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男主谋事业[穿书]》 第1页 [穿越重生] 《我为男主谋事业(穿书)》作者:青匪【完结】 文案: 本文又名:《穿书后我不想和男主谈恋爱》、《穿书之我到底穿的男频女频?》 表面风光霁月暗里腹黑的太子殿下X京都无双女扮男装世子殿下 沈容穿书以后,发现这本书难搞的很,竟然是个权谋大剧? 当她准备摩拳擦掌大显身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女扮男装? 正当她每天小心翼翼的捂着自己的小马甲的时候,发现男主对她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兄弟情。 沈容:大哥,我是男的! 秦顾:没关系,我就喜欢男的。 后来,沈容马甲捂不住了。 沈容:大哥,我其实是女的。 秦顾:太子妃位置我搬来了,原地结婚吧。 这是一个女主原本希望男主一心一意搞事业赶紧走完剧情,结果最后扛不住男主美色谈恋爱的故事。 【阅读指南】 1、女主后期心狠手辣,非善类 2、没有情感代替,女主前期想自欺欺人,后期真相大白。 3、本文偶尔沙雕,感情线顺利,基本无虐,不弃坑,稳定更新,放心食用~ 4、男主一直喜欢的都是女主,不用担心,双c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容,秦顾 ┃ 配角:祁渊,苏浙 ┃ 其它:@晋□□匪 一句话简介:太子总想和我谈恋爱怎么办? 第1章 穿书 京都城早前有那么几句顺口溜,被人常常挂在嘴边打趣未出门的女子。 京都郎君千千万,谁家小子最好看? 世子殿下领风骚,太子殿下逊一筹。 这世子殿下指的自然是沈家的小世子,太子殿下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了。 而沈容从书里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穿成这书里的一员。 她此刻跪坐在一众人群当中怀疑人生。 她昨晚睡觉前看了本小说,还没看完。 她刚看到主角登帝部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困,她就去睡觉了,打算明天起来再看完后面的。 哪知道她再一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穿进了这个地方,场景和书里的极其相似。 沈容绝望。 因为她确定昨晚看的那么长的部分是讲男主角怎么机关算尽费尽心思的去夺皇位,所以能在这儿的全是男人。 她穿书了,还穿成了一个男人? 她偷偷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大概从场景人物推测出来现在应该是书开始的部分。 书开始的部分,也就是男主角太子,清算身边的人杀了大部分的谋士。 而她现在慌的不行,别家的穿书主角不是自带原主记忆的吗?她怎么穿过来这么久了完全没有记忆啊? 穿书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没有系统就算了,现在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能假装淡定,等剧情发展。 而男主角太子殿下,按照她所看到的内容来看,是一个不得圣上喜爱的儿子。 众人皆是跪坐大气不敢出,唯独上头坐着的那个,气定神闲。 这男主气质没跑了。 沈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和太子的目光正巧碰上。 太子殿下一身华服,手执香茗。华服上绣的四爪金蟒,边绣彩云,刺金压黑,独留贵气。他头顶束着发,沈容看的不太真切,像是紫玉冠又有别的颜色。 沈容还想再看,却发现太子一直在瞧她,目光深邃,眼尾有颗泪痣。 沈容僵了下,默默的收回了目光,开始思考剧情。 书中现在的皇帝是文昭帝,而且有废太子之心。 若说太子平庸无奇,不堪大任也就罢了。 只是太子才学出众,一手策论更是无人能及,心有宏韬伟略堪当大任。 圣上的废太子之心简直叫人费解,好好的让太子殿下顺利登基不就行了。 非要搞这么多幺蛾子出来,害得她以后也得跟着吃苦。 太子坐在上位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折子,良久才嗤笑一声。 “今上不过就是不喜前皇后,连带着不喜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我。” 沈容心里暗想,来了。 书中就是这段,太子引出话头,顺利清算了周边的异己。 此刻谋士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太子这一句话牵扯到了已故的孝元皇后,论不好就是妄论国母,罪同叛国。 太子眉眼一厉,扫视了一圈坐在下面的众人,沉声问道,“都听见了?” 他合上折子,斟了杯茶给自己,又继续道,“今上如今已经起了另立新储的心思,保不齐哪一日就降了旨,废了我。” 另立新储?你又知道了?沈容在底下默默吐槽。 他瞥向跪坐的众人,众人的头又低了低,生怕此刻触了太子的眉头。 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祁渊,你可有想说的?” 沈容心里转了转,这说起来这个时候应该保持沉默最为妥当,毕竟这种事情说不好可是要杀头的啊。 但太子一定要听他们分析局势,谁敢抿着嘴巴不开口啊? 太子点的这个人,沈容眯着眼睛回忆了下,是个狠人。 祁渊站起身,向太子作揖,道,“太子,长青以为,太子身边并无有用之人。” -- 第2页 沈容这时抬头看了看他,想瞧瞧书中的祁渊是什么样的人。 祁渊——大理寺卿嫡子,在这段剧情里一共活了三个人,大理寺卿嫡子就是其中一个。 如果这么说的话,她倒是大约明白了自己穿成了谁。 她安静的跪在那处,静静地听。 祁渊说完后,太子挑眉问道,“何以见得?” “不难见得。不提谋士武臣,单论太子的后院便是如此了。太子府开府已然五年,竟至今无一子半女,此为何?”祁渊冷着脸丝毫不顾这是太子私事,一板一眼的说着。 “祁渊!不要命了!此乃太子私事,我等岂敢妄论?!”祁渊身旁跪坐的一书生打扮的人伸手拽了拽他的襟袍。 在场人皆是这般,一副不应对太子私事随意妄论的表情。 妄不妄论是一回事,但是沈容知道,你们一会全部都得玩完。 祁渊冷哼一声,一把抽走襟袍,作揖道,“此为何?因太子枕边太子妃郑氏乃当今皇后侄女,实乃三皇子派。郑氏狠毒妇人,毒杀多少子嗣,将太子后院把控在手里,把控在皇后手里,把控在三皇子手里!臣惶恐,臣夜不能寐!怎能容忍此等妇人睡卧在太子枕边?!臣请求,废,太子妃!” 此番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为之色变。 请废太子妃? 这大哥果真如书里写的一样虎啊,且不论太子妃是皇后侄女,单单郑氏一族人脉便是错综复杂,若废郑氏嫡女,太子府岂不是与众为敌? “太子,臣认为此言不妥。太子妃乃今上赐婚,又是郑家嫡女,若此时废太子妃,必定是与郑家为敌,不利于太子大业。” 这个更厉害,说了堆废话,明面上为太子着想,暗地里在拿郑家的势力威胁男主。 反声一出,便陆陆续续有人站出来。 一时之间书房内嘈杂不已,恨不得卷起袖子来打一架。 太子看了看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沈容看着挑起话端的祁渊早已在众人争论的时候又默默无声的坐了下去,不发一言。 祁渊是把好刀,太子借着他看出了哪些人该留哪些人不该留。 太子将茶盏放于桌面上,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让众人听了个清楚,瞬时安静了下来,坐回原处。 “祁渊说的话不错,我这身边当真是能用之人极少。贡之!” 话音一落,屋内房梁处立时跳下几个黑衣人,只闻得几声利剑出鞘的声音,再看下去,端坐的人便只剩下三位了。 祁渊和吏部侍郎之子苏浙,以及穿过来的沈容。 沈容看见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眼前滑过之时,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不发出尖叫。 她活下来了! 她果然猜对了,她就是穿成了书里那个和她名字一样的齐国候嫡子沈容! 嫡子就嫡子!男人就男人!穿都穿了,她能怎么办?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演戏,把这段剧情好好走下去。 祁渊、苏浙早就料到太子会动手除去有异心之人,未曾料到竟如此狠辣,脸色有些发白。 太子起身对跪坐的三人道,“随我过来。” 三人随即起身,跟上太子。 沈容这才发现她穿的这个齐国候嫡子并不算高。比祁渊和苏浙都矮一个头,约莫在一米七左右。 他们跟着太子来到书房的一处暗门。 祁苏二人未曾料到,这太子府里竟有暗道,且直通京中最大的酒楼天香楼。 沈容看过书,对这个暗道有些印象。 但是她还是在消化自己穿成了一个男人的事。 穿书穿成一个男人可还行?她抬头看了看前面高大的太子,心里腹诽,穿成男主角不行吗? 男主角有主角光环,但是男配角没有啊,且男配角的家世十分坎坷。 书中提过齐国候嫡子的家世,齐国候一家是开国功臣,世代袭爵,是京都名门望族中的大家。 只可惜多年前,齐国候遭受奸人陷害,先帝震怒,齐国候不得不交出边关十三城的兵权来保全沈氏一族。 沈家如今的这辈子孙,朝中无人,先帝一不许沈家子孙考取功名,二不许沈家子孙入去军营,几乎非要将沈家拖垮。 是以沈家嫡长子齐国候世子以谋士身份投入太子门下,谋取生机。 沈容看书的时候觉得其实齐国候家也不必非要投太子门下,可以中立成保皇派嘛,没必要非得站队啊。 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 几人最后出现在天香楼的一处雅间,堂下便是各路文人汇集之地,常于每月初一十五作诗文大会,各路人才汇聚此地。 “坐。” 沈容偷偷的瞟了瞟旁边的两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围坐在桌前。 太子看了看三人,沉声道,“今日之所见,是我之诚意。今后之路凶险万分,我不需要假意投诚之人,是以此时坐于桌前只有尔等三人。” 祁渊听闻,立刻跪地作揖道,“得太子看重,祁家愿为太子效力。祁家无甚人脉,只于晋中一带掘出矿山,家父尚未报于圣上,愿以作太子。” “起,坐。” “臣苏浙,苏家惭愧,并无甚钱财,只今禁卫军统领,御前侍卫,御前总管,受苏家恩惠,属苏家人脉,愿尽微薄之力助太子登上大宝。” -- 第3页 “起,坐。”。 祁渊和苏浙投靠太子,势必是得拿出点诚意出来。 可她没有啊,也就是书中的齐国候嫡子没有。 沈容不仅觉得他没有,还觉得他这个家世投靠太子简直对太子一点用也没有。 但从之后的剧情看来,沈容这个人非常聪明能力又十分出众,想必太子看重了他这个人。 可是现在是她穿过来了啊,除了知道点剧情发展,什么也不会了。 铁废物无疑了。 沈容按照书里所说慢慢起身,撩袍跪在地上,装模作样的作揖道,“臣,乃开国功臣齐国候家嫡长子,沈容。臣惭愧,沈家落魄如今既无矿山也无人脉。我齐国候府遭奸人所害,边关十三城兵权全数交出才得以苟延残喘。太子愿器重我沈家,我沈家无以为报。” 说完,她重重的行了礼,头磕在地上,沉声道,“唯臣尚能谋略,尚能骑射刀剑,愿为太子出生入死。” 沈容面无表情的想,别说为太子出生入死了,她现在连马都不会骑。 太子听了沈容的话,良久没有叫起。 沈容有些不安,额上渐渐出了冷汗。 “早先听闻齐国候沈家儿女骁勇善战,马背上的功夫了得。更是听闻世子箭术精妙,百步穿杨,可是真的?” 假的。 沈容心里答道。 内心崩溃表面淡定的沈容,向太子作揖道,“只是好舞刀弄剑,若说箭术精妙只怕比不得太子身边近卫。” 太子听他这般谦虚笑了笑,终于抬手示意他起身坐下来。 沈容起身坐下的时候,心中越发不安。 她还能活几章? 书里的沈容骁勇善战,谋略极佳。 可是她就是个普通人,更何况书里的沈容是个男人,现在的沈容里面的芯子是个女人。 她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尽量说着原本属于沈容的台词,多活一天是一天。 “现下确实有一事需要商讨。长青之前所言不假,太子妃将后院女眷把控,只子嗣一事却一直是我在把控。”太子说及此事,眼神阴鸷了下来。 “太子妃想生下嫡长子却不知道自己身子有了问题,难以有孕。而那群女人保住自己尚为艰难,更别说怀有子嗣后保住子嗣了。为今之计,太子妃现下废不得,我需扶持一脉与太子妃抗衡。你三人可有合适人选?” 祁渊和苏浙不敢答话,这一方面涉及到了太子后院私事,又事关子嗣皇家血脉,更是得谨言慎行。 沈容想答不知道怎么答。 因为她发现这段似乎是隐藏剧情,她在书中根本没看到太子和沈容他们讨论了这个问题。 沈容猜测应该是作者留下的伏笔,所以读者看不到,但是确实存在于剧情当中。 也就是说,这段剧情她得靠自己圆。 她细细想了想,书中太子后院好像没有多一个人吧? 那太子现在说扶持一个人和太子妃抗衡难道是从原有后院里挑? 她静静地坐在凳子说,想等苏浙和祁渊先开口。 祁渊的想法是想要废太子妃。 只是太子妃乃郑氏嫡女,皇后侄女,除非犯有大罪否则想废太子妃是很难的,一时之间便没了声。 倒是苏浙,含笑向太子举荐道,“太子可知御史台大夫之女岑兰?” “略有耳闻。只我听闻此女虽颇有才学做事却阴损的很,这般的人虽有几分手段,却难以忠心。”太子沉声道,又讲目光放到沈容身上,“明德,你不妨也说说。” 无人回应。 太子皱了皱眉,明德? 沈容这才反应过来书中沈容,姓沈,名容,字明德。 太子是在叫她! “在!”声音陡高,引得太子几人注目。 沈容不自在的咳了咳,略想了想犹豫的开口道,“选一人与太子妃抗衡并非易事,太子不妨再仔细考虑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沈面无表情容:大家好,我是个铁废物。 接档预收《求君》,哐哐哐,请大家康康!专栏点进去就可看到啦~ 第2章 太监?! 沈容说完之后略有些心虚,她偷偷的瞧了瞧几人的表情。 祁渊皱着眉头似乎在思量她这话的可行性,苏浙倒是点点头觉得再议是可以的 太子拧眉想了想觉得今日就作出决定似乎确实也有些草率,此事并非小事确实应当再好好商议一番。 “明德所言有理,如此,三日后再商议此事。” 于是议会目前就散了,太子回了太子府,祁渊和苏浙各回各家。 “世子不回府中?” 祁渊坐在马车上,看着站在大街上不动的沈容,有些奇怪的问她。 “回。” 但回哪儿去? 她是知道沈明德住在齐国候府,但她不记得齐国候府怎么走啊! 她来时是走暗道来的天香楼,估计小厮都等在太子府门口。 难道要她走暗道再回太子府? 沈容砸了咂嘴觉得这个方法也可行吧。 沈容从暗道出来出现在太子书房时,太子有些惊讶。 太子正在看一些线报,没曾想暗道那处竟然有些异动,他抬眼看去正好就见本该回府的沈容又回来了。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屋内谁也没开口,一股异样的气氛在屋内流动。 -- 第4页 正当沈容绞尽脑汁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太子发问了。 “你回来作甚?”语气平淡,仿佛对他回来这事儿并不好奇。 太子那语气就好像是在问她,晚上回府了打算吃点什么一般,十分平静。 沈容支支吾吾道,“臣,臣,臣回来是......想请教太子一些事儿。” 太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自道,“何事?” 什么事?她怎么知道她要和他请教什么事? 沈容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能问太子什么事? 朝堂上? 不,不行,原书提过沈容是投靠太子之后才对朝堂上的消息敏感起来。 太子妃的事儿? 但是她压根不清楚这段隐藏剧情啊,她问什么啊? 太子妃,三皇子,皇帝,皇后,侧妃余氏,祁渊,苏浙......沈容几乎将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而在太子眼里他沉默的时间也愈长。 有什么事竟让他如此难以启口?太子思衬着,也没有开口催促沈容,书房之内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沈容见太子也没了声音,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太子。 说起来,书中的太子对她沈容非常宽容。 祁渊和苏浙为了投靠太子是拿了真东西出来的,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可太子不仅信任了他,还十分重用。 沈容眼睛一亮,她打了打草稿,斟酌着开口道,“祁家矿山,苏家人脉,于殿下而言是大利,于他二人是诚意和决心。臣不明,齐国候府如今一不可入仕,二不可入军。殿下为何愿意臣与您共谋事?”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您为什么当初愿意沈容加入你们的大部队呢?会谋略会骑射的人大有人在,太子究竟为什么愿意收下沈容? 太子听了沈容的话略微怔了怔,他抬头看向沈容,打量了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世子。 尚是少年模样却故作成熟,脸庞白皙稚嫩,甚至带了一丝女气,但眉眼之间又有长期习武造就的英气。 太子收回视线,无奈道,“只因是你沈明德。” 沈容,“?” 什么叫只因是她沈明德? 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作者疯了吗?权谋剧里还藏着脆皮鸭文学? “沈明德,你这人还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少时国子监比武策论意气风发,桀骜不驯,就连我都曾败给你。若说才华,你当第一。” 沈容听完太子对她的彩虹屁更加疑惑,太子和沈容小时候就认识? 那为什么太子之前—— 不仅是之前!在她的记忆里,一直到太子称帝都没有提过说沈容和太子小时候就认识。 难道是她后面没来及看的剧情里会提到? 应该是了。 但是沈明德好像真的很厉害。 她看书的时候虽然也曾经觉得沈容聪明,但是自己真的变成了这个人物的时候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沈容转念又面无表情的想,确实不一样,毕竟现在连家都找不着。 等她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时还在想要怎么瞒过沈容的身边人。 外人不熟悉沈容还能瞒一瞒,但成天伺候沈容的下人们肯定会发现她的不对。 马车摇摇晃晃的,沈容的眼睛也睁睁合合,靠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马车到齐国候府时,小厮叫了半天都不见自家世子出来,撩帘一看发现世子睡着了。 小厮推了推沈容,轻声道,“世子醒醒,可别在此处睡沉了,已经到了。” 沈容被小厮推的一惊,她猛地坐起,却突然感觉脑中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来。 等她缓过劲来,发现脑子里多了一些记忆,那是原先沈容生活的片段。 沈容呆愣愣的坐在那儿,她有记忆了? 可是好像又不是,因为她只能想起沈容在齐国候府的一些生活作息,甚至记忆里面都没有别的地方。 都是沈容在吃饭睡觉的一些片段,好像是得知了沈容的生活习惯? 为什么?为什么记忆是片段的? 难道是回了齐国候府触发了这段记忆? 沈容想不明白,她揉了揉太阳穴,一言不发的进了齐国候府。 记忆越来越清晰,齐国候府的每一条路都像下意识一样浮现在脑海里。 进门时的管家,伺候她起居的大丫鬟,都一一浮现在她脑海里。 此时沈容才反应过来,好像大多都是沈容一个人,下人们并没有事事巨细的照顾沈容。 最亲近的好像也就是每天给她准备饭食沐浴的大丫鬟,可也仅仅是准备,记忆里的沈容好像都是亲力亲为。 为什么? 沈容还在想,就见一个青色衣裙打扮的丫鬟上前问安。 “请世子安,奴婢已备好热水衣物,世子可是现下沐浴?” 这是沈容身边的大丫鬟香茗,按她原本的习惯,回府就是要沐浴的。 沈容点点头,“沐浴吧。” “是。”香茗福了福身,将一众下人都带了出去。 沈容迷惑了,原书的沈容为什么好像不喜别人接近? 难道身有隐疾不想让别人发现?沈容试着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记忆里没有表现他身体有隐疾,甚至好像也没有身体的记忆。 身体——! 沈容突然想起来,自己穿的这个是个.......男人啊。 -- 第5页 忽然想起以前网上还有人问,如果有一天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性别转换了,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那还用问吗! 如果有一天自己变成了男人,那肯定是先伸手往裤子里面摸一把。 她带着既心虚又兴奋的心情,一点一点的将手伸了进去。 没......没有?! 她一手摸进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摸到,震惊的四处掏了掏,结果发现就是没有! 沈容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傻了。 难道沈容其实是个太监? 她再顾不得别的,立刻脱了衣物低头一看。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她惊得跌坐在地上,双眼迷茫,歪着头不可思议道,“我......是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沈摸不到弟弟容:失望jpg. 第3章 衣服太合身 齐国候嫡子沈容在原书里是什么样的人? 在太子的大业之中,沈容功不可没。 论文,他是惊世之才,一手策论无人可及。 论武,齐国候亲自交出来的将门之后,曾在几场以多胜少的战役中屡立大功。 行兵打仗,排兵布阵,她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这个在原书里是太子左膀右臂的人,原来是个女子。 沈容一时又是震惊,又是佩服。 那些男人都未必吃得下的苦,沈容却一一咬牙忍下了。 那些男人都未必做的到的事情,沈容却豁出命去做到了。 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沈家需要一个人去撑住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族,可未曾料到这辈子嗣单薄,只能是沈容站出来。 沈容一时坐在地上沉默了。 这是个英雄,但要命的是现在这个英雄需要她来做。 她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她以为的小说世界,小说剧情都将变成真实的世界铺展在她面前。 那些跃然纸上的人物现在每一个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物,之后书中所提到的战争杀戮,她也终将会面对。 而今天她所面对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她能否活下去,沈家能否活下去,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压在她的身上了。 她叹了口气,略有些遗憾的低头看了看自己。 既然已经回不去她原来的世界,她只能选择做好沈容。 她默默地从地上站起来,爬到了浴桶之中。 她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太子一定会坐上皇位,彼时沈家将再披荣光。 我将头顶星光,身披荣光。 沈容第二日睡醒的时候,发现她会写字了。 本身她只是打算将自己记得的剧情都写下来,防止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忘记。 当她提笔的时候,她诧异的发现自己握笔姿势竟然十分娴熟,写字时也是笔走龙蛇,而写出的字迹竟然是繁体字。 “难道不仅会恢复记忆?”沈容看着纸上的字,喃喃自语。 从记忆到写字,这之间的联系好像就是从昨天回府开始,回府之前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一直到三日后太子传话再去议事时,沈容再也没有新的记忆,她依旧只是会写字。 也就是说,突然出现的记忆,突然会写字这些都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什么触发了。 太子最近一直在忙江南的事情,同时也在物色合适的贵女人选。太子妃再这般把持他的后院,死几个人是应该的。 太子眼神冷了冷,轻轻将茶盏放在桌上。 三人来时见太子面色阴沉,互相对视一眼,向前作揖。 “请太子安。” 沈容现在行礼已经比那天刚穿来的时候熟练多了。 这几天她可没闲着,除了回忆剧情就是在练日常的仪态,这才像模像样了起来。 “免。坐吧。” 太子似乎心情不大好。 沈容觉得也是。 她有些同情的想,自己的老婆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还帮着别人把自己的后院搅得天翻地覆的,以至于太子到现在一个儿子也没有,可不得愁。 “都说说自己的主意。” 太子靠在案上,黑色的袍子上绣了四爪的蟒直至绣了祥云的袖口。他面容清冷,五官极其俊美,英气逼人。硬朗的线条让人一眼瞧去不敢多看,皇家威严极重。 沈容偷偷看着太子,仔细看了看太子的眼睛,果然与原书说的一般,是凤眼,右眼眼尾有一颗泪痣,显得极为惑人与周身清冷的气质和眉宇间的贵气冲突又矛盾,但又能叫女子看着心神荡漾。 沈容这边还在偷看太子,那边太子已经发现沈容一直在往他这边瞧。 他不禁僵了僵,忍不住将胸前两缕头发撩至脑后。而后看着沈容开口道,“明德可想好了?” 沈容被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到,她眨了眨眼,清了清嗓子道“来时路上祁兄提到,太子妃郑家势大,扶持人和太子妃抗衡十分不易。此番不易指二。一,京中贵女有无能与太子妃抗衡?二,若与太子妃对上定是与郑家对上,京都哪家愿和郑家对上?” 说完她看了看太子,见太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又接着说,“臣与苏兄皆有思虑。苏兄道,可寻孤女来。此意甚好,若是说孤女,臣想起您院子里的岑氏。” 岑氏是谁?鬼知道。 沈容也是在赌,她昨天突然想起来原书里一段,说是太子在书房议事,大总管突然进来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后院岑氏。 -- 第6页 她反应过来,后院岑氏,能在议事的时候报到太子那儿,那一定是颇为重要。她立刻去查,发现太子后院果然有一个岑氏,是太子救下的一个孤女。 她虽然没有把握这个岑氏是不是隐藏剧情的正确答案,但她必须赌一把。 “岑氏?” 太子皱着眉头大概在回忆这么一个人。 半晌他扣了扣桌面,“祁渊苏浙,你们下去着手这事。寻几个聪明的丫头让大管家送去。” “是。” 祁渊苏浙对视一眼,领了命下去。 沈容也想走,但是太子没发话,她不敢走。 待祁渊和苏浙两个人退了下去,太子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你对我后院了解的倒是细,连有个孤女岑氏你都知道。” 沈容心里咯噔一声,她抬头看向太子。 太子面色冷峻的看着她,可嘴角却又带着莫笑容,十分诡异。 “作为太子谋士,本不应了解太子后院。只太子既然为之所累,应当尽心竭力的。” 言下之意是我是帮你做事才了解你后院的,可没别的想法。 “如此。”太子像是可惜了一般叹息了下。 沈容一头雾水,她甚至不明白太子殿下到底是想问罪还就是随意问问。 “明德,你这几年好似与前几年一般。” 沈容懵,她完全不明白太子这话的意思。 什么叫和前几年一样?哪有人是不变的? 她摸不着头脑,看了太子一眼并未答话。 太子单手撑着下巴看她,眼角眉梢都带了点笑意。 “你这衣服倒是一年一年的,不曾换过,也太合身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问答:太子这话啥意思呢? 第4章 营养不良吃的少 齐国候府后院有一片人工湖,湖上建了亭子,湖里养了不少金鱼。 沈容正靠着亭子面无表情的往里面丢鱼食。 自从那天从太子府回来以后,沈容的记忆又多了一点。这多的一点半点说有用它也没见多有用,说没用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至少她发现原先的沈容有每天傍晚来喂鱼的习惯。 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沈容对那天太子的话耿耿于怀。 看似像是朋友叙旧的话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太子说她和几年前一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容想了几天都想不明白,她觉得太子简直就是有病。 她拍了拍手,高声道,香茗! 香茗正在亭子外面侯着,一听世子叫她,急忙应声。 奴婢在,世子可是有吩咐? 沈容直直的看着香茗,良久,才开口问道,若有人说你和几年前一样,你当如何想? 香茗觉得世子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这人每年都会变,怎么可能和几年前一模一样呢? 香茗回答不上来,沈容转头又叫了另外一个小厮,又问了一遍。 小厮叫龙井,先前沈容问香茗的话他也听见了。他猜测可能是世子遇上了什么困扰的事,若是答得好,能得些赏赐也说不定。 回世子,这若说孩童,那此话必是不对的。坊间常说,这孩子一天一个样,就是这个理。 小厮一边作揖一边弯着腰说,偶尔抬头看看沈容的表情。 他接着说,你若说少年,那其实也是不对的,这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略略思索,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补充道,有些更是嗓子会变得粗粝沙哑,不似之前那般稚嫩。 沈容感觉自己好像快抓住什么了,但是又感觉还缺点什么,她示意小厮接着往下说。 若说女子,有大变化的其实少,女子大多十五六岁后便定了貌。再往后,只是眉宇间的细微变化,身高声音之类的有大变化的少之又少。 你这几年好似与前几年一样。 衣服倒是一年一年的穿。 太合身了些。 太子的话和这小厮说的话像重音一般齐齐钻进她的脑子里,衣服,合身,变化——! 男子变化大,女子变化小! 沈容正值少年,若按那小厮说的,这不就是妥妥的青春期吗?!青春期的男孩会变声,会抽条拔高,会长喉结…… 原书的沈容是女孩无人和她说明男孩青春期会有何变化,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太子突然和她说这番话,是怀疑还是别的? 沈容打了个寒颤,想起太子那天说这番话时的表情。 太子一定是有所怀疑,但未必想到她就是女扮男装,也许是好奇她为何没有像其他男子一般而已。 她必须想个办法打消太子对她的怀疑。声音可以伪装,喉结有些人天生不显,那她这几年不长的身高该如何解释? 沈容其实并不算太矮,因为自小习武所以她的身高较之寻常女子是高了许多的,但是对比男子而言其实并不算高。 一个自幼习武的男人怎么说也不应该就这般高才是,难怪太子会有所怀疑。 怎么样才会长不高呢?沈容又陷入了沉思,对着那一池金鱼叹了口气。 一般长高的因素和遗传,吃食,运动有关。 沈容的母亲并不算高,而沈容的父亲在沈容现有的记忆里是没出现过的。 母亲已经染病去世,父亲却从未出现过。所以沈容基本是一个人长大的。 -- 第7页 她目前无法得知沈容的遗传因素到底怎么样,运动沈容一定是不缺的,那饮食呢? 她骤然想起原来沈容好像十分挑食,每顿吃的都十分少,以至于胸也几乎都是平的。 她穿过来以后吃的倒是多了些,相比原先沈容每日吃的东西,倒有点营养不良的意味了。 这不正好吗? 她看了看手里的鱼食,心里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容容现在没有胸,允悲。 第5章 太子殿下? 沈容这边还在准备打消太子怀疑的事儿,朝廷那边就出事儿了。 沈容一边吃着果脯一边掰着手指头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江南疫情的缘故。 江南发了瘟疫,济州,鄂州,抚州几处郡守担心疫情扩散竟下令将染病的百姓活活烧死。 可疫情不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还加重了,百姓纷纷不敢出门都躲在家中避难。 而官商竟在此刻勾结,哄抬了米价,瘟疫没有控制,粮食又吃不上,江南一时之间哀嚎遍野,遍地浮尸。 昨日早朝,御史台监察御史上参工部、户部两位侍郎结党营私,暗中压下江南疫情急报,放任江南几州郡守与奸商勾结哄抬物价,民不聊生。 正当时,皇帝看完御史奏折,龙颜大怒,于宣政殿将折子砸向太子,当即下令押下工部、户部侍郎二人,于大理寺问审。 并着三皇子,太医院院判立下江南,整治疫情,革职三洲郡守,押解回京。 沈容听着祁渊的复述,琢磨着看了看太子,砸了咂嘴,没吭声。 一个时辰前,太子挨完皇帝的训后立马召集了三人议事,此刻太子还闭目养神在,也不见他动怒。 太子大气啊。 沈容心里琢磨,这户部和工部两位侍郎都是太子的人,江南疫情这么大的事儿被耽搁就是两个侍郎做的?说出去都没人信。 可是皇帝不管,他先把气出了再说。 她眯着眼回忆了一下书里皇帝骂太子的那一段,真是让人“受益匪浅”。 “枉你贵为东宫太子!江南疫情这般大的你竟由着底下的人压着不报,捂着这等事情是要留着入了冬过年?!”文昭帝叉着腰指着太子鼻子骂道。 太子也是被骂习惯了,早就右耳朵进左耳朵出,他面无表情的撩袍跪下,张嘴就道,“儿臣不知……” 太子殿下的话叫皇帝一奏折打断,明黄的奏折擦过他的额角,跌落在他跟前。 “少装那恭敬样来骗朕!此事你若不知,便是那宫门的狗你都不如!”他指着太子殿下,怒声道。 太子殿下面不改色,回道,“父皇今日这话倒是粗鄙了些,不似那日骂儿臣雪里钻出的怪蛇一般动人。” …… 沈容深觉得太子殿下果然不是一般人,在皇帝面前还能打嘴炮实在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做出来的。 她侧头和祁渊小声说道,“祁兄,我听你言,深觉陛下此事有些偏颇,但依你之见可还有回还的余地?” 这事儿当然还有回还的余地。 沈容连这事儿是怎么解决的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干的不过都是为后面作些铺垫。 “我以为,太子殿下不至于不知江南疫情一事。以太子性格,定是早就拟了折子送去皇上那处,但肯定叫人动了手脚。”祁渊皱着眉道。 苏浙在旁边摇了摇扇子,用扇子轻轻遮着聊道,“未必。既太子能知江南一事,三皇子一派定然也会知晓。太子如何能不知此事会被三皇子插上一脚,许是殿下将计就计罢了。” 沈容听完这话对苏浙肃然起敬。 她是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后续发展才了解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可苏浙可是实打实的自己猜测的,竟能猜的十之八九。 太子确实是将计就计,他早就得知三皇子最近派人盯着江南,所以消息一传出来,他二人几乎同时得知。 他是不可能压住此事不报的,所以三皇子也必然知道此事。 想借机给他下绊子无非就是那几个理由,他干脆将计就计,故意漏了破绽给三皇子那边,果然就上钩了。 结党营私? 他冷笑一声,亏他们能编的出来。 “工部户部侍郎是我的人,三皇子故意想折他二人,故而借江南一事发难,结党营私更是子虚乌有一事。”太子揉了揉太阳穴,小小的泪痣跟着他手的动作起伏,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此二人现今于大理寺等候问审,三皇子那处又在走动想将此事从假变真。现下我不能出面,需想个法子证实二人清白。”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有了主意。 “殿下,臣以为,若皆证实二人有往来必须是从身边人下手。” 沈容看太子没吭声,依旧闭着眼,明白这事虽可行但风险太大,但容易被反水。 她沉住气,等着苏浙也说完。 “殿下。亲近之人可监视,是以证明两人清白。但或许亦可反证。若能将状告二位侍郎的御史说服,即可反咬三皇子一口,又能多一份助力。”苏浙补充道。 沈容朝苏浙看了一眼,这大哥果然能人啊。 虽然和最后的解决方法差了点,但是能想到这层面,也确实是聪明了。 果见太子“嗯”了一声,他敲了敲茶盏,开口道,“明德,你怎么想?” -- 第8页 “确实如此。对亲近之人加以监视可行,但未防出现纰漏,倒不如直接请大理寺下缉捕令将他们直接抓去牢房,这大理寺牢房可比外边安全多了。” 太子的敲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几乎不可察见的笑了笑,沉声道,“你接着说。” “从御史那处说服反咬倒是可行,只御史是三皇子的人,真说服假说服尚不可论。怕就怕其公堂对簿之时反水,到时反而得不偿失。” 苏浙听闻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 祁渊略想了想开口道,“世子考虑果然周到。如此,从御史下手可从状告内容下手。” “然。御史之话定是谎话,细节之处必是胡编乱邹。只需大理寺卿说弄丢了那份奏折,需请再述一遍,自然漏洞百出,不攻自破。” 太子睁开眼喝了口茶,头也不抬的道,“祁渊苏浙你二人亲自跑一趟,此事必然办妥。” 沈容发现点名道姓的好事儿就是没有她。 总是祁渊苏浙领了差事四处奔波,她看书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现在自己成了书里的人物时她觉得太子殿下好像有点不太公平。 都是为太子殿下做事的,怎么每每就她闲在家中无所事事? “太子殿下为何不让我也去?”等他二人离去,沈容忍不住有些委屈的问。 太子顿了顿,接着又为自己倒了杯茶,带着笑意说,“你这太子殿下喊着倒十分怪。” 哪里怪?沈容心里疑惑。 “算了,不与你计较这些。”他将茶盏扣上,抬起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微勾道,“那日倒是说错了,你与几年前不大一样,近来变了不少。” !!!!! 沈容大惊。 太子殿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能发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先是觉得她的身高几年不变,又是发现她最近发生变化,原书的沈容和太子很熟吗? 隐藏剧情未免也太多了!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为何这般觉得?” “嗯?你之前私底下总喜欢叫我名字,不似这几日总是殿下太子的称呼我。“他说着停了下,笑着道,”是那日在天香楼故意问你骑射叫你恼了?还是那日取笑你身高叫你生我气了?” 沈容脑子轰一声炸了炸,她此时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让无良作者摇醒,她到底有多少隐藏剧情! 太子这番话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沈容能确定一点,太子和她很熟,准确点来说是和原书的沈容非常熟。 很有可能二人国子监相识,但沈家因为得罪过皇帝所以太子表面装作和她不熟,但实际私底下两个人可能是好兄弟。 她现在回想起太子跟她说话的时候,其实大部分都是带着笑,祁渊苏浙二人在时他几乎从不展露笑意。 也就是说,太子是真的跟她很熟啊。 之前她觉得古怪的地方这下全有了解释。 原来他们私底下是相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太子殿下就是这么猛。下章首行缩进会不会好点,我总是看到标点符号停在奇怪的位置,难受。 第6章 温柔? 祁渊还是第一次来沈府拜访。齐国候府虽然现在荣光不似以前,但到底还是有些家底,内里十分精致。 沈府的大管家一边和祁渊交谈一边领着他往后院走。祁渊见越走越远,不禁有些好奇,出声问道,“不知世子在做什么?” “喂鱼。”管家答道。 “我家世子最近格外喜爱那些金鱼,喂食也越来越频繁。一天三顿,顿顿不落,甚至偶有加餐。” 祁渊听的满头雾水,还有人喂金鱼这么喂法的吗? 待到他们拐了个弯就见一四角小亭矗立在湖面,沈容正靠在栏杆上,随意的抛着鱼食。 沈容最近心情不大好。 先不提从太子那儿得了难以消化的信息回来,就说这记忆怎么一点也不见多? 她最近开始怀疑她会写字,得到一些记忆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随着日子增加。而是每次走完一些剧情,像是随地发放奖励一样。 她以沈容的身份走对了属于沈容的剧情,就能得到属于沈容的一部分? 沈容叹了口气,又抓了一把鱼食向湖里撒去。 “世子雅兴。” 谁?是谁在吹我彩虹屁? 沈容扭头回去看向来人,来人一身青色长衫,长衫上用苏绣绣着仙鹤,腰间坠着一片竹叶状的玉。 “祁兄?”沈容疑惑出声道。 祁渊朝他拱了拱手,才开口道,“打搅世子了,长青前来实是有事为难。” 沈容挥退了下人,二人坐在亭子里细细攀谈了起来。 “出了何事,祁兄且与我说说。” 沈容说完这句话就开始想,在太子解决完江南疫情这事中间还有啥事发生?想来想去,发现并没有什么事儿啊。 “那日商议从状词下手,我回去便去见了父亲。”祁渊颇有些为难,“但未曾料到皇上明面上任命我父亲主审以外,暗地里还叫了吏部尚书大人监审。” 沈容反应过来,大理寺卿是祁渊的父亲,是太子派。 但吏部尚书是郑家人,三皇子派。这样若谎称奏折丢了就难了,因为有三皇子那边的人盯着。 “殿下怎么说?”沈容问道。 -- 第9页 “殿下叫我来寻你,说你定有主意。” 沈容抹了把脸,确定自己印象里没有这段剧情,所以很好,又是隐藏剧情。 她现在不恨太子,只希望无良作者能够立刻原地爆炸。 她冷漠的开口道,“不,我没有。” “可殿下说世子有。” “谁是世子?我不是。” “......” 祁渊无奈的看着沈容,叹了口气道,“我与苏兄皆商量过,我们觉得方法还是可行,但也许需要更逼真一些。” 他看了看沈容手里握着的鱼食,又继续道,“只我二人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所以特来询问世子有没有法子。” 沈容将手里鱼食仍在桌子上,细想了下,开口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原本我以为只单单大理寺卿主审,随意编个理由就可。但现在想拉另一人下水就更加简单了,只需那折子真在那人手里丢了便好。” 沈容想了想,大理寺卿自己审问,随意说折子不小心丢了,请请罪私底下求御史再写一份就好。 但吏部尚书监审? 那就把自己摘干净,让吏部尚书丢了折子。 他为了不耽误查案,自然会配合大理寺卿叫御史再写一份。 只是,折子如何在尚书手里丢、怎么丢,这就要看祁苏二人的谋划了。 祁渊眼前一亮,朝沈容笑了笑,“是我们想岔了,此法甚好。长青在此多谢世子。” 送走了祁渊,沈容也没了心思喂鱼。 她想起罪魁祸首,心思转了转,叫人备了马车去太子府。 下人通报齐国候世子来了的时候,太子似乎刚刚沐浴过。他随意取了件袍子披在外头,头发尚在滴水,眼尾还有些红。 沈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太子披着衣服半敞半系的靠在榻上,眼角微微有些红,周身慵懒。 “怎么这时候来了?” 事实上太子知道沈容今天可能会来,祁渊那边也来汇报过。 沈容不吭声,自顾自的给自己寻了个位子。她做的看似坦荡,但实际心里有些打鼓。 待她好好坐下也没听太子呵他不知礼后,放下了心。 太子果然和沈容关系不一般,这样都不生气。 “太子不是知道吗。”她故意说得有些生气,想看一看太子的反应。 太子听了这话笑了笑,他看着沈容,语意不明开口道,“沈明德的心思难猜,我可不知道。” 你不知道鬼知道,沈容面无表情的想。 她发现太子似乎很喜欢叫她的字,但太子的字目前她并不得知。 原书里提过国姓为秦,太子单名一个顾字。 秦顾,沈容心里咀嚼了一下,假装镇定的叫出,“秦顾。” “嗯?”太子嗯了一声。 沈容越发淡定,她继续装模作样的说,“你前几天为何说我变了?” 太子听闻轻轻笑了下,低沉的声音十分好听,沈容差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只觉你那几日虽同我置气,但待我却十分温柔。” ? ?? ??? 她什么时候对太子温柔了?她对他都是如同老父亲一般的恭敬爱戴,哪里温柔? 太子指定有点毛病,沈容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容妹很聪明,隐藏剧情大多都难不倒她。但是她自己很怕走隐藏剧情,怕搞错了。太子总是花里胡哨的说些骚话,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章 父子 沈容还没有搞懂太子这句话什么意思,皇宫那边就来了人。只见那人在太子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太子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面色冷肃。 这是皇宫里边出事儿了?沈容想了想好像书上提到过,皇帝因突感风寒有半月之久未曾上过朝。 现在看来,也许并非是感染了风寒这样简单。 太子要进宫还得换衣服,沈容自觉退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她捡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开始回忆这段剧情。 文昭三十二年十月,文昭帝突感风寒,半月不上朝。 此时正是江南疫情多发之时,朝中竟有人传出文昭帝染了时疫。 三皇子不在朝中,文武百官跪在东宫请太子出面监国。后,皇后传皇上谕旨,请太子前去护国寺请元清大师为圣上诊治。 太子遂前往护国寺为文昭帝请来元清大师,后元清大师将文昭帝治好。 三皇子此时回朝,押三洲郡守回京,并已将江南疫情控制。 帝大喜,于朝中夸赞三皇子颇有治国之象,太子地位更加不稳。 沈容想了想,这也就是说,太子在这件事中出了力但是没讨到好处全让去了江南的三皇子占去了?这老皇帝也太偏心了吧。 沈容撑着下巴琢磨,这文昭帝是真的得了时疫还是就是个借口把太子支出京好让他没法监国? 这么想的话,那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不喜欢太子我就稀罕三皇子吗? 都是儿子这么偏心干什么? 太子穿戴好出来就见沈容坐在一处房廊下唉声叹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沈容,微微眯了眯眼,声音不大不小道,“明德。” 然沈容好似并没有听见,依旧坐在那处叹气。 -- 第10页 太子身长如玉,也不急着走,就站在那儿背着手看着她。屋檐下投来的阴影落在太子的眼上,眼神深邃,薄唇紧抿,威严甚重。 身边的贡之见太子迟迟不走,出声提醒道,“该入宫了,殿下。” 太子收回目光,冷着脸道,“走吧” 贡之跟着太子往前走,忍不住回头朝沈容那边看了一眼。 齐国候家的嫡子确实是惊才风逸品貌非凡,也不知到时会是哪家贵女能嫁于世子。 贡之抬眼看了看前头长身玉立的太子,没有说话。 宫中传来消息,皇帝在自己的卧寝之内遇刺了。 秦顾接到消息时皱了皱眉,竟然有人能闯进皇宫直接到皇上的寝宫里行刺? 且不提皇宫里有禁卫军,就单说皇帝寝宫外面那也是帝王心腹把守的地方,怎么可能让此刻闯进去行刺?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秦顾自是不信。 可等到他入了宫,发现皇帝寝宫确实是受了伤躺在床上,太监宫女侍卫们全跪在外头论罪,太医们跪在里头大气都不敢出。 秦顾四下扫视了一遍,这才开口道,“做什么像哭丧一般?我父皇还没死呢。” 这话一出里头的立即传来一声怒吼,“你个混账东西,咒谁死呢!” 秦顾面不改色的走进去,撩袍行了礼,又顺带躲了一个皇帝扔来的枕头,才道,“听父皇的声音中气足的很,想必没什么大碍。”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朕没什么大碍!” “父皇这话属实不太文雅,想是受了惊吓所致,不如请太医多开些安神的药。” 太医们在后面听这两父子吵架都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一样,偏偏太子殿下还要提上他们,心里暗暗叫苦。 “开什么药!你现在就给朕把那胆大包天的贼子抓回来严加拷问!竟敢闯到皇宫里头来,藐视皇家威严,一定把他给我抓到揪出幕后黑手!”皇帝陛下可谓气的不轻。 然陛下倒也怀疑过是不是他哪个儿子做的。 三皇子现今在江南,太子这混球不像是能对他下手,那是谁要行刺他? 他气的脑仁发晕,下旨说自己染了风寒要休息,不能上朝。 秦顾在旁边看皇帝下旨,木着脸说,“江南疫情正发,父皇此刻说染了风寒,若是被幕后之人利用说是染了时疫,那可不好。” 皇帝被他顶的一噎,继而生气的嚷嚷道,“此事朕不管!你是太子你得把这事儿给朕办好!” 秦顾想,你这会知道我是太子了? 平常你有事没事骂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我是太子这事儿? 他转头看了看皇帝,骂了那刺客几句,什么废物,都能闯进来皇宫,结果不能把这老头宰了。 皇帝十分了解太子,一看他这眼神就明白了他想的什么。 文昭帝气的胸膛一阵起伏,指着门让太子赶紧滚。 太子想,滚就滚,谁乐意来看你。 太子走了以后,太医们各个面色古怪,皇上和太子就是这样相处的? 刚想着就听到皇上语气森冷道,“嘴巴可一张一合,人头也可落地。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一时之间,太医们伏跪的更低,大气都不敢出。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昭帝和太子这两父子的风格太好笑了,我骂你不讲道理。 不知道有没有看出,其实这章有个伏笔,但是感觉应该看不出来吧,我可是隐藏剧情! 第8章 怀疑 本就是被急匆匆叫来了宫里,秦顾的脸色不太好看。侍卫们也不敢在此刻上前去触他霉头,纷纷都跟在后头不敢离得太近。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不远处跑来一个老太监,一边跑一边叫唤着。 侍卫们可不管这太监是谁,当即拔刀就把他呵停了。 “何人高声喧哗!” 老太监被明晃晃的刀片吓的跪倒在地上,急忙道,“奴才是凤藻宫的,皇后娘娘请太子过去说是有事商议。” 秦顾听了这话,冷着脸转身看了看这老太监,想都不想道,“不去。” 太监傻了,抬头又补充道,“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啊。” 好似是怕太子不知道一般,又将皇后娘娘几个字加重说了一遍。 不知死活的东西。 秦顾失了耐心,眼含烦躁道,“杀了吧。” 继而便抬步往宫外走去,只留下领了命的贡之几个侍卫。 说也是这太监自己倒霉,太子在皇上那儿刚刚受了气,此刻在太子面前提皇后娘娘无疑是自寻死路。 谁不知道,太子和皇后娘娘早就不和,不过就是维持着表面和气罢了。 一大清早的沈容是被下人叫醒的,说是太子那边有事相商,请她过去。 沈容抱着被子坐起来,她觉得自从自己穿过来以后,每天就跟上班一样。 上班就去太子府,下班就回家睡觉。 都是穿书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别人穿书要么就是剧情全都知道,无敌金手指;要么就是家世背景很好有大佬保护,顺风顺水再谈个甜甜的恋爱。 她呢? 剧情就知道一半儿,还一堆自己搞不懂的隐藏剧情。每天还得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帮男主搞事业,走剧情,小心维护自己的身份。 -- 第11页 不过她转念又想,别人也都是穿去了言情女频小说里,她这应该算大男主权谋? 认命了。 等到沈容磨磨蹭蹭到了太子府的时候,祁渊和苏浙早就等着了,正坐在厅里喝茶。 “世子来了。”祁渊喝了口茶说道。 说实话,沈容来的路上就在想到底能有什么事儿需要一大清早就来讨论的。想来想去她还真想起一个事儿,就是前面说的江南疫情的事情。 那个御史敢胡编乱邹结党营私的事儿,被告发了之后肯定是要革职的。而被革职以后谁去顶那个位子就是个问题了。 三皇子那边肯定是气的跳脚,赶紧想找人顶上。太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但推谁上去确实是个问题。 “御史台那边,可借江南一事安排人进去。” 果不其然,沈容听到太子淡淡的说。 祁渊推荐去年的探花郎陈光赫,据说这位探花郎年纪轻轻但却写得一手好文章,风姿绰约文采斐然。 苏浙则推荐翰林院一位学士腾光启,这人书里倒是没详细说过,只说性子十分正直有些迂腐。 书里最后用的是探花郎陈光赫,但是陈光赫这人在后面暗地里捅了太子一刀。明面上是太子的人,实际是暗地里投了三皇子。 毫不例外的,太子听完祁渊苏浙的推荐后也想听听沈容的想法。 “明德,你觉得呢?” 沈容有些犹豫,如果按照剧情走,此刻他只需要说二人都可,看太子决断然后等太子选陈光赫就行。 可是她明知道之后陈光赫会背叛太子难道要放任不管? 她现在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帮太子就是帮她自己。 沈容咬咬牙心一狠,道,“陈光赫不行。” 破坏剧情就破坏剧情吧,反正她后面那么多剧情不知道,先利用已知剧情帮了太子再说。 这么一想,沈容心里有了底,沉声道,“陈光赫这人不能用。这人虽小有能力可极易被人煽动,心智不够坚定,怎能重用此人?” 祁渊疑惑道,“世子如何知晓?” 沈容心里一跳,但还是装的十分淡定的说,“沈家有自己的门路,有些事情想知道还是能知道的。” 这话其实半真半假。沈家确实还有自己的人脉,只不过少的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唯一有些用的就是宫里几个老人和沈家军。 太子没有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顾在想沈容说陈光赫的话,陈光赫这人他也颇有些看好,因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所以和其他势力没什么交集。 祁渊此番推荐他也是因为二人出自同一恩师之故,若真如沈容所说一般,此人倒会成了隐患。 “陈光赫是否真如明德所说探探便知。此事你们三人亲自去做,三日之内调查清楚。”太子看着三人说道。 沈容眼睛一亮,这次她也有事可以做了?她转头看向太子,却发现太子也在看着她,嘴角似乎有些笑意。 难道是她上次抱怨说她总不给她事做? 沈容迷糊了。 这太子......怕不是真有断袖之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容妹一直觉得自己看的是正儿八经男频,但其实并不是。可以的话其实能看出来,皇帝和太子之间很微妙。所以大家也不要和容妹一样觉得前期会是正经的权谋啥的,哈哈哈。 第9章 入青楼 沈容准备大展身手。 这是她穿书以来严格意义上为太子办的第一件事,怎么说也得给太子办妥帖了。 她看了看祁渊和苏浙,开口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二人齐齐开口道。 沈容歪着头不解的看了两人一眼,“太子不是说叫我们去调查陈光赫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下两人才明白沈容的意思。 苏浙展开折扇笑了笑,笑着说道,“世子,祁兄和我是要派底下人去做的。但世子那边可能是得自己亲力亲为了。” 祁苏两家和沈家不同,沈家虽是世袭承爵但到底是圣上打压过的,现如今能用的人少之又少。 祁苏两家却是扎扎实实的在京都站稳了脚,身边养的亲信可用的人比沈容多了去了。 调查一个人这种事情,他们二人自然不会亲自去查这事儿。 沈容不禁再一次感叹了自己穿的这本权谋书,为什么原书的沈容要那么能干以至于她身边一个得力助手都没有!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沈容是女扮男装,估计也是怕和人太亲近被发现才不养亲信。 于是,祁渊和苏浙就看到突然气呼呼的世子爷,气冲冲的坐上马车,凶巴巴的叫回府。 二人面面相觑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摇了摇头。 “世子虽智谋无双,却终究还是个少年啊。”苏浙颇有些感叹地说。 沈容坐在马车上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想调查陈光赫的事。 陈光赫在书中笔墨并不多,她知道的也就是这个人在坐上御史以后表面上在为太子办事,其实暗地里还和三皇子有往来。 她略略思索了一番,决定先去陈光赫住的地方看一看。 陈光赫住的地方并不难找,因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所以略微一打听就知道住在何处了。 沈容在巷子口下了车,马车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注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 第12页 也不知道是沈容是好运还是凑巧,陈光赫就刚好从府里出来。 “世子,那就是探花郎。”马夫指着从侧门走出的一个清隽男子道。 沈容心下觉得有些怪异,这么晚了一个人出门,还走得侧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先回沈府,我有些事要办。” 说罢也不理那马夫,急忙跟着陈光赫走的方向跟去。 马夫看着沈容的背影隐在了黑暗中后,才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不急不缓的赶起了马车。 沈容一路跟着陈光赫绕了好几个圈子,最后看着陈光赫进了眼前的地方。 天音楼。 天音楼和天香楼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差地别。 天香楼以食闻名天下,而天音楼以靡靡之音闻名。说白了这里就是有钱人的销金窟,温柔乡。 楼外的有招揽客人的姑娘追欢卖笑,楼内歌舞升平衣香鬓影,奢靡非常。 沈容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有眼尖的老鸨见她衣着不凡周身气质不似普通客人,立刻咧着笑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天香楼吧?” 沈容还在打量这间青楼,毕竟她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现实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青楼里的姑娘并不像是电视里说的那般穿着清凉,她们穿的与一般女子的样式并无不同,只是穿衣的料子是一层薄薄的纱,遮不住些什么,比不穿还刺激。 沈容揉了揉鼻子,闻着这空气中浓浓的脂粉味,略微有些不适。她四处瞟了瞟,见陈光赫生了二楼,才转头理着个老鸨。 “你这儿的二楼上去可有要求?” 一般这些声色场所二楼都是达官贵人们喜欢去的地方,因此也并不是谁都能上的去的。 果然那老鸨听了以后咯咯直笑,掐着嗓子说,“公子说笑了,您这般的人物哪处去不得?只需您在我这处通个气就行。” “通气?” “实话跟您说吧,这二楼的贵客多是些官老爷。”她看了看四周,凑近了说道,“奴家不是个蠢得,瞧您是大家公子,您想上去奴家不敢拂了您面子,只是您也得留下个名号。万一出了事儿,我这儿还有些底。” 沈容不信。 上二楼要留名?那要是王孙子弟来了也这般留名? 她狐疑的开了一眼老鸨,见这老鸨脸都快笑僵了,咳了咳,开口道,“我乃......吏部侍郎之子苏浙。” “原来是苏公子,奴家先前怠慢了,现在就请人带您去二楼。”老鸨听了吏部侍郎几个字之后态度更加谄媚。 沈容清了清嗓子,扬了扬眉毛,“不用了,本公子自己上去就行。” “哦哟,好的好的。” 说着见门口又来一人连忙又去招呼别人去了。 陈光赫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来的时候径直就往二楼走,要么是这儿的常客要么就是和人有约。 沈容并不知道他进的哪个厢房,只能一个一个找。 她轻轻地捅破窗户上的纸,弯着腰凑上去往里看了看,刚看了一眼立马收回了目光。 刺激,不是,下一个。 又去戳下一个,吸了吸鼻子,闭着一只眼看了一会,发现里面烛光太弱了。 正当她准备再仔细看的时候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惊得沈容立马离了窗户边。 沈容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场景,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是沉默的没有说话。 美丽的玫瑰都是带刺的,漂亮的脸蛋都是没胸的。 这时旁边的厢房突然传出茶盏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名男子的略含怒意的声音。 下一秒就见一个纤细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跑了出来,甚至还不小心撞到了她。 沈容这下来了好奇心,悄悄地走到哪个厢房门边开始偷听。 一墙之隔的厢房内正是陈光赫,和他坐在一桌的还有一个男子。 “殿下为何要我这般做?此不是叫陈某背叛殿下?” 细小的声音传进了沈容耳中。 殿下?陈某?陈光赫?那殿下难道是三皇子?!他不是去江南了吗? 沈容想凑近点再听听这个殿下的回答,没想到她的脑袋刚一碰上窗户,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冷喝。 “谁在外面!” 沈容心里一惊,转身立即推了一个厢房进去。 陈光赫打开门见外面没有人,以为是自己多心,转身回了厢房内。 沈容那边进了厢房后和里面的人大眼瞪小眼,那人刚想尖叫就被沈容捂住了嘴。 “别叫!别叫姑娘!我不是故意要在你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的!我只是走错了!你别叫行不行!” 那姑娘点点头,沈容放了手。 谁知刚一放手就听这姑娘叫喊,“救命.....” 沈容将她按在门板上,死死的捂住了嘴生怕叫陈光赫他们听到。 她恶狠狠的看着这姑娘道,“你快给我闭嘴!你长得还不如我好看,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你若胆敢再叫一声我便立马杀了你!” 那姑娘被她凶狠的眼神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沈容看了看她,将自己外袍披到她身上。 “别出声,我这就出去。行不行?” 含着泪的姑娘一阵点头,生怕她真的杀了她一样。 -- 第13页 沈容摸摸鼻子,转身出了厢房门。然沈容要是知道第二天因为这姑娘出了什么事儿,一定不会就这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逛窑子不能留自己的名字。——沈容 明天中午的下午再更,感谢一些小天使给我留言,真的很感动,因为没想到能在初期会有人评论。 第10章 血溅太子府? 沈容可以说是颇为狼狈的离开了天香楼。但也算是收获颇丰。 陈光赫和谁在里面她不知道,但是陈光赫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刚走出天香楼,就见一群官兵凶神恶煞的往这边围来。 沈容侧边让了让,心里疑惑的想,这古代逛窑子也犯法吗?来这么多官兵? 她还是先溜为好,省的到时候被认出来多生事端。 多生事端?沈容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事端。 她正在吃早饭,一口粥刚喝到嘴里,就听见下人们在一边议论。 “听说没有?昨晚恭亲王家的静惠郡主竟然不小心被拐进了天香楼里去了!” “对啊,好些官兵围过去呢。听说静惠郡主一出来就嚷嚷着要找抓一个登徒子。” “登徒子?你说这去天香楼的哪会是什么正经男人?” “我听说那个登徒子昨晚穿的一身墨青色衣袍,样式和咱们家世子很像呢。” 沈容听到这儿一口粥喷了出来。 下人们收了声往这看的时候,沈容又故作镇定的喝粥。 沈容一边没得感情往嘴里塞粥,一边恨不得倒掉在梁下把昨晚的自己给掐死。 昨晚那个小心被她瞧见换衣服的姑娘,竟然是静惠郡主吧? 要死。 原书里提过这个静惠郡主,不仅刁蛮任性还十分不讲道理。 因为恭亲王老来得女的缘故,对这个女儿格外的宠溺,溺爱到令人发指。 原书里这个郡主还没出嫁就在外面私会外男,最后无人敢娶,直接在自己的后院养起了面首。 这是什么壮士猛女。 她能被拐进天香楼? 她怀疑就是她自己要进去的。 这下好了,这郡主昨天见过她,要是向老鸨那边询问的话她铁定要被供出来。 到时候事情败露,追到苏浙那儿就都知道她沈容逛窑子还不敢用自己的名字。 沈容这时候看着手里的粥,也不香了。 她决定去找太子,主动去承认错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才是她现在唯一的出路。 沈容一大早就来太子府让秦顾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沈容从迈进他书房的时候就木着一张脸,动作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跟个布偶娃娃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一副没了魂的模样。秦顾皱着眉问道。 沈容眨眨眼,面无表情道,我闯祸了。 秦顾听她这话看她这神情这语态,略微思索一番,开口道,你把陈光赫杀了? 沈容,? 秦顾见她不吭声,以为还是更大的祸事,又问道,你把三皇子也杀了? 沈容,?我杀个锤子杀! 我没杀人! 秦顾不解道,那你闯什么祸了?随即又不在意补充道,就是你真把他们二人杀了在我这儿也不算是闯祸了。 沈容听此眼睛一亮,太子殿下果然对她宽松非常。 她开口和他说道,我昨晚跟着陈光赫逛窑子不小心把静惠郡主看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知她在换衣服…… 她一边说一边朝秦顾那儿偷瞄。 秦顾在听到他说逛窑子时,立即收了嘴里带的笑意。待她说完以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沈容被他看的毛毛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开口道,怎么了? 于是就听刚才那个跟他说杀人了也不算闯祸的太子说,你闯祸了,等死吧。 沈容,??? 大可不必!不是!罪不至此啊太子!!她急忙道,接着又僵了僵,安静坐在位子上,小声道,而且我当时留的是苏兄的名字。 秦顾,? 赶紧从我这儿滚出去,省的等会苏浙来寻仇,血溅太子府。 沈容,? 我们难道不是好兄弟吗! 沈容,你得帮我! 秦顾,我又没逛窑子。 沈容,你得帮我!! 秦顾,不。 沈容,求你了。 秦顾挑挑眉抬眼看她,见面容白皙的少年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发现的讨好看他。 他盯着沈容看了一会,眼神幽道,“若帮你,为做惩治,三年之内不可娶妻。” 沈容愣了愣,三年之内不能娶妻?三年?三十年都行! 她立刻答应道,“可行可行!” 秦顾眼里慢慢有了笑意,抬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行了,好好坐着吧,我叫人把苏浙喊来。” 沈容此刻并没有注意到,太子的眼神与平时并不相同,只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明德,这才像你。”太子突然声道。 沈容顿了顿,随后想,难道平时私底下沈容以前是这样和太子相处的? 她挺直了背,理所当然道,“什么像我,我就是这样。” 秦顾听了这话,嘴角笑意更深,轻轻的“嗯”了一声。 -- 第14页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太迟更新了,有点事耽误了。回去立马赶紧写完了这段。 谢谢小天使的留言支持! 第11章 你也去一次? 苏浙来了。 提着刀来的。 太子府管家吓得都不敢让他进门,一帮下人堵在门口叫苏浙冷静下来,别想不开。 “苏公子冷静冷静,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的。”管家劝道。 管家还想再劝就见后头祁渊拿着一把扇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他今日本和苏浙约好一起来太子府,谁知刚到了苏家,恭亲王府的人却找上了门。 领头的是恭亲王府护院,张口闭口就是苏家公子枉读圣贤书,作出偷看他们家郡主这等偷鸡摸狗的下流之事。 要不怎么说静惠郡主奇葩呢? 别人家的姑娘遇到这事儿恨不得捂死了捂烂了一个字都不叫别人知道。 静惠郡主她偏不。 我就要嚷嚷,我不仅嚷嚷我还要叫所有人都知道谁看了我。 是以,一大清早的,全京城百姓都知道吏部侍郎家嫡公子看了静惠郡主的身子。 苏浙被自己父亲拎出来的时候,静惠郡主已经悠哉悠哉的坐在苏家主位上喝茶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觉得昨晚威胁她的男人竟然该死的帅气令人心动。 反正她都被他看光了,不如干脆嫁给他算了。 苏浙很茫然他不懂他大早上在自己被窝里睡觉招谁惹谁了,甚至被父亲从被窝里拽出来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外套。 “你这逆子,给我向静惠郡主好好赔不是。” 苏大人脸都绿了。 自己家儿子逛窑子也就算了,怎么招惹上这个奇葩郡主。 苏浙跪在地上抬头看向郡主,满脸茫然。 然就算此刻再狼狈他也还是依旧风度翩翩,玉树兰芝。 “怎么回事?不是他!” 静惠郡主“嚯”的站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这男人虽也好看,但根本不是昨晚上那个男人! 那男人比他还要俊,几乎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之一。 苏大人立刻反应了过来,随即压了压心中的喜悦,道,“郡主的意思是昨晚对郡主有所不敬的不是下官的儿子?” 静惠郡主烦躁道,“根本不是他!” 苏浙再蠢也听明白了这意思,再说他压根就不蠢。 他慢条斯理的披好衣裳,开口道,“郡主想来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不知可否告知在下?或许在下能提供一些线索。” 静惠郡主狐疑的看了看他,眼睛转了转道,“穿的墨青色衣服,十分俊俏。个子约莫比你矮一些。” 苏浙几乎是立刻就知道是谁。 他装作思考了一番,面色不变向的向郡主拱拱手,“并无印象,看来是在下不认识之人。” 静惠群主挑了挑眉,出声道,“是吗?” 苏浙抬头看着郡主笑笑,坚定道,“是。” “那既然这样,是本郡主打扰苏大人了。” 待到苏家一群人送走了静惠郡主,苏浙脸上的笑立刻消失了。 他疾步往外走去,正巧碰上来找他的祁渊。 他将腰间的扇子扔给祁渊,抽出守卫的刀,跨上马就往太子那儿去。 于是便有了苏浙提着刀在前,祁渊那着扇子在后头追的这一幕。 祁渊在后面追的累,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他拉住苏浙,上气不接下气道,“苏......苏兄,有事.....有事好好说......不能对太子殿下无礼......” 苏浙不理他,木着脸问,“沈世子在吗?” 管家被问得一愣,连忙道,“在的在的,沈世子一大早就来了。”随即又补充道,“苏公子有事可以和世子商量,世子向来聪颖多智......哎?!苏公子!” 苏浙一听沈容就在太子府,立马挥开拦住他的众人,提着刀往太子书房走去。 秦顾的书房门还是第一次被人一脚踹开,心里有些微妙。 他看着苏浙手中的刀,又看了看旁边忍不住往他这边缩的沈容,一时想笑。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道,“苏浙啊......” 苏浙抽出手中的刀指向沈容,打断了秦顾的话。 “听闻世子武艺奇佳,今日特向世子讨教一番。” 沈容傻了。 她现在压根不会武,叫她现在跟苏浙比武,她简直想给苏浙直接跪下。 她看向秦顾,却见秦顾却在一旁悠闲的喝了口茶。 喝什么茶? 你不是太子吗? 说好了要帮她,结果现在就坐在旁边喝茶,她昨晚好歹也是为了他去调查陈光赫。 她看向苏浙,心里十分后悔自己当时用了他的名讳。 “苏.....苏兄,我为我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又见那刀尖逼近了几分,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羞耻羞耻!我感到羞耻!我我.....简直不是人,我诚挚的向苏兄道歉!” 祁渊适时赶来,作为唯一一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他迷惑道,“沈兄为何向苏兄道歉?” 为什么?难道要说她昨晚逛窑子用的苏浙的名字还看了静惠郡主的身子? 一时之间,太子,沈容,苏浙都没开口。 祁渊,“?” 苏浙开口道,“世子,拔剑吧。” -- 第15页 拔什么剑!她连剑都没见过! “不不不!苏兄,我觉得此事我们可以坐下再商议。” 苏浙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不。” 沈容此刻在思考她真的跪下人设会不会崩,要是不会的话她现在想给苏浙跪下。 果然窑子不能逛,逛一逛,两眼泪汪汪。 最后沈容吸吸鼻子颇有些凄惨的说,“要不你也去一次用我的名字你看成吗?” 秦顾把嘴里的茶面无表情的淡定的吐回了茶盏里。 苏浙把刀又架近了她的脖子几分。 祁渊在一旁满脸疑惑,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苏浙正在提到赶来的路上。 祁渊迷惑了一整章哈哈哈哈哈 第12章 静惠郡主 沈容觉得她这想法非常好,她有些兴奋道,“苏兄我觉得可行!昨晚我在天香楼偷听到陈光赫不知道在和谁谈事,只听到他说‘殿下’,后面的也没听清。我看那陈光赫对天香楼熟门熟路的,不如今晚你我二人再去一次,一探究竟?” 祁渊,“?”什么叫你我二人?那我呢? 苏浙拧着眉想了想,沈容借他之名去了天香楼这事已经至此,再追究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倒不如就如他所说,以他之名也去一次那天香楼。 其实苏浙仔细想了想也知道沈容为何借他名字去天香楼。 吏部侍郎的儿子去天香楼和齐国候世子去天香楼这简直是两码事。 他吏部侍郎去,要不是因为静惠郡主一事可能压根不会被传出去。 可若是齐国候世子去,那是无论如何都会被传出去。 理解是一码事,原谅又是另一回事。 秦顾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把刀收起来,坐下说话。” 苏浙为这事儿生气是应该的。 因苏浙在京中圈里的名声十分好,这事儿一出对他影响不小。 但若是苏浙也顶着沈容的名儿逛了一趟天香楼,那这事儿立马就会传到皇帝那儿去。 皇帝一早就盯着沈家,就等着纠个错处把沈容的婚事给拿在手里。 老齐国候,也就是沈容的爷爷曾经在圣祖在世的时候求过,沈家子孙婚事自主,不受他人干扰。 这他人自然也包括皇家。 沈家这辈就沈容一个独子,沈容的婚事就是齐国候府将来的动向。 皇帝不希望沈家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因此这婚事也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行了,别谁顶着谁的名号去了。此事我会叫另外的人为苏浙顶了。”秦顾叹了口气道。 “殿下?”苏浙不解的开口道,“殿下若是叫别人顶了这事儿也是个解决的法子,但到底静惠郡主那边见过沈世子。” 苏浙了解太子殿下。 若说太子殿下与沈容相熟硬是保下沈容,并非太子作风,一定是此事牵连并非至此。 “静惠那边应当没机会再见明德了。”秦顾淡淡说道。 彼时三人未曾理解太子这话什么意思。静惠郡主怎可能没机会再见沈容? 而在三日后,一道将静惠郡主指给在漠北的异姓王做王妃的旨意传遍整个京都。 静惠群主指给漠北异姓王? 且不说这恭亲王同不同意自己女儿远嫁漠北,就说这静惠郡主能是愿意的? 别说静惠郡主不同意了,就是当时躺在床上听到这话的皇帝也不同意。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那静惠郡主是能嫁给漠北异姓王的?!” 文昭帝还在想这混账儿子今天怎么进宫来了,谁知道一来就跟他说要他把静惠指给漠北异姓王。 “儿臣不小心将静惠的身子看了,若是您不指婚,就等着静惠嫁进太子府和太子妃闹吧。”说罢他轻松的躲了躲文昭帝向他扔来的奏折,继续淡定道,“静惠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父皇也不必动气,动气也不必扔东西,总归也是扔不中......” 话音未落就被文昭帝泼了一身的参茶。 “你个没个品位的簸箕,什么都收!竟连静惠你都能看上眼!平时吃饭的时候也给你的眼睛吃些!”皇帝坐起身指着太子殿下的脑袋骂道。 太子抹了抹脸上的水,不甚在意的说,“虎父无犬子罢了。” 最后太子殿下如愿以偿的带着圣旨离开了文昭帝的寝宫,虽然过程有些曲折有些费口水。 静惠郡主和书里不一样了。 沈容得知静惠郡主要嫁给漠北异姓王以后心里有些不安。 原书里静惠郡主并没有嫁人,最起码在她一直看到太子登帝的时候都没有嫁人。 剧情变化了。 她回忆起太子之前说的很快静惠郡主就见不到她的话,总算明白了太子为什么说静惠郡主见不到她这话了。 可是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女频小说里男主为女主的高光时刻,怎么会出现在男频权谋大剧里? 沈容十分想不通。 她又想起太子之前的一些举动,心中的一个念头越来与强烈,太子该不会真是断袖吧? 可她是个女的啊。 这也不算是断袖了吧,那原书太子也是对沈容有这意思? 沈容越想越觉得哪里奇怪,总感觉自己要捉住点什么,但是就是差了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昭帝:你简直有病,啥女人你都看。 -- 第16页 太子:你也是呢~ 容妹真是傻孩子,女扮男装,男主又喜欢你,还啥男频权谋啊,妥妥女频啊哈哈哈哈哈 今天的我非常准时! 和正在看我书的小可爱们分享一下(虽然很少人~),我不是这几周才开文的吗,目前的字数是两万多字,收藏12。说实话,我个人每天看有一个收藏上涨有人评论我就非常开心。我今晚爬去贴吧一看,原来我这数据是非常差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有几个大佬,刚8000字一百多收藏,这时我就想,哦呦,我两万字12收藏好像很差啊。但是说我吧,我又觉得我这数据我还挺沾沾自喜??可能比起收藏我更开心看到留言吧,那才是动力!!!哪怕每天就一条留言我也觉得开心!所以现在每一个给我留言的小天使们我都记得!感觉上百收藏暂时别想了(但我会努力),我还是每天保持更新再说,再一次感谢一些小天使给我留言~看见你们留言真的很开心呐! 第13章 一个半月出嫁 事情自然没有那么好解决。 沈容被太子关了禁闭。 太子殿下罚他在家里面壁三日,并且蛮横的拿走了那天沈容穿去天香楼的墨青色袍子。 “你们去拿衣服的时候他可有说什么?” 贡之来像太子禀报事情的时候,太子殿下还颇有闲心的在练习书法。 贡之听了太子的问话,嘴角抽搐了几下,面色不自然的说,“世子爷骂了我们几句。” 太子轻笑出声,似乎没想到沈容竟然会骂人。 他饶有兴趣问道,“都骂了些什么?” 贡之面色尴尬,还是张口道,“世子骂我们吸血鬼,连他这样穷人的衣服都要抢。” “你们未和他说拿他衣服的用处?” “说了,只世子说我们小气,为何不寻成衣铺再做件一模一样的,非要抢他的。” 太子点点头,他看着纸上写好的沈明德三个大字,语气随意道,“你感觉世子最近可有变化?” 侍卫贡之被太子的话问的一愣。 别人不太清楚太子和沈世子的关系,可是他从小一直跟在太子身边是知道太子和世子早就相熟的。 他此时也有些迷惑为何太子突然这般问。 他侧头想了想,拱手道,“世子最近较之之前活泼许多。”说完,他不敢抬头看太子,不懂太子想问什么。 秦顾也没说什么,他话锋一转问起了静惠郡主那边的事儿,好似询问沈容这事儿只是一时兴起。 “静惠那边怎么样?” 说起静惠郡主那个奇葩,贡之的脸色更加精彩。 “静惠郡主那儿还是闹得厉害,前几日还上了吊,不过所幸被救的及时没什么大碍。” 指婚的事儿就算静惠郡主再怎么闹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这事儿首先皇帝那边点了头,又有他在中间做推手。 本来要准备六个月的婚聘纳彩硬是在太子这边的施压下变成三个月。 后来听说礼部尚书被皇上叫去了一次,回来就在礼部宣布说一个半月内完不成这事儿全都回家种地吧。 也不知道文昭帝把礼部尚书叫去说了什么。 秦顾知道文昭帝宣召礼部尚书的时候就知道这时间可以再往下压一压了。 毕竟没人比那皇上更在意脸面了。 文昭帝自从知道太子把静惠郡主的身子看了之后别提这心里有多膈应了。 太子能把静惠郡主的身子看了? 说出去文昭帝都觉得丢不起这脸面。 一听礼部那边说还要准备三个月,气的皇帝在床上把碗都摔了。 大总管吓得连滚带爬请了礼部尚书过来。 礼部尚书也是懵,劈头盖脸被陛下骂了一个多时辰。 前头被太子殿下威胁说敢六个月才搞完静惠郡主的婚事,他这礼部尚书也当到头了。 吓得他当场就砍了一半的时间,折子呈上去的时候还担心皇上看到会不会怪罪他们礼部准备的草率。 哪晓得当天就被大总管拉去皇上的寝殿,被皇上指着鼻子骂了一个时辰。 骂他们礼部竟然准备一个婚事要三个月之久,难道礼部里面的人比别人每天少那么几个时辰? 礼部尚书压根不知道这两父子怎么回事。 这礼法上写的清清楚楚的,公主出嫁婚聘纳彩择日不少于一年,郡主则不少于六个月。 怎么就成了他们礼部动作慢? 但文昭帝发话了,一个半月内不能把静惠郡主送出京都,他们礼部一干人员就等着回去种地养猪吧。 礼部尚书、恭亲王、静惠郡主简直要疯。 他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这皇帝和太子到底着的什么急啊? 静惠郡主气的快把家都拆了。 她可不是个傻子,她突然被指给漠北异姓王这事儿她觉得多半就是太子干的。 可是她平时压根没得罪过太子,太子缘何要针对她? 得没得罪太子贡之知道的最清楚。 太子跟他说的明明白白。 “贡之,静惠郡主嫁给漠北异姓王这事儿你亲自盯着。若恭亲王那边胆敢找人顶替静惠,立即来报。” “别叫静惠郡主再出门,我不想她再瞧见明德。” 贡之真的想问一句,瞧见了又怎么样? 这事儿怎么算也是女儿家吃亏,虽然静惠郡主名声不好,世子爷风光霁月,但到底静惠郡主是个女儿家,也不至于这样吧? -- 第17页 而且在贡之的设想下,这事儿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沈世子委屈娶了静惠郡主。 可这般也算是他们得了恭亲王这一助力。 是以,太子这般大费周章的求圣上将静惠郡主指到漠北去,贡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这事儿也就是太子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审核好久哦,每次会审核一个多小时哎,我想让大家吃中饭的时候能看到一章,看来就得提前一个多小时发了。还有有没有小天使知道作者头像咋上传啊,我之前弄了半天说我URL地址不合法,枯了 第14章 随行? 在沈容被关禁闭的同时,皇上许久没上早朝这事儿终于还是发酵了。 也不知从哪儿传出来,就说皇上此段时间染病许久不见好,许是染上了江南的时疫。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但皇帝的八卦是好是坏都会传。 事情如沈容记忆里一样,先是文武百官请太子暂时监国,后是皇后搬出圣上圣旨请太子殿下出京请元清大师为皇上治病。 太子在百官眼里纯孝自然是立刻答应,并准备明日就启程。 皇帝为什么不上朝,太子和皇上心里明镜儿一样清楚。 皇帝染没染时疫这父子二人也清楚地很。 但是皇帝还是下旨叫太子出京请元清大师来给他看病。 秦顾心里想,请,必须请。 请来看看他这父皇脑子到底有什么毛病。 太子心里不觉得有什么,但祁渊和苏浙二人却觉得这事不大稳妥。 祁渊觉得太子此番离京可能有三皇子派的手笔,不一定会那么简单。 苏浙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太子此番出京一定会有危险,因此他并不支持太子出京。 秦顾面对二人的顾虑,淡淡说道,“我准备让明德随行,明德可保护我。” 还在被关禁闭的沈容,“?” 祁渊苏浙二人仔细想了想这事儿的可行性,虽沈世子天香楼的事儿做的有些不对,但沈世子的武艺是无可置疑的。 二人都觉得如果沈容随行保护太子的安全是可以的。 沈明德的无可置疑,沈容的武艺简直无法入眼。 沈容得知噩耗的时候,她想如果关禁闭能有个期限,她希望是一万年。 穿到这个身体这么长时间,最关键的武艺技能她一直get不了,她怎么保护太子? 要是出京路上没有遇到危险也就算了,要是遇到了到时候她能保护太子? 太子不费心保护她就不错了。 这样一定会露陷啊。 只要路上发生什么事,她一定会被太子发现的。 到时就算眼前这个沈容哪里都是太子记忆里的沈容,也无法解释一个自小习武的人为什么不会武。 更加无法解释骑艺精绝,百步穿杨的沈家世子为何连马都不会骑。 全崩了,沈容绝望的想。 她开始思考主动向太子坦白自己活下来的几率。 几率是零。 她绝对会被当成妖孽处死的。 就算沈容和太子是好兄弟,就算太子可能还对沈容有些尚不能确定的感情,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接受这种事。 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既能保护太子,又不会被发现她不会武艺。 思及至此,沈容又回忆起了之前是怎么得到属于原本沈容的一些技能的。 第一次是刚刚穿来的时候遇上的隐藏剧情,回去她就发现自己有了一部分记忆。 第二次是她解决了岑氏这一隐藏剧情,回去后她不仅又有了一部分记忆。 隐藏剧情。 完成与主线剧情有关的隐藏剧情,她似乎就能获得一些属于原书沈容的东西。 又或者说是技能。 如果这样算的话,她完成隐藏剧情就像是奖励了。 原书里并没有提到沈容是否随太子出京。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隐藏剧情,也有可能不是。 但如果是的话,按照她的推断,此次如果顺利和太子请回元清大师那么她可以再获得一个“奖励”。 她现在太弱了。 想要成长起来,唯一一条捷径就是完成隐藏剧情拿到属于沈容的所有技能。 沈容心里坚定了起来,这一次出京她必须得去了。 不去,她迟早会暴露;去了,她尚有一线可能完成隐藏任务。 她目光投向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的佩剑,眼神厉了厉。 弱小的人也有办法保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节啦!请不要客气的留下你的评论吧~没有就记得下章再来! 第15章 我相信你(加额头吻) 沈容第二天站在那把佩剑跟前许久,才缓缓取下了那把长剑。她将佩剑轻轻别在腰间,深深的吸一口气,大步离了府。 太子打算乘马车前去护国寺。 这是太子殿下临时决定的,一干侍卫们也摸不着头脑。 这倒是让沈容松了口气,她本来还准备编个理由不骑马的,现在可以安心的坐马车。 沈容和太子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太子坐在一旁安静的看书,沈容则是在想等会要是出事该怎么演。 她清了清嗓子,面色严肃道,“殿下,此番出京定会遇上危险,请殿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第18页 太子殿下看她一眼,将书捧起来遮了眼里的笑意,不以为然道,“这不是有明德在吗?明德会保护好我的。” 沈容强忍着挤出一抹笑来,一字一句道,“我会的。” 这句“我会的”一说出口,沈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会保护好殿下,待殿下他日登上皇位,我亦会替殿下保护好这万里河山。”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不仅沈容自己愣了,连太子也愣了。 沈容有些尴尬,她刚才就想再说点什么,谁知道自己张嘴会说出这话来。 太子则是拿着书轻轻笑了起来,“你我之间,不言这些。” 沈容咽了咽口水,笑了笑,“还是......可以言的吧。” 沈容觉得太子喜欢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怪不得太子不喜欢后院的那帮女人,原来他喜欢男人吗? 可是她也不是男人啊,太子殿下这断袖之癖还能不能治了? 马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沈容有些不适,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太子一点。 正是此时,外面传来贡之的声音。 “殿下,前面好像有些不对。” 太子将沈容的小动作收入眼中,挑了挑眉,依旧头也不抬的看着书,“怎么了?” “前面有埋伏。” 马车往护国寺方向去,必定经过一片竹林。 此刻他们刚入这片竹林之内,贡之就感觉到这竹林里最起码藏了数百个人在埋伏他们。 贡之的话音一落,竹林里沙沙作响,空气仿佛凝滞,一触即发。 “嗖”一声长箭出弦之声,箭矢擦着沈容的耳朵而过,冷兵器掠过耳边的嗡嗡声让沈容有片刻的征愣。 外面的侍卫早以抽出佩刀,原来的长队也立刻训练有素的变成以马车为中心的圆形。 一支箭出,数以万计的箭矢如同跟随这支箭矢一般破空而来。 箭雨密密麻麻的穿插在竹林的翠绿之中,鲜血又交融在两色之间,一时迷了沈容的眼。 她心跳如擂鼓,剧烈跳动的声音同时伴随着是四肢的僵硬。 她坐在马车内看着贡之早在第一支箭破进马车内时头也不回的出去列队,而太子却像是毫不担心的一般坐在马车里继续看书。 外面是箭雨,是刀剑,是厮杀,是战场。 马车里什么却声音都没有,使得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刀剑砍断箭矢的声音,箭矢刺进血肉的声音,全部从四面八方涌进沈容的耳朵里,心脏里。 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必须做点什么! 沈容霍然睁大双眼,听着马车外越来越近破空的风声。 她假意抽剑,紧接着像是来不及一般直接朝太子那处扑去,急声道,“秦顾!” 秦顾被她扑的措不及防,被她撞倒在书塌上。 只听一声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和一声闷哼声,沈容倒在了他身上。 秦顾瞳孔骤缩,眼里的寒意如风暴一般席卷。 他朝箭射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凌厉冰冷。 他轻轻抱住她,伸手在她背后摸到一手的血,声音晦涩道,“怎么为我挡箭?” 沈容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耳边的声音也有些模糊。 他听见太子问她,她咬着牙穿着粗气,“那箭......太快,抽剑来挡来不及了。” 沈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喘气都带动着她后背的伤口。 她看着太子的面容在她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能看到一个泪痣,终是支撑不过晕了过去。 秦顾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沈容,微微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了。” 他将沈容抱的更紧,狭长的凤眼里带着一丝了然又有几分笑意。 “殿下已经......” 外面的声音渐渐停了,贡之掀开帘子就看到自家殿下抱着受了箭伤的世子爷,俯身亲吻。 贡之震惊的立刻将帘子放下,跪在马车前。 殿下......殿下.....殿下竟..... 秦顾缓缓地直起腰背,看了看刚刚被掀起的帘子,眼神阴鸷,语气森冷道,“回去自己领罚。” 贡之抬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沉默的低头应了是。 殿下喜欢什么都是殿下的决定,他不会让第三个知道的。 贡之此刻也明白了,为何殿下执意要将静惠郡主弄出京。 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眼神晦涩,沈世子怎能娶妻。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了过年了!我们太子殿下和容妹终于有了突破! 贡之弟弟表示自己受了惊吓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6章 感情序幕 沈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个陌生的房子里,且自己是趴着的,身下垫了软被。 她尝试爬起来,刚动了下一阵剧痛从后背处传来,疼的她脸上冷汗直冒。 她叹了口气,重新趴回床铺上。 她昏迷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意识让她好像听见了太子给她叫了宫中的太医,想必是已经脱了险回了京都了。 正是时,沈容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她连忙转头看向门口。 “也不知沈世子醒了没有,我看太子的脸色十分不好,估计世子再不醒宫中的太医要遭殃了。” “是啊,毕竟是沈世子这般的人物。” 沈容惊了。 -- 第19页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听到了脚步声,可是为什么她感觉那两个人并不是往这儿走的,那为何她甚至还能听见两人的交谈声? 她的听力好像变好了? 难道这次真的是隐藏剧情还被她误打误撞完成了? 这算是奖励? 她有些迫不及待,她想赶快好起来去确定是不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 “世子此番真是令我吃惊。” 是祁渊的声音! 沈容侧了侧头,仔细的听了听,确定刚才听到的是祁渊的声音。 “确实,没想到世子待殿下竟这样忠心。”苏浙点点头道。 “只是也不知那射箭的刺客箭艺该如何高超,竟让世子来不及抽剑去挡只得以自己的肉身为殿下挡箭。”祁渊带着淡淡的慨叹的声音传进了沈容的耳朵。 沈容有些尴尬的想,敌人并没有多强大,而是她太弱了。 祁渊苏浙二人一推门就对上沈容睁大的眼睛,二人皆是愣了愣而后急忙高声叫道,“快去通报殿下,世子醒了。” “世子不愧是自幼习武,这般重的伤势竟然醒的这样快。” “是啊,想必因是世子习武的缘故,这伤势肯定恢复的也快。”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仿佛沈容再躺一会就能立马跳起来挽个剑花。 对此,沈容只能强忍着背上的痛,故作平淡的说,“没错,我一点也不疼。” 祁渊苏浙听罢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深觉武艺高深的人就连受了伤也和正常的人不一样。 “明德醒了?” 下人急急忙忙来通报的时候说沈世子醒了的时候,秦顾刚刚睡下不久。 他未束头发,披散着头发,简单的披了件外袍就来了。 沈容看他只觉得太子殿下实在是好看,就连衣衫不整的样子也好看的很,不觉得狼狈。 “请太子安。”祁渊苏浙见了他,弯腰向他作揖。 秦顾见这二人也在,皱了皱眉,“你二人别在此处扰了明德休息,先回去吧。” 祁渊,苏浙,“.....” 他二人进来统共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哪儿扰了世子休息了? 沈容见了秦顾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来,她的伤口是谁包扎的? “你这伤口位置在肩胛骨那处,因不好动你只叫人剪了肩膀那儿的衣服,帮你敷了药在上头,并没包扎。”太子见她低头在自己的衣服上看来看去,淡淡的开口道。 没包扎?那就是没有脱她衣服没发现她是个女人? 她一时有些不信,揪着衣服的领口,迟疑的开口道,“为何剪了我衣服?” 秦顾走进沈容的床榻,轻轻坐在上头,眼底含笑道,“明德你怎么忘记了?你以前同我讲过不喜别人未经你同意碰你。” 他俯身凑近她,眼尾微微上挑,那颗泪痣被沈容看的清清楚楚。 他贴在她耳边说道,“难道我在明德心里已算不上别人了吗?” 秦顾看着沈容的眼神带着调笑,让你觉得他十分温柔。 可沈容看着却越来越觉得害怕,她怀疑自己一直担心的就是真的。 太子怕是喜欢沈明德。 太子原来真的喜欢男的? 沈容咽了咽口水,微微转了转头,将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道,“你与别人自然是不同的,你我少年相识,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顾轻声笑了笑,重复道,“最好的朋友?明德,你知我不是这般想的。” 沈容觉得不仅她快疯了,太子也疯了。 这种事儿怎么能就这样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说出口? 而且太子喜欢沈容这么重要的剧情在原书里为什么都没提过? 难道是藏得太深她没注意到 可现在怎么办?太子这话明摆着要她给个答复的意思了,但是她不是男的啊。 她该怎么回答太子? “殿下不该在此时说这些,大位尚未谋得,怎能谈这些?”沈容说这话时略有些心虚,都不敢看秦顾。 秦顾见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心下了然,他笑了笑,“明德既这般想,那就这般。” 沈容心里松了口气。 她知道以太子殿下的大业做借口不是什么好借口,但是也就这个最管用啊。 现在她不仅要帮助太子成功登帝,更要在这个过程中想办法把太子掰回来。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岑氏这个人,对啊,岑氏这个设定多像是为男主大业付出的女主啊。 权谋剧里不一定有女主,可这个人既然有姓名那肯定就是能推动剧情的人物。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可以利用一下她,把她推到太子面前? 她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太子,见太子还是那般看着她,她急忙又收回了视线。 她闷在枕头里,脑子转的飞快。 岑氏这种人设说不定就是男主登帝以后的女主人设,毕竟登帝以后的那么多剧情她都没看到。 沈容现在就是在猜剧情。 假设太子后面会有感情戏的话,她觉得很大可能就是前面提过的岑氏。 沈容越想越可能。 岑氏的身份是个孤女,可是她却能够以一己之力和太子妃等势力抗衡。 勇敢机智坚强,多完美的女主人设。 为了男主而默默付出,最后男主被她所吸引,两人坠入爱河,可能还能开启副线宫斗模式。 -- 第20页 沈容觉得实在太有可能了。 她决定要暗中帮助岑氏,让她不仅能在后院里把太子妃一帮势力压得死死的,还能在太子面前刷存在感。 至此,沈容在这里犯了一个巨大的认知错误。 她以为太子的话的意思是同意暂且不谈感情一事,而太子从她那句话说出口开始就不是她所理解的那样。 太子殿下认为,我们的感情,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我恋爱了 容妹:我得想办法掰直太子 第17章 你好看 三皇子回朝了。 沈容知道太子大概又要准备被挨骂。 太子是打算进宫见皇帝但是绝不是因为三皇子回朝这事儿。 太子殿下现在压根就不关心三皇子回不回朝,他现在心里膈应的是太子妃的事。 秦顾已经有将近半年不去后院了,皇后那边对此颇有微词。 但是皇后找不着秦顾,她只能去找太子妃。 太子妃从皇后那儿得了训,就开始回府折腾了。 第一天太子妃假意落水派人去请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当时正在作画,听到太子妃落水的消息他简直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巴不得太子妃就淹死在里面。 去看太子妃?根本不可能。 然太子妃依旧不死心,跟侧妃一起演了一场在花园里偶遇太子的好戏。 太子殿下着实烦得很,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假惺惺的演完戏,连评价都不想给,急着出去和沈容吃饭。 第三天大半夜的,太子妃院里一阵喧嚣,而后就是太子府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彼时文昭帝还在龙塌上搂着自己的爱妃睡觉,就见大总管颤颤巍巍的进来说太子殿下来了。 文昭帝一看这大半夜的这混帐东西能有什么事儿,估计就是瞎折腾,所以并不打算理。 当文昭帝准备搂着自己的爱妃继续躺下的时候,太子殿下一脚踹开皇帝卧寝的门,吓得文昭帝一哆嗦。 文昭帝,“?” 他当即想把太子这混账儿子拉下去砍了算了。 又见自己这儿子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连请安都不请了,心知恐怕是真发生什么事儿了。 挥退了侍寝的美人,颇有些和蔼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一声不吭,黑着一张脸杵在那儿。 文昭帝见状稀奇,下了床,绕着太子看了一圈。 他倒了杯茶水,十分好奇道,“你这大半夜的来,黑这张脸的,怎么了这是?” 太子殿下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亲,面沉如水道,“太子妃这郑氏毒妇,胆敢对我用下作的药。” 文昭帝险些被呛着,随即咽下茶水骂道,“你这混帐东西,怎么说太子妃的!” 郑氏毒妇这种话你也敢说出来?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文昭帝,语气平淡道,“儿臣自然是和父皇学的。儿臣小时候父王不总和儿臣说郑氏毒妇阴毒如蛇蝎理应毒酒穿肠剥皮坟尸?” 文昭帝此刻茶也喝不下去了,他将茶掼在桌子上,气的脸都红了。 “这话也是你能随便说的!郑家的女儿再怎么不好,也不能由你这般辱骂。” 太子眼带嘲意的看了文昭帝一眼,轻飘飘道,“也是儿臣疏忽。此话也只能父皇讲得,儿臣说不得。” “你给朕少说几句!静惠那事儿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少上赶着往我这儿凑,碍眼得很。” 太子心想,我瞧你也碍眼的很,要不是郑氏这毒妇用这下作手段我至于巴巴的跑进宫来跟你在这儿扯嘴皮子? “郑氏用的药,乃宫廷秘药。”说至此,太子殿下瞥了一眼文昭帝,“郑氏果真蛇蝎一窝,叫人恶心。” 后面那话讽刺意味十足。 文昭帝知道太子不仅在说太子妃也是在说皇后郑氏。 在皇后郑氏一事上,皇帝有愧于太子,因此也不想和太子多争辩 “此事朕知晓了,你少在背后给我使绊子。” 文昭帝抬头见太子一副不可能的模样,一阵头疼。 “什么混蛋玩意儿,你别给朕当太子了,赶紧给我滚。”文昭帝骂道。 太子也在气头上,直接回道,“儿臣为太子乃皇爷爷定下。父皇不满便亲自同皇爷爷提。” 自然。太子的爷爷惠谨帝早就躺在皇陵里了。 父子二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隔天沈容得知太子殿下被太子妃下药的时候,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正经权谋剧还有这么狗血的片段?沈容默默心疼了一番太子殿下。 沈容这几天和岑氏碰上了面。 岑氏虽然是太子准备扶持与太子抗衡的人,但到底是孤儿,和那些大家闺女没得比。 岑氏一听沈容能帮她夺得是太子殿下的欢心,本来并不太相信。 但在发现沈容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之时,赶紧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了这位沈世子。 因此沈容能这么快得知太子后院的消息,也是岑氏的功劳。 “世子,此番太子妃惹恼了太子,太子定更加不愿再入后院了,我该如何做呢?” 沈容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姑娘。 岑氏长的十分清秀,面容姣好,眉眼秀丽,是典型的江南的温婉美人。一张口的吴侬软语,听的沈容骨头都差点酥了。 -- 第21页 太子殿下放着这样的美人不喜欢喜欢她这个“男人”? 没道理。 所以沈容坚信只要自己帮助岑氏,把她推到太子殿下眼前,让太子发现她的好,太子殿下一定能直回来。 “太子妃惹恼了殿下,殿下此番一定十分膈应。此刻你正该为太子出头,让太子殿下这出了这口气。” 岑氏听后,似懂非懂。 当日回府恰巧就在花园里遇上了太子妃等人。 太子妃心情也十分不好,见是太子特意关照过的岑氏,便寻了个由头罚岑氏在花园里跪上几个时辰。 这深秋的天不是一般的冷,男人在外面跪上几个时辰都要冻坏身子,更何况岑氏一个弱女子。 是以,当晚沈容就得知,岑氏被太子妃罚跪至晕倒。 沈容当即连饭都不吃了,紧赶慢赶的想去太子府出分力。 下人来报岑氏被太子妃罚跪至晕倒时,太子气的当着太子妃的面摔了一个茶盏。 大人们则是气都不敢出,纷纷跪在外头求太子息怒。 岑氏的丫鬟裹着披风抱着晕倒的主子在一旁哭,一干人竟每一个人提出将岑氏先抱去屋子里。 是以沈容赶来的时候就见她的女主角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晕倒在地上。 “为何不将她抱进屋去?”沈容颇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大管家也回答不上来,毕竟主子没一个发话,他哪敢自作主张。 沈容看不下去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天气下躺在地上,她大步朝里屋走去。 太子见沈容来了,一时面色有些缓和,招她坐他身边。 沈容向他作揖,“请太子安。” “不必这些虚礼,来我这儿坐。” 沈容瞧了瞧外头的岑氏,她的女主角,她咬牙道,“太子,夜里更深露重不如先将岑夫人抱进里屋?” 太子的面色有一瞬僵硬,他抬头看了看沈容,见沈容确实面色担忧不似有假,面色更加冰冷。 他周身气压十分低,语气冰冷道,“那就如世子所言。” 还没等沈容起身,太子身边的侍卫贡之立马窜出去将岑氏扛进了屋子里。 沈容,“......”大可不必。 这时沈容终于可以打量打量这位书中刻画的十分恶毒的太子妃。 太子妃长的倒是普通,只一双眼睛十分好看,不似书里写的那般阴险恶毒。 “明德,来我这儿坐。”太子又一次开口。 沈容看了看他身边的座位,又看了看旁边确实没别的座位了,就乖乖的坐过去了。 待沈容坐定,站在旁边受气的太子妃面色变的十分奇怪了起来。 因沈容坐的是她的位置。 秦顾看了一眼沈容,给她倒了杯茶,才开口道,“郑氏,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休你?” 沈容听得这话,吓得准备拿茶的手都缩回去了,却叫太子一把逮住。 他扯过沈容的手,将茶轻轻放在她手上。 沈容看着两人拉住的手泪流满面,只想当场为大家献歌一曲《迎男而上》。 太子妃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对太子说休她这事儿也面不改色,从容跪下,“妾知错。” 知错吗? 知。 改吗? 不。 太子妃郑氏也是奇女子了。 沈容盯着她看了许久,想这位太子妃能在男主角手底下作那么多次妖不死,除了真爱一说也是真的有本事了。 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太子妃郑氏的家族有本事。 郑氏一家从祖辈传下来一手看命算卦的本事,天下大事一挂皆知一挂可算。 圣祖皇帝开朝之时,郑家就是因为这一手帮了大忙。但据说也因此泄露了天机,使得郑家的儿子都活不过三十岁。 而到郑家这几代,更是直接连直系的儿子都生不出,全是女儿了。 是以郑家这几代都是将女儿送去皇宫,以此稳固郑家的权势。 几代下来,郑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朝堂之上盘根交错,朝堂之下爪牙遍布。 皇帝恨的牙痒痒,在太子耳边骂了十几年。 沈容则是对郑家的算命本事好奇,也不知道郑家人现在还会这些本事吗? 秦顾看沈容盯着太子妃出神,皱了皱眉,出声道,“既然知错,便也去外面跪上几个时辰,什么时候晕倒什么时候回。” 沈容看着太子妃被下人扶着去外面跪下,心下疑惑,就这样? 沈容觉得奇怪,转头看向太子,却发现太子眸子幽深正看着她。 “明德。你告诉我,那岑氏与太子妃哪个更好看?” 屋子里的下人不知何时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太子和沈容二人。 太子倾身看着沈容的眼镜,狭长的凤眼里有着沈容看不懂的情绪。 薄唇冷削,俊美的五官在烛火摇曳之下更显勾人。 沈容觉得太子此刻像男妖精一般,而他右眼下的泪痣将沈容的身心都吸引了过去。 她略有些出神的看着离她不过一掌距离的太子,喃喃道,“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你们有想我吗!!!!!下章咱们过年! 第18章 第二吻 太子妃院子里一片静悄悄的,主子跪在外面下人们自是不敢站着,于是院子外头乌泱泱的跪着一群人。 -- 第22页 而院子里头主屋里头躺着一个晕着的岑氏,身边跟着哭哭啼啼的丫头。 烛火摇曳,明暗交错。 太子轻轻捏住沈容的下巴,迫她再靠近自己几分,几乎是贴着沈容说,“既然是我好看,就少看些旁的垃圾。” 旁的垃圾?沈容觉得太子这埋汰人的话可能在说太子妃吧,难道岑氏那样的美人也是吗? 但是现在的状况实在有些暧昧,她大气也不敢出,只希望太子赶紧放开她。 “太子还是先放开我为好。” 太子的面容近在咫尺,沈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她有些不适,轻轻偏了偏头。 秦顾见她偏头,微微眯了眼眸。 几乎是一瞬间,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微微躲过去的头扭过来,倾身压下去。 双唇触碰的瞬间沈容整个人是傻了的。 他偏就这么不顾及身份—— 沈容睁大双眼往侍卫贡之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贡之早就背过身去。 在沈容心里,这是太子第一次亲她。 可是在贡之眼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自从上次马车的事情发生后,贡之已经有所准备。因此今天他见太子俯身往世子那边去的时候,他已经面不改色的背过身去了。 沈容孤立无援。 她被太子捏着下巴动弹不得。 秦顾早在碰到她娇软双唇的时候就有些失了理智,眸子里染了几分欲,越吻越重。 沈容眸光收回时正巧与秦顾的眸子相对,一时被他眼中的潋滟摄取了心魂,怔怔的看着他。 正此时,秦顾轻轻喘息一声,将她牙关撬开,舌尖闯入她的小口之中攻城掠地。 沈容哪经过这个,当下不自在的推拒了起来。 秦顾此时正吻得意乱情迷,见她动来动去,直将她一把抱起压在墙上亲。 “唔。” 沈容轻哼一声,不加遮掩的娇娇弱弱的女声就这样冒了出来。 秦顾此刻仿佛置若罔闻,越吻越深。他抬着沈容的下巴迫她仰着头承受。两人之间的有些来不及吞下的津液,顺着沈容的嘴角滑下。 秦顾微微抬起头,亲了亲她耳垂,低声哄她,“张嘴。” 沈容被吻的迷迷蒙蒙,此时听到秦顾在耳边说话,又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抵在她小腹上。 当下犹如平地惊雷。 她也不知从何处涌上的力气,一掌挥退了秦顾,慌不择路的离了屋子。 太子见她慌慌张张的往外跑,神色难辨,眼神幽深。 贡之扶着刚刚被沈世子打退的太子,看了看沈世子的背影,沉声道,“殿下操之过急了些。” 太子抬手抹了抹嘴角,淡声笑道,“没忍住罢了。” 他看了看跪在远处的太子妃郑氏,眼里滑过一阵厌恶,“别让郑氏察觉什么,若有不对直接来报。” 贡之看了看沈世子离去的方向,心知刚才沈世子那般跑出去定时被太子妃等人看见的。 他当即往沈容的方向跑去,高呼“有刺客!众侍卫皆与我前去助世子殿下!” 于是各处藏着的侍卫暗卫在贡之一声令下后,纷纷跟着贡之往沈容离开的方向而去。 太子妃郑氏刚才见沈容慌忙跑出来,衣衫有些凌乱,心里怪异感再次升起。 正当她准备细想就听太子身边的亲卫贡之高声呼喊道有刺客,接着一众侍卫就随着贡之往外冲。 太子府进刺客了。 太子妃意识到这事儿,骤然脸色苍白了起来。 因她无法确定这刺客潜进来是杀太子还是杀她的。 想至此出,郑氏瘫软在地,五指紧紧抓着身边丫鬟的手,一言不发。 沈容冲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越跑越快,甚至能感到从腹部有一股气流支撑着她,她提气向前时,竟然发现自己能够越出几米高来。 沈容征愣的站在一处屋檐上,看了看自己距离地面的高度,又看了看自己脚下踩的屋檐。 轻功? 她试着再一次提气跃起,发现她身姿轻盈的落在了另一处屋檐之上,且站得稳稳当当。 几下之间她竟然就这般用轻功回了沈府,且没有惊动任何人。 沈容脑子里乱糟糟的,开始一遍遍的回忆。 之前她忽然能听见很远地方的声音,连远处原来看不清的东西也能看得很清楚。 而今晚慌乱之中她不仅一掌就挥退了太子,且竟然会用轻功。 她会武了? 都说习武之人耳听目明,身轻如燕,体内自有一套气息流动。 她现如今的状况简直与之一模一样。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她为太子挡箭的时候开始的?那时她并不知自己已经会武,也不懂怎样去运用。 今日慌乱之中却发现自己身体里有股气息支撑着她,让她足以一掌就挥退了太子。 想到太子,她想起今晚的事不仅一阵脸红加头疼。 太子殿下弯的更严重了。 她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二人在屋子里耳鬓厮磨的纠缠,饶是受过现代开放教育的沈容也忍不住红了脸。 虽然理论经验十分丰富,但到底穿书前她也未曾和男子这样亲密过。 “张嘴。” 她想起太子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捂了捂耳朵,直道要命。 -- 第23页 “太子殿下这样下去我也得玩完。” 她揉了揉发红的耳朵,碰了碰被亲的红肿的唇瓣,喃喃自语道。 假如沈明德和太子谈恋爱,这大男主权谋剧岂不是全得乱套?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她不敢保证。 她不求什么,但求能够安安稳稳的保住小命活下去。 但这绝对不包括和女主争男人,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个男人。 沈容并不是厌恶太子,只是她心里明白,太子喜欢的人是沈明德,是书里那个智谋绝伦,丰神俊朗的沈明德。 而不是她沈容。 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太子的感情,更何况她觉得太子压根不应该对沈明德产生感情。 太子现在就应该一心一意搞事业,搞完事业谈恋爱才是正常剧情走向啊。 在沈容心里,岑氏现在妥妥的女主位置,她要是和女主争男人一定是炮灰的下场。 与其这样,她不如做那个帮助男主和女主感情发展的那个。 想到这,她想起太子那双惑人心智的凤眼,甩了甩头。 太子喜欢的是沈明德罢了。 不管怎么样,这事儿最终以沈容牺牲自己平息了太子殿下的怒火。 太子殿下隔天开开心心的上朝去了,而岑氏也得了脸面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有沈容一个人在发愁如何推动男主的事业大计和女主的感情大戏。 沈容算算日子应该快到皇帝为了三皇子在宫中大摆庆功宴的时候了。 原书时,皇帝借此机会向太子发难。本是宴舞升平之时,皇帝却突然点起太子,询问工部户部两位侍郎之事。 沈容觉得皇帝本以为可以折了太子殿下阵营中的两人,却不想那个上奏的御史却直接被揭穿是恶意污蔑两位侍郎大人。 这是个好机会啊,沈容想。 书里这场宴会,齐国候世子也受到了邀请,自然也是去了。 沈容想起那天在天香楼听到的那人的声音,决心要去宴会听出那天和陈光赫谈事的究竟是谁。 太子妃也得了消息说过几天宫里要为三皇子办庆功宴。 一时之间郑氏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她的机会来了。 一次不成那就再来一次。宫里当天人多眼杂,她就不信太子殿下总是能那般好运的躲过去。 等到宫里传了消息说太子可带两位家眷时,太子妃本想带上侧妃余氏,谁知太子早就决定好带上岑氏,气的太子妃摔了好几套茶具。 这是沈容和岑氏通气之后的结果。 宫宴这样既能长见识长脸面又能落下促进和太子殿下感情发展的好事,她岂会让岑氏落下? 因此她早早的就和岑氏打过招呼,让她务必要想尽办法让太子带着她一起进宫。 因为要进宫,少不了有场硬仗要打。沈容这几天在府里都是在鼓捣她的新技能。 沈容发现她自己还并不是能十分熟练掌握这项技能,就像有的时候应激反应,她的身体能够很自然的做出反应。 可是有的时候她却又跟一个普通人一般,一招一式也不会。 沈容想过原因,觉得可能还是练习的太少,因此这几天每天都在练习她的武艺,希望能早点熟练使用这项技能。 进宫那日,沈家的马车在宫门口遇上了太子府的。 本来太子是邀请沈容一起前往宫宴的,但被沈容无情的拒绝了。 沈容并不想往太子那儿凑。 她在府中练武的这几日,她天天能看到贡之在她家墙头上,谁叫来的不言而喻。 在她心里,能和太子少见面就少见面吧,反正朋友是做不成了。 她决心就做个有用且好用的下属。 正当沈容决定就在窝在马车里坚持不下去时,就听到前面马车传来一声疑惑。 “咦,这不是世子的马车吗?” 前方苏浙带着疑惑的声音传进了沈容的耳朵里。 沈容简直怀疑苏浙是不是故意的。 她此时也不能再装作不知道,只得下车向太子问安。 “请太子安。” 秦顾坐在车上,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问安声。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身边坐着的祁渊和苏浙皆面面相觑不知怎么了。 良久,秦顾出声道,“上来。” 沈容很想勇敢的并有骨气的说声“不”,但事实就是她动作迅速且一言不吭的爬上了太子的马车。 沈容上来之后,马车的空间骤然变的逼仄起来。 “祁渊、苏浙,你二人不觉得挤吗?” 祁苏二人,“?” 挤吗? 还行。 但有一种挤叫太子殿下觉得你挤。 祁渊苏浙两个人不用太子再说话,面无表情的手脚麻利的滚了下去并顺带爬上了沈容的那辆马车。 沈容,“?” 作者有话要说:  撩什么撩!全部上车!发红包了!都留下来收红包! 什么姿势有些不能具体描写出来,你们明白! 庆祝顺利签约啦,请大家点点收藏哦~爱你们~ 沈一心一意想搞事业容:谈什么恋爱,给老娘搞事业。 秦只想谈恋爱顾:我不,我不想。我想谈恋爱。 第19章 小骗子 沈容完全不知道现在这叫和什么事儿。 -- 第24页 几天前,秦顾把她端起来摁在墙上亲,然后被她一把推开。 现在两个人却面不改色的同处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沈容觉得尴尬。 但太子殿下并不这么认为。 太子殿下几天没见着自己的心上人了,十分想念。 “明德这几日可好?”秦顾语气平静问道。 沈容听了这话也不知是回答好还是不好。 她这几天自然过得不好。 因她算是被太子殿下强吻了,这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但是她瞧着太子殿下的脸色并不敢这么说。 “这几日过的并不大好。因是思虑殿下大业,这几日都在拼命练武,有些疲累。”沈容眼睛眨也不眨的扯道。 秦顾知道她这几天都在练武,贡之每日去她府上墙头,回来都是详细报告给他听的。 只是刚谈恋爱的太子殿下不明白,他只是一日不见她就觉得想的很,为何她几日不见他都无甚感觉? “你这几日可有想我?”太子殿下轻轻握住沈容的手,低声问道。 沈容的心跟着一颤,心里直突突。 又来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为什么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总是做些奇怪的事说些骚话? “想了。三皇子庆功宴,陛下许要刁难殿下,因此我一直在想该如何帮助殿下解围。” 这并不是秦顾想听到的答案。 他眸光幽深,盯着沈容白皙的右脸往下瞧,待看到她依旧不明显的喉结时,皱了皱眉,“怎的还是这般?” 说着,太子殿下的手摸上了沈容的脖颈。 沈容被他的动作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但她的手却牢牢地被太子拽住,秦顾微微用力将她扯进怀中。 沈容撞进一副温暖的胸膛里,身上有着淡淡的熏香味。她的脸贴在他胸膛上,胸前的面料柔滑软嫩,沈容怔了怔。 秦顾将她的下巴抬起,右手摸进她的脖颈处,上下摸了摸。 “该寻宫里的太医瞧瞧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看向她的眼睛。 太子是好看的,他的眼睛盯着你瞧的时候,你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置身云雾,不知身在何处,想任他所为。 在沈容心里,太子就是持帅行凶。 且太子殿下的颜她觉得没一个人会不吃。本就生的俊朗如玉,五官的线条也是立体冷削,周身的皇家贵气更添高贵。 可偏偏太子殿下右眼处生了一颗泪痣,那泪痣勾人的很,直叫姑娘看的春意横生,心神皆乱。 沈容无数次被这颗泪痣勾去心智,如上次秦顾吻她时,如这次秦顾拦她入怀时。 秦顾知道沈容在看他,他也不止一次发现沈容会盯着他的脸出神。他知道,沈容喜爱他这副皮相。 正当秦顾的头越来越低时,马车停了下来,贡之掀了帘子。 “殿下,宫殿已到......” 马车里的两人皆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看着贡之。 太子心里想的是,好你个贡之,又是你。 沈容则是心里羞的无地自容,偏表面又假装若无其事。 贡之此刻突然好想辞了这份差事,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他看着太子殿下的眼神,觉得他今晚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宫宴定在晚上,几人到了宫殿已然是月出云,星点幕。 残缺的月亮从云中探出,漫天的黑幕上繁星点点。恢宏的宫殿如同画卷一般展开在沈容眼前,雕栏画壁,红墙绿瓦,一步下去仿佛踩在金银万珠之上。 秦顾被皇帝那边的人叫走了,祁渊、苏浙、沈容三人先行前往宫宴。 祁渊和苏浙去的是左案,沈容的位置设在右案。 文武百官设左,宫廷侯爵设右,沈容在心里轻轻念道。 她四处环视了一番,上首还有一些位置,是给宫里头一些有脸面的娘娘坐的。帝后的位置在中,东宫太子席案就设在帝后下方。 这样的位置无形之中拉开了皇家和百官们的距。到底是皇家威严,便是开席宴会也是讲究的。 待沈容坐下之后周围的一些自以为是窃窃私语的声音便传进了沈容的耳朵里。 “那便是齐国候世子” “国子监后少再见沈世子,没想到他都没怎么变。” “是啊。瞧着还是当时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世子如今年岁不小,怎么也无亲事传出?” 一声又一声的,四面八方传进了沈容耳朵里。 沈容目瞪口呆。 她端着酒杯看了看四周坐的皆是权贵公子们而非是贵女们,她没想到这些高门子弟也这般八卦,且不输给女人们。 她自得其乐的喝着酒,看向祁渊苏浙那边,见他二人皆在与同僚攀谈,整个宴会上只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突然就觉得寂寞起来。 沈家这样的情况确实大多都唯恐躲之不及,又怎么巴巴的凑上来呢? 沈容叹了口气,又为自己倒了杯酒。 “沈世子。” 头顶有人淡淡的称呼道。 沈容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一抬头发现,这不是探花郎陈光赫吗? 他怎么来找她搭话? 沈容还在疑惑,就听刚刚八卦过她的那些贵公子们就又忍不住在旁边小声讨论起来。 -- 第25页 “是陈光赫啊。我就知道他肯定忍不住要过来找沈明德。” “怎么说?” “这陈光赫年纪轻轻得了探花郎,却总是被说,若是沈家世子沈明德参举,哪有他陈光赫的事儿。” “还有这回事儿?怪不得陈光赫要找上沈世子,我估计是心里早有不愤。” ...... 这群贵公子富二代们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她这个看过书的都不知道沈明德和陈光赫还有这档子事儿,他们这么清楚。 沈容心里默默吐槽,但面上不显。 她带着礼貌的笑容,抬头看向陈光赫,笑眯眯道,“陈大人有事吗?” 陈光赫看了看沈世子,果如传闻那般,少年风流俊美。 但怎么这般女气?陈光赫皱眉想道。 沈世子的相貌过于精致倒让人觉得有些女气,只是眉宇间的英气却又不容忽视,两者气质结合造就了京中无双的沈明德。 “听闻沈世子才学冠绝京都,特来向世子讨教。” 这话一出,四周都静了静。 祁渊苏浙那边也停了声,宴会众人皆往沈容陈光赫这边看。 沈容的笑容僵了僵,她虽然现在会写字,可毕竟记忆不全,要是现在比才学,她怕是要出丑。 陈光赫见她一言不发,以为他不屑和他比拼,脸色沉了沉,“陈某不过是想像世子请教罢了,还望世子不吝赐教。” 沈容是不打算和他比的,如果答应了,到时候出了事端太子那边也难交代。 正当她打定主意准备拒绝陈光赫的时候,就听到刚才八卦她的一个男子站起来调笑道,“陈大人,你来晚了。世子早就发过誓,此生不再作诗策论。”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难怪,难怪这几年都未再阅到沈世子的佳作,原是这般。” “是啊,是啊。我还记得沈世子才名初在京都显露时,我这老头子也十分爱读。” “可不是,绝句律诗策论哪一个不是让人拍案叫好?” 众人皆是议论纷纷,徒留沈容一个人状况外。 她很想叫这些大臣们的彩虹屁先停一停,她自己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原书的沈明德封笔。 按这些大臣们的话来说,沈明德的才学出众,写的文章时常被摘录拿去传阅,久而久之京中很大一批学子都是沈明德的粉丝。 结果沈明德突然就不写了。 有人说他江郎才尽,也有人说沈明德的才学是假的,之前那些根本是抄袭别人的。 但现在明显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沈明德竟然当众发过誓以后再也不作诗不写策论。 沈明德定是以她的才学骄傲的,可到底是什么让这个骄傲的人放下了她手中的笔并发誓说再也不碰? “陈大人,你就别为难世子了。”那人接着说,“毕竟当年世子发誓的时候,我们国子监一众都是看着的。” 四座议论声更大,一字一句的全部压向坐在那处一声不吭的年轻世子。 这人的话讽刺意味十足,倒像是如传言那样沈明德抄了别人的东西被发现以后当众认了错发了誓。 沈容不知道这中间究竟是怎么样的,但她相信,沈明德绝不是这样的人。 如今,她既做了沈明德,就不会让人随意泼了这样一盆污水来。 沈容端坐在席案前,从容镇定。她抬起头,目光坚定,艳光流彩,“不比策论作诗。我与陈大人讨教讨教君子六艺中的‘数’。” 周围静了静,随即是比之前更大的议论声。 数。 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中,数最难。国子监时,就已有一大批学子因为“数”而哀嚎,而举国上下把“数”学精了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其中工部尚书就是一人。 沈容缓缓起身,走到工部尚书席案面前,作了一揖后道,“尚书大人,晚辈听闻您的商高定理尤为精通,可否为我和陈大人出一题?” 工部尚书曾也读过沈容的文章,对这个才学不错的小子有些印象。只因为是沈家子弟,一直没有引见,这倒是工部尚书第一次见沈容。 他打量了一番这位世子,点点头,“既然如此。老头子我我便出一题。” 陈光赫虽然不太擅长数,可也没听说过沈容擅长。他觉得沈容不过也是挑了个都不太会的,好到时候输了不会太丢脸罢了。因此他咬咬牙,走进工部尚书席案前听题。 “有一竹竿,长为六尺。将此竹竿立在正午时分,投下约为十尺的阴影。此时工匠若想将阴影连着竹竿做出一三角状物体,则边为多长?”工部尚书大人摸着自己花白的小胡子一字一句念道。 陈光赫没听懂。 不仅是陈光赫,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听懂。 陈光赫虽然没听懂,可还是伸手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而旁观沈容则十分淡定的站在旁边看着陈光赫算这个初中的勾股定理。 历史老师诚不我欺,古人的数学大多不太好。 沈容知道如果硬要比文,她现在不一定赢。比武的话,别人一定会说她胜之不武,毕竟沈明德更出色就是骑射武艺。 因此,她选择一个看起来都不太擅长的数。 你们是都不会,可是她会。 不仅会,还会的很。 她转头看向还在摸着胡子的工部尚书,假装不太确定的问道,“可是八尺?” -- 第26页 工部尚书摸着胡子的手一停,有些震惊的看着沈容。 “世子如何这么块就算出?” 沈容张嘴就来,“猜的。” 猜的?那怎么能对?周围的人都摇摇头,觉得沈世子实在胡来。 陈光赫也觉得沈容有些狂傲,猜的答案就敢报出?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工部尚书却点点头,笑着说道,“世子猜的是对的。” 未开席的宴会因这场小比试而纷乱。外面的宫女太监们好奇着伸着头往里瞧,里边的太监宫女们也忍不住往人堆那处看去。 金碧辉煌的宫殿上吵吵嚷嚷,一些人说沈容果是天纵奇才,一些人则道沈容是走了狗屎运。 脸色最差的实属陈光赫,他还没有搞清题目沈容却将正确答案给猜了出来,讽刺至极。 陈光赫不依不饶,“一道算数题是陈某输了。只陈某实在想见识世子七步成诗的风采,世子可否赏脸在座各位?” 这就是逼着现场作首诗出来了。 沈容作不出来,更别说七步成诗。 难道要她把那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念一遍吗? 沈容抿着嘴不发一言,场面有些尴尬。 一方面有人说沈容发过誓不作诗,另一方面陈光赫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纵使逼人破誓这事儿不大光彩,但也无人出声制止。 更何况在场有不少人想看沈容的笑话。 祁渊苏浙早在陈光赫提出要向沈容讨教的时候就派人去太子那儿报了信,这会儿太子殿下也差不多快到了。 秦顾其实早就到了,只他默默看着在人群中央的沈容,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说要比数,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说出那道算术题的答案。 “明德。”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如之前那次一般声音不大不小。 而这次,站在不远处的沈容却很快的反应过来,转头往秦顾这边看来。 二人目光对上,沈容如见到救星一般看着他,而秦顾眼含深意,嘴角轻轻勾起。 “小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今天也是喜欢明德的一天 沈容:今天是想跪下来给历史老师。数学老师磕头的一天。 请勿考据!古人数学蛮好的! 喜欢本篇文章请点点收藏哦~祝大家2020年的第一天阅读愉快~ 第20章 偷听 这场比试以太子殿下的到来而结束。 太子殿下今日一身玄色莽服,头戴一青玉冠,脚踩描金黑色靴子,腰带上是红黑色的玉带。剑眉星目,身姿佼佼,通身皆是皇家的贵气,威严极重。 秦顾不急不缓的往殿中央走去,身上的琅环相碰,玉碰清脆,叮铃出声。 众大臣纷纷向他行礼请安,只沈容还愣着。 沈容还在想太子殿下刚才那句小骗子是什么意思。 沈容觉得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事吧,她哪儿骗他了? 这厢沈容还在沉思,太子殿下那边已经算起账来。 “李家的公子?”秦顾看着那个刚才出声讽刺沈容的权贵,声音不轻不重。 “李家公子在国子监时就是风流多情的人物,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他话音一转,变的狠厉起来,“倒比之前更叫人厌烦了。” 李家的那位公子叫李乐生,少时在国子监就是个玩弄女子感情的渣男,没少被沈容教训。 太子殿下那圈的人也十分瞧不起他的作风,因此他在国子监没少吃亏。 李乐生也十分怕秦顾。 他今儿也是逮着了机会出来想让沈容难堪,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要护着这沈家的臭小子。 李乐生此时心里也生了惧意,纵使太子殿下不得皇上看好,可依旧是皇室的人。 太子殿下真要计较起来,怕是没他的好果子吃。 “陈大人,平常不见你好学,今日三皇子庆功宴时你倒好学了起来?”太子殿下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祁渊和苏浙对视了一眼,明白了殿下的用意。 太子殿下不准备再用陈光赫,按照沈容上次说的,陈光赫私下确实已经投了别人。 虽他们不知道陈光赫到底投了谁,可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除了祁渊苏浙,其他的人也在想太子这话。 太子殿下此话是否意味着陈光赫是三皇子的人?陈光赫难道私底下已经投了三皇子? 这并非是小事儿。 陈光赫是天子门生,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 就算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争得头破血流,这派天子门生明面上也不允许站队,因这是陛下的人。 假若太子殿下这话是真的暗示陈光赫投了三皇子,今日事儿一传出,圣上那边再不会用他了。 陈光赫自己也清楚。 然而他此刻有苦说不出,他投没投三皇子不重要,也不会有人信。 重要的是现在太子殿下说他投了。 陈光赫不敢有他,直接跪倒在太子殿下,认错道,“臣不敢如此。” 那旁李乐生见陈光赫跪下,也有样学样朝太子殿下跪下,“请殿下息怒。” “请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 ...... 一屋子的人也跟着跪了下去,旁边的宫女太监早在太子殿下进来的时候就跪到现在没起来。 太子殿下有意为沈世子出气,他们这群旁观的人又岂能讨到好处? -- 第27页 大臣们也是老油条了,说跪就跪,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太子发话。 秦顾看着一众跪下去的大臣们,眼里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他背着手站在跪满了王公大臣的殿内,身姿伟岸,初见帝王之气。 沈容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这帮人突然就全跪了下去,她连忙也想着跟着跪下去,却叫秦顾一把扶住。 沈容眼神中带着不解看向他,小脸白皙又带着几分喝了酒的红晕。 秦顾盯着她的脸,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一番,低声道,“跪什么?” 沈容听这话表情奇怪的看了看四周,意思是他们跪什么我就跪什么。 只见刚刚还面色黑沉,表情冰冷的太子殿下,此刻却轻声笑着对世子说,“别跪。” 众人还在疑惑太子和沈世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时候,就听见一太监道“皇上驾到——!” 文昭帝来了。 此刻沈容不跪也得跪。 众大臣们连忙跪着换了个方向,朝文昭帝那处跪拜下去,齐声高呼道,“臣参见皇上。” 太子脸色不太好,他刚刚才对沈容说别跪,转眼文昭帝来了。 文昭帝确实还就是故意的,他已经在旁边看了许久的好戏。 看陈光赫和李乐生欺负沈容的时候,他十分顺畅的等着沈容难堪,哪只太子这混球突然来了。 眼看着太子将一帮大臣吓得跪下求饶,文昭帝本觉得自己儿子还算颇有些本事时,就见他拦下了准备跪下的沈容。 文昭帝心想,你不让他跪?那我非得让他给我跪下。 于是太子殿下刚说完的话就被自己亲爹打了脸。 他神色不太好的行礼道,“儿臣参加皇上。” 文昭帝十分得意,坐稳在龙座上才叫众人起身。 沈容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太子殿下也去了自己的席案前。 待众位大臣纷纷落座后,他们这才发现这场庆功宴的主人公怎么还没到? 太子殿下也发现了,三皇子还没到。 皇帝都到了,但三皇子竟然还没到?太子殿下幸灾乐祸的朝文昭帝那儿看去。 文昭帝自然也是看到三皇子还没来,心里骂了几句,沉声问道,“去寻三皇子何时到。” 大总管领了命立即下去带人找三皇子了,沈容看着退下去的大总管,右眼皮跳了跳。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什么事呢?书中只是提到皇帝在庆功宴上提出了工部户部两位侍郎的事,其他的就没有写了。 难道......是隐藏剧情? 想到这儿,沈容也坐不住了。 她偷偷寻了借口往大总管离去的方向追去。 秦顾见她离席,皱了皱眉。这小骗子又要干什么去? 沈容越往大总管那边走心里那种有事要发生的预感愈加强烈,待走到一处偏僻宫殿却见大总管在宫殿外头急的转圈圈。 宫殿偏僻,四处都不见有来往的宫人,且殿门两处载满了竹林,更显隐秘。越是这样,沈容越觉得有鬼。 她看了看宫墙,微微一提气就悄无声息的落在殿门里面。 她轻手轻脚的往主殿那儿摸去,就在她接近殿门前的窗户,一声高亢的女子的叫声传进了沈容的耳中。 沈容当下被雷劈了一般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这声音她听的分明,是太子妃的! 太子妃怎会在此处? 正当她准备细听,却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往角落里带去。 “唔唔唔——”沈容连忙挣扎起来,正准备动手时就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传进她耳朵里。 “是我。” 太子身上好闻的熏香味传进了沈容鼻子里,她被秦顾捂着嘴摁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怎么这般大胆,皇宫里面你也敢乱转。” 沈容心下大叫,不是啊太子殿下!你快听那里面啊!是你老婆在里面不知道干啥呢! 正此时,那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女子的喘息声还有男子的低吼声。 沈容知道他肯定听见了,当下安静的在他怀中。四处静悄悄的只闻两侧竹林沙沙的声音,屋子里的声音愈来愈大,屋外的两个人皆是不出一声。 沈容有些绝望,为什么这么尴尬的场景叫她和秦顾碰上了? 屋里的肯定是太子妃了,屋里的男人不管是谁但肯定不是太子殿下。 沈容只觉得身后的太子殿下头上有一顶青翠欲滴的帽子,一时无言。 秦顾的头压在她肩膀上,沈容背靠着他并不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不仅知道屋子里的是太子妃,还知道屋里的男人是谁。 只是现下这事儿让沈容撞见了,他的颜面有些挂不住。 二人皆是沉默的听着墙角,不知屋子里突然说了句什么,沈容只觉太子的身子一僵随后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他的呼吸变得炙热且一声比一声重,喷洒在沈容脖子上。沈容觉得有些不适,她微微扭了扭身子,却发现自己后腰撞上个灼热坚硬的物件儿。 沈容脸色一白,僵硬着不敢动。 而秦顾的脸隐在阴影中,他微微使了劲将沈容往墙上压去,二人身子贴得更近,沈容感受的更加明显。 太子殿下的呼吸全埋在她的脖颈之中,她起了一身细细的鸡皮疙瘩。 -- 第28页 屋里云雨方歇,屋内二人准备收拾离去。沈容想看一看那屋里的男人到底是谁,正要伸头去看却听被身后的人一把蒙住了眼睛。 “别看。”声音沙哑低沉又带着几分克制。 沈容僵着一动不动。 直到两个人离了宫殿,太子殿下才放开了沈容。 沈容面色也有些红,她不敢抬头看秦顾,心里慌得不行。 她低着头说道,“太子殿下快整理一番,宫宴那边离久了不大好。” 说完便急忙用轻功离去,和那晚仓皇而逃的样子一模一样。 太子长身玉立,靠在墙上看沈容红着脸离去,不禁遮着眼睛低低笑出了声。 “沈明德啊。”他轻声喊道。 只并没有人回应,只有往来轻柔的风声和竹叶声。 偏僻的宫殿外刚刚送走了一批男女,好不容易重新静下来的宫殿却在一片竹叶簌簌声中听到几声男人的闷哼声。 仔细听下去,似乎能听到几声男人压抑的喘息和几声几不可闻的“明德”。 竹叶们羞的藏起了脸,夜幕上的星星也皆藏进了泼墨的黑中,只剩下那轮残月依旧洒着银色的光辉,照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写的隐晦,但是你们应该都懂太子殿下干了啥吧!! 第21章 你若想便请 三皇子在圣上为他准备的庆功宴上迟到了,这是众目睽睽下的事情。 但圣上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像没事儿人一样大肆夸奖了一番三皇子。 反而是准时到达的太子殿下,只因中途出去了一趟,便被陛下说的一无是处。 沈容看着不疾不徐回来的太子,脸上不自觉的有些红。 文昭帝一边骂太子,而太子则是一边挨骂一边抬起眼皮瞧自己心上人脸红心跳的样子。 太子自己并不关心被骂,但底下的大臣们却听的胆战心惊。 圣上的偏心再次展露在众人面前。太子殿下虽然此刻还是太子,只圣上如此不喜,这样下去最后谁登大宝还难言。 “太子。”文昭帝的声音从上首位置传来。 沈容知道,夸也夸完了,骂也骂完了,是时候该说正事了。 只见文昭帝这一声太子,刚刚被骂完坐下的太子又站了起来。 “儿臣在。” “工部户部二位侍郎的事情如何了?” 工部户部两位侍郎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在场众人皆知。 只是这事儿如果真要问,大理寺卿那边知道的更清楚,知道的更多,实在没必要问太子。 但文昭帝就偏要刁难你太子,你答的上来先不说,你答不上来我就要骂你一个不关心国事的罪名。 只是太子殿下注定十分清楚,谁让两位侍郎、大理寺卿皆是太子殿下的人。 正当沈容坐在自己的席案前等着看好戏,哪知她刚喝了一口酒就听见秦顾说,“儿臣不清楚。” 沈容的酒都要吐出来了。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事儿祁渊苏浙早就一五一十的和他汇报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果然,太子这话一出,文昭帝立刻摔了酒杯。 酒杯一摔,宫宴上的乐师舞娘们也停了表演,纷纷伏地不敢说话。 “你贵为一国太子,竟然丝毫不关心国事!”文昭帝顺嘴骂了出来。 秦顾听后,从容跪下,拱手道,“父皇息怒。工部户部两位侍郎的案子儿臣确实不知。只是因为儿臣觉得二位大人不会是这等不顾百姓生死之人,定是受人冤枉。儿臣不忍看到两位忠臣折辱。” “哦?此话怎说?两位侍郎怎么就冤枉啦?”文昭帝继续顺着问下去。 沈容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儿啊。 她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在配合呢?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文昭帝和太子,摸不着头脑。 那边太子继续说,“两位侍郎平时皆是公正廉明的好官,出了此事儿臣自然觉得奇怪。是以大理寺卿已然查清楚,是那位御史受人指使信口胡诌。” “这样?那是受何人指使啊?”文昭帝又问。 “儿臣愚笨,未能查出。” 话说到这儿,太子适时跪下请罪,文昭帝又骂了几句太子愚笨难堪东宫太子大位的话。 可这次沈容真的很难觉得文昭帝是在为难太子。 这两父子不对劲吧?文昭帝刚才那话里话外根本就是帮着太子才对吧? 她扫了扫宴会上众位大臣的表情。 那位三皇子像是事不关己一般喝着酒,面不改色。 而一些一品官员则是皱眉听着皇帝太子的对话,似乎真的在思考两位侍郎被冤枉的事儿。 太子派的都面色轻松丝毫不见担心,比如祁渊苏浙。 三皇子派的则面色有些阴郁,似乎已然知道要损失一位同僚。 沈容,“?” 难道就她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吗? 待到宴会结束,沈容追上祁渊苏浙,小声问道,“祁兄,苏兄,你二人今日见皇上和殿下,觉之如何?” 祁渊,“圣上实乃偏心,殿下处境艰难。” 沈容,“?” 苏浙,“确实,殿下步履维艰,我等更应尽心竭力。” 沈容,“??” 沈容觉得这两个以后在她心里都是蠢蛋了,她明明就觉得文昭帝和太子的关系并非是外界传闻那般! -- 第29页 祁渊回头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沈容,开口问道,“今日所闻,倒是明了世子为何这几年都不再写诗。” 沈容“啊”了一声,随即打哈哈,“是啊是啊,因几年前发过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 她也是今天刚知道的好吗? 要不是李乐生,她估计要等有全部记忆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封笔了。 但是现在估计除了当时国子监的那些人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封笔了。 要想知道的话,那李乐生是一个选择。但要是问了李乐生她肯定就露馅了。 难道去问太子? 沈容想到二人今天在角落里偷听时发生的事,脸蛋不禁红了红。 她咬咬牙,算了,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沈容随着二人往宫外走,哪知在路上遇上了恭亲王。 恭亲王还不知道导致自己女儿远嫁他乡的罪魁祸首就是沈容,因此他还乐呵呵的上来跟沈容打招呼。 “沈侄子啊,没想几年不见,你竟然已经这般大了。”恭亲王拍着沈容的肩道。 沈容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她更加心虚。 毕竟静惠郡主远嫁这事儿算是她害得。 恭亲王和齐国候家有点渊源,但也真的就是有点。 那点渊源大概就是沈容满月时恭亲王抱了她,且送了个价值不菲的礼物罢了。 沈容的父亲和恭亲王表面兄弟相称,实际上暗地里谁也瞧不上谁。 沈容礼貌笑笑道,“是晚辈的不是,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是不可能的,她可不敢保证如果去了恭亲王府会不会遇到静惠郡主。 万一静惠郡主把她认出来,那一切都玩完了。 沈容正准备告辞,却听见恭亲王提到她父亲。 “贤侄啊,你也是不容易。你父亲失踪这么久,母亲又早逝,这些年一个人撑起沈家辛苦你小子了。” 沈容骤然转身盯着恭亲王看,她父亲齐国候失踪了? 这无疑对沈容是个大新闻。 不仅对沈容,祁渊苏浙在旁也十分惊讶。 齐国候失踪了?为何和他们听到的不一样?二人对视一眼,准备见事情不对就把沈容拉走。 恭亲王面上似是怀旧,眼里却十分滑过一丝暗芒,他状似心疼的说,“你父亲当年远去南疆,谁知就这般一去不复反,生死不知。你母亲得知消息以后,撑不过几年就去了。” 恭亲王见沈容眼神震颤,刚想再开口,就见一道男声传来。 “明德。” 太子殿下坐在马车上,掀起马车的帘布看着这边道。 秦顾盯着恭亲王,神情莫测。 他半张脸藏在黑暗之中,眼神冰冷的看着恭亲王,直叫刚才还想说话的恭亲王闭了嘴。 沈容看了看眼前的恭亲王,又看了看身后太子的车架。 “晚辈先行告辞。”沈容毫不留念的上了马车。 祁渊苏浙也朝恭亲王拱拱手,上了来时沈容的那辆马车。 恭亲王背手而立,看着远去的太子车架。 此时一小厮打扮的人走上前来小声在他耳语几句,恭亲王脸色一沉,原路回了宫里。 车架里的沈容还在想恭亲王刚刚那番话。 她的记忆里一直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她以为是记忆不全导致的,可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这样。 齐国候竟然去过南疆?为什么要去南疆?沈容不解。 齐国候一个世袭侯爵,既不入仕又无要职,为何要往南疆那个地方跑? 而原书里对南疆这个地方也并没提过。 以沈容自己的经验来看,但凡提到南疆就没什么好事。 南疆有什么? 蛊和巫术。 她不觉得她爹齐国候在那个鬼地方失踪了能是什么好事。 沈容从上了马车开始就坐在那儿想事儿一言不发,秦顾知道她还是被恭亲王的话影响到了。 恭亲王。 秦顾眼神暗了暗。 “有事就问我,别憋在心里一个人胡思乱想。”秦顾出声道。 沈容这才想到秦顾也在马车上,她不免又想起之前两人的事儿,脸色骤然泛起了红晕。 她低头不敢看秦顾眼睛,若无其事道,“没什么事儿,只是提到我父亲难免有些在意。” 秦顾听她这话不免挑了挑眉,他并未说破,“你父亲的事不是他所说那般,不用在意。” 沈容又接着话头往下说,“不知我父亲看我如今再不作诗策论,可会难过?我母亲说我父亲最喜聪明儿郎。” 秦顾嘴角带了几分笑意,知道这小骗子想问什么。 只他不接话头,开玩笑跟她打太极,“你对你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这么在意?” “那是自然。”沈容噎了一下,又回道。 沈容觉得这话是什么话? 她当然关心了,毕竟齐国候怎么着也是她爹,和她有关。 只是更关心的是她为何封笔的事情,但太子殿下只字不提她有些着急。 秦顾笑而不语,只觉得她就是个小骗子。 “你少和恭亲王那边打交道,否则静惠郡主的事儿不小心露馅了,我也救不了你。” 这话自然是在吓唬沈容,就算这事儿真的败露了,秦顾也绝不会把沈容交出去。 沈容撇撇嘴,“知道了。” -- 第30页 她又不是傻子,巴巴的往那儿凑。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连太子这儿都不想凑。 秦顾见她这番表情,笑了笑,转而温声道,“过几日我沐休,你有空吗?” “没有。”沈容想也不想答道。 秦顾不理她,“过几日,我来府上接你。” “何事相商?”沈容装傻道。 “无事。只是过几日京中有灯会,想着带你一起去瞧瞧。” 沈容想去,但不想和太子殿下单独去。 “祁渊苏浙也去吗?”她问。 “你若想,便请。”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求收藏! 第22章 百年余“声” 京都灯会节灯火通明,一城鸣灯火,万家展星光。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一盏接着一盏的花灯连成一串又一串一片又一片的星星灯火。 街头两道皆是打扮的精致的姑娘和俊俏的儿郎,两边的小贩皆是手拿腕玲,来往叫卖中声声清脆。街头上从接头到街尾系了细细的绳子,百姓们自发地将花伞寄在上头,灯光投映下,浮光掠影般繁华。 沈容第一次见这样的灯会一时之间立在那处不知往哪儿瞧。 她不知书中这个朝代是接近哪一朝,只觉这样的繁华应当只有华夏盛唐时期才有的景况。 她心中澎湃,不知如何表达,眼睛晶亮亮的盯着各处,恨不得走一步看三步。 秦顾今日特地穿了一身红金色描边的玄色衣袍,腰间系的是仙鹤祥云玉带,只平日爱戴的玉佩今日却不见踪影。他嘴角带笑,眼眸中蕴了温柔,倒映着前头那个窜来窜去的人儿。 祁渊和苏浙跟在后头看着沈容像小孩子第一次上街一般兴奋,对视了一眼,摇头笑了起来。 沈容手里已经拿了许多东西,她逛到一个商贩处,见这商贩手里拿了许多腕玲,眨了眨眼睛。 “小哥,你们为何每人手里都拿这么些腕玲?”她好奇问道。 商贩小哥一听笑了起来,“小郎君许是刚成年吧?可是第一次来逛?不如拿一串腕玲吧?” 商贩轻轻晃了晃手上的腕玲,腕玲随着摇动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容看着这腕玲好看的紧,大手一挥道,“给我拿四条吧!” 这回轮到商贩傻了,他看了看沈容,不确定道,“四......四条” 沈容开开心心的挑了起来,从他手上抽了四条腕玲,“就这四条吧,多少钱?” “四.....四两。” 沈容利索的付了钱,转身便走。 那商贩这才回神,急忙喊道,“小郎君!小郎君!腕玲不可买这么多啊!” 然沈容充耳不闻,她高兴的挑了一条好看的腕玲给自己系上,又拿着剩下的三条跑去了秦顾那处。 “殿下!殿下!”沈容一边跑一边叫嚷道。 秦顾三人早就逛累了坐在街边的茶摊喝茶,远远地便听见沈容的声音。 三人皆是笑,继而看向今天格外活泼开心的沈容。 沈容高举着戴着腕玲的右手,又拿着剩余的三条晃了晃,“殿下!我给你们买礼物了!” 待祁渊苏浙看清沈容手里拿着的是何物时,一口茶吐了出来。 “咳咳咳!”祁渊擦了擦嘴,面色古怪道,“世子要送我们这个?” 沈容停了脚步,晃了晃手上的腕玲,铃铛清脆,不解道,“不喜欢?挺好看的啊。我瞧着许多小贩都在卖这个,想是灯会的特色吧?” 苏浙在旁摇了摇扇子,笑的格外开心,意味深长道,“这新长大的儿郎与咱们到底是不同的。” 沈容今年十七岁,还未行冠礼,在秦顾几人眼里他还是个没成年的少年郎。 京都的灯会大多是成年男女出来逛,如沈容这般没成年的男子是不必出来逛的。是以这是沈容第一次来逛京都的灯会,于沈容沈明德而言都是极新鲜的。 沈容一股脑将三条腕玲扔在桌子上,欢快道,“你们自己挑吧,反正我买了这么些呢。” 说完他带着手上那串腕玲往别处跑去了,手上叮铃叮铃的,十分好听。 祁渊苏浙二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相视而笑。 正准备吩咐下人将腕玲收起来待沈容回来还她时,就见秦顾将那三条腕玲不急不缓的缠在了自己手腕上。 苏浙的扇子都不摇了,险些被秦顾的动作吓得脱手。 苏浙,“殿下......?” 秦顾慢条斯理的将三条腕玲整理好,微微晃了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道,“怎么?” 怎么? 不怎么。 二人吞下了想说出口的话。 世子殿下年岁尚小,或许还不知道灯会腕玲的意思,可太子殿下不可能不知道。 可殿下还是将世子殿下送来的腕玲缠在手上了。 且...... 三条全缠上了? 殿下何意,二人只觉心中震颤不敢深想。 他们看了看淡定的继续喝茶的太子殿下,手腕的铃铛时不时发出响声。 这时二人只觉原本清脆的铃声此时却像催命的魔咒一般,而世子更像是地狱的彼岸花,诱着太子殿下往地狱踏。 沈容还想再买几条腕玲,当她走进小摊时,却发现有一男一女站在摊前在互相绑腕玲。 郎有情妾有意。 -- 第31页 沈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腕玲,看了看前面那对男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上前一步询问小贩道,“小哥,这灯会上的腕玲可有何深意?” 小贩见来人模样知道是个没成年加冠的小郎君,只模样十分俊俏。 他乐呵呵的道,“小郎君已有心上人了?” 小贩取了一条腕玲指着道,“这腕玲是情人间互表心意所用。成年的男女在灯会上若瞧上眼,即可买上一对腕玲互赠表达爱慕。若接受了,就在手上系上。有‘系姻缘玲,百年余生’之意。” 沈容僵硬的看了看手上的腕玲,喃喃道,“......百年余生?” 小贩瞧了她手上的腕玲,笑道,“小郎君俊的很,还未成年就受了姑娘喜欢。百年余声,百年余生!” 沈容哭丧着脸问,“你这玲,兄弟情......余吗?” 小贩,“?” 她想起刚才祁渊看她时古怪的神情,恨不得拿这条腕玲上吊。 沈容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这不能怪她啊。 她怎么知道这灯会上卖的这玩意儿还有这意思?想来祁兄苏兄会取笑她一番,太子那儿估计还不知道要怎么笑呢。 等她回时,祁渊苏浙早就不知踪影了,只剩下坐在茶摊上独自饮茶的太子殿下。 那人束着玉冠,于京都大街临街而坐。走马观花,人潮涌动,他独独穿着红黑色描金的玄色衣袍,一眼瞧出贵气。 身姿挺拔,面容清隽,抬起执杯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露出的一截手腕上系着红色腕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声脆响。 沈容盯着秦顾喝茶的背影,下意识的抚了扶自己手上的腕玲。 “叮铃铃——” 秦顾耳朵微微一动,随即回头看向沈容站着的地方。 京都花伞万千,人影叠叠,灯火繁星。 太子殿下于穿梭不止的人群之中一眼看到沈容,眼角眉梢都染上笑。 他轻声唤道,“明德,到我这儿来。” ...... 柄柄花伞,盏盏花灯,人潮不息,腕玲声声搭建起来的繁盛灯会外,却有着寂静且漆黑不见底的巷子。 不透光亮的巷子里传来一阵腕玲纠缠的声音,清脆的铃铛声中还夹杂着几丝水渍声。 沈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 太子殿下问她知道腕玲的意思吗,她想了想,说知道了。结果下一刻就见太子殿下放下手中的茶盏,一路将她拉进这巷子里。 “殿下来此处做何?” 秦顾将手上的腕玲解下一条来,拿到她眼前,“腕玲,你晓得何意?” 沈容刚刚回来的时候被小贩大哥科普过,她点点头。 接着她就见眼前的太子殿下倏尔一笑,笑容熠熠。 沈容征愣着,看着秦顾这般笑,心神迷惑之间眼前突然被缚上一片绸带,是腕玲。 秦顾盯着被他蒙住眼睛的沈容,面上的笑容不见,眼神冷沉。 秦顾恼的很。 她既知道腕玲何意,为何还想着送给祁渊苏浙? 沈容眼前一片黑与红的颜色交融,她有些慌想伸手扯下腕玲,却被秦顾一把抓住了手摁在背后。 “明德,你学不乖吗?嗯?” 沈容不知道太子又发什么疯,她想着前几次,略有些害怕。 她咽了咽口水,提议道,“殿下,有话好好说。是不是我腕玲挑的丑?要不我再去找几个好看的?” 秦顾轻轻笑了一声,他低头掐住沈容的脸颊,俯身吻上去,动作间腕玲脆响。 ?! 沈容想哭,想落泪,为什么好好的剧情最后都能走到这样? 她一边仰头承受太子殿下的吻,一边迷迷糊糊的想,她得快点把岑氏推上来,不然剧情彻底歪了。 “明德,专心点。”太子殿下轻声道。 专心不了啊,男主你再这么下去我要炮灰了呜呜呜呜呜呜。 然太子殿下就觉得自己心上人和自己亲热还能分心,实在可恶,因此最后沈世子回府的时候嘴唇都有些红肿。 “爷,您这是出去和太子殿下吃了东大门的辣子?”大丫鬟香茗盯着沈容的嘴问道。 吃什么吃?我吃个锤子,我TM的差点被人吃了。 沈容面无表情道,“是的,吃了好多。” 香茗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东大门的辣子确实好吃。” 沈容低头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丫鬟,叹了口气走了。 难。 她太难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 不。 腻吗? 不腻!!! 这样的我还想再写一百章!!我知道好多姐妹会不解为什么太子殿下这样,因为在我的设定里太子殿下就是重欲的,尤其是对明德。但一切都是基于太子殿下以为两人在谈恋爱,期待太子得知真相的时候。 【推小姐妹的可爱文】:穿书后我只想谈恋爱 喜欢的去看看哦~ 秃头画师江柚穿书了! ! 穿成了男主那个天赋异禀却英年早逝的小师妹也就算 了。 还绑定了-个必须要和男主谈恋爱的系统。 对此江柚表示:我宁死不屈,单身狗的骄傲绝不恋 爱。 -- 第32页 系统:亲亲,可以治秃头哦。 男主在哪里,我现在就要找他恋爱。” 然而,江柚发现事情的发展都和她所了解的设定不一样了。 比如她那爱吃炸小鱼还不靠谱的门主师父,传说中神器傀儡的居然是个拇指大小的小孩以及时雾山上的所有人都是路痴。 很多不该出现的人却提前出现,甚至江柚的身边还多了些设定中从没有过的人。 仿佛冥冥之中所有的设定的不足都被这个世界补全了。 小剧场: ①江柚:大师兄,柚子好吃吗?卫璟:尚可。 江柚:我比柚子更甜。Ps:追妻火葬场 女主没有看过书,也不是作者,只是听基友讲过一些书的设定,所以很多时候不知道剧情的发展。男主他是个迷 第23章 葵水 一个半月的准备下,静惠郡主终于要出嫁了。 静惠郡主出嫁的这一天,沈容被勒令在家待着一步也不许踏出去。 沈容确实是想看一看郡主出嫁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了尽快推动太子殿下和岑氏的感情发展,沈容决定再一次和岑氏密会。 而岑氏继上次的事情以后,觉得一定是沈容从中帮了她,因此现在十分信赖沈容。 “世子爷,自从上次宫宴上回来以后,殿下不曾他入后院,太子妃也不再有动静。” 提起太子妃沈容不免又想起上次宫宴上听墙角的事情。 太子妃竟然背着太子殿下在皇宫内偷情? 到底哪个男人这么大胆敢给太子戴绿帽子? 沈容觉得实在是奇怪。 太子妃郑氏会是一个在宫宴上就敢和别人偷情的女人吗? 原书里的郑氏可不是这样一个蠢货,她在太子的登帝大业里最起码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拦路石。 她总觉得事情蹊跷的很,可又不知从何查起。 “你那日在宫宴上可有觉得太子妃有异常之处?” 异常之处? 岑氏低着头仔细想了想,良久眸光一闪,不确定道,“那日宫宴未开始之前,有一个宫女不小心打翻了汤碗,害的太子妃不得不去更换衣服。” 宫女? 皇宫之中的宫女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哪来这么多意外? “之后呢?”她接着问道。 岑氏皱眉道,“之后太子妃就去更衣了,只是时间有些久。” 沈容知道,那是因为太子妃在和别的男人忙事儿,快不起来。 事情到这儿她推测当日不小心打翻太子妃汤碗的宫女就是此事的突破口。 她看了看岑氏,想到了那位经常发疯的太子殿下。 该怎么样推动岑氏和太子殿下的发展呢? 沈容甚至都还想不明白太子殿下现在喜欢她的缘由。 是从哪次开始,太子殿下变的怪怪的? 她为他舍命挡箭那次? 难道..... 她瞥了一眼岑氏,见她娇娇弱弱的,怕是挨了一箭就一命呜呼了。 “岑氏,要想殿下注意你,你必须发挥你的价值。”沈容沉吟道。 “发挥我的价值?” 岑氏低着头重复道,转而抬头不解道,“可我没什么价值啊。” 沈容,“......” “你有!” 你可是女主角,你没价值谁有价值! 岑氏一脸迷茫的看着沈容,似乎在说,我真的没什么价值。 沈容,“......你听好。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素来不和已久,如今后院皆是太子妃在把控。如此,对殿下而言有弊无利。” 她伸手在桌子上为岑氏画了画,岑氏似懂非懂的看着她。 沈容,“......” 她为什么觉得女主这么笨,难道不是聪明勇敢机智挂的,是傻白甜?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果在此时,你能做那个帮助殿下打破僵局的人,那么殿下定会对你另眼相看。” 说完,沈容紧盯着岑氏,终于在岑氏脸上看出点明白的神色。 岑氏若有所思道,“所以,殿下之前送了几个丫鬟来是这个意思?” 沈容点点头,继续道,“与太子妃作对,让院子里的人知道,你,足以抗衡太子妃。” 听完沈容这话,岑氏坐在椅子上茫然的眨了眨眼,目光无神。 “这事儿也太难了吧。”岑氏咬着手帕道,“这事想来只有世子这般的人物做到,我这般小女子怎得做的来呢?” 岑氏嘤嘤嘤落了几滴泪,沈容气的额头的青筋直突突。 她深吸一口气,放软声音道,“不,你可以。” 岑氏,“嘤,我不行的。” 沈容,“......你一定可以,只有你做得到。” 求求你了,女主光环做啥都没问题的。 岑氏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的看着沈容说,“世子为何这般相信我?” 因为你是女主,沈容面无表情的想。 但这话是不可能对岑氏说的。 沈容扯出和善友好的笑来,眼也不眨的扯道,“我了解殿下,他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岑氏被沈容哄得信心满满的回去了,沈容则是相信岑氏的女主光环不会失败。 岑氏是不是女主不知道,但太子妃确实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女配。 这日,祁渊、苏浙、沈容几人正在议事,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第33页 紧接着就是大管家面色焦急的来到太子殿下耳边,说了句话。 沈容眼睛一亮,是岑氏? 女主光环果真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管家说完之后,急忙退下。 太子则坐在桌案变一言不发,良久才冷漠着开口道,“太子妃想给岑氏灌绝子药。” 三人皆是大惊,祁渊苏浙是惊讶太子妃竟然已经这样明目张胆起来,沈容则是心惊,不知岑氏如何了。 太子敲敲桌案,“岑氏倒是泼辣,直叫的管家都听见了,这才躲过一劫。” 经此一事和之前一事,秦顾已然觉得岑氏确实可做与太子妃抗衡的人选扶持,祁渊和苏浙也觉得。 只沈容一人还在懵逼,岑氏泼辣? 是以当晚沈容悄咪咪的前去看了岑氏。 岑氏躺在床上,见沈容来了,面带喜意的迎了上去。 “今日到底发生何事?”沈容问道。 岑氏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压着声音,兴奋道,“从世子那儿得了鼓励回来后,我就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支撑着我。今日太子妃带人来想灌我绝子药,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一边喊一边跑的躲过一劫。” 沈容目瞪口呆,这也行 女主光环是真的强。 她郑重的拍了拍岑氏,鼓励道,“加油,你是最棒的!” 岑氏一脸欢喜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太子今天赏赐了许多东西给我!果然与世子所说一般,太子殿下果真看到我了。” 沈容眼神颇为复杂,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女主是一个傻白甜。 但或许女主就是傻白甜也说不定呢? 毕竟权谋剧重要的是男主,虽然男主现在也挺不正常的,但估计是她这个蝴蝶效应导致的。 只要她好好走剧情,最终应该都会走回正轨上的。 至于太子? 沈容摇了摇头,保持清醒,她现在是个男人,跟男主有感情线简直必死。 沈容这些天都宅在家躺着,原因无它,她的葵水来了。 初来那一天早晨她是被疼醒的,密密的汗水布满了额头。 “香茗。”沈容忍着痛喊道。 “奴婢在。” “今日我有些头痛,便不起身了,膳食等我饿了再说。”她捂着小腹喊道。 外头香茗得了话便去通知厨房那边,沈容确定她走远以后,才起身翻找月事带。 她咬牙忍着痛下床,终于在衣柜的夹层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但沈容痛的厉害,身体一阵阵发晕,她扶着柜子缓了缓,身下一股暖流。 “沈明德,你这些年,究竟是怎样过来的?”沈容颇有些心酸的想, 父亲不知踪影,母亲早逝,除了给沈容留下一个烂摊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记忆里的沈容就是一个人从小到大,吃饭、睡觉、上学。 没有父母的教养,沈容直到七八岁才彻底明了男女之分,才知道母亲为何叫她一定不要让别人随意亲近她,碰她。 因她占着世子的名头,却是个女子。 等到入了国子监,又因长相身高等常常被人取笑,要不是沈容才华极高,想必今日处境必定更为艰难。 为了遮盖过于女气的样貌,从小习武,刮风下雨小小的人儿从不缺席。 一朝一夕,一年又一年,沈容才变得今日京城中公子无双的沈明德。 也因此,她的身子落下病根,才会在葵水来时如此坠痛难忍。 若如她所推测,沈容这人没什么朋友,许太子殿下算一个。 可如今太子殿下的感情也不是友情了,他喜欢沈明德。 沈容敛了敛眸子,若是太子殿下知道自己并不是他心上人,定是要杀了她。 她不禁想起京都灯会那天,临街而坐的太子殿下,即使于万人之间也依旧夺目引人,不愧是男主啊。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瘫软在床榻上。 “好看是好看,只是命就一条,不能为了男人连命也不要。”她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想了下,是不是改个名字,改成,北北我为太子谋事业好点? 另:青青还在火车上QAQ,明天十二点不能更的话,可能就是晚上了~ 第24章 何时幸我? 在这吃人的京都孤立无援的沈明德吃了太多苦。 齐国候在夫人生产之后便不知踪影,年幼的沈明德一出生就被当成是男孩养。 沈家为了保护沈明德是女子这件事,花了很大心力,以至于这么些年过去没一个人知道沈明德是女子。 但齐国候夫人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早就离世了,且那么突然。 沈明德的幼年都在学怎么做好一个男人,无人教过她身为一个女子要怎么自处。 是以,沈明德初潮时,将年轻的世子殿下吓得不轻。 她无法询问别人,只能自己翻阅医书典籍,才得知女子初潮这回事。 医书典籍记载得清清楚楚,女子值葵水时,注重保暖,注意休息,切勿受生冷受寒。 沈明德看了,看的那样清楚。 可她依旧在来葵水时,在寒风清晨里,挨着冻去练功。 小小的人儿冻得脸色苍白,下腹坠痛,却依旧一招一式不落下的练完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第34页 沈明德的身子好,又不好。 因她常年习武,身体素质十分好,寻常男子都难比。 也因她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女儿身,沈明德严重宫寒。 不仅葵水来时腹痛难忍,且几月来一次都是常有的事。 但她不能去看病,也不能喝药调理。 因没有可靠的人用。 齐国候夫妇走得早,没有为沈明德留下可用的人。 她在京中,孤立无援,处处面敌。 她只能事事亲为,有委屈早已习惯不说,有困难自己咬着牙扛。 沈容迷迷蒙蒙之中感觉自己似乎梦到了沈明德的童年,只觉心中一阵酸楚。 大梦平生,梦里总是雾蒙蒙的一片,她看着幼小的沈容一步步的成长到现在的模样。 “明儿......”有人在梦中呼唤道。 “明儿......”又是一声。 沈容皱了皱眉头,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身边的雾也越来越深,知道白茫茫的一片将她全部吞噬。 沈容缓缓睁开眼,眼里一时还有些迷蒙。 是梦? 她坐起身看了看自己这副身体,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副身体和她原本的身体越来越相似。 而梦中那样一大片的迷雾中什么也没有,像是等着谁来填满那些空白一样。 梦境越深,越接触人的内心深处。 可为什么沈明德内心深处一片空白? 沈容只觉得头痛欲裂,她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幼年的沈明德,一直到她长大,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 究竟是哪里? ...... 新年伊始,文昭帝为与国同庆特地在宫中设宴。 因是忙着静惠郡主的事情,二人已经有些时日没见过。 因此这次宴会,秦顾亲自去接了沈容。 因是新年,沈容特地穿了件暗红色的袍子,裹着雪白的狐裘披风,衬的整张小脸精致白皙。她今日还戴了条抹额,中间镶了玉。 秦顾鲜少见她这般打扮,一时之间见她就笑了出来,眼眸温柔极了。 他将手伸向她,“怎么今日穿的这样好看?” 沈容要上马车的动作顿了顿,无语的看着秦顾,“新年宴会,不是儿戏。” 秦顾将她拉进暖和的马车里,笑着问道,“新年宴会不是儿戏,上次三皇子宴会就是儿戏了?” 这话就是说沈容上次宴会穿的随意了。 听闻沈容诧异的看了秦顾一眼,脱口而出道,“我乃殿下的人。”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征愣。 沈容心知不好,为了防止他又想歪,连忙补道,“我乃殿下的谋士,怎会注重三皇子?” 然秦顾却只看着她笑,不发一言。 沈容见他这样,心里叹了一口气,随他想去吧,误入歧途的花季少男。 花季少男也不知道有没有做防范,毕竟这次宴会并不简单。 文昭三十二年十二月,文昭帝于宫中设宴,迎接新年。宴席中,一刺客藏匿于舞女之中,行刺三皇子。三皇子遇刺重伤,帝大怒。 沈容抬眼看了一眼花季少男,希望他有所准备。 三皇子遇刺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就将目光放在太子殿下身上,更何况前头刚为三皇子办了庆功宴。 这件事以后,朝中上下对太子颇有微词。 即使没有证据,但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太子。 而太子的名声也不似之前一般。 “明德。”太子突然出声道。 “嗯?” “你这几日在府中生病了?” 沈容听这话心里一跳,她没忘记上次贡之在她家墙头上的事儿。 虽然她这几日因为来了葵水,都没怎么出房门,但难保要是贡之真的来过发现什么。 秦顾见她不答,皱了皱眉,眸中闪过担忧。 “贡之说在你房门处闻到血腥味。”秦顾牵过她的手,温声道,“你受伤了?” 太子的声音温和,但眼中却一片阴鸷。 初闻贡之禀报她房里有血腥味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受伤了。但叫人去查,又什么都查不到。 他垂眸摩挲着沈容的手,轻轻地问,“谁伤你了?” 他抬头看向沈容,声音带着诱哄,连眼尾都是带着情意。 沈容爱他这副容貌,他常常这样去诱她。 太子知道,沈容自己也知道。 她盯着眼前故意诱他的秦顾瞧了几眼,抽回手,不自在的别开目光。 贡之果真是察觉不对了,竟然闻到血腥味了。 沈容捂脸脸红,她下次真的得把那个蹲墙头的贡之给扯下来。 秦顾见她这般,脸色冷了冷。 他以为沈容并不愿意自己插手她的事,可他一想到竟有人伤了她,他实在忍不住。 “无人伤我。” 沈容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轻快着声音道,“无人伤我,只是幸了一个婢子。婢子初经人事,明德不知轻重了些。劳殿下费心了。” 这话说出口,马车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秦顾坐在那处,一动不动,面上看不出波澜。 秦顾静静地听她说完,喉结滚动几番,终是轻笑出声,“原是这般。” 他俯身逼近沈容,扯出一抹笑来。那笑容在这副皮囊上魅惑极了,沈容感觉自己的眼神根本移不开。 -- 第35页 秦顾扯她的手放在腰中玉带上,贴着她问,声音诱惑道,“只明德都能幸了一婢子,何时可来幸我?” 随即他看着沈容一阵憋笑,随后几乎是笑倒在软榻上。 沈容,“?” 沈容懵懵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笑成这副模样。 “殿下?”沈容疑惑出声。 秦顾笑了一阵停下,起身怜爱的看了看她,“若不想我插手直说便是,怎么编了这么个荒唐理由?” 荒唐? 沈明德睡个女人很荒唐吗? 太子殿下这到底是在瞧不起谁? 沈容气结。 “明德一介男儿,幸个婢子怎么就是荒唐了?” 秦顾见她还是这般说,差点又忍不住笑。 但见她真的要炸毛了,他才正了正脸色笑着应和道,“好好好,不荒唐不荒唐。” 沈容,“?” 她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虽然她不是男人。 下了车以后她偷偷去找祁渊。 “祁兄祁兄。” 祁渊回头见是她,揖了一礼道,“世子今日风采照人。” “你也是你也是。”她有事要问,回的十分敷衍。 祁渊一笑,也不恼,“世子何事寻我?” 沈容张嘴的动作顿了顿,眼睛转了转。 不行,她不能直接这么问,不然祁渊他们不是知道自己和太子殿下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事实就是祁渊和苏浙已经怀疑沈容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有些非比寻常了。 祁渊耐心的等沈容开口。 “我......我有个朋友。”沈容道。 “哦?”祁渊挑了挑眉,等沈容继续道。 “我有个朋友吧,年岁和我差不多大。他今日和我说他幸了个婢子,你觉得是不是挺好笑的?” 沈容这话一问完,祁渊果然也是笑了笑。 众所周知,我有个朋友=我自己。 正是此时苏浙摇着扇子过来了,祁渊便也讲给苏浙听。 苏浙听完后几乎也是忍俊不禁。 但见沈容满脸不解,想起他自幼失了双亲,有些事无人教。 他收了收笑意,却又是在忍不住,便如同太子殿下之前那般憋着笑,“世子,千明的儿郎不成年是行不成房事的。” 沈容从他嘴里听到千明,愣了下,书中这个国家叫千明。 但什么叫不成年行不了房事?是她想的那样? 这是什么神奇的设定?! 沈容不禁回想起自己刚才在马车上说了件多蠢的事儿,难怪太子殿下会笑成那样子了。 亏她还觉得自己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原来这个国家的男人不满二十岁就不能睡女人? 祁渊一边笑一边拍了拍沈容的肩膀,“世子的朋友果然有趣。” 沈容红了红脸,咳了咳,“是的是的,那......我先走了。” 她匆忙行了一揖,红着脸掩着面入了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太恶劣了,明知道不可能还问明德啥时候幸他。 昨天做梦梦到你们都想快点结束第一卷 ,赶紧第二卷。真的吗?感谢在2020-01-04 06:21:58~2020-01-07 02:4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宴会遇刺 新年宴会与之前庆功宴不同。 之前的庆功宴男女分席,贵妇们和闺秀们坐在后头,但新年宴会上允许携家眷同席。 各部大臣们自然是其乐融融,带着端庄典雅的正妻和娇软柔情的小妾。 就连三皇子也是卧躺在自己侧妃怀里,风流之态十分放荡。 沈容四处瞧了瞧发现好像这一片只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祁渊和苏浙都还在宴席中下部,四周的王公贵族皆是已成家携了家眷。 沈容虽未成年,可也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 且在千明国,男子十四岁可定亲,女子则是十二岁,像沈容的年纪还没定亲的是有些奇怪了。 这便是千明这个国家的奇怪之处。 未满二十的儿郎都是小郎君,但十三岁便可定亲了。 沈容的年纪不大,但单论定亲,沈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只暂时世子殿下是定不了亲的,她与太子那儿发过誓,三年之内都不娶亲。 三年? 那时沈容二十岁,男子身份下已然成年了。 以男子作看,沈容尚未成年;以女子作看,沈容已然成年了。 沈容自己都觉得快晕了。 文昭帝还没来,大家乐得在自己位子上饮酒作乐,沈容则是还在想千明男人不满二十岁不能行房的神奇设定。 正想着,忽闻宴席上钟磬被敲响之声。 恭亲王端起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到钟磬前敲了敲,众人皆是往他那处望去。 “恭亲王这是怎么了?喝多了?” “恭亲王许是爱女远嫁,心中愁闷。” “恭亲王喝多了这是要耍酒疯?” ...... 沈容皱着眉看着在敲打钟磬的恭亲王,凝神仔细听了听。 咚、咚、咚咚、咚 ....... 沈容心中一凛,猛地朝恭亲王那处看去,这节奏看似混乱但明明是按着节奏在敲打,反复如此。 -- 第36页 恭亲王在做什么? 她盯着恭亲王看,只见他只是在那处敲,没别的动作。 恭亲王敲了会就被宫人扶下去歇息了,文昭帝就在此时来了。 沈容跟着众臣一齐跪拜,高呼,“百业兴旺,恭贺新禧,祝陛下万岁安康!” “不必拘谨,当家宴一般。”文昭帝含着威严的声音传进众臣耳朵里。 众臣又赶忙说了些吉祥话,文昭帝龙心大悦,大手一挥直接宣布开宴。 沈容心中不安,她看了看太子那处,太子正烦着太子妃,眼角眉梢都含着寒意。 咚! 鼓声起,丝竹之声渐起,一众舞女们鱼贯而出。 是曲飞天舞。 寒冬冷刺,但一众跳舞的舞女们衣裳单薄,一眼看去可看在她们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 沈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跳舞的舞女们,穿的这么少,应该没办法藏武器吧? 沈容盯得入神,却没发现太子那边的目光一直在这边。 秦顾与太子妃同席本就十分烦躁,他执着酒杯看向沈容,却发现沈容的目光被场上跳舞的舞女完全吸引了过去。 他瞥了一眼场上跳舞的舞女们,心下更加一阵烦躁。 不过是些莺莺燕燕,有何好看? 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正是时,鼓声骤变! 几乎是太子的酒杯声和鼓声同时响起,只闻到利剑出鞘一声,宴席皆是一阵惊呼! “有刺客!” 刺客挥剑逼退一众文臣,直往皇子们坐处冲去。 利剑举起倒映出三皇子淡漠的脸,一声尖叫起,三皇子的侧妃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周围的宫女太监高声尖叫,大臣们躲在席案下不忘高呼“保护陛下!” 太子一把推开太子妃,几步冲在文昭帝前护着文昭帝往后。 他目光略显焦急,看向沈容那处。 却见沈容翻身而起,单手跃过席案,赤手空拳直往刺客那处而去。 秦顾只觉呼吸都停止了,急喝道,“明德!” 宴席上乱作一团。 尖叫声、呼救声、钟磬丝竹被撞到的噪音混杂在一起,太子殿下一声明德穿插在之间几不可闻。 沈容眼神凌厉直奔那刺客而去! 那刺客刚杀了三皇子侧妃,此时还想挥剑再杀三皇子,却被沈容一脚踢中手腕,剑从手中脱落。 转身之间,沈容与三皇子那双眸子对上,那双眼眸中尽是阴狠算计,唯独不见面对生死的恐惧。 沈容此时管不得其他,她扭身和那刺客纠缠起来,先前的一招一式此刻如行云流水般使了出来。 沈容急,秦顾怒。 沈容急着将这刺客制服,秦顾却怒她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竟然敢赤手空拳就上去。 那刺客被沈容踢中手腕,还想再捡,沈容余光瞥见,一把将剑踢开到上首处。 二人空手赤膊起来,那刺客招招致命且力道惊人。 沈容被他打中一掌,喉头一口鲜血涌上。她强压下不适,心中震惊,竟是男扮女装?! 何人这般大胆! 男扮女装的刺客竟也能混进舞女当中! 沈容眼神扫过那些躲在席案下的大臣,个个状似胆小如鼠,稍有不慎立刻毙命在这刺客手里。 而身后的三皇子明知刺客目标是他,却不慌不乱,丝毫不惧。 她握紧双手,将身后的席案抓起往那刺客身上打去,一脚踢起桌凳,几步轻点将刺客的脖子卡进,直逼的刺客被钉在廊柱之上。 外头响起阵阵的脚步声,是宫中禁军赶到。 沈容喘着粗气,不敢松了手里的力。 文昭帝站在众人身后瞧着沈容,眼神渐深,不愧是沈家的子孙。 他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前面的太子,见他眼中几乎藏不住的焦急,心中一跳,皱了皱眉。 “太子。”文昭帝喊道。 “为何打压沈家,你不要忘了。凡事有可为不可为。” 站在身前的秦顾知道皇帝看出了些什么,他盯着沈容那处,头也不回道,“不劳父皇操心。” 凡事涉及沈容,没什么可为不可为。 “儿臣如今站在您的身前,不觉其他,只是心中又是自豪又是担忧。” 心爱的人在底下面对危险却冷静沉着,于在场之中一人之力抵抗刺客,让他能够站在这儿保护自己的父亲。 这就是他爱的人。 文昭帝冷哼一声,“你与她是不可能的。” 太子殿下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文昭帝,“不可能?等你死了就行。” 文昭帝,“?” 不孝子!这混帐东西永远都是不孝子! 宴席遇刺一事,沈容时隔多年再次名声大噪。 多年之前,少年文才,一手策论诗文名贯京都。 多年之后,郎君鲜衣怒马,一己之力制服宫宴中行刺的此刺客。 齐国候世子风采照人,立在纷乱无章的宴席之中却仍显其卓绝不凡。 可惜沈家不受圣上喜爱,奈何身怀文韬武略,却无可用之地。 沈容漠着脸退到角落,祁渊苏浙皆是担心的围上前来。 二人一走近,沈容身上杀意未退,凛然肃杀,一时之间竟叫祁渊苏浙不敢出声呼唤。 沈容闭着眼靠在墙上,想着刺客亮剑之时的鼓点。 -- 第37页 她抬眼看向祁渊苏浙,见二人面上一派担忧之色,不禁缓了缓脸色,松下了紧绷的那根弦。 “我无事。你二人如何?” 祁渊苏浙皆是摇头。 “我二人坐的稍远,殃及不到我们。只是你,赤手空拳的就敢上,叫我们看的一阵惊险。”祁渊出声道。 苏浙点头附和。 沈容像没事儿人一样摆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 她这些时日每日都在练武,除了葵水来的那几日。对武艺的掌握已是越来越熟悉,因此此番宴会也是十拿九稳才上前。 只是她没想到这刺客竟然不是女子,而是个男扮女装的大汉。 可书中对此却只字未提。 沈容心中十分不安,她整了整衣襟,对二人说,“我去整理一下衣服,一会再见。” 说罢,便朝门外走去。 祁渊苏浙拦都来不及拦,只好随他去了。 圣上等会定是要叫沈容去问话的,换个衣服也好。 沈容出了殿门就直奔恭亲王离去的方向去,宫宴上出了事偏就他恭亲王一个人不在,偏就他恭亲王宴前喝多? 还有那钟磬—— 钟磬! 沈容骤然停住脚步,继而直接运气往后殿处而去。 她就说! 那钟磬的节奏如此怪异,正与那鼓点一模一样! 她一瞬间明白了,钟磬的节奏和鼓点的节奏就是暗号! 那鼓点的节奏再次敲响在沈容心中,敲得她一阵不安。 乱了。 全乱了。 为什么会是恭亲王?为什么会是书中很少提及的恭亲王? 沈容心里有些慌乱,剧情的走向虽然还是与原来的一般,可涉及到的人物却变化了太多。 恭亲王究竟在这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恍惚间,她落在一处屋檐之上,闻得有人声传来,便跃下房檐藏了起来。 有两人自拐角处对话,一人气急,一人平静。 “沈容与她那个娘一样,不识时务竟坏我好事!” “殿下不必动怒。沈容敢在宴会这般出风头,圣上那边自然会有动作的。” “哼。”那人冷哼一声,“上次太子对皇后动手你可见皇帝说什么了?” ...... “皇帝这人不按章法,谁知他此番对沈容是奖赏还是罚!” ...... 二人声音逐渐远去,沈容侧身望去,将两个人的背影收在眼底。 她眼眸微敛,果然是恭亲王。 但她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人。 二人交谈之中提到沈容的母亲,沈容十分在意,她现在怀疑父母的事或许都和恭亲王有关。 沈容当下决定,或许剧情大致走向还是如书中一般,但她确信,不一样了。 沈容回去时,圣上正在问罪。 太子首当其冲,因那刺客直奔三皇子而去。 “父皇,刺客行刺前,妾闻太子殿下突然重重的掼了酒杯......”太子妃在一旁面色惶恐的说。 太子瞧了一眼太子妃,面如寒霜,出言讥讽道,“若是刺客是我找来的,死的可不是三皇子侧妃。” 而是你太子妃郑氏。 文昭帝想笑,但面上依旧装着怒火滔天。 “太子!你是如何对待自己妻子的!对你妻子都这般,更何况是你三皇弟!” 秦顾心想,我想杀太子妃的心可是比三皇弟重多了。 “父皇说的是,儿臣回去就反思。”秦顾面上一派恭敬。 沈容看到这儿又觉得文昭帝偏心了,有些心疼太子殿下。 文昭帝瞥见沈容,眼神闪动了下。他看了看立在自己跟前,表情淡漠的太子,突然扯出一抹笑来。 太子心觉不好。 秦顾听见自己的父亲问,“沈世子立了大功,可有喜欢的姑娘?朕给你指门婚事如何” 想弑父,太子殿下想。 作者有话要说:  是哒!前几天问你们书名的事就是为了最后敲定封面的事~希望你们以后点进来之前看到美美的封面,心情也美美的~ 最后,如果小青二更的话,你们希望是晚饭的六点还是睡前的十点~ 感谢在2020-01-07 02:47:38~2020-01-07 22:4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柒柒家的浅浅、顾老六、九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年岁尚小 纷乱过后的大殿一片狼藉,文臣百官们皆是心有余悸。 在沈容回来之前文昭帝已经准许一些大臣先行回去了,只留着些王公贵族还在场。 这些贵族大多都是京都老派的家族了,都是千明开国的功臣后代,对沈家那档子事儿也都是知道的。 皇帝忌惮沈家,一向待沈家苛刻,今日齐国候世子沈容在宴会上的表现众人也是见了的。 不说皇帝,就说那三皇子也是要向沈容道谢的。 众人看得分明,那刺客的身手乃属上乘。若是无沈容出手,指不定今日要死几个人呢。 但圣上待沈家的态度一向不好,不知沈家能否因世子今日的表现扭转些局面。 京都四大家,沈、李、周、顾。 沈家现在即使被圣上这般打压,但依旧是京都四大家之首。 不论别的,只论沈家的儿郎几乎都将生命献给了千明的国土。 -- 第38页 千明如今得以稳固,与沈家代代驻守边疆脱不了关系。 只是从惠谨帝开始,功高盖主的沈家在京中几乎被奉为战神,被百姓们称为千明的守护神。 君王如何忍受的下自己的子民奉他人为神明? 是以沈家后来出了被陷害的事,暗中自有皇帝默许。 而世世代代守护边关十三城的沈家为了保全自己,竟然不惜将边关的兵权全数归还中央皇权。 皇帝的做法无疑也是警告了蠢蠢欲动的其他三家。 圣上有意拿沈家开刀,警告李、周、顾三家勿生妄念,打压贵族势力,将权利集中在自己手里。 这也是其他三家仍愿意称沈家为首的原因之一,毕竟谁愿意去当那个出头鸟。 沈容今日虽在宴会上立了大功,但圣上的态度指不定怎么样呢。 三家的家主本淡定的很,但一听文昭帝说要为沈容指婚立刻就有些不淡定了。 而此刻文昭帝还在看着沈容等她回答。 太子也在看沈容。 李家、周家、顾家的人也在看沈容 沈容想,你们看我干什么? 这事儿是我能决定的? 她早就被某个花季少男逼着答应了三年不娶妻好吧? 沈容心里叹了口气,作了一揖,语气不卑不亢,“回陛下,小人尚未有心仪的女子,劳陛下操心了。” 文昭帝一顿,看了看旁边眼带笑意的太子,又道,“世子今岁十七了,再不定亲可迟了。” 文昭帝的语气像是在关心晚辈一般,但实际他只是刻意膈应太子罢了。 沈容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说的是,只小人玩性大,并不想这么快定下。” 文昭帝自然是想拿捏沈容的婚事,然而可恨沈家的圣旨在身,他不能硬逼着沈容娶别家的姑娘。 对沈容婚事拿捏,文昭帝深知急不得。 他看似理解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太子和三皇子。 “今日宴会上的刺客就由你二人查明来历。” “是。”二人恭敬的行礼道。 宴席终散,圣上留了太子问话,其余众人皆往宫外而去。 宫内文昭帝把秦顾叫去了御书房。 “此次的刺客与上次的刺客有无关系?”文昭帝沉吟道。 秦顾迷惑,问我干什么? 他老实回答,“不知道。” 文昭帝,“?” “你这混账!”文昭帝脾气直接上来了,一把拿起桌上的毛笔,扔在秦顾脚边。 “这都多久的事了!朕上次叫你查那刺客你查了没有?!” 秦顾想了想,什么刺客? 上次在竹林伤了明德的那批刺客? 明德的伤好了以后不知留疤没有,也没机会再看。 不如等会回去的路上瞧瞧吧? 太子殿下走神的太明显,文昭帝气的吹胡子瞪眼。 “太子!” 文昭帝火冒三丈,一声“太子”喊的外头的大总管都听见了。 秦顾这才回神来,想起这老头上次在寝殿内被个废物刺客行刺的事儿。 “儿臣有罪,竟将此事忘了,请父皇恕罪。” 太子殿下请罪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张口就来。 “忘了?!那你与朕说说你每天都干什么去了!” “父皇做什么,儿臣就做什么。” 文昭帝被这话气笑了,“朕每天还睡女人呢!怎么不见你睡上一个半个!” 秦顾听了这话,顿了顿,随即答道,“年岁太小了,不合适。” 这话说出来,文昭帝愣了愣。 年岁尚小? 太子妃如今二十岁,当不上一句年岁尚小。 那这臭小子指的是沈容? 一时之间文昭帝面色古怪了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有些诧异的看着秦顾。 文昭帝脸上一时出现了诧异、震惊、不解随后就是万分舒畅的笑容。 宫外沈容一行人正往外走,李家的家主李均拎着自己的儿子李乐生像沈容道歉来了。 上次三皇子庆功宴的事情,李乐生回去和自己父亲说了。 本李均觉得这事不算什么,毕竟沈家不得势,太子殿下又不得脸面,这事儿在大殿上了了也就过去了。 但今晚圣上此番又像是抬高沈家,李均思来想去决定拎着李乐生过来赔不是。 周家和顾家的也想过来打个交道,一时之间沈容便在宫殿门口这边被拦停了。 李乐生被自己老爹揪着耳朵过来,一路还能听见他的哀嚎声。 “爹!爹!轻点儿!疼!”李乐生痛的嗷嗷叫。 李均十分淡定,一边拎着李乐生,一边说道,“沈家侄子,小儿性顽劣,那日庆功宴上多有得罪,多多包涵。” 说着,将李乐生往前一拽,低声喝道,“还不给沈世子道歉!” “爹!”李乐生满脸不愿,但看他爹的脸色又实在不敢违抗,只得给沈容道了歉。 沈容想说大家能不能先停一停,因为现在这里站着的除了祁渊苏浙李乐生以外,她一个也不认识! 沈容颇为头疼,别说李乐生她爹了,李乐生她都不太认识。 沈容面上面露疲色,一旁的祁渊苏浙颇有些心疼。 沈容到底年岁不大,在他们眼里是个小郎君,今晚之事已经十分凶险,偏生要提那日宴会上的事。 -- 第39页 苏浙一收折扇,用折扇将沈容拦去身后,转身向李均行了一礼。 “李大人,今日宴会上,世子已然疲累,有事不如改日去世子府上再谈。”苏浙笑面如玉,淡淡的看了一眼李乐生,“毕竟,登门致歉更显诚意不是?” 李乐生一听这话瞬时不满了起来,这苏浙又不是太子,在这儿跟他摆什么谱! 李乐生张嘴便想骂,却叫旁边站着的祁渊一个眼刀吓得吞回了想说的话。 “李公子在宫门之前最好谨言慎行。否则,谁知会不会祸从口出。”祁渊漆黑的眸子盯着李乐生道。 二人将沈容护在身后,沈容愣愣的看着挡在身前的二人。 她笑了笑,一时之间,少年的明朗和少女的明艳交织在她脸上。白皙的小脸精致的不像话,一双眸子里清澈澄明盛满了笑意。 秦顾背着手在不远处瞧着她,一时之间被她那笑容迷了眼,险些分不清眼前这人究竟是俊朗丰采的儿郎,还是明艳动人的女郎。 “太子。” 周家和顾家的人先行看到太子,纷纷向太子行礼。 那边听到动静的沈容几人也回头瞧来,弯腰向秦顾行礼。 秦顾几步走至沈容身边,在沈容要行礼的时候扶了一把,漫不经心道,“都散了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他握住沈容的手轻轻揉了几下,骤然觉得这手为何比他们的软这么多。 祁渊苏浙二人在旁虽早有猜测,但真见太子此番,心中还是十分吃惊。 然在二人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已自动的为秦顾沈容二人挡了视线。 太子殿下竟然偏袒沈容,偏袒沈家? 李均破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沈容,但他也不打算在此说破,几人行了礼便告退了。 秦顾看了看拼命想抽回手的沈容,对祁苏二人道,“你们也回吧。” 这话就是他要和沈容一起回的意思了。 祁渊苏浙对视一眼,随即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纵使觉得此事太过惊世骇俗,可他二人又觉世子这样的惊才艳世的又与太子殿下十分般配。 “但......世子只十七岁啊......” 祁渊看着同上了一辆马车的二人,忍不住对苏浙说道。 苏浙一展扇子,遮住二人的脸,小声暧昧道,“太子殿下成年了不就行了吗。” 说罢,苏浙挑挑眉。 祁渊反应了下,才明白苏浙的意思,一时之间脸上染了些红晕。 而马车上的沈容则是整张脸都红的能滴出血一般。 她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衣服,愤愤的盯着眼前的人。 秦顾叫她看的没脾气,软了脸色低声下气哄道,“乖,让我瞧瞧之前那伤留疤没有。” 沈容叫他这样温柔的语气臊的满脸通红,死命摇头。 “没留!没留!” 秦顾看她护的这样死,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护的这般紧干什么?你有的我也有。” 呸! 什么他有的她也有! 他是男的,沈容可不是! 更何况就算是,太子殿下如今对她的感情,是能随便让瞧了身子的吗? 沈容坚决不同意,将衣服捂得紧紧的。 “好好好,不看不看。想来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心中也是有数。” 秦顾不免想起上次沈容扑过来为自己挡箭时的场景,皱了皱眉。 他抬眼看了看缩在一旁的沈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7 22:42:59~2020-01-09 00:0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书好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西山温泉(1) 沈容没把恭亲王的事告诉秦顾,因为这里头还涉及到了她父母。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父母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 以恭亲王今天的话来看,她母亲的死或许与恭亲王有关,而父亲的事恭亲王看起来也十分了解。 恭亲王...... 这个人究竟在这之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沈容在书中虽然没有看到太多有关对恭亲王的描述,可她现在已经确定原定书中的剧情已经因为她的到来而发生了改变。 而恭亲王是她现在知道的最大的变数。 她静静的坐在浴桶之中,想着今晚偷听时看到的另外一个人。 陈光赫。 她实在不明白,暗投三皇子的陈光赫怎么会和恭亲王扯上关系? 沈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想的她脑仁都疼。 她轻轻擦了擦身子,低头瞧见自己依旧平坦的胸部,愤愤的拍了拍水。 “难道是平时裹胸裹紧了?这怎么一点都不长的!” 还真给她省事? 平日里压着嗓子说话挺累的,倒是胸前平坦的都不用她操北北心,沈容有些乐观的想。 “但这么平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沈容飞速的擦了擦身子,扯上衣服穿上。 “香茗!香茗!”沈容扯着嗓子喊道。 这一声叫在外面守着的香茗赶忙急匆匆的跑来。 香茗喘着粗气,恭敬的在外头回道,“奴婢在!世子有何吩咐?” “明天开始,我要每天餐后吃一道甜点!” -- 第40页 香茗连忙点头,问道,“世子想吃什么甜点?” “木瓜炖牛奶!” “木瓜炖牛奶?”香茗疑惑的歪了歪头,不解道,“世子,何为木瓜?” 沈容一愣,这个世界没有木瓜吗? 那她的丰胸计划怎么办? “世子?”香茗还在外头等着她答木瓜是什么。 沈容泄了气,闷闷不乐道,“那就换成牛乳吧。” “好的,世子。” ...... 夜里空寂,沈容的院子下人们都守在外院,内院里头就她一人。 夜里繁星点点,偶有虫鸣风声,引的外头守夜的下人都困倦的很。 忽然,内院里传来一声响动,随即外面的小厮就见自家世子穿戴整齐面无表情的走过来。 “世子爷,夜里凉,您要去哪儿?”香茗在后头抱着个披风边跑边问。 沈容面无表情的说,“喂鱼。” 众人,“?” 这么晚了,不在房里睡觉,跑去喂鱼? 沈家的下人们也实在是搞不懂自家的世子在想什么,但主子三更要喂鱼,就算他们再困也得跟着。 沈容想到这里没有木瓜,自己可能要一直做个平胸,十分悲伤。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决定去喂鱼。 往后,沈府的下人们发现,自己家世子是餐餐喂,顿顿喂,天天喂,没事喂,有事也喂,就这般的喂了整整一个多月。 然后有一天早晨,沈容睡醒去喂鱼就看见那一池子翻着肚子飘上来的金鱼。 沈容怒了,一把摔了手里的鱼食,怒声道,“谁那么大胆!毒死了我心爱的金鱼们!”、 下人们连忙跪下去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沈容见一个个不吭声的更加生气,指着一小厮说,“龙井你说!谁害的我的鱼!” 龙井身子僵了僵,随即颤抖着身子伏的更低。 谁害的?还能有谁?但他们敢说吗? 在场众人没一个人开口。 沈容莫名觉得委屈,去太子府的时候还哭丧着脸。 秦顾许久不见她早上来太子府了,刚想道新鲜,就见她小脸皱的跟包子似的。 “你这是怎么了?又闯祸了?”太子调笑道。 沈容听到这声“又闯祸了”,不免想起之前逛窑子的那件事。 然而这次并不是,她扬起小脸,眼含水汽的望着秦顾。 她看着秦顾,声音不自觉委屈,“我那一池子金鱼都死了。” 说罢,吸了吸鼻子。 秦顾给她倒了杯茶,走近她身边,开口道,“你这一个月不是喂的好好的?我叫你出去,你还说要喂金鱼。” 沈容拿着茶听到这话更加委屈,茶香混着水汽扑在她脸上,更显得那双眸子水润。 正是春季早晨,秦顾又许久不见她,见她这般不免生了几分琦念。 眼前坐着的人似乎又长开了些,眉眼之间更加精致。 秦顾皱了皱眉,怎么长的越发女气? 他想着,伸手将沈容的脖子抬高,白皙纤细的脖颈就这般露在他眼前。 秦顾伸手轻轻摸了几下,心下沉了沉,面上却依然带着笑。 “你跑来就为了和我说金鱼死了?”见她真的一脸委屈,又问道,“好,怎么死了?” 沈容拍开他的手,闷闷不乐道,“像是被毒死了。一池子的鱼翻着肚子飘上来。” 被毒死了? 谁没事儿去毒那一池子金鱼? 他招来贡之问了问,贡之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下一秒却见,秦顾笑出了声。 秦顾挥退贡之,笑着道,“毒死的?你那金鱼你天天那般喂,全都是被你撑死的。” 沈容听这话仰着脸有一瞬间迷惑,随即恍然大悟般,“是啊!这营养太好了,鱼受不了就撑死了!人也是,营养太好的人,不就是会发胖,营养不好的,就影响身子了。” 秦顾听着这话,想起她总是不显的喉结和身高,并未出声回应。 沈容看着站在旁边未出声的太子殿下,心里暗想道,果然,太子心中一直是有疑虑的。 贡之时常在沈府观察,这般演戏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打消太子心中的疑虑。 “对了,殿下可有查到那日宴会的刺客?” 那日宴会过后,沈容就基本天天窝在府上,是以还没过问刺客的事儿呢。 “三皇子那边说是我的人做的,陛下知道后罚了我闭门半月。” 与书中的剧情一般。 宴会刺客之后,三皇子查出刺客身上有太子府的东西,皇帝下令太子闭门半月。 此事以如此结了,哪怕陛下没明面说是太子做的,但大臣们心中也不是傻子。 朝中的风向一时更像三皇子那边倒了。 “那,殿下查到是何人?” “三皇子自己自导自演的罢了。”秦顾说。 沈容皱眉,三皇子自导自演? 那恭亲王怎么说? 她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告知太子此事,半晌还是开口道,“殿下,您也觉得吗?” 她看着秦顾问道。 “明德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和你说你们秦家自己内部出了问题。 沈容想了许久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恭亲王是皇家的王爷,是陛下的兄弟,他对皇位有想法难保不会和三皇子联手。 -- 第41页 或许,恭亲王一直是在暗里做三皇子的推手。 她抬头看着秦顾,眼神坚定,“是恭亲王。” 秦顾心里颇为惊讶,不知她怎么会知道恭亲王的事儿。 沈容见他并不惊讶,站起身沉吟道,“殿下知道?” “知道。” 并非是沈容也注意了那钟磬的声音,秦顾也注意到了。并且他比沈容想的更注意恭亲王。 秦顾眼中蕴着寒意,想到恭亲王那人眸子里遮不住的杀意。 “殿下小心这人,总感觉这人藏得深。” 秦顾调查恭亲王已久,自然知道恭亲王这人是什么货色。只是这事儿他暂时没打算告知她,想等那件事查清了再一并告诉她。 秦顾看了看几乎没喝几口的茶,扯出一抹笑来,“你那金鱼死了倒便宜了我,总叫你不出来,今日倒是巴巴的跑来府里找我。我还以为是你想我了。” 沈容面色有些尴尬,她确实也有躲着他的意思,因两人相处时总是暧昧的很。 “没有,只是累的很,不想出府罢了。”沈容道。 “这般。”秦顾思索一番,望着她笑道,“西山别院那儿有温泉,明日我接你去泡如何?” “不用了不用了!”沈容惊慌失措,连连摆手。 秦顾脸色一沉,声音也不再似之前那样温和,“这般不愿与我一处?” 沈容想点头,但是看着他的脸色又不敢点。 她为什么不想和他待在一个地方,太子殿下你心里真的没点23数吗? 更何况是泡温泉这么要命的事情。 秦顾见她面色为难,心中钝了钝,心上人总不愿意与他一处。 他妥协般的吐了口气,语气退让道,“这样,明日我叫上祁渊苏浙一起,可好?” 沈容,“???!!!” 沈容倒吸一口凉气,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却被秦顾打断。 “你若再拒绝,我就怀疑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秦顾微微眯着眼,黝黑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周身气质冷沉。 沈容望着他,咽了口口水,强挤出一抹笑来,“好.....好的。” 好......好像明天有人会死。 巧了,正是在下。 本来和太子一个人去泡温泉就够可怕的了,更别说还加上祁渊和苏浙。 到时候大家脱了衣服,紧盯着她这个不肯脱的,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就算都脱了,那到时候大家对着她这个下面空无一物结构还不一样的会说什么? “哇,世子,你竟然没有??” “哇,世子,你和我们竟然不一样???” 沈容欲哭无泪,没有个锤子啊!不一样个锤子啊! 她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明日,于沈容而言势必是场大仗。 作者有话要说:  沈奥斯卡影后容:嘤嘤嘤,我的金鱼死了。 朋友们说来你们都不信,咱们太子上的分类字推竟然是女尊女强(捂脸) 第28章 西山温泉(2) 害人终害己,沈容想。 她害死了一池子金鱼,而她的报应立马就来了。 和太子殿下一起泡温泉可还行? 沈容揪着自己头发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去泡温泉了? “齐国候世子,年十七,溺毙在温泉之中。” 她躺在床上哀嚎,在床上扑腾,床幔被子被她搅得乱七八糟。 “世子!牛乳来了!”香茗在外喊道。 “端下去吧!我暂时不想喝。”沈容扭着头对外面说道。 喝什么喝,命都快没了,她哪有心思长胸。 等等——! 沈容“嚯”的从床上爬起来,几步开了门,满脸兴奋道,“明日我要和太子殿下去西山泡温泉,想买些吃的,你知京都哪处卖的东西最全?” 香茗被她突然开门吓了一跳,听闻自家世子想出街才买,温声道,“世子若是说卖的全,那定是什锦大街那儿。那儿的商人走南闯北,有些东西更是从外邦带来的。” 沈容一听眼睛亮了亮,外邦?外邦好啊! 她一边抓袍子,一边跳着脚穿鞋。 “香茗!我出去一趟,牛乳等我回来再吃!” 香茗站在外面探头看着自家世子上蹿下跳,从左到右,“好的世子,那奴婢将牛乳温在小厨房,等您回来。” 沈容的穿鞋的动作一顿,她的大丫鬟简直就是个天使。 随叫随到,任劳任怨,不仅长得娇俏,脑子也机灵,办事还细心。 她目前身边没有得用之人,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香茗培养起来。 万一日后出了什么事,还有个人可以帮衬。 但前提是,香茗得是个干净的。 她这齐国候府眼线太多,难保香茗不是别人安排在她身边的,要用就得用好的。 沈容抬眼看了看恭敬守在外面的香茗,小丫鬟柳叶眉弯弯,面上一派恭敬柔和,像是个极柔弱的小姑娘。 这气质倒是和岑氏有点像,沈容想。 但是她也见过香茗对心思不正的下人们时疾言厉色的样子,奶凶奶凶的。 “香茗。” “奴婢在。” “今晚开始,你来我房里值夜。” 香茗睁大了双眼,抬起头震惊的瞧着沈容。 -- 第42页 世子这是打算将她收房? 眼前的世子姿容风采都是京都难寻第二个的,院子里好些丫鬟哪个不是对世子有些心思。 只是世子喜静又不爱别人随意碰触,大家也就是眼瞧着罢了。 香茗自然也是知道。她作为世子跟前的大丫鬟,早些前看着这样俊俏年轻的世子爷,也是动过些心思的。 千明的儿郎二十成婚行事,但是先前可收丫鬟知些人事,待到成婚当日可收为妾室。 世子今日这话可是要将她收房的意思? 香茗垂眸,缓缓行了礼,“是。” ...... 什锦大街的繁华再一次让沈容开了眼界。 她不仅在这儿看到了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的西域人,竟然还瞧见了黄头发绿眼睛的外国人。 沈容感叹道,这个世界的版图会不会太大了点? 这样,她想买的东西就更加有着落了。 沈容思来想去,她不想掉马,更不想死。 刚刚丫鬟送来的牛乳给了她灵感,想要不掉马,那就把太子他们全放倒算了。 是以,沈容准备买些迷药,可她若通过途径买来,太子日后调查肯定会发现不对劲。这才打算直接自己上街去买。 “吹面~吹面~灰常神气的吹面~” 不远处角落的一个商贩,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话在叫卖。小贩戴着纱帽,额头露出了卷卷的头发,脸上还有着杂乱的络腮胡。 沈容走过去瞧了瞧,问道,“什么面?” “吹面~神气的吹面!”那小贩见有人过来,眼睛亮了亮。 “?什么吹?” 马冬梅?马什么梅? 沈容盯着这连锅都没有的小贩陷入的沉思。 小贩见此从怀里掏出一个细细长长的表来,手舞足蹈的比划说,“吹面!灰常神气!阔以让别人停话!” 那表圆形状,上连一条细细长长的链子,小贩拿在手中左右摇摆。 ?催眠? 沈容满脸黑线,盯着这个一口羊肉串口音的大叔问道,“催眠?神奇的催眠?” 小贩眉飞色舞,高兴的直点头,“对!” “管用吗?”沈容拿着这块怀表问道。 “灰常有永!”小贩见她似乎感谢兴趣,连忙准备操着他的羊肉串口音继续推销。 “停!停!停!多少钱?我买了。” “二十两!二十两!” 沈容,“......”这发音倒是准。 买了催眠的怀表,但想买的东西还没买到。 她想买点葡萄。 然而这个时候,千明还没引进葡萄,是以她想从西域的商人那儿买些葡萄来。 “小哥,你知道那儿有卖那种铜钱大小带着紫色皮的果肉吗?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羊肉串小哥显然对此十分了解,一听她问眼睛亮了亮,“扑萄?” 沈容分辨了下,大概听出他说的应该是葡萄,点点头。 “扑萄要买,你摇去节尾那里,罩老丘,他那里游。” 葡萄要买去街尾找老丘? “多谢小哥。” 沈容告别羊肉串小哥往街尾去了。 什锦大街越到街尾人越多,也越杂。 大多是市井人士,少见像沈容这般的贵族子弟来逛,不免惹人注目。 “沈世子?” 这声音沙哑低沉,却又让人觉得如毒蛇一般黏糊冷血,叫沈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三皇子。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三皇子出现在这儿属实有些奇怪,他穿着一身黑衣,作了寻常平民的打扮。 “三皇子殿下?”沈容疑惑出声,她向三皇子作了一揖,漠着脸问道,“不知三皇子殿下叫我何事?” “什锦大街就穿成沈世子这般来的倒是头一个,世子也不怕在什锦大街叫人抢了,丢了命。”三皇子语气讥讽,眉角都带着阴狠。 他瞥一眼沈世子,眼中的恶意盛出,冷笑出声,“到时候,我皇兄可就要伤心了。” 沈容听完这话只觉得背后那种毒蛇沿着背脊爬上在耳边吐信子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心下虽然一阵颤栗胆寒,表面依旧镇定。三皇子这话里有话,莫非是知道了太子殿下与她之间的事儿? 不对,太子殿下和她什么事儿也没有。 她目光定定的看着三皇子,挑了挑眉头,语气不轻不重,“早知三皇子这样恶语相向,那天在宴席上就该让那刺客的剑在你身上捅个窟窿出来。” 三皇子看着眼前话语中带着威胁的沈容,一阵大笑。 半晌,他收了笑容,面色狠厉的朝沈容走去,一步一句道,“世子如今说这些话都这样淡定了?当初瞧见死人瞧见鲜血不还是缩在角落里发抖吗?” 他绕着沈容转了一圈,如同毒蛇一般,语气阴冷,“那天宴会世子英勇的身姿险些让我认不出呢。” 沈容心下一震,还没等她反应出三皇子话里的意思,身体已经先行作了反应。 她一脚踹开三皇子,这一脚使了十成十的力气,将三皇子踢的撞向十五米开外的墙围。 三皇子叫她这么一踢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变了形,腹中剧痛。 沈容慢慢走近三皇子身边,半张脸藏在黑暗中,满身杀意。 她漠着脸看他,缓缓扯出一抹笑来,“我说三皇子殿下,孤身一人最好少惹事。你看,若此时我想杀了你,易如反掌。” -- 第43页 三皇子吐出一口鲜血,喘了几口粗气,咧着鲜红的嘴说,“杀我?” 他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一边笑一边咳血。 “你敢杀我吗?” 沈容那股劲儿上来了,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敢杀你? 现在杀了你我们马上大结局,太子殿下立刻登基,我为啥不敢杀你? 这还不是怕大反派死了,剧情崩了,世界也崩了吗? 沈容摸摸鼻子,抬着头高傲的说,“杀你不如买葡萄重要。” “我买葡萄去了。” 说罢沈容拍拍衣服,继续往街尾老丘那儿去走去,留下被她打的内伤了的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靠在墙围一直盯着沈容的背影,目光阴沉,眼里有着慢慢集聚的寒暴。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低声咒骂道,“该死的沈家人!” ...... 被三皇子这么一耽搁,沈容到街尾找到卖葡萄的老丘时,已经快收市了。 老丘的葡萄早就卖完了,连葡萄皮都不剩。 “没了?!”沈容一声惊叫道。 她卷了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来,蹲在要收摊的老丘跟前。 “大叔,你这儿就没多余的葡萄了?” 老丘抬头看了一眼他,瞧着他的脸愣了愣,随即看了看他的打扮,出声道,“没喽,一个也没喽。” 沈容在原地僵了僵,这大叔的口音怎么听着像关西那边的? “大叔?泡馍吃吗”沈容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丘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头疑惑道,“你也是关西的?老乡?” “不是不是!我特别爱吃你们那儿的凉皮和泡馍!”她蹲着凑近了点老丘,看了看四周,又问道,“所以大叔,你这儿能不能再卖我点葡萄?我真的特别想吃!” 老丘将摊子收好,看了看一脸祈求的沈容,想了想,说道,“那你跟我来吧。” 沈容随着他去了他的住处,院子不大,但是进去就是一股寒意。 进了里面沈容才知道,老丘这儿很多冰,是用来冷藏那些水果的。 “这些水果都是西边儿传来的,路远,用冰更好保存。”他从里面捡出些几串葡萄来。 “够了吗孩子?” “够了!谢谢老丘!老丘真好!” 老丘听了也是一笑,将葡萄装在袋子里递给她,“我带你来也不是简单给你葡萄的。” 沈容脸上的笑容一顿,心下戒备了起来,“那是.....” 老丘看着沈容有些紧张的样子,笑着开口道,“不要紧张,我看你也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想让你把我这儿的水果介绍给达官贵人去。” 沈容一听这话,发送了下来,随口就来道,“害,搁京都城这地界儿谁还不是个公子哥儿啊!” 随即沈容僵了僵,拍了拍嘴,骂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鬼东西。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大叔,这样,以后你每个月头和月尾你把你这儿的水果送一些上齐国候府去,让门口的小厮记账,拿钱。” 老丘一听这话连忙喜笑颜开,“那我在这儿多谢小郎君了。” 不用谢,明天是死是说还不一定。 是死,就当我死前行善。 是活,那老丘帮了她大忙,买点水果又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丘就是佟湘玉那种口音,自行脑补。 立个flag,明天收藏到80加更。 感谢在2020-01-10 01:03:49~2020-01-11 00:1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 5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西山温泉(3) 沈容抱着一大袋的葡萄回了府,香茗还温着牛乳等她。 香茗见她回来,连忙吩咐人赶紧将牛乳端来。她掐着步子,不急不缓的朝廊中那边的沈容走去。 “世子回来了,可要沐浴?”她福了福身子。 沈容有意试探香茗一番,便开口道,“准备热水吧,你亲自在里面候着。” 香茗听完这话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面上有些淡淡的红,却还是规规矩矩的答了声,“是,世子。” 葡萄要保鲜就得像老丘那样用冰保存一下,沈容将那一大袋的葡萄拎至眼前瞧了瞧,头也不回的喊道,“龙井!” 那厢还在外院的龙井一听到世子叫唤,连滚带爬的往沈容这儿跑,边跑边回应。 “奴才在!奴才在!” “给我找点冰块来。” 龙井刚跑进内院走廊这边,听完沈容这话又连忙答应的往外跑了。 龙井也是个好的,沈容心想。 香茗在沈容的房间里等她来沐浴,手脚都有些不知放哪儿了。她一会跪在地上举着毛巾,一会又觉得这样不好,便爬起来规规矩矩站在浴桶边。 正忐忑不安着,屋子里的烛火摇曳一番,沈容推了门进来。 香茗赶忙行礼,声音局促不安,“世子。” 沈容穿的青白相交的长衫,通身气质贵派。她近几日都爱戴抹额,今日更是挑了一条镶翡翠的横纹细理的抹额带子。这烛火照耀下,更显得眼前的她姿色无双。 但在香茗眼中沈容自是俊美无双气质非凡。 沈容将冰块与葡萄一同放在桌子上,语气随意道,“香茗你入府几年了?” -- 第44页 “五年。” “五年了啊。”沈容朝那面悬挂了长剑的墙踱步过去,“五年也不短了。你向来是个好的,我也肯多信你几分。” 说着她取下墙上挂着的长剑,轻轻取出剑来,倏地指向香茗,语气突然严厉道,“但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香茗面上血色尽失,吓得连忙跪下,眼泪瞬时流出。孱弱的身子伏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却又坚定,“世子息怒!香茗何处做的不好惹世子生气?请世子指责,但求世子饶了香茗一命!” 她边说边磕着头,语气十分真诚,不似说谎。 沈容瞧着都心疼起来,但涉及她的身家性命,她不敢心软。 她语气更加凶狠,更加狠厉,剑身直逼香茗脖颈,高声道,“还不说实话!” 香茗只是哭,用力的磕了个头,额头都渗出了血丝,哭喊道,“奴婢当真不知。” “你此刻若是说了实话,我便可饶你不死。”沈容冷着声音说。 香茗心里万分悲切,她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原以为世子要收下,结果却是她不知哪处做了错事,惹怒了世子。可能今日便会命丧于世子剑下。 香茗擦了擦眼泪,直起腰身,拼命稳住自己的哭腔。 她恭敬的行了一个揖礼,打了个哭嗝,出声道,“香茗不知世子指的究竟是何事,只世子若说香茗错了一定是错了,香茗无言以对。” 沈容瞧着她的神色,一丝一毫都不放过。香茗虽眼中含泪,目光悲切,但却仍能在生死关头下不卑不亢,有条有理,确实是个好的。 沈容缓缓收了剑,走上前去将香茗扶起,牵着她的手往浴桶那处走去。 “世子......”香茗看着二人相牵的手惊疑出声喊道。 “香茗,这齐国候府你瞧着光鲜亮丽,仆从无数,但其实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线在这儿。”沈容淡淡出声道。 她看着满脸泪痕的香茗,心中虽有愧疚,可也是无可奈何。 香茗脑子更是一片混乱,呆愣愣的看着世子。 “世子是说身边无可用之人吗?”她抽噎着问道。 沈容叹口气,轻轻解开外袍,“无人可用,无人敢用。” 香茗的一下反应过来,世子刚才那番是要试探她?若她当真是别家的眼线,刚才世子如此突然的情况下,定会露出马脚。 香茗想通了立马跪下向沈容表明,“奴婢绝无二心,心中的主子只有世子一人!” 沈容不理她,静静的脱着她的衣服,衣裳一层层褪下,掉落在香茗眼前。 香茗抬眼便是双白皙细腻的小腿,笔直纤细,不似男人一般。香茗心下觉得奇怪,可不敢抬头再看,低着头不发一言。 “香茗。”沈容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抬起头来。”她命令道。 香茗心里跳了跳,心里的念头滚了几番,终是慢慢抬起了头。 她的眼前划过沈容的身子,肤如凝脂,冰肌玉骨,细腻的肌肤上不见丝毫瑕疵。眼前的沈容没了衣物的修饰,体态婀娜,袅袅婷婷。 香茗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整张脸都苍白了起来。她心中震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沈容缓缓踏进浴桶之中,闭着眼等着她消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既然选择香茗,便是一条船上的了,将身份透露给她虽冒险,可与太子殿下相处越多,危险越大。 找一个帮衬她的刻不容缓。 香茗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脑中的混沌不下刚才被沈容拿着剑指着。 她不敢相信,自己伺候了这么久的世子殿下竟然是个女子。 齐国候世子竟女扮男装?! 这事儿若是说出去,齐国候府上上下下全得跟着死。 难怪世子不让下人伺候,不让她们丫鬟近身,因世子瞒着这样一个秘密,怎么敢信任她们? 香茗脑子转的飞快,世子今天大费周折的试探她是否是信任她? 香茗压了压心中的震颤,一路跪着过去为沈容撩了撩水,“世子可是需要香茗做些什么?” 沈容就知道自己看中的丫鬟不是个蠢得,她睁眼瞧着跪在旁边的丫鬟。刚刚吓得满脸苍白,此刻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即使心中再震惊,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香茗,我喜欢你做事时冷静的样子。因此,我挑中了你。”沈容道。 “你可记得我今日与你说什么?” 香茗撩水的手顿了顿,细细想了想今日世子都与她讲过什么。 片刻,香茗睁大着眼睛看着沈容,心中不敢置信。 她小声仍不敢相信的问道,“明日......世子要与太子殿下共泡温泉?” 沈容点点头。 香茗眼含急色,“但世子这样定会被发现的。” 世子是女儿身,若与太子殿下一同泡温泉,那到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了。 “明日不仅有太子殿下,吏部侍郎之子苏浙,大理寺卿之子祁渊也去。” 香茗心里更是惊,心乱了乱。她是要为世子卖命的,她做不出背主的事,是以现在世子遇到这般棘手的事情,她也是真心实意的着急。 待看到沈容淡定的样子,想到自家世子今日出去的那一趟,心里有了猜测。 她冷静下来,问道,“世子是否有了法子?可需要香茗做什么?” -- 第45页 沈容听到这话,满意的笑了下。 “明日我会带你去,我在葡萄里下了迷药。我和太子他们都会吃下,不到一刻钟我们皆会晕在温泉之中。” “包括世子?” “包括我。”沈容点点头。 “你要做的就是在众人发现我们时,给我披上披风,别让别人发现了。” 香茗思索了一番,问道,“世子要奴婢做那个第一个发现的人?” “是。”她看着香茗,眸中晕出水色,眼神却十分坚毅,“如何做是你的事,但要做好。否则,我们全得死。” 香茗也知此事轻重,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今日吓着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好好想想明日的事。”沈容面色缓和道。 香茗虽之前被吓得不轻,但沈容后来与她说明了齐国候府的形势,又将女儿身展露在她眼前,此刻已然不是惊吓了。 她今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本也是硬撑着在和沈容商量事情,此刻见沈容也缓和了下来,不免也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行了礼,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擦了擦自己的脸,面色镇定的走了出去。 世子不易,这些年一个人苦撑着。如今世子肯相信她,无论如何,她都会好好帮助世子的。 明日,定不会让世子的身份暴露。 ...... 西山是皇家的别院,除了皇帝太子能去以外,旁人无诏不得入内。 先皇后在世时每每到了冬天,手脚冰凉。皇帝便为先皇后修建了西山的别院,特地在里面建了大的温泉池。 只是后来皇帝与先皇后之间屡屡被传出不和,直至先皇后离世,皇帝便再也不来西山了。只剩下太子殿下每年还回西山祭奠母亲。 此次前去西山,沈容没和太子殿下一同前去。虽太子殿下还是要求同去,但是被沈容以想骑马拒绝了。 沈容在得到武力技能后,已经熟练掌握了骑射,现在的她与之前京中骑射闻名的沈明德无一。 待沈容一行人到了西山别院后,天色已晚,太子等人早就到了。 西山别院建的不是沈容想象的那样辉煌奢靡,门口反而看起来与一般府邸无二。待进了门才看出了些门道,这里头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皆是江南园林的造法,十分精致费心。 而建筑风格则是徽派和园林相结合,独具风味。 宫女们前来为沈容引路,太监们则在旁谨慎小心的说道,“世子殿下,太子说您来了便去温泉池那处。祁公子和苏公子泡一处,您与太子殿下泡一处。” 沈容的脚步一顿,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和太子殿下单独泡,祁兄苏兄一起泡?” 太监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便是这般说的。” 香茗跟在后面心里不禁跟着一紧,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世子,见世子平静着脸,又低下头去。 待到了更衣的地方,宫女们想进去为沈容服侍,却被香茗伸手拦下。 “各位姑姑们且慢。我家世子不爱别人伺候,你们在此等候便可。”说罢便不容拒绝的关了门。 关了门,香茗赶紧过去询问,语气焦急,“世子,太子殿下与您一处这可怎么办?” 她事前也以为是几个人一起泡,没想到太子竟然留了一手。祁渊苏浙一起,她跟太子单独泡。 本准备的葡萄是一起吃,那现在就得分开了。 “不换衣服,拿着东西随我先去祁兄苏兄那处。” 四周的屋室环绕一个巨大的温泉池,鹅卵石堆砌的池子雾气缭绕,仿若仙境。周围亮着灯火,那池子中央有一石狮源源不断的吐水,四周伏着大批的宫女太监往里扔着花瓣。 池中有两名男子背靠着池壁,偶有水花撩动之声。 沈容香茗两人一踏进来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气迷了迷眼,香茗不敢乱瞧,乖乖的拿着托盘。 沈容一扬笑容,拿起一串葡萄,欢快的往二人那处跑去。 “祁兄!苏兄!” 祁渊苏浙二人还在想世子和太子殿下独处泡温泉可会出什么事,便听到一声叫唤。 二人无奈对视了眼,皆趴在池壁上回头看那个小郎君朝他们跑来。 “你怎么穿这身就来了?怎的不去殿下那边?”祁渊开口问道。 沈容穿的一身湖蓝色的袍子,交领绣了梅花,看着极其清秀隽永。 她脸上漾着极其活泼的笑容,不免让二人想到少年乐真的样子,皆是被带动的情绪高了高。 沈容晃晃手中的葡萄,苏浙瞧见了,甚为新奇,“这是何物?” 沈容嘿嘿一笑,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这是边西那边传来的水果,新鲜物件,我带来给你们尝个鲜!” 二人噗嗤一笑,就只有沈世子这般少年心性才想着泡温泉时得吃点东西。 “世子好生会享受,如此好意,我们便收下了。” 祁渊伸手接了沈容手里的葡萄,轻轻拜下一个,端详了下,“此物为何名?如何吃?” “它叫葡萄!直接扔嘴里吐了皮就行。”说着沈容丢了一个进自己的嘴里示范了下。 祁渊苏浙二人各自摘了一个,学着沈容的样子丢进了口里。 “酸甜可口,倒是十分美味。”苏浙说道。 祁渊点点头,伸手又扯了一个。 沈容嘴上的笑容更大,“那是自然,我去寻殿下了,也给殿下尝尝去。” -- 第46页 说罢抬脚便往外跑去,将那一串都丢给了二人。 香茗在门口候着自家世子,见她顺利出来,两人对视一番交换了眼色,抬脚往太子殿下那处汤泉走去。 太子殿下那处偏僻,不似祁苏二人这般好找。待下人们为二人引进去,这才发现不仅太子殿下那处偏僻,连汤池都小了许多,但却更加精致。 四周也不是鹅卵石砌的,而是汉白玉一块一块镶嵌起来的,奢靡非常。太子殿下在一片白雾水汽中听到一阵脚步声,知道是沈容来了。 他双手搭在池壁上,闭着眼道,“明德来了?” 沈容蹑手蹑脚的走进太子殿下身边,掏出之前买的怀表,“殿下你看。” 秦顾睁眼看着小骗子要搞什么花样,就见眼前有个极其精致的怀表,系了长长的链子。 他挑挑眉,出声道,“外邦那边传来的怀表?” 沈容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认识,愣了愣,没接话。 太子殿下伸手摸了摸怀表,怀表上顷刻沾了水珠,下一瞬又滴落在汤泉中。 “你买这个作何?” 沈容跪在他身后,轻轻晃起怀表,柔声道,“殿下你看着这个怀表,看他左右摆动。” 秦顾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不知她想干什么,但却依着她看着怀表晃动。 “殿下会觉得十分放松,十分的困......”她轻轻晃着怀表,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如同羽毛一般落在太子殿下心上。 太子殿下看着这个怀表左来晃去,晃得头都晕了,看了一会便干脆闭上了眼睛。 沈容见太子殿下好像闭了眼睛,收了怀表,轻声喊道,“殿下?” 秦顾没理她。 “殿下?” “殿下?” 一声一声的殿下喊的一声比一声温柔,像小猫在他心中挠抓一般。 就当沈容准备伸手推推他试试是不是真的催眠成功时,秦顾骤然睁眼将她的手猛地抓住。 沈容大惊,抬起头看着秦顾,秦顾轻笑一声,一把将她拉下汤泉之中。 水花四溅。 将人拉到身前才发现她没换衣服,还穿着外袍在。 秦顾脸色沉了沉,眉头微皱,“怎么没换衣服就来了?” 沈容突然被他拉进水里心里吓了一跳,抹了把脸,没好气道,“巴巴的想着过来给你看点新鲜东西。” 秦顾伸手圈住她的腰,却发现触手极其纤细柔软,心中的疑窦更深。 他将她揽进怀中,笑着问道,“就那怀表?” 沈容扯开他的手,将身后放在地上的葡萄拿到二人跟前,晃了晃,“呐,这个。” 秦顾看了看葡萄,假装不识,又看了看沈容的小脸,问道,“哦?这是什么?” 沈容拽下几个来,放在手里,一个含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葡萄,吃的,听说外邦泡温泉的时候都喜欢吃点葡萄。你尝尝?” 沈容眼神自然,仿佛吃与不吃都无事一样,但她心中十分紧张。 因她之前吃了一个葡萄,所以给太子殿下的葡萄迷药效力更甚,她不能比太子殿下先晕过去。 秦顾盯着她手上那几个葡萄,眸色沉沉,并不动作。 沈容咬牙,又捡了个要往嘴里塞去,说,“那你不喜欢我自己吃.....” 骤然,水池中一阵水花声,秦顾俯身吻住沈容,将沈容嘴里的那颗葡萄勾去自己的嘴中。 他松开沈容,眉眼上挑,水汽氤氲着显得他眼角眉梢都是风情,沈容暗暗咽了口口水。 秦顾将口中的葡萄吞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偏你贪吃。” 沈容见他吞下,赶忙往岸上爬去,却叫秦顾一手拽住了脚腕。 秦顾再次皱眉,这脚也是纤细的很。 “你往哪儿去?”他问。 沈容坐在岸边,指了指身上湿透的衣服道,“换身衣服来。” 秦顾再次将她拽下水中,伸手想想解她的外袍,“你就在此处.....” 秦顾的话一顿,他头有些晕眩,眼前的沈容都出了些虚影。他眸光渐冷,看着沈容带来的那些葡萄,心下冷沉。 沈容知道药效发作了,她假意捂了捂头,柔弱的靠在秦顾的肩膀上,“殿下,我的头好像有些晕......” 秦顾耳边听的都不太真切,凭着本能接住要晕倒的沈容,二人一齐晕倒在汤泉之中。 水汽缭绕,雾里仙境一般,秦顾搂着沈容倒在池壁上。四周栽了许多常青竹树,一时之间里面寂静无声。 香茗站在外面知道世子得手了,又折返回去瞧了瞧祁渊苏浙二人,见二人也是昏睡在池壁上。 周边的宫女只以为贵人们睡着了,停了手,纷纷的撤了下去。 香茗按着沈容的吩咐,找到了太子身边的侍卫,面色担忧道,“侍卫大哥,不知可否劳您进去为我家世子送身衣服?我家世子刚才急着给殿下尝些新鲜东西,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贡之低头瞧了瞧眼前的侍女,知道她是沈容身边的大丫鬟。 沈世子没换衣服去泡温泉了?那出来没衣服岂不是挨冻? 贡之不敢进去,生怕殿下将他眼睛挖了,但这是世子身边的大丫鬟,伺候世子多年应当无事。 “你自己进去放下就出来吧。” 香茗心下一喜,刚要进去却又被贡之叫停。 -- 第47页 “等等。” 贡之走到她身边,用怀中抱着的剑,略微划过了香茗身上的胸前和袖口,点点头,“去吧。” 香茗脸色有些红,福了福身子往里面走去。 贡之站在外面咳了咳几声,面上也染上几分红。世子家的丫鬟还怪好看的。 没等多久,就见里面香茗的大喊声,“快来人啊!太子殿下和世子晕倒了!” 贡之面色一变,飞快的跑了进去。 只见里头太子殿下和世子皆是快没进水中,却依旧不见动作,心知不好。 香茗伸手将自家世子拉上来,赶忙用衣服披上,贡之将太子殿下抱起,低头对香茗道,“随我来。” 走了几步,却见小丫鬟眼泪汪汪的看了看他,贡之看了看地上的世子又看了看丫鬟,心下了然。 “你先在此处等着,等会我叫人来。” 贡之飞快将太子殿下抱去屋子里,刚放下太子就听见有下人来报,“大人!祁公子苏公子在汤泉里晕倒了!” 贡之面色一沉,高声吩咐道,“将两位公子及世子殿下都抱去屋里,封锁别院,一个都不许离开!” “是。” 夜色下的西山别院灯火通明,所有的宫人们聚集在一处,不知发生了何事。待有人说道,太子与世子几人突然晕倒,皆是惶惶不安。 西山别院一时之间,笼罩了一股低气压。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所有人都快到位了。香茗收下,紧接着再是龙井就都到齐了。 下章沈奥斯卡影后容又要飙戏。 第30章 委屈战术(1) 因沈容吃的葡萄最多,她是最后一个醒的。 醒来时秦顾就靠在她床前休憩,香茗则跪在一旁眼抽泣。 沈容一脸迷茫,她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懵懵的说,“我这是怎么了?” 这话惊动了在一旁的两人,香茗在旁见世子醒了,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松了口气。 秦顾看了看香茗又看了看沈容,眼神微微闪动,面色平静的说,“你带来的葡萄里下了迷药。” 沈容闻之大惊,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相信道,“天呐,怎会如此?” 神情作态十分自然,仿佛自己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受害者。 秦顾低声“嗯”了声,替沈容掖了掖被子,温柔的看她,“你买回来时可有发现不对地方?” “不对的地方?”沈容的眉头皱在一起,似在回忆一般。 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一般,正准备开口,又故作做作的看了看香茗。 秦顾看一眼香茗,早就觉得这丫头碍眼的很,便出声打发道,“你先下去。” 香茗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低眉顺眼道,“是。” 待到走至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沈容一眼,心中感叹世子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待香茗退下,沈容才挣扎着起身,面色惶惶道,“那日买葡萄遇见了三皇子。” 说着她伸手拽了拽秦顾的衣袖,不安道,“那日他还拉着我说了些话,话里话外全是威胁。还暗指我与你关系匪浅......” 说一半,留一半。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容适时收了声。 秦顾原本低头看着她拉着自己的衣袖,面色缓和了些,待听见他的话眉头紧蹙。 “他碰你了?” 三皇子碰她了吗? 沈容回忆了一下,她的脚踹上他的肚子也算碰到吧? 沈容一脸委屈的点点头,小声不满道,“何止。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 果见秦顾脸色立刻沉了下去,眸中的冷意渐深。 沈容心里松了口气,她也没算是都在撒谎,她与三皇子之间的拳脚争斗不也算是拉拉扯扯? 只是她知自己这次做法卑鄙,利用了太子殿下待她的感情。 虽心中有些不安,但总觉得从心底又泛起几丝甜来。 秦顾轻声让她好好在屋内休息,转身去了屋外。 贡之还侯在外头等太子的命令,见殿下出来,迎上去问,“殿下可要.....” 话未说完便被秦顾打断,他扬了扬手,语气冰冷不容拒绝,“此事乃三皇子所为。知道了?” 贡之皱了皱眉,开口还想再说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太子殿下负手而立,站在昏暗的走廊下,细想今日之事。 两边的寒风吹起走廊的灯笼穗,暖黄色的烛光忽左忽右映在他的脸上。 明德有事瞒他。 三皇子想对他们下手,却有可能。 但他了解他这个三皇弟,心思阴毒狠辣,若有机会下药怎会下迷药这东西? 若是说想迷晕活捉了他们,但西山别院这地方寻常人又怎么进的来? 明德没同他讲真话,是有事瞒他了。 太子殿下叹了口气,却又拿沈容没有办法。 她有心瞒他,他又舍不得逼她。 总归是自己喜欢的小混蛋,除了宠着还有什么办法? 那厢沈容和香茗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世子,太子殿下是信了吗?” “......应该。”毕竟她连委屈战术都用上了。 “世子,您这套说辞固然好,但若是殿下去查三皇子那处不就露馅了吗?” 这自然是沈容得意的了,因她确实与三皇子遇见过,且有过争斗。 -- 第48页 她早前就想过,若是迷药被追究该如何洗脱怀疑。谁知那天那般巧的在街上遇见了三皇子,便心生一计,将罪名都推去三皇子头上。 当天只有她和三皇子二人,只要她一口咬定是三皇子下的药,难道太子殿下会选择信三皇子而不相信她吗? “只要你这儿把嘴闭严实了,没人会知道。” 沈容伸手戳了戳香茗的嘴,惹得香茗一阵脸红,捂着嘴连忙求饶。 年轻的俊郎君和俏皮的小丫头打闹,好看般配的紧。 秦顾一推门便是见沈容和身边的大丫鬟这样亲密玩闹,心中不免腾起一阵烦躁。 他出声唤道,“明德。” 沈容停了手,往秦顾那儿看去,香茗也适时退了下去。 待经过太子殿下身边时,只觉得太子殿下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起来。 香茗心惊了惊,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心有戚戚然的退了出去。 秦顾听着丫鬟出门的声音,垂了垂眸,又倏地扬起笑来,只那笑容不达眼底。 “我那儿有几个小厮机灵的很,不如送去你那儿伺候你。省的丫鬟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你。” 沈容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用!我不习惯有人在旁伺候我!我自己便可!” 听闻这话,秦顾嘴角的笑意才进了眼底,看着她道,“当真一如既往不爱人碰你?” “当真!” 他嘴角笑容更深,故意调笑道,“那日后怎么办?你总归是要成年的,我也不见得每次都忍得住。” 沈容,“?” 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鬼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今天暂时休息一下,但是想了想,还是把我们沈影后这点写出来了。 三皇子属实惨,被踹出了内伤还要背锅。 还有很多账要跟明德算呢,委屈战术贯彻到底吧! 第31章 委屈战术(2) 回京之后麻烦才刚刚开始。 贡之把自己调查到的报给秦顾, 秦顾才知道三皇子已经重伤在家躺了许多天了。 “内伤?”秦顾看着呈上来的线报,问道。 “怎么一回事?” 这话贡之不知道该怎么答。 线人那边说是三皇子有日出门在外被歹人打成了这样,抬回去诊断后就说是内伤。 算一算时间, 三皇子受伤的那日正是世子殿下出门买葡萄的那日。况且以世子的身手, 将三皇子打成重伤是有可能的。 贡之斟酌了许久, 开口道,“......像是世子出手打的。” 此话一出, 秦顾翻阅线报的手顿了顿。他眸光锐利的看向贡之, 皱眉问道, “明德?” 贡之顶着秦顾的冷眼继续道, “具体的过程不知, 但确定三皇子受伤那日确实是世子出去才买葡萄那日。若世按世子所言途中遇上三皇子,兴许......” 兴许是世子打了三皇子? 贡之也不明白世子究竟为何要出手打伤一个皇子? 就算是政敌, 可这样明目张胆的打伤人,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秦顾合起了奏折,细想那日明德说过的话。 “他拉着我.....” “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拉拉扯扯?拉拉扯扯明德至于出手伤人? 秦顾不信。 他骤然将线报掷到地上,惊得贡之心一跳, 连忙跪下。 “殿下息怒。” 秦顾面沉如水,眸中寒意迸现,压着怒气道,“叫你们去查, 就查出现这些来?!剩下的想叫我自己去猜不成!” 贡之闭了闭眼,心知与世子有关,殿下果然要发怒。 他拱了拱手, 语气恭敬,“属下再去查。” 当然要查。 秦顾心中,明德怎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定是他那三皇弟做了什么好事,惹恼了明德。 他眸中略显担忧,起身道,“许是明德受了委屈未同我细说,我得再去问问。” 什么委屈?天大的委屈还是芝麻绿豆大的委屈? 这事儿咱们三皇子殿下最有发言权。 本来因为这段时间太子殿下忙着每天跟心上人吃吃饭逛逛街,一门心思的谈恋爱,三皇子那边舒坦的很。 哪晓得三皇子作妖作到到沈容头上去了。 太子殿下这能不生气吗? 原本太子殿下这段时间不务正业的样子,文昭帝瞧着都来气。 每日的请安都叫太子殿下赶紧滚别碍他眼。这个儿子哪哪儿都好,就是对当皇帝这事儿没太大的意愿。 走到今天,还是他硬逼的。 这下倒好,太子殿下有心要怪在三皇子身上,直接叫手底下的人走动起来了,针对一番三皇子。 是以,还躺在床上养伤的三皇子殿下就得知自己手里的几条船运出了大问题了。 一查,太子干的。 气的差点没吐出口血来。 真说这事儿受了委屈那也是三皇子殿下受了大委屈。 沈容受委屈了吗? 受了......吧? 太子殿下因想着自己心上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没跟他说,当下便来了沈府要找他。 沈府大管家开门一看是太子,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太子殿下点明来意,我要找你们家世子。 大管家一听心道不好,咱家世子躺在床上还在睡大觉呢! -- 第49页 当下叫人去报信儿,自己则带着人在外头想拖延时间,等自家世子起了床在说。 但太子殿下何许人也? 太子殿下压根不理这帮奴才,抬脚就往内院去。 香茗那边得了消息,还没来得及去叫醒自己世子,就见太子已然到了院门口。 赶忙上前一边跟着太子殿下往里走,一边大声冲里面喊着,希望能把还在睡觉的世子叫醒。 “殿下!太子殿下!我们世子还没睡醒呢,您在此处再等等吧!” 太子不想搭理这碍眼的丫鬟,径直要去沈容的卧寝里。 那厢沈容被香茗的大嗓门叫醒,迷迷糊糊听见香茗在外面喊什么“太子”。 她懒洋洋的从床上下来,打着哈欠看了看窗外,结果真的看见秦顾的身影站在外头。 惊得她连滚带爬的去捞衣服穿。 “明德。”太子在外敲门道。 一边的下人们急的团团转,都围在旁边不敢上去。 世子不喜欢旁人打扰,休息更甚。 但太子殿下要进来,他们谁敢拦着? 沈容自己也慌得不行,一边系腰带,一边回应,“哎!哎!等一下等一下!” 这是才起来了?秦顾皱着眉想。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已然日上三竿。 “你关这么紧做什么?让我进去,我有话跟你说。” “殿下你等等!我衣服还没穿好。” 沈容转头又喊道,“香茗!” “奴婢在!” “你......赶紧带太子殿下去喝杯茶!怎么做事的!” 香茗忙不迭的点着头,应和道,“哦对对,太子殿下您一路来想来累了,随奴婢去喝口茶再来吧?” 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说,“您也看见我们世子刚起床,还得洗漱一番,不如坐下来喝杯茶等?” 秦顾皱眉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局促不安的丫头,心下疑惑。 “带路吧。” 沈容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又发的什么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来府上找她了?平时有事不是直接派人叫她去太子府的吗? 沈容哪里知道,太子殿下是觉得自己心上人受委屈了,巴巴的过来瞧他。 待沈容洗漱完,太子殿下茶都喝完了一盏。 沈容拎着茶点过来,放在桌上,开口问道,“殿下急匆匆的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那日在西山别院说你买葡萄的时候遇到了三皇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沈容满头问号。 三皇子欺负她? 应该算是她欺负了三皇子吧?毕竟她武力值点满了,一脚踹飞的三皇子啊。 她满心疑惑,出声道,“殿下为何这般问?” 秦顾看她一眼,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贡之与我说,三皇子在外糟歹人打成重伤。” 坏了! 沈容惊得直接从太子腿上蹦起来,见秦顾诧异的看着她,她又赶忙坐了回去。 是啊,她那天在什锦大街将三皇子打成重伤这事儿是真的。 但她当时并非故意伤人,只是一时没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这要是和太子殿下说,岂不是全露馅了? 不行,她不能这样和太子殿下说。 只见沈容脸色一变,眼眶子里突然泛起了水光,“没有,没人欺负我。” 秦顾见她眼里有了水光,眼底更沉,“当真是三皇子那混球欺负你了?” 沈容摇摇头,瘪着嘴说,“三皇子怎算是欺负我呢?不过是口头上说了几句,我气不过与他争论了几句。哪知他突然发怒,像是要对我动手......” 三皇子脾气暴戾太子殿下是知道的,是以若真是如此,他想上去教训明德确实有这可能。 明德许是一时没控制好力道,防范的时候不小心将三皇子打成重伤。 秦顾看着沈容,年轻的小郎君满脸委屈,眸光中闪着水光,委屈极了。 太子殿下看着新鲜,只觉得可爱。 他伸出手轻轻掐了掐沈容的小脸,笑道,“你还能在他那受了委屈不成?偏在我这儿一副委屈样,叫我心里心疼。” 沈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事儿是她不好,可她能这样和太子殿下说吗? 不能。 她这样做无非也是知道秦顾喜爱她,愿意相信她,站在她这边罢了。 她一边想把秦顾往外推,一边却又利用着秦顾的感情。 沈容垂了垂眸子,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秦顾见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以为是刚才说那话叫她难过了,心里一慌。 他伸手将坐在自己腿上的小郎君搂紧了些,一边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这是怎么了?还说不得了?” 本沈容心中就觉自己这般卑鄙,有些酸楚,再被人这样轻声哄着,更加委屈,霎时掉了泪下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我来问你只是你那天同我讲的轻描淡写,担心你心里憋着不舒坦。”秦顾连忙哄道。 在他印象里,从未见沈明德此人哭过,更是没掉过眼泪。 这般见了,心中当真不好受。 沈容也不想哭,只是这段时间来她所有的辛苦委屈通通像是憋不住了一样,一股脑都涌上来,越叫自己别哭,眼里流动越凶。 -- 第50页 别哭啊,沈容!沈明德怎么可以掉眼泪呢? 太惨了,沈明德竟然哭都不能不哭,她眼泪又多掉了些。 别哭啊,沈容!人设都要崩了! 什么人设不人设,她坐在太子殿下腿上人设就不崩吗?反正剧情都崩成这鬼样了,她哭一哭怎么了? 于是,太子殿下就看到自己越哄心上人哭的越厉害。 太子殿下急的额头都冒了汗,语气也焦急了起来,“我的祖宗,你别哭了,你只要不哭我什么事儿都答应你!” 沈容哭的连哭嗝都打出来了,听了这话突然一停。 什么都答应她? 免死金牌! 沈容哭不出来了,她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泪眼婆娑的问,“当真?” “当真!” “那以后不管什么事你都不能杀我!”她道。 太子殿下被她逗笑,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我杀你干什么?我这般疼你,怎舍得杀你。” 沈容吸了吸鼻子想,你现在是这么说的,难保以后我身份败露,你提着刀来追杀我。 “那我记住了,今后无论何事,殿下皆信我。” “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友善提醒:能存到就赶紧去围脖存一下,围脖名专栏有。) 第32章 春闱(1) 三月春闱将至。 太子这段时间频频打压三皇子, 文昭帝都看在眼里。 为了奖励这段时间认真忙事业的太子殿下,文昭帝决定将春闱的事儿交给他。 对此太子殿下并不想领情,三月最适合出去踏青, 为什么要去搞春闱的事? “儿臣觉得自己能力不够, 烦请父皇交由其他有能力的人。” 文昭帝一听气的不行, 掐着自己的人中道,“你看看自己这副臭德行!哪有太子的样子!” “春闱的各方学子都将会是未来朝中的砥柱, 你此刻若不物色, 何时物色!” 文昭帝不提这个还好, 一提这个太子殿下脾气也上来了。 他想到自己家那位才学冠绝京都的小世子, 哪点不比这些人好? 就是前年的陈光赫, 他也觉得他的文采比起明德来说当真是烂透了。 “父皇想来也是奇怪。每次科举都是些歪瓜裂枣,真正的明珠璞玉白白蒙了尘。” “你个没心肝的东西说谁歪瓜裂枣!” 太子殿下想, 我有心肝,就是估计还在府里睡大觉。 “歪瓜裂枣说的就是陈光赫那厮。” 文昭帝指着太子的手都在发抖,无法无天的臭小子! 他颤抖着手指着太子,几步抽了剑出来, “我今天就给你砍了算了!” 太子殿下一边躲一边淡定的说,“儿臣说陈光赫的文章烂您这么生气做什么?活像陈光赫才是您儿子一样。” “太子!!!” 巍峨的宫城中一片飞鸟惊起,当值的大总管看了看屋檐的鸟儿,甩了甩拂尘, 陛下和太子爷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春闱的事文昭帝最后点了三皇子和太子一齐当主考官。 朝中的人原本是想这春闱一事事关天子门生,明面上只允许太子插手才对。 谁知消息出来的时候,三皇子也在其中。 果见圣上对太子之不喜。 祁渊苏浙沈容也这么认为。 几人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说起这事儿, 祁渊颇为不忿,认为春闱这样的事三皇子就没资格插手。 苏浙点头,沈容应和。 太子则是面无表情的喝了口茶。 “这几日聚集天香楼的学子会很多,你们多走动。”秦顾说。 沈容知道这次春闱出现了严重的舞弊现象,且被抓的几人都是四大家的公子,事情闹得很大。 四大家有心瞒下来,在皇帝那儿天天闹,皇帝便也想着压下来息事宁人小作惩戒罢了。 但沈容知道,因着徇私舞弊的事儿凉了很多真正有用的寒门学子的心。 这些寒门学子出身虽不好,但是都是日后能帮助太子大业的能人之士。沈容说什么都要把他们拉拢过来。 于是,隔日起,沈容就像是住在天香楼一样,早上眼一睁,直奔天香楼,饭都在这儿吃的。 就这样在天香楼待了一个星期,沈容......胖了。 秦顾这一个星期本是打算约沈容一起出去踏春的,哪知每天派了人过去,沈家的下人就说世子去天香楼了。 一连七天,皆是如此。 秦顾本对春闱的事就不大乐意,现在更不乐意了。当下便领着贡之要去天香楼逮人。 而蹲守了一个星期的沈容,终于在这一天,等到了机会。 这一日沈容像往常一样早早的来了天香楼,点了早点之后却发现今日不同以往。 往常天香楼也有学子但都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但近日不一样,今日她刚坐下没多久就发现陆陆续续有不少学子打扮的人进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儿的桌子竟然坐满了。 “这位小郎君,敢问此处可有人?” 沈容咽下嘴里的包子,抬头看了看来人,一身布衣但身上书卷气味浓重,想来也是要参加科举的学子。 “无人,你坐吧。”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待沈容想将那最后一个包子吃下的时候,坐他对面的男子开口了。 -- 第51页 “小郎君未及冠就来入科举了?” 沈容伸筷子的动作一滞,回道,“我不是来参加科举的。” “哦?那就是也来参加今日的诗文大会?” 沈容更迷惑,诗文大会? 她当下放下筷子看向他,“诗文大会?今日有诗文大会?” 见对面男子一脸你不知道有诗文大会你来干什么的表情,沈容愣了愣。 她咳了几声掩饰尴尬,“在下姓沈,京都人士,来这儿.....就是吃个饭。” 男子了然,拱了拱手,“在下许志,闽南人士。听闻今日天香楼有李家公子举办的诗文大会,特来学习。” 李家公子?李乐生?沈容皱着眉想。 天香楼此刻已然是人满为患,二楼的窗户被打开,李乐生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感谢诸位前来参加此次的诗文大会,李某人在此感谢诸位学士莅临。” 嚯,还真是李乐生。 沈容用袖子遮了遮脸,上次宴会的事儿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可不想再跟李乐生扯上关系了。 好在天香楼现在人多,李乐生一时半会也看不到沈容也在里面。 诗文大会顾名思义是要比诗文的,李乐生出题,众人以李乐生出的题去写诗文。 第一轮,李乐生出的是秋收。 胜出的是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兄台。 第二轮,李乐生出的是春种。 胜出的依旧是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兄台。 第三轮,李乐生出的是策论题,题目是如何治国,文重,还是武重。 策论不好做啊,沈容喝着茶看一帮人拧眉思考,却见她对面的大哥又站了起来。 一番高谈阔论,众座皆驳,但这大哥舌战群儒,以一己之力赢下了最后一局。 沈容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个名叫许志的学子,一时之间语塞竟然只想出了牛批两个字。 一连三局,竟然全是这大哥赢了? 且答的又快又好,她也忍不住想给他鼓掌。 “许兄,你这般文才三甲定有你名。” “许兄风流倜傥,少年文才,颇有前年探花郎陈大人之风。” “许兄来日飞黄腾达可别忘了今日在座的我们啊哈哈。” ...... 沈容也觉得以许志的文才大概前三甲是没问题的,但问题就是她记得这次前三甲没有一个叫许志的啊。 太子殿下在诗文大会开始之际也到了天香楼,只他走的是暗道,沈容并不知情。 他坐下听了会,越听这眉头拧得越紧,原因无它,就是李乐生最后一道策论是这次考试的策论题。 这么巧? 他敲了敲桌子,看着底下还在赞叹许志的小世子,说,“把她叫上来。” 贡之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到了世子殿下,行了礼便下去叫沈容了。 沈容正打算跟许志套套近乎,就看见贡之来了。 “贡之?你怎么来了?” 贡之抱着剑指了指二楼的一个窗户,沈容疑惑的抬头看去,见太子殿下正冷着脸看她。 她脑子一激灵,连忙向许志告辞往二楼跑去。 她一边推门一边说,“殿下,你正好来了,我正要和你说事儿呢。” 说罢,沈容就想往秦顾身边的凳子上坐去。 秦顾将凳子踢开,捞住沈容的身子往腿上搂,待沈容坐下,他愣了愣,“重了。” 沈容满脸黑线,一把推开秦顾,将凳子搬回来气呼呼的坐下。 “我还在长身体!重了不是挺好的!” 秦顾不知她哪儿来的这么大反应,也就没强硬着要求她坐过来。 “要说什么事儿?”秦顾给自己倒了杯茶。 “殿下你有听到那个许志作的文章吗?”沈容问。 “听到了。” “那你觉得如何?” 秦顾看了看她,喝茶的手顿了顿,斟酌着开口道,“不如你。” 沈容,“?” 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是在问许志写得好不好啊! “我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觉得他的文采如何!” 太子殿下淡定的喝着茶,“在我心中,明德文采最好,无人能及。” 沈容,“......” 这天没法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改名字了!别问,问就是猛男太子叫我改的! 其实是害怕假如明天有幸再上榜单,不能是女强了,我跟姐妹怀疑是文名导致的,所以换一下~ 第33章 春闱(2) 楼下的人围着许志讨教学问, 许志意气风发,一派文人学士模样。 李乐生房里有一男子奋笔疾书,纸上记的赫然就是许志之前作过的文章和策论。李乐生看着被人群簇拥的许志, 冷笑一声。 “怎么样?都记下来了吗?” “都已经抄录完毕。”那人停下笔回答道。 “好!现在就等着开考那日了。” ....... 正式开考那天, 沈容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太子殿下最近话不着边的, 她心中有疑惑,却不知如何同秦顾讲。 太子去监考时, 沈容还是忍不住同他提了几句。 “殿下, 我总觉心中不安, 你去主考多多注意。” 秦顾正在理腰间的佩玉, 突然听到她说科考的事, 难免想到那日在天香楼李乐生出的题。 他抬眼看了看面色不安的沈容,轻声安慰道, “我会多加注意的,不必担心。” -- 第52页 沈容肯定是要担心的,太子去主考后,她坐在家中也愈来愈不安, 晚上甚至直接失眠了。 第二日早晨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巳时。 “世子!不好了!” 沈容正焦躁着,就见香茗沉着脸跑了进来。 沈容面色焦急,一把拉住香茗, “发生什么事,你同我讲!” “世子,今早传出消息来, 说发现李家公子作弊,而且李家公子一口咬定是太子殿下帮忙!” 怎会?! 明明只是出了徇私舞弊的事情,这事儿怎么会牵扯到太子殿下身上! 沈容心中愈乱,想不通为何李乐生要拖太子下水,难道他是三皇子的人? 不对! 沈容突然想起先前三皇子庆功宴的事,太子当众下了李乐生的面子,而后李家家主来与她讲和的时候,太子又下了李家的面子。 若李乐生事情败露,决意要拉太子下水是有可能的! 沈容心种大骇,心脏骤然收紧,若不是她的缘故,太子殿下的性格如何至于下李家的面子? 竟是她害的! 想至此处,沈容猛地扭头看向墙上的佩剑,几步上前一把摘下。 香茗大惊,一把抱住沈容的腰,“世子!世子要做什么!” 沈容漠着脸,“殿下如今不知如何,我在家中如何坐的安稳?” 她掰开香茗的手,“我要出去想办法。” 香茗拦不住她,眼看着世子拿着佩剑出了府。 沈容径直去往后院,径直取了马,往苏浙府里去。 少年鲜衣怒马,腰挂佩剑,穿梭于京都大街之中。 待到了苏府,还没等得及小厮进去通报,沈容便直接进去寻人。 祁渊此刻也在苏府,他二人本想着等会一齐去寻沈容的,没想到沈容这么快得了消息自己过来了。 “世子来了?” 祁渊苏浙正喝着茶,就见沈容一路风尘仆仆的过来。 身后的小厮还在后面跟着拦,直道不可擅闯府邸。 小厮行礼想说,“公子,世子......” 苏浙一挥手,打断小厮,“下去吧,沈世子你也敢拦。” 沈容脸色十分不好,自从她猜测这件事可能因她而起的时候,心中的负罪感更深。她本先前就利用了太子对她的感情,现在又害的太子被拉下水。 她还说什么为太子谋事业?她分明在拖累太子殿下! “是谁作弊?”她开口直接问道。 “李家公子李乐生带着周家顾家的两个公子。” 李乐生! 沈容猛地想起几日前在天香楼李乐生办的那场诗文大会。 沈容急忙上前一步,“你们可知此次科考的题目!?” 祁苏二人见她如此焦急,被吓得一愣。 “科考...科考的题目只有策论的能知晓...” “策论作的是什么!” “何以治国...文重还是武重...因策论题是太子与太傅按圣上旨意定下...而李乐生恰是策论被说作假...” 何以治国—— 文重—— 武重—— 这不就是那日李乐生在天香楼出的题! 沈容心下转的飞快,那日策论许志拔得头筹在众人皆未开口之前只许志一人答了! 许志之后,无人开口。若李乐生想要作假,他抄的必然是许志作的文章! 怪不得她说许志文才那样好,为何不进三甲,原来是因为李乐生! 沈容想明白后不再逗留,转身直接要去找许志。 “世子!要去何处?”祁渊喊她。 沈容一步迈出门外,一步留在门内,半转着身子,眼皮微敛,“证殿下清白。” 苏浙想了想,沉吟道,“我二人同你一起去。” 此时已然到了午时,京都大街禁止纵马。然于巷口角落突然有三人纵马而来,闹市纷纷,惊得连忙让路。 京都巡逻守卫见状立刻拔刀上去喝道,“何人纵马!立刻勒马!” 守卫几人站在街心正中央,佩刀已经抽出,若纵马的人不停便准备直接斩杀马匹。 沈容骑着马在最前头,看着前方的守卫,眼睛眯了眯,她一手握住缰绳,一手解下腰间令牌,高声喝道,“我乃齐国候世子!先祖特批,沈家儿郎精忠效国,何处纵马不拦!” 她将令牌高高抛起扔向那几个守卫,守卫接住后赶忙退到一旁跪下,“见过世子殿下!” 骏马飞驰,三人急往天香楼而去,一路尘土飞扬。 待到下了马,苏浙上前问她,“先帝竟对沈家有这样的特赦?” 沈容答道,“是啊,这是我母亲小时候同我讲的.....” 沈容说着一愣,她为什么突然知道小时候的事?她不是一直不知道沈明德小时候的事吗? 她想到刚才情况紧急,那话就像在她嘴边一般,张口便喊了出来。 可现在回想起来,她是不知沈容小时候的事的。 难道是情况紧急身体的危机反应? 沈容想不明白,她摇了摇头,对二人说道,“此事以后再说,眼下殿下的事最重要。” 她先前常来天香楼,此刻一入天香楼的大门,小二便迎了上来。 小二冲沈容行了一礼,开口道,“哟,世子爷可有几日没来了,今日来是想吃些什么?” “小二,我问你前几日诗文大会头名的那位许公子,你可记得?” -- 第53页 小二笑了笑,“许公子当然记得啊!那日可不就是许公子拔得头筹?” 沈容道,“那你可知那位许公子住在何处?” 小二一愣,挠了挠头,“许公子的住处?想来学子们多住在不远处的旅舍,世子爷不妨去问问。” 沈容几人又赶去了前头的旅舍去问。 祁渊苏浙跟着沈容,不知他找这个许志作何。 旅舍此刻冷清,只一个掌柜的在打瞌睡。 沈容环顾了四周,走上前去,将佩剑重重的放在柜台上。 掌柜被这一声惊了下,睁眼一瞧见是几个衣着富贵的冷着脸看他。 掌柜心下有些害怕,抖着声音道,“几...几位是来住...店?” 沈容冷着脸问,“掌柜的,你这儿可有一个来参加科举的,名字叫许志。” 掌柜的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愣,随即道,“有...有的,这人学问好,来找他的人多。” “人在何处?” 沈容一把拿过佩剑,掌柜的瞥了瞥那剑,吓得咽了口口水。 “人...人在二楼,走廊最里间便是。” 话音刚落,就见沈容踩着桌子直接跃上二楼,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祁渊看了看苏浙,迟疑道,“世子怎得急成这样?” 苏浙摇摇头,拿了几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我们这弟弟家中急事,行事鲁莽了些,难免吓着老板了,多多包涵。” 掌柜的一见银子,立马笑开了花,难管什么吓不吓的事儿。 掌柜抱着银子,咧嘴笑着道,“好说好说。” 那厢沈容到了许志房门前,她绷着脸,拍了拍门,“有人在吗?” 无人出声回应。 沈容眸光一沉,又用了些力,门砸的砰砰响,“许志!许志你在里面吗!” 里面依旧悄无声息的,沈容周身寒气渐深,正当她准备踹门的时候,就见旁边的门被拉开。 “谁在外面吵啊!” 沈容扭头看了看这人,一身酒气,显然是被她刚才的声音吵醒了。 “我找许志。” 那人看了看沈容的打扮,打着哈欠,吊儿郎当的说,“你找许志啊?他估计酒还没醒呢!” “酒?”沈容皱着眉问。 “是啊,前几日也有和你打扮差不多的找上门来,他们走了没多久,就看见许志晚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 沈容面色阴沉,“喝的酩酊大醉?他不是要科考,竟然还喝醉酒?” 沈容这话说出口,那痞子一般的人嗤笑一声,讽刺道,“科考?他这几天连房门都不出,科考更别提了!” 沈容听了这话,紧皱着眉看向眼前紧闭大门。 一个那般才气的学子,寒窗苦读十数载,远从闽南赶赴京都,为的不就是鲤跃龙门? 这样的人会不参加科举? 沈容心中冷笑一声,和她打扮一样的人来找许志? 沈容拿剑的手握的死死的,骨骼分明,压下了想直接一刀了断李乐生的想法。 她沉着脸,拿剑扣了扣门,“许志!醒醒!” 小痞子靠在门上笑了下,调笑道,“别敲了,他啊,到晚上自己就爬起来找酒喝了。你白天是叫不醒他的。” 沈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你呀也别白费功夫了,照我说......” “砰——!” 痞子男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他惊得站直了身子朝沈容那看去,见沈容正面无表情收回右脚。 沈容扭头看向他,抬了抬眉,“白费什么?” 眼前挡住沈容的门赫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痞子男看了看那门,又看了看沈容,咽了咽口水“砰”一声关上了自己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超A的明德。 别说我文名土了,嘤嘤嘤。你们也宠宠我的恶趣味吧~ 感谢在2020-01-15 19:54:55~2020-01-16 23:2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柳AC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春闱(3) 沈容站在门口看了看内里, 这房间酒气熏天,内里不透光,阴沉沉的都有了霉味。 沈容踏进屋内, 旁边滚来一个酒罐子, 一只老鼠便从里面窜了出来。 几日前还在天香楼意气风发的人, 今日却躺在这样一个破房间里醉生梦死,与鼠蚁相伴。 沈容走到他床前, 许志卧躺在床上, 怀中还抱着酒罐子。他的头发散乱, 身上的衣服一皱皱巴巴, 床上还有着几处疑似呕吐物的东西。 “这门怎么坏了?” 祁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容回头看了看他们, 皱了皱眉,“别进来, 里头味儿大。” 苏浙直接撩袍进来,看了看四周,见墙上还挂有字画,且墨宝不俗, 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应当有些学问。 “世子,你找此人究竟作何?”苏浙问。 “前几日天香楼有场诗会,诗会上有一道策论题与科考的策论题一模一样。”沈容看着苏浙,“出题的就是李乐生。” 祁渊苏浙二人一愣, 苏浙沉着脸将手中的扇子合起,“有人泄题?” 他转头又看了看床上瘫死的许志,皱眉问道, “那与此人有何关系?” 沈容转身看向许志,抱着剑道,“那日诗文大会,李乐生刚出完题,就是此人第一个作答,且答的十分好。他答完后,在场皆认服,无人再作。” -- 第54页 “所以,若李乐生作假,很有可能抄的就是他的文章?”苏浙问道。 沈容点头。 祁渊低声骂了句,忿忿不平开口道,“李乐生枉读圣贤书!竟然偷他人的心血!” 沈容冷笑一声,李乐生固然可恨,但此事又岂是他一人能做下? 科举不是小事,想要提前拿到科考的题目,李家家主李均绝对也掺和在其中。 沈容走至茶桌前,拿起茶壶冷着脸将茶水泼在许志脸上。 许志正醉着酒,突然被冰凉的水泼醒。本就心中愁苦,难解愤懑,此刻心中情绪积压到极点,一抹脸上的水,吼道,“哪个毒心肠没子孙的浇我!” 沈容一把临起他的衣袖,将佩剑抵在他脖子上,眼神狠厉,“齐国候世子浇的你!满口污言秽语,你读的圣贤书都被狗吃了?” 许志在听到齐国候世子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在听到沈容说圣贤书时,脸上又是悲戚又是愤恨。 他挥开沈容的手,激动地喊道,“什么圣贤书什么读书人!我寒窗苦读数十载,就为了有朝一日能高中及第!但现在我什么也没了!” 几日来积压的情绪被全部吼了出来,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痛声哭泣,“我本应当执笔挥墨,谁料只能在此如蛆虫一般发臭?我无言回乡面对花白二老......” 许志泣不成声,祁渊苏浙也是读书人,见此也心有触动。 祁渊看向沈容,却见平时最善的世子紧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神中不见丝毫触动。 祁渊心中略惊,这模样倒像是那日新年宴会时与刺客搏斗后的样子。 沈容看着痛哭流涕的许志,冷着声音说,“我问你,是不是李乐生找你说了什么?” 许志一愣,呆呆地看了一眼沈容,她怎么会知道李乐生找过他? 许志想到那日李乐生威胁他的话,眼神闪了闪,刚想开口否认就听利剑出鞘声。 许志再定眼之时,他的脖子前已经横了一把利剑。 “世子!”祁苏二人惊呼。 沈容则站在许志身旁冷漠的看着他,语气森冷,“你若敢撒谎,我叫你当场毙命。” 许志吓得哭都不敢哭了,他一介书生,不舞刀弄剑,对此心中十分惧怕。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顶着一脸的鼻涕眼泪看向沈容,这才发现是那日诗文大会坐在他对面的沈公子。 “李..李乐生确...确实来找过我。” 沈容,“他找你说了什么?” 许志低了头,又不出声了。 沈容看他的样子,冷哼一声,开口道,“他威胁你叫你别去参加科考?拿什么威胁你?你的性命?你日后的官途?还是说两者都有?” 许志睁大着眼睛看着沈容,“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介书生,颇有才气,若是去考,定是中举。 中举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入朝做官。 李家势大,想断一个没权没势的人官途很简单。许志没有靠山,自然不敢和权贵对上。 他去了小命不保,就算侥幸逃过,他日后的仕途也不会好过。 苏浙在旁倒是听了个明白,他出声问道,“许兄,李乐生难道叫你一辈子都不能参加科考?” 许志点点头。 李乐生说,为了防止他去参加考试,文风被查出相似,就给了他一笔银子叫他此生别再入科举。 许志苦笑一声,看着沈容,“我未入京前有幸读过世子的文章,那写的当真极好,更何况世子当时年岁还那般小。只世子无法入仕,当时只觉可惜。”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今时往日,轮到我自己,我才真正懂得其中悲愤。” 说到此时,祁渊苏浙也沉默了。 他们又何尝不觉得可惜?以沈容的才华,若有幸如朝做官,定是官拜丞相。 沈容自己没什么感觉,她看着许志,“如今,李乐生抄你的文章这事儿败露了,且他一口咬定是太子殿下助他作假。” 许志一愣,“这...这怎么可能?太子殿下风光霁月,怎会帮着这种人?” 沈容,“是,所以我需要你站出来指控他。” “指...指控?”许志结结巴巴的问。 “李乐生早有准备,太子殿下又和你素不相识,如何助他作假?” 许志眼里有惧意,“可我...我若指控他,我也不好过。” “太子殿下护你!”沈容蹲下身子,“你若此番助太子殿下证了清白,你便是殿下的恩人!” 许志眼中陡然亮起希望的光,他看向沈容,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连夜拜读他写的文章的人。 他若豁出去指控,得了太子殿下庇护,尚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但若就此苟活,难保李乐生不会杀他灭口。 “好,我跟你去。” 至此,沈容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 要想为太子殿下证明就得进宫。 沈容回去换了套衣服,叫人给许志也找了身衣服,带着许志直奔皇城而去。 一众参加科考的学子皆被扣在宫中不得出去,太子和李乐生则被带去圣上面前问话。 事关重大,岂敢造次。 文昭帝没想到能出这事儿,气的饭都少吃了一碗。 -- 第55页 李乐生当堂指控作弊一事乃太子殿下从中助力,目的就是为了培养自己的亲信。 秦顾看着李乐生血口喷人的样子,开口讥讽道,“自己几斤几两上厕所的时候也不知是尿黄照的不干净还是怎么的,竟能让你产生你也能做个人的错觉。” 他冷笑一声,“亲信?你这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墙都能塌了,选你做哪门子的亲信?” 文昭帝坐在上座咳了咳,威严道,“太子啊,怎么能说出此粗鄙之语?” 太子挑了挑眉,摊开双手作了一揖,“父皇教训的是。” 文昭帝转头又看向三皇子,“元洲啊,此事是你发现的,你与我说说。” 三皇子行礼恭声道,“是。” 他转向李乐生,指着他道,“当时儿臣正好巡视至李乐生附近,他一边答卷一边时不时低头。儿臣觉得奇怪,走进一看,才知他在作弊。” 文昭帝听完,沉声问道,“李乐生!可有此事!” 李乐生吓得往前跪趴下,颤颤巍巍的指着太子,“陛下!都是太子殿下给我小抄!我也是奉命行事!” 秦顾从容跪下,拱手道,“父皇此事真是漏洞百出!前几日儿臣去了趟天香楼,天香楼内正在举办诗文大会。儿臣喜好诗文,便驻足听了许久。这一听,倒叫儿臣听到了此次科考策论的题目。儿臣心下还觉得震惊,没想到李家公子竟然这样巧的猜中了科考题目。” 三皇子在旁边嘲讽的看了一眼李乐生,蠢货,竟然想借此拽太子下水? 太子若是这么好对付,他早就当上太子了。 李乐生心里一慌,没想到当日太子殿下竟然在,“不是的陛下!是太子殿下透题给我的!” “我透题给你?我为何透题给你?” “太子殿下想让我提前找好替笔!等...等到考试时就直接摘录!对!就是这样的!”李乐生急忙回道。 秦顾听此嘴角勾了勾,随即看向文昭帝,“儿臣这就不解了,若儿臣透题,为何只透一题?” “什么?!”李乐生震惊的看着太子殿下。 “父皇是知道的,儿臣准备了两套策论题,考试时分一二卷。若有心透题,怎会只透一题?” 太子殿下怎么会准备了两套题?!李乐生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答。 文昭帝点点头,证实了太子的说法,“太子所言不假,确实有两套策论题。” 秦顾看着李乐生,“所以......” “齐国候世子在外求见——!”一声尖锐刺耳的太监声打断了秦顾的话。 秦顾心中一沉,他不想让沈容掺和进来此事的。 他抬头看向文昭帝,文昭帝也看了看他,幸灾乐祸的说,“宣!” “宣齐国候世子觐见——!” “宣齐国候世子觐见——!” “宣齐国候世子觐见——!” 一道道声音传下去,沈容的身影映在众人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没有感情的明德。 都别拦我,我急着救我老公。 祝大家小年快乐~ 第35章 春闱(4) 等待黎明的到来, 就像是太久没见到光一样,当光透进来的那一刻连心脏都颤动了。 沈容一身湖蓝飞鹤蜀锦服,袖袍镶金丝线, 蔓延至衣领处的祥云。腰间玉带扣翡翠描金玉, 额头系的是世子等级的玉牌抹额, 走动时衣袖翻飞,仙鹤入祥云。 身后跟着的许志不敢抬头看皇城的富贵, 一直低头瞧着沈容的衣角, 跟着她往前走。 沈容面色紧绷, 周身气质肃杀, 活像是袖子里藏了一把短剑, 随时准备杀敌一般。 她经过李乐生,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乐生, 冷笑一声,随即跪下向皇帝请安。 身后的许志也连忙跟着跪下。 “臣齐国候世子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三殿下。” 文昭帝偷偷瞥了一眼自己儿子, 见他面色不虞,才万分舒畅的开了口。 “是世子啊。”他摸了摸胡子,“世子为何而来?” 沈容看了一眼秦顾,见他脸色不好, 心里内疚更深。 她开口声音更冷沉,朗声道,“陛下, 臣要替人鸣冤!” 她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的许志,沉声道,“臣要替这位寒门子弟许志状告李家大公子李乐生断人活路逼人封笔!” “一派胡言!沈容你瞎说什么!在陛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李乐生本就被太子殿下那手两套策论题打的措手不及,当许志进来的时候脸色一白,心下更慌。 此刻听沈容要为许志鸣冤,更是气急败坏,一把朝沈容那侧扑去。 “放肆!” 太子殿下一声怒喝,直接起身一脚将李乐生踹开,将沈容拉至身后,面色铁青。 三皇子在旁挑了挑眉,等着看好戏。 太子竟然这么失态,当着陛下的面敢这么护着沈家人,真是一出好戏啊。 三皇子看向皇帝,果见皇帝脸色黑了,眼神不快。 “太子。”文昭帝沉声喊道。 沈容被秦顾拦在身后,看着挡在他前头的秦顾,心中感情更加难言,一时之间压抑多久的情绪全部涌至眼眶。 她功夫那样好,李乐生就算扑过来她怎会躲不过? 但他就愿这样护着沈明德,她一时之间有些嫉妒沈明德起来。 -- 第56页 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愿待他至此。 沈容深吸一口气,轻轻挣开秦顾,上前几步,“陛下,前几日李乐生于天香楼开诗会比文墨,当日夺得头魁的人便是臣带来的这位许志。” 她转身看着李乐生,看着李乐生慌张的脸色,一步一步逼近,咄咄逼人,“当日策论题竟与今日科考题如出一撤?” “当日策论只许志一人作答。”她看着李乐生的脸,“事后,你找到他,以权压人威胁他此生不得入科举,怕他出名后文风露出你就此败露,是也不是!” 李乐生被她吼得一惊,他看了看李乐生,又看了看太子,“不...不是这样!” 然而文昭帝此时已然了解清楚整件事,他看了看底下跪着的书生,“许志,可有此事?” 许志第一次得见天颜,心中十分紧张,然而此刻关系到他未来,不敢掉以轻心。 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稳住声音道,“如世子殿下所言,无一虚言。” 李乐生顿时瘫软在地,他怎么也没料到,那日太子殿下和沈容那么巧都在天香楼。 ...... 文昭帝派人暂时扣押了李乐生,打发了沈容他们先回去。 沈容知道陛下这是要召几大家族的家主来,毕竟此时牵连的都是几大家的郎君。 沈容眸中仍有不甘,她不想就此放过李乐生。 “明德。”太子拧眉看着身边走神的沈容,“你在想什么?” 沈容停了思绪,看了看秦顾,心中五味杂陈。 “在想殿下今日在我来之前都做了什么。” 秦顾看着她紧皱的眉,伸手抚平,“你今日不该来。” 沈容的情绪骤然激动了起来,“什么不该来!此事全怪我!若不是我的缘故殿下又怎会被牵扯进来!” 秦顾皱了皱眉,“你怎会这般想?”他伸手拉过沈容的手,轻拍了拍安抚,“与你何干?” 沈容一把抽回手,心里酸楚,“殿下不必为我找借口。” 就算沈明德做了什么,殿下都不会同他生气,殿下都会护着他。 “说来,此事还得谢你。要不是你少时与我闲聊国子监考试制度不合理,今日我也不会这般轻松。” 沈容心里拧着疙瘩,听到这话,闷闷的回,“什么?” “就是你提考试的题目当分一二两卷。此次我主持科举,便采用了你说的那般,策论题分了一二卷。” 沈容如遭雷劈,无声喃喃道,“AB卷?” 这是.....AB卷! 作者有话要说:  都醒醒,有奖竞猜到底咋回事了。 感谢在2020-01-17 02:44:42~2020-01-18 21:4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下狱(1) AB卷这个东西在现代常见得很。 为了防止学生偷瞄抄袭他人答案, 于是就有了AB卷这个东西。 太子殿下所言的一试两卷或许比之更为高级些,但原理总归差不多。 沈容震惊之余着实佩服沈明德这个人,她的才智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沈明德...... 当真是优秀极了的人啊。 她心中酸楚, 面上却不显。 沈容强自扬起笑容, 看着秦顾, “殿下可有对后续事情的准备?” 秦顾看她这般笑,拧了拧眉, “不想笑就不笑, 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沈容被这温柔几欲灼出泪来, 她强忍着道, “没有, 殿下安然度过此事,我心中欢喜。” 秦顾叹了口气, “后续的事你不必劳心,与圣上有关事你越少插手越好。” 沈容不解,“为何?殿下怕我将事情搞砸吗?” 秦顾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这般想?嗯?” 他将她揽进怀中, 轻轻的为她正了正抹额,“圣上总惦记着你的婚事,我实在不愿你在他跟前晃悠。” 她的......婚事? 沈容靠着这温暖的怀抱,闭眼想着之前的种种, 一点一滴,最终停留在京都大街灯火满片时他与她在人群中的那一眼对视。 沈容吸了口气,垂在两侧的手缓缓地回抱住秦顾。 沈明德, 也一定会很喜欢这样的太子吧? ...... 还未等李家将此事压下来,许志回去后就将此事宣传了出去。 因着李乐生作弊泄题,此次科考朝廷绝对重新举办,许志就能去参加科举了。 回去时,许志就将世子殿下为他们寒门学子鸣冤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若非世子为我鸣冤,在下此生或许都难再施展抱负!太子殿下与世子殿下如斯好人!” “当是时,李乐生那狗贼便想扑向世子殿下,几欲当着圣上的面杀了世子殿下!太子殿下一脚将李乐生踹开,保护了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丝毫不惧,掷地有声,直问的那狗贼答不上话来!” 许志在寒门子弟中颇有地位,经他这般一说众人皆是群情高涨,扬言要写文章歌颂世子殿下功德。 “世子为我们寒门子弟说话,不像那些权贵,不愧是京都无双的世子!” “我早年拜读过世子的文章,人如其文!人如其文!” “世子当入仕为我们百姓造福!” -- 第57页 “入仕为百姓造福!” “入仕!” “入仕!入仕!入仕!” 不知何处起一声高呼,四下皆应!所有的寒门子弟皆振臂高呼,响破天际! “权贵们有眼无珠,世子当世明珠,上天造物,岂能蒙尘!” “入仕!入仕!入仕!” “千明难寻第二人,为何不让世子入仕!” “入仕!入仕!入仕!” 不消片刻,场面已不是许志能控制的了的了。只见被吸引来的学子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围在一刻。 下一秒,只听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喊,“压权贵!为世子为普天之下的所有学子正名!!” 人群安静了片刻,然而下一刻比之前更高涨的声音一浪掀起一浪。 “正名!正名!正名!” 一群未经历大事的学子们以为自己即将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这件事不消片刻便轰动整个京都。 这一帮学子们打着为天下学子,为他们皆推崇的世子殿下名号,于热闹的闹市中开始了动乱。 游行的皆是要参加科考的学子,京中守卫不敢伤人,只得凭着肉身顶着这群学子们往前。 但群情高涨的学子们哪会管这些? 他们觉得此刻穿着官服的守卫们也可恨极了,想到之前被权贵们压迫,一时之间,推搡动手,场面失控。 距离闹市的沈府此刻还十分静谧,然一声惊呼打破府中平静。 “世子!不好了!” 这声是龙井叫的。 他自闹市回来,亲眼见了动乱,心知不好,便赶忙回来报信。 “世子爷!街上好些学子打着压权贵,为您不平的名号在街上动乱!” 龙井一边跑一边往书房跑,沈容听的脑子一懵,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说清楚!什么动乱?!” 龙井喘了几口气,“世子爷,闹市那边,好多学子打扮的在吵闹,说是要压权贵的嚣张气焰,为您的才华喊冤!” 沈容气的不知说什么,“什么叫为我的才华喊冤!这帮书生不好好温书,全疯了吗!” “奴才也不知,只是回来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些商贩也加入了!说是权威苛刻百姓至此,他们也要为自己喊冤!” 沈容倒吸一口凉气,百姓们暴动稍有不慎,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究竟为何学子们突然要为她鸣冤?她有何冤可鸣! 不行!她必须得去瞧瞧! 然而沈容还未出府,乌压压一片官兵踏着整齐的步伐,气势汹汹的停在了沈府。 来人乃是京都京兆尹,面色凶狠,身边的官兵皆是凶神恶煞。 “圣上有令!齐国候世子煽动学子,上街暴动,祸乱京都秩序!即刻起将齐国候世子扣押至大理寺监牢!”京兆尹厉声高呼道,“来人!押下世子!” 话音一落,立刻上来两名彪形大汉,扣住沈容的双手。 沈容挣了挣,冷静道,“大人来的好快!我也不过刚得知此事,您竟然已经带兵到了?” 她看了看京兆尹带了的人,冷笑一声,“京兆尹府离我沈府可远得很。” 京兆尹听后,眼神阴沉了下,上前几步在沈容耳边说道,“不愧是世子殿下,反应如此之快。但您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脱险吧。” 沈容死死的盯着京兆尹,面色狠厉,“你们不过蛇鼠一窝罢了!你以为此事就此了了?你且看着,此事刚刚开始!” 京兆尹听闻狠狠呸了一声,扬手想要扇沈容,却被她一声喝停。 “放肆!我乃齐国候世子!你岂敢动我!” “你还真以为太子殿下愿意出头保你?太子殿下如今被圣上关在宫中,怕是此事是否知晓都不知。”京兆尹嘲讽道,“齐国候世子?走着瞧!” 沈容心下一沉,圣上有备而来。 她苦笑一下,从她带许志去了皇宫之后,春闱的事情竟然已完全脱离了原先的轨道。 她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像是要落雨一般。 权贵与平民的冲突早已存在这个王朝根本,此次一定是有人借她挑起纷乱,想浑水摸鱼罢了。 此刻天空忽然响起闷雷,雷声从远方传来一般,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香茗在后跪着无声落泪不知该做什么,沈府的下人都跪在门口,无人敢求情。 此刻求情于他们世子无疑雪上加霜,因此管家和香茗早就命令不许出声,给世子添麻烦。 沈容被京兆尹压着往大理寺监牢去,途经闹市时,学子们还闹得厉害。 而此刻已然不单单只是学子们,有些商贩百姓也在其中。 百姓们群情激奋,随着学子们一起高呼,有些或许甚至都不明白他们在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沈容不相信此事无人组织,一定是有人在里挑唆,激的这般脑子发热一身力没地儿使得学子们出来游行。 她闭了闭眼,本闹出李顾周三家权贵科考作弊,学子们已然忿忿不平,只需稍加挑拨,更是无法控制。 一环接一环,像是在警告沈容一样。 你看,你插手的事情,越来越糟。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我觉得京兆尹不配碰我们明德。 第37章 下狱(2) 真是纳罕。 京兆尹拿人要放大理寺监牢里面? -- 第58页 沈容觉得怪, 按道理说,京兆尹拿人是没权利将犯人扣押在大理寺监牢的。 大理寺卿是太子殿下的人,京兆尹是谁的人尚且不论。 但一边要拿她, 一边却把她往大理寺这边送, 这玩的是什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是京兆尹疯了还是给京兆尹下令的文昭帝疯了? 外面闹得厉害, 皇宫里面也不安稳。 文昭帝自早上太子请安时将太子扣在宫里,待动乱一事发酵传来消息的时候, 沈容已经被扣在大理寺监牢里了。 李乐生作弊, 但要命的是这个兔崽子带着周家顾家的人一起, 文昭帝没办法想把此事往下压一压。 本这事他们暗里操控就好, 但哪知沈容将许志带进了宫, 许志又将事情传扬了出去。 眼下这事他们朝廷要是不给个说法,这帮学子们肯定闹得更加厉害。 文昭帝自然生气,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命人将沈容扣下了。 然而太子从早上请安来的时候就十分配合,文昭帝叫他留下,他就留下。 于是, 事到此刻,这么顺利文昭帝心里也有些突突了。 他瞥了瞥正老神在在喝茶的太子,开口道,“朕下令将沈容抓起来了, 你可知道?” 秦顾心想,我哪儿能不知道,一大清早的你又是说头痛又是说胸闷, 非把我留在这儿,我能看不出来你想干点什么? “儿臣知道。”秦顾回。 “你这样子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文昭帝冷哼。 秦顾听这话笑了笑,轻轻地放下茶盏,看向文昭帝,“父皇,你可知此事因何而起?” “此事不过是权贵们和百姓们之间的矛盾,您拿了明德,除了解气之外,不会有任何益处。” 太子胸有陈竹,轻轻扣了扣桌面,“有人在后面搅混水,您为李乐生的事头疼,又听学子们要明德入仕,心里头生气,儿臣知道。” 太子起身又看了看坐在书案前一声不吭的文昭帝,“您想压下此事,但可曾想过会寒了学子们的心?” 寒了学子们的心?但自古以来,哪件事若触及权贵利益,不是百姓牺牲? 文昭帝看一眼太子,沉声道,“你只想着学子们,那些权贵们你就将他们划在恶人上!” 秦顾眼里一瞬冰冷,漠着脸道,“儿臣早就说过,把这些权贵们的势全收在您一个人手上,您不听。” 这话说得文昭帝更加生气,他提高了音量,吼道,“你别忘了沈家是如何没落的!” “儿臣没忘!”他冷着声音回道,“倒是您,李家这样的蛀虫不压,心思全在沈家。” 文昭帝怒,“那是你皇爷爷的意思!你敢议论你皇爷爷!” 秦顾眼中带了一丝可惜,背对着文昭帝,“太爷爷一辈子明君,却在沈家的事上对不起他们。” 文昭帝气的不知说什么,指着太子怒道,“你给朕闭上嘴,什么话你也敢说!” 谁不知沈家无错? 可帝王忌惮你时,你做什么都是错的。沈家精忠报国,儿郎们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在战场上退下来染了一身病。 秦顾偏头看了看文昭帝,语气冷静道,“您想压下此事,沈容必须入仕。” “这不可能!”文昭帝一口回绝,“此事是你皇爷爷亲自下的命令!沈家子孙一不许入仕二不许入兵营。” 亲自下的命令吗? 秦顾心中冷笑,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能让明德入仕,现在不过是欠那么一把火罢了。 “父皇,您可要想好了,若您不随天下学子之愿,那便处置李乐生吧。”说罢冷笑一声,“但不用我说,您该明白,那帮子权贵多令人厌恶。” 文昭帝这下倒是明白为何太子这般淡定,原来早就计划好了,连他也算计进去了! 好!真是他的好儿子!好太子! 文昭帝气的肺都疼了,就为了个沈容竟然这样算计自己的父亲! “太子!你明知郑家那边看的紧,皇室又岂能在此刻处置李乐生!” “那就让沈容入仕。” “你!”文昭帝喘了几口粗气,“沈容入仕一事若成了,岂不是在自打皇家脸面!” “儿臣早说了,郑家这样的权贵才是该掉进泥沼里爬不上来的蛆虫,而不是沈家。” 秦顾抚了扶袍子上的褶子,淡然道,“如何抉择,您清楚地很。” “你废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让沈家...那小子入仕?”文昭帝问道。 “是。” “你想让他做什么?” 秦顾眼带笑意,看着文昭帝,“这要看父皇如何做了。” 文昭帝没有吭声。 对于权贵势大,惠谨帝在时就颇为头疼,他上位以来也一直在筹谋此事。 多年过去,他几多筹谋,终决定立锦衣卫来控制权贵,以保皇权安稳。 “你想让他进锦衣卫?” 秦顾挑挑眉,“凭明德的功夫,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想来般配的很。” 文昭帝险些被气笑了,“你让沈容做锦衣卫指挥使?你知锦衣卫是做什么的。” 锦衣卫在文昭帝的筹谋下,执掌廷杖,监视百官。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势必得罪满朝文武,其为文昭帝所用,直听皇令。 “你让她做锦衣卫指挥使,你舍得?” 舍得? -- 第59页 秦顾舍不得。 但秦顾对此事一如文昭帝谋划锦衣卫一般,谋划甚久。 在黑暗中等待一个人的到来已经太久,他早就满身脏污,若能永远拥有明德,他不惜将她困在此处。 朝堂上的云橘波诡,他纵使不想让明德沾染,可他们的出身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既如此,他愿意推明德上高处。其高处不胜寒,明德能抓住的人,从今以后,便只他一人。 “我不舍得,但比起这些,我更不舍得她有一日会离我而去。”秦顾看着文昭帝书房屏风后头,“父皇,你是知道的。” 文昭帝一愣,顺着秦顾的眼神看向屏风后头,隐约能看到是一副画像。 文昭帝征愣之间,秦顾已经拉开了书房门,外头的光倏地照了进来。 “您瞧,只要我想,那光总会透进来的。”秦顾说道,“父皇,要成此事,再等一等。” 要等他的人将沈容被关押的消息散出去,等他的人将李家合谋陷害沈世子下狱的消息散出去。要等那帮人闹得更凶更狠一点。 他看着远处的阴沉聚集着黑云的天,嘴角微微勾起,“再乱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暴露了,呜呜呜 第38章 下狱(3) 动乱这件事怎么说也是需要个领头的人的, 但许志显然不是。 这事许志也犯懵,他充其量当时也就是对沈容和太子的敬仰之情喷薄而出,压根没想过事情会闹成这样。 是以这件事在当时人又众多嘴又杂的情况下十分容易煽动。 闹市上的动乱愈演愈烈, 京都的守卫也越派越多, 而加入这场动乱的人也愈来愈多。 一切都以秦顾期望着的发展。 祁渊苏浙终于联系上太子, 太子从宫中传来密报,让他们将沈容被抓的消息散播出去。 “苏兄, 世子被抓的消息此刻被散播出去, 那闹事的学子们岂不是更加难以控制?”祁渊拿着太子的密报问道。 苏浙当下没有回应, 他在想太子殿下的意图。闹市动乱的事情太子殿下不可能不知, 究其原因太子殿下应当也是了解的。 可为何殿下还要求将沈世子被抓的消息散播出去呢? 这样岂不是乱上加乱? “太子殿下此举定当有其深意, 既托我二人办好此事,我们不能辜负殿下。” 虽然想不明白这事儿, 但苏浙和祁渊也不是第一天为太子殿下办事,对太子殿下的命令执行度十分高。 当下二人立马动身前往闹市,京都八街里最繁华的大街此刻闹哄哄一片,平时叫卖的市民们此刻也都退至两旁。 街上到处是被动乱冲毁的摊贩铺子, 被踩得稀巴烂的菜叶,碎了的鸡蛋,手工的制品,仿若灾难一般。 突然不知从何处爆发一声怒号, 只听那人叫道,“大家都听着!沈世子被权贵那帮狗贼抓走了!!” 京都的守卫们听了这话心里发慌,果不其然下一秒们学子们的愤怒达到极点, 险些冲破了守卫们的防线。 京都守卫统领大声吼道,“大家不要听信谣言!一定是有人在散播谣言!!” 那人又接着说道,“是也不是,大家随我去大理寺便知!” “去大理寺!” “去大理寺!” “去大理寺!” …… 震天的叫喊声惊动整个京都,越来越多的人从各个街坊赶来,京都的守卫们寡不敌众又不敢伤人,终是被人潮的拥挤一齐带往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得知消息,连忙从内赶出,难掩的口号声从远处便开始传来。 大理寺卿的人吓得不知作何准备,颤颤巍巍的扶着自家大人,“大人,我们怎么办啊?” 大理寺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想了想先前太子交代的话,稳了稳心神,“别慌,赶紧去监牢把京兆尹那个混不休的喊来!” 京兆尹此刻正得意着,他亲手将沈容锁进了监牢里,十分爽快。 沈容不解的问道,“我说大人,你我无冤无仇的,为何我进了监牢您这般得意?” 京兆尹听了这话,啐了一口,“你我是无冤无仇,但我跟你爹可不是!” “我爹?” 提起齐国候,京兆尹整个人阴沉了下去,“你爹这个该死的老东西,在时挡我财路,不在时挡我仕途,死在南疆那个鬼地方真是大快人心!” 京兆尹年轻的时候贪财,时常苛扣手底下的月银,不但如此还常常收人贿赂。 齐国候那时虽不入朝做官,但却十分善心。 有人当街告状告上他那儿去了,他听了以后找人查证,待证了却有此事之后,二话不说进了宫报去皇上那儿。 皇上虽然烦沈家,但是也最讨厌官员收受贿赂。 而京兆尹当时为了保全性命,不得以将半数家财都给了贵人,这才得以保全自己。 后来齐国候远去南疆,他暗地里使绊子叫齐国候夫人发现,一状告去了当时还健在的太皇太后那处,京兆尹因此事在圣上那边留了坏印象,十多年都未升过职。 是以他早就对齐国候一家恨之入骨。 这次得到消息说要抓捕沈容,真是让他痛快不已。 “想不到京兆尹大人与家父竟然渊源颇深。” 我不在江湖,江湖却流传着我的故事。 沈容想,她这老爹,虽然一面没见过,但是结仇的倒是不少。 -- 第60页 京兆尹听了她的话眼中厌恶更深,起身往摆满了刑具的那处走去,慢条斯理的挑了起来。 还没等沈容开口说他想滥用私刑,外头一个侍卫匆忙跑了进来,“京兆尹大人,我家大人请您赶紧过去!” 京兆尹转身看向来人,又看了看沈容,沉声问道,“祁大人请我过去何事?” 那侍卫皱巴着脸苦叫道,“大人别问了!您赶紧去看一看便知道了!” 看侍卫焦急的模样,京兆尹思考片刻准备跟着他走。 待走至监牢门口,又不放心的叮嘱道,“看好里面的人!若是丢了,仔细你们的皮!” 闹事的学子们已经来到了大理寺门口,只见当中冲出一人,摘下大理寺前鼓槌,重重敲了下去。 “咚——!” “沈世子何错之有?为何权贵狗贼无故抓人!” 沉重的男音砸落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之间,澎湃肺腑。 “为何!为何!为何!”众人皆呼。 “咚——!” 又是一锤。 “沈世子天下学子之榜样,少能七步成诗,文武策论冠绝京都,风华正茂,为何不能入仕!” 又是一问。 “为何!为何!为何!” 众人皆挥手呼应! “咚——!” 鼓槌再次落下,发问的人声音嘶哑却如拼命喊着,如泣血之问。 “权贵狗贼的子弟科考作弊,我们却寒窗苦读十年,为何如此不公!!” “为何!!为何!!为何!!” 场面之震撼,在旁的祁渊苏浙的心里都为之颤抖,五脏六腑之间仿佛也有什么迫不及待宣泄而出。 “祁兄,你父亲能应付这场面吗?”苏浙破颇有些担心的问。 祁渊看了看群情激昂的众人,又看了看大理寺门口,不确定道,“能……吧。” 大理寺卿祁连之祁大人祁渊他爹也被吓得不轻,虽太子殿下同他说过场面可能些许失控,他虽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震撼到。 千明已然安稳了许久,这般百姓动乱真是近年来头一次。别说百姓们没见过,就是如今朝上的朝臣,见得都少。 京兆尹在来的路上也听到了外面响彻天际的鼓声和叫喊声,差点腿一软跌倒在地。 若非身旁的侍卫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怕是要一屁股摔在地上。 “那帮学子……竟闹来了大理寺……?”京兆尹惊的话都说不全。 他赶忙扑上去抓住祁连之,惶惶不安道,“祁大人!我们……我们可都是按皇上的命令做事啊!这可怎么办!” 祁连之将京兆尹推开,拍了拍身上的官服,“京兆尹大人,人可是你抓进来的,与我无关。” “你这是什么话!人关在你大理寺监牢里面,你想推我一个人去应对?!” 京兆尹表情扭曲,死死的抓着大理寺卿的袖子。 大理寺卿不屑一顾,京兆尹恐怕还不知自己大难临头。 就算今日他不去外头面对那帮学子,以太子殿下的性格,他还能活多长时间? 外头的锤鼓的见大门依旧禁闭,继而高声喝道,“京兆尹大人抓了沈世子为何不出来与我等说清楚!” 说清楚?是说还是打? 京兆尹再蠢此刻也不敢出去。 外头的鼓声咚咚咚的响起,宛如战场的军鼓一般,“推开大理寺的门!向权贵们讨个说法!” 场下众人一拥而上,千百余人一力同使,吼声皆起,誓要将这大理寺门推开! 远处有阵阵马蹄声来,数百人骑马疾驶往大理寺处驾来,远远的马鞭声如洪钟一般由远至近。 祁渊苏浙一凛心神,往那处看去。 只见数百人驾骏马而来,着飞鱼服,领头人手拿明黄圣旨,声音清亮有力。 “圣旨到——!” 众人闻之皆伏跪。 “圣旨到——!圣上亲令着齐国候世子立即无罪释放!任圣上亲立锦衣卫指挥使!” “圣旨已到!京兆尹大理寺立即放人!我等锦衣卫在此恭迎沈大人!” 这才当真是声声震京都!一众皆着玄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勒停马匹,整齐划一翻身下马,单膝而归而跪,领头之人高捧圣旨,众人皆面色冷肃。 “恭迎沈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又帅又酷的沈大人即将上线了。 对了,大家最近一定少去人群多的地方,出门一定戴好口罩,勤洗手!青青住的地方就有一例被感染了,大家要多洗手,防护措施做好! 第39章 锦衣卫 满座皆惊。 锦衣卫是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又是什么? 祁渊苏浙二人跪在底下心里直突突, 他们二人不曾听过锦衣卫这一官职。 此时大理寺的大门缓缓打开,大理寺卿带着京兆尹跪下,沉声道“臣大理寺卿祁连之接旨。” 京兆尹看着乌压压一片的锦衣卫, 他仍是不信, 高声问道, “锦衣卫?我入官数载从未听过朝廷有锦衣卫一说!” 锦衣卫跪在最前方的那人抬头瞧了一眼京兆尹,眸中闪过杀意, 片刻又沉静下来, “我等锦衣卫上效陛下, 监察百官, 乃圣上今日所立!大人若不信, 可取圣旨一看!” 祁渊苏浙也是震惊,竟然乃圣上今日所立? 上效陛下, 监察百官,好大的权力! -- 第61页 京兆尹还想再论,“可……沈家人明明不可入朝为仕……” “京兆尹大人!”那人打断道,脸色阴沉, 语气狠决,“耽误了我们沈大人接旨,您担当的起?” 耽误了圣旨可是要砍头的,京兆尹这下不敢出声了。 若论的话, 祁连之应是此刻知道最多的人,他扭头吩咐道,“还不赶紧去监牢将沈大人请出来领旨!” 学子们也不知现在的场面究竟如何, 而先前鸣鼓的那人此刻却安安静静的跪在那儿,不发一言了。 牢里的沈容床板还没做热呢,就看见刚才来叫京兆尹的侍卫又跑回来了。 “沈大人!” 沈容,“?” 谁是沈大人? 沈容,“等等等等,你别瞎叫啊!我齐国候世子,你叫我沈世子就沈世子,叫什么沈大人?” 那侍卫此刻咧着嘴向沈容贺喜,“沈大人塞翁失马,圣上已经任命您做什么……锦衣卫指挥使了!” 侍卫赶忙开锁,打开牢门。“外边的圣旨还等着您呢!” 锦衣卫?! 沈容抹了抹脸,她没听错吧? 锦衣卫?书里面有写锦衣卫这东西吗?这哪儿是难题啊,这根本就是超纲了啊! 她一边恍惚的跟着侍卫往外走,一边想着自己被任命成锦衣卫指挥使的事儿。 文昭帝什么时候立的锦衣卫? 为什么会同意她来做锦衣卫指挥使? 太子殿下知道这事儿吗? 一路恍惚走到大理寺门口,门口除了众多学子百姓还跪着数百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沈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还真是锦衣卫。 “沈世子出来了!”有学子喊道。 沈容扭头看向学子们,心里对这帮学子们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被人利用拳拳赤子之心罢了,与她一样,皆是无辜。 祁连之见沈容一直呆愣愣的站在那儿,伸手碰了碰沈容,小声提醒道,“世子,接旨啊。” 她叹了口气,真心不想接这旨。 锦衣卫是那么好干的?动辄就是得罪朝廷命官,招人记恨。 她虽心中不愿,却只能撩袍跪下,“臣沈容,接旨,愿陛下万岁安康。” 一众人等这才起身,学子们被锦衣卫挤在两侧,见沈容接了旨这才讨论起来。 “沈世子这算是入仕了?” “锦衣卫指挥使我们未曾听说过这个官职啊。” “是啊是啊,锦衣卫指挥使究竟是何?” …… 锦衣卫中拿圣旨的叫白说之,寒门子弟,因武艺出众被皇帝选为锦衣卫二把手。 他此刻手捧圣旨走至沈容面前,低头恭敬说道,“见过沈大人。” 沈容伸手将圣旨拿过,一边卷一边对着白说之问,“锦衣卫是干什么的?” 白说之看沈容这般随意对待圣旨,呆滞了下,随即答道,“上效陛下,监察百官。”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她头疼的看了看一众锦衣卫,又看了看学子,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白说之又从怀中掏出一封红漆密封的信,“此乃圣上密信,大人请过目。” 操。 沈容心里口吐芬芳,她想叫白说之把这信还回去成不成。 她一把扯过密信,打开后却发现这根本不是文昭帝的密信,这是太子殿下给她的信。 “明德亲觐: 明德,此番你入狱我于宫中被陛下扣住,不得出宫。我知此事有人从中设局,目的即为借科考一事将这一池水搅混。陛下惊怒,先为押你入狱,后思此局锦衣卫可破。 锦衣卫乃陛下筹谋已久,我虽不舍你蹚此趟混水,然陛下坚持,我百劝不得。 事已至此,锦衣卫指挥使这位置只能由你来做。 你带出狱接旨后,当众宣布彻查科考一事,必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沈容看完以后,对秦顾的感情一时感动爱慕敬仰交织在一起,连她都快分不清这烫的她心颤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文昭帝想让她做指挥使,太子殿下心疼她,愿意为她去劝谏陛下。 她心中本对锦衣卫指挥使这位置有些抵抗,现下却划过一片暖流。 太子殿下待她至此,她又何须畏惧未来之事?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她坐稳之后更能助殿下大业! 沈容想至此,心中一片澎湃,她将信揣进自己的怀里,看着底下讨论的学子们。 她目光一瞬间坚定起来,气势大开,转向数百名锦衣卫,“锦衣卫听令!朝廷科考舞弊一事须立刻查明!必将所有涉嫌舞弊人员缉拿归案,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 “是!” 锦衣卫们整齐划一的回答惊动了学子们的心,他们看着年轻的世子殿下,此刻愿意相信这名世子殿下会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沈容说完想起一个人来,她转身看向京兆尹,挑眉一笑。 “京兆尹大人。”她不轻不重的喊道。 此刻京兆尹心中就是惊慌,却依旧佯装镇定。 “沈大人叫我何事?” 沈容心中冷笑,何事? 她微微扬起脸,黝黑的眸子倏地聚集杀意,“我们,走着瞧?” 于沈府面前的仇,她可是还记得呢。 想打她沈容?走着瞧。 -- 第62页 她面色愉悦的看着京兆尹略显苍白脸,“锦衣卫!” “在!” “随我来!” “是!” 沈容跨上马,领着一众锦衣卫离了大理寺门口。 来时,她是京都无双的沈世子。 走时,她将会是京都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 她驾马疾驰,心中炙热,若说此刻她最想见谁。 她心中默念,秦顾。 作者有话要说:  秦顾:明德,我老爹好烦,非让你去做锦衣卫指挥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好心疼你,但是我老爹他不听劝。 沈容:好感动,殿下对我真好。 ps:一个腹黑的让别人背锅的太子殿下。:) 第40章 梨花 文昭帝三十三年三月, 文昭帝设锦衣卫,上效帝王,下察百官。后指齐国候世子沈容为锦衣卫指挥使, 统领锦衣卫。 设立锦衣卫的事情是文昭帝一手办下去的, 大臣们都无从参与也无从置喙。 各文武百官并不知晓锦衣卫的作用, 只当成是文昭帝在折腾什么新机构。 然而,指派沈容统领锦衣卫他们都是觉得奇怪了。 皇帝是忌惮沈家的, 既然如此, 为何要让沈家的人来做这个位置?莫不是风向真的要变了? 而不久之后, 本不将锦衣卫放在眼里的大臣们, 却因为春闱舞弊一事彻底对皇帝设的这个锦衣卫谈之色变。 沈容出了大理寺之后, 直往皇城方向去,她现在很想见太子殿下, 一刻也等不了。 沈容心越急,驾马越快,很快锦衣卫们就发现他们追不上沈大人了,只能看着沈大人的背影一骑绝尘。 锦衣卫, “...大人...速度出奇的快啊...” 待入皇城,贡之已然在等她。 贡之看着向自己奔来的沈容想,果真如殿下所料,世子当真来皇城寻殿下了。 沈容虽刚才监牢中出来, 却丝毫不见狼狈。只是刚刚纵马而来,衣衫有些褶皱,头发也有些散乱。 她随手从袖里扯出一条带子来, “铃”一声,那抹红色的带子就被沈容用来系头发。 贡之作揖道,“沈世子。” “带我去见殿下吧。”她说。 皇城的东宫在最东处,戒备十分森严,到处都有禁卫军在巡逻,少见闲杂人等。 贡之领着沈容往东宫去,一路上经过了万紫千芬的御花园,偶见几个宫女往他们这处瞧。 贡之偏身挡住了那帮宫女的视线,眉眼冷肃,薄唇紧抿。 沈容倒没发现这些,她想着秦顾,问道,“殿下可安好?” 贡之愣了愣,“世子待会亲自询问殿下,想必殿下更高兴些。” 贡之心中有些心虚,毕竟沈世子入狱一事,是殿下在后推波助澜,为的就是让世子入仕。 不长不远的宫道走至尽头处,拐角的大门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东宫”二字。这是沈容第一次来皇城里太子殿下的东宫。 东宫里头的布置和太子府不大一样,太子府的风格更偏向江南的园林,亭台楼榭多得很,花草植种更是精致。而皇城的东宫却简单许多,甚至沈容都觉得有些简陋。 青砖绿瓦之间有大片的白映入沈容眼中,那花一个个的长于树上,极小,却繁多。颗颗树下落了一满白的花瓣,像是瑞雪洒在上头。 沈容站在满庭的梨树前,忍不住喃喃道,“风吹仙诀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竟是梨树。 她转头看向贡之,贡之也在看这梨树。他笑着称赞道,“世子的文采一如当年。” 沈容往那一树梨花前走了走,解释道,“这诗并非是我作的,这是一位姓白的诗人写下的。” 贡之只是笑笑,打趣道,“世子一向谦虚。” 不是谦虚。 她方才有感而发,念得是白居易的《长恨歌》。凭她自己哪儿能作出诗来?若说是原来的沈明德那倒是有可能的。 贡之见她一直站在梨树前,当她是突然来了兴致赏花,开口提醒道,“世子赶紧进去吧,别让殿下久等。” 梨树下的沈容,一抹红色发带,一身竹青色衣袍,与这簇簇的白倒十分相配。她伸手想接掉下的花瓣,终是收了手,往屋内走去。 屋内点了淡淡的熏香,香气随着缓缓由着香炉四散,沈容一推开门就闻到了。 那是太子殿下喜爱的熏香味道。 秦顾等了许久,此刻坐在软榻是撑着头休憩。他经常不束发,由着散在肩头,慵懒的靠在那儿。那双常常迷的沈容找不着北的凤眼此刻也紧闭着,只右眼的泪痣一如既往,为那副皮囊更添色彩。 沈容看了一会,才出声唤道,“殿下。” 一声殿下,秦顾几乎立刻睁了眼。他抬眼往沈容那处瞧去,一眼便看到了系在她头发上的红色系带。 秦顾眼神沉了沉,喉结滚动几番,哑着嗓子道,“明德,到我这儿来。” 这话沈容听了许多次,但这次听时却觉得心中都为之颤栗。 她不自觉的往秦顾那儿走,待到跟前被秦顾一把抓住压在软榻上。 他轻轻摸上那根红色系带,“铃”一声,红色系带被他扯开,一头秀发尽数散在桌案上。 秦顾挥手将桌案上的茶具扫落,将她的头发都铺在案上,称的她一张笑脸精致又小巧。 -- 第63页 他忍不住凑上前去,轻轻俯身,嗅了嗅她头发的味道,“你知你拿的腕玲系的头发?” 沈容看着他俊美的侧颜,扯出一抹笑来,极其艳丽,“我知。” 秦顾看着沈容,眼神之中眸色深深,回忆起在灯火大会时对她在巷子中做的事。 想对她再做一遍,很多遍。 沈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了看他手上的腕玲,她将纤细的手腕抬至秦顾眼前,“殿下上次用这蒙了我的眼,这次不如绑住我的手好了?” 怀中的人眼眸带着笑意,黑色的瞳孔之中倒映着他的脸,眸光熠熠。 秦顾伸手将她的眼蒙住,颇为狼狈的偏了偏头,“明德着实可恶。若非是郎君,岂能放过你。” 说罢秦顾看了看怀中之人,伸手掂量了几番,心中那颗疑惑的种子再次发芽。 沈容在才将他推开,起身到一边坐好,“殿下如何看锦衣卫之事?” 秦顾坐起身把玩着腕带,语气严肃道,“凶险万分。” “但同时权力颇大。”沈容接道。 秦顾自然知道,锦衣卫一事他父皇筹谋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把控权贵,扩大自己的权利。 锦衣卫权力看起来虽大,但到底也是只听皇帝一人的。 沈容心下斟酌几番还是开口道,“虽凶险万分,可对殿下而言十分有利。且经此沈家也算入仕......殿下别为我与陛下起争执。” 秦顾眼中有些笑意,看着沈容笑着说道,“好。” 沈容这下心里舒服了些,又看了看窗外的梨树,好奇问道,“殿下为何种这样多的梨树?” 秦顾扭头去看那些梨树,一如那些年他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的时候一般。花开到花落,一年又一年,只有他。 “寂寞的时候种的罢了。” 好在他等到了。 他转头看向沈容,温柔的对她说,“所以,你别离开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好!!! 没更新过年去了!! 还有我不压字数不压字数,因为我,双周榜要求更新四万字!!! 以及,大家近期都尽量减少出门,必要出门一定要戴好具有防护措施的口罩。 正经剧情我都标1234序号,这种对手戏多的就不标啦~ 最近我都沉迷新闻,最终决定为了你们待在家里打发时间,我也决定贡献一封力量,多多写文,我会加油的! 第41章 梦 沈容下狱的事情是秦顾在后筹谋一手策划, 虽然和大理寺卿打过招呼,不许委屈了她,但前去抓人的京兆尹并不是他的人。 秦顾看向沈容, “可受委屈了?” 沈容还沉浸在太子殿下叫她别离开这话当中, 突然听太子殿下问她受委屈没有, 还愣了许久。 沈容缓过神来,“不曾。”说着倒想起京兆尹, 又补充道, “那京兆尹倒是想对我动手。” 她想起京兆尹在狱中提起父亲的事情, 开口问道, “那京兆尹倒像是与我父亲结怨已久, 殿下可了解此事隐情?” 秦顾微微皱眉,漆黑的眸子沾染上戾气, 面上却仍旧温柔。 他晃了晃手中的腕玲,语气平淡,“你父亲正直,虽不曾入朝为官, 却得罪过不少人。” 沈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父亲当年究竟为何下南疆?” 秦顾闭了闭眼,回忆起当年的事。 沈父当年走时, 沈容尚在襁褓之中,老齐国候也还未过世。 老齐国候在家含饴弄孙,身子骨倒也健朗, 只是后来听闻沈父出京都城后下了南疆,之后音讯全无。 沈家派人去寻,只是去的人回来皆说毫无音讯,后来京都城就都传沈父死在南疆那块地方了。 可怜了沈夫人和沈容,一个年纪轻轻的失去了丈夫,一个还未曾长大便失去了父亲。 老齐国候知道儿子失踪的消息后不久之后卧病在床,瞧了许多名医,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独留沈母一个人支撑这沈家。 沈母也曾怀疑自己的夫君究竟为何要去南疆,明明沈父出门前只说出去一趟,未曾说过要去南疆那样远的地方。 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每次刚查出些线索便断了,像是有人在故意阻挠一般。 秦顾心下叹了口气,他们皇家无论如何都对不起沈家。 而他千明朝的太子殿下,也是不敢对自己的心上人提起一句的。他怕若是提了,会失去了眼前的这个人。 当他懦弱也好,自私也罢,他只想将她留在身边。 秦顾压下了心中的思绪,语气温柔清冷,“这事我也不知,过去太久了。” 沈容颇有些失望,但也理解她爹的事情确实过去太久了,便也没有强求。 只是她心中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总想把此事弄清楚。 秦顾见她敛眸未说话,知道她心中还是在意,便出声岔开话题,“京兆尹那边你若不舒坦,尽管去寻他麻烦,我给你撑腰。” 这话听得沈容“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歪着头看了看秦顾,“我如今也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了,真想寻京兆尹麻烦容易的很,哪能劳烦殿下给我撑腰?” 秦顾看着眼前笑的欢快的小世子,眼前的人面容白皙如玉,从前笑起来英气秀美,最近瞧着倒是越发的明艳。 他的目光从沈容的挺翘的鼻子到唇色浅浅的唇瓣再滑向了沈容修长的脖颈上。 -- 第64页 这都几年了?这小家伙的喉结怎么一直不见长? 秦顾的手指敲了敲桌案,状似无意问起,“明德,你这身子瞧过太医没有?” 沈容面色一僵,眼神之中微微慌乱,虽掩饰的很快但还是叫一直紧盯着她的秦顾发现。 果然有问题,秦顾心中顿时沉了沉。 沈容佯装不在意,反问道,“我瞧什么太医?” 秦顾轻笑一声,起身往她那边走去,沈容见他过来,有些慌张的往后退了退。 秦顾走至跟前,一手拽住她的胳膊,一手不容拒绝的抬起她的下巴,摸了摸她光滑的脖颈,又往她身下扫了眼,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沈容炸毛,整张脸都憋的通红。秦顾这意思是在怀疑她那方面有问题!她不是男人都被他问的害臊了。 “你才有问题!我好的很!”她顶着张通红的小脸道。 秦顾看她,二人离得十分近,呼吸之间气息交织,周边的气温节节攀升。 沈容最近喝了那么多牛乳,别的地方不见长,就见这小脸皮肤越发滑嫩。 此刻她满脸通红,艳若桃李,秦顾不免想起她在他梦中的样子。 他盯着她的眼神愈加危险,像极了想要捕猎的狼,“明德不知,我在梦里梦见你好多回。” 秦顾在他耳边轻声说,语气虽轻,却震得沈容连耳尖都红了。 他看着沈容发红的耳尖,轻轻含着,“当真是好梦,虽总是弄得你哭,但你一哭我却更加忍不住。” 沈容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她猛地推开秦顾,捂着耳朵,“你...你满脑子的...污脏废料!我不同你讲了!我要去查案子了!” 小世子一把抢过腕玲,满脸通红的往外跑,独留屋内笑的欢快的太子殿下。 秦顾在后头提醒她,“别忘了去我父皇那儿!” 话音刚落,只见前头跑的小世子踉跄了下,下一秒便跑出来秦顾的视线内。 待沈容走了,秦顾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欲来一般。 “贡之。” “属下在。” “京兆尹瞧着倒是厌烦的很,世子查案的时候你知怎么做。” 贡之恭敬地行了礼,躬身往外去了。 秦顾踢了踢脚边之前被他挥下的茶具,眼神狠戾。 京兆尹此人当真厌烦的很,偏要在明德跟前提起齐国候的事。 想要对明德动手? 秦顾笑了笑,眼底生寒,眉尾之间竟是戾气,杀意浓重。 他又想起明德光洁的脖颈,不知是否身体欠佳,总得想办法查查她的身子。若真有问题,早些调理为好。 初春的风袭来,卷了窗外的梨花进屋,秦顾有些恍惚的看了看那些梨树。 不多不少的七棵树,占满了他屋外大片的空地。 太子殿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恍然想起他已经不是十三岁的少年,他已经及冠了。 春风裹挟的寒凉之中,在一树银花之中,有淡淡的声音缱绻在里,“这头发还是束起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问答,太子殿下梦里是什么姿势呢? 第42章 湖 这算是沈容第一次在皇宫里这么逛, 沈容跟着领路的太监一步一步去往文昭帝的书房。 青玉砖铺的路,一花一草都十分精致。她一瞬之间有些恍惚,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 沈容的步子一停, 愣愣的看着前方。 领路的太监时刻注意着主子的动向, 见沈容不动了, 便也躬身停下等待。 沈容皱着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公公, 这前头是不是有一片湖?” 公公语气恭敬, “是有一片湖。” “来人啊!救命啊!娘娘落水了!” “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 “什么?娘娘落水了?!” 一片嘈杂的环境里夹杂着尖叫声, 宫女太监们的叫喊声, 各样的脚步, 各式的衣衫,像是杂乱的碎片一样涌进了沈容脑子里。 头部传来的疼痛让沈容弯了腰, 她捂着头重重的喘息,眼神迷茫,不知脑子里看到的那些是什么? “世子殿下您怎么了?” 身边的太监紧张的扶着她,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沈容拂开太监的手, 随着脑海中杂乱的记忆往那片湖中走,越往那片湖走,脑子里的声音越大。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她捂着自己快要炸裂的头,摇摇晃晃的往那片湖走。 太监宫女们都在后头追她, “世子殿下!您要去哪儿啊?” 沈容停在这片寂静的湖前,脑海中那些声音挥之不去。 她缓了口气,出声问道, “这湖,是不是有人不小心掉下去过?” 一句将全场的太监宫女吓得全部跪伏在地不敢出声。 太监宫女们吓得发抖,陛下下令不准议论那件事,谁敢嚼舌根是要诛九族的事啊! 沈容看着跪倒一片的太监宫女,疑惑更重,这湖当真有过什么事?不然为何她问起来,这群太监宫女们这惊若寒蝉? “世子!” 贡之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贡之步履略焦急,看了看跪倒一片的太监宫女们,看向沈容,“世子,前往陛下的书房不是这条路。” 沈容看向贡之,贡之向来沉稳,可他的样子分明是慌忙赶来。她回头看了看这片湖,这湖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 第65页 她将此事记下,缓了缓头痛,“走吧。去陛下那处。” 贡之松了口气,亲自为沈容带起路来。 文昭帝在书房等了许久,得知沈容刚出狱就跑去了太子那边,见到沈容来的时候还愣了下。 文昭帝一口茶喝进去,愣愣的看着沈容,“这么快就来了?” 沈容,“?” 沈容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她恭敬地朝他行了礼,“臣沈容,见过陛下,陛下安康。” 文昭帝将茶盏放下,好好打量了眼前的郎君,算起来,除了宫宴那几次,上一次见沈容来宫里可能是七年前了。 那时沈容不过十岁大的模样,现如今倒是已经成为儿郎,还罢去了他辛苦筹谋的锦衣卫的位置。 想起这些,他就想到他那个白眼狼一般的儿子,重重哼了一声。 文昭帝心情不畅的又将茶盏端起,“你来的到快。” 她来得快? 沈容觉得她在太子殿下那儿耽搁了会,又在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会,应当很慢。 显然二人想的不一样。 文昭帝看了看沈容这一身打扮,“锦衣卫指挥使的事儿太子同你讲过了?” 沈容脑子转了转,陛下点她做锦衣卫指挥使也许就是因为沈家在京中孤立无援,所以不怕得罪人。 然而殿下心疼她,殿下为她和文昭帝争执过,她得好好表现,省的殿下担心。 沈容扬了扬笑脸,语气恭敬,“陛下,本沈家犯过错,不应当入仕。如今锦衣卫指挥使之位让臣来做,虽臣年纪尚轻,但武艺尚可。臣在此多谢陛下愿相信沈容,给沈容这个机会。” 文昭帝越听越糊涂,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锦衣卫指挥使本轮不到你来做,但此刻也是不得已。” 沈容点点头,这种得罪人的事确实无人愿意做。 文昭帝继续道,“既点了你做锦衣卫指挥使,你便要好好为朕办事。”他吹了吹茶盏,“你跟了太子,但若敢拿锦衣卫为太子谋划...”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文昭帝多说,沈容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 陛下果然忌惮太子殿下,她虽也想过用锦衣卫帮助殿下,但显然需要好好谋划。 锦衣卫上效陛下,无论将来谁做了皇帝,锦衣卫的主人也只一个陛下罢了。 谁做皇帝于锦衣卫是一样的,且锦衣卫中众人乃皇帝一手提拔,她不能直接带着锦衣卫给殿下做事。 沈容心思转得快,躬身应道,“陛下安心,臣知道该如何做。” 文昭帝冷哼,眼前的这人和他那儿子一样,都是人精。虽锦衣卫本是为了太子作准备,如今以这样的形式拿出来,倒也不算坏事。 “眼下锦衣卫要紧的事是科考的事,关于李乐生舞弊之间过程你也清楚地很。” 沈容听着文昭帝的话,心里知道他想保下权贵。 “需你做的就是将此事推至李乐生一人身上,保全其周家顾家两位公子。” 沈容眼中滑过暗芒,舞弊之事全推给李乐生?这事定是几大家联合舞弊,最后竟只想推个李乐生出来解决? 沈容心下嘲讽,面上一派恭敬,“臣遵旨。” 沈容正当退下,不妨坐在文昭帝轻轻飘飘来了一句,“你还未成年,别纵着太子,于你身子不好。” 沈容差点摔在门槛上,瞬时满脸爆红,陛下究竟在想什么啊! 沈容回头欲解释,文昭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别解释了,朕自己的儿子朕还不知道?” 沈容想起秦顾在东宫对她说的那些话,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朵,向文昭帝行了礼匆忙离开。 大总管进来为文昭帝换了壶新茶,“世子殿下瞧着与那些人不样,是为太子殿下好的。” 文昭帝执茶的手一愣,“沈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他父亲也是。” 大总管不出声了,默默退到了文昭帝身旁。 沈家无错谁不知呢? 然就算如此,沈家的没落却也是不得已,帝王眼中哪里容的下沈家这般的家族?世世代代的子孙骁勇善战,百姓们相信边关有沈家,千明就永远不会受战乱之苦。 若沈家哪一日出了异心,想称帝称王,以沈家威望,兴许就是一句话的事。 文昭帝叹了口气,“朕老了,有些事朕盼着太子能做好。” 暮色垂垂,西山日暮,大总管静静地陪着这位不再年轻的帝王,二人说着年轻时候的事,一晃眼竟然已经那么多年。 屏风后的画像朝着这边,画中的人像是在看他们,有时风来,画像轻轻摇动,从屏风的间隙看去,似乎能看见画中是一名女子,右眼赫然一颗泪痣。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作者青青在此提醒您:各位尊敬的读者朋友们,本次章节到达末尾,请您下车的时候注意过年少出门,出门戴口罩,回家勤洗手。祝愿每位读者开心过大年! 感谢在2020-01-26 06:19:37~2020-01-27 20:1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 2个;洛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夜探 当晚沈容就带着白说之几个锦衣卫去了京兆尹家。 沈容说一不二, 你想杀我我就能弄死你,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 第66页 几人围成一圈,沈容勾着几人的肩道, “兄弟们今天也看到了, 那个京兆尹是怎么对我们的。” 锦衣卫们点点头, 沈容又说,“他想把我搞死, 他想挑战我们锦衣卫的威严, 他想挑战皇上的威严。” 一帮涉世未深空有本事的锦衣卫就这样被沈容糊弄的十分气愤, 当即用义愤填膺的表示今晚就跟着沈大人好好去查这个京兆尹。 白说之, “......” 他还是闭嘴为好。 一帮人就趁着夜色摸去了京兆尹家, 几人虽是说有正经事情在身,但是总觉得像是在些偷鸡摸狗的事。 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锦衣卫忍不住出声问道, “大人,我们这样真的是符合千明律法的吗?” 这一句问的差点叫沈容从房顶上摔下去,她扭头看着问他问题的郎君,“你第一天干锦衣卫啊?” 小锦衣睁着无辜的双眼点点头。 白说之在旁边好心提醒了下, “大人,咱们都是第一天干锦衣卫啊。” 沈容脸色僵了下,咳了几声,“不犯法不犯法, 放心吧。陛下亲自批准过了,兄弟们都不要顾及,我们干的是正当勾当。” 众人沉默不说话, 总觉得沈大人越说越奇怪。 — 他们压低身子轻轻掀开京兆尹家房顶的瓦片,屋里的暖光就此露出,小小的洞口映出了房内的景象。 几人凑上前去看,那个年纪稍小的锦衣卫看见里面的景象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被沈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京兆尹今日在大理寺卿前压的怒火无处释放,自沈容被放之后他更是一团邪火憋在胸腔之中。回府之后就已经迁怒了好几个下人,府上皆是战战兢兢。 “该死的沈家人!” 京兆尹在书房中重重的拍了拍书桌,拿起桌上的茶灌进嘴中,倏地脸色一变。 他一口吐出早已经凉掉的茶,手里的茶杯也被扔在地上。 “今天屋里的茶是谁砌的!给我滚进来!” 京兆尹怒气冲冲的话吓得在外头的小厮连滚带爬的进来求饶。 小厮面容清秀不过十三四的模样,比之沈容还要小,身材消瘦,倒有股子病态的美。 京兆尹本想冲他发火,却见这小厮模样生的倒俊俏,心里邪火正憋得烦闷,送上门来的羊羔子岂能不吃。 也是这小厮倒霉,管事的见自家大人今日心情不好,便特地安排他来值守。京兆尹喜好一些清秀的少年在府里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只是府上的人惧怕,不敢对外乱言。 沈容一行人来时就见那小厮已经浑身伤痕的躺在一边,而京兆尹身边还有几个清秀的少年围在他身边伺候。 真是畜生。 竟然如此对待未成年的郎君,更遑论这些小厮最小的样子瞧着只有十岁左右。哪家的父母竟然送这般大孩子进府里做工?生生被这畜生欺辱! 沈容瞧着底下荒淫的场面,眼神之中凝着淡淡的杀气,周身气质不似刚才那般平和,面如寒霜。 她将屋顶的洞合上,打了打手势,几人点头跟着她离了京兆尹府。 刚一落地,年纪稍小的便沉不住气,红着眼眶道,“大人!他怎可如此对待那些未成年的郎君!” 千明的律法对待未成年的孩子多有看重,此前也出过青楼养着小丫头,专门伺候那些特殊癖好的。只是后来此举被揭发,引起众怒,千明特此制定了律法。 于未及笄的女郎不得随意发卖,不得贬奴籍,更不许利用她们做些污秽事情。 于郎君,未束发之前需习字读书,不得聘做苦力;束发未及冠者自由劳力,但不允许利用他们做污秽事情。 因而,千明的律法对没有成年的孩子来说规划的十分清楚,未成年对他们无论是强迫还是自愿都触犯法律。 京兆尹这是在天子脚下知法犯法,当真是个大逆不道! 沈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安抚道,“你回去镇抚司带几个兄弟将此事查妥,明日早朝便揭露这畜生。” 小锦衣卫抱拳行礼,咬着牙誓要让这狗贼绳之以法,“大人放心!” 小锦衣卫一走几人之间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白说之看了看沈容的脸色,心下也不知说什么。 沈容心中十分不好受,那些都是半点大的孩子了,顶天了十三四岁能懂什么? 家里人偷摸着送来许是穷的没法了,才想着来官老爷府上讨口饭吃。本以为是个好心的老爷,哪知道自己家的孩子在这里头遭这种罪呢? 权贵。 沈容咬着牙在心中想着这两个字,所谓的权贵们当真让人恶心。 沈容吐出一口浊气,月光打在她几乎快要冷的结霜的面容上,一时之间像是镀上一层薄纱,惊艳的在场几人都不敢盯着瞧。 他们的沈大人当真不愧是京都无双的世子殿下,这面貌怕是只有太子殿下能与之一比了。 沈容开口看了看几人,心下略一思索,“下一个便去丞相府中。” 几人点点头,于一刻钟后到了丞相府。 夜已经深了,丞相大人还在为政事繁忙,下人送了盅鸡汤。 沈容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官。 离了丞相府便又去了礼部尚书处,礼部尚书睡小妾睡的好好的,却突然看到背后凉凉的,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 第67页 沈容冷漠着脸看了看在温柔乡的礼部尚书,脸不红心不跳的带着几个人去了下一个官员家。 下一个去的是大理寺卿家,刑部侍郎也在,正和大理寺卿两个人喝酒,二人一边喝酒一边下棋,十分舒爽。 沈容见来都来了,便想着看见祁兄在做什么,于是沈容又偷偷带着几人摸去了祁兄那处。 瓦片被悄悄掀开,祁渊好像还在忙什么事情,不停在和身边的下人交代。 “此事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人察觉。” “若南边没消息,不妨范围扩大些。” 沈容摸了摸下巴,不知道祁兄是想要查什么事情,但总归不想让人知道。 瞧了祁渊,顺带着便摸去了住的不远的苏浙那儿。 白说之带着他们去查看吏部侍郎了,沈容自己摸去苏浙房顶上了。 苏浙也在忙事情,但和祁渊忙的并不是一件事。 “出生时候的接生婆总有?” “当年诊脉的大夫。” “能找到的都去打听一遍。” 沈容在上头听得稀奇,不知道他这是要查谁,竟然查的这么仔细,连接生婆都不放过。 沈容悠闲地坐了一会,看白说之那边打了手势便知道也差不多了。 她将接下来几个官员都分给他们,让他们可以带着别的锦衣卫也去练练手,以后百官动静他们都要知道。 白说之领了命,临走前看了看沈容,问道,“那大人你等下要去何处?” 沈容摸了摸系发的腕玲,想到白日秦顾说的那些话,脸红了红,“我去别的地方,你们小心些。” 白说之心下疑惑,沈大人这是要去哪儿,神秘兮兮的。 待白说之带着满肚子疑惑走时,沈容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小声说道,“我要去太子殿下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分了章节,内容一样,不用重复观看。 感谢在2020-01-27 20:19:54~2020-02-01 05:3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岑氏慕? 待沈容满心雀跃的越过一个又一个屋檐到达太子府时, 这才想起来,太子殿下此刻在皇宫里头,不在太子府啊。 沈容有些沮丧的叹了叹气, 正打算就此打道回府时, 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岑氏正坐在屋里头绣花, 绣的是仙鹤入云。她秀美的脸庞在烛火的倒映下显得更加可人,嘴角的含羞带怯更是增添了动人姿色。 正想着心中的人, 却听见窗户那儿有声音传来, 岑氏起身看过去, 竟是沈世子。 她“呀”一声惊喜的看着沈容, 脸上红晕更深, “世子来了!” 沈容爬窗进来的动作一滞,岑氏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她翻进房内, 略微整理了下衣袍。岑氏这才发现沈容一身玄色飞鱼服,气派非常,与往常那般隽永的样子不太一样。 这样的沈容更加俊美,叫女子看一眼便忍不住为之心动。 这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 她已经许久没和岑氏联系,且...沈容眸子一垂,她如今待殿下的感情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了。 自春闱一事闹起之后,整个事情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 与沈容记忆里的剧情已经大相径庭。 正是这样,沈容也生了既然这样,她便爱了太子殿下又如何的想法。 春闱一事让她又愧又酸, 愧太子殿下因她被牵连,酸太子殿下为沈明德做到此份上。 虽表面她就是沈明德,可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她只是一个穿进了沈明德身体里的外来客,却独自享有了太子殿下的爱慕。 念之太子殿下她心中灼热,叫她放手的话她却忘不了京都灯火大会上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以及太子殿下所有的温柔。 当她是自私也好,她舍不下。 沈容又忍不住摸了摸发上的腕玲,抬头看向岑氏,“我有话与你说。” 岑氏盯着沈容瞧,双颊绯红,“我也有东西交于世子殿下。” 沈容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想法。 下一秒,岑氏将那绣的差不多的帕子拿出来,语气有些羞涩,“这...这是我亲自为世子殿下绣的。” 沈容慌遭雷劈。她面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羞答答的岑氏,看她扭捏的给自己帕子,愣在原地。 岑氏见沈容没有要收的意思,渐渐也白了小脸,“世子殿下可是在意我是太子妾的身份不愿收下?” 沈容看着岑氏,心道难道是她多想了? 她试探着开口,“你近些日子与太子相处如何了?” 果见岑氏目光有些躲闪,最终将帕子攥在手中,下定决心道,“我都知道了!” 沈容被吓得一跳,愣愣的问,“你知道什么了?” 岑氏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看向沈容,“世子殿下怜惜我,上次寒风中晕倒也是世子殿下出言,为我出谋划策更是!”她说着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我对太子殿下本就是感激救命恩情,后遇见世子殿下才慢慢知晓何为情,何为爱。” 沈容被岑氏吓得快结巴了,情情情什么情!爱爱爱什么爱! 她跟岑氏算哪门子情情爱爱! -- 第68页 沈容急的原地转圈,她指着岑氏想说什么,指了半天只吐了一个“你...” 紧接着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开口。 岑氏见沈容这般为难,脸色骤然苍白如纸,整个人跪倒在地,“世子殿下,妾知道您还未到娶妻的年纪,可妾对殿下的爱慕是真的。” 沈容听她张嘴一个爱慕闭嘴一个爱慕,血压都升高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压着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你我这般置太子殿下于何地?” 岑氏一脸奇怪,理所当然的道,“我于太子殿下不过玩物,世子殿下只要向太子殿下讨要,太子岂会不给?” 沈容听着这般自作践的话,脸色一沉,“你为何这般想自己?” 岑氏歪着头不解道,“难道不是吗?妾这般的女子于权贵眼里只是礼物玩物,说若看上了讨走便是。” 沈容自己也是女子,这般听她说自己心下十分不好受。 她伸手将岑氏扯起,眸色沉沉的看着岑氏,“你是一个人,不是谁都玩物,你有自己的想法,不是谁能将你讨走就讨走。” 岑氏呆愣愣的看着沈容,十几年来的思想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理解沈容的观点。 岑氏怔怔的开口,“妾...妾这般卑贱的身份...” 沈容忍不住开口打断,“你生来与那些权贵家女郎并无不同,她们有的你也有!” 这话岑氏更加迷糊了,“世子,那些权贵女郎生来尊贵,哪是我们这些不知父母的能比呢?”她兀自笑笑,“权贵之所以尊贵,是因为他们的祖上比我们牺牲的更多,哪是我们这些能相比呢?” 岑氏说着看向沈容,“就像世子殿下。您之所以是生来便是齐国候世子殿下,因您的父亲您的祖辈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这才换来了荣华富贵。” 岑氏将手帕塞进有些征愣的沈容手中,“世子殿下世世代代为保卫我们一方安宁牺牲那样多,难道不应该享有些权利吗?” 岑氏说的固然有道理,可事实又真如这般? 她捏着手里的手帕,深吸一口气,看向岑氏,“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这世上多的是什么都没做却只祸害百姓的蛀虫。这样的人,配你口中说的那些?这样的人,值得你们没了尊严的在他们手中活?” 沈容将手帕还给岑氏,“岑氏,我对你无意。” 岑氏被这般拒绝,到底是姑娘家,眼眶子里已经有些泪珠,“妾不求名分,世子....” “岑氏!” 沈容出声打断她,岑氏被吼得一惊,随即低下头去,默默的行了礼。 这一跪倒像是她嘴中什么权贵什么平民界限清楚的很。 沈容觉得心疼又觉得无奈,她转身想要推开窗离去。 手在触碰窗户那一瞬间又听见身后压抑不住的细弱哭声。 沈容闭了闭眼,她哑声道,“我非什么权贵,你也非什么配不上。” 她侧着头像是在对岑氏说,又像是在对谁说,“是我,爱慕太子殿下。” 岑氏哭声一顿,脑子骤然都混乱了,猛地抬起头,却见刚才站在这儿的郎君此刻已然不见了。 岑氏跪坐在地上不敢置信,世子殿下竟然爱慕太子殿下? 她紧紧握着绣着仙鹤的手帕,怪不得世子殿下不想要她,原是..... 岑氏敛了敛眸子,她会帮世子殿下守好秘密的。 沈容出了太子府脑子里乱的很,岑氏的音容在她脑海中不断出现。 她提着气憋着劲儿回了沈府。 香茗早等急了,本今日白天世子被抓走,后来又听说被放出来了。牢房里还不知怎么脏呢,她早早的备着水就等沈容回来沐浴。 她一遍又一遍的替沈容热好水温,正想着要不要吩咐准备些牛乳来,就听见门前有动静。 世子回来了! 香茗脸色露出喜色,急忙跑去替沈容开门,“世子您可算回来了!” 沈容今晚跑了许多处地方,又经了岑氏那事儿,此刻见了她的大丫鬟小天使,真是差点要哭出声。 她卸了力往香茗那儿倒去,“累死我了。” 香茗心疼的抱着沈容,将她扶进屋里,“世子去泡泡澡,好好休息一番。” 沈容枕在她软乎乎的胸前,“水准备好了吗?” 香茗搀着沈容,“一直给世子热着呢。” 待沈容褪尽衣裳坐在浴桶之中,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仿佛一天的疲惫也被洗去了。 香茗则是在给她轻轻地按摩,心疼她这一天在外头遭罪。 明明像世子这般大的女郎要不是被父母宠在膝下就是被夫君宠在怀里,哪似世子每天这般奔波。 沈容闭着眼享受香茗的按摩,不免又想起岑氏来,她出声唤道,“香茗。” 香茗停了动作,探着身子应道,“奴婢在呢,世子是不是我按的重了?还是说您饿了?我去吩咐小厨房端份吃食来?” 沈容心里一暖,自她来到,除了太子,就是香茗待她最真。 她笑了笑,“不是,是想问你些事儿。” 香茗“哦”一声,继续按起来,“世子问的都是大学问,奴婢可不懂。” 沈容没说话,低头看了看水,半晌开口,“香茗,你心中是怎样想权贵的?” 香茗被问到一愣,随即答道,“世子这问题倒怪。怎样想权贵?这普天之下都想着做权贵,可见权贵之好。” -- 第69页 “是吗?”她喃喃道。 香茗接着又道,“但要奴婢说,权贵倒也没那么好。兄弟不像兄弟,父子不像父子,尔虞我诈的倒不如些平民百姓们过得自在。” 沈容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香茗竟然能想到这一层面上去。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香茗,你觉得若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权贵好不好?” 这倒把香茗给问住了,她一边给沈容捏肩,一边说自己的疑惑,“奴婢不懂。没有权贵?陛下也没了?世子也没了?” 她问了这话又接着问,“那这样咱们千明岂不是乱套啦。” 沈容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是啊,若是没了权贵这个国家也得乱套吧? 她把自己绕进一个死胡同,想的倒没有香茗通透了。 “是,是得乱套。所以你赶紧给我拿点吃的,你家世子快饿死了。”沈容嗔笑着道。 香茗一听她饿了,赶忙下去吩咐人把吃食端过来了。 沈容独自坐在浴桶之中,纵使前路再难,她也会帮殿下披荆斩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德傻了,岑氏你变得好快。 第45章 诛杀 第二日是沈容第一天上朝的日子。 且今日势必有一场硬仗要打。 早上沈容拿到了昨晚白说之他们整理的单子, 粗略的扫了扫,见他们整理的十分详细,心里赞叹了几分。 她拍拍白说之的肩, “弟兄们辛苦了, 今晚我请客!” 朝堂之上一大批官员们已经准备好了参锦衣卫的折子, 他们不论锦衣卫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个不明来历的机构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既然这样, 不如先下手为强, 趁锦衣卫还没扎根便除掉好了。 但他们哪里知道, 文昭帝和沈容早就等着他们了。 太子殿下着朝服站在最前头, 身姿俊朗, 一身的朝服衬得他气质高贵又清冷,沈容即使站的离他那么远也能清楚的想到他此刻脸色的的神色。 淡漠又冷静。 眸子里一定如一汪无波无澜的寒冰水一般, 令人生寒。 他只有对着她时,才总忍不住眼里的情意嘴角的笑意。 沈容想着想着险些笑了起来,上位一声尖锐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将她拉回神来。 线报已经呈上,沈容现在只需要谁去撞到枪口上, 挫挫锐气。 丞相被大臣们吵的无法,只好站出来上奏,“启奏陛下,朝中官员冗多, 设立镇抚司锦衣卫是否合理?” 这一上奏,接连好几个大臣都站出来附议,纷纷支持丞相言论。 丞相站在前头闭了闭眼, 他要不是被这帮人缠的觉都没睡,何必让陛下不舒坦。 文昭帝看着一个个急着出来反对的官员,冷笑一声,“众位爱卿不用着急。朕有些东西想念给你们听听。” 文昭帝招了招手,大总管很快将一本厚厚的折子递了过来。 文昭帝不疾不徐的展开,“丞相夜批折,食一盅鸡汤。” 这话一出来,在场官员皆是不解,面面相觑。 陛下这话没头没尾的是什么意思? 只丞相一个人心中惊了惊,他昨晚确实深夜还在忙事,喝了下人端的一盅鸡汤,难道... 不等众人想明白,文昭帝又继续念道: “礼部尚书夜宿小妾院,期间要过一趟水。” “大理寺卿兵部侍郎昨夜一齐饮酒下棋。” “吏部侍郎昨夜得一名画,山水泼墨图。” “户部尚书.....” “工部尚书.....” “国子监祭酒......”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念下来,底下的大臣已经是后背皆湿,头冒冷汗了。 这些事情都是他们昨晚所作,竟然有人在暗处监视他们每一个人,上报到陛下那儿去了? 文昭帝念到最后,最害怕的莫过于京兆尹,他怕也查到他头上来了。他昨晚所作所为若真是被人监视在眼中,他这乌纱帽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文昭帝看到后面几行,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沉声道,“这些都是锦衣卫所监视内容,此外还有一事,就让沈爱卿来说。” 沈容正在底下欣赏一帮子大臣们的精彩脸色,顺便看看太子殿下赏心悦目。 骤然听到文昭帝这一声“沈爱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理了理飞鱼服的袖摆,不卑不亢的走至前头行礼。 太子也在看沈容,他早前就看到他的小世子穿着一身飞鱼服站在人群中,耀眼的很。 她本该就站在他身边,他低垂着眉眼想。 文昭帝轻轻嗯了一声,“沈爱卿,把你昨夜监察到的说说。” 沈容行了礼才道,“臣昨夜领锦衣卫监察百官,有京兆尹大人竟然私自雇佣未成年郎君,并对他们行苟且之事。” 完了。 站在后头的京兆尹腿一软,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 沈容这兔崽子果然没放过他,昨夜竟然真的让她带人查到了! 沈容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喧哗一片,纷纷看着后面已经瘫软的京兆尹。 雇佣未成年的郎君本就是大罪,竟然还对他们做那事,当真知法犯法。 沈容看着脸色苍白的京兆尹,勾了勾嘴角,你以为这就完了? “启奏陛下,不仅如此,京兆尹大人不仅雇佣未成年的郎君,甚至他府中有一密室,里面都是尸体!” -- 第70页 沈容眉角上扬,声音沉沉,“经锦衣卫查证,尸体都是未束发便去世了的郎君,凶手何人想必京兆尹大人清楚地很。” 这下子所有人都没声了,锦衣卫,此举已经够清楚了。 不管京兆尹是不是做了这些,但先前念得那些事确确实实是昨晚的事。 上效陛下,下察百官,原来是这么个效法,这么个察法。 一时之间,刚刚说要反驳的那些官员不知何时都站回了自己的位置里,不发一言。 而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沈容,此刻众多朝臣看他的眼神也变的十分忌惮畏惧。 太子殿下含笑看着意气风发的沈容,眼底纵容十分,并不在意她得罪了这么多朝臣。 他意在推她上高位,届时她便只有他一个依靠。 秦顾想了想那样的场面,他微微咬了咬舌尖,淡淡的血腥味压下了体内那股兴奋。 文昭帝对朝臣们的忌惮都看在眼里,然而这些根本不够。 “沈容!” 文昭帝骤然大喝。 沈容神情一凛,精致的面容染上寒霜,“臣在。” “京兆尹知法犯法,罪无可恕。”他扫了扫一众权贵朝臣,一字一句,“朕命你,当场斩杀!” 这事儿太子殿下跟她提前通过气了,她倒也不怎么震惊。 但是杀人,沈容依旧需要为自己建设一番。 她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些儿郎,想到锦衣卫们在他家密室发现的尸体,骤然觉得,杀他不是什么难事。 而此刻,朝臣们还在震惊于陛下的命令,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只见沈容几步上前抽出大殿门口侍卫的刀。 锃亮的刀出鞘,一声响亮惊得大臣往沈容那儿看去,众人看沈容皆是畏惧,只太子是欣赏。 他的世子,风采迷人。 沈容扬着刀一步一步往京兆尹方向走去,京兆尹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沈容,耳边响起昨日沈容那句“走着瞧”。 怎会至此!怎会至此! 一日光景怎会至此! 京兆尹怎么也想不到一日的光景能变成如今的样子,他瘫软在地无力抵抗,想张口说一个字,却发现根本无从辩解。 沈容居高临下,漠着脸看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鲜红的血液喷薄在沈容的飞鱼服上,偶有几滴溅到身边几个官员朝服上。 几个官员吓得脸色苍白,沈容却还能冲他们笑,“几位大人下次可站远些,省的溅了你们一身。” 至此,镇抚司锦衣卫成立,朝中诸位,凡提起,闻之色变。 作者有话要说:  冷酷郎君沈明德,手起刀落没道理。 第46章 心意 这事儿完了, 太子殿下也回了府。 祁渊苏浙二人受得冲击也够大,二人虽比旁人好些,但到底这场面也是第一次见。 沈容沉默了半晌, 最后爬上了太子殿下的马车。 秦顾还在稀奇, 刚才下朝的时候他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府, 她还拒绝了。 怎得现在又来了? 太子殿下见她爬上车笑笑,“你怎么.....” 话未说完, 胸口便撞进一个软软的身子, 沈容埋在他怀中不肯抬头。 太子殿下愣了楞, 将手中的书卷放下, 伸手回抱住她。 今早朝上的事虽提前跟她说过, 可到底是她第一次杀人。 太子殿下此刻忍不住心疼起来,见她这般, 他着实心疼的难受。 他低下头轻声哄她,“别怕。” 沈容知道京兆尹该杀,可是她一想到她亲手杀了那人,亲手用刀划开了他的脖子, 那些黏腻的鲜血就像沾在她手中一般。 沈容抱着秦顾的脖子,一言不发,只是手指时不时的在他衣服上擦一擦。 秦顾自然也发现了,他伸手将沈容的手握至跟前, 低头亲了亲,“不脏。” 明德,是我逼你杀的人, 要脏也是我脏。 沈容眸子忽然就红了,她盯着自己被紧握的手,几不可闻道,“想亲你。” 秦顾以为自己听错了,征愣的看了看沈容,“什么?” 沈容抬起眼,眼眶红红的,面容娇艳又混着英气,声音清楚的说,“想亲你。” 秦顾看她几乎忍不住,他压了压眼底的欲,哑着声音问道,“想亲我?” 沈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沈容,想亲你。” 沈容想亲你,是沈容,不是别人。 脑子中的理智轰然崩塌,他扣着沈容的脑袋压向自己,低头欲吻。 “这样算我与殿下在一起是不是?”沈容抵着他问。 这话一问马车里气温骤降,太子殿下忽然觉得自己搞错了什么,“我与你在一起?” 秦顾重复的问了一遍,眼神之中仿佛有风暴凝聚。 沈容有些疑惑的看他一眼,“我知殿下心意,如今我表露心意,难道不算在一起?” 她既打算和殿下表露心意,但有关她女儿身的事她依旧不知如何开口。这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也是沈明德这么多年来付出了那么多守护的。 她依然决定隐瞒下来。 而秦顾这才明白他搞错什么,他气的心肝都疼了,原来在明德心中他们之前一直是没在一起的。 原来是他搞错了,他以为明德生病那次是同意了。 难怪。 -- 第71页 之前种种仿佛都有了解释。 秦顾气的想在马车里办了他,又瞥见她束发的东西,真是有气没地撒。 小东西没成年,不管不顾的只会伤了他身子。 秦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跟这小混蛋生气。 沈容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自己的亲亲,有些委屈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亲我?” 秦顾泄了气,无奈的低头含着她的唇珠,“亲,祖宗。” 他将人扣在怀里,右手掌着她后脑勺,迫她不许后撤一步,强硬的让她承受。 他舌尖抵着她的,将沈容肺里的空气都掠夺过去,沈容只能寻着空气往他那边凑,被他引的伸了香舌去他嘴中,狠狠吸吮。 沈容有些喘不过气,推了推他,秦顾眼尾有些发红,不理她的推拒将她双手反在背后,往他身上压了压。 “再乱动你给我解决。” 沈容身子一僵,反应过来,这才老实了,乖乖的张嘴给他亲。 外头早就到了太子府,但贡之已经不是以前的贡之了,他此刻面无表情的守在马车外面,丝毫没有掀帘子的想法。 贡之想,他也算是进步了。 只不过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把昨晚在世子家墙头看到的告诉殿下。 世子监察百官,殿下只监察世子。 昨晚世子和那个身边的大丫鬟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二人进屋之前动作又那么亲昵。 想到世子身边的大丫鬟,贡之难免想到那日西山别院红着脸被他检查的样子。 世子应当与她是没什么的吧? 贡之还在愣神,就听太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声音暗哑低沉。 “贡之。” “在。” “替我那件衣服来?” 贡之一楞,拿件衣服? 贡之迷茫的扭头看向太子殿下,刚一转头马车里的味道便掩盖不住的铺天盖地散发出来,贡之瞳孔一缩,脱口而出,“世子年纪.....” 待看到殿下冷沉的眸子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殿下这般在意世子,又怎会贪一己私欲伤了世子身子。 贡之摸了摸鼻子,不伤身子前提,方法还是蛮多的。 贡之转身回府替太子拿衣服去了,隐约还能听见太子殿下低声下气哄着世子殿下的声音。 “乖,一会就不酸了。” 沈容瘫软里面,心想下次真的不能再信秦顾的鬼话了。 说好她不乱动就没什么,可不是还骗着她帮他..... 沈容脸色通红拒绝和秦顾沟通,秦顾低声哄她,“你把手摊开,我给你擦擦。” 不说还好,越说沈容越羞赧,手不自觉的攥的更紧。 “骗子,说一会就好。” 秦顾哭笑不得,低头亲了亲她,“已经很快了。” 沈容骗过头去不想理他,秦顾轻声一笑只能自己掰开她紧握着的手指,一点一点替她擦干净。 秦顾一边擦一边问她,“你盼我多块?一炷香?” 沈容红着脸不理他。 秦顾看她一眼低低的笑出声,“一炷香你也得使劲儿。” 使什么劲儿秦顾没说,说了怕她炸毛。 他替她将手擦干净,状似无意的问道,“明德觉得,你我今日才在一起?” 沈容皱了皱眉,抬头看他,“昨日也行。” 秦顾险些被气笑,他将人拉起来,“你可知道我心中是什么时候?” 沈容没太明白,好奇问道,“什么时候?” 秦顾,“就是那日你说......” “殿下!衣服替您拿来了!” 外头贡之声音传来,二人的对话就此打断。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的掀开马车帘,看着外头动作迅速的贡之。 贡之似无所觉,殿下正事儿都办完了他应该没打扰吧? 秦顾伸手扯过他递来的衣服,打发沈容下车,自己在马车里换衣服。 正巧沈容下来,贡之还是觉得先在世子这儿求证比较好。 毕竟要是这事儿真被他传进殿下耳朵里,没一个人好过。 贡之瞧了瞧马车,轻轻招沈容到旁边来,“世子殿下,我问您一个问题,您跟您的侍女香茗没什么别的事儿吧?” 沈容觉得奇怪,“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贡之拧眉纠结一番,最终说道,“殿下今晚定是要询问世子近来近况了,我昨晚无意看见您和您的侍女...” 沈容大概明白过来,是昨晚香茗在她房里事情。 沈容好笑的看了一贡之,“你放心,什么事儿都没,你少瞎说。” 沈容看了看禁闭的马车帘,“没有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稳定更新了,都记得回来看我咯。 第47章 一起早朝 大雾。 沈容在一片雾中行走,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片遮眼的白雾。 沈容迷茫的走在这一片雾中,不懂这是什么地方。 “明儿。” “明德。” “乖孙。” 一个个陌生的声音从雾中传进她的耳朵里,杂乱无序。 沈容甩了甩头, 这些声音都是在叫她? 乖孙?难道是她爷爷? 这一片白茫茫的雾究竟是什么? 沈容越想越头痛, 耳边突然远远地传来叫她“世子”的声音, 身边的白雾骤然开始聚集,慢慢的竟然变成一股旋涡将沈容推了出去。 -- 第72页 沈容再睁眼时便看到自己熟悉的床架, 她摸了摸身上盖着的被子, 额头都出了虚汗。 “世子?”香茗跪立在一旁试探的叫道。 沈容这才意识过来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似乎她之前也做过一次。 她看了看香茗, 起身坐起, 揉了揉额头,“什么事儿?” 香茗将准备好的朝服捧上前来, “世子忘了?现在您是沈大人了,要上朝。” 沈容看到那套玄黑色的飞鱼服时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每天都得去上朝啊。 以前虽然是太子殿下的谋士,但是身上又没有一官半职, 现在她是锦衣卫指挥使了,每天也得去上朝。 香茗见自家世子还有些迷糊,继续提醒道,“您昨日回来还说今天太子殿下会来接您一道去呢。” 昨天? 沈容抱着被子想起昨天秦顾哄她在马车上帮他的事情, 耳尖红了红。 她伸手扯过飞鱼服,摸了摸上面的刺绣走针,若是沈家的长辈见到沈家的子孙再入仕为官一定十分高兴吧。 她拉开被子, 起身下床,“知道了,你下去吧。” 虽然香茗现在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但沈容依旧不习惯别人服侍她更衣洗漱,因此也还是维持着原来的习惯。 这也是下人们虽然觉得世子殿下好像待香茗亲近了些,却又觉得只是亲近了一些而已的原因。 像上次贡之看见二人深夜还在一屋的情景真是少之又少。 沈容对着镜子将衣物系好,她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一身飞鱼服精致非凡,冷肃英气。而少年郎君的面容也越来越精致,眉眼之间原本的英气也挡不住越来越艳丽的面容。 沈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最近越来越像女郎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五官,想了想,动手润色了几笔,将英气更突显出来。 虽然这样不是个办法,可她现在入朝为官,若是此刻说自己女扮男装多年,就是欺骗君主欺骗满朝官员。 她不能这样做。 她叹了一口气,她起初想过,想恢复女儿身可以谎称是流落在外的妹妹。若旁人问起,就说是出生时便是双胎,只是不到满月便丢了,沈府怕提及伤了沈夫人心,于是此事才渐渐无人知晓。 这计划听着倒可行,可关键是若她恢复女儿身了,齐国候世子这个身份怎么办? 她一个人总不能扮两个人吧?有些需要两个人同时出席的场合不就露馅了? 这事儿就这样被一再搁置,以至于到现在的局面沈容觉得她恢复女儿身怕是得等太子殿下登基之后了。 沈容将散乱的头发系好,香茗随着她一齐往沈府大门走去。 太子的马车已然侯在那儿,贡之正立在马车旁,见她来了,远远地便行了礼。 待贡之起身便看见也在,不知在和沈容说什么。 秦顾等的时间有些久了,敲了敲马车门沿,“世子来了没有?” 贡之看了看在和香茗说话的沈容,又朝马车方向看了看,最终犹豫道,“世子在门口了。” 秦顾听这话皱了皱眉,到门口了怎么不上来? 他伸出手轻轻挑起车窗帘子,侧头一看便见沈容在和一名婢女说话。 那婢女他眼熟的很,上次来沈府找明德的时候便是她在一旁拦着。 还有西山别院的时候,明德也带着她。 秦顾眼睛几不可察的眯了眯,他看着沈容,问出的话却是在问贡之,“贡之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贡之在外头被太子殿下问的心一跳,最终还是说了,“前晚.....瞧见世子深夜和这婢女同处一屋.” 秦顾脸色一沉,“同处一屋?” 贡之听太子这语气就知太子殿下有些不快了,连忙补充道,“虽同处一屋,但一刻钟时间那婢女就出来了。” 秦顾自然知道沈容不会和这婢女做什么,虽然有些儿郎未及冠之前会寻些婢女提前知晓些人事,但他知道明德不是这样的。 他在意的是,明德一向不爱别人碰他,小时候在国子监都是独来独往,事事亲为。 如今怎会让一个女人进了屋子? 他将车窗帘放下,“我知道了。” 贡之心里暗暗叫苦,世子殿下您在哪儿和婢女交代事情不好,偏要在门口,还好巧不巧的让太子殿下看到。 这下好了,本瞒着殿下的事儿此刻也瞒不住了,您也只能自求多福吧。 沈容走来时,想跟贡之打声招呼,却见贡之眼中带着几丝同情,看的沈容一头雾水。 贡之今天怎么了这是? 她疑惑的爬上马车,秦顾穿着朝服坐在里头。 沈容发现秦顾很爱看书,几乎每次见他在马车里他都是在看书,但今早竟然没看。 她有些稀奇,“殿下今日怎么没看书?” 二人已经表明心意,沈容也有些肆无忌惮,她拉开秦顾的手,自己卧进他怀中靠了起来。 秦顾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这摊玩意儿,心想之前的还真是他一厢情愿,瞧瞧,这在一起没在一起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秦顾一边将她头动了动让她枕的舒服些,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不想看。” 沈容点点头,觉得太子殿下可能今天确实不想看书吧。 她舒服的枕在秦顾怀中,马车此时也不快不慢的行驶起来,她闭着眼几乎快睡过去。 -- 第73页 秦顾等了一会没等到她的下文,低头一看却见这小没良心的闭着眼睛假寐。 他无奈的笑笑,同她置气真是能将自己气死,罢了,总归在他怀中。 二人一齐来上朝也是有些官员瞧见的,然而碍于昨日沈容的表现,他们现在还心有戚戚然,即使有心寒暄也不敢。 上朝的事情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只是科考的事情还是有些大臣在抓着不放。 文昭帝被问的烦不胜烦,语气不耐道,“沈爱卿,科考舞弊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 沈容心里吐槽,结果不结果的不是您一句话吗?要李乐生一个人承担罪名,这事儿她就算把证据编出来,也得有人信。 心里是这么说,嘴上却还是老实回了,“回陛下,李乐生一时锦衣卫已经在着手调查,想必最迟后日就能有结果。” 沈容想要什么后日,你要是接受的话,我现在一张嘴现编一套证据给您都成。 文昭帝满意的点点头,“众爱卿都听见了?后日,便是可以给天下学子交代的时候了。” 众人纷纷跪下,高呼,“陛下英明。” 沈容看着身边的人一张张麻木的脸,嘴上说着陛下英明,心里指不定在想等会下早朝吃点什么好。 下了早朝会,祁渊苏浙几人去了太子殿下那儿议事。 如今沈容是朝中三品官员了,出入也不能再像以往那般随意了,毕竟锦衣卫挂名还是效忠陛下的。 要是被人逮到和太子殿下勾结在一起,本就被人虎视眈眈的锦衣卫怕是要有麻烦。 “如今,世子在锦衣卫当职,日后出入走暗道更为安全。”祁渊提议道。 沈容觉得可行,她点点头,“成。” 她又想起文昭帝对她说的话,文昭帝固然知道她在为太子殿下做事,却又让她坐锦衣卫的位置,是料准了她不敢拿锦衣卫乱来? 她没将陛下知道她为太子殿下谋事说出来,开口道,“陛下意为只牺牲李乐生一人,保全其他人。” 祁渊苏浙皆是皱眉,显然也不赞同陛下这个做法。 秦顾最为平静,他早就自己知道父皇的德性,此事意料之中罢了。 沈容看着沉默的几人,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以为,虽陛下借锦衣卫将李乐生推出去,学子们因我的名头或许相信,但定是还有人不信的。” 祁渊听着沈容这话,暗自皱眉道,“世子殿下这话的意思是做两套?” 苏浙想了想这事的可行性,科考出来的大多是天子门生,比如表面陈光赫那类。 剩下的没什么大名气也许会投到各个官员势力下,但始终能力大的会被陛下瞧上,做了天子门生。 陈光赫是个异类,做了天子门生还想不开的投了其他人,但大多聪明人都选择背靠陛下这颗大树而非是扎进大染缸里胡搅。 苏浙思忖片刻,问道,“世子意在小部分学子?” 秦顾撑着手看沈容,颇为放松,像是完全不担心此事。 沈容点了点头算是肯定来苏浙的想法,“我意在那部分不认当今权贵的那部分学子。” 祁渊苏浙似懂非懂,看着沈容等她继续讲。 “天下学子千千万,有志在权贵明禄,有志在百姓万民,我们要的就是那部分。”她扭头想看秦顾,却对上秦顾的目光,才发现他一直在看她。 祁渊苏浙自然也能发现,且秦顾也吩咐过他们一些事。 他二人不是傻子,能明白殿下的意思,他们早就将两人视作情人。 此刻见太子一直看着沈容,他二人也能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冷漠以对。 “殿下相信我,那些嫉恶如仇的学子才是利剑好刀。”说着她停顿了下,“虽说利刃伤己也容易,但有我在,请殿下放心。” 嫉恶如仇的学子?秦顾忍不住笑了笑。 明德的想法永远都是那样,像是在正常的思维下另辟蹊径给人惊喜。 能力好学问高的学子会被陛下瞧上,与其这样不如省点心思,将目标直接放在那群一心想着为百姓斥权贵的人身上。 这帮人确实如沈容所说一般,痛恨权贵,嫉恶如仇,因此他们是真的能公正做事,为民做事。 只是想要拉拢他们也并不容易,秦顾开口道,“后日,待明德将舞弊案结果公布,你们就去学子中注意有没有符合明德口中所说的。” 这话是对祁渊苏浙说的,二人也是知道,起身应了。 待二人欲离去,沈容想起之前在屋头看到两个人深夜忙的事情,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她能不能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靠枕太子殿下舒服的很。 祁渊苏浙:我们都是一群小瞎子,我们什么也看不到。 第48章 编造证据 沈容在忙李乐生的事情, 秦顾在忙着查沈容身体的事情。 他对明德这事儿上心的很,小时候都是郎君时还不太明显,但最近明德身上的阴柔气像是突然加重了一般。 有时他看明德在他眼前笑, 都有些恍惚。 祁渊苏浙就是被安排去调查了。 二人起先去查了沈容的脉案, 但却发现沈容甚少生病, 也甚少诊脉。 若是病痛发热,大多直接拿了药, 并不诊脉。 调查以后才发现, 沈世子长么大以来似乎真的鲜少去瞧病。 -- 第74页 他二人总觉得有些怪异。 呈报给秦顾之后, 秦顾皱着眉看这些, 脑海中也是回忆一番, 发现明德确实很少看大夫。 “往前查,若不是近来生的病, 许是齐国候夫人怀孕时落下的病根。” 因此苏浙便去着手调查了沈容出生时的记录,而祁渊则被安排去调查齐国候的事情。 祁渊有些不解,“殿下,不是说齐国候失踪了吗?如何调查?” 有关齐国候当年远下南疆的事情, 秦顾对此一知半解。 他知道此事和父皇和郑家脱不了干系,只是他至今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齐国候离了刚生产不久的齐国候夫人和尚在襁褓中的沈容? 明德对她家人的事在意的很,既如此,他便想着好好去深查一番。 他本不愿提起这些事, 因皇家对沈家做的事确实让他难以启齿。 秦顾面色平静的烧掉线报,“去南边好好查查,若南边查不到, 不论范围的好好找。” 事情过去多年去查,虽不好查,但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 镇抚司那边沈容带着白说之几个锦衣卫去看李乐生了。 她自己琢磨了半宿,觉得既然如此,不如直接从李乐生这儿下手。 陛下要她找证据,无中生有的事儿只能叫编造证据。若真去调查,李家周家顾家一个也跑不掉。 甚至与此次负责科考的官员们也都跑不掉。 谁泄的题,怎么泄的,这些事儿李乐生一个人肯定干不了。 且凭他那猪脑,估计连举办诗会找代笔这蠢事都不是他能想出来的。 关押李乐生的牢房在天牢里,此处多关押朝廷重犯,一踏进去便是一种死气令人极不舒服。 白说之带的两个锦衣卫是兄弟两个,一个叫唐鸿文,一个叫唐景山。 这两个人上次也是跟着沈容一起夜探百官的,算起来倒也机灵,只是弟弟唐景山有些阴郁不爱讲话。 三人紧跟着沈容推开天牢重重的牢门,一层一层往里深入,这一路走来,牢房中的犯人们目光皆不善。 当中有个别看沈容的目光淫邪,像是那目光在丈量这位年轻大人的身板一般。 三人自然也是发现了,这般穷凶极恶的朝廷重犯被关在这里许久,男女不忌。 每天在这里见到的不是挥着鞭子的狱卒,就是和他们一般的犯人。 像沈容这般俊美无双的男子倒是少见,莫说在牢里,就是在外头,这小郎君的面貌身段也是难寻。 沈容穿着飞鱼服,一丝不苟,头发也只是单纯的系起来,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还未及冠的小郎君。 这般一想,岂不是更加骚动。 牢里的犯人不知道锦衣卫,本也是将死之人,见到沈容这样的也不在意是何身份,冲着沈容吹口哨起哄都有。 “哟,好俊俏的郎君。小郎君瞧着年纪不大,官威倒挺大,就是不知道这下面...” 沈容在等狱卒开下一层门的时候,两边有一脸烙刺青的男子看着她调笑说道。 话音一落,四处都是哈哈大笑,看着沈容目光不善。 白说之三人一听,气的抽出佩刀,“无耻之徒胆敢对我们大人无礼!” 见他们这般,这些犯人倒是笑的更加放肆更加开心。 白说之怕世子殿下年纪小,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面带关怀看了看沈容。 开门的狱卒也在偷偷瞟这位沈大人的脸色,毕竟这般刺耳的话怕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 沈容倒是一脸平静,似乎像是没听到这些话一般。 她皱眉看了看狱卒,“还没到?” 狱卒被看的一愣,这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当真是俊美。 沈容见眼前的狱卒还在发呆,眼神逐渐烦躁,“什么时候到!” 这一声夹着怒气,吓得狱卒差点跪下。 待反应过来沈容问的,连忙回道,“到了到了,里面第三间就是。” 沈容点点头,“有刑房?” 狱卒点点头,“有的,只是这些关押的大多是重犯,也不需用刑,只等处决。” 朝廷重犯多犯大罪,判的大多都是死刑。 且私底下行刑若是被圣上发现了,他们的人头也要落地的。 沈容不自觉的敲了敲牢门,手指点了点刚才对他出言不逊的男人,扬了扬下巴,“我若是要用刑呢?” 狱卒一愣,锦衣卫也是一愣。 白说之有些没明白,皱着眉问,“陛下......说了要审问?” 沈容瞥他一眼,那一眼之中尽是冷漠,眼含冰霜,竟像足了东宫那位太子殿下。 沈容看着他说,“我锦衣卫办事,何人敢拦?” 三人心中皆是一震,锦衣卫办事何人敢拦?这话一出,他们只觉身体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喧嚣不停。 锦衣卫上效陛下,除陛下之外无人能指使他们,查案期间确实无陛下亲令,谁人敢拦? 那狱卒不敢说话,低着头在一旁,显然不敢得罪这位沈大人。 沈容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待会把他提出来到刑房,连带着李乐生一起。” 狱卒不敢不应,连连称是。 白说之收回腰间佩刀,不知为何,虽世子殿下平日瞧着温和无害,可有时却让人望而生畏。 沈容带着三人往刑房去,脸色严肃,不似那日带他们夜探百官之时。 -- 第75页 李乐生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他爹想到办法要领他出去了,没想到见到的却是穿着一身官服的沈容。 李乐生脸色瞬时变了,眼神凶狠的看着沈容,“是你?” 沈容坐在椅子上,白说之几人站在他身旁,一股无言的威亚瞬时席卷向李乐生。 此刻另一名狱卒带来了刚才对沈容出言不逊的犯人,那犯人浑身脏兮兮的,目光浑浊。 “大人,人带来了,此人名夏才,死刑犯。” 狱卒说着将夏才李乐生一齐往前一推,“还不给沈大人行礼?” 行礼?李乐生面色嘲讽,他是不会对沈容行礼的。 而夏才,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何惧? 是以,二人竟然默契的都不行礼,将沈容当成空气一般。 锦衣卫怒气上涌,白说之轻轻抬起腿,将佩刀送到手中,他以刀代棒狠狠扫了两人的膝盖,迫使他们不得不朝沈容跪下。 沈容笑了笑,出声制止,“说之啊,不动怒,我想跟他二人玩个游戏。” 众人皆楞,纷纷看向沈容,只见笑着说要玩个游戏的沈大人眼里却寒霜一片,不见半点笑意。 阴暗的牢房里,一根粗长的麻绳将李乐生和夏才的脖颈套住,二人身下却又被另一条细绳拴住,一端在唐鸿文手,一端在唐景山手。 李乐生脸冒冷汗,脖子被粗绳扼住的感觉已经让他十分吃力,更让他不安的是自己身下竟然也被栓了一条绳子。 “沈容!你想干什么!”李乐生死死的瞪着沈容,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沈容撑着下巴看李乐生,“问你点事请罢了。” 她示意白说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罪状,语气平静,“科考一事是你李乐生一人所为?” 一人所为? 李乐生狠狠的呸了一口,“周家顾家两个跟着抄袭需要我多说?!” 沈容轻轻的啧了一声,挑眉问道,“你这是不认?” 李乐生简直觉得沈容有病,科考的事怎么可能他一人所为? 沈容轻笑一声,抬手示意那端栓着夏才的唐景山。 唐景山点点头,手上拽住的绳子使了使劲儿。 “操!” 夏才忍不住骂了一声,身下传来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往唐景山方向靠几步,然而脖子上套的麻绳长度有限,因此那端的李乐生骤然觉得脖子上的麻绳一阵收紧,呼吸急促。 李乐生被勒的喘不过气来,想往夏才那边动动,却发现自己刚一动,身下的绳子绷紧,一阵剧痛。 二人齐齐惨叫,牢房顿时好不热闹。 沈容见差不多了,便叫唐景山松了手,又开口问道,“李乐生,是你一人所为不是?” 李乐生疼的冷汗直流,喘着粗气就想骂沈容,却再看见沈容冰冷的眸子时,一瞬明白了什么。 他......要被推出去背下整件事? 李乐生的眼神一瞬间慌乱,不!他不能背下整件事,他会死的,他绝对会死! 李家不保他,周家顾家全推给他,他必死! 李乐生这才慌了,他忍不住往沈容那儿走了几步,夏才被扯的呼吸一滞,大骂,“你奶奶的!别他妈乱动!” 李乐生此时此刻都是他被放弃了的念头,急声问道,“你什么意思!要我一个人担下整件事情?!不!我告诉你!不可能!” 白说之看着李乐生,眼神阴狠,“李公子,不是我家大人要你担,且这事儿也不是你想不担就不担。” 沈容赞同的点点头,悠闲的看着李乐生,嘴上说出的话却令李乐生胆寒,“听话就乖乖自己按下手印,不然的话,我只能让他们来了。” 这话中威胁之意明显,李乐生听的分切。 沈容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起身拍拍灰尘,“鸿文景山,你们二人隔一会就照顾一下他们俩,什么时候李乐生画押了,什么时候放他们回牢房。” 她说完又想起白说之,“说之啊,你在这儿看着,详细记录一下李公子犯案经过,辛苦了。” 三人皆行礼,“是。” 事情交代给他们了,沈容要做什么? 她瞥了瞥那边龇牙咧嘴的夏才,嘴角勾一勾,死刑犯人吗? 想到他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沈容眼神沉了沉。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前几天还当众斩杀一个官员,那就当个坏人就是。 沈容从天牢出来,看了看今天的天,碧蓝如洗的天点缀着几多白云。 哎呀,这天气真好,应当去殿下那儿......聊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聊聊天? 我看是告告状。 第49章 落定 太子殿下第二次感叹在一起之后明德态度的变化。 往常想见一见她, 真是三催四请都不一定能找找人。 现在他还没睡醒就被怀里一团毛茸茸的玩意儿弄醒了。 秦顾原本昨晚忙了一晚上的事情,早上起得早,中午便想着午睡一会。 谁知还没睡多久就感觉怀里有团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 睁眼发现是他家那小混蛋。 秦顾险些要气笑, 看着这气人玩意儿说, “你真是越发胆大,什么事儿你都敢做, 谁让你爬上来的?” 沈容本打算来和他告状, 哪知道他在睡觉。 正巧她也有点困, 就想着不如一起睡会, 反正秦顾不能对她做什么。 -- 第76页 她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无辜的看他, “困了睡觉也不行吗?” 秦顾揉揉眉心,觉得头有点痛, “你给我起来。” “哦。” 沈容也就闹着他,不敢真来,不然怕吃亏的还是她。 此刻见他叫自己起来,乖巧的爬起来坐到一边去了。 秦顾撑起身坐起来, 看着缩在角落里一脸乖巧的沈容,叹了口气,温声道,“什么事儿?” 沈容见他脸色缓和了下来, 又笑嘻嘻的扑过去抱住他,“我就知道殿下待我最好。” 秦顾想了想,这大概就是甜蜜的烦恼? “你说说遇上什么事儿了, 你今日不是急着去查李乐生?” 沈容点点头,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着秦顾,“天牢里有个死刑犯调戏我,对我说了些污脏话。” 秦顾顿时脸色一沉,拉着她胳膊起来,“被欺负了吗?” 于是就看见在天牢里跟阎罗王一样的指挥使大人,一脸委屈的点头。 秦顾向来吃她这套,最见不得她受委屈,更何况小东西特地跑来跟他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秦顾揉揉沈容的头顶,轻声道,“无事,想怎么做就去,我给你撑腰,嗯?” 沈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不敢朝文昭帝那儿提,但是跟秦顾这儿简直是太熟练了。 此时得了秦顾的准信儿,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教训夏才了。 秦顾看着他,眉眼精致的不行,抱起来又是软乎乎的一滩,忍不住开口道,“明德,你身子真的无事?” 沈容正沉浸在教训夏才的事儿,听他这话,突然警铃大作。 她故作镇定,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老觉得我有病?我不过就是发育的不好罢了。” 正就如此简单? 秦顾依旧有些存疑,他总觉得明德瞒了他什么,又怕这小混账的了什么病不敢告诉他。 仔细想来便就是这种可能性最大。 秦顾,“若是身子不适,直接同我说。” 沈容无奈,低头亲了亲他嘴角,“当真无事。” 罢了,秦顾闭了闭眼,还是他自己去查吧。 “对了,你今年的生辰打算怎么过?”秦顾问她。 沈容愣了愣,生辰? 是啊,她的生日就是四月初六,算一算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罢了。 沈容摇摇头,脑子里没有往常过生日的记忆,“不知道。” 秦顾沉吟片刻,“不如带你去北边玩一玩?” 北边? 未知区域? 沈容有点心动,她自穿过来也只是逛过京都。上一次京都灯火大会的繁华还历历在目,若能真实游历书中景色,一定十分壮观。 “可殿下不在京,真的可以吗?” 沈容担心秦顾不在京都的话,三皇子和陛下那边会有说辞。 “无妨。” 他离开京都文昭帝或许是会不高兴,但那又怎么样? 他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了? 秦顾伸手将她抱回怀里,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那便说好了,待你生辰之际,带你去北边游玩。” 沈容点点头,然后又想起她现在也是朝中官员了啊,她能随便乱跑吗? “不对啊殿下,我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了,去北边玩得费些时间,我也能?” 秦顾抱着她低低的笑,“有我在,你别担心。” 他伸手摸了摸沈容的头发,小声在他耳边说,“真希望明德快点长大。” 沈容耳朵尖红了红,知道他什么意思。随即心里揪了揪,她这女儿身确实是个麻烦了。 — 得了李乐生罪状的那天,天牢里的人也都知道了沈容的名头。 原因无他,当天沈容去而折返,回来的时候收拾夏才,夏才的惨叫整个天牢都听见了。 锦衣卫的名头就连天牢里也开始传开,闻风丧胆。 沈容将整理好的证据都呈上去,文昭帝倒也还算满意,点了点头。 文昭帝一边批奏折,一边说,“此事就这样,准备公知天下。” “是,陛下。” 沈容现在为文昭帝做事,难保天天在文昭帝跟前晃。 晃得久了文昭帝就会想起太子跟她的那点事儿。 在文昭帝心里,自己这个儿子是优秀的,因此就算沈容是个男子被太子瞧上了也是荣幸。 只是他这些并不表露,也并不高兴太子和沈家人混在一块。 “沈容,你再过几年就及冠了,可有成家的想法?” 文昭帝沉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沈容抬起头便能看到他锐利的眼神。 沈容想说没有,因为她想跟太子好,没法成家。 她冲文昭帝作了一揖,“臣,尚无成家之意。” 文昭帝自然也是知道,这么问不过是探探她罢了。 “你乃男子,早日成家才能安心立业。” 文昭帝把这一句男子咬的极重,沈容不是傻子,能明白他的意思。 文昭帝在警告他,太子殿下对她如何是太子的事,文昭帝要她的态度。 沈容心中早也想过这事儿,她没法恢复女子身份,就没法光明正大的和殿下在一起。难道要殿下来日称帝的时候,默默的看着他立后纳妃 就算那是之后的事情,现在太子殿下也是有太子妃和后院的。 -- 第77页 她明面上是男子,能给太子殿下什么呢? 沈容思绪烦乱,只得敷衍回道,“臣会好好想想,多谢陛下关怀。” 她跟殿下之间的问题,就算再忽视也终究将会面对。 沈容出了大殿正准备出宫,突然想起来那日的湖。 她想了想,抬步往那片湖走去,奇怪的是这次脑子里没有出现奇怪的声音了。 沈容看着一片寂静的湖面,像是问湖像是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李乐生一事天下众多学子都在关注,也都记得世子那日在大理寺卿门前说的一番话。 事情过了几日以后,朝廷那边的处决终于出来了。 科考舞弊一事李乐生一人所为,周顾二家学子被逼,陛下仁慈,只不许这二人再科考,对李乐生则是判了秋后问斩。 消息一出,茶坊酒肆都在谈论。 有人信,有人不信。 信的人在多数,不信的人在少数。 信的人单纯就是觉得是李乐生一个人干的,毕竟诗会什么也是他一个人组的。 不信的人就觉得此事怎会只牵连一人,不过是权贵相护息事宁人。 而这之中,相信的人到底是真相信还是装傻就不得而知了。 沈容他门意在这帮不信的人身上,这帮人不信权贵,嫉恶如仇,想接近确实不易。 不仅不易,还有点难度。 祁渊苏浙觉得很难拉拢到这帮人,毕竟他们不信权贵,对权贵有戒心,怎么说服投向太子殿下? 对此沈容却说,“再厌恶权贵也是想考功名做官的。他们想做官一展抱负,科考的话不一定能入仕,两者怎么选,聪明人知道。硬是觉得自己文采高是栋梁之才的,这些是蠢蛋不要也罢。” 祁渊却好奇,“为何就是蠢蛋?” 沈容笑着看了一眼祁渊,“真正文采极好脑子又好使的混在相信朝廷发的公文那一堆里了。” 这一堆里的,是没那样的人的。 而那样的人,沈容也不需要。 祁渊倒是被绕糊涂了,还想再问却见沈容摆摆手打道回府了。 苏浙叹了叹气,摇摇扇子道,“歪瓜裂枣能被陛下瞧上?想为朝廷做事,首先自然得将自己放在朝廷一方,若自己都不信朝廷,陛下又怎么选此人做天子门生?” 苏浙看着远去沈容的背影,“世子选的是将来为太子殿下做事的,为百姓做事的,而不是为自己的功名利益。” 那些人,不会愿意投向太子,只会铆足了劲儿的往陛下往其他权贵那儿凑。 至此,春闱的事儿便就这样告一段落。而沈容熟知的所有剧情也从这儿开始一去不复返,接下来的种种都要靠她自己了。 庆幸的是她目前已经恢复了武力,日后的路也好走些。 她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得到一些记忆,但她也不会再回头。 前头也不过是刀山火海,哪有她身边的太子殿下珍贵。 她知道殿下的感情来自明德,自私也好,无耻也罢,她就做了这沈明德。 而作为沈明德很重要的事便是,她要藏好自己女子的这一身份,也一定要搞清楚当年在齐国候夫人和齐国候身上发生的事。 父亲为何去南疆,母亲为何而死,从恭亲王,三皇子,京兆尹那儿拼凑推测,这当中一定发生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明德,太子殿下已经在帮你查了。 你还是先捂好自己的小马甲再说。 另外,算是剧透吧,太子殿下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一个人。 第50章 仰慕 “沈大人好。” “沈大人今日这衣服精神。” “哎哟, 沈大人好,沈大人今日这鞋子好看的紧。” “沈大人!这抹额精巧的很,回头我也给我家小子买一个!” ...... 沈容今天可真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左右逢源。 从今天下朝开始, 她遇到的没一个官员都在不停地沈大人长沈大人短的, 她脑子都快炸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府吃早饭, 不想在这儿跟别人客套。 沈容和这一波官员们寒暄了几句,脸上的假笑差点都兜不住了, 好不容易才从这堆官员们里挤出来。 她想了想, 决定还是绕道走吧。 出宫门的路有两条, 一条是最快通往宫门的, 一条则是需要绕点路。 沈容见这条路果然没什么人, 松了口气。 “哟,前头是谁啊?” 沈容才刚刚松了口气,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后头传来戏谑的声音。 三皇子? 沈容还记得上次两人在什锦大街的事儿,不懂这三皇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她转身行了礼,语气平静, “见过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看着弯腰向他行礼的沈容,有心刁难她,因此并没有叫起。 三皇子,“原是沈大人, 我当时谁呢。” 沈容弯着腰只能看到他穿的黑靴,知道他这是要找麻烦,心下烦躁。 沈容不等他叫起身, 径直直起腰看了看四周,宫女太监都没有。 既然没人,还跟他装什么装? 沈容连个表情都不给,转身就走。 三皇子也是一愣,随即怒气上涌,“大胆!你胆敢对我如此无礼?” 沈容步子一顿,回头看了看三皇子,指了指周围,“你告状去吧。”我看谁给你作证。 -- 第78页 三皇子也愣了,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这样不按常理出牌,上次也是。 他颇有些奇怪的打量了沈容,“你变了很多。” 变个锤子变,沈容现在最忌讳别人说这个。 她语气不善,满脸烦躁,“赶紧滚,烦死了。” 上完朝想回家吃早饭都不行,一个个的非要逮着这个时间跟她寒暄,吃饭不积极,有病不是? 三皇子怎会让她轻易走了?他上前几步,扯住沈容的衣袍,“你给我......” 只见一阵天旋地转,三皇子被沈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沈容厌烦的看着三皇子,“你能不能不要拉拉扯扯?”要是被她家太子殿下看到了怎么办? 说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跨过他离去。 而三皇子则被她摔得脑袋发昏,眼冒金星,躺在地上想了很久都没明白为什么每次跟沈容见面最后都会是这个结果。 沈容饿的不行了,她就像下朝去吃饭,毕竟这么早上朝谁受得了? 她路过街市的时候想着要不然就在路上吃点什么好了。 太子殿下今日有事不和她一起,祁渊苏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吃了。 不然去天香楼好了,吃完还能走密道去找殿下呢。 这般想着,沈容的步子往天香楼那儿去了。 许志自从上次在宫中一别,然后到学子们闹事之后都很想找机会再见沈容一面。 他听别人说之前沈容很喜欢去天香楼吃饭,便时常去那儿等候,谁知一连等了好几摊都没见到人。 他本想着就此算了,世子这般的人物确实不是他随意能见到的。 今日也是在此等了许久,依旧不见世子的身影,许志叹了口气,想着要不然就此回去吧。 “小二!” 门口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小二很快迎上去,许志定睛一看,竟然是世子殿下。 他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喊道,“世子殿下!” 沈容正想着好久没来天香楼吃饭呢,正要跟小二寒暄几句,就听到了许志的声音。 沈容有些惊讶,看着许志说道,“许志?” 许志一把拉过沈容,激动地说,“世子殿下还记得我!” 沈容当然记得,当日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啊,她能忘记吗? 沈容眨了眨眼看了看许志,“我记得啊,你今日在这儿是要吃饭?” 他回头看了看许志来的桌上,空荡荡的,“你还没吃?一起吃?” 许志自然求之不得,一口应下。 二人点了几份天香楼特色的早点,捡了位置坐下了。 许志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沈容一边吃着油茶,一边看着许志,“对了,正巧碰见你了,你科考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志的文采很好,若去参加的话,想来前三甲必有一个席位。李乐生的事情解决以后,科考的时间被延迟,大概在四月中旬的样子。 许志被问到科考的事情,脸上更是放光,他看着沈容的眼神充满了不正常的兴奋。 沈容满头雾水,一边吃东西,一边疑惑的看着许志。 “世子殿下!”许志骤然往沈容方向凑去抓着沈容的手道。 沈容吓了一跳,连忙抽开手,咽下嘴里的东西,“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啊。” 许志被说的脸一红,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我...我不想参加科考了。” 沈容,“?” 这大哥怕不是那天被她拿刀吓坏了脑子吧? 沈容看着许志,“你在说什么?你不想参加科考了?” 许志点点头,看着沈容的目光充满崇拜,“我想加入世子的锦衣卫!” “噗——!” 沈容嘴里的油茶一口喷出,她震惊的看着许志,“什...什么?你想加入锦衣卫?” “嗯!”他点头。 沈容看着许志,头点的跟真的一样,他一个肩不能提的书生能干什么锦衣卫啊? 但沈容真的来了点兴趣,不知道为何他产生了弃文从武的想法? 沈容给他倒了杯茶,“来,喝杯茶,冷静冷静啊。”她盯着许志的脸,“你为何突然想来我锦衣卫?” 许志小心翼翼的将茶放好,“我对世子殿下极其仰慕......” 许志话还没说完,沈容就已经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别拦她,她现在就走。 最近到底是什么日子,到哪儿都是对她仰慕的人? 许志愣愣的看着突然起身的沈容,也跟着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世子殿下怎么了?” 怎么了?沈容回头盯着他瞧,实在没想到许志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说吧,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很久之前了,那时世子年纪可能只有十来岁。” 沈容再一次震惊,十来岁?许志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 沈容不自觉的往后拉开距离,“十岁?你...你疯了吧?” 许志被她说的一滞,满脸不解,“当时世子殿下文章何人不拜读,何人不仰慕风采?” 他闭着眼睛像在回想,表情迷醉,“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倒还不复回? 沈容如遭雷劈,在原地喃喃念叨重复此句。 -- 第79页 她脑中一片空白,看着身旁的许志,“你说什么?这句诗,是我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容:我傻了。 感谢在2020-02-03 04:14:44~2020-02-04 23:5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玖玖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封笔真相 沈府的书房外头站了好些下人, 里头时不时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令这些下人不自觉的伸着脖子往里瞧。 也不知他们家世子怎么了,好好的下了朝从外头回来便跟丢了魂一样,一直嚷嚷着要找自己从前写的文章。 香茗跟着沈容在书房外头乱转, 不知为何世子突然要找自己从前作的文章。 “殿下, 您到底这是怎么了?”香茗看着沈容满屋子翻找, 忍不住问道。 沈容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现在的震惊,从许志那里听来她从前作的文章,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这句诗是诗仙李白的, 若说是她拿了诗仙的事充数还有可能, 可那是沈明德作的诗, 那是在她还没穿来之前沈明德作的诗!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原先的沈明德会写出这句诗来? 她翻遍了整间书房却没有找到一篇自己的笔墨,她觉得不可思议。 从前没找过她不知道, 现在找起来她竟然一点儿也找不到? “香茗,我从前写的那些文章怎么一点儿也找不到?” 沈容低头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翻找。 香茗歪着头想了想,“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五年前来的时候, 殿下便已经很少作文章了。” 沈容动作顿了顿,想到香茗确实是五年前才入的府,“你叫老管家来一趟吧。” 老管家就在外头,此刻香茗去外面喊一声进来的倒也快。 老管家也是一脸迷惑, 他看着蹲在柜子前的沈容,开口问道,“世子这是在做哪般?您往些年写的那些文章早就被您亲自下令毁掉了。” “毁掉了?!” 沈容倏地站起身来, 见老管家眼神疑惑,又收了收自己的表情。 “哦...哦,是啊,我自己忘了这事儿了。” 之前沈明德写的文章竟然是自己毁掉的?那她现在想找那些文章也只能从当年看过她文章的人下手了。 “世子忘了也好,您那日回来说是以后要封笔,叫我们把文章都拿去烧了。老奴为此还问了您好久,您写的那样好,为何封笔,只是您都闭口不言。”老管家见沈容一直不说话,便补充了句。 封笔? 沈容想到之前李乐生在三皇子庆功宴上提起的事儿,那是在国子监时候的事儿了。 若是要查的话,只能从当年那帮国子监的学生口里问,她想到尚在天牢里的李乐生,心里有了主意。 天牢的犯人们又迎来了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沈大人,一个个都不知道这次谁会遭殃。 沈容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她冷着脸从一个个牢房面前走过,每走过一个牢房就听到他们松了口气。 沈容面无表情的踢了踢李乐生牢门,“李乐生。” 李乐生窝在角落里都快疯了,他早就听狱卒说沈容要来,他想着该说的已经说了,没有的已经编了,沈容总该不会是来找他的吧? 当他看见沈容那张脸停在他牢房门口前时,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希望自己能永远待在这个牢房里不出去。 沈容提溜着李乐生来了上次的刑房,李乐生至今还存有阴影。 他不自觉的夹了夹自己的双腿,抖着声音问,“沈容,你又找我干什么?” 沈容看他一眼,将腰间的佩刀抽出来,明晃晃的刀面倒映出李乐生此刻狼狈的样子。 李乐生咽了咽口水,缓缓地抬头看着沈容,“你要干什么啊你...” 沈容弯下腰,目光冰冷,“我当年在国子监封笔的事儿你不会不记得吧?” 国子监封笔?李乐生一愣,沈容难道是要和他算当年在国子监的账? 他有些慌乱,苍白着脸说,“你...你不能算在我头上啊!谁知道你会当众发誓封笔!而且...而且以前在国子监的时候都是你在欺压我,我只是口头上几句啊!” 沈容面色不变,语气森寒,“是吗?” 李乐生简直要哭了,“真的不能怪我!是他们嫉妒你文采好,说你是抄了别人的诗句,那个那个吞墨的也不是我杀的,是他们!他们说要嫁祸你!” 沈容眼神沉了沉,将刀又逼近了几分,“说清楚点!” “是周顾家的两个!他们不小心弄死了一个,就说伪装成是被你抄了文章不敢言,最后屈辱自杀吞墨的样子!本...本太子殿下要出头,谁知道你要发誓说什么封笔!” 李乐生将整件事情说出以后,沈容大概也明白了。 周顾家的弄死了人,又嫉妒当时出头的沈明德,便生出此意把罪名推在沈明德身上。 然而沈容觉得奇怪的是,为何沈明德像是顺水推舟一帮,竟然当众发誓说封笔? 沈容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之前的沈明德也是别人穿过来的? 有没有可能之前穿过来的沈明德跟她是老乡,诗是好诗可是人不会作,背完了已知的那些诗句以后,就干脆顺水推舟的发誓封笔? -- 第80页 沈容觉得很有可能,但那为什么自己要烧掉自己的那些诗句? 而且,如果这样的话,那之前穿来的那个人去哪儿了? 难道是她穿过来把那个人挤走了? 沈容越想越头疼,她本来还觉得这个可能性挺大的,但是现在觉得这么胡扯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两个人同时穿了一本书?还同时穿进一个人的身上? 那究竟为什么原来的沈明德会写出根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的诗句? 真就天赋异禀? 沈容不信。 她踢了踢还在发抖的李乐生,又将人提溜回牢房。 其他牢房的犯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李乐生死了没,但碍于沈容在场,一个个的想看又不敢看。 沈容环顾了一下四周,面无表情的说,“怕什么,又不找你们。” 说罢他将李乐生踢回自己的牢房,李乐生一进去赶忙将自己牢房的门带上,并且动作迅速的自己把自己锁上。 沈容,“.....” 出了天牢,沈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虽然查出了当年封笔的原因,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那句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去问殿下呢? 殿下和沈容少时就是朋友,或许问殿下他的话会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可是...... 这样就会被发现了吧? 与其这样,她倒愿意就这样自欺欺人,挺好的。 就这样吧,沈容决心,就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抽丝剥茧,真相真的会浮出水面吗? 第52章 往北 沈容说不管这事儿也就真的没再调查了。 她又想起许志跟她说想进锦衣卫的事儿了。 她简直不明白许志是想进锦衣卫还是想进棺材。 沈容约着许志又出来一趟, 想好好跟他谈谈这事儿。 二人自然又是在天香楼聚了一顿,这次沈容要了个包间,毕竟此事不是小事。 沈容看着一脸仰慕的许志, 决定开门见山, 咬咬牙, “你不能锦衣卫。” 许志听了这话,脸一白, 有些失望, “世子殿下是瞧不起我?” 许志知道自己的底子差, 锦衣卫现在有事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 自然不是那么好进。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放低自己, 无论如何也要借着沈容的关系进入锦衣卫。 因此他故意说了这样一番话,贬低自己, 想博取沈容的同情。 许志眼神颇为受伤的看着沈容,却看到沈容思考片刻后,颇为沉痛的点了点头。 许志有些傻眼,世子殿下怎么, 真就点头了? 沈容对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清楚地很,若是别的事情她或许也就帮衬一二了,可进锦衣卫这事儿不行。 锦衣卫是文昭帝自己一手创办,估计入选锦衣卫的也是严控把关。她能空降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 一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二是因为太子殿下为他力争。 锦衣卫刚刚建立,她若让许志进了, 难保圣上不会觉得她有别的心思。 况且,锦衣卫里的人大多武艺卓群,许志一个舞文弄墨的才子进去要干什么? 既然注定没有可能,不如早早地断了他的念想。 沈容沉吟道,“许志,若是有别的要求我可尽力为你做到,毕竟当日确实多谢你。可进锦衣卫,不行。” 许志看着沈容,“当真不行吗?” 沈容也是奇了怪了,“你就为我要进锦衣卫?” 许志不说话了。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沈容,另一方面他也有私心。 锦衣卫上效陛下,下察百官,权贵为之都得忌惮几分。 而许志在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心中早就恨透了权贵,此刻叫他入科举和那帮权贵打交道着实让他恶心。 既然如此,倒不如求到沈容跟前来,加入锦衣卫。 许志叹了口气,把自己心中想法一五一十的都跟沈容说了。 沈容有些惊讶,“你如今厌恶权贵至此?” 许志点点头。 沈容看着许志,陷入了沉思。 他们本就在物色像许志这样的人选,许志各项条件都十分符合,且文采又不错,若真如此,倒也不必入锦衣卫了。 沈容解下腰间佩剑,轻轻放在桌上。许志看了看那剑,不懂沈容什么意思。 沈容指了指佩剑,“拿起来,挥一挥试试。” 许志虽不懂她何意,但也听从的去拿剑,谁知在沈容手中轻飘飘的剑,到他手中却重如千斤。 许志拿剑的手不自觉的坠了坠,心里明白了沈容的意思。 他连剑都提不动,又怎么入锦衣卫做事呢?他闭了闭眼,认命一般。 沈容看着许志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开口道,“不愿和权贵同流合污,那太子殿下呢?” 许志骤然睁开眼睛,眸光发亮,“世子殿下这话何意?” 沈容轻笑一声将许志手中的剑收回来,示意他坐下说。 沈容,“许志,你愿不愿意投入太子殿下门下?辅佐太子殿下?” 许志的心脏不受控的跳了起来,甚至都能清楚感受到身体里血液的流动。 他愣愣的看着沈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沈容看着他犹豫又兴奋地样子,笑了笑,“与太子殿下谋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 第81页 她说完眼睛瞥了瞥桌上的剑,虽是在笑,可眼神之中却是冰冷。 许志明白沈容的意思,太子殿下与三皇子之争,他来京多日也略有耳闻。若是当真入太子殿下门下,就是加入了这场多为之争。 成,将来朝堂之上便有他的一席之位;不成,也就是一抔黄土随风飘去。 怎么选,没得选。 许志苦笑一声,“世子殿下对我也好一点,您这般,我如何敢说个不字?” 沈容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了,却还光明正大的为太子殿下谋事。这事儿传了出去,沈容定当要吃苦头,因此,沈容说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为他准备拒绝的答案。 他若不同意,兴许世子殿下立刻就拔剑解决了他。 沈容确实是这意思,她这些日子做这些坏事倒也做的算熟悉,兴许从第一次在朝堂上斩杀京兆尹就开始了。 沈容站起身来拍拍许志的肩,“许志,好好入科举,当日我们锦衣卫会保驾护航。” 四月十五日,春闱重新开始。 当天科考开始,科考的地方里里外外由镇抚司锦衣卫把控,严防死守,不允许出任何一个纰漏。 进考场的学子每一个都进行了严格的搜身,不允许再次出现舞弊现象。 许志被搜身的时候,目光不自觉的往不远处靠在廊柱上的沈容那儿看。 世子对他提点过,以他的文采很有可能被点进前三甲,圣上或许会召见他。明面上他将会是天子门生,但实际上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他了。 他没办法藏拙,因不仅一双眼睛盯着他。 四月二十四日,许志被传召殿试。 四月二十五日,许志以探花郎之名随队游行,满街人头攒动,皆在看他俊俏探花郎的模样。 许志骑在马上时还有些不真切,仿佛之前被李乐生威胁的事犹在昨天,而今日他却已然风风光光的成了炙手可热的探花郎。 五月初,太子殿下请去北边视察,随行镇抚司锦衣卫护卫太子北上。 沈容被文昭帝通知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忙着春闱的事情倒忘记了她生日快到了。 四月初六,将将算来好像也就只有三天了,太子殿下说生辰带她去北边是真的。 “分一半锦衣卫随行保护太子殿下,不得有闪失。”文昭帝吩咐道。 沈容心下雀跃,表面尽力平静,“是。” 等到二人已经坐上了前去北边的马车上时,沈容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沈容看了看外面的车队,有些不安道,“殿下,我还是出去骑马吧?” 秦顾在瞧书,听她说这话,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为何?” 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太子殿下尊贵坐马车就算了,她也挤进来不是容易被说闲话吗? 沈容,“这不是容易被人说闲话吗?” 秦顾“嗯”了一声,翻了一页书,继续问道,“说什么闲话?” 沈容看他这气定神闲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有些气急,“说我二人关系的闲话!” 秦顾低低笑出声,故意道,“我二人什么关系?” 沈容被问急了,转身欲出去骑马。 秦顾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你别折腾了,安心在马车里待着。本这趟就是为了带你出来玩的,轻松一些,别太紧张了。” 沈容靠着他温暖的怀抱舒服的闭了闭眼,“不能放松,我得保护好殿下。” 秦顾右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左手执着书卷,“没事,贡之在外面。” 沈容蹭了蹭秦顾的手,“殿下,北边有什么?” 秦顾征愣了下,北边有什么? 北边的雪下的好,只是如今开春也没有雪。他们如今去,到了北边大概半个月左右,到了那儿兴许要入夏也说不定。 秦顾开口道,“入夏时,北边与我们这儿不一样,你到了便知。” 作者有话要说:  蜜月旅行吧,就当。 第53章 醉酒 往北的路途遥远, 赶路到晚上,秦顾下令在下一个驿站休息。 驿站简陋,空余的客房并不多, 幸好大多都是男人, 一个屋子里多挤几个人倒也无妨。几个侍女恰好一个房间也是够的。 只是锦衣卫们不敢跟沈大人挤一间, 太子殿下的侍卫就更加不敢了。 最后没有办法,沈容只能和太子殿下挤一间。 沈容是不愿意的, 毕竟她的身份在这儿, 怕和太子殿下同住一屋到时候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秦顾倒是乐意至极, 虽不能对明德做些什么, 但抱着睡觉也是好的。 于是当太子殿下见到想要打地铺的沈容时, 一张脸黑的彻底。 “这是做什么?”他看着在地上铺被子的沈容,脸色极差。 沈容自然也是知道秦顾的脾气, 她知道她打地铺的话秦顾可能会生气,因此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沈容此刻语气平静,理所当然的道,“打地铺啊。殿下和我还未正式婚约, 虽同为男子,但也不能同床共枕。” 太子殿下脸色稍好一些,但仍旧皱着眉,“出门在外, 不拘小节。” 什么不拘小节?有些事情它不能不在意。 沈容将被子铺整齐,拍拍手,“殿下, 我想与你成婚。所以,第一次同床共枕一定得等到咱们成婚。” 此刻秦顾的脸色彻底柔和下来,听见明德说要与他成婚的话,他再大的不满也生不起气来了。 -- 第82页 可要他看着明德在地上睡一晚?秦顾皱了皱眉。 “你去床上睡。”他道。 沈容一愣,随即摇摇头,“就算在外,殿下依旧是我的殿下,我不想让殿下受委屈。” “睡个地铺受什么委屈?听话,去床上睡。” “是,睡个地铺不算委屈,所以殿下便让我睡吧。” “不行,别闹脾气,明德。” “......” 二人在屋内争执不下,门外的贡之听的快要昏昏欲睡。 他真想说一句,若太子殿下和世子殿下都不想睡的话,不如那地铺让给他睡算了,他真的好困啊。 贡之打了个哈欠,就看到有个紫衣侍女端着碗汤水走了过来。 贡之立刻站直了身子,将那名侍女拦下,“干什么的?” 那侍女福了福身子,柔声细语道,“殿下舟车劳顿,奴婢见驿站有厨房,便去做了碗吃食。” 贡之看了看她碗里的汤水,热气四溢,香味也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只是如今在外不比皇宫,贡之不敢随意放这侍女送汤水进去。 “不必麻烦,你端回去吧。殿下岂能喝这些?”贡之拒绝道。 那侍女听闻咬了咬唇,有些可怜的看着贡之,“奴婢做了好久,实在不忍浪费。” 贡之困得不行,烦躁回道,“浪费什么浪费,你回去自己喝了。” 烦死了这帮人,为什么这么累了不能好好睡觉? 打发掉侍女,贡之见里头太子殿下和世子也安静了下来,松了口气。 沈容最终拗不过秦顾,乖乖的脱了鞋去床上睡了。 二人皆是合衣躺下,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床下。 本十分困乏的沈容此刻却有些睡不着,她翻了身面朝秦顾那边。 她轻轻出声唤道,“殿下。” 秦顾没有回应,像是睡着了一般。 沈容看着秦顾的身形,想起两人争执时自己说的话,忍不住轻声道,“我真的能与殿下成婚吗?” 月光朦胧,驿站的窗户将月光蒙成白白的光晕,外头偶有几声乌鸦的叫声,更多的是树叶随风而动的声音。 屋子里,秦顾翻了个身,嘴角勾了勾,当然,你会与我成婚,你只能与我成婚。 在这之前,所有的阻碍,都会消失。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便又启程上路往北边去,秦顾说是视察自然也要有视察的样子。 各地官员也自然知道太子殿下下来视察了,都想在太子殿下面前好好表现,好让太子殿下在圣上跟前美言几句。 先是到了株洲,株洲郡守李冀带着家眷下人守在株洲城门内候着。约莫半个时辰,太子殿下的车队便缓缓驶来。 株洲郡守赶忙跪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李冀的声音洪亮,哪怕太子的车架离他们还有点距离,车里的秦顾也听到了。 秦顾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眼身旁熟睡的沈容有没有被惊醒。 果见沈容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问他是不是到了。 秦顾心里软了软,声音不自觉地轻柔,“到了,可要再睡会?” 沈容摇摇头,这一路赶路在马车上躺的她快散架了。前几天就说要到株洲,她就一直想着到了株洲要好好玩一玩。 李冀迎着太子殿下入住了郡守府,待太子一下车,周围众人更是觉其尊贵。 不愧是太子殿下,周身气度当真不凡。 秦顾面不改色,由着李冀为他引路,沈容则跟在他身边。 这株洲看起来不太繁华,但这株洲郡守府修的倒是极其气派。秦顾一路看着这郡守府的修葺,心下冷笑,也不知是搜刮了多少油水。 沈容的想法与太子殿下不谋而合,一边走一边咂舌,这株洲郡守府修的当真是气派啊。 只是这株洲瞧着可没有那么繁华。 李冀为迎接太子殿下准备酒席,皆是珍馐百味,价值匪浅。 这也就罢了,李冀因不知该如何讨好,竟然想着往秦顾这儿塞女人。 本沈容只是觉得这李冀贪财,不想多管此事,现在算是踩到她的尾巴了。 酒席宴酣之际,只见那李冀拍拍掌,舞女们便从门外鱼跃而出,各个穿的清凉性感,比之天音楼里的姑娘们也差不到哪儿去。 沈容轻而易举的捏碎了一盏酒杯,要不是白说之拦着,估计那酒杯碎片得从碎片变成粉末。 沈容往秦顾那儿看去,秦顾也在看她,眼神含笑。 她想起之前在房里修整时她说的话,自觉脸痛。 “虽说这株洲郡守可能贪了不少民膏,但是此事还是殿下处理吧,我就在旁边静静看着好了。” 静静看着? 不可能了。 沈容伸手勾了勾手指,白说之默契的低下了头,准备听自家大人有什么指令。 沈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那边咧着嘴笑的李冀,“说之啊,就你看咱们来的时候的株洲,再看这株洲郡守府,你有什么发现没?” 白说之闻言随着沈容的方向看了看李冀,又低下头小声道,“大人,需要我们去...” 白说之比了个手势,沈容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杵在沈容身边极具威慑力的白说之一走,那帮舞女们便开始想方设法的讨沈容欢心了。 只见好几个露着肚皮的舞女端着酒杯往她这边来,言笑晏晏,娇声劝她喝酒。 -- 第83页 沈容看着递到跟前的酒,看了看递酒的舞女,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秦顾。 秦顾面上还挂着笑,然而看着舞女的眼神已经要杀人了。 秦顾知道沈容喜欢好看的皮囊,对他也是,对别的也爱看。 这话不假,沈容确实喜欢好看的人,但不包括这帮人。 沈容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像是受不了舞女身上的脂粉味一般,“你离我远些。” 那舞女一愣,真以为是自己身上的脂粉味引得贵人打了喷嚏,便不敢再端酒过来了。 那厢秦顾还在被一杯一杯的罐着喝酒,沈容面无表情的盯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秦顾,心道喝死你算了。 秦顾自然是喝多了。 贡之要扶他被他推开,贡之无法,只好叫沈容过来扶。 “辛苦世子殿下了。”贡之看着将秦顾架在身上的沈容说道。 沈容一接过人,那身上的酒气味便扑面而来,十分熏人。 沈容扭头吩咐贡之道,“赶紧去准备水,殿下这身味儿得散散。” 贡之领了命不敢懈怠,赶紧下去了。 沈容比秦顾矮上一个头,此刻架着秦顾往厢房里走也有些费力。他整个人都挂在沈容伸手,呼吸之间都在她耳边。 嘴角呼出的酒气就喷薄在她脖颈上,灼热逼人。 沈容咬牙,“温柔乡的酒真是好喝,殿下不贪杯的都醉了。” 沈容出声故意刺道,不能喝还喝那么多。 虽然知道是在降低李冀的防备心,但见他喝了那么多姑娘递过去的酒,难免有些吃味。 秦顾也不知是真醉酒还是假醉酒,听了沈容的话后,喃喃道,“喝了明德就吃我醋。” 沈容的步子一顿,转头看向秦顾。 秦顾本就对着她,她这一偏头二人的嘴角相碰,呼吸交融。 沈容看着闭着眼的秦顾,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臭死了。” 说罢,又在秦顾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贡之的水准备的很快,等沈容半拖半抱的带着他到了厢房的时候,贡之的水已经备好了。 沈容不打算帮忙,他将人递给贡之,“替你家殿下好好洗洗。” 贡之伸手要接过,却被秦顾一把挥开,他转身将沈容抱的紧紧的,“不要!要明德!” 贡之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要不.....世子您来吧?” 沈容想拒绝可是身上这人跟无赖似的缠着她,她掰都掰不开。 沈容叹了口气,对贡之说,“你下去吧。” 沈容将人拖进了净室,不知从何下手。 她一个女人,要怎么给他洗澡?沈容看着那一浴桶的水,真想把他直接推进去算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在他腰间摸索,想找到他腰带。 找了半天没找对地方,倒是醉了的秦顾按着她手放到了地方。 沈容看着把自己手按在他腰带的人,咬牙切齿道,“你真喝醉了?” 秦顾又没动静了。 沈容红着脸将他腰带抽开,外衣挂好在屏风上。至于裤子,她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将秦顾轻轻地放进浴桶之中,看着在热气氤氲之下的秦顾,想起西山别院温泉时的场景。 秦顾一直都是好看的,这样更好看。 她有些色气的想,忍不住想目光投向他的小腹,肌肉线条十分硬朗好看,诱着沈容往上摸一摸一般。 她看着乖巧着闭着眼像睡着了一般的秦顾,就摸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她慢慢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胸膛,秦顾下意识轻哼出声,吓得沈容赶紧收了手。 算了算了,看看总行了吧。 待沈容将秦顾整理干净之后,自己已经是满身大汗了。 她将秦顾放在床上,身上被汗湿透一片,十分黏腻。 她看了看身后似乎睡着熟透的秦顾,起身往净室那边去。 秦顾知道自己今天喝了太多的酒,意识都有些涣散,只知道还想着要明德送他回去。 中间泡完澡之后,身体热腾腾的,嗓子被火灼烧一般十分不好受。 他哼了几声,想要喝水,见许久没有水递到他嘴边便自己挣扎起身下了床,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喝。 茶盏的水正好是凉的,他仰头喝了之后,忽然听到净室屏风后有水声。 他的意识依旧有些不清醒,不知是什么声音,便迷迷糊糊的往那边走。 越往那儿走水声越明显,他绕过屏风,入眼便是一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他懵在原地不知道那是什么。 沈容正在擦身子,被他突然出现吓得魂都没了。她赶忙拉好衣服,回身看他还在懵着,酒像是还没醒一般。 沈容本慌乱的的心松了口气,她试探着开口,“殿下?” 秦顾闻声看向她,眼神一片迷蒙,沈容放了心。 沈容牵着秦顾往床上走,秦顾便也真的乖乖的跟着他走,人依旧还在醉酒。 “殿下看见什么了吗?”沈容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然而回答的她的只有沉默,甚至秦顾都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沈容彻底放了心,她刚才真的以为殿下没有醉,若是真的,她现在可能与殿下便不是这般轻松的模样了。 沈容将他放好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殿下当真喝得太多了,明日起来该头疼了。” -- 第84页 秦顾也不知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说的都是对的,睁着迷蒙的眼睛点了点头。 沈容看着他醉酒的模样觉得可爱,俯身下去在他唇上轻了一口。 秦顾下意识想张嘴,沈容却含笑看着他,“不亲了,你喝了酒,臭死了。” 秦顾又是点头,醉酒后带来的倦意上涌,他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虚影,最后变成一片黑暗。 梦中,秦顾梦到来到一个宫殿里,宫殿里飘满了纱幔。 他穿过一个个纱幔,听到似有似无的水声,撩起纱幔之后只见一个白皙浑圆的肩头,独独见不到那人的脸。 他想要上前看清那人是谁,却发现纱幔渐渐消失,眼前的人也在消失。 第二日,秦顾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 “殿下醒了?”贡之迎上来。 秦顾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却又什么都记不得,他看了看屏风的方向,问道,“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不记得了。 什么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可惜了太子殿下。 第54章 剿匪 贡之有些诧异, 他原本以为昨晚殿下只是装醉想同世子殿下亲热罢了,原来昨晚殿下真的喝醉了。 贡之将秦顾的靴子拿来,一边跪下服侍他穿衣, 一边回答道, “昨晚上是世子殿下送您回来的。” 明德? 秦顾回忆了下, 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发痛,对昨晚的事情当真毫无印象了。 “世子呢?”他缓了缓问道。 贡之愣了愣, 这一大清早的他怎么知道世子去哪儿了? 他要是知道的话这才是出了大事儿吧? 秦顾也是喝多了脑袋糊涂了, “确实是喝多了, 无事, 她兴许还在睡。” 这话要是沈容听见了, 当场就要反驳,因为她不仅没睡, 并且早早地就起来了。 李冀这人当着她的面儿给秦顾塞女人的事儿,她可还没忘呢! 白说之和几个锦衣卫昨晚上跳下窜一晚上,总算查出了点名堂。 李冀此人在株洲城的名声不好,但在外头却一点风声没漏。 白说之领着几个兄弟查了许久, 终于在李冀一个小妾嘴里听出了点名堂。 这李冀手里养的一群恶霸,这群恶霸别的不干,就是定期定时的去各家各户搜刮民膏。 一开始百姓们还会去府衙告状,后来恶霸没事儿, 去告状的百姓们反倒出了事儿。 时间久了,百姓们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官官相护,他们有苦说不出。 但问题是李冀私自搜刮的那些民膏都在哪儿呢? 天已大亮, 株洲城内也渐渐苏醒,小贩们推着自己的物品准备早市。 而株洲城不似京都,京都的百姓们每天脸上都是一片朝气,是生在繁荣生在天子脚下的那种自信,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可这儿的百姓们脸上一片死气沉沉,半点不见朝气,让白说之瞧着都觉得十分不适。 他让几个兄弟回去睡觉了,正准备回郡守府向沈容报告,余光却看到前面一个早餐摊站着的一个人影像极了沈大人。 白说之几步走上前,果然是沈容。 他有些惊讶,出声问道,“大人?” 沈容含着包子扭头看到白说之那张惊讶的脸,她早上起床饿了,想出来逛逛株洲城怎么了? 为什么看到她这么惊讶? 沈容含糊不清的说,“你也来吃早饭啊?” 白说之干脆也坐下,他看了看周围,小声跟沈容汇报道,“大人,你昨晚不是叫属下查查这李冀,我们查出这李冀利用当地恶霸搜刮了很多民膏。但就不知道他将搜刮来的钱藏在哪儿了。” 沈容一口吐出嘴里的包子,“好你个李冀!本大人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说之看着自家大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心想自家大人可真是个为民的好官。 “大人,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这事儿不急。 沈容收了表情,低头喝了口豆浆,“我跟你说这事儿不急,我来吃早饭的路上,听说离这儿不远处有一个土匪窝。” 白说之,“?” 沈容将碗底的豆浆喝的一滴不剩,才抬头开着白说之,“所以,咱们剿匪去吧!” — 剿匪。 这事儿白说之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落到他们锦衣卫头上了,本来他还想叫大家劝劝大人,结果这帮臭小子三两句就被煽动了,要跟着沈容一起去剿匪。 于是一帮理应在夜间飞檐走壁探听百官消息的锦衣卫们,拿上刀浩浩荡荡的就往城外的土匪窝去了。 消息传到秦顾那儿的时候,沈容一行人已经出城了。 白说之临走前,觉得胡闹归胡闹,但是还是得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吧? 于是当大家都在热血沸腾的决定去剿匪的时候,他偷偷跟贡之那儿串了气儿。 贡之得了消息以后,真是连滚带爬的去找秦顾了。 秦顾此时还在和李冀商量事情,待贡之进了屋又一脸冷静,俯下身子悄悄在秦顾耳边说了几句。 李冀是在和太子殿下说他升职的事儿,太子殿下只是看着他笑,并不给他准确答复。 原本在这侍卫进来时,太子殿下脸色尚可,也不知这侍卫说了什么,太子殿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难看起来。 -- 第85页 李冀顿时觉得原本屋内和谐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滞涩,也不敢再看太子殿下的脸。 秦顾此刻内心是生气的,气沈容胡闹,竟然就带那几个锦衣卫就敢去剿匪。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话她难道不懂? 秦顾阴沉着脸站起身,李冀也赶忙站起身,战战兢兢的询问,“太子殿下这是有事?” 秦顾看他一眼,觉得他这郡守做的实在废物,若不是管辖不当,哪会有什么土匪窝? 于是,弯腰等着回话的李冀只听到了太子殿下重重的冷哼,吓得他差点跪下。 待秦顾和贡之离开以后,李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这侍卫究竟是说了什么事情,竟让太子殿下瞬间变了脸色? 沈容昨晚将秦顾送上床睡着后,一时无聊便也出去晃了晃。 她各家各家的屋顶掠过,待来到城北一个角落时,正巧发现这儿有几道崭新的马车压过的印子。 车痕一直延伸到城外,沈容觉得有些奇怪,便好奇的打听了下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她去的酒肆,酒肆的酒鬼告诉她,那边不是什么地方,只是在往那个方向走,有一个土匪窝。 土匪窝? 沈容觉得更加奇怪了。 待第二天一早贡之把他查探到的和她说了以后,她突然就有了个想法。 这李冀能和恶霸流氓混在一起,难道就不能和土匪在一起混? 因此她便决定带人去这土匪窝看看。 城外沈容领着一帮锦衣卫悄悄摸上了山,白说之抬头看了看这太阳,真不知道为何要做这事儿,要挑在这白天干。 山上的寨子有哨岗,沈容不敢离得太近,怕打草惊蛇。 她示意大家停下,小声说道,“这寨子看着规模不小,若是硬攻的话,诸位兄弟觉得有几分把握?” 白说之答的快,“一分。” 沈容看他一眼,又看向唐家两兄弟。 唐鸿文看了看寨子方向,又看了看白说之,在他威胁的眼神里,说出了三分。 唐景山没看白说之,面无表情的说,“五分。” 白说之松了口气,心想大人这下应该不至于还要去了吧。 结果这气还没松完,就听到沈容兴奋道,“可以可以,我一分,老白一分,你们两兄弟加起来八分,正好十分!” 众,“???” 沈世子你还真是个逻辑鬼才。 白说之无奈道,“世子,这土匪在这儿比咱们早很多,若要剿匪咱们也得将地形摸透了才是。” 唐景山点头,唐鸿文也跟着点点头。 其他锦衣卫们就撑着膝盖静静地听着。 沈容一脸我当然明白的表情,“所以我决定我先混进去,咱们里应外合啊。” 白说之,“?” “大人不可!” 一众锦衣卫赶紧跟着点点头,支持白说之的话,沈大人怎么能亲自混进去? 沈容看了看他们一个个都不赞同的脸色,妥协道,“实不相瞒,你们想一下,这李冀能跟恶霸合作,难道就不会和这些土匪合作?” 白说之愣了愣,有些惊讶的看向沈容。 世子这话的意思是... 沈容敲了敲白说之的头,轻骂道,“笨!你还真以为我心血来潮?不过是早上听你那么一说,我猜测这城外土匪窝也不简单。也许...” 说着她回头看了看寨子方向,沉吟道,“也许那个土匪窝就是李冀藏金的地方。表面上是土匪窝,其实借此守着他搜刮来的财宝。” 白说之觉得自家大人这话分析的有可能,但始终没得到证明,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 “所以,你们听我的,我先混进去看看情况,确定之后看我信号行动。” 沈容看着这帮还在思考的锦衣卫说道。 白说之咬了咬牙,“我同大人一道儿去。” 沈容听了这话愣了愣,他跟她一道儿去算怎么回事? 沈容摇摇头,“我一个人去就行,人太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她虽知道白说之担心她,但是土匪窝里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人太多目标太大,反而容易暴露。 所以她早前计划就是自己先摸进去再说。 至于秦顾会不会生气,她暂时先没考虑,决定她事情办成了再去撒撒娇也好。 总归他也不舍得对她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容:平平淡淡算数小天才 太子殿下不舍得生你气?太天真了。 第55章 神明大人 在场锦衣卫们不敢阻止沈容很重要的原因就是, 大家都清楚自己的武功是比不上这位比他们年轻的沈大人的。 白说之也不说话了。 沈容的轻功较之他们高出许多,如果真的带上他,兴许真的会拖累沈大人。 沈容见大家都不说话了, 知道这事儿成了。 她拍拍几人的肩, 安慰道, “别搞得像我去送死一样啊,放心吧, 我进去只是看看是不是真的财宝在里面。如果是真的话, 我就给你们发信号。” 唐景山还想说什么, 但看着白说之也点了头, 就没出声了。 等到众人看着沈容的背影远去, 众人按照沈容指示往后退了退。 大家一起往后走的时候,唐鸿文想着刚才弟弟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禁开口问道,“小景你刚才想说什么?” -- 第86页 唐景山的步伐一顿,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带了些疑惑, “我想问,这就算大人发了信号,我们这些人都过去,够吗?” 这话一出, 前头本就沉默不语在担心沈容的白说之不走了。 对啊,就算大人发了信号,他们这些人能攻下寨子? 白说之心里有些担心, 他又听到唐景山继续道,“还有,按照大人的性格,真的会发信号吗?” 此刻所有人都停了步子,齐齐扭头看着唐景山,沉默不语。 但无形之中像是有人在说,你说得对。 所以,他们这帮人,确确实实是被沈大人哄骗了吧? 沈容其实也不想这样。 在没到大这个土匪寨子之前,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大。 方才看到哨岗时,她才做了打算,准备一个人去里面看看。 这寨子规模这么大,他们要是真的硬攻,怕是讨不了好处的。 沈容只身提气翻进了土匪寨子里,这寨子果然如她所想一般,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土匪寨子。 这里面有巡逻的人,纪律十分严明,不像是个简单的土匪窝。 她压着身子观察了下,发现这些巡逻的人十五分钟换一次班,每次换班时间不超过三分钟,也就是说这个寨子基本每时每刻都是有人在看守的。 这可就麻烦了。 她若想查看这个寨子里是否藏了珍宝,没法不下去。可是一下去,她估计就得被巡逻的人发现,到时候再想脱身就难了。 沈容看了看这群巡逻的,不管了,她先把这寨子都逛一遍再说。 沈容现在不比以前,以前她才恢复武力的时候还不怎么能熟练运用,但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勤加练习的缘故,她对这副身体武功运用的越来越熟悉。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有时候甚至感觉她自己从前就是练过武一样。 沈容叹着气想,兴许她真是个武学小天才也说不定呢。 武学小天才沈容在屋顶上逛了半天,好在没被人发现,这大半功夫下来没什么收获,倒是这寨子是真的挺大的。 要不今天就这样?明天再来看看? 正当沈容打算就此放弃先回去的时候,底下突然有阵阵的哭声传来。 沈容心里一惊,赶忙俯低身子,屏气看去。 哭的人是一个女子,这女子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像是许多天没洗澡一样。她被几个男人粗暴的推着,双手都被锁链捆住,脚上还有镣铐。 沈容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便一直跟着这几个人,想看看他们准备把这姑娘带到哪儿去。 那姑娘一直在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泣,嘴上一直说着“放过她吧”、“救救她吧”之类的话。 沈容在上面看着觉得惨,可是那几个男人却丝毫没有动容,只催促她走的快一些。 沈容皱眉看着,心想这个姑娘可能是被土匪掳来的。 那她要被带到哪儿去? 她看了看姑娘被带来的方向,她猜测兴许这里不止她一个。 那个衣衫褴褛的姑娘很快就被推进了一个房子里,她拼命想要逃开,眼神中盛满了惊恐。 沈容的手紧紧的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她不能管,若是管了,兴许她也得搭在这儿。 她转身想走,可耳朵里却传来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和女孩惊恐大叫的哭声。 她想到刚才看见那个女孩时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堪堪能蔽体。 沈容闭了闭眼睛,她真的就这样走了? 底下屋子里的哭声还在传来,女孩拼命的尖叫哭喊声一声声的传进沈容的耳朵里。 沈容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再睁眼时,她满脸冷漠,眼含冰霜。 她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足尖轻轻一点,跃下了房檐。 周围巡逻的人很快发现沈容,纷纷朝她围了过来。 沈容冷眼看了看几人,果断的踹开了房门。 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那个哭的凄惨的女郎呆呆的看着沈容。 那个人一身黑衣,身形俊朗,而面容更是让她一个女子都为之惊叹。年轻的郎君背光而站,周围有细小的尘埃飞舞,像是来救她出地狱的神明。 神明提着剑,周围的声音都没了一般,她只能听到神明向她走来时,长剑拖在地上的声音。 如同把她灰暗的人生撕开一道光亮,如雷声闪电一般,先有声音后而有光亮。 她闭了闭眼,感觉到眼上有温热黏腻的血液滑过,身上的男人停止了动作。 神明将她环在怀中,是温柔又好听的声音,“对不起,来晚了一点。” — 山下的锦衣卫们忽然听到山上的寨子处传来响动,还没得及去探看发生了何事,只闻一声“咻”,紧接着便看到天空中炸开一朵烟花。 不好了!是沈大人出事了! 白说之脸色一变,立马召集众人,“沈大人出事了!鸿文景山,你,你,你,还有这几个跟我一起去山上救沈大人,其他人赶紧下山禀报太子殿下!” 白说之动作利索的点了几个锦衣卫,一众十来人迅速上了山直往信号发出的那处跑去。 秦顾带的人刚刚到了山下,就看到山上炸开的那朵信号烟,心道明德一定出事儿了。 -- 第87页 秦顾心下一慌,随即冷静道,“贡之带人先把李冀那狗贼找来,其他人随我来!” “殿下!”贡之急声喊道,“殿下还是让贡之去吧!您要是受了伤...” 秦顾拿过下人递过来的剑,满身杀气,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阴寒森罗鬼,眼角眉梢都是狠厉。 他看着贡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明德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重立太子吧。” 贡之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顾,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都知道殿下其实不似世人所看的那般温和,其实一个人的殿下十分阴郁,只有世子殿下在时才会温暖起来。 可贡之从未想过,有一天,在世子殿下和大业之间,殿下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贡之心中大骇,若是让陛下知道此事,就算陛下再疼爱太子殿下,也不会允许他对世子这般的感情吧。 这山名断崖山。 顾名思义,山上有一处断崖,若不慎坠落,神仙难救。 沈容拉着那个被救出来的女子一路往山上跑去,身后的土匪们一直穷追不舍。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得玩完。 沈容拉过她,将她藏在一个树丛之中,叮嘱道,“你在这儿待着,别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那女子知道沈容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的追兵,她伸手拽住了沈容,“神明大人,请放弃我吧,您的武功这么好,若有心逃走肯定能逃走的。” 沈容愣了愣,不懂她为什么叫她神明大人。 但此刻也问不了这么多,她将女孩按在草里,再次说道,“别出去,我这辈子可能要杀很多人,所以为了我的后代,有时候我也想救救人。” 她这一生,注定有一日为殿下上阵杀敌,无数罪孽。因此,能积德的时候,便积点德吧。 她想到殿下,心情好了好,她看了看山下的方向,她家殿下一定会来救她的。 追兵渐渐逼近,沈容不再耽搁转身出去时,看了看楞在原地的姑娘,“请你活下来,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她便继续往山上跑去。 因为女孩没有像样的衣服,沈容便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她了,女孩抱着沈容的衣服,听话的待在深深的草丛里看着追兵追向她的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需要我活下来,她抱着沈容的衣服,轻轻嗅了嗅。 山上的追兵越来越多,经过女孩眼前的人也越来越多,她不禁担心起来。 这样多的人,神明大人真的可以逃走吗? “找到没有?!” 她惊了惊,难道又是一波人?她从草丛的缝隙看去,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在焦急的寻找什么。 她看了看那些人穿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的衣服。 她起身站起,出声唤道,“你们是不是来帮助神明大人的?” 白说之带着兄弟们一路奔来,却还是跟丢了方向。这山太大,他们找不到沈大人离去的方向,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正在这时,一个身披黑色袍子的姑娘不知从哪儿站了起来,细声问他们是不是来帮助神明大人。 什么神明大人,只有沈容大人。 他们看了看这姑娘,这一看才发现这姑娘身上的衣服是他们大人的。 “你是谁!为何穿着我们大人的衣服!” 那姑娘被他们这般凶神恶煞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半晌才开口道,“我不是谁,刚才穿着这个衣服的人救了我,我看你们衣服好像相似,便想知道是否是来救那位救我的大人。” 白说之眼睛一亮,急声问道,“大人往哪儿走了?” 姑娘指了指山上,提醒道,“那边,你们快去,很多人去追大人了。” 白说之点点头,正待离去时又看了看这姑娘,“既然是大人拼命救得姑娘,我们自当保护好。” “小六,你留在这儿护送这位姑娘下山!” 日光之下,女孩只能看着他们往山上奔去,头顶的日光似乎有些收敛,风声渐起,像是要下雨一般。 她看了看这些渐渐远去变成一个黑点的锦衣卫,心中默念,神明大人一定会逃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叼,我又来了情敌。感谢在2020-02-05 23:44:04~2020-02-06 23:5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果茶是水果、九九鸭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坠崖 世人皆有神明, 人之危难之际,心中无法忘却一直念的那个人,将会是你的神明。 这神明, 或救你出地狱, 或引你走上黄泉, 其为生死有命。 呼啸的风声在沈容的耳边擦过,她不记得自己已经跑了多久, 只一直朝一个方向狂奔。 如若再这样下去, 她一定会精疲力竭倒地的, 如果这样, 倒不如一战! 倘若就算沈容再不停下, 前方已经到了断崖,她也无处可逃。 断崖山的土匪当然知道沈容跑的这路是死路, 他们慢慢将沈容包围起来,逼她自己投降。 沈容在原地喘着粗气,手里死死的握着剑,紧绷着神经盯紧这些人。 生与死之间, 有时候或许只是耳边突然响起的碎石子声音。 -- 第88页 从前沈容不懂,但当她武功越熟练以后,她皆明白。凡人动手之时,身上的气息可遮掩, 杀意却不能。 断崖山上兵戈相交声音愈来愈大,沈容起初还能应付,后来便越来越脱力, 她一个人实在难以抵抗这么多人如同车轮战一般。 她越打越被逼退往后,她朝后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断崖深渊,踏错一步便可能丧命。 沈容心里一跳,这群土匪不打算抓活的! 她看向这群逼向她的人,每个人脸上尽是冷漠,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像看待死人一样的目光。 死士? 她手中的剑骤然被打落,她惊了惊看向打落她剑的人,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土匪! “大人!!!” 一阵怒吼声,白说之带的锦衣卫赶到,情况陡然发生变化。 那些逼着沈容的死士不免回头看了身后一眼,沈容一跃而起,夺过剑柄,刀尖一转,嗡嗡的剑鸣声响起,鲜血掠过她眼前。 她剧烈喘息,锦衣卫的到来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白说之带着锦衣卫飞快加入战场,动手之后发现,这帮土匪的功夫竟然与他们都不相上下! 不过一个小小的株洲城,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 山下的土匪窝里还不知道都藏了些什么! 锦衣卫很快意识到,硬拼他们兴许都要丧命在此,此刻以多敌少就是在以卵击石。 白说之杀进沈容身边,靠在沈容背后,急声询问,“大人安好?” 沈容靠在白说之身上缓了缓,心里十分焦急,若今日他们不能安然脱困,她怕是此生难安。 殿下。 她咬牙默念,想到秦顾仿佛身体里又充斥了力量,她握紧剑,“我没事!去帮鸿文他们!” 唐鸿文兄弟二人武功虽也不差,但确实比不上沈容。 白说之显然没发现沈容已经有些脱力了,他点点头,往其他锦衣卫那儿杀去。 沈容眼前有些模糊,身子一阵阵发晕,她用剑撑了撑,感觉整个肺部灼痛。 她眼前的人开始变成虚影,身边的死士见此,拿起剑便向她冲来。 沈容摇了摇头,吃力拿起剑来抵挡,“咣当”一声,长剑再一次被打落。 白说之闻声扭头看去,只见一死士将沈容的剑打落,长剑刺穿沈容的胸膛。 “大人——!!!!!” “明德——!!” 沈容耳边骤然安静了一般,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身边被打落的剑。 好像听到了殿下的声音。 秦顾来时便是看到沈容被人以长剑刺穿的场景,目眦欲裂,在旁边的侍卫还未反应时,便抽出剑像沈容那边跃去。 沈容眼前是血色的模糊,她好像看见殿下朝她奔来,她忍不住往秦顾的方向走了几步,下一秒腹部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悬空感。 顿时,四处各样的声音响起,沈容耳边是坠落时巨大的风声,身子不受控制的下坠,腹部和被剑刺穿的地方都痛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刀与剑,人与尸体,一片红色的血海尸骸之中,是秦顾提剑杀人,铺出一条血路至断崖。 他手腕动了动将长剑扔在一旁,纵身一跃! 若此刻万人,便万人皆惊。 若此刻百鬼,便百鬼皆嚎。 秦顾纵身一跃,千明太子于断崖山一跃,无论生死,便成史官难记的史实。 沈容失去意识之前,隐约听闻断崖山上的惊怒声,她听不明确,只觉得秦顾的面容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晰。 若有神明,她不知是向神明祈祷,还是向殿下祈祷。 而神明,挥断了翅膀只为更快地向她陨落。 — 太子坠崖。 世子受重伤坠崖。 贡之带人上来的时候一片尸骸,锦衣卫和太子侍卫们都跪在断崖边,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席卷至贡之身上。 被贡之带来的李冀看了这场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抖着声音问道,“这...这...太子殿下呢?” 贡之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高声喝道,“锦衣卫何在!” “在!” 白说之率先回应,他拄着剑,慢慢起身。 贡之看着白说之,冷静问道,“太子殿下与世子殿下如何了?!” 白说之手抖了抖,觉得喉头有血气上涌,他咽下这股猩甜,回道,“我们大人重伤坠崖,太子殿下...随之跃下,生死不知。” 虽心里有所准备,但贡之真的听到自家殿下为了世子殿下跳崖以后,心中一时之间还是触动惊深。 李冀听了,哭着爬到贡之身边,抱着贡之腿道,“太子殿下坠崖此事可与我无关啊!” 贡之此时无心管李冀在土匪窝里干了什么,他知道,太子殿下和世子殿下还等着他们营救。 — 沈容是被疼醒的,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她看了看身边的杂草,大约明白自己是从断崖上掉下来了,结果没有死。 她忍不住笑了笑,这不笑还好,一笑牵动着伤口疼的紧。 她“嘶”的疼出声,吸了口凉气,感觉右腿估计是断了。 她想着借着身边的树起身,却没想到摸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愣了愣,借着月光往旁边看去,这一眼震得她六神无主。 -- 第89页 “殿下!” 她此刻也顾不上身上的伤,赶忙扑过去将秦顾拦在怀中。她伸手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活着。 她松了口气,紧接着心中巨大的感情如山洪一般涌过来。 原来她失去意识时,看到的真的是殿下。 可,殿下是怎么掉下来的? 沈容伸手拨开秦顾的头发,见秦顾脸上被刮出好几道血丝,不禁有些心疼。 “殿下?”她出声轻唤道。 秦顾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沈容轻轻摇了摇,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天色已经暗了,他们必须找个能过夜的地方。 可如今她的右腿不能行,若殿下不醒...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之声,她不再犹豫,必须走! 若再不走,他们恐怕就得在此处喂狼了。 沈容看了看怀里的秦顾,“殿下?” 她再一次出声唤道。 正当她决定忍着痛,拖着秦顾走的时候,就听见秦顾含笑的声音道,“你就不能亲亲我把我喊醒吗?” 沈容心头一喜,惊喜的喊道,“殿下?” 秦顾坐起身,但目光却并未看她。 沈容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问道,“殿下是怎么坠崖的?” 秦顾像是盯着某一处看,不打算告诉她实情,“不小心被打落。” 沈容这时觉得有些奇怪,殿下为何不看她? 她小心翼翼的挪到秦顾眼前,却见秦顾眼中一片空洞,她身子一震。 怎么回事?殿下眼睛怎么了? 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伸出手在秦顾眼前晃了晃,果见秦顾没什么反应。 沈容瞬时眼眶一涩,掉崖醒来都没哭,身上那么疼都没哭,可现在看到秦顾看不见时,她顿时绷不住了。 她刻意压着声音,不想让秦顾听见。 殿下一定是知道自己看不见,所以才不敢看她。 沈容这般一想,眼泪掉的更凶。 尽管她藏得再好,可秦顾依然听到了她细微的哭声,他心知她是知道了。 秦顾比她早醒很多,睁眼之时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他便知怕是他眼睛掉崖时出了问题。 好在他腿脚还能动,摸着路没走多远,就摸到了还在昏迷的沈容。 因他此刻什么也看不见,便在沈容旁边睡下了。 他伸手摸了摸,沈容见他挥手,便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秦顾叹了口气,轻轻的擦去了他的眼泪,“我纵使看不见,你哭我也是心疼的。别哭了。” 他不敢告诉沈容他是怎么坠崖的,怕她心中更加自责。 沈容确实自责,是她逞强帮了别人,可要她视而不见的就此离开,她良心不安。 但她却更难接受秦顾因此掉下悬崖,还伤了眼睛。 沈容摇摇头,蹭了蹭秦顾的手,“是我害的殿下。” 秦顾就知她要把错怪在她身上,柔声哄道,“不怪你,你若真要这样想,才是害了我,害我心疼。” 秦顾听了听不远处的狼嚎,起身蹲下,沈容看着愣愣的看着,不知要做什么。 秦顾等了一会,没等到人上来,“上来,明德。” 沈容脸上还挂着眼泪,说话还有些哭嗝,“做...做什么?” 秦顾听着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做我的眼睛。” 明德,黑暗不可怕,没你才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不虐的,这不是虐对吧? 我爱你们! 感谢在2020-02-06 23:51:17~2020-02-07 23:4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发烧 人在黑暗里每踏出一步都觉得下一步会踏空,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无可避免。 沈容趴在秦顾的背上,看着秦顾闭着眼睛背着她往前走,一步一实, 毫不犹豫。 沈容默默的抱紧了他的脖子, 闷声说道, “往左一点。” 秦顾停顿都没有,她说往左就往左, 一声不吭。 沈容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一阵泛酸, 眼眶泛着泪花, “殿下, 你这么相信我啊。” 秦顾背着她,身上的人像没什么重量一般。 他虽眼前一片黑暗, 可是感受到她在背后,又好像前路一片光明。 沈容身上有伤,他不敢背的太用力,他微微弯着腰走, 这样沈容便不容易往下掉。 秦顾开口不回她的话,却问起另一件事,“明德,我来时, 路上有一个姑娘,是你救的?” 沈容将脸埋在他背上,低低的声音道, “嗯。” “我来时,那个姑娘对我们说,你是救她出地狱的神明。” 沈容听此笑了一声,这笑声里包含了太多,秦顾一时停了脚步。 沈容当他累了,抬起头说,“殿下累了便放我下来休息一会。” 漆黑的山里只有头顶的一片星光,周围皆是风过树声,置身黑暗的太子殿下背着年轻的郎君站在无边黑暗下,一动不动。 周围的安静让沈容觉得已经过去了许久,她看了看四周,又爬下去问,“殿下怎么了?” 夜晚白天如今之于秦顾没什么区别,就像从前她不在的那些年月,每一日都是一般。 -- 第90页 秦顾低下头,声音沙哑,像是在祷告一般,“明德,你之于我也是神明啊。” 我于烈火炼狱中受你甘露,又在无边黑暗之中受你光明。 你之于我当是神明。 沈容听他说这话愣了愣,眼眶红了红,随即抱进了秦顾含笑温柔道,“殿下也是我的神明!” 秦顾再次背着她走了起来,有些事情还不是时候告诉她。 沈容自顾自的说道,“殿下不知道,每次我需要殿下的时候,殿下总能出现,就像是守护神。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殿下。” 随即她又有些低落的说,“但醒来真的见到殿下时,我又特别自责。” 殿下我自责是不是我心中太想你所以你才会出现。 殿下我自责我因为自己逞强害的你看不见。 殿下我自责.....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沈明德。 沈容抬头看了看夜空,将眼里的泪水忍下,心里嫉妒沈明德,殿下把她当做他自己的神明啊。 黑色染布之上撒着繁星,秦顾背着沈容,一步一个脚印,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终于找到一个山洞。 秦顾小心翼翼将沈容放下,山洞简陋,且并不算大。 沈容在打量这个山洞,不确定能不能让他们两个人过夜。 秦顾闭着眼,他现在眼睛看不见,只能听沈容说。 沈容现在右腿没法自己走,要去什么地方只能秦顾去。 沈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会医术,不然就动手把自己的腿给接好了。 更深露重,虽然如今不是冬季,但夜晚在这样的山洞里过夜依旧会有些冷。 “明德,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沈容正在想要不要去找点柴火,秦顾骤然开口了。 沈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伤在胸膛偏上,靠近右肩膀的位置,疼的她都有些麻木了。 初初醒来的时候还能清楚的感觉到右肩伤痛,现在倒像是麻木了一般,没什么知觉。 沈容,“伤口好像太疼了,我都被疼的麻木没什么知觉了。” 秦顾心知不好,明德这伤不能再耽搁,否则将来就算这伤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 他开口问道,“信号烟还有吗?” 沈容,“......” 秦顾没等到回应,奇怪的出声问道,“嗯?” 沈容,“......” 沈容有些尴尬的掏出自己身上的信号烟,她将信号烟塞到秦顾手里,不好意思的道,“它罢工了.....” 沈容早前就拿出来试过,但信号烟已经没法用了,磕磕巴巴的,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压坏了。 沈容不自然的道,“压坏了啊.....” 秦顾听此忍俊不禁,摸了摸手里的信号烟,确实是坏了。 他语气调笑,“重倒是不重,东西却能被你压坏。” 沈容不服气,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没摔个稀巴烂就已经万幸了。 但这个幸好烟就没她这么好运气了。 秦顾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如今只需在此处等贡之他们找来便可。 此刻一番折腾下来,两个人已经十分疲累,沈容便靠着秦顾沉沉睡去。 秦顾早前睡过,虽没什么困意,但此刻沈容靠在他身上,渐渐的他也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顾只觉得身边有个火团一般,生生将他热醒。 秦顾睁眼也不知此刻到底是半天还是夜晚,他伸手摸了摸沈容的额头,心下一沉,发热了。 此刻荒山野岭,沈容身上受着伤,他眼睛又不便,这时候发热十分棘手。 秦顾摸了摸她的脸,轻轻拍了拍,“明德,明德,醒醒!” 沈容烧的有些糊涂,但还能知道秦顾在叫她。 她迷迷糊糊回应,“怎么了?” 秦顾不敢太动她,怕不小心碰到她伤口,轻轻的摸着她的额头,“别睡了,你发烧了。” 发烧了? 沈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 秦顾的眼睛没有焦点,盯着某一处道,“得想办法退烧。来的时候,你看到哪儿有水源吗?” 沈容烧的昏昏沉沉,听到他问水源,隐约记起不远处有一处小溪。 她闭着眼迷糊道,“外头...不远处有。” 秦顾叹了口气,低下头问,“直走还是?” 沈容又没了声。 秦顾再叫都没了回应,秦顾心中担心焦急,他慢慢站起身,还是什么也瞧不见。 他将外袍脱下,摸着墙壁开始往外走。 一片黑暗之中根本没有方向,秦顾只能尽量去听水声,尽量往那个方向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走到最后身上全是摔倒后流的血和灰尘混在一起。 最后一次摔倒时,水声一片。 秦顾就这样摔进了小溪里,他笑了笑,终于找到了。 他躺在在溪流之中多泡了泡,直至整个人都在水里变的冰凉,嘴唇都有些发紫。 他动作笨拙的爬上岸,凭着来时的印象,又是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他心中担忧沈容身子,明知自己瞧不见,明知自己摔了那么多下,可还是无所谓的一般往前跑。 待秦顾回到山洞时,沈容烧的已经迷糊了,秦顾喊她也没有回应。 他看不见,不知道她躺在什么地方。 -- 第91页 秦顾几次叫唤之后,确定了沈容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他毫不犹豫跪下。 骄傲清贵的太子殿下此时毫不犹豫,他跪在地上,往里摸索,想着自己这样就能摸到沈容了。 他将衣服都解开,将沈容抱在怀里,冰冷的额头紧紧的贴着沈容滚烫的额头。 “别怕,明德。” 沈容的烧难退,太子殿下就这般在山洞和小溪往返,到最后双手全是伤口血迹和灰尘,膝盖也被磨破。 太子殿下从没这般无助过,他叫不醒沈容,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见。 秦顾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往返,只知道他的腿都快没了知觉,整个人都因在水里泡了太久变的苍白。 他跪在地上,终于摸到沈容的额头不再像之前那般滚烫。 他松了口气,低下头轻轻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幸好。” 作者有话要说:  别哭别哭各位宝宝!没事儿没事儿!我抱抱! 第58章 得救 沈容的烧退了之后, 秦顾不敢睡,生怕她再发了热。 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他也不知道,他静静地抱着沈容, 闭着眼靠在山洞上。 他跟沈容认识很早。 那时候齐国候夫人还没去世, 他母妃很喜欢齐国候夫人, 时不时会叫她进宫坐坐。 秦顾便是在那时候认识沈容的,他比沈容大三岁, 自觉当起了哥哥的角色。 可沈容自小便是古灵精怪的, 小小的人儿在宫中特别招人喜欢。 而她自然也十分喜爱这个弟弟, 少时他们未进国子监时, 时常在一块儿玩。 后来...... 秦顾想起后来的事情,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真的是无可避免。 沈容这一场烧的厉害, 醒来的时候都有些云里雾里,差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她睁开眼,入眼便是秦顾硬朗精致的下巴,再接着便是他的喉结。 秦顾的领口很脏, 沈容皱了皱眉,又看了看他其他地方,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脏兮兮的。 她出声喊他,声音还有些哑, “殿下......” 秦顾赶忙低头,虽看不见她,“明德, 好些了吗?” 沈容点点头,又想起他现在看不见,出声道,“好了。倒是殿下,身上的衣服是怎么了?” 沈容想起自己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有冰冰凉凉的东西一直贴着自己,她看了看秦顾这一身衣服,联想到昏迷前殿下问她水源。 “殿下...你出去了?”她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秦顾没回她,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沈容此刻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带着哭腔又问了一次,“殿下...你出去了?是不是?” 沈容心中的疼密密麻麻一般涌上喉头,她不知道秦顾看不见要怎么出去找到水源,又怎么回来,这中间他会摔多少次,他明明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啊。 沈容一时之间对自己的厌恶达到了极点,先前的种种全部积压出来,她一边哭一边吼道,“我根本不不值得!我根本就不是......”她说到这儿,声音哑了下去,捂着眼睛哭道,“我根本就不是.....” 秦顾最怕她哭,如今此刻又见不到她,只听着她的哭声,整个人慌得手足无措。 “明德,别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沈容撑起身,看着满脸焦急的秦顾,她压了压哭腔,“殿下,我只要一想到你为我做的,我忍不住讨厌自己。” 秦顾有一瞬间真的想不管不顾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他忍下了。 他张开双手,“明德,到我这儿来。” 沈容听闻此话,泪水又是止不住。 她缓缓抱住他,在他肩膀上轻轻哭着。 她要说的秦顾都懂,她想说的秦顾也懂,没什么值不值得,是你就值得。 他亲了亲沈容的脸颊,“明德,你听我说,从前到现在,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都值得。” 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一直在。 沈容抱着他,抽抽噎噎的说道,“殿下,对不起。” 对不起,殿下,我真的太自私了。 秦顾不想听她这般说,他轻轻将沈容扶起,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吻住她的唇,微冷的舌滑入她的口中。 沈容愣了愣,紧接着便是从未有过的热情回应他,山洞里顿时响起一片吸吮水渍的声音。 沈容第一次这般热情,秦顾的眸子忍不住深了深,但顾及她此刻还受着伤,他不敢吻得太狠。 秦顾点到为止,又觉得实在舍不得,便又在她唇上亲了几口。 沈容看着眼前的秦顾,想了想,随即动手将腰带解开。 秦顾看不见,只能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顾歪头听了听,出声问道,“明德,你在干什么?” 沈容没回应他,只是沉默的将衣服散开,缓缓地贴近秦顾,缓缓牵起秦顾的手。 秦顾不知她要做什么,“明德,怎么.....” 他的声音骤然顿住,因他触手是一片冰凉滑腻的肌肤,他喉结滚动了几番。 沈容将他的手按在肚子上,闭着眼靠在他身上,“我肚子疼,殿下替我暖暖吧。” 秦顾的手想动,却被沈容死死按着,他沙哑着声音回道,“好。” 沈容此刻身上还要伤,却像个妖精一般缠在秦顾身上,她轻轻在秦顾耳边说,“都说男女之间肌肤之亲便是互定终身的,我与殿下虽同为男子,但殿下如今也碰了我,他日回去当如何?” -- 第92页 秦顾只觉触手的那片肌肤变得灼热起来,声音哑的可怕,“你想怎样?” 沈容轻声道,“不如,杀了你的太子妃,让我来坐吧。” 秦顾听了低低的笑了笑,“乐意至极。” 沈容听闻也笑了出来。 她心中依旧嫉妒沈明德,但沈明德已经无法再回来,她是自私,她舍不得太子殿下。 若将来身死,再向她请罪吧。 沈容此刻从未如此坚定过,她一定要走到殿下身边,她一定要永远留在殿下身边。 — “贡之大人!那儿有一处山洞!” 锦衣卫和太子侍为在外头找了两天两夜,此刻听闻此话,又怕向之前一样空欢喜一般。 贡之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道,“随我一起去查看!” 窄小的山洞终于迎来的曙光,贡之拨开杂草,终于见到了两位主子的身影。 太子殿下抱着世子殿下皆在昏睡,但此刻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从断崖山下来搜救的几天,他们都曾想过放弃,毕竟断崖山那般凶险。 可他们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就算是死他们也要找到尸体,凭着一股劲儿,大家不眠不休找了两天两夜。 此刻见到二位主子都还活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贡之脸上终于展露了一丝笑意,还好,殿下与世子皆还活着。 沈容此刻也被他们的动静弄醒了,她睁眼对上贡之的眸子,也缓缓笑了。 贡之带头单膝跪下,嗓子因长时间未进水变的沙哑,“见过殿下,世子殿下。” 白说之等锦衣卫们也差点红了眼眶,他们跟着跪下,这过去的时辰里,他们皆是恐慌和担忧,如今1算是松了口气。 秦顾被他们请安的声音吵醒,知道是贡之他们来了。 沈容看了看他,心道他的眼睛必须赶紧医治了。 “贡之,快些出去,殿下伤了眼睛。” 这话一出,贡之一惊,连忙起身跪到秦顾面前,果见秦顾的眼睛没有焦点。 贡之震惊,“殿下眼睛.....” 秦顾摇摇头制止了他的声音,“回去再说,世子的伤不能再拖。” 贡之忍下心中担忧,赶紧指挥众人将二位主子带回医治。 沈容被锦衣卫的白说之等着背着回去,贡之扶起秦顾时,见秦顾身上多处磨伤,紧握的双手也是血迹斑斑。 ════════════════════ 你好 ~旧时光 J※S※G※T※D※Z※L 来源来自网络,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如不慎该文本侵犯了您的权益 请麻烦通知我们及时删除,谢谢! ════════════════════ “殿下!这些都是落崖伤的?”贡之忍不住问道。 秦顾知道他问的是之前为沈容去烧时的伤,他没说话,只开口催促道,“先回去。” 侍卫们背着秦顾往外走,贡之则走在最后。 他将整个山洞转了转,又去了四周看了看。 山洞的四周有凌乱的脚印,有些石子上甚至还要干涸很久的血迹,他顺着印记一路找到了一处小溪。 他看了看山洞,又看了看小溪,心里明白了大半。 沈容的身上有两处重伤,一处是掉崖时被剑刺的,一处是掉落悬崖时摔了腿。 身上被剑刺的伤沈容疼的都麻木了,伤口处已经开始腐烂,需要用刀割去腐肉。 沈容伤还好在靠肩膀的地方,只需要露出一半的肩膀即可。 给沈容治伤的大夫是个云游四方的神医,最近到的株洲城,就被锦衣卫掳了来给沈容治病。 本他是不愿意的,但他瞧见沈容那一刻又改变了主意。 他一边烫着匕首,一边跟沈容聊天,“小民姓苏,名滨白。” 沈容看他一眼,因是给她治伤的大夫,她十分尊敬,“我姓沈,名容。多谢先生为我治伤。” 苏滨白听这话笑了笑,他拿着靠近沈容,“不用客气,我可是被你手底下的人掳来的。” 沈容有些尴尬,“他们皆是担忧我,请先生见谅。” 苏滨白割开她的衣服,眼眸带笑,“我啊,本来不打算为你治伤,但见到你以后我改变了主意。” 割去腐肉十分疼,沈容知道秦顾还在隔壁,因此她紧紧咬着手帕不敢出声。 她知秦顾心疼她,但此刻她也心疼他,只希望他安心治眼睛。 她咬着手帕看苏滨白动作利索的割着腐肉,一边听他说话。 他看着沈容强忍着疼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他语气随意道,“我就是好奇,一个女子,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的?” 屋里顿时静的连根针掉下都听得清清楚楚,沈容死死的看着他,手已经摸上了旁边的剑。 苏滨白看她戒备的样子,随意的耸了耸肩,“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沈容不敢信他,手依旧紧紧的握着剑,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他灭口。 苏滨白看着她这样子,嘴角笑意更大,他凑近了沈容,“太迷人了,你真不知道自己苍白着脸又逞强的样子有多吸引人。” 他看了看隔壁的方向,轻声道,“隔壁那个病人,好像身份更加尊贵,又好像对你不一般。他知道你是女人吗?” -- 第93页 沈容眼里顿时生起杀意,正当她准备不管不顾拔剑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去评论区看我留言呀,你们的意见很重要呀。 第59章 医术 沈容和苏滨白都看着门外, 苏滨白一派随意,沈容却十分紧绷,身上的杀意十分重。 苏滨白看她这样, 觉得有趣极了, 他也不怕沈容对他动手。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 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女声。 “沈大人,我是您在山上救下来的那位姑娘, 我能进来吗?” 是她啊。 沈容愣了愣, 眼神警告了一下苏滨白, 苏滨白耸耸肩, 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说。 “进来吧。” 沈容出声让她进来, 那日她衣着褴褛,灰头土脸, 沈容看不清她的相貌。 现在看来,这个姑娘长的十分好看,长的颇有些异域风情,最重要的是她的身材, 沈容作为一个女人都觉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叫黛娜,来自南疆,本是想去京都寻亲,不想在株洲城外被山匪掳去了,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黛娜? 沈容看着她,她是从南疆来的? 她想起自己的父亲,齐国候就是在南疆失踪的。 沈容一时想入了神, 没注意到旁边苏滨白看黛娜的眼神。 苏滨白上前一步挡住黛娜的目光,弯腰继续为沈容处理。 苏滨白看着怔怔入神的沈容,开口道,“黛娜姑娘是南疆人,怎会来京都寻亲?” 沈容看了苏滨白一眼,又看了看黛娜一眼,没说话。 黛娜却并不理苏滨白,只一味的看着沈容,“大人救我险些丧命,黛娜无以为报,愿做大人的婢女,服侍大人。” 苏滨白冷笑一声,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 他低头看了看沈容,可惜黛娜怎么也想不到沈容竟然是个女子,这一腔心思可是要错付了。 沈容并不想搞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一套,她身边已经有香茗了,香茗好得很,实在没有再收一个婢女的打算。 她这身份身边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了。 想到这儿,沈容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苏滨白,苏滨白则是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不缺侍女,你不需要服侍我,你可自行离去。” 沈容拒绝的很干脆,黛娜显然也没想到。 她有些失落,但她没打算放弃,她忘不了沈容逆光踢开门的样子,沈容温柔的声音早就在她心里扎了根。 黛娜福了福身子,“若非大人,黛娜此刻还不知是否活着,大人不要我做侍女,可这恩我若不报,此生难安。” 怎么这么麻烦? 沈容眼里不禁有些烦躁,她无心留个女人在身边,不仅对她没好处,殿下看到了也说不清楚。 她看了看黛娜,见她眼里十分坚定,无奈道,“你先下去吧,我伤治好了再说。” 黛娜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且她也只是为了留在沈容身边,此刻将她的意思传达到了也就够了。 黛娜一走,屋子里又只剩下沈容和苏滨白了。 原本苏滨白为她医治,她对他十分尊重,可是当她知道苏滨白发现她是女子以后,只想杀了他。 她沉住气,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你为何觉得我是女人?” 苏滨白听了她的话,嗤笑一声,“这般说好了,大人生的太好,精致又英气,若自小便和大人一起长大,自然不会怀疑大人是姑娘家这种荒唐事。毕竟谁没事儿会想自己身边的人隐瞒了性别?” 沈容冷着脸,沉声道,“你接着说。” 苏滨白看她一眼,又继续道,“而我,不仅第一次见大人,且还是个大夫。若旁人或许还能瞒得过,但不可能瞒得过我的。” 沈容听完他的话,静静坐了会,伤口处又开始发疼。 苏滨白像是知道一般,又拿着刀凑了上来。 沈容看着苏滨白的脸,冷着声音道,“你想怎么样?” 苏滨白笑了笑,继续处理她的伤口,没回她的话。 沈容身上寒意渐重,语气淡淡,“我虽年纪看着不大,但近几年已经杀了不少人。” 苏滨白知道她说这话是在威胁他,他噙着笑继续听她说。 “你的猜测不会得到证实,且你若敢出去乱说一个字,我便叫你立刻毙命。” 苏滨白状似明白的“哦”了一声,又好奇问道,“乱说?隔壁的那位也算在之内?我怎么感觉这对他而言是好事?毕竟.....” 苏滨白眼前一花,原本端坐在凳子上的沈容,此刻已经将他压在桌子上,不顾伤口的拿剑横在他脖子前。 沈容神色漠漠,杀意迸现,“我劝你,嘴不需要就捐出去。” 沈容穿来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沈容了。 杀人于她而言,越来越熟悉。 曾经刚穿来时看见贡之清算谋士,她还怕的想尖叫,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越来越心狠。 谋算,威胁,冤枉,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在让她飞速成长。 若是曾经,沈容从没想过自己会杀人,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无辜的人刀剑相向。 你我皆凡人,奈何我身上背负性命,一损俱损,一亡具亡。 苏滨白看着横在自己胸前的剑,眼里不惊不怕,只是看着沈容流血的伤口,“你这伤口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了,你若想落下病根,就继续。” -- 第94页 沈容像是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的。 二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苏滨白先退了一步。 他举了举双手,示弱投降一般,“行行行,你先坐下让我给你处理伤口行不行?” 他见沈容还是没动作,无奈发誓道,“我发誓,保证不乱说一个字。” 沈容看了他一会,才慢慢收了剑,坐下。 苏滨白被她压得腰都有些疼,不知道她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沈容跟前,继续处理伤口,“我是对你感兴趣,不妨先做个朋友?我医术尚可,你们此行带的那个大夫还不如我。” 沈容看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显然是对他的话十分怀疑。 毕竟,他们带的大夫是宫里的,怎么可能不如他? 苏滨白一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她不信,“信不信由你,反正那个大夫要是比我厉害的话,此刻坐在这儿给你处理伤口的就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了。” 这话听得沈容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苏滨白一愣,一脸你还不知道的表情看着她,“隔壁的,自己说的,叫医术高的来治你。那老大夫自觉比不上我,所以我来了。” 沈容不知道秦顾什么时候吩咐的,这个傻子,自己伤的也重,却还在计较这个。 沈容眸子里带了些水光,她问道,“还说什么了?” 苏滨白回道,“还威胁道,要是敢给你落下病根,手别想要了。” 沈容忍不住笑了笑,确实像是太子殿下说的话。 苏滨白感慨道,“可怜了那个老大夫哦,听着他的话吓得连针都拿不稳了。” 沈容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问道,“所以,会落下病根吗?” 苏滨白神色突然严肃了一下,“会。” 沈容愣了愣,怔怔的看着苏滨白,“当真?” 她这伤要是落下病根,以后张弓搭箭时怕是不比从前,策马扬鞭亦是。 她心里是打算将来若太子三殿下开战,她亲上战场为殿下冲锋陷阵的,若此刻留了病根,日后怕是影响颇远。 一时之间,沈容没说话,眼眸都黯淡了些。 苏滨白瞧她,见她神色有些落寞,又开口道,“虽然会落下病根,但好歹有我这个半吊子苏神医。只要你好好修养,避免今后二次受伤,倒没什么大碍。” 沈容这才意识到苏滨白刚才是在故意吓她,她有些气急,却又想着他说要好好修养的话,生生忍下了。 “那殿...那隔壁那位公子的眼睛如何?” 苏滨白想了想,秦顾的眼睛耽搁了些日子,原是淤血压迫了神经所致,耽搁个最好的时机,对秦顾而言却是有些影响。 这影响虽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苏滨白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隔壁那位是做什么的?若是文人学子,日后用眼,对强光敏感。” “强光?” 苏滨白点点头,“本只是淤血压迫,耽搁好几天之后眼睛里面也受了影响,需修整好几年,这几年之中对强光有所敏感。” 沈容听的一知半解,“怎么个敏感法?” 苏滨白处理完她伤口的腐肉,开始敷一些药膏,药膏有些清凉,倒上去沈容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按着她的伤口,“就是强光见久了,眼前会发黑,会流泪。” “除此之外呢?” “哪还有什么除此之外?大夫叫你别见就别见,非得瞎了才知道错了?” 沈容突然被他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念又在想殿下眼睛避免强光的事。 殿下要看奏折,也爱看书,若是这样的话,算是一直用眼,倒也不好。 沈容想了想,若是这样,以后殿下允许她便念给殿下听。 “嘶。” 沈容被身上的疼打断了思绪,苏滨白正给她缠绷带,手法娴熟。 “对了,我的腿.....” 苏滨白看了她右腿一样,随意道,“断了。” 沈容,“......” 我当然知道断了,就想问问你怎么治。 苏滨白蹲下身子看了看,上手摸了几块骨头之处,“倒不是大事儿,接上就好。你看什么时候接?” “现...现在?”沈容不确定的问道。 苏滨白点点头,他抬头看着沈容问道,“大人,你看这窗外的风景怎么样,不如做首诗?” 沈容愣了愣,看了一眼窗外,这话说的突然,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仔细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正准备说她不作诗,只感觉右腿一阵剧痛,她惊得叫了一声,额头冷汗瞬时下来了。 苏滨白拍拍手,“成了,这几天好好养伤。”他起身收拾自己的药箱,又道,“还有,我的医术真的挺好的,你考虑考虑。” 沈容还沉浸在刚才右腿拿那一下的剧痛之中,此刻只想将苏滨白的右腿也掰一次。 至于苏滨白说什么考虑不考虑,她疼的完全不想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德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沙雕了。 第60章 金针 苏滨白决心要留在沈容身边, 他治完沈容,又去了隔壁看秦顾。 秦顾这边宫中的太医正在给他针灸,贡之在一旁候着。 苏滨白来的时候, 看见老太医下针, 不免嗤笑一声。 秦顾不知是谁来了, 他动了动手,贡之会意, 向他禀报, “是给世子治伤的大夫。” -- 第95页 因是在施针, 秦顾不能乱动, 但心里牵挂沈容的伤。 他开口问道, “她的伤怎么样?可会留下后遗症?” 这两个要说没点什么苏滨白是不信的,自己的伤还没治好, 关心的一味是对方。 苏滨白觉得有意思,他很想知道秦顾到底知不知道沈容是女子。 苏滨白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猜测他是位高权重的。 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贵,竟然能喜欢男子? 苏滨白有意开口试探, “后遗症什么好生照料倒不会留,但兴许会留疤。” 苏滨白看了看他的神色,但秦顾对旁人向来没什么情绪,此刻苏滨白也看不出。 原本想着若是知道沈容是女子, 应该会露出些情绪,毕竟女子留疤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哪想秦顾对外人这般冷漠,得知沈容不会留后遗症后, 就再没一点情绪外露了。 这人倒是不简单,苏滨白想。 他看着太医下得那几针,大概明白了太医的意图。 “我说老大夫,你这么小心翼翼的,能治好什么?”他出声讽刺道。 老大夫被他说得一愣,他确实不敢对着秦顾下针,毕竟在他手下的可是千明的太子殿下。 这要是他扎坏了,别说他的小命,估计他全家都完了。 苏滨白笑了笑,走上前,“不如我来?” 贡之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苏滨白,他记得苏滨白是被锦衣卫掳来的,来治病还有些不情不愿的,现在怎么主动要给殿下治病? 苏滨白将自己药箱放下,从中翻出金针,“老大夫,我们两谁医术高明你也知道。” 他拿着金针走进秦顾,贡之伸手拦下他,并不放心他这样的江湖郎中给太子殿下治病。 苏滨白看一眼贡之,知道他不放心自己,玩味儿的笑了起来。 他也不气,自顾自的说,“他的眼睛再耽搁就治不好,且就算治好了,也会养几年,这几年之间都见不了强光。你若不信,便问问这老大夫。” 贡之看向太医,太医点点头,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贡之心里担心秦顾的眼睛,回头询问,“殿下?” 秦顾在想苏滨白讲的话,几年见不了强光? “让他治。”秦顾出声道。 贡之收了手,向他作了一揖,算是对刚才鲁莽拦他的赔罪。 苏滨白不在意这些,他摊开针袋,从里取出一根金针,旁边的大夫看到这金针惊了惊。 “小友莫非是江南苏家的那位?” 江南苏家? 贡之此刻也忍不住看向苏滨白。 江南苏家在之前疫情前期的时候做了很大贡献,苏家世代为医,是有名的杏林世家,而他们家有名的便是金针手法。 听闻江南苏家这一代的传人喜好游历,行踪不定,这样看来眼前的这个年轻郎君兴许真是江南苏家的。 苏滨白没想到这老大夫还有些见识,他挑了挑眉,“知道这么多?你们该不会是宫里的人吧?” 苏滨他见老大夫的眼神有些躲闪,惊讶看了看闭着眼的秦顾。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是宫里的人。 最近不是说京都的太子殿下出京巡察,莫非...... 苏滨白心里一惊,心下已经确定此人就是太子殿下了。 “草民苏滨白见过太子殿下。” 苏滨白跪下行礼,心里一时复杂极了。 太子殿下在民间的名声十分好,天高皇帝远,京都的消息在京都外的也没人知道。皇帝喜不喜欢太子,他们也并不知道,只知道太子殿下是个十分好的储君。 “免礼。” 秦顾心里对他猜到自己太子的身份并不奇怪,毕竟苏家也是大家,消息灵通。 苏滨白起身准备继续执针,既然这位是太子殿下,那想必这位就是宫中的太医了。 那沈容呢? 苏滨白想起隔壁的沈容,又看了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显然喜欢沈容,可按照沈容的反应来说,太子殿下好像并不知道她是女子。 但堂堂千明的太子喜欢男人? 苏滨白摇摇头,觉得好笑,也许他判断有误,太子殿下可能只是把沈容当成生死相交的兄弟。 苏滨白动作利落的给秦顾下针,一边医治一边嘱咐,“太子殿下这眼睛以后还得多多注意,突见强光眼前会发黑,眼睛也会不自觉的落泪。” 贡之在旁记下,老大夫也是赞成的。 苏滨白几下扎完了要紧的几个穴位,不紧不慢道,“最好避免长时见光,平时可用白绫缚眼,遮挡几分。” 贡之皱了皱眉,殿下是太子,若一直以白绫缚眼示人可不好。 他问道,“那大概多久能好全?” 还挺忠心,苏滨白笑笑,他将最后一针扎上,“这得看太子殿下自己的恢复了,短的话几个月,慢的话几年也是有可能的。” 苏滨白扎完针以后,秦顾渐渐觉得眼前有了些光线,只是有些模糊。 苏滨白收了针,询问道,“太子殿下您眼睛现在是否能感知光线?” 秦顾点点头,苏滨白了然,转身对贡之道,“拿白绫给太子殿下的眼睛缚上吧,好好养着,这头一个月最是要紧。” 贡之点点头,转身出去找白绫了。 老大夫也紧跟着出去抓药了,屋里只剩下秦顾和苏滨白。 -- 第96页 秦顾起身坐起,他想睁眼,却觉得眼前的光十分刺眼。 苏滨白出声制止,“殿下不可睁眼!” 秦顾知道,可他想亲自去看看明德的伤,若是不能睁眼,连明德的样子都见不到了。 他听着苏滨白收拾东西,想着明德的伤,“你与我说实话,明德这伤不轻,当真不会留下病根?” 苏滨白动作一顿,明德是谁? 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隔壁那个力大如牛的女人的名字。 沈容的伤确实不轻,若是一般的大夫来治,确实会留下病根。 但他苏滨白来治,就不会。 苏滨白也不想藏拙,他如实回道,“寻常大夫治会留下,但我苏滨白不会。” 秦顾点点头,又问,“你有意进宫吗?” 当然无意,他只不过是对沈容感兴趣,想留在沈容身边而已。 进宫做太医?他没这打算。 “我无意进宫,但我可跟着太子殿下医治隔壁那位大人。” “嗯。” 苏滨白奇怪的看了一眼秦顾,疑惑道,“殿下就不好奇我为何留下?” 秦顾对此不想关心,他闭着眼,语气淡淡的,“隔壁那位是当今锦衣卫指挥使沈容,外面那些掳你来的正是锦衣卫。你留不留,不是你能决定的。” 苏滨呆滞了一瞬,锦衣卫? 这名头最近传的凶,都说京都的锦衣卫一出,小儿啼哭,众家也不敢出。 沈容的名头也十分响亮,从前天下皆知京都才子沈容,如今天下皆知锦衣卫沈容。 苏滨白震惊的是,齐国候世子竟然是女人,且做了锦衣卫的首领? 这京都的人都是傻子不成?她这样的女扮男装,竟然没人怀疑? 难道偌大一个京都找不到别人了? 他心里受得冲击十分大,没想到京中无双的沈世子,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是个女郎。 一时之间他对沈容的兴趣更大。 而现在他确定眼前的太子殿下不知道沈容是女郎。 沈容既然有本事瞒过京都的众人,瞒过文武百官,瞒过当今圣上,除非她自己告知太子殿下,否则太子是不可能知道的。 “苏大夫,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苏滨白停了思绪,抬头看向秦顾,“殿下请问。” 秦顾心里在意的是沈容身上另外一个毛病,“明德身上可有其他的病?” 苏滨白不太明白秦顾这话的意思,沈容身上别的毛病? 若说有,那也是作为女子的宫寒之症,但秦顾不可能知道这个。 那他问的是什么? 苏滨白不知该如何回答,沈容身上唯一的毛病就是作为女子的宫寒。 作为男子倒是一大堆,他想到沈容作为男子并没有喉结,太子殿下难道以为沈容是生了病? 苏滨白试探的开口,“殿下指的是世子喉结不显?” 见秦顾点头,苏滨白便知自己猜对了,这下沈容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苏滨白清了清嗓子,张口就编,“确实有,殿下也见到世子喉结不显,造成的原因很多,很大原因可能在幼时,且很难调养。” 他讲的模棱两可,本意是想从秦顾这儿套一些沈容小时候的事情。 但哪知秦顾一听与幼时有关,便闭口不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顾:是人是鬼都在编。 苏滨白:这夫妻俩真就铁憨憨。 沈容:我没病。感谢在2020-02-09 23:10:55~2020-02-12 03:0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AC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缘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提防 断崖山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又来了黛娜的事情。 黛娜想留下,尽管沈容已经拒绝多次,但黛娜怎么都赶不走, 铁了心要留下报恩。 沈容向来对姑娘家心软, 黛娜哭了几次, 沈容便答应留她下来了。 沈容答应了,便是锦衣卫答应了。 但秦顾不是这样想, 从贡之口里得知明德救下的那个姑娘要留在沈容身边时, 太子殿下烦的不行。 贡之只好在旁边劝, “太子, 总归...眼不见为净?” 秦顾听了贡之这话, 简直觉得自己的贴身侍卫脑子坏掉了。 “这是看不看得见的事情?” 贡之立马认错,“不是, 是属下说错话了。” 秦顾想起黛娜那副样子就觉得烦躁,“看好她,别让她对世子有什么心思。” 因此,太子的侍卫们都十分讨厌黛娜姑娘, 而锦衣卫们则觉得自家大人留下这么漂亮的姑娘,指不定将来能有一段呢,对黛娜十分看护。 两边意见不一,黛娜吃了好些苦头。 贡之每日收到汇报, 也十分满意。 这样刁难她,她应该就没有时间去打扰世子了。 秦顾自然对此也是知道,欺负一个弱女子, 若在之前秦顾不屑一顾。 但现在? 管他呢。 起先,黛娜被太子侍卫排挤的时候还默默忍住,侍卫们还对此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黛娜是个十分温柔貌美的姑娘家。 但谁知道,这事儿被沈容知道了。 侍卫们想起这事儿也觉得怪,世子是怎么知道的? -- 第97页 他们看着黛娜一副委屈的模样,在世子面前哭的梨花带雨,众侍卫都懵了。 他们也就是多按安排了一些活,她怎么哭的就像是他们这帮太子侍卫打了她一样? 这下太子侍卫们炸开了锅,这女的不是啥好东西啊! 沈容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看着黛娜通红的双手,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黛娜含着泪水,一声不吭的默默掉泪,若是一个男人见此定是心疼不已。 但可惜沈容是个女人,她看着黛娜哭,只觉得尴尬加不好意思。 黛娜不被侍卫们接受,沈容也没法强迫侍卫们接受她。 为此,沈容只能把贡之叫来了。 贡之被沈容叫去的时候还不知什么事,待看见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黛娜时,就明白了。 贡之心里把黛娜当成要跟他家殿下抢男人的坏女人,十分气愤,好心机的姑娘,知道世子善良,搞这一套? 贡之决心要为自家殿下除掉情敌,就你会哭? 贡之说来就来,噗通跪在地上就开始哭。 沈容,“?” 沈容目瞪口呆,旁边的黛娜也是被贡之此举惊得都忘记哭了。 沈容差点被他这一哭吓得从床上蹦起来,“你...你....你哭啥?” 贡之哭的虽假,但架不住他平时形象太深入人心,此刻他掩面作哭,沈容竟然忘记自己叫他来要说啥了。 贡之一边假哭,一边回,“黛娜姑娘哭什么,属下就哭什么。” 黛娜,“?” 黛娜震惊的看着贡之,她黛娜能输给一个男人? 黛娜被贡之指责后,先是惊讶,然后就是茫然,接着就是隐忍的委屈,眼含泪光的看着沈容。 贡之停了假哭,面无表情的看着黛娜,坏了,不是这臭女人的对手。 沈容看了看黛娜,又看了看贡之,一时之间只觉得头好痛。 “贡之,你叫你手底下的人都注意些,黛娜毕竟是个姑娘家。”沈容犹豫的开口道。 贡之点点头,动作迅速的离开了沈容房间,转身进了秦顾那儿告状去了。 太子殿下不得了啊,这坏女人当真坏得很。 锦衣卫们自然是奇怪,太子殿下的侍卫们怎么对黛娜姑娘敌意这么大? “兄弟你们这还是干什么?”锦衣卫问。 “保护未成年。”太子侍卫答。 保护未成年? 保护他们家大人? 他们家大人有他们保护啊,兄弟,你怕不是要跟我们抢活儿干吧? 锦衣卫一时之间上下对太子侍卫们提防起来。 兄弟们,隔壁太子侍卫搞不好是想抢我们活儿啊,这咋成啊,他们干了我们干啥 于是,太子侍卫们跟黛娜对着干,锦衣卫们跟太子侍卫对着干,成天鸡飞狗跳。 苏滨白看着每天就差打起来的锦衣卫和太子侍卫,怀疑他们中了邪。 沈容对此毫不知情,安安静静的养着伤,就等着伤好了去看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如今眼睛还在治疗,不能随意出房,沈容腿也在恢复,二人每天都只能在房中待着。 这日苏滨白来给沈容换药,想起上次太子问他那事儿,决定还是告诉她。 苏滨白说,“沈大人,上次我给太子殿下施针的时候,太子殿下向我询问了你的病情。” 沈容以为他讲的是她受伤的事,心想秦顾询问不是正常的吗? 苏滨白笑了笑,继续道,“是你身上其他的毛病,沈大人。” 沈容皱了皱眉,抬头望进苏滨白含笑的眸子,她心里一惊,莫非殿下问的是那件事? 苏滨白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开口道,“我帮你圆了圆。” 沈容看着他,“你.....为何要帮我?” 苏滨白换药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沈容精致的面容,“想帮你还要理由?就想你欠我个人情。” “苏滨白,你别耍花样。” 苏滨白听此,故作伤心的说,“容容,你说这话好伤哥哥心啊。” 沈容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滨白,没有脸红,没有不好意思,就是非常冷漠。 什么哥哥?什么容容? 哥哥你妈,容容你个头。 她心里只有太子殿下。 苏滨白见她面色不变,叹了口气,“真是无情。” 沈容冷笑一声,我对着你能有个鬼的情。 “殿下眼睛多久能好?” 苏滨白不解,“你问这个干嘛?他眼睛好了,你也不能下床。” 沈容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他,“我下床干什么?殿下眼睛好了就能来看我了。” 苏滨白闻言一阵咬牙切齿,故意道,“好不了!” 沈容点点头,“看来没几天就能好了。” 苏滨白对沈容这样子十分来气,他戳了戳沈容的伤口,“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伤吧!” 她当然知道,可是已经好多天没见到殿下了,她心里十分想念。 每天见到的要么是白说之,要么就是苏滨白,偶尔黛娜也会来。 说起来黛娜最近好像很少来找她,每天都很忙的样子。 黛娜自然很忙,贡之为了防她每天都看的紧,锦衣卫为了看太子侍卫也同样盯着,因此黛娜每天就被两拨人盯着,烦不胜烦。 然,殊不知,最应该提防的那个人每天大摇大摆的进出沈容屋子。 -- 第98页 作者有话要说:  贡之:这个女人坏得很,我得看好了。 苏滨白:哈? 第62章 见 断崖山上的事情对沈容来说如鲠在喉, 从黛娜口里她知道那里面确实不止她一个姑娘。 还有断崖山上的那群人...... 她起先以为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山匪,但交手过后发现,这些人招招致命, 倒像是死士。 若说死士, 除了皇家的人会养之外, 也就是四大家了,她沈家倒不至于养死士, 喜欢干这个的得是郑家才是。 断崖山上的那些东西值得劳心这些死士来守吗? 除非那山上还藏着别的。 沈容在屋里待了好些天, 想着断崖山的事情实在放心不下。 且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 断崖山那边已经是打草惊蛇, 他们再去的话倒不一定能查出些什么。 李冀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事儿已经败露了, 但是就是不知道太子这边到底知道多少了。 如今太子殿下和世子殿下差点因为此事丧命,沈容他们躺了几天, 李冀就在家中担惊受怕了几天。 苏滨白的医术确实高明,秦顾几天之后虽还不能视强光,但缚着白绫走动算是没什么问题了。 白绫遮了强光,外界的一切于秦顾而言都是模模糊糊的, 他也不在意。 听苏滨白说可以走动之后,便直奔沈容那儿去了。 黛娜正在沈容房里。 这几天黛娜学聪明了,每天天没亮就起来跑进沈容屋子里头,说是服侍沈容, 其实就是在故意躲着太子侍卫和锦衣卫。 黛娜在沈容房里,贡之不好直接叫她出来,只得看着这女人出入世子房里。 但幸好, 太子殿下眼睛如今也好了些,不用再待在房里了。 秦顾听着贡之絮絮叨叨的话,在沈容房前看了一眼贡之。 那一眼怎么说呢,贡之觉得就是不屑。 秦顾自然是不屑,他虽不喜黛娜这样长的妖媚的姑娘在沈容周围晃,但不至于代表他就忌惮她。 于别人而言,有些东西不得不防,但对沈容,秦顾向来眼里看不到别人。 贡之护主自然是为了秦顾排斥黛娜这样的姑娘,但秦顾倒不至于真自降身份,把她放在眼里。 秦顾推门进去的时候,黛娜正准备给沈容喂药。 沈容不喜欢这样,但无奈苏滨白已经勒令不许她在用右手,伤口靠近右肩,需要休养。 黛娜终于得了个机会和沈容这样亲近,她心里激动又兴奋,喂药的手都有些不自然的发抖。 正当沈容要喝她喂来的药的时候,秦顾来了。 秦顾看着含羞带怯给沈容喂药的黛娜,只淡淡的瞧了一眼,便把她当个空气一般放在那儿。 他自然的坐到沈容床前,黛娜不得不往后让了让,难堪的跪到一边去。 沈容也是想他,但见他眼上还浮着白绫,心里心疼又自责。 她眼里尽是心疼,伸手轻轻摸了摸秦顾的眼睛,语气温柔,“殿下眼睛有不舒服吗?” 黛娜听着这声音,不禁看了看靠坐在床上的沈容。 她只有那天沈容救她时才听到大人那样温柔的声音,为何大人对着这个男人却能这样温柔起来? 秦顾余光注意到黛娜的眼神,心里冷笑。 他看着沈容,心头不自觉一软,“不舒服,看不清你的样子,我不舒服。” 沈容听他说这情话不免看了一眼黛娜,秦顾却掰着她的头不让她瞧。 沈容愣了愣,不知道他怎么了,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秦顾看着沈容的眸子,目光深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经此生死,秦顾想的比之前还要透彻,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沈容是他的。 他拿过一旁的药碗,沈容笑了笑,问道,“殿下要喂我?殿下......” 沈容的声音被满嘴的苦涩的药堵住了,她眼神震颤,看了看还跪在一旁的黛娜。 黛娜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震惊的跪在一旁头都不敢抬。 因她听到大人喊这人殿下,猜测此人身份尊贵,又听大人问是否要喂她。 她心里好奇,便想着抬头看一眼,谁知抬眼便见那位被唤作殿下的男人仰头喝了药碗里的药,俯身吻上了沈大人! 两个男人! 黛娜吓得脸色苍白,跪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沈容心里也十分惊讶,因为此刻还有外人在,秦顾这是怎么了? 秦顾撬开她紧闭的小口,将嘴里的药全部渡了过去,棕黑色的药液顺着沈容的嘴角流下,滑过的精致如玉的下巴再到脖颈。 药十分苦,沈容有些吞咽不下,想伸手推开秦顾,却被秦顾牢牢的扣住了后脑勺,迫她全部喝下。 待沈容将药都喝下,秦顾才放开沈容,他像是完全不在意房里还有一个人一般,在她耳边耳鬓厮磨道,“都喝下去。” 沈容自然是知道,但奈何这药当真是太苦了,她现在还满嘴苦味。 她皱着小脸,抱怨道,“太苦了,难喝。” 秦顾对此轻轻笑了笑,他凑近沈容嘴边,声音轻柔,“这就难喝?明德,我想给你喝的不是这个。” 说罢,他再次吻了上去,美名其曰帮她去去嘴里的苦味。 沈容被他亲的招架不住,秦顾一向对此事霸道,她若推拒,他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 第99页 是以,她早就学乖了,乖乖的含着,只偶尔喘不过气来才哼哼几声。 二人好些日子未见,亲热起来自是忘我,只一旁的黛娜吓得不轻。 沈大人竟然真的和....真的和一个男人! 她满脸苍白,十分难堪,只觉得现在在这儿的每一秒都是打击。 她对沈大人的心思昭然若揭,可若是沈大人对女子无意,她该怎么争取沈大人? 况且...... 她抬头看了一眼把沈大人压着亲的秦顾,这个被沈大人称为殿下的男人,不仅外表十分出色,想来家世也是极好。 黛娜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贡之在外头守着,见黛娜出来还有些惊讶,怎么不死皮赖脸的在里面粘着世子了? 又想到自己殿下在里头,还是殿下手段高明啊,这才进去没多久,这女人就自己出来了? 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做到的,不愧是殿下。 黛娜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摇摇晃晃,活像是精气神儿都没了。 贡之幸灾乐祸,看着黛娜说道,“有些东西只是妄想,还是早断了念头为好。” 黛娜看着贡之,想起里面那个男人,他是那个男人的侍卫? 她这下明白为何这几天都被针对了,原来如此。 可为何他们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独独沈大人不说? 若沈大人心里有了别人,为何还接受她的好意? 此刻迷茫的黛娜又怎么知道,沈容并非男子,她看她不过是一个报恩心切的姑娘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问答,太子殿下想给明德喝什么?!!! 嘻嘻嘻嘻嘻,上高速想。 以及新文尚公主大家可以去看看哟,感兴趣的话可以点点收藏,下本就开~ 可以剧透~是太子和明德女儿的爱情~ 感谢在2020-02-13 01:47:58~2020-02-15 03:1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指鹿为攻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审 兴许是死里逃生的缘故, 不仅秦顾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沈容也是。 往常这样在别人面前亲热,沈容肯定是不愿的。 但经此一事, 沈容觉得纵着太子殿下又怎样呢? 如今让她依旧踌躇不定的就是她女儿身的事, 到底要不要告诉秦顾。 可万一秦顾喜欢男人, 她若是告诉秦顾自己是女人,会不会秦顾就不再喜欢她了? 沈容看着眼前秦顾的脸庞, 她没确定自己喜欢他之前, 不敢告诉他她是女儿身, 怕她因此失了性命。 但如今喜欢秦顾, 她怕她因女儿身失了秦顾的爱意。 察觉到她情绪低落, 秦顾放开她,以为她是伤口疼了。 秦顾想看她伤口, 沈容眼神躲闪的避开了。 沈容慌忙道,“苏滨白说伤口现在除了换药时间不要碰。” 秦顾点点头,既然是苏滨白说不能碰那就听大夫的话,他也没有多想。 秦顾看着沈容受伤的地方, 若有所思。 半晌,他开口道,“明德,日后别再那样了。” 秦顾这话没有怪沈容莽撞的意思, 只是他实在无法再承受一次那种要失去她的感觉。 沈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秦顾这话听起来有些怪。 她抬头看秦顾,在他眼中发现了从未出现过的疯狂和偏执。 沈容吓了一跳, 不知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这次坠崖吓到他了? 可当她想再看一次的时候,却发现殿下又变回了原来温柔的样子。 沈容心下疑惑,难道是她自己看错了? - 沈容的伤还要养,秦顾的眼睛虽然没好全,但是株洲的事情,已经没法再拖下去了。 现在已经快要五月,他们在株洲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不可能再拖下去了。 秦顾自身为太子殿下以来,许多事情已经不再出面,大多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 株洲城的事儿,倒是他册立储君以后为数不多动手的一次。 秦顾一身月牙色长袍,腰带是金玉镶边,上扣描金玉雕松竹,眼上系着白绫。秦顾不太爱束发,但此刻却用白玉冠将一头长发都束了起来。 秦顾之前养伤的时候都是懒散的披着几件衣服,如今这一身打扮倒叫苏滨白也看的愣了愣。 而一旁的黛娜看了更加惊艳,先前就知道这位郎君容貌俊俏常人难比,如今这一身白袍玉冠,更衬得他整个人气貌不凡。 单就是那通身的贵气,便是一般的贵族公子比不得的。 之前跟锦衣卫闹得鸡飞狗跳的太子侍卫此刻也严阵以待跟在秦顾身后,个个神情肃穆,腰别长剑。 锦衣卫们蹲在沈容房前看着,乖乖,这帮小子认真起来跟他们倒也有得一比嘛,但是帅还是他们帅。 秦顾走在前头,眼上的白绫遮了强光却遮不了他的风采。 李冀在家茶饭不思的,太子殿下事后算起账来他这一家老小怕是谁也跑不掉。 怎么办呐这得,李冀愁的在屋里晃悠,晃得他夫人黄氏头都痛了。 黄氏看着李冀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没好气的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整天茶饭不思的?” 黄氏怀疑自家这老爷怕不是又在外头看上谁了,正愁着怎么把人给弄到手呢。 -- 第100页 李冀看着黄氏一副不屑的样子,大骂,“愚知妇人!你可知道我们死到临头了!”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秦顾带着太子侍卫们站在门外。 李冀看着一身白衣的秦顾,眼睛还带着白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秦顾周身寒气逼人,虽缚着白绫,一身冷肃的杀意却逼的李冀头都不敢抬起。 秦顾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李冀,冷笑了一声。 他看了看旁边不知所谓的黄氏,抬起右手动了动,身边的太子侍卫们立刻会意上去将黄氏押住跪下。 黄氏不知所以,被押着跪在地上还想要嚷嚷,却被贡之一记手刀打晕。 秦顾不急不缓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说,“李冀,你倒是还有点脑子,知道我事后要找你,便跑都不跑了。” 李冀听着这话,一边磕头一边喊,“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秦顾眉宇之间全是躁郁,眼神阴鸷,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李冀。 他一脚踹上李冀的肩膀,语气森冷,“断崖山的东西呢?” 李冀磕头求饶的动作一停,心提到了嗓子眼,慢慢抬头看着秦顾,“什...什么东西?” 秦顾嗤笑一声,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的剑,一剑刺穿了李冀的右眼。 李冀疼的满地打滚你,捂着眼睛嗷嗷大叫。 秦顾不耐烦,一脚踩住李冀的胸口,压低身子问,“我再问你一次,断崖山上的东西在哪儿?” 李冀心知死到临头,可断崖山上他搜刮的财宝不是重点,上面那些人藏的东西才最要命。 李冀被秦顾踩的喘不上气,感觉喉间尽是猩甜的味道,而右眼的疼痛更是让他险些晕死过去。 秦顾起身转了转脖子,呼出了一口浊气,拿起桌上的热茶,一点一点的泼在他受伤的右眼上。 秦顾俯眼看着伸手想档的李冀,他右手一抬,锐利的剑滑过李冀的手腕,李冀瞬时不敢动了,直被那热茶泼着受伤的眼睛,疼的他痛不欲生。 秦顾不为所动,轻轻动了动手,将剑抵在他脆弱的脖子上,“说,还是死?” 李冀心里苦叫连连,说是死,不说也是死。 李冀咳了咳,嘴里吐出的尽是鲜血,“太子...太子殿下,我说了...您...您能否保我不死” 秦顾挑了挑眉,他骤然收了剑,转身坐上椅子上。 “贡之。”他喊道。 贡之会意,几步上前将李冀扶了起来,“李大人最好老实交代,太子殿下现在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李冀喘了几口粗气,看着那个一身白衣的太子殿下。 世人皆说太子殿下风光霁月,温和有礼,他起初与太子相处也曾觉得过,但现在看来,太子殿下岂是这般简单? 李冀慢慢开口道,“断崖山...断崖山有军火...” 李冀这话刚一开口,原本坐在位子上安静听着的秦顾一跃而起,手中的利剑飞快扔出,只听得“叮”一声,兵刃相接的声音后,便是一枚蝶形镖被秦顾的剑钉在墙上。 贡之闻声立马带人出去查看,李冀看了看那蝶形镖,心里更加恐慌。 他往太子殿下那儿爬了爬,满是鲜血的手抓着秦顾的月牙色袍子,“殿下...殿下求您保下罪臣...” 秦顾没回李冀的话,径直取下了那枚蝶形飞镖,在手里把玩了几下。 他虽看不清楚,可这枚飞镖没有人再比他熟悉了,郑家的东西。 他转身看着蜷缩在一旁的李冀,开口道,“你方才说,断崖山上还藏着军火?” 李冀点点头。 果然上头郑家在盯着他! 若非是太子殿下在,刚才他怕是已经毙命了! 李冀怕的不知道往哪里藏才好,只想着离太子殿下近点活的久点。 秦顾没理他,在想断崖山军火的事。 郑家这些脏东西果然生了反心,军火? 郑家难道还想着造反不成? 秦顾冷笑,这李冀倒也不是没有用,暂且留他一命未尝不可。 外头贡之回来了,秦顾看他,贡之摇摇头。 是郑家的死士,动作极快,他已经第一时间赶出去了,谁知那死士跑得更快。 贡之躬身请罪,“属下无能,未能追上那个刺客,若是世子在就好了。” 秦顾将那飞镖扔给他看,“郑家的死士不是你能追上的。” 竟然是郑家的死士,贡之将那飞镖收好,又看了一眼李冀,“殿下现在怎么办?” 郑家的死士竟然派人盯着李冀,那就算李冀知道东西在哪怕也是被换了地方了。 李冀已然撑不下去晕了过去,秦顾没打算让他现在死,他嘴里还有些东西有用。 秦顾低头看了看身上染了些血迹的袍子,伸手拂了拂,却发现越拂越脏。 他轻轻“啧”了一声,“回去世子见了,该怎么说?” 贡之会意,“是属下动手时不小心溅到了殿下身上。” 秦顾点点头,“嗯,下次小心点。” 作者有话要说:  秦顾:我没动手。 还有可能太子快要入v啦,谢谢大家一直的喜欢~ 下本开得文,大家感兴趣可以点点收藏~(是明德的女儿啦~) 平民糙汉大将军x矜贵冷艳公主 【简介】 秦君是千明这一代的公主,既嫡又长,及笄之年便被皇帝力排众议策为储君。 -- 第101页 沈北家世落魄,少年从军,在战场搏命,一路从无名小将爬到了镇北大将军的位置。 沈北凯旋回京之日,在大殿上论功行赏,一眼看到了那个高贵又冷艳的公主殿下。 他想,这个婆娘真他妈好看,他要把她搞回家当媳妇儿。 公主殿下自然瞧不上这个将军,将军便想着,你瞧不上老子,老子把对面的国家打下来给你作聘礼。 我不爱你时,我是高贵的公主,是千明的储君;我爱你时,我愿脱下这一身华服,为你披甲上阵。 感谢在2020-02-15 03:18:49~2020-02-16 18:5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刺客 秦顾回去的时候, 院子里闹哄哄的。 贡之为了让太子和世子安心养伤,便在株洲城里租下了一个别院,这几日都是在别院里休息的。 还没进门, 老远便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的, 不知在闹些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太子带着侍卫们去找李冀算账的时候,别院里突然闯进了一帮人。 锦衣卫们无所事事都坐在自家大人门口当门神, 就差拿骰子来玩几把了。 是以这帮人闯进来的时候, 正好和这帮锦衣卫们大眼瞪小眼。 闯进来的刺客也没想到, 锦衣卫怎么就正好守在沈容屋子门口, 活像是在等他们一样。 莫非他们之中出了内鬼? 刺客们一时之间有些迟疑, 两队人马就这么互相看着,没一个说话。 “老大, 还...还杀吗?” 为首的刺客头子吐了吐口水,一咬牙,“杀!” 刺客头子吐的那一口口水锦衣卫们都看得真真的,瞪大着眼睛看着这帮刺客, 你有病吧?硬闯我们大人的院子就算了,你他妈还吐口水? 全体锦衣卫异常愤怒,白说之一声令下,纷纷站起, 拔刀迎敌。 苏滨白早在这帮刺客闯进来的时候就进了沈容的屋子,沈容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这么慌慌张张的?” 苏滨白沉着脸道,“有一帮刺客闯进来了, 人数不少。” 沈容惊得“啊”了一声,这一声“啊”饱含疑惑和不解。 什么刺客这么嚣张?直接找到她家来了?她手底下那帮锦衣卫都是吃素的? 她听了听外头打斗的声音,并不担心锦衣卫会败下阵来。 她奇怪的是这帮刺客是怎么找来的? 她们住的这院子是贡之秘密买下,就是为了让殿下和她安心养伤,一般人不会知道他们在此,因此这帮刺客是哪儿来的? 她看了一眼苏滨白,苏滨白看她那怀疑的眼神,被看的莫名其妙的。 他开口问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沈容眨了眨眼,无辜道,“我们这地儿隐秘的很,我就是在怀疑那些刺客是怎么找来的。” 苏滨白没好气道,“所以你怀疑我?” 沈容起先也怀疑过苏滨白,但很快自己就否决了。 苏滨白不可能做这事,若他有心杀他们,又怎么费心思医治她和太子? 那是谁? 沈容能想到的事情,外头的锦衣卫也能想到。 这外面的一帮刺客显然和那天断崖山上的刺客不是一个水平,锦衣卫们三下五除二的就给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们通通捆了起来。 捆完以后他们就觉得这事儿不对,于是白说之带着众人又把黛娜捆了起来,捆完黛娜又准备去捆苏滨白,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 秦顾听到院子里吵闹的声音以为明德出了什么事,急忙回去,推开门就看到被捆了一地的刺客,还有被堵着嘴的正要往沈容房里押的黛娜。 秦顾看着这满院的刺客,心里骤然一紧,急忙往沈容屋子里奔去。 锦衣们看见太子殿下回来,正想行礼,“见过......?” 还没等锦衣卫们话说完,秦顾便如一道风一般从他们眼前掠过,直往沈容屋子奔去。 锦衣卫,“?” 太子殿下这眼睛怕是好透了吧,跑起来都不带喘气儿的。 秦顾推开门时,苏滨白正坐在那儿喝茶,见秦顾衣服上沾染了几处血迹,还有些心惊。 他起身想要行礼,却被秦顾直接忽视。 秦顾大步走至沈容床前,见她好好的,心里松了口气。 反倒是沈容见秦顾衣服上的血迹还有些担心,他看着秦顾担忧的神色,想到外面的刺客,心下了然。 她出声安慰道,“殿下,我没事,锦衣卫们都在呢。倒是殿下,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此刻贡之也跟着进来了,听到世子这话,不禁步子一顿。 秦顾答的自然,“贡之动手时不小心溅了些血到我身上。” 沈容点点头,她看向贡之,“贡之,你下次小心点啊。” 贡之心里苦,殿下要在世子面前维持形象,牺牲的只能是他了。 贡之点点头,一脸我错了的表情,“属下知错。” 沈容这才回头看秦顾,她伸手帮他白绫正了正,问道,“殿下看到外面那群刺客了吧?” 秦顾握住她手在嘴边亲了亲,点了点头回答了她的问题,而苏滨白却被贡之挡着什么也瞧不见。 沈容的手软软的却有些冰凉,秦顾兀自握着她手给她暖手。 -- 第102页 她将自己想的告诉秦顾,“咱们的住处隐秘,为何会有刺客?我怀疑有人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 秦顾眼神暗了暗,刚刚收拾李冀时的阴鸷差点收不住。 这刺客挑在他不在的时候来,目标分明就是明德。 秦顾想到有人想要杀她,心里那股杀意翻腾,差点压不住。 “你好好养伤,别操心这事儿。” 沈容想这事儿恐怕是冲着她来的,也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开口欲回绝,可还没张口却被秦顾的话堵了回去。 “听话,明德。” 秦顾的语气不容拒绝,沈容愣愣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殿下最近是怎么了?总觉得殿下自从回来以后整个人都有些阴郁,眼神都不太对了。 贡之在旁看得分明,他适时出声道,“殿下,外头锦衣卫还等着在。” 秦顾被贡之的声音点醒,压了压身上那股阴郁偏执。 他轻轻笑了下,语气又温柔道,“别担心,我只是想你好好养伤。” 沈容点点头,她的伤确实还没好,既然殿下处理那便让殿下来吧。 秦顾起身出去,贡之冲沈容行了礼后,也退了出去。 苏滨白在旁看到倒有意思,他看了看太子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床上还在发呆的沈容,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秦顾看了看还押着黛娜的锦衣卫,丢下一句“带过来”便朝堂厅走去了。 贡之跟在秦顾身后,看着太子殿下阴郁的神色,不禁有些担忧,“殿下,要多注意些,世子会察觉的啊......” 秦顾脚步一顿,哑着声音道,“知道了。” 沈容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就开始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她的所知范围,以至于她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穿书的了。 从春闱那事儿开始,整个事情真是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她拽都拽不住,且她越想拽就越偏。 故事线现在乱七八糟的也就算了,她还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真是乱上加乱。 她有点时候也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穿书,感情线理不清楚就算了,故事线也乱七八糟,而从前那个沈明德更加让人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她穿的是个什么书,悬疑推理? 她叹了口气,经过那么多事情以后,她只觉得事情的走向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般。 但愿她和殿下都能好好的走到最后。 至于其他的...... 她苦笑了一下,她早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咱们太子心里苦啊,还有明德是成长型女主,会越来越强大的。 上一章有小可爱说没懂太子说那话的意思, 就是明德坠崖的事情其实可以避免,只要她不救黛娜就行,但是明德心里还是有善良存在,所以以身涉险了。 太子说那个话的意思是不想她以后再以身涉险喔。 第65章 【一更】 黛娜被锦衣卫抓起来的时候还镇定的很, 等她被押着去了前厅看到那一地的刺客才明白。 那些刺客见到黛娜之后十分激动,黛娜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众人一看这样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顾也是淡淡一笑, 随即将手里滚烫的茶盏掷到地上,茶盏应声而碎, 吓得黛娜往后缩了缩。 贡之递上帕子, 秦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将帕子扔在她身上。 旁边的刺客见了, 纷纷怒急, 其中有个刺客忍不住喊道,“无耻狗贼!不许你对我们郡主无礼!” 这一声郡主传进众人的耳朵, 皆是惊讶。 黛娜竟然是郡主? 郡主怎么会被断崖山的土匪掳走? 哪家郡主像她这样唯唯诺诺的? 连贡之都有些惊讶了,他看了看跪在那处一句话都不说的黛娜,实在没法想象她是一个郡主。 秦顾看着跪在那儿一声不吭的黛娜,转向那个开口的刺客, “郡主?南疆南诏国的郡主?” 黛娜猛地抬头看向秦顾,此人虽缚着白绫,可周身气质却依旧凌厉的让人胆寒。 她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这个男人为何会知道南诏! 秦顾好整以暇的笑了笑, “南诏小国确实少有人知,我曾听闻他们皇室成员手腕刺鸢尾花。你混进这儿来,连这个也不知道藏?” 被秦顾点出手腕上的鸢尾花, 黛娜脸色难堪的摸了摸手腕,这人不是眼睛坏了,怎会看见! 秦顾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冷笑一声,起身走到黛娜跟前,“我虽缚着白绫,但又不是瞎子。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南诏的郡主我就不敢动你?” 在他心里,南诏的郡主又怎样?算的上什么东西? 千明的储君岂是一个南诏郡主敢企及的?千明储君看上的男人更不是区区南诏郡主能觊觎的。 黛娜此刻也不再装了,她抬起头看着秦顾,这个男人的神情一如既往的不屑。 从第一次见她便是不屑,不将她放在眼中,究竟何人这般狂妄? 秦顾手指轻敲了敲手臂,“我想不明白的是,南诏的郡主为何只身一人被土匪掳了去?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还未等黛娜开口,旁边的刺客倒是忍不住了,“我们郡主不过是不小心和我们走散罢了!谁知道遇到你们这般无耻匪徒!” -- 第103页 黛娜的脸色白了白,双手紧张的紧紧握在一起。 这下子锦衣卫都听糊涂了,什么叫他们无耻匪徒? 这什么狗屁郡主明明是他们大人只身涉险救出来的! 这郡主之前还一口一个神明大人的叫他们大人,怎么现在他们就成无耻匪徒了?! 秦顾此刻也失了耐心,他摸了摸眼上的白绫,“你们郡主对你们讲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不想计较,但你们今日来打的什么主意,让我实在.....难忍。” 黛娜前几日被秦顾刺激,于是便生了不如把沈容给掳走的念头。 等到沈容被掳去了南诏,她自然会有办法让沈容爱上她的。 于是今天这些刺客,也就是黛娜的侍卫,实际上只是要杀了这帮锦衣卫,掳走沈容。 尽管侍卫的人数在锦衣卫之上,黛娜起先以为会需要费点功夫,但没想到锦衣卫们如此厉害。 到底涉世未深,心思浅的很。 若黛娜有心打听,便知道救她的这些人是什么人,哪里还会有胆子想着将沈容掳走。 当真蠢得很,秦顾想。 “难为明德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往后滚远些吧,别叫明德知道了白白伤心。” 秦顾待她态度如同什么垃圾一样,黛娜想反抗,可在秦顾眼前,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不敢做。 黛娜看着这个戴着白绫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顾转身,月牙色带着一些血迹的袍子在她眼前滑过,留下的只有冷冷一句,“把她给我扔出去,连带着那帮侍卫一起!” 锦衣卫们就等着这句话了,这帮兔崽子真是欠收拾! 此刻他们看着这黛娜也气愤的很,锦衣卫们这群也别提什么怜香惜玉了,他们只要想到自家大人为了救这么个什么郡主差点丢了命就气的不行。 就连一向稳重的白说之此刻都有些愤怒,一脚一个的将这果果帮狗侍卫踢了出去。 至于这位黛娜郡主,倒也识相,没等锦衣卫们动手呢,自己就出去了。 苏滨白得知之后倒也没太大惊讶,毕竟若真有内应,除了他就剩黛娜了。 沈容等着秦顾回来,待秦顾一从前厅回来,她就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啊?” 秦顾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把黛娜的事儿告诉她,最终还是决定避重就轻的说,“是黛娜不小心。” 沈容愣了愣,黛娜? 秦顾知道本沈容就为了她救黛娜害的大家涉险自责,若此刻再告知她黛娜的作为,怕是心里更加不好受。 就当她救了个好姑娘罢了,总归黛娜只是觊觎沈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沈容想了想,以为是黛娜出门的时候不小心,也没再多想。 “对了,断崖山的事儿怎么样了?”她问。 比起这事儿,她更加关心断崖山那帮死士,还有土匪窝里藏得东西。 秦顾将审出来的话都告诉她,“断崖山上原不仅藏了财宝,还有郑家私造的军火。” “军火?”沈容一惊,她压低了声音问道,“郑家是要造反不成?” 秦顾点点头,郑家有造反的心思才正常,若没有他倒觉得奇怪了。 沈容觉得奇怪,郑家造反谁当皇帝啊? “那我们回京吗?” 秦顾轻笑出声,揉揉她的头,“为何回京?” 不回京?郑家都要造反了,不回京? 沈容奇怪的反问道,“为何不回京?” “回京做什么?告诉陛下,郑家要造反?陛下能信吗?” 是啊,告诉陛下郑家要造反,陛下就能信? 可如今郑家已经知道了断崖山上的事情,他们此刻不在京城,岂不是给了郑家杀他们的好机会? “殿下,如今不回京,在外实在太危险,我又...受了伤。” 沈容担心他们带出来的人手不够,若是郑家有心下死手,他们怕是危险了。 秦顾自然也知道,但如今回京不是最好的选择。 郑家既然能在株洲私藏军火,难免不会再别处藏些别的。 既有心造反,那自是瞒着陛下招兵买马。 而马匹,正是漠北那处最多,那儿的马最合适做战马。 此去北上,正好能去漠北查个清楚。 只是委屈了明德,本已经推迟她的生辰,打算去了漠北就为她庆生的。 “明德.....委屈你了。” 沈容不懂,“委屈我什么?” “先前想着去漠北再过你的生日,没料到路上会出这些事儿。” 沈容当是什么,不过一个生辰,她也不在意。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生辰.....等我二十岁的时候殿下再为我办个隆重的庆生宴如何?” 秦顾将她抱进怀里笑了笑,“等你二十岁,不如同你我婚宴一同办了。” 说起这事儿,沈容倒是想起他那个太子妃来。 太子妃也是郑家人,太子妃对郑家造反的事情知不知道? 且这位太子妃背地里还有个姘头,就是不知道是谁了。 沈容有心想问,可秦顾毕竟是个男人,太子妃公然给他戴绿帽子..... 之前她一直不好意思问,现下二人都在一起了,问问也没什么吧? “殿下......你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在宫中听墙角吗?” -- 第104页 秦顾一愣,脑子里想的是那天沈容走后他做的事,不知她突然提起这事儿做什么。 “记得,怎么了?” 怎么了?!沈容瞪大着眼睛看秦顾,不敢相信他这么云淡风轻的。 “殿下,那天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秦顾反应过来他想问的是太子妃的事儿,有关郑氏的事儿实在太多了,他早就习惯了。 至于是谁,他没兴趣知道。 反正他不碰郑氏,郑氏耐不住寂寞出去乱来,已经不是一两次。 只是没想到这事儿会被明德撞见罢了。 秦顾看她,见她小脸都憋得通红,不禁有些想笑。 “你关心这个干嘛?” 这话沈容听的倒不乐意了,什么叫她关心这个干嘛,她关心的是他! “我哪关心她!我这不是关心殿下吗.....” 秦顾忍不住调侃她,“你那日在山洞里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回去就把她杀了吗?现在还管她做什么?” 沈容想起那日自己的大胆,她那天将秦顾的手按在她肚子上也是一时昏了头。 现在想起来,要是秦顾当时再往上摸一摸岂不是玩完? 见她脸红,秦顾笑意更深。 他伸手拉过沈容的左手,“你知道那日你走后,我干什么了吗?” 秦顾轻轻在她耳边问道,气氛突然升温,而她的左手也被他牵着往下。 她想起两人在马车上的事儿,整张脸瞬间红透,轻呵道,“放手啊。” 秦顾自是不依,他伸手解开腰带,将她手往下牵去。 沈容又羞又急,压低着声音道,“秦顾!” 秦顾笑出声,她这般叫他的名字时候少,此刻听来甚是好听。 沈容触手一片滑腻,想抽手却不得。 秦顾按着她的手,让她动了动,一边细细喘息道,“你那日走后,我想你,便是自己在那儿想着你做的。” 沈容右手受了伤,左手又被他握着,不然此刻当真要羞的捂着耳朵了。 秦顾见她羞的很,在她耳边低低的笑,“明德,你总不能一直素着我,我对你向来没抵抗力。” 沈容红着脸偏过头不想再听,这人向来如此,当真没脸没皮的。 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动作,掌心的温度十分明显,烫的沈容脸越来越红。 时间久了,沈容手都发酸,她忍不住小声抱怨,“还没好?” 半晌没等到秦顾的回应,她转头想看他,眼前突然一片黑。 秦顾的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她耳边尽是他难耐的闷哼声。 “明德。”他出声唤道,声音哑的不像话。 沈容被他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耳边的听觉和手里的触觉。 她轻轻“嗯”了一声,不知他喊她干嘛。 谁知半天都未等到他的下文,沈容忍不住出声喊道,“殿下?” 秦顾没理她,只握着她的手力道重了些。 “殿下?” “殿下?” “秦顾...唔...” 沈容手里一湿,她僵了僵,秦顾细细的吻落下来,逼的她没法再出声。 良久秦顾放开她,赖在她怀里轻笑道,“你但凡出点声,我早就好了。” 沈容愣了愣,随即才明白过来秦顾的意图。 沈容手里还黏腻的很,轻轻推了推他,“手!” 秦顾一边笑,脸上尽是餍足,“我帮你擦。” 沈容红着脸躺在床上想,那日在马车上也是这样,说好了只是一会,结果最后她手都酸了。 这档子事儿上,她总是招架不住他。 秦顾一边帮沈容擦手,心里十分坦荡,他对沈容的心思盖不住,若是让她知些人事,他亲自教又何妨。 只是...... 他看着红着脸的沈容,目光落在沈容娇嫩的唇瓣上,眼神深了深。 沈容察觉到他的目光,整个人像被惹怒的小猫一般,炸开了毛。 “秦顾!” 秦顾懒洋洋的应道,“我在。” 沈容被他那眼神看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那眼神分明...... 沈容对他说不出重话来,红着脸嗔道,“你想都别想!” 秦顾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她真的要生气才正经回道,“好,不想。” 做就行了,有什么好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 下本接档文目前名字《尚公主》 平民糙汉大将军x矜贵冷艳公主 【简介】 秦君是千明这一代的公主,既嫡又长,及笄之年便被皇帝力排众议策为储君。 沈北家世落魄,少年从军,在战场搏命,一路从无名小将爬到了镇北大将军的位置。 沈北凯旋回京之日,在大殿上论功行赏,一眼看到了那个高贵又冷艳的公主殿下。 他想,这个婆娘真他妈好看,他要把她搞回家当媳妇儿。 公主殿下自然瞧不上这个将军,将军便想着,你瞧不上老子,老子把对面的国家打下来给你作聘礼。 我不爱你时,我是高贵的公主,是千明的储君;我爱你时,我愿脱下这一身华服,为你披甲上阵。 第66章 【二更】 沈容的伤养的差不多的时候, 秦顾才决定继续往北出发。 至于株洲城的军火秦顾没打算去找,郑家若有心藏起来,他又何必费心思在这儿耗? -- 第105页 郑家想造反, 必去之地就是漠北。 与其在株洲这边浪费时间, 不如直去漠北。 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 出了三行关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漠北地界归漠北异姓王管辖, 虽漠北王效忠朝廷, 但朝廷对这个王爷并不完全放心。 漠北民风彪悍, 男女老少都是打猎跑马的好手, 因此漠北的骑兵也十分出色。 而在漠北的马匹更是战马最好的选择, 几乎每年朝廷大批的战马都是从漠北进贡来的。 秦顾没打算惊动漠北王,他原本只是打算带沈容游玩, 现在打算在漠北调查些东西,更加不想惊动漠北王了。 株洲城那边沈容留了唐家兄弟两个看守李冀,株洲的情况秦顾已经暗中发往京都,文昭帝的打算与秦顾一样, 按兵不动。 漠北这边的服侍和京都那边都不一样,因常年生活在大漠里,他们的衣服大多适合漠北早晚温差大的特色。 入乡随俗,秦顾一行人到漠北的时候, 已经换上了漠北的衣服。 沈容颇为不习惯,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穿不出漠北男儿的豪放气概。 为此, 秦顾还笑了许久。 沈容的伤从出发到漠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下到了漠北整个人便耐不住了。 “殿下!殿下!你便让我出去转一转吧!” 沈容拽着秦顾耍赖,秦顾拘着她,想让她再养几天,但沈容哪还忍得住。 秦顾被她吵的没法儿,只好点头同意。 漠北的街市和京都的不一样,和他们来的路上见到任何的街市都不一样。 漠北的街市卖的大多是猛兽身上的东西,吃的也多是野味,街市上飘着的都是肉香四溢的烤肉味。 沈容许久没这么开心逛过,白说之抱着沈容买的东西在后面跟着,很快两手都拿不下了。 带出来的锦衣卫们倒是都帮沈容拿东西了。 沈容正逛得开心着,见前面一堆人围着,便也上去凑热闹。 白说之眼前被一堆东西挡着,隐约见沈容又跑去来的什么地方,赶忙喊道,“大人!大人!等等我们!” 说来也是锦衣卫惯着沈容,到底沈容年纪小,虽为他们上司,大家却十分喜爱这位指挥使大人。 少年英才,有谁不爱? 纵使此刻一帮人提着沈容买的东西在街市跟着沈容东窜西窜的,也是十分乐呵。 沈容扎进那堆人群中,往前挤了挤,发现这儿是个很大的比武台,场上正两个赤膊大汉在比武。 白说之几个也跟着挤了进来,费力看了看台上情形,小声给沈容解释道,“小人从前听过,说漠北这边崇尚武力,所以这样露天的比武很是常见。” 沈容点点头,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比武的两个人。 这两个大汉一个健硕一个偏瘦小,瘦小的那个胜在灵活,健硕的那个胜在力气大。 沈容托着腮看到有趣,然而时间看久了,她倒是看出点不对了。 这瘦小的男人明明看着力气不大,为何每次打中那大汉,大汉面上那般痛苦? 沈容有心想弄懂这其中疑点,便将目光专注的放在那瘦小的男人手上。 正午当空,比武台到处都是叫喊声和喝彩声。 时值七月初六月末,漠北正午的温度十分高,台下站着的沈容也被热出了一身汗,而台上的两个人更是。 沈容擦汗时,台上那个瘦小的男人一个侧身跃过大汉,手臂滑过时,沈容眼前像是被什么一闪而过。 沈容灵光一闪,猛地看向那个瘦小男人的双手,是铁片! 竟然在手上戴铁片! 沈容想要出声点破,却突然听到一道女声厉喝,“台上的!” 台上的两人被这一声叫的一停,场下也是突的安静下来,能再这般吵闹的环境下让众人都听到她的声音,想必功力不低。 众人皆是回头看,沈容也躲在人群中往后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伴随着鞭子抽在地上的清脆声,那个姑娘的身影渐渐显露在众人眼前。 这个姑娘穿着漠北姑娘们最爱的红裙,满脸泼辣劲儿,衣服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合身露出了一截纤细的腰身。 她的皮肤不似京都那边姑娘们的白皙,反而是太阳晒出来的健康的小麦色。 本红色应当不衬她的肤色,可不知为何被她穿出来别有风味,是漠北女儿的潇洒。 她手里挥着一条长鞭,被她甩的啪啪作响。 只见红衣姑娘几步轻点,借着众人的肩膀跃上了比武台。 她满脸傲慢,用长鞭指着瘦小男人,抬着下巴道,“喂!比武就比武!为何耍小人手段!丢我们漠北男儿的脸!” 台下的人大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唯独台上比武的两个心里清楚地很。 沈容有些惊讶,原来这个红衣姑娘也是知道的。 瘦小的男人脸色一阵难看,他时常用这招,几乎从未失手,没想到今天被这个臭丫头发现了。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突然脸色狰狞朝红衣姑娘袭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红衣姑娘也是没想过这人脸皮会这般厚,她手扬起重重落下,在场众人都听到鞭子落在人身的声音。 那男人脸色瞬时就落了一道鞭印,只听得几下风声,他的双手被长鞭缠住,红衣姑娘紧了紧手里的鞭子,男人耐不住疼痛,双手一松,手里的铁片应声而落。 -- 第106页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纷纷怒道,“下去!下去!孬种!” 瘦脸男失了面子又打不过这姑娘,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飞快的下了台。 沈容在旁看到啧啧称奇,真是好彪悍的姑娘啊,这要放在京都那边怕是要被人说嫁不出去吧。 可在漠北,大家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纷纷夸赞这姑娘。 正当众人都在夸红衣姑娘英气潇洒之时,台上那个健硕的大汉,突然出声道,“姑娘,可愿比武?” 人群瞬时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就是比之前更激烈的呼喊之声,吹口哨的,喝彩的,此起彼伏。 沈容有些发懵,不懂怎么突然就要和红衣姑娘比武了。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白说之,白说之含笑看着台上的一男一女,见自家大人还有些迷茫,便出生解释道,“在漠北,没有男女比武一说。” 沈容更加奇怪,看了看台上,“那......” 白说之含笑摇摇头,指着台上说,“是在求爱,大人。” 求爱? 沈容惊讶的转过头去看台上,原来是在和红衣姑娘求爱吗? 沈容觉得有趣,又问道,“那怎样才算求爱成功?” 白说之摇摇头,笑着说,“不知道。” 台上二人已经动起手来,只见刚才还招式凌厉的姑娘,却在这健硕的大汉手下几招败退,最后直接被大汉扛在了肩上。 红衣姑娘笑着被大汉扛起,大汉也是大笑着将她扛下了场。 场下众人皆是欢呼,“喔喔喔!漠北女儿娇又俏!不嫁漠北郎哭成长城女!今日洞房,明日生娃!” 沈容听的目瞪口呆,张目结舌看着公然打了假赛的两人,恩爱的下场,听着在场观众的呼声,忽然就明白了殿下来之前所说她会喜欢北边的意思。 这样热情开放的地方,她简直快爱死了! 这样自由的恋爱,这样随行却又洒脱的求偶,她简直觉得太帅了! 没有京都的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那些繁文礼节,只有对生活最真的热情。 她爱这个地方! 台上又上了一批新的比武的男儿,白说之拍了拍沈容的肩,“大人,再不回去,太子殿下那边不好交代了。” 沈容将白说之怀里的东西抱走一半,高兴的往回走,“走吧!咱们回去吧!” 漠北大街上,烈日之下,这位来自京都的小世子笑的格外的开心。 锦衣卫们也不禁跟着笑了笑,大人这般的年纪就应该这样笑才对啊。 - 因不知准备在漠北待多久,贡之又买下了一处院子。 沈容出去逛街市去了,秦顾在和贡之商量查马匹的事情。 若有京都那边的人买马匹,在马贩那边应该能找出些线索来。 毕竟若有心造反,那马匹的数量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就算是分批一点一点买,那也是能找到的。 “你带着人先去最大的马贩那儿问问,仔细查查这几年都有谁在他这儿买过马,京都的特别注意。” 贡之点头,但随之又想郑家会不会派别人办这些事情? “殿下,若郑家派别人来办此事,那我们可就难查了。” 秦顾不担心这回事,郑家的人多疑,这样大的事情根本不放心别人来做。 郑家这几代生不出儿子,只能捏着鼻子从旁系挑些歪瓜裂枣来培养,为的就是培养能为郑家可用的人。 招兵买马这样重要的事情,郑家放心别人来做? 秦顾冷笑,他看着贡之,“你且去查,我了解郑家,这事儿定是郑家派的亲信来。” “殿下若......” “殿下!!我回来啦!!” 贡之的话被一道极其兴奋的声音打断,贡之无奈的看了看门外,知道是世子殿下回来了。 秦顾听着沈容这高兴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挥了挥,示意贡之先下去吧。 沈容一路往秦顾这儿奔来,因在外面玩的高兴,整个人十分欢脱。 贡之刚退出去就碰到了奔来的沈容,他赶忙行礼,“世子殿下......” “免礼免礼~” 沈容推门进去,扑到秦顾身上坐好,险些将秦顾扑倒。 秦顾被她撞得都有些疼,将她搂在自己腿上坐好,看她这般兴奋,忍不住笑了笑。 “你去外头都玩什么了?这么高兴?” 沈容搂着他脖子调整了下坐姿,脑袋一转,扬声道,“殿下,我们比武吧?” 秦顾愣了愣,随即笑着应道,“好。” 这下轮到沈容愣了,她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要和殿下比武。” “我知道。不比了,我投降。是你跟我回家,还是我跟你?” 沈容抱着秦顾想,太子殿下最近真是越来越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应该不会被锁吧,害怕jpg. 第67章 【三更】 漠北的天到晚上特别冷, 一天下来仿佛过着两个季节一样。 沈容本想着晚上去看一看这大漠的星空,却没想到入了夜之后会这么冷。 “这白天里还是夏天,晚上温度怎么低的跟严冬一样?” 沈容摸着自己的胳膊嘟囔, 她透过窗户看了看外边的夜色, 外面繁星璀璨, 像是触手可及。 这样的星空,不去看也太可惜了。 -- 第107页 她转身去找衣服, 总算是找到了一件狐白的大氅。 她将大氅披上, 兴致勃勃的准备去找秦顾。 一时夏, 一时冬, 冬夏交替便又是一年。 秦顾披着黑色披风立在院子里,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星空。 他隐约记得明德走的那天,晚上的星星也很多。 他随即又笑了笑, 大约时间太久了,久到连他差点都快忘记了。 贡之在一旁看着着急,殿下最近是怎么了?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最近的状态像回到从前了一样? 且晚上的漠北真的太冷,贡之担心殿下冻坏了身子, 就发现不远处一个白白的身影朝这儿奔来。 无边的夜色里,那道白像是一道光,滑进了秦顾的生命之中。 “殿下!” 秦顾闻声转头去看,身边孤寂的惆怅立刻消失, 转而变成温暖又温柔的太子殿下。 他张开双手,沈容加快了脚步往他怀里扑去。 他的光,会穿越空寂的黑暗来到他身边, 并温暖他。 秦顾紧紧的抱着沈容,沈容没察觉到他的情绪,扬着笑脸笑嘻嘻的问,“殿下~要和我一起看星星吗?” 秦顾忽然很想看清她的笑容,他伸手缓缓摘下白绫,像是拨开雾一般,他定定的看着眼前沈容笑容。 秦顾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好看,沈容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再到他眼尾那颗泪痣。 她的掌心温温的,明明不是多炙热的温度,可却令人贪恋。 “晚上无强光,殿下若戴着不舒服便摘下。” 秦顾只是看着她的笑脸,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七年前的她。她笑起来总是那么好看,只是后来眼前的人却不再会笑。 还好,她回来了。 秦顾蹭了蹭她的手掌,声音低沉,“好,我们一起去看。” 二人纵马而出,一路直奔城外的大漠而去。 夜晚的漠北太冷,人眼骤然稀少。他们同骑一匹马,一黑一白,像是对方生命里最鲜亮的色彩一般。 沈容坐在秦顾怀中,她十分喜欢策马的感觉,尽管夜晚太冷,寒风凛冽,她心中依旧滚烫。 她真想着说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秦顾骑马,哪知脑中一痛,脑中闪过一些画面。 沈容伸手捂了捂额头,秦顾当她是冷,便将她整个人按到自己怀里去。 沈容闭着眼,脑子里是两个少年策马奔腾,英姿飒爽。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些,另外一个年纪轻一些。 沈容不懂这些是什么,她努力回忆着刚才脑子里闪过的画面,画面无声,听不清二人是否说了话。 年纪稍长的少年落在年纪轻的身后,因此看不清面容,而此刻,一直领先的那个少年像是回头看身后的那个男孩一般,沈容一下子便看清了身后那个少年的模样。 凤眼狭长,右眼赫然一颗泪痣。 她像是在看别人的记忆一般,清楚的看到那个少年动了动嘴,沈容张嘴学了学,“明...德...” 她捂着嘴,不敢相信这些记忆可能是他和太子的! 不是国子监认识!一定更早!一定还要早! 她和太子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她和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骏马嘶鸣将沈容的思绪拉回,秦顾先下了马,沈容愣了愣,随即也跟着下了马。 下了马以后,她还无法彻底从刚才看到的画面里走出来。 那是......沈明德从前的记忆。 此刻圆月当空,群星璀璨,大漠辽阔,两个少年站在夜空之下,一马二人,若作此景,定是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沈容看着秦顾,秦顾的眼神依旧温柔,可沈容不敢再往下想。 或许太子殿下早就知道她不是沈明德了? 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 秦顾发现沈容有些不对劲,语气担忧,“明德?怎么了?” 沈容看着秦顾,很想问他,你是不是知道,可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爱我? 夜空太美了,那些星星也太耀眼,眼前站着的人也是她没办法失去的,沈容问不出口。 她忍下所有的疑问,眼泛泪光,扯出一抹笑来,突然开口说,“殿下,我爱你。” 周围静的可怕,风声,马儿踢踏的声音,沈容呼吸的声音,秦顾一瞬间突然通通都听不到。 他满脑子都是沈容刚才那句“我爱你”。 秦顾显然被沈容突然的告白打的措手不及,都不知道该回她什么。 二人就这样互相看了很久,良久秦顾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什么都没说。 “嗯...嗯...我...我也爱你,非常爱。” 尽管他在自己心中说了一千次,一万次,无数次,他心中滚烫炙热,漫天星河似乎都在见证。 从前她一句我喜欢你,秦顾能为了这一句守七年,如今一句我爱你,秦顾感觉自己的命都能给她。 秦顾被这句话激的想不管不顾的将所有都告诉她,可眼前沈容的泪就突然这么滑落下来。 秦顾呼吸一滞,伸手帮她擦去了眼泪,“明德,为什么哭?” 沈容埋进他怀里,将眼泪都擦在他身上。 殿下,我好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爱你。 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但我爱你。 未来会面对的一定艰难重重,但无论如何我都会紧紧抓住殿下的手。 -- 第108页 “殿下,将来,请让我为你出征,为你平四方,即使战死。” 秦顾没有回她,只是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得紧紧的。 他不会允许明德死,无论以什么方式。 漠北的星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伸手就能摸到一般,虽然夜晚冷,可头顶的星光却能让你觉得一切都值得。 二人也不知究竟在夜空里抱了多久,沈容埋在秦顾怀里,手在外面都有些僵了。 “殿下,该回来了。” 秦顾点头,沈容率先上了马,秦顾随后。 他们正要回去,却听到远处一个沙坡下传来了些声音。 他们对视了一眼,又翻身下马,二人压轻脚步过去。 沙坡另一侧是一队人马,升着火,牵着许多马匹。 马贩?沈容心想。 她看了看这群人,这群人虽然作着漠北人打扮,但身形体型都不像是漠北的,更不可能是马贩。 且她今天出去逛的时候,发现漠北的人多喜欢用弯刀,而这帮人拿的却是长剑。 这帮人中间领头的是谁? 沈容看了看,那个坐在中间一言不吭的年轻人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这人的眼睛...... 沈容想起那个太子妃郑氏的眼睛,和他的十分相像。 沈容转头看向秦顾,二人不必言语已经意会,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待二人牵着马瞧瞧退远了一些后,沈容才问道,“是郑家的人?” 秦顾点头,看来他们运气不错,碰巧竟然能遇见郑家来买马的人。 “殿下,这些马匹不能放他们带走!”沈容说道。 秦顾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她伤刚好,他二人出来又没带别人,怎么可能会同意她涉险? “你给我收了你那些念头,这事儿明早再说。” 沈容拉住他,着急道,“殿下,他们是要造反,如果让他们......” “造反便造反!” 沈容的话被秦顾打断,沈容愣愣的看着秦顾。 秦顾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语气凶狠,“沈明德,你给我听好了,没什么比你的安危你的性命重要!” 那股从心底翻腾上来的戾气,让秦顾此刻十分霸道不容拒绝。 “那些东西和你比起来,一文不值。” 秦顾眼里的偏执疯狂几欲压不住,他怕吓到沈容,侧过脸闭了闭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能这样,这样会吓到明德。 手上突然覆上温热的手,软软的又带着温温的热度。 秦顾看着沈容牵住他的手,冲他笑了笑,“不去就不去,听殿下的。” 那一身戾气好像骤然都消散了去,只剩下满腔的柔情。 秦顾将她的手牵起亲了亲,温柔说道,“我们回去。” 沈容淡淡一笑,“好。” - 锦衣卫们一大早知道自家大人昨晚出去看星星了,纷纷都闹着说今晚要和大人再去一次。 沈容被这帮兔崽子吵的不行,硬着头皮答应了。 白说之含笑在一旁看着大家闹沈容,心想世子这下可算是恢复元气了。 漠北倒也是个好地方。 “大人,今天还出去玩吗?” “大人大人,今日轮到我们陪你出去玩了吧?” “对啊,大人,轮到我们了吧?” 沈容有些奇怪,这些锦衣卫们怎么对她这么热衷? 殊不知,像沈容这样精致的少年,武艺高强又文采斐然,这样文武双全的有谁不喜欢? 大家或者把世子当成弟弟,或是当成自家孩子来看,每次世子做了什么,颇有些自家孩子的骄傲。 这些哪是沈容能理解的。 大抵就是沈容这样优秀的孩子,谁不想养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老母亲擦泪,你们俩个互相告白真可爱。 有被秀到呜呜呜 第68章 奴隶市场 漠北之行起初是为了沈容生辰的事儿, 但谁知会在株洲发现了郑家想造反的事儿。 外人看来,秦顾此次就是简单的出巡视察,但只有秦顾沈容两个人知道真正原因是什么。 而现在, 过生辰的人天天出去摸狗逗鸟, 只剩下秦顾一个人还在想这事, 且暗地里筹备着。 屋子里昏暗,只一点点光亮从外透了进来, 以方便秦顾在屋子里能够不用带白绫。 此刻秦顾在跟贡之商量沈容生辰宴的事情, 贡之知道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没想到殿下要在漠北给世子过生辰。 “殿下, 世子生辰是哪一天?” 贡之想着记下具体的日子, 好做打算,哪知这话一问, 屋子里瞬时沉默了。 贡之迷惑的看了看秦顾,“殿下?” 秦顾不自然的翻了翻手里的书,“四月初六。” 贡之,“?” 贡之愣愣的说, “可现在都已经七月了啊......” 秦顾当然知道现在已经七月了,本出发之前就是说好了推迟过的,哪晓得路上出了这么多事,耽搁到现在。 “叫你办你就办, 哪来这么多问题?” ? 贡之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家殿下,办生日宴会问问生辰几何也不行? 他不就问了一个问题吗? 秦顾想着沈容这样喜欢漠北,不如以漠北的风俗给她办一场生辰宴算了。 “你去打听一下, 看看漠北都是怎么办生辰的。” -- 第109页 这话贡之听的明白了,殿下是打算给世子办一场漠北风俗的生辰宴。 沈容之前养伤的时候憋坏了,在株洲的时候闷在屋子里,在路上闷在马车里,如今到了漠北好透了,整日带着锦衣卫出去玩。 秦顾也不再拘着她了,毕竟她能出去玩总比带着锦衣卫们去找郑家来买马的好。 沈容确实是想去,但是之前那次遇见郑家的马队是在半夜,又在城外,估摸着也是有运气的缘故在里面。 白天里想要找到郑家在漠北买马的线难度不小。 秦顾不想让她去,她不敢背着秦顾乱来,但是带着锦衣卫们以游玩的名义暗地里打听总归可行吧? 锦衣卫们自然不知道沈容想做什么,只知道近来沈容十分喜欢去马贩那儿逛,还有贸易大市那边。 漠北的贸易大市比京都的要杂,京都那边管得甚严,除了什锦大道那边还能卖些番外的东西,而到了别的交市,什么时辰该卖什么严格的很。 但漠北这些显然是自由交易市场,什么都卖。 沈容有心想打听郑家的消息,买马不是小生意,更别提郑家要买马的数量。 这样大的财主,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有。 七月六日这天,她像往常一般带着白说之几个早早到了大市,然而今日市场不似往常人满为患,反而空的很。 怎么回事? 沈容看向白说之,白说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摇摇头。 他们逛了半天,确定今日的大市有点不对劲,往常街道两边都是商贩和行人,今日反而空荡荡的。 沈容正愁着怎么回事,就见一个小哥匆匆忙忙的不知要往哪处跑。 白说之上前拉住那人,询问道,“小哥,问一下,今日大市怎么人这般少?” 那小哥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开口道,“你们是外地的吧?今天是奴隶市场!所有的人全去前面看热闹了!我也正准备去呢!” 奴隶市场? 千明不是严禁奴隶买卖的吗? 为何漠北这边竟然有奴隶市场? 她看向白说之,“我们跟他一起去看看。” 漠北大市的奴隶市场在大市的一座高楼之中,这座高楼矗立在大市中央,一眼便能瞧见。 原来这座常常紧闭大门的高楼是奴隶市场? 沈容几人站在门口感叹,初来之时还奇怪怎么大市中央建这么一座高楼,且门户紧闭,现在倒是明了。 入高楼并非沈容想的那般简单。 那小哥窜得快,一溜烟便进了高楼大门,从入口处那人手里接过什么,转眼便扎进里大楼里。 沈容几人也是要进去,却被门口两个拿着弯刀的男人拦下。 “外地人?” 那人眼睛十分锐利,一眼就看出沈容几人不是漠北的。 沈容挑挑眉,开口道,“怎么?外地人进不得?” 那大汉这才注意到站在白说之身后的沈容,眉眼如玉,面貌精致无双,身段也是风流的紧,这个男儿当真世间无双。 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进奴隶市场便要守里面的规矩。若是违规,后果自负。” 在什么地方便守什么地方的规矩,沈容能理解。 她伸手接过那名侍卫递过来的红绳,问道,“缠在手里?” “是,奴隶市场的入口通行证。” 那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其他的几根绳子发给白说之他们。 白说之拿着绳子看了看,皱了皱眉,“为何我们的是绿色的?” 沈容回头看了看他们手里的绳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绳子,只有她是红色的。 那个大汉笑笑,说道,“这位公子看着贵气,应是贵人,贵人等级高些,便带红绳。” 沈容心里觉得怪异,看向白说之,白说之也在看沈容,二人眼里皆是有些警惕。 他们默契的没有开口,默默的将绳子缠在手上,踏进了奴隶市场。 两个大汉紧紧的盯着一行人的背影,确定了沈容进了奴隶市场之后,那个递给沈容红绳的大汉按了按身边的一块墙面,墙面瞬时出现一个小洞,那大汉接过一团小小的纸团,往里丢了进去。 沈容进去没走多久又是另外一个通道口,通口分两路,两路皆有人把守。 那人看了看沈容他们,粗声粗气,“红的走这边,绿的走那边。” 红的即代表红绳,绿的即代表绿绳。 白说之他们几个锦衣卫要走绿色绳子捆的那边,而沈容则是要走红色绳子捆的一边。 要分开? 沈容心里怪异更甚,不过是逛个奴隶市场为何要将人给分开? 那守卫见沈容面露犹豫,便继续开口道,“贵客不可同一般平民一路。” 和前头递给他们绳子的大汉说的一样。 沈容摸了摸手里的红绳,问道,“那我不想逛了,原路返回可行?” 守卫面色凶狠,“不行!入口不作出口!若要出去,依旧是各走各的,走到里面再自行出去!” 白说之几人瞬时不高兴起来,这人竟然对他们大人这样无礼! 沈容拦下想要上前争论的锦衣卫,笑着说道,“好,一方自有一方规矩,我们守。” 她转身脸一沉,拉过白说之叮嘱道,“这里面古怪的很,进去以后我们立马出去!” -- 第110页 白说之点点头,沈容又看了看剩下的几个锦衣卫,还是不放心道,“小六他们几个你都看好了,别惹事,尽快出去。” 白说之明白,他看了看沈容,严肃道,“大人也是,千万小心。” 沈容知道,好歹这个奴隶市场还允许带兵器,否则沈容连大门都不会进。 她摸着自己腰间的佩剑,心里安稳了些,同锦衣卫几个点点头,便分道扬镳各自进了各自的入口。 分叉口的守卫并不在意白说之几个进没进去,只紧紧的盯着沈容看,待看见沈容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时,赶忙往墙边的一处隐秘路口塞了些什么。 这通道不长,但却安静的很。 沈容走到尽头时才发现这有一处软梯,需要她沿着这软梯爬上去。 她抬头看了看,发现她此刻站的地方像是洞底一般,软梯一直延伸到上头的洞口,高度并不低。 怎么逛个奴隶市场还这么多事? 沈容对这个奴隶市场越来越疑惑。 她伸手拽了拽软梯,确定结实以后,借着软梯的力,几步跃上了顶。 待到她从洞口出来以后,发现这儿像是出场后台一般,拱形门,圆弧顶。 而等她走出拱形门以后,视野一片开阔。 入眼便是一个巨大的方形台,四周都是铁链框柱,台上跪着四五个人,毫无生机,一片死色。 这样的神情她在株洲城也见过,是对未来不抱有任何希望的神情。 而四周却是一层比一层高的看台,上面乌泱泱的一片,全是人。 四周也不再安静,取而代之的是人声沸鼎的喧嚣吵闹,比大市最热闹的时候还要夸张疯狂。 沈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这儿只能算是一处入口,因她看到对面也有一处,左侧也有,一共三处。 白说之他们便是从左侧出来,沈容想过去和他们汇合,发现这中间有烧红的密密麻麻的铁链,像是在分清界限,不让人过去。 正当沈容准备用轻功跃过去时,却被两个小童拽住。 白说之那边也一样。 两个小童拽住沈容,扯了扯沈容手里的红绳,像是确定什么一般。 他们看过后点点头,便伸手扯着沈容往前走去。 沈容这才发现,在最底层看台的旁边有一处阶梯往下,不知通往何处。 “停下!我要出去!别拉着我!” 这两个小童看着瘦小,力气却出奇的大,沈容被他们拽的不住的向前。 那两个小童回头看了沈容一眼,诡异的笑了笑,“我们就是要带你出去。” - “停下!我们不打算逛了!我们要出去!” 白说之这边的是一男一女,依旧是小孩模样。 女孩子听了白说之他们的话,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要出去?那便出去吧。” 白说之看向刚才沈容站的地方,却发现已经看不见沈容的身影了。 他看向小姑娘急声道,“是从那边出去?对面那个是出口?” 他指向对面那个出口,小女孩摇摇头,“不是,那个是贵人进来的入口。” 什么?! 锦衣卫们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对面入口,隐约能看到上面有着黄色的标记。 而他们出来的那个地方,标着绿色。 但刚才进来的时候,那几个侍卫不是说红色才是贵人!? 白说之一把扯下手上的绿绳,又惊又怒,“告诉我们,那边那个红色出口是什么人进的!”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躲去了小男孩身后。 而一直沉默寡言的小男孩看了看红色出口地方,面色平静道,“奴隶,要卖掉的奴隶。” - 沈容跟着两个小童,一级一级的往下走,她明明刚从底下上来,现在又要往下走? 阶梯下去以后是长长的通道,沈容看着这样的通道,一眼不见底,十分压抑。 “我们还要走多久?”她出声问道。 两个小童埋头走着,并没有理她。 沈容越走越觉得怪异,她忽然停下脚步,抽出身边的佩剑,一把逼过其中一个小童的脖子,“你们到底想带我去哪儿?!” 被沈容胁迫的小童就是刚才对沈容说要带她出去的那个,他被沈容拉住,毫无惧意。 另外一个小童十分淡定,他看着沈容,平静道,“带你出去。” 沈容不相信,她将剑抵进了几分,小童的脖子瞬时见了血,她语气凶狠,“到底去哪!” “出去。”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惊慌。 沈容深吸一口气,将小童放开,收起佩剑,语气冰冷,“继续带路吧。” 若这两个小孩敢骗她,她一定要让这两个小孩知道哪儿被打最痛。 沈容跟着这两个小孩又走了一会,远处慢慢开始有了光亮,沈容知道应该是快到了。 她疾步走上前,小孩也并未拦她,看着她几步走上了前。 沈容走着走着觉得不对,转身看了看,还是让他们走了前面。 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大,烛火点起了两边的通道,那儿有一扇门,大门敞开,里面全是人。 “到了。”他们说。 沈容站在门外,面色惊惧的看着里面,这根本不是出口,而是监牢! 她看向带她来的两个小童,怒道,“说好带我出去,为何带我来这儿!” -- 第111页 她这一声极大,引得门里面的人朝她看了过来。 两个小童平静得很,指了指门内,“里面的人都是要出去的。”说着,那个小童又是诡异的笑了笑,“只是,出哪儿去的问题罢了。” 沈容看着里面的人的打扮,衣衫褴褛有些根本就没穿衣服。 这些人和她刚才在台上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难道....... 她瞳孔一缩,惊讶的回身看了看刚才来时的路,她想了想走过的路线,手里握着的剑倏地握紧,她该不会在那个台子的下面? 或者说,她在那个巨大的方台里面? 她觉得荒谬的笑了笑,“你们该不会是想把我当奴隶卖掉?” 小童笑了笑,指了指沈容手上的红绳,“是您自己决定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容:我叼你妈 感谢在2020-02-18 09:25:35~2020-02-18 20:5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谁敢 沈容蹲在这监牢里想着这帮人是不是疯了, 连她都敢骗? 虽然她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她男人凶得很。 她现在才搞清楚,这里有三种人。 一种是奴隶, 这些奴隶一种是被人卖进来的, 一种是家里过不下去, 自己将自己卖出去。 一种就是纯粹来看热闹的,或是想来捡漏的。 还有一种就是贵人, 也就是有钱有脸面的大人物, 他们有特殊的通道, 不和平民奴隶走一条通道。 沈容进来的那条路, 就是平民和奴隶走的。 红色代表要奴隶, 绿色代表平民,守门的那几个看沈容长得好, 有心把她骗进来卖个好价钱。 沈容心里腹诽,这些不要脸的,怪不得还强调说什么进来了就得守这儿的规矩,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沈容和这里面的人格格不入, 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且一身气度不是凡人家能养出来的。 这便是守卫们起了歹心的原因,今日来的好些大人物可不就是好沈容这一口吗? 细皮嫩肉身段风流,哪个瞧着不心动? 将沈容带进来的两个小童, 沈容虽刚得知真相那会气得要命,但是真要对这两个小孩下死手,她也下不去手。 但叫她直接放这两个小孩走, 她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于是便再一众奴隶不可思议的眼光下,二话不说将两个小孩打晕,丢在了角落里。 里面的奴隶都看傻了,这...这人是哪儿来的,都要被卖了,还这么大脾气? 沈容回头见众人都盯着她看,不自在的抿了抿嘴,故作凶狠的道,“看什么看!” 一众奴隶被她吓得纷纷抱作一团,离她远远的,不敢靠近。 沈容呼出一口气,就地而坐。 她观察了这个地方,来时这儿就一条路,既没有分叉口也没有其他的门,那这些奴隶等会要怎么出去? 若真按照她所想,她们此刻兴许就在方台下面。 她侧头看了看昏迷的两个小童,心想应该问完再动手的。 她清了清嗓子,对面的奴隶被吓得一哆嗦。 沈容无奈道,“我又不杀你们,你们能不能别露出一副我要杀人的表情?” 一众奴隶脸上依旧惊恐之色,对沈容的话充耳不闻。 沈容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开口道,“大家都是奴隶嘛,放轻松点?我们聊聊天?” 她看着挤在一堆的奴隶,见依旧无人开口,心里叹了口气。 - 白说之那边正飞奔着往别院赶回。 沈大人要被当做奴隶卖掉了,这事儿一提起来他们火冒三丈,简直恨不得带着锦衣卫弟兄们将这个破奴隶市场掀了算了。 奈何他们只有三个人,商量之后,便立即出了奴隶市场往别院赶回。 奴隶市场的出口就是刚才他们进来的地方,他们在岔路口被骗了! 白说之知道这些人肯定有什么原因互相通风报信了,回去的时候,看到那几个守卫,实在气不过,果断利落的将几个人都打晕了。 这行事作风倒和沈容一模一样。 他们一人拖着一个守卫,往别院里赶。 秦顾和贡之还在确定沈容生辰宴的细节,听到外面有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是沈容他们回来了。 锦衣卫们也是,心想今日都这么晚了,大人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白说之几人拖着侍卫到了别院时,锦衣卫们立刻迎上来,却不见沈容身影。 “大人呢?” “是啊!大人呢?大人怎么没回来?” “你们拖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白说之没时间在这儿跟他们耗,将手里的侍卫扔下,“小六,你跟他们说,我去找太子殿下。” 说罢,便急忙朝太子那屋跑去了。 这下锦衣卫们也知道是出了事情,小刘便将在奴隶市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包括沈容现在还在奴隶市场的事情。 贡之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以为是沈容回来了,便站在门口准备迎她,哪知只有白说之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跑来,面色极差。 贡之一看就知不好,怕是世子出了什么事情。 往常沈容回来了,贡之站在门口已经在说世子回来了,今日倒一如反常的一声不吭。 -- 第112页 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贡之没说话,白说之此事已经赶到,秦顾见是白说之还有些惊讶,随即心里一沉。 “世子出事了?” 白说之点点头,单膝跪在地上,“我等今日随大人一同前往大市,听闻大市今日有奴隶市场,世子便说一起去看看。谁知在入口处,守卫发了一红三绿的绳子给我们,说是门口的通行证,到了里面才知,红绳是奴隶该拿的,拿了红绳就代表是即将被卖掉的奴隶.....而世子手里的正是红绳!” 话音刚落,房屋里响起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秦顾阴沉着脸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 贡之心里也是害怕,也跟着跪在地上。 上次世子坠崖的事情才过去多久,这怎么又出事儿了? “贡之,拿我的玉佩去漠北王那处,该怎么说你知道。” 秦顾解下腰间佩玉,扔给贡之。 又看着白说之道,“去找苏滨白大夫,把他带着。” 白说之不知要找苏大夫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去找了。 锦衣卫们都等着白说之,待白说之一出来皆围上去问道,“白大哥,我们锦衣卫不是只听大人的和陛下的吗?为何要去通报太子殿下?” “并非通报太子殿下,我们此行只抽了部分兄弟们,若是在京都,此刻大可以领着弟兄们掀了那奴隶市场。” 说罢,白说之顿了顿,“但眼下在漠北,我们人手不够,不找太子殿下找谁?” 漠北,不是京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锦衣卫硬拼,能不能救出大人还是一回事。 “还站着干什么!跟我来!” 秦顾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此刻外头的光还有些大,秦顾出来的急,忘记带白绫,一时之间眼睛有些痛。 白说之看着秦顾那眼睛心里一惊,赶忙撕破衣摆,递上去,“太子殿下眼睛不可儿戏,请您用此遮一遮光吧。” 秦顾看着白说之递来的黑色布条,并未伸手去接,“就这样,走!” 他心里气沈容,这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明明叫她不要再只身涉险,为何不听! 他伸手摸了摸眼睛,心中暴戾的情绪不断翻滚。 门口那几个奴隶市场的看门守卫还晕倒在地,白说之去请苏滨白了,此刻是小六跟着在。 小六看了看这几个守卫,不知太子要如何处置。 他开口解释道,“这便是那蒙骗大人的几个守卫。” 秦顾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三个人,暴戾的杀气在眼中翻涌,“杀了。” 他嘴里吐出的话残忍绝情,面色却一派平静。 锦衣卫们没有异议,只见手起刀落,原本晕着的几人的脖子滑过一道血线,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锦衣卫们皆是一脸冷漠,而向来在沈容面前温和的太子殿下此刻也是一派漠然。 苏滨白还在房里鼓捣他的药,来了漠北以后,漠北有一些药材独特的很,是以他这些天都躲在房里研究。 他被白说之拉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药草,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 “哎!哎!我说你干什么啊?我忙着呢!别拉我!我可是你们大人.....” “苏大夫!”白说之出声打断道,眼中焦急,面色严肃,“我们大人出事了!” 苏滨白愣了愣,扔掉手里的药草,急声问道,“你们大人怎么了?” “时间紧迫,苏大夫我们边走边说!” 白说之力气大得很,拽着苏滨白跑的时候,苏滨白感觉自己身子都在发飘。 路过别院门口的时候好像看到一滩什么,还没看仔细就被白说之拽着出了门。 - 奴隶市场的交易已经进行到尾声,即将到最后的压轴。 沈容坐在里面坐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门口那边传出了些脚步声。 她翻身而起,一把抽出自己身边的佩剑,警惕的看着门口。 来人是奴隶市场的管事,此刻是为了将沈容推上台做最后的压轴。 早前就听到门口的守卫说宰了一条大鱼,能卖出天价。 他起先还不以为意,待进来看到执剑而立的沈容时,眼前一亮,这果然是条大鱼! 这少年风姿俊宇,是中原男子的俊美却又带着英气,身段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样的男人不知能引得多少贵人的争抢,既引得人心神荡漾又让人燃起征服欲,且这张脸无论是谁见到了都移不开眼。 管事的改了主意,这样的绝色,还卖什么卖?直接作了人情献给上面那位岂不更好? 老板近来和上面那位闹了些不愉快,奴隶市场仰仗那位贵人,若是能借着此人...... 管事的算盘打得精,沈容也在打量他们。 打量了半天是在打量不出什么,她眼含烦躁,倏地抬起手中的剑指向管事的。 身边的奴隶又是一惊,默默地再躲远了一些。 管事的看着沈容,看他身板只觉得他应当会些三脚猫功夫,哪比得上他们漠北男儿? “给我把她抓起来带走!”管事的吩咐道。 后面站着的几个大汉应声而上,沈容眉头一凛,将冲上来的那个大汉狠狠一踢。 那大汉痛的大叫一声,被逼退了好几步,被后面的几个大汉伸手接住。 沈容动作利落,趁着此时,身姿一轻,借着几个大汉的脑袋跃起,将手中长剑一横,抵在了管事脖子上。 -- 第113页 当是时,情势陡转急下,管事的和几个漠北的汉子都没想到。 没想到这个中原来的奴隶这么厉害,看着瘦小,打起人来这般利落潇洒。 沈容用剑面抬起管事的下巴,扬声说道,“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容:我看你你们谁敢,我男人凶得很 第70章 锁住你 初来到这个世界时候, 沈容对很多事情都畏畏缩缩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如今身后有太子,自己又有武艺傍身, 一把剑拿上在京都横着走也没事儿。 眼下虽然到了漠北, 虽是别人的地盘, 但沈容不知为何,丝毫不惧。 她横剑矗立, 眉宇间英气尽显, “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儿, 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我!” 管事的怕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奴隶, 但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 不至于被沈容这一剑吓得慌了神。 但脖子上被人架着剑还是紧张的,他咽了咽口水, “小公子,做事不要冲动,此处可是漠北。我看你也不像是我们漠北的男儿,若在此处冲动, 怕是要有来无回。” 沈容听着好笑,这话她先前在京都听的还少了? 京都那些吃人的妖怪们,说的可比他狠多了。 沈容不屑的一笑,随即眼神更加凶狠, 剑又逼近几分,“你在威胁谁呢?你当我真怕你们?” 她心里作了打算,只要知道怎么出去, 她直接打出去得了。 她押着管事的往外走,后面的人还想跟,沈容眼神一厉,“不想他死的话就跟上来!” 那几人相互看了几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外面的可都在等着压轴的,若是让沈容就此架走了管事的岂不乱了套? 几人摇摇头,心里有了主意。 沈容押着管事的往外走,谁料到不过刚踏出监牢大门,外面两侧墙体突有异动,沈容暗道不好,下一秒就见两边喷了些白雾出来。 管事的早已屏息,沈容不料他们还有这一手,不小心吸入了些。 不过转瞬,沈容感觉自己手脚一软,她单膝撑在地上,眼前一阵发晕。 几个大汉一拥而上将沈容按倒押在地上。 管事的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血线,愤愤的看了一眼沈容,“给我把她送到台上去!” 他改变主意了,这臭小子不是骄傲吗?那他偏要把她送到那个任人挑选只有卑贱的奴隶待的地方去! “带走!” 管事的一声厉喝,几个大汉拎起浑身瘫软的沈容,返回监牢里。 监牢里的奴隶们皆是一片惧色,不敢招惹他们。 大汉们将沈容拎至监牢中央,只见管事的掏出身上的令牌,打开墙面上一块壁砖,监牢上方缓缓打开,沈容待得那块地面随之上升。 沈容眼前一片模糊,只知道自己被抓了回去,她感到一阵腾空,慢慢的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大。 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欢呼声,喧闹吵嚷一下子全部涌进她的耳中。 沈容知道,自己这是被推上了买卖的那块方台。 大汉们放开沈容,此刻也并不担心沈容会逃跑。 监牢外面的迷药乃是他们这儿特制,初时吸入只觉得浑身乏力,四肢瘫软,而再往后便是如同□□一般。 通常他们不用这个,因贵人们有自己喜欢的风格。 但沈容实在是个硬骨头,若不出此计,沈容怕是跑了。 居高台的贵人一区,都颇有兴致的看着台上,听闻今日压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怎么瞧着是个男人? 有些不好男色的贵人,扫兴的嘁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原来是个臭小子罢了。 待到台上的大汉将瘫在地上的沈容拎起,拽着她的头发迫她的脸抬起,四下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儿郎看着好生俊俏! 沈容此刻浑身无力,面容本就精致明艳,此刻身上那股英气淡了些,女气增强,一眼让人惊艳万分。 台上的贵人们此刻纷纷坐起身瞪大着眼睛看着沈容,这...模样...买回去光看着都硬了。 沈容满脸不愿,摇头想还挣脱,却被大汉死死的掐住了脸颊,瞬时白皙精致的脸颊一片指印。 四周的人更加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将沈容买回去,将这个小郎君好好教导一番。 在场男人的征服欲皆被挑起,而一些荤素不忌的小姐就更别提,看着沈容眼睛都直了。 此举对沈容而言十分屈辱,她死死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待尝到舌尖的血腥味时,终于觉得意识清醒了些,身上的力气也好像恢复了一点。 沈容的剑已经被他们夺去,她缓了缓,蓄了劲儿借着掐着他的大汉的手一跃而起,转身出腿,一道劲风扫过,几个大汉被沈容逼退至一边。 全场寂静了几分,接着就是更大的哄闹声音。 那几个贵人兴奋的指着沈容道,“够劲儿!够劲儿!这样的玩起来才有意思!我出一千两!” 人群吵闹,但沈容耳朵十分好,她听到公然对她叫价的声音,喘着粗气转身看去。 “你奶奶的!出你妈!” 她低声骂道,几步跃起,将四周锁着连接到看台的锁链当成阶梯,如同天上仙人一般几步跃上高高的看台。 那个锁着万千奴隶的方台,却锁不住沈容。 -- 第114页 既生来封王拜侯,又何提一朝陨入泥间! 沈容直朝着那个对她出价的权贵而去,那个权贵没想到沈容武功竟然这般高,一阵惊慌。 贵人区一片兵荒马乱,尖叫连连。 正是此时,四周号角突响,庄重又古老的号角声盘旋在整个场内。 所有人都是一愣,奴隶市场的号角只为一人而吹,那就是他们漠北的王。 王来了? 漠北的王在漠北人心中意义非凡,无论何时,对漠北王的尊崇都不是外地来的能想象到的。 只见刚才还一片闹哄哄的场内,此刻一片寂静,众人不论富贵贫穷,皆伏地跪下。 沈容悬空立在锁链之上,看了看在场众人的跪拜,她不知发生何事,但猜测与刚才的号角有关。 她体内的药劲即将散到后期,身体内无端开始发热,小腹更是。 满场的号角声还在吹响,不知这轰鸣一般的声音持续了多久,才听到一声,“奴隶市场闭!” 奴隶市场关闭? 可今日的压轴明明还没卖掉啊? 为何中途关闭? 难道是王看中了这个奴隶? 一声“奴隶市场闭”话音还未落,紧接着便是,“万人跪拜,迎,千明储君,迎,漠北王!” 在场惊讶之声瞬时此起彼伏,不仅他们漠北的王来了,他们王国的储君殿下也来了? 是太子殿下! 众人皆惊,不知为何太子殿下突来他们漠北,但嘴上皆是高呼,“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安康!” 沈容听着这一声声的迎太子殿下,脸色露出一个笑容,她家殿下来了。 秦顾的身影慢慢从通道口露出,太子殿下身形挺拔,一身玄衣,剑眉星目,气度非凡,一眼让人不敢相视。 而漠北的王则跟在秦顾身后,看着年纪不大,但周身气质却十分沉稳。 贡之则带着太子侍卫和锦衣们立即列队两边。 贡之请漠北王快得很,将漠北王请来之后便与太子殿下汇合,太子殿下不肯戴白绫,贡之心里急的直冒火。 秦顾进来之后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悬空立在高出的沈容,他瞳孔一缩,周身暴戾的情绪完全压不住。 沈容看见秦顾后,紧绷的神经骤然一缩,全身的力气也被卸去。 于锁链之上站立本就费力气,此刻秦顾来了,沈容再也站不住,整个人往下摔去。 秦顾心脏剧烈跳动,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几步跃上前,将坠落的沈容接住,抱在怀里。 待沈容在他怀中时,秦顾跪在地上,讲沈容抱在怀里,急声道,“有没有事!” 沈容咳了咳,摸了摸自己的不正常潮红的脸,“他们不知道给我下了什么药.....” 听到“下药”二字,秦顾扭头急忙喊道,“苏滨白!苏滨白!” 苏滨白一个大夫被白说之几乎是一路架着过来,身子差点散架了。 刚到也来不及看看这地儿,就被秦顾急忙叫过去了。 苏滨白气儿都来不及喘,就被白说之拉着过去给沈容看病。 他见秦顾眼睛上没戴着白绫愣了愣,待看到他黑沉的脸色时,终究没敢开口劝他戴上白绫。 他没好气的摸过沈容的脉,凝眉诊了诊,伸手从怀中掏出药瓶。 他倒出伊利药丸递给秦顾,“殿下,给世子服下吧。” 白说之看着沈容不正常的脸色,不禁感叹太子殿下料事如神,若是不提前将苏大夫拉来,不知道世子还要被折腾到何时。 秦顾喂沈容吃下药丸,打横将人抱起,他看了看这个规模巨大的奴隶市场,看着漠北王道,“王爷,奴隶市场的事儿我希望会得到一个好的解释。” 漠北王弯腰行礼,恭敬道,“自然,自是会让太子殿下满意的。” 秦顾抱着人往外走,走至贡之身前时,步子突然一顿,“贡之。” “属下在。” “去前面带路。” 贡之心里一惊看向秦顾,见秦顾眼神有些涣散,瞳孔一缩。 “我有些看不见了,去前面带路。” 苏滨白在后面听着,沉着脸上前拉住秦顾,“殿下,您的眼睛不能这样。”他撕下衣服的一摆,如同白说之一般递给秦顾,“殿下,戴上吧。” 秦顾没有伸手去接,反而低下头看了看沈容,沈容不知何时昏了过去。 他语气阴冷,周身皆是偏执阴暗,“不戴,我偏要让她知道我这眼睛究竟是怎么再瞎的。” 沈明德,我倒要看看我到底能不能锁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真的太狠啦 对了新文改名了《将军今天追上公主了吗》,里面的公主是我们太子和明德后来生的女儿啦!感兴趣的天使可以去点点收藏啦! 【新文简介】 平民糙汉大将军x矜贵冷艳公主 秦君是千明这一代的公主,既嫡又长,及笄之年便被皇帝力排众议策为储君。 沈北家世落魄,少年从军,在战场搏命,一路从无名小将爬到了镇北大将军的位置。 沈北凯旋回京之日,在大殿上论功行赏,一眼看到了那个高贵又冷艳的公主殿下。 他想,这个婆娘真他妈好看,他要把她搞回家当媳妇儿。 公主殿下自然瞧不上这个将军,将军便想着,你瞧不上老子,老子把对面的国家打下来给你作聘礼。 -- 第115页 我不爱你时,我是高贵的公主,是千明的储君;我爱你时,我愿脱下这一身华服,为你披甲上阵。 第71章 我错了 沈容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梦到这样的场景了。 这一次同之前都不一样, 周围不再是漫天的大雾,而是清晰的齐国候府。 梦中的齐国候府和现在的不一样,她在里面如同一缕幽魂一般, 四处飘荡。 她看见了年轻的大管家, 下人们都在往一处跑。 沈容看着那些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地方, 想起那是她父母生前的院子。 她愣了愣,下一秒身体不受控制的往那处飘去。 院子里丫鬟们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每个人脸上皆是担忧, 屋内传来声声痛呼。 这是......沈明德出生时候的样子? 院子中间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她, 她瞧不清他的样子, 沈容猜测这或许是她爹。 她有心想走近瞧一瞧他的样子,却看感觉自己眼前画面一转。 再睁眼时她已经在产房之内, 一对丫鬟婆子在旁候着。 “夫人!加油!吸气!” 沈容呆愣愣的看着床上的女人,这是她娘? 她又飘近了些,齐国候夫人疼痛难忍,满头大汗, 脸色苍白无血色,但却还在拼尽全力想要生下沈容。 沈容不知为何眼里发酸,不自觉的喊道,“娘.....” 齐国候夫人痛的几乎晕死过去, 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像是幻听了一般,竟然听到有人喊她娘。 她朝床前看去, 并无别人,难道正是她未出世的孩儿在呼唤她? 瞬时,她无力的身子像又充满了力量,她深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紧了床杆,痛的她大叫。 “生了!生了!” 沈容心里一惊,急忙看向稳婆,是女孩。 稳婆上一秒还面带喜色的将婴儿沈容抱出来,下一秒面上血色尽失。 这孩子怎么不哭! 沈容着急的看向已经晕了过去的女人,又看了看稳婆怀里的孩子。 稳婆伸手探了探怀中孩子的鼻息,面色一变,“没气儿了.....” 没气儿了?! 怎么会! 沈容瞪大着眼睛看着婴儿的沈容,怎么会这样,生出来时她便死了? 侯在外面的大夫很快被请了进来,沈容看着那个进来的大夫,心里惊讶了一瞬,这不是元清大师吗? 元清大师为何会在齐国候府里? 元清大师穿着一身僧袍走进了产房,不知为何,沈容总觉得元清大师朝她这儿看了一眼,可这明明是在梦中啊。 元清大师接过刚出生的沈容,孩子依旧不哭不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阿弥陀佛。”元清大师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手摸上了沈容的头,下一秒沈容只感觉周围一切都在扭曲,身子也不受控制,沈容知道她这是要醒了。 沈容躺在床上睁开眼,想着脑子最后一个画面,是元清大师的身上的佛珠,视角奇怪。 她想着梦里的事情,齐国候夫人在生沈容的时候,沈容竟然出生时没有气? 那是后来元清大师将人救回来? 为何元清大师就正好在那儿? 沈容甩了甩头,想起自己是在奴隶市场被骗,后来是殿下来救的她。 她动了动胳膊,身上力气恢复了。 她翻身下床,准备去找秦顾,苏滨白正好推门进来。 “醒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苏滨白便应了一声。 随即将鞋穿好,看向苏滨白问道,“殿下在吗?” 苏滨白想起太子殿下,脸色僵了下,没回答她。 沈容见她脸色不对,皱眉问道,“殿下出什么事儿了?” 她记得殿下来时好像漠北王也来了,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苏滨白想着太子殿下的威胁,动了动嘴,又叹了口气,最终像是无奈告知她一样,“殿下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沈容穿衣的动作一滞,脸色瞬时苍白,“什么?” 苏滨白见她脸色惨白的很,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心狠。 “你仔细回忆一下,太子殿下赶去救你的时候,有没有戴白绫。” 白绫? 沈容顿时心里一慌,拿着衣服的手都有些抖,下一秒直接冲出了房间往秦顾那儿去。 苏滨白看着沈容慌张的背影,叹了口气,他真是没机会了啊,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啊。 秦顾屋子里安静的可怕,贡之守在旁边不敢出声,秦顾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明德越来越任性了,明知不可为而为,行事之前根本从未将他的话放在耳中。 断崖山上,他根本就不想她救什么黛娜,别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他闭了闭眼,既气沈容又气自己。 是他亲手将明德推到今天的位置,如今却又看不得她涉险。 秦顾自嘲一声,他不甘明德蒙尘,却又不敢明德涉险。 贡之在一旁看了看太子殿下的脸色,一脸阴郁,满身都是冰冷,像极了前几年的模样。 他咽了口口水,生怕自家殿下又想不开。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应当是世子来了。 贡之小声提醒道,“殿下,世子到了。” 秦顾依旧闭着眼,点点头,开口说的话冰冷阴郁,“怎么说,你知道。” -- 第116页 贡之想着殿下交代的那些话,点了点头。 沈容一路跑来,心里恐慌到了极致,险些摔倒。 殿下的眼睛之前就说过,没养好之前不能见强光,怎么办怎么办! 沈容心里焦急,殿下来的时候没戴白绫,会不会之后都再也瞧不见了。 正当她准备推门进去时,突然停了动作。 里头的贡之也是一愣,已经感觉到世子就在门外,为何不推门进来? 沈容不敢推门,殿下的眼睛本就因她固执救黛娜,引得死士,现在又是她去奴隶市场被骗。 她垂了垂头,突然失去推开门的勇气。 然而秦顾不会允许她退缩,贡之已经在秦顾的授意下开了门,看见门口垂头站着的世子殿下,叹了口气。 “世子,殿下请您进去。” 沈容看了看贡之,有些不知所措的捏了捏衣角,开口道,“....好。” 秦顾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沈容慢慢的挪到秦顾床前,一声不吭的坐在她床前。 秦顾也未开口,知道她在旁边,却仍旧等着她开口。 良久,沈容忍着泪意,声音沙哑开口道,“殿下,对不起,我今后一定跟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她忍着眼中的泪水,伸手摸了摸秦顾的眼睛,红着眼睛道,“怪我,是我仗着自己会点武功,便横冲四撞,才害的殿下如今眼睛再次受伤......” 贡之站在身后听着,虽他也曾觉得世子鲁莽,只是他们像世子这么大的时候,皆是这般肆意。 世子已经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世子这般的文采武艺,狂傲些再正常不过。 若是旁人,怕是还要再狂上几分。 秦顾张开手,沈容自觉靠上去,抱住他。 秦顾摸了摸沈容的头,语气虽温柔却带着几分固执,“明德,若在京都,你便是烧了皇宫我都担着。只是,出了京都,天下之大,危险之多,我怎能放心?” 沈容点头,将脸埋在他怀里。 秦顾拍拍她的背,像是说给沈容听一样,“我这眼睛倒不要紧,总归只是再治。但你想过没有,若哪一日你遇难我没办法救你,我该怎么办?” 明德,若哪一日,你再次不见了,又要等多少年? 秦顾想到这里,心中阴郁偏执更甚,他轻轻的在沈容耳边呢喃道,“待在我身边,别再冒险,别再让我...担心。” 沈容吸了一口气,闷在他怀里道,“我再不那样了,我一直陪着殿下,直到殿下眼睛好起来....不!殿下眼睛好起来我也不再那样。” 秦顾不想失去她,她亦不想失去秦顾。 秦顾抱着沈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笑了笑。 贡之在旁边看的心惊胆颤,他家殿下这是彻底坏掉了吧? - 奴隶市场的事儿被漠北王压了下去,知情的几乎都被杀了灭口。 只是当日去奴隶市场的人实在太多,又是太子殿下和漠北王一同来将人接走,这么大的轰动想压下去不容易。 对此,锦衣卫表示,既然这么不容易,那他们就不客气了。 京都恶霸锦衣卫,开始在漠北横行。 漠北王得知后也就是笑笑,随锦衣卫去了。 毕竟是锦衣卫,天下百官皆在他们眼中,谁能越了沈容,越了文昭帝对他们指指点点? 心中不服?憋着吧。 沈容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她最近几乎天天腻在秦顾房中,就差和他同睡了。 且沈容最近似乎敏感过了头,连贡之都觉得世子怕不是后遗症吧。 “这药是不是太烫了?” “这个菜对眼睛不好,不能给殿下吃!” “天!这个被子是不是太薄了,对殿下眼睛会不会造成影响?” “这个花!味道不好闻!赶紧端走!” “这个窗户!不要开这么大!殿下在养伤!” “还有这个.....” 贡之看着四处忙活的沈容,擦了擦额头的汗,询问道,“殿下,世子这样没事儿吗?” 秦顾看不见,却能听见沈容时不时为他炸毛的声音,忍俊不禁。 贡之问他的时候,秦顾还在笑,“嗯?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贡之,“?” 行行行,可爱吧,真不知道世子一个男人,有什么可爱的。 “贡之!你不能靠殿下那么近!” 沈容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秦顾听到后忍不住笑笑,对贡之道,“没听到世子的话?站远点。” 贡之目瞪口呆,他忍不住隔空和沈容对喊,“世子,我为何不能离殿下近?” 沈容正带着一些锦衣卫修剪秦顾屋子周围的树,听到贡之的话,喊道,“站-远-点-!影响通风啊-!” 贡之,“???” 贡之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脑袋,世子果然是在奴隶市场被下了什么奇怪的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贡之:??? 说一下大家好像很关心那个太子为啥会觉得自己和明德在谈恋爱。 这个确实,和太子殿下之前的经历有关,首先就是非常想和明德谈恋爱啦,非常非常非常。 然后就是当时明德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他,大家知道明德是心虚,但是太子殿下觉得她在害羞呀! 明德说那些话,太子耳里自动变成,啊呀,你怎么说这个,我不好意思。 -- 第117页 太子就觉得,好啦,那我不说,反正我知道你同意了,你没拒绝呢。 大概就是这样子,很抱歉我的描写问题,让大家产生了一些疑惑,我会努力加油的(鞠躬) 至于其他的,大家好像都很关心身高? 哈哈哈哈哈当时写的时候,因为身边总是遇不到我喜欢的高高的那种185的男孩子,所以一怒之下就写出了这种人均180+。(当然不是说没有180的男孩子不可爱)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帆い 12瓶;一世安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2-20 20:32:55~2020-02-21 20:2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帆い 12瓶;一世安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慕你已久 沈容整天围着秦顾转, 锦衣卫们倒是酸了。 在锦衣卫的友好劝慰之下,关于那天在奴隶市场的事情已经没人敢在谈论。 锦衣卫们坐在秦顾屋子对面,撑着下巴看他们大人为太子殿下忙前忙后。 沈容往东他们就往东看, 沈容往西他们就往西看。 大人都好些天不出去玩了, 他们都好多天没陪大人出街了。 小六叹了口气, 幽幽道,“为何觉得我们大人像个小媳妇一样?” 这话一出, 锦衣卫们纷纷都回头看着小六。 小六愣了下, 随即开口道, “干嘛......?” 大家寻思小六这话, 不说还好, 一说怎么越看越像。 坏了,他们大人该不会是对太子殿下有想法吧? 白说之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无奈摇摇头,“你们呐,就别操心大人的事儿了。” 这话一说出来,都不同意了。 什么叫不操心大人的事儿? 大人年纪还小, 要是他们不操心的话,被些坏心思的人骗了可怎么办? 越说越觉得,太子殿下这个人蔫坏,在他们家大人面前温柔的的紧, 他们大人不在的时候,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锦衣卫这么一想觉得不行啊,要是大人真的对太子殿下有心思, 岂不是要被太子殿下骗得团团转? 锦衣卫小八忍不住开口问,他看着白说之,“白哥,要是咱们大人真对太子殿下有意思,那怎么办啊?” 一众锦衣卫们震惊的看着小八,你妈的,你还真问啊? 小八被看的恼羞成怒,“问问怎么了!都是自家兄弟!” 锦衣卫们纷纷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啊,小八。 白说之敲了敲离他最近的几个锦衣卫的头,语重心长的说,“大人真有那意思的话,我们自当替大人保驾护航。” 小六挠挠头,不是很理解的问道,“但是太子殿下......总感觉在大人面前是一个人,在我们跟前又是另外一个人。” 白说之此刻仿佛化身恋爱专家,开始给这帮从没有过姑娘的小子们讲起了小情侣之间的那套。 “这就是将温柔都留给了咱们大人一人啊。你们以后要是有了心上人,就忍不住对她好,她磕着碰着你们都心疼。” 锦衣卫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白说之继续发问道,“白哥,那太子可是有太子妃的啊,那我们大人怎么办?” 白说之皱了皱眉,太子殿下后院不少人,除了太子妃以外大多是被硬塞的。 小八叉着手,不自觉的左右摇动,“不是,我问你,咱们大人和太子妃谁好?” 提问的锦衣卫一愣,随即答道,“那肯定是咱们大人,就咱们大人,世间难寻。” 小八嘚瑟的左摇右晃,“那不得了,再厉害的女人也比不过咱们大人!” 众人点头,觉得小八说的有点道理。 小六在后面听着,幽幽的开口道,“那男人呢?” 小八嘚瑟样子一收,“嘿,你小子讲点好的,男人女人都比不上咱们大人!” 白说之点头,接着又补充道,“除了太子殿下。所以太子殿下和咱们世子是最般配的。” 一众锦衣卫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说之,白哥,你是不是有点上头啊?这八字还么一撇呢,就般配不般配了? 但锦衣卫哪里知道,这八字不仅有了一撇,且早就写完了八字,已经开始写九了。 - 苏滨白这几日被沈容的敏感搞到崩溃,他堂堂神医,竟然被逼到要亲自去抓药煎药看火。 这还不够,剪完了,还要他亲自倒进碗里,亲自端来。 苏滨白被他气的青筋直冒,将碗端过来以后,见贡之守在门前,房门紧闭。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沈世子呢?” 贡之看了一眼苏滨白,也不对他隐瞒,反正这几天多少都被他撞到了。 贡之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回答,“亲着呢,等会再进。” 苏滨白,“?” 这是人啊? 苏滨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辛辛苦苦端来的药,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认命的将药碗放在地上,蹲在门边等着。 贡之看了一眼这药,开口劝他,“苏大夫,你还是拿起来吧,不然等会世子看见你房子地上,估计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苏滨白一愣,随即默默的讲药碗端在跟前。 二人一阵沉默,良久贡之才试探开口问道,“苏大夫,你那天喂得药没毛病吧?” -- 第118页 苏滨白奇怪的回道,“我的药能有什么毛病?” “那你看世子最近是什么毛病?” 苏滨白面无表情的回答道,“精神病。” 能有啥毛病,精神太紧绷了,所以才会这样,这不是太子殿下自己打得一手好算盘吗? 好大一出戏。 狠还是太子殿下狠,对世子狠,对自己也狠。 他就不怕他一国储君,就此瞎了眼? 贡之算了算时间,对苏滨白说,“差不多了,你敲门送药吧。” 苏滨白倒是好奇了,什么叫差不多了? 贡之看他疑惑,笑了笑,“世子还未成年,殿下亲热也有度。” 时间长了可不好。 贡之朝房门挑了挑眉,示意苏滨白敲门。 苏滨白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一样,可又说不出来。 他端着药敲了敲门,“太子殿下,世子,药剪好了。” 里头交叠的二人一愣,尤其是秦顾身子骤然一抖,随即沈容感觉自己手上一阵温热。 秦顾阴沉着脸,起身摸索着用帕子将沈容的手擦干净。 沈容憋着笑任他给自己擦手。 门外的苏滨白等不到答复,疑惑的看了一眼贡之,贡之摸摸鼻子,没说话。 苏滨白还不知道自己被贡之摆了一道,待到沈容过来给他开门时候,他还蒙在鼓里。 苏滨白看了看衣衫还算整洁的沈容,伸手将药递给她,“估计此刻正好一口喝下,赶紧让太子殿下服下吧。” 沈容点点头,伸手接过药碗。 快要关门时,想起秦顾刚才的话,转头对贡之说道,“贡之,殿下问你难道你眼睛也瞎了?” 贡之身子一僵,殿下这都能知道他是故意让苏滨白敲门的? 贡之心里苦,这要是再等会,这药都该冷了。 贡之看了看里头,侧过身小声的对沈容说道,“世子,您与殿下倒是节制些。” 沈容盖住药碗,防止他的唾沫喷进药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被贡之这么一说,沈容耳尖还是有些红。 “你去和殿下说去。”她小声回道,随即对苏滨白说道,“辛苦苏神医煎药。” 房门在苏滨白门前关上时,他才消化完沈容和苏滨白刚才的对话。 他抬头看了看房门,心里寻思要不要在药里放点下火的药? - 沈容的生辰宴本是要在七月七日就给办好,但七月六日出了奴隶市场的事儿,因此如今已经八月了,沈容的生辰宴足足推了四个月。 秦顾这几日眼睛稍稍好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眼前漆黑一片。 因是二次受伤,好的比第一次慢,秦顾倒也不急,他着急的是沈容生辰宴的事儿。 贡之提议不如八月六日那天半,那日正好是农历七月初七,是七夕。 七夕吗? 秦顾的手指在床沿敲了敲,他问道,“漠北的七夕都怎么过?” 贡之早做了调查,眼下秦顾问起便将调查的都告诉他,“漠北的七夕,当日所有未婚男女都可上街,男女皆穿红衣,若看对眼的,即刻便可做夫妻。” 这里的即刻做夫妻也就是一夜夫妻,漠北的民风开放,对男女之间的事儿倒也放得开。 “即刻便做夫妻?”秦顾念着这句,心里有了主意。 “贡之,给我和世子做一套红衣,便就在七夕那日办生辰宴。” 贡之愣了下,随即明白了秦顾的意思。 他弯腰行礼,问道,“那当日就在院子里办?” “不在院子里办,你想世子穿着一身红衣跑去街上?” 他想了想,沈容爱热闹,又补充道,“具体的便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来。” 贡之点点头,下去准备了。 八月六日这天,沈容还在睡,便被贡之在外吵醒。 “世子!世子!” 沈容被他吵的没法儿,坐起身来答应了一声。 “什么事儿啊?” 贡之在外,语气中难掩兴奋,“世子!殿下今日为您准备了生辰宴,请换上新衣,出来赴宴。” 生辰宴? 沈容一早睡醒还有些发懵,什么生辰宴?谁的生辰宴?她的生日不是四月初六吗? 随即她眼中一亮,太子殿下给她办生辰宴了! 她兴奋跑下床,拉开门,见贡之端着新衣侯在门外,满脸喜色。 “迟来的祝福,祝福小世子生辰长欢。” 沈容高兴地拿过衣服,扬着大大的笑容回道,“谢谢贡之。” 沈容这笑容当真明媚,连天天都看她的贡之都愣了愣。 沈容这才发现这衣服是红色的,有些好奇问道,“怎么是红色的?” 贡之解释道,“今日是七夕,漠北的习俗,男女穿俏要穿红。” 沈容一愣,今日是七夕? 她将衣服拿进屋里,穿上试了试,很合身。 她走到镜子前看了看,镜子里的人一身红衣,眉目精致,眼带笑意,像是今日要婚嫁的新人。 这身红衣当真好看,沈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 沈容换了衣服出去后,发现今日的别院特别热闹。 别院很大,往常有些空寂,可今日却热热闹闹的。 她走出自己的院子,发现外面到处都是她之前在漠北街上爱逛的商贩。 -- 第119页 这是怎么回事? 锦衣卫们一早出来就看见太子侍卫领着这群商贩布置了,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今日要帮他们大人办生辰宴。 太子知道自家大人喜爱热闹,便将平日里沈容爱逛的商贩都拉了过来。 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几乎将半个大街搬进了别院里,给沈容庆生。 白说之看着这些商贩,忍不住感叹道,“我说什么来着,太子殿下与世子果然是最般配的啊。” 沈容此刻站在别院里,说不震撼是假的,锦衣卫们和太子侍卫们都在,充当了平时街上的百姓。 此刻沈容一身红衣走进来,像是一副画卷之中突然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众人都朝她儿看来。 沈容长的太精致,一身红衣更加突显她样貌的明媚,可又无法掩盖她身上的英气,两者结合这下,让人移不开眼。 沈容这才发现只有她一人穿了红衣。 她看着这副画卷,白说之领着众人开口,“祝贺大人生辰长欢!” 沈容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祝福生日快乐,一时之间脸上的笑都压不下去。 她高兴的左看看又看看,随即问道,“殿下呢?” 白说之知道她要问太子殿下,笑了笑答道,“在前厅,准备了饭席。” 秦顾今日缚着白绫,穿了一身红衣,坐在前厅里等着沈容。 漠北男儿过生日没什么别的习俗,就是要闹,是以他除了给沈容将半个大街搬回来以外,还请了漠北这边的戏班子。 沈容亦是一身红衣朝他跑来,偌大的别院只有他们二人穿了红衣,沈容也只能和他看对眼。 秦顾有些可惜看不见沈容穿红衣的样子,听贡之说合身的很,明德那样白,穿红定是很好看。 “殿下!” 沈容朝他跑来,秦顾笑着回头看向她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如当初在京都大街的回头,一眼便让她惊艳。 她今日与殿下皆穿的红衣。 红衣示喜,来时,白说之跟她说漠北七夕未婚那女穿红,看上便能做夫妻。 她站在秦顾面前,笑着道,“在下沈容,看上公子了,能否与您此生良缘相结,伴为夫妻?” 秦顾听她的话也笑,拉过她的手,将礼物放在她手中,“求之不得。” 这礼物不是什么新奇的稀罕物件,就是秦顾的一截头发。 沈容看着自己手里的黑发,看了看秦顾,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高兴的笑,开玩笑道,“殿下如今办的这样好,到时我及冠生辰你该不知如何办了!” 秦顾听她这话亦是笑笑,说道,“怎么不知?反正是大婚,叫礼部办就是了。” 沈容将礼物收好,听他的话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这么着急?” 秦顾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说道,“慕你已久,娶之不得。” 明德,我爱你太久了,早就恨不得将你娶回去。 “那不一定,兴许是我娶你。”沈容看二人相交的手,缓缓道。 作者有话要说:  cp头子白说之:我带头先磕为敬感谢在2020-02-21 20:28:39~2020-02-22 01:5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19101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绮云 10瓶;40191016 8瓶;洛神清雍 5瓶;小仙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醉酒(沈容) 戏台搭起, 好戏开场。 秦顾是看不见的,只能在一旁听着。 锦衣卫们和太子侍卫们也挤了过来,围在一边看。 沈容和太子一身红衣坐在圆厅里, 像是一对新人。 锦衣卫们一边看戏一边看沈容, 他们这才注意到太子和他们大人穿的都是红衣。 几个人外在一块嘀咕, 讨论他们今日穿的这身红衣。 “我说,今天是给咱们大人办生辰宴还是别的?” “啥别的?那不就是大人的生辰宴?” “你个呆子!没看见大人和太子殿下穿的啥吗!” “就是啊, 我原先还以为咱们大人寿星公穿的红, 怎么太子殿下也穿的一身红?” “兄弟们破案了, 我听白哥说, 漠北的七夕未婚男女穿红衣, 看上眼了,直接拜堂成亲!” 白说之, “?”我什么时候说拜堂成亲? 白说之在旁边听到纳闷,锦衣卫们聊的热火朝天。 这句拜堂成亲说出来,犹如平地惊雷,锦衣卫们瞬时炸开了锅。 “啥?成亲?那今天是我们大人大喜之日?” “什么?今天洞房?” “什么!大人今晚就跟太子洞房?” “你说啥?大人跟太子早就洞过房了?” 白说之, “.......” 谣言不可全信,尤其是这帮兔崽子的嘴。 白说之卷了卷袖子,将这帮兔崽子挨个打了顿,“全在给我瞎说什么呢?今天就是大人的生辰宴, 没别的。” 挨了打的锦衣卫抱着头看了看白说之,颇有些委屈,“不是白哥你说拜堂成亲吗?” 白说之被气得好笑, “我说的是漠北这儿七夕的习俗,是做一夜夫妻,拜什么堂!就是个习俗罢了。” 锦衣卫们回头看了看一身红衣的两人,又看着白说之,满脸不信。 白说之无奈,清了清嗓子,“反正不是拜堂,你们把嘴给我闭紧了。” -- 第120页 不是拜堂?那就是做夫妻咯? 咱们大人和太子殿下做夫妻? 谁夫谁妻? 就这个问题,锦衣卫们又开始新一轮的热火朝天的讨论。 席宴进行到一半时,漠北王来了。 秦顾皱了皱眉,漠北王怎么来了? 因上次奴隶市场的事情,秦顾暴露了自己,幸好先前要查的事情,已经查出了些眉目。 漠北王本想请秦顾上他的王府住,但秦顾不知为何,看见漠北王觉得哪里怪异得很,更别提住到他府上去了。 说起来这漠北王长的并不像漠北人,反而更像中原人有样子。 漠北男儿大多粗犷,但这漠北王长的却俊秀的很。 漠北王听闻今日太子殿下为世子办了生辰宴,便前来祝贺。 沈容喝了些酒,微醺,听闻漠北王来了,便想着向他道谢,毕竟上次的事情也多亏了他。 秦顾此刻不方便见客,沈容便自告奋勇去接待漠北王。 秦顾瞧她小脸都喝的有些红了,不太放心,“贡之,陪着世子,别叫世子摔了。” 沈容喝的其实并不算多,只是上脸,小脸红红的,更衬她眉目精致。 她大气的挥了挥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放心!我走路稳得很。” 她说着起身,哪知刚走了几步,就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将众人吓得不轻,锦衣卫们赶忙围了过来,将她扶起来。 秦顾捂着脸摇了摇头,“还是把她扶回去吧。” 沈容一听这话来劲了,嚷嚷道,“不行!人家漠北王救了我,我还没道谢呢!” 这倒是没多醉,耍起酒疯来了。 锦衣卫们自然是依着沈容,围在沈容身边七手八脚的将她扶稳。 贡之看着沈容,世子这样子接待客人好吗? 他看向太子殿下,希望太子殿下说点什么。 总归不是出去,秦顾见她坚持,便也惯着她,随她去了。 “让她去吧,你们多看着她些。” 贡之无法,只得随着锦衣卫们一块扶着沈容去前院。 路上沈容推开要扶她的白说之和小六,摇摇晃晃的站定,指着他们道,“你们...不要觉得我站不稳!我站的可稳了!” 漠北王等了一会,许久不见人来,便自己开始在这别院逛了起来。 没走几步就听到前方吵吵闹闹的声音,定睛一看,发现是一群人跟着一个红衣少年转。 红衣少年步伐有些凌乱,像是喝多了一般。 漠北王负手而立,看着锦衣卫一群人围着沈容转,沈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锦衣卫们抓都抓不住。 待沈容的脸转过来时,漠北王一眼看清了沈容相貌。 昭懿? 漠北王倏地一惊,这人模样怎么生的和她妹妹这般相像? 惊鸿一瞥,与她妹妹像足了七分。 若不是知道他妹妹整日在府里跳舞,他真以为这人就是他妹妹。 贡之率先发现了漠北王,连忙停下追沈容的动作,行了揖礼,“王爷。” 漠北王挥了挥手,他目光紧紧跟随着沈容,想再瞧一瞧她的样子。 贡之见漠北王一直看着沈容,便出声解释道,“这便是我们世子殿下。上次在奴隶市场走得急,王爷怕是没看清我们世子的样子。” 漠北王确实没看清楚,当日贡之拿着太子令牌来找他时,他吓了一跳。 太子不知何时竟然到了漠北? 待他跟着贡之去了奴隶市场的时候,只见的那个立在半空锁链上的人,英姿逼人,确实令人赞叹。 当时离得远,他并未看清这位世子的模样,今日一见却发现这位世子与他妹妹相似。 这是为何? 漠北王想不明白,便一直盯着沈容瞧,贡之在一旁瞧着漠北王的眼神,心里渐渐有些警觉。 这漠北王总盯着世子瞧干什么? 虽世子确实好看,但也不至于一直瞧着吧? 贡之有心打断他目光,便开始和漠北王攀谈起来。 他上前一步,微微挡住沈容的身影,含笑问道,“想来我们静惠郡主嫁来漠北也有段时间了,不知与王爷相处的如何?” 说起静惠郡主,漠北王目光变了变,瞥了一眼贡之,语气平静道,“静惠挺好的,温柔贤淑,甚是可爱。” 贡之,“?” 静惠郡主温柔贤淑?可爱? 贡之面色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位漠北王,忍不住问道,“王爷当真觉得静惠郡主温柔贤淑?” 漠北王看出贡之试探之意,心里冷笑,静惠什么样子还用问?总归是亲王的女儿,他一个异姓王能当着太子亲卫的面说她不好? 想起静惠那个疯女人,漠北王只觉得脑仁发疼。 沈容那边闹了半天,身上都起了汗,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她攀住白说之,摸着白说之的腰道,“呜呜呜呜呜,我的金鱼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们死的好惨......” 白说之一脸黑线,看着扒在自己身上的沈容,什么金鱼? 一旁锦衣卫皆是满脸茫然,啥金鱼啊? 贡之听着捂了捂脸,世子殿下这酒后劲儿是上来了吗,像是醉的不轻。 沈容推开白说之,抡着胳膊道,“贡之!贡之!” 贡之这下也顾不上跟漠北王聊天了,赶紧跑过去扶着她。 -- 第121页 “属下在呢,世子怎么了?” 沈容眯着眼睛瞧了瞧,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又掐了掐,确定是贡之后,嚷嚷道,“贡之!你怎么回事!每次都坏我和殿下......呜呜呜....” 贡之一听她这话头就知不好,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锦衣卫,“?” 坏什么? 坏和太子殿下的什么???! 锦衣卫们一瞬间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纷纷愣在原地。 这是搞到真的了? 不是他们瞎想,是太子殿下和他们大人真的有问题! 锦衣卫们一时脑子里闪过千万个念头,完了啊,他们上效陛下,如果锦衣卫指挥使是太子殿下的人,他们全得完蛋吧? 八卦是八卦,八字没一撇的时候说着快活一下还行,结果你妈的是真的啊啊啊啊! 咋整啊? 一瞬间锦衣卫们默契的做出决定,白哥说得好,要是真的我们得替大人瞒着,上下一心才行。 在场怕是漠北王一个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他只是一心想着为何沈容的模样这样像她妹妹? 看来要派人查一查这位沈世子,世界上当真存在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沈容摇摇晃晃间好像看到前面还站了一个人,她突然严肃的站好,将众人吓了一跳。 沈容突然板着脸,像是正常一样走近漠北王。 漠北王看着朝他走来的沈容,沈容的面容在他眼前越来越清晰,越近一分他就心惊一分。 真是太像了! 沈容的相貌比她妹妹还有精致许多,可这脸的轮廓几乎像了七分! 贡之走上来扶着沈容,疑惑问道,“世子?您酒醒了?” 沈容扭头看着贡之,严肃的说,“醒什么酒?我根本没喝酒。” 贡之,“......”得,还没醒。 他替沈容向漠北王解释道,“今日世子生辰,高兴了些,吃醉了酒。” 漠北王点点头,并不在意,他怔怔的看沈容的面容,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摸。 贡之小声提醒道,“世子,这是救了您的漠北王。” 沈容一本正经的冲漠北王行了揖礼,贡之见了也松了口气,世子虽然喝醉了酒,但到底正事儿还是靠谱的。 下一秒,贡之就听到沈容一本正经的,严肃的说了句,“谢谢你,菩萨。” 贡之,“?” 漠北王,“?” 锦衣卫,“?” 贡之扶了扶额,有些虚弱道,咬牙切齿道,“锦衣卫,还不把世子扛回去!” 不等贡之催促,锦衣卫们一拥上前,将沈容扛在肩上,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大人啊,丢人丢到家门口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容:谢谢你,菩萨,我还有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第74章 将回京 文昭十五年四月, 齐国候府诞男丁,齐国候府世子沈容出生。 同年五月,齐国候出京南下, 随后不知所踪。 泗水河畔, 波浪汹涌, 河流湍急,人若坠下, 尸骨难存。 一群黑衣人停在泗水河畔, 往里瞧了瞧, 点了点头, 随即离开。 这帮黑衣人离开泗水, 直往京都千明皇城而去。 泗水河中依旧奔腾不休,只是岸边凌乱的脚步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文昭十五年六月中旬, 老齐国候突然病逝,齐国候夫人披麻戴孝,独自操持整个家。 齐国候依旧不见踪影。 随后京都流言四起,三日不到, 齐国候死在南疆的消息被传遍了京都。 时间之快,令人瞠目。 而齐国候为何南下,又为何会死在南疆无人得知。 沈家派去的探子皆是一无所获,就连京都几个大家族都不知齐国候究竟为何南下。 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死去的老齐国候和齐国候夫人知道。 文昭二十年, 齐国候夫人过世,随即大丫鬟殉主。五岁幼子沈容被封世子,待及冠封侯爵。 漠北王拿着手里这份线报, 手指定在了齐国候不知所踪这处。 文昭十五年五月南下? 六月中旬老齐国候病逝了,兴许六月初消息就有齐国候坏消息传回。 五月至六月,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齐国候当真南下? 还有,齐国候的死讯又是谁在京都散的? 若说没人在背后故意散播,又怎会在三日之内便将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像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 漠北王拿着这份线报在书房坐了两个时辰,直至外头的天都黑了。 昭懿来敲门的时候,里面一片昏暗。 “阿兄?”她敲着门,“阿兄,休息一会,来看昭懿跳会舞吧?” 她不知道哥哥今日怎么了,不是说出去祝贺那位京都的世子生辰吗?怎么回来就闷在书房里? 宗政昭懿,宗政家的大小姐,宗政家代代皆是漠北的异姓王。 宗政家是漠北的大家,没被封异姓王开始就在漠北名气甚大。待封了异姓王以后,几乎是漠北最显赫的家族。 这就有了宗政家的姑娘不外嫁,只招婿的规矩。 做赘婿这事儿放在别家兴许男二还会觉得颜面有辱,可放在宗政家那便是极大的荣耀。 因宗政家不论男女皆可承爵,上代宗政家的大小姐,正是因为没有男丁,让赘婿做了漠北王。 -- 第122页 虽那位漠北王不是漠北的男儿,但谁让这大小姐喜欢呢? 听闻这位大小姐与自己的夫君有救命恩情,对这位夫君可谓是一见钟情再见定终身。 只是那位赘婿漠北王,众人几乎从未见过。 待宗政昭懿出世后,这位漠北王不知为何突然患病去世了。 因此宗政昭懿出世便没了父亲,母亲和兄长心疼,便对她格外宠爱。 漠北王起身给她开了门,他看见昭懿的长相又是恍惚了一瞬,真的太像了。 他不打算瞒着昭懿,便将今日的事都与她说了。 宗政昭懿平日里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爱在府里跳舞,因此她长大至今,除了府里的人外人很少见过她。 因常年习舞,昭懿的气质十分柔媚,面目生的娇美可人,细腰款款,与一般漠北女儿的豪爽倒不相同。 而沈容的长相十分明艳大气,常年习武使得她身上还有一股英气,二人各有千秋,只是沈容要更精致些。 昭懿拧了拧眉,她拿不准主意,便问自己的兄长,“阿兄,那位世子当真与我这样像?” 漠北王点头,他回忆今日沈容那一身红衣风流少年的样子,当真像极了昭懿的样子。 “昭懿,你若今日见了他,想必比我更加惊讶。” 昭懿觉得奇怪,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人无缘无故的长的像呢? 她与自己的亲兄长都没那么像,更何况是一个来自千里之外的人? “听阿兄这么说,我倒是想与那位世子见一见了。” 漠北王皱了皱眉,“恐怕不行。” “为何?” 漠北王想着那位太子殿下对这位世子的在乎,“这位世子十分受太子殿下的重视,想见世子,未必容易。” 他今日能上去拜访,也是拖了沈容生辰宴的福,若是明日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好见的。 昭懿有些失望,她还想见见这位世子到底和她有多像呢。 漠北王见自己妹妹有些闷闷不乐了,便岔开话题,“你今日练得什么舞?” 说到自己的舞,昭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扬着大大的笑容说道,“今日我把往常学的同中原的舞融合了一下,跳起来到别有一番风味,且十分有难度。” 漠北王听闻笑了笑,摸了摸昭懿的头,“看来你又有事儿可做了。” 昭懿笑的开心,点了点头。 - 沈容那副撒酒疯的样子任谁见了都要发笑,幸亏太子殿下现在瞧不见,不然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锦衣卫们将沈容扛回房里时,沈容还不依,吵着闹着要跟他们比武。 锦衣卫们头都大了,大人都喝醉了还比什么武啊? 沈容坚持,锦衣卫们哄着她睡觉,这一对着来,沈容差点没把房顶掀了。 白说之实在没法,只好去请了太子殿下来。 秦顾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白说之一遍后,才确定明德这小祸精喝多了撒起酒疯了。 他无奈,便跟着白说之去瞧瞧。 秦顾赶到时,沈容正沿着房柱往上爬,一帮锦衣卫们吓得在底下伸手护着,生怕沈容松了手不小心掉了下来。 秦顾瞧不见沈容现在这疯样,只听见她嚷嚷要比武。 秦顾被她吵的脑仁发疼,只想着今日哄小东西高兴一下,哪知道她高兴起来吃多了酒耍起酒疯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终是拗不过沈容,“陪她比吧。” 这一出声,沈容才发现秦顾来了。 她张手就要秦顾抱,但是正爬着房柱呢,这一张手,整个人便朝后仰倒。 锦衣卫们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赶忙接住了自家大人。 沈容还懵懵的,被锦衣卫们放下来的时候,懵懵的眨了眨眼,下一秒就朝秦顾扬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秦顾自然看不见,白说之在旁边尴尬的说,“大人在冲您笑。” 白说之没眼看自家大人这傻乎乎的模样,希望大人醒来后能记得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说是要比武,但锦衣卫们也不敢真和沈容比武。 毕竟沈容现在喝醉了酒,要是不小心伤到可就不好了。 可沈容认真的很,她甚至庄重的将自己的佩剑拿了出来。 锦衣卫们一看她掏了剑,纷纷傻了眼,大人这是来真的啊? 沈容抽出剑,立在庭院中间,将剑背在身后,站得笔直,“大家好,接下来我要为大家表演一段舞剑。” 说完,沈容还鞠了个躬。 秦顾,“?” 锦衣卫,“?” 于是接下来锦衣卫们加上一个看不见的秦顾,就看着沈容在院子里虎虎生威的耍了一套剑法,期间还险些错了几招。 秦顾看不见,白说之便在旁边转述,他被沈容逗得发笑,只觉得醉酒的小祸精也可爱的紧。 秦顾听耍剑的声音停了下来,便开口问道,“还比不比武?” 沈容疑惑的“嗯”了一声,歪着头问道,“比舞?比什么舞?” 比舞吗? 她将剑扔开,倏地摆了摆腰身,笑容极其明艳的转了转圈,红衣翻飞,迷了在场众人的眼。 他们大人......若为女郎不知要引得多少男子趋之若鹜。 沈容转了几圈发现头有些晕,便停了下来。 沈容眼前天旋地转的,有些不舒服,她回身往秦顾这儿走来,趴在秦顾身上不肯起。 -- 第123页 “不跳了,头好晕。” 秦顾不知她刚才做了什么,只以为她是喝多了酒,头晕了起来。 “既头晕,便回去休息。” 沈容点点头,锦衣卫们见此都松了一口气,要是大人还折腾的话他们都快不行了。 - 沈容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只是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头有些痛。 她打折哈欠下床给子自己倒了杯茶,正喝着沈容动作一顿, 她昨天喝多了? 谁平地摔了? 是她。 谁喝多了把人当成金鱼? 是她。 谁把出手相救的恩人当成菩萨? 是她。 谁当众表演爬柱子? 是她。 谁耍酒疯给大家表演舞剑? 是她。 沈容想起这些,口里的茶顿时喝不下去了,张开嘴面无表情将茶吐了回去。 她不配喝茶。 她今天也不配吃饭,更不配踏出这个屋子。 苏滨白早听说沈容昨天的丰功伟绩了,一大早就蹲在沈容房门口,就等着沈容醒来的时候嘲笑她。 他听见屋里有倒茶声音,知道沈容醒了,敲了敲门,憋着笑道,“世子!头疼不疼啊?我这儿有醒酒药!” 房屋里静了一瞬,苏滨白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声,还以为沈容又睡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被拉开了一个小缝,沈容一个眼睛漏了出来。 沈容生无可恋的问,“...谢谢,有耗子药吗?” 苏滨白,“哈?” 沈容,“醒酒药怕是救不了我,耗子药吧。” 苏滨白被逗得哈哈大笑,而今日轮值的小六正巧来叫沈容吃早饭,见沈容在与苏滨白攀谈,就准备上前跟她打个招呼。 他热情的挥了挥手,“大人早......” 沈容的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速度快的让苏滨白眼前都带了阵风。 小六还没反应过来,挠挠头看向苏滨白,“苏大夫,我们大人怎么了?” 苏滨白憋着笑,拍拍小六的肩,“可能毒耗子去了吧。” 小六,“?” 耗子?哪来的耗子? 是以咱们太子殿下今日等到中午都没有等来自己小宝贝,十分疑惑。 “贡之,世子呢?” 贡之在外头探头说道,“听锦衣卫的小六说道,好像是在房间里抓耗子。” 秦顾,“?” 其实,只是咱们世子殿下没脸见人罢了。 - 秦顾这一趟北边视察的时间有些久,从四月到现在快要九月中旬,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了。 秦顾眼伤未好倒也不着急,只是太子不急皇帝急。 这日,贡之从外面将皇帝的信拿进来时,秦顾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晒太阳,身旁的沈容正趴在床沿睡觉,十分惬意。 贡之看了一眼睡着的沈容,小声道,“殿下,陛下的信。” 秦顾皱了皱眉,十分干脆道,“拿走,瞎了,不看。” 贡之无奈,只得加上一句,“送信特地嘱咐,陛下叫您必须要看,如果不看,日后每三日一封。” 秦顾休养至今,眼睛已经恢复了大半,只需避开强光就行。 读书读信之类,是可以看的。 贡之起身将窗户都关上,阻挡了强光的照射。 二人对话声音倒也小,沈容睡得熟也没被吵醒。 他将信递到秦顾手中,“殿下耐心看看也无妨。” 秦顾抬起眼皮看了看那信,不用看都知道文昭帝写了些什么。 秦顾伸手撕开红漆封印,将信展开: 太子你跟沈家那小子死在外面了? 不是就说眼睛瞎了吗? 腿也断了? 视察视察了四个月? 你怎么不干脆视察四年? 等郑家造反结束了再回来? ..... 秦顾刚看了两行就不想再往下看,他将信团成球扔到一边,说道,“我便知道他要说什么。” 贡之看了看那封被殿下扔到一旁的信,斟酌着开口道,“陛下许是在催殿下回京吧?” 回京这事儿自然是要回。 郑家买马的事儿查的倒也差不多了,眼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再留在漠北倒也没必要。 秦顾点点头,吩咐道,“明日去一趟漠北王府之后就回京。” 眼下秦顾眼睛好了些,准备去漠北王府上盘算盘算奴隶市场的事情。 千明是严禁奴隶买卖的,像奴隶市场这样不正规的市场,是不允许的。 其实每个地大多都有这样私下的奴隶买卖,只是不敢太高调。像漠北这样的,直接在大市中央举办的这般大型的买卖,实在是张扬过了头。 秦顾自然不会睁只眼闭只眼,更何况沈容差点搭在里面。 贡之倒还想起一事儿来,就是苏滨白。 苏滨白原先只是为了医治沈容的伤和太子的眼睛才一路跟着,眼下他们回京都的话,那是否要带上他? “殿下,苏大夫那边.....” 秦顾伸手敲了敲床沿,思忖片刻后道,“苏滨白此人医术高明,但性子自由不受拘束。进宫做御医他已说过不愿,便只问他愿不愿意一起随同回京吧。” 贡之领了命便下去准备了。 秦顾看了看趴在床边睡的香甜的沈容,忍不住笑了笑,明德,我们要回家了。 -- 第124页 作者有话要说:  秦顾:就我没看见老婆转圈圈。 还有,改名了,不是念念了。 感谢在2020-02-22 16:11:52~2020-02-23 05:1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神清雍、卖报的小行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宗政昭懿 要回京都了。 沈容站在房檐上看着远处的大漠, 漠北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偶有沙石迷眼。 虽然知道回京都是早晚的事情,但真的要启程返京的时候沈容依旧有些低落。 在京都总是各种各样的尔虞我诈, 除了不喜欢沈家的皇帝之外, 还有一堆对沈家虎视眈眈的大家。 沈容其实不想回京都, 她喜欢漠北这个地方,自由, 开明, 热情。 锦衣卫们在底下看着自家大人站在屋顶上快有半个时辰了, 面面相觑。 “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是啊, 今天说要回京都之后, 大人好像就有些失落。” “大人.....在京都也没家人了啊。” 锦衣卫们愣了愣,随即有些心疼沈容。 齐国候世子独自长大, 父亲母亲皆是亡故,整个沈府就她一个人。 好像对于沈容而言,去哪里都没什么区别,到底就是孤身一人。 秦顾知道她不想回京都, 明德的性子向来就是喜欢漠北这样的地方的,若是可以他也希望她能够活在她想活的地方。 但是,不行,她得活在他身边才行。 秦顾听贡之说她站在房顶许久了, 便出来寻她。 “明德。” 他出声唤她,沈容还在看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漠,听到秦顾的声音后立刻跃了下来。 “殿下怎么出来了?” 现在是日头正晒的时候, 秦顾出来虽蒙着白绫,但总归还是在房里好。 秦顾温柔的笑了笑,对沈容说,“去趟漠北王府,我们,回家。” 回家。 沈容在心里念了念这两个字,是啊,她的家在京都啊。 漠北王府离他们住的别院不远,没走多远便到了。 漠北王也知道今日太子殿下将要启程回京,回京之前肯定会来询问奴隶市场一事。 为了节外生枝,漠北王让昭懿今日都不要出闺房,以免被秦顾他们瞧见,生出事端来。 漠北王领着府里的下人在门口迎接太子,远远地就看到一身玄衣的太子殿下眼上蒙着白绫。 太子殿下眼睛受伤了? 漠北王有些惊讶,随即吩咐身边的近卫到,“去,将前厅的光遮一遮,太子殿下许是伤了眼睛。” 漠北王宗政承嗣,是这一代漠北的王。其实本宗政承嗣可以拒绝静惠郡主嫁来,因他还未成年,且岁数还比沈容小。 若非是漠北王和王后去的早,也不至于他这般年纪就做了漠北王。 静惠郡主被塞过来也就是皇帝和太子这两个人缺德,不然是不会给没及冠的郎君娶媳妇的。 礼部也考虑过,觉得确实有些不妥。但被文昭帝骂了一通后,觉得算了漠北那边的习俗不讲究这些,先娶回来再行房也是有的。 宗政承嗣年纪不大,但已然十分沉稳,身上已经不见少年郎君的样子。 沈容和他站在一起,怕是都看不出来沈容还要比他大上一些。 在秦顾眼中,这个宗政承嗣不是个简单的,不过少年就能将漠北治理的井井有条,可见其能力。 沈容跟在秦顾身边走着,心里还在想着那天自己在漠北王面前出的丑,恨不得拿斗笠遮了脸。 “见过太子殿下,沈大人。” 漠北王微微弯了弯腰向秦顾行礼,看向沈容时,点了点头。 他将情绪收的极好,半点都不见那日震惊的样子。 众人一齐跟着漠北王往大厅走,路上漠北王看着太子殿下这眼上缚的白绫,没有询问。 待进了大厅,众人不禁感叹这位漠北王的心细,不过是看见太子殿下戴了白绫,就已经联想到太子殿下兴许见不了强光,提前吩咐遮了光。 秦顾进来后看了看四周遮光的窗纸,显然是没一会才贴上的。 他伸手摘下白绫,自然的坐到上位去,沈容则站在他旁边。 那天吃多了酒,沈容对这位漠北王的印象并不清晰。今日清醒着见他,倒觉得这位漠北有些眼熟。 沈容心里怪异,又说不出他到底像谁。 秦顾敲了敲桌面,出声开始询问奴隶市场的事。 他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漠北王,奴隶市场的事是否要给我一个解释?” 漠北王眼神中滑过暗芒,再抬眼时却又是恭敬的样子,“太子殿下,确实是我的失职。” 秦顾冷笑,失职?是失职还是故意而为? 沈容在旁看着,总觉得殿下盘问起别人来时,整个人都阴冷许多。 “如此大规模的奴隶市场,若说漠北王不知道怕也是说不过去?”秦顾眼神锐利的看着淡定的漠北王,薄唇亲启道,“是知道故意睁只眼闭只眼,还是漠北王也掺和了一脚?” 漠北王眼神倏地一变,抬眼看向秦顾,开口依旧沉稳,“太子殿下,凡事可要讲究证据。您猜测的东西拿来冤枉我,可就不好了吧?” -- 第125页 冤枉? 秦顾想到之前查到的事情,心里冷意聚集,渐渐凝上眸中,“证据?想必漠北王也知道漠北是自己的地盘,有恃无恐?那贩马的事儿你也丝毫不知了?” 这话说出来,沈容惊了惊。 贩马? 漠北王为何要贩马?难道他也想造反? 漠北王心里一沉,果然太子殿下一早来了就着手查到了马匹的事情。他面上不显,噙着笑容说道,“马匹像来油水多,我也只不过是想分一杯羹罢了。” “分一杯羹?分谁的一杯羹?是商人的还是陛下的!” 秦顾的语气骤然严厉万分,气氛顺的将至冰点。 漠北王的近卫一听,立马上拔刀,屋内瞬时剑拔弩张。 沈容一听刀剑出鞘的声音,面容一沉,将身上的长剑重重押在桌上,眼带杀气的看了一圈那些近卫。 “放肆!千明太子面前胆敢造次!” 这漠北王好大的胆子,私自贩卖马匹不说,手底下的人竟然敢对太子刀剑相向。 这是要公然造反不成? 漠北王笑了笑,挥手摆了摆,身边的近卫收了刀,退了回去。 “世子稍安勿躁,身边的近卫都是些不懂事的,只护主心切了一些而已。” 沈容看了一眼这些近卫,冷笑一声,“护主?我是将刀架在您脖子上了?用得着他们护主?” 秦顾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笑了笑,明德每次沉着脸护着他的样子可爱极了,更别提她嚣张时的小模样。 漠北王看了看眼前这个和自己妹妹相似的脸,妹妹从小被呵护长大,娇柔的很,不会像沈容一样能在这般情形下还能以自身的气势压倒别人。 虽长了副相似的脸,性格却截然不同。 正待漠北王要回话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似是锦衣卫们在外边闹什么。 宗政昭懿知道今天太子殿下和世子要来,阿兄让她呆在房间里,直到太子他们走了才允许出来。 可她哪里忍得住? 自从上次宗政承嗣说沈容和她长的十分相似的时候,她就一直想看一看这位世子殿下和她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虽然阿兄不让她来,但是她躲在外面偷偷瞧一眼应该没事儿吧? 她甩开了丫鬟们,一个人偷偷摸到大厅来,还没看到人,就听到里面有一道厉喝吓了她一跳。 说话的声音是少年的声线,偏中性,有些清冷,十分好听。 她正好奇着准备探头看一看,却被锦衣卫们发现了。 锦衣卫们看这人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偷听太子殿下和漠北王的对话,当即就将人抓了起来。 抓人的是小八,他抓住昭懿的肩,怒道,“哪里来的婢女,这般不懂事!” 昭懿骤然被人从后面抓住,心里一惊,面色惊慌的回头。 这一回头,周围的锦衣卫们纷纷傻了眼。 大、大人?! 小八离得最近,受到的冲击最大,她看着这副和沈容相似的娇柔面容,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大....大人?你....你怎么....怎么....?” 眼前的这个姑娘,一身漠北姑娘的打扮,身段柔美,面容娇艳,周身的气质皆是女子的温婉。 白说之几步上前拉开小八,看到昭懿的脸也是震惊。 他脸色一沉,“看清楚了,这不是大人。” 昭懿被吓得不轻,满脸惊慌,面色发白。 “我是...我是宗政家大小姐。你们是太子殿下的侍卫们?” 白说之和小八对视一眼,宗政家大小姐?宗政昭懿? 这个大小姐怎么跟他们大人长的这么像? 小八回了神,虽然昭懿和沈容的模样十分像,但是沈容气质却天差地别。 贡之听到外面的声音,便出来查看了一番,当见到昭懿那张脸后,贡之也是傻在原地。 世子? 贡之回头看了看屋内气势逼人的沈容,又看了看外面娇媚可人的昭懿,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有人和世子的样子这么像? 白说之倒还算冷静,他开口替小八的鲁莽冒犯道歉,“抱歉,刚才是我们鲁莽了。” 昭懿很少见这么多外人,且她本来就是偷偷来的,若是被阿兄知道了,肯定要挨骂了。 然,外面这么大动静,宗政承嗣能不知道? 听着下人的汇报,漠北王的脸瞬时一沉。 昭懿被看见了。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依旧咄咄逼人的沈容以及在旁算是助纣为虐的太子殿下,心知怕是要不好了。 昭懿被贡之请了进来,秦顾抬眼见到昭懿那副面容时,瞳孔瞬时一缩。 竟这般像明德? 沈容和昭懿互相对视,二人眼中皆是惊愕。 昭懿脸色惨白的看向自己的兄长,见他面色阴沉的坐在那处,就知道自己这下算是闯了祸。 沈容有些不敢相信,她看了看昭懿的脸,揉揉眼睛。 这这这这这妹子怎么跟她长的这么像? 她记得自己是独生子,不是,独生女,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啊。 想至此,她脑中灵光一闪,她终于知道宗政承嗣像谁了。 他妈的,像她啊! 秦顾伸手握住沈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他轻轻拍了拍沈容的手,示意她冷静些,有他在。 -- 第126页 秦顾眯着眼睛看了看昭懿,出声问道,“你是宗政家大小姐,宗政昭懿?” 昭懿看看自己的兄长,又看看太子殿下,先行了礼,再答道,“是的。” 秦顾玩味的笑了一声,看向宗政承嗣,他就说这人怎么给他不舒服的感觉,原是这兄妹二人长的像明德。 宗政承嗣只有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不太明显。但宗政昭懿却和沈容像了七分。 秦顾眼里倏地厌恶了起来,他真的很难忍受这世上还有一张和明德相似的脸啊。 宗政承嗣站起来走到昭懿面前,看着沈容道,“世子,我妹妹与你的相貌相似我也十分惊讶,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沈容张了张嘴,你当我傻啊?还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们兄妹两个和我长的都有点像这说的过去吗? 沈容侧头偷偷问秦顾,“太子,我真的没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 秦顾皱了皱眉,回她,“齐国候夫人确实只生了你一个。” 沈容急的要跳脚,她娘就生了她一个不假,但是她不是还有一个失踪多年的老爹吗! 秦顾知道她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你父亲的话,不太可能,别忘了你父亲是在南疆,这儿可是漠北。” 沈容一想也是,这儿离京都都远得很,更何况是南疆那地儿? 若是齐国候真有本事从南疆跑来漠北,为什么不回京都? “那这是怎么回事?” 秦顾一时也不知,看了看这兄妹二人,开口问道,“漠北王,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也有所疑惑,世上没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世上确实没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但现在齐国候当年说是死在南疆,齐国候夫人又只生了沈容,这兄妹二人为何与沈容相貌相似? 宗政承嗣笑了笑,那笑容极其挑衅,“兴许世子真与我们有些什么关系也说不清呢?太子殿下想听什么?我母亲与齐国候有染?还是我父亲与齐国候夫人有染?” 沈容倒没有生气,锦衣卫们护犊子生气了。 他们大人的父母能这样被人污蔑? 沈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冷静一些。 沈容刚才想了半天,觉得还有一种可能,“等等等等,别光就觉得你爹我爹的,你们有没有想过搞不好你爹不是你爹,我爹不是我爹?” 秦顾头疼,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宝贝叭叭,这都在说什么呢? 宗政承嗣两兄妹两也晕了,不知道沈容要说什么。 沈容“害”一声,说道,“搞不好我们都是抱来的,你们被抱到这家,我被抱到齐国候家。其实之前说不定我们之前是出自同一个人家呢?” 锦衣卫们在一旁听傻了,大人,这种瞎话你也说得出来啊?你不去写话本真的可惜了。 沈容见众人都看着她,“都看我干什么啊,这不是万事皆有可能吗?” 锦衣卫们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点头,是是是,万事皆有可能,但大人你的话完全没可能。 不知何时屋外突然乌云密布,雷声连连,似风雨欲来一般。那情景看的令人惊慌,仿佛天地变色,世界倾倒。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我当时害怕极了。 于是念念这个名字成为了我的话外梗,哼。 感谢在2020-02-23 05:12:35~2020-02-23 22:0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朵万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神清雍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惊变 黑云压城, 外面雷声渐起,方才还是万里晴空的天,倏地乌云聚集, 仿佛将要迎来一场大风暴。 伴随着轰隆的雷声, 是刮起沙粒的狂风, 怒号的声音卷带着沙石,不到片刻整个世界都为之失色。 众人惊讶的看了看门外,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天说变就变? 外面的雷声一声比一声恐怖, 那声音像极了在耳边炸开。 沈容捂了捂耳朵不知漠北的天突然是怎么了。 不单单是漠北, 整个世界的天突然乌云聚集, 仿佛下一刻世界崩塌一般。 京都外的护国寺, 元清大师立在山顶看了看这突变的天,闭了闭眼, 道了声,“阿弥陀佛。” 光怪陆离,沈容的意识骤然失去,她置身一片黑暗中, 身边的光源都被扭曲,巨大的撕裂感让沈容不知身在何处。 外面尘埃落定,乌云散去,雷声渐歇, 沈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漠北王的府上。 她猛地坐起身,看着四周的陈设, 不敢置信。 这里! 她惊慌的爬下床,又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却让她心里更加恐慌。 她拉开门,外面一片明媚,白说之带着几个锦衣卫在外面练功,四周一片安宁,温度适宜。 沈容呼吸一滞,呆愣愣的坐在地上,她又不信邪的走至镜子前,拉开衣服,原本有着淡淡伤疤的右肩此刻却光洁无比。 她整个人都害怕的发抖,摸着衣服的手抖得厉害,眼里一片惊恐。 是株洲....... 是株洲!! 怎么在株洲? 为什么在株洲? 时间.....! 时间竟然倒回去了! 此刻屋外想起不轻不重的最后一声闷雷,沈容惊恐的看向外面一片晴朗的天。 -- 第127页 昏迷之前的天气,突然就变得恶劣,天..... 她迷茫的瘫坐在地上,为什么时间会倒流?为何她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沈容猛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往秦顾那儿跑。 秦顾刚刚酒醒,贡之还守在外面。 沈容脚步不稳神色慌张的跑来时,贡之吓了一跳,“世子这是怎么了?” 沈容的脚步一顿,声音干涩,“贡之?” 贡之什么都不记得? 秦顾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开了门,揉着发疼的额头道,“怎么了?明德?” 沈容无声地张了张嘴,原来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时间倒回了,却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抬头眼神晦涩的看了看头顶的天,到底为什么? 秦顾见她神情不好,有些担忧,皱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明德?” 沈容看了看秦顾的双眼,不需要戴白绫,不怕强光,时间倒回了她去断崖山的那天早晨。 断崖山...... 沈容理了理思绪,组织语言道,“殿下,我...我昨晚看见有人往断崖山运东西,断崖山不对劲。” 秦顾听沈容这话心里有些怪异,“断崖山?株洲城外的那个?” 沈容慌乱的点点头,补充道,“我总觉得李冀在断崖山藏了什么,殿下好好查查。” 秦顾点头,随即吩咐贡之,“派人查查,小心些,别打草惊蛇。” 贡之领了命下去,沈容看着贡之离去的背影,心里实在慌得很。 她拉着秦顾进了屋内,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接跟他说其实她从几个月之后回来的?这不是疯了吗? 她想了想,不安的握紧了手。 秦顾看在眼里,不知她是怎么了,心里思量一番,莫非是昨晚那些舞女惹恼她了? 他将手轻轻覆在沈容手上,问道,“到底怎么了?且与我说。” 沈容望进他眼中,他眼中一片担忧,眼睛还有些血丝,是昨晚喝多了所致。 沈容哑着声音说道,“殿下,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我自己独自去断崖山结果出了事,害的殿下和我一起掉下悬崖。殿下还因此,伤了眼睛。” 秦顾身子一僵,做了一个梦。 他眼前恍惚,眼前的沈容和七年前的沈容忽然重合。 “太子哥哥,我做了个梦。” ....... “梦到那个湖里有个娘娘掉下去啦!” ....... “就是御花园那个湖呀!” ....... 御花园那个湖,彼时秦顾只当幼小的沈容随意做了个梦,不曾想,那个梦竟不久实现了。 秦顾握着沈容的手骤然收紧,眼里一片阴郁,若重来一次,他一定会相信她。 “明德,能告诉我还梦见什么了吗?”秦顾喉间突然尝到几丝血腥味,险些发不出声。 沈容不敢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她捡了个大概,“断崖山好像被藏了军火,有一批武功高强的人看着。” 秦顾骤然看向沈容,眼里冷意迸现,“军火?” 沈容点点头,随即又扯出一抹笑来,“就是...就是一个梦罢了,殿下...” “不。” 秦顾骤然打断她的话,他笑了下,这声笑包含太多,竟让沈容听出了心酸。 秦顾伸手慢慢抱住沈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信。” 沈容一愣,随即环抱住秦顾,心里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时间倒流又怎样,殿下还在她身边,殿下对她无所不信。 - 断崖山的事情很快就被贡之传了回来,里面有一个土匪窝,但却把守严密,纪律森严,不像是土匪窝。 “殿下,探子说道,这土匪窝怕是不简单,里面时时都有巡逻的人,且看着武功不低。” 秦顾坐在桌案前不知在写什么,他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把这信带去给我舅舅,叫他速速带兵来。” 贡之心里一惊,杜将军?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竟然要用到先皇后娘娘留下的人脉? 贡之心中又惊又疑,将信塞进怀中,赶忙前往临近株洲的冀州。 贡之出去后,秦顾静静坐在桌案前,眼前仿佛是当年他母亲死去时的模样。 他紧闭着眼睛,双手死死的握住,指甲钳进了血肉之中,鲜血顺着他的手流淌。 母后..... 儿子这次,不会再失去任何人。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一片冷芒,军火?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造反? 郑家还是恭亲王? 秦顾挥手将桌案上的纸轻轻挥到地上,眼里一片厌恶,终究是你死我活。 锦衣卫们陪着自家大人坐在院子里,大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早上醒来以后就一声不吭的。 白说之见沈容心情这般不好,不知还要不要将昨晚查的告诉沈容。 他犹豫的开口道,“大人....你让我查李冀的事我查到了些眉目。” 沈容点了点头,淡淡的说,“嗯,你说吧。” 这语气漠不关心,倒让白说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李冀利用当地的恶霸确实搜刮了很多民脂民膏,但不知道究竟将那些财宝藏去哪了。” 沈容继续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告诉殿下的。” -- 第128页 这倒是有些奇了,大人竟然这般淡定? 大家都不知道沈容到底怎么了,哪里晓得沈容已经知晓了后面发生的所有事呢。 沈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几日你们将李冀看好了,看他都跟谁来往。” 她回头看了看唐家兄弟,之前将他二人留在看守李冀,算一算倒是几月未见。 “景山,鸿文,你二人心细一些,便由你二人去盯着。” 唐景山唐鸿文点点头,立刻便去盯梢了。 她看向剩下的锦衣卫,“其他人这几日多去株洲城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老白你带着他们。真遇上什么事儿,先回来禀报,不要鲁莽。” 白说之点头,便带着剩下的锦衣卫们出去了。 院子里瞬时又只剩下沈容一人,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碧蓝的天空,真是太荒谬。 她想起漠北王兄妹二人,想起昭懿那副和自己相像的面容,心里一阵阵不安。 为何她和昭懿那样像? 到底她和昭懿是什么关系? 以及,时间为什么会倒流? 沈容想不明白时间倒流的原因,那日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唯一奇怪的就是漠北王兄妹二人了。 她猜测她和这兄妹二人应当是有些关系的,可她不确定到底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倏地想起自己父亲齐国候,她父亲真的死了? 若她父亲真的没死,若宗政承嗣和昭懿真的是她父亲的孩子,那她还算什么齐国候世子 要算,她该是漠北王了。 既然如此,还要去漠北吗? 她自己是抗拒的。 出事就在漠北,若再去漠北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亦不想再北上,待处理完株洲的事,便回京都算了吧。 仔细想来时间倒流也不算是坏事,毕竟郑家造反的事情殿下提前得知了。 她也不用受伤,殿下的眼睛也不会有事了。 黛娜...... 沈容眼眸敛了敛,她没法再救了。 她闭了闭眼,脑中都是这段时间与殿下发生的点滴,这些往后就她一个人记得了。 沈容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剑,偌大的院子中瞬时响起了舞剑破空之声。 院中落叶纷纷,沈容漠着脸在院中一次又一次练着剑招,招招凌厉逼人。 虽知将来事,但却不欲行。 漠北,她不去。 京都,她要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3 22:01:30~2020-02-24 23:4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脆皮小年糕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迟到的金手指 沈容想破了脑袋也没明白, 到底为啥好好的从漠北回到了株洲,时间还倒回了几个月前? 她仔细想了想时间倒流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将那天事无巨细又想了一遍, 发现简直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除了她跟宗政承嗣两兄妹打嘴炮以外。 ? 打嘴炮也犯法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 挠了挠头, 她不就是信口胡诌了几句而已,不至于因为这个吧? “干什么?不就是说我可能不是齐国候世子, 我可能是捡来的吗?随口说说也不能说吗?”沈容莫名其妙, 自己嘟囔了几句。 哪知她刚说完这句话,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倏地开始聚集乌云, 像极了时间倒回之前的样子。 沈容吓了一跳, 猛地站起来,“我...我什么也没说啊!” 风云突变, 乌云聚起,仿佛要将世界倾倒。 沈容傻了,她什么也没说啊? “不是!我不是捡来的!” 天上聚集的乌云顿了顿。 沈容见此,赶忙说, “我你妈的铁齐国候世子!我是!我是!” 瞬间,万里晴空,刚刚乌云遮蔽的天仿佛是沈容的幻觉一般。 沈容傻了,她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空, 破案了这是? 她试探的开口,“我...不想当齐国候世子...” 天空闷雷聚起,天空开始阴暗。 “我想当!” 乌云退去, 万里长空碧蓝如洗。 还真是? 沈容呆愣愣的眨了眨眼,时间倒回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的身份? 她在漠北说的那句话,暗示了她可能不是齐国候世子,结果时间就倒回了? 什么意思啊? 她难道真是捡来的不成? 沈容此刻面无表情的想道,我你妈原来是个孤儿? 掌握了规律,沈容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慌,因为这样的话她算不算掌握了时间? 如果她希望的话,她可以无所谓的倒流时间,事情就永远会在她期望之下发展了。 沈容突然有些兴奋,这还沮丧啥难过啥啊,她苦了这么久,终于有金手指了!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时间倒流的契机她能控制,但是倒流到什么时候,她好像还没法掌握。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她能不能随意穿梭时间? 她要回之前的时间看看,到底在她之前那个沈明德咋回事。 沈容拽了拽身上的长袍,蹲在地上,撑着下巴想,这不赢了吗?还争啥大位啊? 就这,她家太子殿下能坐不上皇帝她把头割下来。 -- 第129页 反正你谁做了皇帝,我就来句,我他娘的不是齐国候世子,时间倒回,咱们再来一次。 我就不信就这样太子殿下还能坐不上皇帝? 沈容有这想法以后转念又反思了自己,不劳而获总归是不好的,虽然她能让时间倒回,但如果肆意妄为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她抬头盯着这片天空看了看,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总算有种女主角的感觉了。 女主角? 女扮男装,和男主青梅竹马,家世坎坷,聪明机灵,这他妈不是妥妥女主角吗? 她才是女主角? 沈容震惊的望着天,原来她才是女主角!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她的女主光环呢? 她女主光环呢!!! 此事空气一片寂静,头顶的天空响起不轻不重的雷声,仿佛在说,这不给你了吗。 就这?就这?就这? 沈容指着天骂道,“你要是给,你倒是早点给啊!而且你这东西这么难猜,狗能猜出来?” 真就离谱。 金手指给的这么晚,就算她穿来自带,要不是因为漠北事件触发,估计到死都不一定知道她还有这本事。 “给个金手指还给的不明不白的,能不能把使用说明一起给了!”沈容怒道。 “啪嗒”一声,一本书骤然掉落在沈容面前。 书上赫然“使用说明”几个大字。 沈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本书,你妈的还真有啊? 她将那本“使用说明”捡起来翻开,发现整本书都是空白的,没有一个字。 沈容想,好,好极了,无字天书。 有这书和没这书有什么区别? 沈容张张嘴,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想要说明书了,我想暴富,我想要钱。你给我撒点钱下来。” 结果就是沈容站的那块地兜头泼了大雨,直把她身上淋湿。 沈容抹了抹脸,“不给就不给!泼我一身水干什么!” 她拧了拧衣摆上的水,寻思她估计不知道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现在这本书里的世界能听到她说话了。 “搞点光行不行?我这衣服都湿完了。”她说道。 头顶的太阳不知不觉的正对着沈容对面,帮她晒着湿淋淋的衣服。 沈容坐在石阶上寻思自己还能搞点什么福利,迟到了这么久的女主光环不得收点利息吗? 她伸手又将那本无字天书翻了翻,啥也没有给她干什么? 沈容心里总有些怪异,她皱眉看了看头顶高悬的太阳,这到底算什么? “齐国候世子”究竟是什么重要的点,以至于可以当做时间倒回的契机? 沈容正坐在院子里想,那头唐家两兄弟回来了。 也是唐景山和唐鸿文运气好,沈容吩咐他们去盯梢李冀的时候,竟然正巧碰见李冀在和什么人密会。 “大人,和李冀密会的那个人,一身黑衣,武功不低,像是大家族养的护院。” 沈容知道那不是什么护院,那是郑家的死士。 郑家既然能把军火藏在株洲,肯定会派人来盯着。 断崖山自然是是有郑家的死士看着,李冀这边自然也是。 “看到那人往哪去了吗?”沈容问。 唐景山犹豫一会,开口道,“株洲最大的花楼。” 沈容,“?” 怎么又是窑子? 上次逛窑子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苏浙提着刀来找她仿佛就在昨天。 想不通了,怎么都喜欢在青楼里面鼓捣,客栈酒楼是不是不配? 沈容看了看唐景山唐鸿文,“你们俩没进去?” 二人摇摇头,他二人追到青楼前就没敢再跟,怕打草惊蛇了。 沈容把事情同秦顾说了,没敢自己贸然往青楼去。 “若真是军火,我猜测有郑家的手笔。”秦顾看向沈容,眼里是对她的信任。 “明德,你的想法是什么?” 沈容觉得他跟太子不能去。 株洲显然是郑家盯着的,若他和太子殿下贸然出现在青楼里,郑家人必定有所察觉,到时还是抓不到郑家造反的证据。 沈容说,“殿下,我建议带兵把断崖山和那青楼直接围起来。” 秦顾有了些笑意,他与明德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他看向沈容,问道,“什么理由出兵?” “行刺太子殿下。”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秦顾将株洲这带的地形给她看,指了指离株洲最近的冀州道,“此处为我舅舅杜将军驻守之地。我已经派遣贡之前去调兵,不出两日,军马必到。” 沈容看了看株洲和冀州之间的地形,皱了皱眉。 她指着断崖山道,“殿下,断崖山是株洲和冀州必经之地,若是从冀州方向调兵过来,断崖山的那些人必定有所警觉。” 秦顾点点头,他敲了敲桌案,“冀州的兵不用来株洲城内,只需要将断崖山围起来。” 沈容有些不明白,她看向秦顾,如果冀州的兵不来株洲,那郑家在此的暗桩如何拔出? 秦顾笑了笑,负手而立,“借李冀的兵。” “李冀的兵?李冀不可信,殿下。” 李冀为郑家做事,又怎会和秦顾合作? 秦顾摇摇头,想起郑家那些恶心的人,声音倏地变的阴郁,“郑家养出的人多疑,李冀怕是并不知道郑家的人藏在那座青楼里。” -- 第130页 “但若他临阵倒戈?”沈容问。 秦顾转身看向站在身边的沈容,开口笃定道,“他不敢。” - 第三日凌晨时,秦顾院中忽的火光大起,将整个府里都惊动了。 李冀尚在睡梦之中被白说之拽起,不知发生何事。 “李大人,有刺客夜闯太子殿下卧寝行刺太子殿下!”白说之阴沉着脸说道。 有刺客? 李冀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哆嗦着穿上了衣服。 “太....太子殿下如何了?”李冀苍白着脸问道。 白说之看他惊慌的脸色,按照沈容教他的道,“刺客如今跑了,请大人即刻调动城内卫兵随我等一起捉拿刺客!” 李冀连忙点点头,赶紧跟着白说之往外走。 沈容领着锦衣卫和太子侍卫以及株洲的卫兵一齐往株洲最大的青楼围去。 李冀跟在当中吃力的喘着粗气,一手拽着自己的衣袍,一手扶着自己的官帽。 待到了青楼外头,沈容和白说之对视一眼,白说之点点头,悄悄的站到李冀身后,随时准备将李冀控制起来。 青楼内一黑衣男子见外面火光大盛,官兵包围,心知怕是出事了。 沈容站在青楼外高声喊道,“太子殿下随至株洲,竟有刺客行刺,逃窜至此,若此刻束手就擒,饶你全尸!若冥顽不灵,休怪我锦衣卫刀下无情!” 锦衣卫的名头株洲也是听过的,此刻在青楼里的客人们被锦衣卫们拦在里面,无法出去,只得按照命令全部蹲在大厅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仔细阅读,大胆猜测。感谢在2020-02-24 23:43:16~2020-02-25 22:1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神清雍、涉雨清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射杀 夜风微凉, 明月当空,树林茂密的断崖山中不断有人影穿梭,向山上逼近。 贡之随着杜家军一点一点的摸向断崖山, 渐渐将整个寨子都给围住。 山下不远处的株洲城内, 这一片是株洲最大的花巷, 一入夜便是衣香鬓影,丝竹乱耳。然此刻往常来往皆是浪子的巷口此刻却围满了官兵。 这青楼名逍遥楼, 乃是郑家在株洲的一处据点。 此刻沈容带着兵将整栋楼包围, 郑家那帮人插翅难飞。 沈容也不急, 搬来一把椅子路中间, 翘着二郎腿静静地等着。 想跟她拖延时间等断崖山的回援? 门儿都没有。 “锦衣卫!”沈容骤然高喝一声。 锦衣卫皆听令跪下, 等着沈容吩咐。 “再等一炷香,一炷香后刺客不出, 放火烧楼!” 夜色之下,清冷的声音有力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楼里的百姓皆满脸惊恐的看着这个郎君,年纪不大,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 沈容看了看这群人, 手指不自觉的敲了敲椅子,语气不轻不重,“门口的给我守好了,但凡要是看到有谁乱跑, 一律视作刺客同党......”她故意停顿了几秒,随后盯着几个人道,轻启薄唇, “格杀勿论。” 李冀带来的守卫皆是惊,惊后便是惧,京都那边来的官竟然这般心狠! 郑家人被困在此处也是焦急,然此刻外边守着的皆是沈容的人,若是贸然闯出去,怕是要被沈容活捉。 沈容的名头几人也是听过的,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齐国候世子,这几项名头单拎出来哪一个都不简单,更何况是加在一起。 郑新觉是郑家旁系的子孙,比起上头的那位香饽饽,他不算是受宠。 能再株洲有些话语权,还多亏了他帮太子妃办的几次事儿。 “断崖山那边的怎么还没到?” 此刻郑新觉内心的不安害怕焦躁再也积压不住,断崖山离这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郑家的死士怎么还没到! 被问的侍卫摇摇头也不知为何,明明早就传了消息过去,应该到了才是。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 沈容的话他们也听到了,若再拖延下去,这帮锦衣卫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叫底下混在平民的那几个行动,我们不能落在太子手里!” 沈容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逍遥楼里跪着的那群人,也不知道断崖山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忽的,一串明亮的白光窜起,是郑家的信号。 几乎是信号声一响,跪在大厅里老实跪着的百姓们突然窜出几个人,反手将这些百姓要挟,局面顿时混乱。 逍遥楼二楼的一扇窗户此刻被打开,郑新觉的身影露在众人眼前。 “李冀!” 郑新觉大喊。 李冀站在沈容后面看到郑新觉的脸心里漏了一拍,怎么...怎么会是郑家人?不是刺客吗? “李冀!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杀了沈容!”郑新觉站在窗前说道。 李冀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前的沈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锦衣卫,双腿抖了抖。 郑新觉当然知道李冀的德性,本就是贪财又怕死才被挑中了,此刻要他去杀沈容真是比登天还难。 “李冀你害愣着干什么!太子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你若同我联手我们还有活路!” 沈容缓缓站起,转身看着李冀。 -- 第131页 李冀心乱如麻,太子殿下怎么就得知了他帮郑家造反的事情?太子殿下不是刚到株洲吗! 沈容轻轻按上李冀的肩膀,轻声说道,“李大人。” 李冀身子一抖,不敢抬头看着沈容。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今晚根本就没什么刺客,而是太子殿下设好的局。 沈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李大人,只要你配合朝廷,捉拿反贼,你确实有活路可选。但若你还想着帮反贼叛逃,便是自寻死路了。” 说罢,她笑了笑,“对了,断崖山的东西,怕是已经全被剿了。” 李冀脸色顿时如丧考妣,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郑新觉,最后一咬牙,退到了沈容身后。 果如殿下所料,沈容的笑容骤然带了几分甜,料事如神的殿下。 她看向郑新觉,瞬时收起笑容,气势大开。 “拿弓箭来!”她伸出右手,身旁的白说之立刻将弓箭递上。 京都齐国候世骑射艺绝,少时作诗成名天下之时,也不曾掩盖的了那位世子在马上的风采。 沈容拿着那箭,几乎不用想,左右开弓几乎一气呵成,仿佛是她骨子里的东西。 她看着郑新觉,嘴角带着嘲意,张口说了两个字,“造反?” 郑新觉见沈容拉开弓箭,即使沈容刚才说的话并不大,他却还是看懂了。 郑新觉心里怕极了,几乎是立刻关上了窗。 而沈容的箭却已经破空而来,那箭撕裂空气,势如破竹,竟直接穿透了逍遥楼的窗户。 一箭射中郑新觉。 在场众人皆惊,锦衣卫也不例外,这是沈容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射箭。 果如传闻之中所说,世子当真文武双全,京都无双。 郑新觉已经倒下,沈容将手中的弓箭换了个方向,指向大厅里那几个跳梁小丑。 她轻轻扬扬下巴,“抓起来!” 夜幕之下,那个手拿弓箭的郎君身上仿佛都被镀了层光,意气风发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被迷了眼。 后来锦衣卫们回忆起来,只说了一个绝字。 沈容那箭自有分寸,并不会要了郑新觉的命。 白说之上去的时候,却发现郑新觉趴在地上,断了气。 他脸色一沉,看了看沈容郑新觉箭伤的位置,又将郑新觉的衣服扒开,用手点了点伤口处。 白说之看着手上发黑的血迹,皱了皱眉。 他站在窗口,喊了沈容一声,“大人。” 沈容还在一楼闲逛,这里除了来寻欢作乐的客人,还有穿着美丽曼妙的姑娘们。 她颇有闲心的在底下看着这帮冲她抛着媚眼的姑娘,暗自好笑。 白说之叫她的时候,她正跟一个胸大的姑娘聊的正开心,还想套点丰胸秘籍。 她走出大厅,看向白说之,“怎么了?” 白说之沉着脸道,“人死了。” 沈容本还扬着笑意的脸一沉,随即收了笑脸,双臂一展从窗户处跃上二楼。 她疾步走到郑新觉尸体边,蹲下摸了摸郑新觉脖颈,又看了看郑新觉伤口。 “是毒?”沈容问。 白说之摇摇头,他不敢确定。 这血的颜色看似发黑,实际却又好像是一种绿。 这颜色黑绿交织,十分奇怪。 沈容伸手欲拔出那箭,白说之连忙制止。 “大人且慢!” 白说之上前递上巾帕,“大人且用巾帕包着,以免有它。” 沈容点点头,接过白说之接过来的巾帕,微微用力将郑新觉尸体上的箭拔出。 箭矢刚刚拔出,那伤口冒着点点绿的黑血便像是迫不及待一般纷纷涌出,十分恶心。 沈容皱眉看着这伤口,却见流血的伤口处似乎有什么在翻搅。 虫子? “老白,过来看。”她招呼白说之看,指了指那处道,“那些是什么?” 白说之定神去看,不断泛着黑血的伤口处却好像有着密密麻麻的虫子! “大人!这是....!”白说之惊惧的看着沈容,眼里有些震惊。 沈容不敢断定这是什么,但是知道这一定不是简单地东西。 老白已经是见闻颇广的了,连他也这样惊讶,说明这东西还真是不一般。 倒也是术业有专攻,沈容叹气想道。 想到这儿,沈容倒想起一个人来,那人走南闯北的,又自诩是个神医,说不定他知道。 说来,她还欠着人家很大的恩情未还,虽说时间倒回了,但她记得真真的。 想至此处,沈容笑了笑,对白说之道,“老白,你带着几个人去株洲城里找个大夫,记住要找医术最好的。” 白说之不知要大夫做什么,“大人找大夫干什么?太子殿下那儿带了宫中的御医,您若开口,太子殿下难道不给?” 沈容愣了愣,看着白说之没说话。 理是这个理,但你说出来就有点不对头。 什么叫她要是开口,太子殿下会不给?你都知道些啥!!! 白说之一时嘴快,将自己平时脑子里自己想的给说了出来,身子也僵了僵。 “我这就去找!”说着,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沈容吩咐将郑新觉的尸体带回去,便带着剩下的锦衣卫准备去迎接断崖山那边。 天刚微亮,沈容刚走至城门,就见远处一队人马,领首那人剑眉星目,眼尾赫然一颗泪痣。那人一身穿着黑色描金的袍子,胸口处绣的墨竹,头发用玉冠束起。 -- 第132页 沈容见他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秦顾坐于马上,与沈容遥遥相望,二人眼中尽是情意。 秦顾架着马几步过来,他伸手右手将沈容一把掳上马,一路往城外而去。 沈容被他掳上马时还有些惊慌,待靠在他怀中时,心里逐渐安稳下来。 她整个人被秦顾紧紧的搂在怀里,秦顾的呼吸声就在她头顶。 秦顾抱着她一路策马,风声呼啸,衣袂翻飞。 明德,我与你此生永不会有墙头马上遥相顾,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作者有话要说: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这句话是如懿传里面的,几乎也是那部剧青樱弘历的概括,原句出自白居易的《井底引银瓶·止淫奔也》。看的时候哭的很惨,没办法接受从少年这样美好的爱情最后变成那样,所以明德和太子也是少年爱情,但绝不会那样。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现言小甜饼,推荐《狐狸撩了就跑》 by朵万两,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呀。 【文案】 五百多岁的小狐妖娇颜,滋润的日子突然到了头 掐指一算,她有个生坎 要过这一劫,得找到命中注定的护身符 肖一平,影视公司高层,娱乐圈人尽皆知的一座冰山 无心恋爱,沉迷工作 没想到,二十八岁这年,天上掉下个小狐妖 还缠上他不撒手了 小狐妖跟着肖一平进了家门 肖一平:一边呆着去,没空理你 直到有一天,小狐妖不烦他了 肖一平:……屋子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肖一平把小狐妖拎出来,按在墙上—— “吃了我一年的工资, 拍烂了我三扇门, 夺了我的初吻, 撩了我的心, 你就想跑了?嗯?” 小狐妖眼睛四处乱瞟,嘴还挺硬 “那,你想怎么办” 肖一平:“你得负责。” 第79章 少年将军杜烨然 破晓撕开暗夜, 沉浮在黑暗之中的种种终将被挖出,那时或许鲜血淋淋,但一定有人九死不悔。 秦顾带着沈容一路驾马而去, 四周景色在沈容眼前飞快掠过, 乱了她的眼。 “殿下, 要带我去何处?”她问。 秦顾在她身后,说话的声音带着胸膛起伏, “不知道, 只是在城门见一时起了色心, 大抵是想把你带去没人的地方.....”他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就地正法。” 沈容听着耳朵发烫, 知道秦顾又故意说些话来撩拨她。 “殿下,带我去断崖山看看。” 秦顾听她的话, 倏地将马勒停,随即往断崖山方向而去。 株洲城外太子殿下掳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路驾马不知所踪,这说出去像话吗? 贡之不敢抬头看杜将军的脸色,默默的低着头。 杜将军坐在马上看着株洲城城门, 想起自己那个侄儿刚才的举动,心里十分讶异。 “贡之,那人是谁?”杜将军问。 贡之心里叫苦,闭了闭眼, 假装没听见。 杜将军乃杜家这辈的家主,岂是这么容易唬弄的? 他声音倏地的一冷,提了音量又问一遍, “少装听不见,刚刚太子掳走的那个小郎君是谁?” 贡之泄了气,恭恭敬敬回答道,“是齐国候世子殿下。” 齐国候世子? 是那小子? 杜将军对齐国候世子有些印象,昔日长姐未逝的时候,他常住京都,太子殿下的功夫便是他一手教的。 那时齐国候夫人经常带着沈容进宫,一来二去的,沈容便和太子殿下熟稔了起来。 那时沈容长的俊俏,人又机灵讨喜,许多贵族家的公子小姐都爱跟着沈容玩。 原说沈家不得陛下宠,但齐国候夫人却和皇后娘娘投机,因此沈容小的时候过的还算舒服。 那小子天赋异禀,他教太子的东西,她一看就会。 当时觉之可惜,毕竟这样的天赋,竟此生无处可施展。 原是那小子,听说近来终于入仕,做了锦衣卫指挥使。 杜将军没话想问了,他点了点头,腿肚使了使劲,架着马说道,“进城!” 贡之愣了愣,杜将军竟然什么都不问? 杜将军见贡之还愣着,奇怪的看了一眼他,“不走?” 贡之回了回神,“走!” 秦顾和沈容两个人不知道到哪逍遥快活去了,留下一堆琐碎的事不知等谁来收拾。 李冀已经被锦衣卫绑了起来,说要拷问,但是大人没回来,锦衣卫不敢私自拷问。 太子侍卫被太子殿下甩掉了,说要保护太子,但是人都不见了,太子侍卫不知要干什么。 于是杜将军来的时候,就看见锦衣卫和太子侍卫一左一右的坐在郡守府。 “这是作何?”杜将军皱着眉问道。 贡之看了看,解释道,“应是世子将事情办成了。” 杜将军想到侄儿给他写的信,说怀疑是郑家要造反,藏了军火在断崖山。 起先杜将军看到信件十分震惊,若不是贡之亲自送来,他恐怕只会当个笑话看。 毕竟造反这样的事情,定是小心又小心,怎得自家侄儿连是谁要造反,军火藏在何处都搞清楚了? 待按照信上所说,真的摸上了断崖山时,才发现自己侄儿的话果真不假。 -- 第133页 断崖山守卫的人正是郑家死士,杜将军对郑家死士太熟悉,天底下怕只有他能一眼瞧出郑家的死士。 带兵剿清以后,在断崖山上先是发现大批的财宝,接着便是大量的军火。 郑家果真是要造反。 “接头的人是谁?”杜将军问道。 锦衣卫不知来的这个人是谁,大人和太子殿下又不在,白哥也不在。 贡之适时开口,“这位是驻守冀州的杜将军,是太子殿下的舅舅。” 众人起身便想行礼,杜将军挥了挥手,“不必多礼。人抓到了吗?” 锦衣卫小六回道,“人抓到了,但是已经死了。大人吩咐我们将尸体带回,说是有蹊跷。” 人死了? 杜将军皱了皱眉,怎么弄死了,这样怎么审问? 他看向锦衣卫问道,“怎么死了?” 小六也是奇怪,他回忆道,“当时那贼人露出半个身子在窗外,我们大人便取了弓箭,那人见状便赶忙关了窗户。但我们大人箭艺了得,一箭穿透木窗,射中那人。”说到此处,小六更加迷惑,“大人心中应当有数,贼子不应致死。但现在却......” 杜将军听闻是沈容亲自射的箭,不禁回想起那孩子幼年便百步穿杨的本事,心中又是感叹。 “既如此,带我去瞧瞧尸体。” 锦衣卫有些犹豫,他们只听大人和圣上的命令,且大人临走之前吩咐过好生看着尸体。 “锦衣卫只听指挥使大人和陛下的命令,我们大人没回来,我等不敢私自带杜将军去看。” 杜将军一愣,扬了扬眉毛,这沈家小子跟他侄儿关系这般亲密,不是投了他侄儿? 那这锦衣卫...... 杜将军觉得有趣,贡之却在旁边听的心惊胆战,生怕这位昔日连圣上都敢顶撞的杜将军发火。 杜将军名杜烨然,少年将军,一战成名。 彼时文昭帝刚刚登基,敌国九临趁机入侵,杜将军彼时不过刚刚二十二岁,却自请前去边疆,大败敌军。 自此,这位少年将军名扬天下,回京之时,多少贵女求嫁。而其长姐更是被册封皇后,杜家一时风头无二。 但后来皇后不幸落水溺毙,传闻这位将军竟提剑进宫,欲诛杀彼时还是贵妃的郑氏。 文昭帝年在其痛失长姐,不予计较,但自那以后,杜小将军自请驻守冀州,再不回京。 京都自此便很少提这位杜将军了。 就是贡之也很长时间没见这位杜将军了,只听闻这些年在冀州沉稳不少。 杜烨然早不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长姐去世以后,唯一的侄儿便成了他的责任。 当时杜烨然兵权甚大,为了保护秦顾,便自导自演一出,让众人皆认为杜家与陛下决裂。 武将势大,其后果便是沈家。 如今,秦顾在太子位置已久,然三皇子派虎视眈眈,昔日必有一争。 他韬光养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杜家的血脉坐上皇位,而非郑家。 杜烨然并不计较,只是觉之有趣,想着沈容和太子的关系,一时之间有些玩味。 “太子和世子什么时候回?”杜烨然问贡之。 但贡之哪里知道。 太子殿下的心思他岂能猜到? 不说太子殿下了,就是世子的心思他都难猜。 贡之老实回答,“属下不知。” 杜烨然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他看着这帮锦衣卫突然来了逗弄的兴致,开口吩咐,“把门关上!” 众人皆是愣,关门干什么? 杜烨然带出来的兵是无条件服从的,此刻问也不问,直接将郡守府的大门关了起来。 杜烨然席地而坐,看着太子侍卫和锦衣卫坐在两边,井水不犯河水的,笑了起来。 “你们锦衣卫上效陛下,下察百官?”杜烨然问。 锦衣卫不知问这个做什么,点了点头。 杜烨然继续问道,“太子侍卫只保护太子?” 太子侍卫刚想点头,突然有一个声音弱弱的说道,“也...也不是,我们偶尔会被殿下指过去保护世子。” 锦衣卫愣了愣,转过头看向太子侍卫,“不劳费心,我们大人有我们保护。” 杜烨然听着好笑,坐在石阶上指了指锦衣卫,又指了指太子侍卫,“真不明白?” 明白什么? 锦衣卫们皆是满脸茫然不知道这位将军到底在说什么。 杜烨然笑着起身,背着手道,“今日你们去抓的是郑家人,而我在株洲不远处的断崖山上发现了军火,周围皆是郑家死士。此为何,你们知不知?” 锦衣卫听后皆是死死的拧着眉,私藏军火,岂非造反? 杜烨然看着他们继续说道,“沈容乃锦衣卫指挥使,但锦衣卫是何时成立?是你们大人因春闱一事下狱所立。” 沈容当初因春闱下狱的事情,几乎闹得天下学子皆知,而后锦衣卫的事更是满城风雨。 “其中二三事不需我和你们说明,只一句,若非太子殿下,陛下岂会用沈家人?” 一句将在场锦衣卫打的措手不及,他们大人难道早投了太子殿下?! 牵扯了太子殿下岂不是牵扯进了皇位一事,那他们锦衣卫....... 杜烨然仿佛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这些我知道,难道陛下不知道?” -- 第134页 “陛下是什么人?三皇子母族势大,殿下势微,也不过就是占了个储君名头。陛下为求平衡,自做了局,立了你们这个看似听命陛下的锦衣卫,实则在平衡太子与三皇子之间权势。” 贡之在旁听到目瞪口呆,杜将军这一张嘴花言巧语几句,真是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跟太子殿下一模一样。 本陛下成立锦衣卫是为了集中皇权,半路被殿下设局将世子塞了进去。 现在到杜将军嘴中,怎么就变成,陛下是为了平衡三皇子与殿下,为太子设立的? 这不无形之中直接将锦衣卫拉拢了? 不,不是拉拢,这是洗脑吧? 贡之在旁满眼皆是崇拜,依旧是那位杜将军,高,实在高明。 太子侍卫听到张大了嘴,锦衣卫们听着开始怀疑人生,杜家军面无表情的听着自家将军扯皮。 但哪知,这位杜将军不过就是张嘴就编,乱扯一通罢了。 而后,沈容回来时,发现自己的这帮崽子们,突然就集体叛变了。 她都不用开口,这帮锦衣卫们就纷纷说,一定会跟着她好好效忠太子殿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锦衣卫:原来我们是工具人,原来真正的主子是太子。 沈容:????谁干的好事儿? 新文求收藏~(感兴趣点点专栏收藏~) 平民糙汉大将军x矜贵冷艳大公主 既是公主又是储君的秦君爱美如命,衣裳首饰华贵且从不穿第二遍。 武官新贵战无不胜的沈北,凯旋归京,不看姑娘扔的手帕也不听媒人说的亲事。 那日,对京中贵女不感兴趣的沈北却拿了一堆花花绿绿土的掉渣的衣服去求娶秦君。 沈北:她喜欢新衣服,这些她穿一定好看 秦君:这傻子有审美吗?他在羞辱我?感谢在2020-02-26 23:21:31~2020-02-27 23:4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涉雨清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尸毒 有些人活在黑暗之中, 当光透进来时,都会拼命抓住,即使这光会灼伤他。 他们不视此为伤痛, 他们将此视为光的温暖, 以及靠近温暖要付出的代价。 天已经微亮, 远处裹着金光的太阳渐渐升起,所照之处光亮万千。悬崖下的大片树林是一片绿海, 从海的尽头慢慢的变成波光粼粼的朝晨, 宣告新的一日的到来。 秦顾沈容皆坐在马上, 立在悬崖之巅一起看着日出。 悬崖之高, 沈容领教过。 秦顾看着远方太阳渐渐升起, 脸上尽是阳光照过来的温暖。 他闭着眼感受,一如当初和沈容初遇时, 她伸过来的手一般,炙热温暖。 “明德。” “嗯?” “若将来万人之巅上没你的陪伴,我宁愿摔下去。” 明耀的太阳终于悬于苍穹之上,沈容抬头看着那轮红日, 太阳理应高高在上,怎么能陷入淤泥? 她伸手覆上秦顾握着马缰的手,像是宣誓一般,“我将永远在殿下左右, 不论生死。” 等到秦顾和沈容回了株洲城时,天已经大亮。 锦衣卫们刚刚接受过杜烨然的洗礼,秦顾沈容一齐回来时, 皆纷纷站起。 那表情活像是就差给秦顾磕个头,认个主了。 沈容瞧着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 她与秦顾对视了一眼,这怎么回事啊? 秦顾摇摇头,不知锦衣卫的态度怎么突的变了。 杜烨然靠在入门的一颗大叔上头,见他二人终于回来了,出声调笑道,“我当你们两个人直接回京都了,可算是回来了。” 秦顾看向杜烨然,脸上带了几分笑,出声喊道,“舅舅。” 舅舅? 沈容疑惑的转脸看向杜烨然,只见那位被秦顾称为舅舅的男人,正懒散的躺在树上,身形修长,看上去三十来岁。 这人是秦顾的舅舅?那也就是秦顾母亲的弟弟了? 想起来,她好像很少听秦顾说她母亲的事,只知道宫里如今的那位皇后娘娘是后来立的。 秦顾的母亲孝元皇后去世以后,圣上立了郑家的那位贵妃为后。 原来殿下还有一位舅舅? 杜烨然见沈容打量他的眼神有些陌生,不免一愣,随即又想到自己与侄子都好些年未见,更何况是沈家这小子。 他跳下来与沈容打招呼道,“哟,沈家小子,不记得我了?你的弓箭我还教过呢!” 沈容心里一惊,脑子转的飞快,刚想开口回答,却被秦顾抢了先。 “舅舅,明德见你时候年纪尚小,您去冀州以后多年未回京都,她一时记不起也是正常的。” 沈容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秦顾,殿下这话听着没什么,只是她确实是不记从前的事情,他这么一说倒像是知道什么替她解释一般。 杜烨然自然没想那么多,他心里叫沈容一箭射杀的人,“沈家小子,带我去看看那尸体去,你这部下拦着不让看。” 沈容有些尴尬,“这事儿不急,还得等一个人。” “等谁?” 苏滨白。 沈容在心里默默回答。 尸体上古怪的很,因此她倒想起苏滨白来。先前坠崖的时候,也是在株洲城遇到的苏滨白,算算时间,这会应该能找到他。 -- 第135页 白说之领了沈容的吩咐后,带着唐家两兄弟就开始满株洲城的找。 沈容说找医术最好的,于是他们便一个医馆一个医馆的去问。 三个人凶神恶煞一样的,大晚上将人家医馆的门砸的砰砰响,开了门就问人大夫是不是株洲城医术最好的。 这些大夫吓都吓死了,就算是医术好的也纷纷摇头,叫他们再去别家。 就这样,白说之三个人几乎将整个株洲城医馆问了个遍,没一个说自己医术好。 天微亮,株洲城的早餐摊开始支了起来。 三人累的够呛,寻了个早餐摊坐下。 此时天色尚早,早餐摊几乎没什么人。 三人挑了一个位置坐下,身旁另一桌有人在吃面。 唐景山喝了口水,问道,“白哥,这些大夫都问遍了,可是都说自己医术不精,这可怎么回去向大人交差?” 身旁吃面的声音一停,那人转脸看了看这三人,见这三人身上还有血迹,凶神恶煞的一时没出声。 白说之摇摇头,脸色沉沉,“大人既然说要医术最好的,说明株洲城定是有的。” 早饭端了上来,白说之和唐景山低头吃了起来,只唐鸿文看着对面吃面的那人。 唐景山有些奇怪,他顺着唐鸿文的视线看向那人,问道,“弟弟,你在看什么?” 唐鸿文轻轻嗅了嗅,冷着声音道,“他身上有药香味。” 说罢白说之唐景山放下筷子看向身旁那桌,气氛倏地安静起来。 大早上出来吃碗面的苏滨白咽了咽口水,停下吃面的动作,转过脸看着三人,讪笑道,“三位有何贵干?” 三人起身走向苏滨白身边,白说之将右手搭在苏滨白肩膀上问道,“您是大夫?” 白说之力道大,苏滨白险些被他这一巴掌按下桌去。 他含着面点点头,刚想站起身却被唐景山一巴掌压回去。 唐景山压着他左肩问道,“想必您医术不错?” 苏滨白自然不会自打招牌说自己医术不精,他硬着头皮点点头。 三人对视一眼,唐鸿文将人架起来,“烦请大夫跟我们走一趟了。” 他们找了一晚上,没一个大夫说自己医术好的,连不错都没有。现在终于遇着一个承认自己医术不错的,三人觉得,就是你了。 因此,大清早不过出来吃碗面的苏滨白,面还没吃完就被白说之几个人强行扛去了郡守府。 沈容看见被唐鸿文抗着进来的苏滨白,目瞪口呆。 白说之解释道,“事情紧急,我们便......择了个方便。” 那边苏滨白被一路扛来,险些将肚子里那半碗面都吐出来。 沈容咳了几声,苏滨白果然在株洲啊。 她走上前去,客气问道,“大夫,如何称呼?” 苏滨白看了一眼这位上来与自己客套的人,这郎君生的倒好,只是些许女气,样貌精致了些。 再定眼一看时,苏滨白看出了些花样,这位大人倒有些意思。 他面色不显,这些人非富即贵,且进来时看了一眼,这地方像是株洲郡守府。 株洲郡守府?苏滨白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 他装出一副悬壶济世慈悲为怀的模样,苏滨白不欲计较。 “在下姓苏,各位如此焦急的寻找大夫,可是有病人急救?” 病人倒没有,死人倒是有一个。 “苏大夫跟我来吧。” 沈容领着苏滨白进了郑新觉尸体所在的屋子。 杜烨然和秦顾已经在里头等着了,沈容说等一位大夫来就行,刚才出去便是接这位大夫。 苏滨白进门一瞧,屋子正中央停了一具尸体,上头盖着白布。 死人? 死人找大夫来干嘛? 苏滨白不明白沈容要做什么,他就算是神医也救不了死人啊。 沈容掀开白布,此刻尸体已经有些腐烂,不像是刚死了几个时辰的。 杜烨然看着有些惊奇,按理说,尸体应当不会腐烂的这么快才是。 可是郑新觉的这具尸体却已经开始腐烂了。 秦顾微微眯了眯眼,皱着眉看着这具尸体,认出此人是郑家支系的子孙,郑新觉。 沈容指着这具尸体看向苏滨白,问道,“苏大夫以为,这具尸体大约死了多久?” 苏滨白上前几步看了看,沉吟道,“看样子有些时候了。” 沈容点点头,随即笑笑,“不瞒苏大夫说,这人不过死了几个时辰罢了。” 苏滨白有些震惊,他转头看向尸体,不可能啊,刚刚死了几个时辰的尸体怎么会腐烂成这样? “按理说,是不可能的。”他低头想了想,看向尸体,“此人如何死的?” 沈容说,“被我一箭射中。” 苏滨白看了看沈容,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秦顾和杜烨然,心道果然不是寻常人。 “请让我看看伤口。” 沈容动手将郑新觉的尸体翻了个面,指着肩胛骨处道,“这儿。” 苏滨白皱眉看着伤口,心中奇怪。 这伤口根本不会致死,若只中了这一箭的话根本不会丧命才是,他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待他凑近几分,伤口处的血几乎已经干涸,但依稀能看出血的颜色并不正常。 他用帕子沾了些血,对沈容说,“请随我来。” -- 第136页 几人随着苏滨白出了屋子,外面阳光大亮,苏滨白将沾了血的帕子展在阳光下,那些血迹被阳光照射,逐渐被腐蚀。 苏滨白转身看向沈容道,“若伤口只是那处箭伤,并不致死。但要命的是这尸毒。” “尸毒?”沈容问。 苏滨白点点头,“此毒来自南疆,正常人中了这毒没什么反应,但若是身上受了伤流了血,便会激发体内的尸毒。伤口处流的血便带着尸毒,且颜色诡异。” 沈容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虫子,猜测那便可能是尸毒。 这毒竟然来自南疆? 那会是谁给郑新觉下的毒? 杜烨然看着苏滨白,这人年纪不大,见闻颇广,医术瞧着也不差,姓苏? 杜烨然出声问道,“苏大夫是江南苏家的后人?” 这一声问的突兀,苏滨白也愣在原地。 苏滨白反应了几秒,没想到竟然有人直接认出了他,能一下知道江南苏家的,果真是宫里的人。 苏滨白此刻正了脸色,恭敬地行了礼,“草民苏滨白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北行视察谁人不知? 苏滨白看着这个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男子,周身气度尊贵少有能比,虽没开口,却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秦顾看了看苏滨白,眸色淡淡,开口道,“不必多礼。” 他心里有些烦躁,明德为何找这个大夫,宫里不是带了御医来。 “既已经查清了死因,便先休息。”秦顾转身对着杜烨然行了长辈礼,“舅舅,劳累奔波许久,应当好生休息。” 杜烨然看到自己侄儿眼里的烦躁阴鸷,挑了挑眉,看向沈容,开口道,“世子和太子也赶紧休息吧。” ? 怎么突然就要休息?不是才刚刚查出了点眉目? 沈容还想说什么,却见秦顾已经先行一步离去,顿了顿,便也跟了上去。 秦顾走得快,步子迈的大,沈容在后面小跑了几步才跟上。 “殿下!”沈容喊道。 秦顾步子一顿,转身看着沈容,眼神忽的一沉,几步走上前拉着她往自己房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是什么呢?haha 第81章 第 81 章 人对温暖的渴望, 有时会让人发疯。那程度,不比人们对金钱权利渴望的程度低。 相同的,当这样的人将某些东西占为己有时, 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觊觎。 秦顾心里压着戾气, 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拉着沈容往前走。 他拉着沈容的手腕, 力道之大,引得沈容都有些疼。 沈容伸手挣了挣, 秦顾步子一顿, 回头看向二人相握的手, 又看向沈容。 沈容叫他眼神中的戾气险些吓到, 开口欲解释, “殿下...我....” 下一秒,沈容只觉得天旋地转, 秦顾将她抵在廊柱上,动弹不得。 沈容着实有些心惊,对秦顾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你先放手, 我手腕都发疼了。” 秦顾低头看着沈容,敛了眸子,叫人看不清里面的神情。 “明德,疼吗?” 秦顾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沈容的眉头微微蹙起,开口道,“当然疼。殿下, 放手。” 秦顾没有放手,却也没有说话。 半晌,秦顾抬起头笑了笑,眼里尽是偏执,俯身欺上沈容的唇,低声呢喃道,“疼也受着,总归是你害的。” 最后一局淹没在二人的唇齿之中,沈容听不明确。 秦顾压着她在来往的走廊上亲吻,唇齿交融的声音沈容听的面红耳赤。 这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瞧见怎么办? “唔...” 她伸手想推秦顾起来,秦顾一只手擒住她的手压在头顶,动作更凶,吻得更深。 沈容受不住,二人之间的津液顺着她的下巴流进脖颈里。秦顾每每这样,她都觉得招架不住,若是不顺他意,便变本加厉。 秦顾眼尾微微发红,微微起身,掐着她的下巴低低道,“走神?嗯?” 沈容僵了僵,连忙摇头。 秦顾低低的笑了起来,在她耳边道,“乖乖张嘴。” 沈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张嘴迎合着秦顾时在想,明明是说张嘴,怎么听出了腿的感觉? 不远处,杜将军背着手看着自家侄子干的事,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 贡之站在旁边吓得早就跪下,不知说什么好。 杜烨然看着亲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冷着脸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贡之不知该如何作答,算起来也就几个月的事情,可他最近细想发现兴许是几年前太子殿下便有了苗头。 他不敢说几年前就有了,低声回答道,“没多久。” 杜烨然回头看一眼贡之,踢了踢贡之,“没多久是多久?跟我耍嘴皮子?” “几个月前的事。” 杜烨然点头,看了看那边的二人,“真是出息了。” 秦顾回房的时候,见贡之站在门前对他挤眉弄眼的,皱了皱眉。 “贡之,怎么了?” 贡之心里苦,指了指门内,又指了指秦顾,比了个亲亲的手势。 秦顾脸一沉,推门进去的时候,杜烨然杜正坐在里头。 “舅舅。”秦顾开口唤道。 杜烨然冷笑一声,“叫什么舅舅,直接叫爹算了。” -- 第137页 秦顾面无表情的看着杜烨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侄儿叫一声爹也不过分。” 杜烨然接着冷笑,“是啊,不如带着沈家那小子一块来叫算了。” 秦顾心里一沉,舅舅果然是看到了。 他看了看杜烨然,突的不发一言的跪了下去。 秦顾贵为千明太子,这一生跪君王,跪神明,跪自己的母亲,若说还有谁担得起他这一跪,便是待他为己出的舅舅。 杜烨然被他这一跪跪的脾气也上来了,年轻时候的杜将军在军营里骂人带兵那也是出了名的,现在虽不比当年,但气势丝毫不减。 “我杜家怎得出了你这个小子!那沈家小子长的又俊俏,文才又好,武艺更不说,怎得就被你骗去?!” 秦顾皱着眉听着,舅舅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你个臭小子!你母亲在世的时候多喜欢沈家小子啊,你现在把人家骗到手里,我以后死了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秦顾听明白了些,疑惑的出声道,“舅舅...我才是你侄儿...” “老子知道!你给老子好好跪着!”杜烨然火气上来,气的胸膛一阵起伏。 秦顾老实跪了回去。 “沈家小子今年多大!年方十七!十七!” 秦顾打岔道,“十八了......只是生辰宴耽搁了还没办...” 杜烨然一听眼睛一瞪,“你给老子把手举起来!” 秦顾想起小时候舅舅经常罚自己的时候,乖乖将手举了起来。 “你说你!人家生辰宴也能耽搁不办?你这臭小子跟你那爹一样薄情寡义的!” 秦顾抿着嘴,对他这话不予置同。 他同他父皇是不一样的。 杜烨然叹了口气,“不用我说,你该知道皇家对不起沈家。你母亲与齐国候夫人合得来,你不该这般对待沈家小子。” 秦顾听后缓缓将手放下,缓慢而坚定的摇摇头,“舅舅,我喜爱他。” 杜烨然皱着眉,语重心长道,“沈家小子是男.....” “舅舅!” 秦顾骤然打断道,一字一句道,“我喜爱她,与她是男是女皆无关系。”只是因为是她而已。 “不过几个月,现在断了还.......” “不是几个月!”他再次打断杜烨然的话,抬着头道,“是七年。” 杜烨然一愣,七年? 随即暴怒道,“贡之!你给我滚进来!” 贡之连滚带爬进来跪着,自觉将双手举起,“对不起,将军!” 杜烨然气得够呛,原本只当不过几个月的事情,断了也来得及。现在听秦顾说,这事儿都打从七年前起,那不就是他母亲死的那会吗? “你敢瞒着我!”杜烨然指着两个臭小子,恨不得脱了鞋将两个混小子抽一顿。 秦顾倒是冷静的很,他看着杜烨然道,“舅舅,我不想瞒你,若我为帝,身边站着的必是明德。” 杜烨然被他气的气儿都喘不顺了,掐着自己的人中道,“你爹呢?你爹知不知道!” 秦顾无所畏惧,“知道。” 杜烨然听后,开始找自己的剑,多年前长姐去世没把那狗皇帝砍了,现在砍了算了。 自己儿子喜欢男人,想绝后都不管了! “我问你,倘若沈家小子将来遇上了喜欢的姑娘,你当如何?” 秦顾听不得这话,当下心中阴郁暴戾情绪翻滚,如实回了杜烨然,“杀了。” 杜烨然被气笑了,“杀了?杀一个,你能杀第二个?” 秦顾眼中杀意翻涌,面色却平静的很,“为何不能?我为太子不能,我为帝王就能。不然,舅舅以为我稀罕帝王之位?” “我今天非得替你母亲管教管教你这歪了的心肠!” 贡之见杜烨然要脱鞋,心道不好,杜将军要打人了。 秦顾跪在原地硬气得很,“舅舅要打便打,我心意已决。” 决?决?我决你妈的! 杜烨然脱了鞋子要打,吼道,“你母亲故人之子,你就这么糟蹋!” 他骂一句打一下,“人家,人家,从小样样精通,若非沈家,简直,简直国之栋梁,是让你,让你骗回去当媳妇儿?!” 贡之在旁不敢护,从小的经验,越护打得越狠。 秦顾小的时候也是被杜烨然打惯了的,此刻被打几下也不痛不痒的。 “舅舅,我没骗她。” 杜烨然打他,“你以为,你我以为我不知道,锦衣卫的事儿是你干的吧?要不然你那好父皇能让她做锦衣卫指挥使?” 秦顾没说话了,算是默认。锦衣卫的事情确实是他算计好的,他必须让明德入仕,这样沈家的罪名才有机会洗清。 杜烨然打的累了,将鞋丢开,坐回椅子上。 自己侄儿能干出这事儿来他没想到,一是对象是沈家小子,他小时候也是爱惜过的,二是沈容今年还未成年,他也下得去手。 秦顾起身将杜烨然的鞋捡回去,替他穿上。 “舅舅,我知你担心我,但我是真心。” 杜烨然抢过鞋自己穿上,“放屁,老子心疼的是沈家小子!” 秦顾笑了笑没再争论。 “舅舅,这些年我一个人太辛苦了。明德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唯有她能陪在我身边。” 杜烨然挑了挑眉,瞧了一眼秦顾,“哦?我看这些年贡之陪在你身边不是也陪得挺好的?” -- 第138页 贡之在旁边僵了僵,杜将军,您可别开我玩笑。 杜烨然冷哼一声,跟他卖惨,他可不是他那心软的老爹。 杜烨然瞧着秦顾,气儿通了以后,也没那么气了,“你也就这张脸占了些好处,不然沈家小子能瞧上你?” 秦顾的相貌与他母亲的十分相似,很早以前杜烨然就夸他长得好,随他母亲。 他也夸过沈容,夸沈容的文采,夸沈容剑术,夸沈容箭艺。 当时若不是沈容是沈家人,沈老爷子不同意沈容跟着杜将军学艺,杜烨然估计要把沈容抱回家当干儿子教。 幼年的沈容是十分找人喜欢的,像个小太阳一样。 她靠近谁,温暖便带给谁。那种光芒,令人不自觉的靠上去。 当时秦顾就想,若这太阳能只为他一人发光就好了。 “舅舅,我知道您能明白我,这世上也一定只有您义无反顾支持我。” 太子殿下说完这句话以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被杜大将军赶出了房门。 贡之和秦顾站在外头,贡之挠挠头,“殿下,这不是您的房间吗?” 秦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事,我再寻一间住。” “殿下,杜将军那儿.....” 秦顾摇摇头,“舅舅刀子嘴豆腐心而已,无事。” 不要紧的,他喜欢的人,没人会讨厌。 想起杜烨然说的将来明德会喜欢上别人,这才是他无法忍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啥也没有啥也没有!非常平淡的一章!啥也没!! 第82章 吵架 毒发即尸, 固为尸毒。 其毒无色无味,初期寄生于体内,褐状圆粒大小。 中毒之人见血毒发, 伤口处数以万计毒虫, 是以称尸蛊。 其发源地为南疆, 南疆多蛊毒,蛊毒多刁钻。 沈容睡前想起这尸毒, 想到南疆, 倒想起一个人来。 黛娜。 按理说, 黛娜应该在断崖山吧? 黛娜不就是南疆的吗? 如果要是毒来自南疆, 黛娜应该比他们更了解? 待沈容睡起便去找了秦顾, 想问问他们去断崖山,除了发现军火以外有没有遇见黛娜。 沈容去敲了秦顾的房门, 开门的确实杜将军。 她愣了愣,连忙行了长辈礼,“杜将军。” 杜烨然还以为是秦顾那个臭小子回来挨骂,没想到是沈容。 “来找我那侄儿?” 沈容点点头, 有些疑惑问道,“这儿不是太子殿下的住处吗?” 杜烨然看了沈容几眼,脑子里转了转,开口道, “沈家小子,来,进来, 我同你讲些事儿。” 不知为何,沈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感觉不出来,便乖乖的走了进去。 杜烨然给沈容斟了茶,沈容有些受宠若惊,按辈分理应她给杜将军斟茶。 沈容连忙接过茶,道谢,“多谢杜将军。” 杜烨笑了笑,给自己也倒了杯茶,状似随意问道,“沈家小子,你觉得太子如何?” 太子如何? 沈容拿着茶的手抖了抖,杜将军这是打算问什么? 杜烨然见她紧张,出声缓和道,“我便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在意。” 沈容点点头,挤出一抹笑来,低头喝了口茶。 杜烨然顿了顿,又问道,“你们......行房没有?” “噗——!” 沈容嘴里的茶骤然喷出,整个脸都被呛得通红。 “咳,咳,杜将军,您....您想问什么?” 沈容算明白了,杜将军怕是知道了些什么,想从她这儿问些话。 杜烨然见她反应如此之大,心里咯噔一声,“行过了?” 这臭小子还是人吗?下手如此之快,人家今岁不过十八而已啊。 沈容叹了口气,将茶放在桌子上,小脸通红,“不曾。杜将军不要多想。” 杜烨然愣了下,没有? 这小子能干出把人压在走廊亲的事儿来,竟然能忍着不行房? 杜将军眼中充满了不信,沈容无奈,又不能说她每次都是用手帮他。 “我看你,每次都是殿下殿下的喊,私底下你们喊什么?” “私底下喊什么?” 沈容又是一愣,她私底下除了气急会叫他名字,好像就是叫殿下没别的了。 杜烨然看沈容摇摇头,惊讶的说道,“你不管他叫甜甜了?” 沈容,“???” 甜...甜? ? 沈容歪着头,满脸不解,“什么?什么甜甜?” 杜将军有些奇怪,开口道,“秦顾小时候十分贴心乖巧,因此他母亲取字给他取了甜。小时候,你都是叫他甜甜,这你也忘了?” 太子殿下的字竟然叫甜甜? 秦甜甜? ??? 沈容两眼迷茫,那是之前沈明德的记忆了,她不记得。 转念,她心中有些酸涩,从前的沈明德和太子,真的...真的让人嫉妒。 杜烨然依旧不解,“我看他依旧叫你的字,只你叫他殿下,不叫字,他也不在意?” 这一句如同当头棒喝,问的沈容坐在原地征愣。 是啊,她因为习惯,一直叫秦顾殿下,但若如杜将军所说,自小而言,她应该叫秦顾甜甜。 为什么? 为什么殿下从来不说? -- 第139页 为什么殿下——! 沈容心里有个念头呼之欲出,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并非沈明德? 这个念头一出,沈容顿时坐立难安。 她起身向杜烨然告辞,“杜将军,我忽的想起一些事要办,先行告退了。” 杜将军看她脸色不大好,皱了皱眉,“沈家小子,你没事儿吧?” 沈容摇摇头,“多谢将军关心,晚辈无事。” 见她脸色不好,杜烨然也不好再留,便放她走了。 沈容出了房门以后,脸色苍白靠在墙上,殿下,是不是知道? 若殿下早就知道她不是沈明德,那这么长时间以来算什么? 是知道心里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是她的脸就无所谓? 她心里密密麻麻的疼,满眼迷茫,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贡之正巧要给杜将军送些点心,见沈容浑浑噩噩的在走廊走,不禁担心的上前询问。 “世子?这是怎么了?” 沈容抬头看一眼,是贡之。 她满脸苍白的样子将贡之吓了一跳,沈容冲她惨然一笑,双眼有些发红。 “殿下呢?” 贡之不知沈容这是怎么了,午睡前和殿下不还好好的吗? “殿下在西厢房......” 不等贡之的话说完,沈容便跌跌撞撞的往西厢房跑去。 贡之看着沈容的背影,双眉紧皱,不会是要出事吧? 沈容闯进秦顾房中时,秦顾刚洗浴完,听到门前响动时,以为是贡之回来了。 他半披着中衣,背对着门口道,“世子醒了吗?” 沈容站在门口,面容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张口回道,“醒了。” 秦顾系着衣服的手一滞,转身时才发现是沈容来了。 他笑了笑,抬步往她那儿走去,“怎么来了不说一声?” 沈容站在原地没动,秦顾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微微皱眉。 “明德,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沈容抬起头,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道,“甜甜?” 秦顾身子一僵,沈容看在眼里,她闭了闭眼,自嘲的笑出声。 秦顾有些小心翼翼,不确定的询问道,“明德?” 这话听在沈容耳里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讽刺至极。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么长时间自欺欺人,原来是个笑话? 她知道殿下喜欢的是从前的沈明德,可从前的沈明德再也回不来了。 起先,她想着她冷着,殿下可能就会放弃,可殿下的感情一日比一日炙热。 后来,她喜欢上秦顾,她没办法残忍的告诉秦顾,你喜欢的那个人此生都不会再出现了。 如果这样的话,倒不如就这样,她扮演这沈明德,她自私,她自欺欺人,她自己都认。 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殿下早就知道她不是,却依旧那样对待她? 为什么啊,殿下,我搞不懂你啊。 沈容的心脏剧痛,像是被人用双手狠狠掐住一般,她越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情绪却又更加激动。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强挤出一抹笑,“殿下,早就知道我不是?” 秦顾见她难受,顿时慌了神,伸手欲扶她,却被沈容一把挥开。 “别碰我!” 秦顾的手一愣,继而慢慢放下。 沈容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想到自己曾经的想法就觉得可笑。自己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喜欢的人心情,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需要,人家早就知道,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次品。 一个有着沈明德壳子的次品。 秦顾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握了握拳,哑着声音道,“明德......” “别叫我明德!别叫我!” 沈容骤然爆发,带着哭腔的声音吼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秦顾,一直隐忍的泪水流了下来,一字一句问道,“从刚开始,你说我与从前不一样的时候,你就发现我不是沈明德?我不叫你甜甜,叫你殿下,你就发现了是吗?” 秦顾闭了闭眼,算是默认她的说法,可事情并非她理解的那样。 秦顾气她也气自己,气她什么都记不得,气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长久的无声,让沈容彻底绝望。 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原来,殿下什么都知道,却看我绞尽脑汁的在一旁演戏。好玩吗?” 她问。 沈容的每一句话像在要秦顾的命,怎么会是这样,明德,我深爱你。 沈容越想越觉得可笑,那些亲吻,那些情话,那些亲密无间的事,好像全在讽刺她的天真。 她有什么资格保护秦顾,人家什么都知道,只有她傻乎乎的还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往这深渊里跳。 明明两个人几个时辰前,就在这个屋檐下,就在走廊里亲吻,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和他像陌生人。 沈容转身开门,她步子顿了顿,“殿下好手段,我自愧不如。如今,及时止损,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秦顾听这话,骤然发了狠,将她拉回来,抵在门上。 “到此为止?什么到此为止?你又要走?你要去哪儿?”秦顾双眼通红,眼内戾气翻涌。 沈容听着好笑,抬头看着秦顾,“你觉得还有必要吗?你难道没怀疑我是什么脏东西?一个你熟悉的人的身体,灵魂却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妖物,你敢说你没怀疑过?” -- 第140页 秦顾心中钝痛,他怎会怀疑,如果怀疑,又怎么会守着一副空壳等了七年? 秦顾软了声音,低头凑到沈容面前,想讨好她,去被沈容偏头躲开。 他将自己身段放的最低,低声乞求,“求你了,怎样都好,别走。” 秦顾越是求,沈容越是痛。 他堂堂千明的储君,竟然甘愿为了沈明德做到这个地步,哪怕知道这个人不是他,可还是偏执的想要留下这个人? 沈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抬头呼了口气,眼前的眩晕越来越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迫不及待的等着她。 沈容慢慢闭了眼,她觉得好累,她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别再觉得突然啦,杜烨然的存在就是为了推动这个的呀,你们都没想到他是和以前的明德太子皇后皇上齐国候夫人有交集的一个活人,好桑心。 因为出场到现在,就只有他呀。我以为你们会猜到的,结果大家好像都把杜将军当成憨憨了哈哈哈哈 第83章 大梦生平 人之极乐生悲, 失魂,梦生平,梦过往。 失魂其状若死, 气虚, 人叫不应, 饿不觉,渴不觉, 如三千梦, 梦生平。 文昭十五年, 沈容出生。 沈容睁开眼时, 眼前的世界迷迷糊糊, 她似乎被谁抱在怀里,眼里能看到的就是一串佛珠。 她在哪儿? 她张口想说话, 却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哭了!哭了!孩子哭了!” 她听见身旁有人喊道。 这间房子的陈设沈容觉得眼熟的很,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婴儿的样子。 这是......婴儿的沈容? “阿弥陀佛。” 头顶有一男声,沈容回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一个梦,梦里她看到沈明德刚刚出生就没了气息。 后来元清大师来了, 现在沈明德活了? 沈容心里大惊,她在做梦? 可为什么她会变成婴儿的沈容? 一旁的奶妈接过沈容,将沈容放在齐国候夫人身旁,转身出去报喜。 沈容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已经没了气的沈明德究竟为什么又活了? 不等她细想,眼前的景色突的一阵模糊,所有的花草树木仿佛如疾风一般掠过。 沈容再睁眼时, 已经不是在刚才那间产房了。 这地方......千明皇城! 沈容低头打量了自己,发现沈明德已经不是婴儿了,已经是七岁的样子。 她发现自己像是寄生在这个身体里一样,透过这个身体去看这个世界,幼年的沈明德做什么她没办法干涉。 沈容看着幼年的沈明德领着宫里一帮小孩到处玩,心里的疑惑愈来愈深。 这个沈明德还是沈明德? 如果她看到的是真的,沈明德出生就死了,会不会,有人从那时候就穿了过来? 沈容越想越心惊。 她看到的或许是之前的那个沈明德,那个被殿下深爱的沈明德。 沈明德的孩子缘十分好,但她却好像不太乐意和这群孩子玩。 她一个人甩开那群孩子,挑了一个偏僻的路,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一帮头疼的小孩,找甜甜去咯。” 沈容听着沈明德的话心里一沉,这人果然不是正常的孩子,果然是有别的人在她之前穿来过。 沈明德蹦蹦跳跳的去找了秦顾,幼时的秦顾在一个人瞧书。 “甜甜!” 沈容抬头看去,那是幼年的太子殿下,精雕玉琢的小脸,以及右眼的那块泪痣。 小小的太子殿下板着脸道,“明德,你得叫我哥哥。” 沈明德嘻嘻笑了笑,“甜甜你在看什么?” “《为君》。” “就是讲怎么当皇帝呗?” “嗯。” “我那儿也有讲这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类的。” 小太子征愣了下,开口道,“明德真厉害。” 沈容看着,心里酸涩更深,这里是沈明德和秦顾的回忆。 - “世子究竟为何不能醒来!” 株洲郡守福连续几天气氛压抑,皆因世子不知为何突然昏过去,且无法醒来。 苏滨白和宫里两位太医轮番上阵,都看不出沈容究竟怎么了。 人这样昏迷,不吃不喝的,长此以往,岂不是死了? 秦顾不知摔了多少茶盏,若非杜烨然拦着,早已拔剑将苏滨白和太医砍了。 苏滨白皱眉看着沈容,即使昏睡这么长时间,可是她面色依旧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他看着沈容叫不醒的样子,喃喃道,“失魂.....?” - “甜甜!喔吼!来!” 少年英姿,意气风发,沈容看到沈明德央着秦顾教她骑马,小太子无奈教了教,哪知沈明德一学就会。 不止如此,单单沈容看到的,沈明德简直就是个天才,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过目不忘,天赋异禀。 一个穿过来的灵魂,竟然这么本事? 小太子跟在沈容后面追她,怕她骑得太快摔了,一边驾马,一边喊。 “明德!你别骑那么快!” 沈容搞不明白,这个沈明德究竟为何这么厉害? - “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世子要是再不醒,你们全都给我陪葬!” -- 第141页 沈容昏迷第七天,苏滨白和太医依旧毫无办法。 秦顾的耐心已经耗尽,整个人暴戾至极。 杜烨然已经拉不住秦顾,只得派人多去寻医。 苏滨白犹豫不知道是否要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毕竟此症几乎只在传闻之中。 - 尖叫声,杂乱声,各样的声音传进沈容耳里。 这个场景她曾在皇宫里的那片湖里见过。 口鼻皆被湖水淹没,沈容的世界一片漆黑,她听见幼小的沈明德说,“倒流......倒流.....我不是齐国候世子.....” 再睁眼时,天光大亮。 沈容看着沈明德从床上爬起,一路进了皇城。 “甜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娘掉进湖里了。” “你在说什么,明德?” “真的啊真的啊,甜甜,你相信我啊,那个梦特别真,湖就是御花园那个呢,那个娘娘打扮的特别像皇后娘娘。” “明德,你少看些话本子......” 沈容看着沈明德一路追着秦顾絮絮叨叨,她心中惊骇,时间倒流,沈明德也知道? 做了一个梦...... 沈容不敢置信,为何沈明德的话和她的这么相似? - “失魂?” 沈容昏迷第十五天,苏滨白向秦顾说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秦顾此刻浑身阴郁,不似从前那般风光霁月,犹如阴暗中爬上来的修罗。 他眼中满是冷霜寒厉,“你最好说清楚,什么是失魂。” 苏滨白摇摇头,“说不清楚,此症只存在传闻之中。只是说失魂之人,饿不觉,渴不觉,如三千梦,梦生平。” “梦生平?”秦顾喃喃的念到。 秦顾看向躺在床上的沈容,明德,你要回来了是吗? - 国丧之钟,皇后薨。 史记孝元皇后于御花园湖中不慎摔落,众营救不慎,皇后溺毙。 满目皆白,悼纪国母。 沈明德满皇城里发了疯的在找秦顾,她后悔了,她不该告诉秦顾的。 如果明明有一个救自己母亲的机会,被自己白白葬送,会有多崩溃。 “甜甜!” “甜甜!” 沈明德在皇城里到处找着秦顾,沈容看着整个被冥白布满的皇城,突然觉得荒唐的说不出话来。 秦顾最终被沈明德找到,他躲在角落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沈明德大气都不敢出了,慢慢走近秦顾,轻声喊道,“甜甜?” 他抬起头,满脸泪水,双眼通红。 见是沈明德,突的冲上来抱住她,失声大哭。 “明德!我为何不听你的话!” “为何不听!若是重来!母后……啊啊啊!” 少年丧母,其声悲泣,闻者皆哭。 沈明德眼眶发红,拥住秦顾,嗓子干涩道,“甜甜,你听着,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会尽力。” 秦顾脆弱的埋在沈明德怀中,“我再没母亲了。” “殿下还有我,我这么喜欢殿下,会一直陪着殿下的……不论以何种形式。” 她静静地看着相拥的二人,随着二人一起落泪,心脏绞痛。 沈明德安抚完秦顾,一个人静静的回了沈府。 齐国候夫人已经逝去,如今齐国候府只剩下她。 沈明德回去以后直去往了书房写信。 “沈容,我不知道你多久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也许时间很长,但也许很短,我无法确定。 我希望你会找到这封信,看到我给自己留的这封信。 我穿到这个世界来,得到了很多东西,大可以将之称为女主光环。 其中包括回溯时间。但对同一事件二次回溯的代价太大,我将被抹去记忆,回到原本的时空。 我不知将来的你将会以怎样的方式再来到这个世界,但你我皆为一人,沈容,不知多久才能返回。 我不想走,毕竟你也知道另一个时空的沈容过的有多不好。 在这个时空,才会有温暖啊。 将来的你要是看到了一定会支持我的吧。 毕竟,甜甜,那么伤心啊。” 她将信写完,将信封黏在书房的座椅之下。 “希望自己再穿回来的时候能发现。” 沈容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从沈明德提笔写信开始她脑子就一片空白,根本没法冷静思考。 这封信什么意思? 她是沈明德? 不,从头到尾只有她? 那个沈容出声就传过来的是她?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沈容回神再看去,终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她想再一次回溯时间,想要救回秦顾的母亲。 夜风微凉,沈容看着沈明德回溯了时间,时间再一次回到了孝元皇后落水之时。 然而此时此刻的沈明德却已经是一个活着的空壳,内里没有灵魂。 孝元皇后依旧没有救回,而沈明德也从秦顾的生命里不见。 失去母亲的秦顾发现,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有些不对劲。 不会哭,不会笑,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吃饭,睡觉。 “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论以什么形式。” 秦顾几度癫狂,险些几度欲自决,痛不欲生四个字,真真切切。 -- 第142页 沈容捂着嘴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真的是她自己。 没有别人,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 那殿下——! 沈容崩溃,一个空壳子,一个空壳子! 沈容脱离了沈明德这个空壳子,开始跟着秦顾的活动。 沈明德走的第一年,秦顾几乎沉默了一整年,秦顾开始在自己的院子里种梨树。 第二年,沈明德依旧那样,秦顾在自己院子中种了第二颗梨树。 第三年,秦顾每到深夜开始崩溃,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突然变成这样子。 第四年,元清大师上门,秦顾自此不再死气沉沉。 “太子,所盼之人终将回来。因非此处之人,再回之时,必将空白,不识任何。” “大师,她什么时候回来!” “阿弥陀佛,皆看缘分。” 沈容心中痛的麻木,看着秦顾如获至宝,仿佛有了希望一般。 原来绝望中的希望才最痛苦。 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秦顾,你真的疯了。 第五年,太子院中已有了五颗梨花树,整个人阴郁万分。 “贡之,今日世子有何不一样吗?” “不曾,世子依旧如往常。” 屋中皆是沉寂。 第六年,第六颗梨花树种下,太子开始变得暴戾无比。 “大师!你不是说过她会回来!什么时候!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为什么她要和我母亲在同一天离开!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太子,稍安勿躁。本就是渺茫之事,世子出生就已无生气,异世孤魂而来,想再回来并非易事。” “好,我等。” 第七年,院子里的第七颗梨花树开了花,太子殿下风光霁月。 元清大师再次上门。 “殿下所等之人即将归来,殿下且记住,万事自有安排,殿下所知非她所知,半字不可透。否,再失不得。” “大师,她真的会回来吗?七年了啊。” 而后,沈容归。 满院梨树皆开。 “贡之,你感觉世子最近可有变化?” “世子较之之前活泼许多。” 是啊,她回来了,再不是一个空壳了。 秦顾低低的笑,黑暗终究迎来黎明,带给他温暖的神明,回来了。 床幔轻飘,昏迷了二十日的沈容倏地流了泪,看守沈容的苏滨白一惊,失魂之人竟会流泪? 这是梦见什么了? 梦生平,梦挚爱,梦这三生最痛。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们太子就这么在绝望里等了明德七年。 改的比较多,因为……算了,犯蠢的事儿真的不好说,放错了版本,修改过后的被我不小心删了,枯了 “原来绝望中的希望最痛”摘自A Drop In An Ocean的音乐评论,已经取得原创本人“若无詹三水”的同意。 感谢在2020-03-01 22:57:10~2020-03-02 23:5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神清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暗示 若说此生有何, 于秦顾而言大约就是,曾经以为的都失去,想要握住的却可能永远不再回来。 沈容离开的那几年, 于别人而言, 齐国候世子骤然冷漠寡言, 并无其他。 只有秦顾知道,这根本不是她。 那个会笑着喊他甜甜的少年, 不知去了哪里。 元清大师叫他等, 但他没想过会等七年。 那天, 清算周围异己时, 沈容抬头看他那一眼, 他心脏如擂鼓,是她。 她回来了。 我在世间游游荡荡, 终等你归家。 我院里的梨花开了,人家都说不吉利,但我偏不信。 你看,你还是回来了。 - 沈容醒了。 她睁眼时依旧沉浸在那些过往里, 怔怔的回不了神。 她缓缓坐起,看见床边趴着的秦顾,想开口喊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一直以来她自欺欺人的觉得, 殿下喜欢的沈明德可能一辈子都不出现了,如果告诉他,之后让他怎么面对一个有着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体的陌生人? 沈容眼中泪水聚集, 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喘息,心脏痛的不像她的一样。 她所担心的原来秦顾早就经历过了,守着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空壳,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人,哪怕自己明明也满目疮痍,却仍这样在绝望中守候着希望。 她突然回忆起刚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殿下总是每天都想见她,总笑着说她与从前不一样,总是想和她多亲近,可是那时候的自己,什么也不记得,殿下小心翼翼的与她相处,心中该有多么煎熬。 她总是害怕自己在殿下面前露了身份,殿下......后来好像就再也没说过那些话。 为什么...... 是她舍身救了殿下那次,那次以后,她觉得殿下应该不会再怀疑。 那次的刺客也是不了了之,是殿下...... 是殿下为了保护她的心情,设了局想让她轻松些,只未曾料到她舍身挡箭。 哪怕是殿下也曾想到,她当时什么也不会吧。 许是从那次之后,才开始发现,她不仅不记得,恐怕连之前学的武艺也丢了。 -- 第143页 难怪她在宴会上抓刺客时,殿下那么紧张,是怕她受伤。 但她那时已经渐渐有了些记忆,属于她原本的记忆。 秦顾这些天一直守着沈容,此刻好不容易睡着,睡的有些沉。 沈容一边回想着所有,看他脸颊消瘦,心中愧疚万分。 殿下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她之前说的话,殿下听了该有多难过。 “你这个傻子......”沈容泪流满面,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去摸秦顾的脸,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明德?” 秦顾握住她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容鼻头发酸,扯出一抹笑来,“甜甜,是我。” 秦顾身子一僵,抬头看着沈容,想起她昏迷时二人吵架的缘故。 他不确定她这一睡究竟都梦见什么了,嗓子一时干涩不知该答还是不答。 “明德,我.....慕你,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很喜爱你,你别走。” “殿下。”她喊。 “嗯。” “甜甜。” 秦顾没应了,明德不喜欢。 沈容带着哭腔,“甜甜,为什么种梨花,为什么等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秦顾抬头看着沈容,眼中的惊喜和小心翼翼全部露出。 “明德?你都记起来了?” 沈容又是笑又是哭,眼前视线模糊,“我要是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等你回来。”说完,秦顾眼中黯淡一番,“我问过元清大师,我能不能去到你那儿,元清大师却说看缘分。” “明德,这些年,我想过很多次,也许,也许我死了,就能去到你在的地方......” 秦顾语气之中带着偏执的疯狂,以及对所求之物的无边渴望。 沈容终于明白,为何她有时觉得能从殿下眼中看出偏执阴郁来。 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漫无目的的等一个人,会发疯。 秦顾察觉自己刚才语气有些不对劲,他起身将沈容揽在怀中,“明德,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我怕说了,你又不见了。” 沈容伸手慢慢回抱住他,“我不走了,再也不走。” 沈容想起自己女儿身,秦顾这些年究竟知不知道? “甜甜,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比如,你知道我是女子。 秦顾愣了愣,敛了眸子,“明德小时候总对我说不要随便杀人,我没做到,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 沈容记得,小时候她想教秦顾众生平等,所以希望他尊重生命,跟他说过不要随便杀人。 沈容笑笑,温柔答道,“是我失言在先,甜甜怎样都对。” 秦顾将头埋进她的脖颈之中,还有些事,还不是时候。 沈容放下心来,也是,这些年等一个人回来就已经消耗掉他全部的心力,又怎会无缘无故怀疑身边的人的性别? “甜甜,要知道,这天底下的爱情都很美好,无论性别。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这没什么,只不过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刚好是个男人罢了。” 沈容脑中骤然浮现这句话,是他们儿时说过的话。 秦顾失而复得,恨不得将两个人绑在一起。 沈容知道他几乎没有睡过好觉,将他赶回了房休息。 苏滨白来检查过后,确定她已经没事。 “太神奇了,原来真有回魂一说!” 苏滨白激动地想要沈容仔细叙述,但被沈容以精神疲惫为由打发了。 锦衣卫们也陆续来看过她,确定大人真的醒了没事以后才放心让她休息了。 一切像是明白了,可又像是不明白。 她是怎么知道同一事件回溯两次的后果的? 她写信的时候,分明就是笃定了自己这样做的后果。 谁告诉她的? 她忽的想起那本无字天书说明书来。 难道那就是关键所在? 她起身在房里将那本说明书又翻了出来,依旧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沈容有些丧气,这不依旧什么也没有。 她立在窗口看着外边蓝蓝的天,叹了口气,“你玩我呢?” 学什么会什么,这女主光环真的太强了。 但当务之急,沈容有个必须要解决的大事。 必须开始要给甜甜点提示了,她不能一直这样,总有一天要以女儿身示人的。 但,齐国候世子这个身份该怎么办? 如果她恢复女儿身,齐国候世子这个位置一定不保,到时搞不好又会出什么乱子。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既保持这个身份,又能恢复女儿身呢? - 既然决定要开始这个计划,沈容第二天擦去了自己常用来修饰自己的眉形和妆容。 眉目如画,面容如玉,她一直是将自己修饰的英气些,如今粉饰了面容的明媚精致,一眼看上去倒更加显得动人。 沈容去瞧秦顾房门时,贡之还愣了楞。 贡之呆愣愣的瞧着沈容,一时都忘了打招呼。 沈容挑挑眉,“怎么了?” 贡之不禁捂了捂脸,脸颊微微发烫,世子大病初愈,怎么生了些娇柔? 秦顾开了门,沈容立马扬起笑容,直勾勾的盯着秦顾。 秦顾见是她,高兴笑了笑,顾自将她拉进屋里。 -- 第144页 “甜甜,你没觉得我今天有哪儿不一样吗?” 沈容见秦顾没什么表示,有些郁闷的问了问。 秦顾听了这话,回身好好打量了一番她,好像生了太久的病,人看着都虚了些。 往常也白,只是现在好像太白了。 秦顾思忖片刻,开口道,“多吃饭,瘦了。” 沈容,“???” “还有呢?” “多喝热水,你面色惨白的很。” 沈容,“???” 她是把之前掩盖肤色的妆擦去了些好不好?! 沈容被秦顾这个憨憨气的说不出话,转身出去了。 “明德你去哪儿?” 沈容气冲冲的说,“吃饭!” 秦顾摸不着头脑,看着她的背影道,“在我房里吃不成吗?” 沈容气的不轻,连贡之都看出来些不同,偏他这个大傻子看不出来。 她这到底是是喜欢了个什么憨憨? 沈容不甘心,第二日又穿了件新衣过去,新衣俏红。 一路走过,太子侍卫和锦衣卫眼睛都看直了。 太子侍卫:世子这身段样貌怕是京都第一美人都比不上吧? 锦衣卫:他们大人要是女人就好了。 贡之老远见了沈容,沈容今日的衣裳十分修身,衬得她整个人格外明艳。 贡之心里想,唯有世子的面容能与殿下想比。 沈容敲门,秦顾依旧来开门。 秦顾见她穿的这一身衣服,见她满脸期待,斟酌一番开口道,“这衣服做的十分好,太精妙。” 沈容,“?” 不是,你夸衣服干什么? 沈容莫名其妙,扭了扭身子道,“没了?” 秦顾的眼神落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想起自己昨晚做的梦,掐着她的腰,逼她往下坐。 秦顾眼神一瞬间暗了暗,声音沙哑,“你穿好看。”不穿更是。 沈容整个人僵住,表情奇怪道,“你没别的什么想法?” 秦顾倏地看向沈容,明德,在暗示什么? 不行的,明德还太小,不能做那事。 沈容期待的看着他,我像不像女人?像不像!快说快说! 秦顾看着沈容晶亮亮的眼神,“明德,不可以,你还小。” 沈容,“?” 什么小?胸? 你妈的,干嘛说我平胸!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别觉得奇怪,仔细想,你会莫名怀疑身边朋友性别嘛哈哈哈哈 我很爱你们,所以立马结束了虐点,接下来就是我们世子的各种暗示,太子的各种直男展示。感谢在2020-03-02 23:56:44~2020-03-03 22:3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燃山色里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风采 因为她昏迷的缘故, 郑新觉的死已经耽搁了很多天,沈容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找到黛娜。 锦衣卫们发现最近自家大人很爱穿红,且他们最近很容易盯着沈容出神, 也不知是为何。 总觉得大人最近哪儿不一样, 虽从前也俊俏风流, 但最近总感觉多了些什么。 沈容觉得,当务之急得回京都, 不管用什么方式从皇帝那儿骗个圣旨。 不然她身份一暴露的话, 岂不是立马被拉去砍头。 那还搞锤子啊, 回京的事真的一刻也不能等了。 是以株洲的事情, 必须马上解决完。 一大清早的, 秦顾甚至还没有睡醒,沈容就来敲门了。 秦顾, “?”今天又要看什么衣服? 秦顾满脸无奈的开了门,沈容冲他甜甜一笑,“李冀在哪儿?” 秦顾,“?” 一大清早起来在我门口问别的男人? ...... 沈容领着锦衣卫去审李冀的时候, 锦衣卫纷纷侧头。 “大人,你嘴怎么了?” 锦衣卫们不解,他们大人嘴怎么有些红肿? 沈容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几声,“......蚊子咬的。” 锦衣卫, ? 蚊子咬的能这么肿? 沈容满脸冷漠,你们不要看我,我不知道。 说来李冀真是忐忑, 他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审问他,结果就是莫名其妙的被关了二十多天。 沈容来的时候,李冀差点要哭了,这些天每时每刻对他都是煎熬。 他现在看到沈容简直就跟看到亲人一样。 沈容满脸迷惑,转头看向白说之,“你们干嘛了?” 白说之面无表情的看向唐家两兄弟,“你们干嘛了?” 唐家两兄弟也莫名其妙,看向小六,“你干嘛了?” 小六,“???” 我干嘛了?我啥也没干啊! “我.....我好像忘记送饭了。” 沈容眨眨眼,又看向李冀,果然见李冀消瘦了许多。 “小六啊,你这些天,来送过几次饭?” 小六挠挠头想了想,“大概三四次吧,大多时候我们都急着给大人找大夫,就忘了。” 二十多天你就送了三四次饭,李冀没被饿死,真是本事啊。 “这都没给他饿死?” “说起来,大人不是昏迷了二十多天滴水未进吗?” 沈容愣了下,她能跟李冀一样吗?好歹她有个女主光环,能那么容易死? -- 第145页 总之,在被锦衣卫们忘记送饭,二十多天只吃了几顿饭的李冀,现在看到沈容两眼冒光,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她。 李冀不知道这些,他只以为这些是沈容的审讯手段,故意不将他饿死,只是给几顿,接下来又是更长的饥饿。 是以,李冀这二十多天不知哭了多少次,这锦衣卫指挥使沈大人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毒。 一开始是骂沈容狠毒,后来就是哭着喊着想见沈容,他要招供。 今天终于看见沈容来了,李冀简直要给她跪下。 “沈大人!沈大人!我都说!但是能不能先给我口饭吃啊!” 沈容,“.......”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沈容捂着脸无奈道,“赶紧搞点东西来给他吃。” 阴暗的牢房之中,李冀蹲在里面吃的香,沈容蹲在旁边看着旁边空了的饭桶,无语凝噎。 本来就是想给他盛碗饭的,结果李冀吃完了一碗,还想来一碗。 沈容看着他那样子,心想,吃就吃吧,反正也是你株洲郡守府的东西。 于是,便叫人再盛了一碗。 然后,变成了现在这边的一个空了的饭桶。 真,饭桶啊。 沈容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咽了口口水,问道,“你,造反啊?” 外头的锦衣卫听了这话纷纷转头看向沈容,大人疯了吧,有这么审问的吗? 谁料李冀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嗯嗯嗯,是的。” 锦衣卫,“???”结案了? 沈容看着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见他这碗吃的差不多,又给他盛了一碗。 李冀连忙接过,继续巴拉着手里的饭食。 “郑家怎么联系你造反的啊?”沈容接着问。 李冀含着饭,张口便要答她,“郑家呜呜啦啦叭叭就那呜呜....” 你可以咽下去再回我的,真的。 沈容示意他停下,“你咽下去了再回我。” 李冀使劲的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打了个饱嗝。“郑家抓住了我的把柄,说我不帮他们就把我做的事情告诉圣上,叫我丢了官职。起先,我不知道他们要我帮什么忙,他们就说要藏些东西在断崖山。后来我才知道,是军火。” 沈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李冀低头夹了筷子菜,低头吃了口饭,含糊不清道,“然后我就被拉上贼船,跑不掉了,只能帮他们做事。” 沈容了然,原是郑家拖李冀下水。 郑家抓了李冀贪污的把柄,借此将军火藏在了株洲,李冀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若他此事报给陛下,他也活不了。 是以,贪财又怕死的李冀只能帮着郑家做事。 “你就知道这些?” 李冀吃饭的动作一顿,有些谨慎的看了沈容一眼。 沈容挑挑眉,看来李冀知道的不止于此。 沈容起身背着手在牢房里转了转,身上的威压骤然释放,李冀突觉有些压抑,不自觉的看向沈容。 “李冀,你若此刻还想再隐瞒什么,可真别怪我不想拉你一把。” 沈容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进李冀的耳朵,李冀拿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 “郑家,肯定是要没了的,墙倒众人推,你若不再此刻推上一把,可就是要被别人推的了。” 李冀脸上带了些迟疑,眼神有些动摇。 沈容余光瞥见他的神色,继续说道,“你既知道郑家要造反,那就是对宫中的局势有所了解。” 沈容的声音一顿,下一秒抽出腰间的配件,银白的光在李冀眼前一闪而过。 她拿着剑仔细打量着,像看什么珍宝一般。 沈容一边摸着剑,一边开口,语气森冷,“若起战,你株洲多重要,需要我提醒?” 这一句不仅砸进了李冀心里,更是砸进了在场锦衣卫的心里。 果然杜将军说的是真的吧,他们果然是为了太子殿下存在的。本以为他们只效命天子,可以避免夺位之争,现在看来,他们真是深陷漩涡中心。 锦衣卫一时心里苦。 李冀犹豫半晌,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狠狠划了几口饭。 “沈大人,郑家并非想自己称帝,而意在扶持。” “扶持谁?” “先意太子殿下,后择恭亲王殿下。” 这话一说完,李冀的身前横着一把利剑,拿剑的人满脸冷漠,眼神冰冷。 “李冀,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先意太子殿下? 郑家竟然曾中意过太子殿下? 李冀被沈容吓的脚软,微微往后退了退,继续道,“我并非虚言!郑家若非有意太子殿下,为何将太子妃嫁于太子?郑家以为拿郑家的势便能拉拢太子殿下,然太子殿下对郑家的厌恶超乎他们的想象。郑家这才和恭亲王合作!” 沈容冷笑一声,将剑收了起来,厉声道,“你说郑家和恭亲王合作,当今皇后乃郑家女,为何不择三皇子,而选恭亲王?” 李冀沉默半晌,缓缓抬起头,看向沈容,“恭亲王联漠北王,势大,郑家择。” 此刻牢房中寂静的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见,锦衣卫们早跪在了外头。 大人和李冀的谈话已经是要杀头的了,锦衣卫们与沈容一心,为表忠心,全部单膝跪下。 -- 第146页 沈容瞥了一眼跪下的锦衣卫,心中还是惊骇。 恭亲王和漠北王? 也就是说先前在漠北,漠北王插手的贩马生意是给了漠北王的? 静惠郡主? 沈容又想起此人,漠北王爱女,为何愿意将静惠郡主嫁给漠北王? 这其中固然有陛下和甜甜的手笔,但若是漠北王也推动其中? 沈容脑中骤然闪过一个声音。 天音楼与陈光赫谈话的那人。 和太子妃在宫苑苟且的那人,她终于觉得为何耳熟。 沈容抬起眸,眼中尽是杀意,是恭亲王。 陈光赫,静惠郡主,只其中一环一环,难道没有他自己的手笔! 沈容想通之后,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原是如此,漠北王和恭亲王搭上线岂不更易? 敢拿她在其中做算计? 沈容冷笑,等我回京都,我就把你们全给杀了。 她看了看李冀,心里盘算了下,战事一定会起,株洲是个重要的地方啊。 李冀贪财又怕死,既是弱点也是优点。 沈容勾唇笑了笑,她走至李冀身前,蹲下身子,轻声问他,“李冀,你此生想做到什么位置?” 李冀一愣,抬头看着沈容,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如今不过株洲郡守,你没想过有一天能站到那大殿上朝拜天子?” “京都李家你知道?你就没想过,把你李冀也变成第二个李家?” 李冀摇摇头苦笑一声,“郑家也是这么许诺我的,只是夺位之争......” 后面的话,李冀没说,沈容也明白。 沈容轻轻笑一声,“纵使前方尸骸成路,那又怎样?尸骸成路,血流成海,也必将无人挡我,助殿下为帝。” 她微微偏头看向李冀,“郑家什么东西?我沈家要助储君登位,又有何难?即便朝退十三城,我沈家在战场上依旧说一不二,威名震边疆百年。” “选谁,你自己想。” 她推开牢门,看向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李冀,微微笑了笑。 “锦衣卫!我们走!” 牢房外的阳光透了进来,李冀迎着光看向沈容背影,那份光芒,是属于沈家人的骄傲。 沈家人的风采真不是郑家这种跳梁小丑能及啊,更何况身后站的还是太子殿下呢。 选谁,根本不用想。 李冀将碗拿起来,再一次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能活着,谁会选择死。 能站在万人之巅,谁又甘心陷在淤泥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竟然没人关心我上一章开了两句车!!!哼!!!! 感谢在2020-03-03 22:30:10~2020-03-04 23:1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啊我的小鱼干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nnnn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对立 怎么说呢? 沈容审案子的这速度那是真的快。 锦衣卫们想, 估计从进来到处去都没半个时辰吧? 不愧是大人。 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锦衣卫匆匆忙忙跑来。 怎么了? 沈容皱了皱眉,走上前问道,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锦衣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大人!三皇子......三皇子带人来了!” 什么? 沈容脸色一沉, “什么叫三皇子来了?” 锦衣卫缓了口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皇子听说秦顾在株洲遇刺, 便带着兵来了株洲, 说是圣上关心太子殿下。 嘴上说是关心太子殿下, 但带来的兵却直接将郡守府围住了。 如今锦衣卫和太子侍卫皆在门口拦着三皇子不让他带来的人进来。 “三皇子殿下一来便说要审问刺客, 太子殿下说刺客死了, 三皇子便说带来了仵作,可以验尸。苏大夫便站出来说尸体他已验过, 谁知三皇子带来的侍卫竟说苏大夫不知礼数,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苏大夫。” 沈容眸子的温度一瞬降到冰点,“他竟在太子面前就这般动手?” 究竟是谁没礼数? 沈容冷笑一声,“走, 回去。” 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狗在甜甜面前瞎叫唤。 秦顾是没将三皇子放在眼中的,只是平白无故的苏滨白挨了打,倒像是在打他的脸面一般。 贡之上前将苏滨白扶下来, 苏滨白嘴角带了血丝,脸色阴沉。 秦顾淡漠的瞥了一眼三皇子,摸了摸手腕上系的东西, 漫不经心道,“三皇弟好大的脾气。” 说着,秦顾兀自笑了笑,抬眼看向三皇子,眼里满是厌恶。 “是来的路上得知谁的死讯了?这么一张死人脸的。” 三皇子脸色一瞬间阴郁下来,他知道这话在讽刺他母亲。 他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扳指,故意说道,“谁的死讯我可不知道,只是有些人倒真的是死了好些年呢。” “大胆!” 贡之一声厉喝,太子侍卫皆抽刀示威,三皇子带来的兵也欲向前,却被拦在最前头的锦衣卫逼退。 三皇子看了看自己身后这对废物,眼里阴鸷加深,一群没用的东西。 转头看向前头冷面的锦衣卫,玩味儿道,“锦衣卫保护太子殿下?不是说锦衣卫上效陛下,下察百官吗?怎么?你们锦衣卫,想造反?” -- 第147页 这话若传出去,锦衣卫真是活不过明天。 然此刻他们大人未到,即便这话说的他们心里一紧,却依旧不为所动。 “锦衣卫保护太子殿下乃圣上亲批!” 一道清亮的声音掷地有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秦顾知道是沈容回来了,不自觉低头笑了笑,身上的气势骤然一松。 沈容带着几个锦衣卫想拨开一条路来,有些兵还不准备让路,并不配合。 沈容看着故意挡在她面前的几个兵,冷笑一声。 “三皇子,这是何意?” 三皇子站在台阶上颇有兴趣的看着被挡在人群外头的沈容,“原是沈大人来了。沈大人,莫生气,这些兵不是大人手底下的狗,自然没那么听话。” 小八在后头听着生气,抽了半剑怒道,“你说谁是狗!” “小八!” 沈容冷喝一声,小八愤愤的看了一眼三皇子,退了回去。 三皇子环胸看着沈容,那眼神活像要把沈容扒光了瞧一般。几个月不见,咱们齐国候世子好像更加迷人了呢。 三皇子眯着眼看了看沈容的脸,啊,真是上天雕琢的东西啊,明艳又精致。 要是个女人......多好。 沈容冷眼看了看挡在她跟前的几个,轻扯了一抹笑,“既然不听话,那便...杀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容一把抽出腰间佩剑,轻轻挽了个剑花,将那几个档着她的兵,一剑封喉。 变故之快,三皇子的兵都还未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那几个兵,已经捂着鲜血喷涌的脖子倒了下去。 沈容脸色带着被溅到的鲜血,明艳动人的脸蛋配上妖冶的鲜血,秦顾远远看着,只觉得这世间只有这个人能配得上他。 只有她,配跟他并肩往下走。 沈容握着滴着血的剑,身边三皇子的兵被沈容震住,竟没一个敢上去了,纷纷让了道。 三皇子用阴沉着脸看向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沈容,问道,“沈大人这样滥杀无辜,就不怕陛下怪罪?” 沈容听此仿佛听闻了什么笑话一般,她缓缓举起剑指向三皇子,满脸倨傲。 这是属于完整的沈容的骄傲,亦是属于从小受了齐国候夫人教育沈家人的狂妄。 胆敢对皇子如此不敬,三皇子的带来的兵欲虽被沈容刚才杀人震慑到,但关键人多,此刻欲围上前去拿下沈容。 锦衣卫们可不是摆设,脸色一沉,横刀舞剑,便将一众人拦下。 三皇子看了看身边的情势,沉声问道,“沈容,你想造反不成?” 沈容听此更是好笑,“造反?” 她歪着头,将剑举高了对准了他的眉心,“我今日便是杀了你又怎样?造反?” 她像是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带了明媚的笑。 秦顾看着她,精致的眉眼之间单着狠厉的杀意,嘴角之间却又扬着令人移不开的笑容。一身暗红色衣服,衬得她整个人身段纤细却不柔弱,倒有些......性感。 秦顾忍不住舔了舔后槽牙,明德,想你,很想你,想对你做很多事。 沈容笑够了,收了笑容,满脸戾气的看着三皇子,“三皇子你听好了,你如今不过就是个皇子,死了便是死了,谈得上造反?且我锦衣卫杀人先斩后奏,此乃圣上亲口所言。况且......” 她将剑收了起来,走向秦顾。 秦顾温柔的替她将脸上的血擦了擦,眼里尽是柔情。 沈容笑了笑,将手里的剑递给秦顾,握住秦顾的手指向三皇子,自己像是被秦顾圈在怀中一样。 “况且,千明储君,未来的天子要杀你,你能怎么样?”她挑了挑眉,眼里尽是挑衅。 三皇子看着面带笑意的秦顾,还有满脸傲气的沈容,心中躁郁恨极。 这沈容怎么回事,何时变得这般嚣张? 原本来这一趟是听说太子发现了郑家藏在断崖山的军火,想过来搅一趟浑水,怎么几月不见,沈容变得更难缠了? 三皇子哪里知道,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沈容,是完完整整的齐国候世子,从小就是嚣张惯了的。 秦顾完全无心三皇子什么的,此刻沈容握着他的手,他偷偷的调换了顺序,变成他握着沈容的。 他偷偷摸摸的摩挲着沈容的手,闻着沈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奇怪,明德最近用什么熏香了吗,这香的味道倒是好闻。 秦顾低头想凑近沈容脖颈想再闻得清楚些,沈容脖子一缩,小声道,“甜甜!” 秦顾“嗯”一声,继而继续凑近想闻清楚她身上的味道。 贡之在旁边看的,脸色没什么表情,心里惊涛骇浪。 太子殿下,你清醒一点啊!!这里很多人啊!! 白说之在旁边瞥了一眼,面上也十分平静,但眼神却在和众多锦衣卫交流。 是真的,搞到真的了。 三皇子脸色难看,看着沈容和太子的做派一阵不爽。 “沈大人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以后,硬气许多,真希望永远都能看见你这幅样子呢。” 沈容反应的快,头也不回的怼道,“怎么,担心你以后眼睛瞎了看不见?” 秦顾在沈容耳边低低的笑,三皇子明明是在暗指沈容这样嚣张迟早摔下去,然沈容却不觉得会有那一天。 既然不是我有问题,想必就是您的眼睛他妈的有点问题吧,沈容如是想到。 -- 第148页 “沈大人,我就是想瞧一瞧刺客的尸体罢了。”他环顾了四周,说道,“不必这样吧?” 沈容漠着脸一点面子不想给他,“哪样?你的人动手在先,却要我们受了气咽下去?” 三皇子瞥了苏滨白一眼,笑笑,“沈大人对此人如此维护?” 这话看似在问沈容,实则看着秦顾问的。 别人对沈容和秦顾的关系一知半解,他可是知道的清楚,他这好哥哥可是对这男人情根深种呢。 秦顾抬起头看向三皇子,看他的眼神之冷漠,如同看一个死人。 维护? 秦顾细细品了品这两个字,嘴角缓缓的勾起,语气却阴郁的可怕,“明德说的话没错,我今日便是在这儿杀了你又怎么样呢?” 他轻轻夺过沈容手里的剑,将剑插回剑鞘里,漫不经心道,“你我都知道你来的心思,带来的也都是你的人,场面话便少说些恶心人。” 说着,他像想起来什么,“忘了,郑皇后不配教养你,父皇公务繁忙更是没空教养你。这种人情世故,想必只有三皇弟这般的......”他像在斟酌什么一般,最后轻轻笑了下,说道,“这般如孤儿长大的不知吧。” 沈容在旁边赞叹,甜甜的口才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她目光顺着秦顾的手看向三皇子,三皇子脸色不太好看。 沈容眼尖好像看到秦顾手腕上系了什么,衣袖档着,看不清楚,只依稀能看见系了什么在。 是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皇子:我千里求骂 秦顾:我宝贝身上到底什么香香的? 白说之:搞到真的cp了 (不管时间倒流不倒流,你们锦衣卫搞cp倒是真的) 沈容:是什么啊是什么啊????? 第87章 第 87 章 有沈容在, 三皇子想进去是不可能的。 闹到最后,沈容别说让他进去看尸体了,就连郡守府的门都没让三皇子进。 三皇子气的脸色发黑, “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堂堂一个皇子要去住外头的驿站?” 沈容一脸惊讶的样子, “三皇子怎么这么说呢, 这株洲的客栈相当不错啊。况且郡守府已经没有别的空房了呀。” 三皇子的脸部微微抽搐,这么大一个郡守府你跟我说没空房? 他的视线又落到沈容腰间的佩剑, 又看了看沈容那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三皇子一阵咬牙切齿, 这两个狗男男真的是一模一样。 三皇子最后带着自己的兵上外面的驿站住了, 沈容则把自己刚刚审出来的告诉了秦顾。 此时已经入夜, 月出树梢, 银光铺洒在院中,人影绰绰。 “漠北王?” 秦顾有些惊讶, 他挑了挑眉,看向沈容。 沈容点头,“我觉得李冀没有说谎。殿下还记得静惠郡主吗?” 秦顾眯着眼睛回忆了下那个疯女人,思忖道, “你是说,当初那事儿恭亲王其实乐观其成?” 岂止是乐观其成。 当初和陈光赫在天音楼里谈话的正是恭亲王,而静惠郡主又恰好在他们隔壁。 是无意还是有意沈容不得而知,可是, 单就目前漠北王和恭亲王搭上线来说,静惠郡主在里面怕是功不可没。 真是好大一盘棋,将太子和皇帝都算了进去。 想一想, 对皇帝的性格这么了解,除了太子,不就是恭亲王吗? “甜甜,恭亲王怕是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若她猜测不假,太子妃为恭亲王暗里传了不少消息,包括她跟太子殿下的事情。 秦顾对此不甚在意,知道了又怎样,迟早全天下都会知道的。 秦顾的手指敲了敲桌案,眸色沉沉,“若是这样,那三皇子此次来株洲就有些奇怪了。” 沈容心思没在他说的话,视线被他的手吸引,愣愣盯着他手腕露出的半截带子。 竟是京都大街买的腕玲吗? 秦顾见她出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手腕系的腕玲,笑了笑。 他将袖子往上扯了扯,三个腕玲被他一齐系在了手腕上。 “你当初还要送给祁渊苏浙两个,是想气死我?” 沈容在秦顾面前没了之前在三皇子跟前的气势,整个人都有些软。 她微微红着脸嗫嚅道,“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 况且他那天在京都大街的巷子里做的事儿她还没忘呢。 秦顾挑挑眉,将手伸到她面前,“之前看你不是拿着做发带,怎么后来又不用了?” 明知故问,上次她用腕玲做发带,他就压着她说那些荤话,她哪里敢再戴。 秦顾看了看她束发的发带,伸手一抽,沈容一愣,一头长发就这么披散下来。 黑色的长发如瀑,显得她的小脸更加白皙精致,将沈容面貌的女相毫无遗漏的展现出来,明艳无双。 二人四目相对,沈容有些紧张,往常虽也在他面前散过头发,可那时候好歹还有妆容压着,多半是英气十足。 可是最近她为了暗示秦顾,妆容都擦了,此刻毫不掩饰的站在他面前。 头发的香气顺着两人的呼吸传进秦顾的鼻子里。 秦顾的眼中呈现着沈容的身影,长时间的无言,让沈容有些不安。 甜甜,你看出来了吗? -- 第149页 半晌,秦顾喉结滚了滚,哑着声音道,“明德,你最近用的什么熏香,怎么这么香?” 他垂在右边的手握了握,压制住自己想扒了她衣服的想法。 沈容打量他的神色,见他好像没看出来,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此刻披着头发的沈容在秦顾眼中确实是女气十足,可除了女气,还有别的东西。 沈容没用什么熏香,老老实实道,“我不用熏香。” 她一开口,秦顾的目光不自觉的盯着眼前两片粉嫩的唇瓣看去,眼神幽深。 “明德,我突然有些困,你先回吧,咱们明日起了再商量郑家的事儿。” 说完,秦顾第一次动手将沈容推了出去,发丝扫过秦顾脸颊时,秦顾的身子都僵了僵。 沈容,她这是被赶出去了? 她有些莫名,想回头再说几句时,却发现秦顾已经将门都给关了。 沈容,“?” 我怀疑我男朋友不爱我了。 - 水声阵阵,满屋的白色的水雾,伴随着四散纱幔,暖黄的灯光。 浴池中有着两道交·缠的人影,肌肤如玉,身材姣好。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女人撑在浴池边缘,面容艳如桃李。 身后的男人捂着女人的嘴,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最后一次,明德。” 女人纤细的腰被男人狠狠的握住,发出的声音全被嘴里的手指堵住。 ...... 秦顾醒来时额头尽是汗水,起身时,内里一片狼藉。 他坐起身,抚了扶额头,怎么会梦到明德是个女人? 他真是疯了。 秦顾颇为狼狈的起身,看了看弄脏的被子,想起刚才那个梦。 他眼里黝深如墨,又想起今日沈容散发的样子,和梦里她的样子。 长发散在腰间,触感如玉。 “嘶。” 秦顾轻轻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下了床去了净室。 良久,净室里传来闷哼一声,接着便是秦顾沙哑的声音传出。 “贡之,打水来。” 贡之在外头莫名其妙,怎么殿下一大清早的就要水? - 沈容起了个大早,一夜无梦,真是好眠。 今天穿什么好呢? 沈容在衣柜前看了看这件月白色的袍子,这件好像领口做的有点特别,要不就穿这件? 等沈容穿着这件衣服去找秦顾时,秦顾盯着她露在外面的脖子走神了。 沈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秦顾盯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秦顾这才回神,换了个坐姿,偏头道,“你穿这件不好看,换一件。” 沈容,“???” “哪里不好看了!你说!” 沈容来了脾气,逮着秦顾非要问个清楚。 秦顾被她闹得火气压不住,直接关了门。 片刻以后,沈容捂着脖子,红着耳朵从秦顾房中出来。 畜生,不是人。 想到刚才被他摁在桌子上,沈容脸色爆红,这男人发什么疯? 为了让她换一件衣服,这事儿都干得出来? 是以,今日的锦衣卫就看见自己的大人穿了一件领口高的离谱的衣服。 锦衣卫看了看外边的天,这也不冷啊。 而罪魁祸首却一脸淡定坐在那儿喝茶。 沈容坐下吃早饭没好气道,“老白,三皇子有什么动静没有?” 白说之看了看自家大人和太子,感觉有什么奇怪的氛围弥漫开了。 “没有,三皇子昨日找了家驿馆住下了。” 沈容看着秦顾淡定吃早饭的脸色,故意问道,“苏大夫的伤怎么样了?” 秦顾夹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沈容一眼,轻声笑了下,看来是把她惹急了。 白说之不免看了太子殿下一眼,见太子殿下还能笑出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苏大夫已经没事了,就是还有些淤青。” 沈容点点头,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是这点小伤苏滨白自己能对付。 “甜......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回京都?” 沈容一声“甜甜”差点喊出口,幸亏反应的快。 秦顾抬头看她一眼,继续吃饭道,“不太好回了。” 沈容皱了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秦顾接着说,“三皇子来株洲这事儿怪的很,恐怕是郑家故意将他引到株洲来。” 故意引到株洲来?来给秦顾添堵? 沈容低头想了想,片刻有些惊讶的开口道,“殿下的意思是,郑家要动手了?” 秦顾点点头,他们剿了郑家藏在株洲的军火,郑家不可能不知道。 且断崖山的军火不在少数,郑家怕是气的吐血,怎会这么轻易让秦顾带着这批军火回京? “我了解郑家,不是那么善罢甘休的。回京之路上定是杀机重重。” 秦顾还能吃得下饭,沈容却有些担心。 郑家的死士实力不容小觑,若是郑家下了死手,两方对上怕是讨不了多少好处。 “那现在怎么办?”说着,沈容想了想,“我不想再北上。” 秦顾一笑,有些好笑的看向她,“北上不是送死吗,自然不去。” “那京都不回,也不北上,我们要留在株洲。” 秦顾摇摇头,转头看向外表一望无际的蓝天,微微眯眼似乎在想什么。 -- 第150页 “你们都下去。” 沈容将人都遣了下去,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秦顾回头看着她安静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发,“漠北在东,去不了东便去西。” 沈容一怔,西? 是她们沈家世代守卫的边疆十三城? 她懵懵的看向秦顾,“去那儿干嘛?” 秦顾笑了笑,俯身亲了亲她额头,“去拿回你们沈家的荣光。” 沈容惊得站起,有些语无伦次,“十三城,不是,兵,边疆那边......” 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边疆那边我们去的话,陛下定是大怒。” 秦顾噙着笑看她,没说话。 此前他确实没打算去边疆十三城,可是在李冀说漠北王和恭亲王的事以后,他改了主意。 他怀疑恭亲王将来要造反,怕是起兵逼宫。 届时,若战,三皇子恭亲王先联手除掉他这个碍事的储君,他那个父皇可真就是岌岌可危了啊。 所以,在军队根基深厚的沈家,必须去边关十三城拿回兵权。 “明德,如今形势你也知道,将来定是要起战。以我舅舅的兵力远远不够。” 沈容依旧觉得这事儿太冒险,沈家的根基确实在边疆不假,可是那是她爷爷辈的事情了。 她父亲若是在世的话,兴许还有的说,可如今她父亲都失踪多少年了。 如今她再去,有什么用? “甜甜,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如今边疆那边什么样子我们都不知道,去了也许就是一场空。” 秦顾嘴边的笑意微微加深,“明德啊,你真的小瞧了沈家在十三城的影响力。” 沈家,在边疆十三城,可是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啥也没写啥也没写啥也没写(碎碎念大法),以后这种章节我就不起名了,你们明白就行 关于掉马甲:大家看到现在也知道我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掉马甲这事儿,我不伏笔,你们坐稳就行(暗示明显) 第88章 流鼻血 边疆十三城原本并不属于千明, 而是千明从对面的国家九临那儿抢来的。 那是九临纷乱乱,民不聊生,边疆十三城处在九临边缘, 更是苦不堪言。 十三城的居民们吃不上饭, 便开始来千明这边抢百姓的东西。 时间长了, 两国的矛盾积压爆发,战争爆发。 彼时沈家护着新君登基, 而后又转战边疆, 大败九临, 将边疆十三城尽数收下。 而作为俘虏的城池, 沈家没有剥削他们都权利, 反倒帮助他们在千明扎根生存,冒着风险向圣上进谏, 派人来教他们农牧耕作。 边疆十三城在千明扎根,沈家也在边疆十三城扎根。 而后沈家被陷害,将边疆十三城的兵权交出。 但兵权这东西,对于边疆十三城而言, 并不是一个小小的虎符的事情。带他们出地狱的是沈家,为他们冒死进谏的亦是沈家。 沈家被陷害尽数归京以后,他们也从不曾忘记。 至今,沈家在边疆十三城的府邸还好好保存着。 秦顾所言不假, 边疆十三城本就没什么归属感,他们是九临的子民,被千明俘虏, 但若认,他们认沈家人。 如今,掌管边疆十三城是自管,军队归在皇帝那边。 但军队的兵,却大多是沈家带出来的。 因此,沈家在京都势单力薄,在边疆却根基深厚。 沈容听着秦顾说这些十分惊讶,因她母亲并未同她提过沈家在边疆十三城还有这么一出。 “陛下为何忌惮沈家原因就在此,因虽沈家无权,但沈家军确实还在。” 沈家人好像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一般,个个儿郎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 即使沈家依旧无权很久,可是在军队里的影响力确实无与伦比的。 朝中大半的将军都曾在沈家人的手底下做过副将,而后被提拔了上来。 沈容静静听着,位高权重,帝王疑心。 更何况是武将这样重兵在握的呢? “你也会忌惮我吗?”沈容轻轻的开口问道。 秦顾听了笑了一声,将她脸捧起,“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嗯我忌惮你做什么?” 沈容不知为何,有些伤感,她紧紧抱着秦顾,“反正你不能忌惮我,永远都不能。” 秦顾感觉到她不安,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 秦顾便是打算陪着沈容去边疆十三城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厢还没启程,那边皇帝的密信却到了。 秦顾拆了信,心头一沉,父皇生病了。 此时生病,甚是可疑。 若说无人动手脚,秦顾都不信。 郑家,终究是等不及了。 三皇子那边知道这次是扑了躺空,在得知皇帝生病以后便匆匆往京都赶回。 按理说,皇帝发这封信的意思就是让他速回京都了,但秦顾心中总觉有些不妥。 “贡之,你带人护着郑新觉的尸体先回京都。记住,这尸体至关重要,不能让郑家动手脚。” 这便是不打算回京都的意思了。 贡之惊讶,“殿下,此刻不回京都,难免......” 秦顾打断贡之的话,眼里深沉不见底,“我总觉得,此事并非这么简单。” 贡之不解,这是何意? -- 第151页 陛下生了病,都发了密信给殿下,显然病情不轻,若此刻陛下不回京,被三皇子和郑家动手,搞不好江山易主。 “殿下,若是此时您不在京,郑家趁此逼宫,等您回了京都,一切皆晚。” 秦顾自然知道,但此刻他若带着杜家军回京,郑家可倒打一耙,说他心存不轨,与外戚联手,意图皇位。 两者皆是死路。 陛下生病的时机实在太要命了。 贡之劝不来秦顾,只好去求沈容。 沈容得知皇帝生病以后也很惊讶。 皇帝怎么在这个时候生病?这事跟郑家没关系? 恐怕郑家就想借着此事逼太子回京吧。 若太子不回京,他们郑家若豁出去逼宫,此刻京都太子不在,陛下生病,很可能一觉睡醒就变了天。 但若太子回京,正合他们意。你带兵,我们便参你意图皇位,带兵围京;你若不带,便在路上送你入黄泉。 这郑家,彻底撕破脸了啊。 沈容垂着眼思考,贡之在一边十分焦急。 正是此刻,唐家两兄弟来了。 唐景山附耳向沈容报告,她要他们盯得消息。 沈容听后,脸色更沉。 漠北有动静了。 漠北王带着兵瞧瞧往京都方向去了。 这真的要造反! 沈容当机立断,“去找殿下,怕是要变天了。” 风起云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一场由郑家军火被剿为导火线的战争,仿佛一触即发。 沈容建议秦顾先行回京,杜将军随后秘密带军,而她则带着锦衣卫去一趟边疆十三城。 “不行,我同你一起去边疆。” 秦顾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边疆,边疆那处情势复杂,她不清楚的话很容易出事。 “殿下,但若此刻你不回京,陛下的处境甚危。” 秦顾自然也是知道,郑家不就想逼着他回京。 秦顾思忖片刻,他这父皇明知是何处境,这封信若是郑家写的他倒能理解,他写来到底是何意? 他反正一直是搞不懂他父皇的脑子,信里反复提的就是生了病,京都危机四伏。 是危机四伏,那禁卫军他怎么不调? 反而给千里迢迢的他来了封信。 “莫非......”秦顾皱着眉想着,良久舒展了眉头。 他笑了笑,说道,“京都我回与不回皆会出事,既然这样,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沈容愣了愣,看向秦顾,“你的意思是...” 秦顾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 贡之和白说之站在旁边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你们两个人有默契,但是能不能管管我们。 “贡之,舅舅现在何处?”秦顾问道。 “应是在练兵。” “好,你和舅舅带着小部分兵偷偷回京,将陛下从宫中接出来。” 贡之一愣,不太明白的看着秦顾。 沈容补充道,“郑家想逼宫,但若陛下不在宫中,他们想逼宫,也没人认。陛下不写传位诏书,文武百官天下众民皆不会认新皇。” 她看向秦顾,甜甜一笑,“此事关键在于陛下,少了陛下,他们只能干着急。” 贡之眼前一亮,明白了秦顾的意思。 “老白,你们准备一下,随我去边疆。” 白说之点点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问,“大人,我们的存在真的是陛下为了平衡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我们效忠的原来是太子殿下?” 沈容被白说之问道一懵,茫然的看着白说之,没听明白他的话。 白说之看沈容没说话,以为是默认,心里相信了杜将军的话。 秦顾大概能猜到应该是他舅舅说了什么,但总归没说错。 锦衣卫是皇帝所立,但在他同意沈容为锦衣卫指挥使时,也恰恰代表着锦衣卫也是太子殿下的。 只是皇帝并不希望锦衣卫明目张胆的帮衬着太子,是以才会对沈容有一番警告。 千明的储君之路,若顺风顺水,谈什么储君。 - 李冀虽贪生怕死,但是却是个识时务的人。 秦顾决定留他一命,让他依旧驻守株洲,而如今的形势,岌岌可危,李冀必须得站队了。 沈容和秦顾决定即日便启程去边疆十三城。 临走之前,沈容看着李冀,眼含深意,“李冀,钱能贪,命不能。要是被我知道你干了两面三刀的事情,便等着全家尸骨无存。” 李冀脸色一白,连忙跪下,无声言明。 待到沈容上了马车,秦顾看着还跪在那儿的李冀,调笑道,“如今倒是凶得很,三言两语吓得人脸血色尽失。” 沈容动作一顿,随即身上的气势一收,脸色红了红,“为了谁啊我?” 马车的空间狭小密闭,沈容一上来,秦顾的鼻间仿佛又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像双无形的小手挠着他的心弦。 “怎么了?” 沈容见秦顾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奇怪。 说起来,她最近一直平坦的胸,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终于开始有发育的趋势。 十八岁才发育,说出去沈容都不好意思。 她不着痕迹的碰了碰自己胸前,硬硬的,有些痛。 秦顾将脸转过去,深吸一口气,那些香气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鼻子里。 -- 第152页 为何最近总能从明德身上闻到香气? 且这香气闻着十分诱人,像是一种催熟的诱人香,引得人心神沉迷。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滚滚马车声,和碾过碎石子的声音。 香气弥漫在马车里,秦顾的呼吸渐渐加重了起来,面色也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沈容有些奇怪,看了一眼秦顾,开口道,“甜甜?怎么了?” 甜甜。 秦顾耳边映着她的话,呼出一口浊气,要命。 “没事,有点热。”这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的不像话。 沈容歪着头有些不解,眨了眨眼,模样诱人又可爱。 操。 秦顾暗暗骂了一声,少见的狼狈,他捂着自己的鼻子,脸急忙撇过去。 沈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过去,“怎么了这是?流鼻血?” 她一靠近秦顾,那种香气更近,秦顾哪敢让她靠过来。 “贡之!停车!” 贡之不明所以,停了车,掀了帘子,“殿下怎...” 贡之脸色一红,脸忙往外撤了撤,这马车里是什么香? 沈容着急秦顾,“贡之!愣着干什么?叫太医过来!” 贡之这才又探头来看,“殿下这是怎么了?” “突然说热,然后便是流了鼻血。” 然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沈容在旁被秦顾隔开插不上手。 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殿下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顾:作者,我老婆一个男的为什么那么可爱? 青青:我不知道。 第89章 埋伏 京都可谓是出了大乱子, 皇上不见了。 皇上留了字条,说是要出去散散心,朝中要务就暂时由各部大臣与丞相商量处置。 这下可真是乱了套子。 皇上怎么能扔下一帮大臣自己出去散心? 且要命的是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也不在京都, 无人监国不是。 郑皇后见状, 想自作聪明的提议让三皇子监国。 然太子虽不在, 太子的人还在,当场就反对, 说太子监国乃是礼法, 但若三皇子监国岂不是不伦不类。 险些气的郑皇后嘴都歪了。 说起来, 这郑皇后也挺不好过, 自己和儿子没被母家扶持, 反而一个亲王却得到郑家大力支持。 郑家和恭亲王自然知道皇帝这不是什么散心,毕竟皇帝的病就是他们一手搞出来的。 皇帝此刻应该在寝殿养病, 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且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想来想去这不是那帮锦衣卫常干的事? 锦衣卫,沈容,太子, 这么一环一环想下去,郑家真是要吐了。 本来被沈容和太子在株洲发现了军火才不得已对皇帝下了手,目的就是为了逼太子和沈容回京。 现在好了,皇帝都没了, 他们找谁去? 恭亲王得知消息后,摔了一整套云州进贡的精贵茶具。 “一帮饭桶!皇帝那么大一个人被带出宫竟然没一个发现!” 他上前将跪在地上的那群人,一个个的踹了一遍, 心头怒火难掩。 真是一帮废物。 主位上坐着一个女子,正在淡然的喝茶,不似恭亲王这般愤怒。 “王爷消消气。如今圣上已经出了皇宫,要想找到圣上并非易事。”她将茶盏放在桌上,动作优雅。 恭亲王看着她,目光闪烁,“你有何高见?” 她笑了笑,眼中尽是算计,“岑兰先前也是奇怪,太子殿下不回京是要做什么。但细细想来,除了孝元皇后母家剩下那位杜将军,太子殿下手里握的兵少得可怜。” 恭亲王皱了皱眉,“你是说......” “不错。太子殿下势必要去边疆,为沈容拿回边疆十三城的兵权。” 恭亲王有些不信,边疆十三城的兵权好不容易被收回皇家,又怎么轻易被拿回? 见他眼里有疑,岑兰眼里滑过嘲讽,蠢货。 “事到如今,王爷还觉得太子陛下不合?陛下出宫的手笔非太子殿下莫属。锦衣卫的事情,陛下立了沈容当锦衣卫指挥使,就已经拉了锦衣卫淌浑水。” “虽如此,但皇家怎会信任沈家?若沈家重掌边疆十三城,陛下不见得喜闻乐见。” 当然不是。 岑兰眼里阴郁几分,恭亲王虽有几分才智,到底还是比不上太子殿下。 她本来可以嫁给太子殿下的,都怪郑家那个毒妇。 “沈家,若成为天子近臣自然惹陛下疑心。但如今沈家只剩沈容一人,又被太子殿下吃的死死的。来日开战,沈家必将是太子殿下最勇猛的前锋。” 说来,岑兰又想起之前的事,轻轻嗤笑一声。 “到底还是静惠那事儿,原本将静惠推给沈容,沈家便是王爷的助力了。谁知......” 谁知太子殿下竟然和齐国候世子有私情。 荒唐至极。 但最后嫁给漠北王倒也能接受,毕竟漠北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恭亲王没说话,他看了看岑兰,小小年纪的却狠毒过人,智谋不输他手底下的谋士。 “你若是能想办法嫁给沈容,不也一样?” 岑兰笑了笑,笑容极其轻蔑,“沈容都不回京,我拿什么嫁给她?” 她撑着头,语气轻柔,“哎呀,要是她回京,我定有办法离间她和太子殿下。” -- 第153页 更有办法毁了齐国候世子。 一个男人,呵。 “派人去杀沈容,别弄死了。”她笑着说,“把她手废掉。” 我要她再也提不起剑,拿不动弓箭。 - 边疆虽于漠北都处在北边,但漠北多沙漠,边疆多草地。 从株洲离开以后,他们日夜兼程,就是为了快一点到达边疆。 但自从上次太子殿下流鼻血这事儿出了以后,沈容觉得和他们赶路太急有关,是以这几天都放缓了路程。 众人正在一处大树下休息,突的一声利箭穿风而果果来,指指的射向沈容身旁站着的小六。 那利箭出弦的那一刻,沈容突的眼神一厉,小六几个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下一秒就见沈容腰间的佩剑已经抽出。 郑家特制的箭矢被沈容一剑砍断,沈容目光如炬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她沉声开口喝道,“保护太子殿下!其他人跟我来!” 一声令下,原本四散的锦衣卫太子侍卫全部围拢过来,将秦顾护在里头。而剩下的则跟着沈容追刺客去。 秦顾抽了剑,看着沈容离开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看了看身边的小八,沉吟道,“去助你们大人,我无事。” 小八摇摇头,“我们大人吩咐过我们,若出了事,一定要保护好您,况且我们大人那么厉害,殿下放心。” 就是如此,秦顾才觉得担心。 箭矢射来方向意在沈容身边的小六,为何? 为何不直接朝着沈容或者他?而是选择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卫? 是想捉活的还是意在引诱? 秦顾握着剑紧了紧,冷着脸,这些人怕是意在明德。 沈容自然也是觉得奇怪,追了半天竟然只有一个刺客的影子在前头跑,不快不慢的,像是故意诱着他们一般。 有了上次在断崖山的经历,沈容现在谨慎许多。 她看了看前面跑的那人,挥手叫停。 “弓箭。” 她淡淡开口,将手中的剑收回腰间。 小六将弓箭递给沈容,沈容拉开弓箭,眼睛眯了眯,朝着那名刺客的大腿射去。 一箭射中,那刺客应声倒地。 锦衣卫想上前查看,却被沈容拦下。 她看了看前面一片寂静的林子,手指不自觉的在弓箭上搭了几下。 小六愣了下,大人思考时和太子殿下竟然有些像。 而此刻等在前头埋伏沈容的郑家死士也颇有些紧张,只要沈容走进他们埋伏圈,等待她的就是天罗地网。 沈容没有上前,反而是从背后又取了三箭,她摸了摸这三箭,笑了笑。 “火油。” 小六不解,但还是递上。 箭矢抹上火油,穿风而过携卷着巨大的热气,沈容三箭连发,朝着前方的林子射去,其射箭换箭速度惊人,一连六箭射了出去。 火光很快席卷在这片林子之中,郑家死士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沈容竟然如此谨慎。 躲在树上的郑家死士数量不在少数,火势蔓延极快。 郑家的死士无法,只得狼狈撤退。 锦衣卫惊奇,大人是怎么知道有埋伏的? 沈容笑了笑,又取出最后一箭,看着郑家的死士靠拢撤退的趋势,最终锁定一人。 是你了。 嗖——! 一声利箭破空袭去,那人应声倒地,周围的死士大惊立刻便想扶起。 正是此时,沈容大喝,“锦衣卫放箭!” 早早藏在后头备好弓箭的锦衣卫被换到前头,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郑家死士而去。 抽刀迎箭的本事不是人人都如沈容一般,尽管郑家死士实力不低,但在锦衣卫训练有素的围攻之下,几乎大半都折在那儿了。 沈容这才带着锦衣卫走上前去,开始清理战场。 “大人怎么知道射中那人,其他的死士会扶?”小六有些好奇的问道。 沈容用脚将那人翻过来,见那人好像是死了,便蹲下身子查看起来。 她一边翻着这死士身上有没有有用的东西,一边回答小六的话,“死士们撤退的放向看似杂乱,实则把他围在中间。虽不知此人是何地位,但一定是个头领了。” 小六点点头,大人好生厉害,既然能这么快看穿死士的撤退轨迹。 沈容继续翻看着,“所以啊,以后要是我们锦衣卫......嘶!” 沈容正当教小六以后锦衣卫出事,不能这样护着她往后时,那个沈容觉得死了的死士突然张口狠狠的咬住沈容的手腕。 小六吓了一跳,立马上前掐住卸掉死士的下巴,补了最后一刀。 “竟然还有一口气,留着咬我一口?”沈容看着手上被咬出血的牙印,说道。 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有着明显的牙印,牙印上冒着血,看着有些渗人。 沈容伸手想血迹擦了去,没当回事,不过被咬了一口罢了。 秦顾还是不放心,便带着人上来,见这处满地尸体,心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扫了扫,没见到沈容的身影,心里一沉。 “明德!”他喊一声,语气冷沉。 沈容的身影被一颗烧焦了的树挡住了,听到秦顾的声音,便探头出去看。 “咦,殿下?” 秦顾松了口气,走到她身边道,“怎么回事?” -- 第154页 沈容站起身,将受伤的手藏在身后,“没事儿,就是这帮人想埋伏我们,没成功,反而被我杀了。” 秦顾看了看四周,见这些尸体大多中箭而亡,周围树木都被烧焦,大概明白了。 他看了看沈容藏在身后的手,眉头一沉,“藏什么?你受伤了?” 想着沈容可能受伤了,秦顾心中一颤,伸手便去拉她的手。 沈容无奈,只好把手审出来给他看,“没事,就是被咬了一口而已。” 秦顾捧着她的手细细看了眼,见手腕处有一圈牙印,眼神沉了沉。 沈容见他不说话,怕他担心,“哎呀没事的,就是牙印而已,我之前不还......” 沈容的话的尾音,皆消失在秦顾低头吻下去的瞬间。 他捧着沈容的手,弯着腰轻轻吻上被咬的地方,像是为她臣服一般。 沈容僵了僵,伸手想抽开,却被秦顾牢牢握住。 他抬头看向沈容,眼神中有沈容看不懂的东西,“别受伤,也别让别人碰你。” 我还没有在你身体上留下印记,其他任何人,也绝对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时候秦顾总是有很多作业要写,而沈容却好像每天都是在玩。 秦顾很羡慕,但是舅舅告诉他,他作业做的多的话,考试也会比沈容好的。 秦顾深以为然,直到后来大家聚在一起考一位文学大家出的题沈容夺了第一以后。 那晚,我们太子殿下哭得很伤心,杜将军抱在怀里哄了很久都哄不好。 第二天沈容得知太子殿下哭了很久,便跑来安慰他。 “别哭了甜甜,我是天才,你不要跟我比哦,跟三皇子那个蠢蛋比。” 太子殿下感觉好像没有被安慰到,但是听到沈容说三皇子是个蠢蛋,又开心了起来。 “那你是天才,那我呢?”小太子扬着小脸问。 沈容小眼睛转的骨碌碌的,笑着答道,“天才的儿子!” “为什么?” “因为天才的儿子也会是天才,很厉害,就跟你一样。” “那我是天才的儿子。” 然后,沈容和太子笑的可开心了。 第90章 边疆十三城 虽说只是被咬了一口, 但是伤口却一直在渗血,瞧着倒也挺吓人的。 沈容便回去找了太医包扎一下,苏滨白被杜将军强制带去了京都给皇帝瞧病了, 不然沈容更愿意找他。 太医是宫中资历较深的胡太医, 下巴蓄着长长的白胡子。 沈容有时候想, 是不是太医都得蓄个胡子这样才显得资历深? 胡太医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蹙眉沉思, 好半晌都没开口。 沈容寻思自己也就被咬了一口, 不至于这么苦大仇深的吧? “我说胡太医啊, 我这不也就被咬了一口, 你给我简单包扎一下不就行了?” 胡太医看了沈容一眼, 接着低头叹了一口气,还摇了摇头。 ? “不是, 胡太医你叹什么气摇什么头?我好好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胡太医又叹了一口气,抖了抖袖子,指着沈容牙印道,“世子且看, 你这伤口渗血,将血擦净之后,隐约见褐色状物体。” “胡太医,你就别在这跟我打哑谜了, 就说怎么了。” 胡太医替沈容将伤口包扎好,摇摇头,“我不知道。探了世子的脉搏, 也无异常,只是伤口处有些异常罢了,待几天后换药再看看。” 沈容将包扎好的手举起来看了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啊,估计没什么事吧。 - 在他们日夜兼程之下,边疆到了。 边疆十三城主城晋城,位于十三城中央,整个十三城密集分布,城与城之间烽火相传,若外围有战事,风、雨二城即刻点燃狼烟,告知主城,请求增援。 正因十三城的分布奇特,也被称为最难打的地方。 当时的沈家,可见勇猛。 一行人首先入风雨二城,从接天的草原上迈入这边疆十三城,实在奥妙。 边疆与漠北不同,漠北自由,进出也颇为随意,但边疆却严格许多。 要进主城,必须得从风雨二城拿通行证,否则入不得晋城。 沈容一行人先到的风城。 风城出在边疆十三城最外面,城墙高耸,守卫森严。 要想拿通行证得去城主处。 风城城主签通行证时,时不时打量沈容,觉之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不单单是风城城主,雨城亦是。 沈容等人一踏进雨城之时,今日值守的将军便诧异的看着她。 沈容不知为何,有些奇怪的看着秦顾。 秦顾淡笑不语,只带着她拿了风雨二城的通行证径直去了主城晋城。 越往里走,沈容越是为边疆十三城的构造惊奇。 实在太巧妙啊,这一环扣一环的,两城之间只要有一城不开,便为死城。 晋城与周围十二城四通八达,一城出事,主城便能立刻支援。 晋城的大门在沈容面前缓缓打开,那声音听的沈容心尖颤栗,像是一种归属感,这是在京都沈家都没有的感觉。 那扇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门内却迎满了人,个个翘首以盼。 沈容一愣,不知这是为何。 秦顾笑了笑,将沈容往前一推,“明德,欢迎回家。” -- 第155页 这是你们家族世代守护的地方,这个地方洒满了你身上流淌的血液。 这是沈家的边疆十三城啊。 用鲜血和血肉铸守的一方安宁的边疆十三城,无论百年,无论多久,认下的只有沈家。 沈家效忠千明的皇帝,他们便效忠千明的皇帝。 若沈家想自立为王,边疆十三城便是沈家固若金汤的封地。 春去秋来,寒热交替,边疆十三城迎过初春满地的草原,迎过白雪皑皑的寒冬,终于等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沈家人。 远处风雨二城的狼烟燃起,剩下的城池一个接着一个点亮烽火,终于晋城烽火再燃,万声号角吹起,聚向晋城。 晋城大街万民皆迎,大门缓缓打开时,不论男女,无论富贵贫穷,皆伏地而迎。 是您回来了。 我们等了一代又一代,您的子孙终于回来了。 那种震撼沈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看着十三个城池的狼烟燃起,看着一城的号角接着一城吹响,看着满街的百姓的迎接。 那种从脚尖到头颅的颤栗,让她真的明白,何为权贵,何为将士战沙场,后人为王侯。 只因她的家族曾为这片土地带来安宁与繁荣,便被这方土地永远信奉。 沈容笑了笑,难怪圣上一直忌惮沈家,这样的边疆十三城,怎能安心坐稳王位。 若沈家欲反,如今怕是天下不一定姓秦。 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十三城百姓,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回家了? 她亦迷茫。 她在这个世界真的有归属感了? 沈容摸摸自己的心口,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太真实,仿佛真真切切。 从前的记忆一个不落的刻在她血肉之中,沈家的落魄和光辉全部像是流淌在她血脉之中。 脚下的土地,头顶的荣光,这一切的一切真真切切属于沈容,属于她。 她想,从这一刻起,这于她而言,不再是什么书中的世界,而是一个真实的是属于她的世界。 沈容站在那儿,倏地笑了起来,笑容张扬明媚,带着骨子里的自信和骄傲。 秦顾站在后头笑,合该如此。 你为臣子,欲助我为帝。 我为君王,欲为你拿回荣光。 我为君生,但君为你臣服。 这两个人倒是快活得很,锦衣卫们都快被吓傻了好吗?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他们大人还能回京都吗? 不是,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啊??? 天呐,谁来救救他们,他们大人是要造反吗? 救命啊!!!!! 锦衣卫内心崩腾,面上却丝毫不显,个个绷着脸非常淡定。 对此,太子侍卫只想说,小场面,不要慌。 晋城城主阿吉哈木是哈木家族这一代的家主,哈木族是当年最早归顺沈家一族的,也对沈家最为推崇。 阿吉哈木收到来自风雨二城城主的消息以后,几乎当下就确定是沈家子孙回了边疆十三城。 沈家当年被迫离疆返回京都,彼时大家都以为只是回京复命,谁知这一走边疆的天都变了。 消息从京都传回,只说沈家遭人陷害,不得已交出边疆十三城来保全自己,将在边疆根基深厚的沈家困在了京都。 十三城百姓皆怒,救他们出水深火热的恩人将军,竟然被皇帝这般对待? 边疆也因沈家此事,暴动了好些年。 天子得知只把账算在沈家身上,沈家无奈,又是折兵损将,将沈家军也交了出去,这才平息天子怒火。 至此,沈家孤立无援,开始在京都举步维艰。 而边疆十三城也知道他们不管怎么闹都没法改变这个事实,沈家不反,依旧效忠陛下,他们追随沈家亦不会轻易谋反。 既如此,他们便在边疆守候,等待沈家重获圣恩一日。 届时,便是沈家重返边疆之日。 - 京都一处别院。 “苏大夫,圣上这病究竟怎么样?”贡之逮着刚刚替皇帝诊完脉的苏滨白,脸色焦急。 苏滨白看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 贡之急得团团转,“你们这帮大夫不管大病小病的怎么都一个表情?病入膏肓和风寒都一个表情的?你倒是快说说陛下怎么样了啊?” 苏滨白,“?”你给我开口的机会了吗? “着什么急?我都在这儿了,难道还能让千明的天子死了不成?”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少说些不吉利的话。” 苏滨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贡之,眼下该担心的不是圣上的病,而是外头在找陛下的兵。” 苏滨白俯身靠近贡之,轻声道,“而且要是让里面那位知道,太子殿下和世子去了何处,我估计......” 他用手刀比了个死的动作,接着道,“你和杜将军瞒好殿下为何不回京都的事儿才最重要。其他的,你急也急不来。” 贡之自然也是知道,“殿下这是打算跟郑家撕破脸了,苏大夫你既然被卷进来,估计也没法全身而退。” 苏滨白当然知道,“啧,用得着你说?”说着便想起自己就吃碗面而已,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卷进夺位之争? “我说,你们太子这也算是造反吧?边疆那个兵权一拿下,立马起兵伐郑吧?” -- 第156页 贡之没吭声。 对于殿下的心思他也弄不明白。 苏滨白还在说,“那这样估计世子得是殿下手里最利的刃了。哇,沈容,这个人,打起仗来得多猛啊?” 二人一时无言,院子里一时寂静,风声都听到清清楚楚的。 寂静的别院内,只听得几句对话: “太猛了。” “是吧。说来你家太子跟世子有一腿吧?” “.......两腿吧。” “?猛啊,那他两谁上面啊?” “.......世子吧。” “不见得,我看沈容中看不中用的,太子吧。” 早早地就站在旁边的大总管:....... 这两个嘴上没把门的能瞒住谁? 大总管摇摇头,转身欲走,却在前头不远处看到杜大将军。 大总管身子一僵,杜将军冲他友好的笑了一笑,顺带像是无意的摸了摸手里的剑。 大总管咽了咽口水,仿佛看到杜将军在问,你听见什么了? ......大概就是一些夸赞太子和世子的话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太子殿下听自己舅舅说,好朋友之间要一起去上厕所。 因此这天,太子殿下决定约自己最好的朋友沈明德一起去上厕所。 太子,“明德,我们一起去如厕吧?” 沈容,“???” “不。” 太子的好朋友沈明德拒绝的非常坚定又无情。 “为什么?” 太子殿下非常奇怪,“舅舅说好朋友就是要一起。” 对此,沈容告诉太子殿下,“不,你舅舅是骗你的,男孩子一起尿尿,只是比谁尿的远而已。” 得到了什么奇怪知识的太子殿下,“???” 第91章 拥立为帝 于边疆十三城而言, 五月八日一定是一个重大的日子。 这一日,沈家人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晋城为边疆十三城主城,风雨二城为路守城, 剩下十城, 分别为济、广、兴边传三城, 宁、平、光严界城,以及物资储存的仓城。 除晋城城主以外, 剩下十二城城主皆在赶往晋城路上。 沈容其貌肖似沈父, 沈父肖似老齐国候, 且沈家人的相貌极好辨认。 历代沈家人相貌几乎没出过差的, 更何况这些年他们也有暗里关注过京都沈家的动向。自然也是知道沈家这一代只有沈容一个孩子。 沈容一路走来, 衣袂翻飞,两道百姓无人敢抬头直视。 锦衣卫在后心惊, 此番景况竟不比京都天子出游差。 晋城城主一言不发的领着沈容往城主府去,街道之寂静令人无端生出敬畏之心。 待走到晋城城主府,沈容脚步顿了顿,看向身后。 不知何时, 晋城城主府外跟过来一群百姓,这些百姓面色严肃,恭敬下跪。 沈容此刻想,这些人跪的是沈家还是他们从小到大都听得传说? 那个传闻中如神祗一般的沈家, 将他们带出战壕的沈家? 晋城城主府外跪着一地百姓,府里的下人丫鬟,皆毕恭毕敬跪伏在地, 迎接沈容的到来。 沈容暗暗觑了一眼秦顾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仿佛司空见惯一般。 也是,秦顾乃千明储君,对这般怕是常常见的。 察觉到沈容的眼神,秦顾微微转了脸看向她,以为她心中紧张,便悄悄握了她手作以安慰。 晋城城主阿吉哈木领沈容进了主厅,弯腰俯身请沈容入上位,对身旁的秦顾丝毫不在意。 锦衣卫在旁边捏了把汗,皆是大气不敢出。 太子侍卫们脸色不好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边疆十三城对沈家的态度仿若沈家才是他们的君王,千明的储君在他们眼中都不值一提。 沈容看着主位的位置皱了皱眉,在她心中,秦顾分量更重些。 阿吉哈木见沈容许久未动,开口道,“殿下,请上位落座。” 秦顾在旁轻轻笑一声,引得阿吉哈木侧目。 秦顾太子身份并不难猜,更何况是一直关注着沈容的阿吉哈木。 阿吉哈木瞧秦顾那一眼十分冷漠,眼中没有恭敬,十分冷沉,仿佛不知此人为何人。 沈容并无动作,在她心中,殿下就是殿下,她今日若坐了这位置,性质就不一样了。 “此乃千明太子殿下。”沈容冷着声音道。 阿吉哈木这才像是得知了一般,朝秦顾行了礼,但那礼之中有几分真心就并不知晓了。 阿吉哈木请沈容沈容上座,打的是秦顾的脸,皇家的脸面。 沈容却甘愿为秦顾做脸,她单膝跪下,声音坚定,“请太子殿下上座。” 这一跪秦顾立刻变了脸色,他伸手将沈容拉起,“别跪我。” 沈容一愣,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倏地想起之前在宴会上他亦是这么说的。 阿吉哈木看着二人拉拉扯扯,目光之中隐含暗芒,但掩饰的极好。 他扬起笑容,看似恭敬,“便请太子殿下坐上位吧。” 这语气倒像是施舍一般,锦衣卫听到面面相觑,太子侍卫们听的险些忍不住拔刀。 秦顾沈容坐下不过片刻,其余十二城城主陆陆续续赶来。 先到的是之前风雨二城给通行证的两位城主。两位城主神色匆忙,一进主厅后,看都不看秦顾一眼,便直接奔沈容而去,恭恭敬敬行了礼。 -- 第157页 秦顾嘴角噙着笑,但目光却渐渐冷了下来。 一个阿吉哈木如此便罢了,但若十三城每个城主皆如此,那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沈容面色也不大自然,她和殿下来此处不是来给皇家脸色的,而是为了寻求十三城兵权,助殿下登上皇位。 但若十三城对皇家的权威如此看淡,怕不是件好事。 阿吉哈木看着沈容和秦顾的脸色,没有出声,只淡淡笑着让几位城主落座。 紧接着剩下的城主也赶到,其状如同风雨二城城主一般,皆无视秦顾,只跪拜沈容。 太子侍卫在后头瞧着,拳头捏的咯咯响,个别几个捺不住气的,都被秦顾冷眼逼退了回去。 秦顾周身气质越来越冷,阿吉哈木却像是没发现一般,悠哉的喝着茶。 待最后一位仓城城主进来时,看见主位坐的秦顾,下位坐的沈容时,原本高兴地脸瞬间冷了下来。 这位城主名叫朵玛,他当即沉着脸道,“上位之处为何坐的不是殿下?” 沈容秦顾的脸色瞬时沉到底,沈容手中的茶盏瞬时被捏碎。 阿吉哈木看了一眼沈容手中捏的稀碎的茶盏,淡淡开口道,“来人,给殿下换一盏茶。” 下人从旁边起身上来欲为沈容换一盏新茶,沈容冷着脸一喝,“不用了!” 那下人当即被吓得跪伏下去,抖着身子不发一言。 沈容起身,胸腔一阵起伏,想着自己不能冲动。 她挤出一抹笑来,看向阿吉哈木,咬牙切齿,“城主何意?我敬奉太子殿下,敬奉陛下,各位城主如此,究竟何意?” 四座皆寂静,十三位城主坐在位子上,每一张脸都冷漠至极,没有温度。 秦顾轻轻将茶盏放在桌案上,心中阴郁暴戾翻腾,然而面上依旧和煦,只是说出的话却令人背脊生寒。 “够了。”他开口轻声说道,“想必各位城主对皇家有所不满,如此,何不随我一同入京与陛下说说?” 秦顾心中压着怒气,边疆十三城确实依旧以沈家为尊,但如今看来,却并非那么简单。 阿吉哈木起身,不急不缓的亲手替沈容换了一盏茶。 他一边斟茶一边回答秦顾的话,“回京?太子此番前来所求不正是为了回京?” 沈容看着他将茶恭敬的放在自己面前,对自己一笑,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他是怎么知道他们此番来的意图? 这事儿他们不曾透露过,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沈容垂下眼,精致的面容下投出一片阴影,掩盖了眼中的杀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顾沈容这一路来的路上怕是都被边疆这边监视着,就为了等他们来。 “你们想做什么?留下沈容?”秦顾转了转茶盏,神色难辨。 几个城主嗤笑几声,他们所图可不是留下沈容。 “沈家对我们边疆十三城的意义想必太子也是知道,所以才不惜冒着被陛下砍头的风险也要陪殿下来边疆。”阿吉哈木看着秦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我们依旧以沈家为尊,我们也可助太子殿下为帝,但......也非如此。” 也非如此?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沈容心中一瞬间冰凉,原先对这地方的期待,踏上这片土地血液之中的灼热此刻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泼下。 沈容抽剑而出,但刚一运气却发现身上一阵无力。 这感觉.....倒像是她在漠北那个奴隶市场的感觉! 秦顾面色顿时一变,脸上的平和也掩饰不下去,几步上前拦着沈容,“明德!怎么了?” 沈容眼前一阵发晕,气虚无力,她摇摇头,“估计是他们搞的手脚。” 锦衣卫们脸上一片愤怒,皆上前将沈容护在后头。 阿吉哈木看着瘫倒的沈容,伸手挥了挥,很快便有大批的军队围了过来,“把殿下带走。” 他目光瞥了瞥身旁的秦顾,勾唇一笑,“太子.....押下去!” “你敢!”沈容撑着身子看着阿吉哈木,咬牙道。 阿吉哈木冲沈容欠了欠身子,“殿下,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狗屁。 沈容眼中怒火压不住,伸手想要提剑,却发现从手腕处的蔓延的无力感更深。 她偏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心中惊疑,难道真如胡太医所说,伤口有毒? 阿吉哈木在旁好心为沈容解答,语气颇有几分骄傲,“殿下不用担心,手腕上的并非毒,而是我们为您特制的东西。好不容易往郑家的死士中混进一个,没想到真的能成。” 他看了看挡在沈容秦顾面前的一帮侍卫,挑了挑眉,颇为惋惜,“殿下不会想看到这些侍卫们全部死在殿下面前吧?毕竟在绝对的军队面前,这点侍卫武功再好,那也是不够看的。” 秦顾扶着沈容,目光如炬,看向阿吉哈木,“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你们边疆世代尊沈家,如今却想反?” 十三位城主缓缓走到一齐,看向这位千明未来的君王,启唇道,“边疆十三城这些年变了许多,难道太子殿下就没觉得晋城格局像什么?” 沈容猛地一震,脑子轰的炸开,脸色微微苍白,“皇...皇城。” 阿吉哈木笑了笑,眼里满是称赞,“殿下果真聪颖非凡。” -- 第158页 秦顾仿若听闻什么笑话一般,开口讽刺,“你们还真想造反不成?” 他看他们的眼神,睥睨天下一般,觉得这帮人简直发疯不成? “太子啊,并非是我们要造反,我们无意推翻你们的王朝。”阿吉哈木目光投向沈容,沈容那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我们是要脱离千明,在此,拥立殿下为帝。” 拥立殿下为帝。 这一句,沈容说过无数次的话,此刻却让她遍体生寒。 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沈容不想自己就这样晕过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闭眼,兴许就再也见不到秦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骄傲的叉腰,你们一定肯定没想到!!! 今天也是令读者目瞪口呆的青!(是不是被两个小剧场唬的以为要甜甜甜了!) 没想到吧! 第92章 传位 五月十日, 边疆传去京都邸报,上述,齐国候世子锦衣卫指挥使沈容于边疆被斩杀。其外, 太子殿下被扣。 五月十二日, 边疆十三城自称“晋”, 立女帝,其号元晋。 邸报发回京都, 京都一片大乱。 此刻文昭帝不在京, 太子又被扣押在边疆十三城, 齐国候世子殿下沈大人竟被那帮贼子斩杀? 文武百官皆乱。 边疆十三城兵力不弱, 且个个骁勇善战, 本事千明最为坚固的防线,若此刻边疆十三城造反, 不知何时举兵南下攻京都。此刻京都众人皆不知,边疆推立的是女帝,只当是阿吉哈木。 五月十四日,晋国再发邸报, 要求一株洲冀州一处为边界,株洲冀州以北归晋国,株洲冀州以南归千明,否则即刻于晋国皇城晋城斩杀千明太子秦顾。 消息传回枢密院, 当晚又是大乱,陛下不知去向,太子又被反贼扣押, 这可如何是好? 朝中武将能用之人,纷纷请战,欲为千明拿下反贼。 然此刻,国君不在,储君不在,何人敢批?且储君在反贼手中,若千明储君死于反贼手中,千明一国颜面何存? 事态的发展已然失去控制,文武百官每日脸色黑沉,不知该如何。 割地求和放储君归来? 丞相府中灯火通明,长灯不歇。 朝中六部尚书、枢密院枢密使、御史大夫等皆于此商论对策。 “丞相,这可如何是好?陛下不知所踪,太子殿下又被贼人掳去,是否割地?” “是战是和?如今丞相给句话!” “战?怎么战?边疆那处易守难攻,且朝中如今真论有谁对此战把握最大的当属沈家世子!” “沈家世子已死!若不战,难道白白给了那些贼子国土?!” ....... 主站主和的两派很快吵了起来,丞相闭目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佛珠,不知在想什么。 御史台大夫岑言沉着脸站起,沉声说道,“臣以为,主战。” “岑言!你个老匹夫!太子殿下还在贼人手中,若战岂非至千明储君为死地!”礼部尚书红着脖子吼道,脸上满是愤怒。 岑言冷着脸看了一眼他,语气阴狠,“若为太子殿下一人丧我千明国土,这也未必是太子殿下想看到的。” “胡说八道!千明皇室的颜面不能被人践踏!” “那难道割地千明皇室就有颜面了?!” 二人自是一番争论,周围的官员各自为阵,场面混乱。 议事厅的门倏地被推开,外头站着的赫然是三皇子。 “各位大人,元洲这里有个好主意。” “不若此刻废太子?” 废太子? 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三皇子慢慢踱步进来,眼中尽是算计,“如今应是主战,但太子殿下在贼人手中,若是死了,确实有损皇室颜面。但若此刻废太子,太子不是太子......” 岑言瞥了一眼三皇子,淡淡开口道,“三皇子所言不假,但若此刻废太子,陛下不在,如何废?” “百官请废,再由丞相宣读。” 岑言冷笑一声,“然后再立三皇子殿下为储君三殿下原是打的这个算盘?” “岑大人怎么这般想我?我不过为了千明罢了。”三皇子看了看这群官员,勾了勾唇,“怎么做,就看各位大人的了。皇后可十分忧心呐。”这一声中含着威胁,众百官皆是一惊,随即收了声。 丞相依旧闭着眼,慢慢的捻着那串佛珠。 第二日,百官联名上书,请废太子殿下。 丞相无法,接过那封百官署名的请废太子书,慢慢走上台阶,准备宣读。 三皇子眼中得意之色几乎溢出,终于能废掉秦顾,谋划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竟然这样容易。 正是此时,门外一声“圣旨到”,将百官的心牵动了起来。 圣旨? 圣上 百官皆惑,纷纷伏地听旨。 时间倒回五月十二日,彼时边疆邸报传入京都,贡之得了消息大惊失色,脸色惨白的恐怖。 一路跌跌撞撞进了内室,将消息传给了文昭帝,文昭帝一听,怒急攻心,本好转的病情加重,晕了过去。 五月十三日,文昭帝转醒,醒来不要别的,先传大总管,后传杜烨然。 “朕......要立传位圣旨.....” 一语皆惊。 -- 第159页 跟着皇帝最久的大总管最先跪下去,而后便是杜烨然沉着脸跪下去。 此病虽来势汹汹,但有大夫在最终应是能够化险为夷,陛下此刻竟然要立传位圣旨? 边疆情势不知究竟如何,若此刻陛下将大位传给三皇子,他侄儿岂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文昭帝胸腔剧烈喘息,咳嗽之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太子.....太子文韬武略,忠厚敦善,朕今日便退位太上皇,传东宫太子大宝。” 传东宫太子大宝之位? 杜烨然惊得楞在当场,不敢置信。 “贡之......”文昭帝的声音气若游丝。 “太子.....一定保下太子。”他没说一句话就要跟着咳嗽,“郑家和皇后一定想借此机会害太子,一定要想办法,把太子带回来。” 杜烨然心中沉重,明白了文昭帝的意思。 陛下此意分明就是将太子看的十分重要,若真不在意太子,大可此刻传位三皇子,另立太子即可,然陛下生怕朝中舍弃太子,这样远在边疆的太子彻底无援。 “锦衣卫......即刻归于太子.....麾下,不论......不论....沈容生死,皆以太子殿下为尊。” 提起沈容在场又是一阵沉默。 究竟在边疆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太子与世子前去边疆,世子被杀,太子被扣? - 五月八日。 当晚乌云遮月,边疆大风遍起。 沈容与太子分别被关押,同日晚上子时,风雨二城至晋城一路大门敞开,一快马自东边而来,带来了边疆十三城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人带来没有?” 边疆入夜极寒,此刻外面呼啸的狂风刮在人脸上,仿若刀尖滑过,更添萧肃。 成败便在此举。 “准备好,把人带过去。” 阿吉哈木看着那张和沈容肖似的脸庞,嘴角的笑容悄然扬起。 沈容被阿吉哈木强行带走,他们也很快被阿吉哈木的兵关押起来,秦顾自然带着侍卫反抗,只是阿吉哈木的兵刀剑上都淬了毒药,没一会,众人便是体力不支全部倒下。 醒来时,秦顾身上拷着厚重的锁链,动弹不得。 此处几乎暗无天日,空气中全是腐烂的味道,一股死气。 秦顾猜测这估计是地牢,四周视线昏暗,他几乎看不清这里面有什么。 不远处卧躺了一个人,秦顾瞳孔骤然一缩,看身形像极了明德。 “明德!”他出声唤道,声音沙哑如砂砾滚过。 卧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回应,然而这一生却把外面的人喊了进来。 微微的光亮透了进来,秦顾看见地上那个人,一身脏乱,头发披散在两侧,半张脸都被挡住,依稀看出似乎是沈容的脸。 秦顾心中痛极,双目通红,死死的看着进来的两个人,语气似乎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一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这可是沈家人!你们竟然这般对待!” 地上的那个人衣服脏乱,身上有着血迹,一看就是用过刑,秦顾一眼瞧着被铁链拷住的双拳都攥出了血。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过去踢了踢,然而似乎用刑过重,地上的人竟毫无声息。 秦顾心中惊惧交加,他剧烈的扯动着锁链,想扑过去看看沈容怎么样了。 然而锁链将他牢牢的拷住,他只能看着自己珍爱的守候的人,被他们这样对待。 沈容长时间的无声,让秦顾慌了神,他看向两个侍卫,语气卑微,“求求你们,你们不是要立她为帝,求你们,救救她!” 两个侍卫眼神交流一番,其中一个动作随意的探了探鼻息,惊讶的说,“怎么没气了一样?” 另一个侍卫跟着惊讶,“不好,快带出去,人不能死了。” 秦顾看着两个侍卫像对待什么垃圾一样,拖着沈容的身子往外,那露出的半张脸惨白无生气。 明德...... 秦顾心尖发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他们还想推立明德为帝,不会让明德死的。 不会的,不会的。 秦顾摇摇头,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 他要想办法,想办法带明德出去才是。 五月八日,秦顾见沈容被侍卫带出去,至五月十日未归。 地牢之中的日子暗无天日,秦顾只能靠自己判断大约过去了两日。 地牢的门倏地被打开,外面此时应是白天,刺眼的光直接照了下来,秦顾被刺的偏了偏头。 依旧是那两个侍卫,然而被带回来的不是沈容,而是白说之。 白说之此刻身上尽是伤痕,一向干净利落的白说之,此刻浑身没一处是好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像鬣狗一般跪着,只有这样他才能跪起来。 他偏头吐掉嘴中的鲜血,用袖子擦了擦。 他往秦顾处爬来,秦顾此刻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世子呢?”他哑着声音开口问道。 白说之动作一顿,随即浑身抖动,几秒后跪伏在地痛哭出声。 这哭声耗尽了秦顾最后的希望,他双手被锁链磨得太久,铁锈和鲜血混进手腕的伤口里,狼藉一片。 他没再出声,身上死气沉重。 良久他才冷静开口道,“哭什么,告诉我。” 白说之跪伏在地痛哭不止,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秦顾自己所见。 -- 第160页 “太子.....殿下....我们大人....被斩杀了...”他尽量稳着身子一字一句道。 斩杀。 秦顾眼前倏地恍惚了一下,他轻笑一声,开口道,“你在骗我。” 他眼中通红,失去沈容的恐惧全部涌上喉头,“你在骗我!你知不知欺骗储君是什么罪!你知不知诅咒世子是什么罪!她怎么会死!她根本......” “殿下——!” 白说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打断秦顾的话,声音悲恸,“他们逼大人造反,大人不愿,最后斩杀大人,此乃我们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秦顾眼中疯狂,阴狠着声音道,“边疆十三城根本预谋已久!为的就是沈家人,你告诉我他们怎么可能杀了明德!” 白说之也不信,可是事实如此。 大人披头散发的被押上邢台时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双腿已经几乎无法站立起来。 白说之等锦衣卫被押去观刑时,根本无法置信那是他们大人。 他们拼死一战,冲上去拨开尸体头颅的头发,大人的脸也被他们打了,毁去一半,可依稀能看出,那是大人的模样。 忆及至此,白说之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求殿下,保重性命,为我们大人报仇。他日,血洗边疆十三城。” 良久的无声。 秦顾垂着头一动不动,突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的明德,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会又被他弄丢了呢? 他全身都不受控制的发抖,心中压抑的情绪几乎要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信。 五月十二日,边疆十三城国号为晋,这一日,为晋国元年。 而此时,京都之内,杜烨然和贡之兵分两路,一路作准备回皇城传圣旨,一路立即北上救太子殿下。 - 此刻摄政殿一片安静,焦灼的气氛之中却有着一股不详,慢慢的笼罩着整个大殿。 锦衣卫突破郑家防卫,九死一生带着传位圣旨和大总管来到摄政殿。 “圣旨到!” 百官皆伏跪听旨。 “奉天文昭皇帝,诏曰: 东宫太子皇长子秦顾,文韬武略经世之才,忠厚敦善,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先祖之运,着即日起为册大宝,为新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在场各派大臣惊得惊,愣的愣,竟每一个人反过来叩谢君恩。 丞相亦是愣了许久,在此刻传位太子殿下,陛下这不仅是看重太子,更是在对文武百官说要保下太子。 原是父子二人演了这么长的戏。 当真君心难测。 传位诏书一出,当即愣下的便是三皇子一派和恭亲王一派。 三皇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那个父皇竟然这么看重太子。 而恭亲王此时真是屋漏逢雨。 本与漠北王合作十拿九稳,但不知为何,漠北王的胞妹突然失踪,而掳走其胞妹的人竟然像是他们王府亲卫。 漠北王当即和恭亲王决裂,郑家见漠北王抽势,便又倒戈三皇子。 此次本欲借此事,拿下储君之位,谁知文昭帝来了这招釜底抽薪。 “丞相大人!”大总管尖细的声音响起。 “杂家这儿有陛下口谕,陛下同意割地,命你们即刻送去和书,接回太子殿下。为表两国以后和平,择御史台大夫之女岑兰前去与新帝和亲。” 御史台大夫岑言千算万算没算到此事竟然还会殃及到他们家来。 莫非是他女儿和恭亲王暗通曲款的事情被发现了了? 竟然要把他女儿送给阿吉哈木? 丞相接下诏书,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陛下亲笔,印章也不假。 看来陛下当真铁了心要保下太子殿下,不惜舍了株洲冀州以外。 和书比杜烨然他们快一步到达边疆,拿到和书以后,阿吉哈木等便将太子放出。 长时间在黑暗之中的等待,秦顾乍见天光,眼中有片刻不适。 他伸手挡了挡,待适应以后,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阿吉哈木。 秦顾心中暴戾翻腾,然而他死死压住,讥讽道,“恭喜?” 阿吉哈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太子....哦不,应该是千明的陛下,您不过失去一点点的国土,却得到了大宝之位,想来十分划算?” 秦顾也跟着一笑,眼里掺着阴郁,像是恶鬼住进去一般,“说的在理,我不过失去了.....一点点。” 一点点。 但那是一点点就是我的全部。 阿吉哈木让开道,看向天上飞的雄鹰,“双惠不是吗?陛下此刻归京便是尊贵无比的陛下,而我晋国此后也与陛下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 秦顾舔了舔自己嘴里的血腥味,拿走了他的宝贝,还想相安无事? 我要你这边疆的草染上红色,我要这边疆的战火百年不再熄灭。 “她呢?”秦顾冷着脸,像是一汪死水。 阿吉哈木假装不知秦顾在问谁,“陛下问的是谁?” 秦顾扭头看向阿吉哈木,目光锐利,“齐国候世子。我的臣子。我的人。你们口中的沈家人。不是死了?尸体呢?” 阿吉哈木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拍拍头,“真是的,陛下原是说沈世子。哎,本来沈世子要是愿意合作一切都很好,毕竟我们其实想扣押的是陛下您啊,装作对沈家恭敬不过是为了骗取陛下您的信任罢了。” -- 第161页 “毕竟,您手底下的臣子来过边疆查探不是?” 那是祁渊苏浙查的东西,如今这些东西,没想到从那时就开始做戏。 秦顾咬着牙再问一次,“人呢?” 阿吉哈木皱着眉苦恼道,“人死了好些天,我们自然不可能留着。一把火烧了。” 烧了。 一把火烧了。 秦顾一口心头血咳出,阿吉哈木挑了挑眉,侧身躲了躲。 秦顾擦去嘴边的鲜血,看向阿吉哈木的眼神宛如地狱的修罗,又如深渊之中凝视的毒蛇。 我必,让你们,全城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一章,应该算是加更了吧? 太子再也不会甜了,下次见面就是车了。 (基友说我谢礼物没的感情,所以这次我有感情的来谢一次) 感谢周周周周周泽楷 3瓶营养液,我咕嘟咕嘟喝下了!太好喝了!吨吨吨吨吨! 第93章 女君,新君 杜烨然的大军驻守在边疆十三城二十里外。 朝廷已下和书, 只待晋军将秦顾放回。 申时一刻,边疆风雨二城城门大开,一小队人马纵马而出, 为首之人墨发玄衣, 正是千明新君陛下。 锦衣卫和太子侍卫之中死了大半的人, 如今尚能生还的也只有小部分的人。 锦衣卫指挥使被斩杀,锦衣卫此刻以新君为主, 皆忍辱随秦顾从边疆十三城驾马而出。 秦顾一路纵马疾驰, 直到杜家军驻扎营地, 马匹直接冲进大帐, 秦顾也从马上直愣愣的栽下, 不省人事。 顿时军中大乱,杜烨然吓了一大跳, 赶忙命人将秦顾抬上床榻休息。 杜烨然身着战甲,一身肃穆,脸色颇为沉重。 他俯身摸了摸秦顾高热的额头,皱了皱眉。 自秦顾那日出城而归, 在大营之中昏倒,已经过了三日。 这三日之中,秦顾浑身滚烫,高烧不退, 意识模糊不清,只是嘴里一直喊着已逝齐国候世子的字。 这高烧烧了退,退了又烧, 杜烨然的耐心都快被耗尽了。 他这侄儿这样烧下去,将来人醒了,与废了也没什么区别。 且文昭帝如今的太上皇也尚在病中,朝中情势混乱,他们割地换新君安康,是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绝非是在此耽误时间。 杜烨然沉着脸问那几个军医,“陛下究竟为何高热不退!” 几个军医吓得直打哆嗦,颤颤巍巍道,“将军息怒!陛下这病并不棘手,只陛下自己仿若没有求生之志,这才高烧不退。” 没有求生之志? 杜烨然闻此言大惊,看向躺在床上的秦顾,莫非是因沈家小子的缘故? 杜烨然心思飞快,在秦顾床前来回踱步,“朝中如今混乱一片,你在此时消沉,千明皇室怕是易主!且文昭太上皇如今还在病中,盼着你归京。故人虽逝去,你不想着为其报仇,却只沉浸在痛苦之中?你小子如今做了新君,本事了,就把我这个舅舅的话当耳旁风是也不是?!” 杜烨然心中又是忧又是气,在听闻军医说他没有求生之志后,当真是恨不得将他打醒。 “你想报仇舅舅他日便陪你来报仇,但如今,你需得给我起来,给我回京都!” - 杜烨然的军营驻扎地离边疆不算远,秦顾病重一事自然也被探子报去了阿吉哈木跟前。 阿吉哈木正在准备新帝登基的衮服,听此之后,有些惊奇。 “新君病重?”他出声问道,手里摸着红色金绣的衮服,颇为满意。 “正是,病了好些天,一直不见好。” 阿吉哈木笑了笑,想起新帝不愿出面登基一事,心中有了盘算。 “把这衮服带上,随我去面见女君。” 为立晋国,边疆十三城已经准备许久,如今主城晋城的百姓慢慢迁移至别的城池,将此城改为皇城。 阿吉哈木带着衮服,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走道,终于到了一处把守严密之处。 守卫打开上锁的朱门,阿吉哈木带着人进去,里头寂静的很,仿佛无人一般。 再往里走,便到处都是撕碎的文书,和被砸的稀碎的茶具陶瓷。 阿吉哈木像是没看到一般,若无其事的踩过这些,轻声推开了房门。 里头坐着一个女人,发髻精简,服饰极其华美,大袖上绣的是走线极难的双绣。这人面容精致明媚,肤如凝脂,身姿纤细窈窕,手脚带着的是边疆贵族戴的祝铃。 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戴着北边特有的孔绿宝石,做成了璎珞,十分精美。 其额饰流苏细密,镶串东海珊瑚珠,粒粒难寻珍贵。 她眼中无神,只呆呆地盯着手里的一条腕玲,左右翻看着。 阿吉哈木俯身行了一礼,“女君。” 里头坐着的人一愣,随即屋中一阵祝铃声响起,伴随着祝铃的声音还有一道格外清冷的人声,“死了你那条心。” 阿吉哈木也不恼,淡淡一笑。 他示意手下将衮服放下,继而开口道,“女君,听闻对面的新君病了,且病的不轻。” 纤细白皙的手一顿,不再把玩那条腕玲。 “阿吉哈木,你想说什么?”她压着声音沉沉说道。 “新君病重,且无求生之志。这样下去,谁能熬得过去?” 屋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瓷器碎裂之声。 -- 第162页 精美的瓷器全被扫落,动作之时,又是声声祝铃。 阿吉哈木不急,他慢慢的站在原地等着。 良久沉寂。 桌上的衮服被一双秀手拿起,阿吉哈木满意的笑了笑,看着眼前他们晋国的女君,开口道,“一月后正是登基大典,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着他脸色阴沉了几分,瞥了一眼衮服,“女君别任性又弄坏了衮服。” “我能去看他吗?”她问。 “不能。” 她眸中水光润了润,敛了敛眸子。她紧紧攥着那条腕带,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她放低了声音,几乎乞求道,“求你了,让我去看他一眼。之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话。” 阿吉哈木挑了挑眉,嘴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之前任我们怎么威胁你,你都不肯配合,现如今为了他竟愿意开口求我们?”他觉得好笑,“女君,沈容为男,晋国新君为女帝,你想的那个人,是千明的新君,你二人之间,已经断了。” “断了的是死了的那个!”她目中极恨,眼中的狠戾杀意几乎淹没阿吉哈木。 阿吉哈木毫不在意,他依旧带着笑,“死的是谁有谁知道?总归是看着齐国候世子那张脸死了,有谁会怀疑那不是你呢?” 五月八日当晚,阿吉哈木手下第一大将将漠北宗政大家族的大小姐宗政昭懿掳来。 阿吉哈木发现宗政昭懿的样貌要追溯沈容父亲,彼时边疆时刻关心沈家动向,这才得知了宗政昭懿这个人。 宗政昭懿并非沈父亲生。 其为沈家流落在外的宗室子弟。 沈父得知后决心前去查看,谁知路上遭遇伏杀,死于滚滚泗水河畔之中。 而沈家在外的宗室子弟被皇室赶尽杀绝,最终幸获宗政家当时大小姐所救。 宗政昭懿能和沈容这般相像,当真是天助。 沈容闭了闭眼,想到无辜惨死的宗政昭懿,当真是对这群人恶心透了。 沈容做梦也没想到,那张和自己长的相似的小姑娘,最后竟然被他们当成她害死。 他们打断了宗政昭懿的双腿,将宗政昭懿打的遍体伤痕,为了那七分相似毁去了宗政昭懿大半的脸,为的就是让锦衣卫相信。 彼时秦顾在地牢之下,视线昏暗,宗政昭懿的头发遮了半张脸,便被当成是她。 “我要见他,他若死了,我便也不活。”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温陡然骤降。 阿吉哈木阴沉了脸,语气森寒,“女君,千明军营是你想进就进的?”他垂首看了看沈容手中握着的腕玲。 沈容一愣,看了看这腕玲,她默了片刻,最后递给阿吉哈木,“要他醒来。” 五月二十三日,千明驻扎在边疆外的军队终于退去,全军极速返回京都。 大军浩荡,远远望去,威名远扬的杜家军只是一个个的黑点。 沈容站在城头远远看着,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连在一片的黑点。 她眼中有泪盈出,低低的说了句,“什么也看不见。” 阿吉哈木看着远方的千明大军,沉沉说道,“女君收心,千明要送和亲的贵女来,请您好生招待。” 和亲贵女? 沈容眼中一片讽刺,冷着声音道,“哈木将军自己享用便可。”她看着阿吉哈木,眼中冷厉,“我了解新君,你以为边疆真的能安稳百年?” 阿吉哈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替她理了理袖摆,“女君近来可好?” 沈容的身子一僵,下意识摸上自己的手腕。 “沈家人天生为战场而生,若千明起战,我期待我们新君在战场所向披靡的样子。”说着,他脸上有些变态的愉悦,“若两军交战,看见女君的面貌,新君是否恍神?” “以新君的性格,怕是忍不住亲上战场?在战场恍神......” “我真是无比期待那一天。谁死谁活,女君不是很清楚?” 阿吉哈木俯身在沈容耳边轻语,像黏腻的毒蝎一般,要附着你的身上,吸干你的血。 沈容垂握在身边的双手紧握,逼自己扯出一抹笑来,“自然,清楚。” - 五月二十七日,新君归朝。 先于大殿之上斩杀郑太后,而后便是坑杀三皇子一派,其手段残虐,令百官惊心。 昔日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怎么变的这般暴虐残忍? 朝中原本还有异议之声,此刻皆被新君手段震慑,无人敢出声。 丞相请辞告老,新君提原大理寺卿之子祁渊为左相,吏部侍郎之子苏浙为右相。 自此,丞相一权分二,皇权集中。 祁渊苏浙静静坐在皇帝书房之内,长久无声。 原本陛下和世子离京时都好好的,可谁知短短这些时日,竟发生这么些变故。 “陛下,可要攻晋?” 屋里寂静太久,苏浙骤然出声。 秦顾将长发全部束起,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一双凤眼如含冰霜。 他低头奋笔疾书,左手系着一条腕玲。 “不攻。”他声音冷肃,不带丝毫感情。 苏浙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安静的坐了回去。 陛下回京之后,性格大变,较之从前更加阴郁狠厉,身上的暴戾之气眉宇之间藏都藏不住。 秦顾起身将写好的东西扔给两人,轻轻晃了晃脖子,云淡风轻的道,“去办。” -- 第163页 二人展开薄薄的一张纸,短短几行字却看得二人一阵心惊。 半月内先诛郑家,凡郑家子弟一律诛杀,妇女皆沦为奴籍,永生不得返京。 “陛下,郑家......” “不好诛杀?”秦顾淡淡开口道。 祁渊苏浙二人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秦顾皱着眉,满脸厌恶,眼中的戾气几乎化成利剑,冷着声音,“朕要郑家死,郑家便不得不死。” “贡之。” 外头已是御前侍卫的贡之听到传唤后,快步走了进来。 “给郑家送点礼物,我要他们看着,郑家是如何一点一点灭亡的。” 贡之点点头,继而想起什么,“陛下,皇后那边......” “随她去吧,太聒噪便杀了。” 祁渊苏浙听的一阵心惊,动辄便是杀人,陛下如今当真与之前不同了。 他二人起身告退,正与一黑衣男子擦肩而过。 祁渊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问道,“此人是谁?” 苏浙看着那背影道,“昔日锦衣卫的白说之,如今陛下的死士。” 祁渊一惊,白说之? 怎么成那样了? 苏浙叹了一口气,“边疆一事,怕是太痛了吧。” 故人逝去,活着的人却成为了最痛苦的。 作者有话要说:  che已经构思好了,提前说一下,有口的部分,不能接受的小可爱记得跳过,等下一次che 感谢nnnnnxy 的1瓶营养液,我不客气的喝下了,吨吨吨吨!!非常甜!!应该是草莓味的!感谢在2020-03-12 22:17:25~2020-03-13 22:2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nnnn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第 94 章 六月十五日, 郑家没落,并于京都正午大街斩首示众。 当日正午大街斩首近百人,青石砖路浸染郑家鲜血, 三日未曾洗净。 文昭太上皇近来病情有所好转, 但如今也就是养在本易宫里, 整日与退休的丞相下棋。 黑白双方各执一棋,棋盘之上势均力敌。 “陛下登基之后雷霆手段, 不过半月, 太上皇头疼了一生的郑家便如云烟一般, 消散的干净。” 文昭帝没说什么, 他这儿子若非是沈容这事儿的打击太大, 也不见得能这般心狠。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新君因早年皇后的事情,对郑家就厌恶至极,如今沈家那小子死了,他心里别说多难受了。” 二人一时皆无声, 沈家的那位小世子太好,风华绝代一般的人物,怎会去的这般突然? 平白让人伤感。 “新君残虐,对朝堂上那帮老东西也是震慑。”老丞相语重心长道。 “治国岂能这般?终归要出事的啊。”他摇摇头, 又是叹了一口气。 然而此刻谁能劝住他? 若不让他发泄发泄,世上能有几人得其所爱?又有几人失而复得后又再次失去? 而此刻,京都皇城之下, 千万军马整装待发,只等新君一声令下。 大总管自皇城正门而回,见这阵势吓得赶紧回本易宫。 “太上皇!不好了!陛下像是要出征!此刻皇城之下已然整装待发了!” 下棋二人的动作皆停,文昭帝愣了愣,随即继续伸手将白棋捡了起来。 “随他去吧,他这是心里憋着气呢,现在缓过来,打算去清算了。” 老丞相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心中猜测一番问道,“陛下这是要去攻晋?” 文昭帝笑一声,摇摇头。 老丞相不解其意,有些迷惑的看着文昭帝。 文昭帝淡笑不语,挥手叫大总管把自己的药端来。 “他这是要去漠北,把漠北打下来。” 漠北? 陛下去漠北干什么? - 六月二十一日,晋国女君登基大典之日。 当日,也是千明送来的和亲贵女岑兰抵达千明的日子。 新君着一身金红色衮服,头上戴的是世间难寻的十三金步摇,其上绣的并非凤并非龙,而是边疆神鸟青鸾。 至风雨二城起,晋国上下皆朝皇城放下伏跪,迎接新君。 沈容看着眼前这长长的阶梯,尽头上一把金雕玉琢的龙椅,两侧为十三城城主,亦是现在的十三王。 她眼中冰冷,身上的衮服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头顶的十三步摇摇摇晃晃,每走一步便是步摇之间清脆的撞击之声,格外清晰。 除此之外,还有祝铃的声音。 每走一步,祝铃声响。 青鸾衔祝铃,万世降穗福。 她一步步登上那个高高的位置,像东南眺望,目光悠长,似无焦点。 太想他了。 沈容笑了笑,眼中有些湿润。 你为帝我为君,究竟何日才能再相见? - 新君虽残虐,但却勤政。 秦顾坐在书房之中批阅奏折,这些日子几乎没去过其他地方,醒来就是处理政事,贡之都不知道陛下究竟有没有合过眼。 皓月当空,夜风缱绻,一道人影自皇城外而来。 秦顾眼前的烛火微微晃动了一番,他写字的手一顿,薄唇轻启,开口道,“怎么样?” 来人是白说之,这几日被秦顾派出去调查了些事。 -- 第164页 “晋国如今戒备森严,属下实难进皇城查探,只是打探到,晋国新君似乎是女君。” 女君? 秦顾摸了摸手腕上的腕玲,“再找。” 白说之听后欲言又止,几番斟酌,开口道,“陛下,彼时大人的尸体我们皆是看见的,您为何坚持大人没死?” “明德一定没死。”他拽着自己手上的腕玲道。 白说之看了看秦顾手上的腕玲,觉得陛下自欺欺人。 “你且继续查。”他吩咐道,又喊了声贡之。 “传令下去,明日整集兵马,准备挥师漠北。” 贡之听着心里大惊,呆愣愣的看向秦顾,翕动的嘴唇却没吐出一个字。 六月二十二日,千明集军十五万,向漠北进军。 消息传至晋国,当即晋国摄政大将军阿吉哈木集结十万大军援漠北。 双方在株洲南北驻扎,两军相对,遥遥相望。 千明大军驻扎营地之中,秦顾坐镇主帐,四方消息传得飞快,助他控制大局。 晋军果然野心勃勃,见千明要攻漠北就忍不住要插一手。 秦顾冷笑一声,想分一杯羹,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晋军大营于株洲以北,沈容坐镇大军。 晋军大多早年沈家军遗留,许久未上战场,但骨子里的血性还在。 来往巡逻之间,有一人影小心躲过守卫,潜进主帐之中。 黑影小心翼翼的躲在暗处,细细探听。 沈容坐在帐中,阿吉哈木站在一旁与之争论。 “女君此时若心向千明,晋国信仰你的百姓如何自处?” “我早就说了,这事儿不要掺和进来,你非要出兵。” 这声音一出,躲在暗处的人猛地一怔,如遭雷劈。 “漠北边土不小,若千明彻底打下漠北,于晋国不利。” 沈容轻轻笑一声,笑意之中嘲讽意味十足。 她站起身,暗红色的劲装将她的曲线勾勒出来。 她走向床榻,声音讥讽道,“那哈木将军想如何?” 阿吉哈木沉吟片刻,沉声道,“夜袭千明大军。” 沈容眼中嘲意更甚,抬头时却突的对上一双眼睛,她在嘴边的话就这么征愣。 盯着她的人也满是震惊,眼中竟是不可思议。 沈容双拳紧握,是白说之。 她尽力稳住声音道,“那便如阿吉哈木将军所言,于子时夜袭千明大军。” 她看着白说之的眼睛,眼里警告意味十足。 阿吉哈木得了沈容的准信,转身出去准备夜袭的事情了。 白说之的身影慢慢从暗处走出来,走向沈容。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和大人一模一样的脸,声音也像,只是大人的声音更低,这人的声音清亮些。 沈容的手微微发抖,手腕处的伤口仿佛又开始发疼起来。 她急忙摸出身上的药倒出服下,瞳孔剧烈震荡。 白说之哑着声音,试探喊道,“大人?” 沈容一怔,她背过身,声音沉沉道,“你是哪个营的士兵?走错了就赶紧出去。” 白说之急忙上前拉住沈容,“大人是你对不对?你没死?”他看了看沈容这一身的打扮,“大人你......” 沈容推开他,转身去床上拔出剑,握剑的手却一直发抖。 白说之看着沈容发抖的手,几声深呼吸,颤着声音道,“大人拿剑的姿势都没变。” “我不是什么大人!我是晋国女君!你赶紧给我走!” 白说之倏地跪下,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揭下,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右眼蔓延至白说之的下巴。 沈容瞳孔一缩,手里的剑倏地掉落,她踉跄几步,跌在白说之面前,看着自己昔日部下俊俏的面容变成现在的样子。 “怎么......怎么会这样?”沈容抖着声音问道。 白说之看着沈容,眼前这张脸他不会认错,就是他们大人的脸。 “大人,属下的这道伤是晋军给的,这伤疤看着可怕,但已经不疼了。”他说着哽咽了一番,“但陛下身上的伤却心里的伤却每晚每晚的疼。陛下坚持您没死,要属下一次又一次去找您....” 说着贡之苦笑一声,“我们皆认为大人死了,可没想到,大人竟然换了个身份。” 沈容跪坐在地上垂着头,精致的下巴有几道水痕,“老白,你猜到了吧。” 白说之深吸一口气,扯开一抹笑容,“我就说我们大人那么好看,原来是个女郎。可大人,你为何要瞒我们,为何....要瞒陛下?” 这当中的瞒包含了太多意思。 沈容不知从何说起,且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回去吧。”她开口道,继而顿了顿,“别告诉殿下.....不,应该是陛下了,别告诉他。” 白说之实在不明白沈容在想什么,他愤怒起身,“大人如今在晋国做了女君,便再也不要我们锦衣卫了,连陛下也要舍弃了?!” 沈容死死的握住右手手腕,伤口的刺痒疼痛交错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闭了闭眼,“回去!” 白说之看着沈容,看着她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铁了心要留在这里。 白说之眼中闪过狠意,一咬牙,“大人,对不住了!” 沈容闻言一惊,下一刻从脖颈后传来的疼痛蔓延全身,眼前一黑。 -- 第165页 - 秦顾得到消息,晋军想子时的时候夜袭千明,准备打他们一个措不及防。 措不及防?等的就是你们。 主帐门口一阵脚步声,秦顾知道大约是白说之回来了。 他低头在军事图上画了画,出声道,“回来了?” 无人回应。 秦顾觉得奇怪,抬头看向门口,“怎么.....” 后头的话在看见他手里抱着的人的脸时没了声音。 白说之站在那儿,喘着粗气,将沈容放去了主帐榻上。 秦顾的身子仿佛被定在那儿,无法移动。 “你带的谁回来?”他哑着声音问道,语气之中尽是小心翼翼,像是不敢相信。 白说之跪在床前,低着头道,“陛下自己看吧。” 说完,白说之便从主帐退下。 烛光烨烨,秦顾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才缓缓移步床前。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这个人,这张脸,日日夜夜梦里不断出现的这张脸,现在就躺在他面前。 他想摸一摸,却又在伸出手缩了回来。 他撇过头去,生怕眼前的这个人和梦里一样,一碰就碎了。 沈容的脖颈一阵酸痛,她嘤咛着出声,缓缓睁开眼,眼前那双凤眼深沉,宛如梦中。 她一时分不清梦中和现实,开口道,“殿下....” 待唤过后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她四处打量一番,瞳孔微微一缩,这不是晋军帐中。 她的慌乱全被秦顾看在眼中。 他盯着沈容的脸,一字一句喊道,“沈,容。” 沈容眼中一片慌乱,看向秦顾的眸子之中满是惊恐。 她下意识往另一边爬去,去被身后的秦顾一把抓住脚踝,拖了回去。 秦顾将她压在身下,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遍,他低头至她颈肩,深深嗅一口气。 熟悉的香味,就和那条腕玲的味道一样。 他笑了笑,觉得荒谬至极。 沈容张了张嘴,身子都在发抖,心中的惊惧盈满。 秦顾发了狠,掐着她的下巴问道,“你我认识十三年,你瞒我至此?!” 沈容的下巴被他掐的生疼,眼中的泪不自觉涌上,“我.....没想骗你,可身不由己。” 好一句身不由己。 秦顾气的心脏发疼,看见她还好好的活着他高兴的发疯,可当发现她是女儿身以后,那种铺天盖地欺骗将他淹没。 气吗? 气得发疯。 恨吗? 恨的想把她连血肉都吃进自己的身子里。 秦顾眼前投下一片阴影,语气冰冷,“告诉我,怎么回事。” 沈容闭了闭眼,不知道从何开口。 “我.....被他们推我女君....手腕上的伤虽不致命,可必须吃他们给的药。” 秦顾转脸看向她的右手,将她的袖子卷上,之前被那死士咬的一口伤疤至今没好。 “这药.....没的解,只能靠着他们给的药压制下去。” 秦顾喉结滚动几番,“药性是何?” 沈容没了声。 漠北那次,奴隶市场的那药与这药同宗同源,都是为了控制女人研发出来的。 说之恶心,思之寝食难安。 “死的那个,是谁?” 秦顾想起自己在地牢看到的那半张脸,约莫是那帮畜生找的什么代替她的人。 提起宗政昭懿,沈容更加沉默。 秦顾恨极她这沉默的样子,握着她的肩问道,“你还想瞒我多少?!” 沈容吃痛,闷哼一声,下一秒手腕那处的灼热毫无所觉的蔓延开来。 沈容眸子中一瞬间满是惊恐,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沈容连忙推开他,起身翻出怀中的药,小小的一粒白丸。 秦顾看着她手中的白丸,眸子一沉,伸手拿过。 沈容一愣,看向秦顾,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殿下....?” 秦顾将这药那在手中端倪片刻,突的笑了笑,这药他太熟悉不过,他看着沈容的脸,捻着药的手指微微一用力,药丸顷刻变为粉末。 沈容眼里的光顿时碎裂,抖着声音看向秦顾,“殿下.....” 秦顾微微一笑,眼里却阴郁一片,他看向沈容,一边脱着腰带,一边道,“明德啊,害怕吗?” 沈容不知他什么意思,那药是她身上仅有的一颗了,竟被秦顾这样捻成粉碎。 “明德啊,戒了这药就好。别怕。” 戒了? 沈容不可思议的看向秦顾,这药发作起来的感觉太痛苦,一次一次冲毁人的意志,如何戒掉? 秦顾将身上的衣服褪下,一步步靠近沈容,“我说能戒就能。” 沈容嗓子干涩,看着沈容,“殿下,你想做什么?” 秦顾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拖近自己身前,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子时晋军要夜袭,你不回去可以吗?” 沈容瞳孔一缩,慌乱道,“殿下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秦顾伸手拨弄她腰间的衣带,唇边勾勒的笑容令沈容心惊,“明德,我已经不是太子了啊。” 他低头吻上她白皙的脖颈,呢喃着说,“我已经是陛下了啊。” ....... 沈容回去的时候,秦顾亲自涉险送她回了晋军主帐,此时离子时不过半个时辰。 -- 第166页 沈容瘫在他怀中,白皙的双腿露在披风之外。 秦顾将她放在床榻上,轻声道,“全交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 第95章 好哥哥 秦顾回去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和眼里的餍足几乎要透出股光来。 白说之是知道发生了何事的, 但贡之不清楚。 他只听到了柔柔媚媚的女人声音。 女人? 贡之实在不解,陛下怎么会对别的人产生兴趣呢? 秦顾回到主帐时,床榻上的味道还没散去, 床单上一片狼藉。 他慢慢走至床前, 捻了些黏黏的汁液, 笑了笑,水太多了啊, 明德。 他忽的想起第一次梦见明德的时候, 彼时他还没有多大年纪, 第一次做那样的梦有些惊愣。但事后却搜集了些书来看, 书里都是说两个男人之间怎么做那档子事。 他彼时看的认真, 想着总有一天会用上,届时不能让明德疼了。 但...... 他将床单扯下, 但想来以后不用担心了。 他脑海之中不由得想起刚才沈容春水似娇的面容,她柔嫩白皙的躺在那儿,只需一眼,就让他压不住自己的理智。 早在看到她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发现她女郎的身份后,理智就彻底崩了弦。 想她了。 不过刚刚分开,却又开始疯狂的想她。 他故意没有帮她清理,此时此刻, 晋国的女君躺在自己的大帐之中,但却含着他给的东西。 思及至此,秦顾的喘息略微重了些, 要快点解决完,带她回家。 - 沈容意识渐渐清醒的时候,离子时只有一刻钟了。 她身上酸痛,尤其是下身的感觉十分强烈。 她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有些涨得小腹,一股白色浊·液自腿间流出。 沈容怔怔的看着,脑子里都是秦顾说的话。 “明德,我弄在里面怎么样?” 耳边突然像是有了温度一般骤然发烫,她颇有些不自在的起身,床上地上滴落的都是。 混蛋。 沈容红着脸小声的骂了句,转念心中又十分欣悦。 见到他了。 他也见到她了。 他应当不生气了吧? 沈容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心想他应该不生气了。 - 六月二十三日子时,千明与晋军在株洲处交战,后记株洲之战。 两军于断崖山一处交战,千明军队伏匿断崖山上,投乱石,发火油,突袭晋军。 晋军小队人马于断崖山处尽诛,然此刻,前方晋军大营直接调头,前往冀州。 漠北、晋军、千明、此刻三方势力交杂,漠北企图与晋军合作,保全其自治之权。 沈容不想与秦顾的军对上,且她此刻也无法亲自上阵,只好劝说阿吉哈木先行去冀州,占据优势。 阿吉哈木自是不愿,但在断崖山的小队人马全军覆没时,不得已听了沈容的话,调转冀州。 晋军将冀州卡住,约莫七日之后漠北的来使到了。 漠北来使贺文斌带着漠北王宗政承嗣的亲笔信踏进晋军大营之中。 前去主帐路上,路过一处营帐,里面闹腾声大,引得贺文斌注视。 领路的士兵顺着贺文斌的视线看去,那是他们大将军哈木的营帐。 贺文斌听着里面传来的男人女人的声音,讽刺一笑,继而继续往主帐前去。 阿吉哈木帐中是千明送来和亲的贵女岑兰。 岑兰本以为自己来此是要作晋国新帝的妃子,但来了才知道晋国竟是女君为帝。 而她被当作玩物一般送给了阿吉哈木。 阿吉哈木的地位并不低,他是十三王之首,又是女君身边的红人。岑兰以为,去阿吉哈木身边更容易达到目的。 二人在帐中自是一阵闹腾。 事后,岑兰伏在阿吉哈木身边道,“将军,陛下的药还在吃?” 阿吉哈木有些累,囫囵的点了点头。 岑兰笑了笑,满意的躺了下去。 自她来后发现女君的面容与齐国候世子相似后,她一直试图传信给父亲,然而阿吉哈木这边人看的紧,她根本递不出消息。 直到近来,她才终于和父亲联系上。 岑兰是个爱权势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哈木明明能自己做皇帝,却推了个女人上去? 她借着和阿吉哈木亲密的关系,偷偷换了他们给沈容准备的药,往里面掺了慢性的毒药。 只要女君死了,那阿吉哈木便是新王,届时她便是新后。 贺文斌来意简单,漠北自治多年,如今新君登基却想把漠北自治的权利取消,漠北王自然不愿意。 但新君来势汹汹,军队都在压近,宗政承嗣丢了妹妹又被秦顾带的军逼近,焦头烂额。 恰逢此时边疆十三城的晋国成立,漠北有心效仿,也想脱离秦明,自成一国。 然漠北不比边疆十三城,若无人前期扶持,被千明晋国吞掉是迟早的事情。 贺文斌进了主帐,见到沈容时明显征愣了一下。 沈容坐在纱帐之后,面容虽看不真切,但明显是个女子。 晋国新君竟是女君? 贺文斌心里一惊,面上却恭敬地行了礼。 沈容知道漠北的来意,想结盟晋国,共同抵退千明。 -- 第167页 “漠北来使不必多礼,且随意些。”沈容轻声道。 但贺文斌哪敢随意,他一丝不苟的站着,想将袖中漠北王的亲笔信掏出,却被沈容制止。 “来使不必费功夫了,朕已经知晓你的来意。”她起身逗了逗不知何处寻来的白鸽,漫不经心道,“漠北势弱,晋国完全没有理由扶持你们漠北。若论结盟,我们大可同千明联盟,先吞了漠北,各分一半。” 贺文斌的脸瞬时沉了下去,他看向沈容身姿纤细的背影,“分一半?新君的威名想必女君有所耳闻,您真的能从那位陛下手中分得一半?” 沈容轻轻笑出声,“分不得,可总比我晋国损耗兵力作你们漠北的嫁妆好。” 贺文斌品出了些味道,退了一步道,“女君的条件是什么?” 沈容逗鸟的手一顿,转身看向贺文斌,“漠北自成之后,以西归晋。” 漠北以西? 贺文斌皱眉想了想,漠北以西大多空地,且土地贫瘠,晋国要以西的那块地做什么? 虽是割地,但以西那块地方人烟稀少的,若真给了晋国,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容我们商论一番,七日后答复女君。” 七日? 沈容冷着声音道,“最多五日。” 她这一大帮子的兵马怎能在此拖七日之久? 贺文斌退了出去,自是回去找漠北王商量去了。 沈容看着这只白鸽,今早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它在她大营窗口边,脚上带着信。 她笑了笑,点了点白鸽的头,想着信上的内容,脸微微发红。 “想你。” 谁送来的,沈容几乎不用想。 那字迹太眼熟了。 她亦想他,但如今这般的情势,他们见面实在太难。 夜色暮暮,阿吉哈木坐在沈容帐中向她询问漠北来使一事。 沈容神色不耐,“以西归晋的条件。” 阿吉哈木嚯的起身,沉声问道,“以西归晋?” 漠北西边是大片的荒地,几乎没有人迹,要那儿干什么? “漠北以西确实人烟稀少,但晋国缺的就是这个地方。” 简直荒唐! “我们晋国要那儿干什么!” 沈容撑着下巴,敲了敲桌案,“练兵。” 练兵? 阿吉哈木一愣,随即坐下,心里仍是有些生疑。 沈容自然看见他脸色的疑色,继续开口道,“既做了晋国女君,为晋国着想便是为那群无辜百姓着想。” “朕,还不至于拿这些开玩笑。” 要漠北以西的目的自然并非如此简单。 她此刻为晋国女君,虽心中万般不愿,但也知道晋国的百姓无辜,千万条性命无辜。 她恨边疆十三城,若真的要她做出屠尽十三城的事,她亦做的出。 秦顾一定是会带着铁骑踏平边疆十三城的,届时城内百姓如何自处? 千万条性命的杀孽,沈容不想秦顾造。 留下漠北以西也是为边疆十三城的一些百姓留下些生机。 阿吉哈木对沈容的话依旧有些疑心,但总归不是害晋国的事,便也就此作罢回了自己帐中。 待他走后,沈容坐于桌案前,开始提笔回信。 写了好些,她都不满意。 直写了十多张纸都没写出一封回信来。 月夜星河,一阵白鸽扑腾之声响起。 沈容唇角勾了勾,飞快跑去窗前,见又是一只飞鸽,眼里的笑意更深。 她将白鸽抱了进来,取下白鸽腿上卷起的小纸,轻手展开。 入眼便是一行小字: “明德,还疼不疼?” 沈容的脸唰的红了,心里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她继续看下去,心里对他的思念也开始疯涨。 原先见不到便罢了,但上次二人皆是太大胆,如今倒像是江河倾泻,管也管不住了。 “不知你如何,但我总想你想的发疼。” “我亦想你疼疼我。” 两句将沈容看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羞,秦顾这厮,如今倒是什么话都敢讲了。 自从得知他并非郎君,根本不用再守拿什么劳什子规矩,这些时日,便时常传这些话给她。 她将信纸烧掉,红着脸坐在桌案半天,总是被他这么欺负,总得还击。 她伏在案上,一笔一画的给他回信。 晚风阵阵,外面凉薄之意,自秦顾大开的窗户吹进。 秦顾在桌案前点着烛灯,不知看了多久的批折,终是听到了白鸽的扑腾之声。 白鸽缓缓飞进,停在他桌案上,啄着自己的羽毛。 秦顾摸了摸白鸽,撒了些食给它,伸手取下信。 便是这一看,看的他一晚心火燥燥,再难入眠。 “好哥哥,我只当你想我想的紧。” 一语双关,其中奥妙只二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开心吗!!我很开心!!且十分期待咱们下次的旅途,我当司机可稳了。) 明德啊,你敢这么撩太子,为你点蜡。 我们太子换点花样! 感谢小天使nnnnnxy和小仙男的太子味营养液!明德代替我喝下了!咕嘟! 第96章 第 96 章 千明国内动乱, 附近的其他国家也蠢蠢欲动。 单论千明国境对面九临,这些时日就对千明动向十分在意。 -- 第168页 边疆十三城为晋国,漠北也插一脚也想脱离千明, 独成一国。 诚然, 晋国蓄谋许久, 漠北不得已而为之,但这里面到底多多少少又欺负新君上位的意思。 秦顾对这些不屑一顾, 九临现如今还不敢对千明动手, 不值得耗费心力。 如今他想着把漠北那片彻底收服, 准备迁都。 六月二十八日, 漠北与晋国结盟消息传出, 漠北宣布独立,称北安。 消息传到秦顾这里, 晋军已经在往漠北进发,准备攻援漠北。 “陛下,如您所料,晋军八万军马先行, 两万军马在后。” 秦顾在看沙盘,听着贡之的汇报,点了点头。 “阿吉哈木带着两万军马在后?”秦顾问道。 贡之点头,但又想到什么, 面露奇怪,“确实,说是晋国女君在前, 阿吉哈木在后。” 秦顾伸手在大雁关画了一道,声音漠然,“便在此处伏击阿吉哈木的军队。”末了,他想起之前阿吉哈木的嘴脸,眼神阴郁一番,“我亲自去。” 贡之抿了抿嘴,“属下也去。” “对了,”贡之想起今早收到的皇城密报,开口道,“祁苏二位丞相已然得手,恭亲王已被拿下,皇后也被软禁中宫。” 秦顾离京之时恭亲王和郑氏还在蹦跶,本秦顾心里想着沈容的事已经十分暴戾,更何况这两个东西天天在他眼前恶心他。 临走之际,秦顾把这两个人丢给了祁渊苏浙,如今看来,这两个人解决的不错。 - 七月四日,千明于大雁关伏击晋军,双方交战,死伤惨重。 秦顾作为亲自坐镇,军心士气大震,晋军连连败退。 秦顾立于马上,远远看着交战的双方,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血腥的红色似乎变成了最普通的东西。 阿吉哈木领军边退边打,秦顾冷眼看着,心头的虐杀渐重。 “陛下,只等最后包尾斩杀阿吉哈木。”贡之在旁提醒道。 秦顾狭长的凤眼眯了眯,正准备下令围剿之时,一支破空而来的箭自远处横穿进战场之上。 阿吉哈木身后士兵挥刀欲砍,却被这箭势惊人的玄铁箭矢刺穿刀刃。 晋军纷纷回头看去,高声喊道,“女君来了!我们晋国的战神来了!” 秦顾微微眯了眯眼看向远方纵马折返,带了大批军队的沈容,嘴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沈容在前头听闻阿吉哈木遇伏,当即率一队兵马折返援救阿吉哈木。 事态紧急,沈容见阿吉哈木性命堪忧,这才于马上射箭,救他一命。 阿吉哈木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沈容竟然会折返回来救他。 沈容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吉哈木,沉声道,“我的药还在你那儿,你现在可不是死的时候。” 秦顾看着加入战场的沈容,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语气愉悦道,“叫剩下的都出来,活捉晋国女君。” 贡之一惊,看向远处战场,离得太远他看到并不清楚。 原先以为陛下是来捉阿吉哈木的,此番想来,陛下倒是笃定了晋国女君会折返来救,倒像是来捉晋国女君的。 底下战场的形势开始突变,不知哪里来的一队人马,伴随着沈容带来的兵加入,且这些兵将引沈容深入战场,将她和晋军隔得越来越远。 阿吉哈木看到女君和自己离得越来越远时,才意识到千明这帮人的意图。 “保护女君!” 然而此时为时已晚,千明大批人马围在沈容旁边,几乎逼的沈容动弹不得,数十人以粗绳逼沈容下马,将沈容生生捆住。 此刻拿下晋国女君,千明不再恋战,看是且战且退,晋军完全被千明的节奏的带着走。 阿吉哈木看着被晋军带走的沈容,才知道是上当了。 - 七月四日,后世史书记载大雁关战役,千明掳晋国女君,三日后晋国撕破与北安结盟之议,同意与千明提议,共伐北安。 千明大军掳获敌国君主,士气空前高涨,当晚行篝火,歌舞宴起。 千明主帐周围往常把手森严,今日却都离主帐甚远,无诏不得入内。 沈容整张脸埋在被子里,看不见身后秦顾的脸,只有羞人的水声提醒她现在的是何情势。 她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几乎要呜咽出声,但还是死死忍住了,小脸憋得通红。 秦顾在后越发使坏,俯身下去掐着她的脸转过来,一边动作一边满眼兴味看着她紧咬着红唇。 他笑的极其温柔,沈容快被他逼疯了。 被他从战场掳来以后,她就再也没离开过这张床榻。 她还记得他被秦顾抱进大帐时,身旁贡之见到她时惊讶的神情,以及士兵来请他出去赴宴时,他拒绝的声音。 谁都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沈容恼极了,这厮怎么这么不守信用。 明明他二人商量好,她带兵返援,让他见一见就好,结果这厮完完全全骗她的。 二人这段时间皆是书信往来,沈容便将漠北一事同他说了。 秦顾写信道,实在想念他,便约定了大雁关战役。 本身他二人对阿吉哈木就是恨极了的,此刻借此见一面未尝不可。 沈容声音断断续续,“你...你诓我。” 秦顾在后头低低的笑,将她翻过身,看着她道,“晋国女君怎么能轻信敌国君主的话?” -- 第169页 是啊,她怎么能听这混蛋的胡话? - 贡之在外头和白说之蹲在一边听着,还是没有从白说之说的话中反应过来。 世子殿下竟然没死? 而且还成了晋国的女君? 贡之呆愣了半天,最后不可思议道,“晋国这帮畜生竟然让我们世子殿下装作女郎?!侮辱人至此?!” 白说之,“?”你到底凭什么在陛下身边待这么久? 白说之摇摇头,指了指主帐的方向,小声说道,“你就没听见什么?” 贡之一愣,仔细听了听,面色尴尬道,“我们陛下也忍了许久,虽世子还没成年......” 呆子。 白说之朝贡之头上打了一下,“咱们大人就是女的!” 贡之,“???” 贡之眼睛眨巴了几下,才回过神来,吓得一下子跳起来。 “你说....那个世子....那现在...” 说着贡之捂住嘴,又重新蹲下来,小声道,“你是说世子这些年都是女扮男装?” 白说之点点头。 “这....这....世子为女郎这些年....” 二人一时皆无声。 沈容作为齐国候世子,这些年女男装,却丝毫不输任何一个真正的男子。 论文,举国上下没有不服; 论武,连他们都甘拜下风。 这样的惊世绝艳之人竟是女郎,其中受多少苦,他们不敢想象。 远处的士兵们围着篝火狂欢,在战火之下,这两个纠缠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光亮。 - 三日之后,晋国来使到了千明主帐,同意晋国条件,与北安结盟破裂,改与千明结盟,共同伐北安。 晋国女君为此次二国重修和平作出了不小的贡献,听闻这几日都在游说千明新君,致使千明提出结盟之议,晋国这才顺水推舟。 听起来像是晋国占了便宜,但实际如何,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阿吉哈木最是不信。 秦顾见了沈容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此刻却还放沈容回来,简直十分可笑。 这结盟协议听着根本就像是个圈套。 沈容歪躺在晋军主帐内,脸上竟是红晕光泽,阿吉哈木眼含讽刺,怕是这几日在新君那儿得了不少滋润。 沈容当然知道阿吉哈木在想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红唇轻启,“哈木将军,你要知道,新君根本不知我是女子,怎会以为我是沈容?” 阿吉哈木冷冷一笑,“女君把我当傻子?” 沈容挑挑眉,“怎会?原巧得很,新君竟然见过宗政昭懿,一见我把我当成了宗政昭懿?” 当成宗政昭懿? 阿吉哈木上前几步,扯开沈容的领子,一片白净。 他动作一顿,眼中不敢置信。 沈容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将衣服拢好,“哈木将军难道以为我和新君有些什么?” 阿吉哈木眼中冷色深重,“难道不是?” 沈容右手紧握着,但面上却一派轻松,“新君为什么喜欢沈容?喜欢那个齐国候世子?因他喜爱男人。” “而我,现在可是个女人。” 沈容胡诌乱造,但语气却十分诚恳,阿吉哈木听着竟有几分相信。 “所以,新君怎会碰我?” 沈容说着话,脑中却不断闪过秦顾的脸,和他在她耳边说的话。 “轻还是重?” ... “新君对北安另有所图,且势必拿下,是真的不想我们搅局。” ... “嘶,别夹,明德。” ... “哈木将军若真不信的话,我也无法。” ... “明德,起来,坐上来。” ... “毕竟,朕为女君,但都是哈木将军在做主啊。” ... “别滴出来,好好含着,不然就不是弄在里面这么简单。” ... 沈容伸手撩了撩头发,掩盖了自己发红的脸,她特意用尊称,压了压阿吉哈木心中的疑惑。她略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腿,心里想着的确实秦顾那厮混蛋。 阿吉哈木长时间未出声,像是在思考沈容的话。 纵使这事太刻可疑,然而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对了哈木将军。”沈容突然开口道。 “我其实早说过的吧,”沈容盯着阿吉哈木的眼睛,笑着道,“新君可不是好招惹的人。” 你之前做的事想就这么翻过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德跟人说话的时候怎么能不专心呢? 感谢小仙男、和29815767 的营养液,我先攒着,等下次一起喝! 第97章 第 97 章 七月十二日, 以晋军为首,千明其后,共同攻进北安。 七月十五日, 北安城门大开, 放弃城池, 原漠北王宗政承嗣,率部众恭迎新王。 七月十七日, 千明、晋国于漠北庆功, 两军维持表面和平。 宗政承嗣被圈禁起来了, 沈容和秦顾却在商量之后的事情要怎么做。 秦顾不可能容下晋国, 而沈容也没法再以齐国候世子的名义回到千明。 晚上, 秦顾将沈容留在房里。 二人在浴池之中谈话。 沈容有些难耐的抓住秦顾,喘着气问他, “你...你如何想?” -- 第170页 秦顾在她身后,撑着手与她十指交握,轻轻吻她背脊,“嗯?” 沈容咬了咬唇, 轻轻抬了抬身子,蹭了蹭他,“漠北...已经攻下,晋国...那边怎么办?” 秦顾腾出一只手掌了章她纤细腰身, “没什么想法。” 沈容有些恼,转过身看着他,“什么没想法?你我总不能.....” 总不能以这般身份厮混? 秦顾轻轻挤进去, 抬着她的腿,笑着说道,“怎么了?我的陛下?” 沈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抬眼看向他,不自觉的紧了紧身子。 秦顾被她骤然一紧差点没稳住,将她压在浴池边上轻轻动作。 “明德,做皇帝很麻烦。” 沈容抱着他,点点头,声音细弱。 “但你不同,若你为女帝,很多事情好办许多。” 沈容被弄的有些迷糊,囫囵点了点头,但仔细转了转脑子,睁大了眼诧异的看了眼秦顾。 “嘶。”秦顾倒吸一口凉气,她一紧张,身子就跟着有反应。 沈容被他转过身去,扔在里面的东西却不出来,她惊声一呼。 “所以,明德,准备开战。”秦顾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沈容脑子之中昏昏沉沉,只觉得这浴池的水越来越烫。 这人莫非不是疯了? “你...你到底何意?” 秦顾伸手摸到前面,好像摸到了自己那东西在她肚子里撑出的形状,他轻轻按了按。 “你为帝,我做你王夫。” 这番动作,几乎让沈容的感觉炸开,她摇了摇头。 “你...你疯了不成?” 秦顾在后头笑,胸膛的震动传来,“没有。你若为帝,想杀便杀,那帮朝臣敢说什么?” “什么...啊...你父皇若知道你把江山拱手给了我,我岂不活不过明日?” 沈容觉得秦顾兴许是这几日失了智,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秦顾自然也知道文昭帝不会同意的,他那父皇若知道他干出这事,必定气的跳脚。 秦顾靠的近了些,便也深了些,“所以,若下代储君在你肚子里了,他能怎么办?” 沈容一愣,随即低头看了看,刚想出声,便被秦顾从身后一把捂住嘴。 “嘘,我知道你得受不住,但我也忍不得了。” 有些太慢了。 他已经忍许久了。 - 七月十八日,晋军与千明一士兵突生口角,当晚两军撕破脸皮,即刻开战。 原本势力颇强盛的千明,不知为何,此次战术连连被敌军预料,节节败退。 此刻北安俘虏被晋军降服,二军合力共同攻千明。 千明军退出漠北,随即南下护京都。 消息传到京都,朝中皆人心惶惶。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的要败?前几日不还好好的拿下了漠北,怎么今日战况突变,就要反上京都? 祁渊苏浙也不知为何,消息书信去了一封又一封,却不见秦顾回一封。 莫非是陛下出事了? 秦顾能出什么事?他这几日人前忧愁,人后快活,不知多开心。 他本就无心帝王位,原本只是为了做帝王能与沈容相守,如今沈容即为女子,他哪里还有心思做什么劳什子帝王? 世人皆以为帝王之位人人所盼,殊不知九五之尊当真九天之寒,孤独致死。 幼年母亲的死,早已在他心中留下阴影。 若非沈容,他这一生都不愿沾染这些。 若说此后愿意做什么,大抵就是能与沈容一处。 秦顾逍遥快活,沈容却忙得很。 白日里处理军机事务,晚上处理自己男朋友。 秦顾素了这些年,沈容当真有些吃不消。 且她知道秦顾并非说谎,他确实有打算让她为女帝的意愿。 他为帝王,后日必定因权势负她,他不愿意,沈容也不愿意。 但若她为女帝,本就为世间所不愿,更何论别的? 他二人便想在这世道里劈开一条路来,只守着对方一个人。 但究竟如何做,沈容怎么想都觉之不好。 一是千明根基深厚,二是晋军反心太重。 若她为帝,千明必得是改国号为晋,否则晋军如何能认? 两国交战,只得是一国吞下一国。事情现在就是,要结果是晋军赢,但过程就是千明赢。 沈容恼极了,夜晚和秦顾一处的每每发脾气。 “你说得倒好,却只让我一人费心?我为此愁的头发都掉了好些,你却整日里逍遥?” 秦顾哄她,“明德原就比我聪明,办法也比我多。” 沈容听他这话生气,“你就是不愿出力,那我不干了,你自想法子去!” “并非不是我不愿出主意,父皇太了解我,若我一出手,他必定是知道我在玩什么花样了。” 沈容脾气上来了,想骂他,却不知道骂什么。 “你根本不爱我!”她突的扬着声音吼道。 秦顾被她吼得一愣,不知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他被逗得一笑,好声好气去哄她,“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不爱你?” 沈容想着这段时间自己忙里忙外的,回来还被他抓着不能好好休息,不自觉的委屈上了。 “你就是不爱我!你自己当皇帝去吧!娶个七八个妃子!” -- 第171页 秦顾连忙认错,“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秦顾无言。 沈容心中无名火更甚,“你就是不爱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沈容便气冲冲的出去了,寻书房睡去了。 秦顾,“?” 秦顾莫名其妙,不知她这突然生的什么气。 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大脾气? 沈容出去后,越想越气,也不知怎得气的就开始落泪,觉得秦顾真的不爱自己了。 “狗男人,不得好死。”沈容一边嘤嘤的哭,一边骂。 哭完又觉得饿,便又交了吃的,于是便开始一边吃一边哭一边骂。 在旁伺候沈容的白说之都看愣了,他们大人怎么了这是? 于是便去问贡之,不问还好,一问贡之也苦了脸。 “别提了,世子...不是,女君,近日来好大脾气啊,动不动就是骂人。” 白说之惊讶,“是吗?” “是啊,我还几次看到女君将和阿吉哈木在屋中吵架,一声比一声大。” 白说之瞪大眼睛,“真的?” “那能有假?阿吉哈木出来脸都白的,整个人都被骂懵了一样。” 白说之不免八卦起来,“怎么回事啊?” 贡之摇摇头,“我第次见...这么凶狠的女人。” 白说之还想说什么,那厢沈容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两个狗东西以为在外面说我坏话我就听不见?!” 白说之贡之互相对视一眼,完了这不是。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声音中气十足,亮如洪钟,二人捂着耳朵赶紧溜了。 陛下啊,还是您来做皇帝吧,女君太恐怖了啊。 - 京都之中仿佛天塌下来一般,不知哪一日睡起,敌军便攻进了城内。 百官们每日跪在文昭帝寝殿外面,然文昭帝每日和丞相下棋丝毫不为所动。 他一把老骨头能干什么? 秦顾带了那些兵出去,若真打不过,他能干什么? 老丞相心中也是担忧,但好歹比外头的那些大臣好些。 “陛下当真要败?” 文昭帝冷哼一声,“我这个儿子,天底下没有他干不成的事儿,除非他不想干。” 这话把老丞相给说愣住了,不想干? 文昭帝放下黑棋,慢悠悠说道,“怕是被那个晋国女君迷了心智。” “那...不是说陛下好男色吗?” 这话文昭帝不爱听了,他一吹胡子,“谁说的?!他也就是喜欢过沈家小子一个!” 老丞相搞不懂了,他皱一皱眉,“那又怎会被晋国女君迷了心智?” “谁知道呢?” 文昭帝悠悠然下了一个棋子,心里盘算着他孙子估计差不多要有了。 百官跪了好些天丝毫不见有动静,祁苏二相也出来稳定大局,叫众人相信陛下。 文武百官也想相信,但频频败退消息传来,他们第一次怀疑,他们还能赢吗? - 那厢沈容愈来愈暴躁,阿吉哈木原来还能拿药控制她,但近日来,沈容却不再需要药物,不止一次跟他唱反调,当众与他呛声。 当晋军离京都越来越近的时候,沈容于株洲设立宴,请十三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株洲的李冀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沈容不服吹灰之力的和秦顾合谋让李冀假意失城,后在株洲郡守府设宴。 设宴当晚,沈容于屋中更衣。 秦顾在床上看着,撑着头看她穿上华丽的衣裙,刚想开口夸她,便看她拿出了一小瓶丹药。 沈容拿着李冀给的毒药,小声嘟囔着,“要不全弄死得了?” 秦顾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小声问道,“弄死谁?” 沈容回头幽幽的看了一眼他,没说话,冷哼一声赴宴去了。 秦顾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近来明德的脾气好像确实多变了些啊。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 作者:这位男主,你本章的种种行为十分符合恋爱脑这一人设,你有什么想说的的吗? 秦顾:无 作者:好的 明德:狗男人!根本不爱我! 第98章 十三王,剿杀 十三王皆觉得此次乃是鸿门宴, 再往前便是京都,若能占下京都,那便不是仅仅当初晋国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若当真能将千明这样一个大国攻了去, 此刻再服沈家, 也会有异心。 千明国土辽辽, 晋军一路南下直往京都。 这本就奇怪,但他们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只能跟着沈容一路往京都去。 而这一路当真顺利的可怕, 莫非沈家真是战神转世? 战神不战神沈容不知道, 但她进来却是动过将这些人都弄死的想法。 近来她脾气多暴躁, 易怒, 长时间劳碌之下总觉得精神不济,是以在这样的高压之下脾气更加暴躁。 十三王宴就是她耐心告罄的时候。 晋国本就是刚刚成立, 根基不稳,若拿下十三王,那整个晋国根本如同散沙。 秦顾意图合并千明和晋国,但这事岂非那般简单? 若说君臣所属关系, 往年几十年边疆不都是千明归属国,但如今边疆反了,其意思再明显不过。 -- 第172页 这若反过来,千明压根不可能归属晋国, 所以要么是吞并要么是消亡,合并根本无从谈起。 千明也确实有能力拿下晋国,但彼时沈容这个女君要置身何地? 是以千明不能攻下晋国。 在这样两难的情况下, 秦顾也不会同意二人分居两国,这才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对此沈容也闹过,她觉得千明就算攻下晋国,秦顾这个一朝天子想保住她还不行吗? 但秦顾这厮却说不愿委屈她这般没名没姓躲躲藏藏的跟着他。 二人争来争去,秦顾偏就一口咬死让沈容做君。 沈容气的好几天都没理他,这人只负责出主意,却不说怎么做,如今这形势倒像是晋国小国要吞了千明似的。 但这可能吗? 一旦晋军压向京都,狗急了还会跳墙,各地驻扎军队全往京都汇集,届时他们晋军能扛得住几日? 沈容思来想去,最后只能从晋国这边下手,也就是十三王。 当晚设宴,歌舞笙箫,一派其乐融融。 沈容坐在上位,拿着手里的酒杯,看了看酒杯里酒,胃里略微有些不适。 她方向酒杯,看向底下寻欢作乐的十三王,心里冷笑。 个个都是演戏的好手,明知是鸿门宴,却装的这么自然。 她看向阿吉哈木,岑兰也坐在他身边,脸上的笑容叫人十分不舒服。 若是平时,沈容还能跟他们虚与委蛇一番,但近来脾气见长,当下内心无名火便窜了上来。 她一扔筷著,身旁伺候的丫鬟吓得脸色一白,虽不知主子突然发的什么气,但赶紧跪了下去。 周遭的丝竹之声也赶紧停了,舞女们也停了动作伏在原地不敢动,生怕惹怒这位女君。 岑兰环顾了下四周,见沈容脸色不好的坐在那儿,轻轻掩唇笑了笑。 “陛下这是怎么了?发的好大脾气。” 这话实属出格,如此宴会之上,哪里容岑兰说话。 阿吉哈木还没说话呢,她倒是插上嘴了。 沈容朝她看去,岑兰的一双秋水眸子尽是算计阴狠,让人看得十分不舒服。 沈容冷笑一声,下一秒开口道,“来人!” 她指向岑兰,“给朕把这不知规矩的女人带下去!” 在场人脸色皆变,岑兰是阿吉哈木的人,沈容这般无疑在下阿吉哈木的脸。 这段时间,沈容同阿吉哈木的积压的仇怨也够多了。 阿吉哈木将酒杯重重放下,看向沈容,目光阴沉,“陛下这是何意?” 沈容眼里烦躁,心中怒意更深,压着声音沉沉道,“朕做什么,需要哈木将军授意?” “陛下如今怕是忘了形,不知自己是如何坐到今日之位的了?” “陛下还是‘仁慈’些为好,毕竟,我们十三王是辅政陛下啊。” “陛下火气大了些,倒不必拿别人撒气。” ...... 阿吉哈木沉沉坐着,十三王倒是的冷言讥讽一点一点映进沈容耳中。 沈容心中了然,这帮人果然是生了变,从前因她沈家身份尊敬的很,如今眼见权势越来越大,便也谁也不服谁了。 她倒要看看,谁嚣张到最后。 沈容缓缓站起身,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摇曳,面上却一片冷凝之色。 “十三王辅政?谁作首?”她红唇轻启,带着淡淡的嘲意。 沈容看了一眼阿吉哈木,阿吉哈木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身旁的侍卫站在一边不知是否要上去拿下岑兰。 “莫非是哈木将军?”她问道。 十三王当中不乏阿吉哈木的拥护者,沈容这话一问出,自然有人应和。 “哈木将军早前就为主城城主,作首又有何不可?” 沈容挑挑眉,“哦?是吗?” “也不尽然!”角落里突的想起一道反声。 沈容看向阿吉哈木,眼里闪过笑意。 “早前阿吉哈木虽为主城城主,但若论以后,谁知会如何!” 阿吉哈木坐在席案之前闭了闭眼,一群废物,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挑的内讧。 沈容没耐心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她轻轻拍了拍手,很快大批的军队围了上来,将大厅包围了起来。 十三王虽早有准备,但也未曾料到沈容竟然准备了这么些精兵。 不对,她是从何处调来的精兵? 沈容走回自己的位置,替自己夹了一筷子菜,语气漫不经心,“先把岑兰给我杀了。” 她没再用自称,反而平平淡淡的说了我。 而岑兰更是始料未及,一脸错愕的看向沈容。 沈容朝她笑笑,“你真以为你往药里投毒我不知道?” 岑兰瞳孔一缩,张口道,“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别杀我!” “我说杀就杀。”沈容一字一句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对于这些祸患就要快刀斩乱麻的弄死,以绝后患。 十三王便见这帮不知何处来的精兵,在沈容一声令下之后,眼也不眨的将岑兰一剑封喉。 “你!你...当真敢杀我们?” 沈容觉得好笑,她进来脾气不太好,最听不得这帮挑衅的话。 “你们之前是怎么待我的,怎么待我的部下,我可都记着。” “难道做一国之君不比你在千明皇帝脸色下做事好?!你别不识好歹!” -- 第173页 沈容静静地坐了一会,紧接着将席案整个掀翻。 “不识好歹的是你们!” 她抽出旁边的剑,指向他们,“我沈家拼死守卫边疆,岂是让你们造反来反咬一口千明的?” “是他千明皇帝先背信弃义!若非沈家将军,我们早已沦为奴籍!” 沈容嗤笑一声,“所以,这就是你们报答的方式?” “我们助你脱离千明皇室控制,拥立为君,这些难道不是?” 是,又不是。 这些根本就是他们为了一己私欲,打着报答的幌子,做伪善的事情。 若真是报答,同为沈家族人的宗政昭懿何其无辜? 为了权势为了利益,却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简直狗屁。 阿吉哈木看着四周的精兵,联想近来频频胜利的战役,骤然明白了什么。 “没想到,我们女君为了权势也把自己卖给敌国新君了?”话中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沈容笑了一声,“随你们怎么说。” 便趁还能开口多说些话吧。 沈容有些乏力,起身欲走。 阿吉哈木叫住她,“女君!你以为杀了我们,你便可被千明认可?” 沈容的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你以为你身边的那个人多爱你?什么人会爱一个男人,又毫无保留的爱一个女人?!” “你以为你马车之箭是何人所射!正是新君!” 沈容的脚步慢慢停了,转身看向阿吉哈木,那眼中的杀意弥漫成一股寒霜,直直刺向阿吉哈木。 “阿吉哈木。留着你的话去跟阎王爷报道吧。” 阿吉哈木不信,秦顾喜爱的沈容是男子,喜爱的分明为男子,怎会在知道沈容为女子以后,还义无反顾的帮她? 他不信! 他二人之间一定是权势交易! 精兵开始剿杀,十三王带来的人与这些精兵开始抵抗。 沈容走出大厅,两边站着的是贡之和白说之。 “一刻钟以后,再派一拨人,务必尽数剿杀。” 二人皆应是。 沈容揉了揉自己隐约有些坠坠的肚子,她真是太久没好好休息了啊。 待二人目送沈容离开后,才松了口气。 沈容近来的脾气真是太坏了啊,稍有不慎就是挨骂。 “说来,女君为何要将十三王全数剿杀?” 白说之皱眉想了想,“大人和陛下回宫要面临的是文武百官的质疑,此刻不杀十三王,大人的路便走不下去了。” 贡之不解,“女君恢复身份做我们陛下的皇后便可,为何这般麻烦?” 白说之摇摇头,“已经没法恢复了,那个齐国候世子已经死了,若恢复身份,早先便是欺君,那沈家的爵位是要革去的。大人必定不愿。” “可这样....” 这样不会太麻烦了吗? 白说之明白他的意思,他点点头,“所以,大人才选择将十三王全部剿杀。” 他看了看里头的剿杀,红色的鲜血洒满整个大厅,横尸遍地。 “大人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只待回京。 他朝远方京都的方向看去,心中为秦顾和沈容祈祷。 他们是天作之合。 无论性别。 无论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德:你别叭叭,我不听,你们赶紧死,我不是二傻子,死就要死绝,不然要出事。 正文快完结了!你们真的不打算考虑康康我的新文《求君》吗!!!! 下本接档开!!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 2瓶,连同上次的2瓶一起咕嘟咕嘟喝下,给小明德当营养了! 第99章 正文完结 地平线升起的另一端是光芒还是黑暗, 取决于你身处何地。 从前秦顾身处黑暗,便见那头是光明。 如今身处光明,那一端于他而言便不再是黑或白, 而是未来。 十三王在株洲被剿杀一事即刻便传去了京都, 京都之中一片大喜。 邸报上述, 千明军队夜袭成功,将十三王尽数剿杀。 当真是绝境逢生, 谁又料到, 节节败退的大军竟然在关键时刻将晋国十三王剿杀歼灭。 这封邸报秦顾是最后一个看到的。 邸报是沈容写的发出去的, 在这之间并未经手他。 白说之贡之跪在书房请罪, 他二人是知道此事的。 这邸报一出, 原先秦顾打的算盘,便就此落空。 “邸报传去京都的时候, 你二人为何隐瞒不报!” 秦顾将那封邸报扔在两人脸上,面色阴沉。 贡之心里暗暗叫苦,女君最近的脾气陛下也是知道的,陛下您都不敢惹, 他们二人又怎么敢去? 白说之没说什么,他知道陛下这是在迁怒,毕竟大人此番做法真是釜底抽薪,陛下的愿望落空了。 秦顾也不敢去惹沈容, 她最近这段时间脾气差得很,他感觉自己在她跟前连呼吸都是错的。 秦顾还想再训,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三人对视一眼, 面上都有些紧张。 敲门的是沈容,她敲了一会没听到动静,便直接开始砸门。 秦顾最近被她吓得不轻,眼下捂了捂心口,心有余悸的开了门。 门外沈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处,瞧了瞧几人。 -- 第174页 她面色虽平静,但一张口整个表情突然凶狠,“秦顾你骂他们两个干什么!” 秦顾吓得闭了闭眼,之前教训他二人的气势全无,面带笑容亲切的回道,“没有,怎么会?是吧?” 他回头冲二人使了使眼色,二人咽了口口水,赶忙点了点头。 沈容眯了眯眼睛,随即暴躁道,“你们三个敢合起伙来骗我?!我刚才在门口听的清清楚楚的!” 贡之白说之二人心道,完了,又开始了。 秦顾僵硬的扯了扯笑容,对这段时间沈容的脾气不敢恭维。 ...... “陛下,大人也不在,您要不就.....起来?好歹您是一国之君......” 白说之和贡之跪在秦顾两侧,白说之小声道。 秦顾跪在中间面无表情生无可恋,“你想看我死?” 贡之在一旁咳了几声,门口不知何时返回的沈容端着吃食回来了。 白说之惊叹,今天是第几顿了啊,又吃啊? 他看着沈容将吃食端在桌上,小心询问道,“大人.....你近来好像吃的颇多?” 沈容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回头看向贡之,目光凶狠,“吃得多怎么了!” 贡之和秦顾立马投去谴责的目光,你小子快少说几句! 白说之心一横,闭着眼快速道,“大人最近心虚易怒又乏困食量增大,属下斗胆猜测是否有喜?” 沈容的筷子骤然掉落在地上,空气之中骤然安静。 秦顾的大脑一片空白,按道理他此刻应该说些什么,然而这段时间被沈容吼的脑子都有些发懵,此刻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贡之在一旁吓得说话哆嗦,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百...早...生辰长欢!” 白说之,“?”又疯了一个。 沈容倒是最淡定的那个,她将地上的筷子捡起来,随意在身上擦了擦,碎碎念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你这么一说好像应该是有了,嗜睡易怒.....上个月月事何时来的....嗯?我上个月来月事了吗?咦,我好像真有了。” 沈容自顾自的说着,她分析完,又转身淡定的对秦顾说道,“还是你当皇帝吧,我怀孕了,不能操劳,知道吗?” 秦顾此刻确实是被沈容怀孕这个消息冲懵了脑袋,沈容说什么便点头。 沈容见他答应的爽快,心情自动变晴,高兴的继续吃饭。 八月十日,千明大败晋军,晋军愿归附千明,改晋国为晋州。 边疆百姓闻之皆欢喜,因以一国存之,百姓赋税沉重,但以大国地方依存,便也更自在些。 况且原先边疆十三城成立晋国,实乃十三王共谋,百姓皆被沈家后人之名蒙骗。 解决了十三王,边疆投诚不费吹灰之力。 原先出战便是百姓们勒紧了裤腰带供大军谋事,如今和平下来,最欢喜的莫过于百姓。 但千明京都却掀起了大风浪。 晋国女君竟然被他们陛下带回来了? 按理,晋国女君应当圈禁或是死刑,但怎可被这样大摇大摆的带回来? 朝中文昭帝一派便得力的臣子极力反对,秦顾培养的臣子则受秦顾旨意与他们唱反调。 秦顾回来的时候被自然被文昭帝好一顿问候。 当日,一行人自株洲返回京都,路上已经确诊沈容有了两个月身孕。 返回京都当天,秦顾先带着沈容去了本易宫,也就是文昭帝所居住的宫殿。 文昭帝得了他要回来的消息,见二人携手进来,并无惊讶之情,只抽着脸骂秦顾。 “你个没长眼睛没长心肝的东西!竟然生出过那般猪狗不如的主意!”说话间,还朝秦顾扔了几把棋子。 文昭帝扔秦顾倒爷得心应手,也砸不中沈容。 他顺了顺气,看向身旁一身衣裙的沈容,想到贡之信里来的内容,便消了消气。 “瞧过太医没有?这胎可稳?” 沈容有些惊讶,文昭帝见她竟不觉惊讶? 还有,他是如何得知她有身孕一事的? 秦顾见她眼中疑惑,轻声解释道,“贡之是我的侍卫,亦是我父皇的人。” 沈容惊讶,合着你们两父子是真的感情好,一直在忽悠我们? 文昭帝朝沈容伸手,示意沈容过去他身边。 沈容有些犹豫,但总归秦顾在一旁,文昭帝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动手吧? 文昭帝今天犹豫,也没说什么。 “你母亲的心朕能体谅几分。”他看了一眼沈容,“你这帮相貌生作女子,确实不是好事,你母亲担心,便瞒了此事,且瞒的这么紧。” “这么些年,朕一直防着沈家,谁知道千防万防没防住你跟朕的太子生了情。” 沈容有些搞不懂状况,文昭帝突然走煽情路线很诡异啊! 她心中默默吐槽,哪知文昭帝话锋一转,“现在依旧不喜爱你沈家人!但谁让你们两个没规矩的东西,连孩子都有了!” 你可以叫你儿子再跟别人生,沈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杠。 文昭帝倒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一样,冷哼了一声。 “要是能生,早就生了!” 就是这么些年,秦顾只守着沈容,他才知道,他这死心眼的儿子这一辈子非她不可了。 文昭帝看了一眼秦顾,“你别以为过了朕这一关就什么事也没了,朝中那帮臣子的嘴才难堵。” -- 第175页 秦顾眼也不眨,指了指身旁站着的沈容,“父皇不必费心,十三王都被她杀了干净,想必朝中臣子也不能比十三王还难解决。” 文昭帝一时语塞,他竟不知十三王原是沈容动的手。 他看向沈容,眼里的讶异藏不住。 沈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没错,是我呢。 文昭帝心觉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废物,怒道,“你是个什么废物你?” 秦顾回道,“大抵就是废物的儿子吧。” 文昭帝,“?” 于是,二人便被文昭帝赶了出去。 - 祁渊苏浙在御书房等秦顾,却没料到会看见秦顾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过来。 他二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陛下不是对世子念念不忘? 待两人看见沈容的脸,惊得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 沈容眼眶有些许湿润,大半年没看见他们俩了,自京都一别,时日不长,却度日如年。 她声音微微发颤,“祁兄,苏兄。” 这两声喊出来,祁渊苏浙愣在原地,而后激动的上前几步。 他二人将沈容好好的打量了一遍,激动道,“是世子,是世子!” 当初沈容死了的消息传到京都,他二人也是不信,然后后来的邸报证实,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祁渊苏浙悲痛许久,才慢慢从失去故友的状态下走出。 如今,见到昔日的友人好好的站在他们面前,二人有些喜极而泣。 祁渊看着沈容激动的手足无措,“世子....世子怎么....?” 他看着沈容这一身的女装,身体轮廓的曲线分明是个女子。 沈容对待昔日的故友有些愧疚,“我....原是女子,只是作了男装多年。” 其中道理,不要言明,二人自然明白。 秦顾上前牵起沈容的手,将她扶进书房,“进来说话。” 四人难得再次聚在一起,上一次还是秦顾为太子,如今秦顾已经是陛下,二人也是左相右相了。 二人平复了一番心情,才想到沈容之前可谓是欺君之罪。 但如今看来,陛下并未介意。 但陛下原来不是喜欢男子吗? 世子如今是女郎,陛下待世子如旧? “你二人知道晋国女君的事了?” 说起这事,二人想起进宫缘由。 听闻陛下将晋国女君带回来了,且有士兵见二人极其亲密。 但如今看世子和陛下恩爱如旧,传闻倒有些不可信了。 “想必是谣言罢了。”祁渊开口道。 秦顾笑了一声,“不是谣言。” 二人一愣,后看向沈容,见她面色未变,稍微松了口气。 陛下毕竟为一国之君,若有它意,也是合理。 只是对象为晋国女君,有些棘手罢了。 苏浙倒替故友不平,开口询问,“不知那女君如何模样,竟让陛下动心?” 秦顾笑意更深,看向沈容,“大约跟世子很像吧。” 沈容知道秦顾在逗他们俩,不忍心看到两个人被秦顾忽悠。 “我如今是女君了,不是世子了。”她看着秦顾,好似纠正道。 祁苏二人再次愣住,两人震惊的从椅子上站起,看向沈容。 “什么?晋国女君是世子?” 这下二人难免想起之前种种,这边疆十三城假报齐国候世子亡故,就是为了这个算盘? 沈容看他二人模样笑了笑,倏地想起一事,起身道,“你给他二人解释吧,我约了人。” 说罢,沈容便起身出去了,态度随意的很。 - 日暮西山,沈容在宫门外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她冲那人行了礼,“元清大师。” 元清大师也回礼,“阿弥陀佛。” 元清大师,她出生时把她救活的,在绝境时给秦顾希望的,皆是他。 “大师,我有一事询问。” 元清大师看了看沈容的肚子,点了点头。 沈容直接问道,“我那回溯时间的能力,还能用吗?” 元清大师笑了笑,“可用,但施主已经不是当年的施主,对其法不甚了解。” 沈容一知半解,大抵是她还没搞清楚这个法子的用法,所以最好别乱用? 沈容点点头,将压在心头的大事解决,松了口气。 她转身欲回宫,元清大事开口道,“沈施主,多行善事。” 杀孽造多了,难念日后报应。 沈容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她尽量吧,毕竟她还有一场仗没打。 天光渐渐黯淡,沈容不再犹豫,朝那个她曾经躲避了千万次的道路上义无反顾的前进。 未来莫测,但她丝毫不惧。 (正文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