像它的主人,季念念觉得好神奇,回头去问白薇和绿樱,发现两人还在后面很远的地方,她又着急想知道,便去问陆沉,“相公,她们手中都有泥人。” 陆沉:“嗯。” 季念念:“我也想要。” 陆沉看了季念念一眼,“她们的泥人都是在街口买的,泥人张捏的泥人最传神,传说在七夕这一日,姑娘拿着跟自己相似的泥人去祈愿,将泥人奉给月老,更为灵验。” 季念念瞧了一眼,果然拿泥人的姑娘都是往进走的。 她眼馋的看了几眼,“那错过了。” 陆沉声音略微拔高:“你要泥人作甚?不是说季大小姐及笄那年买了二十个泥人在月老庙祈愿吗?怎么?你的愿望还没实现?” 季念念吓了一跳,忙说:“实现了实现了。” 她拍了拍胸口,怪不得刚刚陆沉那么好心的给她作解,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差点就被陆沉揪住小尾巴。 陆沉冷哼,背在后面的手伸了过来,手中一个紫衣小泥人,尖尖的脸,圆圆的眼,翘翘的鼻,微微嘟起的樱唇,跟季念念有几分相似。 季念念刚要伸手去接,又将手缩了回来,“不,不用了,我不需要祈愿了。” 陆沉哼笑:“何必如此?又没让你拿着去祈愿,留着玩吧。” 说罢,他将泥人塞到季念念的手里,径直走了。 季念念抱着小泥人看了半晌,这紫色的衣裳,不正是她赏花宴那日穿的那身吗? 呵,男人。 季念念像是发现了小秘密,笑的两眼弯弯,雀跃的跟在陆沉的身后。 月老庙里最出名的就是那颗月老树,传说,月老当年就是在这座庙里飞升的,月老树便是他的肉身化成的,只要情侣二人执手在这棵树上挂上红线,便会拥有不渝的情缘。 季念念听着白薇的碎碎念,觉得十分好笑,月老根本就是大家想象出来的,不存在的,所以只是在这棵歪脖子树上挂个红线,就能拥有不渝的爱情? 怎么可能?那她挂上十条,可不可以让月老保佑她别死?或者求月老开开眼,让陆沉对她好一些? 白薇瞧见她不屑的表情,忙说:“王妃,你当年许过愿,若是能嫁给王爷,就给月老庙捐一千两的香油钱。” “什么?一千两?”季念念觉得自己幻听了,一千两,要了她的命吧,她真的没有钱了,陆沉画的那些个首饰都没钱打呢。 陆沉微微侧目,表情略微嫌弃。 季念念有些气愤,暗暗握了握拳,“一千两而已,咱们王爷有的是钱,如今本王妃代表着王爷的脸面,况且,王爷不是给了我五千两吗?就从那中间拿出一千两捐了吧。” 虽然她说的风轻云淡,但其实心跳极快,生怕陆沉当众拒绝了她。 索性,陆沉并未说什么,季念念看着白薇以陆沉的名义捐出去了一千两银子,立马喜笑颜开,开心的跟个两百斤的胖子似得。 陆沉只是哼笑,一副早已看穿的样子。 “王妃,王妃,主持给您送了十条红线,让你亲手挂在月老树上,他说,祝您和王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白薇捧着十条红丝带,笑的跟个三百斤的胖子似得,仿佛占了很大的便宜。 季念念嘴角微抽,她真怕这十条红丝带的威力,是不是得一万两银子? “白薇,这次本王妃可没许诺银子,你替我记记清楚。”季念念一边挂着红丝带,一边没出息的跟白薇强调。 白薇使劲点头,“嗯嗯,没有许诺银子。” 陆沉已经没脸看了,背对着两人。 季念念挂的手酸脖子疼,却瞧见陆沉跟个吉祥物似得,供来来往往的女眷欣赏,她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的叫了陆沉过来,把红线往他手里一塞,“我的挂好了,该你了,不是说执手挂的才灵验吗?呵呵。” 季念念掐准了陆沉人前秀恩爱的习惯,知道他不会拒绝。 果然,陆沉接过了红线,安静的挂起了红线。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将剩余的五根红线,绑在同一根树枝上,打成漂亮的结。 -- 第32页 季念念不由得看呆了,真是太好看了。 挂完红线,又去了月老庙的后街。 月老庙的后街有个别致的名字,叫做三生路,传说,走过这条路的有情人便能三生三世都有姻缘。 季念念听的发笑,“这不过是骗小姑娘家家的,我才不信呢,再说,一世情缘还不够?还三生三世?不腻?” 季念念本来跟白薇咬耳朵,声音不大也不小,谁知一回头就看见陆沉走在她的身侧。 见她看了过来,陆沉扫了她一眼,嘴角带着轻笑:“看我作甚?不腻?” 季念念:“……”他都听见了。 呜呜,那她是不是离死不远了? 季念念开启报名模式:“相公,念念说的旁人,并未说念念和相公,以念念对相公的思慕之情,我觉着咱俩的姻缘七生七世都不够。” 陆沉听的发笑,略微挑眉:“好,本王记住了。” 季念念第一次见他如此笑意,就像是看见了暗夜中绽放的昙花,虽然花儿已经闭合,但幽香依旧沁人心脾。 三生路这边比月老庙前街还要热闹,卖的都是些胭脂水粉,首饰珠钗,男子大多都会驻足为身旁的女子挑选几样。 季念念发现有不少女子偷看陆沉,她觉着好笑,拉着陆沉偷偷告诉她,谁知陆沉只是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念念不是说对本王思慕的紧?怎么这会儿倒是兴致勃勃?” 季念念被陆沉怼的哑口无言,讪讪的笑了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念念也不是那小气的人,既然已经吃上了肉,也不介意给别人喝喝肉汤。” 季念念说的起劲,陆沉的脸色却越来越沉,吓得她赶紧住嘴,生怕大佬对她生了厌,明天就弄死她。 陆沉脸色沉下来后,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冷了不少,这种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忽然,季念念瞧见路边小摊上挂着各种动物形状的面具售卖,她灵机一动,拉着陆沉走过去,挑了张最丑的面具。 陆沉沉着脸,挑着眉毛问季念念:“你该不是想将这张丑死人不偿命的面具给我戴上吧。” 季念念拿着面具翻来覆去的看,是张鬼脸,确实很丑,正想着说服的词,摊主开口了。 “客观,这张面具可不丑,这是钟馗大爷,捉鬼的嘛,一身正气,保四方安宁。” 季念念一听,笑弯了眼睛,“呵呵,相公也曾保四方安宁呢,这面具最适合不过你了。” 陆沉没在说话,任由季念念帮他戴上面具。 戴上丑丑的面具,确实没小娘子看陆沉了,季念念笑的嘴角翘翘。 走过三生路,便出了月老庙,要再想返回大街上,需要从小山上下去。这段路上只有几个昏黄的灯笼,光线黑暗。 季念念有些看不清楚怕摔倒,厚着脸皮牵着陆沉的袖子,大言不惭的说:“相公,你大胆的往前走,念念永相随。” 陆沉不置一词,只是比往常走的慢了一些。 走完黑暗的小路,远处便是灯火阑珊的永安街,季念念恢复了视力,看着眼前辉煌的灯火,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欢喜的说:“看吧,走完黑暗就是光明。” 这时,她的身后响起了掌声,一位公子朗声道:“这位姑娘说的真是太好了,从刚才若怀便注意到了姑娘。” 季念念笑着回头:“哦?你注意我什么?” 那位自称若怀的公子指了指季念念的腰带。 第18章 淡淡的酸 季念念脸蛋一红,娇羞的躲到了陆沉的身后。 吓死她了,她刚刚竟然忘了,竟在陆沉面前跟外男笑语宴宴,辛亏她感受到了陆沉眼中的寒气,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季念念退到陆沉身后,他便收起了那骇死人不偿命的眼神,倨傲的看着那位自称若怀的男人,“李若怀?” 那位李若怀也是个秒人,一副刚才看见陆沉的样子,笑呵呵的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安平王爷,真是碰巧啊,王爷怎么也在这?” 陆沉冷着脸,将季念念从身后捞出来,搂着她的肩膀,恶狠狠的说:“你刚刚调戏的她便是我娘子。” 李若怀厚脸皮的表情有一丝龟裂,片刻后恢复了正常,郑重其事的说:“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安平王妃,怪不得如此妙。” 陆沉的脸越黑了,“李若怀,你适合而止,否则我就算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也要管教管教你。” 李若怀不理陆沉,看向季念念,“王妃,若怀有一事不明,你这腰带为什么会会发光?” 季念念笑着眨了眨眼睛,可别说,她对这位李若怀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能惹得陆沉咬牙切齿的人可不多。 “公子,念念这厢有礼了。”季念念微微一福,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李若怀拱手还礼,两人对视一眼,一副你知我知的神情。 陆沉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差点气笑,他倒要看看季念念在他的眼皮底下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季念念抿唇一笑:“公子问我腰带上的小把戏,那念念便直说了,不过是那日不小心将王府中的一颗夜明珠打碎了,不忍心丢掉,便让工匠做成了小珠子,缀到这腰带罢了。” 李若怀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王妃真是好雅兴,令若怀佩服。” 陆沉听的眼角抽抽,季念念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夜明珠摔碎的。 -- 第33页 他愣神的这个当口,季念念和李若怀两人已相谈甚欢。 陆沉冷笑,揪住季念念的衣领把她拉回来,“娘子,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歇息了。” 季念念脸色涨红,陆沉这厮真的太不要脸了,歇息这种话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出。 李若怀笑的春风得意,一副他都懂的模样,识趣的离开,走之前不怕死的告诉陆沉,他这次回京便不走了,有空就会去王府做客。 陆沉沉着脸:“王府不欢迎你。” 李若怀笑的不甚在意,随意摆摆手:“师兄总是这么口不对心,辛亏我懂你的心意,否则你我二人又要产生误会。” 陆沉不理会李若怀,拎着季念念调头离开。 季念念实在憋得太辛苦了,这个李若怀真的太有趣了,她现在终于知道陆沉这装傻充愣的本事跟谁学的了。 陆沉见季念念肩头一抖一抖的,以为自己太过粗鲁伤了她,忙便将她放在地上,“别哭了。” 说完,季念念便笑出了声。陆沉一张脸彻底黑了,他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觉得季念念这女人会哭。 **** 翌日清晨,季念念睁开眼睛,便哭笑不得,昨日欺负陆沉欺负的狠了,他回了王府便去了书房睡,所以她今日一睁眼又软成了一滩水。 季念念想了想,左右今日无事,在床上躺一天也行。 于是季念念叫了绿樱和白薇进来,让两人伺候着她洗漱,又喂她吃了早膳,简直舒坦极了。 她不由得喟叹一声,这不正是她一直都想过的日子吗?终于实现了有什么不好呢?前几日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想着要恢复力气。 显然,季念念已经克服了恐惧,对于这种溺水事情,溺着溺着就习惯了。 躺着进食很不舒服,季念念早膳喝的粥,午膳也是粥,本想吃点肉,但是牙齿不允许,正当她难受的时候,绿樱进了屋子,“王妃,有客人上门,说是王爷的师弟,来拜访王爷。” 季念念好奇:“王爷不在吗?” 绿樱神色古怪:“在,只是王爷说他不在,那位客人便提出要见王妃。” 季念念笑了笑,她已经猜出了那位师弟是谁了,应当就是昨日那位李若怀,倒真是个妙人。若是她能起身就好了,好好跟李若怀讨教几招,那陆沉以后将不再是她的对手。 季念念想想都高兴,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不知夫人有何喜事?\不知何时,陆沉又倚在了门框上。 季念念凝了笑意,“相公,你来了?” 陆沉颔首,“嗯,你这是没起来,还是又躺下了?” 季念念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开始装傻。陆沉等了许久,不见季念念回话,他也不在意,径直说:“不准放那个疯子进来,你就这样躺着,称病,让丫鬟赶走他。” 季念念挑了挑眉,觉得陆沉的表情很好玩,就像是踩了狗屎,又想疯狂甩掉的样子。 “哦?据说来人是王爷的师弟,这样不见真的好吗?念念觉着做人不能忘本,既然是你的师弟,那也是念念的师弟,一日为师弟,终身都是师弟,我们……” “季念念,少废话,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肯赶走他?” 季念念越来越好奇了,这位李若怀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连陆沉这种腹黑大佬都像是有些怕他。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季念念权衡利弊,原文中没有李若怀的这个人,不太清楚他的底细。所以她暂时选择了陆沉。 从善如流的答应陆沉的交易,“好,只要相公抱抱念念,那么念念就帮相公摆平这件事。” 陆沉想了想,淡淡地开口:“如果本王没有记错,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叫我抱你了,你有什么阴谋?” 季念念要吐血了,怪不得能当终极大佬,这智商不是盖的。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让陆沉发现自己的异常,否则她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既然相公不愿意,那就让李公子进府来玩玩吧。”说着,季念念就要叫人去请李若怀。 “好,我答应你。”陆沉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双手一揽,把季念念抱了起来。 力量回归,季念念粲然一笑,就像是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洒在了向日葵上,极具活力。 陆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季念念细嫩的脖颈,别开眼睛,哑声问道:“好了吗?” 季念念点头如捣蒜:“好了,好了,多谢相公。” 季氏惯例,过河拆桥。季念念从陆沉怀里跳下来,转身去了净房更衣,片刻后,容光焕发地走出来,一蹦一跳的往大门口走去。 陆沉的目光一直随着她的身影消失。 “吱呀……”大门打开了,李若怀摇着扇子,看到走出的人是季念念,放大笑容,客客气气地拱手道:“王妃嫂嫂,您亲自来了?随便派个人吱一声就行。” 季念念掩唇一笑,“公子,真是不巧呢,我家王爷不在,这孤男寡女的,也就不请您进去了,你找本王妃有什么事,就在这说说得了。” 李若怀又愣了愣,随即笑了开了,拿着扇子敲了一下脑袋:“是若怀思虑不够,师兄既然不在,那我们便在这说说话得了。” 季念念又笑了,李若怀脸皮果然够厚,怪不得陆沉招架不住呢。 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 -- 第34页 陆沉在碧园等了许久,不见季念念进来,他思索了片刻,便抬脚往大门口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了季念念银铃般的笑声。 陆沉:“……” 是他想多了。 陆沉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露面的时候,就听到季念念对李若怀说:“那你明日早些来吧。” 李若怀反问:“明日师兄在吗?” 怎么听都觉着有些不对,陆沉忍不住了,重重的推开门,阴恻恻的说:“明日,我不在,你别来了。” 李若怀夸张的抖了下身子,又往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惊恐的说:“师兄,原来你在家?那你这是不肯见我?” 陆沉抽了抽嘴角,对付脸皮厚的人,唯一办法就是比他脸皮还厚。“是,我就是不想见你,以后你别来王府找我。” 李若怀伤心了片刻,又笑了起来,一双酒窝深的醉人,“成。” 陆沉不相信他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追着问:“出尔反尔是狗?” 李若怀点头,“嗯,不找你,我找她。”他指着季念念。 陆沉看向季念念,眼神像是两把飞刀,仿佛只要季念念点头,就会用飞刀把她扎死。 季念念这没出息的,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若怀说他会画好几种衣服样式,都是我没见过的……” 迫于陆沉的淫威,季念念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越垂越低。 李若怀站在台阶下,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陆沉气的手指发抖,白着脸,指着季念念:“你让他走,想要什么样式,本王画给你,本王就不信他李若怀在画画上能超越我?” 李若怀终于变了脸色,冷笑道:“师兄,画画我可能不行,但你懂女人吗?懂女人的衣服吗?” 季念念吃瓜吃的津津有味,岂料战火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陆沉得逞一笑,宠溺地看向季念念,笑问:“念念,告诉他,本王究竟懂不懂女人?” 第19章 我哄你呀 季念念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什么?竟然让她来说?这不是为难她么?她只能说出他的一百零八宗罪。 季念念刚起了个头,“我不……” 陆沉挑了挑一侧眉毛:“嗯?” 求生欲很强的念念连忙改口:“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你,但在念念心中,相公是最懂念念的人,对念念最好了。” 陆沉见她强笑着,脸上肌肉僵硬,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反倒笑了起来,走过去将她拘到怀里,坏笑道:“念念如此可人,为夫有何理由不疼?” 李若怀咔的一下将这扇合住,似笑非笑地说:“既然如此,那若怀便不多此一举了。” 陆沉傲娇的抬头,冲着李若怀摆手:“快走,快走。” 李若怀嗯了一声,“师兄还是多笑笑的好,这一笑,眼睛太勾人了,人人都说温玉公主的眼睛美,我倒觉着不及师兄万分之一。” 季念念听的一头雾水,温玉的眼睛有啥美的?不知李若怀这话有什么弦外之音,但是她明显感觉到陆沉的身体一僵。 她偷偷露出一个小脑袋,看到陆沉的下巴上都是阴沉的青色,她又缩回了脑袋。片刻后,李若怀的马车声响起,陆沉紧绷的身躯算是松懈了下来。 季念念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声冷汗,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陆沉木木地放开季念念,转身进了王府。 季念念瞧着他的背影,竟觉着他有一些落魄,心中难免一软,不由自主的跟上他的脚步。 听到脚步声,陆沉回头看了一眼,星眸中满是厌世的情绪,低低的问她:“你跟来做什么?” 季念念瞧着陆沉,明明这个人打扮的很整齐,却让她瞧出了一股子颓废的感觉,明明他高官厚禄,此刻却让人觉得他一无所有。 季念念想起了一句话,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想哄陆沉。 “陆沉,不如我们去喝酒?” 陆沉嘴角一抽,“喝酒?” *** “再来,再来……”季念念一脚踩着凳子,斜眼盯着陆沉,两只手抱着骰子盒,咕噜咕噜的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摇晃。 在电视里,输上头的赌徒们都是这个模样,作为一个合格的戏精,她必须会! 陆沉抿了一口酒,唇齿间满是梅子的清香,还有薄荷的清凉、水蜜桃的香甜,不得不说,这是他喝过最好入口的酒。 “还没好?我选小。”陆沉撑着脑袋问。 季念念得意一笑,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赌神在上,信女愿意一月不吃肉,只求赢一次。嘻嘻,这一次保准是大……” 三个红点,季念念哭了,最小的,又是陆沉赢了。 季念念凶狠的干了一杯酒,朝着陆沉放话,“下次,赌神一定会眷顾我的,我一定会赢!” 陆沉自斟自饮,神色愉悦,嗤笑:“是吗?我也想输一盘,自己倒的酒喝来无味之极。”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又将袖子往高挽了挽,“来,继续……” 纵使拜过了八方财神,她还是输的一塌糊涂,于是她仗着自己是庄家,强制性的换了玩法。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piapia,啊啊……” “陆沉,你怎么不说?那就算你输哦。”季念念飞快的抱起酒壶,给陆沉斟酒。 -- 第35页 陆沉不置一词,一饮而尽。 如此玩法,不多一会儿,陆沉便已微醺。 原来这就是醉酒的感觉?从前他饮不得酒,对于别人说的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能感同身受,今夜切身感受到了一丝快乐?他懒懒的倚在椅子上,扫了季念念一眼,这特殊酒是上天专门派她来酿的吗? 不知不觉,陆沉声音软了起来:“还不问?” 季念念倒酒的手一顿:“问什么?” “你费尽心思灌醉我,不就是为了问不开心的理由?” “啊?必须问吗?我有些不想问诶,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不想死,我娘前几日还托人带话,让我有空回去吃饭。”季念念苦着一张脸,她真的很不想知道大佬的事。 陆沉冷哼:“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季念念:“……” 那也比狼心狗肺好吧。 陆沉盯着季念念的眼睛瞧了好一会儿,见她眼神澄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你不是要画衣服样式?还不笔墨伺候。”陆沉脱掉外袍,一身里衣,俊俏不减半分。 季念念痴痴的点头,“嗯嗯,我这就去哪。” 她小跑到自己的书桌前,拿了笔墨纸砚,恭敬的递给陆沉,“相公,请。” 陆沉信手白描,一套广袖留仙裙跃然眼前,季念念有些愣,这不正是博物馆里,几十个专家还原赵飞燕跳掌上舞时穿的那套吗? 陆沉见季念念瞧地眼睛都直了,笑了起来:“怎样?是李若怀那种阴险小人画不出的。” 季念念狗腿的点头,“是是是,相公最牛了,能不能再画几套?” 陆沉斜了她一眼,“本王能画百来套,你料子和银子可够?” 季念念想起自己快干瘪的荷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娘亲前几日送了我几盘小菜,相公帮我娘亲画几张可好?念念想略敬孝心。” 陆沉没有说话,刷刷刷的画了一套,中规中矩,季念念有些不满,便指挥着陆沉画,不多一会儿,就画了十来套。 季念念敬佩的拍了拍陆沉的肩膀:“相公,你这手艺,不去街头卖艺真的可惜了。” 陆沉也不恼,“千金一张,卖的出去?” 季念念倒吸了口气,好贵啊,不如再叫他多画几张,“相公,我表姐前几日送了我一篮桃子,你再帮她画几张吧。” 陆沉噙着笑,按照季念念的描述又画了几张。 季念念盯着这一张张衣服样式图,两眼冒金元宝,这,这这,都是钱啊,她若是拿出去卖了…… “季念念,若你敢将这些图卖了,那就……”陆沉邪邪一笑,季念念打了个冷战,忙说:“不卖,不卖,一张都不卖。” 陆沉笑着伸了个懒腰,“嗯。” 清晨,季念念伸了个懒腰,舒服的打了个滚,钻进了一个滚热的胸膛,她怔住了。 “额……相公,早啊。” 季念念喝断片了,忘了陆沉没有回书房的事情,也忘了两人为何又睡到了一起,但是她知道的是,自己的身娇体软症状没有发作,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子时过了之后,陆沉这厮抱过她。 有了这个发现,季念念的嘴角一直翘着,像是小蝴蝶似得,欢快的洗漱更衣,若是身份允许,估计她早就哼歌了。 陆沉不明白她这种莫名的快乐,但他对于傻子格外包容。 用过早膳,陆沉去上朝了,季念念神秘的将昨夜的战果从床头的妆奁里挖出来,又装进了金丝楠木做成的盒子中,将楠木盒子抱在胸前,笑的两眼弯弯,让陆伯帮她备马车,她要出门去。 陆伯最近没有收到陆沉的指示,自然对季念念极为客气,妥帖的帮她备好了豪华马车。 季念念刚从大门出来,便看见倚在石狮子身上的李若怀,她愣了愣,跟李若怀打招呼:“早!” 李若怀大清早就摇着扇子,笑着回礼:“早!” 季念念有些难为情的问:“李公子今日所谓何事?” 李若怀仿佛已经忘了昨日的尴尬,笑着说:“昨日走得急,有件事没来得及说,我前些日子,在西南遇见了师兄的表妹,何家表妹说是要上京来,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何家表妹这几日应该会到京城。” 季念念点点头:“嗯嗯,念念知道了,一定会转告相公的,多谢李公子了。” 李若怀诧异的看了季念念一眼,“你不生气?” 季念念噎了一下,疑惑道:“生气什么?” 李若怀脑补了许多,忙不迭的点头:“倒是不用生气,毕竟如今你是正儿八经的王妃。” 季念念笑的开怀:“是啊,表妹要来,尽管来呗。” 李若怀本以为会看到什么精彩缤纷的场景,如此无味,只怕是白跑一趟。 “呵呵,话已经带到,若怀告辞。” 季念念目送李若怀离开,迫不及待的跳上马车,指挥着车夫往大将军府去。 温婉君见女儿回来,自然很是欢喜,抱着女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许久,“念念好像胖了,也变漂亮了。” 季念念今日的衣服是陆沉帮忙画的,她高兴的转了圈圈,“娘,是不是漂亮了,看我这衣服,好看吧。” 温婉君点头,笑道:“好看,好看,听说你那日赏花宴的时候,穿的衣服也是很好看的,可惜娘没看到。” -- 第36页 季念念见她有些遗憾,便安慰她:“没事的,娘,我只会越来越漂亮的,衣服也会越来越好看的,这不,我还央着王爷帮你画了几套衣服呢。” “什么?”温婉君十分震惊。 季念念献宝似得打开了金丝楠木盒子,将那些样式图拿了出来,“娘,快看,以后娘你就是全京城最美的夫人了。” 一席话哄得温婉君高兴极了,捧着样式图瞧了又瞧,“念念,这也太多了,娘觉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不如,将这些匀出来一些,送给关系好的夫人,可好?” 季念念想了想,陆沉说了不能卖,又没说不能送,当即点头:“好。” 第20章 表嫂表妹 季念念在大将军府吃了睡,睡了吃,磨磨蹭蹭的享受了整整一日,华灯初上时才坐着马车回了安平王府。 刚进门,便能听到正院花厅里嘤嘤的哭声,如歌如泣,婉转低迷。 季念念用眼神询问陆伯。 陆伯似乎也被这哭声感染,情绪低靡:“是从西南来的表小姐,她来京城的路上遇见了山贼,身边护卫拼死护着她逃出来,吓得不轻,正在跟王爷哭诉。” 季念念鹿眼一缩,兴奋的点点头。早晨李若怀说的时候她没多想,刚刚却想起了许多原文剧情。 陆沉的表妹,何盼,是个美人,从小在西南长大,和陆沉乃是青梅竹马的感情。陆沉从西南回京时,她还在守孝,不便同行,这刚出了孝,就急急忙忙的来京城投奔陆沉。 原文中,这表妹来了之后,季念念整日都泡在醋坛子中,想尽办法要将表妹嫁出去,可表妹不点头,陆沉也不点头,到最后季念念成了全京城妇人口中的恶人,表妹倒成被同情者。 季念念哭着回娘家,跟温婉君哭诉表妹是如何如何勾、引陆沉,如何如何陷害她,温婉君这才知道自家傻闺女遭了人家的道,气的不轻却没有办法。 不知不觉,季念念已经走到了花厅门口,她忙回过神来,调整了面部表情,看起来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她一进门就瞧见何盼拉着陆沉的袖子哭的打摆子。 季念念冷笑,不就是哭戏吗?她忙抖开了手绢,捂着眼角嚎了起来:“我这可怜的表妹啊,差点被那杀千刀的土匪抢走,真是心疼死嫂嫂了,快叫嫂嫂瞧瞧,真是心疼死嫂嫂了……” 何盼被季念念这么一嚎,当成噎住了,哭声化成了一声鹅叫,何盼自知失态,臊的脸红,偷偷去看陆沉的表情。 陆沉恍若未闻,不管是对季念念的哭嚎,还是对何盼的失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眼底隐隐有血丝,揉了揉太阳穴,叫了声:“劲松!” 季念念欲对何盼下手,杀一杀她的锐气,刚抬起脚,就感受到一阵风,一个黑衣人跪在了陆沉脚边。 季念念吓了一跳,嗖的一下冲进了陆沉的怀里,大嚷着:“相公救我!” 陆沉见季念念真被劲松吓到了,也没说什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一边朝劲松吩咐:“去找冯爷,借他五城兵马司的人去剿匪。” 季念念知道陆沉说的冯爷乃是冯明祥,定远侯之子,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陆沉揭竿而起之时,这人是最强助攻。 何盼一听表哥要为自己出头,忙感激涕零的道谢。 陆沉沉重的摆手,“表妹说这话就是折煞表哥了,当初舅舅走的时候,将你托付给了我,没有照顾好你,真是万分自责。” 季念念撇撇嘴,呸,有什么好自责的,你表妹能从土匪手里逃脱,也不简单。 何盼又哭了起来,嘤嘤地道:“表哥对我很好。” 季念念真是不喜欢这个何盼,原文中何盼其实会武艺,根本不是这么娇滴滴的人,只是她以为自己会嫁给陆沉,及笄后便不再动武,仔细调养了许久才如此“弱不禁风”。 陆沉将季念念从怀里摘出来,看着她说:“不早了,带表妹去她以前住的荷园安顿,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 荷园是安平王府里景致最好的一处院子,平日里一直锁着,没想到竟然是何盼的住所。 季念念脸色有些奇怪,何盼破涕为笑,得意的看着季念念,朝她福了福:“那就麻烦表嫂了。” 季念念也笑了,看来是她把何盼高看了,就一个园子都值得她高兴?真是眼皮子太浅了,她决定让何盼重新掂量一下自己。 “啊,原来妹妹住荷园啊?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恐怕有些不妥。”季念念婊里婊气的,欲言又止。 陆沉正在想事,张口就出:“既然不妥你就看着安排。” 季念念沉住气没笑,担忧的看向何盼。 何盼气的不轻,荷园景致最好,以前来京城时,她亲自选的,亲手布置的,哪里不妥了? “不,不麻烦嫂嫂了,我觉着荷园挺好的。” 季念念笑着上前,拉了何盼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傻妹子,我娘亲说过,姑娘家不适合住在有水的地方,湿气重,会伤了身子。” 何盼被季念念这席话说的心里七上八下,虽然知道对方在戏弄自己,但她也不敢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只好任由季念念安排。 季念念一不做,二不休,麻利的将何盼安排到了西南角的榴园,种满了石榴,蚊子超多的那个院子。 陆伯欲言又止,季念念笑眯眯的问陆沉,“相公觉得怎样?” -- 第37页 陆沉心里盘算着事情,点头道:“甚好。” 甚好二字浇灭了何盼的希望,也让陆伯收起了多管闲事的心。 就这样,何盼住到了榴园,一晚上,被蚊子折腾的不轻,第二天,季念念便让人送去熏蚊子的香,她可不愿给何盼借口换地方。 *** 夜晚,陆沉让砚书来跟季念念打了招呼,让她先睡。 季念念落得清静,舒坦的洗了澡,抹了七八样护肤品,这才满足的躺在床上。 梦里,季念念梦到自己被八爪鱼缠的紧紧地,她也不甘示弱,回手勒住了八爪鱼,颇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意思。 谁知清晨一睁眼,便瞧见自己紧紧地抱着陆沉,而他臭着一张脸,狠狠的瞪了季念念一下:“你要谋杀亲夫?” 季念念倒吸一口气,怎么会?她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但,让她高兴的是,今日的身娇体软已解。她装疯卖傻,“相公,最近都不用晨练吗?” 陆沉咳了咳:“某人抱的太紧,挣不开。” 季念念红了脸,是她吗? 两人正在用早膳,季念念指挥陆沉帮她端萝卜糕,这时,绿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何盼。 今日,何盼穿了件水绿色的小衫,下身穿了葱白长裙,一双绿色绣花鞋在裙底若隐若现,面上一片油污。她手上拎了食盒,冲着陆沉笑的温婉端庄:“表哥,我做了西南那边的小食,拿了些给你尝尝。” 绿樱伸手去接,何盼避过了她的手,亲自打开食盒,将那几道小食拿了出来摆在陆沉面前。 陆沉笑着道:“表妹有心了,坐下一起吃吧。” 何盼却之不恭,坐到了陆沉的右侧,又是夹菜,又是递食,忙的不亦乐乎。 季念念也不理会,兀自吃着萝卜糕,喝着燕窝粥,幸福的眯眼睛。 何盼见季念念无视她,便忍不住想上眼药,“烦请表嫂帮表哥盛碗红豆粥,吃酸茭头的时候配红豆粥最好。” 季念念看了一眼,红豆粥放在她这边,她摆了个眼色给绿樱,绿樱忙盛了碗红豆粥摆在陆沉面前。 何盼呵呵一笑,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季念念心中冷笑,也不理会她,倒是看向陆沉:“酸茭头好吃吗?。” 酸茭头是何盼在西南做好带来的,本就不多,都给陆沉留着了,她就盼着陆沉能多吃几口,好想起两人从前青梅竹马的时光。 听季念念这么一说,何盼紧张的捏着帕子,竖着耳朵等着陆沉的回答。 陆沉也不多话,将那盘酸茭头放到季念念的面前,言简意赅道:“自己尝。” 何盼紧张兮兮的看向季念念,生怕她吃。 但季念念多恶略啊,一口气将一盘酸茭头吃光,这才悠悠的开口:“太酸了。” 陆沉点头,“嗯。” 他只喜欢葱油面,其他一视同仁。 吃过饭,陆沉先走了,季念念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雪片糕,何盼起身告辞:“嫂嫂慢用,盼儿先回去了。” 季念念咽下雪片糕,笑吟吟的问:“你做什么急着回去?” 何盼噎住了,她回去不过是想再做点西南的吃食,等陆沉回来了再送来。被季念念这么一问,她倒是心虚了。 “呵呵,听闻表妹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忙活了一早上,表嫂这心里呀,就痛的跟滴血似得,”季念念看向何盼,“你这傻孩子,知道的,说你懂事,投桃报李,不知道的,还当我这表嫂刻薄小姑子,故意指派你呢。” 何盼臊的脸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愣在了原地。 说着,季念念去净手,素白如玉的手指在瓷盆里轻柔洗濯,洗完用棉布擦干,这才抹上香膏,顿时房中沁满了馨香。 季念念笑着说:“表妹这样的美人,就该娇滴滴的养着,而不是去厨房熏得满身油烟,再说,也没有使唤客人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刷的一下,何盼的脸烧红烧红,她初来乍到,对王府厨房不熟悉,手忙脚乱的做好小吃,听闻陆沉已经开始用早膳了,便急急忙忙的拎了食盒过来,没来得及回屋换衣服,身上难免沾了油烟味,她只求不要被表哥闻见。 季念念这么一说,她知道自己掩耳盗铃失败了。 季念念施然坐到椅子上,绿樱捧了茶来让她漱口,漱完口,季念念才说:“表妹,你怎么不说话,是觉着表嫂说的不对吗?” 第21章 念念伤心 何盼被季念念夹枪带棒一席话,气的眼圈泛红,嘴唇颤抖,双拳握紧,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出。 她从小也是奴仆成群伺候着,今日下厨不过是想跟陆沉拉近距离,怎么到了季念念口中,倒像她是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似得。 这些年,西南边关握在陆沉的手中,她在西南横行霸道惯了,这要是在西南,估计早两个巴掌呼到季念念的脸上了。 可这是在京城,这是在安平王府,她只能忍着不动手。 但并不代表她不能还嘴,她就不信了,季念念还能鹦鹉学舌? “表嫂说的自然没错,但恕盼儿难以从命,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有些人就喜欢雕虫小技,有些人就喜欢大方敞亮,性格不同,做出的选择也不同。多谢表嫂关心,盼儿先行告辞。” 说罢,何盼就走了。 季念念点点头,嗯,这姑娘话说的不错。但她总觉着有点不对劲诶。 -- 第38页 她的沉默,绿樱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口安慰,“王妃别理她,能嫁给王爷自然是您的福气和缘分,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 季念念:“……” 好你个小姑娘,竟然是在明嘲暗讽她设计陆沉的事,真是气死她了。 大意了!竟被小姑娘说教了一顿还没机会还嘴,真的好气啊。 季念念气的吭哧吭哧的,这时,砚书小跑进来,急促的道:“王妃,王爷率兵出京剿匪去了,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 季念念本就怪何盼,一听陆沉竟然是为何盼出头去了,就更生气了,胸口憋得难受,连眼圈都有些酸软,随意摆了摆手,闷闷地说了声:“知道了。” 砚书没有多想,匆匆收拾行囊,出了王府,打马去追陆沉。 陆沉听了砚书的汇报,只是嗯了一声,拉紧辔头,狠狠的夹了马腹,黑色的马儿像一道闪电似得劈了出去。 冯明祥今日难得穿了细甲,笑的莫名其妙。见砚书一头雾水,更是笑的开心。 陆沉跑出了几里地后,明显没有那么生气了,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再气什么。 放慢速度,冯明祥率人追了上来,两人并驾齐驱,陆沉脸色依旧不好,冯明祥也没有找死的习惯,只好把话题扯到陆沉的身上来。 “连根拔起吗?” “嗯,拔了吧,这些土匪扰民太甚。” 冯明祥欲言又止:“情报你看了,土匪头子跟县令有勾结,我怕……” 陆沉斜眼觑他,“怕什么?到了县上,先把县令提溜过来,到时候派他打头阵,我不信土匪刀枪有眼。” 冯明祥笑了笑,“是我婆妈了,走,除害去。” 两人风风火火的打马疾驰,他们身后带了两千人,但队伍两极分化很是眼中,前半部分较多的骑兵们,斗志昂扬,眼中充满了希冀,后半部分骑兵,一个个满脸哀怨,一副不愿意上战场的样子。 冯明祥回头看了一眼,嫌窝心,又转了过来,对陆沉说:“你说太子那人,怎么净是些小聪明?你瞧瞧他在五城兵马司安插五百人都是些什么货色?这是上战场的表情?跟送死一样,晦气!” “别急,马上就给你换了。”陆沉道。 冯明祥笑了笑,“不急,就是烦。” 扶风县令看到陆沉的时候,吓得双腿都软了,听闻陆沉要去剿匪,他的脊梁上吐出豆大的汗粒来,强颜欢笑:“微臣愿意带路。” 陆沉似笑非笑:“那就多谢县令大人。” 胖胖的县令一边擦着汗,一边道:“不敢不敢。” 鲜血顺着陆沉细白的软甲留下,形成一道细线,他沉默的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首,竟有片刻的失神。 直到冯明祥过来,“走吧。” 陆沉擦了擦剑:“都安顿好了?” “嗯,只有一人,不在山寨里,其他的都死翘翘的。” “那五百人呢?” “嗯,都冰了!” “好。”陆沉喉头微动,环视战场一圈。满地尸首,烽火狼烟。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杀戮,他杀人,也救人,凭心。 陆沉在战场上打的火热,季念念在王府也引起了没有硝烟的战争。 她身娇体软的惩罚还有两日期限,这两日,陆沉刚好去剿匪了,没有异性抱抱,她只能摊在床上。 加上兴致不高,整个人都是恹恹地,两个婢女脑补太多,以为是表小姐将她家王妃气病了,一个个都寒蝉若禁,看到何盼都绕道走。 何盼听闻季念念病了,便想来瞧瞧她,偏偏几个婢女都视她不见,没人给她通报,她也落得松快,干脆不去探病了。 她本就对安平王府熟悉,这会儿心情松快,带着丫鬟小依在精致的园子里到处乱转。 季念念听说了何盼的行踪,更是气的不轻,这就是典型的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真是气死她了。 *** 温婉君听丫鬟说季念念生病卧床,急的着急冒火,指挥着管家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立马就要去王府。 这时,门房来人禀报,说是兵部尚书的夫人上门亲自道谢来了。 温婉君愣了片刻,想起了这位尚书夫人为何道谢,不就是那人念念给她的样式,她给几位相好的夫人匀了些。兵部尚书夫人是个憨厚的,早早来道谢。 温婉君知道丈夫打仗,跟兵部要搞好关系,她可不能怠慢了这位尚书夫人,只好亲自去迎了她,将她接到花厅,意图三言两语便散了。 尚书夫人姓顾,面相憨厚,是个实心实意的,一进门便忙着道谢,温婉君素来跟她交好,忙说些不用之类的。 顾夫人见温婉君兴致不高,便直戳戳地问:“夫人今日有事?” 温婉君本就心里憋得慌,她跟季大将军说这事,反倒被训了一顿,说她小题大做,要管到王爷府里去,但她疼女儿啊,心里疼得难受。顾夫人这一问,她就跟倒豆子似得说了出去。 顾夫人听了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陆王爷这表妹还挺彪悍的。她忙安慰了温婉君一番,替季念念抱不平。 毕竟,她刚收了季念念的礼物,当然向着季念念。 温婉君被这样安慰了一通,心里舒服多了,打发了顾夫人,便去了安平王府看季念念。 她不知道的是,顾夫人觉着时间还早,不愿回府去,又回了娘家,承恩伯府。承恩伯的夫人,因着顾夫人的关系,也得了一张样式图,本就对季念念好感满满,听闻她受了欺负,忿忿不平,又赶回了娘家淮阳侯府。 -- 第39页 她将这事告诉了娘家大嫂,也就是林婉的伯母,林轲的亲娘刘夫人。 刘夫人本就是个大嘴巴子,这一道说下来,京城但凡有点头脸的夫人,都知道陆沉表妹气的表嫂卧床了。 何盼这凶悍的名声算是传了出去,偏偏当事人还不知道,兴冲冲的准备着礼物,想去拜访娘亲昔日的旧友。 *** 温婉君坐在季念念的床头抹眼泪,季念念心情低落,还要耐着性子哄她,直说自己没事,不是被何盼气的。 温婉君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季念念的脑门:“你这孩子,我再不了解谁,我还能不了解你?死鸭子嘴硬,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跟爹娘说,什么都自己受着,真是气死娘了。” 温婉君嚷着要去教训何盼两句,季念念忙拦住了,“娘,你这样一闹,念念以后怎么在王府立足?是不是有个什么事都得把您请过来说道说道?我倒是愿意,您觉着陆沉愿意吗?” 温婉君知道女儿说的是实话,但心里还是难受,又抱着季念念肉啊肝啊叫了一通,红着眼睛回了将军府。 季念念被温婉君这样一哄,心情好多了。毕竟,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躺完了两日,陆沉凯旋归来。 他仅仅用五百人便破了山匪的十八寨,屠了一千余名山贼,缴获了无数金银,更是打杀了官匪勾结的贪官,是太平盛世里少有的大案。 消息传回来,京城百姓夹道欢迎,皇帝派了太子宫门亲迎,一时荣耀无二。 不少官夫人结伴在宫门口目睹盛况,瞻仰英雄之姿。 陆沉朝着官夫人所站的方位瞧了一眼,并未发现季念念的身影,他不禁冷哼,他就知道季念念这个小骗子,那些爱慕都是表面的,否则今日怎会不来迎他? 何盼夹在一群百姓中间,嗓子都喊劈了,也不见陆沉看她一眼,说是不落寞是假的,总之这一次入京,她事事不顺。 陆沉从宫中出来,直接打马回了安平王府,径直进了碧园。沉重的铠甲未脱下,俊俏的脸一大半都藏在头盔里,灿若星辰的眸子此时覆上了一层冰霜,一步一步,沉重又坚定。 一进门,便瞧见季念念和一名男子坐在榕树下的石桌旁,她正在煮茶,体态袅娜,一举一动都如诗如画,笑的两眼弯弯,漾出浅浅的酒窝,探着脑袋问那名男子:“味道如何?” “甚好。” 季念念笑了起来,高兴的抚掌,“甚好就好,真怕煮不好。” 陆沉看着她璀璨的笑,只觉得五脏六腑犹如火烧一般,愤怒的不知如何开口,手中的剑脱手而出,直冲着碧园东北角的那缸池鱼而去。 哐啷一声,鱼缸碎了,鱼儿落在地上,半张着嘴,垂死蹦跶。 第22章 如你所愿 听到巨大的声响,季念念回头,看到杀气四溢的陆沉,她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人,她也真的会死。 陆沉本就注意着她,自然瞧见了她打冷颤的样子。 为什么? 那名男子也同样回过头来,是李若怀,他拧着眉头,凝眸看向陆沉,叫了声:“师兄。” 陆沉沉着嗓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不是让你别来么?” 李若怀也不说话,目光如水,淡淡地瞧着陆沉。 季念念是真的怕陆沉,忙解释:“若怀得了一些茶,让我帮他煮茶而已……” “煮茶?”陆沉勾了勾唇,满目不屑,“李若怀何时需要别人帮他煮茶了?你不是被誉为小茶圣吗?” 季念念震惊的看向李若怀,她班门弄斧了? 李若怀接收到她质疑的眼神,开口解释:“我……” 刚说完一个我字,便听到重甲落地的声音,陆沉解开了战甲,捏着拳头,大步流星冲着李若怀走来,对着他的左脸就是一拳。 这是季念念第一次见人打斗,她愣住了,心跳极快。 李若怀不甘示弱,也还手朝着陆沉左脸一拳,别看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两个人就这样对打了几个来回。 季念念终于反应过来了,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别打了……” 但很明显,没人理她,两个人都红着眼,烂着脸。 李若怀忽然贴近陆沉,不知低语了些什么,只见陆沉的眼底一片血红,跟疯了一样,连着揍了李若怀好几拳,李若怀笑着,鲜血从口中流出来。 他跟疯了一样,季念念看的心头一跳,箭步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陆沉,你住手。” 陆沉愣住了。 这时,李若怀的拳头已经挥了过来,季念念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冲到了前头,替陆沉挨了这一拳。 李若怀看到她时,及时卸了力,即使这样,季念念还是被砸到陆沉的怀里,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到麻木,咬着嘴唇,白着一张脸,豆大的汗簌簌的往下掉。 陆沉大脑一片空白,想起很多年前的画面,头疼欲裂,他伸手去抓季念念,抓空了,他又去抓。 李若怀也凑了上来,被陆沉一脚踹开,他抱起季念念机械的往进屋子跑,大喊着:“找郎中!” 陆伯一边差了人去找郎中,一边让人准备了热水和跌打损伤要用的东西。 季念念靠在陆沉怀里,肩膀疼的难受,闭着眼睛不说话,陆沉心跳的砰砰砰的,粗鲁的扒开她的肩头瞧伤势。 -- 第40页 见到肩头红肿了一片,他颤颤巍巍的捏了捏骨头,直到确定没有碎骨头,这才放下心来,狠狠的吐了口气。 季念念心烦,径自趴在了床上,不去看他。 陆沉第一次体会到胆怯。 郎中来的很快,陆沉却没有让他靠近季念念,只是形容了一下症状,让他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和贴膏。 郎中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办,毕竟达官贵人的事他们不好打听。 季念念倒不是气陆沉,她懊恼的是,为什么要替陆沉挡这一拳?是讨好?还是本能?还是助人为乐?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她更加心虚了。 不管陆沉说什么她都沉默,陆沉也不说了,出了屋子,命人将李若怀赶了出去。 何盼听说陆沉回来了,急忙跑来碧园,却瞧见李若怀满脸血迹,站在院里呆呆楞楞的,她好奇的去问李若怀,却被他无视。 直到陆沉出来赶李若怀走,她才明白,原来是季念念受伤了。 *** “嫂嫂,来喝点粥。”何盼端了燕窝粥,态度恭敬地喂季念念,陆沉站在一边。 季念念看见何盼就烦,今天也没心情敷衍她,不回头,让她在那晾着。 何盼尴尬地看向陆沉,委屈地叫了声:“表哥……” 陆沉黑着一张脸,眉峰微拢,看起来很生气:“季念念,你太过分了。” 何盼心中一喜,表哥还是在意她的。 陆沉又道:“怎么能不吃饭呢?来,我喂你。” 何盼呆了,这是她表哥? 季念念也惊呆了,这是陆沉?该不是被夺舍了吧。 于是季念念绿着眼睛,诡异的瞧着陆沉给自己喂粥,放眼看去,不仅她一个人比较雷,就连何盼和两个丫鬟也看呆了眼。 只有陆沉一人沉溺喂饭的乐趣中,每次只喂一小勺,喂完帮她擦了嘴,满意地笑了笑。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陆沉问:“要不要你洗澡?” 季念念是真的受不了了,她好想召唤冯导出来,掐着冯导的脖子求他布置任务,找死也好,受惩罚也好,就是别让陆沉这么反常好吗? 可惜,冯导像是遗忘了她。 眼看陆沉就要扒了她的衣服,季念念忙说:“不,我今天不想洗澡。” 她想恶心死陆沉。 陆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她的眼睛,默了片刻,“来人,打盆水过来。” 季念念瞳孔微缩,暗自揣测,是不是她惹怒了陆沉,要被泼水了?妈妈呀,救命呀! 正当她万分惊恐时,陆沉帮她脱了袜子,将她的一双玉足按到水里,笨拙的搓洗起来。 季念念脸蛋绯红,不自然的缩了缩脚,忙喊着:“不,不用了!” 陆沉不由分说的帮她洗好了脚,掖好被子,“睡吧,我就在这守着你。” 这时,屋里想起了啜泣声,陆沉皱着眉头看过去,像是才发现何盼一眼,“你怎么还在?出去吧。” 何盼捂着眼睛哭着走了,季念念没什么感觉,她已经被陆沉雷傻了。 季念念假装睡觉,又偷偷睁开一条缝,看见陆沉低垂着眼睛,她有些不自在,“陆沉,你别这样,我救你是因为我拉住了你的手,若是你受伤了,我怕你怀疑我和李若怀沟通好了,要害你。” 季念念觉着如今她对陆沉也算是有些了解了,这个人比较偏执,敏感,容易乱想,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说出来,真真假假他自己探查吧。 陆沉愣了一下,表情比刚才僵硬了一点,依旧不看季念念的眼睛,笑着说:“季念念,你可真会煞风景,其实刚刚之前,我都很感动,毕竟你是除了我娘之外,第二个保护我的女人。” 季念念嗯了一声,“不客气,若你实在过意不去,不如给我点银子吧,我那些首饰都没钱打。” 陆沉想都没想就点头:“好。” 季念念高兴坏了,“不行,不行,我反悔了,你干脆出钱帮我打首饰,做衣裳吧,我喜欢那种艳压群芳的感觉。” 季念念故意这样说,希望陆沉能明白,她是个俗人,不是那种高洁之士。让陆沉别对她抱太多希望,到时候失望了又要迫害她。 谁知陆沉只是笑了笑,颇为宠溺的说:“好。” 季念念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极了,陆沉这是真情流露还是演上瘾了? 她宁愿相信陆沉这是演上瘾了,毕竟人家刚刚才为她表妹剿灭一茬土匪呢。 季念念睡的很不安稳,肩膀上总是传来一种辣辣的疼,就像是在影视城吊威亚摔了以后的感觉,她咬着牙,强行睡觉,告诉自己她能忍。 陆沉在床边上做了一夜,瞧着季念念咬牙切齿,愣是不吭一声,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就算是跟在亲舅舅身边,伤了痛了也是一声不吭。 陆沉不由自主想到季念念的解释,翻看着双手,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相信季念念是真的要救他。那她是在害怕什么? 第二日,便是七月十四,陆沉还记得自己答应季念念烧头香的事。 季念念整整一日未见陆沉人影,反正她已经忘了烧头香的事,刚准备就寝,陆沉披星戴月从外面进来,卷了被子,扛着她就走。 “陆沉,你放我下来,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烧头香,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我们走。” -- 第41页 “嗯?”烧什么头香,她想养伤。 季念念去看身下的马车,明显比她以前坐的那辆马车更为舒适,垫着厚厚的毯子,还衬了棉被,放了小桌,不用打开,她都知道小桌抽屉里放满了吃喝用具。 奢华低调有内涵。 季念念斜靠在马车里,陆沉坐在她边上,手中捏着一只小小的茶杯,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马车旁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杂乱磅礴。 只见陆沉勾了勾唇,大事了然的模样。 子时已近,灵叶寺的山脚下,瀚德太子坐在马车里,听着属官的汇报,脸色越来越差,森然开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本宫今日也要上山烧香。” 属官脸色奇差,拱手恳求:“太子殿下,三思啊,皇上龙廷盛怒,召您进宫解释,若您不能及时现身,只怕引起猜忌啊……” 瀚德太子手指捏的嘎嘣响,“给本宫盯着,看看是谁烧了头香。” 瀚德太子的车架一路狂奔回了京里,季念念和陆沉的车架转着小路上了灵叶寺。 季念念发觉陆沉今日心情很好,忐忑极了,这厮该不是真的想要孩子吧。 第23章 君子一诺 甫一下马车,季念念便被灯火晃了眼睛,灵叶寺里灯火通明,诵经声入耳,香火气扑鼻,面色喜色的僧人行色匆匆。 季念念以为自己会被盛情接待,岂料只是一个小僧弥带着她和陆沉去了大雄宝殿的侧殿。 此时,侧殿里站着一对夫妇,衣服朴实,面色良善,见了陆沉和季念念,忙行礼。 陆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季念念发现,这位妇人竟然大着肚子,她不禁多看了几眼,心里胡乱猜测这对夫妇和陆沉的关系。 子时一到,他们四人一同进了大雄宝殿。 这时,一位白须僧人迎了过来,冲着陆沉笑呵呵地说道:“往年请你来,你都不来,今年竟要抢着来。” 季念念瞧着他们两人颇为熟捻。 陆沉不理他这句话,给季念念介绍这位僧人:“圆通大师。” 季念念听了难免有些震惊,原文中,这位圆通大师跟女主的交情不错,没想到竟跟陆沉也这么熟悉。 圆通大师笑呵呵的摆手:“上香吧。” 季念念先跪了下去,身边的蒲团陷下去一块,抬眼看去,是陆沉,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有些窃喜,两人恭敬的上了香,行了礼,这才到了许愿环节。 这个环节是令季念念最兴奋的环节,她双手合拢,口中念念有词:“佛祖保佑信女,长命百岁,一夜暴富,吃嘛嘛香,身体棒棒……” 陆沉竖着耳朵,听着季念念的碎碎念不知不觉地翘起了嘴角。这时,钟声响起,她后头许的什么愿陆沉没听见。 没听见也罢,陆沉合拢双手虔诚道:“如她所愿。” 两人重新回到偏殿,那对夫妇进了正殿上香,陆沉见季念念翘着嘴巴,眼神轻松,仿佛心愿下一秒就能实现的窃喜模样,不由得想戏弄戏弄她。 “季念念,你上次给了月老一千两,不对佛祖略表心意?小心佛祖吃醋,不满足你的心愿。”陆沉背着手,季念念看不清他的表情。 “佛祖连这都知道?”季念念慌了,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陆沉被她贪财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叫声好哥哥本王替你出?” 季念念:“……” “好哥哥。” 陆沉摇了摇头,大手一挥,在功德簿上签下了季念念和他的名字。 季念念头一次被人一掷千金砸钱宠爱,高兴的都快摇尾巴了。 这时,那对夫妇出来,陆沉安排人送他们离开,走之前,那位孕妇冲着季念念说了句:“祝夫人好孕连连!” 季念念笑着道谢。陆沉笑的古怪。 送走了那对夫妇,季念念问陆沉何时离开,陆沉却道:“今夜就宿在寺里,我带你去厢房。” *** 灵叶寺不愧是香火最鼎盛的寺庙,厢房虽然朴素,但干净整洁,被褥上隐隐有些一股阳光的味道,床上罩了软纱防蚊。 陆沉一进门就坐在窗边望月,季念念对环境还算满意,蹬了鞋子上床去睡。这时,门外响起抠门声,三长一短。 陆沉起身闪出门外。 季念念怕那人进来,便觉着躺着不雅,起身下了床,坐在了窗外。 “王爷,太子的人果然拦了那对夫妇。”一人身穿黑衣,藏在阴影里,季念念只能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沉沉默片刻:“静观其变。” 季念念倒吸一口气,想起了原文中的一处情节。 原文中,七月十六日清晨,京城郊外发现了两具尸体,妇人大着肚子,现场惨不忍睹,惊动了官府,一路彻查下来,竟成了无头悬案。最后,太子倒台后,众人才知道,这对夫妇是太子杀得,不过是因为这对夫妇也抢着烧头香。 季念念想起那个笑容和善的夫人,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呼吸困难,手脚发软,头脑一片空白。 陆沉刚打发走黑衣人,便瞧见季念念扶墙出来,她的脸色惨白惨白,陆沉吓了一跳,箭步上前,将她揽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季念念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咬了唇边嫩肉一口,疼痛使她清醒,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模糊了双眼,也增加了勇气,出口质问陆沉:“陆沉,那对夫妇是不是替我们掩人耳目?” -- 第42页 陆沉一怔,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圈:“到底哪里不舒服?” 季念念抹了眼泪,但眼泪越来越汹涌,像是淌不完似得,委屈,恐慌,自责,一瞬间袭上心头,她哑着嗓子吼回去:“我心里不舒服,我心里一点也不舒服,早知道就不烧头香了,我不要别人替我,他们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陆沉沉默,他在赌。他何尝不知道太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他安排了人手保护那对夫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暴露自己。 但季念念这样一哭,他觉着自己做错了。 “不哭,他们不会死。” “你知道什么?他们真的会死,我不想害人。我错了,我不该说什么求子,是我错了,求求你,救救他们,那个姐姐的孩子快出生了吧,我宁愿自己去死!我再叫你一声好哥哥,你帮我好不好?”季念念语无伦次,紧紧盯着陆沉眼睛,等他的答案。 原文中,陆沉并未带季念念来烧香,惹得季念念不快,夫妇二人生了嫌隙。 可她来了,她来烧香了,是她间接害了这对夫妇。 “好。” 陆沉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锦袍,月光下,俊隽的脸庞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柔软的纱,他双眼坚定地望着季念念,稳定她的心神。 季念念捏着他的衣襟,紧张道:“好哥哥,多谢。” 陆沉点点头,将季念念牵进厢房,“你且等着,我定把他们二人平安带回来,我没回来之前,谁来敲门都不要开。” 说罢,他转身出门,仔细关好门离开。 不知为何,季念念从他的背影里瞧出了几分决绝并着几分轻快,自打陆沉走后,她的脑海中一直回放着陆沉的背影。 *** 劲松带着人在暗处保护那对夫妇,快走到小树林时,太子的人冲了出来,他们拦住了这对夫妇,将这对夫妇劫到了树林里。 这对夫妇早就吓破了胆,抖如筛糠。 太子的人并未审问二人,将他们押在小树林里,像是在等什么人前来。 劲松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竖长了耳朵听着,但凡这对夫妇若是背叛了他家王爷,那就甭怪他先下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劲松感到身后一阵寒风掠过,他僵硬的转过脖子,看见陆沉时吓了一跳,沉着嗓子:“王爷?” 陆沉穿了月白袍子,黑夜里很是打眼。 劲松眉心突突跳,生怕他家王爷被人瞧见。 陆沉不在意的笑了笑,从衣襟下摆上扯下一块布,一边往脸上蒙,一边问劲松:“太子派了谁过来?” “乌洋!” “呵,下了血本,看来太子殿下气的不轻。” 陆沉蒙好了脸,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依旧让劲松眉心突突跳,他想提醒陆沉遮脸还不如遮眼睛。 反观陆沉,却颇为兴奋,“都说乌洋武艺高强,罕逢敌手,本王去会会他。” 说罢,陆沉足尖轻点,踏着树冠进了小树林。 劲松半张着嘴,王爷???说好的静观其变呢?他只好带着兄弟们去助王爷一臂之力。 陆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削断的树枝,头一次觉着百姓传言也有准确的时候,这乌洋武功确实不俗。 “呵,可惜了。” 乌洋浑身的汗毛都充满警惕,眼前这月白衣衫的人,是他见过武艺最高强的人,辛亏这人又要护着身后二人,又没趁手武器,否则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知为何,乌洋总觉着这人有些面善。 陆沉快烦死了,这乌洋明显被他激起了斗志,竟不依不饶的跟着他,今日不死伤一个,估计是不能罢休。 陆沉默算了一下时间,离开灵叶寺已有半个时辰,心中一急,即便是树枝也有了劈山的威力。 乌洋脱掉上衣,露着膀子,架出鱼死网破的样式。 偏偏那妇人被吓破了胆,双腿跟面条一样,走不动道,陆沉只好击退乌洋一次,带着那妇人跑一段路。 乌洋被陆沉这操作气的不轻,心一乱,招法就乱了。 陆沉趁机将树枝刺到了乌洋的大腿里,乌洋吃痛,无法追击,劲松也不恋战,架着马车带着兄弟们忙撤。 大获全胜,所有人的脚步都很轻快。 这时,马蹄踩着树叶过来,马上,胖胖的瀚德太子,拉满了弓,对着大肚妇人的背影。 陆沉搀着妇人,彻骨的杀气让他本能回头,月下,白色的箭翎格外扎眼,陆沉觉着他仿佛看见了季念念那流泪的双眼,想都没想,就挡在了妇人的身后。 箭头射穿肩膀的那一刻,他竟有些兴奋,他这是幸不辱命? 劲松见陆沉受了伤,不管不顾冲了过来,带着就趁就要离开,岂料陆沉面不改色的将剪从肩头拔出,沉静道:“带着他们夫妇先走。” 劲松也痛,他心痛,面色涨红,手指颤抖,他怀疑自家王爷被调包了。 陆沉当然懂他的迟疑,低声吟道:“君子一诺,五岳皆轻。” 第24章 念念求赞 夜深人静,树叶沙沙的声音都被放大无数倍,季念念觉着她此时的心情可用四字形容,风声鹤唳。 眼看陆沉走了快一个时辰还没回来,她坐立不安,心急如焚,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瞧一瞧,便听见沉闷的敲门声,三长一短。 “我回来了。” 季念念心中一松,飞奔过去,拉开木门,“你终于……” -- 第43页 她愣住了,先入眼的是月白衣衫上漾开朵朵血花,再往上看,便瞧见那流血潺潺的伤口,黑洞洞的,她的心口仿佛也开了个洞。 季念念低呼一声,用手去捂伤口,仿佛这样就能止血似得,既心疼又责备的道:“怎么会受伤?怎么也不处理伤口?恶化了怎么办?疯了吗?” 陆沉笑了笑,他也觉着自己疯了,竟因为季念念一句话,便觉着自己做错了事,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若是从前,他怎么会做错?他永远都是对的。 季念念忙拉了陆沉进屋,这才瞧见他身后站着的那对夫妇。孕妇白着脸靠在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同样白着脸,看起来吓得不轻,但他依旧是妻子的支柱。 季念念将三人一同带进屋子,安排那位丈夫带着妻子去休息,她自己跟陆沉的侍卫要了金疮药,手忙脚乱的包扎着伤口。 箭是陆沉自己拔出的,毫不手软,皮翻肉绽,擦除血迹,森森的白肉看起来都痛的要死。 季念念忍不住低泣,陆沉反倒一怔,“哭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肩膀疼。” 陆沉以为她旧伤复发,便勒令她去休息,不用上药了。季念念狠狠的瞪了陆沉一眼,“你不是杀神将军吗?不是锐不可挡吗?不是所向披靡吗?为何连自己都护不住?” 陆沉怒了,“季念念,你要是心疼我就直说,你这样阴阳怪气,本王会想歪。” 季念念:“!!!” 大猪蹄子没错了,听不出人家在关心他吗?疼死算了! 冷静片刻,季念念向他道谢:“谢谢你把人带回来。” 陆沉摆摆手:“不用你道谢,原本就是本王做错了,挨一箭就当长记性了,你也不必自责。” 什么?陆沉竟然会主动承认错误?这可是天下奇谈。原文中,他发动战争,生灵涂炭,三皇子顺应天命打败他,将他推上城墙,对着满目疮痍的江山,问他后不后悔,知不知错? 只听陆沉轻声道:“本王一生从未错过!” 他今日竟然主动认错? 太令人震惊了。 季念念压住跳动的心脏,垂着眼一边整理他伤口处的绷带,一边道:“你歇息吧,这对夫妇不适合出现在京城,人交给我处理,我在陇州有处庄子,让我爹派人送他们过去吧。” 陆沉闻言,未受伤的右手握成拳,斜睨着季念念,冷傲道:“呵,区区小事,本王还是能安排好的,你且不管。” 季念念要疯了,这人什么毛病?好心当做驴肝肺是吧? 陆沉走后这一个时辰,她大概将这件事捋清楚了,这头香原本应是太子要烧的,但陆沉为了完成她的心愿,摆了太子一道,替她抢了这头香。陆沉不想直接跟太子对上,便找了这对夫妻来掩人耳目。他似乎也没有料到太子如此丧心病狂,认为这对夫妻烧了头香,抢了他的运势,怀恨在心,欲将这对夫妇置之死地。 按照季念念对太子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让陆沉接下来别管其实是为了保护他。 可陆沉好像误会了。 一时间,两人都未说话,厢房静的可闻针落。片刻后,这种寂静便被打破,劲松冲了进来,惊慌道:“王爷,太子的人潜进庙里了。” 陆沉失血过多,嘴唇泛白,冷笑一声:“太子还真是丧心病狂,看来跟本王的好师弟收利息的时候到了。” 季念念听的一头雾水。 直到陆沉的人架了木梯,她翻过墙,看见睡眼惺忪的李若怀,这才懂了陆沉的意思。 李若怀打了个哈欠,笑着跟季念念打招呼,“王妃嫂嫂,来了啊?走,进去说话。” 季念念:“……” 她是来躲难的,不是来串门的。 陆沉的人手脚麻利,将孕妇背了过来,收了梯子,在院子里散的干干净净,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季念念和陆沉两人被李若怀带进一间院子,房中陈设低调奢华,应用家什应有尽有,摆放有序,一看都知道主人极为讲究。 李若怀打着哈欠,熟门熟路的揭开半人高的香炉丢进去了一颗香丸。 顷刻间,玫瑰花香装满了屋子,掩盖了陆沉身上的血腥味。 李若怀又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了。” 季念念又惊又怕,也不洗漱,麻利的爬上了床,瞪眼瞧着陆沉。 “瞧我作甚?这是李太傅的别院,太子的人只能暗访,不敢明察。”说着,他打开衣柜拿出一套月白寝衣,慢条斯理的换上,将原本染上血污的衣服丢进香炉烧了。 季念念发现这寝衣十分合身,十分好奇,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陆沉一边上床,一边解释:“我小时候跟着太傅读了一年书,他老人家比较喜爱我,这间屋子原本就是为我备着的,这事比较隐秘,知道的人不多。” 季念念立马懂了,陆沉这是走一步算好几步吧,为了烧个头香,不知道拉进来了多少人作掩护,若是知道她根本没有求子,他会不会气疯? 她心中竟有些酸酸的。 季念念躺在陆沉身边,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清早起床,她才想起昨夜的腥风血雨,反看陆沉躺的位置没人,她的心又飞快地跳动起来,踩了鞋子往出跑。 刚跑出门,便一头扎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只听一声闷哼,“嘶……季念念你谋杀亲夫啊。” -- 第44页 季念念忙退了出来,嘴角翘翘的道了声:“早啊!相公。” 陆沉呲牙咧嘴,“去洗漱吧,我们跟着太傅的车架一起回京城。” 季念念洗漱完,便上了马车,既没见到传说中的当时大儒李太傅,也没见到李若怀,就这样稀里糊涂往回京城赶,但她心里知道,她和陆沉算是安全了。 马车上,陆沉斜靠在软垫上,手中把玩着一只茶杯,季念念喝着红豆粥,吃着素包子,心里暖烘烘的满足极了。 正开心呢,便听到冯导那久违了的声音响起:【剧情崩坏,女配遭受惩罚,请务必在十日内收到九十九句发自肺腑的赞美,否则惩罚加倍,请参考身娇体软】 什么?惩罚?十日?赞美? 冯导你莫不是疯了吧?会有人赞美季念念?大家提起她,都觉得她伤风败俗,乃是京城女子的反面教材。还九十九句,这辈子都收集不够吧! 但想着身教体软那变态的惩罚,季念念觉着自己还能抢救下。 陆沉见季念念吃着吃着便垮了脸色,瞧了眼被她吃空了的笼屉,以为她吃撑了,“吃不下就别勉强自己了。” 季念念勉强的笑了笑,红豆粥很甜,但她的心里苦啊,于是她顺嘴道:“心里太苦了,想听句赞美的话甜一甜。” 陆沉诧异的挑了挑眉,这季念念莫不是吃了一笼包子吃傻了?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胃口很好。” “……” 胃口好算是赞美的词吗?再说了,他是发自肺腑的吗? 正想着,就听见冯导尖着嗓子喊道:【1】 还会记数,厉害了,冯导! 呵,没想到陆沉这厮,看起来犹犹豫豫,却还挺诚心的,于是季念念又道:“觉着没有那么苦了,但还是想听听相公的赞美。” 陆沉:“???” 季氏?你又要搞什么? 季念念着急了,耳朵都快竖上天了,还不见陆沉开口,回头看去,陆沉眉心紧锁,上下打量着季念念,喃喃道:“还有什么优点?” 季念念:“……” 呜呜呜,陆沉瞎了眼。 她从头到脚都是优点好吗?她睫毛长,鼻子翘,眼睛大,嘴巴小,脸蛋嫩,皮肤白,脖子细长等等,随便夸一夸,加起来都好几十句了不是吗? 季念念生气了,不再理陆沉,气呼呼的坐在一旁。 陆沉坐了端正,一只手理了理衣服,发型,这才缓缓说:“其实你不用自卑,老夫老妻的没有配不上这一说!” 季念念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什么?你觉着我配不上你?” 陆沉看起来颇为疑惑,“你配的上?” 季念念气死了,丢了只茶杯砸他,“去死!” 陆沉蹙着眉头将茶杯接下来,季念念气呼呼的不再理陆沉,扭了身子看着窗外。 陆沉见她这幅落寞样子有些不忍,又想安慰她一番:“别难过了,你一点也不丑,很美。” 季念念傲娇的哼了一声,表示很不屑,心里却偷偷等着冯导说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冯导始终没喊二,季念念渐渐明白了,陆沉这厮说她美根本就是骗人,不是发自肺腑的。 季念念的脸更黑了,正要指着陆沉好好责问一番,这时,马车却猛地停了下来,季念念摔进陆沉的怀里。 陆沉鼻尖嗅到一股馨香,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却听外面有士兵喊道:“昨夜太子遇袭,彻查逃犯!” 季念念身子明显一僵,嘴角绷的挺直。 齐刷刷的脚步声离马车越来越近,陆沉不假思索的低头覆上那抹娇软的粉红唇瓣。 第25章 冷俏王爷 李若怀靠在马车上,眯着眼睛瞧着石化的士兵们。 这些士兵未曾想竟能看到如此劲爆的一幕——俊美冷傲的安平王爷遒劲有力的双臂,托着娇小美艳的女子…… 还欲仔细再瞧,安平王爷掷了几只茶杯出来,骂了声:“滚!” 众士兵被砸的七荤八素,一个个涨红着脸,不敢再上前了。 李若怀下来不过是有备无患,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他摸了摸下巴,笑的阴险,脑中生出一个绝妙的想法。 季念念心跳的砰砰砰,不知是羞的还是怕的。 陆沉脸色惨白,很明显刚刚托着季念念的“娇躯”已经让他伤口裂开了,仔细看去,葱白锦袍上已有淡淡的粉色。 陆沉咬了咬牙,将痛意压制,这才怒道:“好大的狗胆,竟敢搜本王的马车?” 这些士兵装作很惶恐的样子,不痛不痒的道了歉,放了他们离去。 马车内,陆沉瞧着面若红霞的季念念,脸上微热,清了清嗓子,“不过是怕你露馅,做戏而已。” 季念念愣愣地点了点头。 进了城,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回了安平王府。 饶是如此,陆沉肩头上的衣物已经沾到了肉上,季念念拿着小银剪的手软的发抖,她带着哭腔说:“陆沉,我不行了,你换人来弄。” 陆沉握住她的手,“没事,大胆些。受伤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 外人?那她不是外人? 忽然间,季念念有了莫大的勇气,手脚麻利的剪开粘在伤口上的衣服,轻缓的清洗伤口,洒上金疮药,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伺候一件易碎物似得。 -- 第45页 就换药这件小事,生生让季念念生出了一种,你杀人,我递刀,你吃面,我喝汤的满足感。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收拾了药箱,季念念觉得此情此景,特别适合完成任务,她眼巴巴的看向陆沉,“你都不夸夸我吗?好歹忙了这么久。” “……” 陆沉正在穿中衣的手顿了顿,看了眼左肩上的两三只蝶形的结,郑重道:“你的手很巧,结打的好。” 季念念:“……” 太敷衍了吧,估计不能被冯导计数。 岂料,冯导扯着嗓子喊道:【2】 季念念更怒了,搞了半天,陆沉只觉得她打结打的好?亏她脑补了那么多,浪费! 她宣布:陆沉不解风情!! *** 自打昨日陆沉走后,季念念便勤勤恳恳的哄着两个丫鬟夸赞自己,可惜,一下午只从一人嘴里哄到了两句真的,跟陆沉那两句加起来,也就六个赞美,离九十九还差九十三。 季念念跟疯了一样,出了碧园,逮着人就让人夸她,但!根本没人是发自肺腑的,他们都被季念念吓傻了,倒是陆伯说了句:“王妃心思玲珑。”冯导大方的加一,季念念冲着陆伯笑了又笑,搞的陆伯一阵恶寒。 白薇受不了季念念,便打着要去街上买糕点的由头出了门。不多一会,她一手拎着两提糕点,一手捏着一本薄薄的书蹿了回来。 季念念两只手指捏着沾满糕点碎末的薄书,嫌弃的念出它上面的名字:“京城小报?” 白薇点点头,用力咽下口中的糕点:“王妃,快看,这是是墨香书斋今日推出的奇闻轶事,故事杂谈小报,奴婢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抢到的……” “是吗?”季念念两根手指夹开封面,上面写着几个字:随意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呵,有趣。” 白薇咕噜噜转着眼睛,“王妃,快翻呀!” “冷俏王爷憨王妃??”季念念被这上面的内容刺伤了眼睛,跳了起来。 “人来人往的永宁门外,一队士兵靠近一辆豪华马车,他们奉命拿贼,凶神恶煞的揭起车帷,只瞧见一双遒劲有力的双手托着一娇艳妇人,正在采撷她的甜美,士兵欲仔细瞧来,只听那人怒吼一声:“滚!” 众士兵吓得屁滚尿流,认出此乃京城有名的冷俏王爷,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士兵离去,憨王妃趴在冷俏王爷的肩头,低低泣诉:“无脸活了。” 冷俏王爷心疼妻子,愤怒道:“本王进宫面圣,求圣上为我二人做主!” 冷俏王爷如约进宫,求到圣上面前。万岁体恤,御赐马车一辆,憨王妃破涕为笑。 百姓戏称冷俏王爷夫妇奉旨恩爱。” 季念念看完,早上发生的事情重现脑海,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她一眼就瞧出这是在说她和陆沉。 白薇见季念念羞愤,忙说:“王妃,这人明明就是用咱家王爷写的话本,这可怎么办啊?众人难免要将这憨王妃想成您啊!” 季念念闭了闭眼睛,冷然道:“闭嘴!不是说这报限量吗?将其他的都买回来吧。“ 白薇小声道:“今日开业大放送,不要钱,送完了……” “什么?”季念念头晕目眩,羞愤欲死。连白薇这种一根筋都能想到这是陆沉,其他人能想不到吗?季念念觉着自己又要被人骂死了。 赞美?发自肺腑?不存在的!任务?完不成了!呜呜。 陆沉为了打消太子的疑虑,不得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本身喜静,对于京城热闹的地方不熟悉。 倒是冯明祥爱热闹,引着陆沉和林轲到了聚宝茶楼。 这座茶楼跟贡院在一条街上,左邻右舍都是书斋茶楼,是京城出了名的文人墨客聚集地。 “哈哈哈,冷俏王爷真的太猴急了……” “憨王妃,真是笑死我了,不知这是哪个妙人写的……” 聚宝楼果然热闹,他们三人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了嬉闹声。 陆沉一进茶楼,这些人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失声了,沉默地盯着眼前的茶杯,椅子,凳子,就是不敢朝陆沉这里睃一眼。 冯明祥也觉着奇怪,将手中的这扇弄得啪嗒啪嗒响,百思不得其解。 林轲似笑非笑的翻了个白眼,他本就不受这些人的欢迎,倒也习惯了。 陆沉三人,挑了窗边坐下,茶博士送来茶,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陆沉也不理会,左手假意托腮瞧着窗外,冯明祥若有所思,啪嗒啪嗒弄着扇子,林轲泰若自然斟了茶慢慢品。 “咚咚咚……”楼梯响起脚步声,一人爽朗笑道:“各位兄台,快来瞧,我得了一册极有趣的小报,这上面的写的王爷跟安平王爷好像啊……”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上跑,一上楼便瞧见了陆沉这桌,他的声音生生掐断,两股战战,开始倒着往后退,欲遁走。 冯明祥似笑非笑的看着此人,露出一口白牙,森森道:“冯希仁?什么好玩的?拿过来给大哥瞧瞧。” 冯希仁是冯明祥的从弟,两人从小就不对盘,知道冯明祥与陆沉关系好,所以陆沉被人耻笑,他很高兴。 陆沉头都未回,像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林轲倒觉得有趣,也看向冯希仁。 在两大魔头的逼视下,冯希仁将刚到手的京城小报递了过去。 -- 第46页 冯明祥双手执着小报,朗声诵出:“冷俏王爷憨王妃,人来人往的永宁门外……” 他念着念着便觉着十分不对劲,这时,陆沉一把夺过小报,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这是谁写的?冯希仁?是你?” 冯希仁被陆沉锋利的视线压得发抖,颤着牙齿道:“不是我,不是……是墨香书斋流出来的。” 陆沉闭了闭眼,大手一挥,京城小报化为粉齑。 冯明祥和林轲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襟,“走,去会会那墨香书斋?” 陆沉“嗯”了一声,三人朝着墨香书斋走去。 出了聚宝楼,冯明祥凑到了陆沉身旁,“其实你不生气吧,若是真怒了,呵……” 陆沉捏了捏眉心,“我已经猜出这墨香书斋的主人是谁了。这件事,于我倒没什么,只是念念……” 冯明祥:“哦?谁?” 陆沉不理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去。林轲似笑非笑,“是友不是敌。” 墨香书斋。 季念念双手叉腰,站在柜台前,李若怀笑眯眯的坐在里面,两人大眼瞪小眼。 李若怀像是早就知道她要来,坦然自若的坐在柜台里头,一边拨着算盘,一边摸着一直琉璃色的小胖猫。 季念念气的不轻,有些结巴:“你,你,你早上都瞧见了是吧,那故事是你写的?你知不知道别人会误会?你叫我怎么活?” 李若怀摸了摸下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季念念大怒:“巧合?我叫你巧合。”她将柜台上放的东西全部拨到了地上,恨恨地踩了几脚。 李若怀将猫放下,撑着胳膊,从柜台一跃而出,心疼的捡起地上的书本,“嫂嫂这是作甚,若是哪里不满,若怀可以修改,但嫂嫂切莫气坏了身子。” 季念念一点都不满,她又不是傻,她瞧出来这故事是为了保护陆沉,但李若怀这厮太过分了,竟将她写的情愿极了,不索取点精神损失费,她受不了。 于是经过三次拉锯战,季念念终于谈妥了,她成功入股这墨香书斋京城小报这一产业,所得利润,与李若怀五五分。 陆沉“气势汹汹”杀到墨香书斋时,却瞧见自家傻王妃坐在书桌前,挠着脑袋,苦思冥想,他走近一瞧,《冷俏王爷憨王妃(二)》。 陆沉:“???” 亏他还替人家着想,原来人家乐在其中。 季念念想破了脑袋,正在给憨王妃改人设,她要将憨王妃塑造成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运气爆棚,美貌无双的女子。 她提笔写了几行,只听身后一人道:“你写的不符实,憨王妃没有王爷长得好。” 季念念:“……” 笔给你,你来写。 第26章 自讨甜吃 季念念的雪耻故事下集,被陆沉阻挠,她只好停笔,而他正在跟始作俑者算账。 陆沉站在柜台前抱着李若怀那只琉璃色的胖猫,轻轻的撸着,身后两位护法幸灾乐祸。 李若怀抱着算盘,无辜至极,每说一句往后退一步:“师兄,我这都是为了你,遒劲有力的双手,不刚好证明你没受伤吗?请皇上做主,那不过是提一提你的尊贵身份,奉旨恩爱,你的婚事本来就是御赐,这样即可保全嫂嫂的名誉。” 陆沉气笑了,“李若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自负,但你料没料到,你今日必挨揍?” 李若怀认命的叹了口气,将算盘往柜台上一扔,“打吧,别打脸。” “砰”的一声,柜台垮了,李若怀跳了出来,招招都朝着陆沉的脸上招呼,陆沉怒道:“不是说不打脸?” 李若怀:“我说的是别打我的脸。” 两人从小打到大,这场架打的极有技术含量,阵势极大,实则陆沉没怎么出力,李若怀一人自导自演,表演的好极了,墨香书斋被拆了一大半。 季念念瞧出两人是花架子后,便捂着耳朵,跺着脚,扯着嗓子尖叫:“别打了,别打了。” 其实她更担心的是,李若怀会不会跟她要装修费用?毕竟她现在也是个股东了! 冯明祥和林轲皆远离战场,站在街上,生怕弄脏了他们的衣裳。 瀚德太子此时站在龙润茶楼的二楼上,瞧着乌烟瘴气的墨香书斋,将信将疑的问身边那人:“你确定不是陆沉?难道是老三?陆沉真的和李若怀打起来了?他们不是兄弟情深吗?” 那人促狭笑道:“真的不能再真了,没想到安平王竟是个面冷心热的。” 瀚德太子瞪了那人一眼,“面冷心热?人面兽心还差不多!忘了五城兵马司那五百人是怎么死的了?” 瀚德太子快气疯了,昨夜头香没烧到,反倒因为扶风县令官匪勾结之事,被长渊帝叫进宫里骂了半宿,本欲杀了那对抢他运道的夫妇泄恨,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阻拦他的好事。 在京外折腾了半宿,刚回到东宫,他安排在五城兵马司的眼线便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辛辛苦苦安插进五城兵马司的五百人,被陆沉带着去剿匪,死光了。 瀚德太子气的头昏眼花,这五百人是他精心安排的,各个都很关键,就这样轻易被陆沉连根拔了,这个梁子结大了! 瀚德太子抚着窗棂,漫不经心道:“温玉最近在做什么?派人传话给她,陆沉当初本要尚公主。” -- 第47页 那人吃惊:“尚公主?没听说啊。” 瀚德太子怒道:“滚!”一夜之间确定了两个仇人,他的心情着实不佳。 *** 陆沉和李若怀打了一架的事情跟长了翅膀似得,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顺带着《冷俏王爷憨王妃》的故事一起飞遍大街小巷。 次日,陆沉带伤上朝时,长渊帝若有所思的问他要不要马车,陆沉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在金銮殿,众臣憋笑憋得面目通红。 季念念却没时间去听流言蜚语,她正在赶稿子——《冷俏王爷憨王妃(二)》。 文中的憨王妃,美若天仙,大义凌然,足智多谋,冷俏王爷爱她爱得不能自拔,王妃说往西,他不往东,王妃指鹿为马,他也笑着称是。即便是有美女当着他的面掉进水里,王爷也都当没瞧见,继续赶路,生怕跟救美女引起误会,惹了憨王妃伤心。 此文一出,一抢而空。 京城男儿看后皆叹一声:“嘁!” 京城姑娘看后皆被这可歌可泣的爱情感动,热泪滚滚。一部分姑娘,盼着能有位好儿郎跟她们相知相守。另外一部分姑娘,原本对陆沉还有些念想,看了这文,彻底断了对陆沉的念想,答应了父母替她们选择的婚事。 这可让他们的父母惊喜坏了,一边应了男方的亲事,一边忙命人重金酬谢京城小报。 京城小报,一文成名。 残破的墨香书斋中,柜台稀巴烂,书桌残了腿,李若怀让小厮拿了书垫起,季念念趴在书桌上数银元宝,太多了,她要膨胀了! 李若怀对金银没有概念,毕竟他不差钱,他在构思明日该写什么。 季念念见他愁眉不展,便问:“怎么?有钱还不开心?” 李若怀随手推开眼前的银元宝,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这开头写的故事是挺劲爆的,可接下来呢?我可不想高开低走。” 季念念不懂了,“你又不在乎钱,怕什么?随便玩玩呗。” 李若怀害羞一笑,“钱不钱的不重要,被人夸赞的感觉挺好的。” 什么?夸赞?季念念两眼绿汪汪的,眼馋的盯着李若怀:“你说她们都会夸赞你?那下一期的内容,我来写,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让她们点名道姓夸作者!” 李若怀:“成!” 为了任务,拼了! 季念念当即挽了袖子,动笔写起《冷俏王爷憨王妃(三)》。 过了一会儿,天空一阵轰隆的雷声,下起了瓢泼大雨,季念念一心写作,忘记了看时辰,眼看天色渐晚,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季念念有些着急回家,毕竟她有夜盲症,不太适合黑夜行路。可李若怀还未下雨的时候就走了,想找人送她,也没了可能,她只好跟伙计借了伞,带着丫鬟出门租车去。 今日跟着季念念出来的是白薇,她不禁嘀咕:“也不知王爷会不会来接我们。” 季念念躲过小水坑,回道:“你莫不是傻了?怎会如此想?” 白薇不服:“可书里不是写了吗?冷俏王爷踏雨而来,一手抱着王妃,一手撑着伞,生怕淋湿了她的衣,她的鞋。” 季念念笑了起来:“那不过是我随口编的,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你看,我的鞋,我的衣服早已经全湿了!” 白薇沉默了。 这时,从远处疾驰而来一辆马车,车夫看到他们二人连忙勒住了缰绳。 季念念和白薇对视一眼,难道?难道? 这时,马车的门嗖的一下打开,一白衣男子飞身而出,身轻如燕,在空中翻了一个滚,落下时,他撑开手中白玉骨伞,雨滴顺着伞面滑下,像是一颗颗圆润的珠子,季念念颇为震撼,忍不住伸手去接,抬眼看去,男子俊美的面容,在伞下更显妖异。 季念念:“???” 陆沉?你疯了! 陆沉对季念念傻兮兮的表情很是不满,“怎么?这不是你写的?本王不过是照做而已。” 没错,这确实是出自她手。 季念念好想自掐人中,她为什么要写如此沙雕的场景,竟然还会有沙雕去照做? 陆沉将伞递到白薇手中:“拿着,撑伞!” 白薇接过伞,只见陆沉抱起了季念念! 季念念猛地被人抱起,也是吓了一跳,本能攀住他胸前的衣服:“天哪,快放我下来!” 陆沉眉峰轻拢,疑惑道:“这不是你写的吗?难道本王做错了?” 季念念快吐血了。白薇小声道:“是一手撑伞,一手抱人。” 陆沉道:“一只手抱不起你家王妃。” 季念念没好气的闭了闭眼,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是她写的没错,那陆沉为什么要照做? 少顷,就听见陆沉悄声道:“不过是做给太子看而已,自然些。” 季念念点了点头,她就知道。 季念念轻轻靠在陆沉的怀里,鼻尖是他身上清冽的香味,脸颊的烫热和他胸前暖意交缠在一起,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眼睛瞧着雨滴在他肩膀,砸出一朵朵小花,溅入她荒芜的心房。 就在这一刻,季念念决定了,她不写《冷俏王爷憨王妃(三)》了。 当夜,季念念挑灯夜忙,将写了一半的手稿作废,重新写了一篇故事出来。 次日清晨,她命白薇将这篇手稿送去墨香书斋,白薇回来之后说是李若怀今日有事不在,所以伙计看都没看就让人抄了卖出去。 -- 第48页 新鲜出炉,一扫而空。 季念念摸了摸鼻子,“呵呵呵,我出门去了,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回娘家了。” 白薇:“王妃回娘家不带我和绿樱?” 季念念摆摆手:“我娘找我有要事。” 白薇还欲说什么,季念念已经出了王府。白薇这才发觉,她家王妃今日穿的太简单了,寻常的布衣,一根银簪子。 这打扮不像是回娘家吧? 白薇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跟上去,便瞧见陆沉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白薇吓了一跳,低眉顺眼的站在廊下,陆沉大步流星走来,气冲冲的问:“你家王妃呢?” 白薇眨了眨眼:“回王爷,回娘家去了?” 陆沉:“……” 你骗谁呢?回娘家怎么没带你? “老实招来!” 白薇哭:“真的回娘家去了,王妃是这样说的。” 陆沉一听便懂了,季念念心知自己闯祸,藏起来了。 “季念念,你真是好样的。”陆沉快气死了,亏他还让人去抢购了京城小报,想看看今日冷俏王爷又做了什么。谁知打开之后,那劲爆的内容,让他差点两腿一蹬上了西天,多年的涵养功亏一篑。 他气不过,杀到墨香书斋才得知,这惊世骇俗的内容竟是出自他那“憨王妃”之手。 安平王丢脸丢到了九霄云外。 第27章 机智念念 “《冷俏王爷与风流师弟的二三事》,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也不知道这是谁写的,原来风流师弟一直思慕冷俏王爷,可冷俏王爷偏偏喜欢憨王妃,好狗血的三角恋啊……” “冷俏王爷摸了摸风流师弟的脑袋:“乖!”哈哈哈……” “王爷和师弟一起同过床,一起扛过抢,一起开过裆……竹木狼马……” “求而不得,寤寐思服……哈哈哈……” “憨王妃得知真相,气的离家出走……” “哈哈哈,不知道王妃今日在不在家?” 饭后,聚宝茶楼客满为患,埋着头笑谈今日京城小报的故事。 陆沉阴着脸,一路杀到大将军府,瞧见门房呆若木鸡的脸,他就知道季念念定没回来,于是命人奉了几根人参给门房,说是顺路送参而已,就不进去了。 门房高兴坏了,忙捧着人参进了内院交差。 陆沉坐上马车,继续在城中溜达,他就不信找不到季念念。 杏花村。 季念念出了王府,斥巨资租了一辆马车,一路狂奔到近郊杏花村,为什么到这里来呢?不过是因为原文中写了,杏花村里有一处学堂,是女主林婉创办的。她在杏花村里躲过难,觉得这里民风淳朴,孩子们天资聪颖,所以设立了学堂派了夫子,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 这件事,是原文女主林婉立人设的重要事件,所以季念念记得清楚。 她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距离任务完成,只剩八日,而她还差九十二条赞美,于是她想到了这些淳朴的孩子,孩子都是不会说谎的,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一定会真诚夸赞你的。 正好今日惹了事,季念念便趁机来到杏花村,找这些孩子帮帮忙,夸夸她。 来的路上,季念念买了一大堆糕点,糖,还有各种小玩意。 她喜滋滋的进了杏花村,摸索着找到了村中祠堂旁的小学堂。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走近小学堂,书声朗朗,季念念笑了笑,趴在窗户上往进瞧,学堂的陈设很简单,书桌是大长条桌,大概有十来张,坐了二十几名学生,各个都坐的很端正,抱着书念的摇头晃脑。 她舍不得打扰孩子们读书,便坐在树下等着他们下课。 可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听到“人之初,性本善……” “……” 不是说天资聪颖吗?怎么半个时辰了还是念这几句? 季念念趴在窗上又看了一眼,什么?竟然没有夫子,只有这些孩子自己在念书。 林婉派的夫子呢?这么久了还念三字经,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书声停了,季念念笑眯眯的进了学堂,“各位小朋友,大家中午好。” 一群小萝卜头,皆震惊地望着季念念。 季念念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按照打好的腹稿开始套近乎,“各位小朋友,我是你们林婉姐姐的好朋友,是她托我来看望你们。” 果然,一提林婉,这些小孩子都高兴了起来,但高兴的表情转眼即逝,他们看起来怯怯的。 季念念心道,坏了!她忙收敛了笑意,正经问道:“你们夫子呢?” 站在前排的几个小萝卜头互相看了一眼,垂下了眼,嘴唇微翕,没人开口。 季念念敏锐的察觉,这其中有故事。她打量了孩子们几眼,发现最后面的一排站着一位粉衫小姑娘,总是偷偷瞧她手中的包裹,于是她拿出一包糖来,冲着小姑娘招招手,“妞妞,过来。姐姐给你吃糖。” 小姑娘咧嘴一笑,就要冲过来,却被她身边的大个子男生抓住,“别去,小心夫子回来打手心。” 季念念一听,心沉了沉,脸上尽量维持着和蔼的表情:“小朋友们,我是代表林婉姐姐来看你们的,难道连我也不能告诉吗?若是林婉姐姐知道你们骗她,岂不是很伤心?” -- 第49页 说完,她也不催他们,只是默默地将带来的糕点,糖果,还有小玩意一一摆了出来。 明显,这些孩子眼中的戒备比刚刚清减了些。季念念拆开一包窝丝糖,甜味散开,较小的孩子咽起了口水。 “咕咚……” 一名个子高高的男孩突然出声:“这位姐姐,你说是林婉姐姐的朋友,那姐姐怎么没来?她都不想我们吗?” 季念念回想了一下,最近林婉应该挺忙的,她大概解释了一下,说了不少林婉的好话,这些孩子眼中的戒备慢慢消弥,慢慢朝着她凑过来。 “姐姐,林婉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我叫小朵,我很听话的,我最喜欢窝丝糖了。”粉衫小姑娘讨好的看着季念念。 季念念将窝丝糖递给她:“快吃吧。” 孩子们分食了糖果,糕点,同时也和季念念建立了友情,就在他们友情最深厚的时候,季念念开始套话。 “咦,夫子怎么还不回来?林婉姐姐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他。”季念念走到门口,假装眺望。 几个大个子男孩面面相觑,没人开口回答她。 “姐姐,不用等了,太阳不落山,夫子是不会回来了。”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吃着糕点,满嘴屑沫的对季念念说道。 “是吗?”季念念很是震惊,“夫子到底去了哪里?他这样不在乎你们,林姐姐可要生气了。” 她这样一说,明显这些孩子的脸上松快了一些,如释负重。 季念念真的很生气,这夫子太不负责任了,误人子弟,缺德至极! 小胖子笑道:“姐姐别生气,夫子给村里的王寡妇挑水去了。这是助人为乐。” 季念念:“???” 什么?拿着束脩不教书育人,给寡妇挑水去了?看来这林婉也有瘸了眼的时候,所托非人。 季念念很生气,她决定给这个不负责的夫子一点教训,但是看着小胖子探究的眼神,却不忍心伤害他们幼小的心灵,整理了自己的表情,笑着说:“好吧,既然夫子忙着助人为乐,不如姐姐教你们认字吧。” 提起认字,孩子们明显比吃糕点更开心,一个个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坐的端端正正的,眼中写满了期待。 季念念顺着夫子的进度教了一会儿三字经,又给孩子们仔细讲了讲这些句子背后的故事。 孩子们听的津津有味,嚷着还想再听。 季念念笑的和蔼可亲,“既然大家还想听,那你们一人夸姐姐一句,鼓励鼓励我。” 小孩子哪有心机,争先恐后的夸着季念念,孩子们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了,只能听到冯导飞快的数着:【8、9、10……30】 好好好,收获颇丰,季念念开心坏了,仿佛发现了金矿似得。 她又给孩子讲了几则故事,直到他们不得不回家吃饭,她才宣布了放学,孩子们恋恋不舍的收拾书包,季念念笑着站在门口,“同学们,姐姐再给你们讲一讲礼仪,比如朋友之间分手的时候,要相互夸赞,并且告别。” 孩子们懵懂的点头,“谢谢姐姐,我们懂了。” 季念念又从孩子们这里骗了一轮赞美,如今已经有了五十三个赞美了,距离任务完成只剩四十六个了,任务完成大半,她心情很好,迈着轻快步伐离开杏花村。 至于那夫子,她决定谋定而后动。 季念念出了杏花村,便遇见一辆要进城的老牛车,她好说歹说,终于蹭上了老牛车,一路摇摇晃晃进了京城。 下了牛车,天色黑透,像是罩上了一块黑色的帷幕,季念念心里有些烦闷,许是老天看她可怜,竟让她捡到一根竹竿,竹竿在手,念念心里多了一些底气,深呼吸几口气,摸索着往前走去。 好在皇城里繁华,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灯笼,季念念深一脚浅一脚,总算到了安平王府所在的永乐坊。 进了坊门,热闹被隔绝在外头,坊间静的可怕,季念念的汗毛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我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偶尔一次晚归,不用这样吧?”季念念边走边给自己打气,但双腿还是不自觉的发软。 只听“嗖嗖嗖”的声音擦着响起,季念念听到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她认识这种声音,是兵刃划在地砖上所发出的。 季念念大骇,有人要杀她? 陆沉坐在马车中,双手握拳,脸色阴沉的能滴水,不断有黑衣人前来汇报结果,但都是没消息。 刚开始,他确实有些愤怒,想找到季念念,好好教训她一通。但整整一天了,整个京城都没有她的消息,陆沉不禁有些慌了。 近日,他树敌太多,真怕季念念因此出事。细思极恐,陆沉派了手下擅长追踪,擅长刺探的二十名精英,在京城里飞来飞去,就是为了找出季念念的行踪。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这是他头次如此大手笔的找一个人,不仅他的手下很吃惊,他自己也同样吃惊。 至于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已不去计较,他只想季念念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救命啊……”季念念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她头次发现自己竟跑的如此快。看不看得见,已经不重要了,她都是凭直觉往前冲。 陆沉双耳微动,下一刻便从马车中飞了出去,一路拼命运气,朝着声音源头飞去。 他心跳加速,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这声救命是季念念发出的。 -- 第50页 第28章 相公救我 陆沉远远就瞧见了季念念朝自己奔来,而她的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看装饰和打扮,竟有些像是他派出去的人。 陆沉当机立断,往前几个起落,冲到季念念的身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季念念瞧不真切,以为自己被贼人抓住了,疯狂的大喊:“我相公是陆沉,我爹是季大将军,你们别找死!他们会将你们碎尸万段的……” 陆沉忙出声:“是我。” 季念念一愣,鼻头酸软,扑进了陆沉的怀里,“相公,救我,有人要杀我。” 陆沉大囧,难道要他说,别怕,杀你的人是我派来的? 咳咳! 陆沉拍了拍季念念的背,“别怕,我在!” 话音刚罢,季念念便昏了过去。陆沉大惊失色,痛吼道:“念念!” 两个黑衣人顿了脚步,对视一眼,他们什么都没做呀,怎么王爷的声音如此撕心裂肺? 昏黄的月光下,季念念的脸比雪还要白上几分,嘴唇已干裂起皮,披头散发,脚下的鞋不知何时丢了一只,脚上血迹斑斑,这一切都让陆沉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捏了一把似得。 他颤抖着双手,摸上季念念的脉搏,确定她无事,陆沉才回神。 黑暗的街头,借着月光,可以看清陆沉脸上的盛怒,两位黑衣人不明所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岂料陆沉将季念念揽在怀里,将他们狠狠地踹了一顿。 “你们,他娘的,哑巴了?不能开口解释?看她跑的好看是吧?” 两个黑衣人痛的呲牙咧嘴,不敢开口辩驳。陆沉气的不轻,连马车都没坐,背着季念念一步一步走回安平王府。 回到碧园,季念念悠悠转醒,刚一睁开眼,便瞧见白薇和绿樱冲了上来,“王妃,您终于醒了。” 季念念愣了愣,转头不见陆沉的踪影,微微有些失望,问绿樱:“王爷呢?” 绿樱脸色怪异,冲着季念念跪下:“王妃迟迟不见醒来,王爷在外头骂郎中,说他们是庸医。奴婢和白薇失职,还请王妃责罚。” 季念念讪讪的,“呵呵,绿樱你别生气,是我自己的错,不怪你们。” 绿樱将脸侧了过去,眼泪咕噜噜的留下来,吸了吸鼻子道:“我们做奴才的,没照顾好主子,就是失责,王妃定是对奴婢不满,才会独自出门。” 季念念臊的脸红,揪着绿樱的衣服撒娇打滚:“好绿樱,你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最最喜欢你了。”她去骗一群孩子,自然不好意思带着两个丫鬟。 “呵,你最喜欢的人还真多。”陆沉听见屋内的动静,一刻不待的打发了那些庸医,刚进门就听到季念念说的话。 季念念见到陆沉,便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弱弱的问:“陆沉,我们都安全了吧。” 陆沉心口沉重,颇为自责,解释的话说不出口,被她一句“我们”暖了心,走到床边坐下,胡乱“嗯”了一声。 季念念吐了口气,甚是委屈,口吻有些像是告状:“到底是谁要杀我啊?他们太坏了,我跑的脚都痛了,饭都没吃一口,吓死我了,你揍他们了吗?要替我出气哦!” 季念念见陆沉表情沉重,以为是太子派来的人,默默地给太子记了一笔。 陆沉替她掖了掖被子:“嗯,已经揍了。要吃饭吗?” 季念念点头如捣蒜:“吃,吃吃。” 丫鬟鱼贯而入,各个脸色沉重,季念念朝着绿樱和白薇挤眉弄眼一番,两人没理她,无聊转头,却瞧见一位意外之客。 “何盼妹妹?你怎么来了?”季念念诧异问。 何盼眼圈微红,像是痛哭过一样,弱柳扶风,摇摇欲坠,帕子捂着眼角,嘤嘤道:“陆伯说嫂嫂昏迷了,盼儿担心坏了。”说着她又哭了起来,陆沉皱了皱眉,“她不是醒了?你别哭了。” 何盼听了陆沉的话,闭嘴了。 季念念撇了撇嘴,这是来看笑话?心里有些泛酸。哼,谁稀罕她哭? 一个小丫鬟搬来炕桌,其余几人将食盒里备着的粥,菜,点心,瓜果,依次摆了上去。 白薇和绿樱上前伺候季念念用饭,何盼抢着上前,“嫂嫂,盼儿来照顾你。” 她挤了白薇一下,白薇手中的粥碗一颤,竟然翻了,冒着白气的热粥冲着季念念的胸口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陆沉越过来推了炕桌一把,白粥落在了炕桌上,季念念得救了。 季念念烦闷地闭了闭眼睛,恹恹地推了炕桌一把,“还让不让人吃饭?饿一天了。” 白薇跪下认错:“奴婢该死。” 何盼惊慌失措,微张着嘴,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在陆沉面前表现表现,不是故意要烫季念念。 陆沉见季念念生气,也有些生气,口气冷硬的对何盼说:“你不是爱伺候她吗?去盛粥,去喂饭,什么时候做够了再停。” 季念念没料到陆沉会对何盼发脾气,在她的印象中,陆沉对这位表妹还是挺包容的。 何盼羞愤欲死,脸皮涨成紫色,帕子都捏成了咸菜干,眼泪哗啦啦的流,“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陆沉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反驳,颤着身子上前去盛粥。 季念念看到她这幅样子,虽然觉得解气,但始终不忍心,摆了个眼色给绿樱,“还不快带了表小姐下去休息。” -- 第51页 何盼哭哭啼啼的走了。 白薇收拾了炕桌,陆沉端了碗粥亲自喂她。 季念念有些别扭,红着脸道:“我自己来吧。” 陆沉黑了脸,“季念念,你不饿是吗?那就来算算账,第一,你今天写在京城小报上的故事,害得自己夫君名誉受损,第二,你作为王妃,一整天不见踪影,不解释解释吗?” 季念念装死,“哎哟,我饿死了,饿死了。” 吃过饭,季念念刚要装睡,便被陆沉拉了起来,“刚吃完就睡,你是猪吗?来算算账。” 季念念知道今日不把事说清楚,这觉是睡不成了,便说自己害怕陆沉打击报复,便躲到乡下去了,遇见了一群可怜的小朋友和一个不负责任的夫子,她恨恨的将夫子翻来覆去骂了十几遍。 陆沉听了,没好气道:“你写的时候怎么不怕?写完了倒怕。” 季念念埋怨道:“不都是因为你?非要搞什么雨中秀恩爱,我都不敢写王爷和王妃了。” 陆沉:“……” 季念念最擅长的就是打一棍子给个枣,她连忙转移话题:“相公,你说那个夫子是不是很可恶?不如你帮念念教训教训夫子吧。” 陆沉冷笑:“王妃如此神通广大,不如写个《黑心夫子傻学生》,保证那夫子学生都家喻户晓,还用本王出手?你动动笔杆他就灰飞烟灭了。” 季念念尴尬的笑了笑,“呵呵,相公,你定是没仔细读今日的故事,念念把冷俏王爷塑造的高大英武,只是那风流师弟有些一言难尽。呵呵,谁叫李若怀先破坏我的形象。” 陆沉冷哼,脱了外衫爬上床,笑道:“想本王帮你,也不是不行,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季念念红了脸,捶了陆沉一下,“禽兽!人家有伤在身。” 陆沉揉了揉太阳穴,今日情绪大起大落,头痛症又犯了,“得了,你有那心思,本王还没那精力,过来抱抱就好。” 季念念羞羞的,扭着肩膀不肯过来,陆沉也不废话,大手一捞,把她埋入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头痛之症慢慢缓解。 翌日清晨,季念念和陆沉还没睡醒,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她下意识推了推陆沉,“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罢,她就翻个身继续睡了过去,陆沉黑着脸,套上衣服出了屋子。 “……”一出门,他就清醒了。 “李若怀,你大清早的抽什么风?”陆沉一边挽着腰带,一边打哈欠。 李若怀停下张牙舞爪的姿势,换上一张哭脸,“师兄,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背上了断袖的名声,昨日刚相好的亲都黄了,还被我爹娘联合起来揍了一顿,我太冤枉了,天地可鉴,我连你的小手都没摸上呢……” 陆沉掏了掏耳朵,冷酷无情地问:“说完了吗?照你这样说,本王岂不是更冤枉?本王何时跟个小废物一起扛过枪了?” 李若怀气的呼哧呼哧,瞪着眼睛,嘴唇发抖,声音发干:“谁是小废物?” 陆沉冷哼,“谁说话谁就是。” 这谁能忍?李若怀撸起袖子,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陆沉毫不在意,一副你敢来,我就敢揍的样子。 季念念真怕两人又打起来,认命地打开门,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挡在陆沉前面,倨傲的看着李若怀:“你敢打我相公?试试看。” 陆沉翘了翘唇,朝着李若怀挑了挑眉。 李若怀看见季念念,眼更红了。“嫂嫂为何这样?你写的根本不对。当年是我拒绝了陆沉,是真的,我有证据!” 陆沉扶额,误会!误会好吗? 季念念惊恐的张大嘴,“如此内幕,怎不早些说来,保准故事能更精彩翻倍。” 一句话,点燃了两人之间惺惺相惜之情,化干戈为玉帛。片刻后,李若怀和季念念心平气和的坐在桌前,讨论着《冷俏王爷与风流师弟的二三事(二)》。 陆沉敲了敲桌子,“你们有考虑过本王的感受吗?” 季念念、李若怀皆看向他:“你有更好的想法?且说。” 陆沉怒吼:“不准写!!” 第29章 沉哥出手 乡间小路上,一辆朴素的马车疾驰而过,只见车辕上坐着的青衫公子,面目狰狞地挥动着马鞭。 季念念坐在马车角落里,紧紧地抱着双腿,真的,太!颠!了! 反观陆沉,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丝不苟,时不时还捋一捋自己华裳的衣襟。季念念一头雾水,反观自己,好像穿的有些寒酸了,下次出门一定要多华丽有多华丽! 李若怀来王府闹事布成,反倒被陆沉碰瓷,被带着一起来了杏花村,混马车没有混到,混成了车夫,这会正甩着马鞭泄愤。 季念念觉着自己早上吃的鸡蛋羹要被颠出来了,弱弱地叫了声:“相公~” 陆沉心领神会,踹了马车门一脚,“李若怀,慢点,我的侍卫都没跟上来,本王的安全靠你保障?” 李若怀气的手都抖了,但还是减速了,季念念这才舒服了一些。 杏花村,这辆朴素的马车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他们顺利进了村,陆沉的侍卫,按照陆沉的吩咐,分成几波进了村。 季念念昨夜说了夫子的所作所为,陆沉便决定,要将夫子堵在王寡妇的家里,捉奸捉双。 -- 第52页 李若怀在季念念的指导下,驾着马车到了祠堂边上的小学堂。 季念念老远就听见了,“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她翘起嘴角,戳了戳陆沉的肩膀,指着学堂骄傲地说:“听见了吗?都是我教的。” 陆沉笑了笑,“倒像是你的水平。” 季念念撇撇嘴,狗男人,你可闭嘴吧! 夫子依旧不在,季念念依旧是等孩子们的读书声停了,才进了学堂。 孩子们看见她,高兴坏了,扑了上来,“姐姐,姐姐,今天有糖吃吗?” 季念念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有啊,排队,老规矩!” 孩子们排成两行,每人领一块糖就夸季念念一句,“姐姐最漂亮了。” “姐姐最好了。”“姐姐的眼睛好漂亮!”“姐姐是最善良的人!” 她乐的嘴都咧到耳根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孩子们的夸赞,更是因为冯导的计数声:【54、55、……75】 哈哈!七十五个赞美了,只剩下二十四个便能完成任务了,这些孩子有二十三个,只要他们一人再夸一句就好了,季念念美的眼睛都眯一起了。 陆沉看不下去了,“听到不符合实际的夸赞,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说着,他大手一挥,把季念念带来的东西,一股脑推给个子最高的男孩,“你们自行分配。” 季念念心痛极了,陆沉,你死了,你竟然阻拦我的好事! 但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拿着孩子们画好的路线图,他们总算找到了王寡妇的家 。 陆沉的侍卫查探了一番,确定那位夫子在里头,陆沉指着李若怀去叫门。 李若怀认命的上前敲门,只听里面传来女人警惕的询问声:“谁?” 陆沉摆了个眼色,李若怀叹了口气:“借口水喝。” 王寡妇道:“家里没男人,不方便开门!” 陆沉又摆眼色,李若怀又叹了口气:“烦请嫂子递口水出来,小生便不进门了。” 李若怀谦逊有礼,赢得了王寡妇的好感,她扒着门缝看了一眼,瞧见外面的青衫公子,温润如玉,谦和有礼,当即心生好感,拉开了大门。 喜滋滋地道:“小兄弟进来啊。” 李若怀朝着王寡妇拱手道:“嫂子,得罪了。” 说完,陆沉的侍卫便冲进了王寡妇的家,王寡妇惊慌失色:“你们干什么啊?土匪!强盗!”这时,侍卫们按住了正欲爬墙离开的夫子。 夫子吓得两股战战,口中不断求饶:“大侠饶命啊!饶命啊,是这小妇人先勾搭我的,我也是受害者……” 王寡妇傻眼了,原本还替夫子担心,听了这番话,她恨不得上前踹夫子几脚。 陆沉手一挥,侍卫拿了臭抹布塞进了夫子的口中。 季念念同情的看了王寡妇一眼,这才冲着夫子开口:“你拿了束脩,不好好教书育人,却整日哄骗小妇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今日,只要你写一封辞职书,我们便放了你离去,还会给你路仪。” 夫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将信将疑的点头。 王寡妇早已抹着眼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侍卫放开这位夫子,压着他写了辞职书,给了他二两银子做路仪,放了他离去,夫子一股风似得刮跑了。 辞职书到手,他们又回了小学堂,孩子们并不知道已经没了夫子,他们自觉地读书,等着夫子回来讲解。 季念念心疼这些孩子,便跟陆沉说要在这里教书,陆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你的脚没好,不适合劳累,本王有更好的人选。” 季念念心中念着任务,忙道:“我的脚已经好多了,可以胜任。” 陆沉又道:“你才疏学浅,才是真的误人子弟。” 季念念心口被插了一刀,痛的难以开口,丢了几个白眼给他。 李若怀站在一旁,听的发笑,只听陆沉说:“若怀来教书正好,毕竟老师的名号誉满天下。” 李若怀:“!!!陆沉,你太过分了,我爹是太傅,老子也是正正经经的探花好不好?你竟然让我来给一帮小萝卜头上课,太过分了!” 陆沉冷笑:“呵,连师兄的话都不听了?师娘若是知晓你在西南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很开心?” 李若怀捏拳,痛心疾首道:“好,我教!但你叫这学堂的管事出来跟我谈束脩,我可不是二两银子能打发的。” 陆沉有些僵硬,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严肃的事情来,这间学堂既是村里办的,应该有管事,他这样冒然插手,好像越界了,昨夜真是昏了头,怎么就随便答应了季念念。 季念念讪讪笑,“呵呵,这间学堂是林婉姐姐办的,你去跟她谈吧。” 陆沉一听,林婉,脸瞬间黑了下来,揪了季念念的衣领,“你明知道是林婉的还要插手,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几张嘴都说不清了?为了不引起三皇子的猜测,这事,还是交给若怀处理最好。” 说着,陆沉将夫子写的辞职书丢到李若怀的怀中,带着季念念跑路了。 李若怀痛苦的哼了一声,将辞职书装进怀里,转身进了学堂。 季念念觉得自己不厚道,有些担心李若怀,“相公,我们这样把若怀丢在那里还好吗?” -- 第53页 陆沉依旧坐的端正,抖了抖衣襟道:“无事,若怀也是三皇子的师弟!” 季念念真想大喊一声:牛逼啊!不愧都是高官子弟。 两人回了安平王府,季念念回碧园休息,陆沉去书房忙碌,分手之前,季念念突发奇想的问陆沉:“昨夜要杀我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我觉得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还是查清楚的好。” 陆沉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胡乱的“嗯”了一声,转身去了书房。 季念念回到碧园,换了舒适的软底鞋,又换上了寻常的旧衣,舒服的靠在迎枕上,一边喝茶一边问绿樱:“今日府中一切可正常?表小姐出门没?有什么人情往来吗?” 绿樱依顺答道:“府中杂务有陆伯处理,一切正常。表小姐昨夜哭了一宿,今日没有出门,有人情往来,长平长公主七月二十四日办生辰宴,邀了您前去赴宴。” 长平长公主?季念念回想了一下,这位长公主和皇帝乃是一母同胞,关系亲近,只是这位长公主的运气不怎么好,嫁了个驸马,早早的死了,也没有一男半女,于是寄情于吃喝玩乐,皇帝也很宠她,命人为她建造了一处园子,叫做黄梅园。 据说里面豢养了一大批戏子伶人,只供她一人取乐。 季念念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还挺兴奋的,觉着这位公主真是会享受,若是能像她一样潇洒便好了。 但她又想到了一件事,这位长公主无儿无女,最疼爱的就是温玉公主,季念念忽然觉着,这场邀约透着一种鸿门宴的气息。 季念念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无事不惹事,有事咱不怕事,既然注定要被搞事,那不如搞的轰轰烈烈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来商量商量,二十四这日该穿什么衣服,还有这长公主的喜好得摸清,贺礼可不能送错。”季念念想着,二十四,她的任务期限还有一天,若是穿的漂漂亮亮的,说不定还能收到几个真诚的夸赞。 她真是要被自己敬业的模样感动哭了。 绿樱拿了册子过来,“王妃,这些都是王爷亲手画的样式,前几日,陆伯送来了几千两银子,说是给您做衣服的,不如您挑几套,现在赶出来。” 季念念一听钱到账了,欢喜道:“那还挑什么挑啊,全都做了!” 绿樱愣住了,“全做?” “对对,还有首饰,都打了。”季念念说这些话的时候,两眼泛着精光,那样子,活活像一个捡了金元宝的乞丐。 绿樱呵呵笑:“这样一来真是太好了,八月初一是咱家王爷的生辰,八月十五中秋宴会,到时候您就不用再做新衣服了。” 季念念笑意淡了几分,“就说嘛,怪不得陆沉这么大方,原来是最近宴会多,怕我丢了他的面是吧。哼!” 第30章 她太美了 陆沉觉着季念念是个小没良心的,毕竟他又砸钱,又帮忙摆平麻烦,但这厮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陆沉气的不轻,决定冷淡季念念几日,让她反思反思。 季念念觉着陆沉这厮真虚伪,演戏演上瘾了,害的她春心萌动了好几次,真不能再心慈手软了,于是她决定,远离陆沉几日,冷静冷静。 于是乎,两人好几天都没见面,季念念这个小没出息的,每日吃了睡,睡醒就做做护肤,穿着华丽的服饰,弄着妍丽的造型,哄着两个小丫鬟夸赞自己,短短几日,便骗取了十五个真心实意的赞美。 加上原来的,她离任务完成只差九个赞了,真是一派轻松,春风得意马蹄急。 这日,陆沉接到冯明祥的消息,他们一直寻找的土匪余孽,在京城有出没过,于是两人率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明察暗访了整整一日,却没任何消息,说不生气是假的。 满身疲惫的回到安平王府,不知不觉到了碧园,只见园中灯火通明,充满了欢声笑语。 陆沉提脚走近,原来是季念念再挑选明日赴宴要穿的服饰,只是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跟两个丫鬟笑闹个不停。 陆沉站在窗外瞧了许久,不自觉的翘起了唇角。 直到一个惊奇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表哥?” 陆沉敛了笑意,回身看向何盼,“哦,表妹怎么来了?” 何盼怯怯一笑,“我来找表嫂有事。” 何盼以为陆沉只是客气,问过便会放她进去,岂料陆沉却道:“走吧,一起进去。” 季念念拎了件挑线裙,正在思考上衣怎样搭配才够出彩,却听见小丫鬟禀报:“王爷和表小姐来了。” 季念念拎着裙子的手顿了顿,撇撇嘴,恹恹地将裙子扔给白薇,“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陆沉坐在桌边,手中捧着一杯热茶,何盼站在他的身侧,小鸟依人。 不知为何,季念念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她没好气道:“什么风把您二位出来了?” 陆沉手一顿,眼神冷嗖嗖的,“怎么?本王来不得?” 何盼垂下眼睛,掩饰那抹恶毒的神色,若不是要利用季念念,她才不来热脸贴冷屁股。 季念念皮笑肉不笑,“来得,来得,这王府都是王爷呢,哪处都来得。” 陆沉被她这阴阳怪气的模样气的不轻,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发出嗵的一声,愤怒地斜了她一眼:“若不是表妹说有事找你,本王也不想来。 -- 第54页 ” 季念念仔细咀嚼了这番话,合着是何盼找她,所以陆沉带着何盼一起来了? 呵,还真是兄妹情深。 何盼惊喜坏了,原来表哥是为了自己,她的眼中再次燃起斗志。 陆沉并未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有何不妥,看着季念念被打压的嚣张气焰,他还有些得意。 季念念开门见山问何盼:“什么事,说吧。” 何盼福了福,道:“嫂嫂,盼儿知道嫂嫂明日要去参加长公主的生辰宴,所以,想问,能不能带盼儿一起去?” 季念念道:“不行!帖子上只写了我一人的名字,怎好再带别人去。” 何盼瞬间红了脸,嗫嚅道:“哦,哦,是盼儿越矩了。”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无意,叹息着说了句:“若是爹爹还在就好了。” 何盼进京以后,给母亲昔日的好友递了拜帖,却无一人邀她前去叙旧,这让何盼很惶恐。毕竟这些贵妇掌握着京城妇人间的交际,想在京城立足,千万不能得罪她们。 陆沉听到何盼的叹息,便想起自己那战死沙场的舅舅。若是舅舅没死,凭他的战功,定是加官晋爵,表妹定会挤入名媛行列,成为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何至于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 陆沉恻隐之心大动,当即道:“季氏,你带着表妹去,本王亲自跟长公主解释。” 这是陆沉第一次当着季念念的面叫她季氏,既生分,又冷硬,季念念听了,心里拔凉拔凉的,就像是大冬天喝了一瓶冰水似得,激得她五脏六腑都阴冷难受。 “季氏遵命。”季念念客气的朝陆沉福了福。 陆沉瞧着她如此客套疏远,张了张嘴想解释,却没出声,径直出了碧园。 何盼大获全胜,雀跃着回了榴园。 七月二十四日,长平长公主的生辰,宴会办在长公主的黄梅园。 清晨,季念念早早地醒了,绿樱拿来昨日选好的服饰,替她穿好,挽了一个百花髻,上了娇艳的妆容。 季念念站在镜前,瞧着镜子里的人,一身淡粉色的衣裙,皆是上好的锦料,外衫上绣着片片朵朵的樱花,绣工巧夺天工,仿佛能瞧见上面晶莹剔透的露水。一掌宽的束腰上缀满了珍珠,更显得素腰纤纤,更出彩的则是裙摆上的禁步,整块粉玉雕琢而成的樱花,花瓣片片薄如蝉翼,花蕊则是镶嵌了一块金刚石,闪闪夺目。 季念念拎起裙角瞧了一眼,粉白绣鞋上缀了两颗龙眼大的珍珠,她笑了笑,“这珍珠这么大,该不是假的吧。” 绿樱笑了起来,“王妃快别说笑了,这些宝石珍珠都是王爷命人送来的。” 季念念沉默了,她越来越搞不懂陆沉了。 “王妃,表小姐过来了。”白薇带了何盼进来。 季念念瞧了她一眼,妆容精致,笑容自信,精心准备的衣裙,更显得她宛如一朵娇花似得。只是这笑容,在她瞧见季念念身上那奢华无比的裙子时,便维持不住了,生硬的开口:“嫂嫂,穿的未免太华丽了些,小心喧宾夺主,惹得长公主不高兴,那可真是太不好了。” 季念念嗯了一声:“不高兴便不高兴吧,你初来乍到,有些事你不太清楚,我这人,穿什么都遭人议论的,那倒不如穿好看些,或许她们只能说,你不就有个好相公嘛,你不就穿的好看嘛……哈哈哈……” 她说着说着竟哈哈笑了起来。 白薇和绿樱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她们家王妃太机智了! 何盼抽了抽嘴角,觉得季念念脑袋有病,她越发心疼自家表哥,迫不及待的想救表哥出苦海。 季念念与何盼一同出门乘车,刚出了二门,便撞上从书房过来的陆沉。 陆沉瞧见季念念,眼睛亮了亮,明显被季念念今日的造型惊艳了一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想辛亏今日长平长公主只请了女眷。 陆沉反观自己身上普通的月色锦袍,竟觉着有些朴素了,敷衍的跟季念念和何盼打了招呼,他又匆匆回了书房更衣。 砚书有些吃惊,“王爷,咱们去找土匪,穿这么华丽的衣服,怕有些不当!” 陆沉:“本王觉着甚是妥当!” 黄梅园里。 长平长公主身着红色礼服侧坐于榻上,半眯着眼睛,嘴角噙着笑,保养得宜手指点着温玉公主的鼻尖,宠溺极了,“你这顽猴,近日怎么不来姑母这里玩了?” 温玉收了笑意,一派颓败之色,“温玉近日来不大出门。” 长平长公主瞧她一脸委屈,当即心疼的揽了她,“谁敢欺负我们温玉公主?告诉姑母,姑母替你做主可好?” 温玉为难地摇摇头,她身后的丫鬟看不过去了,倒豆子似得将温玉公主这些日子的遭遇说了出来。 长平长公主听的脸色发青,狠狠的拍了扶手一把,“这季念念太过分了,从前就一直跟你作对,没想到陆沉也放任她,竟让她欺到公主头上来了,这让皇家的颜面何存?” 长平长公主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再加上长渊帝的宠爱,更是受不来气,嫉恶如仇,听见季念念的所作所为,当即就想教训她一通,“陆沉父母双亡,头上没有长辈,这媳妇太不像话了,本宫今日就托大一次,替何姐姐教教季氏。” 温玉感动的痛哭流涕,抱着长平长公主感激之词说了一箩筐。 -- 第55页 来的早的贵妇,都听到了长平长公主这话,一个个都跟鹌鹑似得,低着头细细品茶。 这时,内侍扯着嗓子喊:“安平王妃到!” 原本热闹的气氛陡然静音,众贵妇都回首看向季念念,她们都愣住了,安平王妃今日也太漂亮了吧,这粉粉嫩嫩的就像是瑶池仙子下凡了似得。 等等,她的禁步,那是粉玉吗?据说皇上曾赏过安平王一块粉玉,那可是温玉公主当年心心念念都没要到的那块,竟然被季念念做成禁步了?真是暴殄天物。 温玉公主求而不得的粉玉,竟然被季念念轻松做成禁步,这热闹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一部分贵妇隐隐带着忧虑,另一部分贵妇则像是等着看好戏。 季念念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她又做错了什么?鸿门宴这就开始了? 何盼也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有些后悔跟着季念念一起来了,真是背霉。 好不容易走到长公主面前,季念念又瞧到了温玉公主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忽然就懂了,原来是温玉搞的鬼啊,要是没记错,温玉还欠自己一匹浓雾纱呢。 果然,长平长公主一脸嫌恶的打量着季念念。 第31章 嫉恶如仇 季念念也不怯场,优雅娴熟的向长平长公主行礼,祝生,又恭敬地递上准备好的生辰礼物。 长平长公主瞪了季念念一眼,“安平王妃,本宫刚有叫你起身吗?” 季念念笑着摇头,“念念的教养嬷嬷曾经说过,行礼时间不宜过久。” 长平长公主:“……” 倒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规矩的。 “呵,你的教养嬷嬷是哪个?这不是误人吗?这等奴才还是赐死得了。”温玉大咧咧的开口。 季念念意味深长地瞧了温玉一眼,难以启齿般答道:“桂荣嬷嬷。” 温玉怔住了,讪讪闭嘴,这桂荣嬷嬷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以前是宫里的教养嬷嬷,就连长平长公主都是她亲自教养出来的。季念念如今搬出桂荣嬷嬷,长公主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她的眼神更加厌恶了。 这时,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接过季念念送的礼物,一个黑漆漆的坛子,看起来一点都不贵重。 温玉立马有了上眼药的机会,“姑母,念念的礼物看起来好别致哦。” 长公主瞥了那坛子一眼,便知晓是坛酒,她喜欢酒,人人都知晓,这生辰宴,送她酒的人多了去。 但别人都是一车、两车的送,像季念念这种送一坛的人不常见。所以她越发觉得季念念这是不敬重她。 她争强好胜一辈子,立马有反击的意思,便笑着说:“王妃特地拿了一坛酒,想必这酒定是无比珍贵?” 季念念点点头,认真的说:“是的。” 长公主倒吸一口气,听听,听听,如今还有人拿一坛酒来她面前说珍贵? 温玉快憋不住笑了,季念念十年如一日的傻,她姑母是什么人?一坛酒也能珍贵? 众人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何盼都快急死了,她真怕季念念连累了自己。 长公主见季念念无比自信,便命女官将这酒打开,“听闻是无比珍贵的酒,本宫已迫不及待想饮一杯。” 季念念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女官打开坛子封口,一股香味便飘了出来,长公主脸色一变,这酒,这酒…… 温玉见长公主变了脸色,便佯怒:“季念念,你拿的什么破烂酒来糊弄我姑母?” 何盼气的剜了季念念一眼,部分女眷冷漠的瞧着。部分受过季念念恩惠的女眷们,互相对视一眼,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季念念反倒笑着问长公主:“公主闻出来了?” 长公主回神,激动地点头,放大了笑容,“真是浮春酒?” 季念念点头:“是的。” 温玉的笑意僵在脸上,怎么回事,刚刚姑母还生气,怎么突然变高兴了?难道这酒真的很珍贵? 何盼也是一脸懵,不用连累她了? 只见长公主拉着季念念的手,激动道:“念念,这酒真的送给本宫?据我所知,罗师傅仙逝后这酒已经绝种了,本宫已经三十年没喝过它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长公主十分高兴,十分激动,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等着看热闹的人失望了。 一些贵妇,听到浮春酒,自然是震惊极了,没想到那种早该绝种的珍品酒竟然再现人世。 她们看向季念念的眼神比原先多了些敬意。 季念念点头,“自然是送给公主的。” 长公主高兴极了,命令女官小心翼翼地倒出两杯酒,递给了季念念一杯,“念念,姑姑可否与你同饮一杯?” 众女眷倒吸一口气,季念念以前也将长公主称为姑姑,直到某次,季念念丢脸之后,长公主看不过眼,痛骂了她一顿,不准季念念再叫她姑姑。 季念念波澜不惊,举起杯:“念念的荣幸,祝公主青春永驻,笑口常开。” 季念念一口气干了,长公主抿了一口又一口,就是舍不得喝光,又让女官将这坛酒珍藏起来。季念念看的发笑,“公主喜欢就好。” 长公主:“喜欢,喜欢的紧,这是本宫今日收到最满意的礼物,念念,以后叫姑姑就行了,别那么生分。” 季念念不喜不悲的嗯了一声。 -- 第56页 白薇和绿樱对视一眼,她们家小姐宠辱不惊,果然长大了。 温玉在一旁气的不轻,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坐着季念念,她只能往后坐了一个位置,真是太丢脸了,她感觉所有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嘲笑她的。 季念念坐在长公主身侧陪她一起见客,却有些着急,她本想去找她娘的,好久没见了,怪想她的。 何盼被忽视之后,便退了下来,她忙着去找母亲的故交好友叙旧。 可惜,她找了一圈,那些夫人都不屑跟她搭话,或者有那么一两个跟她搭了话的,却跑来劝她善良,劝她巴结好季念念,让对方替她找个好夫婿。 何盼:“……” 她不需要,她只想找陆沉那样的夫婿。 她开始意识到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旁敲侧击一圈,算是问出来了,原来这些夫人不知听谁说过,她一进王府就把季念念气病了,这些贵妇先入为主,觉得她人品有问题,自然不愿意跟她来往。 何盼快气哭了,她要是有能耐气病季念念就好了,直接气死她不正好? 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谁听她解释?不多一会儿,她又被排挤了出来。 何盼也是有傲气的,当即去了花园闲逛。 黄梅园养了不少戏子伶人,这会儿园子里都是女眷,便将戏台连接花园的月亮门封了起来,花园很静。 何盼带着丫鬟,走着走着,便觉着有些不对劲,她敏锐回头,瞧见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这人的面容,她记忆犹新,尤其是他下巴那里的黑痣。 黑痣男邪笑着上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何盼一改刚刚的柔弱,冷眼瞧着黑痣男,“你这个土匪怎么在这里?” 黑痣男冷笑,“何小姐,你路过我们寨子时,买路财给够了,弟兄们并未动你不是吗?但你表哥冲冠一怒为红颜,剿灭了我的上千名兄弟,一把火烧了我的寨子,难道不是你的错?我在这里,正是为了找你报仇。” 何盼的丫鬟吓得发抖,何盼顺手拍了拍她一把,眼睛提溜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我想土匪大哥可能是误会了,表哥剿杀你兄弟,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表嫂她疾恶如仇,叫表哥为民除害。” 黑痣男冷笑:“别急,一个都逃不掉的。” 何盼听了,飞快的想着办法,决定先拖延时间,“土匪大哥,我可以帮你指认我表嫂。” 黑痣男笑的开心,舔了舔后槽牙:“好呀。” 于是何盼带着黑痣男原路返回,到了宴客区,她指着长公主身边,笑的娇艳的季念念,“看,那就是我表嫂,你杀了她,我表哥一定会很心痛的。”不知为何,她说这话的时候,竟觉着陆沉好像真的会心痛。 黑痣男瞧着季念念,邪邪一笑,“你表哥艳福不浅!” 季念念裙摆下面的双腿绞在一起,她内急啊!本欲去如厕,可这会儿来找长公主说话的女眷越来越多了,她不好离开,只能干巴巴的陪着笑。 婢女们端来新茶,长公主招呼大家一起品茶,她自己却端起那没喝完的浮春酒抿了一口。季念念本就内急,端起茶杯假意抿了一口。众贵妇喝过后,对那新茶赞口不绝。 这时,恰好戏台上有动静,众人一同看去,季念念却发现长公主的神色有些不对,只听她悄声问女官:“开戏时间没到,这是发生了何事?” 女官一头雾水,只见戏台上走出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下巴上一颗大黑痣。 只见那黑痣男出来后,淫邪一笑,手中提着铜锣,铛铛铛敲了三下,朗声道:“各位夫人,我安大黑,是名土匪,前些日子,我的一千多名弟兄都被安平王杀了,大黑心很痛,痛定思痛,决定上京报仇,大黑没什么本事,打不过安平王,只能绑了你们,还望众位夫人别怪我。” 这话,就像是水溅进了油锅里,引起一阵混乱。众女眷都吓疯了,这土匪要干啥? 杀她们?怎么敢?众人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侍卫何在?” 无一人回应! 众女眷这才真的慌了。 季念念记不清原文中这件事的始末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浑水摸鱼。 “快跑啊!”季念念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句,她拉着自己两个丫鬟开跑,顺便在人群里搜索她娘。 女眷们也想跟着跑,但是她们起不来啊,一个个失声尖叫:“啊!我的腿动不了了。”“我也是手脚都软了。”“我站不起来了。”“救命啊!” 季念念手边两个丫鬟也软了下去,她巡视一圈,发现大家都好像中毒了,这时候她若只有她没中毒,岂不是太惹人注目了? 于是她只好随大流,也跟着倒在地上。 顿时,宴客区一片混乱,哭声,呼喊声混在了一起。季念念让自己先冷静下来,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大黑痣土匪从台上跳下来,拎着铜锣直直朝着季念念所在的方向走来。 季念念本欲装死,却听到冯导说:【女配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惩罚降临——嫉恶如仇】 冯导:【七日之内,你对坏人坏事如同对仇敌一样憎恨。】 季念念的重点不放在惩罚上,她正掰着手指算日子,“15,16,17,……24……”她凌乱了,原来,到今日就满十日了?她以为明天才到期,呜呜呜…… -- 第57页 第32章 轻于鸿毛 大黑痣土匪站到季念念面前,用锣锤指着她,邪邪一笑,两眼泛恨,“安平王真是好福气,老婆这么漂亮,大黑真是有些嫉妒。” 季念念楞楞地瞧着他,本想说自己跟安平王不熟,冤有头债有主,让他出门左拐去找陆沉。 忽然,她蹿起一股邪火,看着眼看这个面目憎恶的土匪,她只想狠狠的抽他两个巴掌,告诉他,她季念念今日就是死也不会让他碰一指头。 但她不能,呜呜,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抽土匪不就是自寻死路吗?再说人家也没做什么呢,过激反应不太好吧。 说着,土匪抓住了季念念的肩膀,看架势像是要抱她似得。 羞愤袭上心头,季念念脸蛋涨红,手已握成拳,心底不停演练一击必中的招式。 这时,一个妇人尖叫着冲了过来,“放开我女儿,你个死土匪,你伤天害理死有余辜,你还有脸来报仇?你爹娘九泉之下都没脸见老祖宗了。你……” 季念念大叫一声:“娘,你别过来!” 温婉君自然不听她的,母爱驱使着她来保护自己的女儿。 土匪被温婉君的咒骂激怒,起身欲踹她,季念念忍不了了,愤怒冲上头顶,也不装什么软筋病了,嗖的一下蹿起身来,朝着土匪撞去。 臭土匪,打我娘?你死了! 大黑痣土匪没有准备,被季念念这么一撞,趔趄了好几步,没有踹到温婉君,季念念连忙跑过去,将温婉君拉到背后,红着眼怒瞪着土匪。 温婉君到底是将军夫人,虽然喘气很粗,但倒没有吓软脚,季念念略略放心了一眼,全神戒备看向土匪。 大黑痣丢了脸,面部表情越发狰狞,捏着锣锤朝着季念念走来。 季念念以为自己要挨揍了,握紧双拳,准备防卫,“臭土匪,你就是个孬种,有本事去找陆沉报仇啊,本小姐跟陆沉关系很差的,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他也不会有丁点难过,一年都用不了,他就会重新娶妻,所以你这样做只是亲者痛,仇者快,但是你留着我一条命,我保证,半年就能要他半条命……” 土匪脚下一顿,“想骗老子?没门。” 季念念气的双脸通红,“我说的都是真的!” 众女眷同情的看着季念念,安平王妃真是傻,王爷对她的好,京城的人有目共睹,估计这土匪早已知道了。 温婉君拽了季念念一下,“念念,别说了,骗不过的。” 季念念犟嘴:“我说的真的!” 大黑痣冷笑,“王妃如此有趣,倒舍不得一下打死了,不如留着慢慢玩。”大黑痣捏住季念念的脸,将一枚药丸扔进了她嘴里。 季念念抠了半天,都没吐出来,气的大骂:“你给我吃的什么?你这个臭土匪,我打死你。” 她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突然间学会了揍人,每一次挥椅子都用尽了全力,原本等着嘲笑她的土匪没有防备,岂料这扎实的一下子让他痛哼出声。 果然,嫉恶如仇发作起来,连她自己都怕。 “臭女人,你死定了!”大黑痣扑了过来要揍季念念。 季念念崩溃了,下意识喊了声:“陆沉,救我!” 大黑痣的气息逼近,季念念吓得闭上了眼,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预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还不束手就擒?” 是陆沉来了,他单枪匹马。 季念念欣喜地睁开眼睛,原本吊着的心落回肚子里,竟有一种,陆沉来了,就平安了的感觉。 大黑痣被陆沉射过来的箭阻拦了一下,现在又冲了过来,捏住了季念念的脖子,将她往后拖了几步。 乐极生悲,说的大概就是她了。 季念念又怒了,这不是她的本意,是“嫉恶如仇”自带的反应,她双手掐住大黑痣捏着她脖颈的手,力气之大,仿佛要撕下来一块肉似得。 大黑痣越痛,掐着她的手就越紧,季念念被掐的翻白眼,吐舌头,但还是不认输! 陆沉看的眉心突突跳,大喊:“放开人质!” 这一声怒吼里,带着绵绵杀气,土匪听的冷笑一声:“安平王,你此刻定是恨不得捏死我吧,所以,我怎么可能乖乖放开人质?别做梦了,我已经喂她吃下了毒药,你最好乖乖放我离开,否则,你这小娇妻就得毒发身亡。” 陆沉脸色越黑了。 这时,冯明祥带着士兵冲了进来,将这所园子团团围住。 他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形,气喘吁吁的走到陆沉身侧,低声说:“怪不得你跑这么快,原来嫂夫人在这啊。” 陆沉没有理他,一眼不错的盯着对面的土匪和季念念。 季念念发现了,她是斗不过这土匪的,于是她拼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气,生怕土匪一个用力将她捏死。 呜呜,她不想死啊,不能便宜了陆沉啊! 温婉君自打季念念落到土匪手里,就吓得不知所措,定定地站着,全部希望寄托在陆沉身上。 这时,陆沉扔掉了手中的弓箭,冲着大黑痣土匪说:“你要人质是吗?我来,你放开她。” 季念念听到这句话时,说不感动是假的,都快喜极而泣了,陆沉没在关键时刻放弃她,很好。 大黑痣冷笑,“可以啊,只要你喝下这瓶十香软筋散,我就放了这女人。” -- 第58页 陆沉道:“好,你还得替她解毒。” 大黑痣:“呸,当我傻?解了毒,我还能活着出去?等我离开,便将解药给你。” 季念念这时已经有些迷糊了,她快被捏死了,想嫉恶如仇都没力气了,来人啊,救救她啊。 陆沉和土匪的交易达成,他接过大黑痣扔来的毒药一口气喝了下去,不多一会儿,便手脚发软。 土匪见他站不住了,哈哈大笑,“好,现在你爬过来,我便放了王妃。” 什么?叫陆沉爬过去?叫这个谪仙般的人爬在地上受辱? 冯明祥脸色大变:“妄想!” 士兵们激动的抽出了手中的钢刀。 众女眷用仅存的力气倒吸了口冷气。 瞬间剑拔弩张。 季念念也愤怒极了,她强撑着意识,用尽力气喊了声:“不要!” 陆沉被季念念这声不要逗笑了,勾了勾唇,强撑往前挪步,“你也太小看本王了,这点路,还用爬?” 大黑痣敛了神色,手指微微发抖,“你别耍花样,否则,你老婆就死翘翘了!” 陆沉嗯了一声,一步一步,像走在棉花上似得,每次快要倒下的时候,他就咬下舌头,鲜血被他咽进肚子,嘴巴里满是铁锈味。 季念念看着陆沉走来,步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似得,那些女眷们中了毒,一步都动不了,陆沉喝了整整一瓶,却强撑着朝她走来。 她心里木木的,不知何时,眼泪模糊了双眼。她恨极了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 陆沉站到了季念念面前,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别怕!去吧。” 大黑痣恨毒了陆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松开季念念,麻利地绑住陆沉的双手,往他嘴里塞了个药丸后哈哈大笑:“陆沉,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陆沉不理他,朝季念念说:“回去。” 季念念抹了眼泪,“我不走,谁要你来救我,我就想做人质。” 陆沉吐了口气,“乖!” 乖什么乖?乖你妹!季念念眼泪汹涌喷薄,边走边哭,肩膀一抖一抖,“你别死。” 季念念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噗通一声。 她赶紧回头,瞧见陆沉被那大黑痣土匪踹倒在地上,那人疯了似得在陆沉身上踹,“安平王?救世主?你以为你是谁?你杀了我安大黑的兄弟就得偿命,我他妈就没准备离开,你和你老婆都得死。” 大黑痣手中的锣锤发生了变化,吐出一截尖尖的钢刃,朝着陆沉身上扎去。季念念大喊一声:“不要!” 冯明祥也喊了声:“不要!” “噗哧!”一切尘埃落地。 大黑痣被一箭穿吼,两个眼珠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陆沉倒在一侧,手腕上绑着一只银色小□□,他神色凌厉,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季念念顿住了脚步,此刻的陆沉是她不熟悉的,她有些不敢靠近。 冯明祥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将陆沉拉了起来,“没事吧?” 陆沉摇摇头,眼睛却朝季念念瞧过来,虚弱地说:“抱歉,没帮你要到解药。” 刚刚还活蹦乱跳,要杀这个,杀那个的,现在忽然变成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季念念有些唏嘘和后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两腿难免发软,还没回过神来,听到陆沉的话,下意识的摇头:“没,没事。” 陆沉叹了口气,吓傻了这是?到底是个小姑娘。 温婉君走了过来,将季念念揽在怀里,“念念不怕,娘在,娘陪着你,别怕。那是坏人,死就死了。” 坏人?死就死了? 季念念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她算不算坏人?陆沉算不算坏人?他们真的都会死吗? 第33章 我要和离 七月流火,八月授衣。 窗外送进来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打散了原本积蓄的睡意,季念念瞧着陆沉的睡颜,心中难以平静。 今日,她又见识到陆沉新的一面,残酷的,冷血的。她这才清醒意识到,这个人真的会黑化成反派,会造反,涂炭生灵,然后死去。 季念念开始搜索原文中一切可用的内容,她要找出陆沉造反的理由,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改变他的想法。 至于什么为妻子报仇这种借口,她一点也不信。 根据自己这段时间的亲身体会,原主那些作死的行为,可是实实在在给陆沉添了不少麻烦,没被他弄死已是情深义重了,还指望人家替她报仇?不可能的。 那么陆沉为什么要造反?季念念想了半天,没有一点印象,难道作者忘了写? 坑!太坑了! 许是季念念的眼神太炽烈,陆沉忽然睁开眼睛,将她困惑的眼神完全捕捉,“怎么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季念念噎了一下,点了点头,“是。” 陆沉嗯了一声,“正常。”帮她掩了被子,“睡吧,解药的事,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雪神医了。” 季念念觉得他臭美的好笑,点了点头,不多会儿便睡了过去。 陆沉见她呼吸声平缓,这才拨开她的衣领,瞧了瞧脖颈上那骇人的淤青,眼底满是自责,他今日不止一次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陆沉一边心疼,一边又觉得好笑,季念念果然是京城人说的毒瘤贵女,就算是被劫持了,依旧是很勇敢,还敢跟土匪斗争,不愧是他安平王的女人,够烈,但也够傻,若是他没赶到呢?后果不堪设想。 -- 第59页 陆沉气呼呼的捏了捏季念念的腰一把。辛亏他赶上了。不枉他一路骑马从雀大街冲过来,明日还得进宫解释一番。 季念念翻了个身,钻进了陆沉的怀里,软软地嘟囔:“陆沉……” “嗯……”陆沉将她揽住,两人相拥而眠。 清晨,季念念醒来后,很纳闷,头一次看见死人竟没噩梦?难道她也要变大佬了? 陆沉不在屋里,季念念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套上衣服匆匆跑出去。一路狂奔到后花园,冲到陆沉面前,打断晨练,“你在做什么?” 陆沉:“??晨练,怎么了?” 季念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中毒了不知道吗?剧烈运动会加剧血液流动,毒药会渗入的更快。你不要命了?” 陆沉呆滞,艰难道:“谁告诉你的?” 季念念沉默了,难道要她说,是在武侠小说上看的?可陆沉这沉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加速流动,毒药渗入五脏六腑了? “真、真的吗?”她嘴唇发干,眼睛瞪的老大。 忽然,陆沉笑了起来,“呵,瞎操心。我只是舞剑又不是练内功心法。” 季念念轰的一下脸红了,这,这这,太糗了吧。 陆沉也不哄她,翘着嘴角离开。 季念念冷哼一声,狗男人!毒发身亡吧!她气呼呼的从反方向离开。 不知不觉,她已离碧园越来越远,竟走到了何盼住的榴园。 季念念这才想起,昨日何盼跟自己同去宴会,后来兵荒马乱,也不知她怎样了。 榴园,何盼坐在水榭中,她有些心神不宁,听见脚步声,下意识认为是丫鬟,便问:“我们昨日往茶水投药的时候,没人看到吧?我心里慌慌的……” “呵,原来是你是投的毒……。”季念念当即出声,何盼身影一僵,当即转过身来,“嫂嫂,你怎么来了?” 季念念傲娇地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心肠坏不配跟我说话的样子:“我不能来?我若是不来,岂不是无法知道,我们善良可人的表小姐跟土匪蛇鼠一窝?” 何盼脸色更加难看,像是被蛇鼠一窝这四个字刺痛了,她站起身来,往季念念这边走了几步,咬牙切齿地说:“嘴巴放干净些,我可是英烈之后,” 她看到了何盼眼中的杀意。 季念念有点怕,觉得自己要被系统坑死了,若按照她以往的性格,定会悄悄离开然后告诉陆沉,让他去处理。 但今日的她,仿佛格外冲动。 据说何盼功夫很好,要是她杀人灭口怎么办?她可真是坏透了。 想到坏这个字,她体内的嫉恶如仇再次发作,怒火蹭蹭的往上涨,眼睛变得血红,指着何盼骂道: “你这个嘴巴恶毒,心肠腐烂的坏女人,自己做错事,还要怪别人,你还配称英烈之后,你就是像是掉在茅坑里的银元宝,捡了恶心,不捡可惜。” 何盼自诩名门之后,听到季念念说屎这种恶心的字眼,退了几步,掩鼻道:“你好歹也是个王妃,总是说屎尿,不恶心吗?” “呸,你好歹是个人,你为何要黑心肝的帮着土匪害我们?你是不是觉着我死了,陆沉便能娶你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死了陆沉定会伤心欲绝,终身守节,至于你,自然是陪葬!” 何盼冷笑,“不知是谁给你的自信,难道你忘了自己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嫁给我表哥吗?你以为他是心甘情愿娶你吗?” 季念念越发觉得何盼坏,不认错就算了,还理直气壮。“啊,你这个丑女人,你自己没本事嫁给陆沉,嫉妒我是吧?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 她像一头发怒的小兽,朝着何盼冲过去。 **** 陆沉走了半天,不见季念念跟来,叹了口气,调头去找她。 “服不服?服不服?……” “不服?再来,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 “放开我……” 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从榴园传出,陆沉听了脸色一变,冲了进去。 此前,他已做好了万般准备,岂料看到这一幕还是瞠目结舌。 平日里举手投足都颇为讲究的何盼,被季念念压在水榭的美人靠挠痒痒。 季念念眼睛血红,两只手飞快的挠动,何盼笑的比哭还难听。 陆沉捏了捏眉心,感觉颇为乏力,早知道就不找过来了,他在想要不要溜走,岂料何盼先叫了他一声:“表哥,救我!” 季念念停下手头的动作,气呼呼地看向陆沉,“你来的正好。” 正好?陆沉忽感不妙。 果然,只见她双手叉腰,气的脸蛋圆鼓鼓的。“陆沉,你可知道,你表妹助纣为虐,竟帮着土匪投毒,害的我们集体中毒。” 陆沉怔住了,冰凉地看向何盼。 季念念很满意他的反应。 何盼被他看的心惊肉跳,“表、表哥,我能解释,我是被土匪逼迫的。” 陆沉还没说话,季念念抢先道:“啊呸,别给我说这些,你就是巴不得我死,好给陆沉做续弦。” 何盼哭了起来,她得扮弱,得激起陆沉心中的愧疚,得让陆沉出手护她。 “我有什么办法?我若是不听话,土匪就会杀了我,我死了事小,可我娘怎么办?我也想过补救,可我手无缚鸡之力,我能怎样?” -- 第60页 许是做小白莲时间久了,何盼竟忘了自己是跟陆沉一起学的功夫。 陆沉一来,季念念也不怕被灭口了。恨恨地骂道:“你这女人好恶心,不是说你自救有错,但你想过吗?若是土匪真的得逞了,昨日要死多少人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何盼又哭,“我知道嫂嫂看我不顺眼,恨不得我被土匪打死……”她还欲说,被陆沉打断了。 “表妹是不是弱柳扶风时间久了,把功夫都忘光了?你小时候武功比我好多了。”陆沉说的这倒是实话,何盼从小长在军中,功夫都是真刀实枪练出来的,他刚到边关的时候,确实不死她的对手。 一句话,将何盼的伪装扒了个干净,季念念不由点赞,鉴婊小能手,陆沉是也。 何盼脸色刷白,惨兮兮地看向陆沉,“表哥,我错了,求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爹的名声不能毁在我身上,你怎样惩罚我,我都接受。” 陆沉叹了口气,“若不是看在舅舅面子上,我现在就想一掌劈死你,何家没有孬种。” 这话,可谓是很重了,何盼沉默着没有开口,等着陆沉对她的宣判。 陆沉却看向季念念,“你说怎么惩罚好?” 季念念嫉恶如仇发作,自然是恨不得杀了何盼泄愤,但她知道这不可能,于是劝自己清醒一点:“道歉!必须道歉!” 何盼当即就说:“对不起!” “不是对我,是对昨天所有的受害者道歉!”季念念道。 何盼倏的一下睁大了眼睛,屈辱之色划过脸面,喃喃:“我会身败名裂的。” 季念念看向陆沉,见他也是一副犹豫的神色,她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是对的,陆沉为什么不支持自己? 呵,果然是塑料感情。 愤怒就像是干柴烈火,将她脑袋里的清明付之一炬。 “陆沉,我当初瞎了眼才会瞧上你,我要跟你和离!” 季念念说的痛快极了,心头松快了一大截。 对,她要和离。她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勤勤恳恳完成剧情就可行了,但陆沉不顾一切救她时,她发现自己沦陷了,开始担心陆沉,她并不能独善其身,不仅身体受伤,就连心里都抽抽的难受。这种感觉压抑的她想逃跑。 何盼抬眼看向季念念,很震惊。这女人疯了吧,究竟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做安平王妃? 陆沉听了这话,气笑了,似乎有些无奈,像是看一个不懂事孩子似得:“傻了?我们可是御赐的婚事。” “那就让皇帝再赐我们离婚啊!”季念念满不在乎道。 第34章 春花秋月 陆沉变了脸色,怒极反笑,舔了舔后槽牙,懒洋洋道:“成啊,让季大将军进宫去求皇上,毕竟他轻车熟路。” 吵架就是这样,正中要害,鲜血淋漓。 季念念浮现难堪之色,不知从何时起,她很烦别人提起她设计陆沉的事,很烦这件事让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就变得不对等。 陆沉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沉默了片刻,对何盼说:“就照她说的做。” 何盼面露不甘,“这不妥吧……” 刚说了一半,便被陆沉冰冷的眼神压住后面的话,她只能低眉顺眼的说:“是。” 季念念这厮是典型的得理不饶人,她冷哼一声:“惺惺作态,等着,我这就回去找我爹。” 说完,季念念一阵风似得跑了。陆沉刚要去追,何盼拉住他的袖子,“表哥,你真的要我去道歉吗?那我只有以死证清白。” 陆沉淡笑,“表妹你可知,昨日,我差点就失去她了,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土匪不找你而去找她?” 何盼慌乱极了,“我不知道……” 陆沉笑:“你最好不知道,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些什么。” 何盼强撑着目送陆沉离开,他走后,却软倒在地上。她把这一切都怪到季念念身上,都是她,若不是她表哥不可能这样对自己。 季念念气的头昏眼花,出了榴园随便选了条路,走着走着便发现不对劲,又走错了! 真是烦死了,这安平王府就跟陆沉一样烦人。 “诶,你个小畜生别跑,你还咬人,你给我站住。” “站住……” “汪汪……” 季念念刚听到这声音,来不及反应,就瞧见一个小黑点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原来是只黑色的小狗跑了过来,身后两人在追赶它,季念念现在还是处于“嫉恶如仇”发作的阶段,当即恻隐之心大动,拦住追狗的人,“你们别追小狗了,它吓坏了。” 这两人认识季念念,当即跟她问好,“王妃,这狗生病了,它有些癫狂了,今早上下口咬人了。” 季念念觉着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有些尴尬,忙说:“那你们快去追,再叫两个人过来帮忙,我先在这里拦着。” 两人愣了一下,点头称是,忙去追狗。 季念念捡了根树枝站在分叉路口,不多会儿,那条黑狗竟真的跑回来了。 季念念心中一喜,忙用树枝去吓唬小黑狗,“别跑了,快站住,小心我打你。” 小黑狗宛如惊弓之鸟,看见季念念拿着小树枝,便愤怒的呲牙咧嘴,想要冲过去。 “汪汪汪……” 陆沉到的时候,季念念正被小黑狗追着乱跑,她早上胡乱挽的发髻已散开,青丝随风飘扬。 -- 第61页 陆沉冲上去将季念念拦腰抱起,足尖轻点,已经跃开几米开外,小狗像是有灵性一样,看到陆沉便不敢过来,楞楞地瞧着他。 两个下人这才追过来,看到陆沉后,来不及去管狗,忙跪了下去,“王爷,奴才该死,是我们没看好狗,让它惊了王妃。” 陆沉愤怒的都快要炸了,胸前传来温热湿意,他强忍住怒意道:“自己去领罚,把狗带走。” 那两人走后,季念念才哭出声,嚎啕大哭,“陆沉,你们安平王府太过分了,我要回家。” 陆沉纠正她:“安平王府也是你的。” 季念念大哭,抽抽搭搭的:“太过分了,连狗也欺负我。” 陆沉知道她吓坏了,倒也没说什么,抱着她往回走,季念念却不肯,“你放我下去,我还在生你的气,不接受你的好。” 陆沉叹了口气,把她放下。 季念念刚刚跑的太快了,现在腿软的跟两根面条似得,踉跄着往前走去。 陆沉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看着季念念每踉跄一次,他的手就抖一次。 两人一同回了碧园。 下人们发现两位主子面色不好,便有眼色的退了出来,屋里只剩下两人,空气安静的可怕,季念念把自己值钱的家当用绢布装起来,目不斜视的从陆沉面前走过,脊背挺的直直的,骄傲的像只孔雀。 陆沉听见吸鼻子的声音,他的呼吸跟着一滞,忽然心烦意乱起来。 “别收拾了!”陆沉打断她的动作。 季念念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凶我!你的狗也凶我,你们都凶我,我真是太可怜了,和离,必须和离。” 陆沉:“……” 他哪有? 季念念一边哭,一边看陆沉,忍不住脑补了一出下堂妻的剧情,哭的更惨了。 陆沉手足无措。 季念念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哄她的话,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发现陆沉竟然一副,我什么都没做,你又何必呢?的表情。 她更生气了,狗男人,凭实力单身! 陆沉僵硬道:“别哭了,我又没说和离,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同意,所以你怕什么?” 季念念:“???” 感情陆沉以为自己怕失去他? 季念念噎住了,哭着打了个嗝,今天若是不和离,陆沉是不是以后都看不起自己? 跟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哭,有什么用?只不过是浪费自己的眼泪,季念念停止了哭泣,潇洒的擦干了眼泪,倨傲的朝着陆沉挥了挥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不珍惜,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此时此刻,陆沉被季念念贴上渣男的标签。 她的“嫉恶如仇”再次爆发,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陆沉一头雾水,脸色越来越黑,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季念念究竟把他当做什么? “季念念,你真的要和离?”陆沉低声问。 季念念:“和离定了!” 陆沉不在说话,转身出了碧园。 季念念听到关门声,手中的动作便停了,一直到丫鬟进来,她还是忘了动。 绿樱和白薇一起进来,两人担忧的看着她:“王妃,您要收拾什么?我们来做。” 季念念吐了口气,将手中的细软交给她们,“收拾点贵重的就行。” 两个丫鬟手脚麻利,不多会便收拾好了。 “王妃,都收好了。” 听到呼唤声,季念念回过神,顺嘴问:“这么快?”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快了吗?她们以为主子很急。绿樱试探着开口:“要不,我再去收拾两件衣服,前几日针线房送来的新衣服还没穿过呢。” 季念念起身打断她:“不用了,走吧。” 出了大门,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停在门口,陆伯恭敬的垂手立于一侧,见季念念出来,忙走上前来,“王妃,这是王爷命老奴给您备的马车。” 季念念一听是陆沉准备的,眼眶又开始泛酸,冷冷的说:“不用了,我走着回去。” 说罢,季念念便带着两个丫鬟离开,留下陆伯风中凌乱。 陆沉站在大门里,瞧着这一幕,胸腔满是怒火,摆了摆手,出了大门,朝着季念念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季念念带着两个丫鬟走在街上,引来无数目光。 从安平王府回大将军府,会经过安乐坊。 安乐坊是京城最热闹的坊市之一,不同于郭城集市里那种熙攘的热闹,安乐坊的热闹是一种繁华的,奢侈的,吃喝玩乐一条龙,就算是白日,也有很多人来来往往。 踏入安乐坊,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欢声笑语,胡琴悠扬,季念念觉着心里的忧伤仿佛被冲淡了不少,她忍不住四下乱看。 以往出门都是坐车,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季念念像是一个刚进城的村姑似得,每个热闹都不放过,陆沉跟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觉得十分有趣,轻笑一声:“傻。” 很快,季念念便被一阵笑闹声吸引。 抬眼看去,这座酒楼打扮的十分花哨,外面挂着花花绿绿的彩带,门口站着四位穿着打扮十分露骨的姑娘,摇着扇子,跟来来往往的男子调笑。季念念一瞧,惊呆了,这青楼还有白天营业的吗? 她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一位姑娘刚好送走了手中的客人,见季念念好奇,便朝她走来,“小姐,打尖吗?我们这里有蒸羊肉,蒸熊掌,烧鹅,烧鸡,三鲜丁,八宝丁,清蒸玉兰片……” -- 第62页 季念念:“……报菜名?” 她以为是个青楼,没想到是个酒楼。 季念念笑了起来,“姐姐,你们这酒楼真的好有特色。” 那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小虎牙,“呵呵,不仅外表有特色,里面的菜也很有特色,你要不要进去尝尝?” 季念念一早上水米未进,听这姑娘这么一说,当即饿了,“好呀,那就去你们这里吃。” 那位姑娘眨了眨眼,“成呀。” 季念念总觉着有种怪怪的感觉,却并未多想,跟着小虎牙姑娘进了酒楼,一进酒楼就被这金碧辉煌的装饰亮瞎了眼。 她忽然有些不想吃了,这么贵的装修,吃饭一定很贵吧。 这时,虎牙姑娘喊了句:“女宾,上客!” 只见右边待客区走出四个面容清秀的小伙子,朝着季念念和两个丫鬟走来,四人一同站定,有条不紊的问好:“小姐,中午好,我们是春花秋月兄弟,接下来由我们四位伺候您用午膳。” 季念念还未搭话,只听身后一道凉凉的声音:“季念念,好巧啊。” 第35章 辗转反侧 季念念听到是陆沉的声音,身形微顿,她努力忽视陆沉的想法,鼓起勇气对春花秋月四兄弟说:“好。” 陆沉脸色一沉,随即笑了出来,“季念念,据说在这天阙吃顿饭,没有一千两银子是出不来的。” 什么?一千两?季念念快心痛死了,她一共才那么点银子,近日来已经花了不少,若是今日在出去一千两,她岂不是要变穷光蛋了? 于是她刚刚伸出去的小脚脚往后抽了一点。 陆沉勾了勾唇。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众人都看过去,只见一名男子笑吟吟的走下来,他的面容很精致,最致命的是他那缱绻的眼神,只要瞧上一眼,就会被他迷惑。 瞧着这名男子,季念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太撩了,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撩人的感觉,这是头牌吗? 有些想要! 正想着,有人拍了拍她肩膀,季念念回头,见是陆沉用扇柄敲她,她狠狠地剜了陆沉一眼,又转头去看那魅惑的男子,竟没了刚刚的心动感觉。 好吧,又省了一笔银子。 魅惑男子刚站定,春花秋月四兄弟便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老板!” 魅惑男子随意点了点头,朝着季念念走来,痞痞一笑:“这位姑娘,你望而却步的原因是钱没带够吗?” 季念念回:“是,没钱。” 魅惑男子笑了笑,指了指季念念头上的簪子,“那就用这个抵吧。” 季念念摸下头上的簪子瞧了一眼,脸红了。这玉簪不是她的,是陆沉的,今早她起的匆忙,随意挽了头发出门,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将陆沉的玉簪用了。 此刻,陆沉看似面色平静,其实眼里已一片浓黑,他生气了。 魅惑男子等着季念念的回答,岂料季念念说:“这簪子不是我的,不好用来做这种买卖,不过,不知老板听没听过一句话?” 魅惑男子笑:“姑娘不说,凤轩怎么会知道?” “嗯,是这样的,如果客人对一件东西舍不得出价,可能是因为商品不好,我不要掏一千两跟春花秋月吃饭,那是因为他们的脸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若是换成老板你,这一千两,我掏!” 季念念不过是发现此人和陆沉像是认识,两人从刚才就没看过对方,定是从前有什么渊源。 果然,这句话一说,那名叫凤轩的男子哈哈大笑,抚了抚掌,“说的好,那姑娘可知道凤轩也是明码标价的,一万两!” 季念念撇撇嘴,“没有一万两,就一千两,爱吃不吃。” 风轩笑:“好!” 这时,陆沉将季念念拖到自己身后,盯着那名叫凤轩的男子,“别闹了!你怎么回来了?” 只见那名男子翻了个白眼,“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别阻拦我做生意。” 陆沉轻叹一口气,“凤儿,别闹了,这是我夫人。” 魅惑男子冷哼:“来到天阙的女子,都是我的客人,我只管她们高高兴兴,不管她们是谁的夫人,谁的娘子,既然他们的相公没本事让他们高兴,那就交给我,保准满意而归。” 季念念听的瞠目结舌,这也太奔放了吧,她怀疑这天阙根本没有女宾来光顾吧。 果然,陆沉下一句便揭了他的老底,“可你还没开张过!” 凤轩笑容一滞,傲娇道:“没开张过又怎么了?今日这位姑娘将是我的第一位客人。” 他指着季念念,招呼春花秋月带着季念念入席。 季念念一想,这若是坐了下去,只怕这一千两银子就没了,于是她哗啦转身,瞪着陆沉道:“我看他更想跟你吃。”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谁知那名男子又道:“给这位姑娘上最好的菜。” 季念念一听,连忙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最好的菜,恐怕一千两打发不了,捂住荷包赶紧逃。 又听那名男子说:“给这位姑娘免单!” 免单?这是什么狗屎运?太令人心情激动了,为了这激动的心情,季念念调转了脚步,笑眯眯的走到凤轩面前:“在哪吃?” 凤轩笑的跟只老狐狸似得,若有似无的瞟了陆沉一眼,指了指大厅,“就在这吃。” -- 第63页 季念念客随主便,坐在大厅里。 陆沉拉住季念念:“不准吃!” 念念冷笑:“那就和离。” 陆沉只好放手。 凤轩嗤笑。 这时,带她进来的虎牙妹,拎着一串鞭炮跑了出去,不多会儿,外面便响起了鞭炮声,只听一阵敲锣声:“铛铛铛,我们天阙开业一年终于开张了!” 季念念一个趔趄,什么?一年了,终于开张了?! 凤轩坐到季念念身旁,提起茶壶帮她斟茶,笑着道:“姑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那就是要互相喂着吃。” 陆沉听到这个规矩,受不了,拍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在桌上,“我也一起吃。” 说完挤掉凤轩,坐到了季念念身边。 季念念眼疾手快的拿过一千两银票,“免单的,你傻了吗?” 陆沉笑了起来,搓了搓手:“夫人真是勤俭持家。” 凤轩变了脸色,“你们夫妻这是串通好的吧。” 季念念呛道:“你刚还叫我姑娘。” 凤轩噎了一下,这姑娘伶牙俐齿,聪明的紧啊,并不像传言那样草包。他再看季念念的眼神,已无了刚才的轻视。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季念念心里想的烧鹅,蒸鸡,一个都没有。给她的只有一碗酸菜面,给陆沉的却是一碗葱油面,至于凤轩,他什么都没要。 季念念看向他,他解释道:“我吃过了。”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我不是问你怎么不吃,我是想问,不是说好最好的饭菜吗?怎么就一碗酸菜面?” 凤轩无耻笑道:“哦,其实我们这是家面店!” 季念念气的不再说话,陆沉笑眯眯的开始吃面。 见他吃的开心,季念念越吃不下去了,把碗一推,起身就走。 “你们两人互相喂着吃吧。” 陆沉刚欲去追,就被凤轩拦住了,“陆沉,看来你的夫人吃醋了,她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陆沉不动声色的朝凤轩肚子给了一拳,“你等着!” 凤轩早已跳开,自然没被打倒,气急败坏的骂道:“怪我吗?我早上去找你,陆伯说你进宫去了,这才过了多大会儿,你就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陆沉揉了揉额头,“以后再说,我先走了。” 陆沉走的极快,凤轩跟着出来,瞧着他又去追季念念,狠狠地踹了门槛一脚。 **** 陆沉跟在季念念身后,直到她平安进了大将军府后才离开。 季念念回到大将军府,她娘温婉君吓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说自己累了,回来家里待两日。 温婉君心疼女儿,倒也不好多问,叫了两个丫鬟出去问话。 绿樱是一问三不知,白薇活泼,在安平王府朋友多,知道季念念和陆沉在榴园吵架了,便将这事说给了温婉君听。 温婉君一听,又是这表姑娘在里面作怪,当即气的不行,要去找陆沉要个说法,被绿樱拦住了。 绿樱将陆沉这些日子来对季念念的好都说了出来,温婉君听了越发着急了。 “这念念是不是傻?王爷这不待她挺好的,她这么做,不是把王爷往外推吗?” 温婉君自认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 原本她们一家子害怕陆沉对念念不好,现在她们二人夫妻恩爱,念念也变懂事了不少,这一切都挺好的,作为亲娘,她自然不忍心看女儿误入歧途,于是她又钻进了季念念的屋里,开始开导她。 “念念,娘都听说了,这都是你那表妹的不对,所以你要和姑爷同心协力,你俩先别闹矛盾,一致对外就行……” 温婉君还在唠叨,季念念却烦得不行,她自然知道不是陆沉的错,但她就是静不下心来,她想不通自己的心意,她也想不通陆沉的心意。 “娘,别说了,若是陆沉真的在乎我,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放我回来?” 一句话,便问的温婉君哑口无言。 温婉君的沉默,更是在季念念心上插了一刀,她见念念脸色不好,便转移了话题,“那你的毒解了吗?” “没有。” 温婉君开始哭,“天杀的陆沉,天杀的土匪,他们之间的事何必拉着我无辜的女儿,我可怜的念念啊,毒还没解,就被那姓陆的气回娘家了,没良心的,也不见派个人来问问。” 温婉君骂着陆沉,季念念心里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道:“娘,你能不能别说了,不是陆沉的错,他剿匪也是为了百姓,土匪丧尽天良要对付我,也不是他能掌控的,再说他也救了我们大家不是吗?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无辜,嫁给陆沉,享受了他带来的荣耀,自然也要承受背后的苦楚,这世间的东西都是守恒的,至于他表妹的事,你不知道就别说了。” 温婉君第一次被季念念怼的哑口无言,却笑了出来,“是不是舍不得娘说他不好?那你回来干嘛来了?早点收拾收拾回去吧。” 季念念快气吐血了,相公,救我! 第36章 关心则乱 回娘家的第一天就被亲娘嫌弃,第二天的日子自然也没有十分好过。 吃过早饭,季念念赖在床上,假意被情伤,希望能逃过温婉君的荼毒,岂料,未遂! 温婉君冲进来的时候,季念念正在偷吃葡萄,忘了摆出伤心的表情,她娘也没计较这些,朝她背上拍了一把,就开骂了:“季念念,你可真是出息了,你这次是算了,据可靠情报,今日清晨,一个姑娘住进了安平王府,是陆沉亲自接进去的,两人言笑晏晏,颇为和睦……” -- 第64页 季念念凝眸,“可靠情报?哪里来的?” 温婉君眼睛滴溜溜地转,还不是她专门派去的人,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于是她避轻就重,“你别管,总之是可靠的情报,你说怎么办?要不麻溜的收拾包袱,让你大哥给你送回去?” 季念念:“……” 她不要面子的吗?昨天走的时候陆沉都未挽留一下,现在她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以后还怎么在王府立足?最重要的是,陆沉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很廉价? 见她十分抗拒,温婉君就知道季念念不愿意回去,她又添一把柴禾,“据可靠情报,陆沉带着那位姑娘出门了,姑娘貌美如花,身着一身白衣,飘飘欲仙,两人走在一起,那是要多般配有多般配。” “是吗?这儿般配,娘又何必告诉我?祝他们幸福就好。” 温婉君又拍了季念念一把,恨铁不成钢极了,“你傻吗?般配是别人说的,在你娘看来,你和陆沉才是最般配的。” 季念念傲娇的挑了挑眉,“是吗?说明那姑娘不及我美貌是吧。” 温婉君摇头,“那是,要不你出门逛一圈?给她点自知之明?” 季念念还继续端着,摇了摇头,“不去。” 温婉君急的跳脚,这死丫头,怎么就一点不担心呢。 这时,白薇走了进来,脸上神色怪异,季念念以为又有不好的消息,忙问:“陆沉又怎么了?说。” 白薇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说:“小姐,你,你,还记得昨日那个公子吗?” “哪个?” “就是那个很贵的公子。” 季念念还没说话,温婉君震惊了,“念念,什么很贵的公子,你做了什么?” “娘,你别乱想了,我什么也没做,你让白薇说。” 温婉君住嘴,白薇这才把话说完,原来是凤轩来找季念念一起逛街。 “好。”季念念笑着答应。 “不行!”温婉君一口回绝。 “娘,为什么不行?” “你已经嫁人了,要恪守妇道,不能随意见外男。”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娘,陆沉都能跟姑娘一起逛街,我怎么就不能跟男的一起逛街了?我不管,我就要去。再说了,你不正好让我去街上嘛,我身边有个男的总归好看些吧。” 虽然,温婉君觉得季念念一定是在胡说八道,但是她找不到证据。 再加上心疼女儿,又只好说:“那你去吧,就当你娘我不知道这件事。” 说完,她走的十分决绝。 季念念一边感叹她娘太可爱了,一边麻利收拾好出门。 凤轩斜靠在一辆马车上,见季念念出来,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姑娘,昨日若是出水芙蓉,那么今日就是国色天香的牡丹。 他忽然有些不敢确定,姑娘这打扮究竟是要去参加封后大典还是去逛街? “咳咳,敢问,姑娘这是要去逛街吗?”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明人不说暗话,你不正是听说陆沉跟一姑娘在逛街,所以才来找的我吗?” 凤轩笑着点头,“敢情姑娘这都知道了?呵呵,真是聪慧。” 季念念也笑,“聪慧倒不敢当,只是看人较准。” 凤轩惊奇,“那姑娘觉着凤轩是什么样的人?” “搅屎棍!” 凤轩当即变了脸色,季念念笑了起来,明眸皓齿,笑容醉人。 **** 八宝楼。 陆沉和一名少女坐在临窗的位子。 “陆沉,陆沉,你昨日真的见到轩哥哥了?”少女看向陆沉,眼神澄澈,笑窝浅浅。 陆沉正在喝茶,“嗯。” 少女的眼神暗了下来,“你说他为什么不去我家做上门女婿?” 陆沉哪知道,只好说:“大概是他觉着自己配不上你。”少女又撅嘴,“我又不嫌弃他!” “咳咳!”陆沉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傻丫头了,凤轩姓金,是江南首富的独子,怎么可能去做上门女婿,偏偏这姑娘是个傻的,沉迷医术无法自拔,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比如现在,陆沉因为季念念中毒的事情,急的火烧火燎,但这姑娘偏偏让陆沉陪她一日,才肯替季念念解毒。 他能怎么办?若不是因为她医术好,早就一掌劈死了。 少女还要说什么,却立马变了脸色,盯着陆沉身后的地方死死看去,那眼神能钉死一个人。 陆沉懒得管,继续喝茶看窗外。 这时,少女却跟疯了一样冲了过去,大叫道:“轩哥哥,这个女人是你的新欢吗?我要杀了她。” 季念念无视面前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偷偷瞧了眼陆沉的背。 凤轩笑吟吟的不说话。 少女被误导,“你这个女人不要脸,凤轩哥哥是我的。” 季念念眨了眨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陆沉和姑娘逛街吗?怎么这姑娘又说跟凤轩有关系? 难道,是陆沉跟凤轩抢人?她立马脑补了一出狗血的三角恋。 呸,无耻! 陆沉听到凤轩来了,也没回头,他已经习惯了这两人遇见后的闹腾场景。 那姑娘可以忍受凤轩不理自己,但不能忍受季念念忽视自己,气的不行,大手一挥,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向季念念。 季念念轻叫一声,“你做什么?” -- 第65页 那姑娘一副你活该的眼神,“见面礼。” 凤轩脸色一变,“白雪,你疯了吗?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这时,茶楼里的客人都八卦的看向这边。 陆沉听到季念念的声音,便不淡定了,回过头来,瞧见季念念神色有异,想都没想就冲了过来,“念念,你怎么了?” 季念念咬着牙根不说话,刚刚这姑娘向她洒了那粉末,她浑身上下都快痒死了。偏偏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连挠痒都做不了。 陆沉掐住白雪的手,厉声问道:“你个疯子,究竟做了什么?” 白雪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我,我,我只是给她一点教训,她勾-引轩哥哥。” 陆沉将白雪扯到季念念身边,“赶紧替她解毒,否则我打死凤轩。” 凤轩敛起笑意,“雪儿,这位是陆沉的夫人,这次,你真的太过了。” 白雪懵懵的,啊?她闯祸了? 季念念咬牙切齿道:“快点帮我解毒啊。” 白雪摊手:“只不过是些痒痒粉,沐浴更衣就好。” 刚说完,陆沉便抱起季念念,踹开一间客房的门,让她沐浴更衣,缓解痒痒粉的痛楚。 洗完澡,换了衣服,果然舒服了。季念念气的两眼冒金星,故意不理陆沉,径直出了屋子。 一出门,就看到大厅三个熟悉的身影。 “哟,冷俏王爷这次又猴急了?不挑马车,挑客栈了?”没错,李若怀来了,看起来跟凤轩和白雪都熟识的样子。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哟,风流师弟这是吃醋了吗?” 李若怀笑容一僵,不再开玩笑。 陆沉走向白雪,口气不善:“帮她解毒。” 白雪委屈地点点头。 凤轩瞧了白雪一眼,见她眼前微红,不由得翻了陆沉一眼,“有话好好说成吗?雪儿又不是故意的。” 李若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季念念冷眼瞧着,她还有些迷糊。 陆沉眉峰微拢,怒视凤轩,“若不是你带念念来,怎么会有这么一出,本王并未打算饶过你。” 凤轩起身,径直走到季念念面前,郑重道:“对不起,是我不怀好意,害的雪儿误会,但雪儿是个好姑娘,她只会医术,不太懂人情世故,陆沉叫她来是为了替你解毒,希望王妃嫂嫂不要怪罪雪儿。” 季念念嫉恶如仇的惩罚还没结束,听见凤轩的话,当即火冒三丈,指着凤轩破口大骂:“说你是个搅屎棍,你还不信,你明明清楚所有的事情,却不告诉我,看着我跟个傻子似得,被你逗着玩,很好笑吗?我告诉你,我不稀罕她帮我解毒,我就毒发身亡为国捐躯得了。” 说罢,季念念转身就走,将一干人抛在脑后。 陆沉追上:“念念,别闹了。” *** 贺朝阳作为太子跟前第一红人,心情很不好。原因是太子交给他办的几件事都办砸了,比如说,让温玉公主为难安平王妃,让土匪安大黑杀了陆沉,等等。 若仅仅是砸了倒还好说,但这两件事偏偏还让陆沉夫妻得了利。 据说,长平长公主今早在皇帝跟前替安平王妃美言了几句,再就是陆沉救出来的那些贵妇,她们背后的男人竟联合起来求着皇上嘉奖陆沉。 太子知道后气的拆了书房。 这都什么事啊?贺朝阳快气死了,一上午了,饥肠辘辘,准备在八宝楼对付一顿得了,他还得去补救补救。 他刚跨过八宝楼门槛,便被人撞了个满怀,胖胖的身躯往后倒了几步。 “他娘的,谁这么不长眼?” 正骂着,他就闻到一抹馨香,是个美人? 贺朝阳平日里也是个纨绔,脸都没看清,就抱住了眼前的美人,“哟,小美人,这么着急?做什么去?” 季念念撞了人,正欲道歉,岂料这人竟然耍起流氓,她刚刚冒起的三丈火还没平息,顺手一个巴掌甩过去。 贺朝阳被季念念打懵了,反手就抽回去。 陆沉站在楼梯上瞧见这一幕,只觉得怒火燎原,下一刻便到了贺朝阳面前,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第37章 冲冠一怒 贺朝阳懵了,这是他第一次被太子以外的人揍。但太子是他表哥啊,自己人,揍就揍了。但眼前敢揍他的人,死定了! 贺朝阳肥肥的身子爬起来格外艰辛,还未瞧见凶手,又被当头一脚踹倒。 “嗷……谁他妈敢打老子?也不问太子同意不?!”贺朝阳自认为是太子跟前的红人,京城无人不识,如今被连揍两下,他怀疑对方是蓄意报复,于是他先把太子的名号喊出来,保命要紧。 陆沉蹿过来的时候,季念念心中是很痛快的,她很烦这种咸猪手,总觉得被贺朝阳抱过的地方很痒。 听到贺朝阳说太子的名号,季念念脸色变得不好起来,她很生气,嫉恶如仇在体内作怪的原因,怒火又燃烧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贺朝阳的两个跟班,神色警戒,却被陆沉凶狠的眼神逼得退后,季念念趁机朝贺朝阳的屁股上踹了几脚,嘴上也不饶他:“太子来了又怎么样?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你问问太子敢打我吗?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本小姐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眼。” 季念念踹的脚都疼了,这才停下。陆沉过来问她,“没事吧。” -- 第66页 季念念别开眼睛不看他。 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对着几人指指点点,大多都是说季念念凶悍,也有人骂贺朝阳无赖。 贺朝阳一听声音顿时明了,原来是安平王陆沉打的他?打的好,打的妙,正愁没把柄。 “哎哟,天哪,我说是谁敢打本公子,原来是安平王妃和安平王啊,快去找太子表哥救我啊。”贺朝阳哀嚎一声,他的一个跟班转身会意离开。 李若怀和凤轩等人也来了,准备拦住那小厮,岂料陆沉说:“让他去。” 李若怀等人只好让开,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果然,陆沉又问:“这人是谁?” 贺朝阳正在得意,听到陆沉问这话,他转头看去,见陆沉指着自己,顿时大怒,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你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你要不要再看看?” 陆沉眼皮一翻,冷冷地说:“不认识。” 贺朝阳愣住了,“你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小时候在宫里见过的啊,假山上那次……你和太子打架,我就在边上……” 众人听了贺朝阳的话,都朝陆沉看去,他仿佛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回忆起这段过往似得,他腮帮子一紧,眼底一片血色,捏住贺朝阳的手,“是这只手吗?” 贺朝阳吓了一跳,刚刚还想着要以陆沉揍了自己为引子,给他扣上一个不敬太子的帽子,此刻他却疑惑自己是否能活着见到太子。 “陆、陆、陆沉,你冷静下,刚刚的事是误会,是误会。” 陆沉捏的他的手嘎嘣嘎嘣的响,贺朝阳只觉得一股疼痛直钻心口,大喊:“救,救我!” 李若怀和凤轩两人眼色一边,这样的陆沉他们太熟悉了,要变成魔鬼了,后果不堪设想。两人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他们不想做池鱼。 季念念觉得陆沉就像是变了个人,身上那股成熟冷静不见了,倒像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土匪,她有种感觉,陆沉真想弄死这个人。 天子脚下,杀人犯法。 “陆沉,你别冲动,给他个教训就好。”季念念贴到陆沉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陆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这是在关心我?”说着倒也放开了贺朝阳的手。 这一举动让凤轩和李若怀两人同时倒吸一口气,她竟劝得动陆沉?两人又同时对视了一眼。 季念念说:“是,我关心你,打了老鼠伤了玉瓶本就不划算,他不是去叫太子了吗?我倒要看看太子表哥会怎么处理这事。” 陆沉嗤笑,“你以为本王是在等太子给个交代?不,我是想让太子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揍他!” 贺朝阳捂着手,白着脸,吓得缩在一边,一动不动。 太子来的很快,骑在马上高高在上。 贺朝阳哭天喊地跑了过去,非说自己的手断了。瞧着贺朝阳十分狼狈,太子阴沉一笑,又是一马鞭甩到他的身上,“呵,你这不成器的东西,连只狗都不如,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你把本宫的脸都丢尽了。” 说罢,太子这才翻起眼皮看陆沉,“呵,陆沉?人是你揍的?” 陆沉揉了揉手腕,点了点头,“是的,还没揍完。” 太子气的手发抖,“没揍完?你还想怎样?” 自打灵叶寺那事以后,瀚德太子便视陆沉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对方稍微表现的不敬重自己,他就恨不得将陆沉全家都抄斩。 陆沉往前走了一步,太子手指微动,他带来的人迅速上前,将陆沉团团围住。 陆沉轻笑一声:“呵,就这些人?拦得住吗?”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他们只知道安平王驻守西南十几年,保家卫国,下意识把他当成了一个老是守成的人,今日陆沉锋芒全露,鲜衣怒马,众人才发现其实他也是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季念念也承认,此时此刻的陆沉好像更帅,比那个整日只会演戏的人生动了些许,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如利刃出鞘。 太子皱着眉头,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看起来气的不轻。 陆沉一动手,凤轩和李若怀便别过了眼睛,他们不忍心啊。 太子呲目欲裂,他没想到陆沉竟真的会动手,更气人的是,他身边这些护卫根本不是对手,若是乌洋在就好了,可今日偏偏没带乌洋。 贺朝阳紧贴着太子的马,只求那些护卫能多坚持一会儿。但老天没帮他,不多会儿,他就被陆沉抓在了手里,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只匕首从他的掌心穿过。 贺朝阳痛的大叫:“啊……” 瀚德太子快气疯了,喊道:“住手!住手!这是孤的表弟。” 陆沉嗤笑,戏谑地瞧了太子一眼,“哦。”长臂一挥,贺朝阳跟快破抹布似得,被扔到瀚德太子脚下。 “陆沉,你给本宫等着!”瀚德太子打马离去,看样子是去了宫里。 陆沉背着手,淡淡一笑,想起当年在假山上,他也跟太子说过让他等着的话,但他好像没打心里去,那就让他长长记性。 太子走了,众人这才凑上来,凤轩摇摇头道:“何必呢?若是皇上追究起来?” 李若怀嗤笑,“那又怎样?听说西南最近不太平。” 季念念担忧的问:“你没事吧,一个打那么多个。” -- 第67页 众人:“……” 你是不是瞎啊,刚刚那场战事,就是你夫君单方面殴打别人好吗?能有什么事? 陆沉点点头,“没事,先让小雪帮你解毒。” 白雪忽然被点到名,走上前来,摊开手心,一颗红色的药丸躺在中间,“其实我只有这一颗解毒丹,你们谁吃?不过,我又炼了一炉,大概需要四五日的功夫才能成。” 季念念呼吸一滞,四五日?她仿佛看到了陆沉毒发身亡的样子,心痛! 她立马说:“陆沉,你先吃吧,我不要紧的,我平时也没什么事,晚吃点没关系。” 陆沉勾了勾唇,“你先吃。” 季念念佯怒:“你先吃。” 可惜,白雪又不听她的,拿了解毒丹给她。 季念念气的不行,白了白雪一眼,“你傻啊?他比我重要多了不是吗?” 白雪嗯了一声,“因为他重要,所以听他的。” 噗,季念念觉着自己没被毒药毒死,反倒要被这些人气死了,她冷笑一声,将解药放在门牙处,轻轻一磕,分成了两半,递给陆沉一半,“我们一人一半好了,谁都不会毒发身亡。” 陆沉怔了怔,盯着季念念不确定的问:“你被人掉包了?” “……” 季念念疯了,怎么这人说话像是个魔教中人?她本就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小仙女啊,这样做有什么违和的? “陆沉,你到底吃不吃?” 陆沉接住半颗解药,瞧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许久过后才说:“吃。” 吃完这颗解药,两人之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似得,自然了许多。 陆沉问季念念回王府还是回大将军府,季念念假装思考了许久,虽然有些想回王府,但又顾及脸面,只好说:“我回大将军府。” 陆沉也不为难她,“好,我送你回去。” 季念念:“……” 心好累啊,什么时候才能被苦苦哀求一次呢? 李若怀和凤轩对视了一眼,憋得脸都红了。 像是怕季念念反悔似得,陆沉连顿饭都没给她吃,就按照约定将季念念送回了大将军府。 季念念进门时脸色奇差,冷硬的说了句,“我走了。”便进了大门,陆沉摊手,他又做错了什么?百依百顺也有错? 李若怀和凤轩旁观者清,但没人愿意帮陆沉指点迷津,他们就喜欢看陆沉这厮吃瘪的样子。 三人乘车一同回安平王府,半道上,马车忽然停下,车外响起马蹄声和铠甲摩擦的声音,陆沉挑了挑眉:“来的真快。” 只听外面一人高声道:“安平王陆沉可在?属下奉旨请您入宫一趟。” 第38章 定海神针 安平王陆沉揍了太子的人,被皇上请入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偏偏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季念念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她连饭都来不及吃,便急急忙忙的往出跑。 温婉君自然不愿意将她放出去,陆沉在宫中的情况谁都不清楚,所以季念念呆在大将军府才是最安全的。 季念念气的跳脚,“娘,你就让我出去吧,我想去打听打听事儿,我想求长公主帮忙去看看陆沉。” 温婉君知道季念念关心则乱,便温声细语的替她解释起来,“知道陆沉出事后,你爹,我,还有一些人都很着急,但现在宫里没有传出消息来,我们只能坐等,若是都去求情,那么皇上会不高兴的,会觉得我们再逼他,所以我们就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小打小闹,皇上自然也不好计较太多。” 季念念一听,倒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不放心。 “娘,若是皇上不讲理,直接将陆沉定罪了怎么办?”她不禁有些懊恼,觉得对不起陆沉,若不是自己,他也不会遭受着这种无妄之灾,从前那些坑他的事,都是系统让她做的,但这件事确实是弄巧成拙,她很是难受。 人在激动的时候,千万别擅自下决定。 但季念念明显忘了这句话,此时,她暗自下决心,以后就算是被系统惩罚,也不愿意再做坑陆沉的事儿了。 温婉君替季念念倒了杯水,将她再次拉着坐好,略微思索了片刻才说:“这个,娘就不知道了,但是王爷在西南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就建立的,据说西南最近有些不太平,想必皇上总要估计一二的吧。” 季念念被温婉君的话安慰了些许,心烦意乱了一阵儿,便平静下来,她知道,此刻自乱阵脚没有一点用,还不如仔细想想对策。季念念天人交战了些许,连劫狱的路线都快要计划好了,才发现自己坐在原地没有动。 “娘,你就让我出去吧,我想在宫门口等相公。”季念念说着便去穿披风。 温婉君一看这架势,只好感叹了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忙着让人备车。 季念念坐着马车等在宫门口,饥肠辘辘的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见宫门吱呀一声打开。 夜晚的灯光很暗,季念念看不清路,一路踉踉跄跄的跑上前去,两眼无神,声音发干,“相公??” 陆沉从皇宫往出走的路上,一直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内心满是怒火,恨不得将整个皇宫一把火烧了,但听到季念念这一声呼唤的时候,他的理智又回来了,一边应着她,一边朝她走去,“夫人,站着别动,我过来找你。” -- 第68页 季念念当真乖巧的站着,直到陆沉来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手。 “手这么冰,来了多久了?”陆沉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去坐马车。 季念念没有心思回答这种问题,忙问:“相公,宫里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吗?” 陆沉顿了一下,“解决了,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去。” 季念念听了陆沉的话,心里那块大石头这才放下,两人一同回了安平王府。 马车上,季念念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陆沉笑了笑,“没吃饭吗?” 季念念脸色微红,反问:“你吃了吗?” 陆沉本欲说吃过了,却又鬼使神差地说:“没吃。” 季念念很开心,她终于能为陆沉做点事了,翘着嘴角骂道:“那么大的皇宫,竟也不管饭,真是太坏了,回去后,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陆沉点点头,“好。” 碧园,小厨房。 季念念一边手脚麻利的切菜,剁肉,陆沉坐在灶前添柴。 火光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五官,竟让季念念生出一种格外温暖的感觉,她切着土豆丝笑了起来。 陆沉回过神来,也跟着笑,“怎么了?” 季念念白了他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跟着笑。” 陆沉不言语,继续添柴。念念手脚麻利的炒了两个菜,又替他煮了一碗葱油面。 陆沉看着面前的葱油面,勾了勾唇,“又想贿赂我。” 季念念:“……” 破坏气氛小能手,陆沉是也。 陆沉又说,“下次真的少放点葱。” 季念念快暴走了,只见他又夹了一筷头土豆丝放到她碗里,“你怎么就爱吃这个呢,都给给你留着吃。” 季念念:“……” 打一巴掌又给个糖? *** 书房里,陆沉坐在书桌前,下面坐着四个人,依次是冯明祥,林轲,李若怀,金凤轩。 四人听完陆沉说了宫中之事后,脸上神色各异,冯明祥率先开口,“皇上今日,你出宫后,把东城指挥使的位置给了太子手下一人。” 冯明祥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手下又管着五个分城指挥使,这些位子都由各家不同的势力来坐,相互制衡,相互合作。 今日,长渊帝直接将东城给了太子,打破了这一平衡。 陆沉冷笑:“没想到咱们太子殿下如今变聪明了,倒也知道用与我交恶来向皇上表忠心了,不错不错,至于皇上……一直都是这么恶心,利用别人来完成自己的事情,他不过是趁机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罢了。” 冯明祥拍了扶手一把,“无事,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而已,不慌。” 林轲冷笑,“这有何难?交给我,那些个酷刑加身,保证他什么都说了。” 李若怀翻了个翻眼睛,“你那算什么?莽夫好吗?看看我的京城小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谁人不追捧。” 凤轩摸了摸鼻子,“若怀哥,你那小报卖的最火的一期是《冷俏王爷与憨王妃》吧。” 李若怀摆摆手,“烦死了,烦死了,你不说话谁能把你当哑巴,要不,你花个百八十万,买新任指挥使一个暴毙而亡可好?” 金凤轩搓着下巴,想着可行性。 陆沉捏了捏眉心,他的队友都是猪吗? “好了,都别吵了,回去睡吧。”陆沉说。 林轲阴恻恻的笑了笑,“怎么?王妃嫂嫂回来了?” 李若怀笑:“方便我跟嫂嫂聊几句吗?” 陆沉黑了脸,“李若怀,你究竟为何总是要跟我过不去,我都说了几次了,别招惹季念念。” 李若怀气的拍桌子,“陆沉,你好意思吗?谁让你成亲没请我呢。” 金凤轩跟着说:“也没请我。” 陆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似得,“什么?这就是你俩一直针对念念的原因?” 两人不知自己有错,“对,我们就是为了报复你!” 陆沉疯了,他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有如此幼稚的两位朋友。 虽然四人都表现的很轻松,但是他们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长渊帝开始忌惮陆沉了。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保护陆沉。 *** 陆沉打发走那四个幼稚鬼,抄着手回到碧园,发现季念念和两个丫鬟还没睡,拿着外门上的记事册子仿佛再商量什么事。 他本想等等,不曾想季念念先看见了他,“相公,你回来的正好,这几日,往府上送礼的人可多了,都是为了感谢你那日在黄梅园救了她们。” 陆沉愣了一下,“是吗?” 他自打班师回朝的那天起,家里的门槛就差点被媒人踏破,后来还是他表现的冷傲无情。那些人才不敢再跟他接触,此后,安平王府的客人可谓是越来越少,门可罗雀。 想起久违的热闹,陆沉打心里有些松软,季念念见他没有厌恶的表情便说:“反正你快要过生辰了,不如好好办一次,顺便答谢下这些人。” 陆沉皱眉:“不好吧,过生辰要收礼,太麻烦。” 季念念知道陆沉如今比较敏感,若是在这上面出了差错,那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又是她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别提生辰的事,就把这事当做一个答谢宴,生辰那天我送你一个惊喜怎样?” -- 第69页 陆沉对于她说的前面一句,没什么兴趣,对于“惊喜”二字比较敏感,是不是傻?说出来还能叫惊喜? “好。” 季念念又想起那件烦心事,眉头一蹙,脸蛋气鼓鼓的,“你那表妹怎么办?不去道歉吗?若是先被人发现了,我们还好意思办什么答谢宴吗?不办个认错宴都不行了。” 陆沉知道季念念说的都是事实,“嗯,夫人说的对,容我想想,至于答谢,一定是要答谢的,今日在宫里,其实太子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反倒让那走狗给我道歉,原因不过是,黄梅园里那些夫人的家人联合起来,跟皇上替我讨赏赐,皇上这边还没想好给什么赏赐,就遇上我当街闹事这茬,他老人家惯会权衡利弊,斥骂了我一通,撸了那封赏赐,但我不服气,他又让那走狗给我道歉。我这才痛快了些。” 陆沉捡好听的说了,至于其他弯弯绕绕的事情,他舍不得拿出来惹季念念烦。 季念念头一次听陆沉说这么多话,可感动坏了,星星眼看着他,“相公,你这口齿清晰,挺能说的啊,为什么平日里总是惜字如金呢?不行不行,我得找个笔几下今天这个重要的时刻。” 说着,她真去找笔了,陆沉顿感头疼,瞧了一圈,丫鬟们已识趣退下,他也就不客气了,拦腰将季念念抱起,“嗯,为夫今日得了个好宝贝,给你瞧瞧可好?” 季念念搂住他脖子,好奇问:“什么宝贝?” 陆沉:“定海神针。” 第39章 岁岁平安 夏末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何盼整整在京城走了一日,总算是按照陆沉给的名单道了歉,可她们根本没有打算原谅她,毕竟这些贵妇实在不忍回想自己趴在地上软绵绵的样子。 她们这些人,或许从出生就学习如何优雅,谁知却一朝败坏在何盼的手中,这如何让她们不气愤?不把此人抓起来打击报复都算是菩萨心肠了。 道过歉的次日,何盼被一辆马车送出了京。 这些都是陆沉再安排,季念念忙着筹划答谢宴。 陆沉今日心情好,刚画完一副画,便瞧见季念念拎着裙角跑进了园子,他手忙脚乱的将那副画收起来,假装刚开始作画的样子。 季念念原本蹦蹦跳跳,一进屋却一副悲痛的模样,陆沉不免好奇,问:“这是怎么了?” 季念念装模作样的捶胸口,“相公,你可知道外面的酒现在多贵吗?” 陆沉自然不知,“多贵?” 季念念比了一根手指头,“我让陆伯去定酒,对方要价一千两,太贵了,太令人心痛了。” 一千两很贵吗?陆沉表示很疑惑。 季念念气的捶胸顿足,“那我就直说吧,前些日子闲着无事,我酿了些酒,不如就用那批酒吧,还能省些银子。” 这不对劲,陆沉敏锐的想。 季念念何等人也,视钱如命。 果然,季念念又开口了,“看在自家人的份上,一千两就不用了,给我九百两就行。” 陆沉搁了笔,笑的悠然,“哦?那酒,不是说专门给爷酿的吗?” 自打那日,季念念在床上喊了:“大爷,饶命!”陆沉就格外爱自称“爷。” 季念念飞快地想,她说过这种话吗?可惜,她说过的鬼话太多了,自己也没了印象,又开始瞎诹:“是,无忧酒是替你酿的,但还有几缸酒,本来要卖的,谁知道你将我禁足了,这也没卖成,不如用来待客吧。” 陆沉哼了一声,“季念念,你就是小骗子,什么时候才能不骗人?” 季念念笑的谄媚,“只要钱到位,什么真话我都会。” *** 八月初一,陆沉生辰。 这日,同样也是安平王府办答谢宴的好日子,众宾客只知答谢宴,不知生辰宴。 季念念起了个大早,她心中忐忑,何盼道歉的事情在前,她下帖子的日子在后,不知那些人得知何盼的恶行后,还会不会来王府赴宴。 但今日的宴会一定是要办的! 不多一会儿,温婉君来了,季念念到大门外迎了她,见面第一句话,便问:“娘,你说他们会来吗?” 温婉君咬牙切齿的骂道:“你那个表妹可真不是东西,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性命,差点害死了你,娘真想亲自赏她两个巴掌。至于那些个夫人,娘早就帮你打听了,她们会来的,毕竟,关键时刻是你吸引了土匪的怒火,王爷更是不顾自己姓名,救了大家。你俩现在还未解毒,她们恩怨分明。” 季念念这才放心下来。 果然,不多一会儿,宾客陆续上门。今日不仅仅邀请了女宾,还有男宾,陆沉带着人招呼男宾,季念念则陪笑招呼一众女眷。 茶水,点心,都是季念念命人专门准备的,保准是京城独一份,女眷们尝了,赞不绝口。 主宴的菜色也是她精挑细选的,凡是参加宴席的人,都觉着自己受到了最高礼遇,各个都笑眯眯的。 女宾区,季念念拿出了给自己酿的那些果子酒,味道甘甜清冽,喝着颇有趣味。众人品了,无一不赞好,念念眉开眼笑,得意极了。 男宾这边的人大多都懂酒,尝了季念念酿的酒,立马品出了这酒非同寻常,一个个贪杯极了,嚷着不醉不归,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陆沉心情也好,不能饮酒的他,原本很烦这种宴席,因为每次都有人要跟他对饮一杯,喝完他便头疼欲裂。 -- 第70页 今日,他喝着季念念专门为他备的无忧酒,头也不疼了,心也不跳了,得意极了。无论是谁来邀请他对饮,他都笑眯眯的答应。 众人十分吃惊,此前猜测陆沉不能喝酒的人,当场推翻了这一结论。 男人们,不喜看戏,只顾着拼酒,玩笑。 季念念便带着女眷去了花园看戏。 帷幕一拉开,众人便觉出了不同,这戏,不同于他们之前看的那种,是季念念用话剧模式排的新戏。 她编排了一出神话传说,什么寓意都没有,只是为了图个乐子,在场的女眷各个笑的开怀。 瞧着她们的笑脸,季念念松了口气,这宴会算是办成功了! 女宾这边散的早,季念念送完众人,马不停蹄的回碧园换了身衣服便出了门。 陆沉男宾这边好不容易散了,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他记着季念念说的惊喜,前去找她,谁知守门婆子说:“王妃已经出去了。”说着塞了一张纸条给他。 陆沉打开纸条,勾了勾唇。 *** 流星河贯穿整个京城,此间中游河道灯火辉煌,最为热闹,下游寥寥无几的灯火,便显得有些清冷寂寞。 陆沉刚踏入这边,便有一人出现,递给他一张纸条,借着灯笼看清上面所书内容,他又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此后,每走二十三步,便会出现一人递纸条。 走完最后一个二十三步,陆沉瞧见了季念念,她坐在马车上,晃着两只小短腿,悠哉悠哉。 全部都是二十三,他要过的刚好是第二十三个生辰。 此时,陆沉心中的欢喜已快溢出来了,他三两步上前,将季念念揽入怀里转了个圈圈,轻佻问:“小娘子,等爷呢?” 季念念吓了一跳,闻到熟悉的味道,稳了神,拍了拍陆沉结实的胸肌,“是啊,不知道大爷今晚有空不,我相公不在~” 陆沉笑,捏了她腰窝一把,“成啊。” 季念念腰窝本就敏感,咯咯地笑,“陆沉,挺熟练的嘛。” 陆沉:“不要浪费时间,你相公不在,我们得抓紧。” 季念念笑陆沉入戏太深,悄悄往河面瞟了一眼,见河面上有点点亮光,欢喜道:“沉哥哥,别猴急,你看那边!” 陆沉以为季念念要转移注意力,漫不经心的朝她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笑意僵在嘴角,“那是?” “呵,河灯?是谁放的?该不会是你吧?太俗了。”他僵在嘴角的笑意再次放大。 季念念笑着拍了陆沉一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该不是惊喜傻了吧,口不择言?俗就俗,你喜欢吗?” 陆沉佯怒:“季氏,你好大的胆子,敢说爷傻?俗是俗,喜欢。” 季念念噗嗤一笑,她看不真切,不知道河灯飘来了多少,拧了陆沉一把:“你有没有在数啊?” 陆沉确实没数,见季念念焦急的踮起脚,他笑着将她揽住,指着河面道:“你看,右边飘来了五盏,左边飘下来六盏,十二、十三……” 季念念靠在陆沉肩膀,唇角勾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这一刻,天地间万籁俱寂,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相互交缠。 “九十九,一共九十九盏灯。”这些河灯被一艘画舫拦住,汇在河面上。 九十九盏河灯飘在水面上,像是银河从天上泄了下来,星星点点,波光粼粼,流星河名副其实,美不胜收,绚烂夺目。 季念念借着灯光去看陆沉,他温润如玉的脸庞在灯火中,有些恍惚,直直的盯着河面,嘴角直直绷紧,乍一看,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其实他的手早就在发抖。 季念念握住陆沉的手,叫了声:“相公……” 陆沉回神看她,眼角微红,眼神澄澈,笑容清润,“惊喜不错。” 季念念敛了笑意,盯着陆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祝,生辰快乐,岁岁平安,长长久久。” 陆沉嗯了一声,他收到的纸条上依次写了一岁生辰快乐,两岁生辰快乐,一直到二十三岁生辰快乐,岁岁快乐,岁岁平安。 两人对视良久。 这时,河面上的画舫亮起了灯,季念念牵起陆沉的手,“跟我走。” 陆沉跟着季念念上了画舫。 画舫。 干净整洁的花厅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熏着白莲香,黄花梨木桌上,摆着酒菜,放着两双筷子,陆沉只是瞧了一眼,便看出来这些菜是季念念做的。 他有些好奇,季念念是在哪里做的这些菜?说是惊喜,还真是惊喜。 季念念招呼着陆沉入席,丫鬟端上来了一碗长寿面,葱油味的。 陆沉笑了起来,“过生日也不能换个口味吗?” 季念念夹菜的手一顿,“不是说你最喜欢葱油面吗?” 陆沉翘着脚笑,“那是从前,从今往后,你做的都是我最喜欢的。” 季念念唰的一下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先吃面,我去拿东西。” 陆沉点了点头,便挑起面吃。 季念念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手中抱着一个匣子。 陆沉吃完喝完最后一口汤,季念念也打开盒子,里面皆是小纸条。 “这是什么?”陆沉问。 季念念一边展开小纸条,一边答:“这是九十九人写给你的生日祝福,刚刚放在河灯飘下来,他们的祝愿已经被神明知晓,以后你就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 第71页 陆沉愣在原地,想起那个民间传说——富甲一方的大善人,生辰那日,百姓们自愿帮他放九十九盏河灯祈福,此后,那善人一生顺遂。 “谢谢。”陆沉的声音很低,很低。 第40章 以鱼会友 陆沉将那些祈愿纸条看完,一时间心里思绪万千,他心情澎湃,手指微微颤抖,想说话,嗓子偏偏哑的紧。 他喝了口水,看向季念念,“你都知道了?” 季念念惊愕,他猜出来了? 没错,季念念觉着自己会离开这剧本,回归到原本的生活。所以,走之前,她想拉陆沉一把,让陆沉别造反,或者,更自私一点,希望陆沉能造反成功,那么他就不用死了。 嗯,她不太想让陆沉死。 “知道了。”季念念答。 “哦,知道了也罢,皇上有意让我去西南打仗,本想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季念念一个趔趄,啊?就这事?她以为是造反的事呢,辛亏没有多说。她记得,原文中,陆沉这仗应该是打赢了,她不是很担心。 季念念心虚地倒了杯茶给自己,嘀咕道:“嗯嗯,打仗啊,保家卫国挺好的。” 陆沉对于她的态度很诧异,难道不是怕他去打仗?那她又知道了什么?是季大将军说的吗? 陆沉忽然变了脸色,阴沉地盯着季念念。 季念念感觉室内空气变冷,下意识去看陆沉,见对方脸色极差,她暗道一声:“糟了!” “相公,你怎么了?” 陆沉平静片刻,换上笑脸,“莫不是娘子觉着这么多人帮我祈福了,我就不会打败仗了?” 季念念连忙摇头,“不不不,相公你误会了,我不过是相信你而已,毕竟我相公骁勇善战,用兵如神,打些西南蛮子,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我若是过多的担心,岂不是对相公的贬低?” 陆沉也跟着笑,“听起来你对爷挺有信心的,那就跟着我一起去战场,让你亲眼见识一下爷的勇猛。” 季念念:“……” 爹,救我! 季念念沉默了片刻,又开始挣扎:“我就不用去了吧,您的勇猛,我不是早见识过了吗?” 岂料,陆沉竟十分痛心疾首,捏着茶杯阴恻恻地道:“念念,不是相公非要逼你,只是留你一人在京城,实在放心不下,还记得刚成亲第二日,你就在御花园招惹了公主,过了没几天,你又在牡丹园惹了三皇子和林婉姑娘,前几日,我们好像刚刚才得罪了太子,你一人留在京城,为夫真是……提心吊胆啊!” 陆沉每说一句,季念念就抖一下,这些事听起来都好恐怖啊。 对对,她还是随时都会被太子弄死的那种。 于是,季念念又转了口风:“相公,我跟你去。” “呵呵,是吗?看你答应的如此干脆,为夫又后悔了,毕竟念念这惹事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若是……” 陆沉这个若是,季念念自然是懂得,忙说:“我不会惹事的,我发誓,一定不会惹事的,带着我吧。” 季念念想的是,反正打仗又不需要她出力,就当免费旅游。 陆沉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扮做本王的亲兵好了,毕竟,军中不养闲人。” 季念念傻眼了,怎么又是亲兵了?她这才发觉自己上了陆沉的当。 陆沉笑的灿烂,不像是往日那种假笑,是一种春光烂漫的笑。 忽然,陆沉止了笑,问季念念:“你租的这画舫能过夜吗?” 季念念觉得陆沉这是对她经济实力的一种不信任,当即大怒,“当然,我租了一天一夜呢。” “那就好。”陆沉点点头,伸手从腰带里摸出一个红色药丸,“解药,小雪今日给我的。” 季念念眼睛一亮,“太好了。” 陆沉勾唇一笑,学着季念念的样子,把药丸放在门牙那里,却迟迟不肯咬下去,季念念看的心急,忍不住催促:“快咬啊。” 陆沉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指,季念念不明所以凑了上去,被陆沉一把扣住,嘴唇印在她的柔软上,解药一分为二,分别落入两人口中,但他们的唇齿却未能分开。 芙蓉帐暖度春宵,一夜好梦。 岂料,大清早,他们二人被船家赶下船,原因是:时间到了! 陆沉下了船,脸色很差。堂堂安平王竟因为船资不够,被船家赶下船,说出去估计能笑死一船人。 季念念一脸无辜,小碎步跟在他身后。 贫穷是她的错吗?她已经尽力了好吗? *** 杏花村。 季念念带了一大堆礼物来跟村民们道谢。 昨日那些祈福条子,其实都是杏花村众人帮忙写的。 这些村民记着陆沉夫妻的好,季念念派人来求助,他们立马答应,有些人不会写字,都是他们家孩子教着一笔一划写的。 这份情,季念念记在心中。 本想过段时间再来,但昨夜答应陆沉去西南,她决定今日便来,毕竟时间久了,孩子们会失望。 季念念刚一下车,便瞧见不远处也停着一辆马车,古朴精致,低调奢华,一看都不是平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她立马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林婉的马车,她大脑脸飞速转动起来,在去与留之间摇摆不定。 恰好,林婉从学堂里走了出来,叫了声:“季小姐。” -- 第72页 季念念:“嘎?” 林婉微笑,“你来了?进来吧,孩子们都挺想你的。” 季念念震惊,忍不住问:“你都不怀疑我吗?不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林婉噗嗤笑了出来,“放心吧,我还是能分得清好坏的。” 季念念更吃惊了,这就是女主光环吗?如此机智聪慧?若世界上多几个这样的人,那还有什么宫斗、宅斗,大家都能心平气和的坐下聊一聊。 林婉对于季念念的坦然很是好奇,明明上次在牡丹园里,季念念还是一副憎恶她的模样,今日瞧来,对方好像还挺欣赏自己的。 她觉着这传言也不尽属实,安平王妃看起来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草包。 季念念自然注意到了林婉的打量,但是她无所谓,这马甲迟早都要掉的,与其让对方厌恶,倒不如跟对方交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这时,小孩子们刚好下课,看见季念念,都笑着跑了出来,“姐姐,你来了?” “姐姐,我们好想你啊。” “姐姐,你来的可真是太好了。” 季念念看着热情的小朋友,露出笑容。 “是,姐姐带了礼物来看你们,多谢你们前几日给姐姐帮忙。”季念念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礼物。 孩子们雀跃极了,上前分食那些糖果糕点,极其自然娴熟。 林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还是挺诧异的,这些孩子戒备心还是挺强的,当初她用了好久才跟孩子们熟悉起来。季念念段时间内能跟孩子们熟起来,只能说明她是真心对孩子们好。 如此想着,林婉对季念念的态度更亲和了一些。 “念念,进去吧。”林婉叫了她一起进学堂。 季念念一边跟孩子们叙旧,一边和林婉一起进入学堂。 此间学堂里坐着一名稍微年长些的男人,一身儒雅气,见了季念念,拱手行礼,然后退到了教室后头。 季念念暗自点头,觉着这个夫子不错。 林婉解释道:“先前,我出了京城,不知道杏花村发生的事情,等到回来时,李公子已经在此有些日子了,我觉得过意不去,便送了李公子一张顾大师的画作当做谢礼,而后又立马聘请了一位夫子来坐馆,算是对孩子们的一点补偿。” 季念念听的只点头,打心底替这些孩子开心,她原本就知道林婉是为了这些孩子好,不是那沽名钓誉之辈。 毕竟这些孩子里面,将会出现几个国之栋梁,那是天下之福,苍生之幸。 林婉又说:“念念,请受我一拜,真诚的感谢你对孩子们的帮助与喜爱,这些孩子遇见你是他们的福气。” 说着,林婉便拱手弯腰,十分真诚的拜了拜。 季念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毕竟她头次来杏花村时目的不纯,实在是受之有愧。 她笑着摆摆手,“谬赞,谬赞。” 两人客套了一番,相视而笑。 季念念见林婉的丫鬟从马车上拿出了许多蔬菜,肉食,表示十分好奇。 林婉叹了口气,“从前那位夫子因为没人给他做饭,这才跟那寡妇勾在一起,这次聘请夫子的时候,专门挑了位会做饭的,这不,我来的时候就帮夫子带了点东西,帮他改善改善伙食。” 季念念一听,心里挺同情这位夫子的,当即拍板,“那念念便借花献佛一次,帮夫子做几道小菜,留着他下饭吃。” 说着,季念念便撸起袖子,把林婉带来的萝卜青菜,小白菜之类的做成了泡菜。 有几个丫鬟帮忙,倒也没费太多时间。 季念念瞧着水桶里那条鱼,不禁摇了摇头,林婉瞧见了便问:“怎么了这是?” 季念念道:“这条鱼活不过今晚,若是死了,就不好了。” 林婉思索片刻,“那不如,我们做了来吃。” 季念念也不客气,当即撸起袖子杀了鱼,做了一锅水煮鱼。 林婉第一次吃这种重口味的鱼,却意外觉得很好吃,当即对季念念改观,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傍晚回京时,她上车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对季念念说:“三皇子说了,太子不可能那么容易放过陆沉,你们小心点。” 季念念笑了起来,“多谢了,就冲你这句话,下次还做鱼给你吃。” 林婉眨了眨眼睛,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杏花村,无人知道她们俩这悄眯眯的交情。 第41章 见色起意 西南的动荡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 陆沉收到情报后急急忙忙进宫,季念念立马脑补出,边关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场景,怎一个凄惨了得。 她被自己想象的场景气哭了,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咒骂西南蛮夷。 就在她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绿樱却带来了她的大哥。 季念念的大哥,名叫季湛金,面相威严,常年在军中锻炼的不苟言笑,老远看去,他身上总有股杀气。 见到季湛金,季念念像是找到了能诉说家国之情的主,欲语泪先流,将西南蛮夷痛骂了一通,表示自己恨不得亲上战场,保家卫国。 季湛金神色古怪,喝了三口茶,这才开口,“妹,有件事,你了解下,皇上刚刚点了爹为主帅,妹夫为副帅,一同前往西南平叛。” “什么?”季念念跳了起来,“怎么能这样呢?西南不是陆沉的地盘吗?皇上把爹拉进来作甚?” -- 第73页 季湛金跳起来一把捂住季念念的嘴巴:“住口!住口!你先听我说。” 季念念点头,季湛金这才放开她,压低声音说:“爹的意思是不想去,现在想找陆沉商量商量对策,但他一出宫就不见踪影了,爹想了好几个法子,都不是很妥当。” 季念念暗骂皇帝是个老狐狸,这摆明是要挑起陆沉和季大将军之间的矛盾。 “走,我们先回家去找爹商量商量。”季念念拉着季湛金直奔大将军府。 *** 天阙。 陆沉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瞧着安平王府马车快速驶过,看到驾车的人乃是季湛金,他垂下眼眸。 李若怀站在他身旁,自然瞧见了这一幕,笑的幸灾乐祸,“瞧瞧,你老丈人不紧抢了你的帅位,还接走了你娘子,我们安平王真是可怜!” 陆沉斜了他一眼,“你很闲?你的人在西南吃屎吗?能让索海的人摸进来?” 李若怀被陆沉骂的一噎,甩着袖子离开。 金凤轩凑了过来,“哥,不是说有奸细里应外合吗?你别气了,不怪若怀。” 陆沉没好气的嗯了一声,“还有你,我要的武器准备好了吗?”陆沉不知道从哪得到了一张图纸,是一种新型武器,可投石,可放箭,制造这种武器极为费钱费力,辛亏有金凤轩这种财阀支持。 金凤轩面色迟疑,“哥,这次就用吗?那我们岂不是露底了?” 陆沉:“嗯,用,让郁刀将这些武器藏到土匪窝里,我们去西南的路上顺便剿匪,得到一批武器是不是很正常?” 冯明祥听了,“嗯,知道了,这事交给我,你放心。” 陆沉不再说话,林轲摇着扇子过来,“沉儿,你老丈人怎么办?” 陆沉反问:“你说呢?” 林轲笑的高深莫测,“我怎么知道,你那老丈人是出了名的固执,带着他去,畏手畏脚的,说不定蛮夷还没打,我们窝里却干翻了。” 陆沉没有言语,望着远处的云层陷入了沉思。若是从前,他定会毫不犹豫的给季大将军下绊子,让他去不了西南,或者带他去,然后架空他。 可如今他只要想起那个人,就对不忍就季大将军下手。 林轲等了许久,不见陆沉回话,意味深长的笑笑,道:“沉儿,你变了,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该不是真爱上季念念那个闯祸精了” 陆沉神情一滞,扶着窗棂的手变的不安分起来,嘴上却道:“什么闯祸精?那是我的夫人,原配,结发妻子,你懂吗?什么爱不爱?我们那是相敬如宾……”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总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够硬气,三思之后,他冷笑道:“干卿何事?” 林轲坏坏一笑,“哦?不干我的事?那我便不客气了,我已经想了好几种对付季大将军的法子。” “不,不用了,帮我约三皇子,本王要见他。”陆沉以拳击掌,当机立决。 林轲正色,拱手告辞。 半个时辰过去,林轲的马车又到了天阙楼下,这次换了牌子,陆沉瞧了一眼,便知事成了,他施然下了楼,钻进了马车。 马车中,三皇子端坐其中,表情晦涩不明。 陆沉坐定后,马车便行动起来,如此一来,倒也不怕他们之间交谈的内容被人窃听。 “恪亲王,别来无恙。”陆沉随意问了句,熟练的从暖窠里取出茶壶茶杯,给他和三皇子一人倒了杯茶。 三皇子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喝了口茶,径直开口:“我没法子。” 陆沉喝茶的手一顿,“你没法子?你和太子斗了这么多年,你会没有法子?这件事,定是太子的手笔。” 三皇子点头,“是太子的手笔,父皇……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陆沉嘲讽一笑,“你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三皇子不明所以,翻了陆沉一眼,“少阴阳怪气,这件事明明去找季老将军会更简单,你又何必来找我?” 陆沉沉默了,三皇子表示很震惊。 “不是吧,你和季氏的关系差到此般地步?” 陆沉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我和季氏看起来关系很差吗?” 三皇子一副热恋男子的模样,看谁都像生活在水生火热中,语重心长道:“那是,瞧着是差的不得了,季氏那个闯祸精,谁娶谁倒霉,当初她嫁给你,京城好多公子都松了口气,你就可怜了,想必你也是忍得很辛苦。” 陆沉太不高兴了,连茶也不给三皇子倒了,又强辩道:“辛苦不辛苦,就不劳您费心了,但季氏也并不是像你们说的那般草包,她还是有自己的优点。” 三皇子勉强的勾了勾唇,“呵呵,呵呵,你高兴就好。” 陆沉:“……” 两人不欢而散,陆沉黑着脸回天阙,众人吓了一跳 李若怀冲上来:“三皇子是怎么说的?不如我再去找他说说。” 冯明祥冷酷道:“他开的条件很苛刻吗?不如我拿一个西城指挥使的位子给他。” 林轲又道:“不如叫林婉去说情?” 金凤轩大手一挥,“别吵了,看我的,给他一笔钱怎样?” 陆沉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圈,口吻不善道:“他竟然说季念念是个闯祸精,还说本王可怜,忍耐的辛苦,你们说说,这是人说的话吗?怎么能这样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呢?还亲王?我看比街口的长舌妇也差不了多少。” -- 第74页 众人:“……” 他们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听到陆沉说这么多废话。 *** 季念念跟着季湛金回家,原本以为会看到一派唉声叹气的样子,岂料,她爹眉开眼笑的在跟她娘对弈。 季念念放心许多,笑着上前跟二老行礼,“爹,娘,你们在下棋啊?真是悠哉。” 温婉君笑着说:“这不,你爹过几日又要出征,就没人陪我了,我人多可怜。” 季大将军感叹道:“为夫也不想离开你啊。” 季念念受够了这两人的互动模式,太腻歪了,她假意抖了抖鸡皮疙瘩,“爹娘,饶我一命!” 温婉君笑着拍了季念念一把,“死孩子,你和你爹说吧,娘去给你做吃的。” 说着她便走了,季念念连忙坐到她爹对面,一脸祈求地看着他,“爹爹,你真不想去啊?” 季大将军叹了口气,“不想去。” 季念念笑道:“太好了!” 季将军白了她一眼,“这女儿白养了,我的地盘在西北,西南是陆沉的地盘,爹若是去了,同僚怎么看爹?爹若是不去,天下百姓又怎么看我?” 季念念知道她爹说的都是实在的,毕竟,季大将军如果直接拒绝,会被百姓看成贪生怕死之类的,不会有人理解他的苦衷,在百姓看来,将军保家卫国才是伟大,如有退缩,那就是罪该万死。 季念念沉默了,脑子飞速转动起来,最后她贼溜溜地看着季大将军:“爹,你都没个旧伤之类的?” “旧伤复发?”季大将军笑,“这借口,有点拙劣,若是被太医发现了怎么办?到时候欺君之罪压下来,你倒是能逃脱一劫。” 季念念连忙摆手,“我是这样的人吗?”她虽然也想帮陆沉,但并不想踩着家人。 季大将军笑问,“念念我儿,看样子是真的爱上陆沉那小子了?爹还以为你只是见色起意。” 季念念怔住了,她爹刚刚说什么?说她爱陆沉?爱?这就是爱吗?季念念心底摇摇头,不,她是一个走剧情工具,莫得感情!再说了,这爱情是两厢情愿的,就算她爱陆沉,那么陆沉爱她吗?季念念忽然发觉,陆沉最近对她的感情很奇怪,那么陆沉究竟是演技精湛,还是真的爱上她了? 有些东西想太多心会烦。 她连忙转移话题,撒娇叫了声:“爹~” 季大将军撂了棋子,笑道:“这就害臊了?难道你不爱他了?不爱正好,老夫就跟着陆沉去西南,督促督促他。” 季念念扯了扯大将军的衣服,“爹,您就别去了呗,不敢旧伤复发,那就弄个新伤出来。” 季大将军气的两眼一白,“季念念,你个不孝子刚刚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把你爹活活气死?” 季念念继续笑,“您要是不忍心对自己下手,您的闺女可以给您加加油,打打气。” 季大将军:“来人!恭送安平王妃!” 白眼狼笑的灿烂,“爹爹,莫管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就好。” 第42章 坑爹成功 自打金凤轩四人得知三皇子跟陆沉闹不愉快的原因,他们四人都不理陆沉,各个面色沉着,像是受了莫大委屈。 这时,冯明祥的手下一路狂奔而来,气喘吁吁地报告:“大人,季大将军刚刚在校场昏倒了,昏迷不醒,被五百铁骑护送回府,街上一片混乱,副指挥使大人命小的前来报信。” 冯明祥等人皆震惊了,“什么?季大将军怎么好端端的就昏倒了?” 陆沉抿了抿唇,将季念念回大将军府的事情和此事联系在一起。他心底有个想法,迫切想去证实。 于是,他先行离开,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就走了?” “还没商量对策不是吗?” “季大将军去不成了,但太子还没摆平。” “陆沉疯了!” 四人也快被陆沉折磨疯了,只好头对头研究起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陆沉没有骑马,脚步轻快,不多会儿便到了大将军府附近,他不方便走正门,翻墙而入,遇见一个目瞪口呆的小丫鬟,他温和地笑了笑,“你家小姐呢?” 小丫鬟认出自家姑爷,指了指抄手游廊,陆沉顺着游廊走到尽头,见到在厨房忙乎的季念念。 季念念瞧见陆沉,吓了一跳,扔掉手中东西,一把将他扯进厨房,惊慌地问:“你怎么来了?若是被人瞧见就不好了。” 陆沉见她眼睛睁的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不禁笑了起来,“看见又怎样?” 季念念气的跺脚,“看见就功亏一篑啦,我爹是装昏的,我求了他好久,外加一顿美味佳肴,他才肯答应,你这么快就来了,岂不是告诉别人,对,我们串通好的。” 陆沉笑出声,“哦,原来王妃如此厉害,真是让人意外呢。” 季念念快气哭了,努力很久的事情,被人轻易破坏,这种感觉真的太不好受了。她的眼泪在眼眶不停地打转,鼻头酸的要命。 陆沉怔住了,这是他头一次瞧见季念念这样哭,下意识将她揽在怀里,用指腹抹去眼泪,“别哭,我爬墙进来的。” “噗……”季念念破涕为笑,“真爬墙啊?笑死我了,没被人发现就好,你先坐着稍等下,我做完这道菜,我们就先回去,然后再大张旗鼓的来探病。”说着,她将陆沉推着坐在锅台前,“正好,你帮我添柴,今日走的急,忘带两个丫鬟。” -- 第75页 陆沉点了点头:“好。” 季念念手脚麻利的做了一道麻辣水煮鱼,加麻加辣。 这是季大将军自己要求的,他在西北待的久了,吃饭口味偏重,偏偏京城人口味淡,回京这些日子,他很想念西北地区的重口味饭菜,今日季念念正是以此诱惑他,他才如此果断的昏倒。 季念念将食盒递给丫鬟,和陆沉一起翻墙回了安平王府。 两人收拾了一番,又坐了马车,重新往大将军府赶。 他们之前离开大将军府后,长渊帝派的心腹太监也回宫复命,大将军昏迷一事算是坐实了,将军夫人闭门谢客,大将军府显得有些寂寥。 季念念哭着进门,陆沉见她哭,微微皱眉,像是心疼似得。 她在心里给陆沉点了个赞,哥们,演技很棒! 两人进了正屋,大将军正在吃饭,又麻又辣的水煮鱼,让这位“昏迷”的将军红光满面,大汗淋漓,一边吃一边称赞。 季念念:“……” 陆沉:“……” 吃过饭,季大将军和陆沉私聊了一会儿,季念念则在外面,跟她娘说了说要跟陆沉上战场的事。 温婉君差点背过气,“念念,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去战场做什么?就你那爱惹是生非的性子,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娘不准你去。” 季念念笑,“娘,怎么你也这样说我?陆沉说我留在京城也很危险,所以决定把我带在身边。” 温婉君听的点头,“姑爷这话有几分道理,你性子直,爱得罪人,从前有爹娘罩着,如今你爹要‘昏迷’,娘又闭门谢客,照看不上你了,那你便跟着姑爷去战场,凡事多长个心眼,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咳咳……” 温婉君刚说完,陆沉就出来了,这尴尬的咳嗽声,正是他发出的。 温婉君:“……” 陆沉:“……” 季念念笑的花枝乱颤,“娘,我知道了,卖的钱,我会托陆沉带一部分给您的。” 陆沉脸色越黑了,恭敬地跟温婉君道别,拉着季念念离开。 出了大将军府,两人去了天阙。 冯明祥四人没有离开,讨论的口干舌燥,还未得出结论,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陆沉牵着季念念走来。 他们四人动作一致,翻白眼。 季念念一头雾水。 陆沉将她松开,“去叫那些姑娘煮面给你吃。” 季念念撇撇嘴,“这面太贵了!我不吃。” “别怕,凤儿请你吃,管饱。” 季念念这小没出息的,省到就是赚到,头如捣蒜似得:“嗯嗯,我会多吃几碗的。” 四人:“……” 太医,来给陆沉看看脑子。 偏偏陆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即又恢复正常,往椅子上一座,翘着脚问:“商量的怎样了?” 四人异口同声:“未果!” 陆沉嗤笑,“我就知道,你们四人分开都是枭雄,放在一起,就是浆糊。听我说,刚刚宫里传出消息,太子欲做监军。” 四人哗然,“什么?太子真是欺人太甚。” 陆沉点头,“嗯,林轲你去见三皇子,让他也帮着上道折子抢下监军的位子,凤儿挑几个人去刺杀太子。” 众人对陆沉的信服已经是深入骨髓的,自然没有异议,只是金凤轩有些为难:“恐怕杀不了,至多能刺伤。” 陆沉一脸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嗯,刺伤太子或者刺伤乌洋都行,反正太子很怕死,只要他们其中一人受伤,太子的心态就会崩。” 林轲摸了摸下巴,“那太子不能做监军,若是三皇子成功做了监军,我们也要带上他?不妥!” 陆沉又笑,“太子若是去不成,自然也不会让三皇子去,就让他们窝里斗吧。” 四人:“……” 这厮是不是趁机报复三皇子呢? 说归说,笑归笑,几人执行能力超强。 季念念吃两碗面的时间,他们已将手头的事情安排好,又是一派轻松悠闲的贵公子模样。 季念念上楼瞧见四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只觉着浑身都难受,嚷着要离开。 陆沉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襟,朝着金凤轩看了一眼,“凤儿,如果我没记错,你家小雪是不是弄坏了念念一套衣裳?不如你赔点钱吧。” 金凤轩:“???打劫吗?” 陆沉也不客气,伸手从他胸前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季念念:“走,街上逛逛去。” 季念念笑的两眼弯弯,正好她想去街上买点东西,如今既有人掏钱,又有人陪着,岂不乐哉。 但,事实总会教你做人。 凤祥楼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 季念念和陆沉刚进门,就对上了三皇子那诧异的眼神。 陆沉:“……” 赵毅河,你这眼神什么意思?解释解释! 三皇子和林婉一起来的。 林婉也瞧见了季念念,笑着叫了声:“念念。” 季念念笑着走到林婉身边,“林小姐,你也在挑首饰?好巧。” 两人笑谈了几句,却发现那两个男人早不见了。 林婉耸耸肩,十分善解人意,“让他们陪姑娘家挑这些,是有些折磨。” 季念念撇撇嘴,表示不认同,是他自己要来的,又不是她强迫的。 -- 第76页 于是她将瞧上眼的首饰都让伙计帮忙包了起来,林婉给季念念点赞,“女中豪杰,这凤祥楼如今是我名下的产业,多谢捧场。” 季念念倒吸一口气,“林婉姐姐,你这么有钱?一定好狠狠地给我打折哦,我去找陆沉来付账。” 林婉笑,“嗯。” 季念念在伙计的指挥下,上到二楼休息区,却意外听到三皇子说:“陆沉,你现在是不是特感激你岳父?所以带着季氏出来买东西?但你俩这关系,靠花钱估计修复不了,该差还是差。” 陆沉怒了,摔了手中的茶杯,“赵毅河你有毛病?我不是说过了,我和季氏关系好着呢。” 三皇子越发觉得陆沉在表演,毕竟他知道陆沉是多么沉着的一个人,能让他如此暴跳如雷,肯定是装的。他啧啧两声:“你才有毛病,真对季念念这闯祸精上心了?还是你已经对生活厌倦了,要报复社会,所以和她同流合污?” 陆沉已经无语了,冷笑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皇子抚掌,“本王就知道,你和季氏那恩爱都是表面的。” 陆沉:“呵~” 这时,林婉也走了过来,她瞧着季念念,酝酿着安慰的语句。 季念念一脸平静,她一点都不尴尬,她知道,只要她忍不住尴尬,那尴尬就是别人的。 可不,林婉尴尬的红了脸,试探着说:“念念,你别听恪王说的,他只是想气陆沉而已,他们关系好,从小就这样,至于你,闯祸不闯祸,你也不曾伤天害理,只要一心向善,那就无愧于心。” 季念念觉得林婉说的太对了,激动地拍了拍她:“林姐姐,你说的对。” 许是声音太大,休息区的声音戛然而止,陆沉冲了出来,瞧着季念念,“你别听赵毅河的,他在放屁。” 三皇子不服,“本王哪里放屁了,你新婚前说过的话忘了?” 陆沉:“……” 季念念:“……” 呵呵,陆沉他,翻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是我自己画的,你们给个意见,太丑的话,我就另外画一个。 第43章 拔营起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季念念要拉着陆沉,问他婚前说了什么的时候,季念念一只手掩面,另一只手指着三皇子,“嘤嘤嘤,三表哥怎么能挑唆我们夫妻关系呢?呜呜呜……” 陆沉打蛇随棍上,立马站到季念念一侧,一同指责起三皇子,“就是,怎么能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呢?” 三皇子本就是个耿直的,被陆氏夫妻气的肝疼,摇着扇子不知说什么好。 季念念越哭越凶,三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婉没有办法,只好出来打圆场,“念念,别哭了,三皇子说错了话,该罚,不如林姐姐送给你几样小礼物,你开开心心的笑一笑可好?” 女人毕竟了解女人,林婉的招式果然起了作用。 季念念擦了眼泪,问:“不太合适吧。” 林婉命掌柜端来一些首饰。 季念念又擦了擦眼泪,生怕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不清首饰样式。 她这一举动,三人同时无语。 陆沉:“……”没出息。 三皇子:“……”我好像被骗了。 林婉:“……”说好的伤心欲绝呢? “自己选吧,毕竟是送给你的礼物。”林婉拉着季念念,让她去选。 季念念眼睛毒,这凤祥楼好点的东西都被她包起来了,剩下的都品相一般,季念念瞧着翡翠头面还不错,就是水头有点差,当即有些惋惜道:“这翡翠的水头有些……” 林婉笑道:“是有些不足,不如你再选一样。” 季念念勉为其难点点头,又拿起一柄点翠簪子,“这簪子好是好,只是一柄好像有些单调。” 林婉微笑,“没事,那就一对都拿着。” 季念念一看林婉财大气粗,立马咂咂嘴,意犹未尽。林婉也不傻,抢着说:“剩下的没有合你眼缘的吗?不如等你生了孩子,我送你孩子一把八两重的金锁怎样?” 季念念下意识的摇头,她觉得不好,她能不能生出孩子还是两说呢,这就答应了岂不是太亏。 谁知,陆沉一口咬死,“好。” 于是,三皇子一时嘴瓢,季念念受伤颇深,林婉损失惨重——新上市的翡翠头面,两支点翠簪子,还有小孩满月八两重的平安金锁。 就这,走之前季念念还是哭唧唧,一副想起来就难过的样子。 林婉气的捏了她一把,“过了昂,有事找我,就让人来这说一声。” 季念念点点头,“林姐姐是个好人,但是三皇子就……” 三皇子一听,又怒了,刚要说话,被林婉拽住了,“祖宗,再别说了,再说,这店保不住了。” 陆沉趁机说:“三皇子是个好人,他方才答应帮我。” 季念念红着眼圈,轻咬嘴唇,疑惑地看向陆沉:“是真的吗?” 陆沉道:“是真的,不信你问三皇子。” 三皇子再次被赶鸭子上架,只好点点头,“是的,我会帮忙的。” 季念念破涕为笑,“祝三表哥和林姐姐百年好合。 林婉嗔了季念念一眼。 三皇子:“……”有事三表哥,无事三皇子。陆氏夫妻可以的。 直到陆氏夫妻离开,林婉才将腹中的疑惑问出口,“从前怎么没发现陆沉这么顽皮? -- 第77页 三皇子想了想道:“其实陆沉小时候很顽皮的,自从他娘去世后就变得不一样的了,尤其在西南待的时间久了,更加冷酷无情。” 林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 傍晚,圣旨到了安平王府,陆沉被亲封为征西大元帅,率五万兵马火速赶往西南平乱。 一切果然如他所愿。 宣旨太监一走,季念念背着行囊出来,轻笑着说了声:“恭喜相公。” 陆沉点头,面色沉重,抚着大门口的石狮子,沉声道:“出发。” 五万大军驻扎在近郊,陆沉只带了亲兵出城跟大军汇合,他骑马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季念念,她一身男装骑在马上。 陆沉知道季念念会骑马,但没想到她骑术竟如此好,始终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季念念卖弄了会儿骑术,便有些不舒服,这具躯体太娇软了,这才多大会儿,腿内侧便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但行军路上,她不好意思说,只是强忍着。 脸色越来越白,陆沉再次回头瞧她时,便发觉了不对劲。 “念念,你哪里不舒服?” 季念念有气无力,“我只是许久没骑马,有些不适应。” 陆沉原本计划,快马加鞭到西南,如今听了她的话,立马修改了原定计划。他随手招了一名亲兵,吩咐几句。 这才对季念念说:“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将脑袋扭到一边。哼!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看来三皇子说的没错了,他们两人果然关系很差。 陆沉自认为他哪里都没错,也不管她这莫名的怒气,继续打马前行。 季念念还等着安慰,听见哒哒的马蹄声,顿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发誓,再也不想理陆沉了,这人就是一只狗,凭实力单身的狗! 或许是注意力被转移,骑马到也没有那么难受,不多会儿他们便到了大军驻扎的营山。 陆沉去找副将商量正事。 季念念木着脸站在角落,她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心里准备。 正当她冷漠无情,六亲不认时,李若怀抱着那只琉璃猫笑眯眯的出现在她眼前。 而她本身恼着陆沉,连着也不待见李若怀,轻蔑地转移视线。 李若怀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嫂嫂,若怀这是做错了什么?你怎么不理若怀?若是您对若怀不满意,那就别说出来了,反正说了我也不会改。” 季念念:“……” 李若怀是看陆沉没气死她,所以来助攻的吗? 李若怀贫了一会儿嘴,见季念念不理他,这才神神秘秘的说:“嫂嫂,师兄方才吩咐我准备一辆马车,你觉着这马车是谁给备的?” 季念念一听,心头一喜,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没好气的说:“呵呵,我怎么会知道。” 李若怀嘻嘻笑,将手里的猫往前举了举,“那当然是给琉璃准备的呗,你可知道这琉璃其实是师兄的猫,师兄怕琉璃路上颠沛受苦,所以命我准备了马车。” 季念念:“!!!” 她知道个鬼!她什么都不知道好吗?她就是一只小可怜好吗?她根本不如一只猫,她真的要哭了! 她幽怨地盯着那只猫,猫儿不安的叫了一声,李若怀连忙哄猫:“琉璃别怕,别怕。” 季念念心酸的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这时,起寨的号角吹响,士兵们排列整齐,准备出动。 季念念认命的叹了口气,准备翻身上马,一只大手拉住她,“怎么还骑马?不是让若怀带你去坐马车?” 陆沉不知何时过来的,季念念冷哼一声,“不坐,不稀罕!” “不稀罕?不是说骑马不舒服吗?去坐马车。”陆沉还有一大堆事儿没说完,久久不见她上马车,这才抽空来问一句,谁知她又闹脾气。 陆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看李若怀,谁知他早都抱着琉璃猫逃之夭夭了。 得,靠人不如靠己。管她什么原因,哄呗。 陆沉摸了摸季念念委屈的小脑袋,放轻声音:“别闹脾气了,这马车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若是不坐,那就劈了烧柴。” 陆沉这是在恐吓她吗?季念念一听更委屈了,抽了抽鼻子,不看他。 许是陆沉觉得自己说的太重了,又画蛇添足加了一句:“烧柴给你炖只鸡吃。” 季念念愣了愣,笑了出来。 这夫妻吵架最怕笑场,她这一笑,底气不足,再铆劲去吵,就有些刻意的感觉。 为了打破这僵局,她毫不犹豫的将李若怀卖了。 “其实人家也不是故意跟你闹,只是若怀说那马车是给猫准备的,还说那只猫是你的,我当时气昏了头,信了他的鬼话,”她不好意思说那马车怎么可能是给猫准备的,只能接着说,“那猫怎么可能是你的。” 岂料,她说完这话,陆沉沉默了片刻,才道:“是我的。” 季念念:“嘎?”他这是在讲冷笑话吗? “呵呵,别闹了,你养猫?太好笑了。” 陆沉拧了眉头,“那猫真是我的,但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你是第三个。” 季念念大惊,有只猫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吗?她又知道了如此不得了的事情,会不会被灭口? -- 第78页 就这短短瞬间,季念念已经想好了各种死亡姿势,她甚至想故意摔一跤,把自己摔失忆,别记起这件事才好。 却听陆沉说:“以后我的猫就麻烦你替我养着,毕竟李若怀智商有限,都快把猫养傻了。” 季念念接收到贼船船票,立马心放到肚子里,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没有问题,猫咪交给我,你只管放心,我会把它当做亲儿子来养的。” 陆沉无奈摇头,又往前凑了点,“坐马车吗?” 热息喷过来,脸上的汗毛微微一痒,气氛顿时暧昧,季念念觉着自己又被陆沉撩了一把,吞了口水,点点头,“坐。” 陆沉笑:“乖,自己走过去,你如今穿男装,我抱不了你。” 季念念想象了陆沉说的画面,联想到一种兄弟情小说,立马红了脸,“好。” 陆沉被她这憨憨的模样吸引,忍不住想碰碰她红彤彤的小脸。 手指刚覆上那软绸似得脸颊,就听一人颤抖着声线说:“大、大、大帅,林公子来、来了。” 季念念陆沉:“……”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可爱,帮我的预收文点个收藏吧,爱你们,么么哒,会发红包哦。 第44章 不吃兔兔 林轲跟在小兵后头,自然瞧见了陆沉两口子欲亲热的模样,他也知道这小兵误会了陆沉夫妻,但他强忍着不说,还去使坏。 “哟,冷俏王爷又猴急了?” 季念念臊的脸红,陆沉脸色一黑,表情黑的可怕,小兵吓得调头就跑。 林轲喜的哈哈大笑。 陆沉烦透他了,盯了他许久,笑道:“林轲,你很闲?不如你当先头部队怎样?本王要绕道去拿武器,你带着大部队先去跟索海的人打一架,给本王争取点时间可好?” 林轲不笑了,他管管纪律还行,让他指挥作战,那不是让老太婆上花轿吗?不合适啊! “这这这,太强人所难了,不如让若怀带兵吧,你知道的,若怀熟读兵法,排兵布阵乃是他的强项……”林轲越说声音越小。 陆沉冷笑,让李若怀带,还不如让那猫带,李若怀这人,确实是熟读兵书,但他太懒了,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他还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容易炸毛,两军交战,最怕这样的主帅,会军心不稳,心态若是溃败了,仗就没法打了。 林轲叹了口气,“行吧,那你让李若怀都全都听我的,否则我就不干了。” 陆沉应了,轻轻推了季念念一把,“启程。” 季念念也不矫情了,坐上马车,抱着那只琉璃猫,摸着细软的猫毛,昏昏欲睡。 不多会儿,一名士兵敲马车门,季念念打开门,被士兵粗鲁的塞了一碗热粥,还冒着气的那种,“是大帅让我给你的。” 不知为何,这名士兵看季念念的眼神怪怪的。 季念念并未追问,她的注意力都在热粥上,要知道,在这行军途中能吃完热粥简直就是无比奢侈的事。 她立马接过热粥喜滋滋的吃起来,烫的直哆嗦,直到那士兵离开,一句感谢的话也没说出口。 陆沉一言不发的听着士兵的汇报,半晌才问,“没了?她没说别的?” 士兵仔细回想了一番,肯定的点头,“没有。” 陆沉摆摆手,“下去吧。” 然后,他还是觉着不舒服,打马到马车旁,敲了敲窗子。 季念念正在吃粥,含糊不清的问:“水?” 陆沉清了清嗓子,“是我。” “哦。”季念念将粥放在一旁,打开窗户,迷茫的看向他,“怎么了?” 陆沉迟疑片刻,才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本王说吗?” 季念念思索片刻,坚定的摇头,“没有。” 陆沉:“……热粥好吃吗?” 季念念眼珠转了转,呵呵,原来是求夸赞来了?她不妨大方些,“嗯嗯,很好吃,谢谢大帅,大帅最棒了。” 说着,季念念激动的趴在窗户上,朝陆沉脸上吧唧了一口。 或许是亲的太响亮,路过马车的几个骑兵都看了过来。陆沉恰好在擦季念念蹭到他脸上的热粥。 一切不言而喻。 每个骑兵眼中都写满了震惊。 然后,他们狠狠地抽了抽马屁股,逃走了! 季念念:“……”呀,不小心被人看到了。 陆沉:“……”他们跑什么? *** 陆沉一头雾水回到队伍里,林轲正在看信鸽新来的消息,见他过来了,便凑了过来。 “沉儿,你猜的没错,太子受伤之后,没敢声张,生怕别人会趁机再杀他,又听到三皇子要做监军,他怀疑这是三皇子为了抢功劳所以刺杀他,昨夜已经派人去搞了三皇子一次,这不,三皇子骂骂咧咧的小纸条。”林轲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要真说陆沉最令他佩服的地方,就是比好人更像好人,比坏人更像坏人,这一石二鸟的计谋同时玩弄了三皇子和太子两人,偏偏这三皇子为了西南百姓所以自愿背锅。陆沉可谓是算无遗策。 陆沉勾了勾唇,“太子没有想得那么蠢,估计很快就会对我下手。” 林轲知道陆沉说的是实话,能坐到太子这个位置,学的都是帝王策,怎么可能会蠢,但这位太子确实不够仁厚,生性多疑、残暴。 两人并驾齐驱,陆沉忽然想起粮草的事情,便让林轲去后头看一看,他最擅长管这些琐事。 -- 第79页 林轲走后,陆沉一马当先,自然没有注意到后头那些小兵们古怪的眼神。 过了片刻,林轲回来了,嘴角噙着笑,每看陆沉一眼,都忍俊不禁的样子。 陆沉被他弄得很烦,“有事?” 林轲摇摇头,“无事无事。” 又过了一会儿,林轲又看向陆沉,邪邪一笑,“听说某人在军营里养了个小倌。” 陆沉一听,当即大怒,“是谁?如此猖狂放肆,给本王捉来军法处置。” 林轲笑的肚子都疼了,亏他刚刚还夸陆沉聪明呢,遇见自己的事不也迷糊了。 陆沉见他笑的夸张,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李若怀刚在粮草车上睡觉,自然听到了这些谈论,打马追上来,见到陆沉第一句话便是:“有士兵说见你跟一男的拉扯不清,是谁?究竟是谁抢了我心爱的师兄!” 这句话,让陆沉身后的几个亲兵更加震惊。 一时间,他们心里思绪万千,怪不得京城人人都说安平王不近女色,难道他们家王爷近的是男色? 几人不由自主的相互对视一眼。 不得不说,这些亲兵还都长的眉清目秀,他们仿佛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恐慌。 陆沉踹了李若怀一脚,“你瞎说什么?脑子被狗吃了?” 李若怀八卦的眼神亮晶晶,“就是那个亲你脸的男人啊。” 陆沉吼回去,“那是季念念。” 这时,他和李若怀一同想起季念念此时穿的是男装。 李若怀失望的点点头,“噢……这样啊……” 忽然,陆沉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去看林轲,眼神凉飕飕的跟刀子似得,指着鼻尖问他:“你说的那养小倌的也是本王?” 林轲笑着打马飞驰出去,跑出十米开外,他才笑着说:“对!就是你。哈哈哈……” 陆沉气不过,又踹了李若怀几脚,“叫你笑,叫你笑。” 李若怀生生受了,一脸委屈:“……” 大帅,小的冤枉,小的还没放开笑呢。 陆沉心里窝火,没处洒,便去找始作俑者算账。刚打开马车门,扑鼻而来的是季念念身上那股馨香,香味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再瞧季念念趴在毛毯上睡的香甜,小嘴微微嘟起,脸上压了几条红痕,领口微微敞着,琉璃窝在她胸前,一人一猫互相取暖,画面温馨宜人。 陆沉心下一软,忍不住想闹她一闹。 季念念睡的正舒服呢,耳垂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她以为是那闹人的小猫,伸手拍了一把,“别闹。” 岂料,竟不是猫儿那毛茸茸的脸,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对上陆沉幽怨的眼神,季念念一脸懵逼,舔了舔嘴角:“我当是猫~” 陆沉不吭声,嘴唇一路向下 季念念脑中一片空白,手忙脚乱的推开他,“你做什么?一会儿被人听见了,我还怎么做人?” 陆沉冷哼,扯了扯季念念身上的衣服,“你穿的这什么破衣服,还有,谁叫你把眉毛弄粗,脸弄黑的?给我弄回来。” 季念念迷茫了片刻,涨红了脸,暗骂声:“流氓。”然后不理他了。 两人动静太大,琉璃醒了过来,看到陆沉,高兴的跳到他腿上,喵喵喵的叫着。 陆沉温柔地抱起小猫,摸了摸它下巴,又帮它摸了摸背,琉璃舒服的嗷嗷叫,这声音让季念念脸红了,毕竟陆沉也曾经说她叫的像猫似得。 偏偏陆沉不自觉,还在替猫顺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季念念,终于忍不住了,把陆沉从马车上踹了下去。 于是军中又流传起了,大帅被小倌踹下马车的故事。 陆沉深感头痛,好说歹说劝季念念恢复了女装,又亲自把她抱下马车,跟众将士公布了她真正的身份。 至于女人不得从军这话,在他们锦丰是不存在的,毕竟好多将军夫人都上阵杀过敌人。 只是众人对于季念念能上阵杀敌,表示很怀疑,毕竟这王妃看起来娇滴滴的。 恢复女装后,流言蜚语戛然而止,季念念行动方便许多,安营扎寨的时候,她帮着炊事兵做饭菜,吃过她做的饭,无人不夸赞。 季念念靠着美味珍馐这个金手指,收获了许多赞美,得到了士兵们最高礼遇。 在这些士兵心里,他们大帅夫人能不能杀敌已经不要紧了,她做饭就成。 其实季念念就帮着做了一顿饭,毕竟行军途中时间有限,这日,再次安营扎寨,她还没下马车,李若怀就守到了马车前。 “嫂嫂,嫂嫂,林轲抓了只兔子,劳烦您帮着烤一下。”那态度,无比恭敬。 季念念顿时想起了电影名场面,打开马车门,两眼泪汪汪,大吼道:“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好可爱。 李若怀狠狠打了个激灵,颤抖着声线:“嫂嫂,有话好好说。” 季念念嘤嘤嘤的哭了起来,“不能吃兔兔,兔兔最可爱辣!肿么可以吃兔兔!” 陆沉听见她哭便过来了,听到这话加快脚步冲了过来,“季念念!跟李若怀说话舌头捋直了说!别撒娇!”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你怎么这个亚子。 陆沉:舌头捋直了说。 第45章 念念生病 作为一个敬业的演员,即使突然发生意外,也得演完手头的戏。 季念念见到陆沉,哭的更惨了,双手发抖掩面,道:“相公,念念,做不到哇!” -- 第80页 陆沉若是看不出季念念在做戏,那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即使如此,他还是心里不舒服,眯着眼,冷笑一声:“你且再说试试。” 说着,他已经列好了架势,看样子是要揍李若怀,毕竟舍不得自家老婆。 求生欲巨强的李若怀,连忙向陆沉求饶,“师兄,我再也不吃兔兔了,求嫂嫂好好说话。” 索然无味。 季念念收了眼泪,示意陆沉扶她一把,“谁让他们先要吃兔兔的,兔兔多可怜……” 陆沉没扶,直接抱她下来,“兔兔可怜?你吃涮羊肉的时候,怎么不觉着羊可怜?” 季念念:“……” 不提小羊,我们还是好朋友。 李若怀不厚道的笑开了,“原来嫂嫂是同道中人,走走走,烤肉去。” 季念念搓搓脸,尴尬笑了笑,“兔腿给我一只,我就去。” 季念念从马车上拿出一个匣子,跟着李若怀走向河边,陆沉负手跟在后头,面色阴晴不定。 看到林轲手中活蹦乱跳的兔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吧,兔子还是活的?这怎么吃。” 林轲手腕灵活的甩着一把匕首,笑的邪气,“想要它死,还不容易?凌迟,剥皮,缢首,腰斩,选一个? ” 季念念嫌恶的抖了抖身子,颇为无奈:“你还真是敬职敬业,有本事先杀了再说。” 谁知林轲脸色一变,将兔子丢给李若怀,“你来。” 谁能知道林轲这种酷吏,其实连个小动物都不敢杀。 李若怀应声提了兔子起来,季念念反倒眼巴巴的看着兔子,“能不能……” 谁知陆沉抢着说:“三军听令,即刻起征西大军不准吃兔肉。 季念念剩下的半句话:“……把兔皮给我做手套” 李若怀林轲:“……”兔兔没有了! 陆沉:“……”做你妹的手套。 最终,他们都没吃上兔兔,季念念只好亲自下厨烧了几个菜给他们吃,林轲和李若怀食髓知味,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来找季念念,就算她不亲自下厨,但她那个小匣子里全是香料,只要一点,就能将伙夫做的平淡饭菜变成美味。 一来二去,几人关系越来越好,每次吃饭,林轲并李若怀都会来找季念念。 陆沉深感头痛,借机打发走了林轲和李若怀。 季念念睡醒看到空荡荡的军营,诧异地问陆沉:“怀弟和林轲呢?” 陆沉正在漱口,闻言捏碎了那只口杯。 季念念吓得抱紧了小兔子和小猫咪。 林轲和李若怀继续朝西南边城玉滇开进,陆沉带着季念念绕道乌龙山剿匪。 说是土匪,其实不过是陆沉募的私兵而已,这些私兵在乌龙山奉命为匪,做的大多都是些抢财不害人命的事。 陆沉怕他们出事,只许他们劫一些不义之财。 原本他们很是低调,但有次他们劫了一个贪官雇的镖队,岂料那白花花的银子都是江南水患的赈灾银子。 陆沉知晓后,便命他们将银子神不知鬼不觉得送回了贪官府邸,不多几日,这位贪官就被三皇子的人查办。 三皇子顺藤摸瓜,查到了乌龙山这些土匪,此后这些土匪名声大振,当地官府奉命剿灭多次,都未能打赢他们。 陆沉带着五千人前来剿匪,当地县官知晓后,那是一个三跪九叩,感恩戴德。 当陆沉要他前面带路时,这县官却双腿突突,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陆沉当即冷笑,带着手下出城剿匪。 到了乌龙山,私兵们早已收到消息,双方部队假意打了一会儿,硝烟四起,嘶喊声,求救声,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最后,士兵们运出藏在匪寨里的十架武器,这才一把火烧了匪寨。 那三千名土匪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了盔甲,成了保家卫国的征西军。 县官听闻陆沉将匪寨捣毁,立马派了人来请他回去庆功。 可他手下的人到匪寨时,征西军早已任务楼空。县官痛心疾首,他原本想还让陆沉上请功折子的时候,委婉的提他一提,如今是没有一丝机会了。他不禁后悔的捶胸顿足,毕竟他也没想到陆沉竟然如此勇猛。 壮大队伍的征西军,可没功夫去管他内心的小九九。他们这三千土匪和五千正统军,刚刚融合,彼此看不顺眼。 整日都有人寻隙滋事,不是今日你打了我,就是明日他打了他。 陆沉也不管,随便他们打,毕竟这些兵溜子只服强者。季念念看的开心极了,这不正是免费的功夫片嘛。 这日,安营扎寨后,训练的哨声吹响,格斗开始。季念念连饭都来不及吃完,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季念念走后,陆沉没好气的摔了筷子,下了命令,明日开始不准他们再这样胡闹了。 亲兵垂着脑袋,听的汗颜。 巨大的篝火,欢乐的笑声,精彩的比拼,季念念嗓子都喊压了,更是一脑门热汗,她下注的那名士兵毫无悬念的胜了,她赢了一大堆铜板,可给她高兴坏了。 回到营帐,亲兵为她准备的洗澡水都有些凉了,她觑了一眼陆沉发黑的脸色,没敢要亲兵加热水,就随意洗了去睡。 第二日清晨,季念念便觉着有些不对劲,迷迷糊糊的想起床,偏偏醒不过来,浑身发热,且酸痛无比。 -- 第81页 想叫陆沉,嗓子疼的跟刀割似得却发不出声来。 陆沉晨练回来才发现她的异常。 原本白皙的脸蛋已变得焦红,嘴皮干裂成纹,摸了摸额头热的烫手,他当即变了脸色,一边差人叫了军医过来,一边拿出白雪给的备用药丸,抱起季念念喂她吃药。 药丸塞到嘴里,却咽不下去。 陆沉急的嘴上冒泡,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去捏她的脸,药丸是掉进去了,可还是没从喉咙咽下去,他没有办法,只好又将药丸抠了出来,放进水里化成药汁,拿了汤匙往进灌。 谁知,一汤匙药都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唯一淌进去的一点点,还呛得季念念嗓子生疼。 她高烧不代表她没意识,她好想哭啊。 如此想着,眼泪却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陆沉正在手忙脚乱的擦药渍,瞧见她眼角的泪珠,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别哭,念念,别哭,我这就重新想办法。” 军医还不没到,陆沉只好将药噙在口中,渡给季念念。 白雪做的药丸偏甜,季念念被这浓郁的甜味呛得嗓子更疼了,眼泪咕噜噜的淌个不停。 陆沉粗粝的指腹帮她抹去眼泪,擦的她脸蛋火辣辣的疼,她更委屈了,她好像绿樱和白薇,呜呜! “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很难受?”陆沉将她揽紧了些,回头冲着亲兵吼:“快去把军医给我架过来。” 两个亲兵跑了出去,不多会儿,果然架着军医过来。 军医乃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落地时,还是手脚发软,陆沉见他磨磨蹭蹭,当即火冒三丈:“还不快点过来!” 军医颤颤巍巍的帮季念念诊断后,稍微松了口气。 “回王爷,王妃风寒引起了发热,只要服了药,退了热,几日便可痊愈。”军医说完便开始开药方。 陆沉一听还要几日才能痊愈,有些烦躁,把小雪准备的药拿出来给军医看,“您给瞧瞧这些药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 军医拿着药丸闻了闻,思考了片刻,“这药丸用的药材皆为上等,只是药丸好像加的糖太多了,王妃目前喉咙肿痛,吃这个药丸会有刺激性,不如过两日在服用。” 陆沉闭了闭眼睛,他真是服了白雪那个傻丫头,自打她知道金凤轩爱吃糖后,所有的药丸都做成了糖丸。 军医又吩咐了一些事情,这才带着亲兵去抓药煎药。 陆沉抱着季念念有些自责,怪不得刚刚一吃药,季念念就哭了出来,感情都是他好心办坏事了? 不得不说,白雪虽然人不靠谱,但是药还挺靠谱的,季念念不多会儿便舒服多了,勉强睁开眼,却看见陆沉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这幅表情她太熟悉了,那次她受伤时,陆沉便是这幅模样。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难受,又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此后几日,陆沉一直亲自照顾季念念,行军的途中,连马也不骑了,陪她坐马车。 这日,陆沉正在处理公文,季念念咳嗽了几声,他便放下手头公文,帮她倒了杯蜂蜜水,蜂蜜的甜腻充斥着整个车厢,琉璃蠢蠢欲动,扑到季念念的身上,水杯被打翻,浇湿了陆沉手中的公文。 陆沉啧了一声,拎着湿哒哒的公文皱起了眉头。 季念念吓了一跳,这公文是从前方传来的,很是重要。 “相公,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快看看还能不能补救。”季念念夺过陆沉手中的公文,一看字体都氤氲成一团,什么都看不到了。 许是病中太脆弱,她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呜呜呜,相公,都看不到了,这可怎么办?” 陆沉叹了口气,指着旁边一沓公文,一派轻松:“没事,你相公我过目不忘,就算你吧这些公文全都弄湿了,也不会有影响,你先去休息,我马上默出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季念念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却有些淡淡的失落。 陆沉坐在一侧,奋笔疾书,笔迹游龙飞凤。 两日后,林轲收到陆沉所书的《道德经》后,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林轲骂陆沉:你怎么不写个大悲咒给亡魂超度超度呢? 陆沉:记不清了。 第46章 二斤牛肉 中秋节,季念念的风寒痊愈,人也瘦了,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更大了,原本红润的肌肤泛着丝丝青白。 陆沉盯着她瞧了许久,晚上安营扎寨时,他没让亲兵送饭来,给季念念裹了件厚披风,带着她骑马去了附近的镇上。 小镇并不小,进了镇门,老远可见长长一条霓虹,屋宇错落有致,临街的店铺宾客满盈,行人往来,熙熙攘攘,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两人今日皆穿了朴实的棉布衣裳,但也难掩其风华,尤其是季念念窃喜的小眼神,让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对私奔的小情侣。 高头大马,神仙眷侣,甫一进镇子,便吸引了众人目光。 季念念得知陆沉带她来镇上改善伙食,高兴坏了,将前几日赢得铜板都带着了,进了镇上最大的宝升酒楼,她兴奋的高声喊道:“小二,一斤白酒,两斤上好的牛肉。” 陆沉跟在她的身后,身形一滞,连忙捂住她的嘴,“季念念,你疯了?吃牛肉犯法。” -- 第82页 季念念懵了,可电视里的大侠不都是这样喊得吗? 陆沉无奈的摇头,他不知季念念在哪听的这种话,耐心解释道:“大庭广众下喊着要吃牛肉,是对官府的一种挑衅,这种人会处以劓型。” 季念念懂劓型,就是割鼻子。她连忙捂住鼻子,拉着陆沉从酒楼跑了出来。 最后,两人只能找了间不太豪华的酒楼,随便要了几道小菜。 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等菜的时候,季念念一直惦记着宝升酒楼的招牌菜豆花鸡,这可是她专门向路人打听出的。 “呜呜,豆花鸡,豆花鸡,专门来了一趟还吃不到豆花鸡。” 陆沉捏着茶杯看了她一眼,“那就去吃。” “不,我怕死,你不是说大庭广众下吃牛肉要被割鼻子,我刚刚喊得那么大声,说不定官府的人已经在等我了。”她说话的时候压低声音,煞有其事。 陆沉点头:“那就别吃了,命要紧。” 季念念扑闪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可是人家想吃辣……” 陆沉嗯了一声,招了伙计过来,吩咐道:“把你们家最辣的菜做一道上来。” 季念念闻言噎住了,挥走伙计,瞪了陆沉一眼,拍了拍桌子:“既然你不懂我,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叫你去帮我打包一份豆花鸡。” 陆沉放下茶杯,摇头:“不去,要是官府把我抓走了你一人怎么回去?” 季念念顺嘴道:“我骑马回去啊。” 说完,她感觉这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空气好像滞住了,半晌,陆沉冷笑一声,“我就知道念念是个机智人儿,所以,我不去。” 季念念立马改口:“我骑马回去报信!让副将来救你。” 陆沉哼笑,“哎哟,不行哦,若是被军营的人知道,我还怎么做人?” 季念念唰的一下红了脸,这话,不正是几日前,她拒绝陆沉求欢时说的话嘛,没想到这个小气鬼竟然原原本本还了回来。她气的乱哼哼,越是吃不着,越想吃。 最后她妥协了,悄悄趴在陆沉耳边低语几句,只见陆沉面上冰色消融,“好,那今晚就不回去了。” 季念念摸摸鼻子,“成。” 陆沉勾了勾唇,招来伙计,丢了一个碎银子给他,“去隔壁酒楼打包一份豆花鸡,余下的都是你的。” 伙计喜笑颜开,接了银子拔腿就跑,生怕陆沉后悔。 季念念目瞪口呆,指着陆沉:“还能这样?太无耻了!” 偏偏她还答应了那种条件。 陆沉笑的开心,看向季念念的眼神有意无意带了几分撩拨。 季念念摸了摸耳朵,不争气的红了脸,她也是疯了,为了吃口豆花鸡竟然答应跟陆沉压床板,呜呜,史上最惨王妃了! 季念念最擅长的事就是耍赖皮,这豆花鸡吃的太容易,她心里不舒服,于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一会儿嫌陆沉不给她夹菜,一会儿嫌他倒的水太烫了,又过了会儿,嫌他吃的太快了,把豆花吃完了。 陆沉也不恼,当即招了伙计让他再去买一份豆花鸡,这时季念念扔了勺子,“我不吃了。” 陆沉脸色一沉,伙计退了下去。 季念念有些后怕,委屈地撅着嘴,“你不怀好意,带我出来吃饭只是为了跟我压床板。” 陆沉气的够呛,他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总是抗拒这事。 于是他冷笑,“成,今晚谁碰你谁是小狗。” 但他说了这话,季念念仿佛更怒了,气呼呼的转身离开酒楼,陆沉拍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紧跟着她后头出去。 眼看就要追上季念念了,谁知店小二追了出来,冲着他喊道:“公子,你的马口吐白沫,像是不行了。” 陆沉摆摆手,“劳烦小二哥帮着照看下,我去去就回。” 跟小二回话的功夫,再回头季念念已经了无踪迹,陆沉脸色一变,抬脚小跑起来,朝着季念念刚才走开的地方追去。 季念念从酒楼下来后,觉着走的太潇洒,有些无理取闹,于是故意做了抹眼泪的动作,这样看起来大概会有伤心欲绝的样子,陆沉再生气就太过分了。 她想看看陆沉到底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来追她。 可她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都不见陆沉追上来,季念念原本雀跃的小心思,渐渐拍死在了微凉的秋夜里。 此时,她已走到了另外条街上,这条街不比刚刚的街道热闹,好多店铺都关门了,街上的灯火昏暗,季念念夜盲症发作,看的难受,准备原路返回。 恰好此时,她听到了呼救声,是小姑娘的声音。 季念念发现那条巷子有些黑,就算她进去也是看不见,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理时,那小姑娘已惊慌地冲到她面前,“姐姐,救我!” 季念念:“……” 你这不都逃出来吗?还不快跑,找我做什么?她敏锐的察觉这其中的不对劲,转过身拔腿就跑,口中大喊:“相公,救我!” 季念念一路跑,一路喊救命,没能召唤来陆沉,却给那些追她的人提供了方向。 忽然,一阵风声掠过,季念念被人砸中了小腿,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不巧的是,她的手刚好搭在了包子铺熄火没多久的炉子上。 十指连心,季念念被烫狠了,凄厉地叫喊出声。 -- 第83页 陆沉找不到季念念,便上了屋顶,听到这声叫喊,他直觉五脏六腑翻涌的厉害,心中怒火滔天,像道闪电似得,飞速朝声音源头飞过去。 季念念手疼的想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 她强忍着手上的痛苦,一个箭步冲上去,转身一个回旋踢,踹翻蒸包子的火炉,火子朝着那些扑来的黑衣人飞去。 许是没料到季念念会反击,前排的几个黑衣人中招,痛哼声一片,后排的黑衣人反倒不敢动了。 季念念冷哼一声,喵的,当她那些年的武替白做了?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陆沉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先跟黑衣人打起来,火力全开的陆沉岂是这些人能打得过的,第一轮就被打退了,陆沉这才朝季念念看去。 只见她双手叉腰,努力瞪大了眼睛,胸前起伏不定。 陆沉知道她努力瞪大眼睛,定是看不清,他心口一滞,恨不得将这些黑衣人都杀了,于是再次动手殴打这些杀千刀的黑衣人。 季念念看到陆沉了,又开心又尴尬,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陆沉打翻那些人,过来将她拥入怀里,说了声:“没事了。” 她这才“哇”的一下哭出声来,举着双手,像是小孩子一样,“陆沉,你看我的手被烫伤了,我好可怜。” 借着包子铺留下的微弱灯光,陆沉瞧见她白嫩的手指上,十个水晶亮泡,轻轻地帮她呼了呼,道:“相公帮你把他们的手都烫了。” 季念念狠狠点头,“恩恩,先问问是谁派来的,再烫手,最好把他们的脚趾头也烫了。” 陆沉微笑:“不用问,我知道是谁,直接烫就好。” 听到这话,黑衣人们自强不息,爬起来转身就跑。 陆沉足尖轻点,冲上去踹倒那几人,将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拖过来,倒出炉子中剩余的碳火,把他们的手指摁了上去。 一个个叫的跟杀猪似得。 季念念破涕为笑,叫嚷着:“还有脚,还有脚。” 陆沉嫌恶的摇头,踹了踹那几人,“你们互相烫脚吧,烫了就放你们离开,否则,你们便埋在这里吧。” 几人对视一眼,将彼此的臭脚朝着碳火拉去。 杀猪声再次响起。 陆沉抱着季念念离开,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两人先去医馆包扎了手,再回吃饭的酒楼投宿。 季念念的手包扎的跟猪蹄似得,陆沉不准她洗澡,她躺在被子里,感觉浑身都难受极了,像是无数小虫子在身上爬似得。 陆沉洗完澡回来,清清爽爽的上床,见她跟木头似得,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了?” 季念念闷声道:“想洗澡。” 陆沉哼了一声:“可以啊,你求求我,我可以帮你洗。” 季念念红了脸,啐了他一口:“非礼!” 陆沉冷笑,“这就非礼了?还有更非礼的。” “啊!不是说好不碰我的吗?”季念念咬着嘴唇,坏笑着看向陆沉。 陆沉闭了闭眼,咬牙:“汪汪汪!” 第47章 三更合一 许是两人许久未同房,陆沉狠狠的折腾到三更才罢休。 季念念觉着自己还没睡熟,就被陆沉叫了起来。“念念,起床,快五更了,我们得回去了。” 季念念气的直蹬腿,“我不去了!” 陆沉低笑,抱着她拍了拍背,“已经差小二雇了马车,你上车接着睡。” 季念念更气了,“那你叫醒我干嘛?直接抱我去马车睡就好了。” 陆沉笑了笑,他不过是想看看她赖皮的样子而已。 季念念嘟着嘴,一脸不高兴,随着陆沉下楼去坐马车。 店小二笑容可掬,“爷,都给您备好了。” 陆沉嗯了一声,看向店小二,“爷的马呢?” 店小二忙点头哈腰,“爷,是小的搞错了,吐白沫的不是您的马。” 陆沉冷笑,闪电般出手,钳住了店小二脖子,“搞错了?还是有人让你故意这样说的?” 窒息的感觉让店小二屁滚尿流,连忙告饶:“爷爷爷,我说,我说,我都说。” 陆沉这才松开手,店小二道,原来是有人给了他一个银元宝,让他故意这般说。 季念念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原来陆沉没有及时追上来呢,是有人故意设计了这出,阻拦了陆沉,要害她。 她顿时气的不轻,甩了店小二一个巴掌,“你真是太缺德了,什么黑钱烂钱都赚。” 店小二抱着脸连连道歉,将两人送出门。 季念念上了马车,看到豆沙包,奶黄包,还有粥,就知道是陆沉让人准备的,她高兴的跟他道谢,“谢谢相公,相公最好了。” 陆沉歪着脑袋听完,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安顿好季念念,陆沉正要翻身上马,岂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对于这个悄无声息的接近者,陆沉毫不客气,反手掐住对方的脖子,“谁?” “啊……” 竟是女人的声音,陆沉愣了愣。 季念念听到声音,把脑袋伸出来,看到陆沉抱着一个美人,直接气炸了。 “小姑娘,你还敢来?”季念念虽然夜间眼神不好,但也不是完全瞎了,尤其这姑娘昨晚上冲到她面前时,她并未看清这姑娘的面容,鼻梁上这颗痣让她记忆犹新。 -- 第84页 陆沉松开小姑娘的脖子,回头看季念念,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季念念气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指着那姑娘的鼻子,“就是这个痣,我认得你。” 小姑娘本就长的美,如今更是楚楚可怜,她瑟缩一下,吸着鼻子道:“姐姐,姐姐,我在这等了你一夜,昨夜多亏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就死在那些人手下了。” 这姑娘一张口就给季念念发了好人卡。 季念念气笑了,感情自己还真是个大好人了,行吧,那就继续做个好人。 于是她说:“不客气,我助人为乐不求回报。” 小姑娘明显有点目瞪口呆,像是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她愣了愣才说:“谢谢……” 季念念:“……” 一点都不真挚好吗?她更加确定这姑娘跟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 陆沉觉得无聊至极,拉了季念念就要走。谁知那小姑娘又扑了上来,梨花带雨道:“恩人,救救我吧,我本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我家公子欲强占我,我不从,便逃了出来,流落街头,才会遇见坏人差点命丧黄泉,如今更是无处可去,只求恩人能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就好。” 这故事听起来十分凄惨,十分可怜,闻着流泪,见者伤心。 可季念念演过的宅斗,看过的宅斗,告诉她,这一切很不正常,于是她说:“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有如此凄惨的事。” 那姑娘以为季念念要收留她,心中一喜,面上开颜。 岂料季念念又说:“相公,我们带姑娘去报官吧,抓了那个狗公子。” 陆沉:“……好。” 那姑娘脚下一软,两眼泪汪汪,攀住陆沉的袖子,“爷,求您,别报官,我害怕连累我爹娘。” 她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季念念一个女人看了都有些受不住,反看陆沉,他倒是神色正常。 季念念撇撇嘴,心想,你逃跑就不怕连累爹娘? 她朝陆沉摆了个眼色,陆沉点了点头,陆氏夫妻正式建立默契。季念念假装为难的看向陆沉,“相公,反正我们也是游山玩水,又没丫鬟,不如带了这姑娘一起走吧。” 陆沉点了点头,“好,我去帮姑娘买点吃的,你们先上马车。” 季念念知道陆沉懂了她的意思,便拽着那位小姑娘上了马车。 陆沉走到街口,打了个手势,出现了两个衣服灰扑扑的人,这两个隐卫是季念念昨日出事后,他放了信号叫来的。 他飞快的交代了命令,待两人离去后,才随便买了俩素包子返回了马车。 将包子递进去时,只见那姑娘感动的两眼泛红,扭捏道:“太麻烦公子了,其实不用再买了,我的饭量很小的,吃恩人剩下的就行。” 季念念一听这姑娘想吃她的奶黄包,不由加快了速度 陆沉皱了皱眉,“她都不够吃的。” 那姑娘涨红了脸,“噢噢。” 季念念在心里给陆沉点了个赞,只要你保护我的奶黄包,我们还能压床板。 破晓之际,他们的马车终于出了城,却没有朝大军驻扎的地方驶去,上了官道,朝着下一个城池前进。 季念念睡的天昏地暗,那小姑娘却扒着窗户干着急。 这路线,怎么跟上头吩咐的不一样?她的任务是勾引陆沉,让陆沉夫妻关系破裂的同时,她再给征西大军制造一些麻烦,让陆沉手忙脚乱,这样她的主子就有机可乘了。 陆沉见窗户开着,便朝她看了一眼。 小姑娘顿时两颊飞霞,扭捏的叫了声:“公子。” 陆沉睨了她一眼,“把窗户关上,念念在睡觉。” 小姑娘的笑容僵在颊边,却强装着说:“不好意思,是梨蕊考虑的欠妥当。” 说罢,她恋恋不舍的关上了窗户。 季念念早就被冷风激醒,听见小姑娘的名字,不由想笑,这梨蕊不正是古言小说中妥妥的姨娘名字吗? 感受到一股幽怨的视线,季念念悠悠转醒,看着梨蕊,举了举自己包成猪蹄的双手,羞涩一笑:“姑娘,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梨蕊十指纤纤,仔细看去,指腹有层薄薄的黄茧,不像是干粗活干的,更像是练武得的。她笑的乖巧,宛如悬崖峭壁上随风摇摆的小花似得,“是。” 季念念捧着她倒得热水,一饮而尽,喝完一杯,又要了一杯。 三杯下肚,她便有些坐立不安,叫停了马车,不好意思的跟梨蕊说:“麻烦梨蕊姑娘伺候我出恭。” 梨蕊闻言脸色变了变,她因为长相出众,从小就被当成王牌培养,除了修习防身的武艺,还真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 但如今骑虎难下,她只好捏着鼻子伺候季念念出恭。 如此伺候了几次,梨蕊便有些想哭了,她受不了了,于是她更加恨季念念,发誓一定要勾引到陆沉,来狠狠地报复她。 就这样行了一天的路,梨蕊这辈子没干过的粗活,做饭,喂马,刷马,都在今天干全了,偏偏这些活还都是她抢着要干的。 比如,季念念的手受伤了无法做饭,于是陆沉烧了热水,准备放了些菜干和饼子进去,随意做些汤饼子吃。 梨蕊为了博好感,忙接过陆沉手中的铁勺,拍了拍胸口:“公子,做饭这种事,奴婢来就好。” 喂马和刷马,也是陆沉在干的活,她再次为了博好感,又抢着干了,谁知陆沉看都没看她一眼,交待活却一点也不手软。 -- 第85页 梨蕊一边刷马一边哭,她甚至怀疑陆沉是故意的。 夜晚,他们进了一座村庄,找了户人家投宿,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梨蕊,因为她不用干粗活了。 老农家屋子少,梨蕊和老农的女儿睡一间,陆沉和季念念睡一间,马车夫和老农的儿子睡一间。 吃饭的时候,梨蕊便听见季念念嚷着要热水洗澡。吃过饭,她瞧着陆沉他们那屋子的窗户纸上,只有陆沉一人的身影,她心中一喜,连忙整理仪容,露出最美的微笑,走向那间屋子。 “相公,老伯说了,他儿子对梨蕊很满意,愿意再加几两银子给咱,但要你帮着废了梨蕊武功。” 陆沉:“好说。” 梨蕊刚走到屋门口,便听到了着这样的对话,她来不及细细思索,就钻到了窗户下面,脑中闪过老农儿子看她时羞怯模样。 又听季念念说:“就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想做奸细,还想勾引你?真是做梦。” 陆沉又道:“嗯,是笨,马都不会洗。” 季念念笑:“连裤子都不会提,气死我了,不如现在就废了她吧。” 陆沉点头:“好。” 梨蕊三魂飞了七魄,转身就跑,老农家的矮墙自己奈何不了她,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 季念念被陆沉拉着站在屋顶上,瞧着梨蕊远去的身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就这胆子还做奸细?笑死我了。” 陆沉见她笑的开心,眼角也染上了笑意,“照我的意思,就该丢给林轲审一审,你偏要心善。” 季念念摇摇头,“那样就不好玩了。” 陆沉盯着她看了半晌,“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今日收到了消息,西南奸细的事……有眉目了。” 季念念好奇问:“是谁” **** 季念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听陆沉讲起童年的事。 原来,他的母亲和长渊帝是青梅竹马,他的舅舅是长渊帝的侍卫,因为边疆不稳,长渊帝军中没有亲信,所以他舅舅舍身取义,自愿入伍,一路从副将拼杀到手握重兵的大将。而她的母亲,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本来是要入宫为妃的,后来长渊帝为了巩固地位,狠心将他母亲嫁给了老安平王陆骁。 此后,陆骁在陆沉五岁时战死沙场,西南边境的掌权人换成了陆沉舅舅何炎。 陆沉少年丧父,从小在西南军中长大,教导他的人是何炎。所以,在陆沉心中,何炎比陆骁更像父亲。 季念念听了半天,嘟囔了一句:“原来奸细跟你表妹有关系啊。” 陆沉噎了一下,看向季念念的表情很是震惊,“这你都知道?” 季念念撇撇嘴,“这有什么难的,用脚趾头都想出来了。” 陆沉笑了起来,“哦,那你脚趾头比脑袋聪明。” 季念念:“……” 眼看梨蕊是不可能回来了,季念念便提议趁夜去跟大军汇合,两人走之前在桌上留了两角银子给老农,出了门又给马车里塞了一锭银子。 夜色如墨,季念念是彻底看不清了,陆沉把她抱在怀里,用披风裹住,让她的靠在他的胸前,又暖和又有依靠。 陆沉身下这匹小红马,是传说中的千里马,奔驰起来,四脚腾云,快如闪电。 季念念埋在陆沉的怀里,并未感受到一丝颠簸,迷糊间她听到系统那久违的干巴声音说:【女配做好人好事,奖励——颜值+1】 没用多久,他们就追上了大部队。 许是快到西南,大部队今夜没有扎营,连夜行军。 季念念被塞进马车,琉璃轻巧的跳进她的怀里,喵喵喵的叫了几声,陆沉听到她和琉璃的笑闹声,这才调转马头,听副将汇报这一日发生的事。 如此又过了两日,他们这八千人的部队,终于到了西南边城玉滇城。 李若怀和林轲两人在城门口迎接他们,他们刚打了胜仗,各个面色红润,见到季念念,两人可高兴坏了,忙不迭的预定自己要吃的菜。 陆沉黑着脸,将季念念拉到一边,指着她包成猪蹄的手,骂两人:“看看她的手,你们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李若怀最夸张,抱着季念念的袖子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嫂嫂,究竟是谁对你下的毒手,伤你的手,就是对我李若怀的胃动手,此仇不共戴天。” 林轲冷笑,“敢伤你的手,我请他尝一尝十大酷刑。” 季念念心更累了,摆摆手:“没事没事,辛亏伤了,不然也要被你俩吵死了。” 两人:“……”好没良心一女的。 陆沉很满意三人感情破裂之事,叫了季念念进城,这时,林轲凑到陆沉身边,“大帅,道德经是什么意思?” 陆沉脚下一滑,忙捂住林轲的嘴,“这种机密事件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开?” 林轲:“……” 你他娘有本事问老子去! **** 陆沉在玉滇城没有宅邸,除了在兵营,就是住在何炎将军的府邸里。 知道何盼跟奸细有联系后,他便不放心将季念念放在何炎府邸,直接将她带到了军营。 这日,陆沉去练兵,季念念坐在营帐里撸猫,她心情可好了,自从系统给了奖励,她发现自己又比前几日美上了几分,简直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剧本了。 这时,一名亲兵脸色怪异的走了进来,恭敬地朝她行礼:“王妃,何夫人来了。” -- 第86页 季念念寻思着,这何夫人,应该就是陆沉舅母,于是她站起身来,“是舅母来了?快快带我去见她老人家。”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威严的声音说:“不必了,还是老身来见王妃的好。” 季念念听着这话里的不痛快,当即知道来者不善。 她堆满笑意,恭敬地打起帘子,瞧见一名威严的妇人站在外头,她眉心的褶子深的能夹死苍蝇,目光不怒自威,瞧见季念念第一眼,就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圈,啧啧道:“看这小蛮腰,这细皮嫩肉的……” 季念念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好话。 果然,何夫人又说:“恐怕不能上阵杀敌,也不知道大帅带你来有何用,还不如留在家里看门。” 季念念:“……” 怎可拿她这种宇宙无敌美少女跟看门狗相提并论,真是奇耻大辱! 季念念收起脸上的笑意,想起曾经演过的电视剧《杨门女将》,一种悲愤的心情油然而生,她正色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何夫人竟被她这么一句话噎住了,片刻后又笑了出来,“就你?视死如归又怎样?徒劳无功,早些回去吧,战场不是你们儿女情长的地方。” 她话语中满是不屑。 季念念耸耸肩,“道不同,不相为谋,夫人是动武力的,念念是动脑力的,我们出力的方式不同,思考的东西当然不一样,你瞧不出我的价值,但念念可不敢蔑视夫人的功绩,所以无论夫人今日说什么,念念我都认了,毕竟我还未能杀一敌人。” 她如此坦荡,反倒让何夫人眼睛一亮,“呵,这丫头,伶牙俐齿,可以。” 季念念微微一笑,请何夫人落座,亲自奉了茶水过来。 何夫人盯着茶水瞧了半晌,最终还是接了过去,她倒是个直性子,“本来,我是替我女盼儿来出气的,但你这妮子也不扭捏,很对我的胃口,我暂且饶你一次,若你再犯那些不上台面的毛病,我自然要替逝去的小姑教训教训你。” 季念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怎如此自负,动不动就要替人教训,你问过你小姑了吗?她愿意让你替吗?哼! “是,舅母说的是。不知表妹回到西南一切可好?” 何夫人:“还行,在京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没崩溃已算好的了。” 季念念冷笑,若不是何夫人是非不分,那就是何盼故意颠倒黑白,于是她拍了拍手心,痛心疾首的说:“是啊,那些夫人真是小气呢,表妹只不过是下毒她们而已,她们又没死,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原谅表妹呢?真是气死人了。” 何夫人表情一僵,“什么?下毒?你再浑说什么?盼儿怎么可能下毒?” 此时何夫人的眼神凌厉,凶狠,像是一柄照妖镜似得。 她认为季念念在说假话,要逼她说出真相。 呵呵,季念念是谁?影视城里的老油条,什么角色都演过的主,能被这眼神吓到?她当即痛哭流涕,“舅母别怪表妹,都是那作恶的土匪,以表妹的清白威胁她,她才会做出这种事情,都怪那万恶的土匪。” 何夫人直接捏碎了手中茶杯,恶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盯着季念念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今日所言会让一个姑娘家身败名裂,你还要说吗?” 季念念擦着眼泪,“舅母何必觉得是我在嚼舌根,叫相公来,一问便知。” 何夫人呼吸凝滞,片刻后坐在椅子上已有颓废之相,打季念念说了叫陆沉来,她就知道这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本来何盼回来,她就有些纳闷,不是说要去京城投奔陆沉么?怎么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她以为是陆沉的新妇容不下女儿,为了女儿颜面,她也不曾仔细盘问,岂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何夫人心痛极了,亏她以为女儿光明磊落,进可上阵杀敌,退可洗手做羹,是她心中无上荣耀。 岂料这荣耀早已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在她看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做人一定不能没有骨气。 何夫人心中思绪万千,刚好听到外面传来交谈声,“表哥,你待会儿一定要替我美言几句,嫂嫂定是将所有的事都跟娘亲说了,她怎么能如此不懂事呢,娘要是知道了,只怕要气疯了。” 陆沉没有说话,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看到何夫人的颓色,他已全部明了,看向季念念,“都说了?” 季念念自然也听到了何盼的话,“嗯,说了。” 何盼跟着进来,就听到这一句,狠狠地剜了季念念一眼,“表嫂何必如此赶尽杀绝?难道你就不曾犯错?你非要气死我娘吗?” 何夫人干笑一声,这笑声,空灵,讽刺。 何盼连忙看过去,急急地叫了声:“娘!” 陆沉这时才跟季念念低声说:“其实舅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念念有些懊恼,“那我是不是做错了?” 陆沉:“无妨,本来我准备亲口说给舅母听,如今你代劳了,倒也刚好。” 啪的一声。 何夫人当场甩了何盼一个耳光,“你为何要做出有辱门风之事?你爹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何盼抱着脸,恨恨地盯着季念念:“你满意了吗?” 季念念:“……” 关我屁事? -- 第87页 陆沉挡在季念念面前,盯着何盼道:“你表嫂所说皆属实,你自己做错事,不知悔改,愚蠢至极。” 何盼表情错愕,“表哥,我哪里不知悔改,我已经道过歉了,可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跟我娘说的吗?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 季念念郁闷,原来两人还有这样的一段交易,她怎么不知道呢? 陆沉冷笑,刚要说话,何夫人厉声叫道:“盼儿!你闭嘴,你就该在被土匪威胁的时候,果断的咬舌自尽,还能留个体面,你如今这般,又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跟我回去!” 何盼泪流满面,嘴唇颤抖不停,看着何夫人:“娘……我只是舍不得你,舍不得表哥,所以才不想死,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舍不得你们。” 何夫人中年丧夫,背井离乡,唯有女儿是心中的寄托,身边的依靠,听到这话,早已模糊了双眼,大哭出声,“我的儿呀!我的儿呀!” 季念念本就是眼软之人,看到这一幕,又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这时,陆沉温热的大手攀住她肩膀,把她带出大帐,走的时候顺便捞了琉璃一把,“走吧,还有一堆要务要处理。” 季念念心想,不用再去面对何夫人真好,毕竟后头还有让何夫人更吃惊的事儿呢。 季念念抱着琉璃跟着陆沉到了林轲帐中,李若怀和林轲在内,还有两位官职不低的将军,他们面色沉重,眉头蜷缩,看来眼前之事十分棘手。 季念念有些疑惑,不是说林轲和李若怀才打了胜仗吗?这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人人都如临大敌。 她扯了扯陆沉的袖子,用口型问他:“发生何事?” 陆沉低声回:“索海的人混进了城,据抓到的奸细交待,他们投放了一种虫子,可污染水源。” 季念念惊呼,水可是一座城的命脉,若是水源污染了,定会人心惶惶,发生□□。 林轲见陆沉对季念念说开了,又补了几句,“据说这个虫子头上有两个大钳子,繁殖飞快,城中百姓已有发现这种虫子的人,人们对它的大钳子有一种恐惧,如今都是我们派了士兵再压着,否则城中早就乱了。” 季念念觉着林轲多说的这种生物好像很眼熟的样子,她想了想道:“恐怕这些虫子已经被投放了很久了?” 林轲点头,“是的,这件事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从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展开实施了。估计会有一次大的爆发,我们此刻还未想到应对手段,不知如何是好。” 季念念又问:“你们有人见过那虫子吗?真的很可怕吗?” 林轲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太恶心了,不想见。” 季念念撇撇嘴:“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却在这一叶障目,派人找几只那虫子来,我们得先研究它的弱点,然后再消灭它。” 陆沉觉着季念念说的有道理,立马派人去抓虫子。 林轲无奈极了,“这都是白搭,问了好多土著长老,还有游医,他们都不认识这虫子。” 季念念越发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虫子,这么可怕吗? 等啊等,终于有亲兵拎着水桶,里面装了传说中的恶心虫子,一路小跑进来,“大帅,您要的虫子来了。” 季念念虽然怼林轲时嘴巴超级厉害,但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有点怂的,她将琉璃放到陆沉怀里,深呼吸几口气,慢慢靠近那水桶,睁开微眯的眼睛一瞧,怔住了。 这就是那可怕的大虫子? 这不正是他们21世纪,人人都喜欢的霄夜小龙虾吗? 呵,季念念不由得想起,新闻上报道过,某某国家海滩被小龙虾占领。但这种事情在伟大的祖国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小龙虾在祖国人民心中可是绝味。 吃就完了,就怕它不够,还怕它太多? 季念念指着小龙虾笑起来:“就这小东西?在我们美食界来说,这东西根本不算虫子,它不过是一道食材而已,很好吃的。” 季念念这才发现,高兴的就她一人,其他人看她,就跟看傻子一样。 她翻了个白眼,“我说真的,不信你们再去捞点,我做给你们吃,保准你们吃了第一次还要吃第二次。” 众人面面相觑,皆看向陆沉。 陆沉则瞧向季念念,这一刻,季念念的眼睛是会发光的,神色是无比的自信傲人,就像是黑夜中唯一一盏灯火。他瞧的心头一热,点了点头,“就按照夫人所说的做。” 季念念无比庆幸她的夫君是陆沉,若是别人,只怕今日的小龙虾是吃不到口中了。毕竟不是人人都如此信任他。 士兵去抓小龙虾的时候,她也没有闲着,连忙命人准备了材料。 有美味珍馐技能傍身,季念念一提到小龙虾,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份详尽的菜单,材料便是根据这菜单准备的。 季念念让人准备了大灶台,大锅,放在营地的空地上,等到小龙虾回来,便命几个大胆的士兵将这些小龙虾全部洗干净。 这时,她锅里的油也烧热了,辣椒,花椒先下锅,炒出味道,再将葱姜蒜下锅,炒出香味,然后放入小龙虾,一通爆炒,炒至红色,香味四溢后出锅,一盘麻辣小龙虾便诞生了。 季念念身先士卒,剥开一只小龙虾尝了起来,我的天,竟然比她以前吃过的那些都要鲜嫩美味,要是有一罐啤酒就好了,辛亏她还有个酿酒技能。 -- 第88页 啤酒安排起来。 于是她没有忍住,一连吃了好几个,才回过味来,又连忙剥了一只,强行塞到陆沉嘴里,“快尝尝,好吃吗?” 陆沉嚼了两下,觉得味道还不错,其实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便如实说:“肉质鲜美,味道可口,不错!” 季念念的忠实粉丝李若怀冲了上来,“嫂嫂,我尝一下。” “好。”季念念将盘子递给他,李若怀飞快扒出虾肉,喂到嘴里,嚼了一下,像是不可置信似得,立马加快了咀嚼速度,连吃十只小龙虾后,这才停下,抽空说了句:“太好吃了!我们要赚了!” 季念念笑的眉眼弯弯,给李若怀比了个赞,“怀弟有眼光。” 林轲不甘落后,虽然他一直都比较怕这些虫子之类的,但听到李若怀说好吃,还是冲了上来,从他手中夺取一只剥好的小龙虾,“我尝尝!” 李若怀眼看到嘴的美味不见了,气的翻了个白眼,来不及骂他又剥了一只来吃。 众将士们都楞楞的瞧着几人。 林轲吃了一口,连赞:“好吃好吃,好吃,这破虫子,终于有办法解决了。” 陆沉自认并不贪嘴,自觉担任起了处理危机的重任。 一边指挥众人打捞小龙虾,一边让季念念将烹饪方法写出来,给各家各户发去。 季念念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小龙虾了,心里惦记的很,一边吃着小龙虾,一边口述,陆沉捏着纸笔将内容记录下来,命人摘抄数份分发出去。 李若怀和林轲已经自创了一种速快的剥虾方法,季念念干不过两人,气的直哼哼,“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去做另外一种口味。” 于是她又命人打捞了些小龙虾,做了一份蒜泥香味,一份五香的,还有一份番茄的。 陆沉吃不了太辣,她把那份五香的留了一大半给陆沉。她自己却美滋滋的吃着蒜泥的。 陆沉吃了会五香的,不小心抓错了,吃了只蒜泥的,眼睛都瞪大了,“这蒜泥味的也很好吃。” 季念念嘿嘿一笑,“你别吃,吃了有味,我嫌弃你。” 陆沉:“……不怕我嫌弃你?” 季念念耸耸肩,“随便。” 陆沉默默不说话,加快速度吃了几只蒜泥味的小龙虾,等到口气熏天时,他狠狠的啃了季念念嘴巴一口。 “幼稚!” 季念念哭唧唧的想:吃蒜泥的人,不是单身就是已婚,没错了。 解决了小龙虾这一心头大患,众人头上的乌云散去,各个喜气洋洋,抓着小龙虾吃的欢快。 另一边。 何盼最终还是没能安抚好她娘,这让她更加痛恨季念念,迫不及待的想报复她。 她跟索海的人达成协议,只要她帮助他们进城,他们便有机会打败征西军。 何盼其实并不想让索海的人赢,于是她自以为是黄雀,想等索海的人打败征西军后,她再闪亮登场,剿灭索海的人,帮助陆沉取得胜利,重振父亲的威名,让陆沉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可贵的人,然后仗着功劳逼陆沉娶了自己。 这计划多么的完美,她光是想想都要笑醒了,所以她现在更希望季念念去死,这样她到时候直接能做正妻了。 何盼从何府翻墙而出,准备去找索海的人接头,让他们替自己绑了季念念。 刚到街上,她便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几日,因为索海手下所作所为,整个玉滇城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但是此刻却不是了,街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小孩子们到处跑来跑去,河边也聚集了一堆人,不知道在河里打捞什么。 何盼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她加快脚步,走向他们约定好的接头地点。 和索海的人接完头,何盼更气了。 不断咒骂着坏事的季念念,若不是她横生枝节,只怕那小虫子今夜就会泛滥成灾,索海的人便会趁机发动□□,里应外合攻进玉滇城。 可如今小虫子成为了他们的口粮,吃饱喝足的征西军正在到处抓奸细。 就连跟她接头的人,只是匆匆说了句:“去偷布防图。”便跑着离开了。 越来越盛的怒火,燃烧了何盼的理智,她绝不甘心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输给季念念这只花瓶。 于是她回府打扮了一番,盛了些陆沉从前喜欢喝的小粥,摇曳着去了军营,想跟表哥叙叙旧,顺便偷一份布防图。 **** 季念念下午被陆沉摆了一道,一直想着报复的事。 傍晚时,她又炒了一锅小龙虾,蒸了些米饭,做了碗龙虾拌饭吃了,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才剥了几颗蒜,揣着蒜,藏到了陆沉大帐中,伺机算账。 她巡视一圈,挑中书桌钻了进去,长长的桌布掩住她的身形。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并说话声。 “表哥,这是盼儿专门为准备的粥,夜凉了,表哥要多多保重身体。” 季念念一听,是何盼的声音,顿时心中很是不爽,她向嘴里投了一颗蒜,咬的嘎嘣嘎嘣响,顿时蒜味熏天。 只听陆沉说:“不用了,我还有要事,你回去吧。” 何盼像是很伤心,又说了些什么,只听一人似乎离开了,季念念猜是何盼,不禁窃喜。 过了片刻,书桌前也响起了脚步声,季念念屏住呼吸,猛地往嘴里塞了几颗蒜,飞快地嚼了嚼,味道最浓郁的时候,她嗖的一下钻了出来抱住了书桌前那人,猛地朝她的嘴上亲去。 -- 第89页 “怎么是你?” 何盼也没想到季念念在桌子下面,捏着纸张惊慌极了,“你干什么?” 季念念:“……我还没问你干什么?还有你手里那是什么?” 何盼眼珠一转,深吸一口气,差点昏过去,盯着季念念惊恐道:“季念念,你对我下毒!” 季念念也被这浓郁的蒜味熏的头昏脑涨,“别转移话题,你拿的什么?” 何盼知道季念念若是嚷嚷,她就完了。 瞬间,她便拿定主意,眼中杀意暴涨,朝着季念念逼近,“你知道的太多了。” 季念念眼看何盼越靠越近,心中一急,将手里的蒜丢了过去,“看暗器。” 喊完,拔腿就跑,“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不知为何,平日门口站几个亲兵的大帐,今日却没有一人,季念念被何盼追上来踹倒在地上。 她可气惨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我跟你拼了,你个丑八怪。” 毕竟有过一次打架经验,季念念深知何盼怕痒,兜兜转转,挨了好几巴掌,终于顺利攀上了何盼最为敏感的腰肢。 “呵呵,看你还怎么张狂,老娘今天痒死你。” 何盼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若不是提不起劲,她发誓一定要将季念念碎尸万段。 陆沉和林轲按计划过来捉赃,却听到诡异的笑声。 几人连忙冲进大帐,只见季念念骑在何盼身上,双手飞快挠动,口中念着:“服不服?服不服?” 李若怀惊掉了下巴:“嫂嫂真是文武双全!” 第48章 念念危险 看到季念念脸上的巴掌印,陆沉心中很是愤怒,若不是念在他舅舅的份上,他真想杀人。 何盼自刚才起,就啜泣着不发一言,不管林轲问她什么都闭口不言。 季念念气的够呛。 “呵,不说是吗?看见这个了吗?人赃并获。”她指着落在地上的布防图说道。 何盼冷笑,反咬一口,“偷布防图的是你,我是来给表哥送粥。” 季念念气的仰倒,抹起袖子准备抽她。 陆沉拉住了她,“别动手,雪儿那里有一种蛊虫,可以鉴别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若是吃过蛊虫的人,说了假话,会当场毒发身亡。” 季念念一头雾水,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种蛊虫? 陆沉对李若怀使了个眼色,他便出去了,不多会儿,端着两只小龙虾走了进来。 两只红油油的小龙虾放在盘子里。 何盼看见小龙虾,脸色一变,侧着脸说:“恶心!” 季念念忍住笑,假装悲愤,“我先吃!” 说罢,季念念拿起小龙虾,视死如归地吃了起来。 何盼看到这一幕,当即呕吐起来,季念念吃完,捏着另外一只小龙虾,往她嘴里塞。 何盼抿紧嘴唇,“我不吃!” 季念念冷笑,“你心中有鬼,除非你吃了这蛊虫,否则偷布防图的人就是你。” 何盼心中一慌,看向陆沉:“表哥,救我!” 陆沉冷着脸没有说话,立场不言而喻。 季念念大手一挥,“来人,将奸细抓起来。” 两名亲兵应声而入,将何盼绑了起来,季念念小人得志笑的得意,捏着小龙虾对何盼说:“表妹,还不快点交代,否则这只蛊虫必将入你腹中。” 何盼流下耻辱的泪水,盯着陆沉的眼神满是幽怨,美人落泪,如痴如诉:“表哥,你好狠的心。” 季念念快烦死了,当她是死的吗?在她面前郎情妾意? “得,这蛊虫你吃定了!”季念念捏住何盼的脸,将小龙虾往她嘴里塞。 何盼不住地呕吐,“我说,但我只告诉表哥一人。” 季念念停了动作,撇撇嘴,“不行,你只能告诉我。” 何盼冷笑,轻蔑的看着季念念,“就凭你?草包,毒瘤,就算我说了,你能听懂吗?” 她浑身上下甚至头发丝都看不起季念念这种花痴草包,终于不用伪装了,不用再捏着鼻子叫表嫂,她想怎样鄙视她就怎样鄙视。 季念念反倒不生气,笑了起来,“那又怎样?安平王妃是我。” 何盼气的发抖,“你这个女人,你不配,你做的那些事,你知不知道你给表哥添了多少麻烦?你活着就是毒瘤,不如早点死了,还能留个念想。” 季念念被何盼正中要害,索然失味,扔了小龙虾,转身出了营帐。 何盼说的对,虽然说那些坑陆沉的事情,都是系统安排的,但执行的人,却是她。她想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都张不开嘴,她只能用余下的时间好好弥补,尽力帮助他。 毕竟,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就是自责,与其凄然自哀,不如尽力弥补。 夜风习习,吹散了季念念心头的尴尬,她负手往前走着,想去河边待一会儿。 忽然,手被人从后面捏住,清冷独特的味道,她认出是陆沉,勾了勾唇,摆出自然的表情,回身看去,“你怎么出来了?” 陆沉仔细瞧了瞧她的表情,抚平她翘起的嘴角,“别笑了,很难看。” 季念念笑:“你说我难看?我宣布,你没小龙虾吃了。” 陆沉喉头微动,道:“你没给我造成任何麻烦,作为男人,若是连你惹得事都平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做你丈夫” -- 第90页 季念念只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击了,心脏甜甜的,眼眶涩涩的。此时,天地间的星光已黯然无色,最亮的是陆沉眼中的光,万物织造的声响也抵不过陆沉这一言一语,她扑进陆沉的怀里,抱着他的腰,闷闷地说:“对不起。” 陆沉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就好。” 季念念:“……” 陆沉你特别适合孤独终老! 见季念念不说话,陆沉便主动挑起话题:“你今日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季念念抿唇笑,“奖励吗?就不用了吧,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陆沉点头:“好,够深明大义。” 季念念:“……你好歹意思意思啊?” 陆沉拉着她走回营地,哼笑一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季念念今日机智英勇,先是以智慧处理了小龙虾危机,再是勇斗奸细,英勇双全,特此嘉许一等功,奖品,十斤小龙虾,外加闹市□□一圈。” 季念念懵了,奖品小龙虾?闹市□□?这是真的吗? 她还未懵圈完,四个士兵抬着一顶简易步撵,走到她面前,恭敬的半跪:“请夫人上轿。” 季念念:“……”我拒绝,我拒绝好吗? 陆沉当她是不好意思,抱了她放在步撵上,“放心去吧,这是玉滇城最高的荣耀。” 说罢,四名士兵动了起来,季念念惊呼一声,攀住步撵扶手。 那四名士兵奔跑起来,不知从哪里又窜出一队乐手,吹拉弹唱,样样俱全。 季念念呼救的话语生生被喜乐掩盖,就这样,她被这声势浩大的队伍抬到闹市□□。 城中水污染的危机解除,百姓们本就在庆贺,闹市中灯火通明,摩肩接踵。 □□队伍一进闹市,就引起了大震动,百姓们一打听,原来这位便是大帅夫人,还是解除危机的活观音。 当即泼水的泼水,撒花的撒花。这便是他们玉滇城的民俗中的最高礼遇。 不多会儿,季念念便跟落汤鸡似得,满头都是花瓣,就算是她娘来了,也不能第一眼就认出她。 □□完回到军营,她才得知,何盼什么都交代了,陆沉根据知道的情报,设计立马了攻打索海的战事。 等到她更衣出来,陆沉已经率兵出了城,走之前将他随身的匕首留给了她。 季念念将匕首戴好,抱着琉璃忧心忡忡。 不多一会儿,前线传回消息,陆沉率兵成功阻拦了索海欲偷袭的计划,将索海部众赶到了玉龙山上,战事未决出最后胜负,陆沉率兵登山,进行最后围剿。 季念念听说,玉龙山上常年积雪,当即觉得心烦意乱极了,她将琉璃递给一位亲兵,出了兵营,想冷静冷静。 刚出营帐,她便瞧见两人鬼鬼祟祟的靠近东南角的营帐。 那里关押的是前几日捉住的奸细。 季念念来不及求救,从后方绕去关押奸细的营帐。 刚走近营帐,她便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大哥,救我,我想回家。” “大家稍安勿躁,马上就走。” “大王已将陆沉成功困在山上,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 他们还说了什么,季念念已听不到了,她只听见陆沉被困在了雪山上,当即阵脚大乱,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 这时,那些奸细已经划开了营帐准备离开。她心中顿时有了一个计划。 季念念悄悄潜伏在一侧,等到他们依次出去,她拔出陆沉给的匕首,贴上最后一位奸细,一刀毙命。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来不及害怕,颤着手剥下那人的外衣套在身上,弄乱了头发,抹黑了脸,悄悄跟了上去,混进了奸细队伍。 很快,他们就被巡逻队伍发现。 “奸细跑了!” “追!” 一呼百应,各个营帐都有士兵跑出来围捕这些奸细。 季念念生怕这些人被抓住,那么她打入敌人内部的计划就要失败。 征西大军营地的布置情况,她很熟,于是她冲到最前头,粗重嗓子喊:“大家跟我走!” 这些奸细在她的带领下,从重重围捕中跑了出来。 她知道林轲谨慎,在关键时刻,不会穷追不舍。 跑出几里地后,果然没了追兵。季念念带头停下休息,不知不觉,这些追兵把她当成了首领,一人问她,“大、大、大哥,我们安全了吗?” 季念念声音粗噶:“当然安全了,现在我们去玉龙山找大王汇合!” 这些奸细面面相觑,“大哥,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回国。” 季念念怒:“听我的没错,你忘了刚刚是谁带你们出来的?” 她刚刚积累的威信在此刻派上用处,十五人的奸细队伍立马划分成了两派,部分支持她,部分反对她。 季念念冷笑,“不如举手表决。” 第一轮表决开始,七人支持她,七人反对她,季念念瞅了瞅,果断举起手,“我赞成我自己,八比七胜出,所以,去玉龙山。” 季念念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确实很大哥大的样子,短时间内唬住了这些人。 因为城门严查,他们不能从城门过,只能绕着山路出城。 等到他们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爬上玉龙山时,山上只剩下了战争的残局,冷冽的寒风裹挟着血腥味迎面拍来。 -- 第91页 季念念甚至闻到了陆沉的味道,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心里木木的。 一名奸细自告奋勇上前勘察,不多会儿跑了回来,大喜道:“大王回国了,大王回国了。” 季念念一听这话,心跳加快,粗声问:“你怎知道?” 那人指着雪山另一边的小道得意的说:“这是咱们道明国专门修的小道,从这里便可回国。此时小道上满是脚印,定是大王的部队走的。” 季念念一听,便知道这索海定是逃回去了,那陆沉应该也是安全的,悬着的心放回肚子,神色轻快了不少。 她摆了摆手,“嗯,那你们顺着小道先走,我来断后。” 她本想趁着这些奸细走了,她悄悄溜回去。 岂料这些奸细被她一路□□的太好,异口同声坚决道:“不,大哥先走,我们断后!” 季念念:“……” 相公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这次真要打入敌人内部了,大家给她加加油好吗? 希望她能活着回来! 第49章 吃榴莲吗 近日,征西军气压极低,他们的大帅夫人丢了! 丢了整整一日了。 自打季念念失踪后,陆沉一眼未眨,他已将玉滇城翻了个遍,还是未能找到季念念,他甚至怀疑是何夫人干的,已将何夫人软禁起来,但还是毫无音讯,他快疯了。 季念念丢了,林轲难辞其咎。陆沉将人交给他,他没看好,是该死。 林轲现在的心情,并不比陆沉轻松几分,他也几个日夜没有合眼了,若不是那日亲自追赶那些奸细,并未见奸细挟拿人质,否则他都要怀疑季念念被道明国的奸细带走了。 大帐内再次陷入死静。 李若怀也很担心季念念,但他更担心陆沉。 征西军原本的计划,是要一鼓作气拿下道明国的国都,这样才能彻底的打服他们,永保西南边境安稳。 但因为季念念的失踪,这一计划只好搁浅,无疑中又给了索海一次喘息的机会,若是再次攻打道明国,只怕比先前要困难些了。 这时,一名亲兵走进来问林轲:“林参军,那名奸细的尸体该如何处理?” 林轲这才想起这回事,“尸体就随意埋了吧。” 那名亲兵称是,准备离开。 这时,陆沉叫住亲兵,“那名奸细是谁杀死的,你叫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亲兵应了,转身离开,过了会儿又回来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禀报道:“问了那日留守的兄弟,说不是他们杀的,他们追上去的时候,那名亲兵已经死了。” 陆沉点了点头,林轲却变了脸色,道:“不对,这事有蹊跷,我那日带人追赶的时候,是十五名奸细,这两日我没时间仔细想,你刚刚一说,我便觉出了不对劲。” 陆沉闻言了也变了脸色,三两步冲到亲兵面前:“快说,那名奸细是怎么死的?” 亲兵忙道:“是匕首刺死的。” 陆沉一听匕首,当即激动,“带我去看看。” 等到真的看到那具尸体,他勾了勾唇,“是念念杀得,这人是念念杀得,如果我没猜错,她去了道明国。” 林轲和李若怀皆吃惊道:“什么?” 陆沉的心情松快了不止一点两点,当即重新振作起来,“本王这就去道明国。” 林轲和李若怀又异口同声的道:“什么?” 陆沉不理他们的吃惊,“我这就走,你们按照原定计划,像明道国开进,我先摸进去瞧瞧。” 说着,他已经出了大帐,李若怀和林轲对视一眼,震惊极了。 陆沉出了玉滇城,到了道明国的都城才发现,护城河上的吊桥已经收了起来,禁止出入了,他要想进去,只能游进去了。 陆沉想着季念念在里头等他,便立刻启程,翻山越水只为进入都城。 *** 季念念来到道明国的第二日,想他,想他,想他。 除了想陆沉,她还很饿,道明国的菜饭真的太不好吃了,就这不好吃的饭还限量。 虽然她和那些奸细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回来,但事实就是他们曾经是俘虏,那是很丢脸的存在,所以她们的饭菜被减少了,饿不死就成。 季念念快哭了,饿肚子太难受了。 趁着午休时,她在外面转了一圈,意外发现有很多榴莲树,结的都是金枕头榴莲,而且这些榴莲已经成熟了,却像是无人采摘。 季念念瞧了一圈,发现没人看管,便擅作主张摘了一颗榴莲,她真的太饿了。 等到她剥开榴莲,抱着榴莲肉吃的正欢快时,她的一个小跟班万分惊恐的冒了出来。 “大哥,你怎么吃臭臭果?我知道你饿坏了,但不能吃臭臭果呀,这果子坏了,变味了,只能做武器了,太臭了。”小跟班离得老远,扇着鼻子。 季念念:“……你说什么?” 这些道明国的人脑袋有包吧?榴莲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说不能吃。 活该他们穷死。 “都城里的粮食是不是不够吃了?”季念念一边吃着榴莲一边问小跟班。 小跟班点点头,“要打仗了,所以要节约粮食,我们都是戴罪之身,少吃点是应该的。” 季念念耸耸肩,“我有办法让你吃饱,但你要听我的。” -- 第92页 小跟班听到吃饱,没出息的吞了口口水,“好!” 季念念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吃。” 小跟班嘿嘿一笑,身后冒出另外十三个奸细,幽怨的看着她:“大哥,还有我们呢!” 如此,季念念的十五人小分队再次成立。 成立后第一件事,便是吃榴莲。 这些人捏着鼻子,像是吃屎一样,一人咬了一小口。岂料!吃完这一小口,他们眼睛放光,这味道,太可口了吧,粘性多汁,酥软味甜,滑似奶脂,齿频留香。 他们吃完还想吃,眼巴巴的看着季念念。 季念念装模作样地点头,“现在知道这臭臭果的好吃了吧,我宣布,从今日起,臭臭果改名榴莲。” 十四人盯着她,“大哥,我们还想吃。” 季念念一挥手,“去吧。” 十四人冲上去,摘了几颗榴莲下来,七手八脚的分开,争先恐后的抢着吃了起来。 忽然,一人哇呜一声吐了出来。 季念念冲了过的去,急忙查看,“这是怎么了?” 那人指着地上的榴莲,季念念弯腰抱起榴莲,闻到一股子酒精味,她扇了扇鼻子,“这颗榴莲是熟过头了,变质了,像这种味道的,别吃,青草味的也别吃,没熟。” 这些人简直佩服死季念念了,忙不迭的点头,在她的挑选下,又吃上了香软可口的榴莲。 季念念有个毛病,那就是甜的吃多了,就会越饿,除非吃一口麻辣的食物,中和一下,才会好受。 这时的她,无比怀念小龙虾,只差流口水了。 她问小跟班知不知道那虫子的来源,没想到小跟班竟然真的知道。 “那虫子,被大王隔离在一条河道上,只差一把火就能全烧死了,别怕。” 季念念:“!”当然怕,真怕一把火烧光了,她吃啥? “走,我们去偷一点小虫子来吃。”她拉着小跟班去作案。 小跟班摇摇头,“我不去,我害怕,我看见密密麻麻的东西就害怕!” 季念念:“……” 这是有密集恐惧症?? “你饿不饿?”季念念的小跟班好像并未吃很多榴莲。 “饿!” “那就一起去,你忘了玉滇城的人是怎么吃虫子的吗?你大哥我已经学会了。”季念念继续诱惑小跟班。 果然,小跟班吞了口水,“好!” 就这样,两人偷出来了一桶小龙虾,季念念着手炒了出来,香味四溢。又吸引了奸细小分队的其他人。 苟富贵,勿相忘。 季念念自然不是那吃独食的人,给众人分食小龙虾。 刚开始还有些怕怕的奸细小分队队员,后面为了几个龙虾钳竟然大打出手,季念念捂着脸,没法看了。 正当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在作甚?” 听到这个声音,季念念本能回头,看到一个人高马大、满脸胡须的男人,这是她在明道国见过最高的男人。 她敏感觉得这个男人并不是善茬,她悄眯眯的将手中的小龙虾藏到身后。 其余奸细小分队的人看到此人,立马跪下来叫道,“大王!” 季念念也跟着跪了下去,努力保命,狗腿道:“大王,我等正在努力消灭害虫,还请大王明鉴!” 奸细小分队:“……” 脸皮厚!颠倒黑白! 索海被季念念的话吸引,朝他们走来。 季念念继续狗腿的将手中的小龙虾递过去,“请大王品尝。” 索海对于玉滇城发生的事情略有耳闻,将信将疑的接过小龙虾,在季念念的指导下,拔壳掐头,成功的吃上了虾尾肉。 刚一入口,一股子鲜美的汤汁沁入他的齿缝中,让他恨不得将舌头吞了进去,他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索海又吃了几只,总觉得还想吃,但是大王的形象包袱,让他生生住手! “原来,这个小虫子竟如此美味。”他喃喃自语。 季念念听的心里发笑,知道索海这是后悔了,接着说:“是啊,我们还白白送了那么多给玉滇的人。” 索海心抽抽的疼,骂道:“陆沉老贼!“ “此事不可再提,是谁做的这虫子?交出配方,全国上下开始推行此等美味。” 季念念并不想要这份功劳,忙把小跟班推出去,“是他,报告大王,是他做的小龙虾。” 小跟班吓坏了,怎么会是他呢?他根本不会做好吗?欺君可是死罪。 他哭笑不得,忙打哈哈,“大哥,你做的就是你做的,在大王面前不必谦虚。” 奸细小分队:“对对,是大哥的功劳。” 季念念大囧,兄弟们,关键时刻总是如此齐心协力! 索海不解地看向季念念,“可有隐情?” 季念念刚欲摇头,就听奸细小分队众人齐声道:“没有隐情,大哥对我们最好了,不仅给我们做虫子吃,还给我们榴莲吃,可好吃了。” 索海更加震惊,“榴莲是什么?” 小跟班自豪道:“臭臭果。” 随着这些人越来越自豪的话语,季念念觉着她怎么像是离死不远了。 反常即为妖,索海作为国主,自然敏锐发觉不对劲,转手就朝着季念念袭击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榴莲是事情,是我百度的,再加了点自己的理解,其实我也吃不下去,生化武器啊!! -- 第93页 当然不可否认它肉质鲜美,是水果中的白富美! 留言送红包,各位好好表现,念念还没活着回来呢。(*^__^*) 嘻嘻 第50章 异乡相遇 金碧辉煌的宫殿,轻纱掠影,龙涎香气袅袅,季念念坐在宽大的床上表示很纳闷。 她不过是躲开索海攻击时,不小心掉到水里,然后妆花了,衣服湿了,索海把她捞上来后,就要娶她。 这操作,太迷了。 季念念懵懵的,不敢多问,只好委婉的告诉索海,别爱我,没结果。 但索海却像是魔障了似得,把她包成粽子丢到这座宫殿里,然后来了俩嬷嬷,八个宫女,拉着她又洗又涮的,说是傍晚就要成亲。 季念念表示太仓促了,最起码得三媒六聘,几十抬嫁妆吧,岂料俩嬷嬷委婉告诉她,不过是做个小小的才人而已,不用如此。 季念念:“……” 去你妹的才人,老娘可是安平王妃,安平王陆沉了解一下好吗?京城几万少女的梦,狂拽酷炸天好吗?乃她相公是也,珠玉在前,她为什么要给那个四肢发达的大胡子做小老婆?? 她要逃!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季念念还没想好怎么逃跑,瞧了瞧大殿内的八个宫女,心底越来越着急。 这时,大殿里竟飞进了一只萤火虫,季念念刚好坐的无聊,便起身去抓萤火虫。 她一动,八个宫女立马前来帮忙。 季念念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活动活动筋骨。” 萤火虫在这空档已飞到了窗边,季念念眼看抓不到,便追到窗边,目送它最后一程。 陆沉在窗台下蹲了很久,闻到那股熟悉的馨香,竟有一丝紧张,他猛地抬头,四目相对。 季念念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出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陆沉来了,陆沉来找她了! 说实话,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一身黑衣,衬得陆沉越发俊俏,他没有蒙脸,表情冷冷的,看向季念念的眼神竟有些幽怨。 季念念高兴极了,假装对着萤火虫说话:“很高兴你能来。” 陆沉轻哼一声,季念念吐了吐舌头。 陆沉这才看清她身上穿的喜服,当即变了脸色,指着喜服问:“怎么回事?” 季念念摇摇头,指了指后面净房,用口型道:“去那说。” 说罢,她率先进了净房,这时两个宫女跟了过来,要伺候她如厕,季念念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季念念进去时,陆沉已在里面,见她进来,便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谁让你乱跑的?” 季念念可委屈坏了,人家是为了救你才深陷困境,立马小白菜上身,顿时委屈的不行:“嗷嗷嗷,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要怪我!嘤嘤嘤,我太可怜了!” 陆沉越生气了,他都快担心死她了,几天几夜不吃不休,快马加鞭费尽心思摸进王宫,得知她还活着,心底才松快了些。反看她倒过的还不错,喜服都混到了,估计是要嫁人。 陆沉冷笑:“季念念,亏得本王还担心的要死,谁知你好大的本事,竟混了个新娘当。” 在王宫嫁人,别无疑问是嫁给索海。 陆沉这会儿火冒三丈,对于她为什么来道明国已经不想知道了,只想知道,她为什么穿着喜服。 季念念摸了摸鼻子,她感觉自己好挫啊,只混了个小小的才人,难以启齿。等等,陆沉说他担心的要死? 她猛地抬起头,笑眯了眼,扑了过去,八爪鱼似得抱住陆沉,“你说你担心的要死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所以我乖乖的等你。” 陆沉被季念念勒的呼吸急促,任由她抱着,冷哼一声:“你为什么要跑到道明来?你是乖乖等我?你这是乖乖嫁给索海!” 季念念转了转眼珠,道:“念念一个小女子,索海是大王,我抗衡不过,只能听他的,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这条小命,等相公来救我。” 陆沉叹了口气,捏了她一把,“本王快被你气死了,等会儿再算账,我会亲自揍你的。” 说着,他脱下季念念身上的喜服。 季念念倒吸一口凉气,“相公莫要猴急,此刻逃命要紧。” “……” “别想那等好事,你穿了我的衣服出去,我去会会索海。”陆沉脱下自己的夜行衣,转而穿上季念念的喜服。 或许是索海个子高,所以他的宫人习惯把衣服都做长点,原本季念念穿着有些长的喜服,穿在陆沉身上,倒有些短,反而替他平添几分柔媚。 季念念眨了眨眼睛,太好看了吧,她有些不敢走了,若是索海强占了她相公怎么办? 那岂不是亏大了?再说,她一个夜盲症,怎么走夜路?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于是季念念眼睛提溜一转,“相公,念念不会先走的,我在这里等你,完事咱们一起走。” 陆沉默了片刻才问:“你的夜盲症是不是好了?” 季念念愣了一下,她那日带着奸细小分队逃跑时在晚上,她一路动如脱兔,毫无障碍,刚刚也能在夜色中瞧见陆沉,应当是痊愈了。 陆沉忽而一笑,“好了,正好,这些东西本就细微之光岂能照路,做个引路的也好。”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一个黑色的布袋,打开之后,一抹绿色的光飞了出来,仔细看去,竟是无数只萤火虫。 -- 第94页 季念念这才明白,陆沉抓了这些萤火虫是为了给她照路。 她机械地伸出手,一只萤火虫落在她手上,细微的触感惊醒她,这两日惊慌凌乱的情绪在此刻全面爆发,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沉怕惊动外面的丫鬟,上前抱住她,“别哭了,快离开,我保证,一会儿就来找你。” 季念念胡乱点头,“呜呜,好舍不得。” 陆沉淡笑:“待会儿就能见面。” “呜呜,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跟着黄金宫殿说拜拜了。” 陆沉:“……” 季念念你给我清醒点! 陆沉臭着脸,打开窗户,将季念念吊下去,萤火虫跟着飞了出去,缓缓往前飞去,季念念恋恋不舍的跟着绿光离开。 陆沉轻声道:“不要怕,萤火虫会带着你回去的。” 这时,门外的宫女开始敲门,“才人,吉时已到,入洞房!” 陆沉脚下一滑,这索海真他妈猴急! 陆沉刚打开门,老嬷嬷毫不客气的往他头上盖了一个红盖头。 他这边刚走出来,就听到宫门传来脚步声,他估摸着是索海来了,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敢抢他老婆,先揍了再说。 索海比陆沉稍微高一点,走到他面前时,阴影投下来,陆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索海继位只有短短几年,两人打过几次仗,因为双方实力悬殊,索海必败无疑,但陆沉却能瞧见这个年轻人的进步,他一次比一次强了。 就拿这一次的战争来说,若不是季念念消灭了小龙虾,他未必能赢得如此轻松,但他定是不会输的。 索海穿了黑色的龙袍,他竟紧张的在腿上搓了搓手。 陆沉更生气了! 季念念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你到底对索海做了什么?他竟然会害羞! 索海刚要揭开盖头,陆沉一拳挥了过去。 索海只顾着掀开盖头,生生挨了这一拳,他以为是新娘子的小粉拳,没想到竟是斗大的拳头。 铁锈味在索海口中蔓延开来,他舔了舔被揍的地方,牙齿果然松动了。 凝眸看去,他娇嫩可人的新娘子竟变成了陆沉。 索海大怒,瞪大了眸子,大吼:“陆沉老贼,怎么是你?我的新娘子呢?” 陆沉假笑,“新娘子?你配吗?那是我老婆!” 索海呆住了,习惯性的去摸胡子。但他为了显年轻,那美虬髯已被他剃掉了,一把摸空了,这才清醒过来。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什么?你说那仙女是你老婆?怎么可能?不是说你老婆是个草包毒瘤吗?” 陆沉:“……” 季念念,你臭名远扬! 索海像是不确定,继续絮叨:“陆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仙女是上天赐给我们道明国的,她不仅会把虫子变成好吃的,还知道怎样分辨臭臭果,而且还那么美,定是老天爷赐给寡人的宝贝!” 索海就像是一个热恋中的男子似得,双目泛光,两颊微红。 陆沉冷笑,季念念造孽不浅,索海那故作深沉的胡子都剃了,看来对她上心的很。 “不好意思,正是她,是你说的仙女,也是你说的毒瘤,若不然,你以为你派人投放在玉滇城的虫子是怎么消灭的?” 索海不笨,只是刚刚被季念念出水芙蓉相蒙蔽了双眼,陆沉这么一说,他顿时反应了过来。 震惊的往后倒了几步,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这都是你的阴谋?陆沉老贼,你果然够阴险的,为了打败寡人,连老婆都搭进来了……” 陆沉慢慢靠近索海,皮笑肉不笑道:“你这种废物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都不用靠,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连日的失败本就是萦绕在索海心头沉重的枷锁,被陆沉这么一说,他更怒了。 “陆沉老贼!” 索海挥拳朝着陆沉脸上砸去,在他看来,陆沉不过是比他运气好而已。 陆沉也不客气,这人敢肖想他老婆,打死了正好。 不多会儿,两人脸上都挂了伤,却还打的起劲,你一拳,我一脚,恨不得将对方至于死地。 这时,季念念看着熟悉的窗户,陷入了沉思。 这些萤火虫竟又将她带回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今天来了吗?挥挥手,让我康康你们。 第51章 与我常在 宫殿外,宫女们听见里面剧烈的响动,一个个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 有一个小宫女实在忍不住了,羞着脸对另外一个宫女说:“大王好勇猛啊!” 另外一个宫女也红了脸,“不知才人受不受得住!” 这时,一队侍卫狂奔到宫殿前来,各个面色焦急,冲着两位宫女前面的太监说道:“宫外有重大发现,还请通传一声。” 那位太监是索海的心腹,自然也听到了里头的动静,难色为难,扭捏着问侍卫:“敢问大人,情况很紧急吗?老奴觉着大王这会儿也很紧急。” 侍卫脸色大变,“宫外有人布置邪术,快快通传。” 心腹太监这才着急的冲了进去,边跑边嚷:“大王!宫外有人要害您。” 那位侍卫一看太监说话不利索,也跟着冲了进去。 “大王,宫外有人布置邪术,在柳树上吊满了蜗牛,属下怀疑这是一种新的邪术,已斗胆清除蜗牛,还请大王追查墓后主使。” -- 第95页 两人冲进来才看清,他们所谓洞房的大王,正被“新娘子”压在地上。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而打的正欢快的两人,同时回头,问道:“邪术?”“清除蜗牛?” 索海看向陆沉,“老贼,邪术是你布置的吧。” 陆沉:“……” 蜗牛是他挂的,萤火虫喜欢吃蜗牛,闻见蜗牛的气味,自然会把季念念安全带出去,如今蜗牛被清除,季念念是不是走丢了? 陆沉当即没了恋战的心思,起身离开,索海认为他这是做贼心虚,伸手攀住他,“想走,没门!” 陆沉身上的喜服兹拉一下划开了,结实的肩膀漏了出来。 季念念刚从窗台爬上来,便瞧见了这一幕,她吃惊了半晌,这才尖叫起来,“啊,放开我相公,让我来!” 陆沉:“……”这傻婆娘怎么回来了? 索海:“寡人的才人!” 陆沉怒了,堂堂安平王妃,才给个才人的封号,这是看不起谁呢? 于是陆沉回身揍了索海一拳,“小气鬼,闭嘴。” 季念念趁机从窗台上跳下来,小跑到陆沉面前,遮住他裸露的肩膀,戒备的看着索海,“有什么冲着我来,别碰我相公。” 索海倏的一笑,白齿森森,“你们两个谁也跑不掉!” 季念念:“什么?” 索海大手一挥,侍卫们冲了上来,“将这两人抓起来,这是寡人新纳的才人和美人。” 索海也是刚刚才发现,陆沉不仅是他战场上强劲的对手,他还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这样的美男子,就是瞧着心情也会好很多的,不如留在他后宫里。 季念念大怒,将陆沉往前一推,“相公!揍他。” 陆沉没动,看向季念念,“你怎么又回来了?” 季念念:“怪我吗?还不是萤火虫把我带回来了。” 陆沉:“……你是傻的吗?走出去就跑啊,还跟着回来干什么?” 季念念:“……不是你说的萤火虫会带我回去吗?我就跟着它们走啊。” 陆沉快疯了,他总不能怪自家傻老婆吧,只好把怒气撒在索海身上。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说的大概就是陆沉了,只见他手起脚落,索海和他的手下都唰唰唰的倒在地上。 季念念大呼:“相公威武!” 话还没说完,陆沉将她拦腰抱起,“走!”几个起落,出了皇宫。 **** 王家菜市。 “菠菜,贱卖!菠菜菠菜!” 季念念头上包着花布巾坐在菜摊子前,身穿道明国特色服饰,化妆的跟本地女人别无二样,区别大概就是比她们美一些。 陆沉也是女子打扮,臭着脸,坐在季念念身后机械的喊着:“菠菜菠菜菠菜……” 两人昨夜从皇宫跑出来后,季念念的意思是偷摸着出城,陆沉不肯,他说要让索海主动放下吊桥,恭敬地送他出城! 季念念自然犟不过陆沉,两人找了一户农家住了下来。 季念念怕一男一女太过明显,便强制让陆沉扮成了女人,对农家婆婆说她二人是姐妹,来都城找参军的夫婿。 婆婆的儿子也被抓了壮丁,当即感同身受的流起眼泪,忙接了二人进屋。 就这样,季念念和陆沉在农家婆婆家里住了一晚。 两人没有道明的钱,只好自告奋勇帮婆婆卖菜来抵消住宿费。 季念念还挺高兴的,像只欢快的花蝴蝶似得。陆沉无感,他只是陪季念念而已。 “菠菜,贱卖贱卖!” 季念念欢快的喊着。 忽然,一柄菜刀横叉在季念念面前的木头桩子,一名凶神恶煞的汉子拧着眉头,瞪着眼睛朝季念念喊道:“姑娘,你新来的吧,在王家菜市不能喊贱卖两字。” 季念念懵:“为什么?” “王家家主叫王建迈!” “……懂了。”季念念缩着脑袋假装害怕。 陆沉不爱瞧她这幅样子,挑衅地盯着那菜刀男,中二病发作,大声喊道:“菠菜贱卖贱卖贱卖!” 季念念倒吸一口气,麻利的收拾了菜摊子,将两篮菜往肩头一甩,拉着陆沉就跑。 菜刀男一脚踩着木头桩子,两只手使劲拔出菜刀,朝着季念念和陆沉追来,“站住,别跑!” 两人被赶出了王家菜市。 回程,陆沉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担着菜篮子走在田埂上,悠然自得。季念念沉着脸独自走在前头,没有卖到钱,她不知如何跟老婆婆交差。 走过半里地,陆沉忽然凑上来挠季念念的手心。 她气哄哄的转身,一把捧野花跃然眼前。 季念念瞧着花儿,忍不住勾了勾唇,这可是陆沉第一次送花给她,但她得矜持一点,于是她挑了挑眉:“别想收买我。” 陆沉淡淡道:“你说这花老婆婆会喜欢吗?” 季念念:“……” 陆沉你最最最适合孤独终老了! 平心而论,野花颜色搭配的挺好看,季念念平复了情绪,如实道:“会喜欢的。” 陆沉勾唇一笑,“既然老婆婆会喜欢,那你也一定喜欢,送给你吧。” 说完,他把花强行塞到她手里,阔步超前走去。 季念念捧着鲜花咧着嘴笑:“陆沉,你没送错人吧。” -- 第96页 陆沉摆摆手。 季念念轻轻笑了几声,抱着鲜花闻了闻,这才小跑着追上去,“相公,我晚上给你做米线吃吧。” 陆沉不知道什么是米线,但知道季念念做的肯定好吃,于是点点头:“好。” 两人回到老婆婆家,跟她解释了原委,并表示一定会还她钱。 老婆婆笑眯眯的摆手:“不用了,卖菜只是为了消遣而已,不打紧的,饿了吧,婆婆这就去做饭。” 季念念拦住婆婆,“您老人家别动,我去做饭,让我姐姐陪您说说话。” 陆沉瞪了季念念一眼,他声音沉稳,开口就会露馅,季念念绝对是故意的。 老婆婆高兴地点头,拉着陆沉说起了话,其实倒不用他说,老婆婆一个人说个不停,他只需要点点头就好了。 季念念进了厨房,不多会儿,便端出来了三碗麻辣米线,想着陆沉和老婆婆不能吃辣,她少放了一点点辣椒提味。 保证这麻辣米线,味道鲜美却又不辣口。 老婆婆看到麻辣米线,惊呆了,“这粉条子还能这样吃?我们平日里都炒菜吃。” 季念念笑着点点头,“婆婆,您尝尝,若是喜欢,我把做法教给您。” 老婆婆笑眯眯的挑起一筷头米线,放到口中尝了一下,发现比她平日里炒菜吃,简直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这这这,这味道,太香了!” 老婆婆小心翼翼的又吃了一口,自家做的米线,口感上佳,她嚼了好大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咽下去。 陆沉面无表情,他已经习惯了季念念做的各种美味,只是每次吃的时候,都有种淡淡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吃完米线,老婆婆还是赞不绝口。 季念念倒也大方,“婆婆,这配方送给你。” 老婆婆摆手:“不了,不了,姑娘,你这方子随便开个铺子都是好营生,老婆子可没那么贪心。” 季念念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感动的不得了,“婆婆,你人真好。”说着便要扑上去抱一抱老婆婆,陆沉眼疾手快勾住她的衣领,“算账去。” 季念念:“……我觉着亲姐妹不需要明算账。” 夜色如墨,星光成河,季念念坐在草垛上,甩着腿,耷拉着肩头,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 陆沉气笑了,“季念念,你不是能言善辩,谁都能勾搭到手吗?不如你勾搭勾搭我,说不定,我就不生气了。” 季念念吸了吸鼻子,“不要!你说的,别肖想你的爱,我怎敢肖想。” 陆沉:“……” 本王说了那么多话,你偏偏记住了这一句。 自打季念念说了那句话,陆沉便沉默了。一时间气氛静的可怕,只剩下了虫叫声,季念念想着要不要主动打破这尴尬,就听陆沉说:“欲盖弥彰。” 季念念:“什么?” 陆沉瞪了她一眼:“你若是不肖想本王的爱,为何要做我喜欢的葱油面,为何要替我挨揍,为何要写那王妃王爷的话本?还要放倒你爹?不过,你也算是成功了,成功肖想到了本王的爱。” 听到陆沉说爱她,季念念哭了,她终于懂了。 从玉龙山到道明国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她会那么担心陆沉,为什么她会翻山越岭去找陆沉,而那时许多不确定的因素,给了她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在此刻,陆沉说出肯定的答案,也让她有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她也爱陆沉。 季念念泪流满面,咧着嘴,回头去看陆沉,正准备煽情几句,却发现陆沉在点一个炮仗样的东西。 嗖的一声,炮仗飞上天,炸出一大朵烟花。 陆沉走到季念念面前,神色真挚,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大概能猜到你来道明国的原因,我只能说,我与你原因相同。” 季念念心跳的砰砰砰,懵懵的想——放烟花向她表白?真浪漫! 又听陆沉说:“但得强调下,本王只有一点点爱你,你别恃宠生娇!” 季念念:“……” 陆沉你最最最最适合孤独终老。 作者有话要说:  米线是我编的,好吃吗?好吃你就多吃点! 小剧场: 某日,季念念问陆沉吃龙虾吗? 陆沉答:一点点。 季念念拿了两只小龙虾过来。 陆沉白了她一眼:本王说的一点点,就是三海碗。 季念念举一反三,当即恃宠生娇! 第52章 教念做人 季念念后来才知道,那烟花不是陆沉用来跟她表白的,而是给林轲放信号用的。 收到信号后,林轲立刻开始攻打道明国都城。 索海以为升起了吊桥,便能阻拦陆沉的军队,岂料他们竟然运来了十架武器。 索海站在城墙上看的真切,十架武器上,装满了火球,蓄势待发。 只要对面一声令下,这些火球便会投过来,砸向他们道明人辛辛苦苦建起的城墙,也许会砸的更远,砸到城中,毁掉百姓安居乐业的家园。 这个年轻的君王陷入了沉思,他头一次手足无措。 按照他高傲的心性,定是宁死不降,可城中的百姓何其无辜。 战争是他发动的,作为国君,百姓吃不饱饭,他别无他法,只能去抢,去夺。 锦丰地大物博,人们丰衣足食,即便是边境,也是一派安居乐业,不像他们道明,就算是都城,因为多山地丘陵,很多人都吃不饱饭。 -- 第97页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所以他们道明每一任国君都想侵占锦丰的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他的父亲,遇到陆沉的父亲,势均力敌,尝到了甜头。 他的兄长,遇上了陆沉的舅舅,输多赢少,食髓知味。 而他登基后,直接对上了陆沉,几乎没怎么赢过。他怎能服气?所以他选择了智取,利用陆沉那昏了头的表妹,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玉滇城。岂料陆沉却有高人相助,轻轻松松破解了他设的局。 心血毁于一旦不要紧,要紧的是真正惹怒了陆沉这头雄狮。 陆沉的反击是要毁了道明国。 索海很难过,他看不起父亲,看不起兄长,到头来自己还不如他们二人。 他喉咙涩的难受,像是刀割似得,眼珠也干疼干疼的,头昏脑涨,双腿酸软,他十分迷茫,眼前浮现陆沉那俊美的面容。 他嘲讽一笑,若是那人他会怎么做? 他又笑了,那人定不会让自己落入此境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沉阵营再次传来催战的号角声。 他身后站着无数将士,都等着他一声令下。 索海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将士各个面上饱经风霜,他们的眼中没有光芒,他们无所畏惧。他看懂了,这种无所畏惧,是一种解脱前的平静。 索海心中一颤,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道明可以降,但他不能,他是道明的王,他愿意以身殉国,只求一个身后名,只求不愧对列祖列宗。 他轻轻一笑,这笑声充斥在整个城门上,回响声像是无数道嘲笑的声音。 “听寡人令,众将士退下,退回城中,誓死保护好城中的百姓。而后,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 说罢,索海率先下了城门,夺过亲兵手中的马,立于城门前,大喊一声:“放吊桥。” 道明将士全部看向这位年轻的君王,他们面面相觑,不懂君王的意思。 巨大的齿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吊桥闻声落下,城门大开。 索海单骑出城门,银白的战甲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这一刻,他心中是自由的,解脱的,他不去想后事如何,只想任性这一次,他是国君,他永不投降! 这时,他却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喊:“相公!快,他跑了!” 索海下意识手中一紧,马儿驻于吊桥上。 他寻声回头看去,只见他的美人抱着才人飘飘而来,而他的将士们皆被这一幕震惊了,呆呆地站着。 索海:“……” 原地待命,不代表可以放走奸细! 索海还骑在马上,陆沉抱着季念念在他面前落定,这种被居高临下的感觉,让陆沉很不爽,他踹了马儿膝盖一脚,马儿跪了下来,他伸手将索海拉下马。 索海猝不及防落马:“……” 他的子民都看着呢,他不要面子吗? 四目相对,索海张了张嘴:“你……没走?” 陆沉冷哼,“本王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从你这吊桥上走出去!” 索海:“哦,那恐怕是走不了了,正愁没人质呢。” 他决定了,抓了陆沉做人质,能给道明百姓换点馒头也好。 陆沉自然知道他的小算盘,讥讽一笑,道:“你也就那点出息,几个馒头就能打发了。” 索海:“你……有?读心术?” 陆沉:“……哦。” 季念念目瞪口呆:“……” 相公,狼人啊! 陆沉瞟了一眼这两位没出息的人,“索海,你单枪匹马出城,怕是为了送死吧,想着你死了,本王便会善待你的子民?” 索海涨红了脸,难怪别人都说,知你莫若敌。 “你会吗?” “会。” “那我就去死。” 说着,索海真的拔出剑,欲自刎。 陆沉踹飞他手中的剑,皱了皱眉:“烦不烦?动不动要死要活的,有这时间赶紧写份认错书,本王若是看的高兴,说不定会送你几个馒头。” 索海不懂,满脸羞愤的表情,提剑指向陆沉,“我杀了你。” 季念念实在看不下去了,“咳咳,这个,索大王,我觉得你一直以来搞错了一件事,你以为是你们国家土地贫瘠,所以粮食不够,你认为是老天不眷顾,所以道明灾害多,其实都是因为你的不作为。 你就是个懦夫,出了问题不想着解决,只想着抢占别人的土地,你是对得起自己子民了,但你对得起玉滇城的百姓吗?” 索海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战争就是如此,世界就该由强者统治。 陆沉也诧异地看了季念念一眼。 两个好战分子竟被一个小女子说的陷入了沉思。 **** 玉滇,军营。 索海被押在林轲的帐中写着认错人,陆沉答应了,只要他写的生动感人,就会指派一个农事专家给他。 索海大喜过望,提笔疾书,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字数二百五。 陆沉冷笑,“无诚意。” 索海静坐了一夜,发自肺腑的写了近一万字的罪己书。 另一边,林轲和李若怀见了季念念,都很高兴。 李若怀差点喜极而泣,“嫂嫂,你总算回来了,他们炒的小龙虾都没你的好吃!呜呜……” -- 第98页 季念念:“……” 林轲头一次笑的如此真诚,“回来了好。” 回来了,他就不用愧疚了。 索海写完罪己书,脚步虚浮出了营帐,却瞧见季念念他们几人围在一起,一人端着一海碗,开开心心的吃着东西。 他当即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口气蹿了过去,“你们在吃什么?” 李若怀见索海来了,如临大敌,端着碗走到锅前,护住锅里的麻辣米线,睁眼瞎道:“我们什么都没吃!” 季念念、陆沉、林轲:“……” 索海不理他,使劲嗅了嗅,浓郁的香气钩出他肚里的馋虫,他艰难的咽下口水:“给我吃点吧。” 李若怀心痛的说:“我都不够吃!” 季念念实在没眼看了,瞪了他一眼,给索海盛了一碗米线。 许是很久没有进食,索海感觉自己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米线,太好吃了,若是他的子民能吃到就好了。 想着,他又不自觉的垂头丧气。 吃过饭,他跟着陆沉进了大帐,将罪己书交给陆沉,两人在大帐里秘谈许久,出来时,索海红光满面,像是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似得。 季念念表示很好奇,她以为道明国正式向锦丰称臣,岂料只等到了锦丰与道明结为友谊之邦。 实力悬殊,明明可以吞并,为何却做朋友? 季念念满腹疑问,看到陆沉近日来越发冷峻的神色,便问不出口,又跑去问忠实粉丝李若怀。 李若怀支支吾吾也不肯说,季念念只好用麻辣火锅诱惑他。 一口羊肉锅子,几杯烧酒下肚,李若怀倒豆子般:“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师兄要这么做,我们便支持他。现在最难的是,回京后,肯定要被一大堆言官讨伐,皇上也不会放过他的。” 季念念听的心中一紧,“那该如何是好?” 李若怀吃的欢快,“多大点事,放心吧,师兄心里有底。” 季念念没有说话,想起陆沉造反的事,更放不下心来。 次日,索海带着陆沉给的弄事专家,还有几车粮食种子,满载而归。走之前,他找到季念念,恳求般说道:“若是仙子能再赐寡人几道美食方子,那便再好不过了。” 季念念心里念着陆沉,答应了他:“好,方子我也可以给,但你得帮我做件事。” 索海点头如捣蒜。 季念念笑了笑,“方子这就写给你,但要你做何事,我还没想好。” 索海心想,女人家能有什么事,忙打包票:“没关系,仙子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通知索海就成。” 季念念笑的欢快,“好。” 索海拿了一沓麻辣小龙虾,麻辣米线,麻辣火锅,菌菇汤,菌菇酱等方子,策马奔腾回了道明吃小龙虾。 索海刚走,陆沉便黑着脸来找季念念。 季念念一脸郁闷,“这又是怎么了?” 陆沉冷声道:“听说你给李若怀做了羊肉锅子。” 季念念:“是啊,你要吃吗?我这就给你做。” 陆沉:“嗯,既然你诚心诚意邀请,那本王就吃点吧。” 季念念:“……哦,那谢谢了。” 陆沉的傲娇,在羊肉锅子上来后,全煮到了锅里,连话都来不及说,捞着鲜嫩的肉卷,蘸着季念念调的秘制蘸酱,吃的欢快极了。 想起李若怀显摆自己还喝了烧酒,陆沉豪气道:“给爷也上壶烧酒。” 季念念闻言端了烧酒上来,给他斟了满满一碗烧酒。 烈酒配嫩肉,三杯就上路。 季念念抱着琉璃,瞧着陆沉两颊潮红,胡言乱语。 “季念念,你坐过来些,本王头痛。” 季念念抱着猫往过挪了挪,“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痛?” 陆沉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你一点都不关心本王,本王一喝酒就头痛,你你你怎可不知?” 季念念:“没听说啊,你别骗我啊?” 陆沉笑的狡猾,“当然没人知道,这是本王的秘密。” 季念念捂住陆沉的嘴,“葛格,秘密别告诉我,我怕死!” 陆沉舔了舔她的手指,“本王允许你知道!” 季念念触电似得收回手,假装昏了过去,保命要紧! 陆沉幽怨地瞪了眼装死的季念念,“你这小没良心的,本王教你做人。” 说着就剥了她的衣服,季念念气的捶床板,失策了! 琉璃:“喵喵喵喵喵喵……” 作者有话要说:  琉璃:请关注下猫的心理发育好吗? 念念:琉璃是公是母?( # ▽ # ) 陆沉:公的。所以,现场教学! 琉璃:QAQ,先给本喵娶个亲好吗? 第53章 鸿门宴会 次日清晨,季念念被号角声吵醒,她醒来时,陆沉也刚醒,顶着鸡窝头面无表情。 季念念对着他精壮的身躯吞了吞口水,陆沉瞧见了,冷傲一笑,“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呵,那她就不客气了。 “啧啧啧,这小鲜肉,杠杠的!” 陆沉不吃亏,“是不是该我看了?” 季念念捂着中衣羞的脸红。 可惜她昨夜手忙脚乱,穿的中衣是陆沉的,捂了也白捂。 白嫩的胳膊上有几块青紫的颜色,陆沉眼神一冷,抓住她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夜弄的?” -- 第99页 季念念摇摇头,“是在道明弄的。” 陆沉盯着她瞧了许久,“季念念,下一次,你不要去找我,我会先来找你的。” 季念念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心里暖的跟艳阳高照似得。 却又听陆沉说:“反正你也找不到。” 季念念:“……” 活该找不到! 号角再次吹响,两人麻利地起身穿衣,这是拔营起寨的号声。 今日陆沉会和索海正式签订和平共处协议,而后征西大军就会班师回朝。 他们得早点回京,时间越久对于陆沉越不利。 和谈大会进行的很顺利,本就是索海占了便宜,陆沉提的条件他都答应,他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陆沉给他指派几个农事专家,帮忙休整丘陵的地。 季念念不由多看索海几眼,此人应当前途无量,美食方子没白瞎。 处理好一切,大军返程。 那三千土匪早已融入征西军,没人能分辨出。五万大军,原本就有两万是陆沉带回京城的西南军,拔营前,陆沉以换防为由,又将两万征西军留下换了两万西南军回京。 如此一来,原本五万征西军,四万都换成了西南军。 季念念瞧地心惊胆战,陆沉恐怕真的要造反了! 回程的路途总比去程快,大军日夜兼程,十日便到了京城。这期间,陆沉收到了长渊帝三道金牌,令他即刻回京。大部队仍驻于京郊,陆沉带着两千将士进京复命。 长渊帝收到折子,得知陆沉竟然没有趁机吞下道明国,这令他很生气,更气的是,陆沉竟然私自给军队换防,他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天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长渊帝很愤怒,他本想将陆沉抓起来,但忌惮四万西南军,于是他得先夺了陆沉的兵权,让他交出兵符。 到时候,管他什么军,兵符为令。 胜军入城,百姓夹道相迎,热情欢呼。 这一次,没有太子宫门相迎,只有长渊帝身边的大太监莫成礼,表情冷淡的站在宫门口,见到陆沉,恭恭敬敬地行礼,公事公办的语气:“王爷一路辛苦了,皇上在御书房等您。”他往后看了一眼,又道:“陛下口谕,其余将士,原地待命。”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呢?他们打了胜仗,回京不是应该论功行赏吗?怎么看起来皇上不太高兴似得。 瞬间,众将士不由得一阵心寒。 陆沉转身看他们:“稍安勿躁,本王去去就回。”他拿出腰间别着的功劳簿,下马跟莫成礼进了宫。 众将士感激地注视陆沉的背影。 季念念一进京就被林轲和李若怀送回安平王府。 两人为何如此热情?李若怀听说季念念泡了一些小菜,他想带点回去孝敬父亲,林轲听说季念念酿的一手好酒,想偿偿。 季念念刚进门,两个丫鬟便扑了上来,抱着她一通哭,她心里担心陆沉,也跟着哭惨了。 李若怀和林轲看不下去了,上前劝了劝: “嫂嫂,别哭了,没什么是小菜治不了的。” “对,别哭了,我们一醉解千愁。” 季念念觉得甚是有理,让两丫鬟去拿了酒和小菜来。 三人边吃边喝,时不时感叹一句陆沉怎么还没回来。 宫里。 陆沉跪在地上,他并不是在认错,他是在逼长渊帝给其他将士论功行赏。 长渊帝负手而立,气的胡须都翘起来了。 他问陆沉为何不吞并了道明,陆沉回:“道明太穷了,吞并了还要养活,不划算。” 他问陆沉为何要私自换防,陆沉回:“道明已不足为患,西南军战斗力强悍,应召回委以重任,征西军守防足以。” 长渊帝觉得陆沉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依旧很不爽,又问:“为何私自做主,不上折子请示?” 陆沉答:“情况紧急!” 长渊帝气的不行,抄了砚台砸了过去。 “陆沉,你可知罪?” 陆沉偏偏脑袋躲过砚台,淡淡道:“臣何罪之有?” 长渊帝眸色,“陆沉,你敢顶撞朕?” 陆沉冷笑:“敢问皇上,微臣的罪名可是,藐视皇权,不遵圣令?或者莫须有?” 长渊帝脸色难看,莫须有?这种罪名岂是他这种明君能判出的?陆沉这是在逼他。 陆沉本就是在逼他! 在他看来,长渊帝本就是一个又当又立的人,明明很想治他的罪,明明很想要他手中的兵权,但怕天下人戳脊梁,怕有损威名。 若长渊帝真的明着无耻倒也好,大不了撕破脸皮,把这二十几年的烂账算算清楚也好。 他真是做梦都想着那一天。 过了许久,长渊帝换了张笑脸,就像是为和蔼不过的长者,“天星何必如此生气,你明知朕不是那种人。这件事总归是你不对,数十言官都弹劾你,朕今日便做主,你的赏罚互抵。至于这功劳簿,朕会在庆功宴上论功行赏,告诉将士们,今夜就办庆功宴!” 陆沉低笑一声,他就知道会这样。 谢恩出宫,聚集在宫门口的将士已散了。 陆沉径直回了安平王府。 他以为季念念会站在门口等着他,岂料,空无一人。 他冷笑着去了碧园。 碧园,季念念正在和林、李二人对饮,陆沉靠在门上瞧了好大一会儿。 -- 第100页 他这夫人好大的本事,没喝一杯酒,都要嘤嘤感叹下“相公怎么还不回来之类的”,可从未见她朝门口瞧一眼。 哼,他就知道,季念念这女人,太表面了! “嘤嘤嘤,相公怎么还没回来,我都想他了。”季念念又开始念叨了,她发现,只要她说这句话,李若怀便会开口安慰她,这样,便能少吃一口菜。 看着越来越少的小菜,季念念说的越来越频繁。 毕竟,李若怀这厮已经吃了十几盘小菜了。 陆沉终于听不下去了,上前阴恻恻的说:“你相公回来了。” 季念念看了陆沉一眼,“哇,相公,你真的回来了?那快把李若怀赶回去吧,把咱家的小菜都快吃完了!” 陆沉:“……” 李若怀:“……”我走,我这就走。 林轲:“……”辛亏没提我。 李若怀和林轲被打包赶走,陆沉脸色依旧不佳。 季念念讪讪的:“相公,皇上没为难你吧?” 陆沉点头,“为难了,我心情很不好。” 季念念心里突突的,根据李若怀刚刚的分析,这皇上一定会要陆沉的兵权,但肯定不好意思光明正大要,所以会给陆沉使绊子,况且陆沉此时有把柄在他手里,皇上大概会用将士们的封赏来要挟。 于是季念念问:“是不是皇上不准备论功行赏?” 陆沉:“没。” 季念念心里更突突了,“没有?那他用什么要挟你了?他不是想要你的兵权吗?” 陆沉挑了挑眉:“这你都知道?出息了。” 季念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以为小菜是白给他吃的?套话来着。这都是若怀说的。” 陆沉脸色稍霁:“哦?看来你颇为担心本王。”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能不担心吗?” 陆沉笑:“不必担心,时机不到,他还在等一个契机。” 季念念点点头,她一定要老实做人,不能再拖累陆沉了。 *** 庆功宴。 傍晚,宫中内侍来传旨,此次庆功宴,娶亲之人皆可带夫人。 陆沉带了季念念。为了低调,她连过于奢华的衣服都没敢穿,中规中矩穿了礼服跟着陆沉进宫去。 皇帝坐在最高处,陆沉和季念念坐于他右下侧,左下侧坐的是太子夫妻,太子笑的得意,一看都像是憋着坏招。 太子妃看起来比较老实,一直在照顾怀里的小孩。 酒过三巡,本该论功行赏之际,岂料皇上笑着拍手叫来了舞女歌姬,热闹了起来。 在场的女眷,大多不喜欢看这种歌舞,无聊之际,又听皇上说,女眷可移步隔壁宫殿,吃茶闲聊。 话音刚落,众女眷如释负重。却没人敢起身,这时,太子妃率先起身,抱着皇长孙像皇帝辞行,去了隔壁宫殿。 季念念倒挺喜欢看这些的,坐着不肯移步,陆沉笑看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愉悦。 但,天不遂人愿,许久未见的温玉公主,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非说欠了季念念一匹浓雾纱,今日带了过来,要亲自给她。 季念念敏锐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非说不去,一来二去,皇上注意到这边,笑着说:“温玉念叨了念念许久了,去罢。” 这可是圣旨,季念念岂敢不从,只好起身跟着温玉离开。她忿忿的想,这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第54章 背一口锅 说是偏殿,其实是一座完整的宫殿,亭台楼阁,小花园,戏台子,应有尽有。因着各府丫鬟杂多,宫宴不允许她们入内,统一安排在外殿歇息。所以,在这殿里伺候的都是些宫女。 先过来的命妇,大多都去听戏了。 季念念被温玉带到了一处小园子,挥退了带路的宫女,只剩她们两人。 季念念心里怕怕的,这温玉要是做点什么,连个目击者都没有。 八月的尾巴,天气不是很凉,相比屋里的脂粉气,她反倒更喜欢这园子里的花清香味。 温玉先是递上了一匹浓雾纱,季念念也不客气伸手接住。 温玉瞧着她接过浓雾纱,甚至还有些高兴。这匹浓雾纱,是她父皇昨日给她的,让她交给季念念,顺便再做一件事。 只要这件事成了,她温玉就能恢复往日的荣宠,就算想嫁给陆沉做平妻也可以。 想到这里,温玉又笑了笑,“念念,沉哥哥对你好吗?” 季念念想了想,好不好她也说不准,行事像个魔教中人,说不好吧,千里迢迢来找她,说好吧,总是说些凭实力单身的话,于是她左右为难的说了句:“尚可。” 温玉不高兴了,冷笑一声:“季念念,你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能嫁给沉哥哥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还尚可,你该不是脑子被浆糊塞满了吧。” 季念念气笑了,温玉这厮只见过猪跑,哪吃过猪肉,就敢来教训她,不行,她得撸起袖子撕一撕,组织语言的空档,她又想起了要低调,于是又假装虚心受教,“我知道了。” 温玉:“……” 她这是敷衍傻子呢? 温玉还在吧啦吧啦,却听到了系统那久违的干巴声:【场景:御花园,人物:季念念,温玉,皇长孙,太子妃,太子,皇帝,陆沉,等等,事件:季念念推温玉落水,将皇长孙带入水里,皇长孙昏迷不醒,季念念被关押,陆沉舍身救妻】 -- 第101页 季念念倒吸一口气,这么多人,这是多大的一出戏啊,安排这么大一出戏,来针对她和陆沉?可以的,她才不要演呢。 于是她回冯导:“您可闭嘴吧,从现在开始,我罢工了,戏是不可能演了,要什么惩罚,您请随便,我都能抗住,尽管来吧。” 季念念义愤填膺的说完,更生气了,开玩笑,坑陆沉的事,她是一件都不会干了。 冯导:【女配拒绝任务,剧情崩坏,惩罚降临——见异思迁。】 季念念冷笑,随便什么惩罚,她若是眨一下眼睛算她输! 温玉说着说着,听到这声冷笑,停了下来,盯着季念念凉凉一笑,像是特绝望似得:“呵,你这人,从来都不知道尊重人是吧,本公主跟你好好说话,你阴阳怪气的笑什么?” 季念念:“……” 宝宝冤枉! “你说啥了?我没听到。” 温玉:“呵,真讽刺,你以前好歹才知道面对,如今倒学会逃避?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越来越配不上沉哥哥了,你嫁过去这么久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真是废物极了。听说,父皇近日要为沉哥哥赐几个侧妃……” 季念念忍不住了,骂她可以,给她相公塞人就不行了。她不能明着骂,她还不能在心里骂吗? 于是季念念开始腹诽:“温玉你个死丫头,还惦记我相公呢?不好意思,我俩已经互相表白了,你没戏了。他不禁要弄死你大哥,还要弄死你父皇,所以他根本不会娶你,你别傻了,呸!就是娶头猪也不会娶你。” 骂的太爽,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温玉停了嘲弄声,看着她:“你是不是偷偷在心里骂我了?” 季念念捂住嘴,不敢笑出声,摇着头,没有没有。 温玉不信,开始跟季念念搡搡,季念念被她推的倒了几步,有些无奈。 温玉却笑了起来,“呵呵,看看,还说你没有废物,战斗力如此低下,本公主真不想跟你斗了,没趣!” 季念念又无奈一笑。 温玉火了!季念念这小炮仗哑火了,死活点不着啊,眼看着皇长孙就要过来了,她这边还毫无进展。 亏她还跟父皇打了包票。 温玉公主急的冒火。 皇长孙笑眯眯的跑了进来,“姑姑……” 季念念瞧见小孩子,忙往后跳了几步,别挨我! 温玉诧异的看了季念念一眼,她怎么觉着季念念像是看穿了这一连串的阴谋,这不是瞎闹吗?变得这么聪明,岂不是太不好玩了。 温玉故意使坏,指着季念念对着皇长孙说:“钰哥儿,去找这个姨姨玩,她有糖糖。” 皇长孙朝着季念念跑来。 林婉今日在宫中陪着太后说话,刚好御膳房给太后做了药膳,林婉便陪着太后一起吃了。 她如今是太后跟前第一红人,时不时就得进宫留宿,陪着太后老人家又吃又睡的。 今夜,她就准备留宿来着,刚伺候完太后。 三皇子便命人捎来口信,说是要在宫宴时趁机见上一面。 林婉好几天没见他,便答应了。 刚刚跟三皇子说了几句话,听到季念念也在,她忙嚷着要见季念念。 三皇子无奈,刮了刮她的鼻子,“为什么要见季念念,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她的。” 林婉笑:“以前不知道她如此有趣。”三皇子问了宫女,牵了她走小道去小花园找季念念。 两人刚转过小弯,便瞧见皇长孙飞奔着踩空了,掉进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而季念念站的离皇长孙还有一米远。 温玉的举动更令人奇怪,她没有先去救人,而是捂着耳朵尖叫:“啊,来人啊,季念念将小皇孙推进水里了。” 季念念:“……” 天大的冤枉啊!得了,自救吧。 趁着她尖叫时,季念念噗通一声跳进水,费尽力气将小皇孙托举起来。 太子妃飞一般冲进来,“钰儿,我的钰儿……” 接着一大堆人,哗啦啦冲进来。 这些人,无一不喊着:“钰儿,钰儿……” “小皇孙……” “皇长孙……” 季念念听的无奈,你们别喊了,能先救下人吗? 只听陆沉焦急的喊道:“念念!” 季念念忙应了:“嗳,在这,快来救我,相公。” 三皇子和林婉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上前,他们先看看再说。 先前那波人,救走了小皇孙,帮他做急救,却没人管季念念,任由她泡在水里。陆沉将她捞起来,脱下自己衣服给她穿着,将她揽到怀里给予温度。 这才低低的问她:“怎么回事?” 季念念低声答:“陷阱。” 陆沉便懂了,眼底一片阴霾,先前还说皇上没有契机,如今,就有了契机。 果然,长渊帝听闻小皇孙落水,火急火燎的赶来,抱着小皇孙脸色沉的可怕,“太医呢?怎么还没来?一盏茶不到,就拖出去斩了!”  龙威盛怒,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陆沉讽刺一笑,长渊帝对于这个皇长孙,好像都没瞧过几眼,毕竟他也不差这么一个孙子,皇家无父子,何况孙子。 三皇子和林婉站在角落里皆沉默了,都是聪明人,瞬间便看出了这局是皇帝设的,两人心中还没有肯定的答案,只好相携离去。 -- 第102页 太医还没到,长渊帝却等不急了,开始兴师问罪,“温玉,你且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玉抽抽搭搭,指着季念念,满脸恐惧,“父皇,是季念念动的手,她把钰儿推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向季念念。 长渊帝还未发怒,太子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过来对着季念念拳打脚踢,陆沉脸色一变,转身抱着季念念,替她挨了这些痛楚。 太子站在一侧,愤恨地盯着陆沉夫妻,噗通一声朝着长渊帝跪下,“请父皇为钰儿做主,绝不能放任谋害皇嗣的凶手不管!” 温玉也跪了下去,“请父皇做主,季念念不仅推了钰儿,还辱骂儿臣,皇族颜面何存?”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长渊帝的心坎上,他就是要所有人都觉得陆沉夫妻跋扈。 他假装为难地看了陆沉一眼。 众人当即心领神会,有那懂事的,已经开口了。 “安平王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这是不可磨灭的功劳,但俗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以这齐家应是排在治国平天下前头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望安平王不要包庇王妃。” 另一个又说:“这安平王妃,本就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如此,不为怪。” 又有人说:“可怜这小皇孙,和温玉公主受委屈了。” 季念念:“???”这是一唱一和?在哪请的群演?台词背的不错。 陆沉笑了一声,“各位大人,不知念念推人的时候,你们哪位在场?” 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表示,他们虽然不在,但温玉在啊,温玉是公主,公主怎么会骗人呢。 陆沉又笑了,看向温玉,眼神凉凉的,“哦,既然温玉看着了,不如说说念念是怎样的姿势,怎样推的小皇孙,为何要推小皇孙,推之前说了什么?” 温玉毕竟是宫斗的产物,演技很好,仓惶一笑,“沉哥哥这是在怀疑本公主说假话?可事实就是季念念推了钰儿,她可能只是不喜欢小孩子吧,至于怎么推的,就是用手推的,推下去了总是事实。” 陆沉没理她,看向季念念,“你推了吗?” 季念念摇头。 陆沉点头,“好,那就没推,”他顿了顿又问:“本王到现场时,念念也在水中,是哪位推的她?给本王站出来。” 一句话杀气四溢,众人面面相觑,皆往后退了一步。 陆沉眼神凌厉的看向众人,有那胆小的开口:“我们进来时,她就站在水中,托着小皇孙……” 陆沉又问:“哦?那她为什么要救起小皇孙?” 众人:“……” 我们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康康,小天使们挥挥手,念念应该快要完结了,挺不舍得,谢谢你们一路喜欢。 第55章 伤在念心 陆沉的发问很有技巧,看似就事论事,其实已经说清楚了,季念念根本没有推小皇孙,而且还跳进水里救了小皇孙,那么先前说她推小皇孙的事就不成立。 难不成,她吃饱了撑得慌,将小皇孙推进去,又捞上来?这又不是洗衣服。 温玉公主在说谎? 众人又猜测,难道季念念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将小皇孙挤入水中? 那么也就构不成谋害皇嗣,只能说是犯错而已,仔细掰扯起来,她也算是小皇子的姨姨,这件事,可大可小。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陆沉带来的那些将士们,被拦在外头,不准他们进来,但随着吵闹声越来越大,这些将士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不就是公主诬赖他们人美手巧的大帅夫人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就是些粗鲁的兵溜子,三挤两挤便冲了进来。 哗啦啦塞满了小园子。 陆沉若有似无的笑了笑,估计皇上又要说他跋扈了。 果然,皇帝大怒。 “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快让开,太医进不来了!” 这些将士又被推了出去,七八个太医拎着药箱前来,轮流诊治一番,跪了一地,七嘴八舌。 总结一下,大概就是:小皇孙肺部呛水,不仅会昏迷,还会发热,若是能平安醒来再好不过,若是不行,就有性命危险。 太子妃一听,当即昏了过去。 太子一听,当即痛哭流涕:“父皇!儿臣这该怎么办啊?父皇给儿臣做主啊!” 长渊帝心痛的拉起太子,“吾儿,起来,你可是皇储,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若不是真的伤心,皇储何必这个样子? 季念念没理太子,却对太子妃颇为同情,若是她没记错,这皇长孙好像是太子侧妃生的,一个嫡母,为了庶子如此伤心,也是不容易了。 陆沉沉默着,他在等,等皇上开口。 长渊帝痛定思痛,闭了闭眼睛,心痛地盯着季念念,大手一挥:“来人,将安平王妃先关起来。” 倒是陆沉捏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站到前面遮住她,冲着皇帝道:“恕臣难从命,仅凭温玉公主一念之词,怎可将念念关押起来?何况念念也有孕在身。” 有孕?季念念疯狂的咳嗽起来,她什么时候有孕的,她怎么不知道? 众人都看向季念念,仿佛在说:有孕你还这么恶毒? 季念念生气了,高声道:“温玉根本就是说谎,本王妃不仅没有推小皇孙,还救了他。若是温玉公主说的都是实话,那我为什么会在水里?那她为什么不救小皇孙?” -- 第103页 温玉道:“你故意的,你故意反其道行之,误导大家。我,我,我不会水。” 季念念笑:“这荷花池,不到一人高。” 众人见风使舵,又一同看向温玉。 温玉嗫嚅。 长渊帝剜了温玉一眼,真是个废物,陷害都不会。 季念念巧舌如簧,外加陆沉和几百将士的力保,她总算免了牢狱之灾,一切都要等小皇孙醒了之后,由他的证词定夺。 好好的庆功宴,就这样被搅散了。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拼来的功绩,也没有得到相应的赏赐,也要等到小皇孙醒了在封赏。 季念念气坏了,这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小孩子知道什么?又会说什么?不都是大人想借着他的口说话么? 长渊帝就是在用季念念和将士们的赏赐来威胁陆沉。 陆沉淡淡一笑,带着季念念出宫,扶她上马车前,装模作样说:“念念,小心点。” 季念念坐到马车里问陆沉,“相公,你为什么要说我有孕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就是欺君之罪。” 陆沉笑了笑,“不要紧,我们赶在穿帮前怀上不就好了?” 季念念却没心思害羞,反倒有些生气,“相公,他们真的太过分了,竟然用小孩子来对付我们。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怎么忍心?” 陆沉笑眯眯的牵起季念念的手:“你刚刚说我们?现在终于知道是我们了?不错不错,以后都要记住,是我们,不要想着独善其身。至于孩子……对于皇家来说,最多的就是孩子。”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陆沉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落寞。 回到碧园,陆沉拉着季念念又是一通瞎折腾,理由:不能欺君! ****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季念念推了小皇孙的事情,一夜之间在京城传播开了。 但众人的关注点,不是在推与不推之间,而是在于,季念念竟然有了身孕,陆沉竟然顶撞圣命,只是为了保住季念念。 天哪,这简直太劲爆了好吗? 传说中不近女色的安平王陆沉,竟把季念念捧在手心里,还搞怀孕了? 众人不禁觉着,灵叶寺求子很灵验。 温婉君和苏醒不久的季大将军一起赶到安平王府,来探望他们还没出世的小外孙。 有人比他们更早。 冯明祥、林轲、李若怀、金凤轩,大清早就来了,他们几人在陆沉的书房里吵得浑天暗地。 陆沉坐在一边张嘴打哈欠,他好累。纵欲自有恶果。 四人任务,季念念这件事,应该联合季大将军,给皇帝施压,让他意识到,臣不想死,君也得三思而后行。 陆沉还没想好,他不想被老丈人觉着无能。 五人就为这事吵开了。 书房里动静颇大,原因是金凤轩和李若怀动手了,金凤轩觉着季念念推没推还是两说,再说了,受牢狱之灾又怎么了? 李若怀吃人嘴短,觉着季念念不是那种恶劣的人,跟金凤轩说着说着便打了起来。 林轲站李若怀,冯明祥倒觉得金凤轩说的也有点道理。 于是分成了两派,吵得吵,骂的骂。 陆沉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浆糊行为,静静地看他们发疯。 季氏夫妇得知季念念没有怀孕,喜悦的小火苗被浇灭,热情褪去,只想找陆沉说说正事。 季念念感受着塑料亲情,带着季氏夫妻到了陆沉书房所在的小院。 三人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热闹的气氛。 金凤轩扯着嗓子道:“陆沉,你该不是忘了你当初娶季念念时说的话吧?我来帮你回忆回忆,你说,你娶得不是季念念,是她背后的季大将军!” 冯明祥道:“对,你还说你就是爱上猪也不可能爱上季念念,所以,如今你就把这事甩回季家得了,如此关键的时刻你千万要小心!该狠心就狠心!” 李若怀道:“虽然我吃了嫂嫂不少饭,但这个时刻,我还是更在乎你,这皇上明显不会放过你。弃车保帅吧!” 林轲说:“我们四人搭上全部,不是为了看你儿女情长!” 陆沉道:“你们说的都对,但……” 他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胡出口,便被季大将军的踹门声打断了。 众人:“……” 金凤轩是个不怕死的,见到季大将军还说,“大将军,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明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大将军一拳揍翻在地上。 “说你娘的蛋!” “陆沉你个王八蛋,你居心不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今日老夫便将念念带回去了,会请求圣上判你们二人和离的,我们季家的女儿没有被这样糟蹋的道理!” 季大将军风风火火,说完就要去揍陆沉。 陆沉剩下的话半句话,死活都说不出口,他只好站着让季大将军揍了好几拳。 完事,才问他:“岳父大人,请听我解释。” 季大将军冷笑:“解释?不必了,走!” 说完他又风风火火的出来,拉着呆呆愣愣的温婉君和一脸不知道什么表情的季念念离开。 陆沉追了出来,他看向季念念,“念念,你听我解释。” 季念念搓了搓脸,原来她早已经泪流满面,说不伤心是假的,这就像是她做错了题,不停的更正,而现实告诉她,早已经阅卷了,无论怎么更正都是枉然。 -- 第104页 她制止了陆沉要说的话,麻木地说:“不用了。” 说完,她便一溜烟跑了。 陆沉拔腿去追,被季大将军拦住。 季大将军丝毫没有手软,陆沉却顾忌着他是季念念的父亲,不敢下手,只能躲闪。 等到他从季大将军手中逃出来,季念念早已坐上马车回了大将军府。 目送季大将军离开,陆沉往回走,天空飘下几片黄叶,他抬头去看,原来不知不觉已到秋天,原本鲜花烂漫的树头早已变得树叶干枯。 树木都会变化,何况人? 他承认,他的朋友说的都很对,但说的很对有什么用?事实就是,他舍不得季念念受苦,舍不得季家受累,更舍不得季念念离开。 若事情真到非要在兵权和季念念二选一的时候…… 他眼前浮现季念念如花笑靥。 可念念没有选择相信他,这是他最难过的事。 她当真瞧不出他的心意吗? 陆沉回到书房,陆伯带着人来送饭。 只是看了一眼,陆沉便瞧见了他爱吃的葱油面,李若怀喜欢的小泡菜,还有林轲的杂粮饭,金凤轩爱吃的江南小食,冯明祥最爱的红油耳朵。 这都是季念念亲手做的。 他不禁有些心酸,伸手取过葱油面,声音干干的道:“余下的,都喂狗吧!” 四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挥挥手,爱你们,么么哒。 第56章 十张帕子 季念念一回屋就抱着被子哭了起来,具体也不知道哭什么,总之很是伤心。哭湿了几张帕子,这才开门要了饭吃。 温婉君很心疼闺女,安慰的时候,不知如何开口才是。 她自然知道季念念对陆沉的感情,但她也是亲娘,很希望女儿得到的比付出的多,所以就委婉的劝女儿和离。 季念念纳闷,“娘,我要是和离了,就要在家赖一辈子了。” 温婉君盛粥的手顿了顿,眼神闪烁,“嫁的出去,娘保证。” 季念念敏锐的察觉这其中有猫腻,便以绝食威胁,逼着温婉君说出隐情。 温婉君想了想,神色认真道:“你还记得你表弟吗?宋旗。” 季念念当然不记得,温婉君咬了咬唇,“是这样的,你姑父前些年去世了,你姑姑孤儿寡母的,所以你爹看着给你表弟在西北安排了差事,但有个条件就是,他得娶你。” 季念念一蹦三丈高,“什么?这是什么条件,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温婉君叹气:“还不是你从前太胡闹了,我和你爹总怕你嫁不出去,这不提前给你留了条后路。” 季念念:“……” 不愧是亲爹娘。 于是她问:“宋旗俊吗?”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她娘说了这件事,第一关心的竟是宋琪到底帅不帅。 她不禁怀疑这是系统搞的事,毕竟他给的新惩罚叫做见异思迁。 难道就是表面意思?见一个爱一个? 那为什么自己还是好伤心的,好想陆沉的? 呜呜呜,叫陆沉变丑吧,是不是放下的会快一些? 温婉君想了半天,“俊的吧,毕竟你姑父当年就是很俊的。” 季念念点了点头,“嗯,我再想想。” 她竟有些动摇了,毕竟她在这剧本里的戏份不多了,不如多交几个男朋友试试看?来都来了。 但想起陆沉,还是好想哭啊。 季念念饭也不吃了,又抱着帕子哭了起来。她给自己立了一个小目标,哭满十张帕子,就忘了陆沉,反正人家都不爱她。 季念念哭到第七张帕子的时候,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陆沉黑着脸站在月光下,淡淡的说:“别哭了。” 季念念哭的更凶了,别开眼睛不敢看他,“你来做什么?你根本就不想娶我,你想娶我爹,你太过分了,你要是想娶个女的,我也认输,可你想娶我爹,这不是明晃晃的打我脸吗?” 季念念抽抽噎噎的,话说的倒挺利索的,陆沉听的脸更黑了。 他什么时候想娶季大将军了? “你别哭了,我是来道歉的。”这开场白,可是李若怀帮他想的,毕竟李若怀是探花郎不是吗?探花是很有文化的,他想的准没错。 谁知季念念一听,更爆炸了。 “你知道自己错了?” 陆沉道:“知道了。” “错哪了?” 陆沉:“???” 错哪了?李若怀也没说啊,那他怎么回? “哦,总之就是错了。” 季念念:“啊呜,你这态度,一点都不认真,你走,你再不走,我叫我爹来。” 陆沉脸黑了,他的错,不就是没有及时制止那四只讲话吗? “既然你如此痛苦,那我就先走了。”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她这副模样,看的他心里难受。 说罢,陆沉真的走了,季念念哭的更惨了,第七张帕子忽的一下就湿了。 其实陆沉也没真走,他蹲在窗户下面听着,听季念念哭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他除了宽心o\'ioi竟有些落寞,只好拍了拍土,回了安平王府。 偌大的王府更显得寂静萧条。他进了碧园,躺在她的床上,一夜未合眼,他想不通,为什么季念念说走就走,说不哭就不哭了? -- 第105页 一个人为何能如此冷静,竟然比曾经的他还要冷静自持。 *** 天亮了,宫里来了人,请陆沉进宫说话。 皇长孙已经醒了,他迷糊的紧,一会儿说是季念念推的,一会儿说不是她推的。 陆沉看的牙根发硬,估计只要他交出兵符,那么皇长孙便是自己掉下水,温玉还会受到责罚,若是他不誓死不交兵符,只怕,季念念谋害皇嗣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虽说不至于诛九族,但季念念这个人恐怕是保不住了。 陆沉冷笑,若是保不住这个人,那他这些日天日地的本事不都是花架子吗? 他还配被她叫一声相公吗? 长渊帝见陆沉脸色不好,生怕他鱼死网破,边说:“天星可仔细想想。” 陆沉也不客气,径直出了宫。 温婉君自打知道陆沉对季念念的感情是表面的,就时刻都怕陆沉将自家念念交出去顶缸,于是一直差人盯着安平王府的一举一动,得知陆沉进宫又平安的出来,她的心,七上八下。 连忙跑来跟季念念说了此事,若是要和离,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日断了关系,皇帝就算是再能耐,也不能将两个不相干的人扣在一起不是吗? 季念念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幽怨地看了她娘一眼,“娘,夫妻不是要共患难吗?怎么你们都劝我各自飞?” 温婉君叹了口气:“原本是想共患难来着,你爹甚至都想好了法子,大不了一人交一点兵权回去,但陆沉居心不良,对你不是真心的,也就不配咱们季家对他掏心掏肺,你当他带你去西南,真是为你好?还不是为了要挟你爹,还有,他私自换防的事,可大可小,皇上不忌惮才怪。至于这小皇孙落水的事,明晃晃的陷害,你不过是个背锅的而已。皇上就是用你爹压陆沉,陆沉不救你,你爹不会放过他,陆沉若是救你,你爹少不得出力,这样,我们两家都会退步来救你,不管怎样,皇上都是大赢家。” 姜还是老的辣,温婉君知道的这些,自然是季大将军分析的,他们两人敏锐的察觉了陆沉的不同寻常。 季念念一听,也就是说,察觉陆沉不正常的人,多了去了,就看他是否能赢了皇帝,让皇帝吃这个哑巴亏。否则,那就是给皇帝做嫁衣。 “陆沉的处境太危险了,我得回去!”季念念这没出息的,关键时刻还想着回去。 温婉君当即双手叉腰,“你今日要是离开了,以后就别叫我娘。” 季念念:“???娘,这又是何必呢?我和陆沉还没和离呢。共患难不是正常的吗?” 温婉君大怒:“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这样回去人家会更看不起你的,你好歹也是娘宠大的,得娇气点!” 季念念一想,也对,就算自己巴巴的跑回去,人家也未必领情,说不定那四人又说拉她去背锅,她才不要呢。 “行吧,那我不回去了,我想去找林姐姐说说话,行吗?” 温婉君答应了。 季念念坐着马车到了凤祥楼,跟掌柜说了要见林婉后,便坐在楼上休息区等着。 林婉来的很快,见了季念念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季念念也没多想,拉着林婉道:“陪我喝酒去??” 林婉第一次收到这种邀请,神色怪异,“就我们两人?不太好吧。” 季念念点点头,“两人,是有些不太好,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人挺多的,走!” 天阙。 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人饮酒醉,七八个小哥哥陪你喝。 季念念坐在二楼豪华包厢里,身边坐了四个小倌,一个倒酒,一个夹菜,一个唱曲,一个负责喂她喝。 林婉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她身边只有两个小倌,一个倒酒,一个夹菜,她的腐败程度,没有季念念的厉害。 金凤轩自打季念念来了,就心里七上八下的。昨日,虽说陆沉没教训他们,但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们四人看了都不好受,有些后悔说那些话。 本想去补救补救,但陆沉怕他们弄巧成拙,不允许。 所以季念念今日来喝酒,他破天荒的说免单,岂料季念念财大气粗,拍了一千两银票给他:“看不起谁呢?这一千两够吗?” 呵呵,金凤轩哪能说不够,忙说够了够了,还找了她九百九十九两。 大嫂的钱,不敢收啊。 季念念很满意他的懂事,鼻孔降低了两个度。 金凤轩趴在门缝里,瞧着两女奢靡的酒事,只觉得脑壳疼,他忙差小厮去了安平王府和恪王府通风报信。 陆沉听了小厮的话,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点了四个小倌?” 三皇子听了小厮的话,气的踹翻了椅子,“两个小倌?她这是要气死我?” 两人分别从府里赶往天阙,一前一后进门。 当然是陆沉在前,三皇子在后,毕竟季念念点的多。 金凤轩带着两人到了包厢门口,没有想象中的欢声笑语,却听到了两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他们吓了一跳,踹开门,瞧见季念念和林婉两人抱头痛哭,六个小倌手忙脚乱的哄着,擦眼泪的擦眼泪,递水的递水,还有一个负责讲笑话逗两人笑。 当真是艳福不浅。 陆沉和三皇子忍着怒气把自家媳妇从男人堆里扒拉出来。 -- 第106页 季念念瞧见陆沉,哭的更厉害了,搂着林婉绝不放手,冲着陆沉咆哮:“我明明没有推人,为什么要把我交出去,你们太坏了。” 林婉也哭,哭着踹了陆沉一脚,“对,你太坏了,凭什么把念念交出去,我都看见了,根本不是念念推的,是小皇孙自己掉下去的。” 众人皆看向林婉,陆沉来不及计较被踹的事,也看了过去:“什么?你看到了?” 三皇子失声阻拦道:“婉儿!” 陆沉朝着三皇子冷笑一声,“你也知道?” 季念念心跳极快,瞧着林婉竟颇为喜欢?见异思迁又发作 ?冯导你又坑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挥挥手,打钱的! 第57章 见异思迁 林婉的话就像是黎明前的曙光,照耀了她黑暗的世界,她瞧着林婉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抱着她亲两口。 许是眼神太过炽热,三皇子将林婉拉到了自己怀中。 戒备地说:“婉儿只是喝醉了,她什么都没看到,是本王看到了。” 三皇子看到了?那跟没人看到有什么区别,他总不能为了自己去对抗皇帝不是吗?再说,陆沉要造反,谋的是他们赵家的天下,是他们赵家的贼子,他怎能和乱臣贼子为伍。 季念念失望地看了三皇子一眼,许是见异思迁作怪,她看三皇子的眼神十分缱绻。 林婉和三皇子下意识的抱紧了些。 陆沉有些不爽,看着三皇子,冷笑一声:“其实你们两个都看到了是吧?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 林婉擦了擦眼泪,“是的,我们一同瞧见了。那夜,我想念念了,拉着赵毅河去找她,刚好瞧见了这一幕。当时,我们顾虑的太多,所以没有说出来。” 三皇子叱了一声:“婉儿,你别说了。” 金凤轩早已挥退那六个小倌,只剩下他们五人。 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林婉倔强地看着三皇子,“我们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能说出来?若是你怕皇上,那就由我来说,我一个人作证足以。” 林婉对季念念可谓是情深义重之极。 季念念感动的痛哭流涕,扑到了林婉怀里,抱着她使劲蹭了蹭。 三皇子拳头捏的嘎嘣响,盯着林婉颇为无奈:“不是我怕父皇,是我怕连累到你。” 林婉拍了拍季念念,冷哼:“我不怕,不用你连累我,我自己去说,你独善其身就好。” 说罢,林婉将季念念托付给陆沉转身跑了出去。 季念念刚回到陆沉怀里,有些不太高兴,因为林婉身上好软和好香呀。 但她和陆沉听明白了,原来那日林婉和三皇子在场,目睹了全过程,若是能得到他们的作证,季念念定能沉冤昭雪,陆沉也能大获全胜。 想法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 如今,三皇子顾忌林婉,不肯将这件事说出来,林婉先前顾忌三皇子,如今对季念念好感满满,决定要说出真相。 季念念十分感动,她想,这姑娘,没白疼。 若是按照系统安排的剧情,原主会在荷花池边上跟温玉公主撕扯,致使小皇孙落水。而且原主跟林婉关系就没好过,林婉自然不会来找她,也不会瞧见这一幕,也就是说,死无对证。 那么陆沉这次定会很被动,不是交出兵权就是造反。 但原文中,陆沉并不是这个时候造反的,所以说,他多半是交出了兵权。 细思极恐。 陆沉一直以来的心血,竟然因为原主的嚣张跋扈毁于一旦。摊上这么个老婆,真乃是人生之不幸。 季念念忽然就心软了,其实仔细掰扯起来,陆沉也算是挺可怜的。 她忽然又想哭了,但想起十张帕子之约,就有些不敢哭了,还剩三张帕子,陆沉还没哄她的意思,要省着点用。 只好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陆沉见她哭了,手足无措,心里很烦,比往日头痛症犯了还要烦躁。 季念念回头瞧见陆沉不耐烦的模样,心里更难受了,吸了吸鼻子,“我回去了。” 陆沉愣了下,“一起回吧。” 季念念哽咽了下:“我回大将军府。” 陆沉沉默了,他差点忘了,季念念跟他闹和离呢。 “我顺路送你一程,余下的事,你不用担心了,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你会没事的。” 季念念点了点头,委屈的撇撇嘴:“知道了。” 陆沉感觉空气中充满了压抑,只好转移话题,“岳父和岳母还好吗?” 季念念点头:“挺好的。”都给我找好下家了,能不好吗? 陆沉发誓,他这辈子都没如此紧张过,挠了挠头,继续说:“那天的事情,只是个误会,那些话,我从前是说过,但如今……” 季念念捂了耳朵,“别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陆沉落寞的抿了抿唇。 她是真的不想听了,仔细算起来,自己没少做坑陆沉的事,是是非非,让他们一笔勾销吧。 关于爱不爱的就别提了,太沉重了!专心闹矛盾就好。 陆沉将季念念送回大将军府,转身便去了三皇子的府邸。 **** 翌日清晨,宫中便差人来大将军府上,传唤季念念,来人正是太子的亲信,见到她鼻孔都快朝天去了。 -- 第107页 路上,不是冷哼就是白眼,倒真是演绎了深仇大恨这词。 季念念心中忐忑,刚出了坊门,马车便停了下来。她听到了陆沉说话的声音,片刻后陆沉爬上了马车,见到她第一句话便是别怕。 季念念懵懵的点点头,“嗯。” 陆沉勾了勾唇,从身后接过食盒,“没用早膳吧,这些拿去吃。” 季念念确实没吃早膳,她昨日喝了太多酒,胃里难受,看到他手中的食盒,这才感到有些饿了。 她抱着食盒一边吃奶黄包,一边偷偷打量陆沉。 不知是看的时间久了,还是见异思迁在作祟,她竟觉着陆沉也没有那么惊为天人了。 比如,仔细看去,他眼窝下面两抹青痕,胡渣也没有清理干净。 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帅的有点油腻。 季念念偷偷撇嘴,婚姻是把杀猪刀,没错了! 走了一段路,马车又停了下来,季念念听到了林婉的声音,她笑着打开马车门,冲着林婉招招手,“小宝贝,你怎么在这里?” 林婉笑了笑,“我专程在这里等你,想跟你一起入宫。” 季念念立刻懂了林婉的意思,笑眯眯的招招手,“快上来。” 林婉瞧见坐在马车中的陆沉,尴尬的笑了笑。 季念念当即怜香惜玉的心思泛起,回头看着陆沉,无情的说:“陆沉,你能下去骑马吗?” 陆沉:“???” 她说什么?没听错吧? 季念念见陆沉不动,又说:“你下去骑马,让婉婉上来坐着。” 陆沉:“为什么?” 季念念皱了皱眉,她就是想跟婉婉一起坐车怎么了?陆沉真的好烦呀。 想到这里,她惊讶极了,忙捂住了嘴巴,她竟然觉得陆沉很烦?这可是从前绝不会有的情绪。 哇,但这种情绪让她很爽,这是什么龌龊心思? 见异思迁这个惩罚真的是太好用了。 在季念念一脸嫌弃的表情中,陆沉踉跄的下了马车。 季念念冲林婉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一笑,她伸手将林婉拉上来,抱了抱她的腰,“小宝贝,好想你啊。” 林婉不太适应小宝贝这个称呼,羞着脸问:“怎么叫我小宝贝啊,感觉你就像是一个纨绔子弟。” 季念念得意一笑,“是吧,那你喜欢吗?” 林婉笑了起来,若不是季念念很喜欢陆沉,她都要怀疑季念念是不是爱上自己了。 季念念心想,哎呀,不得了了,她怎么好像爱上林婉了。 宫里。 昭阳殿里,季太后,长渊帝,贺皇后,太子,太子妃,温玉公主,还有懵懵懂懂的皇长孙,他们各个神色冷峻,见到季念念他们三人,冷淡的接受了他们的行礼问好。 尤其是季太后,看着季念念的表情,甚至有些嫌弃,大概是恨铁不成钢。 长渊帝瞧见林婉也跟在其中,诧异地挑了挑眉,有些不好的预感。 倒是太后,招了招手,叫了林婉过去,也是很诧异,“你怎么来了?” 林婉没说话,她先不能声张。 众人只当她跟着来求亲。 季念念见小皇孙呆呆愣愣的,有些心疼,便问他:“你还好吗?” 小皇孙呆呆的点点头,“姨姨,糖糖。” 季念念知道这孩子记忆力没有受损,便说:“姨姨没有糖糖。” 小皇孙撇嘴,“温玉姑姑骗人,害的钰儿跑到池子里了。” 太子妃闻言捏了小皇孙一把,“钰儿,瞎说什么呢?这位姨姨认识吗?就是害她害你跌到池子里。” 小皇孙楞楞的点头:“喔……” 季念念:“……” 还能这样误导孩子?真是无耻。 这时,宫女们奉了茶上来,给每人分了一杯。 季念念不禁腹诽,不是兴师问罪吗?怎么还每人一杯茶?皇宫今日挺大方的。 茶到手中,众人都意思着抿了一口茶,温玉公主捏着帕子没动。 陆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温玉公主一紧张,下意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微微勾了勾唇。 先礼后兵。 长渊帝清了清嗓子,“念念,钰儿如今也醒了,你推他的事情也该说说清楚了。” 季念念:“……” 这不都说清楚了吗?还叫她来干嘛? 陆沉直接打断了长渊帝,拱了拱手道:“皇上,念念并没推人。” 长渊帝不悦的瞪了瞪陆沉,太子立马跳了出来,“陆沉,你放肆,父皇岂会说错,季念念她就是推了,她本来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推了我的钰儿不是很正常吗?你别忘了,她上次还在街上打了贺朝阳。” 贺皇后听到贺朝阳的名字,偷偷地剜了季念念一眼。 陆沉往前几步,走到太子面前,“哦?是吗?那贺朝阳本就是个脑满肠肥的下作东西,打就打了。” 太子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他被刺杀,贺朝阳被打,这些都是陆沉做的,他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陆沉嗤笑一声。 贺皇后和长渊帝同时蹙眉,不悦地叫了声:“太子!” 他们不能忍受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被一个下臣威逼。 季念念兴奋的两眼冒亮光,她觉着陆沉此时帅爆了! 太子妃自然瞧见了她得意的神色,捏着小皇孙一把,小孩立马哭了出来,皇家众人整齐地看向季念念。 -- 第108页 季念念:“……” 看我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  见异思迁厉害吗? 是该给念念享受一把了,毕竟她都没有很多人喜欢,好惨一女的。 第58章 水落石出 就在季念念以为自己要被针对的时候,温玉公主突然冲了出来。 挡在了她的面前,泪眼朦胧的看着长渊帝。 “父皇,是温玉鬼迷心窍,念念没有推钰儿,是钰儿自己掉下水的。”温玉公主像是受了极大的折磨,眼圈红的吓人,但那副老母鸡护崽的架势,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除了陆沉,他依旧泰山崩于眼前色不改,甚至还带了一丝嘲讽。 片刻后,长渊帝勃然大怒。 “温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温玉被这一声怒吼吓得一个激灵,迷茫了瞬间,却又立马恢复过来,倔强着神色,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知道,温玉说的都是事实。” 长渊帝很生气,贺皇后眼神轻蔑的瞧了她一眼,太子恶毒的眼神跟淬毒一样,太子妃麻木着表情,皇长孙一脸懵,只有季太后心疼地抽了抽嘴角。 陆沉很满意她的表现,看来茶水里的虫粉已经生效了。 季念念感动的两眼泪汪汪,温玉对她太好了吧,都快要爱上了,可是她已经有了婉婉和沉沉。呜呜,好难啊!可不可以都要。 林婉见季念念神色复杂,以为她是紧张的,忙捏住她的手,“别怕。” 季念念当即坚定了心思,她要对婉婉负责。不能再心猿意马了。 温玉当场反口,将皇家审问团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相互对视,最终派了太子出来攻克温玉。 瀚德太子胖胖的身躯往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盯着温玉,咬牙切齿道:“温玉,你是公主,是这世间顶顶尊贵的人儿,父兄就在你面前,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道来,我看谁敢为难你。” 瀚德太子就差直接问:“陆沉是不是威胁你了,你快说。” 可是温玉公主一口咬定,没人威胁,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弄得皇家审问团当即没了脾气。 这时,长渊帝大手一挥,“温玉前言不搭后语,证词已无可信度,她这个证人作废,就让钰儿亲手指证。” 温玉还欲狡辩,长渊帝瞪了她一眼,只好闭嘴。 众人又看向皇长孙。 皇长孙怯怯地点头,“是姨姨。” 太子当即蹦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父皇,为钰儿做主啊,儿臣就这么一个孩子,辛亏醒了过来,若是有了三长两短,该怎么办才好?” 长渊帝很满意太子父子的表演,假装为难的看向陆沉,又假惺惺的问了一遍皇长孙,“钰儿,你可有记错么?” 孩子被这样一问,当即愣住了。 这时,长渊帝又看向陆沉,这已是最后通牒,季念念的生死定夺就在这一瞬间。 陆沉握了握拳,看了林婉一眼,林婉点了点头,往前一步,福了福,掷地有声地道:“皇上,那日臣女留宿宫中,受念念邀请到小花园与她一聚,恰好瞧见了这一幕,皇长孙是自己掉进水里的。念念不仅没有推他,还在第一时间救了他。” 皇家审问团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长渊帝神色一滞,有些无奈。 最气愤的就是太子了,当即站起身来,咄咄逼人的朝林婉发问:“你说你在你就在?那你当时为何不出来作证?如今来做证人,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林婉默了默,当时她和三皇子在一起,怎么站出来?虽说两人已经定亲,但还未完婚,夜里在宫中私会,传出去总归不好。 可林婉到底是女主,气度不凡,毫不畏惧的回道:“可事实就是念念没有推皇长孙,还救了他。” 太子气恼:“你说的不算,除非有人证明你确实在场。” 林婉问:“我的丫鬟可以吗?” “不行。” 林婉不说话了,季念念和陆沉也不好开口,毕竟不好直接把三皇子拉进来。 这时,长渊帝捏了捏眉心,“好了,别吵了,朕不知林姑娘为何要来作证,但你的证词可信度不够,不可采取。” 林婉气恼,她以为长渊帝好歹要点脸面的,见他吃相难看,自然也没有好话,“若是皇上在心里已经给念念定了罪,那今日不管我说什么,您都不会信。但林婉不能昧着良心,瞧见了就是瞧见了,不管怎样,我都要说出来,还她一个清白。” 季念念感动极了,喃喃叫了声:“婉婉……” 陆沉听的眉心紧蹙,这季念念怎么回事?对谁都如此深情,就是对他无情。 长渊帝被未来儿媳如此说教,当场大怒:“林婉你放肆,你竟敢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林婉跪了下来。 季念念跟着跪了下去,她生气了,骂她可以,骂她的女人不可以。 “皇上,皇长孙落水后,除了陆沉,你们谁也没问过我,究竟有没有推过皇长孙?好像从这件是伊始,你们就给我定了罪,非常希望是我推的皇长孙,那么念念想问下皇上,为什么? 念念虽然顽劣,但不曾害过别人性命,何况皇长孙如此可爱的孩子。念念实在不愿意背负如此厚重的罪名,林姐姐遵从自己的内心作证,念念实在感激不尽,若是皇上一意想要给念念定罪,请不要连累林姐姐。” -- 第109页 太子破口大骂:“季念念,你好恶毒,若是你诚心诚意认错,孤倒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但你死不悔改,孤若是放了你,此后如何在朝堂立足?” 太子开始拉仇恨。 长渊帝脸色未改,负手道:“朕只是秉公处理而已。” 季太后道:“念念,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帝会网开一面的。” 贺皇后道:“念念这脾气可真不好。” 太子妃就是哭:“钰儿好可怜……” 皇长孙再次被太子妃捏哭了。 场面极度混乱。 陆沉被皇家审问团无耻的有些犯恶心,嘲讽一笑,“念念说没推,就是没推,仅一个黄口小儿的证词岂能作数? 他的态度可谓是嚣张跋扈之极。 长渊帝大怒:“来人,将季念念和林婉下了天牢,听候发落。” 御前侍卫冲了进来。 季念念戏精上身,悲壮欲绝,只差吟诗一首来表决自己的壮烈,只是文采不够,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冤枉!” 林婉冷静淡漠,她一向如此 陆沉也没了好脸色,拦住御前侍卫,冷声道:”此事闹了许久,是该有个结论了,微臣这里有一证人,他一生从未说过谎,跟我也没有亲近的关系,证词绝对可信,还望皇上能准许他上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上若是不宣,岂不是心中有鬼。 只好点了点头。 这时,三皇子竟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陆沉说的那个从未说过谎的人就是三皇子。 呵,三皇子的人设是耿直,他确实不曾说过谎,看不惯的事情就会当场说出来,众所周知,陆沉和三皇子在牡丹园起了冲突,从那以后两人关系便不好了。 如今陆沉拥兵自重,蔑视皇族,三皇子实在没有帮陆沉的理由,所以他能站出来作证,只说明季念念确实没有推皇长孙,她是清白的。 若是从前长渊帝的怒色是浮于表面,那此刻便是入木三分了。 他盯着三皇子,一字一句问:“你那日看到了?” 三皇子点头:“看到了。季念念不仅没有推钰儿,反倒跳进水里救了钰儿,我们赵家应该感谢她才是。” 长渊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好,看到了,当时为何不站出来?” 三皇子对答如流:“当时,儿臣和林姑娘在一起,为了她的声誉,儿臣不能莽撞行事,当时也未曾料到此时会愈演愈烈,如今,这件事已一发不可收拾,眼看好人就要蒙冤,父皇就要被假象蒙蔽,儿臣良心过意不去,只能实话实说。” 三皇子言辞恳切,仿佛长渊帝是真的被奸人蒙蔽似得,他倒成了鼎鼎的大孝子。 太子气的翻白眼,“赵毅河,你敢发誓你没说谎?” 三皇子淡淡地道:“我发誓,我没说谎,若是说谎,死后不得进皇陵。” 作为皇族,能以此发誓,可谓是很重了。 太子笑的得意,看向长渊帝。接着,众人都看了过去。 长渊帝强撑着笑了笑,“很好,很好,三郎来的极是,不然就要酿成大祸了。此事既然是误会,那大家就一笑了之。念念是个好孩子,救了钰儿,朕重重有赏。” 季念念戏演了半截就被打断了,怪没意思的,听说有赏赐,当即又笑了起来。 “多谢皇上。” 长渊帝笑了笑,“陆沉那日说念念有了身孕,这可是大喜事,只是安平王府又没个长辈,朕放心不下,不如就派两位嬷嬷去府上照顾,还有陆沉打了胜仗,朕还没有给赏赐,不如就赐你俩侧妃,替着念念照顾你。” 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长渊帝又说:“侧妃之一就选贺朝阳的妹妹,另外一人,便选林轲的妹妹。” 季念念立刻去看陆沉的反应,见他表情很是抗拒的样子,心情当即好了起来,假装委屈的说:“不是说赏赐我吗?怎么都是给陆沉的侧妃?” 贺皇后笑道:“有了侧妃,就能替你照顾陆沉了。” 季太后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侧妃照顾你夫婿,还能开枝散叶,还不好?” 季念念心中冷笑,那还真是谢谢各位了。 众人都在等陆沉的反应,季念念以为他会拒绝。 岂料,他跪下谢恩:“臣谢主隆恩。” 隆恩?季念念心酸的撇撇嘴,她觉得自己立马就能哭满三张帕子。 第59章 疼爱表弟 出宫时,三皇子被留在了宫中。 季念念和陆沉还有林婉三人出宫,随行的还有两个嬷嬷,各个满脸混肉,鼻孔朝天,好像她们二人真去安平王府做长辈似得。 季念念冷笑,这皇上计策失效,只能出此下策,当真下作的紧,比那宅斗的女人还要令人恶心。 她瞧了瞧两个准备上马车的嬷嬷,笑的十分甜美,“嬷嬷,抱歉了,这是我们大将军府的马车,太小了,坐不下您二位了,不如,你们去找安平王,让他看着安排一辆马车,如何?” 两位嬷嬷哪里敢去找陆沉,神色不明地瞧着季念念,好像责怪她这安平王妃不懂事似得。 季念念拉着林婉上了马车,将两个嬷嬷搁在外头,依旧甜甜一笑:“这有些事情,您二位不太清楚,我和陆沉正在闹和离,这王府,就不回了,所以二位跟紧安平王回府吧,回见咯。” -- 第110页 说完,季念念命令车夫驾车离开。 留下两个嬷嬷风中凌乱。 陆沉牵了马过来,见到这一幕,也没理两个嬷嬷,径直打马离开,走之前留了一句话:“两位嬷嬷慢慢走吧,不急着上工。” 宫门口的侍卫也惊呆了,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怠慢皇上赐的人。 陆沉自然不是回府,他去追季念念,谁知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他到的时候,季念念的马车刚进了大门,门房正在安门槛。 他气的捏紧了马鞭,跳下马,要冲进去找季念念解释解释侧妃的事,谁知门里出来了六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拦住陆沉,冷冷地吼道:“我家主人说了,安平王和狗不得入内!” 陆沉气的半死,却没有一点办法。 季念念不想见陆沉,就命令马车夫一路上飞奔回来,连林婉都没来得及送,一同拐回了大将军府。 一进门温婉君就赶了上来,忙问了宫中发生的一切,得知季念念没事了之后,她才高高兴兴的开始招呼起林婉,至于皇帝赐陆沉俩侧妃的事,在她看来是好事,陆沉心太野,迟早连累自己闺女,和离了最好。 林婉回去也是没事可做,便从善如流做起客人。 她仔细瞧了季念念一会儿,见她神色无异,便忍不住问:“念念,你都不伤心吗?” 季念念撇撇嘴,伤心啊,但伤心又能改变什么?她笑了笑说:“伤心?不伤心,陆沉何时对我用过心?我才不要伤心呢。” 林婉怔了怔,“不是吧,我觉着陆沉对你挺不错的。而且,皇上赐的两个侧妃不像是赏赐,倒像是惩罚。” 季念念不理她,拿了干果盒子过来,“快吃这个肉脯,很好吃的,我娘专门托人买的,在安平王府都吃不到。” 林婉听的心疼,“陆沉都不给你吃肉脯?真的太过分了。” 季念念也不回话,将大个的肉脯挑出来递给林婉:“看我对你好吧。” 林婉受宠若惊。她当然知道陆沉当年娶季念念那可是一百个不甘愿,如今能处到这地步,不得不说,季念念还是挺厉害的。 别人的感情,能不搀和就别搀和,林婉不再问她感情方面的事,安心的聊着今日吃的,喝的。 两人正说的开心呢,绿樱小跑进来,低低汇报:“小姐,西北的表少爷来了。” “哪个表少爷?”季念念愣住了。 绿樱挤眉弄眼,“姓宋名旗的那位。” 季念念红了脸,那位啊,不就是她娘给她准备的下一任夫君嘛,越想脸越红。 林婉诧异极了,“念念,你没事吧?” 季念念摆摆手:“无事,无事,也不知道三皇子和温玉公主怎样了。” 林婉也同样担心。 宫里,养心殿。 三皇子和温玉跪成一排,长渊帝面色惨淡。 “你们二人,一个公主,一个皇子,都忘了小时候上的第一课了是吧?” 三皇子沉默了,他们上的第一课,不是三字经,不是千字文。 而是永远忠于皇家,忠于百姓,忠于赵氏。 今日,他看似大义灭亲,其实潜在的危害重重,他只能赌。 “父皇,我们为何不能正面较劲?总是用些下作手段根本起不了作用。”三皇子说的痛快,长渊帝脸色越来越难看,砰的一声,茶桌碎了,碎屑四溅飞开。 三皇子的眉角被划破,鲜血渗了出来,刺痛让他更清醒。 “正面?当初让你娶了季念念,你不肯,让他占了便宜。你可知陆沉现在势力有多强大吗?怎么正面来?抄家?还是逼他造反?”长渊帝骂完三皇子骂温玉。 “你也是个废物,从小跟在陆沉身后,却没让他死心塌地于你,真是废物,白瞎了这么一双好眼睛。”长渊帝嫌恶的闭了闭眼睛。 他宠爱温玉是有原因的,只因她的眼睛长的像极了陆沉的娘亲。长得像有两个好处,一,拉拢陆沉,二,缅怀佳人。 可惜陆沉并未正眼瞧过温玉一眼,真是白宠了。 长渊帝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温玉就去西北草原和亲。作为公主,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温玉一听,当即慌了起来,她这会儿还是迷迷糊糊的,只隐隐约约记得刚刚替季念念开脱了,前因后果她想不起来了,刚回过神,就听到父皇要送她去和亲。 “不,父皇,女儿不想去和亲,季大将军在西北坐镇,根本用不着和亲不是吗?求父皇网开一面。” 长渊帝冷笑:“你倒是清楚的很,刚刚为何要反口?若是给季念念定了罪,不仅陆沉会被朕压制,就连季大将军都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你可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好处?就因为你这个蠢材。” “哦,对,还有你这个自以为公正无私的蠢货。就去西南吧,是死是活就看你和陆沉的情谊了。” 说罢,他不再理这一对不孝子女,转身出了养心殿。 温玉公主哭倒在三皇子的脚边,“三哥,救我。” 三皇子到底看她可怜,“你且安心回去,三哥会替你想法子的。” *** 三皇子被发配到西南的消息传到了大将军府,林婉当即坐不住了,立马起身要告辞。 季念念恋恋不舍的挽留,挂在她的胳膊上不让她走。 林婉哭笑不得,拖着季念念往出院子走。 -- 第111页 刚走到园子里,只见身材颀长,蜂腰猿臂,面目俊秀的小伙子走了过来。此子虽然面容不及陆沉俊秀,但他腰细臀翘,身材很是娆人,而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角一道疤痕,平添几分硬汉形象。 季念念只瞧了一眼,就被他这迷人的身材吸引了。 小伙子也不客气,走到季念念面前,恭敬问好:“表姐。” 我的天,季念念当场就炸了,妥妥的小狼狗啊,还是极有可能属于她的小狼狗。 她立马放开林婉的胳膊:“那念念就不阻拦林姐姐了,你快去看看三殿下吧,我表弟来了,我跟他说说话。” 林婉:“……” 这也变心的太快了吧。 此子正是宋旗,他笑了笑,拱手向林婉道别:“林姐姐再见。” 林婉也是真的担心三皇子,道别后便离开了。 季念念瞧着宋旗心脏砰砰跳,“表弟,你这身材挺好的。” 宋旗:“……” 他这表姐从小到大都没变,嚣张跋扈,贪财好色。 “呵呵,还好吧,只要勤加锻炼就好。” 季念念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摸他!一个说:矜持! 她都快纠结死了,虽然心里知道随便摸小表弟是不对的行为,但她的手不受控制啊。最后,终于有一个小人胜出了。 她贪婪地伸出魔爪,在小表弟腰间摸了一把,宋旗尾椎骨一麻,头皮也跟着麻了起来,颤着声叫了句:“表姐……” 季念念讪笑:“别怕,别怕,只是觉着表弟的腰比我的都细,好奇而已。” 宋旗本欲变脸,但想起舅母有意无意的暗示,他低头示弱,笑了笑道:“嗯,嗯,表姐若是还想摸,那就摸吧。” 他倒大方了起来,季念念也不客气,又摸了两把,“啧啧啧,好腰……” 宋旗俊脸一红,眼神倔强:“表姐谬赞。” 两人的互动,落在温婉君的眼里,她露出了亲妈般的笑,原本还担心俩孩子相处不来呢,如今看来,相处的这不挺好的?最最重要的是宋旗绝对会对念念好。 季念念被小表弟哄的高兴,将两个侧妃的事抛之脑后,带着小表弟去了后花园,“走走走,后花园里有两株枫树,树叶正红,我们去扫叶子煮茶喝。” 宋旗觉得季念念附庸风雅,牛嚼牡丹,扯了扯嘴角,“好。” 红泥小炉上的水开了,水壶欢快的吱吱叫着。 季念念嚷着要去泡茶,宋旗先她一步,“我来。” 葱玉般的手指拎起水壶,姿态娴熟的泡了两杯茶,将一杯递到了她眼前。 季念念欢喜的接过来,“多谢表弟。” 宋旗对于季念念突然的懂礼貌很是诧异,愣了片刻,展颜一笑,“表姐如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若是往常遇见这样的夸赞,季念念定要骂声登徒子,但今日她只是羞涩一笑,“表弟如今也越来越帅气了。”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逼良为娼?? 她猜,这应该就是系统给的惩罚所产生的效果。 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表弟都不放过,她还是人吗?? 不,她是人,自己的表弟得自己疼!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要好好疼表弟,表弟辣么口耐! 陆沉捶表弟的时候轻一点哦。TuT 第60章 还有一更 打定主意后,季念念对宋旗越发的好。 “表弟,你千里迢迢从西北来,真是太辛苦了,表姐这就带你去吃好的。” 宋旗兴奋极了,想起季念念还没和离,就跟他独自相约,这不正是能踩陆沉面子的机会吗?能将安平王陆沉的面子踩在地上,真是令人兴奋极了。 “就我们两人”他的语气中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季念念看了他一眼,颇为诧异,又说:“等下大哥回来,我们一起去,大哥有钱!” 宋旗干巴巴的:“我们二人去不好吗?我来结账。” 季念念狡黠一笑:“不好不好,毕竟你是表弟,又长的这么鲜嫩,若是别人误会了我,就不好了。” 宋旗迷惑的看着季念念:“怎么误会?” “误会我和你是那种关系呀!”季念念说的挤眉弄眼,若是从前宋旗定要觉得恶心了,但不知为何,他竟然觉着季念念有一点点可爱。 真是疯了吧,在西北待的太久了吧,竟然觉着季念念可爱了,真是疯了,疯了,还记得小时候他发过誓,就算是喜欢一条狗也不会喜欢季念念。 虽然,小时候他很不喜欢季念念,但总是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因为这样,舅舅就会对他很好,如今他只要装作更喜欢季念念,舅舅就会对他更好的。 于是宋旗粲然一笑,开始拍马屁:“表姐真是心思玲珑,有勇有谋,善解人意,可敬可配。” 季念念:“……” 表弟的文采好像不咋滴,这是强行背了一部成语词典吗? 宋旗觉着自己用上了这世上最好的词,但季念念还是无动于衷,真是太令他失望了,没关系,兴许是他表姐听不懂呢。 于是他又说:“表姐,我朋友组织了一个诗词歌会,有不少千金小姐公子哥去参加,表弟知道表姐和我一样,最喜欢这些风雅之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玩?” -- 第112页 季念念:“……” 谁说她喜欢诗词歌赋了?谣传好吗?谣传。 她本欲拒绝,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着说:“好啊,赢了的人有彩头吗?能带朋友去吗?” 宋旗抽了抽嘴角,他这表姐,还是一贯的贪财小气,他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能带,有彩头。” 他嘲讽的想,文盲的朋友能是什么文豪呢? 季念念觉着这表弟的表情让人有些不舒服,但想着是自家表弟,她忍了,笑着应:“那就好,我一定会去的。” 两人又笑着说了会儿,季念念的大哥,季湛金回来了,瞧见宋旗也是一愣,“表弟竟然入京了?” 宋旗神色有些不自然、:“表哥,我方才进京。” 季湛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看向季念念:“你怎么又回家了?没回安平王府?不是已经解除危机了吗?” 季念念心想,大哥这名字太屈才了,干脆叫季·戳心窝子得了。 季念念咽下委屈,哼了一声:“皇上要给陆沉赐俩侧妃,我没地儿住了,所以回来了。” 季湛金听的面色一沉,忙问:“陆沉答应了吗?大哥帮你教训教训他。” 季念念摆摆手,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说:“教训就不用了,你既打不过陆沉,也算计不过他,还是不用略表你的拳拳之心了,有那功夫,请我吃顿好的?” 季大哥有些尴尬,但也愣住了。 小时候,他也是很疼季念念的,但这姑娘被他爹娘惯坏了,根本不把他们三个哥哥放在眼里,别说叫他买好吃的,根本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 今日能主动叫他请好吃的,简直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炸的季湛金高兴坏了,“妹妹,你要吃什么?天香楼可以吗?我们这就去,我先让大刀去定位子。” 大刀是季湛金的小厮。 季念念笑了笑,“好啊,就去天香楼吧。” 天香楼是京城最豪华的酒楼,水晶脍,和芙蓉蟹斗是一绝,一般人要吃,得提前几日去预定。 季湛金其实有些没底,就怕今日去吃不到这两样。 但他还是想带妹妹去试试。 季念念也知道天香楼的特色,笑的两眼弯弯:“好,那就去天香楼吃。” 宋旗一直未开口,他小时候长在京城,自然知道天香楼的名气,他更诧异的是季大哥对季念念的态度,看起来很是疼爱。 宋旗不禁想,若是他真的娶了季念念,岂不是等于娶了整个季家?呵,到时候季家为了女儿,定不会将他放在西北了,他就能回到他做梦都想回来的京城了。 继续过着鲜衣怒马的生活。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季念念跟陆沉顺利和离。 如此想着,宋旗心里浮现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季湛金和季念念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说笑着往外走。管家得知大少爷和小姐要出门,早已套好了车,牵了两匹马过来。 季湛金把季念念扶上车,邀请宋旗一起上马,谁知宋旗摇摇头,“表哥,我连着骑了几日马了,实在是不想骑马了,我坐车行吗?” 坐车?季湛金有些懵,他是要和季念念坐一起? 宋旗眼看季湛金的表情变得戒备,竟也有了些尴尬,不自觉的扭了扭嘴,想解释一番。 岂料季湛金又小声道:“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我家念念变好了?” 宋旗红了脸,尴尬的咳了咳。 季湛金又道:“你这小子可以啊,从小到大都这么喜欢你表姐,真是情义深重,不像有些人,为了我们季家的势力才娶你表姐,真是太可恶了,这种人就该打死,我们家念念如今已经变得很好了……” 季湛金就像一个老父亲似得,语重心长的说个不完。 宋旗身体一僵,尴尬的笑了笑,“表哥,表姐小时候很可爱的,如今也是。” 季念念坐在马车里,听不太真切,只是肚子有些饿了,钻出来想问句还不走? 却瞧见季湛金和宋旗头对头说些什么,宋旗红着脸。 季念念倒吸一口气,天哪,她这是撞见了什么?她大哥究竟说了什么?竟然给表弟说脸红了? 哟哟哟,快看看这身材绝美的小表弟,红着俏脸真是挺迷人的。 季念念笑的跟个小老鼠似得,“哥哥,表弟,你俩边走边说吧。” 季湛金离开宋旗,朝季念念回话:“哦哦,好好。宋旗说他屁股疼,要坐马车。” 季念念吃惊地看了宋旗一眼,表弟屁股疼??天哪,这是受了什么罪?作为表姐应该疼他,“行吧,那你坐马车吧,我跟大哥一起骑马。” 宋旗:“???”姐姐,我是要跟你一起坐啊。 宋旗还没来得及解释,季念念就骑着马跑了出去,他没有办法,只好独自坐着马车。 到了天香楼,一下车,就收获了许多异样目光,仿佛都在问这位少年郎为何坐马车? 毕竟,在锦丰朝,一般少年出行都是骑马,除非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 宋旗尴尬的紧,下了马车,假装淡定跟着季念念兄妹两人入内。 进了雅间,除了小厮外还来了两个打扮精干的利落妇人,季念念笑着问两位妇人还有没有芙蓉蟹斗,两位妇人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尴尬的说:“不巧,小姐,芙蓉蟹斗,今日就剩一份了,早就订出去了。” -- 第113页 季念念失望的点点头,“没事,没事,原本就是碰个巧,既然不巧,那就算了。” 季湛金不知芙蓉蟹斗是要预定的,他有些生气,一道菜而已,自家妹子想吃,还没得吃?太憋屈了,他沉着脸冲小厮说:“跟你们铛头说一声,就说我们家姑娘想吃,烦请他再做一份。” 小厮和利落妇人都面露难色。 季念念心中感动,有个哥哥真是太好了。 只有宋旗觉得丢脸,腹诽季念念和她哥真像两个暴发户,他连忙说道:“表哥,算了吧,芙蓉蟹斗这些都是要提前预定的,我们没有预定,吃不到也是正常的。” 季湛金皱了皱眉:“啊?吃道菜还有这规矩,真是麻烦。” 季念念点头:“哥哥别生气,你若是想吃,念念做给你吃。”她有金手指诶,什么菜都会做的,保准好吃。 宋旗觉得季念念口气太大,引得伙计们看笑话了,不悦地皱了皱眉,叫了声:“表姐慎言。” 季念念愣了下,怎么就要慎言了? “表弟,你怎么能那样说你表姐?她一个女孩子,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得了。”季湛金看季念念被宋旗说教,于心不忍,开口替妹妹撑腰。 季念念到不难过,只是觉得宋旗也没有陆沉喜欢自己嘛,这和离有什么意思? 宋旗忍不住辩解:“表哥,我只是怕别人耻笑表姐而已,毕竟这芙蓉蟹斗是天香楼的特色,预定才能吃到的极品美味,表姐还是慎言的好。” 季湛金这火爆脾气,实在是受不住了,一道破菜而已,他就不信了,“呵,表弟何必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一道菜而已,不吃又怎样,吃又怎样?我就不信,我家念念想吃还吃不到,哥哥这就去亲自跟铛头说。” 季念念眨了眨眼睛,她也不知道这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忽然有些想陆沉了,若是他在,这芙蓉蟹斗必定能吃上。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笑吟吟的盯着季念念:“既然嫂嫂要吃,那自然是有的,这天香楼本就是陆家的产业。” 季念念:“???” 陆沉,你妹的,自家酒楼都没带她吃过,和离! 作者有话要说:  再更一章吧,有稿任性。 第61章 小李探花 来人正是金凤轩,他笑的眼角都是褶子。 其实这天香楼是他金家的产业,但因为他说错话,害的季念念和陆沉夫妻离心,他为了赔罪,只好将手中最值钱的产业赔给了陆沉,就这,人家还不兴要。 这不,辛亏他机智,在刚刚将这天香楼强行安排在了陆沉名下,否则,这礼是送不出去了。 收了他的礼,就当原谅他了,原谅了他,说明他没错。 完美! 如此完美的计划,也只有他江南金家大少爷能想出,真是太棒了。 季念念瞧着金凤轩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有些腻味,“怎么?这是陆沉的产业?那我们便告辞了,毕竟也没给他送钱的理是不?” 说着,季念念便要拽着大哥和表弟离开。 金凤轩的笑容僵在嘴角,什么?她要离开?这女人果然是不同寻常,怪不得将陆沉吃的死死的。 就趁金凤轩愣神的这个时候,季念念带着人往楼下走去。 电光火石之间,金凤轩立马反应了过来,若是季念念今日从这里走了出去,只怕他金凤轩明日就会被陆沉搞死。 于是他冲了过去,拽住了季念念的衣角,“嫂嫂,别走,就在这儿吃吧,爱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您这一走,只怕凤轩的小命不保啊。” 小厮伙计们:“???”天哪,这还是他们眼高于顶的老板吗? 季湛金:“???”没听说陆沉有个弟弟啊? 宋旗:“???”好像是制造误会的好时机。他拨开金凤轩的手,“对我表姐尊重些,不要动手动脚的。” 说完,宋旗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似得将季念念护在身后。 金凤轩眯着眼瞧了瞧宋旗,勾了勾唇,“呵,既然这位小哥,叫嫂嫂一声表姐,那便是自家表弟了,既然是自家表弟又何必客气呢,来人!” 金凤轩喊了一声,立马从另外一侧的雅间里,出来四个美貌女子,莲步轻移过来,朝着他福了福,恭敬地叫了声:“老板。” 金凤轩嗯了一声,指着宋旗道:“你们四个,将我这表弟伺候好了,伺候不好,本少爷就将你们赶出去。” 四个美人应了一声,朝着宋旗走去。 季念念眨了眨眼看向金凤轩,只见他脸都红了,嗫嚅道:“别,别别。”饶是如此,还是被四个美女拖着坐了下来。 季念念撇撇嘴,看来表弟也是个俗物,不疼了。 季湛金有些紧张的瞧着季念念,“妹妹,你让他别给我来这出。” 季念念瞪了金凤轩一眼,对方笑的跟个老油条似得,“成,不来也成啊,嫂嫂自己主动用餐就可。” 前面争执了许久的芙蓉蟹斗,第一个便端了上来,季念念尝了一口,确实很好吃,忙推到季湛金面前:“哥哥,很好吃的,你尝尝,我回去就做给你吃。” 季湛金受宠若惊,从前在他们家,季念念喜欢吃的东西,从来没有人敢去碰,只等她吃够,吃腻之后,别人才能尝上那么点。如今季念念竟然主动让菜,太令人感动了。 -- 第114页 季湛金吃着蟹斗竟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宋旗被四个美女围着,芙蓉蟹斗长什么样都没瞧见,他真是快被气死了,本想离开,但这四个美人也不是俗物,力气大的很啊,他稍稍想起身,就被按了下去,一来二往,他感觉肩膀都要抬不起了。 这哪里是吃饭,这是吃亏。 一顿饭,吃的宋旗心中的小火苗蹭蹭涨,将这笔账算到了陆沉头上。他发誓,一定要让陆沉和季念念和离! **** 第二日,季念念还在睡懒觉,绿樱小跑进来,叫醒她,说是宋旗约她去参加诗词歌会。 季念念:“???”这么早? 穿戴整齐后,季念念出门,瞧见坐在花厅的宋旗,一身湖蓝色的直缀,显得俊秀温润,文绉绉的,就像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 季念念笑了笑,“表弟这身打扮倒更是适合呢。” 宋旗笑着季念念,她今日穿了身粉色衣裙,衬得面色若桃,身姿清丽。他本就不爱舞枪弄棒,只是为了做官,不得不假装很喜欢而已。 诗词歌会在宋旗一朋友家的别院举办,地点在城西。 季念念说要先去接个朋友,于是他们先来到了墨香书斋。 宋旗以为季念念要来买书,他嘴角隐隐露着一丝嘲讽的表情,“表姐这会儿买书恐怕是来不及了。” 季念念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不,书斋老板是我朋友,我接他一起去。” 宋旗点了点头,书斋老板?一个长胡子的老头浮现在他眼前,穿着洗的发白的直缀,自以为有点墨水,儒酸的可怕。他忽然觉着好丢脸,拦住了季念念:“表姐,还是算了吧,书斋老板能多有学问,带着去会被耻笑的。” 季念念:“???” 他在说什么?有人会耻笑探花郎? 李若怀恰好走到门口,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发笑,打开帘子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书斋老板当然是学问很好的,毕竟可以日日读书。” 季念念朝李若怀点了点头,十分冷淡,毕竟这厮还说她坏话了,今天肯带他去,是给他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李若怀朝季念念狗腿的笑了笑,这表情刚好被转身过来的宋旗瞧到。 他并不认识李若怀,见这人表情谄媚,自然没什么好感,冷冷的说:“既然如此,便请吧,先生。” 李若怀:“???” 假读书人吧,连探花都不认识。 李若怀做探花那一年,宋旗早已去了西北,就算是在京城,他也只是能目睹探花的风采,不可能跟他有深交,毕竟李若怀比他的阶级高了不知几个圈子。 季念念懒得解释,她本来就是想到带着李若怀去屠新手村的。 对于宋旗不识君的反应,她很满意。 诗词歌会,她来了,嘿嘿嘿。 李若怀没有骑马,跟季念念一起坐的马车,反正两人去西南的路上,也是一起坐了不少次,已经习惯了。 宋旗有些不高兴,昨日他要坐马车,季念念都避嫌,今日却不避嫌,这是明晃晃的嫌弃自己吗? 一路奔波,终于到了城西。 下了马车,侍立在门口的小厮婆子便迎了过来,将三人接了进去,季念念暗自点头,宋旗这朋友家礼节不错。 宋旗也很满意这位老友家的接人待物礼仪,洋洋得意的说:“这位朋友的叔叔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太傅,堂兄就是那文韬武略的李探花,我和他虽多年未见,但鸿信往来不曾间断。” 说罢,他轻蔑的瞧了李若怀一眼。 季念念和李若怀一同陷入了深思,李太傅家的李探花,这么巧?? 李若怀瞧着园子有几分熟悉,他好像来过这儿,二叔家的园子? 走进月亮门,精致的园景落在眼前,季念念点头:“这园子不错。” 李若怀瞧了一眼,“一般般吧。”这园子不正是分家时,他爹不要的那处嘛? 季念念又跟着点头。 宋旗气不打一处来,他个穷酸儒见过几处好的? 正腹诽着,七八个直缀公子并排走了过来,各个羽扇纶巾,不知谈笑着什么。 季念念三人站在月亮门处,本就很是显眼,岂料这些公子竟全部看了过来。 宋旗有些激动,这些人,大多他都不认识,毕竟他离京太久。但令他不开心的是,这些人的目光竟然大多停留在季念念和李若怀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往前走了几步,拱手道:“各位公子,在下宋旗,应邀前来。” 当然是应主人李若竹的邀了。 众公子点点头,一人朝着后面喊了一声:“若竹,你哥来了!” 宋旗尴尬的摆手,“不不不,我是不是若竹他哥,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面目白净的小伙子,风风火火的朝他冲了过来,喜不自胜的样子谁看了都高兴,宋旗张开手,准备给他个拥抱。 岂料这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站到李若怀面前,激动地语无伦次,“哥哥,哥哥,你怎么来了” 宋旗:“???”怎么回事?怎么是他哥?不只是个书斋先生吗?难道李家还有开书斋的?呵,一个书斋老板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他趁着别人不注意,将手放下来。 李若怀看着眼前的堂弟,淡淡地开口:“怎么就办起了诗词歌会?” -- 第115页 李若竹激动的语无伦次,“哥哥,你当年经常办诗会,弟弟不过效仿你而已。” 众公子一齐点头,“是的,李公子,我们都很敬仰您。” 宋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李若怀便是那李探花,一时间,他的表情很奇怪,有耻辱,也有自豪。 李若怀虚虚点头,指着季念念道:“这位,是我嫂嫂安平王妃。我是陪她来参加这场诗会。” 众人当即懂了,更加敬佩的看着季念念:“原来是安平王妃,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季念念淡淡一笑,“各位公子有礼了,我也是应了表弟之约才有幸能来这诗会。”说着,季念念指了指宋旗。 李若竹作为东道主,自然极为客气,忙走了过来,朝着宋旗拱手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既然能来,那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宋旗抽了抽嘴角,他娘的,西北特产白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若竹:是你先不认识我大哥的,扯平了! 第62章 陆沉吃醋 宋旗差点被李若竹弄崩溃,还是季念念性子解释了一番,李若竹才想起,他给宋旗写信的时候,确实顺嘴提了一句,谁知人真的回京了,还站到了他面前,而他却不认识对方。 李若怀懒得理这些小孩子之间的事情,直接问李若竹:“怎么比?开始呗。” 李若竹一个趔趄,为难的看着李若怀:“哥,你要下场比一比?” 李若怀刚要说话,季念念咳了两声,他连忙说:“小竹子,还不快请王妃嫂嫂入座,咱们家可没这样待客的。” 李若竹连忙带着季念念等人进了园子里头入座。 女宾区,确实有不少姑娘,叽叽喳喳的,瞧着这些公子哥们羞红了脸。 季念念被送到女宾区落座,她刚一坐下,李若怀也跟着坐到了她的身边,这一举动让闹腾的会场彻底安静下来。 李若竹无奈的看着自家堂哥,“哥哥,请您移步男宾区,大家都等着瞻仰您的风采。” 李若怀淡淡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我的风采?我有什么风采,再说,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显摆,我这是给嫂嫂助阵来了,她想赢个彩头,那我就拼死帮她,所以,你将我俩算做一人便可。” 李若怀说的开心,季念念却不高兴了,冷冷地问:“谁是半个人?” “哦哦,说错了,算做一个半人即可,我嫂嫂自然是一个人,我是半个,我是半个。”李若怀十分狗腿。 拿了探花郎的名头给季念念做脸,可看起来对方似乎不太领情。 众人面面相觑,这些千金小姐中,自然有心仪探花郎风姿的人,当即有不高兴了,立马仇视着季念念。 季念念被这些目光刀割,也不高兴了,瞪了李若怀一眼,叫你来帮忙的,不是叫你来拉仇恨的。 李若怀立马坐如针毡,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一点也不能错了好吗?他们四人说漏了嘴,害的季家和陆沉决裂,这对于陆沉来说是很不利的,陆沉已经好几日都拒绝见他。 就算他被皇上赐了两个催命侧妃,如此大的事情,他想跟着出出主意,人家也是不愿意见他,不想听他说话。 他是彻底失宠了,心里乱的跟麻似得。所以季念念叫他帮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讨好嫂嫂,哥哥还会远吗? 相比女宾的看季念念不顺眼,那么众公子就不同了,他们瞧着季念念,简直就是心花怒放,一个个凑到她面前,开始咨询她学问上的事儿。 季念念:“!!!” 文人果然难打交道,这是问她?这是问李若怀呢。 于是她踢了踢那半个人的椅子,“快来回答问题,给这些弟弟都回答的清清楚楚。” 李若怀以为季念念整他,不禁睁大了眼睛。 其实不是,而是季念念体内的见异思迁发作,她瞧着这些水嫩嫩的小公子,心里欢喜的紧,忍不住想跟人家多说几句话。 李若怀一张嘴,季念念就瞪了他一眼,“快住口,你告诉我,我来告诉他们。” 李若怀吸了口气,认命的小小声趴在她耳边说了答案,她喜滋滋的转达给问题的那名公子,公子笑着离开,她笑的比那公子还要灿烂,拍着手嚷道:“下一个,下一个。” 这时,一名眉目清秀的小公子走上前来,羞涩的问了一个问题。 季念念看的心都快化了,崽崽好萌。 李若怀思考了片刻,这才凑上去开始解说答案。忽然,那萌萌的小公子,被人抓着衣服拎到一边,露出了陆沉那种黑寒黑寒的脸。 李若怀和季念念都愣住了,说悄悄话的姿势没变。 陆沉瞧着两人暧昧的姿势,气的头顶冒烟,亏他放下了一大堆事情,十万火急的赶来,却瞧到她跟一群小公子说说笑笑,本欲发火,但还是忍住了。他只好剜了李若怀一眼,“还要贴到几时?” 李若怀委屈极了,又不是他主动要说的,他也是受害者好吗? 季念念快气死了,陆沉竟然拎那个小崽崽?那么萌的小崽崽,他怎么下的去手? 护崽心切的她瞪了陆沉一眼,“你竟然拎他!” 陆沉:“???” 拎了又怎样?这是当着他的面护起了野男人? 陆沉脸色更差了,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 -- 第116页 众公子不禁退后了好几不,众贵女各个幸灾乐祸,呵,季念念不是很得意吗?看看,跟外男拉拉扯扯,不清不楚,被相公当场抓包,真是大快人心。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季念念扬了扬下巴,是的,她就是见异思迁了怎么了?如此多的小奶狗,她就瞧了瞧都不行?皇帝还给陆沉赐了俩侧妃呢,她有说什么吗? 对,她好像什么都没说,祝福的话都没说一句,真是太不够大度了。 于是,季念念微笑着说:“烦请王爷不要多管闲事,毕竟我们二人不日将会和离,到时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今坏对方好事,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你是幸福了,皇上赐了俩侧妃给你,可我这还没着落呢,我得自己努力。我先在这祝你新婚快乐。” 众人哗然,什么?两人终于要和离了? 曾经,他们等了许久许久,想看两人和离,谁知两人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甜美,甚至还怀孕了,可如今竟然要和离了? 对,怀孕了,安平王妃要怀着安平王的孩子嫁给别人了? 真是太劲爆了!! 众人只觉得耳朵和心脏都快受不住了,他们快被这消息刺激疯了。 看这架势,是王妃甩的王爷,他们死也没有想到,安平王也有被甩的一天。 真真是太劲爆了,在场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一些贵女甚至已经开始补妆了,毕竟陆沉依旧是他们心中的梦。 只差陆沉点点头,她们就能冲上去自荐一番。 谁知陆沉只是铁青着脸,并未开口回应。众人八卦心思越来越浓。 陆沉觉着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下讲开,撕扯起来,岂不是白白做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扫了李若怀一眼。 李若怀快被这两口子吓疯了,忙跳起来转身就跑。就这,还是没能跑掉,陆沉拽住了他的一缕头发,“若怀?师兄专门来找你,你就要走?” 李若怀哭唧唧,你们夫妻打架,凭什么连累无辜的人?他真的好无辜呀。 季念念脸红了一下,她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呢,看来不是哦,真是自作多情了。 她还说了那么莲言莲语,白白让人看了笑话,估计陆沉也在心里笑话自己了,真是丢脸死了。 陆沉的不解释,不挽留,在众人眼里就是不在意安平王妃,不喜欢季念念的贵女已经掩唇笑了起来。 就在季念念脸色变幻无常之时,宋旗走了过来。 他微笑着将手搭在季念念胳膊上,“表姐,不如我们回去吧。”他心中痛快极了,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摸了摸眼角的疤痕,原来此人便是安平王陆沉,呵,真是久违了。 这时能来这么一根救命稻草,已是很不容易了,这表弟,没白疼。季念念立马点头:“好。” 李若怀还在解释,就感到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冷,就像是快要下雨了似得。 他不禁搓了搓胳膊,“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帮你找回嫂嫂……” 陆沉打断了他的话,指着宋旗道:“那是谁?为何在本王面前跟念念如此亲近?你去揍他一顿,我就相信你是无辜的。” 李若怀:“师兄,你没逗我玩吧?嫂嫂很疼这个表弟的,我这时候打她表弟,就算你原谅我,她也不会原谅我的……” 李若怀还在叨叨,陆沉已径直朝季念念走了过去,手指轻轻一弹,一颗石子飞了出去,宋旗的小腿被打中,噗通一下,单膝跪在地上。 他牵着季念念离开,本就是全场的焦点,这时摔在地上,有人已经笑出了声。 季念念忙弯腰去拉宋旗,“表弟,你没事吧?” 宋旗涨红着脸,后头贵女们的嘲笑声充斥耳间,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虽然武艺不佳,但总知道是谁打的自己。他的人生信条,有仇不报非好汉! 他起身时,假装腿疼,再次摔倒,这一次,他拉上了季念念垫背。 就在这瞬间,众人以为季念念就要摔倒了,都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捏了一把汗时,却瞧见,刚刚被陆沉拎开的那名萌萌的小公子垫在她身下。 陆沉风一般冲了上去,将宋旗扯到了一边,扶起了季念念,拉着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又帮她拍了裙角上的土,却没管最下面的那位小公子。 “哇哦……”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场面更热闹了,有人说季念念跟两男的不清不楚,有人说季念念真是运气好,都嫁人了身边还这么多男的,也有人说安平王真好,就算要和离了,还对季念念如此呵护。 李若怀不愧是陆沉多年的朋友,连忙站出来控场,“大家别吵闹了,冷静冷静!安平王妃有身孕,这位小公子能替她挡这一下,真是相当于救了两条性命。这位公子真是心地善良,令我等感激不尽,小公子,我扶你起来,大恩不言谢,我们安平王府定然重酬。” 李若怀扶起小公子。 宋旗脸色惨白,他没有想到季念念竟怀有身孕,他刚刚差点闯了大祸,若是季念念真得有个三长两短,估计他舅舅和安平王会将他挫骨扬灰。 季念念也是懵懵的,她倒没有摔疼,只是脑袋一片空白,她可以肯定宋旗刚刚是故意推倒她的,但是他为何如此?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表弟白疼了! -- 第117页 那位萌萌的小公子,被李若怀拉起来后,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红着一张俊脸,凑到季念念跟前,红着脸道:“多谢您的维护,刚刚就当还债了。” 说完,萌萌的小公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陆沉招了招手,砚书追了上去说酬谢的事。 季念念满心感动,往前追了几步,她真的好久没见过如此善良的男孩子了,心跳的砰砰砰,盯着小公子的背影冒出了星星眼。 完了,该死的见异思迁,她连感谢别人都变得如此猥琐!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崽崽好萌! 陆沉:是吗?一个指头就拎起来了。 第63章 马车告白 直到那名小公子走远,季念念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诗会还未开始,就被这样的闹剧弄散了,李若竹迫于堂兄的余威和安平王的凶名,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谢天谢地安平王妃没有出事。 这时,那些个公子们,见诗会散了,便商量了一下,跟李若竹道别离开。走之前,提问过的公子都去季念念面前跟她道别。 季念念一下被这么多帅哥包围,激动的两颊泛红,热情的跟大家告别。 陆沉皱着眉头,很是不满。 李若竹在自家堂兄的点拨下,趁机遣散那些聒噪的贵女。一个个都跟长嘴八哥似得,小心一会儿说错话再连累了自己。 谁知贵女们却不肯离开,吵吵嚷嚷的。 “哟,这么热闹?看来我来对了。” 林轲并着一小姑娘走了进来,小姑娘身穿鹅黄色衣裙,面容稚嫩,一双大眼很是灵动,尤其是在瞧见陆沉后,更加灵动了,笑嫣嫣地朝着陆沉跑了过来。 “沉哥哥,你真的在这儿啊?枝儿可是专程来找你的。” 陆沉点了点头,淡淡地笑了笑,“嗯。” 季念念快惊掉下巴了,她还真没见过陆沉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待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是谁啊?竟然有如此殊荣。 林轲走上前来,轻轻呵斥,“枝儿,别闹。” 林枝笑了笑,露出两个小虎牙,“哥哥,我没有闹呀,沉哥哥你说呢?”她又转了回来,继续跟陆沉说话。 陆沉点了点头,“枝儿没闹。” 林轲也笑了笑,这才跟季念念点头示意。 季念念猜测这个枝儿便是林轲的妹妹,陆沉未来的侧妃之一,忽然间,她心里酸酸的,连基本的回礼都做不到了,敷衍地冲林轲点了点头。 林轲见她这个样子,眸色一凝,脸上的笑容当即淡了几分。 林枝不禁外表像个小姑娘,行为举止更像,不多会儿已经攀到了陆沉的胳膊,摇着胳膊笑吟吟的说:“沉哥哥,你说枝儿是不是进步了?是不是呢?” 陆沉点点头,“是进步了,枝儿很棒。” 季念念回过神来,狠狠地剜了陆沉一眼,你妹的,说好的不近女色,说好的冷酷无情呢?笑的跟颗烂杏子似得,碍眼。 “哟,真是热闹呢。” 这声音,季念念认得,不正是那又胖又猥琐的太子走狗吗? 话音落地,贺朝阳和一名妖艳女子一起走了进来。 妖艳女子翻着白眼,轻蔑地扫了林枝一眼,“哟,林妹妹这太心急了吧,还没过门呢,就跟安平王卿卿我我,不太好吧。” 季念念猜测这便是那贺朝阳的妹妹,贺端阳。 果然,林枝涨红了脸,林轲心疼妹妹,回头怒斥一声:“贺端阳,你慎言,枝儿不是你,受不得这种话。” 贺端阳跟她哥哥一样,名声不好,四个字总结一下她:水性杨花。 贺端阳咯咯笑,捂着嘴笑弯了腰,摇曳身姿走到陆沉身边,挑衅地欲攀上他另一只胳膊,“既是未来夫君,想必我也可以挽一挽?” 可她还没碰上陆沉的手,便对上了陆沉冰冷的眸子,“你敢?” 贺端阳撇撇嘴,把手往后抽了抽,“哟,王爷还是一贯的不知怜香惜玉。” 贺朝阳悄咪咪的往后退了几步。 林枝也尴尬了一下,顺便放下自己的手。 季念念冷眼瞧着,这俩未过门的侧妃,从一进这园子,就故意无视她,这是给谁下马威呢? 呵,她们给脸色,她就要看吗?还真是看的起自己。 季念念一声不吭,转身便走。 宋旗刚刚被无视后,一直站在角落里,他很烦这种感觉,好像他连责任都不配承担似得,若是真来个人骂骂他,说说他也好。可惜没有。 他一看季念念离开,便跟了上去,预备一同回去。 刚一抬脚,就被传说中的李探花拦住了,“呵呵,表弟是吗?来来来,聊聊。” 宋旗被拦住,陆沉推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朝着季念念追过去。 林枝一脸懵懂,甜甜的叫了声:“沉哥哥,你去哪儿?” 陆沉没有理她,贺端阳笑的开心,“哟,林妹妹还真是贤惠,可咱那未婚夫君明显是追正妻去了,呵呵呵……” 贺朝阳见陆沉走了,这才挪着肥胖的身躯走上前来,跟林轲套近乎,“林兄,从今以后咱们两家也算是有亲戚关系了。” 林轲冷笑一声:“贺大人真是好大的脸,林轲不敢。” 说罢,林轲便冷笑了一声,“真是好大的脸面,我们林家可没这种亲戚关系。” 贺朝阳不懂了,这又咋滴了?妹妹嫁给了同一个人,难道不是亲戚吗? -- 第118页 李若怀实在看不下去了,“呵,你们家小妾的娘家也算亲戚?” 贺朝阳眨了眨眼睛,那不能啊,他多少小妾呢,若是都算亲戚,那他们家不被人笑死了。 贺端阳冷笑着拍了拍贺朝阳的肩膀,“哥哥,不会说就少说点,怪丢人的。” 贺朝阳讪讪的不再说话。 **** 陆沉追出来的时候,季念念已经上了马车,还是前几日那个马车夫,他莫名有些头痛,先发制人,将马车夫推了下去,自己驾车跑了起来。 不多会儿,马车便停下。 季念念觉着不对劲,忙问:“车夫,马车怎么就停下了?” 忽然,马车门被人打开,陆沉钻了进来,脸色阴沉的盯着她:“季念念,你见了我就跑?” 呵,见了他就跑?根本不想见他好吗? 季念念别开头不说话。 陆沉叹了口气,“我有话跟你说。” 季念念眼看天色不早了,李若竹这小孩子,连口饭都没给她安排,她还赶着回家吃饭呢,于是冷冷地说:“有话直说。” 陆沉沉默了片刻,拳头抵着嘴巴道:“侧妃的事情,不是我本意。” 季念念撑着脑袋,无所谓的点点头:“嗯,知道了。” 陆沉心下闷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那还和离吗?” 季念念答:“和离。” 陆沉皱了皱眉,身体往前倾了些许,嘲讽道:“季念念,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有些事情,得过且过……” “停,别说了,从前是我错了,如今,我并未肖想你会爱我,安平王想娶谁就娶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自请下堂。”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眼眶酸软,喉头哽咽,心头更是一滴滴的淋血。 男人都是会骗人的大猪蹄子,说情话的是他,说坏话的也是他,伤心难过全是他。 季念念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千万别哭,就算是分手也要体面。 她曾经以为陆沉真的爱自己,所以会跟自己告白,如今看起来,陆沉一直都在表演而已,让她分不清真心和假意。 陆沉被季念念的话气的不轻,猛地往前一步,将她抵在马车壁上,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如今,是我肖想你……” 季念念推了陆沉一把,冷笑道:“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爹?不如,我带你回去见我爹好了,要合作,你俩就大大方方的合作,别把我这小女子夹在中间,我并不适合做媒介。” “???”陆沉不懂季念念的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季念念深吸一口气,当即吼了出来:“你要做什么大事,我不管,也管不着,只是别将我拉在中间,就算我爹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你,我爹也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造反!” 造反?这两个字,就瞬间在陆沉脑海中泛起无数回音。 “谁说我要造反?” 季念念吓了一跳,完了完了,她竟然把大秘密说出了口,只怕这下要被陆沉弄死了,毕竟死人最适合保守秘密。 谁知陆沉并没动手的意思,反而表情十分痛苦。 不,他不是造反。只不过想替亲人报仇而已。就算没了季大将军这靠力,又何妨?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只要死前能替娘亲报仇,替舅舅、父亲讨回公道,能安排好追随他的那些人,那他这十来年也不算白活。 但显然季念念不是这样认为的,她还是对那四人说的话耿耿于怀。 陆沉不允许她如此轻看他。 “呵,小嘴可真厉害。”说着,他低头亲了上去。 季念念被亲懵了,怎么一言不合就强吻了?他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吗? 呵,男人。 季念念发懵的时候,陆沉又飞快解释起来,“我不造反,不过是替我娘报仇而已,不打紧的,不会连累你和季家的。两个侧妃是不会娶得,过段时间便会处理好。这几日太子动作太多,我会很忙,没时间照顾你,你……住在大将军府也是挺好的,有岳父岳母照顾,我也能放心些,这些话还是提早说清楚,怕你产生误会,会伤心。” 很少能听到陆沉啰嗦这么多,季念念眨了眨眼睛,凹什么深情?演技挺不错。 虽说如此,她心中还是好受了些,挑着眉毛,慢吞吞地说:“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我可是一个成熟的女孩,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骗走的。” 陆沉见季念念态度和软了,他心头一松快,忍不住又凑上了她的小嘴,“念念,答应我,别跟人眉来眼去好吗?” 季念念嫌恶的掀开他的脑袋,“这事,我说了不算。” 陆沉当即黑了脸,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火气:“那谁说了算?” 季念念:“……” 系统啊,系统说了算啊,你可知道宝宝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在这咋咋呼呼的,渣男!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系统啊,惩罚啥时候过去啊,老身受不住了。 系统:呵呵,真的是我的锅吗?我看你挺快活的。 第64章 九天的月 陆沉被季念念气的半死,压着她狠狠的折磨了一通才算了事。 季念念装腔作势,端端正正坐在车上,奈何嘴唇被陆沉折磨的哄红肿肿的,就连耳朵上都有几个牙印,妩媚旖旎,可她偏偏假装正经,惹得陆沉发笑。 -- 第119页 “下去瞧瞧?” 季念念傲娇的紧,斜着眼睛,挑高眉毛,声线懒散:“瞧什么?” 陆沉见她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嗤笑一声:“下去瞧瞧我给你准备的偷/情地。” “什么?陆沉你妄想,不要以为占了本小姐的便宜,就能金屋藏娇,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季家的姑娘最有骨气了……” 季念念还在叨叨,陆沉将她抱下马车,“若是精力旺盛,不妨做点别的事,毕竟孩子还没着落呢。” 季念念马上闭嘴,想占她便宜,做梦! 陆沉眸色暗了暗,无声勾起左唇角。 陆沉说的偷/情地,其实是一处园子,即便是在秋季,这园子的景致很是宜人,葱葱郁郁的树木散发出清新的草木香味,错落有致的花朵妆点了着宁静的园林,小桥流水,假山楼台,应有尽有。 假山最高处,有一处暖阁,墙板被放下来一半,既不会显得闷热,也不会风寒,是个观景的好去处。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此处休息。 陆沉一边给季念念倒茶拿点心,一边说近日两人见面都约在此处。 季念念别扭的不肯答应,陆沉说会派人来接,她只好不情愿的点点头。 呵,就看看他还要做什么好了。 *** 次日,便有三皇子即将离京的消息传出。 季念念差人打听后才知道,原来三皇子今日就要离开。她连忙收拾出门,坐车去了城门外的长亭。 长亭。 林婉默默垂泪,对着三皇子几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温玉站在一侧相劝,“林姐姐,别哭了,三哥回来时,就是你俩成亲之日。” 三皇子叹了口气,上前将林婉揽入怀中,“别哭,婚事延迟,是我对不起你。” 林婉眼泪流的更凶了。 下月,他俩就要成亲了,三皇子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婚礼自然无限期延后。 季念念站在远处,瞧见这一幕,心里也有些难受,觉着十分对不住林婉。 三皇子怕人多口杂,有流言蜚语对林婉不利,略微抱了一会儿便松开了,瞧见外面的季念念,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季念念趁机走进来,拍了拍林婉的背:“林姐姐,保重身体。” 出发时间已到,三皇子翻身上马,带着随从,浩浩荡荡奔上了官道。 林婉攀着长亭柱子泣不成声。 季念念弯着腰拍了拍她的背:“林姐姐,保重身体,连累你们眷侣分离,念念实在过意不去,我爹已经再想法子了,定会助三皇子早日回京的。” 季念念今日起床,发现脖子上有几点暧昧的痕迹,她穿了一件领口较窄的衣服,这会弯着脖子跟林婉说话,脖颈上的痕迹刚巧不巧被站在一旁的温玉看到。 温玉心中思绪万千,虽然她是个黄花大闺女,但是她从小在宫中长大,什么没见过?自然识得这痕迹的由来。 她不禁觉得好奇,不是说季念念和陆沉在闹和离吗?那这痕迹?难道季念念红杏出墙了? 温玉兴奋的两眼放光。 季念念感受到温玉的视线,回过头来,困惑地盯着温玉瞧了许久,温玉这是爱上她了?一边舍身为她作证,一边又热忱地盯着她,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呢。 季念念想了半天,对对对,她还欠温玉一句谢谢,于是她歉意的朝温玉笑了笑,“念念还要谢谢公主的,若不是公主那日仗义相救,只怕念念就要遭受不白之冤了。真是太感谢公主了。” 温玉:“???”别谢我,那是个意外。 温玉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她那日为何会突然讲真话,而且还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想到这里,温玉就生气,冷漠极了:“呵,谢,你拿什么谢本公主?父皇要派本公主去和亲,你该不是不知道吧,若是真的有心,那你就去求父皇,别让本公主去和亲便好。” 季念念:“……” 姐妹,你是不是忘了?本就是你诬陷在先,本小姐说声谢,不过是出于本分而已,你也真拿自己当根葱。 “那就不谢了吧。” 说完,季念念便搀着林婉离开。 温玉气的跺脚,眸光一闪,恶毒神色尽显,她一定不会放过季念念的。 回到宫里,温玉便去求了太后,说了自己那日的反常。 她从小就在太后跟前长大,本来就是太后的心头肉,如今就要去和亲了,太后更是舍不得她,温玉求着要查那日发生的事。 季太后只好打起精神,动用了自己的老本,帮助温玉查清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宫中的人口流动不大,陆沉虽然做的隐蔽,但也不是无迹可寻,最终还是被查出来了。 季太后查出来的结果就是,那日,陆沉命人在温玉的茶水中,加了一种虫粉,喝了这种虫粉,就会讲真话,会改变中毒之人的性子,善良的变邪恶,邪恶的变善良。 真的是陆沉,他为了救季念念,竟然不惜牺牲自己,哪怕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和亲,他还是眼睛都没眨一下,果真无情的紧。 温玉太恨了,愤怒充斥在她的胸腔中,恨不得此时便冲出皇宫,跟陆沉夫妻同归于尽。 *** 季念念以为陆沉说的见面,大概还需几日,谁知这日下午,陆沉便派了安平王府的车夫来接她。 -- 第120页 更气人的是,通风报信的人,竟是季念念身边的白薇,她诧异极了,瞪着白薇骂道:“你这小蹄子,吃里扒外,什么时候背叛了你家小姐我?” 白薇脸色涨红,“奴婢也不算背叛小姐啦,只是砚书哥哥说王爷想你想的紧,茶不思饭不想的,白薇不忍心而已。” 季念念:“???砚书哥哥?你什么时候跟砚书勾搭到了一起?” 白薇羞涩地扭了扭腰,“哎哟,小姐,这不是重点啦,只要您和王爷两人好好的,那我们做奴才的自然能好好的。” 季念念感觉自己被白薇威胁了,“呵呵,敢情你的幸福都背负在你家小姐的身上?” 白薇嘿嘿一笑,“砚书哥哥说了,王爷最近很忙碌的,为了小姐好才这样见面,若不然,定要吹吹打打把您接回王府去的。” 季念念冷笑:“又不是成亲,还吹吹打打,越说越没个正形了,扶我起来,走呗。” 白薇高兴的应声:“得嘞。” 季念念到达园子时,陆沉已在暖阁中,站在书桌前不知提笔写着什么。他穿了一件紫色的锦袍,上面绣着金线龙纹,阳光洒进来,仿佛那人也被渡上了一层光,她痴痴地瞧了一会儿,这才收回视线,却意外瞧见许久不见的琉璃猫儿趴在他旁边的美人靠上,她顺手捞过琉璃,抱着摸了一会儿。 琉璃自打回了京城,又被李若怀接走了,虽然她挺想它的,但着实没有机会与她相见。 陆沉刚写完一封信,就有人上前接过信立马送了出去,不多会儿,就有人再次送来消息,他批注之后又送了出去。 季念念来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陆沉还是忙个不停,着急的时候还要亲自研墨。她瞧不过眼,挽起袖子上前接过墨锭,倒上清水,缓缓的研磨起来。 因着站的近,季念念瞧见了纸张上写的太子,杀,这等字眼,心头一惊,手中一滑,墨点飞了出去,刚好溅在陆沉鼻梁上。 季念念也解释不清,为何事情会如此巧妙。她连忙拿了手绢帮陆沉擦拭,直到将他一张脸都擦成灰黑色才讪讪罢手。 陆沉瞧她表情就清楚自己面色,波澜不惊的拿了湿布净脸,季念念不好意思再研墨,只好去撸猫。 回完最后一封信,陆沉沉声道:“暂时先不要送消息进来,有什么要紧的,你们看着处理便好。” 那些小厮颇为诧异,低声应了转身离开。 季念念知道他这是要腾出时间跟自己说话,不由心头一阵紧张,捏着手指咬着嘴唇不肯开口。 陆沉见她这幅样子,不由多看几眼,“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季念念脸颊微红,摇摇头:“没有,只是被你这幅重视的样子弄得有些紧张而已。” 陆沉愣了愣,莫名其妙地说:“你我本是夫妻,我对你重视不是最正常的事吗?”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委屈巴巴地道:“可你我夫妻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从前也没见你对我如此在意。” 陆沉陷入了沉思,对啊,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季念念在意的?他想了半天,想起了季念念奋不顾身就他那次,被李若怀刺伤了。那时候,李若怀气他娶了季念念,扬言要跟他决裂,他未曾理会,李若怀很是伤心,想尽了办法想引起他的注意,谁知却意外伤了季念念。 于是陆沉再看季念念的眼神,多了几分缱绻温柔,甚至问她:“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想送你点礼物。” 季念念受宠若惊,搓着小手道:“真的吗?那我想要,九天的月,五洋的鳖。” 陆沉:“???” 那是什么?他的爱妻果然不同凡响,想要的礼物都如此清奇。 “可以。” 季念念笑喷了,“真的可以?” 她不过是想起一句话,如果一个人足够喜欢你,九天的月可以帮你揽,乌洋的鳖也能帮你捉。 陆沉大概只是足够自信,恰好又不知道这俩东西是什么吧。 陆沉点头:“不就是想要月亮和乌龟吗?这又何难,你明日过来,我带你去看月亮捉鳖。” 季念念:“……” 欧巴,你可真够浪漫的,揽月捉鳖,也是没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欧巴,卡机吗 第65章 甜甜蜜蜜 两人正说着,陆沉拉了拉角落里的小铃铛,砚书送进来一个食盒。 精致的食盒有五层高,季念念不禁想,这食盒里究竟装了多少好吃的? 陆沉瞧着她馋兮兮的小眼神,慢悠悠地打开食盒,第一层放着雪花糕片,第二层放着芙蓉花卷,第三层则放着桂花奶黄包,第四层放了一盘小龙虾,第五层放了桃胶海参汤。 她瞧见小龙虾后,两眼放光,“诶,这个小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我差人专门送来的。” 季念念心头一阵温暖,她们离开西南时也带了一些小龙虾,路上都吃光了,回到京城想吃也没得吃。 虽然小龙虾在西南很受欢迎,但京城百姓,一个个都精贵的要死,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吃小龙虾这种虫子。 就连陆沉,都不是很喜欢吃,毕竟他们从小的生活习惯已经印在骨子里,如今他差人弄来小龙虾,自然是专门给季念念的。 这叫她如何不暖心? 陆沉把东西一股脑推到季念念面前,“吃,把这些都吃光,看你最近都瘦了。” -- 第121页 季念念挑挑眉,瘦了吗?她今早穿衣服还觉着紧来着。 温暖安静的暖阁里,陆沉端着茶杯瞧着季念念埋头苦吃。 季念念吃完后对陆沉说:“虽然东西很好吃,但我已经是个成熟女孩了,不是一点美食就能骗走的。” 陆沉点头,表示知道了。 虽说陆沉跟小厮说了自行处理,但累积的越来越厚的公文,最终还是被小厮冒着生命危险放在案前。 陆沉黑着脸,“不是说了让你们自行处理?” 小厮吓得抖若筛糠:“主子,这些事情太过紧急,小的们实在处理不来。” 季念念想到陆沉说太子近日动作不段,心里一阵烦闷,便起身告辞。“你忙吧,我明日再来,你可要记得带我去揽月捉鳖。” 陆沉迟疑片刻后,亲自将季念念送出门,送上马车,约定了明日相见的时间,这才目送她离开。 季念念一走,他便加快脚步上了暖阁,着手处理那些棘手的事。 季念念回到大将军府,却意外瞧见温玉公主竟然也在她家中。 而且,更令她震惊的是,她那背了一本成语词典的小表弟,竟正在和温玉公主说笑。 说笑?? 季念念有些震惊,这小表弟跟她说话的时候,大多阴阳怪气,甚至有一种英勇献身的悲愤感,对,还推了她呢,而此刻,他竟春光灿烂的陪着她的情敌聊天。 这根本不正常好吗?刚从陆沉那里回来,季念念可谓是草木皆兵,本欲悄悄回屋的她,仰着笑脸凑了过去。 “温玉公主,好巧啊。” 温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季念念太假,想着自己的目的,她笑眯眯的说:“是有些巧呀。” 季念念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温玉一眼,她有些诧异,今日的温玉好反常呀,反常即为妖。 她得小心点。 不就是飙演技嘛,谁怕谁? 她这边刚要开口,宋旗站了起来,瞧着季念念笑的温婉,“表姐今日出门去了?可累了?” 季念念怕怕的,这表弟怎么也不正常? 于是她演技上线,感激地盯着宋旗道:“多谢表弟关心,表姐真是感动的紧。” 这时,温玉笑着拍拍手:“表姐弟感情好的令人羡慕,念念前几日放话要跟沉哥哥和离,该不是因为……” 说着,她掩唇一笑,像是季念念为了表弟才跟陆沉和离似得。 季念念冷笑,没有这样扣屎盆子的吧,就算是要捉奸,也没有这样的吧,比演技是吗? 她不甘示弱,转头的瞬间,眼圈便红了,眼泪充盈,轻咬唇角,微微摇头,既坚强又倔强:“别提了。” 宋旗觉着季念念这幅样子确实很惨,梨花带雨,像是真的被人狠狠地伤过心似得,但他今日听了温玉公主的话,已知道了全部,他现在的处境就像一个笑话,虽然他舅母答应的很好,但那不过是利用他而已,又不是这的为他考虑。 宋旗很愤怒,他很想报复季念念和陆沉,他要让他们重新正视他。所以他不能太早暴露,只能演下去。于是他假装焦急地喊了声:“表姐别哭……” 温玉同情地看了季念念一眼,“沉哥哥也太不应该了,毕竟念念还怀有身孕呢,不过,看起来表弟也不嫌弃……” 她欲言又止,像是看穿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得。 季念念装傻,懵懂的看向宋旗:“表弟你为什么要嫌弃我?我是你表姐呀,我不过是怀孕了而已,难道你很鄙视孕妇吗?表弟你这样是不对的。” 宋旗被季念念说的嘴角抽抽,这表姐没有想象中那么傻。他深情而又痛苦的说了句:“表姐,我自然不会嫌弃你的。” 季念念欣慰的笑,表弟,你演技也不错! 温玉冷笑一声,季念念装傻充愣的本事不赖! 温玉公主走时,宋旗亲自送她出去,两人又在大门口说了大半天的话儿,不一会儿,温玉公主一脸喜色,坐上车去了东宫。 东宫。 太子正忙的焦头烂额,满是烦恼,他近日来的小动作,都被陆沉破解,他快要气死了。 他给皇帝献的计策没有奏效,为了将功补过,他跟皇帝夸下海口,一定会将陆沉的狐狸尾巴揪出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内侍来禀报,说是温玉公主来了,太子摆手说不见。他都快烦死温玉了,若不是她当场反水,只怕他的计谋早就成功了。 温玉知道太子不会见她,便直接跑了进来,高喊着:“太子哥哥,温玉有个对付陆沉的法子。” 太子迟疑片刻,这才放了温玉进来,不耐烦地看着她:“什么法子,快说,若是没用,你明日就去草原和亲。” 提起和亲,温玉的脸色极其屈辱,恨恨地揪着帕子,“太子哥哥,我是被陆沉陷害的,他给我吃了一种虫粉,我就会变的神志不清,并不是我自己要反口啊,我也是冤枉的。” 太子眼睛睁的大大的,激动的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惊喜道:“什么?竟有这回事?真是太好了,有人证?此事若是利用的好,你的亲都不用了,陆沉夫妻必死无疑。” 温玉带来的消息太让他振奋了,“陆沉啊,陆沉,你还想夺我赵家的天下,如今可被我揪住了狐狸尾巴。” 温玉见火候差不多了,又道:“季念念和陆沉和离是假的,两人私下还会见面,说明陆沉很在意季念念,只要我们抓了季念念,那么陆沉岂不是任我们摆布?” -- 第122页 太子有些迟疑,陆沉这人心机太深,说不定只是拿季念念做饵,若是拿了季念念没用,反倒会惹怒了季大将军,到候就太不划算了。 温玉这会儿头脑清晰,自然知道太子的迟疑,立马笑着说:“太子哥哥,谁能知道一定是我们抓走的?说不定是陆沉自己抓走了季念念。” 太子立马懂了温玉的意思。 季念念是被季大将军亲自带回去的,定是陆沉惹恼了季大将军,如今他又被皇帝赐了俩侧妃,若是季念念有个三长两短,最大的嫌弃人不就是陆沉嘛? 太子笑的无比淫邪,拍着温玉的肩膀很是欣慰,“温玉,你终于开窍了,你可知道父皇为什么宠爱你?” 温玉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如今太子问起,她就装傻。“温玉不知。” 太子继续笑,“那是因为你和陆沉她娘的长的很相似,尤其这双眼睛,而陆沉从小就跟着他娘长大,传说母子感情深厚。” 温玉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眼睛兴奋极了,“呵呵,温玉懂了。” 太子很满意温玉的懂事,笑着道:“事成后,你就是保护赵家天下的功臣,自然不用去和亲,夫婿任你挑。” 温玉笑的欢喜,淡淡的问:“太子哥哥,陆沉真的会造反吗?” 太子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毫不在意的说:“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要造反。” 温玉垂下眼眸,掩饰惊讶。 她离开东宫之时,太子已经派了人出去,有些事迟则生变。 温玉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再次回到了大将军府附近,约了宋旗见面,宋旗倒也干脆,找了个理由便出来了,他的恨意让温玉很惊讶,同时也很心安。 夜晚。 季念念坐在椅子上吃葡萄,绿樱和白薇两人忙着帮她挑衣服,挑了一大堆,还是没有满意的,她不禁有些气愤,“我最近都没做新衣服吗?以前的衣服已经配不上崭新的我了。” 绿樱笑着说:“小姐自打从西南回来,就一直都是忙碌的,自然没时间做衣服,再说了,从前在王府,做的那些衣服,每一件都是价值千金,如今一没银子,二没料子和宝石,即便做了,小姐也瞧不上罢。” 季念念觉得绿樱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气愤的摸了摸鼻子,这都怪陆沉,没事搞的那么奢侈做什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季念念最后挑了一件月白色的小衫,并着紫色金丝挑线裙。她决定打扮的少女一点,毕竟沉哥哥要带她去揽月捉鳖,太老气横秋了不好,会影响两人约会的氛围。 如此想着,屋子里弥漫着甜蜜的气氛。 她倒也睡的安稳,恨不得一觉睡醒便能到两人约好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ZzzzZZZzzz 第66章 兄弟生隙 清晨阳光洒进屋子,斑斓的光耀唤醒梦中人儿的眼皮。 季念念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更漏,瞧见时间还早,不高兴的撇撇嘴,朝着绿樱抱怨道:“睡的一点都不好,这么早就醒了。” 绿樱笑的含蓄,“小姐还真是心急呢,夫人让您醒了去找她。” 季念念点点头,捧着口杯开始洗漱。 收拾停当后,她去主院找温婉君,岂料听到父亲跟母亲争执,大概就是季大将军旧伤复发却不好好休息,温婉君也有点更年期抑郁症的倾向。 季念念心中微酸,这两位老人可是把她当做人间至宝一样宠爱,她却未曾尽过孝心。 原本应该进去的她,带着丫鬟进了厨房,用心做了两盅汤品,这才端着再次去了温婉君夫妻所住的主院。 季大将军被温婉君骂了一通,也没有出去,反正最近受陆沉的影响,皇帝也不怎么待见他,他这一请假,很多人都很开心。 他莫名有些心酸,倒不如让真正在乎自己的人开心开心,于是他留下来陪温婉君。 夫妻二人见季念念端着东西进来,迷惑的对视一眼。 直到季念念把东西摆在眼前,又仔细解释了一下这两道药膳的作用,两人这才开始垂泪,对视一眼,满是感动。 温婉君一边跟季念念道谢,一边说:“念念以后别去做这些了,娘舍不得让你去干粗活。” 季大将军吃的欢快,也点着头:“是啊,是啊,念念乖乖呆着就好。” 季念念气的跺脚,“爹,娘,女儿已经长大了,千万别拿我当小孩子了,以后,我每天都会做这个药膳给你们吃的,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们生病难受。” 温婉君听了后,扑到季大将军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直说女儿没有白养。 季念念胸口微热,感动极了。 这一感动,温婉君就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她本来想问季念念最近外出是去做什么。 眼看快到了相约的时间,季念念换了衣服,准备出二门去坐车。 谁知刚走出月亮门,便瞧见了站在外面的宋旗。 季念念很是惊讶,叫了声:“表弟。” 宋旗仿佛才看见季念念似得,笑着说:“表姐,你这是要出去吗?” 季念念点点头:“是的,父亲旧伤复发,想出去买点药材,明日好做药膳。 ” “那表弟跟您一起去吧,我父亲去的早,多亏了舅舅的提携,舅舅旧伤复发,旗儿也很担忧。” 季念念搞不懂宋旗这是要做什么,只得打哈哈,“不好吧,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 -- 第123页 宋旗依旧笑的一派和煦,“无事,表姐,反正你那日都放出了话,要跟陆王爷和离,而舅母也有撮合你我二人的意思。” 季念念吓了一跳,忙去捂宋旗的嘴,“表弟千万别乱说,母亲那边我会去说的,以后不会再有人撮合你我了。” 宋旗勾了勾唇角,笑容莫测,“真是遗憾呢。” 虽说他有些阴恻恻的,但最终却没跟上了,季念念总觉着失态不简单。 松软的地毯,微暖的熏香,实在是惬意的紧,不多时她便睡了过去。 陆沉看了更漏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见季念念来,心里不由得有些乱哄哄的,他放下了手头的文书,站在窗户边上吹着风。 这时,小厮来报,说是金凤轩过来了。 陆沉眼皮也没抬,告诉他不见。金凤轩这时已经靠在了门框上,懒懒的道:“大哥,你的小厮说你不在,真是好大的胆子,刁奴。” 陆沉盯着滴漏,“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尽早带着小雪回江南吧。” 金凤轩猛地一抬头,表情愤怒:“你什么意思?在这紧要关头,你赶我走,我要留下来帮你。” 陆沉微微一笑,仔细打量了金凤轩许久,这个弟弟他认识好多年了,当年金家内斗严重,年仅十岁的他被人贩子拐到西南,是陆沉救了他,送了他回家,帮他赢得了金家内斗,让他们这一房成为金家的话事人。 从那时起,这孩子便将自己当做亲哥一样对待,哪怕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是那天下之主,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到了自己身边。 这份情谊,可谓是厚重。 既是如此,自己又如何舍得让他搭上性命,搭上家人。 陆沉对着金凤轩宠溺的笑了笑:“凤儿,哥准备换个报仇方式,只报仇,不造反。” 金凤轩不可置信的瞪着陆沉,嘲讽的哼笑一声,“你说什么?弑君不算造反?” 陆沉捋平袖口的褶皱,淡淡道:“未必要我亲自动手,从前是我想做了,总想当面问他为什么,想问他我的身世,但如今,这些又有什么重要的,他死了就好。” 金凤轩往后倒了一步,踩翻了门口的花盆,砰的一声,他怔住了,他哥刚刚说了什么?只报仇?杀了就好?不想连累他们? 呵,他要是怕连累,他为何要插一手。 “哥,你从来就不会连累凤儿,若不是你,凤儿在十年前就死了。所以,就算赔上全部,我也要站在你身边。” 金凤轩双手握拳,目光坚定。 陆沉摇摇头,“算了吧,所有人都没错,错的只有他一人,为何要拉着更多的人去给他陪葬。” 金凤轩瞠目结舌,他没想到陆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还是他吗?他曾说,我陆沉既能守得这江山,就能覆得这王权,这是百姓欠我的,是赵家欠我的。 那时的他,鲜衣怒马,傲然于世。那才是他心中的追随,不是眼前这个满目柔情,等着约会的男子。 金凤轩不可思议极了,嗤笑两声:“陆沉,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季念念吗?陆沉为了一个女人丧失斗志,真是太可笑了。你该不是天真的以为,皇上会放过你们,会让你们白头偕老吧。” 虽然知道金凤轩只是好心提醒,但陆沉还是有些不舒服,冷着脸没有说话。 金凤轩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妇人似得,气的头昏脑涨,转身下了假山。 季念念刚进门,就瞧见金凤轩一阵风似得刮过,差点将她撞倒,心里很是诧异,抬头便对上了陆沉略带忧伤的眸子。 略带忧伤?没搞错吧,陆沉竟然有点忧伤。 季念念拎着裙角上了假山,见陆沉依旧长身玉立在窗边,忍不住咳了咳,“我来了。” 陆沉指了滴漏一眼,“你迟到了。” 季念念无奈的叹了口气,“出门前,我表弟非要跟着来,他最近可真是太奇怪了,一边跟温玉频繁往来,一边又要阻挠我,该不是要害我吧。” 陆沉若有所思,招了招手,一名暗卫飞进来,他低头耳语一番,暗卫离开,他才走到季念念面前,揽住她的腰,“走吧,跟家里说一声,今晚不回去了。” 季念念跳开一些,捂着胸口斜眼看他:“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不回去我娘会乱想的。” 陆沉笑的愉快,“能做什么?做些你高兴我高兴的事不行吗?你跟岳母说去林婉府上住一晚。”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跟我娘说去林婉家写作业吗?” 陆沉怔了怔,随后笑了起来,“呵呵,骗人还是我们念念有经验。” 说着,他拖了季念念就走。 “我不去,你放开我,我娘说了,好姑娘不能随便跟男人拉拉扯扯……” 陆沉:“……季念念,别乱想了,只是我们去的地方有些远,来回费时。” 季念念:“……” 你妹的,不能早点说嘛,搞的好像是她期待陆沉对自己做点什么似得。 安平王府的马车疾驰出城,城门上出现两个人,正是宋旗和温玉。 温玉嫉恨地看着变成小黑点的马车,冷笑一声:“都安排好了吗?” 宋旗点头,“是的,晌午,我缠着季念念,我的小厮已经在马车上动了手脚,只要放出细犬遍能找到他们私会的地点。” 温玉点点头,笑的十分恶毒,“等季念念落单了我们便动手。” -- 第124页 宋旗点头,笑的十分灿烂,眼角的疤痕狰狞的相似一柄弯刀。 温玉这才打量起这个俊秀的男子,“呵,仔细看来,你长的也算不赖,只是眼角的疤痕太显眼,看起来好凶。” 宋旗摸了摸眼角那道疤痕,喃喃道:“只是有点凶吗?我娘说我这道疤痕是不祥之物呢。” “有什么不祥的,天生的?” “不,不是天生的,是被人揍得,我小时候被人揍过,摔倒后磕的,从有了这道疤痕开始,我就开始了不幸的人生。”宋旗用气音低低的诉说,就像是喉咙钻了一条毒蛇似得。 自打有了这个疤痕,没过多久,他爹就死了,原本身强力壮的人忽然之间就倒下了,他娘也跟疯了一样,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他身上。整整十来年,他都没有过一天幸福的生活。 温玉自打绝情绝爱后,脑袋瓜子十分好用,当即便有所察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可真是可怜,自己活在无间地狱,你的两个仇人却活在桃花源里快快乐乐的。” 宋旗怒道:“别说了!我一定会让他们也住进地狱!我发誓,我发誓。” 温玉笑道:“很快,你就可以去桃源了,太子哥哥说了,只要我立了功,夫君自己挑选。” 宋旗眼神一亮,“多谢公主,微臣永远忠于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了吧,女人要是不恋爱还是很聪明滴,念念可长点心吧。 第67章 不想死了 陆沉说远,果然不近,他们到了小汤山的庄子时,天色已微麻,季念念饿的前心贴后背,哪有功夫管什么月亮乌龟,直嚷着要吃饭。 砚书立马叫庄头媳妇摆饭。 陆沉则带了季念念坐到了炕上。这是她第一次坐这种热炕,暖烘烘的,小桌上摆着小鸡炖蘑菇,冒着香气,很惹人馋。 陆沉吃的快,很快就用了两碗饭,一直盯着外面的天色看。 而季念念一碗饭还没吃完,抱着鸡翅膀啃得开心。 陆沉瞧了一会儿,下炕穿鞋,走之前对季念念说:“你快点吃完出来,有东西给你看。” 季念念点答应。 陆沉出去后,她趁着没人注意,又吃了两只鸡腿,这才满足的下炕去净手。 刚洗完,拿了干布巾在擦手,就听见陆沉在外头喊:“季念念,你怎么还没出来,你比乌龟都慢。” 季念念气的翻了个白眼,推开门就骂:“嘿,有你这样比喻的吗?” 陆沉手里捏着一根红线,笑的干净极了,“我可没有比喻,说的都是真的。” 季念念不明所以,陆沉示意她顺着红线看去。 只见远处月光下,一只脸盆大的乌龟,身上拴着红线,正磨磨蹭蹭的从这边走过来。 季念念:“……” 这乌龟果然走的不慢,陆沉诚不欺我! 但她的心中总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她忐忑的问:“敢问这位龟仙人是从哪儿来的?” 陆沉笑:“你不是要五洋的鳖?它刚好就是。” 季念念:“……” 天哪,欧巴,你太棒了吧,好丑的一只龟龟啊。 眼看乌龟越走越近,季念念只好告饶,“好的,五洋的鳖就算你送我了,那还有九天的月呢,你该不是也弄到了吧。” 陆沉点头,“当然。”说着他将手中的红线交给白薇,示意她把乌龟放好,然后带着季念念去了屋后。 小汤山顾名思义是有很多温泉的山,京城各家都喜欢在这山上建庄子,如今他们所在的庄子就是安平王府的。 季念念跟着陆沉来到屋后,发现屋后竟是一条峡谷,两人踏着台阶去峡谷的下面。 季念念觉着越走越暖和,就像是回到了夏天。 不多会到了谷底,谷底有几口温泉,热气腾腾的,她身上的汗越来越多,里衣都快湿透了。 反观陆沉,他却好好的,一丝汗都没的,季念念不禁有些佩服。 “瞧。” 陆沉指着一处水面,只见墨色的水面上一只圆圆的大月亮,还有谷中的风景一同倒映在上面,温泉边上喷出薄薄的雾气,月亮瞬间被仙雾缭绕,像是到了仙境一般。 美不胜收。 季念念不由看直了眼睛,玩笑出口:“天哪,你绑架了月亮。” 旁边传来那人低低的笑声。 不一会儿,月亮斜了过去,水中只剩下了半个月亮,季念念意犹未尽,“月亮逃走了。” 陆沉凑到她跟前,微垂着头,勾着唇,笑的勾人,“不要紧,它还会回来的,这座庄子此时起便是你的了,所以说,月亮我也送给你了。” 季念念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陆沉还是挺浪漫的嘛。 空气中的暧昧气息越来越浓,季念念只觉得外衣都要湿透了,用手扇了扇风,让脸蛋看起来没有那么热,陆沉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木屋,“里面有泡汤穿的衣物,你去换上。” 季念念嗔了他一眼,“我又不泡汤,我换那些做什么。” 陆沉恍然大悟地点头:“也是,你要想泡也可以泡一会儿,毕竟这些温泉如今都是你的了。” 不得不说,季念念对陆沉的提议其实蛮心动的,她坐久了车,浑身都是酸痛的,若是泡一会儿汤,肯定很解乏。但她不好意思在陆沉面前穿着暴露。 季念念眼巴巴的盯着温泉,咬着嘴唇很纠结。 -- 第125页 陆沉又往前凑了凑,声音低靡:“季念念,你在怕什么?” 季念念下意识摇摇头,她不是怕,就是有点害羞,虽说老夫老妻的,但这不是闹矛盾呢嘛,该有的立场总得有吧。 陆沉又笑:“放心,没准备碰你。” 季念念恼羞成怒,捶了陆沉几拳,“是,你是不稀罕我,毕竟皇上赐了俩侧妃给你。” 陆沉生生挨了几下小粉拳,捏着她的拳头咬了咬,顺势将人揽进怀里,咬着耳朵说:“真是一只厉害的小猫咪。别瞎想了,侧妃是不会娶的,只是爷最近有点事,没精力。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季念念猜测陆沉说的事应当是造反,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快要被太子弄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忽然,悲从心来,季念念揪着陆沉的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陆沉,做噩梦了,梦见你造反了,然后你失败了,死了好多好多的人,我也死了,林轲,若怀他们都死了,所有人都在骂你,他们抹掉你的功劳,骂你个反贼,我的心好痛好痛……” 造反失败意味着死亡,季念念在提醒陆沉。 陆沉听的心里发闷,他知道自己若是一意孤行,那么季念念的梦很有可能成真,但他已经放弃了造反这条路,他只想让长渊帝杀人偿命,他不再连累任何人,所有人都会按照他安排的后路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他自己,听天由命罢了! 季念念等了许久,不见陆沉回应,抬头看去,只见他笑的从容,仿佛季念念说的不是危言耸听的话,而是最腻耳的情话。 “你还笑的出来?”季念念踹了他的小腿骨一脚。 陆沉吃痛,朝着她的耳朵咬了一下,“听见了。” 季念念被咬的痛死了,两人在水池边上打闹起来,季念念脚一滑掉进了水里,她胡乱一抓,带着陆沉一起掉进了水里。慌乱中,陆沉抱着她的脑袋,生怕磕在石头上。 像块珍宝一样被呵护,她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眼泪,大声哭了出来,这该死的爱情来的太迟了! 她抱着陆沉的腰哭的撕心裂肺,她不死了,她不回去了,她就留在这里,和陆沉在一起。 她主动去吻他,呢喃道:“陆沉,我们都不要死。” 两人彻底沉溺在这一池温热中。 半夜三更,季念念像条咸鱼似得,被陆沉抱回了屋子,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手上套上了一个指环。就连第二日回城,她也是睡着回去的。 陆沉瞧着季念念进了大将军府才回去。 季念念一进门就被温婉君堵在了门口,她一脸笑意:“念念,你昨晚没有回来,是去了林府?” 季念念点头,“是的,娘,三皇子走后,林姐姐心情不好,念念去给她作伴。” 温婉君唰的一下变了脸,脸色黑青,一伸手,便有丫鬟递上一根藤条,她挥动着长条朝季念念的小腿甩去,“季念念,你还想骗我?早晨我亲自去了林府,怎么没见着你?撒谎?当我不知道传话的小厮是陆沉身边人?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了?” 季念念知道她娘是说陆沉要造反的事,顾不得腿上传来的疼痛,连忙解释:“娘,你听说……” 温婉君大手一挥,“来人,将小姐关起来。” 季念念心急如焚,“娘,你不能把我关起来,我要去帮陆沉,不然我俩都会有生命危险,娘,娘……” 温婉君不理会她,执意将季念念关了起来,就连白薇也没有逃过。 宋旗站在角落目睹这一切,出了大将军府去找温玉。 陆沉得到消息的时候,已是下午,他本想派人去救季念念,转念一想,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了,将她留在大将军府能得到更好的保护。 如此想着,他又写了一封休书贴身装好,他想,假若自己不幸身亡,季念念也能落个自由。 *** 季念念被关进自己的屋子,温婉君不仅锁了房门,还派了侍卫轮流驻守。 她从白天闹到晚上,除了送饭,没有人理会她闹。渐渐地,她也不闹了。夜里寂静,季念念听到两个侍卫交谈。 “明日就是寒衣节了,我俩刚好休息,还能回家一趟。” “是啊,寒衣节回家送给老祖宗送寒衣,保佑我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两个侍卫还在交谈,季念念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寒衣节?她忽然想起了原文中一处重要的情节。 原文中,这个时候,季念念害的陆沉失了圣宠,他不得不交回了部分兵权换的安宁,就在寒衣节这日,季念念却死了。 季念念死了陆沉也不得安稳,京城人都说是陆沉害死了季念念,流言蜚语纷纷砸向他,他从人人敬仰的战神王爷,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出门甚至都有人向他丢菜叶子,臭鸡蛋。 最后,陆沉查出真相,是太子害死了季念念,温玉公主是帮凶,他二话没说就造反了,要为季念念讨回公道。 百姓众说纷纭,但陆沉从未理会过,他不需要别人懂,他只求问心无愧。 季念念早已泪流满面,她就知道,陆沉从来都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她哭的正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 季念念笑着问,其实她心里很怕,但脸上还得表现的很惊喜,当真是演技爆棚。 -- 第126页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念念:是不是这个理? 第68章 这章重写 就在这九死一生的时候,冯导那干巴巴的声音出现了:【女配死亡倒计时:23时59分59秒……】 季念念打断冯导:“等,等,等下,您这也太无情了,眼看我的大仇人还在门口站着呢,你就给我死亡倒计时?会影响我演技的。” 冯导停了倒计时,又说:【女配不需要演技,死就行了】 季念念心中警铃大振,忙说:“不行不行,我还不能死,陆沉说他不造反了,剧情崩溃了,我得补救补救。” 我天,这时,冯导那干巴的声音都有些着急了:【请女配恢复原剧情,剧情崩溃本导会失业的,你也将回不去现实生活】 季念念听了后,略带抱歉的笑了笑,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她其实想把剧情弄的更崩溃,到时只求冯导能失业的麻利点。 但此时她还得继续糊弄冯导:【哦哦,原来如此,那导演您再给我加几场戏,我保证给你弄回来】 冯导还在思考,屋里那人却走了过来,他阴恻恻一笑,“表姐,表弟来看望你。” 季念念:“冯导,你还考虑多久,我要是死了,大家一起玩完。” 冯导快刀斩乱麻:【女配申请加戏通过,务必要让陆沉造反,否则将会受到惩罚,惩罚……】 季念念忙应了,“成成成,知道了,您可闭嘴吧,我这儿正忙着呢。” 宋旗以为季念念吓傻了,其实她只是没腾开嘴,现在应付完冯导,她才开口:“表弟,你怎么来了?” 宋旗笑的跟条毒蛇似得,“表姐,表弟想带你去个地方。” 季念念忙摆手:“不了吧,天色这么晚了,还是睡觉比较好。” 宋旗脸色一黯,“这可由不得你。”说完,他就拿了张手帕,朝着季念念走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宋旗走过来的一瞬间,两道黑影冲了出来,合力将他打晕。 季念念被这两道黑影吓了一跳,刚准备尖叫,就见两人跪在她面前说:“王妃,我们是王爷的人。” 季念念拍拍砰砰跳的胸口,“原来如此,快带我去见王爷。” 安平王府。 陆沉听着手下的汇报,吃惊的神色越来越浓,“你说什么?” 那名跪着的暗卫再次重复道:“林大人查出来宋旗小时候差点害死王妃,是您路过顺便救了王妃一命,并且将宋旗揍了一顿,他眼皮上的伤疤就是您揍的。” 陆沉手脚僵硬,“怎么会是这样,还查到了什么?” 暗卫又道:“季家与让王妃跟您和离,然后嫁给宋旗。 陆沉怒,但生生忍住了发火,“还有吗?” 暗卫道:“宋旗与温玉公主来往密切,而温玉公主前日去了太子府上,跟太子密聊许久。” 陆沉神色一凛,“带人去季府,将念念救出来再说。” 暗卫领命离开,陆沉心神不宁,在地上踱来踱去。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小时候竟然救过季念念,那季念念是不是也记得呢?她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吗? 忽然,陆沉有了一点印象,那日其实不仅宋旗忘不掉,他也是印象深刻,但是让他印象深刻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那日,他养了许久的猫,被贺朝阳丢进了皇宫假山中,猫儿卡在石头缝里生生卡死了。陆沉去找贺朝阳报仇,太子为了保护贺朝阳,跟他在假山上打了一架。 那天,他们打得很凶,惊动了皇上,人人都劝他大度,说只是一只猫而已,他心里痛的要死,那可不仅仅是一只猫,那只猫是他娘送给他的,陪了他很多年,就像亲人一样。 但他不能讲出来,他只能假装不在意,刚从皇宫出来,就遇见被宋旗骗进假山的季念念,那姑娘傻兮兮的,那小孩子眼神恶毒,他当即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猫儿,一怒之下,便出手教育了那孩子。 谁知那孩子不禁打,摔倒在地上,摔伤了眼角,他的亲卫匆匆赶来处理此事,后续他就不清楚了。 陆沉的人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了,神色慌张,跪在他面前:“主子,王妃丢了!” “什么叫做丢了?不见了?隐卫呢?” 暗卫解释,他们到达季府的时候,季念念已经不在了。至于隐卫,根本没见到。 陆沉盛怒,却没忍心责备这些人,他起身就要往外走,却瞧见两名暗卫带着那人翩翩而降。 “季念念,你大半夜乱跑什么!”陆沉朝季念念吼道。 季念念委屈的紧,“你还吼我,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陆沉问了来龙去脉,冷笑一声:“你那表弟,拿了你没用,定是太子要拿你,我查到温玉已跟太子合作。” 季念念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仇人还是没变,一时心情有些复杂,她在担心陆沉。 陆沉也在思考,片刻后,他说:“念念你回来王府,外面太不安全。” 季念念:“啊?我们这不是在和离吗?” 陆沉勾起左唇角笑了笑,“你该不是以为你和我闹和离,季家跟我闹得难堪,皇上便会放松警惕吧?” 季念念尴尬的红了脸,她闹和离,一方面是因为吃醋,另一方面则是想让皇上别那么紧逼陆沉。 -- 第127页 陆沉摸了摸他的脑袋:“乖!男人的事就让男人自个解决,真到那一日,谁也阻拦不了,大不了我们同生共死。” 季念念舌尖轻轻回味同生共死几个字,心头满足的紧,握住陆沉的手,明媚道:“好。” 最差也是同生共死,真好! 天刚亮,陆伯便带了人去大将军府搬季念念的行李。 温婉君刚刚接到季念念被人掳走的消息,正欲让季大将军派人去追查,就听下人说陆伯来了,忙让人带了进来,得知季念念被陆沉的人带走后,她大怒。 朝着陆伯骂道:“你家王爷怎能如此行事?真是太荒唐了,我刚刚差点吓晕。” 陆伯温顺的点头:“夫人所言极是,老奴会转达的。” 温婉君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气笑了,“老管家,你家王爷没说别的?” 陆伯摇头。 温婉君又问:“那季念念那小兔崽子说了吗?哦不,你家王妃说什么了?” 陆伯这才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书信,“这是我家王妃亲笔所书,还请夫人过目。” 温婉君忙打开,偌大一张纸上就写了四字,娘,我很好。 温婉君:“……” 孩子大了不由娘,这份家书充分体现了。 她气的挥走陆伯:“去去去,你家王妃那穷酸相,有啥行李呢,快回去吧,缺啥让你家王爷补去。” 陆伯有些为难:“这个……我家王妃说了,别的都可以不要,但两个丫鬟……” 温婉君差点气晕,掐了掐人中,这才让人叫了白薇和绿樱来。 陆伯带着白薇和绿樱欢欢喜喜回了安平王府,就差敲敲打打了,这下,全京城的人又都知道安平王和王妃和好了。 等着瞧二人和离的众人,没热闹可瞧,有些失望。众多贵女再次芳心碎了一地。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东宫,太子得知季念念和陆沉和好后,负手而立,冷笑道:“瞧瞧,都说陆沉高巅之雪,不食人间烟火,不近女色,你瞧瞧,瞧瞧他这能屈能伸的样子,为了季家的助力,竟然不惜去讨好季念念这个草包,真是令人作呕。辛亏我们的人昨夜撤的快,不然又要被他大做文章。” 太子身边的乌洋皱着眉头不言语,他不懂这些,他只知道打打杀杀。 于是他问:“属下帮您杀了季念念?” 太子摆摆手:“不不不,孤又不是真的傻,温玉那傻货要绑,孤不拦,她要做那试金石,孤当然乐意,如今已知道季念念的重要性,我们何必继续犯傻?与其脏了自己的手,不如让她们自己窝里斗。” 太子笑的十分阴险,乌洋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要跟陆沉打一场。” 温玉在大将军府外面等了许久,不见宋旗带季念念来,便知道失败了,慌慌张张的回了宫,她不知该如何跟太子交代,生怕明日就被送去和亲,一路颤抖着腿肚子再次来到东宫求太子。 太子高高在上坐着,温玉跪在下面,流着泪求太子:“太子哥哥,温玉真的不想去和亲,求求您救救温玉。” 太子假装为难,“倒不是哥哥不救你,只是哥哥如今自身难保,据说季家和陆沉再次重归于好,女儿都给送回去了。” 温玉自然也知道,忙磕头赔罪:“太子哥哥,是温玉办事不利,温玉一定会想办法补救的,求您再给温玉一次机会。” 太子假装不在意,“你有什么本事?你难道有本事让陆沉夫妻离心离德?让他们有把柄落在孤手中?” 温玉一愣,这些本事,她没有。 太子冷笑一声:“没这些本事,本宫何必留你,明日就去和亲。” 温玉大哭出声:“温玉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夫妻离心离德,我会制造把柄,我一定会努力帮助太子哥哥的。” 太子摇摇头:“温玉,你这就肤浅了,你这不是帮哥哥,你这是帮咱们锦丰,陆沉狼子野心,贼心昭然若揭,我们必须在他造反之前瓦解他的势力,否则我们就会打不过他,毕竟陆、季两家手握锦丰大半兵马。若是能让季家替我们出头打陆沉,再好不过了,你懂吗?” 温玉点头:“我懂,我懂。” 太子笑着挥手:“去吧,我亲爱的妹妹。” 第69章 这章重写 得知季家和陆沉重修于好,长渊帝很是震惊。 他不像太子一样,只会搞些小动作,而是马上下了一道圣旨,给西南地的百姓增加赋税,减少服兵役的人,让部分人解甲归田。无召不可回。 陆沉收到圣旨,冷笑一声,西南本就地少,如今增加赋税,只会让百姓民不聊生。让士兵解甲归田,这不过就是朝廷不再发粮饷的借口。西南土地有限,解甲只会让这些士兵吃不饱饭,而且皇帝也没说这些士兵回家后不用缴税。模棱两可的旨意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逼陆沉自断臂膀,否则他谁也养活不了。 他拿着圣旨进了宫,站在长渊帝面前,将圣旨递了上去,“皇上的圣命,陆沉难以遵循,西南百姓常年饱受外敌侵扰,陆沉曾答应过他们,绝不增加赋税,皇上此道圣旨,岂不是让陆沉做那出尔反尔的小人?如此一来,陆沉在军中还有何威望?只怕西南众夷邦要不服了。” 长渊帝盯着陆沉暗暗地想:“不服才好,最好你们打个两败俱伤,朕坐收渔翁之利。” -- 第128页 但在陆沉如炬的目光下,他只好说:“道明已永结友谊之邦,其他夷邦不足为据,西南军太多了,朕养不起,解甲归田也是为他们好。” 陆沉又问:“皇上用心良苦,陆沉自然可以理解,只是有一事不明,皇上要解甲的士兵是哪一路?是西南军?还是留在西南的两万征西军?” 长渊帝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有些烦,陆沉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肯定是西南军嘛。 “自是西南军,还有,你带回来的两万西南军,也派到各边疆去,如今西南太平了,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再说了,老三去了西南,就让他在西南替你受苦。” 陆沉听的想发笑,这老狐狸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把想说的话一次性说了干净,可他何时成了温顺的猫,竟要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了?他站的笔直,视线盯着长渊帝,瞧了许久,嗵的一声跪下,悲声道:“微臣不知所犯何错,平定西南叛乱,没有奖励便罢,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没有加官进爵、得到相应的赏赐,微臣至今也是不敢见他们。 如今,陛下又要明着暗着收回微臣手上的兵权,加重西南赋税,让微臣成为出尔反尔的小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请勿如此折辱微臣,否则就算是死了,也是难以瞑目,无法去见列祖列宗。” 长渊帝手握成拳,掐的手心干疼,他心里恨得要死,陆沉这厮太狡猾了,没有一丝把柄,就算是想小题大做,也没有机会。 他只能假装心痛,往前几步,虚虚扶了一把,“爱卿快快请起,朕哪有要收回兵权的意思,不过是国库空虚,西南安定,便想着能省点是点。”说着,长渊帝就差哭了出来,“这次征西军战功赫赫,但朕实在拿不出东西来奖赏,于是一直拖到了现在,想着他们解甲归田时总能让他们荣归故里。爱卿定能理解朕的苦心!” 陆沉心中冷笑,别看着皇帝话说的好,不过是暗着威胁他,若是答应了让西南军解甲归田,那么赏赐就会有,否则,什么也没有,看他怎么交待。 呵,他以为这样就能为难自己?想把他架在火上烤,还真是有点痴心妄想。 陆沉诚惶诚恐,叩了个头,像是松了口气似得,忙道:“原来只是国库空虚,还以为陛下厌了微臣呢,既是如此,微臣有一法子,可解决燃眉之急。” 长渊帝:“……什么法子,你且说来。” 陆沉没有跪着的习惯,顺势站了起来,指着皇帝身后的舆图道:“微臣的朋友,是江南首富之子,前几日,他说有意将一半家产捐给西南军,当时,微臣怕堕了皇上的圣名,便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如今皇上既然有燃眉之急,那陆沉便不要脸面了,跟这朋友求了这笔钱财来。替皇上分忧,是他的荣幸!” 长渊帝:“???”什么玩意?姓金的小子你敢捐?朕诛你九族。 陆沉见长渊帝不说话,便笑道:“皇上想必是开心的难以言表,微臣定当尽心尽力促成此事。” 说着,他双手一拱,“听闻金家公子今日便要离京,微臣不欲舍近求远,此时现行跪安。” 说罢,陆沉就走了。 他走出不久,长渊帝这才看见扔在案几上的圣旨,他气的踹翻案几。“真他娘的嚣张!狗崽子。” 莫成礼战战兢兢的跑了出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忙走过去帮长渊帝拍了拍背,“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我瞧着安平王也不是诚心的,我瞧他倒有您年轻时的气势。” 长渊帝身形一怔,“你个老东西,你说什么?”他刚骂了陆沉狗崽子,这老东西就说像他让? 莫成礼忙跪下,“皇上息怒,奴才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虽说他极力挽回,但长渊帝却像是魔怔了似得,揪着莫成礼的衣领问他:“你这老东西,为何觉着陆沉跟朕像?” 莫成礼眼神闪躲,长渊帝紧逼不放。 忽然,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太监,跪在皇帝面前哭诉起来,“主子,当年何姑娘出嫁前,跟您在宫里醉了一回,那回其实成事了,只是老奴为了姑娘的闺誉,起居录上并未注明。后来何姑娘嫁给安平王后,不久就有了小世子,偏偏这小世子他早产了,老奴不得不多想,本欲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但如今眼看陛下和陆小王爷剑拔弩张的,老奴忍不住了。” 说着,莫成礼就哭了起来。长渊帝震惊的往后倒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狠狠的踹了这个老太监一脚,“你这老狗,说,是谁让你编排这些?” 莫成礼放声大哭,被长渊帝踹的在地上滚圈圈:“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奴所言句句属实,不曾有一句谎话……” 长渊帝踹的累了,席地而坐,脑海中满是陆沉她娘那双温柔的眼睛,静静瞧着他时的模样,不禁喃喃道:“陆沉是朕的儿子?” 莫成礼擦着眼泪,眼角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毒。 *** 温玉收到太子的最后通牒,心里六神无主,她想起了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忠诚信徒,坐着车到了大将军府。 季念念并未揭穿宋旗的事儿,她是在钓鱼,她知道宋旗和温玉还会有后招,与其像个废物一样大嚷大叫去指责,还不如等着他们下次动作的时候一网打尽。 这不,她等到了。 陆伯来说,宋旗和温玉结伴来看她的时候,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忙让陆伯将两人带了进来。 -- 第129页 这时,绿樱抱了了一坛酒,是季念念以前酿的,叫做一梦千年,传说,喝了此酒的人在沉睡,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内容十分真实,就算睡醒了,也有人常常不愿意走出梦境,从而被人称作疯子! 季念念觉着对于这两个处心积虑想害自己的人,还是用一梦千年招待比较好。 于是两人刚一进花厅,季念念坐在厅中的圆桌前,笑的两眼弯弯。热情招待他们,“来来来,快来坐,我和王爷能重归于好,多亏了两位的功劳。那日,温玉妹妹提醒了我,有了身孕就别瞎折腾了,嫁给王爷真是几辈子的福气了。 还有表弟,那夜来找我谈心,却让我意外发现相公派的隐卫,让我意识到相公是多么的在意我,所以说哈,两位真是念念的恩人,请你们喝一杯是应当的。” 温玉和宋旗听的嘴角直抽抽,合着两位和好,还真是他们的功劳? 不,这锅他们不背,本来就是这对夫妻逗着他们玩,两人根本没有和离的意思,所以才会和好的这么快。他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雪耻,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他们二人想出来的毒计,是让宋旗污了季念念的清白,而她则负责安慰陆沉,挑拨两人关系。有酒作为媒介最好不过,而且若是季念念灌醉了宋旗,那捉奸在床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但温玉毕竟是宫斗的产物,心眼很多,她害怕着了季念念的道,便说:“想让本公主喝酒,可以,除非你先喝。” 季念念面露难色,“我有身孕……” 温玉轻蔑一笑,“那就让本公主选一个人喝,若是她喝了没事,本公主自然会喝。” 季念念点头答应,白薇自告奋勇,“奴婢来喝。”温玉扫了她一眼,蔑视的翻了个白眼,让人请了外面洒扫的丫鬟过来,她怕季念念在酒里下药,白薇那么积极,说不定已经喝过解药了,那她就出其不意,让洒扫丫头来试毒。 洒扫丫头被喝了一杯,站了一会儿,并无任何异状。 白薇得意的挑了挑眉,她家王妃早就有先见之明,让他们几人都饮了这一梦千年的解药,其实这酒的解药很常见,不过是牛乳而已,若是提前饮了牛乳,喝此酒便不会说过去。 温玉见洒扫丫头喝了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晾她季念念也不敢拿一国公主怎样。 季念念以茶代酒敬了他们二人一杯。 温玉撇撇嘴,嫌弃道:“一点都不诚心诚意。”在安平王府,她立不起威,只是习惯讽刺挖苦季念念。 宋旗倒是被这酒醇香的味道吸引,迫不及待的饮了,“好酒!” 温玉也饮光了,并未尝出好不好,只是她希望宋旗醉酒,便跟着道:“这酒着实不错,宋公子便多饮几杯吧。” 绿樱忙给宋旗斟了酒,他又连饮两杯。 温玉觉着脑袋有点迷糊,大惊失色,软绵绵的喊了声:“酒里有毒!”可惜,话还没说完,便昏了过去。 宋旗大惊失色,也跟着昏了过去。 看着两人沉睡,季念念笑的两眼弯弯,小样,跟我斗,等你们醒来还有更好受的。 第70章 大结局(重写) 陆沉出宫后,先去找了金凤轩,让他将自己入股金家的产业都折成了现银提了出来,他要用来给那些打了胜仗的士兵们封赏。 金凤轩很是不解,听陆沉说了狗屁圣旨后,气的发抖,说愿意再捐一百万两,只求让西南军过个好年。 陆沉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他不是占兄弟便宜的人,当即写了欠条。 金凤轩抱着欠条笑的跟傻子似得,喃喃道:“哥,我也是你债主了!还不起就拿儿子抵债。” 陆沉:“呵,这是看不起谁呢?” 金凤轩忙说:“对对对,哥一定能还得起。” 陆沉冷笑:“不,我儿子怎么着也值一千万。” 金凤轩:“……”亲……生的? 好在金凤轩怕陆沉干大事没钱用,在京城屯了许多银子,陆沉此刻一张口,他连忙差人去了京郊别院银库起了银子。 陆沉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但确实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自己的银子。 金凤轩夸张的捂着胸口,“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心痛!” 陆沉被他浮夸的演技逗笑,他倒没有什么心疼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用不到这么多银子,所以,有没有这些银子对于他来说意义不大。 至于留给后辈这种话,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他觉着: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增其过。 陆沉和金凤轩护送银钱去军营,差人请了林轲去京郊兵营,三人按着功劳簿表彰了有特殊贡献的将士,给每位将士论功行赏。 一时间,兵营热热闹闹的,跟过年似得。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陆沉也嘴角噙着笑,和煦的笑容让众人以为这钱是他捡的。 处理完兵营的事,陆沉跟林轲密探半个时辰,这才乘车回府。 季念念撑着脑袋坐在花厅,瞧着两个一梦千年还没醒来的人。 传说这一梦千年苏醒的快慢,跟这人要做的梦有关系,若是沉寂梦中,自然需要很久很久才会醒来。若是老早发现这都是梦,自然会很快醒来。 陆沉进门,瞧见这一幕,讶异地挑了挑眉,“怎么回事?请了俩人来睡觉?” -- 第130页 季念念:“……也不是吧,请他们喝了顿酒,感谢他们对我俩的撮合。” 陆沉:“那你都不感谢感谢我?明明我出力最多。” 季念念笑着上前,攀住陆沉的胳膊,“相公,你吃饭了吗?要洗澡吗?” 鲜少见季念念如此温柔贤惠的一面,陆沉无所适从,沉默了片刻道:“你还是正常点好。” 季念念耸耸肩,八爪鱼一样抱住他,“不行,我正常不起来,我只要想到你是我相公,我就很激动。” 其实季念念说的是实话,但陆沉却觉得她像是在拍马屁,自然没有回应,季念念气的不轻,“相公,你都不回应我,我真的很激动很开心。” 陆沉:“……我……大抵跟你一样。” “不行,太敷衍了,这叫表白,你知道吗?就是剖白心意,要将心中所想的话都说出来,让对方感受你的浓浓爱意。”季念念又去扒拉陆沉的衣服。 陆沉被她拽的很无奈,摸了摸脖颈,想了想道:“为什么要说?如果任何事情都靠说?那还用打仗吗?派些个文人骂一架就好了。” 季念念:“???你说这话好像一个渣男哦。” “渣男是什么?” 季念念捂嘴笑的开心,陆沉便知道这定不是什么好话,恶狠狠地放话,“欠收拾!” 季念念故意挑衅他,在他胸前上下其手,忽然,一个信封掉在了地上。 信封上写着两个字“休书”。 季念念只是瞧了一眼,便瞪了眼睛,“休书??你要休谁?” 陆沉心中一沉,忙弯腰去捡,季念念大吼一声:“住手!我来捡。” 季念念捡起那封休书,拆开后,里面的内容跃然眼前:“立书人陆沉,系京城人,凭媒聘定季氏为妻,岂期过门之后,本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立约人:陆沉。” 季念念:“…………” 这就尴尬了,她还不知羞的表白呢,人家暗戳戳的想着怎样休她。越想越生气,谁知她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沉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一边抱着她去卧房,一边让陆伯去请郎中。 谁知平日里腿脚不便的陆伯,此时竟足下生风,几个起落已出了院子,又几个起落,手中拎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粗鲁的放在陆沉眼前。 陆伯那浑浊无情的眼睛无比焦急,“少爷,这是妇科圣手冯大夫。” 陆沉知道陆伯误以为季念念有孕,所以才会请了妇科圣手,此刻再换大夫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让冯大夫给季念念把脉。 冯大夫翘着手指捉了半天脉,半眯着眼睛道:“夫人脉如滚珠,胎儿没有大碍,只是胎没坐稳,身体有些虚弱而已。所以才会昏过去。”说着,那位头昏眼花的冯大夫便开起了药方。 陆沉却像傻了一样,不可置信的问:“大夫,没误诊吧?” 冯大夫翻了个白眼,捋着胡子道:“老夫从医数十年,误诊么……没有!” 陆沉又问了一遍:“胎儿没问题?脉如滚珠?” 冯大夫点点头:“是的,没有问题。若是有差错,老夫便把医馆的招牌拆下来给府中烧柴。” 陆沉冷静下来,此事只有两个解释,要么季念念真的怀孕了,要么这大夫是个庸医。 根据他近日来辛勤的耕耘,他更相信季念念是怀孕了。于是他命陆伯包了个大红包给冯大夫。 大夫刚走,季念念悠悠转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算账,她捏着被角,哄着眼圈,略带哭腔:“陆沉,你说本姑娘犯了七出之条,哪一条你倒是说说清楚。” 陆沉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休书烧了。” 季念念委屈:“烧了不代表没写过。” 陆沉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只好说:“你有了。” 季念念抽了抽鼻子:“我有什么?” “孩子。” 季念念倒吸一口气,“真的有了孩子?天哪,不是吧,怎么这时候有了孩子?” 陆沉显然有些郁闷,垂着眼眸,沉着嗓子说:“这个时候亦是很好。” 季念念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有了宝宝,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两人正相对无言,白薇来报,说是花厅里醉酒的两位打了起来。 季念念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快说说,为什么打起来了?” 白薇眼神也是亮晶晶的,一副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但是陆沉在,她生生忍住了,“王妃去看看就晓得了。” 季念念立马也不问休书的事儿了,连忙下床穿鞋,一阵风似得刮进了花厅。 陆沉跟在后头,喊着:“慢点,慢点。” 沿途的仆人都跟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他家王爷。 刚一进花厅,就听见两人激烈的吵声。 宋旗道:“温玉,你我早已成亲,你却还惦念着其他男人,真是水性杨花至极。” 温玉脸色涨红:“放肆,本公主岂会嫁给你这种人?我嫁的人可是沉哥哥,我是安平王妃!沉哥哥最疼我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娇羞起来,看起来在那黄粱一梦里过的很是美满。 宋旗啪的甩了温玉一个巴掌:“贱人,你不守妇道。你给爷回去闭门思过!” 温玉毫不客气,甩了一个巴掌回去:“就凭你也敢打本王妃?” -- 第131页 两人你来我去,打的热闹极了,季念念瞧了半天,觉着并无多少乐趣,命人将两人打包送进了宫里。 倒是陆沉,脸色极差,他被温玉刚刚说的话恶心到了。 夜凉如水,就寝前,陆沉叫人升了火墙,季念念躺在床上,热得直冒汗。 “这不还没下雪嘛,你就升了火墙?热死我了。” 陆沉脱衣服的手一顿,“如今,你受不得凉。” 季念念翻了个白眼,“那我就能受得了热吗?” 陆沉自己也拿不准,想了想说:“不如明日请个妇科郎中在府里,这样我们有问题随时可以问他。” 季念念刚准备吃个梨子,听了陆沉的话,吓得也不敢吃了,生怕这厮半夜就去请郎中。 有了身孕的人,好像格外犯困,没多久,季念念睡了过去,陆沉环着她还没显怀的腰身,大手在肚皮上轻轻抚了又抚,嘴角翘的高高的。 第二日,京城小报再次开张,一开张就有道爆炸性的大新闻。 一道是说温玉公主对季大将军外甥始乱终弃,闹到了皇上太后面前。一道又说贺家小姐贺端阳留宿小倌馆,给未婚夫安平王戴了一大顶绿帽子。还有一道更玄乎的流言说皇帝偏宠陆沉的很,昨日拨了几百万粮饷给他。 季念念大清早就派了白薇去抢了京城小报,此刻捧着报纸瞧,惊得嘴里的鸡腿都掉了,“森么?皇上给了相公几百万粮饷?” 陆沉拿了湿帕子替她擦嘴,“鸡腿要凉了。” 季念念摆摆手,兴奋的对点两根食指:“有了几百万粮饷,谁还吃鸡腿?我要吃鲍翅筵。” 陆沉慢条斯理的喝粥,不理会她的矫揉造作。 季念念撇撇嘴,继续翻看,吃惊道:“天哪,这贺端阳竟然敢给夫君戴绿帽子?不行不行,昨日那封休书本夫人亲手递给她。” 陆沉:“……” 一心只想吃早膳,两耳不闻念念语。 吃过早饭,陆沉出门去了,他今日还是要去进宫,一方面要跟贺端阳退婚,另一方面汇报下昨日嘉奖士兵的事。 他这边刚走,宫里又来人了,太后派人来宣季念念入宫。 季念念知道定是温玉给自己上的眼药,她也不怵,拾掇利落,便带着绿樱白薇一同入宫。 寿康宫。 温玉哭哭啼啼,昔日皇家贵女仪态早不复存在,她跪在太后脚下,跟个疯婆子似得,哭着说自己嫁给了安平王,还求太后做主,让安平王接她回府。 太后实在没法子了,她不知道自己这孙女究竟怎么了,昨日出宫前还好好的,回来之后就变成了疯婆子,非说自己是安平王妃,更气人的是,她竟然带了宋旗回来,宋旗那厮却说公主始乱终弃之类的。 季太后很生气,但又念在温玉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只能叫了季念念进来问话。 季念念到寿康宫后,恭恭敬敬地向季太后请安,岂料她老人家直接来了个下马威,没有叫起。 她如今肚子里有了宝宝,生怕有个意外,连忙平身并找了位置坐好。 季太后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瞧念念这幅模样,自然是有办法让温玉恢复原状?” 季念念暗骂季太后是个人精,但还是点头称是,“可以是可以,只是有些不乐意,是她先对我下手的,我又不是什么女菩萨,不兴以德报怨那一套。” 季太后气的咬牙,念在温玉是自己带大的,软着嗓子道:“只要你答应帮温玉恢复原状,哀家保证,陆沉的两个侧妃一个都不会娶。” 季念念心里打着小九九,好像不是很划算?? **** 陆沉在宫里顺利,原本对他百般刁难的长渊帝,今日竟颇为温和,不管他说什么都点头答应,于是侧妃也不用娶了,西南军“撤番”的事也不了了之。 陆沉以为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得不在宫里多呆了会儿。 出宫后,他坐在马车里,捏了捏眉心,暗暗想,有些事情是该提上议程了,早日处理了,他也好带着季念念回西南去。 京城,是锦丰的京城,是赵家的王土,他陆沉从未稀罕过,如果可以,他更稀罕西南那片土地,在他的心中,那是他的同袍用热血浇筑的圣地。如今,他并不想闹个天翻地覆,他只想替母亲,父亲,舅舅报仇,想讨回公道,让自己了无遗憾,心中没有毒蛇,光明磊落的活下去。 此刻他也是有家可归的人。 从皇宫到安平王府这条路,他走了很多遍,但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样,充满期待、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陆沉刚一进门,便瞧见陆伯伸着脖子朝外看,他很是诧异,问道:“陆伯?王妃呢?” 陆伯又往外看了一眼,焦急道:“王妃被太后宣进宫去了,大半天了。” 陆沉略微思忖片刻,“若是太后宣她,应当没有大碍,我这就去宫门口迎一迎,您老人家进去休息吧。” 陆伯是他爷爷身边的亲卫,服侍了好几代安平王。 陆沉出门,刚要上马,便瞧见一个小黄门狂奔而来,跑的帽子都歪了,小黄门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马下。 “王爷!太子要造反,我干爹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陆沉这才认清楚,这是莫成礼的干儿之一。 他盯着小黄门瞧了几眼,冷冷的道:“大胆!本王这就拿了你去见圣上。” -- 第132页 小黄门快吓疯了,忙叩首:“王爷,奴才所言皆属实,太子得知您是皇上的龙种,便迫不及待动手逼宫了!” 小黄门的话,引起一片哗然。尤其陆伯,已经石化了。 陆沉也是心情复杂,但他好歹没有情绪外泄,冷静问:“太子带了多少人马?” “五千?一万?两万?哎哟,可太多了,奴才也不清楚。” 陆沉一听,便心里有数了,太子大概只有七千人,这七千人是太子舅舅养在香山的私兵。 呵,兵不在多,兵贵神速,只要太子速度够快,宰了皇帝披上龙袍,那他就是新帝。 陆沉叹了口气,这趟浑水,他不得不搅,他的念念还在宫里。 “传我口令!分散在城中的西南兵宫门口集合。”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陆沉竟把部分西南兵分散藏匿在了京城中,这一手腕再次刷新了他们对陆沉的认识,可谓是有勇有谋,当得起战神王爷的称呼。 冯明祥作为五城兵马司总指挥,陆沉的人一动,他立马就收到了消息,立马纠集了人马,朝皇宫赶去。 就在见到陆沉前一刻,他还是以为陆沉要造反,谁知见了面,却听闻陆沉是去救驾。 冯明祥的心中可谓是凌乱之极。陆沉知道自己去救季念念目标太大,便将她托付给了冯明祥。 陆沉的人杀进去的时候,太子还没弄死皇帝,正在逼皇帝写传位诏书。众人都被他这行为惊呆了。 但陆沉表示很理解,他不禁冷笑道:“太子不愧是皇上的亲儿子,这种又当又立的性格,深得真传。” 皇帝看见陆沉,高呼:“爱卿……救朕!” 太子见到陆沉,眼睛红的瘆人,当即提剑指着他:“陆沉你个杂种,不要以为孤不知道你的心思,想冒充龙种,妄想!” 陆沉脸色阴沉的可怕,抽出腰间的银剑,指着长渊帝:“你说,我是谁的儿子?” 长渊帝眩晕了一下,扶着桌案才站稳,摇头道:“大概、或许是朕的儿子……” 陆沉哈哈大笑,嘲讽道:“原来我竟是一个孽种。” 这时,莫成礼从桌下钻了出来,他红着眼眶,盯着陆沉大喊:“不,不是的,你是陆骁的儿子,你是何姑娘和陆骁的儿子,皇上从未得到过何姑娘……哈哈哈……皇上,你要怪就怪老奴,何姑娘对我那么好,可你非要让她伤心。伤心便罢了,你还要纵容别人伤害她,是贺皇后先骗何姑娘的,她以为自己对陆骁不忠,郁郁而终,老奴恨啊!” 莫成礼已近疯狂,披头散发,拉着长渊帝使劲摇晃。 陆沉瞪着眼睛,原来他娘郁郁而终竟是因为自责?他以为那是恨。心里空荡荡的。 太子提了剑去刺莫成礼,“老狗,你要晃死他吗?传位诏书还没写呢。孤杀了你。” 陆沉上前拦住太子,趁机问长渊帝:“那我爹,我舅舅的慢性毒,到底是谁下的?” 长渊帝眼珠一凝,不可置信道:“慢性毒?朕不知……” 陆沉踹开纠缠不清的太子,从腰间的荷包里倒出一个瓶子,“就是这种药,说是宫里最好的伤药,其实里面掺有慢性剧毒。” 长渊帝盯着那瓶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下一刻却像疯子一样冲上去打太子,“你个畜生,你是不是知道?那药不正是贺家进贡的吗?原来你们早已有了狼子野心,怪不得你容不得陆沉。” 太子被长渊帝踹到了胸口,他喷了一口血之后,抹了抹嘴,冷笑道:“还不快写传位诏书,孤的母后已经把控了后宫,你若是不从,那整个后宫都将给你陪葬。” 陆沉没有想到,舅舅和父亲的仇人竟然是贺家,又听闻贺皇后去了后宫,他想起季念念或许会被贺皇后擒拿,心中当即怒火滔天,提起银剑朝太子狠狠劈了几剑。 这时,远在殿外的乌洋冲了进来,“陆沉,我乌洋要与你一战。” 陆沉怒火攻心,管他什么洋,十招后,便让他趴在了地上。太子一瞧乌洋死了,像是突然没了底气,开始往后倒:“陆沉,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大不了,这皇帝给你做,我还做太子……” 陆沉冷笑,“你想做我儿子,可我不想要你这个不孝子。再说了,谁说我俩没仇,当年你和贺朝阳弄死我的猫,这个仇,我一直记得!” 太子讪笑,“一只猫而已,至于吗?” 陆沉劈了他一剑:“至于!” 长渊帝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已有风烛残年之意,他强笑道:“莫成礼,你记住了,朕口谕,传位于三皇子,三皇子!” 说罢,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殿门口传来一声痛吼:“父皇!”竟是三皇子回来了。本应该在西南的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陆沉心无旁骛,直到杀了太子,这才发觉三皇子抱着长渊帝的尸体哭,他说不上是个什么感情,干巴巴的说了句节哀,便要出门去找季念念。 三皇子见他要走,含泪吼了一句:“陆沉!弄成这样你满意了吗?你不是想要这江山吗?来呀,拿走啊!” 陆沉回头看了三皇子一眼,意味深长,“你觉着是我造成的?我陆沉从未稀罕过你赵家的江山。” 说罢,他便挺直脊背阔步离开。 季念念没想到自己进宫一趟都能遇见宫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过季太后也不是吃素的,毕竟她也是上一届宫斗冠军,两个冠军对决十分精彩。 -- 第133页 季念念正看到热闹处了,谁知贺皇后竟然将矛头对准了她,说是只要季太后交出她,便放了整个后宫的人。 季太后很犹豫,季念念闭了闭眼睛,准备挺身而出,却听到冯导干巴巴的声音说:【剧情崩坏,本导已失业,女配接受惩罚,永远留在剧本中】 季念念大喜,心想,冯导你终于失业了?她没忍住笑出了声,贺皇后认为季念念这是挑衅她,当时就要杀了她泄愤。 这时,冯明祥竟然脚踩五彩祥云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生火热中。 但这件事对她这个多愁善感的孕妇,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生死关头,从天而降的竟不是陆沉!渣男! *** 陆沉趁着三皇子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拐着季念念跑回了西南,在听闻季家举家迁往西北后,陆沉便裂土为王,他守候的土地从那一刻起不再属于锦丰,他不再是锦丰的安平王。 他是西南百姓的滇王。 陆沉一回来,索海便代表道明国子民,愿意向滇王俯首称臣,他只求让道明的百姓像滇地百姓一样安居乐业。陆沉笑着接纳道明,利用道明靠海的优势,开了海运,滇地百姓更加富足。 季念念没想到这些百姓还记得她,她每次出门都会收到很多礼物,每个人都很敬重她,爱护她。 她才知道,原来这些百姓在山上替她和陆沉立了生祠。 真是太令她感动了。她终于明白,陆沉为何不屑天下,偏偏要回到这里,要选择继续守护这里,因为这些人值得。 他陆沉不用窃赵氏的国,他亦有自己的疆土、子民。 很多年后,滇地的版图越来越大,锦丰正式承认滇国的存在。 滇王和王后育有三子一女,一生一世一双人,幸福美满。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两个月,终于写完了,谢谢大家一路支持,不好的请多担待,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