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正文 第 1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 章 恋耽美.[] ================= 书名:东游记后传·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KH) 文案: 此乃小巫自己写的东游记后传,主仙吕,不喜勿入。\r\r先解释下,文章有两条线索,一条是仙吕,一条是两个原创人物;不过两条线路都很精彩就对了。\r\r小巫把背景放在了明朝朱棣夺位的那个时期。整个故事大部分是除妖,还有宫斗,然后就是温情脉脉的感情~\r\r小巫会努力不弃坑的,因为我正是因吧里弃坑太多忍不住才一气之下开坑的~如果到后面难以写下去,小巫会缩短篇幅,其实预计是个中长篇~\r\r或许正如小马哥自己亲口所说,洞宾在东游记里是喜欢牡丹的,因为牡丹为他付出了太多,内疚也好,怜惜也好,总会生情。但是洞宾与仙姑之间未必无情,这个问题吧里很多人已经解释过,小巫就不重复啦。\r\r我只是在想,如果东游记接下去的话,牡丹和洞宾的三世情缘已经缘尽,洞宾对牡丹或许还会有些怀念,有些可惜,但是他也知道他们不会再在一起。而洞宾与仙姑还有生生世世永生永世要相伴,要生死与共,这种同生共死的情谊不是牡丹所不能及的。\r\r那么经历了许多许多后,谁能确定吕洞宾与仙姑不会日久生情呢?而我对他们的想法,已经全部放在题目和题记的诗里了,谁是远山,谁是眼前人,一切自见分晓。 ================== ☆、楔子 云海茫茫,分隔了天与地,人与仙。仙有九品:第一上仙,第二次仙,第三太上真人,第四飞天真人,第五灵仙,第六真人,第七灵人,第尔雅的少年。 然而,朱元璋有众多的皇子,其中不乏如四皇子朱棣这样随父亲征战沙场,功勋卓著,被剑士们视为英雄与领导的帅才,也有如三皇子等人那样,早早对那把龙椅窥视已久。如今骤然得知皇位可能落入年纪轻轻,从小穿金戴银,不知风雨为何物,只会读圣贤书的乳臭未干的侄儿手中,心里的不甘,可想而知。纵然朱元璋深谋远虑,为孙儿登基铲平阻碍,却依然阻止不了,那乱世迭起下,群龙争帝的暗流涌动。 人墨客,一个个都安静的喝酒赏景,同桌的友人偶尔笑语几句,伴随着楼下传来的乐音,倒是让人心底里生出一份宁和来。 小二一面擦着桌子,一面对八仙道:“对不起了,几位客官。另外那张桌子被客人给提前包下了,现在只好委屈几位客官拼个桌了。” “无妨,无妨。”八仙说着,便分两桌坐下,向小二点了素酒与点心,从从容容的以陌生人客套的方式交谈起来。 “哈哈,端木兄可真是说笑了,我这‘临江仙’生意再如何好,又如何比得上三位呢?”楼梯上传来酒楼老板的笑语,不消片刻,便见那年轻老板引着三个年轻人上楼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二十出头,一身玄色银纹劲装,右手带着半截护掌,手里拿着一把玄色长剑,剑鞘上闻着金色的鹰头纹饰,他爽朗一笑,带着几分戏侃的语气与那老板道:“司徒毕星你这么说,莫不是担心我们喝光了你的好酒?” “美酒有得是,就怕你喝得烂醉如泥要我找人给你抬回去。”司徒毕星话音刚落,走在那位端木后面的男子便笑起来:“怕什么,他要是喝醉了,你就随便在你那‘忆江南’里找间房间把他扔进去了事。”说话的男子银冠束发,一身蔚蓝色双重长衫,腰间别着一支玉笛,手里拿着一副卷好的画轴。咋看之下,倒也几分与韩湘子相似的气质:“想不到啊,才几年不见,司徒兄你就又开了这临安城最大的客栈了?” 那老板一面引着三人在唯一的那张空桌上坐下,一面笑着对三人中唯一的女子道:“我那客栈再大,恐怕也不及苏监正的府邸吧?这谁不知道,那可是临安城最美的林园了,想不到苏监正也能将它买下。”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 章 那位被唤做“苏监正”的女子身着深紫色对襟罗裙,手上搭着一条天青色锦罗披帛,看起来素雅而端庄。女子扬唇轻笑:“司徒老板真是见笑了,我那一方宅院不过胜在曲折幽清,要是论起富丽堂皇,哪能与你这临安最大的酒楼和客栈相比?” 有小二端着八仙先前点的菜上来,经过那司徒毕星身边时道:“老板,咱们新订的酒到了,您要不要下去看看?”语罢,便走过来,一面点着八仙要的东西,一面道:“几位客官久等了。” 曹国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两男一女,心中道一声“不简单”,蓝采和早已按耐不住好奇心,低声问小二:“喂,小二哥,那三人是谁?” “哦,客官定然不是从京城来的吧?那三位可是咱大明鼎鼎有名的青年才俊哩!可都是咱临安人!那玄衣男子是正二品金吾将军端木奎,专门保护天子的。至于另外那两位,女的是钦天监的监正大人苏采薇,男的是副监正大人陶然,可都是了不起的术师哩!” 待小二退下,坐在蓝采和身边的韩湘子才低声道:“别的我倒不好奇,我好奇的是那副监正手里的画卷。” “嗯,那画卷有妖气。”铁拐李瞟了一眼,缓缓道。 作者有话要说: ☆、蜀绣情深 阳春三月,正是西湖十景中苏提春晓最好的赏玩时节。临安城里早已聚满了慕名而来的各地游客。一时间,临安的客栈都人满为患,很难再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个消息也是八仙在“临江仙”休息时向小二打听来的,彼时小二一副“谁让你们不早些来?”的为难摸样,而八仙也知道自己总不能在城外用法术变个逍遥居出来吧?这里不是幽静的山野,突然出现那么一个居所,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八仙正犯愁,不想坐在邻座的那位紫衣女子突然抬头,冲几人笑语道:“小女子姓苏名采薇,几位既然来到临安,若不嫌弃,就让小女子尽地主之宜。小女子在临安的府邸还空得很,不知几位高人可愿屈尊到小女子府邸上留宿一夜?” 何仙姑当即反应过来,看样子看出别人不简单的可不只有他们八仙。再看看那副带着妖气的画卷,何仙姑弯唇一笑,道:“难得苏姑娘与我等有此缘分,那便多有打扰啦。”就这样,八仙在临安的落脚处,便成了那个名叫苏采薇的女子在临安的府邸。 苏采薇的府邸是建在西湖边上无数不多的几家之一,面积虽不算大,但也不小。最重要的是胜在环境清幽,景色优美,屈曲回廊,临水小榭,假山碧池,正是江南园林里的精巧之作。整个园子分前后东西四苑,彼此由各具特色的花园或碧池连接,独立成一处。八仙便被安置在东苑的厢房里。 且说在东苑的客厅用过晚膳后,八仙便各自随侍女引领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吕洞宾与何仙姑的房间相邻,他坐在自己房里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他们白天才在酒楼遇见苏采薇、陶然和端木奎,当时还察觉到他们手里的卷轴有妖气。之后苏采薇便主动邀请他们这些陌生人住进自己的家里来。离开酒楼时,那陶然明明已将画卷交给苏采薇带回这府上来,可是之前八仙以赏园为由在侍从的带领下游遍这宅院时,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那画卷的妖气。加上苏采薇的身份原本就是术师,这一切的种种让吕洞宾深感事有蹊跷。 “洞宾?”门外传来何仙姑的声音,吕洞宾起身将门打开,笑着将何仙姑让进房里来:“我正说要去找你,你就过来了。” 何仙姑了然的微笑着,自顾坐下为两人各倒一杯茶:“你要找我商量的事,可是关于这位苏姑娘和那副画卷的?” “果然是仙姑,和我想到一起了。”吕洞宾赞道。 两人相互交换意见,最后一致认定苏采薇三人必有古怪。虽然可以肯定,那画卷里的妖怪并不是他们要找的十妖,可能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可苏采薇身上隐隐约约有种邪异的感觉,俩人担心她要用这妖怪做什么坏事,又怕八仙一起行动会打草惊蛇,便决定先去探探虚实再说。 吕何二人走出东苑,踏着月色穿过假山翠竹林,来到苏采薇居住的后苑,那后苑有一方碧池,引温泉水注入其中,在月色下腾起袅袅烟雾。水中种植着荷花睡莲,池边假山上爬满紫藤萝。水面上有一道曲折回廊,连接着水池两岸,在水池中央,亦有一间精巧的水榭,水榭四周垂着浅蓝色的鲛绡,隐约可以望见水榭里的香炉茶桌。 鲛绡被人挑起,苏采薇的贴身侍女燕回从水榭里走出,穿过曲折回廊,向面前的二人行礼:“吕公子,何姑娘,我家小姐请两位到水榭上去饮茶,两位请随我来。”吕何二人交换眼神,然后就跟随燕回来到水榭。 燕回邀请两人在紫檀木茶桌旁坐下,苏采薇则坐在临水的栏边,捧着一本《山海经》细细的读着。水榭中央的放着一个檀木画架,画架上悬着一副水墨画,画的是位穿粉色齐胸裙,披着大袖衫的闺中女子。画中的女子坐在绣架前,似乎在精心的绣着一副鸳鸯戏水图。 苏采薇抬头望向两人,嘴角微翘:“两位真是良才女貌羡煞旁人呢。” 仙姑闻此言不自觉的想要辩解,吕洞宾的手在桌下轻轻的掐她了一下,仙姑这次醒悟过来她们此时扮演的是未婚夫妻,只好又低下头去,接过燕回递过来的香茶喝了一口。 吕洞宾淡然的望着苏采薇,波澜不惊:“苏姑娘真是好雅兴,半夜秉烛赏画。不知这画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呢?”吕洞宾说着便将目光投在水榭中央的那幅画上,从方才走进水榭开始,他就注意到那幅画上附着着妖异,想必正是他们寻访一下午无果的那幅画卷。 苏采薇细细的打量着吕何二人,并不答话。半响,她突然轻叹一口气,将目光转向水榭外。吕何二人骤然受此冷遇,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有燕回还是那般带着甜甜的微笑为二人斟茶。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吕何二人正预备找个借口离开这水榭另寻他法,却忽然感到一股妖气趁着夜风向水榭内袭来。四周的鲛绡陡然被卷起,吕洞宾第一反应是将何仙姑拦在身后,低呼一声“小心!” 但见那有风平地升起,在水榭中央形成小漩涡。待到风过,水榭里突然多出一个男子来。男子穿着将军的衣服,周边笼罩着幽绿的光,水榭内顿时被妖气包裹。吕何再次交换眼神,眼前的男子似乎是一个游走在人间的怨灵。男子看到仙吕二人,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还以为苏大人预备了什么天兵天将等着我,原来是八仙里的吕上仙与何上仙,哼!” 仙吕二人此刻已经站起,手里各执法器,随时准备战斗。听到男子的话,不觉将目光投向依然坐在一边的苏采薇。后者合上手中的书,语气不紧不慢:“曾将军不要误会,我为将军准备的并非一场战斗,而是将军你想要的东西。” “哦?” “将军千里跋涉来到临安城,不就是为了寻回这画吗?”苏采薇将目光投向怨灵身后的画架上,那位已故的将军随她的目光转过身去,陡然愣住。他直直的盯着画架上的画,握在手里的长矛掉落在地上,他的手抚上画布,已经变得血红的眼泪从凹陷的眼眶里流出,看上去凄惨又恐怖。 只听他哭泣着:“素锦,素锦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吕何二人一时被现场的状况搞得莫名其妙,只好转头望向起身站到身侧的苏采薇。苏采薇冲着那将军的背影几乎不带感情的说:“可怜素锦姑娘等了你十年又十年,你却如此狠心的利用她!最后还让人将她的灵魂封印在这画卷之中!” 男子听到苏采薇的话,哭得更加伤心:“素锦,都是我不对!是我一心想着若能成仙便可拥有无上法力便可将功力业!是我一时被那妖道所蒙蔽,竟将你杀死以你的血为药引……最后变得人不人妖不妖……”从男子的哭诉与忏悔中,吕何二人已经能够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苏采薇看着那悔不当初的男子,并不言语,倒是何仙姑摇头道:“因果循环,从来报应不爽。你如今落得这般万劫不复的下场,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贪念难除。如今既然已经悔悟,就不要再纠缠于人间,为祸世人了。” 吕洞宾点点头,对何仙姑的说法很是赞成:“用情不忠,你自然该承担这百般痛苦。怨不了别人。” “不过……”苏采薇慢慢开口:“你为寻到心爱之人是情有可原,为此而导致他人不得安宁便是罪过。今日我也是受人所命,要除了你,免得你再扰乱人间。” 那将军垂着头,只喃喃:“我知错了,只求离开前能再见她一面就好。” “既然知道无缘,又何必苦苦强求呢?”吕洞宾也摇头。 “请三位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上放过他吧。”突如其来的声音来自那幅画卷,只见那画卷散发出幽蓝色的光,画中的女子突然婷婷嫋嫋的走出画布,对着三人深深行礼。那男子看到她,急急忙忙的拉住她的裙摆唤道:“素锦,素锦!” 被唤作素锦的女子望着三人,再一次开口请求:“请三位网开一面放过邵威,素锦感激不尽。” “你能够原谅这个男人吗?”开口的是何仙姑:“且不说他害死你,是他害你被封印在这画上50年,使你不能转世投胎,使你四处飘零。这样,你也可以原谅吗?” 素锦扬起一个凄美的笑容:“这些年来随着这画的四处辗转,素锦看遍人世沧桑,心里早已没有狠意。在画里,素锦时时想起的也是邵威曾对我的好,那幅鸳鸯蜀绣便是我对他不变的心意。” “素锦,是我辜负了你!”曾邵威站起来拉住素锦,将她拦在怀里:“我好后悔,不肯轮回,被放逐人间不得超生。这么多年来,我四处寻访你,终于在燕王府找到你的踪迹,可谁知……” “谁知我托端木奎从燕王手中将素锦要来这里?”苏采薇接住曾邵威的话头。曾邵威冷眼看她,倒是素锦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对苏采薇俯身:“多谢苏大人将我救出王府。” 苏采薇虚扶她一把,待她起身,又命燕回将一副蜀绣拿给他们,展开刺绣,豁然是画中素锦所绣的那幅鸳鸯图。苏采薇这才露出微笑:“蜀绣情深,但愿它能带你们前往往生之路,让你们来世再续前缘。到时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情缘。” 曾邵威和素锦接过蜀绣,深深的向三人行过大礼。平地风起,待风过,两人已经消失,而那幅空白的画卷也无货自然,橙黄的火焰将画卷燃尽,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何仙姑看着消失的画卷,不仅合掌感叹:“善哉,想那两人一个被困在画中,一个被困在人间五十年,如今终于得以转世,真是一件好事啊。” 苏采薇募然转身看向两人:“想不到何仙姑也和吕洞宾一样是性情中人。八仙聚义,人间有情,没想到这话今日竟应验在我这一方宅院里。真真是我苏采薇的荣幸。” 经过此番,三人自然成为朋友,也不再计较什么,当即在水榭里坐下,让燕回取来清酒,就着朗朗的夜色和四周景致开怀畅饮起来。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何必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洛神赋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 章 八仙在临安城停留了三日,料想那十妖并不在此处。便择日向苏采薇等人告辞,预备踏上寻找十妖的路程。而彼时,苏采薇、陶然与端木奎三人与八仙已经成为朋友。告别了三人,八仙出临安不久,正行在清幽无人的竹林里,忽闻竹林深处仙乐飘飘,八仙随音乐寻去,但见翠竹掩映下有一方莲花宝座,宝座上坐着的正是手执净水瓶的观音大士。八仙连忙行礼下拜,观音微微点头,冲八仙慈详的微笑着,只见她伸手一点,那把悬在空中被封印的妖刀便被收入观音手中:“八仙下凡除妖,实在辛苦。无字天书显示十已前往四方,急需你们上洞八仙分往各地降妖除魔护卫一方百姓安康。” “八仙听凭观音大士差遣。”八仙躬身回答。观音点点头:“嗯,曹国舅、张果老,特命尔等前往东方降妖;韩湘子、蓝采和特命尔等前往南方降妖;汉钟离、铁拐李,特命尔等前往西方降妖;吕洞宾、何仙姑,特命尔等前往北方降妖。你们收复逃出镇妖宝瓶的十妖后便可返回天庭复命。” “八仙遵命。” 观音最后叮嘱:“十妖不仅法术高强,更擅长玩弄人心。尔等此行切不可掉以轻心,路上诸多试炼,尔等只有坚定信念方能过关。”说完观音又赠予八仙每人一件法器,藏在八仙各自的法器之中,可以在紧急关头召唤各方神仙相助。八仙谢过观音后,便即刻按照观音的吩咐各自启程,踏上寻找十妖的路程。 且回看依旧留在临安逍遥度日的苏采薇等人,送走八仙后不过两日,苏采薇三人便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原来不日前,钦天监负责观测星象,预测吉凶的五官保章正便发现贪狼星移位,紫薇星晦暗不明,加上近日来帝都金陵城似乎不太平,总有妖物出现。大明天子朱元璋便立即下旨,召苏采薇回京。同时,为了保障皇长孙殿下的安全,皇上还让端木奎与陶然回京,专门负责皇长孙的安全。 苏采薇三人接了旨意后,一起坐在苏府的假山小亭里,一面饮着初春的临安佳酿,一面望着那天上变化多端的白云,都各自在心中感叹着这朝堂上躲不掉的风云变幻就要来了。彼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也没有预测到,这风和日丽下的畅饮,便是他们三人最后一次聚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欢饮。 这边厢苏陶二人与端木奎分道启程北上回京,那边厢何仙姑与吕洞宾在途径钱塘江时遇见十妖最末的水妖——魅。魅为了躲避他们逃至钱塘附近的一个小城镇,说来也巧,此镇正好名“洛神镇”,镇外有一泓潭水,名曰“洛神池”。 夕阳西下,何仙姑立于池畔,借助潭水与法器红莲,闭目凝神,感知着“魅”的去向。秋水共长天一色,水中摇曳的水光映衬在仙姑粉色的衣裙上,风吹过锦帛,如惊鸿划过。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青松…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吕洞宾站在一边看着此番天人美景,不觉心旷神怡,想起当年曹植在洛川畔遇见洛神后所作下的传世经典。心想或许当日曹植所见的洛神,便如今日自己眼前所见的女子般美丽吧?于是不自觉的讲曹植《洛神赋》里赞扬洛神美丽的句子吟诵出来… 后世众人皆说曹植与皇嫂甄宓彼此深深相爱,两人才学经纶不相上下,在甄宓还未嫁给曹丕时两人常在王府中琴瑟和鸣,彼此引为知己,互诉衷肠。可惜后来曹丕先曹植一步向曹操请旨迎娶甄氏为妻。从此曹甄二人再也不得相见,后来甄氏去世,曹丕更是将甄氏所用金缕玉带枕赠予曹植,令其伤怀。因此后世常有人说《洛神赋》是曹植过度思念甄氏而作,又或者曹植当时在洛水河畔遇见的神女本就是甄氏亡魂来与他相聚。然则后人一切不过猜测,究竟原因何在,也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何仙姑探得“魅”确实藏身在“洛神镇”附近后,便与吕洞宾决定先在镇中客栈住下,静待“魅”的出现。 夜里,吕洞宾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耳边隐约传来旖旎的歌声。似有似无,如情人在耳畔的低语。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可怜飞燕……倚……新……妆……” 吕洞宾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望着床头低垂的帷幔,凝神仔细听。是有人在唱歌,歌声悠悠,那低低的琴音仿佛一声声拨在人的心上,就算吕洞宾自喻定力不错,也被弄得有些心绪不宁。在细听那声音,委婉如黄鹂的声音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是谁? 吕洞宾披上外套,拿起桌上的烛台点亮。微弱的烛光映照着房间,衬着歌声有种诡异的感觉。他不自觉的紧了紧握着雌雄宝剑的手,这才推开房门,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下楼去。 那歌声听起来近在咫尺,吕洞宾猜测是有人在客栈里的小院弹唱,可走到那里却发现,歌声好像是从客栈外传来的,他一路追随着这歌声前行,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镇口,而那歌声似乎就在镇外的“洛神池”附近。 吕洞宾略略犹豫,正考虑是否要单独行动,却猛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女子的背影。吕洞宾几步上前去,边走边冲那背影说:“仙姑?你也是听到歌声而来的吗?” 何仙姑略略回头,并不看他,转眼已追随那歌声而去。吕洞宾见状来不及深思,也急忙追着仙姑而出。 出了镇子,远远便能看见“洛神池”,在阴霾的月色下,水面泛着星星点点的银光,起起伏伏,极为美丽。那歌声正是从池畔传来,合着筝灵动的声音,一浪浪传入耳中,让人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歌声吸进去。 吕洞宾隐约看到仙姑的背影是在朝着歌声寻去,一面在心里肯定着仙姑和自己一样听到歌声,一面向池畔追过去。 等他赶到“洛神池”畔,却发现何仙姑早已不见。而池边较高的山崖之上,坐着一个紫衣的女子,衣带迎着夜风飞扬。她低垂着眼眸,长发垂落到腰间。身前突起的平整石块上放着一把黑色的筝,她跪坐在筝前,青葱的十指拨弄着金缕琴弦,低声吟唱着吕洞宾一开始听到的那首《清平乐》。 吕洞宾犹豫着,迟疑着,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最后他飞身跃上山崖,走到与女子只有几步遥的地方,望着她美丽的侧影,小心的开口。好像生怕惊醒这个梦境般的情景:“牡丹?” 女子猛然停住琴声,抬眸,灵动的双眼里由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化为欣喜若狂:“洞宾?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迎着月色,崖上抚琴而歌的女子正是死去已久不知转世投胎多少次的白牡丹。 吕洞宾立即迎上去,丝毫不隐藏心里再见到她的欣喜若狂:“你记得我?难道……难道你已经成仙?所以才记起前尘往事?”白牡丹也已经离开石块走到吕洞宾面前,她含羞的点点头:“是啊,多亏菩萨点化,我才能再回到天宫。” 吕洞宾拉过牡丹上下打量着,世间沧海桑田,唯有她还是那般娇艳动人,不愧是天宫里的第一美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牡丹听他这么问,眸子突然暗了暗:“我听说你在凡间,特意向王母请旨,下凡来找你。” “找我?”吕洞宾眼里是说不出的惊讶。 牡丹扬起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微笑:“是啊,洞宾……你可知道?我离不开你!” 吕洞宾心念一动,看样子牡丹仙子对自己的情还是未了,于是努力镇定下来:“牡丹,你不能再对我动情。我不能再害你!何况……仙人是不能言情的。”牡丹一听此话,也不言语,只是双目含泪的望着吕洞宾,那样子,更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吕洞宾见她这样,不觉退后两步,和她拉开距离:”牡丹仙子,上世是我吕洞宾对不起你,害你为我而死。今世我绝不能再害你!” “你这么说……”牡丹露出一个苦笑:“可是因为心里还有我?” “我……”吕洞宾心里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自己确实没有完全忘记白牡丹,方才看见她死而复生也确实高兴得很。可是,难道自己对她还是和原来一样的爱吗?感觉不像,那模模糊糊的感觉,实在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对白牡丹是情是愧还是…… 何况,仙是绝对不能言情的!他身上还有未完的任务和责任,当初对付穿山甲时,他放弃与白牡丹过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而选择八仙,选择辜负牡丹,回来和八仙一起战斗。从那时起,他就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也从心里明白,他心中放不下八仙。 想到八仙,不禁想起刚才看见的何仙姑的背影,心中一动,抬眼望向对面垂泪望着自己的白牡丹:“牡丹,你见到仙姑了吗?” “仙姑?”牡丹疑惑:“她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 “是,不过方才我见她出了镇子,朝这边走过来。可是后来又没有见到她。”吕洞宾想着,自顾自的说:“说来,晚上见到仙姑很是奇怪,我叫她她也没有理我……” 牡丹看着吕洞宾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分析着何仙姑出什么事,眼里的厌烦越积越多,最后才带着怒气的开口:“想不到你心中如此惦念着仙姑,难怪对我如此薄情。” 吕洞宾猛然止住话头,听着这话,不觉愣住。片刻后才说:“牡丹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仙姑。” “你担心何仙姑半夜里会不会遇上什么不测,却丝毫不担心我在这里等你延误了王母让我返回天宫的时辰会不会受到惩罚!吕洞宾啊吕洞宾,是我看错你。妄我当初临死前还以为你会生生世世记得我们的情!没想到那么快,你就移情别恋,好个薄情郎!”牡丹言罢,转身就向山崖边走去:“我心心念念来找你,你却如此薄情,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也好成全你们两个!” 说着,白牡丹站在崖边一挥手,放在一旁的筝已经消失,而牡丹手里多了一把短剑,她顺势就拿起短剑,要割喉自尽。 吕洞宾一见这情况,立即冲过去,要拦住她,谁知刚刚赶到牡丹身边欲夺下她手里的短剑,白牡丹眼色一变,手腕一转,短剑直直刺向吕洞宾心口,纵然吕洞宾反应过来躲开短剑,却不妨白牡丹左手化掌狠狠打在吕洞宾胸口。 吕洞宾毫不防备的被这一掌打得退后几步,心中气血一滞,一时间无法运用法术。 吕洞宾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目光凶狠的女子,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如此对自己,是自己真的伤她太深了吗? “哈哈,吕上仙真是多情,都快要死了,还在这里想着有多对不起白牡丹!”眼前女子尖利的笑声让吕洞宾心中一跳,女子的长发印着夜风飞扬,眼角眉梢净是嘲弄,她原地转身,冲着吕洞宾说:“上仙你仔细看看,我可是你朝思暮念的牡丹仙子?” 吕洞宾抬头一看,站在眼前几步开外的哪里是什么牡丹仙子!而是一个银发的女子,脸颊和手臂上布满鱼鳞。 “是你!”吕洞宾凭着她的相貌已然认出她正是自己与仙姑追寻的水妖“魅”。 身后山崖下的原本平静的池水突然扬起水浪,吕洞宾略略回头,池水中漩涡重叠,要将一切卷入池中的东西统统吞没。眼前的女妖摇曳身姿来到他身边,奈何吕洞宾被她一掌封住法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魅露出凶狠的表情,走到立在山崖边上的吕洞宾身边,猛然出掌,将吕洞宾推下山崖。 吕洞宾坠入冰冷的池中,只感到漩涡里有无数的手在拉着他拼命往水下扯。山崖上的魅也轻轻纵身一跃,落在水面上,但她没有沉下去,她稳稳站在波澜起伏的池面上,轻轻弯下身子,望着努力在河水中念动心咒抵挡水下要将自己拉下去的群鬼。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吕上仙可知道那些男子是怎么死去的?他们啊,都和你一样,看见自己曾经想要得到却没得到的女子,或者是他们辜负过的女子,然后嘛……” 魅痴痴的笑着说:“他们致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他们心中的一切了如指掌!”说完,她直起身,双手做结,念动咒语,顿时,池面上波浪滔滔,池面下群鬼的拉扯的力度更甚。吕洞宾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沉下去。这一次,他或许逃不出魅的魔掌……水灌进他的七窍,失去意识的瞬间,他好像看见仙姑的身影…… 等吕洞宾转醒过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夜空。他正在想地府何时也有月亮?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洞宾,洞宾!水神他醒啦!”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 章 吕洞宾努力恢复神智,爬起来,身边的何仙姑连忙扶他:“洞宾你好点吗?” 吕洞宾冲何仙姑笑笑,才慢慢说:“仙姑?你怎么在这里?” 何仙姑微微一笑,那笑容灿烂明艳,如同暖流流入吕洞宾心中:“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只怕已经被魅杀死啦。”吕洞宾看着浑身湿透的仙姑,顿时明白自己昏迷前看到的确实是何仙姑,是何仙姑跳下河来将他救上来。猛然想起自己落水的原因,吕洞宾急急的问:“那水妖呢?仙姑你没受伤吧!” 何仙姑摇摇头,她的目光投向吕洞宾身后:“多亏水神大人来找我,我才能及时赶到杀死魅救你。” 水神?吕洞宾随着何仙姑的目光回过身去望向自己身后,但见一个直裾长袍的俊雅男子站在河边,手里握着一支青笛,冲他微笑点头。他的身边,躺着一具覆满鳞片的女子的尸体,正是那水妖“魅”。 吕洞宾连忙起身,拜谢那位男子。那男子将扶起他:“吕上仙太抬举在下啦!如非二位到来,我这小小的洛神府还不知要被魅闹腾多久。” 一番交谈后,吕洞宾终于理清思路。原来眼前这位河神正是曾在洛城做太守的魏晋名士——曹植。 且说当年曹植在洛水畔遇到的是化成甄宓来勾(度)引曹植的“魅”。曹植是正人君子,他虽然怀念甄宓,却只是思念,因此没有被引诱。“魅”愤而离开,躲入洛川之中寻求机会。后来曹植病死,魅知道后在曹植跟随鬼差准备离开人间前往地府投胎轮回时打伤鬼差,欲将曹植的魂魄永远困在洛川里。幸得土地公帮忙,带他遁地逃到这遥远的小镇,让他的灵魂暂时藏身在镇外的潭水中。 后来“魅”被一位下凡降妖的仙人收复关在镇妖宝瓶内。曹植虽然脱离危险,却延误了时辰不能投胎转世,那位仙人知道此事后给了他一颗定魂丹,又教他简单的仙术,让他得以在水中生存,不致魂飞魄散。之后仙人将此事告诉玉帝,玉帝感他生平,念他也算与仙有缘,便封他为这小小潭中的水神,让他保护一方太平。 也正是因此,这无名小镇和镇外的潭水才被命名为“洛神镇”和“洛神池”。 不想宝瓶破裂后,“魅”被吕何二人追赶至此,遁入“洛神池”中,占了水神曹植的府邸,将他赶出“”洛神池。曹植只是一个小仙,没法与她较量,只能依附在城中客栈外的一个小潭里。 今天晚上,他也听见水妖魅的歌声,然后就看见吕洞宾循着歌声出城去。曹植料到是魅设计要除掉吕洞宾,担心他有事,便前往客栈将何仙姑引到这里。两仙来到这里,正好看见魅欲害死吕洞宾,仙姑当即趁其不备,用素女剑杀死了魅,这才将吕洞宾救起。 曹植谢过两人帮自己夺回家园,保住“洛神镇”的安宁后便消失在水中央。吕洞宾和何仙姑对望一眼,彼此相视一笑。 仙姑望着平静如明镜的“洛神池”还有那与它咫尺相隔,安静屹立在那的“洛神镇”,想起曹植在见到魅所变的甄宓后为还念已逝去的伊人而留下的传世名篇《洛神赋》,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忍不住对天祈祷:望天下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作者有话要说: ☆、“梦城”五仙遇险 吕何二人消灭“魅”后次日就告别洛河水神曹植上路,从洛城出发后,两人预备沿钱塘北行,出杭州府,前往妖气盛行的封台。沿此路北上,一路上满眼是“绿树村边和,青山郭外斜”的江南美景,且因湖州府靠近都城南京,因此越是靠近湖州府,周边一切也越发的繁华起来。 何仙姑偶尔和吕洞宾说起关于水妖的事情:“牡丹姐与你的事情除八仙外并无几人知晓,为何那水妖会知道的如此清楚?让你不可怀疑?”在这之前,吕洞宾已经详细的和她说过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 吕洞宾皱着眉头,寻思一会推断起来:“仙姑你还记得我们出发前观音菩萨是怎么叮嘱的吗?” “菩萨说……‘十妖不仅法术高强,更擅长玩弄人心。’还说只有我们坚定信念才可以战胜十妖。”何仙姑回忆着观音菩萨当时所言,吕洞宾听后点点头:“这就是啦,还记得吗?曹植初到洛城时便遇上那水妖,那是水妖也是变作曹植心爱的女子甄皇后来欺骗曹植。而那时候,曹植与甄皇后的事情,应该是被皇帝曹丕严厉禁止说出去的,那洛河水妖又从何处知道呢?” “你是说……”何仙姑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洛河水妖可以知晓他人心中的想法?” 吕洞宾点头又摇头:“说是想法不甚妥当,应该是渴望。她能够知道人心底里最隐蔽的渴望,以此来引诱人们上钩。” 何仙姑点头:“嗯,曹植想和甄氏重逢,所以洛河水妖变成了甄宓的样子。而你……”何仙姑止住话语,望着吕洞宾。吕洞宾见她这样,知道她心中定是在想自己还没有放下对白牡丹的情,便连忙解释:“你莫要误会,我是想见到牡丹复生,但绝不是因为我还对她有情。我只是觉得……牡丹被贬下凡,历经三世苦楚,最后死在我怀里,全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若我不对她动情,她也决不会因此应劫而亡。我自然希望她现在转世轮回活得好好的,更希望她业已成仙,放下我对她的感情。我对牡丹,有爱、有怜更有愧,所以我希望见她好。” 何仙姑看他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好像若是自己不相信他所说,他就立即要想方设法证明给她看,直到她相信为止。仙姑微笑:“洞宾,你不必再说,我们八仙一起经历那么多,我何仙姑还不了解你吕洞宾是什么人吗?你断不会因为情而忘记对朋友,对仙友甚至是对天下苍生的义。既然你说你已经放下,那便是放下了。我只是担心……” 吕洞宾听她说信自己,刚刚放下心中的疑虑,又被她一句“我只是担心”给勾起来,立即问:“你担心什么?我可没有骗……” 何仙姑打断他;“我不是觉得你骗我,而是在想。如果观音所说十妖善于玩弄人心,是指十妖个个与洛河水妖一般可以知晓每个人的弱点,那我们可就不好办啦。” 吕洞宾听她没再说不信他,当即放下心来:“是啊,八仙本就各有劫数,各有弱点,若是十妖运用这些来攻击八仙,恐怕要降服十妖就没那么容易啦。这洛神水妖还只是十妖里最末等的,那么其余九妖会是如何?也不知道其他六仙现在怎样。” 相比起吕何二人,其余六仙相对要清闲些,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追寻到十妖中任何一个,只不过遇到十妖名下的各色怪物,虽然量上比吕何二人多出很多,但那些个小妖小怪对六仙而言简直就是笑话。 韩湘子与蓝采和两人从临安出发后原本按观音吩咐前往南方铲除妖异,路上也曾遇到些小妖怪,两人行到绍兴府管辖下的山阴城时终于遇上了十妖之一的“梦靥”。却不想梦靥早他们一步发现危机,逃出了山阴城,向北方逃去。韩蓝二人担心“梦靥”逃窜到另一地后会继续危害百姓,只好一路追赶“梦靥”。不知不觉历经二十日的追踪后,韩蓝二人终于在湖州府管辖下的封台找到“梦靥”。而此时的封台,已被梦靥占领,变成一座“梦城”。 吕洞宾与何仙姑来到封台城下,原本江南四月并无多少雨水,可整个封台城却掩藏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让人觉得分外的不真实。敞开着的城门里一片宁静,烟雨蒙蒙间隐约可以见到城中的行人都打着油纸伞行走在烟雨间。守城的护卫站在城门两侧和城楼上,他们身上穿着银制的铠甲,拿着武器,巡视着过往的旅人。 吕洞宾摇着扇子,不觉赞道:“不愧是力都城不远的繁华地段,看这些守卫的着装,比我们之前遇到的华丽许多。”说着,他凭空变出一把白色的油纸伞,遮挡在何仙姑和自己头上:“只是这小雨要下到几时才会停?仙姑,我们还是先进城找客栈住下吧。” 何仙姑未动,她抬起芊芊素手,掐指一算,无不担忧的说:“这城里有妖气,这雨也下得好生奇怪。洞宾,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进城为好,小心中了妖怪的圈套。”吕洞宾点点头,思索片刻又摇头:“可是我们这一路走来,周围数百里内没有村庄小镇可以落脚啊,要是不进城去。今夜我们在哪里露宿?何况,我们此行本就是除妖的,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嘛!” “可是……”何仙姑心中总觉得不安,吕洞宾沉稳一笑:“放心,我不会向上次那样单独行动让仙姑为我担心啦。”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仙姑还是有些莫名的犹豫,这时城门口的守兵突然向他们唤道:“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进城?不进城我们可要关城门啦!”两人来到封台时已是黄昏,只是因为一直在淅淅沥沥的下小雨,天空灰蒙蒙的,才让人辨不清此刻的时辰。 听到守兵这么说,吕洞宾立即回应:“这就进城!”然后冲仙姑说:“我们先进城再说。”仙姑看着要不耐烦催促着他们的守兵,一时也来不及细想,便随吕洞宾进城。 他们走进城门,吕洞宾便拉住一个城门边摆摊的小贩问:“这位小哥,这城门怎么那么早就关了?” “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前不久城里莫名有人失踪,后来尸体被发现在城外,太守怀疑是城外山上土匪所为,便下令实行宵禁在天黑前关闭城门,不许人随意进出。”摆摊小贩正说着,缓缓关上的城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身去看,一个年轻小伙驾着一辆马车急匆匆的向城门赶来,口里喊着:“莫关城门!” 守城士兵自然不耐,口里骂骂咧咧的不予理会。那小伙情急之下从腰间掏出一卷明黄锦卷喝道:“我家主人是奉诏回京办事,要是延误时辰你们担待得起吗?”守城士兵一听,连忙开门放行,待到马车如了城,才有关好城门。 城门合上时传来的隆隆声震耳欲聋,何仙姑脑海里突然腾起一个念头,好像这城门关上,就不会再开启。她甩开这个莫名的念头,注视着不远处缓缓停驻下来的马车,小厮转回身去与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便跳下车来,疾步跑到吕何二人跟前。 那小厮先行过礼,这才抬头说:“两位上仙,我家主人说相请不如偶遇,特邀二位上车一聚。”细看那小厮,倒也衣着干净整洁,眉清目秀,动作举止很是得当,可见主人家□□得极为妥当。吕洞宾合起扇子:“你家主人是谁?” 那小厮微笑:“两位上仙大可放心,我家主人二位已经见过。”何仙姑看这小厮故作神秘,不禁莞尔:“好啊,洞宾,我们就去见见这位故人。”吕洞宾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猜出车里人的身份,也只好欣然同意。 小厮替两人打开车门,车内有隐约的檀香味散出,车子四周的窗户都垂着绛紫色的帘幕。正坐在车子中间的是身着一身浅绿色袄裙的女子,女子挽着流云鬓,眉目含笑的看着二人,吕洞宾定睛一看,不是他们在临安遇到的苏采薇还是谁? 坐在苏采薇左边的是身着一身月白长衫的陶然。四人见过礼后,吕何二人在陶然对面坐下。马车依然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两队人马分别叙述一番自己为何会到此地,以及路上的见闻。吕洞宾一合折扇:“既然我们目的和任务都是一样,不如结伴而行吧。” 他的提议立即得到几人的回应。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同行的旅伴便已经确定下来。 马车停止前行,小厮打开车门对着里面说:“小姐,天色不早了,是否就在此处住下?”靠窗的何仙姑挑起帘幕,向外张望。面前是一家名为“天香楼”的客栈,再看天色,此时却是黄昏时候,雨已停住。可仙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怎么也说不上来。 四人先后下车,陶然望着眼前的景色,赞叹到:“好美。” 举目四望,雨后的封台城里烟雾已经散去,两旁的景致也显现出来。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沉木,枝叶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沉木上爬满紫藤萝花,繁盛的紫色花朵在树顶绽放,细碎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一如紫色的羽毛。树下种植着灌木杜鹃,粉色、红色、白色的杜鹃花在从中开放,掩映着树上紫色的藤萝花。沿街的各家窗台之上也种满一盆盆的鲜花,海棠、牡丹、金菊、马蹄莲、桔梗、但最多的是吐出红色丝蕊的曼陀罗,也就是彼岸花。万紫千红,色彩缤纷的花朵和空气中沉香木淡淡的香气使整座城市好像是沉睡在斑斓梦境里的一个幻境。 何仙姑和吕洞宾也赞叹起来,这样的城镇,就算天空里也不见得可以比拟。苏采薇站在陶然身边,抬眼望着对方,两人眼神交汇,神色里是不易察觉的疑惑。片刻后,陶然便首先踏入客栈。安排好房间,又要来一桌好菜,四人吃过饭后吕洞宾提议要四处走走看看,打探下情况。实际上,自从踏入城中,城门关上之后,他们就发现妖气消失了,原本有些担心。后来看见满街的沉木,便猜测是沉木的香气掩盖住妖气。 当四人一起踏出客栈时,何仙姑终于发现究竟哪里让自己一直感到不对劲。从他们进入封台城到现在吃过晚饭,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可是那天空依然没有昏暗下来要进入黑夜的样子,时间依然停留在黄昏时分,停留在黑夜与白天的交叉点上。 四人交换着不安的眼神,开始顺着大道向城门方向前进,一路上,除去他们四人再也没有其他人。这时他们才发现,街道过分的干净,那些紫藤萝花就算没有风吹过,也在不停的飘落,可地上始终没有花瓣。再看周围的房子建筑以及各家窗前的花卉,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仔细观察,吕洞宾第一个指出问题所在:“看,每户人家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包括他们窗前摆放的花卉,门前屋后堆放的杂物!”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5 章 “还有,那些花也不对。秋天的金菊怎么会在4月和早春的海棠夏天的牡丹一起开放?而且这彼岸花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何仙姑也发现问题:“我们正是大意啦!” 苏采薇望着那些花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花中只有彼岸花开得最真实?”此时的几个人已经走到城门,抬头看过去,哪里有什么守兵?再看看周围,连只牲畜的寻不到。这里……分明是一座空城! 急急赶回到客栈,他们初到时人满为患的客栈此刻也是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行李各自放在房间里。绕到后面的马厩,车还在,马也还在。可是……拉车带他们来的小厮不见了,唯有不远处堆放饲料的地方留着那小厮手里的马鞭。陶然一掌拍在身边的沉木树干上:“可恶!那些家伙定然是趁我们不在把琉璃带走了!”原来那小厮是陶然的家仆,年纪轻轻,却很勤快,因此陶然常带他在身边伺候。现下这种情况看来,只怕是已经遭毒手,凶多吉少。 苏采薇闭目凝神在一边,片刻后泄气的睁开眼说:“只怕还有更糟的事情……陶然、仙姑、洞宾。你们看看身上的法力可还在?” 三人听她这么说,立即暗自运功,结果不出所料,法力全无。何仙姑叹气:“我们这是种圈套啦,只怕从进城那一刻起,我们就被困在这幻境虚空织成的结界里。现在如何是好?” 吕洞宾握着扇子认真思考:“为今之计只好先四处找找,看看能否找到那妖异的真身。就算找不到,也要先了解下这地方的状况再说。我们四人都失去法力,我看还是不要分开好,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另外三人听他说得有理,也都同意。四人这便离开客栈,沿着主街大道一路向前走。 静谧诡异的空城,刻意制造出来的美景,重复的建筑,危机四伏的环境。这一切构成一座围城,将吕何苏陶四人围困在其中。能够做到如斯地步,又让四人一开始未能察觉到的妖怪,想必也就是四人要寻找的十妖才可以。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骤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洞宾?仙姑?” 四人回头,看见站在十字路口的三个身影,细看之下不禁一怔。那三个身影正是武双全之人,可是那一句“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还真是丝毫没有头绪。 “也难怪……”苏采薇看着几人皱眉的样子,一副了然:“你们几位虽然经历许多,也都是满腹才华的人。可是有一样东西,对你们而言是最为不熟悉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你们压根就不会那么去想。” 陶然听她这么说,便是料定她已经猜出谜底,看看对面结界里气息微弱的西海三太子,陶然还是开口:“既然你已经猜出,那就不妨直说,再这样下去,我们没什么,三太子可就危险了。”众人也连连点头。苏采薇看着面前的梦靥,微微一笑,附在陶然耳边轻声说句什么。陶然的眼神里有一瞬的明白,然后他抬步走到中间开阔的地方,抽出腰间的玉箫,闭目凝神,开始吹奏起一曲婉转轻扬的曲子。 梦靥在听到那曲子的时候登时一愣,似乎不敢相信,吕洞宾和韩湘子两人细细听,有点惊讶的看着陶然:“凤求凰?” “不知苏监正这是什么答案?”梦靥紧紧盯着苏采薇,眼神里是未可言明的气焰,苏采薇不动声色,只是将谜题重复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然后她接下去说:“无意(无亿)!你想要告诉我们的,正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不是吗?关于他们的诗,除了这首《凤求凰》,便是卓文君的那首《白头吟》。那么接下来,你要我们做的事,也就一目了然啦。” “原来如此。”在场几人同时开悟,原本他们也知道这故事,可是神仙不可言情,所以梦靥提出这个谜题时根本没有人向这方面想过,自然陷在死胡同里出不来。难怪当年除妖的神仙里有那么多聪明厉害之人,也猜不出梦靥的谜题,走不出她布下的梦镜。吕洞宾略略顺着这思路想下去,立即明白梦靥的意图:“你是要我们帮你把那个辜负你的‘司马相如’找回来对吗?你想要见他?做什么?” 梦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梦楼里:“苏祭司果然聪明果然,几位上仙果然厉害。没错,我要你们将那个负心的男人带来这里见我,只要他来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陶然已经停下箫声,站回原地。何仙姑看着梦靥的笑颜,不觉皱眉:“为什么你不放下呢?现在的他或许早已投胎转世,根本不记得你。你何苦执着于此?”陶然听了何仙姑的话,不觉笑道:“仙姑你错了,她可不是想让那个男人回心转意,她是要那个男人陪她共赴黄泉!” “绝对不行!我何仙姑绝不会做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情!”何仙姑厉声说道,梦靥无比好笑的神态看着何仙姑:“好啊,你们不愿意助纣为虐,那就在这里等死好了,和你们的仙友们一起等死!仙姑你不是最重情义了吗?你愿意看着他们去死吗?”何仙姑一时无语。吕洞宾深思片刻,抬头看看敖玉,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要怎样做?” 梦靥当即点头:“还是吕上仙聪明,我在离开前在他身下留下印记,随着这印记,你们自然可以找到他,把他带来梦城,你们就全都可以出去。”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6 章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那该死的臭道士也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我靠近不了他!但是只要带他走进梦城,道士留下的印记就会失去保护。” “你会放我们全部出去?” “当然不行,你们只能有几个人出去,其他人留在这里。你们放心,一旦出去,你们的法力自然就会恢复。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在这梦城里呆的越久,灵力就会流失得越多,你们要是在外面磨磨蹭蹭,可就要让里面等着的人受苦啦,哈哈哈!”梦靥放声大笑,几人有气也无处发泄。吕洞宾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众人说:“那我们还是快点决定吧。” 为了均衡各方人马,保证齐心协力,不会有人临阵逃脱,最后决定:龙三、韩湘子、陶然、蓝采和四人留下,吕洞宾、何仙姑、苏采薇、三太子出梦城去寻人。一切确定下来,梦靥淡然挥手:”马车已经在楼外等你们,你们可以乘马车出梦城。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人现在就在乌镇上,你们自去京都府铜陵城里,其他的,就看你们四位啦。” “你要保证在我们回来前不能伤害他们!”何仙姑盯着梦靥:“如果他们有事,我们也就不会再帮你做什么!”梦靥点头保证,楼中众人彼此叮嘱一阵,四人便出了梦楼,乘着马车,直奔城外。 作者有话要说: ☆、唯有牡丹真国色 且说四人走出梦城后,直接用法术从封台来到铜陵城内。铜陵城虽大,可要是骤然间冒出一处府邸来也实在惹人注目,考虑到此,苏采薇只好带着三位仙人一起暂居在端木奎的别居里。 “几位请用茶,”侍女莺歌为坐在厅堂里的四人奉上茶,随后疑惑的看着苏采薇:“怎么没见陶公子与苏姑娘同行呢?”苏采薇端起茶盏:“陶然有事在身,莺歌,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莺歌一面应着,一面带领侍女们离开厅堂,留下四人在里面坐着。何仙姑闭上眼,素指微动,片刻后睁开眼道:“我已寻到,梦靥要找的那位公子在城西住着。” “城西?”苏采薇微微眯眼笑道:“真好命,城西可都是些富商商贾住着呢。不知仙姑可算出这位好命的公子姓甚名谁?现在在何处?” 何仙姑皱眉,似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沉吟片刻后才说:“他在城东一家……青楼里。”苏采薇的表情明白表示出厌恶的样子,敖玉适时的开口:“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和吕兄先去看看情况再说,你们两位是女儿家,出入那种地方总是不太方便,就在此稍作休息吧。” 敖玉的话十分在理,苏何二人也表示赞同。吕洞宾与敖玉便立即动身前往去寻那个男子,苏采薇与何仙姑则各自回房稍作休息。 且说何仙姑回到客房里,心下总是记挂着吕白二人的事,总觉得她们这样把人抓去给梦靥的行为和那些个邪魔外道没什么分别,可是又担心着现在还在梦楼里等待他们的几人。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想办法彻底看看那男子和梦靥的关系再说,也好过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受制于人的情况。 打定主意,何仙姑觉得应该先去和苏采薇说一声,便起身离开房间,前往住在南苑的苏采薇房间。刚到门口,却见苏采薇正站在花园里和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说着什么,苏采薇皱着眉应承了那小厮一句:“知道啦,你先回去禀报,和王爷说我随后就过去。”那小厮点头退下,苏采薇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何仙姑,便迎上去:“仙姑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在梦城里你也损耗了不少体力。” 何仙姑将自己的想法与苏采薇如此一说,苏采薇眼里流露出赞许的目光:“以前听人说何仙姑慈悲为怀,重情重义,心思缜密,顾全大局,恐怕寻遍这天上人间也找不出几个如此出色的女子,我还不甚相信,如今看来,果然是这世间难寻的好女子,奇女子。” 何仙姑被她这么一夸,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实在是过誉了,你又何尝不是这天上人间难寻的奇女子?我们相处不久,却已觉得你并非一般女子。” 苏采薇倒是豪爽,当即笑道:“既然我们都是这般难寻的奇女子,不如就省去那些客套,与姐妹相交吧!” 何仙姑干脆的应下,然后才又说:“采薇,我预备去地府找那判官看看这男子与梦靥的关系,也方便我们后面行事,你意下如何?” “还是仙姑你想得周到,只是……”苏采薇沉吟片刻后才如实说;“方才我家主人知道我已来到铜陵,派人来找我,说是有事要说与我听,我恐怕不能随仙姑你去地府……” 不待她说完,何仙姑已经善解人意的应道:“没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有事就先去办吧,早去早回。” 苏采薇点头:“多加小心。” 何仙姑与苏采薇各自出发去办自己的事,也各自自有收获,这里就不再赘述。且说吕洞宾与敖玉变作常人模样来到城东,原来这里是一条花街,多少寻欢客流连于此,各色娇艳妩媚的女子倚栏与客人调笑,好不热闹。 吕洞宾从前也因为白牡丹之事来过这种地方,业已多少习惯这种场景。他有点担心的回头去看敖玉,却发现敖玉的表情比他还要自然!那些妖娆女子伸手过来与自己调笑时吕洞宾还很不自然的躲闪,敖玉却能微笑着用扇子隔开她们的柔夷,冲她们摇头,好像他是那种常来这种地方的人间公子哥似的。吕洞宾多少有些惊讶,便开玩笑般的说:“白兄,取经路上好像没有青楼这种地方吧?” 敖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正色回答他说:“吕兄你千万不要误会,只是因为千年前我还是南海三太子时曾与好友一同下凡游历人间,当时年少好玩,便也像寻常公子一样,来过这种地方看过。” 吕洞宾听后不觉微笑:“素来听闻两位三太子的关系最好,最爱到人间四处游历,经历人间凡人的百态,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敖玉笑而不语,吕洞宾正色说:“那么待会儿到了里面,就要请白兄多加应对啦。” “包在我身上,”敖玉也是个极为爽快的仙,当即应下,偶后又补充道:“其实只要心无杂念,便不用害怕这些诱惑,你若是在里面做得太明显,容易惹人怀疑,坏了正事。”吕洞宾点头应下。两人说着,已经来到梦靥要找的男子所在的青楼——云雨阁,略略定了定心神,两人便跨步走进那“云雨阁”去。 \\\\\\&qut;两位公子里面请!碧月,彩云,还不快带两位公子入座?快上茶给两位公子!”浓妆艳抹的老鸨一面令人为吕白二人安排座位,一面打量着眼前的两人。样貌俊朗,气度不凡,那白衣似乎是上好的织锦和纱料所制,看来这位是有身份的人家的公子,不过看他略显不自然的样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呵呵,这种人的钱才是最好赚的,一回生二回熟嘛! 再看另一位,月白色锦衣,衣料是上等的苏绣,腰佩玉坠,头戴紫金冠,玉树临风,脸上的微笑始终不改,看样子是常常出入烟花之地的富家公子。老鸨献媚上前:“两位公子看着好面生啊,不是本地人吧?不知该如何称呼呢?” 敖玉微微一笑:“在下姓敖,刚从金陵城来到此地,听闻这里的有绝色佳人,特意带我这位朋友来见识见识。”说着望着吕洞宾身边殷切献酒的女子说:“吕公子是第一次来这里,你们这样未免太不给他留情面啦,总要给他点适应的时间吧?”说完自顾大笑起来,吕洞宾身边的女子听了这话,也掩嘴轻笑,眼珠一转,便将手中的酒放在桌子上说:“那贱妾就不为难公子了。” 说着便走到敖玉身边。吕洞宾自知他前面那番看似嘲弄的话实则是在为自己解围,便也笑笑不说话。可看看桌上非喝不可的酒,有点好奇敖玉如何过这一关? 敖玉看看倚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女子,冲着刚从吕洞宾那里过来的那位女子说:“你这样唐突吕公子,还不快点自罚一杯像吕公子赔不是?”说着便将吕洞宾面前的酒递给那女子,又转身朝小厮喝道:“再拿两个酒杯来!” 小厮立即照办,酒杯拿上来,敖玉拿着白玉酒壶和一支干净的杯子站起来,走到吕洞宾身边,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酒壶一摇,俯身为他满上时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已将酒变成了水,不用担心。” 然后他将之前女子倒给自己的那杯酒递给女子,也为自己满上一杯水,依然用那种调笑的口吻说:“你那么乖巧,就准你和本公子喝一杯。”这番动作做得巧妙,周围人自然不会疑他,纷纷饮下各自杯中的酒水。 敖玉找个借口,挥退身边的两个女子,与吕洞宾独坐一桌,老鸨只道他是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恰好这时今晚准备登场献舞的头牌从楼上媚态横生的走下来,老鸨心中一喜,当下也没有再让别的女子去陪敖玉他们。 且说二人获得清净,便一面假装饮酒,一面在嬉笑的人群中寻找梦靥要的那个人。离开梦楼前他们见过那人的画像,现在寻起来自然也不麻烦。很快他们找到右边打头的桌子边坐着一位耀眼的绿色直裾的男子,面容还算清秀,看模样也是个书生,他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但见那人与三五好友坐在一起,一边欣赏刚刚开始的歌舞,一边与身旁的好友说笑着。只听见他身边的朋友大声冲他说:“佑为兄,你最中意的那位姑娘出来了!” “哈哈,不用你说,陈兄已经看痴啦!不过也难怪,那位牡丹姑娘可是天香国色,我看今年的花魁啊,非她莫属!” 二人听他们这么一说,也不觉随那位痴痴望着台上轻歌曼舞的舞女的陈佑为一起,将目光投向高台之上霓裳羽衣的女子。这一看不要紧,竟深深将两人看呆了。敖玉细细打量台上婀娜起舞的女子,貌若谪仙,发若黑云,腰若无骨,手若莲花次第展开。轻柔妙曼的身段在五彩青罗纱衣之下若隐若显,她的舞姿更是美妙无比,恐怕只有天界广寒宫中的那位仙子才能与之一较高下。只见她轻转柔夷,抖落手中红色长纱,随即将红纱一抛,在台上旋转起来,彩裙翻飞,如一朵万花丛中盛开绽放的绝色牡丹,衣袖回转,如彩蝶围绕在她身边,那展开的红纱就如天边彩霞一样围绕在她身侧,那是一种惊为天人的美。突然她停止旋转,停在台上,折腰绕手,回首望向台下,回眸一笑百媚生,让周围的粉黛顿时失了颜色。 敖玉侧身看看不远处的陈佑为,他好像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只一味追随着台上那朵绝艳的牡丹花,痴痴的望着……敖玉心下略略计较,便已明白,那个陈佑为来到此处一掷千金,恐怕也只是想要多看一看台上这位名为牡丹的花魁吧? 正想把自己的结论告诉身边的吕洞宾,回头却发现一直吕洞宾也呆呆的看着台上垂首谢幕的女子。敖玉皱眉,推了推他:“吕兄?吕兄!” “啊?”发呆的洞宾听到敖玉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可是他的神色并没有恢复,他招来身边的小厮,问他:“台上的跳舞的那位是……” 小厮连忙回应到:“回公子的话,那位是咱们云雨楼的头牌,白牡丹白姑娘。”说着小厮眼珠一转:“白姑娘的舞姿在这铜陵城里可是出了名的,不过白姑娘是卖艺不卖(百度)身的。” 敖玉不耐烦的挥退小厮,看着吕洞宾一个人在那里呢喃:“是我害了她。” “吕兄认识她?”牡丹仙子与东华上仙的事情发生在敖玉被贬之后,后来敖玉位列仙班便去四海八荒之外的朱雀山修行,自然也就不知道白牡丹和吕洞宾的事情。所以现在完全认不出台上的女子就是曾经王母身边舞姿优美的牡丹仙子。 吕洞宾摇摇头,正预备告诉敖玉,却闻台上一声惊呼,两人抬头去看,竟是有个衣着光鲜的彪形大汉爬上台去一把抓住白牡丹的手,他醉醺醺的说:“白姑娘舞姿迷人,不如就跟我回去坐我的小妾吧!大爷我绝不会亏待你!” 牡丹恐惧的摇头,老鸨也上去劝阻:“王大爷,王大官人!咱们牡丹是只卖艺……”还不等老鸨说完,那位大汉仗着自己家底和武功,那里理会老鸨,一把推开老鸨,便自顾自的拖着白牡丹往外走,一时竟无人敢上前阻拦,也阻拦不住。吕洞宾正要上前去帮助白牡丹,敖玉却一把按住他:“吕兄切莫冲动,坏了大事!” 还不等吕洞宾反驳,那头已经乱作一团,原来那陈佑为也冲了出去,想来个英雄救美,可他那身子哪里是那彪形大汉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打倒在地,鼻青脸肿。老鸨慌慌忙忙让人去劝阻,白牡丹趁乱挣脱大汉,慌慌忙忙跑回楼上去,吕洞宾看准时机,不顾敖玉阻拦,也追牡丹而去。敖玉气得直跺脚,这下子可有得乱了。 看看那边还在一团乱的大汉和陈佑为,再看看陈佑为那群此时已经躲到不知哪里的狐朋狗友。敖玉决定暂时不理会吕洞宾,他起身大步走到陈佑为身边,那大汉正一拳打来,敖玉站在大汉身侧,只见他飞快伸手,拿在手中的扇子正正打在大汉的穴位上,那大汉顿时觉得整只手一麻,手便动不得。敖玉不理会他,上前一步拉起倒在地上的陈佑为,甚是自若的说:“大家都是来此地寻乐子的,何必为个女人大打出手?何况这位壮士你仗势欺人,未免太过分!”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7 章 那大汉哪受得这般气,登时火冒,呼啦一拳就跟过来,敖玉展开扇子一挡,右手化指点向大汉穴位,两人你来我去,过了几招,很快大汉就被敖玉制在原地,动荡不得。敖玉从容收扇,拉着陈佑为走出云雨楼去。 陈佑为一阵道谢,又问了敖玉下榻在何处,说定改日登门道谢,这才离开。敖玉看目的已经达到,正考虑要不要去找吕洞宾,却看见吕洞宾被小厮赶了出来。那老鸨在后面看见敖玉,想到方才的情况,觉得惹不起此人,便上前好言赔笑:“敖公子,您这位朋友怕是喝醉啦,跑上楼去拉着我家姑娘说些胡话,我家姑娘一时害怕,这才将他赶了出来。公子千万不要见怪。”敖玉微笑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拉过垂头丧气的吕洞宾,拖着他离开了城东的这片花街柳巷。 敖玉的脾气是在回到端木府上才爆发的,那时苏采薇和何仙姑已经回来多时,刚刚用过晚饭,苏采薇正在听何仙姑说着陈佑为前世与梦靥的纠葛。敖玉才踏进府门就扔下吕洞宾一个人,快步走到厅堂里,在侧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身后的侍女奉上香茶,他接过来自顾自的饮着,也不说什么。两人抬头,看看坐在那里黑着脸的敖玉,又看看站在庭院里若有所思的吕洞宾,不觉好奇:“你们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不顺的事了吗?” 敖玉听何仙姑开口,便放下茶杯,将在云雨楼里的事情如此这般说与两人听,语气里不乏对吕洞宾经不住诱(百度)惑的鄙夷,何仙姑听到那位女子是白牡丹,登时高兴起来:“什么?牡丹姐姐?真是太好了,她转世为人了,真是太好了!可是……” 听她这么一说,敖玉和苏采薇都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故事,于是都住了声,苏采薇询问道:“仙姑,这位牡丹姐姐是谁?她怎么会在那青楼里呢?” “这……我也说不清,”何仙姑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说:“大概洞宾就是因为见到她才会一时难以自制吧?长久以来,洞宾一直将牡丹姐姐的死怪罪在自己身上,如今看到她又沦落到那种地方,想必是很伤心,一时才会乱了心神……”说着,何仙姑便将吕洞宾与白牡丹前世的种种一一道来。 等到何仙姑说完,听故事的人都微微一叹,那牡丹仙子虽爱得自私,不肯顾全大局,甚至几次三番险些害了吕洞宾。但是她为爱放弃仙籍,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倒也值得赞叹,而吕洞宾最终为八仙聚义和天下太平放弃所爱之人的行为着实令人敬佩。敖玉当下便说:“是我错怪了吕兄,还以为他是一时把持不住自己,原来这当中有这么多故事。”说着便要去向吕洞宾赔不是。 此时吕洞宾已经恢复心神,连忙微笑摇头:“敖兄没有做错,是洞宾一时因心中愧疚乱了心神,还误了正事,敖兄理应生气。” 还不等敖玉回应,坐在仙姑身边的苏采薇已经开口:“你确实做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 何仙姑有点不相信的看着平时善解人意的苏采薇,好像要求证刚才这近似无由的责备是否出自她之口。后者只是盯着一脸惊异的吕洞宾,几乎不带感情的话下去:“今天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如果吕上仙你一直为前尘往事内疚悔恨,而将身在危难之中与你患难与共的仙友抛在一边,那会造成什么后果?吕上仙可有仔细思量过?何况,今日的牡丹仙子已不是前世的她,白牡丹早已前尘尽忘,今世命数如何乃是她自己的造化,吕上仙一味图加干涉,就真的是白牡丹想要的吗?还是说上仙又想毁了今世的白牡丹?让她为你再痛一次?再说,已经改变的佳人和一直在你身边陪你共患难的朋友,孰轻孰重,吕上仙心里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苏采薇的话说得严厉,却道出了当中的厉害,也道出了何仙姑心中的担心。吕洞宾一时如惊雷贯耳,细细深思,方觉出自己原本以为没什么的心思,其实一直是自己最大的心魔。何仙姑看他的样子,认为应当让吕洞宾自己寻思一番,便也不说什么。四人心中各有所思便也都分开回房去。 且说吕洞宾在自己房里左右思索,一面忆起自己与白牡丹前世的种种,想起自己与仙姑湘子他们共患难的种种情形,以及上次在洛河的遭遇,心里终于澄明起来。苏采薇所言虽有自己险些误了她救陶然的怨气在其中,却不无道理。自己对牡丹的情爱早已逝去,现在有的,只不过是无尽的愧疚和悔恨。今日见她如此,也只是因为觉得又是自己害了她,心中不忍。可是如此下去,心魔永驻,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和自己一起共患难的仙姑他们,想起上次在洛河若非洛神帮助,仙姑也有可能因自己一时的失误丧命,还有现在还关在梦楼里生死未卜的蓝采和与韩湘子,更是觉得苏采薇说得极是,自己真是错得离谱。何况……白牡丹前世若不爱上自己,或许也不会那般不得善终,既然今世命已如此,自己何苦再去招惹她,让她再想起前尘往事,兀自伤心?而他吕洞宾,亦肩负着斩妖除魔护卫天下的责任…… 不知不觉,长夜已逝,金乌重新照亮大地,吕洞宾望着窗外的阳光普照,心里也是一片澄明的阳光。走出房间,来到厅堂,下人已经备下早膳,另外三人也刚刚到厅堂,相互见礼后,吕洞宾对三人一一隆重行礼,而后为之前之事道歉,又将昨夜所悟如此一般诉说。苏采薇和敖玉相对而笑,看来吕洞宾是顿悟了,已然走出自己心魔。何仙姑见吕洞宾终于放下往事,走出心魔,自然是最高兴不过的。 四人都是性情中人,经历过这几天的事情,彼此间的友情自然更深一层,也不再客套,都坐下一面用早膳一面谈笑起来,同时商议如何将陈佑为带到梦靥那里同时又不让梦靥害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南柯一梦解误会 且说何仙姑前往地府从玄天镜中看到陈佑为与梦靥的前世种种,却发现其实梦靥对陈佑为的恨乃是一场误会所至—— 洪武三年,临安城。当时的陈佑为也是一介书生,他娶桑蚕女余氏为妻,举案齐眉,也算是夫妻和睦。余氏采桑养蚕缫丝的手艺极好,常常能一人处理完其他两三人的工作,因此两人的生活还算富足。 洪武三年临安出过一件大事,有段时间里临安城总有少女夜里莫名失踪,第二天便发现横(百度)尸(百度)街头,她们的共同征兆都是没有任何伤口,血色全无,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很快,临安城里有梦妖梦中索梦的消息传开,此事甚至传到皇上耳中…… 后来临安城来了一个道士,说是来除妖。有一天,那道士找到陈佑为,对他说他的妻子便是那杀人的妖怪。陈佑为自然不信,道士被让他今夜假装睡觉,便会知道。陈佑为果然听从,午夜时听到妻子余氏在隔壁缫丝,便偷偷挑帘去看,却看到妻子余氏美丽的头颅与身体分离,身体在热水旁抽茧剥丝,而那颗披着头发的美丽头颅在纺织机前穿针引线纺纱。那陈佑为自然被吓得不轻,又怕惊动妻子,只好回床上假装睡觉,幸好妻子余氏一夜未眠。待到天亮美丽的妻子出门卖织品去,他才慌忙去找那道士求助。 再后来道士教陈佑为将余氏封印在照妖镜中,并表示要登台做法,消灭祸害临安少女的妖孽…… …… “其实那余氏本是飞头蛮,因为眷恋人间爱情才留在陈佑为身边帮他,那道士为向朝廷立功才错抓了余氏。谁知余氏因此成为怨灵,灵魂徘徊在临安城要找他们报仇,遇上真正的梦妖,梦妖成全她,二妖融为一体才成了今天的梦靥。可惜事实难料,等她重回人间的时候,陈佑为阳寿已尽,梦靥四处游荡危害人间增强法力,后来才被游历人间的仙人收进了镇妖宝瓶。”何仙姑说完这番话,几人皆是无奈的叹息。 ”如此看来,与其带陈佑为去死,不如让梦靥化解怨恨,超度她重入轮回吧。”苏采薇杵着腮说,何仙姑点头表示自己也正有此意。 吕洞宾略一思索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要化解梦靥的仇恨,只有让陈佑为亲口对她说出真相。” “嗯,我同意,”敖玉接口:“我们的话梦靥未必会相信。如此一来,我们的任务就是让陈佑为恢复前世记忆?可是私自令凡人恢复前世记忆是违反天规的。” “除非上天请旨!” “来不及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等玉帝旨意下来,只怕梦楼里的人已经死了。” “那怎么办?” 四个人再次陷入沉思中,最后还是吕洞宾想起来:“我有办法!”他转向何仙姑:“仙姑还记得那场黄粱梦吗?” 何仙姑点头,但神情里还满是疑惑。吕洞宾合起扇子抚掌一笑:“我们可以如法炮制,让他将梦当做前世姻缘就好,这样我们既没有违背天条,又能够让陈佑为知道梦靥的事情,不是两全其美吗?” “妙!”三人听后都赞叹到,敖玉立即说:“如此,我们快些商议出个计划尽早行功才好!” 四人商议很快商议出妥当的计划,虽然其中依旧有一些麻烦需要想办法解决,但是已经可以开始行动。苏采薇与何仙姑站起身来预备回各自房间换成男装,走出门时苏采薇不经意的问:“说起来,姐姐可知道那个罪魁祸首的道士是谁?” “我在玄天镜里看到他曾在祭台上说他在崂山修行,名号无机,是二皇子专门请来临安除妖的。”何仙姑仔细回忆着,苏采薇点点头回到:“原来如此,难怪如此心急立功。好啦,姐姐我们也快些准备吧。” 说完两人便各自回房…… 陈佑为从朦朦胧胧中睁开眼,奇怪的打量着周围,在他记忆里,方才他似乎和上次救他的敖公子一起在“云雨楼”头牌白牡丹的闺房里饮酒,那敖公子不知是何等人物,竟然有如此大的架子,能够让白牡丹在房里设宴款待…… 后来白牡丹拿出黄粱酒来为他们煮酒,之后就…… 陈佑为看看四周,浩浩渺渺的雾气里隐约可以草木丛生,似乎……是在野外? “公子,公子?公子你醒醒……”是谁?在耳边呼唤,声音犹如山间泉水叮咚。雾气渐渐散开,陈佑为看清眼前倒置的天空,正上方有为女子的容颜,青丝盘成一般的垂云鬓,用一支木簪子绾着,明亮的眼睛好似一泓清泉。陈佑为喃喃出声:“你是……我怎么……” 女子细心的扶起他,微笑着对他说:“我来山上采桑,见公子昏迷在山上,便过来看看,如今公子你醒来便好……” 之后两人互报姓名,陈佑为随那位姓余的女子去山下她的家里略作休息。 …… 新婚夜里,陈佑为坐在喜床边,轻轻揭开新娘的红盖头,余氏娇羞而美丽的面容在红烛下如此动人,陈佑为不禁深情唤道:“娘子!” …… “我听闻城里现下有梦妖索命的事情,我常常在衙门登记档案不能回家来陪伴你,娘子你一个人在家要多加小心才是!”陈佑为握着在纺织机前纺纱的余氏的手,耐心叮嘱。余氏嫣然一笑回到:“相公你尽管放心,妾身不会有事的,那梦妖想必不会来找妾身索命。” “娘子为何如此肯定?”陈佑为不禁奇怪的问到,余氏神色一惊,试探着说:“因……因为相公是好人,妾身也未做过什么坏事,上天总会保护好人的,不是吗?” 陈佑为微笑,伸手搂过余氏:“你这个小傻瓜,难为你跟着我吃苦受累,每天忙于养蚕纺纱,可惜我只是个记档的小吏,不能让你享福。”余氏依旧微笑:“荣华富贵于我何用?妾身只要有相公在就好。” …… 陈佑为刚刚忙完一天的事务,匆匆往家里敢,听说临安城来了个道士降妖,想必梦妖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吧?那样衙门也就不会那么忙,自己也可以多些时间去陪娘子。正想着,却有人伸手挡住陈佑为的去路,他抬头一看,是个道士模样的家伙。 “这位公子且慢,公子你应堂发黑,似乎是沾染到不洁之物。”道士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陈佑为看着,陈佑为不耐的挥开他的手:“胡说什么!” 道士不恼,只是拦着前路不让陈佑为走,他一挥浮尘说:“临安城中梦妖盛行,公子就不怕遭遇不测吗?何况以贫道之见,那妖物似乎在公子家中。”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8 章 “胡说尔雅的气质从周身流露出来。他负手立在那里,似乎不受着云雨楼里的气息所沾染,他黑色的瞳直直的凝视过来,锁在他们身上,嘴角的笑意隐隐约约,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胸。 似乎没有料到苏采薇会突然回头看过去,两人的目光隔空相接,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间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是曾经似若生命的某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那人是谁?又似乎依然被时光所忘怀。 苏采薇愣住,那人的目光也一转,随即便离开走廊,转身离开站立的地方,回到身后的房间里去。何仙姑已经发现苏采薇的愣神,看看没人注意,轻轻推推她,然后两人尾随在吕敖二人身后一起进了一间房间。 老鸨暗自庆幸自己慧眼识人,虽然见到上次与白牡丹房里“闹事”的吕洞宾有些不爽。可是一听说后面那两位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是金吾将军端木奎的朋友,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金吾将军,驻守皇城的禁军统帅,名气地位皆与锦衣卫比肩。而这位将军听说文武双全,又年轻有为甚得陛下喜爱,将来必定是前程似锦的,他的朋友,自然也就要好好款待才行了。 “听闻吕兄上次为妈妈手下的一位女子意乱情迷,不知今日我们可有眼福,见见这位绝色佳人呢?”何仙姑摇着折扇,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敖玉接着她的话说:“何兄说得是那位白牡丹吧?”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9 章 老鸨神色为难,眼神在吕洞宾身上打了个转,苏采薇见到,轻笑出声,一收手中的折扇,语气轻松:“敖兄你也太过了,幸好将军不在城中,如若让他知道你让他表弟在这种地方受气,不知他会如何拿你试问?” 苏采薇话是说给敖玉的,可是眼睛却看着一旁的老鸨。老鸨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有些担心。 金吾将军的表弟?她这小小的云雨楼可是万万惹不起的。老鸨立即献媚微笑:“几位客官别急,我这就去请牡丹姑娘过来为几位助兴。”说完便急急转身,扭着腰离开。 片刻后,房门再次被打开。红色的裙裾随风而动,精致的妆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前的女子宛若仙境里的百花花王,令人移不开眼。何仙姑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脱口而出一句:“牡丹姐姐!” 艳丽迷人的白牡丹婷婷的走进来,微微行礼:“几位公子久等了。我有位客人想要见见几位公子,不知几位可否给牡丹这个面子?” 白牡丹的话有些出人预料,何仙姑看着她身后开着的房门,从这里望过去,云雨楼的那端走廊的对面,正对着的房间也敞着门,那房间,似乎是…… 何仙姑心里有了计较,只不动声色的说:“也好,我们可以过去,不过我们有事与姑娘商量。”另外三人带着几分惊讶的看着何仙姑,何仙姑只是自信的笑着。白牡丹看着何仙姑,略略皱起眉:“有什么等到了那边再说可好?” 既然何仙姑已经答应,其他三人就算还是迷茫却也跟着一起离开房间,随白牡丹绕过走廊,来到二楼对面的那间房间…… “苏监正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进来呢?是担心本王设了埋伏吗?”男子清冽却温润的声音将苏采薇从回忆里带回现实。抬眼,金绿色长衫的男子一手掀起墨兰色的帘子,一手摇着折扇,笑得从容,语气里的那一丝轻佻请没有让人觉得轻浮。 苏采薇心下叹气,只能移步上前:“齐王殿下哪里话,采薇只是在想该如何答谢殿下当日的出手相助。”说着,她踏进“醉红颜”。 跟在齐王朱榑身后一路走上“醉红颜”的二楼,夜里的“醉红颜”没有白天的热闹与人声鼎沸,在临窗的一桌坐下,这里正好可以将铜陵的夜景纳入眼中。在这样安静的夜里看着灯火下的铜陵城,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苏采薇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安然畅饮的男子,心里不自觉的怀疑着他此行的目的。那日她们随白牡丹走进房间,房间里在群芳簇拥里饮酒的男子正是她在上楼时看到的那个男子。 他一身紫衣,潇洒风流。紫色,皇族的颜色,苏采薇的紫衣是陛下念她保卫皇城有功,破例赐她的。而眼前的男子显然与她不同,他是陛下众多子女中的一位。陛下有二十多位皇子,而年龄相似,气度相符,她又未在朝堂上见过的,应该只有那位在洪武三年封为齐王,赐番青州府,洪武二十三年随燕王北征的立下军功的七皇子——朱榑。 就如她能够猜到朱榑的身份一样,朱榑也能猜到她的身份。所以他坐在她们四人对面,饮着白牡丹为他斟好的酒,微笑的问她:“不知苏监正来这种地方所为何事?” 他没有揭穿她是女儿身,却也一针见血的点明他不需要兜圈子。所以苏采薇只能将要白牡丹帮忙,设法铲除梦靥的事说出。只是隐去身边人的身份以及他们还有朋友在梦楼里的事情。 白牡丹自然不愿意,她是铜陵城的花魁。要她去伺候一个穷酸书生根本不可能。 好意劝说无用,威逼利诱也没用。朱榑看着他们无计可施的样子,只说了一句话:“牡丹,你就算卖本王个人情,助他们一臂之力。何况苏监正除妖乃是皇命圣旨,我们做臣子的,自然应该竭尽全力。”听到他的话,白牡丹略略犹豫后便允了…… 朱榑看着对面又一次陷入回忆里的女子,为她倒酒:“铜陵城里最好的酒莫过于‘醉红颜’的老板娘亲手所酿的‘红颜’酒,苏监正不妨尝尝?” 苏采薇看着他,并未动杯:“王爷可否告诉采薇,为何邀请采薇到此处来饮酒?” “良辰美景自然要同佳人共赏。”朱榑答得坦然,苏采薇却弯起嘴角:“那么王爷应当邀请牡丹姑娘,她比采薇更解风情。” 朱榑自然听出苏采薇话里的意思,他饮尽白玉杯里的酒,又为自己斜满,这才缓缓开口:“苏监正误会了,我只是欣赏白姑娘的琴声和心性,不忍见她被人糟蹋,便将她买下,任她自己做她喜欢的事。” “难怪身为花魁却可以一直卖艺不卖身,原来牡丹姑娘是王爷的人。”苏采薇自从何仙姑那听闻了牡丹仙子的事,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朱榑将白牡丹买下,却依然能以朋友知音的身份与她相处,而不是贪图牡丹的美色,让苏采薇对他的敌意有所减退。 拿起手边的白玉杯,苏采薇也将杯中酒饮尽:“那么采薇就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朱榑只笑不语,他请苏采薇来饮酒自然不只是因为他在见到她时心里涌起的那股熟悉。苏采薇是钦天监的监正,并且深得当今陛下喜欢,她通过天象的转变为皇帝打压功高盖主的臣子找到借口,也曾利用天象变幻让皇帝在太子死后放下要立即立允文为太子的打算。而且她多次除妖,法术了得,在当今天下,算得上是最出色最厉害的术师。如果能将她收为己用,那么自己的势力便会如虎添翼。 一巡酒后,朱榑终于开口:“苏监正才华横溢,法术了得,可谓女中豪杰。本王实在钦佩,不知姑娘可愿与本王引为知己?” 终于……苏采薇心中暗暗道,她亦知道齐王并非眼前所见那般与世无争。他立过军功,也居高自傲过。只是被陛下训斥后却好似醒悟般与世无争起来,只做个闲散王爷。陛下几次试探已经相信他,可是燕王却依然留意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时她便知道,这位七皇子和四皇子一样,不过在韬光养晦准备东山再起罢了。她轻巧的微笑:“采薇何德何能,能与王爷引为知己呢?王爷高看采薇了。” 语气温婉,却也听得出是拒绝与他合作的意思,朱榑神色微冷:“苏监正如此聪明,良禽择木而居的道理应该明白。” “采薇乃小小监正,承蒙陛下眷顾,才能在朝上有一席立脚之地。说到底不过是随风逐流的无根浮萍罢了,哪里有什么则木而居的选择?”说着,她站起身来向朱榑行礼:“天色以晚,明日采薇还要赶往京城,便不再陪王爷了。那日的事多谢有王爷相助采薇才能顺利除妖,采薇一定会奏明圣上,不敢独自居功。”朱榑皱眉,她的意思就是说不想与他多有瓜葛,更不想欠他人情。 站在窗前,看着苏采薇走远,朱榑陷入自己的沉思。身后有人上楼来,在他身后行礼:“王爷,怎么办?” “苏采薇是颗极好的棋子,本王一定要收为己用。你们只需监视她,把情报告诉本王,切不可轻举妄动,本王会亲自处理她。”朱榑语气里透出的冰冷与威严与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那人应了一声,便退下。朱榑站在那里,看着沉沉的月色,告诉自己,绝不会被儿女情长绊住前行的脚步…… 【第一卷终】 作者有话要说: ☆、飞头降师(上) 金銮殿上,群臣肃立两侧,低着头不敢说话。朱元璋高坐在象征着这个国家最高权威的龙椅之上,贴身伺候的太监总管钱玉双手捧着紫金托盘,托盘上放着群臣呈上的奏章。钱玉偷偷抬眼瞄了瞄龙袍玉带的皇帝,年近六十的朱元璋已经有白发,半身戎马江山让他饱经沧桑的脸庞越发的显老。 自洪武二十五年太子逝世到如今已过去三年,可这三年的时间却让这个老人迅速的衰老下去。朝堂上群臣与诸王之间的勾心斗角让他不得不日日夜夜的思量斟酌,别人都说陛下残暴,手段狠辣,可钱玉知道,这位步入晚年的老人其实很可怜,他虽然子嗣众多,却享受不了寻常百姓家里的天伦之乐。不仅如此,他还要日日提防着自己野心勃勃的儿子们,又要为孙子的江山扫除障碍,这一切的一切让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疲累不堪。 当然,此时大殿之上的朱元璋并没有露出一丁点的疲惫,现在的他被怒火包裹着,所有的人都小心谨慎得连呼吸都放缓。朱元璋将手里的奏章往钱玉的托盘里一扔,奏章与盘子接触发出的清脆声响让台阶下肃立的众人周身一颤,钱玉也底下头去,再也不敢多看盛怒的皇帝一眼。 “锦衣卫统领何在?”威严的声音自玉殿之上传来,锦衣卫统领施源急忙出列应道:“臣在!” “寡人问你,最近京城里多人莫名遇害惨死之事你可知道?”朱元璋厉声问他。 “臣……臣等正全力追查凶手!” “可有捉到凶手?”朱元璋的问话令施源浑身一抖,七尺男儿扑通一下跪在大殿之上:“臣……臣……无能,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线索!” “啪”朱元璋提手将奏章扔下大殿,奏章在光滑的地面上滑行一段才停下来,龙椅上的帝王已经站起身来怒斥:“还没抓到!锦衣卫是如何办事的?京城里已经惨死十五人,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你居然居然还敢对朕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来人!把施源拖下去斩了!” “陛下息怒啊!”群臣跪在地上齐声高呼。朱元璋怒视众人:“息怒?你们要寡人怎么息怒?”群臣立即一言不发的沉默下去。唯有一位穿紫色朝服的年轻男子躬身出列,温声说:“父皇息怒,京城此次的案子确实蹊跷。” 朱元璋看看跪在地上颤抖的众人,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让众人起身后才转向那位剑眉鹰目的俊逸男子说:“哦,燕王你说说看,此案有何蹊跷?” “经儿臣多方查探,此案的十五位受害人彼此并无关系,唯一的相同点是他们都是午夜后在玄武大街附近遇害,从死状上看是被某物吸干全身血液而死…… ……”苏采薇侧头望向说话的燕王朱棣,同样是皇子的紫金朝服,穿在他身上却像是为他量身而制的,恰到好处的显现出他内敛而沉稳的气度,更让他显得伟岸不凡,隐隐间有一股属于帝王的霸气透露出来,让人不觉生出敬畏之心。燕王的眼,似在不经意间扫过苏采薇,只听他说:“儿臣以为,此事并非人为,而是有妖怪作乱,非锦衣卫等可以降服的。” 苏采薇早已明白燕王那一眼的意思,立即躬身出列:“启禀陛下,臣在临安时夜观星象,经臣推演,半年前地脉动摇,有妖物趁此机会逃离封印,到人间来作乱。臣昨夜回京后发现京城之中亦有异象,臣怀疑是镇妖宝瓶中的妖怪被驱赶至此,在城中作乱……”苏采薇顺着燕王的话又说了一遍,只见殿上的朱元璋脸色微缓,轻轻松了口气。这才退回原位。 对面皇子的行列里传出一声不屑一顾的轻哼,站在苏采薇身后的陶然暗自翻个白眼,又来了!这朝堂上的斗争,就如此的没完没了吗?真是烦人。 之前站在燕王前面的男子看着苏采薇的方向冷冷道:“苏监正可真会说话啊。”苏采薇抬头看着对面说话的人,阴霾的脸上带着阴狠算计的气息,正是皇三子晋王朱棢。苏采薇故作迷惑:“恕臣愚昧,晋王殿下此话怎讲?” “哼,据本王所知,父皇召你回京已有数月,你从临安赶回京城只有三月路程。苏监正若能按时归来,京城里也不至于惨死这么多人!” 晋王素来与苏采薇不合,不满自己父皇对苏采薇多加赏识和赏赐,便对她处处挑刺。加上他隐隐觉得苏采薇与燕王关系匪浅,更是将她视为阻挡自己夺取皇位的阻碍。 群臣听到晋王的话,不禁皱眉。晋王话里的意思不仅是苏采薇渎职导致京城惨案悬而未决,更有说她故意延误时辰,奉诏不回的意思。如果前者还不算什么的话,那后面这可就犯了藐视君王的大罪。 “启禀皇上,苏监正与臣接到旨意后就立即动身,片刻不敢延误!怎奈路上遇到从镇妖宝瓶中逃逸出来的妖孽梦靥,苏监正担心梦靥危害百姓,故而铲除梦靥后才赶回京城,因此延误了时间。”陶然毅然出列为苏采薇申辩,朱元璋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晋王立即反驳:“此乃你们一面之词,有谁可以作证?”晋王洋洋得意的扫了身边的燕王一眼,如果此时他开口帮腔,自己就可以说他有心偏护,然后就是勾结臣子的重罪……可是此时身边的燕王只是皱眉,神态里依然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0 章 就在晋王感到失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儿臣可以作证。” 话音未落,七皇子齐王朱榑已经出列,只听他娓娓将在铜陵城遇见苏采薇的事情道来,说得毫无疏漏,在情在理。晋王一阵气闷,还想在说什么,朱元璋已经抬手:“好啦,苏监正昨夜回京已经觐见过寡人,并将路途上的事情说了。晋王你与其在此妄加猜测不如多想想如何解决这个案子!” 燕王恰到好处的开口:“父皇,儿臣听说三皇兄身边有一位崂山来的道士,法术高强,曾经在临安除妖有功,不如今次就请三皇兄将他借出来助苏监正除妖如何?” 晋王不禁一愣,燕王如何知道自己身边那位崂山老道的存在的?可是已经等不得他细想,苏采薇和陶然以及其余几位朝臣都出面复议。朱元璋略一思索,当即下令:“好,那朕就命燕王、晋王还有钦天监全权处理此案,锦衣卫从旁全力协助。务必尽早破案,以安民心!” “(儿)臣领旨!”几人连忙领旨,朱元璋挥挥手说:“好啦,如无其他的事情,那就退朝吧。” 众人听闻,如获大赦,连忙唱喏散朝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飞头降师(中) “小小姐,小公子,你们不要四处乱跑啊!”何仙姑从房间出来时,正见到苏府的几个小丫鬟追着两个七八岁的孩童满院子的跑。那粉衣的女孩一面回头对着丫鬟做鬼脸,一面向仙姑这边跑来。未及留意,一股脑撞到了仙姑的身上。 “呀!”女孩向背后的地上跌去,仙姑伸出手,一把拉住她,以防她跌在地上。看着眼前站定双鬓歪斜的小女孩,仙姑无奈叹气:“嫣儿你又在胡闹了。”随女孩身后跑过来的白衣男孩看见仙姑,也急忙刹车,停住脚步,小心的吐吐舌,仙姑看见他,不觉瞪他一眼:“冰儿你也是的,怎么随着妹妹胡闹呢?” 小女孩见眼前的仙子生气了,连忙拉着她的衣襟摇晃着撒起娇来:“仙姑你最好啦,不会把我们交给舅舅的,对不对?对不对嘛!” “就是就是,冰儿保证下次不这样了。”小男孩也跑到她跟前来与女孩一同撒娇,仙姑看着眼前这对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便也软了心。刚要开口绕了他们,却听见吕洞宾的声音从回廊那里传来:“你们两个小鬼头,就是看准了仙姑心软是不是?” 抬眼望去,吕洞宾白衣飘飘,依身在回廊的红柱上,一手环抱胸前,另一只手拿着折扇抵在下巴上,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分外和谐的一幕。两个小孩看见他,立即奔过去,嘴里喊着:“洞宾叔叔!”小女孩伸开手冲着他说:“嫣儿要洞宾叔叔抱抱!” 吕洞宾低头看着女孩眼里渴求的眼神,最后还是摇头放下身子,将小女孩抱起,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何仙姑见了,摇头笑语:“方才还说我受不住他们撒娇呢,现在你不也一样?” 吕洞宾看看怀里粉衫的女孩,伸手掐掐她的小鼻子说:“谁让嫣儿长得那么像小仙姑呢?怎么让我不生怜爱?”他的话自然引来仙姑的一个白眼,吕洞宾却丝毫不以为然:“采薇已经回来了,现在在厅堂里等你我过去,说是有要事商议。站在仙姑旁边的小男孩一听,立即问道:“吕叔叔,舅舅是不是也在厅堂啊?”原来这两个小孩是龙三和孙影的孩子,名唤孙瑛嫣和孙瑛冰。上次敖玉护送龙三回到凉山后便被这两只小猢狲缠着要带他们下山去人间见识见识。敖玉最后拗不过他们,只好带同他们一起来到京师,与何仙姑、吕洞宾一起留宿在京师苏府上。 “舅舅还说要带我们出去玩呢,结果都不理我们的。”孙瑛嫣撅着小嘴,很是不满。他们来到京师以两日,可是大人们这两天也都各自有各自忙的,他们只能很那些府上年级相仿的小侍女侍童们一起玩,虽然也快乐,却还没有出过苏府。 何仙姑与吕洞宾带着两个小孩走进厅堂,刚从外面回来的苏采薇正与敖玉说着话。见到四人进来便起身相迎:“仙姑,洞宾,你们在我府上住得可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小厮们说,不用与我客气。” 何仙姑微笑着摆手:“已经很周到了,我们修仙之人本就是以天为庐地为家,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倒是采薇你太客气啦。”两个小孩也齐声向苏采薇问好,苏采薇俯身拍拍两个小孩的肩,朝身边的侍女们吩咐几句好好照顾一类的话,便让燕回待着两个小孩去院里玩。 四人在桌边坐定,吕洞宾环顾四周问:“怎么不见陶兄?”苏采薇曼声一笑:“下朝要出宫时被永安帝姬唤去了。我们先不说他,我有事要与你们说。”说着,便将近日里京师十五人莫名遇害的事情向几人道来。 “你们觉得此事像是何种妖物所为?”苏采薇正色问几人,何仙姑摇头道:“我觉得哪一种也不像,根据你所说的状况来看,并非是十妖所为。” “那莫非是来自京师的妖怪?”吕洞宾的猜测不无道理,何仙姑嫣然一笑:“这个嘛,恐怕只有亲眼见过才能够下定论了。采薇你想必也是如此考虑的吧?” 苏采薇点点头:“也好,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就先去看看那十五具尸体,或许会有发现。” 马车在锦衣卫衙门停下,已经换做便装的苏采薇与守卫的锦衣卫交涉几句,便带着何仙姑三人来到锦衣卫衙门里停尸的地方。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停放着十五具死状恐怖的尸首,有男有女,皆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每具尸体均被吸干了血,皮肤凹陷,甚是可怕。何仙姑一边在低声念着:“阿弥陀佛,真是造孽啊。”一边与几人一同检验尸首,但见那尸体瞳孔张开,似见到某些十分恐怖的事情,嘴巴张着,里面发出阵阵恶臭,好似五脏六腑都已坏掉。苏采薇和敖玉在一边翻着锦衣卫之前收集到的信息,查看死者生辰等等,希望借此发现那妖怪杀人的规律。 何仙姑扯扯吕洞宾的衣服:“洞宾你看,”她的手指着尸体的口说:“看起来那妖物似乎是从嘴里进入将人的血液尽数吸光的。还有这里,”她又指向尸体的四肢:“他们的手脚还有脖子似乎都曾被类似于触手的东西死死缠住,不能动荡。” 三人仔细一看,果然如仙姑所说,吕洞宾不禁赞道:“仙姑果然心细,这样小的细节也被你注意到了。” “不止如此,”一旁的敖玉插话:“这几个人的八字也很奇怪。”说着他将手里的卷宗递给何仙姑他们:“你们看,按照死亡的时间来看,这三个是最先遇害的,而他们的八字皆属金。然后是这三个,八字属水,接着是木、火、土。到现在为止,这十五个人的八字正好一轮。” 苏采薇被他提示,也细细查看下去,接着道:“你们看,八字相同属性的人都是相隔三天死的,而八字不同的人都相隔了七天。” 吕洞宾一摇扇子:“三三九日,七七四十九天,看样子这个妖怪似乎是在修炼某种法术。也就是说它还需要……” “一百四十七日,还要将近四十五条人命”四人同时说出口,随后又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 苏采薇正色说:“如此看来,我们必须尽早抓到这个妖怪,否则越到后面它吸食越多人的血液后便会更加的能以对付了。” 何仙姑依然保持冷静:“恐怕此物不是妖怪,就算曾经是,现在也已经开始步入邪魔的行列了。” 此时房间的外面传来脚步声,苏采薇等人望向门口。片刻后门被打开,锦衣卫统领施源躬身立在一边,后面有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被皇帝任命处理此案的晋王和燕王。晋王身后还跟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来便是晋王府上那位崂山老道了。 苏采薇率先向进来的两人行礼:“采薇见过两位王爷。”而后向身边的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彼此交换目光,这里毕竟是人间,三人身份不便暴露。于是也入乡随俗的跟着行了礼。晋王冷眼扫过眼前四人,看着苏采薇说:“苏监正真是辛苦,这么快就来验尸。”苏采薇不动声色:“此时既然已经划归我们钦天监,采薇自然要尽心尽力才好。若说辛苦,晋王殿下纡尊降贵亲自来此,不是更加辛苦?” 燕王的眼睛扫过苏采薇身后的三人,此三人不仅容貌俊美,气度非凡,更是衣着光鲜:“苏监正,这几位是……” “回燕王殿下,这三位是采薇的朋友,都精通术数,今次巧好来京师看望采薇,采薇破案心切,便请他们三位帮忙。未经二位王爷批准就擅自行事,还望两位王爷见谅。”苏采薇答得滴水不漏,燕王微笑:“苏监正这么做也是想尽早破案,何罪之有?再说多个人多个头脑,也好。”晋王听着两人的对话一阵咬牙切齿。 何仙姑与吕洞宾对望一眼,眼前这群人的对话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他们身为仙家,哪里经历过人间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不知苏监正你们来此多时,可有发现什么线索?”晋王看着何仙姑三人问道,吕洞宾刚要讲他们方才的结论说出,却感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苏采薇不易察觉的拉拉自己的衣襟,又微微摇摇头。房间里烛火昏暗,只有在近旁的三人看见苏采薇的动作。于是三人皱眉,没有贸然开口。苏采薇笑笑:“我们只发现死者是先被捆绑住了头和四肢,之后才被妖物杀死吸血的。” “就只有这些?” “采薇等人愚笨,只发现了这些。不过采薇听闻崂山道士见多识广,不知道长可有什么指教?还望指点。”苏采薇望着站在晋王身边的老道,说的似模似样。晋王冲他点点头,那老道便也走近尸首,开始检查。苏采薇等人也继续检查,看看还有什么发现。 待一群人离开锦衣卫衙门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下来。四人与晋王几人拜别,便坐上马车回府。一上车,何仙姑就问她:“方才……”苏采薇看着仙姑微笑:“仙姑你们都是仙人,常年与那些性情好的仙人在一起,不知道人间里的勾心斗角。在人间,特别是官场,凡事都要有所保留,如果别人把你看得通透了,那你也就难以在这个地方生存了。” “我还以为你是怕那个晋王抢了你的功劳呢。”敖玉在一边摇着扇子,苏采薇却点头:“是啊,我怕他抢了我的功劳,还要将我一道铲除免得妨碍他去领赏。” 吕洞宾无奈摇头,感叹世人的愚昧与罪恶。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人世,贪嗔痴恨时时刻刻困扰着世人,没有人可以摆脱出去。唯有走出万丈红尘,远离这些私欲杂念,才可能不再犯下无穷的罪过。可是那时,便是得道成仙了。 苏采薇用手抚开帘子,看着马车奔驰在宽阔的道路上,看着自己所处的万丈红尘,不禁叹息:“有时候,这人要比那妖啊怪啊鬼啊的,可怕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飞头降师(下) 大明王都金陵城,夜晚的风卷着落叶划过空旷无人的街道,吹动道路两边的杨柳树,吹动挂在家家门前的红色灯笼。自从京师出现诡异的吸血杀人案后,整个京师开始实施宵禁。入夜后,平日里热闹非凡的长安街此刻也只留下一片寂静,偶尔传来野猫的叫唤声,衬得这夜色更加吓人。 打更的老头紧紧身上的衣服,提着灯笼,一边走在宽阔的长安街上,一边合十双手拼命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拐角的小巷里隐隐传来小孩的哭声,老头心里一跳,不会是遇到鬼娃娃吧?紧接着就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冰儿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乱啦!”似乎不是鬼怪,打更老头微微放下心来,不知谁家的孩子,宵禁之后还留着外面?正想着,哭声近了,打更老头提起灯笼来,果然见一双小儿女从小巷里出来。白衣的小男孩看上去要更小些,只顾拉着粉衣的小女孩低头抹眼泪。那小女孩看上去也很害怕,只是在弟弟面前强作镇定。看见有人,孙瑛嫣拉着弟弟跑过来,急急忙忙的问:“老爷爷,请问……”刚开口,却发现自己完全记不得苏采薇的府邸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一时间万念俱灰,忍了好久的泪珠也争先恐后的滚落下来。 “小姑娘,你们要去哪里?”打更老头见此情景,再看两小儿身上衣着光鲜,想必是这附近哪家大户人家的孩子跑出来玩迷路了,便好心弯下身去问他们。那孙瑛冰见姐姐哭反倒是镇定下来,努力与打更老头说明自己的遭遇。原本是燕回带着苏府的几个丫鬟一起带他两人出来玩,谁知几个姑娘看见胭脂水粉便挪不开脚,在胭脂铺里挑选。嫣儿和冰儿两人闲着无聊,便偷溜出来到街上去玩。看人家表演杂耍,跟着人家杂耍的一路走街串巷。等天黑了,杂耍的回家啦,这才发现街上早没有人影,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何回家,这才在小巷里哭起来。 打更老头听了半天,虽然还是没能力帮他们找到他们要回的家在何处,但已经可以断定这两个小孩的家非琯即贵。于是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这样吧,我带你们去找巡城的锦衣卫,或许他们知道你们家在哪里。”两个小孩也别无他乏,便随打更老头一边打更一边去找那些个锦衣卫。 今夜巡城的锦衣卫刚刚从崇礼街转到长安街,忽然一阵阴风从俩人身后略过,将俩人手里的灯火吹灭。俩人吓得连忙躲进旁边的小巷,凝神屛住了呼吸。突然不远处传来老人的一声惨叫,两个锦衣卫对望一眼,知道是出事了。急急忙忙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过去。 而当俩人赶到时,眼前的一幕生生将俩人吓得动荡不得。锦衣卫平时在京城中也不是没有办过大案子,怎么凶残的暴徒也都见过,可眼前一幕却实在是骇人!那打更老人的更漏已经掉落在地上,而他本人却悬在半空之中,他的四肢上都缠绕着肉色的条状物,上面覆盖着黏膜与鲜血,那东西不停蠕动着,将老人缠绕得越来越紧。老人身上好像还有一些跳动着的活物,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人的五脏六腑,红色的心脏欢快的跳跃着,黑色的脾脏附着在老人身上,还有肾、胃……而缠住老人的就是人的肠子。顺着那些器官向上看,一个孤零零的脑袋悬在半空中,拖着下面的各种器官,那脑袋披散着头发,眼睛放着绿光,只见他张开血盘大口,红色的舌头伸出来,如同一根管子从老人的耳朵里伸进去,紧接着,只听得老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而后便如同失去血液的干尸一般,迅速枯萎下去。小孩的尖叫划破夜空,两个锦衣卫连滚带爬向崇礼大街上奔去。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1 章 正因回府后被告知嫣儿冰儿失踪而焦急沿着崇礼大街寻找两个小孩的苏采薇与何仙姑听到不远处长安街上传来的尖叫后紧接着就看见两个锦衣卫模样的人朝这边跑来。仔细一看,正是方才她们遇到的巡夜的锦衣卫。两个锦衣卫慌慌张张的开口:“苏……苏监正,有……有鬼!在……在……在……长安……长安街……” 还没听完两人说什么,苏何二人已经明白,是那妖物又出来杀人了。两位女子急急朝锦衣卫所指的方向奔去。 那飞头妖物吸食完打更老头,放开尸体,转身向嫣儿两人飘去,当做触手使用的肠子向前伸着,想要来抓两个小孩,它的嘴里嗤嗤的笑着:“太好啦,这两个小孩正好可以带回去养着做药引……”两个小孩被吓得连叫都不敢叫了,只顾闭着眼睛抱在一起。他们虽然是龙三与孙影的孩子,可是养在远离人间的凉山仙山里,哪里见过什么妖怪。更别说还是眼前这个那么可怕的,自然被吓坏了。 嫣儿感到小手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缠住,感觉那东西在拉扯自己,立即大叫起来:“舅舅救命啊!!”突然,手上的拉力一松,紧接着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大的胆子,连苏府的客人也敢来抢!”两个小孩惊喜的睁开眼,果然看见面对妖怪,迎风而立的苏采薇与何仙姑。两人一个执素女剑,一个挽天蚕丝线织成的白绫,冷冷望着眼前的怪物。何仙姑微微皱眉,看向嫣儿二人:“嫣儿冰儿,你们没事吧?”苏采薇则直视飞头:“果然被仙姑猜对了,不是妖怪作乱,而是有人想修炼邪术。” 原来眼前的飞头并非妖物,而是正在修炼飞头降的降师,修炼此术时,降师的头颅会与身体分离,拖着五脏六腑,出来吸食人血。 只见那飞头降师的头颅此时悬在空中,眼里闪出凶光:“区区一个钦天监监正和小小上仙就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快点滚到一边去!” “如果我说不呢?”说话的同时,苏采薇接到何仙姑眼神的暗示,一同跃起,素女剑与白绫同时挥出,直击那飞头的要害而去。飞头险险躲过素女剑,却被白绫围成的圈拦住,只得向上方飞去,何仙姑纵身而起,手挽剑花,封住飞头去路。那飞头哪里是两人的对手,几招之下便被打落在地,苏采薇凝神念诀,宽阔的白绫化成坚韧难破的天蚕银线,缠在飞头下面的心脏之上,何仙姑定睛凝神,素女剑直直刺出,直指飞头的心脏。 眼看就要刺中,忽闻“砰砰”两声,何仙姑手上的剑被飞来的拂尘打歪,苏何二人忽然感到浑身一麻,动荡不得。抬头望去,不远处一个衣着光鲜的人和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来,正是晋王与那崂山道士。 “臭道士你要干什么!”何仙姑怒斥道,那道士只顾捡起拂尘并不答话。晋王冷笑着走到苏采薇跟前:“真是有劳两位为我们抓住这妖怪,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和这位道长就好。” 何仙姑不明所以的看着晋王,苏采薇却冷笑起来:“只怕晋王你邀功不成,反而放跑了那飞头降师!“原来晋王是来一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可惜他高估了自己身边的那个崂山道士。 苏何二人被道士悄悄用定身符定住后便一点也动荡不得,缠着飞头降师心脏的银线自然也就松下来。那飞头降师趁此机会逃出,待那道士拿着拂尘要来收复自己时猛然飞起,肠子缠住道士的四肢,将他猛然提起到半空中。然后一放,那道士正好掉落在路边酒坊擦着的酒旗上面,酒旗的竹杠深深穿过道士的身体,道士死不瞑目。 嫣儿冰儿吓得大叫一声,晋王更被吓得六神无主。苏何二人虽已凝神解开身上的符咒,可一时半会还不能马上消除。飞头降师又冲晋王袭来,就在晋王被缠住拖到半空时,一支飞镖划断缠住晋王脖子的肠子。飞头降师回头一看,陶然、敖玉、吕洞宾、燕王以及锦衣卫正赶来。它立即松开晋王,肠子随机缠住离自己最近的冰儿,然后在空中念叨几句后周身出现一阵黑雾,那飞头降师趁乱抓着冰儿乘着黑雾消失在夜空里。 吕洞宾急急上前解开何仙姑和苏采薇的符咒,敖玉也连忙扶起在一边哭着喊弟弟名字的嫣儿。何仙姑气得只想开口怒斥晋王,苏采薇拦住她说:“现在救冰儿要紧!飞头降师被陶然打伤,冰儿只怕是被他抓去做药引了。你们三个还是快点追上去把冰儿救回来!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吕何白三人点点头,敖玉低头叮嘱了嫣儿几句,将她交给苏采薇,三人这便念动法术,腾云驾雾追赶飞头降师而去。 这边已经缓过神来的晋王摔袖怒视燕王等人,也不再理会刚刚放下来的道士的尸首,在锦衣卫的护送下离开。苏采薇收了手中的银线,理好衣冠,抬头望见燕王正望着晋王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便询问到:“王爷有什么计划?” “本王正嫌他碍手碍脚,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看样子本王果然没有算错。”苏采薇目光微微一冷:“燕王的意思是……早已料到晋王会阻止我们除妖?” “他怎么可能让这种功能落在你的手里?本王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燕王回头看到苏采薇冰冷的眼神,又微微一笑:“不过本王相信区区一个崂山道士和几个妖怪,是不可能伤害到采薇你的。” “可是冰儿却因此被那妖怪……”陶然的眼神里冷意更甚,如果燕王不将计就计,而是及早阻止晋王,那么冰儿就不会让那降师趁乱抓走。 苏采薇还是站在一边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燕王听见陶然的话,眼神一寒:“妇人之仁!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且不说那孩子现在已经有人去救,就算他真的就此牺牲,又能怎样?我们难道为一个小孩而放过铲除对手的机会吗?你要记住,你的任务不是斩妖除魔,而是助本王一臂之力。” 陶然还想再说什么,苏采薇却在此时出声:“如果我没猜错,晋王明曰朝上定会将此事怪在我头上,此时便是我们反扑的大好机会。不过……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说着,苏采薇转向陶然:“陶然,你务必在明天早朝前搜集到更多的,有关晋王渎职和那个道士办事不利的证据。” 陶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苏采薇,苏采薇轻轻叹气:“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冰儿现在也有仙姑她们去救。如果我们不有所准备,那么明天死的人就是你我了。” 燕王点点头,似乎对苏采薇的话很满意,陶然心下计较一番也觉得现在生气也于事无补,便走到那道士身边,看看有什么发现。燕王又吩咐身边的心腹一些话,然后让他先送孙瑛嫣回苏府休息。自己则示意苏采薇与他一起回燕王行馆,将今夜的事如实告诉他,好让他率先布好棋局。 作者有话要说: ☆、“并蒂”牡丹仙 白牡丹独自一人坐在院落里拨弄着眼前的筝,身边小巧的紫金香炉里有袅袅的白烟扶摇而上,沉水香的味道浓而不腻,轻轻萦绕在鼻尖。她身边合欢树上白色的合欢花开得正好,风过,绒绒的花瓣柔若无骨的飘落下来,落在她随意挽起的青丝上,落在她及地的淡粉色裙裾上,落在她的紫木案桌上,合成一副静怡而美丽的画卷。 世人都知,朱元璋的七子齐王朱榑是个喜山乐水爱美人的闲散亲王,虽说他也曾在少年时出类拔萃,才华经纶不在太子、燕王几人之下。几年前他随燕王北征回来后不久,就大病了一场,病后似顿悟一般,交了兵权,整日只游山玩水,吟诗作乐,好似哥哥弟弟们争得头破血流的帝位与他无关。久而久之,也被人们遗忘,成为个闲散王爷。 齐王第一次遇见白牡丹时她还不在铜陵城,而是在开封。那时的白牡丹在“迎春园”的一众姑娘之中容貌绝世,气质脱俗,自有一种百花之首的骄傲。她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一众竞相出价的恩客,丝毫没有半点献媚的意思,那双眼里,倒是盛满了不屑一顾。朱榑于是就对她好奇起来,在知道她是老鸨半年前从买卖者手中买来之后□□出来的新人后,朱榑就好奇的想挫挫她的锐气。于是,他出了重金拨的头筹,在她备好酒菜时却只站在窗边,看着开封城的夜景,半点也不理会。 两个人就这样熬了一个时辰,白牡丹终于忍不住开口,而朱榑原封不动的将她台上的不屑一顾还与她。他以为她会向寻常女子一般哭闹,亦或是恼羞成怒,可她都没有。白牡丹只是带着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高傲倒了两杯酒,递一杯给他,然后和他立下一个赌约,看两人谁会先低头。说到底,不过是谁会先爱上谁的无聊游戏,可是朱榑就是闲的无事。于是他应下赌约,告诉她,有本事,就到铜陵城来找到,那时候,他们再来玩这个赌约。 一个身无分文,系身青楼的女子,连生命都如浮萍一般,又有何能力,能够前往千里迢迢的铜陵,去和一个根本不在乎他的人完成一个无聊的赌约呢?他当时只以为她在赌气,丝毫不以为意。也因此,当他在铜陵自己的王府后院里欣赏六月小池里开得正盛的荷花时,当小厮告诉他门外有一位年轻女子找他时,他只以为是昨夜“百蝶园”里那个自作多情的年轻舞优将他的逢场作戏当真了。 当他走进偏厅时,伏在小桌上睡着的女子彻底让他惊讶,姣好的面容,恬静的睡颜,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六月阳光从轩窗里照射进来,照在她较弱的身上,好似一件霞光宝衣,他不知道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从开封来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坚持。他不知道得还有很多,但最后,他还是留下了她,愿赌服输的意思。不是喜欢,人所共知,齐王爱风月美人,却从不付诸真心。只是欣赏,欣赏这个倔强骄傲的女子。也正因着这份欣赏,当白牡丹表示要回到青楼而不住在他这里时,他没有犹豫的,就将她送到城里最大的“云雨阁”,交给老鸨好生照顾。他为她出钱,让她可以在那里做她自己的事情,于是便有了后来“云雨阁”里的花魁娘子,卖艺不卖身的白牡丹。当然,铜陵城的人都知道,这白牡丹是齐王的人,所以,谁也不敢惹。而在齐王府里,朱榑也为白牡丹准备了房间,只要她喜欢,就可以来住。 渐渐的,白牡丹与朱榑熟悉起来,关系也好起来,一年里,白牡丹大概会有四五月的时间住在齐王府的小院里。她弹琴,他吹笛,倒也是羡煞旁人!至于那赌约,早已过期。他是她的知己恩公,她则是他的朋友和掩饰身份最好的屏障。任谁会去想,一个养着青楼花魁在自己府院里的闲散王爷,会对自己的权利有什么威胁呢? 夜里,白牡丹躺在床上,睡意正浓,朦朦胧胧间,似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叫她……牡丹仙子?白牡丹心下奇怪,于是顺着那声音而去,不一会儿,她来到一个花园里,烟雾缭绕下,竟是奇花异草,美丽得不似人间。难道,这里是天宫? 她刚这么想,便听到那个唤她的声音说:“没错,这里是王母娘娘的瑶池仙境。” “你是谁?怎知道我所想的?”牡丹警惕的问,四下寻找,竟是空无一人:“你在哪里?为何要躲着我?” “你想见我?只怕我吓到你。”那声音好像就在身边,牡丹鼓起勇气说:“出来!” 朦朦胧胧间,有个紫衣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桥上显现出来,那身影说不出的熟悉,她婷婷袅袅的向白牡丹走来,隔着烟雾,白牡丹却将眼前人看得清楚,她不禁捂住自己的嘴,低低的叫起来。眼前人,正是她自己!可是,她却穿着薄纱紫衣,神情清冷,好似那天外飞仙,牡丹颤着声音问:“你……你是谁?为何……为何与我一般模样?” “因为我就是你啊!”眼前女子连笑起来的模样也与平日镜中的自己一样。牡丹不死心:“如果你是我,那我是谁?” “呵呵……”女子笑起来,如国色牡丹轻轻盛开:“这样来说你或许就能明白了,我是你的前世,而你,是我的今生。” “什么前世今生?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我要回去了!” “你要回哪里去?这里就是你的家啊。”女子不温不火的说着,白牡丹愣住:“这里是……我的家?你不是说这里是瑶池仙境吗?” “没错,你的家,就是这里!你本是天上王母娘娘坐下的牡丹仙子,因动了凡心而被贬下凡间,三世为娼……”紫衣的女子对白牡丹说了很多,说她爱上东华上仙,被贬下凡,原本就要功德圆满,却又在最后一世里遇上东华上仙的转世吕洞宾,于是一世冤孽,虽然她后来想起了自己的仙子身份,却放不下对吕洞宾的情,后来得到惩罚,不得善终。三世情劫,吕洞宾已成为上洞八仙,而她,依然要堕入轮回,转世为人……” “笑话,我干嘛要相信你说的这些话?”白牡丹瞪着她,紫衣女子微微笑着:“因为我就是你,你不信我,还要信谁?难道是那个救你的齐王吗?” “你怎么知道齐王?”白牡丹心中一惊,紫衣女子波澜不惊:“因为我是你啊,牡丹仙子!” “不要叫我牡丹仙子,我是白牡丹!”白牡丹打断她,努力平复心中的慌乱,没有人知道她对齐王的感情,连她自己也会偶尔迷茫,是感激是爱慕还什么?可是这眼前自称是自己前世的紫衣女子却能将一切娓娓道出,难道她真是自己的前世?可是,这又如何? “就算你是我的前世,那又如何?既然我已饮下孟婆汤,前尘往事便已系数放下,什么东华上仙,吕洞宾,与我何干?现在的我,是铜陵城的花魁白牡丹……” 紫衣女子打断她的话,只是冷冷的问:“你想成为齐王妃,对吗?”白牡丹愣住,一时气短,可是她娇羞的模样,已经说明一切。紫衣女子嘲弄的笑着:“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花魁,如何做的了齐王妃?” “事在人为!” “或许吧,”紫衣女子耸肩:“可是你可知道,齐王命中注定有三世情缘,而那个与他有三世纠葛的女子,并不是你!”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白牡丹微愣片刻后,便叫起来。紫衣女子也不多说,只是看看天色:“你想知道?放心,我会让你弄清一切的。不过天就要亮了,你再不醒来,齐王殿下该担心啦。”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2 章 眼前的景物突然就模糊了,等白牡丹再睁开眼时,她依然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已是晴朗的早晨,原来是梦,可一切又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此后几天里,白牡丹晚上一入梦,便会听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然后便会见到那个自称是牡丹仙子前世的紫衣女子。那个女子带着她用玄天镜看了齐王的前世与今生,原来他尽有那么多苦楚与磨难,上天待他,真是太薄了。之后又带她看了关于牡丹仙子的种种……白牡丹终于由最初的不信任到了相信,最后到完全信任。 今日是第七日,白牡丹看到上一世的自己在吕洞宾怀里死去后终于落泪感叹:“天命如此,我亦无法改变。” “天命?”紫衣牡丹的声音突然高起来:“你当真相信这一切是天命?” “难道不是?” “呵呵,那你自己看看这些吧!”说着,紫衣牡丹一挥衣袖,玄天镜中景象变化,所显现出的,已然是吕洞宾黄粱梦中与何仙姑的种种,之后又是在天地之极两人的击掌为誓,再到上洞笔楼遥遥相对,是皇城里最高的两个建筑。站在最高处,皆可以俯览皇城。 苏采薇从下半夜起,就呆在这里。她的贴身侍女燕回躲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迷迷糊糊的靠着柱子打瞌睡。苏采薇回身看见了,走过来蹲下身摇醒她:“燕回,累了就先回房间去睡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可是小姐你……”燕回揉揉眼睛:“我要保护小姐你啊!”其实燕回是苏采薇偶然收复的式神,因见她心细聪慧,便留在身边。苏采薇摇摇头:“我今晚要在这里呆一宿,你不必陪着我。况且这里四处是结界,谁能伤到我?去睡吧,天亮再来找我。” 燕回应下,便离开钦天台,去钦天监里为监正的侍从,也就是她,专门准备的小房间里休息。苏采薇轻轻叹气,望着皇城之外更广阔的天地,自言自语:“也不知仙姑他们有没有找到那降师,救回冰儿。” 京师城外五里,树林深处,雌雄宝剑停在一条山泉汇成的小溪边,夜色已经一点点散去,初晨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树林一点点撒落。小溪的对面是一幢竹屋,荆棘栅栏,略显破败的茅草屋顶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主人家生性随便。唯有四周的环境,打扫得纤尘不染。 经过一夜的穿梭,敖玉三人终于随着雌雄宝剑找到那飞头降师的落脚处。加上今夜死去的更夫与茅山老道,那降师已经夺取17人的生命。传说在遥远的东洋地区,盛行降头术,其中有一种极为邪恶的降术,名为飞头降。修炼此降术的降师们,每到午夜头颅便会离开身子,带着五脏六腑出去寻找猎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吸食一个人的血液来维持法力,待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降术成功,则头颅可以随时离开身子,出入自由,没有人能够杀死。 好在这降师尚未修炼成功便被吕洞宾等人破坏,又被何仙姑与苏采薇联手打伤。现在想必是躲在老巢里恢复法力,待后面,再用孙冰儿的童子血来增长功力。 何仙姑担心孙冰儿在里面越久越危险,便提议直接杀将进去,速战速决。吕洞宾拉住她,让她切勿因关心而乱了阵脚,三人在外面商议之后,决定分两头突围,仙吕二人牵制住那降师,敖玉从后面进去救冰儿。 三人商议妥当,便一起趟过小溪,吕何二人站在栅栏之外,冲着里面喊起来:“臭降师,快点将冰儿还给我们,不然我两人今天就掀了你这老窝!”那飞头降师本就又气又急,听到这话,对着捆在对面的小冰儿说:“你那神仙叔叔来救你啦,不过不要紧,这里可是我的地方。待他们冲进来,我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说着,边爬起身来,大步走到门外去。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3 章 吕何二人见已将他引出来,心想计划以成功一半,便决心困住那降师。于是二人飞身而起,齐齐落在院子之中。 那降师那甘示弱?连忙念起咒语,只见院子里的土突然翻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土里钻出来。何仙姑低头一看,暗叫一声不好!原来那降师在院子里埋了不少下好降的死(百度)尸,只要他一念动咒语,那些东西便会爬出土来,撕咬敌人。但凡被它们咬死的人,就会成为下个被下降的尸体!最可怕的是,因为他们已经是死人,所以不论你怎么打伤它们,它们都不会有任何感觉,只知道不停的进攻。 仙吕二人从看到第一只从土里伸出的手时便已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两人轻轻点头,立即跃起,在哪些手抓住自己时率先跃上屋顶。那降师露出黄黑色的牙齿一笑,也跟着越了上来,手里多了一把夜叉锏,他的头转了几下,哗啦一声,猛然飞离身体,青面獠牙的向何仙姑扑去,而身子则持着武器,向吕洞宾袭来。看样子,这降师,已经修炼得有一定成效,实在不容易应付。 仙吕二人急忙错身避开,雌雄宝剑与素女剑双双舞出,刺向那降师的头和身子。若在平地,那降师必然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可此时实在不怎么结实的屋顶,吕何二人不便施展各自本领,处于下风,几个回合后,两人翻身一跃,跳下屋顶,落在院子里。院子的死尸们立即飞扑过去。二人施展法术,各自抵御,那降师的头颅却在半空中四处飞舞,伺机偷袭。上下夹攻,让二人处处受敌,应战艰难。 且说敖玉躲在后门,待那降师出去后便闪入屋中,急忙去寻找冰儿。他一路顺利,只遇到些施了降术的小鬼,三下五除二便将他们解决,救下孙冰儿。可是当他带着冰儿离开茅屋预备往后门逃出,预备先将冰儿送出去,自己才好回来帮助仙吕二人时,却被拦住了去路。拦他的不是死尸也不是小鬼,而是一群狼,灰色的皮毛,幽绿色闪着凶光的眼睛,还有那带着血腥味的气息。若只是几十头还好应对,可眼前的群狼少说也有一百匹。不远处的草地上站着一匹雪狼,那雪狼有小屋那么大,周边散发着幽暗的气息,血红色的眼睛,额头上纹着不知名的图案,看样子是一匹道行颇深的狼妖。敖玉皱着眉头,一边讲冰儿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护住,一面说:“想不到那降师还有救兵?” 群狼将敖玉围住,那雪狼仰天一声长啸,群狼便纷纷向敖玉扑来,敖玉抽出怀中的扇子,搂着冰儿跃上树梢,他长袖一挥,扇子翻飞而出,划出一道弧线,靠得最近的几匹狼脖子被划开,倒在地上断了气。扇子回到敖玉手中,后面的狼犹豫着,踟蹰着,似不敢靠近。敖玉乘此机会,又跃到更高的树干上,拿出一把银制匕首给冰儿,对他说:“坐好啦!”然后抽出长剑,跃下树来,与群狼打斗起来。 那些狼群哪里是敖玉的对手,一时间敖玉占据上风,远处的雪狼眯起血红的眼睛,似在思考什么。突然它一声长啸,直扑树上的孙冰儿而去,敖玉抬头望见,变出以条银色长鞭,往树上一抛,长鞭的一头缠在孙冰儿腰间,敖玉回手一收,就在雪狼扑上树时,猛的将冰儿拉下树来,带回自己身边。这一抛一收极为迅速,且力道也用得极准,冰儿丝毫未伤,可是也就在敖玉分神去救冰儿时,一匹狼扑上来咬住敖玉握剑的手臂,敖玉一运真气将那狼撞出去,那狼撞在树上一命呜呼,可是敖玉的手臂也留血了。 狼群几次挫败,一时不敢上前,敖玉立即施法为自己止了血,可是手臂上的伤还是隐隐作痛。雪狼自树上跃下,站在敖玉对面,狼群都退到雪狼身后去,静静的坐着等待首领结束了眼前人的性命。 雪狼扑上来,敖玉持剑再战。他虽比雪狼厉害许多,但一手要护住冰儿,一手又受了伤,还要随时提防着雪狼后面的狼群暗算,一心几用,一时间与雪狼僵持不下。这边仙吕白三人遭逢敌手各自自顾不暇,那边朝堂之上亦是风雨欲来。 金銮殿上,朱元璋高高在上,威严的扫视着玉阶下庄严肃穆的群臣说:“各位爱卿今日可有事禀报?”话音方落,便听见下面传来:“儿臣有事要启奏父皇!”说话的人正是晋王朱棢。 朱元璋点点头,示意晋王。晋王冷冷的瞟了眼身旁的燕王朱棣,步出皇子的队列,朗声说:“启禀父皇……”果不出燕王所料,晋王将昨夜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变成了钦天监监正苏采薇趁捉拿妖异之机,与妖女联手,肆意谋杀晋王,幸得茅山道士舍命相救,可惜那老道,已经牺牲。并表明当晚的锦衣卫都可以为此作证。 晋王的话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头,一时间激起千层浪,朝臣们不觉小声议论起来。朱元璋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询问了锦衣卫统领施源,施源不敢乱说,只是说明昨夜自己随燕王等人寻声赶到时看到晋王被妖异拖到半空中,而苏采薇人站在下面一动不动,似被什么束缚住。 燕王和陶然也出列,向朱元璋说明当时的情况,但只是说苏采薇当时被符咒困住,不能动弹,才会如此。晋王哪里肯罢休,立即朗声说:“哼,堂堂钦天监监正,也会被妖异的符咒所困住吗?我看苏监正受人指使是故意为之,要陷儿臣于死地吧?” 朝堂上你来我往,群臣也加入其中,有的为这边说情,有的为那边帮腔,当然大多数人还是选择有一言不发,明哲保身。半响,有一文士打扮的官员出列说:“启奏陛下,臣以为出了这样的事,钦天监监正却无故不来上朝,实在可疑!应该派人传她来,当面审问清楚才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文官的带领人——方孝孺。 那方孝孺是个尊崇儒学孔子,思维不知变通的文士,常言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这些神神鬼鬼之事方孝孺一向不屑一顾,因此更是瞧不起因除妖降鬼而得到皇帝重用的苏采薇,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装神弄鬼,善于阿谀奉承而已。加之方孝孺乃是朱元璋选来扶植朱允炆的人,他一向忠心于朱允炆,觉得诸位皇子中属燕王对朱允炆皇位的威胁最大,因此见此事燕王也牵扯进去,便恨不得一起处置了以防后患。 朱元璋倒是没有方孝孺想得那样盛怒,他只是淡然的说:“苏监正昨日便向我启奏,说要在钦天台为死去的怨灵超度,故这些日子不能上朝。” 原来苏采薇回宫接到要降妖的指令后原本就预备这几日为亡灵超度,顺便以此为借口借故不来上朝。故而提前写了奏章禀报,不想出了这些事,便顺水推舟,避开晋王锋芒等待时机。方孝孺与齐泰一听,连忙再三启奏,说苏采薇此举有借故拖延之嫌,请求朱元璋下旨让苏采薇前来对质。那齐泰与方孝孺是一路人,自然对钦天监和燕王等人无好感。晋王嘴角带着笑意,看样子,此事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好办。 苏采薇依旧是那身水袖深裾,端庄娴雅的模样。身上浓郁的檀香味表明她才沐浴熏衣,她一副祈福巫女的打扮,脸色略略有些苍白,分明是一宿未眠,一直在钦天台上向天祈福超度亡灵。行过礼后,苏采薇不急不缓的向朱元璋将昨夜里的来龙去脉说清,自然也说明了下符咒绊住她们的是那个茅山道士,而当时她身边那位也绝非什么妖女,乃是上洞笔楼也会借此机会,悬挂起五彩灯笼,全城的文人才子们都会登楼赋诗,共赏牛郎织女的鹊桥相会。城里最大的酒楼“鹊桥仙”也人满为患,好不热闹,就连城西的花街柳巷今夜也客似云来。 每到七夕佳节,凡间女子就会在银兔初升之时拜月祈福,祈求一年和顺,心灵手巧,觅得如意郎君,或与夫君白头偕老。宫墙之内的那些寂寞的女子更是如此,她们每个人都希望成为那月宫里冷艳美丽的嫦娥,舞姿翩跹,能够留住帝王的心。因此,每到这一天,日落之后,月华初现之时,后宫的众多妃子就会在皇后的带领下,在东宫后的坤宁寺进行祭拜。主持祭祀祈福的,自然是皇家最信任的女祭司——苏采薇。 月上柳梢头,正是一片良辰美景时节,吕洞宾等人可等不得要在皇宫里完成祭祀后还有可能被各宫娘娘拉住要求赐福的苏采薇,直接自行上街去赏灯游玩了。 长安街上熙熙攘攘人满为患,敖玉一心顾全着孙冰儿和孙嫣儿,这两个小孩,第一次看到人间如此热闹繁华的夜市,不觉忘了舅舅的叮嘱,一会儿跑到这边看街头的表演,一会儿又追着卖糖人的小贩,一会儿又被前面某家灯铺的走马灯所吸引,一个劲的往人群里钻来窜去。敖玉生怕他们又走丢了,只好和吕何二人分开,忙着照顾那两个小猕猴去。 吕洞宾看着敖玉消失在人群里,摇头笑道:“三太子这个舅舅,可真是不容易啊!” “我原来还以为是小人参精最闹腾,现在看来,他们可算是乖孩子了。”何仙姑也站在他身边笑言,说完又回过头来看着吕洞宾说:“那么我们呢?去哪里看看?”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4 章 吕洞宾不语,只是转身看着远处金陵至高的文笔楼,眼里带着对过去的怀念,还有那年少时的轻狂。何仙姑见他这样不觉摇头笑笑,伸手去拉他:“走吧,知道你又技痒了!” 吕洞宾拿着折扇打打自己头说:“知我者,莫若仙姑也。”说罢,两人便向文笔楼而去。文笔楼共有十层,寓意为十全十美。据说此楼是金陵富商捐资所建,为的是希望金陵才子可以登高楼,肆意抒发诗怀情丝,誓与天公试比高。 文笔楼门前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紫衫木案桌,红色的锦缎做衬,上面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本厚厚的鎏金册,每一页都是上好的宣纸。每个要进楼的人都需要在金册上留下一首自己的诗作,或者龙飞凤舞展示自己的书法,然后落款留下自己的名号。 虽说没有规定,需要什么水平或者什么地位的人才可以在上面留下墨宝,但是,若非是京城里的名家,被人们公认的才子才女,谁也不敢随便在这本满是名家墨宝的金册上挥笔。当然,也不乏像吕洞宾这样,满腹才华,不为众人所知,却故意要来挑战,一震自己声名的才子文人。 吕洞宾与何仙姑来到文笔楼前,只见他将折扇别到脑后衣领里,左手挽起长袖,右手取笔,点墨,挥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众人看他的姿势潇洒,气势如虹,不觉都上前观望他在金册上写些什么,但见那白色宣纸上墨迹还未干,字迹刚劲有力,洋洋洒洒写着十四个字“弃却瓢囊摵碎琴 ,如今不恋汞中金。”落款是吕纯阳。 众人不禁纷纷赞道“好诗!”“好潇洒的意境,堪比太白。”“好字!”站在一旁的何仙姑微笑:“好诗,不过似乎还差两句。”说着,仙姑拿起另一只笔,接着吕洞宾的诗后写到:“坐听明通无弦曲,自性逍遥谁得知。”落款是何素女。 “妙!真妙!”周围的人再一次大声感叹,何仙姑的娟娟小隶纤柔细腻,却又不失苍劲,字里行间的洒脱亦不逊于吕洞宾。两人的诗句结合得天衣无缝,气质亦相比肩,正是浑然天成的一对。 守在门前的掌柜一见两人的诗,立即上前迎接两人:“两位才华横溢,郎才女貌,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今日有幸遇见二位,正是三生之缘。二位客官快请进。”说着,便引着两人进入文笔楼。 楼内布置精美,四周悬挂着各色名家的诗词字画,台上雅乐声声,周围的人或坐饮高谈,或品评四周的佳作。酒香、花香、乐声、诗语,好不风雅。吕洞宾心中一震,一时诗兴大发,也想要踏上高楼去,一览众山小。 文笔楼里根据才华的高低决定你可以踏上那一层楼,而随着楼层越高,楼外所见风景越好,楼内的布置也越好精美,甚至连店家为你准备的茶点酒菜也越发名贵。至于那些能够登上最顶层,俯览皇城夜景,作诗作画赞颂牛郎织女的,便都是举世闻名的大家。 吕何二人一入楼,便被掌柜领上三楼的雅间,这在文笔楼内,已属罕见。掌柜吩咐完小二上茶点后,便恭谨的退出了雅间,留吕何二人在里面。吕洞宾看掌柜离开,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华灯铺满大道两边,五光十色:“景色确实不错,不过,要是能到更高的地方去看看金陵全景就好了。” 何仙姑坐在桌前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下,听到这话不禁莞尔:“我刚才听外面的人说,想要登上更高的楼层,需要去挑战六艺,如果能够得到众人的认可,便可以更上一层楼。”吕洞宾一听,显得格外有兴趣,跃跃欲试的样子像极了曾经年少轻狂的吕纯阳。何仙姑饮下杯里的茶,笑道:“那就走吧。” 文笔楼一楼和五楼都有搭建好的台子,一楼到四楼之间是中空设计,坐在四楼也可以欣赏到一楼台子上的表演,而四楼则被封顶,无法看到更上面的光景。五楼到九楼又是中空设计,五楼的台子比一楼的要小,也没有什么表演。但是各个包厢里还是会穿出丝竹管乐之声,原来五楼之上的每个人几乎都是名家,他们的演奏乃是难得闻的雅乐,自然不是一楼的表演可以比拟的,因此采取这样的设计,来让他们的音乐不被打扰。最后的一层,也就是顶楼十楼,则是单独隔开的,上面的名家在做什么,不登上楼去,是欣赏不到的。 至于那个台子,便是用来挑战的,凡事五楼以下的客人,若想登上更高的楼层,便要在这里迎接店家准备的挑战,展示自己的诗词曲赋,琴棋书画。如果能够得到众人的认可,便可以居于高楼。这是文人雅士的比试,也是他们证明自己实力的方式。 吕洞宾此时便是站在那高台上,等待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掌柜给自己出题,文笔楼的挑战题目,都出自名家之手,自然非同一般。许多人都围在楼廊边,看着这个白衣人,等待着他显示出他的实力…… 诗词赋,吕洞宾都一一过关,这时两个小童抱着一把古琴和紫木琴架走上台来,小童将古琴和琴架放好在吕洞宾面前,一切准备好后,他们向吕洞宾行了一个礼,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吕洞宾一合折扇,在琴凳上坐下来,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吕洞宾闭眼倾听琴弦发出的回声,微微点头,嘴角含着微笑:“好琴。” 遥望站在台边看着他的何仙姑,一身粉衣翩然若飞,吕洞宾不觉回忆起百年前在天地之极的情景。冰封的天地,没有日月的光华,唯有远处永劫的地火勾亮苍穹。荒凉的极地没有白花,只能够遥望见天空里一闪而过的极光与星辰。在那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一切皆为永恒,那是荒凉残忍到三界里没人任何人想去的地方,可她却愿意为了救他,和他一同在那里面对生命的无极。 又想起那袅袅的琴声,远方还有韩湘子在天庭奏响的笛音。吕洞宾合起双眼,左手轻轻按下琴弦,右手划过七弦,琴声如山间清泉缓缓流来,流进人心最深处,一点点的漫过,让人如饮甘露。 还是那天地之极里的琴音,那时的对话随着铮铮琴声萦绕于耳畔—: “何仙姑是否喜欢吕洞宾?” “那吕洞宾又是否喜欢过何仙姑呢?” “……由此看来,你对我的情并不亚于穿山甲对你的爱。” “……但我知道,你最紧张的,还是我。” “……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我拼死都要保护你。” …… …… “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劫难,我吕洞宾,应该要对娘子你动情的。” 何仙姑当初的那句话,他时时会回想起来:“一男一女,为什么只能有情,而不能有义呢?”观音说他们是舍情取义,天地动容。何仙姑说生死之交,要送他最后一程。可兜兜转转一个圈后,他们还是回到各自的原点。尔雅不紧不慢:“我看此人仙风道骨,不似是普通人啊。”说着,他的目光又停在何仙姑的身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女子身上自有一股子豪气,似乎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不过这二人倒是天生一对。” “梁兄你可别乱说话,”坐在青衣男子旁边的着火红色衣服的男子说着便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走到木栏边,轻声说:“那两位可是上洞章,而且精通卜术阴阳五行和面相。 且说吕洞宾正沉醉在自己的琴声中,一时忆起过去不觉思绪万千,想起当初他在天地之极里弹琴,好兄弟韩湘子以笛声相呼应。如今为了铲除十妖,却不知另外六仙身在何处?一切可都安好?这么想着,他的琴音里也不觉多了几分哀愁,失了之前的豪气与潇洒。 隐隐约约之中,似有韩湘子的笛音传来,遥遥的,随着晚风送进小轩窗,又送入吕洞宾的耳中,似真似幻。那笛音清冽高亢,犹若雨后青竹,雪中梅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气魄,也是天地之大我自独逍遥的洒脱。吕洞宾一闻笛声,不觉心中一阵,琴音再次高亢起来。这楼里挥洒自如的琴声与楼外收放自若的笛声相互应和着,恍若天成,听的众人如痴如醉,个个不觉心旷神怡。 一曲终,未待众人从这仙乐翩翩的乐声中回过神来,吕洞宾已猛然立起,与何仙姑一起疾步走向轩窗。从敞开的窗户望去,文笔楼下站着六个神态各异的人,最前端的那个俊秀男子手里执一把周身通透的玉笛,正仰头对着他们二人微笑。他身边手拿玉快板的少年,正一边打着快板,一边拼命朝他们挥着手,咧着嘴笑着。还有那抚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杵着拐杖忙着喝酒的男子,身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忙着跟他要酒喝。最外面是一个神态自若,扎着童子鬓,肚子大大的男子,他摇着手中的大蒲扇,一脸的欣慰。 这六人,不是韩湘子,蓝采和,曹国舅,铁拐李,张果老和汉钟离六仙又是谁?吕洞宾当即激动的喊着:“湘子!师父!”从轩窗一跃而下,白衣翩翩的他在众人一阵惊呼中稳稳落地,何仙姑也紧随其后,犹若一朵鲜花从天而降。两人落在六人面前,周围的人群一阵鼓掌赞叹他们也听不进去,只顾得与另外六仙欢欣鼓舞的说话。自八仙临安一别后,这是八仙第一次群聚在一起,不少一个。八仙终于聚首,大家彼此都平安无事,怎能不欢呼雀跃高兴畅饮一番呢? 白牡丹望着融入人群中说笑着往远方去的八仙,眼神稍稍一黯。司徒毕星站在她旁边,依旧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慢慢出声:“八仙终于在京师聚首,那十妖恐怕也早已率领众妖开始集结。看样子,这山雨就快要来了。” “嗯?司徒公子说什么?”白牡丹回首看着司徒毕星,司徒毕星只是微微的笑着,什么也不说。只不过,他脸上的那个微笑,看不出是喜是悲,是忧还是怒。 苏采薇从皇宫里回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昨夜祈福结束后,还不待其他妃嫔来请她去作法,她就被马皇后差人来带去了东宫。在那里与皇后讲道论法,马皇后对她所说八仙下凡之事很是感兴趣,她也就陪着这位心地善良仁慈节俭的皇后一直说下去。等到马皇后有些疲惫时已经夜深,宫门都快落锁了,马皇后也就吩咐她留宿在东宫的偏殿,并叫宫中的姑姑仔细为她收拾出来。苏采薇不好拒绝,也就只好在宫中留宿。当苏采薇跨进苏府时,看见的景象令她实在难忘。苏府一片热闹欢腾,孙嫣儿与孙冰儿二人正与张果老在院子里追逐玩闹,吕洞宾、韩湘子、何仙姑、敖玉四人坐在凉亭里聊天,蓝采和脸上盖着荷叶,躺在凉亭的长椅上呼呼大睡。曹国舅、汉钟离站在小池旁观鱼,铁拐李倚在旁边的假山上喝着他葫芦里的酒。 苏采薇不觉自言自语:“我就说怎么今天这府里远远看上去仙气飘飘更甚之前,原来八仙都来做客了,也不知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啊。”正站在苏府门口如此想着,门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声音急促。只闻那马蹄声来到苏府门前,有人吆喝一声勒住缰绳,随后便听见马儿的嘶鸣,已经有人从马背上跃下,快步朝这边行来。苏采薇回身,就看见齐王朱榑面带焦急之色的来到她面前,她正要行礼,齐王却急急出声:“白牡丹被妖怪抓走啦!” 苏采薇不觉一愣:“什么?”朱榑也不待苏采薇邀请,自顾自的往院子里走去,院里的众人早就听见他的声音,都凝神看着这边。只见朱榑一边走一边再次向身侧的苏采薇重复到:“白牡丹昨天夜里被妖怪从我的行馆里抓走啦!”这一个消息立即让众人震惊起来,汉钟离、铁拐李即跳起来说:“什么?那个白牡丹又来啦!”一面说着,一面急急望向吕洞宾,张果老、曹国舅、蓝采和与韩湘子也急急的问:“什么妖怪?”吕洞宾与何仙姑彼此交换一个不安的眼神,唯有敖玉和苏采薇还算镇定,只是都皱着眉,彼此视线在空中微微交集了一下。 “殿下怎么知道白牡丹是被妖怪抓走的?”敖玉最先走到朱榑面前,朱榑从袖中抽出一张宣纸,递于他说:“敖兄请看,这是今晨下人在牡丹房间的桌子上发现的。” 敖玉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与我十妖为敌者必死,白牡丹在我们手里,若想救她,去寻八仙。京师城外五十里,无量山洞。”落款处是一条盘踞着的大蛇,鲜红的蛇身似乎是用鲜(百度)血所画,纸上还有腥味。敖玉将纸凑到鼻下细细闻了闻才说:“这是蛇妖的血,看样子白姑娘是被蛇妖抓走了。” 齐王转向苏采薇,声音低下来说:“虽然牡丹虽非我意中之人,但是我与她相处多年,早就视她为我妹妹,所以这次拜托你请八仙将她救回。” “斩妖除魔,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八仙该做之事,何况牡丹姐姐与我们的情谊非浅。齐王殿下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回牡丹姐姐的。”说话的是何仙姑,另外七仙也在她身后点点头,吕洞宾笑道:“我们八仙聚义,还有什么好怕的,这次正好可以一举灭了这十妖!” 苏采薇正要说话,何仙姑已经一片了然的看着她说:“十妖要找的人是我们八仙,奉天命消除十妖的也是我们八仙。你、陶然和敖玉还是不要去的好,留在京里好生看护京师才是你们的责任。”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5 章 苏采薇微微叹口气:“也好,我们不与你们抢功劳。十妖来势汹汹,只怕不止是要寻你们八仙,我就和陶然他们一起,在此护卫京师,静待你们八仙得胜归来。” 一切商议妥当,苏采薇与敖玉一再叮嘱八仙要小心行事。八仙都一一应下,一边让他们准备好吃的等他们凯旋归来,一边变出各自的法器,一起腾云驾雾,朝着城外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1】:出自明代话本小说《东游记》原文; 【解释2】:吴元泰——明朝人,《东游记》小说作者。此处乃是想让他见证八仙故事,便将其作为齐王谋士写入。 ☆、无量妖洞(上) 午后的树林雾气已经消散,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上,山路的尽头,是一个黝黑的山洞,犹如一只张着血盘大口的蟒蛇,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猎物走近他的嘴里,然后一口将其尽数吞下。 八仙穿过稀疏的树林,站在离洞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他们停下脚步,只望着前面的山洞,没有贸然的前行。敌人以白牡丹为诱饵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究竟所谓何事?他们的敌人又是谁?那洞里有多少妖魔鬼怪在等待着将他们撕个粉身碎骨?这些他们尚不可知,如果此刻贸贸然闯入山洞之中,恐怕只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如果就这么站着,坐以待毙也不是个办法,别说现在的白牡丹不过一介凡人之身,根本承受不住十妖的折磨和洞里四溢的妖气,就算是昔日的牡丹仙子,也绝对不是十妖中任何一个的对手。 八仙奉天命下凡铲除十妖,伏魔卫道,自下凡以来,他们就分散前往四方降妖。吕洞宾与何仙姑铲除水妖,之后又在封台集诸人之力开化了梦靥,韩湘子与蓝采和亦在离开封台后合力消灭了姑获鸟,而曹国舅等人在追捕向京城积聚的十妖途中铲除了蜘蛛精和罂粟女妖。如今十妖之中已有五妖被除,剩下的,便只有法力最强的九尾青媚狐,居次的金华猫妖,再次的雾霭,以及相较三妖法力较弱的美人蛇和雪狼妖。 虽然只有最后五妖,可那雪狼妖的妖力便是姑获鸟、水妖和蜘蛛精三妖法力加起来也不及的。而法力最强的九尾青媚狐则是其余九妖法力相加也斗不过她,如此看来,这五妖,要远远比之前八仙所遇到的五妖难以对付。 然而,就算明知前路艰险,胜算不到,八仙也会义无反顾的向前。百年前面对通天教主他们都无畏无惧,现在又怎么会因为五妖而止步不前呢? 趴在草丛里向洞外张望的小蛇妖慌慌张张的往洞里跑,一面跑一面喊:“不好啦不好啦,八仙来啦!”阴冷潮湿的洞里布满枯藤和青苔,黑黝黝的四壁上爬满了各色的花蛇,它们吐着信子,阴森森的守卫着,任何外人胆敢从这里经过,它们就会立刻窜上去,用淬满毒液的毒牙刺穿他们的皮肤。没有任何人可以抵御这毒液,只要沾上,便会立即痛不欲生的死去。 蛇妖刚刚跑过爬满毒蛇的通道,便被一个青面獠牙的狼鬼给拦下。狼鬼是被恶狼咬死的人的怨灵附在恶狼身上所变成的,他们不仅有恶狼的凶狠与残忍,更有人的诡秘以狡诈,这让他们比恶狼还要难以对付。 “慌什么慌?瞧你那样子。”狼鬼身上散发出阵阵混着血腥味与腐臭味的气味,熏得蛇妖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开口:“八仙朝着洞门来啦!我得赶快告诉主人他们去。” 狼鬼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不就是八仙吗?我还盼着他们来呢!好让他们的喉咙快点被狼群撕裂!”说着,狼鬼转身向背后如蜘蛛触角般四处展开的道路看去。除了他们现在所站的这一条宽敞的大道两边的石壁上插着火把外,四处蜿蜒的小洞都是一片漆黑。而在那些漆黑的小洞里,每一个洞口都闪烁着点点绿光,那不是别的,正是恶狼的眼睛,在黑暗里紧紧的盯着它们的猎物,等待扑上去美餐一顿的时机。 小蛇妖冷汗淋淋,她一面小心翼翼的穿过石道,一面盯着那些放着绿光的眼睛。她粗略算了一下,这不长的石道两边埋伏着不下300匹训练有素凶狠无比的狼!石道的尽头是厚重的石门,小蛇妖摸索着石门旁边的墙壁上突起的鹅卵石,然后转动其中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紧闭的石门慢慢升起,小蛇妖连忙闪身窜进石门里。待石门在她身后重新落下发出重重的声音,她才长舒一口气。 眼前宽阔的空间构成一块空地,小蛇妖抬头望了一眼上面,不禁咽了口口水,那上面有数不清的血红色的蜘蛛在忙碌着,它们每个的个头都有碗口那么大。而此刻,它们正忙着织一张无比巨大的蛛网,都说蛛丝最为柔韧难破,何况这蛛丝上还涂满那些血蛛的毒液,只要碰到,不管你是人是仙,都会立即全身麻痹,再好的法术也无用武之地,只能任由那些血蛛处置。 小蛇妖喃喃着:“看来这些血蛛是下了决心要为它们死去的主人蜘蛛精报仇了。掀起眼前碧绿色藤叶垂落织成的厚厚的帷幔,眼前的景色让小蛇妖有些反应不过来,之前的险恶重重突然不见了,眼前是冒着袅袅水汽的温泉池子,四周开满了红色的花。池边的石阶上摆满了各色美酒佳肴和新鲜的蔬果,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甜甜的香气,小蛇妖觉得自己置身于瑶池仙境一般。 四周荡着秋千,嬉笑游戏着的都是轻衣薄纱的妖娆女子,比那人间最好的青楼里的女子还要妩(媚多情几分。温泉水池里肆意嬉戏着只穿着青色肚兜的年轻女子,她们的肌肤比天山上的皑皑白雪还要白上几分。她们有的妖娆,有的妩媚,有的如雪莲般纯净,有的腼腆,凡是世上女子有的性子,这里都能找到。只要是个正常的男子,便能在这里找到喜欢的类型。 “这罂(百度)粟花的香气闻久了可是会中毒和发狂的,”倚在石壁上的一个女子对着小蛇妖笑着说,她的声音比黄莺还要婉转:“你还不快点走?” “赤练蛇姐姐!”小蛇妖猛然听见那女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之后又好奇的说:“那诸位姐姐怎么没事?” 赤练蛇妖所化的女子微微一笑:“傻瓜,我们都是吃了主人给的解药的,你快点离开这吧!小心别碰到水和那些食物,那都是注了剧毒的。” 打开石门,离开充满香气的“美丽仙境”,眼前的洞穴干净整齐,火光明亮。十几个青衣的蛇妖和十几个狼鬼肃立在两侧。正面石台之上放着两张石椅,左边坐着的女子穿着墨绿色的衣裙,艳丽妩(度)媚的样子让人觉得前面“仙境”里的那些蛇女黯然失色,她正是众多蛇妖的主人,十妖排行第四的美人蛇。她旁边的石椅上坐着一位穿着灰白色短褐和白色皮毛织成的比甲的银发男子,容貌俊逸却掩不住杀气。他正是之前在飞头降师的故事里死在敖玉敖玉手下的那匹雪狼的弟弟,在十妖中排行第五的雪狼妖。 听了小蛇妖的通报,美人蛇冷冷一笑:“来得正好,我们可是准备了好大的队伍等着迎接他们呢!我倒想看看他们能闯过几关?” 那雪狼也冷笑起来:“就算他们可以幸运的走到我们面前,也免不了一死的命运!今天咱们就要替六妹八弟他们报仇!等我杀了八仙,就去找那条孽龙,报我兄长的大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量妖洞(下) 八仙站在黑黝黝的洞口,洞壁上刻着无量二字,洞里散发出阵阵妖气,扑面而来。如此浓重的妖气,寻常人若经过此处,必被其所伤,难保性命。八仙心下思量,如若不将此妖洞消灭,必定会为害世人,如此一想,八人的信念不禁更加坚定起来,步伐也更加有力。 踏进妖洞,前行数十步,只有枯藤枝桠或攀爬在岩壁上,或空悬在半空中,洞里幽深不能见底。洞外的光线不足以照射到洞内,众人顿时犹如坠落到黑夜之中,竟伸手不见五指。 “好黑啊!”蓝采和喃喃道,正预备用法术变盏防风灯出来照明。韩湘子耳朵微动,出声道:“别出声,听!!”另外七人听他一说,便都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山洞里除了呜咽的山风叹息着呼啸着,还有一种戚戚簇簇的声音,是某种动物爬过枯藤时发出的声响,也是某种爬虫吐信子的声音…… “呵,让我这个醉鬼先行一步!”铁拐李未等别人有什么动作,率先开路,他一面举起葫芦大口的灌一口酒,一面大步向前。 铁拐李刚走进爬满毒蛇的洞穴,那些伺机而动的毒蛇变从四面朝着他飞身跃来。铁拐李一脚支地,抡起杵着的拐杖,呼啦啦的抡起来,向他右面袭来的毒蛇皆被这呼啸的拐杖打得腾空而起,落到地上都不再动弹,都被打得昏死过去。 这时左边的毒蛇距离铁拐李的手臂只有一指的距离,眼看那泛着蓝光的毒牙就要咬上他的手臂,铁拐李突然转身,面对着已到近旁的毒蛇突然张开口,“噗!”的一声喷出满满一口酒。 只见那毒蛇一碰到铁拐李喷出的酒,好像被人猛然抽去筋骨一样,啪啪的掉落在地上,疯狂的扭动的,身上腾起一阵青烟,不到片刻,那蛇变化为一滩血水。 铁拐李一边接着往嘴里灌酒,一边说:“哈哈!让你们也尝尝我这上好的雄黄酒!”话音才落,铁拐李又向四周喷出一口雄黄酒,一时间,只听着四周一片噼里啪啦群蛇落地的声音,以及蛇在地上扭动时发出的痛苦的“嘶嘶”声。 过了一会儿,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铁拐李等了一会儿,这才冲着还站在外面没动的七人说:“采和,拿灯进来!” “好咧!”蓝采和即刻念动法术,手中凭空变出两盏防风灯来,翘起的灯盏挡住寒风,确保灯火不会被大风给打灭。何仙姑随手接过一盏防风灯,七人随后走进铁拐李所在的第一层洞里。 在火光的映照下,只看得铁拐李一手杵拐杖,一手提着酒葫芦,正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脸上神采奕奕。蓝采和提起灯来环顾四壁,哪里还有什么蛇影,只余下垂落的枯藤在空中摇摇晃晃,提醒着众人方才这里发生过一场攻击。蓝采和不觉赞道:“铁拐李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是蛇的?那雄黄酒又是何时预备好的?” 铁拐李将酒葫芦别回腰间,笑着说:“我看那送来的战书上画着条毒蛇,便装了雄黄酒,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张果老眨着眼打量一番铁拐李腰间的葫芦后,抬眼看着铁拐李说:“你究竟藏了多少只葫芦在身上?那葫芦看起来装不了多少酒嘛!”铁拐李白了张果老一眼说:“我这葫芦可是个法器,我想装多少酒就能装多少酒。” “就你有法器啊!我还不是有!”张果老不服气的嘀咕着。何仙姑一面推搡着张果老向前走,一面笑语道:“好啦,好啦,前面路还长着呢,你们要比谁的法器用处多啊,也等回去再说吧。”说着,八人穿过原本满是毒蛇的洞穴,向着下一个洞穴走去。 八仙方踏入第二层洞穴,身后的石壁突然发出隆隆声,巨大的石门从天而降,落地时的轰隆声震耳欲聋,激起尘土飞扬。随着石门落下封住退路,石壁两边的火把逐一亮起,八仙这才看到这层洞穴只有五米长,洞穴的尽头同样被一道石门封死。 洞穴四周有蜿蜒而出的小洞穴,不知通向何处,因为主道上的光亮,周边小洞显得更加黑暗,蓝采和粗粗瞟了一眼:“哇!什么也看不见啊!” 过于干净和安静的洞穴让人莫名的感到危机四伏,曹国舅适时的一句:“小心有埋伏。”让众人提高了警惕。吕洞宾和韩湘子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吕洞宾朗声一笑:“这次就让我和湘子先行一步吧!” 他的声音响彻四周,激起层层回音,在这回音中,隐隐听到某种野兽的低哼声,韩湘子微微一笑,看样子是兽类,不算难对付。 狼群潜伏在暗处,冷眼看着越来越靠近中间的两人,洞穴呈葫芦型,中间窄,两边大。吕洞宾与韩湘子正走到洞穴中央最窄的地方,突然听得一声长啸,三匹灰狼猛然从黑暗中扑出来,直直扑向两人的脸。 吕洞宾立即催动咒语,雌雄宝剑脱壳而出,在半空中变成三枚长剑,直直射向三匹灰狼。只听一声呜咽,一时间鲜血四溅,三匹凶狼还来不及躲,便落在地上死了。雌雄宝剑受吕洞宾召唤,回转自动从狼身体里抽出,飞回吕洞宾身边。 就在吕洞宾发动攻击的时候,另外四匹黑狼向他背后袭来,眼看黑色的狼爪就要撕破吕洞宾背后的白衣。突然绿影一闪,砰砰四声,还没等众人看清,只见四匹黑狼已经躺在地上,口里渗出鲜血。那道绿影在空中划过,回到韩湘子手上,大家定睛细看,原来那绿影就是韩湘子手里的碧玉长笛。 狼群越聚越多,不断向吕湘二人涌来。何仙姑看二人双拳难敌四手,右手一伸,手里多出一把素女剑,她凌空一跃,跃入狼群的包围圈中,与二人并肩作战。狼群虽不断涌来,却始终攻克不下,蓝采和急得直跺脚,正预备加入战局,曹国舅却伸手拉住他:“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狼群越来越多,如果不铲除根源,我们只会是做困兽之斗。” “那怎么办?”眼看何仙姑三人撑不了多久,张果老也急切起来。曹国舅方才观察形势,已经发现狼群是从四个主要的支洞里涌来,便说:“果老、钟离兄、拐李兄,我们四人从四个狼群涌出的洞穴里杀将进去,铲除根源。采和,你去打开前面的石洞门,这里空间太小,大家都施展不开!”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6 章 曹国舅话音刚落,五人便立即行动。何仙姑看着越来越多的狼群向他们涌来,心里知道如此下去大家都要死在这里,必须想办法才是。她心中略一思索,随即冲着韩湘子喊道:”湘子,用笛音来控制狼群,分散它们的注意力!我和洞宾掩护你!” 韩湘子听到何仙姑的话立即召回玉笛,放在嘴边吹起来,高亢的笛声在石壁的回音下效果扩大十倍。韩湘子的碧玉笛乃是神器,再经韩湘子的功力吹出,便可作为魔音法器,只见那狼群一闻笛音,攻击力便减弱了一些。 韩湘子见状,干脆闭起眼睛,更加卖力和全神贯注。吕何二人分别站在韩湘子前后,护住他不让任何狼靠近他。凡是想袭击韩湘子的狼只,还未近到韩湘子身边,便被雌雄宝剑和素女剑杀死。 在韩湘子的笛音下,狼群的攻击立即弱了许多,在四条支洞里战斗的另外四仙也是越战越猛,一时间,恶狼也有所萎缩,不敢轻易上去攻击。就在此刻,一直在石门前抓耳挠腮的蓝采和终于找到开门的机关,他一边扭动光滑的鹅卵石,一边冲另外七仙大喊:“门开了!”吕洞宾立即冲着众人大喊:“放火烧它们!大家快出洞穴!” 八仙各施法术,燃起七味真火。一时间洞内火光熊熊,只听得群狼不住哀鸣和吃疼的惨叫,八仙飞身跃出洞穴,最后出来的吕洞宾按下机关,石门迅速落下,将大火与群狼隔在石门的另一端。那数百匹恶狼,皆葬身火海,再也不能为祸世人。 嘀嗒,嘀嗒,是水滴声顺着垂落下来的钟乳石滴落,整个石洞里只有蓝采和与何仙姑手里的防风灯散发出时明时暗的光。八仙站在封闭的石门旁,背后的石门里还传来火海中狼群的呜咽与哀嚎,石门被三味真火烧得发烫,与前面寒冷阴森的洞穴形成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张果老无意间抬头,层层钟乳石之下有什么东西寒光一闪。张果老定睛一看,忍不住出声:“小心头顶!” 蛛丝织成的白色巨网几乎覆盖了整个洞穴,蛛丝上的点点寒光分明的昭示着上面淬了毒。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蛛网上方穿梭,众人定睛细看,黑色的皮毛下有小腿粗的四肢,硕大的身材,还有那血红的眼睛以及嘴边那发出毛骨悚然的声响的钳子,无不令人感到无惧。那蛛网上面居然趴着近百只这样巨大的蜘蛛,在伺机而动。 前两关对于八仙而言,虽然看似凶险,其实应付起来并不困难。可以说八仙是轻松过关,而此刻,他们的心里都无法再轻松下去。巨大的蛛网附在众人头顶,他们完全相信只要稍微跨进蛛网半步,那蛛网就会从天而降,而上面的剧毒,只怕还没等蜘蛛爬到他们身边,就足以让他们失去所有的抵抗力,最后成为这些丑陋而凶残的动物的美味晚餐。 这一层的洞穴两端距离又很长,想在蛛网落下前飞跃过去也绝对办不到,众人不禁犯难,只能站在原地与那些巨大的蜘蛛僵持着。 可是,趴在众人头顶的蜘蛛们可不预备等待,它们开始慢慢顺着石壁向八仙爬来,八仙此刻只站在石门的死角,无法后退,一旦蜘蛛聚集而来,进退无路之时,便也是他们去见阎王爷的时候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怎么办?”蓝采和终是沉不住气,语气里的焦急是跨入洞穴从未有过的。张果老也急得直跺脚:“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完啦完啦!” “你个乌鸦嘴!”汉钟离忍不住出声数落张果老,其实他心中又何尝不着急?何尝不知道张果老说得是实话,可是此刻,他心中也六神无主了。曹国舅和韩湘子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可是苍白的脸色显示出他们心中的焦虑。铁拐李跺着手里的拐杖,这一次,他的酒壶救不了大家了。 蜘蛛逐渐靠近,越来越近,八仙却进退无路。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八仙看样子,就要命绝于此! “洞宾,出雌雄宝剑!”就在蜘蛛的触角要碰到八仙时,何仙姑突然大声说,她的声音回荡在洞穴四周,似乎连头上的钟乳石也嗡嗡作响。吕洞宾不明所以的看着何仙姑,何仙姑美目一瞪,气势更胜:“快啊!” 八仙皆被何仙姑的气势所吓倒,似乎连蜘蛛都被吓得顿了顿。吕洞宾几乎来不及反应,只顾得按照何仙姑的吩咐催动雌雄宝剑,何仙姑大声说:“分剑!朝着石洞对面攻击!” 吕洞宾立即按吩咐催动宝剑,雌雄宝剑在半空中分成数把宝剑,直直穿过蜘蛛,向着石洞对面冲去,与此同时,何仙姑冲着韩湘子喊:“湘子!吹笛,声音越大越好!” 嘹亮的笛声在密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变得震耳欲聋,张果老几人连忙捂住耳朵,这声音大得简直让人受不了。再看眼前的巨蛛似乎全部慌了手脚,都胡乱挥舞着爪子,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窜。蓝采和惊讶得张着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分成数把的雌雄宝剑在洞穴里四处飞舞,银光闪烁,众人上方忽然传来声响,剧目一看,不知为何,守在上方的巨蛛已经挥动着钳子弄断了链接着大网的蛛丝,巨大的淬了毒的银色蜘蛛网飞速落下,将四散的雌雄宝剑罩在网下。 何仙姑念动咒语,将她与蓝采和手中的两盏防风灯用法术抛到蛛网的正中央。烛火立即燃起纸做的灯罩,好像在蛛网中央点起了一丛篝火。蛛网也因被火点燃而开始向中间收缩,发出一个焦臭味。洞穴里所有的蜘蛛迅速向火堆聚集,何仙姑看准时机,对八仙说:“我们现在跃上洞顶,将钟乳石打断!快!!” 另外七仙虽然还没有明白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随着何仙姑一起飞身跃上洞顶,用各自的法术稳住身形,开始将钟乳石打断。碎裂的钟乳石纷纷落下,尖锐的钟乳石如同锋利的剑一样,飞快的落下,下面的巨蛛不知躲闪,立即被钟乳石钉死在原地。一只巨大的蜘蛛缓缓倒下,竟将另一只在身边稍小一点的蜘蛛压死!而蜘蛛因慌乱四处乱挥舞钳子,竟不小心将身边的蜘蛛刺死。 这下子,众仙终于明白何仙姑的用意,加快速度将钟乳石打落,一时间,下面的巨蛛一片慌乱,甚至有的缠在蜘蛛网上,被蜘蛛网上的毒液给毒死。 何仙姑并没有等所有的蜘蛛被杀死,而是在大部分死去时冲众仙说:“用三味真火烧它们!我们救人要紧,不可在此多耽误!” 另外七仙点头应下,众人一边向出口攻去,一边从各自的法器里放出三味真火来。待众人都退出洞穴,洞里一片火海时,何仙姑用法术筑起一道结界,让里面的蜘蛛和火焰无法逃窜而出。众人这才擦去额上的汗水,这一战还真是死里逃生啊! “仙姑,我还是不明白你的做法!”蓝采和转身来问何仙姑,众人也纷纷不解的看着她,何仙姑手执红莲,嫣然一笑答道:“你可知道,其实蜘蛛的视力和听力都极差,它们捕捉猎物是靠蛛网的震动来感知猎物的方向的。我让湘子吹笛,让洞宾出剑便是要分散它们,让它们以为我们已经出动,因此才会落下蛛网,而防风灯燃起的火使蛛网收缩,它们便会随之聚集到蛛网中间,我们便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众人听后恍然大悟,蓝采和张着嘴叹到:“仙姑你好聪明,要是没有你啊,我们只怕就要死在里面啦!” 何仙姑抿唇一笑,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好啦,别贫嘴了,快点走吧。前面还不知有多少难关在等我们呢!”吕洞宾站在何仙姑身边,抱着自己的雌雄宝剑说:“不管有多少难关,只要我们八仙同心竭力,必然可以渡过所有难关!”八仙彼此对视一眼,都微笑着点头应下。然后一起坚毅的转身,先前方进发。 “这……这是……”望着眼前的景象,惊异出声的不是蓝采和,也不是张果老,而是一向以稳重儒雅著称的韩湘子。此时的他眼里满是惊异,要知道能让冷静如斯的湘子惊异,且惊异得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可实在是少见。但此刻,另外七仙分不开心思来研究他少见的惊异,因为他们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从进入这无量洞开始,层层洞穴里都埋伏着不同的杀机,虽说面对毒蛇时八仙没有费多少劲,可是越往后走,洞穴里的敌人越是凶险万分。方才在前洞与巨蛛的那一场较量,实让八仙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后怕,若没有仙姑的聪明才智,若他们时机慢了那么一分半秒,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八仙也知道,到现在为止,他们还尚未遇见那掳走白牡丹,扬言要为十妖死去的几妖复仇的妖怪,前面遇到的那些,不过是那妖的手下罢了。可是手下以如此难对付,八仙对于后面的对决,已经料到会是生死一战的。 然而……绕过隔开前后两洞的石丘,八仙并未如意料中那样看到豺狼虎豹,甚至是群妖魔怪。眼前的一幕,确实让八仙一时疑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 外面的光线从遥远的洞顶撒落下来,撒落在种植着翠竹蔷薇的石峰上。洁白的钟乳石环绕着正中的一个池子,广阔的水池里烟雾缭绕,那是地下的温泉蒸腾起的雾气,石洞四壁爬满了幽绿色的爬山虎与紫色藤萝。空气中飘荡着温泉袅袅的湿气以及未名的花香,清淡如茉莉,馥雅如牡丹,妖娆如夜来香,静谧如沉水檀香。只有最厉害的调香师才能调制出这样美味迷人,令人眷恋的香气。这里怎么看,也是隐藏在深山中的人间仙境,而非要展开杀戮的战场。但是,八仙没有忘记之前所遇的一切,虽然心中疑惑万千,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烟雾缭绕的温泉水池里突然传来阵阵笑语,那是女儿家特有的娇媚笑声,八仙错愕,彼此相对一眼,不知眼下是什么状况。只听那笑语如同银铃般,合着雾气融着香气缓缓送来,让人骨头都酥了去,再提不起斗志来。 但八仙毕竟是仙家,不是普通凡夫俗子,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吕洞宾低声叮嘱仙友不会轻举妄动,待他与湘子绕过钟乳石前去探明虚实再说,何仙姑等人一边点头应下,一边低声嘱咐二人要多家小心。 吕韩二人拿着法器,放轻脚步慢慢靠近水池,因水池里雾气蒸腾,如不走到水池边缘,根本无法看清水池里的情况。 吕韩二人谨慎的穿过烟雾缭绕,站在水池的边缘,透过依稀的薄雾,两人清晰的看到温泉水池里的景象,却也在那一刻手足无措起来。 只见那乳白色的雾气缭绕下,清澈的水中,有着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或如三月的桃花般绚烂,或如六月的莲花般清纯,或如八月的牡丹般典雅,或如九月的秋菊般高傲。总之,世间的女子的气质,都能在其中找到,而她们每个人都是如此的美丽,将其与天宫七仙女比较也过无不及。她们在水中嬉闹着,肌肤诱人,任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看见,都会热血沸腾,难以自已。 但是,吕洞宾与韩湘子不是世间的男子,他们是九天之上清心寡欲的神仙,是心存正义的上洞八仙,定力超群,自然不会如世人那般。因此,他们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冷冷扫过水中的一众女子,冷冷的开口:“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在此为非作歹,迷惑世人?” 那些蛇妖见吕韩二人如此自若彼此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一位着红色肚兜,气质雍容成熟的女子缓缓靠近二人,扬起脸,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来:“两位仙人这可是冤枉啊,我们只是在此嬉戏沐浴,哪里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几人略一寻思,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便也不做多想,蓝采和反身离开水池,去召唤其他的几位仙人过来。而吕洞宾三人也在为轻松走过这关松了口气,能在遇到最后的强敌之前养精蓄锐对于战斗的结果而言是非常有利的。然,他们因此错过了眼前低眉顺眼的一众女子眼里一闪而过的狡猾目光。 待八仙齐聚在温泉水池边,耐心听完红衣女子一再诉说她们的无可奈何,以及一再保证她们绝对不会同流合污时,八仙已经开始陷入到群妖的陷阱里。红衣女子指着水池对岸说:“那边就是洞穴的出口,也是美人蛇和狼妖的宝殿,他们就在那里。” 粉衣的女子接口到:“如果诸位想穿过水池,必须从水池中央的白玉石桥上过去。就由我们姐妹带路吧!”说着,红衣和粉衣的女子带着八仙绕过水池边的钟乳石,站到横跨温泉水池上方的白玉石桥边缘。由于两位女子行在前方,诸仙也不疑有他,反正凭借他们各自的本领,想要越过着温泉水池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何仙姑与蓝采率先走上石桥,不宽的石桥容得下两人并行,故而何仙姑二人紧跟在红衣粉衣两位女子身后。不知是出于女人对女人的敏感还是什么,何仙姑总觉得眼前的两位女子不值得信任,她倒不认为妖就一定是坏的,毕竟和苏采薇陶然一起那么久。但是,她就是觉得,眼前的一妖艳一清纯的两个女子心怀鬼胎,因此,她紧随于她们之后,随时以防生变。 待行过白玉拱桥的最高端,快要接近岸边时,两位女子突然交换一个眼神,向桥边飞速奔去。何仙姑因一直警惕着,看见她们彼此的眼神时就立即拉住身边的蓝采和,一边冲身后众仙友喊道:“小心!”一边跃起向岸边掠去,竟比二妖更早一步到达岸边。 就在二妖跨上岸边时,白玉石桥突然消失不见化作一条巨蟒,将落在后面的六仙摔落水中。六仙因落在后面,又完全没有防备,被巨蟒猛然打进水池里,站在岸边的二妖眼中精光立显,转身就变出宝剑向何仙姑二人刺来。何仙姑急急变出素女剑,挡住二妖的架势,一面去看水池里众仙友的状况。然而,六仙竟被巨蟒缠住,而原本谨守在池边不敢妄动的一众女妖也显出原形,各自施展本领向他们袭去!吕洞宾反应最快,落入水中时以催动雌雄宝剑,此刻雌雄宝剑化作无数把利剑,将六仙护在当中。而何仙姑这边却出现了险情,蓝采和不知何故无法施展法术,原本二对二的局面变成了何仙姑以二敌一,还要护住蓝采和。何仙姑一面招架,一面冲蓝采和说:“采和,你怎么样?” “不行啊!完全使不出法术!”蓝采和着急的回应道,那红衣女妖冷哼一声:“中了我们的毒还想在施展法力?你们就等死吧!”说着,横剑向蓝采和刺去,何仙姑凝住心神,口里微动,只见剑快到蓝采和身前时,一块石头从地上飞起,急速挡住红衣女妖的剑锋。 “你!”红衣女妖难以置信的看着何仙姑,不明白此人为何还有法术。粉衣女子朝水池里张望,因着雌雄宝剑的庇护,众妖一时难以接近六仙,吕洞宾一边凝神控制宝剑,一边对仙友说:“快上岸!”而其余五仙却也出现无法施展法术的样子。粉衣女子转头看着何仙姑:“你们两人怎么会!” 何仙姑趁她分神,急刺出一剑,趁着剑势拉着蓝采和向洞口掠去。她的目光与吕洞宾的目光相互交汇,只那么一瞬,两人已然明白对方的想法。如此僵持下去绝对不是办法,擒贼先擒王,唯有杀掉美人蛇和狼妖,树倒猕猴散,才能消灭这里的一众蛇妖。而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人只有何仙姑,所以她带着蓝采和去杀美人蛇与狼妖,去救白牡丹。而吕洞宾留下来保护失去法力的五仙,与蛇妖抗衡。 “仙姑,他们怎么办啊!”蓝采和一面跟着何仙姑跑,一面问。何仙姑急急的说:“那里有洞宾,我去消灭那些蛇妖的主人,让他们群妖无首,到时自然可以解六仙之围!你快点去救出白牡丹!” “哦!”蓝采和点头应道。到了最后的洞口,何仙姑站住,凝神念咒,将蓝采和幻化成一只飞蛾,然后对他说:“这法术应该能够把持到你找到白牡丹,待会我进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趁他们不备,去救人知道吗?”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7 章 飞蛾上下扇动着翅膀,表示着明白,但却迟迟不动,何仙姑知道蓝采和在担心她的法力,便微微一笑说:“出门前,敖玉让我与洞宾吃了灵丹,百毒不侵,所以我与洞宾的法力都无损失,现在,你可以放心啦!” 说着,何仙姑转动石门旁唯一的烛台,石门换换打开,露出这无量妖洞最后的面目,而蓝采和锁化的飞蛾在门刚刚打开时便飞了进去。何仙姑深吸一口气,回望身后一眼,提着剑,大步走进石洞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归来 石洞内没有何仙姑想得那么昏暗,却也说不上灯火辉煌。延伸向正中的道路两边竖着莲花状的铜灯柱,展开的莲花上点着白烛,摇曳的火光映在洞壁上,如同千百个人影在晃动。洞里没有密密麻麻的站满妖怪,严正以待的等着对敌。实际上,整个洞里空荡荡的,只有铜灯尽头的台阶上,放着两把石椅,稍大的一把铺着白虎皮,一个身穿白衣,脸色阴霾一身戾气的年轻男子斜倚在椅子上,半阖着双目,似睡非睡的样子。 另一把雕花的小石椅上端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玫红色宫装衬得她原本就倾城的容颜更加的美艳不可方物。她怀里抱着一把梨木琵琶,一双素手轻轻拨弄着琴弦,琴声清脆,大珠小珠落玉盘。石门在何仙姑身后缓缓合上,将外界的一切完全隔绝。何仙姑四下打量,石洞似乎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唯有左边一处垂着藤萝的地方有一个约莫够一人过的洞口,想必白牡丹便是关在其中。 “仙姑既然来了,为何不来坐坐?”雪狼闭着眼,嘴角含着一丝冷笑的说着,仿佛早已知道何仙姑会来似的。而实际上,他真的知道:“姐姐说得果然没错,最后能站在我们面前的必然是何仙姑。” 何仙姑秀眉微挑;“姐姐?” 琵琶声音未停,沉浸在乐声中的美人蛇却开口了:“仙姑有所不知,十妖素来以兄妹相称,我等本无意与八仙结怨,怎奈何你们偏生要与我们过不去。我十妹、九妹、七妹、六妹还有八弟都死在你们八仙手上,这笔仇,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的!” 何仙姑皱眉:“你们十妖为祸人间,四处作乱,仙家得而诛之。虽说你们也算有义气,可是你们坏事做尽,我们八仙自然不能任你们胡作非为!”雪狼听后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且不知何仙姑你准备如何以一敌二呢,对付我们这两个作乱的妖怪呢?” 何仙姑拔剑在手,剑尖笔直的指向台阶上的两人,语气冰冷的说:“我只相信——邪不胜正!” 雪狼终于睁开眼睛,一双幽绿色的瞳泛着凶光,他缓缓的站起身,裂开嘴,露出似还沾着血腥的犬牙,双手已变作利爪。雪狼冷眼看着何仙姑,盯着她的粉颈,似乎下一秒就要咬碎她的喉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邪不胜正!” 话音方落,雪狼已纵身而起,利爪直扑何仙姑门面。何仙姑已纵身闪过雪狼的迎面攻击,出剑侧身攻雪狼的腋下。雪狼回身护住,利爪与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声。紧接着一片叮叮当当的声响,两人已攻出数十招,一时间,剑气与爪风在空气里碰撞,震荡,似乎连整个洞穴都在随之震动着…… 美人蛇依旧坐在椅子上,似根本不关心这场战争,她抱着怀里的琵琶,一双美目随着两个战的难舍难分的身影移动,却不知在想什么,在等什么…… 何仙姑凝神舞剑,她的剑又准又狠,每次都攻其不备之处,逼得雪狼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攻击,回护自己的要害,一来二去,随双方都为杀到对方,却是雪狼疲于应付,落于下风。 何仙姑变换身形,又攻出五剑,将雪狼逼得倒退五步。雪狼狠狠的咬着牙,他也知道,外人看起来不相上下的攻击里自己处于劣势,如此下去,必然要被何仙姑所伤!他可不想落得和他兄弟一个下场,他还要去找那条孽龙报仇呢! 何仙姑回身猛刺,又是五剑,雪狼这次退了六步,以快到墙根角,到时就避无可避了。何仙姑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将雪狼逼入墙角,让他无法施展功夫,亦无法回避她的攻击……就在此时,琵琶声骤然响起,不似先前的婉转小调,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带着侵略的气息向何仙姑袭来。 何仙姑专心对付雪狼,未及防备,身影一滞,努力稳住被乐声扰乱的气息,而这片刻的喘息却成为了雪狼反扑的最佳时机!雪狼立即挥舞起如刀锋一般的利爪,反攻何仙姑,何仙姑因被琵琶声扰乱,一时难以招架,连连败退,努力舞剑挡住雪狼的进攻。雪狼则乘胜追击,攻势越来越猛烈,随着雪狼的攻势,美人蛇的琵琶乐声也越来越快,带着浓浓的煞气与杀机,如同千万条毒蛇向何仙姑扑来! 何仙姑的嘴角已不知何时流出血丝,她虽竭力稳住自己,可是在雪狼外在的攻击和美人蛇专门扰乱他人心神,攻击他人元气的琴声的双重攻击下,再厉害的仙家只怕也难以招架。终于……何仙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她用手里的剑撑地,努力稳住自己不跌倒在地,而雪狼的利爪已攻到眼前,利爪带着风声挥下,何仙姑抬左手招架,虽避开利爪伤及要害,但整支左臂登时鲜血如注,何仙姑忍痛咬着双唇,冷汗却滴落下来。 雪狼狞笑着,再次抬起化作利爪的手,这一次,他看准的是何仙姑的脸,势必要将她的一双美目挖出,送于敖玉他们,让他们也感受感受与自己亲切之人生死相别的感觉!何仙姑此刻本就是用剑支撑着自己,此时面对雪狼的攻击,再无招架之力,她闭上眼,心中唯指望吕洞宾与众仙平安…… 并没有预想中的痛感,何仙姑突听得美人蛇的琵琶顿住,那急急扑着自己面下来的爪风也止住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洞穴内响起:“仙姑,你没事吧?”是蓝采和咋咋呼呼的声音,何仙姑睁开眼,只见雪狼高举着的爪子被一条紫色的软纱死死缠住,半分也移动不了,雪狼回头看着身后,脸上的表情是愠怒也是震惊。再看台阶上的美人蛇,她也皱着眉一双玉手被人死死扣住,动荡不得。何仙姑顺着紫纱望去,只见一个紫衣的女子手执紫纱,柔美的脸上显露出愤怒的神情,她一拽紫纱,将雪狼拽离仙姑,而后将紫纱的另一头向雪狼扫去,原本柔若无骨的紫纱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瞬间化为利剑一般,攻向雪狼,雪狼一时招架不住,被紫纱的攻击打得腾空飞起数尺,然后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出。他犹自不相信一般,死死的瞪着那个紫衣女子,想要说话,却半句也开不了口,只能用手指着那女子。 何仙姑也愣住,但片刻后,她惊喜却带着怀疑的叫到:“牡丹姐姐?”那紫衣女子回过身来,微微的笑着,那笑容可谓倾国倾城,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雪狼美人蛇带回洞穴来的白牡丹。何仙姑看着眼前的紫衣丽人,一时不知说什么,白牡丹看到她的神情,一面过来扶起她,一面看着雪狼和美人蛇,淡然的笑道:“我还真是要谢谢两位啊,如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在生死关前走一遭,找回自己的身份,恢复法力,重新坐回牡丹仙子!” “牡丹仙子?”何仙姑重复着,眼里有说不出的惊喜:“这么说牡丹姐姐你已经想起自己的身份,重归仙班了?” 牡丹笑着摇摇头:“我虽恢复了关于仙子身份的记忆,也找回了法力,可是我还没有重归仙班。大概这也是天意,让我在此时恢复法力,帮助你们一起除妖吧?又或许是要等我立下功德,才能重归仙班。” 何仙姑兴奋的说:“没错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是上天要牡丹姐姐你与我们一起降妖除魔,到时积满功德,你就可以重归仙班了!”何仙姑心里的欢喜简直让她忘乎所以:“若是让洞宾知道,他必然……”她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停下来,不知如何说下去。倒是牡丹仙子微微一笑,全然不在意:“仙姑你不用担心,经过那么多世,我早已放下我与洞宾的感情,我们必然不会再有什么纠缠了,我现在一心一意的只想早日重归仙班,好更好的助你们一臂之力。至于洞宾,我想他也早已放下了吧?” 何仙姑听牡丹这么一说,心下欢喜,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见抓着美人蛇的蓝采和“呀!”的一声惊叫。两人急急回身看过去,只见不知何时,美女蛇的下半身已经变成蛇尾,反身卷在蓝采和身上,蓝采和顿时无法喘息,只得放开抓住美人蛇的手。 “采和!”牡丹和仙姑一同叫起来,美人蛇挥开琵琶,用手扶着椅背,用尾巴将蓝采和高高卷起,举到半空中,然后她狠狠一摔,将蓝采和摔向何仙姑她们方向。何仙姑已经伤得无法动荡,牡丹立即挥动手中的紫纱,用紫纱卷住蓝采和,使他下降的速度缓解,让他平安落地。然而美人蛇已经借用此时,飞越过来拽起雪狼,一拍自己的石椅,石椅移开,后面露出一个洞口,她立即带着雪狼化成一股黑烟窜入洞口,消失无踪。蓝采和拔腿要追,却被牡丹拦住:“别追了,仙姑伤得不轻,你也被美女蛇所伤,另外六仙还在外面不知如何。这次就算饶过她们,待我们恢复,下次再去清理她们。 蓝采和听她说得有理,便也不去追赶,反身过来帮着牡丹扶起仙姑,一面询问她:“仙姑你没事吧?”仙姑内外皆伤,此时已经再无多余力气,只能摇摇头。就在这时,洞门打开,吕洞宾的等六仙冲进洞穴来,吕洞宾一眼便看见奄奄一息的何仙姑,急急奔过来:“仙姑,你没事吧?” 何仙姑努力摇摇头,吕洞宾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抬眼,却看见一身紫衣婷婷如仙的牡丹仙子。众人一时哑然,牡丹仙子夜不语,只是微笑着看着众仙说:“辛苦众仙了。”六仙一片惊疑的看着蓝采和与何仙姑,想要他们解释。蓝采和挠着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何仙姑又深受重伤,无法开口。牡丹笑着:“我们先回去吧,仙姑妹妹需要休息,我的事情等回去后再慢慢与你们交代。”看着大家都没有反应,她又笑道:“你们放心,我现在只想着降妖除魔,帮助世人脱离十妖的摧残。我还没有恢复仙家身份,所以我只想尽快恢复仙家身份而已。” 众仙看着何仙姑与蓝采和也在一旁点头,汉钟离似有似无的一叹说:“其余事情稍后再说,仙姑的伤才是当务之急。何况我们几个体内毒素未清,洞宾方才也元气大伤,若在遇到什么妖怪,只怕我们都没法应付,还是先回金陵去吧。其他事情等后面再说。” 其余诸人也都没有异议,无量妖洞已经肃清,虽然美人蛇和雪狼逃了,但至少这一方百姓再也不用受妖怪的祸害!但众人亦明白,他们后面的任务和道路都还很难!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世迷梦 八仙从无量妖洞回来后,吕洞宾与何仙姑留在苏采薇的府邸里修养生息,六仙也一并在苏府住下,苏采薇将六仙安排在府邸最内的小院里,那里恰好有六间厢房,虽面积不大,小院里也只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和小池,但贵在清幽,与世隔绝。倒是恰恰合了六仙的心意。而恢复记忆和法力的牡丹还是随齐王一起回了行馆,这也让汉钟离等人松了一口气,之前担心牡丹此番恢复记忆又会来纠缠吕洞宾,如此看来,牡丹仙子的心,似乎真的不在吕洞宾身上。 齐王行馆里,夜已深,四周寂静无声。朱榑坐在中庭的石桌旁,桌子上摆着一个青花瓷瓶,朱榑一人坐在桌边自饮自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喜怒不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一双素手将一个温热的白瓷瓶放在石桌之上,朱榑抬头,只见牡丹身着棉麻白色中衣,紫色渐变襦裙,外加一件薄纱紫色银花褙子,披着一条深紫色的披帛,微笑着看着他,她的笑容比头上的紫宝石步摇还夺目。 “冷酒伤身,”牡丹拿开朱榑手边的青花瓷瓶,重新拿出一个小酒杯为他斜满,递道朱榑面前。朱榑微笑着,接过酒杯;“古人常说有佳人在旁,红袖添香是人生美事。可我倒觉得紫袖更甚!\\&qut; 牡丹嗔怪的看他一眼:“人家红袖添得可是墨香,王爷拿酒来说事,岂非曲解了古人之意?”朱榑淡淡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京城里何人不知我就是个酒色之徒,说出这样的话也理所当然啊。” 牡丹在朱榑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来,把玩着那个青花瓷瓶,慢慢说:“酒色之徒?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牡丹还不知道么?” 朱榑一时无话,只定定的看着牡丹,目光深沉,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听苏采薇说,你已经恢复法力和记忆,知道自己是天上仙子,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留着我身边?” “我是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可我也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我答应过你,要倾我所有助你登上那个位置,我牡丹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牡丹自己倒了一杯暖酒,慢慢的饮着:“何况,以我目前的身份,不是可以更好的帮助你吗?” “哦?”朱榑也为自己倒满酒,耐心的等着她说下去。牡丹依旧笑得倾国倾城:“如果苏采薇真应了你的猜测,那么你想要与燕王抗庭,必然需要一个同样精通玄门异术之人,而我就是最好的人选。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比起她,我与八仙,与天庭的渊源更深,或许可以更好的为你拉来帮手。”牡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朱榑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并不多语,沉吟片刻后才说:“那你觉得……苏采薇如我们所猜那样吗?” 牡丹抬头看着稀疏的星空,半响后才说:“我看未必,燕王要她做什么?倒是那个陶然,说是被陛下派去长孙殿下那里,可是很难说幕后有没有燕王的策划。” “哼,如此,我便去为父王做件好事,为长孙殿下多添一个好帮手!”朱榑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身而起:“钦天监看似不起眼,其实最是事关全局,所以钦天监监正一定要站在我这边!”说完便离开中庭,向书房走去。 牡丹看着朱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过了今晚,王爷你还舍得杀她吗?” 远处是一片开得火红的桃林,灿如红霞的花朵映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合成一幅唯美的画卷。隐约间,有谁的笑声从花丛里传来,朱榑不知不觉的向前走着,向桃花林里的更深处走去。眼前豁然开朗,在桃花包围的中间,一块面积不大的青草地上架着一架秋千,一个着火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欢笑着,一边让身后的侍女将秋千荡得更高。 “小心啊!”站在一旁的侍女语气担忧,而那红衣的女子只是高声的笑:“再高些,再高些!我要够到那支桃花了!” 站在一旁的侍女回过头来,看着朱榑站立的方向,微微一愣,连忙跪下说:“太子殿下!”红衣女子听见声响,连忙从秋千上跃下,也亏得她轻功了得,如一只猫咪一样,轻巧的落地,她稳稳站住,冲着朱榑遥遥下拜:“云梦拜见太子殿下。”女子缓缓抬头,朱榑一愣,那容颜依稀熟悉,正是苏采薇的模样。朱榑想过去拉她,问她这是哪里,却移不动脚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的说:“二弟真是暴残天物啊,如此绝色佳人却只作为谋士带在身边。若是我,定然娶来做太子妃。” “请太子殿下自重,云梦受秦王殿下之恩,自然要肝脑涂地报答。”女子清冷的声音里带着疏离,朱榑如同被牵制在某个躯壳里的木偶一样,行动说话全由不得自己。他上前几步,站在云梦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我才是大唐的太子,我不管李世民存着什么心,但如果谁想夺我的天下,当如这花枝一样!”说着,他将一支桃花折断,扔在云梦面前便转身离开,背后传来女子的一声冷哼。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8 章 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待朱榑再次看清眼前事物时,他已不在站在那个桃林之中。眼前的一切依旧是一片火红,但厅堂上大红的双喜彰显着这里是一个喜堂,朱榑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身边的喜娘捏着声音说:“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花轿到府门口啦!太子快些去迎花轿吧。” “太子妃?”朱榑目光一黯,眼前不知为何,闪过的是云梦,又或者说是苏采薇那一身火红在秋千上肆意欢笑的画面。他随着喜娘走出厅堂,笑着应对周围宾客的奉承,迎门,敬给特意从宫中来到太子府的父皇与母妃,拜天地…… 朱榑的眼神扫过宾客,定格在一个穿着银色剑袖长衫的男子身上,他嘴角含着谈谈的笑意,可眼里却没有半点笑容。朱榑潜意识里似乎有人告诉自己,那个人就是他的二弟,秦王李世民。而他,是大唐的第一位太子,李建成。 红烛掩映下的洞房花烛,朱榑,或者说是太子建成揭开红盖头,挑起珠帘。烛光下,他的太子妃眼里没有半分娇羞,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的眼。是云梦,他的妻子,他的太子妃居然是秦王的谋士云梦! “原来她穿红色,竟比紫色更妖娆。”朱榑在心中默默说,这一切不像是个梦,更像是个前世的回忆,他与她,竟然有这样一场缘分。 “方才二弟还和三弟一起给我敬酒,祝我们百年好合。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去求父王将你许配于我,他却为了维护在父王心中的完美形象,甘愿将他得意的谋士,喜欢的女子送给我!又或者,他为了那个位子,甘愿牺牲你的一生,让你来牵制我!” 云梦冷冷的笑着;“你怎知这不是我自愿的?” “哈哈……自愿也好,被迫也好,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太子妃!”李建成说罢甩袖而出,独留下云梦一人坐在红烛之下。 场景再次变换,玄武门兵变,秦王弑太子建成、与弟弟元吉,登上帝位,史称太宗皇帝。太子、元吉满门皆抄家斩首。朱榑似灵魂出窍般,悬浮在太子府的上空,他看见后院厢房里,云梦身着一身血色宫装,披肩的秀发如瀑布垂落。她手里拿着一副画卷,轻轻展开,朱榑愣住,那画上绘着一个穿玄色长衫的男子,那男子的脸,正是自己! 他听她对着画卷喃喃:“我奉命下凡助世民称帝,这是我的宿命。现在,我的使命完成了,我也不想回归天庭,我愿用我的仙位,换来世与你一世安好!” 血,蔓延在房间里,污了她手里的画卷,将她鲜红的衣裙染得更红……… 朱榑好似昏睡过去,耳边不知是谁在低语:“自始至终,太子建成都以为他爱上的女子是秦王的手下,却不知,她亦爱他。你与她第一世错过,她却甘愿为你放弃仙缘,只求来世与你在一起。” “喂,喂,你醒醒!”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睁开眼,云梦的脸渐渐清晰。他想喊她的名字,却再次发不出声,只听得自己的声音虚弱的说:“你……是谁?我在哪里?” “你自然是在我的药庐里啊,”她调皮的眨眨眼,微微一笑:“至于我嘛,我叫青釉。” “青……釉?”他喃喃的重复,难道这已经是第二世?看看周围的陈设,这里似乎是山间的小屋,他们这一世已经远离了那个你争我斗的朝堂。青釉起身端过一碗药:“沈公子,你该喝药啦。”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戒备的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我虽然只是个身在深山药林里的小小医女,可是名动天下的第一杀手沈蕴的名字还是听过的。”她的声音不似云梦那么清冷,也不似现在的苏采薇那么疏离。那是一种清脆如山间黄鹂一般的声音,活泼,纯净,让人心动。 一段段回忆突然涌入朱榑的脑海,他是天下第一的杀手,也是最年轻的杀手。却不免常常被所谓的正派人士悬赏追杀,那次被铭义庄的人围剿,他深受重伤跌下瀑布,然后…… 细听小屋外面,隐隐约约的还有瀑布的声音传来,看样子,他是被住在瀑布底的青釉救了。 崖底小屋的日子清幽而宁静,远离尘世的烦忧。她的心纯净如那瀑布的水,她研药,他吹笛,日子倒是真的美好,然而,美好的一切总是过得很快。不知是哪一天,青釉又救了一个跌落下崖底的女子,沈蕴告诉她,她是铭义庄的小师妹,如果救好了她,只怕他们便再没安心的日子了。可是青釉说,医者父母心……后来,那女子回去后没多久,果然有人来追杀他们。他带着她一路打拼,过毒谷,才躲过追杀。 可惜,青釉的眼睛,却被毒谷里的瘴气所伤,双目失明。他知道,唯有百花谷的医仙,花蕊夫人能够救她。 花蕊夫人唯一的要求便是将青釉留在身边三年,而沈蕴,却要离开百花谷。离去 的那天夜里,他拥着青釉,告诉她星星有多美丽,北斗星在哪里,青釉微微的笑着说:“沈大哥,能在乱世逢着你,青釉心满意足。” 朱榑在心中默默说:“这一世,我们会圆满的。”场景幻化消失,待他再次看清,却是在一个昏暗的陋室里,阴影里的人嗓音沙哑:“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这百两黄金便是你的。”沈蕴脸上露出桀骜的笑容;“你放心,我沈蕴只认钱,不认人。” 他这次的任务是刺杀当朝皇帝,离开青釉已经三年,完成这次任务,他就可以去百花谷去接她,然后天涯海角,浪迹天涯。一切顺利,那剑尖已经快要接近那个身着明黄色衣服的新帝。一个青色的身影突然闪出,挡在他的剑前,待他看清她的脸时,想要收剑已经来不及。 青釉倒在他的剑下,那帝王急急忙忙的俯下身去拦住她,语气焦急:“菁菁,菁菁!快,传太医!菁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统统纳命来赔!” 沈蕴被侍卫压着,他的眼却只望着青釉,青釉的眼角有泪,一滴一滴滑落。大牢里,那个给自己任务的王爷带着毒酒来看他,他自是知道他命不久矣,那王爷怎么也不会让他这个祸患活下来。他轻轻的笑,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她怎么样了?” “谁?哦,她去了,陛下悲痛万分,封她为菁夫人,葬入帝陵。”那王爷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朱榑感受到一阵阵的心痛,那是沈蕴的痛苦,他听着沈蕴痴痴的笑:“也好,也好,青釉,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你还有什么话么?”那王爷冷冷的问,沈蕴语气清冷:“她为何会在这里?” “百花谷花蕊夫人亲姐姐,便是现在的太后。她奉太后之命,寻一个可靠的女子来帮助陛下登位。花蕊夫人看中了她,所以当初才肯医治她……”王爷的声音渐行渐远,朱榑只闻自己深深的叹气,然后将面前的毒酒一饮而尽…… 四周一片白光,晃得人耀眼,还是那个遥远的声音;“你与苏采薇本有三世情劫,第一世你是太子,她却是秦王的谋士;第二世你是剑客,她却被迫成为帝王的宠妃。这一世,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能否把握,全在你一念之间……” “王爷,王爷!天亮了,您该去上朝啦!”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朱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是自己的书房。他昨晚尽就这样伏在书桌上睡了一夜。梦里的场景还如此清晰,醒来前那讳莫高深的声音犹在耳边,他经不住一时怀疑自己是否还在那个前世今生的迷梦里。 “王爷,马车已经备好啦……”门口管家的声音提醒着他显示,他扶着额,声音疲惫:“你派人进宫去说一声,我抱恙在身,这几天都无法上朝。” “是!”管家退下,朱榑叹口气,起身推开书房的穿,外面是一丛开得正好的紫薇花。紫色的花瓣犹如那人展开的裙裾,然,人比花娇。朱榑嘴角扬起一个悠扬的笑容,昨夜真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啊…… “来人,吩咐下去,好好让人看护着这丛紫薇花。还有叫人在行馆里多植紫薇花。”朱榑负手而立,吩咐身边的下人。白牡丹走入中庭,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 “白姑娘,”下人捧着一盆紫薇花说;“齐王殿下方才吩咐,让在行馆里多植紫薇花。” “多植紫薇?”牡丹轻轻重复着,转身看着齐王卧房的方向,嘴角翘起一个诡艳的弯度,喃喃自语着:“看样子,咱们的好戏要开场了……”背着阳光,她的笑,好似某种妖艳非常的鬼魅。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朝堂风波 夕阳初斜的时候,远处的群山影影绰绰开始看不太真切,护城河的河水在晚风下轻轻的荡起层层波光。白虎门前的官道上时而走过三两小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挑着各自的扁担,讨论着今天赚了多少,晚上可以给娃娃买几个肉包子,给自己买一两烧酒解解馋…… 住在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早已在太阳西斜时便入了城,现下只怕已经用过晚餐,预备着携家眷随朋友逛逛夜市,有些则早已钻入花街柳巷里,躲在温柔乡中间尘世的一切都忘记了。 官道上缓缓行来两匹枣红色的马,识货的一看便认出那是两匹难得的神驹。马背上驮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一袭白袍,背上背着一把玄色宝剑,他端坐在马上,风扬起他宽大的衣袖,遥遥看去仙风道骨,潇洒风流。策马在他身侧的女子身着浅色衣裙,一手笼着缰绳,一手挽着一朵灿然开放的荷花,青丝被晚风牵起,看起来似御风降临人间的天宫仙女。 两人不急不缓的走在官道上,不时交谈着什么,神情自若,竟一时将看守城门的几个守卫看呆,直直的盯着这对谪仙般的人物入城去,都忘了照常的盘问。待有个年轻的守卫回过神来,一拍大腿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竟忘记寻问了!” 站在他对面的守卫赞叹着咂咂嘴,而后才说:“瞧你这样,一看就是新来的!那两位可是钦天监监正大人的朋友,来城里有月余啦!” “都说这监正大人有通鬼神之术,我看啊,指不定那两位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瞧那气质,那相貌!”另一个守卫插嘴道。 最开始的那个新人却摇摇头:“神仙都是独个独个的,那两位一看便是顶登对的一对才子佳人,大概是哪位显贵大人府上的姑爷和千金吧……” 吕洞宾与何仙姑行在宽阔的街道上,何仙姑坐在马上俯身打量着四周:“清晨出城去的时候还到处一片热闹,连马都骑不了呢,现在却是人都没有多少啦。” “寻常百姓多居住在城外的卫城里,白天都是来这里做生意,自然人多。现在马上就要关城门啦,百姓都回家去了,留下的不过是些不愿出门或是不知去何处消遣的达官贵族,自然没什么人。”吕洞宾挽着缰绳控制着坐下的胭脂马,一面与何仙姑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 “不管怎么说,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我们看着也安心不少。”何仙姑脸上漾着和煦的笑容,看到百姓安居,天下太平,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心系天下的八仙安心的呢?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19 章 吕洞宾脸上却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担忧,到底是与他默契无间的红颜知己,那一抹担忧没有绕过仙姑的眼:“洞宾,你有心事?” 吕洞宾抬眼看向远方,顺着官道望去,尽头便是那辉煌的宫城,红砖碧瓦,比那残阳还有艳上几分的颜色。他微微一叹:“只是不知,这和睦的场景,又能持续到何时?” 仙姑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也黯了黯。几天前听闻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病倒了,太医院、钦天监全被召了去,苏采薇回来时脸上倦意浓厚,眉间的郁结怎么也化不开。 当夜,汉钟离举目看着苍穹,沉重的叹着,蓝采和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这太平盛世,只怕维持不了多久。” 这话虽说在人间凡夫俗子听来有大逆不道之意,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已经老了,年前太子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前几天又听闻二皇子莫名染了重病,出海寻医至今未归。现在这一病,只怕是病来如山倒,命不久矣。 然而,皇长孙还年轻,心底又过于仁慈,若是在太平盛世岁月里他或许是一代明君,可是在诸位叔叔伯伯窥视着皇位的现状下,一旦失去皇帝这个靠山,他就是羊入虎口。 再说几位对帝位虎视眈眈的王爷们,哪位不是有身经百战,手段极高的主?二虎相争都必有一伤,何况这群龙相争?只是……苦了天下的百姓,一旦征战起来,死的伤的,最多的还是百姓。 而八仙担心的还不止是这些,每逢天下乱世,必有妖孽作乱,为祸人间。百年前宋辽那场战争便因通天教主伙同穿山甲等人闹得生灵涂炭,现在虽说通天以死,穿山甲也早幻灭于天地之间。可是自镇妖宝瓶破裂后便逃逸至今的十妖还未除,八仙生怕它们借着这大好时机来作乱。 前天,苏采薇清晨奉诏进宫,听说是前夜在殿前服侍陛下起居的妃子在凌晨回宫时遇见了怪事,一条道来来回回走了几道都没走通。后来是巡视大殿的周边的侍卫撞见,才将一直在徘徊的妃子唤醒,结果那妃子当场便昏了过去,回去后高烧不下,口里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雾霭。” 虽说以前宫里也出现过这种鬼撞墙的事情,可是都在离帝气较远,怨气较重的冷宫和永巷附近,这次在大殿附近出现这种事,自然不可小视。苏采薇解释说是那位娘娘几日来不分昼夜的侍奉御前,身体违和,才会出来时撞见这种无意路过的邪物。 但有人不免在私下里悄悄说是陛下不久于人世,帝气消减,这才让邪物有机可乘!加上大明开国时经历无数战役,人们不免猜测是那些亡国的冤魂来索命了。害得苏采薇不得不在宫里多留几日,前天进宫的人,今日还留在宫中,只传了书信回来,粗粗说了下宫里发生的事。 然,八仙亦知道,这事情既不是苏采薇轻描淡写解释的那般,也不是众人猜测的那般,那妃子口中所说的雾霭,只怕正是十妖之一的妖孽,如此看来,十妖是要借着这争位的风波来兴风作浪了!故而这几日里,八仙常常在城里城外查看着。 何仙姑叹了口气:“朝堂上如何倒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担心的是那十妖之首的九尾青媚狐,我们居然倒现在还不知她身在何处,长什么模样!我总觉得,她不简单。” “是啊,我也正想,若没有青媚狐的指点,十妖是不会妄动的。如今雾霭出现在宫里,是否意味着,青媚狐也在京城里?可是若是如此,她藏身于何处?何以我们数天来四处寻找,都不见她半点踪迹和气息?”吕洞宾皱起了眉,何仙姑也似在犯难。 敌暗我明,这场战,似乎对他们很不利啊! 午后的苏府,精巧的亭台楼阁沐浴在一片温和的阳光下。碧波粼粼的水面倒映着旁边假山上青翠可人的蜀竹,沿着假山后临水面的曲廊前行,挂满轻柔鲛绡的湖心小亭就在眼前。石桌旁放着数把椅子,八仙与苏采薇、敖玉坐在亭中,一边欣赏着池里的锦鲤,一边谈经论道,尘世的一切,似乎都被着湖水隔在了对岸,只留下一片自在。 苏采薇今天天蒙蒙亮时才回到府上,睡了一个上午,现下坐在亭子里,喝着敖玉煮出的清茶,将下午的点心当做早餐午饭般的吃着。何仙姑坐在她旁边,见她这样,不禁笑道:“瞧你这样,怕是今晚要让他们早些开饭才行。” 苏采薇执筷夹起一块桂花糕,桂花的点点清香在唇齿间散开,令人欲醉:“若是晚饭也是仙姑你下厨,那我倒不介意开早一点!仙姑你手艺太好了,这桂花糕比城西那家桂枝香做得好吃……” “喂,不要趁我喝茶时抢我的荔枝糕啊!”蓝采和与张果老为一块荔枝糕在那边展开争夺战,很快就变成围着亭子比赛跑。和曹国舅在亭子临水的长凳上下棋的汉钟离扇着手里大大的芭蕉扇,嘴里说着:“你们不要吵啦!搞得我思路都乱了!”曹国舅带着胜利的微笑伸手抚着胡须,靠在柱子上看他们下棋的铁拐李一面说着:“你不应该走这里啊!”一面大大的喝了口葫芦里的美酒:“啊!好酒!”吕洞宾一边接过敖玉递过来的闻香杯,一边抬眼看看还在做圆周运动的蓝、张两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过眼来,目光与敖玉和韩湘子一接,三人彼此会心一笑。 亭外传来鸟儿扑凌着翅膀的声音,一只白鸽落在亭子的台阶上,一双灰眼珠机灵的四处转着环视众人。苏采薇放下手里的竹筷,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竹哨,放在嘴里打了三声响,那白鸽立即训练有素的飞入亭子,停在苏采薇面前。苏采薇从它脚上接下一个小小的竹筒,轻抚白鸽几下,那白鸽便又展翅飞走了。 她从竹简里抽出一小卷宣纸来,慢慢展开,细细的读着。何仙姑坐在她对面,看不清纸上写些什么,只看见苏采薇眉头轻轻皱起,而后微叹一口气,将纸条收入袖中。 “采薇,可是宫里又出什么事了?”仙姑观察着她的表情,苏采薇摇摇头,重新拾起筷子,正欲去夹水晶糕,手到半途却又停下,顿了一会儿,终是放下筷子。她抬眼望着仙姑:“秦王薨逝了。” “什么?”仙姑错愕,前些日子不是说秦王朱樉出海寻医吗?怎么突然就…… 苏采薇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悲:“秦王的船在海上遇到风暴,船沉了,除几个侍从被渔民所救,其他无一人生还。”她说着,又叹口气;“不知陛下知道此事后,病情会如何?” 和她们同桌的吕洞宾三人眼神黯了黯,不知是命中注定的劫数还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皇帝大病未愈,如今又要遇上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只怕,撑不了多久了。敖玉将壶里最后一杯茶倒尽,抬眼看着苏采薇:“那遗体呢?” “茫茫大海,何处寻得到?”苏采薇摇摇头,几人便不再多言。方才还风和日丽的景色,此刻看来,却是风雨来临前最后的阳光灿烂。 是夜,何仙姑与吕洞宾用过晚饭后便又出去寻找十妖的下落,八仙如今已经肯定十妖剩下的五妖已经在青媚狐的带领下藏身于金陵城及周边,或许是这京城的主宰者当真气数将尽,原本百灵附身四方守卫的皇城如今也拦不住这群妖孽。五妖藏身在京城暗处,似乎在耐心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何仙姑与吕洞宾拖着疲倦的身子绕过小池,那白天众人欢聚的小亭里此刻只有风挑起四围的鲛绡。一个人影独自坐在临水的长凳上,一点点将手里的东西抛出,是在喂着池中的锦鲤,可看她那动作,似乎心不在焉。 “洞宾你看,亭里的人……好像是采薇吧?”何仙姑拉住吕洞宾,吕洞宾往亭子方向看看,点点头:“嗯,是她。大概秦王殿下的事又要让她头疼一番了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吕洞宾说这话时,眼里的神色微微冷了一冷。 还不待他再说什么,何仙姑已经沿着曲廊向亭子走去,吕洞宾在她身后摇头,仙姑呀,终是忌不掉一个妄字,沉不住气。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吕洞宾的脚步也未停下,随着仙姑一同往亭子那边去。 小亭里,苏采薇倚坐栏边,一手拿着一个铜制托盘,一手将盘里的鱼食撒入水中。她面前的水里,聚满红色与金色的锦鲤,竞相争抢着食物。何仙姑故意放种脚步,让苏采薇感觉到她已经走进亭子。果然,苏采薇回过头来,看着走进亭来的两人,微微一笑:“你们回来啦?夜夜出去巡查,真是辛苦你们了。” “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做仙家的责任,哪里有什么辛苦一说?”吕洞宾说着,在白天坐的石桌边坐下,怀抱着手,看着苏采薇;“倒是你作为钦天监监正,这两天有得忙的。” 苏采薇不置可否的笑着,看着何仙姑在吕洞宾身边落座;“你们若为凡人,倒当真是极为般配的一对。” 仙姑看了吕洞宾一眼,两人都没有接话。就这样,三人静了一会儿,何仙姑再次开口:“采薇,你可想过修炼成仙?” “成仙?”苏采薇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话题,痴痴的低笑了一阵才说:“人想要修炼成仙都是极为困难的,何况是妖?”关于自己狐妖的身份,苏采薇和敖玉、何仙姑、吕洞宾几人都心照不宣。只是仙姑担心其余六仙不容她,所以没有告知六仙,只说苏采薇是术士出生,受过指点。苏采薇将妖气掩饰得很好,大家自然也不疑有他。 “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一心向善……”何仙姑说到一半,便停了停,这句话何等的似曾相识,她曾经真心想渡穿山甲为仙,也这样对他说过,可最后……难道妖就真的只能为妖为人,无法跨越那道关口,脱身成仙吗? 苏采薇没有在意何仙姑只说了一半的话,她悠悠的将最后一点食物投入水中,这才放下托盘,拍拍手说:“我生来杀伐太重,注定是成不了仙的。” 吕洞宾不知何时又开始玩弄着他的折扇,听到这话他嘴角轻轻一挑:“没有谁生来便如何,你走的路,不过是你自己的选择。” 苏采薇摇摇头:“你们终归是仙,超脱凡尘。却不知,生在这乱世红尘中,有几个人能够不被这红尘所累,一心走自己选择的路?” “妖,也是凡尘之外的,你何苦一定要淌这浑水?”何仙姑语气凝重:“须知道,万事皆有报,今日你所做的一切,来日,必报在你自己身上。” “这么晚了,论道,是不是有点太累了?”苏采薇倚着栏杆,一脸倦意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好一对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啊,命里注定他们还有一世姻缘未到,不知这一世,会如何呢?如有可能,自己也真想成全他们。可惜,眼前这两人,只怕到现在还乱不清彼此间的情谊吧?也好,仙啊,还是无情无义无欲得好…… 苏采薇的思绪不知飘往何处去,占卜一向有“不占自身”的说法,所以吕何二人能看透苏采薇的命数,却看不透自己的命数。同样的,苏采薇虽能看出此二人的命运轨迹,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驶向何方,驻在何处。但是,就算不知道,她也能猜到,自己必然是不得善终的。正如何仙姑所言,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诅咒带来的反噬可以用法术隔开,可是杀戮所带来的,上天的报应,却是有千般修为,也无法阻挡。 “你们走吧。”苏采薇沉重的叹息着:“终归朋友一场,我不想连累你们。” 何仙姑与吕洞宾对视一眼,彼此眼里是无奈与叹息。苏采薇却看着他们两人轻松一笑:“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到今天,已经没法回头。陛下命不久于人世,往后恐怕我们再难如今日这般浮生偷闲。八仙终归是为天地正气而生的,你们容不得我的作为,我却也不能允许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与其到最后大家不欢而散,大打出手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就此散了。从此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 “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我们不可能不干涉!”何仙姑语气急切,似乎想要用那急切的语气让苏采薇悬崖勒马。苏采薇盯着她看,许久后才嫣然一笑:“仙姑姐姐,恐怕你们现在还干涉不了,八仙奉天命下凡捉拿十妖,十妖还未除,你们再涂加干涉凡间的事物,就算你们想,玉帝也不会允的。”看着吕洞宾想反驳,她又加一句:“何况与天下百姓的安危比起来,皇家的事情又算什么呢?十妖可不会仁慈的放过这个让天下大乱的好时机。” 她说完,终于疲惫的闭上眼:“你们留着,只会左右为难。所以,还是走吧!十妖过不了多久,也会离开京城的。” 何仙姑还想劝什么,吕洞宾却拉住她的衣袖,对她摇摇头。何仙姑心里一阵凄楚,最后也只能化作叹息,和吕洞宾一起离开亭子。苏采薇独自一人在亭里坐了一会儿,这才紧紧身上的斗篷,望着对岸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口气,缓缓出声:“三太子,水下太凉,还是出来吧。” 一尾金色与银色相间的锦鲤从亭下的水榭里游出,在水面上转了一个圈,突然消失不见了。同时,亭子里出现一个月白长衫的人,依靠在苏采薇对面的柱子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静静的与苏采薇对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敖玉。 “仙姑他们大约明天就会离开我的府邸,你呢?”苏采薇看着他问,敖玉不答,反问:“难道我与八仙是朋友,与你和陶然便不是朋友吗?” 听到陶然这个名字,苏采薇盯住他看:“之前你与我说的,陶然会与我反目成仇可是真话?”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0 章 “仙家不打诳语。”敖玉从容回答,苏采薇的神情黯然下去:“我与陶然在一片竹林里修行,又一起下山踏入这乱世,他与我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不离不弃,他如去了,我还真不知我身边还剩什么人,还可以相信什么人?” “难道他不值得你信任吗?”敖玉着重语气在那个“他”字上,苏采薇自然听明白了,不觉凄然一笑:“你难道觉得他值得我信任吗?” “那你还为他冒那么多风险,”看苏采薇故作疑惑的样子,敖玉冷冷一笑;“不要再装了,诅咒太子,设计谋害秦王,解开皇城封印让雾霭可以宫中作乱,重伤龙气的人,难道不是你?” “设计秦王这事可不只有我一人啊!”苏采薇状似在喊冤,却并不反驳他所说的罪名。 “陛下的大限很快就到,后面还有无数的腥风血雨接踵而来,你可当真想好要为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付出你的修为甚至是性命?”敖玉的语气严肃起来,苏采薇目光一紧,她已经猜到聪明如仙姑洞宾,大致已经料出她与最近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但却不想最聪明的人是眼前这位龙三太子,不仅猜出一切,还知道所有幕后的主使乃至后面的计划。 “天命所归,我没办法。”苏采薇耸肩,索性不再隐瞒:“你既知道我们后面还有计划,就不该再留下。” “我是不准备留下,”敖玉的话出乎预料,他顿了顿说:“我要去凉山一趟,将冰儿他们送回去给龙三。这里太危险,他们留在我身边不安全。” “你是说……” “你也会说天命所归,既是天命,那我身为仙人,自当助一臂之力。”敖玉微笑着,语气却严肃的很,不像在开玩笑。看苏采薇愣在那里,他又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说如陶然离开你便再无可信之人,那我这个朋友留下来,不说可以在必要时为你出谋划策,也可以在你需要救援时帮帮你嘛。至少……你不会太孤单。” 有人说,龙都是独行的动物,他们的身份正如凡间的帝王之家一样,一样的高贵,一样的孤独,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四海。 永安永远都记得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那个大明朝历史上极为不平静的夜晚…… 子夜时分,永安才从一个噩梦里惊醒过来,就听见房门外自己贴身宫女锦绣慌乱的声音:“帝姬,大事不好了!” 永安一面披衣而起一面训斥着:“这样慌慌张张口无遮拦成何体统?出什么事了?” 锦绣推门进来,她的脸上苍白,像是也经历了一场噩梦。她努力咽着口水,想使自己镇定下来,可这不过是徒劳的挣扎。她的手绞着襦裙上的腰带,看上去惶恐不安:“陛下……陛下驾崩了!” “什么!”如惊雷般的消息在永安脑海里炸开,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锦绣匆忙扶住她才使永安没有跌倒,永安死死的抓住锦绣的衣襟,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条救命的稻草:“锦绣,你说什么?” “陛下驾崩了,现在各位王爷和大臣已经聚集在乾清宫外……”未待锦绣说完,永安已经一把推开她的手说到:“这不可能!” 她随手抓过一件粉色的斗篷,披在身上便匆匆跑出房间去:“我要去找皇兄求证!” 永安慌乱的在宫道上奔跑着,顾不得方向。虽然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从来没有给过她父亲的温暖与慈爱,虽然他让母妃长久以来独守空闺,如同冷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虽然她对这位父皇的爱并不深,可是,在内心深处,她的直觉似乎在不停的告诉她,父皇一死,她的整个世界就会崩塌。 她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和直觉从何而来,因何而起?或许是宫里流传甚久的那些关于几位王爷筹谋夺位的流言;或许是偶然间看见的,允文书桌上那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或许是无意间听到的,永华帝姬与淑妃、姣婕妤的秘语;又或许是四皇兄和七皇兄眼里偶然流露出的,对那个皇城最中心的宫殿的向往……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切不能是真的,如果父皇死了,那么她就再也不能如从前那样与四皇兄、七皇兄和允文在一起了! 脚底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永安身体失去平衡向坚实的地上跌去。永安本能的发出惊叫,却没有身体接触到石头的痛楚,有的是身后一片温暖的怀抱。 “永安,你没事吧?”温润的声音如久旱的大地逢来一场春雨,绵绵的雨丝让永安慌乱枯竭的心得到安抚。她抬头看蒙蒙夜色里的那个人,他已经换上了白色的丧服官袍。简单束好的乌丝用一个紫檀木冠固定着,那冠上有象征着司天监副监的紫色明珠。 “陶然!”永安轻轻的唤着眼前这个男子的名字,他看她的目光如此专注、温柔,让她觉得任何的风浪只要有他在都会雨过天晴。 “臣……苏采薇见过帝姬。”募然出现的声音让永安一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陶然怀中,连忙挣脱。带着一丝尴尬的神情,她整理好衣冠。陶然也侧身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这样,永安便看见了站在陶然身后,一身紫衣,罩着一件白纱褙子,系着白色腰带的苏采薇。 “苏监正免礼吧。”永安对这位女子的印象不深,只寥寥见过数面,却也听说过她是大明的第一术师。苏采薇的眼扫过陶然与永安两人,眼里有一些永安读不懂的哀愁。永安努力使自己的思绪集中起来,她转向陶然:“陶然,父皇他……” “先帝驾崩了。”陶然紧缩着眉头,显然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深感不安。永安点点头,深深吸一口气:“那么……四皇兄他们在哪里?允文在哪里?” “燕王殿下他们,已经接到消息进宫来……”未待陶然说完,永安突然打断他:“等等,你刚才说……先帝?” 陶然看看站在一侧默然不语的苏采薇,微微吸了一口气说:“是的,方才在乾清宫前,大总管和几位大臣已经宣读了先帝的遗召,”随着陶然的话,永安的心被提到嗓子眼,她竭力的去听清陶然说的每一句话:“传位给长孙殿下。” “传位给允文?”永安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崩断,诸王拥兵自立,新帝无依无靠,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情况更糟糕的吗?她只觉得喉咙干涩:“那么,诸位皇兄有什么反应呢?” 苏采薇突然抬眼看向永安,那眼里有警觉有疑惑,但很快,她就又低下头去。只听陶然叹了一口气说:“晋王殿下和燕王殿下当即就走了,几位王爷也跟着他离开了。只有齐王殿下恭祝了陛下。” 永安的身子晃了晃,好像随时要倒下去。陶然急忙上前扶住她,她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只能虚脱的依靠着陶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果然,幸福永远只是枫树上的红叶,待秋天一过,便要随着严冬的到来飘落。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1 章 陶然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禁流露出心疼的神情,他回头向苏采薇匆匆一瞥:“我送永安回宫去,你先出宫吧。”说完便抱起永安向集萃宫的方向走去。 苏采薇站在原地,看着陶然离开的背影,心里的忧虑更沉更深。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朋友离她越来越远了?是从他渐渐被朱允炆的温文尔雅打动,自己有意识无意识的保护朱允炆开始,还是从他奉命在去年元宵为集粹宫这位生病的帝姬祈福,从此便在心中留下她的位置开始? 苏采薇站在幽深黑暗的宫道里,一动不动的望着远方,如同一尊雕像。她要怎么告诉他天命所归?人妖殊途?她不是没有告诉过他,永安帝姬是他命里的劫,他应该远离她。可是他却是那样喝着酒,带着满身的哀伤与酒气对她说:“我不是不知道,可我就是过不去,放不下!若我能如你这般无欲无求该有多好?” 巡夜人的声音传来,苏采薇收回纷乱的思绪,紧了紧衣襟。燕王还在等着她商议新帝登基的事情,如果陶然已经选择了他的立场,那她唯一可以为这个朋友做的,就只有最大限度的支持他。 寒冷的夜风呜咽着,淹没了那句撒在寒风里的呢喃:“谁说我无欲无求呢?我所求的,不过是你能平安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 洪武三十一年,明□□朱元璋因病驾崩,传位于皇长孙朱允炆,由黄子澄、方孝孺等人辅佐。几日后,朱允炆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建文,史称明惠帝。 “仙姑,洞宾去哪里了?”蓝采和懒洋洋的靠在前院花园的花树下,打着哈欠询问站在一边的何仙姑。帝的保护人,如今建文帝登基,钦天监监正的位置自然非他莫属。苏采薇上奏说了一堆自己才能不佳需要修行之类的话,最后让出监正的位置,只做了一个天文少监的清闲差事。并已经决定明日启程离开京师,前往韶山修行。 对于这样的事情,建文帝显然是喜闻乐见的。他下旨安抚了苏采薇一番,赏赐珠宝华服作为对于她曾经功勋的认可。但却已朝廷规定为由,收回了苏采薇在京师的府邸,以及先帝赐她的紫衣。韩湘子原本以为陶然会有所推辞,未曾想他欣然接受了监正的位置和建文帝赐予他的新府邸。而且有意无意的,陶然在撇清他与苏采薇的关系。 苏府的后院里,苏采薇着一身浅绿色对襟襦裙,走走停停的行在花间。她细细的触摸每一株花蕊,似在和它们做最后的告别。 “既然如此舍不得,当初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放弃?”身后传来吕洞宾的声音,苏采薇回身,便看见一袭白衣的吕洞宾抱手站在花间,光洁俊朗的额头因为不解而微微皱起。苏采薇浅浅一笑,一面邀他往前面的小亭走去,一面回他:“都是身外之物,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不过是习惯罢了。” 他们两人在小亭中坐下,吕洞宾敲着扇子,神情里很是迷惑的看着苏采薇。被他这样一言不发的盯了一会儿,苏采薇终于忍不住笑起:“这样含含糊糊可不是你吕洞宾的做派,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此次分别之后不知何时才能重逢,免得你以后后悔。” “我只是对一些事很好奇,有点搞不清楚。”吕洞宾如实的回答到,苏采薇像早就料到一般微微点头:“只要是我可以解答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喜欢陶然吗?”吕洞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喜欢”这个词,对于一个仙家来说,这或许是困难的吧? “我喜欢他,”苏采薇顿了顿:“但我的喜欢和你口里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我听不懂。”吕洞宾诚实的摇头。苏采薇反问道:“你觉得我和陶然之间的感情是什么?爱慕?” 吕洞宾一言不发的点头,他自认为自己也经历过这些,自然看得通透。苏采薇摇摇头:“洞宾,牡丹和你最后一世纠葛的故事已经过去多久了?你还能记得当初那些让你心动的感觉吗?” 吕洞宾愣住,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扪心自问,却发现往事如斯夫,早已追忆回首不到曾经的感觉与心动。时间,真的那些强大吗?苏采薇让他自己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为什么会觉得我和陶然是恋人?” “你们心灵相通不是吗?” “你和仙姑不也一样?” “可你们经历过许多患难,他都对你不离不弃,你也一样。” “你和仙姑经历过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天地之极的生死考验,你们也一样没有离开放弃对方。” “我们不一样,我们在天地之极里已经约好舍情取义了。” “舍情取义?试问没有情,如何去舍?”苏采薇的话如当头一棒,让吕洞宾瞬间呆住。他的脑海中反复只有那一句“没有情,如何去舍?”这个他与仙姑从来不去想,或者说努力避开去想的问题,被苏采薇的一句话给挖掘出来。 苏采薇冷静的看着他,接着说:“洞宾,劫是用来面对和渡过的,不是用来逃避的。你经历过那么多劫难,比我更清楚,逃避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 吕洞宾突然笑起来:“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我身上了?” “那好,我们说回我和陶然。我喜欢陶然,但我不爱他。” “什么意思?”吕洞宾觉得自己被苏采薇的话搅得心绪不宁。苏采薇盯着他看了几眼,这才接着说:“爱和喜欢是不同的。喜欢一个人,你会因为他心痛而难过,但爱一个人,你会和他一起心痛;喜欢一个人,你会喜欢他喜欢和爱的人;但是爱一个人,你只会嫉妒他喜欢的人。这就是为什么仙家要绝情,因为爱是自私的。” “哈,洞宾你在这里啊!差不多该走了。”汉钟离出现在□□的拱门前,他扇着那把偌大的芭蕉扇向亭中的两人走来。吕洞宾脸上的不安转眼即逝,苏采薇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角:“不过现在,帝面前为他说了不少好话。” “恐怕也拜托陶然了吧?”敖玉淡淡微笑,苏采薇叹气:“罢了,陶然的事情我自会同燕王去说,希望燕王能看在往日他的功绩上放他们一条生路。既然他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我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 “所以你才将监正的位置让给他?让他可以更好的保护帝姬?” 苏采薇点头又摇头:“我不再需要那个位置了,与其让其他人做,不如让陶然来。对他,对我们,对天下百姓都有好处。” “可这也把他推向风口浪尖不是吗?” “他选择了,便必须面对,不能逃避。”苏采薇看着远处的天空,轻轻说:“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 敖玉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的样子。乱世的局势已经开启,他们每一个身在棋局中的人都逃不掉,只能走下去。 这一场局,以天下为注,胜者为王。而败者……只有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 ☆、在劫难逃 八仙一行人离开京城没多久,便运用法术移形到了灵州。麟子镇位于灵州西面麒麟山下,是一个地域狭小,环境偏僻的古镇。镇上住着不过五十户人家,因交通不便,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整个小镇只有一间酒肆,连客栈也不曾有。麒麟山顶终年积雪,山路陡峭难走,唯有一条名曰“泪河”的小河由山上贯穿山底,灌溉着山脚周围的良田果园。“泪河”是麒子镇唯一的水源,世世代代的养育着镇上的百姓。 八仙按照太乙真人信笺上所说的话,在麒子镇外的一片树林里显形。白衣银须的太乙真人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带着仙童等待在那里。相互见过礼后,太乙真人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2 章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有星官禀报了西王母,说是这灵州一带地脉不稳。后来王母派人细查,发现妖气乃来自这麒麟山上,于是就禀告了玉帝。玉帝便派老生前来寻你们八仙去除妖。”太乙真人缓缓道出原委,张果老也抚了抚胡须,一副先知智者的模样道:“不用说啦,肯定又是那十妖作怪!否则玉帝也不会让我们来啦!” 出乎八仙预料的,太乙真人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此事星官已经查明与十妖无关。” “什么?”汉钟离停下一直在要的芭蕉扇:“那玉帝为什么要将这事交给我们?那十妖还在京城未除啊!” “这个……这个……”太乙真人语气突然犹豫起来:“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哎呀,真人你少拿这话来搪塞我们!”蓝采和经不住叫嚷起来:“究竟为什么要将我们调离京城?” “就是就是,这是为什么嘛!”张果老与铁拐李也嚷嚷了起来。 太乙真人拽拽自己的胡须,仔细思索了一番才又开口:“多话我也不便说。不过你们要知道,当初玉帝吩咐时是太上老君和第一天府宫的司命星君为你们请的命。玉帝原本也有犹豫,认为你们负责十妖一事,不易离开。可是老君和星君上奏了一本,玉帝看后便准奏让我来通知你们。对了,西王母原本也是不同意的,不过碍于玉帝,这次勉强应下。” 太乙真人说完这番话,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急匆匆的便要离开。韩湘子连忙拉住他问:“那十妖呢?” 太乙真人停下脚步来:“你们放心,玉帝已经让西方神君和翊圣元帅去接手此事。”看着蓝采和流露出不甘心的样子,太乙真人微微一笑,留下一句寓意不明的话:“呵呵,你们放心,要遇见的最终总会遇见,天命如此,神仙也改不了!”然后便直接踩着祥云离去。 八仙相互看看,一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凭他们的感觉,总觉得有许多事情要发生了。这种不好的预感就像百年前通天教主的那场劫祸一样,让他们感到有潜伏在暗处的致命危险在一点点临近,临近人间,临近天界。 虽说,十妖现在所剩下的只有雪狼、雾霭、金华猫妖和青媚狐四个,而且显然雪狼已经受了重伤,也不难对付。但他们总以为剩下的三个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对付,特别是行踪诡异至今仍未现身的青媚狐,而他们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但此时,八仙也明白,他们除了听从玉帝看似莫名其妙的命令来此除妖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也没有其他更多的精力去分析十妖的现状。 当然,八仙中善于思考的几位,还是或多或少从太乙真人的话中寻到些蛛丝马迹,他们已猜出,玉帝此举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觉得他们适合来此降妖。而他们此行,也不应该只是降妖除魔这么简单…… 踏进麒子镇,八仙首先在靠近镇口的酒肆里落脚,点了几样素菜素酒后,几人就向前来上菜的店小二打听起镇子的情况来。一番交谈下来,八仙很快也就将麒子镇的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麒子镇原本不叫这个名字的,具体那时候叫什么,人们已经忘记。只听老人们说,百年前的一天,镇上来了一个神秘的女子,在镇上建了房子,就这样安定了下来。女子容貌姣好,却在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令人惋惜。但是她医术了得,镇上的人不管病得是轻是重,女子都能一一医治,也因此,镇上的人都将女子视为神仙派来的使者。 就这样,女子在镇上住了3年。后来,有一天镇上的年轻人外出打猎,从镇外抬回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男子,淳朴的村民将男子抬回镇上,并让那位女子为他医治。之后,男子便一直在女子那里修养。伤好后,男子也在镇上留了下来,并成为镇上最出色的猎手。关键是他还十分的乐于助人,打到的猎物除去自己的份外,都将食物分给那些年纪老迈的人。 时间又平静的过去3年,男子和女子也因为朝夕相处心生爱慕,最后结为了夫妻,镇上的人们自然也为他们感到高兴。然而,就像所有的故事都会在最美满的时候转折一样,突然有一天,整个镇子被祥云笼罩,镇上的人都看见天上有无数的天兵天将乘着祥云来到镇外,说是奉天命来抓拿违背了天条的麒麟神和墨狐。 人们这才知道,原来6年前来到镇上的那位女子是天上的麒麟神,她因为爱上一个人间的术师,在那术师命中遇劫,性命不保时,麒麟神用自己守护的天宫神物麒麟角救回了术师的命。但这样违背了天庭的规定。于是她逃下凡间,在一位神仙的指点下藏身在这个小镇上。如果没有后来的故事,也许麒麟神就可以这样一直掩藏在镇上。谁知道,守护妖界的四狐之一的墨狐受伤逃到了这里,被镇上的人遇见,将他送到了麒麟神那里医治。 麒麟神与墨狐相爱了,墨狐知道麒麟神的身份后便决定抛开一切与她一起在这个小镇上过普通人的生活。然而,失去墨狐守护的妖界被打破了既有的平衡,妖界的乱象终于引起了西王母的注意,西王母让千里眼与顺风耳寻找墨狐的下落,却发现麒麟神与墨狐一起藏在小镇上,还有了自己的后代。愤怒的西王母便派了天兵天将来捉拿他们。 麒麟神与墨狐逃到后山上,他们被天兵天将重重围堵,已经无望逃出,于是两人商定不能同生,但求同死。然而,他们还是被分开了,西王母让他们连殉情的机会也磨灭了。最后,麒麟神被王母锁在后山上,并且终年让冰雪封山,任何人也无法再见到她。那座山也因此被叫做麒麟山! 麒麟神在山上日日流泪,她的泪水最后化成了蜿蜒的小河从山上流下来,成为守护镇子的那条“泪河”,据说任何的病痛只要喝一口泪河的水便会痊愈。而那只墨狐也被王母锁在地狱的最底层,开满曼珠沙华的无垠地狱里,永世不得与他的爱人相见。 镇上的人们为了缅怀和纪念他们,便将麒麟和狐狸视为镇子的守护神,为他们原来住的地方修建起庙宇,因着传说中麒麟神与墨狐的孩子诞生在这里,便将镇子命名为麒子镇。 当被问及最近镇上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时,店小二缩了缩脖子,略略想了想说:“最近镇上出去打猎的年轻人常常失踪,而且听说那麒麟山上似乎有妖怪。我猜啊……大概是那墨狐来寻他的妻子了吧?”说完,店小二便拎着茶水壶走开了。 八仙商议了一下,觉得最好还是今天就上山去。反正留在镇子上也是没有落脚的地方的,不如到山上去施点法术,找个山洞建两间竹舍来暂住。正商议着,酒肆的幕帘被人撩起,众人回身一看,一个身披墨色斗篷,一副旅人打扮的男子走入酒肆。 那旅者在八仙旁边的一张空座上坐下,将手里的包袱和一把带着青色银纹剑鞘的剑放在桌子上。他缓缓解开身上的斗篷,细长的手上戴着一枚嵌着黑曜石的戒指,斗篷揭开,他俊美到令人不敢逼视的容颜让店里所有人为之一叹,那是怎么的一种美丽?坚毅阳刚中略略带着一丝女子般的柔和,一头黑发用一支紫木簪挽着,他身上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锦缎长衫,却让人觉得他好像穿着最上等的丝绸锦衣。他不笑时让人觉得冷峻,但只要嘴角轻轻一勾,却如百花盛开,让人如沐春风。他的年龄看上去尚且年轻,却丝毫没有一点稚气流露出来。 “客官从哪里来?这是要上哪里去?”小二一边按他的吩咐上菜,一边探问他。那年轻的男子轻轻的敲击着桌子说:“我是要上麒麟山的。” “啊?“小二愣了愣,急忙劝阻道:“我劝客官最好不要上山,最近这麒麟山很不太平。有许多年轻的猎户都有去无返,失踪不见了!” “是吗?”男子丝毫没有将小二的话放在心上,小二见此又说:“而且据说这山上有很多妖怪。” 男子轻轻勾起嘴角:“那就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巧了。我本来就是一个除妖师,好久没遇上妖怪了,我真闲得发慌呢!”说着,他推推身边的凳子说:“来来,小二哥你坐下来,和我说说看,这山上都有些什么妖怪?也好让我事先准备准备!” 小二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不满的嘟囔着:“我好心劝你,结果你还反过来讥讽我!也好也好,你就上山去喂妖怪吧!”说着,小二转身离开了。那男子轻轻摇摇头,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吃起酒来。 八仙又在酒肆里坐了一会儿,看着天色已经差不多,便结了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才走出酒肆没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们:“同路人不妨等等我吧?”八仙回头一看,是方才酒肆里的那个俊美年轻人。 “我们要去哪里你都不知道,怎么说是同路人呢?”蓝采和抱着手冲他喊道。那男子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说:“我若猜得不错,几位是要上麒麟山吧?” “啊?你怎么知道!”蓝采和惊呼道,男子冲他眨眨眼:“现在确实知道了。” 蓝采和知自己被算计了,恼怒的捂住嘴不说话,只瞪着那男子。韩湘子上前一步道:“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男子也抱拳道:“在下姓梅景隐,是个除妖师。” “你真是除妖师?”蓝采和放下手来惊叫了一声,眼睛往张果老身上溜了一圈说:“真被你说中啦!” 梅景隐疑惑的看着他,蓝采和看着张果老,最后张果老终于笑眯眯的开口:“我看见他剑鞘上纹着四神兽的花纹,又见他手上戴着吸收能量的黑曜石戒指就知道他没有跟小二撒谎啦!”张果老说完,洋洋得意的抚了抚白胡须。梅景隐抱拳道:“老人家真是目光如炬!我们梅家世代都是除妖师,先前家兄听到传言,说麒麟山上住着麒麟神,家兄便离家寻访,谁知这一去便全无音讯,到如今已经快六个月了。小弟放心不下,这才从家赶来这里,探寻家兄下落。” 梅景隐说完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汉钟离摇着芭蕉扇说:“原来如此。也好,反正我们也要上山去看看情况,不如就一同前往吧!” 梅景隐听后眼睛一亮道:“如此甚好!其实之前我在酒肆里便见几位气度不凡,身上似有仙气缭绕,知道几位乃非凡之人,故此才冒昧想要与几位同行的。”他道出原委,八仙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都觉得这年轻的除妖师很有仙缘。汉钟离将芭蕉扇挡在眼前,侧头对铁拐李说:“我和你打赌啊!这小子是有缘之人,以后或许能成仙哩!” 铁拐李斜睨了他一眼说:“那老兄你要不要去渡渡他啊?你看他和你徒弟一样的英俊,难说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个徒弟呢!” “哎哎,仙家不打妄语,你在说什么?”张果老拉拉铁拐李的胳膊,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蓝采和却附和着说:“我看这也不算吧?你看他与我们在此相遇便是与我们八仙有缘啊,而且他本身就是会法术的除妖师,难说是命里注定要我们八仙渡他一程呢!” “是缘也好,劫也好,一切都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曹国舅在他们几个人身后的突然出声将几人都吓了一跳,看着他们抱怨的眼神,曹国舅用玉板指指前面已经快走远的四人组说:“你们究竟走不走啊?” “啊啊!洞宾、仙姑、湘子、景隐,等等我们啊!” 就这样,一起前往麒麟山的八人组变成了九人组。八仙和梅景隐一起穿过小镇,向麒子镇后那座终年积雪的麒麟山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竹叶声声 白雪皑皑的麒麟山在月色下显得神秘而圣洁,刺骨的寒风吹过山脊,带着如泣如诉的呜咽,好像哀怨的女子在一声声的叹息啜泣着离开她的情郎。麒麟洞口的冰晶从洞顶垂落下来,在月光下时不时的闪现出一道光芒,如暗夜里的水晶一般迷人。洞内有一泓几乎不见底的水潭,那便是山下“泪河”的源头。 黑暗的洞口有一个黑影朝着洞内移动,它在爬满枯藤的洞壁上摸索了一会儿,轻轻按下一块突起的石块,原本封闭的洞壁无声无息的化开,显露出另一番天地。远远望去,那里面是一间宽敞的石室,乳白色的钟乳石雕琢成桌椅,靠里的地方放着一张石床,旁边还有女子梳妆的妆台和青色的古铜镜。石室内一应俱全,桌子上还放着一只陶瓷花瓶,插着几只野花,看得出,这里有人居住。石室四面的石壁上爬着青色的藤木,上面开着各色未名的小花,石室的顶上有一个洞口,可以看得见一小片天空,月光从那里照进石室,为它披上一层薄纱。 黑影向沐浴在月光中的石室的移动着,但最终却停在石室外面。月光下,可以看出那是一个人,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黑色的斗篷将他的一切都掩盖住,让人认不出他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黑影弯下身,捡起脚边的一小块石头,朝石室里抛去,石头好像穿过透明的水面,落在石室里,原本看上去空无一物的石室门前荡起一层银色的涟漪,慢慢晕开。有声音从石室里传来,似乎有一头猛兽在慢慢的靠近石室的门口。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3 章 耀眼的金光照亮整个石室,随着那气息的临近,一头浑身金色的灵兽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头麒麟,流光溢彩的麒麟,它那耀目的金瞳里满是凶狠与戒备。然后,这是头没有角的麒麟,在它的额头上,那原本该有一个金角的地方,只有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痕。 披着斗篷的人缓缓向面前的麒麟行了一个礼,然后从斗篷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那是一把纯金铸造,嵌满宝石的匕首。麒麟似乎被那匕首震慑住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把匕首,披斗篷的人弯下腰,将匕首贴着地面滑进石室内,匕首停在麒麟的脚边,麒麟低头凝望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站在石室外的人,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照亮整个石室,披斗篷的人抬起手来遮住那刺目的金光。 待金光褪去,那人放下手,隔着那透明的屏障立在石室内的已不是先前的那头麒麟神兽,而是一位身着金缕衣的美丽妇人。她有着金色的瞳,白瓷般的皮肤,青丝挽成麒麟鬓,看上去端庄秀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那伤痕和方才那头麒麟额上的伤痕一模一样。她手里捧着那把金色的匕首,如同看见珍贵的宝物一般,眼神里是爱惜与心疼。她仔细的检视着那把匕首,一时间,洞里安静得只有她手上的铁环碰到匕首时发出的声响。 很久之后,妇人抬起头来,看着来人:“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把匕首?” 披着斗篷的人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看不到那人的眼睛,却依旧可以感觉到那人的眼神在与妇人对视。片刻后,那人又将手伸入斗篷,掏出一封信。那人靠近屏障,握着信封的一端,让信穿过屏障,同时努力不让自己的手触碰到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那妇人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走上前握住信封的另一端,接过那封信。那人用手指指匕首,又指指那信,似乎是在告诉妇人读那信就会明白她想知道的事情。妇人拆开信封,抖开那一方宣纸。一纸簪花小楷娟秀清晰,看起来似出自某位书香世家的小姐之手。妇人细细的读着信,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她时不时的扫一眼外面站着的那个人,眼神里有犹豫有怀疑…… 片刻后,妇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半响才说:“请给我几日时间思考一下再给你们回答吧?” 那人点点头,伸出手来比了一个三的手势,妇人也点点头:“也好,就三天吧。三天后墨麒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说完,她深深的向那人行了一个礼,那人也回了她一礼,然后便转身,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山洞。身后打开的洞门慢慢合上,阻断了墨麒看向山洞外的视线。 八仙顺着“泪河”而上,在麒麟半山腰上一片平坦的空地上倚河施法建起了几间竹舍,周围还用竹篱笆围好,又施上保护竹舍的结界法术。在解决麒麟山的事情之前,八仙只好暂时安身于此。 月色下,梅景隐一个人立在竹舍的篱笆前,定定的望着不远处的泪河。他从身边的一株修竹上随手摘下一片竹叶,放在唇边,轻轻的吹奏起来。婉转的乐音如空山里的鸟鸣,如雨后的春笋破土而出,好似天地间的寒风都停下来聆听他吹奏的乐音。 一曲毕,梅景隐轻声的叹了口气。 “如此美妙的音乐为何要叹气呢?” 景隐带着几分吃惊的回过头去,便看见白裙粉衫的何仙姑站在竹舍前,负手望着自己。梅景隐尴尬的一笑,敷衍着说:“没什么。” 何仙姑慢慢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怎么不进屋去?” 梅景隐随手将方才的竹叶拢入袖间,歪头一笑:“不是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吗?我一个凡人,听去你们那么多话,会不会不小心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天机遭天谴啊?” “休要信口胡说!”何仙姑严肃的白他一眼说:“什么遭天谴这样的话可不是顺口胡说的!你身为一个除妖师,也不怕祸从口出吗?” “呵呵,仙姑教训的是!下次不敢了。” 仙姑摇摇头,一路走来,知道梅景隐就是这样一个性格,也不多说。仙姑换了一个话题:“你方才吹奏的什么曲子?” “好听吗?” “嗯。”何仙姑点点头,梅景隐笑眯眯的说:“那我再吹一首给仙姑你听好不好?” 何仙姑看着眼前这个一副献宝似的年轻人,皱起眉头来:“怎么总觉得你在讨好我?”梅景隐也不避开,一副计谋被看穿的样子,饶有介是的叹了口气说:“啊呀……被看穿啦!” “什么?” 梅景隐“呵呵”一笑,一副犯难的样子:“原本说好不容易遇到神仙,想着要是表现好呢,或许可以得你们指点一二,让我的法术精进一层呢!” “你想成仙?”何仙姑眼前一亮,老毛病又犯了。只要有人说想成仙,她便会想起当年的自己,于是就会想方设法的帮助对方。梅景隐依旧是那般好看的笑着说:“成仙啊……这种事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缘分。” “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心想事成的!你看,你不是遇见我们八仙了吗?”何仙姑积极的说。梅景隐懊恼的一笑:“是啊,可是就算我愿意,也只是一厢情愿,没有人愿意指点我吧?我倒是也没指望什么长生不老,羽化登仙。只想多学些法术,有朝一日成为天下第一的除妖师,更好的降妖除魔,维护人间安定。”说着,梅景隐握住了拳头,眼里有坚定的目光,好像什么也不能阻止他降妖除魔的决心。 仙姑连连拍手:“你有这份心才是最重要的!”梅景隐迎着月色,轻轻笑起,意气风发的模样,纵是天下间任何一个女子见了他着笑容与容颜,也会为他所倾倒。梅景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兴奋的模样对仙姑说:“仙姑,你收我为徒吧!” “啊?” 梅景隐严肃的说:“你方才不是说我与八仙有缘吗?那不如你收我为徒,教我法术吧?等寻到我兄长的下落,我就跟着你们八仙去四处斩妖除魔,如何?” “这个……” “还是说仙姑嫌我资质愚钝,不配做你的徒儿?”梅景隐眼里的光黯淡下来:“那边罢了,是我高看自己了。我本不是什么天才,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父兄,什么天下第一的除妖师,不过是我的妄想罢了。”说完,梅景隐垂头丧气的转身往竹舍走去。何仙姑看他那个样子,心里一阵心疼,她想像他这般的人,若是就此放弃自己的梦想岂不是可惜?再想想他与八仙的相遇,一路上与她、韩湘子、蓝采和几人也极为投缘,或许真的是天注定了的缘分。既然他遇见自己,又将理想说出,自己也说了诸多鼓励他的话,如此看来,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师徒的缘分,就算没有,自己指点他一二,也无什么不妥。这样想着,何仙姑出声叫住梅景隐:“景隐,不如这样吧?” 何仙姑走到梅景隐面前说:“我会指点你法术的,至于收徒嘛……待麒麟山的事情解决了,你寻回你家兄,若你真想随我们成仙,到时我再收你为徒,你看如何?” 梅景隐如孩子一般的手舞足蹈起来,看得仙姑也不觉笑起来。他拿出方才放进袖里的竹叶,捏在手里轻轻一晃,青色的竹叶变成了翡翠竹叶。他将那竹叶双手奉上:“这份算是徒儿给师父的见面礼,请师父一定要收下!” 何仙姑摇头,梅景隐却一把拉过何仙姑的手,将翡翠竹叶放在她手上,语气温柔的说:“这东西你一定要收下,算是我与你的一个约定吧!” 何仙姑一时不知怎么说好,待她再抬头时,梅景隐已经回自己的竹舍。何仙姑只好摇摇头,将那翡翠竹叶收下:“唉,真是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是劫是缘 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照射在麒麟山上,吕洞宾推开竹舍的房门,就看见何仙姑手执红莲从外面回来。吕洞宾上前几步正要迎上去,却见一个青色的身影从竹舍的后面转出来,快步迎上前去。 “仙姑?”今天的梅景隐身着翠色直裾大氅,头发用一支竹子削成的簪子挽着,如同从竹林里走出的仙人一样,显得清俊挺拔,与何仙姑的粉衣正好相配,如竹林深处开放出的红莲。何仙姑冲梅景隐微微一笑,梅景隐看看仙姑手里的红莲,露出极为俊美的一笑:“怎么样?找到了吗?” “果然如你所说。”两个人说着话,朝这边走来。吕洞宾站在原地,心里却有些不知从何而起的不满。何仙姑见到他,也朝他微笑点头:“洞宾,湘子他们呢?”吕洞宾回她一笑:“还在房里休息。” “嗯?采和也还没起来?真是的……”梅景隐听他这么说,扫眼竹舍摇头说道:“你们慢慢聊着,我去叫蓝采和起来。”梅景隐与蓝采和、张果老三人一起住在一间竹舍里,三人现在已经完全成为朋友。他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对啦,仙姑明早我陪你出去吧,两个人一起找总比一个人好些。” 何仙姑含笑着点头应下,梅景隐转身离开。吕洞宾一直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看着,脸色在不知不觉中已是不佳。何仙姑自然注意到,她奇怪的看着吕洞宾问:“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脸色那么差?” “我也想知道你和梅景隐在打什么哑谜?你们两人何时那么要好?”吕洞宾闷闷的说,何仙姑却依然只是微笑:“景隐告诉我,泪河水结出的蓝色露珠对我的法器有保护的作用,所以我出去寻露珠。” “他怎么知道这些?”吕洞宾皱起眉头来:“这般无事献殷勤又算什么?” 何仙姑疑惑的看着他:“洞宾你好像不喜欢他?” 吕洞宾刚想反驳,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跳出那时在苏府里苏采薇对他说的话:“喜欢一个人,你会因为喜欢他而喜欢上他喜欢的人;但爱一个人,你只会因为爱她而嫉妒她喜欢的人。”他被自己这突然跳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一时间觉得再站在这里面对何仙姑很是尴尬,连忙借口说去找韩湘子匆匆离开。何仙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也被搞糊涂了。 张果老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睡梦中转醒过来,一面喊着:“蓝采和,起床啦!”待他完全睁开眼,便见梅景隐站在窗前,一身翠色让人看得极为舒服。梅景隐听见他的声音,转回身来,手里端着一只茶盏,他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冲张果老笑着:“果老,你醒啦?我泡了一壶茉莉龙井,要不要尝尝?”说着他指指窗台下竹桌上的青花茶壶。张果老一听,来了精神:“原来你站在窗前泡茶啊,我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呢!” 梅景隐轻轻抿一口茶,悠悠然说:“能有什么好看的呢?嗯……这泪河水泡的茶就是不一般啊!” 张果老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急急忙忙的下床要茶来喝。蓝采和被两人的声音吵醒,揉揉眼睛起来,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梅景隐,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景隐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好像心情很好啊!” 梅景隐抬抬手里的茶盏说:“有好茶喝,自然心情好。你也快起来尝尝吧,不然都被果老喝完啦!” 蓝采和一个跟斗爬起来,急急的喊:“果老,你不要全部喝完啊!”梅景隐看着抢茶喝的两人,带着无语的神情摇摇头,然后看看窗外的阳光,不仅说:“阳光真好啊……”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4 章 京城依旧是一片繁华,新帝登基并没有让百姓的生活有多少改变,一切似乎一如既往的向前。京城燕王行馆门前门可罗雀。如今京城里传得最厉害的流言便是“燕王朱棣因王妃不幸流产疯了”。 宣政殿上,文武百官已经退朝,建文帝身着明黄帝袍坐在龙椅上,大殿上只站着黄子澄、方孝孺几位建文帝最敬重的大臣。建文帝将奏章随手放在一边,抬眼看看殿上的几人:“燕王的事情查得如何?” “回禀陛下,据探子回报,燕王几日来足不出户,整日躲在丹房里跟和尚一起炼丹。而且晚上都睡在马厩里,成天抱着个枕头当做自己的儿子。”黄子澄立即将探子探回的情况告知朱允炆。朱允炆思索了一番,又抬眼看向黄子澄:“苏采薇已经到韵山了吗?” “陶然是这么说的。”黄子澄说完,微微顿了顿说:“不过陶然与苏采薇是患难之交……” “患难之交?”朱允炆轻轻一笑:“子澄真是不懂女人的心啊!” “陛下……” “谁都看得出苏采薇和陶然是青梅竹马,如今陶然成了准驸马,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就荡然无存。现在苏采薇想方设法想除去陶然和永安,陶然为保护永安,自然不会再维护苏采薇。”朱允炆说着,一手支头,另一只手轻轻的敲着金色的龙椅,露出信心满满的笑容。 “陛下英明!” 方孝孺终于开口:“虽然燕王已疯,但微臣仍觉得不可掉以轻心,决不能放燕王离京!”朱允炆无奈一叹:“唉……燕王毕竟是朕的四皇叔,如今落魄到此地步,朕实在是于心不忍。” “陛下切不可有妇人之仁!”方孝孺急忙劝阻,朱允炆挥挥手:“好啦好啦,朕自有分寸!再看看吧。”见他如此,几位臣子也不再多说,都退出了大殿。 “允炆?”后殿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朱允炆从龙椅上站起来,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永安。”虽说永安帝姬是她的小姨,但因为两人年龄相仿,又一起玩大,所以一直以来两人都是以名字互称。 “陶然今天不是回京来了吗?我想出宫去寻他!允炆,可好?”永安带着一副撒娇的模样对朱允炆说,朱允炆一见她这样子就觉得招架不住,只好允了她。 苏府的模样没有改变,但它的主人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主人。门前的牌匾也已撤去,换上了皇帝亲笔所赐的“陶然居”。原本清雅的府邸,经由永安帝姬的一番亲手布置,已经变得艳丽繁华。陶然也不说什么,默默的允许永安帝姬对自己未来的家进行布置。 苏采薇在八仙离开京城后的第三天便带着几个自己的贴身仆役,和龙三太子敖玉一起离开了京城,前往韵山。朱允炆特意准陶然陪同,送至潇湘边界。说是顾念两人的旧日情谊,不如说是派陶然去监视苏采薇。 夜幕降临,陶然陪永安出去看夜市,谁知永安因在外面着凉,回来就全身乏力。陶然只好将她安排在后院昔日苏采薇的睡房里,预备明早再送她回宫。是夜,永安从睡梦中醒来,觉得口干舌燥。她看看漆黑的屋子,心想这个时辰大概在门外守夜的小丫头也睡着了。永安轻轻叹气,自己披衣走下床来,凭着印象,顺着墙壁摸索着向前。 无意中不知碰到摆架上的什么东西,一旁的花架无声无息的滑开,露出一条暗道来。永安望着那条幽深的暗道,呆立了片刻,好奇心终是战胜一切,永安点燃桌上的蜡烛,随手拿起一件外衣披起,端着烛台走入幽深的暗道。 暗门在永安身后轻轻合上,没有人能看出,这花架后是一道暗门。暗道很长,曲曲折折的样子。看着干燥的四壁,永安暗自猜测,这条暗道应该是通向府邸的外面,而且似乎是顺着朱雀大道的方向延伸。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永安觉得这暗道根本没有尽头,自己也许会闷死在这幽深的暗道里时,暗道前方变成了向上延伸的石阶。永安提着裙裾,顺着台阶向上,不一会,便到了暗道的尽头。那里也是一道石门,石门旁边有一个石制的烛台。永安将蜡烛插到烛台上,石门无声的滑开,永安犹豫片刻,终是踏出暗道,踏进那间空荡狭小的密室。 作者有话要说: ☆、心狠手辣 永安独自站在狭小昏暗的密室里,只有侧面的轩窗投下星星点点的光。身后的暗道已经无声无息的关闭起来,永安环顾四周,这密室里只有一张圆桌,两把椅子,轩窗旁有一个黒木架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上锁的盒子以及一些像名册、账本一样的书,四周的墙壁都一样,看不出哪里是密室的出口。 轩窗外一片灯火通明,看得出这是一间位于某个房间内的密室。永安一面向轩窗行去,一面在心中疑惑,前任司天监正究竟用这条暗道做什么?来见什么人?正想着,轩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永安停下步子,屏息而立,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出什么端倪来。 椅子划过地板的声音,凭着脚步声,永安猜测外面至少有两个人,很快,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如今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不再京城,我们出城时就容易得多啦。”那苍老的声音微顿,又说:“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妙,这几天千万不能出差错,否则全功尽弃。” 永安心存疑惑的听着,从他们的言语间,永安本能的感到,这些人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光明正大。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永安隐隐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何人。只听那女子语气淡然,隐隐中似乎还含着怒气:“大师的计谋果然高明。不过有件事情,我想向大师讨教一二,不知可否?”女子语气微顿,又接着说:“不知王妃的事情,可是大师一手策划?”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如无此因,也种不出王爷现在的果,不是吗?”那个被称为大师的苍老声音顿顿,接着带着一丝笑意的说:“何况……施主不知早知道那孩子保不住吗?” “我就算能未卜先知,也不及大师计算得英明。以王妃的性子,自然愿意如此行事……”女子的话未说完,便被那声音打断:“贫僧不过是劝王妃以大局为重!” “大局?”女子的声音微微提高:“那大师劝王妃时可有告诉过王妃,这个大局很有可能要了她的性命?如果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知大师预备如何向王爷交代?” “那是贫僧的事情,”那声音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永安听了也气不打一处来:“倒是贫僧要劝施主一句,顾全大局。莫要因一时的仁慈误了大事,施主现在本不应该在京城出现,如果在皇宫里发现施主的踪迹那可就……” 永安心中一凛,外间的两人反复提到王妃、王爷和皇宫,莫不是他们口中的大事与某个现在还留着京中的藩王有关?难道是想要对允炆有所不利?永安抓紧衣服,努力不让自己因惊慌而发出声响,她心下沉思,一定要想办法回去,回去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告诉陶然和允炆,让他们好尽早防范!就在她寻思着如何才能找到那暗道机关打开暗道回去,外间传来新的推门声,外间的椅子再次移动,永安听到之前的两个人声音一起说:“王爷。” “不必多礼,起来吧。” 永安浑身一震,那声音如此的熟悉,她已经听那声音和自己说过多少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那声音的主人此时绝对不可能如此清晰自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就好像要粉碎她所有的自欺欺人一样,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将所有人的身份都已经点明。 “两位这几日来为本王的事情辛苦啦。” “燕王殿下过誉了,”那苍老的声音说着:“如今苏少监已经回来,就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啦。” “嗯,确实如大师所言,本王离京的计划却不得采薇。”燕王语气平淡,苏采薇的语气也没有之前与道衍说话时的怒气:“采薇听凭王爷调遣。” “这些日子探子的人数已经减少,看来朱允炆已经开始相信本王的病。”燕王微微顿了顿:“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准备放本王离京。” “就算他有意,恐怕黄子澄等人也不会轻易放王爷归山的。”道衍慢慢说:“我看,我们还需要再演一场戏才行。不过……这场戏还是需要王妃的帮忙。” 似乎是苏采薇有什么不信任的神情,道衍又补充了句:“苏少监放心,贫僧这次不会再做什么让王妃受伤的事情。”只听苏采薇冷哼一声,并不多说。道衍也在此时告别退出房间。 外间里沉默了一会儿,永安轻轻挪动脚步,走近轩窗。透过轩窗,她的视线虽被一道水墨屏风遮挡,但依然可以辨认出外面是一间房一侧,正对屏风后轩窗的位置是一张案几。燕王就坐在案几后面,而案几前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张铺着织锦的方桌,桌面上放着烛台和茶具。苏采薇背对着屏风坐在那桌旁,她一身轻便的对襟齐胸襦裙,暗蓝色的披风放在身边的椅子上。 燕王随手从桌上拿过一本书翻了几页才开口:“王妃的事情你也无须责怪道衍,本王事先是知道的,也是允他这么做的。” “王妃知道王爷已经允许了吗?” “她知道只会徒然伤心。让她以为是自己为本王牺牲也就够啦!反正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燕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这样平静的说出口,永安心中也为燕王妃感到一阵难过。苏采薇也不再多言,只说:“王妃素来巾帼不让须眉,对王爷也是情深义重,这么多年来一直随侍在王爷左右。望王爷对王妃多加怜惜,莫等失去时……” “本王自有分寸。”燕王突然用不耐烦的语气打断苏采薇:“待本王离京后,你就去齐王那里吧。” “齐王已经从陶然那里知道我和王爷的关系。”苏采薇淡淡的说:“这样过去,恐怕难以取得他的信任……何况那里还有个白牡丹。” 燕王放下手里的书,离开案几,一步步向苏采薇走去:“别人做不到,本王却相信你一定可以。你和他不是有三世情缘吗?” 苏采薇错开燕王的目光:“不知王爷要我留在齐王处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燕王在方桌边坐下:“只要你留在他身边,本王自然有办法让朱允炆、陶然和齐王三人自相残杀!” 苏采薇正要说什么,永安却因在密室里身子不稳一晃,手打到木架上的一只小瓶,只听“砰”一声,白瓷小瓶在地上摔个粉碎,那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尤为响亮。外间的燕王和苏采薇对视一眼,还未等永安再有什么反应,一面空墙已经滑开,燕王语气冰冷威严,让人不寒而栗:“谁在密室里?给本王出来!” 永安自知躲不过去,反倒镇定下来,一步步走出密室。看清她的时候,苏采薇和燕王皆是一愣,似乎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但还不等永安开口叫一声“皇四哥”,燕王便冷冰冰的开口:“本王方才的话你听到多少?” “全部。”永安也不隐瞒,倒有一副要视死如归的模样。燕王盯着她片刻,突然语气一松:“永安你过来,皇四哥许久没有见到你,甚是想你。”永安心中苦笑,她从小长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宫殿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说她也很喜欢她的皇四哥,可是一想到她方才听见的那些计策,她就害怕,对眼前的人从心里的害怕:“皇四哥不必多说,永安是不会为皇四哥隐瞒的。永安只是没想到,一向仁和的皇四哥也有要篡位□□的心!为了那个位子,你连自己的王妃和孩子都可以舍去,永安一条命又算什么呢?永安决计不会让皇四哥得逞的!”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5 章 “好,那你就休怪本王心狠手辣!”说着,燕王回身看向苏采薇:“杀了她!” “王爷……”苏采薇想要说什么冷不防燕王回身来冷冷注视着她说:“怎么?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苏采薇低下头,语气里有哀求的成分:“王爷之前不是答应过采薇放过陶然和永安两人吗?” 燕王用手抬起苏采薇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说:“本王只说当时放过他们,没说现在,更没说以后会饶他们不死。还有,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过是本王的一颗棋子,你没有和本王讲条件的资格!” 苏采薇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半响才说:“属下明白。”燕王放开她,冷冷的注视着她朝永安走去,永安眼里充满绝望与无助。苏采薇用一只手蒙住她的双眼,附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吾以恶鬼之名召唤汝,忘却往昔一切,感受吾来自地狱的召唤,永远的沉睡吧!”一道红光从她手中溢出,逐渐不满整个室内,永安发出最后一声无声的尖叫。然后慢慢滑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采薇也不抬头去看燕王,只说:“我送她回去,待明日侍女发现时,只会以为她是暴毙。”她的语气如尘封的冰雪,没有一丝的感情,待她背过身去召唤出两个式神架起永安的躯体时,燕王突然自她身后环抱住她,他的气息吐露在她的鬓间:“方才本王是一时的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对本王而言举足轻重,你不喜欢杀戮,本王以后便不再让你插手这些事,好吗?” 苏采薇微微一叹,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他:“采薇只是奉天命辅佐王爷的妖怪,王爷不必将我放在心上。”燕王也不多说,片刻后便放开她,看她打开暗道的门,然后消失在眼前。 “来人,”燕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待自己的死士出现在身前时才说:“你去苏府后院埋伏,待苏采薇离开后,进去杀了永安帝姬。”死士一句话也不说,点头应下后便消失在屋外的夜色里,燕王独自坐在案几前,看着那道水墨屏风,喃喃说:“采薇啊采薇,你知道吗?妇人之仁是你最大的缺点。” 【第三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第三章的两个新人物,永安公主和梅景隐很多小伙伴对小巫说还是比较心动的人物,可惜死得太匆忙了。 这个,小巫其实很纠结,想好好的写出这两个人物背后的诸多故事,但是那样线路会走远了,所以最后只能作罢。 也许……也许,在另外一部以苏采薇和陶然为绝对主角的原创文里,小巫会好好的来考虑很多人的安排。给每个人更精彩的情节。 ☆、椿树穿山 彼岸花开开彼岸,冥河的两岸,盛开着黑色的彼岸花,花开则叶落,叶落则花开,生生世世花叶不得相见。有人说红色的彼岸花是相爱却不能相见的人的心头血凝成的,而黑色的彼岸花则是爱而不得的人的怨灵所化。世人从未见过冥河,都道听途说的以为这茫茫奈川两岸开满的皆是红色的彼岸花,却不知,这世上得不到的,远比不能见的多得多。 冥河上有摆渡的小舟,有些穿梭于河的两岸,有些则是顺着冥河一路下行,行到那冥河的尽头,关着天地间所不能容的灵魂和妖魔的无垠地狱。那是赎罪人的地方…… 枣木小舟慢慢停泊在岸边,黑色的彼岸花到了这里便已经枯萎,眼前是一片荒芜的空地,空地上嵌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法阵,透明的结界散发着红光,直冲向地狱那阴云密布的天空。紫色罗裙的女子漫步跨下小舟,完美无暇的柔夷拉了拉青绿色的披帛,一双顾盼生辉的狐眸轻抬,冷漠的扫视过那荒芜的空地。一只青狐从小舟上跃下来,跑到她的长裙边缘磨蹭,女子弯腰抱起那只青狐,爱怜的抚摸着,嘴角弯起一个魅惑的笑。 舟上的另一个人也已走下小舟,他一身华贵的银装,上面纹着火红色与黑色相交的彼岸花纹路。他的面上覆着半个银制面具,虽然他的面容被那半个精致的银制面具掩着,却依然掩不住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和精美如陶瓷制品的容颜。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妖中至今没有现身的三妖之二,青媚狐与雾霭。两人一起并行在空地上,然后穿过红色的结界,站在法阵的正中。眨眼功夫,两人凭空的消失在空地上。 无垠地狱比想象中的美,那是一种凄然的美,四处都盛开着娇艳的红色彼岸花,花海中若隐若现的漂浮着薄雾一般的东西,整个花海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息,似乎每一朵花都在哭泣。雾霭微微撇嘴道:“我好像听见那些花在哭。” 青梅狐轻抬下巴:“那里的每一朵花都承载着无垠地狱里的一个怨灵,承载着他们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雾霭皱眉:“不知道哪天我们死了是不是也会来这里?”青媚狐斜睨他一样:“我们姐弟三人,要么得天下,要么就只能灰飞烟灭。” 说完,青媚狐率先施展法术飞过花海,稳稳的停在山洞前面。她冲着那幽深不见底的山洞喊:“墨轩哥哥,我来看你啦。”雾霭落在她身旁问:“里面是谁?”青媚狐看着从山洞里慢慢走来的俊美男子,魅惑的一笑:“妖界四狐之首的墨狐——墨轩。” “麒麟神的丈夫?”雾霭微愣,墨轩已经从山洞里慢慢走出来,他一身剑袖劲装,虽然是历经沧桑,却依旧俊朗如初。墨轩打量着眼前的青媚狐:“一百年不见,你法术又增进了不少。此次找我,又有何事?” 青媚狐也不说话,只笑盈盈的看着他,墨狐遥望着那几乎没有尽头的彼岸花海说:“妖界四狐,集天地之灵气而降生,法术位于群妖之首,却也担负着维护妖界四方稳定的责任。红狐早在千年前幻灭,接任者现在恐怕还未修成人形。而我被困在这里也已经有几百年,恐怕今生今世都不可能离开。如今四狐之中只有你和苍狐,你何必再起纷争?” “苍狐?她配列为四狐之中吗?如果没有观音渡过百年修行给她,她如今怎么可能位列于我之上!”青媚狐说着,连表情都狰狞起来。墨轩摇摇头:“青媚,你迟早会为此后悔的!”青媚狐冷笑:“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有能者得之!何况你们三个都受困于情,情劫是你们最大的劫数,而我不会如此!” “墨轩摇摇头,转身预备离开。青媚狐出声叫住他:“墨轩,你不想知道麒麟神和你们儿子的事情吗?” 墨轩停住脚步,他虽然没有回头,但从他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他在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激动与情绪。青媚狐轻轻的笑:“你放心,你虽然见不到她们,可是我可以帮你,让她们母子团聚。只要……你肯帮我。” “天规难违……” “天规?曾经傲视天地的墨轩也会在乎天规?当初你和麒麟神在一起时可有考虑过天规?何况……当初如不是因为你,麒麟神也不会被困在麒麟山上,永生永世不得与自己的儿子团聚。你们的儿子本是仙胎,如今却被留在凡间被当做一个凡人弃儿,被人欺凌,想起来真是可怜啊……” “这些都是天命。”墨轩依旧没有回头,看不出神情与情绪。青媚狐幽幽的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你和麒麟神都没有错,错就错在那个西王母,那些天兵天将,说什么神仙不能言情,将你们两人永远分割。一个在雪山之巅,一个在无垠地狱,永远无法相见。那些神仙自己不懂情,也不允许别人动情,你们只不过是他们愚蠢的牺牲品……” “够啦!”墨轩的手握拳,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与怨恨:“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从你这里借点东西。”青媚狐妖媚的笑着:“幻镜、情水和天罡诛仙阵。” 墨轩没有多语,只带着青媚狐向山洞里走去。青媚狐笑着,她知道墨轩已经被她说动,只要有了这三件宝贝,人间和天界很快就会落在她的手里:“对了,我还需要两个人。” “什么人?” “就是在这无垠地狱里受罚的椿树精和穿山甲,这一次,我想八仙没那么多好运气啦。”青媚狐的笑语回荡在无垠地狱里,地狱的天空雷鸣交织,仿佛预示着天地的动乱已经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  最厉害最痴情也是最聪明的狐狸出来了,现在也引出一个关键点,谁才是麒麟之子? 小伙伴们猜测下吧? ☆、麒麟山上遇故人 当青媚狐与雾霭在无垠地狱里企图说服墨狐墨轩,让被缚在无垠地狱深处的椿树精与穿山甲重回人间时,京城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情。 永安帝姬一夜暴毙,司天监监正陶然提剑闯进燕王府,誓死要手刃燕王为自己的爱人报仇。所幸被金吾卫左将军端木奎率领金吾卫前去护卫,才没有铸成大错。建文帝考虑到陶然因永安只死痛不欲生,没有治他的罪,只是让他去为永安帝姬守灵。 也因为陶然,建文帝终于是下令让端木奎护送燕王和燕王妃离京,回封地燕京。燕王离京的那天,正是永安帝姬出殡的日子。为帝姬扶灵的正是一身白衣,形容憔悴的陶然…… 两队人马有意无意的,正好在离京的官道上相遇,森森的翠竹连成一片竹海,陶然身着白衣,手执长剑,永安帝姬的灵柩稳稳的放在他身边,挡住了燕王一行人的去路。 陶然依然是铁了心,哪怕失去自己的性命,也要为躺在灵柩里的美丽女子报仇。 没有人知道燕王随陶然一起步入竹林后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待命在竹林外,只有骑在黑马上的端木奎眯起眼来遥遥的望着竹林深处,喃喃自语出声:“大明最强的两位术师的对决,不知会是谁胜谁负啊!” 那是一场没有胜负的决斗,或者说对苏采薇和陶然来说,他们都输了。在这场乱局里,他们都输给了这乱世与历史的命运,他们输掉了彼此。陶然最后头也不回的走入竹林,只留下一句誓言——吾与朱棣只一人能独活。而苏采薇也许下诺言,陶然若想杀朱棣,只有先杀了她! 她们的结局,从奉天命辅佐真命天子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写定,这是无可挽回的劫数,无人可以更改。那么,另外的两人又如何呢?被苏采薇一语惊醒梦中人后,他们的劫数与结局又当如何? 幽暗的麒麟洞里,只有麒麟神一个人坐在石桌边,她手里拿着那把精致的玉雕匕首,反反复复的摩挲着,那神情就像母亲在凝视自己的孩子。山洞外传来脚步声,麒麟神急急起身,如火焰般的裙裾边随着她的动作摇曳,她刚刚迈步,却又忽然停住。片刻后,她将匕首纳入手中,恢复那庄重肃穆的样子,缓缓的向洞口走去。 站在洞口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牡丹。麒麟神有些奇怪:“是什么风把牡丹仙子给请来了?” “牡丹仙子?”白牡丹低低的笑着,表情与她的身份显得极为不相称:“是呢,我都快忘啦,这张皮相原本是天宫里的牡丹仙子。” “你……究竟是谁?”麒麟神眼里满是警惕与戒备,白牡丹只轻柔的笑着:“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吗?”说着,所谓的牡丹仙子从紫色罗袖里抽出一份白萱书信。只见她将书信放在唇边,轻轻念一句咒语。那封信便如一片落叶一般,缓缓穿过那透明的结界,飘落在麒麟神脚边。 麒麟神弯身拾起地上的信,淡淡的瞟了一眼站在洞外的女子:“你确实不像牡丹仙子,昔日的牡丹仙子如有这般法力,怕早就扭转乾坤去寻东华上仙了。”洞外女子不置一词,麒麟神低头去看手里的信,只一眼,便已失去所有的镇定:“这字迹,是……墨……轩?” 洞顶终年有融化的雪水,顺着石缝渗入洞中,滴在岩石上。水滴穿石,不知多少年来,那一小滴水珠已经将岩石穿出一个小小的凹陷。嘀嗒嘀嗒的水声不知持续了多久,整个洞穴里一片安静,只听得见那水滴声不断落下。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6 章 “唉……墨轩啊墨轩,聪明如你,怎么也会如此糊涂啊!”麒麟神倚在石壁上,手里紧紧的拽着那封信,以手掩面。洞外的紫衣牡丹朝结界走了几步:“这或许就叫关心则乱吧?” “哼,”麒麟神回过头来冷眼看着她:“墨轩不知,难道我还不知你的诡计吗?我与墨轩的孩儿身在何处,是何许人也,你根本就不知道!青媚狐,你如此这般,究竟为何?” 原来那紫衣的牡丹仙子便是青媚狐所化,她借白牡丹的不甘心骗取她的信任,然后借居在白牡丹身体里,终于将那身体占为己用。因为她本身法力高强,又有白牡丹的灵气护体,故而八仙在京城时,始终没能找到她。 青媚狐站在西王母所设下的结界边缘,压低声音,慢慢说:“我啊,只是想……” 洞外的天渐渐泛白,黑夜已经过去,白天降临,山洞里已经没有青媚狐的身影,麒麟神独自屹立在结界后,透过那无形的结界凝视着洞外仅有的那一小片天地,叹息复叹息。 且说八仙与梅景隐一行人经过多天的跋涉,终于来到麒麟山顶。白雪皑皑的山顶只有雪光反射着阳光,明晃晃的刺眼,但转眼间,方才还阳光灿烂,晴朗明媚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滚滚的黑云犹如从天上沉沉的向地面压来,呼啸的山风吹得人站不住脚。瞬息间,乌云蔽日,白天已成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除去呼啸的狂风,什么也听不见。 “糟糕,有妖气!”吕洞宾低叫一声,立即拔出背上的雌雄宝剑,绷紧全身的神经,在黑暗里戒备的聆听着。突然,不远处传来打斗声,吕洞宾正欲冲过去,却又不觉的停下脚步。此刻四周一片黑暗,如果这是妖怪的诱敌之计…… “啊!”一声熟悉的惨叫刺破吕洞宾的耳膜,那是何仙姑的声音。还不等吕洞宾的大脑再做过多的运转,他的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向前冲去,想着那惨叫声发出的地方冲去…… 黑云终于缓缓消散,蓝色的天空再次展露出她迷人的容颜。众人与梅景隐背靠着背,围成一个圈,手里各执法器,严阵以待的样子,显然他们也已经发觉那黑云中隐含的强烈妖气。何仙姑目光扫过众人:“大家没事吧?” “没事,没事。”几个人应着,突然,蓝采和大叫起来:“哎呀!洞宾呢?”众人这才猛然觉察到,方才他们只在黑暗中按照平常的习惯,觉得只有八个人,却忘了加上梅景隐后本该是九人…… “哈哈,你们不用费心啦,吕洞宾已经被我们请去叙旧。”熟悉的声音来自山顶的云峰之上,众人仰头望去,云峰上站着一个绿衣飘摇的女子,她的眼神里透露出复仇的光。汉钟离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椿树精?怎么会!你不是……” “怎么?”椿树精冷哼一声:“你想说我现在应该和穿山甲一起呆在那无垠地狱里接受惩罚吗?” “喂,你这个妖怪,究竟想干什么?”张果老气红脸的冲着她叫嚷起来:“你把吕洞宾带到哪里去啦?有本事下来和我们打一场!” “哈哈,张果老,你真以为我现在打不过你?” “有本事你就下来啊!下来啊!”张果老气势汹汹的吼着:“看我怎么收拾你……”站在他身边良久未语的梅景隐出手拦住他:“果老,不要激动。如今洞宾兄下落不明,我们和那妖怪叫板是没有用的。” “那你说怎么办?”张果老气呼呼的看着梅景隐,梅景隐不语,只回身去看站在他身边愁眉不展的何仙姑,他轻轻站过去唤到:“仙姑,你莫急,关心则乱。”仙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他一眼,吕洞宾突然不在,何仙姑心里又急又愧,一时间已失去素日里的沉着。梅景隐微叹一声,他抬手轻拍何仙姑的玉肩:“仙姑你若信得过我,就让我来处理此事吧。”何仙姑看着他,梅景隐神情严肃认真,她左右思量一番后,点头默允,梅景隐展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然后上前一步站到七仙之前。 “椿树精,穿山甲在哪里?”梅景隐开门见山,并不与椿树精兜圈子:“你与穿山甲本就形影不离,想必这次离开无垠地狱的也不会只有你一人吧?” “穿山甲自然和我一起离开,”椿树精皱起眉头来,这个青衣男子让她感觉很不好受,似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从他身上四散出来,让人不得不去回答他的问题:“八仙里何时多了你这么个家伙?” 梅景隐似乎很喜欢笑,他总是能笑得淡然从容,自然流露中带着一丝天真与孩子气,极为的好看。他此刻便带着那淡然从容的笑对椿树精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说说你的来意吧?你们千里迢迢从无垠地狱而来,不会只是想找吕洞宾喝酒叙旧吧?” 椿树精扫视了一圈剩下的七仙,这才说:“其实我对吕洞宾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想要一件东西,只要你们在七日之内将东西交给我,吕洞宾立刻就会平安回来。” “什么东西?”梅景隐依然不动声色的样子。椿树精一字一顿的说:“麒麟神的麒麟角。” “你想要麒麟角?”梅景隐轻笑:“是你想要,还是你们想要?” “你什么意思?”椿树精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慌张。梅景隐的眼睛仿佛锁定猎物的鹰:“如果我们说不呢?” “景隐……”何仙姑不禁出声,梅景隐偏头看她一眼,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复又转回去看着椿树精重复道:“如果我们不愿意为你们去取麒麟角呢?” 椿树精冷笑起来:“那我只好让吕洞宾再尝尝血咒的滋味啦!” “原来如此,”梅景隐低声说了一句,接着道:“好,我们答应你,七日之内必定将麒麟角送到你们手上,不过我们有两个条件。” “说来听听……”椿树精被他的目光逼得有点心虚。梅景隐从容的说:“第一,这七日你们必须保证吕洞宾毫发无伤,否则……我想八仙不介意再送你们去无垠地狱。”他话音未落,后面的七仙便用他们的法术向椿树精显示他们有这个能力。椿树精被迫从云峰上跃下,停在几丈远的地方:“言而有信,这个没问题。” “另外一个条件……我要那个真正想要麒麟角的人亲自和我们做交换。”梅景隐的话让椿树精再次一惊,她有些不安的看着他,梅景隐却只是不以为然的一笑:“不要担心,我只是以为比起你和穿山甲的那点信誉,我更愿意和十妖中的某一位或某几位做生意。” 犹豫片刻,椿树精竟没有反驳:“好,我答应你。七日之后,麒子镇的宗庙里……” “不见不散。”说着,梅景隐做了个请的手势,椿树精迅速化作青烟消失在雪域里。七仙看着梅景隐,神色里各有不同,梅景隐也不多做解释,只看向何仙姑,似乎在问她这么做是否满意?何仙姑深吸一口气,回望着他:“现在我们怎么办?” 梅景隐遥望着远处的麒麟山洞:“既然要寻麒麟角,自然只有先去见见麒麟神。”然后他看着七仙说:“时间紧迫,我们多浪费一分钟,吕洞宾就多一分危险。”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韩湘子和汉钟离发话:“也只有如此啦。走一步是一步吧!救人要紧。” 众人向着麒麟山洞走去,梅景隐刻意落在后面,走在何仙姑身边,他望着她依旧有些失神的样子说:“如今能救他的只有你,如果连你都乱了分寸,那他就更加没救啦。” “景隐,我有些担心……”何仙姑终于对他坦白说,比起七仙,她更加了解穿山甲与椿树精的手段,也明白梅景隐方才所说的是实话,血咒这种咒术,如非是如青媚狐、雾霭和金华猫妖那样的妖怪,是绝对施展不了的。梅景隐朝她安慰的一笑:“放心吧,他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帮你救出吕洞宾的。” “景隐……谢谢你。”何仙姑看着梅景隐灼灼的眼神,一颗悬着的心慢慢落下,长久的失措也平复下来。梅景隐又露出那好看的笑容,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味道:“傻仙姑,我们是朋友嘛!” 作者有话要说: ☆、麒麟 麒麟洞外,七仙和梅景隐站在洞前,幽深的洞穴里只有嘀嗒的水声。这一路上,众人几乎都沉默不语,各自寻思着下一步当如何是好。麒麟神缓步走出内洞,盈盈立在结界之后,面对着洞外的几人:“八仙大驾光临,恕我不能远迎。不知诸位有何事前来我这偏洞?” 韩湘子上前一步抱拳道:“我等奉玉帝之命前来调查麒麟山鬼魅一事,如有惊扰麒麟神之处,还望见谅。”麒麟神轻轻点头:“此时我也略知一二,据我所知,麒麟山的怪事皆由后山封印而起。这后山上原本封印着山鬼,不知何故近日来封印受损,山鬼戾气溢出,这才导致山上鬼魅之事不断……”麒麟神的声音优雅宁静,她慢声细语的向几人讲述着最近麒麟山的事情,最后才说:“我虽因触犯天规被王母娘娘关在此处,但多年来麒麟山附近的百姓都敬我为他们的守护神,如今见他们受苦,我心中也不能安宁。如若诸位能解决此事,还麒麟山一片宁静,麒麟在此感激不尽。” 消除鬼怪,重铸封印这事对于八仙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八仙来麒麟山原本就是为了解决此事而来,如今吕洞宾虽被椿树精他们抓走,但事情还是必须解决。于是众人决定让梅景隐与何仙姑二人留下,其余六仙去后山降妖。 梅景隐站在结界前,向麒麟神行了一个礼:“景隐想向麒麟神询问一个人的下落,不知可否?” “但说无妨。” “数月前,家兄辞家前来麒麟山寻宝,之后便了无音讯,不知麒麟神可有见过家兄?”梅景隐说着,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一副画卷,他缓缓展开画卷,上面画着一个与梅景隐有七分相似的男子,麒麟神仔细看了看,又寻思了许久,终于说:“此人我见过,是个除妖师,他是来寻的宝贝就是我的麒麟角。” “那……家兄现在何处?”梅景隐连忙问道,麒麟神摇头:“那人硬闯神洞,法术又不敌这结界,受了重伤下山去了,不过他离开那天正逢大雪,以他的伤势,只怕已经冻死在半路了吧?” 啪……梅景隐手中的画卷掉落在地上,他摇摇晃晃,险些站不稳。何仙姑连忙扶住他才使他没有倒下去,只听的梅景隐嘴里一直一直的重复:“我若早些来就好了……” 山洞外,梅景隐一人独倚在岩石边,神色木然的吹着那一片小小的竹叶,曲调哀挽,可见他心中之痛。何仙姑站住山洞口望着他落寞的背影,不仅心生不忍,那个平时总会露出满不在乎的笑意的人,此刻却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 “景隐,你也莫要哀伤,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待梅景隐的乐声停下,何仙姑这才走到他身边安慰道。梅景隐无力的一叹:“你可知道我为何会来寻找家兄?” “为何?” “我说过吧?我们梅家世代皆为除妖师,不知道在哪一代的时候,我们的祖先曾经帮助仙人除妖,将当时祸乱人间的众妖封印在镇妖宝瓶里。现如今,镇妖宝瓶破裂,群妖逃逸,念及当初是梅家祖先所为,多来纠缠我家。那些小妖小怪倒也不足畏惧,可恨那金华猫妖从青媚狐那里寻来法术,诅咒我们梅家。兄长离开不久,梅家人陆续遭难死去,待我离开梅家时,梅家人已经所剩无几。我原本想寻到兄长,与他一同去为梅家报仇,谁知……他也难逃厄运……这天地之大,如今我却已孑然一身,或许,这就是命吧?”梅景隐说完,叹息着闭下眼,再次吹奏起曲子,哀伤的曲调,是在吊唁自己去世的家人,还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浮萍忧虑呢? 何仙姑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自己还能安慰他什么,沉默半响,最终只能转身向洞里走去,身后,梅景隐的音乐忽然顿住:“仙姑?” “嗯?”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7 章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一起救回吕兄,助你们降服十妖的。”梅景隐的语气坚定:“灭门之仇,我梅景隐一定要好好和他们算一算!” 作者有话要说: ☆、劫数 六仙降服后山的山鬼重铸封印后便迅速赶回麒麟神所在的山洞与何仙姑二人汇合,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一天,麒麟神谢过众仙后,七仙也就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上山路上遇到的事情。麒麟神听完后一叹:“不是妾身不想帮助几位,而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唉?难道说麒麟角不在你这里吗?这个不可能吧?”张果老皱起眉头来,一副绝对不相信的样子。麒麟神点头道:“这凤毛麟角本就是仙宫圣物,我自从犯下天条后变被王母囚禁于此,那麒麟角,也被王母收回天宫,放在聚宝殿里了。诸位如想救吕洞宾,恐怕只有自行想办法了……” 出了麒麟洞,众人再次犯难,铁拐李走来走去的说:“现在可如何是好?王母娘娘定然不会将麒麟角拿给我们,让我们交给那个妖怪的。可是没有麒麟角就没办法救人啊!” “哎呀,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都知道啊!”张果老苦着脸:“湘子,湘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韩湘子用笛子敲着手:“依我看,此事还是要报之王母娘娘,请她将麒麟角借我们。” “我和你打赌啊!王母肯定不会借的,那麒麟角是仙宫神物,加上王母本来就看不惯洞宾,这事不就是火上浇油吗?”汉钟离立即反驳,蓝采和也附和了一句:“何况这买卖可是有借无还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呢?”张果老急得直跺脚,曹国舅接口道:“不如我们直接去将洞宾救出来吧?合我们众人之力,难道还对付不了椿树精和穿山甲吗?”曹国舅的主意立即得到众人响应,只有梅景隐摇头:“如果只有他们倒好办,怕只怕不止是他们。” “那也没关系,我们八仙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蓝采和拍着胸脯说,众人附和着点头。何仙姑却摇头了:“不妥,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我们这样硬来,稍有差池,第一个受伤的就是洞宾,我们此举实在太鲁莽啦!” “这也不行,那也不许,那现在怎么办?坐着等吗?”张果老已经跳脚了,众人都摇头,一时间没有更好的办法。 “哈,有啦!”蓝采和突然打了个响指说:“我们就来个偷天换日如何?” “怎么个偷天换日?”张果老急急的问,蓝采和得意洋洋的说:“我们弄个假的麒麟角去骗骗他们不就行了?” 汉钟离这次直接一扇子打在蓝采和头上:“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笨啊!如果他们背后真的是那个青媚狐在指使,你以为她认不出个真假吗?” “那你说怎么办嘛!”蓝采和捂着脑袋叫唤,何仙姑突然转身往前走,众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仙姑这是要去哪?”梅景隐急急的追上去,一边说:“你们先商议着,我去追她!” 何仙姑走开一段,便要施法向天上而去,索性被梅景隐拦住:“你要做什么?” “何仙姑挡开梅景隐:“你莫要管我,去跟六仙说,我去天宫一趟。” 梅景隐剑眉微挑:“去做什么?求情还是盗宝?” “这个你不用管。”何仙姑避而不答的态度更加肯定了梅景隐心中的想法,他微微一叹:“你当真预备去盗取麒麟角吗?这个是触犯天条的啊!” “我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去救洞宾,我心里很乱你知道吗?从洞宾被抓我就没有一刻安心过!”何仙姑急急的跺着脚:“你不要来管我,快些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去救他!” 梅景隐眼里有什么东西黯了黯,他终于是叹息出声来,何仙姑疑惑的望着他:“你怎么了?” 梅景隐紧紧的盯着何仙姑:“仙姑你就那么在乎吕洞宾吗?” “他是我的仙友,我自然关心他,若是蓝采和他们出了事,我也会……”何仙姑的话未说完,便已经被打断:“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呢?如果吕洞宾出了事,你会如何?” “我会与他同生共死!”何仙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梅景隐看着她,最终下定决心一般,终于说破:“仙姑,你喜欢吕洞宾吧?” “景隐你在胡说什么?”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如果不是喜欢他,爱他,你怎会如此方寸大乱?没错,神仙是不可以言情,可是情这回事,却绝对不是你自己可以控制的,不是吗?”梅景隐轻轻的笑道:“你看那麒麟神与墨狐,不就是如此吗?” “景隐……” 梅景隐接着说:“有人说做神仙好,可是,这世间也流传着无数‘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佳话。仙姑你一样对人对事都坦然坦诚,那为什么不肯坦然一点的面对自己的心呢?何况,我看吕洞宾对你也是有情的。” “梅景隐!”何仙姑又气又恼,又急又乱,梅景隐却伸手止住她要说的话:“你想要去救吕洞宾,但不可如此乱来,我们一起从长计议可好?” 何仙姑此时已是心乱如麻,只能点头应下,随着梅景隐一同回去。六仙见二人回来,便都走过来:“怎么回事?” 梅景隐笑眯眯的说:“我与仙姑左右寻思,想要就吕洞宾,看样子只能挺而走险啦,不知诸位一下如何?”六仙都点头,对于此事,他们自然义不容辞。梅景隐这才开口:“既然我们借不到麒麟角,只好去盗宝!” “什么?”蓝采和一声惊呼:“你疯了么?” “我们需要麒麟角来就吕洞宾,但绝对不能让麒麟角落在青媚狐的手里。我如果没有猜错,青媚狐是想利用麒麟角和凤凰毛的魔力改变地脉,所以我们必须阻止她。” “那你还把麒麟角拱手送上?”曹国舅皱眉。梅景隐摇头:“你们可知凤凰毛在哪里?” “在哪?”张果老带着好奇问:“也在聚宝殿吗?” 梅景隐摇头:“天与地相对,这对灵物自然也该相对。麒麟角在天宫聚宝殿里,我若没猜错,凤凰毛就在地狱里。” “那我们要怎么办?”汉钟离问,梅景隐看看何仙姑:“仙姑与采和去聚宝殿盗宝,果老、国舅、钟离去找穿山甲他们以防不测,湘子和拐李你们二位与我一起前往地狱守护凤凰毛。我们只能将伤害减少到最小,待青媚狐他们放了吕洞宾,我们就将麒麟角夺回来!这样,或许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此事。” 众人商议一番后,觉得只有梅景隐的方法可用,便都同意此法,众人又细细思考商议一番,便各自行动。 且说何仙姑与蓝采和终于在天宫盗得麒麟角,二人急急下界而来,她们在天庭的这些时候,凡间已经过了六日。今天,便是他们与椿树精等人约定的交换时间。两人先行来到麒子镇边与张果老三人汇合,梅景隐与韩湘子、铁拐李三人依旧留在地狱还未曾回来,几人商议后决定先行带着麒麟角去麒麟神庙。 麒麟神庙里香火鼎盛,但因今天是赶街的日子,镇中的居民都聚到小镇的正街上,小庙里安静了许多。吕洞宾坐在靠墙的地上闭目打坐,这几日里椿树精与穿山甲还算守信,并没有伤害他,但是之前所受的伤也就这样让他拖着,他只能通过调息来自己恢复。椿树精依靠在小庙的门边看着安然不动的吕洞宾,时不时的说几句话来逗弄他,以此为乐,穿山甲刚刚绕完整个庙宇,此时他从麒麟神的塑像后转出身来。他冷眼看看吕洞宾,椿树精看着他的样子,带着笑意说:“怎么?嫉妒?”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穿山甲抬眼看着椿树精,语气冷漠,经过无垠地狱里的火海刀山,穿山甲早已成为一个无情而冷漠的魔鬼。椿树精眨眨眼,并不将他的神色放在眼里:“我听主人说,那麒麟角根本不在麒麟山上,而在天宫,如果他们想来救吕洞宾,就只有去盗宝,到时候……” 听到这话,吕洞宾睁开眼,死死的盯住椿树精:“你说什么?” 椿树精见吕洞宾有反应,顿时来了兴趣,她摇晃着衣袖,一步三摇的向吕洞宾走去:”我是说,麒麟角被收在天庭里,如果七仙想要救你,就必须去违背天规。到时候,你就等着看你的好仙友和好仙姑受刑吧!” 吕洞宾知她所说非虚,但也绝对不想被椿树精看出自己的担心,便又重新闭上眼睛。椿树精却不愿就此放过他:“你猜猜,他们七人谁会去盗宝呢?” “那群莽夫不是常说什么同生共死吗?想必是一起去送死吧?也好,省得我们费心。”穿山甲说着在一个墙角坐下来,也开始练功调息,椿树精白他一眼:“你们男人真是无趣,一个二个都只会练功。”她围着吕洞宾绕圈:“我倒是觉得啊,去的人一定是你最好的朋友韩湘子和你最爱的人——何仙姑。” “椿树精,你在胡说什么?”吕洞宾语气冷淡,椿树精却大笑起来:“怎么?被我说中心事心虚了?” “仙人是没有情的。”吕洞宾的语气还是那样冷淡,椿树精却不以为意:“好好好,你就接着自欺欺人吧,等到何仙姑死的时候,你替她收尸后悔去就行啦。” “你安静下不可以吗?”穿山甲皱着眉不耐的说,椿树精对他冷哼:“怎么,嫉妒我只跟他说话冷落你吗?谁让你不解风情?”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能蛊惑别人一般,让人觉得仿佛听见美妙的乐音:“谁能不解你椿树精的风情呢?”随着声音的临近,走进庙宇来的是身着红衣锦袍,脸上带着半个银制面具的男子。椿树精与穿山甲见到他都连忙起身行礼:“主人。”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8 章 雾霭轻轻抬手,示意他们二人起来,随后他看了吕洞宾一眼说:“把他带到后面去,七仙差不多该来了。” “主人,如果七仙交出麒麟角,难道我们真放吕洞宾走吗?”穿山甲上前问道,雾霭冷淡的看他一眼,眼里隐隐有笑意,仿佛在嘲笑他:“当然,做生意讲的是个信誉嘛。” “可是……”穿山甲到的话被雾霭挥手打断,穿山甲只好和椿树精一起带着吕洞宾下去。雾霭站在庙宇的门前,抬头看着天空,露出笑容:“好戏就要开场了啊……” 何仙姑一行五人跨近麒麟神庙便见那个昂然而立的红色身影,如果不是他身上那邪魅的气质与无影的妖气,几人一定会以为那人不过是一个富家公子。雾霭轻抚面具,笑容透着邪恶:“我们终于见面啦,请容我自我介绍下,我就是十妖里的雾霭。” “变化无形,可幻化百相的雾霭?”张果老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他:“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雾霭轻笑:“那是因为我们确实见过面,还不止一次。”不待几人努力回想,雾霭一展手中的描金扇:“不知几位可有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吕洞宾呢?”何仙姑出声问道,雾霭合上扇子拍拍手,身后椿树精与穿山甲便押着早已被封印了法术的吕洞宾上来。何仙姑几人急急叫道:“洞宾!” “放心,他没事。把麒麟角给我,然后带着他离开吧。”雾霭闭着眼睛,仿佛眼前这幕对他而言实在无聊。何仙姑与几人对望一眼,最后还是捧着银制的盒子上前,雾霭接过她手里的盒子,冲她露出笑容:“好美的仙子。” 雾霭比仙姑略高,仙姑星目一扬,瞪眼看着他。然而只那么一瞬,她突然愣住,雾霭的一双蓝色眼眸也带着笑意盯着她,那眼神,让她不仅想起一个人来,一个他们曾在临安城见过的人,后来似乎也在金陵城遇到过他。 但不待她多想,雾霭已经接过盒子打开检视过,他露出蛊惑人心的笑容:“帝朱允炆开始削藩,七月,削周王。建文帝派曹国公李景隆以备边之名经过开封,将周王全家押回南京,废为庶人,迁往云南蒙化。建文元年,也就是在齐王离开应天不久,建文帝削湘王,将其废为庶人,湘王不堪受辱,为保名节举家自焚。不久后,燕王疯癫,终于在被软禁于金陵城中数月后被建文帝命人一路护送回封地燕京。 不日后,原本该在骊山修行的苏采薇携侍女燕回秘密前往齐王朱榑的封地,被齐王朱榑收留在府内。 苏采薇从踏入齐府的那天起便被软禁在齐府的一个阁楼小院里,除去每日有人送来食物糕点,照顾其起居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相见。那小院里植满紫薇花与梅树,还有盛放不败的各色牡丹围绕在那间精巧的紫木阁楼周围,景色虽美丽如画令人羡慕,然但凡对数术阴阳略有研究的人都会发现,那院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时都非随意而放,整个小院里三个伏魔除妖的结界彼此相连,讲整个小院完全封印住。苏采薇从踏入小院的那一刻起,她赖以生存的法力便被封印,如今的她,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什么差别。 燕回无聊的坐在小桌子上嗑瓜子,一边以手托腮的看着在床上半倚着看书的苏采薇:“小姐,这都半个月了,天天看着这一样的风景,一样的那几个人,也不让人出去,真是闷死啦!”苏采薇微叹:“我来时便告诉过你,我是被燕王送来这里做人质的,让你不要跟来你偏说什么要看看塞北的风光,怎么?现在后悔啦?” “才不是呢,燕回从小就随着小姐,只要有小姐在,我就不觉得后悔。”燕回咧着嘴笑笑:“我只是不明白,齐王和燕王这唱得是哪出?”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29 章 苏采薇摇头:“莫来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说着,她有抬起头来看着燕回:“天宫那边有消息了吗?在这个鬼地方,我连预知都做不到,真是烦人。” “听说开一面,饶他不死!”苏采薇附在地上:“请陛下开恩。” 朱棣看着她,几乎没有多少犹豫的说:“好,朕答应你,你若不放心,便亲自送他出城吧。” “谢陛下隆恩。” 在她的记忆里,那是她最后一次与陶然一起骑马,冤冤相报何时了?苏采薇最终还是选择抹去了陶然所有的记忆,他不会再记得这里发生的所有痛苦,也不会再记得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她。也许这样,他才能重新回到那片最初的安静的竹林里,永远的逍遥自在下去。 送别了陶然,苏采薇依约前往内宫见曾经的燕王妃,未来的皇后徐氏。因为那次滑胎,徐氏身体一直没有彻底复原,在燕京守城时又独自率领城中妇孺抵抗敌军,坚守住城池。她为她的夫君赢得了天下,可身体也垮了。徐氏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苏采薇与徐氏一直情同姐妹,徐氏一直很照顾她,现在一切终于结束了,苏采薇自然要去见见徐氏。 途径过那些曾经的殿宇,身边提灯的燕回指着远处说:“小姐,那就是永安帝姬原来的宫室吧?想想帝姬真是可怜,好不容易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却就这样香消玉殒,真是……”苏采薇突然顿住脚步不再向前,燕回奇怪的转身来看着她:“小姐你怎么了?”苏采薇的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难道他又骗了我?不会的,不会的,陶然,陶然……”苏采薇猛然回身向着城外跑去。 经过了数天的征战,城门早已破损,端木奎带着士兵们把守着金陵城门,随时以防有任何变故。苏采薇骑着枣红色的马扬鞭向城外奔去,还不待守城的士兵多问,她已经念咒将两旁的士兵撞开,径直奔出城去。端木奎伸手拉住要追赶的士兵:”不用追了,我知道她去哪里。没事的。”端木奎抬眼看着城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瓶酒,冲着苏采薇奔去的那个方向,扬了扬手中酒,然后将满满一瓶酒倾倒在地上,喃喃道:“好兄弟,一路走好。” 陶然的躺在竹林边上,身边放着他的那把长剑和断裂成几截的玉笛,他的呼吸已经停止。苏采薇勒住马,她急急的从马上跳下来,却根本无力站稳摔倒在地。紫色的衣裙沾满泥污,她的双腿已经无力再站起,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的她一点一点的爬到他的身边,他的眼睛还望着天空,却已经无神。苏采薇轻轻的抚上陶然的脸:“陶然?陶然?不要睡了好不好?你不是说等天下太平了,就陪我一起回山上去接着修炼吗?就算你现在不想去了也无所谓,只要你起来和我说句话,我就不再让你回去,好不好?你起来好不好?你不是说你是麒麟之子吗?你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怎么……”她终于再也说不下去,只能附在陶然的身上大哭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吗?何仙姑、吕洞宾、敖玉被贬,最好的朋友也离开了她,她最爱的那个人还是撒谎骗了她的信任……为了那个盛世的到来,有多少人付出了多少代价?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看着这一个又一个的乱世,她真的好累…… 那夜,京城下了大雨,大雨浇灭了被毁的宫殿,大雨冲散了厮杀的血迹,大雨掩埋了那些逝去的生命和痛苦,大雨洗刷着过去,明天会是怎样? 六月十七,朱棣谒孝陵,并于当日即□□皇帝位,是为明太宗,重建奉天殿,刻玉玺,封王妃徐氏为皇后。六月十八日,朱棣将建文元、二、三、四年改为洪武三十二至三十五年,次年改为永乐元年。封官受爵,并将被建文帝削藩的诸位王爷恢复爵位,送回封地。 六月十九日,苏采薇向徐皇后辞行,带着燕回与陶然的灵柩返回故乡临安城,端木奎出城送行。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多保重,有机会来时,我们在一起把酒言欢。”端木奎勒住缰绳,对苏采薇抱拳。苏采薇露出苦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个地方有太多美好的和不好的记忆,我想如非必要,我不会回来了。奎,我有件事问你,你可知道是谁杀了陶然?”看到端木奎犹豫的样子,苏采薇微微一笑:“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如我推测的那样。” “司徒毕星。” “原来如此,”苏采薇微微沉吟,最后她抬起手来对端木奎抱拳:“保重,陛下会成为是一位明君的,你好好辅佐他吧。” “你这算是原谅吗?”端木奎微微皱眉,苏采薇叹息:“无关乎原谅,只要他肯为天下苍生计,那么所有的牺牲就值得。” 官道两旁已长出新柳,过去的一切已经结束,而未来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发生。 【第四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初相逢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小雨初歇,屋檐上的雨水还未落尽,戏台上年轻的花旦身着罗裙,轻扬水袖:“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台下一群锦衣罗缎的富家少爷与小姐轻摇着锦扇,不时耳语几句,一面听着台上戏子的唱词,一面想着自己的故事。 今天是临安富商薛贵薛老爷五十大寿的日子,薛老爷特意请来临安城有名的戏班来演一出《牡丹亭》,临安的名门望族都收到邀请。薛老爷年轻时凭绸缎生意起家,到如今已经成为江南最大的绸缎庄“锦瑟坊”的老板。他膝下有两儿一女,长子薛泷今年虚岁二十,正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他一身月白长衫坐在薛老爷旁边,惹得身后无数女子目光灼灼。二小姐薛沁年芳十七,喜着红妆,是临安出了名的才女,更是薛老爷的掌声明珠。坐在薛泷旁边的六岁小儿是薛家最小的儿子薛淇,薛沁与薛淇两人皆是薛老爷的正妻王氏所出,薛家上下无不宠着两人。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台上花旦声如莺啼,唱得婉转哀怨,台下一身玫红色齐胸罗纱的薛沁轻摇团扇,眼神不知看着何处,轻轻一叹。坐在她身边的女子笑着伸手推她,压低声音说:“正是春光好的时候,妹妹你叹息个什么?” 说话的女子着一身浣碧色对襟襦裙,手边放着一把青玉外鞘的长剑,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正似一位云游江湖的侠女。薛沁抬手回推了她一下,嗔怪着说:“素女姐姐,你在说什么呀!”原来这碧衣女子正是江湖名庄——风荷庄的庄主的独女,何素女。 何素女笑若春日里的阳光,她带着几分嬉笑的意味说:“下月就到各家女儿入宫选秀女的时候了,妹妹你是咱们临安城有名的才女,陛下不选你选谁呢?这可不正是春光大好?”薛何两家一商一武,交情甚好,这何素女与薛沁年岁相仿,又是自小的玩伴,两人感情自然没的说。薛沁不自觉的羞红脸,抬起扇子嗔怪着:“姐姐你尽胡说,这天下美人多得是呢,陛下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女子?” “你这样的女子?”何素女乌眸一转,一脸认真的说:“薛家二小姐容貌闭月羞花,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这样的女子天下能有几人?妹妹你真是太小看你自己了。” 薛沁急急的摇头:“素女姐姐你快别说了,这后宫三千佳丽,我又算个什么?而且,姐姐你可听说,”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何素女耳边轻声道:“陛下自皇后娘娘过世后便再未立新后,有人说是陛下长情。可宫里那些女人都为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了,真是可怕!”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0 章 何素女喟叹一声:“如果让我选,我宁愿不要那些荣华富贵与虚名,我只想找到一个愿意与我携手江湖的人,从此青丝倚剑,仗义行侠。”薛沁吃惊的看着何素女,对于天天在闺中绣女红读《德训》的闺门小姐而言,江湖行侠,都太遥远,太不可思议了。何素女从她脸上看出惊讶,也不再言语,推说看腻了台上的戏曲,想去庭院里散散心,便起身离开了戏园。 雨后晴空,院里花木正新,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芳香,何素女独自一人站在刚刚吐露芬芳的一株玉兰花树下,绿树白花,映衬得她更加清丽脱俗。树冠之上有雀儿绕树飞过,她不禁吟诵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诵完,她轻叹一声,随即摇摇头,似要甩开心中的愁思。待转身回首,才发现小院对面的长廊出口处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长衫雪白,手里握着一把白纸折扇。风过,轻扬起他的衣角,遥遥之中如谪仙立于云端,何素女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翩翩浊世家公子。”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觉心念一动,好像曾几何时在何处何地遇见过彼此,那种熟悉感,让他们募然间有一种亲密感从心底而出。 白衣的男子缓步走下台阶,向着何素女行来:“在下吕岩,惊扰姑娘的雅兴实在抱歉。”何素女翩翩向他行礼:“公子不必多礼,我也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 “敢问姑娘芳名?” “何家素女。”何素女微微一笑,正欲说什么,恰好遇见薛沁的侍女来找她,便只好抱拳告辞。吕岩独自一人站在那玉兰树下,看着那一抹碧绿消失眼前,他摇着折扇,目光悠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踏波而来,乘风而去。”说完也转身回到戏园里。 台上的花旦依然在吟唱着《牡丹亭》,杜丽娘与柳梦梅梦中相会,生死轮回,最后终成眷属。那戏文里的爱情,正如那题词中所说那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先说明下,以防因为小巫的描写让大家看不懂 何素女就是何仙姑的转世 吕岩是吕洞宾的转世 薛泷是龙三太子敖玉的转世 ☆、花神庙 正是姹紫嫣红开遍,百花竞相绽放的好时节,临安城北的花神庙里也已是上林花似锦。花神庙依山而建,因传说百花娘娘曾在此处显灵,人们为供奉百花娘娘,便在山上与庙宇中遍植花木,每到春日花朝,桃红李白,海棠垂丝,杜鹃吐芳,将庙宇妆点得如西王母的百花园。 山间有溪水奔流而下,带着飘落在水中的点点落红穿过庙宇,将花神庙分为前后两重殿,两殿之间又以一座横跨在溪水上的“落红桥”相连。在二月花朝节前一个月,花神庙便会闭庙祈福,待到花朝节前夜,老主持会将在百花殿前供奉一月的千缕红线铺在“落红桥”上。待到次日,前来求问姻缘的年轻男女们会分开站在拱桥的两端,随意挑选一根红线,手持红线走上拱桥,若是一对恋人能握着同一根红线在桥上相逢,那边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晨钟响过,花神庙里还是一片清幽,只有清风将阵阵花香送入鼻间。老主持从禅房里缓步而出,沿着侧厢的走廊向前殿走去。明日便是花朝节,供奉在百花殿前的红线很快就会将那白石桥铺就成一座红桥,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在期盼着这桥边的姻缘一线牵? 百花殿前缕缕香烟未散,隐约中有吟诵经文的声音从百花娘娘的塑像前传来,主持绕到殿前,果见一位女子跪在殿前阖目诵经。 女子一身墨黛色衣裙,青丝披于肩头仅用一根青色发带系着,她周身没有佩戴一件饰物,不施粉黛,手里握着一串青玉佛珠,就这样跪在蒲团上凝神诵经。女子气质如兰出尘,仿佛人在世外,但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愁。 花神庙曾在靖难之役中被毁,庙宇中的主持僧人也都因战火而四散。至洪武三十二年陛下登基,天下安泰,花神庙才又被重建修葺,如今的主持也是那时才来到庙中。随着岁月的流转,花神庙逐渐也恢复往日香火鼎盛。似乎是从永乐元年开始,每到花朝节前,这位黛衣的女子都会前来花神庙里诵经祭拜花神。日日抄写经文献给花神,夜夜跪在殿前咏颂经文直到晨钟响起,风雨无阻,她总会在花朝节这天离开,待到明年又来。 女子咏颂完经文便从蒲团上起身,向主持行礼后提着放香烛的篮子准备离开,老主持在这时出声叫住了她:“施主是在祭奠某位逝去的故人吧?” 女子停住脚步,只回身看着老主持,却不多语。老主持轻叹一声道:“逝者已矣,施主也当放下才对。” “若真能放下,我又何尝不愿?”女子说着,也轻叹一声:“可惜这十五年来,我夜夜都想放下,却终是做不到。”老主持慈眉善目的看着她,唱了一声佛号说:“施主面相不俗,并非池中之鱼,何苦被往事所累,裹足不前呢?” “前路迷途难寻,我不知可以行向何处?还望大师指点。” 老主持双手合拢,曼声念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女子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终是提裙行礼,转入了殿后。老主持看着女子离去的身影,仍是摇摇头唱一声佛号。此时有小沙弥捧着铜盘进来,与那女子擦肩而过,小沙弥有些许好奇的询问着老主持:“花神庙闭门时不是不允许外人进入吗?为何那女子每年都来?” 老主持遥望着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百花娘娘塑像道:“传说,天有神兽麒麟凤凰,出生月余方会啼鸣,而其啼鸣一出,遂百花盛开,故谓之吉兽。其实,麒麟与凤凰的生日,都是在百花为花神贺寿前的一个月。” “那女子……是在祭奠麒麟?” 老主持一面将盛着红线的铜盘递给小沙弥,一面说;“这里,和麒麟之子很有渊源啊……” 苏采薇一个人漫步在清晨的临安大道上,临安的风光未变,可惜人心已旧,物是,人却已非。花树已经开花,而那年相约一起赏花的人已离去很远。独立树下,她握着手里的青色佛珠,只看着满树嫣红发呆,以致身后近在咫尺的声音传来时,她竟被吓了一跳:“花开花落几春风,施主何必执念于旧人?” 苏采薇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眼前黑色袈裟的僧人,语气里却多出一些防备来:“姚广孝?什么风将你从金陵吹到这来了?”眼前的僧人不是他人,正是在当今陛下夺取天下时出谋献策的大谋士。姚广孝在辅佐燕王登基后没有要任何赏赐便离开了皇宫,回到自己的庙宇里居住,封官受爵对他而言都毫无吸引力,逢乱世而出,平天下后又隐居起来,这才是他想要的一切,虽然这在众人看来确实不简单。 姚广孝扫了眼苏采薇手中的佛珠,平静开口:“这是麒麟之子手里那支玉笛磨成的吧?” 苏采薇淡淡一笑,静待他接着说下去。姚广孝淡漠的说:“从知道你的身份起我就在调查陶然,后来终于查到他就是当初麒麟神与墨狐留在麒子镇的儿子。这麒麟之子原本在出生没多久就该殒命,谁知竟被百花娘娘收起魂魄带到临安城外的那片竹林里,寄生在竹子身上,因此才有了竹妖陶然对吗?” 苏采薇轻叹:“一醉一陶然,我遇到百花神将他送到竹林时已是千年前的事情,那时我已有500年的修行。竹本无心,我只愿他能逍遥于世间,这才叫他陶然,可惜……” “麒麟之子已死,你唯一平衡墨狐与麒麟神的筹码已经没有,接下来青狐若是作乱,你拿什么与之应对?”姚广孝不愧是最出色的谋士,仅凭借分毫,便已经知道苏采薇长久以来的谋划。苏采薇闻言苦笑,她转身望着远处:“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只有八仙聚义,其余的,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算起来,何仙姑、吕洞宾与敖玉三人也该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了吧?”姚广孝似乎真的什么都很清楚,苏采薇也不隐瞒,点头接口道:“何仙姑与吕洞宾间有一场情劫,他们若是无法自己从中顿悟而出,那么一切都是枉然。” 姚广孝突然接口:“就要到选秀女的时候了,何仙姑命里有此一关,你若想要帮他们最好还是速速想办法。毕竟,知道仙吕二人是八仙能否重新聚义的关键的不止有你我。” “大师的意思是……”苏采薇略一思索,也反应过来,随后便敛裙行礼道:“还望大师指点!” 姚广孝将她扶起:“施主须知,十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施主必须先将他们真身找出,才能寻到出路;至于仙吕二人,想要让他们从情劫中顿悟的最好方法不是阻止他们,而是成全他们。” “我也有意想成全,可是正如大师方才所言,旁人参与得太多。”苏采薇凝眸微笑,姚广孝轻唱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个嘛,施主不妨去寻寻故人。曾经帮助过施主的人,想必如今依旧能够帮到施主。” “故人?” 姚广孝露出讳莫如深的微笑,正如他一贯那般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施主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老衲所言是谁。凡间有龙,仙界有龙,若得其相助,又有何事需愁?”说完,姚广孝冲苏采薇行过礼,便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只有他最后的话被晨风送入苏采薇耳中:“施主不必多虑,贫僧也只是想成全故人而已。” 苏采薇终于是露出微笑,她将那绿色的佛珠捧在手中,如同看着自己曾经的故友那般,轻声说:“陶然,我们完不成的心愿,就交给仙姑洞宾他们代替我们完成吧?如此,也算是了却你我的遗憾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姻缘一线牵 花朝节的早晨,薛沁早早就约上何素女向着花神庙而去,相比起素日里行动较为自由的素女,薛沁作为薛家的独女,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唯有这样的节日你,她才能跨出薛府,去欣赏外面五彩斑斓的世界。 花神庙里早已人满为患,花神向安坐在香烟缭绕间,就这样眉目不动的俯瞰着下面的众生。何素女抬头仰望着那尊塑像,心中不止一次的产生疑问,神仙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他们有喜怒哀乐吗?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无法解答,也无人可以解答。 “素女姐姐?”薛沁扯了扯何素女的衣襟,将她的神思拉回:“我们去向花神娘娘许愿吧。”两人说着,在花神像前的蒲团上跪拜下来,阖目静心,片刻后,待两人挽着手一起绕到后殿时,何素女还是忍不住女儿家的好奇心,向薛沁问道:“妹妹方才许了什么愿望?” 薛沁脸色一红,神态娇憨,一面绞着手里的素色锦帕,犹犹豫豫的小声说:“我许愿,希望能够在入宫选秀时得到陛下的垂怜。” “为什么?妹妹并非爱慕虚荣之人,为什么要放弃自由生活,甘愿进宫去做一只金丝鸟呢?”何素女性情爽快,心中有话不愿憋着,立即就吐露出来。薛沁望着她,轻轻摇头:“姐姐你不懂,我早已仰慕陛下,这普天下再也没有哪位男子能够与他比肩,平天下,定五邦,足智多谋,横扫千军如卷席,这样的男子,哪个女子不心仪呢?” “可是如果不争,那便不会有战争,百姓也就不会受苦了不是吗?”何素女摇头,薛沁却微微一笑:“姐姐你错了,如果只有争,只有牺牲才能换来更多人的幸福,才能换来天下的太平,那为何不争呢?如果没有那些战役,怎么会有今天的盛世太平,四海升平?” 薛沁的话传入何素女的耳朵,却突然在她的脑海中引起一句不知在何时何地听到的话,亭台楼阁处,模糊了周围人的面目,却依稀看得出他们中有人握笛,有人杵拐,有人提篮……她只听得见一个女子的声音笑语:“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一定会是一个明君,好人是做不了好皇帝的……仙姑,你何时才能参透?” 仙姑?是谁?何素女努力甩开脑海中莫名的记忆,那些随着岁月增长而越来越频繁的梦,似乎总是在努力提醒着她什么,提醒着她好像将什么忘却了……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1 章 “呀,落红桥到了,”薛沁看着眼前红线铺就的红桥,语气里不免有些女儿家的兴奋:“素女姐姐,我们也去试试姻缘吧?” 何素女轻巧一笑:“都快入宫为妃的人了,你又来添什么乱呢?”薛沁朝她吐吐舌,也不说话,只顾拉着她向桥边走去。待到了桥边,薛沁随手从地上拾起两根红线,将其中一根递到何素女手中,何素女摇摇头,正预备说“我不信这些姻缘之说。”却突然感到手里的红线微紧,何素女面带几分惊奇的抬眼向桥上望去,难道对面有人牵动了红线?带着好奇与期待,她轻轻的卷动手里的红线,一点一点将它收紧,并提裙慢慢踏上桥去。 红线一寸寸收紧,她一步步走向桥头,心里此刻似乎也有一根红线在冥冥中被谁牵动,一切似被引领着,带她走向那个早已注定好的结局。终于看到桥头,桥那边有一位青衣男子款步踏上桥头,他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贵气,英俊的眉宇让人过目难忘,一双桃花眸中凝着看不透的笑意,嘴角那个带着几分邪魅的笑容总让何素女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她低头凝望手里的红线,难道这人就是红线那头的人吗?为何这样想时心中竟有一股失望之情涌出,似要将自己淹没?青衣男子冲她款款一笑,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擦身而过。何素女一边惊讶于心中那如释重负的感觉,一边随那男子的背影望去,这一望,她心中不禁一跳,男子短短的红线那端,持线而立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薛沁。 “缘分天注定……”何素女心情复杂的低语着,全然忘记看看自己这头的红线被何人牵在手中。“你可真爱助人为乐啊……”耳边谁的笑语在说话?何素女回头看去,自己面前站着一位白衣公子,那种熟悉感又弥散开来,但这次带着油然而生的喜悦。白衣公子一手持线,一手握扇,逆光而立,待他一点点步下桥头,却又回身伸手来扶她时,何素女才看清他的面容。这一次,她是真的惊讶出声了:“是你!” 男子带着桀骜不驯的微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好像穿越了千年而来。何素女却不那么镇定,她跳下桥头,尾随在那人身后追问:“怎么会是你?那天我们在戏院里相遇,今天又同握一根红线。这一切是不是你刻意安排的?你有什么目的?” 那白衣公子也不怒,只笑着回她:“姑娘多虑了,那日在戏园里,吕某实在不知会与姑娘相遇,至于今天,桥上那么多红线,我又怎知姑娘会拾起哪一根呢?” “那为什么和那么巧?” 白衣公子这次彻底笑开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吧?” 何素女白他一眼:“谁和你千里姻缘一线牵!喂,你说你叫什么?” “在下姓吕名岩,字洞宾。” “哦,什么什么?你说你字什么?”何素女突然瞪大眼睛,吕岩轻皱眉头,这姑娘与那些富家千金一点也不同,虽然不如她们婉转,却只有一股子的气质,比之下来还多了几分纯真,这样想着,他又重复道:“洞宾,在下吕洞宾。” 何素女呆在原地,心里千回百转却寻不到出口,她还记得,服侍自己的侍女常对自己说,自己在睡梦中总会时不时的叫唤一个名字“洞宾”。天下竟有这样的怪事!何素女正在百思不得其解,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今天真是好日子,吕兄与梅兄都牵住了红线,真是好日子啊!” 伴随着桥下薛沁一声:“大哥。”的呼唤,何素女已然明白,那个从桥上款步而来的另一个锦衣男子正是薛沁的大哥,薛泷。何素女与薛泷也算一见如故,薛泷为人仗义,何素女也豪爽,两人年龄相差无几,话又投机,一来二去竟成了莫逆之交,感情竟比薛沁与薛泷这亲兄妹还好上一些。 薛泷身边还有一位女子,浅青色的衣裙,眉黛如画却不施粉黛,如独立世外的一株玉兰。薛泷步下桥头站在几人身边,这边介绍起来。他指着吕岩和那位青衣男子说:“这二位是我的朋友,吕家公子吕岩和梅家二公子梅景隐。”然后他指着何素女与薛沁说:“这位侠女便是荷风庄的大小姐何素女,这位是舍妹薛沁。”最后,他才指着自己身边的青衣女子说:“这位是我近日新交到的知音,苏采薇。” 何素女趁几人相互交谈时抬眼打量众人,却撞上苏采薇看自己的目光,苏采薇轻轻点头,侧过目光去,她的目光落在薛沁与梅景隐身上,黛眉轻皱,眼中竟流出一种紧张与戒备。“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何素女在心中嘀咕着,然后转开目光,却发现吕岩依旧含笑着望着自己,她努力瞪眼回敬回去,吕岩悄悄拱手,似求饶的样子,弄得她不禁莞尔一笑。不知为何,何素女觉得,吕岩与众不同,他给她的感觉是如此奇妙变化,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缘分一说? 按照薛家的规矩,薛沁出游只能去一个早上,午后便要回府,何素女陪着她,与几人随意说了几句后便离开花神庙。路上,薛沁轻轻问何素女:“姐姐觉得那梅公子如何?” “梅景隐?嗯……很好吧?”何素女随口应和着,心中还在想着吕岩身上那熟悉的感觉以及他叫洞宾这件事情,没有特别在意薛沁的话。只听薛沁喃喃自语般的说:“他身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人着迷。或许这是命中注定吧?让我在此时遇到他……” 何素女抬头看看灿烂的阳光与春日的景色,命中注定吗?她好像有点开始相信缘分这件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楼桃花劫 窗外的雨打落在墨绿色的芭蕉叶上,滴滴答答,雨帘从青灰色的屋檐边垂落下来,在青石板上溅起晶莹水花。轩窗微撑,干净的屋内水汽蒸腾,微苦的茶香从紫砂壶你溢出,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情不觉宁静。 木桌上摆着一套茶具,白静的瓷蛊盛着清水,傲雪寒梅的茶盏浸在水中,水影摇动,疏影横枝。桌边坐着一个身着五彩锦罗的年轻女子,发鬓微斜,玉指纤葱。她提壶注水,动作一气呵成,茶香四溢里,又托腮凝眸望着烟雨蒙蒙的窗外。 窗外的桃花开得极艳,却已是花落前最后的肆意。女子的眼眸扫过清冷的房间,锦被罗帐旁的紫木衣架上挂着一件华美精致的红装,金线绣出的富贵牡丹与鸳鸯戏水,那是一件很美很美的嫁衣,妖艳却刺眼。 临安城里早已穿得沸沸扬扬,三日后,秦老爷家的大公子便要娶那临安名角“曦雨”做小妾去了。不少戏迷忍不住叹息,以后再也听不到虞姬的哀怨婉转,看不到杨贵妃的雍容华贵了。自然也有不少女子带着几分嫉妒几分讽刺的语气数落着…… 柴门开,青衫翩飞,梅景隐推门而入,入眼便是那水气缭绕间迷蒙了身影的女子失落的侧影,一切美得如一副水墨美人图,可惜,却没有找对欣赏它的人。梅景隐动作潇洒的在女子对面坐下,自己取盏倒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女子的视线随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移动,杯子碰到桌子发出轻微的响声,四目相对,梅景隐的眼里却含着截然不同笑意。沉默在屋里蔓延,最终还是梅景隐开了口:“曦雨,秦兄让我……” 曦雨突然从桌边站起身来,她用尽全力的一拂衣袖,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扫落在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里她大声叫嚷起来,似要将一生的积怨都发泄出来:“梅景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对你这样,你难道从头到尾都不明白吗?我根本不喜欢那个什么秦公子!我也压根不想嫁给他!我喜欢的是你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做那么多,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都在将我推到别人的怀里?为什么……” 曦雨的话被淹没在她的哭泣声里,那个如画一般美丽的女子,那个在戏台上风华绝代的女子就这样站在桌子的另一端,掩面哭泣起来。没有平日的端庄与矜持,有的只是在爱情里苦苦挣扎的痛……曦雨一直一直的哭泣着,梅景隐却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哭累了,曦雨的声音微弱下来,她抬袖擦干眼泪,努力抑制住心里的哀痛。梅景隐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眼神一沉:“秦兄让我转告你,因为是纳妾,无法从正门进府,所以到那天要委屈你从后门进去了。不过拜天地的仪式他是一定不会少给你的……” 曦雨如一尊被石像一般立在那里,泪水再一次绝提不止,最后,她转身冲进了那雨雾之中,窗外的桃花再也经不住风雨的敲打,落了一地嫣红。梅景隐端坐在那里,看着眼前一地的狼藉映衬着衣架上红得刺眼的嫁衣。他慢慢的闭上眼,嘴角边轻轻勾起一个笑容,梅景隐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我知道,放心吧。我想,我不会喜欢曦雨的,我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不是吗?” 二十四桥明月夜,桨声灯影映照着桥边的红药花,杨柳的枝条在夜风里拂过曦雨的秀发,好像爱人温柔的手指,泪水的痕迹还没有消失,五彩的锦衣却已经失去了艳丽。水波流转,凉意从脚底蔓延上全身…… “小心!”随着身后的一声惊呼,曦雨感到被谁从背后拉住自己的手臂,硬生生的将她从冰冷的河岸边拽回来。已经失去力气的曦雨跌倒在地上,声音的主人一边扶她一边接着说:“有什么事情让你苦恼吗?为什么你要去自行短见?” 曦雨抬起头来,看到的便是一身粉衣的女子那一脸关切的神情。女子手边放着一把宝剑,看清曦雨的面容后不觉一愣:“你……你不是那个花旦吗?” 曦雨不语,只轻轻点头,女子也似乎全然没有在意于此,只接着说:“你不是三日后就要成亲了吗?为什么今夜会在这里呢?”曦雨轻轻一叹,不语。女子顿了顿,竟在她身边席地而坐,女子的微笑很美,很甜,最重要的是那笑容是如此的真挚而纯粹:“有什么不开心的话不如说出来听听吧?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说出来,会好很多的。” “是吗?像你这样的富家小姐也会有什么烦恼吗?”曦雨淡漠一笑,从女子身上的穿着和手里的宝剑看来,女子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你是谁?” “哦,都忘记说了!我是风荷庄的人,大家都唤我素女。”何素女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但随后那笑容便一点点黯淡下去:“其实啊,我也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啊。比如爹爹希望我能够像那些富家小姐那样远离江湖,学做女红,做个贤妻良母,可是呢,我偏生喜欢行侠仗义。娘亲说月底选秀女的人就要来临安了,我现在天天被逼着学琴学画,可是……唉!” “真是小女儿心性啊!”曦雨看着何素女嘟着嘴的可爱模样,不觉笑起来:“你那些都能算烦恼的话,那天下人都该愁死了!” “我的若不是什么烦恼,那你的必然也不是什么大的烦恼,如果你的烦恼都要去跳河,那全天下的人都该效仿屈原去了!”何素女的话令曦雨心中一颤,片刻后她露出一点苦笑,在这明月夜下,在这二十四桥边,有红药花与柳絮在倾听,有河水在歌唱,没有什么会因为她的不在而改变,包括那个人的心。徒然悲伤的只有自己而已:“素女姑娘,你不是想听我的故事吗?” 曦雨开始慢慢的将她的故事,何素女就这样抱膝坐在她旁边一直听她说着。待故事讲完,何素女望着无声的河水,轻轻一叹:“为什么,自由总是那么难以追寻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曦雨姑娘,你这个朋友我何素女交定了!” “与一个戏子交朋友?” “为什么不能呢?那些地位高高在上的人品格却比不上你的一星半点,更何况你也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为生的,不想那些只会依赖别人的酒囊饭袋,我愿意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再说啦,我是和你交朋友,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管他天下人怎么看!”何素女越说越起劲,曦雨眼里流露出惊讶,这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呢?她说不上来,但总觉得,这女子不似凡人,她心性里有一份超脱与豁达,世间难求。曦雨抿唇而笑;“好,我曦雨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何素女跳起来;“那我们结拜为姐妹如何?”说着便拉着曦雨在那棵老垂柳边跪下,曦雨也笑着点点头。结拜过后,何素女拉着曦雨道:“曦雨姐姐,我想我知道怎么帮你了!”说着,何素女附在曦雨耳边如此说来,曦雨咋听之下不觉吓了一跳:“替我成婚!你疯了么?” 何素女微微一笑:“姐姐放心,我啊可是预备打闹喜堂的!我一早就听说秦老爷官商勾结,欺压百姓,这次正好有机会潜入秦府搜集证据!而姐姐也可借此脱身……” 月色隐下桥下一对女子的倩影,晚风里,一只飞燕从杨柳树上振翅飞起,黑色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黑暗中。杨柳树上腾起一股青烟,随风散入夜色,飘远。 小楼月夜,院里桃花已经落尽,唯有那初开的雪樱,在月色下绽放,晚风徐徐,垂落点点红花,花瓣飘落在树下安放的棋盘上,也落在隔着棋盘对弈的两个人身上。一声鸟鸣,执黑子的人拈棋而笑:“你该去提醒下你的好朋友了,如果他再不快点,到时可别怪天公不做美。” 临安的桃花以谢,唯有一幢小院里还开着几株嫣红,袅袅的青烟悄无声息的落在院中,屹立在轩窗边的人影望着那时聚时散的青烟,侧头曼声说:“好事将近,该收官了吧?”轩窗外的阴影里有人举盏邀月却并不多语,轩窗内的那个人嗤笑一声:“有时候,天子痴情,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天劫将至 云雾缭绕的昆仑山一直是仙家的居所,因最接近尘世,那里的时间流动也最接近人间,故而,许多在尘世修行的仙者都喜欢到这里来小住静心。飞流而下的瀑布蒸腾着水汽,水雾将仙境的幻影笼罩得更加如梦似幻,飞瀑怪石,苍松仙鹤,勾勒出一片宁静而悠远的世外之地。在这片无声的宁静里,只有一对老者盘膝坐在飞瀑边的一棵苍松之下,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棋盘,两人都在专心看着棋局。 飞瀑的远处是一片青草森林,茂密而危险的森林将尘世与仙境隔开,森林前的草地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花,如彩虹般的色彩在风中摇曳,在青色的波浪上构筑着经年不败的虹桥。紫色与银色的身影几乎是同时凭空在森林前的草地上显形,苏采薇着一身广袖齐胸裙,由紫色渐变到白色的衣料上用银线绣着花团锦簇的紫薇花,灵狐鬓上的狐首装饰恰到好处的显示出她的身份。苏采薇见身边头梳玉冠,一身银衣脱俗的司命星君便轻提裙裾,礼数周全的向他问安。 南斗六星君中属第一天宫府的司命星君地位最高,然年岁却比苏采薇大不了多少,面容英俊,待人亲和还喜欢四处游历,私底下里不知让多少仙子、女精们动了凡心。司命星君还过礼后便与苏采薇攀谈起来:“苍狐仙今日怎么有空来昆仑了?”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2 章 苏采薇走在司命星君身边,语气平和:“我本是去真君府找太白真君的,听闻他来南极仙翁这里下棋,便前来此处。星君别来无恙吧?” “多谢苍狐仙记挂,”司命星君微微犹豫了一下,才又说:“不知苍狐仙上天时有没有听闻玉女的事情?” “六丁中的阴神玉女?”苏采薇语气有些疑惑:“不知发生何事了?” 司命星君轻叹一声:“不日前,王母娘娘的贴身仙子前往百花园为娘娘拿取白花丹,不料半路上却被阴神玉女夺去。王母娘娘知道后怒极,便让大仙女带人去六丁那里捉拿阴神玉女。谁知大仙女等人却在六丁府上发现玉女与贪狼星君在一起,王母审问下方知两人动了凡心,于是被王母犯到二重天去了。” 苏采薇驻足停下,目光里露出疑惑的神色:“北斗七星君不是一直与六丁六甲有所间隙吗?何况天枢一心尚武,阴神一心问道,阳明天枢府更是与六丁府相距甚远,怎么看两人也合不在一起啊?” 司命星君在苏采薇对面停下:“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一切已成事实,证据确凿,实在不能容任何人分辩半句。”苏采薇低头寻思片刻后又问:“别人也就罢了,星君你可是掌握着世间苍生的命数,难道看不出他们两仙有这么一个情劫?” “这才是最为奇怪的地方,阴神玉女与贪狼星君命中的确有此一劫,但并非情劫,而是天劫。”司命星君皱眉深思,神情忧郁,在这世外桃源间显得更加俊朗迷人。但苏采薇此时无心欣赏,司命星君的话令她有些奇怪:“难道说……有人故意为之?二重天法力微弱,距离天宫又遥远得很,若是在那里遭受天劫,此二仙只怕性命不保!若真是如此,那恐怕是他们二仙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吧。” “苍狐仙此话怎讲?”司命星君自然是知道三界劫数将至,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连他也无法完全参透这劫数的全部面目,听苏采薇这么一说,司命星君心中也骤然不安起来。苏采薇定下神来道:“不瞒星君,我自知道美人蛇带着穿山甲等人躲回无垠地狱后便派式神燕回去那里找墨狐,希望得到他的帮助。但墨狐早已经不在无垠地狱,倒是有一个与墨狐素日里交好的鬼差托燕回给我带回一封墨狐留给我的信。我这次前来寻太白真君,一来是为下月皇城加封印的事情,二来便是为了这封信。” 苏采薇说着,衣襟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司命星君,司命星君抖开素白的宣纸粗粗扫了一眼,脸色咋变:“幻镜和情水失窃?” 苏采薇面色凝重的轻轻点头:“墨狐说我们四方狐仙此次在劫难逃,为保妖界安定,他要我尽快将西方火狐的继承者保护起来。”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还是尽快去同仙翁他们商议一下吧!”司命星君重新将信交还给苏采薇,两人便一同向着飞瀑下那对专注对弈的老者走去。 太白真君手里拈着一颗白棋,眼神里精光闪烁几次,最后终于在棋盘的左上方将棋子放下。而后他抖抖衣襟,笑容满满的看着对面的南极仙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南极仙翁抓了一颗黑子,对着棋盘认真研究起来。太白真君不觉得意的环顾四周,正好看见向他们行来的苏采薇与司命星君二人。 苏采薇依旧是那般礼数周全得无可挑剔:“苍狐苏采薇见过仙翁、真君。”太白真君虚扶起苏采薇道:“我正想着为皇城加印的事你也该来了,怎么过来得这么慢?” 司命星君一面凑近棋盘去看棋局,一面说:“苍狐仙方才与我在路上相遇,便说了一会话,真君你可千万莫怪哦!” “呵,我又不是南极仙翁,不会因为别人迟到一会儿就生气的。”太白真君白了研究棋路的南极仙翁,南极仙翁头也不抬,指指苏采薇二人道:“苍狐与司命星君最是明白事理,你且让他们评评,去年约的棋你迟到到今年才来下,我能不生气吗?” “喂,你用人间的时间来算的话,你这一步棋就下了一年啦!”太白真君对于南极仙翁的夸大其词很是不满意,司命星君此时连忙出面劝阻两人:“棋可以改日改年再下,现下的当务之急是关于天界存亡的大事,二仙就不要再闹了!”或许是因为太白星君与南极仙翁私底下都有些“为老不尊”的样子,因此与两仙相熟的司命星君与苏采薇和他们说起话来也不客气,倒是自在很多。 司命星君很快将方才与苏采薇交换到的那些信息告知二仙,四人就地坐在苍松下的怪石上,南极仙翁放下墨狐的信,收起了脸上随意的模样,神色也严肃起来:“幻镜与情水失窃此事很非同小可,必须马上告知玉帝!” 所谓幻镜,其实并非一面镜子,而是一颗灵珠。因只要将此珠融入体内,那么妖魔便可完全隐去自己的妖气,只要附着在某一个躯壳之上,上天入地,哪怕是大罗神仙与谛听、狴犴也无法分辩出其真身。至于情水,凡间流传甚多,大亦就是能够让饮下情水的人对人突生男女之情,且忠贞不二。而实际上,情水能唤起饮者内心里最大的欲望,并被欲望所控制。除非真正彻底的顿悟看破红尘,断绝七情六欲,否则无人能免。 幻镜、情水与凤凰毛、天罡诛仙阵的阵法秘诀一起封印在无垠地狱深处,被重重结界封印保护着。墨狐触犯天规后便被玉帝罚到无垠地狱去守护这四件宝贝,而他也是唯一能够取出这四件宝贝的人。宝贝失窃,其实也证明着墨狐已经背叛天庭,但是他最后依旧留书给苏采薇,除去想减轻一些罪责外,更是本着心底里的良知与正义,提醒苏采薇。 太白真君对于南极仙翁的提议却并不赞成:“幻镜被盗,也就是说盗取幻镜之人很有可能已经在天庭里,如果我们此时禀报玉帝,不仅于事无补,更可能会打草惊蛇。不妥,不妥!” 司命星君轻轻点头表示赞同:“这个盗宝之人不仅能够说服墨狐与之合作,想必更有高深法力才能在无垠地狱里来去自由,如此之人,这三界间没有几个,而此时会这么做的,只有四方狐仙里的东方妖物,青媚狐。” 苏采薇突然开口:“那么,阴神玉女与贪狼星君的事情是否也与此有关呢?”司命星君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苏采薇已经看出他的想法与自己一致。南极仙翁与太白星君对视一眼,终是下决心般的开口道:“如此一来,便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什么?” 南极仙翁并不急于道出,只是问苏采薇:“你可听说过天罡诛仙阵?” 苏采薇略略沉吟了一下道:“我只知道这阵法乃上古四方天帝所创立,后来因其破坏力太强,玉帝便让真武大帝与五方五老还有真龙九子合力将其销毁,如今只留下布阵之书以及一个五彩云石罗盘。” 南极仙翁点头道:“不错,这阵法乃是因上古时天人混杂,神怪混合,许多神仙不仅不能清心寡欲保卫四方,反而仗着自己的法术为祸天下。统领四方的四位天帝:太阳神炎帝、火神祝融、青帝伏羲与少昊、颛顼为还天下清明,依靠东南西北四方宇宙之力创立此阵,将所有神仙覆灭,而后立下天规,重新挑选修行修心的神仙位列仙班,这才有了今日的天庭诸位神仙。并且为了警醒诸天神,四方天帝留下了诛仙阵。后来玉帝、西王母与三清、如来一同统领天宫,诛仙阵因煞气过重,经常弄得天宫不宁,于是玉帝派五方五老与真武大帝联合真龙九子运用法术将天罡诛仙阵封印,而所用的封印物,便是上古时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一块五彩云石所制的罗盘。为防止有邪魔动心毁灭天庭,玉帝下令将布阵之书存放在无垠地狱,而封印的罗盘则留在人间天子之手,以示三界合一。” 太白真君待南极仙翁说完后接过话头:“当初四方天帝也考虑过如果此阵日后落在他人之手后会造成的后果,因此将他们的力量分散在三界四方之中,只有集齐这些东西,同时又有四方宇宙之力注入,才能启动天罡诸仙阵。这便是代表东方伏羲的青龙筋,代表南方炎帝的凤毛,代表西方少昊的水灵珠,代表北方颛顼的霸下壳以及能够将四方力量联系起来的麒麟角。当然,除此之外,还必须找到拥有四方宇宙之力的人,联合三界之力,这样,在天狗食日之时才能开启此阵。” 司命星君细细算起来:“凤毛麟角已经在青媚狐手上,至于四方宇宙之力,四方狐仙本就各自启用一方宇宙的能力,三界里妖她已经不差,人恐怕也好找得很。如此看来,青媚狐如今只需要找到水灵珠、神龟壳、南方火狐的继承人,以及能够代替苍狐力量的人和一个愿意作乱的神仙就可以齐备所有元素?” 苏采薇神色一黯:“恐怕青媚狐手上拥有的不只这些……”看着三位神仙惊讶的表情,苏采薇叹气道:“从前我在别处听过天罡诛仙阵,我因为担心青媚狐会用此阵作乱,便以让麒麟之子陶然成为日后四方守护神之一为条件拉拢墨狐与麒麟神,如今麒麟之子以死,墨狐作乱,麒麟神一定会帮助墨狐,而麒麟本就是镇守西方的吉物之一,麒麟神已经拥有一方之力……” 司命星君突然叫了一声“不好!”紧接着便急急道:“六丁六甲本就司占卜,驮着《周易》的霸下灵兽就在六丁府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下为局 司命星君四仙心怀一丝侥幸的希望急匆匆赶往六丁府,结果众仙将六丁府找了个底朝天,最后只能无奈承认霸下灵兽失窃。 四仙不敢多做停留,略略商议后决定先由南极仙翁陪六丁六甲去将此事告诉玉帝,太白真君赶往紫竹林寻观音商议,而苏采薇因不能进南天门,只好转往“逍遥居”,并请司命星君上天将太上老君请到“逍遥居”再做商议。 且说自何吕二仙被罚下凡,余下的六仙贬官之后便回到下界的“逍遥居”隐居起来。日上三竿,蓝采和兀自伸着懒腰,大声打着哈欠:“啊……好无聊啊!”他盘膝而坐,环顾四周,逍遥居内一片清冷,屋外的木桥上传来韩湘子清幽寂寥的笛声,那温润如玉的身影独立于桥上,显得如此落寞。 “唉,好友命运不知,难怪湘子如此落寞啦!”叹息声从对面传来,蓝采和寻声望去,屋子那端的草席上,汉钟离与铁拐李正隔着棋盘对弈,可是两个人的样子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其实蓝采和明白,汉钟离嘴上不说,可作为吕洞宾的师父,他对徒儿的担心自然也不会少。蓝采和移开目光,左边竹藤书架下,曹国舅左手肘杵在案几上,以手撑头,右手里握着一本《庄子》,眼神却以飘到窗外。作为八仙中最沉稳睿智的人,曹国舅比其他人更冷静,也更清楚仙吕二仙此次下凡要遭受的磨难。他虽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也不免担心二仙。 屋后传来几声驴叫,伴着张果老抱怨的声音:“小毛驴啊你可幸福啦!还有我果老来给你吃青草,现在仙姑不知人在何处,我啊,想吃她做的美味也吃不到了啊!” 素来乐天的蓝采和此时也经不住垮下脸来哀叹一声,逍遥居里清冷无趣,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他原本想去看看仙姑等人,但曹国舅几人劝解他,西王母对这件事一直心存不满,如果贸然前往,铁定会被王母算作是私助历劫仙人,到时仙姑等人的修行可就白费了…… 他正想得出神,逍遥居的柴扉被何人轻叩,有位女子的声音清丽传来:“有人吗?”蓝采和一跃而起,一面奔去开门,一面欢喜叫道:“苏采薇?你可来了看我们啦!” 逍遥居小院里,苏采薇将刚刚张罗好的一桌素食素酒和糕点一一摆放在石桌上,张果老早已抑制不住口水的坐在石桌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时不时的夸赞一两句,惹得苏采薇掩嘴轻笑。司命星君与太上老君也已经来到逍遥居,众仙在石桌边围坐下来,一面品尝着素酒美食,一面商议。 在司命星君二仙来前,苏采薇以大致将仙吕两人在凡间的情况和最近天宫里的事情向六仙讲述过,六仙得知仙吕二人有苏采薇暗中关注,也放心不少。 饮过一巡酒,汉钟离摇着他的大蒲扇缓缓道:“如此说来,青媚狐十之□□是躲在天宫里窥探天庭动向,随时准备伺机而动。而天罡诛仙阵也只差水灵珠和能够代替苍狐位置的人了,对吗?”蓝采和捧着脸,哀叹一声:“那样麻烦可就大啦!” “最糟的就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青媚狐仔搞设么归!”张果老边说还边不忘往嘴里塞东西吃。韩湘子轻叩玉笛,抬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苏采薇:“恕我无理,如果采薇你是青媚狐,你会怎么布局?” 苏采薇放下筷子,低头沉吟片刻后道:“我会让十妖扰乱人间,让众人以为我的目的在人间而不在天庭。然后利用幻镜和情水打乱天宫,让妨碍我的人都一个个消失,这样,就算天宫最后有办法反击,也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众仙听后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想想近些日子来天宫的变故,不正是如苏采薇所说那般吗?曹国舅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唇边荡开一个并不张扬的微笑:“不愧是天地间最聪明的灵兽,但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里还有一个漏洞,致命的漏洞。” 众仙齐齐看向他,等待他接着说下去,曹国舅不急不慢的饮下一口酒后才道:“那就是这个计划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铁拐李一拍脑门连连道:“没错,没错!青媚狐虽谋划在先,但如今我们已经窥到她的计谋,局势已经扭转!不敢说我们先她一步,也是与她重新绕回一个起点了!” “何况现在是敌暗我明,我敢打赌啊,青媚狐绝对没有想到我们已经看破她的谋划!”汉钟离也拍手道:“如今只要找到破阵的方法,那么青媚狐的计划就算落空啦!” 苏采薇将目光投向一直坐在一边抚须不语的太上老君,谦恭的道:“这破解天罡诛仙阵之法,还望老君不吝赐教。”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3 章 太上老君微阖双目:“想要破解诛仙阵并不难,只要集齐所需元素,将天地三界力量注入其中,以精神力为武器,便可破除阵法!” “不知这些元素是……”司命星君继续追问,太上老君道:“除去与天罡诛仙阵一般的四方神力和三界合一外,还有几样东西缺一不可。” “首先,是开启破阵之术的钥匙——五彩云石罗盘,这罗盘一直作为真龙天子的象征之物保存在人间帝王手中,成为震慑皇城的宝物。想要拿到它,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此外,当初封印天罡诛仙阵的是真武大帝与五方五老还有龙之九子,如今想要重新封印此阵,也需要这些力量。” 司命星君轻抚衣角:“据我所知,真武大帝转世前已经将他的力量封印在一枚真武铜镜里,可此镜在百年前自随唐太宗征战后便不见了踪迹,至今未寻到;另外,五方五老里东华上仙早已转世成上洞八仙,而今何仙姑与吕洞宾还在人间历劫,上洞八仙不能聚首,便意味着东华上仙的力量无法重现……” “不仅如此,那龙九子随刘基下凡已多年,却不知如今身在何处。”苏采薇皱眉:”看样子想要集齐破阵之物也绝非易事!” 张果老埋怨道:“唉,要是早些知道青媚狐的计划就好啦!再过些日子就到天狗食日的时候了,青媚狐定然准备在那时动手,可我们还差那么多……” 众仙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片刻后倒是蓝采和第一个拍案而起:“再难办我们也得办啊!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嘛!我就不信我们那么多仙,还应付不过来!再说啦,为仙者,不就是要维护天下苍生不惜一切吗?如果我们因为畏惧而退缩了,那那些手无寸铁的苍生由谁来救?我们还算什么仙家!苟且活着,不如为苍生,为大义,拼死一搏!” “好!”韩湘子喝道:“好一句‘为苍生,为大义,拼死一搏’!采和,我韩湘子第一个支持你!生死修为,都是身为之物,我就不信邪能胜正!” “正是这个道理!”铁拐李跺着拐杖:“当年通天、穿山甲将我们逼到东海,我们最后都闯过来了,如今还有什么不行?” “八仙聚义,万众一心,有什么难关我们过不了?”汉钟离笑道:“何况这次我们还有那么多的帮手!大家一条心,还怕她一个妖狐不成?!” 苏采薇仰天大笑,那笑声酣畅淋漓,又带着傲视天下睥睨众生的气魄:“好!我苏采薇能与诸位仙友相识,也不枉这千年修行!今日我就豁出一切,陪你们一搏!赌上性命又何妨?能与众仙友并肩而战,不枉此生!” 说着,她满满斜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曹国舅、司命星君也举杯齐声道:“好女子!”随即将杯中素酒饮尽。司命星君站起身来,为众仙斜满酒,举着酒壶道:“以天下为局,以众生为棋,我等就拼上性命,好好与她青媚狐对弈一番,看看最后谁笑到最后!” “好!干杯!!”觥筹交错,太上老君望着众仙,抚须会心一笑。以天下为局,以众生为棋,这一场正与邪,力量与智慧的对弈,终于开始走向它最后的舞台。不论最后谁赢谁负,这天下三界,必定要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看着眼前这些仙人,他们绝不是天宫里地位最尊贵的仙家,却是最勇敢,最正气凛然的仙家。就算不被天下所知,就算此刻前途未卜,生死未知,他们依旧能够一往直前,绝不退缩!因为那胸中的浩然正气,那为了维护天下苍生的心愿给予了他们最大的勇气与力量。不为权贵,不为名利,这一战,为得是兑现他们心中那个永恒不变的承诺——守护世间苍生,维护三界安宁! 这个世界上,这个宇宙里,最强大的永远不是武力,也不是智慧,更加不是什么神鬼法术,阴阳玄道。这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是信念,妖、鬼、人、魔、仙、神,无论是三界里的哪一个,皆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薛府客人 薛府花园里,薛沁坐在水榭中一手托腮一手将侍女捧着的铜盘里的鱼食撒入水中,看着池里的锦鲤争相抢夺着鱼食,薛沁百无聊赖的自叹一声:“真是没趣啊!” 一旁的侍女小心的伺候着:“素女姑娘近日里也不知道在作甚,几日来都没有见到她来寻小姐玩了。” 薛沁微微嘟嘴:“听大哥说,素女自那次花神庙中与那位吕岩公子相识后两人甚是投机,近日来不是一同去郊外赛马便是去山寺与老和尚们参禅悟道。前几日还一起行侠仗义帮官府把一伙山贼给擒住了呢!” 小侍女听后不禁掩嘴笑道:“如此看来素女小姐与吕公子是相见恨晚了呢,只怕不日便要好事近了吧?”她话音将落,冷不防被薛沁狠狠瞪了一眼训斥道:“这种话也是可以乱说的吗?要知道,皇上选秀的圣旨马上就要下来了,咱们薛府也好,他们何府也好,都是要送秀女进宫的!以后这样的谣言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素女姐姐可是要被定罪的!” 小侍女连声道:“奴婢知错了,绝不敢乱说了!” 薛沁望着池中的锦鲤,也不理会那侍女。其实何素女的心性她怎会不知,若是让她入宫去,她是断然不会的。在薛沁眼里,何素女就像一朵傲雪而立的寒梅,又或者是清丽高洁的荷花,可远观而不可近玩,这样美丽的花朵,采摘下来放在那雕花玉器的花瓶里,就算用再好的水养着,恐怕也活不久,活不出原本的生气来。 可是私心里,薛沁又是希望何素女能与自己一同进宫的。都说深宫似海,攻心算计怎么也少不了,若能有一个金兰姐妹这样一起在宫中守望相助,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薛沁正想得入神,一个侍女匆匆走进水榭向她行礼道:“小姐,老爷请您到前厅会客。” “哦,是哪位客人来了?”薛沁应承着,从座位上起身。小侍女低头回应道:“是梅景隐梅公子与他的一位朋友。” “梅公子?”薛沁心下不禁疑惑起来,大哥薛泷离开临安前往京城办事已经有一段时间,按理说梅景隐没有登门薛府的必要。加之薛老爷一向认为自己女儿冰清玉洁是要入宫为妃的,早就闲杂人等免见,更何况是这样的年轻男子…… 方踏入前厅,薛沁便见上宾位置上坐着一位着墨绿剑袖长衫的年轻男子,那男子面若冠玉,以一顶蓝玉小冠束发,冠上还嵌有一颗猫眼绿玛瑙,他手里拿着一把红底描金折扇与薛老爷相谈甚欢,而一身白底湛蓝长衫的梅景隐坐在那男子的下首不动声色的品茗,看不出心思在何处。 见薛沁来了,薛老爷连忙指引薛沁道:“沁儿,快来见过钦天监司徒大人!司徒大人,这位便是小女薛沁。” 钦天监?薛沁一面与两人见礼然后在梅景隐对面落座,一面细细打量着那位男子暗自寻思着,原来这未及弱冠的男子便是当朝钦天监的监正大人司徒毕星。 看着薛老爷与司徒毕星的攀谈之势,似有意要让那司徒毕星在选秀时帮自己一把,不过这司徒毕星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如此看不透摸不清底细的人,又是否能够信任呢? 薛沁在心中暗自计较开来…… 大明朝自建朝以来,钦天监一职便一直是看似可有可无,实则重要得很,而几位钦天监监正,更是才华出众,神秘非常。 据说□□皇帝建国后本欲让刘基担任钦天监监正一职,怎奈刘伯温以不问朝政归隐山林为由给推辞了,这职务因此便落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术师身上。那术师法术不行,察言观色却做得极好,当年蓝玉胡惟庸案中,便有他参上一本,说什么夜观星象发现胡惟庸有造反迹象等等,虽然大家都知这说法不着边际,却成了□□惩办胡惟庸的诸多借口之一。 后来,那位监正居然在一天夜里在大道上遭逢百鬼夜行,还就此一病不起失了性命,说来也是讽刺得很。 那监正死后,没过多久,刘伯温便向□□皇帝推荐了一位新的监正,也就是后来被□□皇帝封为大明第一术师的苏采薇。虽然是女儿家,却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听闻这位苏监正刚刚上任一月,就将自开国来一直困扰皇都的百鬼夜行与多年悬而未决的宫城“五怪”的事情给解决了,又重铸皇都封印,从此深得皇帝信任。但也有传闻,因为她曾是当时还是燕王的当今陛下的谋士,也为他铲除了不少人。因此,虽听闻她与神仙交好,却只是更加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得罪。 后来□□驾崩,惠帝夺位,惠帝借口苏采薇未能算出□□驾鹤之期,将她贬黜出了京城。而接任者,正是之前钦天监的副监正,同样以法术而闻名,但仁心仁义的年轻男子,陶然。 只可惜陶然在当今陛下登基时便离开了人世,而在他之后登上监正位置的正是薛沁眼前的这位司徒毕星。 听闻这司徒毕星也绝非简单之辈,单凭他能从临安“临江仙”酒楼的老板成为曾经齐王身边的谋士,再到辅佐陛下登基的功臣,如今天子坐在的宠臣,便可知他的能力,绝不容人小视…… “早听梅兄与我说过,薛小姐才貌双全,温婉贤良。今日一见,果然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天香啊!”司徒毕星看着薛沁笑言道,薛沁盈盈回礼:“司徒大人谬赞了,大人常在皇宫行走,都知道后宫佳丽三千人,个个都美若天仙,区区一个薛沁又算的了什么呢?” 司徒毕星眯起眼,轻摇着手里的红扇道:“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呢?以在下之见,小姐红鸾星动,紫薇高照。登上一宫之主位是迟早之事,倒是等到了那一天,在下还望小姐多多看顾。” 薛老爷一听这话,当即激动得手都发了抖。连连说:“承司徒大人的吉言!若有朝一日小女能凤上枝头,定不忘大人的恩德!” 司徒毕星不露笑意,只将手中折扇一合,皱眉说:“不过啊……”薛沁闻言微微挑眉:“不过什么?司徒大人有何赐教,不妨直说?” 司徒毕星只轻轻一笑:“小姐若想雀屏中第,还需得一位贵人的帮助,若失了此人,恐怕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 “恳请大人赐教!”薛沁正襟而言,语气里微微有些许的迫切之意。司徒毕星与梅景隐交换了一个眼神,梅景隐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打开,缓缓道:“这位贵人不是他人,正是薛小姐的好姐妹,荷风庄庄主的独女,何素女。” “素女姐姐?” “正是,小姐要知道。何素女得见天颜之日,便是小姐得蒙圣恩之时。”言罢,司徒毕星转向梅景隐:“梅兄不是说好了要去秦府上恭贺秦兄今日之喜吗?时候也差不多了,我看我们还是告辞了吧?”说着,两人便起身辞别。 薛沁看着薛老爷亲自将两人送出府的身影,想着方才司徒毕星与梅景隐对自己说的一番话,不觉陷入沉思中。 作者有话要说: ☆、秦府风波 铜锣唢呐响彻大街小巷,从小楼到秦府的路上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们。总角的小孩站在大红花轿两边又叫又跳,一面捡着喜娘撒来的喜糖,一面大呼小叫着:“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喏!”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4 章 花轿停在秦府侧门,新郎倌站在并没有站在门前,没有踢轿门,喜娘掀起轿帘,将一身红装,顶着大红盖头的新娘扶下花轿。风轻抚过新娘的裙角,吹过她的盖头,盖头四角的金铃随风轻响,像是一声惋惜。临安城唯一的女花旦就这样嫁入了秦府,远离戏台,从此成为秦公子众多小妾中的一个。围观的人群纷纷议论,有的惋惜有的好奇,而归根到底的,不过是在看一场戏。 跨过火盆,跪在大堂里唯唯诺诺的听完家族长辈,秦家的大少奶奶的教导之后,曦雨总是被喜娘搀进洞房,坐在床沿一个人静静等待着她的夫君。 “哗啦”一声,新娘抬手扯下头上的红盖头,豁然露出的不是那个台上千娇百媚,台下玲珑万般的名角“曦雨”,而是那个清婉秀丽,英姿飒飒的女子,风荷庄庄主的独女,何素女。 素女用衣袖做扇子,猛扇了几下,嘴里嘀咕着:“累死了,累死了!想不到办喜事这么累,这才只是娶个小妾呢!啧啧,真是麻烦!那少奶奶的话也真够多的,呼呼!”自言自语一番后,何素女迫不及待的起身做到梳妆镜前,将头冠卸下,脱去繁重的喜服,露出里面一早准备好的,便于逃跑的夜行衣。 按照之前她与曦雨订好的计划,曦雨头一天便已离开临安,远走天涯去了。而素女则扮作曦雨,穿好喜服,盖好盖头,静待喜娘。第二天一切匆匆忙忙,喜娘来到小楼后只看了一样与曦雨身材相似的新娘,一边收起“曦雨”给的赏钱,一边在心中嘀咕“真是爱慕虚荣的戏子,这么急不可待的就已经穿好了红妆,也好,省的我麻烦!”便也不再多看一眼,就这样将假扮好的何素女送上了花轿…… 何素女站在门边轻轻看了条缝向外张望了一番,守护在院子周围的送喜人和丫鬟们已经被收了自己钱的喜娘给打发走了,如今屋外只有一个小丫鬟站着。素女微微酝酿,站在门边学着曦雨柔声说:“来人!” “姑娘有何吩咐?” “这屋里的烛火暗了,你拿去换一盏,公子素来喜欢明亮的居室。”素女随便说了个借口,外面的侍女不疑有他,推门走了进来。 素女贴梦而立,只待那侍女一跨进房间,便立即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将她扶回屋外,扮作睡着的摸样。素女拉上夜行衣的黑色面纱,四下观察一番,确定无人后立即抱起大红喜服,施展轻功向后院水池奔去。 只要将喜服外袍抛入水中,待秦府上下发现曦雨不见时,便会以为曦雨投水自尽了。秦府的水池乃是活水,池底与府外河水相连,那河水水流湍急,到时候众人便只会以为曦雨已经被冲出秦府,从此,世间便再不会有曦雨这个人…… 一切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何素女甚至有点沾沾自喜。将衣服抛入池中后她并没有急于离开,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她该做第二件事情了,这也是何素女要来秦府的真正目的。 原来之前何素女与吕岩查探打劫官银的事情时发现,那些所谓强盗山贼不过是周边百姓被官府欺压后无路可走才上山的,而他们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弄些东西糊口,根本不敢打官银的主意。由此一来,抢劫官银的根本另有其人,几经打探后,两人发现这不过是官府的监守自盗!陛下登基后不久就下令凡是贪污救灾银两的官吏一律问斩,官吏们断了财路,居然就想出这么一招来。假扮山贼将救灾官银抢走,送入私人作坊融化,然后再打造成各种银饰银器,再将这些东西卖掉,换回银两。中间虽然有所折损,却也依然能够让官员们获利不小。 而多方查探后,吕何二人终于发现这个收藏官银和打造好的银器并将其卖出的地方,就在秦府。可是秦府戒备森严,吕何苦于没有机会能够探查。这次的事情吕岩并不知道,想必善于深思熟虑的他知道后也不会同意,但是何素女却觉得这是绝好的机会,于是便瞒着吕岩来假扮曦雨混入秦府。一方面可以救曦雨出困境,一方面也可以潜入府中寻找证据,正所谓一举两得! 由于今夜是秦家公子娶妾,秦府上下没有往日那么森严,这也给了何素女机会,能够潜入秦老爷的书房寻找她想要的东西。 何素女很清楚,秦老爷作为一个中间人,及参与其中,却也是与官府最不平衡的一个环节。双方一定都会担心对方从中取利,所以能维系交易的最好的方法,便是事无巨细的记账!只要找到账本,那便是最关键的证据。 秦老爷的书房看上去极为普通,借着月光,何素女细细翻找了他的桌、甚至连放古玩的架子也没有放过,却始终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素女站在书房里静静思索着,再过一会儿大概秦公子就会发现曦雨不见了,到时府邸上下一番搜查开始的时候,她想要离开秦府就变得极为不容易了。可是何素女始终觉得不甘心,她确信东西就在这间屋子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她……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副挂在墙上的山水图上,这幅山水图与周围的几幅水墨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细看之下,素女发现其余几幅图都出自名家之手,环顾整间屋子,里面的古玩画作皆是价值连城,只有这幅画,虽然是临摹名家的山水图,却并非真迹。 看样子,这幅画并不是秦老爷拿来玩赏的,那么,它的存在就只有一个目的——遮盖!何素女轻轻掀开画布,果然见墙上有一块正方形的空缺,伸手进去,素女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个木匣,打开一看,果然是她苦寻的账本,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何素女将账本收入怀中,又随手将几本看似相同的书册放入木匣,最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木匣放回原处,如来时一般,轻巧的闪出书房,跃上屋顶。 也就在这时,秦府上下突然人声鼎沸起来,四处灯火通明,人们喊着乱着,四处奔走,侧耳细听,不难辨认出他们在四处寻找今夜的新娘子。何素女急急跃下屋顶,如今想出秦府是断然不行的了,而她也不能回到新房里去。加上秦老爷迟早会发现账本失踪,到时候就更加困难了! 素女急急施展轻功,乘众人不觉之时离开秦老爷的书房,一面躲藏着,一面靠近侧院,希望借人烟稀少的侧院逃出秦府去。谁知刚刚穿过假山,便撞见一队护院迎面而来,素女忙闪身退回假山中,索性护院并未发现她的行踪,从假山前与她擦肩而过。 她正想喘口气寻思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冷不防身后有人猛然捂住她的嘴…… “完了!”何素女心中一念闪过,正要用力挣扎开,那人却在她耳边轻轻说:“素女,是我,吕岩!”那声音如此熟悉而令人安心,素女心中顿时有一个念头形成,只要他在,她便不会有危险了。 吕岩放开她,素女侧头看过去,两人在黑暗中彼此对望,她一身黑衣,他一身剑袖白衫,远处的纷扰似乎在此刻远离了他们,黑暗中只有彼此的眼神交错,只一眼,便让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素女张口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而吕岩好像早已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轻声说:“我担心你鲁莽行事,现在乘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其余事情,出去以后再说。” 说着,吕岩拉起素女的手,两人施展轻功,一面躲藏着,一面向中庭奔去。 走了一段时间,素女突然发现吕岩的方向似乎是她最初呆的那间新娘房,她的手微微一紧,吕岩感受到她的变化,便一面奔走,一面对她说:“现在秦家四处寻找曦雨,侧院早已布满人手,如今防备最薄弱的,只有曦雨的新房与前院……” 无需再多说下去,素女已经明白,只有先躲入曦雨新房内,才能伺机从前院的围墙逃出秦府。 曦雨的新房外早已人去楼空,唯有微弱的烛光在闪烁着,吕何二人闪身躲进房内。一地狼藉的房间里早已不见了新婚之夜的喜庆气息,有的只是曲终人散后的满目凄凉,想着白天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虽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可此时看着这红纱委地,红烛倾倒,何素女不觉轻叹:“人生也不过就是这样一场悲欢聚散,前一刻还欢天喜地,后一刻却已是人走茶凉。” 吕岩走到她身边,缓缓道:“彼此间没有感情,没有牵绊,在这世间便只是一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自然会茶凉离席,过眼而忘。但若彼此间此情不移,那就算是相聚千里,也能对月同饮,就算是离别,也会有期盼相聚的心情,自然不会觉得落寞。” 何素女闻言抬头,此刻她与吕岩比肩而立,他深邃的眼眸定定的望向自己,潇洒间带着深情,让何素女不禁沉沦在他的目光之中。而吕岩此刻凝望着与自己相距不到咫尺的何素女,她身上谈谈的脂粉香萦绕在他鼻尖,恍然的烛火下,她面颊微红,更有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实在让人我见犹怜,纵然自认为定力极高的他,也一时看痴…… 屋外一声燕雀的轻鸣将沉醉其中的二人唤醒,两人片刻尴尬过后神思清醒过来。吕岩轻轻推开窗,想不到房间距离围墙不过一丈,看看四下无人。两人立即从窗户跃出,凭借着轻功飞出围墙,终于逃出了秦府。而府外早有吕岩事前备好的马匹,两人各自翻身骑上马背,催动着坐骑,向城外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夜雨诉衷情 从那夜逃离秦府,离开临安,何素女与吕岩已经在这间山脚的小镇里呆了七日,这七天里临安城中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名角曦雨新婚之夜因不堪忍受秦家少奶奶的欺压,投湖自尽。奇怪的是一向纵容秦家的官府居然对此事相加过问起来,这一过问不要紧,居然被官府查出秦老爷私下训练武士,扮作山贼强盗,抢劫赈灾官银。人赃俱获,秦老爷一家立即踉跄入狱,抄家的抄家,一时间叱咤临安的大户就这样家破人亡,红事变白事,难免让百姓唏嘘不已,所谓富贵烟云,不过如此而已。 相比城里的沸沸扬扬,乡间镇上的消息明显就要慢许多,待到何素女从村民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秦老爷一家早已被官府问斩。 何素女坐在木桌边生着闷气,刚刚从外边打猎回来的吕岩看她那个样子,不禁好笑,只做没看见似的,一面将猎物与工具放下,一面问她:“怎么今日妞妞他们没来听你这个女先生讲课吗?” “是我没心情给她们上课,便推说身体不适。”何素女没好气的说着,正好此时门外有人扣响柴扉,一个妇人的声音道:“吕家妹子在吗?我是七婶。” 吕岩看素女一眼,转身出去打开了柴扉,只听得外间传来二人的对话:“呀,吕兄弟打猎回来啦?早上我家妞妞告诉我说你家娘子身体不适,这不,我拿来点从城里买来的赤糖来给她补补,你莫要嫌弃!” “七婶你说哪里话,倒是我们打扰了你们才对!”吕岩语气客气,只听七婶一阵笑语:“嗨,左邻右舍的,客气什么?吕兄弟你那么能干,每次都打那么多猎物回来,但都分给我们大家,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还有你家娘子,不求回报的教村里人的孩子读书识字……你们两位真是活菩萨转世啊……” 待送走了七婶,吕岩转回屋内,何素女两眼灼灼有光的看着他,倒是让他一时间不好意思起来:“额……七婶送来的赤糖,我放桌上去。” “秦家被问斩的事情你可听说了?”何素女直截了当的问他,吕岩手里动作微停,片刻后又说:“我听说了,好像是昨天吧?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能为力。” “你我都很清楚,秦家不过是那些狗官的代罪羔羊!他们想毁尸灭迹而已!你怎么可以那么无动于衷呢?!”何素女腾的站了起来,吕岩望着她,语气异常冷淡:“那你又知不知道,官府现在正在四处找我们,找我们带在身上的那些账本?” “所以你就怕了?那你大可回家去继续做你的清闲少爷,我自己去把这些账本交给官府!”说着,何素女就往外面走,吕岩一把将她拉住,死死拖住将她按回椅子上,不理会何素女的挣扎,只问她:“你预备把这些罪证交给谁?知府?巡抚?总督?还是更高的官员?” “我……” “你以为这件事情就只是秦家和几个小吏搀和其中吗?”吕岩盯着何素女:“抢夺官银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只是区区一个富商和地方上的几个小官就敢做的吗?如果后面没有更大的后台,没有更大的官员支持,他们怎么敢?” “可是……” 吕岩丝毫不理会何素女,继续说:“而且朝廷官银被劫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皇上也多次派人来查访,你以为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会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 “那为何一直以来都没人告诉皇上呢?” “原因很简单,要么就是这些下来查办的人也牵涉其中,从中获利,要么就是他们查了,也报了,但是被更大的官,更厉害的人物给压下来了!所以,你鲁莽行事不仅不能声张正义,反而会白白送了性命!”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5 章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着不管吗?任他们逍遥法外?秦家倒了,他们还可以找其他人家为他们做坏事,祸害百姓啊!”何素女急得直跺脚。吕岩轻轻摇头:“素女,你要知道,秦家已经倒了,所有的罪证如今只剩下我们手里的这些账本。如果我们稍有不慎,让这些账本落入那些结党的官员手里,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到时候,就算你我能活着,没有证据,又能奈他们何?所以,我们只有等,等恰当的时机,等恰当的人,只有保证这账本一定能到皇上手里,否则,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 吕岩说得句句在理,何素女终于是松懈了下来,她也知道吕岩说得对,可是,到底该如何去做,如何才能保证账本一定能到天子手中呢?她真的不知道,而此刻的吕岩也和她一样,茫然不知前路。 他们两人自逃出秦府后便安居于此,假扮成一对外来的年轻夫妻,白天吕岩随村里的男子上山打猎,素女闲着没事,便做起教书女先生,教村里的小孩读书习字。到了夜里,两人就开始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做。然而,思来想去,却始终破不了这个局。 午后刚过,去城里卖了猎物换些生活用品的村里人差不多都回到了这个宁静的小村里,人们交换着彼此的见闻,一时间村里也热闹起来。吕何二人自知此刻也没有什么对策,便也暂时放下心事,出门去,一面同村里人闲聊几句,一面探听些城里的消息。 而今日里,村民们议论纷纷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今日临安城里迎来了皇上选秀的圣旨。迎接秀女的车驾排到了城外,各家秀女都接到了圣旨,五日后,准备妥当的秀女们便要乘上这些宝马香车,接入皇宫选秀了! 乍一听闻这个消息,何素女心中不禁一跳,她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如今圣旨已到,不知偏寻自己不果的父母亲如何?身为待选秀女的自己无故失踪,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风荷庄上下…… 正寻思着,吕岩猛然拉住她的手,素女抬头望去,吕岩的目光里有什么难以言明,却又奔腾而出的情绪,他微微张口,正要脱口而出什么,却被远处一声呼唤打断。 “洞宾、素女!”那是吕岩与何素女都很熟悉的声音,两人转身望去,距离两人不远处的村口槐树下,正站着一个风姿卓越少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临安已久的薛泷。 还是那间简陋的小屋里,薛泷眉宇间带着点滴的笑意,看上去温尔中带着某种脱俗,他站在轩窗边,目光落在对面桌边的俩人身上。吕岩轻咳一声,已经没有了方才在屋外的情绪激动,又恢复了素日里的平淡。吕岩看着窗边悠然自得的薛泷,缓缓开口:“看起来你这次去京城收获不小啊,直觉得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薛泷轻弯嘴角,笑容满满:“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的薛泷,已非昨日的薛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嘛!”何素女听闻,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怎么找到我们的?难道说… “放心,你们隐藏的很好,暂时还没人发现。我也是在高人指点之下,才找到你们的。”薛泷笑容神秘,倒是吕岩显出一副了然的样子:“你口中所说的高人,可是那位陪你一同进京的苏姑娘?看样子薛兄是抱得佳人归,所以才如此神清气爽吧?” 薛泷摇着头,语气三分假,七分真的说:“我与苏采薇不过是好友,可比不上洞宾你……不知何时请我这好兄弟去饮一杯喜酒呢?” 屋内一时沉默起来,薛泷看着对面偷眼看向对方的俩人,何素女面颊潮红,一副娇羞不胜的样子,吕岩神色尴尬里却难掩兴奋之色,此刻顾左右而言他。郎有情,妾有意,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阻碍,或许如今也早已仙侣得成,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吧? 薛泷略略回了回神,正色道:“我此番不过是受人之托,传话给你们的。”吕何俩人一听,也收敛了神色,回神过来仔细听他说。薛泷走到桌边,在俩人对面坐下:“我已经听说了秦府的事情,背后的枝末也知晓一二,我只问你们,账本可是在你们手中?” 吕何俩人彼此对望一眼,尔后对着薛泷一同点头,表示已经肯定。薛泷轻喃一声:“果然……”接着,他又道:“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办?” “当然要声张正义!难道任由他们那些狗官逍遥法外吗!”何素女依旧是那般,半点不公也忍不得,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她总会义无反顾,不惧艰险。吕岩自然也是同意要将此事完成到底的,可是他心中多着半分算计,知道此事鲁莽不得,于是只是看向薛泷道:“你既然来这里找我们,想必是比我们多着些办法的,就直说吧?” 薛泷看向他,果然还是吕岩知道他的个性,便也不再多做铺垫,直接道:“眼下,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如果说还有什么人可以将这些账本送到皇上手中,那便只有素女你了。” “我?”何素女语气惊讶,她闪烁着一双灵兔一般的双眼,迷惑的看向吕岩。吕岩何等聪明,顷刻间便已经明白薛泷想要说的话,顿时急急道:“难道?不行,绝对不行!” 薛泷并不理会吕岩,只接着说下去:“皇上选秀的圣旨已经下达,风荷庄早已榜上有名,如果素女不去应选,就是抗旨,后果如何?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就算素女去应选,也可以让她选不上,这样的话,皇上不是早已下旨,没有被选上的秀女,如果没有留宫机会,就可以送回家乡自行婚配!只要她不被皇上看中,难怕倾尽我吕家财力,也自然有办法将她接出宫来!”吕岩语气激动,何素女定定的看着他,半响才轻声唤道:“洞宾……” “这就是你们的选择了,”薛泷语气里多少透出一丝无奈:“如果想将账本送到皇上手里,素女就必须中选,如果你们不想失去彼此,就必须让她落选。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抉择吧。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薛泷将更多的时间留给了俩人,小屋里烛火摇曳,很像他们逃出秦府时的那天。吕岩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何素女,想要开口劝她不要去,就这样留在这里,放弃所有的尘世,和他一起…… “我回去应选吧,只有这个方法,才可以将这些账本送到当今皇上手中。”何素女定了定神,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来,想要冲散心中的那份郁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他与她,还没开始,却要分离。何素女终是轻叹一口,转身欲回自己房间里,吕岩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帘幕,此去之后,明日天明时,是否还有再相逢的机会呢? 吕岩终于几个箭步走上前去,一把从背后将何素女抱住,素女心中一颤,想挣脱,却终逆不过自己的心,她轻轻转身,依偎在吕岩怀中。俩人都没有说话,在这微微烛火中,就如此静静相依,千言万语,此刻,只存在于彼此传递的温度之间。 吕岩低头,轻轻吻在素女的额头,嘴唇,这一吻,足以安静天地。寒舍外,薛泷静静靠在槐树下,手里把玩着折扇,目光看着小屋那忽明忽暗的烛火,不知该作何叹息。苏采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槐树下,静默的走到薛泷身边,薛泷侧头看立在身边的女子,她的眼中悲喜不定,却带着一丝欣慰的气息。 苏采薇轻笑:“他们终于是走过了那条沟壑,走到了一起。这一世的情缘,来得实在不易。”薛泷回应她一个微笑:“是啊,实在不易,从天地之极开始,一路百年走来。等到上仙吕洞宾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时,却也是无能为力的时候。当初让他们下凡为人,是劫也是缘,只是不知道,如今经历过这刻骨铭心的爱,到最后,他们还能看破红尘吗?” “放心吧,别人或许做不到,但是,他们是何仙姑与吕洞宾,是背负天下苍生的上洞八仙。”苏采薇笑得自信,这份自信,源于对何仙姑与吕洞宾的信任:“不过现在,既然是凡人,就让他们好好珍惜彼此吧。” 薛泷转身正视苏采薇:“何素女已经下了决心,那你呢?真的别无选择,一定要走这步棋吗?”苏采薇依然笑着:“我必须走这步棋,只有这样,才能成全他们,也才能完成我们最后的部署,阻止青媚狐的诡计。这是我最后的使命,也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情。” “你不愿回宫,是放不下陛下曾经对陶然所做的一切。而如今回去,除了助何素女一臂之力,成全她与吕岩,大概也是放不下陛下吧?都说狐狸在红尘之外,可你,却情深得很啊!”薛泷的感慨里带着怜惜的意思,那是朋友对朋友的相惜与不舍,也是一份赞叹:“你总说何仙姑是女中豪杰,瑶池仙品。可在我看来,你苍狐苏采薇何尝不是呢?” 苏采薇对他盈盈一拜道:“士为知己者死,我苏采薇今生能遇见你龙三太子这个知己,以不枉我千年修行。接下来的一切,就有劳三太子了。” 薛泷,或者说是已经领悟道之所在,重新回归仙班的三太子敖玉郑重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你的心愿也好,陶然的心愿也好,我们,一定会为你们实现的!” 月下,朋友,情人,相互为盟定约,而命运的轮盘,也逐渐向着它最后的终点转动。 作者有话要说: ☆、宫门似海 帝都金陵,辉煌依旧,宏伟依然,纵然皇帝陛下已经决定要迁都燕京,但依旧不妨碍着百年帝都的繁华与壮丽。那巍峨不容侵犯的宫城静静的屹立在那里,红墙朱瓦将宫城内外分开,隔开两个天地。 流水一般的马车缓缓从朱雀大街走入宫门,多少少女此刻轻轻挑起车帘,回望着宫外的天地最后一眼,一入宫门深似海。往后的日子,谨言慎行,勾心斗角,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何人手中,会走向怎样的终点。或许怀着对锦绣前程的幻想,或许怀着离乡背井的悲伤,或许带着美好的未来,或许怀念着逝去的昨天。 所有的人,所有的命运,从马车走进宫城那一刻起,都将被这巍峨宫城所改变…… 马车停在皇宫的西面,地势偏远,待选的秀女们由自己的贴身女婢扶下车,早有内侍的公公与姑姑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等待着她们,待众人站好,内侍的公公扬声道:“奉皇贵妃旨意,诸位参选秀女参选期间留宿于偏安殿、精微殿、木兰殿。待选秀之后再由内务安排居所。诸位小姐舟车劳顿多日,就请早些休息吧。明日起,各宫殿会有教习的姑姑去教导诸位小姐后宫礼仪……” 公公的话并没有多少女孩在认真听,她们年轻、貌美,眼里含着好奇与兴奋,只顾着四处打量这华美的宫殿与精美的花园。待公公结束训话后,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姑姑便引着众人向三处殿宇而去。 薛沁与何素女并排走着,各自身边跟着服侍的丫鬟。薛沁看看何素女的丫鬟,有些奇怪:“怎么不见樱草?” “樱草出发前病了,于是母亲新派了个贴身侍女给我带来。”何素女浅浅的笑着,神色里失去了往日里的活泼爽朗,多了几份淡然与忧伤。薛沁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却终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圣旨到临安的时候,何素女早已不知去向,风荷庄上下急得不行,一面托词说何素女染了风寒,需要休息几日,一面广派人手去找,薛家为此也出了不少力。然而就在薛沁以为何素女会从此失踪于人间时,薛泷护送着何素女回到了风荷庄。 回来的何素女好似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活泼,整日里安静的准备着选秀的事情,不言不语,只是爱看着远方发呆。神情里有哀伤,也有一种莫名的决绝…… 何素女与薛沁都被安排在了木兰殿的东偏殿,俩人的房间也正好相对。除去她们之外,东偏殿里还住着另外五位秀女。 何素女坐在木桌边,定定的看着为自己铺床忙碌的侍女,半响才问:“苏姑娘,下一步我该如何?” “小姐,不是说好了么?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贴身侍女了,你应该叫我采薇。”铺床的黄衣女子直起身来,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素面朝天的容颜正是苏采薇:“现如今你什么也不用做,安心跟着教习姑姑学礼仪便是了。” “可那些账本……”何素女微微凝神:“账本上的人势力或许很大,我们也商议过,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我入宫为何,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拿走账本,那我……” 苏采薇倒了杯茶放在她手中:“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入宫的第一夜,夜凉如水,安静得只有屋外的夜鸟的鸣叫。 从第二天开始,何素女她们首先是去了拜见了后宫里地位最高的楚皇贵妃。且说这楚皇贵妃原名楚芸芸,在朱棣还是一个燕王时就是他的侧妃,在宫中也算是侍奉他时间最久的一个了。后来朱棣登基为帝,封原配徐氏为皇后,封楚芸芸为贵妃。后来徐氏驾崩,所有人都以为出生自两朝元老家中,侍奉皇帝时间最久的楚贵妃会被立为皇后,谁知朱棣只是将她册封为皇贵妃,同时的还有另一位妃子,性格温和贤惠的陈妃为贵妃,让两人协理六宫。而后位,就这样空悬下来。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6 章 但是,身为后宫地位最高的妃子,楚芸芸除了那个名分,她实际已经和皇后一样。甚至于,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她总有一天,会成为皇后。 楚皇贵妃的宫殿是位于离皇帝寝宫最近的金镂殿,姹紫嫣红的花装饰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侍女太监肃立两排。殿内,楚皇贵妃高居正位,一身玫红宫装,头戴夜明金冠,金凤步摇,她神色慵懒的倚在靠垫上,与坐在她侧首的陈贵妃交谈着,那陈贵妃一身油绿宫装,端庄素雅,面色温和,与骄傲的皇贵妃显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其他的宫妃按宫位分坐在俩人下首,不言不语的听着俩人的讨论。 太监通报秀女来后,楚皇贵妃直起身子来,环顾四周,笑语着:“可算是来了,这宫里啊,就是需要点新人来热闹热闹。领进来吧!” 何素女与薛沁夹在众人里,低着头走进大殿,跪在光滑的地上听着楚皇贵妃训话,头也不能抬起。 殿前传来脚步声,太监通传“贤妃娘娘到!”的声音打断了楚皇贵妃的话,只听她冷哼一声:“哼,这个时候过来,还不如不到。” “姐姐何必与贤妃一般见识?何况,她也是伺候陛下辛苦,这才会来晚了。”坐在她身边的陈妃安慰着,楚皇贵妃却道:“妹妹心肠好,看人只看好处,却不知道啊,有些人,可就是故意来戳你的。” 何素女等人跪在下首听着,对这位贤妃充满好奇,却不能抬头。素女偷偷抬眼,只见橙色的裙摆从光滑的地面上扫过,伴随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曼笑声:“妹妹来晚了,望各位姐姐赎罪。” “听闻陛下昨夜又留宿贤妃妹妹宫中看妹妹,想必妹妹也是累坏了才会来晚吧?“有妃子语气含酸的说着,那贤妃却毫不在意的开口:“服侍陛下是妹妹的本分,妹妹哪里敢喊累呢?倒是李嫔姐姐……” “好啦好啦,秀女们也跪累了,妹妹有话待会再说吧,先让她们退下吧。”楚皇贵妃毫不客气的打断贤妃的话。跪在下面的何素女等人便慢慢起身告退,离开时,何素女偷眼看了看那位贤妃娘娘,浅橙色的衣裙翩然若仙,黛眉轻皱,眼里满是不爽。她神色倨傲,似乎并不把楚皇贵妃放在眼里,何素女在看到她的面容时微微有一瞬的发愣,那面容,与一个人,竟有几分相似。 走出金镂殿,众秀女都松了一口气,薛沁走在何素女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听人说,那贤妃娘娘是高丽进贡来的女子,在殿前一舞之后便被陛下看中,封为贤妃。听说她舞姿妙曼,陛下很是喜欢,还许她在宫里请教舞的秋娘与乐工,她现在可是这后宫里最受宠的妃子啦。” 最受宠的妃子和地位最高的妃子,何素女暗暗在心中想着,恐怕中间有多少的勾心斗角数也数不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叹 秀女入宫已经一月有余,这一个多月里,从检查、教习到绘制画像供陛下和后妃进行第一轮挑选,每个人的心思都改变着。比如已经有几位姿色平平的秀女开始在给内务的公公姑姑们塞一些钱,想让日后在宫里分一个清闲的差事,等熬到年岁了,便可以归家。又比如画像呈上去后,家中有权有钱,或者是相貌出众的,已经开始每天应邀去参加各宫妃子的宴会,例如薛沁。何素女看着每天的变化,这一个月里,她看到的虚伪,趋炎附势,比她一生都多。宫里的世界,远远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美好。 夜凉如水,薛沁今日又被留在刘美人那里,苏采薇已经回侍女的房间,素女一个人呆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今夜是十五,月亮明亮如圆盘。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知道我们此刻,是不是都在凝望着这同一轮明月?”何素女轻声自言自语,前路漫漫,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这样想着,她越发觉得屋子里寂寞冷清,不禁起身披衣,推开房门,提着一盏宫灯,一个人走出了木兰殿。 何素女漫无目的的走着,入夜后的皇宫,安静得令人心慌。不知道走了多久,何素女突然闻到一股花香,那是茉莉与美人樱混合起来的香味,在夜风里悄然无声的送入鼻息中,甜甜的,带着一股清新。何素女忍不住寻着香味走去,随着香气越来越浓,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宫城的南面,绕过梅园,一座宫殿悠然的立在眼前。 那是一座没有人居住的宫殿,却被人打扫得很好,殿墙内有粉色的樱花将花枝探出。顺着殿墙上的木质轩窗看进去,楼台水榭,曲水流觞,好不清雅。花园里载着翠竹,白色的茉莉,紫色的紫薇花如同白色与紫色相交错的地毯,高大的樱花树显出殿宇的清雅。绕到殿前,朱门并没有落锁。何素女忍不住跨过那道殿门,走进殿里去。水榭的亭子四周垂着淡紫色的纱帘,整个宫殿的似乎是以紫色为主色调,配合着白色、绿色,显得清幽高雅。何素女正想要推开内殿的门进去看看,猛然听见殿内有人的叹息声,不仅一愣,然而还不等她多想,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她连忙提灯转过走廊,躲到了宫殿侧面,依靠在内殿外的轩窗下,凝神不敢出声。 脚步声走到殿前,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何素女听出,那是一个男子,男子似在殿前犹豫了许久,叹息复叹息,最后还是推开了内殿的门走了进去。 “谁?”殿内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威严而带着压迫,让何素女忍不住屛住了呼吸。之前在殿门外叹息的男子似乎愣了片刻,随后突然冷笑一声:“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今日是见不到陛下了。” “有事吗?” “她在哪里?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她?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放过她?让她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好,我来告诉你,我收到消息,她已经离开了临安,来了京城!” “你说……她在京城?” “没错,而且似乎最有可能的是在这宫城里。朱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想尽一切办法,不就是想将她留在这宫里,让她永远不能给你惹麻烦吗?” “哼,朕的事情不用你去猜,你好好做你的闲散王爷就好,不要以为朕放你一马就奈何不了你。” “……”男子沉默了很久,才又接着说:“听闻陛下很喜欢高丽来的那位贤妃娘娘,既然如此,陛下就请放过她吧。” “贤妃的《九歌》确实跳得很好,却远远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朕还记得她在祭台上起舞祭天降魔的样子。这宫殿,是朕送她的,可惜,却没人来住……” 何素女已经明白殿里的俩人是谁,便不敢再多停留,只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宫殿。待到踏出殿门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门匾,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采薇殿”。何素女倒吸一口气,想想那日贤妃容颜里的三分相似,她终于明白,她们似乎被迫拉入了一场计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夜漏五更寒 何素女还在想着自己所遇见的那一幕,提灯跨进木兰殿的东偏殿,四周依然是一片安静的黑暗。她低着头,轻轻推门,正想走进自己的房间。冷不防,旁边厢房的门被从里面推开,还披着斗篷的薛沁从屋里走出来:“素女,你去哪里了?” 何素女有些被吓到,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对着薛沁笑笑:“我还以为你今夜定会留在刘美人那里过夜呢。” “听闻陛下今夜有可能回去看刘美人,她自然不会愿意我在那里多呆。”薛沁轻轻的耸肩,语气里说不出是在嘲笑刘美人的斤斤计较,还是在讥笑自己,何素女方才在采薇殿绷紧了神经,此刻放松下来就觉得很累,于是她只是神色如常的随口应了薛沁一句:“是吗?不过妹妹无须担心,凭借你的姿色,待到后天选秀,一定会雀屏中选的。” 薛沁好像没看出何素女的疲惫,迈步过来靠近她,神色却严肃起来:“姐姐希望妹妹能雀屏中选吗?” 何素女被她问得一愣,只得随心道:“你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作为姐姐的自然希望你能如愿。何况,你若中选得宠,我在后宫也会过得好一点。” 薛沁与何素女面对面的站着,一言不发,俩人沉默了一会儿,薛沁轻咬朱唇,缓缓道:“姐姐,我从来就不信术士的所谓天命,我只信自己。你我二人多年姐妹情深,如今妹妹只想明明白白的问姐姐一句,姐姐是否也想要得到陛下的恩宠?得到那些富贵荣华?” 何素女知道她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梗,便也坦然一笑:“富贵荣华,帝王恩宠,我何素女所求的绝对不是这些,也从来不稀罕这些。妹妹理应知道,我进宫来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根本就未曾想过与妹妹争什么,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谁也拿不去。我想的,不过是安稳度日,待到过了25岁,便出宫回家。我所要的,只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罢了。” “如此,妹妹就放心了。”薛沁终于像是放下心中重担一般,露出舒心一笑:“你我姐妹二人,必定能在这宫中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的。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薛沁转身回了房间,何素女看着那扇缓缓关起的雕花木门,轻轻的喟叹一句:“原来姐妹情深,也抵不过深宫似海。” 滴漏五更,何素女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外面突如其来的喧闹终是将她惊醒。披衣而起,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还是吓了何素女一跳。内侍太监举着火把,早已将东院围了个水泄不通,火光通明,将小小的院落照得犹如白昼。总管牛玉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站在院子中央,头几乎抬到了天上去。薛沁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到何素女身边,低声问她:“姐姐,这是怎么了?”何素女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而早有醒来出门来的秀女带着不满的语气询问:“牛总管,这大半夜的是要做什么?” 牛玉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语气却冲上了天:“惊扰各位小姐休息实在是老奴的错。只不过陈贵人遗失了一支皇上御赐的凤凰步摇,老奴现在也是奉娘娘的旨意,前来寻找步摇。” “陈贵人住在南苑的追月阁,离我们木兰殿那么远,她遗失了步摇不在追月阁找,怎么会找到我们这里来?”几位秀女中较有身份的杨氏皱眉道,牛玉只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有劳各位小姐移步院中,让太监们进去找找看。”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小太监们已蜂拥涌进房间,翻箱倒柜起来。何素女正要气不过说几句,却被薛沁一把拉住:“陈贵人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女儿,前朝后宫都有势力,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薛沁的声音很低,只有何素女一人听见,何素女瞪大眼睛,但也压低了声音问她:“难道就这样看他们胡闹?” “清者自清,随他们去吧。”薛沁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做声。很快,就有小太监从方才语气傲人的杨氏房间里捧着一只锦盒出来,跪在牛玉面前道:“请总管过目。”牛玉接过锦盒,打开,金光灿烂的凤凰步摇在火光下如同涅槃而生的彩凤,却煞白了所有人的脸。杨氏率先叫起来:“怎么可能?那东西怎么可能在我这里!冤枉啊!冤枉!” “哼,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来人,将秀女杨氏带走!”牛玉说着,朝众人挥挥手。于是,小太监们堵着杨氏的嘴,将她带走,而方才还在各个房间里搜查的太监也都退了出来。那些秀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战战兢兢,一言不发的各自回了房间。薛沁拉了拉还顿在原地的何素女后便和赶来的侍女回了房间。何素女想着,恐怕此生再也见不到这个红妆妩媚的女孩了,不禁在原地多望了一眼被人带走的杨氏。也恰是这多一刻的停留,让她听到了已快跨出门栏的牛玉低声询问手下:“找到账本了吗?” “没有,会不会搞错了?” 何素女倒吸一口气,不敢再做半分停留,也急急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7 章 苏采薇已经在收拾那满地的狼藉,何素女关上门,左右看看,才急急走到她面前道:“果然被我们猜中了,迟早有人会来想办法找账本。刚才那牛玉也不知是不是借口杨氏的事情,派人借找凤钗为名,来寻那些账本!还好,事先把账本摆到了你房间里。” 苏采薇直起身,皱着眉头:“如此匆匆忙忙,看样子是有人按耐不住了。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还是尽快想办法把账本送到陛下手里好吧?”何素女道,苏采薇看着她:“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你真啰嗦!我何素女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便是什么都准备好了。”何素女掩住眼里闪过得哀伤,豪气万丈的说。苏采薇也不点破,只轻声说:“那么,后天的选秀,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雀屏中选 “请各位小姐在偏殿等候,陛下与皇贵妃娘娘待会儿会在正殿点选诸位。中选的小姐赐玉佩,落选的小姐赐珠花一朵……”牛玉站在门厅的尽头,扬着嗓子尖声说着待会儿选秀的规则与礼仪。那不大的偏殿里站着今日应选的秀女,因为秀女人数较多,选秀分为三日。今日才是选秀的第一日,那些待选的小姐们个个精心装扮,将最好的衣服穿上,画着最美的妆容,戴着最好的首饰,等待着决定她们各自命运的时刻。落选的秀女将交给内务府挑选,一部分选为宫中的女官,剩下的,就会遣送出宫,自行婚配去。 薛沁今日的装扮很是费了一番心思,秋香色纱织上襦,黛色百褶齐胸襦裙,上面蝶舞花间的图案一看便是出自苏绣名家之手,搭配着紫色宽纱披帛,梳一个灵蛇鬓,一对琼花点翠钗,略施粉黛。整个装扮文静而不失妖娆,才气与美貌都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让人看了移不看眼睛。 相较之下,何素女的装扮就素色黯然了许多,普普通通的一套浅粉色曲裾,简简单单的朝云鬓只点缀着几朵珠花,在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各色女子之间,实在是不起眼得很。薛沁见她这般打扮,便是一副无心应选的样子,两人此刻坐在偏殿的一个角落里,面前摆着两杯香茶,素女一副发呆的样子,半点也没有动过那茶盏。薛沁看着她淡抹妆容的面容,当初在薛府里司徒毕星与梅景隐的话又一次回荡在耳旁,何素女得见圣颜之日…… 摇头甩开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薛沁早已下定决心,偏要自己来争取一番。所以,她想让何素女落选,这样,才能证明她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宣,临安理事之女施若雪、临安知府之女沈琇婉、临安薛家女儿薛沁、何家女儿何素女上殿觐见!”殿外太监的声音响起,薛沁与何素女从位置上站起来,与另外被点到名字的两位秀女一同走出偏殿,终于是到了这个时刻了。 不长的长廊上满是阳光,将前路铺就得如金光大道,四人在太监的引领下,转过长廊,跨过大殿的门廊,并排站在空荡荡的殿中央。几人小心翼翼的行礼,问安,低垂着头屏息等待着。站在大殿左侧的司礼太监王福又报了一遍四人的家世姓名,每点到一个人,那人便抬起头来。 大殿玉阶之上只坐着一个人,明黄龙袍,紫金玉冠,历经风雨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却只是让他原本就俊朗无比的容颜更添了一番成熟与沧桑感,他的眼眸沉静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猜不透,但眼里的威严,却让人不敢直视。这,就是大明王朝当今的天子,被人们称颂的明君,王朝最厉害的将军,朱棣。 坐在玉阶之下左右两侧的分别是楚皇贵妃楚芸芸与陈贵妃,作为统领后宫的两位妃子,她们自然要和皇帝一起来参考这些秀女。 不知是不是前面已经看过许多,朱棣显得有些不耐,只抬眼略扫了一眼,便不再看。楚芸芸见状微微蹙眉,薛家是临安首富,楚芸芸早就有意收揽,何况看薛沁的才学姿色,也是与那贤妃一争高下的好人选,之前几次接触,薛沁也有投靠于她的意思……当然,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建立在薛沁入选的基础上。 “陛下,之前诸多秀女陛下都没有看上眼的,不知这一组里,可有陛下入眼的女子?”如楚芸芸所料,贤惠的陈贵妃第一个开了口,朱棣听她这么说,也只好又抬眼看了一转。目光在薛沁身上顿了顿,嘴角笑意微微,自顾自的吟道:“黛裙翩飞,落入花中错误蝶。” 楚芸芸一听,知道机会来了,连忙说:“陛下好眼光,那黛色衣裙的女子,正是被誉为临安才女的薛沁。”说着,楚芸芸扬声道:“薛沁,你上前来,让陛下与本宫好生瞧瞧。” “是。”薛沁语气温婉,漫步上前,盈盈下拜间带出风情万种。她之前花了不少银两,打听到皇帝的喜好,今日的打扮,举止,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对答,她都早已胸有成竹,必定能让皇帝对她刮目相看。再加上有楚芸芸的相助,薛沁相信,她一定可以如愿以偿!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陈贵妃满意的点头,楚芸芸侧身看了朱棣一眼,接着陈贵妃的话问道;“平日里都念写什么书啊?” “回禀皇贵妃娘娘,民女常读《女训》、偶尔也会读《诗经》、《乐府》,还有……”薛沁说着,微微一顿。楚芸芸微笑:“还有什么,但说无妨。” “闲暇时也会看《孙子》与《论语》。”薛沁说完,便深深低下头去,大殿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在心中暗叹她太过轻狂,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有楚芸芸偷眼看着朱棣的脸色,果然见他露出意味深长,感兴趣的样子。 朱棣轻敲龙椅:“是吗?果然是临安的才女,与众不同。朕问你,你以为孙子所言如何?” 薛沁又施一礼才缓缓答道:“民女愚钝,不敢妄言,只觉得孙子兵法之中上兵伐谋最为精湛,世人都说孙子奸诈,但民女以为,兵者比得就是统帅的才智,只有那些谋略不够,输了却心有不甘之人,才会认为孙子用计是奸诈的表现,但那恰是孙子的才智所在。” 这番话说得众人心中都替她捏着一把汗,另外的两位秀女已经开始在心中幸灾乐祸起来。楚芸芸掩嘴一笑:“果然是临安才女,好个玲珑剔透,果敢聪明的女子,实在难得呢,陛下你说是吗?” 朱棣勾起嘴角,声音悠缓:“看样子,皇贵妃很欣赏她?” “陛下……” “可惜,”朱棣顿了顿,眼里厌弃一闪而过:“在朕看来,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说着,他已经站起来:“行啦,既然皇贵妃那么欣赏你,就赠玉留下吧。朕今日累了,剩下的秀女,就交给皇贵妃与贵妃挑选吧。” 说完,朱棣便离开了宫殿,剩下一群人呆在那里,薛沁更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究竟弄巧成拙在哪里。陈贵妃头疼的点着椅背,看楚芸芸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只好叹气:“好了,既然陛下没有选,那么除去薛氏,其他三人就赐花吧。王福,传下一批秀女进来。” 一直低眉顺眼,努力让自己不起眼得何素女听到这话,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无悲无喜的样子。看着另外两个落选的秀女一脸失落的表情,她心中轻轻一叹,望一眼朱棣离开的背影,她暗暗握了握拳,对那些秀女而言,她们的表演结束了,可对她而言,表演才刚刚准备好,等着她敲锣开唱。只是不知道,看戏的人,会不会如她们说计划的那般到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夕昨昔 转出选秀的正殿,朱棣在御花园里停留了一会儿,身后的太监宫女都低垂着头,不敢多言半句。眼前的假山莲花池,百花绽放,风光明媚,却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抬头看这庞大得好似没有边际的宫殿,连雀鸟与驯鸽也不曾飞过。人心在这里沉沦,人性在这里迷失,有多少人向往这巍峨的宫殿,但又有多少人知道那高处不胜寒的滋味。然而,这权利的最巅峰,却如最美味的毒药,让人欲罢不能,只能一辈子的,在这迷宫里挣扎,沉沦,直至撒手人寰的那一天。 他曾以为,只要坐上那把金光灿灿的龙椅,只要坐拥这九州天下,就可以拥有一切他想要的。如今,四海升平,万国来朝,他已经是这个强盛帝国唯一的统治者,从与自己的侄子反目为仇,剑指皇都的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他绝不可以后悔,也绝对不会后悔。 可如今呢?寡人寡人,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当初,听从道衍的计谋让徐氏失去孩子的时候,他许诺过,等他登上帝位时,一定好好补偿她,给她最好的呵护。 曾经,为了控制齐王而将苏采薇作为礼物送给朱榑的时候,他应许过,等他坐拥天下时,一定好好爱她,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从前,他真的以为,一切都来得及,他只认为,那个位置最重要,而爱他的人,不会离开他。可惜,命运告诉他什么叫“得”,有得必有失,唯舍才能得。他既然拿一切换天下,那么,得到天下的时候,他也要承担失去一切…… 徐氏在成为皇后没有多久后就因病离世,她的病,是失去孩子时遭受的身心打击,是战乱纷纷时忍受的痛苦煎熬,身心俱疲。他最疼爱的妻子,从此阴阳两隔,纵使风光大葬,纵使空悬后位不再立后,他的情深与弥补,也传不到她那里。 苏采薇在陶然死后便没了踪迹,他当然知道她再也不会,也不愿回到这个皇宫来,她不再需要他给的爱。离开时,苏采薇说过,她是乱世里的浮萍而已,背负不起这么沉重的深情厚谊!他最心爱的女子,从此陌路人间,纵使修建宫殿, 派人打探和保护,他的情谊与补偿,已得不到她的回应。 “陛下……今天还去贤妃娘娘那里用膳吗?”朱棣的贴身太监吉礼轻声询问从刚才就一直出神的朱棣,几天来贤妃一直因为选秀的事情闷闷不乐,朱棣之前也答应选秀下午会去陪她,看她的新舞。 朱棣沉吟着,最后还是叹道:“有些人,始终是代替不了的。朕有点累,今日在乾清殿用膳吧!” “喏!” “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退下吧。” 吉礼早就发现皇帝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便立即领着宫人告退了。朱棣站在那御花园的白玉栏边,思绪里一会儿想起与徐氏的点滴,一会儿又想起与苏采薇的种种。之前殿上薛沁那一身紫衣只为投其所好,却让他一遍遍想起从前一身紫衣,在府邸花园里翩然而舞的女子,别人的舞是为了让人欣赏,她的舞蹈,却是为了让神明欣赏。也正因此,她的舞里,有着讳莫如深的谜语,有着俯仰苍生的傲气,有着是肆意天地间的自由,有着不可亵玩的清冷…… 远处有歌,若隐若现的传来,侧耳倾听,是《长门赋》,幽怨的哀伤,可是来自上阳宫的方向? 《长门赋》,不知为何,她最喜欢的一首辞赋。她赞美着陈阿娇的美貌,欣赏司马相如的才华,感慨汉武帝与陈阿娇的错过。一曲闺怨,一段历史,在她那里,有着不一样的解释。陈阿娇帮助汉武帝登基,是利用还是真心?汉武帝废除陈阿娇,是摆脱还是无奈? 看尽世事沧桑,人情冷暖的她,却依然愿意相信人心的善良…… 朱棣慢慢皱起眉头,那唱歌的声音宛如昨昔,如此熟悉和让人怀念。他知道她在宫里,为了那个落入凡间的姐妹而来,他利用司徒毕星的野心,设计将她带回这里,却始终没有再多走一步。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胜券在握?或者是绝对相信司徒毕星的预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8 章 ☆、惊鸿一舞 上阳宫侧,碧琼阁前,谁的歌声婉转凄凄,歌唱着那一曲长门赋?又是谁的舞姿翩跹,水袖漫天,折腰回眸,顾盼从容? 一曲古琴,一段相思怨,为谁而赋? 何素女旋转,挥袖,回眸,折腰,跃出如脱兔,灵动如斑鹿。舞蹈随着音乐的起伏而变化,演绎着陈阿娇在上阳宫里的千头万绪,她动作柔美中带着哀伤,眼神幽怨,却带出一副风骨,仿佛让人看见上阳宫里那位虽然失去恩宠,却依然保持者昔日皇后威严的丽人…… 歌声渐渐散去,唯留下古琴百转千回,最后慢慢低沉,消失。曲终,何素女将动作定格在最后的回眸,仿佛在等待观众的掌声。 “好一支《长门赋》,朕尽不知这上阳宫里还有如此美丽的舞蹈。”碧琼阁的门前传来那威严而低沉的声音,何素女轻轻一颤,慌乱间收了姿势,只见门前的朱棣还是殿上的那一身装扮,她只看了一眼,便与阁里的几人一同跪拜下去:“吾皇万岁,不慎惊扰到陛下清净,请陛下赎罪。” 朱棣跨过门廊,走进那殿阁,碧琼阁的琼花树已经开花,白色的琼花藏在碧绿的叶子间,清香四溢:“想不到朕许久没来,这里的琼花已经开了。”说着,他扫视了一圈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人,淡然道:“都起来吧。” 何素女慢慢站起身来,抬头望了朱棣一眼,复有低下头去。朱棣双眼微微眯起,静静的看了何素女片刻,才缓缓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人?” “回陛下,民女何素女,是木兰殿里落选的秀女,偶尔路过碧琼阁,见花开得正好,一时起意就跳起了舞来。” 朱棣嘴角微笑,漫步走向何素女:“如此佳人,竟然落选?皇贵妃与贵妃真是走眼了。”他的眼角扫过跪在一旁弹琴与唱歌的两个宫人,俩人低垂着头,自然知道不该抬眼去看。 何素女却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道:“其实民女舞姿平平,唯一引以为豪的只有茶艺罢了……” “哦?” “陛下若有兴趣,不如让民女为陛下蒸茶?”何素女笑意盈盈,语气温柔。朱棣轻笑:“木兰殿的花也该开了吧?” “开得正好。” “好,那就去木兰殿吧,朕很久没有赏花品茗了。”说着,便拉起何素女的手,头也不回的踏出了碧琼阁。 待两人走远,一直站立在旁边的两个宫人才抬起头来,其中一个宫人转身收拾起方才弹奏的古琴,一边道:“这位何姑娘真是好福气,有苏监正来为她出谋划策,看样子日后也能平步青云了。” 苏采薇回身看着抱琴的老宫人,微微行礼:“采薇早已不是什么监正,江老伯就不要再取笑我了。今日有劳江老伯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帮采薇……” “苏姑娘你对江某有恩,何况那位何姑娘见陛下的目的只是要为天下受苦百姓请命,江某又怎能不竭尽全力呢?”江老伯和气的说着:“只是深宫复杂,何姑娘就此断送一生在这里,实在可惜了。” 苏采薇并不多言,只与他寒暄了几句,告别后便也朝着木兰殿而去。 且说木兰殿得到朱棣驾临的消息时,朱棣已经在东偏殿的院落里坐着了。因为殿内的几位秀女都去选秀还未回来,薛沁此刻大概正在屋里休息,加上又有朱棣不许打扰的吩咐,晌午的木兰殿倒是清静得很。 何素女从屋里捧出的并不是精美的茶具,而是一扎厚厚的账本,她将账本举过眉间,在朱棣面前敛裙跪下,铿锵有力的缓缓道:“启禀陛下,民女有冤情要禀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朱棣也愣住了,但仅仅只是片刻,很快,他轻轻点头道:“果然啊!你有什么冤情?说来与朕听听。” “回陛下,临安官吏贪赃枉法,为贪污朝廷赈灾粮饷,假扮上强盗打劫官银……”何素女不紧不慢,缓缓道出所有事情的始末,包括她们所查到的证据,秦府的冤案,官府的寻找,入宫后的遭遇以及她们所知道的和所怀疑的参与其中的官吏等等。 朱棣始终都是一言不发的听着,但面色越来越黑,眼里的戾气与狠辣也越来越浓重…… 何素女说完后,便跪在那里,低头注视着地面。朱棣拿过她手中的账本,粗略翻看着,满满五六本账本,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上至朝廷一品大员,下至当地小吏的所有贪污。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重臣与名门之后,甚至连几位遣返回封地的亲王也牵涉其中。朱棣狠狠将账本甩在地上,语气里的愤怒与狠辣,让何素女也不禁畏缩了一下:“好啊,真是好啊!这就是国之栋梁的所作所为,哼,真是好极了!” 何素女安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出口:“陛下要如何处置这些人呢?” 朱棣先是将她从地上扶起,才道:“先帝曾说过,要严肃查办所有的贪官污吏,决不让他们迫害百姓一分一毫。如今过了那么久,我看他们把先帝的话也忘了差不多了。好,朕这次就要所有官员好好记住这话!” “陛下英明,何素女待那些受苦的百姓谢过陛下!”何素女知道,朱棣如此说便是一定要将此事一查到底,以儆效尤了。心中不免感到激动,她们终于是做到了,费尽心机的布局,抱着牺牲所有的信念来到这深宫里,如今,事情已经成功大半…… 朱棣看着何素女,语气微缓:“朕倒是差点忘了,你为民请命,甘心牺牲自己的自由与爱情来这里,将这些至关重要的证据送到朕的手中。说起来,你何素女才是这次的功臣。”说着,朱棣笑起来:“好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何素女,你的这份果敢与勇气,这世间怕是许多男子都远不如你!” “陛下谬赞了,如果不是因为陛下是万民称颂的明君,心系天下百姓安危,素女如此冒冒失失的行动与说话,恐怕早就惹得陛下不快了。” 朱棣看着她,沉思了片刻道:“不过,深宫危险,你始终只是一个女子,在这宫里若是没有人护佑,恐怖难以应对。”正说着,一间房门被人推开,刚刚午睡起身的薛沁伸了一个懒腰,走出自己的房间。猛然看见何素女的粉色衣裙,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素女姐姐,你去哪里了?”那摸样,如同一只可人的小兔,甚是可爱。 然而,她话音刚落,便已经看到站在何素女对面的朱棣,错愕与震惊一时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发愣的看着朱棣,直到朱棣走到她面前,缓缓道:“你就是今日殿上对答的薛氏?” “陛……陛下?”薛沁终于从震惊中醒来,急急忙忙的下拜:“正是臣妾。” “朕若没有记错,你与素女同是临安人吧?” 薛沁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何素女一眼,心中千百个念头转过,一时百感交集,竟然忘了回答朱棣的话。何素女哪里知道薛沁心中的百般念头,只担心她得罪了皇上,便连忙答道:“回禀陛下,素女与薛妹妹是从小一起长大,这次一起入宫,妹妹雀屏中选,得以服侍陛下,素女正为她高兴呢。” 朱棣垂眼看着薛沁,淡淡道:“嗯,好一段姐妹情深。你二人在深宫中彼此间能相互照应,最好不过。”说完,他扬声道;“来人!” 吉礼早已在听到朱棣去了木兰殿的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候着,此时听见朱棣的召唤,急忙走进偏殿:“皇上有什么吩咐?” 朱棣问明了薛沁的封位后,便对吉礼说:“传朕旨意,薛常在敏识聪慧,晋为贵人,赐居曦婷轩;何氏素女,贤良淑德,甚得朕心,封为常在,同赐居曦婷轩。”言罢,待俩人谢恩后,便叫吉礼将所有的账本收好,抬步离开了木兰殿。 薛沁缓缓起身,定定的看着何素女,半响,才冷笑一声:“姐姐真是厉害,原以为姐姐今日选秀时素面朝天是一心想要落选,不曾想原来是准备着后招。什么心系吕岩,一心想要出宫,无心应选,只怕都是为了叫妹妹我掉以轻心吧?” “妹妹……” “好了,你不必再狡辩了。什么一身正气的何素女,也不过是骗人的伎俩罢了!呵,如今妹妹能得见圣颜,晋位贵人,还真是要多谢姐姐了!”薛沁说完,便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进了屋,让侍女来收拾东西了。 何素女叹了口气,最后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片刻后,苏采薇推开房门,走进何素女的房间,看着那还纹丝未动的东西,轻轻一叹:“小姐还不收拾行李吗?” “采薇?”伏在桌子上不知在想什么的何素女抬头看见她,嘴轻轻一动,片刻后才道:“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断了所有的念想,可是,当听到皇上的册封,最后一丝指望破灭后,我还是心好痛。我放不下啊,我放不下吕岩,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他,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你后悔了吗?” 何素女还是摇头:“我不后悔,能为百姓请命,铲除那些贪官污吏,一切都值得。可是……可是我……” 苏采薇坐到她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与吕岩几度生死,情深意重,如今却要你永生呆在这寂寞深宫里,做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的妃子,我明白你的痛苦。”何素女终于是忍不住,伏在桌上低声哭泣起来,苏采薇就这样陪她坐着,握着她的手,听她哭泣。 过了一会儿,何素女终于是慢慢平缓了情绪,苏采薇这才缓缓道:“素女,你可愿听一个故事?” “什么?” 苏采薇淡淡一笑:“你一定听过上洞八仙的故事不是吗?那你可又知道,那上洞八仙里,属何仙姑与吕洞宾俩人的关系最好,也属他们说经历的劫数最多……”苏采薇声音婉转,带着对过去的回忆与情思,缓缓将过去的所有一一诉说。 那些掩埋起来的真相,那么属于最后的身份,终于是浮出了水面。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39 章 苏采薇讲完,看着何仙姑惊讶的样子,轻轻一笑:“我知道仙姑你已经记不起曾经的事情,现在也难以接受我所说的这些。我告诉你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想起来,等到机缘到了,你和洞宾自然会想起来的。我现在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与吕岩背负着天下苍生的使命,所以,我不会让你永远待在这深宫里,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成全你们两人的情缘,但最后的路要怎么走,怎么选,就在于你们自己了。” 如果她下定决心来骗他,那么,他又愿不愿意落入这个布好的局呢?答案其实早已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 ☆、夜访 乾清殿前,守夜的太监打着哈欠,回头望一眼依旧灯火通明的大殿,夜已深了,而皇帝还在批阅着奏章。黄昏的时候,齐王朱榑应召入宫,与皇帝在书房内商议了很久,从天子那愤怒的语气中,小太监知道,前朝又要有大事发生了。不过,这些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啊! 在殿内用过晚膳后,吉礼捧着铜盘进去,谁知,天子谁的牌子也没有捡,只说今夜不用他们伺候了,于是,这原本就空荡荡的乾清殿,只留下一两个守夜的小太监。入夜后微凉的天气让小太监轻轻打了个颤,远处,一盏宫灯渐渐临近。小太监眯起眼来看,是一个宫女,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打着灯笼,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女子语气温柔;“两位公公辛苦了,贵妃娘娘听闻今夜陛下宿在乾清殿,特让我来送娘娘亲手做的点心。”说着,那宫女从衣袖里拿了点银两给俩人:“更深露重,这点酒钱就权当让两位公公暖暖身子吧。” 两个太监立即接过来,一面点头,一面打开殿门,将那宫女让进殿里去。 金碧辉煌的殿宇里点着灯,空荡荡的殿前只有朱棣一人在堆满奏章文书的桌边伏案,朱砂点批着天下。那宫女吹灭手里的灯笼,将它放在脚边,然后轻移脚步,慢慢向朱棣走去。 朱棣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去,复有垂下眼:“朕不是说了不需要人伺候吗?退下。” “夜深了,陛下一日辛苦,还是早些休息吧?”那声音波澜不惊,好似是在说着每天都说的话语,朱棣手中的笔一顿,搁笔抬头,仔细的望着眼前那一身宫女打扮的女子,女子也毫不示弱的回望着他,嘴角带着点滴笑意,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朱棣终于是展露出笑容,带着一点哀叹,带着一丝欣喜,还带着几多无奈:“你终于是来了……采薇,朕等你很久了。” 苏采薇轻轻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打开,将几盘精致的糕点一一放好,却始终不说话。朱棣静默的注视着,看着她的动作,当两人目光再次相遇时,彼此眼中,已经是一片淡然,看不出一点情绪。 “想不到轮回转世,何仙姑的个性还是一点未改。”朱棣接过苏采薇递来的银筷,夹起一块水晶糕,放入嘴中:“不仅个性未改,对那吕洞宾的一往情深也是丝毫未变,真是难得。你说是吧?” “他们原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彼此间也有这一世情缘。”苏采薇答得一脸平静,俩人感觉好像又回到许多年的光阴里,也是这样月下对答,指点天下。 “可惜,如今何仙姑入宫,恐怕与吕洞宾再难相见了。”朱棣摇摇头,苏采薇看着他,慢慢说:“何仙姑天命所归,总要成仙的。就算被锁在这深宫里,有朝一日,也会飞升。” “是啊,她始终会做回她的神仙,可是神仙不能言情,到时候她与吕洞宾也不过是相见相思不能相守。”朱棣终于是逼上她的目光,缓缓道:“朕说得没错吧?” 苏采薇轻轻一叹:“陛下设下那么大的一个局,等得不就是今日如此光景吗?采薇既然已经来了,陛下也不必再绕圈子了吧?” “是朕设的局吗?可我明明记得,是你和何素女设计了那个碧琼阁相会的局,让朕可以见到何素女,拿到那些账本不是吗?” “那么,纵容司徒毕星在选秀名册上加上何素女的名字,并设下局,势必让何素女进宫来的人,又是谁呢?” “司徒毕星在临安做过什么,朕并不知晓。”朱棣有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苏采薇抿嘴一笑:“但陛下知道他的野心不是吗?说起来,采薇还要感谢陛下让端木奎来告诉我,才让我试出司徒毕星就是雾霭。” “朕也只是怀疑他对你们的敌意,至于究竟是不是你与八仙一直在找的十妖,朕就不知了。”朱棣闭起眼睛来,靠在椅背上休息。 苏采薇语气淡然:“那陛下一定也不知道,司徒毕星让梅景隐设计出曦雨逃婚这一出,让何素女能够潜入秦府,拿走账本,最后为了那些账本,不得不应选入宫。又亲自去薛府,告诉薛沁她的命运与何素女息息相关,好让她日后在宫中对付素女。” “朕早就知道那帮贪官背后有猫腻,可惜一直找不到确实的证据处置他们。这次可多亏了这一局,才让朕能拿到那些账本,将他们一网打尽!当然,朕也知道,如果何仙姑的转世入宫,为了成全她与吕洞宾的你一定会随入宫来。”朱棣闭着眼说,听不出悲喜:“有你在,薛沁也好,司徒毕星也好,都没有能力对付何素女不是吗?” 苏采薇终于是深深的叹气道:“她不应该留在这尔虞我诈的宫里,请陛下网开一面,放她走吧。” “谈何容易?” “采薇愿意代替何素女留下,不再离开。”苏采薇靠近朱棣,轻声说。朱棣却猛然睁开眼睛,一把将苏采薇推开,狠狠说:“你以为你是谁?为她留下?你有资格吗?朕是这天下的皇帝,朕要谁留下,谁就必须留下!” 苏采薇被推得踉跄几步,看着那个发狠的朱棣,扬起嘴角的笑:“那么陛下喜欢何素女吗?” 朱棣用一声冷哼表示了他的态度,苏采薇的笑容微微扩大:“陛下喜欢采薇吗?” 朱棣微顿,只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没有回答。苏采薇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凄然的笑:“陛下喜欢采薇,却依然为了这江山将采薇送给朱榑?允许他娶我。如果当初朱允炆的传召晚下一步,如果信使路上有所耽搁,那陛下是不是就任由齐王娶了我?呵,如果是那样,那现在站在陛下面前的就不是苏采薇,而是齐王妃了!这,就是陛下对采薇的爱吗?你说过你会放过陶然,可最后还是任由司徒毕星杀了他,你怪我来与你讨价还价,设计算计。可是你一次次欺骗,一次次利用我的这些,又该怎么算呢?” 苏采薇微顿:“我早已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如今,我不过是希望成全何仙姑与吕洞宾,以此来寄托我所得不到的那些爱恋而已。这样,陛下还是要动手拆散吗?好,这一局陛下已经赢了,我也好,何素女也好,都已经在陛下手中,任由处置!” 说完,苏采薇就那样定定的跪在那里,不再多言半句。殿里安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烛火轻轻一跳,朱棣终于是走到苏采薇身前,缓缓将她扶起来:“采薇,朕已经失去皇后,朕不想再失去你了。你想要的,朕统统都允诺你,都答应你,你想要朕放何素女出宫,好,朕答应你!朕只要你留下来,留在朕的身边,不要再离开。宫里很大,但朕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安心入眠的地方,朕很累,很累。”说着,朱棣轻轻抬起苏采薇的下颚,轻声说着:“朕很想你。”言罢,他轻轻吻住苏采薇的唇,苏采薇将所有的叹息压在喉咙里,慢慢伸手环住他,夜凉如水,红烛落泪,芙蓉暖帐,谁是谁非…… 算计也罢,棋局也好。说到底,不过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做这命运的棋子而已。 钦天监观星台上,一身银白长衫的司徒毕星望着天边或明或暗的星辰,嘴角凝起冷笑:“星宿暗淡,看样子,苍狐命不久矣。何仙姑与吕洞宾也快要结合了,不知道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他们还会愿意做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吗?” “我倒是希望着,”他身后阴影里缓缓步出一人,绿色长衫随风飘动,正是梅景隐:“不然,这最后一战,可就真没什么意思了。我那么辛苦又是扮知己又是玩假死,费心设计,好不容易才凑齐了诛仙阵所需的一切,要是最后用都不用,那不是白浪费了吗?” 司徒毕星,或者说是雾霭冷哼一声道:“猫妖就是爱计较!” 梅景隐阴冷一笑,也看着天边的星宿,不冷不热的说:“狐狸痴情,猫妖小气,自古如此,你该习惯才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红颜谁怜 彤史载: 永乐十五年,秀女入宫,临安薛氏封常在,居曦婷轩。不日,晋位为贵人; 永乐十五年,秀女入宫,临安何氏封常在,居曦婷轩; 永乐十五年,木兰殿侍应苏氏封更衣,不日,晋答应,赐居采薇殿。 曦婷轩位于碧瑶温池旁,占地并不是很大。但因距离皇帝的寝宫很近,又有景色怡人,四季温暖如春的碧瑶温池,一直以来被后宫的妃子们视为一块风水宝地。比如那位正得宠的贤妃娘娘就多次请旨希望移居到曦婷轩,可惜都被朱棣以地方下容不下乐工之类的理由给拒绝了。 曦婷轩只有东西二厢,东厢面朝温池与花园,景色美丽,夜里风过时也能闻到阵阵花香感受到温池水雾的暖意。相比之下,西厢对着的,只有雪海梅园,除去冬日香雪海的壮丽景色外,春夏秋三季都无花可观。 秀女册封后,朱棣特地将曦婷轩赏赐给了薛沁与何素女,甚至特意嘱咐陈贵妃,将景色如画的东厢赐给薛沁,让她可以赏玩窗外美景。宫里的人私下里都说,这位临安才女如今是皇帝的新宠,日后恩宠只怕会远远高过贤妃。而那位因琼花树下一舞而得幸的何素女,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一时幸运的女子而已,虽然朱棣还是会时常去她那里,却从不留夜,大家都说,这只是因为何素女有薛沁这个好姐妹。 后宫佳丽三千,繁花似锦,从来就没有几个人可以被记住,一时恩宠换来的,或许是一生的遗忘与失意。宫里记住的,永远是那些得宠的,只得去趋炎附势的妃子,那些不得宠的,甚至在这个后宫里,连与人斗的资格和机会都没有。谁又会费心去对付一个根本得不到天子关心的可怜女子呢? 何素女靠在窗轩边,屋里蜡烛点得很亮。而她却只是捧着书,凝望着窗外的翠竹与月色。苏采薇走后,朱棣特意让人从风荷庄将她曾经的侍女接入宫里来服侍她,这样的行为,若换做其他妃子,定然会觉得是天大的恩宠,可在何素女眼中,这只不过是朱棣允诺别人而做的事情。 秀女册封后三日,便可以挂牌侍寝。她确实是在册封三日后的晚上被接到乾清宫的,裹在红绸锦被里的她几乎无法动荡,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是此刻看着眼前的明黄帐幔,何素女脑海里不停划过的还是月夜小屋里的那一吻。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0 章 听着宫女退出房间的声音,听着朱棣凭退左右的话语,眼看着烛火熄灭。她只能闭上眼睛逼自己不要颤抖。然而,预料中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朱棣伸手抚开她额前的碎发,语气里有几分好笑的意味,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件遥远的事情:“她还真是说对了,何仙姑果然是不计后果的鲁莽。” 略带惊讶的睁开眼睛,朱棣将托在手里的一盏清水放在床榻中间,然后在她身边侧身躺下,最后传入她耳中的,只是朱棣略带疲惫的声音;“你放心,朕答应过她,一定将你完璧归赵。不早了,早些睡。” 一夜浅睡,伴着清晨的雀声从梦中醒来。自己居然又梦到了那间小屋与那个人,何素女一边叹息一边抬起头来。朱棣早已穿好衣服站在窗边,深邃的眼眸只轻抬片刻,便随手将一块有红色血迹的素白锦帕递给何素女,同时将头转到一边,不再看她。 何素女脸颊一时绯红,入宫时早有教习的姑姑说过这些,此刻她一面慌忙穿起衣服,一面将那块伪装的落红锦帕放在床上。 待她穿好衣服,朱棣才转回身来,语气平淡的对她说:“过来为朕理衣。”何素女听话的走过去,才整理好腰带,便有几个公公与姑姑经通传后走进屋里,看到这一幕,都窃笑着低下头去。 只那一刹,何素女便清楚,朱棣不过是要所有人都相信眼前所见的这一幕。偷偷抬头看看这位威严的帝王,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如此迷恋于他。俊朗而英勇,才智过人,偶尔对关心的人流露出的细心与不多见的温柔,足以让女子为之沉迷。如此想着,不觉又想起苏采薇沉静个性下偶尔流露出的顽皮笑容,看起来,确实与眼前这位帝王相配…… “小姐,薛贵人来拜访,现在正在外间里等着呢。”侍女的话将何素女飘得遥远的思绪拉回,她轻轻皱眉,放下手中那本最近不知已经看了多少遍的话本《八仙传》,随侍女一同步出房间。 薛沁一身湖蓝袄裙,戴着一对穿金蝴蝶对钗,略施粉黛,坐在橙黄的灯下,更显美丽。何素女慢步过去,与她相互见礼后在她对面坐下,接过侍女奉上的茶,何素女不急不缓的饮了一口,才开口:“什么风把妹妹吹到我这里来了?” 自从她被册封为常在,薛沁便再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特别是见到朱棣虽然偶尔来她这里,却从不留宿后。何素女心里清楚,薛沁除了怨自己当初设计的那惊鸿一舞,更是不想让自己妨碍了她飞黄腾达的大好前程,不过也好,这样就够了。一切正如她自己曾说的那般,这深宫里,哪里会有什么姐妹情分呢? 薛沁环顾了这素雅的房间一眼,表情里满是不屑,确实,比起薛沁那锦绣东厢,何素女的西厢是显得素气和失色不少。茶也不是什么上等的好茶,薛沁撇嘴:“听说白天陛下来姐姐这里陪姐姐聊天呢,怎么没留下陪姐姐用膳吗?” 何素女表情平静:“陛下不过是来与我下棋,恐怕之后还有事情吧?” “说来奇怪,姐姐也算时常能见到陛下的人,为何陛下就很少在姐姐这里留宿呢?是姐姐惹了陛下不开心吗?” 何素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暗道,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当然不愿意每天晚上睡觉时床中间还要放杯水啦!但她只平静的说:“我自知资质不如别人,才华也比不上妹妹,留不住陛下也是理所当然。” “哼!”薛沁毫不掩饰的冷哼一声,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俩人各自专心品着茶,过了一会儿,薛沁才又开口:“我听别人说,陛下每每离开姐姐这里,都会到采薇殿留宿。不知姐姐可知道原因?” “难道妹妹以为我也会像你一样,为立一个温顺贤惠的美名而时常让陛下来看我那般,让陛下去采薇那里?” “难道不是?苏采薇是姐姐的侍女,如今得蒙圣恩,姐姐还不借机与她联手起来,好让陛下时常过来?”薛沁半眯起眼睛,何素女看着眼前这花枝招展的女子,早已找不到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的影子,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苏采薇与朱棣的事情,何素女现在也算清楚得很,朱棣来自己这里时,总会在闲暇时说起何仙姑、八仙、苏采薇、陶然之间的许多事情,而每每说到这些,那个帝王眼里都会有遗憾与留恋。其实从许久之前在采薇殿偷听到朱棣和齐王的对话起,到如今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们众人过去的经历后,何素女就很清楚,过去得宠的贤妃也好,如今风光正好的薛沁也罢,都是朱棣为了保护那个人而设下的幌子、爱那个人时的替代品。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这样想着,何素女突然对眼前的薛沁升起一股同情之意,不觉暗暗叹气,放柔了语气道:“妹妹如今已经风光十足,又何必去更多计较?有时候,想要的越多,失去的越多,不如知足常乐得好。” “放肆!”薛沁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出,当即起身道:“好你个何素女,不要以为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就如何了不起。你可别忘了,我是贵人,而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我们走着瞧,看谁会笑到最后!” 言罢,薛沁甩袖而去,何素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红叶成殇 秋风送爽,转眼间明媚艳丽的夏日已经过去,萧瑟落叶的秋天脚步不知不觉就来到身边。碧瑶温池里的荷花谢尽,集萃宫掩映在一片火红的枫叶里,染红了斜阳。原本是宫中这个季节里最美的景色,却因为地处上阳宫附近,鲜少有妃子会去那里赏红叶。 秋日的清晨,风萧瑟得凉意渗入人心去,贤妃站在殿前的花园里,望着那一树落叶飘零,身上的凉意越发的重。侍女捧着一件紫色银纹的斗篷过来,在她面前行礼道:“娘娘,秋日天冷,仔细别着凉了。” 贤妃低头,只看了那斗篷一眼,便发疯一般,狠狠拽过那斗篷扔在地上,一面骂道:“拿出这过气的玩意来做什么?你故意气我是不是?该死的丫头,来人,来人!”贤妃贴身的姑姑听到她的骂声,连忙赶过来,一面劝她息怒,一面半真半假的指责着跪在地上委屈得几乎要落泪的侍女:“不知道娘娘最近不喜见到紫色吗?还不快拿下去换一件!” “本宫再也不想看见这斗篷,给我拿去烧了!”贤妃心中不解气,看着地上那件斗篷,就好像看见曦婷轩那位贵人的脸一样,恨不得撕扯个粉碎。侍女怯怯的说;“娘娘,这……这斗篷可是陛下赐的,烧……烧不得。”听侍女这么一说,贤妃心中轻轻一怔,低眼细看,紫色的锦袍上用银线纹着漂亮的兰花花纹,看上去清雅高贵。是啊,去年秋天的时候,她在这院落里翩然随音乐起舞,一身橘色舞衣衬得她婀娜多姿。那时,他就坐在院里,一边品尝着桂花糕,一边看她跳舞。她依然还记得,那一次,只因她之前看见东瀛进贡的一副天宇受卖图,便一时兴起,找了宫里的东瀛舞娘,不管不顾的,一定要她教自己跳那天宇受卖舞。舞蹈不难,与高丽的舞有一脉相承的关系,所以她学得很快,于是,在那个秋日里,才会在他面前献宝。 曲终,锦袍玉带的天子将她拥在怀里,一言不发,只吻着她的秀发,半响才道:“你的手很冷,天凉了,要多穿些衣服才好。”说完,便让人取来一件新近做好的斗篷,亲自为她披上,搂着她,他的语气太轻,她听不清他说得每一个字,却依然听见那只言片语里的几个词语:“朕想你。” 贤妃眼神凄然,闭起眼来不去看那件落了灰的斗篷。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他,眼里情深如斯,让她沉沦得一醉不起,耳鬓厮磨,他给了她所有的恩宠,任凭她骄纵。虽然每一次她都听不懂他的理由,但对她而言,已经心满意足。可如今…… 望着这空空如也的宫殿,难道真的是君心难测?自己已成为明日黄花,夏日的绢扇,被扔在一边了吗? “昨日陛下宿在何处?”贤妃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起伏,睁开眼缓缓问道。身边的贴身姑姑小心翼翼的回答:“禀娘娘,是……薛贵人那里。”贤妃握紧拳头,眼里透出寒意:“好,我们走着瞧!来人,为我整装,我要去拜会一下皇贵妃娘娘。” 红叶浮动,翠竹轻叹,空旷的集萃宫里安静得令人心慌,苏采薇提裙漫步过小道,红叶下一架秋千孤零零的架在那里,落满泛黄的叶子。轻轻坐在秋千上,苏采薇用脚点着地,她手里握着一串碧绿的珠串,那珠串绿得通透,隐隐泛着绿光,似玉非玉。仰望着秋日的碧空,轻轻念到:“扬剑如虹星芒殒,振袖凌锋步攻防。弹指杀伐刀剑冷,谈笑煮酒英雄没。百鬼夜行生死握,二十星宿纵横列。天地为谋只争朝夕,红袖善舞只醉沙场。剑荡崔嵬,此生不枉!魂归奈川,来世不回。” 苏采薇静默半响,望着手里的珠串发呆许久,才自言自语般的道:“陶然,你看,你当初醉后击缶而歌作的诗,我可是一个字也没忘记啊……你说一笑泯恩仇,一醉乘风凉。你说竹本无心,只求逍遥一生。如今,你是逍遥了,却留着我一个人在红尘里苦苦挣扎……陶然啊陶然,你好狠,永安帝姬你舍不得,难道你就舍得我吗?聪明如你,怎么会猜不透他从来就没有打算放过你呢?可是啊,你这个家伙,就是心太软了……当初我让你不要可怜朱允炆,你偏偏要可怜他。当初我让你离永安远一点,你偏偏执着的爱上她。当初我让你不要顾及我,你偏要与天来争我的命运……呵,可最后呢?你我都成了命运的棋子……你一直说人间太苦,我经历太久,不想看我一个人在红尘挣扎,如今怎么就舍得轻易离我而去?你说我们是生生世世的知己,做不来神仙就做竹林里的逍遥妖精,那现在为什么魂飞魄散到回都回不来?你看,现在九连环相扣,我解也解不开,没有你在身边帮我出谋划策,你就不担心我失败吗?呵,不过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了。我很快就可以来找你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拿那个破竹筒酿好竹叶青为我接风洗尘哦……” 苏采薇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住了口。不用回身,那掷地有声的脚步已经告诉她来的是何人,轻轻仰头,果然看见朱棣站在她的身后。朱棣环顾四周,眉宇微皱:“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枫叶开得好,所以来看看。” 朱棣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推着她的秋千,也不再多语。他知道,今天是陶然的忌日,这世间,恐怕也只有陶然能够让苏采薇这样哀伤到不能自制。环顾四周,这里的一景一物,他也很熟悉。这是永安住过的地方,他的小妹妹,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可惜…… 两个人都默契的一言不发,好像可以一直这样持续到天荒地老去。不知过了多久,苏采薇才开口:“陛下多宠爱我一点吧?” 朱棣低头看秋千上的女子,摇头:“你如果真的撒起娇来,一定会比那些妃子好看可人得多。可惜,你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撒娇。” 苏采薇不回答,只看着红叶发呆,朱棣将她圈在怀里,慢慢说:“你是等不急要将何仙姑送出去了,是吧?” “原本以为你会让我风光无限,谁知道风光的都是薛贵人……”不等苏采薇说完,朱棣就打断她:“朕不想你去死!” 苏采薇半回身,将整个人埋进他怀中,轻轻的笑道:“陛下忘记了?我可是千年狐妖,九尾九命,根本死不了。何况,采薇答应过陛下,一定会陪伴在陛下身边,所以,陛下不必为采薇担心。只要将何仙姑送出宫,我就功德圆满了,到时候就可以安心陪着陛下了,难道不好吗?” 朱棣低头看着苏采薇,半响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好,朕就信你这一次。” 苏采薇点头,复有将头埋进他怀中,用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三个字。红叶如火,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烧掉,那火红中,却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作者有话要说: ☆、步步为营 何素女趴在御花园某个小亭的石桌上,表情懒散,却可爱非常。苏采薇与她隔棋盘而坐,看着眼前丽人皱眉嘟嘴的可爱摸样,心里微笑,刚毅的何仙姑能露出这样小女儿家的可爱表情,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唉,都说这宫中风云变幻快,可这也太快了吧?”何素女打着哈欠,反正这亭子里只有她与苏采薇俩人,她整个人都放松得很:“果然还是快些离开得好。” “不是让你不要随口胡说吗?要是让人知道了,到时可就谁都没有办法让你出去了。该你啦,快点。”苏采薇落下手里的白子,语气也很是轻松,她一身精美华服,看上去艳丽逼人。何素女还是那样素雅清秀,自从苏采薇告诉她不日便会找机会送她出宫后,她就高兴得不得了,越发像个小女儿,完全依靠着苏采薇了。 “咳咳,我的好采薇,我是真的不喜欢这些伤脑筋的东西啊,以后,以后有机会你和吕岩去对弈看看吧?”何素女嘻嘻哈哈的样子,丝毫认真不起来。苏采薇凝神看着这个样子的何素女,深陷情网,不能自拔,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她还会回到当初的那个何仙姑吗? “燕回见过薛昭仪!”守在亭外不远处的燕回出声道,苏采薇收回心神,看了何素女一眼,何素女当即收敛神色,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假意思索起棋局来。一身天青色曲裾的薛沁扶着秀女的手,款步而来,看到亭中的俩人便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两位姐姐在说什么悄悄话,将侍女都支得那么远。”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1 章 苏采薇眼都没有抬,语气冷淡:“本宫下棋不喜欢人打扰罢了,薛昭仪好像是特意来找我们的,不知所谓何事?” 薛沁语气冷淡:“没什么,不过是听闻素女姐姐晋位为美人,特意来恭喜一声而已。” 何素女只好随口与她客气了几句,薛沁懒懒得说:“姐姐何必谦虚?现在宫里何人不知苏婕妤宠爱无双,两位姐姐又是众人皆知的好姐妹,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还来不及呢。”何素女一时被薛沁得话呛得不知如何说话,只好尴尬的笑笑,倒是苏采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抚衣袖道:“我累了,回宫休息吧。” 薛沁看着苏采薇俩人走远,狠狠的绞着手帕,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已经走近自己。直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子惑人心神的声音:“微臣司徒毕星见过昭仪娘娘。”薛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片刻回神后只随意找了个借口将身边的侍女支开,司徒毕星一身火红衣裳,看上去像位英俊的新郎官,却有带着几分风流不羁,惹人心神不定。他看着薛沁,慢慢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淡淡道:“昭仪娘娘看上去好像不开心?” 薛沁冷哼一声:“司徒大人怎么会在这后宫里?” “日常消灾而已,能遇到娘娘,是毕星的幸运。不知娘娘为何不开心?毕星有什么可以帮助娘娘的吗?”司徒毕星眉眼弯弯,笑得真诚,暗色眸子背后的阴冷却谁也看不见。薛沁还是那副冷美人的模样,冷冰冰的说:“我看还是算了吧,司徒大人曾说过只要何素女得见圣颜便能平步青云,可如今呢?一点也没有如愿。” “娘娘进宫不到一年,已从贵人晋位为昭仪,位列何素女之上,还不算平步青云吗?”司徒毕星故作惊讶的样子,其实他知道,欲望这种毒药,一旦碰到,变只会不断索求,永不休止。薛沁轻轻皱眉,好似也有一时的尴尬,可很快就恢复如初,平静道:“可是平步青云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永远居于别人之下,要看别人脸色,得不到陛下的垂怜,说什么都是假的。” “听娘娘的语气,好像在宫中有憎恶之人,”司徒毕星假装思索着:“不可能啊,何素女既不得宠,位分也没有娘娘您高,有什么值得娘娘嫉妒的呢?” 薛沁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区区一个何素女,何足挂齿?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撑腰,还能如今日这边嚣张?” 司徒毕星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明白了,娘娘不喜欢的,是何素女身后的那个人,也就是如今圣眷最浓的苏婕妤,苏采薇对吗?确实啊,苏采薇进宫时不过是何素女身边的一个侍女,如今竟然能居于娘娘之上,更是令陛下几乎一夜也离不开她,啧啧……” 薛沁再次冷哼,司徒毕星这才收敛起神色,慢慢说:“微臣不久前听闻,贤妃娘娘因对那苏婕妤不满,找了她的不愉快,结果却引火烧身,被陛下训斥了一顿,如今还在宫中闭门思过呢。贤妃娘娘从前那么受宠,位分也在苏婕妤之上都斗不过她,我劝娘娘还是避其锋芒为好吧?” “那个高丽女子自己笨,怪不得别人。”薛沁皱着眉:“不过那苏采薇手段也真高,陛下如今什么都顺着她,护着她,夜夜留宿她宫中。要是改日让她怀了龙嗣那还了得?” 司徒毕星在心中冷笑,暗道薛沁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因为啊……狐妖是不能怀孕的!当然,这样的话他可不会说出来,那不是自己去找死么?他可不想和那个与青媚狐不相上下的狐狸正面交手。这样想着,不仅又觉得自己怎么和那金华猫妖一样计较了? 薛沁见司徒毕星走神,轻咳一声,司徒毕星这才慢慢说:“这么说来确实比较麻烦。但我以为,娘娘最好还是忍着好……” “凭什么?” 这次换成了司徒毕星的冷哼了:“凭什么?就凭她手里有一样东西是娘娘所没有的,甚至是这后宫佳丽都没有的。” “什么?” 司徒毕星冷笑一声:“就是陛下的爱,据我所知,陛下此生只爱两个女子,一个是已故的徐皇后,一个,就是苏采薇。只要有陛下的爱,那么,不管什么手段,娘娘都没本事打倒她!” “大胆!”薛沁气急,指着司徒毕星道:“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本宫处罚你吗?” “臣乃钦天监监正,前朝之事,只怕娘娘没权利干涉吧?”司徒毕星语气一顿,态度一转,又缓缓道:“何况……娘娘若处罚了我,那么,还有谁来为娘娘出谋划策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臣在临安时不就说过吗?娘娘乃大富大贵之人,臣日后还要依靠娘娘多多提携呢。”司徒毕星换上一副谄媚的态度接着说:“贤妃如今已经是明日黄花,陈贵妃为人谦厚,楚皇贵妃仅是凭借家世才能站稳。只要娘娘除去苏采薇,以娘娘的才智,今后谁还能与娘娘争锋呢?” “你不是说……本宫没那个本事吗?”薛沁嘴角露出骄傲的笑容,但还是努力抑制着心中的高兴,假装担心的问道,司徒毕星轻轻摇头:“只要娘娘肯依我之计行事,合我二人之力,又怎会对付不了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呢?” 薛沁沉吟半响,终于点头应下。司徒毕星见自己的话已经达到预期的效果,便让薛沁回去,慢慢等他的吩咐,薛沁点点头,漫步走出亭子,司徒毕星看着薛沁得背影,露出危险的笑容,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已经到齐,到时候,纵然苏采薇与何仙姑有通天本领,也只有一死! “大人,陛下要召见大人。”小厮跑过来通传道,司徒毕星懒洋洋的回应着:“哦,知道了,什么事?”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断断续续的说:“是……是东瀛国的……使臣来进贡了…… 司徒毕星顷刻间便收起了之前懒散的神态,转身问道:“这次来的使臣中可有一位土御门的阴阳师?” “大人怎么知道的?”小厮一面诧异的回答,一面在心中暗暗佩服钦天监的预测能力。司徒毕星并不理会小厮,只仰天一笑:“哈哈,这劫数果然是来了!”语罢,便向养心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宇受卖舞 东瀛国位于大明王朝的东方,四海化与技术,大明帝国建立以来,东瀛使臣也长长来访,每年朝拜与进贡。虽然京城的人们已经渐渐习惯,但对于皇城中终日无所可为的人们而言,东瀛使臣的到来,或多或少,为这寂寞的红墙增添了几分生气与热闹。 朝堂上,礼部尚书刚刚禀明了对使臣的安排、回礼已经今晚款待使臣的宴会等诸多问题。朱棣对于礼部尚书的安排很是满意,便也没有多说,只让他放手去做便好。 礼部尚书领命后才又道:“臣还有一事禀报。” “哦,还有何事?” “此次派遣来的使臣中有几位是东瀛来的阴阳师,他们有心来学习我国的法术,故而希望陛下能够恩准,让他们与我国的术师们比试一番,一较高低。”礼部尚书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钦天监监正,如果说大明的术师也要排名一番的话,那么最厉害的几位,必然出自钦天监无疑。 朱棣看向立在一边的司徒毕星,淡然问道:“司徒毕星,你觉得呢?” 司徒毕星暗暗一笑,出列道:“回禀陛下,法术就如同学问武功一样,与人交流,才能自我提升。臣以为如此甚好,何况钦天监中术师众多,也是时候看看他们的本事了。只不过,比试法术,难免会有所伤损,不利于两国邦交。以臣愚见,不如将比试改成祈福请神,如此一来既可以比试出双方法术高低,亦可以为两国带来安康。” “嗯,好主意!那你觉得这祈福安排在何时好呢?”朱棣沉吟道,司徒毕星微笑:“臣以为,不如就在今晚宴会上吧?” “好啊好啊,还可以大饱眼福啊!”下面的臣子已经纷纷点头议论起来,朱棣思索片刻后,也无异议。此事,便被确定了下来。 是夜,金陵城里为欢庆使臣的到来而张灯结彩,皇宫内更是灯火通明,装点得美轮美奂。宴会的地点定在白日里臣子朝拜帝王的乾清殿上,四周守卫森严。但凡三品以上官员和后宫才人以上的妃嫔,都参加今夜的宴会,素日里难得见到皇帝一面的妃子个个都弄妆梳洗,只想将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让皇帝有片刻的垂青。 因大宴上后宫妃嫔必须按品级着装,因而苏采薇、薛沁、何素女等人的衣着都是色彩暗淡的朝服,反而看起来不如平时漂亮。按照各人的地位,坐在皇帝下侧的是皇贵妃楚芸芸,她对面是陈贵妃,下面是贤妃;苏采薇与吕婕妤并排一桌,坐在贤妃下面,薛沁位列昭仪,本该与何素女分开而坐,但因如今后宫妃子并不是很多,故而两人同桌,坐在苏采薇她们对面。 寻常的朝贺、歌舞过后,酒过几巡,东瀛的使臣中终于有一位长生而起,向朱棣行礼道:“陛下,此刻月明星稀,凡间的歌舞有什么好看,不如让我来请天上的神女来为陛下舞一曲吧!” 朱棣微笑着应许,司徒毕星轻扣酒杯,看样子,比试开始了。只见那和服男子站在大殿门前,抽出一张用朱砂画好的白纸,放在嘴边,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男子将手中白纸一扬,双手一合道一声:“灭!”白纸突然就消失在空气中,顷刻间,大殿外的月亮好似会移动一样,慢慢移动到大殿外的天上,月光撒入殿内,月色中,几名身着振袖和服的女子从天空里翩然而来,在众人的惊呼中起舞,宛若天宫仙子降临,令人惊叹。 司徒毕星轻轻打了一个呵欠,眼神在这一刻与对面的苏采薇相接,两人眼中竟然难得一见的闪过一丝笑意。同时心照不宣的望向施法的男子,苏采薇不着痕迹的对司徒毕星做了个请的手势。司徒毕星懒散的以手支头,右手捏决,状似无意的煽动了几下袖袍。 片刻间,平地风起,风吹过大殿,那些仙女、月光、乐曲,竟如烟一般,全都被吹散无踪。大殿里还是那般灯火,众人如梦初醒,都有一丝叹惋。司徒毕星眯着眼,轻轻抿一口杯中酒道:“贺茂一派的障眼法,比起先人,可是逊色了不少,想象力也不够啊……” 见自己的法术轻易就被破解,那和服男子只好咽下反驳的话,面带愧色的坐回原位。钦天监这边马上也有人站起来,一面为刚才司徒毕星的扫兴道着歉,一面将手中的酒盏放在大殿正中,口中念念有词一番,只见酒盏里的酒如水沸腾一般开始不停翻滚,而溅出的水花都化作颗颗珍珠滚落四周,酒盏突然越变越大,一颗银树慢慢生长开来,越来越高,开出金色的花,花开,从里面绽放出朵朵烟花,然后结成各色玛瑙做的果实。 整个大殿被照的一片金光,美丽无比。那施法的人正得意洋洋,突然众人一声惊呼——只见一只吊眼白虎不知从哪里闯出来,直扑那银树金花而去。只闻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什么银树金花珍珠玛瑙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滩酒与碎裂的酒盏。那白虎低吼一声,慢慢踱步向朱棣而去,周边的官员与妃子都慌了神色,楚芸芸与贤妃更是已经出声叫喊侍卫…… 苏采薇与司徒毕星始终一动不动的坐着,望向台上的朱棣,后者也是那般巍然不动,那眼里的神色,竟好像朝他走来的不过是一只猫咪。眼看老虎越来越近,突然一声鹤鸣,殿前屏风上的木雕仙鹤突然活过来,直直的朝老虎而去。两物相撞,腾起青烟一阵,烟雾过后,老虎也好,仙鹤也好,都已经不见,留下的竟是两位白衣的女子,女子施施然行礼请罪。朱棣依旧神色不变,只拍手道:“精彩,精彩!” 司徒毕星与一位东瀛使臣同时出列,那人眉宇间带着桀骜不驯的神色,两人先向朱棣行礼。司徒毕星看着对面的人客套笑语:“道芦满家的式神果然厉害,失敬失敬。” 那人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句:“大人的召唤术,也很了得。”然后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对着身边绛色官服的男子道:“若论式神,恐怕谁也比不上土御门安倍家吧?” 苏采薇在听到这话后神色稍稍一变,虽很快恢复常色,却没有逃过司徒毕星的眼睛。后者嘴角微翘,只转身看向那穿绛色官服的年轻男子,客气道:“早听闻安倍家最擅长的是捉妖与请神祈福,如今倒是好奇法术如何?”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2 章 那男子容貌俊朗,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起身行礼,缓缓道:“几位都法术了得,在下愿意比试,只是不知这样下去漫无目的的比试,何时才可以分出胜负?” 司徒毕星拱手:“安倍大人所言甚是,在下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否?”说着,司徒毕星转向上首的朱棣,缓缓道:“臣素闻,在东瀛,只有法术最厉害的阴阳师,才能够驾驭一场恭请最高天神的法事,并请动神明的降临。不如今天,我们就以此为题,来一番比试,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嗯,此法可行。司徒毕星,你具体说来听听。”朱棣微微点头应允,司徒毕星这才道:“这法事只有一个舞蹈,名为天宇受卖舞。此舞虽然简单,却需融合阴阳师所有的本事,才能将舞蹈传入天宫,打动天神。因此,臣建议,就以天宇受卖舞为题来做一场比试,看看谁更厉害。” “那如果大人与安倍君都请来了天神,又如何分辨谁更厉害呢?”之前贺茂家的那位阴阳师出声道。司徒毕星笑道:“我看各位有所误会了,我大明帝国人才辈出,区区不才,不过是当中不成器的一个,又怎么敢轻易与你们的高人较量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使臣中立刻有人不满起来,司徒毕星却只是不慌不躁的道:“像天宇受卖舞这种舞蹈,帝国之内随便找一个都能做到。” “一派胡言!”贺茂家的阴阳师拍案而起,大声道:“好大的口气,你是故意看不起我们?!” 司徒毕星笑着拱手:“在下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各位若不信,那不如就比试比试?”说着,司徒毕星走到苏采薇面前道:“在下随意找一位宫妃,也能做到!” “好,如果这位娘娘真能跳出天宇受卖舞,那么我们就甘拜下风,承认你们大明法术在我们之上!”几个阴阳师都纷纷叫道,司徒毕星转头看向朱棣,朱棣点头表示同意。朝中只有部分旧臣知道苏采薇的身份,众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禁都暗暗在心中摇头,道司徒毕星太过狂妄,吹牛吹过了,如今骑虎难下。比试的输赢不要紧,若丢了国威可就严重了! 苏采薇自然知道司徒毕星的意思,如果一直由两边术师不断比试,根本不可能分出胜负,反而让人觉得泱泱大国竟然在法术上还不能轻而易举斗过一个岛国。但如果让使臣们以为,只一个平凡的后宫妃子尚且有如此法术,那么大明法术的高深莫测,便不言而喻了。 抬头看向朱棣,苏采薇起身向他行礼。扫视众人眼中,除去何素女眼里担忧难掩,其他人都一副等着自己出丑的样子,也不知道在他们眼里,司徒毕星的这一举动,是在帮自己,还是在为难?索性苏采薇千年修行为一身,这天宇受卖舞虽然比不过当年请动上神的安倍晴明本人,但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走出大殿,立于大殿前的平台上,四周都是白石栏杆,远处天际与巍峨宫殿混为一体,夜风烈烈从四面吹来。乾清殿的殿门全部敞开,为的是让里面的众人可以看清,苏采薇早已换上紫色的祭祀服,取下头饰,只简单用丝带挽住头发。环顾四下,乐宫们整齐坐好,司徒毕星怀抱一把马头琴端坐在乐师前面,此情此景恍若隔世,曾几何时,她于祭坛起舞请神时,陶然也是这般,执玉笛而立,那清幽笛声,才是最为天地动容的…… 乐声起,苏采薇闭眼,往事萦绕在眼前,挥袖旋转,捏手做诀,踏步布阵,念咒成结。先是召唤四方式神,再是开启天地之门,结界内幻影重重,飘渺音乐与幻妙舞姿虽法力四散,无形化有形,有形化无形,融入两人的法力,被送入天界…… 茫茫夜空突然被撕裂,灿若白昼的金光照亮了整个皇城。金光里有花瓣浮动,仙乐飘飘。在云的彼端,成群的仙子显露形态,也随着乐声起舞,应和这地上人间的舞蹈。最高贵的天神立在云端,一面欣赏,一面摊手,洒下万千福泽,金光落地,禁锢在皇城中的神兽跃出地面,在天与地间飞舞。镇守皇都的地龙盘旋龙吟,震动人心。皇宫里的九尊异兽石像突然在这一刻动摇起来,发出万丈金光,记录着先辈们无数功德的石碑慢慢腾空,托着石碑的石像慢慢显出真身来,金光过后,石像依旧,石碑依旧,而禁锢在皇城内多年的龙之九子,终于重回天宫,只留下石像让人们纪念…… 舞姿与乐音渐渐舒缓,金光里的异象也渐渐消失,天神御风而去,仙子施施行礼告别,守护皇城的地龙回到皇城之下。只有真龙九子向着苏采薇等人行礼后,也飞向天际…… 待一切归于平静,苏采薇缓缓收了舞姿,司徒毕星放下马头琴。两人步回大殿,向着朱棣行礼,众人早已齐声高呼“天佑我大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毕星在众人的高呼中不动声色的看了薛沁一眼,后者不落痕迹的点头。只因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苏采薇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这微小的一幕。朱棣亲自步下台阶来扶起苏采薇,眼中满是爱怜与欢喜:“来人,苏婕妤为帝国祈福,立下大功,封为德妃!” 他看向苏采薇,问道:“你立下如此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苏采薇语气微弱:“只望陛下莫要忘了之前答应采薇的话……”话音刚落,苏采薇便因脱力虚弱,昏了过去,于是殿中又是一番手忙脚乱,朱棣也就此散了宴会。 司徒毕星刚刚步出玄武门,便被身后的人叫住。回身看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唯一没有出面比试法术的土御门阴阳师。 “不知安倍大人找在下何时?”司徒毕星笑意满满,似乎早就算准这一幕,对方只是皱着眉头道:“今日那位妃子确实厉害,法术了得。但大人身负贵国陛下的安危,任由这样的千年狐妖在其身边,真的无所谓吗?” “大人天眼果然厉害,只不过,大人也看见了。那狐妖法术如此了得,在下就是有心,也是无力而为啊!”说着,司徒毕星叹了一声,接着道:“倒是大人的先辈,土御门的创始人安倍晴明大人曾为唐朝皇帝收服过一只千年火狐,不知如今可否恳请大人与其他几位阴阳家的传人一起,为我国除去此妖患?” “为民除害,当仁不让。”那阴阳师说完,便向司徒毕星告辞而去。司徒毕星站在原地,一直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道:“人都走了,出来吧?” 夜色里隐隐传来一声猫叫,片刻后,司徒毕星身边凭空多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影缓步走到灯下,正是猫妖梅景隐。两人沿着早已聊无人烟的大道缓缓向钦天监走去,梅景隐轻声嗤笑着:“这几位阴阳师,不仅法术不如他们的先辈,分辨是非的能力更是如此。特别是那位土御门的阴阳师,想曾经,安倍晴明感动于火狐的爱情,为了救她才杀她,可如今他的传人,半点也不问原因,自以为……” “梅兄的口气,是同情苍狐吗?”司徒毕星语气冰冷:“他们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有姐姐及时将幻镜拿给我,恐怕我也被他们识破了身份。” “这么说,天宫的事情已经大功告成了?她再也用不着幻镜来维持假牡丹的身份了,是吗?”梅景隐回望了那琼楼宫阙一眼,接着道:“想不到苏采薇的天宇受卖舞竟无意间解开了龙之九子的封印,让他们重返天宫。” 司徒毕星冷哼一声:“重返天宫又如何?就算让那些仙人集齐破解阵法的东西又有什么用?何仙姑已经被薛沁按我的吩咐下蛊,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死,八仙再也不能重聚。苏采薇因为天宇受卖舞元气大伤,现在还有一伙阴阳师在等着取她性命。只有她一死,那个还怀抱三世痴梦的齐王必定会为她报仇,人间大乱,我看谁还顾得来我们?这天下,必定是我们三人的!” 梅景隐轻轻一叹:“情之一字,果然伤人。如果陶然不爱上永安帝姬就绝不会死,如果麒麟墨狐不是太爱自己的儿子,就不会在陶然死后为了让其复生而步入邪道,如果吕洞宾和何仙姑不是因为彼此相爱就不会为了对方步进我们的圈套而被贬为凡人,让我们有可乘之机。如果苏采薇不是深爱朱棣就不会一直留在凡尘,也不会为了他和他的帝国而用百年修行,换这一曲天宇受卖舞……” 司徒毕星闭上眼睛,缓缓道:“我说猫兄,你想得太多了,小心把自己也陷进去。姐姐交代你做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忘了!” 梅景隐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回答他:“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如今就去与八仙汇合,等着八仙他们将苏采薇和陶然几人的元神灵珠拿来给我。想必到现在他们还以为,我是他们死而复生的好兄弟好朋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伊人已逝 梅景隐一身青衣,独立在山脚的翠竹林前,穿过那青青翠竹,便是八仙隐居的逍遥居,月上中天,夜凉如水,他却好似不觉得冷,只顾得凝望那一轮皓月。 脚步声从远处的草地传来,不急不缓,梅景隐依然只负手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谁,又好像只是在欣赏今晚的月色。 脚步声的主人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驻足下来,那人的衣襟轻响,似乎也如梅景隐一般,停下脚步去欣赏月亮的美丽。风穿过俩人之间,带着夜露的湿气,风过,后来的那人便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朵乌云慢慢掩住那半轮明月,梅景隐并不转头去看那个吟诗的人,只道:“诗仙虽然被誉为仙,但终究不过是人而已,人就是人,永远也没办法猜测到仙的事情。” “就是因为猜测不到,又偏偏想知道,人才会想要成为仙。但人永远不明白,只有成为仙之后,才能体会出那种永生的孤独。”那人语气顿了顿,待到那乌云不再蔽月,才有接着道:“人人都说嫦娥的舞蹈是诸位仙子中最美的,可我看来,是最寂寞的才对。” 梅景隐终于转身面对着身旁的男子,那人一身白衣,绣着蓝色的水纹:“这么说来,我似乎该恭喜薛大少爷……不,应该是三殿下重回仙班。” 薛泷,或者说是已经重新回归天界,位列仙班的西海龙三太子敖玉面露笑容:“梅兄客气了,说起来,我也应该恭喜梅兄终于记起前尘往事了?” “彼此彼此。”梅景隐也面上带着笑容:“三殿下许久不再人间,想必是仙务繁忙?” “哪里话,”敖玉看着他缓缓道:“我能重新位列仙班,多亏了苏采薇多方相助,让我帮天庭寻回了宝物。因此如今功成了,怎么也该回报她一下,帮她做点事情。” “原来如此。”梅景隐也不接着问下去,好像对此已经没有了兴趣。天边的乌云又遮住了月光,大地陷入一片短暂的漆黑中。俩人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梅景隐只听到敖玉语气悠悠的道:“听闻金华猫妖一族一向与世无争,不理三界。如今怎么也喜欢上这乱世红尘,开始争名逐利了?卿乃世外人,何苦为贼?” 黑暗中只听得见梅景隐片刻沉默后的一丝冷笑:“成王败寇的道理,自古有之。这茫茫宇宙都是世界,又哪里有世外?” 乌云退去,皎洁的月光又洒满大地,那翠绿的竹叶上也被镀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银白。梅景隐扬唇微笑,好似刚才黑暗里的对话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只轻抚着自己的衣袖缓缓道:“天色晚了,想必六仙已经睡下,我看我就不去打扰了。今晚的月色很好,可惜,不是圆月。” 看着梅景隐转身消失在空气中,敖玉重新负手凝视那半轮圆月:“还好,不是圆月。”片刻后,他也转身消失在了竹林前,只有夜里的风在空气里游荡。 苏采薇缓缓睁开眼,身边早有侍女惊喜的叫道:“娘娘醒了!淑妃娘娘醒了!”眼前的纱帐晃动着,有些絮乱的脚步声在她耳边萦绕,苏采薇闭上眼睛,努力让发晕的头脑清醒起来。有人已经将她扶起,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被朱棣揽在了怀里。朱棣的下巴小心的抵在她的肩上,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朕真怕你再也不睁开眼睛。” 苏采薇没有说话,环顾四周,宫女侍从早已知趣的退下,窗外漆黑的夜色告诉她,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陛下,娘娘,不好啦!”随着外间传来的惊呼声,燕回急急忙忙的跑进卧室来,语气急促:“何美人出事啦!” “何素女怎么了?”苏采薇眉心一跳,转头看向窗外的夜,突然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三更天了!娘娘,曦婷轩的人过来禀报说何美人咳血晕过去了!”燕回话音才落,苏采薇大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去啊!”说着,她便挣扎下床,拿起衣架上的披风,拉着燕回的手便要往外走。朱棣知道此刻劝她不住,便也不多语,随她一同而去。 采薇殿距离曦婷轩并不远,此刻曦婷轩里一片灯火通明,何素女所在的东厢更是人声鼎沸,见朱棣与苏采薇来了,几个太医连忙下跪。苏采薇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迈进厢房,直径走到何素女床前。只见躺在床上的素衣女子脸上毫无血色,双目紧闭,嘴唇被鲜血染红,那放在锦被外面的手已经冰凉,手里还握着一块锦帕,那上面的红色刺得人心中一痛。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3 章 苏采薇轻轻的抚摸着何素女的额头,轻声唤她:“素女,素女,你醒醒。”身后的太医语气沉重的对站在苏采薇身后的朱棣道:“请陛下节哀,何美人她……已经去了!” “你说什么?”这消息连朱棣也不敢相信,太医缩了缩脖子,才又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苏采薇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只是紧紧握住何素女的手,一言不发的样子,看不出悲与怒。朱棣却知道,她这样定是伤心透了,但现在多说无意,他只是回头看着那满屋的宫女侍从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宫女立即跪下道:“请陛下息怒。美人从晚宴回来时还好好的,谁知到了二更天时便突然心痛不已,辗转了许久,奴婢说去请太医,可美人不让,硬说自己没事。过一会儿就好,可到了方才,美人突然痛苦不已,接着就咳血不止,待太医来时,美人已经晕迷不醒了。” 苏采薇终于从床边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语气冰冷:“平日里不见你这么听她的话,这会儿她说不请太医你就不请?” “淑妃娘娘息怒,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会这样啊!”小宫女吓得连连发抖,苏采薇周身仿佛散发出一股寒冰一般的气息,只淡淡道:“何美人仙去,曦婷轩东厢的人都有照顾不周的罪名,来人!将这个罔顾主子性命的丫头带下去,关进慎行司,永远不得出来!其余人等,一律发配到永巷去!” 屋里屋外又是一片嘈杂,许多人在喊着冤枉与息怒,而其他人却半个字也不敢说,只偷眼望着当今的天子。朱棣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却算是默认了她的这种行为。何素女死了,不论她是否会在死后魂归仙界,她与吕岩的一世情缘恐怕也就结束了。苏采薇伤心也罢,愤怒也罢,都已经于事无补…… 苏采薇突然转过身去,看着朱棣道:“陛下明日还要早朝,不如去薛昭仪那里歇息一下吧,薛昭仪与何美人姐妹情深,若是听闻这噩耗,定然受不了。此刻,她比任何人都需要陛下……臣妾今夜想在这里,再陪素女一会儿。” 朱棣还是一言不发,只点点头,便带着随从离开了。外面逐渐安静下来,一直站在一边的太医提好药箱,正准备行礼告退,却不想苏采薇又冷冷道:“张太医请留步,本宫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你。” 她的语气丝毫没有一点起伏情绪,冷得如那千层寒冰,让人心中不寒而栗。如果说宫里还有谁不明白,那么刚才那方处决宫女的决定就足以告诉这深宫里的每个人,这位淑妃娘娘才是如今宫里气势最盛的妃子,否则皇帝也不会这样纵容默许她的行为。 燕回早已视察了四周,现在大家都避祸不及,整个东厢只有苏采薇、太医和她三个人。燕回将门窗关好,又扶苏采薇在椅子上坐下。苏采薇这才开口:“本宫听别人说张太医医术了得,什么病状都逃不出你的金丝银线。” “娘娘谬赞了。” “谬不谬赞本宫不知道,本宫只想知道,何美人究竟是不是因为急诊发作而亡?”苏采薇的眼睛紧紧盯住那老太医,老太医不觉汗流浃背,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张太医……本宫在问你话,你听见没有?”苏采薇冷冷道:“本宫最讨厌别人对本宫撒谎,若有人这么做,本宫一定拔下他的舌头,砍下他的脑袋,让他永远说不出话来。说!何素女是怎么死的?” “启禀娘娘,依臣之见,是何美人并非暴毙,而是中毒!”张太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苏采薇冷笑一声:“你肯定?” “臣已项上人头担保!” “可知是何人所为?” “这个……臣不知道,但这毒药力要三四个时辰才会发作,以此看来,应该是宴会上被下的毒……”老太医半点不敢含糊,絮絮叨叨将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中,过了一会儿,苏采薇才语气和缓道:“好了,今晚本宫与你的谈话你半点也不可泄露出去,就当做了一个梦,知道吗?否则,就算本宫想留你一命,只怕别人也会觉得你是个祸根。” “老臣知道,多谢娘娘眷顾。”张太医抬头道:“那么,何美人的事情……” “这宫里已经够乱的了,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按你之前说的吧。我只希望素女可以快些入土为安。”苏采薇面露疲惫之色,挥挥手道:“退下吧。” 张太医立即退了出去。待他的脚步声已经远到听不见,苏采薇才慢慢睁开眼道:“燕回,你设法让司徒毕星知道何素女已死。还有,尽快准备好素女的葬礼。” 燕回点头应下,转身便闪出了房门。苏采薇看着烛光微弱下何素女合眼躺在那里,宛如睡去,半响才慢慢道:“仙姑,你终于是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归去来兮 当外间的侍女前来通传说皇上今夜要在这里留宿时,薛沁只是默然的坐在窗下,望着外面的灯火通明发呆。 夜已经很沉了,曦婷轩也逐渐从一开始的喧闹慢慢归于平静,就好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虽会带来一时的波澜起伏,但最后,总会回复到最开始时的波澜不惊。这似海深的皇宫,就是那一汪平静如明镜的湖面,不管多少石头投进去,最后,总会回归平静,日子照样这样过下去。 每每一想到这些,薛沁的心里就会涌出一阵恐惧,红墙里掩埋了多少寂寞的离魂?而自己的一辈子,也要在这里这样寂寞的走完吗? 窗外的半轮月亮从乌云后探出头来,薛沁凝望着那月,恍惚间好像回到很久以前的过去,回到那个繁花似锦的临安城。挂满花灯的街道上,她与何素女手牵手的看花灯,谁家小姐搭的猜灯谜的擂台下,她们硬是将薛泷推上台去,然后在他获胜时抢走奖品,独留他一人在那里承受小姐的灼灼目光…… 后悔了吗?她问自己,将司徒毕星给的毒药抖落在何素女的酒盏中时,她只凝望了一眼大明天子身边的空位,那里,是只有皇后才可以坐的地方,天子可以有无数的妃嫔,却只会有一个皇后。 深宫寂寞如海,后宫的美人太多,最不值钱的便是年华与容貌。看看对面神色落寞的贤妃,看看前面处心积虑的楚贵妃,帝王的恩宠从来都那么难得。若想在这深不见底的后宫里立足,她只能不断不断的向上爬,谁在前面挡着,便也只能除掉! 没错,她已经选好了这条路,就绝不会再浪费时间去后悔。所以……素女姐姐,你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只能怪你一开始就选错了立场。 薛沁慢慢握紧手里的那支珠花钗,仿佛要将它捏碎。出神许久,回过头来,只见那威严的天子已经在房里站了许久,就这样冷静的看着她,仿佛已经将她心里转过的千百个念头都看透。 “在想什么?朕进来了半天你也没回过神来。”朱棣语气平常的在椅子上坐下,凭退了左右。薛沁放下手里的珠花,起身过去替他锤肩:“臣妾听闻素女姐姐就这样去了,心里一时想起在临安与姐姐相处的时光入了神。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就走了?” “太医说是急症发作,加上东厢的宫女召太医的时间晚了,错过了时机。你也不必太难过。”朱棣看看放在桌上的珠花:“这是什么?” “是在临安时,素女姐姐送给妹妹的。”薛沁将珠花一面收起一面怯怯道;“不敢污了陛下的眼,让陛下再添伤感。” 朱棣看着薛沁将珠花收入首饰盒里,语气平淡的说:“何素女死了,你与淑妃平时都和她关系甚好,你此刻倒是要平静些。” 薛沁手微顿,片刻后才叹息着说:“臣妾也伤心得很,可生死有命,人都已经去了,再做什么,又有何意义?倒不如让她走得安静些。” 薛沁已经听说,苏采薇在曦婷轩的东厢大发雷霆,当着天子的面将所有宫婢都贬出了曦婷轩。朱棣虽然默许了这种行为,但是否赞同就不得而知了。这样想着,薛沁一面为朱棣宽衣,一面道:“陛下一宿未眠,想必累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素女姐姐的事情,不是还有淑妃在吗?” 朱棣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他只是看了薛沁一眼说:“你倒是比她通晓事理些,果然是蕙质兰心的临安才女。” 永乐十八年正月十六,夜宴东瀛使臣,苏婕妤献舞于殿前,为帝国祈福。龙心大悦,晋位为妃,封号敏慧庄德淑妃。 永乐十八年正月十七,何美人殒,次日敏慧庄德淑妃与薛昭仪请旨,希望将何美人灵柩送回临安安葬,帝允,拟正月二十发丧。 薛沁坐在空置的兰溪阁前,望着那满园的兰草出神。石子路上传来窸窣声,是袍角扫过路边茂盛花草发出的声响。薛沁并不抬头,只平静道:“你来了,找我什么事?” 还是那样一身玄色官服,司徒毕星轻抖衣袖,在薛沁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环顾着幽静偏僻的四周,除了不远处的草丛旁趴着一只金毛碧眼的猫咪,慵懒的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外,这里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司徒毕星盯着那只毛色漂亮的猫咪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开口:“听说何素女明天就要发丧,陛下特准淑妃送她一程,是吗?” “嗯,这几日淑妃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棺灵前,人都憔悴了。听说临安那边来接素女出宫的人也已经到京城。明天,何素女就可以离开这个她一点也不想待的地方了。”薛沁语气平静,好像谈论的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司徒毕星抬眼看看她,好像也没有料到她可以如此淡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薛沁见他半响不语,便又道:“大人今天找我,不会就是想确认下何素女几时出宫吧?” 司徒毕星终于轻轻一笑:“当然不是,我听闻陛下这几日一直宿在贤妃娘娘那里,贤妃娘娘重获恩宠后好像一直与娘娘您过不去。” “哼,她不过是一时风光,就无法无天起来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也不看看,不过是明日黄花一朵!”薛沁冷哼一声,说起贤妃来就气。这几日凭着朱棣接连几天都留在贤妃那里,贤妃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飞扬跋扈,这还不算什么,可恨的是她日日百般借口的来找薛沁的麻烦,让薛沁又气又恨。 “娘娘既然气不过她,不如就像除掉何素女,让苏采薇死心失宠这样,除掉贤妃就好了啊。”司徒毕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那只猫咪舔着自己的肉爪,那满不在乎的口气,就好像只是在谈论天气。薛沁回看他一眼,淡淡道:“大人看样子已经帮本宫想好办法了?” 司徒毕星的嘴角又挂上了那魅惑的笑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最近还听到一个谣言,说何素女并没有死,这只不过是她与淑妃设计好的一个圈套,想借假死出宫,与她在宫外的情郎私奔。” “胡说八道。”薛沁不屑一顾:“宫里的流言蜚语从来都没有准,旁人也就罢了,大人对此事最清楚不过,难道也信?”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4 章 司徒毕星把玩起了自己的袖子,慢慢道:“我信不信无所谓,重要的是贤妃相信就好。只要她相信,以她的脾气,又怎会错过这个所谓的立功的好机会呢?” 薛沁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时脸上已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大人果然才智过人,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薛沁已经起身离开了兰溪阁。 司徒毕星看着她离开,却并没有要走得意思,他还是盯着那只金色的猫咪,好像对它产生了很大的兴趣。那猫咪站起身来,伸着懒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缓缓的朝司徒毕星走过来,一跃跳上了他对面的凳子,蹲坐下来,轻轻的摇摆着自己的尾巴。 司徒毕星一言不发的看着它,似笑非笑。猫咪打了个哈欠,突然开口说起了人话:“何素女究竟死没死?”那声音,豁然是梅景隐。 司徒毕星一点也不吃惊,好像早就知道是他:“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何素女又怎么可能不死?” “那你刚才干嘛和那女人说这些?” 司徒毕星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只要有人去和苏采薇作对,我就可以实施计划了。”猫咪听了,不紧不慢的说:“这么说,你是打算等贤妃和苏采薇的矛盾闹得整个皇宫都知道后,再咒杀了贤妃,嫁祸给苏采薇?” “不错,到时候那些急着想彰显自己本领的阴阳师就可以出动了。”司徒毕星笑眯眯的看着梅景隐:“苏采薇纵然是千年狐妖,也抵不过东瀛三大阴阳世家的合力围剿,更何况,还有我在。” 梅景隐轻声一叹:“你计划得倒很是周全,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司徒毕星看了他一眼:“我的计划滴水不漏,绝不会有差错。哪里会像你?身份竟被那个什么西海三太子给认出来了。不过还好,只要拿到苍狐的元神灵珠,就可以启动诛仙阵了。至于八仙,何仙姑现在就算重回仙班,与吕洞宾也是这一世尘缘未了,成不了大气的!” 梅景隐还是不说话,金色的猫咪转了个身,跳下凳子慢悠悠的走了。司徒毕星看着他,只自言自语了一句:“猫妖就是脾气大。” 作者有话要说: ☆、佛堂交心 寂寥无人的小佛堂里了无人烟,虽然殿门敞开,却没有人肯路过这里,宫里的人都生怕沾染到半点晦气,躲得远远的。空荡的院子里摆放着早已准备好的出殡用具,而拿道具的人,却要等到时辰到了,午后阳气重了,才肯来。 前厅的门也敞开着,里面摆放着品级较低的嫔妾美人的灵位,以及少数的死去的内廷女官。在宫里,除了太后、皇后去世可以成为薨逝,品级高的贵妃、六妃九嫔可以进入帝陵外,其他人死了也不可以举行丧事,只能称为小佛事,留下灵位在此,供有心之人私下祭拜一番。 前厅两侧各有两间较大的房间,人去后,在下葬前,便将灵柩暂时安放在这里。金色的猫咪不知从何而来,在寂静无声的院里你转了个圈,恢复成那青衣公子的模样,环顾四周一番后,便推开了东面的一间屋子的木门。 昏暗的屋子里门窗紧闭,只点着一盏长明灯,据说这是为了保护死者的离魂不会被阳光冲散。棕色的灵柩就摆放在屋子的中央,占据了大半个屋子,梅景隐顺手将房门关上,转身想要去推开棺材的盖子。 旁边白色的帷幔被人撩起,一身缟素的苏采薇后面走出来,看着幽暗灯光下的俯身探看的人影道:“你果然比雾霭聪明。” 梅景隐顿了顿,推到一半棺木的手停住,最后还是摇头放弃,又将棺木重新合上。梅景隐与苏采薇也算有素面之缘,但因为两人对隐瞒着身份,所以从来没有这样,摊开彼此的身份,面对面的交谈。 梅景隐淡淡一笑:“雾霭与青媚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自信,自认为是天地间最聪明的,三界万物都可以被玩弄于鼓掌之内。而我……从来就有自知之明。”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了?”苏采薇轻轻皱眉,她很清楚,三妖中,最可怕的并不是法力高强的青媚狐,而是懂得审时度势,运筹帷幄了然于心的金华猫妖。 梅景隐淡然:“不算太早,但我确定却是在八仙居外遇到敖玉三殿下的时候。” “他似乎没有和你说什么吧?”苏采薇轻轻俯身去拨弄长明灯,让它更亮一点。梅景隐看着那盏灯,缓缓道:“正因为敖玉什么也没说,我才能确定你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如果你仅只是知道我的身份,那为了保护八仙,一定会试探,会有所行动。但你们丝毫不预备防备我,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们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所以根本不用试探。” “金华猫妖果然是最聪明的。”苏采薇笑道:“也是因此,你才猜到,何素女可能根本没有死,一切有可能只是将计就计,借机送她出宫?” 梅景隐但笑不语,苏采薇却皱起了眉头:“但为什么,你不把这些告诉青媚狐和雾霭。” 梅景隐转身站到窗前,透过窗纸,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色:“因为我有几个问题,一直不明白。” “关于我?”苏采薇轻笑。梅景隐转身看着她:“三界中妖最下等,如果青媚狐这次成功,未尝不是改变了妖的地位。何况……玉帝治理三界的那套早就过气了,漏洞百出,你善于谋算,应该看得出青媚狐此举对你是有利无害的。” 苏采薇终于是露出真心的笑容:“八百多年前,我受命下凡,入人间辅佐真龙天子登基。几百年来,我经历了凡间悲欢离合,看遍了三界故事,多少妖怪,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却因为九天之上的仙的自以为是,无辜被铲除。我也曾和青媚狐一样,认为只有推翻天庭才能改变,认为如果由我们来掌握三界,这天地会更好。” “后来呢?”梅景隐知道,苏采薇没有那么做,一定有原因。苏采薇轻轻叹气了一声:“梅景隐,你知不知道三界的秩序是多少年前定下的?又经历了多少年与多少劫难?你可知道,这些所谓旧的秩序,是三界多少聪明远在你我之上的仙魔妖鬼人神维持下来的?他们也曾经看到过我们所看到的问题,但几千几万年来他们没有推翻它,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制度虽不好,但却有用,却能维持三界和平。” “只有自以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我们,才会以为自己可以推翻旧制,建立一个更有效的新的制度。”梅景隐带着自我嘲讽的意思,顿了顿,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才又道:“所以,你选择改变它,但不推翻它?” “因为我知道,推翻它,只会让三界大乱,而每次天劫后,三界都会重新在原来的基础上修复和完善制度。”苏采薇看着梅景隐慢慢说。 梅景隐结束了这个话题,问出了心中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我都知道,朱棣、朱允炆、朱榑三人命中都有真龙,为什么你选择了朱棣?” “看看朝堂上,看看这个帝国的边界,看看你的四周。这个世界不是白色的,而是黑色的,是残酷而无情的,一片纯白的羽毛掉入墨池里,不是被墨色吞没,就是被染成黑色。朝堂这个墨池里,仅有仁慈与正直,是不能震慑住下面那些臣子的。”苏采薇话让梅景隐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才说:“我现在终于明白,陶然为什么会先死,永安帝姬又为什么非死不可。那么,齐王与陛下呢?比谋略,比城府,比狡诈,他们从来不相上下,但他们两世争夺,为何,你每次都放弃了朱榑?” “只因为虽然经历几世轮回,朱榑依然没有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是八百多年前的李建成与李世民也好,还是现在的朱榑与朱棣,他们唯一的区别在于。朱榑在这个墨池里已经沉沦了下去,而朱棣虽然与墨池融为一体,但他的手段心计背后,始终有一个家国天下的理想在支持,无论经历多少,无论用多少手段谋权,他的理想,从来没有改变,变的,只是他的达到理想的手段与方法。”苏采薇的话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回响,充满了空气里的每一个角落,也充满了房间里两个人彼此的心。 梅景隐终于是笑了,金华猫妖一族的历史远远比苏采薇还要久远。可那么多年来,避世不出也好,乱世争锋也罢,梅景隐始终想不通的一个问题,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它的答案。其实这个答案一直在他心中,看遍了世间沧桑后,答案早就已经浮现,只是这个答案与那些流传于世的道理都不同,他不敢也不愿相信罢了。而如今,在这里,苏采薇将它点破了。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只有好人和坏人,是与非两种绝对的对立,如果你意味去执着绝对的好人,绝对的是非,那么,终有一日,你会被这个世界所放弃。但这并不是在说人就应该在这个浊世里和稀泥,人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总会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但唯有两样东西,是绝对不能失去的,一个是良心,一个是理想。而值得人敬佩的,不是那些怀抱天真理想一味横冲直撞的所谓英雄,而是那些看尽了这个世界的黑暗与残酷,领略了这个世界的冷漠与嘲讽,甚至被染成一身黑色后,还能坚持理想,不失良心的走下去的人。 所以,夺走侄子帝位,斩杀方孝孺等书生的朱棣能创建一个歌舞升平的伟大帝国;所以,被人称为为虎作伥,机关算尽的苏采薇能够在明知将死却毅然选择赴死…… 有时候,残忍与仁慈,退缩与勇敢,自私与伟大,是可以并存的。 外面陆陆续续有宫人踏进小佛堂,出殡的时间到了,苏采薇整理好衣衫,准备将何素女的棺柩护送出宫。梅景隐最后看了看那棺柩一眼,最后问道:“何素女到底有没有死?” “没有,吕岩与敖玉已经等在城外。”苏采薇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到时候吕岩自然会带她远走天涯。” “你不担心我去告诉雾霭,让你的计划功亏于溃吗?” 苏采薇推开房门,看着已经再次化成金□□咪的梅景隐说:“梅景隐,你比我好,你的路还很长,而你,也还有选择的机会。” 满目缟素,然而真正送别的,却并不是躺在灵柩里安静休眠的何素女。 作者有话要说: ☆、围困深宫 出殡的队伍慢慢行过僻静的甬道,苏采薇护送着灵柩,因为宫中不许鸣丧,出殡的队伍笼罩在一片寂静无声的安静与沉默中。遥望前路,穿过甬道,绕过几座偏殿,再经过上阳宫,便是这宫城的偏门了。几度浮沉,几多心计,辗转也罢,曲折也好,薛沁、苏采薇、何素女,三个抱着不同的目的同时走进这深宫而来的女子,选择了三条截然不同的路,而最后,终于是有一个,可以安然离开这宫殿,以后的日子里,她会去追寻她的世界,青丝倚剑,仗义天涯,最美最好的结局…… 出殡的队伍突然停下来,甬道的尽头,立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宫妃,虽然无风无雨,阳光也不耀眼,身边的侍女还是为她打着一把红伞,所谓红伞驱魔。在这个深宫里,从来都是捧红踩白,对于一个已经死去,又不得宠的妃嫔,大家都是避之不及,如今居然会有人专程来送这妃子最后一程,虽然是带着忌讳与恐惧的打着红伞而来,却也实在是难得。 苏采薇抬手,让队伍在不远处停下来,她一身缟素的站在那里,看着那锦衣的女子慢慢走近,终于是扬起笑容:“难得薛昭仪还记得今日是素女出殡的日子。” 出殡的队伍停在不远的地方,眼前的两位女子,一位素衣纯白,一位华服红伞,俩人脸上都没有更多的表情。苏采薇只平静的问:“素女与你也算姐妹相识一场,于情于理,你送她一程也是应该。” 薛沁的嘴角带起一丝笑意,依然没有多言半句,出殡的队伍再次出发,向着出宫的方向而去。一切似乎都要在这平静中慢慢走向它的结局。 上阳宫,哀歌无人闻。冰冷的宫殿屹立在那里巍然不动,不知道里面埋葬了多少芳魂。苏采薇与薛沁同时抬头望向那萧索的宫殿,走过这宫殿,穿过偏门,就算是出宫了……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5 章 “慢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飞扬跋扈的声音,苏采薇与薛沁不必转头也知道,能在这宫里如此肆无忌惮不知避讳的人,除了那位贤妃还会有谁? 薛沁斜眼看了苏采薇一眼:“看起来,素女姐姐的人缘,竟比你我二人想得要好。”苏采薇却不想与她多言,看贤妃权氏的样子,很显然不是来送行的,而此时时辰渐过,如果再不迅速送何素女出宫,药效过了,何素女就会醒过来,到时所有的计划就真的功亏于溃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贤妃,薛沁早已准备好看一场热闹的好戏,便退到了一旁,苏采薇冷眼看着贤妃心里一番计较后早已打定了主意:“贤妃有事吗?” 贤妃冷哼一声:“本宫收到密报,说有人想借何美人出殡之际偷跑出宫,本宫身为六妃之一,这怎能容许有人罔顾宫规?” 苏采薇只看了薛沁一眼,便已经明白这事情的始末,虽然朱棣从始至终都知道苏采薇的计划,也同意她的行事。但祖宗千年的家法是没办法改变的,所以朱棣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她的行事暴露,朱棣也包庇不了,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她一个人了。 苏采薇还是那样神情淡漠:“无凭无据的宫中谣言,姐姐你也信?” “是真是假打开棺木,让本宫看看就是了。” “笑话!贤妃虽然是高丽人,但也该知道我国历来有死者为大这么一说,岂是你随口说开棺就开棺的?”苏采薇冷哼一声,淡淡道:“何况你根本没有证据,我倒是要怀疑你是来故意捣乱的了。” “淑妃你不过刚刚晋位,就敢对本宫如此无礼!”贤妃立即大叫起来,苏采薇并不想与她再做纠缠,只转身道:“你我都处妃位,素日里我称你一声姐姐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请贤妃姐姐不要再无理取闹,否则闹到陛下那里去,谁也不好看!”说着,苏采薇向身后众人示意继续前行。 贤妃早就对苏采薇、薛沁等人有气,如今被苏采薇这样当众下了脸面,恼羞成怒,当即说:“给本宫停下来!淑妃既然不让开棺,那好,就把这棺柩停在上阳宫,我们让陛下来定夺好了。” 苏采薇这次是真的被惹恼了,她努力压着火气:“区区小事也要去烦劳陛下吗?出殡的时间是钦天监算过黄历的,怎么可能随你心意?再说,宫里从来不允许这些事情拖延,若是将棺木搁置在上阳宫,惹来祸端,又有谁来负责?” “黄历错过了还能再算,宫里有龙气护佑,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想必也不敢来。私运宫妃出宫是欺君的大罪,陛下那么心疼淑妃姐姐,想必不会让姐姐受这样的冤枉,这事,还是查清楚好些吧?”薛沁终于是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原本她也只想着是让贤妃胡闹一场。但现在看着苏采薇执意要准时出宫的样子,反倒是升起了一丝怀疑…… 贤妃听到有人帮腔,虽然不待见薛沁,却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还是薛昭仪明事理,淑妃你片刻也不肯停留,莫不是这棺木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采薇暗自在心中计算着时辰,何素女的棺木并不是出了宫就可以打开的,必须要等到晚上出了京城才行。如果再耽误下去,过了时辰还出不了城,何素女醒后出不了棺木,最后恐怕会被活活闷死在棺木里…… 苏采薇轻叹一声,棺木已经封死,打开再关上需要时间,可眼前的两个人一直不依不饶,如此一来,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贤妃娘娘今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苏采薇的语气骤然冰冷下去,贤妃只冷笑一声:“本宫只想等陛下来裁定。” “好,那就等陛下来!”苏采薇的态度突然转变,她指着上阳宫缓缓道:“不过棺木要摆在上阳宫里,怎么也要和那里的人通融一声。妹妹我自认没有这个权利,所以还是请位高权重的贤妃姐姐与妹妹一起去吧?” “那是自然。”见贤妃一口答应下,苏采薇冷笑着转向薛沁:“薛昭仪也一起来吧?” 于是,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燕回陪着苏采薇,与贤妃、薛沁一起走进了上阳宫。 上阳宫里,苏采薇三人等在唯一布置整齐的房间里,贤妃带着一丝疑惑的看着苏采薇道:“这宫里都是些失了宠的妃子,还需要和谁通报不成?” 苏采薇早已没有了素日里的安静温顺的模样,坐在藤椅上,冷眼看着另外俩人,此时燕回缓步走进屋子,将一支瓷瓶放在苏采薇手边,然后退到了屋里的阴影里。苏采薇这才道:“贤妃与薛昭仪不是想知道这棺柩里的真相么?我这就告诉你们。” 苏采薇右手捏诀,手上红光微闪,顷刻间,一条红色的绳索如有了生命的灵蛇一般,飞出她的手,迅速缠绕住了贤妃。还未等她们回过身来,苏采薇一挥衣襟,屋面就此关上,薛沁见状,立即向门口跑去,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看上去并不结识的房门。 “苏采薇,你好大的胆子!你……你,我一定要告诉陛下!”贤妃叫嚷道,苏采薇却看也不看她,只望着在门边瑟瑟发抖的薛沁道:“你以为,如果没有皇上的允许,我可以在宫里如此行事吗?” “这么说……何素女没死?”薛沁紧贴着门,努力让自己镇定却无济于事。苏采薇笑颜如花:“没错,她没死。原本等她出宫一切就相安无事,可偏偏你们要来此多事,所以,你们不能怪我啊。” “来人啊!”贤妃嘶声力竭的大叫却只换来苏采薇的一声冷笑:“我刚刚已经设下结界,不论是你们的人还是你们的声音,都传不出这道房门。”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贤妃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苏采薇却笑着说:“这宫里,有法术的,能轻易取人性命的,从来就不只有钦天监里的那几个术士。” 薛沁终于明白,她面对的,是一个和司徒毕星一样,甚至比他更可怕的术师。如果连司徒毕星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么自己… … 苏采薇冷漠一笑:“是你自己要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苏采薇拿起桌子上的瓷瓶,一步步走向贤妃:“这瓶子里装的,便是赐死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的毒药。今天你有幸,终于可以尝尝了。” 薛沁脸色早已发青,看着苏采薇亲自将毒药灌进贤妃的口中,看着贤妃开始挣扎。但苏采薇只将瓷瓶随手扔在地上,便走向薛沁。 苏采薇只冷冷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还不是时候呢。”她蹲在薛沁身边,慢慢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吧,你将今天的事情告诉陛下,看看是陛下杀了我,还是我找机会杀了你?” 苏采薇站起身来,俯视着薛沁道:“从今天起,凡是敢与我作对的人,下场都会和贤妃一样!”说完,苏采薇推开了紧闭的房门,走出来屋子。 看看天色,时间还来得及,一切刚刚好…… 是夜,城外荒郊的山野上,吕岩与敖玉围坐在一堆篝火边,不远处的两棵矮树上还拴着两匹骏马。 月明星稀,敖玉看了看吕岩身后早已被打开的棺柩,再看看吕岩心急如焚的表情,不禁一笑:“放心吧,药效马上就过去了,你的佳人很快就会醒啦。” 说话间,棺柩里传来动静,吕岩马上起身站过去,一身素白衣衫,轻描眉黛的何素女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在短暂的聚焦后定格在吕岩身上。片刻后,她露出了一个笑颜,如同一朵美丽的昙花在月色下悄然绽放,温柔而多情。这世间,再也没有哪一朵花,会比得上少女看到久别重逢的情郎而绽放出的笑容更加美艳动人……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俩人,敖玉终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世仙吕眷属,历经辗转,终于是走到了一起,从此没有什么何美人,没有什么吕公子,有的只是一对神仙眷侣而已。 多少年前,吕洞宾黄粱一梦中,何仙姑化作了梦里的新娘,后来他们击掌为誓,说好了一起度化白牡丹与穿山甲,结果却让彼此陷入劫数中,历经磨难。从梦里夫妻,到生死之交,从黄粱喜堂,到天地之极。舍情也好,取义也罢,他们千年岁月沧桑,白牡丹或者穿山甲都已经成为过去,沧海桑田也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陪伴在彼此身边的人,风雨同舟…… 上天要成全他们这一世情缘,不是法外开恩,不是天意弄人,而是想要告诉他们,感情从来就不是用来逃避的。天下大义,天规天条都不是用来逃避感情的庇护所。只有知道情为何物后,才能够知道,舍情取义,为大义而牺牲个人情谊需要的勇气与智慧。只有具备这样勇气与智慧,才能在危难中拯救天庭,帮助众生。 七情六欲是不可避免的,而神仙之所以为神仙,不是压制了这些欲望,而是拥有过,又放下了。 不知者无惧,但知道结局却依然能够前行的人,才是真正的无畏! 天边的群星璀璨,敖玉站在原地,看着何素女与吕岩携手而去,虽然不知道经历那么多后,何仙姑与吕洞宾还会不会选择再次成仙去挽救苍生。但此时此刻,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至于以后,敖玉始终相信,何仙姑与吕洞宾不会让他们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喜结良缘 何素女与吕岩终于走到了一起,开始浪迹天涯前,俩人在铜陵城旁的一个小镇上喜结连理,敖玉一早收到喜帖便兴致勃勃的邀约上八仙去见证这场良缘。正所谓一个是翩翩君子,一个是窈窕淑女,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玉良缘。那夜里,虽然因为两人的喜事不能张扬,到场祝贺的只有敖玉、九龙之子、六仙、百花仙子以及司命星君。但对于一对新人而言,只要拥有彼此便已经足够了。 红烛高燃,月色清丽。吕岩第一次没有着白衣,而是一声锦绣红袍的喜装,胸前挂着大红花球,站在小屋的前厅里,焦急的来回踱步。敖玉本是坐在一边与曹国舅议论人间朝政,看他这个样子,不仅笑着对曹国舅道:“当初吕兄酒后笑骂恶霸,结果后来那恶霸找了一批打手来酒楼找他算账,他倒好,还喝完酒,作了诗,才开打。那样子,真是气定神闲从容淡然啊。” 曹国舅听了,也笑着抚着自己的胡须道:“是吗?我现在可没有看出来。大才子,要不你作首诗如何?” 吕岩知道他们是在拿他开涮,可现在他哪有心思反驳,只转身问:“你们说……素女怎么还没出来?” 蓝采和才一听见这话,立即抱头靠着旁边司命星君叫道:“这话你半个时辰里就问了五遍啦!快快,谁来阻止下他?” “哈哈,你啊,就死了这个心吧!”张果老一面慢着喝酒,一面道:“我打赌啊,今晚他要说够十遍呢!” 汉钟离一听可不高兴了:“张果老!不要抢我的话!”张果老朝着汉钟离吐吐舌头,汉钟离伸着手就要去抓他,俩人闹腾得欢,铁拐李本来是去劝架的,结果不知不觉也搀和了进去。一时间,前厅一片混乱,闹腾得厉害……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6 章 “新娘来啦!”随着百花仙子的声音,众人转头看去,最先进入前厅的是两个百花仙子带来的小仙,提着装满各色花瓣的花篮,向着空中挥洒。缤纷的花瓣铺就出一条花毯,后面,身着五彩花衣的百花仙子搀扶着一身红装的何素女慢慢踏进前厅来。 只见何素女身着红衣,上面用五彩缠金线绣着金银百合,象征百年好合,大红百褶裙上也用金线绣着石榴花纹,象征多子多孙,脚穿鸳鸯绣花鞋,头上盖着锦绣比翼双飞红盖头。这一身喜服皆是上好的绫罗锦缎,上面的刺绣都是苏州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刺绣出来的,千金难求。 何素女一出现,方才还在来回踱步的吕岩便定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行来。司命星君看他愣在原地的样子,含笑上前推了他一把:“还愣什么啊?新娘子都来啦!” 一对新人站在前厅的正中,面对着红烛高台,虽然没有父母,但天地为证,众仙作媒。敖玉作为俩人的好友,一路上多方帮助保护,此时也当仁不让的做了俩人的证婚人。 “一对新人,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敖玉兴高采烈的念到,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送入了偏屋的新房。吕岩踏入新房后便立即转身,将身后一干兴奋的人拦在门外,一副“大家该干嘛该嘛去吧!”的样子,敖玉一看,连忙帮着好兄弟拦着众人道:“好啦好啦,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撤吧,别打扰吕兄啦!” “好好,那就走吧?” “走吧,走吧!” 大家说着便转身要离开的,敖玉朝吕岩行个礼,还体贴的帮他关上门。吕岩舒了口气,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安静坐在那里的何素女,带着笑意道:“他们都走啦!” 何素女轻轻点头,吕岩拿起金秤杆,小心翼翼的挑开那大红盖头。一脸含羞的何素女在红烛的映衬下美艳不可方物,吕岩几乎要停止了呼吸。他轻轻的唤道:“娘子,我不是在做梦吧?” 何素女笑着摇摇头:“不是,只是这比梦境还美!” 吕岩坐在床边,将何素女拉入自己怀里,闭着眼睛深情道:“娘子你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就算这是梦,那我也宁愿永远不醒来!” 何素女倚在他怀里,轻声道:“相公!” 新房外,一大推人挤在狭小的门前,向着门缝里张望,同时努力压低声音,七嘴八舌的道:“哎呀,蓝采和,别挤我!” “让我点!” “别踩啊!” “我看不见啦!” “别压我!!” 三月阳春,新婚不久后的何素女与吕岩便离开铜陵,远离尘嚣,从此仗剑江湖,浪迹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人善妒 转眼春去夏至,深宫里的桃花已谢,御花园里的杜鹃牡丹绽放,一片姹紫嫣红,池塘里的粉荷白莲,香气宜人。 曦婷轩如今已经清冷了许多,自从东厢的何美人去世后,人人都怕沾了晦气,避之不及,连带着薛沁所在的西厢也冷清了下来。 薛沁曾请旨,希望可以搬离曦婷轩,楚芸芸也希望让薛沁搬来与自己同住,还将自己宫里的东偏殿给腾了出来。原本宫妃搬个宫殿不过是件小事,皇帝日理万机,根本不会理会,然而这一次,皇帝不但驳回了薛沁得请旨,还斥责她骄奢淫逸,不知节俭。此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曦婷轩。 楚芸芸的殿宇里也冷清了很多,如今除了薛沁还时常来走动,其他人疏懒了起来。此刻,楚芸芸与薛沁俩人坐在院子里品茶赏花,身后只留着俩人贴身的宫女伺候着。 “陛下还是没有去过你那里吗?”楚芸芸看着薛沁愁眉不展的样子,摇摇头:“这次也不知陛下是怎么了,为了一个搬宫的事情,竟会如此生气?” 薛沁如同失去了生气的秋蝉:“臣妾也不知做错了什么,陛下竟连原谅的机会也不给。” 楚芸芸放下手中的茶盏,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责,想来陛下也是被采薇殿的那个女人给迷去了心,自贤妃暴毙后便专宠于她,事事都顺着她,倒是比之贤妃还犹过而无不及。那女人也够聪明,常在陛下耳边为昭献贵妃王氏说好话,现如今,王氏与那淑妃都已经欺压到本宫头上来了!” 薛沁听着,心里不禁一凛,许久之前的那件事又重新浮上心头。何素女出殡离宫,苏采薇在上阳宫杀死贤妃的那晚,朱棣是宿在她这里的。 薛沁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当即就单独与朱棣说了这件事,她本以为,这次一定可以把苏采薇这个眼中钉铲除,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朱棣听后竟然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从今晚起,朕再听到关于淑妃的这些谣言,一律杀无赦!” 朱棣那威严的声音吓了薛沁一跳,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薛沁相信,只要她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将她杀死…… “你怎么了?”楚芸芸看着脸色发青的薛沁问到:“不舒服?” 薛沁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宫女便匆匆忙忙的走进殿来,行过礼后便急急道:“娘娘,不好啦,英国公出事了!” “弟弟出什么事了?”楚芸芸一听,立即变了脸色。侍女连忙说:“昨天英国公入宫来看望娘娘,半路遇到了淑妃与昭献贵妃,结果就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楚芸芸心中焦虑万分,连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小侍女缩了缩头,才小心翼翼的道:“奴婢听说,英国公看淑妃如今得宠,想借进宫的机会顺便给两人送礼,希望淑妃能在陛下面前为他美言几句。谁知道淑妃当晚就向陛下告了英国公,说他行贿后宫妃子!” “这可是大罪!陛下怎么说?”楚芸芸慌了神,侍女唯唯诺诺道:“听太监说,今天早朝陛下当着群臣的面怒斥了英国公,并且当即罚了板子,让百官以此为戒!” 此刻的楚芸芸当然不会想到,英国公素日里骄奢淫逸,朱棣早就想惩戒他,而苏采薇不过是在朱棣算准了英国公的个性后,特意等着为朱棣创造出这个机会的。她此刻只觉得怒不可遏,自己在后宫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当即便带着薛沁,浩浩荡荡往采薇殿去了。 苏采薇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早便已经坐在大殿里等着她,楚芸芸踏进采薇殿便开骂,苏采薇却置若罔闻,只气定神闲的品着茶。待楚芸芸骂完了,才淡然开口:“楚贵妃,陛下今早已经在朝堂上训斥过令兄了,您现在这样飞扬跋扈的闯进来,是想要整个后宫都知道,您对陛下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 “你!”楚芸芸一时语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薛沁见状,便道:“淑妃娘娘这样也未免欺人太甚,再怎么说,楚贵妃也是昭懿贵妃,你不过是六妃之一……” “你只不过是小小昭仪,又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替贵妃说话?”苏采薇瞪了她一眼。薛沁心中一紧,她知道,如今苏采薇虽然只是淑妃,却独揽圣宠,关于当年何素女与贤妃的事情,她只能藏着,半句也不敢多说。 而苏采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你小小一个淑妃,又有什么权利这样跟本宫说话?”楚芸芸也冷哼了一声道,苏采薇却并不答话,只是看着她的身后。不等楚芸芸再做反应,便听到那个威震朝野的声音冷冷道:“那朕呢?” 朱棣看着慌忙跪在自己面前的楚芸芸与薛沁,冷冷道:“看样子是朕给你的权利太多了,从明日起,管理后宫的事情全部交给王氏,你只得从旁协理,听到了吗?” “臣妾遵命。” “还有,淑妃身体不好,不喜被人打扰,你和薛沁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到采薇殿来,下去吧。”朱棣说完,便不再看楚芸芸,苏采薇看着楚芸芸目光里的仇恨,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 出了采薇殿,楚芸芸气不打一处来,薛沁连连安慰了她几次,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缓缓道:“看样子,再不整治苏采薇,本宫在后宫里的地位就不保了!” 薛沁沉思了片刻,心中也清楚只要有苏采薇在一天,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于是她压低声音道:“如今苏采薇气焰正盛,不好对付。但臣妾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7 章 “谁?” “钦天监监正司徒毕星。”薛沁一字一顿道,楚芸芸却略略犹豫了一会儿:“你怎么能确定他一定会帮我们?” “臣妾虽不知道缘由,却看得出司徒毕星一直想除掉苏采薇,而如今,恐怕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在陛下眼底下行事!”薛沁缓缓道:“之前司徒毕星给过臣妾一只鹦鹉,需要时只要放出鹦鹉,自然会为臣妾传信。” 楚芸芸听薛沁说完,略一思索也道:“好,那就姑且一试!” 是夜,薛沁放出去的鹦鹉飞回了曦婷轩的西厢,彼时,楚芸芸也在西厢耐心等候。那虎皮鹦鹉见到俩人后只说了一句话便不再开口,而那句话便是——咒杀昭献!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生三世皆有缘,梦里花落知多少(上) 六月的雨,洒满金陵,那巍峨的皇宫在雨水中遥望过去也变得朦朦胧胧,如同蓬莱仙境一般。朱榑就这样负手立在金陵最高的酒楼上,俯瞰着那威严的皇宫内城,眼里含着几分怅然与不甘。 洪武三年,年仅六岁的他与十岁的朱棣同时受封为亲王,受教育宫廷。那时的他,因为出身低微,母妃不过是朱元璋的一个妃子,在这个宫廷里并不受人重视。几个哥哥与宫人欺负他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有仁德谦厚的太子朱标会来劝阻,可那样,不过是让他受得欺负更重而已。 有一次,哥哥们都出去赛马了,只有他一个蜷缩在学堂的角落里,委屈的掉眼泪。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难道你不知么?” 抬头望去,是比他大四岁的燕王朱棣。那时候的朱棣,已经开始随父亲手下的大将出征了,听说他在军中威望极高,而且年纪虽小,武艺却很高强,就连父皇也夸奖,说燕王有自己年轻时的风范。所以,纵然燕王的母妃出生也不高,却从来没有人敢瞧不起他,何况,他在宫里呆着的时间也不多。 那是朱榑第一次认真的观察这位兄长,少年老成,眼里流露着坚毅与自信的光芒。朱棣审视了他一番,才接着道:“如果你想要被人瞧得起,不被欺负,就要有让人畏惧的资本。” 这句铿锵有力的话,自此深深刻在朱榑心中。从那天起,他开始勤修武艺,刻苦用功…… 洪武二十三年,元军进犯边界,燕王朱棣举荐了他,于是那一年,他率领护卫以及山东徐、邳诸军随燕王朱棣北征元蒙诸部。大胜归来,他的军威已经与朱棣齐名。 那一年,他26岁,朱棣30岁。那一年,他开始思考,为什么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不能属于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比所有的哥哥更出色?那一年,他开始派人调查朱棣,也就是这番调查后,他隐约发现了一个人,一个隐藏在朱棣身后的神秘女子。 她姓苏,名采薇,洪武十三年由刘伯温保举,成为了大明历史上唯一一个女钦天监监正,也是唯一一个两度被当朝天子封为“大明第一术师”的术师,当然,那是后来的事情。彼时的朱榑之所以关注到她,只是因为他发现朱棣有时除不掉的对手总会在最后莫名死去,他出征时总是犹有天佑,以及一向不怎么近女色,也不喜欢置地的朱棣秘密买下了临安最美的宅院,作为礼物,送给了苏采薇。 洪武二十四年他再次奉命率护卫骑士出镇开平,这一次,只有他一个统帅。然而,朱元璋却谕令他,遇敌时自行作战,胜利时也不要与诸将争功。于是,他终于明白去年的这个时候,朱棣与他得胜回朝后,为何不争军功,于是他终于知道,在他的父皇心里,皇位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太子朱标! 苦笑过,挣扎过,沉沦过,失望过,然而,最后的他还是明白了,学会了如何隐而不发,如何处心积虑,他的对手,从来就不只有太子一个,还有一个比他更有城府,等着借刀杀人的燕王殿下。 最后,回到京城的他交出兵权,从此变成了世人眼中一蹶不振,留恋于烟花之地的闲散亲王,退出了众人的视线,退出那个暗波汹涌的争夺,当然,只是表面而已。 这一年,他在烟花之地里遇见了白牡丹,他们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从来都是,直到白牡丹最后突然失踪也是如此。 “殿下,朝堂那边传来消息了。”贴身侍卫的话打断了朱榑的回忆,他依然一动不动,却不知不觉屛住了呼吸。 几天前,昭献贵妃王氏突然暴毙,死因不明。从元宵到现在,后宫里已经有三位妃子去死,死因皆不清不楚。终于,在昨天早朝时,钦天监上书,说是有妖狐祸乱,咒杀了几位宫妃,并向朱棣请旨,希望与还呆在京城的东瀛阴阳师一起,找出妖孽,为帝国除患。 “怎么样?”朱榑询问道,身后的侍卫立即道:“钦天监与那些阴阳师彻夜占卜掐算,今晨报告皇帝陛下说,那妖孽乃是后宫中如今正得宠的淑妃苏氏。” 朱榑猛然转身:“什么?朱棣对此怎么说?” “陛下很是愤怒,可是这时候后宫又传来消息,昭献贵妃房里的宫女留书上吊了,说自己曾奉淑妃的命令在贵妃死前给娘娘服用了符咒水。” 朱榑冷哼一声道:“笑话,她要杀人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洪武二十五年到洪武三十一年,太子、秦王、晋王先后去世,原本排第四的燕王一跃成为长子,而朱榑后来也发现,太子等人的死,都是苏采薇在朱棣的示意下一手操办的。大明第一术师,不仅除妖手法无人可及,咒杀的本领也是一流。 可惜那时候的朱榑,已经舍不得去伤害苏采薇,自从那个三生三世的梦后。 “现在淑妃情况如何?”朱榑继续询问,侍卫低下头去:“已经被钦天监正连同那些阴阳师囚禁在采薇殿里了。虽然陛下还在下令查,但现在看来,已经是证据确凿。连一位昭仪也出面说亲眼见淑妃在何美人出殡那天咒杀了贤妃……” 朱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他只是望着那遥远的深宫,想起曾几何时,在他的王府上,他曾在那一方小院里看着一身红装,神情淡漠的她,对她说:“朱棣可以给你的,我一样可以。” 朱榑终于是冷笑起来,那个威严的帝王曾经也在放他离开时对他说过,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夺走苏采薇,那么如今呢?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生三世皆有缘,梦里花落知多少(下) 采薇殿内外都一片空荡,除了几个守卫外,连一个侍女也没有。六月的采薇殿前花已经尽数绽放,却没有人会再来欣赏。 朱榑走进大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萧索的样子,坐在窗下的苏采薇已经褪去了那些繁重的华服,一身浅紫色的衣裙,青丝垂肩。她看上去很平静,仿佛是在疲惫的战争后终于得到安宁。 还是那般浅笑淡然,一杯清茶,递到朱榑眼下。朱榑轻轻皱眉:“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再想什么?” 苏采薇只看着那茶盏:“喝了它,你就会明白了。”朱榑只好接过来,慢慢饮尽。茶香从心底蔓延开来,带着甘甜的味道,朱榑渐渐昏昏欲睡起来,靠在椅背上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听见苏采薇轻声对他说:“我们前世确实有渊源,但青媚狐没有给你看到全部的真相……” 好像坠入了多年前的同一个梦境,时光穿梭,还是那片灼灼桃花,还是李建成与她,还是那调笑下的戏言成真,第一世的他,是唐朝开国君王册立的太子,李建成,而她是来辅佐秦王得天下的小小狐妖。 他为了一时意气,也是想牵制,在秦王被册封为天策上将的第二天,他请旨娶了身为秦王谋士的她,相敬如宾,不冷不淡的岁月里,他却爱上了她,不惜以性命相托。玄武门前夜,他知道她奉茶在帘后,却依然固执的在她面前商议好所有的计划…… 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却没想到,纵然如此,她还是将即将到来的危险告诉了秦王。于是秦王登基,而他成了玄武门下的亡魂。他有许多恨她的理由,却看到她对秦王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而她此生挚爱已经离开,所以,她只愿追随。 冰冷的剑锋划破喉咙的那一刻,她并不知道,连地府也不肯收她。一声叹息里,她许下承诺,这一世相欠的,下一世必用性命偿还。 朱榑在模糊中有一丝疑惑,他还记得,第二世的她还是死在了他的剑下,为了保护那个天子。所以,他才想在这一世里弥补,想从那个伤害了她两次的人手里保护好她的性命…… 第二世的他,竟然不是那个刺客,而是北蜀最出色的君王,是被历史铭记的一代明君,柴荣。 征战四海,击退辽军,乱世里的英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而彼时的她与陶然远离纷乱,安静的在临安城外的桐君山上修行,她本不必如凡世的,前尘往事他尽数忘记,而她要等待的,是五百年后出生的那位朱元璋的四子。 但她还是只身来找他了,入宫受封为彩岚夫人,无欲无求的陪在他身边,前世里她没有来得及对他说出口的爱,这一世里,她悉数还给他,尽管那时的他,并不爱她。 这或许就是轮回吧?前世她伤他太深,所以这一次,换做她全心全意爱他,而他却弃之如敝屣。 最后的最后,庆功宴上亡国的刺客剑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刺向他,却刺进了她的心脏。她用生命挡了这一剑,将所有该还的都还了。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的任务早已完成,所以是带着赴死的决心来的。可她没想到,她渡给陶然的元神与功力,被陶然悄悄收入真武铜镜里,她死后七日,陶然带着铜镜入地狱,救她重生。前世已清,于是阎王给了她一碗孟婆汤。 所有的过往,只被那陶然与那柄铜镜记得。 阎王殿前,她说,我欠他的已经还清,只盼来世再相见时,他能了无牵挂,不必心怀愧疚,走自己的路。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8 章 三生三世尚有缘,可怜以成过往,被青媚狐勾画描绘了那么多,目的不过是想让她在人世的牵绊更多更多。而他,竟信以为真,一心想要偿还,却只是让每个人陷入命运特定的结局里,如今,梦里花落,大梦醒后,一切解不开的结是否可以解开? 恍惚的睁开眼,他还是在那寂寞的采薇殿里,轩窗下的椅子上。朱榑望着苏采薇,相顾无言,半响才问:“你不是已经忘了吗?那为什么又想起来了?” 苏采薇一如既往的,将一个回答变成了问题:“如果没有这些前尘往事,如今的你还会执着吗?” 他无言以对。她依旧笑着:“你以为你欠了我,却不知这一世里,是我欠了朱棣。原本,这一世的纷乱里,你不必参与进来。” 他终于笑了:“其实我知道,治理天下,我始终不如朱棣。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世界从来就是那么公平。”他顿了顿,才又道:“你我始终相知一场,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你愿意为天下背负一次吗?为这苍生,为三界,舍弃自己。”苏采薇看着他,朱榑的眼中,反复出现了曾经出现在柴荣眼中的光芒,但她只提醒他:“你不必急于下决定,你还有时间。” “那你呢?” 苏采薇终于是露出疲惫的笑:“这是我的死劫,是我曾经舍弃仙籍,咒骂天庭,立誓为妖的下场与报应,也是我这一世在人间咒杀无数人,操纵战争的惩罚。我只求你一件事……” “你说,我听。” 苏采薇起身,走进内室,片刻后,她捧着一面破旧的铜镜走出来,隐约可见那铜镜上纹着五行八卦,画着凤凰青龙,背面还刻着篆体的“真武”二字。 她坐在他面前,轻抚镜面,那锈迹斑斑的铜竟然消失,露出那金光。她将手拿开,那镜子偏又恢复原状:“你不是问我从哪里知道前世的种种吗?陶然在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时,便将自己的元神悉数注入这面镜子中并将镜子伪装后藏在集萃宫。这是真武大帝留下的真武铜镜,是破解青媚狐设下的天罡诛仙阵不可缺少的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陶然从何得到这镜子。” 说着,苏采薇将镜子递给他:“我知道我逃不过此劫,也知道青媚狐费尽周折也不过是想要我们的元神,我已经将元神与陶然的元神一起注入这铜镜里。我死后,希望你去大漠边城,找到何仙姑与吕洞宾,将镜子交给他们。” 朱榑接过铜镜,在碰到苏采薇的指尖时,他才发现她的指尖早已冰凉,现在的苏采薇,不过像陶然死前一样,将元神逼出,用仅存的法术维持着外表。 他已经明白,她赴死的决心:“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们吗?”苏采薇摇摇头,她知道,最后的选择权,在八仙。最后胜利的关键,不是天庭,不是她,不是敖玉,不是墨狐麒麟,不是梅景隐,而是何仙姑与吕洞宾。 最后,她对他说:“等你见到他时,替我告诉他,只有原谅自己,才是能继续向前。”朱榑知道,她心里,永远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早已占据了她的全部,她的死除了舍生取义,还有不希望他一代明君的威严毁在她狐妖的身份上,她帮他成为了明君,所以,不想拖累和为难他半分。 苏采薇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天,轻轻说:“还有几天,就是陶然的忌日了,我这一辈子,唯一亏欠的,只有他这个患难以共的知己。不过还好,我们都是罪人,都已经不能轮回转世,欠他的,让我慢慢还吧。” 朱榑看着她,猜想,有陶然在等她,连破灭与死亡对她来说,都不再可怕吧?恋人可能是一时的,朋友却是永远的…… 明永乐十八年,敏慧庄德淑妃苏氏以妖妃乱朝,祸害后宫妃嫔的罪名被褫夺封号。七日后,狐妖苏采薇被钦天监与东瀛阴阳师合力咒杀,经言官进言,所有有关狐妖的记载一律被抹去,从此史书不见。 三日后,朱榑与皇帝见面,而后被废为庶人,迁出应天,谪往边城。次日,朱棣大怒以渎职之名罢黜司徒毕星职位,并借口贤妃一案,杀涉足苏采薇一事宫女内侍数百人。 随后,根据彤史记载,昭懿贵妃楚芸芸请旨晋薛沁为宁妃,皇帝允,但终其一生再未踏足宁妃宫殿,宁妃最终幽闭郁郁而亡。 几年后,当朱棣驾崩的消息传到早已隐居山林间的朱榑耳中时,他只是闭起眼,对着天空,长叹一声,然后,良久无语。 【第五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漫长的一卷终于结束了,人间的悲欢离合落下帷幕,天界的战争正式打响。 苏采薇、陶然等人花了那么久布下的棋局,最后究竟会不会得到回报呢? ☆、举案齐眉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西北边陲的小镇孤城,位于无垠大漠的边缘,是进入漫天黄沙纷飞的沙漠前的最后一片绿洲。穿过中原的柳暗花明与莺歌燕舞,西出小镇阳关,望见的便是如海潮一般的戈壁大漠。 偏远安宁的小镇上除了来往商贾与远行的旅人,这里素日里总是清净安详的。寥寥一个村落的人家,彼此间和睦为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的闲话家常,让这个远在边塞的落寞小镇显得如出世的隐者,说着漫漫人生的哲理。 旭日东升,晨曦里的小镇被温暖的阳光褪去夜的披风,戈壁滩也被阳光染成明媚的金黄色。何素女推开茅屋的木门,荆布麻衣,手里端着盛满桑叶的簸箕,跨出小屋。简单的黄土院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木架子,上面都摆着簸箕,晾晒着各色药材。靠近屋檐的架子上,还放着三个大簸箕,里面爬着数条白蚕。何素女站在架子前,细心的用桑叶喂着他们。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醒来的小镇逐渐热闹起来,女人梳洗完毕后都开始了一天的劳作,纺织、洗衣、操持家务。男人则三五成群,或是出城狩猎,或是赶羊放牧。小孩们也欢欢喜喜的出了家门…… 身后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一个人放轻了脚步来到何素女身后,然后将她环抱在怀里,语气戏侃的说:“怎么李大嫂簸箕没借走,到把蚕给留下了?” 何素女偏头白了吕洞宾一眼:“人家家里地方小,摆不下那么多,这才借我们家摆的。想来她也不容易,一个寡妇要带四个孩子,也就指望着这些蚕了。” 吕洞宾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道:“我家娘子真厉害,这人病了你医,这蚕病了你也能医。真是仙女下凡了。” 何素女挣脱他的怀抱,轻轻推了他一下:“太阳都升老高了,你还不快去私塾教书?整个镇的孩子可都在等你呢!” 吕洞宾连连应道:“娘子的话就是圣旨,我这就去。”说着便理了理衣衫,推开柴扉向镇子东边而去。何素女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才又转回身专心喂蚕。 何素女与吕洞宾来到这里已经有数月的时间,两人用身上的积蓄买下了这一方不大不小的庭院小屋,何素女出生于武林世家,自幼除习武外,也延习了家中的医道。不曾想如今倒是派上了用途,在这遥远的边陲小镇开了医馆,为镇上的人以及来往商贾旅人治病疗伤。镇上的人大多靠着牧羊打猎织布为生,当商贾来往在这里贸易时,以此换取日常所需,生活得都不算富裕,因此何素女面对那些生活窘迫或是孤儿寡母的人家前来求医时,往往不收取钱财。而吕洞宾在听闻镇上虽有私塾,但教书的老先生前年得病去世后便再荒废后,自愿做起了义务的私塾老师,将他的满腹经纶诸子百家全都教给了镇上的孩子。 人们也因此都称他们二人是镇上的活菩萨,待他们很是热情,很快也就接受了这对外乡人。 且说何素女与吕洞宾俩人虽无心得道成仙,却依然善心向道,俩人坚持不杀生。何素女将后院的空地改成了菜园,从商旅那里换来些蔬果种子栽种,一年四季倒也足够满足俩人的生活。平日里,吕洞宾从私塾回来便会陪何素女上山去采药,俩人举案齐眉,生活过得清幽和睦…… 远离中原,与仙界也没有什么联系,加上边陲小镇消息也不灵通,何素女与吕洞宾可谓生活在世外桃源,远离尘嚣,过得自在。 喂了蚕,整理了药材,给后院的菜田里交了水,何素女从屋子里搬出一把椅子,靠着木门土墙坐下,遥望天空,天际永远那么蔚蓝,白云千载空悠悠,看不出天空的喜怒哀乐。 一月前,何素女与吕洞宾俩人相继得了一次大病,毫无来由的发了三天三夜的烧。病中的俩人都好像经历了千载岁月,过往的一幕幕从脑海最深处的地方浮上来,沧海桑田,三界变化。三天后病愈,俩人却都已经想起了过往。 何仙姑、纯阳真人、上洞八仙、天庭、十妖……所有的一切都被记了起来。然而上天似乎愿意给这对经历了千难万险的有情人一个选择的机会,风平浪静的三界,无论是去向不明的司徒毕星、行踪诡秘的青媚狐、态度暧昧的梅景隐,还是按兵不动的仙界众仙,都在无形中延长了他们俩人的时间。 吕洞宾和曾经一样,做出了留在人间的选择,何素女也只是微笑相随。俩人的决定里除了有静观其变的谋划抉择外,也有着想放下过往的疲惫。 无论是仙是人还是妖,背负了那么久的责任后,都会觉得疲惫与劳累,都想要卸下肩上的重担静心休息一番。 何素女凝望了天空很久,然后起身走进里屋,挪开梳妆台,打开放置衣物的箱子,拨开一件件衣服,放在最下面的,是她那把尘封许久的素女剑。 轻轻拔出剑,出鞘时的剑身发出的银光与声响仿佛带领着她回到了那些义薄云天,豪气万丈的岁月。 曾经仗剑江湖,曾经斩妖除魔,义薄云天的侠女,万丈凌云的仙子,她又想起母亲的话:“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聪明的女子,只会让男人望而生畏。” 是这样吗? 天宫里的仙女们都是水袖云锦,巧笑倩兮,那婀娜的舞姿,她知道自己从来也学不会。自己也曾开玩笑的在心里想过,在众多仙子中,她或许是个异类吧?虽然是八仙里唯一的一位仙姑,却又似乎没有给人带来什么分别。她的豪气,她的义气,她身上透露出的英武,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女子。 但当初的何仙姑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巾帼不让须眉也罢,不似她愣柔情似水也罢,她只是在努力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样的自己很自然的,也没什么不好。这种想法就如同扎根在她的身上,就算入了凡尘,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她也还是那般。从来出去都是她忙着保护好薛沁,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需要谁来保护。就算要觅一个良人,她想要的,也是一个能与她一起开怀、潇洒的人…… 回忆起往昔后的何素女也曾问过吕洞宾,若是没有前世种种,他会喜欢她吗?没想到吕洞宾只是大笑着敲了敲她的头道:“你可看见那百花丛里,有娇弱柔美的杜鹃,也有外刚内柔的蔷薇,可谁又能说蔷薇就不比杜鹃美丽呢?傻仙姑,你不知道,你的真性情才是最打动人的。何况,你的温柔,别人看不出,我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49 章 何素女抚摸着那把银剑,眼里慢慢流露出曾经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神仙眷侣 数月前的皇城风波已经结束,腥风血雨后皇都连天气都变得阴霾。朱榑在被贬为庶人后的第三日就离开了皇都金陵,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那场后宫的灾难,但上千宫女的殉葬与死亡还是让京城四处人心惶惶。朱榑怀揣着那枚铜镜,最后回望一眼那巍峨皇城,突然觉得它就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坟墓,不论历史怎样,它都在那里,等待着吞噬。 离开金陵,离开江南,数月来朱榑一路行来,终于来到了这个边陲的小镇。聪明如他,行军多次,只要看一看那地图,只要知道何素女与吕洞宾离开江南的路线,就已经能够猜出他们的去向。 天色微亮,何素女与吕洞宾一宿未曾入眠,灯油将尽,只剩下少许微光,而天也逐渐明亮起来。晨曦十分的太阳总是代表着新一天的希望,何素女望着窗外的天空,悠悠道:“洞宾,天亮了。” 昨天黄昏时,夕阳下有人叩响了他们的柴扉。隔壁的李大嫂笑呵呵的说这人是在镇口遇见的,赶巧了要找他们夫妻二人,于是便领了过来。 而那个来寻何素女与吕洞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里迢迢而来的朱榑。 不想何吕俩人想的那样,朱榑只是将那面真武铜镜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自己不过是受故人之托,将此物交给俩人保管,没有多劝他们一句半句,便告辞了。 晨光已经散进小屋,吕洞宾站起身来,临窗而立,虽然只是普通的白麻衣衫,穿在他身上依然显出他那独有的气质。淡泊了名利,远离了江湖,短短数月的时间让他越发如世外之人。吕洞宾望着渐渐明亮起来的世界,轻声说:“素女,你累吗?” “很累,有时候我也很想这样不管不顾,与你一起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我总归是放不下的。”何素女喟叹了一声。吕洞宾谅解的笑笑:“曾经我也如此,我以为和白牡丹在一起,放下为仙的所有就可以乐得逍遥,可是最终还是有太多的放不下。” 何素女起身站到他的身边,缓缓道:“从前你我没有明白各自心意的时候,一切还可以如旧。如今却已经不同,我们走到现在,什么情义都已经明白了,彼此间谁也不能再欺骗自己……” 吕洞宾也叹息了一声:“肩负起责任或许对你我而言并不难,可是在经历了这段感情之后要放下它,却不容易。” “知我者,果然是洞宾。”何素女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转身看着吕洞宾,眼里满是情深:“我们结为夫妻不过半载,这段日子对我而言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洞宾,你可知我有多舍不得?我有多想就这样淡泊于山水间与你就此共度一生?” 吕洞宾将她揽入怀着,嗅着她的发香,闭着眼一言不发。何素女将头掩在他怀中,双手回抱着他,也一言不发,然而,俩人此刻都已然明白彼此心中口中想说的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知彼此相拥了多久,俩人才放开彼此,眼光交汇处,留恋着对方的目光,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仅仅是因为这天上还有许多他们的仙友,更是因为这天下苍生与大义需要他们。 有时候,人与神的差别就是如此的简单,神不是能做那些人不能做的事情,而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更是敢于在别人退缩的时候,站出来,维护这天下大义,承担起别人不愿承担的责任。 他们本可以逃避,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没有人会去责怪他们,因为情之一字,有足够多的理直气壮。但是,他们还是选择拿起剑回去,哪怕的选择需要他们放下心中的所有□□,需要牺牲彼此保留在心间的爱慕,谁人不想一响贪欢?然而他们却肯为了许多人、仙以为虚无缥缈的大义而甘愿放弃之所有。 从此以后没有何素女与吕岩这对眷侣,却有八仙中同进退,共倚剑神仙何仙姑与吕洞宾。这个抉择太难,他们仍是抉择了,也或许只有他们,才会这样去抉择。 儿女情长是情,悲悯苍生也是情,前者是人心,后者则是仁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天宫夜宴 且说何仙姑与吕洞宾虽已下定决心重返仙界与六仙一起除魔卫道,但二人此时的身份依然是凡人,必须经过修炼才能重返仙界。于是二人离开了那个遥远的大漠边城,回到数百年前吕洞宾修炼成仙的山洞修行,两人各占一洞,相敬如宾,各自修行。后人因为不知八仙有此凡人一劫,故而一直以为吕岩一开始便是携妻修行,还以为吕洞宾一名乃是由此而来。 吕洞宾与何仙姑在山洞修行的时候,呆在逍遥居的六仙并没有闲着。在得知司徒毕星离开钦天监的消息时,汉中离就断言:“我打赌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 此时的六仙依然是被贬到二重天的小仙,没有通传不得入天庭。加上六仙已经断定,青媚狐就在玉帝王母身边,就算他们可以进入天庭把这个重重的阴谋告诉众仙,也只会让青媚狐破釜沉舟,更早的开始反击。于是六仙与司命星君,小白龙商定分头行事。 得知何仙姑与吕洞宾已经入桐君山修行后,为防止青媚狐等人阻止两人的修行,小白龙与韩湘子一同前往桐君山去保护修行的二人。而司命星君回到天宫,随时警惕着天宫里的变化,以便第一时间告知八仙。而剩下的五仙开始凑齐天罡诛仙阵的必备之物与所需的力量。 黄昏时分,五仙依约回到逍遥居,聚在一起商议着几个月来的收获。最爱邀功的蓝采和兴高采烈的道:“哈哈,你们就夸我聪明吧!我找了大圣爷,让他用跟斗云带我去找镇守四方的四神兽,一天就能一个来回!一开始啊,四神兽都不相信我们所说的,还说青媚狐在一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墨狐麒麟也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怀疑是大圣又要闹天宫了,不停的劝啊劝的……” “哎呀!你能不能讲重点啊!结果呢?”张果老听蓝采和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终于按耐不住打断他的“长篇故事”。 蓝采和瞪了他一眼,重新清了清嗓子道:“后来我把墨狐留给苍狐的信给四神兽看了,并说明了太上老君关于青媚狐在天宫的推断。之后四神兽就答应了我,把这个朱砂封印给了我。”说着,蓝采和从帽子底下拿出一个玉雕印章说:“他们说了,到时候只要解开玉雕封印,四神兽就会依约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汉中离扇着芭蕉扇,缓缓道:“嗯,这么看来,四方神力我们已经有了,那么……九龙的力量呢?”说着,汉中离把目光投向曹国舅,曹国舅不紧不慢的道:“我去了哀牢、珞珈、昆仑、东海,寻找到回归仙界的龙九子,只是劝说他们有些困难。” “为什么?”蓝采和有些疑惑,曹国舅看他一眼接着说:“明朝开国时,玉帝派九子与刘伯温下凡协助朱元璋和朱棣,谁知后来龙九子却被皇帝用计困在了人间,过了这么久才回到天庭。他们早已不再信任任何人和仙,也压根不想再介入什么天劫。” “那怎么办?”蓝采和焦急的问,曹国舅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曾经听说过,刘伯温当年率领龙九子时曾与它们立下过约定,只要有刘伯温约定好的信物,龙九子必定会听从。而这个东西我猜测现在想必在当今皇帝手里。所以我去桐君山找敖玉,原本打算让他去找这信物,谁知道敖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还在京城时就已经多方拜托,几经周折将黄绸弄到手……” “后来国舅你就拿着黄绸去说服了龙九子对吗?”蓝采和急急忙忙的接口,曹国舅看他一眼,缓缓点头,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果老兴高采烈地的道:“好啦好啦,之前韩湘子也说,真武大帝的铜镜在仙姑他们手上,那现在只要等仙姑他们归位,天罡诛仙阵的东西就算凑齐了!” 铁拐李摇摇头:“还没那么简单,那阵法还需要三界的合力,曾经我们有苏采薇他们,现在,只有仙的力量,去哪里找愿意助阵的凡人和妖?” 五仙陷入一阵沉默中,正思考着,忽见天边有祥云飘来,随后便见几位仙童按住云头落在逍遥居外,五仙连忙起身去迎。 仙童与五仙见礼后一本正经的道:“王母今夜在瑶池设宴宴请天宫诸神,特来邀请八仙前往。” “宴请诸神?”曹国舅有些奇怪的重复道,仙童点点头:“对,今夜的宴会天上所有的神仙都被邀请到了,请几位快随我们去吧。” 汉中离与铁拐李对望一眼,疑惑的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仙童也笑笑:“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好像是王母一时兴起吧。” 蓝采和与张果老一听有吃的,便激动不已,却被曹国舅不动声色的拦下,曹国舅对几个仙童笑着,一面接过请柬一面道:“这样的好事情我们可不能丢下韩湘子与小白龙他们自己去。这样吧,有劳几位回复王母娘娘一声,我们先去接韩湘子他们,八仙随后就到。” 仙童点点头,便拔起云头离开了逍遥居。 “我们要不要去?”蓝采和看着曹国舅满面愁容的脸,有些犹豫的问。张果老看看慢慢黑下来的天幕,也有些为难的道:“这个宴会确实有些奇怪,今天不是什么寿诞,也不是什么天辰,难道是个鸿门宴?” 铁拐李杵着拐杖摇头:“天罡诛仙阵需要在天狗食日之时才能把它的威力发挥到最大,但现在离天狗食日还有很久。如果是青媚狐布置了这个鸿门宴,会不会太早了?” 曹国舅沉思了一会儿:“也许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又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必须提前开始计划?” 蓝采和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找湘子他们,大家一起商议吧!”铁拐李杵着拐杖走了两步,才说:“这样,蓝采和你们四人去找韩湘子他们,我去找观音菩萨帮忙。” 六仙各自分好工后,便急忙分头行事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龙去脉 且说铁拐李独自一人前往南海观音之处,希望能够得到解除天罡诛仙阵的办法,并弄清此次突如其来的天庭夜宴究竟是什么原因。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50 章 来到仙雾缭绕的南海,铁拐李按下云头,停驻在紫竹林前,但见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早已在紫竹林外等候,铁拐李上前正要通报,金童便一脸了然的笑容对他说:“菩萨已经知道青媚狐的事情,特命我们二人在此处迎接八仙呢。” 铁拐李心中暗道“菩萨果然神通广大!”一面随金童玉女进了紫竹林。 仙气萦绕的紫竹林里有未知名的仙鸟在吟唱着让人安心的曲子,莲花宝座上,慈眉善目的观音一手托净瓶,一手结印,闭目诵经,看上去神色安详平和。待铁拐李行过礼后,观音睁开眼,对着座前的铁拐李点点头,这才缓缓道:“南天门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青媚狐从旁人口中得知八仙四处寻找真龙九子,也得知了何仙姑与吕洞宾在桐君山上修行成仙的事情,这才借自己的□□骗取王母信任,希望靠这次宴会将天上神仙一网打尽,让你们无计可施。” 铁拐李按下心中忧虑,重点问道:“敢问菩萨,这青媚狐究竟如何混入天庭?” 观音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而是看了看铁拐李身后。铁拐李回头,只见司命星君正由玉女引领而来。 待司命星君对着观音行过礼,铁拐李这才开口:“司命星君没有去王母的夜宴吗?” 司命星君微微一叹:“我本与九天玄女一同前往,后来路上听了玄女说的一件事,终于解开了我多年的困惑,也明白了天劫的含义,因此来了菩萨这里。” 铁拐李急忙道:“此话怎讲?” 司命星君沉吟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道:“我们一直以为,青媚狐所带来的这个天劫是穿山甲、通天死后才开始的,天镜早就显示,天庭要经历三个天劫,而如今我们经历的这个,才是真正的第二个天劫。” 铁拐李皱眉:“这不可能,那么穿山甲那个算什么?” 司命星君笑了:“敢问拐李兄,你认为天劫是什么?有人质疑天庭的权威,或是想要代替天庭?” “难道不是?” 观音缓缓开口:“所谓天劫,是天上诸神诸仙所要经历的考验。当年天魔出世,众仙为求自保,不敢出击,最后是碧波仙子舍生取义换来了天界的太平。碧波仙子用她的牺牲,教导了一味图己安的诸仙家,为仙者的道义与责任。之后莲花仙子与采薇仙子被贬入凡间,只因为她们挑战了安于现状的天界,第二场天劫也由此而起。” 司命星君接着观音的话继续道:“她们两人是碧波仙子的精魂所化,一个最后为仙,一个为妖,正是第一个天劫的延续。而后发生的第三个天劫,便是穿山甲,他在九天之上质疑神仙为何要灭情,这也是第三个天劫到来的原因,失去了情义的神仙开始变得冷漠,也忘记了人间的大爱,所以只有重情重义的八仙可以破除此劫。” 司命星君对着铁拐李点点头:“可惜,我们都沉迷在错误里太久,上天用两次教训来教导我们,却没有多少人醒悟,所以这个原本可以避免的,也是最可怕的天劫才会爆发。” 司命星君打开天镜,一面让铁拐李看过去数千年发生的一切,一面道:“当年苍狐的出世维持了三界的平衡,后来红狐与凡人相恋,却被仙家误认为祸乱人间,因此被除,红狐之子降生之时,也就意味着妖界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三界原本就息息相关,而天上诸仙并没有意识到妖界对自己的影响,反而变本加厉,除墨狐与麒麟神,导致妖界彻底失衡,人间混乱。苍狐在人间,而青媚狐却逐步统治妖界,并开始预备摧毁仙界。可惜那时通天出现,谁都无暇顾及青媚狐的势力,而青媚狐也一直蛰伏着,等待着最好的时间。” 铁拐李终于开口:“终于,她等到了这个时机,天劫刚过,天界元气未全部恢复,地脉动摇,她趁机放出十妖混乱人间。” “牡丹仙子是天劫里的牺牲品,王母专断,一直希望通过牡丹仙子的重回天庭来证明她从来没有做错。青媚狐正是利用了王母的这个弱点,潜伏在白牡丹身边,引发她内心的欲望,最后吞噬了牡丹仙子的灵魂,以假牡丹的身份重回天庭。而急于求成的王母,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司命星君摇头:“我也是碰巧从九天玄女的只言片语中才推断出了这一切。” 铁拐李叹息:“难怪总觉得成仙后的牡丹仙子有些不对。可惜那时候我们只希望吕洞宾不要再陷入情劫,因此根本没有去细想。这么说来,这个天庭夜宴也是青媚狐的计划?” “啊!快看!”玉女突然指着远处的天空惊呼道,几人抬头,只见漆黑的夜幕上如流星陨落一般,所有的星辰都争先恐后的暗淡,坠落…… 观音合上眼:“阿弥陀佛,看样子,天庭已经沦陷了,众仙已经陷入青媚狐的手中。如今之计,只有阻止天罡诛仙阵,才能免去这场天地浩劫。” 司命星君与铁拐李当即跪在观音面前道:“请菩萨指点!” 观音微微点头道:“司命星君,当年红狐、墨狐之事皆因你而起,如今,也该由你去了结此事。” 司命星君深深叹息一声:“多谢菩萨指点。” 观音又转向铁拐李:“八仙手中已经具备破除诛仙阵的力量,如今,拯救三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只要八仙归位,一切祸端自可由尔等化解。” 语罢,观音看着那群星陨落的天际,沉声道:“希望经过此劫,三界能真正太平下来才好。” 铁拐李问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个疑问:“敢问菩萨,何仙姑与吕洞宾还未修行成功,该如何是好?” 菩萨微微一笑,只吐出了四个字:“天地之极。”而后,观音便消失在那紫竹林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之极 离开紫竹林后,铁拐李与司命星君连忙驾云赶到桐君山与其他仙友汇合。蓝采和一见到铁拐李两人,就连忙说:“铁拐李!你看见刚才……” “我看到了,”铁拐李急急忙忙的打断他道:“观音菩萨说天庭已经沦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青媚狐马上就会开始行动,我们必须赶快!” “可是……”张果老犯难的看看身边还是凡人身的何仙姑与吕洞宾,司命星君接口道:“湘子,你送仙姑与洞宾与天地之极,在那里他们能够最快的恢复法力。” 司命星君接着转身看向其他几人:“三太子,你与国舅去找真龙九子。采和、果老,你们下凡一趟去找齐王朱榑,他有真龙血统,又和白牡丹,青媚狐等人有过交集,他们之间渊源最深,应该是最合适的代表人的力量的选择。一定要在青媚狐之前找到他。” 听到司命星君提到朱榑,何仙姑这才想起来说:“之前朱榑来找我们时,把真武铜镜交给了我们,他说苏采薇让你带着铜镜去找墨狐。” “找墨狐?”司命星君微微一愣,吕洞宾分析道:“青媚狐的天罡诛仙阵到底有多厉害我们谁也说不准,而且,就算我们凑齐了破阵的东西也不一定能够解救天庭,所以,如果能够策反青媚狐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何仙姑点点头,接着说:“另外,朱榑说在他离开京城之前,朱棣将五彩云罗盘交给了他,他便一起交给我了。”说着,何仙姑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盒子,一阵流光溢彩,黑曜石做边,朱砂点化,云石为心的罗盘呈现在众人眼前。 司命星君微微一笑道:“看起来苍狐最后还是打动了朱棣啊。那么我去找墨狐,钟离兄你和拐李兄去阁仙居找刘伯温,他与众仙来往较密,又喜欢与众仙交换信物,他那里说不定有藏着五方五老的力量的信物。” 汉钟离高兴的扇着扇子道:“看吧看吧,我就打赌说了吧!之前我已经找过五方五老,原本要他们出手相助,又担心到时候出什么岔子,所以讨要来了藏着他们部分法术的信物。如今,除去三界力量和四神兽,抑制诛仙阵的东西我们都齐备啦!”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众仙点点头,对于最后一战,他们或多或少有了点信心。 对于何仙姑与吕洞宾而言,天地之极的冰火已经并不陌生,他们曾经就是在这里舍情取义的,如今,又要再次回到这里,在这里经历考验,重新获得法力,重归仙位。 天地之极,变化无常,危机重重,很少有仙家能够在这里呆下去。一旦进入天地之极,便只有等到上天认为你所有刚经受的考验都经受了,才会重新打开天地之极的门,让你出去。否则,很有可能在这里等到永恒。 “永恒是什么?”吕洞宾站在冰雪凝结而成的桥上,望着好像永远不会明亮起来的天空,看着已经快要空无星辰的夜幕,自言自语般的道。 何仙姑站在悬崖边,看着他,淡淡道:“宇宙和时间吧。” 吕洞宾转头:“和宇宙时间比起来,我们真的很渺小。”何仙姑慢慢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并肩而立:“可是,我们总是会忘记,以为自己才是这个宇宙的操纵者和主宰者,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妄。” 吕洞宾没有回答,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随着夜色的加重,极寒慢慢到来,两人不得不各自找一块地方坐下,通过打坐调息来抵御寒冷。人在寒冷中总会不自觉地感到绝望,感到痛苦,体味到人间的难过与冰冷,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默契的对望一眼,给对方一个笑容,用强大的内心与精神去抵抗那一切。 不知何时,夜色已经消失,明暗交替的时候,天地之极的无常开始发生,先是地动山摇,而后是从四面飞越而来的极光,带着炙热与两人擦身而过。仙吕两人各自用法术与瞬息万变的机关对抗着,不知不觉中,法力又增进了不少。 白天的极热慢慢到来,烦躁与忍耐充斥着两个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心静则凉的两人并没有被打扰。经过如此几遍的轮回,两个人的法力早已恢复,可是天地之极的出口,却并没有打开。 “难道我们还有什么没有渡过的考验吗?”吕洞宾环顾四周,何仙姑也疑惑摇头。不知外面众人的安危令两个人都想尽快的离开这里好去帮助仙友。 突然,天边有一束光芒慢慢打开,但显露出的并不是出口,而是如同月亮一般的镜面。好像风吹皱了水面,镜子的表面轻轻波动,空无一物的镜子里慢慢显现出光影,两人凝神细看,那时关于他们的所有的往昔。从莲花仙子到何仙姑,从东华上仙到吕洞宾,还有白牡丹,穿山甲,八仙,龙三……有三世情劫,有三次击掌,有大闹东海,有舍情取义,有一起的斩妖除魔,也有曾经的亲密无间,所有的过往与点滴,所有的情绪与记忆,在那些光影中被唤醒。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51 章 坚强如何仙姑,终于落泪了,乐观如吕洞宾,终于叹息了…… 曾经的所有,他们都没有忘记,所有的感情,他们都深深的埋在心底,不去提起,不去触碰。 从曾经的朦胧到最后的相濡以沫,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多少,为对方付出了多少,各自的心底都一清二楚。 必须放下,可是如何放下?从今以后又如何面对对方,这往后千年万年的岁月又要如何去度过? 观音让他们再次来天地之极,就是要他们想清楚…… 何仙姑与吕洞宾再次相互依偎在一起,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感受着彼此手心与身体的温暖,两人都不说话,好像害怕惊扰了这最后的一次相依相偎。 “仙姑,谢谢你。” “谢我什么?” 吕洞宾悄然一笑:“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谢谢你今生还是选择了我。” 何仙姑静默不语,半响才道:“洞宾,谢谢你告诉我这世间最美的情是什么样子的,谢谢你的生死相随。” “以后我们会怎么样?”吕洞宾遥望着远方:“逃避彼此吗?” 何仙姑笑了:“我们的默契,我们的回忆,都是逃不开的。他们说的对,我们没有办法永远生活在彼此的逃避里。” 吕洞宾苦笑了一下,何仙姑依偎在他怀里;“洞宾,我不知道这样想是不是不应该,但是,我最近总是想起我们曾经仗剑江湖的那些日子和约定。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依旧如此?我们只是爱着对方,对对方却都无欲无求,我们也同样用这份爱去爱着天下苍生与万物。因着这份爱,我愿意为你赴死,也因着这样相同的爱,我愿意为天下苍生赴死。如果这样爱苍生没有错,那么爱你也没有错。如果我们没有错,又为什么要为了那些清规戒律而强迫自己去忘记爱的本能呢?” 吕洞宾轻声说:“因为它不被允许。仙,不能言情啊!” “洞宾,我们为什么成仙?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立足在那个仙家的位置?”何仙姑突然转身,她眼里充满了坚毅的光芒:“我是为了救人而成仙,而不是仙人这个名号。如果度过此劫后,因为我的情而要除去我的仙籍,我也不会后悔。如果再次为人时,天下需要,我亦会义无反顾重头再来。我们一辈子都在做别人认为对的事情,这一次,我想做我认为对的事情!爱上你吕洞宾,我何仙姑不认为是错的!这个爱,与我的天下大义也绝不冲突!” 吕洞宾注视着她的眼睛良久,脑海里却闪过的是过往的所有,最后他终于笑了:“好,我陪你!如果世人需要我们成仙,我们就成仙去拯救世人,如果不需要,我们就算是凡夫俗子,也一样可以行侠仗义。我不想去压抑一段没有错的,纯真的感情,哪怕它不被陈规接受!” 何仙姑突然抬起手道:“但我与你约定,一切以天下苍生大义为重!” 吕洞宾也伸出了手,笑语道:“好,我也要与你约定,永不分离。” 何仙姑点头,三击掌为誓。掌声刚落,天地之极的出口便打开了,两人相互对望一眼,牵住彼此的手,一起施展法术,飞越出了天地之极。 作者有话要说:  自古以来神仙不能言情是一个不变的传统,里面可能包含了情爱是小爱,是自私,所以必须舍去。 但小巫觉得爱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只有拥有人心的神仙才能拥有仁心,所以在这里,小巫放弃了传统,让仙吕两人在天地之极里看透从小爱通往大爱的过程,但保留了他们之间的情。 这个,算是小巫的私心吧…… ☆、墨狐往事 当何仙姑与吕洞宾俩人在天地之极磨练之际,司命星君也踏上了寻找墨狐与麒麟神的道路。离开桐君山,步入临安城,走过花神庙,司命星君一路沉思,直到身后有人叫他:“子明星君。” 子明,这个名字已经被遗忘了很久,自从他受封为司命星君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叫这个名字了。司命星君有些吃惊的回过头去,便看见一身青衣的梅景隐靠在花神庙前的红柱上,神情慵懒的看着他。司命星君转过身去,皱起眉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梅景隐露出诡秘的笑容,理了理衣衫,朝着他走过来:“青媚狐说你会去找墨狐,让我来这里等着你。” 司命星君勾了勾嘴角,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梅景隐便与他一同离开了花神庙。 墨狐与麒麟神并没有如司命星君所想那样,与青媚狐或者司徒毕星他们呆在一起,而是在山间的一处小筑里,简单的木屋,栅栏,周围是大片大片苍翠的竹林,不知名的野花开放着。司命星君看着那些漫天的翠竹,轻叹一口气:“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怀念陶然吗?” 梅景隐没有说话,只是指着木屋敞开的门说:“墨狐大概是知道你要来了。” 司命星君看着木屋,又看看已经离开的梅景隐,最后还是选择了走进去。木屋里四处摆放着鲜花,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温暖的阳光给人一种甜蜜的感觉。麒麟不知在哪里,木屋的窗前,只有一身玄色衣衫的墨狐站在那里。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墨狐没有回头,但却开口道:“四狐之中,只有我和火狐修炼的时间最久,法力最高。如果按照人间的辈分算起来,青媚狐与苍狐,大概只能算我们的晚辈吧。” “怎么说也是少了近千年的道行。”司命星君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好像是许多年前那样的自然流畅。 墨狐回头看看他,勾起嘴角:“是啊,可是她们的所作所为,却远在我们之上。”司命星君摇摇头,似乎是下定决心般开口:“墨轩,现在回头还不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墨狐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如果你是为了那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天庭来说服我,那就恕我不多奉陪了!” “墨轩,我知道,这场浩劫或多或少也是因我而起,如果当年不是我误判火狐,她不会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而去赴死,你我之间也不会有相互间的报复,便不会有麒麟山的事情了。” 墨狐不置可否的微笑着:“这话也不全对,如果不是你打伤我,将我赶到麒麟山下,我也会不有机会,遇见麟儿。” 司命星君缓缓道:“墨轩,你们没有必要卷入这场风波,至少,这不是陶然想要看到的。” 墨狐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逐渐趋于冰冷:“子明,我感谢你千年前的那一声应答,让我可以化身为人,我也感谢你,曾经一直与我这只狐狸朋友相称。但是陶然的事情,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要每个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司命星君:“墨轩,你究竟知不知道是谁杀了陶然?知不知道陶然为什会死?” 墨狐没有答话,司命星君接着说:“据我所知,永安帝姬离开人世的时候,陶然就已经是行尸走肉,后来他赴死,不过是为了保护他唯一的朋友,而下命令的是朱棣,杀他的,是雾霭,这与天庭根本没有关系。” “你错了,子明!如果天庭没有将三界划分得那么清楚,如果妖要为仙不是那么困难,陶然根本不会死。如果天界可以有情,麒麟和我不会分开,陶然也就不会失去我们的保护,落得这样的下场。”墨狐陷入自己的心结里走不出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青媚狐说过,只要统治三界,掌控轮回,就一定可以找到方法让陶然死而复生……” 司命星君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墨轩,你太过执迷了。” “你从来不动情,又怎么会晓得我的执迷?”墨狐冷笑道,司命星君却轻轻笑起:“没错,我不懂你的执迷,但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陶然和苏采薇选择了苍生,而青媚狐现在做的,是毁灭这苍生。如果你忍心,那就随她去吧。”说着,司命星君将怀里的铜镜取出,递给墨狐:“这是真武铜镜,是破除天罡诛仙阵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在陶然手里,如今,我就把它还给你,何去何从,由你去选择。” 墨狐有些愕然的接过铜镜,神色难辨的看着司命星君,司命星君轻叹一声:“其实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有个了解吧。” 墨狐一言不发的看着司命星君踏出木屋,看着他突然回过头来对自己说:“还有一件事,火狐的孩子一直都活着,苍狐把她留在太白金星那里了。” 墨狐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溢于言表的欣慰,司命星君没有再停下脚步,就这样离开了木屋。 传说,狐狸修行百年后若想成人形,便需要在人的身后问他:“我像不像?”如果应答的人回答说:“像!”那便可以成人,如果说:“不像。”那所有的修为都将毁于一旦。司命星君记得,那时的他还只是个有着预知未来的奇妙天赋,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年轻人,而那一年里,他听到了两个同样的问题,却给了截然不同的答案。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当初他都回答:“像。”那么火狐是不是就不会因为修为被毁而去吸收人的精魂来补充修为,那么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会像对墨轩那样,认为火狐想要的,并不是祸害人间,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可惜,没有如果…… “我像不像?” “像……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52 章 ☆、风雨滁州 蓬莱十三州,在海天之处连成一线,将魔界与仙界分割开来。层层叠叠的结界包裹着,将两个世界分开,分割成截然不同的两个天地,碧海晴空与电闪雷鸣,千百年来,这道结界被视为是妖魔绝对不可逾越的屏障。而位于十三州中央的滁州岛,是这个结界唯一的中心,如同风暴的中心,一样,滁州岛上是结界的盲点。 青媚狐立在滁州最高的悬崖上,俯瞰着蔚蓝海面上变幻着各色光芒的结界。墨蓝色的上衣,绛紫色的柯子裙,靛青色的薄衫大袖,血红色的披帛在烈风中肆意飞扬。墨色的长发与那血色的披帛纠缠着,仿佛一种控诉与挣扎。她的模样还是牡丹仙子的样子,但那妖艳的眉眼,那狠辣的神情,无论是温柔的仙子还是孤傲的白牡丹都没有的。 身后,是与她一路相随而来的雾霭与金华猫妖,十妖中最厉害的组合,此刻已经站在这悬崖的顶端,站在这与天界最接近的地方,等待着那个由他们一手策划出的天劫,等待着天地幻灭,三界破灭的时候…… 梅景隐遥望着从大陆到滁州的地方,他已经褪去了那身隐藏锋芒的青衣,金色与白色的锦服交织出猫一般变化的纹路,银色的剑袖,银色与外衫又仿佛是月华照耀在这暗夜里的王者身上,正如那双充满魔咒的,漆黑的眼眸一般,看不出情绪,看不出喜怒,只有想要把人彻底吞噬和控制的力量。 与梅景隐并肩而立的雾霭也已经褪去了司徒毕星的伪装,也丢开了张扬的红衣,恢复成那一身银白如雪的装束,那从衣摆上一直蔓延而上,爬满那半个银质面具的红色彼岸花纹路,就如同无垠地狱传来的召唤,要将人永远的抓入最深的黑暗中去。 雾霭也在看着和梅景隐相同的方向,看着破浪而来的那八个身影,他勾起了嘴角:“他们来了。” 青媚狐连眼神都没有朝那边看一下,便平静道:“美女蛇他们在哪里?” “已经在岛屿的最外围守着,绝对不会让他们走近滁州……” “不,”雾霭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媚狐打断:“让他们全部上山来。” 梅景隐的眉轻轻一挑:“你想让他们上岛?”青媚狐却只是绽放开一个如罂粟一般的笑容:“我们有的是时间,我还想和他们玩玩。” 雾霭当即化作一阵风而去,青媚狐转身看着梅景隐:“让墨狐他们也上来,我最后的结界少不了他们。” 梅景隐也转身而去,青媚狐屹立在悬崖边缘,看着打开结界慢慢接近岸边的八仙,轻声道:“八仙,就用你们来祭这天罡诛仙阵吧!” 打开结界,慢慢接近位于结界中心的滁州,八仙收了各自的法宝登上岛屿。远远便能看见屹立在悬崖之上的青媚狐,八仙彼此对望一眼,点点头,向着悬崖而去。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并没有见到他们预想中的蛇妖、椿树精等人,平静的岛屿上还有雀鸟的啼鸣,一切平静的宛如没有水纹的湖面。 然而安静的表面下往往暗波汹涌,八仙谁也没有掉以轻心。林间的树影隐去了树林后的一切,鸟鸣声遮住了风吹草动,所有的一切危险,好像都被这平静的岛屿所遮蔽,让一切危机都变得更加危险。 “我真不喜欢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蓝采和跟在汉钟离身后,轻声嘟囔了一句。没有人回应他,但所有人此刻都是这么想的。 距离悬崖越来越近,八仙终于看清了悬崖之上的情景。 美女蛇、雪狼与椿树精、穿山甲四妖站在悬崖一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美女蛇吐了吐信子,几乎比山崖还长的蛇尾环绕在山崖之上,半个身子悬在半空,随时准备着攻击。雪狼仰头发出一声狼嚎,顷刻间,掩藏在山林间的灰色狼妖从树林草丛间现形,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八仙,一步一步靠近,将他们围在中间。椿树精挥动手里的藤条抽打着大地,发出阵阵声响,随着她的藤条的抽动,那些缠绕攀附在大树上的青藤都活了过来,如毒蛇一般朝八仙袭来。 四妖身后不过百米的地方便是悬崖的平台入口,平台上就是所有结界的中心,也就是青媚狐预备要开启诛仙阵的地方。而入口处的两边均有两个小的山崖,此刻上面都站着两个人,麒麟神手里捧着真武铜镜,暗色衣着的墨狐站着她旁边,看着下面被逐渐围困起来的八仙,眼中没有悲喜。他们二人的对面,是负手而立的猫妖和雾霭。四人的后面,在悬崖之上,青媚狐高高的站在那里,俯瞰着所有的一切。她的神情镇定,仿佛是已经拥有十足把握的猎人,在耐心等待猎物奔袭疲惫后落网。 处于下风的八仙彼此背靠着背,围成一个圆形,彼此眼中都有同生共死的决然与决心。汉钟离大喝一声“布阵!”八仙阵型立变,变成了一个五行八卦阵,八仙各自立位,布设结界。几乎就在八仙变阵的同一时间,首当其冲的四妖也发起了进攻。 作者有话要说: ☆、对战 面对朝自己发起进攻的狼妖和树藤,八仙依旧把持原来的阵型,临危不惧,只各自闭目念诀。金色的结界将八人包裹在其中,无论外面的妖魔发起怎样的进攻,都无法冲破结界。突然,结界内的四人换步移位,金色的结界里发出红色的光芒,如利箭一般冲出结界,射杀外围的妖魔,一时间哀嚎遍野,只见无数狼妖被红光击中化作黑烟消散,树藤也被打落。剩下的想要发起进攻,却屡屡被金色的结界挡住。八仙亦守亦攻,很快就将局势扭转过来,四妖一时间都束手无策起来。 四妖回头望向站在上方的四人,雾霭眼里的戾气让四妖不寒而栗,突然间,雾霭化作一阵黑色的旋风向八仙呼啸而去。只见旋风围绕在结界之外,黑色的烟慢慢充满了整个结界外围,将结界重重包裹住。八仙在结界之中,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压迫在一点一点逼向结界,结界仿佛一个不堪负重的透明罩子,渐渐开始出现裂纹。黑烟越来越浓,裂纹从顶端慢慢开始像四周蔓延。只听得张果老大呼一声:“结界支持不住啦!撤阵!” 八仙立即各自用心法护住自己,只听一声如同琉璃碎裂的声音,金色的碎片飞散,瞬间消失无踪,八仙被旋风从结界中打出,跌落在一丈之外。 各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不远处,旋风慢慢消失,雾霭再次出现。此时的他又完全换了一副模样,黑色的发,黑色的面具,红色的眼睛,一身黑衣被包裹在黑色的披风下,只有白骨的手里握着一把白色长剑,那是一把用无数人骨练就的魔剑。 四妖跃下,在雾霭前面站成一排,八仙也排成一排,拿出了各自的法器。雾霭举起长剑,当头劈下,黑色的闪电从剑尖发出,直直冲八仙而去。八仙从两边跃开,顺势向四妖发起进攻,四妖也扑了上来。雾霭跃上石头之上,居高临下,挥舞魔剑,在八仙与四妖争斗的间隙劈出黑色的闪电来袭击八仙。 原本八仙与四妖两两对决,胜券在握。但由于雾霭在后面的伺机偷袭,一心二用,腹背受敌,十分不利。 何仙姑与吕洞宾与穿山甲数度对决,一时无法取胜。穿山甲在闪电的掩护下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不停的将要联手的俩人分开,让俩人自顾不暇又无法与对方联手。 何仙姑凌空一跃,躲过闪电的袭击,却正好撞在穿山甲的掌下,当即被打出一口鲜血。吕洞宾心下着急,急急跃过穿山甲想要救何仙姑,却不想正好暴露在雾霭的范围内,被闪电打中,当即从空中跌落下来,狠狠的砸在地面上。雌雄宝剑脱手而出,吕洞宾想去捡,却被穿山甲一脚踢开,雾霭的闪电当即将宝剑劈成两段。 “不要!”吕洞宾痛呼一声,却无法阻止跟随自己百年的宝剑灰飞烟灭…… “吕洞宾,你就应该好好感受下失去一切的痛苦!”穿山甲抓起吕洞宾狠狠将他摔到一边去,吕洞宾擦去脸上的血迹,伏在地上,但依旧不减气势:“穿山甲,你何必执迷不悟?” 回答他的不是穿山甲,而是不远处的美女蛇,此刻的她用尾巴死死缠住张果老,眼看果老就要喘不过气来,而被闪电击中的铁拐李也被她用蛇尾狠狠的扫了撞在粗壮的大树上,昏迷了过去。美女蛇一面慢慢缠绕着张果老,一面冲着吕洞宾说:“执迷不悟的是你们八仙!是你们执意要维护那个僵硬固执又冷漠的天庭,要遵守那些腐朽的天规,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愚忠!” 说着,美女蛇尾巴一展,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张果老摔出了数丈远。吕洞宾与何仙姑想要爬起来,却被美女蛇的尾巴狠狠一扫,撞在坚硬的岩石上,各自喷出一口鲜血,一时间爬不起来。暂时解决了四仙,美女蛇与穿山甲加入雪狼和椿树精。而雾霭将手中的魔剑一展,变成了一条长长的人骨链条,将吕洞宾四人缠绕围困住,令他们动荡不得。 韩湘子以笛为剑,斩断椿树精的树藤,篮彩和凌空跃起,将竹板抛出,竹板在空中不断变大,散发出金光将椿树精笼罩在其中,令她不能动荡。韩湘子念诀,手里的玉笛化作碧绿色的宝剑,破风而去,椿树精用尽全力,让藤蔓挡在自己身前,可宝剑力道过大,藤蔓随即被斩断,最后直直插入椿树精的心脏。椿树精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就直直向后倒去,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日落月升,看不到云卷云舒。倒下的椿树精迅速化成腐朽的枯木树藤,然后消失不见。剩下的三妖对于椿树精的死亡并没有任何一点动容,美女蛇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接着便向蓝采和发起进攻。 战局瞬间由最初的八对五变成了四对四,看似应该对雾霭等人更有利的战局并没有令他们马上解决掉剩下的四仙。实际上,之前雾霭能够占优势是因为四妖在前面牵制着八仙的注意力,让他能够偷袭八仙。如今全部变成了面对面的对决,八仙与他们的法术并不相差许多,战局反而一时成为僵局…… 与下面混乱的战局相比,悬崖之上的人更像是在作壁上观。墨狐与麒麟冷眼看着下面的变化,好像对什么结果都无动于衷。墨狐抬头看向对面的梅景隐,那只猫妖依旧负手立在那里,嘴角噙着一丝含义不明的笑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感受到墨狐的目光,梅景隐移开目光,与墨狐的目光相接,金色的眼里闪过满满的算计。墨狐微微一愣,看向站在悬崖之上,也在关注着战局却丝毫没有要帮忙意思的青媚狐,目光来回后,墨狐猛然醒悟。 青媚狐是十妖之首,十妖以她为马首是瞻,包括雾霭在内都对她死心塌地,赴汤蹈火。只有猫妖不是。金华猫妖家族,一个妖术与地位绝对不在四狐之下的妖族,梅景隐从来就不是在依附着青媚狐,墨狐对青媚狐或许还有所求,希望借助她的力量复活自己的孩儿,而梅景隐完全是算计,是交易。 猫妖只做对他自己最有利的事情,一旦局势有所变化,猫妖立即就会放弃和青媚狐的交易合作,转投他方。 墨狐轻轻凑在麒麟耳边,带着一丝叹息的意味说:“青媚狐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兽 日上中天,午时将至,雾霭终于失去了耐心,他虚晃一枪,避开了韩湘子的进攻,接着韩湘子的掌风,迅速向后退去,借机重新跃上山岩。站在山岩上的雾霭终于扯开黑色的披风,甩开了面具。露出了另一张更加恐怖的脸。 已成骷髅的手向上伸着,如同水鬼一边的长发披散着,他的脸一半是英俊的玉容,一半却是空洞的骷髅,血红的眼睛瞪着,嘴里在念着最邪恶的咒语,他的周身散发出黑色与青色的火焰,那是来自地狱的火焰。他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随着他的咒语,无数死去的,只剩下骷髅的躯壳从地下慢慢爬出来,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四仙袭来。这些被雾霭操控的亡灵身躯已经溃烂,他们没有意识没有知觉,只是□□纵的木偶,四仙发起的攻击对他们而言完全没有用处。越来越多的亡灵爬出来,朝四仙而去,要将他们全部撕碎…… 黑色的浓雾蔓延着,遮住了天地,遮住了光明,滁州岛变成了最恐怖的地狱,空气里充满了死亡的气味。四仙重新背靠背围在一起,努力支持着保护他们的结界,结界外面是不断冲撞的亡灵和漫天的黑暗,集结的亡灵越来越多,而四仙的力量却越来越小,结界在慢慢的缩小,缩小,慢慢的脆弱下去。 “看起来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曹国舅努力支持着结界,此刻却侧头看看身边的三位仙友:“我曹国舅能与你们一起赴死,死而无憾!” 蓝采和咧出一个苦笑:“可惜我们来不及好好把酒送别一场。” 汉钟离只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倒是韩湘子道:“我们还不能死,如果我们死了,就没有人去救这个天庭了!至少,也要努力撑到最后一刻!”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53 章 “对,多杀一个是一个!”蓝采和也叫道,四仙彼此对望一眼,眼里有对彼此的一句“珍重”,韩湘子深吸一口气道:“我数到三,我们就自毁结界,与他们同归于尽!” 另外三人也都屛住了呼吸,韩湘子缓缓道:“一,二……” “现在就同归于尽是不是言之过早了?”熟悉的声音随着一道白光而来,白光直直劈下来,冲散了周围的亡灵,紧接着,天空中传来龙吟声,带着浩然正气与威严,还有凤凰的嘶鸣,麒麟的怒吼相继传来。黑色的天空被数只龙爪撕裂,刺目的阳光洒下,照在亡灵身上。美女蛇三妖跃上空中,想要与来者争斗,却只听到她们的惨叫声,顷刻间便被撕裂,扔进了茫茫大海中。 所有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天空,却被那场面震慑住。天空中青、黄、白、红四条年轻的巨龙引头,后面跟着显出真身的霸下、饕餮九子,再后面,尾随着浩浩荡荡的龙族,万凰之王带着青鸾火凤与青鸟孔雀而来,喷吐出火焰,巨大的翅膀煽动起狂风海浪,向着亡灵袭来。大海中升起四只如山一般的神龟,金色的麒麟从天而降。所有的神兽都显现出他们最凶狠的一面,一时间,滁州岛上只听得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只看得见阵阵黑烟消散,顷刻间,乱象已经不再。 四龙落地后化成四个少年,在真龙九子的掩护下持剑冲破雾霭的防线,将困在一边的何仙姑四人救出。 凤凰王轻轻煽动着翅膀,温暖的风拂过八仙,之前的伤口与疼痛立即消散了。雾霭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妄动,急急撤回到悬崖之上,梅景隐与墨狐麒麟神也回到悬崖的平台上,与青媚狐会合。 神兽们解决完了所有的亡灵后,纷纷向八仙行礼,然后又腾空而去,回到自己驻守的地方。西海三太子敖玉向另外三位龙子见礼后,目送他们化成巨龙游走。真龙九子也化成人形,与八仙并肩而立,看着悬崖上的最后几人。 韩湘子看着敖玉笑笑:“就知道你会带救兵来。”敖玉但笑不语,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用血染红的玉佩。敖玉将玉佩递给何仙姑道:“当今天子的真龙玉佩,朱榑已经用自己的血完成了祭祀。”然后他又将一把宝剑递给吕洞宾:“这是玉帝的斩龙剑,司命星君已经将五方五老的力量全部注入其中。真龙九子在此,剩下的,就要看你们八仙了。” 吕洞宾也没推辞,接过宝剑,宝剑出鞘,带出一声剑啸,宝剑在阳光里闪烁光芒,仿佛被举起的,正义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作者有话要说: ☆、天罡诛仙阵 最后的路途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八仙与龙九子终于踏上悬崖,踏上最后的决战地。青媚狐站在悬崖上,雾霭站在她的身边,已经恢复了一身白衣的模样,梅景隐与墨狐、麒麟神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没有动作。 看着眼前依旧是牡丹仙子模样的青媚狐,八仙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青媚狐冷哼一声:“真是难得,天界还有这么你们几个清明的神仙。” “青媚狐,住手吧,你赢不了天的!”说话的是吕洞宾,青媚狐却摇摇头,柔声说:“吕上仙,你难道到现在还以为我是要跟天斗吗?我要毁灭的,是那个不公平的天庭!如果天不站在我这一边,也就不会让这个天劫延续至此!” “十妖已经死了,就算你困住了天庭众仙,可你又剩下什么?”何仙姑出声,青媚狐却只是冷笑:“那么何仙姑你们又剩下什么?只会服从,顺从,这是愚忠!” 韩湘子缓缓开口:“天界是无情,但至少还有义在,至少它还在维护天下苍生。而你呢?你被所谓的情迷失了眼睛,你根本不懂得情为何物,你也只不过是在不停的利用你身边每一个人的情而已。你心里即无情,也无大义,你根本成就不了天下。” “倒行逆施,最后毁灭的只会是你自己!”汉钟离接口,蓝采和也不甘示弱的说:“刚才你眼睁睁看着追随你的十妖覆灭,却不肯出手相救,你眼里没有朋友,你眼里只有你自己。” 青媚狐淡然回应道:“要成就大业,牺牲是必然的。” 曹国舅摇头:“青媚狐,你根本不明白牺牲的含义,你只是在执迷不悟。” 从一开始时就好像不准备参与进去的梅景隐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青媚狐,时辰到了,你还在等什么?” 青媚狐瞟了他一眼,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好,你们说我执迷不悟也好,说我倒行逆施也罢,反正你们也快死了,以后的天下都是我的!”说着,青媚狐以手结印,将自己力量注入到结界的中心,原本维护着天界的结界被压制,消退,青媚狐的体内散发出阵阵紫光,她早已将天罡诛仙阵融入到自己体内,用自己的元神作为媒介,利用滁州结界的力量,开启了天罡诛仙阵。 顷刻间,天地变色,蔚蓝的天空变成了漆黑的墨色,将太阳吞噬。闪电与雷声交织,狂风掀起滔天巨浪,向着陆地扑去,万鬼的哭声与叫声从地狱里传来,大树倾倒,飞沙走石。八仙想要前行,却寸步难走,青媚狐体内散发出一道道白光,如同一只只手,在寻找形成阵法的力量源泉。雾霭伸手接住白光,将自己的力量注入白光之中,一时间,白光变成了暗青色,妖魔顿显。 八仙立即结印念法,想阻止诛仙阵的形成,梅景隐双手结印,借着诛仙阵的力量打向八仙,冲散了他们的结印,同时在八仙与阵法之间织起一个金色的保护网,让八仙无法突破靠近诛仙阵。 紧接着,梅景隐从悬崖边的石台上拿起一个锦盒,将锦盒发在阵法的中心,锦盒里摆放着青龙筋、凤凰毛、麒麟角、水灵珠和霸下壳,五件神物在触碰到结界底部的那一刻便发出五道颜色各异光芒,直冲天际,从青媚狐体内出来的白光也抓住了墨狐与麒麟神,梅景隐将一个青媚狐不知从谁家抱来的小小婴孩放在阵法最后一个缺位上。 集齐了东南西北四方力量,凑齐了五行法力。获得了仙人魔三界能量的天罡诛仙阵终于启动,巨大的轮回罗盘显现,逆转,复杂的阵法开始一点点拼凑起来。被挡在外面的八仙焦急万分,破阵必须在阵法之内,否则就没有作用,而一旦阵法成型,一切就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舍身取义 就在八仙焦虑万分是的时候,一直拿在麒麟神手中的真武铜镜突然开始震动,铜色一点点褪去,显现出它最初的金色光芒,铜镜中央如同一个漩涡一样开始旋转,金光从镜中溢出。金光最先冲破了阵法外围金华猫妖布下的网,八仙借机冲入到天罡诛仙阵之内。 原来麒麟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她在最后的时候默默吟诵了刻在铜镜上的真武真言,启动了真武铜镜的力量。 天罡诛仙阵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渐形成,八仙步入阵中顷刻便被阵法所伤,仿佛被无数刀刃划破一样,八仙身上出现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血顺着伤口流下,八仙的力量也随着越来越接近阵法的中心而不停流失,每个人都努力支撑着。 最先倒下的是蓝采和,韩湘子急急忙忙去扶他,蓝采和却已经讲不出话来了。紧接着,铁拐李与张果老也倒下了,曹国舅和汉钟离相互扶持着,曹国舅努力把持清醒道:“我们这样是走不到阵法中央的,只能将我们的力量集合在一个人身上,让他去完成最后的任务。” 大家都点点头,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一旦失去法力,在这个阵法中,也就意味着死亡。汉钟离看着吕洞宾,缓缓道:“洞宾,你是东华上仙的转世,看样子,这最后的任务只有交给你了。” 吕洞宾忍着伤痛,抱着已经倒下的何仙姑道:“我们八仙同生共死!”韩湘子看他一眼,厉声道:“别傻了,如果我们都死了,谁去破阵拯救苍生?” “汉钟离是我师父,怎么说道行也比我高……”吕洞宾的话被张果老打断:“你是东华大帝的真身转世,你才能够最好的融合他的力量,开启破阵之法!” 吕洞宾看着自己怀里的何仙姑,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但她的眼神明白的告诉他“天下”这两个字。何仙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所有的法力凝聚在掌心,然后缓缓拉起吕洞宾的手,将法力透过他的手,传给他。 法力尽,何仙姑也闭上眼睛,失去了呼吸。吕洞宾强忍着眼泪,六仙坚持着走到吕洞宾身边,将各自的法力注入他身上,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七位仙友,吕洞宾死死的咬住牙,用宝剑支撑自己站起,他走到阵法的中心,捡起真武铜镜。 望着流光溢彩的铜镜,吕洞宾默念道:“如果上天真的站在我们这一边,如果我们从来没有错,那就让这一切,到此终结吧!” 梅景隐不知何时已经退出阵法,他看着牺牲的七仙,看着努力支撑的吕洞宾,兀自叹息了一声,而后大声对吕洞宾说:“吕洞宾,如果你想破阵,就必须如朱榑一样,血祭苍生!” 听到梅景隐话的吕洞宾回头看看躺在不远处的何仙姑,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仙姑,下一世,下下一世,我们还是在一起。”说完,吕洞宾举起斩龙剑,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血染红了宝剑,染红了宝剑上的五色灵石,吕洞宾缓缓倒下,他的血浸透了衣衫,放在他身上的五彩云石罗盘跌落出来,被他的鲜血染尽。就在那一刹那,不远处的真龙九子化作九束光芒,被吸入罗盘之内,紧接着,从斩龙剑里发出的四道光芒以及从吕洞宾身体里发出的光也注入了罗盘中。不远处留下的真龙玉佩升到空中与五彩云石罗盘融为一体,掩藏在真武铜镜内陶然与苏采薇的精魂也化作白光注入罗盘中,真武铜镜发出炫目的金光,照亮天际。观音大士曾经将四神兽的力量注入到八仙的八件法宝中,而此时,这力量也融入了金光中。收集齐了四神兽、五方五老、真龙九子、真武大帝以及三界力量的五彩云石罗盘开始转动,五色光芒充斥于天地间,逆转的轮回罗盘停了下来,海面上的巨浪与狂风开始消退,日月重新显露,天界的结界消失,代表着诸神的群星重新开始闪烁,混沌结束,光明重新到来。 梅景隐看着阵法中的青媚狐与雾霭叫嚷着,最后被阵法吞噬,消失。空气中弥漫起花的香味,荒凉的滁州岛上盛开起各色鲜花,苍翠的竹林拔地而起,群鸟啼鸣,百蝶穿梭。他看着在幻影中显现的陶然,一身青衣白衫如此潇洒,看着他向麒麟神磕了三个头,然后抱起脚边的那只白狐,消散在空气中。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看着躺在百花丛中的八仙,看着失去灵魂后牡丹仙子,看着抱着墨狐尸体沉默离开的麒麟神,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闭上眼睛,他好像回到了一千年前,那时候,墨狐、火狐还在,司命星君还没成仙,青媚狐与苍狐还只是两个小屁孩,他和雾霭还会为一串人间偷来的糖葫芦打架,还会因做不完法术功课而被金华家的长辈打个屁股开花…… 那时候的他们,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 火狐洛珈没有错,她为了孩子而选择了死亡; 墨狐墨轩没有错,他为了爱而选择背叛天帝; 苍狐苏采薇没有错,她为爱人与天下付出了最后的生命; 雾霭司徒毕星也没有错,在正义与朋友间他选择了朋友; 青媚狐其实也没有错,在压迫与不公中她选择了以自己的方式去反抗; 天上的神仙,舍生取义的八仙,为爱执着的牡丹仙子,始终在寻找儿子的麒麟神,无论如何也想保护朋友的竹妖陶然,仗义行侠的三太子敖玉,甚至是朱棣、朱榑、永安帝姬等等,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错,他们都在争取自己想要的未来,并为此放弃了很多很多……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54 章 那么,究竟是谁的错,导致了他们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再回到最初的样子去? 梅景隐觉得自己找不出答案,永远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天空中传来仙乐,那是神仙们在庆祝吗?他已经遥遥看见观音带着金童玉女而来,看见太上老君急急匆匆的赶来。无论这个世界谁对谁错,时间,永远会这样走下去。 这样想着,梅景隐转身,乘风离开了。 【第六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章】往事如风逝,临安雨初歇 三月临安,初雨时节,河边的杨柳刚刚吐露出新芽,绵绵的柳絮随风飞扬。路上的行人打着油纸伞,行在微雨之中,青石小巷里偶尔有淘气的小孩跑过,欢笑声随风传来。白洛撑着油纸伞,火红的身影蹦蹦跳跳的穿过小巷,敲了敲一家名为“临安初雨”的店门。 精致的紫檀木门缓缓打开,白洛收了伞,理一理衣裙,跑进店里去了。 后院的小亭里,一身青色衣衫的店主懒洋洋的依靠在软垫中,看着亭中摆放着的那幅山水画皱眉,听到白洛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店主带着不满的意味说:“洛儿,安静点!” 白洛吐吐舌,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小亭子里,挑了个靠边的地方坐下来,看看画又看看皱眉的店主,带着好奇的问道:“梅景隐,这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慵懒的猫妖斜眼瞧着她,冷淡的说:“你师父麒麟神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没大没小,我比你可……” 白洛不耐烦的甩着头道:“知道知道,你大我一千年哩!可是你别忘了,我是西方火狐的孩子,将来是要继承我师父的位置管理群妖的!” 梅景隐支着头,但笑不语的看着这只初成人形的小狐狸道:“谁和你说的?你师父?” “师父才不会这么说呢,是司命星君告诉我的。”小狐狸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梅景隐转过头去,装作不想理她的样子。小狐狸笑眯眯的跑到他跟前说:“梅景隐,上次的故事你还没讲完呢!接着呢?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结束了! ☆、【番外】三生三世,年代记 【第一世】 隋开皇十八年(598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真龙天子李世民出世。同年,苏采薇受命辅佐其得天下; 隋大业十三年(617年):李世民(19岁)受李渊命令,在晋阳一带缔结英才,结识刘弘基、裴宏等人,遇见苏采薇。同时,李建成在汾阳缔结英才。 隋大业十三年(617年):李世民等人用计,让李渊称帝。后李渊命李建成与李世民合攻西河,李建成与苏采薇相识。 唐武德元年(618年):李世民受命为元帅讨伐薛仁臬,次年率军自龙门渡河,进攻刘武周,苏采薇一路随行。 唐武德三年(620年)李世民攻打洛阳王世充,王世充投降。苏采薇前往临安桐君山寻花神渡劫,遇见麒麟之子陶然,将其托生于桐君山的竹林里让他修行。 唐武德四年(621年)七月,李世民班师回朝,受封天策上将。次日,李建成请旨,李渊下旨赐婚。八月,李建成与苏采薇完婚,苏采薇受封太子妃。 唐武德五年(622年),李建成亲征刘黑闼,得胜而回。 唐武德九年(626年)六月,李建成欲在李世民出征时谋害李世民,苏采薇连夜通告李世民。次日,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李建成,将苏采薇囚禁于秦王府。苏采薇得知消息后,自刎于秦王府。 【第二世】 五代十国乾德三年(921年)柴荣(朱榑前世)出世。次年,竹妖陶然历经300年修行为人,随苏采薇去人间还清劫数。 五代十国后周显德元年(954年),周□□驾崩,晋王柴荣按遗命在柩前即皇帝位。次年,苏采薇应选入宫,封为正八品彩岚夫人。 五代十国后周显德四年(957年),柴荣再次亲征南唐,攻破南唐援军紫金山寨,克寿州。回京设宴,遇刺客。苏采薇舍命相救,还其前世情债。七日后,陶然入陵墓与地狱,救其复活。 【今生】 元至正二十年(1360年)四月,朱元璋四子朱棣出生。 元至正二十四年(1364年)十二月,朱元璋七子朱榑出生。 明洪武三年(1370年),朱棣受封为燕王,朱榑受封为齐王,受教育于宫廷。 明洪武六年(1737年),永安帝姬出生。(帝姬小朱榑10岁,小朱棣14岁) 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一月,宫廷走水,朱棣遇见时年7岁的永安帝姬。三月,燕王朱棣赴封国北平,时年21岁。四月,苏采薇与陶然离开桐君山前往北平辅佐朱棣。(苏采薇与陶然样貌均20岁左右) 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七月,刘伯温向朱元璋推荐苏采薇,苏采薇出任钦天监监正,不日后,陶然出任钦天监副监正。十二月,苏采薇因除百鬼,铸皇城封印,朱元璋赐封号为“大明第一术师”,赠紫衣,从此得到重用。 明洪武十七年(1384年),元宵,因苏采薇借回桐君山修行之际与燕王在临安会合,陶然替其进皇城祈福,遇见十一岁的永安帝姬,心生怜爱,与其多相处。同年冬天,朱榑因想探查朱棣的势力,向永安帝姬伸出援手,并将其交给朱允炆照看。 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青媚狐带同雾霭、金华猫妖趁地脉波动之际劫走困守在四海八荒各岛上的十妖,欲为祸人间。五月,司徒毕星在临安城开酒楼“临江仙”。 明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齐王朱榑率领护卫以及山东徐、邳诸军随燕王朱棣北征元蒙诸部。 明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齐王又率护卫骑士出镇开平,□□谕令齐王遇敌时自行作战,胜利时也不要与诸将争功。回京后,齐王朱榑交兵权,从此一蹶不振,留恋于烟花之地。 明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五月,苏采薇奉朱棣之命对太子朱标下咒,太子殒。朱元璋立朱允炆为皇长孙,各路藩王前往南京凭吊,留在应天。 明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三月,苏采薇等人为避嫌回临安城,遇见下凡除妖的八仙。同时间,对苏采薇产生怀疑的齐王朱榑带白牡丹前往铜陵,与苏采薇相遇。同年,蓝玉案爆发,受牵连者甚多。朱元璋命苏采薇护卫皇城,派陶然保护朱允炆,永安帝姬(20岁)借机会向陶然倾诉衷情,苏陶俩人开始出现政治分歧。 明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三月,苏采薇奉燕王命令,让海妖作乱,杀害因病重而出海寻医的二皇子秦王朱樉,燕王与齐王开始联手对付晋王。 明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三月,苏采薇再次奉命杀害晋王朱棡,遭陶然暗中阻止,苏采薇借故设计永安帝姬遇险,逼陶然前往,借机下咒毒杀朱棡。经此一事,陶然与永安帝姬确定关系,苏采薇陶然决裂,陶然归顺朱允炆。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55 章 明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六月,朱元璋因丧子之痛而病逝,并传位于朱允炆。不日,朱允炆登基为帝,改年号建元。同时,朱允炆借口苏采薇保护不力,免去其官职,贬为天文少监,任命陶然为钦天监监正,并为陶然永安二人赐婚。元年(1399年)四月,建文帝削湘、代两位亲王,废为庶人。湘王不堪受辱,为保名节举家自焚;代王被软禁在封地大同;六月,建文帝削岷王,废为庶人,徙漳州。 明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燕王朱棣举兵,发动靖难之役。苏采薇奉燕王命前往青州齐王处借兵,被齐王囚禁于青州。 明建文元年(1399年)九月,何仙姑、吕洞宾、敖玉被除去仙籍,贬为凡人。投身人间。十一月,敖玉的转世,临安首富薛家长子薛泷;吕洞宾的转世,临安书香之家吕家独子吕岩;何仙姑转世,风荷庄庄主独女何素女先后出世。 明建文二年(1400年)元月,燕王朱棣为牵制齐王朱榑,将苏采薇送给齐王为侧妃。婚礼前夜,齐王接到建文帝旨意,以永安忌辰为由,召朱榑回南京。苏采薇借机离开青州,助燕王作战。六月朱榑入南京,即刻被建文帝废为庶人,囚禁于南京。章里有些修改,小巫也放在年代表里了 ☆、附录 【附录·壹】十妖排名: 第十名:姑获鸟——女,人头鸟身,全身长满羽毛的妖怪。专吃婴儿; 第九名:水妖——女,生活在水中,专门引诱路过河边的人,让他们溺死河中; 第八名:蜘蛛精——男,浑身漆黑的男妖,专门引诱女子,然后吸取其灵魂; 第七名:梦靥——女,制作梦城,让人沉溺于梦境迷宫之中,一点点消耗其生命; 第六名:罂粟女妖——女,如其名,其香气逼人,令人欲罢不能,最终死去; 第五名:雪狼——男,能号召群狼攻击,同时可以化身为力大无穷的雪狼; 第四名:美人蛇——女,人首蛇身,会化成美艳女子,吞噬人类; 第三名:雾霭——男,来去无形,杀人亦无形,可以化出无数张面孔来; 第二名:金华猫妖——男,诅咒和术数极为厉害的一个妖怪; 第一名:九尾青媚狐——女,蛊惑、诅咒、法术、如梦、无所不能、群妖之首,道行极深,传说有九条命、天下最难降服的妖怪、十妖的本领皆为其所传授。 【附录·贰】宝物篇:(按文章顺序) 幻镜——仙界三魔物之一,并非一面镜子,而是一颗灵珠。将其用法术融入体内后能够易容变幻成任何模样,大罗神仙与谛听、狴犴也无法分辩出其真身。封存在无垠地狱里,现已被青媚狐盗走。 情水——仙界三魔物之一,是一种可以溶于水中的法术,饮下情水的人能够被唤起心中最隐蔽的欲望,并被欲望控制,如果没有坚定的心性或心无杂念是无法破除情水的魔障的。封存在无垠地狱里,现已被青媚狐盗走。 天罡诛仙阵阵法——仙界三魔物之一,上古时期四位天帝为挽救天下而创立的阵法,能够毁灭仙界众生,但需要集齐四方三界的力量,还有许多法宝。封存在无垠地狱里,现已被青媚狐盗走。 (以上三件也属于仙界的宝物,但是因为魔力很强,总会带来厄运,所以叫魔物更恰当) 青龙筋、凤凰毛、水灵珠、霸下壳(霸下是一种神兽,形状像乌龟)、麒麟角——仙界五宝;前四物代表着上古统治东南西北四方天帝的力量,此五物也象征着金木水火土五行。除凤凰毛封存在无垠地狱,水灵珠不知所踪外,其他三物都收藏在天宫。现在除水灵珠,其他四物已被青媚狐拿走。 五彩云石罗盘——五彩云石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一块神石,能蕴藏天地无穷力量。大禹治水时将其做成罗盘,从此以后便一直作为人间真龙天子的象征镇守皇城。是破除天罡诛仙阵的必须宝物。 真武铜镜——其实是纯金打造的镜子,四周刻有四方神兽与召唤真言,真武大帝转世前将毕生所有神力修为皆注入镜中,可以辟邪照妖,也可以用它来召唤四方神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曾随隋末秦王李世民征战四海,后下落不明。 【附录·叁】妖魔、灵兽篇 四方狐妖——妖界法术最高的四只千年灵狐,皆为半仙。各局一方,天被玉帝册封为镇守妖界维护妖界安定的四方守护,分别代表东南西北四方,对应着天界四神兽。 1、北方墨狐:对应北方玄武神兽;原名墨轩,力量居于四狐之首,因曾与麒麟神相恋被王母派天兵天将捉拿,法术尽失,最后被犯入无垠地狱,现已逃出,归青媚狐手下; 2、东方青狐:对应东方青龙神兽;原名青媚狐,力量排四狐第二,与苍狐不相上下。修行千年的狐妖,心术不正,善妒,因为嫉妒苍狐苏采薇等观音赐予500年道行,一直认为其不配列为四方狐妖,也因此一直与其作对。一切祸乱的始作俑者。 3、南方苍狐(也是白狐):对应南方白虎神兽,力量居于四狐第三,与青媚狐不相上下。原名苏采薇,曾是天界采薇仙子,元神破灭后被观音救起,放入灵狐体内,并赠她修为,让她助三位乱世君主登基。与八仙交好,共同对付青媚狐。 4、西方火狐(也是红狐):对应西方朱雀神兽,力量居四狐最末,千年前爱上一个凡间侠客,虽被其所伤,但最后为救其性命,逼出元神灵珠。现以转世重新修行,是个道行仅500年的小狐狸,被苏采薇送给南极仙翁收养保护。 真龙九子——龙生九子,九子各有所好,所谓九子即:囚牛 (老大)、睚眦(老二)、嘲风(老三)、蒲牢(老四)、狻猊(老五)、赑屃(老六)、狴犴(老七)、负屃(老八)、螭吻(老九),九子各司其职。是破除诛仙阵的力量之一,与刘基(刘伯温)下凡助朱元璋、朱棣打天下后一直未归。 四神兽——青龙(东)白虎(南)朱雀(西)玄武(北)四神兽,守护天界与人间四方,代表四方力量。 【附录·肆】仙家篇:(按职位、地位高低排,省略没提及的) 古四方天帝——太阳神炎帝:治理天南一万二千里的地方;少昊:建立天西一万二千里的地方;青帝伏羲:治理天东一万二千里的地方;颛顼:治理天北一万二千里的地方。他们也代表着相应的方向的神力!并创立了天罡诛仙阵。(再次说明,四方天帝里没有火神祝融,是少昊) 三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又名太上道君)、道德天尊(又名太上老君); 南极仙翁——蓬莱三仙中的寿星; 真武大帝——封号玄武元帅,北极四圣之一,破解诛仙阵的力量之一。千年前已经转世,并将其力量注入真武铜镜中。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东游记同人)不如怜取眼前人 作者:小巫 第 56 章 太白真君——全称西方太白金德真君,五炁真君;(至于他是否就是我们常说的太白星君、或者太白金星就有待考察了,有说是有说不是,所以不敢肯定) 五方五老——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三岛十洲仙翁东华大帝君(即东华上仙)、北方北极玄灵斗姆元君、中央黄极黄角大仙。其中东华大帝君因转世为上洞了。 可能会告别何仙姑吧很久,可能会告别很多东西,告别过去的自己向前出发。但是,这里的点滴,这里的每个人,小巫都不会忘记,都会一直记得! 最后,祝你们每个人都有美好的生活与明天,生活是一部小说,结局由你我自己来书写~~ 感谢你们,感谢岁月,感谢这部小说,把我们这群陌生人,连在了一起! 谢谢你们长久的支持! 芯想诗澄 何以茫茫 缘系叮当将臣 恋兰听雨 永远的梦LESLIE O扇扇O 致命的一巴掌 恋耽美.[] 第 56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