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多娇,将军折腰》 第1页 [古装迷情] 《郎君多娇,将军折腰》作者:徐雨桁【完结+番外】 文案: 长安戏子与镇远将军缠绵悱恻的沙雕(爱情)故事!!! 将军之女暮成雪自小便装成男娃娃生活,且仗着这张俊俏白皙的长相惹了不少桃花债。 穆老将军为此替暮成雪擦了不知道多少回屁股,也不知道打了她多少回! 随后…… 暮成雪领旨远赴边疆,镇守西北,不少的少男少女心都因此伤碎了。 长安城平康坊的风花雪月是数一数二的戏楼。 楼里头戏子无数,男女皆有。 但那最最出名的便单只那一位… 只卖艺,却从不陪客过夜,也从未有人进过他的‘闺房’ [第一次见面] 镇远将军:“这位姑娘,这盒胭脂是在下先挑中的” 满江红:“……姑娘叫谁?” 镇远将军手指一顿:不然呢?大娘?还是阿婆?? [第二次见面] 镇远将军瞧着台上的人眼熟得紧,想着唱戏怪累的,怎么着见过一面也算是半个熟人,便大大方方的朝台上扔了一锭金子。 次日。 有关于#镇远将军千金只为美人一笑#;#镇远将军昨夜在那美人房里待了一宿#;#镇远将军‘大’#等(五彩斑斓的你懂的)相关流言四起,在长安城席卷了半边天! 内容标签: 甜文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暮成雪/满江红 ┃ 配角:《没钱没权我怎么当皇后》求收 ┃ 其它: 第1章 叮咣的锣鼓声震天响,噼啪的鞭炮声肆意。长安城门口百姓站在朱雀大街两侧,自觉地排成排,眼巴巴的望着城门口的方向。 平康坊,风花雪月。 “今天这长安城怎么如此热闹?”乔芊芊窝在软塌上吃瓜子,满江红坐在旁边儿帮她抠瓜子仁。 “听楼下的说,今天镇远大将军要回来,他们都等在城门口迎接。”满江红随口回答,顺手抚去乔芊芊唇边的果仁残渣,“都多大的人了,怎的吃相还这般难看?” 乔芊芊杏目一瞪,抬手在满江红的头顶锤了一下:“多大岁数你也要叫我一声娘,当真没大没小。”说完却一下没忍住,顺势在满江红的头顶揉了两把。 “别闹。”满江红今日没束发,墨色青丝垂到后腰,本来好好的中分硬是被乔芊芊揉成了三七。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如今连头都不让人摸一下,真是寒了为娘的心呦。”乔芊芊早年间不愧是第一魁首,如今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一颦一笑皆让人动容,多年的戏台生活这泪珠子也是说掉就掉。 满江红见她故作抹泪,紧接着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委屈道:“今日若不是因为那什么将军回来,楼里的客少些,你现在也不可能有时间来这陪我。” “我…等攒够了银子,我定为你赎身,再买一栋宅子!”虽然知道乔芊芊多半是装的,但满江红平日里没什么时间陪她却是真的。 满江红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将自己的打算讲给乔芊芊听,手上抠瓜子仁的动作也更迅速了些。 乔芊芊心头一暖,不枉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这便宜儿子拉扯大,情到深处又想抬手摸摸满江红的头发。 这一次手刚伸到一半便停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时,却见满江红自己把头探到了她的手下。 满足的揉蹭了两下,乔芊芊温柔的声音都能滴出水来:“娘等你哦!” … 卧曹好累好累真的好累! 暮成雪摊在马背上,手搂着马脖子,任由自己的身体随着马的走动而随波逐流。 这把真的是太要命了! 想自己堂堂一大将军,好好的在边疆守着不好么?一个降和书为什么非要自己千里迢迢送进长安城? 长途旅行很辛苦的啊! 历经小半月,翻过一座座高山,越过一条条大河,眼看着长安城的门就在眼前,暮成雪心中终于燃起了一丝丝希望的小火苗。 “停!先休息一下,大家先收拾收拾,待会进城定会有许多百姓围观。”副将廖元青先一步抬手示意众人休整,随后下马从马背上挂着的包袱里取出暮成雪的盔甲,伸手递到她脸前。 “将军,快进城了,盔甲还是穿上的好,等会还要进宫复命呢。”暮成雪没有下马,所以廖元青只能抬手举上去递给她。 “元青啊…”暮成雪趴在马背上,用眼神瞥了一眼后有气无力的开口。 “嗯?”廖元青举着盔甲手臂酸的要命,却还是不见暮成雪接过去。 “沉吗?” “…”廖元青闻言恨不得把这玩意糊到她脸上,但谁让他打不过暮成雪呢?最后吃亏的还只能是自己,便只好哄着骗着:“沉!沉到属下快拿不动了,大将军心慈,还是快些接上去吧?” 看着廖元青手里举着自己那套极其奢华却半点不适用的盔甲,胳膊因为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直打颤儿,暮成雪就止不住的抗拒。 为啥当初自己脑子抽风,完全不顾爹爹的劝告,想着当了将军就一定要有一套霸气威风的盔甲? 首先披风一定要长,走路都带响的那种;其次头盔一定要亮,能够隔着百里给人晃出白内障;再者身上一定要有最好的工匠精心雕刻出来的花纹,无时无刻都能让她装…咳,凸显她非一般的内涵! -- 第2页 这盔甲当初刚做出来,自己还美滋滋的爱不释手,穿在身上也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可是后来上了边境才发现,这破玩意简直就是累赘!完完全全的限制了她的自由。 天知道这铠甲有多沉! 整个都是金属全然不透气,这大热天的从西北骑马到长安,人不热死,马也会累死。 所以廖元青的马还真是健壮非常啊! 记得有一次训练营里操练,廖元青用木棍攻她下盘,本来一个简简单单的后空翻就能躲过去,没想到她只在原地蹦了三厘米,还结结实实的跌坐在了地上,小腿处也被廖元青一棍子给打紫了。 若不是下手的时候廖元青发现暮成雪状态不对及时收了力气,这一棍子下去她那腿不折也会骨裂。 就这样,暮成雪当场就被医疗兵抬走了,在担架上还不忘惩罚廖元青抄写二十遍道德经,委屈得廖元青直想把墨汁都喝进肚子里! 后来暮成雪便叫人又做了一套盔甲,专门上战场的时候穿,而这一套便留下来等回长安城,用来展现她过人的内涵用。 知道不能太欺负廖元青,否则把他气走了随便调上来哪个新的副将她还反到不适应了。 伸出手接过那套铠甲,暮成雪就差点没给扔出去,但没能成功。 因为铠甲那头廖元青推的死死的,她根本就扔不出去。 等到暮成雪收拾完,廖元青这才上马大喝一声:“出发!” 只不过休整了一下子,整个军队都变得不一样了,比刚才精神多了。 将士中有不少都是几年没归家的人,一想到马上便可以见到自己的家人都止不住的高兴。 铠甲在太阳下照得像烙铁般滚烫,最关键的是那个锃亮的头盔,暮成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道‘铁锅炖大鹅’。 刚进城门,暮成雪便感受到了长安城人极其民热情开朗,积极阳光的美好品德。 “血将军来了,快大伙动起来!锣鼓敲起来!”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暮成雪刚进城门,便淹没在了花的海洋中。 “我的个乖乖!阿嚏!”暮成雪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强捂住口鼻屏住呼吸:“廖元青!阿嚏!快给老子来护驾!” 这年头追星都这么麻木么?不知道老子花粉过敏吗?? 廖元青强忍着笑意,赶马到暮成雪身前为她挡住一半的花粉攻击。 在经历过开头的一片骚乱后,暮成雪悄默声的跟在廖元青的斜后方,努力抬头挺胸强忍着喷嚏好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狼狈。 一路上队伍前行的很慢,百姓则纷纷上前与队伍中认识的将士说话,毕竟都分别好几年了,自然是想得紧。 有的人在军队中寻找自己丈夫,有跑过来给自己儿子送糖水,但绝大多都是奔着暮成雪来的。其中姑娘家占八成,少部分的妇人也都是挥舞着手帕,唇边一点媒婆痣的。 暮成雪出身于将军世家,从小习武,父亲暮域山乃是镇国大将军。 在她年少时便跟着父亲在军中历练,不过十二岁便被封为中郎将,十四岁则晋升为卫将军统领南北军,等到十七岁时就钦点为镇远大将军远赴边疆,直到现在足足四年零三个月。 在暮成雪还是个半大孩子时,便已经仗着这张俊俏白皙的长相惹了不少桃花债。 甚至小时候的暮成雪因为活泼好动,不守规矩,时不时便有人领着自家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上门来说找暮成雪他爹,说暮成雪挑拨了自家孩子的少女心,要暮成雪对她负责,签订娃娃亲。 暮成雪在这时一般都躲在门柱后头直抽嘴角:明明是那奶娃娃说的要玩过家家!她不过是尽了当‘丈夫’的本分,亲了她的脸蛋一口,有错么?有错么!? 穆老将军为此替暮成雪擦了不知道多少回屁股,也不知道打了她多少回。 再然后暮成雪领旨远赴边疆,镇守西北,不少的少男少女心都伤碎了。 当日于长安城门口为暮成雪送行的人群与今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搞得她都没好好与自家父母告别便慌也似的逃走了。 此一去便四年有余。 打小从军以来,她就化名‘暮成血’,后在边疆这几年多,暮成血也的确争气。战场上杀敌无数,屡夺奇功,让敌人闻风丧胆。也因为名字里有个‘血’,便被人称为‘血将军’。 如今血将军回长安了,帅气逼人的暮成雪归来了! 虽然边境多年风吹雨淋晒得黑了些,皮肤也糟了,但在春心萌动的姑娘们心中,暮成雪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加有男人味了! 就连暮成雪本人见到这样的场面,都忍不住跟身前的廖元青直显摆:“你瞧,老子这些年没回来,依旧如此受欢迎,你说气人不气人?” 廖元青回头冷漠的瞅了一眼好像孔雀开屏一样的暮成雪,默默伸手将刚刚一个姑娘塞给自己的手帕递给了暮成雪。 “你干嘛?人家姑娘刚给你的,你还给我不太好吧?”暮成雪不太好意思的想拒绝,毕竟好不容易有姑娘能透过这么优秀的自己看见廖元青,这样好的姑娘自己还要抢走,是不是不太够哥们义气? 但这手却是止不住的往前伸… 哦!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廖元青却是对暮成雪的纠结丝毫不在意,直接将手帕糊在了暮成雪的脸上,随即嫌弃的甩了甩手:“你大鼻涕流出来了。” -- 第3页 第2章 熙熙攘攘的人群堆子,外头的是长安城的男女老少,中间夹着的是军队的将士们,就像是夹心饼干一样,沿着朱雀大街一路浩浩荡荡的走到了宫城门口。 城门口自有人来接应。 虽一路护送暮成雪到此,便没有什么事了,但众将士还是要先进宫城去将军营中的马匹带进登记,放入马坊内才能归家。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暮成雪翻身下马,把缰绳‘郑重其事’的交给站在宫城门口的侍卫,千叮咛万嘱咐道,“这跟随了我一路的神骏,你可定要好生照顾它,等回来可别让我发现它少了一根毛!” 廖元青也在下马,听着暮成雪此言一出,差点踩空崴着脚脖子。 好好的武夫一个,装什么满肚子墨水? 这所谓‘神骏’不过是军队回来的路上正巧经过一处马市,暮成雪一眼便相中了这匹浑身雪白的马儿,用尽了暮成雪这些年来扣扣搜搜赞下的老婆本才拍来的,都可将它比作血将军的小老婆了,可不金贵的很。 廖元青也将自己手里的马缰递给那名小侍卫后,顺了顺自家马头上的鬃毛,开口说:“它们倒别的没有,就是毛多,即使掉下来百十来根你也发现不了。” “你懂什么,这是一种名曰夸张的,广泛流传的修辞手法!”暮成雪反驳着。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个满脸笑像之人迎了上来,规规矩矩的朝着暮成雪这边拱手道:“二位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陛下已经等候多时。”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暮成雪知道这人是在用皇帝威胁自己,让自己动作快一点,但还就是生不起气来。 大大方方打量了眼前之人几眼,见他头戴蝉纹金珰,左插貂尾为饰,黄金为竿,便知道此人身份并不简单。 看着人年纪应该与自己相差不了多少,但他这是得到了皇帝何等宠爱才能得到这蝉纹金珰,坐上侍中的位置? 自己不在的这几年,皇宫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被廖元青拉着坐上轿子,一路向承天门而去,路上暮成雪忍不住与廖元青闲聊而打法时间。 “你说我一会要不要买点礼物带回家?” 廖元青淡淡瞟了她一眼说:“你要真有这心意怎么不早些想着从西北带点儿特产回来?” 暮成雪摸着下巴闻言一拍手掌说:“有理!但你怎么不早些提醒我?” “那又如何,你有钱么?可别忘了你的小老婆还在宫城门口等着你回去看它有没有掉毛呢。” “嘿!你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钱到还真是个麻烦事儿,暮成雪想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试探的问:“…你说咱们军队有谁带了东西土特产回来吗?” 一看她的样子,廖元青就知道她的脑袋瓜儿里在想些什么,顿时恨铁不成钢:“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怎净想着抢手下弟兄们带给家人的礼物,脸呢?” “你怎么说话呢!最近是不是手又痒了?”暮成雪白了他一眼,对于这种没大没小的副将,就是不能客气,“还是你期望加强一下思想道德建设了?嗯?” 廖元青却不以为意道:“这又不是在边疆,可别老想着你那套抄《道德经》的法子,没用了!”他早早就算计好了,回长安后不用打仗,待会即使皇帝没什么新的安排,他这个副将也只是个名义上的,不用再怕这个恼人的‘惩罚’。 不知道暮成雪在那学到的折磨人的法子,只要手下将士一犯错,不但有体罚,还要有精神上的‘惩罚’。 便是抄写《道德经》。 试问谁敢相信他们一个个舞刀弄枪,血战沙场的好男儿,回到军营以后要一个个抱着笔杆子挥毫泼墨? 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暮成雪刚进到这支军队时,虽然武功是高,但大家伙都只是口服心不服,半点也不团结,时不时的还有人捣乱,却无从查起。 于是乎便推行了这个政策。 刚开始大家自是都不愿意,特别是军营里的几个混子,每天都要抗议罢工,搞得整个军队乌烟瘴气的。 …后来他们便都接到了暮成雪的约架。 美其名曰,打赢了就可以不用抄写了,可将士们知道,与暮成雪约架,那便是单方面的挨揍啊! 没招儿,一个个只能妥协了。 可他们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犯错后不是只抄完就可以的。 交上去的卷子,字丑的要重新写,错的字每一个要罚抄二十遍。这样一段时间下来,他们个个都觉得自己能去考秀才了。 但有句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有一些人干脆一口气抄写了几十遍存着,如若要收直接交上去,甚至还有人想出了发家致富的新财路。 这个机智的小办法破灭于有一天,暮成雪抱着一大摞子佛经踏进了营帐内,宣布以后换着抄,不重样的抄。 据说是为了战场上故去的亡者超度。 去那娘的超度! 谁来超度超度我自己啊? 可当将士们收到家书后,自己能看得懂书信内容,以及能自己亲自写信回信时,才终于有些明白了暮成雪的用意。 至那以后,便再没有人敢犯错了。 暮成雪在西北这只军队也被练成了一只文武双全的一流军队。 … -- 第4页 轿子抵达太极宫,暮成雪先行跳下轿子,随后伸手想要接应廖元青。 廖元青见状一愣,随即一巴掌拍在暮成雪伸出的手掌上,干干脆脆的一声巨响,“你当我是娘们吗?下车还需要人扶着?” “你这人,当真不识好人心。”暮成雪没有准备,当即被打痛的直跳脚。 廖元青却像是没事人一般,自己下了马车。 黄侍中见两人聊了一路,下车后依旧是打闹不止,无法只能继续出言提醒,以此加快进程,“二位将军,不知可准备好了,我要前去通报?” 暮成雪见这人当真是规规矩矩,与自己帅气有活力的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也不好意思再玩闹下去,只得满面严肃的点点头,手摸向腰间。 “卧曹,老子的降和书呢?!”暮成雪惨叫着。手止不住的上下摸索。 差一点就把腰带解了,都没能摸到那张柔软的超薄的,甚至还夹杂着自己一路东行辛苦汗水的降和书时,暮成雪头发根都麻了。 “怎么办元青啊,我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还是我现在书信一封让那姓陈的小子再写一封送来长安,你觉得大约要多久,能不能在我见到阎王爷之前送到?” 黄侍中见眼前这名震边疆的血将军如今是这幅蠢样子,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这人果然是武夫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足为患。 暮成雪心里急的火烧眉毛,廖元青却是不急不换的淡淡开口:“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你也觉得来不及对不对?”暮成雪停下了翻找的动作,上前走到廖元青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作势就要往宫外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元青你快先跑,我殿后。待找到了降和书我再来向陛下请罪!” 此刻,黄侍中一直绷着的规规矩矩的礼数客套笑脸,终于裂开了,差点碎成一地渣。 “…我说的没必要是”廖元青站在原地,手指摁着怦怦直跳的太阳穴,无可奈何道:“…降和书,在我这里。” 就在暮成雪进城之前穿盔甲时,因为盔甲要套在衣服外面,便顺手将腰间塞着的降和书顺手递给了廖元青,却没想到换好盔甲后暮成雪将这件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 黄侍中见找到了,随即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连忙上前‘夺’过降和书,拱手行礼,腰都弯下了九十度,恭敬道:“两位将军请随我进殿。” 暮成雪想要挠挠头表示疑惑,但一抬手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头盔,只能讪讪放下,却依旧疑惑道:“不需要先通禀后再进去吗?” 黄侍中闻言心中郁结,面上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道了句:“不用了,想来耽搁了这么久,陛下也等不及了。” “哦…” … 黄侍中走在最前面,轻轻推开大门,领着二人进了宫内。 在太极宫门口,便已经有人将二人的武器收了去暂时保管。 一进殿内暮成雪走便快步走到中间,熟门熟路的下跪行礼,高声道:“卑职暮成雪,奉命携副将廖元青特来圣献上敌国降和书,保证三年边疆在无战事,百姓安稳康泰。” 此话一出,皇帝却半晌没说话,黄侍中也不敢轻易上前将东西交上去,在场几人都紧张到了极点,暮成雪的汗顺着脸颊咔咔往下淌,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头盔给捂的,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刚刚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忍不住转头瞅了一眼元青,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紧接着还晃了一下身子。暮成雪虽然不知道他想对自己表达什么,需要动作如此复杂,但见他神色无异,便安下心来。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像是回过劲儿来,先是扭了扭脖子,再然后伸了个懒腰,待看见底下跪的跪,站的站得几人时,表情显然一瞬间的迷茫,接下来便是一瞬间的吃惊后,立马恢复正常。 “…暮将军?”皇帝开口问。 “卑职在。”暮成雪大声回答。 “你穿这身回来,不热吗?”皇帝开口问道。他刚刚没有听见暮成雪说了什么,但想来也是降和书一事,没什么太大问题,虽然打了个瞌睡,但身为一个皇帝的修养使得自己还能接得上话。 “热…”暮成雪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能问自己这个问题,话题转的也有点太快了,只能一边试探着回答,一边观察他的脸色行事,“还是不热啊…” “嗯?”皇帝疑惑离得远也挺不太真亮,只是见暮成雪干张嘴不讲话。心道这人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中暑傻掉了? 见皇帝突然神色僵硬,便知道定然是皇帝不满意一开始的答案,暮成雪当机立断反水,胸有成竹的大声吐出四个字:“卑职不热。” “好。”皇帝闻言朝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将这些冰撤了去,再拿个手炉给朕。” 刚睡醒,有点冷。 第3章 “这么说来陈伯奉那厮真的签下了降和书?”皇帝手里握着那张纸激动不已,带着玉扳指的手一直颤抖,仿佛那薄薄的一张纸便有千斤重。 暮成雪正想开口回答,告诉皇帝他没有做梦,降和书姑奶奶啊呸,老子的确给你千里迢迢带回来了! 但这话还没开口,‘是’字也刚吐出一半,便见走到龙椅前送降和书的黄侍中噗通一下跪在了皇帝脚边,声音那叫一个清脆,暮成雪光听着膝盖都觉得疼。 -- 第5页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运筹帷幄使得长安永盛,天下太平。”黄侍中两膝着地,双手拱合弯腰叩头,又是一声脆响。 见黄侍中如此舔狗模样,暮成雪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人年纪轻轻便能混到侍中的位置了… “哈哈好!说的好!”对于黄侍中的话,皇帝果然很受用,“你这嘴呀,当真像抹了蜜般。” 之后瞧见地下跪着的暮成雪二人,思索片刻才开口:“暮将军,如今回了长安,你可有什么打算?” “臣全凭陛下做主。” “…你,这些年在外也的确辛苦了,小小年纪子承父业,朕是十分于心不忍啊。”皇帝语气似乎十分悲伤,甚至还暗自踌躇摇了摇头。 暮成雪听在耳朵里却觉得皇帝说这话时心里假的紧,浑身都肉麻的起了鸡皮疙瘩。 “如今有了降和书,保证三年不犯我长安,朕便想着叫你回来,好趁此机会能在长安休息休息。正巧如今宫城新招进来一批禁军,但都是些新兵蛋子,暮将军有空便去带一带。”虽然语句上是商量着的口吻,话里说出来的意思却让人无容置疑。 暮成雪心中估计这皇帝老头怕是开始忌惮她家了,但表面上依旧叩头恭敬着领命:“臣定当遵旨。” 皇帝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猜忌,却只是伸出手指轻叩了几下桌面并未在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廖元青半晌才开口道:“至于廖将军嘛…你便接张中尉的职,暂领北军。” 说罢,打了个响指,两个女婢端着托盘盈盈而来,。 “这黄金百两,缺什么便去置办,其他应有的赏赐朕已经命人送往你们家中了。”说完,还不等他二人有何反应,朝身边站定的黄侍中使了个眼色。 黄侍中心领神会退了几步,走到暮成雪身边,弯腰伸手:“暮将军,廖将军,请吧。” … 迷茫的出了太极宫,黄侍中招呼下人去准备轿子,却被暮成雪拒绝了。黄侍中这个人实在是让暮成雪觉得看不透,她并不像与其过多接触。 “将军如此,小人无法向皇帝交差啊。”黄侍中出言期望再争取一下。 “今儿这天气大好,我二人便走着回去。”见黄侍中这幅样子,暮成雪便只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解释。 对于这个理由,黄侍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对劲。 天气这么好,那暮将军你这从头盔里哗哗流出来的汗怎么解释? 话虽如此,身份差距摆在这里,他是不好拆穿直言,只得恭敬作揖:“如此,那便不送将军了。” 目送黄侍中走得远了,暮成雪才将头盔摘下来,露出了有些汗湿的头发,用手作扇,紧着扇风:“元青啊,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被降职了啊?” “不算。”说完,廖元青顿了顿又道,“你只是单纯的被架空了而已。” “啧。”暮成雪撇了撇嘴并不想搭理他这句,转而笑呵呵的说:“恭喜啊,廖执金吾?” 廖元青却像是丝毫没听出来暮成雪话中的反讽,大大咧咧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以后哥罩着你!” 暮成雪本来就热得够呛,被他这么一勾搭,廖元青整个人身体的重量半数压像了暮成雪,便更加热了。 “去去去,腻腻歪歪个什么劲儿,给老子滚一边去。”暮成雪将人推得远了些,又犹自叹气,“真不知道一群毛头小子,怎地劳烦我堂堂血将军亲自去教。” 廖元青毫不在意自己被嫌弃,闻言只淡淡瞥了一眼,诚恳的建议道:“怎么都好,只是你不要再让他们去抄书了。” 廖元青不在意,暮成雪却是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撸胳膊挽袖子冲着廖元青骂道:“说吧,你小子就是对我不满对吧!要不要打一架?!” 二人打打闹闹,好不放肆,不守规矩惹得路过的女婢宫人纷纷看傻了眼,却无一人敢来阻拦。 “说真的,你待会可要随我一同上街?”快到朱雀门了,路上思来想去暮成雪觉着自己还是应该街上买点东西带回去。 廖元青正想点头,抬头便看见朱雀门前一摸熟悉的身影。待看清时,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摸宠溺的微笑:“本来可以的,但如今怕是不成了。” “我的天,你这笑的简直猥琐至极!”这些年来暮成雪还从未见过廖元青笑的如此…温柔,她直觉的渗得慌。 廖元青并未搭理她,步子却是加快了许多,暮成雪只听见他嘟囔了一句:大热天的,她怎么跑这来了。 “怎么,老相好来了?”随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只见一个粉红色的身影站在门口,朝自己这边张望。在不小心与自己对视后愣了一下,还貌似羞涩的低下了头? 这怎么回事?这届老相好的质量不太合格啊!心理承受力多脆弱才搞得随便见着一个男人都能犯花痴? “滚蛋,这是我妹!”廖元青狠狠的朝着暮成雪肩膀锤了一下,“我告诉你,我妹单纯的很,你可别招惹她!” “好好好,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美貌。” … 城门口,暮成雪从侍卫手里领过自己的‘神骏’,一边轻抚马背,一边用余光瞅着旁边那对兄妹哥哥妹妹你侬我侬。 廖瑟瑟见自己哥哥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还不忘礼貌性的冲着暮成雪行了个礼:“小女廖瑟瑟,见过暮将军。” -- 第6页 暮成雪停手抬头,便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衣裙,小脸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瞅着自己,瞅得暮成雪心头一动,好像… 好像自己五年前养在家里的兔子! 只可惜后来被厨房管事的以为是自己抓来想吃的,当晚便给熬了汤。 唉…现在想起来,那好像还挺好吃的… 暮成雪回忆往昔,但在廖瑟瑟眼中只觉得那血将军看向自己的表情十分陶醉,最后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吓得她赶忙躲在自家哥哥身后,不敢出来。 廖元青见状肺都快要气炸了,只得连着劲的咳嗽,这才将人从遥远的记忆里拉回现实。 知道自己失了态,暮成雪便也不再好意思往他俩那边看,只招呼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端盘子的女婢:“你你你,对,过来。” 这两个女婢本接了这差事,想着能见到血将军在来之前还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 却没想到暮成雪一路上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二人一眼,如今突然被叫心里可是高兴坏了。 但,很快,她们便发现自己想多了。 暮成雪的眼睛只盯着自己手里的托盘,准确的说是盯着自己手中的金子,连余光都没网上瞟一眼。 待两人走过,暮成雪只是伸手拿了两块金子,随后便指着廖元青道:“你俩将东西交给廖将军便好,他自会让人将东西送往我府上。” 离开宫城到街上,暮成雪将手上的钱兑成碎银子,一回头便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堆百姓。 没办法这身盔甲的确太显眼,便只能转身去了旁边的裁缝铺,换了身轻便的紫衣,后将自己的铠甲用布匹一包背在身上。 出门后三拐两绕避开百姓的视线,这才大大方方的开始采买。 太久没有回来,暮成雪看见什么都想带回家,不过一会,东西便多得挂满了全身。 直到终于拿不动了,这才想着收手打道回府,抬眼便看见眼前一个胭脂铺子。 不知道为什么,脚自己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迈了进去。 胭脂铺子的装修极具风格,进去后闻见一股特有的香气,暮成雪吸了吸鼻子正想着叫人,却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不过虽然没开口,但却也达到了相同的效果。 一个胖乎乎老板从里间走了出来,见着暮成雪后笑着迎过来开口问:“哟,这位官人,可是要为自家夫人买胭脂?” “呃…随便看看。”只是刚进来,暮成雪便突然后悔了。 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胭脂盒子,品种多的她心里发怵。 长这么大,胭脂铺子她还是头一次进来。 “不知你家夫人肤色如何?”店家开口问,他自然知道暮成雪的纠结,进到这里的大老爷们,哪有几个是懂行的?“若是肤色偏白自然选用粉色。” “若是与我一般呢?”暮成雪打断道。 “呃…与您一般,那自然是橘色更能凸显夫人的气质了。”店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瞧一眼暮成雪后心中顿时心疼起他来。 这位夫人,是真黑呀!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随后顺着柜台一路看下来,在一个小盒子面前住了脚:“这是…”可惜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小盒子便被一直修长纤细的手给抢先拿了起来。 暮成雪什么时候被人抢过东西,当即便想要像以往般反驳着骂上两句再将东西抢回来:“这是老子,老子…”先看中的… 那女子闻言回头瞥了暮成雪一眼。 只这一眼暮成雪便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到嘴边的脏字突然卡住。 那女子不知道眼前之人要做什么,等了半天正想开口问问,却听见这人憋半晌终于干巴巴的开口。 “…妹妹,你好美。” 满江红:“???” 第4章 今日的风花雪月虽然白日里客人少了些,但是晚上依旧是要下台演出的。 满江红本来正在台后化妆,今日他要唱的是祭塔青衣之角,可等到穿好衣服挽了头发,打了底妆,却发现自己常用的胭脂找不见了。因为用不惯别人的东西,索性这里距离胭脂铺子也不远,便自行去买,却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了暮成雪。 当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虽然满江红自知很多人喜欢听自己唱戏,但是头一回有一个人面对面直言夸他好看的。 等一下。 妹妹是什么鬼? 心头刚升起一丝被夸赞后的羞涩,满江红就被这句妹妹给打回了原型。 本想出言反驳,但看看天色不早了,时间紧凑他不能耽搁,只得冷着脸瞪了一眼猪哥模样的暮成雪,擦肩而过付了银子转头便走。 暮成雪顿时大感委屈,长得好看还不让人夸奖了?小姑娘家家个头不矮脾气也不小。 平白遭到冷眼相待,便也没有心情买什么胭脂了,索性直接骑马一路狂飙回府。 “嘿嘿!老子我回来啦!” 刚到将军府门口,暮成雪便下马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扔给老管家,还顺手拍了拍门口的两个石狮子,紧接着便飞奔朝正殿跑去。 “臭小子,你他娘的跟谁称老子?”前脚还没踏进门,耳朵里便传来了主位上自己老父亲的呵斥。 暮成雪还没想到要怎么解释,暮夫人一听这话,却率先不乐意了,站起来叉腰冲着暮将军埋怨道:“孩子刚回来你凶什么凶啊?你这人真是,明明是个闺女偏要当小子养着,如今都二十几岁了,这可还怎么嫁得出去?” -- 第7页 暮域山闻言吹胡子瞪眼:“老子的女儿,怎么没人敢娶?” 话是这么说,但却是拼命冲暮成雪使眼色。这些年来只要一提到暮成雪,自家夫人第一句话总是埋怨自己‘这怎么嫁得出去’,搞得暮老将军很是头痛。 “娘~”暮成雪虽然常年不在家,但与自家老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知道他要自己解围,便赶忙上前拉住暮夫人的手坐下,撒着娇道:“晚上吃什么啊,我都快饿死了!” 果然,暮夫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回来,拉着暮成雪到旁边坐下:“肯定都是你爱吃的!这些年在边关也不知道你吃的怎么样,为娘我都要心疼死了。” “放心娘,我在那边吃得好睡的香,舒坦的很!”暮成雪保证道,“而且现在我回来了,上头说让我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不再走了。” “那果真的太好了,今晚我们一家四口终于是齐了!”暮夫人听到这句可是高兴坏了,但说完仔细思索了一会又觉得圣上如此做,怕不是… 想到这里暮夫人便觉得心下一寒,转头看向暮域山。 同样,暮老将军听到暮成雪此话一出,便知道皇帝这是怕了他们暮家功高震主了,有意打压一二。不敢用他们,却又不得不用。 正殿里的气氛一时间僵硬,暮成雪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插话。 暮夫人自然也感觉到了,赶忙回过神来将暮成雪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边,道:“孩子瘦了瘦了,还黑了。”言罢,又突然开始嫌弃着说,“你瞅瞅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啊,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娘托人给寄的东西都送到没啊?那条藕粉色的裙子呢?” “到了,都到了!”暮成雪一想到自己兴致勃勃的打开包裹,满眼的粉红色丝绸料子的裙衫溢出,便心中一阵恶寒,“但是娘,下次这样的物件还是不要再寄了,军中可没人知道我是女子。” 暮夫人其实一直都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变成这个样子生闷气,所以无时无刻都想改正暮成雪的审美,可惜她自小便对女红刺绣半点不感兴趣。 在军队这些年,暮夫人经常邮寄一些花袄子,粉布衫什么的,只是期望暮成雪没事的时候看见它们,能想到自己还是个女子。 但…暮将军显然没有留意自家母亲的一番苦心,所寄过来的女儿家东西,全都被她面不改色一股脑的送给了自己队里的将士。 并且还给自己找了个犒劳将士家属的借口。 收到礼物的将士们,看着那些个针脚细致勾勒的女子衣物,心中对于如此细心地将军更为敬重了。 “唉,也罢,成成那孩子从早上开始便念叨着想你,你快去看看吧。” 暮成雪嘿嘿一笑道:“嘿!亏得我没白疼这小子!” 穿过回廊,走过一片花园,见路边的野花都开了,暮成雪突然玩心大起林林总总摘了一大把,想着带去给暮成成。 此时,暮成成正坐在门口看书。 其实他从早行开始便坐在门口,下人怎么劝说都不听。与其说是在看书,但眼神却止不住朝外头看去。 终于见道一摸紫色的身影风风火火朝自己这边而来,脸上这才露出欣喜的表情。等到人走的进了,暮成成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看见她手里的那一大把鲜花后,有惊喜又无奈:“姐…你这是将娘好不容易种出来的花都给摘了?” “…路边随意摘的,我还以为是些野花。”暮成雪不好意思挠挠头。 “这…罢了,想来娘也不会说什么。”暮成成开解道,但想起娘亲前些日子还与自己讨论了这些花朵的价格,便忍不住的心疼。 “对啊!花不就是给人看的,摆在屋子里好看就行了!”暮成雪一边说着,一边忙推着暮成成往屋子里走,还不忘顺嘴说道两句,“怎么这么不听话?身子不好就别勉强自己在外头站着吹风。” 暮成成闻言笑了一下,很是温柔道:“不勉强,如今阳光正好。”话是这么说,但嘴唇却是没什么血色。 暮成雪却不听他的,将人按在桌子前坐好后,便让人换了壶热茶满上,看着暮成成喝下后才放心坐在了他身边。 暮成成的病自小就有,但说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身子弱了些,不宜学武。 因为当年暮域山只取了如今这一位妇人,二人琴瑟和鸣没多久便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一开始都很正常,可惜之后孩子渐渐大了才发觉,晚一点出生的那个男娃娃身子骨不太硬朗,总是体弱多病。 出生在将军府的男孩,却不适合学武,说出去免不了被人笑话,而那之后将军夫人也再没有过孩子。夫妻二人虽然私下寻访名医,给孩子吃了许多补药,尝试了很所法子,但都没有结果。 索性暮成雪从小就喜欢爬树撵狗捉鸡,淘气得很,暮域山索性顺其自然将她当一个男孩给养大了。 久而久之世人都以为将军夫人生了一对男孩,一个温文尔雅一个英勇无畏。而暮成雪是个女子这件事情除了他们家的人,便只有皇帝自己心里清楚了。 二人坐下后,暮成成朝着姐姐身上闻了闻,疑惑问:“姐,你这身上怎么一股胭脂味?”很快,他便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凑近暮成雪悄声问,“姐姐莫不是去喝花酒了?” 暮成雪闻言轻拍了暮成成的头,略带指责:“你小孩子家家整天想些什么呢,这都谁教你的?” -- 第8页 “嘿嘿,没人教我,自学成才。”暮成成乐道,姐姐回来了,他怎么都是高兴的。 “对了这么重要的事我差点忘了。”暮成雪说着从腰间的小袋子里翻找到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暗红色的药丸,“你这是我从边境的一处药庄里得来的灵药,已经找了大夫看过了,里面没有对身体有害的东西,你先吃了看看有什么反应?” 暮成成自然知道她不会害自己,听话的拿起药丸扔进嘴里,顺着茶水咽了下去。 等了半天,除了觉得口中的药丸带有一丝丝甜味外没感觉其他别的感觉,只能摇了摇头叹气:“姐,没用的,我就这样了,别再白费力气了。” 说完,看着暮成雪的脸,暮成成眼眶一红抽抽鼻子,道:“都怪我,都怪我的身子,不然姐姐也不用替我受罪了。” 暮成雪最见不得人哭了,见弟弟如此心都快碎了,连忙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紧着安慰:“瞎说什么呢,这都是姐姐自愿的,难道你真的希望见我整日躲在屋子里绣花么?”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刺绣女工的模样。 暮成成见状忍不住笑出声,光是脑子里想想便觉得那模样的暮成雪十分搞笑。 果然,自己的姐姐还是帅气一点的好。 “待会晚上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去安排。”暮成雪宠溺问道。 “只要是姐姐喜欢的,我都爱吃。” 看着自己弟弟这么会说话,暮成雪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弟弟能入朝为官,那个黄侍中即使再会哄人高兴也算不得什么了。只是如今的朝堂就仿佛是一池子的泥潭,她已经身不由己陷进去了,绝不可能再让弟弟跟进来。 我弟,我护着! 第5章 次日,暮成雪早早便收拾妥当出门了。 毫不意外,皇帝在早朝时当中宣布了对暮成雪二人的工作安排问题。 是个明白人都不难看出,皇帝有意打压暮成雪。但暮成雪这些年的功绩在众人心中都是有目共睹的。也因此文案一出,文武百官心中都觉得一凉。 退朝后一路上,暮成雪被无数人路过之人安慰。 无一不是先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一句辛苦了,再长叹一口气。 本来还有些许失意的暮成雪,被这些人一遍一遍的消磨了耐心,现在只剩下想打人的冲动。 好不容易送走了又一个前来与自己客套的人,暮成雪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唉… “我不难过。”暮成雪直言道。 “我也不觉得生气。”暮成雪又道。 “我甚至觉得皇帝还是爱我的,我能感受到他决策之下的不忍。”暮成雪接着解释。 说完一回头,便瞧见廖元青像瞅着傻子般看着自己。 暮成雪:“…嗨。” 廖元青突然觉得心好痛,为自己的兄弟感到心痛,虽然嘴上说着我所谓,但看这样子果然还是很在意的对吧! “…那个,今儿晚上风花雪月有活动,你要不要随我一起过去看看?”廖元青本想着跟她探讨一下正经事,但见暮成雪心情这般不好,只能想法子带她一起去乐呵乐呵。 “我记得这长安的律法是不让官员去那种地方的吧…”暮成雪知道风花雪月是什么地界,那种地方都是些男子去寻欢作乐的,她一个女子去了能做什么? “你想什么呢,咱们是去看戏!唱戏懂么!陶冶情操的,又不是让你去泡妞的!” 暮成雪本还想拒绝,但见廖元青那个期盼的小眼神看着自己,便有些不忍,只得点点头,两人约好晚上在见。 暮成成听闻自家姐姐要去那种勾栏瓦舍,一开始是极力反对,后来便吵着也要跟去。暮成雪一个劲儿的商量,发誓自己一定早去早回,这才安慰好了小祖宗出门,但时间依旧是晚了些。 “我们得快些走了,不然敢不及!”廖元青拽着暮成雪一路小跑,等到了地方,二人先扶着墙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往里头走。 平康坊不愧是长安头一号的风流薮泽之地,周围灯火不断,商客接踵,比白日里的集市还要热闹几分。 而风花雪月也不愧是这里数一数二的戏楼,暮成雪站在门口竟感觉这楼里比楼外还要热闹三分。 “正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如此一比,那边疆的异域舞娘也不过如此。”廖元青手指一抖,一白玉折扇便在指尖打开,扇面丝绸画着山水,好不文雅。 暮成雪咂咂嘴,心想着小子装备还挺齐全:“怎么不给我也搞上一个?” “谁能想到你来这能啥也不带?”廖元青没好气道。这扇子可是当初他珍藏的宝贝,要不是父亲非要他从军,如今怕是便入朝做了文官,何必与暮成雪一起打打杀杀。 暮成雪闻言反驳道:“谁说我什么也没带?”说着,将外袍一撩,露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洋洋得意,“这玩意不比你那破扇子厉害?” 廖元青见了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扇着扇子连连摇头,哪有带着武器看戏的?莫不是要来砸场子? 进去以后,暮成雪不由得看傻了,这他娘的是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得以将戏楼建的如此富丽堂皇? 整个戏楼都以紫云檀木作梁,镶以金边勾勒。中心顶吊着一盏硕大的琉璃灯,辅以珍珠作为饰。四周罗帐上绣着海棠花,大堂的座椅都是金丝楠木。 -- 第9页 而且这还只是一楼的景观,上面的雅间如何,暮成雪还没能进去。 前脚迈进去,老鸨后脚便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姑娘一起,领着他们去了一处没有人的空位置。 “几位来的真巧,不过一会满江红便要出来了。”老鸨示意这几个姑娘紧着招呼着两位爷,她从事这行那些年,光看人的衣着打扮便知道这人兜里有几两银子。 眼前这两位爷的身价可不简单。 刚坐定,便有一姑娘眼疾腿快,坐在了暮成雪的大腿上往她嘴里塞了个葡萄,惹得暮成雪难受极了。却又不能跟个姑娘动手,只能叫骂着,“老子真是日…”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又被怼了半截香蕉。 坐在腿上的女子没怎么听清暮成雪说了什么,但想来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愣了一下,一瞬间娇羞欲滴起来,用手摸向了暮成雪的脸:“这满江红可是要出来唱曲儿了,爷不等等嘛?就这么猴急的想要了?” 本来见妈妈使眼色,知道暮成雪身份不简单,自己还不太敢太放肆,却没想到这位爷竟比自己还开放。 廖元青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双肩止不住的抖,想要笑却憋得脸都红了。见暮成雪在狂暴的边缘徘徊,下一秒就要摸向腰间的软剑了,廖元青这才收起了看戏的眼神,赶快出言解围说:“好了,你们下去吧,我们只是来听曲儿的。”说完,还不忘多扔给她们些银子。 “看来,你带着东西可能真的有那么点用,保贞洁用!”言罢廖元青哈哈大笑,引得周围人纷纷朝这边看。 暮成雪本来被羞的想跳脚,但现在却是破罐子破摔了。如今被这么些人看,她便干脆往椅子后头一靠,手里拿着一杯酒,翘着二郎腿坦然接受了。 看吧看吧,爷长得好看,不管怎么看都好看! “暮将军,这么巧你们也在!”不远处,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看见暮成雪这边,赶忙迎了上来。暮成雪抬头,只见一个身着布衣书生模样的男子朝着二人走来,手中也拿着一柄折扇,与廖元青不同,这人的扇子是木质的。 “你是…?”暮成雪昨日刚回来,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此人,只能不好意思的开口询问。 “我兴子啊!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张兴自来熟的坐在暮成雪身边,努力扮鬼脸来唤醒她的记忆。 “啊…好久不见。”暮成雪看着他努力了半天,却还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只能先客套着不至于太尴尬。 暮成雪不知道,但是廖元青却是费了一番功夫来熟悉朝堂上大半数人的名字与相貌,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新晋举人,如今能凭借自己全无家族支持而有今日的一番成绩之人可不多了,廖元青佩服得很:“张举人今日怎么有空来这了?” “自然是与二位将军所求一样。”张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暮成雪也渐渐与张兴熟络起来,正在这时台上的曲子突然变了。周围宾客突然鼓起掌来,他们三个也受到气氛的感染而兴奋。 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上了台中间,刚开嗓便又是掌声阵阵。 哟,这不是那个买胭脂的漂亮妹妹吗? 虽然脸上涂了厚重的脂粉,但暮成雪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原来她在这里讨生活,还真是不容易,也怪不得昨日对自己略带冷眼。看着楼里这么些人,整日接待这些客人肯定很累,暮成雪能理解。 “看,满江红出来了!”张兴指着台上的人叫嚷道,一张脸因为激动涨的通红。 “怎么今日都在说这个名字?”暮成雪好奇道,“满江红很出名吗?” 张兴看暮成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便好心科普说:“那是自然,这长安城里要数平康坊最热闹,平康坊里自然要数满江红的戏最出名。” “原来如此…”暮成雪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阵,然后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来一个金锭子,拿在手里想了想又放回去换了个大个的,朝台上扔了出去,正中满江红脚边。 一时间不光是坐在身边的廖元青二人,就连台上的满江红都差点摔了个跟头。 “你…不会是看上这人了吧?”廖元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开口询问,得到的却是满江红一摸不知深意的笑容。 这时候你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三心二意的老男人,亏得昨晚我妹问你,我还帮你说好话了啊! 老鸨不愧是历经风霜见过世面的主,傻眼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便摇着手里的小帕子一步一扭的冲着暮成雪这一桌走过来,等到了其身边后便问:“爷可是想要换首别的什么曲儿听?” 暮成雪还未答话,旁边的张兴便一个劲的点头,廖元青也在拼命眨巴眼睛。要知道能亲自点曲儿让满江红唱,那可是多少人想也想不到的! 但暮成雪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人家每日都那么累了,她便扔这个金子让满江红早些结束好好休息罢了,便自顾摇头道了句:“不必。” 老鸨显然摸不准暮成雪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来戏楼的哪有扔了钱却什么都不要的主? 但谁能想到,暮成雪还真就什么也不想要。 直到满江红一曲结束,这风花雪月今日所有的戏目都唱完了,几人便站起身来想要离开,毕竟明日都是要上早朝的人。 -- 第10页 只是,暮成雪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暮成雪驻足回头,便见是一个浅红色衣裙的小丫头,直追到暮成雪身边喘了两口粗气这才缓过来开口道:“这位爷请留步,我家主子让我告诉您,他在楼上第一间等您。” 廖元青开口问道:“敢问,你家主子是哪位?” 小丫鬟拍拍胸脯,满脸尽是骄傲之色:“满江红!” 第6章 暮成雪本来还答应了自家弟弟早些回去的,但这脑袋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去。 紧接着下一秒,他便被小丫头给领着上了楼。 小丫头领着她到了楼上雅间的长廊便停下了脚步:“楼上都是雅间,我家主子便在第一个屋子里,他不喜被人打扰,我便不过去了,爷请便。” 暮成雪点头表示知晓,接着大步一迈气势汹汹的朝里面走,只可惜离得那扇门越近,暮成雪越虚。 “你好?”暮成雪伸手拽拽衣摆,随后又用手掌撩了撩头发,等着满江红给她开门。 只是半天不见屋里又动静,暮成雪只得伸出手轻叩了几下,问道:“有人么?” “曹,在不在,不在老子踹门了!”这半天暮成雪怕满江红是不是在屋子里出现什么意外,说完直接抬脚作势要踹下去。 她都已经计算的明明白白了,眼前这门只是看着好看,但华而不实半点也不结实,根本经不起她这一脚。 而满江红刚开门,脸前便横着一只鞋底,要不是多年来楼里的生活将他性子磨得没了棱角,如今指不定也要指着鼻子骂人了。 如今他正巧十分需要钱,而且今晚这位他前两日好像在胭脂铺里见过,记得当时自己可没有好脸色给他看,便想着如今一曲结束要当面谢谢暮成雪,也是赔罪。 但是满江红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他,这样一个贵人要什么没有?所以才刚在屋子里,便是忙着翻找出了自己珍藏一直不舍得喝的普洱茶饼,敲碎沏茶,以示款待。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做了! 冷着脸将人带进屋子里,满江红便径直走到屏风后面坐定,完全不顾及暮成雪该去哪。 暮成雪犹自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跟着满江红进了屋,知道自己又惹人家不高兴了,但这一次的确是自己无礼在先。 看满江红根本不理她只管自己往前走,暮成雪便小心翼翼的走在后面,进屋后还不忘贴心的将门给关好。 进到屋子里,暮成雪本想问问他自己应该坐在哪,但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她不好意思想开口。侧头便见中间桌子上有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想来应该是给自己泡的吧? 坐定,屏风后传出一阵宛转悠扬的古琴声,知道是满江红在里面弹奏。但暮成雪一介武夫,对琴棋书画是样样不精,只单纯的觉得好听。 若非要评价,那只能是说,这声音比自己手下一小将士吹的树叶子好听百倍,千倍! 声音一起,霎时暮成雪心里头觉得舒坦极了,那一丝的不自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不用人说,拿起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放到鼻尖仔细闻了闻,品了一口。 淡淡陈香,回味无穷,当真是一壶上好的普洱! 高兴之余又暮成雪又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茶,心中暗想:看来这人好像不是很缺钱啊,随便招待个客人都给这么好的茶水,当真是有品位! 可惜暮成雪不知道。 对于满江红来说,她是第一个扔了银子没把他像猴子一样调戏要求再唱一曲儿的客人,也是第一个进到这二楼一号雅间里的客人。 当然,这也是满江红头一次泡茶给别人喝。 不知道过了多久,暮成雪终于把这一整壶的茶都品进了肚子里,满江红的琴声随之也停住了。 看着外头时候不早,暮成雪站起身来刚想要说告辞,门便被一开始那个小丫头给推打开了。 “请。”小丫头行礼送客。 暮成雪余光又瞟了一眼那个屏风,却只隐约看见一丝人影端坐在琴前,纹丝不动,难不成这人临了都不愿意再见自己一面吗? 也罢,不送便不送了,老子自己走! 等到暮成雪走的远了,小丫头送人回来,却依旧没瞧见满江红从屏风后走出来,赶忙问道:“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屏风后传来布料摩擦的沙沙声,过了好半天才听见满江红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说:“过来扶我一下,腿麻了…”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子时,夜里有宵禁府外大门紧闭,暮成雪只能翻墙进去。只是她刚爬到墙头,便听见墙角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提高了警觉,手摸向腰间的剑柄,冲着下面大喝:“小贼,滚出来!” 不一会,又是一阵窸窣声,接着下面便燃起微弱的烛光,暮成雪借着光亮也看清了底下站着的究竟是谁。 “姐,你不守信用,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暮成成高举着灯笼,冲暮成雪说。 暮成雪晃晃身子跳了下来,顺手摸摸暮成成的头:“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暮城城对这个极为敷衍的借口表示并不受用,扭头躲开了暮成雪的手:“这回一身的脂粉味,可当真是在楼里沾上的了,赶快去洗洗吧,我命人备了热水。”虽是关心的话,但暮成雪听出来了语气里的不高兴,十分明显。 -- 第11页 无奈她不会哄人,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暮成雪突然感觉自己堂堂一大将军,回到长安后却活的如此憋屈。 虽是夏天,但夜里还是有风,暮成雪便将外套脱下,披在暮成成身上。也不管暮成成是否还在生气,嘴里止不住的念叨他:“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跑出来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暮成成终于听到了姐姐为自己操心的话,嘴角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但天太黑了暮成雪没看见。 “我一个男孩还没有那么娇贵,更何况白日里都睡了,晚上反倒是睡不着了。”暮成成解释着,心头却想着:更主要的是,我想等你回来,为你点灯。 … 第二日早晨,暮成雪头痛欲裂差点没醒过来。还好下人起的早,见这屋子迟迟没有动静,怕耽误她上早朝,便壮着胆子进屋将人唤醒。 太极宫大殿里,暮成雪整个人晃晃悠悠迷迷糊糊,差不点便练就了站着睡觉的神功,只可惜刚要睡着便被身旁的廖元青给捅咕醒了。 “你干什么!”暮成雪压低声音埋怨着,廖元青没回答,只是扭头示意她看向外面。 只见谏议大夫走上前去作揖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何事?” 御史大夫瞅了一眼站在旁侧的暮成雪,冷哼一声愤恨着道:“暮将军前日刚刚回京,昨日便前去勾栏瓦舍寻欢作乐,据说还在那处待到了今晨。如今这风流之事一夜之间席卷了半个长安城,街头巷尾无不在讨论此等下作事。” 说完,谏议大夫给出了自己的定论:“臣以为暮将军行为作风不检,不配为军中表率,众将之楷模!应当按照律法处置。” 这件事的确是传的沸沸扬扬,也不怪谏议大夫现在提起。 不说别的,就连皇帝自己今早便听黄侍中提起了此事。 当然,皇帝知道暮成雪是女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这却是不好解释,只能按照一般流程开口询问暮成雪。 暮成雪索性精神了,甩甩袖子走上前去朝着皇帝一拱手说:“大夫此言差矣,我这大将军的头衔本就是陛下仁慈从而暂且还留在我身上罢了,如今天下太平并无战事,我又上哪里去给将士当楷模呢?” 说完一顿,后又意味深长反问:“莫不是大夫觉着生活不够刺激,想要引战而求得一丝快乐的感觉?” 谏议大夫闻言手指着暮成雪直哆嗦:“这这这,一介武夫,胡搅蛮缠!” 自古,文官自视清高便是看不上武官的。 暮成雪满脸真诚的询问:“您何必呢?这架吵不赢我,仗也打不过我,干嘛来找我的茬呢?”说完还赶忙上前伸手虚扶这人,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还要怪在自己头上。 谏议大夫平日自视甚高,最是讲究雅正,还从未敢有人与他这般顶嘴,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此事我不与你这种人争辩,还请圣上决断!” 皇帝本在上头保持威仪端庄的坐着看戏,等他们讨论出一个决断后差不多自己再一拍板,这件麻烦的小事便过去了。谁知突然又被提到了,便开口询问推进流程:“暮将军,你昨晚可当真去了那种地方?” “去是去了。”暮成雪坦然承认,接着又解释:“不过却是去听戏的,并没留宿。” “哦?何人能证明?” 廖元青和那个张举人其实都能证明,但暮成雪不想抖露出他们。如今看起来有很多人对自己不满,他二人一个是好兄弟,一个是新晋举人。 即使昨晚只是单纯的看戏,但若被有心之人加以言辞,便会成为一把利剑。 元青还稳一些,那个什么张举人的前途怕是就毁了。 “无人…不,有人可以。”暮成雪开口。 “谁?”皇帝问道。 “平康坊满江红。”暮成雪回答。 “笑话,从古至今还无一人干在朝堂上提起一个戏子的!”谏议大夫在一旁嘲讽着,“陛下,臣以为这暮将军着实在边疆待了太久,心中半点没有将我朝律法发在眼里。” 廖元青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帮暮成雪说话:“暮将军刚从外头立了功回来,不了解长安现状也是正常,大夫何必咄咄逼人呢?” 此言一出,引出了许多向着暮成雪的官员,也引出了更多反对者。 一时间众说纷纭,七嘴八舌不亦乐乎,皇帝听着头都大了。他知道现在不可能真的按照律法将暮成雪罢官,只得清清嗓子威严道:“如此,暮将军便将我朝十二篇五百条律法抄写十遍,没写完之前不得出门。” “…是。” 罚抄书吗? 暮成雪觉得,自己这是天道好轮回。 第7章 无极殿前,一个眼熟的小侍卫慌慌忙忙跑到暮成雪身边,递过来一张纸:“将军,刚才收到有您的信。” 暮成雪听着一声‘将军’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是自己原来军中的一名将士,回到长安便被调去当禁军,看来今日轮到他值班了。 “谁送来的?”暮成雪疑惑问,她好像没有什么老朋友需要依靠写信交流感情吧? 侍卫摇摇头:“不知,但看着火漆不是咱们中原。” 暮成雪接过后,直接将信封撕开打开。 展开信纸便是满目的西域文字,字体狂放不羁,内容也是不驯的很:暮成血!你小子竟然真的躲回中原了!等着三年后我们再打一场来过!到时候老子一定胜过你! -- 第12页 最后的落款是一个张牙五爪的中原字:陈。 只是陈字的最后一点已经飞出了纸外,只留了一半在纸上。 暮成雪特别严肃的将看完后,将信纸送回小将士眼前,认真道:“看看,这种字就是特别生动形象的反面教材,你们一定要引以为戒,带回去给弟兄们好好查阅,相互之间探讨一下。” 说完便拉着廖元青大步远去,只留下小侍卫站在原地握着信纸仔细研究。 在门口告别廖元青后,暮成雪坐在回府的轿子里,路上路过平康坊,便听见街上窃窃私语的妇人讨论着血将军,无不是说她少年英才听得暮成雪那叫一个沾沾自喜,还特意命令轿夫走得慢些。 “可惜了啊!”暮成雪在轿子里看不见,只能听见有人夸了自己后,一个妇女的声音跟着抱怨。紧接着另一女人开口问“可惜什么。” 暮成雪便也竖起耳朵跟着仔细听。 “这你还不知道?可惜了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个狐媚子给拱了啊!”那个妇女感叹着。 “你说今早传出来的那件事?”一旁的女子却好似不大当一回事,“这满江红生行旦行都能唱,大家伙全不确定他究竟是男是女,万一是个男子,你还怕什么?” “诶呦!血将军都在她那处过了夜,那血将军是男子,满江红不就定然是女子了!”妇人分析着,越分析越觉得自家姑娘怕是没什么希望能够飞黄腾达了。 “这可不好说,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摸不准官老爷们的心。” 躲在轿子里的暮成雪:“???” 跟着轿子走的下人自然听见了那两个妇人的谈话,冷汗直流。想着要不要善意的去提醒一下这两个长舌的妇人,便看见自家将军从轿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朝自己晃了晃。 思齐连忙将手伸过去,两块个头不小的碎银子落在自己掌心,接着耳朵里便传来了暮成雪的声音,听着语气里竟然还有些无奈:“去告诉他们,老子我的性取向正常的很!” 坐在轿子里,暮成雪摸着下巴仔细思索,据传言还从未有人单独与满江红在一间屋子里相处过,想来自己是头一个。然而昨夜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暮成雪自认为还好,但满江红身为一个女子名声因为自己毁了,他着实心里过意不去。 唉…都怪自己人气太火爆,好多双眼睛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回到府上暮成雪往床上一趴,将头埋在被子里,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十分对不起满江红。更何况昨晚两人闹得也不太愉快,等到她醒来听见这些怕是会对自己的印象更差了。 “来人啊!”从床上坐起,暮成雪朝着门口大喊,不过一会便有下人推门进来,正巧是刚刚跟着轿子的那人。 暮成雪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安排道:“你现在赶快去风花雪月给满江红带个话,就说让她千万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等风头过去些我定会向众人解释的。” 思齐点头称是退了出去,主子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就好。 暮成成听闻了自己姐姐被关禁闭的事,想着带些吃的过来看看她,结果刚进了院子,便瞧见思齐嘴里念念有词的从姐姐屋子里出来。 “这是怎么了?”暮成成迎上去小声问,生怕打扰到屋子里的人。 “将军让小的去风花雪月找满江红。”思齐见是暮成成,便如实回答。 “怎么回事?”暮成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姐姐如今这样都是拜那个满江红所赐,怎地还要去找她? “如今长安城的流言蜚语四起,而满江红身为一个女子,将军怕她因为此事今后无法在长安城立足,便让小的去解释一番再道个歉,告知她这件事情将军会解决好,让她宽心。” 暮成成闻言叹了口气,他姐姐就是太有爱心了,这样很容易被骗!现在被一个戏子耍的团团转,想到此处暮成成下定决心此事他定要好生解决,不能再让姐姐为此困扰了! 将思齐引去角落,暮成成开口:“我和你一起去走这一趟。” 思齐一听顿时连连摆手诚惶诚恐:“小少爷,这可使不得,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 暮成成却认真解释道:“你不懂,如此这样才能显得出我们将军府的诚意来!”等他见到了那什么满江红,一定要仔细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厉害女子,“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如今姐姐出不去这个门,你我都不说出去,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思齐仅仅是个下人,怎么可能拒绝小少爷的提议,只能苦着脸同意了一起去那风花雪月。 风花雪月,满江红今日比较忙,早上刚起来洗漱好,便被老鸨要央求着去台上唱戏,原因是白日唱戏的那个小生今日突然拉肚子了,所以便也没有功夫知道如今城里的流言。 等暮成成到了这地界,。特意让思齐留在外头,他自己慢慢悠悠的走进楼里,台上正巧唱着一出戏。 “爷是来看戏的,还是来…”老鸨见有人进来,便连忙扭着腰迎了过来,但见到是暮成成明显惊了一下,随即连忙笑道:“哟,爷不是昨夜才来过嘛?” 暮成成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是将自己认成姐姐了,因为他们二人虽是姐弟,但因为他自幼体弱,并没有比姐姐高出太多。如今便也不点破,当即一摇扇子开口道:“满江红在哪?” -- 第13页 老鸨虽然觉得这人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但昨日满江红叫眼前这位公子上楼,这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只当是二人成了朋友,便没有多想,伸手朝台上一指:“满江红正唱着,爷坐下稍等片刻?” 暮成成点点头,跟着老鸨到了一处坐下,自有人给他摆上茶水点心,但他不喜欢这种风尘场合,桌上的东西便一口都没碰。 抬眼看着台上的小生,暮成成心中暗暗觉得吃惊,心想这女子怪不得能入了自家姐姐的眼。戏唱的这般好,扮起男子来虽然没有姐姐那样潇洒,但也不突兀。 看来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主。 好不容易等到一曲结束,满江红去了后台,暮成成见状连忙起身去必经的出路口堵他。 “满江红!你等一下!”老远瞧见其背影,暮成成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追上,他身子弱,二十年来就从没走的这么快过。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满江红脚步一顿回头望去,见是昨夜那个扔了块金子给自己的人,当即想转回身去不理。只是见他追自己累的要命,便有于心不忍起来。 暮成成终于追到人了,走到她身边惊觉自己竟然还没一个女人高,顿时自尊心大大受挫,想着回去一定要多吃点饭。 “那个…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昨夜之事十分抱歉,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外面的流言我自会去解决,给你一个交代,所以这件事情能否就此揭过,毕竟我们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言罢,暮成成看着满江红,期望她做一个识时务的,不然将军府想要偷偷摸摸搞掉一个戏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公子叫我姑娘?”满江红开口,语气里是疑问,特别好奇的疑问。 “???” 我去!这他娘是个男的! 暮成成听到满江红一开口,便知道自己搞错了,但他的修养让他没办法像姐姐那样豪放的开口表示震惊,只能在心里悄悄的骂,暗搓搓的骂… “这位公子,不知为何你会认为我是个女子?”满江红好奇道,但已经一次两次他已经习惯,如今并不生气。 “我…”暮成成听着满江红的声音,只觉得这人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十分温柔。这样反倒不如凶一点,因为温柔会更加让他感觉无地自容:“抱歉,是在下搞错了。” “如此便清楚了,公子也不必担心在下会因为昨夜之事产生什么困扰。”满江红淡淡开口,看见今日暮成雪礼貌有加,心情也好了许多,便不想与之计较,不过是戏楼的客人罢了,萍水相逢。 “秋月,送客吧。”说完,满江红便自顾上了楼,不再回头看暮成成一眼。 一直到了楼上进了屋子里,满江红这才想起来,自己妆还没来得及卸… 第8章 回去的路上,思来想去暮成成还是决定不把满江红其实是男子这件事情告诉姐姐,想要这件闹剧已经到此为止,就必要再多此一举。 暮成成不想节外生枝。 在府门口便与思齐对好了口供,他还生怕自己姐姐还对满江红依旧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便想着让思齐将话说的重一点,好断了她的一切念想。 书房里,暮成雪坐在桌子前,右边是一摞子宣纸,左边则是厚厚一本长安城律法大全。听见有人敲门,便放下手中的笔让人进来。 抬眼见是思齐,暮成雪连忙开口问:“如何?红姑娘怎么说的?” 思齐被这泛着光期待的小眼神盯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说:“将军…红姑娘说了,您只是楼里的客人,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她明白,也不会再打扰将军的,还请将军放心。” “没了?” “…没了。” 暮成雪听完心瞬间凉了半截,知道这满江红怕是真的厌烦了自己。说实在的,自己也是伤透了这位姑娘的心。 “罢了,罢了。”长叹了口气挥手让人下去,暮成雪继而拿起笔伏在案边奋笔疾书抄律法。 早点写完,才能早点出去亲自见见满江红啊! 思齐听话的走出屋子,迎面又是另一位主子期待的看着自己,只得在心中偷偷地抹了把冷汗。 “如何,怎么说?”暮成成焦急问道。 思齐闻言心道,这俩人不愧是亲姐弟,话说得都一毛一样。心中腹诽但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将军只是摇摇头,嘴上说着罢了。” 暮成成闻言高兴的差点没原地跳起来,赶忙手握成拳克制住自己,随即故作老成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言罢便转身回自己的院子。路上真是越想越开心,刚走了几步见周围没人,暮成成终于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样发自肺腑清爽的笑容,才是一个这样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模样。 … 陈朝作为西北第一大国,边境与长安相连。 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在这多少年里战事不断,边境的百姓也都苦不堪言。 康凉城乃是陈朝第一都城,而成安王陈世顼乃是皇帝之下第一人。 当年先皇继位,便赐封自己的皇兄陈世顼为成安王。后来他因病死得早,只剩下一个嫡子继位,便是如今的小皇帝陈伯奉。 先皇害怕小皇帝年幼,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什么也不懂,便立了遗嘱要求成安王辅佐朝政。 陈世顼也的确很会讨小皇帝高兴,没过多久便被封为太傅,可佩剑上朝。 -- 第14页 成安王府。 “那老头子凭什么不让小爷去长安啊!”陈言疏躺在屋子里满地打滚,惹得周围下人都不敢上前。 陈世顼下了早朝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这臭小子又是怎么回事?”陈世顼捂着怦怦直跳的太阳穴,招呼过来一旁的下人问道。 下人见老爷回来了,可算是见到了救星,不敢隐瞒如实禀报着:“公子…他说想去长安找暮将军。” 陈世顼一听头便更大了,他娘的这臭小子还不知道丢人?一把推开下人快步走到陈言疏身边,用脚踢了自己这败家儿子两脚没好气道:“你给老子滚起来!” “我不!”陈言疏捂着耳朵在地上又转了两圈,以此躲过自己老爹的脚。 见状,陈世顼更是被气的不行,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扶着一旁的椅子缓缓坐下:“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朝堂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能不能别再给我惹事了?” 陈言疏切了一声,在地上由躺着变成蹲着,斜眼满不在乎:“我还不知道你?当今小皇帝的叔父,一人之下的太傅,唯一能带着佩剑上朝的人,这还能有什么威胁的了你?” 陈世顼是知道自己牛批,但这么牛批也不能被自己儿子拿出来放到台面上讲出来啊,还真怪不好意思的。 老脸一红随即轻咳两声,严肃说:“你个混小子!打不过人家还要追着打到长安?现在刚签了投降书,你不嫌丢脸我这张脸还想要呢!” “还不都是你,给我起着破名字,言疏言疏,要输要输!”陈言疏不服气反驳,后又埋怨着,“要不是你非向皇帝谏议搞着什么降和书,小爷我也不一定真的能输给那混小子!” 陈世顼闻言胡子都气得翘上了天,一拍桌子:“老子还不都是为了你!现在皇帝年纪小还好掌控,要是哪一天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我该怎么自处?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能多长点心眼儿?” 听着自己老爹又要开始鄙视自己的智商,陈言疏索性站起身来拍拍裤子,对着父亲卖了个乖:“知道了知道啦!我这就回去多读书多看报!”说完,便一溜烟的走了。 可惜陈世顼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了肚子里无处发泄。 直到见陈言疏走得远了,这才想着对着自家儿子的背影凄凄惨惨嘱咐一句:“可别再闹了啊…” 入夜。 成安王府的院墙修得那叫一个高,陈言疏背着一个包裹寻摸了半天,也没瞧见可以借力翻上去的地方。无奈,只能将目光往墙下扫了。 “哼!这天底下能有什么能挡得住小爷我的法眼?” 陈言疏撸胳膊挽袖子将墙角下一处杂草扒开,露出隐藏在里面的…狗洞。 但陈言疏到底是一个成年男子,这洞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小,废了好半天力气又爬又蹭,才终于是从洞里钻了出来。 刚出来,就听见自己耳边一阵喘息。 陈言疏回头一看,一直狼狗正望着自己流口水。 “卧曹?!” 完全来不及休息,陈言疏撒腿就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巧爬到了人家的老巢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约莫着被追了好几里地,狼狗终于是累的跑不动了… 一人一狗隔着一条横道对视。 陈言疏指着狗鼻子,大声嘲讽:“敢追…追我?小爷真佩服你的勇气!这一定是你作为一条狗最辉煌的时刻” 狼狗站在原地一边张嘴流口水一边紧着休息,懒得抬眼瞅他一眼。 但相比之下陈言疏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上好的丝绸衣服上混着地上的泥土和杂草,内衫还被汗水湿透了。而且因为钻了狗洞,身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奇奇怪怪的。 等陈言疏骑上了自己的马,带着行李一路向东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嘿嘿嘿,暮成雪,小爷我来了!感受到我这炽热真诚的思念了没?” … 十日过去,暮成雪终于出关了。时间她算的非常好,一天写一遍,可不正好就是十天? 但那些东西她不过用了七日便抄完了,剩下的三日则闷在家里一直在想,要怎么哄一个姑娘。 虽然她也是个姑娘。 最后还是觉得,她应该请人家好好吃顿饭,郑重其事的道个歉。 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没有什么问题不是一顿饭一壶酒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两壶。 早朝前,暮成雪便要思齐去风花雪月请了满江红,说是酉时在旁边的茶楼里摆了酒席赔罪,希望能来赏光。 思齐到了风花雪月时十分不巧,满江红正忙着没空出来,思齐便将这些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秋月代为转达。 “答应了没?”下了早朝,暮成雪直接扔下了廖元青直奔思齐而来。 “主子别急,红姑娘应了。”思齐赶紧迎上去回禀。 被丢在一旁的廖元青傻愣愣的看着这主仆二人面对面抱团傻乐,觉得暮成雪定然是被关十天给憋傻了。 “你请满江红吃饭?” 廖元青不敢置信的瞅着暮成雪,只觉得眼前这人回到长安后让自己越来越不认识了,“你…莫不是真的看上她了?” 满暮成雪正想着直言拒绝,甚至还想反问廖元青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但不知道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突然觉得干干脆脆的拒绝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 第15页 她一直随心而活。 “…怎么可能!” 廖元青等了好半天才听见暮成雪的回答,只是听着语气也不知道她是回答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说完这句暮成雪就钻进了马车里,不过多时便退下朝服,换上一身紫色常服出来。 眼瞅着人就要上马,廖元青赶忙拦住询问:“不是,你现在就就要去等着?距离酉时可还有两三个时辰。” 暮成雪毫不在意一撩头发:“那当然,这才显示得我诚意十足嘛!” 真他娘的是将军大了不中留? 策马到了茶楼,暮成雪挑了一个景观不错的二楼包间,窗外便是楼下的街道,坐在上边只要一侧头便能看清下面的行人。想等看到满江红的身影时,他便战起身站在门口迎着。 说来她还一次都没有见过满江红卸了妆穿便衣的样子,也没听见过他除了唱戏以外的声音。 但想来也是温婉可人的一个姑娘家。 临近酉时,暮成雪招呼小二上菜。 不过多时桌子上就摆满了菜肴,甚至还有放不下的。 小二见状又临时从隔壁屋子搬来了一张桌子来拼在一起使用,走出房间时只觉得屋子里的那位公子生的十分眼熟。但这人几乎将本店全部的菜式都点了一遍,真不知要等的那位是怎样一个大人物。 暮成雪不关心小二怎么想,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楼下街道,等待着满江红。 第9章 暮成雪盯着底下的街道瞅了半天,满江红没看见,反而是瞧见了些别的刺激的。 街上,一个长相姣好的年轻妇人,提这个篮子正与卖菜的小贩讨价还价,这很正常。但让暮成雪感兴趣的是,这女人身后一直跟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这妇人从刚出现在街头时,暮成雪的眼神便时刻注意着他们,一直到现在那几个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躲在妇人不远处,而且还时不时低头计划着什么。 简直太让人悲愤了! 现在的百姓竟然对身边即将发生的危险,半点警觉都没有? 见几人跟着那年轻妇人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暮成雪着实坐不住了,从二楼翻身下去,直奔巷子。 “你们是谁啊?”年轻妇人瑟缩在墙边,怀里捧着菜篮子,里面还有几个带着泥土的胡萝卜,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她一些安全感。 “小娘子别管我们是谁,只需要配合我们,你想要什么好处,我们都会给你。”领头的那人站出来,伸手递给那妇人二两银子。 妇人见了银子便放松了些警惕,那领头见状又悄声跟她耳语了两句,这才点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妇人突然将手中的篮子一扔,捂着胸口大声尖叫,语气里满是恐惧:“你们别过来啊!要干什么啊!!” 那几个人则直勾勾的打量着眼前的妇人,几个来回仿佛要把她看穿,中间有人上前一步搓搓掌心,对着她迫不及待的说:“兄弟几个自然是想要怜惜你的人。” 暮成雪赶到时,听见的正好是这么两句。 当下怎么还忍得住?飞起一脚踹在了站在队伍最后一人的腰上,直接将那人扑到在地啃了一嘴大泥巴。 “打哪来的愣头青,敢挡哥几个的路?”领头那人模狗样的回过头来,凶狠的瞪着暮成雪。 “老子,打你来的!” 对待这种‘败类’暮成雪一向话不多说直接上脚。 直打得他们趴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嘴里一直喊着饶命这才罢脚。 虽然是将人都打趴下了,但是因为以一敌六七个,而暮成雪下朝便来了,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只能用拳头实打实的肉搏。 拳拳到肉因此手背上擦伤了不少地方,衣服也乱了。 暮成雪拍拍手随意撩了下头发,整理整理发型,这才走到那位年轻妇人身边,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后,伸出手想要将她扶起。 谁知道妇人只是失神一秒,随即像是被吓坏了,哭声的比刚刚更甚,简直声嘶力竭。 这时候暮成雪听见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以为是自己没有将全部人都打到,妇人是被自己身后之人吓的才会精神崩溃。 而当暮成雪满脸戒备的转过头时,便惊呆了。 人逆光而来,一席白衣。 青丝一半随意束起,剩下的披散在肩膀,肤如凝脂简直都能透光,唯一的违和便是…这人手里拎着跟破木棒子。 “小神仙,你也是跟他们混一条道上的?”没经过大脑,而暮成雪逆着光也看不清楚这人的长相,但她感觉这人浑身都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上一次见到如此让自己惊艳的人是谁来着? 满江红闻言脚步一顿,手里的棒子握得更紧了,心中也更为气恼。 自己在早晨收到了丫头秋月的传信,说是昨日那人的手下又来了,来请他吃饭赔罪。记得第一天老鸨便与自己说,这人好像很有权势,是个什么将军。 本来他是不愿意去的,但是母亲却极力想要自己来逛逛,希望自己可以因此结交一两个朋友。没办法,满江红只好推掉了工作,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只是路过这个巷子时听见了打斗声,还以为是有人有什么危险,想要去救他,便顺手拿了根棍子走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茶楼里,等着约自己吃饭的人此刻衣衫褶皱,手伸向另一位衣衫更褶皱姑娘的,的…! -- 第16页 难道这位将军的思想已经如此下流了?想要在约自己吃饭之前来一次刺激的? 亏得自己昨日看他文质彬彬,态度上也规矩了许多,还以为他那天只是不小心犯了错,却没想到只是装给自己看的! 不过昨天接触的少,但说话动作确实与今天十分不一样。 难不成这人有什么精神类的疾病?隔一天就变一个性子? 想到这满江红觉得也不无可能,便扔掉了手上的棍子。他想暮成雪先冷静下来,等到她不靠着下面思考事情后,再谈论这件事。 冷脸走近暮成雪…身后的女人,满江红气到只用后脑勺对着暮成雪,将自己的外杉脱掉挡在妇人身前,随后手隔着外衫将人扶起。 “喂!你叫什么名字?”暮成雪见这人不理自己,反问道。 满江红并未搭理,听她的语气这么直冲冲,一定是还没冷静下来,生气自己打断了他的好事! 弯腰帮着妇人将菜篮子捡起,反倒是妇女听到暮成雪脾气这么大,又开始呜呜的哭起来。 暮成雪实在是受不住了,捂着耳朵烦躁道:“喂!你住口,别哭了!嗷嗷的我脑壳直疼!” 妇人哭的更欢了。 见这小神仙不理自己,暮成雪只好回头自己想办法确认:“诶!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向地上看去,可惜地上干干净净,连一丁点血迹都瞧不见,哪还有刚刚被自己打趴下的一地人呢? 揉了揉眼睛,暮成雪有点不敢置信,难不成出现了幻觉?? 好像刚刚满江红进来时,地上就没有人了诶… 暮成雪正疑惑着,满江红终于有动作了。 他拎着篮子站起身来走到妇人身边,将手东西还给她,侧头看了一眼暮成雪。 暮成雪正好抬头对视。 怎么还是这般痴傻的眼神?满江红狠狠地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 走了… 暮成雪傻站在原地,这眼睛真好看啊,不生气的时候一定很温柔! 一直到人走远了,才焦急喊:“诶!别走啊!这位白衣大哥,你谁啊!住哪啊!”这边的人急得直跳脚,还不知道自己在满江红心中已经被列为登徒子一类了。 怎么…怎么这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感觉,这么像满江红?可性别不对啊! 可就连连胭脂铺子她第一次见到满江红时,脸上都是涂了戏子的□□的,根本瞧不出来具体长真么样。 可惜啊,太可惜了! 可惜小神仙走了都没留下个联系方式,不然一定要叫个说媒的来介绍他俩认识认识,性子这么相似,肯定很合拍! 想到这里暮成雪摇摇头,又开始自我否定。 她突然有点自私,不希望满江红认识其他比自己好的人…而且两个这么高冷的人坐在一起肯定都没有话讲! 满江红则是气急了,将人扶起后,问了妇人的住址,又好心的送了她两条街。 妇人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赚嗨了,不但与血将军亲密接触,还能被这么美的男人扶着送回家,路上的人都在往自己这边看,这一波真的不亏! 但她谨记那几个人的要求,绝对不敢将此事说出去半分。 … 暮成雪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走回茶楼。 进了大厅小二下了一跳忙问道:“客官,您不是在楼上包间等着呢?怎么了这是,还受伤了?” 暮成雪摆摆手:“不妨事。”说完又突然想到什么,双手握住小二的肩膀焦急问,“刚刚你可看到一个身材高挑头发很长,性格很孤僻但是其实很温柔的女人来了?” 小二突然被这一长串问的有些发懵,直愣愣的摇摇头:“没有。” 暮成雪一下子泄了气,随手扔给小二点银子,吩咐道:“去买点金疮药送上来。” 接了银子,小二连桌子都不擦了,扔下抹布便去跑出去药铺,只留下暮成雪一个人吭哧吭哧往楼上爬。 上过药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二又敲门上来。 “客官…这些菜要热一下吗?” 暮成雪本都要睡着了,打过架以后格外的疲惫,听到小二进来这才强打起精神。抬头瞅了眼桌上早已冷掉的菜肴,沉声道:“好。” 热一下,免得一会人来了要吃凉的,对女孩子身体不好的, “那您稍等…”小二哆哆嗦嗦的关门出去,他总觉得这位爷十分不好惹! 不一会有几人进来将桌子上的菜端出去加热。 “客官,因为您点的有点多,我们只能分批加热。”小二进来壮着胆子说着。 暮成雪只盯着窗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如今看外面,日头正盛的时辰已经快过去,都要下午了,满江红怎么还不来…她都有点饿了… 又低头看了一眼只剩下半桌的菜肴,咽咽口水,暮成雪忍住了。 先动筷子十分不礼貌! …只可惜,直到天黑,满江红都没有出现。 而自从中午那一次后,小二也没敢敲门打扰过。 包间里暮成雪对着月色叹了口气,知道满江红若是想来早就来了,何必让自己等到现在呢? 心里有些犯苦,她什么时候这么讨好过一个人?热脸贴冷屁股… 拿起筷子尝了一下桌子上的菜,虽然又凉了但依旧美味,不知道比边境的伙食好了多少。又品了一口桌子上早已经凉掉的茶水,暮成雪一摔茶碗对着门外吼道:“小二,把你们这最烈的酒来两坛给我!” -- 第17页 第10章 醉酒回去又是很晚了,等到暮成雪醒来时已经是晌午。 幸好这日休沐不需要出门,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叫人去风花雪月询问满江红昨日为何没来。 “你记得态度温柔些,别吓坏人家。”暮成雪还不忘嘱咐着思齐。 “是…”思齐心里有些不忍暮成雪如此。明明昨夜还醉酒回来,今日竟想着还要自己去找她,难不成自家将军的魂真的都被这小狐狸给勾走了? 其实暮成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何如今会这样在乎一个人的感受。 被人牵着心情走的感觉十分不好。 思齐走后没多久,暮成成便自己来了。 “你怎么又乱跑?”暮成雪起身开门,将人迎进来后轻声责怪着。 “想姐姐,自然就来了。”暮成成温柔的笑了笑,“听说姐姐昨夜又晚归了,还饮了酒?”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再配合暮成成的表情,暮成雪总觉得眼前这可爱的弟弟给她一种阴森森的错觉。 “可惜这次你没有事先知道,没去墙下为我点灯。”暮成雪当下便认了。 暮成成闻言低下头去,没让暮成雪看见自己的脸。 不是他知道的晚,而是他前两日出府去找满江红,随后又安排了些事情,导致身体扛不住,昨晚等着等着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最后还是下人看着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这才推门进来,而后将他带去床上休息。 暮成雪还以为弟弟如此状态是在自责自己身体差,连忙安慰:“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下次我一定早点回来,不会让你空等我了。” 暮成成抬头,轻声‘嗯’了一下,露出极为温暖的笑脸,看得暮成雪心头又揪了揪。 随后姐弟二人又闲聊许久,一直到思齐回来。 暮成成别有深意的看了二人一眼,这才对暮成雪一笑:“既然姐姐有事,那我便先离开了。” 暮成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站起身来,将他送到院门口。 而后赶忙小跑回屋关门一气呵成。 “怎么说的?”关上房门后,暮成雪迫不及待的问。 思齐见暮成雪着急,便连忙回答:“满江红并没有出来见小的,只是命秋月姑娘出来传来一句话。” “什么话?”暮成雪问。 思齐犹豫片刻,狠狠心道:“她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望公子自重…” 所以,将军!您到底对满江红做了什么啊?连带着秋月看自己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啊! 暮成雪听完这话,就知道满江红果然还是因为那一夜被传开的事情生气。 唉…本来还答应自己一起吃饭的,这女人果然说变就变,当真难哄! “思齐…”暮成雪瘫在椅子上半天才慢悠悠开口。 “在。”他站了半天腿都僵了,也没听见暮成雪让自己下去。 “你知道,怎么哄女人吗?”暮成雪又问,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眼思齐。 思齐被打量得浑身难受:“…不知” 暮成雪摇了摇头叹气道:“想来也是!” 老子自己就是个女人,问思齐这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还不如问问自己。 虽然她自己也没有啥经验。 如果是暮成雪自己的话,廖元青让她生气了,一定是要打一架来过的,实在不行就再打一架。要是队里的将士,那便是抄书,或者挨她一顿胖揍。 家里这边,父亲送给自己的软剑短刀她都很喜欢… 那么满江红喜欢什么呢? 真是让人头疼。 暮成雪想着想着忽的眼前一亮,拍手兴奋道:“你,去城里最好的制衣铺子,花高价制作一套戏服给她,手工一定要精良!” 思齐刚想领命出去,但又十分不确定,便多问了一句:“将军知道满江红的身量尺寸吗?” 此话一出,暮成雪肉眼可见的萎靡了…这状态不用回答思齐也明白,自家将军并不知道。 “那便…”暮成雪指着思齐,一边思考一边道,“那便送一些珠宝首饰?” 仿佛是问话,思齐便壮着胆子建议:“似乎有些俗套。” “找人打赏些金银?头一天去他便是因为我扔了金子这才约我晚上见的。”暮成雪又道。 “可惜后来不太成功,而且红姑娘如此品行,好像也不是那般爱财之人。”思齐摇头继续建议着。 “那便…”话还没收完,抬眼见思齐又在摇头,“将你卖给风花雪月?” 思齐一惊,噗通一下瘫在地上抱着暮成雪大腿开始干嚎:“将军啊,小的这两日才被提拔上来,不想离开您啊将军。” 暮成雪被这没皮没脸的演技给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抽了抽嘴角干笑两声,极其有礼貌的将腿抬起一甩道:“那请你先给老子出去好吗?” 待房间安静下来,暮成雪又是独自一人陷入沉思… 金锭子太招摇,不然就银的吧? 满江红会不会觉得自己小气? 次日早朝后,暮成雪走出宫门便拉着廖元青不让他离开。 “元青啊!你说女孩子都会喜欢什么?”暮成雪满脸真诚质朴的望着廖元青。 廖元青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还不如打一顿来得直接,连忙抽回手:“我又不是女人。”说完,见暮成雪十分失落,简直连打了败仗都没见过她这般模样。 -- 第18页 “你现在怎么回事?什么事让你现在这样丧气?”廖元青关心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女人啊,千古难题!”暮成雪感叹一声,引得周围没走光的文武百官纷纷回头指指点点。 廖元青连忙反过来拉着暮成雪走到没人的角落,想了想狠下决心开口道:“我叫上我妹妹一起,我们去吃个饭!” 暮成雪连连摆手:“我可不招惹你妹!” “你要招惹我还不同意呢!”廖元青狠锤了她一下,又道,“我妹可是我认识的除了母亲以外唯一的女人,你确定不需要?” “…那你还比我厉害。”暮成雪点点头,佩服着。 至少他有个妹妹,自己身边的女人除了满江红,就只有自己的老母亲了。 于是乎下午,廖元青便约上妹妹出来一起吃饭,给暮成雪出谋划策。 廖瑟瑟听到可以见血将军心里头十分高兴,她觉得自己哥哥和血将军都是大英雄! 吩咐下人特意给自己拿了一条粉红色的衣裙换上,她记得第一次在宫门口时,暮成雪在门口看见自己穿着粉色的裙子表情好行还挺高兴的。 所以这次也总不会错! 可惜,当廖元青在看见自家妹妹这一身打扮后,面色阴沉极为严肃的抬手,将人向后一转,推回女婢怀里,冷静道:“换一身普通的衣服,要最普通的!” 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白菜,可不能给拱了! 廖瑟瑟满头雾水,虽然面上有点小委屈,但还是听了哥哥的话。 但心中却有些小疑惑,难道哥哥并不喜欢血将军?他二人不是好兄弟吗? 马车里,廖元青对着廖瑟瑟看了半天,才点点头一脸认真的开口道:“最近,暮成雪他对一个人很感兴趣…” 头一次见到哥哥如此严肃,廖瑟瑟也情不自禁的正襟危坐。对一个人有兴趣?…难不成是什么西北潜入长安的细作?今日需要自己来配合演戏揪出细作?一定是这样! “那个人是风花雪月的戏子。”廖元青又道。 果然!她就知道是这样! 戏子的身份,加上在那种场合工作,肯定可以接触到很多情报!看来这个细作十分不简单。廖瑟瑟圆圆的小脸顿时更加严肃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廖元青,等待他接下来的指令。 “他最近很是头痛如何能将这个人…”廖元青话说一半,就见妹妹的眼神越来越亮,看起来十分期待?难道妹妹也知道满江红? 唉,头好痛! 是自己跟不上时代了吗? “如何将这个人抓住对吧!”自己哥哥说到一半竟然开始卖关子,廖瑟瑟便激动地握紧小拳头,故意压低声音却还是掩饰不住兴奋的问。 但其实已经不用问了,她都猜到了! “你放心,我会努力配合的,一定不会拖后腿!”廖瑟瑟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勇敢过后却又皱着小圆脸对廖元青撒娇,“哥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吧?” “…为什么” “哥哥不会保护我?”廖瑟瑟闻言顿时宛如晴天霹雳,一张小圆脸上显得十分震惊。 “为什么要抓住他…”廖元青终于将一句话说出口,随后又无奈的解释说,“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暮成雪的确是对这么一个戏子上了心,最近这个戏子心情不好,所以他想找你问问女孩子应该都喜欢什么。” 说实话,据廖元青自己所知,满江红对暮成雪就从来没有心情好过。 廖瑟瑟瞬间感觉,那道晴天霹雳的雷,更深了。 “所以,哥。”廖瑟瑟十分严肃的皱着圆脸,简直比他哥哥还严肃,“为什么我比不过一个戏子?” “可能…”廖元青上下看了看自家妹妹,又想了想满江红给自己的感觉,这才道:“不是一个类型吧。” “如果是哥哥会选哪种?”廖瑟瑟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依旧不死心又问。 “…满江红那种”廖元青毫不犹豫直男直言。 全长安大部分人都喜欢好么!那长相,那身段! 不然长安那么多老戏骨,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都去追捧满江红? 第11章 “你妹呢?”暮成雪坐在茶楼二楼的包间里点好菜,却只见到廖元青一个人下了马车。 对,还是那个倒霉的茶楼。 “她在路上听说你喜欢上一个戏子,感觉十分不可理喻,所以决定不想再见到你。”廖元青面无表情的解释,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最后的选择,刺激到自家妹妹的! 暮成雪握着筷子的手指一僵: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我就知道靠不住你!”暮成雪转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将桌边的酒递给了廖元青一坛。打开盖子直接咕咚咕咚几口下肚,嫌弃的摸了下嘴道,“这破玩意,像水一样!” 真不如昨晚喝的那个烈,但是今天她要保持理智,不能再醉了。 廖元青接过来也尝了两口,随即认同的点点头笑道:“的确不如边境时候的烈!”之后看向对面狼吞虎咽的暮成雪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暮成雪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抬头嘿嘿一笑道:“今晚再探风花雪月!” “还去?”廖元青惊讶道,上次去完回来,就已经被传的满城风雨了,这一次指不定又会说些什么来! “你不用跟着了,今晚我自己去。”暮成雪摆摆手对廖元青说,像是十分嫌弃。 -- 第19页 “你就不怕又出什么事?”廖元青担忧问。 “我一堂堂将军能出什么事?”暮成雪拍着胸口保证道,“而且我今日定不会在那过夜的!” 廖元青僵硬的点点头,总觉得事情越发不可控。 可是…过不过夜这事跟他保证有什么用? 这一次,暮成雪还真就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台下里看戏,一直到满江红上台都没有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举动。 满江红朝着下面瞥了一眼,他一早就知道暮成雪今晚来了。但他只以为是自己发现了暮成雪上次在街上调|戏妇人之事,想要来解释一下,以便于维持在大众心中血将军的形象。 这一曲满江红唱得心不在焉,甚至有些烂熟于心的动作都摆错了,可惜直到结束,暮成雪都没有任何动作。 这让他觉得十分奇怪,但也放下心来,如若暮成雪有心在这楼里找麻烦,自己还真的解决不了。 然而次日,谏议大夫又在朝堂上当众弹劾了暮成雪。 “我这回又是夜半三更才回府?”暮成雪直接反问。 谏议大夫没想到暮成雪这一次会如此没规矩,不等皇帝先讲话就站出来反驳自己,一时间有些发懵,但马上便反应过来:“…如此有伤风化之事,暮将军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 暮成雪哼了一声,瞥了眼谏议大夫道:“听戏便是有伤风化?敢问大夫从小到大从未听过一场戏?” “那也应该是叫人来自己府上,或者去附近正经的戏楼,怎么能去平康坊那种花街柳巷!” “那大夫这是看不起我们长安城的平康坊?”暮成雪又问。 谏议大夫算是知道了,每一次吵架这血将军都会将问题上升一个高度,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却最后反而像是自己错了一半,下不来台。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了… 自从暮成雪回到长安以后,皇帝发现好多事情都与她有关系,不单单只是风花雪月这件事。自从第一次朝堂上谏议大夫弹劾暮成雪后,这两人在朝堂上便是经常吵架。 “好了!” 终于,赶在一个空档皇帝将话插了进去:“此事从今往后莫要再提!朕相信暮将军自有分寸,但若是让我知道暮将军犯了律法,朕也是绝不姑息的!” “臣遵旨!”暮成雪适时朗声回答,接着便朝身边的谏议大夫挤眉弄眼不亦乐乎。 没办法,老子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又搞不过我的样子! 下朝后, 临近晚上暮成雪收拾妥当,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又去了风花雪月。 死性不改,如此一来半月之久。 在那之后虽然文武百官包括皇帝都知道,但也没人对此说些什么。 朝堂上不说,民间确实广为流传。 都说血将军的魂被风花雪月那位给勾走了。 有甚者说暮成雪此次回长安,就是因为满江红的召唤,他二人有着前世今生的情分。 这些暮成雪都知道,但他这一次并没有阻止。 毕竟哄好满江红是一场长久的攻坚战! 暮成雪想了两条路。 其一是软磨硬泡,让满江红以及风花雪月的人感受到她的真诚,顺带着打探满江红的各种喜好。其二就是流言蜚语,女孩子重名节像她这样的定然也是,这回暮成雪折腾出比上一次还要重的留言蜚语出来,逼得满江红不得不找自己。 半月期间,暮成雪在风花雪月都没有越界,只是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看客,但明眼人知道他只是为了看满江红。不然又怎么会在满江红快要上场之前赶到,又在满江红一曲结束之后离开,时间卡的这么准。 “主子,他今日又来了,还是一个人。”秋月在前面盯了半天,看到暮成雪那个熟悉的身影后,连忙跑向后台向满江红禀告到。 满江红手上梳子一顿,轻声‘嗯’了一下,随后继续梳头。 半个月过去,他已经知道暮成雪的身份了,也知道他是个将军。 一开始满江红还觉得这人与其他看客不一样,后来却发现都是没有教养之徒。可后来,那次他身着白衣文质彬彬的找自己解释,二人达成一致划清界限时,满江红觉得这人像是个君子。 紧接着莫名其妙约自己出来吃饭,虽然这与那日划清界限的想法背道而驰,但自己还是去了,却没想到发现了这人真面目是个如此下作的! 如今连续半个月日日来捧场…又装成这幅样子究竟是为哪般呢? 满江红实在是搞不懂… … 校场,廖元青手握弓箭瞄准前方,松手后利箭破空‘嗖’的一声,正中靶心,周围将士止不住的拍手叫好。 突然,身后侧传来拉弓搭箭的声响。 廖元青刚一侧头,便见三只利箭一同射出,却分别奔向对面的三个不同箭靶…的靶心。 “今天怎么想到这来了?”不用回头,他便知道身后这人是谁,“虽说上面让你来教他们,但你可从来没出现过。” “我来找你的!”暮成雪笑嘻嘻揽过廖元青的肩膀,勾肩搭背道,“中午了,饿了没?” 廖元青一看这样就知道准没好事,警惕问:“你有什么打算直说!” “走,去城西!”暮成雪并没直面回答,直接拉着人就走。 -- 第20页 留下一堆拿着弓箭的小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今天这是下课还是没下课? 廖元青被迫上了马,跟在暮成雪身后狂奔,期间终于忍不住又问:“…咱大老远跑城西做什么?” 什么东西这么好吃到非去不可,还需要两人骑马去城西才行。 “去买骨董羹,听说满江红爱吃这个!”暮成雪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进廖元青的耳朵。 “你咋知道?”廖元青问。 暮成雪顿时骄傲一笑:“你当我是谁?当然是这几日坚持不懈从而探听到的了!” 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廖元青就知道,说是带自己去吃好吃的,但还是为了满江红! 长安城太大了,二人跑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这才到达暮成雪打听到的店面。 坐在店里,很快就有小二端上来一个分格鼎,每一个格子里都有汤汁,却煮着不同种类的菜肴。 廖元青闻了闻后靠在椅子上,顺便拽拽还没胎死腹中的墨水:“据说‘投醪谷董羹锅内,掘窖盘游饭碗中’这锅里还要放些酒的。” 暮成雪有些惊讶,这东西她第一次吃,也跟着闻了闻,汤汁里的确有淡淡的酒香:“还真有酒味,人会不会吃着吃着就醉了?” “怎么可能,这玩意肯定掺了水,而且烧热了也不太会醉人。”廖元青鄙夷瞅了暮成雪一眼,想来也有她不知道的事?随后又有些奇怪开口问,“满江红生在城东,怎么会知道城西的吃食?” 暮成雪捧着脸,手臂拄在桌子上盯着锅,闻言摇摇头:“秋月跟我讲的。” 廖元青:…恋爱使人智商低下。 二人就这么面对面眼巴巴的坐在锅前等着,直到里面的食物都熟了,廖元青这才咽了咽口水:“好了吧,能吃了吧?” 说完,拿起筷子便要夹菜,却被暮成雪一筷子打落。 “你干什么!?”廖元青当即怒了,熟了不吃,这她娘的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暮成雪没搭理廖元青,只是吩咐小二拿上来几个袋子,将熟了的食物都装起来,然后继续等待。 ??? 感情我到这来是陪你等菜熟的? 过了半天,桌子边的袋子越来越多,只是没一块肉是进了暮成雪二人的肚子里。 “我觉得这样不行!”一拍桌子满脸认真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暮成雪,他要为自己的胃努力一把! 暮成雪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打包,头也不抬的问:“怎么了?” “你想啊,这些玩意等你带到满江红身边,肯定凉了,口感不好。” “我拿几个暖炉放在包裹里,保持温度。”暮成雪回答,“等一会我去送,你留留在这里慢慢吃,我结账。” 虽然最近有些不注意元青,但做朋友该有的厚道总是要有的。 “可是这样也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味道好,你总要给你的红姑娘最好的吧?”廖元青努力挣扎试探。 暮成雪闻言停下来,侧头看看桌子上纸袋包好的食物,其中有一些汤汁已经把纸袋渗透了。 “有点道理…”这样送到风花雪月,应该也不好吃了,怎么办呢? 忽然,暮成雪眼睛一亮站起来朝厨房吼道:“你们这鼎多少钱一个?” 廖元青:“啊?” 第12章 因为这家店的鼎都是为此特质的,暮成雪好说歹说,又交了一个银锭子外加廖元青一齐抵押给老板,这才从他手上租了一日的分格鼎。 又找老板买了水壶煤炭筷子勺子之类的,让小二将水壶里灌满店里特质的汤汁烧开后打包带着。将这些放进包裹里背在肩上,暮成雪感觉整个人都被压的向后仰,抬头看看天,从这里回城东还要一段时间。 抬脚走到坐在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廖元青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时间来不及,我先走了,你就在这慢慢吃吧,不着急。” 言罢,便毫不留恋的离开。只留下廖元青,还有一口冒着热气的锅… 一路上策马狂奔,背上背着一大包裹属实很沉,到风花雪月门口下了马时,暮成雪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让门口的将马拴好,暮成雪拎着包裹大步流星走了进去正好赶上满江红在台上。 老鸨见他又来了,忙不迭的迎了过来:“爷又来了,这包裹里是什么这么大个?” 暮成雪没回答老鸨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四周,自己平日坐的位置人太多了,有点不方便,便开口问:“给我找个人少点的地方。” 见暮成雪不理自己,老鸨也不生气,只笑呵呵的领着他上楼,反正这爷有的是银子。 这回她们走的是另外一侧的楼梯,与满江红的一号雅间是正对着的。 老鸨见满江红朝对面看,便解释道:“对面是我们楼里排在前几个姑娘小生的雅间,每个人都有号,这里则是给各位爷准备的包间。”言罢,便领着暮成雪进了二号雅间。 “一号可是有人?”暮成雪有些奇怪,满江红的一号雅间她都进去过,怎么轮到这普通的却是不让进了? 老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瞒爷说,这一号最近被人给包下了。” “哦?什么人这么有钱?”暮成雪闻言挑挑眉,有权有势还人傻钱多? 瞧这模样,包下一号雅间之人还十分不好惹。 老鸨却是怕她又问一些什么其他的,将人带进去后连忙退出去,安排其他人进去侍候,生怕暮成雪再问她点什么。 -- 第21页 而再进来的丫头便是才卖身进楼的一问三不知,不会唱曲儿不会跳舞,也没有那个主子可以收下她带在身边,就像是秋月一样。因此便只能慢慢历练着接待客人。 暮成雪知道,这都快一个月了,老鸨肯等知道自己对那些妖魅的女人没兴趣,便特意找了这么个生瓜蛋子只敢在门口站着,充当装饰物。一方面端茶递水,另一方面便是找个人来监视自己。 老鸨害怕自己偷摸闯进一号雅间。 既然她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么自己还就真想知道! 但… 暮成雪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包裹。 算了,不急于一时,探秘之类的游戏留着慢慢玩也罢! 眼看着满江红这一曲就快唱完了,暮成雪连忙着手将东西骨董羹的东西准备好。 于是乎那个站在门口的小丫头,随后便眼睁睁瞅着眼前俊美的男子从随身的大包里掏出一口锅…一袋煤…一个大水壶… 小丫头扫了一眼,包裹里剩下的,全是食材。 敢情这位爷是把风花雪月当食堂了? 暮成雪将壶里还温热的汤汁倒进鼎里,并且在鼎的底部铺满煤炭。因为这个鼎的下面有一个托盘,可以用来放煤炭加热保温,十分方便。 “有火折子吗?”暮成雪布置好后,开口像一旁傻站着的小丫头问。 小丫头傻愣愣半天,直到暮成雪又问了两便才回归神来:“有,有的!我这就去拿!” 说完,连忙回身就要出去,却忘记门已经关上,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上头。 暮成雪被这丫头傻得给逗乐了,无奈的摇摇头一边看着楼下的满江红,一边等待自己的火折子。 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主要的虽然都齐全了,没想到还差一小却十分关键的火。 等到小丫头回来,暮成雪将煤炭烧红,因为汤汁本来就是烧开过的还热着,所以没过一会便开始冒泡了。 一曲结束,大厅里的客人也随之走了不少,暮成雪这才笑嘻嘻的对身边小丫头威胁着:“去叫秋月来,就说这是我带给满江红的。如若我知道这东西被哪个不长眼的吃了,明天我就把她舌头割下来!” 当然,也只是假装威胁而已。 因为满江红肯定不愿意见到自己,暮成雪也害怕自己走了之后,满江红真的还没见到这些便被下人都吃光了,那样的话自己一下午便白忙活了。 秋月被小丫头风风火火的拉进门,刚走进时便闻到了一股香味,因为还没吃晚饭,馋的不得了。 “这是?血将军留下来的?” 小丫头连连点头,并且一字不差的将暮成雪留下来的话转达给了她。 秋月闻言冷不丁一个哆嗦,真不愧是血将军,折磨人的手法都这么残暴?幸好自己刚忍住了,没有一上来就尝一口。 随后,秋月便将满江红给引了过来:“主子,你来看,这是血将军今日留下的!” 满江红刚换好衣服,莫名其妙便被拉了过来有些发懵:“这是什么?”说完又打量起四周,这人留下了晚饭,该不会是要和自己一起吃吧? “骨董羹,我有一次听楼里的爷说过,店在城西,好远的。”秋月连忙解释,顺便将满江红拉到桌前坐下,这香味真的让她口水快流出来了。快些将满江红安置好,她好出去躲一躲。 满江红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大鼎有些傻眼:“他…怎么会想到买这个?” 秋月听说的?难道暮成雪喜欢上了秋月,所以才这么殷勤着过来?不行!绝对要把这么危险的结果扼杀在摇篮里! “是我骗他说主子喜欢这个,没想到他真的给弄来了。”秋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身后两条小辫子一甩一甩的,让人责备不起来。 满江红叹了口气,转回头继续盯着眼前的锅,还有一桌子的食材。 这玩意,挺沉的吧… 见秋月十分想吃,满江红便找出个碗来让秋月拨出去一点。秋月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她害怕暮成雪的威胁。 不过满江红听过后便冷哼一声毫不在意的说了句‘她敢!’,秋月因此壮着胆子吃了一碗,顿时觉得即使被拔了舌头也值了! 剩下的满江红便叫人抬着带去了三楼,乔芊芊的屋子里。 一进门,乔芊芊正侧卧在椅子上看书,见自己儿子身后跟着好几个人,这才下来走到他身边。 待看清楚后面跟着的人手上的东西后,乔芊芊意味深长拍了拍满江红肩膀说:“这是谁买的?在这想吃这么正宗的可是不容易。” “多不容易?”满江红轻声询问。 “是啊,光闻这味我就知道是城西那家店的,连着锅都搬来了可不是不容易?”乔芊芊笑道。 是么…满江红思索着,莫名其妙的心中出现了一丝愧疚,自己何德何能被暮成雪这么放在心上? 乔芊芊见自家儿子傻站在原地不动,便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问,“说吧,哪个姑娘送的?” 这么用心,肯定是喜欢上自己着乖儿子了。 此话一出,满江红心头的愧疚顿时无影无踪,紧接便冷着脸道:“一个不入流的小流氓罢了!” 乔芊芊正惊讶于儿子变脸忒快,明明一开始还鼓着脸生气,听到这话直接噗嗤笑出声来。 合着他气这人不是个姑娘? -- 第22页 满江红见自己生气,他家娘亲却笑得这么开心,顿时有些懵了… “他怎么惹到你了?”乔芊芊见好就收,忍住笑意问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简直傲娇死了! 满江红觉得十分有必要与母亲讲一下暮成雪的所作所为,让她知道刚刚的笑是十分不正确的表现! “所以,最近一个月,每晚都来得客人就是他啊?”听完故事以后,乔芊芊别有深意的看向满江红,惹得满江红十分不自在。 “嗯。”满江红满意的点点头,还以为自家娘亲已经于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随即安心的率先拿起筷子,从锅里捞出一片羊肉吃了。 “所以你真的很讨厌这个将军吗?”乔芊芊却开口问,还不忘记补充道,“发自内心的。” 言罢,用筷子夹起块儿土豆放进了满江红碗里。 满江红正要开口称是,这不就是明摆的问题,多明显自己讨厌那个家伙。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他突然觉说不出来了。 难不成真的是吃人嘴短? “所以,你还是不讨厌他的对吧?”乔芊芊见他不回答便开口替他说道。 过了好半天,满江红才犹豫着轻轻开口:“或许吧…” 他也不知道,但如今仔细一想,只是觉得这人如果真的那么垃圾,现在也不能坚持这么久想尽办法讨好自己。 乔芊芊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为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后开口安慰道:“儿子,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哪怕不被世人认可,为娘的都支持你。” 满江红:娘,你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唉… 等明日暮成雪来了,那便留他坐下好好谈谈罢。 这么算算日子,明日该是第三十天了。 第13章 “怎么样了?!”暮成雪人未到声音却先传进了屋子里,紧接着便听见哐当一声,门被一脚踹开,暮成雪气喘呼呼的站在外面,手里还死命的拽着个老太医。 “我好疼…”暮成成躺在床上,将身子蜷成一团,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是又白了几分,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得暮成雪心直抽抽。 她宁可自己生病,也不忍心弟弟受苦。 半个时辰前,自己本来刚换了身新衣服收拾妥当,准备去风花雪月找满江红。 可刚走到院子里便有个下人火急火燎的跑来禀报,说暮成成突然身子不舒服。 暮成雪人的得这人正是自己弟弟院子里的。 可如今母亲最近因为要给一家人祈求平安,所以去庙里拜佛,父亲则是跟友人喝酒还没回来,家里能掌事的只有暮成雪一人。 下人说完,暮成雪本能的只傻眼了一秒钟,便直接将本要向左拐的身子转了个个儿,朝右边的马棚跑去。 骑马直奔皇宫。 太医院值班的老太医听闻是暮将军家里出了事,二话不说赶忙收拾药箱跟着出门了门,却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用鼻孔看着他喷气。 “就这么去?”老太医不确定的问。 “就这么去!”暮成雪点点头,说完又补充道,“这样最快!” 开始时太医是死活端着架子不肯的,但架不住暮成雪拳脚威胁言语恐吓,没办法只能乖乖捧着药箱吭哧吭哧上了马背。 可刚上去他便后悔了,这一路下来颠得老太医实在是气都喘不顺畅,全靠浑身的老骨头死撑着。 二人下马还没怎么休息,老太医便被暮成雪拉着的带到了暮成成身边。 摸着一把山羊胡子,老太医坐在床边给暮成成号脉,终于是有时间让自己逐渐的回复仙风道骨的模样。 “如何?”暮成雪等了半天也不见太医开口,忍不住急忙催促道。 可太医却像是为了报复暮成雪刚刚的无礼,有意拖延了一阵子,但余光瞥见暮成雪神色越发不友善起来,这才缓缓开口:“小公子只是吃错了东西闹肚子,因为身子一直很弱所以比一般人受罪些,并无大碍。” 说完便打开随身的箱子拿出银针为暮成成施针缓解疼痛,随后又开出一张药方,命人去抓药。 弄完这一切,老太医看向暮成雪,意思是问:我可以走了吧? 可惜暮成雪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讲话。 直到药熬好了被人端上来,暮成雪赶紧捂住鼻子,皱着眉质疑道:“你开出来这玩意,真能喝?” 一碗什么鬼东西,黑乎乎的真难闻! “当然能!药到病除!”听见自己的医术被质疑,老太医连忙反驳道。 暮成雪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暮成成接过药来直接往嘴里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弟弟这样,以前都是由爹娘照顾的。 喝这么苦的药甚至一点犹豫都没有,肯定是习惯了吧?想到这里暮成雪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不在家,错过了好多事情,好多亲情。 将太医送出门,暮成雪本来是想派人亲自将人送回皇宫的,而且也让人去准备了马车。 但不知为何老太医出门看了一眼停在门口的马后面露青色,连连摆手,难受好像要吐出来一般,坚决要自己走回去。 暮成雪不好强求,只能同意。 “…将军,这还有用吗?” 老太医不过刚走没多久,思齐便赶着马车悠悠来到,却只瞧见了太医的背影。 -- 第23页 “放回去吧。”暮成雪抬头轻飘飘瞥了一眼思齐,暗自摇摇头:这小子还真的不行,吃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抬脚走进府内,又回到了弟弟的院子,却没急着进去。 本来忙前忙后暮成雪出了一身的汗,如今站在院子中间被风这么一吹反倒是清醒了些。 清醒了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卧曹!满江红!” 想到这里猛地一拍脑壳转身向后走,却又突然反应过来,将刚迈出去的步子给收回了。 仰头看看天,这时间星星都要出来了,还找什么满江红?只怕人家早就睡了! 怎么突然有些小惆怅呢? 暮成雪又想到那一次坐在轿子里听见的两个妇人的谈话,老子…莫不是真的弯了?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今天只是意外,只要明日去找满江红解释清楚就好了。 … 满江红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等着暮成雪,晚上应该表演的曲子也被他换成了一首用时最短的唱,生怕自己还没唱完人就又走了。 可惜他在台上看了半天,熟悉的位置上并没有那道身影。 表演结束后上了楼上雅间,也没有人… 回到屋子里,满江红越想越生气,人生头一次如此窝火,学着暮成雪一般用脚狠狠揣在桌腿上,可桌子还没怎么样,脚就先疼了。 满江红坐在床上捂着脚尖直生闷气,怎么这年头想要踹桌子也要有能踹得动的资本了? 第二天,暮成雪依旧是一身金丝绣线的紫衣,摇着手中的折扇一步一晃的到了风花雪月。 可刚一进来,她便觉得这里好像与平日有些不一样。 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坐下,暮成雪刚满上一杯酒,突然觉得身后有动静。 连忙将桌子上的折扇拿起合实,向后捅去。 打中了! “暮…我去,你来真的?!” 暮成雪听声音只觉得十分耳熟,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又将头给转了回去。 “诶!你怎么回事?都不好好看小爷一眼?”陈言疏揉着胸口没好气道,“亏得小爷就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守株待兔,一准能找到你!” 暮成雪依旧装作没听到,自顾自的饮酒。 陈言疏却不管这些,紧挨着暮成雪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后举起:“小爷千里迢迢来找你,怎么都不接待一下,碰个杯?” 这下,暮成雪就是不想搭理也不行了,只得摇摇折扇出声问:“你堂堂陈国将军来这干…??” 虽然暮成雪声音不大,但陈言疏还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看了看四周警惕道:“嘘!你小声点,这里人多嘴杂,小爷我来了几日可神秘的很!” 暮成雪一掌扒开他的手后,瞥了陈言疏一眼轻哼一声:“你还知道人多嘴杂?” “小爷…小爷这不是想跟你比武了吗!”陈言疏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我们都半年没见了!” 暮成雪却不吃他这一套:“我回长安不过一月。” 陈言疏帮暮成雪斟满了酒后笑道:“怎么不是?路上半月,回来一月,四舍五入就是两个月,再入一下可不就是半年了?”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暮成雪直言问:“可你若是真的想跟我比武,怎么不刚来就去将军府找我,反而来着风花雪月?” 陈言疏却是笑得更欢了,一脸谄媚惹得暮成雪浑身不自在:“我也想啊,但一到这可就听说你这个血将军爱上了个戏子?” 闻言,暮成雪一口酒尽数喷在桌前,幸亏陈言疏反应的快这才勉强躲过去。 陈言疏看着桌面的酒,叹了口气:“浪费,浪费!” 暮成雪瞪向陈言疏:“你不知道就别瞎说!” “小爷我自然是具备着求真务实的精神!这不就亲自住进来探探虚实?” 暮成雪轻轻瞥了一眼陈言疏,满脸的不相信:“查到什么了?” 称元始见状挺起胸膛:“那我可是!”说了一半便偷偷朝暮成雪看去,却见他神色正常,没有半分慌张,便泄了气,“…可是什么都没查到。” 暮成雪当即露出一副‘果然没有,我就知道’的表情。 “没办法啊…长安城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还都是西北些没有的,新奇古怪的东西街上都有得卖,好酒好菜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几日除了晚上会回来睡一觉,白天都在外面逛。”陈言疏无奈的解释道,不是他不用心,实在是外界影响太多了! 风花雪月也的确是十分有名,但戏曲啥的他根本一窍不通,或许还没等到满江红,他就先睡着了! 暮成雪听完后,看了看陈言疏,又伸手向上指了指那个一号雅间问:“所以里面那个人傻钱多的神秘人,就是你?” “啥???” … 说来陈言疏也是坎坷。 那夜一身泥巴的离开了康凉城后,幸亏身上银子带的多,便在不远处的镇子寻了处地方歇脚,梳洗后然后换了身干净衣服。 紧接着又马不停蹄的往长安方向去,一路惊心胆颤生怕被他爹给追上。 之后行了五六日,觉得他爹应该是追不上了,才放缓脚步一路上感受了下各地的风土民情,边玩边走。 又过了几日终于抵达长安,陈言疏拿着自己很早以前就假冒伪劣的路引,跟着进城的村民混了进去,随后便开始大肆寻找暮成雪身在何处。 -- 第24页 可惜…打听半日,他听到的全是血将军和满江红在一起了。 “所以小暮暮,这人究竟长什么样,能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陈言疏将脸贴到暮成雪眼前好奇问。 如今眼瞅着满江红就要上台,暮成雪不知为何突然不希望陈言疏见到满江红。淡淡的瞟了一眼眼前的大脸,暮成雪一下站起身来,揪着他的衣领便将人往外托。 “等等等等!这是要干嘛去啊?”陈言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了一跳,连忙问道。 “打架!” 第14章 校场。 陈言疏和暮成雪就这么躺在空地上,身边放着几壶来时买的酒,瞪眼等着天黑透看星星。 陈言疏摸了摸嘴角的淤青,没好气道:“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你说要打架,我自然要配合到底啊!”暮成雪笑道,随后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腕上肉眼可见的淤青,“你这不也是用了全力?” “哪能一样吗?你招招都冲小爷脸上打!”陈言疏想着自己这张脸肯定花了,心里委屈极了。 暮成雪莫名道:“你要想也可以冲着我脸上来啊?”她又没拦着。 “我!”陈言疏一时语塞,他是想下手,但也要能打着再说吧? 就手腕上的伤还是他刚刚拼死拼活弄出来的唯一一处,相比之下自己简直要被揍成了猪头! 而且,说句实话,暮成雪长的的确好看,好看到不忍心打下去。如若不是在边关晒得黑了些,陈言疏还总觉得她像个小白脸。 边关… 暮成雪叹了口气道:“明日便是中元节了。” “你说…我若不是陈朝人,是不是就能与你成为好兄弟了?”陈言疏闻言坐起身来将酒壶打开,饮了一口后问。 “现在也是。”受不了这突然的伤春悲秋,暮成雪将旁边的酒壶拿在手里,笑问,“碰一个?” “来,碰一个!” 二人划拳饮酒,陈言疏见到暮成雪心里高兴,不用自主的便多喝了几壶,暮成雪也不例外。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酒壶都见了底。 “等到中元节后,你想去哪,哥带你!”暮成雪拍着胸口特仗义说。 “明天…”陈言疏躺倒地上,脸色因为酒醉有些发红,说着突然抬头指着天上星星疑惑着:“你看,他们为什么一直跑啊?” 说着还要伸手来抓,却怎么也够不到。 暮成雪冷漠地看着陈言疏那副样子十分嫌弃,果然,这人喝酒也喝不过自己,脑子也不好使,但依旧出言道:“没有梯子它那么高,你怎么能够到?” “对啊!那怎么办?”陈言疏有些难过,他还挺想要星星的。 暮成雪低头想了半天,建议道:“不然我们去房顶上试试?”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俩发现即使爬上了屋顶也完全够不到星星,还把屋顶上的瓦片给弄碎了。 “我突然心好累…”陈言疏撅着身子趴在屋顶边缘,瞅着地上一堆碎片苦恼。 暮成雪在后面手脚并用爬到陈言疏身边,拱了一他一下,也是有些迷糊:“那我们找个地儿休息?” “走吧,带你看看我那雅间,特舒服!”陈言疏闻言来了兴致。 暮成雪顿时心里一惊,连酒意都醒了三分。 吭哧吭哧从屋顶上下来,二人因为都喝醉了不能骑马,只能互相搀扶着一起走。暮成雪一边走边说着:“风花雪月你就别去了,我给你另寻个地方。” “为啥啊?”陈言疏迷迷糊糊的问。 “你不是要保持神秘吗?”暮成雪继续忽悠,“风花雪月护不住你发自内在的过人气质!” “哪要去哪?”陈言疏想了想觉得有理,没有拒绝,“窗户我想要个朝阳面的。” “南北通透都满足你!”暮成雪用拎着半壶酒的手拍拍胸脯保证道。 好半天,两人终于晃晃悠悠艰难的到了一处地界,暮成雪大喜:“到了!” 说完毫不客气的一抖身子,将身侧靠着的人扔在水泥地上,“你就在这好好睡吧,我明天来看你。” 陈言疏还迷糊着,只一开始哼唧两下后,便开心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笑呵呵问:“这还是个大床房?” “那可不!”暮成雪骄傲极了,向后摆摆手,“我是不会亏待朋友的!” 将陈言疏‘扔掉’以后,暮成雪本以为自己会回到将军府。 可走着走着一抬头,便看见了风花雪月的牌匾。 嘴角一咧,心道这儿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歇脚地儿,便晃晃悠悠的走进去,找了个没人的桌子趴着。 这个时间早就没人唱戏了,除了留宿的客人以外,大厅里也没什么其他人在。 老鸨一直坐着,见到暮成雪进屋,想上前询问但却不敢开口,只使了个眼色给正巧路过的秋月。 准确接受信号的秋月火急火燎的冲向二楼,顾不得满江红不喜欢人打扰,当当当敲门后便站在门口叫道:“主子,你快下去看看吧,暮将军来了。” 满江红此时正坐在窗前饮茶。 刚才唱戏时,刚上台便见暮成雪当着自己的面拉着个男子出去,心情顿时就不美好了。 合着昨天没来,今天来了又走了? 满江红作息十分规律,在往常这个时候早就熄灯休息了,可惜今日他心里烦得很,半点睡意也没有。 -- 第25页 被秋月这么一喊满江红倒是突然回了魂,只觉得自己怕是失了魂,平日什么都无所谓的性子,最近怎么会经常对这么一个人感到生气? 坐在桌前硬挺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推门出去:“这么晚他来做什么?” “暮将军饮了酒,现在趴在桌子上睡了,我们想要叫醒他可惜却被骂了一顿。”秋月焦急道,“随后有人听见暮将军嘴里嘟囔着主子的名字,便让我来叫主子下去看看。” 满江红闻言有些头痛,看这样子,自己还非要下去不可了。 刚走在楼梯往下看,他一眼便看见了暮成雪在哪儿。 即使喝醉了也十分会选位置,所在周围人最少光线也暗,真挺适合睡觉的。 满江红轻轻走到暮成雪身边,看着好像熟睡安静的侧脸突然不忍打扰,但也不能让人就在这里睡下去,只得伸出手指戳了戳暮成雪的肩膀。 暮成雪皱眉哼唧两声,抖了抖身子烦躁道:“你…别吵老子!”声音含糊不清,浑身都是酒味,桌子上还倒着个空酒壶。 看来是进屋之前都给喝光了。 暮成雪的语气很不好,但满江红决定今日不予喝醉酒没有意识的人生气,不自觉地柔声问:“你明日早上不去上朝了?” “嘘…”暮成雪抬起手,将食指放在满江红唇上,随即颇为不耐烦的回答,“明日,中元节。” 说完,她便想要抬头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说话声音是好听,但一直打扰自己睡觉就很不爽了! “嗯…?小神仙怎么是你来了?” 暮成雪努力将眼睛对焦在满江红身上,看清楚后瞬间大为惊讶,“小神仙…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满江红见状便知道这人还醉着,伸手将唇边的手轻轻拿下,配合着回答:“戏楼。” 暮成雪点点头一副十分肯定的样子:“那你是神仙知不知道这里头住着个人,叫满江红?” “知道。”满江红继续顺着她的话说。 暮成雪顿时愤愤道:“我跟你讲!那个小姑娘简直不识好歹!” 满江红:…? 可惜满江红还没说什么,暮成雪便接着道:“我托人给她道歉不原谅,后来请吃饭也不来,后来送吃的也没个好脸色!小神仙你知不知道两个大老爷们坐在店里一下午,只涮菜不吃被人当成傻子看的滋味?” 听着最后一句,满江红一愣,顾不得生气,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的确很惨,但他就是很想笑。 一笑不要紧,暮成雪却突然停下不讲话了,痴痴的看着满江红:“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被暮成雪这么直白的夸奖,满江红耳朵瞬间有些发红,控制着将嘴角放下来,咳嗽两声让自己恢复状态。这才仔细想了想刚才的话问:“你什么时候叫人给满江红道歉的?” 怎么听着时间顺序,跟自己知道的不太对?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暮成雪摸了把脸继续说,“不就是那次,我被罚抄书十天不能出门!如若不是这样我就自己亲自来了!”随之懊恼道,“一定是思齐那小子没明白我交代的,他肯定是对满江红凶了!人家一个女孩子,就不能让这点?” 对于暮成雪女孩来姑娘去的,满江红已经学会自动过滤了。 他在意的点是,如果暮成雪说的是真的,那么那日来找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不是同一个人,又长相怎么会这么像? 满江红觉得他俩之间恐怕误会真的大了。 “吃饭那日,满江红去了。” “可我等了一天,直到天黑都没瞧见他来啊。”暮成雪说到这,嘴巴一撇就止不住的委屈。 满江红见状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暮成雪的头,他不会安慰人,只是他娘亲乔芊芊经常摸头,所以他便也学会了。 “他那日看见你在巷子里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生气了才没去找你的。” “胡说八道!”暮成雪耍着酒疯,一拍桌子大叫道,“我那日明明是去救人的!但…后来好像被人算计了。” 被算计了? 趁机满江红还像问些什么,但暮成雪吼完这一嗓子后,便直愣愣的往满江红身上倒去。 幸亏他眼疾手快将人接住,不然这人便要摔在地上了。 “主子,这怎么办?”秋月适时上前来问,“要不要安排一间房?” “不必。”满江红回答,他知道朝廷官员要是被发现留宿在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送他回去。” 说着满江红便将人扶在怀里往门口走,索性暮成雪矮了一些,反倒不是很吃力。 可惜,走到了门口的台阶处,满江红实在是不忍心直接将人往下拖,犹豫片刻才下定决心一把将人抱起。 虽然矮,但也不知道这么个大老爷们,沉… 还真不沉? 难道是因为她个子不高? 可是… 满江红感受了一下手上的感觉,这芊芊细腰怎么可能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出现? 快到地方时,暮成雪也清醒了。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连忙挣扎着下到地上。 抬头看了看瞧见是满江红后,难得礼貌的伸出手摆了摆道:“小神仙你下凡来也挺忙的,就别送了。” 第15章 廖元青因为保持着在西北边疆时晨练的好习惯,所以今日也依旧早早的便起了。甚至因为中元节一家人要去城外的祠堂祭祖,他今日还更早了些。 -- 第26页 只是当他推开廖府大门时,却见到一个人躺在门口的台阶上背对自己,满身酒气睡得昏天黑地。 廖元青吓了一跳,伸出脚试探着踹了踹地上的人,那人却是伸手向后挠了挠屁股翻了个身继续打鼾。 “我去?!”看清地上之人的长相后,廖元青汗毛都炸了。 这西北的小将军怎么一个人跑到长安来了?还就这么睡在自己家门口?? 心惊胆战的躲过家里刚起床的下人,将人拖进自己屋子的床上,折腾完这廖元青满身大汗的一切叉腰,低头看着床上继续睡着的人长长舒了口气,心中满是疑惑。 这他娘究竟是喝醉了还是被人打晕了? 还是躲仇家跑到了长安?那这仇家还真是有够执着的… 趁着天还早,廖元青赶忙换了身衣服,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出房门,下人就前来禀告说让他准备准备出城了。 另一边的将军府。 暮成雪还在梦里和小神仙愉快的玩耍,却是早早的就被他家老子给吼醒了。 她躺在被窝里将被子蒙在头上时,充分且有理由怀疑,如若她再不起床,她爹能将这屋子给拆了。 快速的将衣服穿上,头发束好,由思齐伺候着洗了脸,暮成雪才打着哈欠到了大厅,她亲爱的家人们正围在一起吃早饭。而她的老父亲正虎视眈眈的拿着肉包子,盯着她。 走进去,暮成成先是有些不高兴的问:“姐姐昨日又回来晚了?” 暮成雪只为保命,快步走到暮成成身边坐下连声解释:“遇到了熟人,多喝了几杯” 虽是这么说的,但暮老将军却不信这个,举起手上的半个包子扔向暮成雪:“哼!我看你小子就是回来以后飘了!”说完,接着又恨她不争气道:“我听说元青那小子可是每天早上都练功,你这回来之后不是喝花酒就是夜不归的!” 暮成雪反应及时连忙躲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边她可爱的娘亲就急忙护着道:“练功练功,一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孩子有多辛苦,你看她都瘦了。”说完看向暮成雪,伸手握住她的手,“明明是白白嫩嫩的小手,都糊上了一层茧子。” “娘,我没事。”暮成雪嘿嘿笑道,“我这样健康,长寿。” 暮夫人闻言轻飘飘的白了一眼暮成雪,手指点着她的头笑着说:“小小年纪,竟搞那些没有用的!”言罢,眼神瞟了一眼暮老将军,接着咳嗽了一声。 暮老将军见状‘扭捏’半晌,这才拿起一个包子,扔给暮成雪:“臭小子吃吧!别饿死!” “你就不能好好递给孩子?”暮夫人责怪道。 暮老将军哼了一声:“他要是接不住,就不是我儿子!” “女儿!”暮夫人迅速更正道。 暮成成在一旁盛了碗粥递给暮成雪,然后先笑嘻嘻的看着父母拌嘴,他们家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暮家的祖宗祠堂就在城里,所以并不远,几人很快便按照礼制祭拜好列祖列宗。 出来之后,暮成雪扶着父母弟弟上了马车,自己站在外面道:“你们先回去吧,我顺路去一趟荐福寺。” 暮老将军闻言只‘嗯’一声,表示同意。 暮成成则是挥着手道:“姐,早点回来我们一起放花灯。” 暮成雪是骑马来的,本就没坐轿子,所以告别家人后便转身往寺院去了。其实她从不信鬼神,可能是因为身上杀戮太重,她也随之不太喜欢寺院的香火味。 到了荐福寺,暮成雪把马拴在门外,便大步走了进去。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来上香的?”院子里,一个小僧迎向暮成雪问。 并无多言,暮成雪只是点了点头。 小僧见状也没说什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功德箱。 看来是要先捐出给点香火钱,伸手摸向钱袋,暮成雪随便摸了几块碎银子扔了进去,随即转头看向那个小僧人。 僧人明显楞了一下,随即对暮成雪鞠躬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暮成雪有些搞不懂这僧人想做什么,便也对着他拜了一拜,随后才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上香了吗?” 小僧人显得更加惊讶了:“原来施主可以讲话?”一开始他还以为眼前这人说不出话来,便指着功德箱问他想不想要捐款,却没想到这人颇为富态,直接扔了好几两银子进去。 “自然…”所以刚刚的意思,不是不扔银子不许进? 她就说嘛,现在的寺庙怎么像绿林好汉一样了… “是小僧误会了,小僧这就带着施主进去。”僧人说罢,便伸手引路。 暮成雪跟着进去,接过递上来的香后,寻了个蒲团跪下开始祈福。 不过片刻起身时,转眼却见到自己在梦中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就跪坐在自己身边,顿时惊讶万分。 “小神仙你怎么来了?” 满江红刚来着看见这跪着个人,但因为身子蜷着并未看出来究竟是谁。 刚接过香准备拜下去,就听见身边的人开口了。 他真的是太好奇暮成雪究竟能脸盲到什么程度,若果她真的不认得自己,那自己也不想捅破。但想到昨晚送人回去时抱在手上的感觉,满江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强装镇定淡淡说。 “来祈福。” “你耳朵怎么红了?”暮成雪好奇问。 -- 第27页 “太热。”满江红道。 暮成雪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刚出来时太阳还没现在这么足,看来今天的确挺热的。 在一旁僧人的注视下,满江红手里还拿着香,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开口道:“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满江红出来,暮成雪这才又迎了上去开口问:“你刚刚是给谁祈福?” “家人。”满江红答。 “那怎么…”暮成雪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想问:那怎么不去祖祠,但想来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开口的。 满江红见她话说一半,便随意开口问:“你呢?”他现在强行让自己不要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刚刚在庙里他可是花费了好长时间做的心理建设,绝对不能崩! “我…”暮成雪的声音顿时有些沉闷,“我是来为长安牺牲的将士,以及在我手下死去亡灵祈福的。” 满江红顿时有些疑惑:“为何为敌人祈福?” 暮成雪解释道:“他们出生在别国算是身不由己,所处立场不同,既然无法避免战争,只能尽力做到我的最好。” 此话一出,满江红在这一刻好像在暮成雪身上看到了些其他东西。 见气氛不太对,暮成雪便接着话问:“说说你吧小神仙,你又是为何?” “我就是因为不知道为何才来的。”满江红看着她笑了笑,很是温柔。但暮成雪看在眼里却显得有些苦涩心酸,她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开这么个话题。 “今天中元节,天色还早,不然我们一起去逛逛?”暮成雪想着转移话题,极力表现得高兴些,希望眼前这样温柔的男子不要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好。”满江红此刻发现,自己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 路过门口,暮成雪果断抛弃了自己的马,将它的缰绳解开,拍拍屁股让他自己寻回家的路。 “就这样能行么?”满江红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确定的问。 “当然,它已经是一匹成熟的小白马了!”暮成雪骄傲的回答,这可是他花老婆本买回来的!必须能行! 茶楼,依旧是那个茶楼,暮成雪本想将这些招牌都点一遍的,但在小二以及满江红的眼神威胁之下,妥协了。 满江红是不喜欢浪费。 小二则是觉得心累。 宫保鸡丁,鱼香茄子,松仁玉米,糖醋里脊。 四道菜上齐后,满江后没忍住心里的小疑惑:“你爱吃甜的?” 两荤两素,但每一样都是甜的。 暮成雪点点头,“你还想点点儿什么吗?”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回到家后能吃到这些她就真的觉得很幸福。 大概是西北吃不到? “不必了,已经够多了。”满江红摇摇头,的确是有些腻,但两个人四盘菜,他都觉得有些多了。 既然如此,暮成雪便举手招呼小二:“再来两壶烈…”话没说完,感觉到满江红抬眼瞅了自己一眼,瞬间想到什么连忙改口:“清酒,嘿嘿,清酒!” 也是,万一自己一会喝嗨了,要怎么回去。 不一会,两小壶清酒上桌,暮成雪给自己和满江红都满上后,闲聊道:“小神仙,你认识满江红吗?” “为什么这么问?”满江红筷子一顿,松仁玉米掉在了碗里。 暮成雪压低声音解释,不能让别人听了闲话去:“因为你们长得真的好像,如若不是性别不一样,我都要认为你们是同一个人了。” “不认识。”满江红闻言瞬间出言否认。 这话究竟是说自己现在像女子,还是说在楼里时像男子。 反正两者都不怎么样,打死他也不能承认! 第16章 “昨夜…我是不是遇见你了?”暮成雪犹豫着开口道。 满江红顿时心脏怦怦直跳到了嗓子眼,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想要缓解尴尬,却没想到喝进喉咙里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他虽然生活在戏楼里,但是乔芊芊把他保护的很好,也从没喝过酒。现如今只觉得呛嗓子,连声咳嗽好半天才缓解些。 “你没事吧?快先喝点茶水顺顺。”暮成雪没想到会这样,连忙给他倒了杯桌子上本就有的,免费的茶水。 “无妨。”满江红伸手接过茶水后言道。虽然已经好多了,但是脸色依旧涨红,却也正好遮挡住了他本来因为害羞急躁而发红的脸。 见两人吃的差不多了,暮成雪便问:“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河灯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满江红点了点头,跟在暮成雪身后走出茶楼,一直到二人快要走出酒楼时,才恍若自言自语回了句:“见过。” 暮成雪一愣,反应过来时,满江红已经走出去了。 “见过?”暮成雪连忙追上他后,兴奋极了:“我就知道昨晚是你,昨晚送我回家的就是你!你是不是真的认识满江红?是他哥哥吧?我就知道!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风花雪月?” 满江红已然调整好了心态,不管问什么,说什么都不回应。 忽然,暮成雪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因为她隐约记得自己昨晚是去了风花雪月,然后一转眼就到了家门口的街道上, 但是当时自己好像被一个人抱着…… 抱着… 暮成雪抬头看了看满江红,又看了看自己,脸色顿时十分古怪。 -- 第28页 满江红走着走着发觉身边少了‘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停下来回头问:“怎么不走了?” “没事…”暮成雪深呼吸两口给自己打气,千万别自己吓自己!自己伪装的这么好,好到自己都信了。小神仙肯定还没发现,不然怎么还会这么正常与自己交流?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江边。 因为两人都是临时起意,所以并没有亲手做出带在身上,索性周围有许多小摊上摆着卖自己手工制作的河灯,倒也不丑。 暮成雪选中的是一艘小船的模样的,船上头有一个长方形的灯,可以在四周写字,中间的蜡烛要自己点上。满江红拿的则是一盏十分普通荷花模样的灯。 暮成雪只瞥了一眼便十分嫌弃:“我花银子请你,怎的不选个贵一点的?” “无关乎价格,只在心意。”满江红闻言笑道。 “可你这个荷花上都没有写字的地方,还需要另外搞张纸放进去,万一掉在水里了多不吉利?”说完,暮成雪又连忙呸呸呸了三声,仿佛要把晦气吐掉。 虽然满江红一直说这无妨,但最后暮成雪依旧是磨着他换了一个跟自己一样的船形的灯。 摊位旁边就有笔,需要将想写的话提在灯上,满江红想了半天,只抬手在纸上写下了六个字‘你是谁,我是谁。’ 暮成雪早早便写完了,只有‘平安’二字,接着便看见满江红神神秘秘的,实在是想要知道他写了些什么,便开口问:“写了什么?能告诉我吗?”话是这么说,但眼睛确实往满江红的灯上看去。 满江红此时正巧写完,见状连忙将河灯举起过头顶。 暮成雪不信这个邪,他堂堂一个将军,战场上千军万马刀口上活下来的,连几个字想看都看不到? 可她蹦来蹦去真就还…够不到… 满江红就这么举着,低头看暮成雪在自己怀里倔强地挣扎,顿时一个没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按在她的头顶:“别闹。” 一时间,暮成雪是安静了,可她的心快跳出来了。 回过神来,暮成雪连连后退,正色道:“咳!好!我就先饶你一回,走吧,放灯!” 江边已经有不少人了,两人寻了处人少的地方放灯祈福,看着两艘小船伴着月色渐行渐远,这才离开。 如今天色渐黑,但朱雀大街上宛如白日一般亮堂,挨家挨户门口窗前都挂着花灯。好不容易宵禁三日,街上的行人也是越来越多。 “你吃这个吗?”满江红指着路边的糖人问,这么甜,她应该不会拒绝。 果然,暮成雪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满江红掏出两枚铜钱给小贩,纤细的手指从架子这头到那头,却是什么也没选中。 “能给做两个别的么?”挑了半天,却是没一个喜欢的,满江红便试着问问摊位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爷。 “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糖人爷爷笑呵呵开口问,脸上的褶子更甚了。 满江红思索片刻后开口:“一枚枫叶,一片雪花。” 暮成雪闻言一愣,待到糖人做好后,她本能的将手伸向雪花模样的那根,却被满江红率先把枫叶塞进了手里。 “小雪花…是我的。”满江红笑着开口,声音温柔,却是不容拒绝。 暮成雪没有上手抢,因为他说完便花放进嘴里了… 买了糖人两人继续往前走,而现在的时间正是百姓趁着天黑透之前去江边放灯的时候。二人逆着人流,街上人已经多到脚不沾地都能往前走的地步了。 满江红生怕暮成雪被人群挤开,便自觉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一起往前挤。 终于,满江红将她带到一处没有摊位人也少的位置,开口建议:“稍微休息一下吧,人太多了。”说完,才察觉出暮成雪状态的不对,问:“你怎么了?” “…手。”暮成雪低头,心态快炸了,她是对这个人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好感吧,但是… 这手,拉的也太快了吧! 人家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呢! 满江红也跟着低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却见暮成雪的手手腕已经被自己勒出了指痕。 暮成雪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满江红,然后将另一只手拿着的那枚枫叶形状的糖放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咬了细碎。 “你牙口真不错…”满江红由衷赞美道。 “我谢谢你。” 忽然,街上嘈杂的人群里,暮成雪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暮将军?暮将军!” 张兴打老远就看见这边的暮成雪,举着把扇子吭哧吭哧的挤过来打招呼,“木将军也来了?元青兄呢,他怎么没一起?” “他去城外祭祖,就没约上。”暮成雪回答,一说到这个她就十分羡慕元青。 这祠堂可是她从小一调皮就要去跪的地方,如今一想到膝盖还会隐隐作痛,简直就是噩梦! “那你是自己出来的?”张举人看了看四周问,“不然我们一起逛吧?” “没有啊,我…”暮成雪指着自己身后回头,却见白衣小神仙早已不在身边… “我是自己来的,走吧。” 自己… 弟弟… 暮成雪顿时一个激灵,对张兴真诚道:“我们要不要先一起回趟我家,弟弟好像还在家等我…” -- 第29页 … “娘,人这么多,你怎么出来了?”在暮成雪与张举人打招呼时,街的另一边也有个人在招呼满江红。 便是乔芊芊与秋月二人。 秋月是很早便被卖进风花雪月了的,不会唱曲儿跳舞,也死活不愿意卖身。连着不吃不喝绝食好久,怎么打骂也没用。 最后还是乔芊芊不忍心,让满江红去将人买下,带在自己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买一个人可想而知,满江红为了秋月的卖身契,花了前些年攒下的大半银子。 但如今的秋月便算是满江红的人了,而非是风花雪月的。 穷=乔芊芊见儿子来了,笑着迎上去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也不能一辈子让你藏在屋子里不见外人啊?” “主子,那边有卖花灯的,我去买两个回来,也沾些节日的气氛。”秋月不忍打扰二人的母子时光,便开口将自己支走。 乔芊芊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给了秋月些银子道:“你拿着看喜欢什么买一些,或者也去放个灯。” 暮成雪刚与张兴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了自家的小神仙与一个女子有说有笑的,眼睛弯弯的暖意,尽是温柔。 女子矮了小神仙许多,但长相却是十分娇美可人。 暮成雪低头瞅了瞅,自己这虽缓了一个多月,但依旧黝黑的皮肤,特期待的看向张兴问道:“我丑么?” “呃…”张兴跟在暮成雪身后,本还紧张着待会见到暮老将军怎么做才不显得失礼,猛然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语塞,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血将军英勇神武!” “我问的是长相。”暮成雪摇摇头否定了这套官方的说法。 张举人快哭了,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寒窗苦读十余载,现在连句好看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像回家重新读书再来过怎么办? 转眼看了看周围,顿时心中有有了主意:“你且往周围看看,身边女子都在朝你抛媚眼,感觉到了吗?” “算是吧…”暮成雪也跟着瞅了一圈,别扭着回答。 “所以,你觉得你丑吗?!”张举人心情大好,一展折扇骄傲问。 暮成雪思索片刻点点头,说的很有道理啊!那么多人喜欢自己的美貌,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女人… 不对,他想要的不是姑娘家的喜欢啊! 她喜欢的是个男的啊! 第17章 关于怎么让一个男人爱上表面上是个男人的自己,暮成雪连着想了三天都想不出来。 另一边,陈言疏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了。 睁开眼睛之后便发现自己真的躺在一张大床上,看了看周围,架子上桌子上的装饰都是极佳。 “原来不是梦,暮成雪那小子没骗自己?”陈言疏心里犯着嘀咕,慢慢从床坐起。 可这一下便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就先不说这一身衣服又皱皱巴巴到没法穿了,自己这除了酒醉头疼以外,怎么还浑身上下都酸疼得紧? 特别是屁|股,感觉都要碎了般。 下床活动活动,陈言疏喊了两嗓子发现都没人进来,又动手翻翻衣柜全是男人的服饰,看来这应该是暮成雪的别院。 推门出去,一直走厨房他这才看见星崩那么两个人。 陈言疏眼疾手快赶忙拉住一个,气势十足的开口问:“你们,这人都去哪了?” 那下人瞅了他一眼,丝毫不惧:“你谁啊?” “小爷我可是你们主子的朋友!”陈言疏叉腰骄傲道。 他暮兄的家就是他家,丝毫不客气! “原来是主子朋友啊!”下人明显并不清楚前院的事,也没见过什么贵人,便真的以为是什么时候来的客人,忙不迭的开口问:“您有什么吩咐?” “宅子这么大,为何连个人都没有?”陈言疏问。 “这不是赶上中元节了,大家伙忙完都出去放河灯祈福了,府上只剩下咱几个,忙完手上的活也要出去了。”下人有些莫名的看了眼陈言疏,理所当然的回答。 陈言疏点点头,中元节这件事好像暮成雪在他临睡前提起过,随即想了想开口吩咐:“先给我烧点热水洗澡,就…送到那边的屋子里。”还怕他们找不见,又抬手指了指说,“就是往前走有个假山,然后左边的院子,主卧。” 下人闻言顿时一惊,这不是自家小主子的院子吗? 那么主卧也就是小主子睡得地方? 一时间,下人看着陈元疏的眼神瞬间不同了。 能爬上小主人的床,壮士你很牛批啊! 陈言疏到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吩咐好了事情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越过傻站着的下人。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碟糕点,边吃边往回走。 这长安城的糕点小吃做得精美又可口,真的怎么吃都不腻。 回到屋子时手里的盘子也空了,陈言疏将盘子随意一扔,接着自己倒了杯茶水漱口,伸伸懒腰继续回床上补觉,等着热水送过来。 昏昏欲睡之际,门被敲响了。 还是刚刚的下人推门进来,看了一眼陈言疏后作揖道:“公子,您要的水来了。” 说完,伸手向后示意人进来。 两个下人端着个大木桶,桶内冒着热气,身后还有一人手里拎着个小桶。 “大桶内的水是温度适中的,小桶则是滚烫的,公子可根据自己喜好添加。”下人继续说,“可需要人留下来侍候?” -- 第30页 陈言疏往后瞅了瞅,见全都是男子没有女婢,实在无趣,便摇了摇头道:“不用,放着吧。” “是。” 泡个热水澡的确是能消除疲劳,陈言疏刚进木桶里便极为舒坦的哼出声来,“这别院的下人做事还挺利索。” 等泡到水渐凉了,他这才起身,走向衣柜。 他一开始便看过暮成雪的衣柜了,里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绿色的衣服,十分普通没有特色。 如今又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自己喜欢的颜色,便忍不住的嘟囔:“看平日里暮成雪那小子穿的又红又紫,也不像是这么没有品位的人啊?”说着拿起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袍满脸嫌弃,“就这些衣服怎么可能凸显出独到小爷的人格魅力?” 但除了这些,他暂时也没别的选择,只得妥协。 “啊啊啊!” 廖瑟瑟推开门就见到自家哥哥屋子里烟雾缭绕的,一个男子只穿着裤子面对门口,正在低头系着衣衫,心口露出大片的白,好像还有腹肌… “什么人?” 陈言疏身份特殊所以行事虽然张扬但却处处小心,如今屋子突然闯进了人着实将他吓了一跳,但多年的经验让他的身子比脑子反应更快。 来不及管衣服了,陈言疏只一个瞬间便上前抬手直接扼住来人的脖子。 只不过… 平日里交战的都是男子,他从没对女人动过手,还是个这么矮的女人。也因此手不免抬得有些高了,正好卡到了那人的脸上。 陈言疏没忍住捏了捏,脸上肉多软嘟嘟的,手感还真挺不错。接着一低头,便看见个被自己捏变了形的小包子脸。 “你是何人?”陈元疏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包子便放松警惕。 “你#¥%…”因为脸被捏着,廖瑟瑟吐字不清,陈言疏只能听清楚第一个‘你’字。 “是何人派你来刺杀我的?这么点个小丫头,还不会武功?”陈言疏又问,随之手上力道也加重几分,“难不成是来打探消息的?” 说着,陈言疏还有些不屑,冷笑了一下:“以为随便派个女人来,我就会放松警惕?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搞个黄毛丫头来作甚?”。 说完,他便觉得指尖上有些湿润。 低头仔细一瞧,这小包子,哭了… 陈言疏吓得触电般缩回手,甩了甩有些结巴说:“女子…有泪不轻弹,虽然你任务失败了,但小爷又没说把你怎么样,你,你走吧!” 廖瑟瑟却是丝毫不管,直接蹲在地上嗷嗷的大哭,哭的直抽抽… 这样一来,陈言疏瞬间有些慌了神,指着地上的小哭包强装镇定说:“小爷都说不计较了,你,你还在这哭个什么?你这是讹,讹诈?!” 廖瑟瑟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陈言疏哭的更大声:“你谁啊,我哥哥呢?啊啊啊!你干嘛掐我啊?” “我…” 哭声渐渐引来了些许人在门口围观,其中有一人还在指着自己给其余人介绍科普。这人陈言疏认识,便是给自己烧热水之人。 只是他隐约听见那下人指着自己说:屋里的男子怎样厉害,怎样上了主子的床… 这些话搞得他是莫名其妙,陈言疏也十分不喜有人站在门口对他指指点点,便大步上前站在门外吼道:“看什么看?不着急出去击过节了?” 他不论如何也是个将军,赶人这点气场至少还是有的,周围下人也都胆小马上便散了。 陈言疏退回屋内正要关门,地上却伸进来一只脚将门卡住,紧接着门便被一只手给推开,搞得他一个趔趄连连后退。 廖元青冲进来一眼便瞧见了地上哭成一团的妹妹。 泪汪汪的。 “你把她怎么了!?”廖元青见状火气腾地一下便上来了,将陈言疏怼到墙角狠狠逼问。 “廖将军!你怎么在这?”陈言疏见他很是惊喜疑惑。 但他也不是傻的,联想到刚下人说的主子的屋子,还有地上这个小哭包说的哥哥,便顿时了解了大致关系。 “所以,这是你家?这张是你的床?地上那一团…是你妹?”陈言疏后背贴着墙,脖子被廖元青用手臂怼着,一动不敢动。 “不然呢!?”廖元青气道。 见对方肯定,陈言疏顿时露出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所以…这么没有品位的衣服是你的!” 廖元青听到这话一低头,才注意到衣服的问题,现如今见他上衣敞开,连忙放下手臂斥责:“你赶紧先将衣服穿上!” 陈言疏嘿嘿一乐打趣道:“都是男人你怕什么?”言罢却被廖元青一记冷眼给憋了回去。 “穿,我马上就穿。” 廖元青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便转身去安抚妹妹,也顺便问清楚了刚刚的状况。廖瑟瑟脸上的红印他检查了一番,确认好只是暂时的,安慰她宽心,这印记不过一会儿便可以自行消下去。 “你先回房间收拾一下,我待会去寻你出门。”廖元青轻揉了下妹妹的头发,语气尽量的温和。 廖瑟瑟抽搭着点头,对廖元青行了个礼,又小心的瞅了一眼远处的陈言疏,这才退了出去。 廖元青送走妹妹,回过身来走到陈言疏身边,继续等他穿衣。 好半天… 过去…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 -- 第31页 “不是!你看看这跟绳子哪出来的啊?破衣服咋还这复杂?”陈言疏手上拿着跟绳子,却找不到应该与它相接的另外一根。 早在廖瑟瑟进屋之前,他便已经在找了… 长安的衣着款式与他们陈朝是有所不同的,白日里穿的那件与现在身上这件也还不一样,真的是忒折磨人! “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不应你?”廖元青没好气道。 “要不…廖将军来帮帮我?”陈言疏陪着笑脸试探问,识时务者为俊杰,小爷他懂! 廖元青白了一眼,心里也确实着急带妹妹出去,便没多想上前一步帮他系衣带:“你待会定要给我妹道歉!不然小心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陈言疏顿时立正站好笑着说:“误会,都是误会。” 二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一个认真系,一个低头认真看着他系。 如此安静祥和,门却吱一声被推开了,廖瑟瑟探着小脑袋走了进来,轻声喊了句:“哥?” 然后她便看见了自家哥哥与那个可怕的男子面对面站在一起,顿时大惊:“你们…在干什么?” 陈言疏反应极快,一把搂住廖元青的肩膀,严肃道:“学习,我们正在认真学习!”然后还转而问起了廖瑟瑟,“你回来做什么?” “我,我来拿东西的。”廖瑟瑟说着,便蹲下来在自己哥哥站过的位置寻摸了半天,终于是在桌子下头摸到了个珍珠发钗,朝廖元青行了个礼,连忙退了出去。 “我说你这妹子还挺懂礼貌的?”陈言疏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侧头看向廖元青道。 廖元青却是青筋暴起咬牙切齿。 “陈言疏!你赔我一世英名!” 第18章 在街上,廖瑟瑟只敢贴在自己兄长那一侧走,对于陈言疏她还有些害怕,不敢直视。 “我前一晚与暮成雪喝酒,醒过来就躺在这了,我还以为是他的别院,却没想到原来是你家。”一边走陈言疏便一边给廖元青解释他为何会在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算是情有可原。” 廖元青自然知道暮成雪那家伙极爱饮酒,但酒量却是真不太好,喝醉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看来也是她喝醉以后讲人带到他家门前的。 当然,对于这件事,廖元青选择性不讲出来,只是转而说道:“只要我妹原谅你便好。” “这有何难!”陈言疏冲着廖元青挑挑眉,直接走到另一边廖瑟瑟身边,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开口,态度十分恭维:“瑟瑟姑娘,实在抱歉,刚才是我太冲动了,看姑娘如此聪慧动人,必然不会计较太多。” “你想干什么…”廖瑟瑟小声问,显然还对眼前这人依然十分戒备。 “那要就要看瑟瑟姑娘你喜欢什么了?”陈元疏诚恳道。 “什么意思?” “喜欢什么,我给你买,这便是我现在最想干的事。”陈言疏抬头看向廖瑟瑟的眼睛,十分真诚。 “真的?”廖瑟瑟语气有些惊讶,似乎有些相信,但依旧有些犹豫着看向身边的哥哥。 廖元青见状便点了点头,示意妹妹别怕。 “自然是真的。”陈言疏答。 陈言疏见这丫头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廖瑟瑟小心的躲开了,可怜陈言疏手还僵在原处,只得一个拐弯改为摸上自己的头发。 “那好吧。”有了哥哥的保证,廖瑟瑟的语气一下子显得兴奋起来,脚步甚至还快了廖元青半步。 她在平日里被父母管教的很严,几乎不怎么有零用钱。在街上遇见了什么好看的衣服首饰都舍不得买,但现在看来今晚有人给她付这个钱了! 而不过半个时辰,廖元青这个哥哥便失去了妹妹的宠爱,只配跟在二人身后,默默拎东西。 “给你拎着。”陈言疏面无表情的将手上的两个盒子自然而然的扔向身后的廖元青。 “为什么不是你拎着?”廖元青费力接过,挣扎着问。 陈言疏指着前面的小丫头认真问:“这你妹我妹?” “我…唉!”廖元青瞬间无话,长叹口气,只想着妹妹何时停手。 陈言疏不想搭理这人,回头便见廖瑟瑟又在一个蜜饯果子店铺前面站了好久才走,心里知道这小丫头想要吃。但她怕是觉得自己今日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不好开口。 “老板,接着!”陈言疏略微慢于前面两人,飞快地抬手朝店铺老板怀里扔了块银子,再从摆出来的摊位上拿了一包牛皮纸袋包装的果子。 实打实的银子砸在身上,这么一小块就能买下十几包了,掌柜的高兴得很,忙不迭道:“谢谢这位爷!” 小丫头听见声音转身一看,便瞧见一个打开来的纸包怼在自己眼前,里面全是蜜饯果子。 “这是给我的?”廖瑟瑟开口问。 陈言疏点点头,将手上一包全塞进廖瑟瑟怀里,见人吃的高兴,越瞧越可爱,便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一次廖瑟瑟没躲开,反而抬头看向陈言疏:“谢谢你!” 见状,陈言疏连忙看向站在廖瑟瑟身后的廖元青,眨巴眨巴眼睛,意思十分明显。 这年头,就没有爷哄不好的妞! 廖元青见他那贱嗖嗖的模样就恨得咬牙切齿,一把拉过廖瑟瑟藏在身后:“你还真是厉害啊?” -- 第32页 “过奖了!”陈言疏拱手笑道,随后看向他身后的小包子,开口问:“你今年,有十二吗?” 廖瑟瑟闻言便想到了自己母亲经常嘱咐自己的,女孩子的年龄不能随意告知别人。但她又仔细想了想,然后低头看到了哥哥手上一堆物件。 如今到底是拿人手短,更何况自己嘴里头还吃着。 “没,我都十七了。”说出口,终究有些不好意思。 “哟,这我倒真没看出来。”陈言疏笑道。 “大家都说我显小。”廖瑟瑟回答,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显小多好啊。”陈言疏安慰着。 “真的?”廖瑟瑟瞬间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问。 陈言疏见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道:“当然真的,不过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丫头罢了。”说完,便大步往前朝着一出酒楼走去:“出来这么久了,去吃点东西?” 虽然是问句,但他并没有等人的意思。 因为陈言疏知道,廖瑟瑟一定会追上来,廖元青肯定也会跟着过来。 果然,不一会身后便传来了廖元青气急败坏的声音:“陈言疏,你给我走慢点!别带坏我妹!” 临江酒楼位置极佳,往下一瞅便是在江边放河灯的百姓。 “你们这江是往哪儿流的?会不会堵住?”陈元疏看着满江的灯光,河水都被照亮了,忍不住咂嘴问。 廖元青坐在一边并不想回答,廖瑟瑟却是想了半天才开口。 “流向城外吧,我也不清楚,没人会关心这个。”接着又好奇问:“陈大哥,上元节你都不去放个河灯吗?”廖瑟瑟好奇问,“给先人们传个话报平安也好啊。” “不去了。”陈元疏给自己倒了杯茶,道:“而且在我们家那边,放的是天灯。” “陈大哥不是长安人?”廖瑟瑟恍然大悟。 廖元青听着这句话,一下子精神便紧绷了,十分谨慎的看向周围,却听见陈元疏随意摆手笑道:“城外的镇上,小地方不足为奇。” “这样啊…”廖瑟瑟点点头,“那陈大哥是怎么与我哥哥认识的?” 廖瑟瑟对于哥哥十分感兴趣,觉得军人都是大英雄!所以对于哥哥会与一个小镇子上的人熟识很是好奇。 “因为他回长安路过我们镇子,然后偷了我两个西瓜。”陈言疏谎话张口就编。 “可我哥哥绝对不会偷东西的!”廖瑟瑟坚决道。 “是啊!绝对不会!这不就发生了个小误会嘛。”陈言疏十分认同,“当时他在路中间看见的几个西瓜,还以为是没有主的,却没想到是我运送回家时掉在地上了。” “然后呢?”廖瑟瑟关切问。 陈言疏示意她别心急,慢悠悠继续道:“后来他便给了我银子,我也请他们军队都吃了西瓜,误会解除便成了好兄弟。” “那真是太好了!”廖瑟瑟高兴极了,言罢转头看向廖元青,言辞肯定的嘱咐道:“哥哥,你一定要记得下次不管在地上看见什么都不要随便捡!” 廖元青闻言心里直苦,我妹妹就真的这么好骗吗? 吃过饭他们便准备回去,陈言疏提出想回风花雪月。 廖元青一愣,便知道这人被扔在自家门口不是暮成雪喝醉胡来,而是吃醋了。便好人做到底,将陈言疏以自己好友身份带回了家中。 陈言疏对此并不介意,只是试探着争取问:“那…你能明日上街给我买两套新衣服吗,不要绿的。” … 中元节过后,文武百官开始继续为国事操劳,暮成雪却依旧不务正业。 每日安立上了早朝,晚上便泡在风花雪月堵满江红,但人家还是不搭理她,她也再没遇见过小神仙。 一日下午,下人将她叫去大厅,等到赶到时家里人都已经在了。 屋内,黄侍中正襟危坐在坐在右边第一张椅子上饮茶,见暮成雪来了便放下茶杯笑道:“既然到齐了,我们便先说正事。” “侍中请讲。”暮老将军客气道。 黄侍中闻言站起身来对着暮老将军拱了拱手:“传圣上口谕,皇后娘娘仁慈,操劳各家事物,将于一周后在曲江亭举行宴会,届时各位青年才俊官家小姐,每一人都要献出一段才艺,还请两位暮公子早作准备。” “两位暮公子?”暮成雪确认道。 “是两位。”黄侍中点点头微笑着肯定。 暮成雪闻言紧锁眉心,犹豫着说:“可我弟弟身子一向不好,去不得什么宴会。” “这就请暮小将军亲自与圣上说明,我一个小小的侍中无法决定此事。”黄侍中说话时,行为举止滴水不漏,动作幅度标准的就是一本礼仪教科书。 说完,对暮老将军点点头,便离开了。 人一走,暮夫人便忧心的看着暮成成:“这可如何是好?” “我明日便去问皇帝为何这样做!”暮成雪气愤极了,皇帝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弟弟身子的情况,却还要下这样的命令。 暮成成却是在一旁轻轻拉着自家姐姐的衣角,柔声道:“姐,你不必为了我这般得罪圣上的。” “可是…”暮成雪还想说什么,却被坐在上头的自家老爹先一步打断了。 “成成说得对,这摆明了就是在激你,而且你也听到了,此事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决定那也肯定是经过皇帝点了头的。”暮成雪气急说。 -- 第33页 “那又如何!”言罢暮老将军冷哼一声,手掌猛然一拍扶手厉声道,“作为我的儿子,即使面对何种困难,也绝对不可能退缩!” 暮成成听话便站起身来,对暮老将军行礼恭敬道:“是,父亲。” 暮成雪却也跟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暮成成还以为自家姐姐脾气上来又要顶撞父亲,便连忙开口正想劝说,却见她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问。 “你,会什么才艺?” 暮成成:“我…” 我会,吹箫… 第19章 宴会这天,廖元青与张兴早早便到了将军府寻暮成雪一同出发。 张兴在门口瞧见有两人一前一后出门,顿时傻了眼便傻了眼,连忙看向身边的廖元青问:“元青兄啊,这俩人哪个是暮将军?” 廖元青只抬眼瞥了一眼,便肯定道:“紫的那个。” 他虽仅是小时候去将军府时见过几次暮成成,但只凭借暮成雪平日的喜好来看,她怎么可能穿素净的白衣? “是我动作慢耽误时辰,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下了台阶,暮成成便恭敬地上前来对廖元青二人拱手致歉,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姐姐的好友们,不免得有些紧张。 张兴站在旁边,心中却是越发肯定了元青兄的话,他认识的暮将军的确不是这般谦谦公子。 “成成不是身子不好么,怎么也要去?”廖元青有些不放心的开口问。 暮成雪听到这个就来气,正想着好好跟与廖元青掰扯掰扯,却被暮成成给挡了回去,只道了句:“管家之命,不敢不从。” “既如此,那么张兴与成成做马车,我二人便骑马跟在后面。”廖元青提议。 对此暮成雪自然是认同,眼睛向左右看了看却是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不见你家小妹一起?” “瑟瑟自与她的那帮小姐妹一起走,我派了人护送。”廖元青不在意道。 暮成雪听出了话中蕴含着八卦之意,悄声询问:“谁?” “还能有谁?”廖元青瞥了暮成雪一眼没好气道:“被你扔在我家门口,现在住在我家白吃白喝,自然要帮忙做点事情。” 虽然长安民风开放,但依旧男女有别。因此此次宴会,以曲江将男女宾客分割开来,右侧为女宾,左侧为男宾。双方以中间凉亭为纽带,两边也都有桥梁可供婢子往来。 名单早已经拟好,由皇后娘娘择出顺序,依次每人都要在江中亭子里演一出才艺,暮成雪几人刚到宴会,便有一女婢拿着名单上前:“文武是分开的,武这边暮将军是第十三个出场,廖将军次之。” 说完,便看向暮成雪,颇为娇羞的询问:“不知道暮将军准备的什么才艺。” 暮成雪从张兴腰间抽过折扇,扇子一端抵在小女婢的下巴上,朝她嘿嘿一笑后颇不正经的说:“我吞剑!” 女婢闻言自然不敢置信,侧头看向一边的廖元青,希望他能帮自己解释,但却被暮成雪用扇子将她的头给转了回来。 “你瞅他作甚?”暮成雪挑眉,“他一个胸口碎大石的,还不如我来的文雅些!” 张兴站在后面被暮成雪的豪言壮语给惊得不行,忍不住与同在身后的暮成成小声逼|逼:“你说他俩是不是可以组团开个杂耍班子?” “或许没有当将军赚钱。”暮成成倒是认真思索后老实回答,“而且抛头露面的很辛苦。” 等到女婢离开,廖元青拉着暮成雪走到一旁,给她做了好一顿的思想劝导。讲明了他对于胸口碎大石这个表演项目的十分不看好,以及他并没有带石头来。 虽然暮成雪方面觉得地上是个石头都可以,但却被廖元青以卫生质量不合格给否决了。而且他还提出了暮成雪腰间的软剑太快,吞的时候容易将自己割成两半,血染曲江亭。 暮成雪他被劝说了半天,到底是有些认同了廖元青的话,毕竟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前些日子刚中元节后,今日便见了血总归不太吉利。 最后二人临上场前找到女婢,将二人的杂耍改为打架… 暮成雪用得软剑,廖元青使木棍。因为临时找不到趁手的武器,暮成雪同样也觉得在木棍之下更能衬托的自己逼人的帅气! 两人你一剑我一棒子,互相揍了半天。当然只是花架子,看着好看,却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招式。 江对岸,廖瑟瑟身边一身着青色软烟罗长裙,发髻低垂斜插琉璃步摇的女子故意问道:“一个是血将军,一个是你哥哥,说实话你更希望谁赢啊?” 廖瑟瑟认真看着眼前的打斗,因为廖元青二人根本没将这才艺之事放在心上,表演什么都是临时起意,廖瑟瑟自然也不知道这是作假,而私心下来她更不希望自家哥哥输掉。 “啊!” 众人都聚集在江边,身后不知道是谁朝这边挤了一下,使得廖瑟瑟一个没站稳便朝江中摔去。 江水湍急凶猛,这人下去铁定是瞬间就会被淹没了的。 这时候,树上突然跳下一个穿着廖府仆从衣服的男子,正落在廖瑟瑟的位置。 此时想要两人拉上来已经不可能了,男子只得伸手将廖瑟瑟往岸上带,自己则因为反作用力掉入江中。 暮成雪站在凉亭上闻声望去,只来得及看见人掉入江中水花的波澜。 啧啧啧,这果然是临江必有的落水戏码! -- 第34页 “那是我妹!”廖元青也一跃上了亭子,登高望去瞬间发现岸边瘫坐的人很是面熟。 “那掉进河里的是谁?”暮成雪问。 “不知。”廖元青刚刚也在十分认真的打架,“只要人没事就好,我去看看。” 言罢,便跳到桥上,朝廖瑟瑟那便跑去。 暮成雪随即收剑缠于腰间,摸了摸鼻子,也跳了下去,却与廖元青方向相反。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他还是不去参与了。 刚回到自己这边,迎面便看见了张兴激动地朝自己一个劲的打招呼。 “你们结束了?”暮成雪大步走向他开口问,“成成呢?” “他刚刚跟我看了会戏后便去后头歇着了,说是有些累。”张兴更加激动道。 “为何我看你如此兴奋?”暮成雪好奇,自己弟弟何故让他这么开心? “诶!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张兴闻言拉着暮成雪大步往戏台子方向走去,到地儿后便抬手指着台上那人,骄傲道:“你看,那是谁!” “上头怕我们这些人觉得宴会无聊,便在两边都搭了戏台子,这些个纨绔子弟在见过娘娘,糊弄了才艺后便一直在这饮酒看戏。” 暮成雪只看了台上人一眼,便认了出来,当即也是激动不已。 台上,满江红正唱着暮成雪第一次在风花雪月唱的那首曲子。 可台下的公子哥门正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些许见不得光的事。 “这就是那个暮将军看上的那个女人?” “就是她,长安第一名角儿,响当当的名号。” “戏子而已,我看不就那样?” “可惜她却是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本公子要是跟这样出身的女子在一起,我爹知道了能打断我的腿!” 暮成雪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这台上满江红唱曲儿的声音越来越梗咽。 随着话说的越来越不堪入耳,暮成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甚至都能脑补出满江红下了台之后,一个人偷偷以泪洗面的场景。 想到此处便觉得十分于心不忍,张兴见状,伸手刚要拉她耳语几句,只可惜这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角,人究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台挡在满江红面前。 “放你娘的狗屁!”暮成雪往台上一站,从袖子里甩出匕首直直钉在刚刚嘲讽满江红不怎么样的那人脚下,随即大声呵斥,“你这一脸麻子还好意思说旁人不怎么样?” “暮将军这是何意!”麻子脸似是突然被吓坏了不敢开口,而旁边那人似乎是与他交好,此时忍不住出言帮衬。 “我何意?”暮成雪疑惑道。 “将军与这女子的私情我们都知晓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个人喜好不同,将军何必强人所难?”虽然话中意思是在将暮成雪的不检点,但语气里却像是带有一丝恭敬。 暮成雪极力反驳:“老子跟她,清白的!你们别瞎说!” 那人便又轻飘飘道:“即使将军与她无事,但风花雪月出来的官儿,又何来清白一说?” “那种地方怎么了,人家是清官,怎么就不要清白了?”暮成雪气急。 “只要在那种地方做了官儿,出来还能嫁人不成?”麻子脸似乎是终于反过劲儿来,指着暮成雪气道,“你这么对我,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管你老子是谁!”暮成雪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老子我就能娶她,有谁不服?” “我不服。”身后,一道男人的声音轻飘飘响起,虽然这三个字的意思是反对,但说话的声音还挺温柔的。 暮成雪脑袋僵硬的转过去,看了一眼身后的满江红,又不死心的朝四周瞅了瞅确定没别人后,不确定问:“你说的?” “我说的。”满江红点点头,确定道。 一瞬间,暮成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无数的脑细胞前呼后拥的相继死亡,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让他拉着满江红就往外跑。 台下坐着的纨绔子弟,特别是麻子脸,因为一开始暮成雪喊着说话还好,但刚刚满江红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他们都没听清这二人怎么了。 只是看见台上的两人耳语几句后,暮成雪便逃也似的拉着满江红跑远了,似乎还有些脸红? 所以,就这样还骗他们说没关系? 鬼才信嘞! 第20章 曲江临江风景颇美,皇帝便命人修了处园子供人赏玩。如今人都在江边,园子里倒是没什么人。 一处假山后头,满江红被暮成雪逼着后背贴在上面,暮成雪的小臂抵在他的脖颈处,使得他不敢轻易动弹。 半晌,满江红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问:“你…可瞧够了?” 暮成雪听了这话,原先紧绷对峙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不敢置信的颤着嗓子问:“你还真是个男的?!” “很不像吗?”满江红有些无奈,接着抬起手轻飘飘的在他俩头顶比划了一番,十分真诚道,“仅凭这一点,我都觉得十分明显。” 暮成雪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满江红一遍,好像是比元青还要高些,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张满是胭脂的脸上,不死心说道,“你再给我讲句话听听。” “你想听些什么?”满江红开口问,心想着:这人莫不是被自己给吓傻了?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如此突然的暴露自己的身份有点不太妥当,但是刚刚的情况也让他来不及多想。 -- 第35页 自己如果不开口拒绝,暮成雪保不齐会一直对他产生愧疚感,又或者在今日之后,长安会传出来血将军要‘娶’他的传言,这对于当朝将军的暮成雪来讲,怕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暮成雪却是不管那些,只皱眉盯着满江红的眼睛,越想着声音越觉得耳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说!” 满江红被抵难受,但嘴角忍不住的露出笑意,轻声调侃道:“原来你记性这么不好?” “…枫叶?”暮成雪目光一顿,出声试探着问。 “将军这可是在对暗号?”满江红笑着反问。 “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那么些废话!”暮成雪强装镇定,但在心里有一丝期望着满江红回答不上来。 可生活的趣味就在,它就是不凭借你的意愿来。 不一会就听见满江红慢悠悠道:“如果你指是那日我买的糖人。”说罢,看着暮成雪的眼睛,更为真诚道,“说实话,我觉得将军的牙是真的很结实。” “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夸我吗?”暮成雪一时间哭笑不得,小臂的力量也松了几分。 她的心里着实想不明白,怎么好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被自己演成了这幅样子? “所以,你刚刚在台上也不是在哭?” 满江红一愣,然后便想到了自己刚才唱的曲子,耐心解释道:“那只是戏里人物的情绪神罢了,假的。” … 所以现在来看,小神仙就是满江红,满江红也就是小神仙。 暮成雪想明白后,顿时觉得自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心脏砰砰的直想要跳出来。血哄地一下涌上脑子,使得她思维凝固,赶忙退后两步原地打了套拳法也没能缓解心中的恐慌。 “啊--!” 暮成雪大吼一声,飞起一脚,直踢向满江红…身后的假山上。 一时间飞沙走石,假山被踹的蹦了个角儿。 满江红低头瞧着,满脸黑线。 这才是真正的踢东西发泄,看来当初自己想要踹桌腿的举动真的十分幼稚并且失败。 暮成雪见他这幅可怜的小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刚刚不小心伤到了满江红,连忙上前关切的用手抬起他的连,仔细瞧了半天问:“你没事吧…我看着好像没伤到哪,还是说沙子蹦眼睛里了?我是真的没忍住…” 说完更为愧疚的看着满江红,这么好看的脸蛋儿,若是毁了不光是他,自己就得多心疼。 满江红被迫抬头瞅着暮成雪,看着她为自己焦急顿时心中一暖,本就柔软的嗓音如今更为温和,半天只道了句,“我没事。” 说完,一时间静悄悄的,二人就这样对视,气氛属实尴尬,暮成雪抵着他下巴的手指也变得越来越僵硬。 怎么办,拿下来不是,不拿下来也不是。 这个姿势,再看这个方位,外人一看就是自己要强抢民男啊!还是说自己要霸王硬上弓? 可最主要的是自己还没给自己做好思想建设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余光里瞧见廖元青正在假山那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急匆匆的正往园子里头走。 说时迟那时快,暮成雪抓准时机大声叫道:“诶呦我在这呢!” 说完便满面春光的举着手迎了上去,“啊哈哈!元青啊!找我找了半天了吧,别急这不我就在这呢,说吧什么事一定要我去?” 嘴上说着还不忘记一个劲儿的朝廖元青使劲儿的眨巴眼睛。 “没…对!有,有!对!真巧!” 廖元青从一开始的懵|逼到瞬间反应过来帮着打配合,这等一流的演技以及反应能力,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 真不愧是狼狈为奸多年的好朋友!。 “我想问你,看见我妹妹了没,我找半天了,你寻人拿手,快来帮我一起。”廖元青迎着暮成雪走过去道。 暮成雪一拍大腿乐道:“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我这不是才刚看见她!” “这么巧!那快带我去看看,我这个当哥哥的可怪担心的!”廖元青配合着。 暮成雪闻言便跑也似的朝廖元青那边而去,走了几步后才回头朝假山里满江红的位置摆摆手,充满歉意道,“哪个,实在是对不住了,你看我这…” 假山后满江红的声音响起,听这声音好像不太高兴,“无妨,我自己回去便好。” “我下次一定亲自给你赔罪!”暮成雪十分客气的保证道,场面话还是要做足的。 只是没想到假山后,满江红听了这话瞬间回答,仿佛就为了让暮成雪无法反悔一般。 “好,我等着。” 此话一出,暮成雪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满江红站在假山后,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却又因为多年里自家母亲的教养约束让他立马给忍了回去。 男宾女宾明明是在曲江的两头分开设宴,隔江而望,暮成雪又怎么会在这看见呢? 所以,他可以理解为,小雪花这是害羞了? . “你这是怎么了?”廖元青帮着将暮成雪带出来后也不停留,继续快步朝园子里面走。 暮成雪却是阵阵后怕,悄声对廖元青八卦道:“你知不知道满江红他,他竟然是个男的!” “哦~”廖元青闻言眉毛一挑,看向暮成雪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我知道了。” -- 第36页 “什么时候?”暮成雪震惊,她这件事都是刚知道,元青又怎么会提前知道不告诉自己? 廖元青撇嘴,这人哪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就刚刚啊,你告诉我的。” “你就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啊,但更为惊讶的应该是你吧。”说完,廖元青上下打量了暮成雪一番,点点头肯定道,“我看你现在是挺惊讶的了。” 简直惊讶到极致了! 暮成雪顿时不想搭理这么无聊而且落井下石的人,本想逃离满江红的视线后就好,低头却看见了廖元青手里的包袱,“这里面装的啥?” “干净的衣服。”廖元青晃了晃手上的包袱回答。 “给谁的?”暮成雪纳闷问。 廖元青一听这话更没好气:“陈将军。” “陈将军?”暮成雪更加一头雾水,最近也没听说长安多出来这么一号人物啊! 不对,陈… “陈言疏?!” 不可能吧?暮成雪看着廖元青,眼里意思十分明确:他来这是找死的吗?在我朝皇后眼皮子底下蹦跶?被抓起来咱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廖元青耸耸肩膀:“刚刚英勇跳水救下我妹的廖府下人,就是他。”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吗有手段?” 让人家堂堂西北大将军给你家当家丁? “应该说是我妹有手段…”廖元青谦虚道。 “就那凭只小兔子?” “啊?” 园子里的凉亭,一个灰扑扑的人身上披着被子窝在角落,待看到廖元青二人后感动的鼻涕眼泪都下来了。 “兄弟啊!可算来了,再不来小爷的命只怕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到了廖府与廖瑟瑟玩的挺开心的,今日说是有什么宴会,他便装成仆从跟着一起,想要见识见识皇后娘娘长什么样。 闲来无聊躲在树上,正跟隔壁树杈的麻雀玩的高兴,却突然恒生变故。 这不,英雄总是有用武之地的! 就在廖瑟瑟即将落水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腾空而下头发上还粘着两片破树叶子。 随后便舍己为人的将廖瑟瑟甩上岸,自己则掉入了汹涌的江水中… 废了好半天力气才从另外一边游上岸,被廖元青带到了这个小亭子。 “几日不见你就搞成这幅死样子了?”暮成雪跟着上到亭子里,看向陈言疏调侃道。 “小暮暮啊!你也来了!”陈言疏说着就要上前抱住暮成雪以解思念之情。 暮成雪见状瞬间后退两步跳到长椅上,抬脚挡在陈言疏身前,十分嫌弃:“你要是敢这么湿着碰我,我让你现在就交代在这儿!” 陈言疏却是眼睛一亮,激动地搓手兴奋道:“好啊!” 暮成雪见人摆起架势就要打架,连忙闭嘴给了自己一巴掌。 真他娘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个闪身躲到廖元青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快管管你家二傻子,我就先走了。” 她可不想留在这欣赏落水猛男换衣秀。 第21章 晚上,暮成雪领着暮成成回到家,吃完饭后便回屋躺在床上,卷着被子打滚。 一会儿惨叫一会儿嘻嘻的笑,惹得站在门口守夜的思齐心里头直嘀咕:将军这出门一趟回来之后怎就像是疯了一般? 次日早朝后,廖元青实在忍不住看向自己身边笑得龌|龊的傻子问:“你发-春了?” 本以为暮成雪会像以前一样二话不说跳起来打他,却没想到这人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十分诚恳的“嗯”了一声,反倒是把廖元青给整毛了。 “嗯??”他还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觉得,是我的春天来了!”暮成雪满面春光更甚昨日,伸手拍了拍廖元青的肩膀问:“咱是不是兄弟!?” “是吧…”廖元青听到这话有些发怵,上一次她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时,自己就被困在火锅店干涮不吃一下午,不得走动。 “我跟你讲,我已经制定了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保准将他一举攻下!”暮成雪骄傲道,这可是她结合了这些年看过的兵书,打过的仗总结了一宿的胜利果实! “你以为追姑娘是打仗吗?”廖元青斜眼问,随即又是摇摇头问,“别告诉我一晚上过去了,你还喜欢满江红?” “对啊?怎么了?”暮成雪笑嘻嘻道,应该说是更加喜欢了! 廖元青却是在一旁阴恻恻的提醒道:“别忘了你俩可都是男子。” 闻言,暮成雪欢脱的小脚步一个趔趄。 对啊,自己现在是男子… 那么昨晚想了一夜的追爱计划全都泡汤了,如果真的按照计划实施下去,满江红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唉… 廖元青看身边的人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当即觉得自己是棒打鸳鸯的坏人,便连忙安慰道:“别着急,你要想追那就去追,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兄弟我都会在身后默默支持你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成功的将军身后都有一个更成功的副将! 见人没有反应,廖元青又晃了晃她的肩膀,却被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得一哆嗦。 “老子决定了!” 暮成雪一拍廖元青的大腿道:“不管那么多,老子就要追他!” 是男人就要把他给掰|弯,是女人就要让他心甘情愿的爱上我! -- 第37页 想暮成雪当将军这么些年,别的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遇事从来不怂!干就完了! 当即便胸有成竹开口看向一边傻了似的廖元青问:“元青,是兄弟吗?” “你又要干什么?”廖元青警惕道。 “走着!去太学!” 在暮成雪心中,像满江红那般温柔且讨厌没有礼貌的男子,那肯定是喜欢饱读诗书一肚子墨水的文人骚客啊! 张兴此时正在屋子里头坐着,从窗户口儿打老远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这边得得嗖嗖的走来。 “呦,暮兄,元青兄,什么风把您二位吹到这儿来了?”张兴见到二人十分热情的上前欢迎。 暮成雪对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紧接着便伸手拉着不情不愿的廖元青进了院子,对着张兴问道:“你小子在这作甚?” “我这不是被封了个太学助教吗。”张兴闻言摸着脑袋颇不太好意思。 暮成雪听完愣在原地,抬眼看了看张兴又撇了眼身边的元青,一时间捶胸顿足声泪俱下:“你瞅瞅,这同样是打一块儿混风花雪月的弟兄,咋一个是太学助教,一个是禁军统领,而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呃—暮兄不必太过悲伤,你这血将军称号还是声名远扬的。”张兴一时哑口无言,只得拼了老命安慰着,心里却止不住疑惑:以往瞧着她也不像是这么脆弱的人啊? 廖元青则是抱着手臂安安静静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暮成雪戏精附体,并不参与讨论。 “我不是为了自己悲伤…”暮成雪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抽抽鼻子道,“我是替你们悲伤。” “啊?”张兴一愣,一头雾水。 暮成雪看着张兴真诚问:“天天来上班,不累吗?”说完,有拉了拉廖元青愤愤道,“你瞧瞧!给这孩子弄得满身的墨汁,还得洗衣服。” 张兴见暮成雪关切的样子十分认真不似说笑,便也跟着想了半天才回答:“我觉得,还好吧…但不知道元青兄感觉如何。” 廖元青见张兴竟傻乎乎的还提到了自己,便一掌拍在他的头上,十分不客气调侃:“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看不出来这人说得没一句真话?” “谁说的,这世间没人比我更真诚了!”暮成雪反驳,从元青身边一把搂过张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转头瞪向廖元青,“我看你是离了我以后才越发放肆了!” 张兴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一时间哭笑不得。旋即看了看太阳,哭丧这一张脸问:“所以你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待会还有学生来上课呢!” 暮成雪闻言顿时松开张兴,叉腰一指桌案上厚厚一摞子书豪言道:“为了征服这长安城最烈的骏马!” “啊?”张兴不知道暮成雪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着什么。 骏马是啥?难道他听错了吗? “他是在说满江红。”廖元青站在一旁解释道,“为了让满江红爱上他,跑过来学习点儿勾引人的诗词歌赋充充场面” 说来他还觉得奇怪,当年暮成雪在军营苦逼手下人识字抄书,本以为暮成雪是个文武双全的主,却没想到也是个一看见书就犯困的。 张兴倒是点点头,他也觉得满江红这人挺漂亮的,而且听闻长安最近的流言蜚语,暮兄追她成功的几率好像还挺大的。 好兄弟追妻,他自然要鼎力相助! 但学生的确都快来了,这屋子不好留二人,张兴便要带两人去隔壁屋子,正好,那里的诗集也比这里多些。 路上,廖元青二人悄悄走在后面咬耳朵。 “你是不打算将满江红的事儿告诉他了?”廖元青低声询问。 “不了。”暮成雪摇头,同样压低声音回答,“就让他一直活在美好的幻想里吧,主要是我怕他没有你的接受能力强大。” 廖元青点点头,心道也是,没有几个人能像他这么快就接受了好兄弟喜欢男人的事实。 到了隔壁屋子,张兴一摞一摞的将书从架子上搬下来,堆在暮成雪面前,还不忘顺道介绍介绍:“我挑的都是跟情情爱爱相关的书,比如这一摞子就是前朝的相关诗集。” 说完,又拿起一个薄薄的小册子道:“这本就厉害了!这是某个厉害的人物遇见自己结发之妻之时写的求爱诗词。” 暮成雪本来坐在案前,看着自己眼前的书越来越高甚至遮挡了视线,一时间没了那股冲劲儿。 但如今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从张兴手中拿过哪本书,随手翻了翻后道:“将自己的情书印刷成册广为流传?先不说厉不厉害,但说这行为真就够不要脸的?” “嘘!”张兴一把捂住暮成雪的嘴巴,悄声道,“慎言!” 紧接着便低声在暮成雪耳边道:“这可是当今圣上年少轻狂时追皇后时写的!” “圣上竟也是个不亚于我的痴情种?”暮成雪顿时口出狂言,大为震惊。 张兴被暮成雪给吓坏了,谁人敢这么讨论当今圣上啊? “我都懂,张兄放心!”暮成雪见他这怂样,便赶紧安慰,脸上瞬间收起不恭的笑容,换上满满虔诚之姿。双手将册子放在胸前,用衣服一顿擦拭后将它高高放在桌案正中间,随即就要站起身来。 “暮兄这是?”张兴一时间傻了眼。 -- 第38页 “焚香洗手才能再看!”虽然这是回答张兴的话,但是暮成雪的脸却一直看着桌案的书。 “暮兄,好像还真有够真诚…” 廖元青坐在不知道是哪个学生的桌子前上,在向张兴确认过今日上午这间屋子不会进来人后,他便随手将这人桌子上的小吃都吞进了肚子里。 如今正喝着茶,看戏。 “暮兄,元青兄暂时请便,我还有课,下课后再来寻你抹。”张兴一摸头上的汗水对二人道,说完也不管其他逃也似的走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跟这两人混在一起,自己讨不到什么好。 人走以后,暮成雪便也不演了,将手中香炉一扔,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随手翻了翻手边的书嘟囔道:“老实人就是不经逗啊,动不动就会被吓到。” 廖元青一边喝茶,一边点头,如此好茶好食,他这趟也是没白来。 如此连着几日,暮成雪二人一下早朝都会来这里看书。 “为什么今日不是那间屋子了?”暮成雪颇为好奇问。 “呃…有学生反映说自己的吃食每日下午来时都会减少,而且还会留下些许银子。”张兴瞅了一眼廖元青继续回答,“一开始因为不能在课上吃东西便忍着没说,后来实在是怕闹鬼,便向我们反映了此事。” 廖元青抽了抽嘴角;“课堂上不能吃东西,那他还有胆子沏茶喝?” 那是冒着热气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第22章 屋子里,张兴手上正拿着一本书,暮成雪就坐在他对面,二人一问一答。 张兴问:“葡萄美酒夜光杯?” 暮成雪肯定道:“金银玉器一大堆!” 张兴又耐着性子道:“…问君能有几多愁。” 暮成雪含糊着说:“恰似一坛杜康搁床头?” 张兴:“清水出芙蓉…” 暮成雪当即了然,脱口而出:“乱世出英雄!!” “哈哈哈——!我劝你呀,还是放弃吧!”眼见张兴终于放弃不再提问,廖元青终于忍不住指着暮成雪放声大笑,紧接着抹了一把眼角挤出来的泪水道,“还乱世出英雄,那我们算是什么?” 暮成雪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嘲讽,当下便站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是什么?来让老子现在告诉你,你是个什么!是不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接着还不忘看着张兴指着自己的脸,恶狠狠的问:“我很笨吗?我笨!?” 张兴在地上坐着不敢招惹还在怒气中的暮成雪,但一旁的廖元青忍不住继续调侃:“我现在能终于能理解你为什么只是让我们抄经书了。”说完还不忘站起身来躲得老远才冲这边继续道,“因为你是不知道还有别的书!” 暮成雪顿时火气更甚,抄起旁边的书就向廖元青砸去,边扔边跑还不忘威胁恐吓:“我今天要是抽不死你,我就不姓暮!” “别闹!别闹!我今天可是带了好东西给你!” 廖元青自知打不过暮成雪,连忙站上最高处,从身上掏出一本白色的册子挥舞着投降。 暮成雪走进一瞧,便十分嫌弃:“这啥玩意?” 那本小册子白底黑字,做工十分粗糙,感觉就像是街边小摊卖的三无产品,不是正经太学出品,标有书籍编号的。 廖元青一听可谓是骄傲极了,忍不住与暮成雪推销道:“这可是我爹当年追我娘的时候买的攻略!”说话的时候,满脸都写着这本书,看了不吃亏,用了不上当! “有用吗?”暮成雪撇撇嘴,从廖元青手中接过这本小白书翻看。 廖元青直接翻了个白眼:“瞧你这话说的,要没用哪来的我啊?” 这书一直被他老爹宝贝一样放在书房,还用木盒子上了锁放在书架最顶层。要不是小时候调皮,藏在书房躲猫猫时,看见父亲拿出来过,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就这样,还是昨日废了好鼻子劲儿才从他爹哪儿偷的钥匙,将这小破书给悄悄带了出来。 “你好好学学,说不准比那些个破诗词来的快。”廖元青继续说道。 书的第一页没写任何字,暮成雪只得翻开第二页,只见正面赫然四个大字占满了整张纸:求爱宝典。 “我…” 暮成雪看见这四个字的瞬间突然特别的激动,拿着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我可得好好看看!” 看完得再好好实践一番! 平康坊 街角,暮成雪手上拿着几串糖葫芦,秉承着愿者上钩的心态,来勾搭着小朋友。 不一会就有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破孩扭搭扭搭着朝自己走了过来,伸手就想要拿那串糖葫芦,暮成雪却是先一步将一封信塞到了小破孩的手里。 小破孩一脸懵逼。 “去把这个随便交给那栋楼里的人,就说是给满江红的。”暮成雪轻声哄骗着,“记住,不能说是我给的,送完回来给你糖葫芦。”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小孩听完看向暮成雪的小表情瞬间从欣喜变为冷漠,小手捏紧信纸人小鬼大的对暮成雪冷哼一声道,“你这已经是今儿第四个要我去送信给糖葫芦的了!” 说完小眼神不屑得看向暮成雪身后的糖葫芦,本以为卖乖就能得到,现在想要他办事,可不只有一根糖葫芦这么廉价了! -- 第39页 “糖葫芦我吃腻了,要不你再填二两银子给我?” 暮成雪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娃娃该有的模样,但还是点了点头,目送着小破孩屁颠屁颠的跑远。 现在的小破孩都这么成熟了吗? 秋月就站在门口,然后就有一孩子直冲冲的跑向自己,伸手给了自己一张捏得皱皱巴巴的信纸。 “怎么又是你小子?”秋月看着小孩颇为震惊,算上这次,五次了吧? “有钱不赚?我也不傻!”小孩一脸骄傲,就知道油水最多的地儿专属平康坊,他仗着可爱年纪小,一天能乞到不少好东西!送信的买卖也总是找他。 “这回是给满江红的。”小破孩一擦鼻涕说道。 “谁送的?”秋月看了看信封,上头一个字也没有。 小破孩摇了摇头,闭口不言:“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 秋月本想着扔掉算了,但这时满江红正巧叫她进屋里去,便正好顺手将信给了他。 满江红接过信后,打开来看信封里有两张纸,第一张上只有五个大字:满江红亲启。 展开第二张纸,上面才是正文。 “那天,你就像我老子揍我一般,毫无防备的撞进了我的心房。在那艳阳高照的日子里我们相遇,是老天爷赐的缘分。我想咱们一定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遇到彼此这么高端稳重风趣俊美的人。 如果终有一日我不幸战死沙场(划掉)不幸离世,但我坟头上的青青绿草黄白小花,定然都是因为你才能盛开得多姿多彩! 百姓都说孩子是父母上辈子的爱人,那你的下辈子一定有我这么一个俊美无双的娃! 所以,此等牛批的缘分,爹你是从还是不从?” ??? 粗略将其看完,眼到之处全是些驴唇不对马嘴,却又情意绵绵的词句,完全看得出写信之人文笔不佳,因为通篇下来根本没有几行,但就这粗犷之词却硬看得他一阵脸红心跳。 简直没羞没臊! 强忍着心中羞意将信纸揉成一团捏在掌心,满江红这才强自镇定的开口问:“这是谁送来的?” “就是常在这边混迹的小乞儿,信使有人拖他来送的。”说完看了看满江红,感觉他状态好似不太对劲,连忙关切的开口询问:“怎么了?可是信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虽然接触不多,但满江红觉得,用头发丝儿他都能猜到这是谁送的! 但现在还能让他说什么?怎么说? “没什么,或许是胭脂铺子的广告。”满江红将纸紧紧捏在手里不松,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上楼。 他要将这可怕的玩意儿藏起来! 暮成雪见小破孩回来了,当即对他报以最灿烂的笑容,然后从钱袋里掏出一小块儿银子扔给他。 “这也太大了!”小孩接过银子,一瞬间的惊喜,但却又连忙摇头,他可是有职业道德的,该是二两就是二两! “你留着吧,这是我口袋里最小的一块了…”暮·一掷千金·不皱眉头·成雪豪气道。 开开心心回家后。 暮成雪没回自己院子,反而脚步一拐进了父亲的书房,母亲正好端着刚熬好的汤也要进去。 “宝贝女儿回来了!”暮夫人见着暮成雪上来就想亲近,暮成雪连忙帮忙接过手上的汤水,生怕母亲不小心再烫到她自己的手。 二人走进屋里,暮成雪将汤搁在桌子上,随后往桌子对面一坐,给自己舀了一小碗汤张口就喝。喝完一抹嘴巴,开门见山的对着面前的二老道:“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谁?”暮夫人正给暮老将军盛汤,一激动差点溅到手上。 “不太好说。”见自家母亲这么激动,暮成雪反倒是有些害羞,扭捏道。 暮夫人闻言则是更为兴奋,眼神鼓励似的看着暮成雪道:“别怕,乖宝,你喜欢谁为娘我明日就去提亲,这什么将军不做也罢!反正你现在也闲着。” “我…”暮成雪只觉得自家娘亲说话忒扎心了点儿。 “能说就说,不能说就滚!”暮老将军不惯着暮成雪这做作的傻样,心里只是对自己夫人的手心疼万分,只想将人尽快轰走,他才能好好给人吹吹。 “是满江红。”暮成雪顿时当机立断。 暮老将军一听这名字咔嚓就不乐意了,完全不顾及夫人还在,指着暮成雪便嚷道:“不行!满江红那人他就是一个戏子,你绝对不可以与他厮混在一起!” 暮夫人不等暮成雪如何,先一步将碗筷摔在桌上气道:“那有什么?咱家姑娘好不容易喜欢上谁,就是隔壁巷子的王二狗子,人品好我也同意!” 暮成雪连忙解释着:“娘,这满江红可比王二狗好看多了!” “我姑娘的眼光,肯定没差!”暮夫人则是回给她一个‘我知道’的眼神,示意自己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暮老将军还是不同意,“我暮家一门,满门忠烈,绝对不能让一个戏子进门!” 暮夫人见他态度坚决,索性往后退几步往椅子上一坐,开始假装抹泪,抽泣道:“我出身也不好,将军是不是也要嫌弃我?”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暮老将军顿时哑口无言,顾不得其他赶忙上前哄着。 见状,暮成雪起身慢悠悠的朝父亲拱拱手,接着边往门口走还不忘再多说一句:“我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没打算征求意见,也没打算现在就成亲,毕竟时机不对,我懂的!” -- 第40页 说完,还冲他老子眨了眨眼睛。 出了门口,得意洋洋的一转头,便看见了门后头站着的暮成成,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不进去?” “这不好几天都没看见姐姐,听说今儿回来了,便过来找你。”暮成成飞快的收起眼角的阴霾,看向自家姐姐高兴道。 暮成雪被哄得高兴,点了点暮成成的额头笑道:“就你嘴甜!走吧,我今天哪也不去,带你上街溜达。” “嗯!”暮成成点头开心极了,确是将心里的小情绪掩盖得恰到好处。 这满江红,咋还没死心? 第23章 次日,暮成雪在去风花雪月的路上,路过一卖面具的摊位,顿时心生一计。掏出银子买了一副与自己衣服颜色相配的通红鬼怪面具,这才悠哉的继续往前。 ——求爱宝典第一步:出其不意制造惊喜。 拐进街角还没进到风花雪月,暮成雪离得老远就瞧见满江红正好站在门口与秋月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悄悄靠近后,暮成雪等到离得稍近些时才将面具绑在头上,再拿出袖口中的匕首握在手中。 一个闪身猛然出现在二人中间,手臂一揽便将满江红给掳了出去,转身进到一条小巷子。 将人背靠在巷子的青石墙壁上,一手撑墙,另一只手握住匕首直指满江红白净的脸蛋。 “小公子模样生的真可谓是极美。”暮成雪大言不惭的调|戏道。 满江红一时真的被这人给吓了一跳,不过一听到开口他认出来眼前之人的身份。 虽然隔着面具,也不忘刻意压低嗓音。但那话中的意味,满江红可是熟悉的很。 心中一动,满江红配合着假意被她劫持。 况且演戏对于他来说正可谓是家常便饭,随随便便就可以装出一副慌张的模样,何况只是短短一句话。 “你是何人?”满江红惊慌失措。 暮成雪一时辨不出真伪,以为自己的小计谋成功了。 如此面具下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抬起匕首轻挑起满江红的下巴,嬉皮笑脸的问:“不知公子可愿与我私奔?” 秋月从一开始暮成雪出现便吓得腿软动弹不得,等到反应过来追到巷子口,赶巧就听见这么一句话。正想要上前拼死保护自家主子,却猛然听到了让她小小年纪更为吃惊的两个字,这俩字还是从自家主子口中说出来的。 “阁下可是说笑了?” “不不不。”暮成雪摇头晃脑,“在下说的十分认真。” “那我…”满江红思索半天,最后勾唇一笑:“愿意。” “这就答应了!?”暮成雪一听这话十分惊讶,怎地如此爽快? “血将军想要带我走,反抗无用,倒不如乖乖顺从。” 暮成雪:“啥玩意???” “你早就知道是我?”暮成雪匕首一扔惊呼质问,只觉得脸上燥得慌,合着被耍的是自己?但想着计划不能乱,暮成雪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我——算你识相!”说着也不管满江红如何,拉着人便往前面街道的甜品铺子走去。 ——打算进行秘籍第二步:情话连篇。 角落阴影下的秋月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都快哭了,心中止不住备份的呐喊:主子,你是认真的吗? 一路上,暮成雪一直都戴着面具,可谓是吸引了不少周围百姓的目光,比她平日里的人气还要更甚。 只是,平日大家看她是因为她有着比别的男子干净清秀的长相,如今则是因为百姓都觉得这鬼面人怕不是个傻子。 除了不懂事的孩童,哪还有在大道上沾沾自喜带着两文钱的劣质面具的? 当然,因为店家找不开,暮成雪是花一小块银子买的,因为她出门从不带零钱。 直到进了甜品铺子,满江红坐在对面,见她依旧还是没有摘下面具的打算,终于忍不住直言相问:“你这面具可是长在脸上了?” “啊?”暮成雪一愣,“没,没有啊。” “那为何还不摘下?”满江红笑问,“你看看,不摘面具小二都不敢来问客官吃点儿什么。” “…个人爱好。”暮成雪犹豫回答,实际上她是因为,厚着脸皮将人截回来了,但却不知道摘了面具要以什么表情面对他而纠结。 满江红见状倒是点了点头,像是真的认同了此等爱好般,只正襟危坐对小二招了招手。 “客官,想吃点什么?”小二这话是面向满江红问的,毕竟他看起来像是能做主的,小二自认为还不敢跟一旁的这个鬼面人讲话,因为这人他怎么看怎么像是被爹爹带出来的傻儿子。 只可惜,满江红却没有回答小二的问题,而是抬头看着暮成雪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小二期盼的目光化为冰凉,只能转而看向身边的鬼面人。 “蔗浆浇樱桃吧,你呢?”暮成雪的声音从面具传出有些发闷,但却听得小二眼前一阵光明。 哈哈!这人原来不是个傻子! “听你的。”满江红回答,他对甜食吃的不多,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你应该还没吃饭旻?”暮成雪仔细想了想后才对小二道,“再来两个米锦。” “客观稍等,吃食马上就来!”小二几下后,便跑去与前台宝贝了。 说是很快,果然真的很快。 -- 第41页 米锦端上来后,满江红看着花花绿绿半透明状的糕点,觉得定然十分甜腻。但想着从小的礼仪之道,也应该浅尝两口以免尴尬。 但食物放进嘴里却没有想象的齁甜,而是恰到好处的软糯,出乎意料的符合自己的合胃口。 惊讶的抬头看了眼暮成雪,却见她已经摘下面具了,只是脸蛋粉扑扑的,而且一直在深呼吸。 随即,就见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后转而看向了自己。 与之四目相对,暮成雪显然没有发现满江红一直在看她,连更加的发红,心跳也快了,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这才正色问:“怎么了?” “这米锦还不错。”满江红直言。 “我就知道!”暮成雪十分高兴,当即隐藏不住想要与满江红炫耀自己的发现,“上次吃饭就见你没怎么动筷子,所以猜你肯定不喜甜食。” “是有一些。”满江红心中一暖,但也跟着解释道,“不过你喜欢,我也是可以一起吃的。” “嗯!”暮成雪看着满江红,满眼都是小星星。 满江红说完,便见暮成雪不知为何痴傻的一直看着自己。无法只得找些话题聊,低头正巧瞟到了桌子上的蔗浆浇樱桃,随即开口问“你怎么不吃?” 暮成雪一听这话,反而是幽怨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满江红关切问道,他记得暮成雪是很喜欢吃甜食的啊。 暮成雪闻言又叹了口气,这才悠悠道:“一点也不甜。” 满江红没想到是因为这点小事,当即忍俊不禁:“那我让他们再给你重新来一份,多放糖?” 暮成雪摇了摇头,只是伸手将碗推到了满江红面前。 满江红还以为这是要他尝一尝,刚抬起手,却见暮成雪极其认真的看着自己。 “你能笑一下么?我觉得他忘了加糖。” 满江红握着勺子的手一愣,随即真的依言笑问:“花花肠子,这都是跟谁学的?” “书上。”暮成雪捧着脸,看着满江红道。 “书上还教这个?”满江红倒不觉得她在骗自己,只是颇为惊讶。 暮成雪闻言骄傲极了,将樱桃碗拿回到自己这边后,心满意足的吃上一个才继续:“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只要是我想知道的,它怎能不教?” “我倒是真没看过此类书籍。”满江红点点头,话中语气颇为认真。 暮成雪不以为意:“那等我哪天带来借给你看看,你也学习学习。” 说完,却是又觉得不妥,自己都学好了,何必多此一举要满江红也再学习一遍?便又开口说,“算了,因为此书太过于宝贵,你若真心想学,我可以亲自教你。” 如此她不就有更多借口来接近满江红了?! 满江红见她说话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便依言点头应了下来,她开心就好。 啧啧啧,见人如此好说话暮成雪觉得,自己口中的樱桃全然不如眼前的美人儿甜! 两人各怀心思吃完甜品,正在大街上晃晃悠悠往回走。 平日里在街上走,有很多人会悄悄看自己,暮成雪已经习惯了,这一次却是感受到了双倍的目光扫射。 侧头瞅了眼身边的满江红,那侧颜倒是比自己这个冒牌的小白脸还要精致些许,这一看倒是着了魔般收不回目光,惹得满江红不但要顾着自己,还要顾着暮成雪不看路别再被人撞到。 “看的如何?”走了不知多久,满江红停住脚步,慢慢偏过头看向暮成雪问。 “嗯?”暮成雪闻言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冲着满江红摆手掩饰不安,抬脚继续往前,嘴里装作云淡风轻问:“怎么停——” “啊——!”人不过刚走了半步,这头便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树上。 “…我们到了。”满江红站在原地,指了指自己头上风花雪月的牌匾,淡定道。 暮成雪捂着额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风花雪月门侧的这棵百年柳树心里想着:等到哪天定要带人来,将它连根挖起移到自家院子里当练武的木桩用。 “你没事吧?”满江红出于人道主义上前关切询问,好像真的挺严重的,额头中间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没事…”本着已经丢人,绝不能再丢面子的原则,暮成雪强忍着脑壳的痛感,十分坚强励志的对满江红道,“你进去吧,我待会回家就上药。” 闻言,满江红不再耽误时间,快步走进风花雪月。毕竟自己这里没有药,多耽误时间就会多影响到暮成雪的伤口。 但进到楼里后,满江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回过身来对还傻乎乎站在原地的暮成雪道:“其实我觉得,将军的字应该还需加强些。” “啊?” 暮成雪看了看手中还拿着的劣质面具,一边慢慢带上,一边觉得这银子花得真值! ———————————————— 次日因为《求爱宝典》上千叮咛万嘱咐,说想要追一个人应当报以最积极热情的态度,但绝对不能操之过急,日日都去招惹从而使得其厌烦。 暮成雪想着自己前一日找过满江红了,今日确实也十分想见,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按照攻略的指示决定隔天再去。 书上说隔三差五,可她觉得三日,五日,都不如一日好。 反正隔了就行了。 所以这一日早朝后,暮成雪回到家就躺在床上便觉得无所事事,就脸明日去见满江红穿什么样的衣服搭配哪双鞋子,她都已经找出来叠好了。 -- 第42页 忽然想到最近廖元青忙着监视陈言疏和自己妹子,最近都没去校场带新兵,暮成雪突然知道自己应该去哪打发时间了。 自从被蠢皇帝收了兵权变成了这么个有官阶没实权的武术老师,她就只去过校场两次。 一次是去找廖元青帮着自己追满江红。 一次是半夜和陈言疏翻进去打架喝酒,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满江红。 这一次去是因为见不到满江红无聊—— 果然,满江红才是自己努力上班前进的动力啊! 想到此处暮成雪忽然更加兴奋,只要与满江红有关的都能让她兴奋。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换上衣服跟思齐知会一声后,便急匆匆朝着校场而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找,一个成功的将军是绝对爱□□业双丰收的! 到了校场,果然没见到廖元青的身影,想自己上次三箭齐发,也是伤了他弱小可怜的自尊心。 都怪自己过分的优秀。 装着威严模样,暮成雪挺胸抬头背着手朝里头走。 可到了操练广场这才发现,场中一个个略带稚嫩的脸庞正在舞刀弄枪,有几个面孔上次暮成雪射箭时还见过他们。如今真正看他们训练的样子,才觉得要想当一个好老师需要多大的挑战。 这些人的一招一式全都不到位,而且态度极其懒散,根本没有半点上进的模样,几个教官正坐在阴凉处唠嗑,喝茶水。 暮成雪自认为边疆的那群将士,虽然不让自己省心,总被罚抄书,但是态度端正积极认真,而且他们时不时便会打仗,都是在刀口上活下来的。 而现在场中的这些士兵,什么都没经历过,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将要经历什么。 几步上前,走到场中的士兵身边,只伸出手指打了一下,人便因为站不稳而应声倒地。 一连几个,惨叫声一片一片的。 有的是因为被暮成雪打疼的,有的是因为被旁边士兵手里落下来的长矛砸疼的。 “怎么回事?谁放你进来捣乱的?”棚子中一胖乎乎的教官被叫喊声吸引过来,对这暮成雪的背影以及一堆倒地的士兵怒吼道。 “捣乱?”暮成雪回头,反问道。 旁教官瞅着暮成雪的脸,也不发火了,只是疑惑了半天问:“你…咋这么眼熟呢?” 暮成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意提醒道:“我姓暮。” “暮秦?!”胖教官惊叫。 “他儿子…”暮成雪扶额,这教官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家父今年都快四十了,我应该看着还挺年轻吧?” “哟!是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了!血将军来了怎么也没人通知一声!”身后又跟来一教官,闻言赶忙上来笑呵呵讨好,实则心里愁了千百遍。 一开始他们得知暮成雪要来校场指导,还演了好几天的戏,却没想到人家一次都没来过。 而今日不知道这位大爷为何来突击检查,搞得他们事先都没准备,措手不及。 暮成雪不想搭理那油嘴滑舌的教官,而是指着身后已经重新拿着长矛站好的士兵,继续问眼前这个傻乎乎:“这人,齐吗?” 人虽然都站好了,其中却有好几排都少人,一点也不整齐。 “我…我点名看看。”胖教官闻言摸了摸汗珠,拿出别在腰间的册子说道。 暮成雪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又在周围扫视一圈,见到校场最角落的木桩周围,树叶遮挡的空隙隐约可见有什么人。 示意教官继续点名,暮成雪则自己朝着那边而去。 走进了才看见是有一群穿着统一服装的士兵却没在训练,而是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暮成雪悄悄靠近木桩附近的人群,朝着里头一看。 便见到这一圈人的中间,是一个瑟缩成一团的小士兵。 小士兵的头发散乱有几缕散乱的披散在侧脸上,从漏出的些许皮肤可以看出他应当很白,而这也显得他嘴角的淤青更为明显。 “啥情况?”暮成雪怼了怼身边的人,好奇问道。 “是我们老大在教训不听话的狗而已。”旁边一人头也不回的回答。期间还时不时给中间的‘老大’助威。 中间所谓的老大这时抬起头来冲着周围人笑呵呵道:“怎么样!是弟兄就给老子一起来!” “老子看你倒像是个炸了毛的土狗!”暮成雪笑到。 “你他娘的谁啊!”那自称老子的人边说着,边回头看向暮成雪这边寻找是谁开口。 暮成雪拨开人群缓步上前却是气势十足,一脚踏在旁边的石阶上,笑道:“几日不见你越发嚣张了?” 说完又恶狠狠的嘱咐着:“你他娘的这句话,是你老子我的专属台词!” “血…血将军!?”麻子脸抬头看着这暮成雪,他实在是不经吓,又欺软怕硬,只一个眼神恐吓便被搞得声音有些哆嗦。 “没错,就是我,多日不见,想我了没?”暮成雪满意的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婉了一刀花后,对着锋利的匕首看了看自己俊美无双的脸,颇为无奈。 “啧,我怎么又帅了?” “你——你这么帅,能不能收一下这刀太危险。”麻子脸吓得够呛,这刀他也认识,生怕暮成雪不高兴一下子解决了自己,“别乱来啊,我爹可厉害着呢!” -- 第43页 暮成雪不耐烦的抠了抠耳朵,皱眉问:“这么久不见,你就不能换个台词?” “我,我——”麻子脸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嘴上功夫不利索,平日里威胁别人可以,但一遇到比自己厉害的就说不出所以然来。 而且他也是第一天被自己老爹扔来历练,上日曲江宴会坐在身旁的好友不善武艺,也没跟来。 暮成雪见他憋了半天吐不出来第二个字,便直接开口道:你们在场十二人,没人回去抄一遍道德经,后天交给我。”言罢站起身来,伸了伸腿,“还不走,等着我送送你?” 那样子好似下一秒变要将麻子脸踢出去般。 “走,这就走!” 校场是暮成雪的地盘,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惹不起,躲得起。 而他们听到这人是血将军,也都消停了大半,而抄书一事领头的都没异议,他们也无话可说,也都跟着离开了。 见一帮人乌泱泱的离开,暮成雪这才上前抬脚轻轻踢了踢地上的人,“还能站起来不?” 地上的人没说话,只是颤抖着身子想要站起来。 暮成雪本想着男人要有些骨气,不打算帮忙的,但见他实在费劲,值得弯腰伸手将他扶起,然后带着去一旁的石阶上坐下。 “他们为什么打你?”从袖袋里掏出手帕递给这人,暮成雪开口问。 “没事。”这孩子接过手帕,只握在手里,并没有用来擦拭脸上的血迹,“只是我打不过他们。” “伤口擦擦吧,休息好了带你去上药?”暮成雪指着手帕说。 “这料子太好,染上血迹我洗不干净。”这小兵只低头看着帕子,睫毛还挺长的。 “你叫什么名字?”暮成雪问。 “白文。” “这名字还挺文艺的啊,你是不是有个亲戚叫白武术?”暮成雪好奇笑问,“我看你身子是挺瘦,为什么还要来当兵?” 沉默好一会,白文才缓缓开口:“我家里没钱读不起书,还有妈妈和姐姐在家等我养活,来当兵给钱。” 暮成雪不知为何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到了自己弟弟暮成成,也是身子不好,也是想帮自己却无能为力。 “以后我教你,不用再被他们欺负。” 看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要从基础开始教起。虽然这孩子年纪有些大,但肯吃苦,将来定然不会弱。 白文闻言瞬间眼前一亮,惊喜道:“真的!?” “当然。”暮成雪点头,“本将军说话一向言而有信!” 说完,就见自己好不容易附上来的坐好的孩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开始磕头:“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暮成雪顿时被他逗乐了,看他磕完头后自己又站不起来,只能又伸手将他带起来笑问:“你这一套在哪学的?” 白文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我看话本都是这么写的。” “那他们拜的都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暮成雪说完又正色道,“虽然我是决定收了你,但该抄的书还是要抄的,有道是一视同仁。” “是!”白文极认真的点头,“我现在就去抄书!”说完,人就要站起来去宿舍。 暮成雪见状赶忙将人叫住:“慢着!伤口不治了以后怎么找姑娘?” 白文还想要拒绝,暮成雪一直保证医药费由自己出钱,这才生拉硬拽的将人带去医馆。 她可不想要个丑徒弟! ———————————————— 努力工作的时间过得飞快,一整日暮成雪都呆在校场,充分得到了为人师表的快乐感觉。 直到天空都挂满了星星时,这才晃悠悠的离开回到自己府上走。 可不知为何,当她一个人走在夜晚空无一人寂静无比的大街上,而且还要躲着巡夜的侍卫时,丝毫感受不到慌张。 心中只觉着愁思满满,思念颇深。 最终,在一个分叉路口,暮成雪犹豫半天还是选择了向右拐。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整条挂满红灯笼的街上。 虽然四下无人,但也映衬得烟火气十足,热闹非凡。 此间正是平康坊,花街柳巷。 暮成雪站在风花雪月的门口长叹了口气。 时辰一到全城宵禁,这种地方当然也不能例外,来往的客人大多都选择在宵禁前进了楼里。 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暮成雪是想走正道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后退几步抬头瞅了瞅屋顶,暮成雪一撩衣摆翻身爬墙,飞檐走壁终是吭哧到了满江红的窗户边上。 满江红的窗户外头凸出来个台子,暮成雪便小心翼翼的踩在上头,蹲下身子伸出手敲了敲还亮着微弱烛光的窗户。 不一会,窗子便被打开了。 只不过却是朝外推开的。 暮成雪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窗子给推了下去。 但幸好她一身功夫不是假的,反应十分迅速,在一瞬间及时抬手抠住了那木头台子。 不然明日早晨长安就要盛传血将军米尽人亡,壮烈牺牲在风花雪月头牌窗下的风流故事了。 手臂稍稍用力,强撑着身子趴上台子,最后手臂拄在台子上,大半个身子还在空中随风摇摆。 偷个情,她容易么? 满江红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傻了的鸟儿,飞着看不见路往窗上撞,想着开窗将鸟带进来,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是暮成雪。 -- 第44页 “这都宵禁了,你怎么会来?”满江红有些惊讶问。 暮成雪挂在窗户上,表情却是颇为认真回答:“书上攻略说不能日日见,但我就是有点想见到你。” “你这叫只有一点点?”满江红指着自己的窗户,又看了看半个身子都在下面,仅露出一个头的暮成雪,显然十分不相信她的鬼话。 只有一点点需要大半夜脑子抽风来爬自己的窗户吗? 说这话时,窗户也像是跟着打配合,被风吹的也跟着知呀叫了两声。 暮成雪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瞪着那扇精雕细琢的红窗户问:“为啥你家窗户是朝外开的?” 满江红认真回答,“这可能要问问老鸨,当初为什么这么设计。” 二人正说着话,暮成雪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便见自己趴着的木头台子连着墙壁那里好像,裂开了。 “你这…结识吗?” “——它作为一个窗台,还是挺结实的。”满江红认真回道,“但现在的情况显然超出了它应尽的责任范围。” 谁会没事挂在外头的窗台上? 暮成雪倒是不怕,她刚刚掉下去之时便看见了一处落脚的地方,到底也摔不死,而且还为以后爬墙找好了路子。 但书上说,只有弱小才能博得男子的保护欲,暮成雪特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并不弱小。 当即假装丧着脸对着满江红急道:“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补救一下自己的失误?我还这么年轻,英年早逝半点不适合我啊!?” 满江红当然并不知道暮成雪心里的小九九,而且真的是自己失手将人推下去的,见她真的害怕也不再继续逗她,只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进来。 可暮成雪的手臂正拄着窗台,实在没法腾出一只手来递给满江红,只能自力更生小心翼翼的一条腿往上抬想要爬上台子,可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这不科学啊?平日里自己腿还是挺长的啊? 可这台子显然不给她思考的时间,随着暮成雪的动作,与墙壁连接的位置裂缝更甚,咔嚓咔嚓的。 暮成雪抬头瞅了一眼,满江红眉头紧皱,眼神担忧一直落在那裂开的缝隙上,当即觉得此计可行。 咬咬牙腿猛然往上,手臂却暗暗发力。 终于是把自己折腾掉了。 台子也彻底断了。 为了不搞出巨大的声响引来巡夜的侍卫,暮成雪伸手抓住那木头台子,想着跳到自己刚刚选的那处落脚地。 但就在这时,自己的另一只手却被什么给抓住了。 抬头一看,竟是满江红。 见他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极其吃力的拉着自己。 满江红真的这辈子都想象不到,能在这长安城里自己家,跟人玩出断崖拉住、我别松手的戏码。 “你…能不能先把那破松开?太沉了——”满江红一边死命的将人往上拉,一边建议道,整张脸都涨红了。 “可这木头我瞧着料子挺贵的吧?”暮成雪有些心疼的看着手里半块窗户。 “你比它值钱。”满江红努力开导道。 “不行,掉下去这声音也有点大,大半夜的影响不太好。”暮成雪继续担忧。 “宵禁了也没人敢出去看,更何况一会巡夜的侍卫来了——会解决。” 满江红强撑着,一只手拉着暮成雪,另一只手把住窗框,他真的好累啊! 说到底就是自己手欠!没谁开什么窗户,关心什么傻鸟呢? 暮成雪见他真的到了极限,当机立断扔了手中的破木头台子。 随着咣当一声,还有几声犬吠,江红顿时觉得手中的人轻了许多,狠着使一股劲将暮成雪给拉了上来。 二人都累得够呛,暮成雪直接瘫坐在地上,倚着墙对满江红连连拱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差一句以身相许。 暮成雪怕说出来吓到满江红,可戏本上都这么演,她不相信满江红想不到。 “无妨。”满江红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缓着,这大半夜的做运动,任谁能受得住? 暮成雪想要抬头看他,却见桌子上摆着一壶茶水,旁边的杯子还冒着热气,想来刚刚满江红就是坐在这里饮茶的。 暮成雪咽了咽口水,随即便想到了第一次进到这个屋子里时那满口留香的好茶,又想到自己今日忙于工作,别说茶了,连口水都没有心中便觉得更加口渴,直接站起身来先满江红一步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茶温度不烫嘴,正好。 吧唧吧唧嘴,暮成雪却是十分疑惑。 这茶,咋这么涩? “怎跟我上次喝的不一样?”暮成雪摇晃着手上的茶杯问道,不止是不一样,这差距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早也不知道你要来。”满江红摊摊手,有些无辜。 暮成雪闻言顿时惊喜万分:“那上次的是为我特意准备的?” 满江红见她竟如此高兴,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笑道:“对。”可白瞎了我的老茶饼… 见满江红认同,暮成雪心里顿时美滋滋,当初在这个屋子里见面的场景如今犹在眼前,一时兴致大涨开口提议道:“不知我今日是否有幸,邀公子为我再弹一曲?” 满江红闻言一愣,随即点点头道:“自然。” 说完,人便站起身来往那屏风后头走。 -- 第45页 可这一次暮成雪怎么还能让他就这样消失在眼前?当即十分不乐意道:“上次你躲在那屏风后面我瞧不见你,如今我们应当算是朋友了,怎么还不能让我看着你?” 满江红心中一悸脚步却是不停,只轻飘飘对着暮成雪道了句:“也没说你不能进来。” 暮成雪顿时大喜,拿着茶壶便屁颠屁颠的跟在满江红身后往里走。 只见屏风后头是一架古琴。 不知是什么琴,暮成雪都管其叫古琴。 再后面便是一张床,想来平日满江红就睡在这,床的旁边有桌椅,有衣柜,应当是简单梳妆用的。 满江红走到琴后坐定,暮成雪便直接坐在他对面。 喝茶,看他。 一曲悠扬,暮成雪听不懂其中深意,只觉得人好看,曲儿好听。 只是,太好听了,听着她又些犯困。 满江红一边弹琴,一边偷偷观察着眼前的人,见她时不时低头打瞌睡,只觉得小模样与往常嚣张臭屁的模样大不相同,如今傻了吧唧的简直太蠢了。 蠢得可爱。 满江红轻咳两声,想叫人清醒一点,可暮成雪的睡眠质量真的太好,这两声咳嗽属实没什么用处。 无法,他只能在琴音上动手脚。 从一首舒缓的曲子改为激进的。 暮成雪被突如其来的高音搞得一个激灵。 醒了。 迷迷糊糊的看着满江红像是突然疯癫了般,琴音开始狂躁,接着平静,一曲结束。 暮成雪将自己杯中还剩下的半杯茶水喝光后,又倒了一杯递给满江红,丝毫不在意这是自己用过的杯子。 反正她现在是个男人。 满江红乐得如此,自认也不介意。 “你这么厉害,是跟谁学的?”暮成雪看着满江红问道。 “我娘亲。”满江红笑着回答,说到这三个字时眼睛里温柔更甚。 暮成雪佩服极了:“我能见见她吗?” 能教出满江红这样的人,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奇女子。 “她…”满江红为难,这么快就要见父母了?可他还没有准备好啊! 见满江红突然兴致不高,暮成雪一下子慌张起来,十分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不在了,你别难过啊…” “谁告诉你的?”满江甚感莫名,只开口找了个理由解释道,“我母亲就在楼上,只是如今天色晚了,她应该已经睡了。” 暮成雪知道是自己理解错了,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得这屋子她是待不下去了。 赶忙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满江红自然也跟着来了。 “…那我们明天见吧?” 说着也不等满江红回答,直接跳出了窗子,跑了。 留下满江红一个人站在大敞四开的窗前被秋风吹得瑟瑟。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自己救命??? 作者有话说:  暮成雪:老子武功高强天生丽质难自弃! 第24章 暮成雪离开以后,满江红身后传来的一阵敲门声音。 “进。” 门被应声推开,是乔芊芊缓步而来,走到满江红身边笑道:“我明明还没睡啊?” 如若不是满江红半夜抽风弹琴那么大声,被好几个姑娘投诉告状道到自己这里来,她也不会下楼,也不会刚巧听见这么一句话。 “可我还没准备好带她见你。”满江红解释道。 乔芊芊却不相信,指着满江红的脸道:“我看你还挺喜欢人家的。” “或许吧。”满江红不确定的说,“有这么明显吗?” “十分明显。”乔芊芊狠狠地点头,“就差写在脸上了。” 可满江红心中更加混乱了,她还搞不懂暮成雪对自己究竟是不是认真的,还是只是迫于谣言,又或者身为一官家少爷的风流游戏。 毕竟两人身份差距太大,即使是认真的,自己怕是也配不上她。 乔芊芊却没想这么多,她作为母亲,自然知道儿子纠结,但她依旧是满江红最坚实的后盾。 抬手拍了拍满江红的肩膀,乔芊芊看着他的眼睛,十分坚定道:“虽然你俩都是男子,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为娘我都一定会支持你的!” 满江红听着前半句还十分感动,只可惜越来越奇怪,直到最后才明白过来,无奈解释:“娘…她是个姑娘。” “啊?!”乔芊芊闻言一脸的震惊,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那…她还真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啊…” 次日。 虽然昨天约了满江红明日见,但暮成雪还是没忘记和白文的约定,下了朝便要拉着廖元青一起去校场。 廖元青看着她如此勤奋甚至还吓了一跳,可惜他虽然心中欣慰,但还是拒绝了暮成雪的邀请。 “我今日要带人寻城。”廖元青无奈道,“不然我让人通知陈言疏去陪着你?虽然是陈朝人,但一般人也不知道他长啥样。” “算了吧。”暮成雪摆摆手,“训练士兵可是国家大事,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不是说她不信任陈言疏,虽然几人算是朋友,但效忠的对象不同,还是注意点的好。 廖元青闻言点点头,十分认同:“正好,他最近整日跟着我妹,估计也没空搭理你。” -- 第46页 暮成雪:??这叫重色轻友 “他不是说自己喜欢腰细胸大股翘腿长的翩翩美人吗?” 廖元青翻了个白眼,看着暮成雪意有所指道:“谁知道他了,反正我这几日都在盯着他俩,我可不想自己家的小白菜刚逃了狼窝,又入了虎口。” 暮成雪听出来话中意思,十分不满:“凭什么我是狼?老子明明是虎,百兽之王,谢谢!” 校场,暮成雪老远就看见白文一个人站在角落,手里举着□□吭哧吭哧的挥舞,实在是,不堪入目。 经过昨日的事情以后,其他人从霸凌白文,变成了不敢靠近白文。 一进到校场里,暮成雪便瞬间端起身为一个将军的牌面,十分端庄大气。昨日那个拍马屁的教官已经被她给赶了出去,如今场中只剩下了另一个憨厚的。 在今日早朝时,她便已经与皇帝提议,再调几个将军什么的来帮着上课,却没想到遭到了拒绝。 婉拒。 若他不是皇帝,若不是怕自己全家的脑袋搬了家,若不是怕再也见不到满江红,就凭借暮成雪的暴脾气,当场便翻了脸。 但她大度,忍了。 缓步走到白文身边,暮成雪趁他不注意一把从他手中夺过□□。因为他抓的本就不牢,暮成雪只是轻轻一拿,□□便离了白文的手。 “伤怎么样了?”暮成雪看着白文问道。 “好多了。”白文老老实实的回答。 暮成雪点点头,她看着也像是好多了,至少脸上看起来没有昨日那般惨烈:“你这恢复能力可以啊!小时候没少挨揍?” 白文闻言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是。” 暮成雪被着孩子突如其来的实在搞得有些懵,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怎样,但见他没有悲伤的意思,也就罢了。 “早上可有起来跑步再去吃饭?” “嗯!”白文狠狠的点头,努力证明自己真的有按照暮成雪的话做,生怕她抛下自己。 暮成雪还真就吃软不吃硬。 “先别耍枪了,你举着都费劲儿。”暮成雪将□□放到一旁的武器架上,“现在开始从基本功练起,增加你的身体素质,然后学轻功还有暗器。” “为什么!”白文有些不服气,大家都是舞刀弄枪,只有他像个废人一样,如果没跟大家一起,他会不会被赶出去?如果被赶出去,他便得不到从军每月的二两银子了! 暮成雪并没有生气,只是劝解道:“我说过了,你身体弱,不增强身体素质,以后上了战场就是死路一条,至于轻功,飞檐走壁是不可能,但至少可以做到跑得快,逃命用。” “怎么能当逃兵!”白文不敢置信的看着暮成雪,不相信这话是从血将军的口中说出来的。 暮成雪笑道:“谁说让你当逃兵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打不过,可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二人正说在这着话,周围却是围过来几个人。 “还真的是血将军!”其中一个虎背熊腰指着暮成雪惊叫道。 他身旁一脸痞相的少年用肩膀撞了下白文,调侃道:“你小子有血将军做靠山怎么也不早说!” “我,我…”白文磕巴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找他讲话,而不是想要欺负他。 那一脸痞相的少年见状也不着急,只是笑呵呵的转而看着暮成雪道:“血将军,你教了白文,也跟着教教我们呗!” 他身后的三五人听见这话,也跟着连连称是。 目的十分明确。 暮成雪抬眼扫看了看他们,瞧见这几人中有两个昨日还围观过那小麻子脸欺负白文。毫不客气的将这两人揪出来,直接扔到了白文面前,暮成雪厉声问:“是谁给你们的脸,昨日看着欺负人,近日就能来讨好?” “我们,我们没欺负他!”其中一人闻言十分不服气,扯着脖子与暮成雪叫板,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暮成雪看着他乐了,好气又好笑:“看见别人被欺负,不但不伸以援手,反而围观拍手叫好?这与霸凌者有什么区别?” 白文胆子小,如今有暮成雪照着,却还是有些怕人,听到暮成雪如此说,虽然心中感动,但还是在身后扯了扯暮成雪的衣袖,期望能和平解决这件事,他没关系的。 可暮成雪眼里容不得沙子,还他娘的是两粒。 到底还是孩子,那人被说的脸上有些发燥,只拉着另一人就离开了,嘴里却是忍不住嘟囔着:“不教就不教!我们也没求着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见着两人离开,暮成雪又转而看向身侧剩下的三人。 虎背熊腰极其憨厚的那一个被她看的有些心虚,连连摆手解释:“我们没参与,但也没阻止,因为他们都是有背景的,我们打不过也惹不起。” 说完,一个一直站在身后,身高只有前头这人一半的少年出声跟着解释:“我们心里是真的不认同他们的做法的,要不是有彪子和阿亮护着我,那么被欺负的就肯定是我了!” 三个人,强壮的叫彪子,痞相的叫阿亮,所以:“你叫什么?”暮成雪开口问。 “将军叫我小凡就好了。”少年不但个子矮,还有一张娃娃脸,脸蛋上有个小酒窝,一笑便露了出来。 “你,成年了吗?”暮成雪扶额,这小家伙怎么看着比白文都小,现在招人都不看身高体重年龄有没有达标吗? -- 第47页 “成年了!”小凡狠狠点头,“只是我看着小,但我天生跑得快,力气也挺大的,阿彪能举起来的东西,我一般都可以!” 暮成雪点头,却还在犹豫,这时白文却是又拉了拉暮成雪的衣角小声道:“他们,都帮过我。” 在他被欺负的时候虽然为了自保没有出手相助,但是晚上他们有偷偷给他送药与吃食,也照顾过他,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你期望他们与你一起吗?”暮成雪回头,看向白文道,“看着我的眼睛,大声说,不用怕也不许怕。” 老子的学生,就一个字:绝不能怂! 如今在场四人的目光都注视这自己,白文一时间有些惊慌,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如今有暮成雪保护自己,但他也希望有自己的朋友,能够依靠自己的努力独当一面,当下不再犹豫,大声地喊了出来。 “我想!我想和他们做朋友!” “好,我听你的。”暮成雪给了白文一个鼓励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极其欣慰。 身边的三人见状也都特激动,从今以后他们就是血将军的徒弟了啊! “所以,现在都去那墙角站一排扎马步,明日开始早起跑圈,互相监督!” 作者有话说:  暮氏魔鬼教学了解一下? 第25章 在校场待了半日,下午暮成雪告别了白文,按照昨晚约定前去风花雪月。 一路上,暮成雪看见什么都想买点儿给满江红带去。 不知不觉便买了一路,等到了风花雪月时,整个人身上已经挂满了礼物吃食,稍微离得远些都看不出来这人究竟是谁。 白日里风花雪月人并不多,满江红这一上午的时间都用来在二楼修窗户。 也幸好那木台子是块上好的实心木头,虽然是从二楼扔下去,但根本就没太损坏,今日一早命人捡回来修补修补还能对付着用。 这不刚修好,吃了中饭,便看见楼下有一个特像暮成雪的黑色脑瓜顶儿。 起身下楼出去一看,这人,还真就是暮成雪。 暮成雪从抱着的礼物缝隙中瞧见了满江红,兴奋地朝着他摇摆身体打招呼,但因为身上挂的东西太多,有些许的吃力。 满江红见状赶忙迎上去想帮她拎东西,却见暮成雪不知为何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满脸痛苦之色。 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也跟着蹲下身子,见她满额头的冷汗,顿时十分惊慌,将大手附到暮成雪的额头上,满江红关切的问:“你这是怎么了?用不用我带你去医馆?” 暮成雪闻言则是在心中暗骂一句,真他娘的是流年不利!虽然早知道自己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但今日出门怎么就没算算日子呢!? 满江红蹲着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回答,只是见眼前的人儿表情变化愈加丰富,不由得更加忧心。 “到底是怎么了!”满江红声音急切,带着隐隐怒意,作势就想要将人抱起来,却被暮成雪给挡住了。 “没事!”暮成雪慌张回答,见满江红脸色不太好看,强撑身子只能吃力解释:“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事,今日就先这样吧,你快先拿东西上去,明天见!” 说罢,眼神便一直盯着满江红,示意他赶快上楼。 满江红一开始并不愿意,不管二人什么关系,他都不能就这么将人仍在大街上。但见暮成雪十分坚持,自己不走她便不动地方,只能妥协,拎着地上的东西转身上楼。 只是一步三回头。 见满江红如此关心自己,但这走的实在太慢了,暮成雪心里干着急实在高兴不起来,只得又蹲在地上连连摆手,希望他快些上去。 终于,见他消失在楼梯转角,暮成雪才扶着肚子慢悠悠的站起来。 可刚刚站直却觉得一阵头晕,肚子剧痛伴随着一阵热流。 完了… 她倒了… 满江红站在二楼转角,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随手将东西递给在一旁的秋月,转身下楼。 只走到一半,便听见咣当一声。 门口,暮成雪已经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周围路过之人无不驻足好奇指点。 满江红见这一幕顿时一阵心慌,手指冰凉,甚至下到最后两级台阶都给崴了脚。 跌跌撞撞的跑向暮成雪身边,不管周围人如何,只弯腰一把将人抱起,转身便往楼上跑。 回头却瞥见地上有着点点红的,好似血腥。 这是受伤了?受伤了还来找自己?! 将人抱进屋子自己的床上后,满江红连忙检查伤势来源。 事发突然不知所措后,满江红冷静了,冷静的看了半天却没发现暮成雪受了什么伤。 又看了看暮成雪被血染污的衣服的位置… 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顿时耳朵发红,顿时只觉得自己关心则乱,傻的冒泡。 走到窗边,见楼下还有人对地上点点的血迹指点。 满江红知道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不然一不小心便会暴露。 四下看了看,满江红走到桌前,拿起水果刀对着自己掌心浅划了一道后找了块干净的布包扎好,这才理了理衣摆转身下楼。 … 暮成雪醒来,迷糊着打量了周围,惊觉自己竟然在满江红的屋子里。 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被子下面自己的衣服都被换了,还他娘的是一件鹅黄色的女装,看着样子还有些眼熟。 -- 第48页 身侧,满江红的声音轻轻响起,语气中满是责备与无奈:“你这人,怎地来月事了也不知道注意点?” 暮成雪闻言顿时惊得将自己缩回被子不敢露头:“你知道了!?” “刚知道。”满江红端着一碗红糖姜茶坐到暮成雪身边,将碗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后,伸手轻轻把被子拉下来:“也不怕将自己闷坏?” 而对于这个回答,暮成雪显然不相信,刚知道怎么可能这么淡定?但暮成雪也不好意思深着纠察,只能试探追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的衣服,谁换的?” 满江红笑着反问:“还能有谁?”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解决了你?!”暮成雪顿时又羞又恼,不顾肚子的剧痛直接最起身来伸手要掐住满江红的脖子,厉声威胁。 满江红却半点也不害怕,眼睛一直看着暮成雪,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之后伸手握住暮成雪的手腕,笑道:“你舍得?” 暮成雪被他握住的手腕一时发麻,沿着胳膊直传进心窝,作势又要将自己迈进被子里,却用余光看见了他手上缠着的纱布。 “你受伤了?谁干的?!” “没事。”满江红轻声安慰,说着将红糖姜茶递给她。 暮成雪不忍他受伤还要帮自己断端东西,便好好接过后一饮而尽,又看着他正色问:“你别怕,告诉我谁干的,这长安没几个能打得过我的!” 这点自信,暮成雪还是有的。 满江红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 “哇!你是傻了吗?自己把自己搞伤?”暮成雪将碗往桌子上一扔,伸手握住满江红的手,仔细观察。 下手还真够狠的,虽然伤着手背,但是血已经有些渗过纱布了。 “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我只能对外宣称你中暑晕倒,而我当时正好修窗户将手弄伤没来得及包扎,地上的血是我抱你时滴上的。”满江红解释道,“刚才我将你抱上来时没经旁人的手,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亲自将我抱上来?… 暮成雪再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下面穿的裤子。 她还想要晕一次! 满江红见暮成雪表情如此就觉也不忍心再继续逗她,只笑着解释:“衣服是我叫母亲来给你换的,本不想让你穿女装,但我的衣服太大了你穿着更不合适。” 说完,满江红看着暮成雪一脸认真问:“你现在还想要杀我灭口吗?” 暮成雪除了肚子还在疼,精神上已经接受了现在这种不可理喻的状况,反正已经如此,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好了。 听见满江红这样问自己,觉得这简直是个勾搭他的好机会,当即勾唇一笑轻佻着学他回答:“怎么可能,我可舍不得。” 满江红第一次见女装模样的暮成雪,头发披在肩上英姿减了几分,多了些柔美在里面。 这一笑更是让他觉得,心中一动…  二人之间的气氛正因为一件衣服而逐步升温。 正在这时暮成雪突然感到似有一阵风从半开的窗子朝这边而来,多年的经验让她当即抱住满江红朝左边床上滚了半圈,二人调换了位置。 紧跟二人的动作破窗而来的,便是一个手握长剑,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不知为何,这黑衣人在看到暮成雪时好似有一瞬间的愣神。 暮成雪便连忙趁着空挡从床上跳起,伸手够到桌上自己的软剑,刺向黑衣人。 二人打得火热,一时间难分胜负。 在往常,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杀手刺客来都不在话下,但今日的暮成雪却是因为身子不舒服而逐渐落于下风。 眼瞅着一招过后暮成雪躲闪不及,黑衣人抓住时机一剑便要刺中暮成雪胸口,剑尖却在其心口一下子停住。 暮成雪有些震惊得抬头看向面具黑衣人,但却从他仅露出的眼珠子中瞧到了似乎比自己还要震惊的神色。 然后便见他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接着将长剑放下,转身跑向窗户,跳了出去… 只是逃跑跳窗时脚上借力踩在了那刚刚修好还不牢固的木头台子上… 满江红刚想要将暮成雪向后拉,但晚了一步,如今还停留在半空中。 而黑衣人走后暮成雪强撑着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下来,有些站不住脚向后倒去,正好便被满江红接住,抱在了怀中。 暮成雪也没力气挣扎,只是指着被黑衣人撞开的窗户讪笑道:“白瞎了你刚修好的窗子。” 满江红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心有余悸,打量了一圈见她除了依旧虚弱些外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来:“我明日便找人将窗子给封死。” “那可不行!”暮成雪闻言想也不想的出言抗议:“你封上了,我岂不是也进不来了?” “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满江红伸出手指轻点暮成雪的额头,“如果晚上想要见我,我也可以偷偷出去,以后万万不可再冒险翻窗。” “这也不是不行…”暮成雪思索着应下,但又突然想到什么,兴奋提议:“或者我们得约个暗号?等到我来了我们就对一下暗号你再下来。” 满江红点点头,没有反对,接着边听暮成雪继续道。 “我学猫叫,你学狗叫怎么样?”说完抬头,却见满江红的表情一时有些僵硬,以为他并不喜欢,连忙试探更正:“不然你猫叫?” -- 第49页 本来暮成雪最开始还想说学蛐蛐,可那玩意寿命忒短,用不长久。 作者有话说:  我们一起蛐蛐叫,一起唧唧吱吱唧~ 第26章 “好了,你快些休息吧!”满江红看着暮成雪还有些发白的联脸颊,伸出手指附在她喋喋不休的嘴唇上,随即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暮成雪脑子一热没有拒绝,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躺在满江红的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满江红见暮成雪晕晕乎乎的闭上眼睛,以为她已经睡去,便似自言自语一般的嘟囔:“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暮成雪闭着眼睛,虽然厚着脸皮看似自在的躺着,但心里正在进行着节操与道德的世纪大战,猛然听见这么一句,顿时感觉胜利已经向自己招手,赶忙结束了战争,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满江红通过暮成雪亮晶晶的眸子看见了自己来不及躲闪且惊慌失措的眼神。 “我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 暮成雪记得书上是有这么一句,还被廖元青他爹用红墨给标注了重点。 见自己躲不过去,满江红也不可能顺着她的话说喜欢,只能嘴硬:“谁说我喜欢你了?” 而暮成雪早已破罐子破摔,索性将脸皮厚到底:“你不喜欢我,那便是爱我?” “这都是那听来的胡言乱语?”满江红虽一直在这花街柳巷生活,但乔芊芊将他教的很好,平日只是唱戏从不涉足其他,又怎么会听见过这样的轻浮调戏之言,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只觉得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 暮成雪倒是看了几日书,与廖元青狼狈为奸也会了不少,继续温柔笑着看向满江红,又添了把火。 “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我…” 本来还觉得自己抱着人家,是占了人家的便宜,如今满江红自己的便宜却被占了个尽头。 绷着脸红着耳朵,满江红再也没法继续在床上与暮成雪坐在一处了,只得板着脸轻轻将人以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后,真起身来走向桌前。 泡茶,静心,凝神。 半晌,就在暮成雪真的要睡着的时候,满江红终于开了口:“你每个月这时候都会这么疼吗?”他发现,自己对于暮成雪他还是了解得太少。 “嗯。”暮成雪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在西北边疆时我寻得一种药,药效使得我的喉结比一般女性更加明显些,但因为副作用每月这时都会很难过。” “那你说话的声音,也是因为药效?”满江红颇为好奇问。 “那倒不是。”暮成雪回答,“因为从小皮实犯浑我爹没少打我,一打我就喊,喊着喊着就给喊哑了…” 其实声音这种好好保护,长大之后还是可以缓过来的。 可惜后来她代替自己弟弟参军,作为一个将军说话哪有文文弱弱的?战场上声音小了人家也听不见啊,一来二去便更糙了。 “那你从此以后就要一直保持这样吗?着实辛苦…”满江红语气透露着十足的担忧,他不知道暮成雪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女子从军定然要比男子吃很多苦,他是真的不希望暮成雪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可惜他没有半点能力保护别人,母亲是这样,眼前之人也是这样… 暮成雪却是无所谓,想也不想的回答语气十分坚定:“我既然有本事忠君为国,就算只是为了暮氏一族的兴衰,这些都不算什么。” 满江红闻言叹了口气,为了暮成雪也是为了自己。 他一个普通百姓,半年前的心愿还仅仅只是为母亲与自己赎身,再买一栋宅子。虽从小都在长安长大,但却没有暮成雪那样浓烈的家国情怀。 只是以前他在乎的只有母亲一人,如今倒是要多了一个。 忽然,满江红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你是不是有个兄弟?” “是有个弟弟,你怎么知道?”暮成雪随口回答。 满江红摇摇头道:“你就在这休息,我一会还有一场戏,等晚上天黑人少我送你回去。” 他只一想,便明白了那日暮成成冒充暮成雪来找他,怕是为了自己姐姐的仕途,不期望那些谣言来打扰到他们一家。 暮成雪并没有拒绝,因为她是真的疼。 而且连着三天会一直疼下去。 这人果然就是矫情,以前没人关心自己,咬咬牙便过去了。 如今满江红这么照顾自己,自己反倒是这点苦都吃不得了。 暮成雪将脸埋进被子里,闷闷的嗯了一声,紧接着就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门外满江红吩咐秋月站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许进。 真好… 其实,今儿满江红其实并没戏要唱,他出了门后直接上楼去找乔芊芊,但敲了半天的门,却不见人。 难道说,母亲如今还背着自己偷偷去见那人? 小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但长大后满江红有一次‘一不小心’发现,自己母亲时不时一个人偷偷出门。 当时,他还以为是母亲年轻耐不住寂寞约见情郎,想要给他找一个后爹。 为此满江红还偷偷跟踪过几回,可每次都是一个时辰不到乔芊芊便出来了,那时满江红还在心里偷偷腹诽过这个男人不太行。 但一晃几年过去了,乔芊芊都没跟自己讲过这件事,满江红这才察觉到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 第50页 直至五年前一天,他发现自己随身一直带着的玉佩不见了。 次日乔芊芊又出门,满江红又跟着去了,而这一次他实在是想知道那情郎究竟长个什么样子,便也跟着进到院子里了。 但因为没有武功,满江红刚一进去,便被周围树上的暗兵团团围住。 随即,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惊慌的乔芊芊。 满江红注意到,那男子手中握着的,正是自己刚丢不久的玉佩。 中年男子抬手挥退周围的人,暗兵们收了武器一个个又上树了。 “这是怎么回事?”满江红红着眼睛看向乔芊芊,他好生气,但依旧忍住不想冲自己母亲发火。 乔芊芊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只能快步走到满江红身边,指着那男子犹豫着开口道:“这是,你小叔叔…” “那你是背叛我爹爹了吗?”满江红不敢置信,“你怎么能跟他混在一起?!而且他看起来还那么老!” 乔芊芊闻言呆愣半晌,直接跳起来狠狠拍了满江红的脑袋:“臭小子!你想什么呢!” “还是我来说吧…”中年男子走来到二人身侧,但见乔芊芊似乎还在犹豫,便出言劝说,“孩子大了,这些事情他早晚都要知道的。” 满江红见着这貌似和谐的一幕,又想到戏本里经常写的狗血桥段,忍不住指着眼前的两个大人,手指直哆嗦着问:“难…难道说,我是你俩的私生子?!!” “…你想多了。”中年男子无奈扶额,芊芊教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想象力属实有些太丰富了。 领着两人进屋后,便命人给满江红也倒了杯茶水,接着解释道:“我是你父亲的弟弟,也是你小叔叔。” “这些年里娘你一直见的人,就是他?”满江红听完转头看向乔芊芊开口问。 “不然你以为我自己怎么能将你平安拉扯到这么大?如果没人帮衬着咱娘俩,早在一开始我便要被风花雪月那些女人给抽筋拔骨了!”说完,乔芊芊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见他对自己点头,便咬牙下定决心:“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乔芊芊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向满江红,本以为他会崩溃,会像个孩子一样大哭着恐慌。但满江红只是愣了一下后便马上恢复了正常,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你早就知道?”乔芊芊好奇问。 满江红摇了摇头:“刚知道。”他说话的声音很稳,但只有自己知道,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冰凉,狠狠攥着拳头,指甲嵌入肉中却感觉不到疼。 乔芊芊既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他的母亲是谁?他又是谁? “其实,你的父亲他是——”主位上自称为小叔叔的男子缓缓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满江红出言冷声打断了。 “够了!”说完声音一顿,满江红哑着嗓子紧接着道,“我不想知道他是谁,而且我只认这么一个母亲,我从前不会靠他活着现在也不会,而且我很幸福。” 说完,站起身来拉起乔芊芊的手便想要离开。 这里满江红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眼看着人走到门口,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也不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但最近你父亲身体不太好也特别想你,这不就想办法要了你的贴身物品,想着带回去给他个念想。” 满江红脚步一顿,并没回头:“这种事情你不必与我讲,有关于那便宜爹娘的一切,我都…无所谓。” “…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什么事无法解决,便可以来这里找我。”那小叔叔闻言心中止不住的酸涩,万般原有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么一句嘱咐他的话。 满江红却是干脆利落的回道:“绝无可能。”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路上,乔芊芊都不敢主动开口,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还以为满江红知道真实情况后会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离开,但却没想到,这孩子最后选择了自己。 走到风花雪月的门口,满江红拉住乔芊芊,看着她颇为担忧的问:“娘,你怎么了?” 半天,乔芊芊抬手摸了摸满江红的头发,十分宠溺:“——孩子长大了,个子都这么高了。” 作者有话说:  满江红:谁还没有个牛批哄哄的爹了是怎么滴? 第27章 天色渐黑后,满江红将暮成雪送回了将军府,因为怕在路上遇见熟人,他还特意雇了辆马车让暮成雪系着斗篷坐在里面。 门口,暮成雪被搀着下了车,“我进去了。” 有些不舍。 “回去好好休息。”满江红温柔笑道,抬手揉了揉暮成雪还没系上的头发。 她娘亲有时候也喜欢这样摸自己,想来是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吧。 暮成雪被揉的一愣,一时间肚子也不疼了,只觉得脸上燥得难受,吭唧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转头就跑。 跑进将军府,关上后门,暮成雪在心中狠狠地呸了自己一口。 怂!简直太怂了! 满江红看向自己还残留着一丝温度柔软的掌心,再看看暮成雪逃也似的背影,有些疑惑。 她这是生气了? 不行,他要回去好好问问娘亲。 将军府的后门旁边是下人的院子还有库房,暮成雪拍着心口将心情平复后,伸手把身上满江红的大披风裹得更紧了些,低头一溜烟直奔自己院子。 -- 第51页 但她高度紧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转角处的凉亭似乎瞥见有一人影。 一开始还以为是下人值夜在凉亭偷偷休息便没多想,却在路过之时突然被叫住了。 “姐!” 哦,这天杀的倒霉弟弟! 暮成雪条件反射的应生回头,见暮成成逐步向自己靠近,便挺直脊背装作若无其事:“成成你怎么在这坐着?” “我来看看月色。”暮成成指着天上,暮成雪抬头随之看见了被后门种的大树挡住,根本半点都瞧不见的月亮。 呵,孩子长大了,都会开玩笑了? “姐,你呢?为什么会从后门回来的?”暮成成浅笑问道。 “我,意外。”暮成雪伸手将头上的帽檐拽的更低些。 暮成成这才注意注意到自己姐姐身上的披风似乎并不合身,“这是满江红的?” 暮成雪敷衍着点了点头,因为肚子还在疼,她只想立马回去,“夜深了,你也快些会自己院子吧,外面凉。” “姐!”暮成成见人要走,连忙出声叫她,手也伸出去抓住了暮成雪的衣服。 松松垮垮的披风帽子,终于是被拽下来了。 冠未束,暮成成甚至看见了暗红色披风下的一抹鹅黄,在黑夜中也分外明显。 “姐,你热不热?”暮成成也没想过会这么突然,说话声音喏喏的像做错了的孩子一般低头问,只是眼睛依旧依旧向上看着那一抹刺眼的黄色。 凭什么? “不热…”她只是难受,疼得冒汗。 “姐,你里面穿的可是裙子?”暮成成试探着问,是穿给满江红看的… “你看错了。”暮成雪直接回答,说完强撑着身子转身就走。 暮成成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他都看见了,怎么可能还是错的? 直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暮成雪才放下心来,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刚如果再僵持下去,她就真的撑不住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鸡刚叫了两声她便醒了,其实她这一宿都是半睡半醒。 将思齐唤进屋子,暮成雪指着桌上的那套裙子道:“你找人将桌子上那套衣服洗一洗,送去风花雪月。” 说完还不忘记嘱咐:“洗的时候下手轻一些,我瞧着料子挺薄的,别整坏了。” 思齐愣愣的点头,心里想着自家将军还真是神通广大,二人的进展已经到了可以指定让红姑娘穿什么衣服的地步了吗?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在将军府生活,也没接触过姑娘家穿的衣服,好奇的伸手拿起裙子,只觉得指尖一片柔软。 果然,跟着将军有肉吃! 他决定到时候亲自去送衣服,说不定还能渐渐秋月姑娘。 想想就激动! 暮成雪见思齐站在原地怀中抱着衣服傻乎乎的小,一脸痴相,顿时觉得心下一片恶寒,忍不住打断道:“让厨房把鸡杀了,我要吃,公的那个。” “可将军,公鸡是用来打鸣的…”思齐犹豫着提醒,将军府可就那么一只公鸡。 暮成雪懒洋洋躺回床上毫不在意回道:“变为锅中美食它的一生才够圆满。” 闻言思齐只能领命,也没敢提老母鸡汤才是真的美味。 回到长安整个人都懈怠不少,暮成雪身子实在不舒服便向皇帝告了假,皇帝是知道真实情况的,虽然无奈但也同意了。 就这样暮成雪连着三天待在家除了吃就是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等到三日后,月事虽然还没过,但她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胖乎了不少。 “你是想像以后再也拿不起刀吗?”早超后,廖元青忍不住看向暮成雪的脸嫌弃道。 “非也非也!”暮成雪摇头晃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骄傲道,“我这可不是一般的肉,此乃正宗的将军肚是也!” 廖元青不搭理她这一套,翻了个白眼十分嫌弃:“我看你下次上了战场,定会被陈言疏给切成五花三层!” “你放屁!”暮成雪对他挥着拳头,“就他二十年后都追不上我!不服我们来打一架?” “打就打!”廖元青平日没有这般冲动,但今日想着打架正好可以帮她减减肥,便顺着答应下来。 二人骑马一前一后来到校场,到了场地暮成雪便招呼着自己的小徒弟们。 “来来来孩儿们!快来看看这是谁来了!”暮成雪鼓着掌笑嘻嘻的冲眼前四人道,“你们元青叔叔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你们快陪着练练,一个一个来,打不过一起上也行!” 廖元青站在后面,只觉得自己又被暮成雪给耍了:“不是说好的我们找个地方来一场吗?” 暮成雪的确是不想一个人来校场待上一整日,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可自己收下的徒弟,跪着也要教好。如今拉上廖元青一起,反正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同甘共苦的! “你先打赢我的人,最后才能与我比试。”暮成雪用手背拍了拍廖元青的心口,语重心长道,“高手总是最后出场的!” “感情我是来给你当陪练的?”廖元青可算是听明白了,好气又好笑道。 暮成雪看着他的脸,忽然十分认真的低下头:“元青,我发现我错了。” 廖元青一时被她搞得浑身鸡皮疙瘩,颇为不自在:“陪练就陪练,你别整那些腻歪人的行吗?” -- 第52页 “我发现你没有我想象的缺心眼。”暮成雪不理他继续道,“我很抱歉以前总觉得你傻。” 廖元青:我??? 接着说完,暮成雪对站在一边的胖教官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看着场子,自己则转身走到阴凉处的棚子下面啃毛桃。 可这刚进嘴的桃子好没吃下半个,暮成雪就看见胖教官带着自己那快二百斤的肉,呼哧呼哧的从校场方向朝自己这边跑来。 一边跑还一边慌慌张张的叫喊:“不好了不好了!” 暮成雪将桃子紧握在手中,淡定问:“是谁被抓走了?” 教官被这话搞得一愣,摇了摇头:“不是被抓了,是白文他晕倒了!” 卧曹!她的爱徒啊! 暮成雪将桃子往身后一扔,随意用衣服抹了抹手上的桃汁,站起身来急道:“究竟怎么回事?” “廖将军只是与他对打,然后他就晕了。”胖教官如实回答。 “打到脑袋了?”暮成雪接着问。 唉!这元青也是,怎么也不挑个肉多的地方下手?可别把人家好好的孩子给打痴呆了。 胖教官擦了把汗,解释道:“没啊,我看廖将军的手都没挨着白文,他自己便倒了。” 暮成雪闻言却显得更加气愤:“难不成元青这小子练就了哪门子气功?” 怎么如今也学会吃独食了? 赶到场地,见白文正坐在台阶上,周围围着阿彪几人。 暮成雪在白文身前蹲下,捏了捏他的脸,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才转而看向廖元青:“说实话,他欠了你多少银子?” 廖元青一头雾水,茫然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旁的小凡顶着一张娃娃脸委屈巴巴的开口解释:“将军您先别怪廖将军了。” “说,你给了我小徒弟多少好处?”暮成雪闻言没看阿亮,而是继续盯着廖元青满面疑惑。 “你们师徒四人,组团诈骗吧?”廖元青捂着腰间的钱袋子连连后退。 “血将军,白文其实是因为…因为我们早上都没吃到早饭。”阿亮以为暮成雪真的误会了,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直言解释。 暮成雪问:“怎么回事?” 见暮成雪好似生气,阿亮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彪子插嘴进来:“我们早上跑圈之后去饭堂,所有的饭都被人给收起来了,说是我们来晚了吃光了。” “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阿亮怕暮成雪多想,连忙接着道,话中夹杂着些许委屈:“饭堂平日里的饭特别多,绝对不可能一粒米都不剩下的,可我们没有权利说什么便只能作罢…” 这回倒是听明白了,看着面前一个两个委屈巴巴的徒弟,暮成雪伸出胳膊怼了怼廖元青:“你说我的徒弟,为啥一个两个都这么怂?” 半点都没继承为师的风华绝代。 廖元青没好气道:“可能,有其师必有其徒吧——” 作者有话说:  暮成成:我有一个假笑弟弟,可以与黄侍中来一个组合,对了,我还有一个白眼副将… 第28章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吗!?”麻子脸被胖教官压着送到了休息的棚子里,暮成雪脸前。 暮成雪啃着桃子,闻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问:“你谁啊?” “他姓黄。”为了显得暮成雪不是那么无知,廖元青便在一旁出言小声提醒。 曲江宴那次,他忙着给陈言疏换衣服,并没有了解到暮成雪与麻子脸发生过冲突,还以为暮成雪当真的不认识这人。 但即使吵过架,暮成雪还真就不认识这人。 脆生生的咬了口桃子,暮成雪好奇道:“皇帝的皇?” 听这话廖元青差点没背过气去,哪有人敢姓那个‘皇’? “是黄侍中的黄…” 将手中的桃子塞到元青的怀里,暮成雪真起身来认真的打两眼前的麻子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廖元青:“不是!这黄侍中能有儿子?岁数还都这么大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元青你也努努力啊,你看人家黄侍中今年才多大?你再看看你!”暮成雪继续嘟囔着,“不过他这儿子倒是半点没遗传他那白净的长相,啧啧啧,好好的基因,当真是白瞎了啊!” 说完,暮成雪突然想到什么,当即悄声附在廖元青耳边问:“我去!这该不会是私生子吧?!” “你想什么呢?!”廖元青差点将手上的桃子怼进她那口不遮拦的嘴里,“他是黄侍中的外甥!” 咂了咂嘴,暮成雪走到麻子脸身边,见他一脸‘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的表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觉得吧…黄侍中能有你这么个傻的冒泡的大外甥,真的是叫什么来着?” “老天爷给他开了一扇窗,就一定会给他关上所有门,还上锁。” 麻子脸一时没听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真的认真疑惑问:“我是那扇门?” 暮成雪伸出手指摇了摇道:“你是锁头挂着的铁链子,只有重量,没有内涵。” 这回话中的贬低足够直接,麻子脸是听明白了,一张脸涨红着看向暮成雪怒吼:“你今日没去找那什么狗屁戏子反而把我叫来,就是为了损我?真不知道原来血将军这么闲!” 暮成雪无奈的摇了摇头:“学习学习你小舅舅行吗?你看看人家那马屁拍的,一下一下全是响!你再看看你,干的什么倒霉事儿?” -- 第53页 “我怎么了我?!”麻子脸气道,“别以为你是个将军我就搞不了你,我小舅舅可厉害着呢!” 暮成雪闻言佯装恐惧瑟瑟发抖躲到廖元青身后:“元青你看他威胁我,我好害怕啊快救救我!” 廖元青被她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冷漠这脸将人揪出来后,这才轻咳两声正色问道:“是不是你早上指示人将饭都收起来,导致他们没吃上从而晕倒的?” “不是我做的!”麻子脸挺直腰杆,十分不服气的否认。 “那我们就来说说别的事。”暮成雪将手背到身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让抄的道德经今日应该要交上来了吧?” 麻子脸还以为她又有什么搞自己的招数,本来都准备好了接招,但一听这话倒是放松下来十分自信:“那是当然。” 说着,朝身后小弟使了个眼色。 瞬间便有几人争着抢着回屋子去帮麻子脸取罚写。 “给!” 麻子脸从身后人手上接过一沓子草纸,十分豪气的递给暮成雪。 暮成雪只是接过来随便翻了翻,之后拿起其中两张字迹截然不同的草纸调侃道:“哟,我说大侄子啊,你这字怎么隔两张还换个风格?” 麻子脸脸上一燥,强装嘴硬道:“写的时候心情到了。” “那你在写这张的时候,肯定十分便|秘。”暮成雪闻言一乐,拿起接下来的一张纸,只见上头的字一个一个像是黄豆粒打小,密密麻麻看这十分憋屈。 向后退了两步挨着椅子坐下后,暮成雪将草纸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对周围的小屁孩们威逼利诱:“再不老实交代,我让在场所有人都再抄二十遍,说实话的赏二两银子。” 这二两银子可是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了。 麻子脸震惊抬头看像暮成雪,但立马又转而瞪向身后的人,眼神恐吓。 可惜,鸟为食亡。 不大一会,刚给麻子脸递上草纸的那人便弓着腰悄悄钻到了暮成雪身边侧,轻轻举起小臂满面殷勤道:“我说我说!” “他让我帮他抄两张,给了我二十个铜板。” 暮成雪顿时忍俊不禁:“我说大侄子啊,你这小生活好像也不太富裕啊?” “谁是你大侄子!”麻子脸憋得通红。 “你瞧瞧,就这智商,肯定不是遗传的黄侍中!”暮成雪指着麻子脸,对廖元青发愁道。 正在廖元青想问暮成雪,这又不是你家孩子你愁个什么之时,一旁那人捧着双手怼到了暮成雪面前。 “血将军,那我的银子?”那人十分期待的问。 暮成雪随即一拍额头,伸手从钱袋里拿出一块银子,大小光是看着就不止二两,但她却毫不在意的扔给了那人:“拿着吧。” “谢血将军!”那人依旧弓着腰但脸上表情实实在在的是高兴得乐开了花。 暮成雪啧啧摇头,接着大手一挥:“拿着滚吧,我不希望半个时辰后还能在校场看见你。” 那人一愣瞬间傻了眼,哭丧着脸抱着暮成雪的大腿哀嚎:“这不公平,这明明是将军你让说的啊!” 暮成雪冷着脸,全然没有之前的嬉皮笑脸:“作为兄弟却背叛兄弟,这样的人不适合成为一名将士。” 那人依旧不依不饶,但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抵得过禁军的威力?不过多时很快便被胖教官带人,连人带行李给轰出了校场去。 “这件事我认了,但饭堂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麻子脸颇为真诚的看向暮成雪。 “我知道。”暮成雪依旧冷着脸点头回答。 麻子脸问:“那你还冤枉我?” 暮成雪接着回答:“我只是通过刚刚的事件觉得,以你的智商,想不到这样的事来。” 麻子脸:我就知道,你三句话离不开怼我,果然一本正经只是暂时的! 闹剧告一段落,暮成雪让彪子带着白文回去好好休息,还让胖教官给他们开了小灶。 当然,是暮成雪自己出钱买的大肘子肉还有老母鸡汤。 回去的路上二人没有骑马,廖元青看暮成雪一句话也不说十分不适应,以为她还在纠结刚刚的事情,便引着话题开口问:“你觉得今日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不是大外甥。”暮成雪叹了口气回答,“黄侍中如今虽然正得皇帝赏识,巴结讨好的人很多,但仇视他的人也不少。” 廖元青何尝不知道其中深意,但如今为了劝慰暮成雪,期望她多说些话便接着问:“可饭堂的大姨说,就是大外甥早上命人人收走的饭菜。” 暮成雪摇了摇头道:“只怕是有人做了这件事,但是以大外甥的名义做的。” “却有这样的可能。”廖元青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听着样子像是已经解开了今日的疙瘩,也应该高兴点了吧? 正当廖元青刚松了口气,却听见身边暮成雪期期艾艾的长叹了一口气。 搜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暮成雪的心思廖元青也猜到头秃,只得忍不住直言相问:“少年不知愁滋味,你这怎么叹起气来了?” 暮成雪又看了口气幽怨道:“我只是在想现在应该如何与满江红相处。” “你追求失败了?”廖元青试探着问。 “没有吧。”暮成雪不太肯定的回答,前日自己那样虽然很狼狈,但应该也不能算是失败。 -- 第54页 “这么说你俩确定关系了?”廖元青惊喜道。 “也没有啊——!”暮成雪闻言狠狠地抓了抓小白马的鬃毛十分狂躁,“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愁的啊!” ”两个男子在一起这件事有违人伦,但廖元青作为兄弟还是提醒道,“快要中秋了。” “我知道。”暮成雪闷声回答,另一只牵着马心不在焉的讨好顺毛,顺便沿着路用脚尖踢着石子解压。 “要中秋了!”廖元青以为她没听清又或者没听明白,便转头冲着暮成雪的耳朵又高声道了句。 暮成雪被他喊得一个激灵,也报复似的对着廖元青大喊:“老子我不聋!” 廖元青无奈道:“你还当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嘿!你丫瞧不起谁呢?”暮成雪将缰绳一勒,气道。 只是廖元青没啥感觉,倒是苦了小白马吭哧吭哧直叫。 它感觉到了长安以后,家庭地位直线下降。 说好的老婆本呢? “就连陈言疏都知道中秋约着我妹一起,你瞅瞅你,不知上进!”廖元青看着暮成雪翻了个白眼,随即恨铁不成钢的解释。 “我觉得我实在是太明智了!”明智的没让陈言疏与满江红见面,武力这方便暂且不论,就凭陈言疏那随随便便撩人的本事,自己怕是真的危险了。 说完,翻身上了马背,也不管小白马如何抗议,直接一骑绝尘奔着风花雪月而去。 留下廖元青牵着马吃了一嘴的灰。 作者有话说:  见色忘义血将军,戏精本精暮成雪。 第29章 “满江红,满江红!”一路飞奔到风花雪月楼下,暮成雪拉住缰绳将马停在满江红窗下,仰头对着上面大吼着。 半天窗子终于被人推开,暮成雪激动地朝上边摆手,但露出来的脑袋却并非是满江红。 反而是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我去?! 暮成雪摇摆的手臂一顿,这他娘的不就是那日中元节时,自己在街上看见的那个女人吗? 当时还站在满江红面前有说有笑的,而如今二人关系都已经好到都可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还真别说,这楼上楼下的距离近了些,见这女人好像比上次更好看了… 但,这也不对啊! 暮成雪正坐在马背上黯然伤神思考应敌之策,便见到秋月从门口直奔自己这边而来。 “将军,我家主子邀您上去。”秋月来到暮成雪身边笑嘻嘻的说,只是这眼神却朝暮成雪周围和身后瞥。 “别看了。”暮成雪见状没好气道,“他今儿没跟来。” 话一出口,秋月当即红了脸,像个鹌鹑将脖子缩回去,小声嘟囔这嗔怪:“将军说什么呢,我可没在找思齐。” 暮成雪也不管她小女孩的姿态,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秋月,“找个地儿把马拴上,回去我就多多让他来见你。” 自己情路坎坷,可别再把人家孩子给搞出相思病来。 秋月依言从暮成雪手中接过绳子,随后便逃也似的拉着小白马跑了。 暮成雪一撩衣摆,背着手啧啧道,“小姑娘,就是不经逗。” 二楼,暮成雪熟门熟路的到了满江红的房间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女人的笑声。 她这算是要见情敌了吗?***Y***Q***Z***W***5***C***O***M#言情#中文网 耐不住性子听墙角,敲了两下门意思意思后,暮成雪便直接推门进去。 果然,满江红正与那女子坐在窗边的桌子前喝茶,那窗子也如满江红所说,从里面钉上了两根木条。既不影响开窗,留下的空隙贼人也进不来。 暮成雪见二人和谐的样子,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才是第三者? 这突如其来的不自信是咋个回事?? 在心里给自己摸了把汗,暮成雪想到了当初问张兴自己样貌究竟如何,又想到了当初刚回长安那些小姑娘对自己挤眉弄眼扔花瓣。 没错! 先暂且不提男人,她相信只要是个女人都必须能臣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 毕竟这小时候过家家时那些妞可都不知白泡的,该有的技术,她都有! 这不,进屋到关门回身只是一瞬,应敌之策却已经被暮成雪想的明明白白了。 她只要让这个女人尽快来爱上自己,并沉迷于自己抛弃满江红。等到那时候,自己再把她拒绝,让她从此对爱情失去信心。 这样她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和满江红在一起了! 真机智! 如此计划简直□□无缝,暮成雪眼观鼻鼻观心整理了一下衣摆,露出一副‘迷人’的模样,勾起唇角对着乔芊芊邪魅一笑:“美丽的姑娘,你好。” 乔芊芊当即便被这邪魅一笑,给邪傻了… 紧接着便见暮成雪继续道:“介绍一下,在下姓暮,名成雪。” 见她这幅样子,乔芊芊转头看向满江红,眼中意味无不明显:这就是你喜欢的姑娘?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满江红如今也是一脸状况外,这什么情况?暮成雪事先也没跟自己说过啊?可因为不知道暮成雪想做什么,便只得对他娘亲点了点头,示意继续看下去。 “你好…”见儿子如此打算,乔芊芊只好微笑礼貌性的冲暮成雪回道。 -- 第55页 咦? 暮成雪惊讶了。 ——这女人听了自己的名号居然还能这么淡定,实在是不简单啊! 这样想着,暮成雪又上前一步,一只手撑着桌角继续道:“不知姑娘稍后可否空闲,在下想要邀您共游曲江划船作诗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说着离得乔芊芊更近了些,并且对她伸出另一只手,示意乔芊芊将手放到自己掌心,还对她眨巴两下眼睛,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是我啊,血将军啊!就是那个长安的姑娘都想嫁的那个血将军啊!你快点给我想起来啊! “那个…”如此满江红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忍着笑意想要开口解释,却被乔芊芊眼神示意等一下。 乔芊芊忽然觉得,这姑娘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想着便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暮成雪手上,微笑着看向她。 “在下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暮成雪见自己计谋得逞,心里美的够呛,随即就拉着那纤纤玉手靠近自己的鼻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但在下见姑娘如此貌美,可让在下一见倾…啊、嚏!”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但架不住她花粉过敏… 这不乔芊芊来着之前正好刚在房间里摆弄了自己养的花花草草,手上还染着花粉的香气。 也幸好暮成雪反应足够迅速,在那一瞬间连忙背过身去,不然这鼻涕口水可就直接喷到那美人的手上了。 从衣襟里掏出帕子,快速的擦了鼻涕,暮成雪笑着回头,她不尴尬,她脸皮厚着呢! “姑娘…”暮成雪继续道。 “血将军的肚子可是不疼了?”乔芊芊微笑着问。 “啊?”暮成雪闻言一脸懵逼。 满江红忍笑忍得胃疼。 “将军心细,还想着将那套裙子洗净再还回来,不知将军家用的可是何种的香料,味道很好闻。”乔千千又笑着说。 暮成雪:“啥???” “那个…我来介绍一下。”满江红出言指了指乔芊芊解释道,“这就是我娘,那日你的衣服也是她给你换的。” “啊!——这位美丽的姑娘原来是我丈母…伯母啊!”暮成雪丝毫没有第一次见人家家长的害羞,心里剩下的只有:情敌变成丈母娘,哦不,是伯母的喜悦。 满江红说完指着暮成雪,“这位便是我一直说过的血将军,暮成雪,她是我的——” “灵魂伴侣!”暮成雪抢先一步出言,说完看向满江红嘿嘿一笑。 乔芊芊以前只觉得暮成雪长得像个男孩十分爽朗,如今却没想到她的性子也这般洒脱,刚刚发生的闹剧就好像十分正常一般,就这么过去不纠结了。 “你们正在这讨论什么?”暮成雪出言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乔芊芊笑道,示意暮成雪坐下聊,“这不是快中秋了,我们正计划着到时候自己包月饼。” “自己做月饼?!”暮成雪惊喜道,她前两年中秋都没回家,凑活着就这么过了,自己做月饼便更加没尝试过了。 乔芊芊见状笑问:“怎么,将军也想试试?” “您是满江红的娘,那便也是我娘,叫将军太见外了!您我成雪就好。”暮成雪笑着,随即狠狠点头,“你们打算包什么馅的?我可以去买,我喜欢莲蓉的!” “好!”人多热闹乔芊芊十分高兴,笑着应了下来。 暮成雪看着她,又看了看满江红,肯定的点了点头:“果然!” “果然什么?”乔芊芊好奇问。 “果然是您这样温柔的母亲才能教导出满江红这样的人!”暮成雪严肃回答。 乔芊芊听着抹了蜜的话更为高兴,但想了想又不确定问:“可你要与我们一起过中秋,你家人能应允?” 暮成雪摆摆手,半点也不在乎:“我来就是想问满江红中秋打算怎么过的。”言罢又道,“我可以白日与你们在一起,晚上再回家走个过场,然后再来找你如何?” 最后一句是看向满江红的。 暮成雪一想到这里就特别兴奋:“我可以带你上房顶!”说着伸出手向上指了指,神秘兮兮,“你上去过没?其实树顶也行。” 她小时候可是一直上房揭瓦的,日进一想象到与满江红坐在屋顶看星星喝清酒吃月饼就觉得开心。 满江红从刚才便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二人聊天,十分和谐,如今问到自己了,便抿了口茶水笑问:“你就不怕掉下来?” “有我在你怕什么?”暮成雪拍了拍心口保证道,“我的技术,你放心!” “你的技术,我确实挺放心的。”满江红瞅了瞅自己的窗户,意有所指,“就是有点费钱” “这是个意外!”暮成雪急道,“我平时可是很厉害的!” 见满江红不答话,暮成雪又建议:“我哪日带你去校场看看?”也让孩儿们见见自己的师爹…还是应该叫师公? 满江红闻言点头应下了,但他想的不是被带着去,而是自己去找她。毕竟总是暮成雪来风花雪月找自己,自己还从没去找过她。 说了半天话,满江红觉得暮成雪也应该渴了,便拿出杯子也给她倒了杯茶水,随口问道:“你刚才说,我娘这样的才能教导出我这样的人来,那我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啊…”暮成雪接过杯子,双眼看向满江红,特认真的回答,“你当然是我喜欢的样子。” -- 第56页 “咳——咳!”乔芊芊一口茶水全呛到嗓子眼里,闻言直接喷了出来,满江红连忙拿出手帕递给她擦拭。 暮成雪听到动静猛地一拍脑门。 好家伙!她一时激动竟忘了乔芊芊还没走呢!自己这张嘴怎么就没把住门儿? “那个——你们继续,我就先走了。”乔芊芊将茶水收拾干净后,起身对着二人道。 果然自己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小孩子们的情情爱爱了? 作者有话说:  乔芊芊:我老了,不懂得年轻人的情|趣了… 满江红:娘,你听我解释! 暮成雪:老子是有点激动了…… 第30章 中秋当日,整个将军府都十分热闹,而早在前几日暮夫人便着手让下人准备灯笼,届时挂在屋檐上。 暮老将军带着俩随从从院东逛到院西,又从院西看到院东,每次路过门口,都能看到自己这败家儿子东张西望来回踱步。 “臭小子,鬼鬼祟祟在这干嘛呢?” 暮成雪正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蹦跶,正想着发火回头见是自己老子,只得将气吞回肚子里硬笑着解释:“我…看看风景。” “看风景?”暮老将军显然不信,“半大的风景你看了半个时辰,瞅瞅脚下的那块草都被你踩秃噜皮了!” “——儿子这不是想要告诉它们逆境之美吗!”暮成雪眼珠一转一通鬼扯,“能在将军府活下来的草,必定都是经历过风吹雨打考验的。” “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暮老将军摆摆手,指着里头一处院子道,“没事闲着就去里头帮着挂灯笼,前几日扎灯笼时找不着你人,如今挂灯笼你还偷懒,这节你是想过还是不想过了?” “想,当然想。”暮成雪摸着脑袋嘿嘿傻笑,顺着自家老爹手指的方向走,心却是急的不行。 她可是答应了满江红要与他一起做月饼的! 哦对,还有他丈母娘一起。 到了那地儿,暮成雪见一众下人正忙活的热火朝天,思齐也在其中。本想着过来转一圈再回去,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想法,却没想到自家老爹在后头跟过来了。 无奈,暮成雪只能挽起袖子指着地上仅剩的一只通红的灯笼对思齐问:“这灯笼是不是少了些,我再去取些回来?” “将军别急,我刚刚已经命人去取了。”思齐站在暮成雪旁边扶着梯子,闻言便出声解释着,还不忘示意暮成雪朝远处瞅,“这不,人已经回来了。” 暮成雪侧头看去,便见一小丫鬟一手拎着俩打灯笼十分吃力,便赶忙迎上去帮忙接过。 回来时将手上东西往思齐脚边一扔,对着思齐没好气的悄声道:“本将军看你这辈子都追不上秋月了!”说完还转头朝他爹的放心看了看,报以一个欢快的笑脸。 思齐:? 真挚的微笑过后,暮成雪走到墙边,随手拿起两根竹竿摆弄了一下心生一计。 直接偷偷手刀削去一节藏在袖子里,转身对思齐道:“我看这挂灯笼的竹竿好像不一样长啊,一会挂起来可就不整齐了。” “咦?”思齐闻言只得又向暮成雪的方向望去,见这竹竿还真是不一样,顿时有些气恼,“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办事儿的,真是毛手毛脚!” 暮成雪喜滋滋的挥着小竹竿安慰道:“你别急,不然我去外头给你找找有没有别的?” 说完,却见思齐摇了摇头。 “不用将军费心,幸亏我提前还备了许多。”言罢,就见思齐伸手朝另外一头靠墙一排整整齐齐的竹竿指了指道,“瞧,都一样的。” 暮成雪拿着竹竿站在原地,看向思齐,眼神中满是痛心。 就你这样没眼力见的,还想泡秋月? 见鬼去吧! 瞧着暮成雪一脸失落,暮老将军看不下去了,缓步到暮成雪身边,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发现你一来,这事情反而更多了。” 话是这么说,但暮老将军为了不损害暮成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积极性,便试着建议问:“不然你去门口看看灯笼挂好了没,然后再去街上买点蜡烛回来,我看着灯笼太多,等到晚上怕是不太够用。” 真是枯木逢春! 暮成雪低头弓腰,行了个大礼,道了句——遵命!一溜烟的便跑了。 生怕她老爹反悔。 而检查灯笼那句话便被她自动忽略了。 城南的一处小宅子。 满江红正站在门口张望,便见暮成雪背着个麻袋一路跑来,赶忙迎上去接过道:“还以为你今儿不来了。” 这院子是廖元青家的,毕竟主意是他出的,送佛送到西嘛! 当然,满江红是不清楚这事儿的。 “那怎么可能!”暮成雪大口大口的缓着粗气,拍了拍心口道,“本将军一言既出,几匹马都追不上。” “为何搞的这般狼狈?”满江红扶着暮成雪往屋里走,顺便给她倒了杯水,“这袋子里是些什么东西?” 做月饼需要的材料,他们明明早就准备好了啊。 “蜡烛。”暮成雪举着杯子止不住与满江红抱怨:“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绞尽脑汁才出来的!” 满江红迟疑问:“…借着买蜡烛,出来的?” 暮成雪话都堵在嗓子眼:“对…” -- 第57页 跟正经人讲话,真没劲! 缓过劲来,暮成雪站起身看了看周围,却只有他二人,便开口问:“咱娘去哪了?” 满江红闻言并没反驳,自动默认了‘咱娘’的称呼,只将包裹往桌子上随意一放后回答:“说是有饼模忘带了,回去取一下。” 暮成雪闻言惊呼:“你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回去?”这院子距离平康坊可是半个长安的距离,也忒远了些啊! “没事。”满江红却是拉她坐下,安慰道:“有人保护她。” 就是他那什么便宜小叔叔,昨日夜里找上门来撒泼打滚的耍赖,说今年的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连个陪着过节的都没有,可怜坏了。 合着他那满院子的暗卫是假的?不能陪着过节? 怎么前几年没见他这样?满江红有理由怀疑是这人就是蹬鼻子上脸。 再说了,自己跑这来,大中秋留着府上的暗卫们自己挂在树上看月亮数星星,作为主子你看看你自己厚道吗?!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先攻克了他娘亲,满江红即使想要阻拦,也拦不住。 “那…我们先去做些准备工作?”暮成雪提议道,“这样娘回来也能省事些。” 厨房里,面粉鸡蛋什么的已经被满江红摆好放在桌子上了,暮成雪挽起袖子洗了洗手,看着眼前的锅碗瓢盆如临大敌。 “我们,先和面?”暮成雪提议道。 满江红点头附议。 暮成雪将一部分面粉倒在盆里后搅和了半天,面粉依旧还是面粉。 满江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提示道:“是不是应该加点水?” 暮成雪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拍脑门:“对啊!” 平日拍拍还好,到底也不能更傻了,但如今满手都是面粉,这下到是把直接在额头上按了个白掌印,还有些许散粉飞起带到了头发上。 一时间黑发变灰发。 满江红愣了一下,赶忙低头忍笑,接着想要拿起手帕帮她擦拭,却见暮成雪浑然不觉的加水,继续和面。 “我说这水是不是有点多了?”还怕满江红看不清,暮成雪特意将盆拿起来递给他看,却见他手上拎着个帕子欲言又止。 暮成雪将盆放下后问:“怎么了?” “没事。”满江红想着她没发现,自己也不能笑话人家,便淡定的抬起手在暮成雪头上抹了两下后回答,“我看你出汗了,帮你擦一擦。” “是吗?”暮成雪满面疑惑,为啥她没感觉? “嗯。”满江红肯定回答,接着指向面粉自然过渡下一个话题,“那个,你水多了就加些面。” 暮成雪点点头,想着满江红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他说的肯定都对。 接下来,二人就这么站在一起,对着盆里的面团加面粉,加水,再加面粉,越和越多… “别担心了,我就说人在厨——房。”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暮成雪听见声音转头看去,可这第一眼扫过的却是,满江红的脖子。 抬眼向上,便是满江红的脸,眼睛。 显然他二人是刚刚是因为和面从而越靠越近,接着便同时朝对方所在的位置回头。 满江红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好像是茶香,那块老茶饼一样香。 暮成雪咽了下口水,垂涎欲滴。 “咳咳!”门口,那男人见着气氛微妙,虽然很不想破坏,但还是稍微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暮成雪当即缓过神来,后退一步回头,哟!这人瞅着咋这么眼熟呢? 好像在哪见过? 满江红在其身侧淡淡道:“这是我小叔叔,也就是我刚才与你提到的那人。”虽然声音没夹杂什么别的感情,但仔细瞧瞧那耳朵根还隐隐泛着红色。 “你好,初次见面,我姓陈。”陈小叔手上拎着一木板上前一步,特别礼貌的对暮成雪笑了笑,身后跟着乔芊芊。 “像,确实有点像啊!”暮成雪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瞅着眼熟,这人眉眼之间与陈言疏还真有点像。 “谁?”陈小叔好奇问。 “没事没事!”暮成雪连连摆摆手含糊道,陈言疏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说出去,毕竟他是偷偷跑出来的。 转头看了看满江红,暮成雪正想带他让道,将主战场交还给乔芊芊,却突然脑子一抽,想到了什么。 …,他小叔叔也姓陈,而且好像和陈言疏有点什么关系,那满江红该不会? 不是,她心脏不太好,能不能别吓她? 作者有话说:  满江红表示他也不想姓陈,一点儿档次都没有! 第31章 黄昏十分,半数庭院都将灯笼点亮挂于屋檐之上,街上的热闹程度仅次于元霄灯会,周围摊子上全是猜灯谜赢灯笼月饼的活动。 暮成雪二人在宅子一起吃了月饼后,便拉着满江红出来,想要溜达着回去。 二人并肩走着,暮成雪假装随意的开口问:“你小叔叔,一直生活在长安吗?” “我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吧。”满江红摇头回答,“就连他姓陈我也是今日才知晓的。” 暮成雪继续试探着道:“那我看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满江红有些奇怪看向暮成雪:“惊讶什么?陈姓在长安不是很普遍?若是姓李我才可能会惊讶吧…” -- 第58页 皇帝的儿子?他在想什么白日梦? 暮成雪一愣,如此看来满江红还不清楚他小叔叔到底是谁,何况这是他自己的家事,便随即点头附和:“是有点道理…” “你怎么想起说这个的?”满江红疑惑道,自从刚才几人围在一起吃月饼时,她的状态就有点不太对劲了,眼睛一直瞟向陈小叔。 暮成雪强自镇定:“有吗?” 满江红点头,犹豫着问:“你认识我…叔叔?”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层亲属关系,但还是别扭着说出了那两个字,不然满江红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称呼这个人。 “当然不认识!”暮成雪干错利落的回答,接着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满江红看她的反应如此强烈,心中越感不对劲:“那你说他与谁长得像?” “像元青啊!”暮成雪脱口而出,“你不觉得他那牙齿长得和廖元青一模一样吗?” “呃……” “像,是挺像的吧…”其实满江红没怎么见到过廖元青,自然也没真的观察过人家的牙长什么样,但想来牙齿应该都是又白又齐的。 暮成雪见状长舒口气,转而看向街边的一处围着许多百姓的摊位提议:“我们不谈旁人了,不如去猜灯谜吧?” 中秋节猜灯谜,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安排了。 满江红点头,跟着来到了摊位前,接着根本不看题目,便直接指着那一排奖品花灯问:“你喜欢哪个?” 一旁的摊主本来正忙着招呼客人,听见这句话后只觉得智商受到了挑衅,毕竟这些灯谜都是他那个今年好不容易中了秀才的儿子亲自出的! 不等暮成雪回答,摊主直接打断道:“客官口气这么大,待会可别一道题都答不上来!” 暮成雪见不得满江红被人说,出言反唇相讥:“答不上来我们便花钱买,怎么你开门做生意,这花灯不卖,银子不收了?” “今儿中秋,想得到我这灯笼,还真就只能答题,有银子也没用!”摊位老板牛批哄哄回道。 暮成雪还像说些什么,却被满江红拉到身后,看向老板淡淡道:“规则是什么?” “十文一位,答对三道便可来着箱子里抽奖,若是连对十道便可在这花灯之中随意挑选一个。”摊位老板回答。 这周围本来就有许多人,如今见有人要答题,更是又引来不少的人。 一开始摊主还以为眼前这人只不过是个在朋友面前吹牛的,却没想到满江红竟轻轻松松便对了三题,而且最后两道直接就是刚看了题面便说出了答案。 根本想都没想。 摊主突然,好没自信… “如今已经对了三道,公子可还要继续作答?” 周围小半人也都建议着见好就收,万一待会失误了可是连抽奖的机会都没有了。 满江红却是回头看了看暮成雪,对她微微笑了下后道:“继续。” 最后,周围百姓拍手叫好,还有俩大姑娘羞着脸问满江红可是科考举人。 摊主真的生无可恋… “恭喜这位公子一连答对十题,不知您想要哪个花灯,选中了便将其带走!”皮笑肉不笑的摊主抬高音量大声吆喝,想要借此造势吸引更多的人来猜灯谜。 虽然这把赔钱了,但也不可能次次都遇见这样聪明人! “说吧,要哪个?”满江红完全不搭理旁人,只对身侧的暮成雪问道。 如今暮成雪看向满江红的眼睛里,全都是小星星忽闪忽闪的。她觉得自己真的与他在一起后,岂不就是文武双全了? “这个如何?”暮成雪指着一只兔子灯笑这问满江红。 满江红问:“你喜欢兔子?” 暮成雪点头应是:“你看这蠢样,简直长得多像廖元青家的妹子?” 满江红闻梓言却是拉着暮成雪就走。 头也不回。 “客官,奖品…不要了?”摊主见状连忙追问。 只可惜人已经走远。 又一次被满江红拉着手腕,但这一次没有逆着的人潮,暮成雪甚感莫名,“怎么了?”不是说好的选灯吗? 满江红停下脚步,看着暮成雪十分认真:“我与他们不熟。” “是不熟啊,但是…”暮成雪理所当然回答,正想接着说:但我与他们熟啊。 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去!”暮成雪忽得原地跳起,指着满江红满面兴奋,“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怎么可能!”满江红闻言赶忙别过头去,干脆不看她的脸。 暮成雪见状,心下更加肯定人是真的吃醋了,回想自己刚刚说了喜欢兔子,说兔子像廖瑟瑟… 果然,嘴上应该来个把门儿的! “好了,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在你面前,绝对不提旁人!”暮成雪赶忙解释,“喜欢兔子是因为以前在边疆经常上山打兔子回来加餐!” 但见自己说完,满江红依旧不搭理她,暮成雪便抓着他的衣摆使劲儿的晃,边晃还不忘继续求饶:“别气了好不好?不然我们哪日上山我带你抓兔子?都带回来给你杀!” 满江红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气得有些发抖。 可怜暮成雪从小就没有服软的经验,如今倒是赶鸭子上架却没什么成效。 天也黑了,暮成雪瞧不清满江红,只得上前一步凑得近了些才瞧清楚些——瞧清楚了满江红忍不住的笑意。 -- 第59页 合着发抖不是气得,反而是笑的? “你竟笑我?”暮成雪气急败坏,撸起袖子却舍不得打下去。 一路闹着到了将军府附近,天色也越来越暗,暮成雪这才想起要回家走个过场。 “你在附近吃点东西?我回去一会便能出来。”接过满江红递给自己的包裹,暮成雪出言提议道,“比如上次的那个茶楼,小二都认识我了。” 满江红点头:“知道了,我等你。” 想着快去快回,暮成雪便没多做停留,转身便进了将军府,只是还没进到院子里,便听见自己老爹气急败坏的叫骂:“我就知道,那混小子皮的拴都栓不住!” “你这说的什么话?”接下来是暮夫人嗔怪的声音:“咱孩子又不是牲|口。” 暮老将军冷哼一声:“我看他还真没有我养的两只绿毛龟听话。” 暮夫人丝毫不留情面职责:“是,你那俩玩意自从前天进了咱们将军府后,就再也没动弹过。” “你懂什么!”暮老将军吹胡子瞪眼,“一动不动最长寿!” “那个…”暮成成坐在一旁,弱弱开口。 “你又怎么了?”暮老将军瞪着眼睛问。 “我姐,回来了…”暮成成指了指门口,风尘仆仆听墙角的暮成雪。 趁着暮老将军来没发话,暮夫人率先责备道:“干什么去了这么久?你看把你爹爹急的。” “买蜡烛啊!”暮成雪嘿嘿一笑,举起手上的包裹。 暮老将军被夫人抢了台词,气有些不太顺,一拍桌子吼问:“买多少蜡烛能买到天黑才回来!” “不多,不多。”暮成雪将那包裹交给思齐打开。 思齐只拿在手里,感受了一下重量便知道,除去今日所需,这些蜡烛可还够将军府十天半月都不用新的了。 餐桌上。 暮夫人止不住的给暮成雪夹菜,可惜她前不久刚吃了许多月饼,如今只吃了半碗饭便再也吃不下了。 只得尽数转而夹给暮成成。 暮成雪:“来,吃个鸡腿,娘刚给我夹的!” 暮成雪:“来,这红烧狮子头最是美味!” 暮成雪:“来,这大肘子真是太香了!” 暮夫人顾着夹菜还要照顾暮老将军,倒是没怎么发现暮成雪的小动作,只是看自家姑娘脸前的碟子菜少了便就给补上。 那边补上了,暮成雪这边就转而夹给暮成成,如此循环。 最后全都堆在了暮成成碗里。 “姐…”暮成成说着,又打了个饱嗝。 “嗯?”暮成雪说着,将碟子上最后一个鸡翅夹给暮成成。 “我吃不下了…”暮成成看着自己眼前的小碟子上,山一般高的各色吃食,愁眉苦脸。 “不能浪费!这可是姐姐对你的关爱!”暮成雪嘴上这么说,但也不能真的撑坏弟弟,便心生一计道,“吃不完,你可以夹给爹爹嘛!” 暮成成依言照做,收获了他老子慈爱的笑容。 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暮成雪给自己倒了一碗果酒后看向窗边明月… 满江红! 这一顿饭下来,暮成雪觉得满江红自己在茶楼怕是已经喝了几壶茶,转头见暮老将军正在闷头吃饭,便悄咪咪的蹭着凳子蹲下身去,想要溜走。 可这半个脑袋还没及时消失,便和她老爹打了个照面。 顿时,暮老将军鸡腿一摔没好气道:“这么晚了你小子又要去哪?” 被发现了,暮成雪当即站起身来,拿起桌上买来的及喝的果酒一饮而尽。 酒壮(怂人)胆! “这么晚了,你儿子我当然是去谈恋爱啊!” 作者有话说:  然后摊主遇到了陈言疏和廖瑟瑟… 廖瑟瑟心满意足的拿走了那个幸好没被暮成雪带走的兔子灯… 第32章 “我——”暮老将军正想说我不许,却被他夫人顺手往嘴里给塞了个鸡腿。 随后就见暮夫人朝暮成雪摆了摆手,挤眉弄眼暗示着:“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实在不行就别回来了~” “我…”这下轮到暮成雪说不出话了,顺手拿起桌上的半坛果酒,转身便走。 她娘亲就这么不希望自己再多吃两年将军府的大米吗? 果酒度数低,但这玩意后劲儿十足,暮成雪走到门口时便觉得有些晕乎了,晕乎到给小白马解缰绳都看不准位置。 本来以为满江红会待在茶楼等她,却没想到一人一马出门刚走了两步,就瞧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靠墙而立,听到声音还转头朝自己笑了下。 “你怎么就在这等我?”暮成雪见状乐了,缰绳一松直接迎了上去。 “这样还能早点见着你。”说着,满江红笑着回答,伸手扶住暮成雪后朝她身上闻了闻有些无奈:“你喝酒了?” “一点点。”暮成雪嘿嘿笑着,脸红扑扑的,“只是果酒而已。” “果酒还能醉成这样?”满江红当即有些疑惑,本以为身为将军酒量应该不错。殊不知暮成雪喝一碗酒是这样,再喝十碗也依旧是这样。 暮成雪不服气:“我,千杯不倒!”说完,便伸手拉着满江红往身后小白马那走去。 “还要骑马?”满江红在暮成雪翻身上前一刻将人拉住问。 “走不过去,太远了。”暮成雪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接着继续往马背上爬,还不忘示意满江红也上跟来。 -- 第60页 “都这样了,不然今日就先别去了?”满江红扶这人坐上马背后,不放心道。 暮成雪打手一挥毫不在意:“我的技术,你——放心!” 满江红没办法,只能依言上了马,坐在暮成雪身后。 虽然他不会骑马,但毕竟意识清醒,双臂环过暮成雪拉住缰绳,将她剩个人圈在怀中防止醉酒坐不稳而摔下去。 “你即使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马!”见他上来,暮成雪甚是满意,说完抬手揉了揉马脖子轻声问:“你说是不是呀?” 小白马:嘶…… 二人一个骑术不精,一个甚至不清,这寻路的事情,还真的就交给马了。 最后这马还真的不负众望,真的带了两人到了一处林子里,再往前便是一片空地,中间有棵百年老树。 想来着地方暮成雪应该是来过很多次,不然马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记住这条路。 “廖…有人跟我讲说,这里是长安最神圣的地方。”暮成雪下马后,指着那颗大树对满江红道。 如今虽然天气渐冷但这树其依旧繁茂,借着月光仔细瞧这树杈上好似还帮着许多的香囊。 “最神圣不应该是寺庙么?或者宫城?”满江红闻言忍俊不禁,他在这生活这么久,就从没听说过这样一颗树。 “切!”暮成雪嫌弃的撇了撇嘴,“那些都不算什么!这里可是充满爱的地方!” “什么爱?”满江红笑着问。 暮成雪闻言神秘兮兮的看向满江红,逐步靠近轻声回答:“自然是,我对你——” “呕——!” 话没说完,暮成雪忽然觉得胃里一阵难受,连忙转头就跑向一颗小杨柳树。 抱着树干就开始吐… 一边吐得难受,暮成雪一边心里暗骂:都怪晚上吃太多,这也太他娘的破坏气氛了? 满江红早已习惯了与她一起总有意外发生,如今见状也只是微微楞了一下,随即赶忙带着扔在地上的半坛酒跑向暮成雪。 “胃里难受?” 暮成雪此时已经好了大半,从满江红手中接过果酒以毒攻毒漱了漱口:“晚上吃的有点多了。” “那我们?”满江红见她难受,想让人早些回去休息。 “继续!”暮成雪闻言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地儿特别是这棵树,她可是与廖元青花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才布置妥当的,树上的香囊也都是二人一个一个自己挂上去的,不能那么容易就放弃! ——最后。 当暮成雪神志清醒再次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在自己房中熟悉的天花板。 她昨夜以毒攻毒,断片了。 这将军府到底都盛产什么稀奇古怪啊?区区果酒怎地劲儿这么大? 起来有些头疼,暮成雪穿好衣服后唤来思齐帮忙洗漱,在束发是却发现自己有一缕头发好似短了一截。 “这咋回事?”暮成雪握着自己那缕秀发看向思齐,泪流满面。 思齐见着也吓了一跳,惊慌的摇头苦着脸:“这,小的也不清楚啊!” 也不怪二人紧张,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平白无故少了截头发,可不就是天大的事儿? “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暮成雪低头苦苦回忆,却是依旧半点想不起来。 “昨儿半夜确实是听到了有什么动静,但等我进屋查看时,将军已经躺在床上了。”思齐回忆着应答,“当时我还以为是主子自己回来了,便没多想。” 言罢看着暮成雪一脸茫然,试探着问道:“这些,您都不记得?” “怎么可能?!”暮成雪回过神来,瞥了眼思齐高深莫测,“我这是为了测试你。” “测试?”思齐明显不信。 “事实证明,你小子的防范意识还有待加强啊!”暮成雪继续道,“这要是突然来了坏人,你可怎么办?” 明知道暮成雪是在说瞎话,但他也没胆子反驳,只得抹了把汗道:“将军说的是。” 暮成雪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对镜子想法将这缕头发给搞上去。 这缕头发的位置真的很妙。 若是它在里面,还能藏一藏,若是它在头顶,束发后也能将它绑起来。 但偏偏它就在脖子下,最外层的一缕。 发冠高束后,它的长度正好上不去,孤零零一缕当啷在后脖颈。 “你看看能不能将这玩意给塞进去?”暮成雪指着那缕破头发问思齐。 思齐手笨,弄了半天却总是会带出来一些碎发。 “这样吧。”暮成雪干脆将头发散开,“你去外头找个最严的丫头进来,让她将后面的头发编成一股。” 思齐招办,丫头的手确实比思齐巧多了,三下两下便弄成了暮成雪想要的样子。 “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说起!”暮成雪再次将发冠带上后,冲着身后的二人出言嘱咐道。 思齐闻言立马双手食指交叉放在嘴上,疯狂点头,那小丫头也是有样学样。 他们还惜命。 正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鸡鸣,暮成雪看向思齐质问:“这咋还有鸡叫?” 她明明记得那公鸡都已经被她下肚了! “或许是厨房新买的…”思齐小心着回答,他是真不知道啊。 暮成雪正想着这只的结局是否还是炖煮时,忽然意识到,鸡叫,早朝! -- 第61页 今儿要上朝! 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只有功之鸡啊! 火急火燎的赶着上朝,轻轻松松的快乐下朝。 回家路上廖元青凑到暮成雪身边忍不住问:“昨日的计谋如何?没白费我们这几日出钱出力吧?” 那些香囊可是花了他不少银子,自从上次给她提了主意后,二人便一直忙着布置惊喜。 现在朝堂上的人见着廖元青都送香囊给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收集癖。 暮成雪闷声丧气道:“你快别说了——” “咋了?”廖元青就知道不对劲,不然以她的性子,定然早就忍不住主动告诉自己了,“难道没成功?” “那倒也不是。”暮成雪回答,见廖元青十分疑惑,随即解释道,“问题的关键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廖元青一愣:“难道你昨夜一激动撞到脑袋,失忆了?” “真是失忆我还能来上朝?”暮成雪像看白痴一样看向廖元青,“那我还真是太敬业了啊!” “不然你是被歹人下药了?”廖元青实在想不到什么情况能让一堂堂将军失去意识。 暮成雪冷笑一声:“那歹人定然先死在我之前。”言罢,暮成雪叹了口气,“别瞎猜,我就是单纯的喝多睡着了。” 廖元青不敢置信:“不对,我知道你酒量差,但却是没那么容易倒啊!” “什么叫我酒量差?”暮成雪不服气问,“但我这么好的酒量,昨晚却只喝了一杯我家那不知道哪来的果酒。” “果酒?”廖元青若有所思着回道,“我倒是记得皇帝赏了什么果子酿的甜酒,但我爹只喝了一口后便宝贝得不让任何人碰。” 暮成雪闻言点了点头,想着自家那坛应该也是皇帝一起赏下来的。 廖元青:“那你现在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记得了…”接着,暮成雪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有些悲伤抱怨,“而且你瞧我这头发,真是愁死了!” “怎么了?”廖元青看向她手指的后脑壳,认真瞧了半天才虚情假意鼓掌夸赞,“换发型了?真好看!” 暮成雪顿时没好气道:“老子明明不换发型也很帅!” 作者有话说:  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33章 年末的节日一个接着一个,中秋后不过半月便是重阳节赏菊宴,与以往一样,是在宫里举办的宴会。 幸而这些日子暮成雪一直吃了不少黑芝麻,头发长的长了不少,终是能束上去了。 而自从那一次暮成成去了曲江宴会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得到了公主的喜爱,这一次的赏菊宴竟还点名要他一起前去。 这次倒是不用表演什么才艺。 暮成雪坐在马车里,看向暮成成笑着调笑道:“我们家成成,说不准以后要当驸马了?” “姐,你别瞎说了!”暮成成低头反驳。 “怎么,害羞了?”暮成雪忍俊不禁,小孩子脸皮薄,“你若不信,可敢与我赌上一赌?” 暮成成抬眼,漆黑的眸子看向暮成雪,眉头微皱:“有何不敢!”言罢,又是拧着袖子十分纠结。 “你可也喜欢公主?”暮成雪见状不再笑他,正色问。 暮成成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只喜欢姐姐一人。” 暮成雪闻言心头一暖,但依旧浅笑解释:“喜欢一个人是要与他过一辈子的,我们以后可不能一直在一起。” “可我就是想与姐姐在一起。”暮成成委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暮成雪似乎还有泪花:“姐姐可是不愿?” 暮成成打娘胎里身子就不好,暮成雪一直觉得是二人还在娘亲肚子里时,自己夺了他应有的健康,便一直对暮成成心有愧疚。 如今见他如此模样,更是不忍心拒绝,只觉得人长大了或许自然而然便明白了。 二人而后无话,直到进了宫城,一靠近园子里,暮成雪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只因这里花香浓郁,惹得她直想打喷嚏。 暮成成显然瞧出了自己姐姐脸色不太好看,赶忙关切问:“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暮成成捂着嘴巴回答,却是一个没忍住又打了声喷嚏,暮成成赶忙拿出帕子递给暮成雪示意她将其系在脸上将口鼻遮住这才好些。 这一次宴会在宫中举行,因此并无曲江把男女宾客隔开,而是由一座亭子将园子分为东西两边。 走进院子后,暮成雪带着弟弟寻到了廖元青,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两人,其中之一是张兴,另外一个则是侍从打扮的陈言疏。 “怎么他也跟着来了?”暮成雪指着陈言疏向廖元青悄声询问。 “我怎么就不能跟着来了?”陈言疏见了暮成雪十分高兴,一上来便勾肩搭背,却瞥见了她脸上的帕子止不住笑道,“你可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还要把脸遮起来?” “去你小子的!”暮成雪一把拍过陈言疏的手笑骂回去,“老子这是花粉过敏!” “哟!你早说啊!”陈言疏眼前一亮,搓着手激动道,“那下次我直接让他们每人带着一枝花上去,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廖元青闻言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你是自己人!”陈言疏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大舅子嘛!” 廖元青白了他一眼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 第62页 陈言疏却是喜滋滋道:“可你妹答应了。” “我…”廖元青无奈看向暮成雪,指着一脸臭屁的陈言疏抱怨道,“你看看,就这样我要是不把他放在身边,一准又去撩|拨我妹去了!” 自陈言疏揽暮成雪肩膀开始,暮成成便一直盯着他们看,突然肩膀身后被什么人给拍了下,吓得他一个激灵猛然回头,见是张兴连忙冲他微微一笑,露出招牌的单纯笑脸。 张兴见暮成成回头时一瞬间的眼神凌厉显然一愣,上次与他一起参加过宴会后就再没见过面后,便张兴对这个与自己一样的文文弱弱的弟弟很喜欢,听闻这次暮成成也要来高兴得很。 但现在一看果然,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将军之子,文弱也不是真的文弱啊! “咱俩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了。”张兴继续如常的笑着打招呼。 “我身子不好,平日都不怎么出门。”暮成成反应很快,闻言瞬间表现得很是沮丧,“这次也是被迫才来的。” 张兴疑惑问:“为何如此说?” 暮成成摊手回答:“说是公主点名要我来的。” “是上次你吹箫后给你扔香囊手帕鲜花的哪个小公主?”张兴了然。 上次暮成成正在吹箫,刚演奏到一半,却被对面的小公主往亭子里扔了好些东西。 因为小公主力气不够,还拉来了几个侍卫一起扔,惹得二人以为是公主讨厌暮成成。 如此看来,是他俩会错意了。 两人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转头便是一宫中女婢模样的人:“暮小公子,我们主子要您过去呢。” 暮成成闻言一愣,问:“要去哪?”太远了他可不想去。 “就那边。”女婢指着前方的凉亭回答。 张兴见状有些犹豫,拉了拉暮成成悄声说道:“怕是公主要见你,但可那边都是女眷,怕是有些不妥。” 女婢就站在二人旁边,隐约听见这句后出言解释:“二位公子情放心,我家主子就约暮小公子去亭子里,不会走远。” 话已说到此处,暮成成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同意。 张兴本想跟着二人一起,却被女婢拦了下来。 “张公子留步,我家主子只邀了二公子一人。”女婢对张兴行了个礼后歉意道。 暮成成见状,对张兴点点头示意他放心后,便跟着女婢独自走了。 暮成雪三人在一旁闲扯淡,结束转头便只见张兴一人坐在一旁边吃点心边看着他们,十分悠闲。 “我弟呢?”暮成雪望了望周围都没见着暮成成便开口询问道。 “被一女婢给叫去凉亭了。”张兴嘴里还有半块桂花糕,眼神暧昧含糊着回答,“我猜八成是公主找他!” 暮成雪闻言点头,小公主威胁不大,应该也不能出什么事。 接着张兴便招呼三人坐下继续闲聊,可半天过去,茶水都换了两壶,暮成成还没回来。 暮成雪问:“成成是什么时候走的?” “你们刚到这,我与他说了两句话便被叫走了。”张兴如实回答。 暮成雪听罢越想越觉得事情怕是有些不对劲,毕竟暮成成不会武功,若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也无法脱身,便想起身想要主动去寻他。 “可用我们一起去?”廖元青不放心询问。 暮成雪想了想后摇头指了指陈言疏道:“找个人而已,而且待会怕是皇帝也会来,你还要掩饰你妹夫的身份,便不用为我操心了。” 陈言疏拍手叫还,被廖元青往脑袋上糊了一巴掌。 “我呢?我一个小角色皇帝也记不住我吧?”张兴举手表示他想要跟随,但刚站起来却被暮成雪按回了椅子上。 暮成雪看着张兴表情十分认真,但说出的话让张兴十分想抽她:“你这么个肩不能扛的,出了事我还得保护你。” 拉了一波仇恨,暮成雪朝着远处凉亭走去,靠近亭子发现里面确实有两人,却是两个女人。 暮成雪不关心这个,但想来能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大家小姐,便是宫里的妃嫔。 这两个女子显然也看见了暮成雪。 二人之中举止更为端庄的一位出言问:“暮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姑娘竟认得我?”暮成雪有些惊讶,随即便拱了拱手正色道,“我是来寻弟弟的,不知二位姑娘可否瞧见?” “哈!姐姐你听,他竟叫我们姑娘!”旁边一有些娇小的女子闻言对身旁的女子笑道,“这个词可是好些年没人用在我身上了!” “二位姑娘貌美动人,如此称呼可是有何不妥?”暮成雪看向二人询问。 端庄的那位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娇小的那位后,笑着对暮成雪回答:“暮将军刚回长安没几日,不认识我们这些深宫中的也实属正常的。” 娇小的那位却是并不买账,对暮成雪调侃道:“还真别说,现在长安都传遍血将军爱上了个戏子,果然这嘴就是会讨女孩儿高兴!” 话到此处暮成雪终于是听明白了,看来眼前这两人便是当今皇帝的妃子了。 暮成雪想着朝堂上皇帝那人到中年的油腻脸庞,再看看眼前这两位女人貌美窈窕… 啧啧啧,还真是老牛吃嫩草! 但现在暮成雪没工夫关心这个,现在主要任务是找那不省心的弟弟。 -- 第63页 “那二位娘娘可见到了家弟?其与我相貌生的差不了多少,应当很好辨认。”暮成雪耐着性子又对二人解释了一遍。 端庄那位过了片刻后才出言回答:“见,自然是见到了。” “你们可知道他在哪?”暮成雪担忧问。 “自然,只要将军附耳过来。”那位朝暮成雪招了招手,娇小的那位只端着茶杯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她,对此并无异样神情。 暮成雪连忙摇头,脚步丝毫不动并没上前半步。 毕竟她现在是男子模样,若是被有心之人见到再搞出点儿什么事来,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而且满江红那么爱吃醋,这样的流言传出来若是被他听见也实在是不好的! 暮成雪在心中暗戳戳给自己立了个又高又大的贞节牌坊。 作者有话说:  满江红:我不是谁的醋都吃——! 第34章 “将军不过来,本宫又如何能告知将军呢?”贵妃见状有些为难的看向暮成雪,一张温婉的脸露出些许为难。 “娘娘这是威胁在下?”暮成雪佯装不懂直言反问。 “本宫可没那么大能耐。”贵妃捂着嘴笑答,“如此便要看将军怎么想了,若是换种思路来看,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属下如此人微,怎敢与娘娘成为朋友?”暮成雪恭维道,言罢态度急转,抬头眼神微眯语调冷怒,“所以,娘娘家弟究竟人在何处?” 贵妃一愣,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被一什么狗屁将军给恐吓了,当即感觉十分没有面子,手握成拳狠狠捏着帕子,旋即松开僵笑着扯起嘴角:“出了院子右转,第三间屋子,将军可要去看看?” 暮成雪一乐,拱了拱手:“多谢娘娘,万福金安。” 言罢转身离开。 抄最近的路,出了院子右转却发现周围冷清的很,觉得有诈但又忧心弟弟真的在里面。 到了那第三间屋子门口,暮成雪趴在门上听了半天却是没有半点动静,顿时心下疑惑丛生。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入眼的尽是五颜六色绫罗绸缎挂满屋子,香气异常。打了好些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暮成雪将脸上的帕子系的更紧了些。 “成成?你在里面吗?”暮成雪高声问,却是无人应答。 眼前的绸缎,暮成雪是见一个拽一个,拽一个却是又有新的。直到整个屋子的视线都通透了,确实没有暮成成的身影,这才停手。 “这破屋子,是专门挂布用的吗?”暮成雪叉腰看着脚下满地的绫罗绸缎,心里仔细算了算价钱,想着即使被发现了她应该也能赔得起。 吧… 想着自己定然是被戏弄了,暮成雪正打算出去寻那贵妃理论,却突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 房门落了锁。 操—— 香味越发浓郁,暮成雪隐约能感受到里头似乎夹杂着药味,这药味暮成雪熟悉的很,以前她也没少用过。 迷香。 知道自己被人阴了,正门肯定走不了了,暮成雪便直奔窗户而去,想着破窗而出。 走得近了却见左下角的角落里,窗户纸被一根空心细竹竿给捅破了,屋里这头还冒着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外头正有个什么人在吹气。 暮成雪这暴脾气,索性也不打算出去了,直接深吸口气后将脸上的帕子拿开,动作轻柔且十分迅速的将唇附上自己这边的竹竿开口,反着将迷烟给吹了回去。 霎时便听到外面那人一阵咳嗽,随之便是什么人应声倒地。 暮成雪扶墙靠着凹造型,还不忘顺带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毕竟她就算晕倒也要以一个帅气的姿势! 不知过去多久。 暮成雪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勒得慌,还时不时有人撕扯。 睁开眼睛便见一个长得还挺漂亮的小姑娘坐在上头狠狠地拽着她的衣服,手段十分暴力。 “你干什么!”暮成雪怒喝,她的力气肯定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比的,只手臂一挥便将人拨楞到一边,坐起身子系扣子。 “你竟敢推我?”小姑娘有些狼狈的坐在床铺里侧,不敢置信的看向暮成雪,眼神却是瞟像了她心口。 刚刚自己扯得太过慌张,只想着赶快将她弄得干净,却没主意到里面那抹白色。 “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穿小衣?”小姑娘指着暮成雪心口十分嫌弃,难不成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但接着声音拔高一脸恍然大悟,“难不成暮二公子你…是个女的?”怪不得足不出户,身子不好。 小姑娘一时悲伤极了——唉…自己这即将幻灭的初恋啊! “不是。”暮成雪出言解释,语气阴厉。 小姑娘因为刚刚的一番操作导致头上的发钗乱了,此时正在整理,听到暮成雪反对的这么干脆,以为他还在假装十分不信。 “那你是因为什么?”言罢,却是突然想到什么,拿着簪子插头发的手指一顿转而拔出,发钗的尖头直指暮成雪,“不对,你的声音不对…” 暮成雪冷漠的瞟了她一眼,衣服系好后站起身来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警告道:“不论你想做什么,但一会出了这个门,你最好将刚刚看到的一切都忘了,然后管好你的嘴。” 小姑娘闻言却不怕,只举着手臂继续念叨:“你不是成成…那你是血,血将军?”此话一出小姑娘看向暮成雪眼神十分震惊,“堂堂将军竟是个女子?!” -- 第64页 叹了口气,暮成雪将腰间的软剑取下,只一下便将她手上的发钗打掉,剑锋架在小姑娘的颈脖上阴森道:“现在我觉得还是让你立刻闭嘴更加方便些。” “你,你知道我是谁么!就凭你还想要杀我?”小姑娘终于看清了形势,颤抖着声音威胁问。 “我管你是谁?你打得过我吗?”暮成雪一笑,露出齐刷刷的一排小白牙,看的小姑娘更觉得汗毛直立。 小姑娘咬着嘴唇纠结得要命,想着说出来怕是会丢面子,但要是不说… 感觉到剑锋又向自己的脖子进了三分,小姑娘只想着血流不止便觉得疼,一下子便绷不住了大声尖叫:“公主!我是公主!” 暮成雪:“…”啧,真麻烦。 —— “也就是说,你本是想约我弟弟来这,然后弓硬上霸王?”暮成雪与小公主在床边坐成一排,缕清了前因后果后问。 “其实是贵妃她们出的主意,说只要这样做了,暮成成准保会爱上我,然后便毁一辈子与我在一起分不开!”小公主年纪不大,说出这话后脸上粉扑扑的有些害羞,眼神十分向往。 “你不管咋说也是个公主,能不能有点脑子?”暮成雪颇为无奈反问。 但有一点那贵妃倒是没说错,二人做出这样的事,为了名声成成也定会娶了公主,而依照自己弟弟的性格定然不会负她,那他俩还就真的一辈子在一起了。 可这样的人嫁进了他们暮家,会拉低下一辈孩子们的智商吧? “谁说我没脑子了?”小公主十分生气,“若不是你突然进了那屋子,我怎么会抓错人?” 如若不是抓错人,那么事儿现在怕是已经成了! 想到此处,小公主看向暮成雪的眼神越发幽怨。 还真是坏人姻缘! 暮成雪到是没工夫搭理她这小女孩的心思,只是觉得此事十分奇怪。 如此想来今日这么一出怕不是乌龙,反而也是那什么贵妃设计的一环。 那贵妃怕是假意帮助小公主,实则是要将暮家与小公主都解决。 暮成成只是个文弱少年,唯一的区别便是他姓暮,而相比之下却不如暮成雪更加有冲击力。 计划很好,但唯一的变数便是暮成雪的性别。 如若此计划成功,她真的与公主发生了什么,而公主之后察觉出她不是真的暮成成,以她的脾气秉性定然会闹上瘾一闹。本来这样的事即使闹了也会被皇帝当做丑闻从而压下去,但今日是赏菊宴会。 如果猜得不错,待会怕是就会有一大帮人借口寻她而找到这里来。等到那时候,暮成雪便不得不娶了公主,但暮家从此便会染上一个巨大的污点,洗不掉。 再或者暮成雪没搞清楚情况一怒之下杀了公主,那结果便会更惨。 满门抄斩直接连命都没了,而公主也定然会因为被玷污而失去价值。 ——啊!真的是太麻烦了! “我定要将这件事告诉父皇!”小公主还蒙在鼓里,瞪着暮成雪愤愤道:“你这女扮男装的可是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啊,不是闹着玩的…”暮成雪闻言却是丝毫不怕,笑眯眯的回答,“满门抄斩,不光是我,还有你喜欢的暮成成也会死跟着我一起死啊~” 小公主闻言叉着腰不服气反驳:“我自然会给他求情!或者先让他将我娶了,驸马可就算皇室人了,不会死的!” 暮成雪轻哼出声耐心解释:“你以为这件事你父亲不知道?而且我如今能有如此成就,不都是你父皇给予我的?”再不解释,她真的害怕这个没有脑子的小公主大闹宴会,“小姑娘家家生在深宫就要多涨点心眼,别被人利用了还舔着脸给人数钱!” “被利用?”小公主一愣,接着怒问,“等等,你说谁舔着脸?!” “自然。”暮成雪点点头,自动忽略了后半句公主炸了毛的疑问。 小公主摇头不信:“不可能!她们平日都依着我,是绝对不可能骗我的!” 暮成雪叹了口气,虽任性了些,但皇宫能长出这样单纯的姑娘,倒是挺不容易的:“你信不信一会他们便要来捉我二人了,你觉得一个失了名节的公主,还能对整个长安还有什么用处?那时候,你现在所有的宠爱都会消失,因为你失去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打了长安皇族的脸,你也将会沦为一颗废棋…” “我应该相信你?” 小公主被她说的动摇了些,但不论如何那些人才是陪她长大的,暮成雪只不过是今日第一次见面而已。 暮成雪凑向小公主,眉毛一挑轻笑道:“信不信试试就知道了。” 小公主看着在自己眼前与暮成成一般无二放大了多少倍的脸。 脸红心跳! 作者有话说:  砰砰砰!有人在么? 第35章 幸好小公主因为想着要见暮成成,所以穿着打扮十分端庄体面,并没有听贵妃他们说的穿什么纱裙之类不正经的衣服来。 小公主看着暮成雪那种:你还算不是傻的很彻底的眼神,瞬间从她于暮成成一般无二的长相之中幻灭,她的暮成成才不会这么不讨女孩儿喜欢! “我再怎样也是堂堂公主!怎可能穿的像个青楼女子一般?” 暮成雪连连点点头,糊弄着将人带到门口,出言嘱咐道:“你先从这边绕路离开,半个时辰后再假装听见声音寻到这里,然后便装傻或者反着栽赃嫁祸。” -- 第65页 小公主看向暮成雪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时有些呆愣,后而缓缓开口:“我好像知道即使你是女人我父皇依旧重用你的原因了。” “我知道。”暮成雪毫不在意的朝小公主摆了摆手示意她快些离开后道,“是因为我这独特的人格魅力。” “…”小公主将挂在嘴边的夸奖收了回去,微笑转身离开。 老天爷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果然还是我的暮成成最好! —— 将人送走不过片刻,暮成雪便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隐约有人在交谈。 一道女声响起,听声音暮成雪分辨出,正是亭子里贵妃身边那位云嫔娘娘的声音,“臣妾确实就是看着暮将军往这边走的。” 赶忙跑回屋子里,暮成雪迅速的将被褥叠好后把窗户打开,拿着袖子里的匕首先在自己肩上狠狠划了一下后将其用衣服擦净藏在靴子里,随即吊着膀子顽强的舞了一套剑法,出了一身的汗。 并且着动作将屋子里的桌椅摆设全部推倒在地,叮咣乒呤乓啷。 当众人火急火燎赶到时,便见着窗户打开,暮成雪背对着众人十分狼狈的正想翻窗追逐,手中还握着剑,血从剑尖滴到地上。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暮成雪转头指着窗户先发制人大喝一声:“快!保护皇上!这里有刺客!” 此言一出周围的侍卫纷纷拔剑上前,将皇帝顺带着一群妃子宾客都给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皇帝走出人群,看向暮成雪沉声问道。 暮成雪收起软剑,冲皇帝行了一礼后开口,表情十分严肃:“臣本是来找家弟的,路过亭子时根据二位娘娘的指引寻到了此处,却没想到正巧发现了一不知身份的黑衣刺客,因为是偷袭所以一时不备受了伤,也让他翻窗跑了。” 言罢,暮成雪单膝跪下恭恭敬敬:“属下无能,还望皇帝赎罪。” “无妨,你先起来再说。”皇帝瞅着暮成雪肩上的伤,紫色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再转头看向了自己那连个不让人省心的妃子,袖子一甩冷哼一声。 这二人的所在之家族党派与暮家相对,皇帝心里自然清楚。 暮成雪起身,瞧着皇帝身后那两位妃子,贵妃娘娘面无表情仿若置身事外,但她身边那位云嫔却是隐藏不住心思的,脸上那小表情十成十的幽怨,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暮成雪又憋屈的立马低下头去,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门外一侍卫小跑进来跪在暮成雪身侧高声回禀:“属下等人刚寻遍了周围宫院,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暮成雪闻言更站直的身子又扶了下去,“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说完一顿,似是警惕看了看周围,“刺客必定是隐藏在宫中之人,很有可能此时便在这间屋子里,就在我们之中!”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无不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身边之人。 皇帝瞧着暮成雪若有所思,而后只是朝眼前跪着的两人摆摆手,吩咐道:“先传太医过来。” “多谢陛下。”暮成雪知道这是要给自己看伤势真假,严重与否。 “怎么有人受伤了!?” 这时,一到清脆略带惊慌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暮成雪朝门口望去,正是小公主,身后还跟着暮成成以及五六个侍卫女婢。 云嫔见状指着暮成成假装十分疑惑的问:“公主怎的才来,还能与暮二公子一起?” “我们是刚刚在路上遇见的。”小公主经过暮成雪事先的提醒,再见到如今的情景,心中孰是孰非已经了然,如今说话时已自觉地留个心眼了,“本宫在院子里听女婢说这边出了刺客便连忙赶来了。” 云嫔闻言语气颇为怪异的问:“暮二公子怎的会跑来这里,不远处可都是女宾,难不成…” 暮成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漠问,“不是娘娘要找我吗?” “你,你可别胡说!”云嫔一愣,慌了神后退两步急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在一旁冷声质问,自己不过就晚来一会,就能闹出这么多事来? 暮成成见皇帝面问自己,也不因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圣而畏惧,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后朗声道:“臣本是在与家兄谈话,却被一女婢叫去,说是云嫔娘娘找我有事。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还是随着她去了,但没想到刚走到一处屋院门口时,领路的女婢便说肚子疼离开再没回来。无法我只得一人寻路回去,却是因为不熟悉路而失了方向,听见声音想着应该有人,便循着声音往这边走,半路遇见了公主。” “你胡说!明明是公主找你!”云嫔娘娘听暮成成如此顺口的颠倒是非,顿时更急了。 “云嫔娘娘莫要胡言!”小公主震惊的看向云嫔,咬着嘴唇似乎十分为难。 “还有什么隐瞒?!”皇帝见她似乎欲言又止,便出言命令。 小公主依旧十分纠结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后这才咬牙开口:“云嫔前几日曲江宴后便与我讲过,说是暮二公子虽与暮小将军生的很像,却是比小将军更加一表人才…” 继续!”皇帝听到此处已经是青筋暴起,看向云嫔的眼神好似要吃人。 “说是远远瞧着暮二公子都让她感受到年轻了不少。”话已经挑开,小公主索性直接捅破,“我遇见暮二公子时,往前不远便是云嫔居所,如若不是出了刺客闹出动静,怕是此时暮二公子已经遭难了…” -- 第66页 说完,小公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满脸委屈道:“父皇,我是真的没想到云嫔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暮家家世显赫,暮小将军又战功卓然,还望父皇为暮二公子主持公道,为暮家以及儿臣主持公道!” 暮成成此时已经暗戳戳的退到一边,毫不在意话题已经谈论到自己身上,而是认认真真的与姐姐站在一起看戏。 如果真的判定云嫔私通暮成成怕是也会遭受牵连,但暮成雪并不着急,毕竟小公主敢说出来应该就是有法子救下暮成成。 小公主是真的不怕,因为她早就与皇帝说过自己喜欢暮成成。 皇帝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反对,他现在虽然忌惮着暮家,但是暮二公子却是干干净净得很,是个不错的驸马人选,但他还想要再观察观察,毕竟这是自己最喜爱的小公主。 反观今日之事,不论现在的结论是真是假,但想来便是自己这两个好妃子设计陷害不成,反而被设计。 云嫔自己技不如人,正好还给了自己顺着台阶削弱她这一派势力的借口,皇帝心中很是满意。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单纯的削弱暮家,而是要保持几方势力均衡,其他再怎么闹都无所谓。  如今暮家是弱了,而云家这边最近倒是时常蹦跶来蹦跶去,惹得他心烦。 “皇帝明察,臣妾对您可是忠贞不二啊!”云嫔还在挣扎,跪在地上手指拽着一旁贵妃的衣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你帮臣妾说句话啊!” “你做出这样的蠢事,不知廉耻叫我为你说什么?”贵妃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朝云嫔摇了摇头,眼神中饱含深意。 云嫔闻言本想反水,却是瞧见了贵妃的眼神,想着可能是还有后招,便只继续央求皇帝,默默哭泣。 “带去冷宫吧,朕不想再瞧见她。”皇帝对着身边宫人吩咐道,话音一落便有两人夹着地上的云嫔又拖又拽的将人带了下去。 暮成雪在一旁将贵妃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贵妃看着云嫔被带走后正巧抬头看见了暮成雪… 冲着自己鼓掌,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头一次,贵妃觉得自己绷不住了。 如此一出后他也没兴趣继续等在这里等着太医检查暮成雪身上的伤了,只是叫人继续侦查刺客行迹,“太医看好伤后叫他来见我。”言罢便甩甩袖子对身边的宫人吩咐,“就这样吧,朕乏了,扶朕去皇后宫中看看。”毕竟他亲爱的皇后如今因为风寒卧病在床呢! 随着宫人一声“摆驾立政殿!”屋子里的人顿时走了大半,只剩下暮成雪几人站在远处,等太医。 暮成成帮着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安置自己姐姐坐下后这才转而看向小公主。 “你找我究竟所谓何事?”暮成成看向小公主认真问。 “我…”小公主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刚刚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一想到自己对暮成雪做出的事她便羞得开不了这个口。 “她啊——”暮成雪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笑眯眯道,“她喜欢你。” “哦。”暮成成点了点头,随即从腰间解下钱袋子,颠了颠重量后依依不舍的递给了暮成雪。 小公主:“…这啥情况?” 作者有话说:  暮成成:我输了。 第36章 “姐,你的伤没事吧?”暮成成关切的看向她的肩膀,十分担忧。 小公主也跟着看向暮成雪,见衣服上染着血似不是作假,“当真的有刺客?” “皇宫守卫森严,有也不可能行事如此胆大。”暮成雪摇摇头,“再说了,哪里培养出的刺客能伤得了我?” “那你这怎么搞的?”小公主见她这幅样子还无事人一般自恋,实在是懒得搭理,但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 “自己划的。”暮成雪将匕首从小腿处拿出后递给暮成成保管,“演戏就要演全套的,这是作为一个将军应有的职业道德。” 小公主瞥了她一眼后没好气道:“我看你就是没事找罪受!” 几人正说着,门口处来人了。 先是廖元青前手拎着个大药箱进来,而后拽着一个老头儿的袖子,老头儿身后还有张兴推着。 “你们慢点儿!”老头儿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暮成雪见这架势连忙起身,把唯一的凳子让给这老头儿坐下,生怕他上不来气晕厥于此。 “你就这么敬爱老人的?”暮成雪指着廖元青与张兴的鼻子痛心疾首,“还有你,你这书都读到哪去了?” “不是!”张兴闻言生怕自己被冤枉,连连摆手解释,“是听说你受伤了,皇帝下旨寻太医,元青兄一着急便拉着我直奔太医院寻了这位老太医来。” “太医走的慢,我们这样也是因为怕耽误你的伤势。” 暮成雪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伤无所谓道:“就这点儿伤算个啥?要是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这是要不行了。”言罢又向二人身后望去,却不见陈言疏,“陈——你家那位侍从呢?” 廖元青见着暮成雪的眼神,知道她是想问陈言疏,解释道:“宴会中出现刺客,自然就进行不下去了,怕宫中危险我便让他带着我妹先回府去了。” “看来我在你心中倒是比妹妹还要重要?”暮成雪看向陈言疏,颇为感动。 -- 第67页 陈言疏一愣,这才发觉出来事发突然自己条件反射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暮成雪… 我去?他不会是弯了吧? “你还挺自恋?”陈言疏白了他一眼佯装十分嫌弃。 此言论得到了小公主的双手支持。 老太医休息得差不多了,至少气儿顺了。 站起来将暮成雪按回椅子上,示意她将伤处的衣服褪下。 小公主虽然知道暮成雪是女的,但依旧秉承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带着女婢一起到门外等着。其实她本可以直接回到自己院子里休息,但她想再多见见暮成成… 毕竟平时出宫不易,如此机会实在难得。 暮成雪早在下手之间就预料到了定然会被留在宫中诊治,所以伤口只在肩上靠近脖子,即使露出伤口也不会出现破绽。 “呦,你这伤口倒是真不深,还挺宽!”说着,老头儿又瞟了一眼暮成雪身上的软剑,接着道,“要缝两针。” 暮成雪闻言直摇头:“得了,你就简单清理一下后给我点药自己回去换就好。”要以往她单反身上哪受了伤都要按照这法子治,那她岂不是浑身上下都是连着线了? “但这伤口不缝合,愈合会很慢,难不成你怕疼?”老太医并不同意,“你一个大男人,况且我有上好的麻沸散。” “笑话!我会怕?”暮成雪嗤笑一声,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剑尖上活下来的会怕你一根小小的针?” 别说,她还真的有点发怵。 不是怕疼,而是从没接触过,觉得诡异。 她一想到那针会扎进肉里在穿出来,后头连着一根线,就像是深闺女子绣花一样把自己的皮肉给缝在一起,她就难受。 “那我去调麻|沸散。”老头儿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晃了晃。 “不用!”暮成雪当机立断,“这玩意影响我智慧的大脑!” 麻醉迷|烟之类的玩意一般都是她给别人使坏时下,从来没用在自己身上过,而且她对此类药物的抵抗力极低,就比如刚才被小公主给设计迷晕。 暮成雪并不想待会再次失去意识。 “真的?”老太医知道他们当兵的越少用这玩意越好,时间久了神经不受自己控制,拿刀的手会抖,但老头儿不知为何,听着暮成雪的话却总有一种十分想揍她的感觉。 暮成雪理所当然点头。 “那待会别后悔。”老太医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道了句。 “怎么可能!”暮成雪轻哼一声,十分不屑。 然后,暮成雪便后悔了。 这玩意跟双方打架热血上头时互砍的疼还不一样,那都是反后劲,这是一直折磨。***Y***Q***Z***W***5***C***O***M#言情#中文网 刺痛。 她都能感觉线在自己的肉里摩擦… “你这孩子死犟!”用剪子剪断细线,老头儿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后,又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 这孩子真的忍着疼一声不吭,但就是那眼神一直盯着伤口,看着自己下针。若不是老太医从医多年心理素质极高,不然这被瞪着怕了心慌手抖,那往后这疤可就更丑了。 在伤口上又覆了一层干净的布,以防止伤口再次感染,老太医拍了拍暮成雪的另一边肩膀,“小伙子,不得不说,你真好样的!” 暮成雪没有答话,只默默的将衣服拉好,因为她现在不但整个肩膀都疼的没知觉了,另一边的手因为刚才在袖子里狠狠握拳,如今放松下来手心也跟着火辣辣的。 被她自己的指甲抠的。 临了老太医还不忘嘱咐暮成雪:“记得及时换药,十天八天便好了。” 廖元青谢过太医,抬脚出门想送送他,却被老太医拒绝了。 门口几人分别后,暮成成扶着暮成雪上了马车。 暮成雪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的开口:“说实话,你到底是去了哪?”皇宫中的说辞暮成雪是半点也不相信的,难不成自己这个弟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就凭他的体质,迷烟是万万不可能躲得过的。 暮成成看向自己姐姐,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我被公主的婢女叫去后,在一间屋子里等了半晌却是没等见人,便想着自己出去看看,没想到后来便迷了路…” “我发现你这戏真不错呀!”暮成雪闻言惊喜道。 “啊?”暮成成心下顿时一慌,难不成自己姐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不会骗人呢!”暮成雪屁|股往前挪了挪,离得暮成成近了些。 “姐,你听我解释!”暮成成以为暮成雪如此表现说的是反话,急道脸色白了几分,堪比暮成雪如今病怏怏的模样。 暮成雪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停下,随即伸出手揉了揉暮成成的头发,十分欣慰:“我觉得这样很不错,至少知道你出门在外不会被人骗走了。”  暮成成心中松了口气,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都是跟姐姐学的。” “嗯。”暮成雪淡定点头,安抚道,“你别怕,我不会告诉爹爹的今日之事你知我知。” 话是这么说,但是心中的小九九打得很是响亮,毕竟弟弟说是跟自己学的,如果自家老头子知道了,定要责怪自己一回家便教坏弟弟。 “嗯。”暮成成乖巧点头。 -- 第68页 暮成雪看眼前成成单纯的模样,又想到刚才宫里他舌战云嫔的凌厉劲儿。 啧啧啧,小孩儿终是长大了啊! … 这么一出结束,几人回家时才是晌午,与暮老将军说明了情况后,便张罗着一起用午膳。 而后下午,暮成雪换了套衣服悄悄去了风花雪月。 “自从中秋过后,你可是大半月没来了。”满江红给她倒了杯茶水后自顾自道。 “怎么?”暮成雪接过茶杯,闻言眉毛一挑兴致勃勃,“想我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日的满江红态度十分好,甚至还主动了不少。 这可不想他平日的作风。 自从那日莫名其妙头发短了一节,暮成雪便真的克制自己不再见满江红,毕竟她想让满江红见到自己最好的样子,那一缕头发不当不正的,奇怪的很。 “是想了。”满江红点头如实回道。 “咳——咳咳!” 暮成雪正想着怎么解释自己这半月不来,正听到这句话一个没忍住刚入口的茶水直接呛在了嗓子里。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太正常?”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后,暮成雪抬手揉了揉眼睛,以确认他是否真实存在在自己眼前。 “怎么,怕我是假的?”满江红轻笑询问,“需不需要掐我一下?” “不,不用了。”暮成雪举起双手连摆,怎地突然这么热情,热情到她害怕。 慌乱之下暮成雪忘记了自己肩膀上有伤,如此动作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呲牙。 “怎么了?”满江红关切问。 “我没事…”暮成雪不想要满江红担忧,便要转移话题,“那个,上次我们喝酒后带你去了姻缘树,再然后我们可发生了什么事?” 满江红手指一顿,有些不敢置信:“你当真半点都不记得了?” “…想不起来了。”暮成雪见他如此,又暗自努力的思考了半天接过失望的摇摇头,“可真的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满江红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叹了口气无奈道:“等你想起来,我再告诉你。” “好吧…”暮成雪十分听话,应下来后转念一想,察觉出来些许的不对劲儿,“不是,等道我想起来,还用你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满江红:你的记忆力是鱼吗? 第37章 如今正是吃葡萄的季节,暮成雪半躺在院子的藤椅上,腿上放着一本兵书,桌子上摆着一串又大又紫的葡萄,已经吃完了一半,咂了咂嘴觉得葡萄酸甜越吃越觉得肚里空空。 “中午炖条鱼吧。”暮成雪对一边的思齐提议,酸菜鱼,清蒸鲈鱼,糖醋鲤鱼…都甚好! 思齐舔了舔嘴角点头应道:“今早厨房新进了两条鲫鱼,肥美的很,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炖上!” 话音落,便听见门口一道女声响起:“不行!不能吃鱼!” “呦呵?”暮成雪坐起身子,对除了她爹娘意外还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反驳自己十分震惊,“老子吃不吃关你啥事?”不管对方是谁,她暮成雪先怼为敬。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伴着声音一穿着华服的女子出现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一小女婢,看装扮就是宫里头来的。 女子吩咐女婢守在门口不准进来后,自己则盈盈而来。 暮成雪眼神扫向这女子,打老远她就看明白了:这么矮,一定是小公主。 “为何不能吃?”暮成雪将身子又悠闲地躺了回去,往嘴里扔了粒葡萄后,边说边示意思齐给小公主搬个凳子过来。 小公主对思齐点头坐下,语重心长恍若十分关心道:“鱼肉可对伤口恢复没有半点好处。” “那你说吃点什么?”暮成雪假意虚心求教,实则悄悄打手势让思齐先去将鱼炖了。 小公主偏头想了想后灵光一闪:“黄瓜炒白菜,苦瓜也行,败火。”言罢又不忘记嘱咐,“一定要少油少盐。” “你当我是小姑娘减肥吗?”暮成雪生无可恋,仰起头任由阳光在脸上胡乱的晒,“男人的饭里怎么能没有肉?那可是灵魂啊!” “灵魂和□□只能选一个。”小公主十分冷静,并且指出暮成雪的语病一针见血,“而且,你本来就是小姑娘。” 暮成雪闻言猛地坐起,因为太猛还扯到了伤口,确实没功夫在意,弓着腰压低声音头往小公主方向凑去仿若地下接头:“姑奶奶你可小点声!” “咋,这可是你家啊,他们都不知道?”小公主被暮成雪这幅样子感染的也弓着身子回答。 暮成雪继续悄声回答:“只有家里的老人知道,以及不知道跑哪颐养天年的奶娘,这件事啊越少人知道越好!” “真看不出啊。”小公主感慨,“你这活的看着潇洒,实则还真挺累的。” “你知道就好!”暮成雪哼了一声靠回椅子上,放松下来倒是感觉到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痛了,当下也没啥心情陪她闲聊,出言打发道,“您这贵人可就别操心我了。”说完暮成雪也知道人家醉翁之意肯定不在酒,便善心大发的给其指了条明路,“成成在旁边院子。” “我知道。”小公主一撩头发,露出还用你说的表情。 暮成雪大惊:“知道你还过来找我作甚?”当公主的一天到晚都这么闲的没事干吗?还是她又一个没注意不小心释放了自己的魅力? -- 第69页 “若不是说来看看你,你以为我出宫这么容易的?”小公主白了他一眼,她就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若是我独自前往旁人的院子被下人瞧见胡说,传出闲话有损皇家威严的。” 暮成雪轻飘飘问:“那你迷晕我咋不说有损皇家威严?” “我那是受奸人蛊惑!”小公主义愤填膺回答。 暮成雪随口说:“用不用我帮你把成成叫来?” 言罢就见小公主干脆利落点头,刚才说好的皇家威严荡然无存。 真麻烦… 暮成雪想了下后心生一计懒洋洋开口:“报酬。” 小公主一愣问,“咋现在将军也要往奸商发展?” “没办法啊!”暮成雪摊摊手颇为无奈,“将军谈恋爱也很费钱。” “我是带了些补药,特值钱,还都是对伤口恢复有帮助的。”小公主回答,“东西都在大厅时交给暮老将军了,你可以找个时间拿出去卖掉。” “你说的简单!”暮成雪痛心疾首,“想从我爹的库房拿东西,其难度堪比让成成爱上你。” “你说什么?”小公主十分怀疑她的耳朵。 暮成雪听出质疑,还十分认真的对小公主点头确认道:“或许还要更难些。” 小公主感觉自己的熊熊怒火即将突破发际线直达头顶三丈,“我今天可能就不应该出来。” “别那么悲观嘛~”暮成雪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安慰道:“虽然东西拿不回来了,但你可以再给我来一份啊,我仅代表我个人手下你的好意!” “我还要谢谢你?”小公主瞪大了眼睛,任谁能将脸皮厚成这样? 暮成雪十分欣慰,“不客气,这都是小意思!” “那你想要什么…”小公主叹了口气,脸皮厚则无敌,是她败了,但依旧是出言嘱咐,守住了自己心中的道德底线,“太多金银我搞不来!” 暮成雪见她松口顿时眼睛一亮充满希望:“不难不难,就前两日皇帝赏赐你的那匹软烟罗。” “你说什么!”小公主吃惊大叫,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她求了皇帝好久,最后还是皇后松口,那两匹布料才最后到了她手上,可宝贝的很。 暮成雪笑嘻嘻安抚:“请相信你自己。” “合着你早就盯上了?”宫里赏赐给公主的东西怎可能昭告天下人尽皆知,想来暮成雪一定是十分留意这布料才会得知自己手上有,可现在自己还没捂热乎,就被旁人给盯上了? 若是只做个帕子什么的她还能接受,却没想到暮成雪一张口便是一匹。小公主当机立断拒绝,“绝对不可能!你换一个。” “那怎么办呢?”暮成雪十分可惜,说着还止不住的眼神瞟向隔壁院子暗示道,“公主这一趟怕是真的要白来了。” 小公主:… “你用它来做什么?”小公主后退一步出言问道,心里想着她送也要送个明白。 “没什么。”暮成雪也不隐瞒,直言回答,“不过想做套戏服罢了。” “哟?”小公主顿时来了兴致,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那流言都没错?你还真爱上了个戏子?” “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世界。”暮成雪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只问自己最关心的,“给不给?来个痛快话!” “只做一套衣服,你怎能用的了一匹?”小公主垂死挣扎,有商有量十分和善,“需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可好?” 暮成雪咬定青山不放松,绝不退让:“就一匹。” “太多了!”小公主快哭了,她还想把这布留着与暮成成结婚时候用呢! 暮成雪使出终极杀手锏:“你还想不想嫁给我弟了?” “真的不能商量?”小公主试探。 暮成雪当机立断封锁后路:“不能。” “小心我把你是个¥%的事情说出去!”小公主危难之际灵光一闪出言威胁,而后试探问,“半匹如何?” 她还真的害怕暮成雪不在意这件事,因为本就是皇帝默许的,若是自己父皇真的有意隐瞒,那么一定会想法子压制这个消息,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正想着如若不行那一匹就一匹,却见暮成雪一拍手,笑嘻嘻的看向自己:“成交。” 小公主一噎,她咋感觉这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一整匹? “思齐啊!”暮成雪朝着小厨房大喊,“去隔壁把成成叫来!就说我想他了!” 暮成雪卖弟弟卖的十分迅速且顺手。 隔壁院子,暮成成正在屋里坐着看书,桌案上葡萄摆着他却一颗都没吃,只因为这玩意有些凉,他吃了身子会难受。 但看着那一串晶莹剔透,你吃与不吃它都锲而不舍的在你眼前晃悠,惹得暮成成大半的心思都在葡萄上,半天过去书也没翻上一页。 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人去将葡萄放在水里温一下再拿上来时,便见思齐进来说暮成雪想他了,叫他过去。 暮成成当即也不想什么狗屁葡萄了,啥葡萄都没有这句话来的还要甜! 转身跑到镜子前整理仪容仪表,暮成成这才由思齐带着去了暮成雪院子。 只是一进院子里,入眼的不是暮成雪,而是那个极其大胆,而且没有太多脑子的小公主。 说大胆都有些小瞧她了,暮成成还真的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 第70页 第一次便明目张胆的朝他扔花,第二次便直接要将他带去屋子里生米煮成熟饭,幸好他机智在察觉出事情不对之前就跑出去了,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长安民风也确实是开放,但也没有这样行事的啊! 暮成成刚要行礼却被小公主给制止了,紧接着便是一道十分肉麻的声音:“你可算是来啦~”不知为何,一见到暮成成小公主顿时心情明朗,刚才损失了的半匹软烟罗真的不算什么了! “我姐呢?”暮成成暗自里打了个哆嗦,扯着脖子眼神四处瞟着问。 小公主毫不在意,拉着暮成成坐下后反客为主给他倒了杯茶水,还十分贴心的吹了吹热气:“小厨房准备吃食呢,一会留下来一起吃饭啊!” 暮成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身份的转变,愣愣的接过杯子回道:“啊,啊好。” 说完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但已经晚了… 抬头便是小公主一双痴醉的眼神看着自己,搞得暮成成脸一直羞红到耳朵根,心中忍不住疑惑:自己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  暮成成不敢置信:我就价值半匹布? 第38章 下人将吃食摆上,小公主看都不用看,只闻着味儿就不乐意了,没好气的对着暮成雪道:“我说,你到底还是做了鱼?” 说完就见暮成雪一脸气急败坏,看向思齐,“你到底还是做了鱼?” 小公主:… “没办法啊,二公子说想吃的。”思齐低着头按照刚刚主仆二人在厨房的彩排,一字不漏的回答,只是说出的话他自己都没底气。 暮成成闻言:? 谁料小公主一听这话瞬间改口:“吃鱼好啊!”言罢看向暮成成还不忘征求同意,“鱼美容,养颜,补钙,你说对吧?” “…嗯。”暮成成虽然搞不清楚状况,却还是下意识的点头没有解释真想。毕竟这作为弟弟的,帮助暮成雪圆谎已经习以为常了。 暮成雪见状十分欣慰,招呼众人坐下后,左手拿起自己的白米饭,右手则是伸出筷子直指最肥美的鱼肚子。 结果——却被一双筷子横刀夺爱。 “来,多吃一点!” 小公主那双手看着纤细白嫩,没想到拿着筷子却甚是牢固。 筷子上夹着的鱼肉在暮成雪的怨念之下纹丝不动,一滴汤汁都没撒的全都进了暮成成眼前的盘子里。 “…谢谢。”暮成成硬着头皮自然谢过,但眼神却是求助似的瞟向暮成雪。 没别的,只是他真的不爱吃鱼啊! 不管怎么煎炸烹煮,他始终都觉得,鱼很腥! 暮成雪无法,只得出言安慰道:“成成别怕,公主不吃人的,给你夹菜你就吃了吧。” 小公主:咋说的我像个母老虎?还是故事里的坏巫婆? 见自己姐姐都这么说了,暮成成只得将鱼肉放进嘴里,如同嚼蜡,却看得暮成雪嘴馋得紧。 小公主见人一张口整大块鱼肉都吃了,还以为他是真的喜爱,便将筷子伸向另一侧的鱼肚子时,却被暮成雪的声音打断,吓得筷子都了三抖。 “成成!”暮成雪大叫,还不忘记给自己弟弟使眼色,拼了命的想保下最后一面的鱼肚子,“你不是说最近要减肥只吃素吗?” “啊?”暮成成一愣,随即疯狂点头,“对!没错!就是这样!” “是…吗?”小公主见他二人别别扭扭的模样显然不信。 “对!”暮成成看像小公主眼神坚定语气中肯,“总吃肉对身体不好,我本来身体就不好。” 小公主被他看得心里小鹿乱撞,连忙低下头去道了句:“行吧。”话是这么说,但筷子却是没停,夹着暮成雪梦寐以求的鱼肚子,进了自己碗中,“真巧,我也爱吃鱼。” 暮成雪:… 你丫故意的吧? 最后留给暮成雪的只剩下鱼背上头的肉,但因为刺多她最后也没吃下多少。饭后暮成雪颇为郁闷,便称自己有伤在身要多休息,转身回屋不再搭理二人。 暮成成见状本也是想要打道回府的,却被小公主眼疾手快给拦了下来,美其名曰讨教如何吹箫,实则是想要再听暮成成吹一次。 其实小公主想的什么暮成成心里都清楚得很,但碍于对方身份他不好直言拒绝,拂了公主面子。 最后折中考虑,暮成成没将人带回自己院子,而是选择了将军府的花园里。 人来人往的,也不会说闲话。 … 几日过去之后暮成雪觉得,小公主的确是一个十分靠谱的合作伙伴。 如今已经制作完毕的戏服就摆在暮成雪的眼前,旁边还放着剩下没用完的料子。 这件戏服可真的不简单,整个长安仅此一件,用的是最好的料子最新的款式最老的绣娘。除了那软烟罗以外,衣服上其余装饰的金丝银线珠宝挂坠,几乎要了暮成雪半数身家。 而暮成雪也终于是在几天前想起了那晚姻缘树下发生的一切… 关于是怎么想起来的,那还真的要归功于思齐。 因为有一天暮成雪不小心看见思齐手上拿着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囊把玩。在暮成雪的威胁恐吓之下思齐才和盘托出,这是他想要送给秋月的礼物。 暮成雪拿过香囊后放在鼻尖闻了闻,十分嫌弃的表示这味道属实不太适合那年纪的小姑娘,真诚期望思齐能换一种香料放进去,还集思广益的帮他选了好几种。 -- 第71页 就在思齐半信半疑的将香囊拿回去时,暮成雪注意到了香囊下面连着的挂穗。 那不是一般的挂穗,而是一个上半截编着盘长结的挂穗。 然后暮成雪脑子一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我靠! —— 那晚,就在暮成雪吐过后以毒攻毒又喝了半坛子酒后,终于彻底醉了。 满江红的确是瞧出来了她状态不对,特想将她带回将军府,但是暮成雪死活不干,还拉着满江红去了姻缘树下指着大树道:“我看他们夫妻都是要拜天地的,不如我们就在这凑活一下?” “会不会太草率了?”满江红犹豫着问,至少应他觉得应该等人清醒了再谈这件事。 “不!”暮成雪打了个酒嗝,“不草率。”说完拉着满江红的手走的近些,一掌排向树干止不住摩挲,“你都不知道元青为了这颗树花了多少心思。” 满江红眯着眼睛开口:“元青?”整了半天这小丫头还有事瞒着他? “呃——不好意思。”暮成雪即使醉酒也不忘记,不能在满江红前提别的生物这件事,连忙迷迷糊糊的道歉,“是我俩一起搞得。” “一起?”满江红听完这话脸色更黑了几分,这解释的还不如不解释。 暮成雪点点头十分肯定:“没错!你瞅瞅这树上多少祈求姻缘的香囊纸片啊,都是我俩一个一个挂上去的。” “全部?”满江红抬头不敢置信,说心里别扭是真的,但看着满树的香囊红绳,心疼也是真的,这得花费多少功夫才能做成这样? “可不。”暮成雪委屈巴巴的看向满江红,“你都不知道,我们为了怕你怀疑,还特意将每张纸的字体写成不一样的,说真的科举作弊都没我俩认真!” “科举作弊你俩就被抓起来了。”满江红好言相劝自家丫头,千万别走歪门邪路,言罢问道,“你当真不知道挂香囊这件事不能与旁人一起吗?” “为何?”暮成雪看向满江红傻得天真,喝醉了之后脑子也转不动了。 满江红叹了口气耐心解释:“因为一定要与自己心爱之人一起才行。” “那怎么办?”闻言暮成雪快哭了,脑子里一想到和廖元青挂香囊,而且还一起挂了满树她就别扭着难受。 说完,暮成雪便开始弯腰拾柴,“等我一把火将这树给烧了,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那明天,你就会因为纵火而被抓进牢里。”满江红出言提醒。 “那怎么办?”暮成雪哭丧着脸又问。 满江红思索片刻出言回答:“证明两人相爱有很多方法,挂香囊是求姻缘,我们不需要求。” “有道理!”暮成雪一拍手掌后给予满江红一个你很不错的眼神后便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我们不用求,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嗯。”满江红默认,反正这人喝醉了,夜深人静的荒郊野岭就放肆一把吧!但你解腰带是作甚? 暮成雪听满江红也同意自己的话,连忙手上动作更快了些,边解边解释道:“交换信物。” “你打算给我何物?”满江红看着她的手所在位置实在是想不通能有什么适合交换定情。 “贱!”暮成雪嘿嘿一笑。 “啊?”满江红闻言惊呆。 “剑啊!”暮成雪终于将腰间软剑解下拔出递给满江红,模样兴奋好似邀功一般。 这还真是她全身上下最宝贝的东西了。 满江红低头看剑,长叹口气,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连把剑都没有。 满江红:“这软剑交给我也无用,属实浪费,而且我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转赠于你。” “没事你先拿着吧!”暮成雪特大方。 “这样吧…”满江红今日只用了一根红色绳子将头发松松散散系在后头,如今将发绳一松后接过软剑,捏起自己一缕长发,手起剑落斩断一截,“咱们结发如何?” 暮成雪当然不可能拒绝,这可是她巴不得的事情,而后也依言照着满江红的样子拿剑斩下一截长发递给他道,“你会编?” “我娘以前教过我。”满江红点点头,说着将两股长发合成一股,用红色发绳将其绑住后打了个结。 “就这样?”暮成雪想要拿过来看看,却被满江红止住了。 “别急,还没完。”满江红耐心劝解,转眼那长出来的发绳便编了一双蝶结垂在下头,随后递给暮成雪。 暮成雪拿在手里心里高兴得很,指腹摸着那双蝶结看向满江红问:“这叫什么?” “比翼双飞。”满江红柔声开口。 “一定!”暮成雪狠狠点头,然后十分不舍的将那缕结发交还给了满江红。 “你不留着?”满江红吃惊问,他以为暮成雪会很喜欢。 暮成雪摇头,“放在你身边,更安全。”毕竟自己身边人多,盯着自己的人也多,“等到以后,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时,你再给我,我一定好好珍藏!” “到时候我们一起好好保护。”满江红回道。 —— 也就是说,其实满江红如今也有一缕头发是断上一截的?不是暮成雪观察不仔细,主要是满江红整日披散着头发她这也看不出来啊。 可满江红没有武功,那她最后究竟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 暮成雪站在大红戏服前,百思不得其解。 -- 第72页 作者有话说:  暮成雪:所以我俩到底是不是名正言顺了? 第39章 拉车苦力竟是一俊朗无双的紫衣华服美少年,民风开放的长安竟出现这样一幕,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此人精神异常? 长安百姓并知晓,但纷纷驻足仔细一瞧后,便当即了然。 那少年可不就是叱咤风云的血将军,胯下那一脸委屈的可不就是所向披靡的神骏小白马。再一估摸着一人一马前进的方向… 你看看人家血将军就是不一般,去个戏楼所出的风头都这么所向披靡无人能及! 其实,坐在马背上微笑看众生的暮成雪心里是忐忑的,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将这戏服送给满江红。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晚的事情她虽然是想起来了一些,但最后的临门一脚反而是忘记了,所以今日这送礼是其一,打探情报也是头等要事! 风花雪月,满江红没事闲着就喜爱在楼上坐着看街景,看着众生百态,向往向往。 今日本来打算陶冶情操抚琴一曲,却听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声比往日还要热闹许多,便弃了琴改投去了窗子边上。 往下一看,就见到暮成雪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往这边来,但那精神羊毛却是神采奕奕,就差胸前别着朵大红花了。 然后再配上一队敲锣打鼓的… 用着头发丝儿想都知道这人是来找自己的,接下来的动作果然印证了满江红的猜想。 暮成雪在风花雪月门口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很快便有小厮认得他快步跑出来帮忙牵马去一旁拴住,暮成雪则是抬头往二楼窗户上瞅了一眼。 满江红连忙缩回脑袋,快步跑回自己的琴边准备用抚琴来隐藏自己刚才偷窥的事实。 抱着箱子直奔二楼而去,对于那间屋子暮成雪已经熟门熟路,根本不用人领着上楼也不敲门。但因为她双手抱着箱子腾不出来空挡,只能用脚将门踢开。 本想直接用力踹的,却是在脚尖刚刚碰到门边的时候,里头传出了一阵琴音。 暮成雪动作一顿,心头一颤,顿时觉得这屋里的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弹个琴都这么撩人心魄。瞬时收敛动作,暮成雪只用脚尖轻轻靠着门边往里推,生怕因为动作太大打扰人家这份意境。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暮成雪终于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手指因为紧张握着箱子隐隐泛白,正平复心情然后找个空地放箱子,只听‘砰’的一声,琴弦断了。 然后便是哐当一声,箱子脱手落地。 满江红因为紧张的发挥失常,暮成雪是被吓得小鹿乱撞。 二者相比之下,箱子落地的声音显然是更大些,满江红听见后第一时间从屏风后跑出来,十分关切问,“你没事吧?” 暮成雪低头看着地面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刚才一瞬间紧着倒腾往后退了两步,那满江红听见的将会是自己惨叫声。 “我是来送礼的。”暮成雪弱弱的指向那摔得半开的箱子道。 闻言满江红的视线便从暮成雪的身上转而看向地上那口箱子,弯下腰将其打开后,里头那礼物便出现在眼前。 满江红一愣指着箱子问:“这是,戏服?” “对啊!”暮成雪伸手将衣服从箱子里拿出,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件衣服都应该没有别的称谓才对。这戏服是因为款式复杂繁琐,所以足足装了大半个箱子,当然只是个小箱子。 手指摸向料子,再看看上头绣着的花纹镶嵌的珠宝,满江红颇为肯定道:“若是我穿着这件衣服上台,怕是没人会认真听我唱的是什么曲儿了。” “现在也没有啊。”暮成雪脱口而出。 “嗯?”满江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 “我是想说,我没有。”暮成雪看向满江红的眼睛,十分认真解释,“我只是单纯的被你这个人吸引,真的与你的才艺毫无关系。”说完还一脸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表情。 “我是应该高兴吗?”满江红顿时哭笑不得。 暮成雪大言不惭点头,接着便极力央求满江红现场换衣。 僵持之下二人各退一步,暮成雪在外头坐着等,满江红进到屏风后面换。 本来相安无事,只过了没多久,想来应该穿的差不多了,暮成雪便弓着身子悄悄靠近屏风,往里飞快的瞄了一眼。 接着便站直身子后退两步假装刚刚走到,后而轻咳两声道:“有个腰带挺长的,你自己系着费劲,可用我来帮你?” 屏风后满江红正好拿着那腰带吭哧吭哧的往上缠,因为自己操作又没镜子,属实是十分不易。 听见暮成雪的话后,满江红颇为惊讶于二人的心有灵犀。 随后想来自己已经穿戴的差不多了,只差腰带也无伤大雅,便嗯了一声将人叫了进来。 暮成雪就守在屏风外头,只等满江红一声令下,直冲进去一手接过腰带,另一只手便抬手就向满江红的头发上扇呼,想确认究竟是她自己乱想还是二人真的结发。 幸而满江红今日没有束发,在一众长发中暮成雪很容易便看到了那一缕与周围不一样的。 满江红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她给撩了一下,因为暮成雪醉酒失忆,满江红还以为是自己的头发碍事,便伸手向后将头发攥住带置胸前。 却还是不见暮成雪动作。 -- 第73页 过了半晌,满江红的声音终于响起,“怎么了?”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身子还维持着一动不动方便暮成雪折腾的模样,可木头人那是那么好当的。 被这一叫暮成雪才终于回过神来,“马上马上!” 只是这帮满江红系腰带的过程,属实艰辛。 暮成雪双手握住腰带,每在前面交叉一下,便要环抱一下满江红的腰,最终当腰带系好,二人都搞出了一身的汗。 暮成雪美其名曰:为艺术献身。 满江红最后将外袍穿好,转过身来看向暮成雪,眼神之意明显在问:好看吗? 但他还没等到回答,边间暮成雪一拍大腿恨恨道:“果然,你说得对!” “什么?”满江红一脸茫然,他刚刚可说啥了? 暮成雪:“确实是不能让你将这衣服穿出去!”穿出去‘招蜂引蝶’! 满江红点头赞同:“这件衣服的确太过昂贵,不宜出门。” 忽略掉二人所在意的点不同,但基本结果达成一致,暮成雪十分欣慰:“还真的挺合身的。” 满江红点头,正欲开口附议,却突然反应过来奇怪道,“我可不曾记得与你提及过我的身量。” 暮成雪理所应当回答:“不用你与我讲啊,咱娘什么都已经告诉我了。” “比如什么?”满江红心里一惊,心里期望着自己娘亲能在人家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 “比如嘛…”说着,暮成雪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比如我们如今算是名正言顺了!” 满江红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顿时颇为激动的看向暮成雪问:“你都想起来了?!” 暮成雪嘿嘿一笑上前一步,挑起满江红下巴用态度说明一切,“美人,你今后可就是我的人了,逃不掉!” 满江红被她这动作带着背靠到了墙上才稳住身子,也顺势伸手环住暮成雪的腰,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后轻声开口,“那你呢?” 暮成雪被满江红的主动弄得热血上头子一热说什么都能答应,正想点头时却突然回过神,看着满江红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我是长安的血将军…” 闻言,满江红身子一僵,心中顿时十分失落,简直比小孩子被夺走了最喜爱的玩具还要悲伤。 暮成雪见心爱之人如此,心中也一同跟着难受,但眼下情景由不得她感同身受。将身子前倾,唇靠向满江红的耳朵,暮成雪轻声继续道:“可我是你一人的暮成雪。” 言罢,暮成雪感觉本松散搭在腰间的手忽而用力将自己紧紧搂住,过了半天后又松了点儿力道,而后又紧,又松… 满江红十分纠结,怕自己太用力勒到人家,但又舍不得松手,那副异常珍惜的模样好似错一步就会失去眼前之人一般。 满江红轻声嘱咐:“下次记得,一句话想好了再断句。”而后,满江红抬手摘下暮成雪的发冠,青丝披肩,柔声问,“我能多抱你一会儿吗?”在名正言顺之前,他不会也不想伤害她分毫。 暮成雪当然点头。 “所以那天,我究竟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事后,暮成雪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怎的,如今唯独不记得这个?”满江红依旧抱着人不撒手,柔声阵阵入了暮成雪的耳朵。 暮成雪点头,只觉得耳朵痒得紧,笑着想躲却无处可去。 满江红回道:“我进不去将军府,便拜托我小叔叔身边的暗卫将你抱进去的。”说完还不忘记邀功般加了一句,“女暗卫。” “那她怎么知道我住在哪个院子里?”暮成雪闻言更好奇了,若是他小叔叔真为陈朝之人,那么一个暗卫都可以熟门熟路的自由出入将军府,那长安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我觉得他应该是不知道。”满江红回想着那夜他守在后门,过了好久那暗卫才翻墙出来,头上插着鸡毛,身上胭脂味,药味,饭菜味应有尽有… 作者有话说:  咳咳,完结后微博剧场,生死时速—— 第40章 除夕前几日大雪,廖元青府上,一只信鸽飞来,落在了陈言疏窗边咕咕直叫。 推开窗户,陈言疏将鸽子带进来,心里止不住佩服着它的抗寒能力,飞这么远也没冻成傻鸟。 一看这鸽子脚上系着的蓝环,陈言疏便知道是陈朝来信了。这还是他离家大半年收到的第一封家书,心头激动得很。从它脚上的小竹桶里抠出来信后,陈言疏只看了一眼便萎了。 附上进了鸽子这件事瞒不住人,廖元青只片刻功夫便听说了,而后就去寻陈言疏。信的内容他自然见不着,一通询问过后陈言疏啥都不回答,只是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十分丰富。 人家不想说廖元青也不好强迫,但一连几日陈言疏的状态都不对,廖瑟瑟不放心他,整日忧心忡忡的。 这日早朝后,廖元青将暮成雪带去了自己府上,刚一进门就听说自己妹妹又带着吃食去陈言疏院子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进屋子里将人给揪出来便一顿暴打,暮成雪则站一旁拍手叫好。 最后结果便是,四人圆桌会谈。 “究竟咋了?”暮成雪抠着手指头云淡风轻问,她目前是个尚在热恋中的人,没头脑。 陈言疏揉了揉淤青的嘴角,想开口却抬头瞅了眼廖瑟瑟欲言又止。 狼狈为奸二人组见他如此,对视一眼当即明了,不能当着他妹妹的面说,那肯定是陈朝的事了。 -- 第74页 与暮成雪眼神秘密交谈半晌,廖元青叹了口气终是开口:“你说吧,反正我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陈言疏见三人齐刷刷的瞅着自己,也跟着叹了口气将身上的信拿了出来,信纸因为他这几日反复观看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不见本色。 “我爹亲笔信,说是让我回去。”陈言疏将信递给一旁的暮成雪,暮成雪犹豫了一下没想接。 陈言疏一愣,苦笑道:“看吧,反正早晚消息都会传到长安的。” 暮成雪一想也是,这年头哪没两个暗探啊?大大方方拿过来只扫了一后便直接将信扔给了廖元青:“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你属狗吗?”廖元青没好气问,接过来仔仔细细瞅了一后直接站起来震惊,“怎么会这样?” 信算上落款标点也只有十个字:皇帝垂危,速回。——你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廖瑟瑟依旧不解的看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陈言疏身上。 陈言疏正想老老实实的回答,却被廖元青横插一嘴:“天冷瓜都冻坏了,他爹要他回去盖大棚。” 陈言疏顿时语塞,看向廖元青:不是你说你妹早晚都会知道的吗?现在咋又不让我说了? 廖元青咬牙:此一时彼一时! 廖瑟瑟单纯,好骗,闻言特不舍的看向陈言疏:“你家就没有别的工人了吗?” “工人除夕都要回家了。”陈言疏无奈回答,唉,明明他还想留在长安感受一下不一样的年味呢。 廖瑟瑟看了陈言疏好半天,从头顶到脚尖又到头顶,仿佛要把他这个人都印在心里,最后低下头去小生呢喃:“可我舍不得。” 在场三人都是将军,耳力惊人这小姑娘说的话自然都逃不过三人的耳朵。 主角陈言疏听罢后也是眼神黯淡几分,他最近萎靡不振一大半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本来这小包子单纯容易被别家小姐们使心机,自己不在廖元青又忙得很,谁来照顾她? 兄长廖元青听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妹妹的心就已经被陈言疏给勾了去,等到他发现时已经晚了。舍不得对廖瑟瑟发火,廖元青只能将怒火转移到陈言疏身上,这个老流氓! 吃瓜群众暮成雪,只觉得,她——想满江红啦! 几人都知道知道这件事耽误不得,陈言疏本就是偷偷跑出来的,身上除了银子没带其他东西,如今连行礼都没有,反倒是廖瑟瑟憋屈着小脸回屋吭哧吭哧给他装了一包袱吃的。 “我是怕你路上饿着。”廖瑟瑟下了轿子,将包袱从车上拿下来递给陈言疏。 陈言疏接过后朝廖瑟瑟宠溺的一笑,揉了揉她的头顶,“想着你我可能会更饿。” 廖瑟瑟本来还忍着眼泪,如今头发被他这么一揉,顿时心头一酸,想着以后都没人对自己这样了委屈的不得了,小嘴一撇豆大的泪就下来了,看得陈言疏好不心疼。 他最见不得小包子哭了。 手附上她肉乎乎的小脸,拇指替她拭去眼泪,但却是一边拭一边接着流,陈言疏只得想法子安抚:“好了好了,一会哭干了你就变抽吧了,见过厨房挂的老黄瓜干没?” 话音一落,廖瑟瑟一头扎进陈言疏的怀里,哭的更惨烈了。 平日有廖元青看着,陈言疏不敢也不想对廖瑟瑟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毕竟二人谁都没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如今小包子突然投怀送抱却是临近分别,陈言疏心里又高兴又难受,五味杂陈。 一只手拎着包袱,手臂轻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犹豫了半晌,终于是附上了廖瑟瑟的脊背,轻轻拍着:“好了,别哭了,我…心疼。” 廖瑟瑟太矮了,抱在一起不似暮成雪那样至少能在肩膀往上露出一双眼睛,如今廖瑟瑟整个脸都埋在了陈言疏的胸口,抽抽搭搭说话也闷闷的,但陈言疏还是听得真切:“我要是变成了黄瓜干,你会不会嫌我丑?” 一听这话,陈言疏没忍住笑出了声,倒是破坏了着离别的伤感氛围,“不会。” “真的?”廖瑟瑟睁着大眼睛抬起头看向陈言疏,眼泪还没干,水汪汪的。 陈言疏见着心头一颤,简直可爱死了,随即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自然,即使你真成了黄瓜干,我就是你旁边的老萝卜干,比你还丑。” “不行!”廖瑟瑟想了想厨房里晒得萝卜干狠狠摇头,“我嫌弃。” 陈言疏:… 廖元青本站在一旁,自二人抱在一起后便开始撸胳膊挽袖子,想要冲上去打爆陈言疏的头,幸而一旁的暮成雪死命拉着。 可暮成雪拉他实在累的不行,心生一计事不关己开口直言:“你打完了痛快了,但若是打残他往后你妹肯定恨死你!” 廖元青动作一滞,抬头见自己妹子看着陈言疏的眼神那般温柔,甚至比看他这个哥哥还要温柔,顿时泄了气。 见人终于不折腾了,暮成雪又给了个甜枣:“下次再见,说不定我们就是敌人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一切都推给战场生死有命,如何?” 廖元青闻言一下子又斗志满满,摩拳擦掌:“你放心,到时候我定能将他捏圆揍扁!” 有廖暮二人在,城门口也无人敢拦着仔细检查,目送陈言疏伴着大雪上马远去直至不见,廖元青长舒口气:“总觉得快要不太平了。” -- 第75页 暮成雪少有的严肃:“长安倒不下。”说完,抬手抖了抖肩上的雪花往后头的马车走去。 廖元青紧跟上来手握成拳打气道:“对,有圣上,还有我们!” 暮成雪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悲愤道:“你能别跟我提那败家老头吗,我真没想过有一天还能桃李满天下!” 马车边,廖元青拉过哭成泪人的妹妹,将她扶着上了马车后也跟着进去了,而后却没见暮成雪跟进来,只得又将身子探了出去。却见那人直与马车擦肩而过,根本没有上车的打算。 “你这是干啥去?”廖元青喊着问。 暮成雪头都没回只伸出手摆了摆,中气十足:“气氛太悲伤,我去寻找幸福。” 廖元青一听便知道这人要去找满江红,不想搭理他将身子钻回车里刚想对车夫说走吧,又见自己妹妹突然崩溃开始大哭:“我的幸福刚走了——” 去他妈的爱情! 廖元青郁闷扶额,一个头两个大。 可惜,另一边暮成雪寻找幸福的道路也很坎坷。 人刚拐进另一条街,直奔平康坊而去,却被人在街头给拦了下来。 一见他笑,暮成雪就起鸡皮疙瘩。 “黄侍中今日怎出宫了?”暮成雪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问,“竟还如此有缘的在这遇见,可是也去风花雪月?” 黄侍中面不改色,保持笑容拱手道:“将军说笑了,我可是特意在这等着将军的。” “等我,可是有什么事?”暮成雪恍做疑惑,心里却是嘟囔着抱怨,大过年的,等我是假,堵我是真吧! “不愧是将军!”黄侍中继续笑道,接着便上前一步离得暮成雪更进了些附耳悄声道,“正是皇帝有请。” 说起来黄侍中也有点惨。 本下了早朝想找暮成雪,却没想到人跑得太快了,他没追上。而后又去将军府上寻了一遍,却被告知人去了廖将军府上,这下就难办了。 皇帝只说要见暮成雪,却没下圣旨也不许他声张,不能大张旗鼓再去廖元青府上要人,他只能来这平康坊附近寻。 幸好,终是等到了。 第41章 “皇帝了不起啊?大过年的也不能不让人好好休息了啊!”进了太极殿,暮成雪瞟了一眼坐在上头的皇帝后,便直接往地上盘腿一坐郁闷抱怨。 皇帝见她如此没有礼数也没多说什么,只挥退了众人,其中还包括黄侍中。 暮成雪本以为皇帝叫她来是想批评她满江红的事儿,批评完就会将她赶出去,如今见这架势却不太像了。眉毛一挑暮成雪当即来了兴致,挪着屁|股到了皇帝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捧着小脸侧头瞅他。 周围没人皇帝也不在意,只压低声音悄悄问:“你有没有发现朕最近都不重用你了?” 暮成雪闻言撇了撇嘴:“傻子都能看出来吧。” 皇帝笑问:“你就不想知道为啥?” 暮成雪看着他活像一直老狐狸,当即麻溜利索的直接摇头:“不想。” 皇帝锲而不舍的鼓舞:“你咋就没有一点求知精神?” 暮成雪继续摇头,佯装高深莫测,“知道多死得快,臣还想多活两年娶个漂亮媳妇。” “不就是满江红吗。”皇帝好奇道,“他到底有多大魅力?” 暮成雪一听到这名字就不自觉高兴的勾起唇角,“反正比陛下好看。” 皇帝被气乐了,身边的人都是说他万人之上,可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他不如人的,“大言不惭!” “臣说真的。”暮成雪见他不信顿时急道,“至少在微臣的心里是这样的!” “如此…”皇帝思索片刻问,“那朕问你,如若有一天长安和他你只能选一个怎么办?” 暮成雪闻言一楞,接着坚定地看向皇帝道:“我绝对不会让那一天出现的!” 良久,皇帝这才开口,“但愿。” 暮成雪受不了这气氛,她喜欢有事说事,直接一点。 “所以,陛下今天找我到底有啥事?”暮成雪直言开口。 “你就不能有点耐心?”皇帝喝了口茶问。 暮成雪只得‘耐心’的上下将皇帝瞅了一遍后问,“我咋觉得陛下好像没被那什么小黄子给迷昏了头脑。” 皇帝无语:“朕看起来就这么好忽悠?” 暮成雪点头,十分诚恳。 皇帝气结:“人家黄侍中是会讲话会办事!”言罢看了看暮成雪嫌弃继续,“至少人家比你会哄人多了!” 暮成雪手比划着脖子恐吓:“是啊,把陛下哄的团团转,身边的老人熟人一个个都下了马,最后一个就该是陛下了!” 一拍桌子,皇帝怒道:“你这丫头,大逆不道!” 暮成雪却不着急了,指了指耳朵,“隔音吗?” 皇帝瞪了他一眼,终究没好气的吐出一字:“隔——!” “最近陈朝有异变你可知晓?”最终还是皇帝率先开口,他真的怕与暮成雪待得久了被气死,果真还是黄侍中讨人欢心! “知道啊。”暮成雪理所应当回答。 皇帝:“?” 暮成雪解释道:“陈言疏刚收到信回去。”反正人已经走了,也不怕皇帝知道他来过。 “他何时来的?”皇帝当即颇为严肃,“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及时禀告?” -- 第76页 “大半年了吧,我刚回来没多久他就不要脸的追来了。”暮成雪耸了耸肩继续,“有啥可说的,人家就是来找我打架的,来时候还带了一包袱银子,如今如今两袖空空便走了。” 哦,还带走了一纯情少女的芳心。 皇帝叹了口气,然都走了他也不能再抓回来,只得压低声音恨恨道:“其实,是有人要谋反。” “谁!”暮成雪收起笑意,满面戒备,对皇帝提议道,“要不要我先下手为强砍了他去?” “不是!”皇帝焦急道。 “只是计划也不行!”暮成雪拿出匕首颇为认真道,“陛下就说出来吧,我定要讲其扼杀在摇篮里!” 只等皇帝下令,她现在就想着出去解决掉。 “朕是说,陈朝有人要谋反。”皇帝耐着性子道,说完还不忘又解释一句,“就是那个陈元疏他爹。” 暮成雪默默的收起匕首,正襟危坐于台阶之上,“然后呢?” 皇帝继续道:“然后朕想你从校场挑几个资质不错的暗中调查一下。” 暮成雪好奇问:“去陈朝?可这与陈言疏他爹做皇帝有啥关系?” “不是去陈朝。”皇帝解释,“而是据消息,陈朝的暗探头目已经潜伏在我长安多年,据说已经混到朝廷内部了。而最近我朝动向大事小事几乎全被暗探给带去了陈朝,岌岌可危,朕如今叫你便是想要你秘密将其找出来,将之一网打尽。” 家国大事,暮成雪不再玩闹当即应下,而后颇为好奇,“那暗探头目这件事陛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闻言,皇帝没说什么,只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木头盒子扔给暮成雪,暮成雪打开一看,之间里头全是小纸条,密密麻麻写着从陈朝探听到的各样情报。 暮成雪:大人的世界,可真复杂。 而后,暮成雪将盒子放回桌上,对皇帝行了个不疼不痒的礼后问:“没有圣旨?” 皇帝点点头:“此事乃是机密。” “那我要免死金牌!一打!”暮成雪暮成雪伸出手指晃了晃,这样没有保险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再没个保命的多危险? “你想得美!”皇帝气得小胡子翘上了天,随即从袖子里掏了半天又扔给了暮成雪一东西后气急败坏,“走,赶紧消失在朕的眼前!” 暮成雪手快接过后一看,金灿灿的牌子上赫然一免字,乐了。 这件事情,暮成雪是不想牵扯到满江红,便没想着告诉他。 在校场,暮成雪找了白文几人,看来当初皇帝将她弄来当教官应当也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毕竟这些孩子都是未来的将士,如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加以引导,心性不稳将来可能铸成大错。 暮成雪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真的又高大不少。 命人在城郊置办了一处宅子作为基地,暮成雪对外以历练唯由将自己的几个‘亲传弟子’带出了校场,安置到了自己这处宅子中。 因为地点不可随意暴露,所以宅子里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别人,幸好几人之中白文会做饭,几个大男人的生活起居也不需暮成雪担忧。 与他们讲好了任务目的后,一个个都激动不已。 可一连几日都是风平浪静,少年们再灼热的心也渐渐冷淡了下来。 “将军啊,你说暗探一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彪子在院子举着块石头从东头搬到西头,锻炼身体。 “暗探暗探,哪能那么容易让你发现?”暮成雪翘着二郎腿坐在屋子里,手上捧着一壶暖茶还冒着热气。 “那怎么办?”身旁的阿亮皱着眉头问。 “自然是引蛇出洞。”暮成雪说完,将暖茶递给阿亮,转身去厨房寻白文,看看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这一日的长安城,大街小巷茶楼酒馆都洋溢着喜气,不止是因为刚过除夕,还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件值得全城人民欢庆的大事! 茶楼里,几人围坐在一起闲聊扯皮。 “你听说了吗?廖将军带人研制出一新武器,梓据说那箭的射程是原来的三倍!”其中一人悄声问道。 “还用你说?我在就知道了!而且廖将军对图纸宝贝的很,据说只有当今圣上见过,而后便教由手下人秘密批量生产了。”旁边之人闻言开口颇为自豪。 “那生产之人不会泄密吗?”一旁有个白脸小生闻言凑上去跟着一起讨论。 最先开口那人嫌弃他没见识,耐着性子解释:“一个小队只负责一个步骤,最后全部零件都组合一起才能使用,而且工人也没几个识字的,更不会画画,及时知道什么他们也传不出去!” 白脸小生闻言摇着扇子一脸憧憬:“幸亏我生在长安啊!” “那可不!”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了这玩意,以后看谁还敢来欺我边疆?” 白脸小生也就是白文,闻言是装傻充愣止不住配合的点头,暗自里却乐开了花。 血将军最近几日给他们的任务便是分散在长安各处将这图纸的消息散布出去,如今小半个月过去,谣言四起已颇具成效。 而今晚便是收网的时刻! 入夜后,廖将军府。 几日来廖元青为了配合暮成雪,成天成宿的泡在书房,还将库房里的一个结构复杂的小盒子拿了出来,郑重其事的在里头锁了一沓子废纸。 知道今晚要捉鱼,以防万一他特意派了大半的侍卫在暗处守住自己妹妹和爹娘院子,小半则在明目张胆的在书房和自己院子来回巡逻。 -- 第77页 这一计正中下怀,敌国暗探最想知道的自然就是长安如今的军方情报,不管是真是假,他们一定会有动作。 而暮成雪一行人要做的就是顺藤摸瓜,调出大鱼。 白文几人趴在屋顶上,暮成雪和廖元青则在潜伏在树上。怕的是万一屋顶上的几人暴露,暮成雪这边也可以继续执行收网工作。 可等了半天,几人哈欠连天,却是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第42章 暮廖二人一边一个树杈蹲着,等了半天却没看见有可疑之人来。廖元青突然感觉头上一阵吱吱叫,抬头便见上头的树杈有个不算大的鸟窝,当即十分惊喜,献宝一般指着鸟窝看向暮成雪。 “你看,我家这树上竟还有鸟窝,呦呵!里头还有蛋呢!” “你家这树都多少年了,没有鸟窝才奇怪吧。”暮成雪瞥了一眼后压低声音回答,小时候爬树掏鸟蛋,翻墙捉野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早已不惊喜了。 廖元青从小没暮成雪这么皮实,也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着鸟窝,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够却是被鸟妈妈护犊子的狠狠捉了一下手背。疼得廖元青呲牙咧嘴,猛地甩手一个不稳打落了鸟窝。 暮成雪眼疾手快的接住一颗鸟|蛋,保住了她的一个娃娃另一个却是呈自由落体状下落。廖元青自知闯祸,顾不得手背上被鸟捉出来的口子直接伸手去接,但这蛋是接住了可惜他的身子却是没保持好平衡,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 幸而树上枝叶繁茂减缓了下落的速度,廖元青整个人啪叽一下摔在了草地里,一只手高举起来,紧握着一颗完整无损的蛋。 廖元青正想再吭哧吭哧爬回去,却突然觉得周围安静的可怕,一扭头便看到了一个浑身裹着黑衣,脸上还蒙着面疑似陈朝暗探的人冷漠的瞅着自己… 黑衣人:… 廖元青:… “真太巧了!”廖元青立马侧卧在地上,一手撑头,另一只手对着黑衣人举起手上的鸟蛋问:“你也是来偷鸟蛋的吗?” 黑衣人像是认得廖元青,闻言后只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廖元青总觉得在那双眼睛中莫名蕴含着淡淡的嫌弃与嘲讽。 “追!”暮成雪在树上看得真切,当即一声令下冲了出去。 彪子虽然力气大但跑得不快,自知自己追不上了,便晃晃悠悠的跳下屋顶来到了廖元青的身边。 “廖将军,你没事吧?”彪子将廖元青扶起后担忧问。 “没事。”廖元青低头看着手上的鸟蛋若有所思。 “这蛋可是有什么问题?”彪子也跟着低头一起看蛋,百思不得其解。 廖元青摇了摇头,“你去找暮将军吧,这里交给我。” 彪子看着他还有些不太放心,但见廖元青坚持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去。 人走远了,廖元青这才松了口气呲牙咧嘴的活动筋骨,顺便叫了两个亲近的侍卫过来将自己扶着回到了床上。 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没动了筋骨也伤了皮肉。 黑衣人轻功了得,专挑着小胡同跑,七拐八绕的到了一处林子里,显然对长安的地形十分熟悉。 “绕过去,围住他!”几人也追着到了林子,暮成雪当机立断命阿亮与白文从左右两侧包抄,自己则是快步跑到黑衣人身前拦截。 林子虽然树多,但到底视野比巷子要开阔很多。 很快,黑衣人便被三人围在中间,按照以往的经验暗探口中应该都有毒药,遇到此时情况该立马自尽,却没想到这人倒是直接提剑上前冲着白文而去。 他知道白文的武功是三人最弱的? 暮成雪抽出软剑快步想要上前阻挡却晚了一步,白文硬抗一招后直接倒地,阿亮见状咬了咬牙想帮助暮成雪却被她喝退:“带白文先走。” 几招下来暮成雪依然发现,这人竟与自己不相上下,一招一式也让她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暮成雪一边出招,一边试探着开口。 黑衣人招式一顿又立马回过神来,半点没给暮成雪抓住破绽的机会。 “没有。”黑衣人回答,一听这说话声暮成雪就知道不是他本身的声音。 “躲躲藏藏真小人!”暮成雪一招躲闪不及衣服被划了个口子,狠狠朝地上呸了一下,“做人咋就不能光明磊落些?” 黑衣人闻言回了俩字:不能。 随后招招狠厉想要击退暮成雪,不求击败,只求脱身。 半晌过去暮成雪看出了门道,嘿嘿一笑:“我觉得你不想杀我。” 每次那剑尖要划伤暮成雪时,黑衣人总是及时的更改方向或者往回收一下,最多也就弄坏了暮成雪的衣服,从没真的见血。而暮成雪这边确实招招冲这肉去的,不多时黑衣人身上已经多了数道伤痕,暮成雪的剑薄,快,划出的口子细却深的很。 这一次黑衣人没有答话,暮成雪也不在意又道,“你可是上次冲进风花雪月那人?”说完,暮成雪感觉冲向自己的剑锋更凌厉了些,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随即佯装无奈,“你既然见了我穿裙子,自然已经知道了什么?唉,如此我怕是不能再留你了!” 说完,暮成雪眼睛一眯,一跃至黑衣人身后,剑锋直指由身上改为颈脖,只为取其姓名。 -- 第78页 黑衣人没想到暮成雪与他打了这么半天竟还有所隐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个措手不及,幸而他躲闪的快,脖子没划到反而划破了他的面巾。 只是划破,没掉下来。 “啧啧啧,太可惜了!”暮成雪颇为心疼,面巾下的脸颊上,一道浅浅的血痕,显然这人的脸也被自己划伤了。 黑衣人从腰间拿出两粒黑漆漆的珠子,在暮成雪眼前一晃接着扔到了地上。 暮成雪乍一看还以为是火|药,还以为这人恼羞成怒想要拉着自己同归于尽,连忙跑了两步背过身去减小伤害,却没想到爆炸声没听见,地上倒是发出了呲呲的声响。 回过头去只见白雾漫漫,啥都看不清了。 “真滑头!” 烟雾散去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了,暮成雪将剑上的血迹擦净后缠于腰间后,转身追着自己的两个乖徒儿而去。 到了宅子检查好白文,见人只是昏迷并无大碍,明日一早便能醒来这才放心回府。 本以为这次行动失败会打草惊蛇,陈朝暗探定然会老实一段时间,再想挖出他们属实困难,却没想到次日暮成雪一上街便遇见了数不清的可疑之人! 皆是脸颊带有划伤之人。 一开始,暮成雪还一个个仔细分辨,哪个更像是自己的剑能划出来的。而后还偷偷的抓了几人询问,却是得知他们脸上的伤口皆是有人花钱命他们自己划的。 “你说是一个女人给你钱让你自己划的?”暮成雪手中把玩着碎银子一边看向身旁的老大叔。 “对!”大叔咽了咽口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暮成雪手上的银子,一眨不眨。 “那她没说让你保密?”暮成雪好奇道,这样随便一问便说出来,陈朝暗探也太低估她的智商了吧?这谁会相信啊! “说了。”大叔是个只要给银子什么都好说的主,“她说尽量保密,如若严刑拷问便可如实说出。” “我严刑了?”暮成雪无奈道,随即开口继续打探,“那这个女人长相如何?” “还行吧…”大叔自动忽略掉了第一个疑问,只专注回忆道,“但她的脸颊上还真的有一道疤。” 暮成雪点了点头,自知从这人身上问不出什么了,便将银子随手扔给了他,换得大叔连连道谢。 回到事先约定的集合点,暮成雪率先问:“你们调查的怎么样?” 白文晃了晃显然已经空了的钱袋子道:“我问的大多说是男人指使,还有说是个老人,共同之处是指使他们之人脸上都有疤。” “我这边说也是脸上有疤,但却是个婆婆!”阿亮举手道。 “我这边倒是个年轻女人。”彪子最后开口道。 暮成雪闻言低头思索,显然这些都不是自己昨日遇到的那人,但也间接的证明了一点,昨夜那人显然是他们的头目。 不然谁能在一夜之间便号令这么些人去放□□? 除夕前后,满江红站在将军府门口,手搭在门上纠结是敲还是不敲。往日里这人隔三差五便会来寻自己,也不知道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是大半个月都没见着人了。 今日实在是等不下去,满江红便自己找上门来了。 半天过去,终于鼓起勇气,满江红抬手便要敲下去,门却开了。 一个白衣少年忽的出现在满江红眼前,只看了一眼满江红便认出来了,这人是暮成成。 暮成成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推开门会遇见满江红,连忙换上一张和善的小脸,身子却是往后退了两步,将刚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你找我兄长?” 满江红一愣,随即点头,想着暮成雪应当没告诉暮成成自己知道她是个女子的事,索性也不点破。 “他不在。”暮成成缩在门内的阴影处,只露出一条缝隙,显然没有让满江红进门的打算。 “那我…”满江红想说,我能否进去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暮成成打断。 “府上父母都在,不知公子可否想好以什么身份面见家父,目前家父可是还不同意你们的这件事。”暮成成笑着开口,话中的意思却冷得很。 “我…”满江红一时语塞,他刚刚站在门口纠结的也是这个。 “没什么事就请公子就先回去吧。”暮成成继续下着逐客令,丝毫不留情面。 满江红顿觉自己确实没什么身份站在这里,毕竟结发等事都是他二人私定的,旁人不可能知晓。正想要转身离开,随后再找机会见暮成雪一面时,只听身后一道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响起。 “谁敢说老子的人没名没份啊?” 作者有话说:  天使们,十一快乐!!!! 第43章 “你回来了!”满江红转头,十分惊喜。 “我听见有人想我了,自然就来了。”暮成雪笑嘻嘻回答。 说完走到满江红身边,拉起他的手后上前两步走到大门边,将虚掩着的门一脚踹开。 “等一下!”满江红开口想要阻止,却晚了一步。 暮成雪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咋了?” 满江红摇了摇头,他刚刚是怕暮成雪力气太大,门会打到后面的暮成成身上。如今看门后连个人影都没有当即颇为奇怪,刚刚暮成成不还在门口守着呢吗,怎跑得这么快? 暮成雪则是刚被暗探耍了一通,心情不好,正巧看见了满江红心生一计朝他眨着眼睛:“你陪我演出戏吧?” -- 第79页 满江红对于她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但不知为何一听这话下意识觉得答应下来好似不是很妙。 “就说我怀了你的孩子。”暮成雪拉着人继续往前,却并不是去她自己的院子。 “你爹会不会砍死我?”满江红脚步一个趔趄问。 “你放心!”暮成雪赶忙扶住满江红宽慰道。 “你爹很和善?”满江红试探的说。 “不,但你放心。”暮成雪摇头晃脑,“我爹没我跑得快。”到时候我肯定会带着你一起跑的! 见着暮成雪越说越离谱,满江红将人拉住停下苦笑道:“咱能不闹了么?” “谁跟你说我闹着玩了?”暮成雪板过满江红的肩膀,表情严肃十分认真,“我是说真的。” 满江后就这么盯着她,良久才艰难开口,“想好了?” 暮成雪想也不想当即点头。 见她如此,满江红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大手反握住暮成雪的手后拉着她往前走,边走边道,“演出费五百钱,一次结清还是分期付款?” 暮成雪一乐回道:“我欠一辈子行不行?” 满江红:“几辈子都行。” … 大厅里,暮老将军冷眼看着下面站着的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宝贝闺女,另一个则是偷了他闺女心的贼! “你有胆子再给我说一遍!” 暮成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慈爱,“其实我也是今日才察觉到的,而且最近的确是见着荤腥便想吐。” “真是反了你了!”暮老将军闻言当即坐不住了,当即站起身子四下踱步寻着顺手的武器。不行,这架子上的花瓶太贵了,一旁的楠木椅子有点沉,紧接着便转眼见着了一旁架子上的长木剑摆设。 暮夫人见状也顾不得震惊,连忙也跟着站起来拉住自家老爷,“她肚子里可是咱俩的第一个小孙子,你也舍得打?” 暮老将军手中木剑一顿,气急败坏,“她我揍不得,这个戏子我总打得了!” 言罢,抬手一扬,木剑狠狠打在了满江红的身上,带得满江红一个趔趄。而后还要继续,暮成雪见状连忙快步护在满江红身前,张开手臂,以行动来证明立场。 “爹,身后是我的心上人,肚子里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爹,你就不想抱孙子吗?”暮成雪强寄出泪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和你娘做梦都想!”暮老将军悲愤,“可你犯下这档子事儿,要我如何与官家交代?” 暮夫人握着暮老将军的手,慢慢将木剑拿到自己手边道:“老爷难道不觉得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女儿幸福,才是最好的吗?” 暮老将军自然知道,但他就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满江红将暮成雪拉至身侧后,走到老将军身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真诚道:“请二老放心,这一生我只爱成雪一人,任谁都无法阻拦,如若有人要伤她,定要先踩过我的尸体的!” “你——你!”暮老将军指着跪在地上的满江红,他想说即使你挡在前面又有何用,但最终考虑到了女儿的心没能说出口。 “你们能不能都别那么悲观。”暮成雪摸了摸鼻子看着哭天抢地的母亲,动不动就要抽自己的老爹,还有跪在地上一心赴死的心上人,悄默声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金晃晃的令牌。 “这是——免死金牌?”暮老将军不敢置信的盯着暮成雪问。 “我爹真的即使年过半百依旧是好眼力!”暮成雪边说着边将令牌扔给暮老将军。 暮老将军小心接过,责备的嗔怪了一下暮成雪的不小心,这等赏赐怎能随意扔来扔去?当即双手紧紧捧着左看右看后惊喜道:“还真是真的!” 暮成雪撇了撇嘴:“这玩意还能有假?” 老将军只看完后便将令牌还给了暮成雪,依旧忧心:“这就一个,怎能够用?”这件事若是捅出去可他们一家怕是都要别想好过,至少他闺女加上满江红便是两个人了。 “好牌自然要用在刀刃上。”暮成雪拍了拍心口,“而且我要跑,又有谁能拦得住?” 事情已经发生,眼见暮成雪也有应对之法,暮老将军也只能松口,暮夫人则是惊喜得很,命令她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千万别出现什么闪失才好。 满江红在一旁,把暮成雪娘亲的嘱咐全部悄悄记下,虽然如今没有真的怀孕,但说不准哪一天这些都能用上。 将人送到门口,确认了好几遍满江红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后,暮成雪这才回到自己屋子里。 一想到如今二人真的算是都见过家长,父母同意了,就止不住的高兴。 可,她咋就感觉今天这件事总是差了点什么? 暮成雪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一拍额头恍然。 暮成成! 平日里只要暮成雪只要一回家,成成总会在院子里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可刚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却连他半个人影都没瞧见,属实不太正常。 想到此处,暮成雪当即起身去到隔壁院子,想要看看成成是否是身子不舒服,或者出了什么事情。 人走到门口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将军,二公子说他累了在休息,谁都不见。” “我也不行?”暮成雪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问。 侍卫点了点头,颇为抱歉。 暮成雪当即若有所思,转身离去,却是在侍卫看不见的角落闪身去了院子另一侧。 -- 第80页 根本不需要她想,只一听这话暮成雪便知道自家弟弟这定然是因为自己最近忙没陪他而耍脾气了。说是休息了,但就暮成成每天那精准的作息来讲,如今这天都没黑透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睡了? 这么一想,暮成雪更加确定,弟弟这是闹脾气了。 站在墙角下,暮成雪一撩衣摆翻身爬墙,想着等一下突然出现在弟弟眼前,他一定十分惊喜! 院子里,暮成成正坐在石桌上对着铜镜往脸上抹药,下午本想出去看看如今形势如何,却没想到碰见了满江红扰乱计划,而后姐姐也回来了,便一直没什么机会出去。 听到眼前的墙上有声音,暮成成一抬头便见自家姐姐从墙上翻下,顿时慌了神。快速的将铜镜反扣在桌上,粘着血迹的药棉则被他悄悄藏在袖子里。 暮成成侧过脸去后开口:“姐!你怎么来了?” 暮成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后笑着往前:“果然!我就知道你没睡!” “等一下!”暮成成见状连忙伸出手,想要制止暮成雪继续向前。 “怎么了?”暮成雪吓了一跳好奇问。 “我…我刚沐浴,衣服没系好。”暮成成焦急的胡乱编了个理由,为了配合还悄悄地将衣领拉得开了一些。 “那有什么。”暮成雪毫不在意继续上前,“你小时候啥样我没见过?”人来到桌边坐下,一眼便看见了桌上倒扣的铜镜,拿起后颇为惊讶,“怎还臭美上了?” “因为…”暮成成努力运转脑细胞,思索应当如何解释。 暮成雪与弟弟聊天也没想那么多,拿起镜子便自顾自的照,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别说,这镜子照人还真好看。”说完,随后问,“我最近确实有些忙,也不知道最近你与小公主交往如何?” “还好,她最近总想法子出宫来找我。”暮成成顺着话题下意识点头回答,回过神后连连摆手解释,“我真的不喜欢她!” “感情总是要慢慢培养的嘛~”暮成雪一副过来人模样高深莫测,“就像是我。” 暮成成闻言一滞,而后看向暮成雪的小腹道:“姐姐与满江红,真的在一起了?”他刚刚确实忍不住去了大厅,但也只是躲在门口听了一嘴。 暮成雪微笑点头仿若十分甜蜜,而后用余光瞟向看着暮成成,想看他如今是何表情。无奈天色渐黑,暮成雪瞧了半天也看不真切。 暮成成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舍不得。” “与他在一起又不是不要你了,有何舍不得?”暮成雪笑问。 “那不一样了。”暮成成叹了口气。 “来了半天,你怎地都不正脸看我一眼?”暮成雪转移话题,自顾倒了杯茶水后随口问道。 “姐姐就别笑我了,我是真的没系好衣服。”暮成成佯装害羞,捂着心口小声嘟囔着回答。 “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暮成雪将茶水一饮而尽后道,“不逗你了!待会我让人给你拿点心来吃,可用我再陪陪你?” “不用!”暮成成当即拒绝,随后又连忙解释道,“我知道姐姐最近都在忙着,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懂事,不想打扰姐姐。” “那好。”暮成雪笑着回道,“你早点休息,可别熬夜。”说完,抬头看了看天,傍晚的天黑得总是很快。 暮成雪起身,不再翻墙,而是大摇大摆的院门出去,惹得门口的侍卫惊掉了下巴。 回到自己院子后,暮成雪反手将门关好,点上油灯坐于桌前,脸上笑容已然收起。从袖带摸了半天口拿出放在油灯下一瞧,赫然是小半团药棉,上头满是药味,还粘着血迹…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你们的雨点子不要碧脸的来打滚求收藏啦~ 接档文!!十二月前后存稿差不多就开! ——只要天使们肯赏预收,咱就有勇气双开,小天使们就是雨点子的命! 【古言】《只有我在宫斗》 江玥遥还是个淌着鼻涕的奶娃娃时,就有算命先生说是个贵人相,将来入了宫定是飞黄腾达的。她爹一听便乐了,之后便让她在家中苦学宫斗之术,栽赃嫁祸之法,喜皇帝之所喜,爱皇帝之所爱。 当她终于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入了后宫,成为三千佳丽其中一粒,且决心一展雄心壮志时,却发现这后宫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他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好? 这一定是欺骗她的假象! 直至一次次的宫斗均以失败且和平的方式告终,江玥遥以为翻身无望之时,皇帝终于传她前去侍寝。 果然,他定然是被我独特的人格魅力给吸引了! 半夜二人在床上面对面坐着,皇帝颤抖着的握紧江玥遥的手:“可终于有人愿意为朕宫斗了!” 【仙侠】《你是我的小破碗》 堂堂一上神下凡历情劫,结果司命当晚醉了手一抖,便将他搞进了本应该投胎的家里的,正在生产的母亲的,旁边婢女端着的,破碗里… —— 梁衫作为二十一世纪进步女青年,刚大学毕业小别墅住着,小越野开着,小脏话骂着,却没想到出国旅行飞机失事,在一睁开眼睛就变成了个土娃娃,身上还带着个扔也扔不掉的小破碗… 【小剧场】 感觉身边有人慢慢靠近,光听着这丝毫不加掩饰的脚步声,梁衫就知道是谁来了。 -- 第81页 缓缓睁开眼睛,小小的眼睛里透露着些许的沧桑与迷茫:“师父啊,你说人为什么不是花不是草不是树,终生只需期盼那么一丝阳光和一场甘露?” —— 老头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恨铁不成钢:“想吃酱肘子就直说,在这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第44章 这个年暮成雪当真是过的累极了,整日整夜都在想怎样与陈朝暗探斗智斗勇。 一个多月下来她确实抓了不少人,但背后的正主却依旧没能再次出现。虽然暮成雪隐约察觉到真相,但她确实太愿意承认,也没对外说出口。 陈朝确实已经易主,据说小皇帝是因为重病而死的,但真病假病还有待商榷。陈言疏他爹陈世顼成为新的陈朝君主,陈言疏自然而然的成了太子。 如今已经开春,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动物们也都想着寻觅另一半,陈言疏也再一次来到了长安。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回来的,而是坐着轿子带着一队的人,浩浩荡荡来的。 美其名曰,和亲。 整个宫城上下为了迎接他这位新任太子的到来忙得热火朝天,却有一人心中万分拒绝,把便是小公主。据小公主宫中的女婢说,小公主近两日成天成宿的画小人,诅咒陈言疏一行人永远都到不了长安! 当然,除了废纸以外,没啥大用。 陈言疏来长安一事,声势浩大,长安城的百姓无人不知,而且他们还都十分支持。因为休战只三年,若是真能和亲两国可保百年太平。一时间长安城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廖瑟瑟自然也有所耳闻。 起初她还还并不在意,毕竟陈朝太子来和亲与她确实是没啥关系,而且她还想着和亲以后自家大哥便不用再去边疆,可这消息但听着听着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谈论的陈朝太子,怎么也叫陈言疏? 回到廖将军府后,廖瑟瑟便急急忙忙去书房寻了大哥,直接推门而入。 廖元青坐在书桌前正皱着眉头看着邀请他去宫宴的文书,正是为陈言疏接风的宴会。他本想设计瞒过妹妹让她近日不要出门,却忽然有人闯入。 廖元青心虚,吓得一哆嗦,“平日里娘教的礼数都去哪了?” “哥,陈朝太子可否也叫陈言疏?”廖瑟瑟顾不得其他直言相问。 “…你这是都知道了?”廖元青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试探道。 听见这句,廖瑟瑟心中便有了答案,想来这个陈言疏与自己所认识的便是同一个人了。得知真相后,廖瑟瑟觉得自己竟然半点也不生气两人瞒着她,平静得很:“街上传遍了。” 廖元青见妹妹如此不哭不闹,生怕她将情绪都憋在心里,当下更是将陈言疏在心里骂上了千百遍,也怨恨自己当初就应该从源头上扼杀这件事。起身上前到廖瑟瑟身边,见的她似是站不住般晃了一下,赶忙将其扶住道,“你别急,哥来想办法。”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廖瑟瑟抬头,脸色苍白。 “我目前还不知道那臭小子到底怎么想的,但我们终究认识这么久了,不管他现在什么身份只要是负了你,我定带人废了他!”廖元青看着妹妹发誓。 “别!”廖瑟瑟闻言赶忙阻止,眼睛一酸终是见了泪水,“我没事的。” “都这时候了,你还护着他?”见妹妹终于哭出来廖元青松了口气但却不敢置信,“陈言疏究竟有什么好的,就这般让你迷了心窍?” “他哪都好。”廖瑟瑟恍然,“唯一的不好便是,他是陈朝的太子。” “晚上宫宴会,为兄定然质问清楚!”廖元青揽过自己妹妹的肩膀轻声安慰。 皇宫中。 陈言疏早早的便住进长安皇帝给安排的宫殿,熟悉了地形后这日便带着自己人去太极殿面圣。 “陈朝陈言疏携聘礼佳人拜见长安皇帝。”陈言疏对皇帝行了个陈朝礼仪,而后拍拍手,便从门口一左一右进来两列人。 左边的是男子,每人手上都抱着箱子,箱口半开可以看出里头装着珠宝,后面还有几人合伙抬着的大箱子,玲珑绸缎珠宝玉器借由。右侧则是女子,一个个穿着陈朝服饰,长得妩媚动人,是献给皇帝的美人。 “太子近日休息的可好?”皇帝点了点头开口。 “长安气候宜人,地大物博,自是极好。”陈言疏客套道。 “可见过小公主了?”皇帝又问。 “很不幸,至今无缘得见。”陈言疏摇了摇头似乎对此很难过,眼神偷偷瞥向皇帝却见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似乎还很高兴。 “是公主不懂礼数了。”皇帝开口,要将他心爱的小公主嫁出去,不光是小公主不愿意,皇帝心中也是不愿的,毕竟小公主的母亲死得早,这孩子可是他的心头肉。 但他们生来便是要为长安的荣辱兴衰付出的,包括幸福。 “公主很好,想来是我做得还不够,没能得到公主垂青。”陈言疏拱了拱手道。 “如此太子好好休息,晚上朕办了宫宴,届时为太子接风。”皇帝道。 “如此甚好。”陈言疏应下后转身离去,刚想开口的话也憋了回去,晚宴人多时再提效果更好。 回去的路上,陈言疏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每次回头却总瞧不见人在哪。随手打发了领路的小太监,让他去给自己寻个暖炉后,陈言疏对身后的空气调侃:“出来吧,跟我一路可累着了?” -- 第82页 无人应答。 “我都看见你了!”陈言疏自顾自的继续道,可后依旧应答无人。叹了口气,他直接快步走到假山后,一只手便将人给提了出来。 “你放肆!”小公主挣扎怒道,“谁允许你对本公主动手动脚的?” “堂堂长安公主,也做这种跟踪人的下三滥的事?”陈言疏一乐,低头问道。 “谁说本公主跟踪你了?”小公主叉腰气急,丝毫不惧。 “那是本太子不才了,可不知公主刚刚躲在假山后可是在干什么?”陈言疏见状弯腰,在小公主耳边轻声笑问,而后又恍若明了道,“我知道了,原来公主是在偷看未来相公啊?” “我呸!谁要嫁给你这样的登徒子!” 小公主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说好的皇家礼仪也是半点都不要了。通过刚才的对话,再将人与暮成成在心里比了又比,小公主怎么瞧都觉得暮成成比眼前这个人好一千倍,一万倍! 而且眼前这个狗屁太子道德败坏,对她也是没有半点礼数,不但笑话她而且二人还没嫁娶便离得这么近讲话,顿时心中更是不满。 “嫁与不嫁…”陈言疏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又上前一步,离得小公主更进了些,“可由不得你。” 小公主瞪了他一眼反手狠狠将人向后一推,转身便跑了。 她要去找父皇想办法! 见人跑远,陈言疏这才收了笑容,而后长舒一口气看向了远方天边。 他的幸福还是要自己争取才行啊! 而被叫去拿暖炉的小太监回来时,便见这堂堂太子竟蹲在假山下用树枝鼓秋蚂蚁洞… 傍晚,宴会。 这场宴会许多朝廷重臣也在受邀的行列,暮成雪自然也到场了,与廖元青坐在一起。 二人一进场中,廖元青的目光便紧紧盯着陈言疏,若是眼神能伤人,陈言疏现在怕是已经死了千百回。 “我说你收敛点,皇帝还在上头坐着呢。”暮成雪拉了拉身旁的陈言疏,用酒杯挡住脸后劝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廖元青回答,而后便见陈言疏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笑嘻嘻的举起来酒杯。 廖元青更生气了。 宴会过半,皇帝大手一挥并示意女婢给陈言疏斟酒,随后举起杯子对陈言疏介绍道:“接下来便是我朝小公主出场了。” “那真是本殿的荣幸啊!”陈言疏也举起酒杯跟着附议。 小公主下午在皇帝身边闹了许久,哭了许久,死活都不肯嫁给陈言疏,说如果父皇再逼她便一头撞死。惹得皇帝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生气,而后便直接让人将小公主带去寝殿看好,不让她出门。 她是真的没想到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低俗的技法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将床幔撤下后悬在房梁,小公主站在凳子上看着眼前系好的绳子,只要将头放在里面再踢掉凳子便可以一了百了了。 但是她不敢… 守在外面的奶婆子听着屋子里忽然没了动静,不放心的进屋查看,便见自己的小公主一副要上吊的模样,当即慌了神大叫着将宫内的女婢侍卫甚至是皇帝都引来了。 小公主见状也开始假意威胁,况且有这么多人在她想死也死不了。 皇帝冷着脸而来,进屋便直接将小公主从椅子上扛下来,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小公主愣了,周围都安静了。 “你闹够了没有?”皇帝冷声问道。 “你竟然打我?!”小公主捂着脸惊叫道。从小父皇就一直宠着她,从没像今天这样对她,变化之快让她都快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公主!”皇帝说完,袖子一甩只吩咐人盯紧公主,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帝害怕自己多待一秒便会心软。 最后还是奶婆子将人扶到床上,让小厨房煮了鸡蛋揉脸,一直安慰还给她讲了许多故事,都是以前的故事。 “公主真的希望发生战争吗?”奶婆子拍着小公主的脊背轻声问道。 “长安的军人不是很厉害吗?暮成雪不是很会打仗吗?”小公主抽泣着问,“有他们在,为什么还要牺牲我的一辈子?” “可他们会死,边境百姓会死,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失去亲人。”奶婆子解释道,“小公主可期望这样?” “我不想…”小公主木讷的摇头,不想自己的百姓受到伤害好像是她生来就有的一种思维,可她也不想离开长安。 “别担心,我会陪着公主一起,一起面对往后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放心!她想去也去不了的,因为我不允许!!!! 我要甜甜的恋爱!!! 第45章 不得不说小公主跳的确实很好。 因为上场前眼睛哭得有些肿,脸上还有淡淡的红印,所以特意用面纱蒙住了半张脸。虽然舞姿优美,但那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却一直狠狠瞪着陈言疏。 她是接受了和亲,但也没丢掉自己的心,恨就是恨。 陈言疏只当做看不见,不理睬也不回应,只自顾自的喝酒。 一舞结束,皇帝指了指陈言疏后开口:“你去坐到太子身边。” 小公主并不应答,只对皇帝和陈言疏各行了礼后,转身去了暮成雪身边,坐下。 顿时整个大殿的所有人眼神都集中在暮成雪身上。 -- 第83页 暮成雪环视一圈摸了摸鼻子,拿起一个桌上的鸡腿开始啃。 她还能说什么呢? 皇帝正想着发火,却见陈言疏举起酒杯站起来对皇帝笑道:“小公主当真是娇俏可人,天真率性。” “太子如此想,朕也安心将小公主托付于你了。”皇帝闻言开口。 陈言疏笑了笑,接着对皇帝拱手作揖,做了个不是十分标准的长安礼仪:“此次和亲,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摆手,毫不在意:“但说无妨。”公主都给你了,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是这样的。”陈言疏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道,“据本殿所知,公主出嫁一般都有陪嫁,而小公主作为皇帝最喜爱的女儿,陪嫁定然少不了,所以不知陛下如何打算。” “小公主自然是我最最宝贝的女儿,太子有事不妨直言。”皇帝点头承认,心中却是颇为好奇,他陈朝国土虽没有长安广阔,但应当也是什么都不缺的,他一个太子还想贪图公主那些陪嫁? “那自然是,边境一十三城归我陈朝所有。”陈言疏拱手言道,声音传过大殿所有人的耳朵。 一时之间大殿所有人都愣住了。 边境一十三城可是暮成雪廖元青几年来拼死守护下来的,若是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不就是打他们长安的脸吗? 暮成雪还没反应过来,想着陈言疏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便听到自己身边一女声响起,饱含愤怒:“我看你是想得美!” “公主此话怎讲?”陈言疏转过身来面向小公主问。 “本公主能同意去和亲就已经是给了你陈朝天大的面子,你们怎可狮子大开口还想要我长安领土?” “陪嫁而已,公主难道认为自己的价值还抵不上那一十三座城池?”陈言疏笑问。 此言一出,大殿上众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有的说可以,有的说不行,争论不休。 皇帝脸色更是黑了三分,当即便拍桌而立,“陈朝如此,可当真欺我长安!” 天子之威,一声怒吼,顿时鸦雀无声,再无人敢开口。 暮成雪看着陈言疏,依然明了他想做什么,心里忍不住的给这位勇士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皇帝何出此言啊?”陈言疏勾唇一笑后问,“莫不是陛下当真舍不得?” “笑话!”皇帝冷哼一声,坐回身后龙椅之上继续道,“你莫要激朕,也莫要将朕当做傻子!” “陛下此言,便是不同意陪嫁这件事情了?”陈言疏颇为为难。 “就像公主所言,和亲朕勉为其难应允下了,但陈朝若是要朕一十三城,免谈!” “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说完,陈言疏也不管周围人以及皇帝如何,头也不回便走了。 敢拂了皇帝颜面的,从古至今陈言疏还是头一个。 宴会不欢而散,皇帝被小公主扶着离开口,廖元青第一个便冲了出去,暮成雪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还不忘顺手抓了一把桌上的果仁。 这人啊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涉及到自己妹妹就傻了? 出了殿门是个花园,暮成雪赶到时变见廖元青已经追上了陈言疏。正想出言叫住他,却见他上去便是一拳揍在陈言疏的脸上,而后将人推翻在地,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本来暮成雪还吃着果仁秉持观望态度,以着看热闹不嫌事大为基本底线。毕竟她也想廖元青狠狠揍陈言疏几拳,毕竟陈言疏这次也确实忒不要脸了! 但没过多久便见二人下手越发狠厉,实打实的拳拳到肉鼻血横飞,暮成雪赶忙扔了手上的果仁加入战局,好不容易才二人分开。 “你俩能不能好好谈谈?”真是太不理智了,暮成雪站在二人中间劝解道,“况且这次…” “不能!”二人异口同声喊道。 暮成雪站在中间左右耳朵都遭受到了暴击,缓缓开口:“不是,我说…” 廖元青叉腰气道:“他那样欺负我妹,我不将他打晕了扔回陈朝已经很给面子了!” 暮成雪看向廖元青道:“能不能等一下…” 陈言疏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后不服气:“你打晕一个试试?” 暮成雪又转而面向陈言疏:“那个…” “试试就试试!你当我怕你啊?”廖元青脾气也上来了,撸胳膊挽袖子上前一步就想开打。 暮成雪捂着耳朵:“啊啊啊啊啊!” 顿时,二人魔音入耳,一时都停了下来看向暮成雪。 “我、说、这、么、多、人、看、着、呢!”暮成雪一字一顿指向周围,看着二人恶狠狠道:“你俩能不能出宫再说!” 二人停下回望四周猛地点头。 一开始几人出来的早,周围还没几个人,如今宴会散了宾客都出来了,见将军与太子打架都纷纷想要看看。再经暮成雪这么一喊,周围人更是多了些。 被这么些人围着当猴看,暮成雪脸皮再厚也抵不住,一手一个拎着就跑。 陈言疏因为刚刚在大殿口出狂言,本也没打算继续住在皇宫,如今被带出宫去也正合心意,而且几人都身份尊贵,宫门口也无人阻拦。 经过这么一跑,几人都冷静不少,陈言疏出来后便大步直直前走,却被廖元青一把拽住:“你要去哪?” “自然是去追寻爱情。”陈言疏挑眉道,而后问,“你要与我一起吗?” -- 第84页 “什么狗屁的爱情!”廖元青刚下去的火如今又上来了,“你毁了和亲竟还想要出去勾三搭四?不行!今日你定要给我妹妹一个交代!” 陈言疏拍了拍自己额头颇为无奈,“不然你以为我这是要干什么去?” 廖元青一愣,“我妹?” 陈言疏理所当然点头:“对啊,本殿可是颇有担当的!” 廖元青闻言手指一松,而后又抓进猛地摇头,不放心道:“不行!我不能再让你和我妹单独在一起了!” “我说你不用像防狼一样防备着我吧?”陈言疏摊了摊手,转而看向一旁看戏的暮成雪,“我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吗?” 暮成雪摇了摇头。 陈言疏顿时兴奋,“你看看人家!” 暮成雪:“看着欠揍。” 陈言疏:… 知道这人还是喜欢自己妹妹的,自己妹妹也喜欢他,虽然心中不乐意,廖元青还是打算帮个忙。‘ 毕竟能让妹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廖元青:“啥计划,说吧。” 陈言疏:“走,买河灯去。” 暮成雪:“这大晚上的?”她只想回家。 廖府。 廖瑟瑟本打算休息了,却听女婢说廖元青有事叫她,连忙收拾了一番后强撑起一张笑脸出门,却被女婢带着到了大门,一马车正停在门口。 “哥哥找我为何不与我在府上说话?”廖瑟瑟看着身边的女婢问道。 女婢摇头道:“不知,但是大公子身边的侍卫来传的话,要婢子带小姐出去。” “去哪?”廖瑟瑟又问。 “小姐去了便知道了,公子说是惊喜,不让婢子说出来。” 廖瑟瑟点头,见车夫是自己熟识的那位后这才放心的上了车,却依旧止不住的好奇。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廖瑟瑟都要在车上睡着了,马车这才停了下来。被搀扶下了马车,虽然已经开春了但晚上的天气依旧很凉,廖瑟瑟没想着自己会来这么远的地方便也没带披风。 而刚刚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如今刚下来被冷风一吹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廖瑟瑟向前走了一段后,环顾四周顿时大为惊讶,看向身边的女婢问道:“这可是曲江?”大半夜的哥哥究竟是抽了哪门子风把她约到这里来? 女婢点头回应道:“正是。”而后指着前面的光亮道,“小姐自己过去吧,婢子就在这里等着。” 廖瑟瑟抬眼只见前方大片的烛光闪耀,好似有人影。 上前几步还没走进,便见那烛光点点更胜,甚至顺着曲江向自己这边而来,定睛一看才恍然。 那烛光皆是一个个的河灯。 前面那人动作极快,不一会河灯便附满了整个曲江。 廖瑟瑟快步上前犹豫着开口:“哥?” 那人闻言回头,廖瑟瑟接着烛光看清楚后顿时滞住了:“你,你怎么在这?”廖瑟瑟不敢置信的后退两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想你了,自然就来了。”陈言疏上前一步笑着回答,目光温柔所视皆在眼前之人身上。 第46章 因为天黑陈言疏看不清楚廖瑟瑟,离得近些这才看得真切,却见人的鼻尖冻得通红,当即气道:“你这身边的人都怎么想得?夜里凉也不知给你多带一件衣服?” 一边说着,一边将外袍脱下,也不管廖瑟瑟拒绝直接披到了她的肩上,而后将其揽在怀中抱住。 幸好他今日穿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正装,即使脱了外袍也依旧体面,并无不雅之感。 “抱一抱,抱一抱便不冷了。”陈言疏说着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廖瑟瑟闻言绷不住了,千万疑梓问等到出口却只变为了一句话:“你怎么才回来?”话音一落,鼻子一酸豆大的泪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我走时你哭,我回来了你还哭,那你究竟是希望我走还是不走?”陈言疏松开廖瑟瑟,而后帮她擦泪调侃着问道。 廖瑟瑟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的抽泣使劲摇头。 “想让我走?”陈言疏见状笑问,随即捂着心口装成一副心痛模样。 “不是!”廖瑟瑟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希望你别再走了。” “好啊。”陈言疏当即乐了,模仿廖瑟瑟的样子又害羞又娇俏的腻歪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这辈子可都赖着你了~” 河流上游,暮成雪和廖元青刚替陈言疏放好河灯功成身退,潜在一旁的树下偷看的真切。廖元青见着陈言疏这幅样子只觉得恶心的不得了,可见自己妹妹却被他逗得花枝乱颤顿时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这小子有什么好?” 暮成雪搓搓冻得发麻的手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要跟着跑到这里挨冻,“人家的爱情,你懂什么?” “我是她哥哥,长兄如父!”廖元青气道,“作为兄长我自然要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半点欺负!” “那你能让她高兴吗?”暮成雪没好气问,像廖元青这样的人根本不懂情爱的乐趣在哪。 “我,我能让她平安。”话虽这么说,但廖元青自己都没有底气。 “你就不能对她有点自信吗?”暮成雪指了指前面你侬我侬的两人,示意廖元青继续看。 只见廖瑟瑟像是终于是想起什么,当即挣扎着离开陈言疏的怀抱后还不忘记后退保持距离,严肃又委屈巴巴的说:“你是来和亲的。” -- 第85页 “对…”陈言疏一愣抹了把脸没有反驳,“我是来和亲的。” “你要娶公主。”廖瑟瑟继续说着,声音有些发颤但能听出来这小丫头正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理论上是这样的。”陈言疏承认道。 半晌,廖瑟瑟仿若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你走吧。” “可是这就难办了。”陈言疏仿若十分困惑。 “怎么了?”廖瑟瑟委屈着抬头,不明所以。 “你可是刚答应我可以一辈子赖着你的啊,现在就反悔了。”陈言疏说着,露出了一个比廖瑟瑟还要委屈的表情。 “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啊。”廖瑟瑟也颇为难过。 “理论上是不能。”陈言疏伸手将人拉回自己身前,看着她道,“为了你可以。” “我当初回去时第一件事便是告诉父亲,说我已经找到值得我一生守护的人了,但是如今却他依旧要我来和亲。我知道他的野心很大,但我不可能舍弃我们的未来去填补他的野心。”陈言疏解释道。 “那这样岂不就是与你父亲作对?”廖瑟瑟担忧问。 “不止。”陈言疏摇了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廖瑟瑟道,“我如今已经两边不讨好了,所以你不能再不要我了啊。” 廖瑟瑟心软又好骗,见陈言疏如此神情整个人都为他操心起来:“你究竟做了什么啊?”说完廖瑟瑟想了想又否认道,“不管急做了什么,圣上为了两国的和平,有很大的几率依旧会将公主许配给你的啊。” “所以,我在刚刚的晚宴上特意要了边境一十三城池作为公主的陪嫁。”陈言疏说这话时骄傲的很,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廖瑟瑟,祈求表扬。 “你怎么这样!”廖瑟瑟大惊,她知道自己兄长过去几年一直守护着边疆领土,陈言疏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皇帝定然不会答应,想到此处廖瑟瑟有些慌张问,“这样做,会不会挑起战争?” “我父皇的野心刚刚也说了,他不会拘泥于一个小小的陈朝,而这场和亲也注定就是他设计的引子。”陈言疏安抚道,“如果小公主真的同意跟我离开,那她就会永远消失在去往陈朝的路上。战争迟早都会来的,我只自私这一回,将它简单了些。” “可都是因为我。”廖瑟瑟咬着嘴唇,她不希望百姓将士因为她流血牺牲。 “是为了我们。”陈言疏说着,指向身旁一整条曲江的河灯道:“我了解到河灯不只可以为亡者欺负,也有祈愿的意思。”说完一顿后又问,“所以,你愿意等我吗?” 树后,廖元青看着自己妹妹又被哄得柔情似水,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你说陈言疏若是以后成了陈朝皇帝,会不会很可怕?” 暮成雪这一次没有反驳,出乎意料的与陈言疏达成率统一战线,“能拿战争设计的人,不是一般的敢玩。” “他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廖元青不放心道。 “那就要看陈言疏那边怎么安排了。”暮成雪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这场战争是他们都不希望看到的,在来曲江之前陈言疏与二人讲了他的计划。 等陈言疏回道陈朝后便会主动请缨领兵挂帅,而后长安这定然是暮成雪以及廖元青。等几人到了边疆后便是他们的天下了,陈言疏的意思是双方来采用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的战术策略。 俗称打假仗。 “我总觉得不太靠谱。”廖元青看了看天空,只觉得心口发闷。 “我们只要做好两手准备便好。”暮成雪叹了口气回答。 这一晚过后,陈言疏确实在长安待不下去了,皇宫中的女婢太监见了他们都绕路走。而目的已经达成,他也乐得启程回了陈朝,他还想要事情快些结束好来娶媳妇呢! 这不,刚回去不过半月有余,长安皇城便收到了边境异动的消息。 朝堂之上,众大臣齐齐跪地情愿出兵。 “陛下,如今陈朝如此欺我长安,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啊!” 皇帝闻言却是思索着没有回答,边境百姓不过才安稳了一年而已,他不希望这么快又要开战。 廖元青见状当即朗声道:“臣愿请兵出征,再战陈朝。” 一时之间附议声更甚。 皇帝扫视一圈,终于下定决心,却只指派了廖元青即刻领兵出征。 廖元青顿时愣住了,也幸好他反应快,闻言立马又低头恳求道:“暮将军对于边境作战要比臣来的熟练,臣恳请暮将军为主帅。” “不必。”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暮成雪后,给予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廖元青的请求。 暮成雪:…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早朝过后,暮成雪独自一人留在大殿上死活都要见一面皇帝,没别的,只是计划里她必须要去边疆。 “如今国家有难,臣岂能坐视不理。”见皇帝终于出现,暮成雪上前一步当即跪下恳求道。 “不是朕有意不让你去,而是你尚有重任在身。”皇帝理所应当回道。 “可臣身为以军统帅,虽然是曾经的,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暮成雪反驳道。 “但如今调查陈朝暗探一事也尤为重要。” 见皇帝如此坚决,暮成雪咬了咬牙狠下心:“实不相瞒暗探头目一事,臣已有推测,但还需验证。” -- 第86页 闻言皇帝的眼神顿时亮了:“你的意思是说?” “对!”暮成雪点头,确认了皇帝的猜想,“如今臣若是出征,有七成把握可以让对方露出马脚。” “如此是再好不过了!”这算是皇帝最近几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领兵出征的消息传到了将军府。 “我看你这就是胡闹!”暮老将军指着暮成雪的鼻子气道,“你现在是什么样,自己心里就没数吗?” 暮成雪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谁能想得到当初脑子一热挖的坑如今已然出不去了。朝身后自己母亲的方向看去,期望她能像往常一样帮自己说说话,但暮夫人今日却是破天荒的狠狠瞪了暮成雪一眼,站在了暮老将军一侧,表明立场十分坚决。 “在这件事上,我与你父亲是一至的。”暮夫人当即出言,断了暮成雪的念想,“你做什么为娘都答应,但就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不然…”暮老将军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思索着道,“我现在就进宫,像皇帝说明此事,大不了我去领兵,将功折罪!”说着,便想让自家夫人去将自己尘封在箱子里的官服拿出来。 自打暮成雪回道长安后,暮老将军便渐渐退出了朝堂,修养是其一,再次也是不想让官家觉觉着他们暮家权力过大。 “诶呀,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凑什么而闹啊!”暮成雪顿时气的直跳脚,暮夫人赶忙拉住暮成雪让她注意别太激动,对孩子不好。 暮成雪闻言更是憋了气,抬起左手一掌便拍向了自己小腹。 因为暮成雪这一动作太过突然,夫妻二人反应过来时 。 “出征就出征,我说你拿孩子出什么气哟!”暮夫人顿时惊呼出声,想要跑出去找大夫。 作者有话说:  打假 第47章 如今已经顾不得什么身份暴露了,这一掌下去指不定什么样呢,暮夫人只想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没事。 暮成雪眼疾手快赶忙将人拉住,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论如何这一掌确实是实打实的。 过了半天,见暮成雪都安然无恙,暮夫人这才安静下来指着暮成雪说不出话。 暮成雪默默开口:“假的。” 一瞬间的安静,紧接下来便是暮老将军回过神来,直接弯腰将脚上的鞋脱下来砸向暮成雪。 暮成雪一个闪身躲过,无奈开口解释:“我就是想让你们接受一下满江红嘛!正所谓兵不厌诈。” “好你一个兵不厌诈!”暮老将军手上拿着另一只鞋,追着暮成雪便是一顿胖揍。 自上次他用木剑摆件打了满江红后,那木剑便被暮成雪给偷偷拿走了,如今手边趁手的武器就只有脚上的一双鞋子可用。 而没有孩子护体的暮成雪,直接把这俩月没挨的揍一口气全都找回来了。 灰头土脸回到自己院子,暮成雪呲牙咧嘴的刚在床上坐下,屁股还没热乎便见桌子上有一封信纸,打开来看见是暮成成写的。 信中说道自己偶感风寒,出征怕是无法相送,只希望姐姐一切安好。 暮成雪冷着脸将信看完,想到自从那晚自己翻墙后,暮成成便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不敢见自己。她的确是告知皇帝出征后暗探会露出马脚,但她真的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出征一事刻不容缓,早朝结束廖元青便已经去清点军队了,这边思齐也开始为暮成雪收拾行囊,只待号角吹响即刻出发。 告知思齐在城门口等着,暮成雪先是架马一溜烟的先跑去了城郊的宅子,好好安顿好白文几人,让他们时刻注意着暗探的动向,后这才放心下来。 正事都交单妥当,但这长安还有一人让暮成雪挂念于心。 风花雪月门口,暮成雪策马刚至便瞧见了满江红站在门口朝自己这边张望。 “你怎么出来了?”暮成雪一勒缰绳,笑着问道。 “你前两日说可能要打仗了,我便一直留意着动向。”满江红也笑着,站在门口仰头看她。 “我要走了。”暮成雪因为赶时间便没有下马,闻言立即嘴巴一瞥,突然感受到了廖元青当时要离去的心情,只可惜她不是廖瑟瑟,不能哭。 “我知道。”满江红上前几步立于马下,他知道以暮成雪的性格定然要去的。 言罢,满江红伸长胳膊向上拽住暮成雪的领口向下,唇附上了她的额头,很浅很快,快到根本没人注意。 暮成雪顿时身子一僵,而后不远处城门方向传来阵阵号角之声,暮成雪转头看去狠了狠心对满江红道:“你定等我回来!” 满江红依旧温柔笑着看她:“你若不回来,我便随便找个女人娶了。” 暮成雪被他逗乐了:“你娶了谁,我便杀了谁。” 言罢勒马掉头,扬长而去,她怕多待一秒便不想走了。 城门口,思齐见到暮成雪后欢快的摇摆手臂,接着便从马车上拿出了暮成雪见状更快了几步上前接过递上来的包裹后朝他摆了摆手,“照顾好他们。” 至于他们只得谁,想来思齐心中应当明了。 “你去找满江红了?”廖元青在暮成雪身边,见她心不在焉的变开口问道。 “嗯。”暮成雪点头,“见了他之后我忽然不想离开了。” “啧啧啧,当真是美色误人啊!”廖元青闻言直咂嘴,而后气馁到,“说实在的,长安待得久我也不想走了。” -- 第87页 二人身后的将士隐约听着两位将军的谈话,心思都不在打仗上面,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此行怕是危险的很。 一路快马加鞭,大队人马用了小半个月终于抵达边疆安营扎寨。暮成雪先去慰问了一圈留守在边疆没有回长安的将士,而后才回到自己的大帐里,与廖元青一起商议作战计划。 第一场战争他们约定好的是,长安这一边配合着退败。暮成雪当时一听便十分不认同,毕竟一上来就打了个败仗十分没面子。 陈言疏听罢采取了折中考虑,决定假装晚上来偷袭,这样即使长安这边失败也有情有可原。 又一次到了边境暮成雪对自己周围的事物都注意得很,毕竟一个麻烦都会惹得她身份暴露。 深吸口气踏进大帐,里面除了暮成雪意外还有几个分队的队长皆在。 “如何了?”暮成雪环视一圈后定睛在中央的沙盘上开口。 “还是老计划吧。”廖元青开口,所谓老计划便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作战计划。 “我不太同意。”廖元青身旁,第一分队长开口提出异议。 “你有何看法?”暮成雪背过手去问道。 “如今时局不宜使用原先的战术,而且据我所知这次陈朝领兵之人除了太子陈言疏,还有一人。” 此话一出,暮成雪当即一滞后看相廖元青,廖元青正看向暮成雪,也是一脸的出乎意料。 “…是有什么问题?”小队长见两位将军突然不说话,有些好奇道。 “这还有一人之事你是如何知晓的?”暮成雪冷声问道。 “将军今日刚到怕是还不太了解,前几日确实只有太子陈言疏一人,而据我们的探子回应今日又有一队人马进了陈朝军营。”小队长出言解释。 暮成雪点点头,如此看来陈言疏那边并不十分顺利:“记得让将士们今夜警惕都些。” 小队长对然不知怎么了,但命令下来他只要服从便好。 晚风微凉,暮成雪坐在大帐里不敢休息,他们原本是计划等到暮成雪这边到达三日后开战,但如今却也说不准了。 忽而感觉到腹中一阵剧痛,暮成雪抬头望天,他娘的为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带上干净的衣物以及洗漱用品,暮成雪撑起身子去屏风后将自己整理妥当后,刚出来便见外面一阵火光冲天嘈杂声四起,顿时一愣。抄起桌上的刀,因为都穿着厚重的盔甲,暮成雪到了战场也舍弃了软剑改为用刀。 拉开帐子去到外面,迎面便是一重剑奔着暮成雪的面门而来。 “当!”一把长剑横在暮成雪面前,替她挡住了这记攻击,而后便是刷刷几下将人砍伤在地。 “你怎么回事?”廖元青解决掉麻烦以后回过对暮成雪怒吼道,若刚才他晚来一步,暮成雪的脑袋便是要开瓢了! “我…又发病了。”暮成雪弯腰用手抵住膝盖,嘴唇惨白极其痛苦道。 “还真会挑日子!”廖元青紧皱眉头气道。 暮成雪知道自己每月的腹痛时间久了定然会引发旁人怀疑,所以每到这时候她便装作腿疼,对外解释说自己早年在战场被人砍了一刀而落下的病根,无药可解。 将士大多都是一根筋,天真好骗。虽然一开始他们还不觉得有多邪乎,但见每月总有几天血将军都面色苍白,甚至都不出营帐,久而久之便信了。 听着不远处传来‘着火了’的叫喊声,廖元青直到现在不是磨磨唧唧的时候,但依旧将人搀起后担忧问:“你可还能撑得住?” 暮成雪点了点头,示意廖元青不用管自己:“你快先去照看粮草,我可以自保。” 又看了她一眼后,廖元青点头道了句‘等我’后,快步离开了。 暮成雪快步走到那个被陈言疏砍翻在地的将士身侧,只见他虽然穿着的是与他们一样的服饰,但胸口上别着的赫然是陈朝军队的标识。 有人混进来了。 就在众人都抢着救火之时,陈朝方向传来一阵号角,而后便是一男人大喝:“冲!谁能斩下暮成雪首级,我记谁大功一件!” 之后便是马蹄声阵阵,很快周围便传来自己将士与陈朝士兵的厮杀,惨叫,与熊熊大火相称,隔外惨烈。 廖元青听到有变后便回到了暮成雪身边加入战斗。 “如何了?”暮成雪一边奋力厮杀,一边问道。 “我已经放一部分人带着物资离开了。”廖元青开口,“虽然当逃兵不对,但我确实顾不得那么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该怎么办?” 暮成雪又奋力将一人斩落下马后咬了咬牙,长刀横于胸前,对前面我方拼死的战士大喝道:“都转头给我撒丫子跑,谁跑得慢了我揍死谁!” 说完,自己却是直直冲进了敌营之中,拼死为将士们断后。 “你这是不要命了!”廖元青见状赶忙也跟着冲了进去,为暮成雪打掩护。 “我一个人换他们所有人,不值?”暮成雪反问。 廖元青一愣随即笑了:“怎能让你一人逞英雄?” 早朝之上,前方传来战报。 “陈朝趁着我方不备,黑夜防火偷袭,我军惨败,血将军只身一人冲入敌营,如今尸骨不明怕是已然战死!”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 第88页 皇帝当即不敢置信,也不顾及威严何在当即拍案而起:“你给朕再说一遍!” “血,血将军战死,我军惨败。” “再探再报!活要见人,死也给朕把尸体运回长安!” “是!” 作者有话说:  暮成雪:听说我死了? 我:老实待着你闭嘴! 第48章 将军府在早超后便收到了消息,皇帝特意派了黄侍中去帮着说说,毕竟黄侍中会说话会办事,皇帝真的怕暮老将军一气之下急火攻心再过去。***Y***Q***Z***W***5***C***O***M#言情#中文网 “不知黄侍中今日前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暮老将军示意下人泡茶,而后客气问道。 “的确有一事,但却也不知真假,只望将军先做好心理准备。”黄侍中浅笑开口。 “但说无妨。”暮老将军摆了摆手,他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什么能吓到他? “今日早朝传来了边境战报。”黄侍中循序渐进。 “这么快?”暮老将军一愣,算算日子他宝贝女儿应该才到边境没几日就开战了? “我军败了。”黄侍中又道。 “败了?”暮老将军一愣,而后气道,“我就知道在长安这小一年给她惯出毛病来了,这不一回到战场就原形毕露了!” 黄侍中摇了摇头示意暮老将军先别气,“我军被偷袭,暮将军拼死守护,只身一人冲进敌营断后,如今却是生死未卜——” “咣当。”门口碗碟落地的声音,二人惊得向外望去,未见其人只听见女婢焦急道“夫人,夫人你醒醒啊。” 暮老将军还没来得及为女儿忧心,就被自家夫人先吓了一跳,连忙穿大夫上门。 黄侍中也跟着,一路上对暮老将军好生宽慰,生怕他也跟着倒下。 不知何处的一座宅子里,暮成成冷脸坐在主位上,最近他拼命的在脸上吐沫各种保养药膏,祛疤神物,终于脸上的疤痕如今只剩下浅浅的一道印记。 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刚得到的战报,一连扫视了三遍,暮成成还是不敢置信,但他再怎么不相信白纸黑字也摆在上面无法改变。 “怎么会这样!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将战报摔在地上跪着的人身上,暮成成暴怒喝道。 地上那人不敢开口,他也委屈极了啊! 暮成成向后身后撑着椅背,颓然无力坐下后开口:“收拾东西,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风花雪月,满江红正在戏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唱着,自从暮成雪离开口他便整日魂不守舍的。 “听说了吗,今天早晨刚传来的战报,血将军都战死了!”底下看客对旁边之人说闲话。 “怎么会这样?”那人一滞,而后又满不在意道,“但再怎么打也打不到长安的!” “那是自然,可血将军一死,不知道又有多少小姑娘要伤心了啊…” “且先不说别人,就台上这位——” 那人本想说就台上这位要伤心好久,周围却忽然安静下来,抬头只见台上的满江红呆愣愣的看着他们这边,而后跌跌撞撞跑下台朝着二楼而去。 “完喽,你看看你,惹得美人儿伤心了吧?” 二楼,满江红一进屋便开始收拾行囊。 因为满江红突然罢演离场,老鸨摇着帕子好一顿安抚众位看客,又换了个人上去接着唱,这才罢了。而后便将这件事通知给了乔芊芊,让她好好去说道说道满江红。 乔芊芊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如此冲动还真是头一次,问明清楚原由后,乔芊芊敲门进到屋直截了当:“当真要去?” 满江红点头。 “说不准只是情报有误,那姑娘既然能做到将军的位置,武功定然不一般的。”乔芊芊现在也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是开口宽慰道。 “我只怕万一,总要见过才安心。”满江红冷静回答。 “不然告诉你小叔叔,让他找人护着你?”乔芊芊拉过满江红的手,“怎么这么凉?” 满江红慌忙将手抽回,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可以。” “你这时候能不能就别嘴硬了!”乔芊芊顿时气急,“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没了,谁给我养老送终?” “你别生气。”满江红见不得乔芊芊着急,当即妥协下来,二人一同下楼到后门。 到了门口,本想先去找他小叔叔商议一番再去,却没想到后门口已经停了两匹骏马。 “公子,是我家主子派我来接应你的。”马下一暗卫见人出来,连忙拱手对满江红恭敬道。 满江红瞅了他一眼,当即了然。 这人他认识,就是当初小叔叔院子里当初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暗卫之一。 “小,小叔叔也知道这件事了?”满江红别扭着问。 “是。”暗卫回答,而后又看向乔芊芊,“夫人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公子的。” “夫人?”满江红闻言转头看向自家娘亲,眼神里全是:你有事瞒着我,他为啥叫你夫人? “那我就放心了你快走吧不送再见!”乔芊芊笑着摆手,而后转身跑回了风花雪月里,进到拐角处这才拍了拍心口,吓死她了! 暗卫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他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管公子的娘亲成为夫人有啥不对吗?怎么感觉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啊? -- 第89页 边境重建好的营帐中,被长安众人以为战死了的暮成雪此时一脸复杂的看着廖元青,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大夫。 虽然火很大,敌人也很突然但是长安的士兵也不是头一次上战场,很快便反应过来开始反击。 当暮成雪一声令下撤退时,大家条件反射的都开始跑路,却没想到暮成雪自己先冲了上去,而后便是廖元青。 战士都是有血性的,更何况他们与暮成雪一起经历大大小小的战事几十上百回,感情早已十分深厚,怎么可能说抛下暮成雪就抛下的?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嗓子‘你揍死我也不逃!’而后便逆着人流转而冲向敌营,守卫暮成雪。 一个,十个,百个,千个… 战士们一个都没跑,全部都回来了。 背水一战之下潜力是无限的,但也索性不知为何陈朝这次的计划十分周密,但就是来的人多但也不是杀不尽,再加上长安的将士各个比他们优良许多,最后竟是真的将敌人打跑了。 而后暮成雪便因为体力透支昏了。 廖元青最先发现,扔下长剑跑过去便将人一把抱起回了大帐,而他这一抱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之后屏退了周围人,只叫了大夫进屋,只号了脉看了骨,便告诉了廖元青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据大消息! 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竟然是个女子!! “你没事吧?”暮成雪冷静镇定试探开口,实则心中已然抓狂了:他娘的这臭小子是又趁我昏迷不醒做了些什么破事儿?看这样子八成已经知道了什么吧?? 廖元青显得有些局促,与老大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后将人送出大帐,而后结巴着开口:“我,我能有什么事啊?” “将士们都如何了?”暮成雪掀开被子坐起来问道,她是肚子疼,但还没瘫痪,也不是风寒,把它从头到脚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然病入膏肓了呢。 “都…都安顿好了!”廖元青见人坐起赶忙又后退两步侧过身子道。 暮成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对廖元青吼道:“快!” “到!”廖元青条件反射瞬间站直,而后反应过来瞬间萎了,又憋憋屈屈道:“怎,怎么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跟得了痴呆症一样?”暮成雪没好气道。 “谁,谁说的?”廖元青急切反驳,却依旧不敢正眼看暮成雪一眼。 “我,我说的。”暮成雪笑嘻嘻的学着他讲话,也开始磕巴,眼神瞟向廖元青越发翻红的耳尖止不住咂嘴,谁能想到堂堂廖将军这么纯情? “你别寻我开心!”廖元青无奈了。 这时候门口有人靠近,而后便是一人高声大喊“报告!”二字。 “进来!”暮成雪转而冲门口喊道。 一小将士应声而来,手上还端着一碗红褐色的汤药,见到廖元青也在便将药碗转交给他后道:“这是那大夫吩咐煮的药,不知道都加了什么,闻着味道确实半点不苦,当真能缓解腿疾?” 廖元青接过点了点头,“听大夫的便好。”此事实在重大,在没有搞清楚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刚刚的大夫廖元青也告知了让他出去别乱说话。 “将军那我就先出去了,还有不少弟兄等着我给他们端茶递水包扎伤口呢!”小将士说着又忍不住小声嘟囔,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的这辈子才栽在他们手里! 廖元青适时抬头瞅了一眼暮成雪,暮成雪见状眉毛一挑意味深长:你小子想造反吗? 小将士退了出去,廖元青这才挺了挺胸膛,深呼吸,端着药碗一步一个脚印的郑重朝暮成雪走去,仿若手无寸铁赴那万丈深渊,要死了。 “这红糖水补血你喝了吧。”说着一只手拿着药碗伸直到暮成雪脸前,只待暮成雪接过后便飞快又后退到一开始的位置道,“大夫说你从未爱惜过自己的身子,让你这回好好养着,别着凉。” “元青啊?”暮成雪拿着红糖水一饮而尽缓缓开口。 “嗯?”廖元青回应,以前还好,但现在怎么听怎么觉得这称呼太亲密了。 “我可是吓着你了?” 作者有话说:  暮成雪照了照镜子,明明和善的很啊! 廖元青羞愤:不他妈是因为这个!! 第49章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吗?”暮成雪看着廖元青满脸无奈。 “我哪里不正常了?”廖元青小声反问。 暮成雪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穿好鞋子后着眼寻到自己的大刀,接着抄起来便追着廖元青砍。 廖元青一边躲闪一边开口,就是不还手:“你别这样,本来身子就没好利索。” “你快给老子闭嘴吧!”暮成雪黑着脸继续追着。 两人出了营帐,周围将士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纷纷尾随在两位将军后头想要知道起因和结局。 廖元青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得回过头来接招,随即想要将人控制住带回营帐内,省得在外面着凉又晕了咋办? 如今在廖元青眼中,暮成雪的战斗能力直接与她妹妹划伤了等号。 事实证明,他这样的思想十分有问题。 “你下手能不能温柔点?”打着打着廖元青脾气就上来了,幽怨的眼睛一瞪抱怨道。 “你什么时候见老子温柔过?”暮成雪咬牙恶狠狠的说着,“小样,你我还打不过了?” -- 第90页 说完,扔掉手中的大刀直接握紧拳头冲上去肉搏。 “诶呦,我鼻子!” “你能不能有点%¥#的样子?” “卧槽暮成雪你过分了啊!” “今天我不锤爆你的头我就不姓廖!” … 方圆三百米的营帐后,士兵们围成一圈悄悄的躲在后面看着,还止不住的探讨。 “你们说廖将军今天又怎么惹到暮将军了?” “我怎么知道?” “诶!你不是去送药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好像没有啊…不对!当初廖将军站的就很远,表情也不太自然。” 众人闻言后再一结合廖将军一开始说的‘你能不能温柔点’得出结论,暮将军一定是哪里太粗暴伤害了廖将军弱小可怜的心。 “那为什么暮将军现在还要这么打廖将军?” “难不成是廖将军喜欢暮将军,随即想要讨暮将军的欢心结果被冷漠拒绝?”这样不温柔也可以解释了。 “有道理,毕竟暮将军现在是有喜欢的人了,看不上廖将军也正常。” 新来的小将士咋暗处默默发抖,看着周围的同僚眼神中带着些许防备之色:为什么廖将军喜欢暮将军在他们口中就像是今晚吃米饭一样平常?他俩可都是男的啊! 二人痛痛快快打了一架,激出了廖元青之前对暮成雪的态度,他们之间的尴尬与隔阂也解决了。 暮成雪躺在地上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后十分欣慰,她就知道没有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实在有,那就打两架。 “你隐藏的还真挺深的。”廖元青开口,索性周围几百米都无人敢靠近,他又可以压低声音说话,也无人能听了去。 “身不由己嘛,你懂得!”暮成雪笑了笑回答。 “你打算一直这样到什么时候?”廖元青又问,这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看皇帝那老头儿怎么说吧。”暮成雪无所谓回答。 “圣上也知道?”廖元青惊呆了,“满江红也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我能这么呆在军营?欺君之罪我还担不起。”暮成雪想看白痴一样。 廖元青一听这话顿时也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感情只有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一蒙就是好几年? 附近围观的将士伸长了耳朵也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俩在干嘎巴嘴。 “不能知道真实内幕我真的浑身难受啊!” “这有啥,不就是暮将军打完人后再讲讲道理嘛,毕竟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了。” 自己手下的想法两位自然无从得知,伪·用情颇深·廖元青先行从地上站起,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出现在暮成雪的视线里,惹得她忍不住想笑。 “你也没好到哪去!”廖元青摸了摸脸后气结,随即伸手弯腰想要拉暮成雪起来,“地上凉。” 暮成雪眼睛一眯,手握成拳。 “我没事了!”廖元青连忙缩回手呈防御姿态,闷声道,“我说真的地上凉!夏天还没来呢,这边疆之地最容易得风寒了!” 没说还好,之前打架热得很出了很多汗,如今廖元青这么一说暮成雪只觉得小风一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走吧,我扶你回去。”廖元青神色自然的再次伸出手,这一回暮成雪看了看他后没有拒绝。 只是暮成雪没看到在廖元青将她送回大帐,再淡定走出去后那青紫伤痕都掩盖不住的通红的脸。 陈朝军营。 “我姐呢?”暮成成双眼通红,拉着周达的衣领质问。 “你姐?我真的不知道啊。”周达笑呵呵的拍了拍暮成成的手示意松开。 “她每被你们杀死?”暮成成将手握的更紧了些。 “啧啧,还真是关心则乱,我骗长安怎把你也给骗了?”周达耸了耸肩膀道,“假的,你就放心吧。” “你若是敢骗我?”暮成成依旧威胁,这周达毕竟在陈言疏身边伪装了十几年心腹,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们都是为当今圣上效力的,又何必骗你?”周达朝远方拱了拱手,当然他口中的陛下是如今陈朝的陛下陈世顼。 暮成成见他如此说,狐疑松开手后,“你知道就好。” 周达依旧不露怒意,抬手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后貌似颇为关切问:“我说你装的累不累?” 知道他这是在调侃自己,暮成成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恶狠狠道:“彼此!” “太子呢?”暮成成开口问道,自他到这之后便没见到陈言疏,本来还想偷偷躲着点儿来着。 “去求皇帝了,皇帝知道太子与陈朝的将士交好便让我伺机行动。”周达喝了口手边的茶水,末了又给暮成成满上一杯,“败败火。” “你就不怕他回来之后知道你做了什么?”暮成成实在不想搭理他,但又没办法。 “知道又如何?”周达无所畏惧,“只要皇帝能保住我,我怕什么?” 这时,账外有一人求见,周达命人进来后,那人径直走向暮成成身边,悄声耳语几句,暮成成听完脸色当即黑了三分,之后便让人退下了。 “怎么了?”周达开口,“谁又惹你生气了?” 暮成成握紧手中的茶杯,而后用力摔了出去,咔嚓一声四分五裂茶水四溢,看得周达心疼极了。 “有个买卖做不做?”暮成成阴狠着开口问。 -- 第91页 “那要看有没有价值了?”周达说着,从桌子中间又拿起一个茶杯放到暮成成桌前,而后倒上茶水。 “用长按的情报交换,保住我姐的性命。” “那是自然的。”周达想也不想便答应了,暮成雪是个女子这件事他们一早便知道,而保住暮成雪性命也是他们一开始说好的条件,他知道暮成成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件事。 暮成成将茶水饮尽后开口:“还有一个要求便是,我要你——杀了满江红!” “哦?那是谁?”周达闻言顿时来了兴致。 “喜欢我姐的人。”暮成成冷眼回答,似乎这几个字说出口来都十分难受。 “你就这么恨他?”周达笑道。 “我姐,当然只能是我的!”暮成成回答,语气坚定。 啧,姐奴! 待人走后,周达冷下脸来吩咐人进账,而后指着桌上以及地上的茶具道:“拿出去扔掉,别让我再看见他们。” 他有洁癖,而且不齐全的茶具用着也心烦。 … 正在帐中看书,门口传来将士的禀告:“将军,有人私闯军营,说是找你。” 暮成雪正看到紧要关头,翻了一页兵书而后又饮了口姜茶,头也没抬直接道:“让他进来。” 听见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暮成雪依旧没抬头,只压低嗓子严肃批评:“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听着脚步她就知道这人不会武功,而且若是刺探情报的哪有这么容易便被抓住,指不定就是附近村子的村民误闯而已。 “想见你是否安好我便来了,无人派遣。”满江红轻笑出声回答,已经全然没有前半个多月赶路时的迷茫,天知道他刚刚只身一人带着暗卫闯进来时心里有多慌张,多怕将士回答他说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幸好,她还在。 捂着嘴差点惊叫出声,站起来时太激动从而惹得桌子不稳,姜茶倒在桌面上浸透了兵书暮成雪也丝毫不在意。直接脚踩桌子跃过去,快步到扑进满江红怀里,对着眼前的人脸捏了又捏这才放下心来,确认不是幻觉。 “你怎么跑来了!多远啊!”暮成雪心疼坏了,看这人瘦了,眼睛里还有红血丝肯定是没睡好! “我来看看你死没死。”不问还好,一问满江红就生气。 “啥?”暮成雪抬起头,满面疑惑。 满江红见状只得给他解释了一番,“如今长安都传你已经战死,皇帝派人想寻找你的尸体,说不定还能给你追封个什么称号。”人还安安稳稳的活蹦乱跳,满江红心情大好也出言调侃了一番。 “可最近我半点消息都没收到,更别提来找我尸身的人啊。”暮成雪更为疑惑,按理来说满江红都来了,那带人来找尸身的将士应该早就到了才对啊。 如此看来那传信之人只怕不是我长安之人!暮成雪沉思片刻后找了张还没浸湿的纸张奋笔疾书,她要赶紧命人传信长安,再让白文加强防备,而且满江红都来了,那么暮成成如果想要对满江红有什么举动,怕是也要到这边来才行。 一旁的满江红就这么得看着暮成雪也上前不打扰,只觉得人在自己身边他便十分满足了! 作者有话说:  暮成成:搞事情使我快乐。 第50章 之前陈朝虽然只是偷袭,但他们失败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暮成雪的失策。满江红到了几日一直在帮忙照顾伤员,如今他们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 关于现状最准确的消息也由暮成雪的亲兵传回长安,谣言解除,援军降至。 暮成雪当即下令,三日后主动发起进攻。 当日,暮成雪身披大红战袍手执长刀,□□的小白马配合着嘶的一声长鸣,倍儿精神。 廖元青看着旁边这人骚包的样子朝天翻了个白眼,随即用剑柄怼了怼身侧的暮成雪。 暮成雪晃了晃身子,抬手抹了把头发,只待一声令下长刀举起便开始冲锋。 廖元青又怼了怼暮成雪。 暮成雪气急转头问:“不是,你手抖啊?” 廖元青没理他,指着对方阵营的主帅道:“看那人,怕不就是他们说的周达。” “不认识。”暮成雪瞟了一眼后满不在意回答,而后瞪着眼睛找了半天疑惑,“看见陈言疏了吗?” “没。”廖元青神色凝重的摇头,如今看来陈朝军队八成由对面这个人来掌控了。 “管那么多干啥,打就完了!”暮成雪抽了抽鼻子举起长刀,发出号令。 “小兔崽子们,都给我往死里砍!——” “杀啊!——” 一时之间群魔乱舞,血肉横飞。 战场上必然会有人受伤,满江红不可能袖手旁观,便主动请求跟在后方与医护人员一起救治伤员。毕竟这两日他是学习到了许多简单的救治之法,可惜今日才如此真实的见识到战争的残酷。 身上刀伤剑伤还算轻的,不少士兵的胳膊腿甚至都被砍了下来,看得满江红心痛不已。 这边满江红刚刚将一个伤员包扎好,便听到一个医护焦急的朝他问:“干净的布还有没有?这里急需止血!”满江红转头想递,却发现自己这边的也是刚巧用光。 “我去取,很快回来!”满江红急忙站起身高声回道,接着便小跑去营帐取止血布。 因为大多数的工具都拿出去了,大家都在外面忙活,所以专门存放医疗用具的营帐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满江红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干净的止血布,而后又不放心多带了几瓶凝血散这才放心回去。 -- 第92页 刚打开门帘向前走了两步,便忽而听到身后有脚踩沙地的沙沙声靠近,可惜满江红不会武功反应不够及时,等到他察觉不对想跑的时候已经晚了。 身后之人快步上前捂住了满江红的嘴,不管他挣扎直接将人敲晕带走,可怜了刚拿出来的纱布和药都散落一地。 虽然满江红觉得战争残酷,但也是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上战场,相比原来这已经算是少的了,也间接的证明此次进攻他们赢面很大。 就在暮成雪又将一人斩杀挑起尸体,扔出去继而打落三五人后,下一个目标便是敌方主帅周达了。 胜利即在眼前,暮成雪余光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出现在对方阵营之中。 暮成雪定睛一看,那周达手里带这个昏迷不醒的人是——满江红?! 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满江红明明在自家营帐后方待得好好的,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吩咐身边的将士赶紧去后方查看情况,周达那边却下令撤兵,暂停战斗。 “暮将军,可看见了这人是谁?”周达将满江红的脸抬起,而后冲向暮成雪。 “谁啊?”暮成雪佯装不在意的回答,“你现在应该在乎的是自己的脑袋,说不准马上便不在你的脖子上了。” “早就听闻暮将军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周达笑道,举止端庄丝毫不慌。 “你没见识到的还多了呢!”暮成雪也跟着乐,但只有离得最近的廖元青看见了她鬓角留下的汗,她在紧张。 这时候,刚刚派回去的小将士策马而来,在暮成雪耳边轻声道:“属下让人找了一圈说是去了营帐取止血布,等属下到营帐时人已经不在了,账外散落着干净的布还有几瓶止血散。”说完,还将止血散的小瓶子递给了暮成雪,接着又将头凑得近了些开口道,“满江红公子所带来的暗卫得知此事后便说去寻人来救,他让属下将这件事只告诉您一人,但属下看着他去的方向倒像是陈朝。” 所以真的是去搬救兵吗? 暮成雪接过瓶子只狠狠握在手中没有解释,满江红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包括周达。虽然暗卫已经去找救兵了,但那也需要时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稳住对方。 “什么条件?”想到此处,暮成雪沉声开口。 周达摆手示意身边人将满江红带下去后开口:“暮将军果然是个明白人。” “有屁快放,老子没时间陪你墨迹。”暮成雪吼道,丝毫没给他情面。 “立即退兵,再将一十三座城池拱手送到我面前,我便放了他!”周达不在意暮成雪的话,只轻笑回道。 此言一出暮成雪身后的将士都纷纷躁动起来。 “不可啊将军!将军三思!” “将军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你闭嘴!将军哪是那么肤浅的人?” “说不肤浅的那你是没回长安吧!你是没看见咱将军为了美人一掷千金的模样,贼带劲儿!” “你骄傲什么!若将军真的只爱旻美人,那咱们今天就要退兵了!” … 暮成雪抬手,身后顿时鸦雀无声,而后暮成雪嘴巴一裂露出一排小白牙,痞里痞气道:“行吧,给我一年半载的考虑一下。” 周达一愣,而后开口。“你就不信我现在弄死他?” 暮成雪摇头晃脑,“我包养的美人千千万,他只不过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瞧着暮成雪的样子,若不是暮成成事先告知他真的就要被人给糊弄住了。 “他是谁你心里清楚,你的身份我想也不需要我点破。”半晌,周达开口意味深长。 “…”暮成雪忘了,这暮成成八成与他是一伙的,怕不是已经什么都说了。 “最多一日。”周达见暮成雪半天不说话,光凭借暮成成那小狐狸的一面之词他还真怕暮成雪会不在意此人的安危,当即试探松口。 “你他娘的当我长安与你陈朝的国土一样小吗?还是我们这边的马都会飞?”暮成雪暴跳如雷指着周达鼻子怒吼。 “那你说几日?”周达抹了把冷汗问道,这暮成雪确实比暮成成嘴巴还毒。 “七天!”暮成雪当即回答。小半个月的路程,传信的独自一人快马加鞭七日来回,不知道要跑死几匹马。 周达应下了,虽然他觉得时间越长越容易生变故,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打也打不过,只能出些下作的阴招了。 陈朝营帐,暮成成知道这件事后当即便怒气冲冲进来指着周达一顿怒吼,“你竟然反悔!” 周达满不在意:“这只是最便捷的方法,不是吗?” 暮成成恍然却依旧脸色难看:“原来你叫我打晕了带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周达坦然承认。 暮成成见他如此欠揍更是生气:“如此只怕是我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我了!” “只怕她早就怀疑了。”周达喝了口茶水出言,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傻子才不会怀疑吧? 一处昏暗的大帐内,满江红醒来便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时,一穿着陈朝士兵服饰的将士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啪的一声扔在满江红眼前的桌子上,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满江红及时将人叫住。 “怎么了?”那人不耐烦回头,虽然这人长得挺好看的,但就是性|取向让人不太舒服,小将士看着他都有些害怕。 -- 第93页 “你就这么将吃的扔在桌上,我手脚都绑住怎么过去?”满江红无奈问。 小将士看了看,好像是有点远,但又有些犹豫,不敢自作主张。 “你放心吧,我又不会武功。”满江红出言宽慰小将士。 “真的?”小将士半信半疑。 “自然,我要真的武功高强能被抓来?再不济这也是你们的军营,守卫森严我想跑也跑不出去啊。”满江红表情诚恳,继续给小将士吃定心丸。 小将士歪着头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便替满江红松了绑,而后指了指桌上的食盒:“快吃吧,我一会再来给你绑上,可别叫人发现。” 满江红却不理他了,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后回想暮成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性子,又坐回椅子上,不但翘了个二郎腿,一只脚还止不住的嘚瑟。 “我知道你们抓我来是为了威胁满江红,想来你们也知道我与满江红的关系十分不一般。” 小将士被满江红忽而变脸看得傻了眼,只懂得跟着点头。 “所以对待这么重要的人质,就给我吃这样的饭菜,还用粗麻绳绑我?”满江红斜着眼看向桌上的一荤两素,不屑一顾,“去,给我收拾出一间最舒服的帐子,再准备好吃好喝的给我送进来。” 说完,满江红偷摸瞟了一眼小将士,见人依旧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立马装作十分不耐烦的一拍旁边的桌子,短而有力的大喝:“快!” 小将士被吓得一个激灵,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满江红:我离成功只差一个小金人。 小将士:呜呜呜我要去找主帅,呜呜呜妈妈这里有怪人! 第51章 暮成雪到军营之后,立马回大帐写了封信,便着手去安排人快马加鞭回长安。 “你当真的要派人回去传信?”廖元青不敢置信的看着暮成雪这一系列操作,身后跟着的小将士也都看着暮成雪。 “当然。”暮成雪头也不抬的冷漠回答。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不干了,有谴责暮成雪的,更多的则是无奈,因为他们只是小小的士兵,也无法改变将军的心意。 廖元青盯着暮成雪看了又看好几遍,眉毛一挑觉得此事有诈。 就凭他了解暮成雪多年,虽然是男是女这个的确是他重大失误,但依照暮成雪的性格如果真的认真思考此事想要投降,也一定会先纠结暴躁一段时间,或者直接杀进陈朝老巢将满江红救出来,万不可能想现在这样冷漠装逼。 暮成雪的营帐中,廖元青跟着她也进来了。 “你若是想劝我就死了这条心吧,人我一定要救下。”暮成雪头也不太的冷声对着身后的人开口。 “谁说我要劝你了?”廖元青好奇问道。 “那你是要?”暮成雪终于转身,略带疑惑问。 “我在想,若是现在杀了你再投靠陈朝,会得多少赏银,会不会加官进爵。”廖元青手指摩挲着下巴,自私思索。 “你他娘的敢!?”暮成雪当即暴怒,将手中的头盔砸向廖元青,“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孙子的副将?” 廖元青眼疾手快将头盔接住,而后终于松了口气,“果然,你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暮成雪撇了撇嘴自顾自走到椅子上坐下,没有答话。 “说吧,你到底啥打算?”廖元青也凑上去坐下,暮成雪一个姑娘都不害臊他经过这几日还真的也习惯了。但见暮成雪依旧不说话,廖元青急问:“不是吧?你连我也要瞒着!” 暮成雪慢悠悠开口:“毕竟这种事,总是要做做样子的嘛。” 廖元青白了她一眼,只等她急需解释。 暮成雪道:“我是觉得咱们周围肯定是混进来了什么人。” 廖元青:“所以你就选择什么也不解释?” 暮成雪点头:“对啊,若是我解释清楚,咱们的人知道了陈朝的细作自然也就都知道了。” 廖元青想着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而后又问:“那你怎么保证送信的那人也能知道你的计划?” 暮成雪嘿嘿一笑回道:“我给了他两封信,也已经告诉他,等他到跑出近三百里后再打开第一封。” “写的什么?” “让他找个酒馆待几日,公差出游食宿报销,只剩下最后两天再往回跑。” “那满江红你打算怎么办?”廖元青开口,这才是最最重要的问题。 “先等等吧。”暮成雪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身份不一般。”毕竟周达现在需要满江红,所以这七天他一定是安全的,所以暮成雪打算先等上几日,看看那暗卫究竟找谁来救人,最后如果实在无法暮成雪再想办法闯敌营。 不是她现在不着急,而是如果她贸然去救,一个失误便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廖元青知道暮成雪心里有数后也松下一口气,看来他现在要配合的就是帮助暮成雪将戏演好。 想到此处廖元青深吸口气当即站起来,将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拎在手上掂量两下后,狠狠往地上一摔,转头冲着门外大声喊:“我们长安没有你这样的将军!” 演戏事先也没打个招呼,暮成雪吓得一哆嗦,刚端起准备喝的茶水晃悠着洒出大半,“卧曹!”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她这屋里一共也就三把椅子! “你他娘的给我滚出去!”暮成雪指着门口暴跳如雷。 -- 第94页 另一边的满江红心满意足的换了房子,周达知道后也没说什么点头默许了。 如此一连三日,满江红该吃吃该睡睡,有时候也会出门晃悠晃悠,但都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但他依旧坚信暮成雪在想办法。 入夜,满江红熄了蜡烛正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却忽然听到门外有什么异动,而后便是一个乌漆墨黑的人影靠近。 “什么人?”满江红将烛台拿在手上,而后警惕问道。 “嘘!”那人压低声音道:“我是来救你的的人。” 满江红一愣,这声音他不熟悉,想来不是自己认识的,但能来救自己想来也是朋友。 而暮成雪的狐朋狗友,除了廖元青,也就只剩下陈言疏了。 “陈…言疏?”满江红待人走进后开口问道。 “哟?你竟认得我?”陈言疏一惊,而后恍然,“虽然你是跟了姓暮的那小子在一起,但果然我的魅力还是巨大的!” 满江红闻言干笑出声,之随口解释道:“远远见过。” 陈言疏被设计留在陈朝皇宫,因此首战之日没能出现在战场。如今才刚解决麻烦独自一人连夜回来,刚到便听说周达趁自己不在时做的好事,还说满江红被劫持在了这边的营帐之中。 他本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暮成雪,再一听说人家的心爱之人都被掳到这里来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陈言疏当即便往这边跑,大蒜先救出满江红再去找周达。 进来之后陈言疏才有精力打量了四周,却发现这里与自己来之前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满江红半点没有被劫持的感觉,反倒像是座上宾。 但这些都不重要! “我在长安之时便一直知道满江红的大名,但暮成雪那混小子一直拦着我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陈言疏上前一步激动道,“你放心,虽然你俩是禁忌之恋,但我依旧很看好你们。” 满江红默默将手中的烛台放回桌子上:“…咱能先出去之后在说这件事吗?” 陈言疏扶着桌子:“能,但你等一会,我有点累。” 满江红一愣,这才发现陈言疏从进来开始便一直在自己前面的桌子边靠着,好心的给他倒了杯茶,虽然大半夜的茶已经凉了。 陈言疏接过喝下后见满江红不解这才开口解释:“刚跟我爹绝食了好几天,这才缓过来。” 满江红:“所以你最近一直不在其实是饿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陈言疏想了想后点头,“我爹很爱我娘,但近些年他野心越来越大,我娘看不下去了就去庙里带发修行不想管他那些闲事儿了。所以他一提到我娘就惭愧,也不忍心看我娘最爱的儿子我,被饿着。”说来也难受,他最近一直浪在外头,好久都没去看看娘亲了。 “然后呢?”满江红问道。 “过程其实很复杂,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小爷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用他唯一儿子就是我自己的命加上他未来的孙子的命运来威胁,他终于同意不打了!”陈言疏说到这里颇为自豪,很是激动。 最主要的是他爹打下来的江山最后还都是要传给陈言疏的,但见陈言疏对这些当真是一点儿心都不上,他爹也不好强迫便也无奈不管了。想来等到陈言疏自己坐上皇位再想要什么,便自己再去争取吧。 “孙子?”满江红一滞,看着陈言疏与自己差不多大,怎么都当爹了? “对!”陈言疏笑嘻嘻道,“我说廖瑟瑟怀了我的孩子,他一听就激动坏了。” 满江红自然知道廖瑟瑟是谁,而后低头沉思良久这才缓缓开口,“我好像知道为何即使立场不同,暮成雪他们依旧能与你成为挚友了。” 陈言疏:? 陈言疏马不停蹄赶来一直没休息过,反正黑夜十分漫长,二人索性也不着急,就这么抹黑唠上了。 “你说你在长安待得好好的,怎么跑这来了?”陈言疏又问,还往嘴里塞了块儿放在桌子上,因为时间太久从而已经干巴了的糕点。 “你可知道大火偷袭的事?”满江红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饿了三五日然后就昏了,再醒来时才听人提起,周达这不要脸的使阴招,我本来还是很信得过他的!”陈言疏气急败坏,不小心说话的声音没控制住,大了些。 而后二人便听到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陈言疏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指着帐子另一侧的门道:“我先带你离开!” 满江红一直都在等他这句话,闻言当即起身,他本就是被掳来的,更没什么要收拾的,当即便跟着陈言疏身后一道往外走。 二人前脚刚走,那巡逻的后脚便跟上进了帐子里,却发现四下无人赶忙吹响了哨子大喊大叫招人来帮忙寻找。 “快来人啊!人质跑了!” “快!这人重要的很,若是真的不见了你们十条命也抵不过!” 忽略掉周遭乱哄哄的,陈言疏带着满江红一路躲躲闪闪,摸爬滚打还在暗中悄悄干掉了不少陈朝小兵后,这才安全的到达了边界。 “就到这里吧,那边我现在不太方便过去。”陈言疏抹了下头发,满脸写着:不用太感谢我。 满江红对他行了个礼,见他臭屁的样子反倒是更想暮成雪了。 正要告别转身离去,却忽然见远处一片火光冲天,马蹄声传来,只听这声音人就不少。更奇怪的看着方向既不像是陈朝军营的援军,也不是长安的将士。 -- 第95页 咋这荒芜的边疆,还他妈的有第三方势力? 陈言疏与满江红对视,二脸懵逼… 作者有话说:  Baby I'm here~ 第52章 二人面前是长安军队驻扎的方向,左边是一大队人马奔来,举着篝火嚎叫着不要命一般,身后则是已经发现了他们逃跑即将追上来的陈朝将士。 相比之下,陈朝这边陈言疏还能赢对,如今最主要的是左边这伙不知来路的人马。 转身反手把满江红挡在身后,让他后背冲着长安那边,剩下两面则由陈言疏面对。不是他英雄主义,而是这人如若伤着哪儿了暮成雪非要找自己拼命! 那队人马越来越近,而后在距离他们三百米处停下了,而后一黑衣劲装男子肚子策马朝着二人而来。 另一边,周达也带着自己的将士追来了,还没走近他便看到了陈言疏,连忙摆手让人先停下观察再说。紧接着他便看到一队不知道哪来的杀气腾腾的人马靠近二人,当即一愣,这是小太子哪找来的帮手? 陈言疏见那劲装黑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顿时一脸戒备强自镇定喝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别过来啊,小爷我可是很能打的!” 男子不理只继续往前,直到停在二人身边后才下马,对着二人作揖恭敬道:“少主。” 陈言疏顿时恍然,拍了拍心口将吊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转头安慰着对满江红道,“放心,我老子派来的人,我罩着!”说完却见满江红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身边的黑衣男子。 “咋了?”陈言疏问。 满江红伸手将陈言疏扒愣到一边,而后看向暗卫问:“你叫我什么?” 暗卫咬了咬牙,将头低的更甚了:“少主…” 陈言疏现在终于是看明白了,指着满江红嘚瑟着憋笑,“哈哈哈哈都啥年代了,还少主?你就一个唱戏的,咋唱不好还能回去继承家业?” 闻言满江红还没说什么,暗卫先动了,一个闪身陈言疏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自己就被人锁喉了。 “不可对少主无礼!”暗卫冷声道。 “咳!——咳咳!”陈言疏涨红着脸另一只手直向满江红扇呼,“快放,放开…” 暗卫看向满江红,见他点了点头便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而后便面向满江红,只给对少主无理之人一个冷酷的背影。 这边动静如此大,长安那边的瞭望处自然也发现了,小将士立即将此事禀告给了暮成雪。 “将军,陈朝那边一阵骚动,边界处有许多人马,可如何是好?”将士进了大帐后急忙开口请求知识。 暮成雪顿时怒了,一拍桌子急道:“该答应的都答应了,怎的他们还要打?” 小将士不敢出言,只等待下一步指示。 “去,召集士兵,要打就同快打,当我们打不过是如何?本来老子就看不惯那些阴的损的!”暮成雪当即下令,而后将头盔往脑袋上一扣,提着长刀就往外走。 陈言疏这边还在努力的呼吸新鲜空气,耳朵一动便听见长安那边一阵马蹄之声,卧曹!暮成雪咋也来凑热闹了? “你可算是来了啊!”见到白马上骚包红披风的暮成雪,陈言疏顾不得吐槽小碎步直跑向她叫道,“快管管你媳妇…相公…呃…反正他暗卫要杀我!我可是好心好意救他出来的!!” 暮成雪却直接不搭理这人,缰绳一转便直奔向满江红。 幸而还是廖元青够义气,在陈言疏身边停下下马,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习惯就好。” 陈言疏指着暮成雪,硬生生憋了口闷气。 到了满江红身边,暮成雪才下马,二话不说两人先来了个拥抱,暗卫特有眼力见,见状连忙后退几步转过身去,给他们二人世界。 但有人不这么想。 “暮将军,你这可是反悔了?”周达看到暮成雪来了便也策马上前,暮成成见到姐姐反倒是直接转身躲回了营帐里。 “反悔又如何?”暮成雪冷哼一声,反正人现在不在他们手里了,想打便打她没在怕的。 “言而无信,暮将军就是这样为人处世的?”陈言疏回来了,人质也跑了,周达现在是半点把握也没有了,只能防放狠话恶心恶心暮成雪。 陈言疏正想上前去跟周达讲,别蹦跶了我爹都想要退兵不打了,可惜还没说话,就见自己左边三百米外的那一大堆人,动了… “敢动我的儿子,本王看你是不能再为人了!”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不大但沉稳有力,却也嚣张至极。 “你又是谁?!”周达绷不住了,提着剑指向那人问道。 “是你惹不起的人!”其身边一年轻男子策马上前,颇为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的身子,见他摆摆手表示无恙后这才对周达喊道。 周达一愣,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能随随便便的怼自己了?他这个将军身份是个摆设吗? 正在周达愣神之际,陈言疏看清楚了那人的脸之后当即颇为恭敬弯腰行礼:“临川王。” 现下轮到暮成雪和满江红二脸懵逼了。 而后众人就见临川王表情严肃的与身侧的侍从说了什么,随后那侍从便下马朝暮成雪这边走来,拱了拱手犹豫着开口:“那个…王爷问你俩能不能先松开,毕竟是两个男子一起影响不太好。” -- 第96页 暮成雪:… 随后,几人终于将关系缕顺,陈言疏拿回主导权后当即下令将周达绑起来,紧接着就令陈朝边境一半的将士立刻返回都城镇守,随后带人挨个将帐子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找着暮成成的身影。 一旁的临川王见自己儿子无恙后,便开口想要带满江红回道红叶山庄看看,暮成雪不放心自然也要跟着去,陈言疏举手也想去张张见识,廖元青则决定不跟着参活留在边境等待众人回来。 最重要的原因是,除了打仗意外,他一闲下来想到暮成雪就难受。 几人跟着临川王的人马,在路上陈言疏便给几人科普了这位王爷的英雄事迹。 说临川王早年间是最有能力成为陈朝皇帝之人,但却在皇帝确定太子人选前几日请求离宫,还请求皇帝将西边的几座山峰赏给他作为封地。 要知道在当时,那几座山峰周围虽然是有些村民,但都十分落后贫穷,而且山也都没开发出来,近乎等于向皇帝要了几块没用的荒地回去。 “然后呢?”暮成雪来了兴致追问,看着临川王如今的排场,不太像是没钱的样子啊。 “然后临川王就开始修通往山上的路,还帮着百姓修缮房屋,做了一大堆好事散尽家财。接过却没想到百姓先后都富裕起来,许多江湖人士也都来这里歇脚,还有不少人直接进了临川王府当门客。” “再之后临川王便将这几处山取了个名,叫红叶山庄,广结天下缘,笑迎八方客。” 等到陈言疏终于将自己知道的《临川王发家致富史》讲完,咽了口吐沫长舒口气,而后转头就见满江红神色复杂,一脸纠结。 “他咋了?”陈言疏怼了怼旁边的暮成雪小生问道。 “临川王他爹。”暮成雪抽抽鼻子开口道。 “我去?”陈言疏大惊,快走两步到了满江红身侧,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伸向满江红就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暮成雪的小白一尥蹶子给拱到了一边儿。 “干什么呢,正主在这的,你还动手动脚的?”暮成雪没好气道,她占有欲极强,男的也不行!毕竟那手她都没签过几回呢。 “不是!”陈言疏激动了,“这我哥啊!”本以为兄弟姐妹只有自己一人,如今多出来个哥哥他能不激动吗?! 红叶山庄,陈言梓疏手指止不住摩挲着自己屁股下面这张质朴无华却用料极其讲究的椅子,想着将屋子里一整套家具打包带回自己家的可行性。 另一边,暮成雪正与临川王谈判。 “你是说,希望我帮你找弟弟?”临川王坐在主位上,虽然病了许久面色苍白,但气场依旧极强。 “是的,还望临川王能出手相助。”暮成雪开口回答,不显惧色。她思索了许久,长安的兵马不可能在陈朝大肆宣扬找人,儿就凭借她自己肯定找不到。陈言疏瑞虽然有门路,但他爹又是暮成成的保护伞,陈言疏想做什么还是要经手他爹才行,是有心无力。 所以这件事情现在只有这位临川王能帮上她了。 “理由。”临川王问。 “自然是为了长安与陈朝的和平安定。”暮成雪想也不想开口。 临川王闻言嗤之以鼻:“我才不信就一个小娃娃能掀起两国交战?”言罢一顿又道,“及时他真有那么大能耐,但你也说了他是你弟弟,你舍得将他交给长安的皇帝当做叛国之罪处置?” “更何况陈朝的事情我管不上,这件事说白了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我又为何帮你?” 正在暮成雪思索着如何回答时,一直坐在身边没开口的满江红听到此处冷声出言道:“因为我,因为她是我想要陪伴守护一生的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是我爹,所以你要帮。” 第53章 “怎我们父子第一次见面,就要闹得如此不愉快吗?”临川王深深看着满江红,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强势。 满江红弓着腰行礼,暮成雪在旁边使劲拽他的衣摆,他却是连头都没抬。 半晌,临川王终于松口,命手下去寻那个什么暮成成,而后摆手让众人都下去休息,大厅里只留下了满江红一人。而后临川王指了指椅子示意满江红坐下缓缓开口。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托你的福,很好。”满江红淡淡回答。 “我知道你怨我,也怨你娘亲。”临川王摇了摇头道,“可孩子你要相信,当年你娘真的是不得已啊,而我也是没有一天不想找到你们母子。”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用吗?”满江红冷声回道。 “都怪我,都怪我啊!”临川王有些激动,闭上眼睛回想起当年的种种止不住的责备自己,“当年等我再得到的消息时,就是你娘的死讯了啊!” “什么?!”满江红猛然抬头,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却没想到真的是最坏的一种。 “这山下,便是你母亲的家。”临川王伸手朝下指了指继续道,“当年我追求你母亲追的整个陈朝人尽皆知,而后你母亲也被打动跟了我。可错就错在我偏偏是个皇子,偏偏生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 “皇帝立太子,本最有希望的就是我,但你母亲却在前一天失踪了,我发了疯的找确是半点线索都没有,而后我便主动请求到了这来,等她。” -- 第97页 满江红紧握拳头满腹纠结,“那她…又为何会离开,会抛下我?”难不成是因为知道她自己要死了么? 临川王只默默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宫人陷害,或许是得了病怕拖累我,我——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她心爱的人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 “怎么能这样…?”满江红浑身无力靠回椅子上,不论是因为什么一个人到长安,独自生下自己,再一个人面对死亡,原来他一直错了,他的母亲不是不爱他。 他的母亲还很勇敢。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满江红问,人海茫茫为什么认准他就是他的儿子? “我找到了当初给你母亲接生的婆子,而后又查了许多年龄相仿的孩子,最后只有你,简直与你母亲生的一般无二。”临川王看着满江红的眼神,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当年那个温婉的心尖儿人。 “庄主,药峰将今日的药送来了。” 临川王敲了敲桌子示意人进来,而后这时便有一侍从端着药碗来到临川王身边。 药碗一打开满江红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中药气味,熏得他直皱眉头。 “这是什么药?”满江红忍不住开口。 一旁的侍卫也知道满江红的身份,闻言低头答道,“回少庄主,是补药。庄主早年落下了病根但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如今一直不好只能调养。”。 “药峰又是哪?”满江红问。 临川王将药喝完把空碗递还给侍从,侍从退下后他这才缓缓开口,“刚刚你来的路上也看见了,这边都是山峰。关于这片山脉还有一个传言,说几百年前曾有仙人以此为地建立门派,其中一座便为药峰,而我这红叶山庄收了不少竟与医药之术者,便统一到一座山上,也命名为药峰了。” “怎么样,你可打算留下来?”临川王抬眼观察满江红的神色,带着些许期待,他不相信堂堂这几座山还能勾不到儿子的心! 满江红坚决,摇头。 “为何!”临川王一惊开口便问,随即眼神复杂盯着满江红,“因为那个跟你抱在一起的那个女娃娃?” “你怎知道她…”满江红甚至比临川王还要惊讶,毕竟暮成雪隐藏的极好,也骗过了不少人。 “啧啧,我是你老子,在我的地盘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临川王说这话时感觉颇为骄傲,“在边境离得远我没看见,现在到了我山庄一打听,就她吃的那药还是我,咱们山庄的!” “她是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满江红眼神瞟了一下门外后回道,暮成雪的出现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掷下去的石子,荡起层层博波澜,越来越深,越来越广,直到填补他整个胸腔。,我还有更重要的人,她在等我。” “可我真的老了…”临川王叹气,他真的等不了了。 “你是真的爱我的母亲。”满江红说起这话时很平静,“随意你希望我重蹈覆辙吗?”像你一样失去吗? 临川王没想到满江红会这么讲,会教他来换位思考。 而他当初却是放弃了整个陈朝,也没能找回那个人。 “山庄交给我小叔叔吧。”满江红提议道,“他应该能经营的很好。” “你都想好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孩子自己不想要临川王也不能逼他做决定。 “想好了。”满江红点头。 “想好了就滚蛋吧!”临川王无奈。 满江红耸了耸肩,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临川王似自言自语但声音大得他也能听见。 “本忘记的药峰有那小姑娘的解药,一颗好像是三百两。” 闻言,满江红推门的手一抖。 现在反悔继承山庄还来得及吗? 门口,刚下了两节台阶,便见一旁的柱子后闪出一个人影,不用看他都知道是暮成雪。 “轻飘飘一句话,到手的山庄就飞了,嗯?少庄主?”暮成雪上前狠狠地拍了一下满江红的肩膀揶揄着问。 “偷听的感觉怎么样?”满江红笑问。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将军还需要偷听?”暮成雪撇了撇嘴巴不服气。 “暮将军耳力惊人,自然是一不小心。”满江红嘴角上扬的厉害,配合着拱手恭维道。 “孺子可教也!”暮成雪十分欣慰点头夸赞。 二人正说着,忽见一侍从急忙跑来,见到暮成雪便直接开口,“暮将军,您要找的人我们找到了。” 暮成雪顿时停下脚步更高兴了,这才不过小半日便能将人寻到,临川王这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这红叶山庄势力所及之处堪比陈朝皇帝啊! 满江红见她急切便开口催她:“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暮成雪朝着他点头,“我很快回来啊!” 人一走,满江红对一旁的侍从问:“陈言疏在哪?” 没办法,他需要一个钱袋子跟着去买药。 暮成雪急急忙忙赶到院子时,便见有二人正在门口守着,见到暮成雪来了也不行礼,只仰着头居高临下的瞅着她。 这俩人也的确比暮成雪要高点。 “人在里面?”暮成雪不太喜欢这种目中无人的,但如今有求于人也无能为力。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随即帮她将门打开了。 人就是他俩寻到的,听说这人还是个叛徒,他俩便更加瞧不起暮成成了,所以下手也并没留什么情面,直接将人打晕了扛回来。 -- 第98页 暮成雪进屋后,暮成成已经清醒了,只是整个人还被绑在椅子上 “姐?” 见到暮成雪进来后一脸惊恐剧烈挣扎,想要躲藏却是无处可去。 暮成雪见状直接走到他对面坐下,当机立断,“我都知道了。” 暮成成料到了,但没想到自己姐姐会这么简单粗暴的就将窗户纸捅破了,顿时愣住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苦着脸道:“姐,你信我,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但你要害整个长安?要害满江红?”暮成雪冷声质问。 不提还好,一提到满江红暮成成整个人便散发着阴郁:“满江红就这么好?值得姐你叫人去回长安祈求退兵?” 暮成雪没想到弟弟会对满江红如此抱有敌意,如此不喜欢这个人。 “对,我就是不喜欢他!”暮成成怒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暮成雪皱眉问。 “最开始。”暮成成破罐子破摔,“包括设计让他误会你,但没想到却依旧没能阻止,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看你是疯了!”暮成雪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我是疯了!”暮成成的情绪也跟着发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占有欲已经如此强烈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暮成成被打的偏过头去,一脸不敢置信。 “为什么…” “你清醒一点吧。”暮成雪坐回椅子上,仿佛那巴掌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知道…”暮成成回答,“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 “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爹娘吗?”暮成雪问,“对得起我吗?” 暮成成:“我——” “这件事我不会与旁人讲的,但我也希望你以后能安分的待在将军府里,最好别让我再发现你想再与陈朝联系!”暮成雪没等他开口,只继续道,“最近几日你便在这里呆着那都不要去,等到我带你一起回长安。” 虽然嘴上没说,但暮成成知道了,自己以后都会被监视,监视在将军府之下,姐姐这样已经是在外人面前给足他脸面了。 也有可能不光是他自己,而是因为他代表着将军府,也可能姐姐不想看到爹娘因为自己伤心难过,后半辈子背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又或者是满门抄斩。 “——若再犯,别怪我当真大义灭亲。” 作者有话说:  暮成成杀青? 第54章 在红叶山庄待了三日,而后一行人返回边境军营,打算班师回朝。 陈言疏想廖瑟瑟快想疯了,这几日亲自忙着准备聘礼,直到这一日几人才得以见面。 长安军营。 “你当真不打算与我们一起回去了?”暮成雪看着廖元青认真问。 “不回去了。”廖元青回答,干脆利落,眼神却是颇为复杂,仿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我这次带着聘礼诶!到了长安便把你妹妹娶了,妹妹出嫁你也不回去了?!”陈言疏也跟着煽风点火。 廖元青当即露出一副说啥都没用的神色,“我就在这守着,要让我知道你对瑟瑟不好,我便第一个带兵把陈朝一锅端了!” 破天荒的,陈言疏这一次没有反驳,反而激动地看着自己未来的大舅子诚恳道:“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定然躺平认宰!” 暮成雪他们浩浩荡荡的离开,当然,其中主要是陈言疏的聘礼队伍太长。 小将士看着自家廖将军萧瑟的背影,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而后上前拍了拍廖元青的肩膀,似鼓励又似话里有话:“将军,你要相信,天涯何处无芳草!” 此话一出,廖元青莫名,身后的另一将士不干了,当即质问:“你会不会说话?难道我们暮将军是草吗?” “当然不是!” “暮将军是高岭之花,所以廖将军你得不到也正常。” “你这样说廖将军会不开心的。” … 廖元青看着周围激烈讨论的小将士们,心情更复杂了… 队伍里,等到几人走远了陈言疏才道暮成雪身边,有些古怪问:“我咋觉得廖元青最近怪怪的?”最近都不怎么与他们一起玩了诶! 暮成雪淡淡道:“或许是看破红尘了吧。” 回到长安后,百姓与暮成雪上次回来没什么不同,依旧有很多人迎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上次暮成雪身后跟着的是千百将士,这一次是数不尽的聘礼… “这是怎么回事?”百姓见到暮成雪活着回来十分兴奋,但再往后看到那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便傻了眼。 “这是战利品?”另一人问道,“不对啊,这长安与陈朝不是同时退兵吗?怎么还会收缴这么多东西回来?” “你们看,暮将军旁边哪个,看着衣服与咱们不一样,是不是陈朝的人?” “暮将军不但夺了人家的钱,还拿了人家的人?” “太残暴了,但我爱了!” 暮成雪听着周围百姓交流,其实百姓也根本没想着要避着暮成雪,所以一清二楚。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应该与陈言疏一同进城。 在路口暮成雪改路没与陈言疏同行,而是一人亲自将尚在马车中的满江红与暮成成送回风花雪月和将军府,而后再追上大部队,在皇宫门口会和。 -- 第99页 门口,陈言疏正在等着,见到人来了立马甩着膀子与暮成雪打招呼。 “你就穿这一身面圣?”暮成雪离得近些下马,而后指着陈言疏,直抽嘴角。 “对啊,多好看?”陈言疏还特自恋的原地转了个圈。 “好看是好看…”暮成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在离长安几百里时,陈言疏将这一身大红喜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如今再穿着这个进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强娶公主? 若不是暮成雪事先给皇帝送了信,陈言疏怕是连打门都进不去。 “好看就行。”陈言疏乐得像个傻子。 二人入了太极宫,皇帝心情极佳,高兴得看到陈言疏甚至都没有想揍人的冲动。毕竟如今陈朝暗探被一锅端了,陈言疏又要娶廖瑟瑟,算是两国结交了琴瑟之好,百年太平,皇帝也没什么可忧心的了。 “暗探头目如今在何处啊?”皇帝兴奋地在桌案下暗自搓手。 “杀了。”暮成雪淡定回答。 陈言疏若有所思。 “杀了?”皇帝惊问。 “他跑到了军营之中捣乱,而后帮助陈朝掳我长安百姓加以威胁,当时的情形没办法只好杀了。”暮成雪回答。 皇帝闻言直咂嘴,觉得杀了有些可惜的同时,也觉得暮成雪最为一个小姑娘,一天到晚杀人不眨眼,真的好吗? 暮老将军在与他喝酒扯皮时,不止一次说想让他放过自己闺女了。 暮成雪不知道皇帝想着想着又想到哪去了,瞥了陈言疏一眼后示意他出面,推一下流程。 陈言疏心领神会,而后暮成雪便听见‘噗通’一声。 陈言疏直接跪下了。 二人一开始到大殿时已经象征性的跪过了,而后皇帝便让他俩起来答话,现在陈言疏又跪下是什么个情况? 暮成雪傻眼了,皇帝也惊呆了。 皇帝没敢说话,毕竟陈言疏是陈朝的,怎么着都不用像他行如此大礼。 其实陈言疏也蒙住了,他就是想解个围,脑子一抽就直接跪下了,现在膝盖生疼,但却顾不得许多了,大脑飞速运转。 “陛下,我要求亲!”陈言疏开口,声音洪亮,胸有成竹。 “…谁?”皇帝犹豫着缓缓问道,眼神却瞟向暮成雪,隐含询问之意。他是收到了暮成雪的信,里面提及陈言疏是要娶廖瑟瑟的,只要不是自己的小公主,他都十分赞同,但见到如今的情形,咋感觉不太对劲儿? “我啊。”陈言疏一头雾水。 “朕是问你要娶谁?”皇帝无奈,又紧张。 “自然是廖瑟瑟!”心里想着还没什么,这么直白的说出心中所求,陈言疏突然觉得脸上有点臊得难受。 “太好——朕,准了!”皇帝松了口气差不点将心里所想直接说出来,幸而及时改口。 陈言疏闻言,直接对着他磕了个头。 皇帝赶忙将屁|股向后面挪了挪,让自己的脊背紧靠椅背,找寻安全感,心里止不住的想,若是陈朝那老不死的知道他儿子对自己比对他还要恭敬,甚至对自己下跪磕头,指不定当即便要继续开战。 “太子不必如此,两国百年之好也是朕心中所期,等到晚些时候,朕定然在公众设宴以款待太子。” “不必了!”陈言疏当机立断拒绝出声,“我着急。” 皇帝知道这件事是暮成雪写的信,陈言疏其实也写信了,但他的最后的目的地是廖将军府,廖瑟瑟手里。 他现在已经十分期待见到廖瑟瑟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要浪费。 皇帝闻言乐了,“但太子再心急,也要按照嫁娶制度来,可不能直接将人带走啊。” 陈言疏顿时不服,他娶媳妇怎地不能直接…带走。 好像还真不能… 事关自己媳妇的面子和名声,自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陈言疏自己也不行。 因此,陈言疏忍着,复杂又繁琐的礼仪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成亲之前不能见面也让其憋得难受。幸而在暮成雪与满江红极力的开导劝慰之下,陈言疏终于都挺过去了,心满意足的带着自己的美娇娘离开长安去了陈朝。 小半个月的风平浪静,只是每隔个三五日,将军府总会有那么一个‘不速之客’。 今日听闻那人又来了,暮成雪收拾妥当直接去了必经之路等她,没过多时便见那人一脸丧气的从暮成成的院子方向而来。 那人见到暮成雪后,知道暮成雪是有话与自己说,正巧自己也有话想要问她,便当即冲着暮成雪的方向而去。 “公主又来找成成?”暮成雪浅笑着开口问。 “明知故问。”小公主知道这人揶揄自己,气急败坏。 “他又没答应见你?”暮成雪又道。 小公主没答话了,只是瞪她。小公主是不想强迫暮成成,所以也没有找自己父皇下旨直接赐婚,但你情我愿那是那么容易的? 她不开口,暮成雪也不好直接起头,便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一动不动互相看着。 如若不是性别不对,直接就能摩擦出火花。 但现在出现的不是爱的火花,而是爆炸的。 “你找我过来不是就为了瞪眼吧?”小公主心里藏不住事,而且也为暮成成着急好几日了,问谁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办法只能先败下阵来开口。 -- 第100页 “当然不是。”暮成雪又道。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变了。”小公主问,以前暮成成虽然也不爱搭理她,但碍于她的面子也不至于连门不让进。 “人都是会变得。”暮成雪开口,高深莫测仿若历经风霜。 “别跟我说那些虚的。”小公主气结,二人岁数明明差不了多少,怎能容忍这人到自己这来装蒜? 闻言,暮成雪叹了口气,看着小公主的眼睛认真道:“别再来了。” 小公主已经不止一次从暮成雪的口中听过这话了,只觉得她像是以前一样开玩笑。刚想要开口反驳,可对对视上暮成雪的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暮成雪是认真的? “为什么?” 小公主觉得心冷,不想放弃,便试探着问,期望能找到一个点,让自己坚持下去的点。 如果暮成雪回答,身份悬殊,配不上公主,找一个爱你的而不是你爱的…等等。小公主都有信心反驳回去。 “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你。” “到底是为什么?” “信我。”暮成雪看着她继续,“不知道你会活的更开心。” 第55章 直到之后,暮成雪也没讲那件事告诉小公主,为了保护她的天真,为了不让她参与到黑暗之中来。 再之后,小公主确实减少了来找暮成成的次数,如今变成了隔三差五托人送东西给他,本人却是再也没出现在将军府过。 不知究竟是因为她自己死心了,还是皇帝不让出宫了。 这一日早朝后,皇帝将暮成雪留了下来,还带她去了后面,与她坐在一张桌子上,甚至还让人给暮成雪斟了杯茶。 暮成雪心惊胆战诚惶诚恐。 “成雪啊…”皇帝让周围人都退下,而后喝了口茶水满意的点点头,才慢悠悠开口。 “在!”听到这称呼,暮成雪便觉得不简单,一个激灵腰背挺得更直了。 “你可累了?”皇帝示意她放松别紧张。 “不知陛下此言何意?”暮成雪试探着问,她还真的搞不明白皇帝由抽什么风。 “在你战死接着又传来消息否定谣言后,你父亲来找过朕。”皇帝缓缓开口,其实不光是当时,最近几日也来找过,“你父亲说他怕了,不想让你再冒险了。” 暮成雪没有开口,她只知道自己母亲一直反对,但没想到先妥协的是父亲。 皇帝看了她一眼后继续道:“朕在他走后想了想,你一个女儿家能做到这般地步,也是朕难为你了。” 暮成雪条件反射的拱手:“陛下说笑了,这都是臣应当做的。” 皇帝摆摆手,“话到此处,你怎么想的?” 暮成雪当即客气道:“我身为将军,自然是报国,死也是在战场上,这是我的使命。”皇帝没开口要她退,她不能也不想先开口,但心里却是美极了,如今太平盛世,她也真的想恢复身份与满江红过好日子。 皇帝叹了口气,见暮成雪如此,越发觉得自己心狠,只得叹了口气开口道:“若你想要恢复身份便来与朕讲,朕想办法。” 暮成雪领旨,谢恩。 出了皇宫,暮成雪转而便去了风花雪月,本想与满江红讨论一下今日的问题,然后给他一个惊喜,却见满江红正站在门口,目送乔芊芊送上楼。 “你们刚说什么了?”暮成雪笑呵呵的走过去,却见满江红的神情并不是很高兴,顿时收了笑容严肃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满江红带着她进屋坐下后开口,“我们刚才正讨论我的母亲,亲生母亲。” “你是想调查出当年的实情?”暮成雪开口问,她知道这是满江红的心结,“可惜太久了怕是有些困难。” 说完却没想到满江红摇头:“我只是想多了解她一点,希望能寻找到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 暮成雪伸手握住满江红的手,看着他的眼神似是想要给予他更多鼓励:“那现在可有什么线索?” 满江红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助,“我是去了当初母亲捡到我的哪条小巷子,但早已经物是人非,而当初襁褓里只有一个绣着枫叶的手帕,并无其他物件。”说着,将袖带里刚从乔芊芊那边拿到的手帕递给暮成雪查看。 暮成雪接过手帕,仔细瞧了瞧而后兴奋道:“这手帕我虽然没见过,但这枫叶我见过!” 满江红闻言颇为激动:“此话当真!?” 暮成雪点头肯定:“这图案我有件衣服上就绣着,你也知道,我的衣服全长安我只认准那一家店。”说完一顿,接着又道。“这样吧,我去调查手帕,你去找你小叔叔问接生婆的事?” 满江红没说别的在,只是定定看着暮成雪半晌开口。 “我幸有你。” 暮成雪不好意思笑着拍满江红的肩膀,特爽朗:“竟瞎说什么大实话!” 裁缝店。 因满江红的温柔使得暮成雪像是打了鸡血般,即使满江红极力劝阻宽慰,她却依旧竖起三根手指发毒誓,说是拼死也要调查出点儿什么来。 兴冲冲的进了裁缝店门,暮成雪当即冲着里面大喊:“掌柜的呢,快出来接客!” 正窝在柜台数账本的掌柜听到叫喊声皱着眉抬头,还以为是有人要砸场子。但见是暮成雪后忙一改神态,点头哈腰一溜烟跑到她身侧道:“呦,这不是血将军吗?需要什么我给您送到府上不就好了,何须您亲自来?” -- 第101页 暮成雪摆摆手道:“别贫,我今天可有正经事儿!” 掌柜的瞬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暮成雪看得心中忍不住咂舌,这商人滑头奸诈,变脸也是极快。 “先把你老子给我找来。”暮成雪直言开口。 “啊?”掌柜的吓了一跳,而后又有些紧张得搓着衣摆。心里盘算着难不成是他爹近日犯了什么错惹怒了这位将军?不能啊,他爹如今已经很少出门,也很少管理店面上的事情了。 “别磨蹭啊,快着点儿!”暮成雪见人还不动,当即有些着急道,满江红还等着自己满载而归呢!可不能丢了面儿。 掌柜的将腰弯的更低了些,只求血将军能放过他一条生路:“家父在后院,但年纪大了,不可激动,血将军有什么事儿与小人将便好。” 暮成雪见他颤颤巍巍的模样,一拍额头也明白了他究竟是为啥,顿时颇为无奈开口,“我要问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你也能知道?” 掌柜闻言抹了把汗,如今他不过三十出头,二十几年前还是个懵懂孩童,怎可能知道什么。 但听这话,他也放心下来,这位将军今日不是来挑事儿的,而是真的要问些什么,便当即伸手引路道:“还请将军与小人一起来。”说完率先往后面走去。 附近的几家店铺,包括这家裁缝店,布局都是一样的。前面是门店,店铺后有个门,进去便是个院子,可以住人也可存货。裁缝店一家人平日就住在这里,在院子的另外一处也有个门通往外面的另一条街道。 见暮成雪着急,掌柜的也不耽误她时间,领着人到自己父亲房门,敲门,进屋。 只见屋子中有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坐在桌边,见到自己儿子身后还跟这个人有些发愣,但见到暮成雪的脸后顿时惊醒起身想要行礼。 这可是他们家的老客,在他还没讲店铺都放手给儿子之前,暮成雪便总来光顾,只是那时候是暮老将军带着暮成雪一起。 赶忙上前将人扶起后带到椅子上,暮成雪也顺势坐在他身边,而后拿出手帕递到老掌柜面前急切问:“掌柜,这手帕你以前可见过?” 老掌柜见她如此紧张,小心翼翼的结果手帕后便仔细查看,手指摩挲着绣花闻言半晌开口:“这确实出自小人店铺,但却是很久以前的了。” 暮成雪一听这话便知道对了,而后诚恳道:“愿闻其详。” “是一个秋天,还与贱内有关。”老掌柜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当时她看着满院子的落叶突发奇想绣出来的,但那时候盛行的纹样都是鸳鸯戏水,梅兰竹菊之类吉利的,文雅的。因此我还嘲笑过她,一个萧瑟枫叶卖不出去还白费心思。” 暮成雪问:“然后呢?” 老掌柜想到这还颇有些无奈:“结果没想到,这帕子放到店里,第二天便被一个年轻女人买走了。我记得她当时好像还怀着,印象挺深的。当时我还在想,谁家能放心让一个身怀六甲之人独自上街?这家人的心还真大。” 言罢,掌柜的看向暮成雪,见她眉头紧锁,忍不住问:“不过这手帕会在将军这里?” 暮成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所以,这手帕只有一条?” “因为当初第二天便卖出去了,所以贱内又多绣了两条,纹样有差别且都过了很久才卖出去。”说着掌柜的又拿起来反复确认后点头肯定道:“如今这条手帕我印象很深,就是贱内绣的第一个手帕。” “那掌柜的对于那个女人可还有什么别的印象,长相,身材,衣着?”暮成雪话中带着十分的期待。 掌柜的努力回想却无奈摇头,“是小人无能帮不到将军了,时隔太久而且小人只觉得她是个普通的顾客,并不记得更多细节。” “别这么说。”暮成雪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而后向掌柜几人告辞后便离开,去寻满江红那边进度如何。 满江红叔叔的府邸距离风花雪月很近,等到暮成雪回到风花雪月时,满江红早已回来了。 “那边怎么说?”满江红将人引进屋子里后问。 暮成雪将掌柜的所说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了满江红,将手帕完璧归赵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惜:“但掌柜的也没能知道能过有关于你母亲的事情。” 满江红接过来后手指紧握,对着暮成雪摇了摇头,对于年份久远记不清这种情况,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我这边,倒是了解到了接生婆子的住处。”满江红缓缓开口。 暮成雪顿时大喜,想也不想当即开口:“明日我们便一起去找她。”说完又补上了一句,“我陪你。” 作者有话说:  暮成雪:所以我一开始到风花雪月时想说什么来着?好像还挺高兴的一件事儿。 第56章 二人心里想着事儿,今日早早便跟着引路的人到了接生婆的住处,可如若不是暮成雪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堂堂长安城会有如此破败之地。 破旧的黑漆木门紧闭,暮成雪抬手轻叩后半晌才有动静。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门缝之中可以看见有一个中年妇人正悄悄往外瞧着她们。 “你们,是谁啊?”那人小声开口,话中意思虽是询问但却显得底气不足,暮成雪毫不怀疑如若她直接踹门而入,这妇人也丝毫不会反抗。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想来问点事儿。”暮成雪开口,努力让自己看得和善一些,但妇人仍然放不下警惕之心。 -- 第102页 “你们想要问什么?”妇人问问着,但却半点没有开门的意思。 暮成雪见自己交涉无果,又怕一激动吓坏人家,只得看向满江红求助:你面善,你来。 满江红浅笑着摇头上前,刚来的路上他还一直在紧张纠结,但当到了这个地方时,就比如现在,他反而失自在许多了。 “我们来找住在这儿的一个阿婆。”满江红说着又指了指自己道,“二十年前便是她替我母亲接生,我就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的母亲又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妇人抬头看了眼满江红,待瞅清他的样貌后明显一愣,紧接着便改口,将门打开侧身让路,示意几人进院。 院子很小,看着倒是比外面好很多,不过两间茅屋。院子里的火炉上还坐着一个黑漆漆的药壶,咕嘟咕嘟冒着泡,满院子的中药味便是从哪传出来的。 “这里可是有谁病了?”满江红走到火炉前,药已经差不多烧好。 “我婆婆。”妇人闻言叹了口气,而后拿了个碗也到了火炉旁,用抹布将药罐把手裹好后,向碗里倒了大半碗药汤,“我男人和儿子都去外面做活了,这院子只有我和婆婆两个人生活。” 二人了然点头,这年头的百姓,很多都是男人出去做活,女人在家伺候母亲,管理家事。 妇人端着药碗开口:“你们跟我进来吧。”言罢,转身朝那个偏大一些的茅屋走去。 进了屋子却没想到屋子里的药味比外面要更浓些,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潮湿的霉味。床上躺着一个老婆婆,能明显看出来,她已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这是得了什么病?”满江红当即关切道。 “年纪大了,身子本就不好。”妇人坐在床边,一边给婆婆喂药,一边回答道,等到将婆婆安置妥当后,才起身到二人身边坐下开口道,“你们要找的就是我婆婆了,但也看见她如今的样子怕是帮不了你们。” 满江红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但依旧有些失落之感。 虽然满江红在见到婆婆的第一面便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但这也是关于自己亲生母亲的最后一条线索了,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告辞,妇人却突然改了口,“但我能帮到你。” 眼睛一亮,暮成雪刚要拉着人站起来的手一顿,接着赶忙坐下等待妇人继续。 妇人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婆婆,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开口:“我嫁过来到现在,这里的周围人一直都没什么银子维持生活,所以通过我婆婆接生的妇人没有百千也有几十,大家都是互相帮衬着活。我刚刚也说了,我男人在外做苦力,好久才回一次家,所以这些年基本上都是我来陪着婆婆。” “那一年我儿子才两岁,有个年轻女人挺着大肚子来找我们,说是自己要生了,期望我们能可怜可怜她,说自己生下孩子马上便离开,我婆婆心慈便答应下来了。”妇人又接着说。 “时隔半月后的一天夜里,她突然开始肚子疼,羊水破了要早产,折腾了足足一夜直到次日凌晨这才将孩子生下来。”说完,妇人看了一眼满江红,开口的话有些酸涩,“…但她好像身子本来就不太好,营养缺乏又有些难产,一夜的疼痛已经耗费了她全部力气以至于最后将孩子生下来后,人…便没了。” 满江红听到这顿时浑身一僵,心慌得手脚冰凉,好半晌才不敢置信的愣愣问出:“你…说的什么?”他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暮成雪见不得满江红如此,连忙握住他的手,虽微不足道但却是目前自己能给予的最大帮助。 妇人也知道他心里难受,但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决定说了,那便必须说完。 “因为我们不知道她的家人是谁,所以只得将人匆匆下葬,就在那边的林子,我们这边死了人都会葬在那边。”妇人朝着东边指了指而后深深看了一眼满江红,眼神复杂,似有歉意,有自责,有无可奈何… 且不论如何他们一家人都是帮助过母亲的人,虽然最后结果不是很好,但也不能说是她们的错,可这妇人为何又要对自己有这么复杂的表情。 起初满江红还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但听到妇人接下来的话后,他便明了了。 “我家实在是穷得很,我自己的娃娃才刚满两岁,已经是强养活了,更不可能再多养活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子。实在没办法,婆婆便趁着天黑将那女人剩下的奶娃娃给抱走了,至于送到哪我不知晓,但因为想着千万分之一可以找到他亲人的可能,所以将那他娘亲的贴身物件也放到了襁褓之中…” 说完,妇人终于忍不住,从凳子上滑落道地上,对着满江红抹直眼泪道,“我刚见到你便知道是你,你与你母亲长得太像了,你别怪我们,真的,真的别怪我们——。” 暮成雪是在听到是她们将满江红抛弃时便气不打一处来,刚想生气却被满江红反拉住,而后便见满江红指了指还躺在床上的婆婆,示意她冷静。 唉。 满江红就是小神仙吧? 神仙都是心地善良的吧? 最后,满江红没说原谅但对那妇人说了谢谢,代自己的母亲说的谢谢。 随后二人去了那林子,找到了满江红母亲所葬的位置,奇怪的是周围确实像是荒山野岭,但就只有那立着石碑的一亩三分地干干净净,还躺着几束小百花。 -- 第103页 石碑,就很不正常了。 毕竟周围都是木头的,或者干脆没有。 “你小叔叔来过?”暮成雪疑惑问,她感觉就临川王那身子骨应该也折腾不了这么远的地方。 “或许吧…反正我那便宜爹肯定不敢来。”满江红撇撇嘴开口,十分嫌弃。不但不敢来,连将人接走也不敢。 “等到我们成了家,就将母亲接到自家灵堂如何?”暮成雪开口问。 “好。”满江红点头应下,而后长叹口气,“但我怎么想都没想到,最后害死母亲的会是我自己。”说完,懊恼自责全都一时间涌上心头。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暮成雪晃悠着二人紧紧握住的手,头一次认真的想怎么安慰人的话,“我觉得,你母亲她在天上一定会很幸福,看见你活的好好的也一定会很开心。” 满江红闻言转头看向一旁的暮成雪,见她认真的小模样心里想着:他娘亲看到他有了这么个儿媳,肯定会很高兴,肯定会。这么想着,满江红也跟着点头,“她会高兴。” “这样就对了!”暮成雪笑着,趁热打铁,“你想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怎么,上一个流掉了?”满江红认真反问,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料到,这么蹩脚的谎言怎么可能长久。 “呸!母亲在看着呢,你可别瞎说!”暮成雪连忙抬手想要捂住满江红的嘴,却被他懒腰一抱,身子不稳撞了个满怀。 “投怀送抱,母亲看着呢。”满江红低头,反着调侃。 从来只有暮成雪戏弄旁人,哪有被人戏弄的理,如今她整个耳朵根儿都红了,但依旧嘴硬,干脆直接整个人躺在他身上,“昨日我就想跟你讲,但没来得及。” “什么?”满江红好奇道,感受到重量的变化也乐得没松手。 暮成雪忽略掉燥感,笑嘻嘻的抬头,嘴巴开合不经意蹭在满江红的下巴上轻声道:“你离得再近些,离得近些我就告诉你。” 满江红依旧不松手,闻言低头将耳朵附在暮成雪的唇边示意她继续。 “皇帝问我…是不是想要恢复身份…”暮成雪说着,还不忘记在最后轻轻咬一下他的耳尖,结果不出所料,满江红一瞬间便送了手,后退一步表情震惊。 “怎么样?”暮成雪洋洋得意,果然吧,她脸皮第二可还没人能称第一! “太好了!”满江红瞬间回答,耳朵的红也不知道是被咬的还是激动的,双手握住暮成雪的手,又想起自己在母亲坟前一定要端庄,便又将情绪压抑了几分,“圣上真这么说?” 暮成雪点头,有些懵,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松手?? ——呜呜呜还不如多抱一会! “不行。”满江红得到准确的回答忽而又变了想法,冷静下来看着暮成雪认真道,“你不要管旁人,你想怎样我都支持你。” “真的?”暮成雪反问,明明眼前这人刚才还那么开心。 “真的。”满江红肯定回答,“你完成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就算我一辈子都当个将军,永远不表明身份?”暮成雪又问。 “这样啊…”满江红思索着,“…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以后生活就要更加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而且如若再有战事,我要与你一起去!” 暮成雪乐了,“你想打仗,我还不想呢!” 而且她觉得,陈言疏八成,不,十成十,也不想。 作者有话说:  满江红:我突然反攻。 第57章 今日暮成雪下了朝没多久,决定恢复她身份的圣旨就跟着也来了,不但将军府收到了旨意,皇帝还命张兴洋洋洒洒,运用他满肚子的墨水写了几篇文章,文中不但表明了她的真实身份,还歌颂并赞美了暮成雪。 文辞优美易懂,也不置于直白得让人无法接受。 接下圣旨后的一屋子人都兴奋异常,除了暮成雪。 她第一件事是回到屋子里,翻箱倒柜,想要寻找到自己那两件压箱底儿的女装。 但那种她原来恨不得当抹布使的玩意,如今即使被找到了,也是皱皱巴巴的全是褶子,还有一股子霉味。等到暮夫人兴冲冲的找到自家闺女时,便见她在对着面前的两坨破布发呆。 “你这是怎么了?”暮夫人上前伸手拿起桌上的衣裙,惊喜发现是五六年前自己给她做的,还以为早就扔了,却没想到她还留到现在。 “我这不是恢复了身份,所以想看看裙子,但这都没法穿了。”暮成雪坐在床上,手撑着下巴很是苦恼。 暮夫人见暮成雪终于开窍,当即十分欣慰,“你没有,我有啊!” 暮成雪闻言狠狠摇头,“咱俩不是一个风格。”暮夫人的裙子都十成十的体现出了身为将军夫人的端庄大气,花纹样式尽显四十几岁女人的神韵风采,暮成雪自问驾驭不住。 暮夫人像是看出了她胡思乱想,开口解释道,“不是我的,是我最近给你做的。”因为她一直的执念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暮成雪能过上正常姑娘家的生活,所以时不时便会找人作上两套衣裙,凭借想象力给自己饱眼福。 命人将衣裙送到这边,暮成雪拿起一瞧,甚是满意。 不是她以往接受不了的水粉色飘飘纱裙,用了她喜欢的紫色,款式上设计得简单了些没那么复杂,在她的接受范围。 -- 第104页 换上衣服,暮成雪坐到铜镜前,看了看自己散下来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思齐!”暮成雪朝门外大喊,中气十足。 思齐一个激灵飞奔进屋,当即便傻了眼。 “怎?被本将军帅傻了?”暮成雪浅笑调侃,虽是衣裙在身,但比其他女子多了几分英气。 “将军绝世。”思齐点头道,他刚接圣旨时也傻了眼,虽然跟了暮成雪没多久,但却是丝毫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不对,这么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但当时的自己还真没多想。 “那当然,虽我现在功成身退,但风采不减当年!”暮成雪臭屁摆手而后道,“你去找两个婢子来给我梳妆,手巧一点,我记得上次编头发的那个就不错。” 思齐应下后很快,便将人找来了。 暮成雪头一次描眉抹胭脂,好在她一直叮嘱要淡要自然,幸而两个婢子听话也手巧,最后的样子深得暮成雪的心。坐着马车坚持到了平康坊,久坐太累她实在难受,便下来自己步行到风花雪月。 一个姑娘家出入这种地方,自然而然的受到了不少人关注。因为如今圣旨刚下,告示也贴了不过一个上午,大部分百姓都没来得及去告示板看,因此他们看清了暮成雪的长相后,一个个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那是血将军?还是她妹妹啊? ——可我却只听过他有个弟弟身子不好,还不怎么出门。 ——说不定就是那个,弟弟都是传言,人家想要保护小女儿,藏得好呗。 ——还真别说,你看这小姑娘走路生风,不愧是暮家人,身子骨就是好。 ——都别拦着我,我要去暮家提亲。 ——这么些年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弯了,而是我没有遇到对的人!兄台,我与你一同前去!我们公平竞争。 ——不是,你们都不疑惑她一个姑娘家来风花雪月做什么吗?! … 楼上满江红正在在收拾行李,还不知道下边的阵阵骚动,只听到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抬头就见一个倩盈盈的身影站在门口——正扶着门框喘粗气。 让他震惊的不是这女人长得美,也不是她现在的衣着打扮与毫无仪态的行为不相符。 而是… “你就穿着这个一路跑来的?”满江红惊问,一路上穿着女装而来不是全城百姓都会知道了? 暮成雪倒是不在意这个,反而提着自己的裙子原地转了个圈后期待开口,“好看吗?” 满江红点头,而后将她拉近屋里将门关严:“一路上看见的人可多?” 暮成雪想了想后答,“我坐着轿子来的,应该不多。” 满江红刚要松口气便又听见暮成雪开口。 “但是我刚才在平康坊口便下来了,楼下的客人应当也都看见了,我还听见他们说要去我家提亲。”暮成雪语气随意,懒洋洋的,“你说,是谁给他们的自信。” 满江红本还思索着怎么善后,但见暮成雪毫不在意的模样,觉得她也不是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人,便试探问:“是皇帝下旨了?” 暮成雪伸手打了个响指,“机智!”而后自顾自往屋子里走,“一看你最近就是不怎么出门,都不关心怎么我了。” 说完这才发现,满江红的屋子有些空,桌上还放着半开的包袱,显然是在收拾行李。 暮成雪心里一惊,回头指着桌上的包袱不敢置信:“你要走?” 满江红点头颇为认真,“对,要走了。” 听见他回答的那么迅速,四毫不犹豫,暮成雪的眼神暗了暗,骨气最后一丝勇气问:“…你要去哪?”红叶山庄吗?不是说不去继承了吗,怎么还是要走,还不告诉自己?还是因为母亲的事情很难过因此才想要离开? 满江红见着眼前的人委屈巴巴都快哭了,半点没有刚进屋时的神采奕奕,连忙开口解释不在逗她,“搬去我们的新家。” 暮成雪一滞,而后惊喜道,“真的?” 满江红点头,“前些日子我已赎身,然后又买了套宅子,以后我们可以一直生活在那里,距离将军府还挺近的。”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暮成雪疑惑。 “小叔叔给的,不要白不要。”满江红回答,他的钱只够赎身,再想在将军府附近买套宅子定然不够,正好小叔叔也不打算让她二人一直在风花雪月这样的地方生活,所以便也出了一部分资金。 不光是为了满江红,更多的私心是为了乔芊芊。 “我来帮你你一起收拾!”说着,暮成雪便要挽起袖子准备干活,同时还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应当穿更方便行动的衣服来。 “不用,你好好休息就好。”满江红将人带到床上坐下,“我不想你再累到半点儿,从今晚后就只管做自己喜欢的,吃喝玩乐我都不拦着。” 暮成雪也任由他这么拉着,没办法,好看的人说什么她都答应。 眼看着暮成雪瞅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满江红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压在心底却关心已久的问题,“你是不是就看上我的脸了…?” 暮成雪下意识点头,想要认同,而后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我哪那么肤浅?” 满江红无奈,他又不瞎:“有点晚了。” 暮成雪顿时嬉皮笑脸,有些讨好的反握住他的手摇晃着道,“你放心,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你不但长得好看还温柔,性子好脾气好,有礼貌还贴心,多才多艺甚得我心。” -- 第105页 晚上,暮成雪折腾了一天终于回到将军府,没回自己的屋子,反而直奔父母房间,通知似的对着二老道:“稍微准备一下嫁妆吧,我想要嫁人了。” “…你再说一遍?”暮老将军震惊,暮夫人还有些接受不了,毕竟从恢复身份穿女装到决定嫁人只用了不到一天,这幸福来得属实太突然。 暮成雪有求于人没办法,耐着性子又温柔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嫁人了。”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暮老将军。 “是那戏子?”暮老将军反问。 “不是!”暮成雪回答 “你又换人了?”暮老将军震怒,“你怎么能随意玩弄人家小伙子的感情呢?” “这点我同意你爹,你说说你对得起人家么?既然决定了便要负责!不管现在是谁,就是皇亲国戚我也不同意!”暮夫人也附议道,她与暮老将军便是从小就认识的,一辈子一直在一起,感情很深厚。 其实单凭小时候,暮成雪随意亲人家小姑娘脸蛋儿,暮老将军抡着棍子打她而暮夫人不阻止这一点上来看,也能看出暮夫人十分不期望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花心大萝卜。 暮成雪:… “我是想表达,满江红已经赎身不再唱戏了,所以不能再叫他为戏子。”暮成雪无奈解释,然后又给二老讲了满江红的身份以及他的经历,二老听完后便只有震惊与惋惜,紧接着便是心疼。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了?”暮老将军叹了口气而后询问。 “决定好了。”暮成雪点头,十分肯定。 “那就好,那就好。”暮老将军重复着回答,不知为什么,暮成雪听到这三个字突然心里难受得紧,抬头看着自己的老爹,好像真的有点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动自己… 算了,即使老了,她老子依旧是她老子,以后拿着拐棍也能追着她满院子跑。 暮老将军也觉得气氛有些低迷,当即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对着暮成雪道:“等着他来下聘,换了生辰八字后,你就给我滚蛋,别再吃我暮家的大米了。” 暮成雪当即单膝跪地,即使身着长裙也不影响她帅气的英姿,潇洒抱拳朗声道了句:儿臣遵旨! 作者有话说:  悄悄问一句,有啥想看的番外吗… 第58章 就在暮成雪觉得此事十拿九稳,正要起身离开时,便听见身侧暮夫人随之出言:“不行!” 暮成雪顿时疑惑开口:“为何?”她娘不是巴不得自己赶快嫁人吗? “你的嫁衣,我还没准备!”暮夫人焦急道。 “娘,这些我都不在乎的。”暮成雪一愣,随即飞快回答, “不行!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必须风光出嫁,绝不能亏待!”言辞肯定,半点儿都不退让。 暮成雪一时语塞,张了张口但却不知说什么好,最终无奈点头,“都听你的。” 晚点儿就晚点儿吧,天大地大,她娘亲开心最大。 但她与满江红都没想到,这么一拖,竟将临川王从山庄拖到了长安,亲自拜访到了暮将军府,与暮家二老共同商议婚期之事。 最终定在了六月初六,没别的,就顺溜。 用暮成雪的话来说,这场婚礼就是排面大,很大,非常大。 但也很累。 暮成雪凌晨就被叫醒洗漱梳妆,半睡半醒间她痛苦的开口问了自家娘亲一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她娘亲特潇洒的就回复了她三个字:想的美。 随后就放任三两女婢放肆折腾,为她梳妆打扮。 当头上插满了发钗后,暮成雪终于体验到了身为女人的痛苦之处。 而后便听见门外一阵敲锣打鼓,紧接着便是有下人说,新郎官来了,快将门关好。 屋里的女婢纷纷笑着,有两个甚至要出去帮着堵门,暮成雪见状连忙叫来思齐:“你去看着点,别太难为人家。” 思齐笑着应下,前脚刚出门不过片刻便又回来了,神色复杂对暮成雪回禀:“将…小姐,满公子已经到了内院,但廖将军回来了…正亲自堵着门呢。” 暮成雪眼睛一亮乐了,这臭小子竟然收到信儿能赶回来,真不枉兄弟一场,够义气! 不是,他堵什么门啊? “你去跟他说,放满江红进来,我这些年来收藏的刀枪剑戟相中哪个给哪个。”暮成雪咬咬牙忍痛割爱。 “是!”思齐闻言立马跑出去传信。 这次,思齐回来的更快,进了屋子后直接苦着一张脸道:“那个,廖将军说他两袖清风,不为身外之物所动,这是原则问题。” 暮成雪一听顿时拍桌怒道:“我看他是欠揍!”接着,站起身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便站在门口也不管廖元青能不能听见,直接冲着门口喊道,“廖元青!你要今儿坏我亲事,明儿我让你爬着回边疆!” 思齐:… 没过多久,廖元青的声音也传来了:“暮成雪!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二人互怼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虽话是这么说,但事实证明,暮成雪的这一嗓子一九十分有效。站在门口不过一会儿,便在门缝中见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身后跟着一帮人朝自己这边而来。 见状暮成雪赶忙跑回自己床上坐下,慌张整理衣摆,顺手再将盖头蒙上。 门被人推开的声音,而后便是一人走到自己身前,弯腰伸手拿起暮成雪手边的红色绸带,柔声道,“我来接你了。” -- 第106页 毕竟是人生第一次体验嫁人,一路上暮成雪都十分紧张,以至于越紧张她越饿。 “咕噜噜——” 满江红离得近,听见这一声后没忍住乐出声来。 暮成雪也怪不好意思的,但也不能怨她,毕竟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她真的还没吃任何东西。 “饿了?”满江红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问道。 “有点。”暮成雪委屈巴巴。 “等一会偷偷给你拿吃的。”满江红轻声安抚,步子倒是加快了几分,想要快些将人送上花轿休息。 暮成雪知道他的意思,也跟着加快脚步,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即使盖着盖头脚步也能跟得上。 满江红见她走得快,还以为她是等不及了,便又快了些,暮成雪随之… 周围跟着的众人见着两位新人从出了屋门开始,便刷刷刷的直往前走,好似脱了缰的野马… 这…廖将军说的好像是真的?暮家小姐当真恨嫁? 满江红扶着人上了花轿时,趁机往她的袖子里塞了一包不知何物,等到敲锣打鼓仪仗前行,暮成雪这才放心的拿出打开,随即乐了。 油纸包裹的赫然两个米锦,这是她当初给满江红点的小吃。 虽然满江红的宅子就在将军府不远处,但因为满江红有意使得轿子行的很慢,时间足够暮成雪将点心吃完。下了轿子,地上前后两人接铺红毡,使得暮成雪脚不沾地,随后便是跨马鞍,走火盆,最后便是拜天地。 满江红在长安的亲人熟人不多,因此婚宴中大多数宾客都是暮家的亲朋,远在陈朝的陈言疏与廖瑟瑟一早便将礼物与祝福信件一道送来。 暮老将军举着酒杯,一边受着宾客的恭喜,一边笑拍自己的将军肚甚是高兴,自家人多,也不用担心自家闺女被人欺负了去。 临川王则在与暮老将军交谈过后便回到房间休息了,毕竟他身子骨不好,经不起折腾。 暮成雪临进屋之前还不忘记对身边之人嘱咐,让满江红少喝点。 索性,满江红也没让暮成雪一个人等得太久。 虽然满江红已经尽力少喝,但架不住人多,一人一口他也有些醉了。被扶着进屋后,看着那龙凤双烛悠悠烛光都变成了四个影儿。 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而后拿起桌上的玉如意走到床前,轻轻将盖头挑起。 “困了?”满江红见她有些恍惚,关切询问。 “没,我就是有点感慨。”暮成雪抬头,认真回答。 “感慨什么?”满江红伸手替她一个一个摘下头上的发钗,以往唱戏时自己也带过,沉得很。 “感慨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你勾到手了。”暮成雪笑着回答,虽然言辞轻佻,但语气破天荒得正经。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满江红反问,而后拿着手上的发钗返回桌前,继而又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个刺绣香囊回道床边,将香囊递给暮成雪,“现在它便交由你保管了。” “什么东西?”暮成雪好奇接过,打开便见香囊之中正是二人之合髻,拿出放在手上左看右看忍不住夸赞,“别说,你这系的还挺好看。” “那是自然。”这句夸赞满江红收下了,接着拿起桌上的合卺酒递给暮成雪。 合卺酒,夫妻共饮,从此一体,同尊卑,共患难。 暮成雪将香囊收起放好,而后又接过酒杯,二人交杯饮下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褥子,示意满江红坐下。 “天黑了…是不是该睡觉了?”暮成雪犹豫着开口。 满江红轻揉眉心点头回答:“的确,今儿是累坏你了。” 暮成雪见人如此关切询问:“可是喝多了头疼?” 满江红摇头,“就是有点晕。”还有点热… 暮成雪坐在他身侧,闻言思索片刻后靠近,继而蜻蜓点水般上前亲了他一口,又快速离去。 满江红手指一顿,身上刚压下去的火被这一吻给勾上来了,酒劲上来看向暮成雪的眼神都有些迷离,“我们…” “我们开始吧?”暮成雪直接提议,这是新婚的流程,不论如何都应该完成。 满江红闻言便不再压着自己,伸手将暮成雪揽入怀中,唇附在她耳边柔声问:“你当真准备好了?”看着她睫毛微微颤抖,生怕她害怕或者事后难受。 “当然,本姑娘什么场面没见过?”暮成雪开口,豪言壮语… 豪言壮语都在被放到床上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卧槽!疼!”暮成雪大喊。 不光她疼,满江红的膝盖也疼。 为了寓意多子多福平安喜乐,他二人的床上被扔满了花生莲子桂圆,刚才坐在床边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如今整个后背都结结实实躺在床上,当真是极度酸爽。 等到将被褥上的干果都抖到地上,二人对视都忍不住乐了。 “继续?” “继续!” 烛光摇曳,咳咳咳咳—— 次日一早,暮成雪悠悠转醒,待看清楚身边之人的脸后,默默又将自己盖进了被子里。 活动了一下双腿,暮成雪委委屈屈想不明白,明明那温柔的一个人,昨晚怎么就那么生龙活虎?也幸好满江红一直关心着她,毕竟是第一次也没太过火,事后还贴心的带着她去洗漱,但最后暮成雪迷迷糊糊的也记不得太多了,但她现在依旧有些难受。 -- 第107页 讲真的,比打仗还要累。 “怎么不想起来?”满江红早就醒了,洗漱过后便靠在床上看书,时不时瞥两眼身边的暮成雪,心里便十分满足,一位内想让她多睡一会便没将人叫醒。 “什么时候了?”被子里,暮成雪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快午时了吧。”满江红看了看外面的天,思索着开口。 “什么!”暮成雪被子一掀当即惊叫,说好的早起去给临川王敬茶,怎一觉睡到现在,“你也不知道叫我起来!” 满江红倒是无所谓,“我说了,不想你累着。” 暮成雪坐起身来只觉得腰疼,闻言狠狠白了满江红一眼,“不想我累着,你早干嘛了?” 满江红笑着起身,伸手将人从床上抱起后,对着她的唇轻吻一下讨好道,“下不为例。” 暮成雪回想到昨夜之事本就害羞,再加上如今被人抱着亲,七荤八素迷糊着点头应下。但这一下在而后的夜里她便知道,自己还是太心软。 作者有话说:  婚后的满江红:“我真的就想抱抱你。” 暮成雪:“如今你说这句话,我不会再信了。” 第59章 临川王在当日下午便从长安离开了,对于暮成雪起晚这件事他没说什么,只嘱咐二人好好过日子,有时间便去红叶山庄看看他,满江红应下了。 三日后二人回门,暮家上下都喜庆的很,办了一场家宴,暮成成也从院子中出来跟着一起。 对于在陈朝发绳的事情,暮成雪谁都没讲,包括她爹娘。 家宴上,暮成成的表现十分正常,甚至还祝福了二人百年好合,因此暮成雪觉得他这样特别的反常。 接下来便听见暮成成继续道,“我想去庙里呆上一段时间。” 暮老将军闻言顿时筷子一扔,愤怒开口,“你这就是胡闹!”暮夫人见状赶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消消气,毕竟今儿闺女回门,是个吉利日子。 暮成成慢慢放下手上的筷子,接着缓缓开口:“如今姐姐嫁人了,我今日不说往后再难有机会一家人凑在一起。因为最近一直做噩梦,随意想去庙里修行一段时间,吃斋念佛还能积德,我觉得还挺好的。” 暮老将军依旧黑着一张脸,不太高兴,“说到底那就是出家!反正我不同意。” 不知道为啥,他这小儿子从不怎么爱出门变成了一直不出门,本想着他开心就好,却没想到在家呆久了竟生出了出家的念头。 “不是出家,就是代发修行。”暮成成无奈解释,如今他心死,最近他也想明白了,既然姐姐找到了她的幸福,那自己就只有祝福。 毕竟暮成雪前些年一直在战场,杀的人不少,身染血腥,而他如今唯一能为姐姐做的,就只有祈福她平安,为她积德。 “真不是出家当和尚了?”暮老将军再次问道。 “真的不是,我发誓!”暮成成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如此,暮老将军将心放下一般,也不是很急了,而后点了点头开口道:“你等我考虑考虑…先吃饭吧。” 暮成雪反而深深的看了暮成成一眼,接着笑道,“成成这是长大了。” 因为离得近,二人便手挽着手散步回府,走到门前,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有人正在从往车上往下搬东西,看着每件物品都挺贵重的。 “你买了啥?”暮成雪看向身侧的满江红疑惑问道。 “没啊。”满江红同样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如今小叔叔交到他手上的那些铺子还没到结钱的日子,他还哪来的银子再去置办这些物件? 正在二人疑惑之时,就见院子里甜甜蜜蜜走出来两个人。 乔芊芊,还有——他小叔叔… “这是什么情况?”满江红见着人出来,当即傻眼了。 “我看你这院子还挺大的。”小叔叔见到满江红回来,笑着迎上来开口。 “然后呢?”满江红看着小叔叔的笑容,总觉得八成没啥好事。 “然后你想,你娶媳妇我是不是也出钱出力了?”小叔叔又继续说着。 “对…”满江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叔叔再接再厉:“然后今儿我又带了许多好东西来。” 满江红当机立断:“有话直说。” 小叔叔:“我搬来了。” 满江红:“…” 行吧,拿人手短,亲兄弟还明算账,况且他俩还隔着辈儿。 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乔芊芊,满江红上前一步头一次恶狠狠的开口威胁别人,“要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娘,我连人带铺盖全给你扔出去。” 小叔叔也是头一次见他如此,但却没生气,“放心,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暮成雪婚前张牙五爪,婚后生活也闲不住。 日子过的□□稳以至于她整日想着掏鸟蛋打山鸡,又或者没事儿去找白文他们切磋切磋。 当然,每次都是她单方面的碾压。 一开始白文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个姑娘时还很震惊,一时间无法接受,但被打了两回之后,他对于暮成雪的崇拜又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廖元青在参加了暮成雪的婚礼后第二天便离开了长安,因此暮成雪也只在当日与他说了一句话,正经的二人连个面都没见上。暮成雪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在别扭什么。 -- 第108页 满江红最近计划着自己办个戏园子,当先生教人唱戏,当然一切都还只是计划。 这一日晌午,他正与暮成雪讨论此事,却瞅着她脸色不太好看,本以为是她不认同自己这个做法,正想着怎样开导时,便见暮成雪一手指着桌上的鲈鱼,一手捂着嘴干呕。 满江红当即便吓坏了,连忙伸手去拍她的后背,紧接叫人来将鱼给撤了下去。 “怎么了这是?”满江红焦急问。 “瞅着那鱼我就恶心,太腥了。”暮成雪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往常就那清蒸鲈鱼,一顿饭她自己便能吃一整条。 “别急,我去请个大夫来瞧瞧,怕是什么时候没注意,你又吃坏了肚子。”满江红伸手顺着暮成雪的后背,轻言安抚。 很快,医馆的老大夫便被带来了,二人的动静闹得不小,就连隔壁院子的乔芊芊和小叔叔也被惊动来了。 暮成雪坐在椅子上,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圈人哭笑不得:“我可能就是最近肠胃不太好,你们别太大惊小怪的啊。” 乔芊芊有些看着满江红有些生气,“怎我一个没注意就闹成这样了?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照顾人家呀!” 满江红被数落了一顿,又是担忧又是自责,这时一旁的老大夫却直起身子兴奋开口。 “恭喜夫人!” 暮成雪见着人是面向自己的,顿时疑惑,自己都吃不下饭了还恭喜自己?亏得她现在嫁人了,不然在以前这样跟她说话可是要挨揍的! 老大夫毫不畏惧继续道:“喜脉不会错,看着样子有一月左右了,可不是恭喜?” 这下轮到暮成雪傻眼了。 她怀崽子了?? 暮将军府。 暮成雪再一次兴冲冲的回家,见到二老之后飞奔而至,满江红则跟在身后护着她,以免她不小心摔倒。 “我娘呢?”暮成雪兴冲冲问。 “去上香了。”暮老将军头也不抬。 “我怀了!”暮成雪兴奋道。 “你又想找打了?”暮老将军头也不抬,如今他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强,已经不容易被自己这俩不着调的儿子吓着了。 “这回是真的!”暮成雪急了,“不信你们问满江红!” “上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暮老将军抬眼瞄了他夫妻二人后,依旧淡定。 “那就找大夫来,我刚刚还吐了呢!”暮成雪感到十分委屈了。 暮老将军见她这坚持不懈倒是信了两分,但依旧还是让人叫了府上的大夫来瞧瞧。当大夫点头的那一刻,暮老将军这才安心的激动。 激动完,暮老将军还忍不住训斥道:“都怀孕了你还跑什么跑?!” 暮成雪,更委屈了。 … 十月怀胎,暮成雪感觉自己被各种营养吃食喂成了个球。而后距离产期越来越近,满江红比她还要紧张,在屋子里直踱步转圈。 暮成雪被他晃悠的头晕,挺着肚子吭哧吭哧从门口走到椅子上坐下道:“是我要生了又不是你生,你个怕啥?” 满江红闻言停下脚步,更加担忧:“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我怎能不怕?” 暮成雪知道,他怕自己像他亲生母亲一样遭难,随即连忙安抚:“别想太多,我是我,再说了就你娘亲那么好的人儿,她定会保佑我们的。” 满江红点头,握紧她的手,而后便感觉自己的手被暮成雪越捏越紧… 见着暮成雪眉头越皱越深冷汗直流,满江红当即将人抱到床上躺好,紧接着便听见暮成雪有气无力嘱咐他道:“快…快去找产婆…” 满江红闻言立即火急火燎的跑到门外喊人。 因为早有准备,产婆也在几日前就到了府上住下,乔芊芊闻言也跟着一起进屋,只留下满江红自己与他小叔叔两个大男人在门外守着。 没过多久,暮老将军以及暮夫人也闻讯赶来。 期间暮成雪怕自己叫的声音太大满江红更担心,因此一直压抑着,殊不知满江红在门外听不见叫喊反而更为忧心,生怕她没力气。 “我说你慢着点,跟着着急也没用。”小叔叔在一旁想要安抚满江红。 “我看到时候你急不急?”满江红对他从来是不留情面,当即反驳。 小叔叔一滞,而后还真的认真摸着下巴想了良久,看了看乔芊芊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他或许恨不得直接闯进去。 满江红又如何不想闯进去陪在暮成雪的身边,但礼数在这父母也在这,他不能逾越。 而暮成雪这一生,就生到了后半夜。 直到屋子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本来靠在墙角的满江红,一听声音立马站起来就想往屋子里进。 幸好小叔叔拦着,等到女婢将屋子清理完这才进去,看都不看产婆一眼,直奔床边的暮成雪而去。 “你感觉怎么样?”满江红担忧问,看着床上的人小脸发白,伸手抹去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心疼怀了。 “我没事。”暮成雪回答,还有力气勾唇调侃,“我看着你倒是比我还要憔悴?” 满江红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便被产婆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给打断了。别扭着将小娃娃接在怀中,满江红仔细瞧了瞧他而后质问,“小东西,就是你如此折腾得你娘亲?看等你长大了,我要如何收拾你?” -- 第109页 暮成雪也笑着抬手,将襁褓掀开一个小角,接着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还有暮成雪发自内心的嫌弃:“他为啥是个男孩?” 满江红抱着孩子坐在暮成雪身边,闻言乐得像个孩子。 “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是番外了。 第60章 番外一 “你说,这小玩意真的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暮成雪怀中抱着孩子,依旧不想接受现实。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么好看而且富有魅力,满江红的长相也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就他俩生出来的孩子,再怎么着也应该是孩子当中的极品,就连哇哇哭都应该十分好听的那种。 可结果呢! 皱皱巴巴的小脸,就好像废纸团成一团。 要让暮成雪说句不好听的,这孩子真的是,太丑了! “这小玩意还真的是我们的孩子。”满江红无奈安慰着,继而开口道,“其实我娘刚捡到我时,虽然比这个好点,但也很丑,等到长开了就好了。” “…你说真的?”暮成雪依旧保持怀疑态度,望向满江红眨巴着眼睛左瞅右瞧,都无法想象他顶着一张破纸团子脸什么样。 生怕暮成雪一激动将孩子给扔出去,满江红先是从她手中将娃娃接过后才开口肯定道:“当然是真的。” “那行吧…”暮成雪妥协了。 生养个孩子不是意见那么容易的事,而且是在暮成雪言辞拒绝了满江红找个奶妈的建议之后。用她的话来说,她是个喜欢挑战的人,不论如何绝对不会屈服的。 暮成雪:“我们的孩子自然要自己养,怎么能让他喝别人的奶?” 满江红:“行,我媳妇说的都对。” 但接着,暮成雪就被血淋淋的现实狠狠打了两巴掌。 白日里,暮成雪前脚刚味了奶后去院子里转了一圈,而后就听见了屋子里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当即有些崩溃:“卧槽?我不是刚刚才喂过奶吗?他为什么又哭了?” “我感觉他应该是要换尿布了。”满江红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棉布,而后走到自家儿子身边,略带犹豫开口。 暮成雪咬牙也想上前去帮忙,刚刚伸手将儿子的襁褓打开便立马捂着鼻子疯狂后退,满脸惊恐:“这是一个孩子应该的正常的排泄吗?” 满江红没功夫回答她,因为他正在屏气凝神,全身心的认真换尿布… 暮成雪看呆了,最后给了她一个大拇指:“勇士!” 满江红笑着伸手揉了揉暮成雪的头发,而后轻飘飘了离开了。 暮成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之后嗅到了从自己头上散发出的一股子非比寻常的味道,这才醒悟过来。 追杀过去,结果被拉着一同沐浴… 半夜,二人累了一天终于躺在床上,‘盖上棉被纯聊天’,一吻悠长而后,满江红的手附上了暮成雪的肩膀… “哇——” 睡在里面的暮成雪闻声,瞬间坐起穿鞋下床哄娃,就连额头磕在了满江红的鼻梁上都顾不得了。 满江红低头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右手,撇了撇嘴:… 之后,子时一刻,丑时三刻,寅时二刻…一个时辰醒来一次。 得,醒都醒了,她还睡什么睡? 第二天早上,二人的双眼都挂着黑眼圈,暮成雪直愣愣地瞅着前方开口,“我觉得你娘亲十分不容易。” 满江红点了点头,“这不就巧了。” 再之后的每一天暮成雪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当真半点都不觉得无聊了,幸而府上有女婢,或者乔芊芊在与小叔叔恩爱之余,时不时也会来帮着带带。 如此半月下来,暮成雪便已然变成了一个合格得奶妈… 之后满月宴办的十分热闹,虽然小娃娃还什么都不懂,但让暮成雪欣慰得是他现在至少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该有的模样了,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暮老将军也请了自己当年在朝堂上的所有老伙伴,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他有一个多么可爱的小孙子。 但唯一一点是,这个可爱的小孙子一见到暮老将军就想要哭,因此暮夫人坚决杜绝他靠近小娃娃。后期都是暮夫人亲自抱着娃娃来哄,暮老将军只有干看着的份儿。 之后几月,廖元青回长安了,暮成雪见过一次,除了更黑更瘦了些以外,没啥太大区别。 再然后的满周岁的抓阄宴,暮成雪只请了自家人到场。然后在桌上放了笔墨纸砚,金银玉器,胭脂算盘等等,最后暮成雪使坏,转了好几个圈才将孩子背对着自己放上去。 “那位廖将军呢?”满江红看了看在场的人,又看了看手上的名册,开口问道。 “好像是被皇帝急招进宫了,等会应该会来,先不管他。”暮成雪随意回答,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家孩子身上。 小娃娃一时间脱离了熟悉的怀抱,还晕乎乎的有些发蒙,接着原地自己缓了好半天才晃晃悠悠的面向暮成雪——身边的满江红,嘴巴一瞥就想要抱抱。 “爹,抱爹爹——” 暮成雪见状立马转身朝着满江红张开手臂抱了抱,而后转向自己儿子特严肃道,“我抱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小娃娃见状小手张开一时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便更加委屈巴巴,看得满江红哭笑不得。 -- 第110页 “你这么大个人了,在这跟个孩子神气什么?”暮老将军的心都被小孙子萌化了,见着自己这败家闺女不着调,连忙上前为小孙子出头,训斥暮成雪。说完,还笑嘻嘻的伸手想逗逗小娃娃。 接过小娃娃很给面子的当场落泪。 暮老将军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而后有些尴尬的收回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看向自家闺女质问,“不是告诉你将我的画像没事拿给我宝贝孙子看一看的吗?怎么这都几个月了,见到我还哭?” 暮成雪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十分无奈,“我都给他看了,见着画是不怕了,但可能爹爹你气场太强,见到真人还是不行。” 暮老将军闻言当即摸着下巴,低头思索着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重大历史难题。 “诶呀!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暮夫人与乔芊芊刚聊完天,一转头就发现自己老头子不在身边了,又听见了自家娃娃在哭,直接上前来拉着暮老将军就往后走,还不忘埋怨,“你也照镜子看看你笑起来多凶!画里的能当真吗?都吓着人家孩子了!” 暮老将军摸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暮成雪,五十多年来头一次有点不太自信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桌上的小娃娃见之后大家都围着他,但就是没一个人想要搭理他,苦着小脸啪唧一屁|股坐在桌上,左看右看。 “看看那毛笔,御赐的!就那本故事书也很好看啊!”暮成雪在一旁十分努力。 但她这败家儿子就是一动不动,小模样是不哭了,但也都快睡着了。 “你说你这儿子是不是无欲无求?”暮成雪在一旁挽着满江红的手臂悄声问,“以后会不会就看破红尘直接出家了?” “我们的儿子。”满江红纠正道,而后认真想了想回答,“不会的,他还那么小。”但实则自己心中也犯嘀咕。 再然后,门口便传来了一道爽朗又极其欠揍的声音。 “抓阄宴怎能少了我这个舅舅?” “什么时候我家孩子要认你当舅舅了?”暮成雪头也不回,只听声音便知道是谁。 “这么些年的兄弟交情,我怎么都应该是你哥吧?”廖元青一副十分心痛的模样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来。 “谁的拳头硬听谁的。”暮成雪朝他挥了挥拳头,而后等他走进才悄声问,“皇帝找你干啥?” “即使你是我姐,那他也要叫我一声小舅舅。”廖元青满不在意的高声回答,闻言之后眸子暗了暗,长叹口气低声道,“要给我说亲事。” “哪家的?”暮成雪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说了你也不认识。”廖元青显然不太像说这件事,言罢之后似是想到什么,从袖带拿出一枚金锁递给暮成雪道,“陈言疏托我给你带个好,我妹他俩前两个月也刚生。” 暮成雪也不是真的在意廖元青要娶谁,反正安分一点别作妖,什么都好说。但她也相信,即使是个蛇蝎妇人,廖元青也有法子治她。 接过金锁用手颠了颠,十足十的纯金,暮成雪当即便乐了,随后闻言眼睛一亮惊喜道,“生的男孩女孩?” 廖元青用脚趾头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话到了嘴边顿了顿,而后无奈道,“女孩。” 暮成雪激动的直搓手,而后看向满江红眼睛亮晶晶的建议,“你说咱给孩子来个包办婚姻咋样?” 廖元青没心情去管小夫妻俩说什么,转头看了看坐在桌子上的自己的大侄子,他大侄子也在好奇的看着他。 之后廖元青想了想,从腰间拿下了自己的将军令朝着大侄子晃了晃。 大侄子顿时乐了,吭哧吭哧站起来,张开手臂就想要够。 但是廖元青站得远,还没到桌子前,小娃娃不管那么多只知道往前走,眼看着就要掉了下来。 幸而廖元青眼疾手快上前,单手一把将娃娃抱在怀中,接着就把手上的将军令递给了他。 小娃娃还真的就接了。 暮成雪刚听见声音,见到将军令的一瞬间就伸手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直接回头窝进满江红的怀抱中不想接受现实。 “没事啊,没事——”满江红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哭笑不得。 紧接着,暮成雪就发誓,她绝对不会教她儿子学武!不但如此,她还要儿子以后满腹墨水,以德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