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 正文 第 1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 章 整理 献祭(一) 楔子 将军,一线电话,总统正在线上等您。手里拿著电话的上尉看向身边军服笔挺的麦克贝尔将军。 麦克贝尔微微发白的双眉明显聚拢起来,在额间压出比脸上皱纹更深的纹路。他似乎没有接过电话的意思。 将军。上尉再度提醒。她知道麦克贝尔那个表情代表的是极度不悦,但她也知道她若想保住肩上的徽章,那就不能随意放下电话。 该死。低咒一声,麦克贝尔屈服了,他拿起电话∶长官,我是麦克贝尔。 端坐在电脑前的上尉偷偷觑著正在讲电话的将军,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是在交待什麽事,因为将军的眉头越皱越紧,两条眉毛到最後几乎是要碰在一起了。 那不公平!突然,麦克贝尔大声咆啸。 被吓了一跳的上尉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整间操控室里人员也都停下手边的工作往这边看来。虽然麦克贝尔的火爆是出了名的,但谁都没想到他连总统都敢吼。 长官,你知道我不能这样做,就算革去我的职位我也不能。麦克贝尔还在和总统争论著。 电话里的人大概是没有收回命令的打算,所以麦克贝尔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这一生只做过军人,我深爱这个国家,爱到愿意替这个国家出生入死,但我也是个人,我不能像长官你一样冷血。麦克贝尔僵著一张脸说道。 听到麦克贝尔的话,上尉在旁边偷偷拭了一把冷汗,她想这应该是她最後一次替这位将军做事了。 如果长官你不愿意改变决定,那我请辞,请你找个混蛋来替代我的位置。最後,落下这句话的麦克贝尔狠狠将电话摔到机台上。 电话断线了。 操控室里一片死寂。 看什麽?麦克贝尔扫视著操控室里的人∶我只要还有一分钟站在这里,你们就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那不见得,将军。此时,後头传来一记陌生的男声,所有人皆回头看去。 操控室的电子钛钢门不知何时已经开启,一位身著军服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後跟著两位持枪士兵。 你是谁?麦克贝尔口气很冲。 阿尔道夫.亚维思。来人语气平静地报上姓名,他走到将军面前,毫不客气的伸手去拔将军肩上的军徽。 你想做什麽?麦克贝尔扬臂就想挡住他。 阿尔道夫身後的士兵却拿枪打下麦克贝尔的手,接著举枪抵住他的脑袋。 长官!操控室里的人员见状,迅速离开自己的机台,试图上前拯救麦克贝尔。 别紧张。阿尔道夫拔下麦克贝尔肩上的军徽,他嘴角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我是总统先生的特派员,从这一秒开始,我将接管第一实验室。 他将那张纸拍到麦克贝尔胸前∶总统先生早就预知你不可能接受这种任务,因此一开始就派我前来接任,而你,将军……不,麦克贝尔先生,这里是国家机密要地,你只是一般平民,无权站在这里,我将请人送你出去。 你这狗娘养的。麦克贝尔怒吼。 随你怎麽说。阿尔道夫将麦克贝尔的军徽扣到自己肩上,我已经取代你的将军职位,从今天起,这间实验室由我管理。他朝两名持枪士兵点了个头,那两人将枪管抵住麦克贝尔的後脑,像押著战俘般将麦克贝尔推出大门。 操控室里的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在他们心里,麦克贝尔就是英雄,应该说,在所有美国士兵的心里,麦克贝尔绝对是英雄的代名词,他们做梦都没想过伟大的麦克贝尔将军会被人如此羞辱。 打开监管室。阿尔道夫没打算给这些人缓冲时间,他很快下达他的第一道命令。 然而,除了他以外的人却还在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听从命令。 打开监管室!阿尔道夫厉声道。门外又冲进几位持枪士兵,枪口对准那些操控室人员。 手无寸铁的工作人员只好乖乖坐回原位,照著阿尔道夫的指示做。 坐在主机台上的上尉则等所有实验员完成解码步骤後,她敲下最後一道密令,霎时,实验室上方的红色灯号开始旋转,尖锐的警铃音跟著响起,迅速由他们的耳孔窜进他们心底,勾起一阵阵不由自主的颤栗——刺耳的近似濒死的惨叫。 厚重的监管室大门缓缓开启,阿尔道夫脸上有掩不住的喜悦。 他迫不及待的踏进那扇门,嘴里著魔一样地喃喃念著∶上帝保佑,我这一生居然能够看见……蓦地,他发出一声惨叫∶他们是醒著的! 听见阿尔道夫的叫声,所有人都跟著跑进监管室里。 最後进到监管室的士兵一见眼前情况,立刻举起枪,上膛。 空荡荡的监管室里从地板到墙壁一片雪白,除了眼前五张床以外再没有其他器具,一切看起来都应该正常无异,可是,唯一有件事超脱了常轨——原本在众人认知里该受到磁化电波影响而陷入沉睡的人,这时正盘坐在床上看著挤在门边的他们。 你吵醒我们的。正中央的床上,那个赤裸的人笑著,猫般细长的蓝色眼睛里满满全是笑意,既天真又无害。 你们不该是醒著的……你们该是睡著的……阿尔道夫抖著声音道。 是啊,我们应该睡得跟死猪一样,这样你销毁我们的时候我们才不会惨叫对不对?旁边,同样赤裸的红发女子讽刺的说道。 销毁二字说得特别重。 你们……听得见外面的声音?话才问出口,阿尔道夫就後悔了。这无异於承认女子的话。 不是听见。另一位白发男子伸了个懒腰,我可以感觉到,感觉到你的声音。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又补了一句∶这次听见的,简直脏了我的耳朵。 开枪、快开枪!彷佛再也受不了任何折磨,阿尔道夫狼狈的叫道。 士兵们一接到命令,二话不说马上扣下扳机。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 章 平时安静的实验室中爆出阵阵枪响。 无预警的,在阿尔道夫未下令停止之前,枪声停了。 阿尔道夫颤抖地瞪著前方倒了一地的士兵,他们的手上还紧握著一柄柄断了枪管的步枪,而那些本该跟枪身连在一起的钢铸的枪管正插在他们胸口。 一眨眼,八位士兵全数阵亡,连哀号都来不及。 角落的那张床上原本坐著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阿尔道夫面前,如山的魁梧身躯挡住天花板射下的灯光,在阿尔道夫脸上盖出一层阴影,像蔽日的乌云。 男人将沾满血的手压在阿尔道夫的军服上用力蹭了几下,擦净那些鲜血,接著,他转身看向那个蓝眼睛的人。 尽管对这五个实验品不了解,阿尔道夫也大致明白了那个蓝眼睛的人正是另外四个人的首领。 你把麦克贝尔送去哪了?眯著湛蓝的眼睛,那人展开修长的身躯从床上跨下,向著阿尔道夫走来。 ……是麦克贝尔唤醒你们的?打从士兵全死光後,那些研究员都已经逃得一乾二净,阿尔道夫也绝望了。 不,只是我挺喜欢他的,不过我猜他应该是被杀了。蓝眼睛的人说道,语气仍是维持一贯的轻松,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们最喜欢将知道秘密的人都杀光,不是吗? 不知道这样的问句到底有没有疑问成份在其中,可是在亚萨斯因等到回答之前,一直低著头的阿尔道夫袖口却悄悄滑出一把枪,他飞快将枪抵在那双美丽的蓝眼睛之间。 不要动!他喊。 在场的人看见那把枪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阿尔道夫根本什麽动作都没做过,他们的目光还是专注在那个拥有一双蓝眼睛的人身上。 我不喜欢枪。即使生命危在旦夕,那双眼睛里的蓝依旧深沈若海,没有丝毫起伏。 叫他们走开!阿尔道夫一点也听不进对方的话,他只想拼著一线生机逃出去——从这群恶魔手中。 我不喜欢枪。看来那人对阿尔道夫的话也一样没兴趣,他只专注在表达自己的喜好,猜猜看我喜欢什麽? 阿尔道夫压根没閒工夫理他,他张手就去扣住那人的肩膀,意图拿他当人质好让自己有机会安全踏出这鬼实验室。 然,就在他伸手的瞬间,一道血光闪过。 阿尔道夫诧异地瞪著地上那只握著枪的断手,由於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他现下连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我不想玩了。红发女子跳下床,从断手的旁边捡起一枚赤色的飞镖,飞镖就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样缓缓渗进女子掌心内。 你真没耐心。另一位褐发女子略带抱怨地说。 我只想早点离开这地方,没有麦克贝尔,这里也不好玩了。红发女子辩解。 啧!褐发女子不悦地啜著唇,也是。 见两人小小地争执很快就平息了,蓝眼睛的人轻声吩咐∶脱了他们的衣服穿上,我们要走了。 说完,他快手从一句尸体身上扒下裤子套上,一手抓住阿尔道夫的衣领,大步迈出监控室。他拖著阿尔道夫,脚步却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快速走到主控制板旁。他拿起电话放到阿尔道夫脸旁,拨给总统。 直到被拖行时,阿尔道夫这才感觉到手断的剧痛,这时他已是痛的脸色发青,要不是还挺著军人最後一点尊严,他早就大哭大叫了。 拨给总统。那人很有耐心,并不因阿尔道夫的小小反抗而有任何失控。 我来吧。旁边,褐发女子将阿尔道夫未断的手压在电子拨号模板上,自己则伸出一只手按在阿尔道夫的额上,乖。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飘在风中的棉絮,忽近忽远,拨给总统…… 原本怎样也不肯按下号码的人在听见女子的低喃时,脸上却泛出怪异的迷蒙,他扭动了几下手腕,食指断断续续地敲上模板上的数字。 萤幕上显示拨出讯号。 通话的刹那电话便被接起。 见到电话拨通,蓝眼睛的主人灿烂地笑了,迷人的眼睛像半月般勾人注目。父亲……他愉悦的拿起放在阿尔道夫耳边的电话∶我好想你…… 他叹息般的气音逸散在话筒边,电话那头的人却像听见了从地狱传来的可怖呼唤而发出了不小的惊呼。 父亲,你不高兴听见我们的声音吗?蓝色的眼睛在听见话筒里传来的惊呼时明显堆起不悦,语气也沉了下来。 亚萨斯因……隔著细长又复杂的通话线路,却仍挡不住白色宫殿里那缩窝在椅上的惊恐奔腾窜流,藉著难以自制的抖音一波波刷过听话的人心头,冲开他之前积聚的那点不满。 父亲,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亚萨斯因蓝眸中流泄出如猫眼石善变的光芒,就算到最後,我还是想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不待话说完,电话猛然被对方挂断,再也无声。 怎麽了?褐发女子松开压在阿尔道夫头上的手,只见阿尔道夫已是两眼翻白地倒地,面色死灰,原本还可称为健壮的身躯像是被人从体内抽乾了血肉,徒剩一张空皮,竟是一副悲惨的死状,他把电话挂了? 嗯,但是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可以到他身边……亚萨斯因一脚挑起地上一张纸,纸背上那枚总统一级密令的符号隐约可见。 他扫过纸张的眼眸透著丝丝阴狠,但仅只一瞬,很快地,笑意再次淹过那双美得过火的眼,我会让他,让所有人都跟著我们一起狂欢,一起庆祝。 庆祝我们诞生。红发女子舔了舔嘴角,邪诡的气息不表而明。 庆祝世界与我们重聚。後面,顶著一头白发的男子倚著操控台,笑得悠閒。 一定要记得我们、你们一定要记得我们—— 亚萨斯因望向那扇电子钛钢门,手下轻轻一甩,阿尔道夫的尸身便飞了出去,狠狠撞上金属制的门板,肉作的尸身竟将门板砸出一个大洞,但尸体也在落地时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 我们是你们的血,你们的肉,你们精魂—— 领头,亚萨斯因跨出那道门。 长廊底端一排端枪士兵一见他们身影便展开疯狂的扫射。 枪声平息过後的长廊除了满目疮痍的墙壁外,便只有地上狼藉的尸体,一个个被枪管插穿心脏的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你们创造我们,却又遗弃我们—— 长廊尾同样破了个大洞的门替这座曾经门禁森严的实验室灌进寒瑟的冷风,吹开一片死亡的腥甜味,使得这股味四散飘逸。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 章 踏出实验室出口,甫踩上门口那片滚滚黄沙,亚萨斯因便因沙漠剧烈阳光的刺激而想抬手遮掩。他们身上穿著带血的军装,出了门就一直伫在原地,跟在亚萨斯因身後的四人皆静静候著,等待那双蓝色猫眼适应沙漠中的阳光,他们需要亚萨斯因的发号。 走吧……慢慢地,阳光对亚萨斯因没那麽刺眼了,他放下遮著眼的手,说道。 让我们成了弃子,人类的弃子,世界的弃子—— 我们要跟他们讨回应得的。其中,不知是谁落下的话语,顺著沙漠中乾燥的风渗入热烫的沙尘里,卷起,点点滴滴,播散,化作千百。 现在,我们将归来,带著你们的血、肉还有精魂——还诸天地! 美国.华盛顿.白宫—— 长官……半夜被紧急召集的几个高级将领群聚在总统办公室内,看著办公桌後缩在椅子里的中年男人,以前让人觉得威严十足的班白头发现在却只令人感到憔悴万分,男人彷佛一夕老了十多岁。 为首的将领目光落在总统桌面,桌子左上角躺著一堆电子零件残骸,从外观勉强可以便认出那是一只电话,看著那堆残骸他不禁想起了那只直拨电话——可以通到第一实验室,除了总统不会有第二个人去接听的那只电话——眼前残骸跟那只电话越看越有几分神似。 不过现实情况没有机会让他思考下去。 塞略夫。总统的嗓音嘶哑的让在场人都吓了一大跳,因为爱面子的总统即使是经过一整天的演讲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声音弄成这样的,发布X警戒。 被点到名的将军从话机残骸上收回注意力,但转向总统的脸在听见总统的命令後,很明显有好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平静。 我们将面临最大的危机,人类将面临最大的危机……总统似是再也受不了地闭上双眼,向各国政府发布X警戒,我委派你为司令官,全权调令我国军队支援。 长官,那你呢?塞略夫疑惑地问著本该接下最高指挥官任务的人。 我跑不掉了。总统绝望的将脸埋进双手,我将为我的野心付出代价,希望这能够平息他们一点点的愤怒…… 即使只有一分也好,只有一分,其他人也许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塞略夫,你下去吧。总统摆摆手,今晚连夜将军队部属好,我国必定会首当其冲。 是,长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塞略夫挺直的身躯转过身,跨出总统办公室。 长官,什麽是X警戒?一出白宫大门,几个比较年轻的将领立刻询问。 毕竟塞略夫是除了麦克贝尔以外军中年资最高的将军,也有不输麦克贝尔的豪气和本事,这些後辈自然对他相当信服。 塞略夫面色阴郁地从怀里取出一只通体全黑的烟斗,在烟斗里塞了些菸草,点燃,用力抽了一口∶X警戒……是人类最後的方舟…… 长官……满头雾水的军官们还想追问下去,一架直升机却已停在白宫前的草坪上,赛略夫也没再多言,迳自跨上直升机。 长官,请问目标地?直升机驾驶一边调整仪表板,一边问。 赛略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驾驶∶到这里去。纸上除了一组座标方位外什麽也没有。 直升机驾驶见赛略夫神情不豫,也不敢多问,操控直升机转了个方向朝赛略夫指定的地点飞去。 望著窗外星斗交织,赛略夫露出苦涩的笑容。 圣经里说,人类曾经因为建造巴别塔而触怒了上帝,导致世界分崩离析,但无论如何,人类仍旧是上帝之子,所以人类祈祷,所以人类会忏悔,可若这回……人类试图复制恶魔与上帝抗衡,上帝……是否还愿意聆听我们的祈祷,我们还有没有忏悔的机会…… 长官。前座驾驶唤回赛略夫飘离的神智。白宫一线电话。 赛略夫拿起放在座位旁的耳机,一戴上,耳机里便传出恶耗,夹杂著通讯杂音的报丧讣文在赛略夫耳边回盪∶将军,总统先生被人暗杀了。 耳机脱手掉到地上。驾驶员疑惑地侧首∶长官? 快!塞略夫抖著唇催促,快点…… 长官?驾驶员虽然满心迷惑,却在赛略夫的逼迫下加快了直升机的行进速度,只因赛略夫的脸已是几近死人的苍白。 揪紧自己挺直的军裤,一生自认热血豪壮的将军头一回怕的连话都说不清楚。这次,即使上帝真的在他眼前,他也绝不多求,他只求他们能够赶在恶魔从地狱爬上人间之前,再次看见外面这片星空由黑蓝转成耀眼的青天。 献祭(二) 第一章 X警戒是由世界十五个强权国家於二十年前签定的一纸契约,针对一项十五国共同进行的秘密研究所订下的终极防范措施,契约上明载,契约发布者为主导研究的美利坚合众国总统,而除非已是超越极端危险的层级,否则,X警戒将不可发布,但若是有朝一日,警戒发布,参与研究的十五国则必须无条件支援压制乱源。 赛略夫也是首度见到实体的X警戒,从来没有想过这样重要的东西仅是一张普通到掉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捡的薄纸,然而,他几乎要抓不住那张薄纸,因为正是那张薄纸牵系著世界的命脉,这样异常的重量压得他两手打颤。 纸上明白列出合约签订内容,卷头则是单独排著三行墨色深浓的行文,那是X警戒发布的三大基本原则∶ 第一、签约国将公开一切有关目标物的情报,并共享武力资源,不计代价以求平息乱源。 第二、目标物一旦危及世界秩序,必格杀勿论。 第三、出动皇族,并以支援皇族的行动为最优先。 赛略夫懵了。 什麽是皇族?英国女皇还是日本天皇?这场行动跟皇族有什麽关系? 他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向另外十四个签约国发下X警戒,全军动员令也已下达,但没有人提过皇族这两个字,他对契约中提到的皇族也相当手足无措,他甚至不知是否要由他去通知皇族,如果要,又该上哪通知? 唯一他可以询问的人此时…… 听说总统的尸体被人悬在白宫顶端的国旗旗竿上,下一个,恐怕就是他了。 思及此,赛略夫顿时觉得这个他一直认为安全的场所也变得危机重重。 长官……正当赛略夫还沈浸在自己的被害意识中时,跟在他身後的副官却唤醒他∶白宫电话。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 章 赛略夫一愣,他不解白宫里怎麽还会有人打电话到这个地方,毕竟知道这个地方的将领已经全数聚集来自己身边,而唯一知情但未到这里的人早已经…… 这里可是X警戒的执行总基地,是个就连文书上都没公开记载的禁区啊! 他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接过电话∶塞略夫.艾尔亚韦。他报上自己的姓名。 然,话筒彼端却等了许久都寂静无声。 赛略夫瞟了眼通讯萤幕,上头显示通话仍未中断。 请报上军阶姓名。他很确定打电话的不可能是总统本人,但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能够打来这,或许该说,还会有谁知道这里。 他有不详的预感,从接过电话的时候,不安就像一只手掌牢牢扣住他的心,包的死紧。 嘻。就在赛略夫问了第三遍且即将失去耐心时,话筒里突然飘出一记轻笑,很轻,很细,却像针般刺进赛略夫心口,而那始终扣住他心脏的不安受到如此刺激猛然跟著爆发,伸出锐利的尖爪撩破了他的心,抓进他的灵魂深处——恐慌逐渐溢出。 赛略夫瞪大了眼,手里的话筒在他看来像是随时会有恶魔爬出。 抓到你了。电话里的声音好听的让人迷醉,赛略夫曾发誓这样的声音他绝对不可能忘,果然,打从当年听过後,他从没忘过,即使已经过了十多年,他也一度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但……实际上,他仍然为这个声音颤抖,双膝瘫软地几度要匍匐在地。 听说恶魔在地狱的呼唤也是这般迷人。 长官,断线了。除了拿著话筒的赛略夫,没有人听见那头的恶魔之音,他们只能看著赛略夫发白的脸色,等著下一步命令。 守住……赛略夫血色全无的唇瓣间吐出了几个字,却没人听得清楚。 什麽?士兵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赛略夫想做什麽。 守住……赛略夫深吸一口气,第一到第三小队守住基地大门,无论是谁,不管有没有通行证,只要有人想进来就格杀勿论,第四小队守住指挥室大门,不准人进,指挥室里面的人也不准出去,直到我解除禁令,第五小队,随我留在指挥室待命。 是,长官。接到命令,训练精良的士兵们即刻散开,前往自己的任务地点。 赛略夫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抱住自己的头∶为什麽…… 人类难道真是带著原罪降生的?为何他们当初竟敢如此冒犯上帝,创造出那种东西? 後悔了?魅惑的嗓音在赛略夫耳际响起,惊得他抬起头,却恰巧对上一双蓝到不可思议的眼眸。後悔了?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直到恶魔的声音再次爬进他双耳,赛略夫才回过神。 他转头,只见留在指挥室的第五小队已全数阵亡,脖子皆被扭成怪异的角度,指挥室的大门仍是紧闭著——不要说亚萨斯因他是怎麽进来的,赛略夫连自己一整支精兵在眼前被秒杀都浑然无觉。 动手!明白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赛略夫仰起头,放弃了抵抗,他只想在最後维持自己剩馀的一点身为军人的尊严,他绝不会求饶。 你确定我会杀你?亚萨斯因坐在主机台上,比起赛略夫记忆中的他,他似乎美得更加张狂。 俊美的脸上有双湛蓝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含著惯有的笑,在唇角拉出细细笑纹,白皙的颈项微弯,勾出优美的角度,柔细的发披在肩侧,几缕顺著脖颈落入军服敞开的衣领,更加凸显出那对锁骨的弧度,引人遐想。 你不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如果是在平常,赛略夫知道自己定会被亚萨斯因的外貌勾走所有心魂,但现在,他了解最美的糖衣下总是包著最狠辣的毒药。 复仇?怎麽会?亚萨斯因的笑中露出几分轻蔑。 那你们到底要如何?赛略夫有点歇斯底里了。 父母不都该陪孩子玩吗?我们是来找你们玩的。 像你们跟总统那样玩吗? 呵,那是他太脆弱,玩不起。亚萨斯因修长的手指抚上赛略夫的喉头,你比他强壮多了,应该玩得起吧…… 然,魔性的低喃尚未结束,亚萨斯因的身躯忽然直线向後飞去,毫无抵抗地撞翻多部仪器,最後撞上金属制的墙壁,将墙撞出一个凹洞。 被急转直下的景象吓呆了,赛略夫好半晌回不了神,眼睛死死的看著亚萨斯因陷在墙壁凹洞里一动也不动,完全的状况外。 将军,你还好吧?直到有人出声,赛略夫才拉回涣散的目光,勉强聚了焦,正眼看向来人。 一群身著黑色风衣的人手持武器一字排开,衣领上统一以银色绣线绣了一个小小的书写体R,至於他们手上的武器赛略夫连看都没看过,看起来很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能源光束枪之类的东西…… 将军,你没事吧?刚才发问的声音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赛略夫这才完全集中意识,望向发问的人。 那人同样穿著绣著银线的黑风衣,黑色短发整齐地梳在脑後,脸上线条如刀凿般的刚毅坚硬,看得出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跟站在他後头的那群人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仅是那人手上拿的武器——一柄太刀。 太刀刀身极长,若非男人身材颀长,拿在手上估计便会成个不伦不类的样子。刀身是乳色的白,同刀柄一体成形,一黑一红两道火焰图样则沿著刀锋蜿蜒烙印,最终在刀尖处汇聚合流。 我……没事。对上男人硬冷的眼神,饶是赛略夫这样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将竟也慑服。这男人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但与亚萨斯因那股子邪气全然不同,男人让人畏惧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霸气。 简直就像古代的皇族。脑袋里闪过这个想法的赛略夫表情僵硬,他大略可以猜出这群人的来头了。 皇族,伯爵。像是感应到赛略夫的思考,男人主动报上来头。将军,请你後退。 还来不及追问有关皇族的详细情况,以及他们跟X警戒的关系,赛略夫便被这位自称伯爵的男人推开,接著一个个黑衣人敏捷地将他围住,层层保护在人群中间。 赛略夫这才发现原本陷在墙壁凹洞中的亚萨斯因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在地面上,脸上还是那副不在乎的笑,彷佛对方才的偷袭一点也不生气。 我以为皇族全是垃圾。亚萨斯因伸指滑过脸上一道轻浅的伤痕,而後探舌将指上的血迹舔掉,原来也有资源回收偷偷藏在里面。他那带血的样子比之前更加邪肆。 怎麽可能……赛略夫听见黑衣人中有人轻呼。 你比我想像中的强。伯爵看著亚萨斯因脸上的伤,诚实说道∶强很多。他本来自信那种程度的袭击应该能够让亚萨斯因受到一定的伤害,但没想到只是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比被菜刀割伤还不如的刀痕。 我是很强。亚萨斯因的确有资格自负,随後,他缓下音调∶那你呢?是否跟我想的一样? 听见这句话,黑衣人全举起武器对准亚萨斯因,立时,肃杀气氛一触即发。两名年轻的黑衣人更是不等伯爵下令,便擅自将枪枝上膛击发。 就这些垃圾?亚萨斯因的鄙视全写在脸上,右手在胸前一扫,瞬间,两名黑一人凭空被撕成碎块,血肉溅了一地,射出的子弹也在半途就成两半落地。 其他黑衣人见状,也不禁退了两步。 伯爵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如果那还称之为体的话——一语不发,所有人都无法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想法,就连亚萨斯因都难得露出期待的样子。 但,许久,伯爵都未动。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5 章 就在亚萨斯因失去耐心的以为伯爵不打算动作时,无预警地,伯爵的身影暴冲出去,直奔他而来,手里太刀由上而下朝他头顶劈落。 伯爵过快的速度在那些黑衣人和赛略夫眼底只留下残影,他们连伯爵何时踏出步伐都看不清,等到反应过来时,伯爵已经被压在亚萨斯因之前撞出的凹洞中,满脸鲜血淋漓。 你只会用偷袭的?说是压,更像是趴在人家身上的亚萨斯因语气戏谑。 正面……没机会……看样子是受到了重创,伯爵不过说了一句话,鲜血便控制不住从嘴角溢出,呛得他咳了几声。起先整齐的黑发也变得凌乱,发丝从额前垂下,无意间竟让那张严酷的脸多了几分人气。 有人说过你很诚实吗?清脆的笑声流泄,亚萨斯因掌心覆上伯爵染血的脸颊来回抚著,可惜他轻松的语调无法让在场其他人放松。 没有……咳……伯爵呕出一口血,喷在亚萨斯因襟口。 看也不看衣上的血渍,亚萨斯因仅是啐了声∶啧,下手太重了。他不在意地以袖口擦掉伯爵嘴角的血,明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为什麽还要冲过来?想复仇? 复仇?伯爵讽刺地低语∶怎麽会…… 闻言,亚萨斯因先是一怔,突然,他退开了,伯爵的身体少了他的压制,瘫软著便要倒地,但亚萨斯因却先一步撑起他,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他的手顺著伯爵的手下探,握住伯爵紧抓太刀的手掌。後头有些骚动,是那些黑衣人的叫唤,但伯爵已经无力回应,亚萨斯因更不会去回应。 那为什麽要过来?他问。 因为站在那里……太无趣……话没说完,剩馀的全被堵在亚萨斯因的唇间。 看著亚萨斯因吻上伯爵的那刻,不管是黑衣人还是赛略夫全傻了眼,不知该不该上前阻止。 亚萨斯因紧拥著伯爵吻得热烈,肆虐伯爵嘴中的舌很快便被接纳,与伯爵的疯狂交缠。不断交错变换角度的深吻中,伯爵第一次听见亚萨斯因气息变得不稳,直到两人间不知是谁耐不住地呻吟出声,他们才甘愿放过对方。 意犹未尽地舔著伯爵的唇,亚萨斯因以接近气音的音量在伯爵耳边说道∶别死,我想再见到你…… 随後,他一松手,伯爵便失去支撑跌坐在地,亚萨斯因转身踏向门口,挡在门口的黑衣人马上将枪口对准他。 亚萨斯因摊开手,无奈的叹道∶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对他来说,杀这些人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让他走……地上的人虽然已经很虚弱,但出口的音量还是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 即使再多不甘,黑衣人还是必须遵从命令放下枪,眼睁睁地看著亚萨斯因大摇大摆走出指挥室。他们很明白自己跟亚萨斯因之间实力的悬殊差距,那可不是一句拼死赌命就可以拉近的差距,若是交手,双方根本没有对战的能力,仅能是亚萨斯因单方面的屠杀他们,所以就算再不甘心,还是要让亚萨斯因走,没必要白白送死。 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 在亚萨斯因一离开操控室的同时,斜靠在墙边的伯爵便像是被人抽空了体内所有力气,连呼吸都沉了下来,闭上眼前的最後一个画面仅剩那个骄傲的背影——消失时连头也不回。 献祭(三) 躺在破旧的沙发上,闭眼假寐的人美得不可思议,周围的破败丝毫无损他的存在感。 真难得,你下手居然这麽轻。 褐色的长发在亚萨斯因颈间骚动时有些痒,调笑的口吻更是打断他回想那个血味浓重的热吻,让他敛起了一些笑,睁开的宝蓝眼底也逐渐浮起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依莉丝直觉地後退,在她与亚萨斯因间拉出安全距离,因为刚刚某个瞬间,她居然发现亚萨斯因对她的接近散出杀意。虽说那感觉倏忽即逝,快得让她怀疑那也许是错觉,但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告诉她还是谨慎为上,毕竟他们都心知肚明亚萨斯因不是个正常人。 看得出亚萨斯因刚才应该是在思考些什麽,依莉丝没胆问,只能旁敲侧击∶听说你在禁区里遇见了皇族? 亚萨斯因没有回话,基本上会这样问,就代表问话的人对於答案已有了必然的把握,因此回答也是浪费力气。 他们很强?依莉丝见亚萨斯因没有发怒的前兆,放胆继续问。 他们这边对皇族的了解极少,他们只知道皇族是特地被组建来遏止他们的部队,配合X警戒一同行动,皇族里,每个人都得熬过非人的残忍训练才有资格成为皇族成员,并由老成员训练新成员,二十年来一代接著一代,都是为了有朝一日与他们对决……这就是他们对皇族仅有的认知了,但听说皇族里每个人对他们都是了若指掌,无论是他们的能力还是习性,几乎算是有关他们的专家了,两相比较下,他们这边除了亚萨斯因,没人与皇族有过正面交锋,也别说对皇族成员有什麽了解或认识。 弱得可怜。亚萨斯因毫不犹豫就下了论断,但,忽然,他抿了下唇,又改口道∶不过很有趣。说完,他就像想到了什麽,嘴边勾起的笑让依莉丝有瞬间的失神,那可不是亚萨斯因惯性的笑。 他的答案让依莉丝疑惑地偏著头,偏偏又没胆子再问。 所以这样到底是强还是弱啊…… 亚萨斯因。这时,有人开门探头进来,是泰坦,看著他那头白发和一身相互辉映的白,就连皮肤都像白子般过份雪色,依莉丝首次对於他的出现感谢得五体投地,也因为泰坦的出现,房内僵制的氛围霎时找到了出口,全从那个门缝泻得一乾二净,锦蛇说,一公里外有一大票人马正朝这里来。 什麽来路?见亚萨斯因还是懒洋洋地躺著,连眼睛都懒得张开,依莉丝只好代问。 听她说……泰坦咽了口口水,瞟著亚萨斯因,看为首车头上的旗帜,是日本黑龙会。 这会儿,亚萨斯因倒是如他所愿望向他了,不过他的眼神让泰坦情愿赶快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免得扫到台风尾。 亚萨斯因,黑龙会到了。在他还来不及再多说些什麽时,锦蛇来了,一开口就切入正题。她的人如同她那头火红的长发耀眼明目,嚣张又热情,她也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敢对亚萨斯因提出质疑的人。至於老是跟在锦蛇後面的神将,他们从没听那魁梧如山的男人说过一句话,只知道不管锦蛇走到哪,他一定跟到哪,像只被豢养的大型犬。 见亚萨斯因半天没反应,锦蛇还以为泰坦没将她的话转达给亚萨斯因知道,责怪的瞪著泰坦,後者只能无辜的耸耸肩。 亚萨斯因?看他还是没有动的意愿,锦蛇再次出声。 嗯……似乎想通了什麽,亚萨斯因在锦蛇二度提醒时,伸了个懒腰说道∶叫他们进来。 过不了多久,锦蛇带进一个拄著拐杖的老人,老人穿著传统和服和木屐,皱纹满布的脸方正严肃。跟著老人进来的是两排穿著黑西装的保镳。 好大的阵仗。亚萨斯因嗤笑,全然没有要请老人坐下的意思。 老人也没傻杵在原地,迳自在亚萨斯因对面的沙发落坐,看样子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废工厂糟糕的环境。 我怕请不动你。老人应得不卑不亢。 那得看你有多少诚意。老人的态度明显勾起亚萨斯因的兴趣,他翻身坐起,从桌边拿起烟盒,捻了根烟点上。 之前杀了某个正在抽烟的士兵後,亚萨斯因好奇的拿起他的烟抽了一口,自此他就被舌尖那点略苦的味道迷住了,总觉得这个味道若跟伯爵口中的血味混合,会是让他疯狂的味道。 你要什麽?老人不是个自夸的人,否则他也无法领导世界最大的黑道帮派,面对亚萨斯因他更是不敢大意,一举一动都必须极端小心。 那你要什麽?打从出来後,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要什麽,每个人都一副巴不得赶快死在他手下的样子,次数多了,他自然也烦了,乾脆顺了那些人的心。 我的儿子。老人坦言不讳。 你的要求真特别。亚萨斯因眉一挑,随手指向吊在房间角落那些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肉块问道∶你猜他们要什麽?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6 章 世界。即便老人派出去的探子已经告知过他,有许多从世界各地来的帮派组织进到这儿便再也没能出来,他也大概料想到那些人的下场,却仍旧对面前的景象别开了眼,他没想过亚萨斯因残虐至此境地,那些鼎鼎有名的黑道份子根本不被亚萨斯因当人看,更别提他们现在连人样都没了。 你真聪明。亚萨斯因难得真心称赞,跟他们比起来,你的胃口还真小。 这已经是我馀生唯一所求。 你的儿子去哪了?亚萨斯因对老人脸上真心的哀伤起了好奇心,而且很幸运的是,他的好奇心暂时压过了他体内嗜血的欲望。 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也已经不认识我了。话才出口,老人瞬间苍老的让人心软,千百个日子里累积的悔恨扑天盖地压来,将他的煞气尽毁,徒留岁月的刻痕。 此时,亚萨斯因眼里所见也不过就是个普通老人,他逗弄的兴致一下减了大半。 你要我如何?他问。 帮我找回我儿子。也不客套,老人直接提出要求,刚刚的脆弱已经风过无痕,他又恢复成一个叱吒黑道的风云人物,你跟我回黑龙会,我可以供你一切你要的,代价只有一个,我要我的儿子。 听起来很划算的交易。亚萨斯因淡然一笑,低垂的眼睑盖去他漂亮的蓝眸。 旁听的依莉丝等人也对老人的要求感到不可思议,来这里拜访他们的人不计其数,不外乎要权要势,只有老人,要人,而且只有一个人,仅仅一个人……不过他们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亚萨斯因会被老人感动,那男人到底有没有心都挺惹人争议的。 谁知道那双看不清的碧蓝的眼底是否又在算计什麽,毕竟跟大地的温暖相比,大海总是深沈难测。 但是老人似乎真没多想,他撑著拐杖起身,没等亚萨斯因的答应,那个样子根本就是已经笃定亚萨斯因必定会随他而来。 看著老人背对他的身影,亚萨斯因别有深意的笑了,长腿一伸,站起,默不作声地跟在老人後头走出废工厂。 见亚萨斯因有了动作,依莉丝他们也随即跟上,後头站著的那些保镳最後才跟著他们走出。看样子老人事前应是交待过什麽,他们自己大概也很明白,若今天没能跟亚萨斯因达成共识,便不准备走出这儿了。 工厂外停著六部黑色轿车,一位保镳上前替老人开了车门,老人矮身坐入车内。 尾随在後的亚萨斯因一手扶著车门,却没立刻坐进车内,他先是侧首看向废工厂另一头的树林,半晌,他招来泰坦,低头附在他耳边说了些话,这才进入轿车里。 你在找人?车内,老人直视著前方,口中问道。 别多事。亚萨斯因语气还是一贯的轻松,警告意味却相当明显。 如果找到了就带在身边吧。不在意亚萨斯因的无礼,老人一语道尽後便闭上唇,车内又归於平静。 车队井然有序地沿著黄土道向前行驶,开出了废工厂前的荒地,渐离渐远。 树林里,几个黑衣人见车队远去,纷纷转头看著倚在树干上的男人∶伯爵,怎麽办? 沉默的人依然沉默,无意回话。 如果这种恶魔跟黑龙会结盟,会更难控制情势的。其中一个黑衣人说。 喂喂,你说谁是恶魔啊?蓦地,一道陌生的男声接下他的话,那些黑衣人迅速举枪对准来人。 别紧张。从树林中钻出的人举起双手,无辜脸庞对照这些黑衣人的过度反应,更显牲畜无害。我是来传话,不是来打架。 见到了那耀眼的白发和白肤,黑衣人马上认出他的身份∶泰坦。 想不到我还满有名的,我以为你们只认识亚萨斯因呢!泰坦微笑。 对这名字显然有反应的男人从树干上直立起身,望向泰坦。 我先说了,我不想跟你打。本来就不是好斗的人,泰坦当然很识相,马上表明立场,第一,我打不过你,第二,亚萨斯因说了,你是他的。 我是他的?这是伯爵进了树林以後说的第一句话。 好啦,其实他也没这麽说,不过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你,我猜就算不说出口,他也是这麽想的。泰坦说完一串後还不忘补了一句,对了,你别跟亚萨斯因说我偷看了他的思想,不然我死定了。 你要传什麽话?就算泰坦表现的再无害,伯爵还是不为所动,也没忘了泰坦一开始说过的话。 噢。泰坦瞄了眼伯爵背著的乳白太刀,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他要我问你,偷看他看了一个月有没有什麽感想? 还有?伯爵完全没有一丝被抓包的狼狈,还是那张冷脸。 然後他说……泰坦吞了口口水,他……想你了……说到最後,泰坦憋不住地偷笑出声。 你告诉他,我今晚去找他。对泰坦的笑没有特别反应,伯爵倒像真只当他是来传话的。 就这样?泰坦也很尽责。 你常偷看他在想什麽?伯爵没有回答他,突兀地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呃……泰坦有预感,如果他回答是的话,那把太刀包准会把他劈成两段。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平常看不到他的思想,只是他在想你的时候一点防备也没有,我就很不小心的…… 以後别再看。伯爵对他的解释连听都不想听。 好!泰坦答应的半点不含糊,因为他很怕死。 伯爵掉头没再看泰坦,黑衣人都愣住了,伯爵摆明就是要放泰坦走。泰坦也抓紧这机会赶紧离开伯爵的视线范围。 伯爵,为什麽不抓他? 不是现在,我们要等命令才能动手。伯爵冷冷回道。 他还得靠这个人传话呢!这是他心里没说出口的。 ——我是你的吗?陷入沉思的伯爵抚上唇角的伤,是那天亚萨斯因打的。 ——是你的什麽? ——玩具? ——还是……人? 献祭(四)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7 章 第二章 你还真的来了。背对著房间半躺在廊道上的人头也不回地说。 你叫我来的。拉开纸门进房的伯爵答道,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直是把进出黑龙会总部当是进出自家厨房。 我有叫你来吗?亚萨斯因躺平身子,目光落在已经解下太刀坐在他脚边的男人。 你说你想我了。伯爵看向庭院里雅致的造景,月光下,清泠水声中,他岩削般的脸孔柔化了不少。 这样就当我叫你来了。亚萨斯因嘲讽道,太自作多情了…… 我也想你了。截了亚萨斯因的话,伯爵说得面不改色,没丝毫尴尬。 向来辩才无碍的人霎时竟接不下话,顿了一会,才挑眉道∶这种话应该要说得更温柔吧? 比起叫人来传话,我有诚意多了。伯爵有话直说。 终於忍俊不住,亚萨斯因坐起,一下子,他跟伯爵间的距离缩短不少,绝色的脸庞贴近不动如山的男人耳畔,你真的很诚实耶,该不会还是走正门进来的吧? 我不知道侧门在哪。也不想找。 哈哈……亚萨斯因靠在伯爵肩上笑得开心,你真有趣,呐,我下次会更有诚意的,想你,我会亲自对你说。 对两人暧昧的姿势没有抗拒,伯爵放任亚萨斯因在他身上狂肆的大笑。 那我问你。等到笑够了,亚萨斯因还是没有起来,伯爵都不在意,他在意什麽,或者该说他根本不管伯爵在不在意,反正他想靠著伯爵就得听话让他靠,偷看我一个月,有什麽感想? …… 打从最初一别,皇族便盯上了亚萨斯因一行人,而亚萨斯因他们也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由著皇族像鼻涕虫般一路随行,照亚萨斯因的说法,多几只看门狗何乐而不为。 但是…… 想起亚萨斯因发现他也在监视的成员之中时,便时不时在窗前做出的挑逗行径,甚至有几次因为太过火,他不得不支开其他皇族成员,独自一人…… 说啊,有什麽感想?没有忽略伯爵因为吞咽动作而上下滑动的喉结,盯著那滚动的喉结,亚萨斯因莫名地起了执著,要听见伯爵的答案。 你……很美……一句话在嘴里梗了半天才出来,伯爵别开头,想离开亚萨斯因的控制范围。 伯爵下意识的反抗激起了亚萨斯因的怒意,他发狠地一口咬上伯爵的喉结,在上面留下一圈带血的牙印,随後一个翻身,将伯爵压在廊道上,他跨上伯爵的腰,由上而下地俯视他∶只有这样?声音里不自觉含了几分的期待,却没人发觉。 一个太紧张,一个太专注。 明明知道亚萨斯因是在戏弄自己,就像他在窗前刻意展现的放浪,都只不过是这个玩世不恭的人无心之为,伯爵还是掩不住任何心事∶我想吻你。 只是想吻我?低下身,亚萨斯因不自主地施予更高压的逼迫,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见什麽,只知道什麽都好,越多越好…… 我……想抱你……嗓音嘶哑的不像样,伯爵正想清清嗓子,身上的人却猛然下压,用力覆上他的唇,没给他分秒反应时间,柔软的舌已然探进他口中勾住他的。 如此急迫的吻压根没有技巧可言,伯爵却像沙漠中遇渴的人死死扣住亚萨斯因的後脑加深这个吻,来不及吞下的唾液沿著伯爵的嘴角留下,徒增淫靡。直到亚萨斯因低低的呻吟出声,伯爵这才放手,两人的唇拉开了一些间距,白色的唾液在彼此间牵出一道妖艳的弧线。 是想抱我……还是……想上我?一边吮咬著对方下唇问话的人对自己释放的魅惑毫无自觉。 抿唇不语的伯爵鼻尖逸出一声闷哼,受不住勾引地又凑上前去,展开比起之前更激烈的吻,长臂也跟著环住亚萨斯因的腰,抱起他盘坐在长廊上,不知何时已经灼热硬挺的下身紧紧抵住亚萨斯因股间粗暴地磨蹭。 嗯……全无温柔的对待绝对称不上舒服,但是亚萨斯因还是沉下身子让伯爵能更密合的熨烫著自己也逐渐热烫的部位。 彷佛是受到亚萨斯因的鼓励,又或是自己也失了理智,暴力的磨蹭早已变调成了剧烈的顶撞,一下比一下更狂野的撞击著亚萨斯因,有好几次,伯爵都要以为他已经穿透衣物的束缚,挤进亚萨斯因炙热的体内。 比起赤身裸体的性爱,丝缕未退的两人所进行的更加淫猥放荡。 用力……啊……黏腻的深吻中,除了唇舌勾缠时潮湿的声响外,还夹杂了亚萨斯因不耐的催促。 闻声,伯爵宽大的手掌盖住亚萨斯因的裤头,隔著布料以近乎凌虐的力道搓揉著。 呜……变态的疼痛让亚萨斯因仰起头叫出声,却马上被伯爵扯住头发,强逼著压回他的唇上,将他所有的哀鸣吞进口中。 打扰了。这时,纸门外传来的陌生女声打断了房内渐趋走火的情势。 越过伯爵肩头,亚萨斯因不满地瞪著被人由外拉开的纸门,一位身著正式和服的女人端正跪坐在门外廊道上,低垂的头对房内的人表示恭敬。 伯爵也转头看向那女人。 会长想提醒您,皇族的人不适合留在黑龙会总部。女人平稳的声线很明显未受他们两个任何一人影响。 他管太多了。亚萨斯因冷笑著,杀意不言而明。 女人依然低著头未置一言。 滚!优美的唇中仅吐出一个字,亚萨斯因不再看那女人。 是,我先退下了。亚萨斯因的态度没有激起她一点情绪起伏,女人一如来时那般无声地阖上纸门。 亚萨斯因将注意力放回伯爵身上,发现那双墨褐色的眼眸已然退去激情,恢复冷静。 你真的要跟黑龙会结盟?连声音中都找不到一分破绽,伯爵的问话彷佛两人一直便只是在这样单纯聊著天。 你也是个爱多管閒事的人。亚萨斯因的回应讽意十足,怕了? 没有。伯爵答得四平八稳。 在乎?亚萨斯因玩味地摩挲著伯爵喉结上被他咬出的伤。 你跟黑龙会结盟,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伯爵直接将话挑明。 黑龙会是世界第一大黑帮,无论是财力或武力都令人咋舌,再搭上亚萨斯因这种可以说是天下无敌的疯子,想统治地球绝不是纸上谈兵的说笑。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8 章 你可以求我。亚萨斯因轻柔的音调让人难跟他满身血腥的气质联想在一起,跪著,求我。 求你,你就会杀了我。伯爵很了解亚萨斯因这种人,他对弱者绝不会留情。 一语甫停,抚在他喉头的长指倏地紧缩,使劲锁住他的颈项向後甩去,撞倒一扇纸门摔出房外的伯爵还没回神,一把太刀已抵上他眉心。 是他进房时解下放在脚边的乳色太刀。 双眼顺著太刀往上移,对上亚萨斯因湛蓝的眸子。 不求,你怎麽知道?蓝眸中,渴血的因子蠢蠢欲动。 我了解你。伯爵淡淡的说,你想杀我。 啧啧。食指在伯爵面前摆了摆,亚萨斯因笑得灿烂,我不是想杀你,我想毁了你,从你这张脸开始……太刀的刀尖沿著伯爵刚毅的脸庞游走,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冷硬的双唇,慢慢地,下滑过他颈侧和厚实的胸膛,最後,刀尖落在他双腿间,到这里,我想一点一点,毁了你。 动也不动,伯爵无畏地凝视著那美得异常的狂兽,即便那头兽手中握著骇人的利器。 你知道吗……移开刀,亚萨斯因一脚踩上伯爵腿间尚未平息的灼热,稍稍施力的脚趾恶意的玩弄著,对那双墨瞳因此而起的轻微浮动相当满意,如果不是你这里硬成这样,我都要以为你对我没感觉呢! 你很美,我不可能对你没感觉。 伯爵的答案应该是取悦了亚萨斯因,他随手丢下太刀,转身朝房内走去。伯爵在他身後默默拾起太刀背上,撑地起身。 走回房内的人再回过身时,手中拿著一个微小的黑色物体,你想把这东西留在我这里? 伯爵看著亚萨斯因手中的监听器,这是他进房时顺手安上的,对其他人,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不会让对方抓到,但对亚萨斯因,他没有傻到这种程度,所以他从头就没有隐瞒的打算∶对。 好吧,让你放著。亚萨斯因大方地将监听器放回原位,下回,建议你带个监视器过来,毕竟,只是偷听应该满足不了你吧! 我会带来的。亚萨斯因的奚落没让伯爵有半点不豫,反倒像得了他什麽认可一样。 别死,我想再见到你。 留下跟初见时同样的话,亚萨斯因又回到庭院长廊上躺下,将伯爵单独留在长廊上,让他去应付房外走廊上一票持刀奔来的黑衣保镳。 身後,一片兵器交接的铿锵响起,回盪在幽静的廊道上不绝於耳。 杂在其中,伯爵同调的冰冷音质适时地悠悠飘入房内∶ 我不会死的。 直到一切杂音尽消,亚萨斯因才侧首望著房外长廊上倒了一地的尸体,哑然失笑。 亚萨斯因?站在门边许久,仍未见那笑意消减的依莉丝不安的唤道,她从未见过亚萨斯因这样笑,这样…… 像是对著谁宠溺的笑。 今晚,她看见了那个背著乳色太刀的高大男人,看见了亚萨斯因和那个男人在庭院廊道上激情的爱抚,看见了亚萨斯因将那个男人摔出门外,看见了…… 亚萨斯因现在对著那男人刚站过、打斗过的长廊笑著。 仅只一晚,她见的却已太多,多得难以承受。 滚出去!蓝眸飘向她,亚萨斯因出口的话却是无情。 他还是笑著,但依莉丝就是知道不一样了,亚萨斯因对著她的笑跟刚才看向长廊时的笑,完全不一样—— 因为对著她的时候,亚萨斯因不会如此地有人性…… 献祭(五) 伯爵。 甫踏出黑龙会总部,几个身著黑色长风衣的皇族成员便出现在他周围。 伯爵回首瞥了眼黑龙会总部的大门,如他所料,没人追来。 一路打杀出黑龙会总部,伯爵的实力那群黑依保镳有目共睹,所以他们不会浪费力气追来,因为那也只是白白叫人来送死罢了。 你见到亚萨斯因了?看见伯爵脸上的伤,皇族成员大致可以想到伯爵在黑龙会总部是遇见了谁,毕竟要能让伯爵挂彩非常人所能。 嗯。简单的音节便是答案了,伯爵本就不是多话的人。 没多理会跟在身侧的皇族成员,伯爵正欲迈步前行,迎面却走来一人挡住他的去路。 皇后。跟在伯爵身边的皇族成员们纷纷向来人致意。 国王要见你,叫你回基地。对其馀皇族成员视而不见,皇后撩弄著自己一头金发对伯爵展现豔丽的笑容。 现在?伯爵脸上的线条并未因皇后的万种风情而软化。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皇后手一扬,冷清的街道上刮起振振强风,一部直升机从天而降,纯黑的机体上只有一个银色的R字,请,我的伯爵。皇后伸出手对伯爵做出邀请。 避开皇后试图挽住他的手,伯爵迳自拉开机舱门,上了直升机。 对伯爵的无言拒绝不甚在意的皇后才想收回自己的手时,突然感到身後一股螫人的凉意,让她颈背上一瞬寒毛直竖。她迅速侧眼转向黑龙会的大门,原本紧闭的大门开了半边,一个有著一双湛蓝眼眸的男人正斜倚在门板上看著她,正确来说,是看著她还未收回去的手。 先是为了男人的面貌讶然,但在意会到男人的视线时,皇后像被火烧到般仓促放下腾在半空的手。 ——她刚还以为男人会砍下她的手。 见状,男人这才背过身进到门内,厚重的木门再度阖上。 莫名其妙为了这点松了一口气的皇后刚回身,便见到机舱里的伯爵也在看著那男人,直到大门掩去男人的身影,伯爵才敛起目光,平静的样子几乎要让皇后以为方才什麽也没发生过。 上了机,坐在伯爵身旁,等到飞机起飞一段路程後,依然心有馀悸的皇后才有办法出声∶那就是亚萨斯因? 是。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9 章 ……主啊,请原谅我们的罪…… 得到肯定回答的皇后低下头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颤抖著,祈求上帝救赎。 直升机来到北极上空,高速旋转的桨翼打出的噪音在空旷的冰原上特别刺耳。 下方看似空无一物的荒凉冰地在直升机飞到定点时,从中开了一道裂痕,铁灰色的半球体缓缓上浮,向左右打开,直升机盘旋著降入球体内,降落在一块高台上。 半球体重新闭合,遮去了北极上空满天的星斗。 伯爵踏出机舱,环顾了周遭一圈。 如何?有没有怀念的感觉,你起码两年没有回过基地了吧?跟在他後头的皇后双臂才要揽上伯爵的肩膀,脑中却窜过站在黑龙会总部的亚萨斯因,那张让人惊为天人的脸和深不可测的蓝眸……她讪讪地打住了原想做的动作。 伯爵没有察觉皇后的异状,更甚是他懒得管那女人在想什麽,大步向前一跨,俐落跃下高台。 直升机停放的高台约有五、六公尺高,四周没有可供上下的阶梯或通道,因为要能不靠外力协助上下这座高台是每个皇族成员的基本能力。 好久不见了,伯爵。高台下已经有个人等在那,一口纯正的英国腔调只消听过一次便难再忘,你的身手还是让人叹为观止。 国王。伯爵略点个头向对方打了招呼,至於国王後面的那句便当没听见。 你还是这样冷冰冰的,很难沟通哪……有点烦恼似的,国王偏著头埋怨。不过与其说是抱怨,倒较像在开玩笑。 不管如何,伯爵的冷淡是事实,可是并不是个难沟通的人,相反地,伯爵是个很简单的人,该做的,他就会做,该听的,他也会听,不用什麽花言巧语的说服,所以一直以来国王对他都很放心,任他在外四处游荡。 叫我回来做什麽?不想浪费时间,伯爵直接切入正题。 唉,就不能只是叫你回来閒话家常吗?你就这麽不想见到我?国王与头发同色的茶色眼睛露出哀怨的神情。 你不是个无聊的人,我也不是。伯爵一语道破国王虚假的自怨自艾。 嘻。收起脸上做戏的表情,国王轻轻一笑,该有的贵气刹那又回到他身上,一如他的称号——国王。我们进去谈吧!说得怡然,但国王的话并不容推拒,秀丽如搪瓷娃娃的脸自然散发出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尊贵与骄傲。 伯爵顺服地跟著国王离开了直升机停放的仓库,穿过两旁停满飞机和各种战斗型交通工具的水泥走道。沿途巡逻和守备的皇族成员见到两人都停步行礼,国王和善的一一点头回礼,伯爵则仍旧维持著他的本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仓库过後便是兵器库,一排排堆积如山的高科技精密武器让他们的持有人不管想攻下哪一个国家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也得见这几年那些签订契约的国家拨予皇族经费的大方程度。 最後他们走进一条四通八达的金属制廊道,绕著复杂的路线,两人进到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房间,里头除了一张摆著台电脑的桌子和墙上挂满的电子屏幕外,便只剩两张简陋的木椅了。 全黑的电子屏幕里没有影像放映,扩音器中却反覆播放著声音∶ 用力……啊……嗯…… 淫浪的唾液搅拌声混合著诱人的呻吟充斥整个房间。 熟悉的声音让伯爵眯起眼,这是回到基地後,国王首度见那冰山样的男人脸上起了变化。 伯爵,是我太小看你了吗?坐到桌後的椅子上,国王十指交叠支著下颚,散在背上的及腰长发柔软飘逸,却未能削弱他所显露的威严。连他你都敢碰,你不要命了吗? 要命,可是我也要他。伯爵的气势跟国王不相上下。 他太危险,不是你能碰的。睇著伯爵,软化了几分的国王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你不是跟他交手过两次了,也让你监视了他一个月,怎麽还这麽想不开? 亏他在得知禁区里发生的事之後,还特地让伯爵去监视亚萨斯因,就是要他看清亚萨斯因的可怕,不让他被那个恶魔迷惑,偏偏伯爵还是栽进去了,自己那步棋眼下看来反而是赔了一员大将。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到底看中那个疯子哪里?漂亮?还是浪荡?按下键盘上的停止键,满室淫声顿停,国王觉得自己年轻的心脏有种快爆裂的感觉,由於这个男人的死心眼。 大概……就是他是个疯子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国王居然在伯爵坚硬的嘴角上看见一抹疑似微笑的弧度。 喂喂,你先搞清楚状况好不好?你自己都知道他是疯子,而且还是个你奉命要杀的疯子。国王开始觉得自己连大脑血管都要爆了。 他很强。 嗯。对伯爵没来由的话题转向国王很有耐心。 所以我要杀他,他一定会先杀了我,他想杀我,一样是他杀了我,结果不会改变,我没什麽好担心的。 你倒看得开。国王哼了一声,拿整个皇族给你陪葬。 你有没有遇过什麽东西,只要一眼,就算要你拿命换也愿意?伯爵又变了话题。 有啊,皇族的国王称号。国王的自恋在此时表露无遗,我喜欢别人叫我国王,不然谁想坐在这里跟那些眼睛长在鼻孔上的老头打交道。国王骂的是各个签约国的首领,还有你这块冰。语末还不忘连伯爵一起搅进去。 就是那种感觉。伯爵下了结论。 你该不会要跟我谈什麽一见锺情之类的鬼话吧?国王从不相信有这种事。 不是,如果我真的对他一见锺情,我现在已经站在他那边了。伯爵摇摇头,我想得到他,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但是该做的我还是会做。言下之意,他还是会去执行任务。 你还真是当先锋的料,哪边危险你就往哪边冲。 国王了解伯爵从没把皇族当一回事,也没想担起皇族的责任,所以皇族的规矩束缚不了他,自己亦从没想过要拿皇族压他,此外,伯爵的话也很明白了——若他真的爱上亚萨斯因,凭他的死心眼,亚萨斯因叫他杀他就会杀,要他死他就会死…… 可是这跟要他眼睁睁看著伯爵去送死是两码子事。 亚萨斯因目前对伯爵还有兴趣,因此伯爵还能留著一条小命继续追著亚萨斯因跑,但难保哪天亚萨斯因不耐烦了,伯爵就是死路一条。 伯爵应该也很清楚的,偏偏就还要撞上去。 真的……有这麽想要吗?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0 章 国王无声问著没能问出口的,因为他已可以预料伯爵的回答,也就没必要多问了。 你先出去休息吧。他摆摆手,对了,人家叫你带个监视器过去,下回去别忘了。既然有了通行证,国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可不管什麽公不公平,只要能达到目的,明的暗的都是一样的。 不会忘的。 等到房门被开启,重又闭上,国王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国王。房内又进来一人,这里会不敲门就乱闯的也只有一人。 皇后,我现在很烦。再美豔的女人也难平息他脑中纷乱的思绪。 看得出来。对国王暗示的逐客令装作一无所知,皇后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谈得怎样? 什麽怎样?国王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是你跟伯爵谈得怎样啊!皇后逼问。 我要说什麽?国王快暴走了,我的属下追著一个疯子跑就只是因为那是个疯子,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麽。 喔!摆出一副了然的样子,皇后甜甜一笑,物以类聚嘛,那只是证明你的属下也是个疯子而已,没关系的。 什麽没关系,我即将损失一个大将却束手无策,这样也没关系?国王失态的大吼。 欸,你知道把一块肉吊在老虎面前,那头老虎会怎样吗?皇后高深莫测地问。 扑上来啊。国王不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怎麽今天大家都喜欢随意换话题。 你就把伯爵当成那块肉就好啦。 问题是亚萨斯因不是老虎,他是一只鲸鱼,我们不过是小虾米。差距太悬殊了。 那伯爵就是一只看起来特别好吃的虾米。 门在那边,不送了。国王指向房门。 不考虑一下?皇后走到门边还不放弃地再问。 成功率低於百分之一的事不用考虑。尤其是现在这情况,成功率趋近於零。 有那麽多只虾米,谁敢保证鲸鱼一定会吃他们送上去的那只,再说,一只虾米给鲸鱼塞牙缝都不够。 未来的事很难说喔。皇后凉凉丢下一句便走了。 趴在桌上的国王是否听进去了难说,他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罐倒了几颗药吞下。 这回,他的头真的痛了,为了鲸鱼和虾米。 献祭(六) 第三章 亚萨斯因,你要去哪?来到黑龙会总部已经半个月,依莉丝第一次见亚萨斯因走出他的房间。 这几日黑龙会那老头主动替他们收集了不少有关皇族的情报,亚萨斯因是一点也不在乎,全由依莉丝听取那些情报,而亚萨斯因便只是镇日躺在庭院长廊上,不是发呆就是睡觉。 逛逛。亚萨斯因步伐未停地向大门走去。难得他心情好,对著依莉丝也就多了几句话,换做平常他连回都懒得回。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容易有跟亚萨斯因独处的机会,依莉丝立马跟上。 不用,会有人陪我的。 你是说皇族的……那些人?依莉丝小心翼翼的问。 其实她想问的是那个叫伯爵的男人,但是她也不会笨到没事在亚萨斯因面前提那男人。 是啊,所以已经够多人了,你就不用跟了。从来就不跟依莉丝虚与委蛇,亚萨斯因打发掉紧跟著他的女人,头也不回地出了黑龙会总部的大门。 站在门前石板道上的依莉丝只能不甘心地杵在原地暗自发怒。 依莉丝,人家去约会你也要当电灯泡,不怕被嫌弃啊?一旁松树上传来几句风凉话中断了依莉丝的思绪。 瞪向坐在庭园松树上悠哉晃著双腿的锦蛇,依莉丝咬牙切齿地道∶我是不想让他被那些看门狗跟著。 可是如果你跟上去,会比那些人更像看门狗喔!锦蛇讲话毫不客气。 你!正想发作的依莉丝在见到锦蛇背後的神将时也不得不敛了几分脾气。 她从没摸清这男人真正的实力,甚至她也曾猜想过,神将的实力或许仅次於亚萨斯因,更可能,不相上下。 我说你啊,跟著人家十几年,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还那麽爱跟。大概是说够了,锦蛇也没继续夹枪带棍地刺激依莉丝。 不看我总比去看别人好。 不看你总有一天他也一定会看上别人的,这不是早该有的心理准备?锦蛇反驳。 那得看是谁!依莉丝像只狂怒的刺蝟般肆意散发杀气。 你觉得那叫伯爵的男人不够资格?锦蛇问的听似无心,却另有含意。 他算什麽东西。依莉丝对伯爵已不单单是厌恶了。 老实说,如果他不够格,那你就更搬不上台面了。锦蛇话锋一转,还是你觉得亚萨斯因没眼光? 怎麽可能……依莉丝绝不可能去批评亚萨斯因。 那不就结了,紧张什麽?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1 章 被锦蛇一席话堵的无处发泄的依莉丝只能带著一肚子火气快步走回大屋。 依莉丝。经过大屋门廊时,泰坦叫住她,你别担心,是他就是他,不是他,亚萨斯因自会处理他,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对於泰坦的忠告,依莉丝只能按著性子听,因为比起狡猾的亚萨斯因,有著感应和预知能力的泰坦更加深不可测。 泰坦。见依莉丝的身影消失在长廊转角,锦蛇才出声唤道。 小心依莉丝,她想得太多了。 那种人,留给亚萨斯因解决吧!锦蛇不想蹚这滩浑水。 她没有错,只是跟亚萨斯因相处太久,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 那也不关我的事。不想多谈的锦蛇躺回树上,表现出的态度清楚划清界线。 轻叹了口气,泰坦知道再多说也无益。 但他心理仍不禁感慨万千——也许他们之间只剩下他还保有一点身为人类时应有的怜悯,还记得那应有的慈悲…… 伯爵,你想他到底要干嘛?一大早就亚萨斯因从黑龙会出来後,就跟著他四处晃盪的皇族成员再也按耐不住地问。时间已接近中午,亚萨斯因逛了一早上都没停,他们自然也没有休息的时间。 正午的日头赤炎,他们的耐心也快被磨尽。这可不比过去躲在暗处守著目标物,根本被亚萨斯因当成随从的他们,傲气著实受到打击。 不知道。一路走来始终平心静气的男人视线一刻也不放松地紧扣著亚萨斯因。 此时,路边一位穿著时髦的女孩正上前和亚萨斯因攀谈,亚萨斯因也不吝惜地对她大方地报以微笑,让女孩一张妆扮美丽的脸开心的都要冒出爱心来了。 真亏他可以顶著那张脸在大街上走,也不怕被烦死。已经不知是被第几个女孩搭讪的亚萨斯因让某个皇族成员难掩语气中的嫉妒。 如果他真会被烦死,我们就轻松了。另一位皇族成员擦掉额上冒出的点点汗珠道。 虽说上面始终对亚萨斯因他们的处置未曾有明确命令,不管再怎麽说,要那些老头子毁掉自己砸重金制造出来的兵器总是下不了手,所以只说要其馀成员暂时自保以等待命令,而之前在禁地里擅动妄为惨遭亚萨斯因毒手的两个皇族成员,国王也只当是意外,不会向亚萨斯因追究,但皇族成员们都心知肚明,近几日恐怕便会有结果出来,亚萨斯因等人怕是难逃被格杀的命运,毕竟这些人杀了美国总统,又以那种方式凌辱总统的尸体…… 像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站在人行道上的人回眸望向他们藏身的位置。 除了伯爵外的皇族成员皆是身体一僵。 他想做什麽?见亚萨斯因朝他们所在之处招了招手,他们不解地面面相觑著,不知该做何反应。 不知道。没换过答案的伯爵已经站起身,像只被主人召唤的宠物往亚萨斯因走去,我去问问。 什麽?伯爵出乎意料的行为吓到了他们,一人伸手就想阻止伯爵。 喂!幸好其他人拉住他,不让他也跟著伯爵踏上人行道,别冲动,伯爵去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你去,只有横尸街头的份。 可是……蹲回角落的人看来还有话想说,但不管如何,他只能蹲在这里看著伯爵走向亚萨斯因的这个事实不会变。 伯爵高人一等的身形在人群中特别醒目,路过的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真乖,招手你就过来。亚萨斯因举手摸摸伯爵的头,戏谑的笑道。你的刀呢?收到哪了? 在这里。伯爵亮了亮手上多出乳白手环,他可不会没常识地閒来没事公然持械,不过他也不认为亚萨斯因叫他来就只为一把刀,有事吗?伯爵问得很平常,完全看不出刚刚还在跟踪著眼前人。 你身上有钱吗?亚萨斯因问他。 有。监视亚萨斯因不是短期的工作,伯爵自然不会少有准备。 很好。亚萨斯因满意地凑上前亲了伯爵一下,一点也不顾路上为此讶然停顿的人潮,叫他们滚,你跟著就好。 只是沉默了一秒,伯爵便背对著剩下的皇族成员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散去。 接到指示的皇族成员也很服从,没有二话地依令行事。 待那些皇族成员都走光了,亚萨斯因拉起伯爵的手∶我饿了。逛了一上午,也是该饿了。 静静看著他的男人没有接话,等候下文。 请我吃饭。身上一毛钱也没带的亚萨斯因说得天经地义。 你想吃什麽?伯爵也乾脆地任他敲诈。 这个。亚萨斯因摆明是选了餐厅才叫人出来付帐。 跟著亚萨斯因进到他所指的那间小餐馆,看他点了一桌的菜,伯爵眉头皱都不皱一下。 也不问伯爵想不想吃,亚萨斯因自顾自地推了一盘食物到伯爵面前,接下来便吃起自己的。 一手拿起桌上的叉子,伯爵也不问亚萨斯因让他吃的是什麽,便慢条斯理地叉起盘中的食物放入口中。 餐厅里,坐在窗户边的两人极为显眼——身著全黑装束的男人高大威猛,蜜褐的肤色在阳光衬托下泛出一层淡金,浑然自成的冷漠气质配著深色的衣料予人难以亲近之感。对面坐著的俊美男人穿著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泛白的牛仔裤,正专心解决桌上数量惊人的食物,拿著刀叉的优雅姿势令人心醉,象牙般白皙的皮肤上找不到一丝缺憾,整个人像是天生的发光体,惹人注目。 空间狭小的餐厅里瞬间人数爆满,因为许多路过窗外的路人也都蜂拥而入,只为更近一步地欣赏那两人。眉开眼笑的餐厅老板首度接客接到手软,他连出餐吧台都让客人坐满了,还得为了客满赶客人。 他真想现在就上前去给那两人一整年的免费用餐优惠,让那两人常来光顾。 然而,满室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的人之中却出现了一个不识相的,打破了餐厅里微妙的氛围。 你好。一张小小的名片放到满布食物的桌面,一个带著墨镜的男人有礼地对他问候。 亚萨斯因连眼都不抬,继续进食。 男人对亚萨斯因的漠然似乎不以为意,他兴致高昂的自我介绍道∶敝姓上野,是禾星影视公司的制作人,有兴趣谈谈吗? 上野敦,知名的一线制作人,餐厅里有认出男人身份的人小小惊呼了一声,让上野敦骄傲的挑了挑眉。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2 章 亚萨斯因的无视让上野敦对他更好奇,也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誓要拉拢这美人到他旗下,他敢保证这美人会大红大紫,为他赚进大把钞票。你叫什麽名字啊?从旁拉过一张椅子,上野敦就想在亚萨斯因身边落坐。 滚!无预警地,一句冷到让人打心底发寒的话却让上野敦的动作只做了一半便打住。顺著声音来源,他对上坐在桌子另一侧的男人。 男人如冰凿的目光打在野敦身上,一时间竟让他手忙脚乱的退到餐厅另一头,生物与生俱来的求生本能告诫他莫再打扰这两人。 否则——会被杀! 虽然是很荒唐的预感,因为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大胆行凶,可是上野敦就是有这种感觉,在男人无形的压力下,他只觉得脚软无力。 这男人,简直就像古代皇族,不怒自威。 见上野敦不敢再上前,收回目光的伯爵才发觉亚萨斯因已经叉起一块肉递到他唇边。 虽然亚萨斯因一句话也没讲,但伯爵还是张口吃下那块肉。 好吃吗?对意外的小插曲亚萨斯因一点也不在意,他愉悦地盯著伯爵吞下那块肉,起伏的喉结上牙痕已经淡到几不可见。 嗯。尚未摸清亚萨斯因打什麽算盘的伯爵选择先顺了他的意。 是吗?亚萨斯因若有所思的以拇指摩挲著伯爵的喉结,微微笑了,我试试看。 不是…… 暗自思索著的人对亚萨斯因的话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人一把揪住衣领向前拖,上身横过桌面,对面的人则精准地接住他的唇。 探入的舌肆无忌惮的搜刮著口中残馀的味道,霸道的让伯爵无法招架,只能被动的任亚萨斯因攻城掠地。 餐厅里和外头窥看的人都是一副被人狠狠甩了十个耳光的痴呆样看著吻的激烈的两人,霎时,整个世界像被人投下时间停止器,停止运转。 连伯爵的大脑也跟著停摆了。 吃了不少了……被放开後,伯爵才发现自己居然将脑中未问完的话问出口了。 不一样。拍拍伯爵的脸颊,将他推回座未上的亚萨斯因意犹未尽地舔著唇,果然是很棒的味道。 好帅……餐厅一角传来明显是无意识发出的赞叹。 伯爵只偏首扫了一眼,便成功让满脸陶醉的女孩收声。 为什麽要叫我陪你吃饭?伯爵问。 ——是想捉弄我? 叫你来付帐啊。亚萨斯因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刚刚跟你搭讪的人不是说要请你吃饭?伯爵经过特殊训练的耳力不会露听该听的声音。 我不要。亚萨斯因看来真的心情颇佳,破例让伯爵问了很多问题。 为什麽?伯爵难得穷追猛打。 ——又为什麽是我? 我会吐。亚萨斯因说得很狠。 跟我就不会?向来没什麽要求的男人紧抓著亚萨斯因的回答问。 你不一样。幽深的蓝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快得让伯爵无法辨识。 有什麽不一样?既然抓不到,就问清楚。 你问太多了。将餐巾折好放回桌面的人展现良好的教养,也表明要伯爵噤声,去付帐。 知道再问下去只会惹怒亚萨斯因,还可能牵连无辜的人群,伯爵也只能闭嘴拿著帐单去结帐。 在老板鞠躬哈腰地恭送下步出餐厅後,伯爵转身就往跟亚萨斯因相反的方向走。 去哪?亚萨斯因抓住男人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你已经吃完东西了。伯爵真的只当亚萨斯因是叫他来付钱的。 陪我。对伯爵有时会出现的死脑筋还算能接受,亚萨斯因进一步要求。 伯爵迟疑地看了眼原本藏身的地点,他没忘了自己是来跟踪亚萨斯因的。 明著跟不是更好,不会跟丢。看清伯爵的想法,亚萨斯因手掌下移牵住伯爵的满是刀茧的手向前走,不给他机会抗拒。 脱不了身的伯爵只好陪著亚萨斯因大街小巷到处乱逛,带了活动钱包的人更是发挥大胃王的本事,凡是看到新奇的食物几乎都要伯爵花钱买下,一路走来,连伯爵都计算不出亚萨斯因究竟吃了多少东西。 经过车站时,亚萨斯因心血来潮,拖著伯爵上了电车,又在某个不知名的小站下了车後,伯爵已完全看清了亚萨斯因压根是无目标閒晃,奇妙的是,从来就不喜欢无意义行事的伯爵竟也没阻止他,反倒还挺安於亚萨斯因的随心所欲。 远离市区的两人并肩漫步著,亚萨斯因始终没有松开伯爵的手,伯爵也不是很想提醒他这种牵手方式的含意,两人都不是会在意旁人看法的人。 高挂天空的太阳濒临西落,将他们的身影拉的极长,在狭窄的乡间小路上交缠成一条墨色锦缎,尾随不放。 遥望前方宁静的景色,伯爵开始有种错觉∶ 也许,他跟亚萨斯因都只是普通人,两个同道而行的普通人,没有猜忌,没有杀戮,更没有尔虞我诈的心机算计…… 我们上去。亚萨斯因的声音把伯爵从飘渺的幻想中带回现实。 伯爵看向路旁一道长长的石阶,灰色石板铺成的阶梯很简陋,梯缝中冒著几根青绿的杂草,阶梯一直线的往上延伸,从中段起便转了个弯隐没在浓密的林荫里,望不到尽头。 不知终点为何的路吗…… 亚萨斯因毫不犹豫地踩上第一阶,被他牵著的伯爵仍伫立在梯下不动。 上去不就知道会通到哪了。如有心电感应能得知伯爵的疑惑,亚萨斯因依然执意地牵著伯爵的手,一副笃定身後人会跟上来的样子。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3 章 凝视著亚萨斯因的背影,伯爵抬起沈重的脚步,上了阶梯。 呵……亚萨斯因迸出自信的笑,拉起伯爵敏捷地延著石阶狂奔直上。 超越常人的体能让伯爵能够轻松跟上亚萨斯因的速度,石阶两侧的树林因为他们过快的奔驰,在眼角染成一片长长的翠色屏障,替他们隔绝了所有的凡音俗思,所想所见,尽是纯粹的一色无杂。 恍若无止尽的石阶在伯爵深吸一口气的同时穿破了碧绿,迎面撞来—— 一面巨大的赤色火轮,半入山头。 意外的美景来的太快,伯爵一点准备也没有,心神便已全被摄去。 在想什麽?亚萨斯因侧眼向睇看著伯爵轮廓深刻的侧脸,问道。 ……伯爵不知对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该从何答起。 亚萨斯因也不强求,他随意挑了块大石坐下,慵懒打了个哈欠。 累了?这样问著的人其实也自觉有点可笑。要知道那可是亚萨斯因,强大又美丽的亚萨斯因,怎麽会…… 有点。亚萨斯因的坦白示弱倒是推翻伯爵自以为是的论点,阳光很刺眼。说完,他闭上眼。 过了一下,亚萨斯因忽然感觉撒在他脸上的阳光被遮去了一大半,他睁眼,只见伯爵已来到大石边,伟岸的身躯替他挡住了直射的阳光,却又不会妨碍他看见夕阳。 背对著亚萨斯因的人并未注意到蓝眸中因他的举动而涌现的婉转流光,对本身无意间展现的保护姿态更是全然无觉,因此,也就对自己在语气中不受控制的关心异常迟钝∶你的眼睛很怕光? 嗯。本以为亚萨斯因话只说到这,没想到他又继续接下去,我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不适应外面的光照。 太久?伯爵怔住,反问。 皇族成员们确实对亚萨斯因等人的战斗能力和脾气极为了解,只要是提到关於这方面的事,他们都能倒背如流,其中有不少人也一心认为亚萨斯因是个毫无人性的人形兵器,并将能与亚萨斯因交手作为训练的最终目的,但说实话,对亚萨斯因和他的同夥所接受的改造实验他们是一无所知,因为那算是超越国家界线的最高机密,按照合约,除非签约的十五国总统联名签署,否则除了专门的研究员之外,连各国总统都不能对研究内容有所干涉。 当然,研究内容也不会留下纸本纪录,所有的一切都必须靠各个研究员分层级和类别默记在心,所以负责研究的人员每一位都要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们不仅仅是被挑选过的精英,而是精英中最顶尖的精英,他们跟皇族成员一样,只要一旦参与其中,在社会上的身份资料就会被消除,这些研究员会成为活人幽灵,只为研究亚萨斯因他们而活的幽灵,而皇族就是签约众国为这场实验提前买下的保险,不过他们的功能不是用来保护研究结果,是为了在实验失误时,能即时出手挽救,不让灾难扩大。 是故,伯爵对研究的所知也仅限这些,要说多也算多了,但说少,也是少得可怜,毕竟他们并不需要知道亚萨斯因等人是如何变强的,只需要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强就好。 二十年对你来说算不算久?还是一下子就过了?亚萨斯因的说法像在淡化这段时间,不过伯爵很难想像,如果今日换成是他在黑暗中待了二十年,他会不会比亚萨斯因更愤世嫉俗。 亚萨斯因大概也没真想听伯爵应他,只一迳地说下去∶其实我常常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很快,但是更多时候又嫌……过得太慢了。说著,他竟笑出声来,然而听在伯爵耳中却是凄凉的不堪入耳,有时我会被叫醒,醒来就是要去杀人,听见的不是枪声就是炮击,还有人在惨叫,看见的不是尸体就是血,听久了,看久了,最後就连睡著时也忘不掉,以前还能记得的很多东西都被我慢慢忘记,尤其最近这两三年,我忘得更多更快,只有这些留下来,留在这里。亚萨斯因伸出一指顶了顶太阳穴,起初,我还会哭,还会叫,可是都没有用,祈祷忏悔也没用,我想上帝一定早就忘记我了,终於有天……我变聪明了,不哭也不求了,我知道我应该是忘了太多不该忘的东西,也忘了上帝,可惜我就算再努力也找不回被我忘掉的东西。 伯爵心知亚萨斯因说的这些话他不该听,但他不能不听。那一字一句都硬生生敲进他心底,敲出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叫他怎麽能不听。 每一次醒来我都发现世界又变了,只有人没变,还是一样喜欢杀戮和战争,不停地发明新的兵器,不停地扩大军队,不停地重复著侵略和攻击,似乎不只是我忘了上帝,好像连人类都不记得了。亚萨斯因以一种几乎是自问自答的语调问道∶要是被忘了,还算存在吗? 以前那些研究员从来不让我们几个在同一时间醒来,他们说这太危险了……我总是会想,危险的到底是谁?是我们?还是创造我们的人?亚萨斯因难掩话中的尖锐,伯爵却默默受下他带刺的话。不过我不讨厌他们,这几年也只有他们关心过我们,即使是为了工作,可是只有他们关心我们是否受伤,是否还活著,所以我不想杀他们,我已经杀了够多的人,只要人不犯我,我就能克制著不去杀人。 那为什麽要杀美国总统?亚萨斯因的话让伯爵不解。他能理解亚萨斯因杀那两个皇族成员和那些士兵,因为他们试图击杀亚萨斯因,也能理解他屠杀去废工厂的黑道份子,因为他们拿枪指在亚萨斯因头上,强迫他帮他们做事,至於对他和其他人,亚萨斯因虽盖不住嗜血的性子,却从未真正下杀手,否则依他们那点本事,早就在亚萨斯因手下死过不下百回。只有最初美国总统之死,他不能理解。 因为他要杀我们。 什麽?亚萨斯因的话轻易打碎了伯爵万年不变的表情,他的惊愕全写在脸上。 怎麽可能?没有其他签约国的同意,美国总统怎麽可能会对亚萨斯因他们动手?那不是…… 怎麽?伯爵过大的反应让亚萨斯因也起了怀疑,有什麽不对吗? 不……看来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获得了一个能够扭转局势的重大消息,伯爵就算对皇族再无心,也晓得他该尽快让国王知道这件事。 要是晚了,後果怕是不堪设想。 不能跟我说?亚萨斯因不悦地冷哼著。他是不太管皇族耍的小把戏,可也不代表他得接受伯爵说一句藏三句。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等之後我再跟你说明。不自主的安抚著眼前人,伯爵却没想太多,因为他满脑子只想马上赶去确认亚萨斯因的话。 如果直接让直升机过来这里接人应该不会太久…… 若有所思的伯爵没察觉平时刁钻的人这回倒很安分地听了话。 你要走了?看出伯爵的著急,亚萨斯因勾住伯爵腕上的乳白手环问∶去哪? 皇族总部。伯爵坦诚道。 别走。对伯爵要去的地方皱了下眉,亚萨斯因起身上前,双臂揽住伯爵的颈项,陪我。 你……本想回绝的伯爵在听到亚萨斯因那句陪我时,什麽念头都消了,只能又一次遂了亚萨斯因的意,要去哪? 去你住的地方吧!偏头想了想,亚萨斯因说。 伯爵傻掉了。 你在这里总有住的地方吧,还是说你就住在黑龙会总部的屋顶上?亚萨斯因暗讽著伯爵这几天来的监视行为。 有是有……伯爵长年在各国走动,不习惯住饭店的他在几个常去的国家都有落脚的处所。 那就去吧。亚萨斯因跳下大石,或者你比较想带我回皇族总部? 哑口无言的伯爵明白若真把亚萨斯因带回皇族可就不得了,先不论总部会天下大乱,光是要应付杀上门讨人的依莉丝那票人就够让人头大的。 於是,冰山在不可抗力下又被强悍的人敲碎了一角,进行第无数次地妥协。 献祭(七) 回到东京市区已是晚上十点左右,东京市区却是越夜越热闹。伯爵领著亚萨斯因到他位於东京的住所。 你一个人住?这是进门後亚萨斯因问的第一句话。 嗯……伯爵想不出他还能跟谁一起住,照他的个性,大概不出三个小时他就会把同居人撵出门。 亚萨斯因莫名的开心也让伯爵一肚子问号——只是到他住的地方也能这麽高兴?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4 章 皇族给你们的待遇不错嘛!亚萨斯因环顾著伯爵居住的公寓。如此大坪数的公寓在地价高昂的东京都中心想必价值不斐。 不曾招待过客人的公寓里没有多少家具,大门右手边的墙边依墙摆了张铺著纯白床单的大床,床尾的矮桌上有台笔记型电脑,另一侧的墙面则放了几具落地的大书柜,架上置满藏书,角落有个小隔间,看得出来是浴室,整个房间中乾净俐落的风格很符合伯爵给人的感觉。 皇族给得的确不少。伯爵解下手上的手环,一甩,圆形手环立时化成太刀。他将太刀靠在墙角,走到电脑前坐下,开机。 亚萨斯因对太刀神乎其技的变化没有兴趣,倒对伯爵所做的事挺好奇,他趴上伯爵宽阔的背,漂亮的脸贴著伯爵的耳侧,慵懒地问∶你要做什麽? 联络皇族。伯爵也不在意亚萨斯因就在旁边,他点开皇族专用的网路,输入复杂的帐号密码,进入加密的线路,在每一个关卡又都输入不同的帐号密码,最後才开启皇族私用的通讯页面。 好麻烦。见到伯爵不厌其烦的做著繁复步骤,亚萨斯因很嫌弃。 没时间去回应亚萨斯因,伯爵键入国王个人的网路位址,国王的影像随即出现在电脑萤幕上。 正在处理文件的国王才抬头要打招呼,张开的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茶色的圆眼睁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盯著挂在伯爵肩上的人。 你好。不知是何居心,亚萨斯因坦率地向一脸蠢样的国王问好了。 你……伯爵,他……相对亚萨斯因的自在,国王显然很不知所措。 啧,真无趣。国王的样子让亚萨斯因勉强有的一点兴致都没了,他换了个位置躺到伯爵盘起的腿上,像只撒娇的猫打起盹来。对他来说,伯爵以外的人都很无趣。 我有话要跟你谈。伯爵维持著一贯的冷静对国王说。 我记得我是叫你去监视他……对伯爵的话不予理会,费力找回声音的国王这次是当著伯爵的面拿出药罐,倒了数颗药丸吞下,内心悲哀的怨叹著上天不公,再这样下去,就算他心脏够强健,也早晚会被伯爵气死,不然就是死於药剂过量。你也监视得太光明正大了吧?他忍不住质问。 明著跟比较不会跟丢。伯爵理直气壮地将亚萨斯因的话搬出来。 但是你的工作是暗中跟著他,不是陪他逛街。 ——还逛回家里去。思即此,国王又有拿出药罐的冲动了。 他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只要结果没错,过程不是很重要,伯爵是这样想的。 你……气到想马上拿出棍子敲昏自己免得活受气,但如果能的话,国王更想敲昏伯爵来泄忿。 我有话要跟你谈。伯爵没忘本意,他出声提醒国王。 现在?虽然亚萨斯因已不在萤幕范围内,可是国王也不认为亚萨斯因会是懂得非礼勿听的君子。 很急。伯爵不给他缓冲的时间。 好吧,要谈什麽?耐住一口气,国王恢复平时的样子,准备听伯爵的报告——反正说话的人都不在乎,他担心个什麽劲。 亚萨斯因说,美国总统想杀他们。伯爵仅一句便轻而易举地将刚复原的国王打回那副呆样。 怎麽可能……先是不敢置信地呢喃著,可国王不愧是皇族的领导者,很快便收起显露在外的愕然,提出该有的质疑∶求证过了? 没有,要等你们去证实。 那……琢磨了一会,国王又问∶你看这件事有多少可信度?他决定依伯爵的直觉下判断,不管怎样,伯爵都是他们之中跟亚萨斯因接触最多的人,他的话自当也有五、六分的准度。 百分之百。 伯爵的肯定让惯於计谋的国王心思又翻了好几转——那块冰八成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坚定。 好,我会亲自去查,这件事先不要……话才说一半国王就顿住了,因为萤幕里伯爵突然变得神情古怪,看似在忍耐什麽般,连颈上青筋都浮出来了。 不顾国王还在线上,伯爵咬牙低头看向伏在他腿间的人,那人一双灵活的手已经解开他的裤扣,修长的手指正深入他胯下挑拨著。 伯爵?状况外的国王唤道。他差点要站起来去看伯爵下身,要不是即时想到他们是在视讯通话,就算自己站到天上也看不见,怕早就做出蠢事了。 他在叫你。亚萨斯因以气音对伯爵说道。自他唇间漫出的湿热气息喷在伯爵隆起的裤头上,让已然湿润的顶端瞬间又渗出更多液体。 被湿重的布料紧覆著,伯爵不耐地挪著身体。 不舒服?亚萨斯因的指甲由下而上地轻刮了下灼烫的巨物,调笑著又吹了口气,也是,都湿成这样了,帮你拿出来好了。语落,亚萨斯因迅雷不及掩耳的解放伯爵被包在裤中的昂藏男根,掏出时还故意让粗糙的军服布料磨过男根炙红的铃口,激得伯爵喉间爆出低吼。 稠热的黏液在亚萨斯因指间糊成一片淫靡,他换了只手握住伯爵挺立的肉柱继续蹂躏著,一边立起上身,当著伯爵和国王的面以舌尖舔去原先那只手上的液体。你还有话要说?他微偏过头望向目瞪口呆的国王。 没……被亚萨斯因妖异的模样迷得三魂丢了七魄,国王都觉得自己还能说话算是很厉害了。 这时,碰地一声巨响,笔记型电脑被红了眼的男人用力阖上,不只连线中断,就连整张矮桌也随之震了一下。 这麽粗鲁,电脑会坏掉的。看著伯爵重重捶在电脑萤幕外壳上的拳头,亚萨斯因蹙眉道,不知反省的态度从没想过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你……该死!伯爵疯狂的扑上去想压倒那美得成魔的人,却落了个空。 亚萨斯因跃到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跪在地上的男人,唇边绽开一抹的豔丽的笑∶我累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而後,他也真的倒下身,拉过床上的薄被盖住身子,便不再动。 不敢置信的瞪著床上的人,半晌,伯爵只能狼狈爬起,往浴室走去。 在床上躺了许久後,浴室里的水声方歇,亚萨斯因感到另一侧的床垫凹陷下去,一具犹带冷意的身躯上了床,躺在他身边,却又保持著一点距离,不至於与他肌肤相触。狡诈露出微笑的人翻过身,不等伯爵挣扎,硬是张臂抱住他强劲的腰,将头埋入他的胸口。感到怀中男人为此而全身僵硬,他确信,今晚自己一定能一夜好眠。 献祭(八) 第四章 三天後,伯爵顶著两个黑眼圈出现在皇族总部。 真是稀客。皇后迎上前去,娇媚一笑,怎麽有空回总部?想我了?虽然她还忌惮著亚萨斯因那警告性的眼神,不过眼下天高皇帝远,即使不敢再动手动脚,嘴巴上仍少不了占占便宜。 国王呢?伯爵哑著嗓子问。这几天在亚萨斯因的戏弄下,他连睡都睡不好,险些暴毙床头。 他找你?女人天生的八卦本性选在此时露了头。向来国王都是透过她联系伯爵,甚少自行与伯爵打交道,冷性子的伯爵更不太可能会主动去求见国王——果然,这几天国王的神秘兮兮绝对是跟伯爵有关。心下已有了计较的皇后不动声色,想弄清这两人究竟在搞什麽。 我找他。伯爵没上皇后的当。他还不确定皇后是否知晓亚萨斯因和美国总统间的事,因此也不会随意给皇后机会。皇族里职权分明,所以伯爵若是真有事要见国王,他有权保密来意。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5 章 喔?真难得你会找他。一边带著伯爵往国王的所在地走去,皇后还想套他的话。要论心机,伯爵定是比不过她,就连善谋的国王也得对她甘拜下风,但伯爵口风极紧,又镇日一张冷脸,要从他那边套话还需有点手段。要让伯爵亲自出马,这事看来不小。言下之意,既是重大之事却要瞒她,对她皇后这职位也太小觑了。 明白皇后有意施压,伯爵依然绷著脸不发一语。他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皇后这招对他没用。 皇后。长廊另一头,国王走来,轻松的语调化解两人的僵持,别逼他,他有权不说。国王的办公室里二十四小时播放著总部所有监视器的即时影像及音档,好让他能随时掌握情况,皇后和伯爵的冲突当然也避不过他的眼。 对此,皇后很了解,国王的现身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我没逼他,问问而已。想来这件事果真非同小可,若是不重要,国王不会出现,她也就没有追问的必要,若是国王出现,那她就非参上一脚不可,否则日子实在太无聊了。 深深瞅了皇后一眼,国王已知他是中了皇后的计,对这种过度聪明的女人,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自己人,不用这样吧?未有明言,国王告诫的意味却是浓厚。 我怎麽了吗?巧笑倩兮,皇后打了个太极推回国王的话。 算了。对女人没辙的国王也只有自认倒楣,他示意皇后一同跟上来,三人挤进了国王的办公室里。 身为堂堂的皇族首领,国王的办公室小的可怜,方正不过两坪的地方放满大大小小的电子仪器,从电脑到视听器材无一不少,活像个偷窥狂的根据地,桌面和地板上皆是堆积如山的纸本资料,塞得一个房间凌乱不堪。 除了国王是坐在椅子上以外,另外两人自行找了个还能看见地板的位置站定,静候国王的下文。 你们看看吧!国王抛出一张薄纸,伯爵稳稳接住,皇后也上前与伯爵一同细读著纸上内容。 那张薄纸的边缘还沾著点点血迹,皱极的纸面污秽破旧,可不难看出上头印著的一级密令记号。 这什麽鬼玩意?未读完,皇后已经扬起一对细长的柳眉,对纸上的东西不能苟同。 美国总统对亚萨斯因他们下的抹杀令。国王平静地替她解答,正确来说,也不是要消灭他们,是要把剩下四个人全融合进亚萨斯因体内成为一个个体,让亚萨斯因变成全能的人型兵器。 其他签约国也同意?就算对实验所知不多,皇后也不会不懂这是多危险的事,偏偏纸上又有另外十四国总统的签名。 他们对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不知情,那些签名我查过了,是伪造的。国王说。 美国总统一手伪造?皇后还有些难接受这个事实。 应该是,毕竟研究是在美国境内进行,美国总统要真暗中作手脚,只要他控制得当,想传出去也不容易。国王没有否认皇后的话,这张纸是我在第一实验室找到的,那边已成废墟,亚萨斯因他们够狠,实验室里遍地尸体,可都是军人的,倒没见一个研究员的尸体,但是……我记得按照合约规定,第一实验室不能有军队进驻,为了维持中立,那里只能有研究人员,然而我却在里面发现不少美军的尸体,其中还有几具是高阶将领的尸首,我想因为亚萨斯因他们逃走後,各国都在关注这件事,美国也就不敢去收尸,怕那些尸体会被发现,所以只能对外封锁实验室,宣称实验室已全毁。 可是就算美国总统想把亚萨斯因他们重新融合,他要怎麽控制那麽强大的兵器?这样的阴谋太过可怕,皇后一时无法想像怎麽有人敢有如此野心。 我猜美国总统是想对亚萨斯因进行再塑造,连他的思想一并改造。国王大胆臆测。 要是被忘了,还算存在吗? 亚萨斯因在夕阳下说过的话浮现在伯爵脑中,始终旁听的他开口了∶亚萨斯因曾说,他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尤其是最近几年,也许跟这有关。 他跟你说这些?皇后颇为惊讶。没想到亚萨斯因会向伯爵示弱,这两人的进展已远超出她的预期。 嗯。不觉有何不妥,伯爵点头。 也是他跟你说美国总统要杀他?皇后不笨,脑袋转了下就得出一个假设。 嗯。伯爵还是点头。 他说你就信?皇后著实很想拿块石头敲开伯爵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也装著冰块。 我没有理由怀疑他。 有,理由多得是,只是你不想怀疑他罢了——国王和皇后不约而同在心里吐槽。 这种事为何不跟我说?皇后转向国王,问。 我不知道这件事牵涉多广,太过草率处置也会连累皇族,在有证据之前,所有人都不能信。国王疲劳地靠上椅背,这些天他为了独力查明这件事耗了不少心力。 包括你?皇后的问题不失针对性。 没错,不过这里只有我有足够的职权能完成查证,所以伯爵当初才会找上我。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情?皇后对国王的回答暂时接纳了,她继续深究。 大概不多,至少第一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似乎都被蒙在鼓里,他们真的以为美军进驻和实验内容的更改是各签约国的协定,我後来私下试过赛略夫,发现他应该也是知道一点的,不过不是很详细就是了,另外还有一个叫麦克贝尔的美军上将,他一直代替美国总统主导新的实验,却在实验完成前死了,死因是枪杀,打死他的子弹则是美军的。 内哄?皇后猜测。 只能说有可能,明明麦克贝尔才是实验的主导人,但照那张纸上的命令,美国总统最後是让一个叫阿尔道夫的将军去执行融合任务,这种情况临阵换将也太不合理了,可惜当时在场的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踪,想问也没处问。国王揉了揉额角,不过我倒觉得奇怪,亚萨斯因他们怎麽能事前得知,而且还能逃跑呢?他们不是都被磁化电波强制睡眠吗? 会不会是他们在连续几年的磁化电波影响下,早就习惯了电波的强度,电波对他们说不定已经起不了作用,只是他们还是假装睡著,不让实验室的人员发觉? 对皇后的说法国王也只能权当同意,否则他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这样说来,亚萨斯因他们是早有预谋要逃跑,只等美国总统下令融合他们,他们就要离开实验室……国王感叹道∶换作是我,也会想逃。 以前还认为亚萨斯因他们是毫无人性的怪物,现在想想,他们也很可怜。 你觉得这件事美国总统策划了多久?皇后精明的大脑不断运思著,试图将整件事组合出一个雏型。 不能确定,不过按规模来看,也不会是几个月就能办到的……国王看向高大的男人,伯爵,亚萨斯因有没有说过他从什麽时候开始忘东西忘得特别快? 他说是最近两三年。 那应该就是了。国王再一次叹气,我也发现美国近几年有几个高阶将领接二连三地在中东战争里被宣告阵亡,但实际上,他们都是被美国总统暗中送进第一实验室,美国总统也是靠这些将领的武力掌控整个实验室,让新的实验内容不会外泄。 也是命中注定吧,千算万算终究是百密一疏,美国总统仍是自作自受了。 其实,也不是说不能把剩下的疑点弄清楚……皇后想了想,一双媚眼直瞧著身边的伯爵,如果亚萨斯因他们跟我想的一样,能抗拒磁化电波的话,也许他们能替我们弄清楚我们还不知道的事。 你要叫我去问他?皇后的异想天开让伯爵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她。 对啊。皇后选择忽视伯爵的轻视,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的有三点,第一,亚萨斯因他们到底是怎麽能事前得知?还能摆脱磁化电波?第二,麦克贝尔为什麽会被杀?第三,除了美国总统和那几个将领,还有没有人跟这件事也有牵扯?只要能确定这些跟我的想法一致,整件事就水落石出了。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6 章 去问那个人不会太危险?他可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一般人,是个喜怒无常的超强疯子。国王仍有疑虑。 所以让伯爵去问,我们别插手。皇后不知哪来的信心,她豁达地拍拍伯爵的肩膀,放心,你问,他就会说的,最坏也就是让他发脾气砍你十刀八刀,十八年後又是一条好汉。 ……无言以对的两个男人彻底体会到何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或许就某种程度而言,皇后才是这里最狠心的人。 你什麽时候要把这件事告知其他签约国总统?皇后问国王。 先等伯爵去问过亚萨斯因,我们自己要能圆满说明整件事才能取信那些老头子。 那你认为若那些老头子信了,亚萨斯因他们会如何? 我也不敢肯定……国王缓了下气,老头们现在还游移不定就是因为亚萨斯因虐杀美国总统,又羞辱了总统尸体,美国一定是会要帮总统报仇,各国又不敢冒然得罪军武强大的美国,亚萨斯因也将势必难逃格杀,但要是我们证明一切起因都是美国总统的野心,届时美国首先就站不住脚,亚萨斯因他们或许能够活命……只是,我想他们还是会被抓回去,毕竟各国砸在亚萨斯因那群人身上的钱可不是计算机按按就能讲明的数字,就连我们皇族创立的主要原因都是为了亚萨斯因他们,那些老头怕是情愿死都不会放人,再说,把亚萨斯因那种疯子放著满世界乱跑会很可怕的。纵使皇族近几年已经转型,主要是替各国处理台面下的任务,但最初会有皇族是因为有了亚萨斯因他们,这点不管再过多少年都无可抹灭。 我想也是……皇后将破旧的纸张还给国王,又对兀自静伫的寡言男人说道∶伯爵,那就拜托你了,这件事已经超越了皇族能力所及的范围,也不是我们该查的,但不查不行,所以我们三个只能靠自己。 伯爵一阵默然,过了会,他才转身,也没向国王和皇后道别,迳自打开门。国王,比起他们,一心只想把他们关起来的我们是不是更可怕?临走前,伯爵留下了这句话,而後便离开国王的办公室。 狭小的空间因伯爵的话僵凝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真的是不说便罢,出口就是惊人。皇后打趣的玩笑却也难抹灭伯爵话中的意思。 ——伯爵,你在想什麽?神色未动,端坐在椅上的国王陷入凝思。 ——你……动心了吗? 献祭(九) 亚萨斯因。黑龙会总部的长廊上,依莉丝尾随在亚萨斯因身後,我有事要找你。 打那天说要出门逛逛後,亚萨斯因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三天,让她疯了似地四处寻找,今早,亚萨斯因却又回来了,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过地又回来了……但是她的一颗心仍无法安定,只要想到亚萨斯因有天又会消失,而且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她就躁乱难平。 什麽?亚萨斯因拉开他常待的和式房间的房门,依他目前的心情能对依莉丝说出这句已算很有耐心。伯爵一大早就回皇族总部去了,将他独自丢在公寓里,有气没处发的他在火大的砸毁公寓里所有的东西後,再也不想留在那个变得莫名空虚的公寓,他只好又回到黑龙会总部,直到这会,他火都还没消。 那个叫伯爵的男人…… 别提他!一听见伯爵两个字,亚萨斯因怒火又起,不客气打断依莉丝的话,当著她的面将门甩上。 门外的女人先是呆住,随即露出得意的笑——果然,那种人怎麽能得到亚萨斯因嘛! 她却不想,从未失态怒吼的人已然为了伯爵失常。 真难得。房里,锦蛇早等在那了,她平伸著两条腿坐在房间靠庭院的长廊上,笑嘻嘻地望著亚萨斯因,你居然也会大吼。 神将依旧照惯例跟在锦蛇身後,宽阔的身形如山。 你也有事?暂压下火气,亚萨斯因走到长廊上坐下。他了解锦蛇跟依莉丝不同,没有要事她不会来找亚萨斯因。 这几天,有人在查第一实验室的事。锦蛇爽快说出来意。能力近似古日本忍者的她负责帮亚萨斯因收集情报。 我知道,是皇族的国王。伯爵他们的一举一动亚萨斯因不会一无所知,再加上这几天他都跟伯爵在一起,伯爵那些小动作不可能避过他的耳目。他懒得听取黑龙会替他们查的情报,纯粹是因为锦蛇能力更在他们之上,且他也较相信锦蛇。 哎呀,看来是我太後知後觉了。锦蛇假意地惊呼著。 你有亲自回第一实验室看过?亚萨斯因已习惯了锦蛇的戏剧化,也练就一身视而不见的功夫。 有,回去时还刚好碰见那个国王,奇怪的是,他好像只有一个人,没见有其他皇族的人跟著他,看来他是私下在秘密调查。 有交手? 这倒没有。锦蛇耸耸肩,他没看到我,不过他把美国总统给阿尔道夫的密令拿走了,也检验过麦克贝尔的尸身,他的调查手法很熟练,不是生手,看他拿的东西都很关键,大概该知道的也差不多了。 就这些?亚萨斯因敛下双眸,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暂时是……锦蛇仰头观察著廊檐上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从昨晚他就在注意这小东西,小东西已经勤奋地忙碌了一天。呐,亚萨斯因,你说,他们到底为何要这麽努力?这件事跟皇族一点关系也没有,况且就算他们查得再多,对我们也不会有任何帮助……锦蛇的眼神变得空洞,连小蜘蛛在她眼里都成一个模糊的黑点,他们难道不懂,被关或者被杀,对我们都是一样的? 亚萨斯因未置一词,任由锦蛇继续说著。 美国总统的事没解决,我们就是要被追杀,解决了,我们还是要被关回实验室里……要逼疯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不是以死相胁,而是把他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听得见,看不见,连睡觉都不得安宁,一点一点把他的人性磨掉,然後……他就会如你所愿,成为一个疯子,一个可以让你在人前唾弃的疯子。锦蛇侧首,让倚站在墙角的神将进入她失焦的视线里,我们花了三年的时间强迫自己适应磁化电波,抵抗电波时我真的好痛苦,有好多次都想著还是睡著好了,睡著就不痛了……如今既然让我熬过来,要我再回去,我宁可战死在外面的世界,起码我在死前还能吸进属於这里的一口空气。 神将魁梧的身躯明显颤了一下,为锦蛇的话。 亚萨斯因,如果有天你要死了,可以选择的话,你会带什麽跟你一起走?锦蛇幽幽问道。 没有。这样说著,亚萨斯因却想起伯爵。 是吗……锦蛇放松地躺到廊道上,她与火焰同色的长发在木质的地上铺出一片亮眼的弧形,我很自私,所以我会带我最爱的人走,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他伤心,也舍不得我伤心。 亚萨斯因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伤心,也许会,又也许,心早就被他不小心淹没在某一天的某一回暗夜哭泣中。 他不再哭,泪水也就不再流动,那颗心也就将永无天日。 泰坦说过,死亡和消失不一样,我,宁死不屈。锦蛇的性子如同她的发色,都是烈火般的骄傲,不容人有一分折辱。 正如他们曾立下的誓言,就算要他们耗尽最後一滴血、一块肉、一抹精魂以还诸天地,也绝不允许自己掰下一分尊严去苟延残喘——这是他们应得的。 在旁,安静到异常的绝色美人将半闭的眼阖上,默许了锦蛇的狂言。 献祭(十) 入夜,微凉的风习习吹入房内,泰坦正跪坐在矮桌前,手中执著的紫砂茶壶微倾,壶口流出淡色的香液,徐徐注满桌上三个精工细磨的小杯。 茶液满至第三个杯子的边缘时,一条墨色身影也从房间的黑暗处走到月光下。 很遗憾我的预知能力太过微弱,只能想到你会来,却想不到你来的理由,虽然我很好奇,但,还是请先喝杯茶再谈吧!泰坦将其中一个茶杯推到桌子另一头,说。 伯爵在桌边的软垫上坐当,拿起杯子一口饮尽温热的茶水。 不介意伯爵粗糙的品味,泰坦端起另一只杯子嗅著杯中的香气四溢,我很喜欢中国茶,它的香味比起任何东西都要能持久。泰坦抿了一小口後放下茶杯,连血的味道都会被它淡化。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7 章 我听不懂。伯爵有时会硬的不解风情。 没关系,若世上每件事都能被听懂,也就不会有那麽多误会和争执。泰坦自在地又替伯爵倒了一杯茶,你觉得亚萨斯因知不知道你来过我这里? 他一定知道。伯爵不改诚实的美德。 那你居然还敢来?泰坦挑起眼角,他最讨厌别人瞒著他做些自以为隐密的勾当,你不怕他一气之下杀了你? 没什麽好怕的,他要杀我,我绝对跑不掉。 你真直接,我有点明白亚萨斯因为什麽喜欢你了。泰坦含笑轻语,他没说出口,但他喜欢你,谁都看得出来。 ——就不知依莉丝看清了没? 我有问题要问你。不善与人周旋的男人无法应对泰坦的话,只好中断话题。 好,看在你是亚萨斯因属意的人,问吧!泰坦也很大方。 伯爵一口气将皇后的问题尽数提出。 待伯爵讲完,泰坦却不先解答,反而不急不徐地说道∶这些问题你们应当也有自己的答案,说来听听。 既然有求於人,伯爵也无意含糊,如实地一一告知皇后和国王的猜想。 呵……皇族果真卧虎藏龙,就凭一张破纸和几个无能将军的废话也能说中七成,可惜还差了一些。泰坦的语气听不出褒贬。 差了哪些? 第一,麦克贝尔的确是个很好的军人,但他也跟大部分军人相同,说好听点是直来直往,难听点就是愚蠢,要听一个无脑大兵的想法对我而言并不是难事。 你们不是都受电波控制,怎麽还能运用能力? 实验室里的研究员怕磁化电波太强会破坏我们的身体机能,所以电波一直维持在固定的强度,足以使我们进入假睡眠状态,却又不会剥夺我们的意识,虽然不能动也不能看,但还能听,也能想。 美国总统难道不知情? 这属研究秘密,电波的强度指数不会留下具体纪录,只能凭那些人的记忆力,除了负责操控电波的几个研究员外无人知情,就连其他研究员也无权得知,这点确实是美国总统的失算。 那你是无意中听见麦克贝尔的思想?据伯爵了解,泰坦能自主控制感应能力,要是他不想听就不会听到,因此若泰坦会去听麦克贝尔的思想,极有可能是预谋。 每天都对著那些研究员,听他们满脑的数据和实验结果实在是很无聊,总算有个新来的,你说我会不会想听?泰坦见伯爵信了他的说法,便接著说完未尽的话∶再来,我们不是习惯了磁化电波,我们是刻意去抵抗,麦克贝尔脑袋里的东西让我们根本不敢睡,怕睡著就醒不过来了,不睡的话磁化电波则会不停刺激我们的大脑神经,强迫神经钝化,我们常常为此痛的死去活来,却还要假装深眠好瞒天过海,就这样痛了三年才有机会逃出来……老实说,原本光靠我们根本挡不住磁化电波,多亏亚萨斯因和神将替我们承受了大部分的电波,神将怕自己忍耐不住,便找机会自行断了声带,终生再也不能言语,亚萨斯因的脑部也受了不小的影响,骨子里的血性都被疼痛逼出,变得凶残暴虐,你们是怎麽说他的,叫他疯子?我只能说,我们的命就是靠一个疯子和一个哑巴拼来的。瞥著伯爵阴沉的脸色,泰坦皮笑肉不笑地嘲讽著。 第二,麦克贝尔会死是因为他是只忠狗,尽心尽力地替主人做事,不过他忘了自己只是只狗,竟在最後关头良心发现,罢手不干,主人要打狗可不会看日子,都是想打就打,麦克贝尔不愿意按命令办事,自然被当成一条命贱的狗。 阿尔道夫又是怎麽回事? 他?伯爵提到的人让泰坦的态度更是轻蔑,他只是另一条狗,命更贱,也更蠢,不重要。 第三,跟美国总统牵涉最深的人不是那些美军将领,他们顶多算替死鬼,是被人骗下水还沾沾自喜的笨蛋,要担心他们,你还不如先担心你们皇族的人。 你是说皇族里有内鬼?国王最忧虑的事果然成真了。 是不是内鬼我不清楚,说不定整个皇族都参与了这件事,那就不算内鬼啦!泰坦轻快的声调让人气恼。 不可能!说得肯定,伯爵的心却裂了一缝,丝丝冷意从中散出。 现任国王的领导方针使得皇族成员的行事独立性大增,机动性也大幅强化,曾是受惠者的伯爵此时却意识到,这般状况会让居心叵测的人获得某种程度上的自由,就算真有人与美国总统同流合污,皇族也难即时掌握。 话别说得太满。泰坦比了下自己的额头,别忘了,我大脑里装的不只是我的思考,还有很多人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内鬼是谁?伯爵甚少如此急躁,不明所以然的急躁。 就算知道又如何,我没理由说。泰坦摆明要伯爵放弃从他这更进一步。 怎样你才会说?以为泰坦在拿桥,伯爵闷声问道。 你何苦费心?泰坦不赞同地摇摇头,你是皇族的人,该明白我若说了,皇族内部会就此分裂,你也不乐见於此不是吗? ——换句话说,你要拿皇族伯爵的身份问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伯爵阴郁地沉下眉,对泰坦的不言之语也不知听懂了几分。 外头的月亮被飘过的乌云掩蔽,未开灯的房中顷刻暗了下来,一身黑衣的男人亦遭半隐,神色不明。 你只要告诉我是谁。伯爵强硬的话穿透黑暗传入泰坦耳中。 然後呢?泰坦不以为意地笑声像一根针,一举戳破伯爵虚有其表的强势,你又能做什麽?残杀同伴?还是报告你们的国王,让他肃清皇族? 泰坦的一针见血让伯爵有口难言。 不管我今天是否给了你答案,你都无能为力不是吗?泰坦反问。 至少我们能救你们。伯爵沉声道。 救我们?别自以为是了!泰坦提高音调,看来是有些动怒了,你们不是我们,怎麽能懂我们真正痛苦的是什麽?怕的是什麽?你们什麽也不懂,却大言不惭,满口空话。 那你们为什麽不说?说出你们的害怕和恐惧?泰坦过度的尖锐使得伯爵原起的焦躁加倍暴涨,冷漠的个性被打破,他也渐渐激动起来,说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 说了也得有人听,既是没有听众,说与不说有何差别,而你,无能为力!泰坦残忍地回击。 你们就这麽想死?伯爵失控了。 这世上比死还可怕的事情有很多,对你们,死亡就是结束,对我们,死亡是解脱。泰坦的白发随风散动,我们会愿意付出一切求得一死也不愿失去尊严,你们呢? 求死?即便是不屑规范的伯爵仍是想都没想过。 皇族向来灌输他们珍惜生命的观念,只要不死,未来就大有可能,所以他们习武自保,汲汲营营地追求更强的能力,就为了不在敌人手下轻易丧命。 他自认受皇族影响已算小,但如今看来,似乎皇族两个字已在他心底根深蒂固了。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8 章 伯爵慢慢冷静下来,认真思量起泰坦的话。 被关回实验室对你们来说是失去尊严的事?他问。 终於听懂了,真不晓得你算笨还是聪明。泰坦哼道。 但你们被抓到,就是会被关回去。伯爵坦白地说。即使他不说,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你觉得我们被关起来是应该的?泰坦举杯,又喝下一口茶。 不应该。情感上,伯爵真心认为不该。 可是你也没办法。泰坦替伯爵下了结论,那就别提。 ……好,那请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内鬼?伯爵已近乎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向泰坦请求。 我都说了这麽多了,你还不放弃?泰坦淡色的眼眸瞪向他。 我或许不能为你们做什麽,至少我能为我自己做些事。伯爵道出原因。 不为皇族,不为亚萨斯因,就单为他伯爵本人。 你能做什麽?良心安慰?还是拯救你心目中的完美世界?泰坦的话已近人身攻击。 安慰也好,完美世界也好,什麽都没做之前我不想什麽都不做。伯爵坚持著。 哪怕是一场空? 只要做了,就必然会留下些东西,好坏不论。话已至此,泰坦能不能听进去伯爵已不强求。 泰坦不再作声,正著眼静静地凝视伯爵,伯爵依然不动如山,他知道泰坦在干嘛——听读他的思想。 泰坦不是个不会尊重人的混帐,这是从伯爵进房以来,他第一次去听这男人在想什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泰坦仍是与伯爵对望著,突然,他侧开了眼∶你是冰块造的是吧? 无厘头的话让伯爵疑惑。 唉,大脑都硬成化石了,你要走的路还长著呢!叹了声,泰坦总算愿意松口,那个人来过第一实验室,不过我们被关在监控室里,看不见他,而且……我也听不到他的思想,他可能是有天生的感应能力,我这种人工制造的感应者远不及他,我只能间接从麦克贝尔的脑中获得有关他的讯息……那人来自皇族,是个男人,跟我一样一头白发,可惜我还来不及听完,麦克贝尔就被支开了,我猜是那人不想让我继续听下去,因此只能靠你自己想想,皇族里有谁具有这种能力和外表。 答案呼之欲出。 心底浮现的人使伯爵一双剑眉微聚,唇角的冷硬又加深几分。 是个麻烦的人?看伯爵面色不善,泰坦倒还算平心静气。 很麻烦。比起多智的国王和聪慧的皇后,那个人的无所不为却是伯爵最不会应付的类型。 你打算怎麽做? 走一步算一步。 伯爵的回答完全在泰坦预料中。 好吧……你要问的都问完了,也该走了。泰坦不再客气,起身送客。他对这陌生男人已是仁至义尽,这些全是看在亚萨斯因的面子上。 目标达成,伯爵也不恋栈地跟著站起。若非有所图,他本就不该来此。 多嘴问一句,你究竟怎麽看待亚萨斯因?男人没入黑暗前,泰坦出声询问。亚萨斯因是很美,但就泰坦看来,他绝不是个能让人爱的人。 ……他很强。停了下,伯爵又道∶也很迷人。 这里?泰坦指著脸。 这里。伯爵却指著胸口。 你也太傻,他有没有那种东西都难说,哪怕有,也是城府极深,诡谲难测。 看不到,不见得没有。他偏偏就是被这样阴狠无常、恣意妄为的人迷的晕头转向,不过这没必要说出口。 其他人都觉得他是个疯子。泰坦有话直说。 这世界本来就不正常。伯爵低语著∶我也是……敢整天追著亚萨斯因跑,他没以为自己很正常。 哈哈……泰坦放纵大笑,亚萨斯因说你很有趣,百闻不如一见哪! 不过你最好能一直疯下去,否则亚萨斯因不会放过你。泰坦警告伯爵。 我说过,他要杀我,我跑不掉。早就看见危险标志高高树立,伯爵不会无理埋怨别人没有事先告知。 淡淡落下话後,伯爵人便遁入夜色里,头也不回地远去。 泰坦坐回原地,在他身後,纸门被拉开,又是一人进房。 茶冷了。来人在伯爵坐过的位置落坐,细白的指尖刷过他喝过的茶杯,抱怨著,却又拿起杯子啜饮。 听了多少?泰坦替亚萨斯因倒满空杯,问。特地准备的第三个茶杯已失去用处,被閒置在旁,因为亚萨斯因看中了伯爵的杯子,正拿在手中。 不少。亚萨斯因答的不清不楚。 从头? 没有。 到尾? ……他到底是笨还是太过天真?看来是听见了伯爵的那几句话。 笨,很笨。泰坦不留情面地批评著,接著又改口问道∶那你又想如何?对那个笨蛋。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19 章 我能如何?亚萨斯因的手指圈住茶杯,漫不经心的模样让泰坦猜不穿他的心思。 要他别蹚这滩浑水,他玩不起。 这是你对他的评价?亚萨斯因微眯起双眼,脸上瞧不出喜怒。 说评价也太过了,我从来就不是个善於识人的人,但我在他身上看不见未来。 你在我身上也看不见未来,却不会说我玩不起。亚萨斯因驳回泰坦的话。 要是连你都没办法,我们还是简单点自尽算了。 别太高估我。亚萨斯因唇畔勾出淡薄的笑意,你还能撑多久? 所有事都逃不过他的眼,所有…… 泰坦不甚意外亚萨斯因会问,他谨慎应对道∶估计不超过两个月。 自从离开实验室後,泰坦的能力一天比一天低弱。他的感应能力本就不是与生俱来,预知能力更是後期才被附加上去的,薄弱的可怜,现今又失去实验室的科技支援,这些不属於他的东西势必会慢慢消失。 那是什麽感觉? 很好。 有些东西失去比拥有要幸福太多,尤其是当这东西在你身上代表束缚和耻辱时…… 亚萨斯因不自觉露出羡慕的笑。 如果可以,他也愿意当个一无所有的正常人,尽管那表示著他将不再强大无匹,他亦甘之如饴。 亚萨斯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越来越像个人?泰坦不是没发觉亚萨斯因内心的波动,他只是想确定这样的起伏能持续多久,想确定……亚萨斯因到底改变了多少。 没有。亚萨斯因有点怀疑。 像人吗?这样算好吗?这是不是说他正逐步找回他所遗忘的…… 现在说也不晚。自伯爵出现後,亚萨斯因的改变之快曾让泰坦惊讶,但也很感谢他们能有一个契机拯救亚萨斯因,拯救这个当时为了他们而入魔的人。 泰坦想到上帝,那个已然被他遗弃了多年的存在。 也许,是上帝又记起了他们,所以开始怜悯他们这些弃子。 阿们!泰坦低首祈祷。 亚萨斯因不以为然地别过头望著窗外。 乌云已散,明月当空,繁星交织,点点灿明,然,他在一片美丽的黑幕中仍见不著上帝…… 泰坦的上帝始终活在泰坦心里,只是被他一时的绝望掩埋,可是属於他的上帝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因为他早在某个不知名的战场上,亲手扼杀了他的上帝。 献祭(十一) 第五章 请坐。黑龙会会长西川义夫坐在沙发上,对面是被保镳领进门的亚萨斯因,他年迈却精光尤存的眼睛自亚萨斯因进门後就没离开过那张漂亮的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相较於西川义夫,亚萨斯因的视线则根本没放在对方身上,隔著一张桧木桌几,两人态度显然两极。 跪坐在桌几旁的和服女人毕恭毕敬地将泡好的茶分别放在他们面前。那女人便是之前到亚萨斯因房内打断他和伯爵的女人,即便西川义夫没明讲,亚萨斯因也心知肚明她才是西川义夫真正的保镳,其他为数众多的黑衣人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烟雾弹。 因为有用的,一个就够了! 想来西川义夫也不是个会干无聊事的笨蛋,这是亚萨斯因能与他长期和平共处的原因之一。 你最近似乎和皇族的人走得很近。不是疑问句,西川义夫很肯定自己话里的可信度。我说过皇族的人不适合你。 我也说过,你别太多事。亚萨斯因两条长腿交叠,优雅的倚在椅背上,姿势怡然,杀气却浓。 他对这老人已算很容忍,也破了许多先例,例如……同样一个警告说了三回,这可是连伯爵都没有的待遇。 跪在西川义夫腿旁的女人做了个不起眼的举动——将右手探进和服袖内。 虽说她做的只是个细微的小动作,亚萨斯因依然看得一清二楚。他对女人的危机意识很是赞赏,也对她的沉稳颇敬佩。 这女人不输……不,可能比伯爵还强。 黑龙会好歹是世界公认的第一大帮会,有这等人物倒也不算屈就了黑龙会之名。 我不想你有危险。西川义夫使了个眼色,女人便将手移出袖子,平正地置回双膝上。 我的危险不是你能帮上忙的,你要烦恼我,不如先烦恼你的儿子。亚萨斯因谢绝了老人的关心。 我的儿子?西川义夫一时还有些糊涂。 你不是叫我们来帮忙的。亚萨斯因将西川义夫曾提过的条件又说了一遍,除了是要西川收回他的多此一举外,也是要与他划清界线——他们不过是互取所需的关系罢了,西川义夫已经越界。 喔,是啊……西川义夫大梦初醒的样子像压根就忘了要找儿子这码子事。 亚萨斯因微蹙起眉头,他对西川义夫原有的那几成戒备霎那提升至最高点。 他不是没怀疑过这老头是在挂羊头卖狗肉,但这份疑虑现下却直线飙涨。说不准西川美其名是要他们去找他儿子,实际上却是要留住他们,好纳为己用。 他决定再观望一阵,再怎麽说,西川义夫截至目前都是中规中矩,只是多话了些,但如果西川义夫敢有什麽心怀不轨的手段,他也就不会留情。 你不谈谈你儿子?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0 章 亚萨斯因他们来到黑龙会也有一个多月了,西川义夫却绝口不提自己的儿子,也从未要亚萨斯因去寻找这个人,黑龙会的人更不曾出口谈及西川的儿子,彷佛自头就没这个少爷,而亚萨斯因等人也被当作是单纯的客人,与黑龙会并无利害关系,西川义夫甚至派出大量人力协助并保护亚萨斯因一行人,对此,黑龙会里竟也无人异议,大家都视其为理所当然。因此,亚萨斯因他们就算再厉害,对一个连影子都没有的人也是无从查起。 我的儿子啊……呵……用尽方法,料不到还是作茧自缚。西川义夫一笑,居然是饱含著沧桑和哀戚,我曾对他做出不可原谅的事,一步错,我之後就是倾尽全力也难再挽回。 亚萨斯因没有接话,要不是想早点解决这老人的问题,他也不会有閒情坐在这听他讲古。 西川义夫对亚萨斯因满脸的不耐恍若未见,已沉入回忆中的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司……他叫西川司,他是个很好的孩子,非常善良,跟他的母亲长得很像,漂亮又聪明,尤其他的眼睛,真的好美……他的母亲过世後,我并未续弦,全力培养这个孩子,那时我还未接掌黑龙会,但我一直都有野心,想要有一番作为,在司二十岁那年,有一群人找上我,他们看上了司卓越的武打能力,只要我将司交给他们,他们就能助我成就我的梦想……我不知道什麽理由,但我信了他们,於是,我放手了,我把司给了那些人。 那个晚上,一群穿著黑西装的外国人站在门外,西川义夫亲自将儿子推向那些人,猛力挣扎的司被打了麻醉剂,拖上车,西川义夫关起大门,隔绝了车子远去的引擎声,那年,他四十五岁,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司,殊不知这一关,便是茫茫的二十年。 果然,隔天我的户头里多了一笔天文数字的款项,不出三天,当时的黑龙会长突然过世,遗嘱里交待要将黑龙会传给我,我就这样接收了当时已是日本知名帮派的黑龙会,之後几年,日本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帮派自动归顺於黑龙会,仅过了五年,黑龙会已是日本最大帮派。 他还记得,当遗嘱宣读时,帮里长老们不敢置信的神情,轻视、嘲讽,这些都让西川义夫更加下定决心,他要的不只是成功,而是举世无双的霸业,随著越来越多的黑帮投入黑龙会门下,那些声音也都平息了,只是在夜里,西川义夫还会听见司临走前徬徨无助地问他∶爸爸,为什麽?一整夜,反覆不休。 无人知晓,这一切全是西川义夫靠儿子换来的。 有了钱,有了全日本黑帮的鼎力相助,我的版图扩展得极快,五十五岁时我已手握整个亚洲的地下军火和毒品工业,打下美洲和欧洲市场也易如反掌……等我腾出时间再次回头去看,发觉世界各地的黑帮都已插上黑龙会的旗帜,连西西里岛的教父也要敬黑龙会三分。 西川义夫成了传奇,黑道的传奇。 西川义夫当然知道,他能有这般成就,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能和见识,那些黑西装的人也必有推波助澜,才得以造出今天的西川义夫。 但是,我却想到了司,於是,我便想查出那些人的来头,不为什麽,只是想看看我的儿子……没想到,我的不自量力反让我废了一条腿。西川义夫拍了拍自己瘸跛的右腿,自嘲著。 就在他派出大批人马满世界去追寻独子下落的一个月後,几个来历不名的人闯进黑龙会总部,来人个个身手矫健,但对上庞大的黑龙会帮众仍显左支右绌。双方展开激烈枪战,兵荒马乱中,一颗子弹打中西川义夫的大脑,虽然幸运地仗著精密的医疗系统救回一命,子弹却伤了西川的脑内神经,他的右腿从此不良於行,得靠拐杖度过馀生。 西川义夫很清楚,那是个警告,那些黑西装的人给他的警告,但他也清楚,他们要想杀现在的西川义夫并非易事。 若他一死,全世界的黑帮都会垮台,届时的影响将难以估计,不单是台面下的,台面上的也会受到波及,看来这是那些人当初始料未及的,他们没想到区区一个帮派混混能有如此才干。 打伤我的人就是皇族的人。西川义夫会对皇族有偏见缘之於此,伤愈後,我召回散在各国的势力,将主力集中到日本,我不是怕了他们,我要养精蓄锐,尽全力一博,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让司回到我身边。 他所积聚的全部都为了他的儿子,为了那个他深深愧对亏欠的儿子。 二十年前送走司的那晚他没有後悔,但二十年来司不在的每一晚,他没一刻不後悔。 你确定你儿子还愿意见你?这种情况,换作是亚萨斯因怕早就动手杀人了。 我不确定,但我只需要见上他一面,此後,不管他是要高飞远走,还是另有盘算,我西川义夫拼上这条命都会助他到底。西川义夫字字句句皆是重诺,我曾一心一意要见到司,而今,虽是意外,但我如愿了。 你见到你儿子了?亚萨斯因脑中迅速过滤西川义夫这段日子见过的人,却没想到有谁可能是西川司。 他还记得初见时,西川义夫曾说过自己的儿子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麽他是在哪遇见西川司的? 是啊……西川义夫感叹道∶就算已过了二十年,司的样子却一点也没变,他的外貌还是二十岁的模样,时间似乎在那孩子身上静止了,不过他什麽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名字都忘了……不记得了也好,省得伤心。 乍见时,西川义夫极为讶异,年龄算来也该四十岁的司竟仍是二十年前他送走的司,一模一样的司,丝毫未老。 你既然已经找到你儿子,也见面了,还留下我们做什麽?亚萨斯因一不做二不休,要问就问到底。 凭黑龙会的实力,要抓一个露过面的人跟喝水一样简单,西川义夫的条件就是要找他儿子,而他也找到了,确实没有理由继续留住亚萨斯因,亚萨斯因本身也不想长留在人多口杂的黑龙会总部,他不信任这个地方,他原就是一时兴起才跟著西川义夫而来,眼下既少了来的理由,他也就少了留下的意愿。 他得尽快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待著,该来的自会来。 我在补偿,你可懂?西川义夫以一个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当作给亚萨斯因的答案。 深谙战略却不谙人情的人应道∶不懂。 亚萨斯因近来发现伯爵有些生活哲学还挺好用的。 有时候,一件事情能否被人明了,主因并非在於事件的复杂度或是陈述者的语言能力,而在於听者是否有了解的意愿,既然不愿懂,那也就不需懂。 说者或许能无心,听者还得有意才能构成话语的成立,否则充其量也只算是一个人在发出声音罢了,不能当是语言,而一旦声音消失了亦便是船过水无痕,全然没有意义。 懂也好,不懂也罢……西川义夫脸上的皱纹随著他嘴唇的开阖聚散起落,老态徒增,时间之神眷顾了司那孩子,反观我,已是又老又残,废人一个,我不敢说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若我对司做的可以用这些换回来,我又有何憾?我这一生都不是好人,杀人放火、逼良为娼的缺德事我没少做,死後大概也是要到阿鼻地狱受苦受难,我早看开,只有司,我放不下这孩子。 那你到底要我怎麽做?老人漫无边际的话让亚萨斯因烦乱起来。 他不想再听,总觉听得越多,有些他死也不愿认清的事实就将破土而出——势无可挡。 他不认为这世上有不求回报的事,就连伯爵最初会接近他都是为了皇族的任务,而老人那般几近牺牲的表现更是让他不安,他急於确认老人最终的意图。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只要让我看看你,知道你平安就好。西川义夫怎舍得再奢求更多。 西川义夫的话让亚萨斯因沉下脸。 人永远都是贪婪的生物,拥有的越多就越贪婪,西川义夫却是卑微的,坐拥声势强大的黑龙会,手握天下黑帮,他却是卑微的去讨好一个他可以选择忽略的人。 过大的反差让亚萨斯因迷惑。 我这样一个老头子什麽都没有,就是剩个黑龙会当靠山,你还记得我说过要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我想黑龙会不至於徒剩虚名,哪怕要赌上整个黑龙会,我也不遗馀力。 不可讳言,这一个多月来,只要亚萨斯因想要的,西川义夫总会即时送到他眼前,甚至替他们收括了不少有关皇族的情报,纵然亚萨斯因看都不看一眼,西川义夫也没停过手。 只要你出口,我就愿意做。西川义夫的话其实已是明言,但亚萨斯因依旧不想去深思。 见亚萨斯因仍然沉默,西川义夫颓然垂下了肩∶还是说……你想要那个皇族的男人? 闻言,亚萨斯因抬眸看向西川义夫。 西川义夫看亚萨斯因有反应,牙一咬∶你想要他,我就带他过来。 一个男人呵……西川家要绝子绝孙了,不过反正家财是带不走的,就趁还活著时能给多少就给吧…… 不劳你费心。亚萨斯因回绝了西川义夫,我要走了。 黑龙会已不适合再待下去。 西川义夫浑身颤了一下,他明白亚萨斯因说的走可不仅是离开这房间……也亏这孩子还会跟他道别,不是闷不作声就失踪。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1 章 找到地方了?西川义夫再不忍,也只能放人。 亚萨斯因不语。 若没有,你去这儿好了。西川义夫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这是他准备已久的,就为了有天亚萨斯因的离去,这个地方除了我和爱理以外没人知道,比黑龙会安全很多……若你曾信过我那麽一分,就请你到这里去。 这是西川义夫最後的请求。他曾自私地找尽藉口将人留在身边如此久,日夜关照,也该要知足了。 亚萨斯因并非是个会被哀兵政策打动的人,可没来由地,他就是无法不收下那张纸条。 伸手取了纸条,亚萨斯因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房内又剩下疲惫的老人和安静的女人。 爱理啊……他还是走了,我以为我留住他了,但失去的却终究是不会回来了……西川义夫软弱地瑟缩在沙发中,此刻的他半点也看不出是个心狠手辣的黑道头子。你说,我要是死了,见到弥生,我要怎麽跟她交待……他曾承诺亡妻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儿子,好好照顾自己,而今,他老弱残废,独子更是连他都不认,叫他以何颜面到地下会见妻子。 夫人会原谅您的。爱理一如往常的平漠声线却让老人定下了心。 唉……希望如此啊……西川义夫怜惜地拍著爱理的肩,爱理,若我这条老命休矣,你就走吧,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要替您照顾司少爷,我不会让他受伤。爱理难得的反抗西川义夫。 西川义夫怔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已对不起太多人,不想连你也被拖累。 不是拖累,我的命是您给的,我没半句怨言。十年前西川义夫把她从雏妓窑子里带出来後,她这一生就注定要奉献给他了。未来的日子太长,过去又痛得不堪回首,不这样,爱理不知该怎样在这世上站住脚。 那……就拜托你了。西川义夫闭上眼缓声道。 可悲他这辈子势大业大,老来竟只有一人得以托付遗愿,他曾亲手救过爱理,现在却又亲手将她拉下水,看来他此生真是杀戮命,帮不了谁也救不了谁。 爱理,我累了,睡会,你去门外守著吧! 是。爱理依言走出房间。脚步如猫无声,关门时也是悄然。 天罚呀……对著空荡的房间,老人长叹一声。 献祭(十二) *** 最近大家似乎犯了娘家症候群,没事净一窝蜂挤回总部,这里也不是大地方,你们就不怕把总部塞爆?皇后咯格笑著,短短一段话连损带阴地把伯爵奚落一顿。 自从发现国王和伯爵对她有所隐瞒後,她对他们讲话总少不了夹枪带棍。 伯爵灵巧跃下停机高台,什麽是娘家症候群?听都没听过的名称。 我以为你要问我还有谁回来了。皇后高深莫测地斜眼睇著伯爵。 还有谁回来了?伯爵一向从善如流。反正靠张嘴巴他是说不过皇后的,还不如顺了她的意。 人家叫你问就问,有没有人格啊?皇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棒打落水狗的机会。 皇后!伯爵无奈地瞪著女人。 伯爵。女人也反瞪回去。 ……算了。有时这女人疯起来就是蛮不讲理,伯爵也懒得跟她计较。我去找国王。 他不方便见你。皇后快步跟上高大的伯爵。伯爵腿长,走一步可以抵她两步。 伯爵侧头看著皇后。 真的!皇后强调。 伯爵深知皇后心性虽野,又爱记仇,但她绝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尤其他们三人有共通秘密,皇后也当明白他的来意,更不可能乱开玩笑,因此他相信了她。有人来找他?他问。 嗯。皇后闷闷地应了声。 五爵之一?会让国王单独面见,不许人打扰的也只有五个具有爵位的皇族成员才有可能。 皇族中,层级分明,最上位者为国王,负责统筹行动、分配资源,并与各国领袖斡旋,国王之下是皇后,没有实权,职在辅助国王,随伺国王身侧,之後则是握有真正权力的五爵∶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这五人各自驭有一定数目的骑士,也就是剩馀的其他皇族成员,五爵亦有自己专属的领地,互不相犯,他们除了平时要国王的命令行事外,还能在领地内视现行情况擅自更动命令内容。 伯爵的领地是亚洲和中东地区,范围涵盖了日本、中国、泰越缅甸至红海沿岸等国,是五爵中领地第三大的。管辖区域最大的则是负责俄罗斯联邦和欧洲大陆的公爵。 五爵通常是王不见王,两人以上同时来总部的机率也极小。伯爵本身是冷性子,他不确定另外四人如何想,但他自己对他们就完全没有交流的兴致,就算不幸碰了面,最多点下头充作招呼,大家各管各的就是了。 你说呢?皇后大眼一眨一眨地好不委屈,她跳到伯爵面前大吐苦水∶所以我说我流年不利嘛!五爵一来就两个也算了,还偏偏就是一块冰和一只狐狸……不过我情愿被你这块冰冻死,也不要跟那只狐狸处上一秒,我们同舟共济,你可别丢下我啊! 皇后,你这样说我,我会伤心的。清脆的男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皇后像被电到般立马又蹦回伯爵身边,半个身子都藏到了伯爵背後。 公爵……我可先说喔,我没指名道姓,你别对号入座。皇后澄清道,天底下也只有这人会让她一张伶牙利嘴派不上用场。 嘴上没说,心底倒说个没完。公爵嘴角轻扬∶还是你要我把你的心挖出来让你亲眼看看?他的狠戾不输亚萨斯因,只是亚萨斯因惯使明枪,公爵却善发暗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公爵。不让公爵再对皇后耍狠,伯爵主动朝对方颔首。公爵雪色的白发明明跟泰坦没有不同,但却无泰坦的温和舒服,在他眼中,公爵的白发如凄霜瑞雪,凌厉逼人。 伯爵,好久不见了。公爵回礼,我听说你这里最近有不少有趣的事?话是用问的,言谈却无犹疑。 看是什麽事。伯爵巧妙地避开公爵的话锋。他偷空觑了眼站在公爵左後方的国王,见他也是一脸死样,想是帮不上忙了,他得自己应付这个他最不想也最不会应付的人。 公爵颜色淡到异常的眸子对准伯爵,伯爵当机立断地别开眼,难掩不悦之色。 公爵也不甚在意,你还是这麽冷漠。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2 章 我不喜欢被人窥视。伯爵直言道。 哈……那真是抱歉了,一不小心控制不住。公爵的道歉毫不真心,我只是想搭个手帮你一把。 我心领了。伯爵对公爵的提议大都敬谢不敏。 怕我抢你功劳? 心知这是公爵刻意挑衅,伯爵也不上当,仍是拿张冰块脸迎对公爵。 放心,我不会去抢你的亚萨斯因,那家伙带刺,我可没那个命陪他玩。伯爵太过镇定也让公爵有些自讨没趣,乾脆一举道明目的∶我只是对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很有兴趣,他叫……泰坦是吧。 伯爵心下一动,只是一下,却躲不过公爵的眼睛。 看来你认识。 只要是皇族里的人都认识泰坦。伯爵说得没错,皇族里每个人都把那五人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就算没见过面,也对他们的外型特徵、能力专长如数家珍。 我的意思是说,让我来对付他,我比他还强,要压制他很简单。公爵没理会伯爵话里暗藏的拒绝,少了个有预知能力的对手,你也会轻松很多。 才怪,把最麻烦的那个留给别人,这算什麽帮忙,摆明是自私自利——国王和皇后暗自吐槽。 伯爵静默。的确,泰坦的能力是个阻碍,可这也不代表他可以随意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物品交给别人……更遑论这人图谋不轨。 签约国总统的指令尚未下来不是吗?伯爵的人道精神莫名在这时发挥到极致,我现在也只是在监视他们。要抓要杀都没定论,公爵还想干嘛? 既然如此,那更简单,把他交给我监视总比让他去协助亚萨斯因好吧!反正公爵无论如何都锁定了泰坦,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跟在身边才不会让人跑掉,你不也这样对亚萨斯因? 公爵想是有备而来了,连伯爵和亚萨斯因间的事都一清二楚。 不如……国王刚开口,三个人六只眼同时投射到他身上,他的压力顿增,他咽了口口水道∶就让公爵去监视泰坦吧,少了泰坦,亚萨斯因也不会这般料事如神。 国王打的圆场让公爵浮起得逞的笑容,就听国王的命令。 命令一词他特意加重音节,要伯爵无法再推拒。 伯爵面色阴郁地撇过头,不想再看到狡诈的公爵。 那我就先去找泰坦了。公爵对国王略点了下头後,迳自往停机高台走去,经过伯爵身侧时,他故意缓下步伐∶仁慈一直是你最大的缺点,你下不了手。 多谢忠告。伯爵硬著声音道。 我是好意。公爵说完,纵身一跃便上了高台,进入停放在台上的直升机内。 机翼转动,公爵搭乘的直升机升空,离开了基地。 呼……总算……看基地上头的半圆穹顶阖起,皇后吁了口气。 走了……国王也像刚打完一场仗地垮下双肩,接完皇后的话。 你没事插什麽嘴?居然遂了那个王八蛋的意。皇后白眼睨著国王,仪态全失的大骂。 不然我能怎样?咬他吗?国王也不甘示弱地回嘴,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说要的就非得到手,否则我们都别想好过。 那也…… 好了!伯爵打断他们幼稚的争吵,泰坦给了他,恐怕不管到时候各国领袖的决议是什麽,他都不会把泰坦交出来。 是啊。皇后烦躁的玩弄著自己一头金亮的长发,他提到泰坦的名字时就一副要把人吞进肚子里的样子……伯爵,你把你老婆的随从卖了,你老婆八成会打得你半死不活。泰坦这回是羊入虎口了。 讲话小心点!皇后的胡言乱语让伯爵沉下脸。 我说错了吗?到时不交人的怕不只公爵一个。 都闭嘴!换成国王受不了了,他转向伯爵道∶你来找我是要谈公爵的事吧? 你知道?伯爵愕然。 他刚来就是要告诉我他跟美国总统的计画有牵扯,总之,我们先进去谈。国王带他们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头凌乱如旧,应该是从没整齐过。 他没事会这麽老实?锁上门,皇后不敢置信地问。 他怎麽跟你说的?伯爵也不相信公爵会认罪。 他说他意外发现美国总统的计谋,所以才假意跟他合作,打算见机破坏美国总统的实验。国王将公爵的话简化後跟他们说明。 哼,他倒是忍辱负重!皇后不屑冷哼,第一实验室在美国,是侯爵负责的地方,他未免也管太宽了吧! 那你怎麽说?伯爵很难认同公爵那听起来就是谎话的言论。 我只能接受了。国王莫可奈何地叹道,他举证历历,又对整个过程能自圆其说,我们这边证据太少,根本无法推翻他的话。 所以你放过他了?皇后拔高音调。 公爵是皇族里很特别的存在,又是五爵之一,我们动他,对皇族绝对百害无一利。公爵是皇族里唯一有特异能力的人,且更位居五爵之首,地位比起国王还牢不可破,国王对他著实束手无策。 公爵也很明白这点,因此行事更为肆无忌惮。 就算他不是美国总统的共谋,但他擅自行动,又侵犯侯爵领地,再加上知情不报,你可以削他的权。伯爵说。 我要他整整三年无命令不得离开领地,并且这三年内他必须无条件支援另外四爵的任务,若他抗命,我会抽他的爵位,逐出皇族。其实这惩罚算轻了,却是国王能做的极限。 啧!皇后不满地环胸倚墙,可她再恼怒也做不了什麽。 五爵中,公爵太奸诈,侯爵又过於温和,伯爵则是一座冰山,男爵没半点正经,子爵又像个孩子贪玩好乐,个个都让她和国王头痛不已。 公爵没讲实话他们何尝不知,但若真的废了公爵,一时半刻也无人能替代他的爵位,另外四个连自己的领域的事都管不完了,要他们接手公爵的地方,还不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再说,公爵是前任国王亲自授命的,在皇族里也算两朝元老了,现任国王要废他还要顾忌三分。 你去问的如何?国王不愿再去烦恼公爵的事,乾脆换个话题。毕竟这才是正事。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3 章 伯爵将他从泰坦处得知的讯息稍微整理後向国王报告。 原来那个麦克贝尔真的是被自己人杀掉的,美国总统下手也太狠,好歹那个将军帮他做牛做马三年,竟然不留半点馀地……国王替麦克贝尔惋惜,不过也是美国总统失策才给了亚萨斯因他们机会。 这叫活该!皇后补刀。 亚萨斯因他们恨意这麽深不是没理由的,现在我们能跟那些老头说了……对了,泰坦说公爵曾到过第一实验室,他有没有从公爵那听到什麽?国王没忽略伯爵话里的新消息。 没有,他说公爵的感应能力在他之上,他无法探知公爵的想法,可是公爵又把麦克贝尔支开,让他不能把麦克贝尔当媒介,所以他对公爵一无所知。伯爵如实以告。 可惜,还以为揪住狐狸尾巴了。皇后满脸失望。 他会落下把柄让我们抓就不是公爵了。国王倒是意料之中,两天後老头们要开个会,我会出席,届时就会有结果。 亚萨斯因他们能活命?听完伯爵的叙述,皇后很难不对亚萨斯因他们起同情心。千方百计逃脱非人的实验对待,什麽都忘了又得遭始作甬者格杀,这绝不是好下场。 上帝难道就不能可怜这些人,放他们一马?她无语问苍天。 死活不归我们管,反正最坏就是一死,他们应该也心里有数,我们没立场插手。国王虽然同样郁闷,但他还不至於失去理性。 也许……他们宁可死在外面都不想回去实验室。伯爵天外飞来的一句话让国王和皇后都侧眸望他。 死,不见得就是结束,绝望才是一切的结束……伯爵已经完全想通泰坦的话了。 伯爵,你在想什麽?国王不由自主问他。 他总觉得伯爵已经脱轨了,他开始掌握不住伯爵的轨迹。他没有公爵的感应能力,不能听见伯爵的思绪,但他还能问——也只能问。 伯爵墨浓的双眼凝视著国王,波澜不动,没什麽。他对国王说。 没什麽……也在对自己说。 ……没什麽就好,你回去监视亚萨斯因吧,只靠那几个骑士我怕看不住他们。放心一笑,国王打发伯爵走。 待门被伯爵关上,国王才敛起笑。 埋得最深、最难看穿的谎言不是像公爵那样雄辩滔滔,也不是面无愧色,而是说谎的人连自己在说谎都没自觉。 要派人守著伯爵?皇后不愧是皇后,很快就摸清国王心思,提出建议。 亚洲是他的地盘,谁去都会被发现。国王摆摆手,别担心,大概只是我想太多了。 话是这样说,国王却瞒不过自己。 可能……仅仅是可能……他想让伯爵放手去做,想看看伯爵愿意为了亚萨斯因做到什麽程度。 然後,他才能决定值不值得他出手。 献祭(十三) 第六章 伯爵,你看!一回到皇族监视黑龙会的根据地,马上就有皇族成员凑到他跟前,要他去看亚萨斯因。 伯爵上前,透过望远镜从高处俯视亚萨斯因住的房间,只见那里已空无一人。他的视线又迅速掠过另外四人的房间,皆是人去楼空。最终,他定格在黑龙会的大门前,未曾同时踏出黑龙会的五人却正站在门口的街道上。 他们该不会要离开黑龙会吧?一旁的骑士百思不解,黑龙会不是跟他们结盟,怎麽可能让他们走?有多少人想藉亚萨斯因的力量控制世界,黑龙会这种大型帮派竟会白白放弃实在不合道理。 不管他们去哪,都跟上去!伯爵下令。 反正想也是白想,还不如能做的先做。 是。一领命,训练有素的骑士们立即散开,从各个方位追上亚萨斯因一行人。 亚萨斯因他们是步行离开黑龙会的,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能让其他黑龙会的人知情,所以西川义并夫未遣人载送他们。 他们五人也不赶时间,悠哉地在街头信步慢行。 喂,亚萨斯因。泰坦唤住前方的人,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携家带眷?他的眼扫过皇族成员们隐身的几个点,笑道。 那我们这家族还挺庞大的。亚萨斯因没接话,锦蛇倒代劳了。 他们真烦。依莉丝的褐色长发在夜风中飘动,不如杀了他们省事。 没必要。亚萨斯因开口了,惹上皇族我们也麻烦。 麻烦就麻烦,区区一个皇族,还怕他们不成?依莉丝赌气道∶还是你在想那个伯爵?她这次真的是壮了胆要弄个分明。 想他又怎样?亚萨斯因也不回避,彷佛他想伯爵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有什麽好?依莉丝早想问了。她就不懂,那男人不过是个皇族成员,还是敌人,亚萨斯因却当宝似的百般纵容。 没什麽好。亚萨斯因淡淡回她。 整个人像一块冰能有什麽好,但就是没人可以取代那块冰,更别提每当从那块冰上敲下一点碎片就能让他开心一整天,兴许是一辈子也敲不完了。 那你还这麽忍他?依莉丝怒火一发不可收拾,使她全忘了对亚萨斯因该有的畏惧,为什麽不杀了他? 好啊,你去。亚萨斯因的话让旁听的人都呆住了。 泰坦和锦蛇面面相觑,不知亚萨斯因打什麽算盘,只有神将不动声色,继续跟在锦蛇身後。 真的?依莉丝试探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想杀就动手吧,不用问我。亚萨斯因笑意不减。 好!像获了什麽异宝般,依莉丝得意万分,纤细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4 章 亚萨斯因……锦蛇不安地低声问那笑得灿烂的人,你真让她去杀伯爵,你不怕…… 我不喜欢女人太蠢,她该受点教训,学学当个聪明人。亚萨斯因截住锦蛇的问题,无情地说。 怕人还没当成,先做鬼了。未出声言明的泰坦内心只祈祷伯爵能手下留情,别太苛刻。 伯爵,他们在说什麽?巷子里,跟在伯爵身边的骑士听不到那几人的对话,只见他们似在谈论什麽,他好奇问伯爵。 亚萨斯因让依莉丝来杀我。伯爵耳力极佳,即使隔著一段距离还是听得很清楚。 什……饱含讶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个骑士便遭人一脚踹飞,重重撞上巷尾的水泥墙,晕倒在地。 垃圾!依莉丝啐道。 伯爵直直起身望向她,细看,这女人比他印象中要漂亮许多。 亚萨斯因要我来杀你。依莉丝心情好的不得了。 我晓得。伯爵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见了。 耳力不错,就不知能不能打。依莉丝伸手一扯自己的腰带,扬臂一甩,腰带便化作一柄银色的钢制长鞭,我要是提著你的人头回去,亚萨斯因一定很高兴。 他不会高兴的。伯爵平静以对。 为什麽?轻抚著长鞭,依莉丝褐眸中杀气鲜明。 因为他喜欢我。想起泰坦说过的话,伯爵露出少有的情绪波动。 就凭你?依莉丝暴怒喝道,手中长鞭奋力朝伯爵挥去,第一鞭就想招呼在伯爵脸上,纯因那张脸在说出亚萨斯因喜欢他时自信的过份。 伯爵脚下稍动,依莉丝的长鞭落空击在柏油路上,坚硬的路面应声留在一道深深的鞭痕,长鞭刷过时带起的劲风让伯爵衣角微掀,他人却毫发未伤。 我不想跟你打。伯爵瞥了眼那道鞭痕,说。 怕了就跪下求我,我可以让你痛快点。依莉丝当真是狠了心要置伯爵於死地,如果说她本来只是想给伯爵一个警告,现下她是非动手不可了,因为伯爵的态度让她害怕,让她又想起亚萨斯因消失的那三天—— 这男人会带走亚萨斯因,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头。 你打不过我。伯爵摇摇头,不懂依莉丝在执著什麽。 去死!依莉丝大吼,长鞭又起,这回是直奔伯爵的嘴,她不想再从那张嘴里听到任何话。 她陪著亚萨斯因二十年,整整二十年都睡在他身旁,日里听他的呼吸,夜里想他的容貌,却比不上一个只出现几个月的男人,她怎样都不甘心,过於难堪的事实要她怎能甘心。 伯爵身子向後一倾,长鞭再度无功而返。 拔刀啊,你的刀呢?依莉丝已失了理智,疯狂舞动长鞭,下下直击伯爵要害。 伯爵俐落的在狭窄的巷道中闪躲著依莉丝的攻击。要是可以,他不想对这女人动手,他跟皇后和亚萨斯因不一样,讨厌对人落井下石,何况依莉丝已是困兽犹斗,他更难对她动手。 拔刀!依莉丝尖叫,一鞭擦过伯爵肩头,银鞭钩破伯爵肩上的军服布料,幸亏伯爵避得快才未见血。 在长鞭乱舞的漫天银光中,伯爵抽空往大街上看去,亚萨斯因不知何时已隐没在夜色中,徒剩顶空月光搅著惨白的路灯将空旷的街道铺出一片冷清。 这女人被亚萨斯因遗弃了,她……有自知之明吗?伯爵暗想。 别只会躲,拔刀!依莉丝又是一鞭袭来,迅如雷奔。 伯爵心晓他今天不击败依莉丝的话,她绝不会停手,於是,半是被迫半是不耐的他手一震,腕上手环急速延展,白光乍现—— 锵!太刀抵住长鞭。 很好,你总算愿意打了。依莉丝手下轻转,长鞭蛇行盘上乳色太刀,将太刀刀身缠个死紧。她振臂一抽,太刀滑出了伯爵的手,被依莉丝抛到半空。 伯爵身形倏地一闪,待依莉丝定眸时,伯爵人已高高腾起,一把抓住空中的太刀。太刀顺著伯爵的动作挽出一个奇异的角度,轻易地便摆脱长鞭的缠绕。伯爵持著太刀才踏上地面,依莉丝的鞭子却又迎面甩来。 伯爵不慌不忙地横过太刀劈向鞭长七寸处。 所谓打蛇打七寸,鞭势游行似蛇,七寸之点是长鞭最弱之所,再前,则鞭上运力过轻,即便打中也对持鞭人无伤无害,再後,则鞭上含力过重,硬碰硬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伯爵这一劈全是快狠准,无半分迟疑。 依莉丝的长鞭受此重力撞击,脱手飞离,直射向载月的夜幕。她动身直追长鞭而去,长臂一捞,在她即将重握长鞭时,乳色太刀却抢在她之前斩向她的手掌。 依莉丝一骇,回臂翻身,躲过了长刀的攻击,却也让那柄银鞭落入伯爵手里。 认输。伯爵带著银鞭回到硬实的陆地上,寒声道。 不认!武器被夺,依莉丝恼羞成怒。 她岂不知自己的武术无论力道或是速度皆在伯爵之下,伯爵至今都未拿出真正实力,不过是在虚应故事,但她还有一项能力是伯爵无能抵挡的,且可一举拿下伯爵的命—— 她张手往伯爵抓去,褐发飞扬,在月下凄美似画。 伯爵看依莉丝来势汹汹,也明了她的意图。 依莉丝能在与人肌肤相触的同时控制对方的心神,并进一步抽乾对方的血肉。阿尔道夫便是死在这招下。 伯爵矗立原地,如山不动。 依莉丝的手将碰到伯爵拿刀的右手时,伯爵猛然松手任太刀直线下坠,空出的右手向後一拉。伯爵过於无预警的抽手让依莉丝没能刹住身势,半个身子与伯爵交错,探手便要去抓伯爵的右手。伯爵左手一勾,凌空接住太刀,乳白的长刀一送,径直没入依莉丝的腹部。 情势急转直下,依莉丝压根措手不及。她呕出一口鲜血,虚软无助的身子被强势的太刀逼向水泥墙面,太刀刺进水泥中,将依莉丝钉在墙上。 认输。伯爵低喝。 不认……每说一字,依莉丝嘴角便流下艳色的血痕。 认了,就什麽都没了,亚萨斯因没了,二十年的时光没了,连自尊……都没了。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5 章 不能认! 伯爵眼一眯,猛然将太刀拔出,依莉丝又喷出一口血,靠著墙软身坐倒在地。 为什麽……不杀我?依莉丝想问,却被血呛住了声音。 我不是亚萨斯因。 在伯爵的刀柄击上依莉丝後颈前,她只来得及听到伯爵如此说道,随後,眼前便是一黑,再也无声。 伯爵。赶来的骑士们到达时,巷子里的打斗已平息。他们先扶起倒在向尾的夥伴,接著又看向倒在墙角的依莉丝∶她…… 我来处理就好。伯爵不准备将依莉丝交给骑士们。 那伯爵你有受伤吗?问话的骑士马上被另一人打了下头。 笨死了,什麽鸟问题!打人的骑士叱道。那女人又不是强到变态的亚萨斯因,怎麽可能伤得了伯爵。 亚萨斯因往哪里走了?没多理骑士间的小插曲,伯爵问道。 骑士们报了方向。 听完,伯爵便扛起依莉丝,迈出小巷,往亚萨斯因的所在地走去。 亚萨斯因他们栖身的新处所位於东京郊外,是一间两层楼的小洋房,白漆的外墙上左右各镶著两扇窗户,窗上挂著的帘布间透出亮晃的灯光。 伯爵刚到洋房门口,桃木的雕花大门便被人由内打开,泰坦站在玄关。 那双淡色眼眸先是扫过伯爵肩上的依莉丝,再对上伯爵∶请进。 不……本来就只是来还人,伯爵没想久待。 叫你进来就进来,别废话。泰坦後头,亚萨斯因出现了。瘦长的身躯斜靠在墙柱上,湛蓝的眸子直挺挺盯著伯爵。 一见亚萨斯因,伯爵就噤了声,他随手将依莉丝推入泰坦怀中,著魔般地走向亚萨斯因,到他面前,停步。 伯爵转性之快让泰坦哑然失笑。 真的——被吃得死死的啊…… 泰坦抱起依莉丝穿过两人朝客厅走去。 伯爵看亚萨斯因瞄了依莉丝一眼,嘴巴抢在大脑运作前便自行动了起来∶她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他那刀避开了致命处,依莉丝仅是重伤,他也替她止了血,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扛著她一路走到这里来?对伯爵的解释没兴趣,亚萨斯因只问自己想问的。 嗯……伯爵呐呐地答道。他总不能把那女人丢在巷子里自生自灭吧? 笨死了!亚萨斯因的轻蔑溢於言表。 虽然被骂得莫名其妙,伯爵也没回嘴,仍是静望著亚萨斯因。 有好几天没见了呢,自公寓里那三天後就…… 纵使亚萨斯因让他在黑龙会的房间里装了摄影机,但亲眼所见毕竟不能同语,这人……似乎又更美了,美得摄魂夺魄。 看什麽看得这麽认真?亚萨斯因是明知故问。 你……即使亚萨斯因口吻戏谑,伯爵的视线还是没半分动移。 呵……亚萨斯因微笑勾勾手指,过来。 伯爵乖乖地又前进了一步,这会,他跟亚萨斯因之间的距离已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修长的指头摸著伯爵军服上的裂痕∶是我太低估依莉丝,还是我太高估你了? ……都是。说过了,伯爵很不喜欢落井下石。他跟依莉丝无冤无仇,无需在她追求的人面前捅她一刀。 废物!蓝色的猫眼精光突显,亚萨斯因的反手扣住伯爵肩膀,一提一扔,伯爵壮硕的身体便像块破布般飞出,撞开区隔玄关和客厅的木门,跌入客厅里。 坐在沙发上的锦蛇见状,敏捷跃至神将身後,神将也略侧著身巧妙护住锦蛇。边上,正在替依莉丝包扎伤口的泰坦回过头,表情半是无奈半是悲怜。 亚萨斯因缓缓步进客厅,站在伯爵脚旁,脸庞浮现的笑如同将要吞食猎物的猛兽,暴虐又饥渴。滚!这话,是对著客厅里其他几人说的。 乾笑著,锦蛇二话不说,匆匆拉起神将从窗户跳出。亚萨斯因又发疯了,他们最好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免得遭池鱼之殃。 泰坦欲抱起依莉丝时,亚萨斯因出言阻止∶放著。 亚萨斯因……泰坦不忍地低呼著。 别……这麽残忍…… 不走,你就留下来看。无视泰坦沉默的哀求,亚萨斯因睥睨著地上的伯爵,柔软的舌尖轻舔过唇角,既豔又邪。 自明挡不住亟欲进食的空腹狂兽,泰坦只好抛下依莉丝,尾随锦蛇和神将的路径离了客厅。 真倒楣,……洋房外的小院里,锦蛇坐在花圃旁,百般聊赖地拔著土中杂草,那伯爵不知又讲错什麽话惹亚萨斯因发飙,害我们半夜还被赶出来吹冷风。 锦蛇话语方歇,神将已脱下外衣帮她披上,动作顺手至极,全无尴尬之情。 大概是帮依莉丝辩白了。泰坦遥望屋内,窗口有帘布遮掩,将客厅里的情形盖得密密实实。 嗄?锦蛇美目大张,他没笨成这付德性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亚萨斯因了,难道还不懂亚萨斯因非常喜欢他,哪见得了他替别人求情? 不吃醋才怪! 所以亚萨斯因才会对他这麽执著。泰坦苦笑∶伯爵从不会为迁就亚萨斯因而放弃自己想做的,该做的、要做的,他没少过半件,虽然他看起来是被亚萨斯因迷得七昏八竖,实际上,他才是唯一能跟亚萨斯因平起平坐的人,因为他不怕亚萨斯因。 只要亚萨斯因一发火,所有人都会连滚带爬地躲开他,但伯爵却敢直视著亚萨斯因,不管亚萨斯因是喜是怒,伯爵从不曾落荒而逃。他是皇族的人,就做皇族应做的事,迷恋亚萨斯因,就追著亚萨斯因跑,不似他人避之唯恐不及。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6 章 这样一个人,叫亚萨斯因怎能不去看? 可是亚萨斯因三不五时就来这麽一下,我怕伯爵早晚被他弄死。锦蛇五指爬梳著自己火色的长发,有点烦恼地说。 亚萨斯因揍伯爵的狠劲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放心,会死早就死了,伯爵很耐打的。泰坦轻松地开了个玩笑∶再说,打是情骂是爱嘛! 唉,遇见亚萨斯因,我就倒楣这一晚,里面的,要倒楣一辈子了……锦蛇的脚尖拨弄著被她丢了一地的草根,叹息著。 等等。泰坦忽然抬手止住锦蛇,回眸朝园外树林看去,半晌後,他方道∶有人来找我。 找你?锦蛇讶然。 他们在外面的世界除了跟黑龙会和皇族有交集外,还有谁跟他们有关系?而且是跑到这种荒郊野外找人? 我去见他。留下话,泰坦自顾自地离去,快步消失在暗夜林中。 锦蛇不放心地朝泰坦去的方向看了一会,神将却选在此时牵住她的手,暖热的温度让她收回远颺的心思。 没事的。她低著头磨蹭神将粗糙的手背,安慰道。 一切都会没事的,天就快亮了,所以……一定没事的…… 月下,园里,仅剩两道身影相伴,互依互靠。 献祭(十四) *** 痛?客厅里,亚萨斯因跨坐到伯爵腰上,问。 伯爵像只待宰的羔羊平躺著,脸色略白,一时半刻实在难发出声。 看伯爵不答,亚萨斯因嘴角挑起放肆的笑,伸手便解伯爵衣扣。 伯爵连忙压住亚萨斯因的手,别……就算只是一个字他都说得很勉强。 怎麽?在公寓里不是很想要,现在给你又不要了?想起伯爵那三天被他逗得狂乱失控的模样,亚萨斯因就是满心愉悦。 伯爵抿著唇,被凌乱发丝掩盖的双眼不由得瞅向客厅一角。 哦……看清伯爵的视线走向,亚萨斯因不以为意的继续之前的动作,让她看看不好吗?看你……是怎样抱我的。 语罢,他垂首覆住伯爵偏冷的唇,以舌舔舐。 伯爵还是对依莉丝的存在有所顾忌,迟迟不张嘴,任由亚萨斯因湿热的吮吻擦著他。 也许觉得伯爵的反应无趣,亚萨斯因不再流连於伯爵的嘴唇,逐步沿著他坚若磐石的下颚吻去,一路下滑,直至伯爵敞开的衣领内,反覆啮咬著他颈上突出的动脉血管,在上头留下几个不轻不重的齿痕。 再看,我就把她拖过来让你看个清楚。突然,在上的人停住肆虐,撑起双臂俯视伯爵,出言恫吓。 伯爵倏地撤眼正视亚萨斯因。 为何……这人总是如此目中无人?总是……如此的狂妄? ——让人为他目眩神迷…… 双手无意识地扶上亚萨斯因的腰侧,伯爵出神地仰望著他。墨瞳中倒映出如海的湛蓝,而他正沈溺其中,由於陷得过深,他已不能求救,也不想求救—— 他,自甘堕落。 想要了?嘴上还在问,亚萨斯因十指却已包住伯爵渐渐硬挺的灼热,若有似无地上下滑动。 墨色眼瞳霎时一收——他没有一刻……不想要这个独一无二的人! 伯爵一个翻身,两人位置瞬间颠倒,他单手锁住亚萨斯因的手腕,制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著他。 顾不上的就别管了,再不得到他,他就要疯了! 不动了?亚萨斯因赤裸的足踝上勾,放浪地摩挲著伯爵的大腿,还是要我教你? 伯爵喉间逸出低吼,接受了亚萨斯因淫荡的邀请。他低头吻住亚萨斯因,暴虐的舌席卷过亚萨斯因嘴内每一寸柔嫩,最後才卷住那同样高温的软热激烈搅缠著。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扯住亚萨斯因的衬衫,使劲一拉,衬衫上的扣子禁不住伯爵的粗暴,颗颗四散。 大手抚上亚萨斯因的胸膛,捻起一枚粉色蓓蕾狠心碾磨。 啊……胸口的刺痛让亚萨斯因难耐地吟叫,却又被伯爵即时吞入口中,无处发泄。 直到指下蓓蕾已豔红如血,伯爵这才转移阵地,蹂躏起另一侧的粉色。 呜呜……亚萨斯因晃著头,蓝眸因生理刺激蒙上一层水雾,轻一点……软声求著,他却弓起身不住往伯爵下身蹭。 伯爵的嗜虐心暴涨破表,他以嘴取代了手上的工作,閒置的手则下伸,擒住亚萨司因颤抖的分身,使劲揉捏。 呃啊……亚萨斯因再也承受不住伯爵的凌虐,他挣脱伯爵的压制,飞快退去彼此下身的束缚,挺著身,双掌合握住两人涨痛的热源,灵活的慰抚著。 有了亚萨斯因的协助,伯爵也不再分心於安抚他的急躁,将注意力专於亚萨斯因胸口鲜艳欲滴的两点,张狂地啃咬。只要伯爵的牙齿咬住突起的红点时,亚萨斯因圈合的手总会束紧掌心的分身,带给伯爵极致的享受,因此他更乐此不疲。 亲我……掌中的物体在指间糊满黏稠的体液,亚萨斯因反而更为情动,他出声向伯爵索吻。 伯爵服从地凑过去与亚萨斯因展开热吻。 嗯哼……亚萨斯因鼻间哼出甜腻的呻吟,再再挑拨著伯爵残存的理智。 最後,当亚萨斯因的手指开始玩弄起伯爵腿间饱胀的囊袋时,他什麽鬼理智都刹那烧得一乾二净。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7 章 伯爵边抚摸著亚萨斯因身体的每一处肌肤,嘴唇也跟著手游移的轨迹在那具结实的躯体上印下暗红的吻痕。亚萨斯因的肌肉随著伯爵的密切的碰触而起伏著,在伯爵吻上他的侧腰时,他忍不住发出闷哼。 ……是这里?伯爵的嗓音因情欲而变得嘶哑,听在亚萨斯因耳里却极为性感,只是简单一句话都能让他的分身顶端渗出更多透明的黏液。伯爵当然不可能忽略亚萨斯因特殊的反应,知道亚萨斯因对他的声音有感觉,他刻意又出声问道∶想要我碰你这里?伯爵的手徘徊在亚萨斯因劲瘦的腰上。 腰身的线条绷得更僵了,亚萨斯因心里明白伯爵在戏弄他,难得两人角色对调,倒让他有股新鲜感,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就会委屈自己任伯爵欺负,不想碰……就别碰。他轻喘著道。 这麽有骨气?伯爵也很乾脆,那就别碰了。说著,他便想从爬起,却被亚萨斯因一双长腿环住他精壮的腰。 我很有骨气,但你可没有。亚萨斯因轻顶著他高挺的分身,硬成这副德性,你能走去哪? 你说呢……伯爵的手握住自己的分身,当著亚萨斯因的面便替自己手淫起来。带著厚茧的手掌摩擦著早已摸过不下千百次的分身,却是前所为有的快意,或许是亚萨斯因在看的缘故。伯爵舒服的眯起眼,颈间青色的动脉也因欲望而明显暴突。 平常冷的像块冰……亚萨斯因火热的目光紧盯著伯爵下身,将伯爵的淫态尽纳眼底,脱了衣服就像只禽兽。他盖住伯爵的手,顺著伯爵上下移动著。 真棒……伯爵粗重的气息与亚萨斯因交融在一起,他微仰起头赞叹道。 我也要。亚萨斯因蠢蠢欲动地更加贴近伯爵,希望能与他一同享乐。 先给我再说。伯爵跪起身,膝盖抵住亚萨斯因的大腿根部,不让他有机会合上腿,手指强硬地刺入亚萨斯因股间的窄穴,全然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呃……亚萨斯因吃痛,昂首低喊。在反射动作的操控下,他扭动著想逃离伯爵的侵犯,却只是让伯爵的手指进得更深。 伯爵前後抽动著手指,每当粗大的指节深入时,亚萨斯因体内总会不由自主地抗拒著他,拔出时,却又会被一股力量贪婪吸回。伯爵情不自禁地又挤进两根手指,猛力抽插著。只要一想到待会将在这具身体内体验到的极乐,他怎麽都按耐不住。 乾涩的窄道难以适应伯爵的开拓,亚萨斯因摆臀想减轻痛苦,然,即便疼得快要晕厥,他却从未推开力量远不及他的施暴者。 感觉抽动渐为顺畅,伯爵插入第四根指头,撑开亚萨斯因热烫的甬道,挺身攻占。 啊啊……痛极,亚萨斯因放声哀叫。 已被情欲迷了心神的男人却听而不闻,他捧起亚萨斯因的臀部,大力摆著腰来回穿刺。伯爵体温飙升得极快,汗珠颗颗从额上滴落,落在亚萨斯因白皙的胸口,衬著他肌肤上赤色的红点和暗色的吻痕,更显淫靡。 亚萨斯因在伯爵强力的撞击下虚弱的晃盪著,恍惚的蓝眸里全是那个正疾速驰骋的男人,他艰困地举起手上搭上伯爵的脸颊,脑海中那张冷然的脸庞已是汗水满布,浓烈的欲望融化了伯爵坚硬的棱角,让他露出再也掩藏不了的渴求。此景使得亚萨斯因笑了,纵使痛得麻木,他却还是满足地笑了。 伯爵动作稍顿,迷惘地凝视著他,墨浓的眸中泛著亚萨斯因的笑,即使欲壑尚未填满,他却仍旧不舍将视线从他的笑容移开。他垂首吻上他,以跟下身的残暴截然不同的方式缠绵地吻著他。 嗯哼……啊……亚萨斯因领受著伯爵的温柔,同时却也在忍受著他的暴力。 在这般两极化的知觉冲击下,他的大脑早丧失了时间感,只能在伯爵单方面的欲海中飘流著。蓦然,伯爵加快了冲刺的速度,被剧痛突袭的亚萨斯因无助地瞠大眼,喉咙里扬出垂死的悲鸣∶ 呜啊啊啊—— 伯爵使劲一送,过份的力道几乎要穿透身下人的灵魂,被甬道紧裹的分身怒张著射出他所有的渴望。 疲软的分身退出时,亚萨斯因微弱地呜咽了一声,漂亮的蓝色眼眸连聚焦的能力都丧失了。 欲望已泄,理智回笼的伯爵怔然地盯著模样悲惨的人。只见那总是嚣张傲慢的绝色美人此时已宛如濒死的小动物,脸上毫无血色,死白的唇上血迹和咬痕班班可见,冷汗浸湿了他的白色衬衫,外露的躯体上印满大大小小的紫红,种种摊在眼前的事实在在诉说著自己方才的暴行。 从未看过亚萨斯因如此惨状,一时间,伯爵竟是手足无措,直到亚萨斯因虚软的呢喃唤醒了他∶ 痛…… 伯爵手忙脚乱地就想搀起亚萨斯因,没想到才一动,亚萨斯因下体的蜜穴便流出股股白液。掺杂著血丝的白浊淌下亚萨斯因腿根,在原木打造的的地板上写下无语的淫乱。 墨色的眼眸再次变得晦暗,伯爵松开了搀扶亚萨斯因的手,改为伏下自己的身子,在亚萨斯因意识未清之际,他的头埋入那双无力大张的腿间。 你……啊……亚萨斯因惊呼,伸手要去推伯爵,但力气全失的他根本无法撼动健壮的男人,原本要抗拒的手放在对方头上更像是在鼓励他的行为。 伯爵的舌探向亚萨斯因红肿的股穴,毫不在意上头沾染的鲜血和精液。他先是轻轻舔过穴口,舐净了那些污痕,而後,他不退反进,舌头硬挤入窄小的甬道中,细腻的转动著爱抚甬道里每一处娇嫩,厚实的手则握住亚萨斯因的分身搓揉,试图引起亚萨斯因的反应。 嗯啊……变调的呻吟在伯爵的挑逗下渐趋软腻,软舌在体内的游动让亚萨斯因逐渐燥热,陷在伯爵掌中的分身也高调地昂起。 伯爵更加卖力的取悦情欲大涨的人,他的舌头贪心地在亚萨斯因最隐密的地方一再探索,忽然,当他的舌擦过某一点时,亚萨斯因无预警地弓身大叫。 这里吗? 不能言语的伯爵将舌尖顶住那个细微的地点狂肆舔弄,如愿感到甬道无法自制地剧烈抽搐著。明白自己找到了亚萨斯因的弱点,伯爵更不可能放过眼前已是砧上鱼肉的美食,舌上、手下皆不肯善罢甘休。 不、不要……泫然欲泣的蓝眸聚起的泪水盈满整个眼眶,亚萨斯因低姿态地向伯爵求饶∶啊啊……你放手……我快要…… 亚萨斯因凄豔的媚声传入伯爵耳中,却让他下手更狠,存心不给亚萨斯因喘息的机会,要逼著他在他面前达到高潮。 伯爵的舌动得越激烈,亚萨斯因也越加颠狂。最终,伯爵在他穴口的一个用力吸吮让他的大腿夹住伯爵,蜜穴疯狂地剧烈收缩,发颤的分身随之在伯爵手中解放。 伯爵起身,将失神的人揽入怀中,亲腻地吻著他汗湿的额头和唇角∶床……在哪里?他柔声问。 还不够……这样远远不够……他要找个更好的地方尽情疼爱这个举世无双的人。 亚萨斯因在伯爵耳边低声道出房间的位置。 伯爵将人打横抱起,临走前,他扫了眼客厅角落躺著的女人——她的双眼依然紧闭,貌美的脸却已爬满泪痕。 伯爵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没再看向依莉丝,因为他知道,就算她始终不肯承认,却也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而他,不愿落井下石。 献祭(十五) *** 国王。会议室外等候的皇后一看到要等的人出现便趋前迎去。 国王面色凝重地竖起食指抵了下唇,示意皇后暂时别说话。他则迳自迈步前行,并未停下等皇后。皇后也是个聪明人,她乖乖地闭上嘴,跟在国王後面,两人走过蜿蜒复杂的廊道,直到国王的办公室前,都未曾交谈过半句。 国王进了办公室,皇后亦不请自入。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8 章 国王将办公室里所有的视听器材全数关机,连桌上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运转的电脑一同关起,这才转身面对皇后。皇后也早将门上锁,并压下门旁一个隐藏在墙後暗格里的红色按钮,厚重的铁门降落,将出口严实堵住。 房间成了一个绝对的密闭空间,绝对隔音,也绝对保密。里面人不出,外面人难进,这是皇族为保护首领所设下的屏障。 谈得如何?皇后问。今天是国王和各国领袖会谈的日子,主要是讨论关於亚萨斯因的事,今天的谈论结果将决定亚萨斯因他们的生死,事关重大,皇后也难置身其外。 老头们还是很罗唆,可是还算顺利谈完了……国王打开抽屉,这回他从抽屉里拿出的不是药罐,而是烟盒。他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 他只有在极度烦躁时才会抽烟,而皇后已有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的国王。 所以意思是……皇后小心翼翼地猜测著∶要抓? 嗯。国王吐出一道白烟,点了下头。 美国方面没意见?死了一个总统对国家可说是重创。 怎麽可能没有。国王将随手烟灰撢在桌面,他们派出了格雷尔来谈判。 哎呀,是个难缠的人啊!一听见这个名字,皇后便能体会国王的烦躁原由。 尚未推举新总统的美国现在是群龙无首,但是他们有个能言善道的外交大使,就是尚.格雷尔,这人的口才极好,连黑的都可以扭曲成白的,还能让你无法驳斥,他也是目前美国国内呼声最高的领袖候选人。本来还在观望中的皇后心知,若格雷尔能够代表美国出席这场秘密会议,想必美国总统之位也已将是格雷尔的囊中之物。 他起先很谴责老头们的决定,认定亚萨斯因残杀美国总统已经危及世界秩序,根据X警戒发布原则,这已足够成为了下达格杀令的条件……回想著会议中的争执,国王又狠吸了一口烟,後来看见我递上的东西後,又听了那些解释,他就不说话了。 在他将美国总统签署的一级密令呈交上去时,格雷尔的脸色铁青至极。别论密令的内文,光是上面伪造的其他国家领袖签名就够美国呛得了,不管格雷尔知不知情,也只有妥协的份。虽说各国都不敢得罪美国,但是美国若要一次得罪十四个世界大国也不会有好下场。格雷尔相当老谋深算,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前任美国总统成为世界公敌,只好将一切归诸於美国总统的自作自受,报仇的事也只能吞回肚子里,胎死腹中。 他都没怀疑?怎麽说皇族查这件事都是不合理的,他们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把伯爵和亚萨斯因的牵扯说给他们听,如此一来,格雷尔的确有权质疑皇族查出的结果。原本她和国王都以为能够很轻易地说服各国领袖,没想到美国派出格雷尔这样的角色,再好过的事撞到格雷尔手里也变得关关难过。 当然有,可是公爵帮了我一把,他手中有很多我们没有的证据,虽说当时他没跟我说,但是他到底即时拿出来了,也帮上了忙,对他的隐瞒我自然就不好说什麽了。 公爵也参加了会议?皇后没见公爵现身在总部大门,她不明白这男人不走大门还能从哪进总部。 他没亲自到场,是从远端视讯连进来的。国王至今都对公爵头痛不已,我完全搞不清楚他想干嘛,他手里明明有我们要的东西,当时见面却一字不提,可今天却又愿意临时出手相助,我想他要的恐怕不只是一笔人情,日後可能还会有所要求,我们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撇掉公爵不说,那你还担心什麽?怕格雷尔会暗中作手脚?既然格雷尔都无话可说了,公爵又意图不明,多想也没用,皇后便对国王的忧虑感到不解。 他要作手脚哪会暗中作,他一定是明里将你一军,你还得鞠躬道谢。国王捻熄了烟,烦恼地抓著头。格雷尔狠毒不及公爵,但是心机可不输人。 他要我们做什麽?皇后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皇族擅自插手不属责任范围的事情,又让美国成为众矢之的,哪怕是美国理亏在先,格雷尔也绝不会就此放过皇族,就算他忌惮著其他国家而不能动皇族,也必会找机会报一箭之仇,否则美国这面子可是丢大了。 他要我们去抓亚萨斯因。 这不就是我们该做的?皇族的存在本就是为亚萨斯因他们。 不是那麽简单的抓。国王又点了根烟,却没抽,任由白色烟雾袅袅上升,他要我们毫发无伤地将亚萨斯因带回实验室。 那也太难了,亚萨斯因又不是小猫小狗,招招手就会过来。皇后撇嘴道∶怎麽不叫美国自己来做做看? 可以就好了。国王也是无可奈何,但是老头们光是保住亚萨斯因就是极限了,总得顺著美国一次,免得美国一恼,大家都难看。 那你有想到怎麽抓了?皇后实在想不到如果不能打不能见血,还能怎麽办。 目前还没……国王的大脑都快烧掉了也想不出方法,皇族的战斗力本就不如亚萨斯因,但是动员皇族所有人再加上各国的武力协助,集体拼上一拼还是能有七成的成功率,偏偏遇上一个格雷尔出这种难题,他所有的计画都被打乱了。先别提了,伯爵不是有消息传回来? 嗯,他说泰坦失踪了。皇后报告。 失踪?怎麽会?国王怀疑地睁大眼睛,亚萨斯因的人谁敢碰? 你说呢?答案其实已经揭晓。 ……公爵的动作也太快了点。国王进一步确认,伯爵有证实过了? 他派人去公爵的领地查看过,的确见到了泰坦在公爵位於南法的城堡里。 亚萨斯因知道这件事? 伯爵也不能确定,只说他看起来还是一如往常,也没有要找人的样子,好像泰坦不见了就算了……亚萨斯因的反应倒很让皇后意外。 ……国王沉思了一下,我想……我大概有个抓亚萨斯因的方法了。 什麽?皇后疑惑。 诱捕,就像拐野生动物那样诱捕他。 拿什麽当诱饵?伯爵? 不是。国王茶色的眼珠子绽出高深莫测光芒,泰坦。 他都不管泰坦了,你还拿泰坦当诱饵?皇后不认为亚萨斯因会为泰坦上钩。 他应该不是不管,而是因为他知道泰坦没有危险,但是如果今天泰坦有危险又另当别论了。国王想起伯爵曾说过,亚萨斯因为了泰坦他们所做的付出,如果不在意,没有人会愿意为别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好,就算他真的被引过来了,你要怎麽抓他?皇后还是有存疑。 磁化电波。国王替她解惑,我想将实验室里的磁化电波仪器搬出来,只要亚萨斯因一踏入陷阱,我们就立刻开启磁化电波,将能量调得比实验室预设得强,过强的电波会让他痛昏过去,我们也就能送他回实验室。 那其他人呢?他们不一定会跟著亚萨斯因来。 少了亚萨斯因,他们很好抓。只消摆平亚萨斯因,依莉丝他们就不是问题。 会有这麽顺利吗?皇后仍是半分疑虑,半分不信。 我也不知道……国王耸耸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有预感,会有一些他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但究竟什麽事,也得发生了他才能得见,目前他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上帝保佑了。 献祭(十六)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29 章 第七章 浴室里,蒸气腾腾,亚萨斯因全身放松地躺在浴缸里,正舒服的闭著眼,头枕在伯爵大腿上,享受伯爵的推拿。温热的水漫至他的胸膛,将他身上那片醒目的欲痕染上一层润泽,引人遐想。 伯爵侧坐在浴缸边的磁砖平台上,略施力道揉捏著亚萨斯因的肩颈,这是两人在历经整整两天疯狂的性爱後,难有的平静。 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破坏……但…… 蓝眸微张,亚萨斯因地抓住伯爵不安分的手,放到嘴边轻啃了一下,还想做? 伯爵没回话,墨色的浓眸却早出卖了他。他将手上沾到的唾液抹在亚萨斯因唇上,抬起他的下颚便是深深一吻。他向来被公认自制力非凡,但一遇见亚萨斯因却不知为何老是只能落得溃不成军,再加上跟亚萨斯因在床上的相合性好得让他惊讶,亚萨斯因身体的柔软度又极佳,更让他贪恋难忍。 呜嗯……亚萨斯因呻吟著,乖顺地任人亲吻,直到男人餍足地放过他,他才趴回男人腿上,让男人粗厚的大手摩挲著他的背部。眼尖的他不是没看见男人裤裆处明显的隆起,可他就是不愿给予对方半点抚慰,非得要男人欲求不满地扑上来他才甘愿。 他想要这人时时刻刻都为他痴迷! 伯爵仰头暗自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平息体内躁动的欲望。亚萨斯因体力过人,总能配合他到最後,但他也知道男人之间的性爱,作为承受的一方所受的损害更大,若换成常人,怕是难以忍受这种激烈的长时间性爱。因此说什麽他都得克制住自己,否则要是一时急进如初次那般伤了亚萨斯因,他会後悔莫及。 他努力地想转移注意力,於是,他开始想著泰坦和公爵的事。 在想什麽?伯爵才刚走神,亚萨斯因便察觉到了,他对伯爵在他面前若有所思却不是在想他这件事极为排斥。 被迫弯颈对上蓝眸的伯爵咬牙不语,他光要控制自己悬崖勒马,不掉入罪恶渊薮就已经难如登天了,还要他抽空回话实在是奢求。 在想泰坦的事?亚萨斯因也很精明,或者该说,就伯爵那在他眼里只比直线还曲折一点点的思考模式哪逃得过他的掌握。 伯爵沈静地与他对视,并未因他的话有任何情绪波动。有锦蛇替亚萨斯因办事,他不讶异亚萨斯因会知道,只是在思考著亚萨斯因既然知情,为何不去找泰坦。 现在还不急。彷佛是心有灵犀般,亚萨斯因适时替伯爵解了心中疑问,那个人……叫公爵是吧,他做事很小心,心机也够深,等我先搞清楚他想干什麽之後,我再决定我做什麽,如果他不会伤害泰坦,我就不会伤害他。亚萨斯因换了个姿势,转为仰躺,不过他居然可以从你这里把泰坦带走,看来你也背著我做了不少事…… 例如……卖了我的人。修长的手指攀上伯爵强壮的脖颈,亚萨斯因漂亮的眼中凝满笑意,他给了你什麽好处? 很多。命脉被别人握在手里,伯爵却冷静依旧。 说来听听。手指的力道略微加重。 他会帮我们说服各国首领,你们不会被格杀。这是伯爵和公爵私下达成的协议,就连国王和皇后都被蒙在鼓里。伯爵晓得公爵那里有许多他们没有的有力证据,更能够证明美国总统的计谋,只是公爵一直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因此他才会专程前去找公爵,表示他可以不拦阻他带走泰坦,但若国王在会议上说明第一实验室的新研究遭到质疑时,公爵必须全力帮忙,不然他会遣人到公爵领地不择手段带回泰坦,甚至,有可能使计让亚萨斯因亲自出马去找人。 公爵不是个惯於跟人正面冲突的人,要是让亚萨斯因到他领地里大闹一场,他就算能幸运的全身而退也必定会元气大伤,轻重权衡下,伯爵敢保证公爵会接受这场协议,并遵守诺言。 你还是那麽爱多管閒事……亚萨斯因看似无心地又加深了几分力量,伯爵也开始感到喉咙上的压迫,还有呢?伯爵不可能仅单凭一点就大胆放任公爵的作为。 他……伯爵有些艰困地吞了口口水,不能碰你…… 喉咙的束缚顿失,氧气再度於体内顺利循环,伯爵暗暗松了口气。 裤子脱了。亚萨斯因忽然出言命令道∶下来! 虽然被亚萨斯因脱序的话弄得满头雾水,但伯爵还是依言脱下身上唯一的衣物——黑色军裤——进了浴缸。 偌大的浴缸因为高大威猛的男人瞬间显得有些狭隘,原本只满到亚萨斯因胸口的水也溢出了浴缸边缘,溅湿地砖。 亚萨斯因放荡地骑上伯爵的腰,单手向後扶住伯爵高挺的欲望,沉身坐入。在水的润滑下变得松软的蜜穴并没遇到太大阻碍便纳入了粗长的柱状物,将之迎至最深处。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伯爵轻喘了一下。 亚萨斯因款款摆起腰身,以缓慢的定速吞吐著伯爵涨热的分身,深入浅出的运动中,肠道内的饱胀感和柱体顶端的棱角在前列腺上反覆摩擦,都让亚萨斯因舒服的眯起湛蓝的眼。 他的手抚过伯爵腹部和背部的一道道鲜红抓痕,这些都是他在床上被逼急了,在伯爵身上留下的,难以计数的醒目。他将掌心平贴在伯爵鼓动起伏的肌肉上,感受其中的脉动。 这样……好棒……他在伯爵耳边诱惑的低喃著,好深…… 快一点……伯爵急切的催促,贪求更多。 呵……亚萨斯因无视他的要求,仍是维持著原有的速度,愉悦地看著男人意乱情迷的样子。你怕……公爵会碰我?他恶意地要将伯爵从欲望的泥沼中拖出,以两人目前的情况,这简直是最可怕的逼供。 嗯……伯爵嘴里发出的不知是呻吟还是答案。 那你认为……我会让他碰我?亚萨斯因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伯爵,像这样……整整两天两夜,用力的……他的舌舔过伯爵的耳廓,口中轻柔的声音像是惑心的魔咒,清晰却又模糊地传入伯爵耳里,轻易攫住他所有的理智∶……操我…… 你!疯了。理智被人一把绞碎,伯爵为亚萨斯因嘴里与他外貌大相迳庭的秽语彻底疯了。 他一举擒起亚萨斯因将他抵上冰冷的墙,下身肉刃残暴地刺入,贯穿怀里的人。 呜啊!哀号著,亚萨斯因单腿挂在伯爵手臂上,另一条腿也被男人抓去环在腰际,窄穴在疼痛与快感的交杂下密集抽搐著。这时的他脆弱的让人想狠狠摧毁。 好紧……伯爵说著,硕大的欲望却一次又一次顶开夹紧的嫩肉,长驱直入。他捧著亚萨斯因臀部的手伸出两指,插入被挤满的肉穴中,硬性撑开,露出其中淫荡的豔红。 不……不要这样……亚萨斯因带著哭音的大叫,体内超出承载的负荷剥去他残留的尊严,让他献媚地在男人身下失态发浪。 明明听见了亚萨斯因的求饶,伯爵的手指却更进得更深,扣住亚萨斯因穴内最隐蔽的弱点,每当分身退出时,手指便取代分身在上头按转,两者交替不休。 本还有喘息空档的人变得连呼吸都困难,哭叫得近乎断气,胀大的性器端口在过激的快感下已无法正常射精,乳白的液体断断续续地从铃口流出,灵活的猫眼也反常地呈现一片迷蒙。 伯爵拉下亚萨斯因攀在他肩上的手沾满两人身上的白浊,递至那微启的红唇边∶舔乾净…… 被伯爵沙哑的嗓音迷惑,亚萨斯因探出软红的舌尖,猫般地舔起自己手上的淫液。 在亚萨斯因舔去最後一丝精液的同时,伯爵下腹一紧,跟著射出大量的灼热,灌满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蜜穴。 啊嗯嗯——被热精烫得全身发颤的人只能张嘴咬住伯爵肩头硬实的肌肉,十指胡乱地在他背上挠出带血的抓痕。 欲望暂且得到纾解,伯爵捞起亚萨斯因瘫软的身躯,往自己怀中带,抱著人就往浴室外走,将人放到大床上,想继续饱食一顿。 正当他刚吻上亚萨斯因额头时,床头矮柜上的手机却响起了。 床上两人都为这铃声打住动作,伯爵望向手机,亚萨斯因则望著伯爵。半晌,伯爵还是起身接了手机,亚萨斯因也收回了视线阖起双眼。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0 章 那只手机是皇族专用的通讯器,平时很少响起,但只要一响,就非接不可,因为那代表国王有任务派给,而且不可拒绝。 过了一会,伯爵拿著手机走回床边,我要走了,回总部。 躺在床上的绝色人儿不发一语,湿漉漉的身子和发丝在白色床单上印出不规则的水渍,扩散开来。见此,伯爵拎起昨晚被他们丢在地上的毛巾便要去擦乾湿冷的人,却遭他挥臂格开。 滚!连眼都没睁,亚萨斯因形状优美的唇中仅仅吐出这一字。 深知凭自己很难安抚倔将的亚萨斯因,伯爵只好套上衣物,出了房间,下楼,离开白漆的洋房。 坐在客厅中的锦蛇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伯爵踏出大门。被赶出门的那晚後,这冰山一样的男人已在这里住了两天,这两天,他没日没夜的跟亚萨斯因做爱,一副要性不要命的样子,原本他们都以为自己快要习惯这个男人的存在,没想到他又莫名其妙的走了,连声道别都没有。 碰地一记巨响,房子里尚还不知所措的人立时回了神,冲出门去,只见伯爵站在庭园中间的石板道上,跟前一张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大床和一地的碎玻璃,大床床单上还有深色的水痕。 伯爵脚步稍停,接著便绕过那张床,头也不回地迈出院子,消失在屋前小径的第一个转弯处。 神将。看伯爵远去,锦蛇叫来魁梧的男人,上楼去看看亚萨斯因。他是不担忧伯爵会伤了亚萨斯因,因为除非亚萨斯因自愿,否则要伤他是可遇不可求之事,她只是忧心亚萨斯因恼得失去理智,而罪魁祸首又跑了,还不得换他们遭殃。至於要神将去,则是怕若亚萨斯因正在气头,他们上去也只有找死的份,还不如让神将去,就算难毫发无伤,起码也不会送命。 神将从不违背锦蛇的话,他未有耽搁便镇定地上了楼,打开亚萨斯因的房门。 房里,赤裸的人背对著门站在落地窗边,落地窗的玻璃早没了,只留下边缘锐利的碎片。烧了那张床。说完,人便进了浴室,从头到尾都没看神将一眼。 浴室门关上後,里头水声大作,神将原地听了片刻,便又回头下楼。 怎麽了?锦蛇问道。看来亚萨斯因还不是很生气,只是从二楼丢下张kg sze的床,没追上去扭下别人的头。 神将执起她的手,在她掌心以指写下两个字∶烧床。 嗄?那亚萨斯因呢?他没事吧?锦蛇比较关心这点。 没事。神将写著,想了下,又写了几个字∶他在哭。 锦蛇沉默了。依莉丝也静静睇著他们,不知该不该问他们交谈的内容。 许时,锦蛇方道∶算了,去烧床……不要了也好,省得麻烦。 三人将庭院里的床浇上燃油,一把大火放下,床顷刻燃起,黑烟直冲天际。 依莉丝凝视著火光,唇中却幽幽飘出几句话∶有些东西,不是不要了就不麻烦了……未有特定对象的话语却让锦蛇和神将身体一僵。 ——如果可以说不要就不要,那就不会那麽痛了。 她覆上肚腹间隐隐泛疼的伤处,褐色的眼眸转为深邃,吸入眼前炽盛的火焰,久久不灭。 献祭(十七) 伯……皇后见伯爵从停机高台上下来,正要上前迎接,但在看清伯爵的脸色时,她便识相的收了声。虽然伯爵常常都是冷著张脸,但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的…… 哀痛。 对,就是哀痛,皇后很确定自己并未看错。 她著实想不出有什麽事情可以让伯爵这样哀伤,又心痛至极,所以还是闭嘴为上策,免得踩到藏在冰山下的地雷。 伯爵对皇后视若无睹,他快步穿过皇后身旁,走过兵器库,进了金属制的长廊,皇后则像个小媳妇般亦步亦趋地跟著他。两人在四通八达的廊道中绕行没多久,伯爵便来到国王办公室前,也不敲门就迳行入内。 埋首在档案堆中的国王闻声抬头,一见来人,他正欲开口,却遭皇后无声制止。缩在伯爵身後的女人不停猛使眼色,希望国王能会意。 国王是个机灵的人,接收到皇后的暗示後再看看伯爵,也就按下原意噤声了。 霎时,整个房间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气氛僵滞得让人直冒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皇后和国王眼见伯爵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禁焦急起来。要比耐力,平时就聒噪的他们是绝对比不过冰凿似的伯爵,比武力,打又打不赢能征善战的伯爵,所以就算想撬也撬不开他的嘴,只有眼巴巴地等著伯爵讲话。 偏偏伯爵又是无意开口,三人只好继续对峙著。 最後,皇后终究是沉不住气,率先打破僵局∶呃……那个……她边思索著,边小心考量要说的话,但当她再度瞄过伯爵严酷的侧脸时,她仍旧没种的选择将球丢给国王∶国王,你不是有话要跟伯爵说。 嗄?国王先是一呆,随即回过神来,才慌乱道∶对、对啊,我有话要跟你说。逼不得已接下皇后的话,国王早已在心里将那女人凌迟千万遍。 要说什麽?懒得在迁怒这两个人,伯爵总算好心的饶过他们。 ……各国总统的指示下来了,关於亚萨斯因他们的……即使国王已经很注意不要让三人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中,但此时就算他再擅长察言观色,有再多的手段和话术,仍不免重蹈覆辙。 那根本是怎麽踩都会中的地雷啊!眼看伯爵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国王和皇后心中悲叹著。 不杀,要活抓。心想著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国王爽快地一次把所有地雷踩爆,临死就不想再拖戏。 叫我回来……是要我去抓他?伯爵周身的空气明显凝结了,纵使他不明言,生物本能也让其他人知道,现在的他,生人勿近。 从伯爵万年怕也难变过几分的脸上读不出破绽,国王只好放弃,实话实说∶不,叫你回来,是要撤销你的任务,你不必再跟著亚萨斯因……顿了一下,他乾脆快刀斩乱麻,把话说绝∶我会亲自出马去抓人。他明了,若他将这任务交给其他人,伯爵必然有办法把任务弄到手,还不如自己接了任务,总比到时还得为了这些枝微末节的事烦心要好。 ……你什麽时候动手?没有反驳或抗拒,伯爵神情冷漠地问。 这已经不属於你的任务,我自有打算。国王连一点机会都不愿给伯爵。 你何时要抓他?没想到伯爵竟无视国王的阻挡,执意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伯爵!国王警告性的低唤。 你何时要抓他?彷佛没听见国王的话,伯爵第三度问道,语气不急不缓,平静一如往常。 我不可能告诉你!明白无法说服伯爵,国王只能威逼∶从这一分钟起,亚萨斯因已不在你的管辖权内,如果你再接近他,我将视你滥权渎职,我会抽你的爵位……降你为骑士。本是想说出驱逐二字的,国王却始终舍不得放弃伯爵这等人材,所以还是临时改口了,不过比起当时对公爵的惩处,国王对伯爵的确较为严厉,这也是期盼能起到吓阻的效果。 相对於惯打迂回战术的公爵,伯爵算是个刚硬至极的人,除非你比他强,有能力可以遏止他,否则别想绕著他的边走。 伯爵垂首不语,轮廓深刻的脸庞异常的沉静,似乎对国王的话不以为意,皇后和国王也不敢妄动,一前一後专注地盯著伯爵,唯恐他有任何出乎他们意料的反应。 房中,一片寂然,倏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敲破静默,掀起一波不小的浪头——乳色太刀已半出鞘,而皇后手里持的亮金权杖正压在太刀刀柄上,巧妙地制住太刀的刀势。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1 章 一触即发的紧绷情势让国王秀丽的脸有些凝重,伯爵,你想以下犯上?他喝道。 伯爵不动,太刀也维持著半出的姿态,可他与国王对望的桀骛双眸中已道尽全部∶对,他就是要以下犯上! 伯爵,不值得。看状况逐渐脱缰,皇后连忙趋前轻声劝说∶真的不值得……伯爵这等人,实在不该是在这般时候毁於一旦,她无论如何都看不过去,也不忍心。 其实她也很怕伯爵的大脑转不过来,不听她的劝戒,届时她是不可能挡下他的,伯爵的工作就是征伐讨战,比起长年坐在办公室里的她和国王要强上好几倍,他们两个联手都不能把握可以在伯爵那儿讨得了便宜。 侥幸地,伯爵听进去了,他手一松,太刀无声地滑入同色的刀鞘内,小小的房间因此而变得和缓起来。 伯爵,这几天我必须请你在总部留下。假装刚才什麽也没发生,国王并未对伯爵有所微词,单纯是不想伯爵又有什麽惊人之举。 留到什麽时候?伯爵不改直接的个性。 直到我将亚萨斯因带回实验室。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伯爵坏事。 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能拒绝。国王语重心长地说道∶听著,伯爵,我最多帮得了你,但我没能力也没义务要帮亚萨斯因,我不想为了你的一场梦、一时冲动,看著你毁了你自己,你懂吗? 不懂。伯爵不会懂,因为他从不认为那是一场梦,更不认为那是一时冲动。 说句老套的话,这些都是注定的,打从亚萨斯因逃出实验室,一路风尘仆仆从美国来到日本,来到他的领地内,就是已经注定好的了,想躲都躲不掉。既然如此,又何来毁字可言,也许在旁人眼里他就是在自我毁灭,但他心知肚明,他脑子清楚的很,如果这样就叫自毁,他也甘然领受。 懂也好,不懂也罢。国王按下桌面下沿的一个按钮,两名持枪的皇族成员没多时便进到办公室里,带去一号禁闭房,看著,别让他离开房间一步。 一号禁闭房是皇族用来关爵位等级以上的成员,虽说称之为禁闭房,但房内设备齐全,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完全没有半点被关禁闭的感觉,再说,被关进去也只是个象徵性的惩罚,通常关没几天就放人了,皇族里没人会平白无故就对这些掌大权的人做出太过的处分。不过这禁闭房已有许久没有人被关进去过,伯爵要算是十年来第一位。 是。两名骑士心中纵有讶然,也得从命,只好对高大的男人道∶伯爵,请这边走。骑士们嘴上客气,手里的枪却已上膛。 伯爵也没为难他们,怎麽说他们都是依言行事的,因此他也就乖乖跟著他们走了。 留在房里的国王和皇后在门关上後,同时放松的塌下肩。 喂,要他真的打过来,你打算怎麽办?皇后想起伯爵的举动还心有馀悸。 他不会的……想了想,国王又道∶好啦,如果他真打过来,我们就等著吧! 等什麽?皇后白了他一眼,等死啊? 不是,是要等著下辈子投胎再来当国王啊。国王不知在乐观个啥。 呿,你投胎以後还有没有皇族都不晓得咧。皇后吐槽。 皇族在我的领导下这麽如日中天,一定捱得到我投胎长大的。国王对皇族莫名地很有信心,而且,我会叫冥府赶快让我投胎,不要误我大事。 人家又要听你的?皇后不屑之情全表露无遗。 这当然,我是国王呢!国王骄傲地说。 自大鬼。皇后骂道。 这叫有自信。国王回嘴。 好吧,请问这位有自信的先生,你把伯爵关在皇族里,你打算在哪抓亚萨斯因呢? 我哪里都不打算去,就在这里。国王神秘地笑著。 可是……伯爵……皇后怔然。 他是因为以下犯上被关进来的,跟亚萨斯因有何干?国王狡猾地反问。 喔……瞬间,脑袋里的死结开了,皇后了然的长呼一声,意味深长地睇著国王。 干嘛?被她看得毛了,国王不自在地粗声问道。 没有,只是很佩服我自己而已。皇后娇媚一笑,美豔的大眼机伶地眨了眨。 你有什麽好佩服的?国王哼气道∶我才该被佩服。 是,你最伟大了。皇后难得心甘情愿地谄媚国王。 那叫声国王万万岁来听听。国王拿了皇后三分颜色就想开起染房。 幼稚鬼!皇后不给面子的啐了声,掉头甩门就走。 仍坐在原位的国王微笑著软身躺入椅子内,看著桌上像是永远也不会消下去的公文资料,他的心思却没有分毫堵塞,运作自如。 ——未来要计画的事还多著呢,可没时间再休息了…… 献祭(十八) 泰坦失踪了,连伯爵也失踪了。 锦蛇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神将坐在沙发上看著她绕著沙发转圈已经将近一个小时,最後,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在锦蛇第无数次走过他面前时,他伸手抓住锦蛇。 锦蛇缓步,回望他,须臾,她收起自己纷乱的心神,窝进沙发,乔了个位置缩入神将怀里。我很烦。她说。 无能言语的神将只是摸摸她细长的红发,半是安慰,半是表示理解。 最近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接踵而来,彷佛地震前会有的预兆般,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必会有事情发生,而且是很重大的事情,无论是好是坏,这件事都定将一举颠覆他们现在的生活,不过他们只能等待,无法提前防御,也无法阻止——这种无力感正是锦蛇焦躁的主因,可惜神将也无可奈何。 你说,我该不该让亚萨斯因去把泰坦带回来?起码少了一个变数。泰坦被公爵带走对他们确实是个潜在危机,因为不管公爵是基於什麽理由带走泰坦,泰坦人在皇族人的手里是个事实,很难保证皇族不会拿泰坦做什麽。泰坦和公爵这个组合跟亚萨斯因与伯爵是不一样的,亚萨斯因有能力跟伯爵抗衡,甚至他的能力还在伯爵之上,但泰坦在公爵手里只能任人宰割,因为公爵比泰坦强得太多,他们没跟公爵实地接触过,不敢说公爵不会对泰坦做什麽,相反地,城府极深的公爵让锦蛇很不安。 同是皇族人,伯爵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但在锦蛇的调查里,那个公爵是个无所不为的混蛋,他很有可能会危极泰坦的安危,甚至拿泰坦当筹码做出其他事…… 例如,要胁他们。 之前没有急著要找回泰坦,是由於还有个伯爵的存在,伯爵让他们有个心理保障,虽然晓得他也是皇族成员,可是他们也明白伯爵不会恣意伤害他们,至少暂时不会……而且在伯爵假意不知的默许下,他们可以透过伯爵建好的管道查出泰坦的近况和公爵的人身资料,但是现在连伯爵都消失了,等於线索一下子全断,让他们又陷入五里雾中,只能瞎猜瞎摸,危险性瞬间大增。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2 章 就锦蛇看来,首要之急不是再慢吞吞地摸清公爵的作为,而是减少他们自己周围的不明因素,因此,再不把泰坦带回来就晚了……或者,其实已经晚了。 还有,伯爵的事要不要告诉亚萨斯因?伯爵失踪至今已经十多天,她得知伯爵失踪前曾现身在皇族总部,也就是他回总部的那天,此後,再也没人看过他出皇族总部的大门,估计是被软禁了——这是引起锦蛇焦躁的第二原因。 如果没有要事,皇族不会无缘无故软禁手握大权的伯爵,而且被软禁的是伯爵,由此锦蛇也能推测这必定跟他们——精确来说是亚萨斯因——息息相关。 神将听完锦蛇的问话,他摊开锦蛇的手掌,在她掌心画了个一,又画个圈,跟著,他再画个二,打了个叉。 好,那就这麽办吧。了解神将的意思,锦蛇也赞同。自从那天发了一顿脾气,砸了床後,亚萨斯因的精神状况一直都不算很稳定,若是再拿伯爵的事刺激他,恐怕他会烧了这栋房子,然後杀去皇族要人。不管怎麽说,伯爵始终不算他们的人,没必要为了他赔上他们这边最有力的大将,太不划算。 我们去找亚萨斯因。锦蛇俐落跳起身,还不忘带上神将当保镳,否则谁知道亚萨斯因一个不开心,说不定就把她从二楼丢下来,当成那张可怜的床烧了。 正当她的手搭上门把,欲开门时,门外却有人领先一步,推门而入。 亚萨斯因……见到要寻之人出现在眼前,锦蛇竟反常地却步了,只因亚萨斯因看起来实在不是一副慈眉善目样。 ——就算她的胆子再大,也不代表她就得一马当先地往棺材里冲。 神将随之站起,朝锦蛇走近,他厚实的胸膛微微贴上锦蛇後背,无声地做她的靠山。 怎麽?侧了他们一眼,亚萨斯因难得善心大发,率先问话。 呃……锦蛇深吸一口气替自己壮胆,而後前进一步离开神将的胸口,独自面对亚萨斯因,我们该去把泰坦带回来。不是问句,因为锦蛇并非是要跟亚萨斯因商量,在她的认知中,此事不该再有转圜馀地。 哦?亚萨斯因可有可无地发出一个单音节,迈步越过锦蛇,自顾自地在沙发上落坐,看来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泰坦留在公爵那里太危险。锦蛇没为此打退堂鼓,今天她是下了决心,死皮赖脸也要说服亚萨斯因出马。 危险?亚萨斯因嗤笑,我们连人家要干嘛都不知道,就说危险?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危险。锦蛇发挥她超人的耐力於缠功,反正有神将当後盾,她可以放胆说话。亚萨斯因,你应该也清楚,现在情况有变,我们有必要集中力量,只要有一个人落单,就多一分不确定的因子,而且泰坦身在皇族人手中,对我们绝对是有害的。 你没有泰坦和公爵的近况?只消动动脑,亚萨斯因便能猜出锦蛇急著要带回泰坦的原因。 ……管道没了。咬著唇,锦蛇如实以告。 为什麽?亚萨斯因追问,他对锦蛇之前怎麽察知泰坦情形从不关心,但眼下……他开始在意了。 锦蛇不是个大意的人,不会采用不稳定的方式去探情报,所以他倒是很好奇依锦蛇的手段怎麽还会失去情报管道。 …… 锦蛇一时竟难回应亚萨斯因的问题,要她怎麽说,总不能说——因为你男人被皇族关起来,所以我对公爵没辙了。她敢这样去踩亚萨斯因的痛脚,亚萨斯因保证会一掌毙了她,那时不要说神将,连上帝都救不了她了。 神将偷偷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三思後行。 那是因为……皇族改变了策略,防范加严,我很难突破。把责任都归咎於自己的无能,锦蛇暗自盼望亚萨斯因能接受这个理由,别再多问。 什麽策略?果然,如果傻傻地信了,亚萨斯因就不叫亚萨斯因了。 皇族发布了警报,所有关於五爵的消息都集中到他们的国王手中,我原本是由其他成员那边获取情报,但现在的话,除非闯进皇族总部,不然我没办法从国王那边得到任何东西。随口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言,锦蛇都不禁佩服起自己说谎的功力。 消息在国王那是假的,从其他成员处获取情报倒是真的,只是她没说是哪个成员而已,想必亚萨斯因这种只掌握大情势,从不注意小事的人也不会管那麽多。 对锦蛇来说,亚萨斯因是她心目中的王者,他擅长针对大方向行事,至於小地方则交由下面的人去负责,既不事事亲临亲为,却又能在紧要关头做出最佳选择,所以锦蛇对亚萨斯因总是三分畏惧,七分敬佩,惧的是他像颗不定时炸弹,没伯爵的时候三天两头就神经短路,敬的则是他的魄力和能力,让她真心臣服。 ……亚萨斯因总算愿意细思锦蛇的话。 确实,若不能知晓泰坦跟公爵的状况,不只泰坦有危险,要是公爵对泰坦图谋不轨,他们也会被牵累,照现况衡量下,带出泰坦的确有必要…… 亚萨斯因,我懂得你若非到逼不得已,始终不想跟皇族正面冲突,但我们只是去带人,应是能尽量降低见血的机率,我想凭我们的能力,要零死伤带出泰坦是有可能的。锦蛇见亚萨斯因还有疑虑,她立刻对他们两方做出更详细的评估,希望亚萨斯因能做出决定。 好……亚萨斯因半垂下眸,道∶今晚,就去欧洲,就我们几个,别让那些皇族的人跟上。 是。锦蛇一颗悬著的心好不容易落了地,随即,她又想到西川义夫那老头,要通知黑龙会一声吗?西川义夫曾发下豪语说会挺力相助,有黑龙会的协助,他们从日本到欧洲会更省事,也可以避开皇族的追查网络。 ……嗯。沉吟一会,亚萨斯因点头应允了。 得了亚萨斯因的首肯,锦蛇旋身便要去办事,在她打开客厅大门之际,亚萨斯因蓦地出声∶ 锦蛇,下次……别再骗我。 锦蛇火红色的纤瘦身子不起眼地抖了下,却没回话,仅是飞快步出客厅,阖上门。 亚萨斯因没明指她在何事上诈欺,可她就是明了亚萨斯因的话中含意,而她也相信,不管如何,只要他们能幸存於世,她将一生诚心追随他,因为她根本翻不出这人的掌心。 最好的忍者,本就该隶属最强的将领! 献祭(十九) 第八章 呜……泰坦从床上撑起身,一手压著自己的额头,难受的低吟著。 很难过吧,真不好意思。旁边,有人递上了一杯水,并柔声安慰∶这种药就是有这个後遗症,醒来时总会有些头疼。 泰坦抬眸,床边站著一个金发的美人,腰间系著一柄同她发色亮眼的金色权杖,那女人手中正拿著一个透明玻璃杯,杯中盛水。 泰坦望著那杯水,没有任何犹豫,便接过喝下。 女人笑了起来∶呵呵……你真的如传闻的很坦率呢! 泰坦并未答话,只是慢慢地啜著杯中的水,一点也没有初到陌生之地的不安或躁乱。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对泰坦的沈静女人也不觉尴尬,她很大方的伸出手向泰坦示好∶你好,我是…… 皇后。泰坦放下杯子,抢在她之前出声。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3 章 喔……我忘了。皇后指了指脑袋,我太多事了。 不会,我喜欢你当我是个正常人。泰坦对新处所新人物的适应能力很强,再加上他并不讨厌这个娇艳似玫瑰的女人,自然没必要恶言相向。 身为皇族对外的公关,皇后有种神奇的魅力,能让初见面的人对她降低戒心。 我不习惯把别人当成异类。皇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有好一点了吗?还是要我找些止痛药给你? 不用了。泰坦放下水杯,喝了水以後他的头痛的确减轻了一些。 我先向你道个歉。皇后对泰坦点了下头,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把你带来皇族总部,这只是一个保障措施。 你们也太大费周章,我想凭我很难对你们造成伤害。泰坦的能力主要是预知和感应,战斗不是他的首要任务,因此他的战斗力比起亚萨斯因他们都要低弱。 但我们还是希望能尽量避免有人见血。皇后礼貌的向他解释。 公爵还不知道我被你们带走了?这句话其实半含肯定,泰坦虽然感应力比起之前渐趋微弱,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得一些他人的思绪。 国王事先让他去澳洲援助子爵的任务,就算他预知到也是晚了。要从公爵那边带走泰坦最需要担心的就是公爵的阻饶,因此国王早早就找个藉口把公爵调到远处去,还在监察期的公爵是不可能也不能拒绝任务,因此就算他在澳洲感知到泰坦的处境,等他飞越半个地球赶回领地也是来不及留住泰坦了,而在公爵火大找上门要人之前,国王已经有足够时间可以做完该做的事。 离开那边比较好。泰坦的语调很平静,却明显表达出喜好,就算要待在皇族总部,我也不想留在他那里。 ……你讨厌公爵?泰坦话中的意思太清晰,倒让皇后有点错愕。公爵确实不是个讨喜的人,她自己本身就是避之如蛇蝎,但她本以为公爵千方百计要来泰坦,理所当然会奉之为上宾,就算不喜欢公爵,泰坦也应当不至於到厌恶的程度…… 你们带我来皇族总部的原因还真有趣,他们认为亚萨斯因会上当?不是不想理会皇后,纯粹只是不愿再谈及公爵,泰坦换了个话题。 他早已读出皇后他们的意图。 他会不会上当你比我们更清楚。皇后不认为有隐瞒泰坦的必要性,更何况她想瞒也瞒不了,就更不需浪费力气做傻事。 泰坦沉默了。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把亚萨斯因引到这里来,比起在外面抓他要安全许多,也可以降低伤亡。皇后坦承道。 亚萨斯因会知道这是个陷阱。亚萨斯因不是个只知打斗的笨蛋,否则他也难带泰坦他们逃出实验室。 他一定知道,可是他还是会来。皇后不否认泰坦的话,因为她也明白亚萨斯因是个有考量的人,不过她更确定亚萨斯因不会随意放弃一个他曾费力救过的人,就如他当时会替泰坦他们挡下磁化电波一样,亚萨斯因的残酷是针对外人的,并不是无对象攻击。如果他不会来,你不会这麽担心。她一语道破泰坦的心事。 ……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离开实验室以後,泰坦实在不想再替亚萨斯因找任何麻烦,他也盼望著那个人可以放下所有包袱,海阔天空的恣意翱翔,偏偏那个看起来最无拘无束的人就是会带著他们几个,只要不激怒他,他一个也不会放下,有时候泰坦真的觉得亚萨斯因很可悲,也很可怜,他太习惯带著额外的重量行走,走到最後,他反而放不下了,能够飞翔的鹰变成只能徒步的禽鸟,然後走得异常艰难,终究还是要被抓回笼中,让人继续豢养。 我虽然没跟亚萨斯因真正接触过,但我想他不是个会去拯救累赘的人。皇后自知她的话也难让泰坦好过些,可该讲的她还是会讲。 总而言之,亚萨斯因让我留在公爵那里是他最致命的错误。泰坦点明了会造就这一切的主因。有时亚萨斯因就是会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负,因而犯下错误,但从没有一次像这次无可挽救。亚萨斯因一心想看透公爵这个人,想摸清公爵的行事路径,因为就某种程度而言,公爵的性格和亚萨斯因有一定的共通性,所以会激起亚萨斯因的好奇心,然而也是如此才给皇族机会能够钻亚萨斯因的墙角。 一道墙,只要破了一个洞,就再也不可能固若金汤。 他不会怨怪皇族趁人之危,世事本就该如此,只要你有破绽,别人便能取而代之,亚萨斯因的大意与自信就是最大的破绽,皇族不会更不该放过。 是不是致命我不敢说,但皇族没有要他命的意思。国王已经下令,若与亚萨斯因交手,只得尽力格挡,但不许危及性命,不管是亚萨斯因的,还是皇族成员的。 这世上,总有事情会让人生不如死。泰坦摇头道∶只是你比我们好运。 对,比起你们,我是比较走运。皇后很赞同泰坦之言,比起被关在实验室里二十年,不老不死,还得被当成工具替人卖命的泰坦一行人,能够自在说话行走的她真的是幸运太多。不过……也许还有机会……也许是泰坦过於淡然的态度让她起了同情,又或者是她根本掩不住自己的同情,总之,她还是松了口风,伯爵也在这里,我想你大概也知道的。 泰坦先是无语凝望著她一阵子,而後苦笑出声∶赌这种事有意义吗? 赌赌看罢了,没输没赢。皇后推开椅子,站起身,皇族也是听人命令的,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该做的就是要做,结果也要等做了才能揭晓。 他们是在做自己分内之事,没有任何怠忽职守的迹象,不管如何都不会牵连皇族整个组织,至於会不会节外生枝,不到时候怎能预知,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要有点意外才会有趣,否则人生也太难熬了。 所以伯爵也不知道罗?泰坦很好奇若那座冰山知情,脸上会是什麽表情。 他如果是先知情,就太无趣了。连公爵都被他们瞒著,伯爵更不会知道详情。呃……那个,多嘴问一句。拿过泰坦的水杯,皇后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没有预知能力了? 这是她灵光一闪想到的,如果泰坦还能预知的话,他应该是可以预见事情结果的,也就不会认定他们是在赌了。 我本来就不是天生感应者,没有实验室的仪器辅助,这些能力都会逐渐消失,不过要听听别人的想法暂时还不是问题。泰坦也很老实,再说,也不是什麽都能预知的,人是活动的生物,行为很难被预测,就像你们把我带来这里,公爵只能预知到我会被带走,但是无法预知到你们的行动,所以他千防万防也防不了自家人。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跟上帝一样能完整预知未来呢!皇后一脸恍然大悟,谢谢你还特地为我解说。 泰坦仅是颔首略为示意,也不再多言,他背过身躺回床上。 既然什麽都做不了,他还不如趁现在好好休息。 皇后拿著水杯,正要出门之时,她又不太放心的略侧过头看向床上的人。 放心,我不会。感应到皇后的顾虑,泰坦说道。 自杀这种事是蠢人才会做的,要死,他也是宁愿战死,起码还算尊重自己,绝不会自尽。 嗯,那你好好休息。轻轻带上房门,皇后留给这个白发的温和男人一方小小的平静空间。 献祭(二十) 少了伯爵,亚萨斯因等人很轻松便摆脱其馀皇族骑士的跟踪,利用西川义夫的私人交通工具,他们顺利穿越国界,黑龙会之名让他们有足够权力避开各国海关的追缉,来到伯爵位於法国Mtpeler近郊的城堡。 这是个靠地中海的都城,人口数不多,但城里的资源却很丰富,因此公爵特地选在此城近郊购置了一座城堡作为根据地,私密性和便利性皆能两全。 亚萨斯因,我们……要怎麽进去?站在城堡高耸的墙外,依莉斯微微偏著头,她还在考虑该如何避过城堡里的守卫,再怎麽说这里都是皇族五爵之首的基地,自是有相当等级的安全防卫。 亚萨斯因看著城墙,又朝大门瞧了几眼,不过几个小动作,一边的锦蛇却已然会意。 走正门?锦蛇问。 只要我们踏进这座城堡内,早晚会被发现,不必浪费力气去翻墙。亚萨斯因的回答算是肯定了锦蛇的问题,而且……他指向大门,有人来迎接了。 另外三人跟著转头,只见原本紧闭的铁制城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一个满头白发的高瘦男人正伫立在门口,面向他们。月下,男人的白发给人一种凌厉之感,白的欺霜胜雪。 锦蛇敏感的眯起眼,看惯了泰坦的柔和,她第一眼就不喜欢公爵过於刺眼的雪白。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4 章 但亚萨斯因似乎不以为意,他悠哉地步向公爵。 四人先後在公爵跟前站定。 稀客啊!公爵的视线在他们脸上逡巡了一圈,眉目含笑,却半点也无法让人感到亲和,反而莫名的带著疏离,鼎鼎大名的亚萨斯因亲自光临,我真是受宠若惊。 我来要人。亚萨斯因懒得跟公爵周旋,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出来意。 哦?我这里有你的人?不知公爵是不怕死,还是真无辜,他表现得就是一副好奇样。 亚萨斯因也不恼怒,仅是挑起惯有的微笑,道∶如果没有的话,就带你回去好了,反正过个两天,看我要谁你都会乖乖交上来的。 在场的人都很明白亚萨斯因不是在恐吓,而是实话实说。 亚萨斯因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凶残,可以让一个人在能听能看能呼吸的状况下天天盼著自己的生命终结,且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在跟公爵开玩笑,若是公爵不交人,他真的会把公爵带走…… 只不过等回来时,公爵还是不是公爵就没人敢保证了。 因此,守在公爵後头的几个皇族骑士听见此话皆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地举起手中的枪,霎时,肃杀的氛围弥漫了整个城堡大门。 我不想动武,白白牺牲了这座城堡变成坟场,而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造成太大伤亡,惊动皇族本部吧!公爵挥手示意後面的人放下武器,就凭他们几个小兵举著一堆破铜烂铁,在亚萨斯因眼里大概跟扛著面包屑的蚂蚁一样——不堪一击。 公爵是个很会精打细算的人,对於一切事情的利弊关系都相当敏锐,他不会跟亚萨斯因正面交锋,因为他自知光靠守在这城堡里的骑士是挡不下亚萨斯因的,就算他自己也凑上一脚,也不过就是替这里多添一条冤魂罢了,所以他只能靠著天生的感应能力去揣测亚萨斯因的心思,期望能安然送走这尊旷世魔神。 依他的看法,亚萨斯因并不是个恃强的武夫,否则早就带著人杀进皇族总部,国王等人亦不用这般费心去抓他。也就因亚萨斯因不冲动,只是被动的等待皇族的行动,再依皇族的行径作为自己下一步的判断准则,虽然看起来并非有先见之明,可实际上步步为营,所以公爵可以判断∶亚萨斯因非到逼不得已,不会想跟皇族有太大冲突。 而囚禁他等於是公然对皇族宣战,因此,若有相应的条件交换,他应是不至於在亚萨斯因手中送掉小命。 但条件交换後,死得是谁,这就不是他公爵管得上手的了! 亚萨斯因但笑不语,静待公爵下文。 你要找的人确实不在我这里。公爵扬臂指著城堡,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你可以进去搜。他情愿敞开门禁放任亚萨斯因踏进他的城堡里搜掠一番,也比让他踩著尸体进门好。 亚萨斯因也不跟公爵多辩,他眼角扫过锦蛇,那道火色倩影立刻在众人眼前隐没,等到公爵定眸时,锦蛇人已经在城堡内,正慢悠悠地走过窗前,顺著城堡一楼长廊走向通往二楼的阶梯。 没人发现锦蛇是何时穿越大开的铁制城门进了城堡,不要说脚步声,锦蛇连影子都是无形无踪,彻底发挥忍者最高的隐匿技能。 如果你们不是皇族的敌人,那你们的能力实在值得钦佩。纵然已详读所有有关亚萨斯因他们的资料,可亲眼见到,仍然让公爵内心百感交集。 拥有这等强能,是敌人,危险,是盟友,万幸。 很可惜,亚萨斯因他们不可能成为皇族的盟友,因为皇族这座小庙容不下他们这些大佛。 人,野心太过,会遭天谴的——即便是公爵这样狡猾的人也深明此理。 如果你是我们,你就不会这样说。亚萨斯因慢条斯理的说。 公爵依稀记得泰坦也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而他也记得他是如何回应的∶ 但我不是你们。 是啊,他不是亚萨斯因,也不是泰坦,所以他不懂,不懂他们有多痛苦,有多愤怒,再说,他也不想懂——因为,与他何干! 他是皇族的公爵,不是从第一实验室里出来的公爵,他向来没有人饥己饥的美德,也就不用特地在此刻发扬这项美德。 呵……亚萨斯因也不发怒,只是维持的一贯的轻笑,你很有自知之明。 跟伯爵相比,我的确是。这句话,其实是公爵有意在亚萨斯因面前和伯爵做个比较。 毕竟他也不明白,伯爵是何德何能可以留著小命陪亚萨斯因玩了这麽久。 不过我不喜欢人太怕死。亚萨斯因语带贬义,暗讽公爵的作为。 你该说的是,我不是个死脑筋的人。公爵替自己平反。 死脑筋的人才有出人意表的机会,你,做什麽都不会让人惊讶。公爵的灵活反而引不起亚萨斯因的兴趣,因为公爵太奸诈,所以他的行为,永远不会被归类为惊人之举,只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知道自己压根得不到亚萨斯因正眼青睐,公爵也不再自讨没趣,反正他本来就只是想试试,既然失败了,他就不会傻得再去重蹈覆辙。 何况,亚萨斯因也不是个会容许人一再试探的人。 又过了一会,才刚进入城堡不久的锦蛇居然回来了,孤身一人,从城堡里走出。 真快。公爵掩不住讶异之情地道。 这座城堡内部的辽阔度他再清楚不过,在他看来,就算是六七个人前去搜索,也要好一段时间,更别提锦蛇只有一个人,不管锦蛇的速度有多快,只进去十分钟就走完整个城堡也太夸张。 找人,只需要找该找的地方。锦蛇当然不会低估城堡的占地,照她粗略计算,城堡理光房间就有三四十间,不含酒窖仓库等地,若她真的一间一间去看,看到天亮都看不完。公爵敢放她进门找人,那麽有七成机会泰坦是不在这城堡里的,剩下三成就是公爵藏人藏得够隐密——因此,她只要去找那些隐密的地方就好。 要找密室,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只消综观一下整个建筑结构,她便能估算出密室的位置,而十分钟看完这座城堡仅有的两间密室,时间上够充裕了。 锦蛇对亚萨斯因摇摇头,表明城堡里的情况。 亚萨斯因玩味的笑了,真有趣。 什麽事有趣?公爵看似轻松,实际上却紧绷著全身神经,要跟亚萨斯因打交道,他可不敢有半点松懈。 是你们自己人带走了泰坦对吧?尽管只是个猜测,亚萨斯因却神准的说出了重点。 何以见得?就公爵所知,亚萨斯因的能力绝对不包涵了心电感应这一项,所以他很好奇亚萨斯因是如何晓得是谁带走了泰坦,不可能是事前得知,否则亚萨斯因也不会白跑一趟在这跟他浪费时间。 单凭你在这里的守备人力,一般人要带走泰坦是不可能的,再说,这里是你的根据地,你既然会把泰坦留在这里,就代表至少到目前为止,泰坦对你还有一定的必要性,你不会平白放手,所以若有人带他走,你早就把人抢回来了,这就说明带走泰坦的人对你来说是你得罪不起的对象。亚萨斯因下了结论,单靠你公爵这个地位,你不敢得罪的人少之又少,皇族是最基本的答案。 公爵不管再怎麽嚣张,说穿了仍旧是替皇族办事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傻得跟自己的主子正面为敌。 也许我是自愿让他们带泰坦走的。公爵还不死心,还想推翻亚萨斯因的论点——纵使亚萨斯因已经说出了正确解答。 如果你是自愿的,你不会留在这里等著我来要人,为了你自己,你会跟著他到皇族总部去,而你竟然留下了,表示皇族带走泰坦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所以你无法跟上去,只能留在你自己的领地里空等。亚萨斯因不会不知道公爵还在监察期,毕竟皇族公爵受罚是件大事,锦蛇早就上报给他了,因此公爵还会待在这里,只能说,皇族是强行从公爵这带人的,甚至可能……连皇族来带人时,公爵也不在城堡里,才会造成公爵措手不及,落得这般窘境。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5 章 ……无语半晌,公爵也不得不服了亚萨斯因的推理能力,你会去那里带回泰坦吧?他迂回承认了泰坦的所在地。 你想跟我交换条件?亚萨斯因敏锐地听出公爵的弦外之音——公爵是要他去带回泰坦。 不是联手,也不是协助,是要他去! 算是,但我不能帮你进皇族,你要靠你们自己的人,因为闯进皇族总部,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况且有可能连你都不能全身而退。公爵换上一脸正经的表情,但你还是会去的,是吧? 没错。亚萨斯因和公爵在这点上截然不同,公爵过於隐晦,而亚萨斯因则是不吝坦白,所以你想跟我交换什麽? 如果你能将泰坦带出来,我无条件提供一切资源协助你们藏身,我想,我可以给予你们的资源会比黑龙会更有保障,也更全面。公爵是皇族的中心人物,熟知皇族的行事作风和内部情报,如果由他来藏匿亚萨斯因等人,会比黑龙会更隐蔽,皇族也更难追踪到亚萨斯因的行迹,因为,千百道门都挡不住自家人。 但前提是亚萨斯因要能带著泰坦平安走出皇族总部。 那你有什麽好处?亚萨斯因不认为公爵会是什麽善心人士,既然是条件交换,那公爵必然不会放弃利益,他定会有他的条件要提出。 泰坦。公爵说出了他所要的,我可以给予你们更好的安全性,时效和人力都是无上限提供,但我只要泰坦。 你要我拿泰坦交换其他人?亚萨斯因很意外公爵居然会提出这种他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我不会要你把泰坦双手奉上,我只是先告诉你,我要得是泰坦,就当作是我给你的一个事前宣告,只要你能把泰坦带出来,你可以照你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他,相对的,我也会有我的方式去把他带到我身边,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出卖你去得到泰坦,所以你不必担心在我的屏障下会被皇族找到,可一旦泰坦被我带走,你也不能再把他抢回去,这就是我的条件。 简而言之,公爵会提供保护,亚萨斯因也可以留著泰坦,但是若被公爵找到空隙,让他得到了泰坦,从此,泰坦就归公爵了。 看来公爵很有把握,只要泰坦不是在皇族总部里,他就有办法把泰坦弄到手。 所以,要是亚萨斯因真能踏出皇族总部,亚萨斯因就能得到安全,而公爵也能得到泰坦,但如果亚萨斯因有什麽不测,公爵除了失去泰坦外,也不会有其他损失。 很聪明的交易。亚萨斯因这不是称赞,而是嘲讽意味居多。 这笔交易怎麽算都是亚萨斯因他们吃亏,可是公爵就是明白亚萨斯因他不能拒绝,因为皇族总部要真被入侵,又让入侵者安然离去,等同亚萨斯因是踩在皇族头上过,皇族绝对会被惹毛,届时连黑龙会都保不住亚萨斯因他们,只能靠他了,所以亚萨斯因不会拒绝,说明白点,他执意要救泰坦,就会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也就没有资格拒绝公爵替他们另辟的一条逃生路。 你可以考虑。话是这麽说,公爵却很确定成交率有八成以上。 你就这麽有把握能从我这里带人走?亚萨斯因蓝眸中浮光隐动,晦涩难明。 到时候就知道了。公爵伸手摊掌,你只需要决定是否接受我的条件。 亚萨斯因盯著公爵的手看了一下,并未伸手与他交握,仅是淡淡地道∶希望你遵守诺言。 当然。公爵收回手,我等你的消息。 语毕,他便回身进了城堡大门,守门的皇族骑士也将沈重的铁门关起,把亚萨斯因他们隔绝在城堡外。 亚萨斯因……对刚刚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的锦蛇似是有话要说,却被亚萨斯因抬手止住。 神将也暗中压住锦蛇的右手,要她保持沉默。 毕竟这里不是个适合讨论的地方,何况,亚萨斯因已经下了决定,就不容他们置喙。 大局底定,就没什麽好谈的了,他们也只有跟著亚萨斯因走的份,不用也不必再多说。 献祭(二十一) 国王走进办公室时,皇后早已等在里面。 由於皇后理所当然地霸占了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因此国王也只好屈就於地上一块还能站人的方寸之地,环胸看著正翘著脚抽著他放在抽屉里的烟的女人。 他无须开口问她是否办好他交给她的工作,因为他相信皇后的能力,如今,这女人会在这里,绝对不是为了报告工作成果这种愚蠢小事而来的,通常皇后会不请自来,除了要给他建议,还有,就是警告! 皇后是国王最重要的辅臣也是谏臣,她如见,相当国王亲眼所见,国王必听、必信。 皇后优雅地吐出最後一口烟,将炽红的烟头捻熄,随地而弃。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忘了一个人。 忘了一个人?习惯了皇后的故作神秘,国王捺著性子重复皇后的话尾。 公爵。大概也是被连日的大量工作累到了,皇后难得爽快的给了答案,而没有大玩无聊的猜谜游戏。 我们什麽时候忘了他了?国王不解。 为了带来泰坦,他还特地调虎离山,让公爵抽不开身去管泰坦,现在泰坦在他们手中,公爵远在欧洲领地里,受禁令所制,他就算想来也来不了。这些,都在国王的算计之中,国王不认为自己有遗漏了公爵的存在。 我们确实是忘了他。皇后放下翘高的双腿,正坐挺身,忘了他还有帮手。 帮手?谁啊……国王脑中倏地灵光闪过,你是说……他明白皇后的意思了。 嗯。皇后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如果跟我猜得一样,亚萨斯因那边的情报来源是伯爵的话,我们就太早把伯爵带过来了,这样亚萨斯因根本不会知道泰坦在这里,他一定会依循著最後的消息到公爵那里去找人,而公爵就有机会跟亚萨斯因见到面…… 他们也就有联手的可能。所以,所谓的帮手,就是指亚萨斯因。 他有能力也可以替公爵到达公爵手不能及之地! 不是可能,是绝对。皇后可不敢小觑公爵的手段,公爵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皇后吁了口气,我们漏算了这点。 他们算到了伯爵和亚萨斯因,算到了公爵和泰坦,也算到了亚萨斯因和黑龙会,甚至算到了锦蛇和伯爵,偏偏就是漏了公爵和亚萨斯因这个组合,因为这个组合实在是太难以想像,也让人不想去想像。 你觉得公爵有办法让亚萨斯因帮他做事?国王仔细想著补救的方法。 他还没那麽大的面子,最多就是跟亚萨斯因达成协议,但协议内容到底是什麽就很难说了。皇后略显焦躁的玩弄著自己的一头金发,依公爵的交际手腕,这不是很困难的事,亚萨斯因帮他带出泰坦,他给亚萨斯因相对应的报酬……还有伯爵……如果他们三个聚在一起的话…… 会世界末日的。国王肯定地下了结论。 一个连上帝都敢欺骗的混帐,再加上一个强到可以无视上帝的疯子,顺便搭上一个会把疯子当成上帝的傻瓜,遇上这三个人,这个世界,绝对会瞬间完蛋! 如果我们跟公爵重新交易呢?他要的很简单,就是泰坦而已,而我们只是不要节外生枝,有个伯爵和亚萨斯因就够我们烦得了。这是国王唯一能想到的弥补策略。 但是你也别忘了,我们当初会不跟公爵商量,就把泰坦带来,便是不想让公爵参与这件事,他的疑心病很重,根本不会理会我们这种跟赌博没两样的作法,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骗过他一次,我不认为他还会相信我们会把泰坦还给他,再说,我们自己的状况也无法给予他强力的承诺,如果事情发展跟我们的预期不合,那麽泰坦还是得回实验室里,我们就等於再一次骗了公爵,到时候他一定会造反的。一边阐述著现况,皇后的指尖无意识地敲著木头桌面,烦躁之意溢於言表。 公爵如果造反,不论成败,皇族都会元气大伤,她和国王也难逃其累。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6 章 那麽你想怎麽做?既然提议被驳回,皇后也的确振振有词,国王也只能依了她的意。 一步错,步步错,原本还有五成机率胜出的赌局,眼下真的全成了未知数。 照原订计画,不过我们要更快,快过公爵,也快过伯爵,抢在他们之前,做完我们该做的事,不管结局如何,千万不要让他们有机可趁。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就只能把公爵当成计画的一部分来应付,否则,将会全盘覆灭。 唉……好人真难当。国王无奈叹道。 你也难得当一回。皇后回嘴。 反正,从头就是个赌局,下张到手的牌会是什麽本就无法预测,但由目前他们手上握的牌看来,他们还是能先发制人。 因为,他们才是庄家。 献祭(二十二) 第九章 北极冰原上空旷荒凉,寸草不生,零下的温度将这块陆地冻结成冰,霜雪连年。 一片雪雾里,四个黑影正迎著刺骨的冷风徒步前进,由於逆风行走的关系,导致他们行进的速度缓慢,但四人皆步伐稳定,全然没有半点迟疑。 是这里了吗?在冰原中心点驻足停下,四人中有一人拿掉雪镜,抬头看著天空道。因为没有城市光害的缘故,即便此刻雪风凛凛,半圆的穹顶上繁星依然清楚可见,他们正上方恰巧有一颗明亮的星点高挂在空中,恒存恒亮。 应该是吧,我们已经在北极星的垂直角上了。旁边的人掀开雪衣的连帽,一头耀眼的红发在风中张牙舞爪的飘扬著,她手里拿著一台小型的定位仪器,屏幕上的定为标点正在闪动,确认他们的位置。 北极星,北极之心,依照黑龙会的情报,正对下方的便是皇族总部的所在地,也就是说,如果情报无误的话,他们正站在皇族总部的屋顶上。 可是,实际上,此地却是空无一物,除了脚下踏的厚重冰层之外,连根草都没有。 亚萨斯因?手中握著雪镜的依莉丝望著伫立身侧的人,对方也已经拿掉了雪镜,并脱下了雪衣上连著的帽子,纵然是在如此张狂的风雪中,那双湛蓝的眼眸仍旧灿烂不输顶空的北极星。 亚萨斯因没有应她,只是静静地环视著周遭一圈,随後,他拿过锦蛇手里的定位仪器,瞟了眼萤幕,是这里了,发射信号弹。 嗯。锦蛇拿出腰间的信号枪,对空放射,一团火光从枪口迸出,急速高飞,在夜幕中绽出刺目的火花。 信号弹射出不过数秒的时间,死寂的冰原上突然响起一阵阵螺旋奖翼打转的噪音,划破了冰上原有的静谧,一台接著一台的武装直升机陆续现身,涌入北极美丽的夜幕里。 其中一台直升机降下软梯,亚萨斯因的抓住梯阶,向上攀登,其他几人也跟著敏捷的爬上去,在他们登上直升机的同时,耳边也爆出一连串的炮击声。 哎呀呀,真壮观哪!透过敞开的机门,锦蛇朝下俯视著。 在直升机的连翻轰炸下,本来密合的冰层已被毁坏,开了一个大洞,露出底部一面圆弧状的铁灰金属。见到皇族大门出现,直升机纷纷停下袭击,向後撤去,只留下搭载著亚萨斯因他们的那台,孤零零的在原地盘旋。 一直没有参与炮击的这台直升机这时才架起两侧炮管,比起其他直升机都要巨大的炮管横在机体左右,瞄准了那面露出地表的金属,接连著发射了两枚炮弹,给予最後一击。 夹杂著火焰的巨响中,响彻冰原的警报声也随之大振,尖锐地撼动这块远古的陆地,引导著所有人进入全面备战。 直升机来到金属大门的破洞处,由洞口可以清楚见到下方的一座水泥高台,以及高台四周持枪奔走的黑衣骑士。 留在这里。亚萨斯因对锦蛇和依莉斯说道,也不待两人提出抗议,便拉著软梯迅速向下滑落。 神将也抓住梯绳,朝锦蛇深深看了一眼,锦蛇轻轻摇摇头,垂首抵住他的额头∶没事的。她低语。 神将喉间隐约发出一声类似应答的咕哝,很快的在她鼻间亲了一下,便随著亚萨斯因而去。直升机在两人皆脱离绳梯,落入金属大门内後,便不再逗留,旋转机体掉头飞离。 因为软梯的长度只到金属大门洞口,所以亚萨斯因和神将松手放开软梯後,与下面的高台之间还有一段相当大的距离差,只见两人不慌不忙地在空中弓起身好降低落地时的冲击力,而後,呈现直线下坠形式的两人便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顺利地踏上坚硬的高台。 好厉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在两人毫发无伤地挺起身後,台下倏地响起突兀的鼓掌声,茶色发丝的国王一边拍著手,一边笑著赞赏两人非凡的身手。 亚萨斯因垂首看向高台下被护卫层层围绕的国王,这要算是他们初次见面吧,毕竟之前都是在电脑萤幕中看见这个如搪瓷娃娃一样漂亮的人。他想起那晚国王被他戏弄伯爵的一幕逗得脸红耳赤的模样,唇畔明显扬起谑笑——所谓的国王,不过如此! 读出亚萨斯因笑里的不屑,国王也不气恼,还是禀持著一贯的风度。他本就是个深思熟虑的人,深了明著来他绝非亚萨斯因敌手,但兵不厌诈,他是国王,是谋略者,本就不是上场厮杀的战将,而要比计策,比奸诈,他可不见得会输人,因此,未来总有机会让亚萨斯因听他的,即使只有一次,也足够了。 届时,他一定会好好把握机会,善用这个强到逆天的人型兵器! 只有你们两个来啊,剩下的两个呢?留在外面也是徒劳吧,反正还不都会被抓回来。国王嘴上状似讶异的说著违心之论,其实亚萨斯因会带著神将来已经与他的计画有些落差,不过还在误差值内,不会有大碍,只是这也代表他必须重新评估这个叫神将的男人,看来实验室那边过往给他们的资料与实际情形还是有不相符的地方,不管怎麽说,要能让亚萨斯因在紧要关头带上当助手的就不会是泛泛之辈。 要死,死两个也够本了,剩下的,能抓就自己去抓。亚萨斯因的冷静和四周的紧绷情势成了极强烈的对比,他不认为带较多人来就会增加成功的机率,反而还有可能会制造更多麻烦。 很看得开嘛!国王明白各国首领此时都正透过监视器看著他们,所以他可是彻底尽了自己的职责——做好皇族国王这个工作。觉得自己走不出去了? 谁知道呢?也许上帝会大发慈悲,让我们平安离开呢!话是这样讲,但亚萨斯因话中的讽刺任谁都听得出来。 你也信上帝?国王很意外会从亚萨斯因口中听见这个虚幻的名词。 不要说上帝了,亚萨斯因大概连撒但的存在都不会相信,因为撒但是跟上帝对立的一方,信他,等同於信了神之所在,但亚萨斯因有足够的能力蔑视这两者。 所以,在国王的观点里,无论是上帝还是撒但,在亚萨斯因看来都是个屁! 信啊!亚萨斯因悠閒地微笑著,身形一动,人已到了高台下,在场压根没人察觉他是如何下了那座高台的,高达两层楼的高台对亚萨斯因而言跟踩下一阶普通楼梯没两样,有的话,我就信。 简而言之,没有这样的东西,因此他只会信自己! 呵,我本来还希望能跟你一起上教堂做礼拜呢,真可惜……国王做出夸张的惋惜表情,两手向前一挥,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太奢求了。 在国王手势还未完全落下之时,蠢蠢欲动的骑士们便已蜂拥上前,举起手中的枪械朝亚萨斯因袭去。 背过身的国王在骑士群和一片喊杀声中逆行,信步走到长廊入口处,皇后正等在那。 伯爵呢?国王还记得那个被关在禁闭室里的人,究竟这场攻防战的结局会是如何还得看那人会有什麽举动。 还在禁闭室里。皇后回答。 这里的状况有透过电子屏幕在整个总部转播了?皇族总部各个地方都有装设电子显示萤幕,可以随时掌握总部每一处角落。 当然,连厕所都没漏掉。皇后可是对这里的高科技很自豪的。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7 章 那我们可以去避难了。猜想皇族骑士是挡不了亚萨斯因多久的,国王可没打算把自己也送上去当祭品。他越过皇后身旁,走进长廊。 你什麽时候进过教堂了?在国王跟她擦肩而过时,皇后挑著豔丽的眉角怀疑问道。 国王无谓地耸耸肩∶上辈子吧。 那看样子你上辈子也是个笨蛋。跟在国王後头,皇后也踏入了长廊内。 转过长廊弯道时,皇后朝後头激烈的战况瞅了眼—— 嗯,很好,果然是一面倒! 献祭(二十三) 黑衣的骑士有如滔滔不绝的黑色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的涌上来。虽说一对一他们没一个是亚萨斯因和神将的对手,但是若以人海战术应对的话,即使亚萨斯因再神通广大,也总有应接不暇的时候。 亚萨斯因旋身避开一个骑士射过来的子弹,坚硬的子弹在水泥地上擦出深刻的弹痕,他略显烦躁的挥手,那个对他近身射击的骑士立时凭空被撕成碎片,但马上又有几个子弹趁此空档接连朝他飞过来,幸好他即时侧身闪过,否则脑袋上早让这些人开了洞。即便他有将人隔空击杀的能力,可也得在一定距离内才能发挥,这些骑士们就是相准这点,所以在跟他战斗时,总是从远处便射发子弹,接著便前仆後继地围上来,而他一方面必须对付逼近眼前的骑士,另一方面又要闪躲来自四面八方的远程袭击,几度都差点被他们打中。 缠斗了好一段时间,亚萨斯因不可能看不出这些人的战术,然而骑士的数量实在多得超乎他的估计,再加上他们不要命的争著做人肉沙包以掩护後头开枪的夥伴,一时半刻亚萨斯因竟也难从这片黑色潮水中脱身。 亚萨斯因偷了个空朝神将的方位瞅去,只见那个魁梧的身形不知何时也被黑色的狂潮层层淹没,他别有深意的笑了。 ——那个国王能想出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法子,看来他还真的是看走眼了,不该小觑他的! 一个人的力量也许微小,但若集结了数百甚至千万的人,那就有可能……让神看见他们的强悍。 他心神一凝,一反常态地没有撕裂靠近他的骑士,反到扣住对方的脖颈,单掌一劈,夺下那人手中的枪械,接著,他将那人像丢垃圾似的随便一甩,撞飞了好几个奔上来的骑士。 虽然他很不屑用这种东西,但此时也容不得他挑三拣四了…… 神将!他大吼一声,踩上某个扑过来的骑士的背纵身跃上半空,手里的枪却不向挤在周身的骑士射击,却是往那群缠著神将的骑士们胡乱扫射。 被亚萨斯因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措手不及,几个来不及躲开的骑士纷纷在自家的武器下毙命。黑色的潮水硬是被剖开了一个缺口,壮硕的男人趁著潮水尚未回流之际,破水而出。 知道自己一旦落地,等在下头的定是一片枪林弹雨,可亚萨斯因仍是笑著狂妄,全无惧意,因为—— 这就是他和其他人的差距,他不必畏惧,也不会畏惧。 他还未踏到地上,神将已然冲到他脚下,硬实的肩膀一抬,便将落到他肩上的亚萨斯因送往更高处,急速飞越那片纯黑的骑士浪潮。 一切彷佛都在亚萨斯因的计算中,因为在神将将他送出去之时,他笑得更放肆了—— 无论人再如何努力,终究只能听天命。 瘦长的身子以让人眼花撩乱的矫捷身手落在远离骑士群的一片空地上,现在变成神将一人身在骑士群中,而亚萨斯因却在骑士群的後方,这让骑士们凌厉的攻势有些微的减缓。 这跟之前将两人困在人海中的状况是天壤之别,因为要是他们转身去袭击亚萨斯因,就得受到神将来自背後的偷袭,可他们更不能将亚萨斯因放在背後置之不理…… 正当骑士们举棋未定之际,一记尖锐的长哨音猛地从骑士群中窜出,凄厉凌人的尖音突破了枪响和人声,笔直穿透在场每个人的耳里。 听见这声不知是谁吹响的哨音,亚萨斯因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因为原本来势汹汹的骑士竟然在哨音响过後立马向两侧退去,一身黑衣的骑士没有半个恋战,他们撤退的速度极快且悄然无声,简直像古时衔枚夜奔的疾行军,不同的是,他们并非进攻,这股庞大的黑色潮水正以惊人之速退潮,彷佛是圣经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转眼间,中央那被人海覆盖的灰白水泥地便又重见天日,再下一秒,亚萨斯因眼中已无任何骑士的踪影。 难以数计的骑士如同是在刹那被神隐了,徒留下满地染血的枪械和扭曲的残尸。 若不是还有地上的尸体和血迹,亚萨斯因都几乎要以为刚才那些骑士是他精神错乱下的幻觉。 他抿著唇,镇静的目光扫视整个停机仓库,偌大的仓库两旁停满各种战斗用运输工具,再过去则是一箱箱堆积如山的现代化兵器,可就是没有任何活著的皇族骑士的身影,起初还充斥著打斗声的仓库此刻居然静得让人心底发凉。 神将走到亚萨斯因身边,他壮硕的身躯足足比修长的亚萨斯因高出半个头,再搭上浑身贲起的肌肉,予人足够的威吓感。但这时他却也只是默默地站在亚萨斯因旁边,对眼前吊诡的情景不敢妄动半分,至少在亚萨斯因没动之前,他是不会再有其他动作的。 你也觉得不对劲?收回巡视的目光,亚萨斯因半敛下眼谋,问话的语调清冷如水。 神将不作声,但他的静默已是给了亚萨斯因回答—— 这已经不只是不对劲了,这很摆明了就是放个陷阱在你面前,端看你敢不敢跳而已。 呵……亚萨斯因状似散漫地甩甩右手,那是他用来隔空杀人的凭藉,也许……真的会走不出这里。 神降得身体有瞬间的紧绷,不是很明显,但却逃不过亚萨斯因的眼。 如果不想跟来,就趁现在回去,带著锦蛇,有多远走多远。不是讽刺,也没有责怪,亚萨斯因语气平淡地说完,便迳自沿著水泥走道迈步前行,目标是走道尽头的长廊入口。 神将停顿了一会,便随著亚萨斯因的脚步跟上前去。 适才的犹豫不过是倏忽即逝的迷惘,他从不认为少了亚萨斯因,他跟锦蛇有能耐逃得多远,因为不管逃到哪里,都是要被抓回来的,只要在逃的一天,就总有被抓到的一天。 那还不如……把目前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是成是败,好歹有了一个交待。 他坚信,如果是锦蛇,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决定,毕竟那可是个会说出宁死不屈这种话的女人。 而他不想让锦蛇有丝毫委屈,所以,他也必须是个强到能与她并肩而立且毫不逊色的男人! 杂乱到天怒人怨的办公室里,亚萨斯因和神将的举动从头到尾皆落入正在观看监视器的国王和皇后眼底。 坐在桌沿的皇后轻挑地吹了声口哨,那家伙真的名不虚传,我还以为外面那票人最起码能在他身上留下几个弹孔消耗他的战力……结果,人家毫发无伤,反倒是我们损失惨重。她看著惨遭血洗的仓库,半是困扰半是调笑地说。 是啊,事情结束後该是叫人去洗洗地了。国王漫不经心地搭著皇后的话。总之,他最关心的还是外面被践踏得乱七八糟的仓库,不是那些惨死的部属。 是我的错觉吗?你怎麽越来越像个奸臣……皇后斜眼瞄他。 人哪,总是会对相反的事情比较有感觉,所以在做好人之前呢,就是要先坏到极点,然後再突然做件好事,这样别人才会觉得你是善心大发,对你感恩戴德,你又不会自损其力。国王对做好人这方面似乎颇有心得。 妈的,你真变态。皇后受不了他这番会让公民老师上吊自杀的论点,她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去哪?国王挑著眉问。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8 章 去会议室安抚那些老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坐著当大爷啊!皇后没好气地又藉机损了国王一顿。 第一会议室里各国首领都正透过皇族监视器的转播看著亚萨斯因和神将,虽然那些首领们怕被波及而没有亲自现身皇族总部,但在监视器里有关那两人的行动可是全程实况直播到他们的所在地,因此刚刚那场大屠杀想必是让那些怕死的老头们吓得鸡飞狗跳,为了不让金主吓死,皇后还是得尽一下责任去看看他们。 那算了,敬老活动我一向没兴趣,还是交给你好了。国王三言两语就把任务丢给皇后去担。 混蛋!愤愤扔下话,皇后砰地甩上办公室的门就走。 国王带著笑将注意力转回监视器上,不过不是看著金属廊道中的监视萤幕,而是看著第一禁闭室里的显示画面。 画面中,身著黑衣的高大男人仍是不为所动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紧盯著床前的一面萤幕,专注的程度让国王还以为他要将萤幕瞪出一个洞来。 真沉得住气啊! 摩挲著自己光洁无疵的下巴,国王兴味盎然地低语著∶你可是我的底牌,别让我失望了啊,伯爵…… 献祭(二十四) 迂回复杂的金属廊道笼罩在一片刺眼的白亮中,日光灯过强的光线打在廊道墙上反射出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冷清。亚萨斯因和神将正站在廊道的交接处,他们四面皆是直通到底的走廊,除了来时的那条走廊外,成放射状延伸而出的另外三条走廊尾端则同样伫立著一扇钢铁大门,那是他们目光所见的极限了。 门後,是未知。 亚萨斯因凝神静立著,看起来似乎是在思考要走向哪一道门。 这里的每一条走廊都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采用相同的金属打造,连走廊上的日光灯间距都分毫不差,光滑的墙上更是连一句标语也没有,每踏进一条走廊都让人禁不住怀疑是否是在不自觉间又绕回了原路,偏偏打从他们踏进这走廊开始,就没见过这里出现他们以外的人,连要抓个人问路都不可能,整个皇族总部就像净空了般,弥漫著烦人的死寂。 见到这些通不到罗马的条条大道,亚萨斯因算是头一回佩服起皇族的成员∶要能在这种地方生活却不迷路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谁知道呢,也许开了某一扇门还真的能见到罗马竞技场哪,毕竟皇族可是一向号称无所不能…… 思及此,亚萨斯因忍不住轻笑出声,略含讽意的笑声回盪在寂然的走廊中显得特别刺耳。 神将抿紧了刚毅的嘴角,他不懂亚萨斯因为何而笑,从来他就猜不透亚萨斯因的心思,也不想试著去猜,因为若是猜错,也许下一步亚萨斯因就会发疯的拿他开刀。 亚萨斯因行事根本没有准则,一直都是随心所欲,对於这样子的人,神将实在不太想耗费心力去揣测,他光是要保住锦蛇和他自己就几乎是耗尽全力了,没有馀力再去做那些跟石沉大海无异的杂事。 他想起泰坦说过的话,分析亚萨斯因和伯爵的话。他们看起来是跟亚萨斯因同道的人,但却从没能跟这个人平起平坐过,因为私心下,他们还是怕他,很怕、很怕……怕得不敢承认自己有多恐惧,只有那个叫伯爵的男人敢真正试著去接触亚萨斯因的心,敢义无反顾地追著他跑,不管亚萨斯因是否会回头给他一刀,不管自己挡不挡得下那一刀…… 说穿了,他们当亚萨斯因是神,外人当亚萨斯因是魔,只有伯爵,当亚萨斯因是人。 就连他们都忘了的,亚萨斯因曾经有的那个身份,再强,再狂,亚萨斯因仍是个人,会哭,会笑,会伤心。 不过,现在都已是来不及了,不管亚萨斯因有没有真的开心过,真的痛过,伯爵背弃了亚萨斯因是他们亲眼所见,亚萨斯因终究是回到了只剩他们陪伴的生活里,那种不是人的生活里…… 谁的错,无解,或许谁都错了,又或许,谁都没错,只是必然罢了,伯爵顶多算是必然中的偶然,昙花一现,自此不复。 神将摊掌压上亚萨斯因的肩头,沈重的力道让亚萨斯因回眸望他,即使唇畔还擒著明显的笑意,那双蓝眸中却是风平浪静,波澜不起。 走哪条路呢?拨开神将的手,亚萨斯因轻柔的音调近似自问自答。 大概了解亚萨斯因并非在问他意见,神将也没打算有什麽回应,只是任由亚萨斯因随意挑了一条走廊,他则跟在他後头向前走去。 亚萨斯因选的是他们正前方的走廊,的确是他会有的选择,反正不知该往哪走的时候,直走就对了,因为越怕死的人,就会越快死,神将记得亚萨斯因是这麽说过的,在忘了是哪天的某天。 不长不短的走廊很快就到了尽头,那扇钢铁大门比起远看要更巨大,也更密不透风,两扇钢板楔合得无一丝缝隙。 神将在门两边的墙上摸索了一会,并没找到可以开启这扇门的机关。 他对亚萨斯因摇摇头,表示自己对这扇门束手无策。一路上,他们也不是没尝试过以蛮力直接劈开墙壁或障碍物,但此处的走廊似乎皆是以特殊金属打造,无论他们的力道再强劲,打在这些金属上跟打在一团棉花上没两样,所有的力道都会被吸收掉,因此他们也只能按部就班地乖乖顺著走廊绕圈。 亚萨斯因微眯著眼在厚重的门上扫过一圈,须臾,他掉头就走。 此举让神将有些愕然,忙不迭就要抬腿跟过去。 亚萨斯因真的就这样走了?连试都不试?神将满腹疑惑的盯著亚萨斯因的背影,但那走在前面的人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回头的打算。 但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寂然的廊道中无预警地响起一句问话∶ 放弃了?再试一下嘛! 透过播音器传出的声音掺了些许杂质,混浊了声音原有的清脆,但神将还是认得出来——是皇族的国王。他下意识昂首上看,却没见到有什麽类似扩音器的东西,金属材质的墙壁依然泛著凄凉的冷光。 不想做戏给你看。亚萨斯因在听见声音时便已停步,不过他并没像神将那样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彷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神降低头瞥了亚萨斯因一眼,仓促间,他隐约看到亚萨斯因的唇角挑起,不过仅只一瞬,亚萨斯因的脸上又归於平静,那个唇角上挑的角度让神将搞不清楚是亚萨斯因惯性的微笑,还是有其他含意。 原来你知道啊……我一直在看著你们。这回,国王话里戏谑的意味清晰的惹人厌。 从你派来监视我们的人数,还有装在我房里的监视器,可以猜得到你是个偷窥狂。亚萨斯因难能可贵地发挥他稀少的耐性陪著国王在言语之间大玩攻防战,所以,不意外。 好说,你不也很享受吗?就某方面来说,我也算是彻底满足你了呢!国王意有所指地说道。 就凭你?还差得远了!亚萨斯因不客气的将带刺的话尖直指国王的自大。 唉,我说啊……你胃口还真不小,看样子我得准备更大的饵才能喂饱你哪!国王这也算是把话挑明了讲。饵食已备好,就看愿者何时上勾了。 你也要先让我看看才能决定我要不要吃。亚萨斯因近乎调笑的话中透出几分半真半假的执著。 也是,就公平点让你看看好了。国王旋即收起不正经的嬉闹,换上认真的态度,变幻莫测的程度不下於亚萨斯因,反正吃也好,不吃也好,我下的勾,你躲不掉的…… 随著国王的话,两人身後的钢铁大门缓缓开启,将本为死路走廊辟出一个入口,只等著他们进入这个特意为他们布下的罗网,至於收网後,那还是不是入口就没人敢断言了。 门内,是一片宽广的水泥平地,呈圆周状的空间里不见掩蔽物,也没有任何器材,唯一引人注目的就只有瘫倒在水泥地中央昏迷不醒的一个人。 就算没看到脸,亚萨斯因和神将也很确定那就是泰坦。 国王所设置的陷阱著实让人火大,因为这样粗糙的陷阱,却又逼得人不得不往下跳,所以更容易让人忿忿不平。 即使是亚萨斯因,也对国王摆明是轻视的作为露出不满的神情。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39 章 如何?这个饵还算不错吧!装作无视亚萨斯因的不满,在圆形空地上层平台的国王,双臂撑著平台的栏杆,居高临下地俯瞰著亚萨斯因。 亚萨斯因不予回应,大步跨入门里,踩上了平坦的水泥地。 此景让国王愉悦的笑弯了一双漂亮的眼,被长睫遮掩的褐色眼瞳中迅速掠过一丝精光,快得无人能捕捉。B Appétt!他优美的唇中流出的嗓音如诗轻盈,却似刀锋利。 饵,已然入水,不吃,就是绝路! 献祭(二十五) 第十章 泰坦平趴在冷硬的水泥地上,透过地表服贴在他身上的温度低的让他心惊,却无法唤醒他瘫软的身躯,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移动了肢体的一部分去给予亚萨斯因警告,告诫那人不要为他涉险,哀求他转身去寻求退路……但依现实情况看来,他的自以为是并没有成真,他认为有所动作的躯体还是不听他的使唤,依然不由自主的吸收著地板彻骨的寒意,任由冰冷穿过他的血肉直达脊髓,让他掩盖在衣料下的肌肤毛孔难以自制的扩张,扩张到使他发怵的地步。 垂落眉眼间的散乱白发不足以阻挡他望见亚萨斯因,那个在他心目中张狂美丽的杀神,涣散的瞳眸中全映满了那人的从容,也反照出那对举世无双的蓝眸,可这些曾是他憧憬崇拜的样貌现在他却只想推得远远的,因为他知道,只要远离这里,他就不会亲眼见到那样绝色的景像在他眼中陨落,他不愿意成为渎神的罪人,否则只怕神堕狱的同时,他也会崩溃,并且……永无翻身之日。 硬底的鞋踩在水泥地上敲出空荡的声音,在圆形的空间内回响,一下又一下地震著泰坦的耳膜,他的呼吸也随之越趋急躁,直至—— 脚步声停下的那刻,泰坦纷乱的气息也跟著停滞,有那麽一刹那,他觉得自己连心跳都要停了,停在亚萨斯因站在他面前的此刻。 走……快走……他奋力张嘴想说些话,然而就跟之前一样,他以为出口的话语实际上是不存在的,连嘴唇蠕动的角度都因为过於细微而无法引人注意,一如往常地,在面对亚萨斯因时,他始终是如此无能为力,如此软弱可厌。 脸上连自我消遣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从肌肉到神经没有一样听从他的意识,他甚至连将眼睛从亚萨斯因的鞋尖移开都办不到。 他想尖叫,想狂吼,想大哭,却虚软到连泪水都对他不屑一顾。 国王说他们要赌一场,赌一个未知的结局,但他从没想过赌法竟是这般残酷,他没想到那看似搪瓷娃娃的漂亮男人居然狠戾的将困缚了他们二十年的梦魇当作游戏,他不想赌了……只要不再回去,怎样都行,他不想赌了…… 至少他不要这种赌法…… 不要…… 他是醒著的。在接近泰坦时,亚萨斯因就已察觉了泰坦的异状——清醒的神智,无法自主的四肢……跟他们待在实验室的那些日子一般无二,因此他也不急著去搀扶躺在地上的人,反正那人目前的状况也不是叫一叫或者甩几个耳光就会有反应的,那还不如不要浪费力气,所以他将注意力转回到最有可能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身上,倒不是期望对方会给予什麽解释,而是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他不认为国王会这麽简单就让他带走泰坦,光看他能把泰坦弄成这德性,就可以预测到下一个十成十是自己,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他也就不必急於一时,静观其变便是。 很敏锐嘛,我以为你要碰了他才知道呢?国王閒散的伏在栏杆上,茶褐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有种晶莹到透明的美感。 有些事情,一旦烙在心口,不管是迟钝还是敏锐,只要重演之时,就能引发相对应的疼痛,这就是人最可悲也最可贵的能力∶记忆。亚萨斯因心里不无讥讽,更多的却是迷茫,逃亡了几个月,却还是要被人用同一种方法带回去,他有点不确定这样的逃亡有什麽意义了,如果国王是用武力强行制服他们,像是锦蛇那天在廊檐下说过的宁死不屈,起码他还能保有一点尊严,认为自己是被杀了,而不是像这般被彻底抹煞……半分不留! 但他不觉得这些话有必要跟国王说起,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什麽实质效果,只会落入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讲古的伤感中而已。 他暂时是动不了了,这样子,你认为你有多少机会能走出这里?国王在泰坦和亚萨斯因之间来回扫视著,最後定格在亚萨斯因脸上,问。这也是他从亚萨斯因来到这里後,第二次问类似的问题了,第一次亚萨斯因给了他一个近乎玩笑的上帝论调。 带走他,一半,我,趋近於零。比起之前,亚萨斯因给国王的答案要精确不少。 从踏进皇族总部的那刻起,他就没认定自己一定可以跟泰坦走,最了不起一个换一个,他换泰坦,尤其在看到国王摆下的阵仗後,他更确定了这种想法。他已经得到了公爵的保证,只要泰坦可以离开这里,那剩下的人就不必再过著逃亡的生活,至於他自己……他向来不抱过多的希冀。 他最初时就说过,也许上帝会大发慈悲,不过他早已遗弃了对神的信仰,自然不会傻得以为上帝会为了他而伸出援手。 这麽没自信?国王讪笑著,眼神瞟过矗立在亚萨斯因後方的神将,从刚才,那壮硕的男人就如山般静立不动,没跟亚萨斯因一起走入这处圆型广场内,也没後退,只是就这样站著,站在水泥空地和金属走廊的交界处,冷眼观望著场内所有人。 亚萨斯因似乎是把剩馀的赌注全压在神将那头,由一个他能够实际掌握并且了解其能力的人来完成工作,这是相当安全的作法,而亚萨斯因自己则亲自挡住追兵,让神将带著泰坦走,如此一来,突破重围的机率还会比亚萨斯因估略的五成要高……国王脑中快速审视著现行情况,计算著每件事情可能造成的得失利弊,他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发生,至少此时此刻,绝对不能! 因为他要得东西太大也太贪,是公爵,是任何人都不敢奢望的,但他非要不可,所以他得确保一切都在轨道上,在之前,他已经不小心让公爵脱轨了一次,虽然即时得到了修正,但这种错误不能再有第二次,这也是为何明明不善武的自己会亲上前线坐镇,他就是要让自己成为最後一道防线,防止全数潜在的脱轨。 成功和失败往往一步之遥,而如今他是庄家,他手上握有最有利的王牌,他就要拖到能够打出这张王牌的时候,届时,成败才是真正下了定论。 哪怕是失败了,他也要将己方伤亡降至最低界线,这才是他身为国王最大的责任∶他肩负著他的领土和守卫领土的骑士们。 太过自信容易自取灭亡。亚萨斯因半敛著眼眸似是放空了心神,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著国王的话。 这是在说我,还是……你?国王没有遗漏亚萨斯因话里暗藏的锐利。 都是吧!给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亚萨斯因并未正面接下国王抛回来的话锋。 我想让你知道,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你是否相信你自己?国王板正脸色,说话的口吻也透出几分不明所以然的沉稳。 你呢?你信吗?亚萨斯因不答反问。 我信,所以我是国王,而你,再怎麽强,也不过就是个Assss(暗杀者)。国王摇头的动作里有著一点失望,你应该要信的。 相信有人愿意为你,也可以为你做得更多,多得超乎你的想像!国王没将此话说出,因为他从不将未知数当成已知的结论示人。 站在最前方的人不见得就是傲然,能义无反顾的去信任另外一个人,并认为那人甘愿为你赴汤蹈火,不为其他,就只因为是你,这才是真正的自信,也是国王认知里的自信。 而在他看来,就算亚萨斯因身後追随著神将、锦蛇一票强者,他也没有这种不顾一切的自信,他始终将自己当成攻矛,也是防盾,他信任的是他拥有的能力,而非他本身,所以他从未将自己放心的交给任何人,因为他不信有人愿意为他两肋插刀。 亚萨斯因的唇挑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知是否听懂了国王的言外之意,又或者只是一笑置之。 不如……你让我看看吧!你所谓的自信……在国王还未能防备时,本来停驻在泰坦身旁的人乍然跃起,直逼国王而去,那速度全然不是长年未经实战的国王能够比拟的,也不及闪避,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亚萨斯因扬起右手朝他挥下—— 血雾扑面而来。 肉体撕裂的声音黏腻的让人做恶,由於距离过近,国王的衣服上溅了不少那个为他挨下袭击的骑士的血肉,鲜血杂和著碎肉散出一股腥臭,在他鼻下恣意窜流著,他的瞳孔倏然收缩,为了那个他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骑士,也为了衣上沾染的猩红。 一击未成,亚萨斯因当机立断地收手落地,那从旁跃出的代罪羔羊已然成了分裂的残尸,尸体就掉在国王脚边,左右各一,糊烂的分不清原有的模样。在经过仓库那一幕後,他不会怀疑这骑士是从何而来,因为看来这些骑士们最擅长的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就像现在,先前还是空旷一片的圆形空间在他踏上地面前已经站满了持枪的黑衣骑士,沿著墙壁一圈又一圈的将他包围在中间,凝重的肃杀之气只待宣泄。 多了这群黑衣骑士,他会有好一段时间无法再接近国王。 国王两侧也分别站了四个骑士,其中一人递上一块布巾,国王接过,慢条斯理地将沾在脸上和双手的血拭净,而後,他对上亚萨斯因那双湛蓝的眼∶ 活抓! 恰到好处的音量成了最佳的催化剂,黑色潮水再度扑天盖地的涌向亚萨斯因,穷尽全部,只为贪婪地吞没他。 献祭(二十六)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0 章 也许是看开了什麽,又或者是真的无所顾忌了,面对来势汹汹的骑士们,亚萨斯因比起初时要主动许多,他不再是被动地等著骑士们上前,相反地,赶在骑士发动正式攻击前,他人已经有所动作,凌厉毒辣的招式全往周身绕著的众多骑士身上招呼,逼得他们近不了他的身边三尺。 看著亚萨斯因灵活地游走在骑士之间,骑士们狼狈反击的样子让国王反常地露出狡诈的笑容。 看来亚萨斯因在仓库里还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呢,不过这也代表他现在这样子是跟他们动真格的了,同时,也就是说——亚萨斯因暂时不会有馀力去处理除了这些骑士之外的事情。 国王的思考永远都比其他人要多想一步,亦能从更多角度去看待一件事,这也是皇族在他手中能够远比前几代国王还要活跃的原因之一。 他招来站在左侧的一个骑士,附耳交待了些话,那个骑士便领著另外两人从平台後方的一扇门离开,仅留下一位骑士守著国王,继续观看下面空地上逐渐白热化的战斗。 不,与其说是战斗,还不如说是亚萨斯因痛宰骑士的杀戮秀。 国王的举动其实没有逃过亚萨斯因的眼睛,不过正如国王所想,他确实无馀力去管国王准备要做的事。因为基本上他举目所及之处全是骑士不要命的朝他扑来,无论是他的前後左右,甚至连脚下都踩著不知是死是活的骑士,不过就算没死,也是半死不活了,这种状况下,他根本脱离不了这片由骑士罗织而成的网,只能身不由己地受困其中,看似游刃有馀,实际上束手无策,除了杀,还是杀,眸中所映射的不是骑士衣上的黑,就是鲜血的红,两色交错间,竟找不到丝毫空白。 就像他一直以来的人生,闭上眼,总是一片黑暗,睁眼,却是血流成河,向前进,晦暗无光,往回看,一条路走来竟是由血肉铺道,残酷又绝望……从前便是如此,即使是在他短暂享受过自由後的现在依然。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他曾以为有所改变的生命到头来仍是悲惨地在原地踏步,他终究是走回了起点,那个对他而言也是终点的起点。 满目血色让深如蓝海的眼眸黯淡晦涩了许多,亚萨斯因似是自暴自弃地将自己埋入骑士人海中,发狂地撕裂著一具又一具的血肉之躯,任由那些温热的黏腻喷上自己白皙的皮肤,占据他能呼吸到的少数不染血味的乾净空气。 亚萨斯因失控的模样多少让国王有些骇然,虽说是他亲手将人逼到这境地,但他从未看过有人能够这般绝望,绝望到情愿将自己化为一头兽,浸淫在血海中,万劫不复。 不过既然都做了,要他收手是不可能了,除非要到一个结果,否则他不可能会在损失了这麽多人马之後为了那一点无谓的个人情感而功败垂成,他坚信,要成为一个王者,那必定有所牺牲,哪怕是自损八千,也要杀敌一万,只要得到的大过损失,他就会是到最後还能站著笑看天下的人,所以他不会收手,也绝对不能收手,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收手了。 被逼到退无可退的何只是亚萨斯因,打从这局设下的开始,他就没少算了他自己。 国王派出去的那三人回来了,推来了一架通体雪白,模样怪异的机器。 机器被放在一台推车上,前端成圆锥状,约有半个人身长,後面则连著一个方型的机台,机台两侧皆有把手可供抓握。 推著机器回来的骑士正想开启机台上的仪表板时,国王却上前推开他∶我自己来。 虽然对国王这次总是亲力亲为的举动感到疑惑,但那名骑士也没敢多问,皇族里一向是阶级分明,即使是拥有爵位等级的成员对国王也要忍让三分,只因他们深知,这个像真人娃娃的男人才是皇族里握有最大权力的人,也有能够控制这权力的阴狠手段,不管他平时是多麽平易近人,事实上,没人敢真正得罪他,就连看似只手遮天的公爵说穿了还不就是在国王手下做事的一个皇族成员罢了,国王若真有命令下去,无论是公爵还是皇族里的其他人都得照听不误,所以既然国王都说了要自己来,他一个小小的骑士是绝对不敢有二话。 趁著国王在调整机器的数据,四个骑士们很有默契的分守在国王和机器的两边,就怕底下那个杀红眼的男人会突然冲上来。他们当然知道凭自己的身手只有被亚萨斯因压著打的份,但这就是皇族骑士的本分,就算明白前面是死路一条,他们仍得闷著头往前冲,就像是在战场上身先士卒的步兵,一旦跨出了一步就没有回头的路。 而他们早在不自觉间就已经走了好远,远到连当初迈出步伐的那个地点都看不见了,因此,就算有机会回头,他们也是无家可归的迷途羔羊,只能选择不闻不问地继续走下去。 其实他们多多少少都能够体会亚萨斯因等人的无奈,就某种程度而言,他们真的很像,都是如此地身不由己…… 国王很快就调好了机器,在机器开始运转前,那个身陷黑海的人终究是没能杀出重围,高瘦的身形在一片黑衣的骑士中显得那麽突兀,那麽的不相容,却又奇异的被困在其中,不住地翻飞跳跃,却怎麽都逃不开黑色潮水的缠缚,似条濒死的银鱼,在墨色潮水中即将灭顶。 机器运转时,机台发出一种奇妙的声音,有点像电脑开机时的风扇声,却又比那更冰凉,带点神经质的冷硬。 照理说,依这台机器的精密性,这声音应是很微小的,也确实是很微小,但那被喊杀声覆盖的人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那很明显是要被算作对这声音的反射动作了,比巴甫洛夫的狗还要悲哀的反射动作—— 亚萨斯因倏地歇手停步,昂首抬眸,湛蓝的眼中丝毫不差地收进了国王和那台白色的机器。 见亚萨斯因静止不动,本来还在死缠烂打的皇族骑士们竟也跟著缓下攻势,纷纷退离亚萨斯因,将他四周空出一方净地。他们接到的命令本就是缠住亚萨斯因,并非是要置他於死地,自然没有必要趁人之危。 但即便骑士们的攻击已经休止,已然按下的枪械扳机却难以挽救,一颗早在一切停顿前便被击发的子弹仍是破空袭来,从後方穿透亚萨斯因的肩膀,铿然打上水泥地,深深嵌入。 亚萨斯因的身子因为这颗子弹而往前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势,重新挺起胸,持续原先的注视,肩上却已晕开一片血色,耀眼的红顺著衣料纤维狂肆蔓延,有种妖艳的美。鲜血顺著亚萨斯因的臂牓滑落,汇聚到修长的指尖,接著滴落,与地上不知是谁的血混在一起,渗透,而後融合。 没有人会去察探那颗子弹是谁射的,又是从哪射的,毕竟那都是无用之举了,射出的子弹就像出口的话语,除非被躲开,否则它必会击中某个目标。 亚萨斯因似是失去了痛觉,他不动声色地盯著国王看,彷佛那颗子弹不过是与他擦肩而过,眼前操纵著怪异机器的国王才是真正持有致命武器的人。 国王两手搭上机器的握把∶Lstwr? G the hell!兴许真是到了绝境,亚萨斯因不怒反笑,少了往常的讥讽和戏谑,多了分豁达的笑容竟让在场的人都有瞬间的失神。 不过这不包括一手掌握现况的国王,他抓紧了把手,微调角度,机器锥状尖端霎时对准了亚萨斯因,十指一收,他捏下把手上的操控杆。 几乎是跟国王按下操控杆的同一时间,亚萨斯因一把操起一直被他护在身下的泰坦,振臂一甩,泰坦成抛物线向後飞去,高速从骑士们的头顶擦过,稳稳落入张手接人的神将怀中——那个从刚才就身处在战火圈之外而被众人遗忘的男人。 走——只来得及吼出这句话,亚萨斯因挺拔的身躯便像是受了什麽重力逼迫般,颤抖著跪倒在地。 不过就算他没有说出这句话,神将也在接到人之後就拔腿朝来时路跑去,头也不回消失在金属长廊的转角。 虽说见到神将的离去,骑士们却没有去追神将,主要是因为他们今天的目的就是亚萨斯因,再来也是因为亚萨斯因的样子。那个方才还如有神助势无可挡的男人却被一台小小的机器压制连站起来都没办法,就算事先知道这台机器是专门针对亚萨斯因等人设计,只对亚萨斯因那群人的脑电波有用,能强制他们进入深眠模式,但他们还是掩不住惶然,有几个人甚至想移动脚步後退,就怕自己也会如同地上的男人痛苦难当。 见亚萨斯因即便已是脸色死白,却还死撑著不肯倒下,国王愠恼地啐了声,直接将机器的电波调至最大幅度。他本来设置的电波强度就已经比亚萨斯因在实验室里承受的还要激烈,但他没想到亚萨斯因竟顽强到这种地步,死不肯屈服,那就莫怪他不手下留情了…… 亚萨斯因喉间迸出如负伤困兽的嘶吼,凄厉的吼叫著实吓到了不少人,之前还只是想著要後退的骑士们这回是再也忍不住,接二连三地向後避开,将亚萨斯因周围的空间拉得更广了。 不是他们胆怯,哪怕是把脖子往刀上抹都不会犹豫的他们此时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一股深刻的恐惧,被亚萨斯因的神态感染的恐惧和疼痛。 人死了,起码会留下残骸遗物,但如果身体完好,神智却灰飞烟灭,那不是死亡,而是什麽也不剩,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最彻底的虚无。 他们不懂,国王怎麽还能残忍地继续这种酷刑,或许,从头到尾他们最该畏惧就不是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而是站在平台上那个拥有搪瓷娃娃般美貌的人。 终於,亚萨斯因再也受不了了,瑟缩弓曲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後便达到了极限,软倒著趴到地上,一头半长的发披散下来盖住那张绝色的容颜,发尾沾上了地板上的血污,替他蒙上一层狼狈,却让他不再强悍的高高在上,而是软弱的垂手可得。 国王按下了停止键,机器停止运转,他暗暗吐出一口气,捺下胸口的躁动。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得知打从机器瞄准亚萨斯因时他所肩负的沈重压力,即便那股压力曾一度哽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朝左右摆摆手,示意骑士们上前搬动亚萨斯因。 离亚萨斯因最近的两名骑士立刻趋前,先是探了下亚萨斯因的脉搏,确定他的生命迹象後,便一左一右拉著他的手臂将那个失去意识的人托起。 早先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亚萨斯因倒下後总算得到了纾解,就在骑士们都以为事情已告一段落,松懈精神之际,却没料到又会有突发状况—— 因此,在那道白光闪动,将两个扶著亚萨斯因的骑士震飞原地时,他们确实是有点慌张。 本来还以为是神将去而复返的骑士们马上持起枪械对准这名天外飞来的不速之客,然而,在看清来人後,他们却都愕然不已,手中的枪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万分。 无论如何,要他们对著自己的长官举枪实在是让人不知所措,尤其伯爵又是五爵中最受骑士们尊崇的…… 伯爵,你想造反?国王沉著脸,厉声大喝。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1 章 让我带他走。无视持枪的骑士们,伯爵一手揽著亚萨斯因,面无愧色的对国王道。 你他妈傻了啊?我怎麽可能放他走。国王难得爆粗口,可见他的确已经气到口不择言。 那就不用谈了。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更何况对著国王,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单手将亚萨斯因扛上肩,伯爵迅速抡起乳色长刀,第一件事却不是挥向骑士们,因为他们都还傻站著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刀舞动带出的一线利光笔直劈向国王身前那台机器,势如破竹。 国王仓促朝旁跳开,那台机器在伯爵刀过之时连著推车应声裂成两半,化为废铁。 抓啊,发什麽呆?国王气急败坏地大吼,这才让那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木化的骑士们大梦初醒,後知後觉地操起武器朝伯爵袭去。 但伯爵的身手极快,早趁著骑士们发愣的时候便已杀出一条血路,跑出了圆形空地,踏上金属长廊。 骑士们刻不容缓地跟著追了出去,守著国王的四名骑士见状也跳下平台,加入追捕的行列。 就在最後一个骑士要跳下平台时,国王却扣住他的肩,将他拖回身边,没让他跟大家一窝蜂的冲出去。 国王?那个骑士不解地回望著那个本该气愤不已,现在却神情平静的人。整个圆形广场已空得只剩他们两个,他不明白国王为何要拦下他,不让他去追人。 你去找皇后。国王连语气都找不到刚刚的激动,轻松的像是在交待他去买个蛋糕似的。 嗄?找皇后?找皇后有比抓亚萨斯因重要吗?後面的话被骑士硬生生吞回肚子里,没敢发问。 面对骑士讶异的脸,国王的唇却弯著一个微妙的角度,似笑非笑∶你就跟她说……我真的用虾米钓到了一只鲸鱼。 献祭(二十七) 其实伯爵真的没想太多,所以只能扛著亚萨斯因在复杂迂回的廊道里狂奔,一方面是为了摆脱後头粽子似的一串追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多点时间好好想想退路。 要说完全不後悔是不可能的,不过当他在禁闭房里看到亚萨斯因跪在地上哀号时,那少数还残存的理智便尽数消失殆尽了。印象中,这是第二次看见亚萨斯因这麽无助的模样,第一次是被欲望烧得浑身燥热,已近乎强暴的方式占有那具诱人身躯时……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哪一次都让他惊慌失措。 他甚至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麽到达那处圆形广场的,只知道清醒时,他人已经抱著亚萨斯因站在国王面前,要求他放人。现在想想,禁闭室外居然会没有骑士看守,任由他进出也太不合理,看来国王八成又在算计什麽,而他和亚萨斯因很有可能都是计画中的一部分,被他玩弄於股掌间。 大概连他扛著亚萨斯因在总部里像只过街老鼠乱窜也在国王的预料之中。 不过目前他还能抵挡那些骑士们也就是靠著自己对地理环境的熟稔,跟骑士们对他的敬畏和忌惮,他还当真没想过,就算真能带著亚萨斯因逃离皇族总部,没有交通工具的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外面那片冰天雪地的北极荒原。 难怪皇后总说他是直线思考,以前不怎麽觉得,此时倒是切身体会了。 但做了事情就是做了,要他再把人送回国王那说句抱歉是不可能了,还不如什麽都别想,就这样扛著人边打边跑比较合他的心意,也比较合乎亚萨斯因的作风…… 呵,是啊,那个挂在他肩上的人从来就是恣意妄为的,不自觉间自己竟也学上了他几分放肆。 以前曾信誓旦旦地对国王说过,若真喜欢上亚萨斯因,就会站到他那边了,谁想到竟有一语成谶的今天。 说实话,在被国王关进禁闭室前,不,正确来说,即便是坐在禁闭室的床上,他都还是把皇族放在亚萨斯因前头的,也把自己的责任放在亚萨斯因前头,怎知只是隔著萤幕见到亚萨斯因难受的样子,他就什麽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皇族、责任……就连自身安危都弃之不顾,这才想通,原来自己竟已见不得他有丝毫苦痛,哪怕只要有半点会磨去亚萨斯因一身傲气的外来因素,他都容不下,会想替他抹煞那些因素,会想看他一直目中无人的笑著,会想疼惜他…… 疼惜,代表著他对亚萨斯因的心疼和怜惜,就算这个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强大无匹的人不需要,他依然控制不住,因为有些事,终究不是能说收就收,说放就放的。 说不明也理不清的有太多,所以只能闷著头一味向前冲,只盼到头後,能歇下来喘口气,然後看著自己带在身边人笑得自在无忧…… 一心胡思乱想著,伯爵倒没注意到自己脸上居然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有几个骑士抄近路赶到伯爵之前,望著那个朝他们直奔的高大男人,本来还打算拦人的,却在看清伯爵脸面後全傻了眼。 伯爵……是在笑吗? 加入皇族没个三年也有两年,他们没人想过皇族里著名的冰山也有春暖日化的时候,至少他们就从没在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上找到过任何可以称得上笑容的表情。 由於太过震惊,导致他们连自己是来干嘛的都忘了,就连被伯爵的长刀扫得东倒西歪,四散飞出撞上金属廊壁时,脑中想的也只有一个跟现况全然不合的念头—— 那张一丝不苟的脸笑起来还真好看啊! 等到又弯过一个转角,伯爵偷了个空回眼瞧了下。 後面的追兵比起最初已经少了大半,有一部分是被他打倒的,还有一部分应该是分散到四通八达的廊道中,等著四面包夹他们。 看来这走廊不适合再逗留了,伯爵决定还是早点赶到停放直升机的仓库去。那边摆著不少交通工具,除了水上行驶的船械是摆在地下船坞之外,皇族里,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交通工具几乎都停放在那仓库里了,到那边说不定能够抢到一台雪地战车或什麽的,纵然机率低微,但若真拼上一拼也不是全无希望。 有了打算,伯爵就不再漫无目的的乱闯,他甩著长刀打飞了几个窜出来抓人的骑士,便调转方向直往仓库而去。 仗著对地形的熟悉,伯爵只花了亚萨斯因他们来时不到四分之一的时间就已经接近走廊出口,但在距离出口还有十来步的地方,他脚下却一顿,收住奔势,驻足前望。 果不其然,出口已经被数十个皇族骑士堵得水泄不通,骑士们正虎视眈眈的等著他自投罗网。 对此,伯爵也不躁进,还算平稳的心底开始对现况进行概略分析。 他估算後面的追兵要赶上来约莫还有两分钟,两分钟足够他做很多事了,包括跟以前并肩作战的同伴反目成仇。 他左脚向旁微微一彻,握著长刀的手缩紧,将被掌心捂得温热的刀柄紧紧扣进手心里。他的刀上至今还未沾过任何一个骑士的血,因为他还惦著过去几分情义,但照骑士们这等阵仗,眼下是不想沾血都不行了。 心下透彻了许多,一个小小的动作间,竟让伯爵浑身散出一股气势,大有兵来将挡的霸气。 几个骑士互望著,谁也不想先开口对伯爵发狠话,最後还是打头阵的那个骑士受不住众人眼光的压力,担起了发言人的重任∶伯爵,放下人,投降吧。短短一句话,不要说杀气了,连威胁都算不上,字句间听来反倒还有几分劝解的意味,搭著这样紧张的情境怎麽听怎麽别扭。 然而,虽然骑士们还留著情面,伯爵就不是了。他向来是个死心眼的人,要真正相准了一个目标就是到死都不会转移,就像他现在相准的亚萨斯因,只想要保他安然脱身,那就算再多来几百个骑士他都不会放弃,更何况是为了几个堵著出口的障碍物。 可怜那些骑士们直到伯爵出手才明白这点,看到发言的那个骑士被伯爵拦腰斩飞时,他们才真正体悟到伯爵的认真,可也是晚了。伯爵好歹也是五爵之一,战力虽不比亚萨斯因,手段也没他凶残,但也不容他们小觑,就算肩上还扛著个人,他攻守间速度仍不见怠慢,一把长刀在他手下舞得密不透风,直让那些骑士们退避三舍。 原先还将出口挡的密实的骑士们在长刀开路下,渐渐有了溃散的颓势,伯爵硬是在骑士中间挤出了一条生路,勉强踩上了外头仓库的水泥地。 一出了长廊,他也顾不得那些紧追在後的骑士,矫健的身子穿梭在仓库里停放的战斗用汽机车间,利用那些交通工具当屏障,挡住骑士们击发的子弹,同时不忘趁机找寻著适合的交通工具,好带亚萨斯因离开。 就在伯爵看上了一台防弹雪地吉普,正准备上去开车门时,仓库尽头的停机坪突然响起了直升机桨翼转动的声音,本就因为先前的轰击而破了个大洞的仓库穹顶垂下了一条绳子,一道火红的身影头下脚上地顺著绳子倒滑下来。 那身影双腿交错夹著绳子,两手各举著一把机枪,劈头盖面就朝骑士们扫射。 被人突袭的骑士顿时也顾不上伯爵了,快速抱著枪卧倒在地,避免被那阵无差别攻击的弹雨扫中。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2 章 那个从天而降的神兵起先也让伯爵怔了一下,但在认出绳上倒吊著的人後,他立马朝停机高台冲去,一个俐落翻身上了停机高台,一手揪住那对他而言简直是生命线的绳索。 在伯爵抓住绳索後,机枪便停止了扫射,上方曳著绳索的直升机也跟著移动,拖著伯爵和亚萨斯因升空。 缓过气来的骑士们从地上捞起自己的枪快步追到停机高台边,但慢了一步的结果就是只能看著直升机远去,隐没在北极灿烂的夜空中。 破洞的圆顶再也抵挡不了冰原上强劲的冷风,一阵阵灌进了总部里,他们头一次觉得,总部里的温度低得让他们发颤。 从骨子里,冷得发颤。 献祭(二十八) 第十一章 昏暗的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掩盖,遮蔽了所有外来的光源,只留床头一盏晕黄的台灯勉强可供照明,不过范围也只局限在台灯前的那张大床和床边正坐的高大男人。 男人一身纯黑的军服在光线黯淡的房间里形成一片朦胧,不动如山的笔挺姿势让他看来像是一具通体墨黑的雕像,只靠著腿边靠著的一把乳色长刀强化他的存在感。男人面朝著大床,专注的凝视著床中央仰躺的人,沉稳的模样彷佛他已千年未动,躯体早就石化,只剩视线里的纠缠情感还存活著,牢牢锁著眼底心底还残留的唯一影像。 一片静谧中,房门处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有人在转动门把。 男人反射性地握住长刀,没有回身望向房门,身体线条却已紧绷,蓄势待发似待出击。 是我。开门的人即时出声,化解了男人草木皆兵的情绪。 见男人松开了握著长刀的手,锦蛇这才放心走入房内,总是与她寸步不离的神将并没有跟在她身旁,罕见的只有她孤身一人。 锦蛇进门後视线首先落在那张大床上,他还没醒? 伯爵从床边椅子上站起,默默地摇摇头。 那可能还要在睡上一段时间吧……锦蛇拨了拨自己那头豔红的长发,动作里透露著些许烦躁,你们那个国王下手真是不知轻重,也不怕就这样把人弄得长睡不醒…… 有事?没有听完锦蛇的抱怨,伯爵打断她。 嗯,方便吗?对伯爵的插话也不甚在意,锦蛇比了比门外。她其实明白在伯爵面前批评国王确实不太恰当,毕竟那会突显伯爵尴尬的立场,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即使背地里早把国王祖宗十八代都骂过一遍,但在看到亚萨斯因昏睡的样子时,她仍旧管不了她的嘴巴。 伯爵略略颔首,先是替床上的人撩开盖住脸面的发丝,又替他调整一下的枕头的位置,这才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将伯爵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锦蛇没多说什麽,因为站在她的立场她真的很难说些旁话。不管之前发生过什麽,亚萨斯因遇上伯爵,总的来说可以算是幸运,但对伯爵而言,她就不敢断言了,也许幸,也许不幸,实情还得看伯爵到底怎麽想的,兴许伯爵的举止中的眷恋对伯爵本身其实是种负担也说不定。 她是亚萨斯因的人,当然她是希望亚萨斯因幸运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得无视他人。 两人出了房间,来到外头走廊上,伯爵顺手带上房门。 他背倚著门板,对面的锦蛇则靠著墙壁,两人中间隔著走道互望著。 锦蛇眨了眨眼,挺翘的睫毛在灯光下显得特别亮眼,她清了下嗓子方开口说话∶……我想先问问你对整件事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伯爵冰山的本性在对著外人时彻底发挥,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多馀的心力去关心除了亚萨斯因之外的事。 你不知道亚萨斯因会去皇族总部?锦蛇想确定伯爵到底在这之中扮演什麽角色,是演员,还是谋画者,或者,跟亚萨斯因一样,伯爵也只是个祭品。你被关在皇族总部里半个多月,国王什麽都没跟你提过? 没有。伯爵由始至终都是在後头追著跑的人,被人驱赶著向前跑,却对自己不由自主追赶的终点毫无头绪。 那你知道是谁给了我们这个藏身处吗?锦蛇换了个问题,我们离开皇族总部已经三天了,却没有一个皇族成员找上门,你知道是谁在帮我们吗? 伯爵眉角几不可闻的动了动,明显对锦蛇的问题感到疑惑。 那天,从直升机上下来後,他们就在这幢陌生公寓前,连公寓确切所在国家都未明,而这几天,不要说皇族骑士,他连半个生面孔都没见过,公寓里活动的人除了亚萨斯因的同伴,就只有他,而他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看顾亚萨斯因。 他从没向他们开口问过自己所处的地方,其一是因为他不是很在乎,反正只要亚萨斯因还安全待在他身边,他在哪里都无所谓,其二是因为在他认知中,会帮助亚萨斯因等人的应该只有黑龙会,所以没有询问的必要。 但锦蛇这一问却带出了一个他忽略的问题∶如果真的是黑龙会,皇族不可能找不到他们。 在之前,亚萨斯因他们藏匿在黑龙会时,皇族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们,并且日夜跟监,因此如果是黑龙会,是挡不住皇族的情报网,而此时国王又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亚萨斯因,那黑龙会就更不是皇族的对手了。照常理来说,若这个地方曝光了,皇族早就杀进来要人了,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可知皇族还找不到他们…… 种种迹象证明,有个能够全方位拦截皇族情报网的人在背後支援他们,这是黑龙会做不到的,所以……是谁? 大概是察觉到伯爵心底的迷惑,锦蛇慢慢吐出两个字∶公爵。 乍听这个名字,伯爵瞳孔反射性地收缩,为什麽?公爵绝对不是那种会日行一善的好人。 泰坦。锦蛇给了解答,只要我们把泰坦带出来,他就无上限给予我们後援。 伯爵这回倒没问公爵要泰坦做什麽,因为答案太显而易见的问题问了也只会降低自己的智商。 亚萨斯因拿泰坦交换你们?伯爵不太相信亚萨斯因会做这种事。 没有,公爵说过他会靠自己的方法带走泰坦,但照亚萨斯因这个情况,公爵要从我们这里带走泰坦易如反掌。 他们一到这里,公爵便暗中遣人将泰坦送往他处,根本不管亚萨斯因和其他人的状况,可见就算亚萨斯因真的被困在皇族总部,公爵也无意理会。光是这点就让锦蛇对公爵反感到极点,哪怕他们是靠著公爵的协助才躲得过皇族的追查。 伯爵心下冷了几分,他大概也猜得到公爵的心思。公爵就只是将亚萨斯因当成工具,只要事成,工具是否完好他从不上心,偏偏亚萨斯因不得不顺了公爵的意,因为他别无选择…… 而亚萨斯因的昏迷又恰好给了公爵一个绝佳的机会达成目标,更或者,在公爵的心里,亚萨斯因最好是走不出皇族总部,就这样被关回实验室…… 伯爵冷淡的心性难得起了怨怼,对公爵,也对自己。 他不敢想像若是他真的坐在禁闭室里看到最後,那从此他的生命里将再无亚萨斯因这人,这个他这几天一直小心翼翼呵护著的人。 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有些过激的情绪,伯爵惯有的冷静总算起了作用,他将焦点从公爵身上拉开,单就现况分析起情势∶你们没办法一直靠著公爵,皇族的力量一定是凌驾在公爵之上,他顶多保得住你们一时,不可能和皇族打长期抗战。。 我明白。锦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著自己的指甲,所以我在想……在公爵力竭之前,我们必须消失……她望向伯爵,你懂吗?彻底消失,再也没有亚萨斯因,没有锦蛇和神将,没有依莉丝……也没有你,伯爵。泰坦已经不用他们操心了,因为公爵会替他找到最好的活路。 伯爵明白锦蛇要与他商量的主因了,因为锦蛇想将他算做他们的一份子,而她就是特地前来确定伯爵的意愿,确定他是否愿意跟他们一道。 这个女人,比他所以为的要善良的太多了。伯爵对锦蛇有了别於过往的认识。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3 章 比起我们,你对皇族和对公爵的能力有更多了解,如果有可行的方法……锦蛇欲言又止。 我的计画能力比不上国王,失败的可能性偏高。伯爵不讳言自己的弱点。 不足的部份就让公爵来解决,但我们这方一定要有一个雏型,公爵才会出手相助。仅是短短几次会面,锦蛇已经将公爵自扫门前雪的个性摸得透彻。 公爵绝不会做出会危及自己的事,愿意提供他们保护可说是公爵做的最大让步,但若要做其馀更麻烦的事,他们就必须要有一个策略呈现在公爵面前,否则公爵断不会接受。 当然,这也包括了锦蛇的私心——除非逼不得已,她实在不想跟那个自私的混蛋有过多接触。 ……给我几天想想。沉思一会,伯爵应下了锦蛇的要求。 好的。锦蛇直起身子,轻点了下头,麻烦你了。这句话,她说得真心。 待锦蛇走开,伯爵又独自留在走廊上想了一段时间,才回到房内。 他关起房门,转身面向大床,却发现床上已然空无一人。 他心口一紧,怵然抬眸四下张望,随即在床边的阴影里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他放轻脚步走上前,厚软的地毯吸收了他脚下发出的杂音,不让室内的寂静被打破。 站在床边的落地更衣镜前,手中拖著伯爵放在床边的乳色长刀的人并没有对伯爵的靠近有所反应,只是一迳地凝视著镜子里的倒影。 直到自己的胸口贴上更衣镜前的人,伯爵这才如梦初醒般抒了口长气,你醒了。 没有应声,伯爵身前的人抬头,湛蓝的眼眸在黑暗中的镜子里亮的动人。 从镜中对上那双蓝眸,伯爵再也克制不了破闸而出的情绪,他双臂一揽,使劲将人按入自己怀中,垂首埋入对方脖颈处,略微冷凉的唇印上隐藏在颈项皮肤下的动脉,迫切感受著那在血管中流窜的生命迹象。 亚萨斯因……亚萨斯因…… 一句句颤抖的低唤回盪在两人耳边,久得让人连灵魂深处都被这样的声音打下了烙印。 不消,不灭…… 献祭(二十九)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紧张,国王难得收起脸上的微笑,端坐在长桌的尾端,他前面则是一面巨型萤幕,萤幕上分隔著许多区块,每个区块都被不同的人头影像占满。 这些人面貌各异,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显现在他们脸上的苍老和愤怒。 耳朵听著从萤幕里传来的焦躁吼骂,国王面如沉水,不为所动,长指有节奏的敲著硬实的桌面,彷佛那些责备与他无关,只是纯粹的影音效果,谁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里。 会议室里除了国王没有外人,而萤幕上的众人在意的也只是自身问题,一心只想把失败和责任推到第三者身上,他们根本等不到其他人住口,纷纷七嘴让国王每每都想发笑。你这个国王也当得太不尽责了。 法国总统的问话让大家的怒火又找到了新的突破点,好不容易才喘过气的一群人又开始下一轮的挞伐,但与其说是在责问国王,倒不如说是在数落他的失职。 那个人……是皇族五爵之一的伯爵吧,为什麽那种时间他会出现在皇族总部,五爵平时不都该待在自己领地? 总算有个人问出了一个算是关键性的问题,国王忍不住对那个比较有建设性的人行了个注目礼,当作对他的问题的基本尊敬。 尚.格雷尔正耐心地等著国王回答他。他是美国新当选的总统,自然有资格出席这场批斗大会。 虽说格雷尔当选总统是意料中事,而且格雷尔当选也快半个月了,所以,国王当然不会是第一次跟这人交锋,但只要见到他,国王太阳穴就隐隐抽痛这件事却始终无法改善。 想一拳轰上那张脸的欲望也迟迟没有良好的抒发管道。 伯爵因为某些原因而被拘留在总部。脑中一边编织著凌迟格雷尔的幻想,国王脸上却平静如昔。 哦?什麽原因?格雷尔追问。 以下犯上,他意图攻击我。 私下? 在皇后的面前。意思就是说,皇后可以证明伯爵被拘禁的理由,并非国王空口白话。 另外几个国家元手见两人开始有了对话,也都打住了他们可有可无的责备,等著下文。 这是到目前为止双方可以算得上有内容的沟通。 他为何要攻击你?看来格雷尔是打算问到底了。 因为亚萨斯因。国王坦承道,他不赞同我对亚萨斯因的处置方式。某个角度下,这也算实话了。 那他是觉得该如何处置亚萨斯因? 这你就要问伯爵了,我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去改变既定事实。国王推了个太极将真正起因丢回给一个他们没机会询问的人,顺便也暗指格雷尔的指示是造成伯爵滞留皇族总部的帮凶之一。 格雷尔灰褐的眼眸转了转,不知是没听出国王的真义,还是假意不知,他继续追问∶以下犯上在皇族里应该不是轻罚可以了事,你只将伯爵关进禁闭室里?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4 章 五爵的异动对皇族非同小可,甚至有动摇根本的可能,皇族并不存在法西斯主义,我不能擅自改任五爵,更何况伯爵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想身为皇族首领,我不该因一废百。早知格雷尔不是好打发的,国王是有备而来。 但你不能否认你对伯爵的纵容造成这次的叛变?格雷尔有意将国王绕到一个死胡同里。 是,我不能否认,所以我会负起责任。国王也很爽快的一脚踏进那条死路。 怎麽负责?再一次将伯爵关进禁闭室?格雷尔的问题已经犀利到近乎讥讽。 伯爵这次犯下的错已经不只限於我个人,而是危及了整个皇族总部,还有各国利益安危,我自然会对他下达最终处分。国王大方给予格雷尔想要的答案。 最终处分?格雷尔非得逼著国王亲口说出那些字眼。 格杀勿论。说完後,国王装出有些沈痛的表情。 ……很好,我期待你的消息。格雷尔似乎暂时满意了,对了,还有亚萨斯因他们,别忘了,他们可是很重要的财产。 我会尽力而为。关於这点,国王从第一次应下格雷尔的指令就没把话说死,以作为留给皇族的後路。 我希望的是活抓。格雷尔不忘重申他的条件。 我也希望您明白,本来是有活抓的可能,但是这个可能已经被伯爵破坏,现在亚萨斯因逃亡在外,以他们玉石俱焚的手段,什麽都会发生,这点恐怕皇族再强大也是无力回天。 简而言之,要他们有破财的心里准备。 格雷尔脸色一沉,显现出发怒的迹象,国王却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无动於衷地保持著那付沉稳的表情。 不如这样吧……有人出声化解了两人的僵持,能够活抓亚萨斯因是我们共同的希望,但国王说得也没有错,我们失去了活抓亚萨斯因的契机,若亚萨斯因真的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我们也难制止……所以,国王,在有更大损失出现前,你能否尽你所能避免?英国首相是几人之中最为年长的,脾气也勘称温和,颇受各国元首尊敬,他的话刚好给了国王一个台阶下。 总之,眼下以减轻损失为主,而不该再强调额外条件,要是抓住亚萨斯因的损失大於所得,那他们确实得选择放弃。 由於英国首相的话比起格雷尔的执著合理许多,况且先前为了格雷尔的指令而造成皇族的重大伤亡,而这些伤亡最後还不都得由各国的经费支出买单,因此各国元首们也都藉机对英国首相的言论表示赞同。 另一方面,他们的赞同也不乏更深一层的思考——毕竟捉比杀更耗时,而谁又知道亚萨斯因会不会被这次的捕捉行动激得凶性大发,趁著这段时间就到各国走走…… 他们没人想被挂在自己国家的旗竿上跟国旗一起飘扬。 可以。国王颔首。 当然,如果状况许可的话,请活抓他,那是我们所乐见的。没有忽略格雷尔的阴沉,英国首相赶忙补上一句。 是的。国王恭敬地弯腰,领下新的命令,也结束了这次讨论。 待他再度挺起腰时,萤幕已经恢复黑暗,持续了许久的恼人影像和声音都消失了,会议室复归宁静。 国王扯了扯唇角。 果然,他没看错这些老头,对他们,命比钱更重要。 这也是头一回,他对老头们的保命原则如此中意,中意到让他有了放声大笑的冲动。 不过,还是留到最後吧,因为最後还能笑看天下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献祭(三十) 伯爵端著餐盘走进房里,他将餐盘放在房间边上的一个小茶几上头,而後看向那个坐在窗边发呆的人。 亚萨斯因醒来已经几天了,人是完好无缺,没病没痛,却比起以前要沉默许多,正确来说,打从他醒来开始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伯爵很确定亚萨斯因是能说话的,但他真的不懂亚萨斯因究竟在想什麽,更不明白他为何不说话,可是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那点心思在亚萨斯因面前是不可能有什麽大作为的,所以他绝不会自作聪明或者妄作主张,若亚萨斯因暂时不想说话,他情愿选择守候,也好过於过度干涉而冒犯了亚萨斯因。 亚萨斯因将视线从窗外调回来,恰巧对上伯爵。 湛蓝瞳球中流光四转,耀眼动人,让伯爵不禁有些心猿意马,颈上突起的喉结随著他吞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滑动著,腹间不适时升起的燥热迫得他赶忙低头将餐盘上的食物分装到小碗里,藉由手上的工作转移注意力。 即使没有正眼接触到亚萨斯因,伯爵还是可以感到他的视焦凝聚在自己身上,丝毫没有转移的意思。 这时,坐在窗台上的人如猫般轻巧落地,赤裸的双足踏在地毯上寂然无声,他走到伯爵身後,探掌,修长的五指穿过伯爵刚硬的短发,没有施力,只是任由发丝在指间游走,一丝丝拂过指腹,触感称不上柔软,却真实的让人心悸。 亲腻的近乎调情的举止扰动了伯爵,忙碌的双手一时不稳,金属餐具敲上瓷盘侧边,撞出清脆的声响。 不大不小的音量在静谧的房中清晰异常,两人动作不约而同地顿了下,伯爵放下餐具站直身子,没有回身,亚萨斯因仍然站在他左後方,手虽不再移动,但手指还是勾著伯爵的发尾,眷恋地摩挲著。 过了一会,他总算挪开手,指尖却向前滑过伯爵耳际,直接卷住伯爵额前的头发,将那些发丝拨落,让它们盖至伯爵的眉头。垂下的发丝软化了那张冷峻的面容,为此,亚萨斯因面上难得显露出一抹真心的愉悦,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单纯的笑过。 伯爵抓过亚萨斯因在他发间嬉弄的手,将之放到唇边轻轻吮吻著,双唇一一抚过他线条优美的指头,似在膜拜,也似温存。 手被握住,亚萨斯因也顺势贴上伯爵,下颚靠在伯爵肩头,放松地闭上眼,安稳的样子像是在千寻万觅间终於找到一个避风港得以休憩。 伯爵承担著亚萨斯因的重量,手指紧缠住那只被他扣在掌心的手,相互摩蹭。 ……我一直不喜欢枪……紧依著伯爵的人突然开口,双眼依旧闭合,微启的唇依著伯爵耳边吐出低语,我喜欢的武器是长刀,很喜欢……所以……当我第一次看见你拿著刀出现时,我就觉得似乎是你了…… 可是後来你却走了……因为皇族的命令离开……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断断续续的话语全然不似亚萨斯因平日的好口才,但仍听得出他话里隐含的真心。 亚萨斯因在示弱——认知到这点的伯爵有一瞬间不知该做何反应,心下却又疼又酸,没想到亚萨斯因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在示弱。 他向来不善言词,只能将亚萨斯因的手压在自己胸口上,无语低诉著∶他的名字已经刻在这里,他不会不要他,永远不会…… 抬起另一只手臂环过伯爵颈项,亚萨斯因凑上前去,由侧後方贴近伯爵脸颊,嘴唇轻印上伯爵唇角,很淡、很浅的亲吻,却隐含著一丝难言的依赖,你会留下来吗?唇隙间的问语清浅若嘴角的吻。 ……会……在偏过头迎接亚萨斯因的吻之前,伯爵毫不犹豫地递出答案。 两人的唇瓣相触,不同以往激情时的热吻,此刻的他们仅有双唇的厮摩,偶有一方探出舌尖勾勒著对方的唇形,却又总在另一人探舌时收回,让这个吻始终停留在不含过多情欲的阶段。 直至伯爵的舌在不知第几回描过亚萨斯因的唇时,亚萨斯因才张口将之纳进口中,纠缠著,相互逗弄。 等到彼此的气息都因为这个吻变得急促起来,伯爵微微侧身,稍一使劲,将亚萨斯因拉到身前,再度延续两人未竟的吻。 亚萨斯因两条手臂勾绕著伯爵的後颈,让彼此身躯更加贴合,他的胸膛正好贴在伯爵心口的位置,透过逐步高温的肌肤和衣物,他仍旧可以感觉到伯爵的心跳。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5 章 跳得很快,却很稳定,就像伯爵的人。 断断续续的亲吻间,伯爵一步步将亚萨斯因带往床的方向。当亚萨斯因膝弯碰上床延时,伯爵放手将他推倒,高大的身子也随即覆上,将人困在自己和床之间。 亚萨斯因顺从地仰躺在床上,对落到伯爵手中的主导权,他难得的全面配合,任由伯爵支配。 闭上眼。伯爵低哑著嗓音道。 亚萨斯因听话地敛下眼睑遮去那对湛蓝的瞳,长睫在眼下形成阴影,隐隐颤动著。 伯爵的吻从亚萨斯因额头开始,次序落下,眉心、鼻尖、嘴唇、下颌……随著双唇经过的地方,他慢慢退去亚萨斯因身上的衣物。 呜……在伯爵拉开亚萨斯因裤头的拉鍊,将他半起的分身含入口中时,亚萨斯因终於呻吟出声。 伯爵耐心的吸舔著,将嘴里渐渐勃起的分身染上一层淫猥的湿意,直到亚萨斯因分身紧绷得青筋暴突後,伯爵才意犹未尽地转向下方连著的两个囊袋。 敏感的精囊根本经不起伯爵手口并用的玩弄,很快便涨得饱满,沉甸甸的让伯爵捧在掌心爱抚著。伯爵的嘴则又转回亚萨斯因的分身上,湿热的舌在分身顶端的小孔上钻捣著。 一边慰抚著亚萨斯因的欲望,伯爵也不忘空出一只手将亚萨斯因的裤子完全拉下,这时躺在他身下的人下身已经不著半缕,上身的衬衫扣子也全被打开,露出胸腹间整片肌肤。 肌肤上还有一道道湿漉的水痕,那是伯爵早先的吻留下的痕迹。 见亚萨斯因的分身已然肿胀到极限,伯爵双掌锁住亚萨斯因结实的臀瓣,控制著他的臀前後推动著,让他的分身能够在自己口中抽插。 模仿著交媾动作的行为让亚萨斯因好几次都忍不住发出呻吟,分身在伯爵口中抽送得越来越快,伯爵也含得越来越深,就在伯爵将他硬热的分身整个吸进,顶到软热的喉头时,亚萨斯因再也按捺不了,绷直了腰将腥浓的液体尽数射入伯爵嘴里。 伯爵吞下大半数精液,馀下些许则吐至掌心,他挺起上身,一手托起亚萨斯因吻住他,沾上的精液的手则往下伸到亚萨斯因股间,将上头黏稠的液体涂抹在穴口处。 唇齿交错间,亚萨斯因还嚐得到精液的腥味,但也许是受到这种生理性的体味影响,在伯爵的手指刺入他股穴时,才刚发泄过得他居然又勃起了。 呃啊……顾不得伯爵手指在後穴中的挖弄,亚萨斯因整个下身弓起,藉由伯爵布料偏硬的军服蹭著自己的分身,好让满身的燥热得到一些纾解。 伯爵样子也不轻松,额上早已布满汗水,身上的衣物也被汗水浸湿,他略显粗暴地开拓著亚萨斯因的後穴,就怕再多一秒自己都会难以把持,直接冲入那个紧窄的小洞里。 好不容易穴口被开展至能容纳三根指头,伯爵草草拉开裤鍊,掏出自己涨痛的分身撞进亚萨斯因体内。 痛……伯爵的粗鲁还是对亚萨斯因造成了一些影响,耽溺在欲海中的人有些微的清醒,扭了扭身试图抗议伯爵的躁进。 ……等一下就好……伯爵舔吮著亚萨斯因的唇,带著厚茧的大手也不忘照顾亚萨斯因勃挺的分身,上下搓揉著充血的柱体给予安抚,然而,外部爱抚的动作虽是轻柔,伯爵在後穴内的率动却没减缓,一下比一下重,一次比一次狠,撞得亚萨斯因昂首闷哼。 似乎是嫌分身不够深入,伯爵将亚萨斯因两条腿圈上自己的腰,一手撑住亚萨斯因的腰窝,将人一托,两人体位调换,亚萨斯因坐到了伯爵腰上,伯爵的分身也因此全部没入柔软的肉穴中。 啊……过深的侵略让亚萨斯因一时难以适应,反射性地想逃离,伯爵两只大手却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腰,将他下压,贪婪的分身再度穿透亚萨斯因。 伯爵的唇也不再单恋著亚萨斯因的唇,转而朝他胸上的两点乳蕾舔咬著,将褐色乳蕾蹂躏得红肿发胀。 骑在伯爵腰上,被强迫摆动著身子,亚萨斯因只能节奏性地以後穴吞吐男人欲望。他已经陷入一种半恍神的状况,在痛感和快感交织下,他的大脑甚至无法理性操纵身体,仅能将一切交由本能。 猛然,伯爵加速分身的抽插,打乱了原有的规律性。 对伯爵的速度有点吃不消的亚萨斯因紧紧揽住伯爵的脖子,将额头抵在他肩窝处,无法隐忍的吟叫不断从唇间逸泄,流荡在房内。 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呻吟交织著,最後,伯爵一个挺腰,狠狠攻入亚萨斯因股穴深处,尽情释出欲液,亚萨斯因也在同时跟著射精,白浊喷污了伯爵的黑色军服。 一直……陪在我身边……高潮过後,神智还未清醒的人记得自己呢喃著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然後,他也依稀听见有个声音偎在耳边承诺道∶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献祭(三十一) 第十二章 这麽快就结束啦? 国王回到办公室时,皇后正翘著腿坐在办公桌上抽烟,一见国王进门,豔丽的脸庞便漾出一抹戏谑。 一群老头们能有多少力气骂人,说不定再骂下去我还要帮他们叫救护车。国王口气不善的回道,顺手将皇后踩在椅子上的双腿拨开,一屁股坐下。 由於在会议室里和各国元首浪费了两个半小时针对亚萨斯因和伯爵的问题讨论後续处理,但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前面两个小时都在听各国元首相互责备推诿,最後半小时才草草下了个定论,这样低效率的讨论使得国王的耐心几乎要被消耗殆尽,再加上格雷尔的咄咄逼人实在让人火大,还好後来英国首相出来打圆场,才勉强止住一场无意义的争执。 不过目的总算是达成了,因此就算对格雷尔颇有怨怼,他的心情就某个角度来说还算不错。 可是只要一想格雷尔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孔还是不免让他火冒三丈,现在在信任的皇后面前,他也不必再挂著那张虚伪的笑容毕恭毕敬。 所以结果如何?皇后大概也猜得到会议的过程,因此也没有要细问的意思,直接指向结局。 都在预期内,我们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这点皇后倒是没有听国王解释过。 我们要去找亚萨斯因和伯爵。一项高难度的任务从国王口中说来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轻松。 人都不知道跑去哪了,怎麽找? 从伯爵带著亚萨斯因私奔後,皇族也派过几个人去追踪他们的下落,但全都石沉大海,虽然知道对方有公爵相助,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皇后也不奢望非找到不可,然而现在突然变成一定要找到那群行踪成谜的人,皇后一下还真不知要怎麽把那伙人挖出来。 短时间内要直接找亚萨斯因和伯爵当然是不可能的,可是有个人我们一定找得到。国王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大有卖关子的打算。 但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脑子转了转就想到国王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公爵!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找不到要找的人,从相关人等下手也是个方法。 你就不能偶而笨一点,让我高兴一下吗?没能钓到皇后的胃口,国王有些不满。 我如果真的变笨了,你还能当国王当得这麽轻松?皇后反唇相讥。 也许是皇后说的太过接近事实,国王乾脆幼稚地别过头,来个相应不理。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6 章 不过公爵会理我们吗?不管国王的反应,皇后提出她的顾虑。 他们这边并没有公爵帮助亚萨斯因的证据,甚至可以说公爵和亚萨斯因之间有所协议也只不过是他们的推断,纵然他们很确定这个推断的准确性,但缺乏实质佐证的情况下,若他们就这样找上公爵,难保公爵不会装傻,而且事实上,公爵装傻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因为私抗上级在皇族内不是小罪,公爵那个人就是那种就算开车撞死人也绝对不会自首的,非得有利益交换才能让他低头。 他一定会。国王这时表现出的自信强烈的让皇后不太敢相信,只要让他明白,我们是跟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就行了,也就是说,我们也是共犯。 就这样?皇后还是不认为公爵是这麽好打发的人。 当然不只。国王将自己的计画全盘托出,既然亚萨斯因可以跟公爵利益交换,我们也可以。 我们要跟他交换什麽?皇后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他们有什麽是公爵想要的。 泰坦,还有他的管束令。 泰坦不是已经在公爵手上了?管束令这点皇后能理解,因为公爵应该也不愿意再继续被禁足在领地内,但关於泰坦她就不懂了。 如果亚萨斯因被抓,泰坦被我们带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是如果他让我们也参上一脚,我们可以保证泰坦不会被带走,只要公爵想留,爱留多久都随他,因为我们也将参与协助亚萨斯因逃亡一事,而且皇族有能力也有把握可以让亚萨斯因他们彻底避过各国眼线,从此成为自由之身。 ……那我们何时要去找公爵?即便对国王的话还是有点存疑,但已经信了国王这麽久,多这一回也不算多,皇后也只好放手让国王去做。 马上出发,我们必须要比任何人都快,不能再有变数。国王随说随做。 好吧……我去准备一下。国王都这麽有把握了,皇后除了妥协也别无他法,认命地去安排国王的欧洲之行。 啊,别忘了……皇后才走到门口,国王似又想起什麽要交待的事。 我知道,私下出行嘛!在国王说出前,皇后便已料中。 毕竟去找公爵这件事也不是什麽能让他们张扬的大事,更何况他们是要去私下交易的,当然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最起码不能让各国元首发现。 嗯,那没事了。皇后的办事能力国王向来很放心,也就不再置喙。 对了,我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皇后转开门把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薄纸抛到国王桌上,这是帐单,伯爵弄坏的那台仪器要我们皇族赔偿。 哼,反正我们的钱还不是他们给的,要赔就赔,只要记得明年预算多要一点就是了。冷笑一声,国王看也不看那张所谓的帐单,潇洒地将之扫到地上,价值数百万美金的帐单就跟一团垃圾和在一起,低微的不会再有人去看它一眼。 献祭(三十二) 公寓里来了几个黑衣的骑士,这是从亚萨斯因他们躲到这里来数天内,第一次有陌生人到来。 虽说早知这些骑士都是公爵的亲信,只听命於公爵,但这种关键时刻看到骑士出现还是会让人神经紧绷。 骑士们一来就说要请亚萨斯因一行人到公爵的城堡去一趟。 锦蛇和伯爵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觉得时间点实在巧合的有些过火,前几天他们才想提出一个计画要求公爵支持,但现在计画都还没下文,公爵居然就先找上门来。 公爵不会没事找事,他既然会派人来,就代表他们非走这一趟不可。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又转向亚萨斯因,本来是希望他能说些什麽,但向来被大家当成主导者的人这回却无意发表意见,甚至连回视其他人的目光都懒,仅是随意地摆摆手,示意那群黑衣骑士带路,便自顾自地随著骑士们走出公寓。 锦蛇等人见亚萨斯因这般反应,也只好乖乖跟上去。 公寓外的广场上停著一台运输型的直升机,骑士们替他们开了门,等他们都进了机舱後,才启动螺旋桨,让直升机升空。 机舱内,除了亚萨斯因和伯爵外的几个人都明显有些不安,黑衣骑士们会不安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後座载著亚萨斯因和伯爵这两个对他们来说可算不定时炸弹的危险人物,而锦蛇他们不安的原因则是公爵和亚萨斯因的态度,谁也摸不清公爵的意图,但他们更不明白亚萨斯因的打算,可他们再怎麽不安都不会在机舱内询问亚萨斯因。 要知道直升机起飞的噪音不算小,所以如果他们真要交谈,势必要放大音量,这等於是将对话广播给那群黑衣骑士听。 就算公爵派来的黑衣骑士对他们并非麻烦,也不表示他们会将骑士当成同伴,在他们心里,对伯爵以外的皇族成员终究是难放下戒心,也不可能放下戒心。 直升机起飞到达公爵城堡的路途出乎意料的近,他们在机上还待不到半小时便到了目的地,由此可以得知他们其实一直身在法国境内,离公爵最近却也最不会威胁到他的地方,换言之,公爵始终都在监视著他们的一举一动。 直升机平稳地落地,机上一群人逆著风矮身快步走出螺旋桨范围,前方正是公爵那座戒备森严的城堡。 公爵并未亲自前来迎接,空旷的草地上只有五六个持著长枪的黑衣骑士等在前头,见到他们,也不过匆匆点个头,便派出一人领著他们进了城堡。 这是他们首度进入公爵的城堡,在这之前,仅有锦蛇曾经象徵性的进来找过泰坦,其馀几人一直都没有机会踏入这座被公爵当成根据地的巨大建筑内。 城堡里的廊道修葺的十分完善,宽阔的廊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摆上个古董饰品,或者挂著艺术画作,让走廊上的风景不至於太过单调。比起皇族总部那些四通八达的金属回廊,这座城堡的动线安排要平易近人许多,只要没有窗外那些持枪的黑衣骑士镇守在外部花园里,此处看起来就像一座供人观光的普通城堡。 领路的骑士相当沉默,幸好後面跟著的人也没有交谈的意愿,因此在前行的路途上几个人都保持著安静,机械性的迈著步伐跟随前方的人。他们最後被带到一个看似会客室的房间,随後那名骑士便关上门离去,一样什麽话都没说,连句稍後也没有。 亚萨斯因他们倒也随遇而安,迳自开始环顾起会客室内的摆设。 会客室的装潢很古典,看得出是特地配合城堡的整体风格而打造的,中央偏左处摆著一组沙发和一张长形矮桌,墙上钉著几盏壁灯,但仅供装饰,主要的照明还是天花板上那顶略显奢华的水晶吊灯。室内并无窗户,取而代之的是六张高挂的单人肖像画,画中人物有男有女,衣著皆是中古时期的装束,大概是这座城堡过往主人的肖像,因为从画上的油彩和框饰可得见画作的年代久远。 尽管室内暂时只有他们,却没人有落坐沙发的意愿,一群人或直站或倚墙地待在原地,谁都不想靠近那组沙发一步。 依莉丝本想趋前向亚萨斯因说些什麽,却被他抬手止住。 亚萨斯因双眼若有似无地瞟过左边某张肖像画,画里是个穿著米白色维多利亚风格洋装的女人,然仔细观察後,便可发现画里不寻常的地方。 女人眼睛中间反射出异常的光线,很明显画像後方藏著监视器,镜头就是透过女人的瞳孔来监看整个会客室。 由於已经察觉到监视器的所在,亚萨斯因他们也得知自己是处在被监控的状态,因此都纷纷闭上自己的嘴巴,明明站了五个人的空间里却死寂的像是空无一人。 在会客室里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几乎在他们意识到监视器後的三分钟内便有人到来,一看到会客室的门被开启,五个人皆朝门口看去。 来的是公爵,但跟在他身後的人却一下子让还算平静的会客室里张力暴涨,气氛瞬间沈重了起来。 公爵却彷佛未感受到这股紧绷氛围,大摇大摆地带著跟在後面的国王和皇后在沙发上坐下,而後才正视亚萨斯因他们。 ……这是什麽意思?锦蛇瞪著沙发上的三人,咬牙切齿地质问公爵,饱含杀气的敌意表露无遗。 没什麽意思。公爵没回话,倒是跟著他进门的国王代劳,含笑的眉目一一扫过面前几人,最後停在亚萨斯因身上,我们只是达成了某项协定。 你想怎样?既然对方都摆明著是在对自己说话,亚萨斯因自然不会逃避,爽快地与他正面交锋,将现况弄清楚。 我想和你们谈个交易。国王就是欣赏亚萨斯因的直爽,比起跟喜欢拐弯走的公爵交谈,与亚萨斯因谈话更顺他的心。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7 章 我们没有选择对吧?一听国王的语气,亚萨斯因心下便有了底。 没错!国王强硬地说道。 既然明白了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亚萨斯因也不想浪费力气去做无谓的挣扎,坦然接受自己唯一的选择,什麽交易? 我想……请你们把命留下来。轻轻淡淡地一句话,国王却一次要他们六条命。 此话一出,锦蛇他们立刻摆出备战的姿态,伯爵也皱起眉头,单手拂过腕上白镯,清脆的金属声一扬,乳色长刀随即现形,刀锋不客气地直指国王。 这已经不算交易了吧!还能保持镇定的只有亚萨斯因了,他语带嘲讽的讪笑著,针对国王的不合理。 不,请相信我,这是交易。国王再一次强调。 要我怎麽相信你?亚萨斯因反问。 我说过了,你没有选择。国王茶褐色的瞳眸正对著亚萨斯因,说话的口气虽不强烈,但却不留馀地。 ……我们死了,还能得到什麽? 既说这是交易,就代表双方互惠,若人死了,不就一无所有了吗? 自由。国王一语中的,快狠准地挑明了亚萨斯因他们一直在追求的东西,从此无忧无虑的自由。 那你呢?你可以得到什麽? 我将拥有更完整的皇族,我们以後不会再只是个为追捕你们而存在的组织,而是一个独立性更强大的组织。国王顿了下,续道∶还有,你和伯爵,之後你们必须答应听从我的命令。後面这句似乎才是国王的真意。 国王像在打哑谜的话把在场还不明究理的人弄得满头雾水——又说要他们死,但又说之後要伯爵和亚萨斯因的协助……国王的前後矛盾搞得一群人脑袋打结。 我劝你们接受,你们也该了解你们已经无路可退。看出亚萨斯因他们的迷惘,皇后适时替国王帮腔。 时效?沉思了一会,亚萨斯因决定直接跳过模糊的部份,单就自己还能理解的地方讨论,我和伯爵不可能一辈子听你的命令。这样就失去了自由的原意。 三年。国王明确的给了个期限,三年後,你们就是自由之身,但在这之前,你们要无条件任我私人运用。 一场缜密的规划,等的就是这一刻。 国王要将各国元首们砸下重金培养的最强兵器不花一毛纳为己用,以最小的牺牲得到最大的利益。 他毫不掩饰自己拥有跟各国元首相同的野心,不过他的胆识比他们充足,敢面对面的要求亚萨斯因自愿配合,而非是单纯的武力压制,因为这样也能够确保亚萨斯因日後不会抗命逃跑,在限期内他可以完全拥有亚萨斯因和伯爵的使用权。 亚萨斯因搭上伯爵——这个组合光用想的就让他开心,比大卖场买一送一还超值。 亚萨斯因转头看著伯爵,从伯爵那对纯黑的眸中他见到了一丝软化。无论如何,伯爵都要比他更了解国王,既然连伯爵都觉得这是可行的提议,那他自然没有反对的必要。 可以。不是因为相信国王,是因为相信伯爵,亚萨斯因同意了这场暧昧不明的交易。 很好。国王脸上是真正的露出了愉悦的笑,他轻拍了两下手,会客室门外忽然冲进大批荷枪实弹的皇族骑士。 那就请各位……死吧! 话说完,连串的枪响立即贯彻整个会客室,将古老的城堡震得动盪,国王坐在沙发上冷眼望著眼前五人一个接一个中弹倒地。 等到弹火停歇後,会客室里只馀下满室弹孔狼藉,还有地上横躺著的五具肉躯以及浸在鲜血中数不清的弹壳。 国王拍拍衣角,优雅地站起,交易愉快。他朝公爵伸出手。 交易愉快。公爵亦伸手与他交握。 接著,国王抽回手,和皇后两人一前一後跨过一地的血色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献祭(三十三) 死了?如雷的怒吼声即使透过萤幕依然震撼力十足。 皇族会议室里的大萤幕上被各国元首的影像分隔占据,元首们在看过国王传来的图片後,面部神色霎时变得精彩万分,黑红青紫各色交错的脸孔在萤幕上可比调色盘,逼真又写实。 其中更以格雷尔涨成猪肝色的通红脸孔最让国王痛快。 一直以来都被盛气凌人的格雷尔欺压,难得有机会把他气成这付德性,国王差点要仰天长笑三声。 你不是说可以活捉?怒极攻心的格雷尔控制不住音量,大声咆啸著。 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会尽力活捉,但如果事态发展超过我能掌握的范围,我必须以皇族成员的性命以及各位的人身安全为优先考量,避免扩大损失。国王凉凉地提醒格雷尔,在亚萨斯因逃亡後,他们曾经订立的新条件,顺便表现一下他的莫可奈何。 你……格雷尔急促的喘著气,明显是被国王气到说不出话了。 其他国元首也不知这种情况是该责备国王失责还是称赞他太过尽责。亚萨斯因死了,代表他们不必再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但这也就是说,他们白白损失了一笔难以数计的金额,过去二十年投入的研究资金等於是在一瞬间付诸东流,连求偿都无门,因为是他们自己跟国王说,逼不得已可以将亚萨斯因等人格杀勿论。 一个都没活著?英国首相抖著音询问。 他这边的萤幕上显示著两张血腥的图片,第一张图片上有五具被弹孔打得稀烂的尸体,後面一张则是稍晚才传来的,上头只有一具尸体,也一样被打得面目全非,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个人形,还有那头被血渍染污的白发,据说是其中一个叫泰坦的预知能力者,因为跟亚萨斯因他们分散逃亡,所以皇族晚了一天才找到他。 由尸体上的弹孔数量可以想知当时炮火有多猛烈,开枪的人根本就没打算留下活口。 是的,没有一个活著。国王遗憾地说道。 你们怎麽会开这麽多枪?日本首相疑惑追问,不是应该只要制服他们便可以了,这样的火力很明显是要置他们於死地。 很抱歉,由於下令开枪的不是我,我也是在事後才得知亚萨斯因他们的死讯,因此我所了解的事发经过皆是由第三者转述,转述者只说这是必要的举动。 瞒天过海和指鹿为马都是国王的强项,而这全是长期被这些功利主义的老头们讯练出来的基本技能,毕竟对这群老头们来说,谎话在大多时候都比实话动听,因此国王可以睁著眼睛说瞎话,还说得一脸天地良心的诚恳样,反正当晚在场的都是跟他同一阵线的人,这群老头到死都不会知道真正的过程。 那下令开枪的是谁?还在气头上,格雷尔说起话来冲得很。 公爵。国王面无愧色地将一切推到公爵头上,再怎麽说他给公爵的好处也不少了,如今让他来背个小小的黑锅扮黑脸也不算太过分。 总而言之,他就是不要自己在老头们面前努力经营的无辜形象有半点裂痕。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8 章 这又关他什麽事?他不是被下了禁制令,不得命令不可擅自行动,也不能踏出领地?格雷尔真的是下了决心要问个是非明白,逼著国王要他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根据公爵的说法,由於泰坦的预知能力正逐渐弱化,所以亚萨斯因等人便闯入他的城堡内,想绑架他以代替泰坦,公爵曾经试图抵抗,并尝试活捉他们,但亚萨斯因却凶性大发,在城堡内大开杀戒,且连公爵都想杀害,为求自保,公爵只好下令城堡内所有驻守骑士开枪镇压,而因为当晚情况非常混乱,再加上亚萨斯因及其同夥的的攻击方式明显是想与城堡内的驻兵同归於尽,开枪的骑士们才会采用远距离扫射的方式遏止他们的暴行,这才保住了城堡的安危。国王耐心说道。 这麽说,你是赞同公爵的作法了?格雷尔还在穷追猛打。 不完全赞同,可是我想各位也很明白,如果亚萨斯因真的得逞,顺利绑架了公爵,那之後的损失绝不是可以几条人命的牺牲可以弥补的,另外,公爵身为五爵之首,要是不采取保命措施,任由亚萨斯因屠杀城堡里的骑士,皇族的办事信心也将受到极大打击,因为这代表皇族连自己属下的安危都不屑一顾,恐怕届时再没有任何一个骑士愿意替皇族效命。舌灿莲花的国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所有的事情合理化,也替皇族格杀亚萨斯因一干人等的罪责简化到最轻。 听完国王解释後,各国元首们皆陷入一阵静默。 这不是说他们接受了国王的理由,而是他们不知从何开口去辩驳国王,因为国王一席话里已经下了圈套,若他们不认同国王的话,就代表他们是一群只顾自身利益,而将属下当成抛弃式工具的集权主义者,虽然在必要时舍弃人道是一个强权国家必有的行为,但这也仅限於私下作为,绝非能够公开表现的,要是有任何一个元首敢在此刻谴责公爵的自保行径,也就是在其他国家面前舍弃了自己身为一个民主总统的风度,而沦为野蛮的暴君。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句话人人都会说,但做得到的没几个,但没有人有资格要求别人去做,更没有人有资格批判做不到的人,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有这种勇气。 会议室里的僵持延续了半晌,英国首相布满皱纹的嘴角才又蠕动了几下,将脸上的皱纹拉得更深,松垂的眼皮半盖住色彩混浊的眼球,既然无法挽回的憾事已然造成,再多的讨论也无济於事…… 英国首相的妥协让萤幕里的几位元首都有了不小的骚动,有人低呼,有人喃喃自语,就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抗议。 那今後皇族该定位在什麽位置?眼看大局底定,亚萨斯因的问题已是不容他追究,格雷尔不甘心地将矛头移转至皇族的存废问题上。 近十年来,皇族其实已经逐步转型成各国的地下化军队,并非只单单处理亚萨斯因的问题,如今亚萨斯因他们已不存在,实验室也毁了,等於宣告了实验失败……英国首相推了推眉脚,状似苦恼地道∶我想……纵然最初的成立主因消失,但皇族也是各国军政方面不可或缺的机构,日後皇族将以成为国际共用武装部队为主要走向,协助各国保障国土安全及国际和平,各位对此是否有异议? 英国首相语毕,会议室里又是一片吵杂。 眼看这麽吵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吵出个结果,英国首相放大音量喝止了这场纷争∶各位,不如我们先将问题单一化,来个小型投票,若是同意皇族继续存在的请答是,不同意的请答否。英国首相嘱咐国王开启电脑共连机制,方便元首们投票,各位的回答会出现在另外一个萤幕上,我们采多数决的方式,现在,请各位给予回答吧! 国王身後降下另外一扇萤幕,正对著各国元首所在的萤幕,萤幕上只有两个空格,一蓝一红,分别标示著同意与反对。 英国首相率先投下了自己的一票,蓝色格子里的数字由零转一。 各国元首们踌躇许久後,也接连按下了选择,十分钟後,二十国元首总算都完成了投票。 有十五个国家赞成皇族的存在,但仍有五个国家反对,认为皇族应该废止。 英国首相看了看萤幕上的票数,宣布道∶结果已经出来了,皇族的存在将不再受质疑,反对的国家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要切断与皇族的关联,抑或还要支持皇族的经费,若是没有其他的问题,一星期後我们将在此讨论皇族往後的走向。 最後,英国首相又对国王道∶希望你到时能够拟交一份规划,内容将详述皇族现有的设备和人力配置,以及你自己的预期的领导方式。 是。国王允诺。 由於局势遭到逆转,深知众怒难犯的格雷尔愤愤关掉了自己手边的电脑,元首们见现况已有了结论,再讲下去也是无话可说,亦跟著离线关机。 待到萤幕上的影像一一消失,国王按下按钮让萤幕升起,收回天花板内的隐藏装置内。 他转过身看向身後显现著两个巨大数字的彩色萤幕,终於,放声大笑。 他才是庄家,一定会赢,他早说过了——一定,会赢! 狂肆的笑声缭绕在会议室里,久久不散。 献祭(终章) 终章 狭小的办公室里一如往常的杂乱,国王置身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努力翻阅著,专注的程度似要将文件看出什麽漏洞来。 门外,有人敲了门,也不等国王回应便擅自开门入内。 皇后踏进门内,後头还跟著一个身著军装的高大男人,男人的脸部线条相当冷硬,如万年不化的冰山。 两人熟门熟路地自行在房内找到一块可以站人的空地,然後便静立著等待国王抬头。 国王阖上手边正在阅览的资料,茶色的眼眸扫过前方二人,亚萨斯因呢? 他说他不想接近这里一步。皇后耸耸肩,怕被垃圾淹死。 也还好吧,我这里只是比较少整理罢了!国王不满地替自己的办公室申冤,他都待了三年了还不能习惯啊! 这哪是比较少整理,根本是没整理过吧——皇后和伯爵各自在心底反驳,却聪明的不将话说出口,因为就算说了也无济於事,国王是绝对听不进去的。 伯爵他们要走了。皇后不想再将话题停留在办公室的整洁与否,迅速将焦点带到今日的主题上。 对啊,到今天刚好满三年整了,时间过得真快。国王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视线调到伯爵身上,你是来道别的吧,我以为你们会直接走人呢! 皇族改制後,亚萨斯因和伯爵便依约来到国王身边,国王替他们改变了外貌,并假造了新的身份,安排他们担任他的贴身护卫,直属於国王。过去从来没有一任国王有过贴身护卫,因为国王很少会亲临战场,所以可以说是皇族内最安全的职位,但在经过伯爵带著亚萨斯因私逃的事件後,没有人还敢担保这个职位的安全性,国王的举动也因此很轻易的被接纳,无人起疑。 而对外,国王则宣称这两个护卫是由皇族内部举荐,毕竟皇族成员众多,随便都可以挑出几个陌生面孔,要偷渡两个人并不是天大的难事。 本来是打算如此,但是我还是想来见见你,也有些问题要问你。伯爵开门见山,不浪费半点时间。 三年来,国王对他们可以说是人尽其才到一个极致的境界,连亚萨斯因都佩服国王竟能将人利用的如此彻底,然而,每当他们想请国王回答他们心中的疑惑时,国王却总能找到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发他们,这些疑惑也就这样被积纳著,整整三年都找不到厘清的时机。 如今,他们总算不必再听从的国王的命令,也就该是要求国王解惑的时候了。 我回答了,这些答案就是临别赠礼罗?国王把玩著桌上的一枝笔,态度有些随兴。 如果你愿意送这项礼的话。伯爵还是不改他硬质的本性。 好,问吧。国王同意了伯爵要求的礼物。 为什麽要帮我们?第一个问题,伯爵犀利的直切所有事件的起因。 是指帮你们逃亡这件事吗?国王先是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索著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接著才启唇道∶从我当上国王起,我就觉得亚萨斯因的能力相当惊人,但却始终没有办法能将这个人纳为己用,後来,在得知了亚萨斯因逃亡的消息,我便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比那些老头们更了解如何运用亚萨斯因,只要能让亚萨斯因为我办事,不用很久,只需要几年,甚至几个月,我就可以靠著亚萨斯因壮大皇族,让皇族在我手里达到巅峰,而你,是让我下定决心的关键。 我?伯爵不解。 当我知道你和亚萨斯因的牵扯,我便将赌注压在你身上,我赌你不会就这样让亚萨斯因被关回实验室,所以在老头们要求逮捕亚萨斯因时,我答应了,这也是确保皇族不会因为抗命而被牵连,之後我又设局将你困在皇族总部里,让你可以亲眼见到亚萨斯因被抓的场景,而如果你真的前来营救亚萨斯因,我只需要让你们顺利逃走,等到你们走投无路时,再跟你们谈条件即可,另一方面,就算你没有来救他,我只也不过得不到亚萨斯因,并不会一败涂地。一边说著,国王手上的笔轻敲著桌面,这麽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你是我献祭给亚萨斯因的祭品,亚萨斯因收了你这个祭品,才会乖乖听话。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献祭 作者:风藏音 第 49 章 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失败的可能?伯爵对国王这种近乎豪赌的作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有想过,但是没有什麽是绝对的,我费了这麽多心力,就是要确保就算得不到亚萨斯因,我也不会失去皇族。 ……但公爵应该算是个意外是吧?伯爵又问。 没错,公爵的确是我漏算了。千算万算终究算不过人心,国王也为此付出了额外的代价,答应了公爵许多条件,可他自认没必要将这些条件对伯爵说明。 然而,就算多了公爵这个漏网之鱼,国王还是机关算尽,他将所有会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都纳入自己的计算中,就连这些人的反应和动作也在逃不出他的掌心,单就这点来说,伯爵不禁要钦佩国王的城府之深,同时,他却也觉得国王是个比任何人都要残忍的人,因为国王在谈起这件事时,脸上不曾出现对任何人的愧疚,就连对那些因亚萨斯因惨死的皇族成员亦然。 国王认定的不牺牲是指不牺牲到他个人的性命,并不包括其他人的。 伯爵突然有种认知,即使待在国王身边这麽多年,他却始终没有看清过这个漂亮的男人,这项认知,让他有些悚然。 看伯爵没有要问下去的意思,国王也趁机提出自己的问题∶那你呢?那天晚上你为何会相信我提出的条件?国王没有忘记在亚萨斯因回应他之前,先看向伯爵的那幕,明显亚萨斯因是在伯爵眼中看见了什麽,才会选择接受这场交易。 直觉,从我带著亚萨斯因逃出总部的时候,我就直觉是你故意放我们走。伯爵毫不犹豫的答道。 呵……国王扬起微笑,喃喃自语道∶看来比起你,我还差了一点啊…… 想不到自己心机用尽,最後还是得靠著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直觉才得已功成圆满,该说是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还是说冥冥之中自有牵引呢? 你要问的都问完了吧?我的答案还让你满意吗?稍稍整顿脑中有些紊乱的心绪,国王将与伯爵间的问答做了个终结。 嗯。其实还是有些问题想问的,但只要想到亚萨斯因还在外头等他,伯爵又打消了问话的欲望。 过去的事情有没有答案好像已经没有那麽重要了,重要的是未来的那片海阔天空,以及即将跟他共度的人。 那麽……国王站起身,再见。 希望不要。没有应下国王的道别,因为伯爵是真心的期盼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哎呀,真绝情哪……国王的抱怨还没来得及传到伯爵耳中,对方却已关上门离去。 由於伯爵走了,国王这才瞅著还留在办公室内的皇后,怎麽?你该不会也有问题要问我吧? 你真聪明。皇后嘻笑道。 我今天的时间都让你们问光了……国王假装烦躁的按著眉心,坐回椅子上。 无视於国王的哀怨,皇后美丽的脸庞挂起一丝狡诘,虽然你刚刚跟伯爵说得信心十足,但其实皇族有可能会因为亚萨斯因而被废弃对吧? 这是不可能的。国王没好气驳回皇后的问题,老头们有多爱钱你也清楚,已经损失了亚萨斯因那群人,他们舍不得连皇族都放弃,他们投资在皇族身上的不会比投资亚萨斯因少,他们没那麽蠢。 但事实证明就是有可能喔。皇后知道当时还是有五个国家投下反对票的事。 啧!被逼急了,国王不泄的赌气道∶如果他们真的蠢到不要皇族了,我就自己接收,把皇族弄成一支私人佣兵部队,一样可以赚钱,反正有你当我的皇后我担心什麽。 国王一番话说的不经大脑,皇后却莫名红了脸,你不当国王了,我才不要当你的皇后咧! 什麽?你……国王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到皇后已经开了门向外走去,喂,你要去哪里? 送行。皇后说这话时人早走到走廊上。 喔……国王呆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没问明白,赶忙追到走廊上∶ 喂,你不当我的皇后,要去当谁的皇后啊? 神经病——国王这种不适时的驽顿让皇后气得大叫,偏偏国王又不放过她,偏执的追在她後头问个不停。 结果,当天许多皇族骑士都亲眼看到他们两位最高执行者在走廊上吵得不可开交。 而本该去送机的皇后赶到停机高台时,那里早就人去楼空,火冒三丈的两人又再停机高台边吵个没完,搞得日後长达一个月的时间,整个皇族都在国王和皇后的针锋相对下度日如年。 完 整理 第 49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