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火光处走来》 第1页 《他从火光处走来》作者：楚执【完结】 文案： “艺术创作并不是孤岛，它诞生于群体之间。” 冷血执拗攻x落魄画家受 我以为离开以后，时间总会帮我忘记，磨平旧的伤痕。 只是我没有想到，情愫只是沉淀在心底。一旦遇见你，它们会像潮水一样扑面而来，轻易地摧毁我全部的伪装。 #文案开头引用的ao3获雨果奖的演讲词# 内容标签： 年下 破镜重圆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若，傅深 ┃ 配角：一大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就是我的氟西汀 ================== ☆、第一章 烈日笼罩着整座城市，窗外的香樟树叶子泛着深绿色的光影，枝叶斑驳交错，透出几缕细碎的光。 杜若被一阵嘈杂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摸向床头的手机，眯了眯眼，在看清屏幕上来电人是谁后，手指一滑，点击挂断将手机放回原处。 电话那头的人不死心，接二连三的打过来。 杜若用枕头捂住了耳朵，刺耳的铃声透过丝绸棉布传进来，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他翻了几次身，最终屈服于来电人的毅力，坐起身接了电话。 “喂？” 语气十分不爽，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 电话那头的赵文玉自然也听出来了，语气中颇为无语，“哥，你才睡醒？现在都下午两点多了，你这作息倒的也太厉害了。过两天可就开学了…” 赵文玉罗里吧嗦说了一堆，杜若把手机拿远了些，“有事快说，没事我继续睡了。困死了。” 昨晚突然来了灵感，改画改到凌晨四点多，熬的他头晕眼花，整个人都有些虚。 赵文玉又比比了一堆无关紧要的，最后才开口问他，“打游戏不。虎猫换机子了，据说网速快的一批。” 杜若，“……”操。 杜若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赵文玉，趴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 二十分钟后，某人睁开了双眼，瞪着顶上的天花板，给赵文玉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给我占个机子。 赵文玉秒回他:好勒哥。 杜若掀开被子下床，随意换了一身衣服，去卫生间里洗漱完揣着手机下了楼。 在下楼的时候听见他爸似乎在楼下跟人打电话。 “傅家的事尽快处理……” “我会帮他转到一中…以后每月给他生活费……” 杜若没听太清，他朝他爸道，“回来拿东西？” 杜方渠点点头，一边听着那边的电话，一边抽空问他一句，“你去哪儿？” 杜若开了门，“去找赵文玉。” “没事，刚刚在跟小若说话……” 刚出门，外面热气扑面而来，树木间隐约风声，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偶尔有几辆车经过，卷了路边的灰尘杨在半空中。 杜若打了车到虎猫，上二楼隔老远听见一群男生骂骂咧咧的声音，赵文玉给他发了房间号，杜若看了眼手机，推开了包间的门。 “操。上路在干嘛呢？没长眼睛你玩什么游戏？团战看不见？” 赵文玉听见动静，电竞椅转了一圈儿转向杜若，“你可来了，这帮呆l逼坑死了。” 说着朝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又转了回去，“上号，搞快。” 杜若坐到了赵文玉旁边儿的电竞椅上，开了机子。 “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改画？” 杜若，“半夜突然来了灵感，就画了几张。” 杜若登进游戏，接受了赵文玉的邀请。 赵文玉咬碎了嘴里的糖，“我今天晚上去你那儿睡。” 杜若晃了晃手里的鼠标，“后天开学。” “我知道。”赵文玉眼睛盯着虚空的一处发呆，“我就是…有点儿烦。” “行。”杜若答应了。 杜若选了个上单，赵文玉拿的下路，刚开局，赵文玉就被对面打野抓了两次，被对面上单一套带走两次，0/4下路已经崩了，后面打野节奏也没有带好，才四十多分钟就输了。 后面几局赵文玉打的一直心不在焉的，杜若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提议道，“你心思不在，别打了，咱们出去吃烧烤？” 赵文玉放下了鼠标，“行，去阿桂那里吃吧。好久没去了。” 杜若，“嗯。” 两人一块儿出去退了房间，出了虎猫的门。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空气中带着点儿初秋的凉意，夜风吹来路旁淡淡的玉兰香气，西边还剩余一些残阳留下的晚霞。 杜若突然有点儿想吃西巷里的虾仁馄饨了。 西巷离网吧不远，隔了半条街，走一会儿就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赵文玉也有点儿想吃，两人穿过了斑马线，转了个方向去了西巷。 快到馄饨店的时候，杜若停下了脚步，赵文玉侧头过来看他，“怎么了？” 杜若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里。 巷子里一片漆黑，路边的灯照过去，几个混混正在围着一个少年。混混口中飙着脏话，少年穿着一身黑色薄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露出来的一小截冷白的下颌线。 少年他们不认识，不过混混是他们学校的。 -- 第2页 赵文玉，“耗子他们又在找谁麻烦？” “那小子挺倒霉，快开学了碰上他们。” 混混们又朝少年说了几句，少年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其中一个受不了，上前拽住了少年的衣领子。 眼见着拳头落下来，少年偏头躲过，一拳锤在了混混的肚子上，混混捂着肚子直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少年一动手，耗子他们全都一起上了。 赵文玉，“……”真牛逼。一挑五。 他还没感叹完，旁边的发小已经朝着巷子的方向过去了。 赵文玉连忙跟了上去，“你去干嘛？多管闲事？” 杜若看他一眼，“对。” 少年身上挨了好几拳，他的腰被其中一个混混箍住了，眼见着耗子的拳头要落下来，巷子里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耗子，住手。” 名叫耗子的男生染了一头黄头发，耳朵上带了三四个耳钉，仔细看长得其实也不错。 耗子回过头来，看清来人后一脸的不耐烦，“杜若，我警告你，别他妈多管闲事。” “怎么他妈哪儿都能碰到你们俩。” 杜若看了穿卫衣的少年一眼，淡道，“这小子哪儿得罪你了？” 耗子冷笑道，“关你屁事，今天这小子我揍定了。奉劝你们俩赶紧滚。别在老子面前碍眼。” “不然连你们俩一起揍。” 赵文玉笑了起来，“来试试？” 杜若拿出手机，翻出来一个联系人的号码，在耗子面前晃了晃。 “你走，还是我现在给她打电话，你自己选。” 耗子脸色变了变，瞪着杜若手机上的联系人信息，低声骂了两句脏话，朝身后的几个混混道，“走。” 几个混混一脸不明所以，不过都十分听耗子的话，松开了穿卫衣的少年，跟在耗子后面出了小巷子。 穿着卫衣的少年抬起头来，赵文玉啧道，“还是个帅哥。” 杜若没注意看，低头看了会儿信息转身朝巷子外面走，“走了。” 月光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少年漆黑的眼眸盯着杜若的背影，黑色的眼睫垂了下去。 ☆、第二章 “你昨天给耗子看的什么啊，给他看得脸都变了。” 杜若把空调调高了两度，喝了口热牛奶道，“这事有点儿复杂，下次再跟你说。” 赵文玉，“……”行吧。 “明天就开学了。”赵文玉抠了抠杜若床上的薄被条纹，“哎。开学一星期就要考试。” “才高二就这样，一中太狠了。” 杜若放下了手里的牛奶，开了手机屏幕，“升学率放在那儿呢。” 一中升学率历年都是A市第一，每年拿竞赛奖各种奖项数不胜数，教育重心主要就放在一中。课程量和考试次数自然也只会比其他学校多，不会少。 赵文玉看看天花板，又瞅向杜若旁边的热牛奶，突然感觉嘴巴有点干。 “我也想喝牛奶。” 杜若拿眼角瞥他一眼，“刚刚在楼下问你，你说不喝。” “想喝自己下去拿。” 赵文玉，“我想喝热的。” 杜若，“自己放微波炉里热热。” 赵文玉瞅着他，“若哥。” 杜若关了手机屏幕，朝他笑道，“你要不…滚出去睡？” 赵文玉闭嘴了。 已经十一点多了，明天还要上课，杜若看着窗外的月色，半分睡意也无。 赵文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头没尾道，“那男孩还挺好看。” 杜若，“……” 赵文玉，“比沈樾好看。要是在咱们学校，估计又得疯一群女的。” 杜若颇有些无语，“你弯了？” 赵文玉，“……” “是真的好看。你看我夸过几个男生？” 杜若，“傻逼，喜欢就去追。” 赵文玉，“……”有病。 “我喜欢女的。短头发，高高瘦瘦，成绩好的。” 杜若打了个哈欠，“这句话你说八百遍了。” 过了好一会儿，杜若都快睡着的时候，赵文玉突然道，“小若。” 杜若，“……”草泥马。 杜若没理他，赵文玉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仿佛知道他没睡着，在他旁边坐起了身，“打游戏吗。” 杜若拿被子捂住了耳朵。 …… 十分钟后，杜若也坐了起来，睁着眼瞪向天花板。 “上号。” 两人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早上七点闹钟响的时候，杜若眼睛都没睁开，闭着眼点开手机关了闹钟，顺便设置了免打扰。 动作行如流水一气呵成。 . “听说了吗，咱班要来两个转学生。” 一大早，学委从办公室回来，就跟同学爆料了小道消息。 “真的假的啊？” “男的女的？好看吗？” 学委陈易博推了推眼镜，“一男一女。” “男的戴着帽子没看清，女的是真的好看。” “真的吗？”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女生三两聚在一起，还有些特意跑到学委的座位上打听转学生的消息。 “从哪儿转过来的啊？” “附中？还是三中？” 学委想了想道，“好像都是外省的。” -- 第3页 指针指向十一，还有五分钟到八点。班长上讲台拿板擦敲了敲桌子，扬声道，“安静。” 底下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宣雨菲拿起点名册开始念名字。 “李雨浩。” 底下没有人应，李雨浩的同桌回道，“班长，耗子生病了在医院里，已经跟老陆请过假了。” 其实不是生病，他家老大昨天被人阴了，打的那叫一个惨，最近几天只能在医院里待着。 宣雨菲在李雨浩的名字上打了勾，开始念下一个。 “赵文玉。” 没人应。 她抬头看向倒数第二排和倒数第一排靠走道的两个座位，桌子上空落落的，人也不在。 宣雨菲，“……” 杜若的名字她直接没念，在两人名字后面点了个小点，不注意看看不出来的那种。 校园里的香樟树在风中传来淡淡的香樟香气。太阳暖洋洋地洒在人身上，教学楼旁边的树丛里隐约蝉鸣，路上三两穿着校服的学生打打闹闹走过，映衬着青春特有的朝气。 傅深跟在教导主任后面，他旁边还有一个个子高挑的短发女生，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姓任，长了一张圆润的和善脸，一双茶豆一般的眼珠子里透着黑，看人时仿佛能看进人的心底。 任丛在座位上给两人拿了教材，“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傅深，赵…”他转身看向傅深身后的女生，“赵什么？” “赵嘉仪。”女生淡淡地开口，嗓音有些低。 傅深朝她多看了一眼。 女生一头短发，一张脸生得精致无比，在傅深看过来的时候，她垂下了眼。 “好，你们俩现在就去高二1班吧，去了你们自己先找位置坐。” “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说过了，晚上的时候会带你们去领校服。”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老师，来找我也行。” 傅深接过教材，听任丛交代完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和高三的教室在一起，高一高二单独的在一栋楼，傅深朝校门口看过去，有人现在才到学校，正在大门旁边被门卫大叔训斥。 傅深收回了视线。 .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你们俩昨天干啥了？不知道今天开学？高中学习那么紧张，也不知道规划好时间……” 杜若咽下最后一口生煎包，趁门卫大叔转身训斥赵文玉的空隙低头喝了一口手里的豆浆。 赵文玉朝杜若翻了个白眼，遭到门卫大叔更严厉地批评，“你这啥态度？我说你不还是为你好，你这是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赵文玉低头道歉，“大叔，我错了。” 说话间朝杜若看了一眼，这个狗比正在后面笑。 赵文玉，“……”操。 每次都是这样，他俩一块儿犯错，他会被批评，杜若一般都没什么事，老师说他两句就不舍得说了。 原因无他，杜若长了一张乖巧的脸，眼睛微微垂着，嘴角向下的时候，让人看着就心疼，没几个老师忍心训斥。 等到门卫大叔终于放过他们俩的时候，他俩又跟门卫大叔道了歉，转身跑的飞快，没一会儿就溜进了教学楼里。 门卫大叔叹了口气，“臭小子…” 杜若一边上楼一边听赵文玉在他后面比比，“大叔是不是瞎了，你在他面前吃包子他都看不见。” 杜若狡辩道，“我那是进来前就吃完了，只是还没有咽下去。” 赵文玉呵呵，“他就是偏心你。” “每次逮住咱俩都是一直说我。” 杜若转过身来朝他笑了一下，走到转角处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直接撞到了人家的身上。 “哎……” 赵文玉想提醒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发小差点儿撞进人怀里。 关键时刻那人伸手握住杜若的胳膊扶了他一把。 杜若手里的豆浆差点儿撒人身上，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男生穿着黑色短袖，冷白的手指松开他的手腕，“没事。” 嗓音清冽，带着变声期的些许低沉。 ☆、第三章 上课铃声打响，杜若又道了几句歉，朝后喊了赵文玉一句，匆匆忙忙进了教室。 整个过程中都没去注意撞到的人长什么样。 第一节是班会，班主任还没来，杜若喊了句报告，宣雨菲朝两人点了点头，两人回了座位上。 杜若把书包塞进抽屉里，赵文玉靠着他的桌子道，“你刚刚撞到的那人有点儿眼熟。” 杜若在桌子上拿出来笔和本子，回他道，“不知道，没见过。” 赵文玉，“……” 过了一会儿，陆成江带着书和茶杯进了教室里，把书放在了讲台上，看向一旁的宣雨菲道，“人都到齐了？” 宣雨菲，“李雨浩生病了，在医院里。” 陆成江点点头，底下安静下来，他朝外面招了招手。 “新同学，进来吧，来自我介绍一下。” 门外的傅深和赵嘉仪一前一后的进来，几个女生传来一小片沸腾声，男生也吹起了口哨。 “安静。”班长强调了一遍纪律。 底下议论声小了不少，不过还是断断续续的，好几个女生看着傅深红了脸。 杜若正在找针管笔，笔墨没水了，他戳了戳赵文玉的后背，“针管笔还有没，给我拿两支。” -- 第4页 戳了半天人没反应，他抬起头来，看着赵文玉目光落在讲台上的女生上，脸色有点儿白。 杜若扫了一眼，那女生长得过分高挑，目测身高接近一米八，短头发，五官精致，隔着宽松卫衣也能看出来骨架匀称，并不胖。 符合赵文玉的审美，就是不知道成绩好不好。 他以为赵文玉是看上了，又戳了赵文玉两下，“这个太高了点儿。给我拿两支笔，快点儿。” 比赵文玉还要高。 赵文玉反应过来，从书包里掏出来两支针管笔，递给了杜若。 这种笔是杜若画画用的，但是杜若容易丢东西，每次都放在赵文玉那儿帮他保管。 讲台上的人说什么杜若没听清，他在死磕最近流行的新型漫画风格，只听到周围女生的几声议论。 “傅深？这名字也太好听了吧…” “我死了…我有男神了。” “你之前不是还说男神是沈樾？”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懂什么？” “女同学也好好看…转学生颜值都这么高的吗？” 杜若甩了甩笔，听到讲台上老陆提了他的名字。 “赵嘉仪坐倒数第三排那个空位，傅深个子高，就坐杜若那儿吧。” 杜若抬起头来，发现男生的黑色短袖有些眼熟。 男生眉目之中一片冷淡，凤眼薄唇，皮肤冷白，乌黑的眼珠正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不就是他刚刚撞到的吗。 杜若，“……”还挺有缘。 男生径直朝着他走过来，杜若给他让了空让他进去，男生低声跟他道了谢。 杜若翻了翻书包，里面还有酸奶和面包，他想起来早上赵文玉的灌汤包被门卫大叔扔进了垃圾桶里，拿笔戳了下赵文玉。 赵文玉侧过脸来。 杜若敲了敲桌子下面，从空隙中把酸奶和面包递了过去。 “呆逼，别上课吃。” 赵文玉接了过来，趴在桌子上写了张纸条传过来。 “爱你O3O” 纸条传过来的时候赵文玉直接往后扔的，没扔准，扔到了傅深桌子上。 杜若，“……” 傅深瞥到了上面的字，把纸条递到了杜若的桌子上。 杜若朝他笑了一下，“谢了。” 杜若看完纸条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拿起笔在纸上出人物形，等到他已经起完了一个人物的头，旁边的人低声跟他来了一句。 “不客气。” 杜若，“……” 杜若思考了会儿，猜测坐他同桌的这位兄弟可能只是看上去冷冰冰的，实际上反射弧比较长，性格比较腼腆。 . 第一节课陆成江没有讲课，说了一堆新学期他们离高三又近了一年要好好学习的繁琐道理，给他们重新分了小组，班委依旧是之前的班委，然后又布置了一个小的暑假总结作业。 一下课教室里就闹腾起来，好几个女生围到最后一排来跟傅深说话。 东一句西一句的问，傅深回答的都很简短，最后有些烦了，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不再搭理她们了。 几个女生依旧在一旁叽叽喳喳。 赵文玉在前面啃着面包，对几个女生道，“刚开学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围着杜若的，这才过了多久，就移情别恋了。” 其中一个女生反驳道，“哪是我们移情别恋，是若哥太佛了。” “若哥是神仙，黄丹丹都追不上，更别说我们了。” 黄丹丹是一中校花，隔壁文科2班的，黑长直大长腿，是一中大多数男生心中的女神。 赵文玉啧了一声。 杜若从外面回来，几个女生才恋恋不舍的散了，有几个临走还找傅深要了联系方式，傅深说没有。 赵文玉看了一眼杜若隔着过道旁边的空位，“耗子没来，听人说是被人打进医院了，现在还下不了床。” 耗子的同桌兼小弟嘴硬道，“别胡说，我们老大只是生病了。” 赵文玉笑了，“你说是就是。” 后面的几节课是一节英语一节生物和化学，英语老师换了个年轻的女老师，叫唐敏，扎着高马尾带着黑框眼镜，说话声音很温柔，对人脾气很温和。 “翻到后面第一单元的单词，依照单词逐个在课文中找出来，一会儿找人翻译文章大意。” 杜若发了个哈欠，周围是同学嘈杂的读课文声音，他看着课本上的英文单词，困意渐渐上来，眼皮子不自觉的慢慢合上… 赵文玉转过了身想跟杜若说话，一看人已经一手支着头睡上了。 赵文玉，“……” 就这样还他妈天天英语拿年级第一。 过了一会儿他也感觉有点儿困了，赵文玉扒拉扒拉头发，拿书立着挡在面前，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傅深，“……” 上面的唐敏看见最后一排杜若一手撑着头，头低着看课本的姿势一直没动，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好歹还装的像点儿，前面的赵家小少爷拿书一挡趴那儿就睡，露出来一个黑色的发旋，这个是还不如不装。 教室窗户都关着，里面暖烘烘的，在玻璃上映出一层水汽，唐敏讲着讲着，发现底下越来越安静，学生的视线全都有意无意的往后瞟。 原因无他，后面的两个少爷睡得太香了，其中一个打起了呼噜。 -- 第5页 呼噜随着频率越来越响，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唐敏从讲台上走下来，杜若正睡得熟，额头一点一点的，傅深拿笔戳了下他的手腕。 杜若立刻醒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唐敏朝他这边儿过来了，他以为是来抓他睡觉的。 很快他就发现不是，他前面的赵文玉睡得跟猪一样，呼噜打得震天响。 杜若忍笑忍得辛苦，他伸腿踹在了赵文玉的椅子上。 赵文玉面前的书倒在桌子上，他睁开眼，眉心拧在一起，转头朝杜若瞪了过来。 表情好像在说你他l妈有毛病吗？ 然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全班的视线都朝他看了过来，目光中似乎带着隐忍的笑意，唐敏在他面前站着，关心道，“赵同学是身体不舒服吗？” 赵文玉，“？？？” “是不是开学了太激动，昨天睡得有些晚，要不老师跟你班主任说说，你先回宿舍休息？” 赵文玉脸黑了起来，“不用，我就在教室休息就行。” 杜若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紧接着全班都笑了起来。 唐敏轻声道，“那赵同学你一会儿声音小一点儿，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听课。” 赵文玉反应过来，俊脸一点儿点儿红了起来，他的视线朝前面看过去，发现前面那人连头都没回，背脊挺得很直，正在低头做笔记。 赵文玉莫名有些烦躁，写了张纸条扔到了杜若桌子上。 杜若打开纸条，上面映着赵文玉潦草的字迹。 “狗比。” 杜若，“……” 他把纸条折成一团，扔进了赵文玉校服帽子里。 随后从笔记本里撕了一小张纸，写了两个字，放到了傅深的桌子上。 ☆、第四章 最后一节自习课间的时候，李雨浩从教室外面进来。他头上裹了一圈儿纱布，嘴角处带着淤青，鼻梁上两道伤痕，平白给脸上添了几分野性。 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眯了眯眼，盯着傅深看了好一会儿。 傅深低头看书，眼睛抬都没抬一下。 赵文玉看着李雨浩要吐了，“这狗比被打成这样…居然还挺帅？” 杜若笑了，“帅你去追。” 李雨浩就跟他俩隔着一条过道，他俩说话他都能听见。 他看向杜若，嘲讽道，“他追我？倒贴我二十年我都看不上他。” 赵文玉翻了个白眼，“你也就一张脸能看。”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安静下来，陈易博上讲台上把上午各科留的作业写在黑板上，有四科都留了作业，两科下午要检查。 杜若写完了其他科的作业，留了几道化学题没做。他的成绩偏科，英语和生物场面位列年级第一，物理和化学则排到了两百名开外。 门外有人找赵嘉仪，底下出来一阵喧闹声，刚开学，大家的假期余味还没有散，心都还没有收回来。 宣雨菲出去了一趟，进教室后把赵文玉也叫出去了。 “安静。写自己的作业，别老操心别人的事。”宣雨菲把椅子搬在了讲台上，拿着作业坐在上面，朝底下几个说话的同学看去，“再说记名字了。” 底下安静下来。 有少数男生在小声讨论。 “班长胸l真大。” “腿也不错。” 夏天里学校对学生着装并没有过多限制，只要穿上校服就行，因此不少女生外面穿的校服外套，里面是制l服短袖配短裙或者短裤。 班长穿的是短裤，两条长腿又细又直，皮肤白的晃眼。 李雨浩正在睡觉，闻言手指动了动，隐约听到那两个男生还在议论，他眉心拧了拧，抬起头来，从桌洞里抽了本书径直朝那两个男生的方向砸了过去。 杜若，“……” 书砸到其中一个男生的肩膀上，男生咒骂一声，捡起地上的书正要发怒，转身看到了最后一排撑着头的李雨浩，脸上青了又青，最后只硬邦邦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悻悻地转了回去。 书被人传到最后一排，放到了李雨浩的桌子上。讲台上的宣雨菲朝这边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写作业了。 李雨浩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杜若，一脸不爽，“你看你l妈呢。” 杜若气笑了，刚刚他还在想耗子人还不错，真是大错特错。这人嘴里永远说不出来好话，还是这么欠揍。 杜若温柔的目光看向他，“你再说一遍？” 李雨浩一字一句道，“我说。你。看。你。妈。呢。” 教室后面传来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杜若和李雨浩一人拽着衣领子，一人扯着胳膊，两人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爽，谁也不愿意先松手。 傅深，“……” 宣雨菲的声音从前面冷冷的传来，“你们干嘛呢，打架滚出去打。” 几十双视线朝着他们两人看了过来，这两人在一旁打架，旁边的转学生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眼睛都不带眨的，木着脸依旧看着书。 李雨浩的胳膊眼见着要碰到傅深的胳膊，傅深依旧坐着没动，只是脸色看上去差了一些。 直到杜若在挣扎的过程中和李雨浩一块儿趴在了桌子上，手臂一不小心碰到了傅深的书，将傅深面前的书甩到了地上。 傅深冰冻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他面无表情地捡起书，视线缓缓地转到两人身上。 -- 第6页 杜若和李雨浩，“……” 陆成江本来是想在午休时间看看这群小崽子刚放完寒假有没有收心，结果就看到了教室后面的三人扭打在一起的场面。 他急忙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杯，隔着窗户喊道，“你们三个住手！” 十分钟后。办公室内。 杜若脸上被揍了一拳，李雨浩下的手，李雨浩脸上又多肿了一片儿，傅深下的手，傅深毫发无损。 陆成江背着手，唾沫芯子朝他们脸上喷，“这才开学第一天，你们就在这儿整幺蛾子，都十七八岁了还跟三岁小孩儿一样幼稚，动不动就动手…” 三人都不说话，陆成江语气稍微放缓了些，“学校里不能打架斗殴，同学之间要相互扶持互帮互助才对，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老师解决，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成江反应过来，打量了李雨浩半天道，“你不是说生病了？这脸上的伤哪来的？又跟人打架了？” 李雨浩不耐道，“昨天走路上被人阴了，没看清是谁下的手。” “别让我知道是谁。” 一旁的傅深垂下了眼眸。 陆成江拧开玻璃杯喝了口水，“你平常在学校里天天找人家的麻烦，人家当然记仇了。不过这种报复行为也是不对的，知道是谁了告诉老师，老师帮你讨回公道。” 三人同时看向陆成江，神情颇为复杂。 陆成江又啰嗦了他们一会儿，才放他们回去。临走的时候又叫住他们，罚他们三人打扫一个星期的体育馆。 李雨浩当场就臭了脸，陆成江叹了口气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跟你家长商量商量，他们同意了我就不管了，你觉得呢？” 赤l裸l裸的威胁。 李雨浩，“……” 三个人一起回了教室。 杜若坐到了座位上，李雨浩朝他们两个人比了个中指。 杜若，“……” 他们回去了离下课还有好久，杜若掏出来化学练习册，试着做几道题，发现根本做不下去。 他扔了水笔，收了化学课本和练习册，化学凭他自己学不怎么能看懂，还是得等明天听老师讲。 最后几分钟赵文玉和赵嘉仪回来了，赵文玉的脸色很不好看，杜若指间的笔转了转，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问。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三两下楼朝食堂的方向涌，窗外的香樟树落下一道浅浅的影子，人声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没一会儿便只剩下几个人在座位上。 杜若开口道，“去后街吃饭？” 赵文玉从座位上站起来，“走。” 杜若从书包里拿出来手机，眼角瞥到傅深还在座位上看书，想了想道，“那个……一起不？” 毕竟也是他连累的人家要跟他和耗子一块儿扫体育场。 傅深乌黑的眼珠朝他看了过来，低声道，“好。” 三人一起下楼，杜若随意地问道，“你是从哪儿转过来的？” 傅深，“北京。” “北京啊……”杜若没再多问，带着两人出了校门去了后街。 一中新食堂还没有建起来，中午学生是可以外出去后街吃饭的。 后街位于学校和居民区的一条深巷子里，街道虽然窄了点，不过路边清理的很干净。两边是卖各种小吃的摊子和店面，还有一些卖文具和生活用品的。 人声嘈杂，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在几个特色小吃摊子前聚在一起。 杜若和赵文玉熟门熟路地带傅深进了一家拉面店，他们俩一人要了一份葱油拌面加煎蛋。 杜若指了指墙面，问傅深吃什么。 傅深看上墙上的一张占据一面墙的红色菜单，上面对着菜品图片和价格，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和他们要了一模一样的。 杜若去了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冬天里冰箱里早就拔了电，里面的饮料都是常温的。 “傅深？你喝什么？” 傅深要了一瓶椰汁。 杜若把可乐给了赵文玉，椰汁给了傅深，坐下来扣掉了易拉环，抿了两口可乐。 赵文玉和他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他俩天天来这边吃饭，每次点的东西都一样。 店老板信奉伊l斯l兰l教，头上裹着头巾，菜单上有羊肉有牛肉有鸡肉也有鱼肉，唯独没有猪肉。 老板掀开帘子朝着三人说了几句话，叽里咕噜的语速飞快，傅深没听明白，不明所以的看向杜若。 杜若放下手中的可乐，“他问咱们吃不吃辣。” 杜若朝着帘子里面喊了一声，“两份微辣。”说完又扭头看向傅深，“你吃不吃？” 傅深摇了摇头。 “还有一份不要辣。” 傅深手指放在椰汁瓶口上，食指微动，把扣掉的易拉环放在桌子上。 杜若跟他解释道，“刚开始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后来来的次数多了，慢慢就能听懂一点儿了。” 赵文玉赞同道，“别看他家店面小，做面做的可好吃了。” 没一会儿老板端着葱油拌面上来了，淡青色的面条裹着菜籽油，上面带着一层葱花，旁边放的有金黄色的煎蛋，刚从锅里出来，热气中氤氲着面香。 老板在里面听到了杜若的话，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又从里面端了三碗牛肉汤出来，免费送他们了。 -- 第7页 杜若乐的笑了起来，又夸了夸老板的厨艺，直把老板整个人夸的眉开眼笑，冲三人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大堆。 傅深，“……” 赵文玉翻了个白眼，对傅深道，“他就这样，你以后习惯就好了。” ☆、第五章 吃完饭后三人一块儿回了教室，教室里人很少，大部分都还在外面。耗子坐在最后一排提笔补作业，手边拿着一本一模一样的练习册，看一眼写一行，见三人从外面回来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笔没停。 赵文玉路上买了一兜子零食，他朝李雨浩扬了扬，“耗子，吃饭没，零食要不要？” 耗子目光落在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的芝士夹心三明治和柠檬茶上，开口道，“三明治和柠檬茶给我。” 赵文玉龇了龇牙，把一兜子零食都塞进了抽屉里，“呆逼，想吃自己买去。” 耗子冷笑一声，决定不跟傻l逼一般见识，低头继续补作业去了。 写着写着发现不太对劲，他看看手边的练习册又看看自己的，发现刚刚没注意，把倒数第二题的答案抄在最后一题上面了。 李雨浩，“……”操。 快一点的时候教室人来得差不多了，唐敏从教室外面抱着一沓刚印好卷子进来，她把卷子放在桌子上，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 底下哀嚎一片。 “老师，这才开学第一天，不会就要考试吧？” “现在是午休时间啊…” “我哭了。” 宣雨菲站起来，维持了纪律，底下安静下来。唐敏摊开了卷子，朝底下道，“下周一的考试是附中出的卷子，英语范围在前三单元。听李老师说你们上学期已经把前三单元提前讲过了，今天趁着下午有英语课，占用你们一会儿午休的时间，用这套卷子来考察一下你们的掌握程度，老师好根据你们的掌握程度来把握复习内容。” 李老师是他们高一的英语老师，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调到高三去了。 唐敏顿了顿，继续道，“听力不用写，ABCDE阅读理解、选词填空，完形改错和作文，一共120分，满分150，按最后得分乘1.25算，相当于听力都给了你们满分。一个半小时内写完，没问题吧。” “你们是1班的学生，现在已经高二了，离高考还有500多天，一刻也不能懈怠，附中A班去年期末英语平均分只比咱们低1.5，咱们得努力把平均分拉的让他们追不上。” “知道了吗？” 这个时期的少年多以成绩论事，他们作为学校的尖子生，自然不惶而让。谁也不想被比下去，他们眼里带着青春里的热血与激情，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杜若，“……” 李雨浩，“……”操。 卷子自前面往后传，杜若接过了卷子，换了水笔开始做了起来。 赵文玉刚刚跟着喊的时候挺来劲，拿到卷子后整个人蔫了下来。 李雨浩瞥了旁边的前面的傻逼一眼，在姓名上写上了“赵文玉”三个大字，然后趴在桌子上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拿卷子挡住了脸。 杜若做题速度算比较快的了，他做到选词填空的时候眼角瞥到旁边的人已经翻了面开始写改错了。等到他该写改错的时候傅深已经写完作文放下了笔，趴桌子上睡觉了。 傅深一手枕在胳膊上，冷白的手腕垂在一边，手指修长微微弯曲，黑色的眼睫宛如一排浓密的鸦羽。 唐敏发完卷子就走了，一班向来自觉性很高，不需要她操心有人作弊弄虚作假。 午休下课铃响了，卷子按小组收齐，最后收到英语课代表那里，课代表数了数卷子，在班里喊道，“差两张，还有谁没交？” 杜若看了眼旁边依旧在睡觉的两人，耗子他不用管，他伸手戳了戳傅深的肩膀，“傅深，交卷子了。” 傅深垂着的手指动了动，脸从臂弯里抬起来，把桌子上的卷子递给了杜若。 杜若，“……”还挺不客气。 杜若拿着傅深的试卷，临走时踹了耗子的椅子一下。 他翻过来看了眼傅深的作文，这人字体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和试卷上映出来的单词看上去无甚差别，工整地不像是人能写出来的。 杜若交完卷子回来，耗子拿着卷子从座位上起来，一张白卷写着赵文玉的名字，径直放在了课代表手中一沓卷子的上面。 唐敏从外面进来，走到了课代表面前，“卷子收齐没？” 话音未落，唐敏眼睛一扫，看到了卷子上面的第一张白卷。 英语课代表，“……” 赵文玉正在跟杜若说话，唐敏怀里搂着卷子，过来敲了敲赵文玉的桌子。 唐敏尽力维持住温柔的笑容，“赵同学，第一节下课来老师办公室一趟。” 赵文玉一脸问号，“？？？” 唐敏没给他询问的机会，搂着卷子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留下英语课代表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李雨浩一手撑着脸，嘴角若有若无的向上扬了扬。 赵文玉熬过了第一节课，一下课就去了英语办公室，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唐敏找他干什么。 到了办公室，唐敏表情颇为复杂，对他道，“你去把李雨浩也叫过来。” 赵文玉又折回去叫了耗子。 两人站在办公桌前，唐敏拿出来两张卷子，一张白卷一张映满了狗爬字，两张试卷上写的都是赵文玉的名字。 -- 第8页 唐敏指了指白卷，看向耗子，“这是你的？” 耗子看了一眼，点点头。 赵文玉，“……” 唐敏没问他为什么写赵文玉的名字，而是问他为什么交白卷。 耗子视线飘向别处，“困。” 唐敏从抽屉里找出来一张新的试卷拿给他，“那你自习课找时间做完交给我。行吗？” 耗子接了试卷，“行。” 唐敏又转头看向赵文玉，把试卷翻了个面，翻到后面的作文，“全班只有你一个人作文抄阅读理解。” 李雨浩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 赵文玉摸了摸脑袋后面的碎发，“不会写。” 唐敏推了推黑框眼镜，“你跟杜若不是关系好，让他教教你，这篇作文重写一遍明天交给我。” 赵文玉点点头，“好。” 第二节就是英语课，两人跟在唐敏身后一块儿进了教室。 唐敏已经把试卷批出来了，她目光掠向最后一排，开口道，“这次测验，咱班有两个拿了满分。” “一个是杜若，还有一个……” 底下同学们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想知道是谁能在英语上能跟杜若并列。 “还有一个是新转来的同学。傅深。” 几十道视线朝傅深看过去，傅深低着头玩手机，眼睛抬都没抬。 杜若离得近，能看到傅深的手机屏幕，某人面上神情不变，手指不断地点在屏幕上，正在开心消消乐。 “……” “另外，第二名是赵嘉仪同学。只有作文扣了两分。总分148。” 赵文玉的视角能够看到赵嘉仪的半边侧脸，他盯着赵嘉仪的侧脸走神，心情有些复杂。 看着看着，赵嘉仪回过头来，唇角勾起来，低声跟他说了一句话。 赵文玉脸瞬间红了。 赵嘉仪转过去时对上傅深的视线，少年一双乌黑的眼珠似是能洞察一切，她眉心拧了拧，收回了视线。 唐敏，“有些同学前面坐的班级英语第二，后面坐的是英语年级第一，作文居然还要抄阅读理解。” 说着，目光落在赵文玉的身上。 班里同学们哈哈大笑，赵文玉用书挡住了脸。 一开始他以为唐敏真的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柔和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试卷发了下来，杜若把卷子给了傅深。 唐敏又表扬了傅深几句，夸了他的作文句子和字体，还点了两次傅深起来读短文。 傅深站了起来，手指按着试卷的一角，垂眸念了起来。他的声音像是清冷的冰泉，嗓音略低，发音纯正，念出来十分好听。 杜若注意到班里好几个女生都朝着傅深偷偷看过来，她们脸上通红，低声一起小声议论着。 . 晚上杜若和赵文玉吃完饭，赵文玉有事先走了，说等会儿去体育馆找他。 杜若去教室里拿了扫帚，傅深刚好也回来，他走到教室门口，转过身来，“一起？” 傅深，“好。” 两人一块儿去了体育馆，刚开学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群高一的男生在里面打篮球。 他俩到体育馆后耗子手里拿着扫帚慢悠悠地进来了，他去了和杜若傅深相反的方向，也就是篮球场附近。 杜若扫了一会儿后朝后面看过去，地上扔着一把扫帚，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加入了打篮球的队伍里。 杜若，“……”操。 傅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没了人影，杜若扔了扫帚，往角落里的洗手间走。 洗手间的隔音不怎么好，他在外面听见了傅深的声音，隐约是在打电话。 “尽快查出来…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学校还行…” 傅深的嗓音有些低，杜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过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动静，他猜测是傅深那边挂了电话。 杜若推开了门，傅深，“地上…” 还没说完，杜若朝前走了两步，感觉到地上一片湿滑，他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倾去。 杜若，“……” 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若情急之下拽住了傅深的校服帽子，伸手勾住了傅深的脖子，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粘在傅深的身上。 傅深面无表情地接住他，一张棺材脸上透露出一丝无语。 李雨浩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幅画面，他啧了一声，掏出手机“咔嚓”一声，给两人拍了照。 杜若，“……”操。 李雨浩拍完不忘夸了一句，“挺般配。” 随即把手机扔进裤兜里，去了隔间里放水去了。 杜若站直了身子，朝傅深眨眨眼，“不好意思啊…” 傅深看了他好一会儿，指尖动了动。 “没事。” ☆、第六章 外面好像有人喊了两声，听不太清楚在喊什么。杜若拿出手机翻了翻联系人列表，点到耗子的头像上，想让他把照片删了，信息发过去后旁边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爷开启了朋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杜若，“……” 他原地挣扎了一会儿，手指挪了又挪，最后发送了好友请求过去。 耗子那边秒同意。 -- 第9页 他的声音从隔间里传来，“要照片？已经发给你了。” 杜若手机震动了两下，耗子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他了。 傅深在旁边瞥了他一眼，“我先出去了。” 他跟在傅深身后一块儿出了洗手间，解释道，“我是让他删了照片，没想到他给我发过来了。” 说着点开图片，长按屏幕，正要点击删除，傅深眼珠子朝他这边瞅过来，他手一滑，点击了保存到本地。 杜若，“……” 操。 身旁传来一声轻轻的低笑，杜若看过去，傅深嘴角向上轻微的勾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变化。 杜若摸了摸耳朵，感觉耳朵有点热。 篮球场上已经没人了，路灯照在地上拉长了人影，夕阳在西边的天空上留下一抹暗色的红，一阵夜风吹过来，带了些早秋的凉意。 傅深突然停了下来。 杜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傅深指了指体育馆的大门，“锁门了。” 杜若看不太清，他走到了大门处，两扇玻璃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U型锁，他伸手推了推，朝外推了一点儿就推不动了，只给两扇门中间开了一道小缝。 “……” 李雨浩在后面提着扫帚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他俩站着不动，啧道，“怎么？你俩特意等我一块儿走？” 杜若，“门锁了。” 李雨浩不信邪的用扫帚戳了戳，玻璃门反着光，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 五分钟后，三人一块儿坐在了篮球场篮筐下的空地上。 杜若，“你走的时候没跟他们说你去上厕所？” 李雨浩翻了个白眼，“门又不是他们锁的。”想了想，又道，“赵文玉那个傻l逼不是一会儿来找你，你让他顺便去拿把钥匙过来。” 杜若看李雨浩一眼，“你才是傻逼。”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来手机，给赵文玉发了消息。 杜若:你什么时候能过来，来的时候借□□育馆钥匙，我们三个被锁里面了。 赵文玉过了一会儿才回他。 赵文玉:… 赵文玉:厉害 杜若:。。 赵文玉:半个小时后过去 杜若对两人道，“他说他得半个小时。” 李雨浩抬头看天，“这么久。” 两分钟后，李雨浩抖了抖校服外套，从兜里掏出来一副扑克牌。 他撕开了扑克牌包装，看向两人道，“来几局？” 杜若，“……” 傅深，“……” 两人都没有发表意见，李雨浩就当他们默认了，抽了张明牌放进去，留了三张地主牌，随手洗了两下就开始发牌。 他不是一张一张的发，他先数了十七张给杜若，又数了十七张给傅深，最后的牌留给自己。 明牌在他那儿，他非常自觉的开了地主牌，“三个二。” 杜若吐了，“还他妈能这么玩？” 牌一看就没洗好，这人直接把上面的大牌翻到了最底下，发牌的时候大牌都在他那儿。 李雨浩不耐烦道，“少逼逼。不服下局你洗牌。” 杜若看着手里最大的K，沉默了。 他眼角瞥了瞥傅深的，傅深手里最大的是A，比他好那么一点点。 第一局毫无疑问耗子赢了。 玩了几局都是耗子赢，耗子开始膨胀起来，朝他们两人道，“这样玩多没意思，咱们来玩点儿真实的。” 杜若，“……” 耗子，“玩钱的怎么样？” “二十块钱一局。” 杜若没意见，傅深也没意见。 按上次的轮，这一局耗子还是地主，杜若和傅深两个人打他一个，耗子这局牌好，几个顺子下来，带一个炸弹，没一会儿就打完了，还是他赢了。 耗子掏出手机，“建个群，地主赢了发红旗，输了发白旗。” 杜若拿出手机，收到来自耗子的邀请。 帅哥深夜激l情聚众l赌博/十八禁/ 杜若眼皮跳了跳，“……” 耗子，“把他也拉进去。” 杜若，“我没他好友。” 耗子看傻l逼一样的眼神看他，“你不会加？” “前几天夜里帮忙不是帮的挺兴？连个微信好友都没？” 杜若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确定道，“前天晚上你找的是他的麻烦？” 耗子白眼快翻上天了，懒得搭理他。 杜若看向傅深，“是你？” 傅深面无表情道，“是我。” 杜若，“……” 他加上了傅深的微信，网名叫F，头像是纯黑的。 耗子在旁边逼逼他，“你要不再点进朋友圈看看？” 杜若把即将点进朋友圈的指尖挪了挪，点了返回键。 他把傅深拉进了群，耗子在里面发了一个红旗。 新一轮傅深洗牌，耗子就开始不走运了，牌没有之前那么大，加上他出什么傅深都一直打他的，最后他手里只剩几张小牌，傅深一路把杜若送走了。 耗子在群里发了一个白旗。 第三局，杜若红旗。 第四局，耗子白旗。 第五局，耗子白旗。 第六局，耗子白旗。 第七局，傅深红旗。 第八局，杜若红旗。 第九局，耗子白旗。 -- 第10页 …… 赵文玉进来的时候，看着他们三人正坐在地上打牌，表情有些复杂，“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您们再玩一会儿？” 最后一局杜若赢了，他在群里发了个红旗，拿起手机拍拍灰站了起来。 杜若拍了拍赵文玉的肩膀，“辛苦小赵了。” 李雨浩数了数群里的白旗红旗，算完账后发现杜若赢的最多，傅深赢了一点儿，只有他一个人输。 他把钱转了过去，一张俊脸黑成锅底。 杜若乐呵呵的收了钱，瞅着他笑道，“就几百块钱，李大少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李雨浩，“滚。” 杜若赢了钱心情好，当没有听见。 四人一块儿出了体育馆，杜若凑到了赵文玉旁边，“你今天晚上还跟我睡？” 跟他睡的话他打算睡前拉着赵文玉玩两把游戏。 他说完这话，傅深和李雨浩同时朝他看过来。 杜若一脸莫名其妙，“？？？” 李雨浩啧道，“祝你们性l福。” “……” 赵文玉没理他，目光落在校门口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女生身上。 杜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的女生个子高挑，穿着深蓝色卫衣，宽松涂鸦牛仔裤配板鞋，单肩背着书包正慢悠悠地朝校门外面走。 “赵嘉仪？” 傅深突然开口道，“她是你妹？” 赵文玉诧异地转过身来，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嘴上却否认道，“不是。” 李雨浩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傅深的表情有一丝怪异，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赵嘉仪，眼底闪了闪。 杜若没吭声，他心里已经猜的七七八八，打算回去了再问。 四人一块儿出了校门，校门口有不少奶茶店，杜若看了几眼上面的广告，停下了脚步，“请你们喝奶茶？” 三人都没有异议。 杜若点了一杯草莓芝芝，给赵文玉点了一杯和他一样的。 傅深要了一杯芝士葡萄。 李雨浩看了会儿奶茶单子，指了指最末尾的一行小字。 “我要这个…什么都有，做冰的。” 什么都有，如其名一样什么都有。寒天、珍珠、红豆、椰果、芋圆、仙草，玫瑰冻…里面加的都有。奶茶杯子也和平常的不一样，是超大杯的，要两只手捧着喝。 当然价格也是全店最贵的。 一杯够买他们三个人的了。 杜若拿出手机付了钱，转身勾住了李雨浩的脖子，笑着一字一句道，“你他妈的等会儿喝不完我就倒你头上。” “别碰老子。”李雨浩挪开了他的胳膊，啧道，“小气。” 他们出来的有些晚了，路上没什么人，赵文玉一直在朝不远处的巷子里看，看了一会儿突然跑了过去。 杜若一转身发现人没了。 “……” 他拿了赵文玉的奶茶跟了上去，剩下的两个凑热闹也一起过来了。 在巷子门口，赵嘉仪后面跟了四个小混混，混混们找赵嘉仪要联系方式，赵嘉仪勾唇冷冷一笑，说了几句话，把几个混混说的脸都绿了。 赵文玉正要冲进去，傅深出声道，“别去。” 赵文玉看他一眼，犹豫了会儿，在原地站定。他拳头握在一起，目光落在几个混混身上，只要那些混混敢动手，他就立刻上去。 赵嘉仪又说了几句话，有个混混终于忍不住了，一拳朝着赵嘉仪挥了过去。赵文玉冲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碰到出手的混混，旁边一个长得壮的混混一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子，把他整个人提小鸡仔一样到了一边儿。 李雨浩，“噗。” 杜若正要上前，傅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别去。” “你看。” 只见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赵嘉仪躲开了混混的拳头，一脚踢在混混的肚子上，把混混踢的直接退后了好几步坐到了地上。她伸手握住掂赵文玉衣领的混混的手腕，硬生生地捏着混混的手腕让混混松开了赵文玉，然后一把推开赵文玉，一拳锤在了混混的下巴上，又在他脸上来了一拳，把人直接打得嘴角出了血。 赵文玉整个人看傻了。 李雨浩，“牛逼。” 杜若，“……”谢谢，有被吓到。 ☆、第七章 赵嘉仪一个人撂倒了一群混混。混混们不信邪，爬起来一起上。赵嘉仪捋了捋袖子，挥着拳头锤向其中一个的胸口。她偏头躲过剩下的几个挥过来的拳头，踹向其中一个的屁股，把那个刚刚拽赵文玉衣服领子虎背熊腰的壮汉按在墙上连锤了好几下，直揍得壮汉求饶。 “姐，我错了…你……你…别打了。” 最后一群混混全部倒在地上，有的捂着胸口有的捂着屁股，还有的捂着脸，看赵嘉仪的眼神都跟见鬼一样。 “草。走…” 他们相互扶起来走了，走路姿势十分滑稽，一边走一边回头，害怕赵嘉仪追上来再来几下。 赵文玉整个人呆若木鸡。 昏黄的路灯照在赵嘉仪的脸上，将她精致的五官分裂出一半在阴影里，赵文玉看不出来她的神情。 他看着赵嘉仪揉了揉手腕，缓缓地走到他面前，一双冷淡的眼眸中带上些嘲讽的笑意，凑头在他耳边轻轻道，“不是不愿意跟我待一块儿吗？” -- 第11页 “哥？” 声音很低，莫名带了些低沉的哑意。 赵文玉瞪大了一双眼，皮肤自脖颈蔓延出一层粉意，他伸手推了推赵嘉仪，“你别离我这么近。” 躲在墙后面偷偷观摩的李雨浩，杜若，傅深，“……” 李雨浩啧道，“这他妈的咋感觉怪怪的。” 杜若，“……”不是感觉。 赵嘉仪低笑了一声，身子撤了回来，她伸手握住了赵文玉的手腕，带着他朝巷子外面走。 “去哪儿？？” 月光洒了一路，有夜风轻轻吹来。 “回家。” 赵嘉仪还没走两步，出了巷子，正对上三张面熟的脸。 赵文玉，“……” 赵嘉仪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赵文玉今天没来他家，杜若一个人回家了。 小陈在校门口不远处的红绿灯路口那儿等他，在他上车后问道，“少爷放学时间改了？” 杜若这才意识到小陈可能在这儿等了他好久，他摇了摇头，“没改时间，今天有点儿事，就出来的晚些。” “怪我，忘了跟你说了。” 小陈打方向盘倒车，“没事。”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红色盒子上，“老板让我给你稍的云记的点心，在后座上，你一会儿下车了别忘记拿。” “掐着时间做的，你放学的时候还热乎着，可惜现在放凉了。” “我爸在家里？”杜若问。 “不在。”小陈，“老板还有好几个公司的审标要处理。上面因为傅家的事现在闹得厉害，牵扯进去的人太多，公司账务全部都要重新整理审核，要忙好一段时间。” 杜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看向窗外，玻璃窗上一旁的高楼大厦不断向后掠过，夜晚霓虹的灯光在城市里蔓延出光晕，四周房子越来越少，树木连荫，房型越来越奢侈。 小陈在门口缓缓地停下车，杜若背着书包下去，从后座捧着那一盒凉掉的糕点，解开密码锁进了别墅里。 他开了灯，水晶吊灯照亮整座房子，家具琳琅摆满了屋子，墙上挂着艺术名画，地上铺的是羊绒织色地毯。 杜若看着面前的家具愣神，总觉得这里仿佛还是空荡荡的，少了些东西。 他回来的太晚阿姨已经走了，做好的饭菜都放进了冰箱里，冰箱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告诉他回来了把饭菜拿出来热热，记得吃晚饭。 杜若自己给自己煮了一杯热牛奶，一边端着上楼，一边解了手机屏幕点开了傅深的朋友圈。 朋友圈只有一条，三年前的，是四位数字。 0928。 看上去像是日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杜若回了房间里，把牛奶放在桌子上，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给D发了个消息。 D是他好几年前就认识的网友，他们俩聊的很来，平常有什么事总是第一时间跟对方说，相当于知己之类的存在。 杜若:今天加了个同学，他跟你有点儿像。 D:？ 杜若:名字是大写英文字母，头像都是黑色，朋友圈默认背景。 D:… D:人怎么样？ 杜若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傅深的脸来，他打了一行字过去。 杜若: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不过人还不错。 D:^_^ 杜若:我做作业去了，下星期还要考试，好多都不会。 D:好 D:不会可以来问我 杜若:行 杜若关了手机，数了数桌面上的卷子，一张数学一张化学，三张语文，一共五张。另外还有一份要整理的生物笔记。 语文卷子是一整套，作文不用写，列个大纲就行。杜若先搞定了语文，又花了两个小时磕数学，做完数学杜若还剩下一张化学卷子，他把化学卷子拿到了一边，开始整理生物笔记。 半个小时后。 生物笔记也整理完了，杜若看着面前空白的化学试卷，颇有些头疼。 他握着水笔把会做的都做了，不确定的和不会的都没做，落了好几处空白。 杜若把他空白的题拍下来发给了D。 杜若:高二化学。你会的话教教我。 D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杜若盯着看了一会儿，D最后发了三个字过来。 D:等会儿 杜若回了个好过去。 十分钟后，D发过来几张照片，是手写的解题过程，旁边标注的有运用的化学公式原理。 杜若感觉D的字迹有些奇怪，看上去像是故意写潦草一样，字里行间感觉十分别扭。 D:你是不是不记公式？ 杜若有些心虚，打了一行字过去。 杜若:就是以为理科不用背书才选的理。 D:… D:那你生物怎么学的？ 杜若:生物不一样。生物比化学有意思多了。 D:。。。。 D:化学不背公式题没法做。 杜若:委屈.jdp D:…… D:快十二点了，你先睡觉吧。明天我整理一份化学公式给你，你自己去复印店打印出来。 杜若:好 D:晚安 杜若:晚安 杜若关了手机，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去洗了个澡后上床睡觉了。 窗外夜色浅淡，月亮隐于云间，太阳从东边缓缓升出来，透过玻璃窗洒在床边的人身上。 -- 第12页 闹钟铃声在耳边突兀地响起。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杜若瞪大了一双眼，整个人有点儿懵。 赵文玉那个傻逼拿他手机设的闹钟铃声。 杜若低头揉了揉眼睛，“……”操。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关了闹钟，屏幕上显示的有消息，他点开一看，凌晨快两点的时候D给他发过来几张图片，是整理好的化学公式和例题。 杜若手指在键盘上打了一行字过去。 杜若:哥，你今天再给我也不晚 杜若:…… 杜若:谢了 D没回他。 杜若起床换了衣服，一旁手机响个不停。 赵文玉给他发了一连串的消息过来。 赵文玉:路过奶黄包店的时候给我带两个奶黄包。 赵文玉:谢了哥。 赵文玉:爱你 赵文玉:么么么 赵文玉:老公嘤嘤嘤.jdp “……” 杜若回了他两个字过去。 杜若:吐了 楼下阿姨已经做好饭了，给他煲的皮蛋瘦肉粥，炒了两个清炒，还蒸了几个兔子小熊馒头。 杜若拿筷子轻轻戳了戳小兔子的粉红色眼珠，好奇道，“孙阿姨，这是什么？” 孙阿姨正在收拾厨房，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卓卓喜欢吃这种小玩意儿，我就去网上学了。今天看厨房里有材料就顺手做了点儿，少爷快尝尝怎么样。” “上面粉色的是巧克力。” 杜若夹起一个兔子，一口咬掉了兔子的半个头。 杜若，“……”太甜了。 孙阿姨还在等着他的评价，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杜若把剩下的半个兔子头也吃了。 他夸赞道，“很好吃。” 孙阿姨顿时眉开眼笑，“厨房里还有好多呢，这东西不能放，少爷一会儿带学校里留着当零食吃吧。” 杜若，“……” 小陈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杜若背着一书包的兔子小熊馒头上了车，对小陈道，“路过奶黄包的时候停一下。” “给小赵少爷带的？”小陈问。 杜若点点头。 车上手机响了几声，赵文玉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赵文玉:我去交作文了 赵文玉:时间不够就别买了，你别迟到了 赵文玉:下午体育课搞一搞/篮球/ 杜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回了个好。 车子停在奶黄包店门口，杜若对小陈道，“陈哥，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自己走过去。” 奶黄包店离学校离的不远，两个路口就到了。 小陈，“那少爷路上注意安全，在学校里有事给我打电话。” 杜若，“好。” 买奶黄包的人不少，杜若去隔壁打印化学公式，打印完又在奶黄包店门口排了会儿队，把买到的奶黄包放进了书包里，手里拿着几张化学公式往学校里走。 快到教室的时候，杜若注意到教室门口有个女生正在不停地往里面张望，手里拿着一张白色信封，转头看到他时女生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女生拿着白色信封朝他小跑过来。 杜若还在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拒绝，女生把信封递到了他面前，脸上通红。 “杜同学……能不能拜托你，把这个转交给傅深？” 杜若，“……” ☆、第八章 杜若拿着白色信封回到座位上，把信封放到了傅深的桌子上。 傅深眼底泛着一层淡黑，看向他道，“这是什么？” 杜若把化学公式放在桌子上，从书包里掏出来奶黄包和兔子馒头，“外班的一个女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傅深的目光落在他桌上的化学公式上，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赵文玉从教室外面进来，正好看见杜若把奶黄包放到他桌子上，他朝杜若龇了龇牙。 杜若看着桌子上的一堆兔子小熊馒头，馒头都是独立包装，看上去很精致。 他拿了几个给赵文玉，赵文玉捏了捏兔子头，把圆圆胖胖的兔子头捏扁了，“这是什么？” 杜若，“孙阿姨做的。” 他又拿了几个给傅深，傅深用眼神询问他，杜若回道，“阿姨做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桌上还剩的有七八个，杜若看向一旁的李雨浩，扔了几个在他桌上。 李雨浩看他一眼，把馒头拿在手里轻轻捏了捏，撕开咬掉了两只兔子耳朵。 赵文玉，“……” 杜若，“……” 李雨浩喝了一口桌上的酸奶，评价道，“还可以，挺甜的。” 杜若坐在座位上，看到傅深把桌上的白色信封扔进了垃圾袋里，他啧道，“不打开看看？” 傅深心情似乎不错，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不看。” 一整天，大家上课的精神状态都不错，陆成江在讲台上道，“你们啊，一节体育课而已，搞得跟放假一样。” 底下传来一阵哄笑。 赵文玉快急死了，他等着陆成江说下课，冲进体育馆去占位置。 一中都是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的，他们班和2班一起上，怕二班枪篮球场地。 这又是最后一节课，他们占到位置放学了还可以多玩一会儿。 赵文玉，“咋这么啰嗦，还没说完。” -- 第13页 杜若看向讲台上的陆成江，颇有些无语道，“你没看到他一直在瞪你？你越急他越不让你走。” 赵文玉，“……” 等到陆成江终于松口下课了，赵文玉第一个冲出了教室，陆成江摇了摇头，“这臭小子……” 杜若从抽屉里拿了画板和针管笔，对傅深道，“去上体育课？” 傅深跟他一块儿出了教室，两人下楼往体育馆走，傅深看到他画板上打了一半的草稿，问道，“体育课上画画？” 杜若，“过两天就要交稿了，我还差几张没画。” 傅深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画的很好看。” 杜若，“……”他知道。 两人到了体育馆，里面有不少2班的学生，几个女生目光落在杜若身上，看了杜若好几眼，偏头跟旁边的人低声议论。 “那个就是…拿画板的…就是杜若” “黄丹丹变白被拒了……” “牛逼…校花都看不上？” 杜若啧了一声，不远处一个女生朝他看了过来，微微一笑给他打了个招呼。 傅深看过去，那女生一头长发，杏眼樱唇，校服里面穿的是jk短裙，整个人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杜若装作没看见，那女生走了过来，摸了摸耳边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道，“杜若…你周六有空吗？” 傅深面无表情地朝他看过来。 杜若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仿佛身旁站了一座冰块儿，他言简意赅道，“没空。” 黄丹丹眼睛垂了下去，“连个做朋友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杜若不知道说些什么，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傅深在旁边握住了他的手腕，“集合了。” 只一瞬，就松开了。 杜若说了句抱歉，跟着傅深一块儿去了1班的队伍。 体育老师让他们从前到后报了一遍数，查完人后交代了自由活动的范围，然后拍拍手就让他们解散了。 赵文玉手里拿着篮球，过来找杜若一块儿去打。 杜若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坐下，晃了晃手里的画板，“我赶画，今天不来了，你们玩。” 赵文玉抱着篮球走了。 傅深在他旁边坐下来，杜若瞥了一眼，这人正在开心消消乐。 他们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篮球场的情况，傅深收了手机，看了会儿他们打球，突然道，“你跟沈樾认识？” 杜若停了笔，抬头朝场上看过去，1班和2班不知道什么时候合成了两队，沈樾在一群男生中格外显眼。 校草自然比一般人要出众。 “算认识。”杜若，“不熟。” 赵文玉没一会儿又跑过来了，额头上都是汗，他拿衣服擦了擦，对杜若道，“你上吗，咱们班差个人。” 杜若看了看手里的画，人物已经画一半了。他转头看向傅深，眼里不言而喻。 赵文玉也看向傅深，“2班太嚣张了，沈樾个逼l王。” 傅深把手机扔进了口袋里，站起了身。 1班有了傅深，跟2班就是5对5的阵容。一群在旁边观摩的女生叫了起来，“啊啊啊…傅深加油！！” 杜若专心画画，女生喊的一波比一波声音大，一边喊沈樾一边喊傅深和浩哥。 “沈樾加油！！！我爱你！！” “傅深加油！！！浩哥加油！！” “加油两位！！谁赢了娶我！！” 杜若，“……” 杜若画完了一副，朝场上看过去。赵文玉把球传给傅深，沈樾过来拦，傅深俯l身不断变换着手碰球，在沈樾侧过身子拍球的时候迅速地闪身躲过，两只手举起球跳起来朝篮筐扔了过去。 篮球在空中呈抛物线进了篮筐里，周围女生全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傅深太帅了！！我爱你！” “我人没了！！救命！！” “啊啊啊！！哥哥太帅了！！” 傅深似有所感地转过身来，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朝杜若看过去。 杜若，“……”是挺帅，不过你看我干什么？ 像是表现好了要奖励的小朋友一样。 沈樾注意到傅深的视线，颇为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在傅深旁边低声道，“你……” 傅深转眸看向他，一双乌黑的眼珠里带着冷意。 沈樾从他眼里看到了某些东西，和他一样。 杜若继续低头换了张纸画画，有人在他旁边坐下来，他眼角瞥到一角蓝色格子的短裙，手上笔没停。 黄丹丹在旁边轻声道，“杜若？” 杜若看她一眼。 黄丹丹，“周六我们班几个同学和你们班的几个打算一块儿去吃烧烤，耗子和赵文玉也去，你看……” “其实你没必要那么排斥我，我真的现在把你当朋友……” 杜若笔尖顿了顿，“到时候有空就去。” “好。”黄丹丹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你到时候跟沈樾联系就行。” 说完黄丹丹就跑开了，杜若看过去，看见她兴冲冲地去找沈樾了。 杜若，“……” 沈樾看她过来了，从球场出来了，拿纸巾擦了擦汗，“他怎么说？” 黄丹丹，“他说有空就去。” “差不多成了，到时候你给他发几个消息，他肯定不好意思不来。” 沈樾啧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 第14页 黄丹丹翻了个白眼，“我那么好看他都拒绝，他绝壁是弯的。” “你多努力努力，肯定能搞到手。” “行。”沈樾，“成了请你吃饭。” 黄丹丹“请你l妈。成了帮我追人。” 沈樾挑了下眉，“谁？” 黄丹丹指了指篮球场上一群黑头发里面的黄毛。 “李雨浩。” 沈樾，“……”什么眼光。 篮球场上突然一群人围到了一起，杜若看了一眼，丢了手里的画板，朝人群中跑了过去。 刚刚2班的体委转身传球一个没注意，踩到了傅深，把傅深直接撞到了地上。 傅深坐在地上，旁边一群男生询问他有没有事。他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脚踝，正要站起来，眼角瞥到不远处正朝着这边过来的人，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在旁边亲眼目睹全程的沈樾，“……”草。心机吊。 杜若绕开了人群过来，问傅深道，“崴到脚踝了？” 傅深眼睫垂了下去，沉默不语。 旁边的一群男生面面相觑。 杜若眉心蹙了下，“还能走吗？” 他在傅深旁边蹲下来，侧头看着他道，“我背你去医务室。” 傅深俊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站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他趴到了杜若背上，低声道，“若哥，麻烦你了。” 沈樾，“……”吐了。 赵文玉和李雨浩去买水了，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杜若背着傅深出了体育馆的门。 他随手拽了一个路过的男生问，“他们俩怎么了？” 男生回道，“傅深崴脚了，若哥送他去医务室。” 李雨浩喝了一口冰水，“不知是真崴还是假崴。” 赵文玉，“？？？” 到了医务室里，杜若把傅深放了下来，对一旁的医生道，“林哥，他打篮球脚崴了，你帮他看看。” 林毅俯身把傅深的裤腿往上匾了匾，脚踝处一片青紫，在冷白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林毅眉心蹙了一下，伸手按了按，“疼？” 傅深，“不疼。” 这不像是崴的，倒像是人用手掐出来的。 他看向旁边的杜若，这小子一脸的担心，再看向床上坐着的傅深，心底了然。 林毅给傅深开了些涂抹的活血化瘀的药。 杜若，“这药管用吗？用不用去医院？” 林毅，“一天抹三次，不用去。” 傅深感激地朝林毅看了一眼。 林毅，“……” ☆、第九章 放学铃声响了，杜若看向外面的人群，问傅深道，“你平常怎么回家的？” 傅深，“骑车。” “摩托车？” 傅深没说话。 “自行车？” 傅深，“电瓶车。” 杜若脑海里浮现出傅深那张面瘫脸骑电瓶车的画面，没忍住笑了出来。 落日的余晖透过医务室的玻璃窗落在他的眼睫上，弯弯的眼睛闪着光，白皙的脸上唇角上扬，衬得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傅深眼眸垂了下去。 杜若轻咳了两声，“我送你回去吧。” 他们又在医务室里待了一会儿，学校里已经没多少人了，杜若扶着傅深去了学校的停车棚。 杜若用手机给小陈发了个信息，说不用来接他了。 “钥匙给我。” 傅深从口袋里掏出来钥匙给他。 杜若按了下解锁键，角落里的黑色车车响了两声。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骑过来。” 杜若拿着钥匙去了车棚角落里，一辆新的黑色电车停在那里，他插了钥匙倒车，轻轻一拧右车把，连车带人蹿到了傅深面前。 傅深眼皮跳了跳，“你会骑吗？” 杜若拍了拍后座，“当然会。快上来。” 傅深长腿一跨，露出来一截冷白色的脚踝，青筋微微凸显，坐在了后座上。 杜若没骑过电瓶车，不过感觉也没想象中的难，他一拧车把，车猛的向前，差点儿把后座的傅深整个人直接甩出去。 傅深，“……” 杜若带着傅深出了校门，风把杜若的校服往后吹，傅深鼻尖传来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味儿，杜若回过头来道，“抓好了。” 傅深轻轻拽住了他垂下来的校服衣角。 杜若过了学校门口的两个路口，往自己家的路开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捏了车闸，车缓缓停了下来。 “你家在哪儿？” 傅深，“水江佳苑。” 倒是离得不远。 天上云层聚在一起，风吹在身上有点凉。他们停的地方离西巷近，里面都是吃的，杜若想了想道，“这附近有家馄饨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尝尝？” 傅深，“好。” 杜若带他去了西巷小吃街，把车停到了巷子附近，扶着他从车上下来，“这边来的人少，但是东西都做的特别好吃。” 傅深看向巷子里，一条长长的巷子，窄却不显拥挤，两边店门口摆的都是桌椅，店里挂着各种吃食的招牌。人倒也不少，许多店门口的座位基本上都坐满了。 杜若，“你下午叫我哥？还挺好听的。” “你今年17？” 傅深，“嗯。” 杜若，“几月的？” -- 第15页 傅深，“九月二十九。” “我是六月的。”杜若，“那你喊哥没喊错。” 杜若勾住了他的脖子，“喊声哥听听。” 傅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什么好处吗？” “喊了帮我口？” 杜若第一次听傅深开玩笑，还是带颜色的，有些愣住了，随即笑道，“行啊，我先喊你两声，你先帮我口？” 傅深瞅他一眼，不搭理他了。 杜若以为傅深是不高兴了，他目光移了移，视线移到傅深的侧脸上。结果发现这人面上虽然还是一张棺材脸，耳尖却红得跟滴血一样。 杜若有些想笑，他扶着傅深坐在了座位上，拿了桌上的菜单给他看，“看看，要哪个。” 上面是各种各样馅的馄饨，傅深看的眼花缭乱，把菜单放回了桌子上，“我要跟你一样的。” “好。”杜若要了两碗鲜虾馄饨和一份黄花鱼锅贴。 锅贴一份有六个，他们俩吃一份就够了。 馄饨和锅贴不一会儿就上来了，馄饨是大个的，漂在鸡汤上，个个都是用水晶饺皮包的，上面洒了一层葱花，闻着味儿就很鲜。 锅贴炸成了淡金黄色，杜若给傅深夹了一个，“尝尝。” 傅深低头咬了一口，鱼肉在唇齿中融化，鲜而不腻。馄饨里面的虾肉量也很足，吃着很过瘾。 “很好吃。”傅深点评道。 杜若，“这条街上好吃的多了，下次带你去其他家尝尝。” 傅深嘴角朝上扬了扬，“好。” 两人吃完后杜若在路边又买了几样小吃，他拿了车钥匙出来，把小吃挂在车上面的小挂钩上，等傅深坐好后一拧车把，朝水江佳苑的方向去了。 一旁的路灯亮了起来，闪耀着橘色的光。夜幕初上，天边的云压的很低，隐约滴落下来几滴雨珠，砸在了杜若的脸上。 杜若，“下雨了，我骑快点儿，你抓稳了。” 傅深没有听清，凑头整个人几乎趴到了他的背上，在他耳边道，“你说什么？” 前面的绿灯一瞬之间转成了红色，杜若猛地刹车，傅深整个人由于惯性往前，鼻梁磕在了杜若的肩膀上，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 “……” 真瘦。傅深想。 他隔着校服外套都能感觉到这人的腰肢有多细。 杜若回过头来，“疼不？我刚刚说下雨了，我骑快点儿，让你抓稳了。” “脸怎么这么红？” 傅深移开了视线，手却没有松开，回他道，“没事。我知道了。” 到地方的时候水珠淅淅沥沥地往下坠，雨势密集起来。 杜若跟着傅深上了电梯，问道，“你爸妈在家吗？要是在的话我就不进去了。” 他不擅长跟长辈交流，总感觉会很别扭。 傅深，“我爸妈不在，我一个人住。” 杜若没有多想，只以为他爸妈在外面工作。 电梯门缓缓开了，傅深上前开了门。白色的灯光在顶上亮起，公寓是简易的装修风格，家具大多是黑白灰三个色调，东西摆放的很整齐，给人的感觉严谨又冷淡。 杜若进门打了个喷嚏，头发沾湿贴在额头上，滑下来几滴水珠进了衣领里，洇湿了一小片衣襟。 傅深去厨房里给他倒了杯热水。 杜若坐在沙发上，喝完了热水。他刚放下杯子，窗外天边打了一道闷雷，雨滴砸在玻璃上，外面开始下起了暴雨。 杜若，“……” 傅深轻声笑了一下，“今晚留下来？” 杜若瘫在了沙发上，“那我跟家里说一声。” 他拿出手机，赵文玉给他发了几条消息，还有D很早之前回他的没事。 他给小陈发了个信息，让小陈明天不用去接他了，他在同学家睡。 小陈回他个好。 杜若点开赵文玉的信息框，回了赵文玉几句，然后给D发了消息。 杜若:我们班转来一个男生，跟我坐同桌，今晚出了点事，要在他家睡。 他发过去后傅深的手机响了一声。 杜若看了过去。 傅深面上没什么表情，点开了手机。 杜若又发了一条过去。 杜若: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儿紧张。 这次傅深的手机没响。 D给他回了个问号过来。 杜若:可能是因为除了赵文玉没跟别人一块儿睡过觉。有点儿不适应。 杜若:紧张.jdp D:没事，反正都是男生。 杜若抬头看了傅深一眼，打了一行字过去。 杜若:他长得比女的还好看。 D:所以？ 杜若:… 杜若:没事 杜若又打了个喷嚏，傅深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找衣服，你等会儿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杜若点了点头。 衣服在路上就淋湿了，粘在身上湿哒哒的。 他脱了校服外套，“傅深，有衣架吗。” 傅深给他找了一身衣服出来，把手上的黑色衣架递给他。 杜若把校服挂在了阳台上，夜里洗明天干不了，只能挂着晾干。 傅深给他找了一双拖鞋，“浴室里有备用的牙刷和杯子，左边是热水，柜子里有新毛巾。” “好。”杜若拿着衣服去了浴室里。 杜若开了暖灯，傅深的沐浴露是茶籽和柠檬的，闻起来很香。 -- 第16页 他洗完澡换上了傅深给他找的长款衬衫，然后又按傅深说的位置找到了新毛巾，用毛巾擦着头出来了。 傅深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漆黑的眼眸变得深沉。他看一眼后立刻移开了视线，指了指角落里右边的房间，“那间是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杜若的错觉，感觉他的嗓音有点儿哑。 傅深说完拿着衣服进了浴室，背影略显慌乱。 杜若，“……”脚崴了能好这么快？ 杜若进了傅深的卧室里，卧室里跟外面一样收拾的干净整齐，深蓝色的布艺窗帘，床单和枕头都是蓝色格子，书桌上摆了一排书，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习题集。 他上了床，拿出手机看了会儿信息，本来以为在别人家里会睡不着，外面雨声淅沥，杜若意识渐渐昏沉，最后抱着手机睡了过去。 傅深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某人手机贴在脸上，手里捏着被角，鼻间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灯光洒在杜若的脸上，杜若垂着的眼睫轻轻颤动，白皙的皮肤上印出一条手机压的浅色红痕，淡红色的唇微张。 睡着时收敛了平时的锋芒，整个人看上去乖巧了不少。 傅深垂下了眼眸，拿开了他脸旁的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盯着杜若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伸手按在杜若的唇上，把杜若的下嘴唇捻成深红。 五分钟后。某人出了卧室，再次洗了个凉水澡。 ☆、第十章 杜若睁开眼，天花板上的灯泛着朦胧的光，四周不是熟悉的环境，他猛然起身坐直了身子，愣了好一会儿昨天的记忆在脑海里闪现，他揉了揉脑袋，掀开被子下了床。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厨房里传来锅铲翻动的声音，杜若推开门去了客厅，看见傅深正在厨房里做早饭。 傅深听见动静，握着锅铲转身看他一眼，“去洗漱，一会儿吃饭。” “哦，好。”杜若注意到傅深精神似乎不太好，脸色苍白，眼底泛着黑，他进了卫生间脑袋又伸出来，关心道，“你昨晚没睡好？” 傅深的视线幽幽转过来，看着他似乎颇有怨气，又带了些无奈，最后木着一张脸道，“挺好。” “挺好就好。”杜若放心了，收回了脑袋。 . 连着几天都是阴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被人遮了一层布，零星的光洒下来，转瞬又折散在半空中。 放在下周一的周考改到了周五，原因是各大高校的第一次考试都在开学第一周的周五，附中和一中商议决定，跟其他几所高校保持一致，统一在周五考试。 而且原先的副科分开考变成综合考试，文综和理综都是两个半小时，三门科目一共300分，选择题140分，非选择题160分。 陆成江说完后班里哀嚎一片。 “才高二上学期就要考理综了吗？” “那么多题才两个半小时的时间？？” “我吐了。” 陆成江撑着讲台道，“以后都是考理综，按高考的模式来，提高你们的做题速度和选择正确率。选择题一道四分，错五个以上，就拉开了整整二十分。” “你们平时都不把选择当回事，错了一两道扣两三分觉得也不影响，做题不够仔细认真。这些小毛病放到高考上都是大问题。” 陆成江念了一遍考号，考号是按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排的，除了他，赵文玉和李雨浩三个人在其他班考试，其他都是在1班。 他们三个里面，杜若偏科，成绩徘徊在年级70-80，偶尔物理化学发挥好了能排上1班的末尾。赵文玉和李雨浩是七门都不行，家里把他们塞到1班混到高中毕业，高考完会把他们送到国外去，或者打点关系进国内贵族名校。 每学期分班人员都会变动，全年级前五十名待在一班，51-100名待在二班，以此类推。 他们三个除外。 即便他们考到学校倒数，也一样会一直待在1班，毕竟家里关系摆在那儿，校长也要给三分薄面。 傅深和赵嘉仪没有上学期的期末成绩作参考，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两人分别坐在最后一个考场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个位置。 一放学，赵文玉就凑了过来，“若哥，明天夜里考完试沈樾他们去阿桂那儿吃烧烤，我和耗子也去，你跟我们一块儿不。” 杜若在收拾东西，把画稿整理了放书包里。 “看清况，稿子过了就去。” “不过在家里改画。” 赵文玉看向一旁的傅深，这几天由于杜若跟傅深走的近，他也跟傅深熟了那么一点。 “傅深，到时候若哥要是去了你也过来呗。” 傅深掀了掀薄薄的眼皮，“好。” 居然答应了。 赵文玉本来以为傅深不爱凑这种热闹，他还准备了一大段说辞想把傅深劝过去，结果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前排的赵嘉仪单肩背包，敲了敲赵文玉的桌子。 赵文玉扭过头来看她。 “走了。”她说。 赵文玉站起身来，朝杜若道，“若哥，我先走啦。” “明天一定要去！！” 赵嘉仪勾住了他的脖子带着他出了教室，教室外传来赵文玉的反抗声。 “手拿开。男女授受不亲。” 赵嘉仪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 第17页 赵文玉立刻道，“那也不行。” 带着水汽的凉风穿过教室窗户缝透进来，杜若把校服拉链一路拉到下巴处。 傅深也收拾好了东西，“你去哪儿交稿？” “东风南路那边。”杜若说。 “我跟你一起。” 杜若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啊，我骑车车带你。” 傅深，“……” 杜若拿了傅深的车钥匙，兴冲冲地下了楼，去停车棚取了傅深的车，骑车停到傅深面前，“走。” 傅深坐上了后座，随口问道，“你接稿接的是哪家的？风华？悦灵？” 杜若，“风华。” “悦灵作品偏女频，没意思。” 傅深眉心蹙了一瞬，很快又松开。 “傅同学，明天考试紧张吗？” 傅深，“有点儿。” 杜若深吸了一口气，“哥带你放松放松。” “抓紧了。” 傅深心中蔓延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刚拽住杜若腰间的布料，杜若调成了最高档，猛地拧车把冲了出去。 旁边的车迅速擦身而过，在后面发出几声滴滴声，杜若见缝就钻，好几次差点儿撞上人家的车屁股，看的傅深眼皮子直跳。 风声在耳边呼啸，空气中带着夏末雨后灌木绿丛和路边玉簪花的清香，杜若在前面扬声道，“傅深，你这小电驴不错啊，就是跑得有点儿慢，不过还是挺爽的。” “……” 傅深一言难尽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东风南路比较偏，路上车少了些，不远处路口一道红绿灯正映着红光，路口没有车，不远处穿着执勤服的交警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原因无他，这小电驴的速度太快了些，大有闯红灯之势。 眼见着要过斑马线了，杜若脑子一抽，车把拧到底，“嗖”地一下，飞快地踩着红灯蹿到了对面。 傅深，“……” 交警小哥瞪眼看着杜若蹿过去，愣了一下才拿出了电话，“刚有个小电驴闯红灯了，车牌号xx，两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等会儿到你那拦一下。” 杜若冷静下来，在路口转了一个圈儿绕了回去，又回到刚刚的红绿灯路口处，等到绿灯才骑过去。 交警小哥，“……” 他拿出电话给同事拨了过去，“不用逮了，这小子来自首了。” “……” 十分钟后，杜若手里拿着罚单，在路边低着头听交警小哥训斥。 “路上那么多车，是闹着玩儿的吗？电瓶车还敢骑那么快，觉得自己技术好？再急碰到红灯也要等一等。” “你们还这么年轻，要是出了车祸搞个高位瘫痪植物人什么的，这辈子就毁了。” 交警小哥又转身看向傅深，“你坐后面就眼睁睁看着他闯红灯，也不知道拦他一下。” 傅深瘫着一张脸道歉，“叔叔我们错了。” 交警小哥噎了一下，面上颇为无语，“我刚毕业，也就比你们大四五岁。” “叫叔不合适吧？” “现在的小孩儿……” 傅深，“……” 杜若，“……” 杜若交完罚金后，傅深拿走了他手里的钥匙，“你坐后面去。” 杜若乖乖地坐到了后座上。 傅深带着他一路到了风华集团楼下，傅深停好了车，准备在楼下等他，杜若拽着他进了电梯，“你跟我一块儿。” 电梯里面贴的是风华集团的海报，风华主漫画和写作广播剧的出版，傅深瞥了一眼海报，上面多是中间一个男主，身后一群前凸后翘的各式各样的动漫美少女。 杜若，“后宫漫画，百年也不会过时，迎合大部分宅男的喜好。” 傅深挑了一下眉，偏头看向另一侧，语气轻飘飘的。 “那这种呢？” 海报上只有两个男主，一个穿着西装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另一个男主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握着西装男人的手吻在手背上，目光虔诚又克制。 “……” 什么时候换的海报，他怎么不知道。 杜若轻咳了一声，感觉写字楼里温度有点儿高，脸有些热。 “这种是最近流行起来的腐漫，双男主故事，在市场上也很受欢迎。” 傅深，“你画的是哪种？” 杜若嘴角抽了一下，“两种都有。” 电梯门缓缓打开，杜若进去敲了敲门，里面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过来给他开了门。 傅深在门外等他。 杜若把稿子从书包里拿出来，他主要是给漫画杂志设计封面，手稿是一部分，过了可以进一步改电子稿。 邓佳接过了他的稿子，一张一张翻看后评价道，“比之前有进步。” 他画了十几张，邓佳从里面挑出来三张 “这三张改成电子稿发给我，可以作下一期的封面。” 杜若笑了起来，“好。” 风华对封面要求极高，之前他画的可能一张都过不了，偶尔也只能过一张，这次一下过了三张。 邓佳顿了顿道，“你的风格偏男风，可以试试去画耽美风格。” “肯定能出的比现在好。” 杜若，“我回去试试。” 邓佳把画稿还给他，“电子稿发到我邮箱，刊期映出来我会把样刊和稿费一块儿寄给你。” -- 第18页 “好。” 杜若松了口气，感觉心情愉悦不少。 出来的时候傅深问道，“怎么样？” 杜若勾住了他的脖子，“过了。” “走。哥请你吃饭。” ☆、第十一章 杜若本来是想带傅深去附近的一家老北京铜锅，转到路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大妈手里提着菜，脸色十分苍白。他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大妈手里的菜掉落，人已经晕了过去。 杜若再次朝地上昏过去的人看过去，感觉有些眼熟。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围过去，杜若点开电话叫了救护车，随后又打给了耗子。 “我在路边碰到有个大妈晕倒了，好像是路知遥的妈…” “……” 市中心医院。 病房被人推开，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气喘吁吁地进来。女生个子矮矮的，很瘦，短发齐刘海，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到杜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道谢，“谢谢你…若哥……麻烦你了。” 杜若，“没事，我也是正好碰到。” 他也没想到救的会是路知遥的妈。 “医生说是低血压引起的供血不足…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李雨浩眉心拧在一起，看向路知遥，“遥遥，阿姨没事吧？” 路知遥轻轻地摇了摇头。 傅深拿眼角瞥了李雨浩一眼。 这人平常跟他们说话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第一次见他对人这么……好脾气。 连语气中带着难以掩藏的温柔。 李雨浩问杜若，“医生开药了吗？” 杜若把手里的单子给他，李雨浩低头看了一眼，朝路知遥道，“遥遥，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拿药。” 说完，拿着药单子出了病房门。 路知遥坐在病床旁边，伸手握住床上人的手，脸上一脸担忧。 握了一会儿，路知遥朝杜若和傅深小声道，“若哥，今天麻烦你了，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浩哥。” “好。”杜若，“那我们先回去了。” 两人出了病房门，下楼时碰到李雨浩，李雨浩放缓了脚步，并没看杜若，在经过他时停顿了一下，轻声说了句谢谢。 外面乌云蒙在顶上，凉风裹着细雨扑面而来，杜若戴上了帽子，掌心放在头顶上准备跑过去，傅深伸手把他拽了回来。 傅深拿出来一把黑色的雨伞，撑开了伞面。 “上次你被耗子堵巷子里，耗子后来走了，就是怕我告诉刚刚那个女生。” 雨打在伞面上，顺着边缘滴落，杜若继续道，“耗子受家庭影响，性格有点儿古怪。” 雨珠滴落在地上溅出一小片水花，杜若看向傅深，轻轻笑了起来，“但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氟西汀。” “路知遥就是耗子的氟西汀。” 氟西汀。抗抑郁药。生活中有各种各样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有些人，是支持另一些人努力生活的信念，是每次他们跌落谷底深渊时抬头就可以看见的星光。 零碎的星光虽然微不足道，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救命稻草。 傅深掀起眼皮看向他，握着伞的冷白指尖顿了许久，薄唇抿了抿，想说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清凉的雨丝抚过面庞带来几分凉意，不远处的槿花酝湿了淡紫色的花瓣，黄色的蕊心掉落一地。 他想说。 你也是我的氟西汀。 . 杜若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花了许久才聚焦，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儿烫，可能是发烧了。 他摸到了床边的手机，从最近联系人里看到了赵文玉，半睁着眼点了电话过去。 那边接了电话，但是没有说话。 杜若裹了裹被子，“张阿姨今天不在，我有点儿不舒服，你路上给我带点吃的过去。” “最好是西巷的奶黄包和鲜虾粥。” 杜若感觉眼皮子很沉，说完就点了挂断，任由手机滑落在被子上。 电话那头的傅深，“……” 傅深低头看了眼时间，西巷离这有点儿远，不过速度快点儿还来得及。 买完粥傅深去排奶黄包的队，队伍有点儿长，他眼角瞥到旁边有一家药店，抬脚朝着药店的方向去了。 杜若被闹钟吵醒后看了眼时间，花五分钟换好衣服洗漱完，到厨房灌了两大杯热水，临走的时候翻了翻药箱，感冒药还有，不过已经过期了。 他打了个喷嚏，校服外套拉链拉到下巴处，背着书包上了车。 小陈看他脸色不太好，关心道，“少爷生病了？” 杜若，“有点儿着凉。” 小陈提议道，“要不现在去医院？学校里面请个假。” 杜若摇了摇头，“今天考试，等中午放学我去医务室看看就行。” “好。”小陈，“少爷后天放假吗？” 杜若，“放。” “老板说周日叶家老爷子寿辰，到时候让我带你过去。” 杜若思考了半天，才想起来风华就是叶家旗下的公司，与他家颇有交情。不过他给风华投稿的事他爸和叶家都不知道。 “好。”杜若答应了。 到了教室里，他的桌上放了一碗粥和一兜子奶黄包，旁边还有一些退烧感冒药。杜若看向前座，赵文玉的桌子上是空的，抽屉里也没有书包。 -- 第19页 倒是傅深坐在座位上正在写老师留的周末作业，水笔在指间转个不停，薄薄的眼皮垂着，像是在等什么。 杜若点开手机屏幕，微信上他与傅深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今天早上，最后一条是他给傅深打过去的语音通话。 “……” 杜若轻咳了一声，脸上闷得有点儿红，“傅深，谢了。” 傅深面上依旧一张棺材脸，只是指尖在桌面上飞快地点了好几下。 他淡道，“没事。” 杜若，“……” 八点开始考试，杜若的考场在隔壁班，傅深的考场在一楼。 傅深提前去了考场，临走前杜若给他检查了要带的东西，写了张便利贴放进了他的笔袋里。 傅深到了考场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赵嘉仪坐在他前面，擦身而过时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两人同时错开了视线，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心里却各有想法。 最后一个考场，都是成绩垫底的学生，他们常年排在年级末尾，经常分到最后一个考场，互相之间并不陌生。 傅深旁边的两个男生议论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瞥向傅深悄悄说了几句，男生也看了傅深一眼，低声问，“真的？” 另一个男生点点头。 男生站起身来，伸手敲了敲傅深的桌子。 傅深眼睛抬了起来。 男生开口道，“下午考英语借我们抄抄呗？” 傅深没有出声，转头朝窗外看去。 男生颇有些尴尬，又道，“不用你传纸条，卷子往旁边放放就行。” 傅深一直不说话，跟个木头一样。 监考老师夹着卷子进了考场，男生回到了座位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装什么装。 卷子从前往后传，赵嘉仪头都没回，手里的试卷放在身后的半空中，傅深接过了卷子。 杜若坐在2班的第一排角落里，他接到试卷看了看，揉了揉太阳穴，在试卷上写上了姓名考号班级。 语文考试两个半小时，杜若好几次都差点儿睡过去，一中考试不允许睡觉，考场上睡觉给予记过处分。 监考老师朝他这看了好几次，杜若掐了掐手心，撑着眼皮写完了试卷，等他写完作文的最后一个字，离收卷还有二十分钟。 傅深写完试卷还有半个多小时，他放下了笔，眼角瞥到文具袋里似乎有一张黄色的便利贴，颜色和形状都是某人常用的一款。 杜若有恋旧的癖好。无论用什么东西，挑了一件款式感觉用了不错之后就不再选别的，以后会一直买这一款，不会再尝试新的款。 就像他喝奶茶喜欢草莓芝芝一样，他每次去都会点这一个。无论出多少新品，都吸引不了他。 傅深打开了纸条，上面是杜若的潦草字迹。 ：谢谢弟弟带的早饭和退烧药 考试加油 旁边的男生瞅见傅深桌上一张黄色的纸条，眼底闪了闪，举手道，“老师，有人作弊。” 赵嘉仪啧了一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监考老师从讲台上下来，所有同学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男生一脸得意地朝傅深看过去，结果并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惊慌失措。 傅深掀了掀眼皮，监考老师走到他面前，拿走了黄色便利贴。 监考老师看了纸条上面的内容，只说了一句，“以后别带无关紧要的东西进考场。”就转身离开了。 举报傅深的男生，“？？？” 考完数学赵文玉就跑来找杜若去吃饭，杜若去了一楼，看到监考老师正在讲台上标注一个零分的试卷。 杜若扫了一眼，朝傅深招了招手。 傅深出了考场，赵嘉仪跟在他身后。 赵文玉八卦地问道，“听说你们有人数学作弊直接被算了零分？” 赵嘉仪看了傅深一眼，嘴角勾了起来，“是啊，那男生就坐在傅深旁边儿。” “那男生第一场语文还举报傅深作弊呢。” “结果考数学的时候自己就被抓住了。” 杜若抓住了重点，疑惑道，“举报你作弊？” 傅深低头点在手机上，“你在我笔袋里塞的便利贴，拿出来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杜若，“……” ☆、第十二章 第一次考综合，他们都还不适应，大部分都是掐着收卷写完的，有好多收卷了也没能写完。 杜若揉了揉泛酸的手腕，拿着文具袋回了1班。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杜若拿出来看了一眼。 沈樾给他发的消息。 他跟沈樾平常没什么交集，联系方式还是去年加的；沈樾加完他给了个备注，逢年过节发条群发祝福，平常两人基本没聊过天。 沈樾：在 杜若回了个嗯。 沈樾：一会儿去吃烧烤，你来不？ 杜若切了页面，翻翻信息，今天晚上他没什么事，目前也没别人约他。他把页面切了回来，回了个好。 沈樾：我一会儿去接你？ 杜若：不用，我还要回家一趟。 其实回家和去接他并不耽误，不过他跟沈樾不熟，自然不会麻烦人家跑一趟。 傅深回到座位上，问了他一句，“晚上去哪儿？” 杜若把卷子放进桌洞里，“跟耗子赵文玉他们一起。” 他收拾完了东西，等了傅深一会儿，两人一块儿下楼，傅深提议道，“我一会儿去接你？” -- 第20页 杜若愣了一下，一样的话从傅深口中说出来莫名就有些不一样，他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好。” “考试感觉怎么样？”杜若问他。 傅深，“还行。” “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 杜若说好。两人在校门口分别，杜若上了车，透过车窗看着傅深进了停车棚。 小陈，“少爷，老板今天回家了。” 杜若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带人回来了？” 小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杜若淡淡“哦”了一声。 车子汇入车流中，灯光照亮路面，汇聚在一起在夜晚宛如一条条流动的霓虹长灯。 杜若到家的时候，杜方渠正从楼上下来。 他把书包放回房间里，正要出门的时候被杜方渠叫住。 “你去哪儿？” 杜若放在门上的手指微顿，“跟同学出去吃饭。” “等一会儿再走也不晚，过来。” 杜方渠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来，跟爸爸聊会儿。” 杜若坐到了沙发上。 杜方渠，“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杜若说。 “行就好。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有爸爸在，就算考不好也没有关系。” “明天起来早点儿，要去叶家祝寿。” 杜若垂着眼睛看手机，“知道了。” 杜方渠见他有问有答，顺势问道，“你叶阿姨想见你…你看看，要不改天和你叶阿姨一起吃个饭？” 杜若抬起眼睛看向他，眼中一片讽刺，“这个能处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 “我有必要见？” 杜方渠眉心拧在一起，“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我跟你叶阿姨…可能以后会定下来。” 杜若觉得有些可笑，他居然在杜方渠眼里看到了类似于柔情的东西。 “随你。” 傅深说在门外等他，杜若拿起手机出了门。 门外不远处的路口，男生戴着机车头盔坐在黑色改装摩托车上，长腿微弯撑在地上，露出一截冷白的脚踝。灯光照在男生的脸上，映出鸦羽般的睫毛和清俊的侧脸弧度。 杜若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他朝傅深小跑过去，笑道，“换车了？” 傅深抬起头来，递给他一个头盔，“朋友送的。” “你朋友眼光不错。”杜若戴好头盔坐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 傅深，“抓稳了。” 改装车后座没有什么可以扶的东西，杜若索性轻轻抱住了傅深。 本来是想逗逗他，没想到傅深整个人都僵住了。 杜若笑了两声，捅了捅傅深的腰，“弟弟，怎么了？” 傅深无奈道，“等会儿别乱动。” 黑色的川崎在路口扬长而去，迎面吹来的风带来梧桐木叶的淡淡清香，别墅区来往车辆比较少，傅深骑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开始杜若还觉得没事，后来看着车在旁边擦过，拐弯的时候差点儿把他整个人甩出去，他下意识搂紧了傅深。 傅深的笑声从前面传来，低低地，带着几分磁性。 杜若感觉耳朵有点儿热。 两人到地方的时候杜若脸都白了，腿也有些软，傅深把他半抱着扶了下来。 赵文玉在里面瞅见两人，兴冲冲地从里面跑出来。 “你们怎么才过来。” 看了半天，感觉两人的姿势有些奇怪，杜若大半个人都靠在傅深身上，脸色苍白，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赵文玉瞪大了眼，“若哥，你没事吧？” 说完又看向傅深，“他咋了。” 杜若朝他摆了摆手，“没事，我缓一会儿就好了，你先进去。” 赵文玉“噢”了一声，进门前又看了他们一眼，“那你俩快一点儿，里面都开始上菜了。” 杜若张了张唇，眼珠子转向傅深这边，“你以后…能不能慢点儿？” 这话说出口，傅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杜若才意识到听起来有点奇怪。 他脸一红，松开傅深往烧烤店里走。 傅深在后面大步追上去，“若哥，等我。” 两人一块儿进了包间里，来的人挺多，他班里有耗子、赵文玉、宣雨菲，他和傅深，剩下的都是文1的人。 “杜若，就你来的最晚，一会儿罚酒啊。” 众人给他们腾了位置，腾了沈樾旁边的两个空位。 沈樾朝他招了招手，“杜若，这边。” 杜若还没过去，傅深先他一步坐到了沈樾旁边。 沈樾，“……” 杜若没怎么当回事，坐到了傅深和宣雨菲的中间。 赵文玉在对面绕了过来，“班长，咱俩换下位置。” 宣雨菲，“喊声姐给你换。” 赵文玉甜甜地叫了声菲姐。 宣雨菲啧了一声，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中间的锅里烧着烤鱼，旁边的烧烤陆续被端了上来，不知道谁开了一瓶酒，递到了杜若面前。 “若哥迟到了，先罚三杯。” 说话的是文1的一个男生，杜若跟他就见过几面，并不怎么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拿起啤酒用纸杯倒了三杯。 眼看着傅深的手要去拿桌上的酒，杜若伸手捏住了他的手指，“不用你替我喝。” -- 第21页 杜若弯唇一笑，“要替也是哥替你喝。” 傅深漆黑的瞳孔里映着他的笑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杜若站起身，端起了纸杯，“那我先自罚三杯，一会儿你们别为难我弟就行。” 说着看了傅深一眼。 一群人都在起哄，“你弟？” “对，我罩的。” “那赵文玉呢？” 杜若笑了起来，“他是马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文玉翻了个白眼。 包间里热闹起来，都是一群同龄的学生，饭桌上很聊的来。他们对考试答案，聊学校里的八卦，聊以后的大学与梦想。 杜若不停地往傅深碗里夹菜，这家烧烤店他常来，味道确实十分不错。 不知不觉堆满了碗，杜若才反应过来，问他，“你不嫌弃我吧？” 傅深看着他不说话。 杜若揉了下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朝着碗里往下按了按，“不许嫌弃。” 他们吃了一会儿，一群人开始提议玩游戏。 商议了会儿玩什么游戏，最后还是选了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黄丹丹出门找店里要了玩游戏的转笔。转笔被放到了桌子中间，转到谁了选真心话大冒险，不愿意的话就罚三杯酒。 笔尖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指向了杜若，然后又缓缓地朝旁边偏了一点点，最终指向赵文玉。 赵文玉正在吃烤海鱼，看着面前的笔尖有些愣神。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赵文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真心话。 黄丹丹想了一会儿，问道，“喜欢的人在不在你们班？” 杜若看向赵文玉，眼神中满是好奇。 赵文玉久久没有说话，一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脖子上蔓上一层粉意。 赵文玉拿了桌上的一瓶酒，“我喝酒。” 周围人都在起哄，杜若在桌子下面拿出手机给赵文玉发消息。 杜若：？？？ 杜若：你有行情了？ 杜若：居然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傅深瞥了一眼杜若的屏幕，眼角瞥到他的置顶是个D的黑色头像。 赵文玉喝完后看了眼手机，凑过来跟杜若咬耳朵。 “夜里回去跟你说。” 杜若盲猜，“不会是赵嘉仪吧？” 赵文玉正在喝橙汁，闻言整个人都呛住了，脸上呛得通红，支支吾吾道，“你别乱说。” 杜若，“……” 又轮了好几次，基本上在座的除了傅深和宣雨菲都被灌了一轮。 轮到沈樾的时候，沈樾选了真心话。 “喜欢的人在不在现场？” 沈樾朝杜若的方向看了一眼，“在。” 傅深漆黑的眼眸看过来，沈樾朝他挑了一下眉。 杜若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被耗子吸引过去了。 耗子选的也是真心话，黄丹丹问的有没有喜欢的人。 耗子说有。 杜若啧了一声，起身出了包间。 他跟傅深说了一句去厕所。 站起来有点儿晕，杜若开了洗手间的门，迎面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若退出来又确定了一遍是男厕所，他上下打量一遍赵嘉仪，“您进错门了吧？” 赵嘉仪，“……” ☆、第十三章 杜若回到包间里，他在傅深旁边坐下。傅深感觉到他似乎有话要说，低头靠近他道，“怎么了？” 杜若在他耳边道，“我刚刚在男厕所看到了赵嘉仪，她好像进错门了。” 温热的鼻息打在傅深的脖颈上，耳尖似乎碰到了一片温凉。 傅深眼睫抬了起来，看着他道，“可能是走错了吧。” 杜若点了点头，总感觉有些奇怪。他脑袋里有点儿晕，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弯弯绕绕，昏暗的灯光笼罩在傅深的脸上，他伸手拽了拽傅深的校服袖子。 “傅深，我头好晕…” 杜若脸上泛起薄红，眼睛里润了一层水光；他语气比平时软上不少，听起来像是撒娇。 傅深往一旁侧了侧，低声道，“靠我身上睡会儿？” 杜若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浅浅地笑了一声，“好。”随之圈起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上。 周围还是一片吵闹，桌上的转笔飞速转着，一群人的目光聚集在上面，转笔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指向了赵文玉的方向。 赵文玉瞪大了眼睛，“怎么又是我？” “这转笔针对我？？” 旁边都在起哄，一群少男少女嘻嘻哈哈地让他快选。 赵文玉毫不犹豫道，“我还是选真心话吧。” 黄丹丹眼珠子转了转，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真心话不能超过三次，你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赵文玉不可思议道，“还带这么玩的？？哪有你这样的？” 黄丹丹拍了下桌子，红唇微挑，“我订的规则我说了算。” 赵文玉，“……” 赵文玉面前都是空酒瓶子，他已经喝了不少了，他看着不远处的冰啤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选大冒险啊…我们又不能怎么你。” “就是，玩不起啊赵文玉？” 赵文玉最终在一众劝说中选了大冒险。 黄丹丹跟她们班的一个女生凑头商议了一会儿，看着赵文玉的目光充满不怀好意。 -- 第22页 耗子不声不响地喝着酒，坐在一旁看戏。 黄丹丹指了指赵文玉身旁的靠傅深肩上睡着的杜若，“你亲杜若一口吧。” 赵文玉下意识朝一旁看过去，杜若正靠在傅深肩膀上，露出半张睡着的侧脸，看上去安静乖巧。 视线沿着他发小的脸往上…傅深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里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赵文玉求生欲极强地拒绝道，“不行。” 黄丹丹，“你俩不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嘛，亲一口咋了？” “再说了他现在睡着了，你亲他也不知道。” 说着说着，黄丹丹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循着看过去，傅深正眯眼看着她，眼底黑沉沉的。 赵文玉十分坚持，“反正就是不行。” “你休想破坏我和杜若纯正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黄丹丹，“……” “那你去亲出门碰到的第一个人，不管男女，认不认识，只要是第一个碰到的。” 赵文玉屁股粘在椅子上，“我还是喝酒算了。” 他正要伸手去碰桌上的酒杯，旁边的耗子一把把酒杯拿了过去，朝他晃了晃，嘴角微勾，“别啊，你都选了了，不能反悔。” 赵文玉瞪着他，“李雨浩，你居然帮着她们不帮我。” “愿赌服输。” “快去。” 赵文玉无奈的站起身，在心里想希望出去最好能碰到熟人。 在一片喧闹声中，包间的门被从里面推开。赵文玉在最前面，所以一眼就看见了外面靠墙站着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赵文玉意外道。 赵嘉仪正在低头玩手机，闻言关了手机扔进兜里，抬头看向他道，“在等你。玩够了？” 身后还一群人在起哄，“亲！！” “赵文玉！！快点儿！！别墨迹啊！” 赵嘉仪眉心拧了一下，眼神中带着疑惑。 赵文玉朝身后看了一眼，脸色涨红，“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他向前一步，勾着赵嘉仪的脖子把人勾到面前，侧身在赵嘉仪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赵嘉仪瞳孔微缩，眼底逐渐变深，伸手把人按在怀里，低头在他耳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回去再跟你说。”赵文玉脸上红了起来，伸手推开了赵嘉仪，“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跟他们说一声，等会就出来。” 赵文玉进了包间里，伸手把门合上，去位置上收拾了东西，朝众人道，“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众人都是暧昧的目光看着他，眼中八卦之意溢于言表。 他临走前朝傅深叮嘱道，“你一会儿把若哥送回去，睡前记得让他喝点解酒的东西，不然第二天头疼。” 傅深轻微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赵文玉刚出了包间门，就看见门外某人一脸兴味的表情。 赵嘉仪伸手勾住赵文玉的脖子，眼里闪过笑意，“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当那么多人面亲我？嗯？” 赵文玉推了推他的胳膊，解释道，“只是游戏输了，要出门亲第一个见到的人。”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抬头看过去，赵嘉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底带着不悦。 “意思是如果不是我，就要去亲其他人？” 赵文玉，“……” 赵嘉仪伸手捏了捏他后颈上的肉，威胁道，“以后不许再玩这种游戏。” 某人嘴上这么说，心底暗搓搓地想下次不能放人单独出去。 . 沈樾看着赵文玉离开的身影，又朝黄丹丹看去，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黄丹丹朝沈樾悄悄地比了个手势。 沈樾收回了目光。 没一会儿，外面有个穿校服的女生推开了包间的门，她在众人之中巡视一圈儿，目光落在傅深身上，轻声道，“那个…傅深同学，我有话跟你讲，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包间内安静下来，众人悄悄地看向傅深。 傅深眼皮子掀了掀，“不方便。” 众人，“……” 黄丹丹，“……” 沈樾，“……”草？ 女生似乎也没有料到傅深会这么不给面子，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了句打扰了后就合上了门。 后面时间差不多了，傅深轻轻捏了捏杜若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道，“回去再睡？一会儿着凉了。” 杜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傅深淡漠的脸映入眼帘，他感觉脑袋里面一阵眩晕，下意识点了点头。 傅深跟众人交代了一声，带着杜若走了。 外面夜色浸染，月光照下来洒在路面上，垂下稀稀落落的车影。 杜若跟在傅深后面，傅深去哪儿他去哪儿，寸步不离像个小尾巴。 傅深去了洗手间里，让杜若在门口等他一会儿，杜若黝黑的眼珠盯着他看，傅深转身进去，杜若下一步也跟着进去。 傅深，“……” “你站这儿等我。” 杜若点头。 傅深进了隔间里，杜若顺势也挤了进去。 傅深面瘫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那你看着吧。” 杜若眼珠子转向下面。 傅深解了裤链，注意到旁边人灼热的目光，耳朵渐渐红了起来。 “……” 好不容易上完厕所，傅深牵着人出了烧烤店，叫车打算把杜若送回去。 -- 第23页 杜若站在他旁边儿，伸手拽了拽他的校服帽子。 傅深回过头来，“怎么了？” 杜若张了张口，反应比平时慢上半拍，想了一会儿道，“不回家。” “不想回去。” 傅深看着他道，“真不想回去？” 杜若点点头。 傅深，“那去我家？” 半小时后，傅深看着坐在沙发上左看看右看看的某人，从厨房里熬了一碗解酒汤放在他面前。 杜若端起来乖乖的喝完了。 傅深给他找了衣服让他去洗澡，杜若接过去去了洗手间里，没一会儿换完衣服出来了，头发湿淋淋的也没有擦。 傅深找了一条干毛巾给他擦头发，顺便帮他吹干。 吹完头发傅深领着他进了客房里，看着人躺上床后，给他掖了掖被子，出去洗漱去了。 傅深洗完澡已经有些晚了，他路过杜若的房间，里面一片安静，放在门把手上的指尖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窗外的夜色宛如浓墨，星辰在上面点点装饰，傅深闭上了眼睛。 意识逐渐昏沉，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傅深猛然睁开了双眼，眼角瞥过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打开门悄悄地钻了进来。 他闭上了眼睛，仔细听着动静，猜想杜若大半夜过来要干什么。 杜若的脚步声很轻，慢慢地走到床前，上了傅深的床。 装睡的傅深，“……” 他感觉杜若似乎盯着他看了许久，脸上传来指尖的触感，杜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低声喃道，“真好看。” 傅深，“……” 面前的人在他脸上戳了一会儿，收回了手。傅深的睫毛颤了颤，额头上传来两片温凉。 傅深睁开了双眼，伸手扶着杜若的腰，转瞬将人压在身下。 杜若愣愣地看着他，指尖放在嘴巴里，看上去有几分傻气，他眨了眨眼，眼里带着几分迷茫。 傅深维持着在上面的姿势，一双点漆的眼眸看着他道，“杜若，我是谁？” 杜若松开了手，“…傅深。” 傅深眼底宛如化不开的浓墨，低头咬住了身l下人的嘴唇。 ☆、第十四章 杜若做梦梦到溺水了，水里的水草紧紧缠绕在他身上，嘴巴里不知道钻进了什么东西，堵的他整个人都险些喘不过气来。 窒息的感觉直到醒来依旧感觉心悸，杜若睁开了眼，抬头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 “醒了？”傅深的嗓音有点儿哑。 杜若点点头。 傅深一双乌黑的眼珠看着他，眼里倒映着他的脸，眼神又黑又沉。 “头还疼吗？” “不疼了。” 杜若坐起身来，打量着整个房间，昨天夜里的记忆逐渐浮现…他转头看向躺在身旁的人；昨夜是他偷偷摸摸进了傅深房间里趴人家面前说人家长得好看，后来… 后来的事都记不起来了。 “我昨天…有没有…”杜若看着傅深颇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摸了摸发尾的碎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傅深轻笑一声，“你说呢？” 杜若咳了一声，“我不记得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傅深掀开被子下床，穿着拖鞋开门出去，轻飘飘道，“洗漱去，一会儿去超市买菜。” 杜若不清楚傅深这是什么意思，依照傅深的性子，自己如果真的对他做什么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他一边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同时心底又隐隐有些失落，至于失落什么，他下意识不想去深究。 杜若进了洗手间里，洗漱完后两人一块儿出门去了超市。 中午傅深做饭，傅深买了鸡翅、肥牛、牛肉丁、冻虾和牡蛎。这些都是杜若喜欢吃的，杜若看着他不停往购物车里添东西，惊奇道，“咱俩喜欢的差不多，我也喜欢这个！！” 傅深握着鹿角奶茶的手顿了下，从架子上又多拿了几盒，轻声“嗯”了一声。 杜若拿出手机给D发信息。 杜若：我感觉我跟我同桌真的太有缘了，喜欢的东西都一模一样。 D没回他。 杜若继续打字：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转学生 D依旧没回他。 傅深抽出一只手看了一眼手机，嘴角浅淡地勾起。 哪来的凑巧，不过是他许多年前就已经牢记某人的喜好罢了。 杜若收了手机，在转角处顺便拿了几排AD钙奶。 两人绕道要去挑酱料。傅深推着购物车碾在白色的地砖上，顶上的灯明晃晃的打在铁皮盒子上，两人在购物架前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带着黑色的口罩，黄毛有些凌乱，眉目间有些纠结，正在认真的挑……方便面。 感觉到两人的视线，李雨浩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两人的购物车上，眉毛挑了起来，“还挺巧。” “你俩做饭？” 杜若点点头，又看向他手中提的一兜子方便面，问道，“你家破产了？” “没。”李雨浩选了一包老坛酸菜放进袋子里，“自从我上次进医院，我爸就停了我的卡。” “说让我这学期别惹事，下学期就能把卡拿回来。” 李雨浩顺手把一兜子方便面放进两人的购物车里，大言不惭道，“正好碰到你俩，去你们那儿蹭个饭。” -- 第24页 杜若没有意见，他看向傅深，傅深面无表情道，“都行。” 于是三人一起回了傅深家里。 傅深去厨房里做饭，李雨浩开了电视，一点儿也不客气的一边吃香蕉一边调电视节目。 杜若，“……” 李雨浩瞅见杜若的眼神，朝厨房瞥了一眼，哼笑一声道，“你看个屁，老子进医院就是因为他。” 杜若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维护道，“关傅深什么事？” 李雨浩咬了最后一口香蕉，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里。 “我那天找傅深麻烦被你截胡，第二天夜里我走路上被人阴了。” “当我不知道是他？这小子下手狠着呢，把我锤的差点儿下不了病床。” “本来想留着下学期找他麻烦的，不过看在他这次给我做饭的份儿上，原谅他了。” 杜若看了一眼厨房里的挺拔身影，对李雨浩道，“谁让你先找他麻烦的。” 李雨浩看他一眼，并不反驳，他调大了电视音量，“你不记得了？” 杜若，“记得什么？” 李雨浩眼珠子转了转，低头啃了一口凤梨，“没什么。” 杜若，“……” . 杜若回到家里，杜方渠在沙发上坐着，茶几上摆的有几个精致的纸盒。 “昨天夜里去哪儿了？” 杜若停下了脚步，“同学家里。” 杜方渠推了推金丝眼镜，英俊的脸上因笑而眼角堆出细纹，“下次不在家记得跟爸爸说声。” “这是你叶阿姨特意给你带的甜品，醉喜芝出的新品。你一会儿拿上去。” 杜若看了一眼淡金层包装的甜品盒，拒绝道，“不用了，我下次自己买。” 他喜欢吃甜品，尤其爱醉喜芝家的。以前也有许多女人为了杜方渠跟他示好送东西，不过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连他喜欢什么牌子口味都摸得这么清楚。 杜若母亲早逝，杜方渠对他一直觉得亏待。虽然给杜若的陪伴不多，杜方渠生的好相貌，身边女人不断，他为了让杜若能够安心，直接去结了扎。 从小到大，杜方渠身边的女人待的最长也没有超过一年，杜方渠也根本不会把她们带到杜若面前。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杜方渠想把人领进家门。 看来这个叶婉清不简单。 杜若想了一会儿，拿起了桌上的几盒甜点，“过段时间带我去见叶姨吧。” 杜方渠激动起来，“真的？” “好，我一会儿就跟你叶姨说，安排好时间。” 杜若点点头，上了楼。 甜点放在桌子上，杜若半夜有些饿。他在心里斗争半天，想着不能被蛊惑，视线直勾勾地落在桌子上，最后还是拆了盒子。 叶婉清给他买的好几份，杜若拆开的是芒果芝士千层布蕾，他拍了个照片给傅深。 杜若：这个超级好吃。 傅深给他发了一个句号。 傅深：下次给你买。 杜若回了个好过去，撇了撇嘴，把面前的甜点扔进了垃圾桶。 D那边给他回了消息。 D：不一定是有缘。 杜若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似懂非懂，最后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发了个晚安过去。 D：晚安 正要把手机放回去睡觉，李雨浩给他发了条消息过来。 爷：借点钱。 杜若：滚.jpg …… 杜若：多少 爷：五千 杜若给他转了五千过去。 爷：谢谢。过几天遥遥过生日，你别给她送礼物，谢你全家了。 杜若不知道这人在吃什么飞醋，给他打了个问号过去。 杜若：你有毛病？还钱。草泥马。 杜若：她是我妹，我不能送？ 爷：不能。 爷：离她远点。 爷：你还是管好傅深吧。他可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杜若：什么意思？ 李雨浩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没一会儿给他发过来一条信息。 爷：反正我感觉他水深着呢。你自己看着办，玩归玩，小心把自己整个人搭进去。 杜若合上了手机屏幕。他脑海里浮现出傅深的脸… 确实不简单，以后肯定是能成事的那一种人。 第二天一早，杜方渠敲了杜若的门，把人叫醒，催促杜若下去吃早餐。 杜若揉了把脸，从衣柜里找了一身不那么随意的衣服，洗漱完后下了楼。 杜方渠一边喝粥一边对他叮嘱，“一会儿去了叶家的小孙子也在，叫叶言，跟你一届的，不过是在附中上学。” “叶家小少爷因为性取向最近跟他家里人闹得厉害，你到时候去了…注意点儿，别往这方面提。” 杜若颇有些意外，“他出柜了？” 杜方渠点头，“在学校里跟小男朋友早恋被抓了。” 杜若“哦”了一声。 杜方渠镜片下的眼睛抬起来观察着杜若的表情。 “你……” 杜方渠挣扎半天，开口道，“现在是好好学习的阶段，那些男孩儿给的承诺都不可信…你在学校里不要想那么多，以后社会上的好男人多了…到时候爸爸会帮你安排。” 杜若喜欢男人，初中发现之后就告诉了杜方渠。杜方渠当时沉默了许久，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最终选择了接受。 -- 第25页 杜若抽了抽嘴角，颇有些无语。 “我知道。” 杜方渠，“就算遇到喜欢的…也要先告诉爸爸，你还小，容易受骗。” 杜方渠想了一会儿道，“赵家那小子还不错，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很放心。要是你俩互相喜欢，在一块我是不会反对的。” “……” 以前怎么没觉得杜方渠这么能操心。 杜若，“赵文玉是直的。” 杜方渠叹了口气，可惜道，“要是跟你一样就好了。” 杜若，“……” 吃完饭小陈带着父子俩去了叶家。 到了叶家别墅里，杜若刚下车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赵文玉和赵嘉仪。 赵文玉也看到了杜若，老远跑过来，跟杜方渠打了个招呼，“杜叔叔好。” 杜方渠笑着点点头。 “叔叔我们先进去了。” 杜若跟着赵文玉一块儿走，他指了指里面的赵嘉仪，“你俩？” 赵文玉，“她是我…继……继妹。” 杜若啧了一声，赵嘉仪转过身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聚。 赵嘉仪朝他挑唇一笑。 ☆、第十五章 陆成江咳了两声，“安静。” 下面安静下来，空气中多了几分紧张之感，底下的目光全部都落在陆成江手里的试卷和成绩单上。 陆成江扫视一圈儿，慢悠悠开口道，“先来公布一下前十名，剩下的等下课班长贴墙上你们自己看。” 一众同学都屏住了呼吸，在猜想这次的年级第一会落在谁身上。 年级前二十基本上是固定的，第一基本上每次考试都会换人。因为所有人都在不断地朝着那个位置努力追赶。 “第一名。”陆成江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上，“傅深。总分698。语文132，数学150，英语141，物理94，化学90，生物91。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随着一声“卧槽”，全班人的视线都落在傅深身上，里面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杜若拍了拍傅深的肩膀，“拽哥。” 赵文玉转过身来，眼里满是崇拜，“傅深以后你就是我哥了。” “先喊一声深哥为敬。” 傅深神色之间没有太大变化，指尖在杜若桌上的化学练习册上点了点，“以后不会的题来问我。” 杜若，“好的拽哥。” 赵文玉忙道，“我呢我呢，还有我，深哥。” 傅深瞅了一眼他前面的人，“去问你相好去。她水平不比我低。” 陆成江拿板擦敲了敲桌子，“都别议论了，人家傅深在转学前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得过不少的省高等数学竞赛奖。” “第二名。”陆成江继续念成绩，“陈易博。班级第二，年级第二。” “第三名，赵嘉仪。班级第三，年级第五。” “第四名，宣雨菲。班级第四，年级第八。” 底下又开始议论起来，两个转学生都这么厉害，才第一次月考就拿下他们班的一个第一一个第三。 赵文玉想起来昨天的事，靠上杜若的桌子，小声道，“昨天在叶家你见到叶言没有？” 杜若点点头。 赵文玉好奇道，“我听说他出柜了，真的假的……他是真的刚。” “我昨天在洗手间里碰到他了。”杜若回想起来叶言的模样，“长得…很好看。” 他昨天在洗手间里和叶言擦肩而过。叶言穿着附中的校服，一张脸生的干净清俊，他看了一眼，心里颇为惊艳，叶言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 傅深指尖动了动，突然道，“多好看？” 杜若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没拽哥好看。” 傅深，“……” “他在附中搞对象被抓住了…好像搞得还是他们学校的校草。” 赵文玉有点儿想笑，“我表弟在附中，他说他们学校的女孩都快疯了，俩校草好一块儿了。” 杜若，“哈哈哈哈。” 下课铃声后挤了一大群人去看成绩，傅深也起身要过去，杜若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去凑什么热闹。” 傅深，“看你的。” 杜若放开了他，朝他笑道，“谢了。” 傅深看完成绩回来，杜若有点儿紧张，“怎么样？进年级前五十了吗？” 傅深看他一眼，拿出来一张纸把他的各科成绩排名写下来。 杜若松了口气，四十九名。好歹还是能留在一班的。 . 阳光从梧桐树枝叶间的缝隙洒下来，在飘落的树叶上渡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两旁影影绰绰，通往小卖部的路上熙熙攘攘。 傅深被陆成江叫到办公室，杜若在门口等他。 他等了一会儿看傅深还没有出来，脚尖转了个方向，打算先去小卖部买买东西。 小卖部里人挺多的，又是大课间，前面同学都在排队结账。 杜若拿了两排AD钙和几支针管笔，排在最后一个，队伍排的很快，没一会儿前面就只剩几个人。 收银的阿姨给杜若拿了一个塑料袋，“一共三十。” 杜若掏了掏校服口袋，手机没带，他记得还有几百现金。 阿姨警惕道，“没带钱？” 杜若笑了笑，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低头一看，是一大坨上课跟傅深穿的纸条。 -- 第26页 杜若，“……” 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视线，杜若尴尬的脸红了起来，“阿姨等我一会儿，东西先放这里，我去拿钱。” 他正要出去找傅深，胳膊被人从后面拽住，“我帮他付了。” 沈樾扫上二维码，把钱转了过去。 杜若，“谢谢。” “我回头转给你。” 沈樾朝他笑笑，把东西递给他，“不用给了，放学请我喝奶茶吧。” 杜若考虑了会儿，答应了。 两人一块儿往教学楼里走，傅深正站在楼下，远远的看见他们，眉心蹙了一下。 沈樾，“那你放学记得等我，我去你们班找你。” 杜若，“好。” 沈樾转身上楼，傅深走了过来，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道，“去小卖部了？” “对。”杜若把袋子里的一排AD钙塞他怀里，“我忘带钱了，沈樾帮我付的。” “他让我放学请他喝奶茶。” 傅深“嗯”了一声，“我跟你一块儿。” “好。” 杜若揣着AD钙回到教室里，赵文玉朝他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他怀里。 “若哥，我也想喝奶。” 杜若撕开包装给他拿了一瓶，吸管也一块儿递给他。 耗子趴在桌子上转了个头，看向杜若，“若哥，我也想喝奶。” “……” 杜若给他也拿了一瓶。 最后一节是英语课。唐敏刚进教室，就发现最后两排他们几个人桌子上摆的一人一瓶AD钙奶，白绿色的瓶子立在桌子上，看上去还挺齐整。 她没当回事，讲课讲到一半，眼睛往最后几排瞟了一眼，倒数第二排的某人趁她回头飞快地拿起桌子上的瓶子喝了一口。 最后一排的杜若、傅深、李雨浩，“……” 杜若憋着笑，一脚踹在赵文玉的椅子上。 李雨浩拿起牛奶，咬了咬吸管，也喝了几口。 赵文玉瞅了李雨浩一眼，低头喝一口牛奶。 李雨浩看他一眼，又喝了一口。 赵文玉喝一口，李雨浩喝一口。 …… 唐敏推了推黑框眼镜，手里的粉笔头径直砸向赵文玉的方向，朝他们两人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俩…滚出去喝。” 粉笔头跨越大半个教室砸在赵文玉的脑门上，赵文玉揉了揉脑袋，拿着牛奶和英语书站起来出了教室。 李雨浩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教室外面的前后门。 两人一直站到了放学铃声响，赵文玉搂着书回来，转过来趴在了杜若桌子上。 “若哥，从下周开始就要跑操了。” “每天下午第二节课开始，我们和高三的一起跑。” 杜若收拾东西，“听谁说的。” “刚路过听2班人说的。” 杜若叹了口气。 傅深看他一眼，“不喜欢跑步？” 杜若面无表情，“不喜欢。” 赵文玉在旁边叭叭道，“难道上次体育课你没看出来？” “他宁愿坐着画画都不愿意起来动一下。” 傅深，“我以为他是要赶着交稿。” 赵文玉拿起书包翻了个白眼，“无论交不交稿都一样。” 杜若拿书拍在赵文玉头上，“快滚。” 赵嘉仪站在教室门口等赵文玉，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催促道，“快点儿。” 赵文玉跟杜若挥了挥手，“若哥我先走了。” “明天见。” 杜若，“明天见。” 杜若和傅深出了教室门，沈樾站在他们教室后门的楼梯口处，看见杜若笑道，“走吧。” 傅深朝他淡淡看了一眼。 沈樾似笑非笑。 三人一块儿下楼，沈樾问道，“考的怎么样？” 杜若，“还可以，你呢？” “听说还是文科第二？” 沈樾在一中有万年老二之称，成绩无论是大考小考永远居于年级第二，不上也不下。 年级第一是文1的顾含，据说是学校从附中挖过来的，文综常年接近满分，是整个A市十分恐怖的存在。 沈樾轻笑一声，“顾含我估计这辈子都没法赶上。” 杜若啧了一声，“他确实很努力。” 三人出了校门到了奶茶店，人有点儿多，杜若对两人道，“我去买，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你俩喝什么？” 傅深，“我要跟你一样的。” 杜若看向沈樾，“你呢？” 沈樾瞥了傅深一眼，“我也是。” 来排队买奶茶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女生们朝杜若看了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沈樾和傅深，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果然帅哥都是和帅哥一起玩的。” “我站若哥和傅深，看看傅深那面瘫脸，一直盯着若哥。啧啧啧。” “那让他俩在一块，沈樾是我的。” 杜若，“……” 傅深和沈樾站在一块儿，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不远处的杜若上。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谁也没开口说话，两人都不愿意搭理对方。 对面有个女生一直朝两人的方向看，犹豫了好一会儿，走到了两人面前。 女生穿的是附中的校服，朝两人小心翼翼道，“你们两个…是杜若的朋友吗？” 傅深看了女生一眼，没有开口，沈樾也没有开口。 -- 第27页 女生颇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有个朋友想认识杜若同学，想找你们要一下杜若的联系方式。” 傅深瘫着一张棺材脸，“我没有。” 沈樾朝她温柔一笑，“我也没有。” 女生，“……” ☆、第十六章 “若哥，醒了，下楼跑操了。” 耳边放着学校广播里的义勇军进行曲，杜若揉了揉眼睛，趴在桌子上不愿意动，“我等会儿就去。” “人都下去完了哥。” 傅深，“你先下去吧，一会儿我跟他一块儿。” 赵文玉应了一声，和李雨浩一块儿下楼了。 傅深又等了两分钟，伸手轻轻推了推桌上人的胳膊，“走了。” 杜若毫无反应。 傅深轻笑一声，两只手穿过杜若的胳膊，把他整个人惯了起来。 “去跑操了。” 被整个提起来的杜若，“……” 等到两人下楼站好队，音乐正好停了。教导主任强调了两遍纪律，吹了一声口哨，班级队伍都开始向前跑。 操场一圈儿是四百米，杜若一圈儿跑完就不行了。他喘着气儿，感觉嗓子又干又疼，脑袋有点儿晕，整个人仿佛快呼吸不过来。 傅深在旁边道，“根据步子调整呼吸，三步一呼三步一吸，别着急。” 杜若根据傅深说的做，感觉并没有好多少，他眼前发黑，渐渐地慢了下来，“我不行了…我感觉我快死了。” “……” 傅深把胳膊抵了过去，“你拽着我跑，我带着你。” 杜若伸手握住了傅深的手腕，喘了好几口粗气，跑的脸上通红一片，“谢谢…你。” 傅深正要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杜若整个人朝后仰去，傅深连忙拽住了他的袖子扶着他出了队伍。 任丛吹着哨子过来了，“怎么回事儿？” “晕过去了？怎么体质这么差？” 傅深，“老师，我先带他去医务室。” 任丛挥了挥手，“去吧。” “你一个人能弄动他吗？要不再叫几个你们班……” 任丛还没说完，傅深一手绕过杜若的膝盖，把他整个人横抱起来，转过身往医务室的方向去了。 任丛，“……” 傅深抱着杜若去了医务室，林毅正在玩手机，看见来人后把手机扔进了兜里，站起身来帮着傅深把人抬在床上。 “怎么回事儿？” 傅深，“跑操半路晕过去了。” 林毅翻了翻杜若的眼皮子，又听了听心跳，看着旁边的面瘫脸一脸紧张，笑了一声道，“就是体质太差了，还有点儿低血糖。” “一会儿就该醒了，你去小卖部给他买点儿糖去。” 傅深转身出了医务室。 过了一会儿傅深买了糖回来，床上的人还没醒，他看向一旁的林毅。 林毅哭笑不得道，“我说的一会儿是一两个小时，你先回去上课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傅深点点头，搬个椅子坐在了杜若旁边，没有打算回去的意思。 林毅以为他是不想回去上课，倒也没管他，自己低头玩手机去了。 期间他抬头看了几眼，留意到男生并没有干其他的，而是用一种十分专注而又略微担心的神情一直看着躺在床上的男生。 林毅，“……”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杜若晕了一节课，醒来的时候傅深给他用纸杯倒了一杯温水递在他唇边，“嗓子疼就先别说话，喝点儿水润润。” 杜若接过纸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傅深转头去看林毅，“他这个身体状态以后能不跑操吗？” 林毅想了想开口道，“多锻炼对他身体好，他现在身体素质太差了。” “还是正常跑操比较好。” 傅深剥了几颗糖放在手心里，“头还晕不晕，吃点儿糖。” 杜若挑了两颗巧克力放进嘴巴里。 “好了就回去上课吧。” 杜若要下床，傅深扶着他下来，两人跟林毅道了谢，回了教室里。 赵文玉转过来，看着杜若脸色发白，提议道，“你这也太严重了，要不一会儿放学跟老陆说说，让你以后不跑操了。” 杜若摇了摇头，“没事，还两年呢，习惯就好了。” 傅深在他桌洞里放了一兜子糖，让他以后每次跑操前吃一点。 杜若跟他道了谢。 . 傅深：去不去醉喜芝。 杜若：好啊 傅深：我一会儿去接你 杜若：okk 杜若放下了手里的数学卷子，换了一身衣服下了楼。 他上次随口一说，没有想到傅深会真的带他去。 杜若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等到傅深给他发消息了，出门就看见傅深骑着摩托车停在不远处。 他坐上了车，笑道，“你还真要带我去。” 傅深“嗯”了一声。 两人到了醉喜芝，傅深停了车，他们一起一前一后进了门。 杜若点单，挑了一份上次叶婉清给他买的新品，傅深要了另一份，也是新品。 两人找了靠角落的座位，他们过去的时候隔壁桌的一男一女正在争吵，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但是路过的时候还是能听的很清楚。 杜若看了一眼。 -- 第28页 男生…正是叶言。 而叶言对面的女人，约摸二三十岁，一张脸生的貌美妖艳，穿着一身酒红色低胸礼服，外面披着黑色西装外套，一只手正夹着烟，红唇微挑讽刺的看着叶言。 女人的眉心蹙了一下，在杜若路过时看了杜若一眼，眼底微闪。 “他比你大多少岁？身边跟过多少个女人，你图什么？真以为他送点儿东西在你身上花点儿钱就是真心对你？你有脑子吗？” 叶言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手指一扬，手边的茶水掀翻在地上，溅了傅深一身。 叶言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跟傅深道歉，“不好意思…” 他伸手用纸巾擦了擦傅深的衬衫，傅深从他手里接过了纸巾，眉心拧了一下，“不必了。我自己来。” 叶言抬起头来，看清傅深的脸后眼睛亮了起来，“我的错，真不好意思。” “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赔给你。” 乌茶泼在白色的衬衫上，在上面留下一圈儿茶渍，根本擦不干净。 叶言看到了傅深身旁的杜若，问道，“杜若？你同学？” 杜若点点头。 叶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又看向傅深道，“行吗？” 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很亮。 傅深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身上，“不了。” 叶婉清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在杜若看过来的时候嫣然一笑，“小若，真巧，阿姨还说下次亲自去见你呢。” 杜若反应过来，眼睛瞪大了，“你是……叶姨？” 叶婉清点点头，灭掉了手里的烟，红唇微勾，“跟同学过来吃东西？” 杜若，“嗯。” 叶婉清笑起来的时候眉目弯弯，卧蚕十分明显，看上去很给人好感，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杜若心情颇有些复杂，看叶婉清的年龄，没比他大多少，叫姐更合适。 “叶姨，我们先过去了。” 叶婉清，“好。” 杜若和傅深去了座位上，叶言的视线一直落在傅深的身上，眼睛眯了眯，心里有了决定。 叶婉清当然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提醒他道，“别想了，那小子一看就是心里有人的。” 叶言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看你周围都是什么人过来。”叶婉清用指腹摸在鲜红的指甲上，“一般都是女孩子和情侣，哪个男孩子会带兄弟过来？” “小若喜欢吃甜点，我上次才给他送去的，那男孩儿一看就是陪他过来的。” “你别去参和人家俩的事。” 叶言用勺子挖了一勺奶油百香果，淡道，“那不还是没在一起。”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叶婉清嗤笑一声，“他要是看得上你刚刚会连个茶渍都不让你擦？” 叶言抬起眼来，眼里闪过一丝阴郁，“闭嘴。”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杜若要的是芒果的，傅深要的是草莓的，这两款其实杜若一直都想尝尝，他吃了一半瞅了瞅傅深面前的。 傅深轻笑一声，把甜点推在他面前，“吃吧。” “我就尝一口。”杜若笑了起来，“你不嫌弃我吧。” “不嫌弃。” 中途傅深去了一趟厕所。 叶言看见傅深起身，也站起身跟在他后面。 叶婉清拿勺子碰了碰瓷沿，“自讨苦吃。” 来的大多是女生，男生洗手间里没人，傅深在水池旁用纸巾蘸了点水，低头擦在茶渍上。 他擦了半天还是没能擦掉，眉心不禁蹙了一下。 “帅哥。” 身后穿来一道轻佻的声音。 傅深转过身来，看到了叶言的身影。 “交个朋友吗？我叫叶言，你叫什么名字？” 叶言靠近傅深，一只手撑在洗手台上，姿势像是上半身靠在傅深的身上。 傅深掀了掀眼皮，眼睫半垂着低头看着靠在他怀里的人。 叶氏家里最受宠的小少爷，叶言。 也是帝都傅家灭门惨案的主谋之一… 杜若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口袋里的电话震个不停，他拿起来点开屏幕，是张阿姨给他打的电话。 “喂，阿姨。” “小若啊…阿姨现在在医院里走不开，一会儿就去家里给你做饭了，能不能麻烦你……去接一下卓卓？” “好啊。”杜若脑海里浮现出李卓的一张包子脸，笑道，“你先忙吧，没事，我正好在鑫源小学附近，一会儿顺路去接他。” 张阿姨在电话里跟杜若不停道谢，杜若又安慰她一番，挂了电话起身去洗手间里。 “傅深……” 杜若推开洗手间的门，手指僵在了门把上。 不远处的洗手台子上，叶言勾住了傅深的脖子，正轻声在他耳边笑着说什么，傅深一手扶在他的腰上，低头看着他，眼神动了动。 两人姿势极其暧昧，像是搂在了一起。 杜若感觉心尖像是被人刺了一下，又像是塞满了棉花和醋，既酸又胀，闷得心里十分难受。 ☆、第十七章 傅深看了杜若一眼，松开了叶言。 叶言轻笑一声，出了洗手间，在经过杜若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杜若抿了抿唇，忽视心里的异样感觉，对傅深道，“一会儿我要去接张阿姨的儿子，你去不去？” -- 第29页 傅深，“好。” 两人回座位上拿东西，叶言那一桌已经没人了，去前台结账的时候前台小姐微笑道，“您们的账单已经由隔壁桌的叶小姐结过了。” 杜若朝门外看去，已经没了叶婉清和叶言的人影。 “去哪儿？” 傅深跟在杜若后面走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 杜若这才意识到自己漫无目的地走了好长，他转身换了个方向，朝站牌走，“鑫源小学，坐公交车两站就到了。” 他脑子里一直浮现着洗手间里傅深和叶言抱在一起的画面，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难道是他不喜欢叶言，所以不想让傅深跟他走的太近？ 杜若眉心拧了一下，挥去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小心。”手腕传来一阵钝痛，傅深握着他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他整个人靠在了傅深身上，傅深呼出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 面前一辆车呼啸而过，司机隔老远骂骂咧咧，“不看路啊？红灯看不见？” 杜若摸了摸耳朵，感觉有些热。 “怎么了？” 傅深垂眸看着他，漆黑的眼珠里深沉一片。 “没事。”杜若挣开了他的手，等到了变成绿灯，率先踩着斑马线过了马路。 傅深眼里闪了闪，大步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公交站牌等车，没一会儿公交车过来了，旁边站着不少人，杜若看车上面挤的都是人，准备迈开的脚步收了回来，准备等下一辆。 到了下一辆人还是多，不过比刚刚的好上许多，杜若上了车，从兜里找到一张五块的纸币投了进去。 杜若去后排找了空位站着，傅深穿过人群站到了他旁边。 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旁边都是人，两人被挤在角落里。杜若心中颇为后悔，早知道不如打车了，也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想的，居然脑子一抽跟傅深说坐公交车过去。 傅深转过了身，面对着杜若，一只手握着扶手，一只手护着他，看上去像是把他整个人拢进怀里。 杜若闻到傅深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他侧了侧身子，下意识想远离。 傅深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往后退，在他耳边低声道，“生气了？” 杜若心里闪过一丝恼意，仿佛被猜中了心思。他扯了扯唇角，“生什么气？” “生我和叶言的气？” 杜若不搭理他。 傅深伸手摸在他发尾上，那里的脖颈上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我跟他没什么。” “你不喜欢，以后我就离他远点。” 杜若啧了一声，瞟他一眼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就行。” 叮铃一声，提示鑫源小学站到了。 杜若下了车。 站牌不远处就是小学大门。现在正是放学时间，一群穿着校服高高矮矮的糯米团子排队从学校里出来，两边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 小孩子嬉嬉闹闹，在人堆里远远看上去只能分得清男女，一张张小脸看的眼盲。 杜若在门口站着看了半天，没有找到李卓在哪儿，正要打电话问问张阿姨李卓在哪班，不远处冲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若哥哥！！” 李卓跳起来整个人往杜若身上扑，杜若伸手接住他，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颇为无奈的笑道，“看见哥哥了叫一声就行。” “等你再长大些，哥哥就抱不动你了。” 傅深看向杜若怀里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看起来七八岁的年纪，生的朱唇贝齿，皮肤白白净净，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李卓紧紧搂住杜若的脖子，嘟嘴在杜若脸上亲了一口，“小若哥哥最好了！！” “我们去电玩城玩好不好！！” 李卓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道毛骨悚然的视线，他扭头看过去，小若哥哥旁边还站着一个大哥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情说不上友善。 “妈妈说让我带你回去，一会儿去小若哥哥家里吃饭吧。” “好！！但是吃饭还要好久！我们先去电玩城嘛！！” 李卓说着指了指傅深，“小若哥哥，这是谁？他刚刚一直瞪我。” 杜若偏头看了一眼，笑道，“这是哥哥的好朋友。叫傅深。” “傅深哥哥没有瞪你，只是喜欢卓卓才一直看着卓卓。” 李卓往杜若怀里靠了靠，奶声奶气道，“哥哥你骗我，他刚刚明明就在瞪我，表情可凶了。” 傅深，“……” 杜若轻轻笑了一声，把李卓的书包扔进傅深怀里。 “那作为惩罚，让他给卓卓背书包吧。” 傅深低头看着怀里脏脏破破的奥特曼书包，表情颇为一言难尽。 杜若搂着李卓往商场的方向走，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个商场，四楼就是电玩城。 “卓卓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一会儿跟哥哥说，哥哥给你买。” 李卓摇了摇头，“哥哥带我玩一局打枪砰砰就好了，不用哥哥给我买东西。” 杜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的，我不会告诉妈妈的，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李卓一双乌黑的眼珠看着他，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哥哥你真好。不过真的不用啦。” 李卓偷偷朝后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那个大哥哥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上去脸色很臭。 -- 第30页 三人一块儿进了商场，杜若在二楼路过看到有卖小孩儿书包的，他拍了拍李卓的脑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哥哥给你买。” 李卓小嘴撇了撇，“我的书包就很好了，不用哥哥给我买新的。” 杜若看向傅深，“你去给他挑一个。” “哥哥真的不用啦！！” 傅深走进店里，径直路过了蜘蛛侠熊出没喜羊羊奥特曼，在一排粉红色里挑了一个紫红色的芭比娃娃。 傅深瘫着一张脸，“我觉得这个挺适合他。” 李卓瞪大了一双眼，伸出小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你！！！” 杜若噗地一下笑出声。 幼稚鬼，还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杜若最后给李卓买了一个蜘蛛侠的。 “你们考试了吗？” 李卓搂着新书包点点头，颇为自豪道，“哥哥我这次也是第一名哦。” 杜若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卓卓真棒。” 到了四楼电玩城，杜若换了游戏币，把李卓放下来，牵着他的手捏了捏，“想玩哪个？” “玩那个加特林打枪的！哥哥陪我一起玩！！” “好。”杜若牵着他去了vr体验区，两人玩了几局，李卓伸出肉乎乎的手握住了杜若的手腕，“哥哥去玩跳舞机吧，让傅深哥哥陪我玩。” 傅深挑了一下眉，眼神中似是在疑问，你居然还喜欢玩这个？ 杜若看了一眼，跳舞机那边没人，他也确实好久没玩了，有点儿想玩。 他看向傅深，“你陪他玩会儿？” 傅深点了下头，杜若起身给傅深让了位置。 杜若投了几个币过去，考虑好久没玩了，选了简单竞速模式。 傅深抽空看了一眼，杜若那边围了许多人，他朝李卓道，“去看哥哥跳舞？” 李卓点点头，小手拽住他的衣服，跟在他后面。 傅深绕开了人群，看向中间的杜若，感觉整个人被吸引住难以移开眼来。 杜若选的模式速度非常快，要手和脚平衡协调，这种模式一不小心就会跳的特别丑。 中间的少年带着卫衣帽子，黑色的刘海下隐约露出来俊逸的脸。少年的袖子很长，露出来几根白皙的手指，身材比例十分好，动作间行如流水赏心悦目，隐约可以看见一截白皙清瘦的脚踝。少年一个一个的动作全部都是perfect，整个人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底下有几个女生在议论，有大胆的喊了出来，“帅哥！跳的真好！！” 杜若达成三局SSS额外送了一局，四局下来整个人几乎要累瘫了。 他掀开了帽子，额头上都是汗，朝傅深走过来。 傅深给他递了一瓶水和一张纸巾。 “你刚刚…很好看。”傅深轻笑了一声。 杜若用纸巾擦完了汗，又趴在傅深的身上蹭了蹭，笑道，“一般般吧。” 李卓在旁边拽住了杜若的衣服，“哥哥超级厉害！！” 杜若拍了拍他的脑袋。 两人又陪李卓玩了会儿游戏，杜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了身，“我先回去了，把卓卓送回去。” 傅深，“好。” 三人一块儿出了商场，在商场门口分别。杜若把剩余的游戏币都放进了李卓的书包里，带着李卓回了家。 到了家里，张阿姨看着李卓背的新书包，怪了他几句，杜若忙道，“阿姨别怪卓卓，是我非要给他买的。” 张阿姨，“这…少爷下次不要给他买东西了。” 毕竟杜若家对他们已经宽待许多了。 杜若笑了笑，嘴上答应了。 晚上洗完澡，杜若躺在床上，手机里许多人给他发消息，有傅深的也有D的也有赵文玉的沈樾的，还有一些不熟的同学。 傅深问他回家没，D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他一个都没回。 杜若盯着顶上的天花板出神。 D又发来一个问句。 D：心情不好？ 杜若回了一个字过去。 烦。 ☆、第十八章 周日杜方渠带杜若去了一趟W市的归元寺。因为是邻省离得比较近，这个寺庙据传很灵验，杜方渠一大早开车带杜若过去了。 杜方渠常年做生意，酒桌饭场上听的多了，很信鬼l神。 杜若并不怎么信这些东西，他一路跟着杜方渠，看杜方渠拜了不少佛像，还跟着人群一路数了罗汉。 佛殿旁有一口钟，有人排队在敲钟，钟声幽远贯穿整座寺庙，梁柱随着撞钟前后晃荡。 寺庙门口有人买饰品，杜若在路过的时候看到一条黑色的陨石项链。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莫名有些跟傅深相衬。图案是貔貅抱月，黑色的光面闪着光，一笔一划刻出了清晰的纹路，看上去十分的精致。 杜若停了下来，这家没什么人来买，东西都在木盒里放着，一看价格就不便宜。 “这个多少钱？” 老板看他一眼，跟他说了价格。 杜若扫码付了钱，又挑了一个好看的盒子，跟着杜方渠上了车。 周一上一天课，周二周三期中考试，周三下午就开始放假。 路知遥快过生日了，杜若还在想要不要给她买生日礼物。往年他都会送，今年耗子不让他送了。 他正犹豫着，耗子给他发来了消息。 -- 第31页 耗子给他转了钱过来，转了八千。 杜若眼皮子跳了下，他借了五千过去，这人多还一半多。 耗子：期中放假有计划没？ 杜若：没。 耗子没理他了。 . 十一月初的早上带着凉意，日出的比往常晚些，隐隐能够看见天边深蓝色的夜空痕迹。 杜若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里面一件短袖，他进教室的时候指尖搓了搓，感觉到一阵冰凉。 他桌子上放了一瓶AD钙奶，杜若摸上去，还是热的。 杜若看向旁边的傅深，“给我的？” 傅深点头，“天冷了，以后早上别喝凉的了。” 杜若笑了起来，“你以后天天帮我热？” “好。” 杜若当他是说说，没当回事。 傅深从抽屉里掏出来几本笔记，“明天考试了，这是我给你整理出来的知识点，你一会儿看看。” “有不会的再问我。” 杜若接了过来，掀开几页，里面是俊逸飘洒的字体，知识点记的非常仔细，旁边还附带的有例题解析。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杜若看着笔记，耗子在座位上放下书包，敲了敲他的桌子，“中午在食堂吃饭？” 杜若抬头看他，“放假出去？” 耗子，“中午再说。” 杜若看了化学知识点，有几道不会的标注下来，他把笔记本挪到了桌子中间，用笔头指了指几道标注的题。 傅深凑过来，他又闻到傅深身上淡淡的香气，耳边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变声期的哑意。 杜若有一瞬间的走神。 傅深用指尖点了点，“会了吗？” 杜若一脸迷茫的看向他，“……” “你…要不再讲一遍？” 傅深又给他讲了一遍。 杜若这一次认真听了，弄明白以后，他指尖搓了搓练习册的一角，“你放假有计划吗？” 傅深，“没有。” 杜若想了一会儿道，“耗子他们可能要出去玩，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 傅深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好。” 中午几人一块儿去食堂吃饭，杜若和傅深排队去打饭，打完饭后找了一处座位坐下。 傅深坐到了杜若的旁边，耗子和赵文玉在两人对面。 耗子吃了一口土豆，朝几人道，“遥遥过生日，我想带她出去玩。” “就我们两个人她肯定不去，所以我想叫上你们一块儿。” 赵文玉从他盘子里夹走了一块儿肉，“我们去当电灯泡？” 耗子，“差不多。” “我没意见。”杜若慢悠悠道。 眼见着赵文玉筷子又伸过来，耗子敲了敲他的筷子，“你呢？” 赵文玉眼珠盯着他盘子里的肉，“我也没意见。” 耗子一脸无语，把肉夹到了他盘子里。 “报销车费吗？”赵文玉吃了口米饭。 耗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手按在他的后脖颈上，“再逼逼就让你用脸吃饭。” 赵文玉闭嘴了。 杜若，“傅深跟我们一起。” 耗子瞅他一眼，“我知道。” 杜若，“那我今年还用送礼物吗？” 耗子思考了一会儿道，“你送她个水晶球吧。” 两元店精品店里的那种。 杜若，“……”那还不如不送。 食堂里统一在角落里倒饭，几人吃完饭后端着餐盘一起过去。 傅深倒完饭在旁边站着等杜若，杜若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男生拿着餐盘朝着傅深的方向歪，手法一看就像是故意的。 “草。”杜若还没来得及过去，那男生已经整个盘子扬在了傅深的校服上，傅深虽然意识到往旁边躲，但是身上还是沾了许多剩菜剩饭，蓝白的外套上一大片都是油渍。 “对不起，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傅深冷冷的看过去，是上次考场里举报他作弊的男生。 李雨浩在旁边啧了一声。 赵文玉不平道，“你找事？当我们眼瞎呢？你这明明就是故意的。” 那男生低着头，“对不起…” 杜若气笑了，感觉心里一簇小火苗蹭蹭蹭地往外冒。他上前从李雨浩手里夺过餐盘，几步走到男生面前，整个盘子直接盖在了男生的头上。 剩菜酱汁和米饭掺在一起从男生的头上淋下来，男生整个人凝固了。 杜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 周围安静下来，许多人顿住了脚步，皆是一片吸气声。 李雨浩没忍住笑了一声。 赵文玉凑头道，“还是若哥拽。” 男生看了杜若一眼，眼神中带着憋屈和愤怒，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话。 傅深目光落在杜若身上，嘴角若有若无的向上扬了几分。 餐盘哗啦一声掉落在地上，杜若伸手拽住了男生的领子，眼神很冷，“以后再敢找他的麻烦尽管试试。” 杜若说完就松了手，蹲下l身来捡起地上的餐盘，在角落里拿拖把清理干净地面，带着傅深出了食堂。 赵文玉跟在后面道，“你们赶紧去换衣服吧，我一会儿跟老陆说一声。” 杜若扔了一句“好。” 他一路带着傅深去了体育馆里的更衣室，里面有备用校服，杜若找门卫要了钥匙，开了更衣室的门。 -- 第32页 里面校服和器材排列的整整齐齐，傅深脱了校服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看了杜若一眼，跟杜若道了谢。 “你到现在还跟我客气。”杜若颇为不满，“你跟那男生是怎么回事儿？” 傅深把上次考试事件告诉了他。 杜若，“服了。” 里面的衣服也被溅上了油渍，杜若给他找了一套夏季校服，“把里面的也换了。” 傅深接了过来，脱了上衣。 杜若没忍住看过去，看见傅深清瘦的身形上覆着肌肉线条，薄薄的六块儿一路从腰身延伸向下，凌厉而不失美感… 杜若的视线一路朝下，耳边出来一道声音，“你在往哪儿看？” 他抬起头来，傅深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 杜若摸了摸鼻子，“没。你快换吧。” 傅深换好了衣服，把脏衣服装进了袋子里，两人一起回了教室。 杜若路上问傅深道，“我今天去你家睡吧。” 傅深指尖捻了捻，“好。” 课上各科老师都提前留了假期作业，几十张试卷堆积在一起，班里哀嚎一片。 杜若趁着午休时间赶卷子，能写一点儿是一点儿，他一回家基本上都不想摸作业。 到了最后一节课，陆成江在讲台上道，“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上次月考附中成绩比咱们好，这次一定要超过他们。考号一会儿让班长贴在墙上，考完试后按成绩分班，希望你们有点儿危机感，一定要重视起来……” “明天不要迟到，作业下周来了就收，假期在家里也要搞好复习，高考拼的就是自制力，往往有人能够在假期里弯道超车…” 赵文玉在底下要听吐了，“四天时间神仙也不能弯道超车。” “老陆真能逼逼，都快下课了，他怎么还没说完。” 赵文玉扭头跟杜若商议，“若哥，一会儿去上网不。” “薇恩出皮肤了，我一会儿去试试手感。” 讲台上的陆成江朝他们瞪过来，杜若伸手把他的头扭过去，“不去，今天有事。” 赵文玉，“啥事儿啊。” 陆成江喝了一口茶，说的有些累了，轻飘飘道，“一会儿赵文玉留下来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赵文玉，“……” 放学后杜若跟着傅深一块儿去了傅深家里，他把书包放在沙发上，钻进了厨房里。 “今天我做饭。” 杜若基本没有下过厨，他昨天特意在网上查了各种面的做法，打算给傅深做一碗番茄肥牛金汤长寿面。 傅深眼里闪了闪，并没有说话。 杜若按着步骤一步步来，最后出锅的时候有一丝紧张，他掀开了锅盖，溢出来十分引人食欲的清香。 他松了口气。今天是傅深生日，还好没有搞砸。 傅深的生日是按农历过的，杜若也是前几天看了日历才知道是今天。 他盛了两碗面端了出去，门外门铃声响起，傅深正要起身，杜若把他按了下去。 “我去我去。你吃面。尝尝味道怎么样。” 杜若去开了门，是他从醉喜芝订的蛋糕。 丝绸包裹的纸盒子被打开，杜若一根根的点上蜡烛，又从一旁书包里拿出来买的项链，陨石质地的貔貅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他朝傅深笑道。 “傅深，十八岁生日快乐。” 傅深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杜若，“快点许愿。” 傅深闭上了眼睛。 十年前是这个人在生日时陪在他身边，十年后的今天也是。 希望以后的每一年，这个人都能一直在。 ☆、第十九章 杜若，“味道怎么样？” 傅深尝了一口面条，酸汁中带着一点点甜，面条是手擀面，和番茄汤酸菜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鲜美可口。 傅深看着面前人一脸期待的眼神，目光柔和了起来，“很好吃。” 杜若弯了弯唇角，“好吃就行。” 两人一块儿把锅里的面条消灭干净，杜若给他唱了一首生日歌，切开蛋糕坐到了他旁边。 蛋糕是八寸的，两人根本吃不完。 杜若吃了几口，眼珠子转了转，手指悄悄蘸了奶油，趁傅深不注意抹在了他的脸上。 傅深偏过头来看他，杜若顺势又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抬起屁股拔腿就跑。 傅深半边脸上都是奶油，他挖了一勺蛋糕缓缓地填进嘴巴里，看了一眼不远处躲在沙发后面的人。 他轻飘飘道，“你过来，我不弄你。” 杜若笑了，“你当我是傻子？” 柔和的灯光打在傅深的脸上，傅深没管脸上的奶油，依旧慢慢地吃着蛋糕。 杜若蹲在地上蹲的有点儿累，他朝傅深那边挪了两步，商议道，“我过去，你别弄我。” 傅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确定不弄我？” 傅深把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确定。” 杜若站起身来，坐回了傅深旁边，不过他没敢坐那么近，离傅深还有一段距离。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傅深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杜若放下心来，坐姿随意起来，靠到了傅深旁边。 杜若正要去拿桌上的遥控器，傅深身子突然倾了过来，伸手握住了他的两只手腕，把他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 -- 第33页 傅深扣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低垂着眼眸看着他。灼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皮肤上传来细微的痒意。 杜若莫名感觉有几分不自在，脸上好热，他用腿碰了碰傅深，“起来。” 傅深轻笑一声，把脸上的奶油蹭在他脸上。杜若对他这幼稚的行为颇为无语，他手腕动了动试图挣扎，身子朝一边倾，“下来。” 傅深趴在他身上，嗓音莫名有些哑，“别乱动。” 越不让他动他越动。 杜若两只腿夹住傅深的小腿，带着人朝下，本来是想把傅深拽下去，没想到傅深一个没抓稳，两人一起摔了下去。 在落到地上的时候，傅深伸手垫在了杜若的脑袋下面。 傅深整个人趴在了杜若的身上，他的嘴唇磕在了杜若的脖颈上，牙齿没忍住轻轻咬了一下，磨了一下那一小块儿皮肤。 杜若脖子特别敏l感，他下意识低低地叫了一声，那声音宛如小猫的呻l吟，又甜又腻，直听的傅深整个人一阵沸腾全部朝身l下涌去。 两人的呼吸在空气间纠缠交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四周蔓延。 杜若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厉害，整个人脸上蔓延出一层薄红，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原地消失。 太尴尬了…他该如何去跟傅深这么个直男去解释他因为性取向所以对男生的触碰特别敏l感…… 至于为什么认为傅深是直男，在杜若看来，只要不是公开出柜的，他都默认是直的。 刚刚他喘的一声实在听起来太色l情，杜若正在思考着怎么解释，傅深突然站起身来，丢下来一句去洗澡，匆匆进了洗手间里。 杜若松了口气，他心里想着傅深帮他解围了，来不及细想这人为什么着急去洗澡。 浴室里传来水声，傅深靠在门后面，脑海里回想起刚刚门外那人的叫声，眼神暗了暗。 如果…是在自己身l下受不住发出一声声的娇l喘……哭着向他求l饶…… 傅深低头看着更硬了的下l身，默默把淋浴调了一圈儿，调成了冷水。 杜若摸了摸自己的脸，坐在地上用手背冰了冰，试图把热度降下来。 空气中传来一声门把转动的声音，傅深露出来半边身子，“若哥，帮我去房间里找下衣服。” 杜若站起身来，“要什么衣服？” “随便。”傅深，“内裤在抽屉里。” 杜若不敢去看傅深的方向，随口答应了匆匆去了傅深的卧室。 他从傅深的衣柜里找出来一件长袖，打开了底下的抽屉，随手拿了一个。 出去的时候杜若多看了一眼。 嗯…尺寸挺可观。 两人洗完澡后各自回了房间，杜若去了客卧。 玻璃窗外夜色转深，深蓝色的夜幕宛如浓墨一般绸沉。一道闷雷打下来，云层中划过一道闪电，银白色的光线照亮整个夜空，风声随着雷鸣肆意蔓延。 狂风席卷着树叶连卷成一片，冷风从窗户空隙透进来，吹的窗帘四处飘动。 杜若关了灯，朝窗户看去，白色的轻纱窗帘扬起来仿佛一道人影；外面的树枝在风中凌乱，连着枝叶像是一条条怪物挥舞着爪牙。 他脑海里回想起看过的一部部恐怖片，没有脸的白衣鬼，舌头伸出老长的红衣女鬼… 杜若用被子蒙住了头，手机屏幕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亮光，杜若拿起来看了一眼。 D：床下面可能有人。 杜若：…… ：） 傅深嘴角勾了勾，点击切换账号，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他下床给来人开了门。 “怎么了？”傅深嗓音温和。 杜若抱着枕头，对了对手指，“我跟你睡吧。” “外面下雨了，有点儿冷。” 傅深握着门把朝后退了一步，眼里带着笑意，“进来吧。” 杜若上了床，把枕头放到了傅深枕头的旁边。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杜若犹豫道，“我去把房间里的被子抱过来。” 明明前几次都不觉得睡一床被子有什么，但是今天就是莫名觉得不太合适。 “不是说冷吗？一床暖和一些。”傅深说。 杜若，“……” 傅深伸手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之中，杜若背对着他，感觉到傅深躺了下来，身旁传来沐浴露的茶籽香气。 他们用的同一款，味道也一样。 后颈上传来一阵凉意，傅深埋在他颈间吸了一口，低声道，“你身上好香啊。” “……” 杜若思考了一会儿，他觉得按照他现在和傅深的关系，他有必要告诉傅深他的性取向。 不然照傅深每天若无其事的跟他这么亲近，他怕有一天会忍不住对傅深做什么。 杜若侧过身子来，在夜色下对上傅深乌黑的眼珠，他严肃道，“傅深。” 傅深嗯了一声，伸手碰了碰他的耳朵。 “耳朵怎么这么红。” “……”谁让你离我那么近的。 杜若捏住了他的手指，凑近他道，“你知不知道…” “我喜欢男的。” “你还敢靠这么近…嗯？” 杜若翻身坐到了傅深的腰上，两只手撑在枕头两边，在他耳边道，“以后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不然我怕我下次忍不住。” -- 第34页 傅深低低笑了一声，眯了眯眼，“忍不住什么？” 杜若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边，眼睫微垂，一字一句道，“忍不住干l你。” 杜若说完就翻过身从傅深身上l下来，回到了之前的睡姿，拿后脑勺对着他。 傅深心里感觉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小野猫看着很有气势，实际上又软又糯，轻轻一碰就敏l感地不行。 杜若脸上烧了一片，心脏跳个不停。 他要给傅深树立一个猛1形象。 傅深一直没有说话。杜若想了想，刚刚他说的时候，傅深似乎也没有意外，是不是说明傅深可能并不介意？ 杜若还是开口问了，“你不介意吗？” 傅深轻笑一声，“不介意。”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有人喜欢苹果有人喜欢香蕉，喜好不同罢了。” 杜若笑了起来，“哥平时没白疼你。”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杜若开了锁屏，是沈樾给他发来的消息。 沈樾：放假了有计划吗？ 傅深视力很好，清楚的能够看到杜若手机屏幕上的字。 “沈樾经常约你出去？” “没。”杜若，“就上次和文1的一起…不过也不算是他约的。” 杜若打字回复沈樾。 杜若：跟耗子他们出去玩。 沈樾：好。晚安。 杜若回了个晚安。 两人都没再说话，杜若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身边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傅深掀开被子下了床，拿着手机去了客厅里。 雨声滂沱，在夜间凝了一层湿气，傅深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一手点燃，细碎的光在黑暗中忽隐忽现。 手机屏幕显示电话来电，傅深接通了。 “已经查过了，可以确定主谋是叶家…杜方渠也帮了不少忙。” “少爷…什么时候动手？” 傅深垂下长长的眼睫，开口道，“再等等。” “叶家的证据还不够…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电话那边传来回音，“叶家藏的太深了…很多东西外人根本查不出来。” 傅深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你们不用出手了……剩下的我来处理。” . 第二天一早，杜若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他摸了摸被子，一片凉意。 他起身去了客厅里，傅深正在厨房里做早饭，桌上放的有两杯热牛奶。 等他洗漱完后傅深也已经做好了，两人一块儿吃完早饭，出发去了学校。 第一次周考和月考傅深拿的都是第一，杜若，“这次还是第一？” 傅深看他一眼，“拿第一有奖励吗？” “嗯？？？”杜若拧了拧他的耳朵，“你拿第一还找我要奖励。” 傅深也不动，任他拧，轻轻开口道，“若哥。” 杜若感觉心尖像是被人轻轻戳了一下，这一声哥叫的…太招人疼了。 “嗯…想要什么奖励。” 傅深嘴角翘了翘，“以后再告诉你。” 到了校门口，身后远远有人在后面喊了一声。 “杜若。” 杜若回过头去，沈樾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手里的金丝纸礼盒递给了他。 “醉喜芝的奥利奥车厘子新品。” “你之前不是想买，我昨天顺路就帮你买了。” 杜若想起来了，他昨天看到有人发了一个奥利奥车厘子甜点的朋友圈，在底下评论了一句。 那人好像也是文1的，所以和沈樾是共友，沈樾自然也看见了。 杜若颇有些不好意思，“啊…谢谢。” “多少钱？我一会儿转给你吧。” “不用了，我也是顺路。”沈樾，“你下次请我吃饭吧。” 傅深在旁边冷冷看着，顺路就怪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也不近，倒是挺会。 沈樾朝傅深看了一眼，面上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挑衅。 杜若觉得这提议也没什么，请沈樾吃顿饭而已，他答应了。 沈樾跟他告别，“那我先走了，考试加油。” 杜若，“你也是。” 目送沈樾走远，杜若感叹道，“沈樾人真不错。” 傅深面上冷了下来，浑身散发着淡漠的气息。 赵文玉在楼下拍了拍傅深的肩膀，“早上好。” 傅深没搭理他，直接上了楼。 “若哥早上好。”赵文玉朝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跟傅深吵架了？” 杜若，“没啊。” 赵文玉，“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杜若挠挠头，“是吗？” 他怎么没看出来。 ☆、第二十章 考试期间都是在食堂吃饭，杜若和傅深去打了饭找了一处空位坐下。 赵文玉和赵嘉仪在对面坐下，李雨浩坐在他们旁边。 他们四个都打了饭，李雨浩没去，他坐在位子上玩手机。 赵文玉瞅他一眼，“看我们吃能下饭？” 李雨浩放下了手机，唇角扬起，“一会儿遥遥给我送饭。” 高一高二期中考试是错开的，为了腾出考场，高二考试高一放假，路知遥她们这几天都没课。 赵文玉，“下次让路知遥顺便给我也送。” 李雨浩，“你想得美。” 上午刚考完英语，赵文玉跟杜若对答案，“若哥，你七选五第一个选的什么。” -- 第35页 “是B吧，我看了好几遍，肯定不会错。” 杜若回想了一下题目，否定道，“E吧，我不确定。” 赵文玉看向傅深和赵嘉仪，“你们俩呢。” 傅深，“E。” 赵嘉仪赞同道，“选E。”她顺便把文章大意给他翻译了一遍，B选项里面有障眼法，并不是正确选项。 赵文玉吐血了，“那语法填空最后一个呢？” “加s？” “剪刀，复数不应该加s吗？” 杜若把盘子里的丝瓜挑到傅深盘子里，“错了。” “最后一个填a pair of shears” “剪刀在形象上和裤子、墨镜，筷子一样，是双数组成的名词，所以用a pair of加名词复数修饰。” 赵文玉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完了。” “我可能80都上不了这次。” 赵嘉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回去给你补补。” 赵文玉翻了个白眼，不搭理她。 李雨浩时不时往外看，偶尔看一眼手机，显然更关心路知遥。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再抬头时看见不远处窜出来一个人影。女生穿着校服，校服下摆有些脏，裤子上沾满了灰尘，脖子上有几处掐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路知遥手里提着饭盒，在空中对上李雨浩的视线，眼睛亮了亮。 “浩哥，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别嫌弃。” 路知遥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了李雨浩旁边。 “若哥好。”路知遥跟杜若打了个招呼。 杜若朝她笑了笑。 赵文玉，“路知遥，没看见你文哥也在？” 路知遥小声道，“文哥好。” “这还差不多。” “两位学长好。”路知遥跟傅深和赵嘉仪也打了招呼。 “你好。”傅深客气道，又偏头看了赵嘉仪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看好戏的戏谑。 赵文玉表情僵硬了一瞬，赵嘉仪挑唇一笑，“妹妹，是学姐，可不是学长。” 路知遥“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抱歉。” “我看错了。” 杜若脑海里仿佛抓住了一根线头，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赵嘉仪。 李雨浩弯腰把她身上的灰尘拍掉，握着她的手腕让她转了个身，后背上的灰也拍了拍。 “怎么弄得？”李雨浩声音很轻。 路知遥指尖蜷了蜷，“路上摔了一跤。” “是吗？” 李雨浩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面前，伸手捋开了袖子。 路知遥往后缩，“真没事。” 胳膊转了个面，只见白皙的皮肤上面好几处紫色的掐痕，胳膊肘还破了皮，溢出来淡淡的血丝。 在座的其他几个人自然也看见了，杜若眉心蹙了一下，没开口说话。 赵文玉瞪大了眼，“我操，谁欺负你了？？” “高一的那群精神小妹？” “跟哥说说，哥去帮你揍她。” 杜若在桌子底下踹了赵文玉一下。 赵文玉不明所以的看过来，杜若示意他往旁边看。赵文玉再看向李雨浩，发现李雨浩的表情有些恐怖。 李雨浩伸手在她伤口上揉了揉，把她袖子捋了下来，冷淡道，“你自己说？还是我查出来以后直接去找她们？” “浩哥…真没事，你别去。” 路知遥小声道，“你要是去了，她们只会变本加厉。” 李雨浩冷笑一声，“我来猜猜？是不是你班的那个什么薛娇？” 路知遥摇了摇头，“不是。” 李雨浩朝着不远处看一眼，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女生正聚在一起朝他们这边看。 里面有几个高一的，和高二的女生坐在一桌，其中就有两个是路知遥她们班的。 路知遥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哥你先吃饭，我一会儿还要回去。” 李雨浩收回了视线。 杜若吃完饭后坐在一块儿等李雨浩，李雨浩头也不抬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把遥遥送回去。” 路知遥张了张口，正要拒绝，李雨浩看她一眼，她默默闭嘴了。 赵嘉仪跟着杜若他们一块儿走，被李雨浩叫住了，“你留下，等会帮我个忙。” 赵嘉仪，“……”我有说过答应了吗？ 赵文玉，“干嘛？？” 李雨浩，“等会儿帮我揍几个女的。” 他是男生不方便动手，但是那几个女的他肯定不会放过，所以他决定找个人帮他。 赵嘉仪正好合适，长得好看个子还高，容易被女生嫉妒又没法反抗。 赵嘉仪拒绝了，“要去你自己去。” 李雨浩啧了一声，起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嘉仪神色变了变。 “行吧。” 杜若和傅深赵文玉一块儿出了食堂，杜若在想耗子给赵嘉仪说了些什么，他伸手拽住了赵文玉的衣服领子。 “呆逼，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赵文玉眼神飘忽，“没啊。” 杜若啧了一声，放开了他。 “我去小卖部，你去不去。” “不去。”赵文玉，“你不是跟傅深一块儿吗，我先回教室去。” 杜若拉着傅深一块儿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现在有热的AD钙，杜若拿了两瓶。浅浅的阳光洒在傅深的身上，杜若在傅深的衣领里看到一条黑色的绳子。 -- 第36页 是他送的那条。 买完牛奶走在小道上，杜若勾住了傅深的脖子，指尖在黑色的绳子上碰了碰，“真好看。” 傅深被迫弯下l身子来，“什么？” 杜若拍了拍他的背，“你戴那个项链，很好看。” 傅深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一块儿回了教室，午休后考理综。 杜若的抽屉里还放着沈樾送的甜点，他拿笔的时候看见了，想着早上赵文玉说傅深不太高兴。 难道是因为不想让他和别人走的太近？ 傅深在学校里基本上只跟他玩，对赵文玉和李雨浩还行也是因为他，其他人都不怎么搭理。 毕竟傅深的性子本来就比较冷，平时对他总是温和带笑，但是一换了人根本不是这样的态度。 杜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是傅深在学校里唯一的好朋友，自然不希望别人和他走的太近。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一个误区，他在下意识给傅深找理由，潜意识里规避问题本身，不愿意去深思傅深不高兴的原因。 快下课的时候，杜若伸手戳了戳赵文玉，把甜点给了他。 赵文玉看到包装愣了一下，“你给我？” 他自然也知道杜若平时特别喜欢这个牌子的甜点。 杜若点了下头。 傅深在旁边看着，颇为意外。 杜若朝他扬了扬下巴，“下次还是你带我去。” 傅深唇角勾了下，“好。” 广播里提示考生进入考场，准备考试。 一班大部分都还在原班，所以不需要怎么动。 傅深的位置在第一排第一个，杜若在2班考试。 杜若去了考场，他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窗外有个脑袋朝他这边张望。 黄丹丹朝他招了招手，“杜若，你出来一下。” 杜若起身出去。 黄丹丹神色之间有些焦急，“你知道李雨浩去哪儿了吗？” “快考试了他还没有在考场。” 杜若有些惊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告诉他了，“他有事，可能不考试了。” “你往食堂到校门口走，路上可能能碰到他。” 黄丹丹向他道了谢，匆匆地走了。 监考老师很快进了教室里，卷子从前往后传，杜若拿到了试卷，发现有很多题都看着有些眼熟。 有好几道都是傅深给他的笔记上面的例题，只是数字变了变，题型解法基本上一样。 杜若写到最后一道题的时候发现门口经过一道熟悉的人影，傅深写完提前交卷了。 杜若写完后也交了卷。 他出了教室门，傅深正靠在后门的楼梯口旁的墙上。 “上面有好几道都是你给我的笔记上面的例题。”杜若说。 傅深点点头，“例题做了吗？” “做了，应该都能拿分。” 杜若跟在他后面，校园里现在还没多少人，见他下了最后一节台阶，杜若两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跳上去，你接住我。” 傅深回头看他一眼，“好。” 杜若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使力，双手环住了傅深的脖子，跳到了他的背上。 傅深两只手托住了他的腿。 杜若伸手挠了挠他的脖子，“走！！” 傅深，“……” 赵文玉和赵嘉仪也提前交卷了，赵文玉在楼下看到他们，对赵嘉仪道，“我们也来，追上他们！！” 赵嘉仪，“……” “若哥！！”傅深背着杜若转了个身，在他们不远处，赵嘉仪背着赵文玉，面部表情有些复杂。 杜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文玉拍了拍赵嘉仪的背，跟杜若提议道，“我们来看谁跑得快。” 赵嘉仪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一下。 杜若看了赵嘉仪一眼，夸赞道，“真是拽姐。” 赵嘉仪谦虚道，“我不是。” “正常女生哪个都背不起来赵文玉，但是你可以。” 走了这么长的路，赵嘉仪手都不带抖的。 “可能这就是爱的力量吧。”杜若感叹道。 赵文玉，“……” 赵嘉仪，“……” ☆、第二十一章 出了校门口杜若才发现画稿没拿，还在教室里的书包放着。 “我回去拿东西，你在奶茶店那边等我一会儿。” 现在放了学，考场收完试卷后学生都陆陆续续地出来。 傅深扫了一眼不远处一直朝他这边看的几人，点了下头。 “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杜若转身进了学校里，没一会儿身影在人群中就看不见了。 傅深往深巷子里面走，后面传来依稀的脚步声，隐约能看到几道人影一直跟着他。 他走到死胡同转过了身，果然看见校门口一直盯着他的几个人。 他本来是打算跟杜若一块儿回去拿手机的，如今看来，还好没去。这些人要是跟着他们两人，杜若难免会磕磕碰碰伤到，还不如他提前解决了。 四五个学生穿着附中和三中的校服，为首的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一张脸长得挺凶，看起来像头熊。 傅深掀起薄薄的眼皮看过去，“有事？” “听说你在学校里拿饭泼了吴义？” 傅深明白过来，这几个人应该是吴义找来报复的。 -- 第37页 他把袖子往上捋了捋，冷淡道，“别废话了，你们一起上。”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互看一眼后一块儿朝傅深冲了过来。 长得像熊的男生一拳锤过去，傅深握着他的手腕推开，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把人踹的往后推了好几步。其他的男生一拥而上，傅深不管身上被揍了几下，抓住其中一个就往死里锤。几个男生被他的狠劲儿吓到，一犹豫动作慢了下来，一个个的下来被傅深揍的全部都倒了下去。 傅深身上挨了好几下，他擦了擦嘴角，有淡淡的血迹。 “啪。”“啪。”“啪。” 身后传来缓慢的鼓掌声，傅深看过去，叶言单肩背着书包站在巷子口，冲他微微一笑。 “真帅。” 傅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出了巷子。 叶言跟在他身后，“你去哪儿。” 傅深没理他。 叶言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跟我去玩吧。” “我在夜林包了场，你跟我一块儿吧。” “嗯？” 傅深回到校门口，看了一眼他的手，“松开。” “我不去。” 叶言松了手，“你在等谁？杜若？” 傅深往人群里看，试图寻找杜若的身影。 叶言把脸凑到他面前，“你喜欢他？” 傅深面上冷了下来。 叶言嘴角勾了勾，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你跟我在一起吧。” “杜若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傅深眼皮掀了掀，薄唇缓缓地吐出来一个字。 “滚。” 叶言眼底闪过一丝阴郁，面上依旧带着笑，“早晚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杜若匆匆地赶回了教室，楼上已经没人了，他走过去一看，果然门锁上了。 “杜若？” 杜若转过身去，沈樾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 “你回来拿东西？” “对。”杜若，“但是门锁上了。” “一楼学生发展中心那里有备用钥匙。” “我跟你一块儿去拿吧。” 杜若答应了，问他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层都没有文科班，考场也都是理科考场。 沈樾，“我在路上看到你了，就顺路过来看看。” 杜若没怎么在意，他想着傅深还在学校门口等他，心里有些着急，下楼速度快了些。 “你慢点儿。” 越急越容易出错，杜若不小心踩空了台阶，眼见着朝下摔去。沈樾从背后拽住了他的衣领，情急之下使了全力，硬生生的把他整个人拽了回来，杜若整个人倒进了沈樾怀里。 沈樾低头埋进了他的脖颈里，双手箍在他的腰上，眸色逐渐转深。 “没事吧…” 杜若吓了一跳，“没事，谢谢。” 他等着沈樾松手，在原地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有松手的意思；手放在他腰上反倒越箍越紧，气息尽数喷在他脖颈上的皮肤上。 杜若试图挣开，用胳膊捅了捅沈樾的胳膊。 沈樾的目光落在他脖子后面的小痣上，鼻间传来清新的茶籽香气，没忍住把杜若整个人按进了怀里。 杜若明显感觉到了沈樾有些不对劲，他眉心蹙了一下，“松开，沈樾？” 沈樾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杜若心里闪过一丝怪异，开口道，“没事。” 刘辰茹坐在考场的第一列第一排，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正好是班主任，于是她自然而然的被班主任留下来帮忙整理试卷。 她们考场有人没来，数试卷的时候少了一张，又重新按考号整理了一遍，班主任把这个任务交给她，让她整理完送办公室去。 刘辰茹数完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她在心里默默逼逼了班主任几句，抱着试卷下楼。 下楼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杜若和沈樾。 一中里没人不认识这两人的，两个长相都是校草级别，是不少女生心里的男神。 刘辰茹放慢了脚步，她心里更倾向于这两个人组cp，一高一矮，沈樾跟在杜若身后，看上去超级和谐。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拍照，手机里杜若踩空向前仰去，她心里一紧，然后就看到了两人在一起的一幕。 刘辰茹在心里尖叫不停，哗啦啦一下子拍了十几张照片。她挑着角度拍，照片上能看出来沈樾和杜若的脸。沈樾从后面抱着杜若，整个人埋在杜若的脖颈间，而杜若脸上因为没反应过来露出一丝迷茫，看上去像是羞赧。 她们学校里有个贴吧网站，里面很多站杜若和傅深的，刘辰茹挑了几张好看的，暗搓搓的发了上去。 辰妹儿：＃照片＃照片＃照片＃ 辰妹儿：谁说我樾哥和若哥是歪配对的！！明明这才是正牌夫夫！看我樾哥痴迷的眼神！！若哥害羞死了！！ 照片才发上去，底下迅速出了几十条评论，基本上全是女生，也有不少理1和文1的吃瓜群众。 杜若和沈樾一块儿去学发中心拿了钥匙，又回到教室拿东西。杜若把画拿出来，想了想把画放进去，连书包一块儿拿了。 沈樾看到了他手里的画，“这些都是你画的？” 杜若嗯了一声。 “好厉害。” 沈樾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一眼，神色变了变，对杜若道，“我先走了，杜若，过几天见。” -- 第38页 “好。”杜若向他道谢，“改天请你吃饭。” 沈樾笑了笑，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外走。 杜若锁好教室的门下了楼，天边的夕阳不断下坠，勾出一抹暗色的蓝出来。 校门口的香樟树下，绿色的叶子逐渐转黄，周围是片片树叶随风凋落下来的声音。傅深站在树旁，面无表情的脸上在看见他时嘴角向上扬了扬，整张脸褪去了冰冷，神色变得温柔起来。 杜若朝他笑了笑，在看到旁边的人时，笑容凝固起来。 傅深旁边站着叶言。 叶言朝杜若招了招手，“嗨。” 杜若走到两人面前，看向叶言，“叶言……你这是？” 叶言俊逸的脸上带着笑意，“我在夜林今天晚上有场，路过你们学校正好想起你们俩，想着带你们一块儿过去。” A市的权贵圈儿里，他们小一辈里虽然都互相认识，但是却是分拨玩的。杜若和赵文玉李雨浩，顾境他们是一块儿玩的。叶言和陈正威、许天逸他们几个是一块儿的。 他们基本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不搭理不招惹，当然也玩不到一块儿。 不过叶言都开口了，杜若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 两人一块儿上了叶言的车。 叶言坐在副驾上，杜若和傅深坐在后面。 杜若和傅深坐在一起，他凑近傅深在他耳边道，“一会儿去了和我坐在一起。” 傅深看他一眼，“好。” 杜若心里门儿清，叶言肯定不是为了他过来的，一看就是为了傅深。 车子一路往市中心开，最后停在一处会所前。 夜林一楼是酒吧，二楼三楼是包间，四楼是酒店。 叶言领着他们去了三楼，一路到走廊尽头，开了包间的门。 沙发上坐着两个青年，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一个剃着板寸，带着一股子痞气。另一个带着银色金边眼镜，眼尾弧度很长，看上去斯文清秀。 剃着板寸的是陈正威，戴眼镜的是许天逸。 两人旁边坐的还有几个穿着制服扎着双马尾的清纯少女，正在给他们倒酒。 叶言介绍道，“我旁边的是杜若和他朋友。” 陈正威笑眯眯道，“杜小少爷，幸会。” 许天逸朝他伸出了手，“许天逸。” 杜若回握，“幸会。” 杜若领着傅深坐到了角落里。叶言攒的局，人显然没来完，他又接了几个电话，包间里放的歌听不清，出去接了。 杜若担心傅深尴尬，靠近他道，“我跟他们也不熟，一会儿咱俩就在这坐着就行，不用搭理他们，到时间了就走。” 傅深摸了摸他后面翘起来的一撮头发，“好。” 杜若拿出手机，在他们发小四人群里发了消息。 杜若：我现在跟叶言陈正威他们在一块。 赵文玉发了个问号。 赵文玉：？？？ 赵文玉：你要背叛我们了吗？？ 李雨浩：许天逸也在？ 杜若：嗯 杜若：叶言非要带我过来的。傅深也在。我感觉叶言是看上傅深了。 顾境：傅深是谁？ 赵文玉：@顾境，我们班新转来的，帝都过来的，跟若哥关系特别好 李雨浩：就是杜若相好 杜若：？？？ 赵文玉：+1 顾境:噢 傅深在旁边看着他盯着手机表情变了又变，正要凑过来看，杜若一把挡住了手机。 傅深挑了下眉。 杜若想了想，松开了手。 他跟傅深本来就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反倒像是真有关系。 ☆、第二十二章 傅深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开口道，“你和李雨浩是发小？” “对。”杜若，“是不是看不出来。” 傅深，“看不出来。” “我和赵文玉经常跟他打架。但是打完都会和好的。” 杜若，“耗子脾气特别差，其实人挺不错的。” 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信息，顾境在群里艾特他。 顾境:叶言看上你相好了，你还带着你相好过去？？ 李雨浩:因为他是傻逼。 赵文玉:哈哈哈 看见相好两个字杜若心里跳了跳，他狡辩道:不是，我俩只是好朋友 顾境:噢 李雨浩:牛 赵文玉:牛 杜若:…… 杜若看了旁边的傅深一眼，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把手机转了个他看不到的方向。 杜若打了一行字过去。 杜若:他是直的 杜若:他要是弯的我早就下手了 李雨浩:难道你没下手吗？ 赵文玉:。。。。 赵文玉:若哥眼里除了自己其他都是直的 顾境:哈哈哈哈 李雨浩:你见傅深搭理过哪个女的没 赵文玉:就是，他天天就只跟你腻在一块儿 杜若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他心里七上八下，情不自禁地往傅深的方向瞟了一眼，说不定傅深跟他一样呢？ 杜若打字发到群里。 杜若:等我有机会试探试探 傅深注意到他的视线，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上的肉，“在想什么？” 杜若拍掉他的手，“没事。” 包间里陆续来了不少人，都是A市里排的上号的小一辈们。 -- 第39页 有不少人都是杜若在各个场合都见过的，他们来给杜若打招呼，杜若也都礼貌的应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杜若身边带着人，有人胆子比较大，调侃道，“杜少旁边儿是新找的情儿？什么时候找的啊，以前没见过杜少带出来。” “杜少哪次出来带过人？”其中一个看向穿制服的少女，“是你们夜林的少爷？模样倒是不错。” 叶言朝他们看过来，并没有打算开口。 傅深眼睛抬都没抬，不搭理他们。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从他父母死后，一朝从帝都顶层跌落泥潭，这些轻视讽刺的话他早就听麻木了。 但是杜若在乎，杜若直接冷了脸，“他是我朋友。” “人家随便写写都能拿年级第一，别拿酒池肉林里的脏东西跟他比。” 几个本来想开玩笑的顿时一脸尴尬，讪讪地闭了嘴，端起酒杯去了一边。 傅深伸手捏了捏他的指尖，轻声道，“你真好。” 杜若面无表情，“喊哥。” 傅深十分听话，“若哥。” 杜若唇角扬了扬。 陈正威朝杜若和傅深的方向看了一眼，拽着叶言的衣领子把人拽到了面前，“你看上杜若了？” “我只搞1。”叶言，“你看杜若像1吗？” 许天逸开口道，“杜若旁边的那个？” 叶言，“对。” 陈正威勾出一抹痞笑，“人家俩一看就是一对。” “那小子眼里都是杜若，你看不出来？” “他俩还没在一块。”叶言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在一块我也要把他们拆了。” “我看上的，一定要搞到手。” 许天逸笑着摇了摇头。 “小言啊……” 包间里热闹起来，聚在一起摇骰子的摇骰子，打麻将的打麻将，也有不少敬酒的。 有过来给杜若敬酒的，“杜少，顾境什么时候回来啊？” 杜若看过去，是周家的小姐，很早以前据说就对顾境有意思。 杜若拿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不知道，可能以后就在北京发展了，不一定会回来。” 女生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来了几个跟杜若碰杯的，杜若喝了不少，感觉头有些晕了，他坐了回去，再来人就摆了摆手，不打算喝了。 他得保留部分清醒，不然万一一会儿他喝醉了，叶言要是对傅深做什么，他就一点儿也拦不住了。 他靠在傅深身上，傅深抬手帮他揉了揉太阳穴，“头晕？” 杜若点了点头。 “等我一会儿。”傅深起身去桌上拿了份小的果盘。 “吃点东西好点儿。”他坐回来，用叉子叉了一块儿火龙果放到杜若嘴边。 杜若低头咬了一口。 叶言在不远处看着，眼里一片阴郁。 陈正威抬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出息。” 叶言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会转牌吗，一会儿玩游戏，帮我和傅深搞到一块儿。” 陈正威眉尾挑了一下，“行。” 叶言从桌上拿了一杯酒，来到傅深面前。 “傅深，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今天愿意捧场过来。” 旁边传来十几道视线，傅深朝他淡淡道，“不必了。” 叶言从桌上又拿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笑眯眯道，“那你喝一杯呗，当给我个面子。” 杜若眼神中有些混沌，下意识想要去拿叶言手里的酒。傅深拦住他，一手搂住了他的腰不让他过去，低声说了一句别闹，另一只手接过了酒杯。 傅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搂着杜若坐回了沙发上。 叶言面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他剜了杜若一眼，把酒杯放了回去，转身叫着陈正威出了包间。 杜若无辜的眨了眨眼，挣开傅深的手，朝门外指了指，“他刚刚瞪我。” 傅深低头看着他，感觉心里软成一片。 “嗯…他是坏人……” 杜若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要趁他不注意去拿桌上的酒，“那你会保护我嘛。” 傅深握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心口处，“我会一辈子保护你。” 杜若恋恋不舍的看着桌上的酒，“我要喝。” 傅深捂着他的两只手把人半抱住，“乖，不能喝了。” 许天逸收回了视线。 陈正威关上了包间的门，“不是玩游戏？你还想干嘛？” 叶言，“药有没？” “有。”陈正威意外道，“你想给那小子下药？” “我不信他睡完我还能拒绝我。”叶言，“你去找人等会把药送过来，在上面开间房。” “我一会儿放到酒里想办法让傅深喝了。” 陈正威，“行。” 叶言进了包间里，提议玩游戏，杜若听见游戏两个字，眼睛亮了起来。 傅深看他要过去，颇有些无奈，跟着他一块儿过去了。 叶言看着两人过来了，跟人换了位置，坐到了傅深旁边。 玩的就是国王游戏，拿到小丑的是国王，国王可以命令同一数字的两个人做一件事。 开局是傅深国王，傅深看了一眼杜若的牌，随意说了一个数字，让两人一人喝一杯酒。 对应数字的是两个青年，他们亮出了手里的牌，端起桌上的酒喝完。 -- 第40页 第二局是其中喝酒的男生是国王，男生说了一个数字，让两人喝交杯酒。 这次是一男一女，男生长得不错，女生相貌一般，看上去有些害羞。旁边一群人都在起哄，女生脸红的看了男生一眼，男生倒是放的开，挽起女生的手腕就把酒喝了。 后面玩的越来越开，有对嘴喂酒的、互相摸下面的，出门强吻的… 杜若中途被点了一回，要连喝三杯酒，傅深帮他喝了。 新的一局是陈正威国王，陈正威在傅深和叶言之间巡视一圈儿，开口道，“七。舌l吻十分钟。” 傅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陈正威朝傅深得逞一笑。 傅深手里的牌就是7，另一张在叶言手里。 “亲一个！！快点儿啊！！” “叶少主动点儿啊！！没看人家不好意思！！” 在座的都是叶言带过来的，即便知道杜若和傅深一看关系就不一般，还是会帮着叶言。 杜若愣愣地看着他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言朝众人笑笑，看着傅深道，“游戏而已，不会玩不起吧？” 说着双手就要揽上傅深的脖颈亲上去。 杜若看着叶言离傅深那么近，两人快要凑到一起，他感觉有些刺眼。 心尖像是被人掐了一下，杜若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下意识想要分开两人。 傅深正要推开叶言，身后伸过来一双修长的手。杜若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拽着叶言的胳膊把叶言推到了一边。 杜若淡漠地看向叶言，不由分说的拦在了傅深面前。 “谁许你碰他的。” 陈正威挑了下眉，打圆场道，“杜少爷，这是游戏，大家都能玩得起。” “再说牌是他自己抽的，你为难小言是什么意思。” 叶言表情很难看，周围安静下来，谁都不敢开口惹不快。 叶言看向杜若，神色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杜若脑袋还是晕，他转身看向傅深，小声道，“傅深，他又凶我。” 傅深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没事，我在呢。” 傅深看向叶言，“杜若喝醉了，他不想玩，我们俩也的确玩不起。不好意思。” 傅深说着拉着杜若回了角落里的沙发上。 廉价的时代感情也一样廉价，素未谋面的两个人都可以在一张桌子上暧昧的做着情侣之间的事情。 傅深可以接受的了别人这样，反正与他无关。但是他受不了杜若这样。 如果让他看见杜若这样和别人亲近，他会疯的。 许天逸镜片下的眼睛微闪，看着傅深的背影，神情颇为赞许。 “来来来，他们玩不起就算了。” “咱们继续。” “叶少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来来来继续。” 叶言表情依旧难看，包间的门被人敲响，有侍者送了一杯酒过来。 叶言接过酒，看了陈正威一眼，陈正威朝他点点头。 他本来打算自己送过去，让傅深喝了，叶言一抬头看见包间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把酒放到了陈正威面前的桌上，“你去想办法让傅深喝了，我出去一下。” 叶言说完匆匆出了包间门，去追那道人影。 ☆、第二十三章 傅深扶着杜若起身道别。 陈正威笑眯眯道，“刚刚是小言唐突了，我敬你一杯，喝完酒我让小逸送你们回去。” 说着，把那杯下了药的酒放到了傅深面前。 傅深看了他一眼，端起了酒杯。 陈正威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朝傅深扬了扬。 杜若乌黑的眼珠盯着傅深手里的酒，趁傅深不注意，一把抢过来喝了两口。 没拿稳的傅深，“……” 杜若眉心蹙了蹙，感觉味道有些奇怪，他松了手，手里的杯子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玻璃四分五裂，里面的酒液洒了一地。 陈正威，“……”草。 傅深揉了揉杜若的头发，“不必劳烦陈少送了。” 说完，扶着杜若出了包间门。 陈正威耙了耙头发，看向一旁的许天逸，“我这算是…反倒帮了他俩一把？” 许天逸点点头，“所以你完了。” “一会儿小言回来了你自己跟他解释。” 陈正威，“……” 傅深带着杜若回了自己家。 杜若路上一直嚷嚷着热，傅深没当回事，等到了家里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杜若像是没骨头一样贴在他身上，不停地往他身上蹭，“好热……” 傅深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发烧。 杜若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一双眼睛像是盈满了水，眼尾有些发红。 “傅深…我热……” 杜若感觉身体里像是燃了一把火，从下l身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在心里叫嚣着想要想办法舒缓这团火。 他小声喊了傅深几声，看傅深没有反应，起身坐到了傅深腿上，无师自通的勾着傅深的脖子用嘴唇碰了碰傅深的脸。 “傅深…你摸摸我……” “我身上好热。” 傅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深沉，哑着嗓子问他，“哪里热？不舒服？” 杜若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沿着他的脸向下亲，“你抱抱我。” -- 第41页 “哪里都热。” 杜若碰到了两片薄凉，他亲了上去，感觉身体里面更热了。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顺着唇缝里滑进了傅深的口中。 傅深垂眸看着他，托住杜若的屁股转了个身，把杜若放在床上，捏住下颌狠狠地吻了上去。 杜若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眼里溢出水来，发出几声呜咽的声音。 傅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转到他的脖颈处，咬在身l下人的锁骨上，用牙齿碾着，磨出了一片粉红。 杜若咬着唇，低低叫了一声。 傅深垂下了眸子，手指顺着他的腰向下滑去，“若哥，我帮你。” …… 几人在高铁站汇合，傅深眼底一圈儿淡淡的鸦青，赵文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昨晚没睡好？” 傅深轻微的点了下头。 李雨浩视线在杜若脖子上的吻痕和他破了的嘴角之间转了一圈儿，多问了一句，“试探成功了？” 傅深朝杜若看过去。 杜若昨天夜里喝断片儿了，脑海里想了想，拍了拍后脑勺，“我还没开始试探呢。” 说着，心虚的看了傅深一眼。 李雨浩目光落在他的嘴角上，“那你这是被狗啃了？” 傅深悠悠看向李雨浩，挑了下眉。 杜若碰了碰嘴唇，“嘶”了一声。 “我不知道。可能是昨天喝醉了饿的咬到了。” 杜若，“昨天在叶言那儿喝多了，我也不记得了。” 赵文玉又朝杜若脖子看了一眼，悄悄咪咪跟赵嘉仪说悄悄话。 杜若想了想，一拍桌子道，“我想起来了。” 几人听到动静，一块儿看向他。 杜若转头看向傅深，“昨天叶言要亲你。” “幸亏被我拦下来了。操。” “你以后离他远点。” 傅深神色之间尽是宠溺，“好。” 赵文玉，“……” 李雨浩啧道，“我们好多余。” 路知遥悄悄地看一眼杜若和傅深，在傅深看过来后缩回了脑袋。 杜若想起来路知遥生日，不知道送什么，他直接给路知遥转了钱。 转多了不太合适，路知遥今年十七岁，杜若给她转了1777。 路知遥手机响了一声，李雨浩凑过去看，注意到路知遥给他备注是若哥。 “若哥，不用了，谢谢你，有祝福就够了。” 李雨浩把她手里的手机拿过来，“收了，傻l逼的钱不要白不要。” 说着点了确认转账。 收完钱李雨浩顺手给他改了个备注，从若哥改成了杜狗比。 目睹全程的杜若，“……” 路知遥朝杜若歉意的笑了笑。 杜若把耗子从列表里面拖出来，把备注改成了李狗比。 傅深看了一眼，自己在里面就是傅深。 傅深指尖动了动，点开了手机，页面上有一个置顶，也是特别标记，备注是氟西汀。 他的抗抑宝贝。 车上杜若和傅深坐在一起，赵文玉和赵嘉仪坐在一起，李雨浩和路知遥坐在一起。 几个人邻座，杜若正在看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李雨浩用脚尖踢了踢他，示意他看手机。 ＃北上广津京冀江浙沪处男群＃ 李雨浩:订几间房？ 赵文玉:还用问吗？当然是三间。 李雨浩:不行。我不能和遥遥住一间。 赵文玉:？ 杜若:牛 李雨浩:我怕我忍不住 赵文玉:噗 赵文玉直接笑出了声，赵嘉仪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杜若:你是A市最后的单纯 杜若:反正我要和傅深一间 杜若:我要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直男 杜若消息发出去好久，都没人回复。他抬起头来，看见李雨浩和赵文玉都是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杜若，“你们看我干什么？” 李雨浩摇了摇头，看向傅深，“心疼傅深一下。” 傅深眼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赵文玉赞同地点点头。 他感觉杜若除了性取向不直其他哪里都直。 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傅深喜欢他，只有他还以为傅深是直的。 酒店最后订的四间，李雨浩和路知遥一人一间，剩下四人两人一间。 杜若和李雨浩都默契的没有问赵文玉为什么和赵嘉仪住一块儿。 几个小时后到了预定的景点，傅深提着行李跟在杜若身后，李雨浩去前台拿了房卡分给几人。 “先在酒店里待一会儿，夜里再出去。” “到时候我给你们发信息。” 杜若拿了房卡跟傅深上楼，他进了房间里，进来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傅深背上，傅深明显僵了一瞬。 “怎么了？” 傅深把行李放进去，“没事。” 杜若关了门，走到他旁边，“给我看看？” 傅深，“真没事。” 杜若明显不信，他撩开傅深的衣服，胸口和肚子上好几处淤青。 “这怎么回事儿？” 杜若看着傅深，戳了戳那一团淤青，“可以啊傅深，又打架了？” 傅深小声吸了口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没有。” “那这些伤怎么来的？” 傅深跟他解释了那天的事。 -- 第42页 “你怎么不等我。”杜若，“操。那小子叫什么？吴义？” “哥下次帮你揍回来。” 杜若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找出来化淤的药，这是张阿姨临走前塞给他的，怕他路上磕磕碰碰了，眼下正好用的上。 “来，把衣服脱了。” 傅深脱掉了外套，卫衣也一起脱了。 杜若挖出来一些药膏抹在傅深身上的淤青处，伸手揉了揉，“有点儿疼，但是揉开好的快点，你忍着。” “不疼。”傅深垂着眼眸看着他，“哥你真好。” 面前的涂完了，傅深又看了看他的背后，背上也有几处。杜若挖了药膏涂在上面，手指摁在上面把淤青揉开。 “好了。”杜若把药膏合上，去洗手间里洗手。 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李雨浩把他们扔这就带着路知遥出去玩了，俨然并不想让他们一块儿去打扰。 杜若看他穿好了衣服，提议道，“咱们出去转转吧。” 这附近有不少小山，树丛蔓在山头，日光隐于山林之间，微风抚在水面上映照的波光粼粼，风景很不错。 傅深拿了外套站起身来，“好。” 两人一块儿出了酒店，门口有好几天路，杜若选了偏僻的一条，一直往树林深处走。 两旁是竹叶地，青色的翠色竹叶微动，空气中带着草香与兰花香气，树林里隐约传来鸟鸣声，几只不知名的鸟展翅飞过。 杜若走在前面，吸一口空气，“待在安静的地方，心情真的会变好很多。” 傅深跟在他后面，心里想只要是跟面前这个人在一块，他的心情就会一直好。 道路上到处都是落下的树叶，隐约还有红色的山楂果，杜若捡了一颗握在手上，“这里还有山楂树？” 傅深指了指不远处的上面，“很多棵。” 杜若抬头看过去，确实有好几棵，枝叶间都是红艳艳小颗小颗的山楂，风一吹，就会掉下来几颗。 有些人家房顶上也是红艳艳的一片，晾晒的山楂。这边的房子都很复古，石头垒成的尖顶屋，看上去颇有古代败落城市的感觉。 “傅深，你有特别想做的事吗？” 杜若开口问道，将手里的红果子扔在了不远处的房顶上。 “有。”傅深，“有必须要做的事。” 报仇。还有得到你。 杜若回头看他，“能告诉我吗？” 傅深朝他淡淡一笑，“还不到时候。” “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 杜若“嘁”了一声，看着远处树影目光逐渐放空，缓缓道，“我想开一家艺术画馆。” 傅深轻轻“嗯”了一声。 杜若弯了弯眼，“我想让那些喜欢画画的人都能够展出自己的作品，价格自己定……想让人们能够从画里受到鼓励，能够更加理解艺术的含义。” “毕竟，艺术创作并不是孤岛，它诞生于群体之间。” 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在杜若的脸上，杜若嘴角噙着笑意，整个人笼罩在光晕里，眼里仿若闪耀着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那一刻树木静止，微风缠绻，傅深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感觉难以移开视线来。 他的心里砰砰跳个不停，像是有人点燃了荒原，一路蔓延烧进了他的心底。 两人越走越远，杜若回过头看过去，来时的路离酒店太远了。 他们不远处是一条河，河对岸是一处集市，有几家商铺卖着特产，来来往往很多人。 “去问问有没有近路可以回去。” 他们一块儿过桥，桥旁边一个老头坐在地上，老头穿着一身唐装，面前摆了签子和一张纸壳，纸壳上写着算命两个字。 老头闭着眼睛，杜若他们过来的时候耳朵动了动。 杜若停了下来，蹲下l身来问道，“爷爷，算命多少钱？” 老头伸出来五根手指。 “五百？” “五十。” 杜若掏出来一张红色的现金，放在老头面前。 “算我们两个的。” 老头睁开了眼，眼珠子是灰的。他朝杜若和傅深看过来，眉心皱成了川字。 “你们两个，都没有子嗣缘。” “一个前生享福，后半生会遇到大转折，然后受一阵子苦再遇贵人。” “另一个年少知辛，性格沉稳，虽然一朝之间经历生死离别，但是后面会慢慢的靠自己的双手挣回来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傅深眼里闪了闪。 杜若看了傅深一眼，第一个说的是他，第二个说的应该是傅深。 生死离别？杜若想起来傅深的父母好像没有在家过。 他确实不会有子嗣缘，不过傅深为什么也没有？ 杜若对老头道，“爷爷，能算出来姻缘吗？” 老头，“手伸出来。” “左手。” 杜若乖乖地伸出来左手。 老头粗糙的手指在他掌心摸了摸，摸出了他掌心的纹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小公子这一生…只能遇见一个人。” “可能一辈子都会栽在这人身上。” 杜若有些奇怪，这老头怎么还叫他公子。他还再想问几句，老头朝他摆了摆手，又闭上了眼睛。 杜若站起了身，“那爷爷你知道附近有会镇里酒店的近路吗？” -- 第43页 路过的人正好听见，一个大妈给她指了指桥对面，“过了桥往东一直走一会儿就到了。” 老头突然道，“你们还是按原路走吧。” “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去。” 杜若纠结了一会儿，潜意识里愿意相信老头的话。 他看向傅深，“那咱们原路走回去？” 傅深同意了。 两人一路往回走，傅深开口道，“他算的还挺准。” 杜若指尖顿了顿，伸手握住了傅深的手，“以后有若哥会一直陪着你。” 不必担心，剩下的日子由我来弥补。 傅深停下了脚步，乌黑的眼珠看着他，眼里又黑又沉，“那你记住了今天说的话。” “不要反悔。” 杜若笑着点头，“一定不会反悔的。” 傅深的嘴角向上扬了扬。 杜若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桥上已经没了老头的人影。 他们一路回了酒店房间里，杜若开了门，坐在床上揉了揉腿，一路上走的腿酸死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傅深开了门，赵文玉和李雨浩他们都在门口。 李雨浩眉心拧了一下，“你们没事吧？” 杜若和傅深互看一眼，不明所以。 “我听前台说你们去乌庄了。” 李雨浩把手机拿出来，上面显示的新闻，乌庄大桥在刚刚发生车祸，两死一伤… 杜若看了一眼，正是刚刚他们本来要抄的近路。 ☆、第二十四章 杜若把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赵文玉瞪大了眼，“我操。那老头不会是……” “是什么。” 赵文玉朝两边看了看，小声道，“不会是死人吧？” “你临走的时候不是回头看了一眼，人已经没了吗？怎么可能走那么快？” 窗外透进来一阵凉风，路知遥拽紧了李雨浩的衣服。 李雨浩低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别听他胡扯。” “而且这也太巧了吧，他不让你们往那条路走，转眼那条路上就出了车祸。” 赵文玉激动道，“会不会是提前算到你们命中有这么一劫，所以特意在桥旁边等你们两个的。” “早知道我跟你们在一块了，让他给我也算算。” 赵文玉，“他给你们算的什么啊？准不准？” 杜若看了傅深一眼，没说算什么，“挺准的。”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科学常理解释不清楚的。 李雨浩，“人没事就行，出去吃烧烤吧。” “好好好，走。”赵文玉拉着赵嘉仪跟在耗子后面出去了。 杜若和傅深也跟着一块儿去了。他以为耗子会带他们去店里吃，没想到耗子给他们带到湖边，在沙滩上摆了烧烤架，桌子上放的各种各样的肉制品和蔬菜，意思是让他们自己烤。 赵文玉摆弄桌子上的肉，在上面点了点，“我要吃生蚝，鱿鱼须，鸡翅，羊肉串，火腿肠，小土豆……” 他转头看向赵嘉仪，“我都想吃。” 赵嘉仪微微一笑，“你看我像会烤串的样子吗？” 李雨浩摆摆手，“别看我，我也不会。” 杜若，“那怎么不去店里吃。” 李雨浩双手撑了撑，打了个哈欠，“这边风景好。” 杜若看向傅深，“傅深，你会吗？” 傅深点了下头。 赵文玉眼睛亮了起来，“有人会就行。” “傅深，辛苦你了。” 傅深，“……” 烧烤最后是傅深和路知遥烤的。 天边的夕阳沉入西海，留下一抹橙红色的余韵。染上的云彩和靛蓝色的天空汇聚在一起，几颗星星点缀其中，像是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蓝色绸缎。 杜若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景色被封存在相机里，杜若转了个身，余晖打在傅深的脸上，映出俊逸的侧脸线条。 “傅深。”杜若喊了一声。 傅深手里握着烧烤串，偏过头来看他，深色的眼眸微微弯起，眼角像是蕴藏了浩瀚星海一般闪亮。 杜若看呆了一瞬，手上下意识点了屏幕。 照片角度找的很好，手机屏幕里的少年让人挪不开眼睛。杜若传进了QQ空间的私密相册里。 手机有一天可能会丢，但是QQ可以一直在。 他一向只在里面保存重要的东西，杜若没有意识到，傅深在他心目中已经不止是好朋友和兄弟了。 秋天的夜晚里温度比白天低了很多，傅深穿的单薄，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卫衣。 杜若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傅深身上。 傅深朝他看过来，杜若笑了笑，“没事，哥不冷。” 李雨浩噗嗤笑出声。 赵文玉，“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若体寒，从小就怕冷怕的要命，他们几个都知道。 一阵晚风吹过来，杜若指尖往袖子里缩了缩。 傅深放下了烤串，从一旁的抽纸里抽出来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他朝杜若走过来，牵着杜若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 “坐。” 杜若听话的坐了下来。 傅深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半抱着他把衣服裹在了他身上。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 第44页 “乖，听话。”傅深轻声哄他。 杜若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红了起来。 李雨浩在远处看着，啧啧了两声。 傅深起身回来，他们几个都是一脸八卦的看着他。 赵文玉跟赵嘉仪感叹道，“当局者迷啊。” “害。” 傅深看他们一眼，拿着烤好的串儿去找杜若去了。 “若哥，烤好了，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杜若接了过来，咬了一口鸡翅。 “好吃。” 他们几人眼睁睁地看着傅深烤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全部都给了杜若，一个肉片都没给他们留。 李雨浩，“……”啧。 赵文玉，“……”草。 赵嘉仪，“……”妈的，抠门鬼。 路知遥那边也烤了不少，烤完分给了他们几个。 李雨浩在旁边把签子递到了她嘴边，喂了她几口。 上面是李雨浩咬过的，路知遥并没有介意，张嘴咬了下来，低头继续盯着手里的半熟的烤串儿。 李雨浩唇角勾了勾。 路知遥在上面洒了一层孜然，晃了晃瓶子，发现里面没了。 调料是酒店里准备的，路知遥看向李雨浩，“浩哥，你帮我烤一会儿，我去拿点儿孜然粉。” “两三分钟翻一次就行。” 李雨浩接了过来，叮嘱道，“快点儿回来。” “好。”路知遥擦了擦手。 杜若吃了不少，他转头往烧烤架的方向看过去。赵文玉和赵嘉仪没了人影，路知遥也不见了，只有耗子在皱眉翻着肉串。 杜若心思转了转，把手里的烧烤放了下来，拉着傅深起身，“跟我过来。” 傅深瞅着他，跟着他一块儿往沙滩的方向走。 夜幕降了下来，四周视线昏暗，但是依旧可以看得清环境。 “我猜赵文玉和赵嘉仪肯定在这附近。” 杜若小声地讲话，往两边看了看，不远处有一片枫叶林。 “走，我们去看看。” 杜若牵上了傅深的手，拽着他往前。 傅深垂眸看着握住他的白皙指尖，反手握得更紧了。 李雨浩看烤的差不多了，感觉四周有些过分的安静。他抬头一看，空落落的哪还有人影。 “？？？” 杜若和傅深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声，声音还挺熟悉。 他们俩躲在树后面，朝声源看去。 不远处的一棵枫树下，赵文玉靠在树上，赵嘉仪低头看着他。 赵文玉，“你带我来这边干什么？” “咱们走了等会杜若他们肯定会怀疑的。” 赵嘉仪轻笑一声，“怀疑什么？” 赵文玉声音小了下来，“怀疑咱俩在一起了。” 赵嘉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难道你没发现他们早就知道了？” 赵文玉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不会吧，咱们也不明显啊。” 杜若和傅深，“……” “咱们住一块儿的时候他们都没提。” “你说呢？” “那怎么办？”赵文玉不安起来，“他们已经发现了？” 赵嘉仪脸色黑了下来，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俯身靠近他道，“怎么？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赵文玉，“不是…”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赵嘉仪已经低头吻住了他，还狠狠地在他舌尖上咬了一口。 杜若憋着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狗比完了。” 杜若松开傅深，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傅深看着被杜若松开的手，眉目之间颇为不满。 杜若拍完了照片，跟傅深悄悄道，“其实我感觉。” “赵嘉仪可能是男的。” 杜若说完去看傅深，发现傅深表情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惊讶道，“你知道？” “知道。”傅深平淡道，“他以前跟我一个学校的。” 杜若惊了，“你俩以前一个学校？？” 傅深点点头。 “不熟。” “他以前叫陆嘉懿。” 陆嘉懿在学校里很出名，成绩好长得也好，有好几次成绩排名都差点儿追上他。两人在学校里经常见面，但是互相不搭理。 后来傅深转到一中，没想到第一天就在学校里碰到他，看见他女装，也并没有拆穿。 杜若被这八卦砸的久久没能回神，他再看过去，树下面的两个人已经紧紧的抱在一起，陆嘉懿还对着他发小做了一个顶l胯的动作。 “……” 杜若愤怒道，“赵文玉也太不争气了，他居然是下面那个？？” 傅深低低笑了一声。 杜若瞪了他一眼。 “不行，我要回去告诉耗子。” 杜若拉着傅深往回走。 傅深在他身后道，“他早就知道了。” 杜若看他一眼，“你们都知道。” “就我才知道。” 傅深哄他，“下次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们两人原路返回，李雨浩还在往烤串上浇油，看着他们道，“你们去哪儿了？” 杜若把刚刚拍的照片给他看。 李雨浩啧了一声。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一样。”杜若，“这是咱们自己发现的。” -- 第45页 “他弯了居然不告诉咱们。” 赵文玉和陆嘉懿也回来了，赵文玉脸上一片红，嘴唇被咬破了。 杜若幽怨地看了一眼陆嘉懿。 陆嘉懿无辜地眨了眨眼。 “遥遥怎么还没回来。” 杜若，“把烧烤拿回去吧，让遥遥一会儿在酒店吃。” 天边都黑了下来，李雨浩点了点头，把烧烤装好，灭了碳火。 到了酒店门口，隔老远就看见了路知遥的身影。 路知遥前面两个啤酒肚的男人正对着她拉拉扯扯，路知遥摇了摇头，不断地往后退。 “小姑娘，陪我们喝两杯呗。” “叔叔一会儿给你钱。” 李雨浩把手里的烧烤塞到了杜若手里，大步走了过去，把路知遥拉到身后，一拳打在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脸上。 路知遥在旁边拉他，“浩哥……” 李雨浩握住了她的手，眼里黑沉沉的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旁边的青年伸手扶住他，瞪着李雨浩道，“小子，你有病吗？” 中年男人明显喝醉了，醉醺醺地抹了把脸，又要伸手去抓路知遥，“小姑娘…谢谢你帮叔叔指路，来陪叔叔喝两杯……叔叔给你钱。” 路知遥往后退了退，躲到了李雨浩后面，“不了……” 李雨浩表情凶狠，冷声道，“滚l你妈的。” “神经病。”青年骂骂咧咧地扶着中年男人走了。 路知遥手里还拿着一瓶孜然粉，李雨浩捏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你没事吧。” 路知遥摇摇头。 杜若，“下次别让她单独一个人走了。” 李雨浩点了点头。 ☆、第二十五章 酒店楼下有冰淇淋甜点，杜若要了两份回了房间里。 傅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某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在吃冰淇淋，一口一勺，没一会儿一大盒就没了。 杜若瞅见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另一盒，“喏，给你留的。” 傅深摇了摇头，“我不吃。” 杜若眨了眨眼，“那这盒也给我啦。” 傅深走过去把冰淇淋拿起来，“你也不能吃。” 杜若，“？？？” 傅深叹了口气，“刚吃完烧烤，吃多了凉的会生病。” 杜若眼巴巴的看着他。 “……” 傅深指尖顿了顿，“只能吃三勺，不能多了。” “好。”杜若挖了三满勺，看见傅深转身去拿衣服，偷偷地又挖了一勺。 傅深像是身后长眼睛了一样回过头来，乌黑的眼珠盯着他手里的冰淇淋勺子。 杜若讪讪地把勺子放了回去。 傅深盯着杜若幽怨的视线把桌上的冰淇淋扔进了垃圾桶里。 “等回市里了我带你去吃。” 杜若的幽怨一扫而空，“好！！” 两人洗完澡后各自躺在一边玩手机。 杜若给D发了消息。 杜若:给你看看我同桌 杜若:＃图片＃ 杜若:好看吧骄傲jpg. 傅深眼角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笑意。 D:没你好看 杜若：！他比我好看 D:没你好看 杜若: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他 杜若:不知道他是直是弯，等我回学校了找机会试探试探 傅深突然坐了起来，整个人嘴角向上扬起，漆黑的眼眸盯着他，激动地指尖有些发抖。 杜若心虚的放下手机，“怎么了？” 傅深遏制不住地心跳，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哑声道，“没事。” 再忍忍，他要等到心尖儿上的人主动来到他身边，既然是这人自己要来的，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这人…… 杜若抱着手机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是第三视角，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自己约摸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白色的小衬衫和毛绒外套，被杜方渠抱在怀里和一个男人说话。 男人生得温文尔雅，眉眼之间看着有些眼熟，杜方渠让他跟男人打招呼，“小若，这是你傅叔叔。” 他看见自己奶声奶气道，“傅叔叔好。” 男人朝他温和一笑。 杜方渠和男人说了一些事情，两人貌似聊的很愉快，杜方渠把他放下来交给了阿姨。 “带他去后院和小深玩吧。” 阿姨牵着他来到了别墅后院。 他在后院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穿着黑色外套，里面是白色纽扣衬衫，一张小脸生得精致无比。眼尾长，眼褶很深，鼻梁高挺，薄唇淡淡，俨然是缩小版的傅深。 小傅深正蹲在地上，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另一只手上都是鲜红色的血，面前是一只死掉的橙色小猫。 小猫眼珠子外翻，内脏都被解剖了出来，七零八碎的摆了一小堆，看上去既血腥又恶心。 小杜若睁着大大的眼躲在树后面偷偷看他，小傅深抬头往他这边扫了一眼，小杜若立刻缩回了脑袋。 过了好一会儿，他在趴过去看，傅深依旧在摆弄小猫的尸体。 小杜若胖胖的手指握在一起，鼓起勇气走到了小傅深面前，凑近他道，“你在做什么啊？” 小傅深低着头，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小杜若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又不敢一个人乱跑。他蹲在傅深旁边看着傅深把内脏埋在土里，握着小猫的爪子把尸体埋进了另一个土坑里。 -- 第46页 小傅深做完这些站起了身，小杜若立刻也跟着站了起来。 小傅深往别墅里走，小杜若跟在他屁股后面。 傅深拿着刀去了卫生间里，洗干净刀子后在手里挤了几滴洗手液，在水池前搓手。 杜若数了数，傅深一共搓了整整一分钟。 他年龄小，用刀的时候难免割伤自己，杜若看见他手上好几道小口子。 小杜若见他擦干净手，从兜里掏出来两个小小的卡通创口贴。 “喂。”他嗓音软软地叫了傅深一声。 傅深乌黑的眼珠看着他，并不说话。 杜若用小胖手抓住了傅深的手，把创口贴贴在他的伤口上。 “你手受伤了…痛痛…贴上这个就不痛了。” 傅深眼睫眨了一下。 杜若小手握在一起，不好意思道，“这是爸爸告诉我的。” 傅深上楼回了自己房间，杜若迈着小短腿跟在他后面，“你等等我啊…” 杜若跟着傅深进了房间里，他进门后又后退一步，在房间门口探进来一颗脑袋，“我可以进去吗？” 傅深坐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地看书，杜若等了半天没反应，推开门自己进来了。 他走到傅深旁边，发现傅深正在看一本数学书，神情之间颇为专注。 杜若惊讶道，“你喜欢这个？” 傅深小脸皱了一下，偏头看向他，“你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杜若见他肯讲话，心里很开心，“我喜欢故事书。” “这种课本无聊死了。” 傅深“哦”了一声，“故事书才无聊。” 杜若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人说故事书无聊的。 杜若找了一本书坐在他旁边看了起来，傅深是不是地朝他看一眼，眼里带着淡淡的好奇。 没一会儿，阿姨过来叫两人去吃饭。 杜若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小胖手牵上傅深的手，拽着他下楼，“走啦去吃饭！！” 小傅深看着他的小胖手出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他相处，好像……感觉还不错。 桌上傅深的父母都在，杜方渠也在。 傅晨笑道，“小深，这是你杜若哥哥。” “这几天杜若哥哥都在咱们家里，让他陪你玩好不好。” 傅深瞅了一眼旁边的小胖子，轻轻点了点头。 杜方渠摸了摸杜若的脑袋，“爸爸过几天再来接你。” 杜若没听进耳朵里，眼珠子看着桌上的玉米酥，咂了咂嘴巴。 姜念笑了笑，“小若真可爱。” 说着往杜若碗里夹了一块儿玉米酥。 “吃吧。” 杜若捧着碗眼睛亮了起来，“谢谢漂亮阿姨。” 姜念捏了下他的小脸，“嘴真甜。” 杜若尝了一口玉米酥，甜甜脆脆，好吃的想把舌头一起吞进去。 他看到傅深没怎么动筷子，捏着筷子给傅深夹了一块儿玉米酥。 “这个超级好吃。” 小杜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傅深长长的眼睫垂落，看见旁边人殷切的目光，慢吞吞的尝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小胖子声音软软糯糯的。 甜不拉几，腻死了。 傅深扯了扯唇角，僵硬道，“还可以。” 小杜若笑了起来，于是又给他夹了一块儿。 傅深，“……” 姜念看着两个小不点，眼里带着笑意，“可以若若不是女孩子，是女孩子的话就可以给小深当女朋友了。” 杜若小时候从电视剧里看到不少，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他用小胖手拍了拍傅深的肩膀，信誓旦旦道，“我可以和小深做好朋友。” 姜念笑了两声，饭桌上一群大人都被逗笑了。 吃完饭姜念给他们俩洗了澡带到房间里。 “小深，这几天跟小若哥哥一起睡，要照顾小若哥哥，跟他好好相处。” 傅深哦了一声。 小杜若整个人都很激动，他和傅深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他看向傅深的肚子，再看看自己的，自己的比他胖了一圈儿。 杜若掀开衣服，露出自己白皙的肚皮，伸手拍了拍。 小傅深凑了过来，乌黑的眼珠盯着他的肚子看，好奇的伸手戳了戳。 一戳陷进去一小块儿，摸着软乎乎的。 杜若拍了拍他的手，“你干嘛。” 傅深眨了一下眼，“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之间摸摸不可以吗。”傅深无辜脸。 小杜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放开了手，“那你摸吧。” 傅深唇角浅浅地勾了下，揉了揉他的肚皮。 杜·十八岁·成人·长大后·围观者·若，“……”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睡着后，傅深坐了起来，在黑暗中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俯身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好朋友……” 杜若在梦的最后定格的是小傅深的眼神，那双眼睛又黑又沉，里面好像装了许多他看不透的东西。 他们醒来李雨浩给傅深打了个电话，让傅深叫杜若起来到楼下去。 杜若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儿晕，他打了个喷嚏坐了起来，“傅深，我昨天做梦梦见你了。” 傅深耳朵红红的，“我也梦见你了。” 梦见和若哥嘿咻嘿咻嘿。 -- 第47页 洗漱完下楼，李雨浩他们已经都下来了。桌子上放着好几样早餐，杜若坐了下来，感觉毫无胃口。 傅深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一片温凉，并不烧。 “怎么了？不舒服？” 杜若摇了摇头，“没事。” 傅深捏了捏他的手指，“不舒服咱们就不去了，在酒店里休息。” 他们一会儿要去不远处的一个桂花庙，杜若也想去，他拒绝道，“我没事，要是路上不舒服不还是有你照顾我。” 傅深垂眸看着他，“好。” ☆、第二十六章 杜若喝了几口豆浆，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儿没忍住吐了出来。 他放下了杯子，脸色隐隐泛白。 傅深去拿了一个新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胃着凉了，喝点儿热的暖暖。” 杜若接过来喝了几口，感觉到肚子里一阵暖流，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儿。 赵文玉，“若哥咋了？生病了？” 李雨浩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热水，“亲戚来了。” 杜若没力气骂他们，说了句没事就瘫椅子上了。 赵文玉拿手机翻了翻，“附近有一家私人影院，咱们晚上回来去看电影不。” “看鬼片。” 李雨浩，“回来再说。” 等吃完了饭，杜若执意要跟他们一起，几人一块儿坐上了车。 杜若闭着眼靠在傅深身上，一上车宛如一个死人，不省人事。 赵文玉看了会儿群消息，嚷嚷道，“学委他们已经把三十张卷子做完了，我一张还没动。” “耗子，你写没？” 李雨浩正在给路知遥剥橘子，抽空看他一眼，“什么卷子？” 他压根没带，全都放在了学校里。 等开学交作业的时候随便填几个选择题。 赵文玉用胳膊肘碰了碰陆嘉懿，“回去你帮我写。” 陆嘉懿伸手捏在他的腿上，“好。” “还两个月就放寒假了，过得真快。” “不知道过年顾境回不回来。” 赵文玉偏头看向李雨浩，“你在哪儿过年？” “家里。” “我可能要回老家…今年去我爷爷那儿。” “咱们又没法聚了。” 傅深找李雨浩要了橘子皮。 杜若平常不晕车，但是生病了头晕晕乎乎的，坐在车上就很难受。 傅深把橘子皮放在他鼻尖下面，酸酸甜甜的橘子香气传来，杜若眉心舒缓了些。 他挣开眼睛，低头看着傅深手里的橘子皮，闷声道，“我想吃橘子。” “没有橘子”傅深面无表情，“只有皮。” 赵文玉，“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雨浩看着杜若一脸空白的表情，笑出了声。 杜若后半程睡了过去，赵文玉闲不住，瞅着杜若睡着的侧脸，跟傅深商议道，“傅深，去学校你试卷借我抄抄呗。” “我给你几张若哥初中的照片。” 傅深考虑了一会儿，“小学的也给我。” 赵文玉，“成交。” 李雨浩在旁边啧道，“你帮我写卷子，我给你看沈樾初中给杜若写的情书。” “！！！！？？” 赵文玉惊了，“真的假的！！？” “沈樾！？？” 赵文玉这才想起来初中沈樾和杜若一班。 傅深掀起薄薄的眼皮，“好。” 李雨浩踢了踢赵文玉，“就是初中毕业杜若收到的一封匿名情书。” “其实就是沈樾写的。” 傅深指尖动了动，握住了杜若的手，惩罚似的挠了挠他的手心。 陆嘉懿一路上听他们讲了不少八卦，他捏了捏赵文玉的大腿内侧，“有没有人给你写过情书。” 李雨浩唇角勾了勾，“没人给他写，他倒是给人家写了不少。” 赵文玉眼神四处乱飘，否认道，“我没，你别听他乱说。” 陆嘉懿似笑非笑，手指顺着衣服钻进里面，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两把，低声在他耳边道，“给别人写情书？嗯？” 赵文玉身子软了下来，“我真没…” 李雨浩跟陆嘉懿打商量，“想不想知道他给谁写过情书？” 陆嘉懿看向他，眼里不言而喻。 “你下次再帮我揍几次女生，我就告诉你。” 陆嘉懿答应了，“行。” 不就是威逼利诱小姑娘吗。她上次过去找那一群高一的小姑娘麻烦，那群小姑娘看着她害怕的不行，再三保证不会再欺负路知遥了。 车子停在桂花庙前。 几人下了车，阳光透过繁复的枝叶间洒下来，为淡色的小花染上一层蜜意。微风迎面吹来，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气，落下来的花蕊铺了一地。 杜若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感觉肺里清润了不少。 寺庙里有尼姑在念经，他们转了一圈儿就出来了，绕到了寺庙后面的瀑布。 水流自上而下奔腾不息，空气中一片湿润，映衬地两边树木尽显翠色。从上游流下来几片花瓣，在水湾里打了个旋，很快又被冲了下去。 路知遥坐在石头上拍了几张照片，看到对面不远处有好多卖东西的。 她拽了拽李雨浩的袖子，“浩哥，我想去对面看看。” -- 第48页 李雨浩朝他们招招手，“走，去对面。” 连接两边的是吊桥，硬木板铺成的吊桥走在上面一晃一晃的。 杜若朝下看了一眼，碧绿的清水打着旋，桥跟着来回晃，看的他整个人都晕了起来。他伸手拽住了傅深，抿了抿唇“傅深，我晕，不想走。” 语气很软，有些像撒娇。 傅深停了下来，“我牵着你过去？” 杜若点点头。 傅深牵着他，杜若看一眼水面腿有些发软，最后是傅深半搂半抱着他过去的。 李雨浩朝后面看了一眼，果断的捂住了路知遥的眼睛。 “遥遥别看，一会儿要瞎了。” 对岸有一颗千年银杏树，树干极l粗，扎根在地上，枝叶繁茂郁郁葱葱。上面挂着红色的布条，布条上是各式各样的愿望。 树下有个老奶奶摆着摊，上面是成捆的红色布条和黑色的马克笔。 旁边写的有字，许愿红绳，十元一条。 李雨浩注意到路知遥的视线，他摸了摸路知遥的脑袋，“咱们去写吧。” 路知遥眼睛亮了起来，“好。” 他们几个人一人拿了一条，互相分开着写，彼此都不愿意让对方看见。 杜若拿着马克笔想了一会儿，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杜若写完了，拿着布条想要过去看傅深的。傅深写完最后一个字，挡在他面前不让他看。 杜若，“小气鬼。” 他们两个先写完的，把布条给了老太太，到时候有人会帮他们挂上去。 老太太拿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这两个小子写的一模一样。 “……” 前面摆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摊子，都是一些小姑娘会感兴趣的东西。李雨浩跟在路知遥身边，看见路知遥在哪个上面多看一眼，就赶紧给杜若发信息。 杜若手机响个不停，他拿出来看一眼。 李狗比:后面那个蓝色的烛花簪子买了，刚刚遥遥看了好久 李狗比:回去给你钱，搞快，别被遥遥看见了 李狗比:那个扇子也要了 李狗比：还有刚刚那个水晶手串 “……” 杜若:呵呵 杜若跟在后面买东西，买完放到盒子里让傅深拿着。 傅深看了眼手里的饰品，“你还喜欢这个？” 杜若嘴角抽了一下，把他和李雨浩的聊天记录给他看。 “这个狗比让我买的。” 走到尽头是个山洞改造成的鬼屋。 门口是一个穿着满清服饰带着帽子的僵尸，僵尸脸上贴着黄符，长长的鞭子扬在身后，看见几人时眼珠子转了转。 赵文玉拽着陆嘉懿要进去，“我想玩这个。” 李雨浩看向路知遥，“遥遥想去吗？” 路知遥点点头。 杜若并不怎么想进去，但是少数服从多数，他和傅深被迫营业，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赵文玉进去买完了票，鬼屋的背景是满清民国时期的一处墓穴。里面按照墓穴改造，四处是处刑的壁画，内外通风，让人莫名感到压抑和恐惧。 走到里面是八口棺材，直直的立在他们面前，他们必须要想办法集齐四个铃铛才能出去。 赵文玉腿有些抖，他紧紧的拽住陆嘉懿的衣服，听见一点动静就往旁边缩。 李雨浩嗤笑一声，“怂还非要玩。” 路知遥倒是一点儿也不怕，眼中还有些好奇，她看了一会儿面前的棺材，伸手打开了棺材板。 李雨浩，“……” 里面伸出来一只灰白的手，一只穿着满清蓝色官服的僵尸扑了过来。僵尸面色发青，口中长长的尖牙沾着血，张着嘴巴就要咬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赵文玉拽着陆嘉懿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他妈也太逼真了。” 僵尸只是真人扮演的npc，当然不会真的咬他们，只是吓吓他们。 他们几个里面大部分都没什么表情，只有赵文玉面如土色，npc自然就追着赵文玉去了。 赵文玉吓个半死，扭头就跑，陆嘉懿哭笑不得的跟上去，“你跑什么？他又不咬你！！？” 赵文玉绕着几人转圈儿，路知遥看了眼旁边的黄符，抓起来拍到了僵尸的头上。 僵尸顿时不动了，只是眼珠子转了转。 僵尸的脸正对着杜若，长长的指甲差一点儿就能碰到杜若的脸。杜若脸色发白，指尖有些抖，他朝旁边不动声色的挪了挪。 这小动作被僵尸注意到了，僵尸朝他张开了獠牙，嘶吼了两声。 杜若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傅深，“……” 赵文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雨浩，“噗。你还挺能装。我以为你不怕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七章 傅深扶着杜若起来，唇角忍笑忍的有些僵硬。 赵文玉，“哈哈哈哈哈哈哈。” 僵尸眨了眨眼，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要上前去看看杜若有没有事，杜若下意识往后退，躲在了傅深身后。 傅深看了杜若一眼，握住了他的手，对僵尸道，“他胆小，你别吓他了。” 僵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 第49页 后来一路上靠着路知遥在前面带路，他们集齐了四个铃铛，出了鬼屋。 赵文玉开始的时候害怕，后来发现杜若比他还害怕，他就不怕了。 他们找了一处饭馆里吃饭。李雨浩点菜，桌子上摆了一桌，杜若勉强吃了一点儿。 吃完饭后他们又去桂花林里转了转，旁边有草莓园可以自己摘草莓，他们一块儿去了草莓园。 草莓个个看起来鲜红可口，摘完后店家还帮他们洗干净装进了篮子里。 杜若看着篮子里的草莓，拿出来一个吃了。凉凉的，酸酸甜甜，他又吃了一个。 拿到第三个的时候，他对上傅深的目光，讪讪地收回了手。 傅深捏了捏他的后颈，“等胃好了再吃。” 杜若抿了抿唇，乖乖地听话不再吃了。 回去坐车的时候杜若感觉头又晕了起来，他靠在傅深的身上，脸色发白。 傅深手放在他肚子上揉了揉，“胃疼？” 杜若点头。 傅深手掌温热，隔着衣服摸在他身上，轻轻地在他肚子上转圈儿，杜若感觉揉的好了点。 一路回到酒店里，下车的时候杜若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傅深扶着他，他一个没忍住，吐了傅深一身。 杜若感觉眼前一片黑，靠着傅深晕了过去。傅深眼里全是担忧，身上全是秽物也没管。他脱了外套扔进垃圾桶里，抱着杜若上楼了。 李雨浩和赵文玉看呆了。 他们在旁边看得清楚，傅深没有一丝一毫嫌弃的意思，眼里全是关心。 傅深一路抱着杜若回到了房间里，给杜若换了身衣服，自己身上胡乱擦了擦，带杜若打车去了医院。 “病人胃不怎么好，以后少让他吃凉的，晕过去是因为体质太差了…缺乏锻炼……” 傅深在药单上签了字，把医生的话记在心里。 杜若躺在病床上，没一会儿李雨浩和赵文玉都赶了过来。 赵文玉，“若哥没事吧？？” 傅深摇头，“体质差晕过去的，没事。” 李雨浩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傅深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的单薄，衣服上还有杜若之前吐的残留。 李雨浩，“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这有我们看着。” “没事。”傅深目光落在床上的人上，“我在这儿守着，他醒了我再走。” 赵文玉跟着劝，“你先回去吧，一会儿顺便在路上给若哥买点儿粥。” “杜若还得一会儿才能醒，这有我俩看着呢。” 傅深想了一会儿，同意了。 他转身出了病房门，快走到电梯时后面有人叫了他两声。赵文玉追了上来。 “你手机忘了拿。” 赵文玉把手机塞给了他。 傅深，“谢谢。” 赵文玉回到病房里，看着李雨浩道，“他这是真对若哥上心了。” 李雨浩坐在旁边削苹果，“那小子心思深着呢。” 杜若醒来的时候，眼前由暗转明，感觉脑袋千斤重。 赵文玉见他醒了，倒了杯水要递过去，傅深正好从外面回来。 傅深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拦住了赵文玉，“温的凉的？” 赵文玉，“凉白开啊。” 傅深把杯子拿了下来，“他现在不能喝凉的。” 傅深把水倒掉一大半，留了一点底子，然后兑了热水。 他把杯子放到杜若旁边的桌子上，扶着杜若坐起来。 “头还晕？” 杜若“嗯”了一声。 傅深把热水端在他唇边，“趁热喝了。” “你刚刚晕倒了，医生说一个星期里都不能吃凉东西。” 杜若撇撇嘴，“哦。” 傅深托着杯子看他把水喝完，从带过来的衣服袋子里拿了一件外套给他穿上。 李雨浩“啧”了一声，“我们先回去了。” 留在这儿也是当电灯泡。 杜若看他们一眼，“好。” “路上注意安全。” 赵文玉，“若哥有事给我们发消息。” 李雨浩和赵文玉一块儿回去了。 傅深把桌子上的粥拿过来，打开了盒子。 他买的是皮蛋瘦肉粥，皮蛋和瘦肉熬的很久，又软又糯，散发着香气。 傅深端着粥盒，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吹，“现在只能喝粥，先忍忍。” “乖。” 杜若张口含住勺子，喝了一口粥。 傅深就这么端着喂他，大半碗粥下去，杜若感觉肚子里暖乎乎的。 “吃不下去了。”杜若打了个嗝。 傅深没再喂了，用喂过他的勺子把剩下的粥喝完了。 杜若眨了眨眼，伸手捏住了傅深的手。 “谢谢你…” 杜若声音有些小，感觉有些难为情。 傅深，“没事。” 晚上的时候杜若就出了院。医生开了暖胃药，让他少吃凉的多锻炼。 两人回了酒店，杜若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他看着忙前忙后的傅深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傅深，我想洗澡。” 傅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转头看着他，“我去给你放水。” 说着去了卫生间里。 杜若换了凉鞋，跟在傅深后面进了洗手间里，顺手关上了门。 傅深帮他放好水，伸手在浴缸里试了试水温，“可以了。” -- 第50页 杜若靠在门上，在傅深要出去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眨了眨眼，“你帮我洗。” 傅深乌黑的眼珠盯着他，看了他半晌后说了个好。 杜若张开手臂，“帮我脱衣服。” 傅深开了暖灯，帮他脱了卫衣，里面的短袖也脱掉。 杜若生的白，整个人宛如凝成的白玉，皮肤摸上去又滑又软。傅深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敢去看第二眼。 脱完上身脱下l身。傅深解开了他裤子上的扣子，拉链拉下来，裤子褪下来后露出来两条长而笔直的双腿。 杜若低头去看傅深的表情，发现他神色不变，他在心里又质疑起来。 他今天吐了这人一身，这人一点儿也不嫌弃忙前忙后的照顾他，除了喜欢他他想不出来别的原因。但是如果喜欢他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衣服都快脱完了还没有一点儿反应？ 傅深，“抬腿。” 杜若耍赖道，“腿软了，你帮我。” 傅深伸手握在他的小腿上，触碰到了一片滑腻的皮肤。他握着杜若的小腿抬起来，脱了一只裤腿，再碰另一只腿的时候动作莫名有些急切，帮杜若脱掉裤子后如蒙大赦般的松了口气。 “可以洗了，我先出去帮你找衣服。” 杜若哪可能放他走。 杜若伸手拽住他，“还有一件没脱呢。” 傅深，“……” 傅深全程看着地板帮杜若脱了最后一件，白色的内裤握在手里十分烫手，傅深放到了一旁的洗手池子上。 “好了吗？”傅深嗓音有些低沉，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 杜若软声道，“傅深，你抱我过去。” “我没力气。” 傅深，“……” 杜若感觉自己宛如一个绿茶，勾l引之心昭然若揭，他脸上烧红一片。 傅深抬眼看他，眼里一片暗色。 他伸手穿过杜若的腿l间，把杜若整个人横抱起来。 杜若两条碧藕一般的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傅深把他放进了浴缸里。 杜若盯着傅深的脸看，傅深薄唇微抿，面部线条有些僵硬，鼻梁下缓缓涌出两道血柱。 “……” 傅深捂着鼻子出了洗手间的门，背影有些慌乱。 杜若郁闷的洗完澡，开门的时候傅深在桌上给他倒好了水，桌子放的有医生下午开的药。 “你上火了？” 傅深眼神看向别处，轻轻“嗯”了一声。 杜若吃了药，扑在了床上。 傅深过来给他盖好被子，“晚上凉，去被窝里玩手机。” 杜若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第一次试探失败告终。 他平常不怎么发动态，刚发出去，底下一大群点赞和评论。 黄丹丹：什么试探？？ 沈樾：？ 赵文玉：？？？？失败？？ 李雨浩：猪 顾境：。 杜若切到消息页面，在群里发了消息。 杜若：我今天让他帮我洗澡，他全程没反应 杜若：虽然最后流鼻血了，但是我觉得是因为上火 杜若：妈的 杜若：好歹礼貌性的硬一下啊 李雨浩：可能是装的 李雨浩：那小子能忍的很 赵文玉：对对 赵文玉：我刚刚听陆嘉懿说傅深以前在他们学校被人整 赵文玉：他被打的进了医院一声都没吭 杜若：？？？ 杜若掀开了被子下床要去找赵文玉。 傅深把他按了回去，“要干什么？躺着，我帮你。” 杜若，“我去找赵文玉。” 傅深，“大半夜的去找他干什么？” “也不怕耽误人家好事。” 杜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红了起来，给赵文玉发消息。 让他火速滚过来。 那边久久没有回他，杜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响了好久，电话那边一片白色的床单，陆嘉懿的声音传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现在忙着呢。” 陆嘉懿的声音有点儿哑，透露出一丝餍l足。 里面还传来若有若无的赵文玉的哭声。 陆嘉懿说完就挂了电话。 杜若面无表情地打了两个字过去。 废物。 傅深看他一眼，啧了一声。 杜若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决定等回学校后再说。 反正，来日方长，喜欢一个人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第二十八章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傅深依旧稳坐年级第一。 陆成江在教室里把傅深快夸上了天。 “大家多向傅深同学学习，不骄不躁，谦虚内敛。人家次次高分，难得的是能够一直保持住，而且分数依旧在不断进步。要知道，分数越高再想进步就越难…” 杜若捧着傅深早上给他送的牛奶，低头吸了两口。 傅深在他旁边道，“若哥，你之前说我考第一了有奖励。” 杜若，“你想要什么奖励？” 傅深指尖在本子上捻了捻，“还没想好。” “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好。” 杜若拿出来画纸铺在桌子上，针管笔在草稿本上画了两笔，没水了。 他正要找赵文玉要笔，傅深从桌子里拿出来两支放在了他桌子上。 -- 第51页 杜若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他平时用的牌子。 “特意给我买的？” 傅深眼皮子垂了下去，“上次去后街买本子顺手拿的。” 杜若轻笑一声，开始打底稿。 上次邓佳跟他说让他多去尝试耽美题材。杜若脑海里想象出美少年的模样，笔尖人物逐渐汇聚成型。 他正在专注的画画，下课铃声响了。赵文玉扭过头来看他，看了一会儿道，“你这画的…是傅深？” 杜若愣了一下，他挪开手。纸上的少年眼尾狭长，眼褶极深，薄唇上溢出一丝鲜血。少年修长的手指碾在唇上，一身蓝白校服半脱，身形修长斜靠在墙上，俨然是打架时候的动漫版傅深。 傅深闻言凑了过来，“若哥喜欢这样的我？” 杜若脸上薄红一片，他是想象着美少年的样子画的，没想到画出来成了傅深。 “随便画的。” 杜若把细节部分填充了一下，把纸张夹进了书里。 傅深突然道，“我想好要什么奖励了。” 杜若抬头看他，“什么？” 傅深伸出手揽在他的肩上，把他拉进怀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傅深把图片发给他，“你画出来给我。” “画动漫版的Q版的都行。” 杜若笑了声，“就这个？” 傅深点头。 杜若拿出手机，点开突然保存，重新摊了一张画纸。 他对着图片画，临摹对他来说很简单，没一会儿两个小人就跃然纸上。 他靠在傅深怀里，表情有些愣神。傅深唇角淡淡向上扬起，他们穿的同款蓝白校服和连帽卫衣，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情侣装。 杜若画完把画纸给了傅深，“喏。” 傅深接了过来，“好看。”他找赵文玉借了一把剪刀，沿着纹路把两人从纸上小心翼翼地剪了下来，然后夹进了书里。 赵文玉瞅见了，暗搓搓道，“若哥，我也想要，你给我也画一个。” 李雨浩，“能帮我画个遥遥吗？” 杜若朝他们微微一笑，“五百一张。” 滴咚一声，杜若没关静音，AI的声音在后排回荡。 “叮，支付宝到账，五百元。” 李雨浩在手机里面挑照片，“我等会挑张遥遥的照片发给你。” “你画好看点儿，我要四开的，到时候贴墙上。” 杜若忍无可忍，“你不会自己去打印照片吗？” “你懂个屁。”李雨浩看他一眼，“手工的比较能体现心意。” “那你怎么不自己画？” “我不会。” 杜若，“……” 宣雨菲从前排过来敲了敲杜若的桌子。 杜若抬起头看她，“怎么了班长？” 宣雨菲指了指后墙。 后墙上面是一大块儿黑板，上面什么也没有。 “过几天年级要检查黑板报情况，咱们班没会画画的，你看……” “要不你辛苦几天，把黑板报出了。” “好。”杜若，“主题是什么？谁写字啊？” “主题是少年。”宣雨菲指了指傅深，“傅深写字。他字公认的好看，我们商议后决定的。” 说完又看向傅深，“傅深，你这几天跟杜若一块儿出黑板报，可以吗？” 傅深，“可以。” “辛苦你们了，彩色粉笔学发中心就有，你们放学直接去拿就行。” 杜若，“好。” 放学后杜若和傅深一块儿去拿了粉笔，他们两人找了文字片段，最后用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里面的部分作为开头和结尾。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吾辈乃少年，眼中可窥世间风月…” “纵有四海，横有八荒。我辈矞矞皇皇，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杜若画完了画，窗户外透进来细碎的阳光洒在傅深的脸上，映出傅深长长的眼睫。 傅深写完了字，杜若坐在桌子上，双腿微晃，“傅深，我想喝奶茶。” 傅深从校服兜里拿出来纸巾擦了擦手，“医生之前怎么说的？” “说不让喝凉的。”杜若，“但是一星期已经过了啊，我已经好了。” 傅深，“那也不行。” 杜若，“那我喝热的。” 傅深考虑了一会儿，同意了。 两人一块儿出了校门，傅深捏了捏他的袖子，“明天降温，你穿厚点儿。” 杜若眨了眨眼，“好。” “在这等着，我去买奶茶。” 杜若站在原地等他。 傅深给他买了一杯热的可可。杜若尝了一口，弄弄的巧克力味儿，有点儿苦。 杜若，“苦的。” 他把奶茶递到傅深面前，傅深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评价道，“甜的。” 杜若，“……” 他喝了几口就把奶茶给了傅深，“不好喝。” 傅深唇角微抿，“那下次不买这个了。” 说着，自己低头又喝了一口。 杜若，“好哦。” “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傅深，“明天见。” 傅深视线落在杜若的背影上，直到那道清瘦的身影消失，才收回了视线。 杜若没让小陈来接，他一路打车到了风华楼下。 之前的稿子画的差不多了，今天交给邓佳。 -- 第52页 杜若坐电梯到了邓佳办公室，他敲了下门，里面传来邓佳的声音，“进。” 杜若把书包里面的画稿拿出来，推到了邓佳的面前。 邓佳拿在手里看了看，点评道，“你很适合这种风格。” “这几张都不错。” 杜若淡淡一笑。 “但是。”邓佳话锋一转，“你的画，以后我们可能都没法收了。” 邓佳眼里颇为可惜，“抱歉。” 杜若愣了一下，“为什么？能给我个理由吗？” 邓佳叹了口气，“你知道风华上面是姓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是姓叶。 “上面那位小公子…上次点名了不能收你的画。” “我们得罪不起，也没有办法。” 杜若垂下了眼眸，“嗯”了一声，把画重新放回了书包里。 “我这里有悦灵编辑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去他们那边试试。” 杜若淡道，“不用了。” 他起身出了办公室，一路按着电梯下了楼。 “杜若。”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杜若回头看过去，叶言朝他微微一笑，“被退稿了啊？” 杜若啧道，“有事？” 叶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跟傅深在一起了？” 杜若面无表情，“跟你无关吧。” “哈哈哈。”叶言笑了几声，在他耳边低声道，“看好傅深。”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栽在我手里。” 杜若拿掉他的手，感觉心里一阵膈应，他冷冷道，“我拭目以待。” 叶言轻笑着进了电梯里。 杜若出了风华的门，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了。 几个青年戴着口罩，视线落在杜若的脸上，看看手机又看看杜若，几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杜若感觉到不太对劲，转身就跑，被其中一个上前一把拽住了书包。 那人拽掉了他的书包，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扯着退后几步，“想跑？” 说着一拳打在杜若的脸上，杜若没能躲过去，脸上挨了一拳。另一个从后面箍住他的胳膊，在他肚子上锤了好几下。 他的书包被几人拿走，青年看他一眼，粗暴地把书包的拉链拉开，拿出他的画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杜若瞳孔微缩，整个人气得发抖，“叶言让你们来撕我的画？” 青年在地上啐了一口，说了一声“垃圾。” “你也配提少爷的名字。” 说完又在杜若身上来了几拳，有几下打在了脸上，杜若的唇边溢出血丝。 杜若被打的瘫在了地上，几个青年在他的画上踩了几脚，转身大步走了。 杜若喘了好几口气，感觉胸口疼的要命，他的指尖放在他被撕碎的画上，眼底一片阴郁。 “叶言……” 杜若坐起身来，感觉头有点儿晕。他脸色苍白，想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感觉眼前一片黑，使不上力气。 “杜若！！？” 沈樾本来是去给他姨夫送东西的，路上看到风华门口躺着个人，看着有些像杜若，就情不自禁的跑了过来。他过来一看，还真是杜若。 杜若看着不远处跑过来一道人影。 沈樾放下了手里的袋子，把他扶了起来，“你怎么搞得？？谁干的？” 杜若拽住了他的衣服，“有没有糖…” “糖？？” 沈樾从衣服里拿出来一块儿巧克力，放到了杜若手里。 杜若头晕使不上力气，他哑声道，“你喂我。” 沈樾耳朵上红了一片，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剥开巧克力放进了杜若嘴里。 “还要吗？” 沈樾看出来他这可能是低血糖，又剥了一颗递到他嘴边。 杜若咬碎了巧克力，甜味儿在舌尖散开，他靠在沈樾身上缓了好一会儿。 “谢谢。”杜若感觉头不晕了，站起身来，沈樾在旁边扶着他，“没事。” “你这身上的伤…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杜若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把我送回家吧。” “麻烦你了…可以吗……” 他现在实在没多少力气，全身一阵酸痛，吸气的时候用点儿力气都疼的要命，不然也不会拜托沈樾帮忙。 沈樾高兴还来不及，“当然可以了。” “我扶你。” ☆、第二十九章 刘辰茹在网上看到风华招封面画手，她放了学就赶过来，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杜若和沈樾。 上次她在贴吧里发的照片，动摇了不少杜若傅深cp党，她也一举成了贴吧里杜若沈樾cp后援队的第一人。 她暗搓搓地拿出手机，想偷拍两个人的互动画面。 她隔得远，看见杜若坐在地上，似乎是受伤了，唇角还挂着淡淡的血迹。 两人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沈樾在地上抱了杜若一会儿，还亲手剥糖喂给杜若。 刘辰茹拍了几张照片，火速发到了贴吧里。 辰妹儿：＃图片＃图片＃图片＃ 辰妹儿：若哥和沈樾太甜了！！ 上面拍不清楚杜若受的伤，只能看清两个人的脸，以及过于暧昧的姿势。 沈樾打了车，扶着杜若坐到了后座。 杜若离他有些距离，他看着杜若脸色有些苍白，半倚在车窗旁边，他开口道，“你要不…靠我身上休息会儿。” -- 第53页 杜若靠在椅座上，冲他缓缓摇了摇头，“不用。” 车子汇聚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缓缓地停在别墅前。 沈樾率先下了车，绕过另一侧给杜若开了门，扶着杜若下车。 杜若向他道谢，犹豫道，“你要不…进我家坐会儿再走？” 这么好的机会沈樾当然不会错过，他唇角微弯，“好。” 杜若带着沈樾进了家里，张阿姨一看他脸上手腕上都是伤，连忙解了围裙帮沈樾一同把他扶到沙发上。 “少爷…你这是怎么弄得……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张阿姨去拿了医药箱过来，杜方渠听见楼下的动静下楼，看到杜若时眉心蹙了下。 “跟同学打架了？” 张阿姨给沈樾倒了一杯热牛奶，沈樾道了谢，朝杜方渠道，“叔叔好。” 杜方渠点了下头。 杜若脱了校服和卫衣，里面的短袖下两条胳膊擦伤了好几处，皮肤上淤青一片。 “叶家…叶言找人在路上拦我。” 杜若又把书包里被撕碎的画倒出来，“我去风华投稿…他指明了不让收我的画，还让人把我的画撕了。” 叶言他目前动不了，只能让杜方渠想办法去收拾。 杜方渠生意场上待了那么多年，他这三言两语自然能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握住了杜若的胳膊，眼里一片阴霾。他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来犯再大的错他都不舍得碰一下，叶言居然敢找人动手。 “一会儿让小陈送你去医院，剩下的交给爸爸来处理。” 杜方渠松开手，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小陈办事速度快，没一会儿就赶了过来，杜若和沈樾一块儿上了车。 “你家在哪儿，先让陈哥送你回去。” 沈樾想了想，他虽然想留下来，但是留下来并不合适。他报了个地址。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沈樾的目光落在里面的人影上，直到人影随着车子扬长而去，消失成一个黑点。 杜若在医院里待了两天，杜方渠在学校里帮他请了假。 清晨A市空中凝了一层薄薄的雾，太阳在东方缓缓升起，红色的光晕染了几片朝霞。 傅深抽屉里放着还热乎的奶黄包，已经上课十几分钟了，身旁的位置还在空着。他频频朝教室门外看，直到一节课结束，也没能看到杜若的身影。 手机上没有未读信息，傅深点开置顶的联系人，发了条信息过去。 [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没有回复。 第二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格外偏爱傅深，基本上每节课都会叫傅深起来回答问题。 这次也不例外，物理老师点了点黑板上的例题，“傅深，你来说说这道题怎么解？” 教室里一片安静，众人早已习惯傅深条例清晰不亚于标准答案的解答。 但是这次，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人声。 物理老师又喊了一遍，“傅深？” 赵文玉朝后瞥了一眼，他后面那位学神目光落在窗外正在走神，明显心思不在课堂上。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傅深的桌子，往后压低声音道，“傅深，老师叫你起来回答问题呢。” 傅深回过头来，看着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正在看着他，他站起了身。 “黑板上第二道。”赵文玉补充道。 傅深扫了眼题目，缓缓地说出了答案。 这次没有讲解解析，十分地简单粗暴。 好学生在老师眼里总是特别的，物理老师看他神色恹恹，也没有为难他；叮嘱他几句，让他坐下了。 下课后赵文玉凑了过来，挠了挠头道，“傅深，我忘了跟你说了。” “杜若昨天被人拦了，现在在医院里。” 他猜傅深上课走神是在想杜若。 傅深抬眼看他，“谁拦的？” “小陈跟我说的，叶言找的人。” “他现在在病床上躺着呢，这个点估计还在睡觉，所以没回信息。” “放学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医院看他吧。” 傅深，“好。” 杜若身体疲惫，一觉睡到了下午。 他醒来后翻了翻手机，很多人给他发信息问他怎么了。他回了赵文玉傅深几个人的，剩下的人都没回。 病房门被推开，杜若以为是赵文玉和傅深他们来了，抬头一看，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 叶婉清把一兜子水果和甜点放到了桌子上，朝他笑笑，“小若，姨听说你住院了，来看看你。” 杜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叶婉清是叶言的表姐，据说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不错。本来杜若对叶婉清还颇有好感，在得知这些后就全没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对人的好感会搞连坐。 叶婉清跟叶言关系好，他就顺便连叶婉清一块儿不待见。 叶婉清在他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张明艳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姨不帮叶言说话，的确是他的不对，下次你见到他以后直接动手就行。” “那小子就是欠收拾。” 虽然嘴上责怪叶言，语气中却分明是维护的意思。 杜若抬起眼睛来，眼底一片淡漠，“说完了吗。” 叶婉清怔了一下，柔声道，“小若…” 杜若冷冷扫她一眼，“说完可以走了。” -- 第54页 叶婉清神色颇有些尴尬，指甲攥着包，“那你好好休息…” 直到人转身离去，杜若有些烦躁的拿起一旁的甜点，伸手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三十章 “怎么了？”赵文玉伸手在杜若面前晃了晃。 杜若脸色不怎么好看，“没事。” “傅深呢？” 赵文玉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跟耗子…买花去了。” 杜若，“买什么花？” 赵文玉，“路上傅深问买什么好，耗子说让他送束花…” 正说着，两人从外面进来了。 李雨浩面上憋笑憋的脸色有点儿僵，杜若看着傅深怀里的一大捧万寿菊，“……” 傅深瘫着脸，把花放到了他床头。 “人家说这个…可以保佑身体健康。” 傅深有些不好意思，他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不对。 赵文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若哥早日菊花朵朵开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雨浩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深，“……” 杜若也有点儿想笑，看着傅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有感觉有些心疼，他伸手拍了拍傅深的胳膊。 “没事，下次记得千万别听他们两个的建议。” 傅深捏了捏他的手指，“好。” 赵文玉看他心情好些，问他，“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真是叶言搞的？” 也没什么好瞒的，杜若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们，中间去除了叶言说的让他看好傅深之类的话。 李雨浩啧了一声，“这小子还挺恶心。” “妈的。”赵文玉，“别让我下次碰见他。爷见一次揍一次。” 杜若平时很宝贝他的画，只能看，碰都不让他多碰。 他之前见过杜若画画，一张张的要起形勾线条上色，还要构思人物造型。画完一张得至少两三个小时，可以说每一张都倾注了杜若的心血。 十几张画杜若抽时间得画一个月，好不容易画完的，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叶言找人撕了。 杜若淡道，“我已经跟我爸说了。” 他在他爸那告了一回状，他相信他爸会替他收拾叶言的。 赵文玉，“他在三中据说勾搭了不少好看的男孩儿，不用咱们动手，他也迟早得栽。” 赵文玉和李雨浩又陪了他一会儿，天黑了就离开了。 杜若感觉到腹下有些紧，他看了傅深一眼，犹豫道，“你还不走吗？” 傅深在椅子上坐着，正在帮他剥橙子，闻言指尖顿了一下，“不走。” 杜若挣扎着要起来，傅深放下橙子，随手拈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过来扶他。 “干什么跟我说，我帮你，你别下来了。” 杜若看了他一眼，“你帮我尿个尿？” 傅深，“……” 杜若被傅深扶着进了厕所里，傅深十分贴心的帮他脱了裤子。 眼见着傅深伸手要帮他掏鸟，杜若脸上红了起来，握着他的手腕放的远了些。 “我自己来。” 傅深收了手，站在他旁边垂着眼睫，眼珠子盯着他的裤l裆。 杜若无奈道，“你出去等我。” 傅深棺材脸上纹丝不动，淡淡道，“大家都有。” 意思是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一样。”杜若把他往外推，“我比你大。” “是吗。”傅深轻轻笑了一声，“我看看。” 杜若，“……” 他最后也没能把人撵出去，杜若侧身挡住了傅深的视线。 等他完事后，傅深扶着他去洗手，评价道，“挺可爱的。” 杜若，“……” 晚上傅深出去给他买了饭，等他吃完又扶着杜若去洗漱，在杜若上床后帮他掖了掖被子。 “明天晚上我再过来，好好睡觉。” 杜若眨了眨眼，“只有明天吗？” 傅深，“每天都来。” 后面几天傅深每天放学都准时到医院来，带了课堂笔记给他帮他补课。 一直到周六，没有课傅深走的比平常晚些，和来医院看杜若的杜方渠碰了个正着。 杜方渠看见傅深时的神色过于惊讶，杜若主动跟他介绍道，“爸，这是我同学，叫傅深。” 傅深平淡道，“杜叔叔好。” 杜方渠有些意外，看向杜若，“小若，你…” 杜若眼里带着疑惑。 杜方渠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傅深的眼神带着审视。 “小深啊…你还记得杜叔叔吗？” “小若不记得了，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傅深点了下头，“记得的。叔叔小时候带着杜若来过我家好几次。” 杜若听的一脸懵，他小时候去过傅深家？他怎么不知道？ “你父母的事…太突然了，叔叔没能帮上什么忙。”杜方渠笑着道，“以后有什么难处跟叔叔说一声，叔叔能帮绝对帮。” 傅深眼里带着淡淡的讽刺，垂眸道，“谢谢叔叔。” 等到傅深离开了，杜方渠的神色颇为严肃，问他，“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杜若有些莫名其妙，“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俩是一个班的啊。” 杜方渠皱了皱眉，是他疏忽了。 -- 第55页 他当初安排人进一中的时候，忘记了傅深成绩非常的好，人家自己考进的一班。 “爸，我小时候去过傅深家？什么时候啊，我都不记得。” 杜方渠看他一眼，“你小时候那么皮，能记得才怪了。” “总之……以后离他远点。” 杜若不解，“为什么？” “他人特别好……成绩也好，我生病的时候吐他一身都没有嫌弃我，一路把我背到了医院。” 杜若给杜方渠说了一大堆傅深的优点，听的杜方渠眉心越蹙越紧。 “你喜欢他？”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杜若刚刚说话的神情就差把喜欢两个字写在脸上。 杜若卡了一瞬，眼睛闪了闪，“我不能喜欢他？” 杜方渠点了根烟，他看着杜若眼里似乎熠熠生辉，不忍心让那道光暗下去。 也不是不能。只是爸爸间接害死了他的父母，那小子是个狼崽子，爸爸怕他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害怕你受伤害。 杜方渠叹了口气，“你才十八，以后还会遇见很多的人，比他优秀的数不胜数，没必要耗在他身上。” “爸爸让你离他远点自然是为了你好，爸爸可能害你吗？” 杜方渠说的一番话十分的有道理。 只可惜少年人大多怀着一腔热血，认为自己所做的事绝对不会后悔，愿意用孤勇去换年少时图的一番结果。 那时候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所做的必然是正确的，为了心中所想，即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 杜若看着他道，“爸，我是认真的。” “这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算以后会是遗憾，我也还是会去争取。” “只要他不丢下我，我就不会放手。” 窗外的凉风吹进来，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吹散了几支万寿菊的花叶。 后来杜若想起来那天在医院里说的话，无非是轻轻一笑，嘲笑自己还是太过年轻。 很多事情，很多承诺，在日后都需要巨大的代价来承担。 当那些代价如同巨浪一般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上，压的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病房里十分安静，火芯在烟雾间忽明忽暗。 杜方渠捻了捻烟灰，深深地看了杜若一眼。 “既然想做就做吧。” “爸爸还在，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第三十一章 白色的灯光亮的刺眼，杜若睁开眼来，入目的是熟悉的房间。老旧的房子里只有几件二手家具，台式电视机占据了桌子上的大半面积，剩下的空隙里零零散散堆满了画纸和画具。 灰白的墙上沾染了不少颜料，五颜六色掺杂在一起，像是斑驳的脏污堆积。 杜若揉了揉脑袋，几年过去了，梦里还是总梦到那人。身形仿佛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不但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房子隔音不好，隔着墙传来邻居训斥小孩儿的声音。 按照以前，有一点儿声音他夜里都会睡不着。即便他不算矜贵，骨子里还是带着娇养出来的习惯。 房子又旧又小，杜若东西虽然放的乱，但是打扫的十分干净。 墙角里放着他的画架，画上是他没有画完的一副万寿菊。数千簇金橘色的菊花迎着长空绽开，热烈而又纯粹，带着蛊然的生命力。 以前他不愿意画油画，因为嫌脏，如今却能面不改色的用手蘸着颜料涂满空白。 习惯总会改，执拗总会被磨平。 杜若洗漱完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找了一件白色衬衫和西裤，换完衣服就拿着手机出了门。 小区门口摆着各式的早餐摊，杜若买了两个生煎包一杯豆浆，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往公交站台走。 杜若看了两眼手机，里面有刚刚同事发过来的信息。 琪QI：杜若，赶快来公司！！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琪QI：保证你听了之后会激动死！！ 杜若回了个好字过去，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对他来说，生活中再好的消息也不会引起他的情绪过度起伏。 自从五年前他家里破产，欠下天价债务后，他整个人就已经坠入了深渊泥潭，所有的光都在那时暗淡下来，人生意义只剩下了还债。 公交车上播的有新闻，主持人用着标准的普通话缓缓地报道着最近的商政新闻。 “据知情人爆料，傅氏总裁傅深将全面从A市撤资，商业重心打算转向Z市……自傅氏吞并叶氏后，叶家少东叶言与傅深从恋人关系走向对立……” 杜若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听见“恋人”两个字时心上仿佛被人用指甲掐了一下，胸口上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又闷又疼。 他垂下了眼，戴上了耳机，把手机音乐调到最大，盖住了新闻的声音。 这两个人……这几年一直在纠缠。 杜若想起来叶言之前说的话，他说他对傅深势在必得，傅深早晚有一天会是他的。 当时他嗤之以鼻，到后来实现的时候…他宛如被人迎面扇了两巴掌，打脸打的火辣辣的疼。 他在高二那年寒假跟傅深表白，两人顺顺利利的在一起了。 从高二到高三下学期，整整一年，他仿佛生活在梦里，沉迷在傅深的温柔中。 -- 第56页 傅深对他实在太好太好，关心照顾无微不至，几百个日夜的陪伴在他身边，渗透进他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他对傅深是依赖、是仰慕、是习惯，也是爱。 即便在后来傅深通过他不断获取杜家的商业内部资料，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还是选择相信傅深。 后来他爸告诉他傅深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他。所有证据摆在他面前，他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但是还是不愿意去承认。 他想亲自去从傅深口中问出答案。 那天离高考还有一百三十五天，冬日里的暖阳洒下来，在地面上覆了一层白白的光。 他在教室里没有看到傅深，抓了个人问，那人告诉他傅深和叶言去天台了。 当年杜方渠帮他整叶言，直接找人在三中把叶言劝退。 叶家想办法把叶言弄进了一中，叶言来一中后，就开始对傅深死缠烂打。 傅深没有搭理过叶言，从始至终只有厌恶。 以前他可以确定的，傅深对叶言绝对没有一丝喜欢，但是后来他突然又不确定了。 他走在去天台的楼梯上，感觉一步比一步沉重，冥冥中他心里也已经明白，今日之后，他和傅深就要结束了。 他推开了天台的门，感觉天台上刮的风实在太冷，寒意顺着缝隙钻进他的衣服里蔓延至全身，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远处的两个少年生的皆是俊朗清逸，两人身高有些差距，站在一起让人莫名感到十分合适。 高个子的那个正是他的男朋友……而他的男朋友，此时正在低头吻那个矮个子的少年。 心脏像是被人捏住，疼的他整个人都难以呼吸。他攥着指尖，整个人脸色发白，仓皇地向后退了几步。 傅深看不见他，叶言的眼角却扫到了他，看清是他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杜若觉得那笑太过刺眼，鼻腔涌上酸意，嗓子眼里仿佛也被堵住了，他想开口，却又说不出话了。 傅深似有所感的回过头来，看见他时眼底闪过慌乱。 杜若指甲攥进掌心里，白净的掌心被他硬生生掐出了血。 他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傅深一字一句道，“宋家的那份漏洞策划书，是不是你递的？” 傅深沉默地注视着他，点了下头。 那一瞬间，杜若感觉一阵怒意翻涌上心头，他想质问傅深凭什么。 我对你不够好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没有良心吗？ 他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实在太难看了，他不想以太过狼狈的姿态散场。 杜若眨了眨眼，把眼角的湿意强行忍下去。 “我知道了。”他看着傅深，轻声开口，“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他转身一路下了楼。 学校里的腊梅遇见春色逐渐凋零，地上惨留着未化的雪，周围的学生口中还在念叨着上次的周测成绩。 往日里朝气蓬勃的校园仿佛在那天都失去了颜色。 他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学校。 杜家在一夜之间倒台，负债上亿。他爸把资产全部抵了债务，带着他回了老家Z市。 他心中有愧，看着杜方渠头发上多出的几缕白色发丝，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全部都化成了心疼。 他嗓间有些哽咽，“爸，对不起…” 杜方渠揉了揉他的头发，叹了口气。 “不怪你……这都是报应。” 杜若感觉脸上有些湿，他别过了脸，不想让杜方渠看见他在难过。 他在Z市念了高三下学期，高考后念了一所艺术学校。 最开始每天都有人给他打电话，让他还钱，话里带着责难与许多难听的字眼。 D知道后借了他一百万。 杜若并没有拒绝，他换了个手机号，联系方式全部删除，留下了D的银行卡号，每月定期汇钱过去。 他同过去告别，在短时间内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让自己在最快的速度里成长。 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傅深，往后的日子里，都要他一个人去面对。 ☆、第三十二章 杜若刚到公司，张琪就悄咪咪地凑到他旁边，小声道，“听说咱们公司跟A市的一家合并了，过几天上面的老总就会过来…” “说的怪好听，其实就是被收购了…A市那家还真是财大气粗……” 杜若十分敷衍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公司是出版漫画和故事集的，在Z市算是行业前端。被收购也只是上面换了人，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一个画漫画的作者，只要负责完成每月的稿子就行了。 张琪早就习惯他这般反应，他们职场里的八卦杜若从来不好奇，这人只一心扑在画画上，交稿次次第一，一下班就没了人影，跟谁关系都很平淡。 他跟杜若在一组里磨了几个月，杜若才对他比平常人要热情那么一点儿，至少愿意跟他闲聊，偶尔给他带饭了。 刚开始杜若进公司的时候，整个公司都传遍了漫画部来了个帅哥，一众女职员蠢蠢欲动。毕竟文化公司大多女作者女编辑，男的少之又少，有那么几个也是歪瓜裂枣，难以入眼。 杜若就像是一排杂草里面的小白菜，脆生生白白嫩嫩，立在那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 第57页 主动出击的不少，一众人都在猜测杜若最后能够落入哪个妹子手里。结果等了大半年，反倒把许多妹子的一颗春心都给熬死了。 杜若来公司就是画画，职员组织的业余活动从来不参加，送的东西不要，谁约也不出去，一下班就没了人影。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明白了，这帅哥要么心里有人了，要么就是一心死在了画画上了。 张琪，“来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杜若正在整理画稿，头也不抬道，“什么好消息。” “有个富商在Z市开了家画馆，私营制，只要画过了审核就可以放上去自由售卖，作者自己定价，卖出去后只用给画馆百分之三十的金额。” “卖不出去也不收钱，可以一直在画馆里存放。” 张琪叹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富商…” 杜若顿了一下，对这个富商来了些兴趣。这人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画馆叫什么名字？” 张琪想了一会儿，“名字有点儿难记。” “叫啥来着…好像叫……氟西汀。” “对！就叫这个！” 杜若心里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征稿期一个月，我记得你不是画油画吗，你可以去试试。” “我一会儿把投稿地址发给你。” 杜若跟他道了谢，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他家里还有不少油画，可以放到画馆里出售，多多少少能赚些钱。 费雪抱着文件过来，没好气的看了张琪一眼，“你还在这跟杜若聊，人家这个月的全都画完了，你呢？” “读者都催多少遍了，再不更新就爬墙去对面悦灵了。” 张琪讪讪道，“我现在去画。” “这周再不交稿扣工资。” 张琪哀嚎一声，“姐你也太过分了。” 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幽怨地拿起了一旁的电子笔。 费雪把上个月的印出来的漫画放在了杜若桌子上，说，“你这本是反响最大的，在市面上卖的很好，月底分成肯定不会低。” “加油，公司里都很看好你。” 杜若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的杂志上。 杂志封面上是一个少年埋膝靠在墙角里，四周燃着绵延的火焰，少年面上一片黯然，不知道对面的门缝悄悄开了，有人在他绝望无助时推开了门。 题目叫做《他从火光处走来》。 这部漫画里的灵感来源他之前常常做的梦。 高考前的一段时间里，他总是反复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大约五六岁的年纪，明亮的火光映满整个房间，四面八方的浓烟钻进鼻间，他被困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脑袋里晕乎一片，他撑起身子去开门，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他怎么也打不开。 火势越来越大，他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一边咳嗽一边哭，心里既害怕又难过，感觉自己可能就要这么死掉了。 意识越来越昏沉，眼皮子十分沉重，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见门锁卡擦一声开了。 进来的是一名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救了他的命。 他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看到了小男孩儿的脸，那…分明是幼年的傅深。 许是出于心里作祟，许是出于他残缺的幼年记忆与他对傅深感情的融合，他在梦里都是下意识认为的确是傅深救了他。 上个月画稿时他鬼使神差的又想起这个梦，于是把这个故事画了出来。 故事讲的是小男孩儿夏秋因为少年时被邻居家的白桢所救，动心爱上了白桢，暗恋多年鼓起勇气跟白桢表白，结果没想到白桢反而会先向他表白。 故事是个美好结局，两人互相暗恋多年，最终走到了一起。 杜若想，他自己的故事不够圆满，便在画里寄托了自己的私心，了去心里的遗憾。 “杜若。” 杜若抬头看过去，楼下的礼仪小姐捧着一束花敲了敲他的办公室。 礼仪小姐面上颇为无奈，“又是之前那位沈先生送的，他非让我亲自送上来，不然就赖在公司门口不走。” 一大簇鲜艳的玫瑰用黑色的纱纸包在一起，上面隐隐还放有一张卡片，卡片镀了层金，露出几个黑色的字。 杜若有些头疼，“拿过来吧，告诉他下次别再送了，再送会直接扔垃圾桶里。” 礼仪小姐苦笑一声，来的是沈家的大少爷，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这话如何说的出口？ 周围同事的视线都看过来，目光里带着暧昧和促狭。 张琪转着椅子到他旁边，“我觉得那沈少爷挺不错的，一表人才还多金，看上去也不是追着玩的，你好歹试试啊。” 认不认真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沈樾追着杜若屁股后面几个月了，杜若一直爱答不理，沈樾依旧不减热情，每天送花送礼物没停过。 下雨天亲自过来接人，降温了来送衣服，天气热了送水果，有画展就递门票，每天早安晚安天气预报，把能想到的都做了。 张琪看在眼里，对沈樾颇有好感，忍不住帮他说话。 杜若笑了下，摇了摇头，“我现在……近几年……都没有精力去搞这些。” 他每天奔波忙着挣钱还债，没有心情去谈感情，更没有精力去维持。 -- 第58页 张琪张了张口，想问为什么，不过这个想法过了遍脑子，最终没有开口。 他们都知道杜若缺钱。 手机用的前年的款，屏幕花了也不换，衣服就那几件，普遍价格没超过两百。平时总是吃公司食堂，从来不点外卖，一根电子画笔一看就用了有年头了，好几次失灵了也只是敲了敲，修好了继续用。 不过没人看不起杜若。杜若的能力在公司里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画的漫画基本上部部上金榜前十。 他相信杜若必然是有难言之隐，他没必要去开口问，问了可能只会是揭人伤疤。 ☆、第三十三章 杜若给沈樾打了个电话。 电话瞬间被人接通，传来沈樾清朗的笑声，“若若，怎么啦？花不喜欢？” 杜若，“不喜欢。” 沈樾温柔道，“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下次买。” “都不喜欢。”杜若叹了口气，“今晚你有空吗？” 他打算和沈樾说清楚。 沈樾激动起来，“当然有啊！怎么，若若要约我？” 杜若“嗯”了一声。 “好啊！”沈樾，“那等你下班我去接你！” 杜若，“好。” 沈樾一直没挂电话，杜若听他又交代了许多让他注意休息之类的话，回了个好然后挂了电话。 沈樾大学是在Z市上的，两人无意间偶遇了一次，沈樾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就开始频繁的跟他联系。 他自然知道沈樾的心思，想着冷淡点沈樾自然就会慢慢歇了心思，没想到这人反倒越来越积极。 杜若感觉颇有些无奈。 张琪，“杜若，我把画展地址和主办方联系方式给你发过去了。” 杜若点开了信息，地址就在一处景点旁边，那一片邻着菊园，种的有上万顷的万寿菊。 张琪推过来的是名片，那人头像是一片黑色，网名就一个字母F。 杜若心里划过一丝怪异，他脑海里浮现出傅深的脸，那人也总是习惯用黑色头像，网名用字母。 他撇开脑海里的想法，那人现在远在A市，跟他隔着上千里，应当只是巧合罢了。 杜若点了添加好友过去。 那边一直没有回音，杜若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文件开始绘下一期的底稿。 中午杜若去公司食堂里吃饭，听到旁边的女同事神情都非常激动，正在议论新上任的老总。 “傅总实在是太帅了…那腿那身高……” “身材比例简直完美！！” “以后让我天天加班我都愿意！” 他对傅这个姓异常敏感，下意识想到了傅深。 杜若握着筷子的手指微顿，垂眼看着饭盒里的土豆丝，面无表情地扒了两口。 可千万别是那个人。 他在心里这么想道。 下午的时候画展那边的负责人通过了信息验证，杜若直奔主题发了信息过去。 休恋逝水：您好，听说您举办的氟西汀画展非职业画家也可以投递作品，请问现在您还收画吗？ 杜若等了五分钟，那边回了一个字。 F：收 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过来。 F：先发几张作品过来 杜若从相册里找出来几张以前画的油画发了过去。 休恋逝水：＃图片＃ 休恋逝水：＃图片＃ 一张是充满朝气的校园，阳光从缝隙里洒满楼道，树荫投下来一道道影子，微风吹落几片泛黄的树叶，路边站着一名少年。少年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教学楼，手臂里挂着蓝白的校服，细碎的刘海吹起来，少年眼中一片暗淡，神情难掩落寞。 这张题名叫《潜别离》，旁边黑色的墨笔是杜若的签名：DR。 留白处有题的一行小诗。 惟有潜别与暗离，彼此甘心无后期。 明明是夏日的校园，上面烈日炎炎，少年脚底下的阴影却又深又浓，宛如一大片沉重的阴霾。 诗出于白居易。 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 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 惟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第二幅画是明艳的红色万寿菊，一簇簇花宛如烈火燃在纸张上，在绿色的枝叶间带着颓然的艳丽，衬映出一片繁锦。 画发过去后那边久久没有回复，杜若猜不出这位的心思，点开这位主办人的朋友圈，里面是仅三天可见，什么内容也没有。 F：能讲讲画的含义吗 杜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作者画画自然寄托的有自身的情感，不过这情感也算是一部分隐私，虽然通过画里表达出来了，不过许多作者仍不愿意宣之于口。 他想了想，斟酌了几句发过去。 休恋逝水：是几年前画的了，那段时间心情比较压抑。 虽然色调都很明艳，但是融合在一起就会发现，明艳的有些苍白，画里的景物仿佛都毫无生机，像是强撑起来的蛊然。 F：过几天方便见一面吗？你带着画来这边，我会找人跟你谈。 休恋逝水：好 杜若收了手机，正要画画，F先生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F：你叫什么 休恋逝水：杜若 此时，Z市某公司29楼。 -- 第59页 秘书穿着规整的职业装，手里抱着文件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里面传来一道深沉低哑的男声。 秘书进来，把文件递到了男人面前，“傅总，这是光跃那边新的资料汇总和近期他们家榜首刊的作品，光跃那边刚刚找人送过来的。” 她低着头，对面的人久久没有回音，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 对面的男人一张脸生的俊美凌厉，平日里总是神情淡淡，此时男人正低头看着手机，仿佛收到了天大的好消息，整个人嘴角微微勾起，眸子里闪烁着难以掩盖的兴奋。 她莫名感觉到几分骇然，男人像是找到了令自己心满意足的猎物，正在思考如何把猎物捕获咬着脖颈占有。 这感觉令她头皮发麻，有些庆幸被盯上的不是自己，又有些替被总裁盯上的人担心。 她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句，“傅总？” 男人看着手机低笑了一声，闻言抬头扫她一眼，“放那吧。” 秘书如释重负般的放下了文件，踩着高跟鞋匆匆出去了。 红色的火芯在烟雾缭绕间忽隐忽现，男人修长的指尖夹着烟，电脑桌上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照片，都是同一个人的。 有青年上班时侯的，有专注画画时的，有早上赶公交时的，有做饭洗澡时的…… 男人垂下了眼睫，把烟捻灭。 若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 杜若揉了揉手腕，一天里画了两张封面，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到下班了。 到了下班整点，沈樾给他发了信息过来，说已经到楼下了。 杜若坐电梯到一楼，沈樾正在公司门口等他，少年身形早已长开，如今已经长成了成年男子。 一米八五的身高，身上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肩宽腿长配上一张俊脸靠在黑色宾利旁边，活脱脱像是小说里面出来的总裁标配，十分的吸引人注意。 沈樾见了他，眼里仿佛有了光，笑道，“若若！” “……”太肉麻了。 杜若，“叫我名字就好了。” 沈樾冲他挑了下眉，没有答应。 “若若。”沈樾给他开了车门，“我在御膳阁订了位置，咱们去那边吃吧。” “他家的菜做的挺不错的。” 杜若点了点头，在哪儿都无所谓。 沈樾从另一侧上了车，黑色的车子发动，驶出写字楼停车场汇入了霓虹灯里。 “听说你们公司老总换人了？”沈樾随口问道。 杜若，“嗯。” 沈樾看着前面的路，突然道，“若若，你打算一直待在光跃吗？” “考不考虑换一家，我朋友公司里招人，画刊分成二八分，而且会在线上推广。” 杜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换。” 他在光跃已经待习惯了，去新的地方要花时间磨合适应，他并不想，而且光跃也没有亏待他，就更没必要了。 ☆、第三十四章 御膳房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座宫殿，一砖一瓦仿着古朝的建筑风格，朱色的匾额上字迹凌厉遒劲，两边挂着大红的灯笼，淡黄色的穗子在空中飘扬。 门外站着两名穿着明制马面裙的少女，少女看到两人后行了一礼，柔柔的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里面是亭台水榭，沈樾从前排拿了包间号，有人领着他们一路进了包间里。 沈樾来之前就点好了菜，他挪出椅子让杜若坐下，然后搬着另一张椅子坐到了杜若旁边。 “我听说李雨浩跟路知遥求婚了。”沈樾随口道。 杜若一愣，过了这么久这两人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他眼神温和起来，“真好。” 沈樾，“是啊，耗子为了她还复读了一年呢，两人最后考了一所大学。” “这样啊……”杜若喃道，思绪飘向了以前。 他后来换了联系方式，跟赵文玉他们都没有再联系过，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后来都怎么样了。 沈樾笑道，“耗子看着挺混，倒是个痴情的。” 杜若十分赞同，忍不住道，“他喜欢路知遥很多年了，从小就喜欢。” 沈樾看着他，目光满含情意，“若若，我也是。” “从初一分班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我也喜欢了你很多年。” 杜若神色之间颇为尴尬，“沈樾，你知道的……我……” 服务员端着菜上来，沈樾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若若，菜上来了，先吃饭。” 杜若张了张口，想着也不急，等吃完饭再说。 这家菜做的确实不错，杜若吃的不少，沈樾没动几下筷子，只是一直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这目光太过灼热，杜若被看的都不好意思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看着沈樾道，“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管饱？” 沈樾轻声一笑，“你好看。” 杜若抿了抿唇，“沈樾。” 沈樾，“嗯？” “我……还忘不了他，你没必要一直耗在我身上，你值得更好的。” 沈樾眼里闪了闪，“我愿意等到你忘了他的时候。” 杜若摇头，“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 门外有人敲门进来，服务员端着两支高提酒，沈樾淡道，“尝尝这个，他们家的特色葡酿。” -- 第60页 杜若还想再开口，沈樾给他倒了一杯酒不由分说的放在了他面前，“先尝尝。” “……” 沈樾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可怜巴巴的，似乎是在请求他不要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杜若到底心软，叹了口气接了酒杯。 黑加仑一般的液体带着淡淡的清香，杜若低头尝了一口，最初入口的时候很苦，等到喝下去后却从舌尖蔓延出一阵甜意。 很清新的甜，并不腻人。 杜若眼睛亮了起来，“好酒。” 他喝完了一杯，要去够酒瓶，沈樾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若若，这酒后劲大，你别喝多了。” 杜若犹豫道，“那我再喝半杯？” 应该不至于醉。 沈樾松开了手。 Z市上层圈里最近传的沸沸扬扬，有A市来的傅姓新贵转移现场来到了Z市，传闻那位傅总裁十分年轻，生的也是俊逸飞凡，有不少圈子里的人都想见见，于是托了人在御膳房攒了个局。 傅深如约而至，里面都是一些集团的老总，一群穿着西装的老男人身边都带的有男有女，拥着姿势暧昧，一眼看去便知都是情儿。 他今天是主角，被拥在主位上。 “早就听闻傅先生年轻有为，今日一见传言果真不假。” “傅先生的能力我们素有耳闻，当真是后生可畏，叔叔们自叹不如。” 傅深笑了笑，谦虚道，“运气好罢了，跟叔叔们自然是比不得的。” 几人互相吹捧一番，气氛热络起来，饭菜上来，饭桌上的两位使了使眼色，服务员轻微点了下头下去了。 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两名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生的温软可口，一看就是调l教过的，一双眼睛水盈盈的，径直朝着主位上的傅深去了。 傅深和叶言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他们自然也知道傅深好男色。 两名小男孩儿坐到了傅深的旁边，其中一个给他倒酒，另一个给他夹菜，小声道，“傅先生，你尝尝这个。” 越是上层，玩的自然越开。一群老总只是投来暧昧的目光，显然是他们特意安排的。 傅深不准痕迹的避开身旁小男孩儿放在他身侧的手，淡淡道，“不用你们伺候。” 小男孩儿十分识趣，两人听话的不再做什么，只乖乖的坐在旁边。 桌上的话题谈了几句公事就揭开了，聊的都是豪门恩怨是非。 一群老男人倒是比女人还八卦。 傅深倍感无聊的听着，突然听到其中一个道，“我刚刚看到了沈家的公子。” 另一个接道，“沈樾？他不是一直在跟之前那杜家的小公子纠缠吗？” 傅深的眼皮掀了掀。 “是啊…沈老爷子都快气死了。” “那杜家小公子也是可怜…他家破产的时候他才多大？十几岁吧？” 底下的人都没有接话，他们多多少少知道点内幕，杜家并不无辜。 傅深站起身来，说了声去洗手间出了包间门。 杜若太高估自己的酒量了，他跟沈樾聊着聊着头就开始晕起来，头重脚轻，眼前飘了三个沈樾，他眨了眨眼，也没能分清哪个才是真的。 沈樾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若若？若若？” 杜若闷闷“嗯”了一声。 “我们回去吧。” 沈樾看他脸上通红，眼神也有些焕散，猜想他应该是喝醉了。 他站起身来，朝杜若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杜若反应比平时慢半拍，盯着面前的手看了半响，伸手握了上去。 “回家……”他喃喃道。 沈樾轻笑一声，手上使力把他拽了起来。 “带若若回家。” 沈樾牵着他出了包间门，杜若走的歪歪扭扭，感觉面前的路都看不真切。 “路……” 沈樾回过头来，温声道，“怎么了？” 杜若指了指地上，呐呐道，“看不清。” 沈樾感觉心上被猫爪子挠了一下，语气放软了些，“那我扶着你走好不好？” 杜若在原地思考了半天，点了点头。 沈樾一只手穿过他的肩膀，把人半搂在怀里，带着杜若出去了。 到了门口，沈樾松开他，杜若被人放开，表情有点儿懵，看上去像是被人遗弃了一般，一双琥珀般的眼眸带着委屈。 沈樾被他这眼神看的心底一软，他伸手把人按进怀里，杜若也只是愣愣地趴在他的胸口上，没有像平时一样拒绝他。 好乖……好想亲一口。 沈樾这么想着，目光落在杜若的嘴唇上，低头吻了上去。 杜若缓缓地睁大了一双眼，脸上红了起来，伸手想要推开他，沈樾箍住了他的双手，趁他一个不注意舌头钻进了他的唇缝中。 杜若“呜呜”了两声，眼尾红了起来。 沈樾伸手扶在他的后脑勺上，眼神逐渐变深，吻的更加凶狠了些。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阴影里站着的人。 傅深眼里一片阴霾，浑身散发着冷气。他眼神死死的盯着沈樾怀里的人，指尖的烟被重重捻灭在墙上。 他低头沉沉笑了一声，“若哥…” 语气无比温柔，像是在唇齿之间缠绻辗转反侧才舍得念出口的两个字。 ☆、第三十五章 -- 第61页 沈樾一路把杜若送回了家，他站在床侧盯着杜若看了好一会儿，伸手帮他掖了掖被子，电话铃声响起，杜若眉心蹙了一下，沈樾看了一眼联系人，出去接了电话。 “沈总…公司内部文件出了些问题，您赶快回来看看吧……” 秘书完全可以等他第二天去了再说，如非迫不得已，这么晚了不会给他打电话。 沈樾拿起了车钥匙，临走时又看了杜若一眼，叹了口气出了门。 月光倾洒一地，透过玻璃窗映照在床上的人身上，床上的人皮肤白皙宛如凝脂，手腕处露出淡青色的血管。 这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放在床侧边上的手攥紧了被子。 在床上的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空气中传来一声“咔哒”的开锁声。 不一会儿床上多了一道黑影。 傅深垂眸看着床侧的青年，伸出手轻轻摸在青年的脸上。 手下的皮肤和往日一般嫩滑，傅深抚了抚他的眼角。 他在楼下买的有醒酒汤，保温盒里带着余温，傅深打开了上面的盖子，坐在床侧，舀了一勺顺着杜若的唇缝喂进去。 杜若眉心拧的更紧了些，汤顺着嘴角流下来，滴落在衣领子上，沾湿了一片。 傅深端着汤喝了一口，手放在杜若的后颈上，对着唇抵着他的舌尖把汤喂了进去。 喝完后傅深掀开被子帮他擦了擦身子换了衣服，在穿上衣的时候杜若睁开了眼来，他看着面前放大的一张脸，愣了好久。 杜若脑子里还有些迷糊，想着怎么又梦见这个人，他伸出手摸在傅深的脸上，鼻尖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傅深…是你吗……” “你为什么老出现在我的梦里…” 傅深怔怔的看着他，感觉心尖上像是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本来还在生他和沈樾的气，如今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抱着杜若把人搂进怀里，轻声道，“若哥，是我。” “都怪我…是我不好。” 杜若趴在他怀里，感觉漫天的委屈在这一刻都溢上了心头，他推了推傅深，奈何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傅深箍他又箍的紧，温热的掌心放在傅深的胸膛处，倒像是在撒娇一般。 傅深埋在他的脖颈处，在他白净的耳垂处咬了一口，“若哥。” “叶家…陈家……我已经全部解决了。” “我报了仇，过来找你了。” “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这几年让你过的不好…我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 傅深感觉心里一阵酸涩，他把怀里的人紧紧箍着，像是要融进血肉里，他嗓音有些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要扳倒叶家只能从叶言下手…都怪我……我没有能力…只能用这种方式。” 那时候他也才十八，叶家作为百年豪门世家，尽管他有些人脉和资源，也根本无法和叶家抗衡。 他要获取叶言的信任，叶言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杜若搞垮杜家。 杜若感觉到自己身边一阵温热，他脑袋里晕乎乎的，心里又胀又酸，闭上了眼睛。 有一滴清凉的泪滴落在他的脸上，杜若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明明没有哭啊。 …… 杜若睁开了双眼，回忆起昨天的事，昨天他喝醉，沈樾把他送回来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倒是没有感觉到头疼，不过在心里还是记下了下次尽量别沾酒。 脑海里划过一张熟悉的脸，杜若愣了一下，昨天他好像梦见了…成年后的傅深。 杜若伸手摸了摸脸，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像是能摸到一滴冰凉的眼泪，感觉到一阵心悸。 杜若撇开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洗漱完后在路边买了豆浆和奶黄包，一路去了公司里。 他人刚到前台，就看见前台礼仪小姐朝他露出勉强的笑容，他心里感觉不太妙，果然下一秒看看见礼仪小姐从柜台里捧出来一大束花。 橙红色的万寿菊，宛如朵朵绽开的烈焰。 “这是一大早沈先生亲自送过来的，说务必要交给您……” 杜若面无表情，“扔了吧。” 礼仪小姐似乎早知道他会如此回答，苦笑道，“他说了中午会再来一趟，给您送饭……” 杜若有些头疼，他接过了花，心里感叹道喝酒果真坏事，昨天本来要约沈樾交代清楚，结果一点儿也没说清，沈樾似乎更殷勤了。 以前只是送花，现在连饭也要一起送了。 杜若上了电梯，在一众同事微妙的视线中捧着花进了办公室里。 “那是沈家公子送来的？” “是啊…听说都来好久了，日日送花过来……不过杜美人似乎一点儿也不动心。” 刘辰茹闻言推了推眼睛，反驳道，“胡说！杜若早晚会动心的。” 她高二在一中念了一年，高三转学了，所以并不知道杜若后来和傅深在一起了。 她大学去了Z市，毕业后来了光跃，兜兜转转，居然巧合地和杜若一个公司。 她一眼就认出了杜若，也看到了杜若同几年前的变化，不过她也没有向别人提过，更没有打探的心思，这些都属于杜若的隐私。 刘辰茹点开了许久没有碰过的相册，朝同事道，“杜若和沈樾高中就认识！那时候关系就不一般，他们俩迟早要走到一块儿！！” -- 第62页 同事多是女性，大多带着八卦之心，闻言都凑了过来。 相册里是刘辰茹高中时碰到的杜若和沈樾在一起的几回，角度抓的好，拍到的都是杜若和沈樾亲密的姿势。 “这是他们高中的时候？” “杜若真好看啊！！” “沈樾也太帅了吧…我天，我上高中的时候同班男生都是满脸青春痘……” “辰辰，你跟他们认识？” 刘辰茹闻言眼也不眨道，“高中隔壁学校，论坛上凑巧看见的，就保存了。” “我高中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俩特别般配！！” “我超级喜欢他们两个！！” 女同事们突然噤声，身旁似乎有人戳了戳她的胳膊，刘辰茹转过身来，正要询问，就看见一张十分眼熟的脸。 眉眼中似乎更加凌厉，一身黑色西装，眼底又黑又沉，浑身散发着令人臣服的气质。 旁边一个女同事小声道，“傅总……” 刘辰茹两眼一黑，心里砰砰跳个不停，这是……傅深？ 她此刻完全没有被傅深更加出色的外貌所吸引，满脑子都是她完了。 在一中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傅深对杜若不一般，现在那么巧这人成了她的上司，而她当着上司的面说上司老婆和上司情敌般配。 果然，傅深面上带着笑，笑意却分毫未达眼底。 “你刚刚……说他跟谁般配？” 刘辰茹求生欲极强的回道，“傅总，我刚刚嘴瓢说错了…您别放在心上。” 她回到电脑上点击删除照片，狗腿道，“都是很久之前的了…那个时候凑巧拍的……谁不知道当年杜若最喜欢他同桌…” 刘辰茹硬着头皮道，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因此断送了职业生涯。 “以后上班时间不许聊八卦。” 周围的冷气低了一些，傅深面无表情道，“看你们都挺闲，一会儿把下个月的刊期点交上来我看看。” 刘辰茹松了口气，“好的傅总。” 一旁的女同事道，“傅总气场好吓人…” 傅深迈出办公室的脚步微顿，转身去了前台，对礼仪小姐道，“以后那位沈公子送来的东西直接扔了，不用再送过去。” 礼仪小姐应了一声，心里哭笑不得。 楼上，办公室内。 杜若在桌子上画稿子，费雪伸手敲了敲他的桌子，“老总叫你，你一会儿去顶层一趟。” ☆、第三十六章 杜若盯着电梯键发呆，他们公司里换总裁的事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他目前还没有见过本人。 听说那人姓傅，杜若心里隐隐有股不太好的预感，电梯一路到了顶层总裁办公室，杜若出了电梯门，预感随着越来越近愈发明显。 门口的肖秘书见了他，微笑道，“您是来找傅总的吧，他正在里面等你呢。” 声音不小，杜若再站在门外就有些尴尬，肖秘书帮他开了门，杜若进去了，入目的是沙发上男人的侧脸。 身后的门悄然关上，杜若看清那张脸，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心里面各种情绪翻涌复杂，过往的回忆一帧帧浮现在脑海里，刺的他又酸又疼。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眉眼垂着，听见动静缓缓地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杜若感觉掌心里尽是冷汗，心里砰砰跳个不停，他想要转身就跑，理智克制住他的行为，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傅深看见他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开口道，“坐吧。” 杜若一脸拘谨，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腿坐到了傅深的对面。 他低着头不愿意去看对面的人，那人如今如此耀眼，刺的他自渐形秽。 傅深手边放着的是他画的漫画，杜若扫了一眼，头埋的更低了。 以前的事他之前不记得，傅深肯定记得，这里面画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事，傅深肯定会以为自己还对他念念不忘。 虽然他确实念念不忘，但是不代表他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份心意，更何况对方不是别人是傅深本人。 傅深的视线落在他的头发尖上，忍住想要上去揉一把的冲动，说，“你的作品画的很不错。” 对面的人久久没有回应，傅深抬头看过去，杜若脸上红了起来，一路到脖颈上，脖颈上也蔓延着淡淡的粉。 杜若低低“嗯”了一声，指尖不安的在沙发上动了动。 傅深感觉心底一软，轻声道，“公司待的习惯吗？” 杜若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莫名其妙，回他道，“挺好的。” 傅深察觉自己失言，轻咳了一声，斟酌道，“下个月有个画展，我准备带你过去。” 杜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去。” 他顿了一下道，“多谢傅总好意，不过我下个月要去外地，实在没时间，傅总还是找别人吧。” 他不会自恋的认为傅深来Z市是为了他，他猜测傅深也是碰巧成了他上司。 两人已经没了任何关系，杜若不会为了他去影响现在的生活，但是也会尽量拉开距离。 傅深，“这次画展是夏琦梦在Y市举办的，名额是公司里高层一起推举的，让你代表公司去考察，回来后要写一份报告交上来。” 杜若想了想，面上有些犹豫。 -- 第63页 夏琦梦是他从小喜欢的画师，这人不慕名利，很少办画展，这次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错过了很可能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我…再看看吧。”杜若松了口。 傅深眼里闪了闪，“嗯”了一声。 杜若，“傅总还有事吗？” 这里四处都是傅深的气息，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杜若屁股挪了挪，随时准备傅深开口立刻就出去。 傅深自然也看出来了杜若一直往门口瞟，他慢悠悠道，“有。” “陪我吃完饭再下去。” 杜若站起身来，“不用了，我去食堂吃，谢谢傅总。” 他说着抬腿就要走，手腕被人握住，傅深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唇角似笑非笑，“你怕我？” 杜若摇摇头，“你我……上下属有别，不必劳烦傅总了。” 傅深，“公司新规第一条要求看了吗？” 杜若一脸问号，“？” 傅深看他一眼，“在公司内要服从上司的命令。” “……” 杜若被傅深拽回了沙发，肖秘书从外面进来，提了一份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傅深打开了食盒，里面放着两份米饭，一道金炸玉米酥，蒜蓉茄子，酸菜鱼，虾仁焖秋葵，还有一道虾滑酸汁番茄汤。 都是他以前爱吃的。 那时候傅深天天给他做，他赖在客厅里打游戏，时不时催傅深一声，饭做好了游戏要是没玩完傅深还要在一旁喂他。 杜若垂下了眼眸，戳着面前的米饭，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 杜若说完也没等傅深开口，匆匆进了电梯下了楼。 傅深看着杜若略显慌乱的背影，给门外的肖秘书打了个电话。 “重新订一份饭菜一会儿给他送过去……还有醉喜芝的甜点拿一份一起送了。” 肖秘书应了，一句也没有多问，挂完电话就办事去了。 杜若回了自己部门里，张琪手里拿着一份外面刚买的榴莲芝士饼，路过时递到了杜若嘴边，“杜若，来一口不，可好吃了。” “我排了好长队买的。” 杜若摇摇头，谢过张琪的好意。 张琪咬了一口，问他，“你刚刚去顶层了？” “那位找你干什么啊？” 杜若，“问了问最近的刊期，没说什么。” 张琪“噢”了一声，“长什么样啊，天天听那些女人说的我都好奇了。” “真帅假帅啊？” 杜若对张琪的八卦心实在无语，想了想道，“挺好看的。” 张琪好奇道，“有那个什么沈公子好看吗？” 杜若抬头看着他。 张琪讪讪地挠了挠头，“我不是好奇嘛。” 杜若不理他了，张琪在旁边又跟他说了几句，杜若随口附和几声，张琪也看出了他心情似乎不太好，识趣地离开了。 一下午埋头画稿子，有人进来脚步停在他面前他也没注意到，他抬起头来，肖秘书笑眯眯的看着他，把食盒和甜点放在他桌上。 “傅总说您要是不吃直接扔了就行。” 旁边的视线全部朝他看了过来，带着好奇与打量。 肖秘书走后费雪过来朝他挑了挑眉，“杜若，你可以啊。” “傅总是你老相好？” 杜若有些无奈，“雪姐。” 费雪扬了扬红唇，“既然送来了你就收了吧，给别人可没人敢要。” 她混迹商场部门，见多了人精，一看杜若跟傅深两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两人关系不简单。 帮着傅深说两句话，总不会错。 杜若看向张琪，张琪朝他龇牙一笑，“别，傅总给你送过来的，你敢给我也不敢要啊。” “……” 木质的精美食盒在面前放着，杜若也确实饿了，他越看越饿，越想越气，最后提着食盒和蛋糕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围观全程的张琪看的目瞪口呆。 张琪，“……” 一下班杜若就飞快的奔出了公司大门，平常他都是最后一个走的，今天谁都没他溜的快。 他刚到楼下门口，停车场缓缓驶出一辆黑色suv，车子停在他面前，傅深降下了玻璃窗，“上车。” 下班时间傅深可算不上他上司了，杜若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装作看不见他。 傅深开着车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 他停一步，傅深刹车。 他往前走，傅深往前开。 身旁落下来不少视线，有许多女生围观，看着他都带着暧昧的目光。 “开车的那个好帅！！” “霸道总裁追小娇妻？” “小两口吵架呢！！” 声音不小，杜若都能听见，他在心里想现在的女生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耳尖却红了起来。 半晌后，他停下了脚步，瞪了傅深一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有很淡的寒木松香，杜若坐在副驾上，偏头看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 杜若想了会儿，开口道，“傅总…以后不要再做这种…” “让人误会的事情了。”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落日在天空中映上渐变的晚霞，风刮在梧桐树的叶子上，吹着叶子在空中打旋。 傅深修长的手指扣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他，“若哥，我以为你心里知道的，我从A市到Z市…是因为你。” -- 第64页 他的目光十分灼热，落在皮肤上有些烫人。 杜若垂下了眼眸，低头看着自己覆上薄茧的指尖，“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过去。” 如果这是四五年前，他会给傅深机会解释。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他心里渐渐的也就放下了，再提以前的事已经没有意义。 他已经不是十八岁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如今的他和傅深差距甚远，没有心情和精力去不留余力的再去纠缠。 车内一片寂静，傅深缓缓启动了车子，低声说了一句，随着晚风一同消散在天边。 杜若听见了。 他说的是，“从来都没有过去，只有你。” ☆、第三十七章 杜若下了车，傅深锁了车跟在他后面。 “你……”杜若停下了脚步。 傅深温声道，“若哥，让我上去看看。” 杜若，“没什么好看的，你赶紧回去。” 他抬腿上了楼梯，傅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若哥，我进去看一眼就走。” 一路到了家门口，杜若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他转头看傅深，“看一眼就走。” 傅深点点头。 两人进了门，杜若依旧守在门口，“看完了可以走了。” 傅深自顾自的脱了西装外套放在他客厅的沙发上，充耳不闻道，“下午给你送去的饭没吃？” 杜若想起来自己把饭盒和甜点扔进了垃圾桶，颇有些心虚，顺口道，“吃了。” 说完有些后悔，面上表情带着懊恼。 傅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可是亲眼看着这人气呼呼的把他送过去的东西扔了。 他转身进了厨房里，轻飘飘道，“我给你做顿饭就走。” 杜若跟了进去，“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做。” “你赶紧回去。” 傅深不搭理他，打开冰箱拿了一些排骨和鸭血出来。 “傅深。”杜若不知道这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厚脸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傅深转头看着他，“若哥，你先去看会儿电视，坐沙发上等着就行。” 杜若在厨房里看着他忙前忙后，感觉心里憋了一口闷气，他关上了门回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脾气可没那么好，他给每个人在心里都划了一道容忍线，一旦触及到这条线他就会立刻翻脸。 但是对于傅深，他似乎没有底线，就算不满，也舍不得对他发火。 他舍不得凶傅深，傅深好像就是他的一道软肋，心尖上的肉，他刺一下，自己也会疼的要命。 厨房里飘来饭香，没一会儿傅深端着菜出来了。 一道梅子焖排骨，干捞鸭血粉丝，蒜蓉菜苔，还有一盆酸汁番茄虾滑汤。 傅深帮他盛好饭，碗筷放在他面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若哥，尝尝怎么样。” 杜若抿了抿唇，夹了一块儿排骨，咬了一口，梅子的清香在口中化开，甜中带酸浸入了肉里，美味无比。 “还行。” 柔柔的灯光打下来，映出杜若白皙脸上一层浅浅的白色绒毛，傅深感觉心里像是抹了蜜，他思念了一千多个日夜的人，如今就在他面前，正吃着他做的菜。 傅深看着他吃完饭，去厨房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牛奶放在桌上，傅深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若哥，记得把牛奶喝了，我回去了。” 杜若目送他拿着钥匙下楼，目光落在桌上的牛奶上，用指尖碰了碰，隔着玻璃感觉到一片温热。 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端起来喝了，耳朵上红了一片。 角落里还摆着他画的几副油画，杜若拿出手机，联系了那个氟西汀画展。 休恋逝水：您好，明天有时间吗？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回他。 F：有的，您明天带着画来吧 随即给他发了个地址。 两人约了时间，杜若刚要放下手机，一条验证申请发了过来。 他点开一看，熟悉的字母D，熟悉的黑色头像。 杜若犹豫了一会儿，点了同意。 他还欠D六十多万，攒的也差不多了，打算过两天把钱汇过去。 他这么跟D说了，没想到D发了个问号过来。 D：剩下的钱你不是用另一张卡早还完了？ 杜若有些疑惑，他记得清楚，确实没还。 D给他发了打款记录过来，半年前打的六十三万。 D又问他最近怎么样，杜若没有回，盯着虚空处的一点陷入了思考。 他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过去，是叶婉清接的，“小若啊，怎么了？你爸下楼了，你等一会儿，我把电话给他。” 那边传来下楼的脚步声，他爸接了电话。 杜若问了一句，钱并不是他爸和叶婉清还的。 “有空回来看看，别老是工作，我看沈家那小子也不错……” 杜若附和了两句，挂了电话。 还能是谁呢？六十三万不是个小数目，能不声不响帮他还完还一声不吭的…杜若脑海里划过傅深的脸来。 杜若给费雪发信息，要了傅深的电话过来。 他输进去，发现跟这人有几百条的短信记录。 杜若点进去看，电话号码在陌生人里，每逢逢年过节，这人都会给他发一句简短的节日快乐。 新年快乐，元宵节快乐，端午节快乐，儿童节快乐，中秋节快乐，国庆节快乐…… -- 第65页 因为是陌生人，他手机里设置的自动屏蔽功能，来信默认已读，所以短信他一条也没看见。 杜若一直往上翻，夹杂在里面的一共有五条生日快乐，一条我好想你，还有一条是最上面的第一条。 若哥，对不起，等我。 发信时间是五年前他转学后。 杜若感觉这些字有些刺眼，他的目光落在上面，感觉心底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嗓子被堵住了，鼻腔中酿出了一股酸意。 他拨出号码打了过去。 那边的人一秒接通，声音里带着笑意，“怎么了，若哥？” 杜若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问他，“那六十三万是不是你打的？” 傅深声音顿了一下，开口道，“什么六十三万？” 杜若挂了电话。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傅深不承认，他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心底渐渐浮出一个想法，打算明天去银行查证。 第二天一早，杜若起来了，他选了几副油画，打算上午拿去见画馆老板，下午去银行。 傅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若哥，我外套昨天落你家里了，你帮我拿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杜若顺着视线看过去，沙发上确实有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他拿着外套下楼，傅深接了过来，看着他手里拿着画，随口问道，“若哥要去画展？” 杜若“嗯”一声。 傅深，“我送你过去吧，正好我也找他们负责人有事。” 杜若眼底一片复杂，跟着他上了车。 傅深把他送到了地方，叮嘱他两句后目送他进去。 约定的地方是一家高级咖啡馆，杜若搂着两幅画进去，按着信息发来的位置去了楼上的包间。 欧式黑漆的梨木桌上放着一壶咖啡，空气里带着淡淡的醇香，一名戴着金丝框眼睛的俊秀男人坐在桌子旁。 男人穿着银灰色西装三件套，一双狐狸眼正垂着，听见门声动静抬起头来，看见杜若时眼睛亮了起来。 “嫂……杜先生？” 宋绚硬生生的改了口，站起身来，“我是氟西汀画展负责人宋绚。” 杜若跟他握了握手，客气的坐到了对面。 “这是我上次给您看的几幅画，您可以看看，符不符合展出条件。” 宋绚接过来油画，心想开什么玩笑，当然符合了，嫂子亲手画的画，他怎么着也得替傅深开出个好价格。 他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上下打量杜若一番，越看越满意，朝杜若微微一笑道，“您还有其余的作品吗，这几幅都很不错，剩下的也可以交给我们替您展出的。” 杜若感觉这人有些奇怪，对他的态度似乎太好了些，他想了想道，“其他的几副暂时不打算卖。” “这两幅您看一下…大概能卖到什么价格？” 他现在很缺钱，希望能卖出个好价格。 宋绚哪懂画，他一个搞经融的理科生，半点艺术生细胞都没有，这次是被傅深拉过来演戏的。 傅深不愿意让嫂子知道画展其实是他办的，于是让他来在嫂子面前演一出戏。他对两人的感情不是很了解，猜想可能是两人之间的情l趣。 宋绚端详了一会儿画，以他这个外人的角度，看不太透彻，但是也能看出来画的很不错。 他笑了笑，把杜若夸的天花乱坠，让杜若回去等消息，一旦画拍出去，会跟他联系把钱打在账户上。 杜若点点头，跟宋绚闲聊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道别。 宋绚送他出去，临走时问需不需要送他一程，杜若拒绝了。 杜若心里揣着一个似乎知道答案的想法，他一路去了银行里。 他到了前台里，询问了几个人的账户。 前台工作人员述实的把上面的交易信息念出来。 “您好，杜先生，五年来您一共支出十二笔。” “四年前尾号475账户给陈先生打卡五十万元。” “两年前四月尾号475账户给李先生打卡三百五十万元。” “两年前九月尾号475账户给元先生打卡一千二百万元。” “一年前八月尾号475账户给池先生打卡两百万元。” “……” 工作人员的声音响在耳边，杜若心脏乱跳个不停，脑海里有些凌乱，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他之前高中办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他好几年的存款，他给了傅深当生日礼物，那张卡尾号就是475。 至于打卡账户上的那些人，都是他家里破产后欠的钱，傅深这五年来全部一一帮他还了。 许多疑问似乎都找到了答案，五年来那些欠债的人只有一开始打电话催款催过几次，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半夜在他家泼油漆咒骂的人两个星期后不声不响的搬走，听说那人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他爸和叶婉清住在Z市县城里，有心之人可以轻易打听出来下落，他爸之前得罪的人不少，但是这几年却一直安安稳稳，他在他爸住的胡同巷里见过几个保镖…… 他家欠的钱不是小数目，而且他也知道，就算没有傅深透露给叶家的信息，他爸几项合作都有漏洞，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杜若手里握着打印出来的几页交易记录，这几张轻薄的纸宛如巨石一样压在他心上，让他透不过气来。 -- 第66页 他看着上面的文字有些模糊，喃道，“你做这么多……让我拿什么去还你。” 杜若出了银行，一路恍恍惚惚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他路过市郊的一所中学，正好赶上中学的放假时间，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两从校门里出来，脸上带着稚嫩，洋溢着青春朝气的笑容。 几个男孩子骑着自行车从他面前过去，他们在商量着第二天早饭吃什么，在讨论班里的女生，说着体育课的篮球赛。 杜若愣愣的看着他们出神，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他也才十八岁，觉得世界上没有努力做不到的事情，全世界在自己眼里都是掌握在手里，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想做到的事都能够实现，仲夏夜里梦到的人也能辗转记一辈子。 后来年少天真的想法逐渐被现实击溃的一干二净，但是他也确实，没能忘掉那个在十八岁明媚他整个青春的少年。 ☆、第三十八章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城市，杜若打开了窗户，吹进来一阵微风，风里带着早秋的凉意，他感觉有些冷，于是又合上了窗户。 洗漱完后他拿着钥匙和手机出了门，刚锁上门，对面的门便开了。 本来对面没有住人，昨天夜里有人搬来了，杜若正好奇新邻居，转身一看，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傅深显然心情很好，朝杜若笑道，“若哥，早上好。” “真巧呢。”傅深说。 杜若抿了抿唇，轻声回了一句早上好。 傅深跟在他身后下楼，杜若惯例在楼下小摊上买了豆浆和奶黄包，傅深瞅瞅他手里的，开口道，“若哥，我也想吃这个。” 杜若看他一眼，“自己买。” 傅深垂下了眼眸，“我没钱。” 杜若，“……”他信就有鬼了。 他想起来傅深帮他还的那些钱，又看着傅深一幅挺委屈的样子，头有些疼，从钱包里拿出来十块钱给他买了同款奶黄包和豆浆。 傅深唇角勾了勾，“谢谢若哥。” 杜若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傅深依旧跟着他，杜若停了下来，拧了拧眉，“你怎么还跟着我？” 傅深，“我也去公司，正好顺路。” 杜若，“你不开车去？” “我想跟若哥一起。” 杜若不再理他，他刷卡进了地铁里，傅深被拦在通行口外面，喊他，“若哥——” 傅深看着杜若不搭理他继续走，看向了一旁的一个小姑娘，微微一笑道，“小妹妹，能不能帮我个忙。” 杜若没走远，闻言竖起了耳朵。 小姑娘脸红了起来，点了点头。 傅深指了指不远处的杜若，“那是我男朋友，他跟我吵架了不想让我跟着他，你能不能进去后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别生我气了。” 小姑娘一脸激动的样子，眼睛亮了亮，“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杜若耳尖红红，转过身来瞪了傅深一眼，过去给他刷了卡。 傅深面上依旧带着笑，“谢谢若哥。” 两人一块儿上了地铁，早高峰没有座位，人也不少，杜若找了个角落站着，傅深站在他旁边。 到公司要坐十几站，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杜若和傅深越靠越近，傅深帮他挡着人群，他整个人像是靠在傅深的怀里。 杜若面前就是傅深的肩膀，他鼻尖是傅深身上好闻的淡淡熏香的味道。他正盯着傅深下颌底下的喉结看，地铁到站点猛的一停，他整个人往前仰，扑进了傅深的怀里。 傅深伸手揽住他，在他耳边低笑了一声。 杜若感觉耳朵有些麻，他脸上红了起来，想要站直身子，傅深的手却箍住他的腰不让他动。 四周都是人，离得很近倒是没有人注意他们，他不敢动作太大，到时候引人注目。 杜若抬脚踩在傅深的鞋上，压低了声音，“你放开我。” 傅深不松手，杜若挣了几下没挣动，就这么瘫在傅深的怀里，由着傅深抱了一路。 公司前台的礼仪小姐看着杜若和傅深一块儿进来，悄悄留意了一下。 她发现平常木着脸的老总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唇角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是杜若臭着一整张脸，两人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她看着两人，想起来老总上次的吩咐，若有所思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肖秘书过来敲了门，费雪笑意吟吟的迎过去，肖秘书跟费雪寒暄了两句，走到了杜若桌子前。 肖秘书，“杜若，傅总找你，让你现在去顶层一趟。” 费雪的目光带着好奇，看着杜若一脸不愿意的样子，帮腔道，“傅总找你肯定是要紧事，你先过去吧，这边有我和张琪。” 杜若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手里的画笔，这几天他还没有想清楚，对于傅深情绪很复杂，不太想和他频繁的接触。 不过他不想也躲不过去。 电梯一路到了顶层，杜若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傅深坐在办公椅上正在看文件，他让杜若坐在沙发上，让肖秘书给杜若端了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进来。 杜若尝了一口咖啡，微甜并不苦，味道很香醇。 “傅总找我有事？” 傅深岔开了话题，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杜若，“我一会儿去食堂吃。” -- 第67页 傅深点头，“那等会我跟你一起。” 杜若，“……” 最后还是在傅深办公室吃的，杜若不可能真带他去食堂。 两人相对而坐，傅深点的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看他吃的慢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 “若哥，多吃点肉。” “傅总……”肖秘书正好抱着一份文件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也听见了傅深喊的那一句若哥。 她暗暗压下心里的惊讶，平日里的傅总和在杜若面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傅深看她一眼，“放桌上。” 杜若颇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瞪了傅深一眼，傅深被他瞪了反而高兴，朝他眨了眨眼。 肖秘书心里跳个不停，她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出了办公室，默默的在心里把公司里不能得罪的名单里第一位的傅总换成了杜若。 杜若吃完了饭，傅总还有一堆文件要看，让他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总裁办公室里隔音好，四周很安静，只有傅深偶尔轻翻纸页的声音，杜若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眼皮子越来越困，最后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深抬眼就看见杜若乖巧的睡颜，心底一软，起身走到人面前，抱着杜若进了里间里，把人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他坐在床侧看着杜若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细细临摹了杜若的五官，俯身在杜若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阳光从外面落进来一些，在地面上洒下一层金光，傅深上了床，躺在了杜若身旁，把人整个圈在怀里，轻轻阖上了眼。 “……” 杜若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身上有些热，后背仿佛闷了一层汗，他低头看过去，腰上两条手臂从背后紧紧箍着他，他稍微动了动，后背的人就像是怕他跑了一样搂的更紧了些。 他侧过身子来，入目的是傅深放大的睡颜，傅深垂着眼睫，淡色的唇微抿，面上似乎不太高兴。 杜若戳了戳他的脸，顺着冷白色的皮肤抚在傅深淡色的唇瓣上，指尖放上去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软。 “松手，我要回去了。”杜若点了点傅深的下唇，正要撒手，傅深突然睁开了眼睛，张嘴含住了他的手。 指尖碰到更加柔软的东西，傅深用舌尖轻轻扫了扫他的手指。 杜若感觉像是被电了一下，他匆忙收回了手，看着傅深不自在道，“我要回去了。” 傅深目光落在他脸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嘴上答应了，放在他腰上的手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 杜若，“……” . 杜若下午在傅深办公室里睡了两个多小时，耽误了上班的时间，有几张稿子没有画完。 他看着桌子上堆积的几张纸，拿起画笔开始赶画，一直赶到下班，还差一张没画完。 张琪一到下班时间立刻蹿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东西，对着杜若隔空喊话，“杜若，对面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去不去尝尝。” 杜若，“我今天加班，过两天吧。” “留着明天画也不迟啊。”张琪凑过来在他桌子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后知道杜若不会听他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先走啦，你别留太晚。” “好。” 没一会儿办公室里人就走的差不多了，费雪最后一个走，临走时给他留了一盏灯。 冷白的灯光打在桌子上，杜若专心勾着线条，线条匆匆几笔便勾出了形，人物形态跃然纸上。他正画的专注，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一道人影。 “还要多久。” 杜若抬头，面前多了一杯蜜桃乌龙，带着昂贵品牌的logo。 傅深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手里拿着和他桌上同款的奶茶，朝他淡淡一笑。 杜若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的傍晚放学。 傅深总是去排队买他喜欢喝的奶茶，他站在不远处等着，两边的路灯是橘黄色的，将人影拉的很长，傅深嫌热脱了校服，手里拿着两杯奶茶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若哥。”傅深低声喊他。 脑海里的人影和眼前的人重合，杜若一走神在纸上画了一道线，线条突兀的划在人物脸上，杜若回过神来，擦掉了那条线条，开口道，“你不用等我。” 傅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目光在他桌上巡视了一圈儿，最后落在画稿集上。 “若哥，我想看看这个。” 杜若没搭理他，傅深就当是他默认了，把画稿集拿过来，一直看到杜若画完稿子。 等到画完了，杜若收拾东西进了电梯，傅深跟在他后面，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了他身上。 “若哥，外面冷。” 杜若感觉脑门有些疼，他转过身去，刚要开口，就看见傅深垂着眼睫，唇角微抿，仿佛知道他要生气了一样，一副委屈相。 “……” 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杜若把西装外套塞进傅深怀里，“我不冷。” 出了公司门，不远处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新款，沈樾靠在车门上，看见他时眼前一亮。 “若若！！” 等到看见杜若身后还跟着傅深时，眼神暗了下来，朝傅深挑了下眉。 “傅总大老远跑来Z市，叶言知道吗？” 傅深表情冷了下来，盯着沈樾重复道，“若若？” -- 第68页 杜若停了下来，看向沈樾，“沈总有事吗？” 听到叶言的名字，他心尖被掐了一片，心里不太好受，语气中颇为冷淡。 “若若，我送你回去吧。”沈樾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把你送回家我就走。” “不必了，沈总赶紧回去吧。” 傅深拿出来手机，发了两条信息出去。 沈樾，“若若……”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外套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沈樾看了一眼接了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樾神色变了变，跟杜若解释了两句，上车扬长而去。 空地上飘落两片香樟树叶，杜若朝公交站台走，傅深跟着他到了站台，低声道，“若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心里都只有你。” “我和叶言不是你想的那样。” 杜若看他一眼，并未作声。 公交车悠悠停下，杜若投币找了一处靠后的座位，傅深没有零钱，从钱包里塞了张红色的整钞进去。 杜若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傅深钱包里的透明夹层上，那里面放着一张黑笔速写，纸上是黑笔勾勒出的两个少年。 两人都穿着差不多款式的卫衣，外面是校服外套，其中一个靠在另一个怀里，表情看上去有些怔愣，另一个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当年他给傅深画的。 司机看傻子一样的看了傅深一眼，傅深收了钱包，到后排坐到了杜若旁边。 公交车慢悠悠的开，窗边的风景朝后掠过，傅深一直侧头看着他，杜若被那灼热的目光烧的脸上红了一层。 杜若转头瞪着他，“你有完没完。” 傅深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 “若哥，我怎么了。” 杜若，“不许一直盯着我。” 傅深抿了抿唇，“嗯”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视线，没一会儿又偷偷转过脑袋看他几眼。 “……” 也不知道几年没见，怎么变成了这样。他记得傅深以前冷冰冰的整天一副棺材脸，可没现在这么粘人。 一直到了家门口，傅深站在隔壁房门前跟他道别，“若哥，明天见。” ☆、第三十九章 傅深自从搬到他对面，每天像是掐好了点一样，无论他什么时候出去，总是能碰到傅深同时开门。 两人又在一个公司，出去回来都是同一条路线，开始几天杜若还想着避开他，后来发现这人总能想办法让他避不开，索性由着他跟着了。 这么过了一个月，到了夏琦梦画展快开始的时间，傅深订了两张机票，提前放了一个小时假让他回去收拾东西，第二天跟他一起早起到机场。 杜若带了两身衣服，一些随身物品，第二天一早，提着行李箱和傅深一起去了机场。 路上傅深给他买了皮蛋粥和茶蛋生煎包，傅深坐在他旁边，开口道，“我听到消息，赵文玉也在。” 杜若指尖顿了一下，低头咬了一口生煎包，汤汁在唇齿间蔓延，他又喝了一口皮蛋粥。 他当初走的时候都没跟赵文玉说一声，这么多年来赵文玉一直在找他，但是他一直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消息，两人自然没能见过面。 傅深，“若哥，你要是不想见他……” 杜若打断了他，“没事。” 以前因为所谓的自尊心不愿意去让发小们知道，现在想想确实挺幼稚的。 窗外是浮起来的白色团云，云上带着淡淡的金色，映在窗上渲染了一层金辉。 飞机在W市落地，傅深的行李有肖秘书负责，他帮杜若提着行李箱，带着杜若去了画展附近的酒店。 画展已经开了，杜若和傅深住的是隔壁房间，他们两人放好了东西，一起去了展厅。 夏琦梦是中国新一代印象派的代表，夏家三代名师，他父亲和爷爷都在油画和国画界十分出名。家庭里遗传着艺术天分，夏琦梦也从小就展露出了艺术造诣。 虽然才第一天，但是展厅里的人也不少，多是因夏琦梦慕名而来，人们在橘色的灯光下欣赏着墙上的画，偶尔交流声音也很低，一片端肃静谧的气氛。 画展最中间展出的有克劳德·莫奈的《日出》，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橘红色的光映照在云彩上，与湛蓝的天空相辉映，在碧绿的湖泊上倒出模糊的影子；青色与靛蓝交织显出树木与船舶的轮廓，小舟随着湖水荡漾着波纹。 杜若看的认真，一幅画往往停留十几分钟才意犹未尽的继续向前去看下一幅。 傅深站在他身侧等着他，没有半分不耐，也不催促他，他的目光只在画上停留几瞬，剩下的时间都落在杜若身上。 展厅里大多都是夏琦梦的作品，有他画的窗台雾霭间的海棠，庭院中的梨树，还有春日即将融化的枝雪。 还有一些是各地投稿而来的作品，过了初审后经过夏琦梦的同意，才会出现在展厅里。 “DR？这是哪里的新画家？” “风格很不错啊？” “这幅画能拍卖吗？” 杜若顺着议论声看过去，在不远处的墙上看清那副画后，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画名《火光》，是一幅油画。橙色与红色金色交织绘出漫天的火光，以墨色的瞳孔为显映点，红与黑交织在一起，四周星火点点，像是从深渊里张扬而出的烈焰，又像是眼眸中熠熠生辉的火光。 -- 第69页 右下角署名DR，是一月前他抱着试试的心态投来的作品。 他的画能挂在这里，也就是说明得到了夏琦梦的欣赏，杜若想到这层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眼里融进了笑意。 逛完画展回了酒店，杜若一路上都轻飘飘的。 经过酒店前台时，他脑子里还在想着画展的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若哥？？” 杜若回过头去，看向门口的两个人。 两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穿着卫衣牛仔裤，皮肤挺白，一双秀净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高的那个剃着板寸，一身银灰色西装，张扬邪魅的脸上颇为不耐，在看到他时视线转在旁边的傅深身上，十分意外的挑了下眉。 这两人他自然是认得的，五年多了，他们面上褪去了稚嫩，相貌越发出挑，赵文玉倒是还好，陆嘉懿相比以前气质更加凌厉了些。 赵文玉显然有些激动，直接朝杜若扑了过来，差点哇一声哭出来。 “若哥！！我就知道这次你一定会过来的！！” “你走那么长时间都不愿意让我去看你！！操l你妈你有没有良心！我难不成还会嫌弃你吗！！？” “亏我还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死渣男！！” 杜若颇有些无奈，伸手拍了拍赵文玉的背，“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咋咋呼呼的。” 陆嘉懿看着杜若搭在赵文玉肩上的手，眉心拧了拧，正要伸手把赵文玉拽过来，傅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让他们聊聊。” 陆嘉懿似笑非笑，“傅总真是深情啊，时隔多年还追着人家不放。” 傅深淡淡一笑，“比不得陆总，为了心上人能放弃百亿资产继承权。” 两人互相嘲讽，冷眼看着对方，站到了旁边。 杜若带着赵文玉回了房间里，陆嘉懿也要跟着一块儿进去，赵文玉瞪了他一眼，“你回房间里等着。”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陆嘉懿黑着脸，在门外贴着，想要听听两人说什么。 傅深房间就在杜若隔壁，他老远就看见陆嘉懿趴门上，面无表情的伸手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A市娱记。 明天陆氏总裁在酒店听人墙角的照片就会上新闻头条。 赵文玉关上了门，坐在了沙发上，杜若给他泡了一杯咖啡。 “天天烦死了，我跟谁说话他都醋。” 杜若笑了笑，“这几年你们都在一块儿？” 赵文玉点头，“我高考考得差，我俩没在一个大学，他选了跟我一个市的。” “他大一就在外面租房子了，我俩住一块儿，他天天翻我手机，把我列表男的都快删完了。” 赵文玉开始哗啦哗啦的跟杜若控诉陆嘉懿种种霸道行为，面上一脸嫌弃，但是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杜若听的耳朵疼，打住了他，“停停停。赶紧闭嘴。” “耗子和路知遥怎么样了？” 赵文玉，“挺好的，前一阵子刚订婚。” “我跟他说了这次来找你，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杜若好奇了，“他要跟我说什么？” 赵文玉表情变了变，犹豫了会儿开口道，“他说你是傻l逼，到时候他结婚你敢不去就死定了。” 杜若，“……” 赵文玉，“若哥，其实我觉得……” 杜若，“觉得什么？” 赵文玉朝门外瞅了一眼，“我觉得傅深对你是真心的。” “我自己感觉的。你不知道你刚走那一段时间，傅深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一样，我们跟他说话他都没搭理过，整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处理他家里边的事，像个提线木偶。” “而且他跟叶言我觉得也不像是传闻的那样。在学校里每次叶言来找他他都爱答不理的，眼睛里跟淬了冰渣子一样，态度敷衍又冷淡，只是叶言单方面往他身上贴。” “……” 赵文玉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杜若又给他倒了杯水，赵文玉喝的一滴不剩，拉着杜若下去吃饭。 杜若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立着一道人影，陆嘉懿黑着脸，看向他身后的赵文玉，“说什么用的着说两个多小时？” 赵文玉，“我跟杜若多长没见了，就你屁话多。” 傅深也从隔壁出来了，四人一块儿进了电梯里。 他们去了酒店旁边的一家海鲜馆，杜若最后一个进去，他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总感觉背后似乎有一道极其粘腻阴冷的视线。 他回头看了一下，眉心拧了拧，傅深问他，“若哥，怎么了？” 杜若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异常，跟着几人进去了。 ☆、第四十章 傅深和杜若坐在一起，赵文玉和陆嘉懿坐在一起，四人相对而坐。 赵文玉和发小几年没见，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把这些年他们那群人的近况都跟杜若讲了一遍。 杜若一直听着，看着外面的霓虹灯浮上，夜幕下星光微弱的散落满天，云层遮蔽住了圆月，映在玻璃窗上有些模糊。 等到赵文玉说完了，杜若站起了身，“我去下洗手间。” 他出门向服务生问了位置，过了拐角进了洗手间里。 背后又浮上来那道阴冷的视线，杜若洗完手，用纸巾擦了擦手。 -- 第70页 他眼角瞥到一道黑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鼻尖传来一道刺鼻的味道，有人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杜若用胳膊肘朝后捅过去，那人灵巧的避开，捂得更很了些，漫天的眩晕扑面而来，杜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杜若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面前黑漆漆的，有人蒙上了他的眼睛，手腕处传来一阵冰凉，整个人被束缚在了背后。 有人伸手掀开了他眼前的黑布，杜若视线逐渐聚焦，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叶言眼里一片阴鸷，看着他道，“醒了？” 杜若看向他身后，这是一间小仓库，角落里堆着一堆废石料和铁棍木材，一盏小灯闪闪烁烁，挂在正中间的房梁上。 叶言手里握着一把刀，用刀刃碰了碰他的脸，“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是放不下你。” 杜若拧了拧眉，“叶言，你不要命了？” 叶言轻轻笑了一下，好看的脸上带着狰狞，“都是因为你……傅深搞得我家家破人亡……我还要什么命？” 杜若心里慢慢沉了下去，从后边摸到了一块儿石头，试图用石头边缘磨开绳子。 叶言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匕首在手里转了两圈，对准杜若的掌心插了过去。 “噗呲”一声，掌心传来被刺穿的痛苦，杜若瞳孔微缩，手指摸到一片温热的液体。 “还等着人来救你……我会给他们机会吗……？” 叶言眼珠隐隐泛红，匕首刃尖沾着鲜红的血，在半空中划出来弯曲的弧度。 …… 清晨的树叶闪着淡绿色的光，阳光透进来洒在床上，地板折射出一道明暗分明的光线，柔和的被子晒得温热，软绵绵的散发着淡淡的香。 “小若……小若……？” 杜若睁开眼来，杜方渠的脸放大在面前，面上一脸担心。 他脑海里昏昏涨涨，感觉自己做了很久的梦，梦里人看不清脸。 一旁的电视里放着最近的新闻，“傅氏少爷傅深和顶级豪门叶家少爷叶言在前日宣布于下月初六订婚……” 新闻主持人标准的普通话在耳边响起，杜若感觉有些刺耳，心脏像被连着拉扯了一番，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 杜方渠见他脸色有些白，忙道，“小若，怎么了……？” 窗外的风透着窗户缝隙吹进来，外面阳光正好，暖风照耀拂面而来。 “没事。” 杜方渠看了一眼电视的方向，“傅深啊……小若还记得吗……你高中的时候还跟他一个学校呢。” 杜若垂下了眼，轻轻“嗯”了一声。 老式木窗上面带着几道刻痕，杜若朝对面陈旧墙上的爬山虎看过去。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空，从此再无梦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