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liaNdanMei.Com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作者:小越儿 [本文文案] 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动心谁是狗。 白玉堂:汪汪汪! 展昭:?? 食用指南: 1.特别事的炸毛鼠x特别皮的腹黑猫 2.肯定he,必须1v1,大概ooc。 3.主感情线,辅剧情线,逻辑轻拍,作者怕疼 内容标签: 七五 情有独钟 甜文 异闻传说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白玉堂 ┃ 配角:预收文《[七五]我把你当兄弟》 ┃ 其它:鼠猫,架空,1v1 一句话简介:江湖秘闻:锦毛鼠恋爱了,和只猫 第1章 第一回 启禀范大人,周围数里全找遍了,没人。 范里眯起眼,抬起未持刀的手蹭了蹭下巴,他身上有伤,定然跑不远。再搜。 是! 手下抱拳领命,才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得一声高呼:范大人!这里有血迹! 范里眼中光芒一闪,当即笑出一口尖牙,带路,同我过去看看。 二人前脚离开,后脚身后一间无人居住的破屋门便被悄然打开。 展昭背靠在门板上,小心查看外面的情况,见此刻四下无人,立即用手在自己肋下的伤口处用力一压,随即提起一口气,足尖点地,身子已如飞燕一般轻盈掠了出去,转眼便融于夜色之中。 与这条街相邻的一条,名为烟柳街。白日里门户紧闭,清净萧条的仿若一条死街。可一旦到了晚上,各家店铺又全都门窗大开,歌舞升平,好像谁家门窗开的小了,歌舞声势不够大了就是耻辱一样。 沿着烟柳街一路奔里走,行至尽头,有一座靠水而建的船形建筑,名为风月闲。 每到晚上,京中上至达官,下到贫民,但凡手上有几个子儿的,全都挤破头一般要到这风月闲中坐上一坐。 只为碰碰运气,盼望自己得以一见满京之中风月场上最红的花魁禅音姑娘。 传闻风月闲的禅音姑娘不但拥有倾城之貌,且才气过人,寻遍京城才子,也全然不及禅音姑娘的一根指头。有多少人为了能够看禅音一眼,与她当面谈学论道,不惜千金散尽,可若不是禅音姑娘亲自点头,谁也别想见到。 为此,不但没能打消那些人的好奇,反而让禅音姑娘更为神秘,盼着求着见禅音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今日,这些怀揣期待的人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只因此时此刻,禅音姑娘的绣房中早已有了别的客人。 按理来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位贵客既已入了禅音姑娘的绣房,就该抓紧时间,好好办事。然而这位爷却一反常态的避的远远的,手中一把折扇不疾不徐的扇着,眼睛更是看也不往禅音那边看上一眼。 之前交代你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禅音不习惯与人隔着那么远说话,边朝那人款步走去边缓缓回道:五爷交代的事儿,我自是上心,不过这回你托我查的东西不似以往,到现在也还没有什么眉目。 这位被称作五爷的男子眼见禅音越发靠近,忽然收起折扇,指着她道:停,别再往前了你这屋里熏的这是什么香,臭死人了,你短银子花吗?没银子买好香就差人去白府和管家说,让人知道还以为我白玉堂虐待下人。 禅音闻言,当即瞪大眼道:什么臭的!这可是上好的雪中春信! 白玉堂以扇掩鼻,朝她挥挥手,示意让她滚远点,以后回我的话,站那边就行了。 说罢起身,看样子这就要走了。 等等!五爷!禅音见他要走,本能就要冲过去留人,被白玉堂拿扇子一点,又不太敢靠近,只好原路退回几步,软着声音道,今日天色已晚,您就别走了,不如留在我这安歇一宿,这时候走,就是住店也都客满了。 白玉堂重新打开折扇摇起来,我几时说过要住店了。 禅音对他眨眨眼,眼底满是疑问。 白玉堂:前边就是开封府了,我去会会老朋友,顺便借他的猫窝蹭上一宿。 禅音略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位老朋友指的是谁,刚要张口问话,屋内的窗子却忽然被人大力撞开。 紧接着一道身影飞燕一般地轻轻落了进来。 禅音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略愣了一下,终于还是把方才那个已经到嘴边的名字唤了出来:南侠展昭? 正是展某。展昭手还捂在自己的伤口上,脸上、嘴唇因为受伤的缘故而显得有些苍白。可即便如此,他在回禅音的话时也眼含微笑。 这一笑,笑的禅音有些发怔干她这一行的,不说阅男无数,数量也十分可观了,可她竟从来也没见到过哪个男子能在面无血色之时还能将笑容展露的如此得体好看的。 禅音盯着他的这抹笑,忍不住在心中品评:展昭这模样,怕是要赛过我家五爷了。 边想边摸着下巴偷眼去看白玉堂,继而马上又否定自己:不对,还是五爷略胜那么一小筹。 在禅音胡思乱想之际,展昭也已经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白玉堂。 五弟?展昭惊讶不小,你如何也在? 话问出口,他忽然想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是跳了谁的窗,顿时一阵尴尬道:罪过罪过,在下绝非是来坏五弟好事的,只是后有猛虎追赶,实在走投无路 展昭话未说完,发现白玉堂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以为自己坏人家好事,把他惹恼了,当即不敢再多说,立马调转回身,一只脚已经踩上了窗框,非礼勿视,在下这便换个地方,五弟大可继续,只当展某从未来过。 他深深提了一口气,又用力一按伤口,没成想这次伤口没像先前那样老老实实任他摆布,反而闹起脾气来,张牙舞爪的回应他一阵灼烧与针扎相交般地疼痛。 他才提起的这一口气当即因为这伤痛又如数泄了个干净。 这么一档的功夫,白玉堂已经快步行至他跟前,出手如电的扣住他手腕,想要查看他伤势。 展昭紧紧捂着不给他瞧,苍白的脸上又漾出一个比之前还要灿烂的笑容,道:不碍事,是方才跑太快,扯到伤口了。 白玉堂才不管他,见他不肯松手,居然灌了内劲在手,大有他不松手自己就把他手掰断的架势。 展昭面对他的咄咄逼人,也丝毫不肯妥协,两人一捂、一掰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动起手来。 禅音虽然懂武,但在这两尊大神面前实在拿不出手。她有心想劝架,奈何这俩人一过起招来,中间无论如何也再插不进旁人。 她便只能一面左闪右躲的避免被殃及池鱼,一面以商量态度好言讨饶,只求这俩人要打滚出去打,留她这一方小地独自清净。 两人身法极快,功夫本身也不相上下。转眼过了三四十招,谁也没能讨到便宜,反而切磋较量的心头欢喜,快意畅然。 不过碍于屋内空间窄小,两人都是以掌力拳脚相拼,谁都没有拔兵刃。 又是二三十招过去,白玉堂与展昭互相对了一掌,仍不满足,当下舔了舔唇,提议:这巴掌大的地方太过碍手碍脚,不如出去打。 展昭才要应声好,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轻飘飘的钻入他的耳朵,他这才想起自己是在逃命中,立马收敛气息,摆手道:不打了,为兄先行一步,咱们后会有嘶,白玉堂!你干什么! 白玉堂单手将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朝着屏风后的雕花大床走去,经过禅音时,只浅淡的抛下一句:今晚床归我了,你自便。 惊的禅音下巴差点砸地上。 等他家五爷果真鸠占鹊巢的揽着人上了床,禅音才忽然想到:刚不还百般嫌弃自己这儿,要千里之行去蹭猫窝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呵,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旧坑重写。 一边谈情说爱一边随手破案。 剧情不重要,作者逻辑废,一切BUG都是存在即合理。 么么哒! 第2章 第二回 你这是刀伤。白玉堂将展昭轻轻放在床榻上,眼睛略一扫过心里便有了数,凭你的功夫,谁能伤得了你?你方才说猛虎追赶?是什么人追你? 展昭先前捂着伤口不给他瞧,就是知道这人见了肯定婆婆妈妈问东问西,于是只好挠头装傻,倾尽演技,端着满脸茫然问道:什么猛虎?我有说过吗? 白玉堂撩起眼皮,静静地望着他。 展昭莫名被看的心里一虚,揉着鼻子干咳了一声,那可能有吧。那什么,猛虎就是猛虎,畜牲一头,不足挂齿。 白玉堂懒得跟他掰扯,当即一扣他手腕,道:究竟是不是畜牲,我们回开封府立刻便能知晓。 展昭听到开封府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就连一路狂奔逃跑时都未曾凌乱的气息,在这一瞬也窒了一下。 白玉堂眯了下眼,十分精准的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怎么?追你的是开封府的人? 展昭斩钉截铁道:不是。 那也是和他们有关的。白玉堂忖了片刻,猜测,莫非是宫里 玉堂。展昭不及他说完,忽然抬高音量将他打断,这事儿和你没关,你最好还是不要多问。言罢,手腕一翻,十分轻巧的脱离开白玉堂的钳制,推开他站起来。 白玉堂面上一黑,被他这句话噎的心里极不痛快,也立刻闪身到他跟前,用自己身体堵住他的去路,压着火道:我拿你当朋友,才想要替你解围! 我明白。展昭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绷紧的表情微微松动,笑道,好意心领了,但这件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白玉堂眉头皱的更深,还要再与他讲理,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像是有什么人不顾阻拦的冲了上来。店掌柜的声音也夹杂其中,一个劲儿的高呼:官爷!官爷!我们这真的不曾藏什么朝廷钦犯! 白玉堂立马抬眼去看展昭。 展昭自然也已经听见了动静,忙回身拿好自己的巨阙,对白玉堂一抱腕,道:旁的话以后再说,我得先行一步待会儿他们要是找上来,问起来,就说从没见过我这个人,切记! 他说完就要走,可惜白玉堂还堵在跟前,犹如木桩一样,半寸也未挪窝。 展昭以为自己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又听外面吵闹、脚步声临近,当即急迫的唤了一声:玉堂! 白玉堂懒洋洋的抱住手臂,好像展昭越急,他越悠闲一样。 你说,白玉堂一挑眉,唇边浮现点点笑意,如若我此时将你交给外面的人,会怎样? 展昭沉默的抿了抿唇。 白玉堂又问:朝廷钦犯?啧啧,那我交了人会给赏银吗? 外面的声音越发临近,眼看已经到了门口,展昭再也淡定不下去。他后退小半步,嘴上道了一声得罪,冷着脸拔出自己的剑。 白玉堂早备着他这一手,趁他动作时,两指并拢,在他伤处周围一点,展昭顿时痛呼出声,本能的弓了下身。白玉堂便趁此时机弹回他已拔。出来的剑身,接着在他身上轻轻那么一推,已然将展昭推回床榻之上。 展昭猝不及防,整个人朝床内倾倒下去。 这张雕花大床之上铺了好几层鹅绒被,又香又软,即便展昭这么没轻没重的摔上去,也丝毫不觉半分疼痛。 他人倒在这软绵绵的床帐中,精神还紧绷着,待手臂才一触及床面,立马支撑着欲起,然而白玉堂却没给他机会,几乎是在他倒下的同时,白玉堂也随之贴过来,并用身体和手臂将他紧紧圈在床与自己之间。 展昭不知他要做什么,当即蹙眉脱口:白 嘘!白玉堂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唇上一压,轻声道,噤声。 说完,眼眸扫过他高束的头发,直接抬手解了他的发带。 没了发带的束缚,展昭如墨的长发顷刻间散开。 白玉堂手指卷起一缕头发,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轻笑道:都是你的味儿。 这话说得暧昧又轻挑,展昭被他刺。激的脸上一烫,忍着羞愤从牙缝里挤话道:白玉堂,你到底做什么?! 白玉堂居高临下的看着展昭一副惊慌不已的表情,说不上为什么居然心情很好,别怕,五爷疼你。 这句话,他没压着声音,而是刻意侧头朝门口方向说的。 话音才落,屋子大门突然被人大力破开。 哎呦,官爷、官爷!风月闲的掌柜吓得不轻,犹如一颗球一样骨碌碌滚了进来,一边抹汗一边不住的给带头闯进来的一伙儿人作揖。 带头的看也不看他,将佩刀抱在怀里,扯着嗓子道:人呢?还不快点滚出来! 白玉堂顺手在展昭的脸上摸了一把,继而拽过旁边的薄被帮他盖好,这才整理着衣服不耐烦的走出来。 什么人坏五爷好事?白玉堂绕过屏风,眼风如刀的去甩店掌柜,满脸写着不爽道,马掌柜,不是跟你说了闲杂人等不要放进来,你这是拿五爷说话当放屁了? 掌柜马筝闻言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从给闯进来的人作揖变为哆哆嗦嗦的给白玉堂磕头,五爷赎罪,不是小人没拦,实在是拦不住啊! 白玉堂任凭马筝在那儿充当磕头虫,人已闲闲的走到桌边坐下,又提了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边啜边问:哪个要找五爷?何事? 为首一个瘦如麻杆的人立马站出来道:官府抓人。 哦。白玉堂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敢问在下犯了何罪? 麻杆道:你犯了何罪我们管不着,我们要抓的是朝廷钦犯,展昭。 展昭?白玉堂听到这个名字,忽然一笑,四品带刀护卫,被当今亲口赐了御猫称号的那个展昭?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麻杆道:正是。 白玉堂忽然拊掌笑道:好啊!这只滑不溜秋的臭猫总算也有今日却不知他又是犯了何罪? 麻杆道:那是机密,不是你等可以过问的。你就说有没有见到人,他人此刻又在何处。 白玉堂忽然一脸正色道:人嘛五爷猜他定然是躲在开封府了!每次五爷要去找他麻烦,他总要窝在开封府自己的猫窝之中,任你在府衙门外如何叫骂,他也不肯露头,着实可恶。 展昭仰躺在床帐之中,听着外面白玉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实在又可气又好笑。 大人,麻杆身旁的手下倾身小声道,看来此人的确不知,我们不如还是快些去别处寻吧? 麻杆没理他,视线在屏风后面溜了一圈,扬着下巴问:里面可有人? 白玉堂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里面若没人,五爷难不成要自己同自己做好事? 麻杆无视他的油腔滑调,带头就要往里面冲。 白玉堂坐在原位,没拦也没挡,只在那一伙人马上就要绕过屏风时,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道:几位,风月闲是什么地方,禅音姑娘又有什么规矩,应该不用在下提醒吧?今日你们未经禅音姑娘首肯,又是擅闯绣房,现今竟还要做如此失礼之事,在下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麻杆脚步一顿,本就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一眯,继而用指头摩挲了下佩刀的刀身,问道:你想怎样? 白玉堂从脚边提起自己通体雪白的刀,一把拍在了桌面上:我只想说你们要找的人不在里面,信不信由你。倘若不信,你大可以进去搜,但若里面的当真不是你要的人,白某手中的这把刀恐怕不会轻易给众位放行。 麻杆视线从白玉堂那张眉目清秀的脸上缓缓移到那把刀上。 那是一把相较普通刀要略宽一些的刀,刀身通体雪白,刀鞘上缀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装饰,打眼看起来实在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麻杆同大多数人一样,在见到这把刀的第一眼时,也觉得这多半是把纨绔小少爷为了戴着好看的装饰玩具刀一把戴着充门面的刀,刃都不见得能开,能有多大威力?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表情毫不掩饰的表露出自己的轻蔑,道:好啊。 言毕,抬腿就要往屏风后面迈。 然而未及他这一步落地,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麻杆一众下意识侧目去看,就见白玉堂手里仍旧端着杯子不疾不徐的喝着,可他面前那张桌子却已然垮塌的四分五裂,支离破碎,半点原本的模样也看不出了。 第3章 第三回 麻杆的眼角剧烈的跳动着,以他为首的几个人谁也没敢动上一动,甚至连气都不敢用力喘上一口。一个个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方才还完好摆在那里,此刻却已成一片碎渣的桌子。彼此之间,竟是谁也没能看清这个生得一副绣花枕头之貌的男人是何时出手,又是如何办到的。 场面一时僵持在那里。 片刻之后,麻杆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眯着眼睛,脸颊抽搐道:阁下可知,你这是在妨碍公务?我甚至可以以包庇罪将你一并捉拿! 白玉堂被他逗笑了,这一笑,更显得他一副纨绔公子哥的小白脸模样。瞬息之间,麻杆甚至觉得桌子倒塌,四分五裂不过是因为年久失修,与眼前这位并无关联。 阁下真是说笑了。白玉堂看也不看他,抬手随意的那么一挥,道,白某就坐在这里,屁股都没有挪动一分,何来妨碍、包庇一说啊? 麻杆收回审视的目光,哼了一声,道:最好如此。 言毕,一打手势,再无半分忌惮,与一众手下绕过屏风,直奔床榻而去。 可惜手才刚刚抬起,未及触及床帐,身后屏风忽然一分为二。众人被声响惊动,全都不约而同的转身去看,然而没等他们看清,已然眼前一花,接着后颈一痛,居然就这么浑身瘫软的倒下去,失去了知觉。 白玉堂长刀扛于肩头,慢慢踱步走过,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拿绳子捆了,扔柴房。 掌柜马筝立马垂头,哆哆嗦嗦道:是是! 白玉堂背对着他,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可以滚蛋了。 马筝连忙瑟瑟缩缩的爬起来,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默默后退,想要出去找人来把屋里这些横七竖八的碍眼家伙搬走。退至门口,马筝到底没忍住心里好奇,抬起眼皮朝床上瞄了一眼。 可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瞄,也没能逃过白玉堂的眼睛他像是长了后眼一样,忽然出声唤道:马掌柜。 马筝脚步一顿,浑身的肥肉都跟着抖上三抖,五五爷? 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门。 马筝连忙称是,接着再不敢乱瞟,烫脚一样的闭着眼飞奔出去。 待屋内狼藉全部被收拾干净,再无多余的人打扰,白玉堂这才行至床榻前。 床帐之内,展昭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 白玉堂掀开薄如蝉翼的床帐,嘴角一勾,迈腿侧身躺在那人身旁,正待张口邀功,下一刻却忽然被人点中穴道。白玉堂一副表情登时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眼珠子差点让他瞪出来。 展昭!! 为兄在呢。展昭得了手,这才笑脸盈盈的侧转过身,抬手在白玉堂一张即便愤怒的变了形却依然十分养眼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白玉堂简直要被气死,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看着十分想要跳起来在展昭身上狠狠咬上一口,奈何被封住了穴道,动都动不了,咬人更不可能,于是只好把心中全部怒气都积聚在眼睛里,企图要用眼神在展昭身上穿几个大窟窿。 展昭捂着伤口坐起身,找了一圈没能找到自己的发带,眼睫一挑,看到了白玉堂束起的头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也解了他的头发,抽走发带,拢了发丝绑好。 束好头发,展昭还十分贴心的帮白玉堂把凌乱的长发顺平,这才整理好衣衫起身,客客气气的对白玉堂一抱腕:多谢五弟帮忙解围,酸话便不多说了,下次见面,为兄请你喝酒不过方才那些人,你留在自己地盘恐会引来祸端,还是趁早放了比较好。 白玉堂黑着脸,没理他这茬,一双眼睛几乎要翻到天灵盖上,冷然哼道:没听说过谢人要这样谢的你若真要谢我,最好立刻将我的穴道解开。 展昭眨了眨眼,故意问道:要解穴,不要喝酒? 白玉堂狠狠的瞪他。 展昭忍笑:好好,酒一定会请,为兄既已说出,就绝不食言。至于穴嘛 白玉堂用力咬了一下牙。 展昭:天亮之前自然会解,只是要劳烦五弟多受些苦了。 说罢他笑嘻嘻的对白玉堂一揖,拿上自己的巨阙,跳窗走了。 白玉堂没料到他居然真的弃自己于不顾,黑着一张脸,在心里把展昭翻来覆去的骂了一溜够,同时下定决心,下次再让他见到这只臭猫,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展昭辞别白玉堂,一脸玩闹情绪悉数散去。 他轻功掠上屋顶,借着浓郁夜色的遮掩,观察几路追兵的行迹。随即很快找出一条人少可行的通路。 只是照这个方向出城,距离自己原定的路线可能会有所偏差。 肋下伤口尚未处理,此时突然不合时宜的突突跳起来,同时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沿着伤处隐隐发散。展昭无声的嘶了一声,手下意识捂住伤口,心想:方才溜的太过匆忙,早知道应该顺手从白玉堂那儿把伤药一并顺走。反正今日已经得罪了他,再多得罪几次也不过是惹怒他一回和惹怒他一百回的关系,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 展昭甚至开始认真思考,此刻若再去而复返,到白玉堂身上摸伤药,会不会直接把他气到吐血。 正思索间,前方两队追兵一错身,给他创造出一个短暂的脱身机会,展昭再不多想,又发狠似的在伤口周围按了几下,伸展手臂,飞出遮挡,不过眨眼功夫已然从两队追兵的眼皮子底下飞身掠过。 走在最后面的一位追兵隐约看到了一道虚影,迅速转身朝后面望去,看到的却只有一片空茫夜色。 逃离了追兵,展昭在一片破旧的低矮房群驻足。 此处位于东京的东北方位,因地处偏僻,算得上是一块三不管地界。 展昭背靠着一面破土墙,仰头看了看天色。 这个时间,城门肯定早已落锁,即便没锁,也定然是一片重兵把守。他孤身一人,但凡有功夫在身,想要在众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顺利逃脱也是不易。加上他现在身上有伤,真是动起手来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 与其铤而走险,不如以退为进,暂且寻个靠谱地方落脚安歇,等待天明城开,他再想法子溜出城去。 一想到伤,他肋下的伤口又开始突突疼起来,且比起方才,火辣灼烧感更重,更有一种针扎一般的刺痛感沿着伤处慢慢向他的经脉流去。 展昭终于再也忍不住,轻轻痛呼出声。 随着伤处不断传来的痛感,他额头上也开始星星点点的沁出细汗。 展昭背靠在一面破土墙上,稍作歇息了片刻。心想: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得尽快找个地方调息疗伤。 又垂头一看伤口,皱眉想道:这伤处痛感与普通刀伤不同,怕不是刀上被人涂了药? 要真是涂了药,他到现在才发现,一路奔波这许久,恐怕药力早已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展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罢了。他心道,不管刀上是涂了毒还是涂了药,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毕,他又强自提起一口气,忍着伤痛,沿路前行。 未走多远,忽然让他瞅见户门口挂着白灯笼的住家,看样子不久之前才有了丧事。 展昭停步在这家住户的门前,略一忖思,忽然眼里精光一闪,接着足尖点地,顷刻间人已飞进院子。 宅院中有两个屋,其中一间燃着灯。 展昭无声的走到那间亮灯的屋外,轻轻将窗子推开一条小缝。顺着这道缝隙,看到里面正中停放着一口棺木。棺木之前,跪坐着一名披麻戴孝的妇女,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展昭视线又在那口棺木上转了两圈,稍一合计,捡起一枚石子,一弹。石子立刻飞出,咚的一声撞在门上。 窗缝中,那名妇女惊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门板。 展昭又拿出一枚石子,想要故技重施,然而未及他动手,妇女已然起身,谨慎又小心的开了门。展昭连忙闪身,趁着妇女开门探头,他手脚麻利的推开窗,跃身而入。 屋内空间不大,看着像是临时设立的灵堂。 展昭匆忙进屋,无处可躲,眼见妇女就要回来,干脆直接躲进了棺材。 才在棺内藏好,忽然又有人敲门。 妇女只好再一次返身,前去开门。 这一回,门外居然有人。 妇女一看到那人,脸都白了,连忙警惕的朝旁边屋子看去,同时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门外的人痴痴一笑,居然无赖的一把抱住了妇女,旁若无人的照着她的小嘴儿亲了下去。 妇女简直要被他吓死了,一边拉着他进屋,一边大力挣扎着反抗:你疯了吗!在这种地方胡闹什么! 来人听出了她的意有所指,抬起眼,朝屋内黑沉沉的棺木瞥了一眼,满不在乎道:那老家伙都死了,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怕他突然惊坐起来,捉奸不成?好三娘,你我多日未见,早已思念的我心肝脾胃具痛,就不要再欲擒故纵,折磨我了。 说着,又朝妇女猛扑过去,一边上下其手,一边扯开她的衣领子,朝她白嫩的脖子、胸..前啃去。 两人忘乎所以,打得一团火热,动静越闹越大。 凌乱中,也不知是谁磕碰到了棺材一角,正欲破口大骂,余光无意识的那么一瞟,登时惊的面色铁青,惨无人色。 那棺材里的人不知何时居然真的惊坐而起,此时就在这狭小而昏暗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第4章 第四回 死尸身后,展昭正用肩膀死死的抵着他,一边甘愿给尸体当支架,一边留了一只耳朵去听后边儿俩人的动静。 只听那位方才还一副无惧无畏模样的男人,在短暂的失神过后,忽然嗷的一嗓子惊叫出声,随后他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火烧屁。股一样的跳起来。 诈尸!诈尸了!! 男人脸色惨白,眼中血丝遍布,一张脸因为惊恐过度而显得有些狰狞扭曲。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自己的衣服,穿都不及穿就着急忙慌的往外奔。 一边跑,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喊道:死女人,真他妈晦气! 刚说完,脚下忽然一个拌蒜,居然平地摔了个大马趴。 男人马上又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一拢,又将飞出去的衣服尽数拾起。 这回再不敢多言,闭紧嘴巴仓惶逃走。 蒋三娘惊魂未定,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她仰头望着棺木中坐起的人,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能呼吸,喉咙处仿佛被什么糊住,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生生憋在心口。 这时,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孩子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探头进来,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娘。 蒋三娘激灵一下,一颗飞远的魂魄渐渐飘回驱壳。 她怕儿子发现屋中异样,慌忙抿紧衣衫,逃一样的快步走出。 行至门口,正要关门时,余光不经意的往里一扫,惊然发现棺材里的人竟又在不知不觉中躺了回去。 这一次,恐惧彻底将她笼罩。 待屋内人全部走净,展昭这才从棺材里翻身跳出来。 他手扶在棺材边儿上,望着里面那位刚被他带着仰卧起坐过的逝者,先郑重的一拜,道了一声:在下不请自来,多有打扰,得罪!之后话锋一转,又笑了笑道,也幸亏我来,刚好为老兄捉奸当场,赶走了歹人,有了今日一遭,谅他们再不敢胡乱造次。 做完了报告,展昭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肌肉。再一看外面,天都快亮了,索性在一旁打坐调息起来。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一边调息,一边又将今晚种种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今日本是公孙策的生辰,又恰逢大家手里没有工作,晚间便由包大人挑头,一起给公孙庆生。 席间赵虎喝醉了酒,满府衙的撒酒疯,展昭为了不让他把脸丢到街坊邻里间去,费了老鼻子劲才将他制住。为此展昭自己也出了满身汗。 酒席尽撤之后,展昭回屋沐浴。 才洗到一半,忽听屋外传来声响。等他披上衣服追出去,发现外面已经人去楼空,只在门柱上留下一把指尖刃,下面钉着一张单薄的字条。 字条上仅有三个字,写的是一处地名。 下方未留落款,却在角落里画了一道弯月似的暗纹。 看到那道暗纹,展昭眉峰一跳,随即取出一块贴身携带的骨牌来。 这块骨牌是他爹留下来的遗物,其正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字符书写着什么,背面则是一个弯月型的暗纹,刚好与字条上所绘一致。 在此之前,展昭曾暗中调查许久有关于这个弯月纹的线索,全都一无所获。想不到今日,线索居然自己长腿,主动投身到他眼皮子底下。 展昭自然不会放过,因此入夜之后,他便按照字条所示地点赴约。却没想到,他前脚刚到,暗处突然涌出一伙精兵,将他团团围住,显然是提前埋伏已久。 为首一位展昭认识范里,大内侍卫,当今身边红人,私下里还和展昭喝过酒,算是有点交情。然而今日,他一见展昭,竟是半分客气也无,眼睛一眯,道了声:原来是你!出刀就朝他劈砍下来。 面对范里这蛮不讲理的快刀,展昭只得一面应付,一面奇怪问道:范大哥,展昭犯了什么过? 范里一击不中,立刻拧身再追一击,道:少装蒜!你自己做了什么,何须问我! 展昭手中巨阙一抬,一翻,再一压,顷刻间又破他一招,依旧茫然道:可否给个暗示? 范里两次出招都被轻易化解,当即一咬牙,朝周围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外围的一群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亮出兵刃,向他攻打过来。 展昭以一敌众,忙得不可开交,范里这才抽出空来,对展昭道:枉我之前还把你当做兄弟,想不到你居然是他国派来的细作展昭,我真是错看你了。 他一句话把展昭吓个不轻,展昭正欲辩解,忽然有什么自脑中闪过,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展昭苦笑一声,挥剑格开一齐斩下的数把兵刃,问范里:范大哥不信展昭为人? 我只信当今。范里偏身躲过几名被打飞的手下,手中快刀再一次出招,和真相。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吐出,他的刀刃已然刺..入展昭。 展昭先是感觉一凉,随后痛感才慢半拍的向伤口周围四散蔓延。 走。范里借着拔刀,贴近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同时将一个纸团塞进他手中。 展昭本能的攥紧纸团,知道当下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只好迅速一点头,强提了口气,轻功飞出包围圈。 只是如此一走,他便也算是坐实了这个细作的身份。 想到那个纸团,展昭睁开眼,两根手指沿着腰上向后一滑,取出那个已经被他打开过又铺平叠好的纸条。 纸条上依然只有一个地名和一个弯月型的暗纹。 上一次,展昭按照字条上的地址前去赴约,无端被人扣上一顶他国细作的大铁锅。这一次再去,不知又会有什么好事在等着他。 展昭重新将字条团成团儿,屈指一弹,纸团不偏不倚,刚好落到供桌上的长明灯中。 灯芯火苗犹如受到惊吓,嗤的一声,惊颤的抖了抖,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展昭伸了个懒腰,最后看了一眼天色,忽然翘着腿,以掌作枕原地躺了下来。 不管前面等着的是什么,放马过来便是。 天塌地陷,展爷都还扛得下。 翌日清早,天刚微亮,一行送葬队伍已然启程行往墓园。 哀婉的挽歌声随着队伍缓缓前行,渐渐飘忽升天,最终被风吹散,转眼融入绵绵细雨中。 展昭借着歌声的掩护用力深吸一口气。 昨夜他憋在灵堂,跟死人共处半宿,鼻子里灌进的都是发了霉死人味儿。如今总算换了空气,可以让他的鼻子得以解脱。 不过说来也怪,展昭以前接触过那么多尸体,从来没有哪个会在死后散发出一种形同铁锈的味道,唯有这一回,单凭味道,甚至让展昭误以为棺木中躺着的不是死人,而是一堆破铜烂铁。 队伍正走着,前方忽然被迫停下来。 展昭顺着棺木上的一条细缝朝外看去,同时听见有人喊道:朝廷重犯在逃,官府例行排查。 话说完,一个美妇人已经款款朝前走去,先是对那人福了福身,随即往拦路人手里塞了块碎银子,道:亡夫出殡,还望官爷放行。 拦路的守卫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视线贪婪且猥琐的在美妇人脸上转了几圈,道:这么个美人儿就守了寡,怪可惜的。 蒋三娘仿若没有听见,眼观鼻,鼻观心的静立原地。 守卫见妇人没听懂自己的暗示,再一想这婆娘刚死了丈夫,也的确晦气,当即收敛起自己无处散发的猥琐气,将银子往怀里一揣,不耐烦的摆手道:去去去,快走给他们放行! 蒋三娘又一福身:谢官爷。 守卫连忙后退几步,满脸嫌弃的避让开路。 队伍继续前行。 展昭也松了一口气,在棺中重新躺好。 谁知才行几步,方才那位收了银子的守卫忽然又一抬手:等一下! 众人不得不再次停下来。 守卫慢步踱至木棺跟前,先歪着头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后屈指在棺盖上敲了敲。 蒋三娘立刻走过来,问:官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守卫敲完了棺盖,又将耳朵贴近听了听,随后直起腰来,问道:你刚才说,里面是你的亡夫? 蒋三娘道:正事。 好。守卫道,那我问你,你这位亡夫,身量几何啊? 蒋三娘道:中等身量。 守卫又问:棺内可有陪葬? 蒋三娘抬起眼,在对上官差的视线后,也不由得朝这口黑漆漆的棺木看了眼:不曾。 那便怪了。守卫摸着下巴道,中等身材,又没有陪葬,那这口棺的吃重不该如此。 说着朝几位抬棺的壮汉做了个下压的手势,道:打开棺木,给我瞅瞅。 第5章 第五回 沉重的棺木被一点一点推开。周围一众全都屏气凝神,每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在棺木内。 然而待盖子整个开启,他们探头朝里一望,却发现里面除了一具普通的男尸,再无其他。 这显然与守卫所料想的不太一样。 这位便是你的那位亡夫?守卫问道。 正是。蒋三娘点头。 守卫不死心似得又将脑袋探进去,想要查个究竟,可除了被灌进一鼻子的死人味儿,当真再找不到第二个人。 真是邪门。守卫以袖掩鼻,嫌弃似的呼扇了一下,想要将那股子萦绕不去的难闻味道快速驱散。 要找的并没有找到,几位壮汉重新钉好棺木,将其架起来。 官爷,我们可以走了吧?蒋三娘稍候了片刻,估摸着守卫不会再寻由找茬,这才垂下眼请示问道。 守卫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口用料低劣的破木棺,终于摆摆手,放了行。 出城后,队伍沿着小路,将棺木送至墓园,随后安葬、立碑。 一直到这群人再离开,方才被压实的土地突然松动的拱起一个鼓包。 片刻之后,土包之中伸出一只手,又过了须臾,展昭才彻底从地底爬出。 原来方才,他为了躲避城门守卫的排查,确实是藏身在了棺木中。这要按照从前,那帮守卫们因着嫌遇到出殡队伍太过晦气,多半收了银子直接放行,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谁能想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当值的守卫居然这么秉公职守,非要开棺检验。 还好在开棺之时,他巧妙的扒住了棺盖,躲过一劫,否则恐怕错过这次机会,他再想出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展昭无声的松了口气,拍掉满身泥土,又将自己刚爬出来的地方恢复原样。 随即他绕至碑前,恭恭敬敬的又给这位几次帮了他的死者拜倒道谢,这才翻出墓园,朝着字条中提示的地方翩身而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才刚离开,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忽然跳下来个人。 此人一身白衣,手上缠着一根蓝色的发带,正有意无意的搓揉把玩。他视线远眺,看清了展昭离开的方向,复又把目光收回,锁定在展昭方才爬出来祭拜的墓碑上。 堂堂南侠,居然又睡棺材又钻洞。他忍不住啧啧摇头,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我都替你寒碜。 展昭出城后,没敢走官道,反而挑了一条较为崎岖难行的路,边悠闲赏景边缓慢前行,看起来不像是逃命,反倒像是春日踏青。 墓园地处偏僻,刚自墓园出来时,周遭荒无人烟,连只飞鸟也不多见。 走了一阵子,道路两旁的景致渐渐有了变化,绿荫小径,怪石嶙峋,飞鸟小虫自林间穿梭,时不时发出声鸣叫,倒为展昭这亡命之行平添了些许野趣。 他们习武之人,脚程相较普通人略快,行了多半日,已然看到前方有袅袅炊烟升起。 展昭一模肚子,再一看天色,决定先到前方寻个铺子喝口茶,填饱肚子再继续启程。 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道路果然渐渐平坦。就在路旁,一个简陋的茶铺子孤零零的支在那里。 铺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人。伙计也清闲的很,居然公然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 展昭随着走近,视线已然将整个铺子从上到下的审视了一番,直至近前,他才收回目光,径直在那张被伙计临时当作卧榻的桌子前落座。 醒醒,天上掉钱了。展昭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后者登时惊醒,抬头就往天上瞧。 展昭觉得好笑,从荷包里摸出几个铜板,用力一弹,铜板翻着跟头窜上天,又慢悠悠的从天上落下,刚好顺着伙计的视线,落在他跟前。 伙计立马伸手一捂,防止铜板淘气开溜,如此一来,也刚好看到了展昭,于是咧嘴一笑,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和一口黄牙。 展昭也随着他笑了笑,问道:有水喝吗? 伙计连忙点头:有有,客官稍候,水这就来。 少顷,伙计提着个酱色釉瓷的茶壶颠颠儿的走了回来,翻过茶杯,为他斟了半碗茶。 茶杯与茶壶同属一套。展昭端起茶杯来,仔细端详了一阵,又在鼻子底下飞速一晃,赞道:好茶。 伙计因着被夸,脸上立马晕开笑意。那上面的几道褶子也越发清晰。 展昭闻过赞过,茶却没入口,他轻轻将茶杯平放在桌面上,问道:敢问这前边儿是什么地方?可有吃饭歇脚之处? 伙计站直了身子,朝着前方远眺了片刻,道:您要是单纯吃个饭,歇一歇,可以到前边儿的石宝镇去,不过要想住店,就得再往前,奔东明县。不过 展昭撩起眼皮看他,不过什么? 不过,我劝您还是别去。伙计屁股一歪,在他旁边位置落了座,压低声音道,东明县内正闹事情呢! 哦?展昭一笑,似乎没因为他这句话打消念头,反而因此被勾起了兴趣,闹事情?闹什么事情? 伙计神神秘秘道:丢人! 展昭:? 伙计轻咳了一声,给他解释:约莫半月之前,东明县频繁的出现有人走失的事件,不过那些人没过多久就又自己回来了,只是对于走失那一段时间的去向、所为全都不记得了。本以为这事儿到此便结束了,谁想到最近又开始出事,且怪的是,先前那次人员走失,没有人看见前因后果,都以为是那些人自己走失,过后又回来了,但这次,却有人传,那些人是被推进棺木里,叫人给抬走的。 展昭微微凝眉,竟有此事。 伙计用力一拍桌子,可不!而且更怪的尚不在此。 展昭问道:还有比这更怪的? 伙计道:有啊!我听人说,那些被推入棺木抬走的人,次日棺木又会悄无声息的回到那户人家里,只是棺木中已经没了人,却多了一包银子爷,您说怪不怪? 的确够怪。展昭点头应道,同时因为伙计这无意识的改变称呼而悄悄扬起一边嘴角。 伙计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失误,还在那儿叽里呱啦的发表自己内心的愤慨。 说了好一阵,说到自己口干又舌燥,便不客气的提起水壶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急切的猛灌一大口,一边看着展昭面前一滴未动的茶杯,奇怪道:咦?爷您怎么不喝 话说到一半,声音忽然哽住,两只眼睛也像忽然想起什么而蓦然睁大。 等等这茶!好像是 好喝吗?坐于他旁边的展昭仿佛早有预料,托着腮对他眯眼一笑。 伙计嘴巴微张,所有声音全都哽在喉咙中,上不来也下不去。 不出片刻,忽然咚的一声闷响这位伙计居然以头抢地,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展昭歪了歪头,看着桌面上犹如死过去的人,心里都替他疼。 他重新端起桌面上已经半凉的茶水,依旧没喝,只是凑在鼻子底下轻轻嗅闻,同时带着笑意道:你的人已经演砸了,你还不打算现身吗白五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51107 22:36:40~20151115 21:4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壮士不可啊、=13=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第6章 第六回 展昭话音落下,身后铺子里果然走出一人,白衣,束发,手中拿着把通体雪白的刀正是白玉堂。 你怎么发现的?白玉堂慢悠悠踱步到展昭跟前,脚一勾凳子,撩起衣摆落了座。 展昭一手托腮,另一手懒懒的将自己方才那杯茶推了过去,尝尝。 白玉堂斜眼一瞥,动都没动,你都不喝,我凭什么喝? 再说那儿都有一个趴下的了,五爷又不是傻子。 展昭把杯子拿回来,将里面的东西倒掉,重新提起水壶斟了一杯热乎的。接着他在白玉堂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仰脖,喝了。 白玉堂:喂!! 他马上出手去拦,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展昭将杯子倾倒,向他证明自己确实是喝的一干二净,连个水珠都没给他留下。 白玉堂脸色立马难看起来,你是不是傻?知道里面有东西你还喝?! 这不是你想给我喝的么?展昭一杯饮尽,咂摸了一下滋味,居然觉得这茶味道不错,当即又提起水壶满了一杯。 白玉堂这下真急了,直接劈手打掉了水壶。 水壶惨遭白玉堂毒手,打着旋儿的砸到地上,啪的一声,摔的尽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展昭牙疼似的看着茶壶,心疼又惋惜:茶不错,壶也还挺贵的。这臭老鼠,仗着自己家大业大,钱没处花,居然这么败家。 一边这么想,展昭一边倔强的喝完了手里仅剩下的一杯热茶。 白玉堂: 他青筋直跳,咬着牙道:来劲是吧? 展昭喝光了茶水,将杯子放到了白玉堂够不到的桌子一角,这才问他:你下药给我喝,我现在已经喝了,下一步你准备要怎样?把我送去官府? 白玉堂道:我昨天为了你,已然出手伤了官家人,今天反而又将你送给他们?我有病么? 那谁知道,展昭睨着他,故意道,万一你因为我昨夜对你那样,对我怀恨在心呢? 白玉堂哼了一声,表明了他确实还没忘这茬。 所以咯,展昭对他伸出双手,做出一副绝不抵抗的样子,你刚好把我抓起来,交给官府,也好解了你的心头之气。 白玉堂瞟了一眼他的手腕,非但没解气,反而隐隐觉得更气了,五爷就算是想解气,也只会自己亲自动手。顿了顿,他一瞟展昭的伤,又看了一眼他的脸,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这么想让我把你抓起来送去官府,到底有何目的? 展昭见他不肯抓,只好把手腕子拿回来。 他下意识去抓桌角处的杯子,拿起来才想起里面空了,壶也被打烂了。 白玉堂等了片刻,没能等来他回答,眼睛倏然一眯,道:你是想让我亲自把你抓起来,好洗脱我自己的嫌疑? 展昭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白玉堂气的肝疼,他怒极反笑,道:展昭,你把我当什么? 展昭轻轻地叹了口气,自然拿你当朋友。停了一下,还有弟弟。 白玉堂: 他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哼道:朋友?我看未必。真是当我做朋友,怎么还会让我做如此不义之事。 展昭知道他误会自己了,又叹息一声,道:五弟,为兄这次遇到的事,不同以往,在尚未澄清之前,很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你跟我靠的越近,就越会有嫌疑。万一被他们认作是我同党,届时 少来。白玉堂不耐烦的一挥手臂,你是什么人五爷心里清楚,你犯没犯罪五爷心里也明镜一样。就算五爷被判定为你同党,那也是清白的同党,我怕什么。 这几句话着实说进了展昭心里。展昭望着他,居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自己犯没犯事,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但是若想让旁人也如此坚定的相信自己,展昭并不能保证。 所以他想推开白玉堂,让他离自己这个朝廷重犯远一点,起码不至于被自己所累。 却没想到,他竟比自己想的还要信任自己。 短暂的错愕过后,展昭慢慢垂下眼皮,几不可查的轻轻笑了一下。 确定展昭不再继续作死,白玉堂在桌子底下拿脚碰了他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来是我的? 一提起这事儿,展昭笑意更浓,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闻见味儿了。 什么味儿?白玉堂边问,边抬起手臂来闻了闻袖子。 展昭忍笑:臭老鼠味儿。 白玉堂: 好啊!这死猫,就不该问他! 展昭望着他吃瘪的表情,终于彻底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他表情一僵,手下意识去捂伤口。 怎么了?白玉堂眉头一皱,眼里都是担忧,伤口又疼了?他见展昭手捂着肋下,忙站起来道,你伤口不会到现在还没处理过吧? 不打紧。展昭咬着牙,虚弱的朝他摆摆手,昨日已经调息过,应无大碍 无大碍个屁!白玉堂扒开他的手,查看了一下伤口,又以指探了探他的额头,顿时瞪着眼睛怒道:你在发热你自己不知道吗! 展昭茫然的眨了眨眼,也顺便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发现除了摸到一手疼出来的冷汗,再无其他。 我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展昭道,很烫吗? 白玉堂懒得再理他,直接长臂一探,揽着他起来。 白福。白玉堂望着尚且趴在桌上大睡特睡的人,抬脚在桌子腿儿上踹了一脚,喂! 可惜白福因为喝了自家爷的迷。药,到现在还被药的死死的,不省人事。 白玉堂运了一口气,仿佛在酝酿着再来一脚。 别吵他了,让他睡吧。展昭及时阻拦道,你这药劲儿就是我喝了都觉得上头,何况是他。 白玉堂在白福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眼,道:主子在办事,他却在这睡大觉!有他这么当奴才的么。 展昭忽然又想起白福方才说话说一半,口渴,自己吨吨吨的灌了一大碗的茶,忍不住一笑。 一笑就牵动伤口,就疼。 可即便伤口疼,也还是没法阻止他笑。 这一来一回,着实精分,连白玉堂的注意力都被他给勾了回来。 笑,笑!他没好气,你自己不是也喝了?明知道茶里有东西,还喝! 为兄口渴。展昭捂着伤口道,才喝了两碗,壶就被你打烂了,你赔我。 白玉堂气结,你不是还要请我喝酒?现在反倒赖账让我赔你?果然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说话从来不算数。 展昭眨眨眼,故意一脸茫然:我有说过请你喝酒? 白玉堂咬牙,头顶似有什么噼里啪啦的炸开。 好,有,有。展昭笑的像是一只干了坏事的猫,劳烦五弟栽为兄一段,只要到了前面东明县,为兄定然履行诺言,请你吃酒吃个痛快。 白玉堂见他说的如此诚恳,姑且信了,于是揽紧了他,足下一点,翩然而起。 展昭却趁此机会努力心算了一下荷包里的所剩余款。 也不知道够不够他喝?他在心里默默道,算了,不够就让他先垫上,反正他家大业大,钱没处花。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感觉亏了。 第7章 第七回 你就那么把白福一人扔路边了,没事吗? 东明县烟雨楼二层,二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又要了一桌子的酒菜。 白玉堂正美滋滋的给自己斟了满杯酒,忽然听到展昭的话,顿时一扫兴致,道:你请我喝酒,总提旁人作甚? 展昭手托着腮,无辜的眨了眨眼,白福不是你的人么?关心他那不就等于关心你? 话虽然没错,但白玉堂还是不太想让无关的人扫了自己的兴致。 于是强自换了话题,问道:说起来,你到底因为什么事儿被官家人追杀? 展昭手指蹭了蹭下巴,眼睛瞥向别处:这事儿说来话长了。 白玉堂怒道:你还想瞒我? 展昭知道他脾气,只好挠挠脸颊,把重要的摘出去,简明扼要道:我不小心入了别人布的局,顶了一口大锅,成了他国细作。 噗白玉堂没忍住,含着一口酒喷笑出来,原来你个贼头贼脑的臭猫也会中他人奸计我倒是有点好奇这个布局之人是谁了。他日若有机会,我定当当面拜会一下这位仁兄。 展昭皮笑肉不笑,没应他这茬。 对了,两人相对吃了片刻,展昭突然想起来,白福方才同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白玉堂心说:你怎么又提别人!能不能让五爷踏踏实实的吃顿饭了! 嘴上却哼哼道:谁同你说的你去问谁,你问我我哪知道。 展昭撇了下嘴,还欲再说什么,楼下大街上却忽然传出一阵吵闹声响。 展昭被迫停住话头,和白玉堂一起双双往下看去。就见下面一个看上去约莫十来岁的孩子张牙舞爪的在前方奔跑,在他身后,一个身材魁梧壮硕的男人,举着棍子,一路追随。 一面追,他嘴上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 少年人穿的破破烂烂,露在衣服之外的地方黑漆漆又脏呼呼,看上去像是个乞丐,但他身形迅捷无比,即便街上有来往行人,小乞丐也没有碰到他们一丝一毫。 倒是把身后的魁梧壮汉累的呼哧带喘。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壮汉原地扶膝的喘了片刻,马上又举起手中的棍子继续追起来。 少年人一点不怕他,这档居然还有闲心转过身来对他做鬼脸,直把壮汉气的怒发冲冠,脚下也发力,更加快了速度。 小乞丐见状,不敢再作死,忙调转回去认真逃跑。 没想到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冲过一辆车来,小乞丐身子比脑子反应的快,没等他大脑发出指令,人已向着旁边一闪,只可惜躲过了这辆急冲冲的车,却没留神撞翻了另一旁的摊子。 小乞丐当时便被原地绊倒,费了好大劲都没爬起来。 这时,身后的壮汉也已经追了上来。 壮汉粗壮的手臂一把揪住少年人的衣领子,将他从一地狼藉中提溜起来,举棍就要朝他面门劈打下去。 小乞丐连忙两手交叉,护在脸前做格挡。没想到壮汉却在半途中突然改了方向,居然用力在小乞丐柔软的肚子上狠狠的捅了一下子。 小乞丐猝不及防,啊的一声痛呼。因为痛,脚底下拼命乱踢,想要从壮汉的禁锢中挣脱。 壮汉自然不会再放过他,手中长棍一别,一卡,已然让少年人的双腿无法再动,他则趁此一把揪住少年人的衣襟,凶狠的把他摔倒在地,挥拳再次朝他的要害处砸去。 然而这一拳没等落下,已然被个什么东西一下弹开。 随着这一下,分别从两侧的建筑上飞身跃下两个人来。 展昭脚先落地,他看了一眼那个弹开壮汉的硬拳,又飞到一旁掉落的普通竹筷,心里暗自赞叹一声,这才转头看向先他一步出手,掷出竹筷的人。 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对方自己居然认识。 李兄?展昭颇感意外。 展大哥?对方稍一怔愣,马上也认出了他。 两人互相拱手,笑着打过招呼,暂且收起迫切的寒暄之心,一致对外。 谁想到那名壮汉方才还挺嚣张的当街打人,这会儿见到两人,尾巴一夹,只对着那小乞丐指了指,留下一句:走着瞧!提起棍子便跑了。 小乞丐此刻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他仗着自己衣服破,身上脏,完全不嫌弃满地的尘土飞扬,居然支起胳膊,翘起了腿,一只脚丫子搭在另一只腿的膝盖上,居然还优哉游哉的晃悠起来。 两人赶跑了壮汉,回身再一看这小乞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人都走了,你如何还不离开?李深不解问道。 小乞丐一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咂摸咂摸嘴,撒娇委屈道:两位大爷,感谢你们帮我将恶人赶跑,但你们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顺便再赏我口饭吃? 李深怕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别人救了他,他道谢敷衍也就算了,居然还当街耍起无赖,伸手要吃的。好像他们救他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一样。 李深被此人的厚脸皮震撼到了,正想说点不客气的话,把这小叫花子赶走,谁想到他身侧的展昭却向前走了两步,笑着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你若不怕挨骂,就跟我走吧。 小乞丐顺着他的力道被拽起来,顺便给展昭白净的手上抹了一层黑,嗯?什么挨骂?吃个饭也要挨骂?为什么要骂我?有什么人会骂我? 展昭不答,只高深莫测的对他一笑,随即面对李深,邀请道:李兄,不妨也移步到我这边,一起喝两杯? 李深立马笑出一对小小的梨涡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重新自酒楼大门进入。 上楼之时,小乞丐不免又好奇的问起来:这位哥哥,你方才说有人骂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话说完的同时,三人也已经上得二层。 展昭依旧没作答,只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那边。 小乞丐不明所以,顺着一看,就见一个浑身雪白的男人,端着满脸的黑,一双生的极美的眼睛,此刻却像是两柄尖刀,好似看谁一眼就能直接将那人捅个对穿。 小乞丐还在脑袋里画着问号,下一刻,便听这人咬着后槽牙,从牙缝中艰难挤出话来道:那个臭烘烘的小鬼,你若是再敢往前迈一步,五爷便要不客气了。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 第8章 第八回 谁?小乞丐反应了片刻,随即反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白玉堂看也不看他,优雅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可惜方才还香气四溢的酒,这会儿却因为多了几个不相干的人而突然变了味道。 小乞丐初生牛犊不怕虎,别人越是不待见他,他越要凑上前去碍人的眼。 只见他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脚下步子生风,不过片刻已然贴到了白玉堂身边,不仅如此,他还抬起自己黑乎乎的巴掌,吧唧一下,在白玉堂雪白的袍子上留了个新潮的掌纹式花样。 做完这一切,他沾沾自喜的一仰头,似是要向眼前这位刚刚凶过他的男人挑衅。 没想到衅尚未挑到,下一刻,他却猛地被人掐住脖子,狠狠的摁在了桌子上。 小乞丐呼吸不畅,眼前发黑,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挥舞着双手,一边求救,一边不住拍打掰开卡住脖子的那只手。但哪怕他吃奶的劲儿都已经用出来,掐住自己的那只手也并未松动半分。 小乞丐的一张脸早已因为呼吸不畅而憋的通红,眼珠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向上翻去,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的时候,忽听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自远处缓缓飘来。 玉堂。 只这一声,脖子上的手便将他松开。 小乞丐没了支撑,一下从桌子上滑下来。 他跪在地上,两手捂住脖子,痛苦的咳嗽,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 展昭快步上前,单膝蹲下,查看了一下小乞丐的情况,见他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你啊不是说吃饭么,惹他做什么? 小乞丐:呜呜呜疼咳咳咳 白玉堂心烦的将自己的手指捏的嘎巴响,再聒噪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小乞丐瑟缩了一下,对着展昭无声的抹眼泪。 好了,展昭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招呼他和李深一起上桌落座,你也少说两句给你介绍位朋友。他笑着看向李深,为白玉堂介绍道,这位是李兄,我当年闯荡江湖时候结识的好友。 李深连忙一拱手,自报家门道:在下李深。又对着展昭笑出一对小梨涡,展大哥是我恩人,当初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展昭摆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李兄不必放在心上。 白玉堂手里把玩着个空酒杯,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没完了,于是撩起眼皮,在李深开口准备说下一句之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深因为这一眼,到嘴的话忽然生硬的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道:展大哥,还没为我介绍你的朋友呢。 展昭这才想起来,道:这位是陷空岛五义中的锦毛鼠,白玉堂。 李深立刻挺直腰板,恭恭敬敬的一抱拳,原来是白大侠!久仰! 白玉堂还礼还的十分敷衍,一边还礼还一边拿眼睛去瞥展昭,心说:介绍别人就说是好友,介绍五爷就只说名字,这臭猫,区别对待的也忒明显了些。 展昭还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了这位大爷,彼此介绍完后,便又招呼大家开吃。 甚至破天荒的又叫小二过来,给重新炒了几道菜。 白玉堂心里不痛快,便也不打算让别人痛快。 坐下之后不是拿脚去骚扰展昭,就是在别人倒酒时候,故意用指尖点着桌子,让人酒满溢出倾洒一身。 展昭开始还无所觉,渐渐地也看出端倪,于是胳膊肘一碰白玉堂,小声问道: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白玉堂也小声回道:说好请五爷喝酒,你找这么多人来,我都喝不痛快。 展昭轻叹一声,只得哄道:好五弟,今日事发突然,改日为兄再补你可好? 白玉堂终于妥协,不再胡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展昭放下竹筷,忽然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认真吃菜的小乞丐。 这小乞丐看样子是真的饿了,除了刚进来时闹腾那么一下,之后便坐在座位上老老实实的狼吞虎咽,任凭别人聊天欢笑,他只顾眼前。 看了一会儿,展昭问他: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吧。小乞丐用力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羊肉,不清不楚道,也可能是四天。 这么多天没吃饭,方才居然还有力气满街的跑。展昭心中赞叹,又问道:刚刚那个大汉作何要追你? 小乞丐三两下嚼碎口中的食物,猛地咽下去,又夹起一块更大的肉塞嘴里,道:我肚子饿,去他家厨房偷东西吃,被发现了。 仅仅是偷东西吃被发现,就要当街打人?展昭微微蹙了蹙眉。方才那大汉举着木棍,奔着的可都是这小乞丐的要害部位,且下手一点也不轻,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到厨房偷了东西吃,何苦会要下如此狠手? 展昭望着他,将眼中疑问一点一点的眨掉。 你平日里,展昭问道,都在这里吗?你家人呢? 没家人。小乞丐打了个饱嗝,语气淡漠道,在我很小时候,他们就把我抛弃了。 那你平时都住哪儿?展昭道,温饱要怎么解决? 小乞丐举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奇怪的看了展昭一眼,笑道:这位爷,您这辈子没当过乞丐吧? 这是显而易见的,因而不用展昭作答,小乞丐就又接着道:乞丐自然是去乞讨,若是遇到有钱、有余粮的住家,可能发发善心会施舍一点,若是遇不到,轻则没饭饿肚子,重则被嫌脏嫌臭,吃一顿打。 他话说到此处,偷偷拿眼睛瞥了一眼对面的白玉堂。 白玉堂仿若未有所觉,低眉垂目,径自喝着自己的酒。 当然也有时候一连多天讨不到吃的,小乞丐默默收回目光,道,就像我现在这样那就只好去偷,或是去和流浪猫狗抢。 展昭明白了,这小乞丐之所以身法轻盈,步伐矫健,多半都是被猫狗追,练出来的。 他手指轻轻地在唇下蹭蹭,想了片刻,道:如果有个机会,能让你今后不再乞讨度日,一日三餐想吃便吃,你愿不愿意? 小乞丐毕竟是走街串巷,吃苦挨饿混过来的,对于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多半不怎么相信。他眼里立马蓄满警惕和怀疑,问道:你有什么条件?先说好,杀人放火的事儿,我是不会做的。 展昭被他逗笑,他轻轻地笑了两声,随后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条件。其一,我要你将近日来走街串巷所有听到的,看到的奇事、怪事全部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小乞丐点点头,这个可以。 展昭收起一根手指,其二,我要你成为我的线人,今后若有打探情报,而我又不方便出面的情况,你要替我去完全。 小乞丐道:这个也行。 顿了顿,见他没有更多要求,似乎还有一点不敢相信:没啦? 没了。展昭道,就这两点。你若同意,今后你的一日三餐,我全包了。 小乞丐惊异的睁大眼睛,他放下手里的竹筷,眼睛一扫面前的餐桌,用脏兮兮的袖子一抹嘴上的油,仍不确定问:如果我要按照这个标准要求我的餐食他小心的舔了下唇,也可以吗? 展昭爽快道:可以。 那我!!小乞丐兴奋的几乎原地跳起,但一想到对面的人方才凶他,让他不许聒噪,忙又将话音压了下去,不过满面的开心和满足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了,我愿意!不过 展昭眼角一跳,以为他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小乞丐一手拢在嘴边,另一手指指桌上的饭菜,极小声道:这顿饭就不要算在你给我的报酬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 第9章 第九回 饭毕,一行人就近找个了客栈下榻歇脚。 白玉堂才刚将要嘱咐的一众事宜向跑堂的吩咐下去,转脸就看到一人探头探脑的往客栈里边张望。 睡醒了? 哎呦,五爷!门口外边的人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脸上顿时一喜,您果然在这! 白福笑呵呵的小跑进来,四下望了一圈,问道:展爷呢? 在楼上休息。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福这一身行头和脸上粘的满脸褶子,觉得有点辣眼,你先去把自己收拾一下,然后去街上买两套干净衣服。 两套?白福疑惑的朝白玉堂身上看去,这一看,不得了,我说五爷,您这是上哪儿乱逛去了?怎么逛出来个大黑手印子! 白玉堂揪过衣服来瞧了瞧,顿时一阵头疼,三套吧两套按照我和那猫的身量买,另外一套要小一点,破一些也没关系。 白福挠挠头,不知道他家爷提的这是什么奇怪要求,不过还是点头应道:好嘞,那我现在就去。 待白福离开,白玉堂也转身回到楼上客房。 才一推开套间的门,忽然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展大哥,你生病怎么还往外边儿跑!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等等李兄,不必麻烦 白玉堂抱着手臂站在门口,一抬头,刚好看到从里间急匆匆走出来的李深。 白大侠。李深拱手。 嗯。白玉堂轻描淡写的随口应了声,里边那位有我照看着,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李深一愣,下意识朝身后方向看了一眼,可是,展大哥他 白玉堂望着他,不说话。 那好吧。李深说不上为什么,一对上这位爷的目光,就没来由的一阵背脊发凉,那,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白大侠一定要告诉在下。 白玉堂收回视线,淡淡的嗯了声。 片刻之后 白玉堂:还有别的事吗? 哦,哦哦!李深笑了一下,没有没有,那我先回自己房间了,回见。 房门开启又关闭,白玉堂这才背着手慢悠悠的踱步进到里间。 里面,床榻上,展昭正半靠在床头。一看到白玉堂,他无奈的一笑。 李兄是展某朋友,你就不能对他客气一点?方才他俩在外面的谈话,展昭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白玉堂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随即一撩袍子,坐在床边,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 白玉堂抬手去探他额头温度,继而又去查看他的伤。 你这伤口从昨天到现在,怎么也不见好?白玉堂蹙着眉,略想了片刻,道,把衣服脱。掉,我给你上药。 他说着从自己随身百宝囊中翻出几个小药瓶这都是他大嫂为防他出意外受伤,特意给他调配的,俱是上好的药。 展昭视线一扫他那一排花花绿绿的药瓶,表情一僵,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不必这么麻烦吧,小伤而已,不去动它,过几日自然会好。 少废话。白玉堂不客气的凶他,你发热很有可能正是这伤引起的赶紧脱,你若不动,五爷可要亲自动手了。 展昭无法,只好听他的,解了腰带,又一一除去身上衣物。 白玉堂趁此机会,挨个打开那些药瓶,凑到鼻子底下嗅闻,觉得大概有用的,放在手边,没什么用的又封上瓶塞,装回百宝囊里。 待把随身的所有药都分了类,这才抬头去看展昭。 这一看,登时有点眩晕。 展昭身材自然是极好的他们习武之人,平日强于锻炼,多半身材不会太过松垮。但展昭比起普通习武之人,又有点不太一样。 他身材匀称,肌肉线条既不过分夸张,又不会显得太弱。且他皮肤白皙,比起外面那些糙汉子,更显细腻。 可以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十分的恰到好处。 偏偏这样恰到好处的极美身体上,三三两两的挂着几道疤痕。就像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美玉上,忽然被人划了几道伤痕,让人既觉得惋惜,又有一种残破之美的惊艳。 你这伤白玉堂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柔的抚在展昭身上的陈年旧疤上,他忽然觉得一阵口干,吞下口水润了润喉,又清了下嗓子,这才重新开口,这伤都是怎么弄的? 展昭被他摸的怪痒痒的,侧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道:都是小时候和初入江湖时候留下的,具体哪一条对应了什么事儿,早忘了。 白玉堂抿了下唇,没接话。 他自己身上也有伤,也都是陈年的旧伤了,不过每一道划在身上的痕迹,他都清楚记得。 那些都是他辉煌背后的东西,有些是无助,有些是屈辱,有些是悔恨,还有一些甚至是从死亡边儿上爬回来的,让他切身感受到死亡的记忆,他不可能忘记。 他自己尚且如此,他相信展昭肯定也一样。 没可能会有人真如他说的那般轻松,也不会有人真的心大到对那些刻苦铭心的伤痛过眼就忘。 白玉堂又径自在那些条条分明的疤痕上看了看,随即强迫自己将目光揭下来,这才扳过他身体,去看他肋下的那道新伤。 五弟。展昭手还在伤口上捂着,他半侧着身,刻意挡住白玉堂的视线,那个不如你直接把药给我,为兄自己来吧。 白玉堂微微眯起眼。 你不是,有洁癖么。展昭对着他夸张的一笑,为兄昨日带着伤,东跑西跑,出了满身的汗,之后为了躲避追兵,又是同死人同睡棺材,又是爬墓穴,实在不好劳你贵手,所以你不如还是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他话没说完,白玉堂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强忍怒气,一收方才的体贴温柔,忽然大力抓住展昭肩膀,迫使他转过身来,却在看到他的下。腹时,蓦然睁大了眼。 就在展昭脐下半寸处,一朵紫色妖艳的花,正在无声的半开放。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我没存稿了,而且我现在不在家,下一章应该会要等我回家之后再更 第10章 第十回 展昭此时再想去捂已然来不及,只好轻叹口气,任他去看。 你这是白玉堂看了好一阵,才缓缓抬起眼来,中毒吗? 不知道。展昭坦言道,应该是吧。 是刀伤上带的毒?白玉堂提出这个疑问后,马上又去看他刀伤,可惜从那一道深红色的伤痕中,并未看出什么不对,伤痕上的血没有变黑,不像。 展昭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伤,伤口上确实看不出来,不过我昨日从你那儿逃离后,隐约感到伤口周围有灼烧感,似乎是与普通的刀伤不太一样。 白玉堂以一种近乎愤恨的眼神看着他。 作何这么看我。展昭摸了下鼻子,心虚的避开目光。 你昨日发现不对,就不该再乱跑。白玉堂气道,明知自己有可能中毒,你作何不回去找我?我白玉堂就那么不值得你信? 当然不是。展昭忙道,昨日事出突然,我也是担心 担心拖累我?白玉堂早就猜到他心里怎么想的,嗤了一声,五爷像是那种贪生怕死,会怨你所累之人?再说,我不是都已经跟你说过,我信你。 展昭心中一软,一面因为他的真诚吐露而暖心,一面又在偷偷忧心白玉堂虽然说了信自己、不怕被自己所累,但这仅是出于他个人角度。可他并非独身一人,他还有亲朋,还有四位结义哥哥,出于他们的角度考虑,他们也绝对不会希望白玉堂跟着自己这样的人去四处犯险。 因而展昭暖心归暖心,对于白玉堂的一腔好意,还是不敢全然受之。 好啦,展昭见白玉堂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抬手轻轻在他腰眼捅了一下,为兄知道你信我,今后再有事儿,我也不会再瞒你,这样可好? 白玉堂斜着眼睛睨他,不怎么信任道:真的? 真的。展昭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忽悠道,为兄说话算话,若有妄言 白玉堂挑眉。 展昭:请你喝酒! 白玉堂:今天这顿酒钱好像还是我付的。 眼见白玉堂的脸颊总算不那么紧绷,展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道:劳烦五弟,药瓶递一下赶快上完药,我还有话要去问一问那小乞丐。 白玉堂却不由分说的一把将他按在床上,咬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撒在他的伤处。 撒完药,白玉堂仍摁着他不肯放手。 两个时辰之内,你哪儿也别想去了。他一撩袍子,再次在床边落座,以一副看犯人的口吻道,待会儿会有人送热水来,我也让白福去买了干净衣服,你沐浴更衣完,好好捂上被子睡一觉,我就在这看着你。有什么话,等你醒来再说。 话音才落,门外便传来敲门声送热水的来了。 进来。白玉堂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展昭,屁。股挪都不挪,看样子是说到做到,真要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两个时辰后。 展昭实在是怕了他。无奈的长叹一声后,展昭举手妥协道:为兄答应你,哪儿都不去还不行么。 有了昨晚在风月闲的经历,白玉堂显然是不太把他的承诺当回事,于是理都未理,依旧用他那一双狭长的美目将展昭紧紧钉在原地。 木桶架好,热水也放好,展昭身着中衣、中裤,缓缓行至木桶边。 为兄沐浴,你也要一直盯着?展昭撩起眼皮,眉目含笑的望向他。 都是男人。白玉堂道,莫说洗个澡你还害羞怕看? 我是不怕。展昭坦荡荡的褪下中衣,豪爽的扔到一旁,继而轻笑着又要去扒自己裤子,只是担心你看了会感觉不适。 白玉堂目光顺着他的动作下移,喉结微动,眼见他真的当着自己的面褪下长裤,白玉堂心中一跳,终于还是不自在的撇开了眼。 而恰好在他移开视线的同时,展昭暗自一笑,收回搭在腰间的手,扶着木桶边缘轻盈一跃,噗通一声,人已整个没入水中,仅在木桶外边儿露了颗头,贼贼笑意几乎快要溢出。 白玉堂几次拿眼睛偷偷觑他,却都看不得多久就不自觉移开。几番之后,他到底还是受不住,红着耳朵快步到门外候着去了。 偏偏展昭调戏他没够,见他脚底抹油,还要对着他的背影故意道:不是看着我?怎么跑了? 回应他的是咣的一声,重重关门声。 一直到确定白玉堂彻底离开,展昭这才收起满脸笑意。 他低头去看水中自己的身体,想到那朵半开的妖异之花,展昭忍不住深深皱眉。 照目前情况来看,他中毒多半是没跑了。 可什么毒,能使伤口完全看不出来? 倘若这毒果真是昨日的刀伤所致那范里又作何要放跑自己? 他到底是想帮自己,还是另有什么别的目的? 门外边儿,白玉堂背着手,内心焦躁的在廊子里踱来踱去。 想到方才看到的展昭带伤的身体,以及他在自己面前一件一件除去衣物的画面,白玉堂无论怎样都无法内心平静。 踱了几圈,他非但没能冷静下来,反而愈发烦躁,他干脆便行至廊子尽头,用力推开窗,借吹风来平息自己满心的燥意。 吹了片刻,果真见好。 内心的烦乱一稳定下来,他的脑子也渐渐清晰。 白玉堂又想到了展昭的伤和那朵看上去像是中毒的花。 如果真是中毒,白玉堂想,那他可是耽误不得,需得尽快寻个靠谱大夫给解毒。 但是靠谱大夫 白玉堂咬了咬后槽牙,他相熟的朋友里倒是有几位医学大家,只不过展昭目前身份特殊,找那些朋友来,难保他们不会泄露展昭的踪迹。 如此的话,也只剩下一个办法最为保险。白玉堂手扶在窗框上紧了紧,视线落在窗外楼下,刚刚买完新衣服回来的白福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白福背脊莫名一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11章 第十一回 什么?!您让我绑、绑唔!! 客栈角落,白福瞪大双眼,满脸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人。 白玉堂眯起眼,先是给了白福一个警告的眼神儿,又一扫周围,见并无惊动旁人,这才将捂在他嘴巴上的手拿开,略带嫌弃的在白福袖子上蹭干净口水。 不是,五爷,小人没听错吧?白福惊魂未定,尽管声音已经压到最小,却难掩满面的悚然神色,您、您方才说让小人去绑了展爷? 白玉堂将手背在身后,没有否认。 没否认那就是默认了,白福的脸顿时更难看了,哎呦,我的亲五爷您若是想让小人去死,直接指根柱子让小人去撞好了。您让我去绑展爷???那小人还能留下全尸吗? 白福一边哭丧着脸扮可怜,一边小心翼翼地揪住白玉堂的袍子,试图卖萌。 可惜他家五爷没这癖好,面对白福倾尽全力的卖惨根本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仅没眨,还尽显嫌弃的望着自己被玷污的袍子,命令:放手。 白福只好吸了吸鼻子,妥协松手。 手虽然是松了,但白福仍旧要为自己的小命努力争取一下:五爷,您行行好,念在小人从小跟在您身边伺候的份儿上,饶小人一命。小人发誓,只要您这次高抬了贵手,小人今后绝对对您更上心,也更听话,您指东,小人不往西,您上天,小人不入地 白玉堂被他叨叨的有些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白福立马接受到指令,嘴巴一抿,拼命摆手,表示从此刻开始,小人白福就是个哑巴了! 白玉堂拿他没辙。他不耐烦的对白福挥了下手,解了他的禁言令,道:我没让你去和他比武,只让你趁他中了迷。药昏迷之际,将他绑走带去陷空岛。 陷空岛?白福更不解了,您要展爷去陷空岛,直接邀他同去便是,作何还要绑人?展爷又不是第一回 去,您院子里不还留了酒,说要等展爷去了一块儿喝么? 白玉堂怒道,让你做便做!哪那么多废话! 白福被凶的一缩脖子,犹豫良久,还是壮着胆道:可是五爷,您那迷。药也药不倒展爷啊! 白玉堂: 这件事到最后,两人也没能成功达成一致。 白玉堂还因为和白福沟通不畅,头疼的直掐眉心。 既然带不走展昭,白玉堂只好换个思路,从大嫂这边入手。 回房之后,他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将展昭小腹上那朵半开的花誊画下来,又简略说明了他这伤的情况,随即唤白福进来,命他将信送至暗庄,务必快马加鞭,送到闵秀秀手上。 做好这一切,他才轻手轻脚推开展昭的房门,想去看一看他的情况。 推门之前,白玉堂心里莫名一阵紧张。 他很怕门推开后,里面的人又会脚底抹油,不辞而别。 白玉堂甚至在心中狠狠地想:倘若这回,臭猫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开溜,自己就与他断绝关系,今后任何事都不再管他帮他! 没想到门推开后,白玉堂发现他非但没跑,反而老老实实捂着被子在床上睡觉。 展昭天生一副桃花眼,平日里因为鬼点子贼多,眼睛总是弯弯的带着笑意,看着不像是猫,反倒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但如今闭着眼睛,安静的睡觉,贼贼的表情不见了,反而给他平添了一丝沉稳和内敛。 白玉堂无声的立于床前,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缓缓向他的脸颊探去。 眼见指尖就要触及对方,下一刻,白玉堂的手腕子突的被人一把扣住。 与此同时,床上的人懒懒睁开了一只眼。 原来是五弟。展昭抓着他的腕子不松手,打了个哈欠坐起来,何事劳烦你亲自夜袭? 白玉堂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天色明明连傍晚都未到!我夜他个头的袭! 他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粗鲁又敷衍的在展昭额头、脸颊各探了探温度。 可惜摸的不太走心,根本什么都没探出来。 展昭又打了个哈欠,活动着手臂和脖子,道:应该无碍了洗了个热水澡,又小睡了这么片刻,展某现在精神很好。 顿了顿,忽然抬手向他行了个大礼,道:当然,展某得以痊愈,还得感谢五弟的灵丹妙药和悉心照料。 白玉堂被他谢的如此郑重,说不上为什么,内心居然没有欢喜,只隐隐觉得些许憋闷。 他无所谓的一摆手,道:伤病事小,你本就是习武之人,就算没我也会很快康复。但你中毒事大,却是连我也看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毒。 白玉堂这么说,是想引起他的重视,如此下一步他也好劝说展昭同自己一道回陷空岛找大嫂医治。 谁想到展昭听了非但没重视起来,反而好像受伤中毒的根本不是他自己一样,摇头又晃脑道:无碍,无碍,区区小毒,为兄自己都没什么感觉,不劳五弟牵挂对了,为兄现在澡也洗了,觉也睡了,被子也捂了,烧也退了,是否也能下床到外边儿去溜溜了? 他明着是在向白玉堂请示,暗地里却早就下定决心不管这小白鼠又搬出什么言辞来拒绝,这门他也非出不可了。 谁想到,白玉堂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闪开身,让他去。 展昭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他一下子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就要往外冲。 白玉堂默不作声,紧随其后,眼看他拉开了屋门,一只藏于袖中的手忽然亮出,洋洋洒洒的壤了半屋子的药粉。 却没料到,屋门外边居然有人。 李深比白玉堂还要料想不到,他一口气吸进去半嘴的迷。药,却在倒下去之前,仍坚持着将他的来意清晰禀明。 展大哥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被官兵带走了 咚的一声,随着他这句话的完整说出,整个人也向后仰倒,就这么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一直刷疫情看的快要抑郁焦虑了T﹏T焦虑的直接结果就是写不出,希望快点好起来 第12章 第十二回 空气中尚有未能散尽的药粉,展昭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径直穿过,将地上的李深扶起,送回房间。 等他再出来,见白玉堂立于门外,正故作淡定的在等他实际上心虚的不行。 这个时候,展昭也没空跟他计较什么,只递过去个眼神儿,便同他一道赶往县衙。 我方才打听过,白玉堂小心翼翼地的偷看展昭,想要尽可能的抓住机会戴罪立功,先前我们在酒楼下看到追打那臭乞丐的大汉死了,县衙得到消息,得知两人曾有过节,这才把人带走了。 展昭淡淡的嗯了声,表情不怎么太好看。 完了。白玉堂心想,这下闯祸了,猫都不搭理我了。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但实际上,展昭只是懊恼凭他这么久以来跟在包大人身边所培养出来的办案直觉,他从一开始就觉得那个打人的大汉不对了,不然怎会仅是被个居无定所的小乞丐偷了厨房吃食就愤怒的想要将人打死? 这说不通,也不合常理。 除非这个大汉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心虚。因而才会把每一个偷溜进他家,接触过屋内东西的人都私自定下死罪。 展昭也正是因此,承诺下小乞丐的一日三餐,想要将他暂时绑在身边,抽空问问。 谁想到还没容他问,已然出了事情。 可恶。展昭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白玉堂:看来这回,自己真是把他气的不轻。 两人以最快速度抵达县衙,到了门口,白玉堂抬手一拦,道:你不方便出面,我去。 展昭却反手拽住他,朝屋顶上努了努嘴。 白玉堂当即会意,两人稍一闪身,已然悄然跃入,爬上了屋顶。 公堂之内,县令孙济端正高座,摆出了十足十的官威,怒斥地上跪着的人:现已人赃并获,你还不打算招吗? 小乞丐跪坐在地上,瞥了眼身旁被白布盖住的尸体,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何要招? 死者遇害前,只有你溜进过他家,孙济道,之后他又因吃下了你碰过的食物中毒身亡,你还说不是你? 死者因为吃了东西中毒而亡,那您应该去找卖东西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小乞丐道,若按照您所说,我碰过就是我下毒,那我自己吃下的东西怎么没事儿? 放肆!孙济努力瞪大他的一双小三角眼,哪有人下毒会下在自己身上的,你这分明就是狡辩! 我要是狡辩,那大人您就是胡判,是栽赃。小乞丐道,晌午时候,明明很多人都看到我被死者追着在街上打,那时候他家里没人,真要有人下毒,也多半会在那个时候下手,您该查的不查,却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我还要怀疑是大人您偷偷找人下毒害人,现下却把脏水泼在我身上呢。 你!!孙济显然被这个小乞丐气的不轻,他吹胡子瞪眼,抬手就要往桌前的签筒里摸。 小乞丐就算没读过书,心里也清楚那签筒里的令签是做什么用的。 他眼神一暗,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握拳,倔强而固执的想:这狗官是要动刑,准备屈打成招了,我可不能让他得逞今天就是被他打死在这儿,我也绝对不能承认。 屋顶之上,两人同时抬起眼。 你打算怎么做?白玉堂低声询问即便他心里对这个烦人的小乞丐没什么好感,但他也能分辨出人多半不是小乞丐杀的,要我出手制止吗? 说话的同时,白玉堂已经摸出一枚小巧的飞蝗石,夹在两指之间。 先别。展昭想了想,阻止道,你此刻出手制止,过后这县令还会再寻别的辙逼他认罪。你没看出来么,这县令如此急着逼供,就是为了要尽快结案。 那怎么办?白玉堂问,要不我直接冲进去,把人带走。 展昭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带走之后呢?成为逃犯,跟我一道浪迹天涯么? 白玉堂是江湖人,行事风格向来直接。 于他来说,人若有罪,直接一刀砍了,以命抵命。人若没罪,那就立刻放人,该干嘛干嘛。哪像现在,这也不行,那也不是,磨磨唧唧又拖拖拉拉。 那你说怎么办?白玉堂耐心骤减,心里不住嘀咕:臭猫自打当了官,办事越发不干脆。 哎,当官真麻烦,还是原来的猫儿更直接爽快一些。 展昭不知道他心里胡乱琢磨什么,他抿着唇,又朝下面看了片刻,忽然问道:你猜,朝廷对我的通缉令有没有这么快传到下面的县令手中? 什么?白玉堂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皱着眉露出个疑惑而茫然的表情。 展昭没回答他,只对他神秘的一笑,继而身子后仰,几乎贴着墙壁滑落下去。 喂!白玉堂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手的空气,登时恼怒的青筋直跳,这个臭猫! 再一看下方公堂内,展昭已然背着手,大摇大摆的闯了进去。 罢了。白玉堂心中叹息一声,也轻手轻脚的盖好瓦片,跳了下去他得时刻留神,保持警惕,万一傻猫真的被那草包县令认出来捉住,他得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 这也就是我。白玉堂寻了个隐蔽又视野开阔的地方小心躲好,气呼呼的在心里道,换个人巴不得要躲你这麻烦精远远的,谁还会上赶着来等着救你。 臭猫,你可欠我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嘴上嫌弃半天,自己的猫还不是要自己来宠。 第13章 第十三回 公堂之上,孙济已然丢出令签,下令动刑。 然而未及令签落地,门外已经卷进一道身影。 来人轻飘飘的落地,脚一勾,一挑,便将令签原地挑起来,接到手中,案子尚未了解始末便要仓促施刑,这不合适吧,大人? 什、什么人!孙济先开始还等着手下动刑,等他眨眼再一看,发现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登时大怒,来人,来人!有人擅闯公堂,阻碍公务,你们眼睛都瞎了吗? 他这一喊,其他人才恍然反应过来,一个个亮出兵刃,向着展昭围拢过来。 阻碍公务不敢当。展昭一只手仍背在身后,笑眯眯的一扫将他紧紧包围的人,在下不过途经路过,听说大人在审案,一时心痒好奇,进来瞧瞧。 说话的同时,自腰间取出自己的随身腰牌,递出去,大人若不信,看过这个便可马上知晓。 孙济的手下看着腰牌,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接。 反倒是孙济,一副有什么事我来扛的表情,对手下一点头,默许他将腰牌拿过来。 手下立刻将自己的尖刀插回鞘里,接过展昭手里的腰牌,毕恭毕敬举过头顶。 孙济看展昭穿衣打扮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以及他手中的宝剑,心里猜测他多半应该是个江湖人。 自古江湖人与官家并无甚交集,孙济琢磨着,这江湖人就是再闲,也不该跑到自己公堂上来逛大街,看热闹。 以为我这是集市上卖艺耍把式的么?孙济心里不满,从鼻子里重哼出声,同时低头朝手中的腰牌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 腰牌上面,阳刻有展昭二字。再一翻过来御前侍卫。 咣当一声响,孙济手里的这块烫手腰牌一下脱手,砸在了桌上。 再看孙济,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的提着袍子,小跑至展昭跟前,看模样是想跪。 大人,大人,不必多礼。展昭立马抬手,捉住孙济的手臂,将两腿发软的县太爷扶了起来,在下暗访到此,身份不便明说,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孙济人都已经抖成筛子了,哪还有功夫怪他。 他径自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稳住身形,接着躬身后退了小半步,客客气气的对展昭做了个请的手势。 展大哦不,展公子,请上座。 展昭一瞥他所指的上座,忙摆手道:在下恐高,这位置还是大人您来座吧。 孙济悄悄抹了把汗,心说:你恐高,我恐你。 左右推销不出自己的宝座,孙济只好又哆哆嗦嗦的坐了回去。不过没先前坐的那么舒坦了腰板绷直,屁股也只沾了一点,浑身上下都在较着劲。 方才的案子审到哪儿了?展昭故意回头看了眼小乞丐,哦对,大人您该动刑了。 他上前几步,将手中那支令签交还到孙济手中,一侧身,闪到了一旁。 孙济此刻是打死他也不敢再把这枚令签丢出去了。 他讪笑着一看展昭,抹着汗又把令签插回签筒,这才清了下嗓子,努力板起脸道:堂下之人,你可知罪? 小乞丐刚刚才看过一场大戏,他虽不知道展昭身份,但也可以看出狗官孙济多半非常忌惮他,而展昭方才还请了自己饭吃,并承诺自己今后一日三餐全都包在他身上。知道有他做后台,孙济绝不敢动自己,连带着小乞丐的胆子也跟着大起来。 大人,您要不还是对我动刑吧?小乞丐有恃无恐的微微一笑,我说了自己没杀人,您又不信,您倒是对我动刑试试,看我究竟会不会被屈打成招。 放肆!孙济啪的一声拍响桌子,拍完才想起来去偷眼看看展昭,见展昭那边表情平平,没有显露不快,这才壮着胆子道,本官该如何断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来人,给我掌嘴。 旁边立马走上一名官差,抬手便在他的脸颊上糊了一巴掌。 这一下说重不重,说轻也着实不算轻,小乞丐的脸颊很快红肿起来。 这下,他总算学乖了,开始好好回孙济的话。 草民谢欢,是个乞丐。 日前曾到死者殷达家中讨饭,不想被他撵出,痛扁一顿。草民心胸狭隘,怀恨在心,为了报复今日故意又到他家中窃取吃食。 不过,草民可以保证,草民仅仅只是去偷吃的,绝对没有做过其他出格的事儿!下毒害人,草民更是想都未有想过,还望大人明察。 孙济听罢他所言,蹙着眉,沉默不语。 大人。展昭旁听在侧,加上先前有幸参与过二人的追逐游戏,根据直觉判断,基本可以排除谢欢撒谎的可能,他微微转身,看了孙济一眼道,谢欢是乞丐不假,在下看他陈述也不像是在撒谎。况且下毒需有毒,他一个食不果腹,风餐露宿的小叫花,又让他从何处去获得毒药? 这孙济迟疑了片刻道,展公子也听他方才说了,他因讨饭不成就跑去偷下官以为,他的偷盗行为应不止这一回。有一便有二,有二不差三,说不定这小叫花已是惯犯,既是惯犯,那偷个一包两包的毒药又何在话下? 展昭闻言轻轻一笑。 这一笑,笑的孙济有点懵。 展昭: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大人。 孙济忙道:公子请讲。 展昭背着手,朝白布盖着的尸体睨了一眼,敢问大人,死者可已验过尸了? 孙济道:验了。 展昭又问:大人可以确定他是中毒而亡? 孙济回道:确定。 好。展昭道,那么请问,死者所中为何毒?可是我们平日常见,随处可得之毒? 这孙济一时搭不上话来。 展昭又一笑,大人,倘若毒药果真如您所说,随手小偷小摸便可得,您以为此刻的天下会成何种模样?他看着孙济,不待他答话已又接道,仿若真是如此,您这里恐怕就不只是躺着这么一具死尸了。 展昭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乞丐谢欢,他不过一个乞丐,因为挨了一顿揍便怀恨在心到要将人毒死同样用您的假设去推想,他从小到大,不知讨过多少顿饭,难道顿顿都会遇到好心人施舍吗?不尽然吧?他定然也会遇到像旁边躺着这位一样暴脾气的住家,兴许也会挨揍,或许从前挨过的揍比这位还要狠厉的多,那如何谢欢从前没有下毒报复的习惯,偏偏到了这个人身上,他就突然染上了这个毛病呢?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孙济:@_@ 第14章 第十四回 孙济默默地抹了一把汗,被展昭说的哑口无言。 展昭点到为止,见好就收。见谢欢的嫌疑已被基本排除,便又把目光移回那个躺着的死尸身上。 大人已经找人验过尸,可是验出什么了? 孙济道:死者身上没有伤口,且身强体壮,并无病史。 展昭嗯道:没伤口,无病史,的确中毒的可能更大中毒症状呢?可是验出因何中的毒?中的什么毒? 孙济:呃这个 展昭:嗯? 孙济:症、症状他他没、没什么症状 展昭挑眉。 孙济看也不看他,整个人又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抖了大半晌,估摸着是实在躲不过去了,终于还是一咬牙一闭眼,照实说了:其实,仵作到现在还未曾查出殷达的死因。 未曾查明死因?展昭吸了口气,略略提高些音量。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孙济,道,大人方才可是一口咬定是谢欢下毒,毒害了死者,还一度想要对他屈打成招。如今一个时辰都不到,您又改口成了未查明死因?大人啊,您不觉得自己这前后口径变得太快了些吗? 这下,孙济再也坐不住。他几乎是从自己的座位上滚下来的,一骨碌的滚到了展昭脚边,讨饶一样的揪住了他的袍角,哭丧着脸道:大人展大人饶命! 展昭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大人折煞在下了,现在您是县令,也是您在办案,您这样,让在下很为难啊! 孙济:呜呜呜 展昭无奈道,您先别、别哭 展昭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把个大男人给弄哭,着实无助又无措。 这这这、该不会是要我哄他吧?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展昭光是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 偏偏这位县太爷仿佛水做的一样,一哭就像是开了闸,怎么也停不下来。 展昭无法,只得代替孙济向下人下令:尸体搬下去,谢欢收监待审,退堂。 待展昭再从县衙出来,发现白玉堂已经不在外面了。 他围着县衙在附近找了整整一圈,才总算在家茶楼的二层雅间找到他。 为兄在县衙水深火热,你倒跑这儿来吃茶享受来了。 展昭抱怨一声,也不同他客气,长腿一迈在桌前落座,拿起茶盘里的茶点就要吃,被白玉堂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脏手。白玉堂嫌弃的叫人端来铜盆给他净手,随后才挥退了旁人,将桌上几个茶盘统统往他面前推了推,我看你在县衙挺风光的,想来是不需要我了,才过来这边等你案子破的如何了?那臭小鬼怎么没同你一道出来? 破什么案,那草包知县就没打算正经破案!提起这事儿展昭就抑制不住的生气。 他把在县衙发生的一系列事儿毫无保留的悉数讲给了白玉堂,道:展某跟随包大人多年,还从未见过办案如此敷衍的。这回他也就是让我撞上了,可从前那些我没撞上的呢?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冤案错案,经他大手一挥就那么草草了之了。 白玉堂耐心的听他说完,提起水壶为他斟了杯茶,你若实在看不下去,晚点我帮你捅了那草包去。 展昭失笑:你是真想要替我出气,还是自己看不过当官的,手痒想砍人? 白玉堂道:有什么分别么?不过就是一顺手。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展昭笑着呷了口茶道,真是手痒的难受,待会儿便随我去个地方。 你想去殷达家?白玉堂猜测,随即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还没说,怎么没把小叫花子带出来。 哦。展昭道,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把他留在县衙应该比带在身边安全。 白玉堂稍微一琢磨便想透了,你是觉得还会有人去找他麻烦? 展昭点头,殷达因为谢欢偷了自己点吃食便要对他痛下杀手,我猜他应该是有什么秘密担心被谢欢窥了去。之后谢欢被我们救下来,殷达回去没多久就死了 说明他后边儿肯定还有别人,殷达多半是被灭口了。白玉堂接着他的话道,殷达虽已除去,但那伙人不确定小叫花是否真的看到了什么,所以八成还会再找机会去杀小叫花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殷达背后的人,正是县衙里那位哭天抹泪的草包县令?你把小叫花留在他手里,那不是给他机会让他下手?到时那县令只需奉上尸首,哭着跟你说是旁人杀害,你又能奈他何?一个县令,一个乞丐,你难不成还能为了个乞丐去把他怎么样吗? 展昭闻言细细一思索,继而肯定了他的猜测:你说的这点我倒是没想过。 白玉堂唇角一扬,眼底立刻闪过得意之色。 既然这样五弟,玉堂。展昭忽然笑着看他。 白玉堂眼皮儿轻颤,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 殷达住处还是为兄自己去,展昭道,为兄把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劳烦五弟帮为兄照料一下谢欢,旁的无所谓,命保下来就成。当然了,如果你实在手痒,活擒那么一两个前去刺杀谢欢的人,也不是不可。 白玉堂就知道这臭猫一用讨好语气唤自己玉堂就绝没什么好事,他白眼一翻,正要拒绝,却听展昭又端起茶杯浅啜了几口,道:倘若这件事你帮我办妥了 白玉堂支棱着耳朵,等着听他又要承诺什么来感谢自己。 展昭:为兄就不追究你先前两次拿迷。药害我的事儿了。从今往后,为兄定然还是把你当作亲弟弟,与你相亲相爱,休戚是同。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 第15章 第十五回 白玉堂是被展昭赶出茶楼的,走之前还被迫付了茶钱。 等他不甘不愿的潜入县衙大牢,在黑咕隆咚的角落落座,白玉堂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由着他挥来喝去?他被人算计,被人诬陷,被官兵追杀,又与自己何干? 真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怨归怨,白玉堂面对展昭交给他的任务却一点也不含糊。 与此同时,另一边。 展昭凭借一张脸,轻松打探到了殷达的住处。 不仅是住处,连带着一些别的信息,也通通被他搞到了手。 比如,殷达是个做寿材营生的,为人并不高调。平日与邻里接触不多,且他还有个弟弟。 殷达的弟弟叫殷豪,今年不过才十七岁。生的白白嫩嫩,个头也不高。殷家兄弟俩的父母在他们很小便因病去世,整个家是殷达一点一点,不辞辛苦的硬撑下来的,正因如此,兄弟俩的感情十分深厚。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兄弟俩感情深厚,那作为兄长的殷达出事后,弟弟殷豪为何到现在都未露面过? 且一个平日里并不高调,甚至与周围人都没什么接触的人,又是因何被人盯上甚至毒害致死? 带着满腔疑问,展昭快步抵达了殷家兄弟的家。 这是一个前面是铺子,后面是住宅的两用房,中间以一方小院相隔开。 展昭沿着这个宅子小心的巡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找到任何被人监视过的迹象。 铺子前门和宅子的后门俱已被官府拿封条封住,正大光明的进怕是进不去了。 不过正好,展昭本也没打算要正大光明的走进去。 他悄无声息的翻了墙头。 进去后,先摸进前方的铺子里查看。然而铺子中除了几口已经被打翻的棺木和乱七八糟的寿衣花圈,几乎看不到其他。 展昭只好又退出来,穿过小院儿进了后宅。 相比起前方的铺面,宅子明显小了许多,也简单许多。 推门进去便是主卧,主卧与次卧间由一道门帘相隔。再往里走是一个极小的仓库,越过仓库的另一头是比仓库大不了多少的厨房。 从厨房再出来,正对着的一个门进去,是一个工作间,里面堆着不少东西,又暗又乱,几乎无处下脚。 展昭将宅子中的几间房挨个仔细检查了一遍,实在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这看起来就是个普通老百姓的平常住处。 唯一一点看着不对劲的,是主卧里间的那个次卧。 依据展昭的猜测,大卧室应该是殷达的住处,而里面的那个小间就该是他弟弟殷豪的。 殷达住处尚且能够感觉到人气儿,但殷豪的屋子却一尘不染,透着股冷清,看样子该是有几日无人居住过了。 展昭又在宅子里仔仔细细的翻找探查一圈,确定再找不出有用线索,只得暂时离开。 翻墙原路出来,展昭在附近找了个卖馄饨的摊子坐了,叫了一大碗热乎乎的馄饨。 一边吃,他一边不住的夸赞摊主大娘的手艺,只把大娘哄的笑不拢嘴,不好意思,这才话锋一转,寻了个切入点,向大娘询问起殷家兄弟一家。 那家子啊住在这儿也挺多年了。大娘回忆道,他们家那个大的块头挺大,脾气却不怎么好,只贵在手艺不错。相比起来,他家那个小的就讨喜的多,不仅生的漂亮,嘴也甜。不过近来我好像都没怎么看到那小的,也不知是出远门了还是怎的,他大哥出事儿也未见他出面。 展昭问道:我听人说他俩从小父母便去了,兄弟俩一直相依为命,那感情应该很好吧? 大娘道:好!好着呢!所以我才奇怪,他哥出了这么大事儿,竟也没有见到他。 展昭又问:他们俩一直住在一起吗?像这次这样,两人中有其中一个不在的情况,您以前见过吗? 大娘摇头:从未,这兄弟俩向来同吃同行,即便是大的出远门办事,小的也一定会跟着。 展昭闻言微微眯了下眼,很快又恢复笑脸,您还记得有多久没有见着殷达的弟弟了吗? 大娘仔细回忆了一下,约莫五六天前? 那这期间,殷达有出现过什么反常行为吗?展昭问。 哦,有。大娘道,我记得特别清楚,几天之前,这个殷家老大突然毫无征兆的把铺子给关了。 展昭奇道:关了?营生不做了吗? 大娘道:谁知道整整两天,我都没见这家出来过人。一直到两天之后,铺子才重新开了,只是铺子虽开,殷家老大看着却不太好。 展昭喝了一口热汤,问道:怎么了呢? 这殷家老大,虽说脾气不好,平日里也不怎么主动和旁人亲近,但他面对生意还是很克制的,听说街坊邻里偶尔家里遭贼,或是遇到些什么麻烦,来拜托他,他也都能帮衬一把。可这回回来,他的脾气显然比先前更为暴躁,甚至莫名其妙和来他店里的客户发生争执,还喝退赶走了几个专门来找他定棺材的。 展昭微微皱眉,摸着下巴想:八成是寻弟未果或是得知弟弟出了什么事儿。 那之后呢。展昭问道,殷达弟弟就没再回来过?殷达也没再去寻过弟弟? 大娘摇摇头。 如果仅是寻找未果,凭殷家两兄弟的感情,殷达一定还会再想办法继续找。 他不找,那就只能说明他找不回了,再找也是无用。 可若真同自己猜测这样,殷达该去报官,他作为兄长的也该去将弟弟的尸体带回才对。 但孙济那里既没接到他的报案,这位整日在他附近摆摊的大娘也没见到殷达家里办白事。 那就很有可能还有第三种可能 殷豪没死,只是他带不回来。 他被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头秃头秃头秃 第16章 第十六回 白玉堂在县衙大牢蹲了一夜,别说是来刺杀的人,连根毛他都没有瞅见一根。 眼看黑夜将去,白昼即来,白玉堂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挪个地方活动活动发僵的身体,却听大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响。 白玉堂扭头看了眼牢房里睡得正香的谢欢,稍一思索,直接从房梁上跳下来。 大牢外面,一名官差呼哧带喘的跑过来,拉起值班的守卫就往另一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向他解释:县衙遭了贼,孙大人受伤了。 值班守卫闻言一震,忙问:大人如何了?可丢什么东西了? 官差回道:大人手臂被划伤,好在只是皮外伤,不打紧。 守卫松了口气。 不过,官差吞了吞口水,犹豫道,今儿带回来那殷达的尸体 守卫眼角一跳:怎么? 官差:没了 旁边树杈子上,白玉堂正坐在上面揉腿。 闻听至此,他舔了一下牙根,心里琢磨着是干脆放任尸体被偷走,明日让那草包县令挨展昭一顿骂划算,还是自己出马把尸体给抢回来,以此要挟臭猫再给自己记一大功强。 思来想去的权衡大半天,白玉堂还是长叹口气,选择了后者。 草包挨骂虽然爽快,但毕竟与自己无关。还是得夸比较让人神清气爽。 展昭听说殷达尸体被偷时,外面天都已经亮了。 他心里暗骂着孙济怎么可以草包的这么彻底,一边登上靴子往外冲。 没想到才至门口,却与凯旋而归的白玉堂撞个正着。 玉堂?展昭看清了来人,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你不是在县衙盯着谢欢么? 放心,那臭小鬼没事。白玉堂疲累的一摆手,再一看展昭,故意问道,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展昭抿着唇,面色凝重,昨夜县衙失窃,殷达尸体不见了。顿了顿,展昭问道,你昨夜一直在县衙,可是听到什么动静了? 白玉堂用力伸了个懒腰,牢里能有什么动静?无非是一些鼾声,和一些小动物打架的声响。 展昭心里着急尸体的事儿,没工夫跟他研究小动物打架,于是侧身给他让开路,辛苦五弟,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旁的事等我回来我们再说。 说完就要绕过他出门,却被白玉堂抓住手臂给拦了回来。 你这臭猫怎么这样?白玉堂不满道,五爷辛辛苦苦给你白干一夜苦差,你连个谢也没有,居然还对我态度如此敷衍。你这样子,五爷今后可不帮你做事了。 展昭深吸口气,将满心的焦急强压回心底,不走心的对他一笑,继而拱手,客客气气道:多谢白五爷仗义相助,大恩大德,展某没齿难忘。 白玉堂偷偷觑他,虽然觉得他这谢也有点不太走心,但多少心里舒坦些了。 好吧。白玉堂道,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儿上,就算了吧。 展昭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见这疯老鼠终于发完病要放行,连忙脚底抹油要开溜。 结果又被白玉堂拦下来了。 展昭: 我这暴脾气。 走那么急做什么?白玉堂道,我话都还没说完。 展昭皮笑肉不笑,您、说。 白玉堂背着手,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你方才说,县衙丢东西了是吧? 展昭:微笑。 丢的还是尸体?殷达的尸体? 展昭:呵呵。 这挺奇怪啊。白玉堂不顾他表情生硬,自顾自说,这人都已经死了,作何还要偷尸体? 展昭对着他的背影开始翻白眼。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白玉堂:莫不是这尸体上有什么线索?凶手想要毁尸灭迹!? 展昭忍无可忍,已经咬着牙在心里盘算怎么给白玉堂毁个尸再灭迹。 没等他计划好是从脖子上下手直接给他捅断了气儿,还是在他小腿上刺一剑,让他没劲儿再在自己眼前转悠,白玉堂却自己停了下来。 这样吧。白玉堂背着手,心里窃笑,你对五爷说句好听的,五爷帮你把你想要的变出来,你看怎样? 第17章 第十七回 展昭额上青筋直跳,攥着巨阙的手紧了又松。 想听好听的是吧?展昭向前迈了两步,逐渐向白玉堂逼近,试图降低他的防备,故技重施,给他吃个定身套餐。 白玉堂丝毫不觉危险,他抱着手臂,慵懒的往门框上一靠,挑着眉望着展昭。 眼看二人距离越缩越近,展昭吸了口气,正欲开口。旁边隔着几个房间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一人穿戴整齐,急匆匆的自里面出来。 展大哥,我听说呃!李深自顾自的开口,话才开了个头,一抬眼却见两人几乎贴到一块儿,也不知道是在干嘛。他当即头皮一麻,怎么从屋里走出来的,又怎么后退着退回屋里,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经此一打扰,展昭也不同白玉堂胡闹,他脚下一错步,转瞬已经到了李深跟前。 找我有事? 李深挠挠头,下意识往白玉堂那边瞟了眼:哦,我听说展大哥出门办事,想来问问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展昭一笑,自然有,我正愁没帮手。 不远处,白玉堂耳朵一动,在展昭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说什么愁没帮手,五爷算什么? 他心里炮仗一样气的噼啪直响,十分想要做个甩手掌柜,进屋睡他的大觉。又怕展昭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找尸体,到时候疲累过度,伤口裂开,还不是得费自己的药粉为他治疗。 何况他现在还疑似中毒 在收到大嫂回信,了解他中毒情况之前,果然自己还是不能放任他去胡乱折腾自己。 麻烦!白玉堂狠狠瞪着他的背影,心里嫌弃的不行。 那边,展昭已然将当下的情况简单告诉了李深。 李深闻言点头:明白了,那我们兵分两路,按照展大哥所说,那伙人拖着尸体,必然跑不了太远。 展昭赞同的嗯了声,余光瞥见了逐渐向他们这边走来的白玉堂。 五弟,你昨日已经守了一夜,先去休息吧。 白玉堂手一背,脖子一梗:我不! 展昭: 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没有五爷,你知道尸体要到哪儿去寻吗?白玉堂气冲冲的瞥他一眼,故意从二人之间挤过。 李深略有不解的望着走远的白玉堂,又挠挠头去看展昭。 走吧,跟着他。展昭朝他笑了一下,先一步去追白玉堂了。 路上,在展昭的百般逼问下,白玉堂到底还是不耐烦的将清早县衙发生的情况对他说了。 所以,展昭道,你知道后就把谢欢丢下,自己去追尸体了? 五爷在牢里守了他一夜,白玉堂不满道,他能吃能喝能睡,过的比我还好,自然不必再看着。 展昭忍笑:你当初不是还怀疑孙济会对他下手么? 白玉堂想起自己那天提出的这个假设就很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他合理怀疑,展昭早就猜到了不可能,他是故意把自己踢到大牢去受罪的。 可是,好奇怪,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李深突然开口,按照展大哥所说,凶手杀了人,从尸体上又查不出死因,那凶手大可以将尸体丢在县衙,反正也查不出什么,何苦又要夜探县衙,冒着危险去把尸体偷出来呢。 这点,展昭也很奇怪:你追偷尸人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白玉堂:那发现可多了,一时半会儿我可说不清楚。 展昭眼皮儿一颤,道:那就捡重要的说。 我说了有什么好处么?白玉堂道,没好处的买卖,五爷可不做。 展昭实在拿他没办法,好五弟,好玉堂,好处为兄先欠着行不行? 白玉堂睨他。 展昭举起三根手指,为兄发誓,你想要什么,过后为兄定然许给你。 行啊,白玉堂道,那我要你事成之后随我一起回陷空岛。 行是行,展昭道,不过你别忘了,我现在是逃犯去你家里,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白玉堂道,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行,好,展昭连忙哄道,我答应你所以你都发现什么了? 两人身后,李深抻着脖子,支棱着耳朵,也在等着听。 白玉堂回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拽着展昭快走了几步。 那伙偷尸人一共四人,白玉堂不仅避开了李深,声音也刻意压低了,轻功都还不错,不过他们蒙着面,浑身包裹的很严实,我看不到脸,看功夫也看不太出来路数。 展昭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追上那伙人后,跟他们简单交过手。白玉堂道,这四个人轻身功夫是好,动起手来却弱得很,我一人对上他们四个,游刃有余。不过这伙人也贼的要命,看到打不过,丢下尸体便跑了。 展昭问:那尸体呢?有什么问题? 有,白玉堂道,你先前不是在县衙见过尸体了么? 展昭点头。 什么样?白玉堂问。 除了没气儿,躯体冰冷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展昭道。 你那次见到尸体,没觉得尸体身上有什么味道?白玉堂问。 没,展昭摇了下头,略微一顿,仔细回忆了下昨日在县衙看到的尸体,继而肯定,没有,如果当时有,我应该会有印象。 白玉堂看着他,不言语。 怎么了?展昭问道,你把尸体抢回来时,闻到什么了? 铁锈,白玉堂似乎有一点迟疑,应该是一种类似铁锈的味道。 展昭皱眉。 而且,白玉堂像是大喘气一样,说完这两个字后,故意停顿了一小会儿,才又接着道,那具尸体现在也有点不像是普通的尸体了。 展昭没明白,眼含疑问的看着他。 殷达的尸体,白玉堂道,变成了一具蜡尸。 第18章 第十八回 展昭直到看见尸体才真正理解白玉堂口中的蜡尸是什么意思。 尸体表面仅有薄薄得一层皮肉,皮肉下面则全部蜡化,看起来就像是给蜡人穿了一层人皮外衣。 你先前在县衙看到时,尸体还不是这样吧?白玉堂问。 展昭摇头,皱着眉不说话。 怎么了?白玉堂见他定定的望着尸体,表情似有古怪,问道,你想到什么了么? 这味道展昭轻轻说,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死人、铁锈味展昭突然想起,他乘棺木逃出城时,棺里当时的那具尸体身上也散发出这样的一股味道。 因为他和死人接触的时间较长,受这倒霉味道迫害极大,因而记得很清楚。 铁锈味儿谁不熟悉?白玉堂不知他这似曾相识指的是什么,一背手道,是个人都闻过吧。 展昭有些无语的看他。 怎么?白玉堂道,我说的不对吗? 展昭不再理他。 他径自在这个暂时停放尸体的地方转了一圈,问白玉堂:这地方安全吗?先前那伙儿人偷尸未遂,肯定还会再来。 白玉堂道:我已让白福去寻些帮手,应该没问题。 展昭点头,视线又在屋中央的尸体上逡巡。 若有所思。 随后迈开腿往外走去。 边走边吩咐:你在这等着白福,等一切安排好,回去休息。 又一转头,对等在门外的李深道:李兄,可否随我去个地方? 李深连忙点头,问也不问:好啊! 好个屁! 白玉堂眼皮儿一颤,转瞬便追了出来,拦住二人去路。 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白玉堂满是防备的看了李深一眼,继而直视展昭,你身上有伤,做不得重活儿,很多事情让外人去办,不方便。 展昭心里边儿把外人这个词儿仔仔细细的品了几遍,心中发笑,暗想:每次唤他作五弟他都百般不乐意,如今却又把自己归在内人行列了。 可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他笑容一闪而过,轻轻向他迈了几步,好言哄道:并非为兄不带你,只是为兄这次要去的地方,你定是不乐意去的。 白玉堂道:谁说我不乐意了! 展昭又靠近他几分,悄悄凑到他耳旁,挖尸,你去么? 重度洁癖患者白玉堂: 展昭早有预料,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啦,他一拍白玉堂的肩膀,主动给他台阶下,刚好你昨晚已经辛苦一夜,为兄体谅你,乖乖在客栈等为兄。 顿了顿,到底还是忍不住嘴欠:等为兄回来,给你买糖吃可好? 这是把他当胡搅蛮缠的熊孩子了?? 白玉堂额角一跳,气到跳脚。 挖尸就挖尸!白玉堂咬牙,我陪你去。 * 白玉堂答应的爽快,可真等到了地方,又有点后悔。 你真要挖啊?没待靠近目标,白玉堂已经停下步子,不肯继续走了,你身上还有伤呢,挖坟这么大动作,万一又把伤口扯开了怎么办? 展昭见他不走,也干脆停下,反正挖坟的工具李深还没买回来为了不再次惨遭白玉堂毒手,李深尽可能不长时间和他俩一起待着,因而白福不在的时候,往往李深都会主动请缨去给展昭干些跑腿儿的工作。 劳五弟惦记,伤口无碍。展昭一笑,再说,这不是有你么。你来帮我挖,哪里还会扯到我的伤口? 白玉堂被他噎的说不出来话,他忽然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不,白玉堂咳了一声,试图讨价还价,晚些时候,我差白福过来挖? 不合适吧?展昭忍笑,你不是刚给他安排了别的任务?况且尸体关系到殷达这起案子,多耽误一分,就很有可能错失掉重要的线索。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眼见这一条路不通,他又换了一条,虽说是查案,但你这么不管不顾就要掘人坟墓,也太不道德。你问过死者家属的意见了吗? 这个倒是。展昭赞同的一摸下巴,那劳烦五弟,等我们事成之后,留点银子给人家,也算是向她们赔礼了。 白玉堂:你倒不客气,凭什么是我给? 展昭凑近他,拿肩膀轻轻撞他一下,眨眨眼道:你方才不还当着李兄弟的面,大声表示是我内人?银子你不出谁出? 白玉堂立马瞪大眼:谁我五爷什么时候说过? 他怀疑展昭在敲诈,但没有证据。 没有便没有。展昭叹口气,为兄去找李兄去借就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白玉堂耳朵一动,你经常管他借钱?! 倒也没经常。展昭道,先前跑江湖时,为了救济别人,差点掏空自己,恰好遇到了他,便蹭他几顿饭。 白玉堂淡淡的有点吃味,你怎么那么傻,救济别人还能饿死自己。 回想起当年的事儿,展昭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你不知道,我当时路经一个贫民窟,里面都是从各地聚来的难民。他们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却还要把唯一的干粮抠出来,分给路边乞讨,没人理、没人要的小孩子,实在可怜 白玉堂转过头,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虽然可怜,但凭你一己之力,也没法养活那许多人。况且天灾连年有,就算你帮得了一时,也无法一直养着他们。 展昭抿了抿唇,淡淡的苦笑。 你说的那个贫民窟在什么地方?白玉堂突然问,凭一己之力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我回去可以跟大哥提提,让他就近建些收容所,如果可以,再给那些手脚健全的人寻些差事做做,倒也不是难事力量虽小,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展昭惊喜的睁大眼睛,眼中有感激的光芒闪过。 另外,还有一点,白玉堂没去看他,背着手将头偏向另一边,那个姓李的一共救济过你多少钱,你回去算算,告诉我。 展昭:? 统计个总数,五爷替你还清。白玉堂轻咳一声,将来要再没钱了,你直接来找我要,别净给别人找麻烦,乱欠外债。 展昭忍不住轻轻一笑。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当然,我可是要算利息的!别指望五爷白送你银子。白玉堂小声嘀咕,又不是移动银庄。 展昭笑着一把揽过他肩膀。 玉堂,为兄待会儿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白玉堂挣扎着推开他,少拿五爷当小孩儿逗顿了顿,坟不挖了? 展昭:挖完再吃。 你放开我!我不挖了!你让你那倒霉兄弟陪你! 哈哈哈哈,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衰.jpg 第19章 第十九回 展昭虽说是要他挖坟,但等他们重新走至那座墓前,展昭却面色凝重的表示:不必挖了。 土地松动,地上还有乱七八糟的脚印。李深蹲在地上检查道,看样子被人动过。 展昭清晰的记得,自己那日清早从这里爬出来时,是踩实了土地的。 这才不过一日,土地就被人翻动,看样子死者下葬的时候,多半是有人监控的。 想到这里,展昭不禁抬头,向四下望去。 此地视野开阔,论地形,不太好藏人。白玉堂与展昭相交多年,只需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猜出了他在想什么,唯一能够勉强隐蔽身形的,是那边的一片林子。 展昭顺着白玉堂所指,朝不远处的林子看了看。 不过,我能保证,在棺木入土以及你从这里爬出来时,那地方并没有人。白玉堂肯定道。 展昭收回视线,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他,你能保证? 白玉堂揉揉鼻子他确实能保证,因为当时他就藏在那片林子的其中一棵树上,对于那一片区域的情况,他自是了如指掌。 展昭看着他这心虚表情,稍微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他看破不说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李深怀抱着一堆工具,叮叮当当的要跟。 白玉堂转过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李深步子一顿,咳道,展大哥,我东西太多,不方便,就在这边等你们好了顺便我也在这周边找找,看能不能寻到有用线索。 展昭颔首,道一声也好,拉着白玉堂走了。 等稍稍走远一些,展昭轻轻叹气道:我一直没明白,你干嘛对李兄那么大敌意? 先前在客栈中是,方才一起去看尸体时是,现在也是。 我只是直觉他不像个好人。白玉堂道,你没觉得他出现时机有些太巧了吗?偏偏赶上小叫花出事,他来了。 展昭哭笑不得,白大侠,你是不是疑心病啊? 白玉堂瞪他,还御前侍卫呢,这点警惕心都没有。 展昭无奈摇头:并非不警惕,只是我先前趁你不在,已经问过他了。 居然背着我偷偷找他闲聊! 白玉堂在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都不怎么和善了,问出什么了? 李兄先前受他兄长所托,到北边儿办事,最近才刚返程准备回去,展昭道,会遇到我们,纯属偶然。 呵,偶然。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他是偶然还是必然你说他要回去找兄长,那怎么不急着走,非要赖在你身边甘愿做个跑腿的,我看他就是有问题! 展昭一时无言以对,心说,要论赖在身边甘愿跑腿你白五爷岂不是该排在首位? 不过想归想,展昭并没敢把话说出来。 不然凭他白三岁的那芝麻绿豆大的心眼儿,定然又得跟自己闹。 旁人去留,我管不着。展昭道,但你放心,我对身旁的人心里都有数,不会出乱子的。 心里有数?白玉堂额角一跳,对我也有么? 展昭扭过头来,定定的看他。 白玉堂与他对望一阵,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算了,他移开视线,当我没问。 展昭却忽然一笑,胳膊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对你,不止有数,展昭道,还挂心。 作者有话要说: 年纪轻轻的,瞎问什么?你看,被撩死了吧。 第20章 第二十回 白玉堂心口发热,被哄的有点开心。 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几分,但马上就又被他强行压下。 当然,这一细小变化没能逃过跟随包拯办案无数的展护卫的眼睛。 展昭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实际心里却大大的松了口气,心想:应付小朋友,就是要无穷无尽的对他说好话,说他爱听的话,让他知道自己被重视着、被关注着,自然就不会再别扭找茬。 两人很快抵至那片林子,仔仔细细将周边检查了一遍,果真一无所获。 这时,李深的声音突然自他们来时的方向传过。 展大哥!有发现!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赶回。 李深所言的发现是一张纸。 纸上密密麻麻的标画着许多看不懂的内容。 这是在哪儿发现的?展昭抬头问道。 就在土里。李深蹲下身,用手推开地上的一拢松动黄土,你们走后,我在周围转了转,什么都没有发现,后来无意中踢到了这里的土,见土里埋着这个,就给挖出来了。 展昭又在纸上看了看。 玉堂,你怎么看? 他把手里的纸递过去。 白玉堂嫌纸脏,背着手不肯碰,只侧着头,借展昭之手扫了几遍。 天字一六感觉像是某种代号。 展昭问:怎么解? 白玉堂抬起头,看他一眼,你堂堂展大人都解不出,我又怎么可能会解? 展昭只好将纸张折叠,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 忙前跑后的跑了大半天,此时早已过了饭点。 三人原路回去,随便找地儿填饱了肚子。 饭毕,李深主动询问道:展大哥,下午可还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 案情截至目前,似乎没有什么进展。唯一的几条线索也都断的断,或是没有思路。 展昭摇头:目前没有什么,李兄可自便。 李深笑了笑,那便好,我兄长托我去帮他采购些东西,我还一直没能腾出空去办。 如此,倒是展某误了李兄的正事。展昭对他一拱手,赔罪道。 不不,李深连忙摆手,展大哥言重了,我这哪算什么正事不过是小弟见到大哥心欢,想留下来同展大哥好生寒暄一阵,谁想到就突然出了事。 结果暄没寒成,还被人下。药睡了半天。 李深默默地往白玉堂那边瞄了一眼,很快又把目光移回来。 展大哥,我此行去采购,可能要花些功夫,小弟在这儿就先行告辞了。李深一抱腕,对他行了个江湖礼。 展昭也回他一礼,道:话不多说,李兄一切顺利。 李深点头,之后展大哥和白大侠若是途经江宁,一定到我那儿去坐坐展大哥,我兄长还一直说想见你呢。 展昭微笑:李兄客气了,他日若有机会,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李深走了。 从他们楼下经过时,展昭还探头看了一眼。 人都走了,还看!白玉堂从始至终没应茬,此时见碍眼人走了,终于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再看,你干脆陪他一道走算了,反正人家也邀请你去家里坐坐,又有兄长想要见你。 展昭无奈收回目光,瞥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不理他,气呼呼的剥花生吃。 展昭手里拿着筷子,瞅准白玉堂刚刚剥好的一颗新鲜花生,唰的一下,把花生仁儿抢走了。 白玉堂愤怒的丢开花生皮,伸手又拿了个新的。 这次没等他得手,已然被展昭攥住手腕,从起。点劫走了花生。 白玉堂青筋跳了几跳。 展昭却手脚麻利的剥完花生,径自塞进了白玉堂嘴里。 白玉堂:!! 气待会儿再生,展昭喂完一颗,马上又拿起一颗继续剥起来,花生我喂你吃你先给我说说,方才看到的那个天字一六,到底应该如何去解。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lp给我投食,美滋滋。 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白玉堂嚼着嘴里的花生,觉得味道有那么点甜。 《易经》有言,白玉堂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八卦即乾、坤、震、艮、坎、离、兑、巽,其中天为乾、地为坤、雷为震、山为艮、水为坎、火为离、泽为兑、风为巽。八卦之中,每一卦都代表一个方位。白玉堂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天字一六,天为乾,乾位就是西北如果我的思路正确的话,天字应该指的西北方位,一六大约是某个代号,具体指代什么,我就不知了。 展昭早就知道他有思路,先前说不会解,只是碍于李深在场。 他面露敬佩的又给白玉堂喂了好几颗花生,以示感谢,又问:那后面那些呢? 他们方才找到的那张纸上自然不是仅有一个天字一六,后面很多内容都令展昭看着匪夷所思,摸不着头脑。 后面有部分内容我看着有些像是医学方面的术语,这部分我也不太懂,恐怕还得找专人来解。白玉堂回答的同时,脑袋里忽然浮现出大嫂的身影他昨日已经让白福送信到暗庄,快得快今日就可到大嫂手里,倘若她能来这边走一趟,刚好可以把方才那张纸给她看看。 他心里边儿想的是大嫂,展昭却想的另一个人,他心里寻思着,现在写封信回开封府,会不会暴露自己行踪,从而拖累他们。 自己写信会暴露那要是换个人来写呢? 这么想的同时,展昭抬眸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 他现在都快习惯了展昭的这种眼神儿,总觉得在他这眼神儿的背后,藏着无穷无尽的馊主意。 玉堂。 白玉堂耳朵动了动,下意识向后仰了仰身,作何? 帮哥哥写封信可好? 白玉堂拿眼睛觑他,你四肢健全,手又没受伤。 可为兄字没你好看,展昭不由分说的抓着他起身,走了,结账,回客栈。 * 客栈刚好有一套文房四宝,还是昨天遣白福临时买来的。 此刻白玉堂被展昭摁在椅子上,面前桌上铺好了纸,手中也塞了毛笔。 为兄给你研墨,你来写。展昭说着,捏起磨块在砚台中细细研磨起来。 写给谁,如何写?白玉堂问。 写给公孙先生,展昭将怀里那张叠起来的纸打开,铺到白玉堂手边,先告诉他我一切安好,但别提名字,然后把这段誊抄下来,问问他何解。 白玉堂仔细听完,问道:没了?只这些? 只这些。展昭肯定。 白玉堂眼皮儿轻颤,那你的伤呢?不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解? 展昭定了定,轻笑道:这点小事儿,就不必麻烦他了。况且昨日用过你的药,今日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白玉堂捏着笔的手略紧了紧:没感觉未必是好事,你那毒到底是个什么毒现在还不知道万一这种毒就是无色无味无感的悄然侵入,在你未察觉的情况下杀你于无形。你现在不重视,等你真的想重视时候就晚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展昭知道他是担心自己。 他停下研墨的手,安慰白玉堂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并非不重视。 白玉堂不听他这哄人的一套,干脆把笔一扔,你少哄我。 事态紧急,展昭还等着公孙策回信给他解纸上的难题,他脚下一勾凳子,往白玉堂身前凑了凑,正要软言相劝,忽悠他把信先给写了,不想门忽的被推开一条小缝,白福探头探脑的伸进半颗头。 看到屋里不止白玉堂一人,白福立马绽开个笑容。 原来展爷也在,那我过会儿再来。 看样子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展昭面说。 你回来吧,我出去透透气。展昭最后看了白玉堂一眼,拿着巨阙出门了。 门轻轻关上,白福站在桌前,隐隐觉得气氛不太对。 怎么了五爷,他小心翼翼问道,和展爷吵架了吗? 白玉堂没回答他,屈指在旁边展昭才坐过的位置前一点,坐。 哎呦,五爷,折煞小人了。白福扫了扫白玉堂旁边的位置,和自己站的位置一对比,认为还是自己现在这地儿比较安全真要是坐过去了,五爷发起疯来,拿刀砍他他都来不及躲。 白玉堂没说话,只淡淡的给了他一个眼神儿。 !白福连忙,诶!好!遵命! 然后哭丧着脸坐过去了。 五爷问你个问题。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白福悄悄地、几不可查的,把屁股往凳子边缘挪了挪,您、您问。 白玉堂面色凝重,五爷平日给人的感觉是不是特别靠不住? 居然是道送命题! 白福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五爷这是哪儿的话!他连忙挺直腰板,一脸真诚的表忠心,您在我心里向来是这个。白福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在白玉堂眼前晃了晃,白福从小跟着您,除了您之外,从没受过别人的气! 白玉堂看他。 哦不不不!白福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一不小心把大实话给说出来了,忙改口,您也没,您也没小人的意思是说,自从跟了您,小人腰板儿挺倍儿直,那都是因为万事有您在! 白玉堂垂下眼皮,拇指与食指无意识的捻了捻。 白福不知道他家五爷这是怎么了,只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情绪似乎略有些低落,便探着头,试探的问:五爷,您到底因何与展爷置气? 白玉堂依旧没有回答。 半晌之后,他才重新抬起眼,看了白福一眼:没什么你来找我何事?大嫂那边可有信儿了? 哦,白福道,我就是想跟您说这事儿。暗庄那边来消息了,说信送了,但夫人貌似不在庄里。 白玉堂眼皮儿一跳,不在?去哪儿了? 白福道:说是同门生辰,邀夫人前去。夫人去了,好像已经出门几天了。 白玉堂:具体去了何处知道么? 白福翻着眼睛回忆了下:好像 白玉堂:? 白福:江宁。 * 白玉堂再找到展昭时,发现他正坐在客栈后院的石桌前赏花。 院里栽了几株梨树,此时正值花季,花开满枝。 白玉堂没吱声,径自过去,将一封写好的书信推到展昭手边。 按你要求写了,你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再同我说。 展昭看都未看,转过脸仰起头,对他一笑,不必看,我信你。 笑容太过绚烂,居然把天上的日光也给比了下去。 白玉堂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嗯,那我让白福给你把信送出去用我们的暗网,应该很快就能送到。 他说完,拿起信就要走,被展昭一把攥住了手腕子。 白玉堂一顿。 不急。展昭把他往回拽了拽,天色正好,要不要陪为兄比划比划?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咳嗽感冒_(:з」)_不造明天还有木有更新,能写多少放上来多少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回 白玉堂轻轻皱眉,视线下意识移向他伤口。 展昭却不由多说,已然拔剑出鞘,出手如电的向白玉堂攻了过去。 这一剑,速度极快,直攻要害。 白玉堂几不可查的眨了下眼,旋身避过,同时拔刀,在空中变招,以守为攻。 腕子一抹,又一挑,轻松格开展昭这险要的一招。 好刀! 展昭笑着称赞。 少废话。白玉堂将飞到前面的头发随手一甩,马上又挥刀砍过来,别以为你受伤,五爷就会手下留情! 说话的同时,刀锋已经向着展昭的伤处直直逼去。 展昭不得不侧身躲过。 哇,五弟,你好狠。他嘴上说着狠,脸上却挂着嘻嘻笑容,脚下也轻灵如燕,看似没什么太大动作,竟是每一次都刚好擦身躲过白玉堂的攻击,五弟,你学坏了,怎么净往哥哥伤处砍,也太没有大侠风范了。 白玉堂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他眯着眼,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受到他的干扰,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手中的刀上。 锵的一声,刀与剑相击,发出一声震耳的嗡鸣。 空气中的气流仿佛迟缓了几分,随后一股脑儿的横劈出去。 受到二人刀剑气的波动,雪白的梨花扑簌簌落下。 像是下雪一样。 很快两人身旁的地上便落满白花,唯有两人,片尘不染,相对而立。 后晌有风轻轻拂过,吹乱了二人的乌黑发丝,却奇迹般的将白玉堂一颗焦躁烦乱的心绪吹定。 他几乎都要溺死在这落花剑舞中了。 咳! 一声压抑的轻咳,不客气的将白玉堂飘远的思绪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瞳孔一颤,连忙收招,怎么了?碰到伤口了? 展昭把剑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玉堂!你真捅啊! 白玉堂方才太过享受,以至于过招没动脑子,完全凭借本能。这会儿见展昭捂着肋下,席地而坐,以为自己真的下手重了,伤到他了,脸上立刻爬满歉疚。 别动,给我看看。 白玉堂平日里最是爱惜他的刀,如今忧心展昭,也顾不上他的爱刀,也随手一丢,单膝蹲下,小心去查他伤势。 结果衣服一掀开,根本就没有血。 不仅没有,而且长得很好。 白玉堂: 如何?恢复还不错吧?展昭像是在炫耀什么宝贝一样,对他扬了扬眉,我都说了你那药药效奇好,那日涂过后便没什么感觉了,你还不信。 白玉堂眼皮轻轻颤了颤,明白了他怎么突然找茬要和自己比划。 伤口恢复是挺好。白玉堂道,可你那毒呢? 展昭:你自己看看。 白玉堂顺着伤口目光下移,然后停在他的裤子边儿上,没动。 你亲自看看,也好放心。展昭见他不动,干脆抓着他的手扒住自己裤子,往下扯了扯。 遮挡移除,显露出他下腹上的那朵半开的花。 相同的部位,相同的颜色,甚至连花开的大小都和上次看到的一样。 且不论这到底是不是中毒,展昭道,就算是,凭我多年经验,也该是待花整个开放才会毒发。 他低头看看那朵花:现今我们还不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发作,几天一发作,每发作一次花开一次还是有什么别的规律,发作时又会有什么症状在这种完全未知的情况下,我就算去问公孙先生,也无从去问,到最后还得让他们干着急。 他这是在同我解释呢。 白玉堂细细的听着,抿了抿唇。 所以,我并非是不重视。展昭对他笑了一下,到底命是自己的,我怎会如此不在乎不爱惜? 白玉堂撩起眼皮来看他。 行了,展昭在他肩头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别闹脾气了,快扶哥哥起来。 不过活动筋骨,随便过了两招,装什么?还得要人扶。白玉堂嘟哝着,手却抓紧他手臂,让他方便借力起身。 什么活动筋骨,随便过两招?展昭不满,你招招都往我伤处捅,这会儿同我说是随便过两招了? 那也是你出狠手在先。白玉堂瞪他,倘若不是五爷反应快,这会儿都得要烦请展大人为在下收尸了。 哈哈哈哈!有吗?没有吧。你可是白玉堂,锦毛鼠,白五爷,功夫一流,武功盖世,哪可能会躲不过我那一招嗷!你怎么又捅人! 白玉堂:闭嘴吧,吵死了。 嘴上百般嫌弃,嘴角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笑意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回 回到房间,白玉堂又给展昭上了一次药,随后将信交给白福,让他跑一趟,通过暗网尽快将其送至开封府。 再回来时,展昭已经系好了衣服,正坐在桌前发呆。 白玉堂故意从他眼前走过,挨着他坐下,屈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问道:现在线索全断了,你有什么打算? 展昭看着是在发呆,但脑子一直在转。 我昨日去了殷达的住处。 白玉堂:对,我还没问你,可有找到什么有用线索? 展昭眨了一下眼:也有,也没有。 白玉堂:怎么说? 殷达住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的,看着就是个普通住户,前面的铺面已经被封了,工作间被人翻的乱七八糟。唯有他弟弟的住房,看着清冷。 白玉堂颇有些意外:他还有个弟弟? 嗯。展昭看了他一眼,殷达的弟弟殷豪,今年不过十七八,听说模样生的还不错,与他兄长关系也很好。 白玉堂:你继续说。 展昭道:我问了门口卖馄饨的大娘,据说这对兄弟感情深厚,总是形影不离,但是五六天前,殷豪却失踪了。 白玉堂眯了一下眼。 殷达去找了? 找了。展昭道,关了铺子,找了两天。 白玉堂猜道:没找到? 不知道,展昭道,只听说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白玉堂皱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是我的至亲失踪,我要么一直找,直到把人找到。要么知道人找不回来,拼死也要把尸首带回他这算是哪一种? 人和人不一样。展昭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去找人也好,拼死带回尸首也好,那都说明你有那个能力。同样的事情放在不同人身上,未必都能有一样的结果。 白玉堂想了想,同意了他的观点殷达虽然看着身强体壮,也能追着小叫花满街打,但到底不过是个做小生意的平民百姓。他们江湖人,懂功夫的尚且可以分个三六九等,更何况是一介平民。 他自己没能力找,不是可以报官么?白玉堂问,你们这些当官儿的,不就是为民解决难题,造福百姓的么?既然殷达自己无能找人,为何不报官? 展昭又笑了,如果你是殷达,遇到这情况,你会报官吗? 白玉堂嘴巴张了张,下意识想说会,但一想到孙济那个草包,到嘴的话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自己找也不行,报官也不行,白玉堂一拍桌子,那就放任自己的至亲失踪不见,不管了么? 那倒也不是。展昭道,我听馄饨摊儿的大娘说,殷达因为找不见弟弟,回来之后性情大变,脾气也较之前更暴躁了,他肯定也是心急的玉堂,倘若是你,这事儿你该怎么办? 白玉堂抬起眼来,看展昭。 若是我的话,他努力把自己代入到殷达的角色中,我没能力救人,管我的父母官还是个草包,那我可能去找有能力的,不草包的,能为我解决问题的人。顿了顿,所以,他是准备要越过那个草包,直接往上告? 不无可能。展昭道,但想要去告状,他需得有足够的证据,否则一来二去,他非但救不了他弟弟,很有可能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白玉堂听到这算是彻底明白了,所以他被会被杀,是因为他找到了证据。 找到了证据,又被那伙儿人发现,最终灭口。 灭口之后,因为担心尸体上出现的种种变化会暴露自己的行迹,所以又要连夜派人去偷尸体,为的不过是毁尸灭迹,让一切消失于无形。 至于殷达的死,反正孙济也足够草包,随便找个人来顶罪的事儿他又不是没干过,真正的凶手只需要坐在暗处静观一切,必要时伸一伸手,推波助澜即可。 如此分析下来,倒也确实还算合理。 只不过,藏于暗处的那些人并没想到会有展昭这么一号人突然擅闯公堂,将小叫花谢欢的罪责给挡下来。 如此一来,孙济不杀谢欢,就无人能给他们顶掉毒害殷达的罪。那么,下一步他们是不是要 两人同时想到这里,同时扭头去看对方。 片刻之后 五弟 白玉堂无奈,行陪你去。 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一只麻烦的臭猫。 第25章 第二十五回 县衙内,孙济才刚由下人伺候着用完晚膳,便听人通报说师爷邱何求见。 让他进来吧。 邱何人已到了门外,听到孙济准了他进去,一撩袍子迈步进来。 大人。 嗯。孙济用水净了手,又拿一方帕子将嘴巴擦干净,这才抬了下手,示意跟前的座位,坐。 等屋里下人全部退出去,孙济这才抬起头来:问到了吗? 是。邱何一点头,恭恭敬敬道,下官已经查清了,确实有个展昭在开封府供职。 孙济的眉头当即就深深皱了起来。 不过大人,邱何小声说道,下官还查到,这位展大人因不知触犯了何种罪责,现已被归为朝廷钦犯,上边儿一直在找人呢。 哦?孙济小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朝廷钦犯居然有胆子亮明身份来我公堂上闹,有意思。 邱何细细揣摩着眼前这位的神情,问道:现下怎么办?人我们抓么? 抓。孙济得意笑道,他自己跳进本官的罗网里,为何不抓?自然要抓!不仅抓,还要大张旗鼓的抓,最好闹的人尽皆知,让他就算想逃想躲,也无处可逃,没地去躲。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邱何忙陪上一张笑脸,连连称是。 对了,孙济突然想起来,牢里边儿那个,赶快找个理由处理了,把案子结了。 邱何略想了一下,问道:您是说那个乞丐? 孙济一想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臭乞丐,一日不除,我们就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以为我这是什么地方?福田院吗? 邱何干笑一声:是,下官这就吩咐下去。 他一刻不敢多待,领了命就赶忙退了下去。 走的时候,还十分小心地关上了门。 孙济一直等门关好,脚步声远去,这才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字条。 展开字条,孙济神情凝重的将其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终起身,摘下灯罩,焚了个干干净净。 * 另一边,展昭不知道第多少次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有完没完?白玉堂被他看的颇不自在,赶在对方再次投来视线,直接上手去捂展昭的眼睛。 展昭笑嘻嘻的躲开了,赞叹道:第一次见你穿白色以外的衣裳,还挺好看。 两人因为计划着要去县衙大牢捞谢欢,出门之前双双换了夜行服。 本来白玉堂是说什么也不肯换的,但耐不住展昭的软言相求,最后还是妥协了。 展昭也没料到自己居然真的可以说动他,一时间新鲜的不行,一遍一遍的想要多看几眼。 我又不是只穿白,白玉堂被夸好看,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不过面上却没显露半分,小时候和在卢家庄的时候,我也有过别的颜色的衣裳。 你有归你有,我又没见过。展昭道,认识你这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以前可是连夜行衣都不肯穿的。 白玉堂确实从不穿夜行服,一来觉得换来换去的麻烦,二来觉得也没必要。 他抬起眼皮,看了展昭一眼,道:我倒是总能见到你穿说起来,咱俩 第一回 碰面,你就穿的夜行服。 那时候他俩还谁也不认识谁,只因为白天听说有位老翁借钱被歹人算计,还不起高额利息,跳湖自尽,为了安抚老翁,惩治恶人,俩人不约而同夜探歹人居所,想要将老翁被骗钱财偷出来,物归原主。没想到跳窗时候,遇到了同好。 当时,展昭就是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头发束起一个高高的马尾。他身上全黑,手里的剑也是黑的,唯有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清亮的仿若天上的星星。 而白玉堂则与他恰恰相反。 身上衣服是白的,靴子是白的,手里的刀也是通体雪白,整个人在黑夜中白的发亮。 展昭还记得自己第一眼看到他,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小公子可太俊了。 赞赏过后,又觉得这人未免有些太嚣张出来偷东西居然都不换套衣服,穿的显眼也就算了,身上零碎还那么多,也不怕爬窗揍人时候身上那些七零八碎再和人刮到一块儿。 等到两人翻窗进屋,展昭看到白玉堂的轻盈身法,他才明白,这人不是嚣张,也不是傻,是真有那么两把刷子。 想到从前的事儿,展昭忍俊不禁,轻轻笑了笑。 白玉堂望着他,眼皮儿忽的一跳:笑什么? 笑你。展昭眼睛都笑弯了,藏不住的满眼星光几乎顺着下弯的眼角点点溢出,这么多年过去,你好像一点都没变。 白玉堂尚未品出他这句话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前方路口处忽然窜出一队身着制服的官差。 队伍浩浩荡荡,来势汹汹,急匆匆的沿着两人来时的方向快步而去。 等这一队人彻底消失于视野,展昭和白玉堂才从阴影中重新走出。 县衙官差,白玉堂道,看着像是往客栈去的。 恐怕是去抓我的。展昭从远处收回视线,一抓白玉堂的手腕,走,先办正事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6章 第二十六回 诶,吃饭了。 谢欢两手枕在脑后,听到声音歪了歪头。 本以为又是烂菜叶子剩米饭的标配,没想到今晚的膳食一反常态,不仅烂菜叶子换成了鸡腿,剩饭也变成了喷香的新饭。 谢欢眼睛一亮,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三两下就扑到了牢门前,捧起碗。 饭还是热的,鸡腿的火候也恰到好处。 谢欢捧着碗用力吸了一口气,脏呼呼的手一把攥住鸡腿,才要不管不顾的往里嘴里塞,到嘴边,他又硬生生顿住。 等下,好端端的突然给他换了伙食,还一下换了这么好的?该不会是在鸡腿里下毒,想要毒死他吧? 谢欢将鸡腿拿离开些,仔仔细细的将这个鸡腿上下左右好一通打量。 最后耸耸肩,还是照着肉最厚的部分,狠狠咬了一大口。 毒死就毒死吧,人早晚有一死,与其被饿死,不如被鸡腿毒死。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谢欢瘫坐在墙边铺着的厚稻草上,头发懵,眼睛发沉。 四肢无力支撑他乱动弹,谢欢只得用力睁着眼,用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想着:鸡腿里果然下了药,他们果然是为了送自己上路才给换了伙食。 耳朵开始出现嗡鸣,睁眼越发吃力。 在谢欢失去意识之前,他模糊的视线里走进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条洁白的白绫。 邱何走进来,看着已经软成一滩烂泥的谢欢,嘴角扬起一抹笑。 他背着手,朝跟在身后的人一示意,立马有人冲进来,系白绫的系白绫,架谢欢的架谢欢。 分工明确,训练有素。 邱何的目的很简单,先下药让他动不了,再伪造成他自杀,最后以他畏罪自杀为由直接把案子一结。 白绫已经系好,谢欢浑身瘫软的被人架上去,套上脖子。 眼见一切就绪,万无一失,邱何转身,慢慢走出牢房,同时抬手,示意撤凳子。 离着最近的一名官差一脚踹翻了垫在谢欢脚底的凳子,谢欢身子一沉,脖子上的白绫收紧,强烈的窒息压迫感立马将他包围。 谢欢闭着眼,隐约有意识,奈何浑身瘫软,挣扎都没劲儿。 而牢房中的其他人,对此视而不见,已经收拾了东西跟随邱何走出去。 不料人都还没走干净,忽然嗖的一声,有什么擦着空气闪电般的飞过,没等众人看清是什么,白绫已经齐口切断,绑在上面的谢欢没了支点,一下子跌落下来,滚了几圈,刚好停在那一堆厚厚的稻草席上。 听到这个动静,所有人全都一顿。 邱何率先反应过来,推开碍事的人,冲入牢房要去查看怎么回事。 没想到人刚进来,牢房的门忽然咣的一声,自己关上。 邱何一惊,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谁他声音颤抖,眼睛紧张的环视四周,出来! 邱师爷。一个声音突然平地而起,在整个牢房内回响,这儿抬头,上面。 邱何早已经慌了神儿,闻言仰起脖子,惊恐寻找。 然后更为惊恐。 展、展展展昭! 正是在下。 展昭眯眼一笑,轻飘飘的从房梁上落下来,几步便走到了邱何面前,弯腰捡起白绫。 案子尚未重审,殷达死因不明,凶手还没找出他撩起眼皮盯着邱何,晃了晃手里的白绫,邱师爷这么急着要灭口,莫不是跟这起案件也有关联? 顿了顿,莫不是展昭慢慢向他逼近几步,唇角虽带着笑,眼里却无半点笑意,人是被你杀的吧? 邱何浑身哆嗦,腿脚发软,实在想要原地跪下。 他上一次见到展昭,虽然也因他官职而小小的怂了一下,但展昭外露的气场还算比较友善,因而给了他一种展昭其实为人很和气,很好说话、好欺负的感觉。没想到几日未见,今天再遇到,他浑身上下自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就全变了。 你、你别胡说!邱何憋着一口气,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跪下,绞尽脑汁的想要从他的强大气场中挣脱出来,你你你个朝廷钦犯,还敢到这里来胡、胡闹!来人、来人!速速将这个朝廷钦犯捉拿归案! 外面的人全都不想动,却又不得不动,一个个硬着头皮反身往里冲,却在破门时候遭到了阻碍。 展昭听到外面的倒地呻。吟声,轻轻一笑,这一次不光眼睛里有了笑意,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儿都显露出一丝丝活跃的愉悦感。 外面交给你了,别让他们进门。展昭看也没看,却清楚地知道白玉堂在什么地方,还有,下手别太重,别把人捅死了。 白玉堂无语,废话忒多。 第27章 第二十七回 几个喽啰杂兵,白五爷根本看不上眼。 他手中刀都未出鞘,三两下便把人全部打趴下。 牢房里面,展昭不慌不忙,扶起先前给谢欢垫脚的凳子,抹了抹,坐上去看白玉堂打架。 白玉堂干掉最后一个人,一甩头发,恰好看到了悠哉的展昭。 白玉堂: 感觉自己是个被骗来充当打手的工具人。 不过,看在他有伤的份儿上算了,谁让五爷大度。 * 两人像提小鸡子一样,提着邱何踹开了孙济的房门。 门被踹开的时候,孙济正蒙着眼睛和自己的几位夫人玩闹。 听到门响,几位夫人同时发出尖叫,一个个抱头鼠窜,没人去管她们的亲亲夫君。 孙济蒙着眼睛被推来搡去,转着圈的被挤到了房门前,奔着展昭怀里就扑了过去,白玉堂看他这散德行的样子十分碍眼,抬起一脚,朝着他的肚子就踹了出去。 孙济怎么转着圈过来的,又怎么转着圈回去,中途左脚绊了右脚,脸朝地摔了个大马趴,好悬没把一身懒骨头给摔散架。 倒地的一刻,孙济才费劲吧啦的将眼睛上的黑布拽下来,愤怒的大吼:谁啊!谁踹的! 展昭默默地放下也准备抬起的脚,咳了一声,去看白玉堂。 白玉堂:你白爷爷踹的,有意见? 孙济先前没见过白玉堂,正纳闷这哪儿跑来的野小子,眼睛再一瞟,瞅见了他手里拎着的邱何和他旁边站着的展昭。 这下,孙济气焰灭了大半,抬手哆嗦着指着展昭,又去看邱何。 邱师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邱何哭丧着一张脸,有苦说不出。 孙济再一看白玉堂,隐约明白过来了。 好啊,展昭!孙济从地上爬起来,拽拽身上凌乱的衣衫,眯着眼,梗着脖子道,身为朝廷钦犯,你扰乱公堂不说,今日还夜闯县衙,甚至指使他人殴打本县!你!你你你、该当何罪! 好说。展昭笑了笑,视线朝屋内一扫,道,论罪之前,您是不是该先把夫人们请出去?免得待会儿溅她们一脸血,吓坏她们。 孙济经他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的宝贝夫人们,连忙摆手让她们出去。 屋门开了又关,很快恢复平静。 展昭背着手,在屋内主位落座。 邱师爷方才说,是您让他去大牢下手处死谢欢的。展昭慢慢撩起眼皮,望着孙济,可有此事? 孙济下意识去看邱何。 后者瑟缩了一下,被白玉堂丢出去,爬伏在地上。 大人!孙大人!是他们威胁我的! 滚!没用的东西!孙济气的给他一脚。 案子怎么破,犯人怎么处置,那都是我这个县令的工作。孙济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瞥展昭,好像和你这个朝廷钦犯没有关系吧? 孙大人啊展昭轻轻笑了笑,在下若真是你口中的钦犯,你以为我还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众人跟前吗? 孙济无言,一时难以辨别孰真孰伪。 展昭便又把自己的腰牌拿出来,平放在桌上。 大人不想想,倘若在下真的被通缉追捕,这腰牌为何还会带在身上?岂非早就被人缴走?在下又为何会在此地停留,不快些隐蔽身形,早早逃命? 孙济眉峰微皱,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倘若这些都不能让大人相信,展昭收起腰牌,手臂撑在扶手上,向前倾了倾身,敢问大人,你可收到上面发下来的追捕在下的文书了? 这下,孙济彻底哑口无言。 下官孙济低下头,一撩袍子跪下道,下官糊涂,还望展大人赎罪。 展昭摆了摆手,却没让他起身,这倒没什么可孙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企图对谢欢下手,在下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孙济闻言有点急,他怕展昭借着这茬跟他算自己对他不敬的帐,悄然抹了一把汗,狠心甩锅道:展大人,下官从未让人动过谢欢,不仅没有,还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望大人明察! 他这么一说,等于事儿都是邱何干的了,邱何当即瞪大眼,大人!您、您! 展昭身子往后靠,翘起腿,看着这俩人狗咬狗。 孙济甩完了锅,怕邱何一着急再多秃噜点自己的什么罪行,忙大声吩咐道:来人师爷邱何,未经允许私自处决人犯,给我带下去。 门外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动静。 孙济等了片刻,又提高音量:来人!来人!!人都死哪儿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地对望了一眼。 人都死哪儿去了? 自然都被这两位爷,给打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第28章 第二十八回 邱何被孙济无情的丢进了牢里。 被人架走之前,邱何不住的蹬腿挣扎,向展昭求救。 大人!展大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大人救命!展大人明察! 展昭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拖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直到再听不到邱何的声音,展昭才重新看向孙济。 孙大人,还有一事,在下想要请教一下。 孙济忙道:展大人尽管问。 先前我在来的路上,曾听人说起贵地的一起走失案。展昭一边说一边细细的打量着孙济,不知大人对此可还有印象? 孙济努力的回忆了下。 大人问的,可是半月之前?他道,半月前确实有不少人来报案,说自己家人无故走失,但没等下官细查,那些人又统统跑来,表示走失的家人已经自己回来了。 展昭问道:回来之后,大人可又召他们前来问过话? 孙济道:问了,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样的说辞记不清了。记不清去了哪儿,记不清因何走失,连最后是怎么回来的都记不清楚。 展昭点头,又问:在下还听说,走失一事,到现在也还有发生? 孙济先是皱皱眉,继而摇摇头:没,下官倒是从未听说。 展昭屈起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无意识的敲了两下,我明白了方才那个走失案的卷宗,大人这里还有? 有,有。孙济应了两声,忙叫下人去拿,恭恭敬敬的亲手呈上。 拿到了卷宗,展昭和白玉堂相互对了个眼神,起身要走。 到门口时,展昭又忽然想起什么,驻足转身:对了孙大人,那个谢欢 孙济两次企图对他动手,全都好巧不巧的被展昭拦下,如今听他发问,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留,下官已经查过,谢欢与殷达的死并无关联,展大人大可将他一并带走。 展昭挑了下眉,嘴角微翘:那就多谢孙大人了。 * 谢欢因为被下药,这会儿还没醒。 官差把他送来之后,展昭下意识就要把他背在身上。 我来吧。 白玉堂中途伸过一只手,强行把谢欢从展昭手里截走了。 展昭倒没跟他多客气,只一边看他粗鲁的将人甩背上一边好奇的问他:你先前不还嫌他脏来着? 虽说之后白玉堂差白福给谢欢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可这也是在县衙大牢滚了好几天了,重度洁癖患者该百般嫌弃才对? 现在也嫌。白玉堂敷衍的将他挂在背上,侧头看了展昭一眼,反正衣服回去也不要了。 他没明说,但展昭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有伤,于是笑着捅了一下他的腰眼,为兄知道五弟体贴,会心疼人。 白玉堂微微移开些脸,在展昭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几不可查的向上扬了扬,少来,我帮你都是要计算利息的,等将来你伤好了,我一样一样找你拿回来。 展昭笑道:好说,也不必等伤好,现在我也能还。他视线一扫白玉堂的衣服,提议,我看你这衣裳也别扔了,才穿一次,扔了可惜,不然等回去,哥哥替你洗一洗,保证和原来一样干净。 白玉堂的衣服从来不洗,向来都是穿脏了、穿破了直接扔了买新的,因而对于展昭的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感觉。 没诚意,不要。 展昭大惊:给你洗衣服还没诚意?这话要是让那些倾慕你的小姑娘听了,得多伤心。 白玉堂皱眉:你胡扯什么,这跟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哪有什么人倾慕我 怎么没有。展昭道,先前你去开封府找我,每回走了,都要有不少小姑娘来找我问你是否婚配,扔在我那儿的衣裳也都被人抢着拿去洗。 白玉堂一听,立马急了:你把我衣裳给别人了? 展昭无辜:我没给,都是被抢走的。 白玉堂想起自己有一回去展昭那儿蹭住,无意间打开柜子,看到里面一多半都是自己的衣裳,还以为都是展昭特意洗好替他收着的,哪知道原来都被他给了别人。 他一张俊脸当即就黑了。 不仅脸黑,心肝脾肺肾也气的直疼,他甚至不想再看见展昭,足下快行了几步,直接提了一口气,跑了。 留下展昭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一脸茫然。 展昭:好端端的,怎么又闹脾气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回 展昭回到客栈的时候,正撞见白福提了热水往楼上走。 这是给你家五爷送的? 展爷,您回来了。白福回头看到展昭,对他一笑,五爷正在楼上沐浴,您要找他得稍等片刻。 展昭快走了几步,一伸手,提走了装水的木桶。 我来吧,你去歇着。 白福一怔,立马反应过来,追上去:哎呦,展爷,使不得! 开玩笑!让展爷干这活儿,回头五爷不扒了他的皮! 这有什么的。展昭对他笑笑,又都不是外人,放心,我不会让他骂你的。 是不会骂,他会揍!白福苦着脸,哀求道:爷!展爷!展爷爷!您还是放下吧,真的使不得! 展昭心意已决,放是肯定不会放了,他道:我先帮你拿进去,你另外帮我办件事。 白福道:办事可以,您说,什么事儿? 展昭问他:你家五爷晚上穿的那套衣裳,还在吗? 白福点头:才脱下来,小人还没来得及扔。 那好,展昭道,你待会儿把衣裳送我那儿去,再备个木盆、皂角。 白福挠挠头,行是行,不过,爷您要这些做什么? 展昭无奈叹气,心想:能做什么?自然是哄孩子。 * 白玉堂背对着门,靠在浴桶壁上,还在生气。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是气。 气展昭把他衣服乱给别人;气展昭随随便便拿小姑娘笑话自己;气他对自己态度不好,不够真诚 可所有气的这些点,仔细想想,好像又都构不成让自己愤怒至此的理由。 可恶! 白玉堂咬着牙,攥着拳,气的痛锤水面。 温水惨遭攻击,十分不怕死的跳起反击,不偏不倚,正糊了白玉堂一脸,把他脸上、头发全部打湿。 白玉堂更气了,隐隐有种想要拔刀跟水干一架的架势。 展昭推门进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展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白五岁好像又降智了。 三岁,不能更多了。 他没出声,提着木桶走过去,将里面的热水缓缓注入。 热水与桶内原先的水刚一融合,白玉堂突然跳起来,道:温度也不试,你想烫死我? 展昭知道他在故意找茬,没理他,将一桶水全部倒入后,拿过澡巾细细为他擦洗。 白玉堂眉头顿时一皱。 他因为有洁癖,平日里最不喜欢别人碰他,因而洗澡、更衣这种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从不让人代劳。 这点,白福是知道的。 滚出去。 白玉堂语气不善,声音冷的直掉冰碴,他本就在气头上,这会儿见白福居然胆大包天,明知故犯,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展昭对着他的背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可算知道方才白福为什么怕成那样了,原来您老人家平时对人家那么凶,又是找事儿,又是骂人 还没容他想完,手腕子突然被人扣住。 展昭:不仅骂人,居然还想打人! 他故意没露自己功夫,假装柔弱的往回缩手。 哪知白玉堂更加来劲,毫不顾忌白福身上没什么功夫,发狠的捏着他的骨头,用力将他朝外掰去。 展昭一手还扶在他裸露的肩上,另一手随着他的力道向前,整个人几乎半趴在他身上。 发尾青丝轻飘飘的扫过皮肉,白玉堂隐约察觉出不对,仰头去看,发现自己攥住的居然不是白福。 你 张嘴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下一刻,屋门被人推开,真白福匆匆忙忙的闯进来。 五爷我 滚出去。 哦。 说滚就滚,白福一刻也没停留,滑步逃出了门外。 将门重新关好,白福背靠在门上,眼睛有些发直。 刚才是他看错了吗?展爷和五爷他俩抱在一起了? 白福头皮有些发麻,腿肚子也有点打哆嗦。 怎么办?不但发现了五爷的秘密,还撞破了五爷的好事,这下小命真的要不保了! 屋子里隐隐传出说话声,白福脖子一凉,再没胆继续待下去,赶忙蹑手蹑脚的往下人房跑去。 跑的路上,他还在不住的震惊回味。 展爷和五爷怎么就抱到一起了呢?他俩不是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白福:刚才是我看错了吗? 作者:对,是你看错了。 第30章 第三十回 屋内,白玉堂已经从水里出来,披上了衣服。 你做什么悄无声息,也不说话。想到自己方才居然发狠的对他动粗,白玉堂有些不太自在的挪开眼。 五弟正生着为兄的气,让为兄如何做声?展昭轻轻叹了口气,缓步上前,要去拉他衣领。 白玉堂下意识躲了一下。 展昭只好又把手放下,你头发还湿着。 白玉堂不满的嘟哝:还不是因为你。 展昭眼皮儿颤了颤,没和小朋友一般见识,大度接了这口锅,背在自己背上:为兄的错,为兄给你赔不是。 白玉堂看他一眼,没理。 展昭看着他一头湿漉漉的长发,道:别闹脾气了,哥哥给你擦头发,就当做赔罪,行不行? 白玉堂终于转身,妥协了。 说来也怪,白玉堂天生洁癖,从小就不让人近身伺候沐浴更衣,擦头发这种事,更是连他亲兄长都没做过,如今他却允了展昭做。 不仅是擦头发,方才展昭还帮他擦洗他在得知是展昭后,心里也没有什么抵触不适的感觉。 甚至再之前,两人相处时偶尔的肢体触碰,攥手腕、揽肩膀、搂脖子、扶腰,他居然统统没有不适感觉。 白玉堂垂下眼,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在他身后,展昭细心又耐心的为他擦着头发。 因为知道白玉堂娇气又事儿多,展昭几乎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爷,生怕弄疼弄断他一根头发,就又要惨遭他毒手,被他捏断骨头。 擦着擦着,白玉堂忽然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 展昭吓了一跳,忙放开他的金贵头发,作甚? 白玉堂不作甚,单纯的只是想试验一下,和他肢体触碰有没有异感。 先前他跟展昭接触,都是在无意间,或是有别的事,他觉得自己可能注意被转移,所以才会无感。这一次,他把全部注意都集中在一点,他想,怎么都会有点感觉吧? 事实上,确实有感觉。 展昭的手腕子很细,细到他一手就能攥过来。皮肤又白,骨节分明,手型也好看。这样一双秀气的手,居然长在男人身上,却一点不觉得违和。也正是这双手,舞起剑来又有力,又灵巧飘逸。 白玉堂紧盯着这只手,心里忽然痒痒的,想要与之十指相扣,感受一下被紧紧握住的感觉。 为兄的手怎么了?展昭莫名其妙,见他死死攥着,表情凝重,大有一种准备掰断的架势,还心里琢磨:我没弄断他头发呀? 方才弄疼你没?白玉堂心砰砰跳着,被展昭那么一打断,倒是断了那些乱七八糟,不该出现的念想。 展昭以一种诡异的眼神觑他,好笑道:你当哥哥是外面那些如花似玉的娇弱小姑娘呢?被你随便捏一捏,哪就至于疼了。 白玉堂扫向他的脸,心说:确实还挺如花似玉的。 展昭不知他在胡想什么,挣动着拿回自己的手,又扳着他肩膀看了看他头发,道:差不多干了。 又看到他半敞的衣服,顺手替他抿了抿,把衣服穿好,早些歇着,展某也先回房了。回去还有衣服要洗。 哪知他才迈出一步,白玉堂忽然侧身,张开手臂,拦下他的去路。 五爷气还没消,你就走? 展昭: 可真是个祖宗。 五爷还有什么吩咐?展昭提起嘴角,做出个假笑,极力忍着胖揍熊孩子的冲动,学着府衙的小丫头对他福了福身。 白玉堂:衣服不管穿吗? 展昭心说:你还真拿自己当宝宝了,衣服还要让别人帮着穿。 一边想,一边任劳任怨的动手给大爷更衣。 更的过程中,还不住的叹气,替白福惋惜。 从小就跟着这么一难伺候的主,日子得过的多苦?明明没比自己小几岁,面相上看着却能做自己大哥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 更完了衣,展昭把他推到床榻前,用不用小人哄您睡觉呀,小少爷? 白玉堂听出他在揶揄自己,面色一沉,抬掌就向身后扫去。 展昭灵巧闪身,轻松避开,笑嘻嘻的退到房门前,好了,你歇着吧,我走了。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展昭推开房门离开了。 白玉堂甩掉靴子上了床。 床很宽敞,被褥也很松软。 虽比不上他自己的床褥,却哪一个都比开封府的猫窝舒服。 劳心劳力的跑了两天,他本该很容易入睡。 可平躺下来闭上眼,他竟无论如何也入不了眠。 白玉堂心想:可能真得需要人哄觉了。 第31章 第三十一回 翌日,白玉堂醒来时,一眼便看到了枕边平放的,自己昨日穿过的夜行服。 他微微一愣,手掌覆上衣服轻薄的布料。 点点清香后知后觉的缓缓飘起,先是将他包围,随后钻入他的鼻腔,一点一点侵占他的嗅觉。 是兰花香。 白玉堂很快起身,套上靴子出了门。 外间,白福听到动静,马上站起来。 五爷,您醒了?伺候您盥漱吗? 白玉堂摆摆手,展昭呢? 白福道:一早就出门了。 白玉堂想起枕边的衣服,问他:昨夜的衣服不是让你扔了么? 白福怂的一缩脖子:是展爷让小人送去他房里的。 他知道白玉堂衣服从不重复穿,忙补上一句:展爷昨日洗挺久的,洗好了烘干,又找小人要了熏香,折腾大半夜您哪怕不想再穿,也别拂了展爷的好意吧? 白玉堂瞪着他,没回话。 白福心知自己多嘴,怕惹他不快,忙做了个将嘴巴捏住的动作,负手而立,不言语了。 白玉堂收回目光,背着手返回房中,过了会儿,一声吩咐从里面飘出来。 打水,盥漱。 * 展昭守了谢欢半宿,总算在清早把他给盼醒了。 刚醒过来时,谢欢脑子还有点发懵,以为自己已经下了地府,找阎王他老人家下棋去了。 直到看到了展昭。 我还活着?他坐起来,捂着突突跳着疼的脑袋,是你救了我? 展昭没跟他多废话,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口,开门见山问:你和殷达到底什么关系? 谢欢大概是被下药刚醒的缘故,反应有一点慢:殷达?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展昭放下茶盏,问道:你第一次去殷达家讨饭,看到了什么? 谢欢闭着嘴巴,直直的看着他,不回话。 展昭:我能把你从县衙带出来,也一样能再将你送回去。 谢欢回避他的视线,手指抠着床沿,仍不开口。 展昭:你两次在县衙差点被杀,你以为沉默了就是安全的? 谢欢咬了咬牙。 展昭进一步: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猜半月之前,东明县曾出现了一起人口走失案,涉案人员多达十多户。我查过当时的卷宗,其中有一家走失人员刚好姓谢。 谢欢听到这里,忍不住抬了抬视线。 展昭:谢戚佟是你什么人? 谢欢眉头深皱,嘴唇紧紧抿起。 展昭:案情发生在半月之前,而你作为乞丐,业务纯熟,不像是新手。我暂时排除你与这位谢戚佟是血亲的可能。 他一边分析一边仔细观察着谢欢的表情。 但我在第一次提到谢戚佟这个人时,你的神情明显紧张了,说明你与他相识,且相熟,关系应该还不一般。 展昭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试探:他对你有恩? 谢欢没出声,但不自觉的咬紧了嘴唇。 看来不仅是有恩,展昭道,他待你很好?施舍给你饭菜?亦或更甚他微微眯起眼,他待你如亲人,所以才让你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冠以谢姓谢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谢戚佟怎么了?你与殷达又有什么关系,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 作者有话要说: 展大人:看透一切.jpg 第32章 第三十二回 谢戚佟死了。 这和展昭预料的一样。 三个月前,谢欢才挨了一顿毒打,他拖着几乎被打断的腿,讨饭讨到谢戚佟的家里。 他害怕谢戚佟和旁人一样,嫌弃他、打他,以来泄愤,没想到谢戚佟非但没有,还把他请进家中,请郎中为他医治腿伤。 谢欢从小惨遭父母抛弃,从记事儿起就和别的小叫花挤在漏风的破庙里,讨饭或是捡别人吃剩的垃圾。 于他来说,父母之爱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活着,就得比别人多争一口饭。 然而在谢戚佟这儿,他却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温暖。 谢戚佟早年娶过一任妻子,可惜没过多久妻子就因病去世。谢戚佟很爱他的妻子,为了守护他们的爱情,妻子死后,谢戚佟没再娶妻。 那之后他就自己一个人靠着写写画画,孤独度日。 一直到遇见谢欢。 在此之前,谢戚佟一直是个不爱说话,更不可能管闲事的人。 遇到乞丐,他多半赏点吃的,打发了事。 但在谢欢身上,他却隐约看到点亡妻的影子。 正是因此,他鬼使神差的开了门,又鬼使神差的将谢欢领进了家。 他找来郎中给谢欢医治,又亲自对他照顾有加,甚至一日三餐尽心准备,几乎把他当做自己的家人。 而谢欢一生从未体验过有家的感觉,谢戚佟对他的照顾,让他一下子跌入温柔乡,怎么都爬不出来了。 迷醉在家人温情中的谢欢,以谢戚佟的姓冠以自己之名,他想以后就同谢戚佟成为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现在他照顾自己,那么自己也去努力学本事,将来有出息了挣钱养他、回报他。 没想到脑中描绘的美好日子尚未到来,某日他回家却发现谢戚佟不见了。 不仅是谢戚佟不见,谢欢稍一打听便听说城中还有不少住家都丢了人。 他与大伙儿一起到县衙去告状,没想到案子还没开始查,各家走失的人员又悉数而归。 县令那里自然就结了案。 但其他走失人员均已回归,唯有谢戚佟,谢欢怎么都等不回他。 心急如焚的谢欢,只好自己出去找,却在郊外荒凉的乱葬岗发现了他的尸首。 谢欢马上前去报案,却因自己的身份不被受理。 最后县衙草草收拾了谢戚佟的尸首,草草结案。 谢欢也重新变回乞丐。 * 展昭从谢欢那里离开后,一路出城,来到郊外。 按照谢欢所说,他在县衙草草为谢戚佟收尸后,又专门来到乱葬岗,将尸首掩埋。 而谢欢在走失案后寻找到谢戚佟的尸体也是在乱葬岗。 乱葬岗尸体 展昭不知道自己思考的方向对不对,但之前开封的那具尸体,殷达的尸体还有谢戚佟的尸体都是尸体,一具被人挖走,一具险些被人偷走,还有一具先是走失后被人遗弃在这 他总觉得这三具尸体上应该会存在着某些联系。 又往前走了一段,展昭总算见识到了那座所谓的乱葬岗。 未及走近,一阵高过一阵的恶臭便飘飘扬扬的席卷过来。 展昭一边往前走,一边呼扇着驱散味道,同时心里想:等待会儿回去,得避着点白玉堂,不然那位的重症洁癖一犯,旁人都得跟着遭殃。 乱葬岗不愧为乱葬岗,打眼一看,脏乱无比。 地上随处可见尸身白骨,有的用破席子随便卷卷,有的干脆连席子也没有,就那么光天化日暴露在阳光之下。 展昭掩着鼻一直走到最里侧,见整片地域唯一一处看着还算干净的地方堆着个小坟包,上面用木头做了个简易墓碑,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 字不知是用什么写的,经过多日的风吹雨打,有些已经看不全了。 展昭只能看清上面的一个浅浅的谢字。 八成就是着一座了。 指尖在那方木碑上轻轻的蹭了蹭,随即一下拔起,挖坟开墓。 土里掩埋的尸体早已开始腐烂,展昭一撩袍子跳下去,近距离的观察这具腐尸。 尸体男性,三十岁有余,看穿着就是个普通百姓。 脸部和身体躯干部分腐烂程度高,尤其腹部,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几乎烂没了。 展昭蹲下身,又去看他的手。 此人手型修长,上满布满老茧这是他平日独居生活留下的痕迹,没什么异常。 异常的是,他有一根手指,向外折断了。 看折断的方向弧度,像是人为所致。 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要把手指活活掰断? 展昭放下他的手,转而又去看他靴子。 这位仁兄,显然生活拮据,靴子不仅磨薄了底,还破了好几个大洞。 这样的鞋子,别说是白玉堂,估计连白福都不会穿。 展昭在心里笑笑,随后一把扒下他的鞋。 鞋子离脚的一瞬,同时有个什么东西一并掉了出来。 展昭顺着看去,随后捡起,一点一点的打开。 再然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第33章 第三十三回 白玉堂足足等了一个上午,始终不见展昭回来。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踱去踱来,终于还是忍不住。 白福! 来了来了五爷,什么吩咐? 白玉堂:展昭清早何时离开的?去往哪个方向了?他走前说什么了没有?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问题太多,想连珠炮一样接连砸在白福身上,砸的白福一时不知该从何回起。 算了,白玉堂摆摆手,那个乞丐呢?把他给我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白福领命退下了,片刻后又回来:五爷,人不见了。 不见了?白玉堂皱眉,去哪儿了? 白福心说,小人要是知道,那不就给您抓回来了么? 白玉堂急道:展昭一直想保他,定然是想从他身上挖到什么线索,如今展昭不在,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白福,去追,天南地北也要把人给我挖出来! 白福应了一声好嘞,提着袍子就往外跑。 才跑出去,又返身回来。 白玉堂:不是让你去追? 白福笑吟吟:五爷,展爷回来了。 白玉堂尚未消化白福的话,展昭已经一阵风似得卷进来,拉着白玉堂就往外边跑。 喂!白玉堂不知他在发什么疯,先下意识挣脱,随后才借由微风闻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你早晨做什么去了?身上什么味儿。 挖坟,刨尸。都这个时候了,展昭还不忘逗他几句,为兄拽着你的这只手才刚将尸坑里腐烂的尸体从上到下摸个遍如何?同福同享,有尸同摸,展某够朋友吧? 白玉堂的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裂开,你最好说的是笑话,否则五爷真会对你不客气。 笑话不笑话你自己去品,展昭道,现下没工夫跟你多解释,我查到点东西,得要你帮忙。 白玉堂嫌弃:求人帮忙就是这种态度? 展昭赶忙道:事成之后给你买糖吃。 白玉堂提了一口气:你!又用这副哄小孩儿的口吻! 展昭却已经敛了笑意,满面正色对他说:故事有点长,我长话短说了。 他将清早从谢欢口里审出来的内容挑拣着说了。 白玉堂:所以,谢欢是想查出害死谢戚佟的凶手,为他报仇? 展昭道:不错,他借由自己乞丐的身份,到处乱晃,就是为了找线索。 白玉堂问:找出什么了?他找到的跟殷达有关? 展昭嗯了声,道:他同我说,他偷听到殷达和一蒙面人吵架。 殷达的弟弟殷豪失踪后,殷达曾关了铺子出外寻找,可惜未果。 没过多久,就有一人前来,蒙着面浑身裹得非常严实,与殷达密谋什么。 谢欢到的时候,只听殷达在怒吼,想让对方交出弟弟,对方却跟他说已经晚了。 晚了?白玉堂道,人已经死了? 没死。展昭道,我听谢欢的意思是人没有死,但是已经走不出来了。 白玉堂沉默了片刻,还有呢?只这么点线索,几乎等于没有。 自然不止这些。展昭道,谢欢除了听到有关他弟弟的事儿,还听到那个蒙面人提起一个养殖方案。 养殖?白玉堂问,什么意思? 我本来也不知晓,展昭道,但我今早挖坟时,在尸体靴子里发现了这个。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两指夹着,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有点在意这东西的出处,犹犹豫豫的没有接,你大致总结一下? 简单归纳就是展昭拖了个长音,看他,有人抓老百姓,强行试药。 第34章 第三十四回 纸上的笔迹较为潦草,看样子是匆忙写下。 这上面记录了养殖的全过程。展昭抖了抖那张纸,眼睛再一次扫过,抓人、迷晕、关起来,随后检查身体状况,根据不同人的不同情况,喂下不同的药物,然后使用特别的方法除去他们的那一段记忆,再放回。每一个试药的人有不同记录者暗中监视,一直到他们死去,再偷偷把尸体回收。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所以,白玉堂渐渐明白过来,开封的那具尸体才会被人挖走,殷达的尸体也差点被人偷走。 如此看来,一切就都连上了。 白玉堂瞥了一眼展昭手里的纸,道:可这东西怎么会在谢戚佟的靴子里? 展昭一笑,我猜这应该是殷达写下,再转手交给谢欢的。 谢欢第一次找线索找到了殷达那里,被殷达发现。之后,殷达想救弟弟,救不出,他自己出于某种原因一直被养殖那帮人监视,无奈之下,他便将希望寄托在了谢欢身上。 殷达和谢欢达成共识,故意让他配合自己演了一出戏,造成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其实他只不过是想借谢欢与自己之间的假矛盾来为这份证据打掩护。 殷达将这份证据交给谢欢时,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展昭道,他知道每一个同那些人去反抗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谢戚佟就是其中之一。 白玉堂点了点头,之所以其他人活着回来,偏他没有,很有可能是他发现了那伙人的什么秘密。 展昭轻轻叹息:可惜,他究竟发现了什么,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了。 一阵风轻轻吹过,两人一时间全都没了话。 片刻之后,白玉堂才又忽然问道:殷达留下的证据里,写了那伙人的贼窝在什么地方么? 展昭将东西重新叠好,收起来,摇头:没写,我猜,他不是为了要保护谢欢,就是根本连他都不知道。 白玉堂微微皱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展昭问道。 或许白玉堂迟疑,那个乞丐可能知道。 展昭定定的望着他,眼神中有疑问闪过。 白玉堂:今早你出门之后,那个乞丐也跑了。 * 展昭原本想,谢欢是在乱葬岗找到谢戚佟的尸体的,那么很有可能养殖的那伙人距离乱葬岗不远,或是他们还会到那里去处理新的尸体,他把白玉堂带过去,凭借两人的轻功,围绕乱葬岗去搜索,说不定能够把贼人老巢给挖出来。 办法虽然笨一点,但总比干等着要强,毕竟按照殷达证据中说的,老巢里不定还关着不少无辜的、活着的百姓。 可现下白玉堂却说,谢欢跑了。 今早谢欢醒过来时,展昭不止一次告诫过他,他的处境很危险。 孙济不止一次想要杀他。 为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个草包,想要拿他顶罪结案么? 不一定。 他费尽心思的想要除掉谢欢,很有可能是经人授意。 经什么人?授什么意? 那就得看什么人最怕谢欢活着,又是什么人急于想要除掉他。 这次说不定还真让你给蒙对了。展昭忽然笑了笑,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白玉堂没听懂他什么意思,皱着眉,眼神询问:五爷哪次说的不是真理? 孙济。展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很有可能真是那边的人。 第35章 第三十五回 既然这个孙济有问题,而现下他们又没有什么别的有关于养殖老巢的线索,展昭临时决定,返回县衙,从孙济入手去查。 至于谢欢那边 展昭看白玉堂:你这边能调动人手,帮着找找谢欢吗? 白玉堂等了许久,总算等来他有求于自己的机会,人手自然有,看你有没有法子让我心甘情愿拿出给你用了。 展昭:这是正事,你怎么能拿正经事胁迫哥哥? 白玉堂熟悉他套路,自然不会再上当:是你的正经事,又不是我的正经事。 展昭:你我不是好兄弟么? 白玉堂: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展昭一时无言,你想怎样? 白玉堂似笑非笑的看他,甚至对他轻轻一扬眉。 展昭眼珠一转,就要开口。 被白玉堂抢先一步,堵了回去:请我喝酒这种事,你该不好意思提了吧?哪次喝酒不是我付钱? 展昭噎了一下。 白玉堂:也少拿买糖吃这种哄小孩的话来搪塞我。 展昭两次被截话头,只好将话在嘴里溜一圈再咽回去。 展某给你洗衣服?为了正事,出卖一下自己的灵魂,伺候一下这位不好伺候的大爷,倒也还能忍。 大丈夫能屈能伸么! 想不到白玉堂却背着手冷笑:你这猫脑袋里到底平日都装了些什么? 展昭眨眨眼。 洗衣服这种事,都是内子给做的你是么? 展昭下意识摇头。 摇完了才发觉好像哪里不对:不一定吧,令堂当年没给你洗过衣裳? 白玉堂: 他一下子把脸沉了下来:怎么?你还想当我娘? 展昭被他这奇特思维给逗笑了,小声说道:也不是不可。 白玉堂气的当即转身就要撂挑子走人。 诶诶五弟回来,为兄口无遮拦,五弟莫恼,为兄在这给你赔不是。展昭拱手而立,对他一揖到底,认错态度能有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白玉堂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到底还有招没招?再不拿出点诚意,五爷真回去了。 展昭无奈摇头,他想了又想,想过再想,忽然想起什么,低头翻找起来。 白玉堂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偷偷往他那边瞟。 展昭翻遍了全身,最后终于在自己百宝囊最底下的角落里翻出一枚小小的扇坠子。 他手指勾着这枚坠子,举到阳光底下看了看,这是我展家旧物,我娘去世后,展忠帮忙收拾宅子翻出来的,成色质地都不怎么精良,不过展某一直收在身上。 展昭映着日光看了一会儿,慢慢拿下来。 刚刚那一瞬间,他是想把这扇坠儿送给白玉堂的,毕竟这位大爷够骚包,一年四季身上都揣着扇子,不像自己,随身除了百宝囊中的零零碎碎,就只有一把孤零零的宝剑巨阙。 但东西拿出来,送出去的话到嘴边,他忽然又有点说不出口。 白玉堂家大业大,奇珍异宝尽收眼底,家里什么小玩意儿没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己这东西要卖相没卖相,要价值没价值,实在送不出口。 他在心里苦笑,最后又看了一眼手心儿里的坠子,想要重新收回,换个别的什么条件求他帮忙。 哪知,未及他揣回百宝囊,手心儿里已然一空。 成色是差了点。白玉堂学着展昭的样子,将其举至日光底下,仔细品评,款式倒还古朴大气。 他一下将这扇坠子捏在手里,掌心温度与坠子本身的清凉渐渐融合。 东西收下了。他轻飘飘的一瞥展昭,强行压下不断上扬的嘴角,你这忙,五爷帮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回 两人兵分两路。白玉堂去暗庄找人,展昭则直接前往县衙逼供。 到了县衙,展昭直接亮了腰牌:我要见你们孙大人。 门外守卫一躬身:孙大人有令,若是展大人来了,直接进去便可,不必通报。 展昭道了一声:有劳。抬腿迈入大门。 才刚一进去,身后咣的一声,门关了。 展昭微微侧目,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里走。 县衙内没有人,别说是当值的官差,就连端茶倒水的丫头小厮也不见一个。 情况如此反常,若是换个人,估计早就提起警觉,或是放慢脚步、亮出兵刃,显露备战状态;或是干脆直接反身跑走。 唯有展昭,不仅没有半分紧迫感,反而背着手欣赏起孙济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假山怪石。 一路走至花厅,展昭看到孙济坐在里面,正悠闲自得的品着茶。 厅内也无一人随侍,安静的落针可闻。 孙大人好雅兴。展昭走进去,一撩袍子,在孙济身旁落座。 孙济也不看他,径自端起茶盏,细细啜饮:展大人现在才来,可是让下官好等。 哦?展昭轻笑,孙大人早就知道在下会来? 啪嗒一声,孙济将茶盏落回茶托里,慢悠悠抬起眼来,下官不仅知道展大人会来,还清楚展大人此行是为何而来。 展昭笑容更大,脸上浮现出十分感兴趣的神情来,大人不妨说说? 你是为谢戚佟与殷达而来。孙济道,也是为了养殖背后的那伙人而来对么,展大人? 展昭眨眨眼,故意问道:养殖是什么? 孙济脸色一沉,啪的拍响桌案,你少装蒜! 展昭不动声色的将巨阙平放于桌面上,孙大人既是知道,又何必问我? 他向前倾了倾身:你要问的都已经问完了,现在换我来问养殖跟大人您可有关系? 孙济:哼。 看来是有了。展昭笑笑,舒服的靠回椅背上,那孙大人在这养殖之中又扮演的什么角色?提供货源?充当眼线?还是销毁证据? 孙济:告诉你也无妨。 养殖的背后远比你想的、看到的要复杂的多。孙济半仰起头,说起这个神秘组织,居然满面的春风得意,别看现在有人被抓,有人会死,过不了多久,一旦那位大人的研究有所突破,那将成为我整个大宋的荣耀! 展昭径自消化了一下他的情报。 按照他说的,这个所谓的养殖背后是一个很复杂的关系网,那么老巢很有可能不止一个。 养殖的背后首领,被他们称为那位大人,看样子身份地位应该都不一般。 再有会成为大宋的荣耀 展昭眼皮儿一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话得反过来听,其最终的目的也绝不会是为了大宋好。 至于这个草包孙济 展昭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点了点。 被洗脑成这幅样子,却也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这个庞大的组织内部,应该也就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离这儿最近的养殖老巢在什么地方?展昭不想再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一共有多少个老巢,分别分布在哪里? 孙济嘿嘿一笑,展大人,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以为今日的你还能再走出这个大门? 言毕,孙济拍了两声巴掌。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县衙立马堆满了手握兵刃的官差。 朝廷钦犯在此。孙济看着展昭,从怀中取出一册文书,甩在桌上,上面发来的文书,展大人可不能再不认了吧? 孙济:给我拿下! 第37章 第三十七回 厅外的官差得令,立马小跑着冲了进来。 展昭抬手一拍桌案,平方在上面的巨阙突然自鞘里弹出,嗡的一声,径直飞过,剑柄直击冲跑在最前面的官差腹部。 官差猝不及防,痛呼一声,被一柄孤零零的剑撞飞出去,连带掀翻身后一众人。 而巨阙受到冲击,立刻回弹,几个旋身已然飞回展昭手边,被他反手握住,松松垮垮的架在孙济脖子上看似松松垮垮,没什么力,但孙济能明确感到一股森然剑气正不断从剑锋处流出。 他光是站着不动,就好像要被脖子上的剑气冻伤,很难想象这样的一柄剑真的划上他的皮肉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展、展大人饶命 孙济被冻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脖子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手脚也软的堪比面条。 展昭:怎么又大人了?在下不是朝廷钦犯么?孙大人您有文书呀! 孙济腿抖的,都快尿出来了:展、展大人饶命 他舌头梗着,恐惧已经完全将他侵噬,嘴巴一张一翕,来来去去只会这么几个字了。 展昭托着自己的剑,懒洋洋的朝他靠近了几分。 这一动,剑气涌出的更凶了。 孙济心里一怂,扑通一声,直接给他跪下了,边跪边吓出了一脸的眼泪。 啧 展昭有点没眼看漂亮小姑娘梨花带雨的,还能说是惹人怜爱,他一个跟漂亮半点边儿不沾的小老头,可是激发不出展昭的半点同情和怜惜。 我再问一遍,展昭往后一靠,倚着身后的名贵桌案,努力让自己忽略他的一脸鼻涕眼泪,离这儿最近的老巢究竟在什么地方?这样的老巢一共有多少?各分布在何处? 这一次,孙济再不敢不说:下官知道!下官愿把知道的所有事情统统告诉展大人! * 白玉堂心中惦念着展昭,因而将事情交代下去后,立马反身往县衙赶,生怕展昭会出什么事儿。 其实凭展昭的功夫,白玉堂也知道没人能伤的了他,但今非昔比,展昭自从身上多了那处伤,他总不由自主的吊着一颗心,生怕他毒又发作,限制身手,出什么意外。 说起来,展昭这个毒也有阵子没动静了。 白玉堂忍不住皱眉不发作并非是什么好事,倘若正常发作,他都还可以根据毒发频率、规律以及症状想办法找人为他医治,反而这样一直静而不发,令他担心真的发作起来,其积攒的能量和痛苦会让他一时忍受不住。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他心里着急,步子自然也跟着急。 匆匆疾行至路口,白玉堂生硬的拐了个弯,才要继续前行,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破风袭来。 白玉堂立马警觉,他气场全开,稍一侧身,再一抄手,已将那东西收入掌心,等他再摊开手掌,发现刚刚攻击自己的居然是一块色泽晶莹的松子糖。 他盯着手心儿里的松子糖略有些出神,随即马上意识到什么,仰头朝糖飞来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盘腿坐在墙头,正往嘴里塞糖吃的展昭。 白玉堂: 走这么急,五弟赶时间吗?展昭手托腮,手肘抵着膝盖,眯着眼睛笑着看他。 背后的阳光照射过来,被展昭挡了大半,剩下一小半悄悄从他背后探出头来,金色的光芒洒了他满身。 白玉堂静静地立在原地,望着他,此情此景,居然有些说不出话。 五弟? 展昭轻身跃起,足尖在墙壁稍一借力,整个人已如飞燕般飘了起来。 转眼已在白玉堂跟前稳稳停住。 展昭抬手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拍了下。 白玉堂下意识去捂额头,同时皱眉不耐的嘶了声。 嘶没嘶完,嘴里已经被塞进个东西。 甜的。 却不腻。 酥且不粘牙。 是方才那个松子糖。 好吃不?展昭笑弯了一双眼睛,眼底似有期待的望着他。 白玉堂心里觉得甜,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粗制滥造。 果然难伺候。展昭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毫不意外的将一包松子糖全部塞他怀里,难吃也都吃下去,哥哥花不少银子给你买的,别浪费。 言毕一勾白玉堂的脖子,赶紧吃,吃完跟我去办事老巢找到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回 自东明县出来,穿过一片树林,再往北上走大半个时辰,有一座直上直下的险峻峭壁。 这里山石嶙峋,峰与峰之间的贼风呼啸,若是晚上误入,还能听到一阵一阵犹如鬼哭一般的嚎叫。 所以附近的人都管这里叫鬼哭山。 此刻,展昭和白玉堂就站在这座鬼哭山的山头,迎着狂啸的山风,静看眼前的山景。 你说的老巢就在这?白玉堂背着手,素白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脚下就是悬崖峭壁,探探头,一眼望不到底,若换个普通人,此刻怕是早已尿了裤子,可他和展昭却像是脚下生了钉子,任凭狂风把他们衣服、头发高高掀起,人却稳稳的一动不动。 按照孙济透露的线索,怕就是在这下面了。展昭低头朝下望望,忽然一笑,这帮人也真会找地方趴窝筑巢,寻了这么处地方,哪怕被人发现了,也很少有人敢从这下去。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挑眉:怎么,堂堂南侠,你怕了不成? 怕,当然怕。展昭玩笑似的对他一笑,我又没长翅膀,要飞这么陡峭的山峰,谁会不怕? 白玉堂知道他是唬人的,不怎么信的嘁了声,随后问他:比一把吗?切磋一下,看谁轻功更厉害。 展昭连忙侧身,对他拱手:那必然是五弟更胜一筹,为兄那点轻功怎好意思在五弟面前献丑。 话音才落,这个前脚说着不好意思的人,忽的一歪,整个身体已朝着万丈深渊倾倒而去。 白玉堂眼睁睁看着展昭先他一步起跑,跑之前还十分挑衅的对自己眨了眨眼。 他骂了一声:贼猫!马上也提气点地,迎着山风阻力,快速俯冲下去。 五弟真是好功夫,为兄抢跑都甩不脱你。展昭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以便更清楚的去看落在后头的白玉堂。 闭嘴吧。白玉堂瞪了他一眼,身为南侠,居然耍赖,你也不怕传出去污了名声。 展某不怕。展昭足尖轻点崖壁借力,又往白玉堂身边靠近几寸,名声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这事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为兄知道,五弟不是那种爱背后乱嚼舌根的人。 两人在空中飞了好一阵,始终也没见到什么所谓的老巢。 白玉堂渐渐不耐烦起来:你的消息准确吗?孙济那草包该不会是在骗你。 他不会。展昭十分肯定,我给他喂了金蛇散,骗他说是剧毒,不给解药三天毙命。 白玉堂:想不到展大人也会使用如此卑劣手段。 展昭哈哈一笑:好说,人嘛,有时候做事就该变通一些。 白玉堂问:不过你怎么会有金蛇散? 这明明是他大嫂抓以金蛇小心炼制,名贵的很。 展昭眨眨眼:是白福拿给我的。 白玉堂深表怀疑:白福? 展昭确定以及肯定:就是白福。 白玉堂还要再说什么,展昭忽然一眯眼,到了。 白玉堂便止住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有一道极不明显的拱形石门,嵌在一片光秃秃的崖壁之上。 白玉堂皱眉:周围什么也没有,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怎么进去? 展昭一拽他袖子,贴着崖壁前行了一段,在一棵横伸出来的树干上暂时落脚。 路肯定不止这一条。展昭推测道,就算这里面的人每一个都轻功绝顶,可百姓呢?他们要送那么多百姓进进出出,总不会也要让他们跳崖轻功过来,所以路肯定不止这一条,入口也不会只有这一个。 白玉堂朝远处的石门看了眼,顺着他的话道:入口虽非仅有这一个,但守备不严的却是非此处莫属。 展昭点头:他们敢把这处入口的所在放出消息,就是断定绝不会有人能从这里走入。 白玉堂忽然看了他一眼,笑道:也对,你是猫,本也不是人。 巧了。展昭也回敬他个笑,锦毛鼠也不能算人。 两人你来我往的挤兑半天,谁也占不到上风。 白玉堂道:别管什么人不人的问题了,先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过去。 展昭忖了忖,低头自百宝囊中取出个铁爪。铁爪的一端接有链条,是用上好的玄铁所制。 他将铁爪在手心中掂了掂,抬头问白玉堂:你猜这玄铁能禁得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吗? 第39章 第三十九回 展昭虽是问话,却不等白玉堂答。 他以内力灌入,看似随意的那么一甩,手中铁爪便犹如一发利箭,划破空气,直嗖嗖的朝着那扇石门飞了过去。 白玉堂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保持观望,没等铁爪飞至目的地,已然轻笑起来:凭你这么个扔法,能扔到才怪。 展昭眨眨眼,故意问道:五弟觉得扔不到? 白玉堂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他。 展昭人是对着白玉堂的,单手臂抬起,看也不看的朝那边射出一支袖箭。 袖箭在机关的推动下,飞速窜出,锵的一声,与半空中的铁爪撞到一起。 然后一同钉进了石门旁边的崖壁。 展昭笑着对他一挑眉:为兄的袖箭功夫可还行? 白玉堂默默地收起已经滑至指尖的飞蝗石,没应他这茬,只瞥了展昭一眼,自他手里接过那条链子,在手上缠了几下。 抓好。 随即不及展昭回应,已经一把揽住他的腰,轻功飞了过去。 石门没有锁,白玉堂很轻松的用脚踹开了。 里面和二人猜测的一样,没有守卫,也看不到人。 他们将石门重新关好,借以暗处遮蔽身形,小心翼翼的沿路前行。 走至尽头,出现一个岔口。 展昭没出声,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分头行动。 结果展昭择了条路前脚刚走,白玉堂马上就粘了过来,紧紧跟在他身后。 ?展昭压低声音,不是说好分头行动? 那是你说的,我又没答应。白玉堂轻声道,这里地形结构,有什么人,危不危险我们全然未知,两个人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有什么展昭下意识想问有什么可照应的,话到嘴边,忽又顿住,心里明白他是顾及自己有伤,那你好好跟着我,别跟丢了。 又走了一阵儿,周围环境就有了不同。 两人发现廊道的两边忽然多出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来。 这些房间的房门全部是石头所致,仅有最上方开了一个窗口,却也被封住。 两人停在石门前听了听,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随后轻手轻脚的用剑柄将堵住的窗口推开。 才推开一条小缝,立马有一股刺鼻的气味自里面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声有气无力的谩骂。 骂声出自男人之口,声音含糊不清,且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很难分辨说的到底是什么。 为防止声音招来守卫,展昭只好暂时将小窗堵了回去。 之后他们又开了几个小窗查看,里面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笑,有的就像第一个那样破口大骂,也有的痛苦嚎叫,或是一言不发。 两人也试着去打开石门,但这门像是有什么机关控制,仅凭蛮力根本无法开启。 这一片区域里关着的无疑都是被拿来试药的牺牲者。展昭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关了多久了,但从他们的精神状态来看,恐怕情况并不怎么乐观。 再往前走,他们又到了一片新的区域,和方才那片区域不同的是,这边的人没有被分开,是集体关着的,关在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 开始他们见有人来,还以为是来抓他们出去的,一个个全都精神紧张的抱在一起。 唯有角落处的一个大男孩,十分勇敢的站出来,用自己并不怎么强壮的身躯挡在那一群瑟瑟发抖的百姓跟前。 你是殷豪?展昭一看到这个男孩的眉眼,就马上认出了他的身份。 殷豪没想到这人会叫出自己名字,先是一愣,马上又警惕起来,你是什么人? 救你们的人。展昭拿出自己的腰牌,对他亮了一下。 殷豪诧异:你是官?顿了顿,又问,孙县令派来的人? 展昭:我是朝廷派来的。 殷豪身后一众听到,脸上全都出现了喜色。 殷豪却比他们都镇定,也更谨慎:先别高兴太早,当心有诈。 他又问展昭:是朝廷哪位派你来的?上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展昭:开封府包拯包大人派我来的是你哥哥殷达冒死将消息传到我手中的。 殷豪满面的镇定在听到哥哥的死讯时,突然崩溃的一塌糊涂。 你哥哥的尸体在我那儿,等从这里出去了,你再好生将他安葬。展昭放轻了声音,放慢了语速,像是在给他时间接受、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随后才又恢复如常,着急问道,我该怎么救你们?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有关于这里的事情,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他话没说完,已经被白玉堂攥住了腕子,打断:没时间了,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我来望风,你gkd 第40章 第四十回 不光有人来,来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白玉堂见展昭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接加大力,强制将他拖走。 两人躲在暗处,静静看着一队身穿白色衣服,浑身上下全都包裹严实的人走到笼子跟前。 为首的一个人连脸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十分迷你的三角眼,声音尖细的报了几个数字,又一打手势。 他身后立马有人上前来,触发机关,打开笼子大门。 原来机关在那里。展昭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开机关,小声对白玉堂道,待会儿他们走了,我去跟,你想办法把大家救出来,暂且安置在安全地方。 白玉堂道:我不去。 ?展昭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玩起了叛逆,人命关天,你别胡闹。 白玉堂道:这里地形我们还没摸清楚,就算把他们放出来,这么一大群人,我往哪儿塞?总不能原路返回,带着他们跳崖去吧? 展昭摸了摸下巴:倒也是个办法,不如就劳烦五弟,像你方才带为兄飞过来那样,把大家挨个的带飞回去? 白玉堂脸色沉了沉,不悦的情绪毫不掩饰的从眼底闪过。 展昭也不知道他忽然间怎么又不高兴了,不高兴的点又在哪里,但看到他不爽,还是本能的顺毛去撸,展某开玩笑的,自然不好原路返回。先前我们也说了,这里的通路肯定不止这一条,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查那伙人背后的主使,剩下的工作就拜托五弟了。 白玉堂没吭声。 展昭还以为他情绪没闹完,正要再加把火继续忽悠。白玉堂忽然摊开手掌,递过来个玉制的小哨子。 这个你带着,随时联络。说完不及展昭反应,强行塞进了他的手里,这是我兄长当年经商收来的,整个大宋就只有一对。白玉堂边说边又取出与之相同的另一枚哨子,凑近嘴边吹了一下。 哨子本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他们习武之人,内力深厚,耳目俱佳,却能听到一种极为特殊的蜂鸣声。 因为材质和工艺的特殊,这哨子不似普通的哨子,不用担心吹响时会惊动他人。 展昭下意识揉了揉耳朵,看向手心里那块儿拇指般大小的玉哨,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东西我就收下了,多谢五弟。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心里却在想:这东西可比自己给他那个贵重多了,这次用完了得还他,不然之后不定要以此讹上自己。 笼子那边,那队人已经押着他们要找的人准备离开。 展昭抬手在白玉堂的肩上一压,没再多话,稍一闪身就追着那队人离开了。 白玉堂视线追随着他,一直到再看不见,这才慢慢收回。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进到这里,心里总是有些不太。安宁,感觉好像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玉哨,咬着牙深深皱眉。 心想:姓展的,你可千万别给我有事! 第41章 第四十一回 展昭贴墙而行,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那群人。 直到跟进一间宽敞的石室外,他发现门口守卫极为森严。 打头的那位三角眼停下,和门外站的笔直的守卫打了个手势,守卫也回了他个手势,随后让出门口,放他进去。 石门沉重的打开,发出一阵年代久远的哀叹。 展昭犹如一只壁虎,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心里默默估算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门缝的把握有几成。 然后发现,似乎从哪个角度进入都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三角眼已经领着自己的手下进去了,剩下几位手下推搡着从笼子里带出的百姓也在逐步走入。 眼看门就要关上,展昭随手抠了块小石子,屈指一弹,不偏不倚,正弹到了落在最后一位的殷豪小腿上。 殷豪似乎有所感应,朝展昭这边微微侧了侧头,却没有完全扭过脸来。 他身后负责看押他的人见他停下,大力的对着他的背部一搡,快点走!少磨蹭! 殷豪当即借着他这股力扑出去,摔倒在了其中一名守卫的脚边。 守卫猝不及防,略有些嫌恶的挪了挪脚。 方才那名看押者马上又冲过来,粗鲁的将他一把揪起。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抹身影犹如一片被风吹走的落叶,轻飘飘的卷进了石门之中。 石门里面比起外面又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人全都像那个三角眼一样,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仅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们每几个人面前就设有一张石床,每张石床上都躺着人,或死、或半死。 不管是不是死了,都要被绑在石床上面,以一把极为锋利的银质小刀开膛破肚。 已经死去的人自然无法有任何感觉,可那些尚且留有一口气的,被如此摧残,全都用尽浑身力气,拼命嚎叫撕扯,以此方式来宣泄自己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 也有个别人,因为不想听到来自这些垂死之人的嚎叫,干脆割掉他们的舌头,一了百了。 其手段之娴熟,态度之淡定,一看就已经做过多次。 展昭缩在一个小角,粗略一算,这石床上活的、死的全加起来得有半百人之多。 他不禁皱眉:这里已经有这么多人,外面笼子里和单人间的石室里也关着不少人,全部相加早已超过东明县失踪人口多倍。 他又一想到先前开封的那具被偷偷挖走的尸体,暗中猜测:看来不仅是东明县,这周边的不少地方都被他们掳来了人。 只是先前孙济和谢戚佟的情报里都只说了试药,若仅仅只是试药那么简单,又如何要掳来这许多人,活着将他们开膛破肚? 试药或许是真,但试药的背后又隐藏了什么秘密? 这时候,那些被带进来的百姓已经按照他们自身的编号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石床。 这些人里大多面如死灰,颤抖着被迫顺从。也有个别像殷豪这样的,垂着眼,抿着嘴,脸上看不到表情,看似顺着那些人的意,其实精神紧绷着,时刻寻找时机逃脱。 想跑,是这里尚且还能活动的每个人都有的想法心愿。 有一些人能够稳得住,忍得了,自然也有一些心弦紧绷,乱了阵脚的。 展昭视线才从一个穿着破烂褂子的人脸上扫过,下一刻,这人突然发狂,一把掀翻了向他靠过来的蒙脸人,抬腿就往石门方向跑。 但他太急了,忘了石门在他们进来后已然关闭,往那个方向跑无疑自寻死路。 偏偏他跑到了门口,见门紧闭,不知道调转方向接着跑,忽然之间,他背对着冰冷的石门,绝望的一点一点滑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蒙脸人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连帮手都没叫,慢条斯理的向他靠近,抬脚就要往这人的脑袋上踹。 展昭手里还捏着两颗方才捡的小石子,一颗打在对方的脚上,另一颗马上也跟着掷出,却是直奔对方裸露在外的鼻梁。 蒙脸人遭受攻击,嗷的一声,连连后退几步。 他捂着自己的鼻梁,茫然而慌乱的四下寻找,却是连根毛也没瞅见。 谁!滚出来! 耐心很快从他身上溜走,蒙脸人锁定不到攻击自己的对象,干脆把怒火全部转移到了眼前这个妄图逃走的人身上。 隔着脸上厚厚的面罩,蒙脸人的狰狞几乎溢出,他忽然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把小刀,照着那个浑身发抖的人的眼睛狠狠刺去。 眼看刀尖就要见红,蒙脸人蓦地感到虎口一麻。 手中的小刀应声而落,随之一起落下的,还有一道柳絮一般轻巧的身影。 展昭落地无声,很自然的挡在那个已经快要吓晕过的人跟前,然后懒洋洋慢悠悠的还剑入鞘。 阁下的脸是我打的。他目光如炬,眼里似有火苗一窜一窜的跳动,随后他微微一哂,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笑意,倘若阁下还有其他地方迫不及待的想要讨打,尽管提,在下乐意之至。 第42章 第四十二回 秘密基地闯入了不速之客,其他蒙脸人很快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起围拢过来。 展昭目光一扫这些人,笑笑:怎么?一个讨打还不够?想要组团来? 那个已经吃了他两石子的蒙脸人轻哼一声:不自量力。 接着,他就像是发出了什么指令,所有人都齐齐的拔出小刀,眼神凶狠的向他刺来。 展昭当然不会傻傻的站着等着挨刺,他微一后仰,闪避开冲的最靠前的几发攻击,马上借力翻了个跟头,随手拎起石门前呆傻的连哭都忘了的人,问他:还有力气跑吗? 对方只是看着他,脸上挂着泪痕,一句话都说不出。 展昭心道一声:算了。 直接提着他的衣领子,朝旁边一扔。 身子蓦然腾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有着力的真实感,他四肢胡乱的扑腾,云游到十万八千里的魂儿总算勉强回归,被堵住的嗓子也终于可以发出声音。 他啊啊啊啊啊啊的惨叫了一声,声音尚且没有完全融化在空气里,已经被人稳稳地接住。 对方将他拦下来,随手交给赶过来帮忙的殷豪,转瞬已经冲进了人堆。 展大哥! 展昭挥剑格开一众人,听到声音一扭头,突然惊喜:李兄! 李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只来得及和展昭打了一个照面,很快也加入战局。 这间石室内的蒙脸人虽然个个拿着小刀,但能看得出他们平时舞刀弄枪的主战场都在别人的肚子上,因而即便占着人数多,也根本不是二人对手。 见状,他们也不去和二人死磕,一部分人负责拖住他们,另有一部分开了石门,去找人增援。 展昭出剑收着力,剑尖所到之处,只划破了这群人身上的武装,然后展昭发现,这群被衣裳面罩遮的严严实实的人,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居然都密密麻麻开满了紫色的妖艳小花。 他瞳孔立马收缩,手中剑平移着刺了出去,剑刃直贴三角眼脖子上的动脉,这些花是什么? 三角眼似乎并不畏惧死亡,对着展昭冷冷一笑。 冰凉的剑刃又被他往里推了半寸,锋利的剑气立马划破三角眼的油皮,很快就有血珠一颗接一颗的渗透出来。 展昭收起所有玩笑情绪,眼锋逼人:你不怕死没关系,你们这么多人,总有怕死的。 三角眼忽然大笑起来:怕死?那你可想错了,这里每一个被种下回阳草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死活非但不在乎,甚至想要早点去死。你不是想杀我吗?来,砍我,真是把我杀死,我到了那边还要感谢你。 展昭把回阳草三个字仔细的回味了几遍,忽然卸下手上的力气,笑问他:看来这玩意儿比起死来会更让你痛苦? 三角眼马上又紧闭住口,回归高冷模样。 展昭索性原地坐下: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三角眼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看也不看他。 展昭:我是朝廷派来,专门剿你们老巢的这样,你把你们老大的信息告诉我,再与我做个人证,我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三角眼努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可惜眼睛太小,翻了半天也表达不出想要表达的情绪。 展昭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你们身上开的这些花,是中毒吗?回阳草又是什么?可以的解吗?解药在哪里?我可以替你们找出来,解开身上的毒。 三角眼终于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解毒?呵呵,在这个地方种下的毒,你以为会有解?他轻蔑的一瞥展昭,随后看向离他们最近的一张石床,你知道我们每天都在这里做什么吗?他拿出自己的那柄小刀,拿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曾经的我们,也和他们一样,不过是个普通地方的普通百姓。直到有一天,我们误入一伙山贼的贼窝,那帮畜生在我们的饭食里面下了药,然后逼我们自己选,要不就与他们为伍,听从他们的指令去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儿,要不就什么都不干,躺着等死。 等死?呵呵呵,谁愿意等死?我父母妻儿俱在,好日子还没享受过,凭什么要去死?我一生积极为善,不曾做过半点亏心事,为什么要我死,却要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逍遥法外? 我不死。他咬牙恶狠狠道,我命我主,哪怕双手沾满血污,我也必须要活着! 展昭轻轻按了按他的肩头,正要再说什么,脚下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 糟了。李深叫了一声,对展昭道,怕是有人打开了这里的机关,想要弃卒保车! 展昭一下子站起来,第一时间想到白玉堂。 也不知道他找没找到安全通路,把大家都带出去。 展大哥,怎么办? 走。展昭四下一望,单手将三角眼原地拽起来,你是这里的人,应该知道这里的通路出口在哪里,你来带路。又指挥其他人,活着的,还有气儿的,不管能不能跑,大家互相帮帮忙,先从这里出去。 石室内立马一片兵荒马乱。 没用的。三角眼方才一副恶劣表情,此时真是出了事儿,他反而情绪淡定下来,跑不掉的,放弃吧。 展昭微微蹙眉。 三角眼:像这样的分坛还有许多,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每个分坛之内都设有机关,一旦被发现出了事,便会有专人前去打开机关,将一切真相活埋别说通路出口了,我们现在出去,都走不到出口,就会被上面掉下来的石头砸死、掩埋,更何况你还要带这么多人一块儿跑没可能的。 展昭眉头皱的更深:你方才还说要活下去,现在重获自由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反而退缩? 他顿了顿,又道:你的父母妻儿还在外面等你,就算不为自己,也不为他们想一想吗? 三角眼痛苦的闭上眼,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是当初的我,我亏欠他们太多,已经没脸再去见他们了。 展昭没空听他在这废话,他还剑入鞘,一手拎着他,一手拎起一个因为吓到腿软站不起来的人,率先夺门而出。 石室的外面显然不比里面好到哪儿去,甚至泥沙石头落的快。 展昭:往那边走? 三角眼望着他:你就不怕我故意指个错误方向,把你们往相反方向引导? 展昭笑了笑:这里这么多人,又不只有你一个认路我再问一遍,往那边走? 三角眼终于给他指了方向。 展昭一推他后背,走,带着所有人,马上走李兄,这里就拜托你了。 李深背上扛了一个,手里还拽着一个,嘴里不停的招呼众人快些离开。 等他出了石门,再仰头一看,发现展昭居然要往相反方向走。 展大哥!出口在那边! 展昭对他挥了下手,你们先走,我去找个人,随后就到。 第43章 第四十三回 白玉堂头疼的赶着一群人在这条四通八达的密道内穿行。 他人虽然在这儿,脑子和心却早已飘到远方。 一边走,他一边心里还想:那个傻猫,就不能先邀请自己一块儿端了这个老巢,再一同把人安全送出么? 正胡思乱想着,脚下忽然一阵震动。白玉堂连忙稳住身形,抬臂把那些百姓护在身后。 怎么回事? 什么动静? 地震了? 不对吧,这里不是山体内部吗? 白玉堂眼睛一眯:这不是地震,恐怕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启动机关打算将所有人一并活埋。 会有人打开这个机关,就说明展昭那边已经暴露了行踪。 白玉堂原本就担着的心,此时更加提了起来。 可揪心归揪心,放着这么一大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也不能弃之不管。 白玉堂登时情绪就暴躁起来:走!快走! 赶紧离开这地方,他才好腾出手来回去找展昭。 这里地形虽然复杂,但白玉堂经过方才的弯弯绕绕,逐渐摸到些规律,加上这会儿他心急如焚,走起路来也是足下生风。 而其他那些百姓,一没有功夫,二在此处也关的久了,三来又有一些已经被灌了药,正是脚步虚浮,浑身无力的时候,很快便赶不上白玉堂的速度,渐渐掉下队来。 眼看吃不消的人越来越多,如此下去,别说去找展昭,就算他们自己也未必能及时出去。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白玉堂不得不停下来,重新考量当下的事态。 首先,他们是在山体之中。自他们从崖壁上的那扇门进来,一直都是在下行前进虽然坡度不大,但根据两侧石壁的纹路还是可以推测出来。所以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石头做的密道出口多半应该是在崖底。 出口在崖底,那么这里若是坍塌,他们必定一个也跑不了,不仅如此,哪怕之后找人前来救援,也未必能留得下活口。 干跑是困难了点,能不能想点别的招? 白玉堂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百宝囊,随即眸光一闪。 这次他从陷空岛离开之前,他二哥三哥都分别偷偷塞了宝贝给他。 二哥韩彰将自己自制的地沟地雷给了他,让他以备不时之需。三哥徐庆更是连夜为他打造了一对探山钻孔的铁钻,说什么也要让他带着。 白玉堂原本好生嫌弃,觉得这些东西自己用不到,带在身上还怪沉的,只是耐不住哥哥们的好意,才不情不愿的装了起来,谁想到居然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他嘴角微微一勾,马上将这些宝贝取出来,随手点了几个人帮他一起钻洞炸山。 * 另一边,展昭循着来时的路,一路轻功狂奔。 脚下的震动越发厉害,顶上掉落的石块也越发频繁。 展昭着急去追白玉堂,对于这些小石小块也就没怎么走心去躲。 追着追着,上方一块石顶居然整块脱落,直奔展昭的头顶砸了下来。 展昭抬臂打出一发袖箭,借着这点点推动力,身体后翻,闪避开来,却只躲开这一块,没留神另一块更大的也随之而落。 等他再注意到的时候,时机已晚,凹凸不平的石块直接砸中了他的腰还好在挨砸之前,展昭动了动身,避开肋下的伤。 这一下砸的着实不轻,但还不至于将堂堂南侠给砸趴下。 展昭马上踹开石块爬起来,连衣裳上的土也不及掸,继续沿路前进。 由于不断下落的石块泥土,路面已然不再平坦,哪怕展昭有轻功在身,在这样一种恶劣的环境下速度也快不起来。 对此,展昭咬紧牙关,在心里祈祷:希望白玉堂他们已经找到其他通路,此刻已经安全逃出。 心里才刚这么想,忽然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大力直接将他甩飞出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展昭完全没能反应过来,自然也躲闪不及,更别提要护着伤处,因而狠狠的这么一撞,直接又把已经快好的伤口给撞开了。 伤口一裂开,血液马上渗了出来。 展昭以巨阙支撑,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爬,居然没能起来他在弯腰动劲儿的时候,伤口忽然由内而外,针扎似得疼了一下。 针扎感过去之后,先前那股熟悉的灼烧感马上又袭了过来。 这一烧,还不是小火煨炙,直接就是大火烘烤。且来势汹汹,根本连个准备的时间也不给他。 展昭抚着伤口,额头上、脸上很快沁满了汗。 偏偏这个时候,第二声巨响立刻在他耳边炸开。 展昭忍着伤痛,直接被这一炸给掀翻出去。 也亏得此刻的通道上有不少大块的石板阻路,展昭咬紧了牙,看准时机,狠狠将巨阙往石头缝里一卡,以防止自己再次被那莫名的震动掀飞出去。 然后,他迎来了第三次巨响。 这一次,声音似乎离他很近,震动的强度也比前两次更为激烈。 展昭努力忽略来自伤口的疼痛,将全身力气全部集中在握着巨阙的那只手上,然而震动实在太厉害,顶上的碎石雨点般的落下来,直接将他卡着巨阙的那块石头给砸断了。 石板一分为二,展昭失去了支撑。 在他随着滚滚碎石在这条并不宽阔的通道上左右乱撞时,展昭的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大的动静,不太像是此处机关的作用,反而有点白氏手笔的意思。 白玉堂,真有你的。展昭无奈的一笑,继而很快放心下来,没死就好否则你的四位哥哥那边,展某真是无法交代。 第一卷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会在第二卷 解释。 第44章 第一回 五爷,该给展爷换药了。 嗯,东西给我,你出去。 展昭迷迷糊糊醒来时,恰好听到这么一句。 他眯着眼睛缓缓睁开一条小缝,模糊看到屋门被人打开,有人轻手轻脚走进来,他马上又将眼睛闭上,假装从未醒过,继续装成一只死猫。 白玉堂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至床前,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手背探了探展昭额头的温度,随后掀开被子,对着他一身的伤发起了愁。 观赏完没?有点冷。 白玉堂蓦地抬眼,在对上展昭的双眼时,情绪明显激动了一下。 你醒了? 展昭支撑着想坐起来,可惜身上伤太多,他又发着烧,最后还是认命的躺回去,玩笑道:幸好我醒了,不然还不知道五弟要每日对着为兄这一身的彩诵经念佛。他眼睛一瞟旁边小桌,不是要换药么? 白玉堂这才在床边坐下,慢慢拆掉他身上的布条,上了药,再重新拿了新的布条包好。 饿不饿?我让人去给你弄点吃的。 展昭坦言:一身伤没能把我怎么样,饿是真的要把为兄饿死了。劳烦五弟,多拿点东西来。 白玉堂马上出去吩咐了,片刻之后再回来,手里端了一碗粥。 你身上有伤,烧也没退,只能先吃这个。 展昭也不挑,有吃的就行。 他被白玉堂扶起来,靠坐在床头,伸手要去拿碗,被白玉堂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你才刚醒,手上没力气,别砸坏了五爷的碗。 说完自己拿过碗来,一勺一勺的喂他吃。 展昭不必自己动手,乐的被伺候,干脆懒懒的往那一靠,边吃边问:你这是把我带哪儿来了。 别院。白玉堂道,年前才买下来的,都还没怎么收拾。 展昭望着屋内仅有的陈设,心内感叹:果然家大业大,真是有钱。别院说买就买,没收拾就已经如此精致,再要精心收拾,不知还要奢华成什么样子。 又问:我的通缉令是不是已经全东明县满天飞了? 白玉堂:嗯,不仅东明县,曹州、宋州也都已经贴满了。 展昭点点头,吞下他喂过来的一勺粥,对了,那些百姓如何了?可是好生安顿了?老巢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了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查唔。 白玉堂没等他说完,又塞给他一大勺的粥:你现在是伤患,能不能先操心操心你自己。 说着白了他一眼,道:百姓那边我已经让白福挨个问过话,又安排人各自送回家,有关于那鬼地方的一切白福都已经整理在册,等你伤好了自会拿给你看。老巢那边我也已经派人把守,没我放行,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去。 展昭闻言一笑:果然不愧是五弟,办事就是周到。 白玉堂:你先前往开封送的信也收到回信了。 言毕从自己袖兜里取出,递给展昭。 展昭见信封还封的死死的,一边去拆,一边问他:你怎么没先拆开看? 白玉堂抬眼的望向他:你的私人信件 事关案情,倒也不算什么私人。展昭道,再说这信还是你帮我写的呢再退一步讲,就算私人,我昏睡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有人急事找我,岂非耽误?下次若再遇到,你大可拆了先看,反正我们之间向来也是不分彼此。 说完这段话,展昭便埋头专心看起了信。 白玉堂目光又在他脸上逡巡一阵,端着他吃剩的空碗默默离开。 不分彼此。白玉堂心想:愿你以后别只是说的好听。 第45章 第二回 展昭一连在房里躺了三天,加上之前昏睡了三天,等他再能出门见太阳,发现外面天都微热了起来。 这期间他也没干躺着。 白福先前整理的证词他已经看过,从中挑拣着重要信息,以及对于孙济的种种失职表现,一并写下,送至开封。 信自然还是由白玉堂代笔。 除此以外,白玉堂对于自己的要求可谓有求必应,照顾也是无微不至,且让展昭觉得奇怪的是,先前让白玉堂帮忙办点什么,他虽然也帮,可总要逞逞口舌之快,不是要自己夸点好听的,就得要自己给些甜头。 可最近一阵,他却什么幺蛾子也没出,让办什么,二话不说扭头就去,有时甚至自己还没说出口,一个眼神他就懂了,等白玉堂再回来,事情兴许已经办妥。 这种失常表现,是展昭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白福,哎过来过来。 白福怀里抱着套衣服,正往外走,听到展昭叫他,立马脚下拐个弯,点头哈腰的凑了过来。 展爷。 嗯。展昭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一些,小声问他,你家五爷呢? 正在房里沐浴。白福道,昨夜五爷出门了,今早才回来展爷您找他? 展昭摆摆手,不找他,我找你。我且问你,你家五爷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白福奇怪道:没有啊。他整日帮展爷您跑腿跑的可开心了。 展昭道:那有没有心情不好,或者身体不舒服? 白福更奇怪了:也没有不是,展爷,您到底想问什么? 展昭默默地朝房门那边看了眼,拽着白福又往远处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你家五爷既然没事,怎么感觉最近怪怪的? 白福挠挠头,问道:您觉得哪儿怪?我家五爷一向如此啊。 非也。展昭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你不觉得他最近有点过于安静了吗?脾气也突然变好了,平日里我找他帮什么忙,办什么事,他总要有一大堆说辞等着,排着队的跟我唱反调,还时不常的一急二闹三跳脚,最近一阵倒是乖了,却乖的像是换了个人,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白福眨眨眼,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您这么说,好像是有点。不过小人向您保证,五爷最近的反常绝对不是因为身体原因。 展昭静静地看他,眼里写满了疑问。 白福道:凭小人对五爷这么多年的了解 展昭歪了歪头,一双探究的眼睛微微睁大。 白福:五爷这八成是对您内疚了。 ?展昭没懂,什么意思? 白福给他解释:您不是受伤了么,恰好五爷那天又炸山,虽非本意,却也间接导致了您受伤,五爷八成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自己别扭呢。 展昭一时拐不过来这个弯,心说,自己受伤也没怪他,当他的面也没提过一句当日炸山的事儿,他怎么还能自己跟自己较劲呢? 行吧,我了解了。 不了解还好,一了解清楚,他反而觉得头疼。 白福劝道:您也不必太担忧,更别直接找他去说,五爷这人太好面子,话直接说出来反而让他更难做。您就假装不知道,多承他的好就是了,只要让他心里那道坎迈过去,他自然就也就恢复了。 嗯。展昭随口一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进去他的话了,我还有一事,想要向你打听一下。 白福道:展爷您说。 展昭:先前跟我们在一起过的那位李深李少侠,他应该还没走吧?他人呢? 白福道:李少侠没同我们回别院,不过您静养时他倒是来了一回,被五爷给挡回去了。小人记得他当时提了一嘴下榻的地方哪儿来的 他抓抓头,仔细的想了半天,忽然一锤自己掌心:想起来了!熹微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白福怕是要跪搓板了hhh 第46章 第三回 白玉堂沐浴完毕,换上一身干净衣裳,随后简单梳了头,招呼白福进来。 展昭如何了? 白福:呃 白玉堂懒懒的抬起眼:这是什么意思? 白福清了清嗓子,忙低头道:展爷挺好的,今儿都已经可以下床去院儿里透气了。 白玉堂点点头,吩咐厨房,今天稍微多做些。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做苏菜。 白福站着没动,头却垂的更低了。 白玉堂不禁皱眉:怎么?使唤不动你了? 白福苦着一张脸,慢慢抬起:不是五爷,展爷他不在家里 * 宋州,熹微客栈。 展大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展昭眼皮儿一颤,颇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自己跑出来,我不自己出来,难道还要让人抬吗? 李深自觉失言,哈哈一笑,小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近日来,到处都在传,说展大哥你 朝廷钦犯是吧?展昭无所谓的一撩袍子,在一旁落座,听说了,好像到处都贴满了通缉令李兄是担心被展某拖累? 不不不!李深忙摆手,虽然小弟不知展大哥遇到了何事,但小弟相信展大哥的为人,也深信你绝对不像他们写的那样,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展昭一拱手,谢谢李兄信任。 李深甜甜一笑,笑出一对小梨涡来,问道:展大哥,你伤都已经好了?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展昭点头,躺了那么多天,早就好了。听说李兄还曾去探望过,劳你挂心了。 应该的。李深道,可惜我去的那日,展大哥还未醒,我也未能进去。 展昭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对白玉堂的点点埋怨,替他解释道:我家五弟就那脾气,况且他也是为我担心,还望李兄莫要怪罪。 那倒不敢。李深淡淡一哂,当日我们从那地出来,遇到白大侠,他得知你可能还被困在里面,可是心焦得很。他对你的忧心,小弟看得出来。 展昭笑了笑,没再将这个话题继续延伸下去,反而问道:对了李兄,还未问你,你先前不是有事提前走了么,那日怎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李深早就知道他会问,坦言道:是走了,我本是去采买东西,途径一个镇子,听说他们半个镇的人都不见了,觉得奇怪,之后又走访了几个村镇,居然也都出现相同情况,后来我就去查,查来查去,查到那附近,恰好遇到一队人,押着几名百姓往里走。小弟别的不行,轻功还算比较自信,于是便跟了进去,想要一探究竟,真是有问题,也好寻人来救人。不料才刚埋伏进那间石室,便看到了展大哥。 之后,二人互相交换了情报。 居然是这样。李深皱眉道,想不到他们掳了百姓是为了要拿他们亲身试药?可试药归试药,作何还要开膛破肚,将人活活折磨死? 展昭道:我看了那些被救出的百姓的证词,里面的人大部分都不清楚自己被喂的是什么药,只说刚吃下去与常人无异,并无任何反应,几日之后,便会手脚发软,浑身无力,一般到了这个阶段,那伙人会把他们带去一间石室,剥光全身进行一番检查,随后记录下每一个人的情况,再把他们丢回去。 再过一段时日,他们开始浑身发热,意识渐渐不清,这时又会有人带他们去往石室,进行第二次检查这一次查完,有些人会被放回,有些人则被送往另外的地方单独关押。等再过一段时日,发热感渐渐退去,意识也逐渐回归,被集体关押的人会再一次被带走,这次是要将他们放回自己家中,让他们像平常一样生活,只是在暗处留人监视,并要求他们一定不能说出在石室的一切,否则不仅他们要死,他们的家人也要死,甚至他们的邻里,周围的人全都要跟着倒霉遭殃。 李深有些听不下去,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那些人究竟为了什么? 展昭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那日我们去时,还是晚了一步我让玉堂又去那边查过,发现崖底的一条已经被堵死的密道留有痕迹,说不定早就有人提前得到了信儿,先一步跑了。 密道内留下的痕迹还很新,根据白玉堂所言,逃走时应该也是比较匆忙。 如此看来,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应该比他们早到不了多久。 能来报信,又能准确了解自己的行踪 展昭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禁用力的捏了捏。 会是他么? 第47章 第四回 临近中午饭点,李深叫了一桌子的酒菜,一定要展昭留下同吃。 展昭身在曹营心在汉,一面盛情难却,一面却还惦念着白玉堂。 正犹豫着该如何脱身,客房大门忽的被人敲响。 客官,有位公子要找您 没等话说完,门已砰的被推开。 屋里两人同时扭头朝门外看去,然后就看到白玉堂冷着脸,背着手,气宇轩昂的走进来。 店小二这才接上自己方才没有说完的话:小人拦不住。 李深挥手让小二离开,马上绽开个笑脸对白玉堂拱手:白大侠。 白玉堂视线轻飘飘的一扫,十分精准的落在展昭脸上。 展昭还以为他终于憋不住要发脾气了,内心盘算着应该怎么哄,白玉堂却已经移开视线,看向李深。 家里没饭,我来蹭饭。李兄弟不会不欢迎吧? 李深惊讶于这位白大爷居然没有无视自己,不仅没无视,甚至主动示好,还要求一起用饭! 这等天大的反常,他自然不能不接着:白兄哪里话,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快请入座。 如此一来,展昭便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好跟着白玉堂一同落了座。 下人们很快为他们将酒菜端上桌,又分别给三位爷满上。 酒是好酒,隔着距离就能闻到一股醇正的酒香。展昭多日未饮酒,即便平日不贪酒,此时肚子里的馋虫也要被这香气勾出来了。 奈何他不过只对着杯盏动了动喉结,旁边已然伸过一只手。 修长好看的手慢慢移动到他眼前,接着当着他的面,端走了那杯属于他的酒。 诶展昭下意识要拦,被白玉堂一个眼神看住。 伤才刚好。 短短四个字,谈不上多热情。甚至这句话仅有半句,尚未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可从他嘴里说出,却仿佛被镀了一层浅浅的温度,居然让展昭听出了些许淡淡的柔情来。 面对白玉堂的这份反常,展昭平日的那些巧舌如簧竟然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白玉堂拿过展昭的酒杯,放都没放,直接举杯,我家哥哥有伤在身,就不让他喝酒了,今日他的那份,我代劳。说罢让了一让,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李深马上也举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席间,白玉堂全然照顾着展昭,为他添饭布菜,时而见他吃的太油腻,还要稍加阻拦。 明明是三个人的饭桌,一顿饭吃下来,李深却好像并不存在,别说插嘴交谈,根本连融都融不进去。 饭毕,李深抹着汗,送走了二位。 一直到他俩走远,李深还在琢磨:下次若非必要,他可不再和这白大爷一块儿吃饭了,简直令人窒息。 * 展昭来的时候走的是窗,因为担心走正门会被人认出来,到时被抓事小,引起慌乱和给李深添麻烦就不好了。 走的时候,他依旧想要走窗,却被白玉堂拽着,大大方方走了门。 天气挺好,四处逛逛,回去也没意思。 展昭倒是有心逛,就是情况不太允许。 放手放手。他甩了甩衣袖,想要将白玉堂的爪子从自己腕子上甩下来,你别同我靠这么近,没看见那边贴着通缉令么? 白玉堂像是故意和他较劲,非但没松开,反而攥的更紧,通缉令又怎样?你不怕拖累那个姓李的,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来见他,却怕拖累我?我们两个到底跟你孰近孰远? 你近,你近!展昭哄道,自然是五弟更近你方才都亲口承认,唤我哥哥了,怪好听的,再来叫声听听? 白玉堂狠狠的瞪他一眼,方才不过逢场作戏,我可从未把你当作哥哥。 展昭捂着胸口,假装痛心:原来五弟与我不过逢场作戏般的关系,真是字字诛心。 白玉堂懒得看他演戏,拉着他专往人多的地方走。 展昭开始还顺着他的意,随口逗逗他,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对劲,忙一收手,拽住他:你带我去哪儿? 白玉堂驻足,却未转身,只从他声音里可以听出他还在为刚刚的事儿赌气:带你去人多的地方,暴露你行踪,等你被人发现,被人上报,然后和你一起被抓。 ?展昭匪夷所思,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展昭。白玉堂倏然转身,定定的望着他,我想被你拖累。 作者有话要说: 展昭内心:我得保护他,我不能拖累他,有事我自己扛,绝不能把他卷进来。 白玉堂内心:他为什么总是推开我!为什么不能依赖我!我就这么不可靠? 第48章 第五回 白玉堂,你是傻了吗?良久,展昭才笑了一声说,旁人遇到此事,全都避之不及,也就只有你,居然上赶着往前凑。 白玉堂上前一步,还欲再说,被展昭一把捂住,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怕是真要被抓了。 远处,一队官差例行巡街。趁着还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展昭赶忙将他拽走。 两人挑了条无人小径,重返白玉堂的别院。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了别院门前,展昭才突然说道:以后那种话,别随便乱说。 白玉堂立马皱眉,想要告诉他自己并非乱说。 展昭却已抬起眼,目光灼灼的凝望他。 玉堂。他轻轻唤了一声,随后笑笑,你的情,展某承了。 白玉堂微微睁大了眼,心口鼓动。 但你偶尔也成熟一点。展昭道,你还有你的四位哥哥,有你的结义兄弟,有你的家业、朋友说什么要被展某拖累,难道这些人你都不管不顾了吗? 白玉堂才被提起来一颗滚烫的心,立马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仅将他打回原形,甚至用力过猛的将他坠入冰窖。 再有,展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展某这次受伤,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展昭:你不欠我的。 言毕,不再看他,转身进了别院的门。 * 晚上,白福备好了晚饭,小心翼翼地来敲展昭的门。 进。展昭正在埋头看信,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抬眼一扫,继而皱眉,问道,怎么了? 哎白福长长叹了口气,展爷可是和我家五爷吵架了? 展昭莫名:没有啊。 哎白福又叹了口气,那就是五爷疯了,脑子出问题了。 ?展昭越听越不对劲,他到底怎么了? 白福苦着脸道:没怎么,五爷不让说展爷,晚饭备好了,您是过去吃,还是小人给您端房里来? 展昭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桌案走过来,一把扣住白福的腕子:带我去找白玉堂。 白福被他这一下攥的生疼,却不敢痛呼,只能干忍着,用表情来抗议:不行啊,展爷,五爷说过不想被打扰,更不可惊动您,否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展昭比他还干脆,拇指一顶已将巨阙弹开,那你就去跟你家五爷说,是我拿剑架你脖子上逼你带路的走。 * 别院的后山之中,有一道天然的冷泉。 当初白玉堂买这座宅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这块冷泉,觉得习武清修,这里再合适不过。 可如今入了这冷泉,寒水入体,他却发现自己如何也清静不下来。 明明已经在这里面打坐调息一个下午,他的内息却依然紊乱不堪,控制不住的在他的气海之内乱窜。 展昭赶到的时候,白玉堂浑身已经湿透。 因为入定,此时此刻的白玉堂听不到外界的一丝一毫声响。 展昭隔着泉水唤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反应,扭头问白福:他在这里多久了? 白福苦兮兮道:下午回来就在这儿了。 展昭蹙眉。 扪心自问,他俩回来之前,自己好像也没同他说过什么重话吧?如何就跑去泡了冷水澡,还一泡就是大半天? 展昭想不明白,这会儿也没心思想。 他往岸边凑了凑,稍事查看了一下地形,发现除了白玉堂打坐的那块石头,周围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过去那边的?? 展昭将此疑问暂且吞回肚子里,估算着距离轻功而起。 此时天色虽晚,但他目力尚且可以,唯独要入水,让他这只旱鸭子心中隐隐有些惴惴。 索性他轻功极好,一口气将将支撑他跃至白玉堂身边,随后他一刻不留,一手抓住白玉堂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小声在他耳边唤了声:玉堂。就又马上返回。 到了岸上,白福伸手要去接。 展昭不动声色的微微避开,我送他回房,你去给他弄些热汤。 第49章 第六回 回了房间,展昭一路手忙脚乱。 又是帮他换下湿衣服,又是为他搓手心回温,不时还要给他输送些内力助他平息内息。 忙了大半天,出了一头的汗。 展昭不禁小声埋怨: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不让人省心? 习武之人,跑去自家冷泉却反被寒气侵体,白玉堂,白大侠,你丢不丢人? 还有你这紊乱的内息你是觉得展某见识短,专程跑来给我玩走火入魔是不是? 还不让白福惊动我?怎么?你是想给自己冻成冰雕,给你这破宅子当镇宅之宝是吧? 展昭越说越来气,气的直用手指戳他额头,又不忍心动劲儿太过,因而整套动作做出来,非但没有半分责怪感,反倒变得有些许亲昵。 门外边儿,白福不知道里面自家爷的情况,端着热汤急吼吼的喊:展爷,汤好了! 展昭最后又戳他一下,随后放轻动作,扶着他靠在床头。 刚要走,床上的人忽然挣了一下,一把攥住他的手。 别走。白玉堂唇齿微动,低声喃喃,别留玉堂一个人兄长 * 玉堂他大哥是怎么一回事? 屋内,白玉堂已沉沉睡下。 展昭轻掩门扉,也没走远,就在他屋前的台阶上坐下,问白福。 您说的是大公子么?一提到白锦堂,白福的眼底立马爬上一抹惋惜,老爷、夫人去得早,白家家业几乎是大公子一力扛下的。那时候,五爷尚且年幼,正是闲不住顽皮的时候,大公子不想他感染悲伤,对他瞒了老爷、夫人的死讯,又当爹又当娘的将他拉扯大,在他身上付出了三个人的爱,也因此将五爷惯成了现在的样子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后来,五爷长大些了,渐渐懂事,知道父母并非如大公子当年所说出远门经商去了,也明白家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便更为依赖大公子。 之后呢?展昭问,他大哥是如何出的意外? 白福叹道:经商途中,遭遇劫匪,他们同行的一队商人一个没留。 展昭默然。 白福道:那天刚好是五爷生辰,原本大公子与他说好的要赶回来为他庆生,谁想到 话说到这里,连白福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展昭又在门前静坐片刻,直到夜风吹散了心中的最后一片忧思,这才掸掸身上的土,转身回了白玉堂的房。 静夜里,月光下,白玉堂睡得极不安稳。 往日平坦的眉间,此时却被点点愁思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展昭轻轻地坐过去,指尖轻抚,却抚不平他的满面愁容。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展昭内心轻叹,原来在他们内心深处,全都藏着一块不容人轻易窥探的柔弱悲伤。 他望着夜色中白玉堂那精致好看的五官,忽然暗自一笑,随后抬手扒拉他,不客气的在他耳边道:往里挪挪,腾点地方。 睡梦中的白玉堂居然真的听见了,十分大方的腾出半个床位。 展昭终于无声的笑开。 侧身躺在白玉堂的床上,展昭放肆而贪婪的欣赏着白玉堂的睡颜。 同时在心里想:没大哥疼了不要紧,以后,展哥哥疼。 第50章 第七回 因着顾及白玉堂那尊贵的面子,那日在冷泉泡澡泡到不省人事这茬,谁都没敢再提。 包括展昭。 每每察觉白玉堂要问,展昭总能提前揪出别的话题,将此完美的掩饰过去。 一来二去,白玉堂也渐渐懂了,干脆将其咽进肚子里,和他心底那一点点自以为隐瞒很好的脆弱一并深藏掩埋。 两日之后,白家别院意外来了客。 此人与展昭有过一面之缘,居然是开封风月闲的那位禅音姑娘。 展昭知道禅音是白玉堂的人,见她专程找上门,以为二人有什么重要事相商,十分识趣的想要找个理由开溜。 没想到屁股才刚离了凳子,白玉堂已经眯着眼一把将他拽住:你又做什么去?又去找那姓李的? 展昭深吸了口气,连忙赔笑,不找不找,展某哪儿也不去不过是坐的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瞟了一眼才刚进门的禅音,凑到白玉堂跟前说,你们有事先聊,我去外面院子透透风。 谁知,白玉堂像是没听到一样,仍旧死拽着他不松手。 像极了找娘讨奶吃的小娃娃。 展昭被他拽的颇没办法,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哪天趁他睡着,卷包袱开溜。 门口的禅音意味深长的看了会儿好戏,这才轻笑着对展昭道:南侠不必回避,禅音此次是为你而来。 话刚说完,白玉堂一副冷眼就狠狠的瞪了过来。 禅音嘴角一抽:呃是为你与五爷而来。 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样东西。 禅音:这是开封府的信。 等展昭接过信,拆开,禅音才又接着道:你先前令我向开封府送达的有关于养殖的事情,包大人已经上报了朝廷,小皇帝对此非常重视,已经任命包大人出巡彻查。 展昭闻言抬了抬头,包大人要去东明县? 来宋州。禅音道,他知道你在,托我暗中安排,想要见你一面。 先前展昭送信回开封,用的都是白玉堂的暗庄。 而禅音,刚好就是守在开封的那一支暗庄。 展昭先前离府赴约,后中歹人奸计,背了一口莫名其妙的黑锅,之后便是一路逃窜,根本也没来得及和包大人一行说明自己的情况。 哪怕借由白玉堂代笔给开封府写信,也基本上都是正事说的多,极少极少提及一两嘴有关自己的事儿。 一来,展昭担心信件会被中途截走,到时被人发现,白玉堂、包大人他们全都要脱不开干系。 二来,展昭其实连自己都还没弄清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想说,他也没的说。所以按他的想法,与其含含糊糊说不清,白白让人担心,不如干脆什么也不说,等事情明了再一块儿解释。 但包大人对他的担忧显然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几次往来通信,包大人虽然未在信中多问什么,可不代表他不担心。也正因如此,才会借着此次机会,拜托禅音安排,想要私下与展昭见上一面,问清缘由。 * 禅音较包拯一行提早出发,论脚程应是比他们快了一半。 因此等展昭再见到包拯,已经是又两日之后了。 属下参见大人。 展护卫不必多礼。 宋州一家胭脂水粉店二楼的暗门内,包拯携着公孙策,总算见到了展昭。 先前本府还在忧心,如今见了展护卫本人,这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包拯笑着和公孙对了个视线,指着展昭道,看来白义士把人照顾的不错。 展昭眨眨眼,颇为不满道:他哪里是照顾的不错?该是折磨的不错才对。 公孙忍俊不禁:展护卫哪里话,学生可是听闻白义士帮了你不少的忙。 忙是没少帮。展昭小声嘀咕,倒忙也一样没少罢了。 三人原本就关系紧密,哪怕有官衔这层阻碍,也挡不住彼此间的情谊。 因而除却开始的犹如过场一样的礼数,后面三人便卸下一切,彻底聊开了。 首先要聊的,肯定还是展昭这口莫名其妙的锅。 展昭:实不相瞒,那日给公孙先生庆完生,属下曾在房外接到有人传信,引属下前往一处地方,且这上面带了一件属下一直在查的线索,属下不能不去。 包拯沉思片刻,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是熟悉你的人特意将你引去。这则莫须有的罪责,怕也是此人计划中的一环。 这点,展昭自然也已想到,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位熟悉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又熟悉自己的脾性,又知道自己在查什么,还刚好握有自己想查的线索,甚至安排了这么一个莫名的罪责引自己出城。 出城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那个传说中无药可医的回阳草。 一想到这个让他头疼的毒,展昭不禁问公孙:先生,你博闻强识,医术高超,不知是否曾听过回阳草这个东西?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展昭丝毫没抱希望,想不到公孙策听后只微微一愣,随后点头道:学生听过。 第51章 第八回 大约三年前吧,公孙策回忆道,学生途径宋辽边界,在一个边陲小镇给人治病。当时有小半个镇的人都生了一种怪病,患病的人浑身开满紫色的花,初时只觉得浑身血液滚烫,慢慢这种灼烧感会不断加深,到后面人血烫如沸水,活着都是一种煎熬。 展昭听他说的开着紫色的花,灼烧感好像都能同自己对上,继续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公孙策道,有人说他们的这个症状是触怒了凤凰天神,天神降罪于他们,要用他们的血烧尽满身的罪恶,待罪孽燃尽,血液也将恢复,那时他们便会回阳重生,如凤凰涅槃般永生永世不过说是这么说,基本上没人能挨得过浴火的过程,单是在学生面前痛苦求死的就不在少数。说完,奇怪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展昭道,我先前在养殖人的老巢中抓到一批人,他们就如同先生所说,浑身开满紫色的花,跟我说这是被人种下的回阳草,我觉得新鲜,所以问问对了,先生,您说的这病可是有药能医? 公孙策迟疑着摇头,学生先前在那边陲小镇时听人说过,患了此种病的人若想活命,只能前去凤凰天神的神庙祭拜忏悔,若是天神肯原谅,会赐予回阳草,服下便可恢复,否则就是无救。但学生以为,此事更多还是当地的传说,是否真存在这么位天神都很难说。不过这病学生也确实看过,实在也是无力回天。 之后,展昭又向包拯询问了孙济的事儿以及其他几处老巢的情况,一直到夜渐深,包拯与公孙皆已乏了,他才由着白玉堂派来的人护送二人回去。 而展昭自己则站在夜空下,待目送二人远去,转身又回到方才的店里。 忖了忖,写下一封书信,暗中交给店内的一名小童。 * 不久之后,从东明县传来消息,县令孙济因失职之过先被革职,后又查出他与多起案件均有关联,其所犯罪责数不胜数,惹怒青天,就地处决。 而继展昭他们炸毁的那座养殖老巢后,包拯又派人挖地三尺,接连掘出大小巢穴共七处。 只可惜大部分巢穴之内已是人去楼空,他们赶到时,仅发现了昏迷被丢弃在内的百姓,相关人员并未能捕获。 又过了几天,又传来消息先前被展昭等人抓捕的养殖人于狱中离奇死亡,死时面目狰狞,表情痛苦,最可怕的是,每一个人的口腔内部都像是着了火,口舌大面积烧伤,可周围以及他们身体的其他部位却未曾发现丝毫火星。 其诡异之处也是给这个未能完全解开的迷案增添了部分玄幻色彩。 * 转眼半月过去。 展昭从开始的养伤,到后来的远程协助包拯办案。 整日忙来忙去,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又是为何要到这里来。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再去问白福,这才发现白玉堂居然悄无声息的已经离家出走好几天。 白玉堂出远门了?展昭皱眉问道,他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连你也没带,能跑去哪儿?去了几天了? 白福掰着手指头算算:算上今天应是第五天了。 又笑呵呵道:展爷放心,五爷虽然没小人在旁伺候,但他身边有禅音姑娘跟着,日常起居还是没问题的。 展昭满心的忧心在听说他有美人在侧后,竟显得有些无用和多余,哦,禅音姑娘跟着难怪不愿回来了,家里全是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确实不如在外快活。 他声音压的低,话说的又快又不清晰,白福支棱着耳朵费力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展爷?您说啥? 说我想吃城东边那家铺子的烧鹅了。 白福这下听清了,忙点头哈腰的赔笑脸:那小人这就让人去给您买。 展昭摆摆手,不必了,爷自己去,刚好透透气。 白福不放心道:可外边儿通缉令还没撤。 展昭对他一笑:没撤我就出不去屋了么? 白福心想:展爷出门那么多回了,倒也确实从未出过乱子。再加上展爷功夫厉害,想是出了乱子也定然能够脱身。 于是躬了躬身,才想嘱咐他尽早回来,再一抬头,发现哪儿还有展昭的影子? 而展昭前脚才刚走,别院大门处就传来了动静。 白福小跑过去一看,登时绽开满面的惊喜:五爷,您回来了! 嗯。白玉堂一路风餐露宿,洁白的衣裳都染上了风尘,他将随身的行李和宝刀递给白福,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问道,展昭呢? 白福:呃 白玉堂动作倏然顿住,一点一点的撩起眼皮: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白福立马吞下一大口口水,垂下头,缩着脖子,委屈道:吃、吃烧鹅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要出门,所以提前更上来啦~ 第52章 第九回 吃烧鹅事假,出门才是真。 而且这一出来,展昭其实就没打算再回去。 先前他因为受伤,不得不借白玉堂这宝地儿养伤,加上后来远程协助包拯办案,他在白玉堂这地方也赖了有些时日。 人都说在太过安逸的环境下生活,人会变懒,警觉性、敏锐性也会随之下降。 展昭现今不似从前,是个想玩就玩,想歇就歇,偶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意于江湖恩仇的自由人。 他现在非但不自由,而且满身枷锁镣铐,除却身份上的束缚,那个该死的回阳草也同样要他老命。 展昭先前对此闭口不谈,甚至刻意在白玉堂面前表现出一派悠闲安逸来,不过是不希望他担心,现如今他出门去了,展昭也刚好可以趁机开溜,一面继续循着给他扣锅之人留下的线索探查,一面也要为了自己的小命儿想想解决办法。 展昭从一开始就是仓促逃命,倒也不需要什么行李物品。 因而走的十分轻松干脆,就是在白福那儿也没留下什么明显破绽。 吃烧鹅展昭笑笑,这会儿白福应该真的以为自己去城东边儿那家铺子买烧鹅吃去了吧? 他边笑边沿着小路朝前走,走了一阵,忽的听到一声极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展昭当即顿住,耳朵动了动,袖箭已在衣袖中蓄势待发。 谁? 藏于暗中之人显然已经发现自己暴露了,他牙关一咬,屈指弹出一样东西,借着此物转移开展昭的注意,十分轻巧的蹬地腾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游鱼一样的在空气中游走。 展昭只抬手那么一挥,已然接住对方掷过来的东西。他看也未及看,马上提气去追。 对方轻功极好,身体轻盈柔软不说,甚至真的像是条鱼,每每快被展昭追上,总能滑不溜秋的再从展昭手中滑走。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展昭活了这许多年,功夫高的见过,轻功好的也见过,却从未见过如此滑溜的轻功,一时被对方戏耍的颇为焦躁。 果然在白玉堂这儿待懒了骨头。展昭心道,想自己好歹也被封为御猫,虽然这称呼自己不大喜欢,但如今却连只鱼都抓不住,也实在愧对了这封号。 别看展昭平日里挺随和,但身为南侠,他也有自己的脾气。 于是在那条臭鱼再一次使出奇怪身法企图滑走时,展昭已提前算好,射出袖箭。 凌厉的箭尖顺风飞过,直奔对方的眼睛刺了过去。对方见状忙一拧身,锵的一声,与一枚指尖刃相击,发出金石之声。 然而对方还是小看了这枚袖箭的力度,即便他已经很快做出反应,袖箭还是擦着他的肩头飞过。 箭尖所及之处,立马见了红。 那人捂住伤口,回头看了一眼展昭。 展昭却向他轻轻拍了拍自己装有箭匣的手臂,随即对他一挑眉,示意:你尽管跑,爷箭匣里的箭还有的是。 对方显然也知道自己并非展昭对手,他没出声,只对展昭打了个手势,随后从腰间摸出一个折叠的纸包,掷给了他。 展昭没看懂手势的含义,只下意识接住纸包。 趁着这档子的功夫,对方捂着伤口逃走了。 展昭捏着纸包再去追,却在转过路口来迎面撞上个留着络腮胡,满面迷茫的人。 两人一对上视线,全都一愣,但马上,对方就转懵为喜,扑向展昭一个熊抱,抑制不住情绪的大哭起来。 展大哥!!可算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赵虎~ 第53章 第十回 来人是赵虎。 这一抱实在有些用力过猛,展昭的心肝脾胃都差点让他这一抱给生生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 等赵虎抱完又哭够,这才终于放开展昭,可以跟他好好说话。 展昭问他:你如何会在这儿? 大人让我来的。赵虎回道,他说你身边没人帮衬,跑个腿都没人能去,恰好我近日闲,手里没什么工作,大人就遣我过来帮你。 大人有心了。展昭笑笑,但同时也在心里犹豫,不知该不该把赵虎带在身边他毕竟是跟着包大人的,如今跟着自己,万一出事,岂非要把包大人一同牵扯进来? 赵虎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道:我来之前,大人专门找我说过话,他让我转告,让展大哥不必挂心他那边,尽管听他安排便是。 展昭终究还是没绷住的笑开:大人也太了解我了。 对了,展大哥。赵虎低头翻找,从自己的随身行囊里揪出个月白色的香囊来,这个,给你的。 展昭眼皮儿一颤:给,我的? 赵虎嘿嘿一笑,是我们哥四个的一点心意。 展昭:心意领了,这东西能拒收吗? 赵虎摊开自己的手,给他看自己手指上被扎的大大小小的窟窿:我绣的最少,但还是扎了满手的眼儿哎,这些女孩子的活计,我是真的干不来。 展昭:我收下还不行吗。 展昭不光收了,还把这个极不精巧,甚至有些粗陋的香囊系在了身上。 赵虎见了,不免欢喜。心想:之前还担心展大哥不喜欢,看来是我们多虑了。以后有时间,一定再给他绣一个! * 两人成功汇合,一并往城外边儿走。 赵虎问道:展大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去? 展昭的大致情况,包拯已经私下同他说过。 他们兄弟四个,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展昭会犯罪,一个个全都义愤填膺,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为他讨回公道,昭雪沉冤。 这次四兄弟里只有赵虎被任命跟着展昭,其他三位在他走前全都抓着他的手,委重任以之,要他好好听展昭的话,想办法帮他平反,必要时候可以联络他们,哪怕再苦再困难,他们也会出手帮忙。 为此,王马张三人还凑了一个月的俸禄给他,要他说什么别短了展昭的吃住,代替大家好好照顾他。 赵虎将这沉甸甸的任务扛在肩上,并严格按照三位兄弟所说,打从见到展昭起,就片刻不离的紧紧跟着他,眼睛都能少眨就少眨,生怕自己一个错眼展昭就被人抓走了。 展昭显然比他要轻松自在许多:我们先去吃饭,喂饱了肚子往亳州方向走。 亳州?赵虎挠挠头,我们到亳州做什么去? 展昭道:我先前写信托江湖朋友帮忙查点事情,之后他信会送去亳州。 当然还有一点原因,方才那条鱼第一次掷给他的是个包裹着石头的字条,打开里面依然只有一个地名。 刚好就是亳州。 上一次对方用字条引自己出城,让自己意外发现了养殖和他们的巢穴。 这一次又用同样方式引自己去亳州,也不知道又有什么好事在等着自己。 * 当晚,白福端着一托盘的酒菜,苦兮兮的跪在白玉堂的房门前。 五爷,您开开门,吃点东西吧。 屋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响。 白福:五爷,您现在把饭吃了,小人立马出去寻展爷,小人在这发誓,寻不回展爷,小人就绝不回来五爷,求求您了,开开门,吃口饭。 屋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白福急的快哭了,抹着眼泪道:展爷也真是,说好了去吃烧鹅,怎么就把自己吃丢了呢。您这一丢,可把小人害惨了小人该如何才能让五爷吃饭啊。 这时,隔壁房间忽然被人打开,宅子里负责清扫的大娘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白福跪在白玉堂门前抹眼泪,满脸奇怪道:白总管,您在这做什么?五爷早就出门了。 ?白福震惊,眼泪都忘了擦,五爷出门了?什么时候? 大娘想了想:有几个时辰了,带着禅音姑娘一块儿走的。 白福顿了顿,登时哭的更凶了,五爷!您走怎么都不告诉小人!五爷,您不要小人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开下一个副本了,我好啰嗦_(:з」)_ 第54章 第十一回 展昭原本想着请赵虎吃烧鹅,奈何门口排队人太多,展昭身份又不方便,担心这么过去太过招摇。最后俩人还是放弃了烧鹅,出城之后寻了处饭铺子喂饱肚子。 赵虎跟着展昭,心里直泛酸,心想:他们先前在开封府当值,虽然俸禄不高,但好歹想吃什么都还能吃到,如今展大哥这一出事儿,居然穷的吃饭还要挑地方了看看这饭铺子,又清冷,菜又不好吃,为了能省几个银钱,展大哥真是吃苦了。 展大哥,你瘦了。赵虎望着他的脸,心疼的说。 展昭:不必安慰我了。最近一段时间在白玉堂家养伤,已经被他喂胖了不少,腹肌都变少了一块。 展昭心想:还好跑出来了,要再继续瘫在白玉堂那儿,浑身肌肉怕是要都变肥肉了。 酒足饭饱后,二人留下饭钱,继续赶路。 期间,赵虎又向展昭问了养殖和巢穴的事儿,问着问着,忽然想起件事儿。 对了展大哥,赵虎道,先前大人同我说,白玉堂也同你一道他人呢? 咳。展昭摸了下鼻子,他忙。 哦。赵虎了然的点点头,也是,他又有家业,又有陷空岛的营生,确实忙碌哎,不过忙归忙,也是真有钱,上个月我去巡街时,赵大娘还偷偷问我他婚配了没,像是要给他介绍哪家姑娘。 展昭眼皮儿轻颤,先是垂了垂,继而笑道:他身边哪里缺姑娘?就连风月闲的禅音姑娘都与他交好,有禅音姑娘做对比,你觉得他还能看得上别家姑娘? 禅音姑娘赵虎是听过的,闻言大惊:白五爷居然喜欢禅音姑娘!那完了赵大娘那边的一打姑娘们,怕是要伤心了。 展昭没接他这话,把白玉堂喜欢禅音姑娘几个字翻来覆去的在肚子里嚼了几遍。 赵虎:白玉堂既然有主了,展大哥不考虑考虑? 展昭正出着神儿,猛地听他叫自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赵虎道:赵大娘那边的姑娘我见过几个,都还挺水灵可人的,虽然和禅音姑娘比不了,但在咱们那儿也能算是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来,在展昭眼前晃了晃。 赵虎:赵大娘向来对你欣赏有佳,私下里也找我们问过多次,那意思只要你提,一准儿第二天就把姑娘送去你房里。展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展昭哭笑不得,听听你那说的什么话?还送去我房里?你当赵大娘是什么人?你展大哥我又是什么人? 赵虎忙道:你的为人我自然清楚,不光我,王朝马汉张龙,还有包大人、公孙先生、全开封府的人,以及开封所有百姓,大家都清楚,正因为清楚,大家才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急啊! 展昭一阵头疼,好意心领了。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你说,我一个戴罪之身,总不好将来让姑娘同我一起东躲西藏,风餐露宿的吃苦吧? 赵虎急道:展大哥!你没罪,你的冤屈,我赵虎说什么也会帮你平反! 展昭心想:要是还继续催婚,我倒希望永远都别平反。 赵虎心里还有一车的话想要拿来慢慢安慰他,顺便告诉他,光明和姑娘都会有的! 被展昭一眼识破,为了堵上赵四爷这张开了闸就关不上的嘴,情急之下展昭只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其实展昭垂下眼皮,唇角微勾,努力挤出一个羞涩的笑,展某多年之前,已然与人许下过婚约。 赵虎瞳孔地震,满脸震惊,果然忘了肚子里那一车的话。 展昭演戏演全套,编词编彻底:当时我初入江湖不久,因为一场误会与她大打出手,之后不小心打断了她的刀,那之后我们便私定了终身。 赵虎内心:居然是个耍大刀的姑娘!展大哥,你的口味是不是有点重?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我好像在沙雕的路上一去不复返_(:з」)_ 第55章 第十二回 与此同时,宋州城东卖烧鹅家铺子斜对面的一家酒楼内。 五爷,猫都跑了?不追? 白玉堂修长的手指捻着酒杯,闻言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猫也是你叫的? 好吧。禅音翻了个白眼,改口道,展南侠,不追? 白玉堂淡定从容,不急,他脚程慢,吃饱再说。 虽说吃饱,但白玉堂这顿却没怎么吃。 禅音一个女孩子,对着一桌子的精致饭菜,有那个心吃,却没那个胃吃,加上她还有风月闲的工作,不好吃的太过放纵,便只好用跟白玉堂说话的方式转移自己对满桌美食的注意力。 我发现五爷近来好生奇怪。 白玉堂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没做声。 禅音跟着他久了,知道他这是在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便接着道:虽然以前五爷跟展昭关系也很不错,但近来一段时间,总觉得五爷对他过分上心了。 白玉堂挑了挑眉,你觉得我对他上心? 那自然是。禅音道,先前在开封时候就是了,他被官差追,五爷冒着得罪官府的危险去帮他,到头来他不谢您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您咳,让您在我那儿受了一宿的罪。这要是以往,要是别人这么做,五爷早就提刀过去砍人了吧,但您呢?非但没有!竟还追上去,上赶着给他做牛做马,鞍前马后五爷,这可不是您风格。 白玉堂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展昭是我朋友。 禅音也是您朋友禅音话刚脱口,就收获白玉堂的一对白眼,马上识趣的改口,哦,我不算但您朋友也不止这一个,陷空岛的四位爷那还是您兄弟呢,还有颜查散颜公子,还有白面判官,这些也都是与您关系紧密之人啊,那怎么没见您对他们也如此上心? 白玉堂沉默的喝酒,没应茬,但其实心里也在琢磨禅音刚说的话。 在他心里,展昭确实比旁人都要特殊。 他的四位兄弟、颜查散、柳青甚至是其他人,若是遇到困难,自己必然也会仗义出手,为他们两肋插刀。他的兄弟们、朋友们短了银子花,只要他知道,定然第一时间将银子送到,且不计回报。 这些,他对待每一位朋友都是一样的。 唯独展昭 他与展昭认识久了,脾气秉性相互都了解。白玉堂知道,展昭这人平生最不喜的便是求人。 任何事,任何困难,哪怕他半条命都没了也不肯松口求人一句,用他的话说,但凡自己还剩一口气,还能动一根指头,那他就都自己扛。 白玉堂敬佩这样的展昭,同时也心疼。 每一次看他笑着应对所有苦难,白玉堂心里都跟用刀子划一样的疼。 他想看展昭笑,想让他多开心,但却是希望他的开心、他的笑全部发自内心,而非是为了掩盖苦痛努力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哪怕他不开心,他愤怒、发脾气,甚至无理取闹,在白玉堂这里都比看他端着假笑要强。 起码那是他真实的情绪。 白玉堂喜欢看他笑,但其实更喜欢那个真实的展昭。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所以他会希望对方依赖自己,信任自己,哪怕是先前说的拖累自己,他都乐意。 这些话,白玉堂只在心口小小的翻涌了一阵,很快就就着辛辣的液体一起咽回了肚里。 他与展昭的这些事,他自己心里有数便好,不需要旁的人过问,也不必让无关的人知晓。 禅音问了白玉堂半天,却始终没能得到回应,只好无聊的继续自说自话。 像五爷这样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在意,我上一次听说,还是从一个失了恋的穷酸学生嘴里。跟您的深情相比,那穷酸学生也不过如此了。不过我有一点非常好奇五爷,您说您将来要娶了夫人,您夫人见您对展昭这么好,会不会吃他的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展昭:不会[微笑.jpg] 第56章 第十三回 会不会吃醋白玉堂不清楚,他只在听到夫人二字后,小小的皱了一下眉。 我不会娶妻。 禅音伸出去准备拈糕点的手,因为白玉堂的这句话而悬在了半空。 五爷,恐婚要不得! 白玉堂瞥她一眼,什么时候五爷的私事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禅音连忙闭嘴:禅音不敢。 白玉堂不再多话,放下酒杯,拿起刀起身。 走了。 禅音还保持着要去拿糕点的动作,看到白玉堂居然丢下她走了,赶紧随手抓了块叼嘴里:五爷等等我! * 三日之后,展昭、赵虎终于抵达。 可惜在进城之前,遇到了守城官兵的挨个排查。 城门口的城墙上,明晃晃的贴着一张展昭的肖像。 这里比起先前的宋州,排查显然严格更多。 展昭和赵虎在一旁稍事观望了片刻,见那伙官兵不管自己抓没抓对人,见到个长得差不多的,就让手下一并带走。 任凭被误抓的人如何挣扎,他们也不多看一眼。 怎么办,展大哥?赵虎话是对着展昭说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城门方向,查这么严,我们是不是进不去了? 展昭:再等一等,估计他们快换值了。 话刚说完,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摇着折扇,十分高调的闯入二人视野。 男子束发,白衣,一手握刀,另一手惬意的摇着折扇。折扇的扇钉处悬着一枚模样精巧的扇坠,正随着主人的动作来回摇摆。 再看他手中的那把刀通体雪白,刀鞘上嵌满珠翠玉石,琳琅满目,尽显主人的富贵气息。 男子身旁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梳着双髻,一身小丫头的打扮。 两人走的都不快,懒散闲适,活泼开朗。 远远望过去,就是一对主仆途经此地,入城游玩。 可就是这样一对闲适游玩的主仆,到了城门前却直直奔着城墙上的通缉令而去。 男子扶着下巴对着通缉令上的肖像看了片刻,下一刻,他身旁的小丫头突然上手,一把将其撕下。 周围很快传出议论声,接着,城门守卫的官兵围了过来,再与二人说了什么后,将其带走。 整件事情的发生,展昭和赵虎全部看在眼里。 赵虎满眼惊诧:那!那不是白 展昭没等他说完,已然当机立断:走! 趁着城门口的混乱,两人偷偷摸进了城。 赵虎的表情还没恢复,他瞪圆了眼睛,小声问展昭:方才不是我眼花吧?那人是白五爷? 是他。展昭情难自禁的笑了笑,心说,可不就是他,化成灰也认得出。 赵虎得到肯定,更惊了:他不是在忙生意上的事儿?怎么跑这儿来了? 展昭笑笑:应该是特意过来,帮我们的。 赵虎挠挠头:他怎么知道我们来这了?一边照顾生意一边还要照顾我们,白玉堂也太贴心了吧! 赵虎:展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展昭:去府衙,感谢一下我们的救命恩人。 作者有话要说: 赵虎挠挠头:他怎么知道我们来这了?一边照顾生意一边还要照顾我们,白玉堂也太贴心了吧! 白玉堂:= =我照顾的明明是我媳妇,有你什么事儿。 第57章 第十四回 循路找到府衙,展昭二人没有走近,只择了棵视野还算不错的大树,靠在树下等白玉堂出来。 结果白玉堂没等到,反倒先等出来个满身是血的年轻男子。 此人身着普通布衣,头发散乱,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 他原本跌跌撞撞的从府衙出来,迈门槛的时候脚下不稳,绊了一跤,门口守卫立马涌了上来,照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边踢还边凶狠骂道:快滚快滚,别污了钱大人的府衙。 那人支撑着想要爬起来,可惜努力了几回都没成功。 而他越是起不来,那些守卫踹人就越发带劲儿,踹到后面甚至嘻嘻哈哈,丝毫不顾人的死活。 展昭在树下看的来气,当即就要冲过去救人,被赵虎一把拦住。 展大哥,别冲动,你现在若是露面,恐怕不仅救不了他,还得把自己一并搭进去。说着朝手心啐了两口,在自己胡子上一抹,道,我去! 然而没等他迈开步子,府衙门前的几个仗势欺人的货已经同时发出痛呼,并莫名其妙的被掀翻在地。 几个人或是捂额头,或者捂脸,或是捂肚子,还有捂腿、捂屁股的,全都倒在地上哀嚎仿佛方才打人踹人的不是他们,挨打挨踹的才是。 这个时候,白玉堂才背着手,带着小丫头打扮的禅音从里面慢悠悠的走出来。 咦,五爷,这些人怎么都躺在地上?禅音明知故问的对白玉堂眨眨眼,这天还没黑,他们就准备睡觉啦? 白玉堂看也没看他们,目不斜视的迈过地上碍事的东西,才要走,忽然一只带血的手伸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靴子。 白玉堂平生最痛恨两件事一,别人碰他。二,被人弄脏自己的东西。 此时此刻,这位不怕死的仁兄居然在一瞬间两样全占。 禅音立时倒抽一口凉气。 不远处的某棵树下,展昭道了一声:糟糕!也没心情再在树下乘凉。 白玉堂身形顿住,任凭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抓着自己。 求你帮帮我 地上的血人气若游丝,话都连不成句,可他攥着白玉堂那只手劲力极大,像是把全身力量和满心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只手上。 求求咳咳咳咳咳 在他撕心裂肺般的咳声中,白玉堂终于转身,低下头。 你家住哪里? 血人断断续续的咳出一处地名。 白玉堂看向禅音:记住了?去请个大夫,到他家来。 禅音连忙点头应是。 跑出去一段,她才又想起什么,跑回来问:五爷,那您? 白玉堂没应声,只扭过脸,看向展昭的方向。 禅音顺着视线看过去,立马懂了:我这就去请大夫!! 等禅音一溜烟的跑远,展昭才摸着鼻子笑嘻嘻的凑过来:五弟,好巧又见面了。 白玉堂视线轻飘飘的自他脸上一扫,理都没理他,反倒对他身后追上来的赵虎道:他家在城南,还不快过来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猫:哄吧,还能离咋地。 第58章 第十五回 赵虎扛着那位破风箱一样呼哧带喘又咳声不断的血人走在前,在他身后,展昭、白玉堂默默地跟。 一路上,展昭几次试图和白玉堂答话,对方都当他是空气一般,理都不理。展昭表面淡定无常,心里却有点急。 他想:这次恐怕是真把这位爷惹毛了。 到了城南血人的住处,赵虎主动担负起照顾血人,为他擦除浑身血污的工作。 展昭趁着这档把白玉堂拽到外面,问他:你几时回别院的? 白玉堂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有心想跑,还问这个作甚,我回与不回,去了何处同你也没关系。 展昭给他作揖道:不辞而别是展某的不对,白大侠大人大量,就莫要同小人计较啦。 白玉堂轻哼了声:担不起。白某人气量小,展南侠还是收回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被展昭一把抱住了手臂,玉堂!诶,玉堂~别走,哥哥错啦。 白玉堂被他这声拖着长音的玉堂叫的心尖儿头皮皆是一麻。 他顿住脚步,喉结动了动。 你放手。 不放! 嘴上说着不放,手里也抱的更紧。 玉堂,我解释。展昭歪了歪头,想去看他表情,我、诶,我不辞而别也是有原因的。 白玉堂终于侧过脸来看他。 展昭无法,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衣服解开。 白玉堂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将里衣掀开,露出皮肉,白玉堂登时睁大了眼,紧跟着深深皱起眉。 展昭身上那个原本只在腹下半开的花此时已经全部开放,并且逐渐漫延,已经延展到了整个腹部,就快要到胸口。 你 没事。展昭知道他想问什么,笑着打断他,除了花开延伸,目前还没有别的毒发症状只是,没症状,不代表就安全。我展昭命虽不富贵,却也还想留着口气,将来和你舞剑喝酒。 白玉堂极力伪装出来的冷漠终究还是在他的笑容中溃不成军,土崩瓦解。 他不觉向前迈了一步,嘴唇翕动,似要说什么,小院儿的门扉忽的被人打开,探进禅音的半颗脑袋。 五爷,大夫请来了。 白玉堂不动神色的挡在展昭跟前,把衣服系上。 又对禅音:滚出去。 ?禅音头顶着问号,默默缩回了头,心想:五爷又怎么了?展昭还没把他搞定吗? 等大夫再被请进来,一行人跟着进了屋,禅音发现白玉堂端着的那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已经减淡了许多。 她想:这还是被搞定了呀!展昭不愧是展昭。 * 禅音没给白玉堂省钱,直接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给抓了过来。 大夫号完了脉,略一沉思,提笔写下个方子,领了赏钱离开。禅音便又揣着方子去药铺抓药。 这期间,赵虎已经简单打听到了一些这个血人的来历。 此人姓关,名寻绎,原本是和义父一同生活,不久前上工归来,与义父在家吃饭,没想到义父却忽然倒地,没了呼吸。这一幕恰巧被邻居家的王小胖看见,王小胖本就同他有仇,见状更是落井下石,将他告到府衙。知府钱大人就将他抓走,一通大刑伺候,却什么都没问出来,后来听闻有人掌握了呃,朝廷要犯的线索,这才不耐烦的把他赶出来了。 朝廷要犯闻听至此,笑着看了一眼白玉堂。 白玉堂:? 赵虎:这人伤的不轻,腿都差点被打断,却吭都不吭一声,是个硬骨头。我方才问他话的时候,他死命抓着我,跟我说,他命能不能保住无所谓,但求我一定帮他找出谋害义父的凶手。 话才说完,里屋突然传出咚的一声闷响,众人赶快冲进去,就看方才还好好躺在床上的人,此刻居然满头大汗的趴在地上,他两眼通红,视线在冲进来的几人间逡巡一阵,最后落在展昭身上,然后咬着牙,对他伸出手。 要为义父报仇求你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儿挺会选人的。 第59章 第十六回 展昭蹲下身,与他平视,你放心,我既遇到你,便一定会帮你,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好好休息,乖乖吃药,先养好伤,我们再说其他。 地上的人慢慢放下了伸出的手,一直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展昭见他妥协,扭头对赵虎道:把他扶床上去吧。 等安顿好了关寻绎,展昭和白玉堂退出房间。 展昭:我把赵虎留在这里照顾他,我们寻个地方暂且住下吧。 白玉堂瞥他一眼:就你目前这情况,还想住哪儿? 展昭想想也是:那我留下照顾小关,你带赵虎去住客栈。 白玉堂喉头一哽,差点气到原地送命,你要我跟他睡? 展昭望了他片刻,忽然想起:哦,忘了五弟还携了女眷,那赵虎跟着是不方便,待会儿等禅音姑娘回来,我就让赵虎把她的工作接替过来,放她同你住客栈。 ??白玉堂气的一把将他拽过来,什么女眷,你乱说什么。 展昭笑嘻嘻道:五弟不用不好意思,为兄都懂。 白玉堂心道:你懂个屁。 他火气蹭蹭的往上冒,这要不是展昭身上有那奇奇怪怪的花,他可能就要压抑不住的拔刀跟他干一架了。 展昭。白玉堂闭了闭眼再睁开,忽然极为严肃的唤了他一声。 展昭:? 白玉堂:你今天最好闭上你的嘴,不要同我说话。 展昭:?? 白玉堂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愤怒:如果你不想受伤。 言罢,直接拉起他朝外走去。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 住的地方,白玉堂一早便打点好了。 考虑到展昭的情况特殊,客栈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肯定是去不得的,而白玉堂又舍不得让展昭随便寻处地方落脚,搞得他好像真是逃犯一样,便提前写了信,送至这边暗庄。 暗庄收到白玉堂的信,诚惶诚恐,立刻派人准备,总算是赶在他到之前全部准备完善。 但一想到马上就要接待这位不好伺候的大爷,暗庄的一众还是感觉心慌慌的。 你们说,五爷他有客栈不住,干嘛非要来咱们这儿挤? 信上不是说了,他有个朋友,身份不方便。 朋友身份不方便,就安排朋友过来住就好,他这尊佛何苦也来凑热闹? 五爷想住哪儿便住哪儿,哪由得到我们过问。待会儿五爷到了,你可别在他面前乱说话。 哎不说话不说话,我见了他保证一句话都不说!我可不想我的脑袋提前和身子分家。 这边他们正乱七八糟的说着闲话,外边突然有人喊了声:来了来了!五爷来了! 里面的人顿时收声缩头,准备起身迎接。 * 展昭被白玉堂拽了一路,愣是一句话没敢多问,一直到被带至一座建筑跟前,他才一收手,拦住白玉堂的脚步。 望着头顶匾额上无比张狂的自在飞花四个大字,展昭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一想到白玉堂的警告,忙将嘴巴又闭上,改跟他打手势。 展昭:你带我来这儿? 白玉堂:嗯,已经打点好了。 展昭指指上面的匾额:什么地方? 白玉堂:你希望是什么地方? 言毕不再理他任何问题,十分霸道的将他拽了进去。 两人才刚一迈进门槛,立马有一排姑娘迎了上来。 自在飞花的姑娘们,个顶个都是出水芙蓉,艳丽多姿。 不必多问,展昭一看到这些姑娘的穿衣打扮,这是什么地方心里便已有数。 姑娘们先开始以为要接待白玉堂,全都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往前迎,结果发现白玉堂带来的这位朋友居然是个面容英俊又和善,笑起来还非常阳光好看的小哥哥,顿时头不大了,也不硬着头皮了,全都尽可能展露出自己最美的笑脸,最婀娜的身姿,就连问好都问的那么随和,声音甜的能把牙腻倒了。 展昭被这阵势吓到了,连忙摆手,心中发苦:要了老命。 再看他旁边的白玉堂,脸色好像比先前更黑了点。 白玉堂:突然后悔,不知道现在改主意回关家住,还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了。 第60章 第十七回 不得不说,暗庄为白玉堂准备的房间确实尽心尽力,不仅位置隐蔽,不易发现,而且采光极好,阳光通透。 屋内陈设也基本上是按照白玉堂的喜好,为了照顾他的起居,暗庄更是安排了手脚最麻利的哑丫头前来服侍。 哑丫头虽然不会说话,却极有眼力见,主子需要什么往往不必明说,她已暗暗备好,不需要她的时候也会径自离开,尤其不必担心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去四处乱说。 白玉堂有手有脚,对于有没有人服侍倒是无所谓,反正就算是白福在身边,他也从不用人近身服侍什么,因而见了这个哑丫头也没太多反应,挥挥手便让她下去歇着了。 反倒是展昭,在欣赏过一圈这间超豪华客房后,忍不住的暗自称赞:财大气粗,果然不愧是白玉堂。 等屋内没了旁人,展昭偏身往软塌上那么一歪,手上的巨阙轻轻在塌边敲了敲。 白玉堂转身看向他:说。 展昭:你就准备了一间房? 白玉堂:你还想要几间?整个自在飞花全都给你包下来够不够?顺便再给你安排几个姑娘? 展昭摆摆手:姑娘就算了,无福消受。 白玉堂眼皮儿轻颤:你 就只说了一个你字,便没了下文。 展昭:? 白玉堂移开视线:算了,没事赶了几天路,你先休息一下吧,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她们给你备下。 展昭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道:想吃宋州城东那家烧鹅。 白玉堂额角青筋跳了几跳。 展昭大笑:开玩笑的。 说罢换了个姿势,以手作枕,仰面躺好,我睡这里就好,你也好生歇歇。 白玉堂重新抬起视线,望着他的侧脸。 展昭闭上眼,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唤了一声:玉堂。 白玉堂没应声,却一直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展昭:一路辛苦,谢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再没了声响,片刻之后,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起来。 白玉堂一直站在原地,眼神逐渐温柔。见他知道自己一路跟随守护,忍不住扬起嘴角。 心说:五爷为了你可没少花费心思,单一个谢字,可打发不了我。 * 展昭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等他再醒来居然已经日暮黄昏。 屋内空荡荡的,没有点灯,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清床上没人。 展昭翻身猛地坐起,身上披盖着的衣服一下滑落。展昭反手一抄,接住了衣服,指尖轻轻一捻便知这是白玉堂的外袍。 他将衣服搭在手臂上,起身推门出去。 沿着走廊一直往外走,至尽头有一间房,门虚掩。 展昭才走过去,便听到禅音的声音自里面传出来。 我不管!五爷,您放我留您身边呗,那地方派谁去不行?再说了,嫂夫人还给我派任务了,让我一直跟着您照顾您,您没我不行的。 展昭欲敲门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又缓缓地放了下来。 白玉堂:让你去便去,少讨价还价这件事很重要,派别人去我也不放心。 不放心别人,只放心我?禅音嘻嘻一笑,您要这么说,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白玉堂撩起眼皮来看她。 禅音:好嘛,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可我若是去那边,谁照顾您起居?我再给您调个人过来? 白玉堂摆摆手,麻烦,不需要。 打发了禅音,白玉堂见天色差不多了,准备回房叫展昭。 未及走到,哑丫头却先跟了过来,手臂上还搭着自己的外袍。 这件外袍自己在出门之前明明盖在了展昭的身上,白玉堂将其接过,问她:展昭醒了? 哑丫头点头。 白玉堂又问:人呢? 哑丫头先是指了指外面,随后摇了摇头,意思:出门了,去哪儿不知道。 白玉堂的一颗心当即揪起,立马转身朝外走去。 一边脚下生风的往外走,白玉堂一边在心里道:姓展的,你若再给我玩一次不辞而别,我可当真要对你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60912 00:54:50~20200319 17:5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差不多小姐 3个;殇伤无心、隔壁老王店小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猴屁菇不做菇了,JOJO 8个;猴头箍 4个;橙色怪物、殇伤无心、橘子花开、抑郁的相册、糖炒西木、猫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nnie 32瓶;猴头箍、杜若 10瓶;阿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第十八回 展昭既没不辞而别,更没离开这自在飞花。 他不过是醒来肚子饿,又见白玉堂正忙着,于是借了这边小厨房,随便下碗面吃。 面刚出锅,小厨房的门帘就被掀开。 展昭抽空看了眼来人,淡淡一笑:闻着味儿来的? 白玉堂没往里走,略有些嫌弃的站在门口,你想吃什么吩咐人去做便好,何必自己动手。 展昭用筷子将面捞进碗里,又用手巾垫着,把锅里的汤倒出来,忙的同时不忘回白玉堂的话:你个大少爷,整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是体会不到我们这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快乐。 一碗盛满,锅里还剩了一些,展昭问他:吃吗? 白玉堂点头:你亲手做的,自然要吃。 展昭便又拿了个碗,将剩下的一并盛入空碗中。 端着两碗面往外走的时候,展昭善意提醒:我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可没有人家姑娘细致贴心,做的要不合你白五爷胃口,你要多担待。 白玉堂有些好笑的跟在他身后出去,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了他几个来回:五大三粗?你这般水灵也能算是五大三粗么? 展昭端面的手一抖,差点直接喂了土地公公,去你的,有形容男子水灵的么! 两人端着面,回到楼上房间。 屋里依旧没有点灯。 展昭进门将托盘放下,寻了火折子点上灯:你还真是被伺候惯了,灯也不知道点。 白玉堂已经一撩袍子在桌前坐下,看着他好笑道:不是有你在。 展昭眼皮儿一颤:我是你家的小厮么? 白玉堂轻笑:也行。 付钱。展昭摊开手,要我伺候你,怎么也得把工钱付清。 白玉堂丝毫不惧,当真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来,这些够不够?我买你一辈子。 展昭完全没料到他会来真的,一把将那些银票塞回他手里。 白玉堂手还摊开着,那一沓银票犹如废纸般静静地躺在他手心儿里,他看也不看,道:怎么?工钱我付了,你又要赖账? 展昭心有点乱,他故意坐远一些,将其中一碗面端出来,推到他面前:一碗面而已,算为兄请你,钱就免了。 白玉堂挑眉:我买的是你人,又不买面。 展昭无语道,人和面都不卖。 白玉堂:你怎么耍赖,说好付你工钱你就 玉堂。展昭垂下眼皮,打断他的玩笑,我没有一辈子可以卖给你。 白玉堂一愣,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边。 展昭苦涩的一笑,睫毛轻颤:我身上的这个毒,能让我再维持多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叹了口气,捧起面汤喝了一口,我一直没同你说过,就是怕你担心,也知道你肯定会担心。 白玉堂放在桌子下面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攥紧:你放心,你身上的毒,我会帮你想办法我先前出门办事,没与你说,其实就是去 玉堂。展昭再一次打断他,弯着眼睛对他笑笑,好意心领了,但是,别再为我费心了。 白玉堂急道:我 你有你的生活呢。展昭道:别因为我一个人,打乱你的整个生活。 说完,筷子一敲他的碗,快点吃吧,要凉了。 * 好好的一顿饭,白玉堂顿时没了心情吃。 他麻木的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面,麻木的喝着碗里的汤。 麻木的吃到最后,嘴里根本什么味儿也没尝出来。 展昭表面呼噜呼噜吃的十分畅快,内心深处也一下一下的有些发紧。 他努力克制着让自己只看碗,不去抬眼看白玉堂,生怕自己一看到他,所有的坚持就全都白费。 先前在宋州时候,白玉堂的种种表现已经让他隐隐有所察觉,尤其他那句想要被你拖累展昭不是懵懵懂懂的孩子,也并非情窦初开的少女,感情一事,他虽未曾亲身经历,却也亲眼目睹过许多。 在他看来,感情没有界限,亦不分男女,他不会因为白玉堂喜欢男或喜欢女而惊讶错愕,却唯独想不到,那个人会有可能是自己。 对白玉堂,展昭有敬佩,有珍惜,也确实对他喜爱。 倘若自己身上没有肩负追查父亲的那件事,没有莫名其妙背上一口朝廷钦犯的大锅,也没有这不知何时便会发作一次,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命运会如何的回阳草毒,展昭觉得自己可能是愿意给他些回应的。 可倘若毕竟是一种假设。 命运的**终究是要按照它预定的轨迹向前滚动,一切回不去,也重来不了。 那这种回应对于展昭来说就是一种奢望,是一种不负责。 他也只能忍痛一次又一次,把他推出去,拒之门外。 饭吃好后,展昭收拾了碗筷,逃命一样的想要暂时避开。 临出门之前,久未出声的白玉堂忽然从后面叫住了他。 我的生活什么样,向来只有我自己说的算。 展昭没有转身,他暗自苦笑一声,终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第二次告白试探失败! 五爷,再接再厉!稳住,我们能赢! 第62章 第十九回 出了门,堵在心口的那股气才慢慢地散了出去。 展昭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招惹白玉堂,也后悔没有提早意识到,赶在事情变糟之前推开他。 将碗筷送回小厨房后,展昭再一掀帘子出来,居然迎面看到禅音在对他勾手指。 展昭无奈一笑,大步朝她走去,向她行了个江湖礼:禅音姑娘。 别!禅音花容失色,差点跪下给他磕一个,让五爷看到你对我这么客气,他又要骂我。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展昭哭笑不得:他哪有你想的那么凶? 不凶那是对你。禅音小声说道,你去问问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怕他的?就连哑丫头都能躲则躲,没事绝不跑出来碍他的眼。 展昭仔细想了想,好像这里的姑娘们确实不太喜欢和白玉堂亲近。 他摸了下鼻子,问道:相比之下,你好像不怎么怕他? 怕!怎么不怕!禅音声音压的更低了,如若不是嫂夫人哦,就是五爷他大嫂,卢夫人,不是她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跟着照顾五爷,我一准儿比她们跑的还快,比哑丫头躲的还远! 展昭被她逗笑了,卢大嫂肯定很喜欢你吧? 那是。禅音得意道,天底下除了五爷,应该没人不喜欢我。 展昭轻笑道:你家五爷定然也是喜欢你的。 算了吧。禅音道,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对了,我有东西给你。她低头翻找一阵,自荷包中取出个拇指大的小药瓶来,这是五爷先前去为你求的药本来还差一味,今日我去请大夫,他那里正好有,我就花了五爷的钱高价买来了,反正给你的东西他向来也不心疼钱。 展昭皱着眉,将她手里的小药瓶接了过来。 禅音道:药只有一颗,解不了毒,也无法根治,只能是在你毒发时帮你缓解些痛苦,具体能缓解多少我不知道,根本没有效用也是有可能的,但这是五爷的心意,他为了寻这枚药,没吃没喝也没怎么合眼,疯了一样的跑了多日,你不念别的,多少念他些辛苦。哦,还有 展昭慢慢抬起眼,禅音见他眼底微微有些泛红,却也没太在意。 这个,你拿好。她将一个小小的布包塞进展昭的手心,里面是银针,还有施针的方法,五爷每隔两三日会用。 展昭捏了捏那个布包,奇怪的问她:他用这个做什么? 也是那个老神医的法子,禅音道,五爷同那老神医说了你的情况,神医便说要施针,但他估计带你去,你也不会乖乖跟去,五爷便干脆自己写了方法自己拿自己练,想等你毒发时试一试反正多手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嘛。 展昭攥着那个布包和药瓶,手有些轻微颤抖。 禅音:还有 还有?!展昭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他咬紧牙关,无法控制的攥紧了拳。 白玉堂,你究竟背着我,偷偷为我做了多少事?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五爷真好TAT猫不要我要了(bushi) 通知一下,这文下一章V,不知道还有多少宝宝在看,不管多少,这一次我会好好写完这个故事~希望大家支持!爱你们~ 感谢在20200320 00:05:44~20200320 18:2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猴头箍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第二十回 等禅音交代完一切, 连夜匆匆离开。展昭再回房,却发现白玉堂已经不在里面了。 他在桌前坐下,借着屋内微弱的灯光, 又把禅音方才交给他的东西拿出来, 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禅音说:五爷给你的东西向来不心疼钱。 禅音说:五爷不凶那是对你。 禅音说:为了求这枚药, 五爷不吃不喝没怎么合眼, 疯了一样的连跑多日。 禅音还说:五爷拿自己施针练手,为的不过是能在你毒发时帮你缓解痛苦。 展昭没有毒发, 但此时此刻,却比毒发时还要痛。 白玉堂,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你叫我拿什么来还呢? 指尖轻轻摩挲手中的药瓶,展昭到底还是把东西连同先前的玉哨一起小心珍惜的收好, 随后调整了情绪,手扒住窗子, 一个翻身,已如一片被风卷起的叶子跃上了屋顶。 如他所料,白玉堂果然在这里。 展昭故意把瓦片踩的一片乱响,随后在他身旁坐下先是隔了一小段距离, 见他没赶自己走, 便又试着靠近一些,一直挪到他身侧,和他衣裳挨着衣裳,腿贴着腿, 这才终于消停。 白玉堂眼睛都没抬, 始终一语不发。 展昭就也跟着沉默,陪他一块儿装起了哑巴此时此景, 展昭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吹着晚风,也不知过了多久,街上的喧嚣逐渐安静,华灯亮起又灭,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展昭这才用脚碰碰他,喝酒去吗? 白玉堂半阖着眼,枕在手臂上声音懒懒的:这么晚了,去哪儿给你找酒。 展昭又碰了碰他,听闻知府钱冠爱酒如命,府上藏了不少好酒,我们既到了他的地盘,不去拜会一下不太合适。 说罢无视白玉堂的反对,直接将他一把拽起,走,展某请你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白玉堂没什么心情,懒懒散散的任由展昭拖拽。展昭干脆牵起他的手,猴子一样的在屋顶跳来跳去。 晚风拂面,吹乱了二人的发丝。 白玉堂在纷飞的乱发中看了看与自己紧扣的手,继而抬眼,悄悄去看展昭的侧脸。 他与展昭相识多年,虽说不上他的一颦一笑都能明白,但大体上还是能懂他的。 自己不开心,展昭多半看得出来。 每次自己心情不好,展昭总要放下一切架子,搜肠刮肚的想法子哄自己。 白玉堂很感激,但同时也很气。 明明每次惹自己的是他,推开自己的也是他。 惹完,推完,他再重新凑过来,嬉嬉笑笑的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你到底想怎样? 白玉堂很想问问他。 但他又很怕怕一切问出口,所有的一切就全都回不来了。 * 府衙早在白天时候二人就已经来过。 不过展昭没进去,白玉堂也只是跟随官差到公堂上溜了一圈。 里面的格局什么样,二人都不知道,更不清楚所谓的有藏酒究竟是真是假。 猜一猜。展昭带着白玉堂落在其中一间屋子的屋顶上,俯瞰下面的几间房,你觉得钱冠会把最贵的酒藏在哪间屋里? 白玉堂不想猜,随便伸手指了一间。 展昭:好,就去那一间。 两人轻飘飘的从屋顶落下,也没避着人,大摇大摆的进了一间偏房。 才一推开门,一股醇正的酒香立马迎面扑了过来,差点直接让展昭醉死在这香气之中。 展昭:厉害,居然让你猜中了。 白玉堂没吭声,怀疑展昭早就知道,故意给他下套。 展昭背着手在里面转了一圈,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一坛置于角落里已经落满灰尘的酒。他脚下一勾再一挑,酒坛已然顺着他的力道飞出,直奔白玉堂而去。 这酒飞来的角度刁钻,飞的又快,白玉堂眼睛一眯,下意识抬臂去接,却用力过猛,差点直接将酒打破。 还好展昭手疾眼快,足下步子一滑,抢在他之前将酒坛救下。 好险好险。展昭抱过酒坛,埋怨,你就算不喝,也别砸嘛。 说着拍开封泥,尝了一口。 白玉堂因为方才那一接,蹭脏了身上的衣服,他也没去管,浅浅的看了展昭一眼,问道:好喝? 还行。展昭咂咂嘴,手背一抹唇边酒渍,但要和陷空岛白五爷房里的藏酒比,还是略逊一筹。 白玉堂视线垂下,没接他这茬。 展昭就又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 玉堂。展昭忽然看着他道,屋里的酒好好留着,等我身上的毒解了,定去找你一坛一坛全部喝光。 白玉堂早熟悉他的套路了,知道他这是碰碰嘴皮儿又忽悠自己呢,连个反应也懒得给他。 展昭又道:我这毒,我也会想办法好好去解。你也不必拿自己试针了,无论是试,还是带我同去,我都奉陪到底。 白玉堂终于抬起眼,略带惊讶的去看他。 展昭一脸坚定和严肃:今日所说,无半点虚言。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发誓。 说完,他并拢三指就要举起,被白玉堂一把又给摁了下去。 行了,信你。白玉堂无奈道,就你这张嘴,发不发誓也都一个样。 展昭立马又笑起来,不发誓,拉钩也行。 白玉堂嫌弃:幼稚。 展昭:来嘛,拉钩! 白玉堂躲,展昭便追着他要强行与他拉钩。 闹到最后,白玉堂还是拗不过他,不情不愿与他小指勾缠。 拉了钩,又顺便盖了章,白玉堂看着两人的手,心想:约定好的,这次可不许赖账了。那些酒,我只等你一人来喝。 * 哄好白玉堂,展昭抱着酒坛还要再喝,被白玉堂皱着眉头一把抢走。 说好请我喝,你怎么自己喝个没完? 展昭倒也没太馋酒,只是故意逗他:这里那么多坛,你作何非抢哥哥这一坛? 白玉堂抓着酒坛不肯松手,爷就看上你这坛了。 展昭也丝毫不退让: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喝到嘴了。 言罢,两人居然就这么为了一坛酒打了起来。 这里空间狭小,周遭还摆着不少酒架子。 两人这么一动手,大有不管不顾的架势,上蹿下跳的直把酒架上的酒弄的摇摇欲坠,几次差点连酒带架子一起掀翻。 展昭一边抢酒,一边还要留神这些酒不要真的被他们打烂,以防闹出太大动静,把人引来。 偏偏白玉堂像是故意看他好戏,从起初的不留神碰到架子,到后来成心的不要太明显。 两人正闹的欢,外面不知何处突然哗啦啦一声,像是瓷器打翻碎裂,紧接着有叫喊声传出。 展昭专注听外面动静,忘了自己这边岌岌可危。 咣的一声响,酒坛应声而碎,酒香立马升腾蔓延至整个屋子。 外面有人听到,问了声:谁?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人立时收住声,十分默契的双双上了房梁,又挪动瓦片,自里面蹿出。 府衙后院,有人提着灯快步走来走去,单是看他们的表情和脚下步子也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展昭爬伏在屋顶,和白玉堂静静看了会儿,小声说道:我有种不祥预感。 白玉堂比他干脆的多:过去看看。 两人施展轻功,沿着暗处前行,一直到了一间房前。 展昭:好像是钱冠的书房。 一位妇人锦衣华服,在丫头的搀扶下焦急的走来走去。 不多时,从屋里小跑出一位大夫,刚好是白天被禅音揪去给关寻绎看病的那位。 大夫一出来,妇人马上迎了上去:如何? 回应她的是大夫无力的摇头,和一声沉重的叹息。 妇人当即有些站不稳,被身旁的丫头一把扶住。 大夫又叹息一声,对她拱手:夫人,还请节哀。 不远处,展昭与白玉堂面面相觑。 展昭小声:死了? 明明白天时候还好好的! 白玉堂道:白日我见他还很正常,看面色也不像是有疾在身。 那边,妇人也问道:可是查出死因了? 大夫摇头:没有外伤,也未发现有何疾病。 他道:据小人听闻,钱大人是突然暴毙? 至此,妇人终于伤心的落下泪来,她用袖子擦擦眼泪,颤声道:晚膳时候人还好好的,用过饭后,他说有公务处理,一个人扎进了书房,中途口渴,喊了丫头给他烹茶,茶才送到,未及喝下他却忽然倒地,等再来了人,他就已经 展昭听着她的描述,忽然一皱眉:怎么有点耳熟? 白玉堂提醒他:关寻绎的义父似乎也是同样的死法。 没有外伤,未有疾病,查不出死因,还都是突然暴毙。 之后二人又跟着他们去到后厨,检验了钱冠的饭菜和茶,都没有发现半点问题。 展昭一拽白玉堂:走,先回去。 二人犹如来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离开。 回到自在飞花,展昭挥手叫来了哑丫头。 你们这里,近来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哑丫头歪了歪头,似乎没太理解他的问题。 展昭:比如有人突然毫无征兆的暴毙身亡,或是有人突然失踪这类。 哑丫头点头,她抬起手似是要比划什么,又担心展昭看不懂,示意要去取笔墨来写给他看。 展昭:不必,你比划,我能看懂。 哑丫头便尽可能挑拣着简单易懂的动作比给他看。 三年前城南展昭:你是说关家?关寻绎? 哑丫头先点点头,马上又摇头。 展昭:是寻绎的义父? 哑丫头点头,继续比划。 展昭:他是三年前来亳州的?也是三年前才认寻绎做义子的? 哑丫头:是。 展昭问她:可他不是最近才出的事? 哑丫头比划道:他来这边的第二年,城中首富马永的儿子死了。 展昭下意识看了眼白玉堂,问哑丫头:二者有什么关联?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哑丫头不知该如何比划,急出了满头的汗。 白玉堂终于看不下去:你下去休息吧,把青莲叫过来。 哑丫头福了福身,急匆匆的出去了。 他见展昭看自己,向他解释:青莲掌握着暗庄的情报网,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她就好。 展昭笑而不语。 白玉堂:怎么? 展昭道:你有情报网,我有你。 白玉堂当做没听见,不想又因为他随口胡说的话自作多情。 少顷,青莲领命前来,终于是把事情原委给二人讲清楚。 关寻绎的义父,关秋已,本是滁州的男倌。三年前,马永的儿子马徽到滁州办事,看上了关秋已,扬言要为他赎身,带回家里,被他父亲知道,一顿臭揍。之后,马徽就被他父亲关在了家里,禁足。 关秋已等了他段日子,始终没有等来他,干脆自己为自己赎身,前来亳州找他。 来的路上,途径一片密林,遇到了几乎要成为野兽晚饭的关寻绎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是关秋已救下他,可怜他孤身一人,认他做了义子后为他改了名字。 到了亳州,关秋已打听到马徽,前去找他,自然是被拦在了门外。不仅拦,马永还让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羞辱他。 关秋已自知自己的身份,难听的话早在滁州时就已经听得够够的,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他因为已是自由身,又带着个满身是伤的义子,再回滁州不太现实,便干脆在城南置了座宅子。 二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了他们相依为命的生活。 关秋已从前靠弹曲儿卖唱过活,赎身之后便想换个活计,可惜他从小被卖去那种地方,除了弹曲儿陪客,别的都没学过。 第一次他拿着银子试着去做小生意,结果不仅被骗了个精光,更差点被人掳走占便宜。还是关寻绎发现,拖着伤体把他救了。 那次之后,二人关系更为紧密。 关秋已没了钱,但他们日子还要过,为了养活两人,他只能重操旧业,去弹唱小曲儿。 第一次登台,因为他姿色好,业务能力强,广受好评。一夜之间,大半个亳州城都听说了有个关秋已的存在。 那之后,他名声越来越响,各路达官全都奔着他的名号去见他,听他唱曲儿,更有人花重金想要买他初夜。 关秋已虽是男倌,但有自己的原则,他坚持只卖艺不卖身,十分不客气的回绝了此人。 之后他继续留下唱曲儿,却因为太红,引来他人嫉妒。眼红他的是他们楼里另一个男倌,在关秋已来这之前,他原本是最受欢迎的,可自从关秋已的到来,他的一切都被关秋已夺走了,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故意设计,让关秋已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关秋已终于被人赶了出去。 他用这些日子赚到的钱,一半拿去给寻绎治伤,另一半拿去摆平了官司。 到头来,他又是分文未剩。 关寻绎在他的照料下养好了伤,主动担负起家里的开支。 他从小没念过什么书,徒有一膀子力气,便寻人给他找了些体力粗活,每日靠打零工赚些小钱。 开始上工时,他很是卖力气,自己的活儿做完,还要抢着帮别人去做。直到某次上工回来,听到别人背后议论他和义父他自己倒无所谓,但他无法忍受他人辱骂关秋已,于是情绪失控,和人扭打起来。 那个和他打架的,就是隔壁住的王小胖。 两人因为这次打架,双双丢了工作。 王小胖还因为他的这顿打,苦兮兮的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两人也因此结下了梁子。 在关寻绎打零工的这段时间,马徽曾偷偷跑来找过关秋已几次,声称自己忘不掉他,想要与他重修于好,又向他保证,一定说服家里,把关秋已接回家好生对待。 关秋已先开始没有同意,并跟他说了关寻绎的事儿。马徽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根本不想管什么寻绎还是寻别的,一边拍着胸脯保证:没关系,你儿子就是我儿子,再多儿子我也给你养。一边撕扯衣服朝他扑过去。 那晚,关秋已终究还是破了自己的规矩。 而马徽,自那日尝到了甜头,三天两头前来找他。初时,只是自己偷偷来,到后面,他居然带着别人一块儿来,直把关秋已折腾的连连求饶,马徽却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穿上裤子给了钱就走。 这些,关秋已都默默忍受,根本不敢让寻绎知道。 马徽也再不对他说接他回家一类的话,甚至来找他的次数都慢慢变少。 关秋已将从马徽这里赚到钱全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打算以后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但他万万没想到,某次路过儿子房间,听到里面传来奇怪声响,他趴着门缝往里一看,居然看到关寻绎抱着自己的衣裳做那种事情。 他自己因为从小被卖身,很多事情迫于无奈。认了寻绎做义子后,一直希望他能做个正常人,像寻常人那般娶妻生子,过上自己没可能去过的生活。却想不到事情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关秋已把儿子的反常归结在自己身上,认为自己害了他。 他希望儿子可以悬崖勒马,重新回归生活的正轨上,于是开始刻意的疏离他,并想尽办法努力将他引向正途。 谁知,他的做法被自小就敏感多疑的关寻绎发现,他干脆和自己的小义父挑明,告诉义父自己心里有他。 关秋已痛苦极了。 一方面在于儿子被自己亲手毁了,另一方面在于以他现在的残破之身,根本没法给他任何。 而关寻绎更绝,在一切全部摊开挑明后,他根本连最后的伪装也不要,直接将自己的小义父压倒,温柔又贪婪的吻住他的唇。 那日之后,两人的关系彻底发生了变化。 关寻绎比起以往,更温柔用心的对待义父。关秋已一面被迫承受他的爱意,一面内心挣扎不已。 偏偏这个时候,马徽居然又找上了门,甚至为了自己的私欲,将关寻绎五花大绑,令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糟蹋关秋已。 关寻绎简直气疯了,他红着眼睛,嘴巴被堵住的嘶吼了一夜,到马徽离开时,关寻绎的嗓子已经哑的发不出声音。 泪水无声的从他眼眶里流出,仇恨的光芒在他眼里闪烁。 后来关秋已和他坦白了一切,他自认无颜再面对寻绎,留下所有用自己身体赚来的钱和一封信离开。 但没等他出城走多远,就又被关寻绎追了回去。 他告诉自己的小义父,自己没有家了,唯一的亲人便是他。 如果连义父也不要他,那他也没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了。 最终,关秋已还是被他劝了回去。 而在那之后不久,马永的儿子马徽被人发现死在了城外。 死时衣不蔽体,下。体溃烂。 那些和马徽一起欺负过关秋已的人,也接连遭遇各种惩罚。 事情讲完,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好一会儿后,白玉堂才挥退了青莲,问展昭:怎么看? 展昭疲惫的捏捏眉心:若按正常逻辑去推,人肯定是关寻绎杀的。 白玉堂问:还有不正常逻辑? 展昭道:事儿要是小关做的,那么很有可能会被马永查到。马永痛失爱子,不可能不去为儿子报仇他会怎么做?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做掉小关,再狠一点就把关家两人全部杀掉。但是现在呢?死的关秋已,死法还与钱冠相同。钱冠在这件事里又没抻头,总不会是凶手心血来潮,随便找个人杀来玩玩。 展昭:所以,以我的直觉来看,这次的事,应该同先前那起没有关系。 展昭:可是,钱冠和关秋已又有什么联系?有什么人是与他俩同时结仇,从而对他俩痛下杀手的? * 第二日一早,钱冠的死讯已然传遍整座亳州城。 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 有说邪门的,有说报应的,也有偷偷把这事儿和前不久死去的关秋已相联系的。 城中最有名的茶楼,二楼雅间。 展昭嗑着瓜子,听了一圈的八卦,却愣是一点有用线索也没听到。 再看白玉堂,已经保持着手扶着茶杯的动作良久。 展昭不免有些奇怪。 以前的白玉堂,没事就爱跟自己抬抬杠,找找茬,抬杠抬输了还要炸毛乱咬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白玉堂,突然就变得沉稳安静了下来。 不仅安静,最近好像还多了个毛病:爱发呆。 尤其昨天晚上,听完了关寻绎和关秋已的故事,白玉堂的发呆症更明显也更严重了。 不理他的话,甚至可以一个人发呆一个上午。 展昭想不透他,干脆就手撑着下巴,看白玉堂发呆。 白玉堂呆着呆着,隐约察觉到两道烫人视线朝他直直投射过来,他下意识看回去,却看到展昭一脸认真和探究的盯着自己。 他马上又挪开视线,问他:作甚? 展昭嘴贱习惯了,下意识道:看你好看啊。 白玉堂眼皮儿轻颤,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学学关寻绎,让他知道乱说话的代价。 展昭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在调戏完了白玉堂后,视线不经意的朝窗外一瞥,随即皱着眉,手臂一揽白玉堂的肩膀,被迫令他靠向自己,指着窗外道:是我眼花吗?那个是谢欢? 白玉堂半靠在展昭身上,原本因为与他距离过近而有些心猿意马,听到他的话才强迫自己镇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楼下街角处,一个乞丐打扮的半大少年,蹦蹦跳跳的从一名老妇手中买下一串糖葫芦,然后咬着鲜红的山楂,消失在一条小巷中。 确实是谢欢没错。 展昭收回目光,问白玉堂:你先前派去找谢欢的人呢? 白玉堂:找不到,我撒出去的网,查不到一点有关他的消息。 白玉堂:有关他的踪迹,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 白玉堂: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谢欢。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谢欢。 展昭抿了抿唇,先前在他心中只是怀疑的一件事,在那一瞬间几乎被得到了证实。 赶在我们之前去老巢通风报信的,恐怕就是这个谢欢。 * 如果谢欢真的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展昭摸摸下巴,分析道,那他和养殖那伙人就该是同伙。 既是同伙,他此刻又在这里现身展昭唤道,玉堂,你说有没有可能,关秋已的死和钱冠的死也同养殖他们有关? 白玉堂:你先放开我。 展昭愣愣的望了一会儿被自己揽在臂弯中的人,以及那张极好看的,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手一欠,在他下巴以及喉结处轻轻地撩了一把。 白玉堂顿时瞪大眼:你! 展昭顺手做完这个动作,才意识到这有多暧昧。他立马放开白玉堂,脑子都不带转的,本能从窗口跳出,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留下白玉堂瞪着窗口直运气,心想:被轻薄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跑什么!? 转念再一想,突然在心中咆哮:姓展的,你除了会跑,还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猫:还会惹你炸毛。 谢谢大家的支持!这章下面留评论,随机送个小红包~ 感谢在20200320 18:20:28~20200322 03:1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杜若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第二十一回 展昭一连跑出老远, 还在脸颊发烫,心如擂鼓。 他伸出方才撩白玉堂的那只手看了看,心想:怎么就那么手欠, 没事儿瞎招惹他干嘛?! 他闭着眼深呼吸口气, 努力强迫自己不去乱想有的没的, 把自己的全部精神和思绪放到眼前以及谢欢这件事上来。 刚刚走窗偷溜时, 展昭是奔着谢欢离开的那条巷子去的。 这会儿,他在巷口的一棵老树上稳住脚步, 屏气凝神的小心感应周围的气息。 没人。 展昭两腿夹着粗壮的树枝,一个翻身,已从大树的遮挡中跃了下来,只身往巷子深处走去。 此时虽未入夏,天气却一天比一天热。 然而这条巷子, 一多半都被遮挡在阴影里,明明是大白天, 看着却昏暗无比,就连热气都只敢在巷子外围徘徊盘旋,一到里面就自然散开。 展昭看着懒懒散散往里走,其实心内始终绷着根弦, 走了一阵, 忽然扬起一曲清脆的竹笛声。 笛非好笛哪怕展昭并不会吹,也能从这声音里听出好坏。 他想,如果白玉堂在这儿,定然要先嫌弃笛子烂, 再嫌弃笛子吹的烂。 一想到白玉堂, 展昭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传言陷空岛的白五爷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展昭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四样里, 自己也就看过他的字,那一手张狂的好字,确实很有白玉堂的风格。另三样他就无幸一见了,也不知道他的琴、他的棋、他的画会否也同他的字和人一样张狂有力,风流倜傥。 * 伴着笛音又走了一段,巷子终于到了底。 展昭看到巷子尽头处背对着他站着个人,看身量和背影,有点眼熟。 李兄? 笛声戛然而止,李深转过身来,对展昭一笑:展大哥,我等你好久了。 展昭有些懵,他明明是追着谢欢过来的,怎么到头来却忽然变成了李深。 而且,他还说等自己? 你展昭对着他,轻轻眯了下眼,谢欢是你的人?是你让谢欢现身,故意引我前来? 李深笑出了他的标志性小梨涡:不愧是展大哥,居然都被你猜到了。 展昭忽然沉默下来,他舔了一下牙根,飞快的在心中梳理复杂的人物关系。 先前他猜测谢欢和养殖人有关,如今李深又突然跳出来承认谢欢是他的人。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那么也就是说,李深其实和养殖那群人也有关? 等等。 先前他去老巢时,曾在里面意外遇到了李深,那个时候他对自己说,他是自己查到那儿的。此时再看,他怕是一开始就在那里面了。 恐怕如果不是自己去,李深根本不会现身,甚至会藏在阴暗的角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受尽折磨。 一想到这,展昭握着巨阙的手就不自觉地紧了紧。 展大哥,你莫要误会。李深仿佛知道展昭在想什么,我虽和那群人有关,却并非如你想的那样。 展昭指肚在剑鞘上蹭了蹭,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李深道:是我引你出的城。 ?这消息略有些劲爆,展昭问道,那晚在开封府,是你留下的字条? 李深坦白道:是我,范里也是我的人。 展昭:很好,甩锅的人找到了。 李深:我引你出城,又布局让你发现了养殖的秘密,甚至借由孙济之口,向你透露了分坛的位置,包括这一次前来亳州,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展昭有些想不通:你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何要在此时同我摊牌? 李深道:我只希望能够借你之手,救出那些无辜百姓。 展昭望着他,没说话。 李深道: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解释道:我虽与那伙人有关,但我同他们的立场不同。 展昭抱着手臂,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什么立场,他们又是什么立场? 李深失笑道:展大哥,你是在套我话么? 展昭扬了扬唇:我被你当了这么久的棋子,总也有权利知道我干的都是什么事儿所以你早年与我相识,又同我兄弟相称,其实是从那时候起就计划好要我做你的棋子了么? 李深轻叹口气:展大哥,你信我么? 展昭皮笑肉不笑:你是问从前,还是问以后? 李深笑容略有苦涩,展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也未有过把你当做棋子的意思。我找你帮这个忙,是因为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还有其他人可以帮我。而我不把所有真相向你说明,也确有我自己的苦衷。 展大哥,我没时间了。李深敛起笑容,眼底只剩痛苦,更多的我来不及向你解释,但你记住,我真的没有半分想要害你的意思。 展昭觉得他说的都是废话,眉头一皱就要欺身向前。 可没等他靠近,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翅膀扇动声。 李深仰头看了看天,又最后看了眼展昭,急道:展大哥,我会再找机会与你联络的,拜托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一切! 说完也没见他提气借力,居然原地旋身而起,不过眨眼功夫已如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从空中游走。 展昭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诡异的轻功,心里暗道:原来当日蹲在白玉堂别院门口的鱼竟也是他。 他虽然到现在也没真正明白李深自爆身份向他摊牌的原因,但有一点对他来说或许算是个好消息。 既然引自己出城的人已经找到,范里又是李深的人,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自己身上那让人头疼的回阳草毒,也有办法解了? * 下午,展昭去了趟城南关家。 关寻绎因为身上有伤,又体虚,喝过大夫给开的药后,一直断断续续的昏睡着。 展昭看过了他的情况,叫了赵虎默默退出。 在屋外院子里,展昭捡着重要的信息,把昨日从青莲那里听到的如数告诉了赵虎。 故事惊心动魄,听得赵虎一脸的风云变幻。听到最后,他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我得缓缓赵虎默默地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在此之前,他也没少跟着包大人办案,却头一次遇到这么令他震撼的案子。 展昭:这些我也只是从他人口中听说,形不成证据,你在这守着他的同时也想办法套套话,争取可以拿到证词,只要有他口供,你再修书给包大人,看他那边要如何处理。 赵虎点点头:我明白了。 然后两人一个站,一个坐,彼此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好一会儿后,赵虎才问:展大哥,还有什么吩咐么? 展昭摸摸鼻子:现在没了。 赵虎:那你不回去么? 展昭咳了一声:再等会儿,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赵虎:展大哥 展昭背着手望天:天气挺好的,我晒晒太阳。 赵虎:展大哥,你是和白五爷闹别扭了吗? 展昭: 展昭:想多了,我们兄弟好得很。就是一不留神手贱,担心回去没法面对他罢了。 赵虎:展大哥 展昭被他叫的心里发毛,心里盘算着这次事儿办完,干脆还是给包大人写封信,将赵虎退货算了。 然后他就见赵虎指指他身后,以一种更令人心中发毛的声音道:我觉得你再不走,白五爷他就要冲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电脑一直给我玩灵异事件,鼠标放着不动光标自己满屏幕的乱窜,还胡乱给我点软件出来,我码个字,鼠标满软件乱跑,稍不留神就写串行了QAQ我觉得我被五爷诅咒了。 皮埃斯,上一章两章合一,这是补上的今天第三章 ~大家看文愉快,谢谢所有支持我的宝宝们,爱你们! 感谢在20200322 03:15:04~20200322 23:4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团团团团圆、猴屁菇不做菇了,JOJO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第二十二回 白五爷没冲进来, 他背着手好好的等在外面,甚至没有看展昭。 展昭却再也待不下去,匆匆和赵虎道了别, 又匆匆的离开。 他原本以为白玉堂会说什么, 但对方看到他后, 只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 白玉堂:未免你再乱跑, 让我好找,回房以前, 你别想让我松手了。 展昭不想得罪他,任凭他拽着,嘴上也讨好道:不跑了不跑了,为兄哪儿都不去了。 回去的路上,展昭把在巷子里见到李深以及李深对他说的那一通话如数告诉了白玉堂。 白玉堂先是一哼, 道:早看他不顺眼,我当初在东明县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就你,百般护着,还跟我说什么对他有底。 又道:他若真如自己所说,不是坏人, 不想害你, 干嘛还要给你下毒?还有苦衷你让他站这给我砍两刀,砍完我告诉他我也有苦衷,你看他干么。 展昭被他逗的哈哈直笑。 白玉堂瞪他,还笑?!自己看错了人, 被人当了棋子,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展昭弯着眼睛,看着他道:这不是有你在旁的人会骗我, 会设计拿我当棋子,你不会。 白玉堂不吃他那一套,哼道:少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利用你,没计划着对你做坏事? 展昭无辜的眨眨眼:你会么? 白玉堂:本来只是说说的,现在突然想做了。 他用力一握展昭的手,算是给他个警告,微微偏开头,不理他了。 展昭却认认真真,反握住他,低眉轻笑着换了个话题。 玉堂,会吹笛子吗? 白玉堂:问这作甚? 想听。展昭道,今日我见李深时,听见他吹笛子了。 白玉堂嗤了一声,酸溜溜问,好听? 展昭道:若是你吹,定然比他好听。 白玉堂:完了,不会吹。 他咳了一声:下次再去我别院,给你抚琴听。 展昭笑道:好,一言为定。 顿了顿,又道:棋和画呢? 白玉堂:? 展昭掰着手指:琴棋书画,书见过了,琴预约上了,还剩棋和画。 白玉堂无语:你这是在考教我? 展昭只是笑:你不敢么? 白玉堂:我活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不敢的事儿。 继而一撩眼皮,看他:考教不要紧,你想怎么考都可以,但五爷这一身技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见识到的。 展昭忽然瞪大眼,装模作样的一捂嘴:难道,所有见识过的人都会被白五爷暗杀灭口? 白玉堂正走着路,闻言忽的一顿。 展昭就也跟着停下来。 他望着白玉堂背影,正想问他怎么了,手上却猝然被一股大力推向墙边。 接着白玉堂欺身靠过来,手臂撑在墙壁上,几乎贴着他的耳根,轻声说道:灭口不至于,但会封口你想试试么? 温热的气流扫在展昭的耳畔、颈侧,展昭当即头皮一麻,热度立马自脖根蹿向头顶。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话,声音却堵在喉咙里。 白玉堂逗完了他,原本就想起来,但见展昭的耳朵几乎瞬间红透,便干脆耍赖不起来了。 他下巴轻轻搭在展昭肩头,撑在墙上的那只手也渐渐回收,做出一副将展昭整个包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的动作。 展昭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他心跳飞速,几乎窒息。 好一会儿后,他才找回自己声音,微哑着嗓音,对白玉堂道:你起来。 不起。白玉堂与他贴的更近,半个身子的力量几乎全部挂在他身上,有点累,借我靠靠。 展昭没好气,少耍赖。 白玉堂干脆将手扶到他腰上,展昭,你好没良心。 他侧了侧头,一样一样给他数:从在开封风月闲,到东明县,再到后来的分坛巢穴以及一路护你到亳州,我可一天都没歇着。 展昭:这么说好像也是。 白玉堂:禅音应该也同你说了,我为了你的毒伤,四处奔波,还白白挨了好几针。 展昭眼皮儿轻颤,那不都是你自己扎的么? 白玉堂收紧手臂,气道:我为谁? 展昭赶紧:为我,为我。 想来他也确实为了自己付出许多,于是放松身体,由着他去撒娇耍赖。 白玉堂。展昭轻笑道,你的四位哥哥见到过你如此这般地撒娇么? 白玉堂没答。 展昭忍不住又嘴欠:白福和禅音姑娘恐怕也是无缘一见嘶!白玉堂,你怎么还咬人! 白玉堂松开他的下巴,跟我在一起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提别人。 展昭无奈道,你怎么那么霸道啊? 就霸道。白玉堂不爽的一把抄起他腰上的香囊,早就想问你,谁送的,这么丑。 赵虎。展昭笑道,还有王朝、马汉、张龙,听说是他们几个一块儿绣的,怪有意思的。 白玉堂越看越嫌弃,收起来吧,别系在外面。顿了顿,你想要,我送你个好看的。 展昭打趣道:怎么,白五爷也打算自己手绣? 白玉堂虽然没绣过花,但前不久才刚往自己身上扎过眼儿,觉得绣花和扎人应该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敢绣你就敢戴? 展昭才不信他真会绣,敢啊,给我绣只小白鼠。 当晚,白玉堂悄悄出门去找青莲。第二日,展昭意外发现他好几根手指都被绑上了布条。 白五爷喝酒行,耍刀打架行,琴棋书画也一个不差,唯独没那个耐心做女人的活儿。 到最后,展昭也没见着自己那个小白鼠香囊。 不仅小白鼠香囊没有了,赵虎送他那个丑丑的香囊也仿若自己长了腿,跑不见了。 * 钱冠的突然死亡,很快引起上面的重视。 恰巧包拯先前公务还未彻底处理完,他离着又近,上面干脆一道圣旨下来,让他接手继续查。 等包拯来的那几天,展昭便在城中这坐坐,那溜溜,几乎听尽了墙角。 将有用的,没用的,各种家长里短一并听入耳中。 听了整整两天,把他的头都给听大了一圈。 晚上回去住处,他饭都没力气吃,直愣愣的盯着桌角发呆,脑袋里还嗡嗡嗡的响个不休。 白玉堂从外面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丢了本小册子在展昭跟前,一撩袍子在他旁边坐下,径自翻过杯子倒了杯凉茶润喉。 你想查什么问什么,直接吩咐青莲便是,学什么小野猫听别人家的墙角。 展昭拍拍脸,努力想要将脑袋里的嗡嗡声拍出去,包大人就要来了,我怎么也要替他多探听到一些线索,等他明日一到,我刚好将线索交出,也能助他快些结案。 白玉堂没理他这茬,指尖在他方才丢过去的小册子上点了点。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李深的事,我大概查了查。他道,住在江宁府,上面有个哥哥。他哥貌似是个商人,平日里不常在宅子里住,天南地北四处游荡,年节才偶尔回家一次,对他这个弟弟约莫不怎么上心。 展昭瞥了眼桌面上的小册子,没看,反而直接问他:怎么说? 白玉堂:他弟弟小时候,他哥为他请了多名先生,教他学问,然后就把弟弟扔下,带人出去跑生意去了。等他再回来,那些个教书先生早被打发走了,他哥也没问缘由,而是又找了个武生,随随便便的教他刀法。 展昭惊讶:李兄用刀? 继而摇摇头:我同他认识这么久,从未见他用过刀别说是刀,就连兵刃也很少见他拿。而且看他身量,似乎并不适合用刀。 白玉堂:所以我说他兄长对他不上心,根本也没问问他愿不愿意,大概只是觉得他该有点武艺傍身,就随随便便找人教了。 这还不算完。白玉堂道,在他六七岁那年,大约是觉得兄长不管他,又逼迫他学不喜欢的东西,每每跑生意回来还要严格考教,稍有不对就要严惩可能是被逼的紧了,他谁也没说,径自离家出走了。 展昭听到这,不由想起白玉堂来。 如若当初不是他的兄长百般呵护,一手为他撑起一片天,可能那个时候的白玉堂也不会是当年的那个白玉堂,自然也就没有现在的他了。 白玉堂不知道他在开小差想别的,还在继续为他讲:弟弟丢了不见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没急着去找,反而大手一挥,放他自由闯荡,一直到听说弟弟出了事,他兄长才急了,赶忙召集人马四处寻找,却哪哪儿也见不到人。 当时很多人都同他说,弟弟死了,没救了。白玉堂道,按照他们找寻的线索来看,李深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宋辽边界。那时候的边界很不太平,三不管不说,还到处都是流寇,李深的兄长听说后,冒险派人去找了几次,都没找到,他自己小命还差点丢在那儿,最后实在无奈,只能当做弟弟死了,全部人手撤回。 但他没想到的是,两年以后的除夕夜,他弟弟居然又好端端的回到他面前不仅回,还学了一身诡异的轻功,只是对于他在哪儿学的,跟谁学的,这两年时间都去哪儿了,李深全都闭口不谈,问就说记不得了。甚至他兄长为他寻了大夫诊治,大夫也说他摔坏了脑子。那之后他兄长便不再过问,只是对于他的行踪却比从前要关注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五爷:原来卖惨撒娇这么有用,学到了。 感谢在20200322 23:47:51~20200323 22:0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猴屁菇不做菇了,JOJO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第二十三回 包拯一行抵达的前一天, 展昭终于又毒发了一次。 当时他正在睡梦之中,陡然之间忽觉被烫了一下,接着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灼烧。 展昭生生被烫醒。 初时, 他还有些茫然, 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混沌感, 但马上, 灼烧的疼痛就令他什么也想不出,也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想别的。 他努力咬着牙从床上爬起, 才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溜走,旁边一只手忽然将他紧紧摁住。 怎么了?白玉堂问了一声,马上意识到什么,你的毒他一个鲤鱼打挺的跳起来,小心让展昭躺好, 手背探了探他温度,着急问道, 先前那颗药在你身上? 展昭努力忍着那股疼,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不必,没大碍 白玉堂才不管他的大不大碍, 手直接探入他的百宝囊中去找药。 展昭忍着疼, 轻轻扣住他的手腕。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能。白玉堂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在百宝囊中翻了一个遍,愣是什么也没翻出来, 放哪儿了? 展昭没回答, 变扣为握,软软的握住白玉堂的手。 白玉堂微微一愣, 继而好像明白过来什么展昭死忍着不肯用药,恐怕并非是在逞强,他是怕药用了没有效果,让自己的辛苦白费。 展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先前不知他这是什么毒,如何解,白玉堂死马当活马医,辛辛苦苦的四处奔波给他求医问药。那时,他定然是抱着一些希望在的。 但是这回阳草展昭问过公孙了,并不是一般小打小闹的那种毒,那么普通的大夫哪怕他是神医,也未必能一下就能抑制住。 白玉堂花费重金不说,这里面更多是他的辛苦和心意,药不吃下去,它就是一颗说不定会有用的灵丹妙药。吃了,万一没用,那就连最后那点希望和念想也没了。 展昭了解白玉堂,知道他这人骄傲的很,心也重。如果让他知道药没用,定然是要自己赌气发脾气的。 发完了脾气,说不定还要跑去找神医算账,然后继续东奔西走的胡乱找药。 展昭明白他的心思,大约也能猜到就算自己一次一次的推开他,他估计也没那么容易放弃。 想要的得不到,人就很容易在别的事情上较劲。展昭很怕,怕白玉堂真就这么跟他的毒较一辈子的劲。 玉堂,无碍的,展昭深吸了口气,努力对他笑笑,而后将他拽向自己,来,陪为兄说说话,注意一转移,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白玉堂光是看他脸色和那一脑门的汗就知道自己就算把他注意转到天边儿上,该能感觉到的就还能。 他心里针扎似得疼,肺里几乎透不过气。 强行将自己的忧心压向心底,白玉堂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拽起,又调整了坐姿,令展昭靠在他身上。 这样舒服点么? 展昭应了一声。 想听我说什么?白玉堂放轻了声音,慢慢自身后虚抱住他,事先说好,五爷没说过书,万一把你说的更难受,你可别怪我。 展昭被逗笑了,讲讲你小时候?或是我们没认识之前。 白玉堂想了想,道:我小时候,调皮的很,周围孩子全不爱跟我玩,可他们又不敢欺负我,因为打不过。 展昭笑了:可惜没有早点认识你。 白玉堂扬眉:想早点认识我见证我有多调皮? 展昭道:早点认识你,我就能有朋友一起玩了。 白玉堂惊讶:你小时候也是一个人? 展昭:小时候家里管得严,我每日除了做功课就是练武,根本都没见过别的小朋友长什么样。 白玉堂:令堂好严格,不过你比我好,我都没多少爹娘的印象了。 顿了顿,他道:就连兄长也快记不住模样了。 展昭心中一抽,握住他的那只手稍稍用力了些:你还有我还有你的哥哥们,和朋友。 白玉堂侧过脸来,忽然看他。 展昭只好也扭过脸,费力回望他。 白玉堂道:如果,我能帮你解毒 展昭:? 白玉堂轻轻眨了眨眼,吸了口气:也能帮你解决掉你的所有顾虑,你 话不必说明白,展昭就已经懂了。 他闭上双眼,没有答话。 白玉堂却始终凝视他,咬紧后槽牙,心情紧张的等他一个回答。 心跳越来越快,快到一个顶点就会慢慢回落。 等他的心跳终于渐渐恢复,眼里的期待也几乎散了干净。 白玉堂终于还是垂下眼皮,死了心。环抱住他的手也脱力一样的慢慢松开。 然后他听到展昭唤了他一声:玉堂。 白玉堂抬了抬眼。 展昭:我现在脑子不太清醒,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白玉堂安静的听他说。 展昭:我呢,没你想的那么好,除了你看到的我的这些顾虑,可能还有一些你看不到的,甚至想要去解决却没法解决的烂事儿。 白玉堂抿了抿唇,却强忍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展昭:如果你不嫌弃我事儿多又麻烦,我 后面的话,直接被白玉堂用嘴堵了回去。 展昭本来就被这毒折磨的神志不清,如今来个白玉堂,把他搞的更不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妥协松口,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但此时此刻,他的感觉还算不错。 走一步算一步吧。展昭心想,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能让他开心。 * 展昭这一毒发就发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天见亮,他浑身血液的温度才逐渐降了下去,人也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 睡时,他还靠在白玉堂怀里。 白玉堂也不觉得累,美滋滋的看着怀里的人,眼里的柔情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门外,哑丫头轻轻敲门进来,想问白玉堂是否伺候他盥漱,进来时却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她马上想要装瞎退出,被白玉堂止住。 你去跟青莲说一声,叫她派人到城外守着。白玉堂压低声音道,见到包大人的马车,直接把人拦下,走后门送来这边,别惊动他人。 哑丫头连忙点头。 白玉堂又吩咐:叫厨房备些补品,小火慢慢温着,再备些清淡易消化的,午前一并送房里来。 哑丫头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再有 他话没说完,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眉头也微微皱起。 白玉堂一笑,声音又压低些:没有了,先这些,下去吧。 哑丫头终于被放了出来。 关好门,她还在奇怪:五爷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人都变温柔了许多。 天彻底亮了后,展昭中途醒了一次。 睁开眼,脑子还有点懵。 直到听见头顶处传来声音,问他:起来吃点东西吗? 展昭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白玉堂怀里的,他赶忙动了动,试图挣脱出来,被后面的人一把抓了回去。 老实点,怎么才醒就乱跑。白玉堂皱着眉,话是略带责怪的,声音却柔的不像话。 展昭被他柔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跑,睡的累了,我活动活动。 白玉堂干脆放开他,下了床:饿吗?现在吃? 展昭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躺回去:晚点再吃。 白玉堂应了声,帮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那你再睡会吧。 展昭闭上眼,懒懒的嗯了声。 白玉堂又看了他片刻,从旁边架子上拿了衣裳穿好。 正要出门,听到床上的人懒洋洋的叫了声:玉堂。 白玉堂转身。 展昭闭着眼睛,轻笑:没事,叫你一声。 * 午后,包拯的马车终于迟迟抵达。 这一路包拯一众也没多悠闲,马不停蹄的赶路不说,包拯在路上还要看卷宗忙公务。 好不容易就快抵达,众人才想歇口气儿,透透风,谁知才刚歇下,忽然嗖嗖嗖的从林间窜出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来。 以王马张为首的护卫们纷纷亮出兵刃,将包拯和公孙护在身后。 王朝:马汉、张龙,你们护好大人和先生,待会儿若要动手,我上。 马汉、张龙:王朝大哥!你放心的去吧! 这话虽不怎么吉利,但王朝还是手握兵刃,绷紧神经,随时准备着为了大人和先生拼命。 然而黑衣人并不同他们多废话,上来直接轻功飞过,拎起包围圈内的公孙策,扭脸就跑。 马汉和张龙完全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彼此面面相觑,奇怪问道:怎么抓了先生?是不是抓错人了? 唯有王朝脑子清醒,对他们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先生被抓走了!!还不快追!!! 马汉和张龙连忙点头,拔腿就追。 王朝:等会!回来!你们两个全跑了,大人的安全怎么办!? 同一时刻,另一边。 公孙策:敢问这位阁下,是打算带学生去什么地方? 黑衣人:救人。 哦。公孙策道,原来是位姑娘,那么再请问,是谁要你来抓学生,又要学生去救什么人? 黑衣人想了想:我家五爷不让多说,先生到了就知道了。 公孙策眼皮儿直颤:五爷?是他想的那个五爷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孙策内心:白义士办事真是越发与众不同了,找学生去救人就好好说,何苦要带学生坐飞机,学生恐高哇。 皮埃斯,因为作者手速问题,每天更新应该都在晚上,早的话十点,晚的话十二点,以后尽量提早,我努力! 感谢在20200323 22:02:16~20200324 22:5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风吹雪糕、猴头箍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第二十四回 先生, 他怎么样? 自在飞花二楼的隐蔽房间内,公孙策表情略有些凝重。 这毒公孙策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玉堂,转而又把视线移回床上的人脸上, 有多久了? 展昭已经醒了, 听到公孙策问话, 忙回道:从先生生辰那日。 公孙策眉头皱的更深。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白玉堂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先生, 可是有什么不妥? 公孙策道:展护卫所中之毒,和我当日在边陲小镇见到的很相似, 却又不完全一样。 他把那日同展昭说的又完完整整的和白玉堂说了一遍。 公孙策:所以展护卫那日问我,其实是因为你自己也中了毒? 展昭苦笑:原本想问问先生有没有法子解的,后来听您说无解,怕您和大人担心,索性就没说。 公孙策有些责怪的叹息一声, 他又仔仔细细的给他把了次脉,随后解开他衣服, 查看了下身上蔓延的花纹,道:先施针,学生回去也再查查医典,说不定还有办法。 展昭下意识看了眼白玉堂, 乖乖点头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施过针, 公孙策在屋内燃了一枝香,而后把白玉堂叫至了门外。 先生可还有其他嘱咐? 公孙策道:展护卫这毒,需要每日施针驱一次,留在这里, 恐怕不方便。 白玉堂明白他的意思:等包大人住处安置好, 我稍后将他送过去。 公孙策拱手:多谢白义士体谅。 白玉堂虚扶道:我也是盼望着他能早日把这毒解开别看这毒发作时间不长,每次相隔时间也不紧凑, 但毕竟损伤元气,一次两次他还受得住,真是拖得时间久了,我担心 学生明白。公孙策道,还有一事,恐怕得麻烦白义士。 白玉堂道:先生尽管说。 公孙策:学生这边只能依靠每日施针驱毒。就算查阅医典,恐怕也要费些时间,但展护卫的情况等不了,如若有可能,最好还是能从源头拿到解药会更快一些。 白玉堂颔首:先生放心,我也在找了等今日把他送到包大人那里,我也可以腾出手来,亲自去找。 公孙策:那学生就替展护卫先谢过白义士了。 白玉堂摆摆手:先生不必客气,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之间,不必说那么多的。 * 展昭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屋内陈列摆设的风格过于清淡简陋,显然不是白玉堂爱的那一款。 他转了转眼珠,随后试着下了床。 才在屋里走了一圈,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白福先是探进小半个脑袋,看到展昭醒了,还下了床,登时推开满脸笑来。 展爷,您醒了,吃东西不? 展昭中午已经被白玉堂喂了一大堆吃的,这会儿半点不觉得饿,他道:先不吃,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你家五爷呢?你怎么又在这儿? 白福回话道:这是官驿,五爷送您过来的。他把您送来便出门了,让小人嘱咐您,让您好生在这养着,又派小人过来服侍您,您若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小人说就好。 展昭又问:他出门了?做什么去了? 白福道:五爷没说,只留下话来,说是办件很重要的事儿,让您甭担心,更别一没忍住思念跑去找他。 展昭无奈的笑骂,谁去找他,不要脸。 想到这是官驿,展昭问道:包大人和先生可在? 不在。白福道,包大人去府衙查案了。 包大人不在,白玉堂也不在。 展昭被闷在这个小小官驿里,一时有些无聊。 对了,展爷,五爷把这个给您留下了。 展昭抬眸一看,见白福拿出来个九连环机关扣。 他眼皮儿一颤:给我这个作甚? 白福道:五爷说怕您无聊,留给您解闷用的,说他不在的这几天让您别乱跑,老实待着把这个解开,他回来要检查的。 展昭白眼儿一番,心说:白玉堂啊白玉堂,你出个门怎么都这么不安生。 晚上,公孙和包拯一块儿来房里看了展昭一次。 展昭先由着公孙为他号脉诊治,听了包拯的一通善意的数落,随后向他打听了查案的进展,又将他在亳州城这几日接连听墙角的结果如数告知。 待包拯二人离开后,王马张赵四个人又探头探脑的进来。 四大校尉担心打扰展昭休息,在门口先问过了白福,确定展昭没事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挤进门。 一看到展昭,王朝眼圈都红了,吸着鼻子攥着拳,克制的站到一边,也不说话。 还是展昭走过去,撞了一下他肩膀,又和四个兄弟每人抱了一下。 寒暄过后,五个人围在桌前坐下。 本来我们还想给你带点夜宵的,可听说你身体不方便,就没敢。张龙道,展大哥,你的那个毒,很严重吗? 展昭坐直了身体,指了指自己:你觉得严重吗? 张龙望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是赵虎张口道:我跟了展大哥一路,若不是这次听说,都没看出来展大哥,你怎么也不同我说? 展昭安慰似的笑笑:不打紧,所以才没告诉你们。 马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悄悄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来,道:其实我还是偷偷带了些吃食的。 纸包打开,是整整一包的花生。 嗨,其实我也带了。张龙见马汉率先拿出来,也从怀里取出个更大的纸包。里面居然是一整只烧鸡。 坐在他旁边的马汉怼了他一拳,道:好哇,我就说从方才开始似乎有什么味道。 众人哈哈大笑。 赵虎就也跟着从怀里取出一包酱肉。 王朝看着三人接连拿出东西,一时有些无奈:你们可真是 顿了顿,摇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壶酒。 兄弟几个顿时笑的更欢。 刚刚是谁说担心展大哥身体不能乱吃,让我们不许带夜宵的。张龙首先跳出来打趣,结果你居然自己带了酒! 就是就是。马汉也点头附和。 赵虎哈哈笑道:王朝大哥太不够意思,罚酒罚酒。 王朝不仅带了酒,还没忘要带酒杯。 他将五个酒杯依次在桌前摆好,又挨个倒满酒,然后一杯给了展昭,另外几杯全都护在自己身前。 王朝:酒就带了一壶,既然你们要我罚酒,那你们就都别喝了。 几人一听,这还得了!又纷纷前去抢他的酒。 五个人嘻嘻哈哈的打闹半天,一直到挺晚。 王朝:好了,今日晚了,不要打扰展大哥休息了。 兄弟四人这才收敛了情绪,一同离开。 热闹散去,屋里就又只剩下展昭一个人。 推开窗,展昭在窗边坐下,拿出了白玉堂留给他的九连环。 这玩意儿他先前见白玉堂在陷空岛玩过一次,在他的手里,好像再难的机关玩意儿都不觉得难。 展昭回忆着他当时解九连环的样子,也试着解了解。 不出意外的解不开。 哎,展昭将其勾在手指上,甩了甩,让我解这个,还不如让我去水里游一圈来的实在。 展昭觉得白玉堂没安好心自己被闷在这里已经很心烦了,他倒好,还给自己整个这东西,怕是自己没等他回来就已经要被逼疯了。 手里的九连环被展昭甩的哗啦啦响,声虽不大,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尤为突兀。 就连他的心也被这哗啦啦的声响震的一颤又一颤。 哎展昭又是一叹,径自轻声道,也不知道白玉堂跑哪儿去了,何时回来。 话才说完,手里的九连环忽的一脱手,直接顺着窗子掉了下去。 展昭心里一急,紧跟着也要跳窗下去抓,却在跳下去前,被人一把从后面搂住了腰。 这么想我吗?白玉堂贴着他的耳畔轻轻一笑,手臂稍一用力便将他拽了回来,再怎么想我,也不至于跳楼寻短见。 展昭双脚落地,有些惊讶的望着身后的人,你不是出门办事了么? 本来是。白玉堂带着一身的风尘,紧紧将他抱住,可惜走到半路就后悔了。 他放开怀里的人,视线由对方的眼睛一路慢慢看下来,最后停在他的双唇上。 怎么办?白玉堂捧住他的脸,指尖轻轻摩挲他柔软的唇,我好像也中毒了。 他凑过去,一口咬住展昭的唇瓣。 不疼,力度很轻。 先是牙齿厮磨,继而浅浅吮吻。 晚风吹进屋子,却怎么也吹不散里面的一室旖旎。 楼下,街边,一只满身黑毛的调皮小猫轻盈的从墙壁上跳下,看到地上躺着的金属环环,好奇的用爪子扒了扒,随后低下头,叼起那串环环,欢快的跳走了。 第二天,公孙前来为展昭施针,却意外的在他房里见到了本该已经出城的白玉堂。 公孙看看他,又看看展昭,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 只是自那天起,公孙每日施针时,白玉堂总要在旁围观学习。 偶尔也会拿白福来练练手。 嗷呜!五爷,您跟小人有仇吗?!扎这么用力! 五爷,您能不能看着小人的穴位扎?展爷的脸上是有穴位图吗? 五爷小人的手臂快被您扎成筛子了,能否申请歇一天? 白玉堂:不能,换只手。 白福: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4 22:51:47~20200325 20:4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风吹雪糕、猴头箍、猴屁菇不做菇了,JOJ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祈灵 60瓶;今天是不想改稿的叶子 25瓶;青灯渡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第二十五回 一连五天, 展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就窝在房间里调息,接受公孙的治疗。 而白玉堂也一直默默相陪。 他调息, 白玉堂就在旁边给他守着。实在闲了, 就拿房里的笔墨给展昭画小像, 只是画不好好画, 总要把他画成小猫的模样。 开始,展昭不知他在画什么, 满心好奇,偏偏白玉堂还不给他看,更是令他百爪挠心。直至一次白玉堂没藏好,被展昭看到,俩人乒乒乓乓的在屋里追打了大半天。 再之后, 白玉堂就不画了,他遣白福去街上给他买了把琴回来, 坐在屋里抚琴。 白玉堂琴技是好的,奈何琴不太给力,走音走的狠不说,弹到最后琴弦干脆罢工, 直接断了。 白玉堂: 白福也没闲着, 一边应付白玉堂的吩咐四处跑腿,一边还要接应四方暗庄的消息,过滤了重要的交给白玉堂。 等他知道自己买琴买到假冒伪劣,已经是几天后的事儿了。 白玉堂想在展昭面前炫技没炫成, 气够呛, 拿了断了弦的琴罚白福跪,非要他把另外几根弦一并跪断。 白福跪在琴上直抹眼泪。 最后还是展昭趁白玉堂不注意偷偷帮白福把琴弦全部搞断, 自此展昭在白福心中地位更高了。 到第五日,包拯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杀害关秋已与钱冠的犯人找到了。 犯人自己自首的?展昭难以置信的看向王朝,原因呢? 王朝道:他是个大夫,早先配了一副药,分别开给钱冠和关秋已,结果药里有一味药材出了问题,单独食用无碍,配合其他食材一并用下却能致毒。关秋已和钱冠正是服了这副药,之后又吃了那样食材,才最终致死。 展昭: 这说辞一听就是编的,多半有人想找人顶罪,才故意找了这么个借口。 展昭问道:大人那边怎么说? 王朝道:大人按照他说的查过了,药确实有问题,且查过钱冠和关秋已的伙食,也的确在服了药后吃过那样食材。 展昭舔了一下牙根,摇头:不对,太巧了,所有的巧合全都能对上,那就说明这根本不是巧合。 王朝道:大人也是这么想,所以暂且把犯人收押了对了,大人还查到,那个自首犯人的老婆孩子几天前忽然不见了。 展昭眼皮儿一跳:不见了是? 王朝道:字面意思,他原本是和老婆孩子一起住,几天前家人却忽然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掳走。 展昭摸了摸下巴,倘若妻儿被人掳走威胁,倒的确有可能成为逼迫他自首的原因。 王朝嗯了声,大人还在查,让我跟你说声,不必担心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大人都会拿出一个真相。 这一点,展昭绝对放心。 次日,公孙前来为他施针时,顺便告诉他一个噩耗。 明日你便收拾了行囊,随白义士出城吧。顿了顿,公孙策道,以后每日的施针也可改为隔一日一次,学生看白义士学的也差不多了,今后就由他来为你继续施针。 展昭:先生,你认真的吗? 公孙策笑呵呵道:无妨,白义士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学生已经把要领如数教给他了。 展昭咽了咽口水,要不我还是留下给您和包大人办事吧。 公孙策笑着戳了一把他额头,说什么胡话,办事能有命重要?这边的事有包大人在,你大可放心,就老老实实的跟随白义士去找解药。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说着,他叹了口气,也怪学生医术不精,翻遍医典也寻不出个解决办法。 不不不。展昭忙摆手道,已经麻烦先生多日了,再说,您也早就说过这毛病不是那么好治的,既如此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倘若展昭命大,来日回来再继续为大人和先生跑腿卖命。 公孙原本没怎么太伤感,此时被他说得心里竟一阵酸涩。 展护卫,一定要回来。公孙策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不光学生和大人,整个开封府的人都在等你回去。 展昭笑了笑,先生放心,展昭命硬的很。 公孙策这才点了点头,等你这次涅槃归来,我和大人就为你做主,给你寻门好亲事。 展昭:先生,您还是饶了我吧。 晚上,包拯专门设宴,为展昭和白玉堂送行。 一桌子饭菜,虽非多精致,却很是可口。 展昭为了让众人安心,特意多吃了些。 结果胃胀的难受,觉都睡不了。 白玉堂一边嘲笑他一边拉着他的手陪他在院儿里散步。 堂堂南侠,吃饭吃太撑,还要靠散步来消食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展昭踹了他一脚:我那也是为了要让大人他们放心。 白玉堂忽然停下来,直面对着他:你怎么不做点什么让我放心。 展昭眨眨眼,故意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白玉堂倏然板起脸来,我听说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预备着给你定亲呢。 展昭:这祖宗哪儿听来的。 白玉堂:还听赵虎说,你早就与人定了婚约?这我怎么不知道? 展昭摸摸鼻子:这件事说来话长 白玉堂眼睛一眯,攥着他的手力道收紧:有多长?要从你出生说起么? 是啊。展昭忍不住嘴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刚出生我娘就给我定了娃娃亲了,说那户人家的小娃娃将来长大定然是个美人,而且他家又是武学世家又做生意,不仅有钱还地位高怎么样,羡慕不? 白玉堂气的心口发疼,明明脸黑的不行还要强忍着不说:哦,哪家的姑娘,这么厉害? 展昭一揽他肩膀:怎么,你想去见见? 好啊。白玉堂咬着牙道,确实该去拜会一下。 展昭表面没什么表现,内心简直要笑岔过去,他强忍着笑意道:将来有机会,一定带你去。 白玉堂彻底气到没话了,丢开他手,自己走了。 展昭忙又去追:玉堂,你去哪儿,不陪我了吗? 白玉堂头也不回:叫你的娃娃亲陪你吧。 展昭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他从后面抱住白玉堂的腰,笑着求饶:错啦,没什么娃娃亲,逗你玩的。 白玉堂:呵。 展昭努力忍住笑,不让自己表现的那么嬉皮笑脸。 他咳了一声,扳过白玉堂的身体,走心的抱了抱他。 真没有。展昭在他耳边道,我同赵虎说的,是我初入江湖时,认识的一个被我弄断刀的姑娘。 白玉堂: 既然话说到这儿了,白玉堂忽然想到:你当时不还说要赔我把刀,刀呢? 展昭:呃 他揉揉鼻子:我、我有说过吗? 白玉堂彻底没法忍了,一把推开他,拔了刀就往他身上砍。 展昭没带巨阙,只好左闪右避,被他追的上蹿下跳。 一边跑还要一边呼救:要命啦!白五爷杀人啦! 官驿的临时书房内,公孙策默默地关上窗子,回头问包拯。 大人,如何看? 包拯轻轻一笑:随他们去吧。 及至天明,展昭和白玉堂收拾好行囊,在与包拯和公孙辞别后,匆匆上了路。 俩人没骑马,也没用轻功,专挑了条景致不错的小路,踏青而行。 第一晚,因为没计算好路程,错过了宿头,干脆就拾了柴火,幕天席地。 展昭自从做了官,已经有多年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 他翘着腿,枕着手臂望着天,讶然发现天上星星很多也很美。 玉堂。盯着满天璀璨看了会儿,展昭道,倘若我这毒最后解不了,你就带我找个深山老林过完最后的日子吧。 白玉堂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 过了会儿,他才道: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的。 展昭道:就算毒解了,说不定还会遇到别的事儿。 白玉堂总算是忍不住,一个翻身压过来,俯身看他:你是不是故意找我不痛快? 展昭: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白玉堂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摸出个随身的匕首来。 你干脆一刀捅死我算了。 这匕首和白玉堂的人一样,华美又精致。 展昭接过来看了看,怪喜欢的:送我了。 白玉堂一把又给抢回来:不送,你个整天把不活了挂在嘴边的人,送你也是浪费。 展昭知道他是心疼了,拿胳膊肘碰碰他,别那么小气。 他道:也没有成天把不活挂嘴边,只是想间接提醒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再有展昭轻轻一哂,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往下说,没有了,匕首送我。 白玉堂毫不吝惜给了他,连同自己的手一起。 放宽心。白玉堂道,有我白玉堂一天,就一定有你展昭一日,倘若哪天你不在了,世间就也再无白玉堂。 作者有话要说: QAQ 感谢在20200325 20:44:41~20200326 15:5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壮士不可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壮士不可啊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搌青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第二十六回 待天亮后, 二人收拾了东西,继续赶路。 路上经过一片林子,树上结有野果。 展昭:等等我。 白玉堂怕他又乱跑, 抓着他不肯松手:又去哪儿? 展昭直接拽过他衣襟, 在他唇角啄了一口。 白玉堂很干脆的松了手。 片刻之后, 展昭回来, 手里攥着几个红彤彤的野果子。 果子上沾着水,显然已经洗干净了。 展昭:这叫开口笑, 很甜,吃了心情会变好,尝尝。 白玉堂不疑有他,拈起一个咬了口,顿时被酸懵了。 展昭:哈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 拿了个甜枣给他:这个甜。 白玉堂决定不再上当。 展昭:真甜!不然我喂你? 他咬了一口,凑过去要用嘴喂, 然后在白玉堂放松警惕要张口时,又塞了个开口笑给他。 白玉堂没法忍,跳起来追着他要打。 可惜展昭属猫的,还是一只会燕子飞的猫。 剩下的路程, 就在二人的打打闹闹下提早赶完。 临近正午, 二人抵达第一个村子未暮村。 俩人昨夜都只拿了随身干粮随意充饥,早上白玉堂又被喂了一肚子的酸果子,早就饥肠辘辘。 进了村,稍一打听二人便寻到个客栈。 这客栈看着不大, 外表看还没亳州的自在飞花敞亮, 不过内里还算干净整洁。 二人在一楼用过饭,又开了两间房原本白玉堂是想开一间的, 然而推开房门转了圈,见地方实在太小,床也窄的可怜,想到今日还要给展昭施针,施针后他需好好休息,便大发善心的开了两间,留他一些自己的空间。 开了房,二人放下行李才歇了片刻,展昭就坐不住的想要出门转转。 这边地处偏僻,相对闭塞,也没人知道展昭背上还背着个逃犯的标签。 展昭便背着手,光明正大的和白玉堂散步。 天已入夏,午后的阳光说不上多温和,但展昭就是不愿意在屋里待着,宁愿到外面被晒的满头汗,也觉得自在畅快。 逛了一大圈,两人在村里的小店中买了不少当地村民自己酿制的各类特产,留着以后路上吃。 逛的累了,俩人就在一个小吃铺子前坐下歇脚,顺便点了碗糖水吃。 正吃着,忽听背后传来个女孩子的声音:怎么办?听说这边晚上山路很不好走,还有山匪劫道,我们要不要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 她旁边一位男子道:娘的病耽误不得,我们晚回去一日,她就多危险一分。 女孩子终于妥协:那好吧,那一会儿我们在村里买些趁手兵器带着,以防万一。 男子笑了笑道:怕什么,有大哥在呢。再说,那些山匪哪就那么闲,日日蹲在山头等,他们难道不用睡觉么? 糖水铺子的老板听了,忙接话道:话不能这么说,两位客官要是能待一晚就多待一晚吧,我们这边的山匪凶得很。 女孩子闻言,立刻又露出担忧神色。 男子却大手一挥,似已决定:什么都别说了小妹,信大哥,大哥一定会护你周全。 等这对兄妹吃过糖水,留下银子走了。 铺子老板才对着他们的背影长叹一声:哎,年轻人希望他们不要出事才好。 全程,展昭只是闷头吃他的糖水,对于刚刚发生的,好像根本就没听见。 白玉堂侧目看了看他,道: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展昭望向他,一脸的茫然。 没什么。白玉堂抬手蹭掉他嘴角的汤汁,吃你的吧。 晚上,在客栈用饭时,俩人又听到有人说起那伙山匪。 展昭依然只是闷头吃自己的,根本连个反应也没有。 他没反应,白玉堂就也跟着装聋。 饭后回房间,二人分别泡了个澡,而后白玉堂将公孙给他的香点上,开始为展昭施针。 展昭穿着中衣,盘腿坐在床上,看到白玉堂进来,下意识抿了抿衣服。 白玉堂撩了撩眼皮,看到了,笑问:紧张? 展昭没好气:换你你不紧张? 白玉堂干脆在他面前站定,张开手臂,大方道:不然我也让你扎,你想怎么扎都可以。 展昭立马扬起坏笑:真的? 假的。白玉堂白了他一眼,命令道,脱..衣服。 展昭: 怎么?白玉堂忽然弓起身,两手撑着床面和他平视,不配合?要我给你脱么? 展昭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两手向后撑,对他一扬眉:好啊。 白玉堂望着他没动。 展昭就也笑嘻嘻的回望他。 过了片刻,白玉堂才缓缓贴过去,先是吻住他,手才略带克制的去解他衣服。 展昭任凭他去解,两臂。交叠勾。住他脖子,稍一用力便将白玉堂摔到他的小床上,然后整个人跨..坐上去,两手按住对方的手腕。 白玉堂呼吸一窒,忙道:别闹。 对我轻点。 展昭贴近他的耳根,软绵绵的说了一这么一句,差点让白玉堂血溅当场鼻血。 他眼皮儿狂跳,略有些无奈道:展南侠,只是扎个针而已,你至于么? 展昭笑着松开他,这才脱..掉里衣乖乖躺好。 白玉堂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衣裳,顺便也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从袖兜取出包着银针的布包,又端过一个烛台,才要开始干正事,眼睛一扫他白花花的肌肤,呼吸又是一乱。 白玉堂:完了,干不下去这活儿。 展昭:? 白玉堂费了半天的劲给自己洗脑,又拿出平生所有的定力来防止自己当场狼变,总算是完成了他人生中的首次施针在自己身上和白福身上练手的不算。 施针过后,他看都没有多看展昭一眼,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赶忙脚底抹油开溜了。 刚施过针的展昭眼皮沉的很,加上屋里点了香的缘故,整个人都有点没精神,可听到白玉堂离开的动静,他还是强迫自己撑起眼皮朝门口看了看,随后带着笑意浅浅睡去。 * 展昭睡觉没睡死哪怕他身体沉得很,睡至半夜,也还是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外面隐隐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展昭捏捏眉心,坐起来,竖起耳朵听了听,随后套上衣裳,拿起桌上的巨阙,匆匆出了门。 出自己房间门时,他刻意放轻了声响。出去后在白玉堂的房门前晃了晃,见他门窗紧闭,里面毫无动静,估摸着已经睡了,这才松了口气,直接翻个跟头跳下楼梯,从客栈留的小门出去。 此时已经入夜,连村子的狗都已经睡下,整个村子寂静无声,反倒衬托出躲在丛间的虫鸣吵闹。 伴随着热闹的虫鸣声,展昭巨阙在手心中一转,随后扛在肩头,大摇大摆的溜出了村。 刚刚为他施针的后劲儿还没过,展昭身上的力气也尚未完全恢复。他抬起手来,攥了攥,估算着凭他现在的功力,端一个山匪窝应该还不成问题。 正琢摸着,展昭无意识的抬眼那么一看,当即愣住。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前方十里亭处,一个一身白的家伙正抱在手臂等在那里,在他怀里还竖着把刀,跟主人一样,也是白的刺眼。 展昭脚下一顿,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惜没等他脚下抹油,亭子里的人已经轻飘飘的走了出来。 就知道你会去。白玉堂无奈的一摇头,等你半天了,走吧。 展昭摸了下鼻子,只好迈开步子跟上去。 你知道我会去?展昭眨眨眼睛问他。 白玉堂睨了他一眼: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么? 这么了解我?展昭笑道,你还了解我什么?快同我说说。 白玉堂笑而不语,只轻轻牵起他的手。 出了村口,两人走上一条先前没走过的岔路,沿路行进了一阵,脚下的路便开始变得有些难走起来。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正式进到盘山石径上。 石径两侧没有灯,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两人虽然内功深厚,目力不弱,但毕竟是山路,危险重重,白玉堂索性摸出个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来,摊开放在掌心,用以照明。 展昭看着新鲜,多看了几眼。 白玉堂:喜欢?我那儿还有很多成色好的,回去给你挑。 展昭笑着握紧白玉堂的手:我有这个就够了。 白玉堂感觉自己的心窝窝又被软软的戳了一下。 再往前走,是一片杂乱的石林阵。 白玉堂用力攥紧他,道:跟紧我,这里容易迷路。 展昭笑着打趣他:倘若展某是个姑娘,这会儿怕是已经被你帅晕了。 白玉堂眼皮儿颤了颤:不是姑娘就不行了? 展昭坏笑道:不是可能会被你美晕吧。 边说边手欠的勾起他一捋头发,在指尖缠绕把玩:美人儿,年芳几何了?婚配否啊? 白玉堂男生女相,因着这长相,最是痛恨拿他比作姑娘的,若是别人早就提刀砍人了,唯独对展昭,是怎么也气不起来。 展昭也正是知道这一点,越发调戏的来劲。 两人正闹着,附近突然传出一声惊呼,打断了二人的玩闹。 惊呼声是女声,听上去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耳熟。 两人立马敛住笑,相互对了个眼神,继而同时提气,循着声音,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看看我! 很纯洁的施针! 一点社情也没有! 第70章 第二十七回 怎么样?还好吗?一名男子担忧问道。 不太好。脚好像扭了男子面前, 一个女孩子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揉着脚,这什么鬼地方, 黑灯瞎火, 什么也看不见, 路还那么难走。 男子心疼妹妹, 在她面前蹲下,道:来, 大哥背你走。 女孩子却把他一推,闹起了情绪:我不要你背,这地方难走的很,我们已经在这转悠半天了,背能怎么样?也根本出不去。 又埋怨她大哥:都怪你, 没事非要赶什么夜路,要是听我的, 在那村子小住一晚,等天明再走,也不会遇到这事儿。这我们现在是还没遇到山匪,万一遇到了 话没说完, 俩人已经听见了脚步声。 小姑娘吓得立马噤声, 也不顾刚刚嫌弃过她大哥,一个猛子扎进了大哥怀里。 来人自然不是山匪。 展昭和白玉堂因为习武,又都轻功了得,平日走路其实是没有什么声响的, 不过在这乌七八黑的地方, 担心走路没声突然出现吓坏了路人,这才不远不近的故意发出些声响, 以告诉他们:有人来了。 结果,还是吓到了两人。 女孩子的大哥也分辨不出来的是谁,因为先前听说附近有山匪,先入为主就以为是山匪来巡山了,于是一手抱着自己妹妹,另一手噌的一声,拔。出了几个时辰前才从未暮村买的纪念品钢刀刃都还没开的那种。 展昭听到拔刀的动静,知道他们误会了,拽着白玉堂在一丈以外驻足,拱了拱手道:二位不必惊慌,我们不是坏人。 兄妹俩再一看,见他们无论谈吐还是衣着还是长相都不像是那传说中的山匪,总算是放了心。 二位也是来赶夜路的?虽然排除了山匪的可能,但作兄长的,男子还是留了个心眼儿,绷着根弦。 白玉堂张了张嘴,似乎想搭话,被展昭抢先一步把话接了过来。 不错,我们要去隔壁村子办些急事,因为事态紧急,不好耽误,只好连夜赶路前往。 说完,看了白玉堂一眼,心说:可不能让他乱说话,不然以这位爷的性子,说不定会秃噜出个什么我们在散步一类的鬼话。 谁大夜里出来散步! 手里还拿着兵器! 一看就不像好人。 这时,躲在自己大哥怀里哆嗦的女孩子才小心的探出头来,这一看,立马放心了。 哥,这两个人我见过,白天的时候和我们一起在未暮村吃过糖水。 男子略表怀疑:是吗?你确定? 女孩子连连点头:确定,确定。 因为这两个人都长得很帅,白天吃糖水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多瞄了几眼,所以现在很是确定。 男子这才完全放下戒心,对二人抱了下腕:不好意思,二位。 展昭对他笑笑:夜晚赶路,警戒是应该的。 戒心消除,两方这才互相介绍了认识。 在下裴进,这是舍妹,裴珊。 展昭忙道:在下姓展,这位 白玉堂看着他,一挑眉。 展昭:咳,是在下的表弟,姓白。 白玉堂:去你的表弟。 裴进注意到展昭只报姓,没报名,轻轻一眨眼,没说什么。 相比之下,裴珊就没心眼儿多了,她偷偷瞟了白玉堂好几眼,又忍不住暗自偷笑。 眼底都是羞涩。 既然同路,四人也不再继续耽误时间。 裴珊脚扭伤,却死活不肯让她哥背,展昭见了,从旁捡了根树枝来,拿从白玉堂那儿抢来的匕首将上面的尖刺削掉,递给她。 小姑娘立马连连道谢,顺带着也多看了展昭几眼,还弯着眼睛对他笑笑。 走了一阵,裴珊觉得无聊,便尝试着去跟展昭搭话。 展公子,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去隔壁村子又去做什么呀? 裴进听到自己妹妹问话,连忙皱眉斥道:旁人的事,你少打听。 裴珊立马撅起嘴巴,对哥哥的凶巴巴表示抗议。 展昭笑了笑道:无碍的我们从开封来,去隔壁村子走亲戚。 裴珊立马张大嘴巴:开封哦!你们两个都是吗?说着又探头打量了一番白玉堂。 展昭就也顺势看了他一眼:嗯,都是。 开封我还没去过,裴珊好奇道,热闹吗?有什么好玩的? 展昭道:热闹得很,好玩的也多。 裴珊的双眼立马充满向往:好棒啊,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去。 说着又用眼睛去扫白玉堂,问的却是展昭:展公子,以后我若能去,可以找你带我玩吗? 展昭见小姑娘伶俐有趣,很是喜欢,笑着道:自然可以。 才说完,感觉身旁的人往他这边靠了靠,手也被他悄悄握住,甚至还略带警告的狠狠掐了一下。 展昭表面不动声色,也握住回掐了一把。 裴进觉得自己妹妹多话,拽着她将她拉至另一侧,一拱手道:舍妹没怎么出过家门,不懂事,二位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展昭也马上客气道:裴兄哪里话,令妹很是聪明伶俐,惹人喜爱。 裴进知他说的客套话,跟着谦虚了几句。 裴珊听了却有点沾沾自喜,眼角瞟着白玉堂暗自开心。 因为有了白玉堂和展昭的加入,困难重重的石林阵也忽的变得好走起来。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四人终于穿越石林阵,进入盘山道。 到了这里,路就开始变的更窄,四人不得不两两一排。 展昭和白玉堂首当其冲,走在前面开道,裴家兄妹就跟在后面。 为了照顾脚扭伤的裴家小妹,前面的两人也不敢走的过快,却始终先于后面两人几步远的距离。 有了这段距离,白玉堂也方便去和展昭讲小话。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你还应别人要带人家去玩。 展昭眼皮儿颤了颤,拿胳膊去撞他,客套话听不出来?难道人家姑娘问我,我要说不行吗? 白玉堂轻哼一声:你敢说,怎么不敢做?有本事你告诉人家你是谁,看她还敢不敢让你带她玩。 展昭没好气的看了看他:你以为人家姑娘为何要那么说? 白玉堂不爽的翻了个白眼:你展大人英俊潇洒,又那么热心肠,你说为何? 展昭骂他一声傻子:你是真看不出,还是装看不出? 白玉堂奇怪道:看不出什么? 展昭便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道:那姑娘怕是看上你了。 ?白玉堂茫然道,不该是看上你了? 展昭简直不想理他:她那是从我这儿想要套你的话呢,说来开封找我玩,也不过是想借着我去接近你罢了。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又一侧目去看展昭,忽然暗爽的笑起来:所以你这么恼羞成怒,是吃醋? 展昭白了他一眼:想、多、了。 白玉堂越发肯定他是吃醋,开心的一把搂住他肩膀:放心,爷除了你,谁都看不上的。 展昭嫌他烦,赶苍蝇一样的赶他:去去去。 他俩身后,裴珊看着两人打打闹闹,不自觉的漾开笑脸:哥,你觉不觉得,他俩关系特别好? 裴进睨了她一眼,警告道:你少打什么歪心思,那两个人什么身份来历我们全然不知,是好人坏人我们也都摸不清。 裴珊道:他们不都说了吗,从开封来,去隔壁村子走亲戚。 裴进问:你信? 裴珊想了想:也信,也不信看他俩的穿衣打扮,不太像是在这种地方有亲戚的,但从开封来,我信。你看那位白公子,衣裳料子一看就很名贵,手里的兵刃也很贵气,八成是京里的哪位少爷公子。展公子穿的虽没有白公子那么华贵,但是气质不差,也不像是哪个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出来的。 裴进无语道,你就这些看得清。 裴珊掩嘴笑道:不止呢,我看人一向很准诶,哥,你觉得那位白公子怎么样? 裴进道:不怎么样你又想做什么? 裴珊道:也不想做什么,就是怪好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成为个白夫人。 裴进不想理她,道:好好看路吧,少看两眼你那白公子,别忘了你这趟回家是要去做什么。 裴珊噘嘴道:我是很担心娘,可咱娘也一直希望我能嫁个好人家,万一万一我跟白公子能成,说不定娘一开心,病就好了呢! 裴进冷笑:省省吧你。 裴珊见她哥不但不帮忙,还不怎么太赞成,忙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摇晃:哥~哥哥哥哥哥! 裴进身形瘦弱,提心吊胆的赶了一晚上的路,体力早就失了大半,如今被她这么一拽一摇晃,脚下一个不稳,差点直接顺着山壁滚下去。 他当即心头一颤,横眉竖目的怒道:闹什么! 这一声吼,没太控制音量,直接打断了前边打闹的两个人。 展昭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连忙回过身来看。 裴进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 他对展昭展颜一笑,才要说些什么,前后两边的通路上忽然接连升起数支火把。 火光很快映照出举着火把的人,以及他们手中骇人的兵器。 等了一个晚上的凶恶山匪,终于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展昭说完,看了白玉堂一眼,心说:可不能让他乱说话,不然以这位爷的性子,说不定会秃噜出个什么我们在散步一类的鬼话。 白玉堂:没有,我想说我们在谈恋爱来的。 展昭:闭嘴。 感谢在20200327 01:18:53~20200327 17:2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壮士不可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疏雨未歇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第二十八回 山匪现身的一刹那, 裴进抬起手臂,将自己的妹妹护在身后。 裴珊已经被吓傻了,死死地拽着她哥的衣袖不撒手, 浑身都在颤抖。 这伙山匪人数不少, 粗略一算就有十来个人。 为首的一个, 留着个滑稽的山羊胡, 长得也有几分山羊的模样。 他扛着一把嵌有铁环的九环刀,一蹭鼻子, 朝前走了几步。 每向前走一步,刀上的铁环就随之哗啦啦的一响。 一连走了九步,这位山羊兄才岔着腿站定。 他在四人身上挨个打量了一遍,随后拿刀指了指白玉堂:这个,衣裳脱掉, 钱财留下。 又调转方向,指了指裴珊:这个, 直接扛回去,洗剥干净,送老大房里。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他不说还好,一这样说, 裴进的脸立马沉下来。他也不顾自己手脚虚浮, 体力尽失,更不在乎手里的破刀片连刃也没开,直接甩掉了刀鞘啊啊啊的冲了过去。 山羊胡指着裴珊的刀还没来得及放下来,眼见有人不怕死的往他跟前冲, 手上稍微侧向一滑。 哗啦啦一声响, 裴进的手臂就已经被划开一道惊悚的血道子。 裴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手几乎抖成了筛子, 却仍是死死攥着那把玩具刀不肯松手。 裴珊从背面看不清她哥伤势,只看她哥刚一冲过去就跪了,还以为他要不行了,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带着哭腔,凄惨的嚎了一声:哥!!! 健步如飞的冲过去。到了近前才看到她哥只是伤了一条手臂,不过因为离着近,血腥气也已经飘了出来,视觉冲击力太强,还是感到一阵绝望的眩晕。 山羊胡身后的一众山匪喽啰们举着刀缓缓逼近,被山羊胡抬手一拦,等等,别吓坏了美人儿。 他见裴珊哭成个泪人儿,又听裴珊叫第一个前来送死的人作哥,一捋自己的小胡子,道:这个,也带回去吧,省得麻烦。 说罢一甩刀上的血珠,重新把他的九环刀扛回肩头,转身:剩下那个,随便宰了丢下去就好。 发完号施完令,山羊胡就要抬步走人。 展昭巨阙在手里打了个转儿,正要拔剑,被白玉堂抬臂拦了一下,先生说过,让你没事少动武你去守着他们。 言毕,鞘都没出,凭空那么一挥,两侧举火把的喽啰们先是茫然一愣,继而纷纷痛呼倒地。 人一倒,火光登时暗了一半。 山羊胡走到一半,听到动静,脚下立时停住。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弹起砸在他的脚面上,低头一看,居然只是地面上随处可见的碎砂石。 铁环哗啦啦又是一响,山羊胡缓缓转过身,重新打量了一番站在身后的白玉堂。 然后他扬起嘴角一笑,拿刀指向他:小子,功夫不错,我很喜欢你 他话没说完,白玉堂已经举刀飞身劈砍过来。 山羊胡神色一凛,忙横刀格挡。正面接下白玉堂这一击,山羊胡虎口都被震麻了。 他刀都差点没握住,手臂沉了一沉,马上白玉堂旋身又起,再次向他挑来一刀。 这回,山羊胡怎么也不敢与他正面迎击。他脚下一滑,手中九环刀斜着推出去,同时腿上一扫,要去攻白玉堂的下盘。 完了。展昭一眼看穿他的动作,忍不住摇头替他惋惜。 旁边,裴珊泪痕还挂在脸上,她抽噎着打了个嗝,问展昭:什么完了?白公子打不过他吗? 展昭抱着自己的巨阙,看好戏的笑笑:玉哦,我这弟弟,就属下盘功夫稳,攻他下盘,纯属以卵击石。 白玉堂一边打着手里的,耳边还关注着展昭那边的动静,听到他又叫自己弟弟,忍不住扭头幽怨的一瞪。 裴珊还在抽,边抽边问:他怎么怎么瞪我? 没什么。展昭对她笑的耐心又温柔,他看人就那样。 白玉堂手一抖,刀差点飞山下去。 山羊胡同白玉堂不过过了几招,头上已然冒了汗。 他深知自己不是对方对手,再打下去恐要坏菜。 于是虚晃一招,从对方不带喘气儿的攻势中脱离出来,抽空朝空中打了个呼哨。 展昭听到,眉头顿时皱起。 玉堂! 知道。 白玉堂刀在手上舞了个刀花,再不留余地,快又狠的直接朝山羊胡的面门刺去。 山羊胡再也绷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脚并用的向后爬了数丈远。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周围又涌上一群人,将四周通路全部围堵的严严实实。 白玉堂刀还未入鞘,扭头看展昭,眼神问他:杀出去? 展昭对他摇摇头:不急。 不急的结果,就是四个人一块儿被五花大绑,押回寨子里。 因着对白玉堂功夫的畏惧,四人一被抓回去就被关了起来,谁也没提拿裴珊进贡的茬,也就更没人再让白玉堂脱衣裳拿出钱财来。 关押的铁门一关上,展昭立马前去查看裴进的伤势。 玉堂,药。 展昭向后一伸手,没能等来药,反而被白玉堂握住,拽向一旁。 你去歇着。 说完,白玉堂一撩袍子蹲下,从自己百宝囊中取了药粉,撒在裴进伤处,又在裴进衣角上撕下一条,为他包好。 裴进方才还对小妹说了白公子这人不怎么样,现今却要劳烦他为自己包扎伤口,脸上表情略有些古怪。 不过白玉堂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自然也就没注意到。 等包好伤,白玉堂才去一旁找展昭。 现在怎么办? 展昭也撩了袍子盘腿坐下,等。 等什么,他没明说,白玉堂也没多问。 到了后半夜,裴家兄妹已经七歪八躺的睡下,展昭却掸掸衣裳起身。 白玉堂听到动静,也睁开眼。 两人视线一对上,展昭无声的对他示意门锁。 白玉堂只好任劳任怨的去开门。 熟悉机关的他,对付一把小小的门锁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三两下,铁门应声而开。 两人推开一条小缝,先后闪身走出。 才刚走出去,白玉堂便凑到他耳旁,小声问道:不管他们了? 展昭故意酸溜溜道:舍不得? 白玉堂无奈的眨了一下眼,继而回身:我去把门锁上。 回来!展昭哭笑不得,一把将他拽回来,小声道,我们去探探情况,天亮之前再回来。 还回来?白玉堂问,留着那些杂碎下酒就饺子吃么? 展昭拉着他边走边道:感觉不太对你有注意到刚刚那些人的穿着么? 白玉堂道:一群土匪而已,我注意他们穿什么作甚。 展昭无奈的瞟他一眼:那些人穿着绝对不像是普通山匪虽然他们靠山吃山,靠劫道过日子,但这边地形你也看了,并没有多平坦,平日往来人也并不多,就算他们偶尔搞搞团建活动,集体下山去围攻一圈未暮村,那也不见得能穿得上那么好料子的衣服。 白玉堂细细一品,问道:你是觉得做山匪不是他们主业? 不知道。展昭道,就是因为不清楚,不确定,所以才想去探一探我们待会儿不要暴露自己,先观察一下再说。 二人达成共识,悄无声息的摸到山寨的前厅。 那里,果然一片灯火通明。 门口守卫的位置已经空了,展昭二人也不怕被发现,轻轻落在门前,探头往里望去。 里面,三个人正在撞杯喝酒,高声闲聊着什么。 看了一阵,白玉堂忽然皱着眉头,眯起了眼。 展昭注意到了,打手势问他:有什么问题? 白玉堂指了指里面靠自己那边坐着的人。 展昭就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个体型微胖,大肚子的小老头。 这个小老头穿着打扮显然比另外两个还要华贵一些,且面相上看着有些不太像是靠打劫为生的。 展昭也眯了下眼他因为自己做官,在官场上待了也有段时间,看多了那些为官人的样子,本能的就能分出一个人是当官的还是普通百姓。 当官的人因为平日要有官威,多少要摆一些官架子,所以言行举止看起来和别人都会略有区别。 屋里坐着的另两个人,看言行就很江湖气,与之对比下,那个小老头的官架子感就更重一些。 展昭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正不正确。 下意识去看白玉堂,刚看过去,白玉堂就一个闪身,蹿进了屋内。 展昭:! 说好的不暴露自己呢! 白玉堂溜进了屋子,直接贴墙而上,窜上了横梁,随后回身,对展昭一招手。 展昭无奈,只好也看准时机飞身跃上。 等他上去了,才发现这破宅子不知谁建的,横梁落脚地方小之又小。 白玉堂为防他摔下去,一手前,一手后,直接将他圈了起来。 如此一来,两人距离就贴的极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里面的人仍旧沉浸在喝酒的爽快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白玉堂边看边贴近展昭的耳朵轻轻亲了一口,随后才放低声音,小声对他道:刚刚在外面看不清楚,所以我才进来确认一下里面那个,就是现在正喝酒那个,是钱冠。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刚刚在外面看不清楚,所以我才进来确认一下。 展昭:真的? 白玉堂:假的,我就想把你骗进来亲你。 展昭: # 感谢在20200327 17:26:24~20200327 23:2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灯渡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第二十九回 当官的和山匪混在一起, 本就反常,何况这人是钱冠,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展昭微微侧过脸, 问他:你确定是钱冠? 黑暗中, 白玉堂的眼睛发亮:我见过他, 还能有错? 展昭摸着下巴, 靠在他身上,不说话了。 里面, 喝酒的三人中,坐在中间位的一个瘦高个儿忽然一阵叹息。 二弟这次任务也忒不小心了些,集会在即,倘若你能再多坚持几天,定然是要立大功的!此番, 却是竹篮打水,功亏一篑了。 旁边一人道:任务虽失败, 好在二哥全身而退,没被那个男娼所连累也幸得二哥果断,及时弄死了那个卖屁股的。 钱冠闻言,摆摆手道:我虽身退, 却到底没来得及将后续一并处理妥当, 如今惹来那包拯也不知会不会被他查到些什么。 瘦高个儿道:能查到什么?当家的不是已经找人顶下罪过了? 说是这么说哎钱冠又是一叹,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包拯,不好惹的。 瘦高个儿大手一挥, 管他的, 他再厉害能怎样?还能厉害过咱当家的? 他旁边那人也道:二哥当了几年官,怎么把胆子都给当小了。 钱冠久经官场, 有关包拯的传闻听过不少,会有担忧也是正常。但他的两位兄弟并不知情,加上他们做匪的向来看不上做官的,他如此一次次的抬高别人,也实在扫兴。 想通这一点,钱冠也不再提什么包拯,识趣的换了个话题,问道:集会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瘦高个儿道:放心,当家的那边早安排好了,明日我们就启程,三日时间怎么也能赶到与大部队会合,届时嘿嘿,管他什么包整,包不整,统统给他打降,为我们所用,不出半年时间,就得让这大宋改姓了李 横梁上的两人听至此,相互对了个眼神,匆匆自上面跳下,无声的窜出了屋子。 两人没回关押他们的房间继续装死,而是就近上了一棵树。 借助繁茂枝叶的阻挡,展昭坐在上面,小声道:集会三日后姓李玉堂,是我多心了,还是李深他们不要命了? 白玉堂蹲在他旁边:现在还没法完全确定李就是李深的李。 天下姓李的有很多,的确不该听到个姓李就直接将其冠在李深身上。 展昭闭了闭眼,再睁开,试图从头将整件事情捋一遍。 最初,是李深布局,将我引入圈套,赶我出城。接着,我们在他的引导下发现了养殖,找到了他们的数个分坛巢穴,但里面的相关人员已经提前收到消息撤离,仅有的几个人证也在之后遇害李深跟我说,他的目的是希望我们救出无辜百姓。 他看着白玉堂:之后,他又引我去往亳州,让我们见到关寻绎,了解到关秋已但这个应该不是他引我去的主要目的,他引我去,想要传达给我的应该是有关钱冠的信息。 展昭:他想告诉我,钱冠有问题,希望我们可以查,可惜没等我们开始查,钱冠已经假死跑路,而掌握了钱冠信息的,应该就是那个关秋已。 展昭:现在,我们阴差阳错,摸到了钱冠的老底,听说了集会,听说了他们要造反,也听说这件事和个姓李的有关 他猛然抬头,问白玉堂:除了李深,这里面还有别的姓李的吗? 先别急。白玉堂安慰道,不管是不是他,我们也都要去找他,与其在这干着急,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日随他们一同前往。届时,李是哪个李,自是一目了然。 回去关押他们的临时牢房前,两人又在这寨子里小转了一圈,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这里还关着不少其他人,多数都是女孩子。 一个满是臭男人的匪寨,关那么多女孩子,其用意和目的不必深想就可得知。 展昭心里又急又气,还没个发泄口,干脆和白玉堂一拍即合,赶在天亮之前,一把火点了他们的马厩和厨房。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这个时间,众山匪们都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之中,包括钱冠那三个喝了一夜的酒,三人才刚昏昏沉沉的睡下,就听下面人禀报,说是走水。 等一群人顶着惺忪睡眼,把火扑灭,这才发现寨子里掳来的那些漂亮小姑娘全都跑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有意为之。 山羊胡一下就想到了昨晚新抓来的四个人,连忙跑去一看,里面果然空了,顿时大为气恼。 肯定是那个穿蓝衣服的出的主意!山羊胡气道,那对兄妹一看就没什么脑子,白衣服的打架虽厉害,却不像是能想出这等缺德主意的! 他越想越觉得没错,气哼哼的一咬后槽牙:这帮人定然还没跑远,你们带队人,去给我追,追上的不论男女,直接杀! 一群睡没睡醒,被火熏的满脸黑的人立马领命提上兵器往山下跑。 才跑到一半,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展、白二人。 展昭等的就是他们,剑没出鞘,拎在手里当棍子用,帮这帮睡眼惺忪的人挨个醒了盹。 臭揍一通还不算完,还要将他们衣服扒了,拧成绳,围着绑在石头上,还专门为他们挑选一处通风的石头,但凡有小风刮过,立马能赏他们二两沙子喂饱肚子。 全程,白玉堂只在一边托着腮看着,同时心想:自己以后可不能惹他生气。 收拾完这群人,二人分头行动。 展昭继续盯着寨子里的人,白玉堂则下山去给暗庄传消息,将他们在寨子里听到的有关于集会的消息传去亳州驻守的包拯那里。 裴家兄妹自然也已经趁乱逃了出来。 逃到一半,裴珊忽然一拽裴进,担忧道:哥,我们不能这么跑了!我们跑了,白公子他们怎么办? 裴进眼皮儿直跳,他用手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略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小妹:他们能怎么办?自然也要跑。 裴珊扭头找了半天,道:可是你看看,这么半天了,我们根本就没看到他们! 裴进若是手没受伤,这会儿肯定用力戳戳他妹的脑袋,将她这还没睡醒的妹妹给戳醒过来:他们就算没出来,逃走的几率也比我们大昨晚上你没看到吗,你的那位白公子一个人就能撂倒那么多人,他们若是真想跑,还能困得住他们? 裴珊扁了扁嘴巴:可是我连他名字都还没问到,也不知道他到底住什么地方真的跑了,以后怕是就见不到了! 裴进气的直翻白眼:你还想见到他们?!姑奶奶,你可消停会儿吧。 他松开伤手,用力一拽裴珊:快走快走我实话告诉你,那两个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最好赶紧把那个姓白的忘掉,你跟他,别说八字不合,根本连个撇都够不到! 他因为心里急,话说的有点冲,裴珊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哥!我有你说的那么差、那么不堪么!我是你亲妹妹!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直的形象就是这样?! 裴进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话重了,连忙将语气缓和下来,哄道:阿珊,你不差,哥哥也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哥哥只是喂!阿珊!你给我回来! 裴珊不等他说完,扭头就跑,连自己的脚扭伤都忘了。边跑还边抹眼泪,赌气心想:叫你看不上我!我偏要嫁给白公子,让你知道你妹妹的厉害! 此时天已见亮,路虽难走,却也比黑灯瞎火的要好上太多。 裴珊逆着人流往上跑,先开始还信心满满,浑身是力,跑着跑着就有点腿软,喘的也有点厉害,脚还一阵一阵的发疼。 但她担心她哥很快追上来,歇也不敢歇,硬是咬着牙,忍着腿酸脚痛又跑出一大段距离。 然后实在跑不动了,扶着膝盖,弯着腰,一边擦汗一边喘气。 展昭聚精会神的躲在一棵树上,眼见寨子里有了动静,似乎有人要出来了,忙一闪身,遮蔽身形。 他想着,若是这帮山匪天亮就出发,而白玉堂还没回来,他就给白玉堂留下记号,自己先去追,没想到记号还没画,先看到路边呼哧带喘的裴珊了。 他方才全部精神都放在盯紧山匪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跑回来的。 此时他再想出去把人拽走已是来不及,凭着那帮山匪的功夫耳力,只要他出去,就肯定会被听到。 展昭一心想弄清楚这帮山匪要去哪儿,集会又是什么集会,到底和李深有没有关。自然不想暴露自己,前功尽弃。 可裴珊那个小丫头站在那里,肯定是要被发现的。 展昭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心中估算着距离,手指一掰,从藏身的大树上掰下一段树枝,屈指一弹,立时向裴珊那边飞去。 裴珊正歇着气儿,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打了她一下,立马低头去找,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正疑惑着,忽然又被打了一下。 这次她看清了,打自己的是一小段树枝。 她提着裙子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段树枝,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随后仰起头,看向周围的几棵树。 展昭站在树上,见她看到了,咬着牙心里默念:快回去,躲起来。 然后就看到这个小姑娘往相反方向横向挪了半丈远,一面挪一面偷瞄那棵树,嘴里小声念叨着:妖魔鬼怪,别来找我啊! 展昭: 这么一档子功夫,以钱冠三人为首的山匪们已经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打头的一眼看到路中间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先是一愣,继而抬起手,示意后面停下。 裴珊不瞎,也并不聋。 即便离着距离远看不真切,但脚步声她还是听到了。 看到迎面忽然这么多山匪向她走来,裴珊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张大眼睛和嘴巴,咔的一下傻了。 山匪三兄弟里,老大好色,老二爱酒,老三贪财。 此时见到这么个美人儿自己跳进罗网里,身为好色出名的老大自然不好意思装瞎看不见。 他眼神赤。裸的在裴珊身上一打量,在完全发育的部位着重看了几眼,而后一抹嘴角,看也不看的对身后手下打了个手势。 山羊胡马上接受到老大的命令,带着一伙兄弟就冲了上去。 冲到一半才看清这去而复返的姑娘居然正是他昨晚猎到的那一只,顿时跑的更是带劲儿。 裴珊一连愣了大半天,眼前山匪们已经快要跑到近前,锈掉的脑子才重新转动起来。 她扯着脖子,嗷的一嗓子,转身拔腿就跑。 没跑两步,酸软的双腿就给自己的主人使了绊子,令她左脚拌在右脚上,噗的一下,趴在地上,拍起一片尘土。 追上来的一众山匪登时被她给逗乐了,个个捧腹大笑着慢慢向她围拢。 这时候,伤了一条胳膊的裴进也终于追了上来,看到自家小妹浑身是土的被一群臭男人围在中间,眼珠子都瞪红了,甚至忘了自己胳膊有伤的事儿,抡起胳膊,叫嚷着冲了过来。 山羊胡扭头一看,居然又是这个不怕死的,手里九环刀被他摇晃的哗啦啦直响,很想直接在这小姑娘的眼皮子底下结果了她这废物哥哥。 树上的展昭终于看不下去,他轻叹一声,飞身自树上跃下。 未及靠到近前,已然在空中拔了剑。 巨阙龙吟一声,隔着八丈远剑气已然挥出,不偏不倚,刚好在山羊胡的胳膊处留下一道长长的血道子,且不论长短粗细还是位置方向,全都和裴进胳膊上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才双脚落了地,轻的没能惊起一片飞尘。 裴兄,带你妹妹走。展昭侧目对裴进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学着白玉堂的样子,舞了个花哨的剑花,剑指山羊胡,听说你想把展某宰了丢下山来的?现在就给你一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展昭:老公不在,这个帅只能我来耍了。 感谢在20200327 23:28:40~20200329 01:2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别说话痛吻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搌青锋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第三十回 山羊胡被莫名其妙的划了一道血道子, 正气恼,再一抬眼看来人,反而乐了。 怎么, 你们是嫌命不够长?一个两个的全都跑回来送死?他一蹭鼻子, 手中九环刀摇的山响, 既如此, 九爷就送你们一程! 说罢,一人一刀已经奔着展昭攻了过来。 展昭足尖在地上一捻, 又一踢,扬起满天的飞尘,借着这档,忙又侧头对裴进说了句:快走! 裴珊还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裴进却已经率先反应过来。他单手抓过裴珊的胳膊, 往自己肩膀上一背,对展昭点头说了句:多谢!扭头便跑。 裴珊被迫被她哥带走, 一颗小脑袋却还往后拼命仰着,瞧着。 此时,满天飞尘已经慢慢散去。 展昭视线一扫山羊胡身后的一队人,唇角轻轻一勾:我猜你们赶时间, 不如一起上? 山羊胡灰头土脸的挥开飞尘, 啐了一口,朝身后的弟兄们喝了一声:上!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以山羊胡为首的一队人全都高举自己的兵刃,一拥而起。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展昭以一对多,居然不落下风。 不仅不落, 反而拿着巨阙挨个在每个人的手臂上划血道子玩。 喽啰杂兵很快招架不住, 纷纷败下阵来。 这一队人中,也就只有山羊胡的九环刀能跟展昭对上几招。 山羊胡的九环刀自带发声出响效果, 刀未至,响已出,颇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展昭就故意用剑去撞他的刀,愣是一下一下,把他的九个环全都撞碎脱落。 这下,他连响也发不出了,干巴巴的挥着自己的残败破刀,被展昭富有技巧的一碰,整条手臂都麻了。 破刀先是从中间断裂,随后刀身也紧跟着脱手落地。 胜负已出,然而展昭却丝毫没有收招的意思,手上巨阙一卷,再次直奔山羊胡刺来。 山羊胡捂着那条麻到几乎没了知觉的手臂,本能的后退去躲。 他躲,展昭再追;他再躲,展昭又追。 追也不好好追,每次都只是恰好封住山羊胡的去路,让他随着自己的节奏,往自己指定的方向跑。 很快,山羊胡便被逼至高悬的山崖边。 下面,山风呼啸。 常年沐浴在凛冽山风中的山壁脆得很,山羊胡一踩上去,立时有碎石哗啦啦的往下滚去。 光是听一听这声音都渗人的很。 山羊胡高悬着一颗心,脚踩在崖边,腿肚子都在打颤。 偏偏展昭剑没停,直指他的鼻尖,慢慢逼近。 山羊胡提着一口气,紧张的盯着剑尖,眼睛都盯成了斗鸡眼。 山风与凛冽的剑气相撞,发出阵阵慑人的嗡鸣。 山羊胡被这声音震的头皮直发麻,他几乎窒息,气都喘不上来,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仰头摔下去了,展昭的剑却在此时一顿,继而收回。 没了这层气势上的压制,山羊胡紧绷的身体一下松懈下来,接着他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愣是说什么都爬不起来了。 不远处看热闹的山匪三兄弟见他一人居然单挑了一整队人,眼睛不由得一眯。 老大指尖一抹嘴角,作势要去抽腰间的刀:我去会会他。 他正要抬腿往前走,身侧,钱冠忽然一把将他拽住。 大哥且慢。 老大下意识扭头。 钱冠两眼盯在展昭的剑上,眉间已经皱成了一道丘壑:这把剑 老大顺着他的话在展昭手中的剑上一扫,确是好剑,二弟若是喜欢,待哥哥去给你缴了来,送你。 说着又要向前冲去。 钱冠急忙收紧力道,大哥,我不是说这把剑好。顿了顿,他又顺着剑去打量这个人,如果我没看错,此人应是展昭。 南侠展昭?老大迈出去的脚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又暗搓搓的收了回来,他视线在对方身上逡巡几圈,略有些不信的问道,你确定? 钱冠道:我没见过,但这把剑我不会看错。 加上满城张贴着展昭的通缉画像虽然看着并不太像,但神韵神似。 钱冠越看越觉得像,再一结合此时亳州城内临时坐镇的包拯,当即不再犹豫。 大哥。他凑近老大,压着声音对他道,展昭是大宋的官,功夫你方才也看到了倘若这样的人能够为我们所用,势必会为我方增添不少力量。 随后他又把展昭被通缉抓捕的事情透露给了老大。 钱冠:此刻他在大宋已无立足之地,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招降了他? 老大面露迟疑:行是行,但他的样子怕不是那么容易招降的。 老三在旁边默默地听了半天,听到这儿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二位哥哥何不先把人扣下,再慢慢说服此人功夫虽好,但毕竟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不能制服了他么? 老大和钱冠互相对视一眼。 老大:就这么办! 言毕,一打呼哨,做了个手势。 身后众山匪那都是跟着老大一路打过来的,很多事情不必他多说,一个手势就能懂。于是纷纷拔。出兵刃,跟随指令冲了过去。 展昭对付一队人马尚且不在话下,真是对上那么多人也没什么把握。加上他昨夜刚刚施过针,休息不够,功力也没完全恢复。 他巨阙在手掂了掂,心中长叹一口气,心想:好在裴家兄妹已经走了,要死只死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白玉堂赶不赶得上回来给他收尸。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另一边,裴进背着妹妹,呼哧带喘的沿着山路跑下一大段。 跑到一半,忽然感觉肩膀和脖领处有些湿,他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家这个便宜妹妹正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怎么了?裴进问道,脚疼了?还是哪里受伤了? 裴珊这两天哭的有点多,眼睛都有些哭肿了,她红着眼睛,抽噎着道:我们把展大哥一个人留在那儿,会不会害死他? 裴进注意到妹妹称呼都从展公子变成展大哥了,不由得眼皮儿颤了颤,头疼道:不然怎么办?我们回去,陪他一块儿死么? 裴珊闻言,哭的更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跑回去,他也不会为了救我们去挡住那些人了。 裴进心说:你也知道是因为你!但妹妹此刻正闹心呢,他也不好把话直接说出来,只安慰道:展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裴珊没把这话当安慰,咬着牙,坚定道:一定不会有事!他可是我未来的大伯哥呢! 裴进: 裴珊她未来大伯哥的境况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乐观。 此时山顶的一块巨石后面,展昭身上已经大大小小的多了七八道伤口。 伤口都不算深,若是放在平常,展昭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体内蛰伏着回阳草毒的缘故,从他身上第一道口子见了红开始,那股灼烧感也不断的在他体内沸腾、翻涌。 一直到刚刚,背上被砍出好长的一道伤口,而他对于那股灼烧的忍耐度也几乎快要到达顶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展昭借助石头的遮挡,舌尖死死地抵在上牙膛上,心想,倘若这一劫怎么都躲不过去,好歹要死得其所,不能白白浪费。 体内血液翻腾的越发厉害,展昭头上、背上全都沁满了汗。 汗液慢慢渗进伤口,又是烧得慌又是沙沙的疼,且拖得越久,他的意识越是模糊,好像体内的毒正在把他慢慢吞噬。 展昭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他发狠的咬破自己的舌尖,血腥气立马弥漫整个口腔。 借着这短暂的意识清明,展昭提剑冲出去,目标直指三兄弟。 他故意没收着自己的剑气,剑尖划过之处,接连传来痛呼躺倒之声。 展昭没看也没理,心口憋着一口气,提步踩上横劈过来的几把大刀,借着这股力在空中翻转,奔着山匪老大的胸口刺去。 山匪老大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哪怕展昭动作利落,不拖泥带水,危险临近他还是有所觉的。 眼看这一剑躲是躲不过,他干脆就近拽了个人,给他充当人肉盾牌,然后手一松,直接把这人肉盾牌推出去,手里尖刀噗的一声,隔着自己的手下向展昭肋下捅去。 展昭再要抽剑迎击已是来不及,且这时候,其他山匪也已经呼啦啦的围了上来,展昭就是再有十只手,也很难在一击中打退那么多人。 山匪老大一蹭嘴角,拿刀的手随意的往旁边那么一甩,那名被迫成为肉盾的兄弟就被他无情的自刀上甩落。 他根本眼都不眨,刀尖抵在展昭的胸口,继而缓缓向上,停在他的喉间。 死到临头居然毫无惧色。他扬着一边嘴角,夸道,是根硬骨头。 过奖。展昭对他笑笑,眼睛一瞥架在喉间的刀,问道,阁下还不动手么? 山匪老大忽然大笑:怎么?急着去见阎王? 又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呃! 他话未说完,眼睛倏然一睁,接着缓缓垂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凭空多了一把细小精致的袖箭,因为距离关系,几乎整根没入。 他不敢相信的抬头去望展昭。 看到的只有他的一脸和煦微笑:我不急,你比较急。 山匪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双眼圆睁,直直的仰倒在地。 这时候,周围的人才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目眦尽裂,也不管什么命令不命令,全都举起手上兵器,一拥而上。 展昭杀山匪老大已经用尽了力气,他原本也没指望再能跑,因而面对群起的围攻,他挣扎都没挣扎,只在最后一刻,心尖针扎似得疼,心想:玉堂,你的情,我只能来生再还了 他一手握紧巨阙,另一手悄悄握住了白玉堂送他的玉哨。 呼喊声、兵器破风声不绝于耳。 很快,展昭就因为体内的毒发,影响到了五感。 他能感觉到有兵刃落在他身上,却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疼。 渐渐地,外界的声音都仿佛离他远去,视线都好似隔了一层东西,变得模糊。 在他意识彻底失去之前,突然有一抹白强行闯入他的视野。 展昭望着那抹白,忽然笑的有些满足。 总算是还能再见你一面,玉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 完,准备开第三卷! (好像每次一卷结束都卡在猫猫受伤_(:з」)_五爷要心疼死了呜呜呜) 感谢在20200329 01:26:20~20200330 19:0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灯渡客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第一回 白公子, 展大哥哦不,展公子他怎么样了? 白玉堂面无表情:出去。 裴珊满面的担忧溢于言表,她不死心:白公子, 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吧你一个大男人, 到底没有女人心细, 你就让我去帮帮忙, 也好让我心安一些。 白玉堂仿若根本就没听她说话,脸上只有一个表情, 话也只会说那一句:出去! 屋外,裴进知道自家妹妹理亏,因而她想去照顾受伤昏迷的展昭,裴进没拦。但此时,人家明显不需要她, 裴进也不好让她一味的纠缠,去惹人嫌。 阿珊。他在门外轻唤了一声。 裴珊听懂了大哥的意思, 她咬着嘴唇,又看了白玉堂几眼,到底还是不甘的退出。 白玉堂轻轻关上门,重新回到床前。 已经三日了。 白玉堂小心握住展昭的手, 指尖一下一下的在他手背上摩挲。 他眼睛望着床上昏迷的人, 眉心高高皱起。 傻猫。他道,明明说好等我回来的,怎么又不听话? 话是问句,但以展昭此刻的状态自然是回答不了他。 白玉堂淡淡的吐出一口气, 一想起那日他赶回看见的画面, 心口还在一跳一跳的发疼。 他庆幸自己及时赶到,又后怕自己再晚一点, 可能就会酿成大错。 怎么会呢。白玉堂喃喃。 公孙先生明明有好好的为他施针驱毒,自己也按照公孙教的方法,按时为他施针。哪怕这毒三不五时就要跳出来发作一次,可也不该相邻的这样近,发作的这么凶。 三日 他记得上一次展昭毒发,明明只持续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这一次居然断断续续持续三日之久。 怎么施了针,这毒还发作的越来越严重了呢? 在白玉堂着急他的毒伤时,展昭也并不怎么好过。 整整三天,他断断续续的,一直在做梦。 他梦见自己小时候,母亲对他的严厉。梦见母亲拿着戒尺,每天站在院子里盯着他练功。梦见他稍微偷一会儿懒就会被母亲打手心,然后被罚加倍的练习。 这份严厉令他没有生病的权利即便风寒发烧,每日的功课也一样不许落下,想要休息养病,就得比平日更稳、更专注的完成功课,才能早早回房休息。 梦里母亲的脸他已经有些看不太清,唯一记得的只有母亲一丝不苟的严厉和拿着父亲留下来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他身上,告诉他:爬起来,站起来,你是男子汉,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把你压垮。 展昭曾经也在心中偷偷地恨过母亲,怪她对自己太严厉,恨她不够爱自己。 直到某次起夜,看到母亲房中的灯还亮着,母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为自己缝补衣服上被磨破的破口。 那时他才知道,母亲的严厉并非出自她的本心。每一次戒尺打在自己手心,鞭子抽在自己后背,疼的也都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再后来,展昭练功就刻苦多了。心中没了那么多怨怼,他心平气和了许多,练功便突飞猛进一般地进步。 他的成长,伴随着各种吃苦,各种磨练,虽然辛苦,却也早已习惯。 原本他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伴随自己一生,没想到母亲的倒下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早一些到来。 母亲严厉了大半辈子,临终之前终于卸下严厉冷漠的伪装,将此生亏欠给他的柔情一并掏出来,想要一股脑儿的全塞给他。 展昭反而觉得不习惯。 母亲去世之后,展忠帮着料理后事。 待所有一切全部料理妥当,展忠才拿出一方木质的小匣子,交给展昭,说是此物为他母亲所留,叫展忠于自己去后再拿出来,交给他。 展昭接了匣子,打开。 里面除了一块嵌有特殊图腾的骨牌,再无其他。 展昭将那块骨牌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又去问展忠。 展忠只是摇头,告诉他,除却知道此物是他死去的父亲留下的,别的都不知道。 那天之后,展昭就一直把那块骨牌带在身上。 他想查明这块骨牌是做什么用的,想知道是谁给父亲,又被父亲留给母亲、甚至留给自己的,想知道骨牌上的奇怪图腾代表什么意思,父亲的死,母亲的严厉又是否是和这块骨牌,或是上面的图腾有关。 骨牌图腾 昏睡中的展昭,眉头紧皱。 他下意识抬起手,去摸自己胸口那里被他缝了个暗兜,里面贴身藏着那块神秘的骨牌。 白玉堂正坐在床边守着他,隐约感觉到他动,又看他吃力的去往自己胸口够,以为他是不舒服,连忙起身去检查。 这一查不要紧,居然被他发现个暗兜。 兜里还揣着个东西。 等白玉堂将骨牌从暗兜之中取出,不禁更惊了。 然后他从自己身上,也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骨牌来。 白玉堂的这块骨牌原本是他师父的。 七年之前,师父因病去世。 临终之时,将白玉堂召至床边,给了他这块骨牌,除此没说一个字。 白玉堂从师父那里接手这块骨牌时,通过师父的神情猜测,这东西应该是个挺重要的玩意儿,只是碍于师父不说,问也不说,白玉堂没有办法,便在师父过世后,委托暗庄密查。 一连查了多年,直至今年,他才总算从禅音那里听到些许眉目。 这么个又神秘又难查的东西,想不到居然在展昭那里也有一块。 白玉堂对比着手心儿里的两块骨牌,心里说不上是惊讶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 这都能碰上。白玉堂轻轻一笑,看着展昭,看来你我确实是天造地设。 * 又过了将近两天,展昭才悠悠醒转。 刚睁开眼,展昭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直到他乱瞟的视线落在屋内桌前的某个人身上,继而视线往下,看到了那个人手中把玩的东西 展昭猛然清醒,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动静太大,惊动了出神的白玉堂。 白玉堂赶忙走过来,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担忧道:还好吗? 展昭的目光一直盯在白玉堂的手上,你 他嗓子发干,几乎说不出话。 白玉堂就又回到桌前,给他倒了杯凉茶润喉。 等他喝完了,白玉堂才摊开手掌。 上面有两块无论大小材质全都一样的骨牌。 展昭马上去摸自己身上。 白玉堂:不用找了,我手上的两个,一个是你的,另一个是我师父留给我的。 顿了顿,他解释:不是我故意拿的,是你在昏迷中去找,我才顺势发现的。 他把两块骨牌全都交到展昭手上,一撩袍子在床边坐下。 是不是想问我这块的来历? 展昭刚醒,身体还有一点虚。但听到白玉堂的问话,还是立马抬起眼去看他,眼底都是疑问。 白玉堂道:我师父临死前硬塞给我的,除了这个东西本身,没说一个字儿。 展昭眼里的期待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慢慢消散原本他还以为同有此物的白玉堂能比自己多知道点什么。 白玉堂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关于这玩意儿,我倒确实查到点东西。 展昭眨眨眼。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道:不过鉴于你不听话,又把自己弄受伤,我不高兴,所以并不打算告诉你。 展昭软软的一拽白玉堂的袖子,虚弱又无力道:玉堂 他叹了口气,又在手中的两块骨牌上看了眼,对白玉堂道:有吃的么?好饿。 * 吃饱喝足,展昭没让白玉堂多废话,乖乖的又躺回被窝里,准备再多睡几觉,赶快将身体养好。 躺下了,又一看坐在床边的白玉堂,展昭忽然伸出手,轻轻的勾住他的手指,问道:一起睡吗? 说着,吃力的往床里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人的位置。 白玉堂照顾展昭多日,也确实没怎么合眼,此时一对上展昭邀请似得目光,他心尖忽的一麻。 知不知道你刚刚的那句话 展昭茫然的看他。 白玉堂压低了身体,故意与他靠近:有歧义。 展昭不是个毛头小子,作为一个成年人,又与白玉堂相交多年,他说什么、想什么,展昭稍一品味就能懂。 他嘴角几不可查的一勾,软绵绵的抬手去勾白玉堂脖子,然后拽向自己,在他额头和脸颊落下数道轻吻。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白玉堂登时就炸了。 他两手撑在展昭的身侧,伏着身子,近距离看他,随即一点一点眯起了眼: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赔罪。展昭因为才醒的缘故,声音哑哑的,有些轻,也较之前要低沉一些。 这样的声音近距离的传递到白玉堂的耳中,竟让他有了种别样的感觉。 他视线下移,从展昭的眼睛缓缓移到了嘴巴,然后慢慢贴了上去。 你以为只是这种程度的赔罪就行了么?白玉堂表情有些凶,他先是用牙咬住展昭的唇,野兽一样的用牙尖厮磨,直到听见展昭的吸气声,才卸了力道,改用唇舌轻轻舔..舐。 展昭没拒绝,眯着眼睛任由他所为,时不时给他些回应。 白玉堂因着他的顺从,差点失去理智。卡在理智彻底被击溃之前,他一把推开了展昭,急匆匆的出了屋。 展昭一直目送他离开,直至门板重重拍上,才用力眨掉了眼中的缱绻。 他又把那两块骨牌拿出来,一看到它们,忧虑马上爬上他的脸。 想不到这玩意儿白玉堂也有一块,如此,他想不把白玉堂卷进来都难了。 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好,还是坏。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看看我!! 啥也没做,就亲了亲!! 感谢在20200330 19:03:24~20200331 12:1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杜若 10瓶;永夜长歌 5瓶;羽衣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第二回 又过了两天, 展昭才算彻底恢复。 这期间,他没跟白玉堂提过一句有关骨牌的事儿,就连李深、集会, 他也问都不问, 看着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只在裴家兄妹前来探望他一次后, 小小的问了一句白玉堂他们怎么也会在这。 白玉堂提起那俩人就满肚子气, 黑着脸回答:赖着不走。 后来展昭才知道,那日在山头, 是白玉堂赶回途中遇到了他俩,从他俩口中听说了山顶的事情,这才火急火燎的上去,把他救了下来。 之后,白玉堂抱着残破不堪的自己暂时回了未暮村疗伤, 那对兄妹心里放心不下尤其是裴珊,所以就也跟了过来。 这一跟就干脆住了下来。 至于这俩人先前急着赶夜路要去办的事情, 展昭没问,反倒是听见他俩自己说,家里已经有人办妥,他们母亲的病暂时缓过来了。 如此, 他俩就更可以放心留下, 说想等展昭的伤彻底好了再走。 展昭醒过来后,白玉堂曾拿着装银针的布包来过一次,看着是要给他施针。展昭也很配合,但临开始之前, 白玉堂又改了主意倒不是他不信任公孙的医术, 而是展昭这毒实在怪异的很,他担心再继续扎下去, 还要再催化他的毒发。 外面的天气已经彻底热了起来。 展昭躺不太住,只歇了几天就偷跑出去晒太阳。 每每白玉堂在外面抓到他,总要伴随着好一通数落。 展昭也不还嘴,任他说,说的时候还要嬉嬉笑笑的看着他,如此,白玉堂也就说不下去什么。 一直到他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展昭才又把那两块骨牌拿出来。 白玉堂正要进来给他换药,看到了他手中的骨牌,知道他看似不闻不问,毫不关心,其实只是做样子给自己看,他暗自叹了一声,回身关好门。 才走到展昭跟前,展昭便开始自觉的脱衣服。 白玉堂: 白玉堂:你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剩下的一些小伤小口,自己可以够得到。 展昭脱衣服的动作没停,也不看他,道:我伤好差不多了,可以赔罪了。 白玉堂一哽,喉结动了动,问道:你什么意思? 展昭已经把外衫脱了随手一甩,接着又站起来去解裤子。 白玉堂眼角直跳,他皱着眉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他的手。 展昭这才撩起眼皮看向他。 白玉堂默默地望了他片刻,无奈道:我没想过让你以这种方式赔罪。 展昭愁眉苦脸的掰着手指头数:我一没钱,二官现在也没了,除此以外,实在拿不出什么来向你赔罪。 你白玉堂握着他的手,一时居然有些接不上话。 好半晌后,他才叹道:我到底在气什么,不高兴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展昭知道也要装不知道,看着他干眨眼。 白玉堂心里其实很气,气他不顾危险,迎难而上。气他为了不相干的人,令自己身陷险境。气他不等自己,径自胡来。 展昭身上的那些伤,他都一一看过,他也了解展昭,知道他若是不去硬碰硬,很多伤是可以避免的。 他没避免,那就只能说明,他是抱着必死决心去干的这一架! 一想到这里,白玉堂就心口发胀,更发疼。 他眼角都疼的泛了红,白玉堂强忍着一口气,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力气有点大,不小心碰到了展昭的伤口。 展昭下意识的嘶了声。 白玉堂用力抱住他,在他耳边问:疼吗? 又狠心道:疼就对了。 所有的疼加起来,也不足他心疼。 白玉堂疼的浑身都在颤抖他控制不住。 这一抖,就把展昭心底的那点愧疚全都给抖了出来。 展昭只好也回抱住他,轻拍白玉堂的背,满心歉疚道:抱歉,以后我会为你多想一些的。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无声相拥,继而紧密相吻。 所有说出来的,没说出来的,全都融化在这一拥一吻里。 吻毕,白玉堂喘..息着分开他,在他耳畔道:你的赔罪先攒着,等你毒解了 他话没说完,居然被展昭一口咬住了喉结。 白玉堂头皮一炸,推着他将他摁在了小桌上。 展昭被小桌硌到了腰,微微一眯眼,随后眼睛弯了弯,往白玉堂的下..身瞄。 不如今天先给你赔一半? *隐*藏*小*彩*蛋**老*福*特*:*小*越*儿* 等两人重新收拾好自己,视线又回落到那两块骨牌上面。 白玉堂拿起其中的一块,指尖在上面的图腾上摩挲。 那晚你在风月闲见到我,正是我去找禅音询问有关于这块骨牌的线索。 展昭眨眨眼,白玉堂说的那晚,刚好就是他出事的那天晚上。 查到什么了?展昭问道。 这个。白玉堂将骨牌平放,指尖在上面的图腾上点了点,这个图腾,来自南唐。 南唐?展昭皱眉。 这国家他知道宋以前,唐以后,曾出现过一段混乱的大分裂时期。 南唐就是那个时期的其中一个国家。 白玉堂:当年李昪自称唐建王李恪的世孙,改国号为唐,在江宁建都。后传三世,历一帝二主,享国三十九年。 白玉堂:开宝八年,太祖派兵攻占其国都,后主李煜兵败降宋,南唐就此覆灭。 白玉堂:再之后,后主被俘,软禁于汴京。太平天国三年七月,死于汴京。 世人只知其死,却不知其死因。白玉堂顿了顿道,我听传闻,他是被毒死的。 毒曰牵机,为太宗所赐。 展昭默默地听他说完,指尖在桌面上轻点几下:南唐姓李,李深也姓李。南唐建都江宁,李深也住在江宁会不会太巧了些? 他看了白玉堂一眼,又道:当初李深以这个图腾引我入局,现今你告诉我这个图腾来自南唐。 白玉堂点了下头,先前你没跟我说他用这个引你出城,我也就没往这边去想,如今一看,好像都能连上了。 图腾,江宁,集会,姓李 展昭忽然一眯眼:如此看来,钱冠他们所谓的李,应该是指作为南唐后裔复国军的李深及其兄长的李,他们所言的那个集会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聚众造反玉堂,让你的暗庄再给包大人捎一封信,我们得马上出发了。 他们说出发就出发,一刻也不多等。 住在隔壁的裴家兄妹听说,也马上动手收拾自己的行李。 展大哥,你伤都好了?这么急着走,不多休息几日了? 展昭这一身伤,虽然多少有点裴珊的原因,但当时也是无可奈何,加之她又是个女孩子,展昭再怎么也不好跟个小姑娘多计较,于是对她温和的一笑,道:习武之人,大多皮糙肉厚,没那么讲究。我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已经无需再休息了。 裴珊点点头,哦了一声她没习过武,不懂他们习武之人的习惯作风,只是觉得那一身的伤,若是照搬到自己身上,估计不死也得疼个半死。 那展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顺路同行,路上你若需要人照顾,我也可以帮的上忙。说完不等展昭回话,马上又接了一句,之前害你受伤,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总希望能帮你做点什么你养伤期间,我也想帮忙来的,可是白公子他好像不是太喜欢我 展昭摸了摸鼻子,心说:他能留你在这客栈住着,没发脾气赶人,更没直接把房子拆了,已经算是很喜欢你了。 依照展昭的脾气性格,有小姑娘相邀同行,他本不该拒绝。但这次事态严重,他又着急去办事,和两个不会武的人走,可能会比较耽误时间,于是只好对她一抱腕,略表歉意道:裴姑娘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们尚有要事在身,行程恐会比较急,所以只能有缘再见了。 裴珊不知道他是真的急还是敷衍自己,但既然人家话已说绝,自己再死缠烂打,就有些不知趣,讨人嫌了,便只好遗憾作罢,只在临走之前,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问道:展大哥,将来我若去了开封,或是想要写信予你和白公子,该要送去哪里?又要找谁呢? 展昭闻言笑道:开封府,展昭。 * 出了未暮村,展昭二人绕了条路,到前边儿城里去买马。 马贩年龄不大,嘴皮子却溜得很。 他凭着一口三寸不烂之舌,几乎要把自己的马夸上天。 可惜他遇上的买家是白玉堂。 白玉堂不是没见过好马光是他陷空岛就有好几匹品相上乘的良驹。 这次若不是办事着急,他本不至于再到这种小地儿买马。 他也并不是没有钱要是真遇上品相好、看对眼的,让他一掷千金他都舍得。 但是要他明知道挨宰却还往坑里跳的,他是打死也不乐意。 也因此,白玉堂背着手,站在这一人一马跟前,决定要跟这小贩较劲较到底了。 展昭默默地旁听了一阵,听得有些头脑发胀,为了避免自己直接当街睡过去,展昭只和白玉堂打了声招呼,就把他留在这里,自己晃晃悠悠的跑去逛街了。 他看着懒散闲适,像是随意乱逛。 可一走出白玉堂的视野范围内,整个人的懒散劲儿顿时一收。脚下也一个错步,眨眼便闪进了一间铺子里。 进了铺子,他也没去看商品,反而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直直交给铺子角落里的一名少年。 然后他再晃晃荡荡的出来,就近随便转了转,就回去找白玉堂。 白玉堂那边也总算完事他人狠话不多,三两句便破了马贩对自己马的所有吹嘘,然后以一个比市场价还要低了几分的价格把马拿下。 看到展昭回来,白玉堂笑问:看到什么好玩意儿了? 展昭狡黠一笑:看到个会砍价做生意的白耗子,你说新鲜不新鲜? 白玉堂听出他在打趣自己,哼了声没理他这茬,反而一跃上了他刚买下来的马。 而后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会砍价的耗子新不新鲜我不知道,会追着马跑的猫我倒觉得挺新鲜。 说完也不等展昭,两腿一夹马腹,扭头就走。 展昭: 展昭:喂!白玉堂!你真不等我? 不远处,白玉堂的马已经小跑了起来,眼看就要跑远,马上的人忽的一拉缰绳,到底没忍心。 等白玉堂骑着马回来,接上展昭再出发 玉堂。 ? 追马跑的猫我没看见,但是去而复返的耗子我见着了。 闭嘴吧。再贫把你丢下去。 展昭大笑着往他身上一靠。 你不会。 再大的困难,你也不会丢下我。 展昭心中坚定:这辈子都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不看彩蛋不影响剧情~ 感谢在20200331 12:19:54~20200401 02:0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风吹雪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CH 9瓶;羽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第三回 二位客官, 您点的板鸭来了。 江宁一家名为孤客情的私家小楼内,展、白二人临窗而坐,一边赏着外面的街景, 一边品着这里最地道的特色菜。 相传这家孤客情并不对外开放, 只提前接受预约。 每日预约名额有限, 能不能约上全看脸。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即便约上了, 也得考虑考虑有没有银子吃。 算是当地的一家专为有钱人特设的清净地方。 两人到了江宁,展昭也没见白玉堂提前跟这儿的老板打招呼, 去了就直接放行让进来,甚至毕恭毕敬的给准备了这边风景最好的一间雅间。 先开始展昭还挺疑惑,自家这位爷怎么那么大的面子,哪哪儿都能进得去,直到看见这家店的老板出来迎客, 他才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家孤客情的老板,是个女人, 还是个大美人。 白玉堂有些无奈的瞥了他一眼,等与老板寒暄完,才小声对他解释:不是你想那样。 ?展昭故意眨眨眼,我以为什么了? 白玉堂毫不避讳的去握他的手, 这位店老板跟我兄长相识, 算是旧交。 展昭奇怪问道: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我也没问你。 白玉堂简直想要狠狠咬他一口。 饭过五旬,展昭忽然看着街上问:你有没有发现,这边人好像很多? 他指指楼下带着行李才走过去的几个人,道:这些, 明显不是本地人。 又一指另外一堆没有拿行李的:那些, 看穿衣打扮也都不像是这里的人。 刚好伙计上来给他们送菜,听到展昭的问话, 热情的回道:客官好眼力!是了,咱们这儿最近的确外来人很多。 展昭便顺势问道:是有什么活动么? 伙计道:咱们这有个裴大善人,最近得了件不得了的宝贝,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广发英雄帖,诚邀各路人士到他府上,一来相互认识切磋,二来也可一同鉴宝左右咱们这个大善人包吃又包住,还能趁此机会结交一些大人物,多数收到帖子的人全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便千里迢迢的都来了。 展昭听着新鲜,和白玉堂对视一眼,问道:什么宝贝?这么大的吸引力。 伙计挠挠头道:谁知道呢,只听说这样宝贝是一位姓李的大商人走商时收到的,好像好像是一件前朝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晓。 姓李?展昭听到这里,又和白玉堂对了个眼神。 等伙计上完菜再离开,展昭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怎么样?去会会这个大善人? * 饭毕,两人直接去往裴府。 裴府门外,有专人在那里查验众人手中的英雄帖。 两人站着看了一阵,发现要想进门就必须得有那方帖子。 确定了这一点,二人又绕着裴府转了一大圈。 展昭:如何?我们是翻墙进去,还是随便抓两个人,抢了他们的帖子? 白玉堂:你还记得自己是官吗? 展昭大笑:先前为官时自然不可这么做,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么。 白玉堂无奈道:我联系暗庄,试试让他们帮着搞两张来。 展昭惊讶道:你的暗庄,连这东西都能搞来? 顿了顿,又问:怎么搞? 白玉堂: 白玉堂:随便抓两个人,抢。 展昭彻底笑出了声。 晚些时候,二人寻了住处,放下随身行李后,又跑去逛街。 逛了一大圈,逛得两人都有些口渴。 展昭问:喝茶去么? 白玉堂二话没说,拉着他进了处茶楼。 进了茶楼,依然是习惯性的奔二楼走。上了楼,白玉堂发现有个人,一身短打装扮,背对他们而坐。 这样的人,放在平时,他多半不会在意,更不会多看,这次却不知为何,视线在此人身上多停留了半分。 也只是多了半分。 看过之后,就要拉着展昭去另外一桌,展昭却一收手,拽着他直奔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 这位老兄,拼桌么? 白玉堂微微一皱眉,不知展昭放着那么多空桌不坐,作何非要与和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拼桌。 等到对方听到声音,扭过脸来看他,白玉堂看到此人正脸,才一下认出对方身份。 丁兆蕙? 丁兆蕙看到白玉堂,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他问展昭:白兄怎么也同你一道?都没告诉我。 白玉堂也看向展昭,眼里都是疑问。 展昭这才跟他坦白:我约来的。 原来他早先的两封信正是写给丁家老二丁兆蕙的。 三人围桌落座。 才一坐下,丁兆蕙便对展昭道:你让我去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 说着偷偷一瞟白玉堂。 展昭道:他都知道,丁兄弟直说就好,不必避讳。 丁兆蕙点点头,道:我收到你的信,立刻奔往北边,查问了许久才在一个名为冷晴滩的地方,问到些回阳草的线索。 他说到这,白玉堂已经明白展昭要他查的是什么了。 他微微侧目,看了展昭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也仔细听去。 丁兆蕙:据说三年前,那里确实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患病者身上会开满紫色的花,且不受伤不流血还好,一旦受伤出血,这个人便会浑身燃烧,疼痛难忍。忍的住的,精疲力尽的熬过这一回,然后再胆战心惊的盯着下一次发作。忍不住的干脆撞死,或是跳入水中,溺水而亡。 丁兆蕙:这病传播的也很古怪,算是地域性传播先是由一个小村子开始的,之后有人从外村请了大夫过去,大夫再回去,就也把这种病也给带了回去。一来二去,整个冷晴滩的各处地方,都多多少少的染了病。 丁兆蕙:后来,有人相传,说古籍中记载,凤凰天神的手下使者也要经历浴火才可涅槃成为凤凰天神的手下。甚至还有人找到一座隐蔽的天神庙,说被选中的染了病的人可以试着去天神庙祈求,若是有缘之人,凤凰天神会降下神药,吃了神药的人便可无痛洗清满身罪孽,提前成为天神的属下。 丁兆蕙:这个消息爆出来后,不少人踏破了天神庙的门槛去求药,也当真有人拿到了神庙,洗脱了一身的重病,但是病好之后,这个人也随之消失。就又有人传出消息来,说这些失踪的人是成为天神的使者,跟随天神走了。 丁兆蕙:这事儿一直持续了有一年多的时间,一年过后,天神庙空了,天神和什么使者也都不见了踪影,冷晴滩内的这场瘟疫也随之散去。 丁兆蕙说的嗓子直冒烟,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大口,这才又接着道:那个什么天神庙,我之后有去看过,就是个普通的破庙,还没我们这儿的送子观音庙香火旺。 哦对了。丁兆蕙忽然想起来道,那些求到神药的染病者,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天神看得上,跟着天神问道修仙去了,有一部分人留下了,吃了药虽然不再承受浴火之苦,却没过多久便死了。听说死的时候尸体恶臭,比一般的腐尸还要臭,不仅臭,还有一股怪味儿,闻着有股铁锈的味道。 铁锈。展昭沉默的听到这里,终于抽空搭了句茬。 他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继而扭头去看白玉堂。 白玉堂准确接收到他的目光,望着他道:养殖。 听起来有点像是养殖分坛的前身。 先是大面积撒药,让人误食,接着放出消息,引导人来找他求药,药给出去了,继续做观察,一部分带走研究,一部分留下,自生自灭。 丁兆蕙没参与养殖事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暗语,只把自己查到的如数告诉展昭。 那些服下神药也没有救活的人,因为味道太过要命,被专门挖了座山掩埋。丁兆蕙道,山我也去了,不过已经被封死了,没能进去,但我看周围寸草不生,且那股味道闻多了头晕,估计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的好药。 那神药非但不好,还会要人命。 展昭问道:你没再多问问,看能不能寻到一两副? 想不到丁兆蕙道:问了,也寻到了。 他低头去找,展昭却眼睛发亮。 可等丁兆蕙把那所谓的神药拿出来,展昭眼里的光又慢慢的消失了。 展昭:这是你找到的神药? 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路边野地里随便拔的一棵草。 还是已经枯萎的草。 丁兆蕙捻了捻手里的那颗没有丝毫药样的枯草,道:这真是人家求到的神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回阳草。 展昭接过这颗枯草,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心道:回阳草它连自己都回不了阳了,还能去给别人回阳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1 02:02:05~20200401 17:4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猴屁菇不做菇了,JOJ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杜若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第四回 丁兆蕙说完了正事, 又叫来伙计点了几盘茶点,这才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儿? 又问白玉堂:你不回你的陷空岛,在这乱跑什么? 白玉堂懒得理他, 端了杯子默默的喝茶, 心里想的都是展昭的事儿。 丁兆蕙见他不理自己, 就又把目光移到展昭身上。 对了, 我先前信里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清楚没?何时与我回家, 见见我小妹? 展昭僵硬着摸了摸鼻子,看都不敢往白玉堂那边看,丁兄弟说笑了,以展某这条件,还是不要耽误了令妹才好。 丁兆蕙没懂他的点, 奇怪道:你这条件?还有比你条件更好、更合适的么? 他笑了笑道:我可跟你说,我家老太太也对你中意的很, 没事就要念叨你几句这次知道我要来见你,拉着我嘱咐好几次让我把你带回去,说亲可以先不成,但起码先定下来。 展昭: 旁边, 白玉堂终于放下了茶杯。 啪嗒一声响, 声音虽不大,但却重重的在展昭心里敲了那么一下。 展昭道:其实,不瞒丁兄弟,展某已经定亲了。 丁兆蕙明显不信:你少唬我, 上次我们喝酒时你还是一个人, 怎可能这么快就定了亲。 他道:展兄,你若是不喜欢我家小妹, 大可以直说,怎好随便编个理由来骗我。 展昭心里有点发虚:没骗你是真的 丁兆蕙往他这边探了探身:真的没骗我? 展昭:真的。 丁兆蕙问:哪家姑娘?年芳几何?住什么地儿?家里做什么的? 展昭: 丁兆蕙道:你看,答不上来,还是唬我。 展昭咳了咳,垂下眼睫道:他小我两岁,住在松江附近。 丁兆蕙道:松江附近?那我熟。姓什么的? 展昭抬眼去看白玉堂。 白玉堂却一拉他的手:走。 丁兆蕙眼见俩人开溜,忙也跟着起身。 喂,白玉堂,你能不能有点礼貌?我话还没同展兄说完! 说着快步去追,追到门口,被店掌柜的拦住。 客官,您还没付钱。 丁兆蕙一边摸自己身上的钱袋,一边对白玉堂的背影喊道:白五爷,不请客吗? * 展昭被拽着一连跑出去老远。 被白玉堂攥着的那只手也在他的暴怒下捏的生疼。 但全程,展昭一声没吭,乖顺着随着他的脚步在大街上穿行。 白玉堂走了一阵,速度才渐渐慢下来。他眼睛平视,嘴唇紧抿,狠狠的咬着后槽牙。 展昭看见了,叹了一声道:你要想发火就对我发,或者跟我打一架都行,别自己憋着。 白玉堂脚步倏然顿住。 他停的太急,展昭没防备,差点直接冲出去。 等他稳住了身形,回身歪着头去看白玉堂,指尖勾住他的手,哄小孩子一样的晃了晃,道:要我怎么赔罪? 白玉堂抬起眼看了看他,又垂下,还想去什么地方吗? 展昭没答。 白玉堂:没有想去的就回去。 他等了片刻,没等来展昭的话音,拉着他要往回走。 被展昭一把拽了回来。 玉堂。 白玉堂看他。 展昭问道:你希望我实话告诉他么? 白玉堂没说话。 展昭:如果是你希望的,我可以说。 他道:不仅是他包大人、公孙先生、开封府的所有人,还有我身边的朋友,我都可以。 白玉堂望着他,眸光闪动。 展昭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指背上蹭了蹭。 我一直没说,他道,主要是因为我这个毒。 他话没说全,白玉堂已经懂了。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他怕自己的毒令他撑不到最后,和自己没有永远,所以故意闭口不谈,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只要不说,旁人就只当他们是朋友。 那么将来,万一他出了意外,自己仍可像普通人一样的娶妻生子。 白玉堂心尖麻了麻:你未免想的太多。 他道:就算你将来真的有什么,我也不会再有别人。 展昭怕就怕他这样想:玉堂 白玉堂拽过他,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别说。 展昭只好闭上嘴,也闭上眼,轻轻去吻他。 这个吻轻得像风,绵长似水。 让人感觉不到什么情..欲,却有无限言语混杂其中。 吻过之后,白玉堂捧着他的脸,睫毛轻颤。 等这次的事了了,不管你的毒怎么样,我都带你回陷空岛。 展昭答应的痛快:好。 白玉堂:我先将我们的事告诉大哥,然后你想去哪儿我便陪你去哪儿。 展昭依然笑着答道:好。 白玉堂: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 展昭笑容更大:好。 白玉堂:你先前还答应赔我把刀,不如趁此机会学学锻刀,亲手为我锻一把。 展昭: 白玉堂不满的皱眉:又想赖账? 展昭摸着鼻子道:不如你找人去锻,我来负责帮你检验刀锻的合不合格? * 等两人再经过那个茶楼,发现丁兆蕙正抱着自己的行李蹲坐在门口。 其可怜无助的模样看着略有些凄凉。 白玉堂虽已被展昭哄好,但到底对他还堵着口气,于是公然拉着展昭的手过去,抬腿在他身上碰了碰,要饭呢? 丁兆蕙没注意到两人交握的手,抬头看到他俩回来,顿时喜上眉梢,一扫脸上阴霾。 你们可算回来了。他愁苦道,江宁最近外人多,客栈全都满了,你俩住在哪里?可还匀得出一张床来给我蹭住? 言罢起身,一下跳到展昭跟前,一把搂住他的肩:我事儿不多,和展兄睡就好正好展兄,晚上我再同你说说我那小妹,你听了定然喜欢! 展昭笑的一脸勉强。 白玉堂拍开他搭在展昭肩上的手,撂下一句:想去就跟着。拽着展昭,先一步走了。 丁兆蕙只好抱着行李在两人后边跟。 这样一来,他总算看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却根本没往那边想,反而脑回路清奇的哈哈一笑,指着白玉堂道:白玉堂,你是小孩子么?多大人了还要让人领着? 白玉堂充耳不闻,和展昭牵手牵的更是惬意。 到了他们住的地方,白玉堂去和店老板打了招呼,不多会儿回来,丢给丁兆蕙一块巴掌大的木牌,你的房间。 丁兆蕙下意识接住,低头在那上面看了看,见上面写着一个丁。 抬起头问:你们住的是什么? 白玉堂便把自己那个写着甲的牌子亮给他看了看。 丁兆蕙茫然问:凭什么你在甲,我住丁?乙丙呢? 白玉堂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带着展昭上楼了。 丁兆蕙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子,挠着头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来白玉堂那个冷笑是什么意思,于是抬腿跟着上了楼,想要再去问问他乙丙的问题。 没想到才刚拐过弯,一眼便瞅见展昭被白玉堂摁在墙上亲。 丁兆蕙:!!! 丁兆蕙:??? 展昭自然早就听到丁兆蕙上楼来了,也能感觉到他在旁边看,更能明白白玉堂为何早不亲晚不亲,偏偏这时候把他摁在这里亲。 他心里觉得好笑,可是为了抚平白玉堂的怒气,又实在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尽可能顺从的配合,甚至主动抱住他的腰,加深这个吻。 丁兆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的房间。 此刻他脑子有些晕,还有些发胀。 展兄不是定亲了么?他惊诧的自言自语道,如何又与白玉堂勾搭到了一起? 还有那个白玉堂。丁兆蕙无意识的咬了咬自己的拳头,挺大的人了,不知道回家,也不去为自己的终身之事操心,成天就在展兄身边转。 他俩丁兆蕙吞了吞口水,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他又把两人之间的气氛表现仔仔细细的回味了一遍。 自己给展昭说亲,展昭支吾着拒绝,还说自己已经定了亲。 自己问他定亲对象是谁,他却要去看白玉堂。 听到自己给展昭说亲,白玉堂脸黑的不行,还中途打断,拉起他就走。 对了 他俩回来的路上,还一直紧紧地拉着手。那时候自己没多想,还在嘲笑白玉堂幼稚撒娇。 丁兆蕙: 他恍然醒悟,那个时候,白玉堂应该就是在跟自己宣示主权,隐隐透露二人的关系。 可惜自己没领悟到,甚至当着他的面又提到了自家小妹。 所以才有了他住甲,自己睡丁;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才有了刚刚在楼上,令自己眼瞎的那一幕。 丁兆蕙深吸了口气,忽然对着空气咬牙切齿起来。 居然对展兄做那种事情,白玉堂,你也太不是人了! 丁兆蕙愤愤:展兄一定是被他强迫的!一定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以后,丁二爷才知道,不仅不是展兄被强迫,甚至还是展兄主动撩。 丁兆蕙跪地不起,流下两条宽面条泪:我的三观!!! 皮埃斯,这两天突然发烧_(:з」)_存稿就到明天,如果明天还不能好,之后更新时间可能会晚一点点,如果能好,更新时间就还在晚上九点=3= 感谢在20200401 17:44:50~20200401 23:1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团团团团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风也等你 10瓶;疏雨未歇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第五回 次日, 展昭才一起床便有人为他送来一套崭新的衣裳。 衣裳款式新,料子也是极好,一摸上去满手都是铜臭味儿。 这样大的手笔, 出自谁之手自然不必多问。展昭提着衣裳, 撩起眼皮看白玉堂。 好端端的, 干嘛买衣裳?这料子我又穿不惯。 白玉堂正专心的捣鼓一个小匣子, 闻言头都没抬,道:换上试试。 展昭只好听他的, 将这一身的铜臭穿上了身。 等他换好,白玉堂才抬起头来:过来,我看看。 展昭走过去,临到近前,原地转了个圈。 白玉堂很是满意, 手中匣子往前一推,指尖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点了点。 展昭就过去坐下, 心里疑惑,眼睛也往他的小匣子里面瞧。 什么东西? 白玉堂把匣子打开,里面一层一层拿出来,摆在桌上。 展昭发现这里面装的都是人面皮、毛发一类的东西。 再结合自己身上这衣服, 他马上反应过来:易容吗? 白玉堂捏着他的下巴, 在他左右脸上分别比对了片刻,又从匣子里拿出几块面皮,道:裴府人多,稍不注意就会被人认出来。我们这趟去又是有事要查, 你不出面, 很多事情不方便。 展昭脖子往前伸,方便他在自己的脸上动手脚, 嘴角却一弯,夸道:还是玉堂想得周到不过以前怎么没听过你还会这一手? 白玉堂轻笑:我不在行,只接触过一些皮毛,很多东西都还是找这家老板问的、学的。 这家住店也是私人产业,和先前的孤客情意思差不多。 老板也是个女的,似乎和孤客情的老板认识,关系还不错。 展昭想着他去找店老板屈尊学易容的场面,眼神不自觉的一飘,被白玉堂抓了个现行。 又乱想什么? 展昭立马不想了,扬起个无比灿烂的笑:没想,没想。 易过容,二人下楼,去和住在丁字房的丁兆蕙会和。 丁兆蕙昨晚刚刚亲眼目睹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搞得他半宿都没睡着。 见到两人进他的屋,他浑身的神经都崩了起来,整个人要多不自然就多不自然。 反而是白玉堂二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大方方的进了屋,又直白跟他说了他们要去裴府的计划。 丁兆蕙:裴府?噢,来的路上我隐约听说了你们说的那个大善人广发英雄帖鉴宝的事儿吧? 说完看向两人:你们也要去?鉴宝??那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展昭顶着个贵公子的陌生脸,道:宝不见得是多珍贵的宝,但这一场戏绝对够让你开眼界。 丁兆蕙搓搓手,既然来了,这趟热闹还是要去凑一凑的。 说着上下打量了展昭几眼:你这一身又是做什么? 没等展昭回话,白玉堂已经握住他的手:闺房情趣,你不懂。 丁兆蕙: 丁兆蕙:白玉堂!你做个人!!! * 等三人再次来到裴府,展昭发现当日的人竟比昨日还要多了不少。 展昭抻着头往里望了望,道:就这,还要包食宿? 他咋舌,手臂一碰白玉堂:你的宅子有没有这么大的? 白玉堂悠悠道:我的宅子够包你一个人的食宿就足够。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若是想,今日这人,再翻个三倍也能让他们全都住下。 展昭忍不住直竖大拇指。 白玉堂抓住他的拇指,轻轻往下一带:我的不就是你的。 两人这边狂冒粉红泡泡,跟在二人身边的丁兆蕙却一脸的黑雾。 丁兆蕙:展兄,你可醒醒吧,别被这人的满身铜臭蒙蔽了双眼啊! 三人拿着白玉堂不知打哪儿搞来的英雄帖,成功顺着大门走入。 进门的时候,于他们后面的一位被人拦了下来。 展昭听见动静,扭回头去看,发现是两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因为手里的通行证造假,让人拦下并轰了出去。 他马上又去看自己手里的那张,发现这用来书写帖子的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墨,竟与普通的不大一样。这上面的墨汁,在阳光底下一晃,可以隐约看到其他颜色。 白玉堂见他好奇,给他解释:这不是单纯的墨汁,里面掺杂了许多物质,一般人用不起。正是因为名贵,又不易制作,拿来作为防伪再合适不过。 展昭点点头,一副学到了的表情。 丁兆蕙却暗暗一撇嘴,心道:卖弄。 三人沿着曲折的回廊一路往前,边走边在心底默默记录地形。 一直到了前院,视线一下开阔。 前院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穿着打扮,什么样的人都有。 粗略一瞥,甚至看到些许熟面孔。 锦毛鼠!丁双侠! 众人循声望去,见招呼他们的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油腻中年人。 出于礼貌,丁兆蕙马上拱了拱手,露出一个客气的假笑,身子却往白玉堂那边偏了偏,小声问道:谁? 白玉堂礼都没还,背着手仿佛没听到:不认识。 还是展昭小声提醒道:这是青阳鬼爪冯不客。 有了展昭的科普,丁兆蕙总算可以不露怯的和此人对答几句。 反倒是白玉堂,负手而立,不听不看不参与反正他平时对待不熟的人也是这样,冯不客并没多介意。 应付完了这位青阳鬼爪,陆续又挨过来几个人。 展昭挨个给他们提醒。 南山掌,秦营。 天柱剑,梁堰。 玄天一指,蔚邢。 飞龙锥,百里鸿轩。 六合鞭,桑子墨。 一圈招呼打下来,丁兆蕙嗓子都要冒烟了。 白玉堂却凑近他问:你怎么谁都认识? 展昭:混江湖么,多个朋友多条路。 而另外一边,也有人对白玉堂身边的这位贵公子产生了好奇。 谁啊? 有人认识么? 没听说白五爷最近与这么号人交好。 兵器都没带,完全看不出。 展昭为了隐蔽身份,巨阙都放在了客房里。 这会儿,他背着手,学着那些世家公子哥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在其间。 前院转过一个遍,三人又绕去了后院。 与前院不同的是,这里正中位置被设了一个巨大的擂台。 此时,刚好就有喜好切磋之人在上面比武切磋。 三人行至擂台下,朝上望了一会儿。 白玉堂问:这上面的,你也认识? 展昭扫了一眼台上两人手中的一锤一锏,又站定看了会儿功夫招式,摇头:不认识。 正说着话,旁边一人靠过来,对着展昭一抱腕,道:这位英雄,可否台上一试上下。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说话这人,正是方才在前院儿好奇展昭身份的其中之一。 他和几个朋友左右看不出此人是谁,又见他和白玉堂、丁兆蕙在一起,关系还很亲密,一个个全都心痒痒的想要认识结交一下一个看不出名号的都能和那两位爷关系紧密,若是可以与他结交,说不定也能间接认识一下另外两位。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走江湖的人,一人千面并不少见。有些人为了点个人原因或是特殊癖好,很可能会有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规矩,所以眼前这人说不定也是当今武林的哪位大咖,只不过换了张皮,他们并没认出来罢了。 脸认不出来没关系,功夫招式是不会骗人的。 也因此,几位兄弟中,把他们之中功夫最好的给推了出来。 在下劈卦刀,曾浮。 展昭脑子一快,道:在下锦毛鼠的远房表哥。 白玉堂: 看热闹的丁兆蕙没忍住:哈哈哈哈! 曾浮表情一抽,没等下一句话接上,已听这位锦毛鼠的远房表哥道:在下此番是同表弟一同过来转转,看看热闹,功夫什么的不过略懂皮毛,就不献丑了。 他越是这么说,越是有古怪。 况且曾浮也从未听说白玉堂有这么位仪表不凡,气宇轩昂的表哥。 他不等对方再开口,也根本等不及上擂台,手中巨大的劈山刀已经呼的一声朝着展昭甩了过来。 展昭身体比脑子快,刀锋过来的同时,人已本能的向后滑去。 如此出其不意的一招,他都能躲得开,可见他的功夫并不像他所谓的略懂皮毛而已。 曾浮眼睛一眯,道了一声:得罪了。再次飞身追了上去。 白玉堂望着这一追一躲两个人,眉头微微一皱,手指已然顶开了手中的刀。 展昭却远远给他打个手势,示意自己可以应付,同时身子一转,将白玉堂送他那把花里花哨的匕首拿出来,直面迎击对方的劈山刀。 曾浮原本看他躲来躲去,忽然掏出一把水果刀来,有些生气。 觉得对方又是说自己不懂武,又是拿这么个破玩意应付自己,有些轻视之意。 直到对方拿着这把破水果刀,正面接下自己这一劈,曾浮才瞳孔震了震,明白过来对方并非轻视、不尊重,是真的可以以手中的这把匕首,将自己斩于马下。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的嘴,骗人的鬼。 感谢在20200401 23:15:16~20200403 19:3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萩球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第六回 曾浮不过才和对方过了十来招, 额头上已满是大汗。 尤其更让他发汗的是,他明明想通过与对方拆解招数,从而看穿对方身份, 却不想没等自己逼出对方的招数, 自己的功夫路数却先一步被对方看破。 展昭为了不暴露自己, 刻意没去用自己的剑法, 他东拼拼,西凑凑, 一会儿用两招白玉堂的刀法,一会儿再用两招丁兆蕙的剑法。用到后面,没的拼凑了,甚至开始学起曾浮的招数。 曾浮一个头两个大,本来用自己的招数去破自己的招, 就很是费力,偏偏对方无论从哪个方面均都在自己之上, 尤其自己拿的是把劈山刀,对方却只有一把小破匕首。 展昭也不真把人打趴下这毕竟是个以武会友的场合,真是闹太过了,不好看。 于是见好就收, 在对方硬着头皮攻过来的一招后, 以同样招数结束了这场比试。 而后收了匕首,一抱腕:曾兄好功夫,在下献丑了。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谁更献丑众人一目了然。 曾浮也回了个江湖礼, 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回到朋友们身边了。 他的几位兄弟朋友见他脸色不太好看, 也都不敢去问什么。但有一点他们确定,这位锦毛鼠的远房表哥确实有两把刷子。 这一幕, 被恰好经过的一名病弱青年看到。 青年脸色苍白,一头长发也没束,随意披散在肩头。因为骨架略窄,身上袍子显得尤其宽大,仿佛被风轻轻一吹,人就要被吹散架一般。 他站在人群里,默默地朝这边看了会儿,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整个过程,犹如秋风扫了落叶,既悄无声息,又无人注意。 左绕右绕,到了一间偏房,没等进屋,他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屋里的人听到,连忙迎出来,叹道:言先生身体有恙,怎么不多休息,外面人多且杂,又都是些不懂规矩的江湖人,当心冲撞了先生。 言风清摆摆手,先是将他这一阵长篇累牍咳完,随后才一撩袍子欲跪下行李。 被对面的人一把扶住,言先生,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多礼快进屋请坐。 两人进了屋,立马有小丫头给言风清奉茶。 等不相干的人全部出去,言风清这才道:方才在来的路上,言某遇到一个人,很是有意思。 说着,他将看到展昭与曾浮切磋比试的一幕一一讲述。 言风清:这人不知什么来路,看着花里胡哨,仿佛只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动起手来却能让人眼前一亮言某自己虽然功夫平平,但却可以看出,他的实际本领绝对要比他展现出来的要大的多的多。 对面的人忽然大笑道:能让言先生如此夸赞的人,实在不多见,倒是令我对此人产生了些许好奇。先生方才说,与他一起的另外两个人好像有点名头? 言风清道:一个是陷空岛五鼠中的锦毛鼠白玉堂,一个是松江丁氏双侠中的老二丁兆蕙。 对面的人摸了摸下巴,点头:能与这两位同行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言风清捻了捻手指,斟酌道:大公子,且先不论另两个人,单是这一位,倘若能够为我们所用已是为我们增添不少力量。如若因为他的加入,顺便再可以把另两位招揽过来 他话未说全,他口中的这位大公子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大公子:如果真的可以将他们招揽,为我复国军所用,自然是好,怕就怕他们不从。 言风清道:我们的回阳草大公子忘了么? 又道:如若回阳草都不能让他们归顺,我们还有涅槃。 大公子脸上的表情一松: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了既如此,就全靠言先生了。 言风清微一低头。 不过这几个人,最好还是找人探一探底。大公子说着起身,我去后院看看。先生既是刚回来,就多歇歇。 言风清立马也跟着起身,躬身一礼。 大公子想着言风清方才说的那几个人,无意识的转着手上的扳指往外走。才出了门,一名贴身心腹便靠了过来。 公子。 说。 小公子他 大公子眼皮儿颤了颤:又跑了? 心腹低下头:已经被我们的人抓回来了。 大公子点了下头,顿了顿,忽然临时改了计划。 我去看看阿深。 * 东厢房的耳房内,李深盘膝而坐。 他闭上眼,尝试着运功,可惜没等真气流入他的奇经八脉,力量已经顷刻散尽。 他无奈的睁开眼,气愤的以拳锤地。没等他发泄完情绪,门口外边已然传来响动。 李深皱眉,抬起视线往门口看去,刚好与来人视线撞个正着。 阿深。 李深视线垂了垂,抿着唇,不做声。 来人轻叹,摇了摇头,你闹脾气也就算了,连大哥也不认了? 李深抬起自己一双无力的手,带着情绪:大哥?大哥会给自己亲弟弟吃软筋散? 李湛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 阿深,他道,你若答应大哥,再不背叛大哥,不闹情绪,也不逃走,大哥现在就给你解药。 那好。李深手掌一翻,我答应你,解药拿来。 李湛看着他的手掌,继而眼睫上挑,他用自己的手覆上李深的手,轻轻捏了捏,阿深,你是我亲弟弟。 李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用了用力,没抽出来。 李湛一手握着他,另一手抬起,蹭去他脸上的污垢:你我打娘胎里就是一起的,我又怎会不了解你? 李深便也直视他:你既知道,又何必逼我? 我逼你?李湛原本带着的点点笑意,闻言顷刻敛去。他眯起眼,眼里早没了兄弟间的温情,反而换上一副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冷漠,李深,你还记得自己身体里流着谁的血,还记得自己是姓李的吗? 李深冷笑:姓李又如何?只因为我姓李,就要同你一样,滥杀无辜?李湛,你现在的样子,和当年亡了我国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李湛没回话,表情骤然将至冰点。 他忽然一把掐住李深的脖子,红着眼睛,咬着牙:你拿我和赵狗比? 李深猝不及防被卡住脖子,因为不能呼吸,整张脸憋的通红:滥杀无辜无视百姓生命你咳咳咳 李湛见他都这样了,居然还在反抗自己,气的一把将他甩出去。 看来,你还需要在这多冷静一段时间。李湛站起来,径自挽了挽袖子,你好好歇着吧,大哥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 另一边,展昭三人将这裴府里里外外逛了一圈,始终没能找到李深。 除了李深,裴家主人那位传说中的裴大善人,以及宝物提供者,那位姓李的商人也都完全不露踪迹。 问四下走动的丫头小厮,他们也都只会摇头说不知。 这一奇怪现象很是引起展昭的怀疑。 旁的人不知也就算了。展昭摸着下巴道,自家主子也不知去向不是太怪了么? 白玉堂:这显然是被人封了口的。 白玉堂: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总不会一直做缩头乌龟,等着吧。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天。 到了傍晚,总算有人出面,以裴家人身份在台子上面讲话。 可惜话都是车轱辘话,没有一丝一毫的营养。 展昭三人干脆在小角落,伴着这冗长的屁话运功调息。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天色终于暗下来。 而那位裴府代表也总算宣布:晚宴开始! 众人移回前院,在桌前落座。 桌上已经摆满精致的菜肴,无一不是当地的特色。 且不论色泽还是香味都堪称绝品。 尤其当日众人已相互切磋比试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此时才一看到这满桌的盛景,均都按捺不住,纷纷一拥而上,风卷云残,大快朵颐。 展昭他们坐下时,他们那桌已经空了半桌。 坐下之后,展昭先提箸,就近夹了一块鸭子,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而后对白玉堂摇摇头。 白玉堂也端起手边的酒,凑近嗅闻,依旧什么味道也没有。 丁兆蕙不知道他俩在玩什么游戏,眼见俩人坐下光闻不吃,翻了个白眼,径自伸出筷子,夹了一盘子的肉,正要往嘴里送,旁边却伸过一只手来,手中筷子一别,底下碟子再一接,一块好端端的肉就掉进了别人的盘子里。 丁兆蕙心里苦,小声埋怨:展兄你有心玩闹,兄弟我可是饿得很。 说着出手如电,想要趁展昭不备去把被他抢走的肉再给抢回来。 谁知展昭时刻警惕着,他筷子才刚伸过去,展昭已然手臂一抬,直接让他扑了个空。 丁兆蕙不服,两腿一蹬,跳上了凳子,想要借助高度去压制。哪想到展昭手指一顶再一转,盘子竟在他手指间装起了陀螺。 丁兆蕙干脆丢掉筷子,整个人往展昭身上扑。 却忘了他旁边还有一位 白玉堂看也没看,一手揽过展昭的肩,一手接过他手里的盘子,脚微微向上那么一抬,不偏不倚,刚好踢到张牙舞爪扑过来的丁兆蕙。 刚要命的是,这一脚来的突然,完全在丁兆蕙的预料之外,导致他力度、角度全都没避开,居然好死不死的撞到了自己的宝贝命根子。 这下,他就算再想爬起来继续抢肉也爬不起来了,只夹着腿忍着疼,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白玉堂,你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我是我家猫猫的心肝大宝贝。 丁兆蕙:呕~ 感谢在20200403 19:31:35~20200405 12:3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疏雨未歇 6瓶;望美人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第七回 他们这边还没闹完, 裴家的当家主人裴禄终于舍得现身。 裴禄人如其名,是个打眼一看上去就很财大气粗的胖子。 他一现身,人群中立马有人喧闹起来。 裴大善人!你说的那宝贝, 到底何时才舍得拿出来, 让我等一睹光彩? 我们都在这儿干等了一天了。 搞得如此神秘, 那必定是件大宝贝吧? 裴禄呵呵一笑, 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大伙儿安静, 等下面声音小下去了,他才开口道:答应让大家鉴宝,就定然不会食言众位若是已经用好了饭,我们这便移步到鉴宝室去吧。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说完,裴禄又一抬手, 做出个请的动作。 在座众人早就按捺不住,全都心心念念这件宝贝, 听说终于可以去看,全都忙不迭的起身,随着人流往鉴宝室走。 展昭三人落在其他人之后,经过裴禄时展昭特意朝他多看了几眼。 而后发现, 这个裴禄裴大善人虽然看上去一派笑呵呵的模样, 但实际上表情略僵硬,头脸、脖子上也满是汗,尤其他腰板挺的绷直,在他身侧还有一名身着下人服饰的人紧紧贴着他, 其模样、表情、气场均不像是个下人。 他仅经过时瞟这么几眼, 瞟完也就过去了,并未声张。 倒是他身旁, 丁兆蕙捂着肚子,淡淡的有些可惜:那一桌子的菜啊,还没吃到嘴。 展昭闻言笑了笑,凑过去轻声道:过会儿你就该庆幸没有吃这里的菜了。 丁兆蕙仔细品了品他这句话,又结合二人方才的怪异行为定心这么一琢磨,道:你们是觉得他抬起眼皮四下望望,又抬起手臂,一边一个,分别架住二人的肩膀,被迫令他俩靠近自己,压低声音,菜里有毒? 展昭没多解释,只伸出一根手指来,说了一处地名:冷晴滩。 丁兆蕙睁大眼睛,更小声:你是说,这个姓裴的就是在冷晴滩下药,又假装自己是凤凰天神的人? 展昭:他不是,但控制他,让他把这些人引到他府上来的人,多半是。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已在引导下走入一间房屋。 这间房屋内部中空,仅在正中位置设有一座鉴宝台。台上置有宝盒。 未及打开这宝盒,光是看一看宝盒的外部,已是霞明玉映,绚丽缤纷。 有这样一个宝盒作开场,众人相信内里一定也差不了。 于是全无怀疑,两眼直勾勾盯着那宝盒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脚才刚跨入门槛,身后忽然哗啦一声,弹起一道机关门。 众人闻声转身,看到这一幕全都傻了。 有脑子转的快一些的,已然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人,几步跃至门前,望着门外的裴禄,不太客气的问:裴大善人这是什么意思? 裴禄自己也是受制于人,他长叹了口气,对门内一众拱了拱手:不瞒众位,你们晚上吃的饭里,已经被人下了毒。 众人一听,立马急了,纷纷跑到墙边去催吐。 可惜这早已被他们咽下去的食物,又哪是那么容易再吐出来的。 这时,又一人自裴禄身后走出。 此人锦衣华服,金冠束发,左手拇指戴了枚玉扳指,眉目之间与李深有三分相似,却比李深更有棱角,也更有城府些。 躲在人群中的展昭立马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了。 众位莫怕。李湛眯眼一笑,企图用笑容缓解众人心中的紧张与戒备,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李,单名一个湛字,是个商人。 可惜现下众人全都顾着自己的小命儿,没人管他是商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解药呢!快把解药交出来! 废话少说,先拿解药。 拿解药!拿解药! 李湛笑眯眯的站着没动,一直等所有人都喊累了,不再做声,他才背起一只手,另一手转动拇指上的扳指:解药都会有,不过,你们得答应为我办件事。 此刻,屋子里站着的那都是常年跑江湖拼命长的角色,虽不至于不在乎性命,却也不甘心被人随随便便的要挟使唤。 呵,阁下倒是不客气,求人办事,好话没听到一句,好处也没见到一桩,上来就用如此狠毒手段。兄弟们今日若是为了解药应了你,他日又要拿什么脸面去在江湖上混? 一人带头这样说,其他不少有骨气的全都纷纷响应。 不过李湛注意到,这里面也有一部分人没有跟着起哄,且其他人在反抗时,他们甚至偷偷把身体转向另一边,眼神略有躲闪。 他轻轻笑了笑,迈步走到其中一位跟前:这位小兄弟看着像是明白人。 李湛自腰间夹出一个薄薄的纸包来:你身上的毒,解药就在此,只要你愿意为我做事,除却这解药,我还可以另外应你一个条件。 那个被他看中的人先是轻轻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小心看向他,问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李湛大方点头:什么都可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官爵加身。 那位犹豫了一阵,道:家母身体不好,每月需大量珍贵补品续命。 李湛依旧眉头都不皱一下:我这里最是不缺补品,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 说着,回头对手下吩咐道:把我随身带的那些补品带过来,一会儿直接交给这位小兄弟。 话已至此,这位再没有别的话说。 他顶着背后众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烫人视线,僵着身体,从李湛为他打开的一扇小门中走出。 李湛全程以一种鼓励的目光看着他,直至他走到自己跟前,他将那方纸包交给他,然后在他肩上捏了捏。 叫什么名字? 孟介。 孟介。李湛重复了一遍,好名字你放心,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有了这个先例,另外一些怕死之徒也纷纷倒戈。 眼看反水的人越来越多,先开始那一批抵死不从的人也有些沉不住气。 你们就这样出去了,就没为以后想想吗? 难道你们不怕这只是对方的一个骗局!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中毒!这根本就是他们哄骗我们的一个卑劣手段! 你们你们! 他话没说完,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痛呼。 接着,离他仅隔了两三人远的地方,一个青年捂着肚子,突然疯狂呕起了血。 血是黑色的,且较正常的血更为粘稠,显然是有毒。 这人身旁围着的一圈人看到,本能的向相反方向挪去。顷刻间,他周围就空出一大片地方。 展昭围观许久,实在看不下去,几步移到他身前,连拍他身上几道大穴,想要暂且封住他的穴道,减缓毒素在血液之中的流速。 机关门外,李湛将这一幕全程收进眼底。 他想起白天时候,言风清同他提到过的人,又一打量方才同他站在一起的另两个人,心中渐渐有数。 是否中毒,你们现在都已看到。李湛对着门内的一众说道,我愿意再给你们一些时间,让你们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我的人就在门外,你们随时想好,随时叫他们便是。 说罢,最后又在展昭脸上看了几眼,背着手悠悠走出。 李湛一离开,房里顿时一片叹息和哀嚎。 这里的人虽然有骨气,不甘于受制于人,但毕竟性命攸关。 老子死可以,可让老子死在这种地方,实在不甘心! 那个姓裴的也实在可气!老子应他的英雄帖,是看中他大善人的名号,谁知这个大善人却一点也不善。 饭里下毒也实在卑鄙!这伙人把我们圈起来,又让我们相互切磋,消耗体力,晚上再备这么一桌菜,是料定了我们肯定会吃! 就是,卑鄙! 一群人在那边泄愤似的大骂,展昭却一撩袍子蹲下,望着方才那位呕血的人,问道:感觉如何?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那人本来生的有些黑,这会儿却掺杂了一层不太健康的白。他看了一眼展昭,虚弱的道:还好,只是没什么力气。 展昭又问:可有哪里觉得疼?或是什么不寻常的感觉?比如灼烧感? 那人顿了顿,继而点头:方才胃里确实感觉一阵灼热。 展昭扭头看了看白玉堂,略一思忖,道了声得罪,然后扒开对方胸前衣襟,又抓住对方手腕,撸起对方袖子。 果不其然,在他身上已然现出紫色的花藤。 白玉堂问:回阳草吗? 恐怕不是。展昭皱眉,这次的毒,毒发比回阳草更快,也更猛。像是浓缩了回阳草毒,使其在更短周期内,最大化的激发出毒素。 展昭:这可能是他们专为这次行动特别制作的,为的,就是要让在场所有人加入他的复国军,跟随他一起,造反复国。 作者有话要说: 全都被你们猜到了,你们都可以去开封府应聘护卫一职了哈哈哈~ 皮埃斯,这几章的剧情好难写1551可是又不能不写,愁的头发掉了一大把。 第81章 第八回 造反?复国?? 方才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人, 此时在听到展昭的话后全都安静下来。 事已至此,展昭也没什么必要再继续瞒着,于是撕掉脸上的易容面皮, 露出自己的本来面貌。 人群中有认识他的人, 立马瞪大眼睛认出。 南侠展昭! 展昭对众人一拱手, 接着将来此处的目的, 以及李湛一行人的计划和盘托出。 人群中果然又开始躁动起来。 那个姓李的居然要造反?! 所以他把我们关在这里,又用毒来威胁我们, 也是想要让我们去助他造反,攻打大宋? 我去他爷爷的! 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大,引来了门口外边的守卫。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活不耐烦了? 守卫用手里的刀, 将机关门敲得咣咣响,确定里面的人全都被自己的震慑住, 这才啐了一口,转身出去了。 他人一离开,展昭马上又接着道:众位放心,我们既然来, 就绝对不会让大家出事待会儿我们会将这门打开, 到时还需众人帮忙引开门口守卫,放我们出去,为大家寻找解药。 倘若说这话的是别人,在场的可能还要掂量掂量话中真假占几成。 可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南侠展昭, 众人直接就忽略了怀疑那一步, 纷纷举手叫好,并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他们三人身上。 展昭又一抱腕, 随后对白玉堂道:玉堂,开门。 机关门的机关是从外面开启的,但这机关明显才建成不久,用的也并非什么复杂手艺。白玉堂只扫了几眼便看出破绽,于是随手掏出个破铁片,从门的缝隙中插。进,一撬再一掰。 咔的一声,铁门应声而开。 三人很快自门中离开。 出去了,又把门原样归位,再分散站位,藏身于暗处。 等他们三个都躲好,门里边的众人才又开始叫嚣着作起妖来。很快,门外的守卫果然又被引了进来。 趁这机会,三人相互递了个眼神,一起悄无声息的离去。 出了门,三人没往远处去,先寻了处角落,互相商量之后对策。 丁兆蕙还是刚知道李湛准备造反的事儿,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 他真的要造反?我们要打仗了? 展昭:造反是真,但具体他手上握有多少兵力,又有什么具体计划,我们这边还不知晓。 丁兆蕙挠挠头:那现在怎么办? 展昭去看白玉堂:兵分三路? 白玉堂颔首:我去打探消息,你去找李深,拿解药。 要打探消息,肯定就要深入敌营。是危险中的危险。 展昭皱眉道:还是我去打探 话没说完,就看白玉堂脸色沉了沉,立马改口:嗯,你去打探不过只许看和听,万不可暴露自己,更不许脑袋一热,去做冲动不冷静的事情,知道么。 白玉堂单手捧住他的脸,毫不避讳的在他额头上吻了下,放心,我不像某人那么不知分寸。 展昭知道他那某人指的是自己上次单挑匪寨,笑着对他一抱腕:是是是,白大侠最是懂分寸。 白玉堂就喜欢他每次口不对心的顺着自己话说这模样,笑着捋了捋他的头发。 丁兆蕙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了:不是,你俩当我不存在啊?? 白玉堂假装没听见,看了眼展昭的两手空空,道:你没带巨阙,我的刀先给你拿着。 展昭却一把推回来,反手从后腰抽出了那把他送自己的匕首:我有这个,足够。 白玉堂也不矫情,既然展昭说不用,便收回自己的刀。 任务分工完毕,两人这就准备去干活了。 被丁兆蕙一边一个,又给拽了回来:等等等等!你们一个去那边,一个去这边,我呢? 展昭:你去找解药,屋里边儿那些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全都靠你了。 丁兆蕙反手一指:靠我? 趁着他松手的一瞬,展昭和白玉堂同时轻功离去。 丁兆蕙: 丁兆蕙:展兄,你可被那白玉堂给带坏了。 * 一炷香后,三人原路返回。 展昭: 白玉堂: 丁兆蕙: 这地方他们不熟,又太大,逛来逛去,也不知道应该要往哪儿去找。 展昭咳了一声:要不,我们先去找找他们把裴家人关去了什么地方。 只要能找到裴家人,自然有人为他们引路。 三人正要走,忽然从后门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什么人!鬼鬼祟祟!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什么鬼鬼祟祟?!我是这家的主人好吧!倒是你,凭什么跑来我家堵门? 等等,阿珊 三人循着这动静,一路奔去了后门。 赶到时,刚巧看到一男一女被门口的守卫反手制住。 更巧的是,这一男一女展昭和白玉堂还认识。 展昭眨眨眼:也太巧了。 白玉堂却皱了皱眉:怎么哪儿都有他们。 还一遇到他们就没好事。 丁兆蕙谁也不认识,闻言扭头问他们:谁? 可惜俩人已经从躲避之处冲了出去,直奔那一男一女而去。 丁兆蕙: 行动之前你们就不能给个暗示? 抓人的守卫很快被二人联手干掉,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倒地。 裴珊和裴进意外获救,再一看救他们的人,登时惊喜。 大伯哥!不不不,展公子,白公子。 展昭忽略掉那句莫名其妙的大伯哥,先是对小姑娘笑笑,随后对裴进拱了拱手,想不到又见面了。 裴进才是最意外的那一个。 他原本以为和这俩人的缘分已经尽了,路上才给小妹洗过脑,哪知道居然还能再见到。 二位如何会在我家? 他这么一说,展昭才算反应过来他们所在的是裴府,而眼前这对兄妹也刚好姓裴。 展昭:说来话长,在下之后再同裴兄解释。 展昭:现下有个事儿,可能要拜托二位帮个忙。 虽说说来话长,但若没有解释,这俩人怕是也不会帮。 展昭干脆就长话短说,挑重点,大致为他说明了一下府内的情况。 裴进一听,果然急了。 这么说,我的家人此刻正受困于内? 怎么会这样?裴珊也有点着急担心,声音都带了哭腔,二叔不是给我们捎了信儿,说没事了么! 裴进抿了抿唇,道:恐怕先前母亲病重的消息根本就不是家里传出来的,反倒是有人写信想要把我们召回这件事被二叔发现了,二叔才急忙又写信给我们,告诫我们一切均已料理妥当,让我们务必不要回来。 裴珊毕竟见识短,没事儿的时候尚且可以作作妖,一遇到事儿,彻底没了主意。 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看了看展昭,对裴进道,依展公子所言,我们现在回去了也只是去送死。 裴进急归急,理智尚在。 他没回答妹妹的问题,反而转向展昭:展兄,你方才说想要我们帮什么忙? 展昭:我们需要有人去外面官府报信,将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顺便调来人从外支援。另一人给我们做向导,助我们救出里面受困的兄弟。 裴进略作权衡,对妹妹道:阿珊,帮大哥跑趟腿好吗? 裴珊平日里有点大大咧咧,傻傻呼呼的,这会儿居然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可是,哥,里面很危险吧? 裴进有点欣慰于妹妹居然会担心人了,笑了笑,道:有这三位英雄保护,你还担心大哥会出什么事吗? 裴珊转头看向白玉堂和展昭,继而下定决心的一点头:好,我去! 展昭从腰间拿出自己的腰牌,交给她:去府衙,找路大人,和他说明这边的情况。如果他不信,你再把这腰牌交给他,跟他说腰牌上这人就在这座府邸之中,叫他赶快派人来抓,派越多人越好。 裴珊接过腰牌,仔细一看,眼睛顿时睁大。 四品护卫 先前他同自己说,让自己去开封府找展昭,她还以为对方也就是个府衙的小杂役。 怎么居然是四品! 她来不及过多惊讶,已经被裴进一把推了出去。 裴进:我们也快些去救人吧。 * 有了裴进做向导,三人终于不至于在里面乱撞。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裴进为他们简单介绍的裴府分布,心里已经大约有数,于是将裴进留给丁兆蕙,各自奔着自己的目标离去。 走之前,展昭千万叮嘱,一定要护得裴进周全,令他全须全尾和家人见面。 丁兆蕙也向他打了一百个包票,发誓就算自己亡,也绝不会让这位裴小兄弟受伤。 等那俩人终于离开,裴进略一犹豫,这才斟酌着向丁兆蕙道:这位英雄 丁兆蕙笑眯眯道:在下姓丁,丁兆蕙。 丁少侠。裴进礼貌道,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丁兆蕙摆摆手:裴兄弟但说无妨。 裴进看了看方才展昭他们离开的方向,问道:刚刚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位白少侠 丁兆蕙道:哦,白玉堂,他怎么了? 裴进:他可婚配否? 丁兆蕙一口唾沫差点呛死自己:怎么?你也看上他了? 裴进: 裴进:丁少侠莫误会,在下只是随口一问。 丁兆蕙品了品他这句随口,又想到他那位姿色还算不错的小妹,隐约明白了。 丁兆蕙:你也替你妹妹征婚啊? 裴进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丁兆蕙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把揽过他的肩:哎,我本来也是可惜了,晚了一步。 裴进眼皮儿轻轻颤了颤:怎么说? 丁兆蕙:没等我下手呢,他俩倒先好上了。 裴进:他俩是? 丁兆蕙朝着展昭和白玉堂刚刚离开的方向一指:就是他俩咯。 作者有话要说: 裴进:知道妹妹彻底没戏了,我就放心了。 第82章 第九回 展昭和白玉堂一个往东, 一个奔西。 两边虽然都不少人把守,但白玉堂这边因为半路来了人,反而为他引了路, 帮他省去不少事。 展昭这边就苦的多, 一连绕了许久, 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其实凭着他的功夫, 想要绕开人视线进屋并不难,难的是他只大概知道李深在这片区域, 却没法精确他究竟被关在哪一扇门内。 倘若进了屋,再出来,势必要打草惊蛇。 他再想要找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为今之计,就只有原地待命,去等。 等轮值的人换班, 等有人去给李深送东西。 他正趴伏在屋顶耐心等待,忽然耳朵一动, 听到一阵鸟叫声自旁传来。 声音婉转动听,清脆灵动。若是不仔细听,可能真会以为是只鸟。展昭却一下听出,这不是鸟, 是人。 叫声响了几声后便停下, 随后又在另一处地方响起来。 展昭就也轻功飞过,追随着这鸟叫声翻过一座又一座屋。 一直到东厢房外,那位学鸟叫的朋友才总算舍得现身。 居然是谢欢。 谢欢在此也守了些时日了,自从李深被抓, 又被李湛关到这里, 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这边守着。 论地形,没人比他更熟悉。 先前李深逃跑, 几次都是谢欢暗中相助,可惜这里守卫实在太过森严,没等他将李深带出,已然又被李湛的人给抓了回去。 抓回去就是一顿软筋散,守卫也会更加严密。 他再想去救李深出来,简直难上加难。 不过自己没办法将他救出,不代表别人也不可以。 谢欢淡淡的看了展昭一眼,下巴一抬,指向其中一间耳房:公子就在那里面他被人喂了软筋散,自己跑不动。 展昭也回看他,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他的?又怎么确定我会要救他?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他的? 谢欢几日未梳洗,头发、衣服略有凌乱,脸也是这黑一块儿,那脏一块儿,但因为展昭先前对他的印象就是个乞丐,此刻看他这模样倒并不觉得违和。 谢欢脑袋一晃,切了声:公子同我保证过,你不会杀他。 展昭觉得好笑:他跟你说不会,我就真不会? 谢欢道:公子不是坏人,你若杀他,就是乱杀好人。 展昭觉得这小乞丐有趣极了:你就那么信他,他说什么你都信?你不是谁给饭谁就是爹么? 谢欢道:公子与旁人不同,旁人至多是救济口饭,只有公子他救过我命。 谢欢:我这条烂命,没有人稀罕,唯有公子珍视,那我也愿意赌上我的这条命,誓死效忠于公子。 两人正说着话,下面守卫轮值换班。 谢欢:我去引开他们,你去救公子。 说完,谢欢直接俯冲下去,故意在两拨守卫跟前暴露了行踪。 守卫果然上钩,下意识的全都追了上去。展昭也刚好趁此机会进入耳房。 房内,李深仍在尝试调息。 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失败过几十次,但他不放弃,但凡可以恢复一成功力,他也可以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而不是白白被关在这种地方,等着大哥酿成大错。 真等一切爆发,那就晚了。到那时,他就算是求展昭,也没法保住哥哥的性命。 正想着,李深听到房门响动。 他以为又是李湛去而复返,闭着眼睛道:你不必浪费口舌了,说什么我也不会和你一起同流合污。你若还认我这个弟弟,最好早日放弃你那个破计划 话没说完,就听一人问:什么计划? 这声音有点耳熟,李深一下睁开眼:展大哥! 展昭面上波澜不惊:先别叫这么好听。 李深苦笑道:展大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展昭一拱手:不敢,南唐二公子,谁敢怪。 李深道:展大哥,你都知道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查到。 展昭眼皮儿颤了颤:所以你引我入局,到底有何目的? 事到如今,李深已经没什么可瞒的了,他道:我大哥,李湛,一心想要复国我的国家,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当初**统一疆土,我南唐就是其中的一国。我的高祖父李煜当年兵败,为了百姓甘愿受俘,后死在汴京。因为国家在他手中兵败灭亡,他被百姓视作亡国之君,背负骂名。我大哥不忍他死后受辱,便想把南唐王权拿回来,重建国家,为高祖父平反。 李深:他为了复国,自小东奔西走,联络南唐旧部,又四处招贤纳士。几年前我因为和他闹僵出走,被坏人辗转卖去宋辽边界的小镇,大哥知道后,前去救我,也是在那里,大哥遇到了一个大夫。 大夫?展昭问道。 李深:这大夫姓言,言风清。追随我哥之前据说是个一心钻研医术的医痴,但却连自己的病也治不好。他的同门全都笑话他技不如人,后来他发疯,用自己研制出来的药,把笑话他的同门全杀了,就连他师父也没放过。 李深:言风清杀了人,便从师门跑出来了,跑到三不管的宋辽边界继续研究他的医术。后来经人举荐,见到了我大哥。 李深:我大哥那时虽然求贤心切,却对一个疯疯癫癫的病秧子医生没多大兴趣,但这个言风清却告诉我大哥,他可以研制出一种药,令人吃下去,武力大增,一人敌百人。我大哥当时最愁的就是人手不足,兵力不够,他想去造反,想攻打大宋,可凭借手里的百十号人,与大宋的百万大军自是无法相提并论,但若这个言风清的药真能有这作用,那就另当别论。 李深:我大哥当时还不怎么太相信,是言风清把他带至一个叫做冷晴滩的地方,大面积撒药,又挑选体质体格都能与他手中的药很好融合的人,喂下另一副药,两副药均能扛下来的算是养殖成品,让我大哥带回江宁。 李深: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死了,但是刚服过药后,的确威力大增,徒手可以拔起大树的那种这些是我亲眼所见。我大哥看到,自然也信了他,并且把言风清带在身边,将他重用。 李深:我不知道那个言风清有什么目的,但是自从我大哥认识他,整个人都变了。先前,我大哥还是主张尽可能少的伤害无辜,只从大宋手中夺回我李家地盘。但是自从认识了言风清,我发现大哥居然帮着他去乱抓无辜百姓,再关起来专门给言风清试药,做研究。 李深:最近一次我听他们商讨,居然是想用手中的毒,威胁别人,让那些人被迫投入他的麾下,凑成军队去攻城 李深:如若真的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展昭:所以你就背叛了你大哥,引我入局,想要让我对抗你大哥? 李深道: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去送死,但是凭我之力,又完全没办法阻止他展大哥,我会找你,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认识,我信任你的人品和功夫。另一方面,我也是想仗着自己曾经帮过你,厚着脸皮向你讨一个人情。 展昭道:你说。 李深:我请你阻止我大哥,但是不要杀他,可以吗? 李深:我愿意辅助你,将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助你破坏掉他们的计划,唯一的,我只希望你高抬贵手,留他一条性命,放我们离开。 展昭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他领兵造反,哪怕最后没成,罪已犯下,我若将他放跑,那就是同谋。 李深表情近乎哀求:展大哥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展昭看他:不过他若身受重伤,逃离关外,且永生永世不再回来,我也追不到不是? 李深懂了他的意思,满面感激道:只要能留他一条命,我定然不会再让他回来。 两人暂时达成共识,先前的紧张气氛也随之得到了缓和。 对了,还有件事。展昭自怀中摸出了那块骨牌,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李深接过骨牌,看了看:这是我乳娘的东西。 展昭眼皮颤了颤:乳娘?难不成他爹还和这小子的乳娘有过一段? 李深道:这块牌子应有两块,原本是我奶奶留下来,给我和哥哥的乳娘,让他们择良人交托,必要时可以以这块牌子制约我们兄弟。但是奶奶去世时,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和大哥,知道这件事的也仅有我二人的乳娘。 换言之,这就根本没什么用。 一块过了期的令牌而已。 李深指尖轻蹭骨牌上的图腾,那上面是他家的家徽。 我是长大之后,才听奶奶身边的老嬷嬷说过,当时也是好奇,就派人暗中去查,想知道乳娘究竟把那东西交给了谁。李深笑着摊开手,把那块带着温度的骨牌还给展昭,没想到这么巧也可能是我们真的比较有缘。 他把骨牌重新塞回展昭的手心,对他道:展大哥,虽然这块牌已经不算数,但我想和你私下相约他日若真遇到什么事,只要你拿出这块牌,我,李深,无条件服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6 21:13:44~20200407 23:45: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糖的小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第十回 两人正说着话, 屋外忽然又传来一阵鸟叫。 紧接着有守卫的声音,以及兵器相撞的声音。 李深:展大哥,此处不宜久留, 万一被我大哥的人发现你在 展昭却不容他废话, 直接架起他的胳膊, 扶着他往外走。 李深身上没什么力气, 又不好完全靠着展昭,浑身都绷着劲儿。 展昭边带他跑边问:还有一件事, 我身上这毒,解药何在? 李深本就绷紧的身体,在听到他的话后崩的更紧了:抱歉,展大哥我没有解药。 李深:这毒是言风清所制,想要解药, 就必须得要经过他。 展昭懂了,这小子一开始给自己下毒, 让自己顺着这毒去调查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想要借自己之手,除掉这个言风清。 两人从房内出来时,隐隐听到有打斗声音。 李深脸色变了变, 对展昭道:应该是谢欢凭他的功夫, 恐怕顶不住那么多人。 展昭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先顾好你自己吧。 谢欢冲出去之前,曾将救李深的重任交给展昭。 此刻他与人交手也好,受伤也好,甚至被人擒住也好, 他都必须先把李深护好, 带至一个安全的地方,否则谢欢的现身, 受伤,被擒就全部白费。 将李深暂且安置好,展昭再回来,已经没了打斗声响。 他不知道谢欢最终是逃脱了,还是被抓了。 不管哪一种,都没时间给他去耽误。 展昭按照先前和白玉堂、丁兆蕙约定好的地方,前去汇合。 那里,二人已经先他一步赶到。 丁兆蕙找到了解药,白玉堂也探听到了线索。 三人马上又返回关着兄弟们的房内,将寻到的解药一一发放。 服下解药,又调息片刻,众人先后恢复。 这帮江湖人被人喂了毒药、威胁半天,又在这鬼地方闷了良久,早就坐不下去。 如今毒褪了,功力也恢复了,就等着展昭的一声令下,好从这里冲出去,杀他个痛快。 展昭:不急,再等等。 众人不解:还等什么?难道要等他们饱饱的睡醒一觉? 话才说完,外面隐约传来了动静。 展昭一笑:等的人来了众位,挥刀的时候待会儿看清点,别砍了自己人了。 言毕,让白玉堂开门。 门一打开,这群江湖人犹如困兽出笼,气势汹汹的往外冲。 反倒是展昭他们三个,落在后面,拢着袖子看好戏。 裴府外面,路知府的人已将整座府邸团团围住。 展昭坐在其中一间房屋的屋脊上,看看下面,又看看外面,问白玉堂:你猜路知府信了裴珊的话,还是奔着那块腰牌,来抓我的? 白玉堂全不关心,他只忧心展昭的毒:可找李深拿到解药了? 展昭不答反问:你呢?探听到什么了? 下面的厮杀声乱成一团,争斗的、砍人的、追逐的、叫喊的实在不是什么恰当的说话时机。 丁兆蕙只看了一会儿就手痒了,打了声招呼也跳下去加入战局。 夜幕下,屋顶上,只剩下了他们俩。 展昭:解药没拿到,李深说,不在他身上。 看到白玉堂皱眉,他又补上一句:不过去向知道了。 他悄悄握了握白玉堂的手:我觉得,我应该能活下来。 白玉堂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 展昭看了看下面,忽然拽着白玉堂站起来:干坐着没意思,我们也去宰几个人玩玩。 白玉堂: 白玉堂:你怎么现在说话像个土匪? 展昭大笑:我要是土匪,立马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白玉堂只轻轻一哼,拉着他飞身下去,挥刀斩敌,却不肯让血溅到展昭身上半滴。 展昭被他拽的团团转,根本连匕首都不用拔,心说:我这还是个争强好胜,彪悍过人的压寨夫人。 * 外面兵荒马乱,哀嚎不绝。 偏房之内,李湛却还能静得下心来摆棋谱。 言风清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未及说话,又是一阵咳。 他一边咳,一边着急说:大咳咳咳公子,外面已经要顶不住了,我咳咳咳咳护送您,从后门离开 李湛对照棋谱,摆下最后一枚棋子,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 外面因何喧闹,可是查清了? 言风清躬身道:我们抓的那些人,不知怎么得到了解药,他们服下解药,破开机关门,全都泄愤一样的在杀我们的人。 李湛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问道:外面那些官兵又是怎么回事? 是路承,江宁知府。 李湛:他又来捣什么乱? 言风清道:说是来捉拿朝廷反贼。 李湛淡淡一哂:朝廷反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位反贼本事倒大。 言风清原本脸色就白,此时见这大爷居然不急不缓,脸又白了几分,几乎快要白透了。 大公子。言风清深深一揖,不管什么反贼不反贼,我先护着您离开吧。 李湛这才一抖袍子,拿着自己的棋谱往外走。 才走了几步,他忽又顿住,道:你们,去把二公子带来。 手下连忙应声是,匆匆离开。 片刻后,再回来,抱腕禀告道:二公子不在房里。 不在?!李湛霍然转身,看着身后的人,人呢? 手下垂下头,吞吞吐吐:属下不知。 废物!李湛一把挥开手下,急匆匆的往东厢房走。 言风清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急的直搓火:大公子,让下人去找吧,您先随我离开。 李湛心急如焚,又是急又是气。 一面担心李深被人捉去,一面又气他这个时候还在反抗自己,和自己唱反调。 李深啊李深。李湛咬牙心说,你就不能乖一次? 战火愈加旺盛,杀声已至耳边。 言风清心都快急的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挡在李湛跟前:大公子! 滚开!李湛一个巴掌将他扇到一边,未作片刻停留。 言风清本就身体弱,此时趴在地上,又是一连串的咳。 一边咳,他一边眯眼,狠狠望向李湛的背影。 李湛到了东厢房,一脚踹开关着李深的耳房。 里面果然如同手下汇报那样,空的。 他大发雷霆,恨不得将门外看守的脑袋挨个拧下来。 这时,有人押上来一个人,并向李湛禀报。 小公子逃走之前,是这个人现身,引开了守卫。 李湛凌厉的目光扫向谢欢的脸:人呢? 谢欢不答。 李湛又提高音量:人呢?! 谢欢:He~~~tui! 空气突然凝结。 李湛暴怒,直接冲过去,拔..出旁边守卫的刀,一刀插。入他的身体。 滚烫的鲜血立马喷涌而出,谢欢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身体的刀,忽然满足的大笑。 李湛没空理这个疯子,丢掉手里的刀,连身上的血都不及清理,又疾步往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到! 这一幕,被角落里的一双眼睛看了个正着。 李深手里握着才刚捡到的刀,勉强支撑着身体,望着渐行渐远的大哥。 此刻李湛身边守卫薄弱,倘若他拿着刀冲出去,有相当一部分把握可以将他直接撂倒在这。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都能结束。 什么造反,什么复国只要李湛不在了,后面那些统统都无法再进行。 百姓也不会再受苦,大宋的警报也可以顷刻间解除。 但 李深咬着牙,握刀的手抖了抖。 那是他亲大哥,打娘胎里就在一起的亲兄弟。 李深不忍,更下不去手。 这时,附近传来了脚步声。 李深咬着唇暂时隐蔽。 来的是乱打乱撞,摸过来的一队官兵。 他们前后夹击,发现了李湛。 什么人?拿下! 李湛身边的护卫,一多半都被他遣去找李深,仅剩下的两个,还不够这队官兵塞牙缝的。 不过三两下,那两名护卫就闷哼一声,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护卫生涯。 李湛被团团围住,他谨慎的扫视眼前这一队人,手慢慢伸向自己腰间那里有一柄他贴身携带的软剑。 可惜动作被官兵看穿,没等他抽出宝剑,一名官兵已经举刀刺了过来。 关键时刻,李深不知打哪儿窜了出来,居然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替他挡下这一刀。 等李湛看清为自己挡刀的是谁,心都凉了半截。 他马上抽出自己的软剑,一手抱住靠在自己身上,流血不止的李深。 阿深。 李深身上的力气还没恢复,刚刚冲出来纯粹出于身体的本能。 看到大哥没事,他也总算可以松一口气,继而略带埋怨的语气:倘若你早些给我解药,说不定此时我还能同你与他们周旋一阵。 李湛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早些给你,我还能见得到你么?你整日往外跑,心就没在大哥身上。 李深咳出了一口血,道:你若早些听我的,放弃这一切,我们也能做一对寻常兄弟,买一块地,耕耕田,闲话家常管他天下姓赵还是姓李,只要百姓安康富足,那不就够了。 李湛对于他这没出息的言论,实在无法苟同。但此刻看到弟弟的伤,又心疼不已。 闭嘴,别说话了。李湛将他一把抱起,我带你去找言先生,凭他的医术,定然可以将你医好。 李深却软绵绵的一推他,在他华贵的衣裳上留下一个血手印,你走吧,别管我了。离开以后,出关,去塞外,别再回来,也别再想什么复国。 李湛哪管他说什么,强硬的抱着他就要走。 根本忘了他们周围还有一圈官兵在等着收网。 这队官兵一不瞎,二不聋,三不傻。 这两兄弟方才说的话,他们一字不落全都听进了耳中。 别的暂且不论,光是一个复国就能让他们有一万个理由将他们抓走或击毙。 何况这俩人一个重伤在身,一个伤心过度,看起来都比较好对付。 伤心过度那个又是因为重伤在身那个而伤心,这队官兵立马便把目标定在了李深身上,并马上赋予行动,提着刀就朝李深扎了过来。 李湛将弟弟护在怀里,抬剑格开几人,又旋身避开几人,到底势单力薄,寡不敌众。 眼看更多人朝他们扑刺过来,李湛想都未想,放下弟弟,直接徒手去接。 却只顾着前面,忽略了后面。 在他正面与这对官兵对抗之时,有人悄悄绕到了后方,对着他的后心就是一刀。 言风清追上来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想上前营救,可李湛这一刀实在中的不是地方。 李湛自己也知道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今日一战,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他努力强提了一口气,看着地上虚弱无力,几乎被吓傻了的弟弟,忽然笑了笑。 这一笑,倒把李深的眼泪给笑了出来。 他无声啜泣,想要抬手拽住李湛,可惜手抬不起来。想要叫他一声哥,嘴巴张了张,竟也发不出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块巨石,上不去也下不来,气都没法喘,像是要生生将他憋死。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李湛却已经止住了笑。 他看到一旁的言风清,向他命令道:言先生,我弟弟就拜托给你了。 李湛:我南唐的最后一支血脉,烦请先生务必要将他保下来。 言罢,不再看他们,突然发狂的以自己的身躯做盾,硬生生的为他们破开一条血路。 身后的声音,李湛已经听不清了。 但心里的声音他却听得很清晰。 他看到弟弟在向他招手,对他笑出一对甜甜的梨涡。 听到弟弟对他说:哥,放手吧,回来吧。 李湛痛苦的闭上眼:对不起,阿深,大哥已经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 第84章 第十一回 当日, 一直到黎明破晓,裴府的厮杀声才总算中止。 当天空中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出来时,裴府地上, 横七竖八的躺的全都是人有些已经没气儿了, 有些却只是打的累了, 直接倒地睡了过去。 白玉堂的帅脸上此刻也尽显疲色, 他一抖手腕,甩落刀身上的血珠, 再一回头,展昭居然不见了。 下一刻,他感觉有人踢了他一脚,视线下移,顺着那么一看, 顿时无语:累了回去睡,你躺死人堆里做什么。 展昭伸手揪住他的袍角, 一拽,又一拽,欠欠道:入乡随俗,快来, 风景好这个大腿让给你枕。 白玉堂: 白玉堂:不必了。 展昭躺在地上, 笑得直打跌。 笑过,休息过,天也彻底亮起来。 路知府派人挨个清点人数,将死尸抬的抬, 搬的搬, 埋的埋。活人一一登记,由于此次事件有功, 挨个给了赏银。 清点到展昭这里,展昭才一惊,拉着白玉堂就要跑,被路承拦下。 路承:展大人,赏银不要了? 展昭躲在白玉堂身后,朝外探出小半颗脑袋。 路承拢着袖子,揣着手,正站在原地对他笑。 展昭就也对他笑了笑:在下为国分忧,应该的,赏银就留给那些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吧。 路承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并没打算真给他银子,反而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银子可以不要,腰牌也不要了吗? 他手上的,是展昭先前交给裴珊的那块腰牌。 展昭略站直了些,摸了摸鼻子,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问路承:路大人该不会以此作引,待我过去,就派人来抓我吧? 路承故意端着:展大人不妨试试? 展昭扭头看了眼白玉堂,刻意没有压着声音,问他:倘若我被抓,你能把我救回来吗? 白玉堂没回话,宝刀在手,被他舞了个刀花。 路承终于绷不住,笑呵呵的求饶:我的展大人,您可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 他主动上前几步,将展昭的腰牌还给他,道:路某早先已经接到了包大人的信儿,知道展大人会途径于此,早就候着了。 展昭这才放宽了心,客客气气的对他一揖到底。 有了路承撑腰,展昭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住那些天价的客房,连连让白玉堂退了房,拿回巨阙,同路承一起回了府衙。 有关于这一路的情况,路承已从包大人那里知晓。 如今又有了白玉堂偷听到的信息,以及这一晚路承的亲眼所见,他马上写了折子一一上报。 全都忙完后,路承才略休息片刻,随后吩咐厨房,为展昭三人设宴,一为接风,二为感谢。 饭桌上,路承还又带给展昭一个好消息。 路承:有关于你的罪行,今上已然查清,并下令撤免你的通缉令,官复原职恭喜展大人,终于又恢复自由了。 展昭: 展昭:其实只撤通缉令便好,贫民百姓的日子,在下还没过够呢。 路承笑了笑:那可不归本府管,你想解甲归田,不如自己去找今上说。 展昭认真想了想,觉得可以借自己中毒之事,报个工伤,说不定能多给些日子的假期。 用过了饭,丁兆蕙暂时辞别众人,回家交差。 临走之前,拍着展昭的肩膀,欲言又止。 展昭:丁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大家都是兄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丁兆蕙就顺着他的话,直说了:展兄,我小妹,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女人嘛,暖玉温香,玲珑有致,总比某些直板一样的大男人强多了,你可别被某些人那张脸给骗哎呀! 他话没说完,白玉堂的刀已经奔着他的腿横劈了过来。丁兆蕙一边叫一边跑,忙乎了一天一夜,他的精神头像是怎么也用不完一样。 路承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闹,对于他们年轻人的私事,并不多参与话题。 晚些时候,路承派人给他们安排了客房,让他们就在府衙暂时小住。 先前忙于赶路,到了江宁又一路东躲西藏,昨日又忙乎一整天,斗智又斗勇。 如今通缉令解除,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展昭和白玉堂总算可以好好歇歇,喘一口气。 到了路承给他们安排的客房,两人放下东西,寻了小厮去为他们搬浴桶。 等桶搬来,干净衣服备好,展昭笑嘻嘻的绕至白玉堂背后,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白福不在,为兄来伺候你沐浴可好? 白玉堂定了定,居然真的展开手臂,毫不客气道:好啊,宽衣。 他衣服繁琐,展昭倒足够耐心去为他一件一件往下脱。 一件脱下来了,不好好在衣架上放好,非要随手丢的满地都是,摆出一副屋里的主人正在办大事的模样。 褪下衣裳,展昭推着他进了浴桶,然后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这位大爷,想要文洗还是武洗啊?展昭撑着下巴,半趴在浴桶边缘,歪着头看他。 白玉堂懒懒的抬眼:何为文洗?何为武洗? 展昭道:文洗比较文雅一些,武洗可能会略粗暴一点。 白玉堂知道他在胡闹,含笑顺口道:随你,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展昭应了一声好嘞,然后绕至他身后。 他让白玉堂放松,手臂架在木桶上。 先把自己的双手浸湿,随后轻轻地为他按压起肩颈来。 开始还按的挺是那么回事,按着按着,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白玉堂原本闭着眼享受,察觉到他乱动的手,一把将他手腕子扣住。 展昭由着他抓着自己,垂下头,自他的眉心一路吻至双唇。 玉堂。 二人唇齿相抵,呢喃轻唤。 嗯。 你也挺玲珑有致的嘛,根本不是个直板。 白玉堂: 白玉堂:闭嘴。 白玉堂:手也不许乱动。 片刻之后 ! 玉堂!你怎么又 不然还是让为兄来帮你吧? *隐*藏*彩*蛋**老*福*特*:*小*越*儿* 路承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往汴京。 上面一经核实,立马下令,调来了离着最近的驻边小将军卫戍。 展昭与卫戍曾有过一面之缘,听说卫小将军来了,自然是要拜见一番。 这期间,白玉堂接到闵秀秀的来信,匆匆前去松江与大嫂见面。 才一见到大嫂,便先急着把展昭的情况说了。 闵秀秀:所以你怎么都不肯回家,其实是在围着他转? 白玉堂跟随展昭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大哥的确有派人来给他送信,让他回家,说是要给他介绍个姑娘认识。白玉堂那时候一门心思都扑在展昭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管姑娘。 闵秀秀是个通透之人,见他怎么叫都不回去,见了自己又满口都是展昭,一提起展昭的事,不是美的眉飞色舞,就是忧的愁云惨淡。 她越琢磨越不对,径自坐到桌前,翻了茶杯给自己倒了碗凉茶醒脑,这才抱着试探的口气问:你和展昭 是你想的那样。 白玉堂比她要坦率多了,见闵秀秀已然猜出了他们的关系,干脆大大方方承认。 白玉堂:我心悦于他。 饶是闵秀秀已经喝了凉茶冷静,面对白玉堂如此不避讳的坦白也还是吃了一惊。 她又给自己倒了两杯凉茶,咕咚咕咚的灌下,道:小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玉堂很是平静:大嫂,不知道的人是你吧还需要我再说的更直白一点? 闵秀秀皱眉:他,展昭也知道吗? 嗯。白玉堂道,我们已经表明了心意。 闵秀秀叹气,略有无奈道:简直胡闹。 她抬起眼,看了白玉堂一眼,道:你若是好这个,早先同我说,为你安排一两个玩玩倒没有什么,可你你们两个 白玉堂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于是撩了袍子,在她旁边坐下:大嫂,我没想玩玩,他也不是。 闵秀秀忽然一阵头疼:你这样,你们白家的血脉,白家的香火要怎么办? 白玉堂无所谓道:我娶妻生子,香火也未必能延续下去万一生出来的孩子早夭 闵秀秀气的直拿指头去戳他脑袋:呸呸呸,哪有诅咒自己亲骨肉的。 白玉堂也不还手,任由她戳,看着她笑:大嫂,我不会有什么亲骨肉现在不会,未来更加不会。 闵秀秀见他如此坚决,估计劝也是劝不过来了,只好叹气道:这件事,你自己去和你大哥说,我是不会帮你劝他的。 白玉堂点头:自是我自己说,您也不必劝,到时就算大哥生气,打我骂我,甚至把我打残了,打死了,您也一定不要劝。 闵秀秀眼皮儿轻颤,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这是威胁我呢?怎么几日未见,又长本事了,学会苦肉计威胁大嫂了。 白玉堂挽住她的胳膊,来回摇晃:玉堂哪里敢威胁大嫂? 闵秀秀从鼻子里哼他一声: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你方才说的那个毒 白玉堂道:怎么? 闵秀秀:我倒是好像确实在哪儿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堂:搞定了大嫂就搞定了全家[比耶] 感谢在20200408 19:12:09~20200409 21:5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疏雨未歇 5瓶;HCH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第十二回 当年闵秀秀尚未出师, 曾在师门的一处禁地看到过一个黑色封皮的小册子。 册子很薄,外封用描金字写着几个她看不懂的文字。翻开,纸页也用的十分考究。 闵秀秀不知那是什么, 只摸着手感像是好东西, 便坐在旁边随意翻看, 以为是师父背着他们偷藏起来的玩意儿。 看着看着, 才隐约觉察哪里不对。 那是本外来的医典,单看上面文字是看不懂的, 但因旁边做有批注,结合册子上的图,我才能理解一二。闵秀秀道,那上面说的是各类稀奇古怪的药品,其中一页说的是可以短时间让人气力大增的一种药。 闵秀秀:这种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 先锻体给人服下后,通过药物与人体之间所产生的反应, 从而炼化人的肉。身,令人体犹如钢筋铁骨一般。这个过程已经非常痛苦。锻体完成后,会进入下一个阶段,这个阶段会再比锻体痛苦百倍, 严重的, 有可能会失去自我意识,成为一个只会乱砍人的机器。 闵秀秀:不过这种药既是能令人变强,其本身副作用也极大。据书上说,凡是服用过这种药物的人, 最后都逃不过一死, 且多半都是爆体而亡。正因为此药威力过大,对人体本身的损伤也严重, 所以现在已经不流通了,即便用,也是游牧地区的人喂给畜生,驯养野兽的。 闵秀秀:可即使是游牧地区,他们其实也极少用先不说稍不留神就会让畜生失控,伤到自己,单是这种药的炼制过程就很复杂。往往一副药要伴随着很多生命的牺牲,去试药,去调整,去研究。不同生命体的体质也大多不同,可接受的锻体程度也大不一样。 闵秀秀:我师父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最后才将这本册子销毁,以绝后患。 按照大嫂所说,这本册子本该早年前就已经被毁了。 那言风清又是如何知道制作方法的? 白玉堂皱着眉,抿唇不语。 闵秀秀看了他一眼,叹气:这件事我回去后会再帮你查一查。 白玉堂道:谢谢大嫂。 你别谢我。闵秀秀道,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大哥说你俩的事儿吧。 闵秀秀匆匆忙忙的走了。 白玉堂也没多待,紧跟着出了门。 路过街边集市时,白玉堂看到有卖松子糖的小商贩,想起了展昭。 他不自觉的一笑,向小商贩走过去,买了一包松子糖。 拆开拿了一颗放嘴里。 白玉堂皱眉。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果然还是难吃。 但吃着吃着,又仿佛从这普普通通的糖里,品到了点熟悉的味道。 白玉堂带着对这点熟悉味道的思念,赶回江宁。 没想到才要拿着松子糖去喂猫,却听说猫又跑了。 白玉堂: 白玉堂:跑去哪儿了? 被他一把揪住的府衙下人吓得脸都绿了:说、说是去了李府,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 他能找什么东西? 白玉堂气愤的想,那必然是趁自己不在,一个人跑去找解药了! * 展昭确实是去找解药了。 先前李深同他说过,想要解药,就必须要经过言风清。 在此之前,言风清一直都是李湛的人,寸步不离的跟在李湛身边。 那这一次,他定然还是只能回到这里。 那晚,李湛、李深一死一伤,重伤的李深不知去向。 这些情报,展昭已经通过路承了解到。 之后,卫戍将军前来扎营坐镇,大事有卫将军,小事有路知府,他展昭自然可以空出双手,去料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其实本来去之前,他是想同白玉堂打声招呼的,但依照白玉堂的性子,肯定会要求与自己同去。 这一趟,展昭心里没什么大把握。 言风清是不是真在他尚且都摸不准,就算在,功夫多高?身边还有什么人?他帮李湛屯兵找帮手找了这么些时日,手下不该一个亲信也没有。 就算真没有,他先前下药的那么些人都还在,言风清真是把那些人全部放出来,凭展昭的双拳也很难抵得过。 这些他统统都没有把握,心里没谱,那他就更不可能拉白玉堂来白白送死。 按照展昭所计划,这次他不一定非要将解药弄到手,先以探查情报为主。等他弄明白言风清的真实战力,搞明白解药大致会被他藏在何处,顺便再去看看李深的伤势看从李深这里能不能结个短暂的同盟,顺利的话,他与李深里应外合,对付一个疯大夫,应该也不成问题。 他心里计划的挺好,又刚好赶上白玉堂出门,还在暗喜:估计等白玉堂再回江宁,自己都已经探查清楚回去了,到时是与李深联手也好,还是他们二次攻入也好,他再叫上白玉堂,一来有了把握,二来也不至于惹恼了那位大爷。 两全其美。 一边美着,他一边已经贴着墙壁翻进了李府之中。 这座李府被建在了城郊。 其实按理来说,这应算是李家兄弟的外宅。 他二人或者说李湛,早有异心,就凭李湛的那些小动作,住在城内,势必会引起怀疑。所以他们城内的宅子不过是个装样子的空宅,城郊的这一座才是真正住人的。 府中守卫稀疏,但每一个看上去功夫都还不错。 展昭需得格外小心,才不至于被发现踪迹。 在府中接连绕了几圈,展昭发现个小药房,这会儿恰好有小厮端着药碗向外走。 展昭心想:估计不是送去给李深的,就是送去给言风清的。 不管哪一个,都是他要找的人,展昭干脆跟着他,尾随来到一间屋前。 屋门敲了几下,有人问了一声,得知是来送药,立马有人打开了门。 就是开门的这一瞬间,送药的和取药的全都不动了。 就连他们手中的药碗也忽然没了踪影。 展昭端了药碗进屋,才绕过屏风进到内室,顿时被一股刺鼻的药味给呛了一下。 他挥着袖子驱散味道,继而憋着气快步走到床前。 床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个人,赫然就是那重伤的李深。 展昭看了看他脸色,手中巨阙一转,扒下他身上的棉被看了看伤。 伤处早已被人包扎好,只是血迹仍有一小部分渗出来,甚至染红了里衣。 展昭将药丸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拿起旁边的手帕给他擦了擦汗,随后舀起一勺汤药,慢慢往他嘴里送。 李深人在昏迷中,嘴巴张不开,一勺药全都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一点没浪费,全洒床褥上了。 展昭见这样不是办法,干脆将他扶起来,两指一捏,被迫令他打开牙关,拿着药碗往里灌。 结果一碗的药,又被他给吐了出来。 展昭皱眉,下意识用手去探他鼻息。 明明还有呼吸,怎么咽不下去? 他正想再换一个法子,门口外边忽然传出一串脚步声。 展昭只好放下碗,想要暂时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惜没等他动,外面的人已然开了口。 小友既来了,又何必走。 说话的同时,人已拐进了屋。 展昭发现在打头走进来的那人身后,居然跟着的是李深。 他微微眯了下眼,下意识扭头去看自己喂药的人。 李深自然也已经看到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对他一拱手。 言风清看看李深,又看看展昭,问道: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二人谁也没有回答他。 言风清咳了几声:既如此,二位聊吧,在下先回避了。 他说走就走,走前在李深肩膀上拍了拍。 等言风清咳嗽着出了门,展昭才一抱手臂,就近往桌上一倚,伤好些了么? 李深有些不是滋味:展大哥,你不该来的。 展昭摊了摊手:我人已经在这了,你现在同我说不该来,也没什么用了。 李深垂下眼,表情都是忧虑:展大哥,我没法帮你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一举一动都被他控制、监视着。 展昭摆摆手:帮倒也不必不如趁此机会坐下聊聊。 两人就真的如同主人和客人,各自落座,闲聊了起来。 展昭:看你气色,伤恢复的还不错。 李深淡淡道:言风清医术很好,那点小伤在他眼中,自然不算什么。 展昭点了点头:你大哥的尸首还在我那。 李深依旧淡淡的:劳烦展大哥,寻处地方,让他入土吧。 顿了顿,无奈一笑:不过你在这儿,恐怕也没法让他入土了。 展昭没接他这茬,径自问道:当初李湛计划三日后攻城,计划还照旧么? 李深颔首:一切照旧,大哥不在了,言风清会让我顶上大哥的位置,带兵攻城。 展昭想了想,拿出随身的那块骨牌来:当初在裴府,你同我说过的话,此时此刻,还算数么? 李深看向那块骨牌,表情略有诧异:展大哥,不是我不帮你只是 展昭没多言,手指屈起,在那块骨牌上面点了点。 李深: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作者有话要说: 旁边床上躺着的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来了完结倒计时吧,还会有几章,提前预警 皮埃斯,我又字数估算错误_(:з」)_ 感谢在20200409 21:58:38~20200410 17:2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bcdefg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腹黑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第十三回 进去! 李府暗牢内, 展昭被人十分粗暴的推了进去。 等待锁牢门时,展昭已经背着手,将自己的暂时居所转了一圈。 展昭:想不到你们府上还有这样一座暗牢, 还真是五脏俱全。 推他进来的人根本不理他, 锁完牢门就出去了。 展昭这才择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 坐下歇息。 方才他与李深说完了话后, 等着他的就是一大碗难闻又难喝的药汤子。 他又不能不喝大敌当前,他只身踩进匪窝里, 就算反抗不从,他们也会有一百种方法,强迫自己从,与其最后弄的那么难看,他倒不如洒脱一点, 自己喝。 反正最坏结果也不过是个死。 李深眼睁睁的看他干掉那碗药,满脸都是忧心和不忍。 他想阻止展昭, 但在言风清面前,他说什么都没用先前他只以为是大哥鬼迷了心窍,重用于他,如今大哥不在了, 他才明白, 大哥一手扶起的复国军早已变成个空壳,其内瓤全部都是言风清的人。 包括自己现在也一样,被他控制,受制于他。 一碗药下肚, 展昭就被言风清下令, 关入了李家的暗牢。 令还是当着李深的面下的,大有一种:你尽管去救, 放得出人算我输的架势。 展昭也没打算让他救。 他侧身歪躺在一片草席上,手支撑着脑袋,姿势还算惬意。 眉头却因为刚刚从李深那里得来的情报而紧紧纠结在一起。 李深告诉他,他们所有人都被言风清骗了。 言风清根本就不是为了助李湛复国。 李深:他是辽国人。 确切的说,是宋辽混血言风清的母亲是辽国人,因为被宋人强。暴生下了他。 具体他爹是哪一位,是否还健在,他根本就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知道,母亲因为那个宋人混蛋,被赶出家族。她一个弱女子,怀着他,风餐露宿,无依无靠,但还是坚持把他生下。 他与母亲小心翼翼地讨生活,彼此相依为命,到最后路遇流寇,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被流寇活活折磨致死。 而小小年纪的言风清,却被一个路过的郎中相救,带走。 他本以为,跟着这个郎中,从此可以悬壶济世,不求大富大贵,好歹有个家。却没想到这穷郎中摇身一变,成了药圣自封的,还成立了门派。 师门上下全都看不起他,明里暗里的欺负他,甚至差点将他活活毒死。 言风清不甘愿就这么死掉,没有一番作为,他对不起生他养他保他一命的母亲。 所以他吊着一口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自己为自己配置解药解毒。 他狠宋人,狠这些思想肮脏,手段也肮脏的宋人! 所以他想报复。 刚巧这时候有人为他引荐了李湛,又透露出李湛复国的目的,言风清当即决定要依附他,挑起宋人的内战,等到李湛的军队削弱了大宋的元气,他再向辽人通风报信,来一个黄雀在后。 他利用李湛,寻来大量宋人来给他的回阳草和涅槃试药、炼药,炼成之后,又要让李湛将这些药拿给宋人吃,再去攻打宋人自己,如此一来,他不必耗费一兵一卒,便可先一步击垮大宋,再让已经千疮百孔、疲惫不堪的宋军对抗骁勇善战的辽兵。 这一手算盘实在打的太好了。 好到展昭听罢都为大宋的明天而忧心忡忡。 偏偏他此刻被言风清关在这里,想要回去报信,他都没办法出去。 躺着躺着,展昭眼皮略有点发沉。 他索性放下心里事儿,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下。 养足了精神,他才能想别的办法从这里逃走。 睡着之前,展昭不由得想:希望白玉堂别那么早回去,不要太快发现他不在,不然凭他的性子 后面的,没等他想完,他已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半,他忽然又被一股熟悉的疼痛惊醒。 展昭睁开眼,发现自己满头的汗,连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知道自己这是又毒发了。 好在这一次毒发,身上没有伤口。 没伤口,血液就不会流出,疼痛的程度也会相应减弱。 他支撑着坐起来,盘起腿,努力静心调息。 然而真气才刚流入经脉,忽的一股针扎般的疼痛齐齐刺向他的心脏。 展昭当即捂住心口,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他体内温度再次升高,他甚至都要觉得自己会被自己的体温烤熟。 血液持续沸腾,心跳不断加快,且每隔一段时间,心口处便传来一阵刺痛,还一次比一次加重。 展昭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用力吸着气,手脚发抖,浑身都没了力气。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想起白玉堂。 他想到先前禅音给他的药那枚他不吃不喝不睡,日夜兼程,跑去为自己重金求来的药。 当时正赶上他第二次毒发,他为了给白玉堂留下一丝希望,强忍着没去吃。 如今 死马当活马医吧。 展昭费了半天的力,总算是把那个小药瓶拿出来。 他指尖摩挲着瓶身,认命一般地想: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希望自己这一世,不会负了白玉堂。 然后他咬开瓶塞,将里面的药丸一口吞下。 药丸味苦,咽下去后却带了一丝丝的回甘。仔细品,还能品出一层清凉的薄荷味道。 药丸吞下后,展昭居然觉得很舒服。 但马上,短暂的舒服过后,是更强一浪的痛苦袭来。 这一次,灼热的强浪直接把他拍晕过去。 * 白玉堂追到李府外围后,没急着直接往里冲。 他跟着展昭办事这么久,多少也摸到一些他的习惯作风。 知道凡事不求急,先求稳。 他寻了处隐蔽又视野开阔地方,一边观察府中动向,一边略作小憩。 一直耗到后半夜,估摸着主人守卫都睡了,这才悄无声息的一路摸索进去。 他没敢惊动旁人,单抓落单的守卫询问。 问一个,不知,砍了丢草丛。 再问一个,不知,砍了再丢草丛。 一连问了几个,到最后,他直接提溜着守卫到了草丛之后。 守卫看到了那些尸体,没等白玉堂发话自己先跪下了,然后干干脆脆的将展昭被关的地方和盘托出。 白玉堂:很好,你下去陪他们吧。 说罢一刀,直接送他去地下和兄弟们打牌。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抖落了血珠,白玉堂收刀还鞘,这才急急忙忙的往暗牢赶。 一边赶一边咬牙,心说:姓展的,你可给我挺住了。 暗牢门外,守卫三班一倒。 此刻已是最后一班的最后半个时辰。 其一人盘起腿,席地而坐,打着哈欠困倦道:都这会儿了,不会有人来了吧? 另一人虽然也困,却努力的睁大眼:还是小心为妙吧,万一差事搞砸了,当心言先生给你下毒粉。 一听说毒粉,第一个人登时不困了,马上也瞪大眼睛,深呼吸。 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眼皮异常发沉。 守卫:奇怪怎么感觉更困了 话说完的同时,脖子已经朝旁边一歪,睡了过去。 他旁边那人,甚至话都没来得及说,也一同歪了过去。 白玉堂这才从上面跳下来,拔刀砍断暗牢的门锁。 推开最外面那扇门,白玉堂努力稳下来的心已经不那么稳了。 等他一间一间,找到展昭,他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悬了起来。 展昭! 门锁应声而断,白玉堂提着一口气冲进去,他看到倒在地上的人,下意识伸手去扶,却首先摸到了一手的汗。 这么多汗? 白玉堂稍微一想,便意识到了什么。 又毒发了吗? 他马上将展昭翻过来,一把扯开他的衣裳。 然后他发现,展昭胸腹前那原本开放的紫色的花居然变成了金色! 白玉堂盯着那些花,满腹的疑惑。这时,展昭忽然睁开了眼。 他茫然的望着自己眼前的人,然后猛然跳起来,一把掐住了白玉堂的脖子。 白玉堂被他吓了一跳,他被迫仰躺在地上,一边去掰展昭的手,一边出声唤他:展昭,是我。 展昭却像是完全听不进他的话,不仅没有卸力,反而更加重了力气。 白玉堂几乎要被他掐死。 他脸都憋红了,因为气进不来,使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展昭你发什么疯 白玉堂忍着窒息感,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发现此时的展昭,像是关闭了五感,听不进外界的声音,那一双眼睛也幽深的可怕。 他马上意识到不对,于是再不收着力气,手指并拢,快速砍向他的颈间。 展昭吃痛,暂时放开了他。 白玉堂便趁此机会一个翻身,退至墙角。 手指覆上自己方才被紧紧掐住的地方,白玉堂小小的抱怨:还真是用力啊,一点水都不带放的。 展昭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等颈间短暂的疼痛过去,他马上又锁定目标,蓄势第二次攻过来。 白玉堂有了方才的经验,这一次已经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于是在展昭猛然发力冲过来时,他直接虚晃一招,反抓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掰,便将他死死摁在了墙壁之上。 展昭被制住,怎么动都动不了,只好扭过头,对白玉堂进行眼神攻击。 白玉堂一手摁着他,腾出一只手来轻抚他的脸,又是疼惜又是无奈道:又趁我不在偷偷跑出来,你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 回应他的是展昭更凶狠的眼神和呲牙。 白玉堂也不怕他凶,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上面点了点:就欠不管你。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扳过展昭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封住他的穴道,再度撩开衣襟,去看向他身上的那些异变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即便六亲不认,我也还是认得一点你的。 白白:屁,认得我你还掐我! 猫猫:真是六亲不认,你觉得你能制服我?? 白白: 白白:拔剑吧! 第87章 第十四回 这次再看, 白玉堂可以很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那些花的确是从紫色变成了金色。 你这东西怎么还能变色?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问他。 展昭自然听不明白,更不会回答。他能做出的最大的回应, 就是气鼓鼓的对白玉堂表示抗议。 白玉堂被他逗笑了, 忍不住又拽过他, 在他唇上亲了亲。 展昭的表情更气愤了。 做什么?不许亲?白玉堂拇指在他唇上蹭了蹭, 你先前勾。引我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一天? 展昭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 居然大大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看清楚他身上的花后,白玉堂好心的帮他把衣服抿好,然后盘腿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一边看他一边捉摸。 白玉堂:你这花是什么时候变得颜色?自己知道吗? 他也不管展昭会不会回答, 径自说道:封闭五感,六亲不认这情况看着有些像是大嫂说的第二阶段。 顿了顿, 他问:那个姓言的又给你下药了? 他不太确定,但从展昭此刻这状况来看,很像。 如果真是给你喂了第二副药,那就麻烦了。白玉堂还记得大嫂说过, 一旦这毒进行到第二阶段, 那就不好治了。 不仅不好治,而且必死。 白玉堂的眉头又深深地皱起。 可怎么办呢 * 之后两日,李府内外相安无事。 期间李深一直想找机会去暗牢看看展昭,碍于言风清对自己盯得紧, 到最后也没看成。 傍晚时分, 轮值守卫才发现他们少了人。 清点过后,又四处寻找, 居然在草丛后面找到几具尸体! 消息很快传到言风清耳中,但言风清却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死,又是因何而死。他只遣了身边护卫去暗牢看了一次,确认展昭还在,便什么也没说。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忙完一天公务的言风清这才背着手,晃晃悠悠的亲自到暗牢查岗。 暗牢阴暗又潮湿,言风清身体不好,原本很少前往。 在这里轮值的守卫也完全没料到他会来,一见到言风清,全都集体绷紧神经,眼观鼻,鼻观心。 言先生。 嗯。 言风清努力压着,才没让自己咳出来。他略微抬了抬手,简短吩咐:把门打开。 守卫手脚麻利的开了门。 言风清迈步往里走,身后一众守卫随侍在后。 直至走到展昭的牢门前,言风清才一打手势,阻止守卫再跟。 开门。 负责牢门钥匙的守卫躬身上前,犹豫片刻,还是壮着胆子道:言先生,此人危险,您最好还是 言风清终于还是没忍住,咳了咳,咳完才缓缓抬眼一看他。 那名守卫当即一震,接着再不多话,乖乖上前开门去了。 门一打开,那名守卫立马小跑着回去队列,看模样,仿佛一刻都不肯靠近这间牢房以及里面的人。 相比之下,言风清却淡定的多。 他迈着略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入牢门,又一步一步走向展昭,最终停在他面前。 展昭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言风清:把头抬起来。 地上的人依旧没有动作,甚至连呼吸的起伏也没有。 牢门外边,有人小声道:不会是死了吧? 另一个道:怎么一动不动?明明昨天还在发狂。 言风清没理他们,他又靠近几步,抬脚碰了碰地上的人:抬头 话音未落,地上的人忽然毫无预兆的一下跳起,红着眼睛,直奔言风清就扑了过去。 这一下虽突然,但言风清却早有准备,他闪身向后一躲,也不知打哪儿忽然摸出一把玄铁打造的折扇来。 折扇刷的一声被打开,立马有细密的粉末飞了出来,借着他折扇一吹,一点没浪费,扑了展昭满脸。 这是他特质的药粉,专门对付这些他亲手制造出来的疯子。 展昭被糊了满脸的药粉,扑过来的动作一顿。但就在言风清以为他已经被制住时,展昭居然又动了。 他脚下借力一滑,五指张开呈爪状,企图扣住言风清的脖子。 言风清几乎出于本能,再次打开折扇去格挡。 锵的一声,居然发出金石之声。 言风清再一细看,这才发现对方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 也多亏他反应及时拿扇子去挡,不然自己的脑袋就算不分家,也得被他划出一道大口子。 对于一个不会思考的疯子是如何学会虚晃变招还中途藏了匕首这件事,言风清来不及细想,他马上发力,将展昭弹开,而后收拢折扇,以扇作刃,先发制人。 展昭人虽被弹开,但步子并不凌乱。他脚一踱地,再一次借力腾空。 这一回,他居然把战斗场地改为了半空。 牢房外面的一队守卫,早就看傻了眼,一个个犹如木桩,动也不动的看着热闹。 你们还在那里看什么!?言风清一边奋力接下展昭的攻击,一边朝外面怒吼。 守卫们这才反应过来,呼啦啦的一拥而上。 打头冲上来的,是方才那个给门开锁的。 他身法极快,明明排在队列的末尾,此时却一个闪身,冲到了其他人之前。 但当时情况危急,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异常。 直到那名守卫关死了牢门,又用手中的钥匙将其锁好。 这下,众守卫们也开始懵了。 你锁门做什么! 言先生的话你听不懂吗? 快把门打开! 守卫掂了掂手里的钥匙,然后一个顺手,丢入了牢门。 想从这出来,可就得凭自己本事了。 说罢,他轻笑着拔出自己腰上的佩刀,看到刀刃已经卷了边,略有些嫌弃道:果然还是不如我的剑趁手。 说着,舞了个夸张的刀花,直接奔着眼前的守卫横劈了过去。 牢门内,言风清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眯了眯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你不是展昭? 外面那位守卫闻言,哈哈一笑:打了这半天,你才发现? 里面的这位展昭见他已看穿,也懒得再瞒,直接撕下脸上的**,露出自己本来的脸。 居然是白玉堂。 里边这位不是,那外边那位就必定是了。 言风清先是诧异,随即眯起眼睛怒道:你们是什么时候!! 展昭干净利落的解决完一众守卫,又将他们叠叠乐一样堆在一起,随后轻身一跃,坐到最上面人身上:言先生日理万机,自是没空去管下边的事儿。 他边说,边观战里面的战局,而后问道:玉堂,用不用帮忙? 白玉堂从容不迫:闭上你的嘴,好好看着。 言风清被他的平静态度刺激到了,手中折扇打开,朝着白玉堂的咽喉划了过去。 白玉堂手中匕首一挑,想要挑开他的攻击,奈何言风清这把折扇用料太过精良,啪的一声,竟将白玉堂的匕首生生折断。 展昭很是痛心:你怎么给弄断了! 白玉堂丢掉断裂的匕首,侧身往墙边一拧身,随后脚一踢一勾,勾起了提前藏在那里的刀。 宝刀出鞘,发出一声冷冽的嗡鸣。 白玉堂刀锋一转,顷刻间就也削去了言风清的两片扇骨。 这时候,他才腾出功夫来回展昭的话:回去赔你。 双方你来我往的过了十来招,白玉堂却并不急着直接将他打趴下。 他像是故意的一样,先削掉对方的两根扇骨,再削掉对方三根扇骨,好好的一把玄铁扇,就被他一下一下削成了秃毛废铁。 这还不算完,他看准了云风清身体不好,便来来回回的出招戏耍,给他溜够呛,一直溜到对方呼哧带喘,他才变了个招数,下狠手的往他身上捅。 云风清本来身体就弱,学武多半是为强身健体,吊命外带基本防身。 功夫虽一般,但骨头硬的很。 被白玉堂捅了刀子也丝毫不吭声。 白玉堂一刀子捅进去,问他:解药在哪儿。 云风清笑了笑:我做鬼也不会给你解药。 白玉堂就又将刀子拔。出来,换了个新鲜地方捅:解药在哪儿。 云风清笑如清风:我制毒,从不配制解药。 白玉堂再将刀子拔。出,仿佛准备跟他一刀一刀耗下去,直至将他捅成个筛子。 鲜血不住的从他身上的血窟窿里流出,把他一袭白衣都给染成了红色。 展昭到底还是看不过去,起身跳下来,道:玉堂,行了解决掉吧。 云风清至死没能说出解药的下落。 白玉堂刀光闪过,言风清人头落地。 脑袋骨碌碌的在地上滚了几圈,直至停下,他唇边居然还噙着笑。 将言风清的首级包好,二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军营。 按照李湛最一开始的计划,于第三日夜,复国军发兵攻城。 战事没能持续太久,又三日,两军停战修整。 辽兵却在此时机,趁虚而入。 可惜先锋军攻入,才发现宋军的疲惫都是假象。 辽兵意识到中计,连连后退,马上又召集援兵,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埋伏在侧的援兵已经先一步被李深带领的复国军击毙。 很快,辽国先锋军遭到前后夹击,终是不敌。 主帅耶律俊朗丢盔卸甲,换了贫民百姓的衣服,赶着驴车才总算掩护逃跑。 至于逃没逃回去,回去后又吃了多少板子、鞭子的责罚,那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 展大哥,那日你在李家暗牢,到底是怎么恢复意识的?不是据说吃下第二副药后,人会封闭五感,六亲不认么?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这么嘛展昭揉了揉鼻子,下意识瞥了眼正在马车旁,跟车夫叮嘱什么的白玉堂,还是多亏了你白大侠重金求来的神药了。 赵虎没明白,挠了挠头:什么神药? 一味展昭想了想,吃下去全是银子味儿的神奇药丸。 那日若非展昭急中生智,赶在失去意识之前,吞下白玉堂给他的药丸,他也不会醒来的那么快。 估计是老天都不允许我负他,这才让我暂时活了过来。展昭望着他的背影喃喃。 远处,白玉堂似乎有所觉,也刚好扭过头来,和他对视。 不过对视之后,就又把视线淡淡的挪开了。 展昭:这是还在气自己不打报告只身前往李府呢。 赵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愁道:不过你这毒尚未彻底驱除,保不齐什么时候还会再犯,你带着这一身的毒,能出远门么? 战事过后,李府被抄。 展昭带着人里里外外,几乎把李府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能找到解药。 或许真的就像言风清所说,他制毒根本就没配制解药。 倒也说得通一个一心想要别人都去死的人,又怎么会在手边备有解药? 展昭:出门的事,白玉堂都安排好了,这一趟我只管躺着享受,旁的事都有他。 为了彻底根除展昭的毒,白玉堂已经托闵秀秀跑一趟师门帮他问询,他们眼下马上也要跟去,一边寄希望于大嫂,一边也顺路去想想别的办法。 又鉴于展昭吃了那神医的药丸管用,白玉堂干脆一掷千金,又找人寻老神医弄来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车马已经备好,天色也已不早。 展昭从赵虎那里拿走自己的小包袱,与他辞别:那我们就先走了,包大人那里,还需你们多帮衬了,如若有什么需要,直接送信去风月闲,白玉堂的暗庄会把消息带给我。 赵虎用力吸了吸鼻子:展大哥,你们一路珍重!我和大家等着你们回来! 说罢,又拿出一个丑丑的香囊来,这里面,是我们大家为你祈的福,展大哥,你要快去快回啊! 展昭无奈的看着那个香囊,到底还是收下了。 不过这次没敢系在外面,怕又被白玉堂那大爷看到了抢了去。 他最后又在赵虎肩上拍了拍,巨阙往肩膀上一扛,朝着白玉堂走去。 说了那么久的话。白玉堂面露不悦,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展昭一把揽过他的肩,往后余生,我都是你的,还不许我和兄弟道个别了别那么小气嘛,白五爷。 白玉堂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拉下他的手臂,率先上了车。 展昭马上也跟了上去。 外面,车夫勤勤恳恳的在赶路,可能是因为白玉堂银子给的到位,他开心的直哼小曲儿。 车内,展昭故意往白玉堂身边儿挪,和他胳膊挨着胳膊,腿贴着腿。 玉堂。 别理我。 还生气呢? 离我远一点。 展昭不但不离他远,反而一把抱住他的腰。 好啦,为兄知错了,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再不自己一个人乱跑。 白玉堂不理他。 展昭抱着他晃来又晃去:你看,这次你说让我坐马车,我多听话! 白玉堂:呵。 展昭故意叹气:既然你不想理我,那我也不去碍你的眼为兄这就下车换马骑!!! 说完,跳起来就要往车外边儿跑,被白玉堂单手一揽又给拦了回来。 不想坐马车?白玉堂眯了下眼,手臂一用力便将他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那我给你换个别的骑哥哥? 展昭: 茂密的树林间,一辆马车奔驰而过。 时而还能听到一两句骂声从马车上飘出来。 白!玉!堂!你给我放手! 等等,这还在外面,你发什么疯! 喂!说好的等我毒解了呢!! 白玉堂 嗯,我在,一直都在。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这里啦~后续还有一些要交代的剧情都在番外,番外的故事线是接着正文后面的。 借地儿给自己打个广告 [七五]我把你当兄弟 文案: 全开封都知道展护卫有个好兄弟叫白玉堂,兄弟被冤枉,展护卫帮着澄清;兄弟没地儿睡,展护卫给他腾出半张床;兄弟银子太多,展护卫帮着他花 白玉堂:兄弟现在缺个媳妇儿。 展护卫:那我 白玉堂:成交。 这本会开,但不会马上开,要磨一磨大纲什么的,各位有兴趣可以先收藏一下~戳进作者专栏就可以找到啦!依然是特别皮的猫和特别傲娇的耗子=w= 那我们番外见啦~~ 感谢在20200411 14:25:39~20200412 22:4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灯渡客 20瓶;文文 10瓶;疏雨未歇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番外一 玉堂, 出去逛逛不? 白玉堂放下手里的书,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现在?外面雨还没停。 七月,南方开始进入连绵的雨季, 时常一下就是好几天。 这次这场雨也已经持续下了整整三天。 展昭走过来, 抽走他手里的书, 翻到封皮瞟了眼, 而后随手丢掉一边。 别看了,走, 出去透透气。 两人只带了一把伞,拿了兵刃出了门。 到了外面,两人撑开伞,悠闲的随意溜达。 对了,白玉堂道, 昨天京里来信了,让我转告你, 那边一切都好。 展昭背着手点头:没案子我就可以在这边多赖一阵子以前时常东奔西走,我倒不知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么舒坦,骨头都要给闲懒了。 白玉堂默默地看他一眼,见他嘴上说是舒坦, 人却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他知道展昭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过这种无所事事的废人生活。 之所以会这么说, 会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这儿,无非是想趁自己毒伤未愈,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自己。 白玉堂:昨日捎来的信里,还有一句提到了那对裴家兄妹。 展昭顿时来了兴趣:是吗?说什么了? 白玉堂道:裴家那小丫头, 嫁人了。 闻言, 展昭居然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了这丫头一日不嫁,我这颗心就放不下去, 总担心她哪天来找我,让我去给她当什么大伯哥。 白玉堂没明白,奇怪问道:什么大伯哥? 展昭瞟他一眼:还不是我那风流倜傥的表弟太过碍眼,人家姑娘一见着就挪不开眼了。 白玉堂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位表弟是谁。 白玉堂: 他道:那怪谁?谁让你总占我便宜。倘若你从一开始就跟她说清楚,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非分之想。 展昭嘴上说不放心,但其实对他这位表弟还是挺放心的,知道他一颗心虽不大,却已经被填的满满当当的,便故意拿肩膀撞他,逗他道:我怎么就占你便宜了,你本来也比我小。 白玉堂眼皮儿颤了颤,忽然嘴角一勾:又想当哥哥了? 展昭:算了,让着你。 两人雨中漫步,逛了一大圈。 逛到最后,还是顺路又去暗庄看了眼。 五爷,您来的正好,刚好有一封信。 给我的?白玉堂把湿漉漉的伞给了一旁的下人,伸手要去接信。 暗庄手下:不是,是给展公子的。 信上没落款,仅在外封的一角画了一个弯月似的暗纹。 白玉堂一看这图案便知信是谁送来的。 姓李的给你的。 李深?展昭接了信,毫不避讳的当场拆开。上面内容不多,寒暄的话没有几句,大多内容都是与展昭相关的另一件事。 仔仔细细的将信看完,展昭又把信原样叠了回去。 怎么?他在关外闲得无聊了,专程写信来找你聊天? 展昭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他信上说,在关外寻到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听说了我这毒,比较有兴趣,想要试着给我解毒。不过这大夫性情有些古怪,曾发誓绝不入关,所以要去,我也只能自己过去找他。 白玉堂说不上为什么,就对这个李深没太有好感,连带着对他这人办出来的事也不怎么太相信。 关外能有什么靠谱大夫,他该不会是想把你骗出去,拉拢你再去搞个二次复国吧? 展昭摸了摸下巴:真要如你所说,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 说完一瞥白玉堂的表情,马上又笑着道:逗你玩的,我不去,我这就写信回了他这位小哥,有纸笔吗? 小哥给他拿纸笔去了,展昭寻了处地方,撩袍子坐下,等着写回信。 白玉堂远远的看了他一会儿,到底还是没绷住的走过去。 不然还是过去看看,反正有我陪你去,他就算想耍什么花样也耍不成。 展昭笑弯了一对眼睛:既如此,那便听玉堂的。 白玉堂:总感觉又被他忽悠了。 回去的路上,下了整整三天的雨总算有了短暂的停歇。 不仅雨停了,天空居然还现出了彩虹。 不少在家闷了多日的人们,全都因为雨停了而跑出来透气,看到天边彩虹,均把它当作了天降祥瑞。 展昭和白玉堂也收了伞,站在路边欣赏。 玉堂。展昭唤道,我感觉这一次,我的毒一定能解。 雨过天晴,天降祥瑞。 还有什么比这还要令人欣喜的吗? * 几日之后,二人收拾行囊,启程前往关外寻医。 出了关,又打马行进了数里,周围景色慢慢开始萧条起来。 等再走一段,四下已是一片荒芜,唯有呼呼风声与黄沙漫天。 这边天气极为干燥,关内是阴雨连绵,到了关外却是成天成天的见不到雨水。 每走一段,白玉堂都要去查看展昭的情况,生怕他环境不适应,如果这时候再赶上毒发,那就有点要命了。 在前面休息一下吧。白玉堂看了眼天色,估算道,按照那姓李的给的地图,前面不远应该有个小镇,我们在那儿补充点干粮和水,晚上之前应该就能到他所在的地方。 展昭被太阳烤的都快直接睡过去了,对于白玉堂的提议并无任何异议。 决定好后,二人便又夹紧马腹,催马疾行。 前面果然有个镇子,名曰:雁去回。 镇虽不大,人却十分热情。 可能是久不见面生的人,街道两边的商铺全都卖力的对着两人吆喝自己家的宝贝。 展昭便也十分赏脸的一一逛去,还顺便买了不少关内没怎么见过的小玩意儿。 这东西看着新鲜,你回去带去给阿珍。 卢珍卢方与闵秀秀之子。 白玉堂不管他买什么,只管跟着付银子,听他说是买来送卢珍的,笑了一下,道:东西你自己送,刚好这趟回去,我也该带你去见一下大哥了。 他俩的事儿卢方已经知道,这茬白玉堂还没跟展昭说,只先前拜托大嫂师门帮展昭诊治时,大嫂暗示性的提了一句,被展昭猜到闵秀秀可能知道了什么。 对于见家长一事,展昭倒没什么抗拒,只说一切听白玉堂安排。 白玉堂不由得在心中祈祷:希望这一趟不是白跑。 只要能解决他的这个毒,他俩之间就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 在雁去回吃了当地的特色,又略作休整,二人马上继续赶路。 总算是赶在日落前抵达了李深所在的落河部。 这是当地的一个少数部族,有自己独有的衣着服饰和语言文化,不过因为要生存,中原话也多少懂一些,加上李深在此处小住了一段时间,也刚好利用这段时间为他们大面积的普及了一些中原知识。 落河部的族长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大个儿,身材十分魁梧,性格却有点腼腆,刚开始见到展昭二人,害羞的不敢说话。 后来还是经过李深的介绍,彼此了解一些了,族长才渐渐话多了起来。 第一天刚到这边,十分不凑巧,那名怪里怪气的郎中出外采药去了,并不在部族内。 族长便找人收拾了两间客房,想要留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居住。 展昭张了张嘴,想说其实不必太麻烦,随便给他们寻间房,他俩凑合凑合就行。 话没说出口,李深却先一步道:他二人,一间房就够。 魁梧的族长大眼里闪过小小的疑问。 李深看了看两个人,轻轻一笑,转而用了落河部的语言给他解释了二人的关系。 族长恍然大悟,一个劲儿的给二人行礼赔不是。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等族长有事被别人叫走,李深才笑着对二人解释:他不知道你们两人关系,原本还为你们准备了姑娘,似乎有意要把你们留下,入赘部族。 展昭: 白玉堂: 真是好险。 展昭开玩笑道:这个族长看着温温吞吞的,有点憨,想不到心眼儿居然这么多。 李深不由大笑:他毕竟是族长,也要为了部族的繁衍延续而考虑。展大哥知道他没坏心就是了。 所谓不知者不怪,展昭一向心大,倒也没觉得被冒犯。 反而白玉堂,自从知道这小族长居然安了这种心思,打那之后便一直紧紧跟着展昭,人前也要腻腻歪歪的牵着他的手,甚至还在明知有人看过来时,偷偷的与他亲密接吻。 展昭很清楚他是什么心理,因而一次两次的范幼稚,也都随他去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们才从李深的帐子里出来,展昭就被白玉堂一把摁住,狂热的亲了起来。 不单亲,还亲出了响儿。 听得展昭自己都有点无地自容。 他有些难为情的捂住白玉堂的嘴,与他稍稍分开一点距离。 白玉堂不悦的皱了皱眉,马上又霸道的搂住他的腰,将他贴近自己。 想做什么等回帐子。展昭小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行不行? 白玉堂拿开他的手,更近距离的逼近他:可我就想现在,在这里,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要问白玉堂得逞了没?且听下回分解。 感谢在20200412 22:45:58~20200413 23:3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灯渡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番外二+三+四 会这样说, 这明显不是白玉堂的风格。 展昭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也卸下抵抗,与他抱在一起。 刚一贴近他耳边, 展昭便轻声问道:有人吗? 嗯, 女人。白玉堂道, 从我们出帐子就一直跟着。 展昭先前没设防备, 这会儿听白玉堂点明,特别注意了一下, 才发现确实有个姑娘,正躲在帐子后面偷看他们。 这么会儿的功夫,白玉堂已经又凑过来,对他又啃又咬,展昭被他弄得怪痒的, 一边推拒,一边轻功跑来跑去。 一直跑回他们的帐子, 展昭才总算松了口气。 展昭:回来了,她跟不进来了,还不松手? 白玉堂望着他,眼睛发亮:等回了帐子我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不是你说的? 展昭: * 那日之后, 二人发现, 这个姑娘似乎跟他们较上劲了,居然一有空就跑来玩跟踪。 跟还不藏好点,每次都像是故意要被二人发现一样,不是露出半颗头, 就是露出半个肩膀。 跟了几天, 二人终于没法忍,于是干脆逼她现了身。 姑娘跟踪被发现, 她也不见慌,居然就那么睁着大眼睛和展昭对视。 展昭隐隐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些许敌意来,于是展露个温和的笑,放轻了声音问她:敢问姑娘,可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他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明白,但这姑娘回他的一串落河部话,他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两人手舞足蹈,鸡同鸭讲的乱比划半天,最后还是李深发现,前来为他们调解矛盾。 李深学了一些落河部语言,日常对话对他不难,他认认真真地听了这姑娘的话,听到最后,无奈的一笑。 怎么?她说什么? 李深笑着给展昭解释:落河部有个规矩,女方若是看中了男方,即便他有伴侣,也可以通过武力,暴力夺取。 展昭眼皮儿一颤:所以她是看中了我家玉堂,来找我比武? 比武倒是没什么,可对方毕竟是个姑娘。 展昭:伤了人总归不好,要不然我让这姑娘一只手? 李深笑着提醒他:可别小看了落河部的姑娘,她们力气大得很。 展昭:劳烦李兄代为传达,就说这比武之约,展某应下了,具体时间地点,由这位姑娘来定。 * 晚些时候,那位怪里怪气的郎中总算回来。 这人打眼一看就是个中原人,偏偏他穿着落河部的服装,说的也是一口流利的落河部话,见到展昭二人后,视线在两人身上略微逡巡,最后停留在展昭身上。 你是做官的? 展昭对他一揖:先生好眼力。 怪郎中轻轻地哼了一声:满身都是官场味儿。 展昭眨眨眼,又抬起袖子闻了闻没味儿啊! 怪郎中也没多说,费力的摘下肩上的一个背篓,递给展昭:把这个送去房间。 因着这位怪郎中性情古怪,又喜静,因而族长专门把他的帐子设置在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展昭提着郎中的背篓,和白玉堂往他房间走,中途差点迷了路。 偏偏这郎中的背篓一点也不轻,即便是展昭这种练武之人,拎着都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这怪老头别看模样怪,内家功夫应该不算弱。展昭换了一只手提,对白玉堂道,这么重的背篓,他背着居然喘都不喘,单是这体力和下盘功夫就十分了得。 这背篓白玉堂方才也试了试重量,可惜才一接过来就被那怪老头臭骂了一顿,非要展昭自己提,他才管医治。 白玉堂没办法,为了展昭的毒能顺利解开,只好忍气吞声,决定暂时不跟这老头一般见识。 到了怪医的帐子,展昭把背篓暂时放在地上,不多会儿,就见那怪郎中健步如飞的走了过来。 展昭当即和白玉堂对了个眼神:果然是个练家子。 等到进了怪医的帐子,展昭二人再一次开了眼界。 只见这怪医帐子里居然一半的地方都被各种小动物占据,有的是小兔子,有的是松鼠,也有大大小小的老鼠、蜈蚣、蜘蛛和粗细花样各不相同的蛇。 另一小半地方则被堆满了陶罐,罐里不知放有什么东西,难闻刺鼻的腥臭气阵阵飘出,和那些小动物的腥臊气混合在一起,不断在帐中盘旋。 展昭当即就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族长给他寻个这么偏僻的地方住不偏僻,有可能会挨揍。 将展昭手里的背篓接过去后,怪郎中问道:中毒多久了? 展昭算了算:应有三四个月了。 郎中又问:发展到第几阶段了? 展昭下意识看白玉堂有关于这毒分阶段的事,还是白玉堂从闵秀秀那儿听到,随后告诉了展昭。 他这么一犹豫的功夫,怪郎中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换了个问题:身上的花什么颜色? 这一下,展昭确定眼前这位应是个高人。 而且似乎对自己身上的毒有些了解。 展昭马上恭敬道:开始是紫色,现已变为金色。 怪郎中似乎并不意外,他平静的点了点头,而后随手一指白玉堂:你,把后院的浴桶搬进来。 白玉堂: 好,搬。 那浴桶也不知是多久没用过了,满是污垢不说,上面竟还沾着些许不明物体。 白玉堂忍了半天,好悬没当场将昨日的晚饭吐出来。 黑着脸把浴桶搬进了屋,白玉堂抿着唇,心里琢磨去哪儿可以重金换一双没有碰过这浴桶的手。 怪郎中却已经起身,他单手提起自己的背篓,看也不看的直接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浴桶。 展昭给他提了一路的背篓,都不知道里面盛的什么东西,直到这会儿,他总算看出那里面居然满满当当,塞的都是蛇。 蛇非平日所能见的那种,而是一种通体血红,仔细一看身上还带着金色暗纹的极少见品种。 怪郎中将满满一背篓的小红蛇全部倒入,随后反手一指浴桶,对展昭道:脱了衣服,泡进去吧。 展昭: 尽管他并不畏惧虫蛇,但一个人如此轻松随意的让他进到一个脏兮兮的桶里泡蛇浴,也还是令他有点迟疑。 怪郎中:怎么?不敢泡?还是不想泡? 又道:若是不愿治,就走但我要提醒一句,你别以为自己现在看着没事,就真以为能用肉。身永久扛下体。内的毒。三四个月,毒气早已侵体,倘若不抓紧医治,不出一月,你便会死。 展昭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而后慢慢松开。 那就有劳先生了。 * 之后的几个月,展昭便留在了怪医这里。 他按照对方的要求,泡蛇浴又泡药酒。 根据这位怪郎中之言,展昭要先让桶中的小红蛇将他咬伤,以自己身体中的毒血去喂蛇,直至将蛇全部毒死,然后再泡药酒,将伤口养好。 初时,因为体。内的毒量大,他这个毒又不能受伤见红,一旦出血便会加速毒发,着实令他很是痛苦。 不过熬过了最初,经过几个疗程的医治,他再去浴桶中和小红蛇大眼瞪小眼,便没了太多感觉,甚至有时无聊,还会抓住一只,和它聊聊天。 三五个疗程之后,展昭身体内原先的毒已基本清除,之后要做的,就是服用解毒散,把小红蛇的毒驱散干净。 到这一步,他就不必再赖在怪医这里。 怪郎中拍给他一瓶药,十分不客气的将他与白玉堂赶走,自己也总算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个好觉。 又过了半月,蛇毒也全部肃清。 这半个月的时间,他先前的毒果真没再毒发,哪怕手上破了小口,也不再会有灼烧的感觉。 只有他胸腹上的花开印记,一时半会儿还未退干净。 展昭寻了怪郎中问了一次,对方只道:退不掉了,你就当它是胎记吧。 展昭:这么扎眼的胎记可还行。 * 展昭还记得同先前那个姑娘相约比武一事。 这段日子,他忙于解毒养伤,有关于这个姑娘也没多问,如今他毒已基本肃清,便在某日用饭时,问了李深一嘴。 没想到李深闻言,差点把刚进口的羊奶直接吐了出来。 那个展大哥 嗯? 李深咳了咳:其实阿依珂已经不想和你比武了。 展昭问道:为何? 又道:我前段日子虽然一直养伤,但并不妨碍与她比试。 毕竟已经答应了人家姑娘,而且这事儿又事关于白玉堂,展昭还是决定早日把这块心病给治好。 李深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偷偷抬眼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并未抬眼,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顺便替他解释道:不必比了,那姑娘已经变心了。 展昭满是疑问的对着白玉堂眨眨眼。 白玉堂这才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展昭恍然的哦~了声,忽然狡黠一笑:李兄,恭喜了。 李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展大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 月底一过,天气逐渐开始转凉。 展昭修养多日,身体总算完全恢复,他二人也就准备收拾行囊回家去了。 临走之前,展昭特意又跑到怪郎中帐子,亲自前来道谢和道别。 可等他到了才发现,这位神出鬼没的怪郎中居然又出门去了。 走的时候,几乎没同别人说,也根本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寻人未果,他也只好先行离开。 只是特别叮嘱李深:他日等先生回来,一定代我好生感谢他若有什么需要,也一定告知于我。 李深:放心,放心。 展昭因为成功解了毒,回去路上都比来时更轻松许多。 两人故意绕了一条路,去了先前没有经过的另一个镇子,还刚好赶上镇上有活动。 那是个类似于祭奠庙会一样的活动,街道两边红红火火置满了摊位,最里面被搭了个台子,每日早晚分两场在上面有表演。 展昭二人到的时候,表演已经过去了一半。 他二人也没惊动其他人,远远的站在外围,随便的看了几眼。 还真看懂了。 这表演说的是一个世家公子,年轻时候十分贪玩,散尽千金乘船出海,到了对岸的一个国家。 他把自己国家的文化传递给对岸国家,又从对岸国家那里学到了新东西,于是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故土。 才刚一回去,就大肆传播自己学来的新鲜玩意儿。 开始的确受到好评,甚至有不少专业大家前来讨教。 这位公子被捧的飘飘然,当即将自己学到的东西下印成册,广为流传。 谁想到东西被歹人用作他途,害他被满门抄斩。 他印下来的册子被尽数销毁,连同他的人一样,化为灰烬。 表演到了这里,忽然出现反转。 原来那个世家公子哥没死,他借由家人庇佑,侥幸逃脱而出,于是再一次出海,想要去对岸寻找弥补错误的方法。 但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次,他竟然怎么都找不到对岸的那个国家了。 寻不到那个国家,公子就干脆自己想办法。 他把害人的毒用作自己身上,想了无数办法,试了无数方法,尝尽各种心酸和苦楚,总算让他找到了办法,但当年那些因他所累的人却早已死去多年,尽管他有了救人的办法,也根本没能救回一个人。 到最后他背负着所有人命,到底还是承受不住的自刎了。 表演的最后,是一人抹了脖子,慢慢仰躺在地上,倒下的那一瞬,他还在想为赎罪而努力。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台下不少小姑娘看了表演都哭了,另有一部分小朋友,虽然看不懂台上演的什么,但看到人哭,就也跟着哇哇的哭闹起来。 修整过后,展昭二人继续赶路。 白玉堂见他似乎自从看了那个表演,就一直在沉思,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在想为我医治的这位古怪先生。展昭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先生对回阳草好像特别了解? 这点不需要他说,白玉堂也能感觉得到。 展昭摸了摸下巴:为我医治的时候,他也只是随便问了两句就直接开始动手救治了,根本不像是李深说的对这毒有兴趣。 白玉堂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展昭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方才那个镇子上,台子上表演的节目就是为我医治的那位先生的故事? 是或不是,没有人可以去求证。 况且,表演的编排本就存在编的成分,这故事真假都尚且难说,是不是怪郎中的故事就更不见得。 * 入关之后,入眼景色马上就有了改变。 二人走的时候,满眼看到的都还是绿,归来时,树已经黄的黄,秃的秃。 连绵湿润的细雨不见了,反而风里带着一丝幽微的清凉。 入关后二人所经的第一个城市,白玉堂先去暗庄送信给陷空岛。 然后略作休憩,等到二人抵达松江,才一进城,远远便瞅见候在那里的白福和禅音。 白福知道他们赶路辛苦,一早就给他们订好了客店,说是要他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搭船回岛。 左右都已经到了这里,展昭就客随主便,一切听安排了。 展爷,您瘦了。 几人一同往客栈走时,白福特意多看了展昭几眼。 展昭先前治疗,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处在受伤状态,吃吃不好,休息也休息不安稳,确实瘦了不少。 他自己倒没多在意,笑了笑,无所谓道:瘦了刚好,轻功能飞的更高了。 白玉堂淡淡的瞥他一眼:你以为你是风筝么?飞那么高要找谁去? 而后默默地牵住他的手:放心,回了我那儿,不出半月就把你喂胖回来。 白玉堂说到做到,没等回陷空岛,先在客栈叫了一大桌子的菜。 他们仅有四人,愣是被白玉堂叫出了十人的菜量。 店掌柜开心坏了,忙叫厨子用心准备,自己亲自跑前跑后的招待众人。 这一顿饭,吃的展昭差点站不起来,几乎是扶着墙上到二楼的。 飞的更高这件事,他也因为这一顿饭,暂且放弃了。 一夜过后,天又仿佛凉了几分。 待到天亮,白福伺候着两位爷盥漱,宽衣。 禅音则一大早就跑去城东边给二人买早膳,回来路上,还应白玉堂的要求,带了一包松子糖。 展昭看见了,不自觉的瞥了白玉堂一眼,笑道:五弟,又馋糖了? 白玉堂别有深意的看了看他,几不可查的勾了下嘴角,没否认。 展昭径自打开那包糖,拈起一块丢进口里。 白玉堂:先吃饭,糖留着路上吃。 饭是好饭,都是松江最有名的观鹤楼的点心,展昭只吃了一口就爱上了。 一边吃一边问白玉堂:你家的暗庄,除了青楼、茶楼,还有什么行当营生?酒楼、客栈有没有? 白玉堂没回答,从怀里摸出块玉佩来给他:你带着这个,以后每到一处地方,暗庄的人会主动去找你,带着这块玉佩去当地暗庄,费用也都可一并减免。 展昭把那块玉佩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觉得是件好东西。 他直接将其系在了腰上,转脸把先前那个玉哨拿出来,玉佩我收了,这个还你。 白玉堂:? 展昭:是你大哥留给你的,太贵重了。 白玉堂没接,垂下视线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枚玉哨:你不也是我哥哥么?当初一口一个五弟叫的欢,还扬言要疼我,你就是这么做哥哥,这么疼我的? 展昭: 展昭:你都听见了啊。 白玉堂把哨子推还给他,又将桌上几碟点心往他眼前挪了挪:快吃,吃完出发了。 展昭只好收起哨子继续吃。 吃到一半反应过来。 白玉堂,你拿我当猪喂么? * 饭毕,二人带着白福、禅音,前往渡口乘船。 船家是个瘦高老头,戴着斗笠,面相很是喜庆。 因为常年在这里乘船,白玉堂一行都与他相熟。 但让白玉堂没想到的是,这船家居然也认识展昭。 展小哥,好久不见了。 展昭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辛苦余伯,今日有事,没给您带酒,下次再来一并补上。 余伯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等船开了,白玉堂与展昭闲聊:你怎么谁都认识?我家门口的老船家你也这么熟? 展昭咳了一声,摸了下鼻子:其实是早先,我刚得了御猫称号时,不是听说你们兄弟几个要来揍我么。 白玉堂: 白玉堂:好好说话。 展昭哈哈一笑:那时,我们彼此有点误会,我不愿与你们为敌,就几次三番跑来这边到处打听你的事情,其中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位余伯,为了套到更多你的信息,我可没少请他喝酒。 白玉堂眼皮儿轻颤: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展昭掰着手指头回忆道:英俊潇洒,风流不羁,油盐不进,功夫奇高 白玉堂: 展昭继续:天天就喜欢穿个白衣裳乱逛,还没事儿就爱往青楼里逛,据说整个大宋的青楼都被白五爷承包了,没有哪个青楼是五爷没进过的,也没有哪个青楼的姑娘是白五爷不认识的。 白玉堂: 白玉堂:听你胡扯! 可不是胡扯么。展昭笑嘻嘻道,我家玉堂才不去那种地方。 白玉堂心说:算你明白。 展昭:去也只去风月闲和自在飞花而已。 白玉堂: 白玉堂:如果不是知道你不会水,现在就直接把你掀翻到水下! * 及至晌午,船总算是靠了岸。 众人谢过余伯,先后上岛。 走过一条长长的木质廊桥,视野逐渐开阔。 再往里走,渐渐看到有住民和民居。 这些住民全都认得白玉堂,远远看到他都要同他打招呼。 听说白玉堂回来了,一个个子小小的,猴一样的男孩子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手里拿了一把专给孩子玩的木剑,对白玉堂道:师父,你可算回来了。 白玉堂: 白玉堂:我几时认你作徒弟了? 男孩子道: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你若能打赢那御猫就来给我当师父? 白玉堂: 这谁家孩子,满口胡话。 展昭在一旁看着有趣,故意拿胳膊捅捅白玉堂:你是准备承认打不过御猫,还是准备在众人眼前赖掉这孩子的帐? 白玉堂都不准备,他准备当作无事发生,脚底抹油。 快走吧,大哥还等着。 没想到男孩子不依不饶,脏呼呼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袍子:师父,别抛下徒儿! 展昭终于被这鬼机灵的小孩子逗笑。 他蹲下。身,笑着对这男孩子道:你师父不要你,我来给你当师父好不好? 白玉堂皱了下眉:你别乱许诺。 展昭对他眨眨眼,继而又对男孩子笑了笑。 小男孩委屈巴巴的看了眼白玉堂,觉得他八成是不会同意收自己当徒弟了,再一看眼前这位,觉得他笑呵呵的脾气很好,好像是比白玉堂靠谱多了。 当即坚定的一点头。 点完了头,他才想起来问:可你是谁啊? 展昭:被你师父打败的那位御猫。 白玉堂: 作别人师父的第一天,展昭决定送点见面礼。 他将小男孩手里那把木剑拿了过来,当着他的面,耍了一套剑法。 又把这套剑法的第一式教给他:这一招叫做如鱼得水记住了吗? 小男孩懵懵懂懂,眼里却闪着希望的光。 他挠挠头,瞪着大眼睛想了想,继而点头:记住了,师父。 展昭把木剑还给他,拍着他尚且不宽阔的肩膀道:好好练,等这一式学会了我再教你第二式。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万一师父不在,你就去找你师娘。 小男孩没料到自己才拜了师父就拜一送一带了个师娘,睁着一双纯真的大眼,问道:师父,师娘是哪位呀? 展昭一揽白玉堂的肩:可不就是这位了。 小男孩惊得张大了嘴,手里的木剑掉了都没觉察到。 白玉堂无语的牵着他的手,把人带走了,省的他再在小孩子面前发疯胡闹。 走过这片住宅区,再往里就是卢家庄了。 临近门口,白玉堂攥住展昭的手都不由得收紧了。 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嘱咐一二。 白玉堂:待会儿进去了,万一我大哥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多担待。 展昭不怎么走心道:知道。 白玉堂又道:如果我大哥怪你,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不管怎么说,你是客,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展昭对他露出个安心的笑:玉堂,你好啰嗦。 等进了卢家庄的门,白玉堂就啰嗦不出来了。 他们由下人引着,进了前厅。 刚一走入,气氛立马变得严峻凝重起来。 主位上,坐着卢家庄的主人五鼠中的老大钻天鼠卢方以及他的夫人闵秀秀。 另三鼠则依次坐在下面位置上,最后一个,平时是白玉堂的位子上,此刻坐了一个小朋友,看着比展昭半路捡来的便宜徒弟还要小一些,那是卢珍。 在座的其他人全都板着一张脸,将整个屋内的氛围搞的十分紧张,唯有卢珍,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面跟着爹娘与几位叔叔装酷,一面偷偷去看白玉堂和展昭,对俩人调皮的挤眉弄眼。 大哥,大嫂。几位哥哥们。 白玉堂走至大厅中央,对几位哥哥行了个家礼。 卢方没说话。 大哥不说话,其他几位就也扳着,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卢方才缓缓道:五弟,带了朋友回来,不介绍一下么? 白玉堂一愣,下意识去看展昭展昭不是第一次来岛上,和大哥也并非第一次见面。大哥此时让他介绍,看来是想开门见山。 他略作沉吟,刚准备开口,身旁展昭已经行了个江湖礼,道:卢大哥,大嫂,韩二哥,徐三哥,蒋四哥,在下此番同玉堂前来,是有个事儿想要同众位坦白。 他顿了顿,和白玉堂对望一眼,而后笑笑:我与玉堂相识多年,对彼此也算了解,最近发现我二人情投意合,便私下定了终身,还望大嫂和各位哥哥成全。 卢方:咳! 准备好的台词还没有说完。 他表情轻微的抽动一下,道:终身之事并非儿戏你们的事,你可是告知长辈了? 展昭道:展昭父母皆已去世,如今能做得了主的也就只有开封府的包大人。事儿我还没同他说,但也没刻意隐瞒,相信大人已经能猜出一二,倘若这一趟可以得到大嫂与众位哥哥的成全,包大人那边也不会成为阻碍。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卢方要再刻意为难就显得有些小气了。 卢方:臭小子! 闵秀秀忍笑在旁围观半天,眼见自家夫君就要败下阵来,连忙救场道:你二人一路赶回,也是累了,我已让下人备好了客房夫君,不如先让他们去休息? 卢方:也好,那便听夫人的。 客房就安排在了白玉堂的院子里,跟白玉堂的卧房是隔壁。 展昭也不是第一次来,对岛上,尤其是白玉堂的院子,简直轻车熟路。因而也就没安排专人为他引路。 两人辞别众人,进了内院,才走几步,白玉堂忽然顿住。 你先自己回去,我有点事儿,再和大哥说两句话。 展昭走近他,为他摘下头发上沾到的一片落叶,又十分顺手的帮他捋顺了头发。 去吧,我在房里等你。 白玉堂心中蓦然一动,他捧起展昭的脸,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匆匆离去。 展昭则背着手,一边欣赏庄内景致,一边慢悠悠往白玉堂院子走。 才进了院子,白福马上迎上来。 展爷,先休息吗? 展昭昨晚睡得不错,这会儿正有精神:不了,你去给我找个小铲子来。 白福也不知他要铲子有何用,困惑问道:多小的? 就展昭用手给他比划了一个长度,这么大的就好。 岛上工具齐全,物资丰富,白福不多会儿就找来个差不多大的小铲子。 恋耽美 >[鼠猫]风流不羁的白五爷他居然是断袖!—— 展爷,您要铲子做什么? 展昭接过铲子掂了掂,随后行至几棵树前观察了一下,不过片刻便选中了一棵。 然后他就开始蹲下挖了起来。 白福吓了一跳,忙也跟着蹲过去:展爷,您挖什么?小人来帮您吧? 展昭笑了笑:这下面藏了好东西,你都不知道吧? 白福确实不知道,挠了挠头问:藏了什么? 正问着,展昭铲子下面碰到了东西。 他马上围着那一块地方,将周围的土松动,随即放下铲子,改用手将土扒开。 直到展昭将土里的东西彻底拿出来,白福才惊道:居然藏了酒! 白玉堂房里其实也有藏酒,只不过不如地下埋得这坛味道醇厚。 他将酒坛递给白福,道:拿去清理一下,再稍微温一温一定小心,别砸碎了,这坛很贵的。 白福也不顾是才从土里挖出来的,小心翼翼地将其护在了怀里。 等白玉堂和几位哥哥寒暄完,再一回来,远远就闻到了飘散的酒香。 白玉堂轻轻一笑,不由自主的将步子加快,急急走了进去。 进到院子,却发现院中小桌上的确有酒,还有小菜,唯独没有了人。 他又到周围几间房中查看,居然也是空空如也,不仅展昭没了影,连白福等人也像是凭空蒸发,没了踪迹。 白玉堂皱着眉回到院子,叫了几声白福。 回应他的只有苍白的空气和带着丝空旷的点点回音。 白福透过门缝,看到白玉堂着急的找自己,腿都要吓软了。 展爷。他放低了声音,用气声道,再不应,五爷非砍了小人不可。 展昭坏坏一笑:你躲着,我去逗逗他。 他迈着轻盈的猫步,学着女鬼在空中飘来飘去。 白玉堂一听这身法就知道是谁,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无奈道:出来吧。 展昭现了身,于半空中翻了个跟头,顺手拔剑。 白玉堂偏身要躲,却发现自己动作早被看穿展昭居然临时变招,变得还是他方才在庄外教给便宜徒弟的那一招如鱼得水。 他反应迅速,立刻拔刀出鞘,刀身与展昭的剑身想擦,手腕翻动,竟使出一招黏黏糊糊的招式来破解了他这一招。 展昭被他这招缠的头皮发麻,连忙撤招收手。 双脚落了地,他才惊奇问道:刚刚那招叫什么?怎么都没见你用过! 情投意合。白玉堂道,刚编出来的。 展昭心说:如此黏黏糊糊又缠缠绵绵,确实对得起这个名字。 两人又乒乒乓乓过了好几招,每一次白玉堂都会用一点展昭没见过的招式。 这一招叫什么? 相亲相爱,也是刚编的。 心有灵犀,依然是刚编的。 如胶似漆,还是刚编的。 然后他就被展昭以一个同样黏糊的招式破了刀法。 白玉堂: 展昭:我这也是刚编的,猜一猜叫什么? 白玉堂问:什么? 展昭笑了笑,一字一顿道:两、情、相、悦。 后来,白玉堂的院子里,每隔几日便传出叮叮当当的金石之声。 伴随这些声响,还有两人黏黏糊糊,又腻腻歪歪的各类招式名字。 举案齐眉。 琴瑟和鸣。 意气相投。 心照不宣。 再后来,展昭回开封府复命,顺便跟包拯坦白了和白玉堂的事儿。 如他所料,包大人果然已经知道,笑呵呵的表示了自己的祝福,还贴心的送他一份礼物。 临近年底,宫中设宴。 仁宗赵祯特别下旨,要白玉堂同去。 席间,见识了白玉堂的功夫,竟也一拍脑门,给了他个官职,要他一并供职开封,和展昭一起,为包大人、为国家效力。 次年春。 春风拂面,花开满城。 展昭却因为一道圣旨被临时调往南方协助治灾,平定内乱。 接了圣旨,他马上回房收拾行李,本以为来不及跟白玉堂打招呼就要先行一步。 却没想到才到马厩,发现白玉堂已经先一步等在那里。 ?展昭:你不是被包大人外派抓人了? 白玉堂顺手接过他的行李,与自己的一并系在马上:抓完了,半路接到小皇帝的信儿,先一步赶回来了。 展昭没明白:等等,你把行李还我,我要出城办差。 白玉堂手里牵着自己的马,侧头随意的打了个呼哨,马棚里,展昭那匹枣红色的马竟他跟着走了出来。 白玉堂:上马,走了。 ??展昭:不是,你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出去? 白玉堂已经先一步上了马,道:上次陪小皇帝下棋,他输给我了,答应我再有外派叫我一起你到底上不上马? 展昭笑了笑,一个轻功,飞上白玉堂的马。 反正它自己也会跟着。 碧云天,日暮晚。 一片广阔无垠中,双人双马极速奔驰。 白玉堂。 ? 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去私奔? 白玉堂轻笑。 不管天南地北,只要有你展昭一天,便有我白玉堂一日。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番外合在一起啦! 这边所有番外就全部结束了,这两天有网课,过两天会再写一个你们懂! 谢谢大家陪我一起完成这个故事,我们下本见啦~~ 感谢在20200413 23:31:29~20200415 18:3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灯渡客 10瓶;爱糖的小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