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枭宠：娇妃要改嫁》 第1章 学堂的嫡庶风波 什么时候才下学啊！ 楚月吟无聊地将书竖在前面，自己偷偷躲在后面折纸，这是她在一本奇书上看到的，那书上还有折成花朵和鸟儿形状，漂亮极了，她就自己留下那本书，每天都在练习着，说不定到了姨娘忌日那天，就能折够一百朵花儿，拿去给姨娘看，她也能开心一些。 她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在变快，嘴里还在小声念着：“可千万不要被夫子察觉，也不要被那些人察觉。” 台上的夫子看到楚月吟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心思完全不在读书上面，不由得摇摇头，等布置完课业，他勾着身子气冲冲地走出学堂，不想看见这个败坏他师德的女弟子！ 楚月吟一听到“下学”二字，笑容一僵，赶紧将自己折的小玩意儿藏起来，脸上也没了那副开心模样，一副这场酷刑终于结束的解脱模样。 她在心底里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被这些女人看到她在折纸，要不然准会被截了胡，到时候不够一百朵，就不能让姨娘好好看看了。 不过，一下学，就代表某些人又要开始作妖，她可要好好观看才是。 楚月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招来自己的贴身侍女小乔，两个人安安静静待在最后，等着其他人一起。 “终于下学了！” 最前排的黄衣女子合上课本，由侍女收拾东西，自己跑去另一个姑娘面前，捧着脸说道，“三妹，前几天我路过霓裳阁，看到一件特别漂亮的衣服很适合你，今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楚月清正想着拒绝，旁边的几个女孩儿也都叫起来，“我们也要去！” 楚月吟看着她，心里说了一句，果然！搞事情的人可能会迟到，但是从不会缺席。 每天上学堂是她最为开心的事情，因为不仅能学到好多东西，还能看到相府这些小姐们暗中较劲，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自然不在较劲的范围内，只好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吃瓜群众。 现在，她的小本本上都记满了这四个女人的爱恨情仇，当然这还都是明面上的，其实背地里的错综复杂她也有记载，不过不能示于人前而已。 楚月吟眼中划过一丝期待，她很想知道她的好三姐楚月清究竟是怎么应对大姐楚月姣的，毕竟三姐可一直标榜自己是帝都最善良的嫡女，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庶姐庶妹。 真是麻烦！ 坐着的楚月清在心里唾骂几声，面上还是眉开眼笑的，“好啊，既然大家都这么想去，那我们一起去吧。” 就算今天她不答应，她们也会把她缠到答应为止，还不如爽快点儿。 她心里不住鄙夷，庶女就是庶女，再怎么受父亲的宠爱，最终还是上不了台面，还不是要靠她才能有机会出去见见世面？ 楚月吟不动声色地将楚月清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不禁感叹，嫡女果然不是白当的，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形不露于表，只是眼中的情绪还遮得不算太彻底。 还有两个女孩子站在一起，两个人对视一眼，那表情，分明也是把楚月清的眼神看在眼里。 楚月吟感到好笑，古代大家族的女人真是无聊，小小年纪不好好玩耍，非要学的跟个大人似的耍心机，真是无趣。 楚月清扫了一眼自己的四位姐妹，见她们都一副期待的样子，又开了口：“霓裳阁距离这里不远，我们就走着过去吧。” 其他女孩子不敢多说什么，楚月吟也不会说要回去，自然跟着一起。 第2章 暗中观察 楚月姣见自己的提议被答应，心里很是高兴，心里盘算着应该买哪一件衣服比较好，马上就是中元节，宫里传出来消息，是会让所有贵女们都进宫的，这次她一定要做最美的那个女人！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楚月汐姐妹俩心里虽对楚月清不耻，也知道这时候不讨好她和楚夫人，以后就别想嫁一个好人家。更何况，楚月清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得罪了她，岂有她们好果子吃？ 这一点，不是在当年她们二人看到楚月吟被这女人一手推到湖里就明白的吗？ 姐妹俩感情不错，因是同一个姨娘所出，自然懂得她们两个一致对外才是正确决定，所以经常待在一起。 楚月清身为嫡女，地位很高，自然走在最前面，其她的庶出小姐紧随其后，不敢乱了方寸。 楚月吟自始至终都不在这四个姐妹的注意范围，懒懒地坠在最后面，却始终把距离保持在与众人两步之间，不远也不近。 浩浩荡荡的人群出现在大街上，自然引起人们的注意，也包括一些身份低调的世家子弟。 街边的酒楼里，一个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看着路边笑得跟花一样的贵女们，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 “看什么呢？有你喜欢的？” 身后的男子走过来，看到路过酒楼的楚家姐妹，眼中虽然没有同伴对贵女的这般排斥，但也只是玩味地看着她们，仿佛这些女人和货品没有区别。 听到上官琦的问话，站在前面的男子转过身，冷笑道：“楚相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收敛，如今几位小姐这么招摇过市，怕不是要有所行动了。” “算算时间，楚家的几位小姐都已经及笄，又快到中元节宫中宴请，楚相这么着急也是应该的。”上官琦摇着扇子，看着已经要走远的几位贵女，“我们不去看看吗？现在肯出来走动的贵女不多了。” 大燕朝民风开放不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老顽固又把前朝的规矩摆上台面，除了打压武官，还不允许女子随意抛头露面，尤其是世家贵女，现在文官武将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楚相的女儿们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打了楚相的脸。 上官琦摇着扇子“啧啧”两声，还真是为楚相感到可惜，毕竟这可是御史能拿到的最有利理由呢。 燕寻南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群人，在看到后面晃晃悠悠走着的小人时，意外地多停留了一会儿。 “怎么，看上哪一个小妞了？” 上官琦看到朋友不回答他的话，格外往外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考虑哪一位楚家小姐会入了燕寻南的法眼，很遗憾的是并没有看出来。 “走了。”燕寻南径直走下楼。 得不到回答的上官琦赶紧追上去：“去哪里？” “你不是想去看那几个大家小姐吗？还不赶紧追上来？” 上官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燕寻南说出来的，他麻溜追上去。 “你说什么？你竟然想要去看那些人？” 苍了天了！太阳今天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两人出来的时候，楚家的人已经走过去，只留下一边的小摊贩向别人说着楚家小姐的传奇，言之凿凿就好像自己亲眼见到的一样，语气里充满喟叹，“要说丞相府的几位千金，那可真是不得了。” 显然小贩是个八卦通，周围的人听到他这么一说，打趣道：“你又知道了？” 小贩一拍案板：“诸位听我一一说来！” 第3章 楚家贵女 小贩口中的名媛录也都是人们传出来的，比如—— 大小姐楚月姣博览群书，并且出口成诗，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称。 二小姐楚月汐琴艺冠绝京都，一曲《百鸟朝凤》竟引来无数飞鸟，有“京都第一琴仙”之称。 三小姐楚月清是丞相嫡女，身份尊贵，貌若天仙，以一曲《霓裳羽衣》舞动天下，素有“第一美女”和“天下第一舞仙”之称。 四小姐楚月洛是几人中相貌最不出众的一个，但当年却以一招之差打败了“棋圣”杜元，成为新一代“棋圣”。 楚家千金各个本事了得，成为京都人人追捧的对象。 “可是要说呀，还是三小姐楚月清最为丞相脸上增光，容貌倾城，舞姿优美，就连皇室公主都比不上她呀！” 对楚月清的称赞声遥遥传来，楚月吟似笑非笑地往后看了一眼，这只是外人眼中的风光，其实真的相府贵女是怎么样的生活，还是要自己琢磨一番呢。 她可是有不同见解。 这楚丞相共有五个女儿，大女儿楚月姣是二姨娘秋丽所出，秋丽早前是楚丞相的贴身侍女，在楚夫人进门的时候就有些不清楚，只不过世家都有正妻进门之前不可纳妾的规矩，楚丞相只能暂时歇了心思，还没等楚夫人和他两个人琴瑟和鸣一阵子，就被告知侍女怀了身孕，需要赶紧抬进门。 这可把楚夫人气坏了，她从来都不觉得夫君应该守着自己一个女人过日子，但也没见谁家夫君这么打新婚妻子脸的！ 只可惜楚丞相对这个贴身侍女极为满意，完全不顾两个人新婚燕尔，执意抬进后院。楚夫人虽然生气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夫主的意思，她一个女人又能怎么办？ 只不过后来的十几年里，这两个人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奈何秋丽也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在楚夫人和楚丞相面前根本挑不出来一点错，自己的女儿也很争气，她们母女两个才能平安活到今天。 楚月吟抖了抖自己的小本本，继续划着重点。 二女儿楚月汐和四女儿楚月洛为三姨娘赵梦所出，这赵梦算是小妾里最好命的一个，虽是青楼出身，但相貌端庄，肚皮又很争气，为楚丞相生了楚家二公子楚谦益，地位在丞相府也是居于丞相夫人之下，还时不时地帮着楚夫人打理着府中事务，相比起秋丽这个只有一个女儿的姨娘，还是这位三姨娘一直有被丞相夫人深深嫉妒着的能力。 楚月清则是丞相夫人的嫡女，姐妹中行三，上面还有一个同胞大哥楚谦语，是丞相大公子。 剩下的，就是五女儿楚月吟，也就是她自己，为四姨娘成嫣所出。 怎奈天妒红颜，四姨娘生下她没多久就驾鹤西去，她也落个没人管的地步，也没啥地位。又因四姨娘生前是丞相最宠爱的女人，正房恨屋及乌，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这些男人，真是见一个爱一个，但是对自己的正妻除了尊敬就没有别的感情，难道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还在为别人的命运叹息的楚月吟压根没有想到，哪怕是家花，也会有人惦记。 而她，就是被惦记的那一朵。 第4章 名声大噪 丞相夫人倒是聪明，随处给她女儿制造好名声。 这大燕朝的嫡庶分界不是一般明显，尤其是大家族，庶子上学堂只能以伴读的名义进去，等长大后，有出息的庶子会分一两间小店铺看看，没出息的，就只能看嫡子脸色生活，而庶女，不能随意上街，不能抛头露面，上街得有嫡系的批准与陪同方可。 这楚月清不时的领着她们出来逛街，还给她们买不少好东西，虽说是楚月姣她们缠着，又怎能知道楚月清不是利用她们给自己造势？ 要知道，别的家族嫡庶争斗的厉害，更别说让嫡系带别的庶女一起出来逛街。再加上丞相夫人的有意作为，楚月清早就成了京城里人人传颂的第一名媛，给她提亲的人都快踏破丞相府的门槛，可是丞相夫人心比天高，普通人一直看不上眼，所以楚月清年近十五，也没定下一个像样的婚事。 楚月吟不想知道楚家的两位大家长心里都在想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以后并不想听从他们的安排，嫁一个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人。 她想了一下，又在自己的及笄日期上重点标记着，只要在这个时候能够顺利出府，与楚家脱离关系，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总觉得楚府跟她有些格格不入，明明都是顶着楚家小姐的名义啊。 这一路都能听到人们对楚月清的追捧，几位庶出小姐抬眼看着无形中散发出高傲气息的楚月清，心里越发不自在，她们今天出来，是不是专门来当绿叶的？！想到这里，眼中齐齐划过一丝嫉恨。 楚月吟则是心里憋笑憋得肠子都快打结了，楚夫人确定这样不是把楚月清往风口浪尖上推？ 适当的追捧固然可以无形中抬高楚月清的价值，可是这么夸张……就不怕京城别的家族小姐嫉恨？ 但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月清听着这些人的话，心里高兴得快要飘起来，她也越发觉得自己确实是人们口中的那个第一名媛。自己是丞相嫡女，又是京城第一名媛，这两个身份，足够她当上皇孙正妃了！ 这样想着，身后的这些碍眼的人也变得可爱起来，“姐妹们，前面就是霓裳阁了，我们赶快过去吧。” 一听到了地方，楚氏姐妹连忙把心思抛到脑后，霓裳阁的大名如雷贯耳，不少名门贵妇都以穿他们家的衣服为荣，不少宫妃也托人给她们带这里的衣服。与其在这里嫉妒楚月清，倒不如多买几件衣服，在中元节的宫宴上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有一个好亲事。 楚月吟看着她们这副模样，笑着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只是眼光掠过霓裳阁的牌匾时候，心里有着一丝安慰。 霓裳阁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彩英彩蝶姐妹俩功不可没！ 与此同时，燕寻南和上官琦两个人也已经坐在霓裳阁对面的茶楼。 面对一言不发的好友，上官琦简直就要好奇死了：“你就跟我说说吧，你到底看上哪一个美人儿了？” 他这么多天都在帮这人物色未出阁的贵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这人有了目标却一点都不肯透露？ 上官琦有些怀疑他们两个人的友情，是不是就像手里的茶具这般脆弱。 第5章 发了善心 “话那么多，不好好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未来的夫人吗？” 燕寻南扫了霓裳阁一眼，发现那些女人们正在挑选衣服，而他刚才看到的女孩子正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边，看起来与她们格格不入。 到底是不受宠，那可怜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带回家，做一个安安静静的花瓶，这样他既可以堵住父皇的嘴，又可以让楚家绝了进皇宫的心思，相信父皇对于后面那一个条件也是极为心动的。 上官琦撇撇嘴：“我可不觉得我会娶一个庶女做正妻，就算我想，我家老头子也不会愿意。” 一个有点地位的世家贵族都不会想要娶庶女做正房的，但是一个不被皇帝器重的皇子，却是有可能的。 他可不觉得好友是会娶楚相嫡女的人。 他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出来好友看上的是哪一个，但是他确定，站在角落的那一个菟丝花一样的女孩，绝对不是好友的选择。 被上官琦坚决否定的楚月吟正站在霓裳阁一角，她在这里可以看到阁里所有的情况，看着这些人用痴迷的眼光看着她开的店铺，心里面说不出的满足。 管她是谁家的千金，跟她有没有过节，只要能把钱塞进她的口袋，她可以允许这些人小小的放纵。 小乔看着自家小姐一脸欣慰，不由得满脸黑线，这个浑身散发着慈母光辉的一定不是她家小姐！ “三妹，你快来看啊。” 楚月姣手里拿着一件粉绿色的广袖流仙裙，兴冲冲向楚月清招手。 楚月清虽不满楚月姣对她这般招之则来，但在外人面前，她还要保持自己良好的修养和平易近人的形象，她不动声色地用笑容遮住了原有的愤怒：“大姐，你可是看中这件衣服？” 楚月姣紧拽着手里的裙子不愿松手，贪婪地摸着裙边，说道：“是啊，三妹，这件流仙裙实在太好看了，你可以帮我买下来吗？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庶女每月的月钱不比你多，这里的衣服也不是一般的贵，所以，帮帮姐姐好不好？” 楚月清皱眉，她带她们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给她们买衣服的，这要是一人买一件，她半年的积蓄可就泡汤了。 楚月姣见她面色有所迟疑，赶紧放下裙子，摇了摇楚月清的胳膊，嘟着嘴说道：“三妹，你从小在父亲跟母亲跟前备受宠爱，风光无限，也比我们见多识广，肯定看不上这些小店儿里的东西，姐姐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发发善心，帮帮姐姐好不好？” 楚月清当然也听出来楚月姣奉承的话，不禁有些飘飘然：“好，把这件衣服给大小姐包起来。” 其他的庶女一听，立马不干了，凭什么楚月姣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让楚月清给她买衣服？ “三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们可都吃醋了呢，嘻嘻。” 楚月洛掩唇轻笑，眼底满满的都是不容拒绝。 楚月清懊恼地咬唇，她真是得意忘形，居然忘了这还有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她为了平息姐妹间的不平衡，只得答应：“四妹妹说笑了，我们姐妹自小感情深厚，我又怎么会忘记你们呢？你们各自挑些喜欢的，都记到本小姐账上好了。” 后面的那句话是对着店铺的伙计说的。 “三姐（妹），我们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完，几个人连忙奔向自己看上的衣服。 第6章 扮猪吃老虎 楚月吟对这些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只站在一旁做个尽职的背景板。 “五妹，你怎么不去挑？” 楚月清扭头就看见角落里装作小透明的楚月吟，对于这个妹妹，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啊？三姐……我……我都看得眼花了，不知道该选那一套。” 细若蝇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刚才那个从容淡定的人不是她。 楚月清握着楚月吟的手，非常“大度”地说道：“不打紧的，你看中了哪一套就跟我说，我给你买就是。” 小乔在一边沉默，别说是主子，就是她，这些衣服也是看不上的，她的衣服布料都比这些好多了，当然，没有主子的好。 要不是因为在楚府不能显山露水，她们早就把那些衣服都穿在身上。 话虽如此，主子喜欢扮猪吃老虎几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她也就随着她。 楚月吟终于“拗不过”楚月清，随便挑选一件衣服，站在一旁等待其他人。 天色快要黑下来，几个女孩才讪讪收回目光，拿着各自挑好的衣服过来。 楚月清暗暗舒了一口气，她真怕今天会砸在这家店里！ 挑完了衣服，各自都在暗暗比较彼此挑的衣服。 “哟，五妹，你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件，多寒碜啊？”楚月姣斜眼看着楚月吟，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我……大姐，我……”楚月吟低下头，一副不敢辩解的样子。 “好了大姐，五妹不经常出来，自然不如姐姐你这么会打扮，这一件就这一件好了。” 楚月清连忙止住楚月姣的话，有人帮着她省钱，她自然不会拒绝。 楚月清立马拉下脸：“三妹这话什么意思？女为悦己者容，哪个女子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大姐，我没别的意思，五妹挑的这件虽然素了点儿，但最合适她不过……” 楚月清拿过楚月吟的衣服一看，脸色有些不好看。 该死！这丫头居然挑中的是云锦制成的衣服，看这针法，还是江南绣坊那边的！ “怎么了三妹？” 看着楚月清的脸色不对，楚月姣还以为是她惹得这位嫡女不高兴。 楚月姣咬着牙，忍着想打楚月吟的冲动：“哦，没什么，五妹，收好衣服。” “啊？哦……” 楚月吟低着头接过衣服，继续站在角落装透明，好让楚月清看看其他姐妹的衣服。 楚月清一件件地看过，脸色越发不好看，这些人身份不高，挑的衣服却是一等一，也不觉得糟蹋了衣服么？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让店铺里的伙计记帐。 掌柜在一边看着，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今天可真是大丰收啊！ “好嘞，几位还需要点什么？” “不需要了，我们走。” 楚月清斜眼看了楚月吟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旁边也不乏识货的人，自然看到了楚月吟挑的衣服价格不菲，暗自唏嘘楚家三小姐出手大方，又想着相府的千金果然眼光不凡，随便挑了一件就是上乘布料。 楚月吟看着手里的衣服，没什么兴趣地抖抖。 “小姐……” 小乔看着那件衣服，她好喜欢，可以送给她吗？ 楚月吟知道自己这丫头什么意思，给给给，谁让她就这么一个得心的小可爱呢！ 第7章 宫门前奚落 楚家嫡女花巨资为众姐妹挑选霓裳阁的衣服，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帝都。 “戏也看完了，我们该走了。” 燕寻南已经知道自己该选哪位世家贵女作为自己未来的王妃，也就不关心后续。 一脸懵的上官琦至今未猜出来燕寻南的心思，一路上还在追问，只可惜什么都没有问道。 大燕的帝都从来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她们前脚刚出霓裳阁的大门，后脚消息就送到各个世家府邸。 嫡出的世家小姐们咬碎一口银牙，这楚月清未免也太过高调，不就是想在中元节宫宴上夺得帝后目光吗？竟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将她们这些嫡女全都踩在脚底下。 那些世家夫人也很不高兴，她们虽然没有克扣庶女们的份例，却也没有楚月清母女那么不计较，还带着那些庶女出去逛街买衣服，真是不怕笑话！嫡庶分明只是说说而已的吗！ 楚月清还没有回家，楚夫人就已经知道事情经过，对于罪魁祸首楚月姣更是极其厌恶。 这个大女儿一出生，就得了老爷不少疼爱，又是秋丽那个女人所生，母女两个让她受尽苦楚，见到她们两个人就会想起她当时怀着身孕还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现在楚月姣还想从她女儿身上扒下一层皮，也不看看她这个做娘的答不答应。 是以，几个姑娘刚进门，就被楚夫人叫过去。 “都给我跪下！” 楚夫人这一次没让自己的女儿例外，五个小姑娘齐刷刷跪了一排，异常乖巧。 楚月清很不理解，为什么她按照母亲的话，在外人面前好好对待姐妹，她反而更生气了。 她不知道的是，楚夫人只是让她口头上关心一下就行了，若有可能最好能把几个庶姐妹都给比下去，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自伤八百！ 楚夫人让她跪下也是希望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这一次，楚夫人是以这几个丫头没在长者的首肯之下，随意外出，于理不合，丢了相府的脸面这个理由，责罚了所有小姐，并且让每个人抄录女戒十遍，半个月之内交上来，期间不允许私自外出。 其实真正因为什么，各个庶出小姐心知肚明。 楚相回家的路上也听到这件事，想到这几日他正为了颁布新条例忙得焦头烂额，自己府中的女儿却在拉自己后腿，气都不打一处来，偏偏有几个对手还在一边嘲笑他。 “楚相的千金可真是不拘一格，想来是随了夫人的爽利，这样大手脚的做派，可不符合丞相一贯清廉的作风。” 话里话外都是他楚啸严贪了银子，要不然他的女儿怎么会在霓裳阁那样的奢侈之地，一下子买了五件价格不菲的衣服。 楚啸严很生气，但是他也不能在这些人面前丢了面子，轻笑出声：“老夫就这么五个千金，各个都为老夫挣了不少光，哪怕是老夫把自己的俸禄都拿出来给她们买衣服，只要她们高兴，老夫清廉一点也是应当的，诸位大人可能就没有这样好的福气咯。” 俗话说得好，货比货得扔，楚家的千金是所有世家小姐加起来都比不过的，每一个都有极为优秀的长处，还师出有名，让人无法反驳。 见那些人没啥话说，楚啸严这才赶回家。 这几个丫头是真的要好好管教一番，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捅出来多大的窟窿！ 第8章 不会哭，因为不值得 跪在最外面的楚月吟感受着外面吹来的凉风，觉得这种温度也还行，至少不会面对前面喷火的楚夫人。 楚月姣被楚夫人单独拎出来教育着。 “姣儿，你身为长姐，为何不管着妹妹们？反而怂恿妹妹们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呢？” 楚夫人也不是直冲冲地发脾气，软声软气地和楚月姣“讲道理”。 现在正值老爷和几位国公推行新政，还有关于女子不得随意抛头露面的规定，虽然这一条并不计入律例，一些世家已经开始严格管教自家女儿，反而是提出这个规定的自家家里还未实施，这在御史看来，又是一条值得在朝堂之上参相爷一本的理由。 楚夫人虽然是深闺妇人，但出嫁前也并非对朝政一无所知，有时候在自己的父亲那里也听了不少，现在又怎么能允许自己拖了夫君的后腿。 她在这里和楚月姣说教，那厢楚月吟就听到楚相的脚步声往院子里来。 看来那个便宜父亲也知晓此事，不知道他会怎么教训楚月姣，还是像往常一样，训斥几句就算了。 出乎楚月吟预料的是，这次楚相并没有随意放过她，看到楚夫人只是让她们跪着，想起同僚的话，觉得自己平日里还是太惯着这些女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攀比！ 他自从升为丞相后，每一天都战战兢兢的，前丞相可是因为贪污被诛了九族，这些丫头竟然不知道收敛，非要让他这个爹因为她们的衣服断送前程吗？ “上家法！” 这一次绝对不能随意了事！ 楚啸严拿着藤编，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们，五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楚月清和楚月姣两个比较受宠的女儿早就开始哭天抢地，剩下三个女儿平日里没有依仗，只能等着楚相来打。 楚夫人一看这次自己的女儿都躲不过去，吓得赶紧出来阻拦：“夫君不要生气，这些孩子还小，由妾身再好好教导一番，她们都还体弱，就不……” “你起开！”楚啸严一把推开楚夫人，“要不是你平日里不管教这几个丫头，她们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胡添乱！ 楚啸严从老大开始打，楚月姣可是承受了父亲最重的怒火，一双手心立马就肿了。 楚月清本来还在哭，一看大姐哭得那么厉害父亲反而打得更疼，也止住眼泪，小声抽噎着。 楚月汐姐妹俩跪在一起，楚啸严看了她俩一眼，无声举起藤编，两姐妹什么讨饶的话都不敢说，将手心举起。 “啪啪”几声，伴随着姐妹俩的抽泣声，终于来到楚月吟身边。 楚月吟什么话也没说，即使她今天只是去看戏的，在楚啸天看起来也确实和那几个人一样。 她举着手，低头准备默数数，可是怎么也不见藤条落下，不由好奇地抬头看去。 楚啸严很少见这个女儿，印象中她从不像其他女儿一样喜欢缠着他讨要东西，也有可能是生母去得早，她整个人都木木的，有些傻气。 “你为什么不哭？” 楚月吟眨眨眼，原来，楚啸严是想让她哭再来衡量要打多重吗？ “女儿不会哭。” 她说，她不会为这个世界的人流一滴眼泪。 因为不值得。 第9章 受双倍责罚 不会哭？怎么会有人不会哭呢？ 放在楚啸严眼里，那就是楚月吟对他这个父亲的无声反抗，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好，很好！” 楚啸严看到楚月吟这张脸，就想起她的娘亲，也是这般执拗，不愿意听人说半句解释的话，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没了！ “我就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一气之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可让一旁的楚夫人记在心里，老五的生母是买回来的，听说老家那边发了洪水，家里人都没了，自己也是一路乞讨过来，被楚相一眼相中带回来，刚进府那几年没少碍她的眼，比秋丽那个女人还要勾夫君的魂儿，要不是那女人气性大，总爱生气，恐怕现在这夫人之位她也守不住！ 没想到自己夫君冷落了老五母女这么多年，现在见到楚月吟这幅死鸭子不怕烫的样子，又重新想起来那个女人！竟然还敢称她是老五的娘！ 家里的嫡母只有她一个！其她的女人过不是个连族谱都挤不上的下人罢了！ 楚夫人在一边气哄哄的，楚月吟也不知道楚相究竟是唱的哪一出，那几个女儿哭的一个比一个伤心，也没见少挨了打，怎么轮到她这里不哭反而要挨更多的打，这又是何道理？ 楚相高高扬起藤编，又狠狠落下，仿佛是把自己多年的怨恨都出一出。 楚月吟咬着后槽牙默默承受着，她的手怕是肿得最厉害的。 本来别人都是五下就够了，到了楚月吟这里一下子就多上一倍。 其他两个院子的姨娘听到自己孩子被带到主母院子，担心得不得了，又因为没有主母开口放人进来，只能守在外面，现在听到一下又一下的鞭打声，却没听到有哭喊声。 两个女人的心又揪起来，害怕是自己的孩子被打得出的气少进的气多。 正在挨打的楚月吟紧皱着眉毛，手心早就没知觉了，还是楚相见差不多了才收手。 一边的小乔差点没有跳出来对楚相动手，楚月吟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才默默忍住，只不过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还好她们院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带回来的，不过府里的账目，金疮药还有宫廷用药都有，要不然今日这一顿板子小姐怎么受得了。 打了板子之后，楚相才冷静下来，心想自己跟一个丫头叫什么劲，她也只不过是跟着年长的姐姐们一起出去，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多关心一些，反倒给了她一顿板子，也难免伤了孩子的心。 “你们都下去吧！” 楚相也不想让女儿们连上药都得等好久，直接让她们散了。 楚夫人顿时心疼得将自己的女儿揽入怀中，两个姨娘一看门被打开，忙不迭冲了进来。 秋丽姨娘没想到楚月吟会站在角落，一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刚好撞的是她挨打的手。 小乔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将楚月吟的手捧好，就想张口，又被楚月吟制止。 楚相独自坐在一边，看样子还在生气，楚夫人和两个姨娘在自己孩子旁边嘘寒问暖的。 只有楚月吟身边站的是小乔，没有娘亲。 “小姐……” 小乔在她身边呼唤一声，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害怕小姐伤心。 楚月吟勾了勾唇角：“走吧，我的手还等着上药消肿呢。” 她是有娘亲的，只不过没有爹而已。 第10章 不会继续忍 回到院子，小乔赶紧拿出金疮药，为楚月吟擦拭干净手心，再把药撒在周围。 她看到楚月吟的手心都被打出血了，很是心疼：“小姐，为什么不走呢？” 按照小姐现在的条件，悄无声息离开楚府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可是小姐为什么还要呆在楚府受罪？ 楚月吟轻笑道：“因为我答应过娘亲，要在楚府待到及笄，让她看着我变成一个大人。” 她是一个极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那人会留在楚府，就会安安静静待到及笄那天。 小乔听到她将已故的姨娘搬出来，也没了劝解的心思，总有一天小姐会走，她现在说再说有什么用。 楚月吟想想现如今自己留在楚府确实有些艰难，实在是因为这些女人太过难缠，若是她把她们都解决了，或许能安静几天？ 她垂眉看着手心的伤，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免得她们每天闲来无事，就想没事找事。 五个人就属她被打得最狠，还要求抄写女戒，她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楚月吟在没有计划之前选择按兵不动，她要想想该从哪个方面入手，才能让她们互啄，这火还烧不到她的身上。 “小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下去，这么多年你都处处忍让，没什么事情也不去找老爷和夫人，我看他们也没有把您当成亲女儿看待，您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感受？” 小乔对楚啸严和楚夫人一点好脸都没有，不仅是因为她是楚月吟在路边捡回来的，更是因为她这么多年看透了这些达官贵人的嘴脸，生而不养，对孩子置之不理，任由其她女儿欺负小姐，她就很不喜欢这群人，觉得小姐在这里受了不少的欺负。 “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我有分寸，只不过她们现在还没有找事儿找到我头上，咱也不可能主动出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乔也只当是她不打算理会这些人，默默忍着这些事情，小脸一垮。 “好了，你放心，我不会继续忍的。” 楚月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有人欺负到她头上就要有被欺负回去的觉悟，她现在就算是想要报复回去，可能还要好好筹备一番，得送她们一个大礼才是。 “哦。” 小乔的语气里满是对她的不信任，仿佛她只是说说而已。 楚月吟无奈地探口气，谁说她什么都不做了，若是没有她在暗地里推波助澜，楚家那几个小姐也不会那么快就在帝都出名，甚至在宫里没有不知道她们几个丰功伟绩的人，为她们拉了不少仇恨值。 “你只看到她们在宫外的风光无限，若是这次你能同我一同进宫，也能看看她们在宫里又是什么光景。” 楚月吟从来不会小觑女人的力量，更不要说是在宫里这个是非多的地方，那都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个个出来比孙悟空还知晓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 小乔对自家小姐担忧不已，看她这么淡定，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暴躁。 “你去小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我这会儿肚子都要饿死了。” 楚月吟催着小乔去厨房，好在她们这里位置偏僻，自己吃独食儿也不会有人在意。 小乔应了一声，没多大会儿就去而复返，手里端着几碟点心，脸上的表情却不好看。 楚月吟直觉外面又有什么事情，开口问道：“谁又惹你了？” 第11章 夜半飞贼 小乔是楚月吟在大雪天的路边捡回来的，小小的一个人被冻得瑟瑟发抖，因为长时间没进食而面黄肌瘦，一如被楚夫人苛责的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乔其实心底里一直拿楚月吟当姐姐看待，楚月吟也从来不会把对待下人那一套用在小乔身上，两个人感情很好。 所以当小乔看到那几房小姐哭得撕心裂肺，楚相立马就派人买了最好的药，给四位小姐一人一份，唯独少了楚月吟这一份时，她只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回来，就要闯下大祸给小姐惹上麻烦。 小乔很替楚月吟委屈，她认为一个父亲就算再不亲近自己的女儿，在打了女儿之后都不给药膏，也不来探望，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父亲应有的作为，她家小姐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又不是她非要吵着去买衣服的！ 听完小乔的控诉，楚月吟微微一笑。 “好了，乖小乔，你的难过我都懂，现在他们对我这样，我才能走得毫不留恋啊，要是这个府里真的有人对我好，那我肯定走得不利索。” 楚月吟再一次开解道，她都已经习惯了，这格格不入的相府终有一天会与她分道扬镳，何必要贪恋一时的温暖。 小乔气鼓鼓地嘟囔一声，小心眼地在心底记下这笔账。 小姐好脾气，可不代表她是好惹的，她非要好好给她们一个教训不行！ 一看小乔这表情，楚月吟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只好提醒道：“别让人抓住你的把柄了。” 小乔平日里与那几个小姐的丫鬟打的交道更多，比她受的委屈也多不少，只要是不被人揪住，她可以对她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要出出气才能感觉这个世界的美好不是？ 楚月吟佯装看不见在屋顶飞檐走壁的身影，在房檐下站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屋睡觉。 她一只脚刚踏进房门，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刚刚的身影，好像不是小乔！她的轻功没有那么厉害。 那就是府里进了贼！ 楚月吟暗自祈祷小乔最好不要被那个人碰上，要不然很有可能被当成贼人。 不一会儿，小乔一身夜行衣跑回来，神色有些慌张。 楚月吟赶紧迎上去：“快回去换衣服！” 看来还是不凑巧，两个人碰上了！ 小乔快速换好衣服，又将夜行衣藏好，才站在楚月吟面前。 “一会儿有人来搜查，他们问你什么你就说不知道，知道吗？” 小乔努力平稳气息，点头道：“知道了，小姐。” 看来她不说，小姐也知晓发生了什么。 楚月吟将笔墨放好，摊开纸开始写字：女戒。 俨然一副要抄录的姿势。 小乔很快反应过来，小姐这是要为她打掩护，心里又有些自责，要不是她一时冲动要去找那几个小姐的麻烦，小姐也不至于现在还要…… “想什么呢。”楚月吟有些无奈，“就算没有你这件事情，我也还是要抄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小乔眼泪花花地为她研墨。 等楚月吟已经快要写完一页纸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在院外叫着“抓贼”、“搜查”的话。 她什么也没说，只不过拿着毛笔的手动作忽然慢了很多，手指有些颤抖，好似拿不住笔一样。 小乔想了想，还是出去问候一番，若她不出去，反而惹人生疑。 她刚打开门，就看到楚相沉着脸站在门口，正做着开门的手势，见小乔过来，沉声问道：“你家小姐呢？” 小乔退后一步，行了一礼：“回老爷的话，小姐正在抄录女戒。” 她低着头，给楚相让位置，方便他进来。 第12章 初次对峙 楚啸严让男家丁都在外守着，自己进了楚月吟的房间。 楚月吟看到自己的父亲进来，赶紧放下笔，却不小心牵动手上的伤，轻轻“嘶”了一声，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到楚啸严面前。 “见过爹爹，不知爹爹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楚啸严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自己这个安静得过分的五女儿，他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问道：“疼吗？” 那几个丫头挨了五板子都哭天抢地的，她被打了十板子却一声不吭。 楚啸严这才想起来，他忘了给她留一瓶冰肌膏。 楚月吟点点头：“疼。” 心里却是在吐槽：废话，谁嫩嫩的葱白小手都经不起这么摧残，更别说她这么爱惜手的一个人了。 见她还是这么一副低着头不爱搭理人的样子，楚啸严有些怀念她的生母，至少那个人还会抬头看他一眼，哪像这个女儿，一见他就不敢抬头。 楚啸严过来本就是另有目的，见这个女儿一如往常不得他心，他也不想多留，随便敷衍几句就要离开。 出门前，他还算说了一句人话：“天色已晚，那十遍明日再抄也不迟，莫要伤了眼睛。” 说完，他就急匆匆去了别的院子。 小乔一见楚啸严这么快就走了，也没留下药膏什么的，又想炸毛。 “小姐……” 楚月吟暗示她先不要说话，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房梁：“阁下可以出来了。” 楚啸严要找的，恐怕就是藏在上面的这个人，只不过他铁定是找不到，连她都是刚察觉到这人的气息，楚啸严一个文官又怎么能知道这人确实藏匿于此。 小乔一听楚月吟这么说，便知道这房间里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一人，立马警惕起来。 那人似乎没想到楚月吟会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愣了一下才从上面一跃而下。 楚月吟的袖子里无声滑落出来一把匕首，被她掩在身后：“阁下究竟是何人？” “咳咳……” 贼人从房梁上飞身而下，一双鹰眸直直盯着楚月吟。 “你受伤了。” 楚月吟偏了偏头，说出一个既定事实。 那人捂着胳膊，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亲，我就在你这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楚月吟不解，“我父亲只是一介文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告诉他只会让他早点丧命，还不如让他先出去，让我来好好会会你。” 楚啸严是丞相，她还没见过哪个文官是会舞刀弄枪的，当然弃武从文的不算，留他在这里不是给她拖后腿么。 对方也听出她话里的未尽之意，嘲笑道：“小姐也并非爱护长辈之人吧？” 楚月吟不冷不热地怼回去：“阁下能一眼看穿，看来跟我算是同道之人，彼此彼此。” 自己做了梁上君子，还好意思对她指手画脚，现在的男子怕是要上天！ 楚月吟往旁边挪了一步，刚好挡住那个人的去路，“现在，阁下可以摘下你的面纱，让小女子看看到底是哪一路神仙，竟然跑到我这座小庙。” “要是我不摘呢？” 楚月吟晃着匕首，笑道：“你可以试试。” “你这丫头……”那人失笑，“你可要知道，看到我这张脸的只有两种人，死人、和夫人。” 楚月吟：城市套路深，只想回农村！ 第13章 你是抓不到我的 楚月吟并不在意这个黑衣人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她只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楚啸严的政敌不少，这人是谁或者谁是他背后的人，对她来说极为重要。 “看样子你也不打算说。”楚月吟把匕首往旁边的帘子上擦拭一下，“很好，我们之间很默契地达成一致，毕竟对我来说，能从我这里出去的，只有死人。” “小姑娘喊打喊杀的可不太好。”黑衣人笑了一下，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巾，“为了我的小命，我还是坦诚一点比较好。” 楚月吟看向他的面容，此人容貌可以说是惊为天人，在她长这么大见到的所有男人中，只有他称得上是绝色，虽然这个词形容男人不太合适，但楚月吟实在想不出来别的词来形容。 她看着那人，轻嗤道：“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偏偏做些贼人的勾当？” “男人可不能说好看。”对方对她好商好量的，“我比较喜欢你说我长得像你未来夫君的模样。” 楚月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身后的小乔也差点要跳起来打人。 “油嘴滑舌可非君子所为。” 对方破罐子破摔：“君子也做不出来半夜站在女子闺房这种事情啊。” 楚月吟深吸一口气，遇到这么一个男人，确实是她的劫难。 她的匕首都有点安耐不住自己的刀刃了！ 一阵风吹过，楚月吟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站在她的面前。 小乔惊慌出声：“小……” 声音戛然而止，明显是被点了哑穴。 楚月吟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人，身上有伤还这么厉害，不是她容易对付的人。 不仅是小乔，就连她也不能动弹，只能开口说话。 “你……” “小丫头，你很合我的胃口，记住我的名字，我叫……” 他靠近楚月吟的耳边，轻轻将自己的名字说给她一人。 被点了穴道的小乔看着歹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么轻薄她家小姐，气得浑身直发抖，可惜她技不如人，只能对那人怒目而视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我可怜的小姐哟！ 楚月吟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清眸微微瞪大，再一次确认着。 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人揉揉她的脑袋：“记着我的名字，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们两个人会很有缘分的。 楚月吟其实想说自己才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只好又不吭声，谁让人家确实有这个条件说这话呢。 “时间不早了，你的手还受着伤，就不要抄那个什么女戒，都是给那些冥顽不灵的老顽固们看的，有什么用！” 对方关怀完楚月吟，又吐槽一会儿整天让女人们读女戒女德这些的老顽固，才住嘴说他要回去。 楚月吟朝他翻了个白眼，把她定在原地这么久，就算是他吐槽死那些老头子她也不会对他有好感的！ “我真的要走了，小丫头，记得想我呀！” 那人为楚月吟解开穴道，闪身就从一边开着的窗户跳出去。 楚月吟几乎是在自己恢复行动的瞬间，就朝对方扑过去，结果还是错过。 对方嚣张地从窗外探进来，笑道：“你是抓不到我的！” 楚月吟咬牙：“不信你回来试试。” “时间太晚，就不陪你玩了，记住我说过的话，中元节见。” 楚月吟飞快地跑过去，对方已经几个跳跃消失在相府中。 她去为小乔解开穴道，“去看看他所过之地有没有遗留下痕迹，若是有，赶紧销毁。” 小乔不解：“为什么啊小姐。” 就算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也摆脱不了他是个登徒子的事实啊！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谁让人家是当今晋王殿下呢，手握重兵，又是一方藩王，她开罪不起。 第14章 罚抄 楚家小姐招摇过市之后，被楚相责罚这件事情并不光彩，便以参加宫宴，学习礼仪之名给几位小姐都请了假。 此次宫宴，所有世家公子小姐已满或者将满及笄弱冠的，无论嫡庶都要出席，也算是变相的上流社会相亲宴。 这可让不少庶出子女高兴坏了，平日里他们被嫡母压制，一点出头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娶亲这种终身大事，能有一个模样周正的夫君或者妻子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对方家世显赫，会给自己帮助。 同样的，这也让世家嫡系气得不轻，平日里这些庶子庶女都已经很碍人眼，现在还要她们带着进宫？ 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的楚家其实也很不平静，楚夫人觉得带四个小丫头片子进宫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带楚月吟那个一事无成的？又不能给相府增光！ “你想抗旨不成？”楚啸严深知当今圣上的厉害，“就按照宫里的意思来！” 楚夫人不情不愿地点头：“知道了。” 但是让小五那丫头进宫，她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愿意，不像别家小姐那般知书达理，也没有她家这几个丫头这么负有盛名，带她出去简直就是楚家抹不掉的污点，谁会知道楚家还有一个五小姐？现在一带出去，好嘛全都知道了！ 楚夫人真的是连正眼看都不想看楚月吟，觉得她就是专门来给楚家抹黑的！ 被嫌弃的楚月吟正在抄写女戒，她的手受伤之后，写的字并不算好看，可以称得上丑，不过这也合了她的心意，至少不用再费尽心思扮丑。 “小姐，听说其他院子里的都已经写完，马上要交上去了，您这还有一遍，可要怎么办呀？” 小乔也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些字里面怕是没几个字是自己亲手写的，自家小姐可都是自己一个人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怎么能跟那些人混为一谈。 楚月吟慢悠悠地执着笔，在纸上画着鬼画符，“继续抄呗，还能怎么办？” 她自己制作的消肿药膏还是很管用的，至少第二天就看不出来什么，虽然肉里还是很疼，外表已经看不出来什么，歇了几天就好了，只不过她并不想这么早就交上去，所以一直拖到最后一天。 其他几位小姐也是挺聪明的，至少找了人代写不会早交上去，以免让人看出端倪。 “小乔，你要是有空了就帮我看看各位姐姐都写到哪里了，我这怎么说还有一遍，若是太慢，肯定会被夫人责罚的。” 楚月吟从容不迫地铺开一张干净的纸，继续写着没啥用处的女戒。 小乔应了一声，就悄悄出去，外面的使唤婆子已经打扫好院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楚月吟快速在纸上写着字，等到时候楚夫人身边的人来拿。 她写完第十遍，小乔也刚好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怎么？又看到什么好戏了？” 她们主仆二人在相府这么多年，除了降低存在感，就是默默看好戏，觉得自己的生活还不算单调，要不然整日里看账本是很枯燥的。 小乔笑眯眯地站在楚月吟旁边：“小姐可知道最先写完的是哪位小姐？” 楚月吟眼睛一亮，知道这应该是场精彩的戏。 第15章 谁求情也不行 “想必是秋丽姨娘膝下的那位吧。” 楚月吟也不必多猜，楚月姣极爱炫耀，这一次又在楚夫人那里受了这么大的罪，肯定会去楚月清那里好好气一气她，也算是找楚夫人报了仇。 小乔双掌一合：“小姐聪明，正是大小姐！” 她快速说了关于楚月姣与楚月清之间新的战争，楚家这几个小姐当中，就属楚月姣字写得最好，哪怕受了伤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一手好字糟蹋了，硬是忍着疼，连夜写了十遍出来。 至于楚月清就是自己不想多劳累的一类人，她是差遣身边的贴身侍女写的，将她的字体模仿得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来差别，却在楚月姣后面完成。 两个人在楚夫人的院子碰面，楚月姣便耻笑楚月清受不得累，让一个丫鬟顶替了她的身份和字迹，楚月清很是生气，觉得楚月姣是在她的院子里安插了眼线，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她找人代笔这件事情，可她又不愿意在楚月姣面前失了体面，就暗讽楚月姣字写得漂亮又怎么样，到时候的如意郎君还是得嫡母挑选。 楚月姣本就指望中元节宫宴一飞冲天，没想到楚月清竟然还在说让嫡母拿捏她的婚事，一时气愤，想要指桑骂槐，却不小心扯破了楚月清的纸张，十遍女戒没有一遍幸存。 楚夫人在这点上管得极严，罚你抄录，什么时候要交上来你就必须什么时候交，无论什么原因交不上来的就要成倍受罚，就连楚月清都不能例外。 楚月清一看自己的任务就这么被破坏，虽然不是她亲笔写的，但是后面还是会受罚，就气愤的想要把楚月姣的也给撕了，两个人一起受罚。 楚月姣就是防着楚月清这一手，却没防住楚月清的丫鬟也是黑心莲，直接从她的丫鬟手上夺了东西，扔到主母院子的池子里。 小姐之间的推搡打闹自有主母处理，那丫鬟之间的自然是小姐们处理。 楚月姣不管不顾地把楚月清的贴身婢女打了两巴掌，还准备让人把那丫鬟打发出去，就被楚夫人看了个正着。 楚夫人院子里的，还有楚月清房里的人都是她亲手挑选出来的，楚月姣一个庶女竟然敢对嫡女的人指手画脚，这可让一向遵循尊卑的楚夫人炸了毛，在知道是她把自己女儿抄的女戒撕毁之后更是气愤，第一次不管自己定下的规矩，直接让楚月清跪在院子里，谁求情也不行！ 秋丽姨娘在楚月姣给了一炷香之后才知情，这下可慌了神，她平日里都是靠着楚相的势才能和主母抗衡，现在楚相不在府里，就算是等他回来，楚月姣这一次也要跪出个毛病来，更别说要进宫参加宴会了。 她一着急，当下就在楚夫人的院子里哭喊起来，一个劲儿地要让楚夫人放过楚月姣。 楚夫人不应，她就吵着要去找楚相，还口口声声说楚月姣是老爷第一个孩子，从小便疼爱有加，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的。 这下可把楚夫人惹毛了，秋丽姨娘说的是事实，但是事实最扎她的心，让她回想起当年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就要面对夫君纳妾的苦楚，自己还没有怀孕还要面对这女人大着肚子和她的夫君恩爱。 “那你也跪着吧，好好想想老爷平日里是怎么疼爱你们母女的。” 楚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直接让秋丽母女两个相伴跪在太阳底下。 小乔回来的时候，秋丽母女还在院子里伤心流泪呢。 第16章 礼教嬷嬷 “看来不用我们怎么着，她们自己都能打起来。” 楚月吟没想着让她们好好交上东西，却也没料到在最后关头她们两个自己打起来了。 “谁说不是呢，楚夫人虽然没有让秋夫人和大小姐讨到好，连三小姐都受了责罚，让她去祠堂跪上一个时辰，然后将女戒女德抄上二十遍。” 小乔撇撇嘴，想着就算是让她们抄一百遍，该展现市井村妇那一面的，还是会展现出来，谁都逃不了！ “想来现在并不是去主院的好时机，我们就再等等。” 楚月吟看了一眼自己写好的十遍，将它放好，起身去了门外。 “小姐，我们要去霓裳阁吗？” 小乔记得这两天是巡店的日子，小姐每个月都会去霓裳阁。 “不了，先让秦姨帮忙看一下吧，我还要上课。” 那两个小姐不能去接受宫内嬷嬷的礼教，还有三位小姐在旁边等着呢，她又不能请假。 楚月吟把缠在手上的纱布放了几圈，确保和其他几个人的有点差异，厚上几分便可。 “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嬷嬷今日要教些什么。” 楚月吟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行动一点不见快，小乔都要着急了。 “小姐，您为何走这么慢？” 楚月吟轻轻摇着团扇，说道：“反正是要等人齐才会开课，急什么？” 小乔瞪大眼睛：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您不是最讨厌迟到了吗？ 但是她也只能跟着楚月吟的步伐慢悠悠晃着，两个人才进了偏远，发现院子里极其冷清。 “嬷嬷安好。” 楚月吟看到坐在树下的齐嬷嬷，乖巧地行了一礼。 齐嬷嬷用团扇挡住阳光，微眯着眼打量着楚月吟：“是五小姐啊。” 楚月吟浅笑着上前：“嬷嬷今日好雅兴，看来这次授课内容也会稍轻松一些吧。” 每次见到齐嬷嬷的时候，就是她拿着一根藤条，绷着脸站在房檐下，看着她们顶着书在院子里慢走，冷不丁看到她这般闲暇惬意，楚月吟自然以为她心情好，就不会刁难她们了。 “五小姐是吃不了苦？”齐嬷嬷微坐起身，看向楚月吟，“老身还以为身无长物的五小姐会更加希望得到教导，这样才会有望一跃飞天。” “嬷嬷说笑了，学规矩是让人有所约束，我并未对什么飞天入地有所想法。” 楚月吟知道齐嬷嬷是楚夫人请来的，自然与楚夫人站在统一战线，对她们这些庶女极为轻蔑，她这次一个人过来，确实是讨嫌了。 “一跃飞天？呵，齐嬷嬷您是说小五吗？” 有两个人进来，是楚月汐姐妹两个，显然是听到齐嬷嬷与楚月吟的对话，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齐嬷嬷瞥了楚月汐一眼，面无表情说道：“二小姐此言差矣，俗话说人往高处走，五小姐可以有这个心思，您和四小姐同样可以有，这次宫宴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楚月洛很怵这位宫里来的嬷嬷，见二姐在她面前大言不惭，有些心惊肉跳地拽着她的袖子，想让她少说两句。 可是楚月汐一看到楚月吟，就浑身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只想不给她面子。 楚月吟听到齐嬷嬷的话，赶紧表示自己不配：“我只是几位姐姐的陪衬，更不要说参加宫宴的小姐们各个惊艳才绝，我去了也只不过是一粒尘埃，哪敢与众小姐的光辉作比较。” 齐嬷嬷撩了一下眼皮，“呵”了一下：“那可说不准。” 楚月吟直觉背后有些发凉，不知道这位嬷嬷究竟是有什么小道消息还是会看相，这么言之凿凿，吓得她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第17章 是个有心计的 楚月汐心思一向都是往高了看，听齐嬷嬷这么一说，更觉得自己所图没有错。 她有些欣喜地看着齐嬷嬷：“嬷嬷可知道此次受邀进宫的都有哪些世家？” 虽说皇上下令让世家家里的孩子都来参加，可什么事情都有个规矩体统，一些不入流的官员就算入朝为官，家里人也是从乡下过来的，就连礼教嬷嬷都请不起，又怎么敢真的将孩子送进宫，万一有什么不合礼数的，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当今皇帝疑心重重，又极为在意礼数，现在是在要恢复周礼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家人做了垫路的基石。 所以这次去的肯定都是家世显赫的权贵世家子弟！她一定可以嫁得好郎君！ 楚月汐太想成为世家正妻，丝毫没有想过以她的身份，就算是有世家嫡系看上她，那也只不过是侧室身份抬进去，哪里有资格成为正室？或许她可以找一家不如相府的世家，若是对方不嫌弃她生母身份，倒也可以做嫡系正房娘子，但要是嫌弃，那也只能找个庶出的夫君，成为庶嫡娘子。 齐嬷嬷听到她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自然是有资格进宫的世家子弟都会去。” 楚月吟看了楚月汐一眼，因为齐嬷嬷的话，让楚月汐双眼发亮，似乎对自己能入世家嫡系的眼很有信心。 她都不知道是说楚月汐愚蠢还是齐嬷嬷棋高一招，她也没说楚月汐能怎么样，偏偏能让她死心塌地相信路就在眼前。 “既然你们都来了，老身就说一下，今日三位小姐不必在这里接受礼教。”齐嬷嬷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夫人说大小姐和三小姐现在正在受罚，各位小姐要保持进度一致，方才不会失了体统。” 楚月汐和楚月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什么体统，还不是害怕她们多学了些，就把楚月清那个嫡系女儿给比下去吗？ 楚月吟丝毫不意外，要不然她怎么会一点都不着急，听到齐嬷嬷这么说，她安安静静地行了个礼，准备回房歇息。 “二小姐和四小姐不回去吗？” 齐嬷嬷看着两个人一动不动的，暗叹这二人不懂识时务，哪像五小姐这么会看人眼色，现在她们二人这作为传入楚夫人耳朵里，怕是逃不了攀高枝的名声。 楚月洛见齐嬷嬷下了逐客令，赶紧扯着楚月汐要走。 楚月汐没想到楚夫人竟然这么打她们的脸，如此袒护三小姐，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许是这些年好日子过得太多，让她们忘了，正室欺压庶出才是帝都正确的风向，先前楚夫人为了捧高楚月清已经得罪不少世家嫡系，现在楚夫人这般作为传出去，也只会让那些世家出一口气。 楚月汐越想越气，连招呼都没和齐嬷嬷打，气愤不已地冲出去。 楚月洛尴尬地朝齐嬷嬷行礼，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可以说是很下人面子的了。 但楚月洛什么也不敢说，这位宫里来的嬷嬷可是有品阶在身的，她们只是世家贵女，连个有品阶的女官都不是，哪里敢在齐嬷嬷面前放肆。 楚月汐这么飞扬跋扈，已经在齐嬷嬷这里有了决断，怕是以后也不会得齐嬷嬷用心。 她一定不能这样！ 姐妹两个的身影越走越远，楚月吟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重新回到齐嬷嬷的院子里。 “你又来作甚？” 齐嬷嬷本以为楚月吟是个识时务的，没想到却是个有心机的。 第18章 走一步算三步 楚月吟欠身行礼，说道：“齐嬷嬷不是说要众姐妹保持一直进度吗？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比其她姐妹笨了许多，所以才来找齐嬷嬷，想让您再教一遍以前学过的。” 她前几日心思都不在这上面，总想着等到宫宴前几天再学也不迟，看楚夫人这个样子，她还是赶紧学起来，万一让她不满意，再找理由责罚了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齐嬷嬷偏过头看她：“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的。”楚月吟的姿态放得很低，“我不过是最蠢笨的一个，不能给楚家拖了后腿。” 齐嬷嬷一点也不觉得这位五小姐蠢笨，相反，她是最为拎得清的一个，只不过她是来楚家训练这些个小姐们，不让她们在宫宴上出了岔子，楚家的家务事她还并不打算插手。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册子，递给楚月吟：“既然你有这份心，老身就成全了你这份善意。” 楚月吟看着手里的东西，这可并不是当初教她们时所用到的。 齐嬷嬷叮嘱道：“你是个聪明的，记住你的初心，是不会给楚家抹黑。” 楚月吟瞬间明白了齐嬷嬷的话，这本册子若是真的被其他几个人看到，肯定会在楚家引起风波，说不定还会把齐嬷嬷牵引其中，她一定得好好护着东西。 “嬷嬷放心，月吟知晓了。” “去吧。” 楚月吟带着小乔回到自己的院子。 小乔百思不得其解：“小姐，那齐嬷嬷究竟是何来历，为什么老爷和夫人都这么敬重她，还让她来教导诸位小姐？” 就连楚月清这个嫡出小姐，见了齐嬷嬷也要行李，就算齐嬷嬷是有品阶的女官，楚相嫡女可不是庶出千金，她竟也不闪避。 “你这丫头，平日里很聪明，总能碰上一些闲事儿，怎么真的见到有来头的人物，却什么也不知道了？” 楚月吟翻开册子，里面全都是当今皇室成员的喜好与禁忌，就连当今圣上和皇后都不例外，详细得很。 她不知道这个东西是谁所写，但她忽然想明白齐嬷嬷究竟是谁的人。 “看来，有人真的是走一步算三步。” 他竟然能准确把握住时间，让齐嬷嬷刚好出现在楚夫人面前，又让楚夫人能有机会请齐嬷嬷过府，将这本册子交到她手上。 想来就算她今天不回头去找齐嬷嬷，齐嬷嬷也会找个理由把这本册子交到她手里。 楚月吟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那小姐，这册子……” 小乔觉得齐嬷嬷给了这册子，就表示小姐已经陷入某种境地，是好是坏还未曾可知，她是不想让小姐在危险边缘试探的。 “我们还是扔了吧？” 小乔点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对，还是扔了比较好，安全！ 楚月吟满脸黑线地看着她：“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齐嬷嬷背后的人是想帮她才给她这个，若是一无所知就进了宫，恐怕自己还没做什么，便已经着了道，那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只不过…… “小乔，你让小俊查到的宫里消息传给我一份。” 楚月吟并非盲目信任别人，她总得从别的地方了解一下，才知道这份册子是否准确。 第19章 真的是失误 楚月吟从不想将人想复杂了去，可是她所在的相府子嗣众多，她不想害人也难保别人不想害她，更别说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即便是有人看她不顺眼，想暗中除掉她去，她也是难以防范的。 对此，小乔不乐意了：“小姐您这是在质疑小乔的能力。” 她不就是为了好好保护小姐，才在暗地里拜了师父吗？虽然小姐自己也很厉害。 楚月吟拿这小丫头没办法，相比较两人的性格，她倒觉得小乔才应该是世家小姐，她只能做个爱操心的老妈子，哪有她这般无忧无虑。 “小姐说笑了，主子才应该万事考虑周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管照做就是了。” 小乔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让楚月吟一时无法反驳她。 楚月吟笑着拍了她胳膊一下：“一口一个下人的，你说你啥时候做过下人做的事情？不都是交给三等丫鬟去做吗？” 她对小乔就好像是自己亲姐妹一样，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又经历过不少事情，若说秦姨是她的恩师，小乔就是她的左膀右臂，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小乔佯装被打疼了，皱着脸：“哎呀，好疼，要小姐吹吹才好！” 小时候，小乔调皮捣蛋受了伤，楚月吟就会这么哄她，没想到小乔长大了还是记在心里，也算是两个人独有的回忆吧。 楚月吟瞪了她一眼：“就你会捣蛋！还不去看看小俊的回信来没？” “嗯哼~” 小乔笑眯眯地跑出去，想要等着小俊的信鸽，结果一直都没见，反而等来了楚夫人身边的辛大娘。 “辛大娘，您怎么来了？” 小乔稍微提高了声音，好让屋内的楚月吟听到，将那本册子藏起来。 楚月吟比小乔内力深厚，早就听到了脚步声，把册子放好之后就拿了自己抄写的十遍女戒走出来。 “五小姐，夫人命我来取您的抄录。” 辛大娘一向是府里资格最老的管家婆，要不是她早就已经束起长发表示自己不会嫁人，可能早就嫁给府里的老管家，也不至于现在她和管家两个人一个管前院，一个管后院，时不时地还要因为想法不一样而吵架。 她在相府的时间比楚夫人还要长，因着楚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并未带陪嫁丫鬟，老夫人才把她给了夫人做侍女，并且一做就是几十年，府里的相爷还有各个少爷小姐，都十分敬重这个犹如姑姑一样存在的辛大娘。 楚月吟可不想尊重这位比主子还主子的管家婆，从来不会把庶女放在眼里，有时候会仗着楚老夫人在背后撑腰，还会克扣她们院子里的月例，本来这些是她不在意的，相府这些东西还不如她自己挣的好，但要是有人爬到她头上欺负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她将抄好的女戒放在辛大娘手里，轻声道：“辛大娘辛苦了，还劳烦您跑这一趟。” 辛大娘毫不客气地说道：“若是五小姐以后能写得快一点，老奴也不必特意跑过来取了。” 这到底是怨恨楚月吟让她累着了呢。 楚月吟歉意地笑了笑：“真是我的失误。” 辛大娘接了这几张纸，很是挑剔地看了几眼，嘲笑道：“五小姐还是要多学习才是，若是以后成了侧室或者庶娘子，也不要让人笑话了去！” 小乔气得想打人，被楚月吟拉住：“大娘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听夫子讲解，不给几位姐妹拖后腿。” 她会成为侍妾或者庶娘子，那其余几个不见得就会嫁得好。 第20章 看上她哪点了？ 送走辛大娘，楚月吟重新坐下来看册子，她还是侧重于这是一本能够帮助她的册子。 “小姐，小俊已经把您要的东西都调查好了。” 小乔也接到来自府外的小俊送来的信鸽。 楚月吟拿过信，大致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跟册子上的东西大差不差。 也再次印证了楚月吟的猜想。 “这份东西是有人要帮我才给的，不是想让我在宫宴上出丑。” 楚月吟交代小乔几句，让她守好外面，不要让别的人随意进出，打扰她看这本名册。 小乔拍拍自己，一点都不含糊地说道：“包在我身上！” 小姐交代的任务，她什么时候办砸过？ 楚月吟笑了：“对了，说要给你的那件衣服你得借我穿一下，宫宴那天我们都得穿，要是被人看到我穿的差了或者穿的好了，都不是对我们有利的。” “都听小姐的！” 小姐能把衣服给她就已经很好了，现在就是借穿一下，她还能小气吧啦的不给穿吗？ 主仆两个好好的分工合作，倒是也过得愉快。 楚月清和楚月姣两个人的这场仗打的是两败俱伤，因为楚啸严回来之后愣是谁也没偏颇，又给了两个人一顿藤编伺候，这一次是打在身上，手上太过显眼，宫宴将近，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来。 哪怕是这样，两个人再也不敢哭着喊着说受了伤身上疼，只能委屈地去了齐嬷嬷教她们的院子，听从嬷嬷的教诲。 “诸位小姐都是帝都贵女，这气质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比拟的，宫中身份尊贵的人也有很多，所以众位小姐要做的就是不卑不亢却又不喧宾夺主……” 齐嬷嬷作为宫里的老人，对宫中事务了解得透透的，知道就算是一朵小白花进了宫也会变成一朵黑心莲，所以时时刻刻在提醒楚相的这几个小姐有点眼力见儿，在府里做的事情出去就不要做了，免得丢了相府的人。 楚月清听了，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在礼教嬷嬷面前丢了脸，就等于在宫里的贵人们面前失了体面，万一哪一位娘娘问起齐嬷嬷，她岂不是在众皇子面前都落得个市井村妇的形象？ 都怪楚月姣，要不是因为她，她何苦变成这个样子！ 齐嬷嬷在前面继续传授宫中礼仪，后面的楚月清和楚月姣两个人不敢拌嘴，只能用眼神来表达对对方的不满。 “你们两个人，若是不服对方了就出去站在街上打一架，在老身面前最好还是消停一点！”齐嬷嬷转头就看到两个人斗鸡一样的架势，不由气结，“你看看二小姐和四小姐，从刚来听课的时候就很乖巧，五小姐虽然记不住东西却没有捣乱，就属你们两个最为闹腾！” 楚月清听到齐嬷嬷竟然称赞两个庶女，让她极度觉得脸上无光，她可是嫡女，怎么可以被两个妾侍养的女儿比下去？ “三小姐身为嫡女，理应为相府诸位小姐做榜样，怎的会如此不知体统！” 齐嬷嬷很是痛心疾首地斥责着楚月清，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位嫡女的恨铁不成钢，就连楚月清听着听着也以为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够好，齐嬷嬷是在教导她。 只有楚月吟听出来，齐嬷嬷是真的对这些小丫头片子不屑，似乎很看不顺眼。 忽然觉得手里的册子有点重，齐嬷嬷是看上她哪点了？ 第21章 进宫 不管楚月吟再思考些什么有的没的，宫宴该来还是会来。 中元节一大早，楚夫人就叫了五位小姐聚集在前厅，嘱咐着各种注意事项，要求她们一定要少说话懂礼节，万不能丢了相府的脸面。 楚月姣才不相信楚夫人会一直让自己的女儿装哑巴，但看到楚月清已经点头应下，她也只好先按捺住自己的心情，一切等进了宫再说。 楚月吟和另外两个姐妹小声地回了一句“是”，这种场合她们理应紧张。 楚夫人扫视一圈这些个姑娘们，目光在楚月吟那里停留一瞬，又离开，她是见不得这五丫头的，老爷的命令又不得不听从。 她想了想，问道：“五丫头，你可都将嬷嬷教导的记在心里？” 若是她害怕的话，那就不要去了，皇宫岂是她这种没加过世面的丫头能进的，万一老爷问起来就说她不舒服来不了。 楚夫人想得挺美，谁知道楚月吟默默点头，她一双眼睛里透露出不安，但又没说自己不想去。 这就如同一根鱼刺卡在楚夫人的喉间，难受得很又拔不出来。 没想到这丫头也有一颗想往上爬的心，就算是自己害怕得站不稳，也要跟着去皇宫瞧一瞧贵人们的风姿吗？ 楚夫人冷哼一声，去便去了，也好让她好好看看什么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既然月吟都已经把礼仪全都记牢，我相信你们其他人定会比她记得还熟，最好记住你们各自的身份，要是在宫宴上出什么乱子，不管是我，还有老爷，我们全家都要没命！知道吗？” 楚夫人这可不是在吓唬她们，今上的脾气阴晴不定，对待臣下都是随心所欲，谁知道做臣子的什么时候会丢了脑袋，这些个丫头若是不知轻重，她定要将她们受尽折磨！ 除了楚月清，其他几个庶女听了楚夫人的威胁，吓得一个激灵。 她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皇宫好可怕”的信息，可她们心里又很清楚，要想荣华富贵，偏只有皇宫才是最为合适的所在。 楚夫人身穿诰命夫人服饰，不比在平日里还端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看起来格外严肃。 楚月姣暗中不屑，只要她在这次宫宴上觅得有情郎，还怕楚夫人一直压着她不让她出嫁不成？ 楚月清看着母亲的衣服，心中无限羡慕，若是她能指给皇孙殿下，别说是诰命夫人，就连后宫之主也是做得的。 “母亲，今日皇孙殿下是否也会赴宴？” 楚月清忍不住向母亲打听着，看到母亲投过来的目光，不由得羞涩起来。 楚夫人心下叹了一口气，这女儿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明明这话可以上了马车之后再问，何苦要在这些个庶女面前说出来，会让人看了笑话！ “身为大家闺秀，整日把外男挂在嘴边，娘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当着这些庶女的面，楚夫人冷着脸将楚月清教训了一顿。 楚月清本想在进宫之前好好敲打一下自己的姐妹们，让她们不要肖想皇孙殿下，哪里知道自己会被母亲这样一顿训斥，不由得红了眼睛。 楚月吟看着楚夫人周身散发着极低的气压，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楚月清一眼，似乎觉得这个女儿让她失望了。 啧，女大不中留呢。 她在小本本上记下来，楚相嫡女心悦皇孙殿下，见了殿下一定不能凑上去，以免被她记恨。 她是清楚楚月清的心思，剩下那几个也知晓，不过知晓是一回事儿，放不放在心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楚月吟打定主意不会往皇孙殿下面前凑，自然不会把楚月清的路挡住，希望这位嫡女可以不要再暗地里克扣她的月例了！就算她自己能挣钱，家里的零花钱也是她该得的！ 楚夫人和楚月清身为嫡系，自然是坐在前面的马车上，楚月吟和其她三个庶女则挤在后面那辆马车上。 楚月汐姐妹俩感情好，亲密地坐在一起，楚月姣看不上楚月吟，觉得跟她坐在一起完全失了体面，便用眼神瞪着楚月吟，让她躲远一点。 刚好楚月吟不想和她装姐妹情深，低着头窝在角落里，准备睡上一觉。 马车走了一半停下，楚月吟睁开眼睛，看到楚月姣笑眯眯地掀开帘子往外看。 原来是楚谦益回来了，也是，今上要求的是各家官员适婚年龄的子女进宫，楚相家的所有孩子都符合条件，当然不能落下任何一个。 楚谦益本来是赵梦姨娘的孩子，可不知为何却与楚月姣走得近，反而与同胞姐妹关系不冷不热的，这让楚月汐姐妹两个很吃味，不知道在赵梦姨娘那里告了多少状，把楚谦益越推越远。 这两个公子哥现在都在国子监，怕是今天告了假出来参加这场宴会。 “大姐赶快放下帘子，外面冷得很。” 楚谦益话语里面都是关怀，楚月姣听了之后很顺从地放下车帘，眉眼含笑地扫了一眼楚月汐姐妹俩。 果然，她们俩还是这么经不起逗。 楚月吟是这个府里最为隐形的存在，大家都有娘亲在旁边照顾，只有她没有，有时候就连家里人守岁，他们都能忘了她，更不要提什么压岁红包之类的东西，从小到大她就没有收到过。 也就是因为她是这样的没有存在感，也算是跳出相府这个圈子，能够冷静分析为什么楚月姣会这么亲近楚谦益。 楚谦语和楚月清两个人身为相府嫡子嫡女，自觉身份高人一等，也因为父母两边的家族势力，注定会比庶子走得更远，当然会瞧不起庶出，但是楚谦益就不一样了，他和楚月姣同为庶出，两个人所走的路高度都是差不多的，互相还有个照应，也不会因为各自的身份而看不起对方。 只可惜，赵梦和楚月汐姐妹这三个人没有看清楚，总觉得讨好主母就能让自己过得顺心，却忘了若是没有个依靠，她们照样不好过。 看楚谦益和楚月姣这两个人的样子，怕是暗地里没少互相筹划。 楚月吟轻舒一口气，她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是，看看这两个人能把自己捧得有多高。 第22章 一群异想天开的傻子 楚月吟见马车里的气氛很诡异，也没打算做那个出头鸟，只是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补觉。 谁知道被楚月姣看到，便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这还没到宫门口，就这般坐立不安了吗？” 楚月吟的动作顿住，然后慢慢恢复大家闺秀的坐姿，不安地抬头看着楚月姣：“大姐，我，我没有……” 声音小的就好像是有蚊子在旁边嗡嗡直叫。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看看你……” 楚月姣平日里最看不上的就是楚月吟这幅任人欺负的模样，在她看来，成为庶出不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但是这般没有骨气就是她的不对了，本来就身份低微，还要矮着身子让人作践，这不是自找的吗？ 她就是要嫁一个好人家，她要让楚夫人和楚月清好好看看，她才不会捡她们不要的烂菜叶子！ 楚月吟憋着嘴，使劲憋出两朵泪花：“对，对不起，大姐！”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妹妹。” 楚月姣也不知道要骂她什么好，反正都是自己的路，她自身尚且难保，还能管了别人去。 她的声音不小，至少外面的丫鬟还有前面马车里的人听得清楚。 楚夫人不悦地皱起眉头：“她又在耍什么威风？” 楚月清的嘴嘟得都可以挂油瓶了，赌气道：“谁知道呢！” 她还在为楚夫人教训了她而生气，以往她都没有这么丢人过，这几天却要把十几年的脸都给丢尽了！ 对面的楚谦语看着妹妹，觉得都是母亲平日里娇惯的，身为一个女孩子，又是相府千金，怎么能想着皇孙殿下，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会让他觉得楚家的地位还想再往上升一升？ “你平日里多跟母亲好好学学管家之道，一个贵女整日里就知道儿女情长，若是以后寻得夫婿，难不成只知道吟诗作对风花雪月，执掌中馈的权利交给她人不成？” 楚谦语这也是为了楚月清好，哪怕是以后真的要成王妃，以她的身份也是正妃，这些都是要学习的，可是现在她只会念两句酸诗，还把殿下挂在嘴边，生怕毁不了楚家的声誉！ 楚月清一听自己的哥哥也不站在她这边，委屈的不得了：“我怎么了，我不是比那几个庶出的好上千倍万倍？我现在的名声比皇室公主还要高，哪怕是殿下也是嫁得的，凭什么不让我念？” “住口！”楚谦语冷着脸呵斥道，“你现在越发嚣张了，这些虚名真的是让你迷了眼，你可知现在有多少世家都在盯着楚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他这么一说，把楚夫人也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吾儿可是听到什么风声？” 她只管家宅内院，对于外界的暗潮涌动只知道皮毛，楚相也不会跟她说太多，她只晓得这一阵儿清儿的美名远播，却不知已经把自家推向风口浪尖。 楚谦语叹了口气，说道：“母亲，您这段时间为了宫宴实在是操之过急了，这般急功近利容易留下口舌，据我所知，已经有一些世家子弟想要来楚府提亲，他们可都不是什么正经君子，各个纨绔，就是因为听了妹妹的美名，都想将妹妹娶了，好让他们那些莺莺燕燕都能进府。” 国子监里本来就有不少官家子弟，平日里大家什么样子都清楚得很，楚谦语听到那些人这么议论自己的妹妹，恨不得把这些人都给扔去喂狗，方能消他心头怒火。 楚夫人听到别的世家竟然允许孩子这么侮辱她们家清儿，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转而想到都是因为她想要给清儿造势，这才出现这种情况，又有些心虚地低着头。 “娘，娘以后一定不操之过急，这一次进宫也不会与那些夫人谈论此事。” 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闺女套进去，那便真的得不偿失。 楚谦语叮嘱道：“您还是和往常一样与她们聊天，但是千万不要随意说清儿的婚事，更加不要提皇孙殿下半句，知道吗？” 母亲鲜少进宫，已经不是很了解现在的形势，今上想要对本朝律例进行修改，势必会动了很多人的饼，若是楚家再这么高调下去，那可真就成了今上手里的一把刀。 楚夫人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一边的楚月清看看兄长，又看看母亲，尽管她听不懂这些，但是她知道母亲和兄长会帮助她成为皇孙正妃的！ 三个人说话声音不算大，还都是故意压低了的，楚谦益这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听不到，后面马车里的楚月吟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楚月姣“教训”过她后，她就装做自己委屈伤心的样子，其实一直在听前面那些人的对话，也知道今日对于楚家来说，有可能是鸿门宴。 偏偏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们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人上人，这场鸿门宴要怎么唱，她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楚月吟有些后悔要来参加宫宴了，她就不该贪玩，想要进宫看看风景，万一这一看把小命看没了，那才叫惨！ 后面的马车里没什么人说话，姐妹四个谁也不搭理谁，就连楚月洛也不和楚月汐说悄悄话，姐妹两个都在垂头想着什么。 楚月吟有些慌张，她太清楚她们这幅神情了。 铁定是在想有没有一些在帝都名声好的世家子弟，会不会看上她们，想不想和她们结成连理。 楚月吟在心里不住摇头，都是一群异想天开的傻子啊！ 她一点都不期待这场宫宴，而且右眼皮直跳，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齐嬷嬷送给她的那本册子她虽然记在心里，但是架不住身边还有这么一群另有打算的人，万一触怒当今圣上，那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不过好在这几个人在宫外跟螃蟹一般横着走，到了宫门口就变成鹌鹑不吱声，让楚月吟稍微放心下来。 少说少错是个好词，也希望她们能好好斟酌一下自己的语言再开口。 楚夫人和楚月清她们下了轿，看到剩下的几个姑娘也都一言不发地乖乖站好，心里稍微宽松了些，看来是知道分寸的。 一个内侍看到楚夫人，赶紧迎上来：“楚夫人和诸位小姐少爷们辛苦了，皇后娘娘命奴才在此守着，软轿也已备好，请随奴才过来。” 楚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宫内……似乎比想象中消息灵通。 第23章 凤仪宫见面 楚夫人在内侍的带领下，和几个相府小姐一起去了皇后的凤仪宫，到了之后才发现，一些皇族妃子和国公夫人已经坐在位置上，她身为相府夫人比这些王妃来得都晚。 她的脸色白了又白，只能先稳住表情给皇后请安。 楚月清站在楚夫人旁边，她是嫡女，应当站在合适的位置上。 皇后等着她们行了礼，才开口道：“今天只是中元节的宫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国宴，大家不必拘礼。” 但是没有人敢真的随意起来，楚夫人更是因为心中有鬼，一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维持着行礼的模样。 皇后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冷淡：“楚夫人何苦这么多礼数？” 楚夫人被这么一吓，赶紧直起身子：“多谢皇后娘娘。” 她们来得不算早，而且已经坐着的都是比她地位要高的贵妇，各个都坐在距离皇后最近的位置，她们只能往外坐坐。 楚月吟垂头站在最后，是最不起眼的，却一下子就被人注意到了。 看她的人是镇国公夫人，“最后一位丫头，也是楚家的千金吗？为何看着如此眼生？” 大家都知道楚家有四位小姐非常优秀，平常参加一个诗会或者游个园都能出来轰动全城的消息，可谁也没有听说过楚家还有一个五小姐。 还没等楚月吟有什么表情，楚夫人的脸色就先一僵，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拿楚月吟这个小丫头开刀。 她不着痕迹地瞪了楚月吟一眼，然后笑眯眯地拉过她，就像打量自己亲闺女一样看着她：“我们家小五啊，打娘胎里出来身子就弱，好不容易护着她长这么大，平日里都是不让她多出去，怕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小五，你看镇国公夫人一眼就注意到你，还不见个礼？” 楚月吟礼貌地朝着镇国公夫人福了身子：“劳夫人记挂了。” 镇国公夫人虽然不喜欢楚夫人还有那四位姑娘，但是对这个五姑娘倒是有些好感，虽然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并不想那几个姐姐一般恃才傲物，得意得很，也懂礼教，进退有度，是个不错的丫头。 她想着这丫头长这么大都没有名声出来，一定是楚夫人平日里压制着，竟然还好意思说她无嫡庶之分，平等对待子女，这话说出来就不怕笑掉大牙吗？ “好孩子，是个清秀的丫头。”镇国公夫人平日里和皇后关系不错，还能转过头跟皇后打趣道，“还不知道哪家小子能有这般福分，娶了她。” 皇后因着镇国公夫人的话，多看了楚月吟几眼，发现这丫头竟有几分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面善得紧。 她不由得多看了一下，搞得楚夫人不敢说话，害怕引火烧身。 其她几个女孩子看到皇后这么出神地看着楚月吟，还以为这丫头哪里做得不好，让皇后一眼就盯上了，还要想方设法地定她的罪。 显然，她们并不觉得刚刚镇国公夫人说的话是真心在夸奖楚月吟，反而害怕因为她将楚家置于危险的境地。 但是现在皇后娘娘什么话都没说，她们也不能直接冲出来说自家的不好，还是要皇后娘娘发话。 皇后失神一会儿就已经是极限，她弯了弯嘴角，朝着楚月吟挥手：“好孩子，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楚月吟自己站在凤仪宫中间，有些愣神，为什么她觉得皇后的眼中充满了怀念，就好像是透过她的身影在看另一个人，难道她的生母跟皇后认识的某一个人有关系？ 随机，她又摇了摇头，她的生母只不过是楚家的侍妾，就连侧室都比不上，要是她和皇后娘娘认识，就不可能是现在这种结局。 “五妹，你还愣着干什么！” 距离楚月吟最近的楚月姣低着声音，给楚月吟提醒着。 她都要急死了，这丫头是想冲撞皇后娘娘吗？是想害了楚家吗？ 楚月吟往前走了几步，皇后十分慈爱地看着她：“别害怕，来本宫面前。” 楚夫人听到皇后无比温柔的声音，心里由惊悚变成疑惑，皇后这神情不像是对楚家有意见的样子，反倒是看上楚月吟这小丫头了。 这可就不妙了！ 万一皇后因为这丫头的长相想要选择一个好的夫婿，那不就是打了她的脸吗？ 楚夫人的脸色变得莫名，但是一想楚月吟可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庶女，就算皇后想要让她嫁给一个家世显赫地人，也得人家同意才是。 正在向皇后走去的楚月吟哪里想得到，楚夫人已经在开始为她物色人家，想要阻止皇后的赐婚。 皇后远观就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特别像一个人，现在近看觉得何止是像，那人年轻的时候可不就是她这副样子吗？ “好孩子，你今年多大了？”皇后微笑着看向楚月吟，“可曾许配过人家？” 楚月吟：？？？ 皇后这是在问她？这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回答的问题吗？ 楚月吟看向楚夫人，后者仓惶站起来，回道：“启禀皇后，臣妇已经在相看了。” 皇后点点头：“那就是还未曾许配，刚好今日宫宴，你可以好好看一下，哪家的公子哥能入你的眼，本宫会为你指婚的。” 这可是极大的荣耀，饶是楚月吟，也有些惊讶起来，她完全不知道怎么第一次进宫，就有这么大的脸面。 底下的楚夫人也有些脸色不好看，她这么多年严防死守，还是让这丫头逃过了吗？ “多谢皇后娘娘赐福。” 楚月吟乖巧地应道，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皇后对她刮目相看，这话皇后已经说出口，她就不会收回去的，这件事情楚夫人已经失去主动权了。 听到皇后这么说，楚夫人脸色愈发不好，她的闺女都没有被皇后娘娘这么惦记，竟然让一个足不出户的庶女给抢了先。 被皇后如此厚爱的楚月吟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她隐隐触碰到了冰山一角，还摸不到真正的故事。 楚月吟也没有想到，皇后还有吩咐，“一会儿等昭阳都来了，就让她带着你一起去御花园走走。” 昭阳公主，皇后最疼爱的女儿，皇城内最美的一朵花。 “老远就听到母后的笑声，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楚月吟微勾起嘴角，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呢。 第24章 昭阳公主 皇后听到昭阳公主的声音，眼睛一亮：“昭阳来了。” 楚月吟也看了过去，一个身穿粉色襦裙跑过来，在看到殿内有这么多官夫人后，立即变得庄重起来，板板正正地走进来。 楚月吟往旁边站了一步，给昭阳公主行了一礼：“见过昭阳公主。” 昭阳随意地点点头，向皇后请了安，才好奇地看着楚月吟：“你是何家小姐？为何从来没有见过你？” 她举办过好多场小宴会，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姑娘，难道是哪家新来帝都的官员千金？ 皇后拍了昭阳的手背一下，轻声解释道：“这是楚家五小姐，今日是第一次进宫，母后很是喜欢她，想让你带她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昭阳是她最喜欢的女儿，品行也是信得过的，让她来带着楚月吟，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楚家的人？ 昭阳只晓得楚家三小姐是嫡出，其她都为庶出，如今又来了一个五小姐，怕是哪个妾侍所出，今日楚夫人依着父皇的旨意才被带出来吧。 一看就不是楚月姣她们那种张扬的性子，看这性格挺文静，怕是在家里也没少被欺负吧？ 昭阳不是皇后亲生的女儿，但是生母在她出生那天就没了的，所以就养在皇后膝下，还有晋王燕寻南也是同样境遇，好在皇后终归是大家闺秀，对待嫔妃的孩子很是亲厚，并未传出对昭阳和晋王不好的事情，这两个孩子对她也很是敬重。 看到楚月吟这个样子，昭阳会想如果她没有被皇后收养，现在是不是她这个样子？ 楚月吟明显感觉到昭阳公主晃了神，但是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竟然在皇后面前也失了态。 “公主殿下？” 楚月吟看了一眼皇后，轻轻拉了昭阳公主一下。 皇后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昭阳公主，不知道这个女儿是不是情愿带这个楚家庶庶小姐一起。 昭阳回过神来，赶紧应承下这个任务，“母后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楚五小姐的。” 她笑着拉起楚月吟的手，“我们去御花园吧，她们都在那里赏花，今年的桂花开的特别香！” 虽然在座的夫人都是嫡妻，今天也都带了自家庶出的孩子过来，虽然心底里瞧不起楚月吟这个庶出小姐，但见到皇后娘娘对这丫头十分喜爱，她们也不敢把这份轻蔑很明显的表现出来，只能微笑着目送昭阳公主带着楚家小姐们去了御花园。 皇后见楚月吟们出去，才双掌一合，懊恼道：“刚刚竟然忘了送给那丫头见面礼了！” 镇国公夫人不在意的摆摆手，“她又不会只来这一次，下一次再给她也不迟。” 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就好像她才是楚月吟的嫡母一般，把真正的楚夫人晾在一边，偏偏还没有人说破，都在看她的笑话。 楚夫人行了礼之后就宛若一个透明人，被别家的夫人忽视的彻底，也知道她平日里吹捧自家闺女，把别家丫头都给踩下去，惹了众怒。这也不能剥夺了她楚家夫人的身份啊！现在一听镇国公夫人这般害她害楚家，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她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给皇后行了礼，“皇后娘娘如此抬爱月吟，实在是楚家之福，只可惜这丫头身娇体弱的，频繁进宫冲撞了娘娘，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她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庶女骑到正房的头上，清儿这么多年也才进宫三次，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给过清儿好脸色？ 也不知道那丫头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让镇国公夫人还有皇后娘娘这么看中。 座上的皇后看了楚夫人一眼，又不着痕迹地与镇国公夫人对视一下，才淡淡开口：“楚夫人不必多虑，五丫头是个好孩子，本宫看着甚为欢喜，她身子骨不好，本宫就让太医多去看看，开些补药补补身子，怕进宫不懂礼仪，本宫这里还有女官可以教她，先前齐嬷嬷不是还过去教了一阵儿么？听说五丫头学得挺好。” 皇后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直接堵的楚夫人反应不过来，这话都让她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楚夫人没有办法，只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受了这一份大礼，“多谢娘娘如此体恤，以后您要是记挂五丫头，臣妇便带她来见您。” 最好把清儿也给带上，多来皇宫走动没有坏处的！ 皇后轻笑一声，“楚夫人可一定要将五丫头照顾好，等下次我再见她的时候，可一定要长肉啊，看看她都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其他几位小姐看起来就很好嘛。” 皇后也没说楚夫人区别待遇，话里话外却又都是警告，让她公平对待孩子们，不要让人抓了把柄。 楚夫人点头称是。 “好了，她们那些孩子都去了御花园，我们这些人就在这里吃着茶，下下棋，毕竟哪有那么多的精气神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你们说呢？” 皇后拿起茶盏，将茶盖掀起来，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等着大家的回复。 镇国公夫人自然是站在皇后这边，举双手赞成，“皇后娘娘，您上次可答应过我要打双陆的！不许食言了！” 反正出去也没意思，还不如坐在里面，：她还能和黄后娘娘聊一聊过去的事情。 皇后心领神会，又看向其他人，“各位夫人呢？” “臣妇等自然愿意就在这里陪皇后娘娘解闷儿。” 她们都知道这次所有适龄孩子待在御花园，就是要相看有没有自己中意的人，她们这些已经是半老徐娘的出去凑什么热闹，自然是不要耽搁儿女们的婚姻大事才是。 如今坐在这里的，都是家世显赫的夫人，除去家里互看不顺眼的，大家都是门当户对的，哪怕是看上庶女庶子，暗地里和父母商量一下，说不定也是可以变通一下解决这件事情。 只有楚夫人心生不安地张望着殿外，她在这里都受到这些夫人的排挤，清儿那边恐怕更不好受了！ 她现在挺后悔那么急功近利，没成想害了自己的闺女，若是今日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老爷那边又该怎么交代啊！ 楚夫人这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另一边的楚月吟等人其实还好，除了镇国公家的小郡主看到楚月清的时候翻了两个白眼外，别的人都很注重形象，没有什么不雅之举。 第25章 无情嘲笑 楚月吟跟着昭阳公主一起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贵女聚集在御花园，见昭阳公主手上牵着一位面生的姑娘，还在想着是哪一位从封地赶来的郡主。 昭阳知道其她人都有自己的小姐妹，楚月吟是第一次來宫里，更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她想了一下，就直接把人带到她的姐妹团里。 “这是楚家的五小姐，楚月吟。” 昭阳笑眯眯地介绍着楚月吟，她的这些姐妹都是国公府小姐或者郡主之类的身份，听到楚月吟竟然是楚家的庶出女儿，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僵硬。 她们可都是嫡女，怎么能跟庶女为伍？！ 镇国公的女儿苏启月和她母亲一样，是个性格泼辣的，又一向看楚月清不顺眼，知道这个楚月吟跟她同源且是个庶出，就更没有好脸色，直接拂袖而去，让昭阳十分尴尬。 其实要算起来，昭阳也不是嫡出，从小被皇后养大，这才记在她的名下成为嫡公主，启月这么看不起楚月吟，不也是看不起她么？ 楚月吟刚来，就让昭阳公主和启月闹矛盾，还真的不是省油的灯！ 其她贵女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去追启月，还是留下来跟公主和这个庶女待在一起。 “真是打扰了。”楚月吟知道大燕朝嫡庶分明，却没想到这些女子已经分清楚到这种地步，这怕是和家里的庶女打了不少架，才对庶出有很大的偏见吧？ 可怜如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楚月吟觉得自己今天来这里真的是一个错误，跟这群优越感莫名很强的女孩子混在一起，实在是有碍她的身心健康发展，可惜现在并不能离开皇宫，她已经在皇后娘娘那里挂了名，就这么不知好歹地离宫，牵扯到的可不止是她自己，这种智障的想法还是不要再想得好。 昭阳和启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一看到启月气冲冲地跑掉，只能匆匆放开楚月吟，要去哄启月。 “月吟你现在这里待着，我马上就回来。” 昭阳公主说完这一句，就去追启月，半点时间都没有给楚月吟留。 自己的引路人就这么离开，楚月吟其实是想掉头就走。在这里，别的贵女显然看不起她，其他庶女因着楚家另外几个人也不会接近她，她根本就没有人会接近。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可是皇后亲自发了话，随便离场说不定还会给昭阳公主带去麻烦。 再者，她可不觉得皇后会为了一个刚见面的相府庶女，去教训自己的女儿，恐怕这笔账还会记在她的身上。 楚月吟想了想，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又调整了一下姿势——睡觉。 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怎么样睡觉才不会被人看出来，需要很高超的技巧。 刚好，楚月吟就掌握了这项技能。 她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也耐不住有人非常想要刷存在感，非要站在她周围，阴阳怪气地说话。 “我前两天遇见特别搞笑的一件事，你们想听吗？” 说话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钱无双，她身为嫡女，身份够不着国公府小姐还有郡主那一个皇族小团体，就在贵女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心底里当然看不起那些想攀高枝儿的庶女们，也看不上楚月清那种为了嫁入皇室，不惜踩着别人上位的女人。 刚刚昭阳公主牵着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楚月吟是个不知道自己分量的，妄想进入皇家圈子，就凭着一个庶女身份？不觉得可笑吗？ 今天，她就要来敲打一下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赶紧滚回她们庶出的圈子里去！顺便再打一打楚月清这个嫡女的脸，她不是一向说自己和庶姐庶妹和平相处吗？就看看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跟她有着同样想法的远不止她们这个圈子，还有刚刚昭阳未介绍的几个郡主，她们不屑于和这些人一样嚼舌根，但也不会屈尊降贵和一个庶女有什么瓜葛。 钱无双身边一个女孩子极有眼色，她立马跳出来，佯装好奇地问道，“什么好笑的事情？快讲出来让我们高兴一下呀。” 她们是看不惯楚月清的，现在又加上一个楚月吟，当然要好好嘲笑一番。 钱无双朝楚月吟看了一眼，故意扬声说道，“前几天啊，我在后花园中看到一只麻雀，它一个劲儿地想要往高处飞，都掉下来好几次，还是飞不上去……” 想要麻雀飞上枝头，这就是她们想要取笑楚月吟的一点，看吧，就算你飞上枝头了又能怎么样，只要启月小姐生气了，昭阳公主就会扔下你，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下去。 楚月吟微微睁开眼睛，这种低劣的嘲讽，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次，楚月姣她们说的话可比这些话难听多了，她照样可以无视，只要待到宫宴开始，这群人就会自己散了，她犯不着第一次进宫就跟她们起冲突，大不了霓裳阁的衣服价钱要高一点，酒楼的饭菜贵一点，多掏一点她们腰包的钱，她觉得自己就能被弥补。 你我本无缘，全靠你花钱！ 钱无双见楚月吟坐在那里吭都不吭一声，说得更来劲儿了，她就知道楚月清会装，站在旁边看笑话也不会来帮自己的庶妹，还真的是能狠得下心。 麻雀想要飞上高枝，结果没飞上去，还被人用弹弓打了下来。 这就是钱无双这场笑话的故事概括，其实她说的不止楚月吟一个人，还有今天所有到场的庶女，也不看看宫宴是什么场合，竟然真的自不量力眼巴巴地跑来，难不成还真的指望那些王爷皇子能看上她们，娶回家供着吗？ 这是所有嫡女都不解且郁闷的地方，皇上和皇后为什么要办这场宫宴，她们平日里有各自较好的姐妹，叫了各家嫡系前来不就好了，那些庶子庶女随便指一门婚事就好，何必还要这么大费周章乱点鸳鸯谱！ 她们这些人哪里知道，这次的宫宴之所以把所有适龄的女孩子都叫来，就是要从中选出晋王的王妃，还有其他王爷皇子的侧妃，一些世家的嫡系女儿做了某个皇子的正妃，那这家的庶女就会被指为皇子对家的侧妃。 皇帝就是要让所有的世家和皇族全都成为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才能让这些心中有算盘的皇子王爷把精力放到对方身上，而不是整天盯着他的龙椅有着不该有的想法。 第26章 钱家要完 楚月吟想着如今朝堂的风云涌动，有颇为怜悯地看着这群可怜又不自知的女孩子们，心里为她们祈祷着，又觉得这是她们享受了荣华富贵之后，该付的报酬，这么一想，就觉得老天是公平的，没有给人好得不像话的运气。 “你说这麻雀变成凤凰，会不会有朝一日再变回来？我都想好好见识一下了，呵！” 钱无双还一张小嘴叭叭的，说个没完，旁边围观的人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因为这个女人说着说着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起来，就连她暗地里看不顺眼的几个嫡女，她也敢在这种公开场合乱说。 楚月吟一手支着下巴，生无可恋地想着大概这场闹剧短时间内是不会结束的。 大家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不丁碰上钱无双这么一个接地气的还有些不适应，见她就差掐着腰在大路上开骂，才赶紧拉着她。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 刚开始帮腔的少女已经有些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受控制，她实在没有想到钱无双跟疯了一样，说到停不下来，现在又不是她们私底下的聚会，这里是皇宫！是全天下耳目最多的地方，一不留神就会被弄死的！ 那女孩子怎么扯都扯不回来钱无双，对方显然已经觉得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整个皇宫无人敢战，越说越来劲，差不多把在这里的贵女们全都刺了一个遍，说着说着还说道昭阳公主身上。 “昭阳公主说白了也就是个庶女，只不过人家是皇帝的女儿，地位自然比我们高，我们除了笑脸相迎还能怎么办？哎，有些人就是命好……” “我想看昭阳公主被皇后一脚踢开的样子，一定很可怜……” 钱无双就像是喝醉酒了一般，说着跟平时完全不一个风格的话，再木讷的人都能察觉出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在场这么多人谁都没搭理她，她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毫无所觉！ 楚月吟算算时间，大概药效快过去了，毕竟这种药只是半成品，还没有完全研究透彻，若是成功了，可能致幻效果会更强。 她刚这么自我反思完，就看到钱无双整个人打了个冷战，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看样子是清醒过来了。 跌坐在地上的钱无双已经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她刚才说这些话的时候，头脑非常清醒，她知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她完全忍不住，就好像脑子里面有一个人在引导着她，让她完全放开了去做，什么都不顾及。 而她，竟然真的受了蛊惑，将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话语全都说出来。 “看来是发泄完了。” 花园入口，皇后娘娘带着昭阳公主还有苏启月和一干贵妇站在那里，钱夫人跪在地上，浑身都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所有人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这皇宫之中哪里不是皇家天下，哪个人不是皇家耳目，恐怕她们来这一次，周围都有不少人盯着，钱无双从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人向皇后禀报了吧？ 事实也确是如此，楚月吟就是因为这里有皇后的眼线，才一直都隐忍着没怼回去，至于楚月清她们几个不说话，那纯粹是想看她笑话，反正钱无双这条小命活着也是在作死，不如就让她送她一程，也不枉她们今日见这一面，她还送了这么多真言给她，让她不要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 这些她都收下了，自然也要回个礼不是？ 楚月吟想了想，觉得还是真话散比较适合，她看的话本比较多，也喜欢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折腾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实在是出乎意料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至于为什么进宫会带上这些东西。 楚月吟：嗯，就是防某些梁上君子的，要不是他半夜藏到女孩子的闺房，也不至于到这里了还拿着东西防身，毕竟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被防着的某人还不知道楚月吟的小心思，他正坐在不远处的凉亭，无所事事地看着自己年幼的弟弟们还有那些世家公子哥儿玩耍。 左手边坐着的是当朝皇孙燕恒泰，右手边坐着的则是楚家大公子楚谦益，这里本不该由他坐着的，奈何皇孙和晋王殿下关系不是很好，受邀进宫的男子中又属他父亲的官位最高，他不得不过来圆个场。 燕恒泰在外形象就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相比较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燕寻南，皇孙殿下当然更受女孩喜欢，就连楚谦益也跟皇孙走得比较近，对晋王则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相比较女眷那边的过分安静，男子这边可真是热闹非凡，年轻人本来就坐不住，场地又大，当然是要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燕恒泰为燕寻南倒了一杯茶，刚要说话，就看到自己的皇叔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皇孙殿下疑惑地放下茶杯，看着从另一端跑来的太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问道：“怎么了？” 小太监匆匆行了一礼，说道：“王爷和皇孙殿下快去看看吧，女眷那边出事儿了，皇后娘娘发了好大的火，还说要将户部尚书一家问斩呢。” 户部尚书钱中垠是一个倔强的老头子，为人过分正直，比御史还会抬杠，朝中官员有什么事情他比御史都清楚，又因为掌管户部，一般官员们也不敢得罪他，私底下确实想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的。 一听到这个消息，燕恒泰和燕寻南直觉是有人想要借这场宫宴除去对他们不利的钱家，刚巧燕恒泰和燕寻南都没有笼络到钱家的人，他们对视一眼，觉得对方肯定这一次是要出手相救。 燕寻南和燕恒泰两个人毫无意外地选择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当朝皇后发这么大的脾气。 其他公子哥儿也都跟了过去，这次宫宴也是为了相看人家，虽然一会儿自然能看到，白天看着不是更为清楚么？听说楚家嫡女也在，喝不过去一饱眼福？ 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娶不到楚家嫡女，看看总归是赚的。 男人们将兴奋的神色压在心里，直接去了女眷那边，一时间的花园都变得好挤。 钱无双看到这么多男子都过来了，她却出了这么大的丑，不由得赶紧将脸挡住。 皇后一见，冷笑道：“现在知道丢人了！” 跪着的钱夫人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们钱家，今天怕是要完了。 第27章 以退为进 燕寻南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楚月吟，女孩子正如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单纯又迷茫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只误入皇宫花园的小猫。 他也知道，小猫是她伪装的，爪子可是锋利得很。 感受到他的目光，楚月吟回视过去，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 楚月吟发现这人竟然还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这里一样。 她当做什么都没看见，默默收回目光，现在时间不对，等一会儿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她会好好盘问清楚上一次他来相府究竟是要做什么。 钱无双这件事情告诉她，无论相府的人高不高调，都会有无数的人在暗中窥探，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别人抓住把柄，钱无双还知道不少贵女秘密，万万没想到这些女人私底下还会彼此交换秘密，当然说的都不是自己的事情，都是拿着别人的事情取笑。 今天，她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 钱无双在这里大放阙词，一开始并没有人阻拦，是因为她骂的都是楚家的人，楚家的人这两个月太过嚣张，积攒了不少仇恨，因此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楚家的人说两句，后来把战火引到别人身上，因为这里是皇宫而不能和钱无双吵起来，但是却有人故意让这里守着的小太监看到这一切，转而去向皇后禀报。 楚月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什么都不说，哪怕刚刚钱无双第一个拿她开刀，讲得比别人都难听，她也不介意，毕竟钱无双压根不知道她的事情，也只能用她异想天开做文章，而在做的，又有谁不会在晚上做梦梦到自己成为人上人？那些话又何止骂了她一个人。 只是，不能直接骂回去还真的有些不甘心，尽管真话散放出去了，她也只能暗自高兴。 脑子里想太多的楚月吟没有注意到，燕寻南已经察觉到钱无双疑似有被人在暗中使了绊子的迹象。 他正想开口，就听到钱无双在皇后的威压下，将她辱骂周围贵女的话再次说了一遍，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相中的楚月吟。 燕寻南觉得自己是个很公平的人，这个女人无端辱骂他未来的王妃，他总不能不为王妃讨回公道，还要拆穿王妃的报复吧？ 这么做是不对的！不利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缓和。 晋王殿下思虑再三，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有预感，这绝对和楚月吟脱不了干系，那丫头看着胆小怕事，心里其实主意大着呢。 楚月吟刚刚已经听过钱无双骂人的话，现在并没有兴趣再听一遍，反倒是那些刚来的公子哥一个个听得起劲儿，还在小声讨论着钱无双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钱夫人听着自己女儿越来越放肆的话，恨不得当时就昏过去，她平日里对这个女儿管教颇严，怎么就没能让她管住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吗？说了别家的女儿也就算了，还敢编排公主，真是活腻了！ 皇后面无表情地听着钱无双得自述，听到她不拿皇家颜面当回事儿，肆意谈论昭阳公主身份，一双凤目凌厉地看着一边的钱夫人。 “钱夫人，这些话你可曾听过？” 皇后也不知道钱无双是在哪里听到的流言，虽然有些话很离谱，有的却是真的，一些皇家辛秘就这么传了出去，看来宫内还有一些不干净的没有完全剔除。 “皇后娘娘赎罪，臣妇、臣妇从未听过这些言语，更未曾在孩子面前嚼舌根，肯定是她在外面听了风言风语记在心里，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钱夫人此时此刻就想着保下自己家里的男丁，这个女儿扔了就扔了吧！ 钱无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些话，明明就是母亲闲来无事的时候，在府上邀请其他夫人做客时所谈论的，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她口无遮拦？ “母亲！” 钱无双刚想要辩解，就看到钱夫人双膝着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她的身边，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 “啪”的一声，极响。 钱无双的脸上显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可见钱夫人打得有多狠。 楚月吟皱了皱眉头，显然知道楚夫人想要弃卒保车，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顶嘴。 钱夫人打了钱无双之后，跪在皇后面前情深意切地说道：“皇后娘娘，是臣妇教导无方，还在私底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被这丫头听去，才让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臣妇愿以死谢罪，请您放了小女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可以说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毫不迟疑地将自己刚刚说的话推翻，做足了慈母的模样。 楚月吟看着钱无双怔愣的样子，知道她今天是真的要完，她刚刚想要供出钱夫人的时机已经被她的好母亲打断，现在钱夫人口口声声认罪，就是以退为进，要是钱无双再说这话都是钱夫人说的，钱夫人只需要顺着她说下去，别人自然会以为是母亲想要保护女儿说的话，还会认为钱无双一心洗清自己，把自己的母亲推进火坑。 既保全了自己，又全了慈母的名声，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想法。 楚月吟很赞同的点点头，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出这样的方法，钱夫人是个聪明的，只可惜，她遇上的是宫斗最大赢家，这就表示她的一切都是雕虫小技。 皇后办的这场宫宴是为了高兴，可不是为了扫兴，她不悦地转过头去，一点都不想看到钱家的母女俩。 “将她们母女二人关起来，一人一间房，好好看守，不要让人跑出来，否则拿你们是问！” 随行的太监连连称是，带人把这母女俩拖下去。 她们已经在人前丢了这么大的人，甚至还会连累什么都不知道的父兄，无力挣扎，认命地被人像抹布一样拖着走。 好好的一个宫宴被搞成这个样子，不仅被骂的人心情不好，皇后脸上也没有光，谁知道竟然会放进来这么一个疯子，还是户部尚书的嫡女，这让她在心里狠狠地把户部尚书骂了一顿，整天就想着国库，连个女儿都教不好，要他有何用！ “今天是中元节宫宴，大家都想点开心的，不要再去想着那些碍人眼的东西。”镇国公夫人见皇后娘娘面色不虞，赶紧缓和气氛。 第28章 商议婚事 皇后听到镇国公夫人的话，稍微缓了脸上的表情，笑着对花园里的晚辈们说着：“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莫要让一些不想干的人影响了心情，你们都是年轻人，刚好又都聚在一起，不如就不要分开玩了。” 有了皇后娘娘这句话，不少期待这场宫宴的人也都在心底里欢呼雀跃，碍于刚刚的事情，不敢太放肆地笑出来就是。 楚月吟本来是拒绝和这么多人待在一起的，但是一想，男女若是都在一起吟诗作画，对那些人来说是一桩雅事，对她来说也少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对她指手画脚，到时她随便找个地方一躲，耳根子就彻底清净了，何乐而不为？ 她的表情稍稍放松，对面一直观察她的燕寻南见她不排斥这样，心里也松了一下。 他想要在宫宴之前跟她见一面，想要摸清楚她对他会不会不满意，若是两人都没有意见，他就直接在宫宴上请求父皇赐婚，让她做他名正言顺的王妃。 对于他的想法，楚月吟还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乖巧地等着皇后和昭阳公主那些人离开，等到那些贵女们围着喜欢的公子哥，或者公子哥儿来找心仪的小姐，大家都很开心地有自己的活动，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没人来找她，真好，她可以先离开了。 哪怕是去哪个凉亭待着，也比在这里强得多。 楚月吟生平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聚会，私下聚会也没人带她，所以在座的各位贵女压根就没有带她玩的想法，以她为圆心，方圆三米之内都是无人区。 虽然并不是很介意，但是还会有点尴尬。 楚月吟准备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溜走，没想到周围也有一个跟她一样落单的人，她本来挺同情自己和他的，结果一看对方是晋王，身边倒是有人来邀请他去加入那些活动，可他都会挥手拒绝，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好像是在放空自己。 得，人家可不是跟她一样无人问津，是懒得跟这些贵族子弟打交道。 关于这位晋王，她听说过一点，十岁封王，十三岁就去了封地做藩王，期间一直南征北战的，立下赫赫威名，一直到今年才班师回朝，算算年纪大概已经二十三四，在帝都都是妻妾成群，左拥右抱，也是一群孩子的爹了。 看他出现在这里，楚月吟就知道这人正妃还没选，又说不定后院有人，能上玉蝶的没一个。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楚月吟都觉得跟她没啥关系，她这么年轻，还能去做一个老男人的妃子不成？ 楚月吟观察了一圈，虽然这么说有点嚣张，但请恕她直言，在座的除了那个晋王，其他的都是辣鸡，各个除了家世显赫也没别的亮点，优秀的早就已经找到合适的夫人，哪里还在这里等着别人挑白菜呢。 这个注孤生的结果让她很满意，楚月吟拍拍手，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溜到另一边，她找了一个能听到这边动静又不显眼的地方，准备好好睡一觉。 “一个人在这里，就不怕宫宴开始找不到你？” 楚月吟还没摆好姿势，一个男声就从旁边飘过来，吓了她一跳。 “你来做什么？” 她什么声音听过一遍差不多都会记住，这人明显就是晋王燕寻南，不知道他过来做什么，或许也是觉得相亲很无聊？ 燕寻南本来是不打算进这个山洞的，这里人来人往，万一有人经过看到他俩，那真的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晋王殿下跟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觉得他们两个这次大概是能成的，也无须在意这一点小小的不稳妥。 他进去之后，就感受到来自楚家五小姐强烈的不欢迎。 晋王殿下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想着这小姑娘兴许是对这次的宫宴不感兴趣的，她都到这里来躲清闲，应该是看不上这里的所有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包括他。 楚月吟说完那句话，她就后悔了。现在可是在皇宫，皇家的地盘，她是在效仿刚刚被拖走的钱无双吗？ 晋王就算再行为不妥，那也是他在暗中进行，别人都不知道的，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朝他发难，不是嫌自己命长么？ 楚月吟只好乖乖站着，朝他行了一礼：“小女见过晋王殿下，刚刚还以为是小女的朋友来寻，言语冲撞了您，还请您不要介意。” 介意了也没事儿，把楚家的人都抓起来，抓起来！省得再去嚯嚯别人。 楚月吟没什么同情心地想着，又想到晋王他俩的初次相见，脸色有些不好，偏偏另一个当事人还没什么察觉。 “坐吧，本王有事跟你说。” 燕寻南对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姑娘有着足够多的耐心，毕竟已经选定她做王妃，总不能还端着架子。 楚月吟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晋王殿下这样亲民，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会不会是她要被解决了？所以晋王殿下并不在意这一会和她坐在一起？ 她的脑子里乱乱的，完全没有注意燕寻南在说什么，只能胡乱地点点头：“嗯。”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旁边的燕寻南没有想到楚月吟这么快就答应下来，准备好的一箩筐话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楚月吟清醒过来，反问道：“啊？你在说什么？我答应什么了？” 燕寻南看到她这么迷茫的眼神，知道她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有些气闷，又不想让她反悔。 “你刚刚答应了，要嫁与本王为妻。” 楚月吟宛若听到了晴天霹雳，炸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晋王您在说什么呢。”她干笑着，“民女可是庶女，哪有资格成为王妃。” 她在心里不断尖叫，晋王这是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然后找她的错处吗？这种惩罚简直就是煎熬！ 燕寻南的眉眼冷下来，沉声说道：“本王刚才也是问过你的，你亲口答应过了，难不成是在戏耍本王？” 来了来了！ 楚月吟在心里骂了他两句，十分恭敬地站起来：“晋王殿下，我们两个对彼此并无了解，这般唐突请旨赐婚，恐怕不合礼制。” “礼制？”燕寻南念了两遍这个词汇，问道：“一个身怀武功，在帝都有着无数店铺，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给钱无双下药的人，在跟我讲礼制？” 楚月吟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她完了。 第29章 本王的王妃，舍你其谁 燕寻南就算是在封地做着藩王，手下的势力也渗透到了帝都，没有什么消息能够瞒得住他。 楚月吟也算是小心了，开的这些店面从来都不是她出头去办的，所有店铺都有人做一个明面上的东家，她只需要在后面统筹全局就好，谁知道在燕寻南这条阴沟里翻了船。 她不想动杀心，但要是这个人想要威胁她，那还真的是大错特错，毕竟她也不是那么在乎楚家的人，怕就怕燕寻南会拿她手底下的人出气。 思虑再三，楚月吟打算趁现在还没有到宫宴时间，稳住燕寻南比较靠谱。 “晋王殿下，小女只不过是想有个傍身的地方，殿下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吧？” 楚月吟也很绝望，碰上这么一个人，还能怎么办呢？ 燕寻南眉头一挑：“既然你想找一个地方安稳生活，不如就跟了本王，做了王妃可比出了相府东躲西藏要好得多，而且你的店铺在北边的生意也没有多少，不考虑一下吗？” 她的店铺也只在帝都这里设得多，要想过上好日子，恐怕还得再往上走一走。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保证你可以生活自在，每天都可以出门去做你的那些生意，只要在我的允许范围内，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为了能够说服楚月吟，燕寻南向她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 楚月吟早就被他的大手笔吓得不知所措，她虽然私底下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说要帮她做得更好。 “殿下，为什么是我？” 楚月吟除了跟他有那么尴尬的一面之缘，再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够让他看中她的地方，莫非…… “我帮你是有条件的，只不过我现在不能说。” 燕寻南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他明确告诉楚月吟，他娶她是有目的的，这样也能让她放心，毕竟合作这种事情是要互惠互利。 楚月吟眉头微微皱起，果然是有事情瞒着她的，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殿下，不知道您上次在相府，意欲何为？” 莫非这人是想让她做他的内应，在相府打探什么消息？可相府怎么说也是她的家，他怎么会有自信让她去做这些？ 燕寻南的笑意渐渐变凉，他盯着楚月吟：“有些事情，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这意思是不会告诉她咯？ 楚月吟觉得小命很可贵，不能因为这么一个人去跳了火坑。 “殿下只要告诉我，以后会不会对我不利。” 要是相府在她出去之前是好好的，那她就不会有太多担心。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能保证你日后，安然无恙。” 楚月吟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位大爷还真的是三句话不离求婚，只是这架势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我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庶女，做王妃恐怕……” 燕寻南了然：“莫非你想做侧妃？” 楚月吟：正房不做去做侧妃，我是傻了吗让一个女人压在我头上？ 看着她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燕寻南微微一笑：“我说过，只要你答应了这件事情，我可以让你过得比现在舒服千倍万倍。” 楚月吟在楚家过得怎么样，相信不用他多说，要不然她也不会一个好端端的官家小姐，去在外面做买卖。 燕寻南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似乎十分笃定她会答应。 楚月吟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躲不过去，今天她就要在大家面前过了明路，成为晋王的王妃。 “若是我答应，王爷真的会确保我成为王妃？” 而不是连个玉牒都上不去的妾侍？ 燕寻南点头：“你放心，本王从来说到做到。” 他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 楚月吟点点头，表示相信：“那好，王爷既然已经说了娶我是有条件的，那我相信王爷也一定会护我周全，如此，我便答应这门亲事，还希望王爷能够心想事成。” 她知道一个庶女成为王妃是有多么艰难，不过这是燕寻南的事情，不是她该关心的，要是做不成王妃，她以后照样可以找个机会离开，从此相府晋王都不关她的事情。 燕寻南摸了一下楚月吟的耳朵尖儿，轻声说道：“你放心，本王的王妃，舍你其谁。” 楚月吟淡定得很，这人倒是托大得很，要是他谈不下来那就很尴尬了。 她也不怕自己的名声受损，做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她会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姑娘，再不济又会被楚夫人找个不高不低的人家嫁过去，前者她离开得轻松些，后者她还得出手解决麻烦，问题也不是很大。 楚月吟把自己嫁出去和嫁不出去的两种可能，还有延伸出的后果全都想清楚，才算是迈出一大步。 燕寻南见她终于松口同意，心里也是真的放心下来，还好她同意了，要不然事情就麻烦许多。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整个洞里只能听到水滴滴下来的声音。 楚月吟抬头看了一下，她就是随便找了一个假山蹲着，居然都能找到空间这么大的，看来皇宫的奢华还是很低调，却又无时无刻彰显着尊贵，毕竟别的地方都没有这么精致的假山呢。 “待我们被赐婚之后，你就抓紧时间把你的店铺往北方迁移，婚后我们不是定居在帝都，你，介意吗？” 燕寻南身为北方藩王，没有传召不得进入帝都，这次还是燕帝给的赏赐，要他在成婚之前都住在帝都，成婚之后和王妃一起前往封地。 这样的恩赐，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晋王殿下是被帝都圈子排除在外的，皇帝为了太子还有皇孙，将所有的王爷都敢去封地，一点没有给他们留下的机会。 楚月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她又不是一心想做皇后的人，只要日子过得舒坦，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北方又不是什么荒地，我为什么要介意？” 帝都固然繁华，也有很多不便的地方，北方虽然比不上帝都舒坦，却远离了这些勾心斗角。 若是把北方的店铺发展起来，未必赶不上帝都。 楚月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介意的，她有一双手和一个好脑子，到哪里应该过得都不差。 第30章 皇帝三子，晋王 楚月吟不介意跟着燕寻南吃苦，燕寻南也不会真的是没有一点准备。 在骄傲的晋王面前，他觉得让女人嫁给他一起受苦受累是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做的事情，楚月吟该过着比在楚府更开心的生活。 “我既然求了你嫁给我，就不会让你苦下去。” 晋王殿下再一次珍重承诺，他有信心。 楚月吟点头：“哦。” “只有一个字吗？”晋王殿下不是很甘心，“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楚月吟：“……” 大哥我知道了，你还想让我给你拍马屁吗？ 楚月吟有些茫然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殿下何出此言，既然能答应这门亲事，就代表我与殿下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然是很相信殿下的。” 燕寻南哪里是要这种回答啊，楚月吟又说她相信他，也算是回答了他的话，他又不可能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总之，晋王殿下就是很郁闷，非常郁闷。 他有些丧气，又不想让楚月吟看出来：“你相信本王就好。” 楚月吟眨巴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此时的晋王殿下很需要给他顺毛，她不会怎么办？ “那个，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去参加宫宴了？” 她好像听不到外面的说话声，大概是人都过去了。 燕寻南侧过脸，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随后站起身：“确实是要过去了，走吧。” 那些人都没有看看人齐了没有吗？怎么就这样把别人撇下？若不是他要与楚月吟商量婚事，她是不是就真的被人遗忘？ 已经自动把楚月吟看做是自己夫人的晋王殿下，心里面愤愤不平，知道她在楚家过得不好，谁知道这些还都是表面，连在皇宫都这么明目张胆。 燕寻南的脸色变得有点差，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人受这样的委屈。 楚月吟刚走出来，就看到燕寻南一脸阴郁地看着她，表情有些怪异。 “怎么了？” “觉得你以前的生活真是太苦了，委屈你了。”晋王殿下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以后就会好的。” 楚月吟：“……” 她觉得这个晋王有点怪，按她的印象，一个久经沙场的人该是冷漠淡然对人的，怎么到她这里就变了？ 这人大概忘了，在没来假山之前，这位晋王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两个人走到刚刚聚会的地点，看到有两个小太监在收拾那些人遗留下来的笔墨纸砚。 楚月吟匆匆扫了一眼，看到她的嫡姐，楚家的三小姐写的一首诗，嗯，是一首极其隐晦的情诗。 没想到她的三姐还是行事如此豪放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写这样的诗句，莫不是觉得自己表明心迹之后，就能换来同样的心意？ 大概她是要心愿落空了吧。 楚月吟在心里同情了她一会儿，就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和燕寻南一起前往奉天殿。 因着先前的事情，皇后等人并没有那么早露面，到场的人稍微放松着，却也不敢放肆说话，生怕被殿内的太监抓住把柄，在皇后和陛下面前告他们一状。 楚啸严也在进宫之后听说了这件事情，因为风波不小，所以不仅仅是在场的人们知道，就连前朝的大臣们也都有所听闻，户部尚书正在跟皇帝禀报国库现状，就被御史当场参了一本，吓得他直接跪在地上起不来，就连汇报的内容是什么都忘了，结果被皇帝两罪并罚，和自己的妻女一起关了起来，等到中元节过后再来审问。 现在，他身为丞相，更是要以身作则，进了奉天殿就赶紧把妻女召集起来，一看竟然还少了一个人。 楚啸严觉得天都要塌了，这种时候楚月吟那丫头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你们，你们刚刚没有在一起吗？”楚啸严慌张地往外看了一眼，“怎么把她一个人给撇下了？” 要是她一个人在外面闯了祸，还不是楚家一起担着？ 楚月清不乐意地跺脚，说道：“爹，她那么大一个人还能跑丢了不成，您不是都已经让人去寻她了吗，说不定躲在哪里偷偷哭着呢，等她哭好了，自然就知道找人把她带过来的。” 楚月吟也真的是没有骨气，怎么不在皇后娘娘面前告钱无双一状，就这么傻站着，让钱家把这出戏给唱了。 相府三小姐这个时候终于捡起来她们楚家人的傲气，觉得钱无双是在冒犯她们家，完全没有想起来当时的状况，可是她们这些做姐姐的都在看自家人笑话。 “你还好意思说！”楚啸严一听这话，立马就瞪着楚月清，“身为楚家人，一点都不知道维护自家颜面，你妹妹家就算是庶出，那也是楚家人，你竟然任由一个户部尚书的女儿踩她的脸，这不是把我们相府也给踩在脚底下？” 要说这女儿除了虚荣顾全大局也没什么不好的，偏偏她不是这样的，做尽了没过脑子的事情，只顾着眼前利益，半点不想想长远。 “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楚啸严觉得还是他太由着她们了，所以才会让这母女两个不长记性。 楚夫人觉得自己挨这顿骂很莫名其妙，委屈道：“我又怎么了？是她自己跑掉的，我又不在身边，我怎么知道？” “你还说！”楚啸严低声说着，“要不是你从小就把清儿教的这么自私，她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顾全大局吗？在皇宫不是在家里，你在外面让人传话说清儿是个爱护庶女的好姐妹，怎么到宫里就变了一个样子？连装都不会装……” 因着殿内都是人，楚啸严也不敢骂得太过，声音也小的只有周围的夫人和楚月清可以听到，其她三个姑娘只能坐在后面的位置，虽然听不清楚楚啸严在说什么，从表情上看也知道他是在责骂楚夫人和楚月清。 三个庶女不约而同地悄悄扬起一抹笑意，然后又迅速放下，她们绝对不能让楚夫人察觉到她们在看她的笑话。 楚夫人知道丈夫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觉得周围看过来的目光是带着嘲讽意味，脸上也火辣辣的，不由得想要反驳。 “我……” 她刚抬头，就看到一个墨色长袍的男子从她面前走过去，落座在楚家偏对面的位置。 楚啸严也赶紧坐好，在男子看过来的时候，举杯遥望。 楚夫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人，见他坐在皇族那边，不由好奇：“这位是……” 楚啸严放下杯子，轻轻说道：“皇帝三子，晋王。” 第31章 算你识相！ 奉天殿是皇帝逢年过节宴请大臣的地方，本来中元节是不宴请的，今年情况特殊，皇帝和皇后商议过后，决定多宴请一次，将皇室几个还没有正妃的王爷皇子都定下来。 在接近殿门的时候，楚月吟故意拉开和燕寻南的距离，自己在后面磨磨蹭蹭。 燕寻南进去之前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楚月吟笑了笑，在别人眼中，她和一个藩王从未有见面过，也不认识，一同进殿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 燕寻南看她没有和他一起进去的想法，就径直一个人走过去坐下，路过楚相夫妇的时候还听到夫妻两个在拌嘴，大概是找不到楚月吟太着急，亦或者是害怕楚月吟在外面惹事害了楚家。 他坐下之后，楚相还在训斥夫人，看到他的视线投了过去，连忙举起酒杯，表情还有点尴尬。 燕寻南冷笑，教训夫人还被他听个正着，是要尴尬，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他当众向父皇请求赐婚，楚相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会不会比现在精彩？ 他看着楚月吟悄悄溜回自己的位置上，楚相还没有发现，倒是另外三个小丫头拽着她，不让她看到他。 燕寻南的眼睛微微眯起，感觉到心中的不悦。 对面。 楚月吟刚坐下，就看到旁边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大姐、二姐、四姐，你们怎么这么盯着我？” 她刚刚可是特意避开和燕寻南一起进来的时间，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进来的，难不成还是被她们瞧出来了？ 又一想，以她们的脑子和认知是不可能会想到这些，她们只会觉得原来还有晋王这么一个高大帅气的王爷，居然还是在封地刚回来，还没有正妃。 事实也确实如此，楚月吟把茶拿到手上，还没开始喝，就听到旁边的少女们掩着嘴，悄悄向她说着这刚出现在大众视线的晋王殿下。 “晋王真的好英俊潇洒，听说他一直在外打仗，真是看不出来呢。” 这是心潮澎湃的大姐。 楚月吟无语，长得好的人大姐从来都不会觉得人家有别的气质，脸帅就完了！ “对啊，听说打仗的人身上都有杀气，可他坐在那里和旁边的那些公子哥一样，说不定还是很温柔的。” 这是心花怒放的二姐。 楚月吟摸了一下鼻子，给你温柔一刀你要不要？人家杀气收放自如你要能感觉得出来，人家也不用在战场上混了。 “看他也坐在这里，难不成今天要在这里选一个王妃？” 楚月吟默默直起身子，内定王妃在这里呢，你们都没戏了！ 三个人都说完，再一次将目光投向楚月吟：“五妹，你不说点什么吗？” 楚月吟的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说什么？” “晋王啊！” 楚月洛和楚月吟两个人年纪相仿，虽然平日里和楚月汐在一起的时间多，也不妨碍她和楚月吟交流。 “你刚刚才来，没有看到我们对面还坐着一位晋王，听说他是从封地过来的，今天也参加这个宫宴呢！” 她语气激动，看着燕寻南的目光也格外灼热。 “我倒觉得他没什么兴趣，刚刚在花园的时候，谁叫他去吟诗作对，他都没有动呢，你们不是也没注意到他吗？” 楚月吟顺口说道，她的想法很简单，在宫宴没开始之前，必须要极力撇清她和燕寻南的关系，告诉她们她对这件事情是不知情的。 谁知道换来三双疑惑的眼睛：“晋王刚刚在御花园？” “我怎么没看见？” “五妹你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楚月吟：“……” 她眨着眼睛，说道：“大姐你当时是在跟一位穿着白色锦衣的公子看花，二姐你是在同一位书生模样的公子作诗，四姐你是在和一位公子对弈，都很忙的。” 三个人脸上是无尽懊悔，她们怎么能忽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那些人和晋王相比，真的是差的远了！ 楚月吟转过头，刚好对上燕寻南看过来的眼神，对方看样子很想说什么，被她若无其事的转头打断。 这种时候，他们两个一点是不认识的！ “刚刚晋王看过来了吧？” “他还在看我们吗？” “是在看我，不是我们！” 三个人又不依不饶地争论起来，声音也慢慢变大，引得人们往这边观看。 楚月吟见楚啸严一脸不悦地看过来，赶紧打断她们的争论：“各位姐姐稍安勿躁！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一脸乖巧地坐在原位，看着楚啸严皱着眉头盯她。 楚月吟： 怎、怎么了？她脸上有花？ 楚啸严向她投来一个“回去再找你算账”的表情，又转过头去和楚夫人说着什么。 楚月吟一脸懵，她什么都没做，干嘛这么一副严厉的样子？怪吓人的。 她微微抬头，看到燕寻南一个人坐在，自斟自饮，宫宴都还没开始，他就一个人开始喝了。 喝什么喝！不知道酒喝多了伤肝嘛！不准喝了！ 楚月吟皱着眉扫了燕寻南一眼，看到对方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眼神。 燕寻南在朝中没什么走得近的人，那些老臣们各个都在为自己的孩子铺垫，以前都没有想到和他扯上关系，现在就更不会有了，他无聊之际，只能喝酒，心里还有些感叹，要不是这一次要选王妃，他是怎么着都不会过来的。 等喝了一半酒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人眼神很犀利地看过来，他顺着视线看过去。 是自己未来的王妃呢！ 燕寻南见她微皱眉头，盯着他手上的酒杯，看样子并不喜欢他喝酒。 那就放下吧。 楚月吟趁着没人关注她，一直盯着燕寻南，看到他嘴角往上挑了一下后，才将酒杯放下来。 算你识相！ 楚月吟这才算是满意地将脸转到一边，听自己的几个姐姐讨论今天遇到的哪一位公子她们最中意。 可是听来听去，就只有晋王最让她们满意，不仅身上战绩赫赫，还长得这么英俊，有他出现的地方，好像连皇孙殿下都没有多引人注意了。 楚月吟抽了抽嘴角，无语地听着她们做白日梦，还好燕寻南有点眼光，找的是她这么不看脸的人，要是真的找了楚月姣她们几个，以后要是再出现一个比他长得还好的男人，保不齐就把他给卖了。 “三位姐姐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了，父亲好像已经要生气了。” 因为这三个人又无意识地越说越激动，楚啸严第三次投来死亡视线警告她们，结果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会装作没看见，作为家里最没有地位的她提醒好几次也没有用。 楚月吟叹了口气，好吧，现在她也保不住这三个想作死的人。 第32章 请求赐婚 有谁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能成为晋王正妃。 在此之前，就连楚月吟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不知道晋王殿下为什么会选中她，虽然也说需要她的帮忙，她怎么都想不到堂堂晋王有什么地方需要她一个小庶女的援助。 所以，当燕寻南在宫宴进行了一半，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他要求娶楚家五小姐的时候，整个宴会上安静了那么一会儿，人们都在望着楚家坐的方向，寻找着楚家五千金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连楚啸严都没能维持住属于丞相的稳重淡定，诧异的转过头去看楚月吟。 同桌的三个姑娘不出意外地受到了惊吓，纷纷把目光投向楚月吟。 楚月吟：“……” 好了，这下所有人都认识她了。 等到看清楚楚家五小姐什么模样，那些人心里就更加不平静了，大家都见过楚家的四位千金，至于这第五个姑娘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没想到一出来就抛下这么一个消息，可谓是震惊了不少人。 楚月吟感受到旁人的目光，虽然心里镇定的一批，面上还是要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 皇帝高坐在龙椅上，显然下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他倒是知道楚家的情况，却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挑选出一个没有名气的庶女。 就算他不喜欢儿子挑选位高权重的世家女儿做王妃，也不代表他就真的愿意让儿子受别人嘲笑，一个藩王看上一个庶女，这不是在胡闹吗？ 皇帝正要发火，旁边的皇后赶紧拦住他：“皇上，不如你先看一下那楚家五小姐，再做决定。” 皇后从来不会干涉皇家父子的事情，今天出人意料地站出来为晋王说话，皇帝还是很诧异的。 “怎么，你见过这位五小姐？” 皇后毫不掩饰自己对楚月吟的欣赏：“今天来的时候见过一面，我很喜欢她。” 皇帝想了想，决定还是给楚家这么一个面子，“哪位是楚五小姐？” 楚啸严这边的人全都将心提起来，他们没怎么把人带出来过，万一她出了什么错处…… 楚夫人也很着急，而且有些生气，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让这丫头被晋王看上！ 楚月清内心焦虑着，若是五妹成了晋王妃，那她岂不是就不能嫁给皇孙殿下了？ 母女俩这个时候想到一起了，期盼的目光看向楚啸严，希望他能拒了这门婚事。 楚啸严正要说话，就见后面有动静，只好闭了嘴。皇帝要见的是他的女儿又不是他，他还是不要站出去，等皇帝点到他的时候再拒绝比较稳妥。 楚月吟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出来，站在大殿中央：“见过陛下，臣女便是楚家五女，楚月吟。” 行事落落大方，面对天家不失贵女风度，光从这方面来讲，确实挑不出错处。 皇帝心里的印象分顿时上升了不少，“你且上前来。” 气质不凡，也得长得好看才能配得上寻儿。 内心有些颜控的皇帝陛下如是想到。 楚月吟微低着头向前走去，站在台阶下，抬头。 她看见皇帝似乎惊讶了一瞬，对她的容貌有些了解，旁边的皇后则是意料之中的模样，然后又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还在不停点头，表示赞同。 楚月吟不敢一直盯着上位的两位，只好将疑惑的目光转移到旁边站着的燕寻南身上，对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楚月吟：“……” 谁要这个时候看你笑？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皇帝会同意，明明刚才还有些不开心来着。 她自小受尽冷落，旁人的一言一行，她就能揣摩出大概的意思，但现在的一切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说过，会让你做王妃的。”燕寻南小声说道，“我会做到的。” 楚月吟小小地撇了一下嘴，那可不一定。 皇帝夫妻俩这边商量好之后，就由皇帝出面宣布决定：“吾儿既然已经选出王妃，那朕……” 楚啸严一听，有些坐不住了，他和夫人是一样的心思，若是吟儿成了晋王妃，清儿又怎么能顺利嫁给皇孙殿下，这不就是乱了辈分吗？ “皇上，微臣有事报。” 楚啸严眼看着皇帝就要同意这门婚事，赶紧站出来。 楚月吟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她就知道楚相是不可能同意的，一门里面怎么可能出来这么多王妃，他们想皇帝也不愿意，更何况楚家全部的希望都在楚月清身上。 皇帝刚好被皇后说服，现在看到楚相站出来，心里就更加确定皇后说的是真的，脸上就更加不开心了。 “楚爱卿有何话要说？” 楚啸严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答道：“臣的五女自幼体弱多病，深入简出的，臣又没有多加管束，恐怕会失了皇家体面……” 楚月吟不着痕迹地翻了一个白眼，都是借口！ 燕寻南淡淡地看了楚啸严一眼：“丞相这就是多虑了，五小姐这般体弱刚好可以用喜事来冲一冲，本王相信，依照皇家的祥瑞贵气，怎么着也会把五小姐身上的病气冲走，至于您害怕五小姐不懂礼数，我去请了宫里的礼教嬷嬷为她授课，这些都是小事情，丞相不必太过挂怀。” 楚啸严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还是强忍着焦虑跟燕寻南好言好语：“冲喜乃是坊间无知之人所论，殿下怎可一概而论？” “这就奇怪了。”燕寻南轻笑出声，“据本王所知，丞相家中前年还以为楚老夫人冲喜为由，想要纳一房妾室，只不过被楚夫人拦住，二位还站在街上大吵一架，怎么现在却说是无知之言？” 楚相若是用别的话来拦，兴许还真的能拦住，只不过先前他和皇后已经在皇帝面前埋了话，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只会让皇帝以为，他是想要把自己的嫡女嫁给皇孙，所以才会如此。 “可小女还不到及笄之年，怎么能让晋王再等？” 楚啸严觉得自己还可以从年纪入手，老五还不到十五，晋王都已经二十多，哪里还能等得起？ 燕寻南的目光悠悠：“原来，丞相是在嫌弃本王年纪大了啊，可是上次你想抬回去的那个妾侍，也比您小了三十有余呢。” 楚啸严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他这不也是为了晋王好，任皇族子弟谁讨了一个庶女做正妻都是不光彩的，偏偏这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真是气人！ 第33章 赐封县主 看着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楚啸严，皇帝面容冷峻，问道：“楚相为何要这般阻挠晋王与五小姐的婚事？莫非是觉得吾儿配不上你的女儿？”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谁受得了，尤其是还有钱尚书那个前车之鉴。 楚啸严不敢再多说什么，要是在这种场合触怒龙颜，楚家阖家上下都讨不了好。 他只能接下圣旨谢恩：“臣，多谢皇上恩典。” 既然楚月吟在外都是体弱多病的形象，那就不要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若是因为承受不住恩典病死的，相信晋王也不能说什么吧？ 楚啸严低着头，眼神阴狠，任何人都不能成为清儿成为皇孙正妃的挡路石！ 皇帝宣完旨意，又郑重加了一句：“楚家五小姐楚月吟虽为庶女，却也是未来的晋王妃，体面不能少，赐封平阳县主，及笄之后与晋王大婚。” 楚啸严的算盘落空，县主身份可不是一般庶女，且不说会有皇后派来的女官侍奉左右，就连他们这些人见到楚月吟也得礼让三分。 这丫头不是平时都安安分分的么，什么时候和晋王殿下扯上关系，还让晋王殿下为她铺路，摇身一变成了现在这种高贵的身份。 楚月吟也被皇帝突如其来的加封给砸得头晕眼花，县主都不要钱的吗？说给就给！ “还不领旨谢恩？” 燕寻南在旁边悄悄说道，这丫头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呀！ 楚月吟赶紧接了圣旨，今天这个收获还是比较大的，就是不知道楚夫人她们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看不到真是可惜。 “好了，你们都回去坐着吧，能促成一堆佳偶，也不枉我和皇后办的这一场宫宴，不负中元节的美名，众爱卿若是有想牵线的晚辈，也可以私底下商议。” 皇帝笑呵呵地说着，这话意思是不打算再插手别人的婚事，让其他人都有些失望，毕竟他们还想着要皇帝为自己孩子和楚家三小姐牵个线。 楚月吟和燕寻南还有楚啸严三个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已然是不同的处境。 楚月吟变成了县主，那可是身上有头衔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庶女可比。 三个姐妹就好像是从未见过楚月吟一般，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你们想说什么？宫里的菜不好吃吗？还是我比宫里的花看着好看？” 楚月吟无奈地问道，说实话，整件事情都透露着怪异，要说燕寻南可以用某种条件换取她做王妃，皇帝答应了也就罢了，可是获封县主这件事情，燕寻南显然也是不知情的！ 皇后到底是发现了什么？还让皇帝也退让了。 楚月姣笑得怪异：“你现在摇身一变成为县主，还真是让我们大吃一惊呢。”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不由得在想这丫头究竟是走了什么运，会有这样的机遇，就连楚月清都感到眼红，看着楚月吟的目光就好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楚月吟勾了一下嘴角，煞有其事说道：“大概是平日里行善积德得多了，菩萨也不忍心让我继续受苦，才给了我这些东西，看来以后是要上山还个愿了。” 楚家其他几位听到她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她还是知道他们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了吗？也不应该啊，他们都做得那么隐蔽。 楚月吟不是很想多关注她们背地里做的手脚，怎奈身边有人看不顺眼他们的所作所为，没等她查个明白，就有人把这些事情全都抖落出来，全都在她的小本子上留下浓厚一笔。 现在她锋芒初露，楚家的人势必要对她进行打压，搞不好还想让她丢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被这些人给下套了。 这场宫宴让楚家其他人都吃得没什么胃口，心里都在懊悔没有把楚月吟给扔在家里，为什么要把她带来，为什么要让她被晋王看到，要不然他们楚家也不会一下子就被排除在外。 楚月清有些失落地看着皇孙燕恒泰的方向，今天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明明在花园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目光是带着柔情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写下那首诗。 她幽怨地看着燕恒泰，被有心之人看得正着，一些想要求娶楚月清的家族一见她这个样子，忽然间相通为何皇上要把晋王和楚家五小姐绑在一起，若是庶女成了王妃，那嫡女就只好…… “今日这酒怎么不太香？”皇帝喝了一杯酒后，忽然间很嫌弃，转而又说道，“朕前些年听闻太子在东宫埋下几坛好酒，不如今日就将他把几坛好酒都拿来，我们开怀畅饮如何？” 因着今天的宫宴目的不一样，出席的都是各家有儿有女的大臣，太子有心培养皇孙燕恒泰的能力，便让他一个人过来坐着，自己则是陪着已有身孕的侧妃和太子妃等人赏月。 见皇帝突然点名太子，皇孙燕恒泰的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可是他还不知道是什么。 大臣们自然顺着皇帝的意思点头：“太子酿的酒，一定很好喝。” “臣等何等荣耀，竟能亲口尝尝太子所酿。” “我等多谢皇上恩赐。” 一句句场面话，让皇帝十分开心，他唤来近身太监，让他去东宫拿酒。 “若是太子没有什么事情，让他也过来一趟吧。” “奴才遵命。” 在大臣们毫不吝啬自己的讨好之时，皇帝心中已经有了另外打算。 楚月吟看到皇帝让人出去拿酒，眉头一挑，觉得今天晚上可能还会有大事发生，她看向对面的晋王，对方优哉游哉地喝着酒，对那些恭喜他的大臣们也是笑意盈盈的。 又喝酒！ 楚月吟举起酒杯，向燕寻南示意。 很快，对方就换了个酒杯，然后朝身边的太监说了几句话，又有大臣来敬酒，他便去应酬。 不一会儿，楚月吟身边出现一个人，正是刚才听燕寻南说过话的那个太监。 她偏过头听那人为燕寻南带的话。 他说：“我的酒杯里全是水，不要担心我喝醉了。” 楚月吟的脸爆红，谁、谁担心他了！ 这男人就算看出来了，也不能要别人来转述啊，就这么被戳破，她不要面子的吗？ 第34章 太子驾到 东宫虽然没有奉天殿那么热闹，但是由于今年又有小皇孙降临，就连皇帝也不再对太子诸多管束，这次的宫宴太子告假在家，皇帝也没多说什么。 只不过宫宴到一半将太子叫去，还说要喝他酿的酒？ 燕成南觉得父皇此举大有深意，便向来请他的张公公问了些问题。 “今日宫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燕成南身为太子，已经在东宫待了十几年，威信也早就在皇帝的刻意引导下树立得差不多，现在朝堂上除了皇帝就属这位太子的话最管用，但是皇帝也害怕别的王爷心有不满，一心想着让太子把地位把持得牢牢的，所以太监们当然对燕成南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公公笑着答道：“回禀太子，今日宫宴，皇上为晋王殿下赐了一门婚事。” 三弟竟然择选了王妃？ 燕成南心中一凛，赶忙问道：“是何人？” “是楚家五小姐，一个庶女，听闻前几天，晋王殿下为了这位庶出小姐，还将自己的兵权上缴，说自己就看中这么一个庶女，必须要娶了做王妃，皇上本来是不想答应的，结果晋王殿下今日又当众提起，皇上相看过后，便同意了，哦对了，皇后也再为晋王殿下求情，说那位五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做晋王妃也不错，皇上还封了那位姑娘为县主，好配得上晋王殿下。” 张公公把今天还有前几日的事情都一并告诉太子，让太子有所应对。 燕成南听到燕寻南为了这个王妃，竟然连兵权都不要，心中的疑惑更甚。 “三弟和那位五小姐以前可曾见过？” 张公公摇头道：“未曾，听说是在街上看到那位五小姐，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这四个字放在谁身上都比放在燕寻南身上靠谱一些，燕成南觉得自己的三弟不会这么肤浅，可事实确实如此，圣旨也下了，事情已成定局。 “父皇叫我过去作甚？” 燕成南这么久还只是太子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经常揣摩不了皇帝的心思，有时候还会把事情搞砸，让皇帝觉得放心不下，也就没有说让位这件事情，以至于现在的太子都已经快四十岁了，还只是一个太子，自己的儿子都比他要讨父皇的喜欢。 张公公哪里敢揣测圣意，他心里知道也不会说出来，只是让燕成南带上他酿的酒，跟他一起去宫宴上即可。 燕成南正被太子妃和侧妃两个人吵得头都大了，张公公这么一说，他几乎是仓皇拿起自己的酒，就要往外冲。 一朝太子到了燕成南这个份上，张公公也只能摇头，照皇帝这么硬朗的身体，恐怕太子都要做爷爷了，皇帝还好好的呢。 当然，这种大不敬的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整日里在皇帝跟前伺候，这种想法是半点都不能有的。 燕成南和张公公两个人匆匆从东宫赶到奉天殿，皇帝和众大臣们看样子也都是其乐融融，半点没有受到下午的影响。 一看到太子驾到，大臣们不约而同站起身：“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成南点头：“诸位都起来吧，今天是中元节，大家就当是家宴，不必拘礼。” “谢殿下。”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又敢真的不拘礼，又不是跟钱家一样活得不耐烦了。 大臣们纷纷落座，燕成南拿着自己的酒走到皇帝面前。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点点头：“太子，你酿的酒可让朕好生惦念，刚好今儿个是个好日子，快拿出你的佳酿，让大家都细细品尝一番。” 燕成南微微一笑，连忙开了自己的酒坛，为皇帝倒上一杯：“烦劳父皇记挂，儿臣本想着再放上两年，等到酒香四溢的时候再献给父皇，没想到父皇也是爱酒之人，儿臣回去之后会多为父皇酿上几坛好酒。” 皇帝在心里一声叹息，这个儿子真的是不知道变通，什么叫他爱酒，他是这种馋嘴的人吗？这么一说会让大臣们看了笑话，一国国君怎么能如此贪杯。 但是现在在明面上，他也不会给太子难看，毕竟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太子若是无事，就一起坐下，大家总不能让你拿了酒过来，又一口菜都不吃回去。”皇帝指着燕恒泰的旁边，“你就跟恒泰这小子坐一起吧。” “多谢父皇！” 燕成南不用回去和那些女人打交道，真的是求之不得，走到燕恒泰身边，父子俩坐在一起。 皇帝看着燕成南坐下，笑眯眯地饮上一杯酒：“这酒真不错，也可能是今天有喜事，让朕心情愉悦，太子的酒又锦上添花。” 燕成南赶紧举起酒杯：“父皇谬赞了。” 皇帝转头看着太子，问道：“太子可知，朕为何高兴？” “这……” 燕成南本想直接说晋王赐婚一事，又一想张公公乃是父皇身边的人，若是连他都不能守口如瓶，父皇肯定是心有芥蒂的。 他话到嘴边，终是说了：“儿臣愚昧，不过今日花好月圆，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父皇该不会是为哪家的公子千金促成好事了吧？” 这场宫宴的性质所有人又不是不知道，他说这个准没错。 皇帝见此，扫了张公公一眼，对方赶紧低头倒酒。 他心知这个老东西透露了消息，不过太子迟早要继承大统，这老家伙靠拢太子也不是错处。 “是啊，今日，朕为你的三弟想看了一门好亲事，你身为太子，对待兄弟们的事情要多上点心，大婚事宜若是晋王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多教教他，知道吗？” 燕成南短暂的惊讶之后，就一口答应下来：“儿臣遵旨。” 他又举着酒杯，朝燕寻南的方向说道：“三弟终于大婚，为兄在此祝贺两位新人百年好合，与子偕老！” 燕寻南站起身，一脸的春风得意：“多谢大哥吉言，三弟一定会和王妃和和美美的！” 两兄弟一点都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点都不像是太子和另外两个兄弟的关系那么紧张。 众位大臣心里也明白，这完全是因为晋王已经完全没了争位的依仗，那么多年都没有回来，成婚之后又要回到封地，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晋王就是比那两个孩子识时务，大婚就办得隆重一些，别让孩子寒了心。 第35章 可惜让他失望了 楚月吟坐在一边，哪怕成为今日宫宴的主角，她也能让自己再一次的低调下去，一直到别人都想不到她的存在。 有时候，做在暗处让人注意不到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呢。 她一向不喜欢引人注目，这种氛围刚刚好。 谁知道旁边的都是一些爱夺人眼球的家伙，楚月姣因为楚月吟得了这天大的好处，一直有些心里不平衡，在她心里，就算晋王殿下要娶一个庶女，那也应该是像她们这种把名声打出去的优等贵女，怎么能找楚月吟这种一事无成，琴棋书画舞全都不会的女人？ 楚月汐和楚月洛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她们一点都不想嫁给皇族，只想嫁一个名门望族，不要跟王爷皇子扯上关系就好，她们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分量，就算进了王府，最多也只是一个侧妃，像晋王这种不拘一格的王爷，大概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另一方面，她们还在心底里恶意的想着，晋王一定是想要找一个能够拿捏住的王妃，哪一个男人的后院没有几个女人呢，依照楚月吟的性子，晋王就算只给她一个王妃的空壳子，恐怕她也不敢说什么的。 两姐妹又不屑地看了楚月吟一眼，觉得这个晋王妃其实也没什么好的，晋王可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一身煞气，希望楚月吟嫁过去以后不要被吓到才好呢。 楚月吟：记得宣布赐婚之前，你们的眼里还是晋王好晋王帅，晋王是你们的一盘菜，现在赐了婚，转眼就觉得晋王不是良人了？ 呵，女人！ 三个人各怀心思，不停地说着好听话，给楚月吟贺喜敬酒。 “五妹，大姐可真的羡慕你，进一次宫就成了晋王妃，可真是命好，快，干了这杯让大姐也沾沾喜气。” “五妹，二姐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有福的，看，这不是福报吗？以后可不要忘了多回来看看。” “五妹，四姐也没什么好的，到时候给你添彩你可千万不要嫌少呢。” 楚月吟：“……” 姐姐们你们还是无视我吧，这样的关怀我有点受不了！ 楚月吟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回敬了三个见风使舵的女人，也挡住外来人探究的目光。 真希望这场宴会赶紧结束啊！ 新任晋王妃有些无聊的想着。 燕寻南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又拉来群臣们的关注，跟自己的王妃一样，他也不喜欢被人围着转，帝都太多虚伪的人，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早就不适应这样的生存环境，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好成婚之后就能赶紧回去，要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待下去。 他抬眼看了一下对面，发现楚月吟跟他一样的表情，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这丫头还真的是让人格外惊喜！ “三弟今日大喜，为兄真的要好好祝贺你！” 燕成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燕寻南身后，其他的大臣一见两位皇室在对话，赶紧跑回自己的位置上，顺便支起耳朵听听他们说什么。 “说起来，晋王妃我还没有见到过，楚家五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三弟你一眼看中？” 燕成南这些话也不乏试探之意，他不会相信三弟是那种毫无野心的男人，冷不丁地就看上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 这么直白地要看晋王妃，太子殿下是害怕他另有所谋吗？ 只是可惜让他失望了。 燕寻南微微一笑，“大哥真是谬赞了，我这王妃是楚家几位小姐里面最没有名气的一个，你瞧着最面生的那一位，就是了。” 楚家的小姐们平日里没少在诗会画社露面，太子附庸风雅肯定见得也不少。 谁知燕成南竟摇了摇头：“我并不熟识楚家的诸位小姐。” 这倒是实话，他与那几位楚家小姐年纪相差甚远，就连他的大儿子都比楚家嫡小姐大上两岁，他又怎么可能会跟一群小丫头片子有交集。 再者，父皇不喜欢自己的诸位皇子和朝臣们有所牵扯，特别是位高权重的臣子们，若是没有宫中后妃为孩子牵线，皇帝一般是不会主动让自己的儿子们去接近那些名门闺女。 燕寻南久不在帝都，还不知道现在的风气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他听到太子这么说，也只好指了指楚月吟的方向。 “就是那个小丫头了，虽然琴棋书画无一精通，但胜在乖巧，比较合我心意。” 燕寻南言语中不乏男子孤傲之气，毕竟谁不希望家里的女人能够乖巧一些。 不知道被自己的姐妹们缠着说些什么，满脸的无奈，但是又碍于现在是宫宴，不得不低调。 太子看过去，发现有个姑娘正眼睛一眨不眨地往他这边看，他愣了一下，看到旁边坐的是楚啸严，心里立即明白那是楚家的嫡小姐，确实很小呢。 燕成南在心里摇摇头，就不再看她，而是看了一下楚月吟，那个即将要成为他弟妹的人，这个女子说得好听了是乖巧，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好拿捏。年纪也是不大的，比三弟还小近十岁。三弟怕是不想被楚家要挟，才选了这么一个不受宠的丫头吧？ 他们几个兄弟的年纪相差甚远，父皇没打天下的时候他已经出生，起事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有了自保能力，反而其他兄弟生不逢时，总是会赶上战乱迁移等情况，让几位姨娘的身体受损，前前后后落了不少胎。 母亲的生存办法自成一套，也毫不保留地交给他，最后平安长大的就只有他一个，登基之后的父皇还没来得及册封皇后，母亲就病逝了，父皇内心愧疚，才会册立他为太子，这些兄弟们都是父皇登基多年才有的孩子，而他早就已经成为太子，根基已稳。 只不过最近让他惶恐的是，他这么大年纪了，可是父皇身体也很康健，儿子越来越大，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十分尴尬，旁边的兄弟有兵权，他只有帝都这些人，兵权并没有多少，文官只能在笔杆子上、嘴皮子上说说，真刀真枪的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这次是你娶正妃，又是你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第一次待在帝都，于情于理大哥都要好好帮你操办好婚事，这样以后你大哥去你封地游玩的时候，才有脸面。” 燕成南说得情真意切，无非就是在提醒燕寻南成婚之后赶紧回去封地，不要再在帝都逗留，听说他的兵权都已经交了，那也就说明现在的燕寻南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他愿意放他一条生路。 第36章 再赐一门婚事 楚月吟看着太子和燕寻南两个人似乎感情很好的样子，不由得想起民间传闻。 相传，晋王燕寻南乃是外藩敬献的美女所生，因着生母身份低下，晋王一出生就不是那么受期待，更何况那时候别的妃子也有身孕，皇帝就更加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皇子接二连三出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反而皇族的公主未曾有过，皇帝一心想要一个公主，对这些皇子也都不是多在意。 晋王就这么自给自足长大，宫里的太监善会捧高踩低，这里面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在他六七岁的时候，皇帝最喜爱的华妃怀有身孕，太医说是一个女孩，皇帝高兴非常，陪着华妃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看到了衣衫褴褛的晋王，勃然大怒，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会受到这种待遇，把侍奉晋王的太监狠狠责罚了一顿，还把晋王带去皇后宫里养着。 皇后无子，对待晋王还算是不错，至少将他养得白白胖胖，后来华妃难产，昭阳公主一生下来就没了母亲，皇帝不忍心她再和晋王一样孤苦无依，便一同将孩子放在皇后那里抚养。 一直到晋王十岁那年，皇帝将他封了王，扔去封地再也不见，期间更是哪里有难哪里搬，立下不少战功。 楚月吟知道，燕寻南这些年过得很苦，没有母亲照顾，皇后就算待他如亲子，也不会太过尽心尽力，更别说这么多年母子两个人聚少离多，哪里还有感情？ 眼看着晋王选了庶女做王妃，皇帝和皇后也都乐见其成，楚月吟就明了，在这一场宫宴中，他们这些上位者都是拿着各自的棋子进行博弈，而她，就是那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放得对了，就能阻挡晋王去接触别的世家，上缴兵权过后的他已经是失去利爪的老虎，只能被人驯养，哪里还有反击的利器？ 对于楚家而言，庶女做了王妃固然无上光荣，那么嫡女呢？嫡女哪里能嫁得比庶女还要低，就算楚啸严愿意找一个德才兼备的后生为女婿，楚夫人和楚月清也不会乐意，毕竟她们这么多年都在坐着皇妃梦，皇孙殿下也快要到弱冠之龄，正是选妃的好时机，庶女成了皇孙的婶婶，嫡女自然不会变成皇孙的妃子…… 楚月吟脑子里的想法变了又变，最终笑出声来。 呵，还真是一盘好棋，既除去燕寻南的势力，以后削藩的时候不怕燕寻南反抗，又让楚家不能一跃成为皇孙岳家，成功遏制住两家的势头，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燕寻南找上她的原因，她想她已经想到了。 “五妹，就算你真的很满意这门亲事，也不必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晋王吧？大家闺秀可不是这么孟浪的。” 楚月清想了又想，觉得很不甘心，凭什么她就成了王妃？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下不来台，这样皇帝就会觉得她配不上晋王殿下，然后将婚约取消，这样她就能嫁给皇孙殿下了！ 楚月吟本来正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冷不丁听到旁边有人下刀子，赶紧回过神来。 “三姐。”她抓起酒杯，小声地唤了一句，“我，我也没想到晋王殿下会选我。” 楚月清打量着楚月吟的面容，觉得这个女人哪里都没有她好看，晋王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眼光，才会抛弃这么多长相绝美的名门闺秀。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我也想不明白。”楚月吟小小的声音里面充满大大的疑惑，“可能是晋王在外面待久了，见惯了北境洒脱爽快的女子，回来之后就很喜欢沉默寡言的，所以才选择了我吧。” 她觉得这个说法很合理，希望楚月清能够接受。 楚月清看着面前这个胆小如鼠的五妹，现在的她因为有了晋王撑腰，还有了县主身份，看起来很想直起腰杆，却在她过来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惶恐起来。 “五妹啊，你要知道，麻雀即使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的。”她靠近楚月吟的耳边说道，“今天你都听了这句话多少遍，还没有明白自己的真正地位吗？” 楚月吟脸色一白，颤抖着唇：“三，三姐，你……你不是来祝福我的吗？” 看到楚月吟的好心情消失殆尽，楚月清顿时开心了不少，能让这些庶女不好过，她就觉得高兴。 “祝福？那我就祝福你跟晋王，早点回去封地，一辈子都别想踏进帝都半步。”楚月清用最甜美的微笑，遮掩着最恶毒的话，“晋王后院里面有几十个美女，你以为你成为王妃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人欺负的命。” 她把楚月吟的头发拨到后面，轻声说着：“晋王的后院，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呢。” 听说那些都是极其粗鲁的北境女子，跟随晋王多年，会怕这么一个懦弱的晋王妃？ 楚月清听到父亲说的这些后，险些笑出声来，她还以为楚月吟是什么运气，原来是这种霉运，好吧，等她被晋王的后院的那些女人折磨而死，她照样有机会嫁给皇孙殿下。 若是那些女人下手不狠，她也不介意帮她们一把。 楚月清心里盘算得特别顺畅，觉得把楚月吟这个小丫头片子弄死，这一切的事情都完美解决了。 只不过，她从来都想不到一句话，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楚月清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时，太子和燕寻南正在聊天，燕寻南还朝她们这边指了一下，大概是在向太子介绍未来的晋王妃吧？ 她的心里有些烦躁，她不待见楚月吟，自然也不会待见晋王，一个连半点争夺皇位优势都没有的皇子，有什么值得她多看两眼的，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嫁给他她又做不了皇后。 说起做皇后，楚月清又不由得多看了太子两眼，太子现在正值壮年，等他当上皇帝之后，她和皇孙殿下估计同样要在东宫待上好多年呢。 皇后之位尚且不能稳妥，更别说太子妃的位置了。 楚月清再一次觉得她的皇后之路太过艰难，都顾不上去看皇孙。 这落在皇帝的眼里，就另有一番深意，看来这个楚家嫡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才不过一会儿时间，就把主意打到太子身上。 也罢，那就全了她这番心思，好让她知道，东宫的妃子，也不是她想做就做的。 皇帝和皇后两个人又在一起商量过后，当众宣布道：“今日朕本不欲再次赐婚，但朕要作为一位合格的国君和父亲，自然想让我皇族儿孙满堂，朕决定，再赐一门婚事。” 第37章 赐封太子侧妃 皇帝赐婚乃是无上荣耀，更不用说现在还要继续为皇室选妃。 大臣们各个坐得端正，一心想要自己家的女儿当选，今日是为未婚男女做配，皇帝这么说那就是想为皇孙选正妃了，虽然皇孙殿下不到弱冠，行事已经由当今皇上的风范，要不然也不会是皇帝最看重的长孙。 先前为晋王赐婚，那是晋王自己挑选的王妃，皇帝陛下再不满意那也晚了，晋王已经先发制人。可是为皇孙殿下选妃，显然是皇帝陛下经过刚刚的宫宴观察，才想要决定的吧？ 一些脑子不太好使的官员们这么想着，顺便让自己的女儿拿出最好的一面面对皇孙殿下。 另外一些头脑精明的人从太子进来的那一刻，基本上已经想通了，皇帝今日并不是为皇孙殿下赐婚，而是要为太子充盈东宫，太子东宫之内上了玉牒的只有太子妃和徐良娣，剩下的都只是美人，这一次为了稳住局面，八成…… 楚啸严微微闭上眼睛，他们的算计恐怕要到此为止了。 “听闻楚家三小姐，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是帝都名门闺女学习的榜样，今日，朕就再为楚家填一门好亲事，将楚家嫡女楚月清嫁入东宫，赐封良娣。” 皇帝慢悠悠说完，看向楚啸严：“爱卿，双喜临门，你可高兴？” 这对于楚月清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明明是想要嫁给皇孙殿下，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皇孙殿下的母妃之一。 “父……” 楚月清慌乱之中看向父亲，希望他能够阻止这场赐婚。 楚啸严站起来，将楚月清拉到大殿上：“老臣，多谢皇上赐婚。” 他跪下之后，偏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清儿，怎可对皇上如此无礼！” 楚月清还处于头脑昏沉的状态，从小的教导却让她立马跪下，说道：“臣女，多谢皇上赐婚。” 她说完又回过神来，惊恐地发现自己这是已经答应了。 太子也是一片迷茫的神情，他不是来送酒的吗？怎么就直接带回去一个良娣？这要让倩儿知道，肯定又要闹得天翻地覆。 想到这里，燕成南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绝这门婚事。 皇孙燕恒泰听到皇帝赐婚的时候，早就已经知晓这个结果，虽然有些失望少了筹码，可后台稳固的并不仅仅只有楚相一家，皇爷爷需要楚相来稳定东宫和晋王的关系，他可不用，还是找其他的贵女吧。 奉天殿上一片寂静，皇帝的这个做法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让人措手不及。 不、不是要给皇孙殿下赐婚吗？ 这场宫宴不是打着要给未婚男女牵线的口号吗？怎么反过来让太子把楚家嫡女给收进囊中？ 楚月吟安安静静地喝着自己的茶，旁边的三个少女已经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今天的事情，怎么五个姐妹两个都被指了婚，那她们…… 三人惊恐地互相看了一眼，若是她们定了亲，那就剩下操办婚事就可以，但是现在她们没有亲事，太子侧妃进府虽然不会像迎娶正妃那么规模宏大，也要办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哪怕是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对于她们来说，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定亲、嫁人。 这对排在楚月清前面的两个小姐来说，太过残忍，她们竟然要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嫁出相府吗？ 听完皇帝赐婚，楚夫人整个人不都好了，她捧在手心的女儿，竟然要去做太子的侧室，虽然皇家的侧妃比旁人高上一等，可是侧室就是侧室，连个继室都不如，太子妃和徐良娣嫁进东宫十多年，早就各有势力，分庭抗礼，清儿这么小一个丫头嫁过去，岂不是死路一条？ 好在太子也不是什么感情专一之人，他知道皇帝现在给他赐婚是有自己的想法，作为臣子的他必须要接受这门婚事，至于倩儿那边，他还是回去好好安抚。 “儿臣多谢父皇赐婚。” 楚啸严带着楚月清谢恩之后，太子在短暂的沉默后也答应了婚事。 楚家一下子有两个女儿嫁进皇家，别的人可都没有这份荣耀呢！ 各家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看热闹的样子，都凑过来敬楚相的酒。 这一次，轮到燕寻南来祝贺燕成南：“恭喜大哥再添如花美眷，我那侄子差不多也快出生了，双喜临门啊！” 他的态度可比燕成南的真诚多了，燕成南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接下燕寻南的祝福。 “你我兄弟二人这算是亲上加亲？” 兄弟俩娶了楚家的姐妹，楚相上辈子大概是积了什么福吧。 燕成南如此想着。 楚啸严不愧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将所有的心思都压下，高高兴兴地接受同僚们的祝福，旁边的楚夫人和楚月清就不是那么淡定。 她们两个神色恍惚，一看就是另有心思。 那些夫人们当然知道楚夫人想的是什么，太子殿下虽然距离皇位更近一些，但是谁不想嫁一个年轻俊朗的夫婿，太子的年纪都可以做楚月清的父亲了，难怪母女两个脸色这么差。 送走了一批敬酒的人，楚啸严终于得空跟楚夫人说话：“你最好收起你那副神情，要是不想被满门抄斩就给我笑！” 钱家的教训还在眼前，就这么忍不住吗？ 楚夫人看到夫君沉寂如死水一般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答应：“好好好，我会和清儿好好说说的。” 一边的楚月清还没有从被赐婚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明明还等着处理了楚月吟就开开心心嫁给皇孙殿下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 “清儿，事已至此，你就别难过了，太子还在对面坐着，我们不能让他颜面扫地啊！” 上一个敢在皇家头上撒野的，现在还被关在不知名的宫殿里呢，他们楚家不能成为第二个！ 楚月清努力抑制住泪花，“娘，我……” 实在是笑不出来，太子年纪那么大，她好害怕等不到他登基的那一天，等到时候皇孙一登基，她就成了太妃，哪里比得过皇妃有颜面！ 怎么看，这都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 “清儿，你就不能有点志气。”楚夫人在旁边轻声劝道，“就算你嫁给皇孙，说不定还要几十年才能当成皇后，但是你现在是嫁给太子，若是你……” 知母莫若女，楚夫人想说什么，楚月清觉得她已经了解了。 楚月吟看着有商有量的母女两个，心想她们是真的大胆，殿内的人不乏有武功高强之辈，恐怕她们说的话，也被某些人听去了。 第38章 被舍弃的人 因着楚月清是太子侧妃，又是楚相嫡女，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皇帝下令要在两个月之内筹办好婚礼，命令钦天监在这个时间段选出一个好日子，让楚月清风风光光地嫁到东宫，再选出开春之时有哪个好日子，让晋王与楚月吟顺利完婚。 就这样，楚家一夜之间嫁出去两个女儿，成为帝都最炙手可热的世家，太子侧妃和晋王妃都出自楚家，那么跟楚家结了姻亲，那就代表和太子也能有所联系，以后肯定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没有人想着去和晋王交好，一个被舍弃的藩王，是不值得有什么付出的。 当然，这些都是文官们的想法，武将们各个都在心里为晋王殿下不值，明明晋王殿下为大燕出生入死多次，有好几回差点折在战场上，皇上不仅不重视晋王，竟然还要压制武官，那些文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以后敌人来了要怎么办？靠他们的一张嘴议和还是打嘴仗？ 现在晋王除了后院那些美人儿，就连一个侧妃都没有，他们若是有女儿自然会想着嫁给晋王，让他有个人照顾，也不会现在让一个他们见都没有见过的庶女做了晋王妃，以后难不成还要让她做了楚相和太子的耳目？来监视晋王和封地的一举一动吗？ 这么仇视楚月吟的都是跟随晋王多年的武将，他们的女儿不是比晋王年长就是早被婚配，家里不想让女儿嫁给一个随时都要上战场的男人，晋王也从来不要他们把自己的女儿交到一个随时没命的人手上，更重要的是，皇帝不愿意他们武官抱团，他们的女儿大都是皇上指婚，嫁给了那些文官之子，还要遭受他们的白眼与欺辱。 看着燕寻南举杯和太子说笑，武官们都觉得那是晋王在假意逢迎，如今晋王式微，必须要韬光养晦才能保命，他们这些做臣下的自然应该好好为他筹谋一番。 宫宴终于到散场的时候，晋王和太子一手拿着一封圣旨出了宫。 “楚相且慢。” 晋王一出了宫，就直奔楚家的马车而去，后面的武官又是一阵心酸，没想到晋王现在连楚相也要讨好，那可是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战神啊！ 武官心里再一次对皇上表示不满，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另一边，楚啸严听到燕寻南的声音，顿住脚步，“晋王殿下。” 楚月清和楚夫人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母女两个人也不顾晋王过来，只自己苦着脸互相搀扶着上了马车，楚谦益和楚谦语两兄弟则是准备骑马回家，马的身子刚好将楚相和燕寻南隔开。 燕寻南的脸色微变，又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恢复原来的笑脸，做足了准女婿的姿态。 楚家兄弟俩好像没有看到燕寻南一样，讨论着。 “大哥，你的马不是生病了吗，现在就能出来了？” 楚谦益看着楚谦语的马，眼中的暗光一闪而过。 楚谦语不在意地摸着坐骑的鬃毛，笑道：“吉丰身体好着呢，兽医看过了，说是吃坏了肚子，不过也不打紧，可以活动。” “那大哥以后可要小心一点。” 兄弟俩这说话便说话，这么挡着晋王又是何意？ 后面的武官心里又不舒坦了，区区一个相府，就敢这么对晋王殿下，看来晋王殿下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朝中那些人便忘了是谁让他们这么安稳地站在朝堂上。 楚啸严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这么愚蠢，虽然清儿成了太子侧妃，那也没有比晋王身份高，晋王可是皇族血脉，他们还真的以为晋王什么都没有吗？ 他一掌拍在楚谦语的马上：“逆子，没看到晋王殿下过来了吗！” 楚谦语惊了一下：“爹！” 他听到楚相的话，心中一凉，“哪里有人说话呀！” 等到楚谦语驱着马走到一边时，楚月吟已经站在燕寻南身边，未婚夫妻似乎有话要说。 “你怎么过来了？” 燕寻南刚出宫门就跑来这里，就不怕皇帝对他起疑心？ “我就是想来跟岳父大人打声招呼，明日想带你一起出去。” 他们两个人已经要成夫妻了，婚前培养一下感情是必须的，出于礼节，他还是要来跟楚相打一声招呼，免得他觉得他这个女婿礼数不周。 楚月吟哪里知道这人说风就是雨，才刚赐婚就迫不及待跑来找她。 “你怎么……” 她看到楚啸严走过来，叫了一声，“父亲。” 楚啸严把楚谦语赶去一边，赶紧走过来，看到晋王殿下和他这个女儿在讲话，总有一种他们两个人早就相识的感觉。 “晋王殿下。”楚啸严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的圣旨，觉得心里真是不太好受，好好的一盘棋就这么毁了。 燕寻南笑着说道：“没想到本王回来这一趟，还能意外和楚相成为翁婿，还和大哥亲上加亲成了连襟，真是的出人意料。” 楚啸严干笑：“是啊，没想到皇上会把清儿许配给太子殿下。” 皇孙正妃成了太子侧妃，虽然都是皇室中人，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 “楚相可是好福气，我大哥性情温和，府中女眷又是众兄弟之中最少的，三小姐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燕寻南十分善解人意地宽慰着。 一边的楚月吟纳闷地看着燕寻南，太子殿下的妃子不多，但是美人不少呀，平日里都被良娣压着掀不起风浪，所以东宫才能这么安静，太子妃一向施展的是怀柔政策，手段却也不弱，要不然也不会稳稳地压在良娣头上，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燕寻南竟然还能说出让楚相放心的话，真的不是在膈应人家吗？ 不仅是她这么想，楚相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知晓晋王和太子只是表面平和，背地里因为一人统领着文官，一人又和武将来往亲密，谁都不服谁，只不过现在太子是东宫，皇上也会为了稳固太子的储君之位，将晋王殿下的权利都收回来。 只是苦了他们楚家，做了这场政权戏码中的棋子。 楚相叹了一口气，生平第一次对楚月吟这个女儿生出一些愧疚之情。 “晋王殿下，我这五女儿从小就没怎么管过，要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晋王殿下能够包含，她还小，两个月之后才及笄呢。” 楚月吟低着头，撇了撇嘴，还知道自己没管过啊！ 第39章 出嫁从夫 燕寻南是很想娶楚月吟没错，也知道楚月吟瞒着相府好多事情，毕竟两者关系并不算好，现在看到楚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惊讶之余也带着两分真心迎合。 “楚相多虑了，我既然相中了月吟做我的王妃，就一定会护她周全，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 楚月吟望天，这两个男人怎么现在比她还伤感？她一个要嫁人的都没有想那么多。 “晋王殿下如此照拂小女，也是她这辈子的福气，等到晋王带她回去封地，也烦请府上的女眷多教教她女德女戒，免得她什么都不学，坏了两家的门风。” 楚相如今是真的有点后悔没有管教这个女儿，一直到她快要嫁人了还要操心她读不读的懂女德女戒，去了别人府上万万不能争风吃醋败坏门风。 楚月吟微微皱眉，坏了，她只顾着盘算怎么出相府，还没有问燕寻南府上有没有妾侍，这要是后院一堆美人儿，她岂不是还要担负起宅斗的大梁？ 不行不行，找个时间一定要问清楚！ 她瞅着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对对方放心得不得了，一个觉得自己未来的老婆一定是被岳父大人教好了的，嫁给他也是格外安分的小姐，一个觉得女婿一定会好好地教导出嫁后的女儿，毕竟出嫁从夫。 楚月吟：“……” 装，你们都继续装！大家装装更健康吧！反正她也是带着面具在相府活着，就看谁先端不住吧。 “吟儿，还不送送晋王殿下。” 两个男人在马车前说了不少话，楚相虽然有些担心清儿的状况，也知道夫人会哄着她，可是他刚刚竟然听到清儿的哭声，这可不能让晋王听到，要是他再去太子面前说上一两句，那他们和太子可就面子上也过不去了。 楚月吟看着楚相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话题，自己也点点头，要送燕寻南过去。 “这怎么能行，天气转凉，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一直在外面，我送你去马车上吧。” 燕寻南可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夫人，楚相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情，他自然是好好待着楚月吟，等来年开春让她开开心心地嫁进来。 楚月吟心里平静但是面上惶恐：“这，不好吧。” 楚啸严假咳一声，“晋王殿下真是体贴人，那就劳烦您将吟儿送去后面的马车上。” 无论怎么样，让他们两个先离开最好。 楚月吟和燕寻南相伴去了后面。 “你倒是能稳得住，楚月清看起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日她成了太子侧妃，你我二人功不可没，你又跟她同在楚府，行事可得小心一点。” 燕寻南小声说道，“你那两位兄长倒是不足为据，都是无脑草包，连掩饰都不知道怎么掩饰，白白在相府长这么大。” 竟然在宫门口就撂他面子，这要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必然会被训斥一番。 楚箐冷笑：“你也知道走这盘棋会让我陷入危险啊。” 那又怎样，他不是还这么做了。 “对不起。”燕寻南沉默了一瞬，说道，“我当时只想到我自己了。” “这件事情你盘桓多久了？”楚月吟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两个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我要开始学宫规了，而齐嬷嬷还给了我那本册子，显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写好的。” 这么说来，好像有人惦记她挺久的样子。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刚入学堂的时候。” 燕寻南并非是在霓裳阁第一次看到楚月吟，而是去年秋天。 刚上学堂的时候？她有遇到过他吗？ 楚月吟皱着眉，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将燕寻南的眼睛捂上，只露出下巴部分，然后吸了一口凉气。 她觉得命运好像是在捉弄人，去年秋天，她被楚夫人强行要求上学堂，一时着了她的道，喝了一些安神药，在课堂上昏昏欲睡，被夫子狠狠责罚了，回来后四个女孩子又在楚相面前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她懒得跟他们计较，选择在晚上偷偷溜出来散心，结果碰到一个扒手偷了行人的荷包，就想要在做好事的同时疏导一下内心的愤怒。 结果一时打得太开心，差点把小偷打残废，还是被偷钱包的人过来制止了她，那个人带着一个面具，只露出下半部分的脸，楚月吟当时就觉得这人一定长得很好看，不过她当时是穿着男装，不可能有什么别的表情，按下心中的欣赏，还了钱包就回去了。 “啧，是你啊。”楚月吟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帮你找了个荷包就被你惦记上，那我就不还给你了。” 他们俩的缘分，始于荷包，恐怕也是终于荷包。 燕寻南看着这小丫头这么嫌弃他的样子，心里一时堵塞：“一个荷包换一个夫君，你好划算的。” “是吗？”楚月吟冷笑一声，“我先过去了，回去算算我究竟哪里划算了。” 要是不提这茬，她心里还好一点，一提起这个，她心情就不怎么美好，原来这人早就对她有所谋划，亏她还以为真是临时的见色起意呢！ 太精明的男人，总归是把握不住的！ 楚月吟上了马车之后，楚啸严才命令车夫启程。 楚月姣一直都在观察着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也因为她在看着，一直都没有大声说话，好在别人也不敢靠近，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还算是隐蔽。 看到楚月吟跟晋王聊了这么久才上来，她立马就有兴趣：“你和晋王在外面说什么呢，一直到现在才来，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楚月吟微微一笑：“就是问我有没有被吓到，顺便问问我明日要不要出去玩。” “才刚赐婚就要一起出去啊！”楚月姣朝她挤挤眼，“晋王殿下当然不会是一个人来，五妹你一个人肯定会很无聊的，不如带上我们一起去吧？” 她想的很清楚，与其让楚夫人为她们找夫家，她们倒不如自己为自己谋一个好出路，谁知道楚夫人为了楚月清的婚事，会怎么敷衍她们，要是找了一个不怎么样的落魄人家，陪嫁是省了，但聘礼也多不到哪里去，她们后半辈子傍身的东西就没了！ 楚月吟偏头看了她一眼：“如果父亲让你们出去的话，我是没有意见的。” 楚月姣脸色一僵，她就是知道父亲不会让她出去，她才想着从楚月吟入手，让她去开口向父亲说。 第40章 您说了算 晋王正妃身份不同于侧妃，以后进宫也是要和皇族正妃还有国公夫人那些人坐在一起的，晋王带着楚月吟出去，说是游玩，倒不如说是帮着楚月吟进入那些嫡女嫡夫人的圈子。 楚月姣想要混进来，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身份。 楚月吟都自身难保了，要是再带这么三个人去，恐怕没过多久，楚家的笑话就要传开了。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宫宴前，镇国公府的小姐还有昭阳公主那些人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并不是人家想接纳的，好在晋王是要回封地的，就算在帝都再受人冷落，回去总该是让人尊敬的。” 楚月姣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是实话，毕竟她们都是庶出，那些嫡出的确实明里暗里都瞧不起她们，要是她们真跟着五妹去了，怕会被那些人给气死。 “好吧，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其她两个女孩子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睛里的光亮也都渐渐熄灭，看来她们还要再找别的办法。 两个月的时间，三个女儿出嫁，剩下的就是楚月洛和楚月吟，楚月洛还是稍微松一点的，毕竟楚月吟是来年开春才嫁去晋王府，她还有时间挑选，其她两个就不行了，她们必须要在楚月清去太子府之前就完成婚事。 她们不着急才怪呢，楚夫人一向看不惯她们的母亲，又怎么会好好为她们安排婚事，若是放在心上，又怎么会现在才手忙脚乱地要挑选人家。 楚月吟看着她们着急，心里面无动于衷，她们若是真的有脑子，就不会整日里只想着互相内讧，半点都不去操心以后的出路，整天指桑骂槐出出眼前的气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不还是被楚夫人抓在手里，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马车里有些闷热，掀开帘子发现楚谦益正骑着马走在旁边，看到她看过来，笑着问道：“五妹妹有事情吗？” 楚家的子女不少，所以男女都是分开排辈，楚谦益自然排行第二，楚月吟要唤他一声“二哥”。 “二哥不必担心，我就是想透透气。” 楚月姣她们都急着要为自己打算，面上心里的急躁全都充盈着马车，她实在是不想受到影响，又看到外面的楚谦益，她想想还是继续回马车里面窝着吧。 前面的马车里，楚月清还在抽噎，她一想到自己要嫁给太子，就止不住想哭。 “有什么好哭的，等你成了良娣，太子登基以后你说不定就是四妃之一，要是你努努力，生个一儿半女的，为父必定会让你登上最尊贵的位置，你还怕什么？” 楚啸严仔细想过之后，和楚夫人是一样的想法，他们并不觉得不嫁给皇孙殿下就不能成为皇后，太子妃年老色衰，早些年生了皇孙也伤了身体，侧妃这一胎听说是个女孩，要是楚月清嫁过去一举得男，他就是皇孙殿下唯一的对手，再让那些女眷都不能生出皇子，以后整个东宫岂不是就是皇孙和他们楚家血脉的皇子两个男孩？ 太子妃迟早会去，那么只有有了皇子的妃子才能名正言顺成为皇后，一切就都会回到正轨，跟他们计算得相差也不是很大。 楚月清听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想要对皇孙殿下动手，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 “父，父亲，您……” 楚啸严冷静地说完，慈祥地看着女儿：“清儿，别告诉父亲，你是真心喜欢皇孙殿下的。” 他自己的女儿他还不了解吗？从来都是把自己放在首位，只想要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里会管自己嫁的是不是最喜欢的人。 楚月清被他这么一问，竟然愣在当场。 她，一开始是为了做皇后才接近燕恒泰的，她和他年纪相仿，就算先做太子妃做上几年，等皇孙继承大统，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这样很顺利。 但是现在…… 不，成为皇后的道路虽然曲折了不少，但是她可以最快成为皇后，以后有了儿子她就会努力地让他成为皇帝，她将会是大燕最年轻的太后。 对，就是这样，嫁进东宫不就是要经历这些吗？那嫁给谁不是嫁？嫁给皇孙殿下是要守，嫁给太子殿下需要攻，两者不一样又能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就行。 楚月清冷静下来，逼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我知道了，父亲，我会好好侍奉太子殿下的。” 一家三口就在马车上计划好了他们的未来，外面的楚谦语眼皮跳了跳，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马车内，父亲和母亲的心思他都懂，从小灌输给清儿的就是她要嫁给皇孙，成为未来东宫的女主人，以后是要做皇后母仪天下的，就连教导的一些东西也是努力往这方面靠拢，只可惜以后这些都用不上了，作为侧妃要做的是讨太子的欢心，擅自插手账本，就是冒犯太子妃，就是得罪太子妃身后的镇国公府。 可是听到清儿的哭泣声慢慢停下来，他又觉得父亲母亲是另有盘算，这件事情没有让他知道，想来是不会告诉他的吧。 楚谦语叹了一口气，知道父亲是站在太子那一边的，他们父子两个的关系就变得格外紧张，他因为身在国子监，和靖王殿下走得很近，父子两个虽是一家人，却站在不同的阵营，也难怪父亲会避着他。 楚家两辆马车里外的人都给有心思，这一路上竟然格外安静。 回到楚家，楚啸严就让各自回院子，早点休息。 楚月吟像往常一样，最先转身就走，却被楚啸严叫住。 “父亲还有何吩咐？” 楚月吟还是很乖巧的模样，挑不出来错处。 楚啸严欲言又止，半晌说道：“我已经让夫人为你准备陪嫁，还有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没有规矩，我会找人来教你礼仪，让你在大婚之前改头换面。” 这个女儿从小就胆小如鼠，现在更是半点气质都没有，嫁给晋王也是丢了楚家的脸。 而楚相，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楚月吟善意提醒着：“可是晋王说过明日要来接我出去游湖。” 楚啸严半点不留情面：“那就等你游湖回来，你出去多久，就回来学多久。” 一定要把这个女儿教得知书达理！ 楚月吟：得，您说了算呗！ 第41章 出游 楚月吟一大早就被小乔揪了起来，她满脸惆怅：“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起早贪黑了！” 她再一次重申着，昨天晚上回来就被这丫头揪着问到大半夜，她好不容易说完自己宫宴上的事情，又好不容易睡着，还没睡个地老天荒呢，怎么又要叫她起来？ “小姐！”小乔一脸的严肃，“你今天可是要跟晋王殿下出去游湖的，不能起来太晚，那样就很失礼了！” 自从知道自家小姐成了未来的晋王妃，又被封为县主，小乔开心极了，这就意味着小姐就再也不用受人欺负，甚至还能狠狠地骂回去，那些人再也不能看轻小姐了！ 楚月吟瞪了小乔一眼：“你以为被人时刻关注着是好事吗？” 才不是呢！ 她心里其实是很不喜欢被人每天都看着，这让她的自由受到了限制，做什么都有人盯着，还会有人在旁边唠叨这个于理不合，那个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 楚月吟：？？？ 当时你们对我撒手不管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规矩！ “小姐，至少现在相爷是看中小姐你的，你长这么大，相爷哪里管过你一丝一毫，夫人把持着后院，什么都不给咱们，相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你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把夫人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告诉相爷，这样他就可以为你讨回公道了。” 在小乔看来，小姐有了这些身份，就足够把楚夫人和那些总是欺负她的小姐们压得死死的，现在不告状更待何时？ 楚月吟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以为，楚啸严不知道楚夫人和他那几个好女儿的所作所为吗？” 小乔愣了一下，她平日里负责保护小姐安全，武力不错，却不喜欢动脑，看小姐这个样子，似乎并不赞同她所说的。 楚月吟微微摇头，觉得小乔对楚啸严了解还是太少了，或者说她不擅长揣测人心，后院里的事情楚啸严不管，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不仅知道，还装作不知道，装蒜一级棒，现在见她一跃成为晋王妃就会改变原来的做法吗？ 并不会！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楚啸严对晋王的不屑一顾，他连太子妃都敢不放在眼里，还会害怕她一个县主吗？ “小乔你要知道，我现在虽然被封为县主，可楚啸严是当朝丞相，楚夫人也是一品诰命夫人，他们两个的后台可比你家小姐我强的太多，你让我去告楚夫人的状，不是让我自己往火坑里面跳吗？” 小乔有些迷茫但是又有些听明白了，原来县主的身份在相爷和夫人面前也不好使么？那他们得有多厉害啊！ 楚月吟再次说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盘桓在她们身边，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她们必须每一步都小心谨慎。 “我懂了小姐，在离开相府之前，我一定会老老实实，不给小姐添任何麻烦。” 小乔不懂这些，只知道自己跟着小姐的脚步便是。 “我们说点开心的，今天出去游湖，你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我们从来没有脱离楚家的人单独出去玩过，今天是个好机会！” 对于楚月吟来说，不跟着楚家人一起，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小乔也很开心，这就意味着她可以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也不用小心翼翼怕被那几位小姐看出来什么。 两个人刚收拾妥帖，就听到管家来院子里通传。 “五小姐，晋王殿下来了。” 管家此时也很小心翼翼，谁也不晓得五小姐是用了什么手段成为晋王妃的，他们以前那么对待她，难保不会被她记恨。 楚月吟披上披风，示意小乔跟上：“那就走吧。” 小乔拎着食盒，默默地跟上。 管家低着头，看到小乔手里的食盒，有些惊讶，这食盒若是没有看错，应该是黄花梨做成的食盒吧？ 府上的食盒……有这么名贵么？ 他将这点心思悄悄的藏起来，五小姐现在成了准晋王妃，就算是她自己没有这么好的东西，那也一定是晋王相送，他还是不要乱嚼舌根的好，若是让老爷知道，一定会说他在背后编排主子的。 楚月吟到了门口，就看见燕寻南正在和楚相交谈，身后是楚家的两位公子，他们看起来对出游兴趣极大，只不过因着是晋王邀请的只有五妹，他们也不好意思跟着。 “父亲，殿下。” 楚月吟乖巧地行了礼，站在一边。 “吟儿和殿下一定要注意安全，城外最近可不大太平。” 楚啸严努力摆出自己慈父的一面，仿佛眼前的两个人就是他最满意的女儿和女婿。 “楚相放心，我带的人都是高手，一定会保护好月吟的。” 燕寻南说得极为诚恳，楚啸严都交代到了，也不会再继续拦着他们。 “你们二人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逗留太晚，知道么？吟儿！” 楚啸严这是在提醒她要记得回来上课，听说楚相连夜找了当年宫里最优秀的嬷嬷，现在已经被放出宫来，嫁给了一个读书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他能请来这位嬷嬷，还是依仗着两人多年前有的交情，当年他顺手帮过这位刚进宫的宫女，也没想着要她报答，只是顺手帮这一个忙，也算是了了之间的这一个因缘。 楚月吟没什么意见，她也是知道那位嬷嬷的，毕竟大家都是熟人。 对于孤男寡女结伴出游这件事情，楚相想有意见也不能有，因为对方是和他女儿有婚约的王爷，就算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楚月吟被燕寻南扶上马车坐好，楚相目送他们离开，才带着两个儿子回去。 “爹，刚刚那是……” 楚啸严挥了挥手，答道：“晋王殿下，昨天他说要带小五去游湖，你不是也听到了吗？” 楚月清脸色一白，她昨日只顾着哭，哪里还听得到别人说些什么，现在姐妹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她有些嫉妒起楚月吟来。 “爹，太子他未曾来看过女儿一眼，是不是他对这桩婚事……” 楚月清并不是在意太子的态度，而是她看晋王殿下在赐婚之后，心里想着的都是与五妹培养感情，今天出去游湖，那明天就是去上香，后天呢？ 更重要的是，太子呢？他昨日就未曾看她一眼，今日也不曾登门看望，生生让她矮了楚月吟一大截。 楚月清眼中划过一丝愤恨，都是因为楚月吟，就是因为她，她这个嫡女才落到如今这般下场，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第42章 坦诚相待 楚月吟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着一个一个男人，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出来约会，她本来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是注孤生的命运，现在看来老天对她还是比较好的？ 要是找的男人性格再温柔一点就好了，听说武将脾气都不太好，刚好，她脾气也很差，这要是两个人吵架打起来该怎么办？房顶都要掀了吧？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还不知道未来的王妃正在想着未来鸡飞狗跳生活的晋王殿下，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就是觉得这个小丫头实在太合他的胃口，让他总想着能多跟她在一起，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 楚月吟有些惆怅地看他一眼，说道：“我在想，以后我要是惹你生气了，我们……” 晋王殿下没想到她在想这个问题，有些被吓到，毕竟他是真的没打算跟王妃过着表面夫妻的日子，要是楚月吟想要真心过下去，那他们…… “我们打架的时候，你可得让着我点儿，毕竟我脾气不怎么好，你要是跟我动手，我可能会失去理智的。” 楚月吟说完，点了点头，对，丑话要说在前面，省得成了亲之后他再来骂她。 晋王殿下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是幻听了，他听到了什么？小王妃竟然连他们吵架这种情景都设想到了？ “你来说说，为什么会想到吵架这种事情。” 燕寻南递给楚月吟一杯茶，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小王妃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在她眼里，他是一个会跟女人动手的男人？ “就是……忽然就想到了。”楚月吟捧着茶，很认真地解释道，“我什么样子你也都看见了，我爹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培养成知书达理的女孩，这显然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我的脾性这么多年也都定型，你又是深深敬仰的战神，肯定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所以……” “所以你就觉得我们两个天生脾气不好的人凑在一起，一定是会吵架的对吗？” 燕寻南接着说道，看着楚月吟点头，他又继续说着，“我比你大了不少岁，又从小风餐露宿长大，我深知生活不易，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挑选妻子过日子，你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品行容貌我都很满意，至于你说的脾气不好……” 他上下扫了她一眼：“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包容，你年纪还小，虽然在家中不是娇宠长大，也能在自己的天地里做出一番事业，也知道怎么与人相处。” “所以！”晋王殿下最后下了结论，“我并不觉得你的设想会发生，我认为我们两个将会是最合适的一对，换句话来说就是……天作之合。” 他还十分厚脸皮地眨了一下右眼，让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做出来这个动作，大概是费尽了他所有的撩妹细胞吧？ 楚月吟绷着一张脸，一手支着下巴想了又想，竟然觉得该死的有道理极了！ 她双掌一合：“我又想到了会让我想要打架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能想到顺嘴问一下问题，她也是很机智了。 “你以后纳妾吗？”楚月吟真诚发问道，“我这人不是很喜欢吃醋，就是怕麻烦，万一你又看上别家姑娘，别总想着纳妾。” 休了她娶回家才是正经事！ 很神奇的，燕寻南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觉得这个时候也是坦白的好时机。 “既然你都摊开来问，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晋王殿下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她有所隐瞒，开诚布公单，“是有几个侍妾，你也知道，男人嘛……” 楚月吟就知道，还是不能和男人谈感情，联姻就是联姻，哪里有那么多心心相印啊！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么王爷，我们还是来谈一谈正事吧。” 他既然说了娶她也是有条件的，她也应该听一听这个条件是什么，好等价交换。 见她忽然冷了脸色，燕寻南也知晓她还未进门，后院就有了这么多女人，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是有些难受的。 可是他留着那些女人也是有用的。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 燕寻南刚想解释，楚月吟就打断了他的话。 “王爷当时说娶我是因为某些原因，除了当时是我送还了你的荷包，恐怕最为重要的还是我身后的那些商铺吧？” 当年她也是在认识的人帮助下，慢慢将那些店铺支撑下来，一不小心留下痕迹让他抓住，若是她猜的没错，晋王殿下并不是像表面这样人畜无害，而是背地里在囤积粮草，就等着有朝一日能从藩王摇身一变换个身份。 她也真的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这个时候才领悟到燕寻南这么积极要她嫁去王府的原因。 “晋王殿下，我说的是或者不是？” 楚月吟一手轻扣着茶几面，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沿，这杯茶，忽然间就有些喝不下去了呢。 燕寻南语塞，“是这样没错，可是我……” “那让我再猜一猜殿下刚刚未尽之言，是不是要说那些女人都是你为了拉拢武将，才收下的女人，对于你而言，她们不过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货物。” 说到最后的一句时，楚月吟已经面色沉静如水，如此厚颜之人，她应当再考虑一番。 燕寻南心里有苦说不出，“当然不是这种利用！” 他不过是想要遮盖住某一些事情，营造出他沉迷酒色的假象之中，并非她口中的那种欺负柔弱女子？ “这些你以后会知道的。” 燕寻南自然不会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大咧咧地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只得安抚楚月吟这一句。 楚月吟眯了眯眼，她大概，也猜出了事情大概，可是心中依旧不爽，谁晓得他以后会不会再因为什么言不由衷的原因，再领回来几位如花美眷。 “罢了，我也只不过随口一问，王爷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断不会为难一个人说出自己心中的秘密，可要是有这么一件事，要想让她安静成为王妃，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说，免得他觉得她是在要挟拿捏着他。 燕寻南也不知晓这女人真的是好大的气性，看来她说自己脾气不好，还是毫不夸张呢。 罢了，他也说了自己比她年长，又何苦跟个小姑娘斤斤计较，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眼看着逐渐凉下来，马车外的车夫适时开口道，“王爷，到了。” 第43章 湖边争执 马车在湖边的树下停止，小乔赶紧过来搀扶楚月吟下车。 她一直都在外面随行，小姐和王爷说的话她也断断续续听了一些，有些可惜小姐没有找到良人，后又一想，小姐若是不在意晋王，那她们便可以找个机会金蝉脱壳，离开晋王府。 深谙楚月吟想要恢复自由心思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小丫头，她极其赞成小姐不嫁给晋王殿下，自由自在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三哥，你们怎么才过来？” 昭阳带着苏启月一起在这里等了好久，看到楚月吟在一边站着，很是友好地冲她笑了笑。 如今这位姑娘就是她的准嫂嫂，都是一家人，自然不能太见外。 “楚五小姐好。” 楚月吟俯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苏小姐安。” 论身份，在场的几位都比她有后台，她应该给她们这些面子。 燕寻南见楚月吟做足了礼数，虽然她做的没错，可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或许是察觉到她将他的心意拒之门外，不想再与他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昭阳公主见楚月吟并未因宫宴上的事情生气，对这个楚家出来的小姐颇有些好奇，问了她好几个问题。 楚月吟险些有点招架不住，还是燕寻南打断了昭阳的问话：“你这丫头，刚出宫就高兴得找不着北了，还敢打趣你嫂嫂。” 昭阳笑嘻嘻地朝楚月吟挤挤眼睛，倒是苏启月听到这话，反应有些激烈。 “殿下还真的是如此中意楚五小姐，不过就是打趣两句，殿下是怕未来的王妃生气不成？” 她鄙夷地看着楚月吟，觉得这个女人名字里和她一样有个“月”字，真的是侮辱了她的名字！ 楚月吟笑了笑，柔柔说道：“王爷也是怕自家人玩闹起来没了分寸失了体面，苏小姐这话可是误会了王爷的意思。” 昭阳也有些尴尬，她素来对喜欢的人很亲近，见楚月吟并不像其他几位楚家小姐那般难缠，又要成为未来的晋王妃，自然想要好好相处。 可是启月她…… 她对三哥的心意她不是不知晓，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才想趁此机会让她断了念想。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对远在边关的三哥动了心思，明明她这次才是与他第一次相见。 昭阳不想让好友深陷其中，也不想让她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心怀怨恨，她愿意借此机会让她看清楚现实，不要再心有幻想了。 “启月你不要误会了三哥的意思，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她看到燕寻南的脸色沉下来，赶紧打圆场。 苏启月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明明就是怕这个楚月吟仗着嫂子的身份欺负昭阳，怎么现在反倒怪起她来。 “明明是她对你不冷不热的，我是在帮你，你为什么……” 苏启月拉着昭阳解释着，那楚月吟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昭阳刚刚跟她说了那么多话，她偏偏什么都不答，非要等着晋王开口，分明就是在借着晋王的势，来压制昭阳，她一定是还在记恨宫宴上昭阳把她丢下去找她的事情！ 没有想到这个楚月吟竟然比她那几个姐姐还要厉害，以退为进就让昭阳站在她那一边。 昭阳也不是真的站在楚月吟那一边，只是现在在三哥面前，楚月吟确实什么都没做，她也就是不善言辞了一些，也没有不讲礼数，启月这样刁难她，当然会让三哥不快。 燕寻南皱眉看着昭阳，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带苏启月过来，这个女人完全没有镇国公夫人的英气飒爽，反倒把嚣张跋扈当做爽快潇洒，也就昭阳这个从小到大没什么玩伴的人才会一直带她在身边。 是他疏忽大意了！ 楚月吟保持着淑女最标准的微笑和站姿，就好像苏启月骂的人不是她一样。 但燕寻南也知道，这是因为她完全不把苏启月放在眼里，才会完全无动于衷，若是苏启月真的冒犯了她，她怕是要打上镇国公府去。 因着镇国公夫人和皇后关系亲近，昭阳公主从小都是躲在苏启月身后，基本上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昭阳从不会说半个不字，苏启月讨厌谁也不会允许昭阳公主和那人一起玩耍，两个人之间，似乎苏启月才是公主，昭阳只是跟班。 燕寻南起先不知道昭阳和苏启月竟然是这么一种颠倒的君臣关系，现在他知道了，也就不是很喜欢苏启月跟昭阳结伴，便想着让楚月清这个未来的嫂嫂和昭阳多亲近一些。 不过好像，效果不是很好。 楚月清心说怎么晋王会想着让她一起出来游湖，搞了半天是想让她心里有个准备，这苏启月一看就是对晋王有非分之想的，昭阳知道，他也知道。 那么，为什么要带她过来呢？是想在她面前过了明路，好回去请皇上赐婚，让她让贤，把镇国公的女儿做正妃，她做侧妃？ “苏小姐想来是十分关心昭阳公主，性情直爽了些，殿下和公主和苏小姐一起长大，莫要因为我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说到底也是我占了苏小姐的位置……” 楚月清以一种十分理解的姿态说道，看样子是将他们之间暗中的关系看得分明。 昭阳脸上有些火热，她真的不是想捣乱的，三哥刚被父皇赐婚，她哪能做这么戳人心窝子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 燕寻南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和这个苏启月一起长大的，他接到皇后身边没多久，就被派去封地，那个时候苏启月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她这也能胡乱编排吗？ “是啊月吟姐姐，启月她可能是出来太过激动，有些口不择言，并非姐姐说的那般，你才是三哥的王妃，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的。” 饶是伤了苏启月的面子，昭阳也不会让自己的三哥在楚家面前失了脸面，苏启月今天实在是太过份了，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楚家五小姐现在好歹也是父皇亲封的县主，国公府的小姐身份高贵，也比不过有了封号的县主啊！ 昭阳想起三哥在出行前对她说的话，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她就拒绝启月要一同前来的请求，现在好了，楚家五小姐是半点都没有与她为善的意思，大有想要离她们远远的，不再靠近的样子。 “昭阳，要不然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同月吟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燕寻南头疼地下了逐客令，希望苏启月能趁他还没有发火赶紧离开。 第44章 压根不在乎 楚月吟从来不会小瞧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尤其是平日里别人对她鞍前马后地追捧，现在又碰到一个男人对她不屑一顾的身份高贵的女人，更别说她暗恋的男人还是她的未婚夫。 有点害怕！ 她默默地转过身，不再参与这些上位者的纠缠。 苏启月时刻注意着楚月吟，见她还将身子转过去，就更气了。 “你看！她竟然还对你甩脸色，昭阳，你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我今天非要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竟然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带给她的，忍不了！ 楚月吟无奈地转过身，“苏小姐，我看在你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又与昭阳公主自小就是玩伴，对你十分礼让，自问并无失礼之处，反倒是你咄咄逼人，殿下带我出来想必也不是为了让我看你脸色的吧？” “自然不是！”燕寻南皱着眉看向昭阳，“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准备让我请你回去吗？” 竟然把这个扫兴的女人带出来，也难怪都这么多年了，堂堂一个公主身边竟然除了苏启月连别的玩伴都没有，被一个臣女左右着，枉为公主之尊！ 昭阳被燕寻南看得脸色发白，她没想到苏启月在三哥面前也这么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对嫂子发难。 “三哥我们这就走！”昭阳有些歉意地看着楚月吟：“月吟姐姐今日真是对不住，我改日再来找你谢罪。” 苏启月哪里会允许自己落了下风，可是昭阳此时的手劲儿大得厉害，她就算想要教训楚月吟，也挣脱不出昭阳的手。 两个人拉扯着上了马车，燕寻南招招手，马夫就带着两个人往回走。 楚月吟看不出生气不生气，却也让燕寻南更来气。 她就真的这么无动于衷吗？苏启月骂她打她都无所谓，是不是她压根就不在乎皇室的人看不看得起她？ “这个重要吗？”楚月吟抬起头看他，“我只要做好一个王妃的本分，就够了。” 两个人的婚姻本来就建立在一些不平等的条件上，何苦现在来说他是有多真心。 “楚月吟！”燕寻南咬牙看着她，忽然感觉有些无力，“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把昭阳带过来见你。” 昭阳跟他算是同病相怜，心地善良，从她入手，她就能更快地在皇后面前有了位置，那么这半年她会过得更舒坦一些，这是他身为未婚夫需要为她考虑的，难道她就真的一点不肯领情吗？ “不必了殿下，我压根就不在乎别人对我做了什么，我这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毕竟有仇我就当场报了，我也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等嫁去了府上，你最好让你那些美人儿都老实一点，要不然……” 她偏过头笑眯眯地看着燕寻南，嘴里说的话可一点都算不上温柔：“我可不保证会从你的王府上抬出去几朵败落的花。” 一般让她跳了大坑的人，是活不了太久的。 楚月吟整了整衣服，走到湖边：“王爷可以先考虑一下，是要让我做一个挂名的王妃，那就管束好你的后院，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要我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事成之后就放我走，并且永不再见。” 船夫将船停在旁边，楚月吟提裙上了船，小乔看了看船，又看了看冷着脸站在原地不动的燕寻南，叹了一口气。 何必呢，刚赐婚就开始吵架，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在一起。 她身为楚月吟的贴身侍女，自然会跟在她的身边。 小乔思索过后，朝着燕寻南行了一礼，就带着食盒紧跟着上了船。 楚月吟见到吃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从行军打仗上来讲，燕寻南是个英雄，他可以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出来，根据敌人的动静改变策略。 可婚姻不是和敌人生活，有些话不在前面说清楚，终归是会失望的。 “小姐，你是因为晋王殿下后院的那些美人生气吧。” 小乔和楚月吟一起长大，从小就听着她嘴里嘟囔着什么愿得一人心，不想找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一生，也不愿意像姨娘那样悲惨，若是她被楚夫人指给了别人家做妾，她宁愿一把火烧了院子，当做楚家五小姐死在了大火里，从此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楚月吟看着小乔，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有什么好，小心意一动她就知道了，还这么不留情面地戳穿她，太丢人了！ “废话，那个女人希望自己嫁人，丈夫已经左拥右抱，我又不是非嫁人不可，要不是他非要去求皇上赐婚，我可能等到及笄之后就已经离开相府了！” 楚月吟真是越想越气，她本来可以早点恢复自由身的，现在好了，等结婚上了皇家玉牒，想要和离就很难了。 若是想要离开，估计还是要火遁，或者水遁，再或者死遁。 楚月吟皱眉，看来是时候研究一下让人假死的药了，那么多话本不是白看的，必要的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小乔微微一笑：“要是你跟王爷说了，他未必不会卖你一个面子，不去那些美人儿的院子。” 她看得出来晋王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小姐无心婚嫁，所以对这个成婚的对象也不会在意，但是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小姐这么给他甩脸色，兴许人家也会直接拿小姐手下的人开刀，在彻底脱离王府之前，这种做法怕是不可取的。 楚月吟上午才听过小乔无脑的建议，没想到下午就能来个大转变，这真的是让她刮目相看。 “小乔，这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变得这么聪明了？” 小乔黑线：“我就是一时气不过早上才会说那些话，要是我愿意动动脑子的话，小姐身边未必没有人出谋划策。” “行，你能这么聪明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还得愁你跟我嫁过去了，会被王府的那些人欺负。” 楚月吟笑眯眯地拿起一块糕点，准备给小乔投喂。 主仆俩欢快得很，一点都没有注意到燕寻南已经在外面站着。 燕寻南正准备弯腰进来，就看到他未来的王妃对着别人笑脸相迎。 又有谁知道，在她没上船之前，还跟他生了一场气。 第45章 和好 楚月吟皱着眉，给呛到的小乔递了一杯茶。 小乔痛苦地喝完后，着急慌忙站在一旁，她和小姐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没什么，晋王一进来瞬间就感觉到船内挤了好多，她还是赶紧溜了比较安全。 楚月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对面换了一个人，看样子对方的气还没有消，脸色还很难看。 “小乔你先下去，我和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燕寻南吩咐过后，小乔就麻溜出去站在船尾，一点都没有要打扰的意思。 楚月吟：这丫头可没这么听过她的话！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燕寻南皱着眉头，“我先前说过，我只是把她们摆出来做做样子，事实上，这些都是别人送来的，也就是我那几个兄弟，而我并未有任何逾越之处，你……懂我意思吧？” 他不想说得太过明了，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的兄弟们听说了之后，明面上说是要让他好好欣赏，其实背地里还是嘲笑他是个假正经，可是坐怀不乱也不是他故意为之的，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楚月吟冷不丁听到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吓得都被呛到了。 她就是不喜欢丈夫有别人，若是有她就事先不让自己心动，也不是故意逼他说出来这种事情的。 “这个……你不要灰心，兴许你喜欢的不是女的呢，我能理解的。” 楚月吟觉得自己还是很开明的，婚前知晓也不算被骗婚，她不会觉得被欺骗了，真的！ 燕寻南听了这话，后槽牙都要被他咬掉了，“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来取笑我的！” “我没有取笑你，我发誓！”楚月吟举起右手，“我就是让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闭嘴！”燕寻南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说了，你该放心了吧。” 就为了后院那几个不值当的女人，还跟他闹脾气，不过也好，知道小王妃是一个小醋缸他就放心了。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楚月吟正准备叫小乔回来，就看到这人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心里发毛！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我们做夫妻会很愉快。” 楚月吟会给他一个皮笑肉肉不笑的面部表情，谁跟他夫妻愉快了！ “不必叫小乔过来了，让你生气是我不好，今天就让我来服侍你好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苦要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楚月吟惊了，“你确定是他们口中的那位战无不胜的晋王？” 这么平易近人也是和传闻有很大差别呢。 “那你听到的传闻是什么样子的呢？”燕寻南很想听听她对他的印象，“我跟你说了我的身份后，你当天晚上有没有夜不能寐？” 再次见面的时候，这小丫头可是伶俐得很，下杀招半点不含糊的。 “夜不能寐是不可能的，就是比较好奇你在我家做什么，后来想一想无非就是朝堂上的那点事情，我又不了解，当然不会插手，顶多会在你有所动作之前离开相府，那里也不是我的容身之所，本来就打算及笄之后就走的。” 对于她来说，无非就是早走晚走的问题，楚家的一切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从小到大都是靠着姨娘的嫁妆过日子，姨娘的嫁妆花完之后她就出去找事情做，好在还能挣一点银子，日子紧巴巴的过得很艰辛，有一段日子她都是喝凉水度日，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实话，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楚家与她虽然不至于是不死不休的敌对状态，也差不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视态度，大家前十几年都没有多深的感情，也不会再这半年之中有多大的情谊。 燕寻南急着解释：“我并非无事擅闯，只是事出有因，现在还……” “我懂！”楚月吟替他答道，“只是现在还不能说，要等到时机对的时候才能告诉我，让我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 她听这句话都听得耳朵要出茧子了。 “自古文官武将就不可能好好相处，我父亲在朝堂上的一些事情我也听说了，你身为军功在身的王爷，自然不可能放任手下的人被诬陷，想要为他们平反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向我父亲告密，但你也别指望我能站在你这一边帮你拿东西，明哲保身是我最想做的事情，还希望王爷能够体谅。” 楚月吟在晋王殿下刚被召回帝都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她的好父亲在朝堂之上做的事情，抑制武官，将他们的兵权都收回来，只让他们各自有调兵几百人的权利，剩下士兵的调动权全都要收归兵部，而且北边的士兵也要减少，意在贮备军队。 这对于边疆和百姓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就意味着税收要增加，百姓更加不堪言，边疆守兵薄弱，敌人随时就能攻城而入。 而这个愚蠢的提议，就是出自她的好父亲——楚啸严之口，由户部尚书提议降低国库支出，所有文官就开始打压武将，革职的革职，降级的降级，还要被调出帝都在地方卫所驻军，命令他们在所圈画的田地旁边驻扎，听说还征用了乡绅们的田地，要知道他们的田地可都是给百姓们种了，家里有了当兵的还好，会有补贴，若是没有当兵的还没有田地种粮食，那还真的难以过活。 燕寻南夜袭相府，恐怕就是为了找楚啸严和户部尚书通信的证据，以此来改变皇上的想法。 “我无意将你卷入这场混乱之中，娶你也不过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很不错，赐婚前我们彼此了解太少，但是不要紧，我们可以慢慢地接触，总会知道对方的喜好。” 楚月吟斜眼看他：“你惯会想得美。” 燕寻南笑了笑：“自然是因为我对我们两个有信心，我相信你也会为了未来好好努力的。” 楚月吟举起茶杯：“那就祝我们以后越来越好吧。” 燕寻南拿起另外的茶杯，碰了碰她的：“会好的。” 两个人忽如其来的吵架，又坦诚相待地和好，在楚月吟看来，怕也是这些世家联姻中的异类。 她开始有些期待和这个男人的婚后生活了呢，希望不要太鸡飞狗跳就好。 第46章 昙花一现 楚月吟脸上挂着笑踏进楚家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 楚谦语刚好从国子监回来，看到楚月吟被燕寻南送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的嫡亲妹妹自从赐婚给太子之后，就没有被太子看重过，从昨天到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过。 反倒是晋王，虽然在朝中没有什么地位，对五妹倒是挺上心，三番两次来找她。 “见过大哥。”楚月吟好奇地看他一眼，“大哥今日怎的有空回来，平日里不都是在国子监宿着的么？” 楚谦语的目光柔和，对楚月吟并不像楚月清那样嫡出，还回了她的话：“回来拿点东西，在天黑之前就要赶回去上晚课的。” 楚月吟看了一眼天色：“那大哥要快点了，怕是要赶不上晚课时间了呢。” “你说得对。” 楚谦语进了大门，直奔后院，哪是他要回来拿东西，实在是母亲三催四催地一定要他回来，他瞒过楚谦益就赶紧往回赶，遇上五妹也瞒着。 只是他神色太过焦虑，楚月吟又不傻，一看就知道楚月清那边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不进去？” 马车上，燕寻南探出头来，看着楚月吟还站在外面，有些责备地看着她，“现在天气开始转凉，不要再在外面站着，会冷的。” “马上就进，你也赶紧回去吧。”楚月吟笑嘻嘻地冲他招手，“要是想到什么好玩的，记得来找我呀。” 燕寻南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答应了。 褪去防备的楚月吟就好像是向着朝阳的一朵花，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生机，可见重逢时看到的那个她，也只不过是命运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初见时的嫉恶如仇又活泼开朗，才是最真实的她。 楚月吟得了回复之后，就转身进了楚府，燕寻南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让人驱车离开。 等他们距离相府有一段距离之后，车夫才转头汇报道：“王爷，这一路跟着我们的人已经处理掉了，只不过还有一方人在暗中窥探，他们没有靠近，刚刚在楚府的时候，他们的气息就消失了，您看我们要不要……” “不必追查。” 燕寻南看到小乔在暗地里做的手势，想来那些人也是她的小王妃带来的，暗中保护是可以理解的，他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车夫虽然不理解他的命令，但还是应下。 “那王爷是先回府还是先进宫？” 回到帝都这几天，王爷晚上都会陪皇后娘娘用了膳才回王府，今日陪着楚家五小姐游玩到这么晚，估计…… “先去趟宫里。” 燕寻南想起今天上午的不愉快，觉得最好还是跟昭阳好好的聊一聊，免得以后她树敌太多，苦的还是她自己。 车夫得了命令，直接将马车往皇宫方向驾去。 距离马车刚刚停下的不远处，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去的方向分明是楚府。 那人轻功了得，翻进楚府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他就这样大咧咧地走进楚府最边缘的院落。 “你还真的是大胆。”小乔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看到来人吓了一跳，“你不知道现在小姐被封了县主，这个院子里添了不少丫鬟吗？” 她赶紧把人拉进屋子里，又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才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小俊怎么忽然来了？” 楚月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没什么事情是不会轻易出现的，他能来这里，就说明她有麻烦出现。 “有人在杀手楼重金悬赏，要把你给……”小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三百两白银。” 楚月吟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遍：“多少银子？” “三百两。”小俊赶紧说道，“不过他们的任务失败了，那人被杀，就没有悬赏了。” 兴许是那人不知道找一个厉害一点的阻止，就随便找了一个没什么能耐的杀手阁，任务也是一次性的，若是失败就不会再继续追杀，除非买主再追加赏金，下一次要买小姐的命，可能就要六百两银子了，按照他们的武力，大概把那位买主搞得倾家荡产，小姐还好好地坐着呢。 楚月吟表示很生气，虽然她明面上是相府不受宠的庶女，但是背地里怎么说也是腰缠万贯的富商，竟然有人会讨区区三百两买她的命？ 无知是恶啊！ 楚东家有些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后，眼神变得阴冷，笑道：“那么，查出来是谁发的这个任务了吗？” 小俊点头：“他们本来是不会透露任何买主的消息，但谁让他们的头领是受过小姐您的恩惠，这不，我刚把买主的信息带回来了。” 那人不知道买主性命，只知道对方样貌，就画了一幅画像。 小俊有些忧伤，因为他实在看不出来那上面的人是谁，小姐可千万不要发火才是呀。 “啧，这上面的画可真是抽象派啊！” 楚月吟感叹了一句，小俊和小乔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小姐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嫌弃的样子吧，毕竟脸都皱在一起了。 “小乔，你来看看这人是谁。”楚月吟将画像递过去，“这人就没有一点面部特征？比如脸上有颗痣，眉毛胡子特别长之类的？” 小俊仔细想了想，眼睛一亮：“对了，领头的说了，那人是个丫头，女扮男装找上来的，嗓音特别粗，故意压低了声音之后挺像男人。” 这个特色…… 小乔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是楚夫人身边的秋尚，只有她的嗓音很粗，而且长得虎背熊腰，就算女扮男装也看不出来真假。” “那些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楚月吟问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杀手要是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那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行吧，看来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要对我动手，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楚月吟站起来，走到窗边，拨了拨她面前的一株昙花叶子。 “昙花虽美，却也只有一瞬间的绽放，也不知道我那个天下第一美的姐姐，是不是会比这些昙花活得长久一些。” 她看了一眼昙花的花苞：“这几天怕是要开了，就让它停留在最美的那一刻吧。” 小乔和小俊双双应道：“是。” 第47章 坚守本心 楚月吟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把楚月清这么早处理了就好，不是很喜欢勾心斗角么？那就送她一份大礼，也算是全了姐妹情分。 她说了，只要不蹦达到她面前来，一些小打小闹她可以不放在眼里，要是妄想有一些不该想的事情，那就别怪她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小俊接到命令，就先回去准备。 小乔看楚月吟下了狠手，想着自己是否应该提醒小姐，不要被仇恨蒙蔽，走了歪路。 “你想说什么？” 楚月吟刚把昙花换了一个方向，就看到小乔又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小乔挠挠头，有些憨厚地看着她：“小姐，你是不是……” 要学习那些话本上的女人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闻言，楚月吟奇怪地看着她，“小乔，在你眼里，你家小姐是那种特别心慈手软，特别容易原谅别人的人么？” 小乔摇摇头，小姐凡事会跟人留有余地，若实在是对方很过分，她才会动手，也算是善良吧，但绝对称不上是心慈手软。 “这就对了，你在我身边，其实是充当着警钟的作用，我对人太过宽容你会让我别那么心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怀有一颗善意面对这个世界，我对楚月清出手你又会提醒我不要做得太过。”楚月吟弯了弯嘴角，“有你在我身边时时刻刻提醒我确实很好，只是小乔啊，我们现在已经一只脚踏进漩涡之中，就算我们不去害人，总会有人也会看我们不顺眼。” 小乔的眼神陷入迷茫，她从小就被告知要好好扶持小姐，不要让她变成坏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小姐提出建议她总会记得提醒小姐一些反面影响，小姐被人欺负了她就会提醒小姐不要那么软弱，应该反击一下，小姐一直都挺会把握分寸的，只是楚月清这个人……她不知道怎么评价，她后宅隐私的手段倒是从来不用别人教就会，小姐小时候还被她推进到湖里过。 从那一次过后，小姐就性情大变，她变得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还会给自己留退路，搞起店铺买卖一点都不含糊，还将自己的一身功夫都学了去，并且学得比她还好，更是招揽了好多人。 小乔越想越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小姐现在成了这样，大概是庄姨都没有想到的吧？ “小姐说什么做什么，小乔都是支持您的。” 她下定决心，无论楚月吟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她大概……也是会一直跟随的吧。 “傻小乔，你在我身边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很感谢你，但是你也要自己用点心，知道面对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样的办法，你家小姐我是不会像他们一样长了歪心思，这点我很坚信，要是你不信的话，可以在我身边看着，要是我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直接一……” 楚月吟用像关爱孩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小乔，把自己的所想全都交代清楚。 “小姐！你在胡说什么！” 小乔吓得不轻，她怎么可能对小姐说什么呢！ “小乔已经决定，无条件支持小姐的决定！” 小乔在想自己刚刚的脑子可能是进了浆糊，怎么能这么质疑小姐，还好她宽宏大量不计较。 楚月吟把她扶起来：“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平时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你，相信你也跟我是一样坦然并且信任彼此的心，你能让我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我很开心，也希望你以后能继续这么做，知道吗？” 她现在虽然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但是要时刻保持初心，怕是太艰难了，要是她决定站在燕寻南那一边…… 那可就真的难了。 小乔激动地点头：“我一定会做好小姐的左膀右臂，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至于那个一直隐藏着的秘密，还是让它一直隐藏着，永远不会被小姐知道最好。 小乔有些忐忑，想着自己要不要和小姐坦白这一件事情，又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是太大的事儿，小姐自幼就和那位相熟，有什么事情她们两个人自会相商，她还是不要擅自行动吧。 “怎……” 楚月吟看到小乔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正要再问，就听到院子外面来人，说教宫中礼仪的妇人来了，相爷请她赶紧过去。 “等我们回来再说。” 楚月吟刚好也想看看那位师父，暂时按下问题，准备延后解决。 小乔悄悄悄悄松了一口气，今天还算死躲过去了，她应该好好想一想要用什么办法把这个谎给圆过去！ 她跟在楚月吟身后，到达那里就看到一个不算熟的熟人正在门前站着。 这是…… 庄姨的姐妹！ 小乔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到那位夫人看过来之后，赶紧低下头，她们都是见过面的，那位夫人眼神太过厉害，一定能看出来她是那位送来的。 只不过夫人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一上来就戳破她的身份，想来也是通过气的。 小乔放心一些。 “见过五小姐。”夫人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礼，“从今日起，就是老身教导小姐礼仪，还望小姐能够用点心，这样也能少受点罪。” 楚月吟傻眼了，不是，大家都是认识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聊个天解决，一定要让她受罪这么痛苦的吗？ “小姐聪明伶俐，一定会早点学成的。” 夫人宽慰的话一点没有让楚月吟有被安慰到的感觉，她有些生无可恋地看了夫人一眼，旁边的丫鬟们都偷偷笑出声来。 五小姐聪明伶俐？那可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楚家的丫鬟就是这么没有规矩的么？”夫人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无视府中主子见面，肆意嬉笑，就是这么学的规矩吗？” 丫鬟们一听，吓得跟个鹌鹑一样，低着头默不作声。 小乔看夫人一来就整治了这些丫鬟，不由得有种扬眉吐气的自豪感。 “还有你！”夫人立马就指着幸灾乐祸的小乔，“自家小姐被丫鬟侮辱，你非但不阻止，还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你的月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么？” 小乔：“夫人我知错了！” 小姐不让她出去跟人理论，她也没有办法，而且她也不是没有挡过那些嘴长的妇人，可是人家背后都有人撑腰，谁还会怕了她们这两个无依无靠的。 “真是没有规矩！”夫人黑着脸坐下，“看来相爷让我来教你们规矩，是来对了！” 第48章 事情败露 那位相爷请来教五小姐规矩的夫人一来，就教了一些丫鬟做人，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楚夫人的耳朵里。 “好啊！相爷这是在哪里找来的泼妇，竟然管人管到我的面前了！” 楚夫人还在哄着楚月清，那傻丫头一时脑子糊涂，竟然动了歪心思，这也就罢了，竟然选在楚月吟那小蹄子和晋王一同游湖的时候动手，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晋王在边关数年征战，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高手，那些半路出来的杀手怕是在晋王手下人那里也支撑不了多久吧？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你哥哥已经在为你想办法了！” 为了这件事情，她还把在国子监的儿子找回来，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被老爷知道，若是他知道清儿已经对自己的姐妹起了杀意，怕是会心有芥蒂，没看到他已经开始为那丫头物色了这么厉害的夫子回来嘛！ 想到这里，楚夫人也有些生气，她和老五她娘争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还是争不过吗？ 楚月清在一边哭哭啼啼的：“娘，您说这是为什么，我嫁不了皇孙也就算了，为什么楚月吟那丫头也是那么命硬，再这么下去，她就顺利嫁给晋王成了晋王妃，再一去封地就真的动不了她了。” 若是以前楚月清还不把楚月吟放在眼里的话，现在的她已经恨不得把楚月吟给千刀万剐，要不是她长的那一张脸被晋王看上，就不会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所以楚月吟该死！ “好了，一个女孩子怎么戾气这么重！” 进门的楚谦语有些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嫡亲妹妹，不明白怎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以前那么可爱善良，现在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谁是我的亲妹妹，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你要认妹妹你自己去！” 楚月清没想到楚谦语还将楚月吟她们当做自己的胞妹看待，气都不打一处来。 “早知道你这么向着她，我在七年前就应该把她按在湖里淹死，让她……” 楚夫人眼疾手快，赶紧把楚月清剩下的话给堵到嘴里。 “你说什么？” 楚谦语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前面的话，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月清，问道：“七年前是你把五妹推进湖里的？” 如果她说的不是气话是事实，那他的胞妹该有多狠毒，小小年纪就已经有这么毒辣的手段，那个时候五妹才多大，七八岁啊！ “是又怎么样？”楚月清见事情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要不是她娘亲一直勾着爹爹，娘也不会生病了都没有人探望，娘可是主母，怎么能让一个妾侍踩在头上！” 楚谦语皱眉看向楚夫人：“娘，真的有这回事儿吗？” 他怎么记得是因为四姨娘又被诊断出有了身孕，娘才称病，想要把父亲从那边拉回来，然后暗中处理了有身孕的四姨娘，怎么到了清儿这里又变了一种说辞。 楚夫人有些心虚，那个时候清儿还小，她自然不会跟她说的那么清楚，没想到她居然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还一直等到五丫头长大才动手，这份心性，若是真的在东宫练练，未必不会闯出一番天地。 后宅阴私之事多了去了，况且清儿去的还是东宫，以后太子做了皇帝，后宫美人三千，各个都是手段了得的，起先她还担心清儿应付不来，若照今天这个样子，说不定她还真的能坐上太子妃之位，等到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 楚夫人也不管楚月清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不是对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得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楚谦语就这么被晾在一边，他感觉内心有些悲凉，到底他的母亲究竟是不是翰林学府出来的贵女，为什么如此小心眼，教出来的女儿也这么歹毒，忍心将一个七岁女童在冬天推进湖中，那可是刚化了没多少冰的湖啊，救上来的时候月吟的全身都是青紫色，那个时候四姨娘也不在，要不然也不会让那个女童有危险的吧？ “你们今日之前所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要对付月吟，就别怪我不顾脸面，直接把你们做的好事公布于众，看看太子是不是会和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同榻共眠，父亲会不会为了肃清家风而好好惩治母亲！” 楚谦语从小就学习的是君子之道，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向敬重的母亲还有疼爱的妹妹是这样的，这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楚夫人被他这番话气的直发抖，一下子就把茶杯扔过去，“我真是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人家的儿子都是帮趁着母亲在后院立直腰板儿，她的儿子倒好，就为了一个庶女和一个姨娘，居然敢和她叫板，还扬言要父亲休了她这个母亲。 真是白养了这么多年！ 楚月清目瞪口呆，这就是她崇拜了很多年的嫡亲兄长？怕也是被楚月吟那个女人迷了心窍吧？ 楚谦语一动不动地站着，让楚夫人砸，一点也不会松口：“母亲若是再执迷不悟，孩儿就会让宗族长辈们都来评评理，也会叫外祖父过来的！” 听到楚谦语叫“外祖父”，楚夫人就更怕了，她最害怕自己的父亲，要是被他知道…… “儿呀，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楚夫人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哀嚎着，“你外祖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过来就是让你母亲脱层皮呀！” “那为何母亲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楚谦语表示自己很痛心，“我的心意不会变，若是母亲和妹妹再这么一路走歪，别说是我保不住你们，恐怕是整个楚家都要遭殃！” 他说完，一甩袖子出了院子，留下惊慌失措的母女俩在原地痛哭。 楚谦语虽然这么严厉地教训了她们，可是该遮掩的还是要遮掩，谁让现在的楚家是被所有人都盯着的，一不留神就会被打入深渊，他不会允许楚家的地位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楚夫人母女哭得渐渐没了力气，两人挨在一处长吁短叹。 楚月清有些手足无措：“娘，现在要怎么办？哥哥不会帮我们的。” 楚夫人眼神狠厉，说道：“那就去找别人！” 房顶上，一块瓦片又被悄悄遮上。 第49章 昙花开 晋王府。 燕寻南听完手下人传来的信息，眼神微冷：“那对母女两个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的王爷，楚夫人和楚三小姐确实是要对王妃下手，此前我们处理过的人也是楚三小姐派去的，王妃好像那边也已经知道了。” 燕一将自己探听到的事情全都如实禀报个燕寻南，等着后者下达最新命令。 燕寻南一只手轻扣着桌面，问道：“王妃打算怎么做，你听到了吗？” “属下并未听到具体内容，王妃很谨慎，只有一个外男偷溜进院子里，对方轻功很不错，王妃只跟他说了几句话，那人就走了，后面王妃就去学习宫廷礼仪了。” 说到最后，燕一觉得自己已经说不下去了，王爷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容忍王妃在婚前就和别的男人有牵扯，还是晚上！ 燕寻南听到有男人进入楚月吟院子的时候，确实有些酸溜溜的，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理智。 自家王妃是那种人吗？必须不是！ 自家王妃召唤属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必须是！ 自家王妃…… 燕寻南安慰不下去了，自家王妃身边站的都是男的，他怎么办？ “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燕寻南说完就要往外走。 燕一很纳闷儿地挠挠头，他怎么觉得王爷是要去找王妃了？ 他看了一眼王爷离开的方向，哦，还真的是王妃那边，不过王爷你大半夜的翻墙过去，真的很容易被当成采花大盗的！ 也不知道小王妃会不会被吓到。 燕一胡思乱想了一阵儿，觉得自己一个光棍还是不要去管已经有家室的王爷和王妃了，小两口有事情人家会自己关起门来解决的。 他很安心地准备回去睡觉，一点没有注意到本来离开的燕寻南又拐了回来，他站在房间里看了好久，才决定把自己屋里养的花带走。 一个时辰后，楚府各个地方都已经黑了灯，差不多都在休息。 门外的燕寻南皱着眉，他本来准备早点将花送到，顺便提醒那小丫头一声，不要让她掉以轻心，谁知道半路上有几个不长眼的竟然截了他的道，他处理完了才过来，没想到已经休息了吗？ 不过不要紧，休息了就将花放下再走，这可是他无意间找到的花，看起来很好看，觉得跟楚月吟那小丫头特别的像，送给她比较合适。 燕寻南这一次可没有半点别的意思，真的就是单纯地想要送花而已！ 晋王殿下严肃地点点头，然后提气轻飘飘地往后面楚月吟的院子里飞去，整个过程没有惊动一个护卫。 “都是一些蠢货而已！” 晋王殿下不屑地评价道，毕竟他可是上过战场的，武功比起那些人肯定强了不少，跟他们也没有可比性。 只不过他刚进到楚月吟的院子里，就感受到几股很隐蔽的气息。 燕寻南挑眉，看来他这小王妃身边还真的是高手如云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月吟本来是想要休息的，谁知道那昙花竟然是今天就要开了的样子，她不想错过这个过程，就和小乔将昙花搬出来，在月光下应该更好看。 结果出来就看到一个不速之客站在院子里，还好现在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要不然明天就会被传遍全府她夜会外男了！ “本王来看看自己的王妃，谁敢说三道四！”燕寻南拿着花走过来，就看到楚月吟身边也有一个没看到过的花，惊奇问道：“这是什么花？” “昙花啊！”楚月吟回道，刚想把凳子分给燕寻南做，就看到对方手里的花盆，“风信子？” 她很开心地将花到手上，问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所以选择大半夜送过来？ 燕寻南不好意思地将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你觉得是，就是吧，本王觉得这花男子养起来太多阴柔麻烦，还是送给你养比较合适。” 楚月吟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可多谢王爷记挂，我刚好缺了一盆花，你可就给我送来了，这叫什么？” 晋王殿下看小王妃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不由得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学，说道：“心有灵犀一点通？” 楚月吟：“……” 你忽然这么臭不要脸起来还是挺让人难为情的！ 她无语地将花放在一边，拉着燕寻南的袖子让他坐下：“马上就要开花了，快坐好！” 燕寻南表示很奇怪：“不就是一盆花吗？是第一次开花吗？” 他一直都在北方，不是很了解这种在南方生长的植物花卉，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昙花一现”的词语，对于楚月吟如此重视这盆花的举动表示不解。 楚月吟让他慢慢观察，“你会知道的。” 燕寻南坐在楚月吟身边，人高马大的，衬着楚月吟越发娇小，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等待花开。 一刻钟后。 “这，这就没了？” 晋王殿下看着已经谢掉的花，有些傻眼。 楚月吟点点头：“对啊，昙花的花期就只有这么短，开完了就没了，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看。” 觉得自己见识少的晋王殿下：“……” 不怕不怕，我还有那个叫风信子的小花加分！ 楚月吟捧着风信子，偏头看着燕寻南：“王爷，天色已晚，要不要留下休息，院子旁还有客房的。” “如此甚好。”晋王殿下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往上翘的嘴角，眼睛亮晶晶的，“本王觉得……” “你觉得什么？”楚月吟叉腰看着他，“我们两个还是未婚夫妻呢！你觉得什么啊你觉得！快给我回去！要是被别人看见你从我院子里出来，我的名节可全都毁了！” 晋王殿下喜悦的小火苗“噗”的一下就被无情扑灭，他刚刚还想说最好是大家挤挤暖和一些。 哎！ 他抬头望着天，原来小王妃压根就没有想着这种好事呀！ 真是有些难过！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晋王殿下花也送了，还被拉着看了一场花展，觉得也很圆满，至于留宿什么的，等以后了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会儿。 “路上注意安全。” 楚月吟小心叮嘱道，最近好像真的不是很太平。 燕寻南见她这么关心他，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小王妃也要注意安全，那些伤害你的人就解决了吧，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我来做。” 他说完，就一个大鹏展翅，越过墙头没了踪影。 楚月吟想了一下，明白过来，感情这人是过来安慰她的呀！ 第50章 孙夫人 楚月吟收了风信子后，就准备回屋休息，想到燕寻南说的话，不由得心中一暖。 长这么大，她听得最多的就是要忍，不要跟他们计较，所以渐渐的，她也就学会了忍让，说好听一点叫做大度，说难听一点跟懦弱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能暗地里用手段，永远不能正面反击。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啊。” 小乔早就被赶去睡觉，因此也错过观看昙花盛开的景象，看到楚月吟手里拿着的花，她有些疑惑：“这是小姐从哪里找来的稀奇花样？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呀。” “当然是有人送的。” 楚月吟微笑着，将花找个合适的地方放好。 小乔跟着迷迷糊糊走进去，正要提醒小姐早点洗漱睡觉，就看到昙花已经凋谢，无力地垂在一边。 “嗯？”小乔瞪大眼睛，也不瞌睡了，“小姐，昙花已经开过了！” 她竟然错过了昙花的花期！ 楚月吟点头，嘴边还有一丝笑容：“是啊，我刚看完。” 小乔的脑子还有些迷糊，等等！小姐刚刚说有人送了她花，昙花又开了，她也观赏完了。 最重要的是，小姐竟然还没有叫醒她，她明明知道她已经等了好久的！ 不过，小姐既然知道还不叫醒她，那是不是说明刚刚来的人…… “小姐，是晋王来了吗？”小乔立马变成了星星眼，有些羡慕地看着楚月吟，“原来晋王也这么有心啊。” 楚月吟摸摸她的脑袋：“小俊也很有心啊，每次他出去巡店，不都是会给你带好多礼物吗？有些东西还是我没有的，我以前也很羡慕你呢。” 小乔的脸蓦地红了，不依道：“小姐！” 小俊和小乔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等到楚月吟知道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小俊万分郑重地想让楚月吟安排更多的工作给他，他好挣钱娶老婆。 这几年两个人还算是顺利，等到这一次去封地，也差不多是时候把他们两个人的婚事给办了，她要让小乔风风光光地嫁给小俊。 “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去休息，明天还要学习礼仪呢。” 提到这个楚月吟就感觉到生无可恋，为什么楚月清就不用学习这些呢，如果她也是一天到晚站着，大概就没有心思想着来害其他人吧？ 殊不知，楚月清也很生气，她对宫中礼仪一知半解的，以前虽有机会进宫，却也不会随意走动，有时候坐坐便走，而她现在就要嫁进东宫，若是再不学习一番，肯定会被太子妃还有徐良娣收拾的！ 想想就很心烦！ 她和楚月吟两个人越来越多的差别，不仅让她觉得丢人，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请了最好的礼教嬷嬷，比上次的齐嬷嬷还要厉害，为娘绝对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被一个庶女给比下去！” 楚夫人一直觉得自己作为主母，对一些妾侍不应该太在意，可是她们都欺负到她们母女头上，那就容不得她再心慈手软了！ 等到楚月吟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听到楚夫人为楚月清请来了太后身边的嬷嬷……的徒弟。 楚月吟听到小乔的转述后，也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出来：“真的只是徒弟？” “当然了，太后身边的女官哪能是这么容易就请出来的，夫人再心急也不能命令太后娘娘放人啊。” 小乔将楚月吟收拾妥当，又把人送去孙夫人的院子，本来相爷是想要请孙夫人在相府常住一段时间的，只可惜孙夫人家里还有幼子需要照顾，就拒绝了这等好事，并且保证自己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相府，绝对不会耽搁对楚小姐的训练，楚啸严这才松口。 “见过孙夫人。” 楚月吟见过礼之后，就端坐在自己的桌子后面，开始今天的课程。 孙夫人没有像昨天那般开口就是授课，而是问了一句：“听说楚夫人又请了一位礼教嬷嬷？” “是的呢，为我三姐请的是太后那边的，想来是极为器重之人。”楚月吟一脸真诚地看着孙夫人，“倒是劳烦夫人教我这个不成器的庶女了。” “好了！”孙夫人瞪她一眼，“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昨日见到你那么晚才回来，想必和晋王相处的不错吧？” 她们两个人认识，是相府谁都想不到的事情，毕竟没有人会想到，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怎么会和一个多年未出宫的嬷嬷有联系。 楚月吟摊在桌子边，叹了一口气：“孙姨你可真的算是救我于水火之中，还好来的是你，要是别人我可能真的要被折腾死了！” 齐嬷嬷教的都是一些很浅显的礼仪，这些在家里她也都知道，因为上次的宫宴人多，大家在皇后面前转一圈就够了，也不用三拜九叩各种大礼，现在不一样了，她是要大婚！除了要在王府举行婚礼，还要进宫朝拜皇后皇上，还要谢恩，还会有皇家家宴，什么都涌着过来！ “我自知晓你聪明伶俐，这样，若是你能学的让我满意，我就让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账本话本皆可，但是不得踏出院落！” 孙夫人不像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她第一次见这丫头就是在钱庄，伶牙俐齿的，让人想不起话来堵她。 楚月吟一听，开心得很：“孙姨说的可是真的？” “一言为定！若是我考核你都过了的话，我会考虑早点结束，让你好好和晋王殿下培养感情。”孙夫人说着，还拿出来一个本子，“女子婚前大多是由母亲教授一些女儿家的事情，你生母不在，楚夫人显然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就让我来吧。” 楚月吟挠挠头，“孙姨，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孙夫人还拿着话本，想着要怎么样塞给楚月吟，好让她带走。 “你手里的这本，是我画的。”楚月吟指着那个话本，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最畅销的一本。” 孙夫人拿着画本，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这、这、这话本……那东西都是她画的？ “孙姨要是觉得还不错的话，我这里还有别的……” 楚月吟最近花了好多画册，就是因为她知晓话本只是一时流行，要是把连环画也做出来，肯定会更加吸引人的！ 谁知道孙夫人会错了意，以为楚月吟说的是她手里拿着的一样。 气得她把书往怀里一揣，气吼吼地指着楚月吟：“今天的课，你哪都别想跑，什么都别想做！” 楚月吟很迷茫，为什么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第51章 好戏登场 楚月吟最近过得很委屈，她每天天不亮就被孙夫人从床上揪起来，美其名曰要让她成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优雅闺秀。 她这个烂俗人就很难过地被提着去学习礼仪，还要每天学习琴棋书画，现在连看的书也不是以前的小话本，而是《道德经》、《论语》这些东西。 “身为女子也不能妄自菲薄，虽不会像男儿一样考取功名，但一些基本的书籍还是需要了解的。” 孙夫人背着手，如是说道。 楚月吟双手支着下巴，忧郁地看着前面的孙夫子，她现在越来越感觉自己在上学堂，可是她明明不是学习宫廷礼仪的吗？ 这两天上午学习礼仪，下午读书写字，晚上还要练习音律，她都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楚月吟正在思考要不要给孙夫人请个假，她好回去睡一觉，就看到小乔提着糕点走过来。 “小乔，你怎么过来了？” 平日里不都是把她送进来就去干活了吗？ 小乔在孙夫人面前根本不会像两个人私底下那么随便，很恭敬地回道：“回小姐，是夫人为大小姐和二小姐相看的人来了，今日是来合八字的，夫人吩咐厨房做了点心，给各个院子都送了一些，我想着这段时间孙夫人和小姐您一定很累，就配了茶送过来。” 楚月吟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她们竟然是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相看好了吗？” 亏楚月姣和楚月汐两个人这么操心自己的婚事，搞了半天楚夫人早就有了谋划。 小乔本来是想着这种事情小姐一定会凑个热闹，但是她看小姐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就知道孙夫人这里行不通，只有她一个人有这个眼福了！ 她会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地向小姐转述清楚的！ 小乔对于府中的八卦格外感兴趣，楚月吟也就随了她，自己拿过茶，为孙夫人倒上一杯。 “孙姨请尝，楚府的厨子点心做得不错，虽然不能比上我们自家酒楼的厨子，但味道也能像个七七八八了。” 她名下多个产业，涉及各行各业，且各个优秀，从她嘴里夸出来一句还行，那就真的还不错了。 孙夫人也曾去过她的酒楼，觉得那里的饭菜味道确实美味，对她的评价格外放心，便细细品尝了一下这桂花糕。 “快，配上这杯普洱茶，您会觉得更加美味的。” 楚月吟又递过去一杯茶，让孙夫人呷一口。 “你如今倒是越发会享受了。”孙夫人放下茶，“看账本这一块儿我就不必教你了，能给你说的最多的，怕也不过是小心谨慎四个字，你现在已经是准晋王妃了，晋王如今的处境你也知道，他必定不会是一个屈与人下之人，我只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孙夫人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燕寻南不是等闲之辈，与那些急需要镇压燕寻南的人不同，孙夫人只希望楚月吟能够过得平安幸福，若是真的有一天，晋王有心反抗，她也希望楚月吟能早点脱离那里，毕竟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她们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让她折在皇室的纷争之中。 楚月吟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笑嘻嘻地倚在孙夫人怀里：“孙姨，你和庄姨对我最好了！” 孙夫人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傻孩子！” 她们都是受过她家恩惠的人，不好好保着她，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她们的恩人？ “好了，偷懒也偷得差不多了，该起来继续学着了，这些礼仪虽然不能让你赚多少钱，但在深宫之中，你懂礼，反而会救你一命。” 宫里有太多找茬的人了，稍有不慎就会被那些妃子盯上，若是以无礼之名被责罚，那才是憋屈呢。 楚月吟也因为有好戏，等着去看，所以格外乖巧，孙夫人教给她什么她就学得很快。 孙夫人依言，放她离开。 楚月吟贴心道：“孙姨也要早点回家，孩子见不到娘亲，怕是会闹。” “这小子和你小时候差不多，皮得很！”孙夫人打趣着，“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担心起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检查你的功课。” “知道了。” 楚月吟告别孙夫人，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孙夫人的孩子，算来应该是快满一岁，能像她一样活泼的性格，那应该是真的很皮了吧！ 说起来，她还没有给那小孩子送什么礼物，主要是孙姨都不要，觉得礼物太过贵重，孩子怕是压不住贵气。 楚月吟不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但是不妨碍她想要给她们的心。 嫌弃贵重了那就换个别的礼物吧，也快要周岁了，是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 楚月吟一边想要给孙夫人的孩子送什么东西好，一边往主厅跑，可是丫鬟们都往回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小姐！” 小乔跑得最快，看到楚月吟就赶紧拉着她一起跑。 “你们怎么了？前面怎么啦？” 楚月吟好不容易才从孙夫人那边出来，结果好戏就提前落幕了，她觉得好失望。 “等我们回去再跟您详细说，现在赶紧跑。” 小乔神色慌张，就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场面一样。 等到两个人回去之后，小乔才稳着气息，说道：“刚刚可真的是吓到我了，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我就真的要被抓了！” “怎么了？” 怎么还会被抓？ 小乔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向楚月吟讲起她们在主厅都听到了什么。 今天本来是楚月姣和楚月汐两个人的媒人上门提亲的日子，当时楚夫人也给了两位姨娘有选择，告诉她们都选了哪两家，让她们自己挑选。 刚开始的时候，二姨娘秋丽仗着自己的闺女先出嫁，死死扒着两个候选人名单不肯松口，一直等到楚夫人等不及说要给楚月姣直接定下一位的时候，她才千般不愿地选了一位孙家的书生，已经考上秀才，现在还在努力，来年还要下场考试。 她觉得书生很有用，以后考取功名了说不定还能让她的女儿成为管家太太，还是正房，那多气派！ 三姨娘赵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很中意这个孙姓书生。 至于另外一个公子，是上官家的远房表亲，还是一位庶出公子，在家里也是不招主母待见，现在只分得一点小小的家产，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 事情的变故就出现在今天！ 第52章 婚事之争 二姨娘这般霸道，是三姨娘始料未及的，在她心里，她可是为楚家生了男丁的功臣，秋丽不过是相爷以前的贴身侍女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竟然还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 三姨娘赵梦一气，就在楚啸严面前哭哭啼啼的，说是二姑娘有一个庶出的哥哥需要帮衬，若是再嫁得一个庶出又一事无成的丈夫，那楚谦益岂不是更加没有出头之日了？ 楚啸严很想说有他在，当然不会让自己儿子没有出头之日，可是一想他现在每天都如履薄冰，上官家又与晋王殿下走得很近，若是把二女儿嫁过去，也就等于二儿子也站在上官家，皇上会不会以为他准备在两位皇子中间下注？ 这么一想，楚啸严觉得此时此刻冷汗直冒，只有一个庶女嫁过去也无所谓，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哪里还管她们，五丫头不就是这么一个例子吗？ 所以在今天，楚啸严做了一次主，将两个人的夫婿给调换了一下。 这无异于是动了二姨娘的心头肉啊，她立马就不干了，也不管媒人走没走，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把楚啸严的脸都给丢尽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二姨娘竟然拉着三姨娘院子里的丫鬟打骂，好像是说三姨娘就是要她们母女俩好看云云。 楚啸严觉得二姨娘是在给他下马威，正要将她拉扯出去，谁知道二姨娘发了疯，给了楚啸严一巴掌，好像还把他的脸给刮花了，站在一边的楚夫人脸都黑了，直接让人把二姨娘架出去，还让媒婆先回了上官家的，当着二姨娘的面把楚月汐许配给了那个孙姓书生。 二姨娘气得一直在挣扎哭诉，被人抬着骂了一路。 本来在这里偷看的丫鬟都不少，谁知道这下子捅了马蜂窝，看了不该看的，楚啸严一气之下就要把这些丫鬟全都打发出去，小乔因为自己藏在最隐蔽的地方，溜得最快，一出来就碰上楚月吟，这才拉着她赶紧跑了。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二姨娘也真的是沉不住气，三姨娘都会去吹枕边风，她难道就不能再等一下？” “哪能等啊，这几天大小姐和二姨娘一直在为了这门亲事怄气，二姨娘想着嫁给书生不会受气，但是大小姐却觉得嫁给上官家的远亲虽然不会太好过，但也不是家世清贫的过活，她已经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怎么会愿意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小乔觉得这些人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都是楚府里出去的，相爷还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受苦不成？最可怜的还要数她家小姐，明明知道晋王是众矢之的，却还要被推出去做了棋子，相爷也不会对小姐多加照料，恐怕以后捅小姐刀子的还要加上这么一个大人物呢。 这几天，小乔也细细地分析过现在的局势，楚月吟平日里也会教她一些东西，让她不会如后宅妇人一般鼠目寸光，只晓得在后宅里面你争我斗，而是对事情也有一番自己的看法。 而现在她的看法就是，小姐嫁给晋王说不准就是最好的选择，相府的人真的是太过衣冠禽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不去想小姐的安危，反倒是晋王殿下，对小姐百般垂怜，还会送还吃的好玩的过来，虽然是半夜过来的，但是以她的武功都没有发现，说明晋王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这样小姐就不会被欺负了！ 楚月吟还不知道小乔现在想的什么，她只是觉得为了打压这两个妾侍，楚夫人怕也是用尽了手段，帝都那么多公子哥，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挑出来这么两个人，看来她也是仔细琢磨过这些女人的心思，才有了这样的局面。 二姨娘是一个最会看人脸色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做侍女的时候就与楚啸严暗通款曲，还能在楚夫人进门之前就有了身孕，更让相爷为她争取来姨娘的身份，只可惜自己闺女拖了后腿，竟然让她功亏一篑。 三姨娘最会审时度势，一旦事情对她不利，她就会先按下自己的心思，将自己的女儿和自己拉到同一条战线上，所以府里的丫鬟才没有听说过二小姐因为婚事的事情和她大吵大闹，她们母女两个都觉得，楚夫人和相爷才是她们要讨好的对象，绝对不会和二姨娘有什么纠葛。 事实证明，她们这招棋走对了，相爷果然向着她们，确切地说，是向着楚谦益，毕竟他是三姨娘的儿子，也是相府唯二的男丁，若是他在皇上面前有什么不好的印象，肯定会影响到整个楚家的！ 楚夫人就这样一石三鸟，让二姨娘和三姨娘两个人生了嫌隙，又让二姨娘和相爷离了心不再受宠，还让上官家那边对楚月汐表示不满，竟然还敢嫌弃男方的身份，这样楚月洛以后也就只能找一个家世不好的人，就算是要找一个考取功名的书生，那落榜的几率也是不小呢。 真棒！ 楚月吟在心里为这位楚夫人鼓了掌，这才是宅斗的高手呢，她还是太过年轻了！ “小姐，你说二姨娘还会再起来吗？” 小乔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这些飞扬跋扈的夫人大多都是不得夫君喜欢的，小姐脾气…… 她又有些担心了！ 楚月吟觉得自己很委屈：“我怎么会是二姨娘那种人？我明明比她有用多了好吗？我又不是只会在后宅绣绣花练练字就完了。” 她的作用可是大大的好吗？ “哦，那以后你尽量和晋王殿下少吵架，要是他一生气去找了别的女人……” 小乔揪着自己的手绢，忧伤地猜测道。 “他敢！” “是谁在背后中伤本王的？” 燕寻南的声音忽然响起，听方向还是在屋顶那里。 楚月吟往上面扔了一块糕点：“你什么时候真的习惯在上面趴着了？” 燕寻南一手将糕点捏了个正着，一把塞进嘴里，感叹道：“夫人给我的糕点，真是香甜！” “油嘴滑舌！” 楚月吟看了小乔一眼，后者很懂地往外走，顺便还带上了门。 一脸懵的楚月吟：大白天的为什么要关门？我还是个小丫头啊！ 第53章 要几时才能相信 “怎么想着今天来了？” 楚月吟泡的一手好茶，她虽然没有算到燕寻南今日会来，却也时常备着他最喜欢喝的龙井，今日燕寻南过来，她就很是自然地将茶给泡上。 “我就喜欢你这好手艺。”燕寻南感叹一声，又说道，“这几日过于忙碌，父皇让我去国子监担任祭酒一职，也就半年多时间，等到成婚之后就找别人来。” 堂堂一个亲王，留在帝都不进朝堂却要去国子监做祭酒，不得不说皇帝也真不怕燕寻南有什么想法，毕竟三儿子从小就不在身边养着，有没有感情也说不准，现在这么打压，万一以后燕寻南想要反抗了怎么办？ 楚月吟并无心操心国家大事，可谁让自己未来的丈夫是这么一位小可怜呢，她都忍不住要心疼起他的，谁家的孩子能像他这么倒霉，就算是她，也只不过是被楚夫人遗忘在那里，涉及性命的事情甚少，如今楚月清沉不住气想动手，那也怪不得别人。 “要是想去就去呗，那里都是一些皮猴子，你还能教训一下不听话的，也总好过真的什么事情都不错待在帝都。” 楚月吟笑道，虽然晋王在京没有事情做她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保不齐别人嘴里说不出好话，让他去国子监也好，也能知晓那些人的孩子难堪重用，哪些孩子会在日后成为威胁。 总之，这些国子监的监生们，那些会跟晋王站在一队，还真的不好说。 罢了，这些事情她还是不要去触碰，只管安心待嫁就成。 “等过两天就是我娘的忌日，我想去祭拜一下。” 楚月吟最近也在盘算这件事情，她的那些纸花都折的差不多了，因着上次他送过来的那盆风信子，她又起了心思把一整盆花都折出来，远远看去好似真的一般，送给过世的姨娘也不失为一件好礼物。 其实，她很想让燕寻南跟着她一起去的，顺便带他见见人，就怕晋王殿下会对姨娘的身份心有芥蒂，她也就没说让他跟着一起去。 “过两天啊。”燕寻南若有所思，“我最近也把祭酒的事务摸索得差不多，到时候应该是有时间和你一起去的。” 他说完，看到楚月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才恍然大悟。 他戳了一下楚月吟的脑门，笑道：“小狐狸，还知道考验人了！” 要是他不说跟她一起去，恐怕这丫头又要在心里给两个人划上界限。 楚月吟坦然一笑：“这不是害怕殿下您放不下身段么。” “什么放不下身段！”燕寻南呷了一口茶，“我选了你，就代表我不会在意这些身份地位，既是你的母亲，那也是我的岳母，拜见岳母还那么多规矩，倒是你……” 晋王殿下看着对面的女子，皱着眉头：“你到底要几时才能相信，我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的人。” 带着这种偏见，他也很委屈呢！ 楚月吟连连道歉：“是我不对，总是想着皇家人注重脸面，总是把你和他们混为一谈，以后尽量把你们区分开来。” 晋王殿下小孩子一样将头转向一边：“真是伤心呢。” 楚月吟无语：“你这人……” 哪有一点武将的威风，嬉皮笑脸做得极为自然顺畅，和帝都的那些公子哥儿也没什么两样嘛。 她倒是忘了，这人不过也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并没有被风霜刮成内心坚硬的冰坨子，而是保留着那份热忱与对生活的享受。 “到时候我来接你。” 燕寻南与楚月吟打趣之后，进入正题，他得让小王妃见识到他的诚意！ 晋王殿下自信满满的想着。 两人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然后又将话题转到别的地方，比如国子监有哪些人是需要好好收拾一顿，再比如哪些人是应该趁他们厉害之前，好好收拾一番的。 晋王殿下拍拍自己的良心，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还能让你操心，我早就盘算好了！” 楚谦语和楚谦益这两个小子，一个都跑不了！这么纵容自己的同胞妹妹欺负他的王妃，真当他是原地去世了吗？ “你悠着点儿，要是被他们察觉出你是在为我出头，怕是我又要遭罪了。” 楚月吟也就是说说，其实并不相信这两位哥哥还真的能把她怎么着，燕寻南也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国子监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跟她有什么牵扯呢？ “懂了！” 燕寻南点点头，表示接收到王妃的命令，一定会让王妃置身事外的！ “对了，最近我正在学做糕点，等我学成了就给你尝尝。” 楚月吟说完，就看到晋王殿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学这个？”燕寻南无比迷惑，“你是我娶回家做王妃的，只管享福就好，这些粗活给丫鬟做就行了，我看小乔就听合适的。” 闻言，门外放风的小乔翻了个白眼，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学这个！小俊也不会同意的好吗？ 楚月吟轻轻打了他一下，“你这人，吃我亲手做的糕点不好吗？你不是还喜欢喝我亲手泡的茶么？” “那不一样。”燕寻南很实诚地说道，“沏茶是门学问，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又不累，做糕点多费事啊，你累了我心疼。” 楚月吟看着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是最近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画本吗？” 套路一堆一堆的，真的让人猝不及防。 晋王殿下真诚地摇摇头，“这些都是我发自肺腑的话，不是什么话本里面有的桥段。” 楚月吟瞪他，“连桥段这个词都知道了，还说你没看！” 晋王殿下分外委屈，在她的眼里，他的精神世界到底是该多匮乏，闲来无聊的时候，也是会偶尔看上一两本的，虽然这次确实是上官琦那小子死拉硬拽非要让他看完这几年帝都最流行的话本，狠狠地补了一课。 但是这话能说吗？必须不能！这样的话就会在小王妃心里留下一个他极为古板老道的影响。 他已经在年龄上拔高一大截了，心里绝对不能再与楚月吟相差太远！ “好了，喝完茶你就可以走了，我还有一堆字要练的。” 孙夫人说了，明日要检查的。 晋王殿下有些不想走，试探着说道，“要不，我替你写？” 楚月吟：这哪里来的捣蛋鬼！拖出去！ 第54章 祭拜 既然定了要去祭拜姨娘的时间，楚月吟就不会忘记，她特意找孙夫人告了假，在忌日当天把自己准备的东西都拿好。 “只拿了这些？” 燕寻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后面的马车，他就比较俗气了，拿的都是纸钱之类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楚月吟的精致。 “看来你都准备了呀，我本来也想着是出来了再买，你这样子准备得很齐全，我就省了好多事情。” 楚月吟是特意没有拿香烛这些的，今天是燕寻南第一次祭拜，他也一定会拿这些东西的，总得让未来的姑爷好好表现一下不是？ 两个人坐上马车，直奔城郊山上。 到了地方，楚月吟将墓地都清理了一边，她每年都会来，除了忌日，有时候想她了也回来看看，只不过明年之后可能就不能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再回到这里，就只能把自己现在想到的好玩的好吃的都拿来给她。 燕寻南静静陪着楚月吟，听着这小姑娘小声和她母亲聊着天，听她向她母亲介绍他的身份，让她母亲放心，说他一定会好好对她，即使有朝一日两人不能在一起，她也能好好的保护自己，让母亲不要担心。 本来前面还都好好的，后面的晋王殿下越听越不对劲儿，什么叫做以后两人不能在一起？ 在晋王殿下的字典里，就没有休妻或者和离这两个词，他请求赐婚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怎么还会来一个半路分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晋王殿下愤恨且信誓旦旦的想道。 “娘，别看燕寻南这人一副不太好找惹的样子，事实上……”楚月吟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笑了，“事实上他就是不好招惹，听说还是战神，不过对我很不错，很温柔，一点也不像是武将，我觉得我不会吃亏的。” 晋王殿下听到这些赞美，很满意的点点头，对嘛，这才是他的小王妃正确的打开方式，怎么能在还没有成婚之前就随便乱说话，多不吉利！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丈母娘面前挂上号，要不然以后再有谁不长眼的贴上来，丈母娘觉得他当初没有拜她失礼了怎么办？ “岳母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月吟，不让她受欺负的。” 燕寻南知道自己和小王妃有着同样的遭遇，只不过他比她好一点的就是，他遇到了皇后，那个女人大概是他见过的最不会争宠的女人，亦或者说，嫁进皇家却能保持清醒的女人，她不爱父皇，本本分分做着皇后该做的事情，大度地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也从来不会吃醋，父皇很满意皇后能够这样公正无私，可他却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一对夫妻该有的状态。 后来，他才知道，皇后在没入宫的时候，本来是许配给了镇国公府的世子，只可惜在提亲前夕，那位世子战死沙场，再也没能回来，皇后也因此嫁进皇宫做了继后，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皇后会和镇国公府的人关系特别好，她只是想留住关于那个人的记忆罢了。 他不知道这些事情父皇知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不在意，但是他知道，他的夫人绝对不会是他随便找来的，也不可能是心里有着别人的人，他想要和夫人相持走完这一生，想让彼此完完全全属于对方的。 “我不会让她伤心的，也不会让她有离开我的念头。” 燕寻南脑子里想着这一切，急急忙忙又补上这一句。 “说什么呢！”楚月吟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把，“在娘面前呢，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燕寻南差点就要举手发誓：“我这是说的实话，娘也一定会了解的！” 闻言，楚月吟脸上的涩意变淡了，她感叹一声：“是啊，娘在生前，对楚啸严也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只是可惜了……” 在她娘病重的时候，楚啸严还在和楚夫人闹着要纳妾，结果被楚夫人拒绝，现在想想，楚夫人也算是熬出头了，楚谦语正在国子监，来年下场考试说不定还能有所成就，楚啸严大概也是看在这个上面，才会对楚夫人再三忍让。 可惜啊，她的娘亲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 楚月吟淡淡想道，要是以后燕寻南也要找理由纳妾，她可能会选择转身就走吧。 她不想把心放在男人身上的，结果这个人道行太深，她有点防不胜防，就要把持不住了呢。 “在想什么呢。” 燕寻南小心翼翼地问道，本来见她面容已经开始松动，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有变得坚定起来。 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讯息，自己夫人时时刻刻想着要怎么离开自己才能过得更好，这件事情搁谁身上都有些受不了啊！ 楚月吟晃晃脑袋，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有些太钻牛角尖了。”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现在的燕寻南确实对她是真心的，她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他。 “无事，想不开的事情就交给老天去安排吧。” 燕寻南虽不理解为什么楚月吟会这么执意认为他不会是永远专一的那个人，但是他愿意用这辈子来证明的。 “走吧，今天天气不好，说不定马上就要下雨了。” 楚月吟有些可惜的看着自己折的花，本以为会躲过花期，却躲不过雷雨，或许这就是命？ 她摇摇头，准备打道回府。 “咔嚓！” 虽然过了中元节，天气不像是夏天那般说变就变，但是也让人有些恍然。 “下雨了。”燕寻南撑起伞，遮在两个人头上，“可能今晚要在旁边的寺庙借住一晚。” 这雨来的也快，马车紧赶慢赶地来到开善寺，已经有些让人睁不开眼睛。 “快！” 燕寻南将自己的外衫顶在楚月吟头上方，一手打着伞，一手揽着她往寺庙里进。 楚月吟其实也经历过这种大雨，也在雨中奔跑过，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种幸福的感觉。 她这算是第一次领悟到，有人依靠的感觉吧。 几个人站在寺庙里，告知庙里僧人他们的身份，僧人赶紧安排人为他们准备房间，还请来了寺中方丈。 “晋王殿下，别来无恙。” 燕寻南看到来人，微微惊诧，但还是竖掌与身前：“了悟方丈。” 第55章 博弈 了悟方丈是开善寺有名的大师，在寺庙中的时间会少于外出游历的时间，没有人会知道了悟是在哪里修行，只知道每当有大事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回到寺庙。 看来天下，有大事将出了。 楚月吟在了悟方丈来之前，就被带去换衣服了，因此只有燕寻南和了悟方丈面对面。 “晋王殿下好事将至，看来您已找到命定之人。” 了悟看到一闪而过的女眷身影，就知道当日他所说的话已经成真。 燕寻南轻笑道：“当日之语我早已记不清是哪些话语，我只知道，我的王妃，是我千辛万苦才等到的，借您吉言，您都说她是我的命定之人，看来我这是歪打正着找对了。” 了悟见他如此说道，也不再点名：“殿下如此想法，老衲也不会强求，如若以后真的到了那一步，还希望殿下能够看在老衲的份上，还黎民百姓一个太平日子。” “大师这是何意，本王不过一介没了兵权的藩王，给黎民百姓好日子的当是我的好大哥和他的好儿子才是，我又能做些什么？” 燕寻南双手一摊，就好像完全不懂了悟大师在说什么。 可是他们又都知道，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对方什么意思。 “晋王殿下执意如此，老衲就不再多言。” 了悟方丈言尽于此，天下苍生以后会是怎么样的日子，头顶上的天会不会易主，其实早就有了迹象。 燕寻南这般油盐不进，了悟也没有办法，他算出这些已经算是窥破了天机，若是说的再多，以后要发生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劝不动这一位，还不如去跟他手谈一局，说不定他一高兴，也会松了口。 不管兄弟之间再怎么斗，百姓总归是无辜的。 就这样，等楚月吟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燕寻南和了悟方丈已经在下棋，两个人棋逢对手，谁也不遑多让。 楚月吟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观棋，时不时地为两人添点茶。 一直到燕寻南被难住，怎么着都想不到下一步棋应该往哪里走。 楚月吟倒是有法子，只不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极为凶险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取。 她想着，又摇了摇头，就看到燕寻南转眼看着她。 “怎么了？” 她就是摇个头，也没什么别的动作，更没有出声啊！ 燕寻南拉着她，两人换了位置，“你来。” 楚月吟满脸蒙：“……” 这怎么就还能下一半就换人的？ 对面的了悟也不在意，反倒是看着楚月吟极为真诚的说道，“王妃与殿下乃是良配，这盘棋说不定还真的会被王妃劈出蹊径。” 楚月吟半信半疑地看着了悟，这方丈看着也不像是会满嘴跑火车的，那暂且就信了他的话。 燕寻南也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这一下子，就真的能为他扳回一局。 那就下吧！ 不过就是一盘棋嘛！ 楚月吟给自己打气，拿起棋子就往中间隔了一下，死局变生局，并且燕寻南还有反败为胜的迹象。 了悟淡然地看着棋局，微微一笑：“王妃果然通透，异世之人果然不同凡响。” 楚月吟听了了悟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隐藏的身份，倒是被这老秃驴窥探得一干二净。 燕寻南也不晓得了悟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感受到了楚月吟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意。 这就让他有些疑惑，看来了悟还真的知道他家小王妃的秘密。 “大师有什么话还是放在心里为好，有时候知道太多，并非好事，窥破天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楚月吟轻飘飘地看过去，发现对方脸色变都没有变一下。 倒是一个定力十足的老僧，有两把刷子。 “王妃所言，也是本王想说的，方丈以后还是要注意些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夫妻二人这般好说话。” 燕寻南表示自己不知道王妃的秘密没有关系，以后他就知道了，现在有人威胁她，他作为夫君不应该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后支持着她吗？ 楚月吟转头朝燕寻南感激一笑，她竟然能慢慢感受到这男人话语中的守护，还真的是艰辛。 “老衲不是随口胡言乱语之人，今日这盘棋是老衲输了，愿赌服输，老衲不会再对二位的决定有任何插手的意思，可是二位还是要……” “到时候若他们识相点，我与殿下自然不会将无辜百姓怎么样，遭殃的只会是那些冥顽不灵的人。”楚月吟回答了了悟大师的话，转而与燕寻南站在一处，“我与殿下共进退，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我相信殿下若是想得天下，自然不会把芸芸众生诛杀殆尽。” 了悟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但是面上还是分毫不显：“看来王妃也已经知道殿下心中所图。” 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才会对这些事情如此风轻云淡，难道那个世界的人，都是这么行事无所顾忌吗？ “我二人赐婚前夕，我便已经知道，大师想来知道得更早，可您又为何不制止？” 这是楚月吟疑惑的地方，也是燕寻南至今防备了悟的一点。 了悟“呵”地笑了一声：“一切自有天定，我既然已经算到这些，就代表上天一定决定要走这么一步棋，我为何要与天斗？” 当今圣上虽然在某些事情上算是明君，但是对于惩罚官员的手段却太过残忍，动不动就株连九族，上苍有好生之德，天子如此德行，当然要好好地选出一位德行在他之上的继承人，才能挽回局面。 只不过，这位天命所归的紫微星似乎也不是那么好脾气，就连天府星在身边都沾染了一丝战气，这么好战的天府星可不常见啊！ 了悟心中闪过一丝忧愁，若是天府星现在还保持着初心，那倒也无所惧，就怕这位晋王殿下会瞒着王妃做出一些不得当的事情，到时候就算王妃知道，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大师今日这一局想必是打定主意要与我一较输赢，好让我答应了你的要求，用最为柔和的手段达成我的目的。” 燕寻南见这位方丈发亮的脑袋似乎黯淡不少，想来也是为他操碎了心，他自小也受了他一些恩惠，这些事情他觉得他是可以做到的。 “我想你保证，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第56章 流言四起 楚月吟去城郊祭拜姨娘这件事情，是在楚啸严那边过了明路的，饶是如此也没想到这一场大雨直接挡了他们回来的路。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晋王燕寻南和相府的五小姐有了婚约，如今两个人去寺庙借宿一宿，虽然没有人说什么，可也是为这件事情填了几分粉色。 楚月清知道燕寻南再一次地抛下手上的事情，陪着楚月吟祭拜之后，手里的绣花被她揉作一团，后又被无情地扔在地上。 “楚月吟到底有什么好的，让晋王殿下一次又一次为了她抛弃别的事情。” 更让人生气的是，同为皇家中人的太子一点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这么多天也不过是派人将聘礼送了来，还不是他随行太监来办的事情，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过来的，这分明就是不把她这个相府嫡女放在眼里！ 两个男人行事差距这么大，哪怕是楚月清看不起晋王这种无权的王爷，也不由的嫉妒起楚月吟来，分明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偏偏晋王护的跟眼珠子一般，她如太子不过是草芥，父亲又因为身在丞相之位，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示不满，否则就会引来天子的猜忌。 “凭什么！” 楚月清越想越气，她若是嫁给皇孙，又何必受这样的委屈！ 她知晓徐良娣是一个善妒的女人，现在又怀着皇孙，根本不把她这个还没过门的小丫头放在眼里，现在这一切说不定就是她联合太子妃给她的下马威呢！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受的所有委屈，到时候会全部让她们都还回来！ “去，让传话的人在外等着，就说母亲要好好询问事情经过。” 楚月清让丫鬟前去传话，她则是去了楚夫人的院落，向楚夫人哭诉五妹这是在抹黑相府女儿们的名声，哪有女孩子家还没有出嫁，就和未婚夫彻夜未归的。 楚夫人自然知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这么大的雨连夜赶回来恐怕是会出事，并且跟着楚月吟一起出去的可是晋王殿下，就算人家在没有实权，那也是皇族，谁又能耐使唤他？ “清儿，你胡闹也要看时候，这种情况不说我无法开口，就连你父亲也无法强行要求五丫头和晋王回来，一旦你父亲知道你这么胡闹，肯定又会责罚与你！” 楚夫人现在也精明了一些，不会一直打压楚月吟，而是在一些事情上表现出自己的大度，让相爷知道她不会对楚月吟那丫头做什么，才不会影响她后面的计划。 “你且先回去休息，为娘自有分寸。” 楚夫人心里面有计划，但是谁都没又说，尤其是被楚谦语那么一吓，就更加不会做得明显。 “母亲！” 楚月清不依不饶，怎么母亲现在也不想着整治楚月吟了，现在这么纵着她，等她一出嫁，楚月吟就更加不会有人压制，她上头的几个姐姐全都出阁，她又被封为县主，自己娘亲见面都还要让她三分呢！ 想想就觉得楚月吟就是她们母女两个人这辈子的克星！ 楚月清再一次悔恨当初怎么没有把楚月吟给弄死，反而让她平安长这么大。 本以为自己能找到一个帮手，谁晓得楚夫人并不愿意出手，楚月清暂时也只能按兵不动，让前来通报的下人退下。 那人还以为夫人是担心五小姐在外面有什么闪失，所以才想要细细询问，没想到连面都没见就让他走了。主子的想法都是一会儿一变的，他就算在外面站上一个时辰，冷上一个时辰，又能怎么样呢？都是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还能反了去？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极为不舒服的，连带着对让他下山传话的楚月吟也有些不满，明明这么大的雨他都回来了，五小姐跟着马车一起回来不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在寺庙住上一晚，还让他受这样的委屈？ 这个时候的他倒是忘了，楚月吟起先并不想让他回来，是他自己自告奋勇要下山报信，其实也是惦记着自己的相好今日说要他过去聚一聚，他一心想着这件事情，才会磨着楚月吟应了他下山。 等到楚月吟第二日下山回府之后，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燕寻南也听到了，他的眉头紧皱：“看来相府里的人都不是嘴严之人，是要抓住罪魁祸首才行！” 楚月吟纵然有些昏昏欲睡，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 “当然是要从源头查起，昨日那个下山报信的人似乎另有目的，将他抓起来询问一番不就知道了。” 这件事情关乎楚府其她几位小姐的名声，甚至楚家族系的女子名声，她倒不觉得这种流言蜚语是楚月清传出来的，她自己也是楚家女，这么做对她没什么好处，至于其她三个，连自己的婚事都顾不过来，又怎么会注意到她昨日做了些什么，想来想去，还是那个小厮不像是个本分之人，询问一番或许有惊喜。 “你说得对，我派人去抓？” 燕寻南想着那人既然是楚府的人，他是不是不太合适插手，便询问着自己的未婚妻。 “不了，我派人，怎么说都还是楚家内部的事情，要是被楚啸严知道你插手了这件事情，恐怕会觉得你是在暗中窥探相府，不利于你行事。” 楚月吟让马车停在楚府门口，就看到楚啸严一脸怒容地站在前院。 “父亲。” 楚月吟上前行了一礼，乖巧站好。 “你和晋王一同回来的？”楚啸严往后看了一眼，“怎么没有见晋王殿下？” 往日都是会和吟儿一同过来打声招呼，怎么今日反倒是走了。 “还不是那些流言闹的。”楚月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见不得我们楚家好，竟然散出流言说我与殿下二人孤男寡女夜不归宿，坏了楚家名声，殿下为了护住我，自然不愿意和我一同出现。” 楚啸严也知道这件事情，这正是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看到楚月吟一点没有心虚的表情，也知道事情或许真的不是清儿所说那般，那究竟是谁乱嚼舌根！ “父亲不如传昨日下山通报的小厮过来，昨日我本不愿让他冒险下山，可他执意如此，女儿见他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另有所图，不知道是不是与我楚家有怨……” 话已至此，楚啸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大手一挥：“去，将楚源给我找来！” 第57章 应付他们足矣 楚月吟和楚家其她女儿家都坐在正厅，与外面隔着一道屏风。 “还真的是丢人现眼，身为未嫁女竟然和外男夜不归宿，不仅如此还被人传了出去，丢尽相府的脸面，现在还有脸坐在这里！” 楚月清一看到楚月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优哉游哉地坐在位置上，就有些气都不带出来，不开口讽刺两句，她心里就不舒服。 楚夫人坐在高位上，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女儿，清儿什么性子她知道，要是这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就一定不会是这种表情和语气，但老五现在是县主身份，她只不过是将要嫁进东宫的良娣，哪里比得过楚月吟身份尊贵，她再这么莽撞下去，去了东宫还怎么得了？ 楚月吟听了楚月清的话，不由得轻笑出声：“看三姐说的这话，都是楚家教出来的女儿，姐姐这是不相信相府的家风吗？别人说上一两句闲话，三姐不想着让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闭嘴，反而来埋怨妹妹，看来楚家的家风确实得好好整顿一番，不然总会有人想着钻空子，来毁坏楚家声誉，爹爹身为相爷，若是将这个闲话坐实，三姐可有想过后果？” “那你和晋王殿下彻夜未归总是事实，难不成这也是别人栽赃你的？” 楚月清不服气道，现在的楚月吟还真的是底气十足，以前胆小得很，都是低着头不说话，她说话她从来就只有乖乖听着的份儿，那还有现在这样顶嘴的勇气，莫不是真觉得自己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楚月吟微微坐直身子，说道：“那三姐可曾知道，我与殿下彻夜未归是因为在开善寺遇到了了悟方丈？” 楚夫人和楚月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稍稍提高：“你说什么？” 了悟方丈？他不是不在开善寺吗？ “昨日本来想要在寺庙中为爹爹求一个平安符，尽一尽做女儿的孝道，谁知道刚好碰上了悟方丈，我便想着再请来一块玉，再请方丈为玉开个光，送给夫人。” 说着，楚月吟便将自己怀里的平安符和玉都拿出来，“本来想着一回来就拿给爹爹和夫人的，谁知道会碰上这种糟心的事情，让我这拿出来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万一有人说我是找借口，这可要怎么办呀？” 她一副为难的样子，将楚夫人激动的神情看在眼里。 楚夫人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她手上瞥，这可是了悟大师亲自开过光的玉，一定能保人平安的！ 楚月清看到自己母亲这样一副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气结，站起来就想要将楚月吟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谁知道你这东西是真是假……啊！” 众目睽睽之下，楚月清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倒在地上。 “哎呀！”楚月吟拿着玉，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三姐你可要小心啊，大师开过光的玉最有灵性了，若是知道有人有坏心，就一定会起作用的！” 楚夫人也顾不得这块玉，赶紧去将自己的女儿扶起来，眉眼染上一抹怒意，纵然是大师开光的玉，也不能让她辱了她的爱女！ 楚月吟将玉收回来，颇有些惋惜地说道：“看来三姐对我芥蒂颇深，罢了，这块玉我就自己留着吧，也省得三姐以为我别有用心……” “你……” 楚月清还想再骂，就被楚夫人捂了嘴，示意她赶紧闭嘴。 “这又是怎么了？” 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刚回来的楚啸严，看到屏风后面乱成一团，不由得皱眉问道。 楚月吟不慌不忙地拿出平安符和暖玉，走到楚啸严面前说道：“爹爹息怒，刚刚三姐想要看我为您求来的平安符，跑得急了一些，才会跌倒。” 她将东西递过去，轻柔一笑：“这是女儿请了悟大师亲自制成的平安符，还有开过光的玉，本想送给夫人的，可三姐因这玉摔了一跤，夫人想必也不愿意再佩戴在身上，只好一并送给爹爹，若是有人心怀不轨，肯定能为爹爹挡灾的。” 虽然没有直言楚月清硬抢暖玉，也没有抱怨楚夫人不要东西，她这个委屈的样子也已经说明一切。 更别说，刚刚在外面，楚啸严还碰上晋王燕寻南，他也是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说吟儿为他求来了世人难求的平安符，还希望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两个人说辞一致，那当然是真的，楚啸严看着五女儿的模样，竟又是想起她的生母，平日里不会说些甜言蜜语，也会将他的衣服细细缝补，虽然他不缺那一件衣服，总归是对方的心意。 现在她的女儿和她一样，虽不善言辞，却能求来了悟的平安符，想来是入了大师的眼，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东西。 “真是有心了。” 楚啸严接过东西，想到她说的楚夫人因为清儿不接受暖玉，又有些生气。 “你们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若是你们整日里能像吟儿这般让人省心，那该多好！” 楚啸严在妻女面前，亲手把平安符还有暖玉戴在身上，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楚月吟：“这不愧是大师亲手所制之物，为父带上之后感觉好多了。” 站在一边的楚月清险些要被气昏过去，她刚刚因为这妖物受了伤，可是父亲完全没有看到一样，还将把东西戴在身上，谁知道是不是楚月吟特意求来害人的！ 楚夫人则是心中懊悔，要是她刚刚制止了清儿，是不是就能有暖玉戴在身上了？那可是了悟大师亲自开光的好玉！了悟大师是谁？那是千金难求的圣僧，就连当今圣上要与他论禅，也还要看大师有没有时间呢，就因为自己女儿这么一折腾，直接被楚月吟那丫头送给相爷，不得不让人相信她是故意的！ 楚月吟当然是故意的，她才没有那么好心把这些好东西都送给这些人呢，了悟亲手制成的平安符当然在她手里，不过被她送给燕寻南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未婚夫，对自己又那么好，是应该有这些好东西的，了悟那僧人有几分本事，平安符当然也是灵物，应该能护着燕寻南躲过几次危险。 至于开过光的暖玉，不好意思，在她脖子上挂着呢。给他们的这些，也不过是从了悟那里随便拿的东西，应付他们足矣。 楚月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些人没付出什么就想要得到，怎么想得那么美？ 第58章 宫里赏赐 楚啸严一来，楚月清安静好多，毕竟现在不是她能掌控的局面。 楚月吟一个身份是晋王妃，一个身份是县主，哪一个身份都比在座的女人们尊贵，就冲这个，别人也不会冲上来得罪她，能压她一头的也不过是楚月清这个嫡女，可是现在楚啸严一心向着楚月吟，她压根就找不到机会打压她。 “对于今日这件事情，我已经查到散播流言之人，并且将人给打发出去了。” 楚啸严想起来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连忙将结果公布一下。 楚月吟笑了笑：“还是父亲想得周到，及时挽回了楚府的名声，让我不至于成为家里的罪人。” “说的这是什么话！”楚啸严得了便宜，自然要卖卖乖，“我楚家教导女儿从来都是严苛的，昨日之事也是未曾料到，情有可原，要是再让我知道是哪个不安分的在背后嚼舌根，别怪我家法伺候，下人们就直接拖去黑市。” “多谢父亲体恤！” 楚月吟再一次乖巧附和着，满足了楚相作为父亲极大的虚荣心。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五女儿，想着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冷落了她，让她孤苦无依的生活这么多年，真是亏欠她良多呀！ “乖女儿，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给父亲说，父亲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晋王。” 楚啸严拍拍楚月吟的肩膀，顺便给了楚夫人一个眼神，让她知晓他说的话是要算数的。 楚夫人本来就因为没有得到暖玉对楚月吟有了意见，现在又被告知自己的夫君还要让楚月吟风光出嫁。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她的娘亲又没有嫁妆留下，现在让她风光出嫁，不就是要从相府里面拨出来一部分东西？ 楚夫人立马就不乐意了，五个女儿，各个都要从相府扒下来一层皮，他们还要不要过日子了？以后楚谦语说亲提亲怎么办？ “老爷……” 楚夫人刚想要反对，就看到楚啸严的眼刀子飞过来，吓得她不敢多说话，只能应承下来，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实在气人！ 楚月吟当然看到楚夫人要跳起来反对的慌张模样，但是她一点眼神都不分过去，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对父亲有着孺慕之情的小女孩，刚刚才得到父亲的关注，怎么会关注别的事情呢？ “今日将你们聚在一起，也不过是要等着这次事情的结果，不是让你们在一起胡闹的。”楚啸严再一次看着楚月清，严厉道，“你身为嫡姐，不好好想着维护相府名声，反而一门心思想着败坏妹妹名声，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知道，相府好了，你在东宫的日子才能好，懂不懂？” 楚月清凄凄惨惨地朝楚啸严低头，认错道：“女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看着她身边握紧的拳头，楚月吟敢打包票，这位嫡女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恐怕还以为是父亲因着平安符向着她，从而怀恨在心。 “哎，你先回去吧，今天真的是受委屈了！” 楚啸严慈爱地看着楚月吟，让她先离开。 “那女儿就先行告退。” “嗯，去吧。”楚啸严看她往外走，又对着其她三个庶女和姨娘说道，“你们也可以走了。” 从始至终就当背景的几个人精神恍惚地往外走，这相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先行离开的楚月吟在小乔的陪同下往回走，小乔见四下没人，忍不住抱怨道：“三小姐和夫人真的是太过份了，小姐你好歹也是未来的晋王妃，就算现在未出嫁也是县主身份，她们这么作践你，分明是不把圣旨放在眼里。” 楚月吟微微一笑：“她们不把圣旨放在眼里，也是因为这圣旨从始至终不过是空口白话，你可曾见到有属于赐封县主的赏赐下来？” 小乔愣了一下，摇头道：“未曾。” 楚月吟再问：“那你又可曾见到宫里派人到我身边伺候？” 小乔咬唇：“未曾。” 这么算起来，小姐这个县主好像名不副实的样子。 “你看，你家小姐我空有县主的名头，却没有县主的排场，又有谁会记得我是县主呢？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楚月吟又一想，怕是从今日起，她就不只是一个空壳子县主了。 这场流言虽然不是楚月清放出来的，但要说她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也不会一大早就传遍大街小巷。 不急，她都记着账呢，迟早会送她一份大礼。 两个人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前院的管家又来通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楚月吟看了小乔一眼，见对方一脸迷茫，只好自己带着她往外走。 小乔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宫里为什么要在今天来人，难不成是知道小姐今日受了委屈？ 前院，楚啸严和几位刚刚才离开的女眷站着，看到楚月吟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还训斥一句：“吟儿怎么能让大家等这么久。” “是女儿不对。”楚月吟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柔柔回道，“只不过女儿的院子在西南角，位置偏远了一些，过来需要一点时间。”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被张公公听了个正着，他心下感叹这楚家五小姐果然是个不受宠的丫头，也难怪…… 他收敛了心中思绪，甩了一把拂尘，说道 ：“平阳县主接旨。” 楚月吟缓缓跪下，眉头及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实在是，很讨厌这种跪下的感觉呢！ 圣旨的大意就是平阳县主这一次受了委屈，再加上上次封赏并未发放，陛下为了安抚自己的儿媳妇，特意让晋王选了库里面的几箱宝贝，给她送来。 听到张公公念着礼单上的东西，楚月清心中的愤恨再次涌上心头，又是这样！她又何曾被陛下记在心上！说是相府嫡女嫁入东宫不能失了体面，要大肆操办婚事，可是皇上和太子从来都不想着赏赐她些什么东西，反而都给了这个庶女！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楚月清感觉到这个世界对她都是不公平的，她气急攻心之下，直接昏了过去。 “清儿，清儿！” 旁边的楚夫人吓得三魂去了六魄。 张公公被这个失礼的三小姐吓了一跳，不由皱着眉头合上礼单。 “快把小姐扶回房间！” 楚啸严吩咐完，又有些尴尬地看着张公公。 “罢了，这礼单上的东西太多，咱家也念不完，就让县主自己慢慢观赏，若是观赏不完，以后嫁给晋王殿下再慢慢查看也不迟。” 这话就是说，这些东西他们楚家的人丝毫不能动，楚月吟嫁到晋王府后，这些东西也是要陪嫁过去的。 第59章 不好意思，你谁？ 楚家的五小姐不仅被府中下人侮辱，还让皇家赐下厚赏安抚与她，当做日后嫁妆，也算是全了晋王的颜面。 楚月吟看着源源不断送进自己院落的东西，一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点着礼单，想着这些赏赐会不会成为楚月清再次心生嫉妒的重要原因。 “小姐，这些东西还真的算是不错，我们手上可没有这么好成色的宝贝。” 小乔满脸堆着笑，帮楚月吟对着礼单上的东西，想着这要是当掉…… “收起你小脑袋瓜的想法。”楚月吟看了小乔一眼，就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这可是皇帝御赐，谁敢去当。” 这些无非都是表面上的风光，哪里有真金白银实在。 “到时候将它们给融了，再铸成金锭，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楚月吟嗑着瓜子儿，给小乔出着主意。 “小姐此言甚妙！” 小乔称赞道。 “哼！” 楚月吟则是在想，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燕寻南那家伙弄来的，毕竟他这人鬼点子多的很，她的赐封只不过是一道圣旨，并未有任何证明，现在这样正是将她这个县主身份夯实，楚府的人应该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将她视为无物，暗地里欺负她。 “见过五小姐，晋王殿下来了。” 管家来到楚月吟面前，看到那些东西，神情愈发恭敬。 现如今的五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他可要好好伺候着才是。 “管家近日来的频繁了些呢。”楚月吟笑眯眯地看着，“晋王殿下若来了，让他自己过来便是，何苦还要通报与我？” 那家伙可从来没这么有规矩，怎么今天还非要走这一个过场？该不会是因为那些流言吧。 “这还是请小姐自己去前院看看吧，殿下是来下聘礼的。” 管家笑得格外和蔼，晋王殿下的聘礼可是好几十抬，听说还有一些正在搜寻的路上，待把所有宝贝收集到，就会在成婚前全都送来，全部都是五小姐的。 婚前的聘礼数目如此众多，生生又压了三小姐一头，太子送来的聘礼可没有这么多呀。 下聘礼？ 楚月吟顿时来了精神，她迟迟不见燕寻南下聘礼，整日里就知道带她游山玩水，还以为他是要等着大婚前一个月才下呢，没想到现在就等到这些……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这人能拿出来什么好玩意儿。 楚月吟给了小乔一个眼神，让她在这里守着，自己一个人去前院便可，毕竟这些御赐之物也是很惹眼的，暗地里惦记的人也不少呢。 管家在前面引着路，很快就走到前院。 “月吟。” 见到人来了，晋王殿下目光柔和，十分温柔地唤了一声。 楚月吟行了一个福礼：“见过晋王殿下。” 既是下来聘礼，那么礼数自是要做足。 楚啸严站在大厅，微笑地看着一抬又一抬的聘礼放在他面前，又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两个人。 晋王果然十分重视吟儿，这些东西虽看着平白无奇，但细细看过之后便知道那绝对不是寻常之物，紫玉灵芝可是灵芝中的极品，就被晋王殿下这么大大咧咧地送来好几棵，还有那雪莲也是最上乘的品级，还有…… 真的是太多了！ 楚啸严在这边心中不断满意点头，另一边的楚夫人可是心中万分煎熬，前面抬进来的都是一些药材，算不得什么，后面的海货还有一些首饰珠宝可都是朝中罕见之物，那晋王殿下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感到费解。 这些东西还是不要给清儿知道为好，若是她听到这些，心里又要淤积许多怨气。 正妃与侧妃只不过是一字之差，地位就已经相隔千万里，太子对清儿不闻不问，晋王对楚月吟格外厚爱，这种差别都被众人看在眼里，两个姨娘都在想着做人妾侍当真是落人下风，以往嫡三小姐可是趾高气昂的，现如今脸面都要丢光了。 她们心中也稍稍对自己女儿的婚事有了别样的看法，还是做正妻有面子，哪怕是嫁给一个庶子当正房，也比成为嫡子的妾侍脸上有光，若是做妾侍夺得宠爱也就罢了，事实上做妾侍的哪一个能越过主母？她们不就是例子？ 而且，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徐良娣在太子妃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姐姐，太子偏爱徐良娣却也十分敬重太子妃，以前三个人年轻的时候有了争端，太子从来不会偏颇徐良娣，但是在别的妾侍面前却给了徐良娣好多特权，三小姐嫁过去便是良娣，资历也比徐良娣轻了不少，徐良娣掉两滴眼泪就能把她弄死，更别说后面太子妃出手了。 两位姨娘并非蠢笨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能够在楚夫人手底下安稳过活，除了楚夫人有时候脑子愚笨之外，也是她们心思通透，先前是因为太过在意女儿的婚事才会闯下大祸，现在她们缓过劲儿来，知道是楚夫人使的离间计，那就更加不能让她得意。 所以，两个人就在楚夫人身边说着一些羡慕的话，为她添了不少堵。 楚夫人心中有气，也不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对着两个姨娘撒出来，这样就会被人说成她作为主母嫉妒庶出子女，还会对清儿的名声有损，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可万万不能被一两个小喽啰毁了。 其他人各怀鬼胎的时候，燕寻南和楚月吟则周身洋溢着别样的氛围。 “这些可都是我外出打仗时，寻到的一些奇珍异宝，在帝都很难见到，便赠送与你。”燕寻南指着一箱海货说道，“这些都是南海特有的海味，味道鲜美，若是你觉得府中的厨子做不好，我便让王府的厨子过来，为你做完这些东西，再回去。” 他心里也有着小算盘，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时不时地来蹭个饭，并且理由充分！ “你长得挺周全呢。”楚月吟斜眼看他，“看来我是得谢谢你的好意了。” 要是把这些东西给她留下，王府又没派人看着，恐怕这些海味大多数都要落到那些人的口里，她又不是那极其大方之人，能给他们分得一两口吃的就很是不情愿了，谁还想天天跟他们坐一起吃饭呀！ 楚月吟这人没什么毛病，就是特别护食且护短，只要被她纳入羽翼的人，就会得到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和维护，她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分享出去。 但是羽翼之外的人…… 不好意思，你谁？ 第60章 这是捧杀 在楚月吟和燕寻南商议如何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其她院子里的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这些，这可都是从前未曾见过的稀罕物什儿，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分得一两件。 “楚相大人。” 燕寻南看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就整了整衣服，和楚啸严寒暄。 “晋王殿下。” 楚啸严觉得除去储君这个身份，晋王其实不失为一个好的夫婿人选，他都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让其他几个女儿在他面前露露脸，这样也不会让晋王妃的身份落到五丫头身上，她实在是配不上晋王，也让他时刻吊着一颗心，唯恐她失了楚府颜面。 “楚相大人，我找太医看过月吟的身子，太医说月吟身子娇弱，可能是幼年重病未能得到及时医治，后又没有进补所致，所以便寻来这些进补之物。” 燕寻南再一次指着自己拿进来的礼物，说道，“这些海味极难处理，本王回帝都的时候刚好带来一名厨子，擅长做海味，还烦请相爷准许本王的这名厨子能进入相府，为月吟制作海味。” 楚啸严的脸色一僵，晋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五丫头把她在相府过的日子全都跟晋王殿下说了，如今晋王这是来找场子的？ 话语间一点都没有对身为岳丈的他的尊敬，还暗讽他不重视月吟？ 楚啸严皱着眉头看向楚月吟，心想她竟是这般不顾家人脸面，什么话都跟晋王讲。 “父亲为何这般看我？”楚月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看向燕寻南，“您也很吃惊晋王殿下会为我做到如此细致对不对？女儿也没有想到呢，可是殿下说封地寒苦，他得让我将身子养好，才放心带我一起离开呢。” 楚啸严忽然清醒过来，对啊，他怎么忘了，晋王对五丫头再好，他们也是不能留在帝都的，现在风光一时又能怎样？还不是会被太子殿下赶得远远的。 楚月吟就是故意这么一说，见楚啸严果然不再看那些东西之后，心里一阵冷笑，在楚相心里，再多好吃好喝的也比不上以后的荣宠，太子未来就是皇帝，他们的嫡女就是未来的娘娘，要是楚月清再心狠手辣一些，直接把太子妃给害了…… 啧啧啧，想来皇孙殿下以后登基，也不会放过这些人，亦或者，他们自己将流着楚家血脉的孩子扶上皇位，确保楚家地位再无可动摇。 真是让人害怕，只是楚家这一群人偏偏遇上她和燕寻南，他们两个人都不会让这些人的小算盘得逞呢。 “晋王将五丫头视若珍宝，老夫当然不会阻挠，就安排他在前院住下，每日为吟儿准备三餐。” 楚啸严面上不显，眼中的喜悦早就淡去。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院子里的姨娘有些不乐意，这楚月吟也着实小气，得了那么多好东西，都不说孝敬一下长辈，自己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如此，便多谢楚相大人，本王最近在国子监任职，离相府也比较近，想来也能监督月吟用膳，她平日里食量太小，身体太瘦弱，我放心不下。”燕寻南态度格外真诚，“还请楚相大人到时候能够放行，让我陪月吟用了午膳。” 可以说他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火了，哪有未成亲的准女婿整日往未婚妻家跑的，整日里往五丫头的院子里钻，也不怕被人传了闲话。 燕寻南就是怕那些人传闲话污蔑楚月吟，才会将三餐改为午膳，他自然是想要一日三餐都与楚月吟在一起。 楚啸严皱着眉头：“这样……” 他想的则是，晋王殿下如此频繁来到这里，太子和皇上那边他不好交代。 “楚相大人请放心，我只是用了午膳就离开，这件事情也是跟父皇报备过的，不会让你有麻烦的。” 燕寻南痴迷楚家五小姐这件事情，在朝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皇帝不给他安排差事，他也不闹，只是每日瞧着有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都会想着拿给楚月吟，整日里就知道游山玩水，实在不像是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战神。 这些事情，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皇上没有一碗水端平，引得朝中非议，一些老臣认为就算晋王已经去封地做了藩王，可现在兵权上缴，边疆并无战事，一介亲王如此无所事事恐有失皇家体面，会让人认为是皇帝忌惮晋王势力，故意不给他安排职务。 这话可谓是正中皇帝心事，他确实是忌惮自己这个三儿子的能力，但是又被这些老狐狸戳穿，就更加不能压制晋王，所以只好将他安排进了国子监，没想到他还是趁空闲时间往楚家五小姐那里跑。 大臣们见晋王不复当年英明神武，只知道围着一个小丫头转，心里不免对晋王失望不已，可又让皇帝分外放心，他再也不用想办法给晋王安排差事，因为有时候都被他自己拒绝了，只想在国子监任职，还能去楚府看望未婚妻。 这，也是燕寻南的安排。 有了足够时间和楚月吟相处，他们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 “不麻烦不麻烦，晋王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如此重视吟儿，我这个做父亲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啸严皮笑肉不笑道。 燕寻南谦逊有礼道：“既是如此，本王就先谢过楚相大人。” “晋王殿下客气了。” 燕寻南笑了笑，说道：“既然聘礼已经清点完毕，我就将给月吟进补的东西放进她的院子，也省得她每日用膳还要来回去拿，聘礼就劳烦楚相了。” 楚啸严心中一梗，微微笑道：“还是晋王想得周到。” 这样一来，聘礼和礼物就分开了，一部分锁进库房，任何人都不能动，另一部分则摆进了楚月吟的院子，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谁都不可以动楚月吟的东西，这些可都是晋王殿下亲手挑选送来的，每天还要陪着楚月吟用膳，她们就是想拿也没有机会。 “你这样可是捧杀啊大哥！”楚月吟一点也不担心地说道，“我可能要在背地里被扎小人了。” 燕寻南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你是我一见钟情挑选的王妃，这点好处是别人都比不上的。” 哪怕只在帝都半年，他也要让这丫头风光半年，决不能受半点委屈！ 第61章 太多的秘密 接二连三的礼物，再一次让楚月吟出现在大众视野里面。 谁都没有想到，楚家五小姐出名会因为皇帝赐婚，晋王身为武将出身的王爷，竟然对待自己的未婚妻这么温柔大方，许多世家小姐都有些暗暗后悔，没能早日和晋王相识，要不然这等好事也不能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身上。 晋王宠妻的名声传到皇宫，皇后有些惆怅他这是在将楚月吟架到火上烤，皇帝则是但笑不语。 “皇上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张公公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发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帝摇摇头，说道：“寻儿这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像朕的三弟。” 皇上的三弟，乃是当今永王，是个不爱参与朝政的人，与永王妃感情甚笃，府中也无妾侍，膝下只有两个女儿，现都招了上门女婿，生活得还算不错。 张公公心中一惊，按捺下自己的思绪。 “只顾着小家好啊。”皇上再一次感叹道，“不像朕这么操心，这么累。” 张公公就更加不敢言语了，毕竟这只是帝王的一时想法，哪里容得着做奴才的说三道四。 “这楚家五小姐果然是相府中最不得宠的吗？” 皇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偏头看向张公公问道。 张公公头低得很，答道：“是呢，住在相府最边角的院子里，老奴去看过，院子里的东西破得不像样，好像是常年都没有人修缮过，一些门窗都摇摇欲坠。” 这可是实话，没想到赐婚前，这位准晋王妃过得竟然如此凄惨。 “哼，楚啸严那个老家伙，还真的是狠心，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闺女，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楚月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 皇帝冷哼着，忽然又想起来另一个人的样貌，喃喃道，“你说，会不会真的不是……” 张公公心知皇帝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许是巧合，当年慕容夫人可是抱着自己的孩子被大火烧死了，皇上您亲眼见到的。” “你又知道了？”皇帝瞥了一眼张公公，“你这老东西，知道的还不少。” 张公公赶紧赔罪：“是老奴多嘴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多这一句嘴，没有哪一位皇帝会喜欢有人把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即使只是一位阉人。 “算了，都是一些陈年旧事，现在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皇帝坐起身，揉揉眼睛，“寻儿最近实在太清闲了，让他准备一下近日考核，省得落下个沉迷美色的名声。” 希望自己的儿子不惦记皇位是一回事，但是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争气，心情烦躁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另外，去跟皇后说一声，她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传那个五姑娘进宫坐坐，别让她整日里和寻儿待着，婚前如此亲密，乱了规矩怎么办！” 皇帝想了想，下了这么一道旨意。 张公公连忙去了皇后宫里，向她传达了皇帝的意思。 “本宫知道了。” 皇后也很担心晋王和楚月吟两人，现在朝中文武百官似乎都在为重文轻武这件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行事不拘一格的燕寻南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她已经听过好多次有人说晋王不知礼义廉耻之类的话，身为武将如此粗俗鲁莽，不知道体统云云。 “母后，您这是在担心三哥吗？” 昭阳公主最近一直陪在皇后身边，她和苏启月两个人已经冷战好久了，苏启月一直认为她是站在楚月吟那边，不愿意与她多说话，她传唤了几次她也不肯入宫，让她公主颜面荡然无存，还是身边伺候的宫女没有忍住多说了两句，昭阳公主才发觉这么多年来，两个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竟是如此不合规矩。 三哥也曾进宫敲打过她，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她原来以为是三哥来给楚月吟出气的，现在想来还真的是错怪他了。 “你三哥很少在帝都生活，哪里知道现在的朝臣们都是什么心思，他心悦楚家五小姐，便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反而成了不知规矩体统之人，就连陛下也来敲打我，让我将两个人分隔开，不要让他们过多接触。” 皇后叹了一口气，她焉能不知皇上心思，他害怕寻儿面上学习永王，实际在背地里筹谋，想要让她将楚家小姐召进宫试探一番。 皇家如此凉薄，为何那么多人还要为了进宫挤破脑袋呢？ 昭阳公主眨眨眼，有些羡慕地说道：“我其实还蛮喜欢月吟姐姐的，觉得她一定有过人之处，才会让三哥这么放在心上，母后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带她去御花园了。” 闻言，皇后有些无力地笑了笑：“母后是因为，看到楚家五小姐，就想起来了一位故人。” 所以，才会对她诸多照拂呀。 故人？ 昭阳没有问出口，她总觉得上一辈的人们有太多的秘密，她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你近日怎的不去找启月了？”皇后打趣道，“平日里不是唯她马首是瞻吗？” 对于自己这个养女的性情，她太了解了，苏启月这几年越来越放肆，她也就是把钱家人的教训借宫人们的口传给她，她就害怕了吗？ 昭阳嘟着嘴，有些难过：“母后，是不是大家都太在意嫡庶之别了，哪怕我从小在您身边长大，她们那些世家嫡女也都是从心底里瞧不起我的。” 皇后眼中划过一丝冷光，安慰着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是我们不能阻挡的，其中一个就是别人嘴里的话，但是你要知道，你和寻儿是娘这辈子都要疼爱的孩子。” 昭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母后，我知道了。” 有这么一个好的娘亲，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皇后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若是不愿意再和启月在一起玩，那就去找你三嫂吧，毕竟你三哥是众皇子中最疼你的，莫要让他伤心。” 昭阳点点头：“我知道了母后，在三嫂和三哥离开之前，我一定会多陪陪他们的。” 他们三个才是同一种人，从小寄人篱下长大，怕是没有人再懂彼此的心思了吧？ 第62章 昭阳到来 楚月吟发现某人还真的是说到做到，说来监督她用膳，还真的是每日必来，还带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贵客。 “昭阳公主？” 楚月吟怎么也没有想到，昭阳公主会是第一个作为她朋友这个身份来府上的人。 “月吟！” 昭阳公主笑嘻嘻地跳出来，跟她打着招呼。 楚月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快进来做。” 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她的身后，并没有见到苏启月，看来是没有跟来。 昭阳见到她的动作，赶紧解释道：“我们今天一家人聚一聚，她来不合适，上次的事情还没能和你表示歉意，我也没有脸来让三哥帮我道个歉，今日登门既是为了与你交友，也是为了致歉。” 苏启月跟她关系再好，那也是苏家的人，并非和三哥还有三嫂关系好，更别说她先前还做出那种事情，三哥没有去母后面前告状就已经是跟她面子，她也不好意思再带着她来找三嫂不痛快，母后说的对，三哥对她那么好，她不能再让三哥伤心了。 “额，我就是随便看看。” 楚月吟第一次有些尴尬，这点小心思被人戳破，脸上怪热的，听到昭阳公主说要与她交友，还是有些不适应。 昭阳公主牵起她的手，柔柔说道：“上次在宴会上，我只顾着去照顾启月的情绪，都没能留意月吟你的年纪，没想到你比我还小上几个月，我就不叫你姐姐了，等到你嫁给我三哥之后，我直接改口叫嫂子可好？” 她也确实做得不厚道，直接在御花园将人给扔下，还去热脸贴了冷屁股，实在不值当。 楚月吟也没想到昭阳公主会一转眼就对她这般熟络，饶是她处理事情八面玲珑，也有些招架不住一个小姑娘跟她撒娇。 “好好好，你叫什么都可以。”她又想起后面的话，脸上又热了，“嫂子什么的……” 昭阳公主看她这个脸色就知道她害羞了，打趣道：“你可是我未来的三嫂，就算现在不适应，等嫁了我三哥之后，进宫谢恩也还是要见过一众姐妹的，还有好多声三嫂等着你呢。” 楚月吟晃晃她的手，轻声说道：“哎呀，那还是没影的事儿呢。” 看燕寻南那一脸遮不住的得意洋洋，被叫三嫂的又不是他，他在高兴什么？ 楚月吟悄悄瞪他一眼，对方笑得格外和煦。 昭阳公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是知道她三哥是真心喜欢楚月吟的，苏启月是完全没戏，就算以前真的有帮她的心思，现在这么长时间一闹，也早就消失殆尽，她堂堂一个公主，难道真的要做一个贵女的跟班不成？ “父皇这几日召我进宫，让我准备国子监的比试，我可能不会每日都过来，所以带了照样过来认认门，要是我不得空，就让她来找你玩。” 燕寻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想到最近朝中忽然有人想要让他谋些差事，另外一些人怕是要坐不住了。他无法分心，只能让自己唯一亲近的妹妹来这里跟她解闷。 楚月吟一听昭阳公主是燕寻南找来陪她聊天的，很是无语：“你让一个公主来给我解闷？你这是做的什么好事？” “哎，三嫂你可别这样说，咱们以后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们就当是寻常百姓家，我是你未来的小姑子，陪嫂子解解闷也没什么，放轻松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宫，你可一定要留下我。” 昭阳自然知晓楚月吟不会像苏启月那样，很随便地接受她成为玩伴的事实，但是没有关系，她们可以慢慢了解嘛！ 楚月吟见昭阳没有半点公主架子，想来这位公主是真的没有架子，她也就放心了。 “那好吧，今日你就留下来，尝尝你三哥买来的海味。”楚月吟有些苦大仇深，“他天天拉着我让我吃好喝好，我都觉得自己要被当成猪来养了。” 昭阳不由得笑出声来：“哪有自己把自己比喻成这个的。” “可也没有别的东西适合我现在的状态了。”楚月吟幽幽地看着坐在一边的男人，推了他一下，“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搞得我好像冷落了你一样。” 昭阳眨眨眼，好像三哥不说话才是常态吧？他进宫的时候整天都跟闷葫芦一样，母后说什么都只是一个“嗯”或者一个点头就解决了，现在在未来三嫂面前还有话多的时候。 “我们的时间多着呢。”燕寻南不紧不慢地说道，“何必在意这一天两天的。” 楚月吟翻了个白眼：“得得得，你说得对。” 整天就知道说些土味情话，可是，她偏偏还吃这一套。 “你们感情可真好。” 昭阳感叹道，在她来之前，她也以为三哥只是随便找了一个世家小姐，毕竟楚月吟并无人知晓，想来是个能掌控的女子，一见钟情只是谣言，等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三哥真的是一眼相中了这位三嫂，这相处态度，谁能说她三哥是随便指的人？ “一般般吧。”楚月吟凑过去，小声说道，“我总有种面对长辈的紧迫感。” 这是说的大实话，因为这几天他不光是来监督她吃饭的，还是来监督她练字作画的，没事的时候能在这里坐上一下午，看她珍藏的小话本，让她一个人枯燥地作画写字。 昭阳赞同地点点头，她也是呢！三哥平日里不会拿出对待将领的气势面对她们，却也是极有威严的，宫里的姐妹都害怕跟他照面，太吓人了，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稍微感受到一点点气势，看来三哥在这里真的是收起所有的冷漠。 “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边看书的燕寻南耳尖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奇抬头问道。 “说你长得好看。”楚月吟没什么诚意地搪塞过去，“你继续看书吧，乖。” 燕寻南继续耷拉着眼皮看话本。 昭阳听到那个“乖”字，脸上的表情真的是一言难尽。 “你刚刚，跟我三哥说了，乖这个字，对吧？” 楚月吟点头：“说了啊，怎么了？” 有时候燕寻南胡搅蛮缠的时候，她就这么顺他的毛，效果很明显。 昭阳向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并且投来了一个勇气可嘉的眼神。 她一定要好好地跟母后说说，三哥这次绝对是找对人了！ 第63章 她都没有！ 楚月吟看在昭阳是第一次来的份上，特意让厨子多做了两道菜。 “我还让厨房准备有一些养胃的饭菜，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御厨，也别有一番滋味，等你回宫的时候就带回去给皇后娘娘尝尝，若是她喜欢，等我以后进宫了也带给她。” 楚月吟问了燕寻南有没有给皇后娘娘送海味，这人却说宫里面的人受不了这个味道，就没有送。 听了这话，楚月吟似乎觉得婆媳关系估计要紧张起来，还好他们婚后要回封地，要不然依照这人的习性，皇后多好的脾气也能让他撩拨起怒火的，她见到昭阳过来，就有心这样做了。 “真的吗？” 昭阳眼前一亮，这厨子也不知道是三哥从哪里找来的，手艺果真了得，那些腥味浓重的海货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样，异味也去除的干净，还极大限度保留了海货本身的鲜美。 楚月吟点头：“当然了。” 将做好的海味拿去给皇后，她老人家应该不会计较自己儿子给她买东西，而不送进宫一些这件事情吧？ 燕寻南把螃蟹去了壳，将蟹黄全都放进一个碟子里，往楚月吟那边推了推。 楚月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昭阳一眼，虽然平日里都这么相处的，但是今天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可能是见到婆家人，有些不好意思了吧。 昭阳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些麻木，她今天好像受了几次打击之后，好像一次比一次淡定了呢。 “我可以把这个给昭阳，你再给我拆一个吗？”楚月吟小声征求他的意见，“昭阳第一次来。” 我不能太失礼啊！燕寻南你快住手！ 楚月吟在心底里不住地呼唤着，希望昭阳的心里不要留下她经常欺负她三哥的形象！ 昭阳其实也馋了，但是她被人服侍惯了，哪里会自己弄这些，但是三哥没开口，她也只能暗自期盼。 燕寻南看了一眼妹妹，点点头，妹妹第一次吃，是得让着一点。 楚月吟笑眯眯地将蟹肉拿给昭阳：“你吃，让你三哥继续给咱们拆。” 昭阳好开心地拿起筷子：“嫂子，你真好！” 竟然能使得动三哥拆蟹，还能让他开口把蟹肉给她。 昭阳埋头吃得好开心，等她吃完了自己碟子里的那点，发现三哥还在拆蟹，再一看旁边的碟子，蟹肉已经堆得像座小山，她未来的三嫂吃得好专心。 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才刚开始吃饭，她怎么就有点饱了？ 这一顿饭下来，昭阳真的是充分了解到什么才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她敢说，就连一直响彻帝都的她王叔永王，都没有像她三哥这样爱护妻子！ 见惯了家族联姻，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的大有人在，哪有几个会像这一对未婚夫妻一样，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些别人融不进去的亲昵。 昭阳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家，但是她觉得，她可能找不到像她三哥这样细心体贴的夫君。 楚月吟自己吃的时候，也没忘了给燕寻南投喂点东西，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虽然他双手占着，但嘴也没停着。 两个人就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老夫老妻。 昭阳有些食不知味，她今天来，绝对是做酸菜鱼的吧？又酸又菜又多余！ “吃啊昭阳，海味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月吟话音刚落，就看到小乔又端了三小盅过来。 “这又是什么？” 昭阳好奇地看过去，不想再看面前的这一对，太刺激人了，她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小乔行了一礼：“回公主的话，这是海参粥。” 又是一种没听过的食物，昭阳急急忙忙接过一盅，将盖子打开，差点吓了一跳：“这个黑黑的东西是什么？” 小乔见昭阳这么惊慌失措，知道她同她们一样被海参那个外表给惊到，赶忙解释道：“公主莫慌，这是海参，很好吃的。” 因为海参样貌奇怪，厨子特意把海参剁碎了放进去的，要是完整的海参大概会让昭阳公主从此都见不得海参了吧？ 昭阳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宫廷御菜里面没这个颜色的，她还以为是碳灰掉进碗里了呢。 “住在海边的人海味见得多，不像我们在这里见得少吃得也少，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极其美味呢。” 馋了许久的楚月吟补充道，她以前哪有机会经常吃海鲜啊！现在终于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是要赶紧把所有海鲜都尝一边了！ 昭阳听了她的话，决定品尝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太好看的粥。 “嗯，味道不错！” 尝了一口后，昭阳眼睛一亮，扬起笑脸说道。 “好吃你就多吃一些。”楚月吟若有所思，“这海参粥对补身子也是有好处的，可以给皇后娘娘和皇上都送一些。” 说来这海鲜粥，似乎还有别的奇奇怪怪的用途呢。 楚月吟将目光扫向正在拆蟹的人，他动作自然地将拆下来的蟹肉放在她碗里，一点都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算了，可能是她多想了！ 楚月吟将目光收回来，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吃的上面，完全没发现旁边的人身体稍稍放松下来。 燕寻南悄悄松了一口气，真是太惊险了，他刚才差点以为她真的发现什么。 吃饱喝足之后，昭阳还带着一大堆吃的从楚府离开。 迎面走来的楚月清本来是想打招呼，谁知道昭阳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直接上了马车，这让她心里的疙瘩又起了一个。 与楚月吟交好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忽视她，那个女人究竟会什么妖法？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楚月清心中有千万个不服，现在也不敢上去挑事，若说以前的楚月吟只是有个县主的名头，现在的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县主了，宫里还要派给她两个嬷嬷呢，听说皇后娘娘正在挑选合适的人。 而她，一个即将成为东宫良娣的女人，居然什么都没有！ 楚月吟有的所有一切她都没有！ 楚月清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嫉妒才这么恨楚月吟，还是因为她与晋王的婚约毁掉了她的幸福而恨着楚月吟了，她只知道，有楚月吟在这里一天，她就永远被踩在脚底下。 这个帝都，这个大燕，有她就没有楚月吟，有楚月吟就没有她！ 第64章 因为皇恩浩荡！ 楚月吟送走燕寻南兄妹二人之后，就准备稍微躺下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小乔通报楚月清来了，让她心中顿时升起危机感。 这位从来以嫡出便觉高她们一头的女人，可从来不会自降身份到任何庶女的院子里，都是传唤她们去她的院子，当然，也只是站在院子里面，连进去坐坐的资格都没有呢，她来能有什么好事？ 楚月吟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她进来。 “五妹。” 楚月清进了院子，就先唤了一声楚月吟，在看到丫鬟们收拾的残羹剩饭后，脸色忽然就沉下来了。 就算是母亲什么都没敢说，她也从下人们口中得知晋王殿下送来聘礼的事情，更听说了还送给她的五妹不少补品海味，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这里搬，整个院子都放不下了，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三姐。” 楚月吟站在门口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淡淡地看着这位嫡女究竟想做什么。 “五妹真是好福气，看这满园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是做行商生意的呢。” 真的是什么都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些东西吗？ 楚月吟一听这熟悉的绵里带针的话，就知道来者不善，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计较，有时候是觉得没有必要，有时候又觉得是该让有些人清醒一下。 “三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行商东西怎能与御赐之物相比，快莫要再说些不找边际的胡话，害了楚家。” 楚月吟一脸的严肃，看起来当真是为楚家着想的模样。 “五妹现在这个样子，倒真的是有几分王妃威严，想来是晋王殿下真的将你捧在手心上，百般呵护呢。” 楚月清皮笑肉不笑道，天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是有多酸。 楚月吟不好意思地笑笑：“三姐的院子里也能传进这些小事呀，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张扬，可是殿下非说他这是第一次娶妻，也没什么经验，就想着要把最好的都给我，倒是让三姐见笑了。” 虽然这话不是燕寻南说的，但这不代表他不是这样想的，她这样也不算是造谣！ 楚月吟在为自己家王爷代言的时候，稍稍心虚了那么一下，就算有人敢去问也不打紧，他会圆回来的！ 这话在楚月清听来，跟羞辱她并没有什么两样，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能在适婚年龄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夫君，晋王虽然没什么权势，却对楚月吟处处体贴，她们女子不就为了能找到一个好夫君，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吗？凭什么她就能这么若无其事在她面前炫耀？ 她这一切不都是拜她所赐吗？ 楚月清大概忘了，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能够体贴她的夫君，而是一个位高权重又对她呵护关爱的上位者，而这两者不可得兼，她选择了权势。 并且，楚月吟也并不是故意跟她作对而选择晋王，他们两个起初是各有所需，后来就是心心相印了，谁让楚月清没有抢先抓住皇孙殿下的心，让他前去找皇帝赐婚呢？ 楚月吟见她脸色不好，估摸着是被刺激到了。 不过，被刺激到就对了，要不然她还以为谁都要围着她转，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楚夫人再为她造势，在世家当中也是站不住脚的，楚相现如今位高权重是不假，但是对手也很多，有谁能保证别家的嫡女不会再进东宫呢？又有谁不会想着，既然楚家的嫡女都已经嫁给太子，那皇孙的正妃之位就没人了，她们的机会还很多。 皇帝的这步棋她一直都在心底里感叹走得精妙，从眼前来看是断了楚家想要出皇后的可能性，往长远了看就是一步步地断了楚家的后路，让各个世家都能来踩一下楚家，毕竟这样看来，楚家已经没有再拿得出手的女儿能往世家或者皇家塞了。 “五妹，你身为相府的小姐，应以相府的教导为重，未成婚前就与晋王来往过密，是想让别人都说我们楚家女儿不懂得礼义廉耻，不知道矜持吗？” 楚月清努力稳住自己并不安静的心，摆出一副十分为楚家着想的嫡女模样，对楚月吟这段时间的表现十分的痛心疾首，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这话从何说起啊三姐。”楚月吟可不怕她，“我与殿下交往虽说明面上是赐婚后培养感情，可实际上也算是奉了皇命。” 楚月清才不信她的邪，冷哼道：“你这又算怎么说？” “其一，我身为陛下亲封的县主，又与晋王殿下有婚约，还是正妃，这便表示楚家很得陛下赏识，要不然也不会为我一个庶女做到如此境界；其二，晋王殿下如今时常往我这里来，亦能体现出皇恩浩荡，我身子骨不好，殿下就为我寻来良药进补，力求在大婚前将我养回来，也算不负陛下恩德。” 楚月吟顿了一下，又说道：“这其三，殿下也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过此事的，要不然昭阳公主也不会一起过来，想来是皇后娘娘也惦记着我的身体恢复得如何，娘娘母仪天下，又惦记着我这个不中用的身子骨，自然是我楚家的荣幸。陛下和娘娘如此良苦用心，三姐不以之为荣，又怎么能以儿女情长这种短小眼光来衡量呢？” 楚月吟把高帽子不要钱一样地往皇宫的两位头上扣，楚月吟将燕寻南这样在意她的举动，解释成皇上皇后二人对楚家的在意，谁让燕寻南挑了她做正妃呢，至于为什么不在意楚月清这个嫡女，自然是因为她不是正妃，区区一个良娣哪里用得着宫里的人这么费心，不是打太子妃与徐良娣的脸吗？孰轻孰重皇上和皇后还是分得清的。 楚月吟一点都没有提到楚月清的身份，也不炫耀自己和她两个赐婚的不同，只是将重点都放在这是皇恩浩荡，你不服气就是觉得皇上皇后这般安排不妥，就是冒犯君威。 楚月清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锅，她只是想要说她不要在婚前与晋王走得太近对名声不好，她却反过来说她与晋王是奉了皇命才每日都在一处。 真是荒谬！真是乱来！陛下和娘娘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决定。 可是又被楚月吟这么一狡辩，她竟然真的有几分相信陛下和娘娘是存了几分真心，想要楚月吟安安稳稳地嫁进晋王府。 第65章 说晕就晕 楚月吟幸灾乐祸地站在房檐下，看着楚月清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顺便还想挑些错处来责备她。 “三姐，这些东西都是皇上和娘娘还有殿下拿来的，也没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不知道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送来的东西不少，一些吃的东西自然是晾晒在院子里面，小厨房就在旁边，厨子做饭的时候拿去也方便，还有一些赏赐就直接放在屋里面，收在箱子里，楚月吟还很小心眼儿地把箱子给锁上，谁来都不给看。 楚月清自然也不例外。 “我就是随便看看，又不会拿你的东西！” 楚月清心里其实很气，她就是想看看陛下和娘娘究竟能偏心到什么程度，进门就看到十几抬箱子，着实吓了她一跳。 “这……这些……” “这些可都是赐封县主赏下来的东西，全部都是按照县主的标准配备。”楚月吟站在箱子前，笑眯眯地看着楚月清，“三姐既然看到了，就该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是有多看重楚家，以后那种胡言乱语还是少说为妙。” 楚月清被噎了一下，正想说自己知道了，又一想，凭什么要对你这个庶女这么好？我还是嫡女呢！ “说到底，还是看谁比较和娘娘陛下的眼缘。”楚月吟感叹一句，“可能我和她们都有着不一样的缘分吧，姐姐你说呢？” 不问还好，问就是找事情啊！什么不一样的缘分，就是在挑衅她！ 楚月清差点没把自己气昏过去，她自从楚月吟成为准晋王妃之后，就从来没顺过，整日都在生气的路上！ “三小姐，你在哪里啊？” “小姐？” 院子外传来楚月清贴身丫鬟的声音，想来是没有见到卧病在床的人，吓得赶紧出来寻人了吧。 “三姐体弱，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若是晕在我这院子里，我可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楚月吟不说还好，一说刚好为楚月清提了个醒，对啊！她晕倒在楚月吟的院子里，她于情于理都要将晋王殿下送来的这些好东西送给她！ 哪里知道楚月清说晕就晕，楚月吟整个人都傻了。 人不要脸起来，可真的是招架不住呢！ 楚月吟脸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人生真的是太难了，连口吃的都要有人跟我争！ 小乔就是去拿个东西的功夫，回来就看到三小姐站在自家小姐的院子里摇摇欲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上去就招人晦气。 她立马就不乐意了，架着楚月清就往外走，眼看着她就要翻白眼，眼疾手快地把她狠命晃了几下。 本来头不晕的楚月清就觉得天旋地转，这个丫鬟怎么回事儿？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三小姐！” 秋薇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乔搀扶着相府的嫡小姐，面色不善地往外走。 她赶紧把楚月清接过来，有些焦急地看着小乔：“这是怎么回事儿，三小姐为什么会晕倒？” 小乔皱着眉头看她：“你这人怎么的这么没有规矩，为什么不在三小姐卧病在床的时候好好守着，三小姐若是受了凉该怎么办？马上就要入东宫了！” 她端起架子来，比楚夫人身边的嬷嬷也毫不逊色到哪里去，一下子就镇住秋薇。 “还不赶紧把三小姐扶回去！”她眼睛扫过身后跟着的侍女，“还等着我八抬大轿请你们把三小姐扶好吗？” 秋薇并不知道楚月清要来五小姐的院子做什么，见她一直都醒不过来，满心绝望地将人扶回去，在路上少不了要被其她几位小姐看笑话。 楚月清现在有点后悔就这么晕过去了，楚月吟的院子在最后面，要想回到她的院子压根就没有近路可走。 “这是怎么了？” 首先听到风声的，当然是一向与楚月清最不对付的楚月姣，她一手拿着手帕，一手拨开围在楚月清周围的侍女。 “三妹这是怎么了？不是好好地待在闺房静养吗？怎么就跑到后面，该不会是想着自己需要补药，又看五妹那里送了好多好东西，准备去讨要一些？” 楚月吟得了赏赐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要是王爷还没发话，她们还指望着楚月吟能够懂事一点，乖乖地把东西都分给她们，他们说不准日后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还会让夫家帮衬着些。 但是现在呢？ 她们未来的夫家因为楚夫人的偏私，现在都还未定下来，上次吵闹过后，孙家与上官家都不乐意了，觉得楚家的女儿实在挑剔，便收回八字，不再商量下一步，这可把二姨娘和三姨娘气得不轻，本以为能捞到好的，谁知道人家就这么不干了！ 没了夫家加持，她们自然不敢在楚月吟面前乱舞，也不敢背着王爷让她交出来那些东西，只能把这份仇恨记在楚夫人母女身上，现在看到楚月清上赶着出丑，焉能不上来嘲笑一番？ 楚月清被戳中心事，皱着眉头就要“醒过来”与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楚月姣辩论一番，然后就听到自己母亲冷嗖嗖的声音。 “都在这里做什么？不赶紧将三小姐带回去！” “是，夫人。” 秋薇并几个侍女慌慌张张地把楚月清带走，也不敢看楚夫人究竟是什么表情。 这下子，她们可能要受罚了！ 楚夫人看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走远，才默不作声地看向楚月姣。 楚月姣心里直打鼓，她没想到自己刚讽刺两句，主母就过来了，还真是流年不利。 “怎么，最近很闲？要不要再去抄二十遍女戒？” 楚夫人脸色阴沉，纵使女儿错处再多，也不能让她被一个庶女欺负。 楚月姣柔柔的福了福身：“见过夫人，姣儿最近并不闲适，还要温习刺绣，若是夫人没有其他吩咐，姣儿就先退下了。” 她笑着看向楚夫人：“毕竟夫人现在也在为难着，姣儿虽是庶女，但也懂得体恤主母，在主母挑选好人家之前，还是不要在主母面前多停留，免得三姨娘又要误会了。” 她那个丞相父亲最在意的就是相府体面，要不然也做不出来将她与楚月汐的婚事调换的举动，现在因为主母办事不利黄了两桩婚事，还让人传出楚相家的女儿眼界极高的传言，相府可谓是处在风口浪尖上。 要说依照楚家各个女儿的能耐和名声，寻得一个好夫君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嫡女做了侧室，哪怕是天家侧妃，还是让楚家的女儿矮了一截，她们这几个庶女寻的夫婿不能是皇族，也不能是世家正妻，只能往家世差了的人身上选，却又不能差得太狠，以免有主母压制庶女的嫌疑，还不能选与太子不对付的人。 楚夫人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几个月头疼过。 第66章 过命交情 楚月吟自从楚月清突如其来的晕倒之后，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她当做一个合适的对手，毕竟照她这么低级段位的手段，她轻轻一巴掌就能给糊死，想起先前还要将她视为对手，就有点尴尬了。 “小姐，三小姐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知道了事情经过的小乔怎么也不敢相信，相府悉心陪养出来的嫡女竟然是这种心性，一点都不如小姐大气。 “看到别人有她就嫉妒呗。” 楚月吟耸肩，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起初她想要开酒楼，不还是被那些对家盯上，遭受了不知道多少劫难，好在现在把酒楼稳住，这半年时间还要将她所有的产业都往封地迁移，也要注意不能被人看出端倪。 “对了，我们手里的店铺现在怎么样了？小俊有没有说有什么困难？” 楚月吟也不是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后院的，她有时候也会和燕寻南讨论要把店铺开在哪里比较合适，相信有了晋王府的人帮衬，小俊应该也不会太困难。 小乔有些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小俊他……” “怎么了？”楚月吟一听小乔的语气，就知道她的手下可能要折腾出什么事情了。 小乔有些一言难尽：“他和晋王府的人起了冲突，就是今天……” 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小俊其实很崇拜身为战神的燕寻南，要是他不知道燕寻南和楚月吟之间的交易也就算了，关键是楚月吟一点都没有瞒着小乔和小俊。 楚月吟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就这两个，还有一个庄姨常年奔波在外，多年见不到一次的，就算知道她要成婚，也赶不回来祝贺，更别说还要让她知晓其中曲折，这不是让她添堵吗？ 因着这些因素，他们很默契地选择守口如瓶，也成功地把小俊心中那个光明磊落的战神形象拉黑，无论燕寻南做再多事情，在小俊看来就是来迷惑大众眼睛，不是真心对待他家小姐的行为，这就让他在后面的活动中有些。 不愿意听从晋王的安排，甚至还有些抵触。 楚月吟隐藏自己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还没有嫁给燕寻南，就直接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揭了，事实上，除了他查到的在帝都的这些产业，她还有别的店铺和事业，这些都是隐在地下不能见光的，要是没什么特殊情况，连燕寻南都不会说。 因而，燕寻南手下的人也就知道楚月吟是个偷偷出去做生意的女孩子，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尽管她事出有因，可一个不愿学习琴棋书画反而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子，可不会安心待在后院，他们也不是很情愿有楚月吟这样的女人做王妃，实在配不上晋王殿下的身份。 对于晋王封地的情形，怕是没有人比燕寻南更清楚，楚月吟要转移产业就只能依靠着晋王势力，两者都有些不情愿，做起事来也不会太顺利。 酒楼和霓裳阁在帝都太过出名，因此不能直接落于封地，怕是要改头换面用另一个名字，小俊认为应该要先选地方，将位置确定下来，他好挑选厨子跟着一起过去，在大婚前把店给开起来。晋王那边的人则觉得现在就开始准备太早，并且他们因为要准备晋王大婚事宜，没有办法支援，到时候若是晋王开罪，他们担待不起。 小俊从未想过真的依靠晋王势力做些什么，但是燕寻南手下的人也实在气人，都是用鼻子看人的，气得他只想要自己去北地考察一番，又害怕楚月吟在帝都需要他帮忙，只能忍气吞声，先选了要跟着一起去北地的厨子，再将新厨子训练出师后，等着晋王的人有时间再来“帮忙”。 其实不光是酒楼，还有诸多店铺也都等着迁徙，不能这么耽搁。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小俊没有过来跟我汇报！”楚月吟沉着脸看向小乔，“难道在他心中，我就是有了夫君就不管属下的人？” 小乔从来没有见过楚月吟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她赶紧跪下请罪：“小姐息怒，其实小俊他……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们和小姐一起闯荡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只等着小姐发现这件事情，当然是要来汇报的，不过就是小俊摸不准楚月吟的想法，想让小乔来摸摸底。 “让他进来！” 楚月吟倒是不知道，自己这手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害怕她不向着他就让小乔打前锋？ 小乔不忍让小俊受罚，想说自己都是自愿的，见楚月吟不想听她求情，只好在心底里让小俊自求多福。 小俊和小乔见此时并没有人出来，悄悄溜进楚月吟的房间，小乔依旧守在外面放风。 “小姐。” 小俊刚刚看到小乔的眼神，就知道楚月吟生气了，可是又觉得自己很冤枉，女孩子容易心软，见自己的夫君这么细心体贴肯定会偏向他，他只是一个跑腿做事的下属，哪里敢指望主子为他说话。 楚月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让你行跪拜之礼，而今日却没有拦你吗？” 小俊低头道：“小俊知道，是属下想岔了。” 他和小乔一样，都是小姐幼年时候捡回来的，不同的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楚府，楚月吟留了小乔做贴身侍女就不想再添侍卫，就偷偷将他留在庄姨那里，后来觉得他谨慎又衷心的性格，比较适合帮她出面做些生意，就一直留着他，想等他长大一些与他商量。 小俊小时候有个武侠梦，觉得走南闯北特别潇洒，在楚月吟跟他讲了这些事情之后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并且和小乔她们两个人一起习武，最后成了明面上的东家。 他们三个可以说是有着过命的交情，比起楚家那些塑料姐妹情，楚月吟可谓是把自己所有的亲情和友情都搭在这两个人身上，结果现在出事了小俊竟然觉得她会胳膊肘往外拐，这让楚月吟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会撇下你们？” 楚月吟一直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表现的并不是情爱至上的行为，小俊竟然能有如此误会还是让她不能理解。 第67章 告诉你事实 小俊沉默地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是我太过狭隘了。” 现在的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离谱，小姐从来都会保持着清醒，不会被一时的温柔迷昏了头，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么艰难的几年中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对于我来说，你和小乔都是我这么多年的亲人，是帮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同样的，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信任我，我们彼此都要毫无隐瞒！” 小俊有些愧疚地请罪：“是我错了！” “这些年我以为你都知道我的脾气，没想到竟还是在怀疑我！”楚月吟气急，站起来看他，“晋王手底下的人眼高于顶，难道我就会让你们受委屈不成？” 再者，让他们受委屈那就说明她这个未来王妃无能，以后她过去了焉能有好日子，想要立威自然是要从现在做起。 “晋王与我不过才相识月余，我们是皇帝赐婚不假，可更多的是利益上的牵扯，当时跟你说了这件事情，也是让你心里有数，不让你把咱们的老底都给掀了，你倒好，反倒是连我一起都责备上了！” 楚月吟真想撬开这人的脑子，看看他都是想的什么！ “属下不敢！”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小俊不敢接，连忙认错。 “我看你敢得很！”楚月吟恨恨地喝了一口茶，“我当时可是说了，除了晋王封地我们要有产业，在别的地方自然也要有，我原以为你懂我的意思，现在想想，怕是你只顾着忙北地那一块儿，别处还没有看吧？”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框里，这个道理谁都懂，楚月吟自然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相信晋王不会对她不利，所以她也让小俊留了后路，结果这人死脑筋地只关注了北地的！ 小俊再次低头，他、他当时就很生气，忘了小姐的话。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楚月吟一手扶额，“你看来是有了心事呀。” 小俊脸色一白：“小姐恕罪，属下就是太过心急，想要做出一番成绩不让小姐失望。” 其实他就是想要赶紧攒钱迎娶小乔，眼看着帝都生意渐好，小姐竟然要把重心转移到北地，还是在晋王的势力下，他们势必要被压制，他就有些焦急。 “怕什么。”楚月吟轻哼，“我可不是那种嫁了人就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女人，你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吗？” 小俊眼前一亮：“小姐此话何意？” “意思就是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晋王娶我是有条件的，我嫁给他也并非因为心悦于他，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比靠谁过活，你也不用觉得低人一等，士农工商不过是俗人看法，说不定千百年后，百姓们还没有商人过得好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楚月吟严肃着一张脸，跟自己的属下洗着脑，“现在晋王的人这么狗眼看人低，等以后有他们受的。” 她只是嫁给晋王，又不是嫁给那一群属下，何必要这么讨好他们，要是不服气就打一架，暗地里使绊子还真的是能耐了。 小俊眼前一亮：“那小姐的意思是……” “等他们来帮我们怕是要关门大吉了吧？”楚月吟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燕寻南战神之名能震慑手底下的人，没想到一个个阳奉阴违玩的挺厉害，看来他这个将军做得也不怎么样嘛。” “可不就是嘛！” 小俊跟着一起吐槽着，就看到楚月吟面色不善地看过来。 “怎、怎么了，小姐？” 他……没说错话呀！ 楚月吟叹了口气：“我怎么好意思再说人家呢，毕竟我手底下的人对我也没那么信任，哎，没脸啊！” 小俊：“……” 对不起小姐，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你！我认错我悔改！ “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再交代你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拿不准记得赶紧来找我，不要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耽搁正事我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是！” “至于北地的事情，就先停一停，既然他们都不急，那我们就更不急了，把产业往别的地方扩张一下就好，或者可以改个名字，不要再像这次一样，被人轻而易举查出来我们的底细，搞得我们太过被动。” 就这么轻易被燕寻南知道她的部分产业，还是让楚月吟有些警惕的，既然他一个常年在外的藩王一查就查出来了，那说明别的有心人也会查出来，她就真的要抓瞎了！ 小俊眼前一亮，肯定道：“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将事情做得漂亮！” “嗯，去吧。” 楚月吟让小俊先下去，自己要再想几条路线，现在产业也不少了，是该考虑开分店的事情，也不知道让庄姨办的事情办妥没有。 小乔和小俊大概是在说悄悄话，外面还是挺安静的。 不对！ 楚月吟明显感觉到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她抬头一看。 燕寻南正坐在旁边，好似老僧入定。 楚月吟眼皮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乔和小俊这会儿都没有动静，怕是已经被制住了吧？ 燕寻南听到她的问话，眼皮动了动：“怎么，害怕我将你的话都听去？” 楚月吟心中暗道一声“果然”，也没有怯场，随意笑道：“既然晋王已经知道我的心思，何不管管自己属下？毕竟我的人和你的人不和，可是会影响了你的计划，我一个商人少了北地这块，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殿下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说不定那些属下是背地里搞事情，但她还是搞了迁怒。 燕寻南轻声回道：“已经处理了。” 他实在没想到手底下的人竟然也会有拎不清的，看来这么久不回来帝都，让他们看不清局势，也狂妄了不少。 楚月吟点头：“那就好。” 燕寻南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淡定，不由得想要提醒她一下：“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我解释的？” 他刚来就听到她说的那句“我嫁给他也并非因为心悦于他，我们各取所需”，说实话，心凉了不少，感觉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只有他是在经营这场夫妻关系。 “晋王殿下。”楚月吟放下茶杯看他，“若是你要捅破这窗户纸，我也不妨告诉你事实。” 就怕他受不了而已。 第68章 就不怕我寒心？ “若论地位，没错，我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确实配不上当今战神，这我也都知道。” 楚月吟轻笑一声，自己倒先摇了摇脑袋，率先说出这个事实。 燕寻南沉着脸，不声不响地喝着茶，这场婚事本来就是他有求于她，才换来的。 “可我也并非不能翻身，我不会没有后手，也不会轻易亮出来，这我不妨告诉殿下，没有去了解王府是我思虑不周，过几日我自会亲自登门。” 楚月吟从赐婚后就没有去过晋王府，也不知道对方的人会这么看轻她，本来不是很注重夫家关系的她，觉得自己可能应该去晋王府串一下门，好了解一下合作盟友到底值不值得她低下头，她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在这场关系中立于最低等的位置。 燕寻南叹了口气，有些惆怅：“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障碍。” 结果除了敌人，还有他自己的人拖后腿。 “我们之间有没有障碍，那就要看殿下您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楚月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顾虑，属下之间各有不平是正常的事情，要么您就像我一样，直接站在你属下那边，要么您把两方隔开也就没什么事情。” 燕寻南挤出一个微笑：“你又不是我属下。” 若真的是两个属下，让他们一切听命令便罢了，可现在一方是属下，一方是未过门的王妃，他帮了哪一边都会让另一边寒心。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不要向人透露任何我与殿下您合作的事情，所有事情您都找一个头脑比较灵活清醒的人来与我接头，这样也是将您的后手藏起来，他们不知道谁在背后为您支持粮草，自然就不能从根将您怎么样了。”楚月吟笑眯眯地看着燕寻南，“殿下以为如何？” 小乔和小俊他们是与楚月吟一起生活多年的人，那些属下又何尝不是和燕寻南一起征战沙场死里逃生出来的？这些楚月吟都知道，所以也并不要求燕寻南能有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痛惜感，很淡然地点出来双方如今存在的问题。 身为藩王，燕寻南平日里也未曾为平衡下属关系伤过脑筋，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就算有些矛盾，打一架就都解决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不仅被告知自己的主母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庶女，还要和她打交道，一切事物以她为先，这不能够啊！ 按照燕寻南以前的打算，就是与自己的属下通个气，说出楚月吟在背地里用她的这些店铺为晋王府周转，事实的情况就是这些人并不觉得只凭着几个店铺，就能支撑得起整个晋王府，还觉得楚月吟是太过抬高自己，想要在王府占得一席地位。他们看不起楚月吟的这些个店铺，自然不愿意效力。 现如今楚月吟想的这个办法，就是将她完全隐在暗处，这些属下觉得哪一位财主可以帮助晋王，晋王也不用把所有的宝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可以衡量一下究竟是谁比较靠得住，做一个比较。 “殿下可以让人做个账本，将我们给您的支援全都记录清楚。”楚月吟很是肯定道，“您一定不会后悔赐婚的决定，若是有谁比我更有能力帮助您，您也……” “住口！”燕寻南越听越不对劲儿，“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这么看轻本王，就不怕我寒心吗？” 难道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中，只有他是真的想要维护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我也是在商言商，殿下何苦如此恼怒，难不成您真的在短短半个多月之内对我动了心？” 楚月吟神闲气定，一点都没在怕的，大家心眼儿多得跟筛子一样，何必要装成天真无邪，容易上当受骗的少年。 “殿下也不要觉得我这人铁石心肠，我不过说了大家都知道却没有说出口的事实，我并非依靠别人生存，既然能迈出这一步，也有足够的把握退出。” 燕寻南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他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是真的想要娶你，虽然那个时候……” 他说了娶她是有条件的，还很不怕死地将她的“把柄”握在手里威胁着。 楚月吟但笑不语。 好吧！ 燕寻南觉得自己就是在给自己挖坑跳，让你当时说什么不好非说要合作，弄得现在人家就是不相信你动了心。 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不会为他证明他是无辜的。 “我回去好好想想要怎么来解决这件事情。”燕寻南只好把楚月吟的建议记在心里，“让别人加入进来的想法我也曾有过，但是我想娶的，就只有你一个。” 他看向楚月吟，不知道第多少次表明自己的心迹。 楚月吟的回应是，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殿下现在需要做的是重新部署，而不是在意这些小事情。” 燕寻南瞪她，这能是小事情吗？要真的当做是小事情，可能他马上就成孤家寡人了！ 晋王殿下此时很想回去把那几个碍事儿的人给打上几军棍，本来和和美美的事情这么一搅和，立马就变得很棘手，楚月吟因为那些人看不起她的人而迁怒于他，楚月吟手下的人也会对他们有意见，以后的粮草支援也会大打折扣，他也就少了一两分胜算！ 他输不起！一丝一毫都不能走错！ 看来还是这些人太闲，他来的时候还是罚轻了。 燕寻南站起来，皱着眉头就要往外走，两步之后又拐回来，看着楚月吟，说道：“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楚月吟挑眉：“小女拭目以待。” 燕寻南沉着脸走出去，坐上马车回了晋王府。 小乔和小俊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恢复自由，忙不迭地往她房里来。 楚月吟挥挥手：“行了，该忙什么就去忙吧，这里你们不用操心。” 小俊和小乔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对晋王府那边的印象是又差了几分，还没过门就这么欺负人，若是真的将什么都与晋王府挂上关系，指不定那些人在背地里怎么编排小姐呢！ “小姐，属下一定会在明年之前，将所有的店铺都找到合适的地方开张。” 离开了晋王府那些人的帮助，难不成他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吗？ 小俊心中有气，定是不会让他们小瞧了！ 楚月吟看了他们俩一眼，虽然她马上就要嫁进晋王府，一般人来说会忍气吞声，退一步就算了，可她偏不，这种打击能让自己手下的人更厉害，她为什么要拒绝这些踏脚石？ 第69章 沉痛的打击 燕寻南回到晋王府的时候，管家正在跟下人们吩咐要准备什么东西，见到他脸色阴沉，想来是和楚家五小姐有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不然也不能是这个表情，以往不说面带微笑，也是目光柔和地看着人。 “去叫李景书。” 燕寻南说了一句话后，径直往书房走去。 管家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让人去叫李副将。 李景书听到来人说燕寻南找他，微笑着问道：“王爷找我有什么事情？” “小人不知。”小厮对此一无所知，“不过王爷的脸色不是很好，您……” 李景书立马知道自己过去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他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一脸悲愤地往外走。 为什么那群没脑子的人做的事情还要牵扯到他，他什么都没做好吗？ 李景书有些绝望，他怎么知道一点小事都还能办砸，当他知道底下的人羞辱了未来王妃的手下时，他觉得很无力。 对于自己殿下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一点，可是底下的人不知道呀，他们只知道自家殿下英明神武，绝对不能毁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手里。 李景书想跟他们说按照殿下的吩咐来，多余的事情不要管，他们明明说好的！ 他叹着气来到书房前，管家已经等在那里。 “李副将。” 李景书指了指书房的门，管家朝他点点头。 “还不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门内，显然燕寻南已经没有耐心了，看到李景书迟迟不肯进来，心里的火气也是十分旺盛。 李景书只好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见过王爷。” “坐。” 燕寻南随意指着旁边的椅子，在李景书落座之后，抬起头看他：“你似乎很怕我来找你？” 李景书心里“咯噔”一下，他能怎么说？ 当然是矢口否认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属下身为殿下的副将，自然是听从殿下一切调配，哪能不听殿下传召呢。” 李景书的态度十分端正，可以说是挑不出来错处的。 燕寻南本来就在楚月吟那边受了委屈，见自己属下也是这么一副企图欺瞒他的样子，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是吗？”他冷笑一声，“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 李景书有些小心地问着他：“王爷可是在楚五小姐那边有了什么想法？” 在去楚府之前，他家王爷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愣是把这一次办事不利的人全都赶回北地，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在他面前晃悠，然后又巴巴地跑去楚府请罪，看样子并没有让那个楚五小姐消气，还把王爷给气得不轻。 “能有什么想法？”燕寻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是没有这次的事情，我倒还不知道人家半点没把我放在心上呢。” 这话说的就让李景书很吃惊了：“楚五小姐真是这么说的？” 还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大胆呢。 “可不是吗。”燕寻南现在想到楚月吟那么伤人的话，还是有些难过，“你们以为出什么美男计，人家就会被迷住吗？” “不、不是吗？”李景书眨眨眼睛，“按照我查来的信息，朝着这个方向是没有错的啊。” 资料上显示楚家五小姐虽然行事大胆，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喜欢长相好看的男子，他当时禀报上去的时候，很明显的看到殿下的眼前一亮，然后他就颠儿颠儿地送上门去给人家做夫君，本以为对方不说死心塌地地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殿下，也能对殿下痴迷非常，谁知道他们设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还因为手底下的人没脑子而提前知道计划失败。 这是多么沉痛的打击啊！ 李景书无法相信竟然有人比他还会算计，居然从来都没有进到圈套里面。 “美男计既然行不通的话，那我们就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要奢望王妃能心胸开阔为你们无私奉献。”燕寻南皱着眉头，“从今往后，你就负责与王妃相商粮草供应这一块，不要让人知道王妃名下还有产业。” 虽然这小子总是出些馊主意，但也就只有他没有那些成见，能帮到月吟把店都在北地开起来。 “我？”李景书指了指自己，“我怕是不行吧？” 他平常也就是凭借一些小聪明，给王爷支一些损招，没被王爷打死就已经是他运气不错了，现在竟然让他去给王妃帮忙吗？ “王妃觉得他们都不是能胜任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戾气太重太有自己的成见，是不能公平处事的。”燕寻南不得不承认楚月吟说得有道理，“本王思来想去，觉得你挺合适，怎么？不想去？” 李景书小心翼翼地看着燕寻南，问道：“王爷还是心里有王妃的，对吧？” 要不然也不会什么话都不说，巴巴地送上去，现在还一副被抛弃的怨夫模样，虽然心中有气还是要按照王妃说的话来，生怕人家受了一丝委屈。 “就你话多！”燕寻南横了他一眼，“你就说去不去吧。” 他这个副将，看起来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其实心里面跟明镜一样，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上次那个美男计就是他见他意有所动，才当做开玩笑一样提出来，谁知道他当时脑子糊涂了，竟然真的做出来这种事情，反而害得自己成了薄情寡义之人。 哎！ 燕寻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作自受又有什么好说的。 “去去去！” 李景书看到燕寻南这个模样，要是他敢说一句不去，怕是押也要把他押过去的。 “不过，王妃那边若是有意见，怕是不会在开店这件事情上通知我们了。”李景书思忖一番后说道，“既然她向您提出这样的要求，那就说明王妃有了转明为暗的想法，不准备光明正大行事。” 燕寻南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不准备光明正大？人家那叫韬光养晦，一到北地就迫不及待地表示她有产业，你觉得相府那边没有警觉吗？” 相府一警惕起来，太子难道不会有别的想法吗？ 所以月吟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妙极了！ 晋王殿下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自己的未婚妻。 李景书看他这个样子，只觉得没眼看，王爷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70章 楚父探看 楚月吟还以为燕寻南找出合适的人选还需要几天时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就传信过来，说是有人会与小俊一起处理。 只是，小俊怕是不愿意呢。 她给小俊说的指令是，除了北地的事情，其他店面的情况一定要守口如瓶，必要的时候可以派他人前去，千万不能暴露各地的店铺与他们之间的联系，若是小俊暴露了，那她离暴露也差的不远了。 “小姐太过小心了，晋王殿下不是不管您开店做生意这种事情的吗？” 小乔平时接触的也就只有店铺这些，所以思考问题并不会往朝廷那边想，楚月吟想让她活的单纯一些，就没有跟她说太多，只是格外让小俊小心一些。 “现在的平静只不过都是表面，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些混乱在进行着，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要过多参与，这样才能保全自身。” 楚月吟轻声说道，她也不晓得自己走到如今这一步究竟是对是错，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应该往这条路上走，会有一些重大发现，她的生活会变得不一样。 假如做了王妃就是改变，楚月吟也就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现实也告诉她，这些并不是全部，跟在晋王身边，她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楚月吟其实不是很相信，因为那个男人一看就是很有野心的，跟在他身边并不安全，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又太想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深陷其中。 小乔本来对这些都一窍不通，现在看到楚月吟也是一脸迷茫，就更加不敢多问，能把小姐难住的问题，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楚月吟这么说道。 “什么走一步算一步？” 楚啸严一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感叹，不由问道。 “父亲。” 楚月吟心里一惊，面上不露声色地问候了一句。 她怎么警惕性变得这么低了，小乔怎么也没有听见？ 小乔也吓了一跳，刚刚她并没有听到有脚步声啊！ 楚啸严看她面前铺了一张未完成的画，以为她是画不出来，才有那么一句感慨，便想着安慰一下这个女儿。 “画不出来就歇一歇，为父让你在婚前学习这些，只是想让你能多接触，这样和晋王殿下一起生活也不至于什么都接不上话。” 楚啸严虽然从没有指望这个女儿什么，可现在她要远嫁，还是去北地那种地方，山高路远的，恐怕今生也难见一次，有有些心疼。 晋王是晋王，女儿是女儿，他对晋王颇有微词，对这个女儿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谁也没有想到晋王会一眼看中她，却害了他两个女儿。 楚月吟将楚啸严引到外面去坐：“父亲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她平时可很少见到这位大忙人的，这次来该不会是因为楚月清吧？难不成是想要让她把晋王送来的东西分给楚月清一半？ “吟儿，我听说前几日清儿来闹了？”楚啸严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你可千万不要怪她，要怪只能怪父亲没本事，没能给你们这些好东西，才会让她做出如此不合规矩的行为。” 楚月吟微微摇头：“父亲此话严重了，若不是这是陛下和殿下亲赐，女儿也想把这些都分给姐妹们尝一尝，毕竟长这么大没有吃过海味，心里头惦记是人之常情，可每天殿下都会过来陪我一起用膳，公主也来过一次，他们自己对这些东西也都是心知肚明，女儿实在不好就这样把东西送出去，辜负了殿下他们的好意，还望父亲能够理解。” “理解理解。” 楚啸严其实也就是来敲打楚月吟的，谁知道还没有说什么，就被这丫头一句“皇家御赐”给挡了回来，说她若真的给了出去，宫里头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她不稀罕这份情谊，会对她有意见的，也会觉得楚家没有将女儿教好，一个不知道感恩，其余人不知道分寸。 不知道分寸的楚啸严：“……” 话都让她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楚月吟心有戚戚然地看过来：“殿下昨日还有些生气，虽然我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但是现在还是不要再让他对楚家有意见了，女儿一定会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做。” 这就是楚啸严来这里的第二件事情了，昨日听门房说晋王阴沉着脸色回去的，可能和这丫头吵架了，他心里有一些慌张，转念一想自己并非晋王一队，自然不会在意晋王是不是生了吟儿的气，这个闺女自从被指婚给晋王，就已经成了楚家的弃子，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所以他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就过来看一看，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三姐没走多久殿下就来了，说不定……” 楚月吟没有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晋王听到有人在嚼舌根，说楚月清去楚月吟院子里闹，觉得楚家的人是不给他面子，才会这么生气的。 楚啸严了然：“为父知道了，这就处理了那些乱说话的下人们！” 楚月吟有些无语，罪魁祸首难道不应该是楚月清吗？为什么要把那些下人怎么样？人家就算说了，那也是说的事实，你自己丢不起那个人就管好自己的女儿呀！ “还请爹爹手下留情，殿下也并非不讲理之人，那些下人也是嘴碎了一些，父亲立了规矩便是，现在三姐大婚在即，您这个时候将他们赶出去，万一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三姐在东宫那边恐怕不好做啊。” 楚月吟以身说法，想要让楚啸严知晓他擅动之后会出现哪种情况，后者果然面色迟疑，且有些懊恼。 “早知道就应该将家生子留在院子里伺候，那些活契的下人就在外面打杂！” 这样也不会一点事情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楚啸严因为前任丞相的事情，一直都对家生子避如蛇蝎，觉得家生子知道太多事情，一定会误事，所以府里的下人都是活契，谁成想这样还是不太行，比家生子更加有威胁。 “算了，这件事情还是我亲自出面吧。” 楚啸严想起来自己这忽然乱起来的后院，就对管理不当的楚夫人很嫌弃。 都这么多年还管不好这一府的人，看来还是日子过得太顺畅了。 第71章 母女同心 楚月吟借着楚啸严的手，收拾了那一帮什么事情不干，只会背地里说闲话的下人，心情不舒畅是不可能的。 因着楚家家主亲手处置下人，这可是对楚家主母能力的不认可，楚夫人对此极为有意见，还去楚老夫人那里哭诉，说楚啸严为了后院的姨娘打压她。 这让楚老夫人感到头疼，她当初见楚夫人管账算是一把好手，就很放心地将管家大权交到她手上，刚开始还算是风平浪静，后来她就有些忍不住自己的脾性，再加上各院姨娘进府，可把她给逼出来了，现如今一大把年纪竟然还要来为这点事情闹得鸡犬不宁，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不成？ “好了，你也别觉得严儿是在嫌弃你。”老太太皱着眉，手里拨着佛珠，“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在家里嚣张跋扈横蛮无理，见到姐妹们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去抢，半点见不得人好，谁家的嫡女是这般小家子气？” 老太太越想越生气，相府嫡女没有气度也就罢了，以后楚月清做了主母鞭笞一两个妾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现在她成了妾室，生死只在太子妃和徐良娣的一念之间，人家可都是从国公府出来的，比他们楚家这个半路跳出来的权贵可不一样，父辈那是跟当今皇帝一起征战沙场的开国功臣，地位高着呢！ “哎，你说说你以前花银子做的那些事情，若是真的能让清儿知道收敛该有多好，偏偏你教她玩弄人心，不做一点实事儿，现在的下人哪里有以前的衷心，说不定就是那里派来的眼线，专门盯着相府的一举一动。” 最重要的是，楚月清玩弄人心也不是一把好手呀！她除了能说两句风凉话又能做什么？遇到正事一点用都没有！ 楚老夫人在心里摇头，她看若是楚谦语这个嫡子在没点出息，正房这一支怕是要完！ 楚夫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哭得凄凄惨惨戚戚，结果到头来还被自己的婆母给训斥一顿，面子里子都没了。 “她们都看不起我！”楚夫人去了自己女儿的院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不值当，“我为这个家，为了你们，都操心的少吗？那两个女人整日里就在你父亲那里吹枕边风，我有说不让你爹进她们房间了么？” 楚夫人狠狠地抹着眼泪，觉得自己真的是委屈到家了。 楚月清默默地为她擦着眼泪，心里面似乎也有着别样的感受。 “清儿，娘跟你说的这些你都听清楚没有？千万不要把心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楚夫人这么多年来早就对楚啸严这个丈夫没抱期望了，她也应该让女儿清醒一下，“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现在太子妃已经有了皇孙殿下，徐良娣也有了孩子，你这又是刚赐婚，一定要在太子殿下对你还有新鲜感的时候，赶紧诞下皇孙，一定要是一个男孩子啊！” 楚夫人的心中满是忧虑，她自从赐婚之后就没有睡过好觉，整天都是想着该如何让她的女儿立于不败之地。 楚月清沉默着，她真的能在太子妃和徐良娣手底下讨得一点好处吗？ “娘，你不要难过了，现在父亲的院子里姨娘已经不算多的，再说您也已经管家这么多年，奶奶不会看着姨娘她们骑到你的头上，你以后小心着点不要让她们抓到您的错处，等我嫁进东宫，就不会有人敢对您指手画脚，若真的有人敢这么做，那就跟我说，我回来收拾她们。” 楚月清在没有见到楚月吟的时候，脑子还算是有那么一点清醒，她觉得自己成为太子侧妃已经是定局，与其不甘心被楚月吟扰乱了计划，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太子妃和徐良娣两个人盘桓在东宫那么多年，两个人结下的仇怨比她这个刚进去的可多多了，再者徐良娣快要临盆，她的威胁可是很大的。她应该趁这个机会想想要怎么让自己安然无恙地成为太子的人，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怀上孩子。 母亲说得对，男人是最无用的，她以前在皇孙身边那么久，他都从来不说请求赐婚，可见心里面是没有她的，她又何必将气全都撒在楚月吟身上，人家能拴住晋王是她的本事，她何苦在晋王那边挂上名号，让他有机会在太子面前说她的不好。 楚月清想了想自己以前被母亲塑造出来的那些形象，觉得确实应该继续将这个好名声延续下去，东宫的人惯会看人脸色，她若是一点都没有变化，还这么依靠家里，怕是连她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那还怎么为母亲撑腰。 楚夫人被婆母和夫君伤了心，听到女儿的这句话，眼泪汪汪的：“我真的是没有白疼你，你祖母说我将你教的不识礼数目中无人，我看是他们不能一碗水端平吧！” 现在楚月吟那丫头成了晋王正妃，他们就觉得她身份不一样，连带着态度也变了不少，但是晋王终归不会是太子，楚月吟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北地王妃，一辈子呆在北地那种荒凉的地方，度过她无用的一生！ “母亲这话出去就不要说了。”楚月清赶紧制止楚夫人继续说下去，“从现在开始，您还要格外关注五妹，将她照顾得好好的，我们以前就是这么关爱庶出子女，现在依然要这么做。” 打定主意之后，楚月清自然要跟母亲好好筹划一番。 楚夫人有些不情愿，她心里面极为看不起楚月吟，认为她处处都比不上自己的女儿，心里面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她，让她不能顺顺利利嫁进晋王府，因着心里的怨恨，她更是不往楚月吟的院子里去上一次，也故意忽略她的院子没有修缮。 “母亲，您要是想将她们全都收拾了，就要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不会让她们几个好过的。” 看楚夫人这么一副表情，楚月清当然知道自己没说明白的话，楚夫人是不会照做的，所以她将自己暂时的打算一一说明。 楚夫人听了之后，眼睛微微瞪大，问道：“这样真的可行？” 楚月清微微一笑：“当然，在我出嫁之前，她们两个人的婚事自然是要让您挑选，您若是还像以前那样，三姨娘保管还会去父亲那里哭诉，您到时候可没地方说理。” 楚夫人想了想，终是松了口：“好吧，都听你的。” 第72章 礼尚往来 楚月吟一大早就被院子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她茫然地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床幔，朝外面问道。 “小乔，在做什么呢外面？怎么这么吵？” 小乔听到她的问话，赶紧奔进来，脸上还有些生气的样子。 “谁一大清早就开始气你了。” 楚月吟也有一些起床气，不过被自己强行压制住，现在看到小乔也是一样的神情，心中忽然有一种不是太好的预感。 小乔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说道：“夫人派了秋尚来这里，说是以后跟我一起伺候您。” 秋尚？ 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楚月吟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哦，那个买凶杀人的侍女，就这么送到她的面前了？ “一切就当不知道，既然夫人都把自己的把柄往咱们手里递，咱们也不好往外推不是？”楚月吟慢悠悠地从床上晃下来，洗漱完毕后准备用膳。 秋尚笑意盈盈地走过来，给楚月吟规规矩矩地请了个安。 “见过小姐。” 楚月吟拿着筷子夹了一个蟹黄包子，慢条斯理地咬上一口。 嗯，今日的早餐味道不错，就是空气不太好，有些影响用餐。 没有楚月吟的允许，秋尚本来是不应该起来的，但这么多年来，她在楚夫人那个院子里也是被丫鬟们敬着的，来到这里小乔这丫头不把她放在眼里，五小姐更是装作没有听到她说话，这就让她有些不能接受，她凭什么要受这份委屈？好歹也是正房夫人手下的人，一个庶女竟然这么傲慢无礼吗？ 秋尚心里满是不服气，就真的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谁知道在她站起来的同时，楚月吟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直接把包子扔到她的脸上。 这包子刚出锅，还有些烫嘴，楚月吟也只能小口吃着，连汤汁都没有吸到，直接送给了秋尚的脸。 “啊！” 秋尚发出短促的尖叫声，楚月吟又吓得直接把筷子扔出去，差点怼到她的眼上。 “哎哟！” 秋尚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竟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 外面还有楚夫人派来的两个丫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面同时一惊，惨了，第一次来当差就发生这种事情，夫人肯定要罚她们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小乔赶紧过来扶住楚月吟，转头盯着，“怎么如此不知礼数，冲撞了小姐你是何居心！” 秋尚还是头脑发懵，不晓得怎么她一进来就成这样，她只是来请个安啊！ “小姐息怒啊小姐！” 秋尚赶紧就要跪下请罪，谁知道还没拽住楚月吟的衣服，就听到后面一个阴恻恻的语气响起。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燕寻南冷着脸看向屋里，他的未婚妻正在被小乔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 身边的楚啸严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陪着晋王殿下一块过来，现在还如此丢脸！ “殿下，父亲。” 楚月吟站起身，恢复了贵女的形象，很平淡地看了秋尚一眼，“还不赶紧起来。” 秋尚当然是想起来的，但是她现在是做错事情了，怎么敢随意起身。 “这个奴婢做了什么？” 楚啸严当然知道秋尚是楚夫人手下的人，他本来以为那个拎不清的改正过来了，谁知道竟派来一个不中用的，晋王平日里来这里来得最勤，手底下的丫鬟一定要眼疾手快，懂得看眼色，这个丫鬟第一天就撞上来，不是存心跟他添堵的吗？ “是女儿的不好，平日里都是小乔在身边伺候，也就习惯了她站得近一些，刚刚秋尚过来是想要服侍女儿用餐，是女儿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也忘了让她起身，见这么大个人忽然站起来，倒是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楚月吟认错态度良好，还很温柔地问道：“刚刚包子不慎扔掉，好像还溅了你一脸汤汁，有无大碍？” 秋尚哪里敢说自己被烫的想哭啊，她只能苦着脸说自己没事。 “伺候主子用餐当然是要离得近一些，你请安行礼都没有被主子听到，更是不等主子开口你就擅自起身，看来楚府对下人还是很宽恕的，竟是这般随意的人都能来伺候本王的王妃了。” 燕寻南哪里能不知道楚月吟打的什么主意，在他听到秋尚这两个字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在去见阎王爷的路上了。买凶杀人，还能这么安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楚夫人的胆子也委实大了一些，不知道楚谦语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让这人活了下来。 楚啸严在旁边皱着眉头：“殿下说的是，你们几个都赶紧给我回去！殿下今日过来就是带了皇后娘娘赐下的侍女，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还不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至于这个秋尚…… “不识礼数，冲撞主子，我看你就不用回去，直接等着听从吟儿发落吧。” 楚啸严见燕寻南在这里，当然不会随意包庇下人，秋尚冲撞的是楚月吟，当然是要让她来决定这个下人的生死。 楚月吟居高临下地看了秋尚一眼，拒绝了楚啸严的好意：“秋尚是伺候了夫人好多年的人，就连三姐有时候也是亲近与她的，我又怎么能因为她的一时之失就让夫人少了得力助手，还是把她交给夫人发落吧。” 秋尚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只要让她回了夫人那边，她就有救了！ “她不过一个奴婢，交由你处置也不算是错，夫人那边我自会去交代一声，你现在已经是县主，合该知晓自己这样的身份，处理一些办事不利的下人是理所应当的。” 楚啸严这话也是说给燕寻南听的，楚月吟现在可是册封的县主，晋王手底下那些粗鄙的武将各个脾气暴躁，前几天还听说私底下不满这门婚事，将她们楚家女子说得极为不堪，而这些话还传到了他的耳朵了，这岂不是说明已经有很多人都听到了，那晋王这些天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堵住悠悠众口吗？ 这帝都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就算你再遮掩，有些事情也不会一辈子不被人知道的！ 他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处置了那些下人，也希望晋王殿下能管住那些手下，不要让他失了脸面，婚前这段日子大家留给彼此足够的体面，去了北地想怎么样他也管不着了。 这便是楚啸严的想法，他不会允许有人败坏他的形象，还有楚家的清誉！ 第73章 秋尚受罚 楚月吟想着，楚啸严都这么给她面子了，那她就回个礼，留他在这里用了早饭。 “不了，你们两个吃吧，我习惯了清早吃些清淡些的。” 楚啸严闻着那味儿，说不馋都是假的，可是他也知道，燕寻南早就已经把他们的底细都摸清楚了，以前清儿做的那些事情，还有夫人对吟儿不管不顾，这都是楚家的污点，晋王心有嫌隙他们都心知肚明，人家都说了不要楚家的人惦记这些东西，何苦要去招惹不快？ “那爹爹慢走。” 楚月吟自然也不会想着和楚啸严一起用饭，她怕她会消化不良。 楚啸严冷冷的扫了地上跪着的三人，只留了秋尚一人，其她的带回楚夫人的院子。 “今天怎么早上过来？” 楚月吟本来是想让秋尚起来的，现在没必要把她往死里摁，但是燕寻南并不是个愿意吃亏的，她吃亏也就等于他吃亏，所以他指着秋尚，让她跪到院子里，才转身回答她的话。 “这几天要出去一趟，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想着过来跟你说一声。” “公干？” 楚月吟惊讶得很，皇帝竟然会安排他接触帝都的事情。 “就是去城外的山头平个乱，那里有一山头的贼，好像还有前朝余孽，派出来的人一直拿不下来他们，父皇就让我去。” 燕寻南的神情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楚箐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屑。 是了，这么多年帝都又没出过大事，都是他在外面打仗，现在竟然连一个贼窝都端不下来，还要派他这么一个人去完成，这不仅仅是皇帝脸上无光，还让燕寻南这个一身军功的藩王没脸。 “杀鸡焉用牛刀。” 楚月吟小声嘟囔了一句，在为他鸣不平。 燕寻南倒是笑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见了我会爱答不理呢，没想到一切如旧。” 他这两天一直都在想关于他们两个合作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他怕是都弄错了方向，居然会选择用那种借口来接近她，哪怕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也为这场婚事蒙上一层灰布，在楚月吟这里，他永远都是别有用心的。 “当日你我两个人早就对彼此坦诚，我知晓你，你知晓我，我们两个实在无须在各自的需要上，再加上别的东西。”楚月吟见他眼神忽然黯淡，不受控制地加了一句：“最起码不是这种时候想这个。” 等到他们完成各自的事情，再来抛弃一切谈情说爱，或许更能有一些诚意。 “你说得对。” 燕寻南现在怎么敢再惹楚月吟生气，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结婚之后两个人就是夫妻，又不能随便和离，当然会比寻常夫妻更加难舍难分，他不急。 “再者……”楚月吟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殿下可能与我随意惯了，忘了我还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我们两个可能……” 岁数不合适！ 见识不一样！ 想法有出入！ 她虽然没说话，可是燕寻南竟然看明白了她的眼神。 忽然被人闷了一棒子的晋王殿下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楚月吟想要去推他，让他回神：“殿下……” “你先别说话！” 让他冷静一下！ 晋王殿下有些忧伤地发现，要想让未来的王妃对他的心意有所转换，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或许会很漫长，或许他永远也…… 那这不行！这个委屈谁能受得了！ “我们要定一个时限。”燕寻南的脑子在这一刻转得非常迅速，“我们先给彼此时间，认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然后再来给对方回复，你觉得怎么样？” 楚月吟眨眨眼睛：“为什么？” “我觉得可能……”燕寻南艰难地看着她，“我可能要等一等你。” 等她？ 楚月吟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这样的晋王殿下！” 等她长大？ 燕寻南很想点头，又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 大概这就是真的因为年纪不一样而造成的思想落差吧，毕竟两个人并没有站在同一个频道上，还觉得自己一定是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楚月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就等吧。” 等到他都变成一个老男人了！ 哎！ 晋王殿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来年龄差距，就真的不能不把她放在手心里面宠着了，以往与她商量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太过成熟稳重，都让他忘了他这个准王妃还是个没经历多少事情的小丫头，伤了他的心又能怎么样？还能指望着她能理解透彻他们这种饱经沧桑的人的心意不成？ 燕寻南一想到自己竟然会用“饱经沧桑”这种充满岁月气息的词汇想自己，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想什么呢！他明明和楚月吟差不多大的年纪！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天，后来是真的忘了院子里还有个人，小乔和厨子两个都去用饭了，没人看着秋尚，她也不敢胡来。 每次秋尚想要偷懒，就会有石子打她的背或者腿，吓得她再也不敢趁着主子不看这边，就想要溜走。 她有些绝望地想着，为什么夫人还不来将她带走，明明是夫人派她来监视五小姐的，现在她性命难保，她就不怕秘密泄露吗？ 楚家的仆人大多是从外面带回来的，银钱也比秋尚这种从小伺候主子的少，在秋尚看来，她们也算是相府里的老人，嫡女尚且对她们和颜悦色，怎么一个刚飞上枝头的庶女就要拿夫人院子里的人开刀？ 这让秋尚心里格外不平，忘记了罚她的是晋王殿下。 而让她心心念念的楚夫人，因为又被自己的夫君责骂，正在和楚月清两个人伤感秋怀，再一次感叹着自己遇人不淑，希望女儿能够幸福平安。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楚月清轻声回道，这几天她也看到了，就算是嫁给太子又能怎么样，夫君愿意疼惜才是硬道理，没有夫君疼惜，她除了依靠孩子没有别的办法。 “那秋尚，我们是不是……” 楚夫人心中忐忑，毕竟秋尚也帮着他们办了一件大事，若是晋王执意处罚，秋尚会不会为了不受皮肉之苦，而将这个秘密抖露出来？ 楚月清点头：“娘你还是将她带回来吧。” 那是个祸害，要处置也应该由他们动手。 第74章 楚夫人到来 楚月吟看到气势汹汹往她这个院子来的母女俩，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们两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两个人似乎变了，可是又是她俩，也没有变个模样。 燕寻南看了门口一眼，就又收回目光，“她们两个看来是为了那个秋尚而来，你是否要将人放回去？” 这样吗？ 楚月吟看楚夫人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模样，想来是被楚月清给稳住心神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淡然。 “夫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里，月吟没有出门迎接，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楚夫人站在门口，见楚月吟这么恭敬地给她请安行礼，得意一瞬间填满胸膛。 这就是楚家如今地位最高的女人，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在她面前低头，她依旧是楚家主母。 “快起来，你现在已经是县主，跟我行礼像什么话！”楚夫人笑着将楚月吟扶起来，“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楚月吟不好意思的笑道：“在这个后院，您先是我的嫡母，后才是丞相夫人，我怎么能因为自己被封为县主就这么不知道孝道，夫人可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大燕以孝治国，我们定当好好遵循孝道，才不辜负陛下赐予我们的荣光，您说是不是？” 总之，就是皇上皇后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跟人家拗着来，就是大不敬！ 楚月清在心里冷哼，上次她过来的时候，这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都要以皇家为先，在乎什么小家，要是真的在乎，上次就应该主动把这些东西送给她，而不是强词夺理！ 楚夫人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又不能说她这话是完全不对的，什么事情自己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带上皇家！ 楚月吟笑意盈盈地把两个人往屋子里带：“不知道夫人和三姐过来所为何事？我和王爷还未用完早饭，两位要……” 刚进门，楚夫人和楚月清就看到燕寻南坐在原位，慢条斯理地喝着粥，面前是一桌子的早点，比他们平常吃的丰富多了，可见这几天楚月吟是真的过得不错。 楚月清赶紧低下头去，不让自己眼中的嫉妒显露出来。 “见过晋王殿下。” 她们可以接受楚月吟的见礼，却不能让晋王像普通姑爷一般来迎接嫡母和小姨子，也只能行了礼。 “起来吧。”燕寻南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楚夫人可以不必如此多礼，这是在楚府，我们关起门来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楚夫人干笑着点头：“谁说不是呢。” 她心里也知道，这是晋王在为楚月吟这丫头出气，他这话中意思分明是她刚说过的，楚月吟这丫头听不出来她是故意的，不代表晋王听不出来。 楚月吟见楚夫人母女俩在燕寻南这里吃了个暗亏，心中暗爽，让你这么不真心，明明看到我在你们面前卑躬屈膝，你就要做好准备在别人面前低头，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知道。 “夫人和姐姐快坐下，二位这么早过来想必还未用膳，一起吃一点吧。” 燕寻南塞过来的厨子做的饭也就只有楚月吟和燕寻南，还有小乔和厨子本人尝过，其他人只能眼馋，现在楚月吟发出邀请，她们当然没有楚啸严那么顽强的定力，一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一边暗搓搓地往桌边凑。 楚月吟和燕寻南就当做很平常的样子，让小乔为她们布了菜。 “夫人、三姐，这菜味道可还合你们胃口？” 作为在家里最没有存在感的女儿，楚月吟自然是要把受宠若惊摆在脸上，“记忆中，我还从未和你们在一起用膳，今天还是第一次，倒真的是有些温馨。” 她说完，忽然掩着嘴，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自小没有母亲在身边，看着夫人您就像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般，想要和母亲坐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 楚月吟也知道楚夫人极为讨厌她的母亲，她既然这么不懂看人脸色，她当然也要让她这顿饭吃不下去。 果然，楚夫人闻言，拿着调羹的手一顿，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楚月吟一眼，神情很是复杂，然后叹了一口气：“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从未考虑过这些，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楚月吟很是深明大义地说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我便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燕寻南看着眼前这十分温馨和美的场面，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叫个停，毕竟他还想好好吃个饭，并不想看她们在这里虚情假意。 “五妹这么多年真的是在这个院子里受尽委屈，我这个做三姐的平日里也不敢对你有所偏颇，怕别的院子的姐妹有所不满，五妹你不会怪我吧？”楚月清见状，也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在这大宅院子里，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呀。” 楚夫人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你们可是姐妹，以后又是妯娌，可一定要互帮互助，一定不能让彼此都受了委屈。” 楚月吟吃饭的速度越来越慢，看着事情朝着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 话说，她们两个过来是要把秋尚带走的吧？怎么现在反倒在她面前演起了后院情深，想要以此做铺垫？ 她这边刚想完，那边楚夫人就用十分气愤的语气说道：“母亲也是心有愧疚，才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派来服侍你，没想到那个蠢货竟然仗着自己在府中多年在这里摆架子，是我没有教好，让你受委屈了。” 楚月吟微微一笑：“母亲说的哪里话，您的好意我自然知道，是底下的人没个脑子才闹出这样的事情，不干母亲的事情，所以王爷才会罚她跪在院子里，让她好好反省，如今母亲过来，我便让她跟母亲回去，让您好好教导她，王爷也不会怪罪的，对不对？” 她偏过头看燕寻南，这位可能是不太习惯和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一直都在沉默，她还是快点把这两个人打发走，免得他有了火气。 楚夫人和楚月清本来就以为是楚月吟罚秋尚跪着的，没想到竟然是燕寻南亲自开的口，心中忽然一慌。 “这个……既是王爷开口，母亲自是不好把这丫鬟带走的。” 老爷怎么也不说清楚这件事情！ 楚夫人再次在心里暗骂男人靠不住，面上又赶紧摆明自己的立场。 第75章 秋尚被带走 燕寻南罚了秋尚这件事情，也不是楚啸严故意不告诉楚夫人的，毕竟他也没想到自己夫人和秋尚之间还有这样的事情牵绊。在他心里，秋尚也不过是一个下人，罚了就罚了，还用特意交代一句吗？ 楚月吟先发制人，倒让楚夫人的话堵回去，若是楚夫人执意要带回去，他们也不会说什么，顶多在楚啸严那边透个口风，说楚夫人太过包庇下人，楚啸严要想在皇室面前留下好印象，势必会亲自出手，将秋尚发卖，楚夫人为了掩饰自己做的事情，一定会把秋尚安排到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去，又或者会杀人灭口。 反正这件事情对她们来说，都是最为关紧的，且看看这两个人准备用什么办法，来让秋尚闭嘴。 楚夫人也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把秋尚带走，把人放在楚月吟的院子里，怎么看都是不放心的，她怕秋尚的嘴不牢靠，万一把清儿做的事情一下子都说出来，她可能连太子侧妃都做不成了！ “秋尚那丫头实在太过粗鄙，母亲一定会再为你派两个机灵点的丫头……”楚夫人一副为楚月吟着想的模样，“闹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我这个做主母的失职。” “这倒不必。” 一直没有开口的燕寻南终于说话了。 楚夫人和楚月清身子一抖，有些害怕地看着这个王爷，想着他是不是被她们打扰了，这个杀神身边的气场吓人的很。 “殿下？” 楚月吟看着他，眼神询问他是有什么事情。 “你忘了，刚刚我说过，宫里已经派有人过来伺候你，这些府中的丫鬟不懂规矩，就不用带在身边，万一哪天连累了你，得不偿失。” 燕寻南语气淡淡，但是鄙视之意十分明显。 楚夫人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说这些丫鬟不懂规矩，不就是说她没有教好么？ “至于在院子里跪着的那个，”燕寻南皱着眉，十分不悦，“希望楚夫人能好好教教她，什么是礼数，不要以为自己活的时间久，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可以顶撞主子，下一次若是让她受了委屈，怕是要对主子下杀手了。” 楚夫人被他说的心头一动，她自然知道秋尚平日里在丫鬟面前作威作福惯了，但她是主母，身边伺候的人自然要比别的院子里的下人地位要高一些，因此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试问，一个顺畅惯了的人在这里受了委屈，而她这个做主子的又没有护她周全…… 楚夫人不敢再想下去，她本来就对秋尚抱有怀疑的态度，生怕她多嘴，听了燕寻南无意的话，只会更想除了秋尚。 楚月清的余光瞥向母亲，她自然是知晓母亲的想法，可是这件事情总觉得有点怪异。 她想让母亲暂时不要带走秋尚，她们完全可以借刀杀人，可楚夫人等不及，她越想越觉得晋王所言有理，秋尚在这里多呆一刻，她就比来的时候更危险。 “晋王言之有理，这种心有不轨的下人，就应该狠狠处罚！”楚夫人连饭也顾不上吃，赶紧站起来，“月吟生性善良，秋尚若是开口求情，她必然会手下留情，这样的人，留下她也是祸害！” 楚月吟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母亲不要生气，为这么一个下人不值当，我倒是无所谓，可她若是让母亲这么生气，那还是母亲带回去亲自处置，吟儿一切都听母亲的。” 楚夫人倒是一点都不怀疑楚月吟的态度，这个庶女从小就是一副愿打愿挨的模样，她一发脾气她就什么话都不敢说，要不然她也不会留着她到今天。 但是在晋王面前，楚夫人也不敢太傲慢，还是缓了神色，一副慈母模样：“你这丫头一贯心软，对这些下人是不能起到威慑作用的，你以后是要做主母的人，还是要学着该怎么管理后院，切不可心软，赏罚分明才是最为妥善的办法，知道吗？” 楚月吟受教地点点头：“吟儿知道了，多谢母亲指点。” 楚月清在心里冷哼，若不是她成了侧妃，哪里还轮得着一个庶女来听这些东西，不过没关系，她日后说不定就成了太子妃也不一定，就让她暂且听着，又不会翻了大风浪。 楚夫人告别楚月吟和燕寻南，拉着楚月清就把秋尚带回去。 楚月吟见她们都走了，软弱的模样也渐渐消失，很是淡定地坐在位置上。 “这场戏王爷看得可还开心？不觉得累？” 燕寻南剥了虾，放到她的碗里：“我有什么累的，累的不是你吗？” 也真是难为她在这么蠢的人手底下讨生活，不过也真是因为楚夫人愚蠢，这丫头才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想法。 “那有什么办法，大燕嫡庶分明，我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直接把她怎么样，大家相安无事最好，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恐怕是要出人命的。” 楚月吟无奈笑笑，反正不会是她吃亏就是了，也不用太过在意这些人。 “我已经让人跟着她们了，有什么事情就会来向你禀报，你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去做，不用向我多说。” 燕寻南自从上一次之后，也留了心，将那些对楚月吟抵触情绪大的都分配了别的任务，能走多远走多远，没事情都不会出现在晋王府的那种。留下那些只听他命令的侍卫暗中保护楚月吟，他在来之前也说了，留在楚府的人一切听从楚月吟的吩咐，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也不能阳奉阴违，否则他回来了便会军法处置。 楚月吟皱着眉头：“你身边不留点人吗？” 这人可是要出去剿灭山匪的，一山头的人说不准里面就有些不要命的，到时候伤了他怎么办？ 燕寻南弯着唇角，声音轻柔：“你放心，你夫君我这战神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再说，你一身功夫也不弱，那你都打不过我，我还能被谁打到？” 楚月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她不就是关心一下吗？这人怎么还要拿她说事儿？这是在让她好好练武的意思？是想要尝一尝被人打倒的滋味吗？ “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多加练习，等到王爷回来，说不定我便能在你手下过上几招了。” 燕寻南傻眼，怎、怎么会突然想要找他比武？ 第76章 杀鸡儆猴 送走燕寻南之后，楚月吟就让人重点关注楚夫人院子的情况。 秋尚被楚夫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按在长凳上实行杖刑，疼得秋尚叫苦不迭，一个劲儿说着要让楚夫人放她一马，毕竟她也是为楚夫人效过犬马之劳，也是有功之臣，楚夫人这么对她，难道就不怕她寒心这一类的话。 听说楚夫人脸都黑了，让人塞住她的嘴，往死里打。 要说主子惩罚下人也算是正常的，但不正常就在于秋尚说的话，因为是要杀鸡儆猴，几乎楚府所有的丫鬟都被叫到楚夫人的院子里面听罚，也把秋尚的话听了个完全，都想着究竟秋尚为主母做了什么事情，说出来之后让夫人这么慌张气氛。 一边站着的楚月清也觉得这个下人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她不是都说了这只是做戏，事后会好好补偿她的，怎么现在还翻脸不认人？ 楚夫人则是觉得她的想法没有错，秋尚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不过这怎么可能，她可是相府夫人，未来太子妃的母亲，想害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分量。 秋尚被堵着嘴后，一双眼睛极其愤怒地看着楚夫人，她就知道夫人是不会放过她的，什么做戏，就是想趁此机会除掉她，让她背地里做的事情深埋于地下，她好继续做她的丞相夫人，然后看着三小姐一步步成为东宫主母，以后好…… “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楚夫人被这一双不服输的眼神气得不轻，扬声叫道，“你们都给我看看，没有规矩的丫鬟是什么下场！” 观刑的丫鬟们不敢去看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秋尚，胆小的已经悄悄躲在同伴身后，捂着耳朵。 秋尚冷笑着，她一定不会放过这对心狠手辣的母女的！ 这场惩罚算是给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听说主母是为了五小姐才惩罚秋尚的，丫鬟们都觉得楚夫人太不近人情，秋尚可都是在她身边伺候了好长时间的丫鬟，现在说打就打，还要往死里打，她们其他丫鬟岂不是性命更加垂危？ 她们心里也都在想着一定不要冒犯了五小姐，还要讨好与她，以后五小姐嫁给晋王，她们说不定也能做个陪嫁丫鬟一起过去，日后也能有机会成了晋王妾侍，可比一辈子在相府做丫鬟强多了。 楚月吟莫名多了好几个“忠心”的丫鬟，她疑惑过后就知道是为什么了，不由得无奈一笑。 说真的，她从未见过哪一家的下人会像楚府这般各有心思，一点忠诚都没有，怕是收拾收拾，都能去宫里当差了。 “小姐，你为什么要让我扮成秋月的模样，去给人说那些话？” 小乔把自己脸上的妆容全都擦掉，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乖宝宝一样坐在楚月吟面前。 楚月吟摆弄着已经开了的风信子，笑道：“难道让你顶着自己的脸，告诉全天下的人，说我要让你买通仆人打死秋尚吗？” “我还是不明白这跟秋月有什么关系。”小乔的语气带着不理解，“就算是秋尚和秋月之间有争执，秋月没有这个能力去使得动夫人院子里的的人吧？” “你这丫头！”楚月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我平日里把你教的太过单纯，还是你压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楚月吟只好再一次向她讲解自己这么做的意图：“你平日里都在府里听到什么八卦？” 小乔想了想：“就……那些啊，二姨娘手下的秋月与长葛两个人情投意合，可是两个人又因为主子的原因，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那长葛入府多长时间了？” 小乔回道：“十几二十年了吧，不是说他和秋丽姨娘一起进府的吗？” “你觉得秋月和秋丽姨娘，谁更漂亮？” 说到这个，小乔就很感兴趣了：“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秋丽姨娘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被相爷看上。” “那你觉得，长葛当年连秋丽姨娘都没看上，会看上秋月这个小丫头吗？” 楚月吟早就听闻，二姨娘院子里的秋月与长葛来往过密，两个人也经常会在很隐蔽的地方交换东西，秋月给长葛的都是一些她用不起的东西，还有荷包什么的，做工精美，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而据她所知，秋丽姨娘的刺绣手工就很不错，还经常教楚月姣，只不过这个闺女脑子不太灵光，怎么都教不会，秋月就更加不会了。 那么，身为姨娘，当然不会给丫鬟自己绣的荷包，丫鬟自己也不会，送给长葛的又是出自谁手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小乔恍然大悟：“原来，秋丽姨娘在给相爷戴帽子呀。” 绿油油的，怪亮堂的。 楚月吟弯了弯唇角：“秋丽姨娘怕是在给长葛戴帽子吧？说不定相爷还是喜当爹呢。” 小乔又听到了一个新的词汇：“什么是喜当爹啊？” 楚月吟挑眉：“就是给别人开开心心做了爹，替别人养孩子。” 小乔也不知道自家小姐都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不过怪新颖的，以后她也可以用这些词去给小俊将这些府里的事情了！ 至于为什么会发现这件事情，还是有一次楚月吟在树上睡懒觉，听到秋丽和长葛在树下面说话，两个人关系亲密，其中还谈到了楚月姣，说孩子怎么怎么的，长葛让秋丽先忍忍，等到楚月姣嫁了人，他们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两个人就可以双宿双栖怎么怎么的。 当时趴在树上的楚月吟的表情，真的是有些一言难尽。 她是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就是偷个懒而已，怎么会知道这些人商量事情也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偏要在大树底下说，不知道这些地方都是可以藏人的吗？ 就这样，楚月吟被迫吃了一个瓜，等两个人走后，自己悠悠从树上飘下来，然后将这件事情记在她的小本本上，成为楚府不可说的秘密之一。 她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利用这件事情，来完成她的目的。 哎！ 楚月吟在心里无声感叹。 她不单纯了！ 第77章 楚夫人被告 楚月吟掌握着全府上下所有的秘密，每个人都在她这里挂上名号，做的事情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小乔在她这里听到这些事情之后，有一种幻灭的感觉，她一直以为，做了相府的姨娘，就感觉上辈子烧了高香，没想到还有这种人，实在是打破了她对相府的认知。 “这有什么，你听了那么多消息，却从来只是当成消遣，其实你若仔细查看，还是能够看出来其中的牵扯，说不定有朝一日就能用上，就像这一次一样，我当时无意中知道这个消息，也没有想过今天会用到。” 楚月吟饮了一杯茶，觉得自己怕是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佛系，她只希望有的人能老实一点，不要总想着在她这里讨得一点好处或者踩她一脚，要不然她就真的不知道她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小乔觉得自己又涨了新见识，心里对楚月吟的崇拜又高了一层，她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楚月吟想了想，又感叹一句：“已经一晚上过去，秋尚大概已经不存在这个府中了。” 小乔要是知道待会儿进来的人说了什么，恐怕就不会觉得小姐这句话只是在感叹秋尚的死去。 距离楚夫人责罚秋尚，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在大家都以为秋尚会死在楚府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秋尚的尸体出现在距离相府不远的河边，听说被人一刀致命，手里还攥着一块玉佩。 后面这个消息是听大理寺的人说的，至于为什么会去了大理寺，那是因为秋尚的家人直接去大理寺报了案，说秋尚是被楚夫人所杀，他们状告的是当朝丞相，能受理案件的也就只有大理寺。 按照大燕律例，府中丫鬟有罪是要报官的，若是家主随意打杀，一旦被人状告，一经查出是要杖刑一百的。 但是大理寺并未直接来拿人，而是先去禀告给了皇上，楚家出了一位东宫侧妃和一位晋王妃，也算是半只脚踏进皇亲国戚的行列，理应由皇上定夺要不要将楚夫人带走。 知晓事情经过的皇帝十分震怒，楚家一直以来就很安守本分，没想到两个女儿成了皇家媳妇，也让楚家的人飘飘欲然，不知所谓，还敢草菅人命，实在罪大恶极。 所以直接命人来楚家拿人，要求一定要彻查此事。 楚啸严当时正在和楚夫人商讨楚月姣和楚月汐两个人的婚事，衙门来拿人的时候，夫妻两个都是蒙的，他们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情。 楚夫人当时就吓坏了，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 楚啸严听到人说明来意，恨不得把楚夫人当场休弃，“你怎么会如此糊涂！” “我，我没有啊老爷，不是我做的！”楚夫人听到来人指明要将她带去审问，赶紧跪求楚啸严帮助，“我就是杖责了她，没有杀她啊老爷！” 楚啸严一直自诩家风严谨，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坏了事，而且这件事情是两天前发生的，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看来刑部的人并非全都是心甘情愿与他站在一处。 “丞相大人，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有什么话您可以先交代夫人一下。” 来人是刑部侍郎上官夏，他并未对楚啸严多么阿谀奉承，笑脸相迎，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静静等着楚啸严交代完话交人。 楚啸严呼吸一重，说道：“老夫对这无知妇人无话可说，刑部秉公处理就是老夫要说的。” “老爷！”楚夫人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尖叫着，“我是无辜的，我根本没有派人杀了秋尚，您为什么不相信我！” 楚啸严皱着眉头看她：“你无辜？那为什么人家都不说楚府别人，就说是你？” 楚夫人还能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像是杀人犯，怎么就会被人一口咬定是她派的人啊！ “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您让我去了说什么！” 楚夫人心里是极为慌张的，她让人丢出去的可是还有一口气的人，怎么现在反而说是她死在外面，还是在河里被发现的！ “上官大人，您还是直接把人带走吧，怎么审各位就请自便，老夫不会有任何妄动的。”他说完这些，又看着楚夫人，很是无情的补上一句，“你好自为之。” 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没想到这一切还是毁在了这个蠢女人手里！ 楚夫人见自己的夫君不肯帮她，心里有千般不愿，可是还是被刑部的人拿捏在手里，光明正大地从楚家带出去。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达官贵人打死家奴，被家奴家人状告到大理寺的案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也有些站在楚啸严对立面的官员悄悄派人前来观看是否属实，楚府不是第一次府前围了这么多人，却是第一次因为杀人案引起广泛关注，这让楚啸严更加痛恨楚夫人的愚蠢无知，现在楚月清不过只是一个良娣，她就这样将一切不放在眼里，以后若是无事，怕是还会再起事端。 翰林学士早就听到风声，所以紧赶慢赶地过来，可他终归是来晚了一步，只看到自己的女儿毫无体面地被套上手铐脚铐，生拉硬拽着离开。 “真是岂有此理！放肆！放肆！” 翰林学士是一个极其刻板的人，他自认为将女儿教的知书达理，善良乖巧，可是这么多年来，楚啸严到底是怎么做的？婚前就有了孩子，婚后更是将姨娘一个个往家里抬，要是不是因为他们林家，他能有这样的成就吗？要不是他腆着一张老脸四处求人打通关系，他能有机会和那些老臣们搭上话？ 现在倒好，还将他的女儿送进牢里！ 林学士出离愤怒，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直接跑到楚啸严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究竟又做了什么事情，还要把脏水往我女儿身上泼？” 自己都位居丞相之位，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岳父大人责备谩骂，楚啸严就算是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黑了脸，更别说这一次跟他并无任何关系了。 第78章 楚月清的愤怒 “小姐，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小乔去给楚月吟拿点心的时候，刚好路过大小姐的院子，发现那院子里的丫鬟都谈论开了，全是在说楚夫人因为打杀了下人，被刑部带走的事情，他们的院子在最角落里，这些天小姐正在操心店铺扩建的问题，一直都没有注意这边的事情，谁知道这才距离小姐谈论他们的事情没两天，夫人就被告上大理寺，还闹到当今圣上那里。 “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楚月吟正在思考店铺要开在什么样的地方，好让小俊前去查看，听到小乔说的话，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小姐你知道啊！” 小乔见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还有所筹谋，是她太过担心了。 “夫人当初不顾我为秋尚求情，非要一门心思置她于死地，草菅人命自然是要遭到报应的，我若是连她这些事情都猜不出来的话，不就白活了这么多年吗？” 楚月吟合上账本，抬眼看她：“夫人的父亲林大学士也来了吧？现在怕是和父亲在一起商量着要怎么为夫人洗脱罪名吧？” “小姐你可真是神机妙算，林学士气得不轻，责骂相爷不护着夫人，眼睁睁让刑部的人羞辱夫人，还说相爷实在不知道感恩，白费了他当年的知遇之恩，又说要是早知道今天这样，当初就不应该将夫人嫁与相爷，想在白白受这些屈辱。” 小乔说着，还撇着嘴，觉得林学士是在有眼无珠，竟是识不得自己女儿的真正面目，还好意思说楚夫人心地善良，是一位难得的贤妻良母。 “都是自家孩子好，在长辈眼里，当然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孩子最为优秀了，要不然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楚月吟对林学士的性情也略有耳闻，他素来注重颜面，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帝都广为传颂的名门淑女，半点粗鄙都不允许，虽然有时候也会在楚夫人面前说一些事情，但终归不愿意让她知道太多，女子就应该关注后院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们去操心男人们的事情。 所以这么多年来，年轻时候的楚夫人将女德女戒这些东西背得滚瓜烂熟，也完美遵循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教诲，这么多年来虽是当家主母，也只是有一些小聪明，在世家夫人面前又因为太过目光狭隘而被众位夫人不喜。 楚月清也被她教导得以练习琴棋书画为荣，其他事情一概不知，有时候一些夫人小姐讲帝都里的事情，她们母女两个都不是很清楚，要不然也不会贸贸然就为楚月清竖起一个贤良淑德的形象，虽是顺应了当今的形势，却还是成为众位夫人小姐的眼中钉。 楚月吟不由得想着，现在的楚月清会不会后悔当时让秋尚去找人杀她，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个把柄递到秋尚手里，更不会被她威胁，现在楚夫人动手出去这个祸害全都是因为要封口。 大概……还是会把这笔账算在她楚月吟的头上吧？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们之间的账，怕是从楚夫人和姨娘哪里就已经开始了，那对母女欠她们的，又何止这一件事情。 楚月吟知道她们现在不好，她就很开心了。 “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 看看他们急得头秃的模样，看看他们眼睁睁瞅着楚夫人被押入大牢而无能为力的模样，看看他们要为楚夫人准备后事的模样。 楚月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淡淡地走出院子，还是以前那副见谁都有些害怕的样子，有些保护色不是她想扔就扔下去的，至少现在，她还不安全。 “五妹终于舍得从你那个院子出来了？” 楚月姣也看不起这个唯唯诺诺的五妹，但谁让人家现在是府里上下最有身份的女人，还不是要让着点。 楚月吟扯了一下嘴角：“大姐，我听说夫人出事儿了，十分担心就赶快出来看看，若是能帮上忙……” “都是因为你！” 楚月清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怒气冲冲地就要往楚月吟身上扑，把小乔还有楚月姣吓了一跳。 “啊！” “啪！” 巴掌声和尖叫声同时响起，那声音清脆得各不打扰，可见大巴掌的人使用了多大的劲儿。 楚月姣简直不敢相信，楚月清居然打人打到她脸上来了。 “楚月清！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楚月姣因为这几天楚夫人一直都在推诿她的婚事，不肯为她找寻好的夫家，她和母亲为此还在生气，结果她女儿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现在还伸手打人，凭什么！ 楚月清刚开始看到打错了人，还楞了一下，不过没有关系，楚月姣这个女人她照样看不顺眼，打就打了，还指望她道歉吗？ “你不过就是一个老贱人生的小贱人，还敢辱骂嫡女，谁给你的胆子！” 她现在是母亲丢人了没错，但这不代表她堂堂嫡女就会被踩在脚底下，楚月姣什么身份，竟然冲她吼。 楚月姣觉得自己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自然不愿意平白受气，冷笑着看她：“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剩下的孩子，现在该不会怕了吧？哦，也对，你母亲，我们楚家的主母，可是谋杀下人，不是惩罚过重，而是蓄意谋害下人被带走的，下人也是人，那也是一条命，你母亲如此将大燕律例不放在眼里，活该她现在有这样的下场！” 楚夫人蠢笨如猪，在楚月姣看来，早就应该将相府夫人的位置拱手让出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仗着自己娘家父亲是翰林学士，就不将她们这些出身卑微的庶出和姨娘放在眼里，表面上待她们像是同胞姐妹，其实就是将她们看做她入东宫的垫脚石，这件事情又有谁不心知肚明呢？真当别人都给她们一样傻，觉得别人都不知道她们心中的想法吗？ “楚月姣！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可知晓我现在就能让你赶出去！” 楚月清哪能不知道自己母亲被抓走的真正原因，说起来这还与她有所牵连，说不准母亲在严刑逼供下，真的会把她也给交待出来，她就真的完了。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是楚月姣知道她母亲做了什么，也不能让她再知晓别的事情了。 而且，这些听到这些话的人，都不应该活着！都该死！ 楚月清还没有让人动手，就听见楚啸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在这里喧闹成何体统！” 第79章 翁婿心生嫌隙 楚月姣见到楚啸严过来，委屈的不行，直接捂着脸奔过去。 “爹，你看！” 她将挨打的那一边脸凑过去，红红的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楚啸严很喜欢这个大女儿，又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在她出生的时候投入了很多疼爱，现在见到自己的嫡女扇的这一巴掌，让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噌”地一下又窜了上来：“清儿，你为什么要打姣儿，竟然对自己的大姐都这么不尊重吗？” 当娘的刚被刑部带走，他还没有想到办法把人救出来，教的女儿就开始在府里面撒泼打人，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林学士本来是和楚啸严一起待在书房里商议事情，结果听到下人来报三小姐在后院惹事，心中放心不下外孙女，就一同跟过来，谁知道竟然能看到他这个外孙女当众掌掴庶女，自己从小教导女儿的东西，这个外孙女当真是没有学到一丁半点，实在是侮辱了林家的门风！ “哼，你们楚家都是这么不讲规矩的吗？我教的乖顺的女儿嫁到你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连你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吗？” 草芥出身就是这般没有规矩，就算是自己位居高官又能怎样，家宅不安还是枉然。 楚啸严不由冷笑：“林大人，清儿可是您的亲外孙女，我其他女儿都是乖巧可爱的，唯有清儿如此嚣张跋扈，难道不是林家那边的教导出了问题吗？林意湘可是你们林家教导长大的，清儿也是您的好女儿亲手教出来的。我们楚家可教不出来这种扰乱家宅的女人！” 这种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准备认的态度，让楚月清感到惶恐，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父亲是如此厌恶她的母亲，尽管两个人夫妻数十载，竟然还是比不过一个侍女生的孩子。 林学士自然也很生气，他自信自己把闺女教导得很好，楚啸严当年也开口闭口称赞意湘是全帝都最为优秀的女子，他将意湘许配给他的时候，他可是在林府站了一夜来表示他的诚心，现在竟然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挑刺，说意湘和清儿这不好那不好，别人翻脸不认人也没有楚啸严这么吃相难看！ 楚月清泪眼婆娑，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竟然在父亲面前如此没有地位，明明是这些人都在趁母亲落难欺负她，父亲不安慰她也就罢了，还为了庶女责备她。 楚月吟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啸严为了楚月姣和楚月清对峙，回想起以前还有她被赐封的这段时间，楚啸严除了按照规矩来，就是按照规矩来，一点都没有父女之情，想来应该是没有把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吧。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楚月吟在心底里嘲笑自己一番，就看到楚月姣正向楚月清投去得意的目光，换来对方的怒目而视。 得了，看来不用她推波助澜，这两个人就能打起来。 “父亲你有所不知，三妹她本来是要打五妹的，我心想着作为姐姐，当然是要护着妹妹，三妹一时冲动就要对着五妹喊打喊杀的，我实在不忍心让五妹受委屈，谁知阻拦不住，竟是我生生挨了这一巴掌，不过我受伤不要紧，只要能护着五妹，不让晋王对楚家有怨言，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太子不在意楚月清已是事实，反倒是晋王殿下对楚月吟极其上心，楚月清受了委屈不要紧，只要太子殿下一如既往的器重丞相，楚月清的日子虽然不会太好过，也不会太难过，反观晋王这边，楚月吟好了他们楚家不一定会好，但是楚月吟过得不好了他们楚家一定好不了。 楚啸严本来就对楚夫人近日的表现有诸多微词，连带着对楚月清也有些不喜，对楚月吟这边则是有什么好的都会想着她，虽然不至于是讨好晋王殿下，也让他挑不出错，换来楚家的太平日子。 楚月姣这话也是说到了楚啸严的心坎里，他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表情柔和：“还是你懂事，妹妹们胡闹你也多看着些，最近可能要将你的婚事再往后拖一拖了，但是你放心，为父一定会给你选一个好夫婿的！” 这么好的女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嫁了，一定要再斟酌一番。 楚月姣得了楚啸严这句话，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兴：“女儿只希望父亲能够少为我们这些做女儿伤心，便是最好的奖励了。”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心意，好夫君没有楚夫人的阻拦自然会来到她面前，现在的她只需要把父亲的心思往她们院子里拉一下，这样母亲也能因为父亲的态度缓和，而重新获得宠爱！ 楚月姣将算盘打得很响，心里想着楚谦益的计划果然天衣无缝，现在以退为进正是让父亲厌了楚月清的最好时机。 她们这边父女情深，另两个女儿被晾在一边，楚啸严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林学士再看不上楚月清这么张扬的模样，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哪能让她受这般冷落，便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冷眼看着楚月姣和楚啸严，他的余光抽空扫到楚月吟，发现这个未来的晋王妃竟是半点也不在意，明明她现在的身份比所有人的高，却也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若是清儿也能像她这般稳重，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被楚啸严如此责骂。 “清儿，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对，你还是要跟你大姐和五妹道歉。”林学士见外孙女垂头暗自落泪的样子，虽然不忍心，却还是要教她什么是礼教，“你们本是一家人，怎么能这么冷眼相向，日后你若有事，少不了这些姐妹帮忙，你若是这么冷情，伤了姐妹们的心，要在东宫受了委屈，谁还会来帮你说话。” 林学士也不是真的要让楚月清低头，只是想让她看清楚局势，她在这个府里的依靠太过单薄，眼看着楚谦语还在国子监没有下场考试，日后还说不定是个什么光景，可是她和楚月吟马上就要嫁人，进了皇家就是妯娌，太子妃和徐良娣也会看在晋王和晋王妃的面子上，在太子身边给她留个一席之地的。 谁知，楚月清一把甩开林学士的手，哭着吼道：“我才不要跟她们这些庶女道歉呢！” 第80章 楚谦语回家 庶女就是庶女，哪里值得她一个嫡女低头的！ 楚月清的想法很简单，所以就算楚啸严和林学士再怎么让她暂时低头，她也不愿意。 林学士惯会做些表面功夫，要不然楚夫人也不会学到这么一个精髓，见到楚月清这么执拗，一时间脸色格外难看。 “丞相大人，清儿可是您的亲女，你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儿而冷艳对待另外两个吧。” 林学士被自己的亲外孙女气到，只好去找楚啸严找场子。 楚啸严将楚月姣护在身后：“林大人有心思管这些小事，还不如想想要怎么将你的女儿救出来，毕竟这么大一把年纪还出这种事情，对林家的名声也不好。” 林学士被楚啸严这不要脸的话给气到了，冷笑道：“他是你府上的夫人，你们楚家脸上就有光了？” 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未免也太置身事外了吧？ “林氏进府之日就从未大度对待妾侍，乱了我楚家多年，还将四姨娘冷落致死，对我母亲也不恭敬，前些日子还当着别人的面与我母亲争论，现在竟然还继续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七出之罪她已经犯了三条，我楚家再忍不得！要是再留她在府里，终有一日会被她给拖累了！” 楚啸严想了想，这种时候还是要把这个女人早点剔除楚家为好，要不然以后东宫那里对清儿也不太合适，太子怎么样也不会去立一个母族名声不好的女人为太子妃。 “你！”林学士有些站不稳，“意湘可是为你家当牛做马几十载，你怎么能说休就休！” “是吗？”楚啸严既然撕破了脸，当然也不会在意林学士的情绪，“她犯了七出之罪之后我就应该休了她的，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一直留着她，现在不仅让林家的名声扫地，楚家也因为她影响了我的女儿婚事，清儿马上就要嫁给太子，却在婚礼之前出了这样的岔子，楚家要是再把她当成主母，怕不是要让几位姑娘全都做了姑子不成？” 楚家主母出事，受损严重的是楚家嫡女，因为她从小就被嫡母教导，上梁不正下梁歪，女儿很有可能也会做出这些的事情，相比较起来，几个庶女反而会好一些，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自然不会过得多好，说不定还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娶回家也能让后宅安生。 林府也或多或少有了牵扯，毕竟这个女儿是林家养大的，起先可是以知书达理名冠帝都，如今上了年纪一点都没有善良的品行，实在是让人惊讶。 楚月清脸色一白，休妻？母亲就这样被休，焉能好过？ “父亲！” 她想为母亲求情，看到楚啸严冷峻的容颜之后，突然有些话就说不出来了，父亲怕是早就等着要休妻，一直没有找到好的理由，现在现成的把柄握在手上，又怎么能放过？ 林学士冷眼看着自己这个做了丞相的女婿，半晌，笑出声来：“楚啸严啊楚啸严，你这种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般狼心狗肺之人，怎么会养出来好的晚辈？难怪楚月清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被楚家给害了！ “爹爹……” 楚月姣则是被这个消息惊喜到了，父亲从来不会这么生气，现在竟然还能说出休妻这种话，肯定是心意已定，再无转圜余地了。 她不由得喜形于色，一会儿可是要告诉姨娘这个好消息，她受罪了大半辈子，应当有一个主母的位置。 楚月吟听了这些，只是挑了挑眉，这后院怕是又要不安分几年了，但是没有关系，她那个时候已经去了封地，燕寻南答应给她，不会让她跟那些不省心的女人有过多接触，她只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忙活完毕，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不会把眼光只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 楚啸严说完，有些后悔在晚辈面前直接公布这件事情，毕竟他还没有和楚老夫人商量要在什么时候说，而且楚谦语现在也在国子监，还不知道这些事情，若是他回来了，他又要怎么说呀。 “父亲当真如此绝情？” 许是应了古话，说曹操曹操到，楚啸严刚想到自己的儿子，人家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面容惨淡，想来是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谦语，你回来了！”林学士看到外孙就好像看到希望，“你快劝劝你的父亲，你母亲肯定是遭人陷害，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呢？你父亲却一定要休妻，怎么劝都不听！” 他赶紧奔过去，拉着自己的外孙给女儿求情，这个时候外孙可比外孙女有用多了，刚刚一直拽着他哭，让他险些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外孙。 楚谦语将自己的外祖父还有妹妹护在身后，与楚啸严分庭抗礼，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再次问了一句：“父亲是否真的要休妻？” “谦语！”楚啸严呵斥着，“你不知道你母亲做了什么事情，她竟然买凶杀人，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怎么能担任主母？” 其实打杀下人这种事情，有哪一家大户人家不会发生的，只不过都是掩盖得好好的，各自都端着一张道貌岸然的连过日子，谁也不回去说谁。现在倒好，第一件下人家属状告主人家的案子就出现在他府上，以后恐怕会成为全帝都世家的笑柄，他这个丞相怕是也要因为夫人的牵连不能再继续做官。 楚谦语苦笑，他怎么不知道，上一次不是还要遮盖清儿买凶杀吟儿的事实吗，现在竟然被人捅出去，母亲向来养尊处优，根本受不了牢里的折腾，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把清儿的事情也给捅出去，那到时候…… 他们正房这一脉，可就真的要完了。 林学士看着自己外孙忽然变差的脸色，心里面也有些惴惴不安，他太了解这些人的心思了，没有价值的人都会被扔出去的，现在就是他的女儿被舍弃的时刻。 “谦语！”林学士忍不住抓紧楚谦语的胳膊，“她可是你的母亲！” 你可千万不要弃她于不顾，这样她就真的没有后路了！ 第81章 反目成仇 楚谦语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说道：“既然父亲不愿意再让母亲做主母，那我和清儿两个正室所出的孩子，想必也十分惹父亲不顺眼，既然父亲想要休妻，那便将我们两个也给逐出楚府吧。” 他们两个没有主母庇护，他日继室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他们两个想办法赶出去，何必要等到别人动手，大家自觉一点不好吗？ 楚谦语本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他什么都知道，却因为母亲和妹妹的恳求，一点一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在他心里，自己也是不必再待在楚府享受这样的条件。 可楚月清并不这么想，“凭什么！我们才是嫡子嫡女！” 要是脱离了楚家嫡系这一个光环，她还怎么继续做她的太子妃？ 对了，太子妃，父亲当时也说让她找机会将太子妃拉下马，自己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如今母亲只不过是杀了一个下人，孰轻孰重明眼人不是也都看得出来吗？ 楚月清看着楚啸严，语气恶毒：“父亲何必如此假惺惺的！母亲变成现在这样，不就是您一点一点教出来的吗？” 楚啸严感觉有些不好，想要制止她接下来的话，谁知道楚月清早就因为楚啸严的偏心，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变，她的心思忽然变成，为什么要去动太子妃，做一个太子的宠妃不是更好吗？除了身份不好之外，还缺别的吗？楚月姣母女不就是眼睁睁的例子吗？ “父亲您不是还在我赐婚的时候，说要我下毒给太子妃，自己做东宫主母吗？这话您该不会是忘了吧？您这心里想的，不是比我母亲想的更为恶毒吗？我母亲害的是一个不起眼的下人，您要害的，可就是当朝太子妃，您不是比我母亲更大胆吗？” 既然他们母女兄妹过不好，凭什么要让他们在一边看笑话，还想休妻？就让楚府的家主都保不住，看看鹿死谁手！ 楚月吟早就知道他们的打算，那是他们在马车上小声商量的，没想到楚月清竟然选择在今天说出来，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一家人，谁知道暗中偷窥的又有谁。 林学士起先是被楚谦语吓了一跳，后来一想，楚谦语一定是以退为进，来要挟楚啸严那个老匹夫，谁知道楚月清他们还有这一段。 谋害太子妃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林学士再一次觉得楚啸严是个狠人，才刚赐婚就肖想太子妃的位置，蓄意谋害太子妃若是被发现了，那可不仅仅是楚家有事，他们林家还有楚家的姻亲都会有事，皇后和皇上也不会放过楚月清的！镇国公更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给我住口！” 楚啸严眼皮一跳，赶紧喝止住楚月清的话，如刀锋般的眼神扫过周围的人：“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事后，所有的丫鬟都颤巍巍地跪了一地，各个都不说话求饶。 一直在楚啸严身边的楚月姣也是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她、她父亲竟然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楚月吟默默低头，掩盖住眼中情绪，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被吓到的样子。 楚啸严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当然明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楚月清一时失言不要紧，但是这些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他可不像是林意湘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连这点事情都会被发现。 “父亲是恼羞成怒了吗？”楚月清一点都不害怕被楚啸严责罚，“事到如今，我们就同归于尽吧，想要让我们不好过，父亲您要是睡得太安生，女儿便是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呢。” 她眼中的疯狂之色褪去，换上平日里最常见的温柔娴静：“若是父亲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要让母亲平平安安回来才是，牢房那种地方又臭又脏的，她在里面多待一天，女儿都是心疼的。” 楚啸严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性格不好，计谋不足，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受不住打击，就为了一个被舍弃的女人，这么要挟她的父亲，还有楚谦语，真的是看错他们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还有你们，今天这件事情你们最好给老夫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我知道有谁泄露出去这些话，不仅仅是你们性命不保，就连你们的家人，老夫也会送你们一起团聚！” 他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楚月吟的身上，“吟儿，今日之事，晋王殿下应该不会知道吧？” 楚月吟闻言，哆嗦了一下：“若是父亲不需要殿下帮忙说话，那女儿就什么也不说。” 楚啸严点头，对楚月吟的表现还算是满意：“嗯，殿下不过是等着与你成婚，过后你们就要回去封地，这里的事情确实不适合过多牵扯。” 要不是因为这个女儿马上就要嫁给晋王做王妃，他说不定还会将她也想办法塞进东宫，毕竟一个听话的女儿，可比一个满脑子有勇无谋的女儿好掌控得多。 楚月吟乖巧地应承下来，做得一副乖巧女儿的模样：“女儿都听爹的。” 楚月清和楚谦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本来还想让楚月吟在晋王面前说说好话，将母亲给搭救出来。 至于曾经买凶杀人这件事情…… 不好意思，他们怎么不记得他们做过或者参与过这件事情，不是因为秋尚被楚月吟教训几句，怀恨在心，才动了邪恶心思吗？他们母亲这也是替天行道啊！ 现在楚啸严也让楚月吟一点口风都不能和晋王殿下透底，那就是要断了他们的念想，太子那边就更加不能去了，本来太子就不是很喜欢清儿这个强塞进去的良娣，现在她的母亲出事儿太子可能还是在看笑话，又怎么会真的出手相救。 算了算去，他们竟然毫无能用之人。 他们在这里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找各路人马帮忙，却忘了他们的父亲和外祖父一直在这里不出去的原因就是，皇上下令，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林家和楚家不得与楚夫人有任何接触，太子和晋王殿下也不能为她求情，等真相大白之后，若是楚夫人无罪，便恢复她诰命夫人的称号，还会补偿她，若是她不清白，那就有的说了。 只不过，楚夫人又哪里会是真的清白呢。 第82章 楚月清被关 楚月吟见楚啸严这般冷酷无情，心里诡异地有意思平衡感，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这么舍弃，那她这个本来没有什么价值的女儿现在这个地步，大概算是他良心未泯吧？ 她抿了抿唇，有些想要回去休息，顺便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今天只是出了个门，就觉得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样，楚夫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她要做的，就是怎么样让这把火烧得更旺。 也算是她回馈给楚家这么多年对她的养育之恩了。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她有些意识涣散，在马上就要站不稳的时候，终于听到楚啸严开口：“从今日起，今天在场的任何人都不能与他人交谈，更不能随意外出，不，是不能外出，一直到夫人这个案件结束，知道吗？” 这样不会再生事端，等到夫人从牢里出来，他休妻之后，再以别的名义将这些下人全都处理了，找个乱葬岗埋了，这件事情就会过去的，至于自己的这几个女儿，他并不担心她们会说出去，都是楚家人，她们的话固然可信，又有谁不想依靠楚家，在夫家站稳脚跟？至于林学士，他的女儿外孙都在楚家，还害怕他能说出什么来？ 楚啸严的心思，在场的人都懂，也晓得自己这条小命很大程度上是保不住了，要怎么才能捡回来一条命，才是他们现在最关注的问题。 楚月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她与燕寻南之间的关系比这些人想象的还要牢固，虽然无关乎男女情爱，也能让她在很大程度上成为楚家最不能动的人。 “那女儿就先告退，若是爹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女儿，女儿好去求晋王殿下。” 楚月姣冷笑，楚月清刚刚还要打她呢，她就不信这女人是真心想要帮助主母的，不是想要添一把火就够不错的了。 楚谦语有些感动的看着这个五妹，他知道三妹以前做的事情很对不起她，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很对不起她的母亲，但若是这一次她能帮他们把母亲救出来，以后他们愿意在帝都多帮衬晋王那边，太子也不会让晋王过得太差的！ 楚夫人也算是教出来两个优秀的儿女，虽然一个两个长得不错，想的都挺美的。 楚啸严揉着眉心挥挥手：“去吧，好好休息。” 也不知道怎么她们都聚在这里，要不是赵梦带着汐儿洛儿去外面没有回来，谦益待在国子监，恐怕他要安抚的还会有不少人。 “姣儿，为父知道你一向是个好孩子，会体贴姐妹，也会理解父亲的，对不对？” 这个大女儿一向很懂事，这一次出了这件事情是他没有意料到的，想必她也不会随意外传，毕竟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楚月姣趁机示好：“女儿当然会为父亲守口如瓶的，父亲放心，女儿刚刚就是出来散步，遇上三妹五妹说了两句话，其他事情并没有发生。” 每一个表现得都比楚月清好上千倍万倍，这让楚啸严觉得，楚月清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压根就不是楚家的错，是楚夫人拿她在林家学的那一套，教给了楚月清，让她如此傲慢无礼、嚣张跋扈、还头脑简单不考虑后果。 “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你母亲出来，什么时候你就再出来！” 楚啸严对这个差点害了自己，害了楚家的女儿没有半分温柔，要不是他刚刚封住这些丫鬟们的嘴，恐怕一出门，她的骇人言论就要被人用最快的速度传开，到时候去刑部的人就不知她母亲一个了。 楚月清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楚啸严让人将她的嘴堵上，压着回去院子的。 “你妹妹如今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好好劝劝她，有什么话该说，有什么话不该说！” 楚啸严看着自己大儿子的眼中，也带着些不满，清儿母女都是这个脾性，难不成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 他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如此没脑子，将来下场考试还有做官该如何是好？ 楚谦语看到自己的妹妹还有听到这些话的下人们被这样对待，心里面知道父亲多半是说过这些话的，他在国子监的时间较长，不知道家里面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再加上母亲有意隐瞒，他就更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楚啸严对这个儿子还是偏爱着的，虽然是第二个孩子，却是第一个儿子，几乎是他带在身边教导长大的，没想到现在为了母亲对他冷眼相待，是他太注重让他科举，忘了教他什么叫审时度势，以及有舍才有得，楚家才是他要守护的。 “既然你们都想要将意湘救出来，倒不如我们去想想该怎么让那人翻供。” 楚啸严虽然想要休妻，但是妻子的名声还是要保住，不然楚家的这些个女儿算是真的要完了。 楚谦语看到他语气松动，心里一点高兴都没有，他太知道父亲的想法了，楚家的声誉比一个母亲的性命更重要，保全母亲也不过是让楚家的名声好听一些，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是事实，觉得打死一个下人而已，那么在意做什么，但为了自家颜面也会与楚家保持距离。 一个没有帮手的楚家，又怎么能长久不衰呢！ 林学士见证了自己家的孩子在楚家的境遇，心中气愤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楚啸严的下属，连楚啸严都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一个翰林院学士又能做什么呢？ 三个男人暂时达成统一共识，准备去书房继续商量。 假山手，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匆匆跑去楚月吟的院子里。 “怎么，听到什么消息了？” 楚月吟笑着抬眼，“看你脸色，不算是个好消息吧。” 要不然也不会苦着脸。 小乔皱眉看她：“小姐，您真的要帮夫人摆脱罪名吗？那人明明是她打死的！” 要是小姐真的被相爷嘱托，要去求晋王殿下，小姐会不会真的去拜托殿下呢？ “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外面的消息别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皇上下令不让任何人插手这件事情，说不定锦衣卫已经开始在暗地里动手，她为什么要把燕寻南往火坑里推？ 小乔有些气愤：“可是，相爷说要保住夫人呢。” 那可是欺负小姐欺负了很久的人呢！ 楚月吟抬头，轻声说了一句：“是吗？” 看来，她该有下一步计划了。 第83章 楚月清逃出 晚上的楚府有着不同与平常的寂静，下人们来来去去的，也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自己哪点不好被主子揪了个正着，然后找借口打杀了。 路过柴房的时候，下人们还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后快速溜走。 这里面关的可是他们楚家的嫡小姐，脾气不好得很，刚刚才骂累了歇下。 待巡夜的人走了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闪到柴房，轻轻扣了几下门。 “小姐……” 秋月见四下无人，赶紧掏出钥匙，将柴房的门打开，奔向楚月清。 “秋月？”楚月清看到自己的贴身丫鬟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秋月手脚麻利地把楚月清手上绑着的绳索解开：“小姐，我们快走，是辛大娘拿了夫人的备用钥匙，让我来接您出去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楚月清身上的束缚全都放下，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小姐，现在老爷一门心思地想要休了夫人，我们可以去求太子殿下，您是他未过门的良娣，怎么说也会看在这份姻亲关系上，让嫡母安然无恙的！” 楚月清一想，自己这次要是真的逃出去了，怕是相府也回不来，林府就算是想收留她，也不敢大张旗鼓办这些事情，一定会找个庄园把她藏起来，等母亲的事情过去后再放她出来。 可是她又怎么能真的无动于衷，而且秋尚还牵扯到她刺杀楚月吟的事情，若是被抖落出来…… 楚月清有些害怕，她觉得自己若是就这么走掉，不去求太子也是可以的，秋尚的家人有可能真的会知道这件事情，她向来孝顺，拿了钱也会交给家人，指不定这件事情也会跟家人们说过了！ 真是越想越心焦，楚月吟死了也就罢了，她被抖出来她也不亏，但是现在那个女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小姐，奴婢已经在南边院子旁边挖了一个洞，待会儿我们就从那里出去，现在情况特殊。您先委屈一下，好吗？” 秋月可谓是把后面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只要楚月清点头，她就能带着她逃出生天。 “秋月……” 楚月清双眼含泪，看着眼前这个侍女，她平日里一有些生气，就会对着她非打即骂的，没想到现在她落难，竟然会是她伸出援手。 “你放心！”楚月清郑重承诺着，“只要我们这次出去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大丫鬟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绝对不会在苛刻对待你了。” 那些她平日里真心对待的，竟然是一心想要舍弃她的，那她凭什么要继续守在这里？ 秋月十分感动：“小姐，您……” 楚月清得了自由，拉着秋月往外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回来还能做什么？太子因着她与皇孙以前过往亲密，一定不会对她有什么心思的，太子妃和良娣也不会让她好过，在家里也从来没有她的地位，林家也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她还有什么？！ 两个人一路躲过巡逻的仆人，来到南边，秋月正要跟楚月清说洞在哪里，就被人拉住。 “小姐，怎么了？” 秋月本来就胆小，现在看到楚月清竟然拽着她去了二姨娘的院子，有些害怕。 “小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去管闲事了！” 秋月急着要带楚月清，言语中竟然透露出一些意外的消息。 “闲事？看来你一知道那个人是谁！”楚月清阴恻恻的声音，说明她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可以说是很复杂。 秋月有些着急：“小姐，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去找太子，让他去救夫人，您就算把这件事情捅出来，也不会让夫人早点出来啊！” 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忽然对解救夫人这件事情这么不在意，但是她心里是真的很着急。 “要走你走。” 楚月清松开她的手，“我就算是再一次被关进去，也就不出来母亲，父亲早就被这对母女迷昏了头，我何不揭开她们的真面目，这样也会让父亲早早看清楚，知道只有母亲才是一心爱护他的，这样说不定就能够答应救母亲出来了！” 早就被架走的楚月清并不知道楚啸严已经开始在计划怎么把这件案子翻供，还在以为楚啸严对所有事情不管不顾，铁了心的想要把楚月姣母女两个给收拾了。 “你去叫父亲他们，记住让他自己一个人过来，还有哥哥，对了，还有其他院子的人也都叫来，最好把老夫人也喊来。” 楚月清越想越兴奋，恨不得把全府上下的人能叫的都叫过来，让全天下都看到这件事情。 秋月的面色古怪：“小姐，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狠？”楚月清冷笑，“他们对我心狠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人帮我说话，怎么？你现在觉得跟着我这个心狠手辣的主子，后悔了？” 秋月连忙表着忠心：“奴婢怎么会后悔，自从将小姐带出来的那一刻，秋月的性命就已经和小姐您的性命联系在一起了，奴婢说会一直跟随小姐，并不是说说而已。” “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今天我们帮府里除了一害，父亲不知道会多高兴呢，他一定会答应帮我救母亲的。”楚月清放柔了语气，“秋月，我现在只信任你一个人，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秋月被楚月清这么器重的语气弄得不知所措：“小，小姐，您放心，秋月一定会将您交代的事情办妥，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楚月清笑着点头：“我知道，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好好地完成我说的话。” 她今天，就要让秋丽那个贱人比她们母女还要先死，不是很会抓住男人的心吗？就看看父亲把你们捉在床上的时候，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秋月轻轻地掂着脚尖，快速跑到楚啸严的院子里，找了看守院子的人说了之后，又跑去别的院子，一一邀请着。 不过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她并没有回到楚月清身边，而是找个地方悄悄藏起来。 楚月清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秋月回来，心想着她该不会是把事情办砸了吧？又或者是她跑了？ 她心有不安，但在看到楚啸严和楚谦语的时候，心瞬间就放下来了。 第84章 暗中探听 “父亲，哥哥。”楚月清上前行了一礼，“你们来了。” 楚啸严对这个女儿着实喜欢不起来，谁能想到她竟然这么不安分，大晚上还能从柴房逃跑。 “你叫我们过来，又想做什么？” 楚月清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父亲，女儿本来是要逃跑的，但是在跑之前，还是觉得身为一个女儿，是不能让父亲蒙受一些不好的冤屈，所以才想着把您带来，了解一件事情。” “二姨娘这里能有什么！” 楚啸严知道楚月清母女对秋丽母女多有不满，现在见她这么信誓旦旦，直觉这个女儿又要搞事情。 “我警告你，最好安分一点。” 楚啸严背着手就要往秋丽的院子里去，不知道楚月清那个女人究竟来没来得及动手，秋丽有没有被吓到。 “父亲若是想要知道事情真相，还请您不要出声，一切自会知晓。” 楚月清本来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闪进二姨娘的房间，也不确定他们两个有没有事情，可是一直到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出来，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就算没有什么事情正在做，估计也清白不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十分确定自己一定会揪住秋丽的把柄，就这么直接让楚啸严进去了。 楚啸严皱眉看着这个似乎意有所指的女儿，心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平日里管教要过宽泛，才让她有这么龌龊的心思，秋丽那么娇弱的女人，就算平日里被夫人打压，也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多说一个字，全都是委曲求全下来，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却也是每天兢兢业业伺候他，教导女儿也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不知道比正房强多少倍。 要说秋丽是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那是绝对没有的，他有理由相信，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楚月清自导自演出来的！ “我说过，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要不然，你的母亲可就保不住了！” 楚啸严平日里最烦有人搬弄是非，嚼舌根的人大多不会有好下场，现在他一心寄予重托的女儿就这样变成他最讨厌的人，这可谓是在打他的脸。 “父亲未免也太过偏袒秋姨娘，不如你好好听听里面在说什么，再来定女儿的罪也不迟啊。” 楚月清心里怨恨非常，面子上却还保留着对自己父亲的恭敬。 楚啸严见她这么笃定，眼神微动，还是不吭声地站在秋姨娘门前。 楚谦语皱着眉头走到楚月清身边：“你又想做什么？父亲已经答应要救母亲了，你这么做就不怕他直接把母亲也给撇下吗？” 他和外公今日是拼了老大的劲，才让父亲松口去求太子暗中帮忙，结果晚上她就开始扰乱家宅，若是父亲因此迁怒…… 楚月清冷笑一声：“母亲不是早就被舍弃了吗？哥哥以为父亲说要救母亲就一定会救吗？就回来之后呢？母亲的名声已经没了，难道父亲还会留她在楚家继续待下去吗？” “我可以带你们……” 楚谦语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他是家里的男丁，父亲不会看着他不管的，只要他以自己做要挟，一定能留下母亲。 楚月清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哥哥究竟是有多天真：“哥哥，你除了读书之外，也要多了解一下别的事情，父亲已经不是那个疼惜我们的父亲了，楚家现在一跃成为名门新贵，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父亲一定会为了保住楚家扔下母亲，你若是执意要跟我们一起走，说不准还会把你也一起赶出去……” 毕竟，楚家可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丁。 楚谦语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院子里面，楚啸严砸门的声音，还有他的暴躁怒吼声：“你们这对无耻贱人！” 楚月清眼中划过一丝惊喜，没想到还真的让她撞上了！ 她和楚谦语急匆匆地往里面跑，就看到楚啸严将秋丽姨娘还有长葛两个人一手拎起一个，扔出门外。 “怎么了怎么了？” 赵梦姨娘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还有楚月吟冲过来：“老远就听到老爷的声音，发生什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她慌里慌张地过来，就看到秋丽和长葛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两个人身上都得都快成了筛子，可见是有多害怕。 赵梦姨娘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看这情形又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怕是刚好被逮了个正着。 楚啸严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女儿们都跑过来，有一瞬间的懵：“你们怎么过来了？” “是秋月叫我们的啊，说三小姐有事情要和我们交代，就在秋丽的院子里集合，我想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火急火燎地就过来了。没想到……” 赵梦姨娘有些不敢往下说，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老爷都已经这么生气了，她就不要火上浇油得好。 又是楚月清！ 楚啸严一想到下午她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话，觉得晚上有这么一个举动似乎也不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楚谦语不赞同地看着楚月清，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若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楚月清则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她自己已经是站在悬崖边上，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个伸手的，那就不要怪她无情无义，都是他们逼的！ 好在一院子的人都是自家人，没有丫鬟在旁，楚啸严心中有气就直接发了：“把这两个人给我绑起来，明日沉溏！” 给他戴绿帽子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原谅！ 楚啸严想到这两个人一起进府，说不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也说不定姣儿…… 他忽然间脑子里窜出来这么一个想法，又觉得有些不可能，姣儿可是最像他的，哪能是长葛这个下人的女儿？绝对不可能！ “父亲，据我所知，秋丽姨娘和长葛是同时进来楚府的，他们二人暗通款曲已久，说不准大姐姐也是他们二人的孽种，父亲最好还是好好验证一番，免得受了不白冤屈，替别人养女儿养了这么多年。” 楚月清这话不可谓不戳人心窝子，楚啸严心中所想被她毫不客气地戳破，心中对这个女儿更是气愤非常。 刚刚她没有让秋月去叫楚月姣，自然是防着她的。 现在，则有好戏看了。 “去，将大小姐叫过来！” 楚啸严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管家，又瞪了一眼一边得意的楚月清，暗道罪孽罪孽！ 第85章 腹背受敌 楚月姣来的时候，心中很费解，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今天睡得很香很沉，丝毫都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不仅仅是她，她身边的丫鬟也是如此。 在管家找过来的时候，她们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又十分想要提前知道深夜出去所为何事。 管家摇摇头，语气惋惜：“大小姐您还是出去看看吧，做个心理准备。” 楚月姣被这么一吓，丝毫不敢耽搁，披了外套就往外跑。 来到姨娘的房间，看到前面的平地上已经站了好多人，哪个院子的都有，就连老夫人都跑过来了。 她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自己在地上跪着的母亲，还有一个男人。 楚月姣不傻，她因为母亲的教导，很早就懂得许多事情，现在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当然什么就都清楚了。 她的母亲，和别的男人…… 楚月姣的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平常高高昂起的头，再也直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 楚老夫人看到楚月姣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十分冷漠的开口：“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开始吧。” 楚啸严朝管家挥挥手，管家立刻将一碗清水递了上来。 滴血认亲这种事情，自然是最直接的证明。 楚月姣脸色灰白，她看到长葛的脸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也什么都知道了。 那个长葛，才是她的生父。 楚月姣从小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母亲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小鸟依人，而是极为有城府，要不然也不会在父亲娶了正妻的情况下，还能在楚府这么安然无恙地生活着，她想着在深宅大院里，没脑子才会死的快，母亲这样也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女俩，这个可以理解，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暗中还与人私相授受，今日还被父亲抓了正着。 她心中的疑惑在这一瞬间全都解开，什么大度，什么不争风吃醋，不过是因为母亲背后还有一个男人而已，父亲并不是她唯一的男人，那个长葛经常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她，原来还以为是母亲托他从外面带回来的，现在想想，全是他想要讨好她这个女儿，才去买的吧。 楚月姣的心里有些复杂，她知道，这两个人没有对不起她，却对不起一直养着她们的楚相。 她很顺从地就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将血滴在里面，默不作声地跪在原地等待发落。 楚啸严看着碗里的两滴血，看着它们融合又散开，反复几次，终于是两个孤独的个体。 真的不是啊…… 楚啸严闭了闭眼，让管家将碗递给老夫人，老夫人看过之后，冷哼一声。 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 没想到楚家大小姐的生父竟然是一个下人，她的母亲与人私通，给楚相戴了一顶极其光鲜的绿帽子，还让自己的女儿悄无声息地变成楚家女儿，享尽荣华富贵。 “这还真的是让人大吃一惊，父亲这么疼爱她们母女，是不是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最爱的人背叛？”楚月清笑眯眯地看着一边的楚月姣：“谁能想到，下午的时候，父亲还是护着大姐，说你是他的好女儿，连我这个嫡女都比不过，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你们是命好呢，还是不好。” 满院子的人都很安静，只有楚月清一个人张狂的笑声回荡在这个院子，显得格外刺耳。 “好了！” 楚啸严就觉得这个女儿是来克他的，这种事情她怕是恨不得让人知道吧？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楚月清歇了笑声，有些忍不住地问道：“父亲您有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一天呢？你那么对待我母亲，是不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她用手帕沾了一下眼角，那里表示兴奋喜悦的泪水还没有干，她得掩饰一下。 楚谦语狠狠地拽了她一下：“清儿，你这么做确实过了！” 就算是母亲现在还没有回来，楚家和母亲早就已经连在一起不能分割论处了，楚家和母亲哪一个名誉受损，他们都好过不了，她怎么还不明白这个事实呢？ 楚月清看着自己的哥哥，笑道：“看来我说的那些，你都没听进去啊。” 她指着院子里的人，冷声说道：“你觉得他们哪个不是想要看我们院子的笑话？哪一个不想让我们赶紧滚蛋，这样她们说不定就有机会成为主母了。” 赵梦姨娘脸上的窃喜被看了个正着，楚月清一把抓住她：“你觉得她不会这么想吗？” “楚月清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我娘！” 楚月汐看到自己母亲被楚月清一把抓在手里，本来就松松垮垮的头发一下子就盖住了脸，活像一个疯婆子，她赶紧冲过去要把楚月清拉开。 “你这个疯子！” 楚月洛也挡在赵梦姨娘前面，警惕地看着跌倒在地上的楚月清。 楚月吟懒得参与她们之间的斗争，见楚月清倒在她的脚边，想了想，往旁边站了一下。 她不惹事，也不想主动找惹麻烦。 楚谦语诧异地看着这个一直都很胆小的五妹，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在这里踩他们兄妹二人一脚。 “怎么这么看着我？”楚月吟看到楚谦语的眼神后，微微一笑，“你该不会指望我对着想要杀我的人，还能摒弃前嫌吧？” 楚谦语倒吸一口冷气：“你果然知道了。” 她居然什么都知道，还能和往常一样什么都不做，这份心思…… “我能知道什么？三姐平日里一副见不得人好的样子，我成为晋王妃之后，她看我的眼神就恨不得像是把我撕了，我念她是我亲姐，愿意礼让三分，不过嘛，现在她都已经疯了，我自然不想再多搭理，不行吗？”楚月吟说完，又往旁边站了一下：“一个疯子，怎么配得上我晋王妃姐姐的身份，更别说，还是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没被戳着脊梁骨一辈子，怕都是上天瞎了眼。” 楚谦语本以为她知道了一切，谁知楚月吟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因为她厌恶清儿的所作所为，而他的无心之语，也让楚月吟能好好利用一下。 “大哥说我知道了，那你能说说，我知道什么了吗？” 楚谦语：我收回来这些话，可以吗？ 第86章 何必当初 楚谦语不打自招，引起楚啸严的怀疑，他知道这件事情八成和他那个夫人也有所关联，楚家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推波助澜，再有人搞事情想趟这趟浑水，楚家真的保不住了。 “好了好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楚啸严不耐地挥挥手，“你们都不困是吧，一个个杵在这里不回去睡觉？” 好在今天知道的没别人，楚啸严虽然觉得丢人，也能摆着家主的架子让这些人都闭嘴。 “今天这件事情你们最好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散播消息，可不要怪我这个家主翻脸不认人。”楚啸严威胁完围观了一切的人，又冷冰冰地看着地上跪着的秋丽姨娘，“你们两个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我让你们起来，你们再起来。” “是。” 虽然都不是很想回去休息，但家主都已经发话，她们也只能顺从。 赵梦姨娘待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不紧不慢地往回走，楚月吟似乎就当是没有听到楚谦语的话，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谦语，你跟我来！” 楚啸严今日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能解决的事情还是要及早解决，要是一直积压着，吟儿到时候与楚府离了心，直接在晋王面前告状，那可就不妙了。 楚谦语心知自己这一次是逃不掉，只好跟着楚啸严回了书房，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一说清楚。 “你是说，清儿派人去杀吟儿，结果被晋王的人直接杀掉了？”楚啸严皱着眉头，一只手轻扣着桌面，“那你可知道那个组织现在在哪里？” “儿子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所以就找到一个替死鬼，晋王就算是想要查出幕后主使，也只能查到那个人身上，绝对查不到清儿这里的。” 楚谦语当时可是极为小心谨慎，再三确认过将所有的痕迹都擦干净，晋王不会查到清儿身上。 “你们好自为之！” 楚啸严基本上不爱管后院之事，所以在后院失火的时候，所有的窗户纸都被捅破，他才知道原来每个院子都有一点小火苗，一旦一个地方失火，牵连起来的可是所有院子一起被烧。 楚谦语则有些担心：“父亲，五妹刚刚那个表现，儿子怀疑她已经知道了，晋王殿下不清楚楚家的事情，可是五妹说不准已经察觉到了。” 他还是觉得楚月吟不像是表面表现的那样人畜无害，要是她真的知道，单凭她现在的身份，他们倒真的不好再继续动手脚。 “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楚家是她的母族，她嫁去晋王府不是还要依靠你这个做兄长的？晋王现在虽然是一方藩王，风光无限，可谁知道他还能在藩王这个位置上坐多久，陛下和太子早就对这些手握重兵的王爷们心生忌惮，要不然也不会将他们都宣进宫，收回兵权了。” 藩王进宫朝圣这件事情楚谦语略有耳闻，不曾想皇上让他们回来是要削弱他们的实力，看来太子这个储君之位是谁也抢不走的。 “谦语，为父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务必要记住。”楚啸严看着自己的儿子，“为父想要看看，你究竟适不适合在楚家家主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下去，所以一直对你管得比较严格，却不曾告诉你，作为楚家家主，你是要以楚家的一切为先，任何事情都比不过楚家。” 楚谦语惊讶地看着楚啸严：“父亲，您这是……” 楚啸严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满怀信心，将他带到书桌前，写了几句话：“为父也没有什么别的留给你，只有些话要交代与你，希望你能够牢记。” 楚谦语看过之后，十分感激地看着他：“父亲，儿子一定会牢牢记下。” 楚啸严点点头：“去吧，今日之事不要跟别人讲，你母亲和清儿属于自作自受，若是刑部的人真要来拿人，你不要插手。” 他们现在面子上安分守己，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楚谦语欲言又止，又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几行字，终于是没有再强行要求楚啸严去救他的母亲。 “儿子先下去，父亲还是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这几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若是他再有什么不测，那可就真的完了，楚家现在还要靠着他这个父亲的。 楚啸严摆摆手：“下去吧，为父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楚谦语见他不太想说话，就很自觉地退下去，还将书房的门关好。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明月，怅然叹气，他们这个家，怎么忽然就变了一个样子？ 在楚谦语没有注意到的书房屋顶，楚月吟默默地换了一个地方藏身，她刚才太过明目张胆，那些下人也没什么本事，自然看不到她，楚谦语怎么说也是学过武功的，她若是不谨慎对待，怕楚府进贼一事顷刻间会传遍全府上下。 楚月吟面无表情地想着，她乖乖女的形象绝对不能丢！ 她隐藏好自己的身形之后，看着楚谦语对着月亮长吁短叹，心中冷笑不已。 要是不知道事情真相，她还真的以为这位楚家大公子是多么的风光雨霁、正人君子，没想到也会为了掩护妹妹的罪行，而毫不犹豫地找了别人做替罪羊，看来还是觉得自己挺对的。 也是，只有他自己有母亲妹妹呗，别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能体会到他的这种心情呢。 楚月吟刚刚听了一耳朵，对于楚啸严想把家主之位留给楚谦语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楚夫人虽然对别人捧高踩低的，但是一颗心已经扑在楚啸严身上，那两个孩子自然也是楚啸严的，只是因为他三心二意拈花惹草的，楚夫人才渐渐将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今天这场戏倒是精彩，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过舒坦，要不是楚月清三番两次来试探她的底线，她也不会亲手布了这个局，将她们一个两个全都套进去。 看来她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终究是奢侈的梦想呢。 她摇头叹息了一会儿，见楚谦语已经离开，楚啸严没什么别的事情能探听到，天气转凉，她在外面并不暖和，就用轻功回了自己的院子。 路过秋丽姨娘的院子时，三个人还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她又不禁有些感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第87章 尘埃落定 楚月吟回来之后，小乔正在替她望风，看她安然无恙，心里也稍稍安静下来。 “小姐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害得我好着急啊。” 今天的事情小乔也全都知晓，因为她也参与进去了，只是去叫了几个人，就能让楚夫人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也算是她们圆满完成任务。 “我去了一趟书房，听到一些事情，觉得无聊又回来了。”楚月吟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问道，“没有人进来吧？” 她如今也是有管事嬷嬷了，小乔依然是她的贴身侍女，只不过院子里的大小事都交给管事嬷嬷，听说这个管事嬷嬷只是暂时的，因为最大的嬷嬷还没有从宫里出来，那是皇后娘娘千挑万选，才为她求来的。 楚月吟有些诧异皇后对她的看中，心中觉得绝不是因为她是晋王妃这个身份，才会让皇后如此失态，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只不过没有人挑明，她也就当做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吧，皇室中本来就有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隐秘消息，她又何必自讨苦吃。 “没有人进来的，不过小姐……您去书房做什么？”小乔有些不理解，“您为什么一直要把夫人打死奴婢的事情闹这么大？” 在他们这种大家族里面，家主打死奴婢可是常有的事情，谁都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这么做是不对的，哪怕是大燕律例，也只是杖刑，也不会要楚夫人一命抵一命的。 楚月吟听到小乔的问话，眼中闪过一丝阴鹜：“你要记住，人的身份会是不平等的，但是命，大家都只有一条。” 所以，没有谁的命比谁轻贱。 小乔一直都知道小姐不会把他们当成下人看待，小俊他们三个人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没想到她心中还有这样的想法。 命都是平等的，这句话在以前可从来都没有人提起过，也没有人在意过，他们只知道这些奴婢都是下人，他们花了钱买回来的，就要给他们打骂。 “秋尚不是没有死契么？” 楚月吟知道“秋”字辈的丫鬟到了一定年纪都是可以出府的，秋丽姨娘是一个意外，她觉得自己出去也是会被哥嫂给卖了，索性就直接爬了楚啸严的床，还一边和长葛两个人情意绵绵，另一边又拿着楚啸严给她的金银珠宝，小两口过着逍遥日子，还养了一个女儿，也算是人生赢家。如果没有她出手，秋丽姨娘比秋尚不知道好过多少倍。 “应该没有吧。”小乔也很疑惑，“大概是没有的，要不然她的家人也不会真的闹出去。” 不是签了卖身契的丫鬟，家里人是能为她“伸张正义”的。 “小姐，你是怎么把这一切都算得明明白白的呢？”小乔还是不理解，“怎么就刚好是那个点儿？” 楚月吟笑了笑，“都说了，让你在平时听八卦的时候多张点心，秋尚在府里关系最好的就是后厨的那个秋芽，两个人一同进府，只不过秋芽长得太过漂亮被楚夫人不喜，才会被扔到后厨当差，秋尚生的如同男子一样，在夫人跟前伺候，也不会想着能勾到楚啸严了。” 对于楚夫人的小心思，她自然明明白白。 “所以，在秋尚被楚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她让人帮她找到秋芽，叫来自己的家人，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秋尚没有想到，那个刚好路过的小丫鬟，就是易容之后的小乔，她去把秋芽叫来之后，暗中说出自己想要趁夜逃走的计划，秋芽一边点头答应，收了钱会尽快通知秋尚的家人来接她，另一边又为了讨夫人的赏识，将秋尚的计划转述给了夫人，虽然楚夫人不要她留在院子里，却要了秋尚留下，她没敢痛恨楚夫人，却痛恨着样样不如她的秋尚，自然不愿意让她过得好了。 “那秋尚被杀又是怎么刚好让她的家人看到呢？” 小乔怎么都想不到，这里的关键又在哪里。 “怎么会看到？当然是因为让你演的那场戏了。”楚月吟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忘了，我让你扮成秋芽去找他们的时候，说了什么？” 小乔恍然大悟，“我说了，一切都是夫人命人做的……” 可是当时她什么都还不知道呢！小姐也压根就没出去啊！ 楚月吟缓缓一笑，有时候，并不是出去了才能知道外面的事情，燕寻南留给她的暗卫太过无聊，她就贴心一点帮他找找事情做，自然是按照她的计划，将一切事情的时间点都对到她想要的时间线上咯。 “其实你这句话也没有什么，最有力的证据，是你掉出来的那个手帕还有发簪。” 小乔的嘴半张着，她想起来了，小姐让她临行前将楚月清还有楚夫人的一些小物件带上，故意落在秋尚的家里，再说出一些引人起疑的话…… “秋尚在楚府这么些年，月钱肯定是不少的，他们一家人基本上都靠着这个女儿的收入过活，现在女儿没了，就等于他们断了粮食，自然会想着要从别的地方弄点钱来，大燕律例可不是白写的，虽然无人状告，却也不是摆设，秋尚的家人状告了楚夫人，无非就是想要让楚家多赔点钱，却没有想到皇上对这件事情极为重视，非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楚月吟也知道，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小乔口中所说，楚家多给点钱，将秋尚安葬，不过能让楚夫人在帝都丢这么大一个脸，还能让她没了诰命夫人的封号，对她来说就是好的结果。 “好了，我都给你说完了，你也长点心，要是以后你和小俊成了婚，他花心了纳了妾，你要是没点心思可怎么跟人家斗？” 楚月吟现在很相信小俊是真心喜欢小乔的，可承诺只是一时的，谁会知道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小乔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见楚月吟直接点破，脸色微微一白，“小姐，这怎么可能呢？” 小俊同她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还能抵得过那些刚认识几年的女人？ 偏偏她又想到一个人，脸色更加不好起来。 楚月吟将被子蒙过头：“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她整天在这里教她怎么斗，也是很心累的！ 第88章 燕寻南回归 正如小乔和楚月吟猜测那般，最后的结果就是楚夫人遭受一百杖刑，楚家还要再赔偿秋尚家里二十两白银，夺了楚夫人诰命夫人的头衔，让她回去之后好好悔过，并且再也不能肆意打杀下人。 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楚啸严沉着一张脸，冷漠地看着一身凌乱、被人抬着进了楚家大门的楚夫人，心中想法无人可知。 “娘！”楚月清扑了过去，看到楚夫人脸色惨白，赶紧朝人叫道：“快去叫大夫啊！” 管家有些迟疑的看着楚啸严：“这……” 楚啸严冷声说道：“叫什么大夫，自然有罪就好好受着，涨涨记性！” 楚月清见他这般无情，心中有气但也没有说什么，跟着楚谦语一起进到屋子里，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夫人。 “哥哥。” 这个时候，她能依靠的，怕就是楚谦语了。 楚谦语叹了口气：“你先不要着急，我这里有上好的药膏，你让人为母亲清理伤口之后，涂在周围，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至于大夫，还是等父亲消消气之后再提，现在他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 “哦。” 楚月清点点头，不同于以往的乖巧：“我都听你的。” 她要是再不乖一点，父亲怕是要连带着母亲和她一起被扔到庄园的。 楚谦语见这里不适合他长时间停留，便说了一句回去拿药膏，就离开了。 楚月清趴在楚夫人旁边，和楚夫人说着悄悄话，希望她能精神振作一点，当她说到“秋丽姨娘的孩子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时，楚夫人的眼皮肉眼可见地动了。 “娘？” 楚月清有些惊喜地看着楚夫人，“您是不是听到我的话了？” 她果然了解她娘的心思，知道秋丽姨娘她们过得不好，娘肯定就开心了！ 楚夫人的手指头也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楚月清的话。 真是太好了！ 她赶紧指挥着丫鬟们快速把楚夫人收拾干净，等着楚谦语的药膏。 没多大会儿，楚谦语就派人把药膏送来，说是他要回去国子监了，再不去就跟不上课程。 事关兄长前程，楚月清也不敢多嘴，只能让他先走，她自己来照顾母亲。 赵梦听着楚夫人的情况好转，便带着几个小姑娘一起来给夫人请安，在这种时候，总得有个管事儿的人，所以她将主子的架势端的极高。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没看到夫人需要静养吗？还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还有你们，这么大的灰尘，不能先洒了水再扫吗？” “还有你们……” 偌大的院子，只听到赵梦姨娘一个人的声音。 楚夫人的院子里基本上都是她的心腹，没有谁会瞧得起一个姨娘，所以对她的话都充耳不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梦在院子里指手画脚了老半天，都没有人搭理她，她自己也有些尴尬地放下手，朝三个姑娘笑道：“呵呵，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夫人醒了会叫我们进去的。” 她就不信，楚夫人会把她们几个都扔在院子里不管？怕是老爷那里她也得有个交代吧。 站在最后的楚月吟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进水了，要不然怎么会答应和她们一起来楚夫人的院子里看望病人，她可不想和楚夫人待在同一个院子里，那样她会窒息的。 院子里的丫鬟还是眼观鼻口观心的模样，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话。 辛大娘拿了补品回来，就看到几个碍眼的人正好把夫人的门堵了个正着，心里也是有些怨气，看楚月吟也跟着一起来了，不敢太过放肆。 “各位小姐还是请回吧，夫人现在还需要休息，暂时不能接见诸位小姐。” 她从不睁眼看赵梦姨娘一眼，不过就是买回来的妾侍，又不是楚家的主子，她自然不用在意姨娘的心情，她身为老夫人派下来的，在楚老爷面前也是有几分薄面的，也就不害怕赵梦姨娘会在楚啸严面前嚼舌根。 赵梦姨娘还想再得寸进尺一下：“哎呀，辛大娘，你看我们来都来了，就让我们瞧瞧夫人伤势如何……” 辛大娘心中冷笑，探望夫人的伤势？怕是要看笑话的吧？顺便还要传一下究竟被打多少板子吧？ 楚月吟看她这么不懂看眼色，心中一阵绝望。 刚好有人来传，说晋王殿下剿匪回来，正在五小姐的院子里等着呢。 楚月吟悄悄松了一口气：“既然夫人不适合接见我们，我就不在这里多做打扰，小乔……” 小乔拿出来一个盒子，楚月吟示意她递给辛大娘。 “这是王爷给我的人参，我挑了一根成色不错的，还希望夫人能够收下。” 她这个人参也不过是众多补品中最不好的一个，想了想，还是做个顺水人情吧。 辛大娘早就看到小乔手里的盒子，其她人说是来探望夫人的，结果全都是两手空空的过来，也不知道真正目的是什么，这位县主五小姐倒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 她收下这棵人参，笑意满满地看着楚月吟：“五小姐真是有心了，既然殿下回来，您还是去招待殿下，这里有老奴就是了。” 现在的态度可完全不像是当初找她要十遍女戒的面无表情呢。 楚月吟和往常一样，笑着点头：“那我就先过去了。” “五小姐慢走。” 楚月吟不看其他几个人诧异又气愤的目光，自己带着小乔往院子里走。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一两天的功夫吗？” 楚月吟嘟囔了一句，竟然还被人听了个正着。 “怎么？不希望我早点回来陪你？” 燕寻南久不见楚月吟过来，正要去外面找人，就听到有人颇为嫌弃地说了这么一句。 楚月吟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他之后，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你再这么吓人是会被打的你知道吗？”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这位大哥！ “吓到你了？”燕寻南没什么诚意地揉揉她的头，“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很开心。” 楚月吟：“……” 确认过眼神，是要找打的人。 她咬着牙说道：“那就好好开心一下，我怕你一会儿笑不出来！” 燕寻南愣了一下，忽然闪到一边：“你要谋杀亲夫啊！” “你给我过来！”楚月吟扬了扬拳头，“我让你好好开心一下！” “你还真的是……” 两个人笑着跑进院子里，拐角处站着的两个人静静看着他们远离。 楚月洛小声问道：“二姐，五妹是找到如意郎君了，对吧？” 楚月汐没有回答：“回去吧，要起风了。” 第89章 一念之差 燕寻南出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让楚月吟玩崩一个楚家，也够他平添一份战功。 “这次剿匪还算是顺利，不过没想到山大王竟然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燕寻南说到这里，笑着看向楚月吟，“如今的小姑娘真是不得了，十几岁都能闯出一番事业来，倒是我小瞧你们了。” 他身边这位也是十几岁就有了不少店铺，武功卓群，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真的是说不完的优点。 晋王殿下心里美滋滋的，怎么自己一挑就挑到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了呢？ 楚月吟本来听到他说到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满脸欣赏，心里还有点不乐意，又看到他对着她一脸的痴汉相，有些无奈。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要是喜欢了那个山大王，大可以让她将你捉了去，你们两个在寨子里做了夫妻，再商议之后的事情。” 晋王殿下的心情有些不美好了，他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我可以很确定，美男计这种法子只对你一个人用，其他女人不配我有这种心思。” 真是一念之差啊！现在在未婚妻的心里，已经不相信他的一番真诚，该如何是好？ 楚月吟冷哼一声：“也得让人家看上你了才行。” 燕寻南摸了摸鼻子，没敢吭声，也没敢说那个姑娘起先是真的想要跟着他一起回来，哪怕把她扔给上官琦，她也非要跟着他。 当然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他喜欢找未婚妻但不喜欢找死。 可以说是很有求生欲了。 楚月吟一看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将茶杯往旁边一放，冷声说道：“怎么回事？” 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燕寻南不晓得她是怎么知晓的，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他那个时候奉命剿匪，在山下守了几天，山上的人似乎有如神助一般，什么样的陷阱都有，他们的人压根都攻不上去，上官因此还负了重伤，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燕寻南打算自己一个人从另一边上山，他们在前面吸引那些人的视线，为他争取时间。 好在这些人没什么头脑，一招声东击西就真的让燕寻南钻了空子，他到达山顶就看到一些山寨的当家都围着一个小姑娘打转，口口声声叫着对方寨主，这可让燕寻南不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毕竟家里面还有一个十几岁的机灵鬼，哪能小看这个小丫头。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这个年少的寨主一点都不像是其他人那样只会三脚猫功夫，她的武功不弱，也会设计一些陷阱，更让人不可小觑的是，她竟然还会一点排兵布阵上的东西。 燕寻南跟着她走到后山的一块空地，明明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却被带进了一个阵法里面，让他顷刻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面前明明只有寥寥数人，他却像是被巨蟒缠住一般，不得脱身，因此也暴露了身份。 “没想到那姑娘十分痛快，说要招安也不是不可以，要保证这些寨里的人都吃喝不愁，还要为他们谋一份差事，她才同意。” 燕寻南当时见那位寨主身手不凡，心里就起了想把人留住的心思，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对方属意哪一位皇子，这丫头带回去太招人注意，更会引来自家未婚妻的猜疑，如此麻烦还是不要收留。 “看来王爷的脸还真是招蜂引蝶呢。”楚月吟听他讲了那阵法的样子，心里也有了猜测，“盘蛇阵本就是根据蟒蛇的特性演化而来的阵法，王爷上阵打仗都是真刀真枪，不擅长用这些，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那丫头会盘蛇阵，说不定还是师从高人，毕竟阵法可不是一般人都能轻易学会的，就连她也不过是知道表皮，还未曾达到高手行列。 “你知道这些？” 听到楚月吟知晓这个阵法，燕寻南很是惊讶，因为那个寨主确实说这是盘蛇阵。 楚月吟没什么诚意的敷衍道：“看书知道一些而已。” 燕寻南“呵”了一声，他又不是大字不识，不说天下奇书他都看过，那些名书他也是知晓一二，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本讲过这些的。 “王爷把人招揽过来就是，何苦要执着于这些阵法出自哪本书？” 楚月吟见他一副想看书的模样，不由提了建议。 “你也说了，要人家想过来才是。”燕寻南跳过这个话题，笑眯眯地凑过去，“还不是害怕你吃醋，我就直接把人塞给上官琦，让他看着安置就行，实在不行就让他把人带去燕恒泰那里，那小子整日闲得很，太子每日里陪父皇处理国事，他倒是整日和那些世家贵女们赏花游湖的，既然他这么想过这种好日子，就直接把人送去。” 在他看来，那个寨主就算再聪明，再会排兵布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会输得一干二净，毕竟现在可不是以前那般全靠刀枪剑戟作战。 楚月吟许久没有见到晋王殿下讨好她，一回来就干了这些事儿，还真是让她有些陌生又熟悉。 “你给我坐好！”楚月吟把他赶去一边坐着，“就你会想。” 怕不是自己害怕麻烦，才会将烫手山芋往外扔。 燕寻南坐好，看着楚月吟为他泡茶：“我们去封地的日子就在眼前，将这些山匪招揽过来又有什么用，他们不见得会和我们一条心，燕恒泰和太子他们招揽人心是一把好手，就让他们去捡这个好处。” 他本来就是奉皇命去的，剩下的事情自然不用再插手，免得太子又要疑心他想要扩展势力，觊觎他的皇位。 “是吗？”楚月吟笑了一下，“王爷看起来可不像是到了嘴边的肉也不去吃的人。” 自己为什么求婚心里没点数吗？这个时候装自己与世无争？ 燕寻南一听这话，又弯了弯嘴角：“自然是有了王妃这盘肉，什么都有了，本王做什么要再去扒拉别人嘴边的，若是将他们惹急了，也不是做不出来狗急跳墙的事情，到时候又是一堆烂摊子，本王懒得收拾。” 他的大哥什么性子，他不说全都摸得一清二楚，也是知道七七八八，心中的算计多着呢，不与他争才是最能保存实力的办法。 第90章 齐嬷嬷到来 “你倒是会想。” 楚月吟听他讲了这么多，也将自己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下。 “我留了楚月清和楚夫人还有楚谦语她们三人，依照现在的发展，太子那一边只要楚月清利用得当，东宫怕是也会乌烟瘴气起来。” 皇上虽然生气，却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下人把自己精挑细选的太子侧妃给拱手送人，所以，楚月清还是会作为良娣被送进东宫。 “楚月姣的婚事怕是要黄，秋丽姨娘做出来这种事情，楚啸严已经说等楚老夫人缓过来之后，把那两个人沉溏，至于楚月姣，听说已经打发她去了山上做姑子，永世不得再踏进楚家一步。” 楚月吟说完，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悔了？” 燕寻南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怅然，心中了然。 楚月吟回过神来，看他一眼：“后悔倒是不至于，就是觉得人还是变得挺快，以前我还从来没有想到，我会走到这一步。” 她原本就是打算及笄之后一走了之，然后找个地方改头换面重新来过，现在这种斗来斗去的日子并不是她愿意沉迷的。 “是我将你拖进来的，要是想怪的话，就怪我吧，当初不是还威胁你了嘛。”燕寻南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我说过会保你平安无虞，这句话，一辈子都算数。” 楚月吟笑笑，没说话，一辈子这种事情，实在太遥远了，让人不敢去想。 “如今还有半个月就要到楚月清出嫁的日子，楚夫人卧床不起，楚家另外两位小姐的婚事，大致是要楚老夫人处理的，她们二人没有为难你吧？” 燕寻南见她不愿意谈论这件事情，也很有眼色地转移话题，说起另外的事情。 楚月吟摇头，“她们俩是个会懂眼色的人，虽然与我不亲近，也没做过什么对我不好的事情。” 相比起楚月清和楚月姣两个人时不时的嘲讽，楚月汐和楚月洛两个人是真的想要做一个透明人，也当她是个透明人，虽然依附楚月清这个嫡女，和楚月姣起哄讨点小便宜，别的就没有做什么，她们还有一个同胞兄弟，也是有个有依靠的，不想楚月姣母女只能靠着楚啸严过日子。 “那便好，若是她们想生事端，你也不必顾忌什么，打回去便是，我给你留的人你都还没怎么用，别让他们太闲着，太闲容易生锈。” 燕寻南毫不留情地吐槽着，一点都没有给自己的手下留情面。 暗中守着的暗卫：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又只能默默忍着！ 楚月吟笑了：“我知道，他们累了那么久，在我这里也算是让他们歇歇，等到以后可能就有的他们忙了。” 楚夫人和楚月清经过这次的事情，在楚府的声望也势必会大打折扣，楚啸严当初都已经松口要去将楚夫人救回来，肯定心中已经打消了休妻的念头，再怎么说，楚月清都没有被东宫那边退婚，那就说明她还有些利用价值，太子侧妃怎么可以没有母亲？ 没有母亲他们要去东宫递话也颇有些难，所以即使那个母亲名声有损，但也不算是大事，他们将这页翻篇，也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接下来这么长时间，就要这些人盯着楚夫人和楚月清，看看她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她好从中取些好处。 “既然人给了你，那你就是他们的主子，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必再与我说。” 燕寻南对于楚月吟从不吝啬，别说只是小小的报复一下那些人，哪怕是楚月吟不想留她们，怕是他也会照做的。 楚月吟笑了：“你这上司一点都不心疼下属的，我就是在出嫁前征用一下他们，让他们帮我传信就好，别的倒是真的不用做。” 要是她真的敢让这些人插手她做的事情，怕是下一秒，晋王府的人就都知道他们的主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年纪不大心眼不小的那种。 “你开心就好。” 燕寻南也就是来楚月吟这里坐坐，他这两天也有点忙，不知道比试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完成，还有招安这种事情，太子他们如何商议，他还要去根据他们的动作调整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他见楚月吟并没有什么大事，再三叮嘱她要好好保护自己，就回了国子监。 “殿下已经很久都没有邀请小姐出去游湖了呢。” 小乔跟在楚月吟身后，幽幽说道。 楚月吟知道这丫头也是在府里呆的坐不住了，安慰她道：“不要着急，等忙完了这一阵儿，你有的是时间游玩。” 这一个半月兵荒马乱的，她们低调一点是没有坏处的，等楚月清嫁到东宫，这个府里可就没有人了，那个时候自然是想做什么都没有人看着。 “小姐说的是。” 小乔这也算是得了允诺，心中高兴，便想着要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好端来为小姐垫些肚子。 “不必了，我不是很饿，再者，也快要到晚膳时间，让厨子歇一会儿吧。” “哦。” 主仆两个正要往屋里走，就听到管事嬷嬷进了院子，“五小姐，齐嬷嬷来了。” 楚月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来了？” 齐嬷嬷？不是先前为她们教导礼节的宫里嬷嬷吗？她来做什么？ 她刚下了台阶，就看到齐嬷嬷已经来到院子里，看到她一脸的诧异，轻柔一笑：“老身见过五小姐。” “嬷嬷请起。” 楚月吟对这个嬷嬷还是很有好感的，当时的那本册子可是让她得了好处，要不然她也不会避开宫中的忌讳，将自己打扮妥帖，相比较几位姐姐的花枝招展，她虽然打扮素雅，也没有在众位娘娘那里得了不痛快。 如今楚月清那般不招人待见，不乏当时衣着不得体，言语不当，还有在赐婚的时候行色表露无遗等等不恰当的表现，让皇上和皇后都觉得这个贵女不适合做皇子正妃，这才赐予太子做了侧妃。 齐嬷嬷一向识人很准，对于这个一跃成为晋王妃的五小姐亦印象深刻，“昔日老身就说过，小姐你一定是有福气之人。” “谢嬷嬷赏识，也多谢嬷嬷相助。”楚月吟将人带进来，“快去泡一壶嬷嬷最爱喝的花茶。” 小乔领命而去，管事嬷嬷见自己的领头人来了，也赶紧下去忙碌起来。 第91章 花茶与观礼 楚月吟一直都知道皇后想为她选一个合适的管事嬷嬷，哪知道竟会是齐嬷嬷过来。 “嬷嬷可是让我好等呢，早知道是您过来，我可是要派着轿子去接您，再摆上您最爱吃的饭菜，泡好花茶等您回来呢。” 先前在学习礼仪的时候，这位嬷嬷面子上很严肃，对她们也极为苛刻，可看的出来是一个极其认真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皇后亲自选中，交接事宜一直到现在才完成，想来也是在宫里担着重要角色。 “你这丫头最机灵，小嘴也最甜了。” 齐嬷嬷对自己成为楚月吟的贴身嬷嬷并没有半点不满，相反，还很高兴。 “当时那几位小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倒是你，不声不响的，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不说，还把我喜欢的东西都记在心里，不可谓不用心。” 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能不会成为人上人？ 楚月吟一脸的真诚：“只要嬷嬷你喜欢就好，我不过是动动嘴让丫鬟做了，不算什么的。” 齐嬷嬷不乐意地看着她，说道：“你知道什么，自然是心意最重要。” 哪一家小姐会真的下厨做东西讨好人，宫里的娘娘想要邀请陛下去她们宫里坐坐的时候，也都是手底下的人去做，她们不过是吩咐一声而已。又有谁说她们不尽心了呢。 “近日，殿下给我送了一些东西，都是些新鲜玩意儿，嬷嬷来了自然是要一起分享的，今日就让厨子多做两道菜。” 楚月吟也不是要讨好这位宫里来的嬷嬷，她就是觉得一切太过巧合，谁都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一上来就会跟人说她看好她这个庶女，还会将宫里的册子拿来送她，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齐嬷嬷背后的人是晋王殿下。 只有他才能肯定她一定会成为王妃，借由齐嬷嬷的手，将那本册子交给她，让她少出差错，进而将赐婚的可能性增大。这次将齐嬷嬷召到她身边，怕是害怕她不能好好的应对皇家婚礼，哪怕是她起先与孙夫人一起学了一些，也是需要齐嬷嬷在旁边细细指点着才可以的。 楚月吟脑中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到一起，终于知道了真相，不过她不着急，有些事情直白地讲出来就没有意思，还是要某个人自己坦白比较好，她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齐嬷嬷随身带的物品不多，楚月吟让人将除她和小乔之外的最好的房间都收拾出来，给齐嬷嬷住。 “我这院子里也没什么好地方，先前只是草草翻修了一下，要住好房子怕是要等到去晋王府了。” 楚月吟满含歉意的说道。 齐嬷嬷满不在意地摆摆手：“老身以前就连冷宫都去过，哪里还会嫌弃这里。” 只是这楚夫人这般作践未来的晋王妃，怕是要再去皇后那里讲讲理了。 “嬷嬷不嫌弃就好，我这里的被子还算舒适，待会儿让小乔给您铺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小乔说，新来的管事嬷嬷还不太清楚我这里有什么东西，钥匙一般都在小乔那边保管。” 楚月吟这也是向齐嬷嬷说明，她的东西都由小乔掌管，各位管事嬷嬷的用品还是要经过小乔的手，虽然各位都是从宫里来了，小乔却是她最为亲近的人。 “知道你还有贴心的人，老身也就放心了，先前都以为你是一个人，连个知心丫鬟都没有，现在看来，这丫头很合你意，其她几个我会帮你好好打磨一番，你且放心。” 齐嬷嬷也明了楚月吟的话，表示小乔是她的人，她不会去过多管束，只管着宫里来的这几个，帮楚月吟收买人心。 与聪明人说话自然是不费劲儿的，楚月吟微笑着为齐嬷嬷添了茶：“有嬷嬷在这里，我自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燕寻南的人，还真的是挺让人省心的，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御下的？不过再一想，晋王府那边还有一些不认同她的，她也就觉得是下属人的问题，不怪燕寻南不得方法，实在是那些人不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老身这几日忙着在宫里给我的几个徒弟交代事情，想必是太过乏累，喝了小姐的茶倒让我缓了精神，头脑也清明许多。”齐嬷嬷看了一眼茶底的料，“小姐可否告知这里面都是些什么？” “大多是由玫瑰花、红枣、菩提叶、百合这些制成，不过今日多加了人参花与陈皮，味道虽然是酸涩了一些，安神效果却是极为不错的，嬷嬷劳累许久，应多喝一些，我平日里闲来无事都会尝试着其它材料制成的茶，嬷嬷可要与我一起多尝试一些啊。” 楚月吟觉得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应该是对这些东西很熟悉的，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多研究一下，应该是能制出来不少种类效果不同的茶，这样又是一笔大收入！ 齐嬷嬷不知楚月吟心中盘算，只笑着应承：“小姐真是想得周到，老身自是要都尝尝。” 两个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小乔才来说着齐嬷嬷住的地方已经收拾妥当，屋里还在熏香，需要等一会儿才能进屋休息。 齐嬷嬷没想到自己一来，还能有这么细致的待遇，心情很好道：“无碍，老身与小姐说说话便好。” 看来五小姐这几日也学了一些东西，这些她大概是不用过多指导，还是应在婚事这方面操点心，让她不会在大婚仪式上失了礼仪。 楚月吟深觉齐嬷嬷是一位睿智的老者，她懂得很多，以后在她的商铺里可能会留下浓厚一笔。 这么一想，楚月吟看向齐嬷嬷的眼神又热切了一些。 齐嬷嬷则觉得这位五小姐是一个实在的人，大家族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却也没有她这般待人赤诚，尤其是当她的一双眼睛盯着她的时候，她会感到这个女孩子是真心的，她没有在骗人，也没有再说官场话。 两个人相谈甚欢，管事嬷嬷在门外柔声说道：“小姐，嬷嬷，楚老夫人有请。” 楚月吟愣了一下，问道：“可知是要我们过去做什么的？” “大概是关于二姨娘的事情。”管事嬷嬷说道，“老奴刚看到他们把二姨娘关了猪笼。” 楚月吟和齐嬷嬷对视一眼，二姨娘被沉溏，难道还要让她们一起观礼不成？ 第92章 主仆翻脸 楚月吟心想着楚老夫人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要让她们去看那种事情？未出阁的少女看了是不是不太好？ 难道是要震慑一下她们其她几个人？ 这就更不可能了，楚月清和她即将嫁的是皇家，谁都知道这里面的规矩有多严，还想有别的心思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赵梦姨娘和剩下两个庶出小姐了，她们三个这一辈子都翻不出个花，两位小姐心比天高，若是嫁得不好了怕是要和秋丽一样再生事端。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齐嬷嬷刚来到楚家，还没将底下的凳子暖热，就要跟着楚月吟一起去当杀鸡儆猴中的猴，也是难为她了。 楚月吟点点头，带着齐嬷嬷去比较稳妥，便留下小乔在这里将嬷嬷房间里的东西置办齐全，不要委屈了齐嬷嬷。 本来说要等楚老夫人缓过劲来才处理，看这样子，老夫人怕是不早处理了就觉得这一家三口就好像是一个污点，光明正大地摆在众人面前，告诉所有人她给自己儿子相中的通房丫头竟然给他戴了一顶绿的发光的帽子。 老夫人心中实在太过气愤，越想越觉得这三个人要赶紧处置了。 楚月姣一听说是自己的亲娘还有亲爹要被处死，哪里还坐得住，当然是要赶紧出来求情的，结果手下的秋月一直压着她，不让她出去。 “是你！” 楚月姣一见是许久未见的秋月出现，恨不得要把眼前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给生吞活剥了。 秋月很是心虚的低着头，她本就是楚夫人派来监视二姨娘母女的，是她们自己蠢，不能发现她的身份，当时她将府里的主子们全都叫了一个遍之后，就另一个不显眼的洞里爬到她的房间里，趁机迷昏了她，并将她的手指上涂了白矾水，这是一位神秘人告诉她的，若想要赶紧摆脱这个院子，重新获得自由，将秋丽还有长葛狠狠报复了，那就照着她说的做。 能不能尽早能从楚府这个火坑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报复那一对男女，为了这一刻，秋月已经等了太多年了。 陷入单相思的女人心思极为可怕，她就要让秋丽还有长葛和大小姐永世不得翻身，让他们永远都背负着这样的罪名，哪怕是死了，也不能安息。 谁知道秋丽的态度竟然直接定死了楚月姣的身份，恐怕她连这个孩子是不是相爷的都不知道吧？ 这也方便了她的行动，那血当时确实是分开的，可是管家把血放在一边，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她又过去看了一眼，那血是融着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做贼心虚的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将东西处理了，等到有人再想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东西早就不知道在哪方土地上呆着了！ “大小姐，您还是歇着吧，不要白费力气了，姨娘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不是我，难保有一天她不会被别人发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您再生我的气也没有用。” 秋月大仇得报，心中很是畅快，连对着以往的主子也没有了平日的恭敬。 “实话告诉您吧，我一直都是在为夫人卖命，姨娘和长葛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等着机会报仇，就算当时是我故意将三小姐引过去的，那也是你姨娘不甘寂寞，非要在这种时候与长葛私会，被抓个正着也怨不得旁人。” 楚月姣狠狠地瞪着她，低吼道：“报仇，你要报什么仇！” “当然是报夺爱之仇了。”秋月笑容惨淡，“我进府这些年本就没有打算与长葛有任何牵连，是他故意来招惹我，却还和秋丽暗地里藕断丝连，当我是什么！” 秋月虽是丫鬟，在进府前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进府之后就遇上这种事情，也是她想要疯狂报复的原因，要是没有这一段孽缘，她本该在契约到期之后就能顺利离开的！ 楚月姣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她怔愣地看着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姑娘，头一次觉得在这个府里，原来大家都是有着另外一张面孔，有的人看着逆来顺受，背地里却这么心狠手辣…… “大小姐，您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你一个即将要被送去出家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求情呢？”秋月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奴婢要去好好看着这两个人是怎么咽气的，您放心，我会回来向您好好说说过程，希望您能够挺住。” 她毫不留情地将扑上来的楚月姣甩开，任她跌落在地上，自行锁了门扬长而去。 秋月来的时候，老夫人正在让人将长葛按在板凳上，实行杖刑，秋丽姨娘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只着中衣，同样要被按在板凳上被杖刑，本是要将秋丽去衣受杖的，考虑到周围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便将她中衣堪堪裹着。 “给我狠狠打！” 私通之罪可是老夫人极为痛恨的，因为她自己的贴身丫鬟就能做出在她怀孕的时候，爬上楚老爷子的塌这种事情，之后还指望楚老爷子能够抬她做姨娘，简直是痴心妄想！楚老夫人趁着楚老爷子不在家里，丫鬟又想要隐瞒怀孕事实的大好时机，将丫鬟给沉溏了。 现在又算是历史重演？她倒是不相信了，楚家还真要世世代代都出这种肮脏事儿！ 两个人不一会儿就被打得浑身是血，偏生嘴里又被塞着布，只能呜咽着。 旁边的赵梦被吓得不轻，她实在没想到老夫人会这么狠，秋丽怎么说当时也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被她派去给相爷做了通房，如今下场这么凄惨，也是难以预料的。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吓得面色如土的赵梦，心里很满意，这个姨娘最好是老老实实的，要不然她老婆子就不只是这样的手段了！ 楚月吟来的时候有些晚了，站的距离有点近，如今这两个人身上的气息可不太好闻，她皱着眉掏出手帕捂住口鼻。 “小姐。” 齐嬷嬷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心里也有些觉得楚老夫人这次太过，怎么能让未出阁的姑娘接触这种晦气的事情，万一冲撞了小姐怎么办？ 楚月吟微微摇头：“我没事。” 她如今便想，若是除了楚夫人，其他孩子都不是楚啸严的血脉，那该是怎样的场景？ 第93章 老夫人的教诲 大胆的想法只在楚月吟脑海里过了一遍，就被她狠狠拍下去。 那楚家怕是面子里子都要被丢光了吧？能出这种奇耻大辱的事情，整个大燕也没有几家会有楚啸严这样的机遇。 楚月吟扫了旁边楚月汐和楚月洛两眼，这两位很沉得住气，想来也不是会做出出格事情的人，只不过对这样的方式还是有些抵触，脸上也都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你们也不要觉得我老婆子过分，让你们这些还未出阁的看到这些。”楚老夫人也看到几个孩子的脸色不是很好，遂解释道，“只是我楚家乃名门，虽不及开国功臣那般地位显赫，却也是相府，与其他小门小户也有所不同，行差踏错就会有人禀报上去，污了楚家的名声，也让你们的名誉受损，我自然是希望楚家能够越来越好，也希望你们都能有一个好夫家。” 楚老夫人下了台阶，往前走上几步，在楚月清面前停下：“身为嫡女，你也是马上要出阁的姑娘，我今日让你来，你可知为何？” 楚月清这几天做的事情可多了，老夫人这么一问，她还真的没有想出来，只是行了一礼，说道：“孙女愚钝，还望祖母指正。” “哼！指正可不敢，万一老身说的哪句话不对，让你这个嫡女抓住把柄可怎么好？” 楚老夫人见齐嬷嬷今日也已经到楚月吟身边伺候，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楚月吟竟然会带她过来，心里不由得想责备她心无大防，怎么能让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参与楚家的事情，若是真的有什么话她给传进去，遭殃的可不就是楚家了吗？ 老夫人在心里责备楚月吟的不明事理，又希望她能够知晓，楚家的事情不是其他人能随意知道的，而且旁边还有楚月清这么一个一点都不稳定的人，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如何是好？ 楚月清也知道这几天她说的话做的事都让楚家的几位长辈十分不喜，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事情已经发生，时光也倒回不了。 “孙女知错，还望祖母能够看在孙女年幼无忌的份上，饶了孙女这一次。” 她现在得稳住自己的父亲还有祖母，这样她和她的母亲才能安然无恙，只希望祖母不要再咄咄逼人。 “你心思不定，气性高傲，一点小事都值得你大发雷霆，可见你还需要好好静一静，在出嫁前就不要再出来，好好带在你的院子里学习东宫礼仪，我已命人去东宫，请太子为你选出一位嬷嬷为你教导，你这段时间就好好练习。” 楚月清虽是东宫良娣的位分，皇上也不让他们楚家没了面子，所以还是按照王爷正妃的礼节准备婚礼，不过一应用品没有娶正妃那般规整，用的东西都是良娣的份例，无半点逾越。 楚月清被老夫人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再顶嘴，若是她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准以后父亲和祖母就不会帮衬她了。 楚老夫人先从嫡女入手，一个个训斥过去，等到了楚月吟这里，老夫人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原因无他，楚月吟是众姑娘中最低调的一个，平日里也没什么错处，或者说她们压根就没注意到楚月吟到底都做了什么，所以也无话可说。 “你既已经要成为晋王妃，还是要多多练习琴棋书画，你的姐姐们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你什么都不会委实说不过去。” 楚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这话毫不占理，那么多年对楚月吟不管不顾，现在来说这话就有些马后炮的嫌疑。 楚月吟就当做老夫人以前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轻巧地应下：“月吟知道了，老夫人。” 楚老夫人因为这个称呼多看了她一眼：“你我祖孙之间，不必这般生疏。” 若是被人听去，一定会说她们刻薄庶女，连称呼都不让人家叫。 “月吟叫了十几年的老夫人，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还请老夫人宽恕几日，让月吟熟悉一下。” 楚月吟觉得老夫人倒是想得利落，嘴一张一合的就想要掩盖自己的错处。 “也罢，从前是我疏忽了，你与我不亲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以后若是无事，你可以多来祖母院子里坐坐，我们祖孙二人亲近亲近。” 老夫人是个能屈能伸的，见楚月吟并不按找她的想法走，就换了一种方式。 楚月吟再次行了一礼，道：“月吟得了空闲一定会过去的。” 但是有没有空闲时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楚老夫人将自己的孙女们敲打了一圈，见她们各个都受教了的样子，不管是不是真心，她已经把话说到明面上，以后若是有人犯事儿，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将秋丽还有这个男人，给我带去古井。” 古井，是所有背叛者的归处，一如当初楚老夫人的贴身婢女。 如今这两个人能死在一处，也算是老夫人给他们两个人的成全。 秋丽和长葛早就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只能绝望地看着楚府的下人们将他们带去古井。 这一次，楚老夫人没有要求她们前去，自己带着人去了那边。 “姨娘，我们也回去吧。” 楚月洛本来就胆子小，现在一想到那古井就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她就有些发憷。 “走什么走！”赵梦姨娘横了她一眼，压着声音说道，“你是想让老夫人再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吗？” 楚月洛被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看着旁边的楚月汐，“二姐……” 回应她的，也不过是自己姐姐冷漠的表情。 “老老实实站着，你又没见到他们去死，有什么好怕的。” 这些人怎么都不怕的？ 楚月洛看了一圈，没有一个人要走的意思，她也只好打着寒战站在那里，等着老夫人开口。 这个时候，总有些人想要挑事儿，例如刚被教训了一顿的楚月清。 她看着一贯以胆小懦弱示人的楚月吟，站在那里脸色变都没变，眼中划过一丝讥诮。 “五妹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就连刚刚秋丽和长葛被打的那么重，你什么反应都没有。” 楚月吟抬起眼皮，看向这个嫡姐，叹了一口气：“三姐是想我有什么反应呢？” “你可是刚被祖母训斥过的，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第94章 警钟 楚月吟一直都觉得，人贵有自知之明，只不顾这个嫡姐似乎半点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宛若智障一般不断在她面前跳来跳去，她对这种没什么难度的女人实在没有兴趣应对。 楚月清见她说了这个，脸色一僵，“你少拿祖母来压我，倒是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不适应叫祖母的吗？怎么现在一口一个祖母的。” “三姐说笑了，我是说我不习惯，并不是说我不会叫，三姐如此不理解妹妹的话，看来我们姐妹之间还需要多加交流，免得你会错我的意思，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楚月吟说完，看向楚老夫人离开的方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妹妹什么事情都没做，就算是秋丽变成了孤魂，怕是也找不到我的面前，反倒是三姐你要小心才是，毕竟能让他们落到这般田地的，是你不是我。” 楚月清当日是抱着全部人都一起死的想法，才会把所有事情都抖落个干净，现在眼见着他们母子三人好好的，她也马上就要嫁人，好日子还是会来的，她又有些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更好，所以才会一直奚落楚月吟，本以为这个丫头会像以前一样哭鼻子，然后不断地怀疑自己配不上晋王，哭哭啼啼惹晋王厌烦，谁料想她倒是学会顶嘴了。 “五妹现在还真的是将身板挺起来了，连我说话都敢对上几句，看来确实是胆子壮了起来。” 楚月清不服气地看着楚月吟，眼里流露出一丝愤恨，这些都是她让给她的！她怎能如此不懂得感激？ “三姐误会了，我只是比平日里会将自己的心思表达出来而已，以往不擅表达，还让三姐你费了几番心思，现在倒是能让我们姐妹二人好好地知晓彼此的心意，也不会累着三姐。” 楚月吟以前不想与她们有多少纠葛，所以平时也不会多说话，基本上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想到这人倒真以为她是泥巴捏的吗？ “你现在……” 楚月清被气得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马上就要碰到楚月吟的时候，被突然闯进来的楚月姣打断。 “我娘呢！” 现在楚月姣只想着要把秋丽给救回来，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节，逮着一个人就问，刚好抓到楚月清。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庶女这么不雅地拽在手里，楚月清更是火冒三丈。 “楚月姣！你这个野种，竟然敢这么对我！” 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拽着她的衣领！ 楚月姣本来是没有注意到她的，一看自己问的人是她，也愣了一下，冷冰冰地将她推搡在地上，然后问楚月吟。 楚月吟指了指后面：“去了古井，怕是来不及……” 楚月姣听了要找之人的去处，着急慌忙的往古井那边跑去。 坐在地上的楚月清被秋月扶起来，一个劲儿地解释着自己确实是把楚月姣给锁起来了。 “真是废物，竟然让她这么跑出来，要是冲撞了祖母，看你怎么办！” 楚月清在人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脸上有些挂不住，就对办事不利的秋月狠狠责骂了一番，也让人知晓这个秋月本就是楚夫人的人，不过是当年拨去秋丽院子里监视她一举一动的。 赵梦姨娘心里也开始有些疑惑，不知道她院子里究竟谁才是楚夫人的眼线，她们这么多年也算是安分守己，并没有秋丽那么张狂，应当是抓不住她们什么把柄的。 楚月汐和楚月洛则有些心虚，她们两个人在人前很是默默无闻，可私底下没少盘算楚月清手里的东西，就是不知道那些在她们身边伺候的人听去了多少。 后院都在楚夫人的把控之中，这一个认知让她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她们虽是姨娘，却也想在院子里做自己的主子，哪里知道楚夫人还是不肯放过她们，怕是她们一进门，她就没打算让她们好过吧？ 赵梦姨娘心中有气，又不敢说些什么，毕竟人家才是这个楚府的当家主母，她们不过是买回来的妾侍，又怎么能比得上人家的身份。 楚月汐和楚月洛暗中打着哑谜，觉得日后还是要小心为妙，哪怕是嫁了人，也应该早些排除到底哪些人是楚夫人身边的。 楚月吟应该是最不用担心的那一个，楚夫人见不得她好，恨不得她早些没在院子里，又怎么会派人去照顾她？就连小乔都是她自己从别的地方带回来的，要说丫鬟自然是不会有的，也没有人会时刻盯着她通风报信。 这边的人各怀心思，另一边，楚月姣已经被楚老夫人拉着出来，哭哭啼啼的好不凄惨。 楚老夫人皱着眉让人把她扔下：“你意欲何为？” 竟然差点打扰了他们行刑！ “祖母，哦不，老夫人，我求求你放过我娘吧，她一定是受人蛊惑，才会这样子的！”楚月姣泪流满面地扒着楚老夫人的衣摆，“我娘是最合您心意的，当年跟了您那么久，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放过他们好不好？” 楚老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大孙女，凭心而论，在嫡子嫡女没有出来之前，她很是疼爱这个孙女的，比其他几个庶子庶女更要上心一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生气，连带着对这个孙女也极为痛恨，更别说她现在还不是楚家的血脉，就更加不用顾忌骨肉亲情了。 “姣儿，你该知道，按照我朝律例，我并未过分。”楚老夫人抬起她的下巴，说道，“我也是在处置自己府里的腌臜货，你不是我们楚家子女，最好还是不要管这些的好，要不然我老婆子不顾情面，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赶出去。” 楚月姣咬着唇：“那如果真的要有人死，我死了能不能换我娘活？” 她娘再怎么不对，对她也是有生养之恩的，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已经晚了。”楚老夫人的眼神充满怜悯，“就在你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把他们两个投进古井，这会儿怕是该捞上来了。” 楚月姣脑袋一片空白，眼神空洞地看着楚老夫人。 “你现在过去，应该可以跟上给他们收尸。” 楚月姣仓皇失措地站起来，往后面跑去，生怕晚一步，就连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其他人静默地看着楚老夫人，这件事情是给她们所有人都敲了警钟。 楚月吟看了一眼院子，这座院落与老夫人的气质很适合，腐朽且虚伪。 第95章 前往寺庙 楚月吟从老夫人院子里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她实在不晓得那口古井通着的是哪里，该不会他们用的水都是和古井同源吧？ “应该不是的吧。”小乔知道之后也有些不能适从，“若真的是这样，我们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楚月吟想了想，也是，她还是想想别的法子，暂且避过这段时间。 “去收拾收拾，我们到寺庙住一段日子，就说了悟大师马上就要出门游历，我要去见一见大师。” 楚月吟当机立断，马上就要出发。 “小姐这个时候离开，会不会被人解读成别的意思，毕竟老夫人刚刚处理了秋丽姨娘他们，您就要去上香，这不是明晃晃打了老夫人的脸么？” “那为什么不能是另一个原因呢？”楚月吟笑眯眯地看过去，“我被吓到了，而且晋王殿下也觉得我不应该在这种污秽之地待着，自然要与我寻一个清净之地修养，免得被这种事情坏了福气。” 小乔竟然觉得自家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并且没有办法反驳。 “好吧。” “你快点收拾，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开善寺的。”楚月吟说完，又看了齐嬷嬷，“嬷嬷可是有何话说？” 齐嬷嬷摇头：“小姐以后若是打算不再依仗楚家，现在这般作为自是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依仗？”楚月吟轻笑一声，“楚府哪里有我依仗的地方？难不成因为我姓楚，就得和她们绑在一起？那我还不如换个姓呢。” “小姐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就好，老身不过是从旁协助一二，小姐想做什么，老身帮着就是。” “嬷嬷不必担心，我虽然顶着楚家五小姐的名声，可你看看以前又有谁知道楚家还有五小姐，我没有虚名也活了这么多年，虚名值几个钱？楚家现在怕是得依靠我，而非我依靠他们，怎么说，该讨好的人也不会是我才对。” 若是出事的不是楚家，怕楚家还能硬气两三分，对燕寻南爱答不理也没什么，现在楚家在帝都那可算是丢尽了颜面，晋王再不受宠那也是皇上的儿子，他们还敢有自己的小心思，怕不是想要让楚家直接站出来和皇室对抗？ 齐嬷嬷早就听闻楚家的几位长辈对几位小姐对待有差距，现在看来传言有误，分明是只对这个五小姐有区别待遇罢了，若不是晋王殿下相中，怕是要一辈子都埋在楚家默默无闻，等到及笄之后再选择一门不上不下的亲事，这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小姐莫要难过，等你嫁去晋王府，殿下一定会好好对你，不会有负于你的。” 齐嬷嬷对自小看到大的殿下十分放心，他怕是这皇宫中唯一有真心的皇子了。 “嬷嬷对燕寻南倒是很看重。” 楚月吟看到齐嬷嬷会为燕寻南说好话，心中的猜测也有了几分肯定，那册子果然是他让人送来的，幕后掌控这一切的人也是他。 齐嬷嬷听了楚月吟的话，也不遮掩：“老身是看着晋王殿下长大的，可以说再也没有比老身更了解他的人，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我了解他的心思，眼见着他为了小姐你，去求了皇后，又拿着兵权去求了皇上，老身就知道，他这一辈子就选中您了。” “他倒未曾与我说过这些，还是齐嬷嬷多讲一些燕寻南小时候的事情吧，他这人平日里闷得很，什么话也不愿跟我说，我哪里能问的出来？” 楚月吟似假非假地抱怨道。 “你说你问什么我没有告诉过你？” 人总是经不得说的，楚月吟刚提及某人，人家就过来了。 楚月吟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被抓到现行的尴尬：“你怎么现在过来？不是让你办完事情再来接我的吗？” 燕寻南随意看了她收拾的东西一眼：“这么点东西，是要在寺庙住上半个月？” 那也太少了吧？ “非也，只不过是借了去寺庙住的由头，我还另外有事情要做。” 楚月吟已经好久都没有查过店了，这一次光明正大地出门，也是要借机做点别的事情。 “还需要我派人跟着么？” “不必，我会换装出去，对了，齐嬷嬷可能要在开善寺待上一段时间，我和小乔出去的时候，势必会有人前来探听虚实，到时候还希望嬷嬷能替我们挡上一挡。” 齐嬷嬷点头应下：“小姐吩咐的，老身自当做到。” 燕寻南看到齐嬷嬷与楚月吟相处还算融洽，心中也算是放心：“忘了跟你说声，齐嬷嬷是我在宫中一直陪在左右的长者，这一次将她要带你身边，也是希望能够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帝都人多口杂，确实是非众多，嬷嬷现在也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你以前受了嬷嬷诸多照顾，现在选择报恩也是人之常情，我自当会把她当成我的亲人照料。” 齐嬷嬷怎么说也是宫廷的老嬷嬷，楚月吟本就没打算把她当成普通管家嬷嬷来看，也想着平日里就让她和小乔一样，清闲一些就好，不用将她伺候的太过妥帖，她大事需要她们帮持一二，一些小事自然能够亲自处理。 楚月吟对这位嬷嬷并无意见，对方看起来也没有瞧不起她这个身份地位的庶女，两个人终究不是肤浅之人，想必相处起来也是极为舒适的。 “嬷嬷，这位是我这辈子都想要守护的人，现在，我想把她托付给您，还烦请您帮我照料一二，她还是个小孩子，又被楚家的人欺负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跟我说，我来教她。” 燕寻南也并没有以一种“嬷嬷对我有恩你就必须帮我孝敬她”的语气嘱咐楚月吟，而是这般和齐嬷嬷说道，将自己的心意表达的很完美，这是我选的人，我很喜欢她，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的你就冲我来，别欺负她。 齐嬷嬷也是一个明白人，笑意盈盈地行了礼：“殿下所托，老身定当用心照顾王妃，不会让她受了委屈的。” 晋王殿下如今也算是找到了想要相濡以沫的人，她又怎么会去做了恶人呢？ 楚月吟有些害羞地看着齐嬷嬷：“嬷嬷你不要听这个人胡言乱语，都还未成婚就这么口无遮拦，要是被人听到，又该说我了。” “谁敢说！”燕寻南笑着提起她的包裹，“都收拾好了吧？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第96章 楚夫人苏醒 楚月吟前面观了秋丽被实行了刑罚，后脚就要离开楚府去开善寺吃斋念佛，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同楚老夫人示威的。 楚月清也不例外，晚膳过后就凑到楚老夫人面前，“祖母，您可千万不要放过楚月吟那个丫头，竟然连这种小事都承受不住，还觉得祖母您罚得过重，委实应该将她好好修理一顿，让她仗着如今身份抬高了，就这么目中无人。” 楚老夫人听了楚月清的话，冷哼一声：“就你整日里在揣摩你姐妹们的心思，有这么个功夫，还不如多去东宫走动走动，太子不来是因为要操劳国事，再加上徐良娣有了身孕，她素来爱争风吃醋，所以不允许太子来看你，你就坐的这么安稳？现在不去讨好东宫的几位，就不怕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这一个多月，楚月清这丫头究竟是在做什么？整日里伙同她的母亲把楚家后院搞得鸡犬不宁，现在名声扫地，她还不知道东宫太子要不要她呢，她就在这里操心起别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五丫头是因为一时受不了亲眼见到秋丽他们受刑，回来之后就一直出冷汗，刚好晋王殿下来探望，听说之后就带五丫头去开善寺，想请了悟大师为五丫头念念经安抚一下。” 楚老夫人低眉看着楚月清，眼神带着微微的嘲讽：“人家两个人临行前已经跟我告过别，说了原委，怎么，你不知道？” 这可就是在啪啪打楚月清的脸了，毕竟她现在除了有事没事挤兑一下自己的几个姐妹，就是在侍奉楚夫人，哪里还有心情去管楚老夫人院子里来了谁，楚月吟又是不和她们一起用膳，现在每个院子都是自己去厨房拿了饭菜就回去吃，她当然也不知道楚月吟已经跟着晋王殿下离开前，还有这么一段。 “祖母不要生气，我也是在为您考虑，五妹以前不声不响的，现在成了晋王妃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是孙女极为担心的事情，前几天我们在秋丽的院子里，你们也都看到了，她见到我被推在地上，都不会扶我的，我们以前那么对她，会不会她一直都怀恨在心？” 楚月清故意将自己的想法夸大，企图引起楚老夫人的共鸣。 只可惜，楚老夫人活了这么久，哪里还不知道楚月清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她特别轻巧地应了一句：“你既然知道以前对她不好，那她怀恨在心又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人家能凭自己的本事成为晋王妃，怎么你就只能做一个良娣？” 她的话又像是一个巴掌扇在楚月清脸上，自从知道楚月清做的那些事情之后，楚老夫人一直就很不待见这个孙女，再加上楚夫人平日里教女无方，只会耍些小聪明，半点都不像是正室该有的作风，让她一直强忍着没有指明，刚说了她两句就敢对婆母大呼小叫，实在是没有一点规矩，现在老账新账放在一起，她真的是对这个像极了楚夫人的孙女厌恶至极。 “我说过，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你的院子里别出去，想要无事生非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楚月清被老夫人教育的头都不敢抬起来，一直等到老夫人发了话，她才灰溜溜地起身，想要回去。 “没什么事情，就不要过来了，我头疼。” 楚老夫人说完，也不看楚月清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自己被身边的侍女扶着去内室休息。 楚月清也没有想到这个祖母听都不想听她说话，还做出这么一副模样来，实在是让其他几个庶女往她脸上踩。 她怎么会服气！ 楚月清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服侍楚夫人的秋薇没有抓紧手帕，一下子碰到她的伤口处，疼的楚夫人哆嗦一下，那个火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 “你是猪吗！”楚月清一巴掌打了过去，力道之大直接让秋薇倒在地上。 秋月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将秋薇扶起来：“三小姐息怒，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这一路过来，她看着楚月清的脸色一直不好，又怕风言风语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对她不利，其实她一直在憋着火气，让秋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还好秋薇帮她挡了这一下。 秋薇也很委屈，要不是小姐说秋月是眼不熟的，害怕她会对夫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非要留她伺候，小姐又突然把门撞开，她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失误，但是她什么也不敢说，只能默默地将委屈咽回肚子里，她只要等到年纪到了，就能够出府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楚月清又发了好大一通火，害怕吵着楚夫人，在院子里把所有伺候楚夫人的丫鬟们都打了一遍，辛大娘看着楚月清满腹委屈手上却一点都不轻地往人家脸上招呼，只能暗自叹了气。 如此这般飞扬跋扈，去了东宫可该怎么好？ 辛大娘这么多年来，也不过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监督楚夫人，现在看来，这母女二人怕是要趁着东宫这股风，怕该出的气都出了。 五小姐虽然只是嫁了藩王，但脾性还有作为什么的，比这位嫡出小姐高出一截，恐怕这也是晋王看中的吧？ 楚夫人刚醒，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还有自己女儿责骂下人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回到楚府。 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都没有多长时间是醒着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她还沉浸在被打了一百板子的恐惧之中，现在算是回过神来了。 “夫人，您醒了。” 秋薇跪在楚夫人的床尾，看到楚夫人有些想要起身，赶紧将枕头放在她的面前。 “夫人您还是趴在床上吧，现在下床一定会疼的。” 她赶紧借此机会起身，并且跑去院外，向楚月清说道：“小姐，夫人醒了。” 楚月清的愤怒转化成惊喜，看着秋薇：“我娘醒了？” 秋薇连连点头：“是的小姐。” “你们，都给我起来，赶紧去看看给我娘炖什么汤比较补身体，要是晚了，本小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所有人都一哄而散。 房顶上，一个人静静守在上面，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影子。 第97章 到达寺庙 楚月吟没有管楚月清那边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这会儿已经和燕寻南一道，在天黑之前到达开善寺。 “了悟方丈已经出去，归期不定。” 门口发小沙弥见到楚月吟两人，知道他们是和方丈一起下了一夜棋的贵客，所以一下马车就前来告知，怕他们白跑了一趟。 楚月吟右手竖在身前：“无碍，我们前来是想要礼佛，了悟方丈不在，佛在就可以。” 小沙弥见这位施主如此面善，长得又好看，不由得多看两眼。 燕寻南有些不乐意地看着那个小沙弥：“出家人可以对一个女施主看这么久的吗？” 小沙弥笑了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何苦执着于贫僧眼前见到的，一切皆为虚妄。” 楚月吟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让燕寻南不要再说话了，朝小沙弥笑道：“小师父不要理他，他这人就是个俗人。” 燕寻南黑着脸，要知道，这些满嘴大道理的和尚，各个都是心中有算盘，面子上笑嘻嘻的，谁知道心里面到底在想着什么，了悟那秃驴是这样，现在连个扫地僧都开口一句禅语了。 齐嬷嬷从没有过来这里，今天是第一次过来礼佛，看到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的相处并不像是在作假，也不像是在楚府做给人看，心下又有几分放心，是真心的就好，不是因为赐婚勉强就好。 楚月吟将自己的东西交给齐嬷嬷之后，就与燕寻南去了前院，那里的香客少了一些，因着不是节日，所以也没有太多人前来求姻缘求平安这些，多是一些夫妻似乎是来还愿或者请愿。 “不去向佛祖许个愿吗？” 燕寻南知晓她不会无缘无故过来，便自行开口。 楚月吟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许愿的，我想要的，自会靠着自己的手来争取，佛祖庇佑的是他看中的，像我这种人，还是不要前去打扰他老人家好了。” 她并非善男信女，先前做的事情怕是让神明看到都会想着下来替天行道，又怎么会庇护她？ “他不庇佑，不是还有我吗？”燕寻南拍拍自己的肩膀，“既是你的夫君，也定当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那就多谢殿下了。” “你我夫妻，何必言谢。” 身后，齐嬷嬷本想着拿件衣服为楚月吟披上，见到他们二人感情正好，也就没去打扰，自己转身回去。 燕寻南见天色慢慢暗下来，也准备早点回去。 “对了，我把剩下的那些海味都给了楚家的人，你不要生气。” 楚月吟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吩咐的时候，忘了征求他的意见。 “既已经送给你，怎么处置还是你说了算，不必跟我说的。”燕寻南也知道楚月吟为何要这样说，“他们欺负你那么久，以前我知道你拿我做挡箭牌，我也不会说什么，现在那口古井脏了，做的东西哪里能入口，送给他们又何妨，以后想吃了我再去给你搜罗就是。” 他们来这里，当然不能把那些东西也带着，送就送了，他又不是小气的人。 “你不生气就好。” 燕寻南上了马车后，探出头来：“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想做什么就去吧，让齐嬷嬷在这里守着，若是遇上难处便去国子监寻我。” “我知道了。” 楚月吟又听着他叮嘱了好几句，只能连连点头：“快走快走，我还要赶紧回去看账本呢！” 燕寻南无奈地看着她：“你这丫头委实没有耐心了一些。” “殿下也太像是我曾经见过的老爷爷，对自己的孙女放心不下，一直要全都唠叨一个遍才闭嘴呢。” 竟然把他比作老翁，他这么操心还不都是为了她？ “我知晓了，别忘了我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个人大致是能应付得来的。” 燕寻南见她这么说，也只好让车夫驾车，又从车帘这边看着楚月吟：“我三日后再来，你应该会在的吧？” “在的在的。”楚月吟无奈地看他，扬声对着车夫说道，“可以走了。” 前面的车夫也很无奈，他每次其实都不太乐意陪着王爷过来楚府，因为他老人家实在是太能墨迹了，每每与楚家五小姐话别，总能有说不完的话，明明在晋王府的时候，王爷都懒得和人多说两句，平日都是三言两语就说完了，现在对着楚家五小姐絮絮叨叨的，就好像是自己养了一个不省心的闺女。 哎，人间不值得！ 车夫听到自家王爷无奈地说道：“走吧。” 这才慢慢悠悠地催着马前行，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走快，得让王爷好好看看楚家五小姐，毕竟还要三天才能见到，万一人变了样可怎么办？ 车夫有些跑神地想着。 “快点吧，本王还有一堆公文要处理。” 车夫觉得晋王是有两副面孔的，对着他们就是冷冰冰的，对着楚家五小姐就是如沐春风般的和煦，他们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就算不说他们，就是王爷以前后院的那些美人儿，也都没有一个人能让王爷这么对待，难不成楚家五小姐真的有哪些地方入了王爷的眼？ 但是图她什么呢？ 图她长得好看？图她年纪小？ 无解啊！ 车夫叹了一口气，鞭子一扬，马儿瞬间奔出千里远。 他家王爷，真的…… 哎！ 要理解一个年过二十三四才找到媳妇儿的男人的心情，他都懂！ 楚月吟看着马车在前面的地方一下子就提速，也知道这人是想让她赶紧回去，那她就听他一次吧。 她转身回了客房，就看到小乔和齐嬷嬷两个人已经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在这里我们都不用拘束，就当是一家人出来，没有主仆之分，嬷嬷不必这么拘谨的。” 楚月吟看着一边恭恭敬敬站着的齐嬷嬷，有些头疼。 齐嬷嬷笑了笑：“礼不可废，小姐体恤下人，但我们不能不懂礼数。” 不懂礼数的小乔正要坐下，忽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看嬷嬷您说的这话。”楚月吟将嬷嬷带到桌边，让她坐下，“殿下让我好生照料您，那我们就从这里先开始吧。” 她看了一眼小乔：“我和小乔两个人自小相依为命，虽名为主仆，却是姐妹，也都是这么相处的，嬷嬷您这么见外，是让她也有些诚惶诚恐了。” 小乔在一边点头。 第98章 小俊认娘 楚月吟因着年少时的经历，对这些虚礼并不是很看中，她在意的是旁边的人是不是对她真心，她们以后生存下去这些人会不会背叛她，其它的事情自然是以后再议。 对于齐嬷嬷来讲，礼不可废，这是她在宫里这么多年接受到的信息，那些因为不讲礼数的人，大多数就是用这个理由给弄死的，这就让所有活下来的人更加小心谨慎。 楚月吟不知道她心中顾虑，不过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你适应，更快的融入我们这个环境，我和小乔，还有小俊，哦小俊是我弟弟，和小乔是一对，说不定会很快见到他的，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特别好，您以后也是要和我们一块生活的，就当做我们三个，还有王爷都是您的孩子，我们也就你这么一个长辈，怎么样？” 他们三个都是孤儿，对齐嬷嬷这样的长辈很是向往，尤其是小俊和小乔，无一不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义父义母之类的人，以后来做他们的主婚人，高堂上坐着也能让他们感到这个世上还是有老人疼爱他们的。 齐嬷嬷听了楚月吟讲他们三个人的事情之后，心中竟然涌上一丝难过，她要知道这皇宫之内苦命的人多了去了，她都硬下一颗心不去管，在这里倒被这些小家伙打动了。 “好，老身以后就托个大，照顾你们三个小家伙。” 至于王爷，身份太过显贵，能拉下身子拉她一把就已属不易，她哪里还敢要求他有别的举动来报答她？ “那就这么说定了！”楚月吟笑嘻嘻地蹭到齐嬷嬷身边，“嬷嬷你真好，我就从来没有这样跟我娘抱过。” 四姨娘身体太弱，整日都在病床上躺着，也没个清醒的时候，而她不是在熬药，就是在喂她喝药，要么就是在洗碗想办法溜出去做点小生意，赚点外快给四姨娘买药，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等到她遇上贵人慢慢把生意做起来了，四姨娘却连命都没了，她见楚家那些人都不想给四姨娘的墓地修缮一下，只能自己掏钱，东拼西凑了一些，好歹收拾得干干净净，让她也算是面上有光。 如今她们的生活在慢慢变好，以前缺失的感情也想慢慢找回，楚月吟在齐嬷嬷身边，也算是真的有了一些归属感。 齐嬷嬷将楚月吟的头发别在耳后，“姑娘若是想娘了，就来找我说说话，我也是很喜欢有你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的。” 她说完，就看到另一个乖巧的“女儿”正在眼巴巴地看着她，想起楚月吟说的，小乔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她便也挥挥手。 “过来吧。” 小乔颠儿颠儿地跑过去：“嬷嬷，你真好。” 一时之间拥有了两个女儿的齐嬷嬷，仿佛到达了人生的巅峰，然而这还不算，在晚上的时候，她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小乔的心上人。 小俊傻愣愣地看着齐嬷嬷，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小姐，这就是你给我们找的娘亲？” 齐嬷嬷没有婚嫁，一直待在宫里，现在看到一个小伙子对她叫娘，那种心情就很奇妙。 “不如就让小俊直接拜了您当干娘吧。”楚月吟直接提议道，“我是不可能让您一直在王府做一个嬷嬷的，您做了小俊的干娘，就让这小子买了宅子，把您和小乔都接进去，平日里无事，我们还能多走动走动。” 要说在王府也没有什么不好，只不过齐嬷嬷也不能一直以王爷奶娘的身份待在府里，就算是有这么一份情面在，可终归在别人看来，她的身份不高，不能待在王府，封地那边的人可与齐嬷嬷一点交情都没有，还很嫌弃她这个王妃身份，总不能一下子把齐嬷嬷也给连累了。 齐嬷嬷本来就年纪大，没个一儿半女的，看到小俊就有这么个意思，现在楚月吟提出来了，她就直接顺水推舟。 “老身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不过，小俊的意思呢？” 她很喜欢这个小伙子，他又与小乔是一对有情人，日后成了婚，她也可以像别人家的奶奶一样，抱着孙子出去晒太阳，小乔是个好姑娘，与她相处当是不困难的。 小俊也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事情也进展到这个地步，他傻笑着看向齐嬷嬷：“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小乔将茶递过去，“快点敬茶啊！” “干娘在上，还请受儿子一拜！” 小俊也是不含糊的，让他拜他就拜，不需要更多的话语。 齐嬷嬷颤巍巍地接过茶，喝了一口：“快起来吧，好儿子。” 她摸了一下身上，也没有好的东西，有些歉意：“我这出来的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哎呀！” “给什么给！”小俊爽朗一笑，“应该是我日后孝敬您的，哪里需要您给我啊！” 齐嬷嬷看着自己新收的傻儿子，笑了笑：“你啊……” 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将晋王妃的弟弟收作义子，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也只有日后好好侍奉晋王夫妇，才能报答她的感激之情啊！ 小俊和小乔一直都想有个长辈，现在如他们所愿，真的有了，两个人真的是高兴得不得了，就连楚月吟在这里，都没能镇压下他们两个人的激动。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重要事情要做？” 楚月吟一手扶额，一手敲着小俊带来的还没有打开的包裹。 齐嬷嬷先反应过来，把自己家的傻儿子推过来：“快去帮忙！” 小乔也赶紧凑过去，手脚麻利地掌灯，伺候了笔墨纸砚，然后静静待在一边，等着楚月吟分配任务。 楚月吟将账本全都分摊开来，分成三份，一份是米铺面铺的店铺账本，一份是胭脂水粉霓裳阁的账本，还有一份就是酒楼钱庄的账本。 “好了，老规矩……” 楚月吟还没说完，剩下两个人就很自觉地拿走自己的那一份，一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拨着。 依旧要看酒楼钱庄账本的楚月吟：为什么不让我看其他店铺的，我也想换换口味！ 齐嬷嬷看得目瞪口呆，这管家的法子她还没有开始教，小姐就已经会了？ 第99章 熬夜看账本 已经是半夜，楚月吟和小乔小俊还在看着账本，他们已经堆积了好久没看，明日就要去巡店，若是不赶紧看完，就不能将账本还回去了。 齐嬷嬷也过来添了好几次茶，看他们算得认真，也没敢打扰他们。 “娘，都这么晚了，您早点去歇着吧，我们还有好多账本没看，今天晚上怕是要熬夜了。” 作为一个孝敬儿子，小俊很贴心地说了让齐嬷嬷回去休息的话，结果被齐嬷嬷拍了一下。 臭小子，小姐都还没有发话呢，你就乱说！ 楚月吟看齐嬷嬷这个举动，忽然想起来自己没说话，老人家只是半会儿还没有适应过来。 “是啊，嬷嬷，您早点去休息吧，我们三个经常这样，都习惯了，您上了年纪得好好休息，不要累着了。” 齐嬷嬷见他们的账本还是很多，尝试着说道：“我也是会看些账本的，小姐要不要我帮你们一起看？” 楚月吟诧异地看着她：“嬷嬷想为我们分担？” 齐嬷嬷点头：“若是小姐觉得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楚月吟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账本，“就是我们记账的账本可能和您平日里接触的不太一样，怕您看不懂。” 她将账本拿到齐嬷嬷面前，“这是我在一本外国游记上看到的数字，与我们大燕的数字颇有些不同，但是书写很方便，一页上面可以写很多明细的。” 齐嬷嬷一见，很是吃惊：“这……” 这数字也就是一些洋人在宫廷中担任皇子老师的时候，会教的东西，没想到小姐竟然也会。 “这些数字其实我们大家都是见过的，只不过很少有人用，我见它记账方便，就教了店里的各个掌柜，他们的脑子转得都很快，学会之后也就能够更快地把账本做细致，这样我看起来也会很快。” 齐嬷嬷表示自己真的涨了不少见识，没想到五小姐并非众人眼中那般一事无成。 “我只不过是把这些聪明都用在了做买卖上，殿下那边的人多是马背上打天下的，也看不上我这种投机取巧的人。”楚月吟说完倒自己笑了，“看我，没嫁进晋王府呢，就开始跟嬷嬷你打小报告了，是我不懂事。” 齐嬷嬷“嗨”了一声：“你我既然已经是主仆，我又是小俊的干娘，怎么说与小姐您才是一头的，王爷欺负您了就告诉我，我来替你出头。” 有了儿子之后，齐嬷嬷瞬间就心偏了，王爷身份太尊贵，她没想着要去以照顾王爷几年的缘由去攀附，现在又有了小俊，当然是向着自己人。 楚月吟笑了笑：“好，以后我受了委屈，一定是要找您哭诉的。” “那可不嘛。” 两个人又头对着头，看了一会儿账本，楚月吟细心地教了一会儿齐嬷嬷，害怕她记不住还将两种数字写法都写在纸上，让她照着看。 “您先看这本最薄的，等日后您熟悉了，我再分给您一些厚的看。” 楚月吟见齐嬷嬷差不多理解了她讲的，也就准备放手让她自己一个人看账本。 齐嬷嬷前面对这些数字还不熟悉，算得有些慢，后来就稍微好一些了，不仅如此，她还看出来一点问题。 “小姐，这里的账目怕是有些问题。” 一听到有问题，所有人都停下算账，将目光投到这边。 齐嬷嬷手里拿的，是最近刚开的一家胭脂店，那里的东西大多是女子用的化妆用品，利润颇高，但是这本账目中，明明出现了几笔异常交易，还存在着平账的意思，怕是有人想要中饱私囊。 “我害怕自己算错账，特地将账目对了一遍又一遍，确定不是我的错误，才来找您的。” 齐嬷嬷当时也是怕自己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对账，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又一遍数字。 楚月吟盯着账目看了一会儿，将账本给了齐嬷嬷：“您继续看，看看还有哪里有问题的，到时候我去巡店直接就让他们跟我解释。” “哎，好的！” 齐嬷嬷干脆的应了一声，回去继续看起账本。 这一看，就看到天微微亮。 楚月吟有些困顿地揉揉眼睛，看着手边最后一本未看完的账本，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小乔和小俊，齐嬷嬷倒是没倒，不过也有些撑不住，她自从新人进宫之后，就很少又熬夜值班的时候了，现在突然又有这样的机会，还能勉强撑着。 “嬷嬷，您也赶紧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楚月吟看到老人家还跟着他们一起挑灯夜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齐嬷嬷的头一点一点的，听到楚月吟的话，清醒了一下，也没有推辞：“老身这就去休息，小姐您也要休息啊。” “我看完这一本就去。”楚月吟想了想，扶着老人家，“我送您过去。” “不用，虽然是一把老骨头，还是能看得清路的。” 楚月吟坚持着：“这边已经没有照路的灯笼，我送您过去安全一些。” 出门的时候，寺庙的小沙弥们已经开始在院子里打扫落叶，可见他们熬的挺晚。 “您就在这里好好休息，等天亮了我们会出去一趟，大概要等到天黑才能回来，您想休息多久都可以，也不必担心我们，我们巡了店就回来。” 齐嬷嬷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那小姐您尽量早点回来，天色晚了山上也不安全。” “嗯，知道了。” 楚月吟让齐嬷嬷躺下后，吹了她的蜡烛，自己一个人又拐回去看账本。 那两个平日里也辛苦了，熬夜看账本这种事情她没少做，对他们来说却是有些过度劳累，不过好在剩下的账本都没多少，她一个时辰应该能看完。 楚月吟默默地拿过另外两本账目看了起来。 等到她把所有账目都看过之后，外面太阳也已经出来，一丝阳光投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眯起眼睛。 “啊，你这小贼！” 小俊忽然坐起来说了这么一句，吓了楚月吟一跳。 “你在干什么！”楚月吟无语地看着被吵醒的小乔，推了推小俊，“醒醒，要去巡店了！” 小俊满眼迷茫地看过来，另一边的小乔也是打了个哈欠。 楚月吟将账本按照他们巡店的顺序分了一下：“走吧，收拾一下，早去早回。” 小俊、小乔：小姐您可真精神！ 第100章 委以重任 三个人一身男装，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路过楚府的时候，楚月吟还很淡定地冷哼一声，颇有不把楚府放在眼里的意思。 小乔低着头从楚府前面过去，心虚地就好像自己是个贼。 楚月吟嫌弃得很：“干什么呢，大白天的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 小乔一把展开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小姐，我可不是你，这府里的丫鬟上上下下谁不认识谁啊！” 楚月吟往旁边走走，“所以呢，人家认识的是小乔，又不是你乔二牛，你做贼心虚做什么？” 当年他们出来找事情做的事情，都是有化名的，她叫楚五郎，小乔化名乔二牛，小俊当时叫小锅。 三个人当时在南街那可算是有名的很，很多开店的主意都是他们出的，很多新奇的点子别人都没有想到，只有他们想到，也不知道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让他们看到了财源广进的希望，所以才与他们有了合作，有一就有二，慢慢的，楚月吟她们的日子也就好起来了。 因为他们什么都想学，什么都不肯落下，又遇上了庄梨，她为他们请来最好的师父，又教他们识文断字，也让小乔和小俊的人生有了转折点，至于楚月吟，她因意外来到这个世界，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该学的也都会，因此学的也很快，悟性也很高，所以做什么都是他们中最快的那个。 庄梨一向很喜欢她，就将自己名下的店铺全都转到她的名下，当时的楚月吟很感激这位良师益友，却说什么都不愿意白收下这些东西，象征性给了庄梨一些银钱，才把这些店铺都给收走，而且这几年发展越来越好，霓裳阁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第一酒楼，那里面的菜色和酒都是极为美味的，有钱人都买不到！ 还有一些米铺面铺，还有菜庄，都是她名下的东西，只不过是转了几道才能查到她身上的那种，就连掌柜们都不知道他们的东家长什么样子，每次去巡店她都是不同妆容过去的，还都扮成男装，不是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 各个店铺虽然都因为某种东西联系在一起，各自也都不知道彼此是一家的，楚月吟当时教账本怎么做也是分开教的，要么就是小俊教的，因为各店分散的很开，所以他们一点不担心会被发现。 楚月吟这次就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店铺都给看了，然后将重点的胭脂铺放在最后，她再好好收拾。 “小俊，让你的人盯住胭脂铺，别让里面的小二还有掌柜的有逃跑的机会。” “小姐您放心，我早就让人看住了，要是他敢跑，我就敢报官！” 这几年他往官府送的银钱也不少，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忙的话，那就太不给面子了。 楚月吟点头：“你想得很周到，那我就放心了。” 她转身去了自己最为满意的酒楼…… 三个人一到酒楼，就收到了空前的热情，掌柜的简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东家，您可来了！” 酒楼掌柜是楚月吟从大路边捡回来的，和小俊小乔他们一样，掌柜的也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抛弃在路边，楚箐找来大夫看过之后，才知道这位朋友已经得了治不好的绝症，家里实在没钱为他治病，就在大雪天把他扔在路边，若是冻死了，那就算老天不让他再受罪。 掌柜的家人都以为他被迷晕了，谁知道这么多天吃的药还让他有了那么一点抗性，他将自己家里的人说的话全都听了个正着，虽然觉得很可惜，但是他们确实尽力了，总不能为了他这一个破败身子，连累一家都过不好吧？ 知道他遇上了从另一个雪地里窜出来的楚月吟，这才挽回了自己的老命，还能坚强地活了这么多年。 也正是因为如此，掌柜的发誓自己一定会把酒楼经营好，让楚月吟放心。 楚月吟也确实放心，这掌柜的简直就是经商天才，才两年时间，就让这个酒楼大变样，一跃成为帝都最热的特色酒楼，每天都是宾客众多。 可掌柜的每次见了她，都觉得她是救世主的表情，真的让她有点吃不消。 “掌柜的，淡定一点！”楚月吟第无数次地安抚下这位神情激动的迷叔，“我今日就是来看看，顺便跟您说点事情。” 因为相遇甚早，这位大叔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楚月吟身份的人之一，他一看到楚月吟过来，就知道她是想要做什么的。 “楼上请。” 一行人便去了三楼的会客室，这也是楚月吟的手笔。 楚月吟向王承权说明自己的打算：“我准备将帝都这里的所有产业都交给你打理，等到年末的时候，我会给你帝都产业所有利润的一成作为您的辛苦费，你可愿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一成利润！且不说别的产业，就是酒楼一个月的利润，都够普通人家一家三口十年生活，更不要说所有产业的利润，就是一成，那也足够让人享尽荣华富贵了！ “使不得啊小姐！” 王承权从来不是贪财之人，且对楚月吟抱有极度盲目的感激与崇拜，怎么能够容忍他们之间的交情变成金钱的奴隶。 “你先不要激动。”楚月吟将账目摊开，“你做事我向来都是放心的，把帝都这块交给你，我去北地之后就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小俊和小乔他们也是要去别的地方扩张产业，再者，每个店里的一把手，我都是要带走的，这样你的进度就会很难，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王承权从酒楼的学徒增加，就知道自己以后要面临的是什么，就是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东家。 “想见不是很容易吗，我骑着马就过来了，每年年底我还是会回来巡店的，王掌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见王承权也没有太过迂腐，死活不接的状态，楚月吟表示很满意，毕竟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忙，实在没有时间来跟他们解释为什么要这样。 “好了，这次账本是没有问题的，你们都做得很好，我觉得以后你也会更好的。” 楚月吟鼓励了王承权一番，又转身去了下一个店铺。 被委以重任的王掌柜看着手里的账本，仿佛有着千万斤重担压在他的肩头。 第101章 巡店 楚月吟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没问题的几家店全都巡视完毕，就带着小俊和小乔气势汹汹地进了胭脂铺的门。 胭脂铺的掌柜早就吓得直哆嗦，见到小俊过来，连忙扑到小俊脚边，鬼哭狼嚎着：“东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啊！我儿子，我儿子他太好赌了，我们家里都让被他掏光了家底，我是没有办法才把主意打到账本上的，求您放过我这一次吧！” 因为是小俊出面办的所有事情，掌柜的也只以为他是东家，一边哭着一边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陆无极，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要安安分分的，到时候店铺盈利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俊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识过不少人，但是没见过干了偷鸡摸狗的人竟然还会这么给自己找借口。 陆无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东家，我真的就只有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楚月吟听闻他说的最后一次，面无表情地将账本扔到他的脚边：“你所说的最后一次，到底是哪个意思？是你倒卖胭脂私自提价，还是你暗中做假账？” 胭脂的成本不算高，利润十分可观，因着她每次的想法都不一样， 还有做出来的香料极为珍贵且受欢迎，再高的价格都有人会买，甚至那些人还会拿出来相互攀比，看谁买的最贵，也就是这个样子，让陆无极钻了空子，竟然敢将她定的价格私自提升一倍到两倍不等，然后去填他们家，再做了假账来骗她！ “你知不知道，每个东西都是有成本价值的，定的价自然都是在可控范围内进行调整，你这么私自调价，就不怕懂货的人前来找你的麻烦，砸了店里的招牌嘛！” 陆无极被吓得浑身哆嗦一下，看着楚月吟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他从未见过这人，但见小俊在这人面前也不吭声，他就知道原来这位公子才是真正的东家。 他又想抱着楚月吟的大腿求情，结果在他凑过去之前，楚月吟就闪去一边，连理都不想理他。 陆无极没想到这个东家软硬不吃，心肠冷硬得很。 他一想到那些钱也被他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败光了，这些人又能拿他怎么办？他不还钱又能怎样？ 报官大不了就赔上他老命一条，还能怎么着？ 陆无极想着想着又往那些极端的地方钻，还没等楚月吟再发话，他就一脸无赖的笑着：“我不过就是出来混口饭吃，现在也就这样了，你们看着办吧。” 他其实并没有想着送死，看这两个人脸上白净的样子，想必也是个遵循所谓章程的，真要不还，他们还真的没啥办法。 看来是想要耍无赖了。 楚月吟目光悲悯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因为他马上，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人带来了吗？” 小俊低声回答：“带来了。” “那就带进来吧。”楚月吟反手掏出来一把小刀，“既然他这么不懂规矩，还一副能奈我何的样子，我就不介意教教他，要怎么守规矩。” 小乔被匕首上的反光刺到了眼，微微一缩。 楚月吟知道这丫头胆小，在陆无极的儿子被绑进来之后，就让她出去等着，他们很快就解决完。 小乔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她没办法阻止，只能当做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的样子，站在门外守着。 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还有沉闷的倒地声。 小乔倒吸一口冷气，想着自家小姐该不会闹出人命了吧，赶紧进去看了一眼。 陆无极和他儿子痛苦地倒在地上，那个人旁边还有两截东西，小乔看清楚是什么后，就赶紧撇过脸。 “不是说让你出去等着吗，你怎么进来了？” 楚月吟看这丫头一副怕怕的样子，还非要过来，有些无可奈何。 “公子……” 小姐这么冷酷的处理方式真的是太吓人了！ 楚月吟冷漠地让人将这两个人拖下去，将卖身契收起来，说道：“这里我会派人监视着，你让他们两个最好老实一点。” 小俊点点头，心有戚戚然地站在小乔旁边，刚刚小姐真的是太吓人了，手起刀落就要了陆无极儿子的手指，还极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想还钱，可以，拿你儿子的手来还。” 陆无极的脸都绿了，还是死咬着不肯还钱，小姐就真的把他的手也给剁了，还说道：“既然还不了钱，那你这手也都不用要了。” 就这么拿到了陆氏父子的卖身契，什么时候还清债务，什么时候才有工钱，当然要在这家胭脂店干活到死。 陆无极含恨答应。 楚月吟拿出手帕将匕首擦干净，淡淡地看着地上：“将这里处理干净，这里是胭脂铺，又不是屠宰场。” 可以说是很会甩锅了。 小俊连连点头：“我马上找人收拾。” 小姐太过凶残，不能说实话！ 楚月吟出了这口恶气之后，总算觉得心情舒畅，看着时间还早，就去酒楼拿了一些点心，又换了一身妆容，跑去国子监见燕寻南。 小乔、小俊：果然人都是有两副面孔的对吗？ 而正在监考的燕寻南一听到有人来找他，十分自然地就将上官琦推了上去，自己跑到门口。 上官琦：兄弟，这是在考试啊！每年一度的太学考试啊！你就这么应付？ “我就知道是你。” 燕寻南也不管上官琦怎么想，他知道小丫头来了，怎么可能不赶紧去见她，那一群皮孩子半天闷不出来一行字，看了也是浪费时间！ 楚月吟将点心递给他：“是专门让人给你做的，我新想出来的点子，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通常就是这样，她负责出点子，酒楼的厨子按照她的想法把点心做出来，然后共同商议要用什么样的食材才能让感觉更到位一些，今天的荷花酥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燕寻南将点心打开，看到里面做得极为漂亮的点心，心情很美妙，做出邀请：“你要不要进来看一看？” 楚月吟：什么想法？ “今天他们都在考试，不会看到你的。”燕寻南再一次强调，“我跟你保证。” 第102章 上官琦 楚月吟实在没有敌过燕寻南的盛情邀请，踏进了她以前觉得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进来的地方。 “就不会有什么女子不能进去的条例么？” 楚月吟还是觉得很忐忑，要是燕寻南害她怎么办？她有理由相信这人平时只顾自己玩的！ 燕寻南笑了笑，“现在我是祭酒，当然我说了算。” 楚月吟扶额，好吧，你是校长你厉害！ 燕寻南将点心拿回自己办公的地方，就准备带着楚月吟把国子监都逛上一个遍，以后她来也算是熟悉，就不怕找不到他人了。 可以说是想的很周全了。 楚月吟欣赏着旁边的花花草草，阻止了燕寻南的举动，“我这次来是给你送饭的，你快点吃完再说逛逛也不迟。” 这怎么能一样？再过一会儿那些学生们都要下课了！就会看到他家丫头的绝美容颜，怎么可以！ 燕寻南并不是很想让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看到楚月吟，即使换了身男装，也能看出来她的清新脱俗，一尘不染，以前的样貌都让她遮挡了一二，男装时候可没有，露出全貌的她比以前更加吸引人。 “来陪我一起吃。” 两个人都是同时同桌吃饭的，哪能有一个人吃一个人看的道理？ 楚月吟坐下，把饭菜都拿出来：“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吃饭也要跟我一起。” 燕寻南听着她小声嘀咕，微微一笑：“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就这么不想跟我一起？” “也不是，就觉得你跟旁人还挺不一样的。” 别人家的未婚夫哪里像他这么粘人，一点都不想给人留空间的。 “跟别人一样作甚？选择自己认为对的道路，总比走那些人走过的路好，万一他们都走错了呢？” 燕寻南轻声说着，相比较太子和他，他自信楚月吟对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太子对楚月清那么冷淡，虽有向东宫的二位表明态度之外，也确实是说明他并不喜欢楚月清，连退婚都不想退，直接冷着她，希望她以后能够有自知之明。 不过这种做法又是不可取的，不管再怎么说，女孩子在这件事上是无辜的，人家也没有想着去攀附，只不过一道圣旨下来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倒是看得通透。” 楚月吟笑了笑，她年少时候日子过得不好，没想到挑的夫君算是一个明白人，日后也不会让她受委屈，日子总归是能过得平和。 “不通透一点，又怎么能找上你？” 燕寻南也坚信着自己的眼光，他看上的人，是有别人看不到的闪光点，那些东西都是别人比不上的。 “就你会贫嘴。”楚月吟看了眼拿的食盒，“今日我让人做的都是你最喜欢的菜，尝尝第一酒楼的手艺，能不能得到晋王殿下的认可。” “如果是你做的，我会更开心。”燕寻南土味情话不要钱地往外秃噜着，“不过也没有关系，毕竟我娶夫人回来并非是要让你为我做羹汤的，你不会也是无碍的。” “那你可就要失望了，我这人虽然嘴刁，能说出一两百种做法，但是让我自己来，我怕是不行的。” 楚月吟大概就是那种把菜谱装进脑子里，上手却是厨房灾难的特例了。 燕寻南笑着摇摇头。 两个人吃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钟声响起。 “那些小兔崽子们考完了。”燕寻南如是说着，一点也没有放下筷子去看的意思，“上官琦应该会收好卷子的。” 那家伙平日里都不管事，这次让他担任国子监考官，也是让他好好地静静心，别整日里都想着风花雪月。 楚月吟听燕寻南说过几次这个朋友，自己是没有见过的，听他说话，大概这一次会遇上。 燕寻南说着，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拿着卷子疾步走过来，进门就开始说：“燕寻南，你这人出去一趟就乐不思蜀了是不是……” 上官琦还没说完，瞪着眼瞅着祭酒房间里坐着的两个人，小酒喝着，小菜吃着。 感情是来会佳人啊！ 上官琦脸上的笑容慢慢勾起，将卷宗放到一边，毫无眼色地坐在另一边。 “我怎么说呢，原来是嫂夫人今日前来，失礼了！” 他看这样子，好像有些知失礼而故失礼呢。 楚月吟也不是小气的人，见他这样，就把另一双筷子递给他：“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一点吧。” 上官琦无视燕寻南的怒视，笑呵呵地接过：“嫂夫人真的是客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吧。” 燕寻南见好友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心中有些无奈，看样子今日这顿饭势必要成三人行了。 “你吃我这份吧。”他将米饭推给楚月吟，“山上食物清淡，你怕是没什么胃口。” 楚月吟摇头：“昨日一宿没睡，今早又忙了一早上，现在也吃不了多少，还是你吃吧。” 燕寻南又推过去：“多吃一点，吃完了在软榻上好好休息一会儿，晚上我送你回去。” 上官琦就看着在这两个人把一碗米饭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的，有种自己不应该在这里的感觉。 “停停停，不就是一碗米饭嘛，你们要是都不吃，给我就好了啊。” 不就是有了王妃嘛，一天不在他面前展示恩爱能死吗？搞得他觉得自己蹭这顿饭就是罪过一样！ 燕寻南和楚月吟相视一笑，他们俩这相处方式，在旁人看来确实有些过了。 “吃吧，我还带了一些零嘴儿。” 燕寻南只好拿过碗。 上官琦宫宴的时候没有去，实在是因为他烦透了那些大家小姐，有的格外规矩，有的却自视甚高，没有一个合心意的，还是画舫里的姑娘们最让他心动，他才找了个理由不进宫，好在家里不止他一个男子，父亲也没有勉强，他也就失去了掌握第一手消息的机会。 等到他知道燕寻南请求赐婚，对象还是楚家五小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肯定不安好心，现在看来，果然是早就有所图谋，想来是上次二人一起好奇去看了楚家几位小姐时候看上的，偏偏那时候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今日一见，这两个人怕不是早前旧相识？要不然怎么能如此腻歪？ 燕寻南放下碗，认真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上官琦：对不起，我有点撑！ 第103章 改变想法 楚月吟实在是太累了，吃完饭后就想要休息，燕寻南让她在贵妃榻上休息，自己则坐在一边看上午考试的卷宗，半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屋子里安静极了。 上官琦在吃饭过后，被燕寻南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不让他打扰楚月吟。 “我知道了！”上官琦张了张口型，送给他“重色轻友”四个字之后，扬长而去。 燕寻南叫来暗卫，让他去找小乔小俊说一声，免得他们以为自家小姐不见踪影。 做完一切之后，他就重新坐回来，好好处理卷宗。 国子监的学生们是在膳堂用饭，按理说不会经过祭酒的地方，但是有的人会在饭后消消食，就这么一晃就晃到了燕寻南的地盘，看到他屋子里有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在休息，各个都有些好奇。 “不是说要有新的算学助教加入吗？难不成就是这位？” “怎么可能！”旁边的同伴鄙视了一把他的智商，“你见国子监哪个师长是跟祭酒大人走的这么近的？除了上官大人之外。” 小伙伴们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还真没有！ 那人又猜：“八成是哪个皇子？” 他的同伴基本上已经判定，这家伙差不多要告别考场，就算是让他下场考试，也中不了了！ “哪个皇子？你见哪个皇子回来找祭酒的？” 祭酒大人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宫里有哪个皇子会主动来找他，他也不恼，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其他皇子看不起他的。 “祭酒大人真是可怜……” 那人再次感叹一句，却发现同伴们已经距离他很远，各个都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 他一脸懵地看着这些人，只见他们慌忙摇头，不肯说话。 真是一群怪人！ 他转过身，就看到正处于他们谈论中心的祭酒大人正透过窗户看着他们，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却饱含浓浓的警告意味。 真是太吓人了！ 这一群孩子们赶紧私下逃离。 “怎么了？”楚月吟微皱着眉头坐起来，“你的卷宗都批完了？” 燕寻南关了窗户，回道：“还没呢，你继续睡。” 楚月吟摇摇头：“不了，我还有几家店的问题没有处理，上午的时候只是简单看了一遍，下午有时间……” “我已经让小俊小乔过去处理了。”燕寻南把一条薄毯子盖到她身上，“你都已经教他们太久，是时候放手让他们自己做了。” 哪有那么容易！小俊那臭脾气，要是逮到做事不认真的恐怕就是要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顿，他实在是太不懂迂回了，只知道要严格御下，却不知道赏罚分明还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要是让他上手，怕是店铺没几天就要换一批员工。 不过让他尝试也确实可以，北地周围的地区都是他们开店的范围，她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再加上这么多年小俊在她的有意教导之下，差不多都摸清楚货源从哪里来，市场是什么样子的，还有账本要怎么看，等等东西，她相信他再去和底下的人接触接触，就会知道要怎么做。 这么一想，楚月吟还真的是放心下来，她又默默躺下：“那就让他们从今天开始，试一下吧。” 若是真的表现不错，她同样可以把他们分到各个区域去做副东家，每年再给他们分一些红利，让他们衣食无忧。 小乔大概是不能这么做了，这小丫头本身就是侧重于和她在一起待在后院，有什么事情她还能有个帮手，要是这么一走，她的人手就调不开，心腹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她哪里还有这些时间。 她也自然不知道，得到命令的两个人心情是多么激动，平时都是小姐带着他们去做，他们也害怕自己做不好，现在小姐竟然愿意让他们试一试，那种信任真的很让人感动。 小乔握拳：“我们一定不要辜负小姐的期望！” 小俊点头：“你说得对！” 两个人拿出比以往更精神百倍的面貌，去了店铺，将他们的问题一一指出，并让店铺的掌柜们完善修改，告诉他们东家会来继续查看。 这一圈下来，还是颇为心累，好在这一次是楚月吟已经跟他们说过这些店铺都是哪里有问题，他们转述的同时也在留意学习。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才回到酒楼，楚月吟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小姐。” 小乔平时没这么劳累，这会儿见到楚月吟还是想要撒娇。 楚月吟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王承权也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人员都齐了，又去楼上开个小会。 “对于我们想要开分店这样的想法，大家都很支持，我也觉得很不错。” 楚月吟看了其他三人，他们都很认真的在听她说，新出来的想法，让她想要改变战略，或许这样他们能有一个新局面。 “我也不给你们拐弯儿，我想问一下小俊小乔，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楚月吟瞅着还有些激动的两个人，目光中带有一丝欣慰，“以前我都是直接带你们，也没有让你们两个自行去店铺，今日感觉怎么样？” “小姐您真的太厉害了，我们以前真的是很无知，就知道每天去店铺里看看就完事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 小俊整日里在店铺打转，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认知，可是距离自己看着这么多店铺还是很遥远的，楚月吟一问，他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楚月吟让他讲话说完，然后说道：“这么说，你很想自己独当一面？” 小俊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以前都是楚月吟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基本上自己不会去主动思考事情，现在，他想改变这个状况。 “小乔呢？” 楚月吟又问了小乔，对方看起来比较喜欢做楚月吟的侍女：“我就帮着小姐你处理些事情就好，若是我们两个都忙着做买卖，你身边不就没人了吗？” 这个时候，小乔就有点想着当初为什么小姐不多捡两个人回来，这样他们就不会面临现在这种没有人手的困境了。 楚月吟了然：“这样啊，反正我们现在只能先去一个地方发展，那就让小俊练手，你再学习着，等你想要出去的时候，你家小姐我就给你铺子，让你去。” “好的小姐！” “那小俊抽空了就和王掌柜两个人在一起学习，等到去了北地，你就可以把你学到的东西都用上。”楚月吟再次看着王承权，“我这弟弟就交给你了王掌柜，这几个月你们就统计一下酒楼还有霓裳阁愿意离开帝都的人，再招来新的学徒，并且跟着去北地的人，每个人一个月补贴一两银子。” 又是一大笔支出，但是他们已经淡定了，毕竟这么多年，酒楼的收益足够应付这些。 第104章 挨打的边缘 楚月吟与几个得力属下商议好以后的章程后，在饭桌上等来了燕寻南。 “今日刚考校完，给那些学生们放松一下，我也能早点过来。” 见楚月吟看过来的目光满是疑惑，燕寻南如此解释道。 楚月吟恍然：“看来国子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格，还挺放松的。” 燕寻南莞尔，要是被那些学生们听到她这样说，怕是要上来讨教一番。 “今日你们都辛苦了，不过还是要早日回去，山上的夜路不好走，吃完饭我陪你们一起过去。” 燕寻南完全是想要偷懒的，他本来明日是要继续考校学生们的武功，谁知上官琦过来了，这就表示他有帮手，自然不用时时刻刻待在国子监，于是很开心地过来和未婚妻培养感情。 小乔已经习惯了晋王殿下一直围着自家小姐打转，小俊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对这位殿下还有些不满，害怕连累小姐，没有表现出来，人家是皇族，若是他敢对王爷不敬，王爷一定会重重责罚他，小姐又是个护短的，万一争执起来，他们两个人断然是要生气。 一心舍弃自我为大家的小俊万万没想到，燕寻南竟然会主动找他说话：“上次的事情是我没有安排好，让你受委屈了，这几天李景书已经在帮你们寻找合适店铺，北地那边他比较熟悉，若是你们怕引人注意，可全权让他帮你们跑腿。” 小俊觉得自己简直都快要不认识晋王殿下了，这是那些将领口中的不可一世的战神？现在这样和煦，可不像啊！ 楚月吟看着小俊：“你可以把新店的事情放一放，先跟着王掌柜学怎么经营，我先帮你看着新店地址这方面。” 现在有燕寻南相帮，他们的活动范围稍稍扩大了一些，也相对自由一些。 小俊有些放心不下，不过既然小姐开口，那他也要相信小姐的眼光，晋王这次派来的人一定会是靠谱的！ 他一放心，就说了句蠢话：“那就麻烦小姐了。” 楚月吟笑了：“你是不是傻，这怎么着也是我的店，我操心是应该的。” 小俊也才反应过来：“是是是！” 王掌柜也算是见了自己东家的姑爷，他是以东家娘家人的眼光来看待晋王殿下，觉得此人虽是凶名在外，但对东家是真的体贴，照顾得很是周到，让人觉得他们俩可能是黏在一起分不开的。 “好了，王叔都在看着呢！” 楚月吟不好意思地推了一把燕寻南，这人怎么吃个饭还一个劲儿地要贴在她身边。 “你中午都没怎么吃，晚上可要吃好，这样回去才不会饿。” 燕寻南手脚麻利地剥着虾壳，放在楚月吟的菜碟旁，见她害羞，也只是给她盛了一碗热汤放好。 “好了，不给你剥了，趁热吃。” 楚月吟注意到王叔笑眯眯地看过来，更加不好意思了。 这人真是…… 因为记挂着齐嬷嬷，小俊他们吃的很快，天色刚擦了黑，就已经要启程回去。 王承权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各位路上小心啊。” 楚月吟掀开帘子朝他说道：“知道了，王叔，您就回去吧。” 王承权挥了挥手，见他们走远也转身回了酒楼。 马车里，燕寻南和楚月吟相对而坐。 “半个月之后大概就是楚月清进东宫了，听闻今日楚老夫人已经请了媒婆上门，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将楚月汐嫁出去了。” 这无异于是把楚月汐直接扔出去，半个月的时间能准备什么，怕不是把人直接塞进花轿就能完事的吧？ 楚月吟好奇了一下就继续去想自己的事情，她为了掩人耳目，将产业都安置在北地附近的地方，这对她来说有点鞭长莫及，小俊现在最好能够赶紧学成，她才能脱身。 “楚月汐她们早日成婚也是一种解脱，被楚月清这么压制着，是没有什么出头之日的。” 楚月吟暂时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她的产业迁移，便聊起自己的两位姐妹出嫁之事。 “楚月清一直在跟我作对，就算是嫁进东宫，估计也不会消停的，我还得时刻小心她们的暗算。” 楚月吟这么一想，就越发不想下山，想等到这些人都嫁出去了，她再回去，不，她还是不回去了，楚夫人身边没个人撒气，肯定会把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到时候闹得太僵面子上也过不太去，楚月清再利用自己良娣的身份对她做些什么，那就难说了。 “你担心什么，东宫良娣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出来的，太子妃和徐良娣两个人肯定是要好好给她立规矩，等到她让那两位嫂嫂满意，怕是要等到你我大婚的时候。” 燕寻南虽然不经常在后院，但是对太子妃和徐良娣的手段还是略有耳闻，东宫的那些侍妾对她们俩极为乖顺，争风吃醋这种行为压根就不会存在，别人都说是太子妃管理得当，其实都是徐良娣在后面作威作福，而太子妃只需要管住徐良娣就等于把握住了整个东宫。 太子与徐良娣是青梅竹马，自然心疼徐良娣多一些，可是太子妃少年时就嫁与他，还生了皇孙，这份感情也是难以割舍的，太子妃从来不会在太子身上下功夫，她知道自己只要拿捏住徐良娣，太子万万不会有别的想法。 燕寻南觉得，要是楚月吟也有着这样的本事，那他就真的不愁后院起火，偏偏她一门心思是要出去做买卖，而他也需要她这么干劲十足地去筹备银两。 所谓有得必有失，他叹了口气，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楚月吟见他脸上神色莫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的心思，更是不便打搅，两个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燕寻南近日与她分开的时间有点久，又被国子监的事情缠着，心中想要亲近又一时找不到话题。 想来想去，他作死一般提到另外一个人：“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山匪吗？” 楚月吟猛的一听到这个人，眼睛微眯，这人现在提起别人是想做什么？ 燕寻南想了想，“若是你实在找不到玩伴，可以和她一起，她性子活泼，与你应该能玩到一处。” 楚月吟觉得家里的孩子现在是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第105章 不打不长记性 楚月吟幽幽地看着燕寻南，没有说什么。 燕寻南见她脸色有异，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愿意？” 岂止是不愿意？ 楚月吟不晓得他们两个人见面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据她丰富的话本经验看来，怕是少不了一场厮杀，说不定还会变的惺惺相信，相见恨晚起来。 殊不知，她猜对了一半，是那个女山匪对燕寻南相见恨晚，身为有妇之夫的燕寻南很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坚决不会和别的女人产生纠葛，两个人你追我躲的，在别人看来，还真的有一些冤家路窄的味道。 尤其是那些看不惯楚月吟行商的属下，更是觉得这个女山匪虽然粗鲁了一些，可是做事洒脱，怎么着也比那个娇滴滴的楚月吟好了不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是人间最为爽利之事。 奈何自家王爷从赐婚之后，就像是丢了魂一般，每天都围着楚家小姐转悠，这么洒脱的妹子都视而不见，着实可惜。 “我为什么要愿意？听你所说，你的那些属下对于这个姑娘十分满意，你为何就与她如此疏远？” “我一个将要娶妻的人，为什么要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又不是王妃不理我。”燕寻南看着她，似笑非笑，“你说是不是？” 楚月吟哼了一声，也是这人，没什么花花心思，还是比较安全的，只不过他那些下属真的让人头疼，若是燕寻南的亲信，她除了无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他们之间的偏见。 “这有何难，打他们一顿就好了。”燕寻南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那群人都是欠揍的，你不打他们，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外有人。” 楚月吟一脸的不好意思：“我这人下手没个轻重，万一伤了他们该怎么办？” “伤了他们也是让他们吸取点教训，别整天仰着鼻孔看人，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对于手底下的人三番两次冒犯楚月吟，燕寻南已经烦不胜烦，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把他们收拾一顿，若是这一次楚月吟能够出手，他们大概会有另外一个场面吧？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楚月吟身边其实还有几个燕寻南的人，这些人在见识过楚月吟的手段之后，就很是小心翼翼，不敢随意招惹她，对于那些眼高手低的同伴，他们也只能报以同情的眼神，毕竟王爷已经言明，要让王妃亲手教训这些不长眼的。 其实，他们也能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楚啸严身为文官之首，一直都在打压武官，还将他们的兵权都收回去，这让他们怎么不恨？楚月吟身为楚啸严的女儿，自然是他们迁怒的对象。 楚月吟表示自己很无辜，她和楚啸严明明就是两个人好不好？为什么非要把他们两个人混为一谈？就因为他们曾在一个府里生活？ 她也是受害者好吗？都不听听帝都传闻的吗？还是选择性忽略一些事情？ 楚月吟翻个白眼，请燕寻南转交给那些下属，当做她下的战帖。 燕寻南将他们送到之后，自己也去了另外一间客房休整。 “明日我会让他们全都过来，到时候你们各自比划比划，不用顾及我的颜面。” 燕寻南相信楚月吟，一定会让那些人心服口服的。 藏在暗处的侍卫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王爷还没成婚呢，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以后还得了？ 但是他们也不会向别人表达他们心中的不满，毕竟王爷是主，他们是仆，先是他们不敬，王爷生气也是应当的，只是让王妃亲自来打脸。是不是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 燕寻南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些心中各有心思的属下，“只许你们在背地里编排我的妻子，不许我让我的妻子打回去吗？” 可以说是很亲疏分明了。 属下心中一酸，赶紧解释：“王爷，王妃她年纪太小，而且手段并不像是您所看到的那般温和，属下跟着她的时候，看到她亲手将胭脂铺掌柜的手指给……” “所以呢？你们上战杀敌是为了什么？” “保护我们想保护的。” “那王妃那么做又是为什么？” “是因为胭脂铺掌柜中饱私囊，为自己的儿子偿还赌债。” “那王妃是不是在保护自己想保护的？”燕寻南看着自己的暗卫，“你们两个的心思，有什么区别吗？掌柜的不顾店铺盈利，自己把钱拿走是对还是不对？据我所知，月吟店铺的伙计大多都是按照利润多少来进行分红，掌柜这么做是不是损害了其他人的利益？” 属下沉默不语，他们虽然做的事情不一样，但是道理都是相通的，只不过还是觉得王妃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心狠，王爷身边若真的有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别以为你们什么心思我不知道，那个山匪就不是残害别人性命了吗？那一山上的确实都是无辜之人，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打家劫舍的事情做少了？还是他们选择在山上放牛耕田自给自足，他们都没有做，而是选择了一条便捷的路，凭什么就说她比王妃高尚？” 燕寻南简直要被这些心眼歪的没边儿的属下给气死，想着要是没什么事情，以后就将这些人编入别的营队，免得他们以为跟他一起经历过几场战争，就能对他选的人指手画脚。 “还请王爷三思啊，您现在一定是被楚小姐迷住，才会这么向着她，等到您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什么？” 楚月吟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扫过跪着的下属，朝燕寻南说道，“我为你泡了一些茶，你尝尝看。” 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把燕寻南的人放在眼里，把茶放下之后就准备走。 “别急着走。”燕寻南过来拉着楚月吟的手，“我有话对你说。” 楚月吟眨眼，有话对她说为什么不直接看着她呢？ 下属抬头，有些怨怼地看着楚月吟，心想这女人究竟有什么法子才会让王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燕寻南垂眉，看着楚月吟，极其认真地对着那个暗卫说道：“这是我认定的人，你若是觉得看不中，那你就选一个你看的中的主子，跟她走吧，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我就当从未留过你。” 第106章 另当别论 为了楚月吟，燕寻南也算是做了不少。 被这些人当做红颜祸水的楚月吟也表示，自己不能背这个锅。 “你，就是经常跟着燕寻南的暗卫？” 那人抬起头，朝着楚月吟瞪了一眼，恨恨回道：“不是！” 他平常是埋伏在楚家，帮着殿下查看楚府的动向，那一次剿匪，不想错过立功机会，才主动请缨，换了别人待在楚府。 “也是，经常跟着殿下的暗卫，一定没有你这么没脑子，而且还这么不识时务。” 楚月吟蹲在这人面前，笑了一声：“风送梅香，这是帝都有名的胭脂铺特色，看来你的心上人，是个有品位的女孩子。” “自然是比有的浑身铜臭味的女子品味高尚了！” 倒是一个为了美色不怕死的。 楚月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暗卫：“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好心留你吗？” “谁让你留下我了！我李景瑞堂堂男子汉，说过的话就不会后悔！” 李景瑞很是男子气概地仰着头，眼神鄙夷地看着楚月吟。 楚月吟笑着眨眨眼：“也是，毕竟是晋王府里出来的暗卫，就算是被收买，也是让人看不出来破绽的，我说的，对吧？” 李景瑞脸色微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楚月吟站起来，“我前两天去了一趟集市，路过那家胭脂铺的时候，刚好看到皇孙殿下带着一名女子从里面出来，那名女子身上有着浓厚的风送梅香气味，我就十分想要知道里面的材料是什么想，想买回去研究一下，谁知道，掌柜的告诉我说那盒胭脂一个月才有一盒，皇孙殿下买走的，就是唯一的一盒，现在不过是月中，要想等到下一盒，可是得等半个月之后呢。”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买胭脂的女子那么多，怎么就确定就是皇孙殿下买的那一盒！” 李景瑞自然不会被这么一问就露出马脚，他还十分镇定。 “那自然是，掌柜的跟我说，风送梅香是刚刚研制出来的新品，皇孙殿下第一次去，就碰上了，她觉得时机很对，就把胭脂卖了出去。” 楚月吟看着他，“你现在还有什么要问的？” 李景瑞气急：“我只不过是去看望了一下霖雨姑娘，你休要血口喷人！” 霖雨？ “那位姑娘是霖雨姑娘？那你能说一下，为什么她会和皇孙走得近？” 燕寻南小声答了一句：“我让人将那个女子送去我大侄子那里，就是想要用我那侄子的样貌迷住她，让她不要再去惹是生非。” 他当初被那个丫头缠的烦不胜烦，就想着找一个样貌英俊的人塞给她，这样她就不会整天一句一个“想要嫁给帅气的男子才不枉此生”，来纠缠与他。 原来是那个山匪头子？ 楚月吟心中有数，八成是这个李景瑞看上人家那姑娘了，想方设法地往前凑。 “我当日说过，没有什么事情，你们不要在太子和皇孙面前出现，以免露了马脚，看来你还是对我的命令置若罔闻，” 燕寻南自从来到帝都，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不妥之处被太子和皇孙侄子抓住，然后夸大其词陷害与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个为了女人不要命也不要主子的。 “看来李景书是觉得自己这个副将能够顶替本王，所以他的弟弟也能这么无视本王了，对吗？” 李景书一向在燕寻南身边很被信任，在军中也很有威望，他的弟弟李景瑞在众多人当中也是很受器重，这就让他有些不能看清楚自己，觉得自己和哥哥就是除了燕寻南之外的第一人，也是因为他作为暗卫也经常我行我素，不按照命令执行任务，暗卫首领就会有意无意让他边缘化，只是让他做些很简单的事情，监视人这些也从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这次实在是因为不能抽出来人手，才会让他去保护楚月吟，没想到这人竟然自持甚高到嫌弃王妃，别的将领也只是敢在私底下议论，再者上次燕寻南将一些议论的人遣送回去，那些反对的声音就更小了，李景瑞居然敢有自信自己不会被燕寻南怎么着。 李景瑞见燕寻南站在楚月吟那边，自己还委屈的不得了，他明明都已经暗自收起来对霖雨姑娘的心思，想让她嫁给殿下，殿下却一点都不领情。 “殿下，我跟随您这么多年……” “你跟随我这么多年，自己究竟怎么样心里没数吗？”燕寻南看着他，问道，“你为本王带回来多少情报？帮本王完成过多少任务？又在战场上杀过多少个敌人？” 全部都是零！ 上了战场只知道让士兵往前冲，从来不敢自己上，还要趴在地上装死，一点都没有他燕寻南旗下之人该有的气概，要不是看在李景书的面子上，他早就将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赶出暗卫队，竟然还能愚蠢到这个地步！ 楚月吟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的武功不弱，自然知道每天奉命“保护”她的究竟是什么段位的暗卫，这个人平日里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让他传信都能晚上好几个时辰，险些误了她的大事，后来换了一个暗卫跟在她身边，她才知道原来暗卫与暗卫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要不是她有一天晚上看到他鬼鬼祟祟趴在楚啸严的书房上面，竟然还不知道燕寻南手底下会有这么手脚不利落的人负责监视工作，他险些就要被楚谦语发现，要不是她将楚谦语引出那个院子，怕是一转头就会发现他的。 再然后就是她无意间看到他与一个姑娘走得很近，而那个姑娘又转头去找了皇孙，她竟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不忠心的暗卫，不过今日一见，事出有因呢。 李景书是个聪明人，只可惜这个弟弟不是很聪明的亚子。 楚月吟继续说道：“去看霖雨姑娘，却能在肩膀处沾染上胭脂香味，看来这霖雨姑娘涂胭脂的手法不是很巧，居然会把东西涂到一个男子身上。” 若是那个霖雨姑娘没有对他使美人计，她楚月吟基本上是可以直接跟着燕寻南冠夫姓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燕寻南不反对属下有儿女私情，但是这个私情一旦和皇孙沾染上关系，那就另当别论。 第107章 背主之人 李景瑞喜欢戚霖雨这件事情，一直藏在心里，谁都没有告诉，偶尔有人闻到他身上的胭脂香味，也不过会以为他是去了某个地方，露出会心一笑而已。 燕寻南给自己的属下很大自由，他们没有暴露身份的状况下，可以去做很多事情。 “属下并没有暴露身份，霖雨姑娘也并不知道我是当初跟你一起去剿匪的人！” “荒唐！”燕寻南见他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心中不说失望透顶，也是极其不想看见他了，“你以为你口中的霖雨姑娘是什么人？她可是十几岁就掌管了整座山的山匪头领，你什么身份说不定人家早就知道了！” 李景瑞还是有些不服，殿下一定是为了帮助他身边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女人，才会往霖雨姑娘身上泼脏水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楚月吟的目光更加愤恨。 楚月吟摊手：可是弱小的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你从今日起，就不要再待在暗卫队里面了，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女人，本王就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让你去军营，为了不落人口实，你去的军营也是别人麾下的，而且，我会送给你一个惊喜。” 燕寻南这么说道，这个属下真是让他很失望，若是李景书有意见，那就冲他来吧！ 李景瑞满目惊讶，“殿下！我兄长……” 燕寻南眼神都冷了下来，“你若是再提及你兄长，那就让他跟你一起去！” 那怎么能行？！ 李景瑞不得不承认，他兄长是李家最优秀的继承人，要是被他连累的去了别处，李家的长辈不会轻饶过他的！ 他颇有些认命的低着头，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背弃自己喜欢的女人。 楚月吟觉得这个李景瑞可能是真的喜欢那个霖雨姑娘，要不然不会这么鬼迷心窍的。 这种时候，她也只能让燕寻南不要那么生气。 “消消气，这个李景瑞现在也不过十几岁……” 按照平常的和事佬，自然会说他还是个孩子什么的，就连李景瑞都这样认为，他刚想说不用这个女人假好心，就听到楚月吟后面说道—— “一看就是太年轻，没遭受过平民生活的毒打，要我看就想个由头，把他强塞进你对头的手底下，而且还要让你对头最好不要让他受苦，你想想，做将军的能有几个是好像与的？还怕他长不了教训？” 楚月吟说着，还笑着看向李景瑞，眼神里面盛的是满满的恶意，一点都不掩饰她对他的厌恶之情。 李景瑞忽然脑子晃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你这个主意我觉得不错。”燕寻南连连点头，然后看向李景瑞，“那么你就收拾收拾，去太子的军营吧。” 在他那个好侄子的眼里，这个李景瑞还不是他拉拢过来的人，而且就这么把人塞进军营，很有可能会怀疑李景瑞是他派来的，又或者知道他猜出李景瑞已经被他们掌握，所以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总之，哪一种可能，都不会让太子父子二人相信李景瑞已经被燕寻南赶出去了，在他们看来，这都是对手的反间计，至于那个霖雨姑娘，可能会因为一时的迷恋让李景瑞有所迷失，但他在燕寻南手底下做了那么多年的暗卫，怎么可能一点能耐都没有，这么随随便便地就被霖雨姑娘迷倒，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剑？ 李景瑞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他怎么都不知道，自己侍奉多年的主子竟然会这么快就把他给舍弃了。 “殿下！” 叫声不可谓不凄厉，不可谓不难过。 楚月吟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一个背主之人，怎么好意思来寻求竹子的原谅？这不是直接让殿下的威望扫地吗？” 以后若是这样，谁还会真心辅佐，随随便便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 李景瑞的仇视目光霎时间就传送过来，楚月吟一点都没在怕的。 “还在这里做什么？等我请你过去吗？”燕寻南看着李景瑞这么呆愣，再一次觉得自己因为照顾李景书，把这个蠢货留在身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李景瑞脑子一片空白，终于确定这件事情没有返还的余地，才呆呆地叩谢燕寻南不杀之恩，然后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楚月吟摇头感叹，想不到那个戚霖雨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让燕寻南的暗卫都这么神魂颠倒。 “你是在说我们俩吗？”燕寻南饮了一杯茶，笑盈盈的看着楚月吟，“毕竟我也难过你这关。” 明明是婚约在身的两个人，他却觉得有时候距离她真的很遥远。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到他们两个人身上了？ 楚月吟拿了茶就要走，就听到燕寻南在身后淡淡说道：“我已经让他们明天就过来开善寺了，放心，只有五个人，你绝对可以打赢的。” 闻言，楚月吟脚下一滑，不可置信地看着燕寻南：“你，让我一个人，打那么多人？” 还都是跟随燕寻南征战沙场的部下？ 她觉得，得不到那些人的承认其实一点都不要紧的，真的！大家相安无事就好，那些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来到她的面前，更不会随便闯入后院，大家见面的机会很少的！ 燕寻南见她这幅表情，有些疑惑：“以你的功力，打赢他们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这可是他找到的最佳收拾这些人的时机。 对于手下的人这么强硬，燕寻南深深叹了一口气，早年间这些人跟着他南征北战的，便想着好好对待，总有一份情谊在的，没想到现在这份情谊已经变了味，那就真的不能继续留，适当做出一些改变才是重要的。 楚月吟观察了一下燕寻南的表情，发现他说的是真心话，心里好绝望。 “你是想借我的手，教训一下他们？” 虽然她对那些眼高于顶的人真的很不满，但是她又不靠着这些人过活，他们怎么看她，她是真的觉得无所谓，燕寻南这么积极地筹办这次“见面会”，大概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行吧，那你到时候不要怪我下手太狠。” 能有这么个机会来一舒心中怨气，楚月吟还是极为珍惜明天这么美好的时光。 她匆匆告别燕寻南，准备好好回去收拾一下， 用自己最精神的面貌去迎接那五位不知艰难险阻的贵客，希望他们在她来之前可以好好欣赏一下太阳，说不定后天就真的见不到了呢。 燕寻南见她这么开心，就随着她去了。 第108章 挑战尊严 楚月吟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五个大汉，心里有些发虚，这五个人看起来实在是杀气满满，对她也是毫不客气的打量，是真的很看不上她这个相府庶女外加行商之人。 “大家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这么干瞪着眼实在不像话。” 她倒了一杯茶，朝对面的人举了举，并没有主动帮他们倒，虽说来者是客，可来者也不善啊！ “哼！” 五人之中最年长的人瞥了一眼楚月吟，心中越发不满，这种不懂礼数的女人，怎么可以占着晋王妃的身份？对晋王一点帮助都没有，不过就是有几家店铺而已，晋王日后若真的……还能指望这几家店铺为他做什么贡献不成？ 楚月吟也不恼，自己喝了茶后站起来，问道：“你们可知今日为何要过来？” 五个人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些疑惑，他们都是接到王爷的命令，让他们过来开善寺的后山一趟，因为当初被王爷赶出来十分窝火，他们现在也准备去找王爷讨个公道，谁知道来到这里之后就看到王爷竟然让这个女子在这里等他们，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让这个女子进入晋王府的保护范围之内了！ “王爷叫我们过来，当然是要交给我们重要任务了，你这个妇道人家会懂什么？” 当日剿匪的时候，他们几个并没有去，就是听到那个寨主看样子看上了晋王，所有参与那次活动的人都觉得那个女寨主比较配晋王殿下，他们也想看看能把持山寨那么久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也曾偷偷捎信问过暗卫队的人，可没有一个人松口，这次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撮合一下那位寨主和晋王殿下。 但是这些，一定是不能和眼前这个女人说的，她昨日才把李景瑞那小子赶出暗卫队，虽然他们并不喜欢那个偷奸耍滑的人，可毕竟也是他们晋王府的人，居然就这么被她赶出去，晋王殿下想做什么？ 楚月吟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些人刮目相看的，就是抱着打他们一顿消消气的想法，现在看来，这场架说不定很快就能干起来了。 她还是端着那张笑脸，挡在五个人面前，寸步不让：“要想见到王爷，倒不如先跟我打一架，如果你们赢了，自然就可以进去找你们家王爷了。” 李先成身为五狼之首，经常就是兄弟们的代言人，看到楚月吟如此胡搅蛮缠，不让他们见到王爷，心中很气，也不愿意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他深吸一口气：“还请楚姑娘行个方便，让我兄弟们过去。” 等到见了王爷，他们再好好算这笔账！ “哎！”楚月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喜欢我，不想让我嫁入晋王府，结果被赶出去的只有你们五个吗？” 李先成脸色一僵，后面的几个兄弟也都绷不住，面色不善地看着楚月吟，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羞辱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不过是讲出事实而已，你们对我怎么看，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就是觉得，你们这么蠢，说不定哪天还会拖了我的后腿，然后再拖了你家王爷的后腿，晋王殿下所谋之事我相信你们这些人都有所了解，不过我现在比较怀疑的是，他会不会成功。” 楚月吟坐在一边，缓缓擦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偶尔看了一眼对面气势汹汹的五兄弟。 五弟李先磊悄悄拽着自己大哥的手，轻声说道：“大哥，别冲动，你想让王爷再把咱们赶远一点吗？” 那怎么可以！ 李先成的眉头紧紧皱起，现在殿下已经分不清楚好坏了，他们若是不在身边，岂不是让这个楚月吟有机可乘？ “赶远一点也是可以的，说真的，你们的确是蠢得让人不能直视，若是有机会把你们全都放的远远的，说不定殿下还能成功。” 楚月吟听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出口依旧毫不留情。 李先成兄弟几个看着楚月吟的眼神已经有些变了，他们几个距离她不远，可是也不近，普通人决计是听不到刚刚五弟说了什么的，偏偏她听到了，还把他们扁得一文不值。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我们可都是随着殿下征战回来的，在殿下麾下立过大功的，怎么就……” “你想说自己怎么就蠢了？”楚月吟站起来，走下台阶，“你们立下战功，是因为燕寻南在战场之上指挥得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几位冲锋陷阵在前，好几次都想要乘胜追击，被殿下阻止，有一次心中不服就没有听从殿下号令，结果中了埋伏，还让殿下派出自己的暗卫队，将你们救出来，这件事情，我没有说错吧？” 楚月吟没有那么直白，也就是用事实说明，他们离开了燕寻南，真就是个没脑子的杀人机器。 李先凌与李先强、李先珉三个人是三胞胎，长得也是一模一样，性格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都是冷冰冰的，好像谁欠了他们命一样。 这三个人又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的，看到楚月吟一点不客气地数落他们兄弟，即使再好的修养也都有些忍不住。 “难不成你们不承认自己失败的原因？” 楚月吟手中的匕首也不是拿来吃素的，她指了指李先凌，“难道我说错了？你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确实胜负欲极强的人，那次不是你冲在最前面，让你的兄弟们担心你，才会变成那样吗？” 李先凌：……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殿下不可能会把这种事情跟她说的，一个女人家能懂什么？ 李先磊继续把自己的二哥往后拽，他年纪小，没有哥哥们那么注重军功，也不是很在意能不能在晋王那里有什么卓越战绩可以让人刮目相看，而且跳出自家兄弟这个圈子，他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觉得楚月吟说的很对，就是语气太毒了一点。 “二哥，稳住，你比她大了二十岁呢，怎么能跟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李先磊觉得自己心很累，他算是和事佬一样的存在，努力让自家的几位哥哥不是那么拉人仇恨，但是他觉得，现在他好像拉不住了。 对面的楚姑娘挑战的可是他四个哥哥的自尊，他只有一个人啊！ 第109章 奇耻大辱 楚月吟一点都没有想要说好话的意思，如果说她先前只是想要挤兑这兄弟五个的话，现在她就很想施展一下拳脚，告诉他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李先磊有些绝望地看着只拿着一把匕首的楚月吟，心想这位姑娘年纪不大，胆子不小，他们兄弟五个之所以不分散在各个队，就是因为他们五个人需要齐心协力，相辅相成，才能把家族的功法发挥到极致，这也是老祖宗们的想法，五个人各练其一，然后再告诉他们这个功法如果结合阵法的话效果更佳。 现在，他有理由相信大哥已经准备让几个哥哥一起摆阵了！ “楚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他拉架也是很辛苦的好吗？ 楚月吟挑眉：“你倒是个能看清楚事实真相的，不过你放心，你们五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我的！” 李先磊：王妃你不懂你给我的心，我是在就您啊！ 五个人被赶出帝都，去别的地方完成任务，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先磊被这几个哥哥连累了，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只可惜五个人是一家的，只能同时出动。 “这位帅气的小哥哥谢谢你了。”楚月吟歪着头看他，“不过我觉得今天要是不打这一架，你的兄长们怕是不会认清楚现实，还以为自己是跟随殿下的老功臣呢。” 几个人的脸色再次变了变，其实这么多年，因为他们一些行动上的失误，殿下已经慢慢交由别的人完成更重要的任务了，他们心中隐隐有猜测，却不愿相信自己已经成了弃子。 “嗳，弃子倒是不至于，你们忠心不二，是守护殿下的总重要的人，殿下虽然不愿意再让你们完成重要任务，其实也是不想让你们因为冲动而做错事情，至于会不会连累到殿下，我觉得燕寻南那么会盘算，一定不会让自己失策的，所以，还是觉得他会多考虑你们一些，就不要摆出那副可怜样了。” 楚月吟损人归损人，要是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导致这五个忠心的部下叛变，那可就是她的不是了。 她拿着匕首，打量着几个人：“所以，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再不赶紧打架，她就要饿了！ 李先成和三胞胎都有些生气，又被楚月吟如醍醐灌顶一般的话，“激励”了一下，发现了一些让他们忽略的事情，比如有时候，殿下看着他们对他指手画脚时候，欲言又止的表情，又比如，他们五兄弟想要立战功，不顾殿下劝阻，一意孤行追上去，殿下眼中的失望…… 简直太多太多了！ “大哥，王妃虽然说得有点戳心窝子，但是她说的是事实啊……” 李先磊求生欲不怎么强的加了一句。 李先成垂眉看了这个五弟一眼，你那边儿的？ 李先凌他们三胞胎也是面面相觑，心中愧疚感激增。 “你们都已经在军营里那么不受人待见了，这次还敢结伴前来，怕是其余反对我的人推出来做代表的吧？” 楚月吟一看他们这个脸色，就知道事情可能还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的转机，说不定她打打嘴炮就能把这五个人说服，也就不用打架了！ 这五个人大致是自信自己跟随燕寻南时间最长，就算是当众辱骂了楚月吟，燕寻南也只是让他们不要再守着帝都，心里以为楚月吟根本不会让燕寻南放在心上，他们这些老人还是能有一席之地的，殊不知，当日讨论楚月吟身份的时候，还是有的人前去给燕寻南通风报信，结果他们五兄弟就被燕寻南抓了个正着，别人撤退得很快，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一般。 李先强和李先珉也想起来了，本来那天大家都很不服气怎么就楚家一个没听说过的五小姐要占了晋王妃的位置，更何况楚啸严还一直在打压他们武将，各个都觉得晋王都不应该和这个楚家扯上关系，偏偏开口求亲的是晋王，天天去楚府报道的也是晋王，这让他们怎么能甘心，说不定就是楚家的女儿对晋王做了什么！ 跳得最厉害的就是他们一向看不惯的李景瑞了，谁知道他说完几句之后，就很安静地站在一边，他们也没有在意，再然后…… 晋王殿下来的时候就不见李景瑞，那些跟他们一起反对的人也都安静弱鸡，就这样，他们被抓了当例子，杀鸡儆猴一般赶出帝都。 回想往事，李氏兄弟就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利用了，利用他们的人就是那个李景瑞！ “李景瑞，都是他！他一向看不惯我们兄弟被人追捧……” 李先磊捂着脸，哥哥你可千万不要说了，你以为自己多大的脸呢，还追捧！ 楚月吟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李景瑞因为痴恋皇孙的女人，已经被殿下赶去别人麾下了，所以，你们还打吗？” 这么突然的吗？ 五兄弟很惶恐，“他，他怎么会……” 李景瑞怎么说也是殿下的暗卫，竟然如此草率地看上殿下对手的人？ 楚月吟善意解释道：“哦对了，那个女人就是当日殿下剿匪带回来的寨主，现在正在皇孙府上待着，两个人怕是要好事将近。” 原来如此！ 五个人眼中同时有了一丝了然，事情已经这样，那确实不能再配上殿下，可这也不代表这个女娃娃就有这个资格啊！ 楚月吟：心好累，还是打一架吧！ “我们怎么说也是实战经验丰富的男子，怎能与你……” 废话真多！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他们不动手，就只能她动手了。 她手持匕首，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冲到李先成面前：“那就实践见真章吧！” “大哥小心！” 李先磊惊呼一声，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的速度会这么快，竟然瞄上的还是大哥，他占据的可是阵法最重要的位置，千万不能出事！ 李先成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受到了一阵浓烈的杀气，没有太强势的胁迫之意，就是那种难以令人忽视的气势，让他有些心惊。 楚相的女儿这么厉害的吗？ 同样没有反应过来的海鱼三胞胎，只见刚来到李先成面前的楚月吟脚下步子一变，直接站在他们五个人中间，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 “我想了想，太快解决掉你们实在没什么意思，还是慢慢来吧。” 李氏五兄弟：奇耻大辱！ 第110章 心服口服 楚月吟的处世准则就是：如果你欺负我，我可以放你一马，如果你污蔑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如果你无缘无故就想要利用我做些不太好的事情，我已经不想考虑了，我又不是放马的！ 对于面前的五兄弟，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还是犯了她的忌讳，不仅在双方未见面的情况下污蔑人，现在还想要越过她去找燕寻南告状？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楚月吟冷笑一声，用匕首点了点李先成的肩膀：“动啊，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态度十分之嚣张！ 李先成愤怒地看着眼前的楚月吟，他倒是也想啊，有本事把他穴道解开啊！ 后面的李先磊冷汗都下来了，他们完全都没有想到，楚小姐的功夫如此深厚，刚刚来到他们兄弟面前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而且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就这么点了他们的穴道。 不得不说，他们心里很震惊，就好像有什么认知被打破了。 “楚，楚小姐，您快放开我们，您不是想比试吗？我们正正经经地开始，你觉得怎么样？” 李先磊跟她打着商量。 楚月吟翻了一个白眼：“我觉得不怎么样，我对于那些不亲眼了解事情真相，就胡言乱语的人，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他们对我有偏见，我就打他们一顿，落实一下，也不枉他们说了我这么多坏话，你觉得呢？” 五兄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知道这是楚月吟在说他们，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晋王殿下这么会看，找出来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子。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仅凭着自己所谓的认知，就不停地在燕寻南的属下之后煽风点火，让那些心有疑惑的人更加对他心存疑虑，还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挺对，在我看来，你们除了年纪涨了，脑子还有记性一点都没涨，除了能给燕寻南造成拖累，你们还能做什么？” 楚月吟冷着脸说完，将他们的穴道一一点开：“来吧，你们不是想看看我有什么能耐把燕寻南迷得团团转么？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恨的魔力转圈圈！” 这个武功招式，可是她专门为他们所创，专治不服！ 李先成解开穴道后，和自己的弟弟们站在一起，心中知道自己的不足，也有自己的尊严，见话说的这么满，他们不介意真的跟她对上一场。 “好，楚姑娘诚心相邀，我兄弟五人当然不会不愿意。” 李先成看了一眼李先磊，“五弟，你先去。” 李先磊：从未见过如此恩将仇报的兄弟！ 楚月吟摇摇头：“不了，你们还是一起上吧，我还要赶着回去吃午饭呢。” 李氏五兄弟确认刚刚只是一时轻敌才会被点了穴道，现在知晓楚月吟并非池中物，又怎么会小看了她，此时此刻，那种持才傲物的感觉，又出来了！ “楚姑娘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我们五兄弟再不济，也是殿下麾下最……” 李先成本来言之凿凿的，看到楚月吟的目光后，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他们刚刚才被楚月吟打击过，现在再这么说，就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既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那就不要害怕别人的挑衅。” 楚月吟看着他们，算着自己有多大的把握来打败他们，看到他们摆下的阵法，她忽然觉得，胜率还是比较大的。 五狼阵以武力还有抗打为主，五人各守一方，中间须有一个人守住阵眼，使用的功法也是辅助阵法，让其发挥最大作用。 只是可惜了，守着白狼位的那一位最近受了伤，明显跟不上其他兄弟的节奏，最小的那个好像是叫李先磊，他的功力与其他几位哥哥相比，也弱上不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有自信的。 楚月吟将匕首随意的转着，淡淡看着他们兄弟五个不断变换阵型，有一种想要打哈欠的冲动，不过一想还是应该照顾一下对手的想法，她就忍住了。 谁知，还是被对面的人看在眼里，这种被藐视的态度让他们气愤，一时之间还真的功力大增不少。 楚月吟嘴角一抽，还是几个经不得说的。 那就不要怪她打击人了。 “锵！”的一声，楚月吟手中的匕首脱鞘，在空中飞速旋转着，朝着李先凌飞去。 李先凌眼神微变，手中的长剑顺势一挡，匕首直接飞到李先珉的位置上，他就是守着白狼位的人。 “四弟小心！” 李先珉的伤差不多已经要恢复，要是没有遇上楚月吟还好一点，只可惜…… 他今天遇到了，还很不幸的被楚月吟看出来他受伤，两个人速度总归是差了那么一点。 李先珉听到李先凌的提醒之后，就准备闪躲，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躲，那把匕首始终对着他，就好像有人在隐身拿着匕首一样。 李先凌也注意到这个情况，发现并不是有人隐身控制，而是对面的楚月吟再用内力牵引。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得是多强的内力，才能达到如此境界？ 李先成守着阵眼不能分心，看到自己四弟这样，心中一慌。 “看看，看看。”楚月吟“啧”了两下，还不停地摇着头，“就你们这样的，还是上过好几次战场的人，这么点小动荡就能让你们变了脸色，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再继续跟着燕寻南了吧。” 相比较李氏兄弟的小人行径，楚月吟的落井下石显得更为狠厉，偏偏对面的人还没有办法反驳，毕竟他们委实不是楚月吟的对手，一把匕首就彻底打乱他们的五狼阵。 “这五狼阵再厉害，启动阵法的人不怎么样，那它就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自然也就会被我这个女人打败，你们说，是不是？” 楚月吟伸手一招，匕首就旋转着飞回来，她一把握住匕首的把柄，自己飞身上前，直接把李先珉一脚踢出阵法。 “噗！” 李先珉被踹翻在地，吐出一口乌血。 “你们都请的什么破大夫，没看出来他的血堆积在内里，若是不早点排出来，就会造成损伤吗？” 楚月吟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破了五狼阵不说，还一下子指出李先珉的病情。 李先磊看着站在他们旁边的楚月吟，率先弯下腰：“还请楚姑娘大人有大量，我李先磊心服口服。” 第111章 不要如此苛责 “五弟！” 李先磊是他们中最能审时度势的人，李先成也知晓这件事实，但看到五弟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他不如楚月吟，心里的酸涩瞬间涌了上来。 “大哥，我们放下成见不好吗？先前我就说过，为何要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姑娘有如此不善的猜度，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何苦还要做了别人的靶子？” 李先磊知道自己的哥哥们太把殿下当回事儿了，所以才会将殿下的所有事情都放在心上，哪怕是殿下自己选回来的王妃，他们也会品头论足一番，看看对方是否配得上殿下，这么多年来，哪一位被放进后院的姑娘没有被他们藐视过呢？ 李先成沉默了，半晌，他转头看着楚月吟：“我们兄弟，认输。” 先前他们有多傲慢，现在就有多狼狈，比起这个，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怕是要更让他们难以接受。 楚月吟摆摆手：“既然我们已经分出输赢，那我就可以先走了，你们要是找燕寻南的话，就去前面，不过不要进去，佛门净地见不得你们身上浓厚的煞气。” “多谢楚姑娘。” 李先珉吐出这口血之后，果然觉得好多了，他看着越走越远的楚月吟，眼神微闪。 “四哥，你可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啊！”李先磊太明白自己四哥的心思了，平常不爱对男女之事有兴趣，现在看人家姑娘救他一命，他就开始春心萌动，这也太草率了！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要提醒一句：“那位可是未来的晋王妃，你可别作死了！” 李先珉神情淡淡，将嘴角的血擦干净之后，说了一句：“我要是去她身边做贴身护卫，王爷应该会同意的吧？” 其他四位兄弟：“……”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让四弟有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拉着他们一起死？ 李先成竖起做大哥的威严，不悦地看着李先珉：“你这脑袋里面都在想什么？王妃的安全自然是有暗卫队保护，你去了能做什么？都被人轻轻一脚踢开了。” 其实，他们刚刚少了一个人，还是可以再战一会儿的，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四弟身上有伤，害怕他伤势加重，才没有继续下去。 不过这也不影响最后的结果，那个楚姑娘的身手实在太过诡异，恐怕和王爷不相上下，他们打不过王爷，自然也打不过她。 李先珉的眼神变得暗淡，他不是很在意情爱之事，只是没想到会对一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产生不一样的想法。 “说到暗卫，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李先磊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们，“除了那个李景瑞，你们有谁看到别的暗卫这么反对楚姑娘为王妃？” 暗卫是王爷最为亲近的属下，相比较他们而言，暗卫才是更了解王爷的存在，可是他们都没有人觉得楚姑娘没有资格成为王妃…… 那他们又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阻止王爷娶了楚姑娘呢？ 看样子，确实是他们太过自以为是。 “这一次见到王爷，就跟他说我们五个人分散入军营吧，我们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会在一起，五狼阵也不会是所有人都战胜不了的，遇上真正的高手，我们还是会被打败的。” 李先成反思过后，下了这么一个决定，他看着弟弟们，大家似乎并没有很抵抗这件事情。 “去找王爷吧。” 他们被打醒，也不是什么坏事。 五个人看了看方向，往开善寺的大门那边走去。 后面，楚月吟扒开灌木丛，从后面跳出来：“希望燕寻南不会因为我让他损失了五员大将，生我的气啊！” 这五个人已经有了各自的职位，现在贸贸然请辞从底层做起，估计还是会引起争论。 她一个人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进来，正好碰上要出去的燕寻南。 “这么快就解决了？” “不快啊！”楚月吟皱着眉头：“本来是可以更快的，就是我一时没忍住说了一些话，才解决了他们。” 燕寻南很是好奇：“哦，说了什么？” “就……一些肺腑之言。”楚月吟眼珠子乱转，“你去听听他们怎么说不就知道了？” 燕寻南就是想要出去走走，没想到楚月吟把那五个打趴下了，他们还能站起来走动？ “你去吧，我就不过去了。”楚月吟伸了一把懒腰，“我好困，去歇一会儿再用斋饭。” “去吧。” 燕寻南送她回房，想了想，往大门口走去。 楚月吟累了许久，趴到床上，站到枕头就昏睡过去，一直到小乔过来叫她，她才蒙蒙转醒。 “小姐，我们还要在开善寺住多久啊？”小乔眨着一双大眼睛，里面盛满了渴望，“我想下山玩。” 她们以前在相府的时候，都不敢轻易出去，生怕有人抓到她们的小尾巴，现在正大光明地出来，自是能好好玩耍一番。 “你这小丫头，成日里就知道玩耍！” 齐嬷嬷看了小乔一眼，觉得自己这未来的儿媳玩心太重，若是以后去了晋王府，可万不能这样莽撞。 小乔被齐嬷嬷看得很是乖巧地低下头，很有被欺压的小媳妇儿既视感。 楚月吟也知道小乔是看在齐嬷嬷是小俊新认的干娘份上，才会不冲动地反驳回去，也只能笑了笑，做了和事佬。 “嬷嬷，我这丫头虽然担的是丫鬟的名，实际却是我一起长大的姐妹，如果不出意外，等去了北地，我就会收她做妹妹，以后她嫁进你们家，嬷嬷可要替我好好看着她，玩耍倒是小问题，不要闯出大祸，那就不是事儿。” 她这么说，也是想让齐嬷嬷不要对小乔那么苛责，这丫头能长这么大不容易，还是要好好宠着的。 齐嬷嬷笑着说道：“小姐你倒是宠着丫头，罢了，她没有犯错，我这老婆子也不会管得太紧。” 她也是半道才加入他们的，小俊这小伙子那么好，看上的丫头必定也是好的，至于错处…… 谁家婆婆不都是要彰显一下威严，给媳妇儿施一下压，可是小姐不愿意让小乔受委屈，她便不做这恶人，与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便可。 小乔朝楚月吟吐了吐舌头，今天也是爱小姐的一天！ 第112章 嫁妆之争 李氏五兄弟最后去了哪里，楚月吟不晓得，也没有问过，这都是晋王府那边的事情，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唯一的变化就是，晋王府那边终于安生了，没有人再拿她的身份说事情，与小俊这边商量事情也很和谐，李景书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弟弟被燕寻南赶出去，他也什么话都没说，反而为楚月吟这边的事情更加操心了。 楚月吟不知道为何，就去问了燕寻南，谁知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李景瑞是他嫡母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嫡弟。” 楚月吟瞬间懂了，这又是一个嫡庶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看来李景瑞这个少爷脾气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从小到大就有这么多的人惯着。 “李景书和李景瑞都是北岚城的城主之子，因为城主夫人善妒，不愿意将李景书养在膝下，城主没有办法，就托人照料，一直到他十三岁那年，就和我不打不相识，我见他颇有几分将才，就留了他一起上战场立军功，后来他那嫡母眼红，非要让他把李景书带来，我看他实在难当大任，就交给暗卫队处理了。” 燕寻南几句话，就交代了事情经过，楚月吟若有所思，“若是我不愿意养你妾室的孩子，你要怎么办？” 这是一个要命题，不过难不倒晋王殿下。 “她们怎么可能会有我的孩子。”燕寻南揽着她，保证道，“她们不过都是别人强塞给我的，我以前没碰过，现在有你不用碰，以后更不会碰。” 他的孩子，只能是楚月吟所出，其他女人绝对不会有这个机会。 燕寻南想的很明白，他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楚月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会做题，都没有难倒他。 “行吧，要是你以后有看上的女子，想法有所改变了，记得跟我说，我不会像城主夫人那么不可理喻的。” 燕寻南眉头一跳，无语道：“你怎么总是给我挖坑？” 虽然并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但不代表他看不出来楚月吟是有意把话题往这里拐。 楚月吟笑嘻嘻地看着他，“不错啊，都知道我是在给你挖坑了。” “这辈子唯一一次美男计就用在你身上了，能让我用心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燕寻南缓缓靠近她，问道，“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的纠结他不是不知道，却不明白这种心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心悦了就应该好好在一起吗？ 楚月吟有些慌乱地将手抵在身前，看着燕寻南，“你不懂。” 燕寻南很想说一句你不说我怎么懂，最终还是作罢，这小丫头不知道想了什么，他还是先不要给自己刨坑，免得到时候又出了什么岔子。 “罢了，迟早有一天你能想明白。” 他可以等。 李景书的事情就先告一段落，楚月吟也准备收拾收拾，回一趟楚家，楚老太太来信，说是楚月汐和楚月洛二位姑娘的婚事都已经有着落了，这几日府里想要赶紧将这两个人的婚事操办一下，毕竟还有不过几天时间，楚月清就要被抬去东宫，他们这场婚事不会太高调，但也不能太仓促，毕竟是楚家的女儿出嫁，各个都是帝都有名气的姑娘，太过寒酸也不成。 楚月吟想了想，自己还是慢点回去，添嫁妆什么的她也没有多余的东西送出去，也不愿意送，这么多年也没见谁愿意从手边漏一点东西接济一下她呀，大家以心换心，也没什么不好的。 燕寻南知道她的想法之后，摸摸她的头：“既然是这样，我们自然不会有那么好心去讨好他们。” 所以，两个人一直玩到太阳快落山，才慢悠悠晃到楚府。 楚老夫人看到楚月吟和燕寻南一起回来，绷着的脸也是能慢慢放晴，恭敬地朝燕寻南施了一礼：“劳烦晋王殿下将五丫头送回来了。” “月吟是我的未婚妻，她的安危自然重要，这几天她的心情终于好点，还望老夫人能够多多照看着她，不要让她再为别的琐事烦心，这样，本王也会心疼的。” 要说燕寻南这话算是嘱托，但楚老夫人硬是在其中听到了威胁的意味。 她们今日本就在为这两个姑娘的嫁妆发愁，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楚月吟这丫头，将晋王送来的东西拿出来一些，分给自己的姐妹添点彩，让她们在夫家也能抬得起头，谁知道她倒好，直接这么晚才回来，还带着晋王殿下一起进来，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让晋王敲打他们，不让她们动她房里的东西。 好，可真的是好！还真是他们楚家养的好闺女！ “老夫人说笑了。”楚月吟不紧不慢地说道，“从我出生之后，我便一直是靠我娘的嫁妆过日子，有时候饿的去喝凉水，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自己府里还养了这么个女儿，长大之后我快要及笄了，楚夫人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府里待着，要不您算算，看看我从小到大在这楚府花了多少银子，我好还给你们？” 楚老夫人皱着眉头，“你这丫头在说什么胡话！你是我们楚家的女儿，谁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见楚老夫人是摆明了想要将自己的不作为一笔勾销，楚月吟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笑道：“老夫人，这人啊上了年纪眼睛不好是正常的，可您也没到眼瞎的地步，怎么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你这是说的什么！” 楚老夫人气急，就要站起来拿着旁边的藤条来打楚月吟，谁知道齐嬷嬷直接站在她身前，冷着脸看着楚老夫人。 “老夫人何苦跟一个孩子置气，我家小姐就是心直口快了一些，又童言无忌了一点，您就不必要在这么喜庆的日子给自己找麻烦。” 齐嬷嬷是皇后派来照顾楚月吟的，楚府上下现在没有人不知道，却不曾想楚月吟竟然这么快就将齐嬷嬷拉拢到自己这里，若是被这老妇去皇后那里告状，她们就又是吃不了兜着走。 楚老夫人强行按压下自己的怒气，冷着脸问道：“你真是不愿意拿点东西出来？” 旁边的赵梦姨娘也有些不情愿地看着楚月吟，她那么多好东西，给他们分点怎么了？ 楚月吟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不愿意。” “那好！”楚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你也休想从楚家拿走你那份嫁妆！” 听到这话，楚月吟反而愣了一下：“我的嫁妆？我的嫁妆不就是皇上皇后还有晋王赏的那些吗？还有别的？还是老夫人您连这些都想昧下？” 看来老夫人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第113章 大言不惭 楚老夫人听了楚月吟的话，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她说的是身为长辈的她和相爷为她准备的嫁妆！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皇上皇后他们的赏赐了？ “你难道就不想着让我和你父亲都出一点嫁妆？你直接把赏赐的东西拿去，岂不是让王爷知晓你在楚家不受宠？” 楚月吟听完之后，一脸的恍然大悟：“没有关系啊，王爷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给我送这么多东西，而且你们的东西加起来，也没有我得到的一箱赏赐贵重吧？” 楚老夫人又是一口老血哽在心头，“你你……你难道就一点不顾忌骨肉至亲？” 楚月吟似乎是打定主意今天要把老夫人气一气，装作很是疑惑的样子问道：“骨肉至亲？这又是什么？我有这个东西吗？从小到大，我还以为自己是捡来的，毕竟也没哪个小姐过的像我这般凄凉。” 老夫人还真的是可笑，从前对她不闻不问，就当府里没她这个人，现在需要撑场面了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老人家长得不是很好看，想得是真的一等一的美。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老夫人也就知道她的意思，怕是不希望以后能和楚家有任何牵扯。 呵，真是大言不惭，她一个小小庶女，不依靠着楚家在帝都帮衬着，若是以后太子对晋王发难，这个愚蠢的女儿势必会跟晋王一起被处死，她本念在她是楚家骨肉，想要帮衬一把，没想到人家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就想要将楚家给撇下。 楚老夫人冷笑道：“那你最好能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是以后有了难处，可别指望我们这些外人帮忙。” “我自己个儿说过的话，当然会记得清楚，也请老夫人能够记住，日后楚家有了什么难处，可不要腆着一张老脸，说我是从楚家出去的姑娘。” 楚月吟说完这句话，也不管楚家其他人是怎么样的想法，自己领着人去了院子。 谁也没有想到，让楚月吟回来的结果是这个样子，不仅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有拿到手，就连面子上的情谊都不能再维持下去，这还是在楚月清出嫁之前就闹出来这样的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怕又是一阵猜忌。 楚啸严回来的时候听到事情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责怪老夫人，不想给就不给，哪有楚家的女儿出嫁，转身去问另一个女儿要嫁妆的道理？ “是赵姨娘提的主意，她的嫁妆不多，只能去求老夫人将五小姐的赏赐分一点给二小姐和四小姐，老夫人便叫了五小姐给她们匀一点……” 管家擦擦额角的汗，当时老爷不在，他也没有去找，五小姐这么无情也是出了所有人意料，毕竟以前的她可是默默无闻，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哪会像现在这样硬气说话。 楚啸严冷哼：“想拿御赐之物给老二和老四充底气，赵姨娘敢想，我娘倒是也不拦着！” 前几次晋王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不要抢楚月吟的东西了，她们居然还敢惦记，要是传出去，这又是楚家为他人贡献了笑料，自己还未尽到做长辈的责任，还指望晚辈孝敬好处？ 楚啸严并不是对自己府中的情况一无所知，恰恰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更加不会让这些不利于楚家形象的事情发生，就算发生了，也只能那个是自己人知道，别人是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情往外传的。 “去，让厨房做几道老五爱吃的菜让人送去，就说是……” 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一群人，手里都提着食盒。 “这是什么？” 管家看着旁边的小厮，对方笑得很是淡定：“回相爷的话，这是晋王殿下为楚五小姐点的菜，命我们送来。” 楚啸严皱着眉头，心想就算是晋王殿下第一次娶妻，这排场也是够大的，楚月吟那丫头最近可是被他捧得太高了，连自己的长辈都敢顶嘴，想必也是这位晋王殿下的功劳，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这两个月来，晋王殿下一点都不在乎别人说他是要拉拢相府的传言，依旧我行我素，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真的看上那小丫头片子？ “送去吧。” 他们一家人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用膳，至于老五就更加没有坐在一起过，这饭菜自然是要送进她的院子。 管家看着楚啸严，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老爷为何不去提点一下五小姐？她现在毕竟未出阁，与晋王殿下这般亲近，对名声怕是也不好。” 楚啸严看着送菜的小厮们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你觉得我现在还管得动吗？” 他那几个女儿虽说都不是什么善茬，可最不善的就是这个老五，平常不声不响的，现在得了势就开始露出本来面目，倒是他小瞧了。 管家讪讪地闭了嘴，他也就是提醒一下自家相爷，不要因为一个五小姐，而坏了大事，不过相爷这个样子，像是一点也不担心，怕是他要舍弃了五小姐。 楚啸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说到饭菜，为什么最近的饭中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是厨子换了吗？” 管家的脸色微变，“这倒没有，好像处死二姨娘之后，就有了这种情况。” 府里的人都说这是姨娘下的诅咒，只有他知道，那口井与府中打水的地方属于同流，哪怕是处死之后将人拉上来，总归是有了什么不好的，一想到这一点，他这几天都没有胃口吃饭，只让家里人最近都不要在府中拿饭，他们得空了就去外面的街边摊吃一顿，没空了就买点点心回来。 他又想到了五小姐，在事情之后就去了开善寺，回来也不吃家里的饭菜，而是让晋王殿下买了送来，怕是也知道这件事情。 管家的神情再次变了变，原来这府里最明白的人，居然是五小姐。 “怎么，你也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楚啸严见管家对此事闭口不言，觉得他也是相信这些传闻，不由得觉得传言害人。 “传下去，任何人都不要再议论此事，违令者逐出府去。” “是。” 管家应了一声，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做些什么，脚下一拐，往南面走去。 第114章 当年之事 楚月吟看着一脸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有些惊讶对方竟然这么随便就倒戈。 “管家你这么过来，就不怕我父亲找你麻烦？” 她也顾不上吃饭，现在时刻怕是吃瓜比较重要，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能够叛变。 管家听到楚月吟的问话，老脸一垮，竟是挤出几滴眼泪，哭诉道：“老奴苦啊！” 听到秦合阳这诉苦的开头，楚月吟便知道这是一个很漫长故事，她连忙请秦合阳坐下。 “管家您慢慢说。” 在秦合阳的口中，楚月吟知晓了一桩陈年旧事。 原来，楚夫人嫁进楚府的时候，就十分看不惯府里长相上好的丫鬟，秦管家的儿媳妇甄氏就是其中之一，因着与洛神生在同一个地方，长得又好看，大家都说甄氏是有着神女庇佑的人，他日一定能够觅得如意郎君。 那个时候的甄氏其实心中并没有像她们这些女子一样“心怀远大志向“，而是已经是秦管家儿子的媳妇，两个人成婚不久，甄氏觉得自己不应该一直待在家里面，也想去谋一份差事，好补贴家用。 秦管家一家子都是楚府的家生子，甄氏本不是，但嫁到他们秦家，那便也是楚府的人，管家思来想去，还是让她去后院服侍老太太，顺便在老太太面前求个脸熟，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谁知道，他带着甄氏还没有见到楚老夫人，就碰上了跟楚啸严吵了一架的楚夫人，她看到甄氏，就觉得这是管家为了讨好楚啸严而找来的漂亮姑娘，心中更是气愤，在管家让甄氏耐心等待楚老夫人召见，他进去通禀的时候，强行将甄氏带走。 秦合阳出来之后就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媳，心中着急，害怕她冲撞了府里的主子，便急急忙忙去询问，谁知这一找就进了楚夫人的院子，儿媳甄氏已经奄奄一息，身下流着一滩血，带回去的时候也是没多大会儿就没了气，大夫来的时候见甄氏身上的血这么多，查看之后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这一下子就是一尸两命，秦合阳的儿子愣是没赶上回来见老婆孩子最后一面。 你问他不恨么？当然恨了，只可惜他们一家人都是入了奴籍的，主子打杀一个奴婢，哪里需要理由，更何况那个时候大燕律法还没有关于主子杖杀奴婢的罪罚，楚夫人一口咬定甄氏当时出言不逊，她才出手教训甄氏，谁想到她会一头磕在假山上，没了姓名，他们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秦合阳的儿子也不是孬种，从此以后就不待见楚夫人，有好几次都准备动手杀掉她，都被秦合阳拦住，楚老夫人和楚啸严也因为愧疚，放了秦合阳儿子的奴籍，却把秦合阳夫妇俩当做人质留在楚府。 前不久，秦合阳的儿子因为押送一批货物被楚啸严的人查到，他们说里面有一些违禁物品，愣是把他儿子带到牢里严刑逼供，等到楚啸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赶去放人也晚了，人早就经不住拷打，没了气息。 若是楚啸严与秦管家说了这事儿，那也就罢了，秦管家他们为奴为婢一辈子，已经有奴性了，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相对楚啸严他们做什么，他们夫妻俩都是一把老骨头了。 可恶就可恶在，楚啸严竟是把事情瞒了下来，若不是他有老乡是大理寺卿的，跟他顺嘴提了一下，他又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儿子的尸体，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家子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听完秦合阳的故事，楚月吟沉默了许久，“那你为什么会到现在才来找我？” 秦合阳摸了一把脸，惭愧道，“我知道我以前并未照顾到五小姐，如今一来便是请您替我们一家报仇不合适，但我这么多年也就找到您这么一位能与楚家抗衡的人，而且，我愿意为您效劳，为我报仇只不过是顺便的事情。” 楚月吟为秦合阳的自知之明而鼓掌，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来是这两个月太高调，引起了这位管家的注意，就找上门来了。 “我是有诚意的！”秦合阳十分认真地看着楚月吟，“我可以告诉五小姐您当年落水的真相。” 楚月吟猛地抬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她本以为当年落水是楚月清因为自己的念头一时兴起的行为，看管家这意思，怕是还有别的事情？ “当年您落水，不仅仅是因为三小姐对四姨娘盛宠怀恨在心，还因为三姨娘故意让三小姐听到一些事情，让三小姐觉得自己的嫡女之位不保，还将您日常玩耍嬉戏的地方说出来，借由三小姐的手，将您弄死。” 楚月吟眼镜微微眯起，“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就只有三姨娘和她身边的秋珊了，她们二人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刚好被我听到。” 秦合阳感受到周身气压忽然降低，温度也猛得冷下来，心知楚月吟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原来，五小姐发脾气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他见她这么生气，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楚月吟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还有话没说完。 秦合阳摸摸鼻子，轻声说道，“当年四姨娘的病情，她们都有份，三姨娘还在夫人送去的药里下了毒药……” 剩下的，秦合阳真的不用再多说了，楚月吟自然会让人查个清楚，当年她来之前，这里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小姐……” 小乔在一边颤巍巍地提醒楚月吟不要被秦合阳的一面之词给迷惑了，凡事总要有个真相不是？ 楚月吟沉着脸，“秦管家说的这些，我自然会去查证，您所说的事情，还要让我再考虑考虑，毕竟和人合作，也得看看您能不能让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不是？” 秦合阳也没有指望自己一来就能够让楚月吟痛快松口，他这么多年都等过了，还能怕再等这些日子？ 楚月吟想了想，管家这些话八成是真的，她查出来的跟他说的也不会差太远，她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我们真的合作了，我让你一直留在这里，你可愿意？” 第115章 合作 楚月吟能这么快就下定结论，接受他的投诚，还是让秦合阳比较意外的。 这位五小姐，怕是真的不像是他们以前看到的那般模样。 对于楚月吟的询问，秦合阳笑得很真诚，“只要能让我报仇，无论让我在哪里，都行！” 这份仇恨积压在心中已经太久了，若是不能让他报仇，怕是这辈子都白活了，以后也没有脸面再去见自己的儿子与儿媳，还有那未曾谋面的孙子！ 楚夫人害了秦家的后，楚啸严断了秦家的根，这断人香火的事情，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秦合阳现在也没有别的想法，他知晓五小姐不会接受楚家摆布，那边不会再成为楚家的人，其它的楚家子女，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也要楚啸严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楚月吟对秦合阳的想法没有意见，人嘛，自然是以牙还牙来得痛快了，要是人家打了你一巴掌，你还要将另一边脸伸出去让人家打，那才叫不正常。 “好，我就信你一次，既是楚啸严和楚夫人害得你们家破人亡，那嫡系这边就由你负责，让我先想了计谋，再告知与你，你可要对得起我的这份信任啊。” 楚月吟的目光沉沉，将一个盒子扔到桌子上：“这里有一枚毒药，是专门管制杀手的，每逢月圆便会发作，想要解药就要在月圆之前来找我，你可……” 没有等她把话说完，秦合阳手脚麻利地将盒子打开，一口将毒药吞了下去，“我知晓五小姐不会轻易相信，我甘愿服下这枚解药，只希望五小姐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他与楚啸严之间的仇恨，早就深的不能再深了，哪怕让他穿肠烂肚，他也认了！ 楚月吟被他这个操作吓了一跳，也是知道这位管家是真的恨毒了楚啸严夫妻二人。 “好，三日之后，我会跟你说的。” “老奴谢过五小姐。” 秦合阳扣了头，才抹着眼泪走出这个院子。 楚月吟见人不见了踪影，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去，跟上他。” 小乔眨眨眼睛，她似乎听到有人回了一句“是”？ 楚月吟听了这么久的故事，也早就饿了，还好这些菜也不是太凉，将就着还能吃。 好在菜在拿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分给其他人趁热吃了，小乔和她吃的在一起，也还是有人陪她一块吃这些冷冷的饭菜。 小乔吃着饭，在一边好奇道：“小姐，刚刚那个人是晋王殿下给您的暗卫吗？” 要不然她也实在不知道，小姐会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人物，要不是他刚刚故意暴露气息，她小乔就根本不会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楚月吟摇摇头：“不是他给我的，上次在开善寺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身边他的暗卫还回去了，这里守着的，是我的人。” 小乔还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有培养了一批新人，不过这都是小姐自己的想法，他们只管执行小姐的命令就是，好奇就这么一下，剩下的事情不归他们管。 “哦。” 她得了答案，就专心吃饭，别说，第一楼的饭菜就算是凉了也是好吃的。 齐嬷嬷早就吃完饭了，见她们房间的门关着，就知道她们是有事情商量，自己没出去，也管着其她几个宫里出来的嬷嬷不要出去给楚月吟找麻烦，剩下的人中也有别的宫里塞进来的，但是因着各自的身份，她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监视楚月吟，对于齐嬷嬷的规矩也只能遵守，想着下一次有时间了再找机会探听楚五小姐的底细。 小乔端着盘子出来，齐嬷嬷就知道没有事情，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去为小姐整理床铺，小姐这个午睡的习惯挺好的，她一天都是精神的，哪怕这会儿要晚上休息，她也是觉得干劲儿十足，总想找点别的事情做做。 楚月吟在一旁的软榻上看书，看着齐嬷嬷总是瞄着她这边，有些疑惑：“嬷嬷有话直说，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齐嬷嬷惊讶于楚月吟的敏锐，搓了搓手，试探道：“不知道小姐可否教我一些看账本的技巧，还有那个算盘，还有你们所谓的什么表，和那个加减什么的？” 因为只听了一耳朵，齐嬷嬷还不是很清楚，但见过楚月吟十分快速地算了一些之后，齐嬷嬷的世界观都要被震塌了，她还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够用一个什么式就解决了，也不用出去带着一个算盘那么厚重的东西，带着纸和笔就可以了！ 楚月吟笑了，“明明是让嬷嬷你来教我礼仪的，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您被我勾着学了经商，怕不是要心疼您这个得力助手被我拐带跑了？” 齐嬷嬷“哎”了一声，“小姐你是聪明的，无论我教了什么东西给您，您都能快速学完，想着以前的愚笨都是藏拙，老身既然已经成了小姐的贴身嬷嬷，自然是要跟上小姐的步伐，这样才能帮助小姐一二，毕竟熬夜看账本实在是损伤身体，多一个人就能省好多时间不是？” 她倒不是要学着经商这些，就是想学学看账本，万一以后小姐的生意做大了，她总不能每次都是熬着夜把账本看完，然后一夜不休息再去巡店吧？那样岂不是显得她这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太过无能？ 楚月吟想了一下，放下书：“既然嬷嬷对乘法表还有加减乘除运算感兴趣，我便从今日起开始慢慢教您，您可要耐心学，毕竟背不好的话，我也是会罚抄的哦！” “要是我学得不好，小姐只管罚我，不用心软。” 齐嬷嬷见楚月吟这么好说话，自然心中高兴，她一直都在后宫，现在又到了后宅，总要有些不一样的技能，才能保证自己的主子面前有用，才能得到器重，要不然她什么话都插不上，与一个废物也没有什么两样。 要么怎么说齐嬷嬷是后宫中最招人喜欢的宫女，老了也是让各宫都惦记的嬷嬷，她的心思细腻，又极为擅长揣摩主子心意，自然会让人感觉舒服，与她一同来的那几位嬷嬷可就没有她这么懂得上进，楚月吟不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呆呆坐在一边，也不做本分的事情，只觉得自己是宫里面来的，没人敢让她们受委屈。 两者心思大不相同，自然待遇也都不一样。 第116章 替嫁 楚家的婚事操办得有些着急了，因着再没几天，就会是楚月清的婚礼，楚月汐的这一场当然不能压过她的，只是简单的布置一下。 这让楚月汐十分不满，她这算是第一位出嫁的楚家女，怎么就这么寒酸？那还不如和楚月姣一块儿去山上做了姑子也比嫁给一个寒门好，其他两个姐妹都是高嫁，夫家各个身份显贵，她嫁的却是一个连举人都不是的穷酸书生？ “我不服！” 哪怕是成亲的前一晚上，楚月汐还两眼含泪，拽着自己姨娘的衣角，诉说着自己的心不甘情不愿。 赵梦姨娘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她就这么两个闺女，马上就都要嫁出去了，儿子又与自己不贴心，最难过的应该是她才是，可是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她也是为她日后的生活而揪心。 楚月汐抽抽搭搭的，她一心想要嫁给皇子，哪怕不能成为正妃，做一个侧室也是不错的，过去了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如今她将要嫁去的夫家，听说家徒四壁，屋顶都还是茅草屋顶，一下雨都会进水的那种！ 赵梦姨娘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哪有这么严重，人家家里面的条件虽然没有太好，却也不是穷到揭不开锅的人家，我都去打听过了，那个人是方圆十里有名的才子，你不是素来喜欢博览群书的男子吗？说不定还能为你作词，你为他谱上一曲，他再为你填上词，岂不美哉？” 自己女儿这弹琴的手艺，可不是旁人能够比得上的，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将夫君的心思牵制住。 “你父亲以前也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不也是靠着林家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放心，你只管将夫君伺候好，你父亲这边也不会亏待了你的夫君，等到他下场考试过后，一定就会高中，挤入官场之后，不就是你父亲说的算了么？” 赵梦姨娘将事情看得很透彻，她深知老夫人挑的这桩婚事绝对是没的说，所以欣然接受，只不过她这个心比天高的性子，还真的是让人惆怅。 楚月洛乖巧地在一边站着，其实说实话，她倒是觉得做一个书生的娘子并没有什么坏处，哪怕心里面也会觉得成为一个贵人的妾侍生活会好上许多，可是正房娘子却是掌握着后院，掌握中馈，所有的人都得听她的话的存在，妾侍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看看二姨娘不就知道了吗，竟然死得那么凄惨，姨娘就是和下人没什么两样的人，为什么姐姐要一门心思去做掌握在别人手里的那颗棋子？ 她看了看姨娘，又看了看楚月汐，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又不敢乱说，因为一说，姐姐肯定会胡搅蛮缠让她去嫁人，说不定姨娘还真的会思考这种可能。 这种作死的事情，她是绝对不能做的！ 楚月洛将自己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和赵梦姨娘安慰了楚月汐之后，就回去歇着了。 黑暗中，一双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等到赵梦姨娘和楚月洛走的没影之后，这人便只身进了楚月汐的房间。 一刻钟后，楚月汐被那人夹着，飞身出了楚府，再不见踪影。 楚月吟正在院子里和小乔商量着要把什么花都给搬走，还有藏在院子里的一些东西这时候得拿出来了，抬眼就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影子从墙头越过。 “有刺客！” 楚月吟一点都没有含糊地抓着小乔跑到前院不远处，“刺客抓人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被惊到了，赶紧出来看着楚月吟，问此刻在哪里，上次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是楚啸严抓燕寻南的时候，只不过那次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一次他以为还是那伙人，连忙抓住楚月吟。 “此刻在哪里？” 楚月吟装作受了惊吓的样子，哆哆嗦嗦地看着楚啸严：“跑，跑了，他好像，还带走了府中的人。” 挟持人质？ 楚啸严脸色微冷：“你看清楚那人什么样子了吗？” 楚月吟摇摇头：“没有，被劫持的，好像是名女子。” 可是他们刚刚除了听到楚月吟呼叫，并没有听到别人的呼救声。 楚啸严觉得怕是哪个刺客将人捂着嘴带出去，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要出嫁的楚月汐，他心里“咯噔”一声。 “去二小姐的房间里看一下！” 秦合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又回来。 “老爷，二小姐不在房间里面，桌子上有这么一封信……” 秦合阳将信递过去，不敢看楚啸严阴沉的脸色。 楚啸严看完一封信之后，恨不得讲那个逆女给捉回来，打上五十大板，让她好好涨涨记性。 楚月洛看到自己姐姐竟然不在房间，和赵梦姨娘两个人面面相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啸严眼睛扫过她们母女俩，问道：“今天这件事情，你们知不知情？” 赵梦姨娘颤抖着接过信，和楚月洛看了之后，双双跌坐在地上，哀嚎道：“老爷，我们真的不知道她会有这个心思啊，刚刚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妾身还在嘱咐她要好好侍奉夫君，她也答应得好好的，实在没想到我们转个身，她就自己联通外人偷跑了！” 楚月洛也是感觉天旋地转，姐姐怎么能这么做？这可是将她和姨娘置于何地？ 楚啸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明日婚礼照常举行，洛儿，你可愿意？” 左不过老夫人还没有开始替四丫头物色人家，这个周策是他寻了好久的好苗子，在老夫人相看的时候提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答应婚事，却被楚月汐那个蠢货给搅乱了！ 楚月洛本来就对这个书生印象挺好的，不同于二姐的眼高于顶，她其实与这个周策见过几面，都是他上门来请教父亲问题的，他们两个只是点头之交，却比未来的陌生夫君要好得多。 所以，她想了想，点头同意楚啸严的想法：“这件事情是二姐不对在先，为了保住相府颜面，女儿愿意替姐姐出嫁，还希望父亲不要责备姨娘，她真的不知道姐姐的打算。” 楚月洛跪在楚啸严面前，拜了下去：“还请父亲能够饶过姨娘。” 第117章 分歧 子不教父之过。 楚啸严觉得楚月汐那丫头一心想要跻身进入世家大族，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妾侍，都是因为赵梦姨娘总是跟她说些不好的话，才让这丫头的心长歪了，好好的正妻不做，偏生的要去做以色侍人的下人。 “你先起来，去你姐姐的房间好好休息，等到明日了做一个漂亮的新娘子。” 楚啸严将这个乖巧懂事的四女儿扶起来，心中则是想着他们楚府今朝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一桩事接着一桩事？ 楚月洛见楚啸严不松口，无奈地看着面色苍白的赵梦姨娘一眼，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父亲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二姐的，若是二姐就这么被抓回来，父亲他…… 赵梦姨娘也想到了自己和楚月汐的命运，不过她现在想的是，自己的小女儿好歹是正房娘子了，嫁给那个周策也是不错的，那是一个好的人家，她嫁过去不会吃亏，楚月汐不懂体谅她这个做母亲的，自有楚月洛来心疼。 “洛儿，你且好生休息，姨娘不会被怎么样的。” 她又何尝不担心楚啸严会把气撒到她身上，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府中守卫不严谨，楚月汐被人从府中劫走，不是更说明了相爷有问题吗？何苦要来为难她这一个深闺妇人？ 楚月洛满怀心事的走了，楚啸严则是带着赵梦姨娘去了祠堂。 楚月吟见赵梦身子打着战，摇了摇头，也带着小乔回去。 齐嬷嬷见她终于回来，赶紧端上一碗安神汤：“小姐，喝一点吧，这是老身从山上带下来的水熬成的汤，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 楚月吟笑了笑：“多谢嬷嬷惦记。” “是小姐受惊了。”齐嬷嬷叹了一声气，“谁能知道在成亲前一天会有这种事情呢，也不知道二小姐到底去了哪里，她就这么一走了之，可是让相爷还有她的妹妹受了不少苦。” 一个打掉牙和了血往肚子里咽，一个满心愤怒却找不到地方撒火。 楚月吟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安神汤，喝完之后抿了抿嘴角：“今夜嬷嬷也是害怕了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得去为四姐收拾。” 齐嬷嬷“哎”了一声，就把碗端走，又过来看着楚月吟躺下，才自己回了房间。 “小乔。” 楚月吟听到齐嬷嬷的房门关上的声音，悄悄叫了小乔一声。 好在小乔一直守在外面的软榻上，听到楚月吟叫她，赶紧走过来。 “小姐，你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楚月吟掀开被子下床，拿出自己的夜行衣：“走，跟我去看看楚月汐自己跑去哪里了。” 小乔有些疑惑，“那人不是小姐派去的吗？” 早在知道楚老夫人在为楚月汐挑夫婿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知道这人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婚事合她心意，她便安安静静地嫁了，若是不合心意，她就在大婚前一天让人将她带出去，她就留下一个被绑架的信，装作自己是被人挟持，不得已离开的。 谁知道这场婚事不论是夫家还是排场，都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就这么一气之下，楚月汐直白地说了自己就是故意逃走的，让楚相不要派人去找她，她是不会回来的。 楚月吟看到那封楚月汐的亲笔信后，瞬间了然，难怪楚相的脸色这么难看，这信上说的可一点都不客气，全都是在骂楚啸严一碗水端不平，就知道给自己的嫡女挑好婚事，不关心庶女，只让庶女捡人家不要的云云。 这还真的是上赶着被楚啸严舍弃呀，怎么说都是楚家的女儿，还能刻薄了谁去？老夫人这么多年来积攒了不少人脉，可是一个都没有选，而是和楚啸严一样，选了一个寒门出身的周策，就足以表明他们是在为楚月汐考虑，现在的局势一会儿一变，谁能知道相府未来会如何，现在晋王妃和太子侧妃同出一家，相府夹在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笑话，楚月汐竟然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父亲捅了一刀，不可谓不愚蠢。 楚月吟将信放回原处，顺着那个刺客离开的方向，同小乔一起追了过去。 那个刺客许是轻功不太好，就或者是楚月汐在半路上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等到楚月吟赶到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并不愉快。 “我警告你，我可是给了你钱的，你现在竟然想在中途给我加价钱，那可是要砸了你们家的生意，以后谁还敢找你们办事情？” 楚月汐拿出在菜市场买菜的架势，准备和眼前的人好好商量一下，让他知道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对面的男子恶狠狠地将刀抵在楚月汐的脖子上：“我警告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把我要的东西都给我，要不然，我不会让你见到明日的太阳。” 他本就是偶然间闯入这个大小姐的房间，正准备打晕她偷点东西出来，谁知道就被这人一把抓住，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还让他带她出来，最后还能拿钱。 他就不该随随便便做别的事情，现在倒好，这女人居然还想让他把她送去镇北侯的府上，真是拿命在开玩笑的吧？ 镇北侯的府中守卫森严，可不比这相府只有几个家丁巡逻，他只要靠近镇北侯府，就会被乱箭刺死的！ “我告诉你，我可是相府的千金，你最好赶紧带我过去，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等我爹带着家丁们都赶过来，你可就插翅难飞了。” 楚月汐写信的时候，可没让这个人看到，他也指定不知道自己信里面写的什么，也不会知道父亲根本不会追过来，这样她就能赶紧到镇北侯府了！ 那个刺客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偷，现在见自己一时兴起带走的这个富家小姐如此难缠，就决定一个人离开，管她什么相府千金不千金的，反正钱他也已经拿到手了，剩下的她爱怎么办怎么办。 楚月汐还在一边叽叽喳喳，就看到对方已经毫不客气都拿着她的钱袋，扬长而去。 “你回来！” 楚月汐大叫道，又害怕别人发现她的踪迹，赶紧小跑着过去追那人，想要把自己的前都拿回来。 楚月吟和小乔两个人无语地看着楚月汐傻子一样地追上去。 “小姐，我们要去看看吗？” 第118章 我满意着呢 楚月吟考虑了一下，决定不管楚月汐，她今天选择大半夜被人挟持，就说明她已经考虑好了这个时候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就不用替她担心了。 再者，她为什么替她担心呢？毕竟她的母亲可是杀了她母亲的凶手，她们姐妹两个也是在小的时候戏弄过她的，这个时候，怕是要老账新账一起算的吧？ 小乔看着楚月吟转身回去，也就知道她的想法，自己快速跟上去。 “我还以为那人是小姐派去的。”小乔小声说道，“这可是个除掉楚月汐的好时机。” 楚月吟看着她，笑道：“为什么你觉得让一个人死，就是报仇了？” 小乔满眼迷茫地看着她：“那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你没有听说过，生不如死吗？”楚月吟转头看着后面，“楚月汐一心想要嫁到皇族，再不济就是镇北侯，那位虽然是杀人不眨眼的主，确实一个还没有娶了正妻的，楚月汐打的什么算盘我也知道，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琴艺超群，想要用尽方法成为侯爷夫人，只是可惜了，我先前才听说，这位镇北侯府上来了一位姑娘，听说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像是一对冤家，侯爷也有意将那位姑娘娶为正妻。” 至于为什么楚月汐不知道这件事情，自然是她不愿意让她知道的，并且让人在“无意”中谈论到这位不输于晋王殿下的侯爷，再在谈论中说起侯爷英俊不凡的长相，只要在楚月汐面前天天说，夜夜说，还怕她不动了心思？ 要说这里的姑娘也真是大胆，连人都没有见上面，就要为对方生为对方死的，真是想要看看楚月汐知道事情真相之后，还会有那么幸运逃出镇北侯府么？ 小乔恍然大悟：“那若是镇北侯良心发现，将二小姐送回相府，那小姐的计划不是落空了吗？” “怎么会是落空了呢，堂堂相府二小姐，明日就要出嫁，嫁的是相爷最看重的门生，自然不会让楚月汐坏了相府的名声。” 这可是楚啸严最为看重的东西，比自己的脸面还重要。 “二小姐出嫁前夕不知所踪，隔了一夜或者几天才回来，可是府里已经嫁出去一个二小姐了，这个女子会是谁呢？” 楚月吟挑眉，楚啸严有良心一点，就会把楚月汐当做是楚月洛给嫁出去，只不过在她写了那些话之后，楚啸严会不会重新接纳她，那还是一个问题呢。 再者，她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安安生生的回去，出来这么久，总该带点什么东西回府，才能让人觉得她这一趟出来不容易呢。 楚月吟压根就没有打算让她一帆风顺地再来做她的二小姐。 她会让人守着她，让她看着楚府的大门就在眼前，可她就是进不去。 这种看得到碰不到的，才是她这辈子都该有的归宿。 楚月吟笑了笑，掩下自己心中的想法，和小乔一起悄悄地溜回房间。 她正准备进屋躺下，就感到周围有别的人，“谁！” “是我。” 燕寻南坐在床边，看着楚月吟，“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出去看了个人。” 楚月吟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燕寻南讲了一遍，感叹道：“我这二姐也真的是够大胆，这种事情她都盘算得出来，以前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她们这些人做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事，你可千万不要学她们。” 燕寻南生怕楚月吟想一出是一出，也在大婚前夕一个没想好就要出去浪迹天涯。 楚月吟眼皮一跳：“你也别想什么坏主意，我又不会是楚月汐那种人，你可是我自己挑选的夫君，我满意着呢。” 楚月汐不想要嫁过去，不就是因为这一次的婚事和婚礼她都不满意吗？她楚月吟的夫君是自己挑的，婚礼虽然还没有看到，但燕寻南已经将大致的想法还有流程都跟她说过了，她也没有不满意，所以，逃婚这件事情根本不成立啊！ “不行，我还是不能让你从这里出嫁。” 燕寻南其实很嫌弃楚府的风气，自从他和楚月吟订婚之后，楚府的几个小姐各个都是有事情的人，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这一阵全都跳出来，一个个为楚府摸起黑来一点都不心慈手软的。 “你不是被封了县主嘛，其实除了那些赏赐还有宫人，还有一座宅子没有批下来，我明日就去向父皇请旨，让他将宅子赐给你，以后你就在县主府住，不要再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呆着了。” 燕寻南很是嫌弃地看着不是很宽敞的内室，想着自己还是没有让楚府的人警醒，居然还这么怠慢楚月吟，这要是传出去，他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楚月吟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燕寻南说这是赐封奖赏里面应该有的，是父皇一时找不到有什么好的宅子赐给她，所以才拖了这么久，她也就当真了，毕竟她以前又没有被赐封过。 “好了，看你安全回来，我就放心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我早些为你请旨，你也要早做准备，把自己平日里用的惯的东西都带上，这些家具什么的就不要再看了，我会给你最好的。” 燕寻南看看简陋的桌子，又看看摇摇晃晃的椅子，再按了按不是很稳当的床，心里很是责备自己以前没有进来看看，光坐在外面，只看到那些表面的，却没想到楚月吟怕是把这屋子里最好的东西都放在能见光的地方，自己就这么将就住下。 “楚啸严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燕寻南一想到他们那些人住的那么好，自己的心上人却要憋屈在这么破旧的小院子里，心里就很生气。 “好了。”楚月吟拍拍他的手，“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他们对我不好我一直都知道，犯不着这么生气，以后我们也是去了封地，不会跟他们再见面的。” 燕寻南冷笑：“那可不一定，万一父皇驾崩……” “啧！” 楚月吟皱眉看着他：“你倒是大胆，不怕隔墙有耳吗？” “怕什么。”燕寻南“呵”了一声，“他这么多年来都把我当成弃子，生怕我抢了太子的位置，我当然心中有气，不过不着急，我们慢慢等。” 夫君要走到哪里，她当然是要跟到哪里的咯。 楚月吟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好，我陪你一起等。” 第119章 圣旨下 楚月洛代替姐姐出嫁这件事情，本来是瞒着老夫人的，她前一天晚上早就歇下，院子又离得比较远，所以并未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她今天想要看看楚月汐是否准备妥当，结果发现自己牵的红线居然乱了。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没有办法了，她只能窝着一肚子火将楚月洛送出去。 临走的时候，楚老夫人还冷眼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楚月吟，觉得自从她过好了之后，府上所有的人都没有什么安生日子过，难不成这丫头使用了什么邪术不成？ 楚月吟见楚老夫人这么看着她，心情有些微妙，这件事情可不是她做的，怎么什么火气都想要往她身上撒呢？ 她跟着新娘身后，慢悠悠晃着，不知道新郎看到自己的娘子换了一个人，会是什么感想，或许会很高兴吧，谁让她有两次刚好看到楚月洛和周策两个人眉目传情来着，若是娶到正确的人儿，大概是会很高兴的。 楚月吟弯了弯眼，只可惜了，楚月汐和楚月洛到底是赵梦的女儿，所以她们三个一个都不会落下。 她走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秦合阳站在一边，指挥着下人们台嫁妆，不是很多，但是下嫁给一个书生，这些嫁妆也能震慑一二，去了夫家也不会抬不起头来。 赵梦姨娘在丫鬟的搀扶下，十分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丫头从小就懂事一些，谁能想到长大了还要为自己的姐姐收拾残局，楚月汐真的是太不懂事了！等她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真是可惜了洛儿这个好丫头。 她生的三个孩子中，只有洛儿是最贴心的，所以她平常对洛儿也稍微好一些，楚月汐每每不平衡之后，都是楚月洛哄着她，姐妹之间也就少了一些怨恨，就连与她不亲近的楚谦益，也对这个小妹好上一点，对其他两个人都是爱答不理的，也足见楚月洛的懂事体贴与可人。 楚谦益这一次也从国子监回来，知道楚月汐做的混账事情之后，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只想去将人找回来，让她老老实实地嫁出去，把洛儿再留几个月。 只是，所有事情都成了定局，楚谦益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妹妹送上花轿，然后坐在正厅，沉默不语。 赵梦送完姑娘之后，就坐在一边暗自垂泪，觉得楚月洛应该有个比周策更好的夫家。 楚啸严听到赵梦姨娘的哭声，就有些生气，两个女儿都是她生的，怎么楚月汐嫁得，楚月洛就嫁不得了？这人还是他亲自选出来的，是对他的眼光不满意吗？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还不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现在不赶紧将楚月汐找回来，万一她在外面惹出事情来，丢人的还是相府！ 楚谦益站起来，说了一句：“我去找。”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差点撞上前来宣旨的张公公。 楚啸严愣了一下，没听说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怎么张公公又来宣旨？ “楚大人，好福气啊。” 张公公上来就是夸，然后环顾四周，“五小姐呢？哦不，是平阳县主呢？” 一听到是叫楚月吟的，楚啸严眼皮一跳，难不成又是晋王殿下搞得好事情？ 张公公笑眯眯地看着楚啸严：“相爷还是赶紧将县主叫出来吧，这可是件大事，马虎不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大事，但是都拿着圣旨过来了，楚啸严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让管家去叫人。 彼时的楚月吟正在收拾东西，看到秦合阳站在院子外面，说道：“我现在就过来。” 看来燕寻南已经请来了圣旨，还好巧不巧地在楚月洛踏出大门之后才来，想来是算着时间的吧？ 秦合阳笑着点头：“张公公说是大事，老奴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怕楚月吟会问他，直接说出来自己的状况。 楚月吟挥挥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前皇上还欠我一座县主府，这一次来补上就是。” 竟是这样？ 秦合阳再一次对楚月吟刮目相看，原来五小姐真的什么都知道。 等到楚月吟去了正厅之后，张公公十分热情地走到她面前：“平阳县主，别来无恙啊。” 楚月吟很是纳闷儿，搞不懂为什么张公公对她这么热情，以前也没有见他对楚啸严这些人笑脸相迎的。 楚啸严心想着宫里面最近刮的什么风，怎么对着楚月吟这么一个小丫头卑躬屈膝，而且，不过是为了抬身份才封的县主，怎么这会儿就开始叫了？ 张公公将圣旨举在身前，说道：“还请县主接旨。” 楚家的人全都恭恭敬敬跪下，听着张公公念着圣旨内容，大致意思就是皇上觉得一个县主光有封号，没有实际奖励也不是很合适，因事务繁忙所以才将这个赏赐拖到现在，听闻县主在楚府也没有合适的居住环境，刚好出现了好的宅子，也全都收拾完毕，平阳县主可以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早早搬进去居住。 楚啸严的冷汗直冒，他知道楚月吟对他们的区别待遇有所不满，但没有想到就连圣上也要敲打他两句，看来圣上确实一直在关注着楚家。 楚月吟接旨之后，笑眯眯地给了张公公一袋银子：“真的是劳烦张公公跑这一趟，等我搬去了新宅子，可要请公公您过府，咱们好好喝两杯，以示谢意。” 张公公身为皇上身边的近侍，纵然不是什么高管，也是在皇上面前能够说上话的，后宫的妃嫔都要巴结他，现在楚月吟这么上道，让张公公也对她另眼相看，这位县主还挺懂事儿的。 “县主这是说的哪里话，为县主您传达皇上的旨意，这是老奴的本分，既是本分，又怎么能轻易喊累，不过等县主您乔迁新居了，可要给老奴留个位置，老奴最是喜欢与人把酒言欢，县主乃是性情中人，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公公也不要与我见外，等我搬了家，一定会为公公留上两坛子好酒的！” 楚月吟与张公公说笑着，顺便将人送出去，压根就没有楚啸严什么事儿，张公公连个眼神都不留给他。 赵梦姨娘看着如今楚月吟正得势，心里酸酸的，她看着楚啸严，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或许，比她更不想看着楚月吟过得好的，就是身边的这人吧。 第120章 明算账 楚月吟接了圣旨之后，就带着院子的人将东西都收拾妥当，前后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就把东西全都放在新宅子里，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他们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吧？” 赵梦姨娘眼红地看着楚月吟院子里抬出去一箱又一箱的好东西，那都是当初赏赐的时候，一件一件往府里面搬的，进了楚府那就是楚府的东西，现在却…… 楚月吟看着赵梦姨娘不服气的表情，哑然失笑：“三姨娘这是觉得，我不该把赏赐给我的东西拿走吗？” 被直接点名，赵梦脸上一热，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你身为楚家的姑娘，这么多年都在吃楚家的用楚家的，凭什么你的赏赐就不能留在楚家？” 要不怎么说四姨娘是一心想求死的吧？这么蠢的人当年在药里下毒这种事情，还能瞒得过她，也真是太让人疑惑了。 “哦，早先我就说了，让老夫人把我这么多年在楚家花了那些钱，用了哪些东西都列出来，我倒要看看我这么多年典当的姨娘首饰过的日子，怎么就成了你们口中衣食无忧的大家小姐做派了。” 楚月吟每每被这些人指着鼻子说她吃楚家用楚家的，她就很想笑，就连上学堂还是楚夫人在楚啸严的督促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她去的，而她也不过去了几天时间，要是按照他们那种不管不顾的做法，她又真的像其她世家小姐那般坐吃等死，她很有可能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废人，这不是楚夫人所希望的吗？ “不如今天，我们就来把账本拿出来瞧一瞧，买的那些东西究竟落到了你们谁的院子里，我们还是说清楚为好，省得别人都以为我长这么大占了你们楚家多大的便宜。” 楚月吟一直都是低眉顺眼的存在，现在硬气起来，只会让那些人觉得她是在狐假虎威，所以在别人的心里，还是十分瞧不上的，听到她这么说，心中讥笑。 “你以为你现在是借了谁的势？” 赵梦姨娘见楚啸严眉头紧皱，就知道楚月吟的这番话也让他不喜，这就让她有些硬气起来，“要不是皇上让夫人带了所有适婚年龄的小姐进宫，你以为你能在宫里被晋王看上？” 这话说的，楚月吟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这也不代表她说的都是真的。 “看三姨娘您这话说的，好像楚家是皇族想要巴结的对象一样，王爷要选谁做王妃，看的不过是眼缘，您这话岂非是想要说王爷想要拉拢相府不成？” 楚啸严为官多年，作为丞相也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还是前任丞相犯了事情满门抄斩，他才有机会顶上去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会让楚月吟把他的名声败坏，皇子巴结朝臣，这在皇上看来那可是大忌！ “你在胡说什么！”楚啸严瞪了楚月吟一眼，“真的是无法无天了，这种话是你能说出来的吗！” 楚月吟看了一眼将要抬出去的东西，随意答道：“父亲这可是在冤枉我了，我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晋王殿下选妃自然是觉得我适合，而不是我作为楚家的姑娘才适合，还希望父亲能好好教导一下赵梦姨娘，掌不了家不要紧，这脑子得清楚呢。” 她说完就要离开，想了想，还是决定应该再让他们认清楚一下现实：“我呢，从来都不是借了谁的势，娶我也是我和晋王多年前的约定，还希望赵梦姨娘不要颠倒了黑白才是。” 这可是燕寻南自己说的，只因为当年在街上见她的那一眼，心里就如同小鹿乱撞，至于年龄差什么的，就被楚月吟选择性忽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讲究那么多了，唬住他们这群捧高踩低的人才是正经的。 楚月吟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赵梦姨娘和楚啸严还有老夫人面面相觑，老夫人从圣旨出来之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现在楚月吟走了，她将手里的佛珠拍在桌子上，一副极为愤怒的样子。 “我就说她是个扫把星，竟然在那么多年前就已经和晋王有所勾结，还一直等到今天才说出来，她也是挺能忍的！” 楚老夫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她算了一下时间，最多是晋王打了胜仗的某一次回来，刚好看到楚月吟，才有了交集，就那匆匆一面，又能让两个人有多好的感情？指不定就是这丫头又在编排什么东西，想要让他们知难而退。 楚啸严则是摸了一把胡子，“去，将府里的账本拿过来。”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如今这么嚣张，究竟是有什么在支撑着她支起来腰杆子的。 秦合阳平日里就是管理这些账本的，楚夫人需要看的时候就让秦合阳取来，她看完再交给管家保存起来，管家的每一笔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的账目看也看不过来，其实问一下管家都能够知道。 楚啸严也是被气糊涂了，看着秦合阳把好多账本都拿过来，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就拿最近的吧，赐婚前两个月的。” 府里面的开支也不算小，秦合阳基本上就是一个月记一本，听到楚啸严这么说，赶紧把那两个月的账本递给他：“这两个月的账本都在这里了。” “放这里吧。”楚啸严揉揉眉心，看着楚老夫人和赵梦姨娘坐在一旁，问道：“府里的支出我以前从来不过问，也就不知道林意湘竟然搞出来这种事情……” 赵梦暗地里撇了撇嘴，现在来说你不知道任何事情，撒谎也不打打稿子的吗？楚月吟那么大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你无视了，还亏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楚老夫人看到赵梦的表情，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是来秋后算账的吗？” “儿子不敢。”楚啸严拍了拍手里的账本，“总该让儿子看看，楚月吟究竟在我相府花了我们多少银子，再者，她不是说了要我们算清楚她还给我们楚家吗？” 那就最好一笔一笔算清楚，也让人看看天底下到底有没有这种吃里扒外的女儿，自己成了王妃，就想要一脚把娘家踢开！ 看到楚啸严将账本翻开，赵梦眼神微闪，心虚非常。 第121章 收回 楚月吟说自己没有花钱，是不假，可是赵梦知道楚月吟不会来账房，这么多年都以她的名义，在账房支了不少银子，楚夫人对这件事情也是心知肚明的，她们三个院子的人都有份儿，若是真的闹起来，可能她是要被推出来做替罪羊的！ 楚啸严翻开了账本，一点一点看过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赵梦的心也越提越高。 他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砰！” 楚啸严将账本扔在赵梦面前，一张脸拉得老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每个月的月例会比我定下来的多那么多？” 赵梦被吓得身子哆嗦了一下，看也不敢看账本，也没有听清楚楚啸严问的什么话，只当是自己做的事情败露，她连忙跪下来，请求楚啸严原谅。 “老爷，妾身不是故意的，各个院子里的月例都是那么多，可是妾身有两个女儿啊，她们哪个不要好看的首饰，哪个不要琴棋书画样样都学，这些都是需要银子打点的啊，反正楚月吟那丫头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用学，吃的穿的跟府上的丫鬟们是一样的，冻不着饿不死就行了，妾身就动了她的那一份……” 赵梦一吓，又觉得自己十分占理，很是理直气壮地将自己当时的想法还有做法都说出来。 “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院子里做的这些事情，夫人和秋丽她们两个人也都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是了！” 反正事情都已经败露，那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受罚，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楚啸严本来看到账本上，她的院子里一笔笔的支出，就很恼火，谁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听到几个院子里的将楚月吟的月例全都瓜分干净，一点都不留，顿时气得鬓角突突的疼。 就连不想插手的楚老夫人都对赵梦刮目相看，实在想不出来，她们这几个眼皮子浅的，竟然能做到这般地步，难怪那五丫头对他们楚家人这么大的敌意，感情都是这几个妇道人家从中作梗！ “真是放肆！” 老夫人站起身来，一双老眼瞪着赵梦，“如今可好，五丫头做了晋王妃，还和我们划清界限，你知不知道这会误了我们多大的事情！” 要是五丫头还惦记着楚府，势必会跟他们一边，然后替他们监视晋王府，为太子这边增添助力，东宫就可以早点将那些藩王给料理干净，偏偏因为这几个人的目光短浅，让五丫头与楚府离了心，眼看着晋王殿下与她日益感情深厚，两个人还有约定，这些都是他们都不知道的！这种脱离掌控的事情还是他们头一次遇到！ 赵梦听到老夫人的话，哪里肯依，她抬起头来，看着老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娘，楚月吟可是您和老爷的亲孙女亲女儿，你们两个十几年都没有管过她，现在出事了就把所有的事情赖在我们身上？我们这些做姨娘的管好自己的孩子不就成了，楚月吟又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觉得自己这话完全没毛病，很对，面前这两个人一个是亲祖母，一个是亲爹，谁这么多年过问过一句了？哪怕是平时多叮嘱一句，她们也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还不是看他们就当没这个孩子，她们也就听之任之了。 楚老夫人和楚啸严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情全都归错到他们自己身上，他们每天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再者掌家权也已经交出去了…… 林意湘！ 又是这个没什么本事还要搞小动作的女人！ 母子两个十分一致地将责任推到楚夫人身上，认为当家主母没有一点大气的样子，将一个小小庶女逼成这个样子。 楚啸严又很是愤怒地想着，要是当时不让她带着楚月吟进宫就好了，哪还有后面这些破事儿！ 极其擅长推诿的丞相大人可能忘了，当初楚夫人并不想带楚月吟进宫的，是他非要拿圣旨压楚夫人，觉得楚月吟已经及笄，这个时间正好是让她出去相看的好时候，万一有哪位世家公子看上她，做给小妾也是不错的。 到现在，楚啸严已经将这些事情统统忘得一干二净，他是没有错的，就是楚夫人没有好好办事，所以才会将事情搞得一团乱麻！现在还要让他们来收拾残局！ 早就应该休了这个女人的！ 楚啸严很想冲进后院，把那个一直赖在楚家不走的林意湘赶出去，冷静下来想想，楚月清还需要一个母亲冲门面，大学士那边也不见得会把林意湘接回府，到时候闹的难看了还是他们楚府丢人！ “你先下去吧！” 楚啸严不耐烦地挥挥手，将剩下的账本合上，这还怎么看，自己还什么都没问呢，人家都已经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赵梦看到自己终于有条活路，也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怎么样，就赶紧溜回院子里，盘算着要把自己那些东西变卖掉，这样楚啸严也不知道她到底用那些钱买了什么东西。 她急匆匆走到一半，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完全是没有听清楚相爷问的是什么，他问的是“为什么你的月例比我定下的多那么多？” 而她当时因为心虚，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交待出来了！ 这张破嘴！ 赵梦恨不得给自己扇两个大嘴巴子，可是又舍不得，又一想，又不是她一个人做的这些事情，怪她有什么用，怪只怪楚夫人治家不严。 她给自己做了安慰后，就要回到院子盘算东西，谁知道竟听见秦合阳的声音。 管家一向是她们这些后院女人想要好好打交道的人，赵梦自然也不例外，她弯起嘴角看着秦合阳：“管家有什么事情？” 秦合阳面上笑眯眯的，嘴里的话可一点都不受人待见：“老爷说了，让您把挪用五小姐的那些钱买的东西，全都交上来。” 赵梦的脸狠狠一垮，“你说什么？” 秦合阳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赵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想要去找楚啸严问清楚，但是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她做的不厚道，楚啸严想要拿回去的心思无可厚非，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楚月吟不都已经搬出去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作践我们，左不过这些东西也到不了她手里。” 赵梦不耐烦地絮叨完，只能回去拿东西，“到时候我拿给相爷，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秦合阳笑着答应，又拐回去向楚啸严复命。 楚啸严和楚老夫人坐着，见秦合阳进来，将账本递过去。 秦合阳拿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楚啸严问了一句：“依照三姨娘的说法，这账本上的账目应该全记在五丫头的名下，为何这本都是写的真实数目呢？” 闻言，秦合阳眼皮狠狠一跳。 第122章 筹划 秦合阳一直都不是真心想让楚家好过的，他知道这几位夫人一直在欺压五小姐的时候，就在暗自做着准备，他会等到五小姐及笄之后，诸位小姐都开始议亲事的时候，把这些后院隐私都放出去，将楚家架于热火之上。 大燕嫡庶之分确实严重，但更为人病诟的，却是患不均这种偏心之事，大家都是庶出，谁也不比谁高贵，凭什么姨娘就能克扣庶出小姐的月例，其实真的算来，姨娘也只是一个下人，无非是生下了带着主家血脉的少爷或者小姐，自己的地位却是一点都不高的。 他早些年并未将楚月吟放在眼里，全是因为这位五小姐做事太过小心谨慎，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做好所有事情，若是早知道这位五小姐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搅动整个楚府，他恐怕早就与之合作，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舔着脸去求的地步。 “你做的这些账本，是有两份吗？” 楚啸严抖抖手里的几本，看着管家。 秦合阳谦卑地点点头：“老奴自然是要将每一笔的正确用途都记下来的，正如今天这样，老爷您要查账，自然是看正确的记录，老奴哪里敢拿假的账本糊弄您呢。” “另一份账本呢？” 楚啸严听完他的话，也没有说什么，既然有真的账本，那林意湘看的假账本不是应该也在吗？ “那些都在夫人手里，她说那些账本都是已经核对过的，没问题的就要封存起来。” 秦合阳也知道，那些假账本在楚夫人的手里，一定会再过一道假账，她肯定是要把自己院子的支出都平在另外两个院子里，只是可惜了，他记的就是第一手，可没有任何假账痕迹。 楚啸严头疼地揉揉眉心，只希望楚夫人做的这些最好没有交给楚月清，要是那丫头有什么学什么，去了东宫还是这个样子，可真的有她的好果子吃。 “行了，以后你就照实记录账本，谁说让你记假账都没有用，就说是我说的。” 秦合阳在楚府也是老人了，楚啸严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最近有些心虚纯粹是因为他把人家儿子给害了，还没有说实话，这份亏欠也让他没有多余去想为什么秦合阳会多出来个心眼又记一份账本，明明当家主母都说让他把账平到别的院子中，他还这么阳奉阴违，不管他的想法是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他不与主母一条心。 不与主母一条心，怕是与楚家也是离了心的。 只可惜他们都觉得秦合阳已经年迈，哪有什么能力去折腾别的，就算对他们有怨言，这么多年都没有报仇，现在肯定也不会报仇的。 楚啸严说完之后，就让秦合阳退下了，后者将账本带回去。 楚老夫人拨了几下手里的佛珠，有的刚刚在她的愤怒一拍之下，已经有了些许划痕，她颇有些心疼地摸了摸。 “现在那个扫把星也已经走了，楚府也该清净下来。” 她这几天想了许久，觉得楚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就是楚月吟成了准晋王妃之后才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一定是她克的！当初就应该把她给溺死，也省去现在这般麻烦！ 楚啸严皱着眉：“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是我们怠慢她，她心中有怨不是很正常吗？” 他这么多年做了什么事情，心里门儿清，为了楚家的未来，他必须要有所取舍，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楚家不过是这几年才慢慢成了帝都贵人圈子的新热，他自然是要选出来最好的女儿，将资源都倾注在她们身上，老五什么都没有，以前也没接受过琴棋书画教导，母亲也早早病逝，她自然是帮不了楚家的。 虽然现在事情变得不受他控制，也没关系，自然是侧重清儿那一边，等到太子登基之后，一切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楚老夫人自从来到帝都，自认为也了解不少事情，对自己儿子心中的盘算也略知一二。 “你要时刻防着楚月吟那丫头，我总觉得她邪门儿得很，估计也不是平日里在咱们面前表现得那般乖巧，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与她来往了。” 哪怕是县主，真的对楚府不利，那便是一个威胁，若是不能拉拢，那便除去她就好，总是还没有成为真正的晋王妃，晋王还有自己的事情，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护在她的身边，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楚老夫人说起来，比楚啸严还要心狠那么一些，自己的孙辈那么多，可是孙子只有两个，孙女就有四个，看着也是心烦得很，女子外向，嫁了人之后会不会与楚家感情淡了，那就又是一个问题，还是多生点儿子妥帖一些。 她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问着楚啸严：“你觉得，为娘房里的秋婵怎么样？” 楚啸严本来还在为公务烦恼，冷不丁听到自己母亲的问话，愣了一愣：“什么？” 楚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看着你房里的人一下子只剩下这么一个半个的，还不赶紧再添上两个，好为楚家开枝散叶，现在女儿都嫁出去的差不多了，府里面空荡荡的，不觉得冷清了一些吗？” 楚啸严不听不知道，一听还真的有这么一个感觉，他心思微动：“秋婵啊……” “怎么？觉得不行还是觉得少了？” 知子莫若母，楚老夫人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心思，不过为了楚家的子嗣能够繁盛，不就是两个丫头嘛，给就给了。 “意湘手里的那个秋月，也一并给了你，不过那丫头心思太重，你得防着点，等她怀了男丁再抬成姨娘罢，秋婵是我看着的，品行不错，也并没有跟哪个男人走得近，是个干净底子的，你无需担心。” 经过这么多事情，楚老夫人也是心累，没想到秋丽那个心大的竟然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这让她在这种事情上格外小心，生怕再让自己儿子头顶变绿。 楚啸严点头：“如此，就听母亲的吧，也不必让人知晓，直接送来书房做我的贴身侍女就好，等到两个人肚子有了动静，再说后面的事情。” “也好。” 母子两个关起门来，将事情商量个透彻，等到楚夫人知道的时候，两个丫头早就安排进了楚啸严的院子里，她连阻挡的时间都没有。 第123章 他可以等 夜晚，楚月吟看了几页书之后，收到一张小纸条，是秦合阳悄悄送过来的。 “小姐，楚府在我们走后，还发生了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吗？” 小乔平日里最喜欢听府里的八卦，这两天搬进来县主府，大家都很平和，一点都没有八卦的氛围，她这个消息通一时没有用武之地，真的是快要急出病来。 “怎么？你想去看？”楚月吟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几天将她给憋得狠了，“如此，你就帮我送点东西给秦合阳，顺便告诉他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了。” 在楚月汐成婚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将计划都给秦合阳说了一遍，他当时还觉得有些轻了，一再要求楚月吟将药力加大，正好能让楚啸严完全失去繁衍子嗣的能力，可见是真的想要他断子绝孙。 楚月吟这几天也好好研究出来那些小东西，觉得差不多能够达到他的要求，就差小乔今日将东西送过去，让秦合阳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发现了她也不会承认这些东西是从她手里出去的。 小乔表示自己都知道了，换了夜行衣就准备去夜探楚府，看看有什么新的消息可以让她探看的。 楚月吟很是放心地就让她去了，自己则是在看李景书带回来的新店铺选址，他选了好几个地方，并且还说了各个店铺的优势和建议开哪种店铺比较好，事无巨细，给了她不少好的意见。 “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忙？” 搬来县主府之后，燕寻南找楚月吟就再也没有太过偷偷摸摸，不过晚上还是翻墙进来，府中下人都守口如瓶，全是他们两个人挑出来的得力属下，除了齐嬷嬷之外的几个嬷嬷一到晚上就不必她们伺候在跟前，自然就不会知道晚上燕寻南还会过来，就算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两个人的自由限度宽泛了许多。 楚月吟将图纸拿给他看：“你觉得应该先开哪几个店铺？” 再想要把店铺开起来，那也是需要银钱的，她手里没有太多的银子，只能先开一个店铺，然后等一个稳定了再去开下一个，一次开太多不仅她忙不过来，也会引起暗地里的人注意，还是小心为妙。 “先开酒楼吧，你不是已经将帝都这些师傅都安排好了吗？” 燕寻南也有自己的盘算，北地那边的环境比不上帝都这边，吃得自然也没有这边讲究，样数更没有帝都这边的多，味道更是没有这边的好，种种因素加在一起，酒楼都是一个极为盈利的店，有了好手艺，就不怕没有人来吃，也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账，到那个时候，再去周转别的店铺，才会不那么吃紧。 楚月吟若有所思，“看来那边的酒楼甚是缺乏。” “缺乏的不是酒楼，而是好的厨子。”燕寻南补充道，“不过价格可能不需要太高，开业前两个月可以适当低价，等你出了新品或者找个由头慢慢把价钱提上来，或许会赚的更快更多。” “可以啊你！” 楚月吟没想到这个晋王不仅仅打仗是把好手，连经商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这种大酬宾活动，可是后世才有的，活动搞特价这种事情迄今为止还没有见过有哪个酒楼做过。 她刚开始那时候因为不想惹人注意，也并没有特立独行，只是按部就班地和旁边的酒楼一样做生意，现在有了燕寻南的提议，她就可以明晃晃地将自己的见识，完美应用到这上面了！ 得到未婚妻的夸奖，燕寻南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就是一晃而过的想法，没想到她这么认同，心里也是比较开心的。 楚月吟开始埋头定地址还有开业计划，写着还会问着燕寻南意见，对方见她虽然年纪不大，写出来的计划却是成熟有见地的，一时兴起，也帮着改进不少。 两个人就这么头对着头，商量到天微微亮。 “还好吧？” 楚月吟看着燕寻南脸上挂上一丝倦意，有些责备自己怎么就让人陪着她熬夜到这么晚。 “要是困了你就去旁边的客房休息一晚。” 这县主府本来就是因为他才有的，迁入新府的那一天，她就让人在她的院子旁边收拾出来他休息的地方，谁知道这人愣是觉得两个人距离太远，非要休息在她的院子里。 当时齐嬷嬷脸都绿了，没想到自己教导长大的晋王殿下竟然是个登堂入室的无耻之徒，但是她又不敢违背晋王的意思，见楚月吟，也没有反对，只能严肃着一张脸去收拾屋子，也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燕寻南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楚月吟将东西收拾起来：“是我太激进了，明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做什么还要让你陪我一起连夜做出来计划，快去睡吧，我也睡了。” 燕寻南看她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收到盒子里，也知道她是为了让他能安心休息，强行中断熬夜。 “你也不要再这么熬夜了，在县主府你就是主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须小心翼翼的。” 燕寻南知道，以前楚月吟在楚府有什么事情都是大半夜出去做的，就连看账本也是连夜看完，再抽一个谁都不会找她的时间出去巡店，过得颇为小心谨慎了一些，现在大可不必。 楚月吟点头：“知道了，今天就是一个意外。” 也就是她刚搬进来，李景书又把东西捎来，她看得入迷才会一下子这么晚，以后自然是不会了，这人对她的体贴她也能感受到，并且愿意做点改变。 燕寻南往门外走着：“那我就过去了。” “嗯。” 楚月吟正要等着他回到房里她再关门，谁知道刚好听到某人小声嘟囔着：“真想赶紧成婚，这样就不用跑来跑去了。” 闻言，楚月吟：…… 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楚月吟微红着脸关上门，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也就没有看到她关上门后，燕寻南身子一顿，无奈的眼神往门上一瞥，然后又摇摇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算了吧，反正还有几个月时间，他可以等。 第124章 小乔受伤 楚月吟总觉得自己昨晚上忘了什么，后来一想，才想起来，小乔昨天晚上没有回来，那丫头不知道又去哪里疯玩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影，大清早的也没有见她。 谁家一百来斤的肉丢了，可不得找找么，楚月吟也是一样的。 她问了齐嬷嬷：“嬷嬷，昨晚上小乔一直没回来吗？” 齐嬷嬷摇头：“我天还没亮就醒了，没有见小乔回来啊，她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出去的？” “燕寻南还没有来的时候，她就出去替我办点事情，我昨晚上一直没有听见她回来。”楚月吟也十分心急，“你说她去哪里了，该不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齐嬷嬷安慰道：“小乔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应该是太晚了不好扰了小姐清梦，就没有回府，不行了去小俊那里问问，说不定小乔是去找他了。” 楚月吟一向，也是，昨夜燕寻南也在，她和小乔一个房间，小乔回来说不定知道他来，自己就找小俊玩去了。 “我派人……” 楚月吟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右眼皮一跳，接着就是小俊神色慌张地闯进来。 “怎么了？小乔出事了？” 能让小俊这幅表情的，除了小乔也没有别人。 小俊点点头，喘着粗气说道：“昨晚上，小乔和一群黑衣人打起来，受了重伤落在我的院子里。” 他晚上照顾了她一夜，直到今天早上见小乔稍微好点，才赶紧过来报信。 楚月吟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让人为燕寻南准备早饭，让他吃完之后去国子监，自己则是带着小俊一起看望小乔。 “小姐……” 齐嬷嬷想说她也想跟着去，结果两个人跑得飞快，很快就出门了。 “哎，也不知道小乔那丫头怎么样了。” 齐嬷嬷感叹着，转头就看到燕寻南站在门前，淡淡地看着楚月吟离开的方向，活像是被渣男抛弃的小妇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场面的齐嬷嬷，有些慌张地为楚月吟解释道：“殿下，小姐她只是去看看小乔，很快就回来，她走之前还让我们好好侍奉您吃饭……” “我知道，刚刚听到了。”燕寻南说完，就转回去洗漱。 齐嬷嬷看着低气压的燕寻南，心里头犯了难，这殿下怎么看着都像是离不开小姐的样子，小姐就是离开一会儿，脸都垮了，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她也不敢耽搁，快速让人做了早膳，给燕寻南端过去，后者沉默着端着碗进食。 另一边，楚月吟和小俊已经赶到地方，看看四下无人，快速闪进院子。 “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楚月吟检查了一下小乔的伤势，发现她的伤口上竟然还有毒。 “到底是谁下的手，我们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楚月吟皱着眉，想了老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和手下都惹了谁。 小俊神色严肃地摇摇头：“我昨晚上听到打斗的声音就赶紧出去，发现那些人围着小乔一个人，那架势估计是要将小乔灭口，恐怕是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 “可是，我昨天让她去的是相府啊，她能看到什么？” 楚月吟不觉得是楚相的人，他若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培养出这么厉害的高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说不定昨天晚上有什么人在相府见了丞相，那些高手就是对方带来的暗卫，小乔就这么倒霉地撞上了。 “你有没有看清楚对方手里拿的什么武器，有没有令牌之类的东西？或者身上有什么标识。” 暗卫一般都会在衣服上绣个组织标识之类的东西，武器也极有辨识度。 小俊冥思苦想了老半天，才说道：“我并没有看出来那些人身上有什么标识，倒是他们的武器我看出来了几分……” 楚月吟挑眉：“几分？” 小俊点点头：“对，看着像是绣春刀。” “拱卫司？” 楚月吟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和拱卫司扯上关系，那可是皇帝亲管的卫队，专查官员…… 莫不是皇上最近对楚啸严起了疑心？ 那也不对啊，因为自从赐婚以来，太子就没有踏进楚府一步，哪里有与朝臣勾结的迹象，晋王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在朝中没有任何依仗，娶了个王妃也不过是府里最不受宠的庶女，嫡女则是太子侧妃，怎么看站太子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就连当初的赐婚，皇上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她只能等着小乔醒来之后，再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还是先将人换个地方，这里终究不是安全之地。”楚月吟带着小乔从密道走，吩咐小俊，“你将这密道封上，确保不会有任何人能发现这里。” 小俊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走。” 楚月吟见小乔这个样子实在寸步难行，想了想，“你将人带走，我来封密道。” 这种断后的工作一定不能留下痕迹，拱卫司那里的人可都是精明的，小俊又没有专门学过这些，自然不适合留下来。 “可是小姐……” “别耽搁时间了，你们先走！” 楚月吟关了密道，就开始布置院子里的机关，就算是拱卫司的人想要硬闯，那也得破了机关才行。 戚霖雨会的那些阵法她也会，并且她还怀疑她们两个人师出同门，不过师门下山的弟子太多了，她有的都还不认识，并不确定戚霖雨究竟是不是她的同门，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先拖着那些人，不要让他们找到密道。 楚月吟的动作飞快，等到她刚好布置完一个机关之后，就感受到周围多了几道陌生的气息，怕就是那些离开的拱卫司卷土重来了。 她将自己脸上的面纱往上抬了抬，这个时候，就不要暴露自己的面容，给燕寻南增添麻烦了。 检查了机关万无一失之后，楚月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在一边的树下，翻看放在软榻上的话本。 墙边的人也在等待楚月吟离开，若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们还是不愿意惊动平常百姓，可那个受伤的丫头就是落在这个院子里，要是不把她带回去审问，他们就是失职！ 楚月吟感受到暗地里的人呼吸越发急促，想必是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在软榻上换了个姿势，美美的看起了话本。 她这个人，什么都不多，就是耐心多。 第125章 拱卫司 楚月吟的话本翻过一页又一页，外面的人始终没有进来，似乎是在确定院子内是否还有别人。 她心中暗叹，此时的拱卫司还未成气候，就算是在皇上的掌握之下，下属的能力可见一斑，就算这几个人加起来，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外面的朋友，既然都来了这么大一会儿，何不进来喝杯热茶，也不枉你们在外面守了那么久。” 楚月吟本来是想等着他们沉不住气进来的，转念一想，她在这院子里有机关有阵法的，她主不主动，似乎对她都没有什么影响。 拱卫司的人一直都守在院子外面，一直在找个合适的机会进去，谁知道里面的人早就发现他们不说，还很是嚣张地让他们进去？ “走，进去！” 领头的人足下轻点，便轻飘飘地落在楚月吟面前。 楚月吟合上画本，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貌似是拱卫司的首领人物，一身飞鱼服，腰间一把绣春刀，看来还是皇上器重之人，要不然也不会穿着赐服。 也对，长得好看的人，常常都很厉害，比如她和燕寻南，好看且厉害！ 楚月吟有些走神，居然这种时候还能想到燕寻南，看来这几日是真的见他在眼前晃悠，已经戒不掉了。 院外，其余的人见自己老大都进去了，他们岂能做一个缩头乌龟，自然接二连三地各个都往院子里落，只是可惜，他们没有首领那么机警，全都踩中楚月吟设下的机关陷阱。 “什么东西！” “别过来！” “踩到我了！” 没有不出状况的拱卫司，一个个的出丑方式各式各样，足见楚月吟这些机关阵法厉害之处。 徐泊舟微微握紧绣春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她一袭淡紫色衣裙，面上附有一层面纱，也难掩她的姿色，只是她的手段亦如同她的美貌，太过扎眼，想要让人全都摧毁。 “阁下可是要对我这小小院子做些什么？” 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杀气，楚月吟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偏头看着在阵法中挣扎的拱卫司下属，“好像你的属下并不能帮你。” 徐泊舟挑眉：“是吗，就算没有他们，我也照样能够擒了你。” 他刚从外地办完事情回来，指挥使特许他休整两天，带着这些刚进拱卫司的小兔崽子们熟悉一下事务，没想到一上来就踢到铁板了。 楚月吟笑了笑：“大人还是不要说大话比较好，我这人平日里是很好说话的，但若是有人想要冒犯，我也不是不能通融，只要你能打过我，我也不是不能随了你的意。” 能不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从她这里获取过去的资格，她还是拭目以待的。 徐泊舟许久未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他还真的想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资本，能够站在这里说大话。 他缓缓抽出绣春刀，“拱卫司指挥佥事徐泊舟，请姑娘赐教。” 楚月吟摇头：“赐教，我可是不敢当的。” “铮！” 刀锋格外利，饶是楚月吟闪躲的快速，也还是被削掉了一缕头发。 她偏头看了一眼在风中飘荡的发丝，“好刀法。” “承蒙夸奖。” 徐泊舟的绣春刀放置在身前，右手悠悠变换了握刀手法，“阁下最好还是拿出你的武器，胜之不武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真不愧是拱卫司呢。 楚月吟将手放在腰间，拽着腰带的一处，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武器抽出来。 软剑？ 徐泊舟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有人用软剑来与他过招，软剑虽然杀伤力极强，却不适合近身搏斗。 “轻敌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看着这女子是有胆量之人，徐泊舟觉得自己应该让她多活一会儿。 楚月吟甩了甩手里的软剑，发出“嗡嗡”的声音，应该是感受到自己马上就要战斗，太过兴奋。 “同样的话，也送给徐大人。”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碰上合适的对手了，燕寻南虽然武功高强，却不会与她认真打一场，她找了这么久，也不过找到一个极为好战的徐泊舟。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楚月吟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注视着这个成为她对手的人。 “请赐教。” 两个人一同出手，一刀一剑在各自的手中显得格外威力无穷，哪怕是被机关控制住的拱卫司下属，也不由得看着两个人出了神。 楚月吟的软剑毫不留情地往徐泊舟的弱处刺，剑身细长，足够让她将软剑当成鞭子使用。 徐泊舟在抵挡了十招之后，也慢慢对这场比试上了心。 大意了！ 这个女人用的剑法他从未见过，诡异至极，哪怕是削铁如泥的刀，也不能阻挡她出其不意的攻击。 眼看着楚月吟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徐泊舟也顾不得还身陷囹圄的同伴，专心致志与她搏斗。 楚月吟见自己的一击居然不中，知道他开始认真了。 “徐大人，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呢。” 她笑眯眯地说完，忽然后退一步，将软剑当做鞭子一般耍了起来，招式快速到让徐泊舟这样的高手也难以分辨究竟哪一个才是软剑是实体，虚影太多让他有些眼花。 “我从未见过有人将软剑耍的这么厉害。” 拱卫司的下属在破机关的同时，也不忘关注这边的情况，看楚月吟严防死守，自己的老大压根没有一点能够招架的余地，一个个瞠目结舌。 徐泊舟听到属下这么惊讶，心中也知道自己可能今天是啃不下这块硬骨头了。 “阁下这么高的武功，有没有兴趣……” 楚月吟很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没有兴趣。” 徐泊舟愣了一瞬，结果被楚月吟瞧着空档，一脚飞起，踹了过去。 “老大小心！” 属下惊呼声让徐泊舟瞬间反应过来，刀身格挡住楚月吟的攻势。 谁知楚月吟的意图并不在此，她的软剑以极其诡异的角度，从斜下角刺了上来。 “老大！啊！” 提醒徐泊舟的人一不小心被机关所伤，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徐泊舟心中一惊，变换刀势，想要将软剑砍断。 “这可不行呢。”楚月吟轻笑，“这可是我的宝贝，自然不能被你毁了。” 徐泊舟的一切行动，在她眼里都是极慢的动作，她在他动之前，就已经猜到他所有的招式走向。 “不陪你们玩了。” 楚月吟见拱卫司的人也就这么一个水平，有些无趣，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去和他们作伴吧。” 她那一脚最终还是落在了徐泊舟身上，后者毫无意外地掉落她设置的阵法里。 第126章 进宫谢恩 徐泊舟进来阵法之后，才知道这里面的奥妙，那些人在外面能看清楚他的动作，想来只是掉进机关之中，机关中间才是阵法，旁边几个神色恍惚的人一定是中了阵法里的迷药，陷入幻境之中。 “这可是我研究许久才想出来的幻阵，你们自己慢慢在这里玩，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徐泊舟听到刚刚与他比试的女子说完这一句话，就没了声音。 “老大，那个女人走了！” 外面被机关所困的属下说道，他们从未见过这么难缠的机关，以往在那些密道之中他们也曾见识过一些富贵人家设置的机关，但从未像今天这般困难重重，好像机关所用的东西全都取之不竭。 他们已经被那些小石子打中好多次了，明明他们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却敌不过那些石子的速度。 这些人又哪里知道，楚月吟为这些机关费了多少心思，自然不会是他们简简单单就轻易破解的。 院子外，楚月吟负手而立，听着院子内的声音，眼中划过一丝戾气。 拱卫司是皇上直管，今日若将他们都放回去，势必会给这些人增添时间，查出来小乔，拔出萝卜带出泥，小乔一出来，她暴露于人前还远吗？只要她有问题，燕寻南也会被牵扯其中，皇上削藩怕就是更加有理由了！ 所以，不是他们今日没，就是他们来日亡。 “小姐，东西都拿来了。” 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楚月吟身旁，低声说着自己的布置。 楚月吟微微点头：“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就开始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也不要让对小乔有印象的人还安稳活着。” “是，属下知道了。” 楚月吟所有暗地里的事情都有人在处理，这是小俊和小乔都不知道的存在，一般的小打小闹她自然不会动用他们，可是今天惹来的是拱卫司，动辄就是生死存亡。 她去了另外一间院子，将自己的衣服换下来，烧了个干净，又记住今天的这身打扮，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有这个发型和妆容出现。 做完这一切后，楚月吟才坐上马车，去了小俊的住所，也不知道小乔伤势如何。 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楚月吟还是很上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把她救走。 “小姐。” 小俊看到楚月吟安全回来，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来，眼中的惊喜显而易见。 楚月吟点点头：“你们最近不要出去，小乔伤势痊愈之前更是不要随便外出，那些人的手里怕是也有小乔的画像，我要找个办法蒙混过关，过后你便带着小乔直接去北地，不要再在帝都逗留。” 拱卫司现在的权利还不是很大，若是以后皇上想要监视朝中官员，那拱卫司可真的就要变成利刃。 小俊听到对方是拱卫司，心中一凉：“小姐你也要小心啊，拱卫司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我现在是马上就要出嫁的晋王妃，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就查出来我的身份，只要你们走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知道了！”小俊担忧地看了一眼小乔，“也不知道她醒来发现自己要离开您，该有多舍不得。” 楚月吟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工作就交给你了，千万别让她再冲动，要不然我也保不住她。” “是。” 楚月吟又安排了后面的事情，确保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顺顺利利。 “一路顺风，到了就给我传信，让我知道你们平安。” “是。” 楚月吟看了一眼小乔，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县主府的时候，齐嬷嬷很是担心地迎上来：“小乔怎么样了？” 楚月吟自然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只能安慰道：“没事儿，就是自己顽皮，受了点小伤，修养两天就好了。” 齐嬷嬷点头：“那就好，看到小俊跑来，我还以为那孩子……没事就好啊。” “嗯，对了齐嬷嬷，因为外面的新店还在筹备，我想把小乔和小俊都先调过去，他们帮我看着新店，我也比较放心。” 楚月吟想到他们两个人要提前离开，觉得还是和齐嬷嬷说一声，免得她心里面乱想。 齐嬷嬷“嗨”了一声，“小姐你安排就好，我这老婆子信得过您。” 楚月吟笑了：“对了，这两天太忙，还忘了要进宫谢恩，嬷嬷您帮我递个牌子，再让厨子准备上一些好吃的海味，皇后娘娘不是说很喜欢当初送过去的粥嘛，这一次除了粥，再备点别的。皇后娘娘对我颇多照顾，我自然也要知道感恩。” 说来也是汗颜，她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进宫谢恩，燕寻南竟然也不急着催她，要是以后婆媳关系不和谐，他也是有责任的！ “小姐有心了，老身出宫前，皇后娘娘拉着老身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你在楚府受了委屈，还说她给的这些赏赐都少了，让您得了这些东西也不要想着进宫谢恩什么的，多与晋王殿下好好相处，才是她盼望的事情。” 齐嬷嬷见楚月吟小小年纪，能想这么多，十分欣慰，虽然是这么说着，还是去为她递了牌子。 楚月吟当天就得到皇后准许，让她第二日上午进宫。 “晋王殿下不是又拿来一些海味么，专挑新鲜的，做成粥、煲汤还有未煮的扁食，我明日带进宫。” 燕寻南找的厨子做海鲜真是一绝，什么样的海鲜都能做出来让你满意的菜肴，楚月吟只让昭阳带进去一次，就再也没有第二回，说出来也是她思虑不周，只顾着楚家那点事情，都忘了她现在的身份应该做些别的什么事情。 第二日，楚月吟早早就起来，让人准备好东西，她就提着饭盒进宫了。 昭阳昨日知道她要来的消息，很高兴地在宫门口等着。 “公主真是折煞我了，还好我带了好吃的，要不然还真的有些惭愧。” 楚月吟拍了拍食盒，“都是新出来的菜品，你若是饿了，等一会儿验了菜，你就可以吃了。” 昭阳闻到那一股股的鲜味，早就馋的不得了，伸手就想要去拿，被楚月吟拉住。 “现在不行，等见了皇后娘娘再说，我带了好多，足够你吃了。” 昭阳也不能不顾着自己的母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第127章 唤我姨母 楚月吟这一次是以县主的身份递的牌子，毕竟她并未嫁进晋王府，楚家小姐的身份也不足以让皇后召见，怕是牌子都还没让皇后看到，就被那些势利小人给扣下了。 皇后见到楚月吟十分高兴，竟是直接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你这孩子可让母后想坏了，自从赐婚之后就被寻儿给缠着，我让他带你进宫，他偏不肯，非说怕你不习惯这宫里的规矩，我就不信以你的聪明劲儿，还能学不会这些东西，你看，这不就来看母后了吗。” 说起来，皇后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大概是觉得这一次是燕寻南失策，自己的媳妇儿还是进宫了。 楚月吟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得娘娘如此惦记，月吟实在是愧疚，前些日子家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没有来得及进宫谢谢娘娘关怀，实在是月吟的不对。” “楚家的那些事情，我也听说了，楚相为官清廉，自己的家事却这般糟糕，也是苦了你，我和皇上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让你坐实了县主的名头，才能让楚家那些不安分的老实一些。” 皇后在楚月吟面前，倒是一点都没拿架子，见了面也不是“本宫本宫”的，而是以“我”自称，楚月吟有些惊讶皇后的平易近人。 一边的昭阳见两个人一直说话，都不曾看那食盒一眼，馋虫上头的她有些忍不住：“母后，三嫂，你们说完了没有，我们是不是可以吃了？” 皇后见着闺女没有一点公主样，当着楚月吟的面就笑骂道：“就你这样馋嘴，以后找了夫家看人家不笑话你。” 昭阳不服气的哼哼着，打开食盒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楚月吟看着宫女们一一打开，各夹了一点试菜，向皇后和昭阳介绍道：“这是蒜蓉虾、椒盐富贵虾、炸带鱼、鱿鱼圈……” 宫里吃的海味不多，虽说是从全国各地选出来的名厨，大多只会做些陆地上的食材，海味极少涉足，加之海味腥味太重，运送路程遥远，处理起来也比较困难，更重要的是没有厨子能够做出来海味的鲜，久而久之宫里就没有人想起来海味这种东西。 试菜的宫女们本来也以为这海味极难下口，谁知道入口之后味道超乎她们的认知，别有一番风味。 楚月吟打开一个砂锅，向众人隆重介绍道：“这是佛跳墙。” 佛跳墙是楚月吟多年的执念，因为她很少吃到正宗的佛跳墙，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对这道菜念念不忘，认真得连菜谱都会背了，她只是转述了一遍菜谱，那名厨子竟然就完美地把东西做出来，开坛子的那一瞬间，楚月吟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皇后也从未听说过这道菜，见楚月吟似乎很是喜欢，便笑道：“何为佛跳墙？” 楚月吟笑眯眯地为皇后讲起佛跳墙的由来，只不过将故事的背景稍稍改变了一些。 皇后低下头：“果然不同凡响，这厨子的手艺不错，月吟你的这份孝心母后感受到了。” 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对燕寻南和昭阳视如己出，看到寻儿找来的妻子如此体贴懂事，心中自然欣慰，对这小丫头也多了几分喜爱，又一想到自己的想法，心中一动：“月吟的母亲是何方人士？我说的是你的生母。” 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提起来她的生母，楚月吟也很认真的回答：“她是扬州人，有一年扬州闹饥荒，她便跟着难民一路逃过来，被父亲收留。” 扬州人，闹饥荒来的。 皇后快速在脑海中将自己认识的人一一对照，看看谁与这个妾侍有所联系，想了想去，也就只有那一个人。 她心中隐隐有一些激动，若真的是她想的那样，楚月吟怕真的是…… “娘娘，您怎么了？” 楚月吟又看到了当时宫宴时候，皇后的那个眼神，就好像透过她是在思念着谁。 皇后有认识的人与她母亲有关吗？ 楚月吟不仅再一次在心里问自己。 一边的昭阳看到母后神色，心下了然，母后怕是又想到了那些往事，她也知道一些的，虽然不全面，也知道那些人对母后而言极为重要。 “母后，您怎么看着这些好吃的也能走神呀！” 昭阳急忙打断皇后的回忆，不让她露出端倪，一切都还没有定论，现在这样不是好的方式。 楚月吟也跟着点头：“娘娘可要趁热吃，凉了就腥了，那味道一变，月吟的心思也就变了味道呢。” 她尝试着朝皇后说笑，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心里有了几分判断。 皇后也不愿意让往事扰了她吃饭的雅兴，温柔一笑：“好好好，都听你们的，趁热吃，不要浪费了我这两个小宝贝的心思。” 她吃了一点，不停点头：“还是热的，可是让你一直捂着拿来的？” 楚月吟微微一笑，解释道：“是在四周放了炉子保温，月吟也想捂着，怕双手冰凉，还需要让食盒传些温暖给我呢。” “女子体寒，就更应该注意身体，我再给你备些滋补的药，可不要学习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冷着天穿的格外单薄，就只为显示自己体型优雅，那是不可取的。” 像所有操心的母亲一样，皇后是拿楚月吟当自己的闺女，才这么说着，楚月吟笑着点头：“月吟知道了。” 皇后见她许久不开口叫她“母后”，想想确实有些于理不合，她可以肆意一些，月吟不能，要是被那些人听到，一定会那这个事情取笑月吟不懂礼数。 “大婚之前，你就暂且唤我姨母吧，叫娘娘总归是生疏了，你与昭阳年纪相仿，又是寻儿未来的王妃，都是一家人，大婚之后再改口叫母后也不碍事。” 楚月吟不曾想过皇后居然这般想要认她这个儿媳，总是变着法儿地想要她离她近一点。 总不能负了皇后的好意吧，楚月吟只能点点头，轻声唤了一声：“姨母。” 皇后就好像是受到什么鼓舞一样，笑得格外灿烂：“哎。” 真的是太像了，就连害羞低头的那侧脸，也像极了她。 “真是好孩子。” 皇后激动地握着楚月吟的手不肯松开，后者也不能强行挣脱。 正在这种感情浓烈的氛围中，一道声音掺和进来。 “一大早的，就有这么多好吃的吗？” 第128章 凤仪宫相聚 进宫就碰到了皇上？ 楚月吟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份幸运，她退到一边行礼：“臣女见过皇上。” 昭阳也没有想到皇上能一大早上就往凤仪宫来，她笑嘻嘻地见了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随意地摆摆手：“都平身吧，月吟既是未来的晋王妃，就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礼，都坐吧。” 楚月吟发现，帝后还真的是平易近人，见她都说一家人不要拘礼。 问题是，这里是皇宫，谁敢真的把这句话当真？ “谢皇上。” 楚月吟等他们落座之后，坐在下首，看起来乖巧得很。 几个人还没有开始动筷，就又听到外面的太监唱道。 “晋王到。” 楚月吟愣了一下，算着时间大概是刚下朝，他就赶过来了？ 皇后先笑出声：“寻儿这是一刻都不能离开月吟呢，这才坐下多久，一下朝就赶来了。” 皇上抬头看了门口一眼：“那小子在边关呆的时间太长，朕还以为他那性子呆板，不会讨姑娘欢心，现在看来并非朕所想。” 楚月吟眼皮一跳，皇上生性多疑，这话怕是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晋王表现和他所想不同，皇上自然会起疑心，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在皇上面前为燕寻南圆过来，就看到人家已经走到跟前。 燕寻南很是恭敬地给皇上皇后行了礼，一板一眼的，把臣子的姿势端的很成功。 皇上看着他就有点来气：“你还知道过来啊！来帝都这么长时间，来看过几次朕和你母后啊！” 燕寻南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儿臣半个月来一次，已经很频繁了。” 谁家的王爷有事儿没事儿就来皇宫啊！ 皇上一听他这话，把筷子一放：“半个月来一趟，你还好意思说，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你母后该有多惦记你，你倒好，自己不来，也不让月吟过来，你母后提过几次都被你挡了回去，还想不想认这个母后了？” 一边的皇后也有些失落地垂着眼，说是不想儿子，他该有自己的事情做，但是心底里又有几个是不盼着孩子能在她身边多待几日，来年开春成了婚之后，又要赶去封地，她们母子俩今生都难再见一次。 楚月吟倒觉得皇上的这个逻辑很迷人，你这么舍不得这个儿子，为什么还要让人家去封地，你也知道人家挣扎沙场多年，多少次都是九死一生逃出来的，结果你觉得人家兵权在握碍了你的眼，你就把人家撇一边去，现在还要指责做儿子的与你疏远。 她并不觉得皇上是真的有多想念燕寻南，害怕他不念及骨肉亲情，一个不如意就把自己的兄弟给做了。 燕寻南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被婆婆训斥的小媳妇，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十分委屈。 倒是皇后有些急了：“皇上说这些做什么，月吟才刚刚应了我说会经常陪着寻儿来宫里坐坐，你再一生气，把孩子吓得不敢来了怎么办？” 皇上听到皇后这么说，下意识看了楚月吟一眼，那小丫头确实是吓得大气不敢出，燕寻南这小子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倒是不太符合坊间传闻，难道他真的是为了…… 这边，皇上还在对燕寻南的意图进行深度揣测，那边，燕寻南神情淡淡地为楚月吟剥虾，顺便放在她的碗里。 楚月吟：…… 觉得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为什么要在皇上皇后面前来这一出？ 皇上才刚想着燕寻南只是在楚相面前装样子，现在看到他这么熟练地为楚月吟夹菜剥虾，心底里的感觉更是微妙，偏偏两个人还十分默契，那小丫头看了一眼什么菜，寻儿就会夹到她面前。 更让皇上无法接受的是，燕寻南竟然，吃了楚月吟剩下的菜！ 原因是楚月吟顶着老大的压力，没有心情吃饭，燕寻南夹菜的速度太快，她来不及拒绝，而且皇上皇后都还没吃几口，她的碗里就堆得跟个小山似的，就更加有些难以下咽了。 “你别给我夹了，我吃不下。” 楚月吟小声说着，顺带把碗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要是再这么夹下去，她怕是要撑死。 燕寻南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真的是不能吃，就收了手。 昭阳看着恩爱如旧的三哥三嫂，羡慕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就算是在父皇母后面前，他们也如同寻常夫妻一般，一点都没有其他皇家王爷王妃那样循规蹈矩。 “看着你们感情这么好，母后就放心了，你们两个日后互相照应，哪怕生了气也要早些和好，以后母后不在你们身边，没个长辈在旁边替你们疏导，月吟你就写信来，母后一定会帮你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的。” 皇后只字不提要让燕寻南留在帝都，不让他去封地，因为这是不可能的，皇上不会允许，太子更不可能答应，为了自己儿子的小命，她自当是个大气的国母，一切都是为了皇室考虑。 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则是，只要命保住了，其它的东西，还会远吗？ 楚月吟点点头：“姨母放心，殿下待我十分亲厚，他不会惹我生气，我又怎么能惹他生气呢。” “夫妻之间的磕磕盼盼总还是有的，日子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嘛，北地虽然不是太寒苦，却也比不得帝都，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母后说，我为你们准备。” 就如同平常的长辈，皇后絮絮叨叨地和楚月吟说着婚后的事情，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在这上面交流，只能在婚前这段日子一一叮嘱，月吟从小没有生母在身边，对夫妻相处之道也不会了解，皇后当然觉得自己应该担起重任，替他们操持。 楚月吟也不会认为皇后是在提前摆婆婆的谱，毕竟她也没有说要让她把自己儿子伺候得妥妥的，而是说夫妻过日子靠的是相互理解与支持等等…… 她吃饭的动作放慢了许多，燕寻南见她确实不想再吃，很随意地将东西拿过来，放到自己碗里，伴着米饭吃了。 皇上看着燕寻南如此行径，心里面真的是一言难尽，自己儿子还真是一个情种。 楚月吟被这一溜串儿地操作吓了一跳，平日虽然在家里也是这样，可这是在宫里，在皇上皇后面前啊！ 他们的宝贝儿子，正在吃她剩下的饭菜！ 楚月吟绝望地在心里想着，吾命休矣！ 第129章 所图之大 楚月吟很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那一份碗碟挪过来，就差把自己的脑袋都给埋进去了，她今天为什么要进宫，进了宫为什么要让燕寻南知道，知道他要来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碗护好！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恨不得把自己都给打几个巴掌，现在好了，这人的妻奴形象都展示在他父母面前，以后在婆家她该如何自处？ 昭阳悄咪咪地挪到她的跟前：“三嫂，你不要怕，听说父皇和元后也是这般相处的，你们夫妻恩爱，父皇肯定不会生气的，是吧父皇？” 皇帝看了燕寻南一眼，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我与芸儿确实如此。” 芸儿就是元后的闺名，相传皇上在没有登基前，与元后同吃同住，也不爱去侧妃院子，更没有通房，要不是元后身体羸弱不能多生，他也不会让那些妾侍有他的孩子，今日太子地位如此稳固，有很大的原因就是皇上想要为这个自己疼爱的孩子扫清除障碍，其他妃子生的都是草芥，只有这么一个嫡子才是他最想要传江山的人。 此时此刻，皇上有些怅然地看着燕寻南，他对这个儿子是有愧疚的，这份细微的愧疚远远不能比得上他对太子的喜爱，所以，就这么愧疚着吧，来日他们父子在地下相见，他再补偿他。 昭阳公主说完话，才觉得自己的大概是说错方向了，母后身为继后，自然比不上元后的地位，皇上也始终对母后不冷不热的，现在她忽然提及元后，肯定是让母后下不来台，心中也并不好受的。 皇后看着昭阳公主小心翼翼的眼神，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的心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在尽一份皇后的职责，帝王宠爱与她不过是昙花一现，他来便来，不来也没碍着她高兴过日子。 “吃饭吧，提及元后作甚，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皇帝说完这话，自己却想放下筷子，又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坐在这里，也不能扫了他们的兴，又吃了两口才说要去批奏折。 “恭送父皇（皇上）。”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行礼，一副臣子的做派，皇上摆摆手，无声离开。 皇后坐在餐桌旁，慢悠悠地吃着早膳，一点都没有黯然神伤的样子。 楚月吟对这对帝后的感情了然于心，这宫中多的是想要步步高升的女人，但在皇帝身上倾注感情这回事儿，也就只有皇帝身边的老人才会想的问题，进了宫之后，那就是各凭本事坐稳自己的位置，顺便再把觊觎自己位置的女人给踢下去。 昭阳自觉做错了事情，小鹌鹑一样趴在自己的位置上，楚月吟和燕寻南对视一眼，也坐在一边陪她们。 “皇室中，夫妻情分大多淡薄，众位皇子成婚也从来都是看哪一家的势力能够给自己带来助力，但是你们两个不一样，我相信，你们两个是心里有对方的，对不对？” 皇后放下筷子，想着还是要多在两个人大婚前关心一点他们的婚事，还有一些夫妻相处的经营之道，不过看起来，这两个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大概是不需要她来再多做口舌。 楚月吟坐得端正，乖巧地答着皇后的话：“我心里自然是有殿下的。” 皇后又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燕寻南，她知晓寻儿心思，却又不愿他真的为了那些东西付出自己的幸福。 燕寻南看了楚月吟一眼，说道：“母后放心，我与他们不同。” 他们只要皇位，而他，皇位与心上人，他都要。 楚月吟竟是听懂了他的话，不由感慨这人所图之大，有的时候，皇位与女人，真的不可兼得。 皇后却是以为她这个儿子无意于皇位，只想要过着闲适自在的平淡日子。 “如此，便好。” 也不枉她从小教导他要跟着自己的心走，才不负此生。 “你和昭阳过得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皇后说完，也将目光投向一边默不作声的昭阳公主，后者身子一僵，眼巴巴地看着皇后。 “母后，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她还没有过够舒坦日子呢，才不想整日守在公主府，与驸马见不上几面，那比寻常夫妻还惨，她不要！ 皇后见她这么抵触赐婚，心中有些为难，便频频向燕寻南和楚月吟使眼色，想让他们劝她两句。 楚月吟也很为难啊，她和燕寻南两个人也是互相磨合着来的，谁能保证一下子就遇到真心喜欢的人，而且现在有朝臣上奏，要让本朝女子都恢复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以后想要见到外男的情况就更少了！ 昭阳抱着皇后的胳膊撒娇：“母后，这种事情怎么能急的来？我会好好挑选的，您就不要催我了。” 皇后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她的保证，早就不想相信了，“你要是今年能给我定一个驸马，我就给你准备一百八十抬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昭阳有些郁闷地坐回原位，出嫁才有那么多好东西，母后果然是想让她早早嫁人，一点都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愿意。 “姨母，昭阳不必寻常女子，婚事这可是个大问题，一定不能草率，帝都的公子那么多，保不齐有的只是表面光鲜，您要是实在等不及，可以相看一下今年下场考试的学子，他们都是国子监出来的，还有殿下在国子监帮您把关，一定能让昭阳公主找到合适人选的。” 楚月吟见昭阳公主马上就要跳脚，赶紧出声，帮她稳住当前。 皇后闻言，笑道：“我还以为你也跟昭阳一样，觉得是我太心急了。” 楚月吟还能说什么，她自己都这么早成婚，当然不可能打自己脸了。 昭阳公主眼中闪着泪花，“三嫂！” 她怎么能！ 楚月吟暗中朝她挤了挤眼睛，让她乖乖的，要不然皇后非要让她在今年年关确定下来，那就更难了。 “姨母是想要昭阳找到一个真心爱护她的公子，慈母之心月吟自然知晓，还请姨母给昭阳一点时间，若是她真的没有找到，姨母再出手帮忙也不迟。” 皇室公主议亲本就是难事，再者现在皇上刚让众位皇子选过妃子，这位最小的公主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世家夫君，还不如在考场上观望，说不定有的比那些个公子哥还要优秀。 皇后十分满意楚月吟的建议，决定不仅让昭阳自己相看，她也在暗中留意一下。 她还特意嘱咐了燕寻南一句：“寻儿也帮帮你妹妹。” 燕寻南瞥了一眼昭阳，点点头：“知道了。” “你别光知道啊，你……” 皇后有点急，还要再敲打一下燕寻南，就看到有人进了凤仪宫。 她心里直嘀咕，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她不过是见了一下自己的儿媳妇，还能引来这么多人？ 第130章 交换条件 镇国公夫人是皇后的手帕之交，又与皇后有着姻亲关系，两人素来亲厚，故而进来的时候也从未有人阻拦，听到凤仪宫这么热闹，她便知道今日有人来拜见中宫。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女子，眼神凌冽：“待会儿进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给我考虑清楚，要是再冒犯了公主，看我回去怎么治你。” 苏启月赶忙低下头：“女儿知道了。” 国公府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前不久才降罪过她大哥，显然已经不是很想顾忌其中的关系，她们这些女眷也要掂量着自己的分量，不能再和以前一样，恃宠而骄。 母女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看到坐着的楚月吟和燕寻南，知道皇后此时心中正高兴，她们所求之事大致也是能够办成的。 楚月吟一看到低眉顺眼的苏启月，就想起来当日她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气势，指着她鼻子骂她轻视昭阳公主，现在怎么会这么温顺？ 她小声问着昭阳公主：“你们两最近又吵架了？” 这对小姐妹前不久因为她吵过一次架，按照惯例，昭阳一定又是哄了哄苏启月，现在看着并不像是和好的架势，一定是又有了小摩擦吧。 闻言，昭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楚月吟：“我从上次过后，就没有再见她了。” 苏启月从小到大的不妥之处太多了，往日她可以不计较，但上次冒犯了三嫂，还惹得三哥生气，更让她看清楚以前自己的伏低做小是多么卑微，去楚府蹭饭过后，她回来认真想了许多，觉得怎么着也不能丢了皇室公主的份儿，她都哄了苏启月那么多次，总该有一次是她低头，结果苏启月一直都没有来跟她说好话。 昭阳迟来已久的公主脾气终于上来，直接为两个人的关系画上句号，这本就颠倒的主仆地位是时候换回来了。 自此，两个人就真的没有再联系过了，昭阳让楚月吟为她淘来一些话本子，她一直都在宫里看那些讨个乐趣，久而久之还真得忘了苏启月这个人。 楚月吟被这些小丫头之间的爱恨纠葛给折服了，“若是你日后没了玩伴，不孤单吗？” 昭阳挥了挥手：“我是公主哎，挥挥手有的是人往我身边站，少了一个苏启月还有张启月、王启月、李启月，怕的也不该是我才对。” 此时的昭阳身上公主威严尽显，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自信，看得出来是真心要与以前那个小心翼翼的昭阳告别。 苏启月站在下面，看着自己的母亲再也不像往常一样与皇后话家常，而是先吹捧了一下晋王与那个女人是如何的般配，让人觉得是金童玉女在世，又说了自己以前年轻时候与皇后的闺中交情。 皇后叹了口气：“阿曼，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白映曼抬眼，一双眼睛里充满着千言万语，半晌低下头：“皇后娘娘，您能不能帮我求求陛下，让我见苏无尘一面，臣妇就这么一个儿子……” “阿曼！”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可知道，后宫不得干政？” 镇国公的儿子前几天当街打死一个农夫，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大家都在看圣上会不会惦记镇国公的开国从龙之功，放苏无尘一马，圣上铁面无私，自然不会让一个黄口小儿坏了他的名声，自然是直接将人关押起来，待查清楚那农夫是否真的被苏无尘所害，一顿斥责是少不了的，怕是还要有性命之忧。 圣上是农民出身，对于农田耕作的人们有一种心理上的偏颇，认为农夫是扛起大燕的重要支柱，苏无尘本人不学无术，整日里花天酒地无所事事，打架逗猫他在行，舞文弄墨一窍不通，偏生的是镇国公府的公子，身份比被打死的农夫尊贵多了，就算查出来是他动的手，估计也是打上几板子完事儿。 可偏偏镇国公夫人极为偏爱这个儿子，这才关进去几天，就担心的睡不好觉吃不好饭，还求到皇后跟前，生怕皇上给了重罚，让她没了儿子。这次实在等不及，就慌张地来到凤仪宫，想让皇后去和圣上说说，通融一下，让她看看儿子。 “你应该知道，这次的事情皇上很重视。” 就像前一次的楚夫人打死家奴的事情，这在以前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给点钱就能摆平，那一次却偏偏给了楚夫人一百个板子，还给秋尚家里很多金银财宝，够他们一家子生活一辈子的那种，这次又是世家将普通百姓打死，圣上气得不轻，觉得都是这些地位给了他们胆子，让他们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随便欺辱百姓，还要重重责罚。 白映曼见皇后也不肯松口帮忙，心中一激动，脱口而出：“娘娘可曾记得当日，臣妇护驾之功，您说过，日后会保镇国公府安然无虞的啊！” 此话一出，皇后脸色都变了。 当年皇上刚登基，一些与皇上起事的人不服是这么一个大字都不识的人坐上龙位，大小刺杀不断，最危险的是有一次年夜饭，众大臣都在参加宫宴，镇国公夫人正与皇后说着悄悄话，不想旁边的宫女跳出来，要去刺杀皇上皇后，镇国公夫人也会几招拳脚功夫，可面对的是专业的杀手，眼见不敌，她便用身子替皇后挡了这一下，从此不能再有孩子，皇上皇后很是感动又有些愧疚，便给了镇国公府莫大的荣耀，他们国公府的人比其他国公地位更高，子女也时常进宫作陪，全都是别人家没有的特权。 现在倒好，人家又要来讨债了！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映曼母女，心都凉了，这么多年，她给了镇国公府别人都没有的滔天富贵，比一些皇亲国戚都要来的风光，现在居然还要挟她？ “你可知你这话意味着什么？” 白映曼岂能不知，可这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她此生不能再有自己的骨肉，无尘和启月是她的依靠，她除了紧紧绑着，还能怎么办呢？ “臣妇知晓。” 皇后微微闭上眼睛，知道，那就是来交换条件的了。 “好，本宫知道了。” 第131章 愿做侧妃 白映曼与皇后之间的渊源，不仅仅是救命之恩这么简单，白映曼的妹妹嫁给了皇后的远房堂弟，虽然那个堂弟与皇后的关系不近，但是白夫人与堂妹的关系密切，两个人经常走动，久而久之，皇后对她的堂妹印象也十分深刻，三家这才算是紧密联系起来。 楚月吟觉得皇后十分为难，这一次苏无尘当街打死农夫，众目睽睽之下，她想摆脱嫌疑都没有办法，白映曼与皇后之间有交情，但这不代表她求情，皇后就一定可以求皇上放过苏无尘。 而且，这一次白映曼与皇后之间的缘分被她这样一下子斩断，皇后心里也很痛苦，对苏家以后的形势十分不利，本来苏家就是靠着白映曼与皇后的这份交情才被皇室照顾有加，只为了一个苏无尘，就让苏家所有的特权全都被回收，恐怕苏家的家主也不愿意。 白映曼见皇后这般冷凝的表情，心里面也知道自己伤了两个人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别无她法，希望皇后能够看在她有两个孩子的份上，能够体谅她的这份苦心，两个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而被毁坏，皇后一定会待她如初。 旁观者清，就算苏启月一直被压着不让说话，她这会儿也看出来母亲所求之事，定会让苏家举步艰难，她暗地里扯了扯白映曼的袖子，希望母亲能够收回这些话，当做从来都没有说过。 白映曼则是一刻也不会回头，她这一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无论牺牲什么东西，都无所谓。 苏启月见母亲态度坚决，只能作罢。 “ 这件事情还需要我和陛下再做商议，你且先回去，等到有了结果我会再传召你，让你去见你的儿子。” 白映曼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多谢皇后娘娘，臣妇这就回去准备。” 说完，她拉着自己的女儿回家，看到燕寻南和楚月吟在一边说话，忽然想起来她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燕寻南能够收了她女儿作妾。 今日种种，她已经看透苏家的人都是不可靠的，他们只会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不会管她们母子的死活，如今苏启月告诉她，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就是晋王殿下燕寻南，她也要成全自己的孩子。 苏启月有些害羞的看着燕寻南，进宫之前，母亲已经和她说过了要来求亲，她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与其等着晋王张口，还不如她们自己主动出击，她愿意成为晋王的侧妃，只要他能够让她进府，她可以选择伏底作小，成为一个妾室，就要看看楚月吟有没有那个能耐守住晋王妃的位置了。 只不过她们娘俩想的都太天真了，皇室的人重情重义却也不是她们可以随意摆弄的架子，这一次白映曼已经有些惹恼皇后，再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进晋王王府，那一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白映曼刚刚提起这个话头就被皇后打断。 “儿孙自有儿孙福，寻儿现在刚刚有了正妃，而且正妃还没有进门，就急急忙忙把侧妃迎进门，这与理不合，所以这个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还是回去等你的儿子吧。” 白映曼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不曾想过皇后的态度竟然这般冷淡，怎么说她女儿也是郡主之尊，比起晋王妃的县主之位还高了一等，就算楚月吟与她们熟悉之人有几分相似，也不至于让皇后拒绝这门婚事，看来刚刚那件事情确实让皇后有些下不来台。 一国之母竟然这般小肚量，亏她还是想着将苏启月嫁进晋王府，好好侍奉晋王殿下，以作回报。 白映曼的心中有些许不悦，碍于对方是国母，她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当做两个孩子有缘无份，再也不提这个话茬，她堂堂一个镇国公夫人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皇后轻轻摆手，说道：“你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 白映曼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直接低头说道：“臣妇告退。” 苏启月脸色苍白，一同行礼告退。 皇后看着白映曼母女俩远去的身影，无声叹了一口气，“让你们见笑了，都是以前的事情，我没有想到，她真的会舍弃我们这一层关系。” 白映曼的儿子一事无成生性顽劣，她也有所耳闻，所以这么多年来苏家明里暗里想让苏无尘与昭阳公主结亲，她都没有答应，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庆幸。 楚月吟则是另有看法，“姨母莫要伤心挂怀，她想要什么给他们便是了，但是以后苏家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这也是苏夫人明白的道理，她既然找上门来，就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您又何需这般歉疚？” 皇后想了想，是啊，正如楚月吟所说的，白映曼心中已经有了掂量，那就说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都想得清清楚楚，她又何苦这般放不下。 这么多年来，镇国公府享受到的东西太多了，不是皇亲却比皇亲国戚还要位高权重，门下的子弟也是趾高气昂的，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是她以前许下承诺的时候疏忽了，有时候觉得，白映曼与苏启月两个人还真的相似。不愧是母女。 “好了，不想他们这些糟心的事儿了，我们继续来说我们的。” 皇后转念一想，与其跟着他们伤心挂怀，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儿子和儿媳的大婚。 她看着燕寻南笑道：“你这孩子平日里也没有一个漂亮话，现在又闷闷的坐在一旁，我看也就是月吟这孩子能受得了你。” 燕寻南抬起头看了皇后和楚月吟一眼，“你们女人家的话，我多什么嘴？” 皇后一听他这直白的话，气都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冲楚月吟说道：“看看这就是我的好儿子，整天就是这么跟自己的母亲说话的，以后他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该打就打。” 楚月吟也笑了：“您说笑了，我怎么敢打殿下，我也打不过他呀。” “没事儿你尽管打，打不过了，就让齐嬷嬷帮着你打。” 皇后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少了媳妇儿的毒打，应该要让他知道一下，夫妻过日子可不是这般死气沉沉。 “母后，您可是冤枉我三哥了，人家怎么体贴媳妇儿的您刚刚又不是没看到，只不过不说话就是了，说不定三嫂就喜欢我三哥这般沉得住气呢！” 楚月吟听了昭阳公主的打趣，脸颊微红。 第132章 心底的柔软 “看看，这小脸红的。”昭阳公主啧啧称奇，“三嫂这般小女儿姿态，我可不是头一次见到了，母后您就不要担心三哥他们两个人了，要我说啊，这皇室怕是没有哪一对夫妻会比他们二人还要般配与幸福，皇叔也比不上！” 要说永王，谁不说上一句“痴情种”，但是在燕寻南面前，永王也得靠边站呢。 楚月吟推了推昭阳：“你真是越说越不着调了。” 拿他们和永王比，人家永王可是几十年来就守着这么一个王妃过日子，谁还能像他这般专一？ “我也可以的。” 燕寻南放下茶杯，“永王叔年轻时候也是浪荡子一个，后院里面的美人都快赶上后宫中的妃子了，要不是因为他被一个美人儿下了毒药，哪里还肯歇下心思不去寻花问柳？” 晋王殿下煞有其事地看着楚月吟：“本王可是与他不同，洁身自好不说，还用情专一，你嫁给我，不亏的。” 其她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三哥，你后院里可是一院子美人的，难不成这些都不是风流的见证？” 昭阳也不是在杠，就是单纯询问，她三哥莫不是来了帝都，就把在封地的那些美人儿都忘得一干二净，那还真的是惨了，那些美人儿竟是没有一个能栓得住她三哥的心，还好他在这里找了王妃。 听到昭阳将那些美人都拉出来，燕寻南正色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别人塞进来的，我也不好不收。” 至于有没有碰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昭阳只当他是嘴硬，转头向楚月吟说道：“三嫂，你可不要轻易放过三哥的这些美人儿，等你去了封地，就把这些人都给赶出去，晋王府要那么多人浪费粮食也浪费银钱，哪里有那么多东西让她们霍霍。” 皇后一听，就知道这丫头又开始说些孩子话：“你也不怕教坏了你三嫂，驸马不能纳妾这是规定，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要是月吟真的把那些美人打出去，别人要说她善妒了！” 楚月吟听到皇后的话，笑了笑，就算是再明事理的婆婆，遇到开枝散叶这种问题，也还是觉得女人多多益善的好，能让燕寻南多子多福，毕竟说不定，家里还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燕寻南想说些什么，看到楚月吟对他微微摇头，他还是闭嘴了，这个时候说得越多，反而越把月吟往架子上赶，他今天做的已经都多了，不能太过了。 两个人又在凤仪宫坐了一会儿，一直到皇后说她乏了，想去休息，让他们自己去玩儿，三个小辈才出来。 “三嫂，你可不要听我母后说的这些，她生活在后宫，见惯了父皇周围后妃环绕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夫妻是只有两个人携手度过此生的。” 昭阳在楚月吟身边，小声地絮絮叨叨着，害怕被燕寻南听到，还特意走在最后。 哪知道燕寻南武功超群，听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转过身来斥责道：“在背地里编排母后，你可知道自己要被罚抄百遍女戒？” 昭阳被吓得一哆嗦，躲在楚月吟身后：“三嫂救我！” 楚月吟还能怎么办，她有时候也很害怕燕寻南冷着一张脸的好不好？ 燕寻南见昭阳还要拿楚月吟做挡箭牌，气得要把她直接拽过来。 楚月吟挡着他，说道：“好了，你跟她较什么真儿，都还是个小孩子呢。” “你们俩可是一年的，你有当自己是小孩子吗？她可从来没有你这么省心。”燕寻南说着，就要逮着这个妹妹教训，以前是他不注意这方面，又出征在外，鲜少回来，现在看到自己的小妹妹越长越有些不受控制，他就忧心母后一个人在帝都，这丫头要是闯出来什么祸端，母后要怎么护着她。 “我还要说你呢，三嫂跟我一样大，你就要让人家这么小嫁给你，羞不羞啊！” 一提起年纪，昭阳就有话说了，她平时不是很刻意去想这件事情的，但一见到楚月吟和她三哥站在一起，总觉得她会被三哥欺负，万一两个人打起来的话，楚月吟可是一点优势都不占的，就不由得担心起来。 燕寻南平日里也很在意年纪这个话题，没办法，谁让未婚妻真的比他小这么多，他唯恐自己老得太快，不能护她周全，昭阳这丫头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月吟一言难尽地看着兄妹俩在皇后宫门前打闹，或许，他们现在是在重温幼时的那段美好时光吧。 她没有去打扰他们两个，现在燕寻南这么活泼的样子，说不定以后就难见了，做什么要去提醒他现在是在皇宫，就让他放松一下吧，没什么不好的，二十三岁，也不过刚刚长成大人，再历经沙场，对于唯一的妹妹，还是会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柔软。 楚月吟一脸姨母笑地看着这两个傻孩子嬉闹，连旁边站了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俩可真的比普通兄妹的感情还要好。” 马皇后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燕寻南和昭阳，见他们两个如此无状，也没有呵斥。 “寻儿和昭阳养在我膝下，比旁人多了些关注，少了些玩的机会，两个人的感情也比其他兄妹更加深厚，就连其她妃子的公主，昭阳也没有和她们相处的心思，反而一直粘着寻儿，每次寻儿传回战报的时候，昭阳都会不顾还在学堂，眼巴巴地看着我手里的信，问着寻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昭阳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很是细腻，她知道燕寻南和她一样，都不是皇后所出，所以对这个哥哥也生出一些同病相怜的意味，觉得这个哥哥是需要呵护，如果他能不要一直冷着脸的话，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燕寻南回来一次，脸色比上一次昭阳见他的时候更冷，久而久之，昭阳就不敢靠前，她害怕这个满身杀气的三哥，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让他毫不留情的给她一刀。 “殿下其实也是在心中惦记着公主的，臣女有时候说自己无聊，他就会让我与公主通信，有了不少相投的话说呢。” 楚月吟适时说道，她就说嘛，这人心底里还是很柔软的。 第133章 属实，可动 昭阳跑得正欢，忽然看到本该休息的皇后竟然出现在殿外，她和三哥还在一起扭打，整个人都不好了。 “停！” 她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朝燕寻南扔了一个眼神，然后笑眯眯地跑到皇后面前。 “母后，是我们吵到你了吗？是我不对，说中了三哥的心事，三哥就要来打我封我的口，下一次我一定注意。” 什么是白莲花，这就是了。 楚月吟为昭阳的以退为进鼓掌，她没想到这个公主也是会一点点小手段的，看样子以后不用担心她受欺负了。 燕寻南也是见周围没什么人，才与这小丫头疯了一把，回忆起以前小时候，她调皮了他也是这样上蹿下跳的去抓人，心里面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是儿子鲁莽了。” 毕竟是皇宫，不是北地，他确实应该注意一些的。 皇后摆摆手，“你们兄妹两个感情不错，是母后一直期盼着的，没有什么比你们俩开开心心更让我高兴的了。” 她又牵起楚月吟的手：“还有你，你们三个就是我的孩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可都要好好的，千万不要被人迷惑，亦或是做一些让彼此伤心的事情，知道吗？” 昭阳以为皇后这是在危言耸听，不是很在意地说道：“母后你这话就很严重了。” 她怎么会做出让三哥受伤的事情呢，三嫂那么好，她当然也不会去伤害她，母后整日里就知道吓唬人。 与昭阳心思单纯不同，燕寻南和楚月吟已经知道，皇后看出来了点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人齐齐拜下去：“母后（姨母）放心，我们一定会护彼此周全，不会让歹人有机可乘。” 得了燕寻南和楚月吟的承诺，马皇后算是放下心来，转而怒瞪着自己的闺女：“你呢，你三哥三嫂都应承下来了！” 昭阳也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对皇后一句戏言也这么认真，自己也只好正正经经地行了个礼：“儿臣记下了，母后，日后我一定不会伤害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许是母后今天被苏夫人伤了心吧。 昭阳发完誓，心底里对苏家这对母女更加没有好感，苏启月也从她的闺中密友变成她想要抛弃的人，哪有人这么不知好歹的，还以为是她太飘了，没想到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母后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们两兄妹在我面前针锋相对。”马皇后做完这件事情，心中也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我这又乏了，你们去一边玩儿去，不要在我殿外，扰了我休息。” 这语气，仿佛又回到兄妹俩小的时候，调皮捣蛋之后，马皇后就是这样，头疼地看着他们俩，就好像是在看不知道哪一家的熊孩子，一副想打又不能打的表情。 那个时候没有体会到马皇后的心思，现在想来，应该是害怕他们心中介怀，毕竟不是亲生母子，她害怕他们两个以为是不喜欢他们才教导得这么严格，又怕教育不好让这两个小孩走了弯路。 现在想想，从小到大，到底是马皇后护他们良久，才让他们兄妹俩这么安安稳稳地长大。 他们两个人，终究是欠了马皇后一句“谢谢”，还有“辛苦了”。 “三哥，你在想什么？” 昭阳被皇后的这个插曲弄得一愣一愣的，看到燕寻南也是这样一副神情，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燕寻南收起刚刚对这个皮孩子的嬉笑，再一次板起脸来：“在想怎么让你懂事起来，日后我不在帝都，你可不要再让母后操心了。” 想了想，他又说道：“还是让你早日找个夫君才算是放心。” 昭阳：！！！ 怎、怎么着又把事情扯到她找夫君这个问题上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去有事相商，你一个人在宫里待着，不要惹是生非。” 燕寻南不等昭阳有什么反应，看了楚月吟一眼，示意她跟上。 “你们这就要走了？”昭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要不……” “不行，好好待在宫里看你的书，好好学着做一个淑女，日后成为一个贤妻良母。” 燕寻南其实并不看好自己的妹妹能成为这样的人，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不护着还能怎么样。 楚月吟被他拽着袖子，路过昭阳的时候，匆匆说了一句：“我以后再给你找话本。” 昭阳还试图伸出手来挽留：“三嫂，三哥！” 回应她的是燕寻南越来越快的步伐。 昭阳气愤地甩下挽在胳膊上的轻纱，嘟囔一句：“什么人啊！” 竟然不带她出宫！就他俩这一对未婚夫妇出去又能做什么？现在朝中都在说不让女子独身出门…… 呀，她竟然忘了这件事情，日后岂不是出宫也不能在大街上行走了？ 昭阳想了想，还是下一次让三嫂帮她准备一些适合的男子衣服，她偷溜出宫也能换身服饰，也可以在民间自由行走了。 还没走远就被昭阳这么想念着，楚月吟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喷嚏。 “注意身体。”燕寻南将一旁的披风抖开，盖在楚月吟身上，“今日辛苦你了，也是我对不住你。” 楚月吟揉揉鼻子，将披风裹得更紧一些，才回道：“这有什么好对不住的，先前我们也说过，我会帮你的，不就是将那些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身上吗，小意思，一百个他们我都能应付的过来。” 身为战无不胜的北地战神，燕寻南不近女色，不爱酒肉，没有什么明显的兴趣爱好，是旁人无法窥探的存在，现在不一样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极其喜爱的王妃，还未成亲就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送给她，就连她进宫也都急急忙忙赶来陪她，生怕她受到一点委屈。 这无异于把楚月吟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所有人想对燕寻南做点什么，就要看看这个晋王妃是不是值得他们动一次手。 燕寻南心情并没有好一点，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做错了，可是戏台子已经搭上，他们不得不继续唱下去。 与此同时，各方监视中宫的探子都送出一则消息：晋王宠爱王妃一事，属实，可动。 第134章 暗中窥探 楚月吟很明显感觉到这几日县主府周围的人多了起来，还都是一些高手。 没有小乔这个好奇心重的丫头在外面打探消息，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还好旁边有齐嬷嬷帮衬，她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就向楚月吟说了有多少生面孔。 “门前摊位卖胭脂的那家换了人，东头的那家卖菜的也都换了人，还有西面的茶铺也没有以前见过的伙计……” 齐嬷嬷认认真真地向楚月吟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情况，想到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说，又赶紧补上，“他们都是三天前来的，未免太过巧合。” 楚月吟扬了扬下巴：“知道了，嬷嬷您出去这一趟给我带来了不少重要消息，累了吧？快去歇歇。” 齐嬷嬷晃着身子，很是谦虚地说道：“我哪里帮了您什么忙，一把老骨头也就只有这么点作用了，哎，要是小乔还在的话……” 她虽然没有细问，也知道楚月吟说让小乔出去做生意是借口，指不定这丫头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小俊那脸色不会那么差。 老人家已经用尽自己全身的能力了，楚月吟自然不能打击她，而且确实是给了她不少帮助。 “小乔也有比不上嬷嬷您的地方啊，她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一些，要是真的被她知道外面守着那么多人，估计还会动手呢，到时候打草惊蛇对我们是极为不利的。” 这说的倒是实话，小乔因为有武艺傍身，对那些看不惯的人一向都不放在眼里，生气起来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要真的是她今天去打探消息，估摸着要不了多久，来的探子都能知道他们县主府并不是平常表现出来的样子，身边卧虎藏龙，还会让楚家心生疑虑，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老身能为小姐效劳，是老身的福分。” 齐嬷嬷如此说道。 楚月吟笑了笑，“我们干嘛这么见外，嬷嬷你快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对了，今日晋王是不是还要过来？你帮我去厨房看看他最爱的那几道菜有没有做。” 齐嬷嬷是个闲不下来的，一看楚月吟给她派了工作，她很是高兴地就跑去厨房。 楚月吟看她这样，也只好随她去了，这会儿没什么人，她直接叫了人，“暗杰可在？” 暗杰听到她的召唤，无声出现在书房中，“主子有何吩咐？” 楚月吟一手翻开她的东宫布局图，一边问着暗杰：“上一次让暗诚办的事情，可有痕迹？” “回主子的话，大哥将后路都清理干净了，徐泊舟手下的人全都处理干净了，只不过他……”暗杰顿了一下，说道，“他跑了。” “跑了？”楚月吟挑眉，将目光放到暗杰身上，“怎么跑的？” 她就不信，在周围全都埋了炸药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跑掉，难不成是插了翅膀飞出来的？ 暗杰不敢多言，他并没有那次任务，不能随意揣测大哥究竟是怎么失败的，只能等他亲自来解释。 “暗诚呢？任务失败了就自行躲起来了？” 楚月吟对这些手下比较放松，给他们交代了任务，就让他们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来汇报，最近她有些许忙碌，没有顾得上问，谁知道暗诚还给她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暗杰想了想，还是说道，“大哥，受伤了。” 大哥为人自负，很难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拱卫司的人给伤到，尽管那人穿着飞鱼服，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是他太过大意！ 暗诚不想让楚月吟从别人口中知道他任务失败，决心自己再去找到徐泊舟，将人解决掉，谁知道他这伤没有养好，还被楚月吟提前知道这件事情。 暗杰有些担心大哥知道是他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后。会怎么生气。 好在楚月吟也知道暗诚的性子，吩咐暗杰不要跟暗诚说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徐泊舟的事情她会暂且放到一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他们完成。 “密切监视着最近出现在县主府周围的人，看看他们都是哪里的人，让人也去守住，如果有人通风报信，就将信截下来，我另有他用。” “是！” “还有，查到小乔受伤当晚，是谁进了楚府吗？” 与楚啸严来往的皇子不少，这老狐狸至今还没有公开站队，即使自己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两个皇子，他没说立即就支持太子。 而且，太子也没有摆出一副女婿模样，与楚啸严这个未来老丈人聊人生聊理想，这就很让人费解。 暗杰回道，“我们的人查了几天，发现太子和拱卫司的赵金泽走得很近，那天也是太子找了他借的人手，现在太子已经借着皇上命拱卫司监视朝臣的命令，让拱卫司所有探查到的情况都往他那里送一份。” 楚月吟微微敛起眉头，赵金泽好像是拱卫司的指挥使，没想到已经在暗地里站队，怕是皇帝也默许了吧？ 她又想到自己的未婚夫，一言不合就被扔到边境打仗的晋王殿下，还真的是同父不同命，都是一个爹生的，命运却是天差地别，也怪不得他生出别的心思。太子看起来，也不像表面那样风轻云淡，生怕燕寻南会借由她这个晋王妃拉拢丞相府。 不过好在她这个五小姐眼光浅的很，一朝飞上枝头就翻脸不认人，这让太子殿下也放心下来，这不，当天晚上就去了楚府，应当是好好向楚啸严解释一下，为什么他将近两个月都没有登门一次，亦或者是好好筹谋他们该如何让燕寻南这个不值钱的姑爷，早点赶去封地。 楚月吟敲了敲桌角，思考半天：“联系一下我们在东宫的人，告诉他们要动起来了。” 先前那些人一直待在东宫里面，什么都没有要求他们做，现在是时候让这些人实现他们的价值了。 “是。” “行了，暂时只有那么点事情，你先退下吧。” 暗杰领了任务，重新藏匿起来，就如同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楚月吟微皱着眉头，上次让小乔办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将东西交给秦合阳，她今日还是要去看一下的，若是用完了，她就再给他点新的。 第135章 人美心善的嫂夫人 楚月吟微微收了心思，等着燕寻南在这里吃了晚饭，她再抽空去楚府一趟，谁知道对方就是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 “这几日抽考，实在是抽不过来人手，上官琦说要是我这次再不帮忙，他就要请辞回家。” 燕寻南随意扒了几口饭，就要往国子监跑，以往抽考都是好几个月一次，今年是要开考，与以往比起来多了几分郑重，因此抽考的机会也越来越频繁，不光是他有些吃不消，底下的那些学生也叫苦不迭，他们多是帝都官员子嗣，哪怕不进行科考，靠家族里的关系，就能为他们谋一个不错的去处，可是自家老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要让他们都来国子监，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那些子弟也不是没有想过翻墙出去之类的，每一次都被燕寻南逮了个正着，他们不过是官员家的孩子，与燕寻南这个藩王还有祭酒两重身份的人比起来，也是没啥分量的，被捉到之后也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燕寻南也不是那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对待这种学生的态度就是，我给你两次机会，要么你就练成让我抓不到你的本事，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国子监，等到他什么时候不做这个祭酒，什么时候他们再逍遥自在。 这对于学生们来说，哪一种情况都让他们受不了，以前没有祭酒的时候，他们每天晚上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要第二日赶上早课就成，哪像现在这般，国子监活生生地成了牢狱，半点自由都没有，什么早课前要练武，晚课后统一休息，宿舍里面不能有烛光，凡是发现发现有人在被窝里面点蜡烛，就将人和行囊全都丢出去，取消住宿资格，当然了，是让他们滚去别的凉厅休息，这么冷天了，谁会想着作死？还不都是乖乖的听祭酒的话？ 楚月吟也是听燕寻南说过这些皮猴子们的难以管教，到现在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说实话，还是很有进步的，以后这些人会感激燕寻南现在对他们这么严厉的。 “既然这么忙碌，抽考期间还是不要来回跑了，我让人做好了饭就送过去。” 县主府距离国子监不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比晋王府近，燕寻南很是自然地将县主府当成自己的家，整日不是在国子监，就是在县主府休息，自己的晋王府反而成了客栈，有属下找他商量事情他才会回去一趟，其他时间基本上是见不到这位殿下端坐在府中书房。 管家有时候看着落灰的书房，都不由地叹一口气，都说是皇家娶亲，他怎么觉得自家王爷是入赘过去的？还是眼巴巴地婚前就过去住着，连自个儿家都不回了。 看看，这是人办的事情？ 老管家慢悠悠摇着头，不紧不慢地打扫着书房，确保殿下回来的时候，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干净的。 他正打扫着，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一个人，老管家认出来，这是殿下的朋友，上官家的公子。 “老叔，燕寻南人呢？” 上官琦紧赶慢赶地过来，结果整个晋王府都不见燕寻南的踪影，他差点没疯了。 老管家唤了一声：“上官公子。” 他笑呵呵地看着上官琦：“上官公子可是找错地方了，殿下现如今大多数时间是在县主府，已经很久都没有在晋王府用餐了。” 都把自己的专属厨子送给县主了，可不得自己也跟过去蹭饭嘛。 上官琦听到老管家的话，懊恼地敲敲脑袋：“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太忙，竟然忘了燕寻南已经被赐婚……” 可是，谁家还没成婚就一个劲儿往未婚妻家里钻？ 上官琦怒了，他本以为帝都传闻都是夸大其词的，现在才发现，还真的有可能是半点不掺水分，老管家擦的那方砚台上面落的灰，他站在外面都看得一清二楚，可见燕寻南真是鲜少回府！ “上官公子要是找殿下有急事，可去往县主府上，保管能找到。” 老管家又呵呵一笑，为上官琦指明了路。 上官琦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殿下这样怎么能行，他难道都一点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他的？还有那楚家小娘子，就这么由着他胡闹？名节还要不要了？” 俩人只是赐婚，就敢这么明目张胆了吗？前不久还以为送饭已经是极限，现在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情况？ “您大可以去跟殿下言明，我们做下人的自当是欢喜殿下寻找到心仪的主母，又怎么会打扰他们二人相处。” 老管家也是跟着燕寻南一路走来的人，比那些自以为是的下属还要关心燕寻南是否真的幸福，见他与楚家小姐和睦，也觉得日后怕是不用担心两个人相处不来的事情。 上官琦：“……” 他还能说什么呢？人家都不想去这个恶人，他自然也不会了！ “那我就先过去找殿下。” 上官琦捂着肚子，本来还想这来蹭一顿饭，看来是蹭不成了，还是去县主府，完美！ 他告别了老管家，策马来到县主府，就看到楚月吟正准备往府里走。 “等等！” 上官琦连忙从马上跳下来，跑到楚月吟面前。 楚月吟刚送走燕寻南，就看到上官琦急匆匆来到她面前，“上官公子，你是来找殿下的吗？” 上官琦点点头，期盼的目光看着楚月吟，希望她能让他进去蹭顿饭。 楚月吟讷讷地指着远处：“可是殿下刚刚回去国子监了……” 她是看着他走远，顺便想看一下周围有多少人守着，谁知道就碰上他了。 上官琦抬眼看着楚月吟，表情一言难尽：“走、走了？” 楚月吟点点头：“刚走不久。” 上官琦差点没哭出来，“我可是连饭都没吃，就跑出来找他，他跑得快也就算了，回去也这么快，怕不是在折磨我吧？” 一听到他没吃饭，楚月吟怎么着也不能让燕寻南的朋友找上门来都不给人家一顿饭吃吧，她赶紧让齐嬷嬷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饭菜，招呼上官琦用饭。 上官琦见燕寻南不在，更不可能自己留下来吃饭，楚月吟便让他将饭菜带上，直言燕寻南也带了一份，二人可以小酌几杯。 盛情难却之下，上官琦只好拿了饭盒并真心感谢：“多谢嫂夫人。” 真是人美心善！ 楚月吟脚下一滑，她还真的不是很能适应这个称呼。 第136章 夜探楚府 上官琦喜滋滋地拎着饭进了国子监，还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看到他怎么都找不见的人，正对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眼中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你去了县主府？” 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好友酸溜溜地开口。 上官琦点头：“对啊，我去找你，结果你走了，嫂夫人见我没吃饭，就让我带了一些饭菜过来，说是让我们两个吃。” 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把饭菜一一拿出来，“你还别说，小姑娘还挺细心，知道我不爱吃太辣的菜，给我拿的饭菜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 燕寻南听到上官琦一会儿“嫂夫人”，一会儿“小姑娘”的，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她是你的嫂夫人，一直都会是的，你说什么小姑娘，她可不是你平日里能够撩拨的那些女子。” 上官琦坐下来，笑眯眯地瞅着他：“看看，这还是那个对着我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燕寻南吗？我可没忘了，在你看到楚家姐妹的前一刻，你还在对那些达官贵族的千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副不待见的模样，现在你再看看你自己……” 可以说是很嫌弃的语气了。 燕寻南才不管上官琦的冷嘲热讽，径自拿起筷子，塞了一口菜：“那是因为吟儿与那些庸脂俗粉都不一样，我自然喜欢。” 他在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吟儿亲自交代做的饭菜，味道就是不一样。 上官琦就见不得他这一副“我夫人天下第一好”的嘚瑟，“啧啧”了两声之后，说道：“你也就是占了大便宜，哎，小姑娘还没有及笄就被栓到你身边，还真是一朵鲜花……” 燕寻南无声地将目光重新投到他的身上，后者赶紧闭嘴。 “我闭嘴我闭嘴！” 上官琦平日里也是经常开玩笑，但也知道适可而止，见燕寻南听不得自己的年纪比那小姑娘小太多的事实，也就很有眼色地住了嘴，满心欢喜地吃起来自己的那份餐。 燕寻南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竟然也能拥有，心里酸的直冒泡，决定回去就跟楚月吟交代一声，不要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东西吃，吃了还堵不住他的嘴！ 扒着饭菜猛吃的上官琦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他毫无所觉地抖抖身子，继续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晚餐。 “好吃吗？”燕寻南幽幽的问道，“这可是我带过去的厨子做的呢。” 上官琦伸出一个大拇指，吃得一点都不含糊。 燕寻南：…… 他现在只有满满的牛嚼牡丹既视感，这么好的饭菜真是白瞎了！ 燕寻南心中郁闷，快速吃完就去看卷宗，他今天晚上得把所有的试卷都看完，后天就要出告示，时间很赶的！ 等到上官琦吃得差不多了，他的卷子也看得差不多。 “你今天晚上巡查宿舍，最好把那些出来放松的学生都给吊到练武场上，让他们好好冷静一下。” 燕寻南准备今天晚上熬夜将这些卷子都看完，这样明天他就有时间可以回到县主府好好休息。 上官琦还不知道他心中如此盘算，见他这么敬业，心中还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总说他被那小姑娘迷住了，现在不是还很勤奋的嘛！ 在两个人还在为国子监的这群熊孩子们奋斗的时候，楚月吟已经在数着时辰，打算等到半夜人们精神最懈怠的时候，就去楚府一趟，但是一想，秦管家大概也是需要休息的，她悄悄过去说两句，说完就走。 听到外面的打梆声，楚月吟明白已经是深夜，她穿好夜行衣，趁四下无人的时候，运起轻功往楚家赶。 她在百米外停下，皱眉看着楚府周围，似乎也被人围着，气息很微弱，要不是她内力深厚，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出来有这么多人，还是要先查看一下。 楚月吟将自己的身形全都隐藏在黑暗中，她现在已经绕道去了楚府的后门，那里离她以前居住的院子很近，也是人们最不会关注的地方，这里不过也是有两个人在监视，比起前面那十几个人，这里的人已经很少，但她还是得小心谨慎，万一被人发现，她就是一对十几，虽然不怕打不过，但会引人注目。 她让暗杰去前面引开那些人，自己继续在这里蹲守。 “哎？前面有情况，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楚月吟听到左前方有个小伙子轻声问道，看样子是一个不能安心留在这里的人，只不过听着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她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人不是那个谁嘛，李景瑞！ 没想到他还真的去了太子那边，不是说让他去军营锻炼了吗？他这么阳奉阴违，他哥哥知道吗？ 不过这不是楚月吟要关心的问题，她倒是很希望李景瑞现在能把他的同伴全都拉走，没想到同他一起的那人十分固执，没有理会李景瑞也就罢了，还发了个信号将前面那些人又都叫回来。 楚月吟眼皮一跳， 难不成这人是看出来她要用调虎离山之计？ “你干什么！”李景瑞也被对方这个操作吓了一跳，“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去追，万一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他其实一直都在找一个立功的机会，想要向皇孙殿下证明他是真的想要留在他身边为他效力，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真是让他伤脑筋，本来他想做霖雨姑娘身边的侍卫就好，谁知道霖雨姑娘觉得他不应该只围着她转，觉得他可堪大用，就向皇孙引荐了他。 还剩半个月时间，要是他在这半个月之内不能真正立功，就真的要被丢出皇孙府邸，然后在军营里面摸爬滚打。 李景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啊，在晋王府不说人人捧着，也是没有人跟他对着来的，现在为了心爱的姑娘，自然应该忍平常所不能忍的事情。 他见同伴一副高冷的模样，自己心中委屈，却也没什么话说。 楚月吟在背地里看的心中焦急，想着什么时候楚府已经成了太子的囊中之物，不仅皇孙派了人来，拱卫司的人也在这里横插一杠！ 她也是刚刚才认出来，和李景瑞一起守在后门的，就是前不久她才见过的人。 徐泊舟！ 第137章 知晓真相 在楚府看到拱卫司的人，这让楚月吟的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毕竟这代表着皇上在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太子也差不多和楚相联手，想要对燕寻南做些什么。 楚月吟要是从小到大都被楚家的人好好照顾着，说不定她还真的会左右为难，甚至根本不会答应燕寻南的要求，但是没有如果，他们双方从来都是站在对立面的，而她和楚家的所有人都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大家好好的做个敌人吧，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 此时，还应该要混进去，找到秦合阳，把东西拿给他。 楚月吟手下的人大多是有任务在全国各地忙碌着，在身边的不过暗诚和暗杰两个人，一个还受了伤在家里待着，另一个刚刚调虎离山计划失败，想来一时半会儿还要将那些人都拖住，回不来。 她手里抓了一把石子，打算强攻。 “咻！” 一支弓箭划过夜空，直直往徐泊舟那边奔去。 楚月吟立即将自己的身形掩藏好，想着究竟还有谁在关注着楚府，竟然跟在她身后都毫无所觉。 “王妃。” 一个黑衣人悄悄来到楚月吟身后，小声叫道。 楚月吟惊悚地回头：“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她一个还没嫁人的女孩子，什么王妃不王妃的！问就是认错人了！ 毗修听到楚月吟一点都不犹豫地矢口否认，眼皮一跳，还好不是他家王爷来，要是知道王妃不承认身份，怕是要脸黑的和这夜色一样了。 “王妃想要做什么就赶紧进去吧，有我们在外面帮你拖着这些人，您尽管放心。” 毗修很是有眼色地忽略楚月吟的不自在，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清楚。 楚月吟恍然，原来是燕寻南的人，“我会尽快。” 她还是要赶紧完成自己的事情，剩下的回来再说。 “好！” 楚月吟见徐泊舟和毗修带来的人已经战在一处，李景瑞正安安静静睡在地上，心里一囧，赶紧溜进府里。 她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要恶战的准备，谁知道楚府里面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警惕，更不要提拱卫司的人在府里出没，大概楚啸严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和太子的合作，让楚府全都掌握在对方手里，这才没有妥协。 楚月吟躲闪过几个巡逻的护院，找到秦合阳的住处。 彼时，秦合阳已经要和自己的老伴儿休息，看到房间里忽然出现的楚月吟，差点没有吓出病来。 楚月吟眼疾手快地将管家媳妇儿点晕，扶她到床上休息。 “五小姐？” 秦合阳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黑衣人是个女子，能来找他的女子也就只有楚月吟一个了。 “没想到五小姐还有如此神通。” 看来他们所有人都看走了眼，将真正的帮手或者对手给忽略。 楚月吟微微一笑：“管家现在知道也不迟，我时间不多，现在楚府都已经被人监控着，我也不能让人察觉到我过来，这里是上一次给你的药粉，还是老样子，不要在饭菜里面下太多，否则会被人察觉到的。” 秦合阳激动地接过东西，“上一次我就想问姑娘，这药粉真的能让那老贼……让相爷再无子嗣？” 许是想到眼前的女孩子也是楚啸严的骨肉，秦管家到了嘴边的“老贼”不是很情愿的改成相爷，眼睛中迸射出的仇恨一点没有减弱。 楚月吟点头：“既然我能和你合作，就说明我已经不当自己是楚家的人，你与楚啸严之间的仇恨我已知晓，自然不会在意你对他的称呼，不必改口，只不过日后也万不能露了马脚，前功尽弃的滋味可不好受。” 秦合阳连连表示自己知道：“县主放心，老奴会小心行事，就算老奴被人发现，也不会供出县主。” 这是两个人私底下的交易，连自己的婆娘都不能知道，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你知道就好。”楚月吟耳朵一动，“外面有些情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去，我先走了。” “县主小心。” “嗯。” 楚月吟打开门，左右看了一下，确认过安全之后，足尖轻点，飞身翻过院子。 秦合阳惊讶她有这么一身好功夫，正在感叹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再想到楚月吟走之前的交代，赶紧将门关好，装作今夜无事发生的模样。 秦大娘悠悠转醒，看到屋里没有丈夫的身影，想要大声喊一下，又看到丈夫从外面进来。 “怎么了？” 外面的人越来越近，声音也能听得到，秦大娘慌忙拉着丈夫，问道：“刚刚来的是什么人？” 秦合阳叹了口气：“这你就不要管了，今天晚上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丈夫这么说，秦大娘还能不知道他在暗地里做了什么吗，她一颗心提的老高：“你疯了！” 他们只是家生子，就算主子将他们这两个老家伙都给打杀了，大燕律法又不能拿相爷怎么样，这老头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秦合阳亲自确定了儿子的死讯，哪里还想好好活着，只不过他这婆娘多年前因为儿媳的打击，现在更不能受刺激，所以他只是隐瞒下儿子的事情，老妻再问就说是儿子去了外地，短时间内回不来，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一个人扛着。 秦大娘也不是傻子，丈夫忽然间联合外人对主子出手，只有可能是儿子出了事情，让他没了后顾之忧。 “吾儿……” 秦管家摇头叹息：“阿琴，是我这么多年来没有保护好你们。” 言尽于此，秦大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让秦管家吃惊的是，秦大娘并没有伤心或者晕厥过去，而是擦擦眼泪，问道：“你要做什么，知会我一声，我好给你打掩护。” 他们一家对楚家也算是忠心耿耿，没想到竟然落到断子绝孙的地步，若是这样，那就让这些不得好死的楚家人也跟他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两位老人家再也忍不住悲痛，抱头痛哭起来。 “哐”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楚相身边最得力的手下走进来，让人翻箱倒柜地搜了一遍，然后盯着老两口。 “你们，可有见过贼人进来楚府？” 秦大娘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第138章 狭路相逢 秦合阳谨记楚月吟的嘱咐，拍了拍秦大娘的背安慰道：“你刚做了噩梦，好好休息，我来回话就好。” 秦大娘点点头，擦着脸上的泪，安静坐到一边。 “你们有什么想要问的？” 秦管家知道这人在楚啸严那里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因此也不能太得罪，要是被发现端倪，他的复仇计划可就要不保了。 钱坤并没有在管家这里发现情况，就是觉得这两个老人家脸色怪怪的，让他有些多疑，“你们二人刚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今日我是代表相爷和太子来搜查贼人，你们最好如实相告，要不然可不要怪我没给你们这些相府老人颜面。” “官爷言重了。”秦管家老泪纵横，“刚才只是我家这口子忽然梦到以前的儿媳妇，过两天就是她的忌日，那孩子想来是在地下受了不少苦，就托梦给我家这口子，我们对这孩子亏欠良多，悲从中来，才会……” 对于相府内的事情，钱坤并没有知道太多，这也不妨碍他分辨不分辨的出来这两个老人家是否在说谎，神情悲痛不说，这种事情大概府中的人都会知道，所以也不敢撒谎。 钱坤点点头，说道：“斯人已逝，二位还是要节哀，早点开始新的生活才是。” 既然有儿媳，那肯定有儿子，可为什么不见秦管家的儿子？ 钱坤也没有问太多，毕竟他不是来打探别人私事的，见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他也就带着人撤退了。 秦管家目送他们离开，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险些就要忍不住交代了，还好还能用儿媳妇的忌日来搪塞一下，希望那孩子能够保佑他们两把老骨头早点报仇成功，这样下去也有脸见他们夫妻二人。 秦大娘见到人都走了，忍不住从内室出来：“他们是不是来找……” “应该不是。”秦管家安慰道，“她不会有事情的，那些人也不会抓住她的。” 丈夫对对方这么信任，让秦大娘有些忍不住想要猜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好了，今晚上这件事情本来想要瞒着你的，可既然你已经知道，还是要忍着，只要我们为小两口还有我们的孙子报了仇，就不枉此生了。” 秦大娘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时候不早了，你明日还要早起呢。” 作为楚府的管家，秦合阳完全没有别家府里的管家那样有话语权，该做的事情都得亲力亲为，楚夫人管家的时候，从来都是把大权攥在自己的手里，现在楚老夫人当家，也没有放权的意思，想来是记着他们楚家对秦管家一家做了些什么，也防着管家在暗地里做手脚。 秦合阳将药粉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才去歇息。 府外，楚月吟带着毗修等人已经进行一番恶战，府外的那些人虽然没有进来，却也将有人潜进相府的消息传递进去，里面也有护着楚啸严的人，他们没有搜到人，就会让外面的人好好守着各处。 所以楚月吟一出来，就被外面的人看了个正着。 楚月吟两鬓微微抽痛，她是真的不想动用自己的武功，大家和和气气地下毒害人不行吗？这么打打杀杀的多累啊！ 她飞快闪到毗修的身边，“给！” 还好她警惕心强，随身带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粉，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毗修接过东西，见楚月吟已经去了另一头支援，自己也赶紧挥舞着长剑，将包围过来的人一一打走，可是对方怎么说也有几十个人，有一半都是拱卫司的人，而他们只有十余人。 “我数一二三，你们就把手里的东西撒出去！” 楚月吟扬声说了这么一句，成功让对方止步。 徐泊舟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头一挑，随即就是怒火冲顶，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差一点点就能将阵法破除，却被外面的爆破炸得头晕目眩，手下的人一个也没有救出来，他只身一人被炸伤了一点皮肤突出重围，看到外面那个拿着竹管对他笑得风轻云淡的男人，真是狠毒了她。 要不是…… 要不是她将他们全都困在这里…… 毗修等人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楚月吟护在中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份药粉，只要对面的人一上来，这些东西就会糊到他们脸上。 “给我上！” 徐泊舟再也没有往日的风轻云淡，想到死在那个院子里的兄弟，他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楚月吟笼罩在黑纱下的眉头一挑，看来这人还是很生气，怕是出任务这么长时间一来，他的脸第一次被人这么踩吧？ “佥事何必如此动怒，你我各为其主，凭的都是自己本事，你要是为上次的事情想要了我的小命，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楚月吟不在意地说道，周围护着她的暗卫倒是眼皮子一跳，他们虽然平常都跟在王爷身边，但是前几天王爷让他们护着王妃去救她的侍女，也亲眼见过王妃的凶残，从那里以后，他们就绝口不提王妃是个心慈手软的弱女子，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拱卫司那么多能人异士，居然被王妃玩弄在股掌之间，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啊！王爷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高手？ 徐泊舟见她提起来那件事情，周身笼罩的杀气越来越浓烈：“你竟然……还敢提他们。” “我有什么不敢的。”楚月吟耸肩，“不敢的是佥事您吧，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有没有做噩梦，想想那些应该都是刚进拱卫司的新人吧，刚领到任务就被你给害死了，是不是觉得很亏欠？” 众暗卫：求求您做个人吧，没看到对面的徐泊舟已经双眼发红，青筋暴起了吗？这么刺激人家，要是内力暴涨了该怎么办？他们可都不是对手的！ 徐泊舟满脑子都是当天的火光，还有拱卫司那些手下的惨叫声，一幕幕都让他悔不当初。 “哦，我忘了，你们拱卫司平常审讯犯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在意人家是不是清白，能不能承受住你们的酷刑，怎么？现在痛到自己身上，知道哭了吗？” 楚月吟对他嘲讽一笑，这些人欠她的债，都还没有还够呢。 第139章 请帖 “上，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楚月吟一边嘱咐着同行来的人，一边把手放在腰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这个心境快要崩溃的指挥佥事好好交流一番了，想要好好问一下他的心情究竟如何，要不要她给他一剂清心散，稳一稳心神。 毗修忍不住劝道：“主子说了，要确保您安全，其他事情可以以后处理，千万不能酣战。” 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在让他们来之前嘱咐这么一句，但现在他们知道了，看不出来王妃骨子里还是一个好战的人呢！ 楚月吟本想再给徐泊舟一点刺激，听到燕寻南让毗修带来的话，也晓得这是让她适可而止，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好吧。” 她依依不舍地将软剑放回去，招招手，“撤！” “砰！” 众人整齐划一地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一时之间将对面人的视线全都模糊，还有两种药粉碰撞在一起，竟然还能产生爆炸，吓得对方赶紧后退一步。 徐泊舟到底是在当日留下了心理阴影，听到声音还哆嗦了一下，任由楚月吟带着暗卫跑掉。 “大人……” 身后的人想要去追，被徐泊舟拦住。 “想想那几个惨死的，还不够你们得到教训吗？” 听到他说起那些同僚，身后的人一个个都低下脑袋，他们很久都不能接受拱卫司一次性居然有这么多人失去生命，哪一次出任务，他们拱卫司不是被人敬着怕着恭维着，现在竟然被人杀了那么多不说，他们居然拿她毫无办法。 有人不甘心地问道：“那就只能让那个女人逍遥吗？” “不可能！”徐泊舟咬牙，“传我令，务必找出今晚出现的这个女人，还有她带的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是！” 徐泊舟看着远方，微微眯眼，他绝对不可能再一次让这个女人从他面前这么光明正大地离开，下一次能让那些人带走的，只会是她的尸体！ 被徐泊舟这么诅咒的楚月吟打了个喷嚏，带着暗卫们七拐八拐的，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能跟着楚月吟乱走，然后才换了衣服，重现出现在各自的位置上时，已经是第二天。 暗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向王爷禀报今晚的事情，禀告吧，殿下一定会为王妃出气，不禀告吧，以后出了事情那就是他们背锅了！ 想想王爷那恨不得长王妃旁边的架势，他们一致决定，禀告。 哪怕以后要跟拱卫司对上，有王妃在后面支持，他们一定无所畏惧！ 毗修战战兢兢地站在燕寻南面前，向他禀告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寻南一脸严肃：“王妃受伤了吗？” “没，没有。”毗修哪里敢让王妃受伤，“倒是徐泊舟被王妃刺激的不轻，他当时恨不得要将王妃给杀了。” 谁能想到自己王妃战斗力这么强悍，三言两语就把人家的肺管子都给戳破，徐泊舟是他见过最能忍着的拱卫司成员，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功。 燕寻南皱眉：“这几天多派点人手，去守着王妃，让她小心行事，徐泊舟此人不可不防。” 年纪轻轻就成了拱卫司的指挥佥事，能力可见一斑，若是让他查出吟儿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毗修领命。 “还有，告诉王妃，马上就是太子纳良娣进东宫的日子，让她也看一下要送什么贺礼合适。” 燕寻南看着桌子上的请帖，太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他的婚事，还是故意来羞辱楚月吟的，明明她身为县主，理应拥有一份请帖，可是太子今日竟然只给了一份请帖，上面写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毗修点头：“那要将请帖交给王妃吗？” 燕寻南看了他一眼，说道：“交于她作甚，到最后不是还是要我拿着么，何苦让她拿来拿去的，累着她怎么办？” 毗修微笑：那简直能累死个人了，是他多嘴了。 “那属下先行告退。” “去吧。” 燕寻南继续开始批阅卷子，昨天到底是太累了，又在担忧吟儿那丫头，还要防着暗地里监视的人，他只能在这里待着，还好最后没什么事情，要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要拿拱卫司的谁开刀。 另一边，毗修带着燕寻南的话，出现在楚月吟面前。 “王爷和我在一张请帖上？” 这还真就是奇了怪了，他们两个人虽然已经赐婚，但大婚并未举行，婚前就这样，莫不是想要借机做什么事情？ 楚月吟的心中升起几分警惕，“我知道了，可我怎么着也算是楚家的姑娘，就这么给我这个娘家人下请帖，太子怕不是有些脑子进水了？” 这是要让她光明正大地和楚家撕破脸吗？ 她偏不！ 楚月吟想了想，说道：“你去王爷那里，将请帖拿来。” 说起来，她也好久没有去楚府看看，也不知道那些害了她和姨娘的人，现在过得好不好。 毗修想起自己主子的话，脸上僵硬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回去找了燕寻南。 “她要什么就给她呗。”燕寻南将请帖拿过去，“这个你还要来问我？” 毗修：…… 我去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呢！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什么都没有显露，快速地将请帖拿给楚月吟。 楚月吟扬了扬下巴，“多谢。” “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毗修深藏功与名，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楚月吟拿着请帖看了又看，按说晋王是皇室中人，请帖这种东西都是下给外人的，他们这些新郎新娘双方的家里人，却被下了请帖不说，还这样下人面子，到底是谁这么没有脑子呢？ 她翻着请帖，觉得这个字迹有些眼熟，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规整的行楷字体，是楚月清最擅长的，这位嫡女写得一手好字，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要是太子看中她这一点，让她代为誊写宾客名单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脑子不怎么行。 楚月吟撇嘴，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要是被皇上知晓，那就是太子想要打压兄弟，楚府藐视皇家赐婚的事情了。 她用看好戏的眼神注视着请帖：“那便明日去拜访一下楚老夫人，看看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蠢孙女做的这件好事。” 第140章 清早添堵 楚月吟一大清早就带着一些小礼物，还有齐嬷嬷和几个随从去了楚府。 楚老夫人听到秦合阳说楚月吟来，直觉她没啥好事，皱着眉说道：“她来做什么，又给我添堵来了？” 秦合阳知道老夫人和五小姐不对付，这还是第一次听她把话放在明面上说，他又不可能顺着老夫人的意思来，只能委婉地说道：“五小姐是来为三小姐添妆的。” “要她添什么，有什么好添的！” 老夫人现在想起这件事情，还是满心满眼的气恼，当初说要她把那些赏赐都分给自己的姐妹们，她倒好，非要自己一个人独吞，一点都不顾及姐妹亲情，现在又来惺惺作态，不怕被人戳了脊梁骨吗？ 她冷冷一笑：“让她进来，我老婆子倒要看看，她是有什么脸面来登的门！” 秦合阳觉得老夫人还真是拎不清，五小姐现在已经成了县主，她不想着与人打好关系也就罢了，竟然还在拿乔，还在惦记着人家的御赐之物，就算是五小姐给了，这要是传了出去，楚家人觉得五小姐应该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相互帮衬，外人可不这么看。 而且据他了解，五小姐也是懒得再跟这些人有牵扯，所以才不想将东西给她们，反正到最后都是要回她兜里的，楚家的人真的死气白咧的要这东西，估计后果不堪设想，怕是到最后也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去了外面，请楚月吟进来，中途还提醒了一句：“老夫人最近在为三小姐的婚事操劳，可能耐性不是很足，五小姐暂且忍上一忍。” 楚月吟笑了：“家里有喜事儿却这么不耐烦，莫非老夫人对这门婚事不满意？也对，自己嫡孙女没什么脑子就这么进了东宫，确实应该好好烦上一烦。” 秦合阳：我只是一个传话的，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要听你们祖孙俩互相挤兑对方？ “五小姐还是让着点老夫人较好，最近府上多了不少太子派来帮衬的人，要是被人知道您这般不尊重祖母，在东宫那边，太子也是会计较的。” 秦合阳尽心尽力地帮着楚月吟，后者也不会直接拂了她的好意，说了声“让您费心了”，就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楚月吟看者堆在老夫人院子里的红绸，笑道：“祖母是见不得这满院子的红吗？为何要把红绸都堆积在地上？” 她声音不小，足够屋内的老夫人听个一清二楚，老人家一听进门就给她添堵，胸中气闷不已。 都是冤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在这辈子生下这么一群来讨债的！各个都不让人省心。 楚老夫人整了整衣服，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就像是永远不会向那些觊觎她主母之位的女人低头一般，今日，她也不会丢了楚府夫人的面子，这小丫头不过才刚刚成了县主，她就算是傲气又能傲气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小妇养的，她真的出门去迎，她还能受了这礼不成？ 这么想着，她精神奕奕地走出去，迎面就看到楚月吟站在台阶下，还没等她装腔作势一番，楚月吟就已经动了。 她礼数周全地行了一礼：“见过祖母，小五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祖母亲自出门来迎，实在愧不敢当，其他几位姐姐总是在私底下说祖母素日太过严肃，她们不敢靠近，现在孙女受了这个待遇，怎么也看不出来祖母是她们口中不爱亲近孙女的老者。” 楚老夫人：“……” 一来就给她下马威，这个孙女真的是很可以了。 她绷着一张老脸：“你这丫头都在说什么胡话，你虽是我孙女，却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更是未来的晋王妃，先君臣后家人，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我……” 楚老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楚月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慢慢变了，她心中十分满意，看，这丫头没话说了吧？ 谁知转眼间，楚月吟就隐隐啜泣出声，“祖母还是怪了月吟吗？” 楚老夫人脸色微变，这丫头好像是有备而来的。 “祖母将我当成外人，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搬出楚府？圣上让我开府是抬了楚家的颜面，孙女思虑许久才选择搬走，没想到祖母真的是恨上我了，我真是……要是早知道您和三姐这么不待见我，我就不搬出楚府，也不至于在今时今日，三姐在请帖上写了我和晋王殿下的名字，我前来巴巴地指望着祖母改了请帖，不要让人看了笑话，谁知道祖母您也对我这么冷冰冰的。” 楚月吟站在台阶下，含着泪眼幽幽看着台阶上的楚老夫人，嘴皮子翻飞，将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 楚老夫人的院子里自家下人不算多，还有一些是太子从东宫调来的一些内侍，为了不那么高调，他们都换上了楚府的衣服，帮着楚府的人布置院子，楚月吟也只当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毕竟太子都让他的人换上楚府的衣服，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与楚相亲近到这种地步，也能防范别的皇子知晓太多事情，她当然应该要顺了他的意思。 “祖母，我今日就是来问您一句，是不是我已经成了外人，您们都不再认我这个姑娘了？” 楚月吟满含热泪，低头呢喃着，“看来我真的是自取其辱，本来想着请贴上有了失误，为了楚府的颜面应当立即改过来，没想到您真的是这么想的……” 楚老夫人将拐杖敲得蹦蹦响：“有什么话，不能进来再说？非要让下人看了热闹？” 老太太重新掌家这小半个月，威信也是立了不少的，她横眼扫过那些看似在做事情，实则竖起耳朵听消息的人们，让楚月吟进屋子里面说话。 楚月吟状似受了惊吓，赶紧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说道：“是我鲁莽了，一心想着不要让祖母抛弃孙女，却忘了这样同样是让楚家蒙羞，是孙女的不是。” 她说着，又行了一礼，似是很感激楚老夫人的样子：“多谢祖母提点。” 楚老夫人捂着胸口，不行，她好想把这丫头给打出去，要不然都对不起她这大清早受的窝囊气，这女娃是不是成嫣派来讨债的！ 第141章 大势已去 楚月吟坐在下位，将请帖拿出来，“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我当时听到王爷说是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都给吓坏了，看到那上面是三姐的字之后，心中忐忑不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来找祖母您询问一下，是不是我前些日子的作为伤了祖母的心，才让祖母允了三姐的做法。” 楚老夫人：“……” 事到如今又不能把楚月清那个没脑子的拎来责备，马上就要嫁入东宫，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问题，还是这种后宅内斗的，太子如果知道楚月清干了这种事情，一定会对楚府的家风产生质疑，与他们没什么好处的。 楚月吟一见楚老夫人按下不表的态度，就知道楚月清如今觉得自己出息了，现在后院已经摁不住她了，大概这才是老夫人这么长时间心焦气躁的最主要原因。 她微微一笑：“三姐这么做，落了我的面子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晋王与我本就是未婚夫妻，我们二人平日里走得近了些，也是为了日后夫妻和睦，晋王一番好意被三姐这般奚落，他面子肯定过不去，再者我怎么说也是楚家出来的姑娘，我的名声不好，剩下的姑娘又能好到哪里，您可不要忘了这两个月咱家出了多少事情，雪上加霜的事情可是万万做不得的。” 楚月吟对着老夫人就是推心置腹，认真的样子像极了一心为楚家的姑娘，老夫人虽然不喜欢这个孙女，却也知道她的每一句都说到点子上，这件事情，是三丫头做得不厚道了些，只顾着发泄自己的私愤，完全没有将楚家考虑进去。 老夫人又想到往日种种，觉得楚夫人将这个女儿教的越发不成样子，现在他们也管不住她，就交由太子管吧，希望她能好自为之。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请帖你和晋王殿下自然是用不着的，你是我楚家的姑娘，王爷是皇室中人，又不是外人。”楚老夫人把请帖交给身边的辛大娘，楚夫人式微，院子里只有她的近身丫鬟，别的打杂丫鬟都被打发出去，辛大娘本就是老夫人给了楚夫人的，现在楚夫人不管家，自然是回到老夫人身边。 而且，家里的姑娘该嫁的都嫁出去了，哪里还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为了节省开支，楚老夫人想了想，就把一些下人都给辞退了，还在都是签的短契，也不是卖身契，还给了他们安置费，他们也保证过不会将楚府后院的事情随意散播出去，双方签字画押之后，老夫人才放了人。却没想到，在布置婚事的时候，人手竟有些不够用，没有办法，楚啸严就去求了太子赐一份恩典，调动东宫的内侍来帮忙，太子自然会答应这点小事，他们本就是盟友，理应互帮互助。 谁知道这件事情被徐良娣知道了，她很是骄纵地去太子的殿里大闹一场，太子没有办法，只好撤回来一些人，这边楚月清又气得不轻，觉得徐良娣一个侧妃哪儿来这么大的脾气，明明太子妃都没开口说话，她却不依不饶，大家都是良娣的位分，哪怕她徐筝是国公府的小姐，她楚月清也是朝中一品官员的千金，谁又比谁娇贵？更何况伺候太子那么多年，如今才有一个孩子，不知道是在嚣张什么！ 楚老夫人比楚月清知道的多一些，虽然这件事情太子妃全程都没有出手，可是徐良娣这么闹腾她会不知道吗？她知道，她还帮着徐良娣去闹，要不然一个良娣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就到了太子处理政务的地方，那是皇上下令，后妃不能打扰的地方，以免有些向着自己娘家的妃子“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东西，太子妃入主东宫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去过，反而是徐良娣时不时地去门口等一下太子殿下，为他送一些糕点或者茶水，若是没有太子妃的纵容，她能做到这个份上？ 太子妃全权掌着东宫妃子，自己地位这么多年都不曾动摇，就算徐良娣圣宠不衰，太子妃却生了嫡皇长孙，并且给自己的孩子一路保驾护航，长成如今这般大，才让其她妃子有了孩子，这份心机和隐忍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过的。 楚老夫人正因为看透了一切，才不愿意让楚月清去闹，与徐良娣闹不好受，人家吹一吹枕边风，就会让太子冷着她，毕竟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可是楚月清执意认为，是老夫人不愿意让她这么得意，一个劲儿打压她们院子，对老夫人一点好话都没有。 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自己儿子和楚家众人的前途，却被孙女这般作践，任谁都高兴不起来，就在楚月吟潜进楚府的前一天晚上，楚月清还和楚老夫人大吵了一架，两个人不欢而散，楚月清又跑去和自己的母亲哭诉，奈何她的母亲被打了一百大板，现在都还没有好起来，就连坐都坐不到床上去，每天蔫儿蔫儿地趴在床上，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哭哭啼啼向她诉说这几日的遭遇，心中有气又能怎么撒？ 楚夫人心中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要不然怎么父亲和母亲都不来为她说情，儿子也是来说几句话就走，一点不想多留，唯有这个女儿倒是天天都来，可是坐下不是抱怨楚老太太不一碗水端平，就知道向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就是嫌弃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太大作用，整个人都处于特别怨恨的气氛中。 哎，都是在作孽！ 楚夫人将脸转向床里面，不想再看这个糟心的女儿，她现在还需要想想以后要做什么，才能挽回楚啸严的心，现在他房里塞了那么多的女人，怕是早就想不起来她这个发妻了吧？ 一时之间，母女两个都十分的幽怨，谁都不想安慰对方。 而楚月清更是在愤怒之下写了那张请帖想要羞辱楚月吟，她在这里不好过，凭什么楚月吟就能逍遥自在，当然了，她也没有想到楚月吟竟然会直接拿着请帖找上门来，所以当辛大娘来到楚夫人院子里，跟楚月清说老夫人找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蒙的。 “你说什么？楚月吟竟然直接找了祖母？” 这丫头是疯了吗！ “她人呢！” 楚月清只想马上见到楚月吟，然后撕烂她的嘴！ 第142章 训斥嫡女 楚月清随着辛大娘怒气冲冲地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刚想要好好的教训楚月吟一顿，就听到楚老夫人将茶杯往桌子上种种一放，冷声道：“跪下！” 本来是气势汹汹来找事情的楚月清愣了，还以为是老夫人让楚月吟跪下，就没有动作，看的老夫人又是眉毛一挑：“怎么，我还说不动你了三丫头。” 楚月清这才知道，原来要跪下的那个人，是她，不是楚月吟。 她愤怒地看着坐在一边看好戏的楚月吟，两个人早就已经撕破了脸，现在楚月吟不出声也是在情理之中，可楚月清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欺压的那个丫头，在搬出楚府之后竟然腰杆变硬了，敢这么看着她！ “祖母！”楚月清见楚老夫人脸色不太好，赶紧放柔了脸色，怯生生地跪下，咬唇看着楚老夫人：“不知道孙女又做错了什么，让祖母这样生气，还是说有人进了谗言，挑拨我们祖孙二人的关系。” 她边说着，还用眼神秒杀着楚月吟，意思很明显，她就是觉得楚月吟就是那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放肆！” 楚月吟没有说话，楚老夫人先发火了，她指着楚月清，骂道：“你这黄毛丫头，都是被你母亲给教坏了，看看你整日里是什么样子！一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当初你母亲为你花钱买来的名声，你怎么就没有学到一星半点！” 真是气死个人，楚夫人心中对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名声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好好教导这个女儿，现在这幅骄横的模样，进了东宫遇上那徐良娣焉能安好？怕不是要把他们楚家的人都搭进去才算完事儿？ 楚月清表示不服：“母亲自己都不是那样的女子，怎么会把我也教成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 博学多才这个她占了，善待庶姐妹这个根本不可能，要不是为了维持那个好形象，她恨不得让全天下知道她家的庶姐妹没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只有她才是命定的皇后，这是楚夫人自从父亲成了丞相之后，就一直教导她的，而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楚月清说完还不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很是得意地看着楚月吟，这就是她们两个人的差别，哪怕楚月吟现在是正妃，只要她将太子妃挤下去，她就是未来的皇后，到时候谁还敢欺负她！ 楚老夫人颤抖着手，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楚月吟弯了弯嘴角，很好，楚月清这样没脑子，进了东宫她也就放心了，这人不会是她的对手，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刻帮她一把。 “你竟然还这么不知悔改！” 楚老夫人千算万算，没想到楚月清这般没有出息，当着楚月吟的面就敢跟她顶嘴，在老夫人看来，楚月吟还未出阁已经是胳膊肘往外拐，早就算不得楚家人，只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装出来的，这个代表楚家楚家的楚月清才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希望，谁知道这还没有飞上枝头呢，就觉得自己是凤凰了不成？ 楚月清这几日一直沉浸在太子给的糖里面，只当太子如今才来看她是不想盖过晋王殿下的风光，毕竟他也就在帝都风光这么一会儿，等成了婚还是要回去封地，太子是不在意这几个月的时光，等到她进了东宫，太子一定会想办法弥补她的。所以就不把楚府一直压制着她的楚老夫人和楚啸严放在心上，顶撞长辈可是她这几日经常做的事情。 “祖母！”楚月清不由得觉得脸上无光，激动地站起来，“孙女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在一个庶女面前教训我？” 她最不想的就是看到庶女过得比她好，还有做长辈的在庶女面前将她骂的一无是处，这让她觉得自己低这些庶女一等，心中自然不会平衡。 楚月吟听她这么说，当然是更要坐得安稳了，堂堂相府嫡女，未来的东宫后宫之主现在正在她面前挨骂，这等好事怎么能错过？ 楚老夫人看到楚月吟这幅看好戏的模样，又是心头一梗：“五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自己的姐姐顶撞祖母，这场好戏让你很欢喜？” 因着齐嬷嬷站在外面守着，楚老夫人害怕她将这里的一切都报告给皇后，说她罚了三丫头不要紧，反正太子不是皇后所出，皇后也不会管三丫头的事情，五丫头就不一样了，皇后显然很重视这个儿媳妇儿，听说五丫头搬去县主府之后，得了空就会带了好吃的进宫给皇后和昭阳公主，就连皇上有时候见了楚啸严，也是对这个三儿媳大加赞赏，觉得楚啸严教导有方，自然又牵扯出以前的事情，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让楚啸严这个做父亲的将自己的女儿善待一些，要是闹出笑话，可是皇家和楚家一起丢脸。 楚啸严当初回来的时候，跟楚老夫人两个人商量了许久，觉得还是楚月吟那边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让皇上说了这些话，说不定就是皇后想要让自己的儿媳妇在帝都有个机会进入那些贵女圈子，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几句，皇上又敲打了他这个做臣子的一番。 所以这会儿，楚老夫人因着儿子的嘱咐还有楚月吟自己的身份，没有太为难她，让楚月清更加生气。 “祖母，我好歹马上就要成为良娣，您这么训斥我，要是被太子知晓，您觉得他会怎么想您？” 楚月清见楚月吟都能以身份压人，觉得她又不是没有身份，当然是要好好地显摆一下，谁知道老夫人并不买她的账，听到她想要走楚月吟的老路，觉得楚家一家子的性命都交到她手里，那才是真的不靠谱。 “不给我闭嘴！”楚老夫人冷喝一声，“别以为你成了良娣就了不得，你以后上面还有主母和徐良娣，你以为自己就真的什么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吗？” 楚老夫人也不想在婚前把这个孙女给怎么着，谁让她这么不知好歹，楚月吟再怎么嫁过去也是正妃，除了晋王谁敢给她脸色看，楚月清这丫头自己心智都没长全，马上就要进入东宫，等于半只脚就踏进皇宫，怎么还能如此莽撞！ “等我以后做了太子……”太子妃，谁还敢给我脸色看！ 楚月清还没有说完自己的打算，就被楚月吟一下子给打晕。 第143章 回楚府 楚老夫人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人打晕的楚月吟，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哪怕她知道那丫头是为了楚家好。 “祖母还是不要太过心慈手软的好，三姐这般不知遮拦，若是进了东宫还这样，可没有人帮您堵住她的嘴。” 楚月吟轻飘飘的说完，将楚月清毫不怜惜地扔到一边的椅子上，再把手上的花瓶放好。 楚老夫人眼皮再次跳了跳，自从楚月吟进来这个院子，她的右眼皮就没有停下来过，还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个灾星还是福星。 “三丫头不会有事吧？” 过两日就是吉日，要是现在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不好交代啊。 楚月吟轻笑：“祖母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她一会儿就能醒。” 一听到楚月吟这么说，楚老夫人心中很是庆幸，又有些不想让楚月清这么快就醒来，想想她说的那些诛心话，老夫人觉得听了都能少活好些年，还不如不让她醒来。 “来人，把三小姐抬回自己的房间。”老夫人扶额，一时之间还办了件错事儿。 楚月吟赶紧制止：“祖母，您这时候让三姐这副模样出去，难道不怕太子那边有意见？” 屋内的争吵除了她们几个谁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对着外人说楚月清说了对太子妃不敬的话，才让她闭嘴的，这些事情只能他们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楚月清自然也是不能被放出去的。 楚老夫人被楚月吟这么一点，才会想起来自己想岔了，“还好有你提醒，要不然我楚府的笑柄又多了一桩。” 没想到这五丫头平时什么都不显的，腰杆子挺直了以后让人刮目相看。 “祖母说笑了，月吟本来就是出家的人，理应为出家着想，还希望祖母不要介怀才是。” “你这孩子我有你这么贴心的孙女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你多说了几句话而生气？” 楚老夫人很是假惺惺的说道，一点也没有为三孙女疼惜的意思，要是站在楚月清那边，也不可能只字不提楚月吟打了她的那一下。 “知道祖母这样想，孙女就放心了，打了三姐也不是孙女想要的结果，等三姐醒了祖母您可要为孙女作证，证明我不是真的想要打她，而是因为三姐出言不逊，我才想要制止。” 听到楚老夫人这么说，楚月吟就放心许多。 她微微一笑，说道，“三姐既然马上就要成婚了，作为她的姐妹，我也不好这个时候真的躲在县主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这几日我便住在府中，有什么事情我还可以帮衬着，不知祖母是否允许？” “看你这丫头说的哪门子外人的话，你是楚家的姑娘，你想回来住祖母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让你出去？” 楚老夫人看着楚月吟，心想这丫头现在很是牙尖嘴利，半点都占不到便宜，心中十分懊恼，为何早点没有察觉出这丫头的心思？现在这样一点都不能将其掌握在手中，超出自己掌控之外的感觉很不好。等儿子回来一定要再商量一下，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稳住这丫头的心，让她不要在晋王面前搬弄是非。 楚月吟见出老夫人答应的爽利，想到自己院子里的东西该搬的全都搬空，更不用说要住人了，恐怕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她又很为难地看着楚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道，“祖母，孙女倒是忘了我的那个院子当时没有什么东西，当时搬到县主府的时候，将床褥搬过去之后就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时间长了屋子里也满是灰尘，还需要祖母派人把我的院子收拾一下，我好在那里住上两日。” 楚老夫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丫头就是想趁火打劫，要是被人知道现在的平阳县主以前在楚府住的院子是何等破烂，估计出去了又是好多天的流言蜚语，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面闹出丑闻，可不是楚老夫人想要看到的。 老夫人想了想，说道：“你这丫头又在说什么傻话呢？咱们楚家这么大，还能没有你住的地方？秋丽的那个院子不是还空着呢吗？你就可以住在那里。” “我住在那个院子不太好吧？若是让父亲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楚月吟依旧有些为难，谁不知道秋丽姨娘住的那座院子已经被楚啸严当做禁地给封起来，无人踏足，现在估计跟一个荒院没有什么两样，怕是比她的院子没有好到哪里去。 “有什么生气不生气的，让你住在以前的那个院子里边，他才会更生气，听我的话，你就住那里，这几日我已经将那院子修缮了一下，杂草都除了，房间里的东西还好着呢，你就住在楚月姣的房间，那是她的闺房，也没什么乌七八糟的，刚好！你父亲有什么说辞就跟我来说。” 楚老夫人一副长者慈爱关怀的模样，也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实话给说出来，反应过来后，她脸色一僵，赶紧派人将楚月吟和齐嬷嬷她们带去了秋丽姨娘以前住的院子。 楚月吟得了好处，也不会再多说什么，站在院子里面看了一会儿，觉得人跟人的差距还是蛮大的，妾侍与妾侍住的院子也是有差距的，看看这有假山有池塘的院子，怎么着都不像是一个姨娘住所，想来楚啸严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姨娘还是有几分感情，比她老娘的待遇好上千倍万倍，就连修缮院子，都不去将她住的院子修一下，想必从未觉得她是楚家的姑娘。 “我姨娘若是当年能住上这么好的院子，估计也能多活上几年吧？”楚月吟悠悠出声，然后很是无奈地摇头：“树大招风，许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齐嬷嬷以为她是在想念生母，赶紧安慰道：“夫人在这座大宅院里面受了不少苦，早早去了也算是解脱。” “嬷嬷说的是。”楚月吟擦擦眼角的泪，“大宅院的姨娘又岂是那么好当的，姨娘生前被作践成那个样子，父亲都从未多看她一眼，就算是有了这个大院子又能怎样？不过是多了一段伤心的事罢了。” 楚月吟伤感完，正准备和齐嬷嬷转去楚月姣的房间，就看到楚啸严正站在院子门口，皱着眉看着院子中的楚月吟。 “你怎么在这里？” 楚月吟没想到楚啸严还能转过来，难不成是听到下人们说她住进来，想要将她赶出去的？ 第144章 抉择 楚月吟看着楚啸严不是很好的脸色，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难道要说她并不想住进来？ 不行不行，这种明显挑拨离间的话，楚啸严听了想打人，她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白莲花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能让人听出来你的任何真实意图，既然选择不对他们做个好人，那就没必要有一说一，这不符合她对自己的要求。 “父亲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月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十分稳重地跟楚啸严行礼，也绝口不提自己为什么要住进来，只当这里是楚府的厢房，她一个客人在这里借宿而已。 楚啸严扫了一眼院子，见里面的东西还算齐全，也就放下心来，“你既然回来了，这个院子给你住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好好休息！” 他刚进门就听见管家说楚老夫人安排出院，因在秋丽以前的院子里面住下，他担心那个院子里面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害怕这里的东西没有那么齐全，若是被晋王知道，还是要怪罪他们。 好在这几日因为要办喜事，府内外上上下下都打扫过一遍，害怕他对这个院子有什么不满，府中的下人也都是静悄悄的打扫，没有跟他禀报，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楚月吟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楚啸严，觉得这么大度的话，并不像是他能够说出来的，似乎这人还是在犹豫要不要拉拢她和晋王，显然他不觉得娶了她的燕寻南是一个威胁，而是太子的一个助力。 不知道若是楚啸严老人家知道，她不仅没有帮着楚家来稳住燕寻南，反而燕寻南竟然已经拉她进了他们晋王府的阵营，会是什么感想？ “不知道父亲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月吟实在想不到他过来能做什么，难不成是在缅怀自己姨娘吗？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时候啊。 楚啸严见女儿与自己如此疏远，又想起来当年她母亲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母女两个都是一样的倔脾气，现在挽回显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他心中的念头提起又放下，还是不要再打她和晋王的注意，好好守着太子这边。太子当日给出的两个选择，他只能选择其一。 “无事，就是过来看看便走，这里没什么需要添加的东西，为父就先出书房处理公务，你们在这里休整。” 这么多日的思虑，终于决定要和这个不曾注意到的女儿画清楚界限，楚啸严的心中其实也有些复杂，他并不是与她母亲没有半分情分，反而当年是最为宠爱她母亲的，只可惜那个女人太过倔强，又因为不肯放下身段给彼此台阶下，才造成如今这幅局面，也还好那丫头和他没什么情分，舍弃了她终究是对楚家没什么损失的。 楚啸严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道，日后他们与太子就是一脉，晋王远在封地也闹不出什么乱子，他们又何苦把一个没用的棋子拿在手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月吟，这个女儿，终归是欠她良多，现在她依着相府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不易，那就多给她些嫁妆，日后就与楚家无关，生死由命吧。 他默不作声地返回书房，呆呆地坐着。 “大人，太子让我带话，问你是否已经决定。” 钱坤刚从东宫报完信回来，太子知道平阳县主已经到了楚府，特意让他问问楚相，是否还要想着将晋王拉拢过来。 楚啸严先前因为赐婚的事情，很是摇摆不定，既想抓着太子那一方，又舍不得放开晋王这一边，总归两个女儿，哪一位赢了他都不吃亏，可是晋王压根就不往他这里站，太子也是只许他选择一方，决不允许他这么模糊自己的意图。 他叹了一口气，两个女儿的婚事，倒把他这个老头子也给推到风口浪尖，现在太子有两位国公辅助，晋王身边只有一帮武臣，又都不是手握大权的重臣，哪有什么赢的希望，再者皇上这么多年一直稳住太子的位置，把各个王爷都赶去了封地，显然就是认准了太子才会是荣登大宝的继承人，其他的儿子都不是，他这也算是维护正统，也算是正确的。 楚啸严在这里纠结不已，楚月吟却是很能理解他的心思，选定继承人就跟拿命来赌没什么两样，就看谁的眼光长远，能看到自己选中的人究竟能不能走到最后，他们两个人刚好选择了不同的阵营，大家各为其主，凭自己的本事得胜。 “希望楚相大人可不要让我失望呢。” 楚月吟知晓钱坤是谁的人，也知晓此时在书房里面发生的一切，毕竟这个楚府里面不仅有太子的眼线，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齐嬷嬷去厨房取来楚月吟要吃的午膳，嘴里还在嘀咕：“这楚府的饭菜怎么连个香味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县主府的饭菜好。” “嬷嬷这两日先忍着，等回去了就有好东西了。” 楚月吟打趣道，县主府里的厨子有一个是燕寻南的专属用厨，这几日她来楚府，燕寻南这几日也忙得很，不会来县主府用膳，也算是给那人放个假，剩下的帮厨做的饭虽然比不上长年累月待在第一楼的厨子做得好，怎么说也是在那里学徒出来的，胜在心思活泛，总是会有意外的搭配让她眼前一亮，若是加以培养，不得不是为一群好的苗子。 相比之下，楚府的厨子确实手艺不怎么样，大都是虚名在外，又或者会将菜做熟就罢了，怎么能与专门的厨子相比。 齐嬷嬷皱着眉，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堂堂相府怎么能这么穷酸。” “嬷嬷有所不知，当年柴丞相的事情可让满朝文武提心吊胆，光是处决就处决了数万人，父亲也是害怕有人将贪污的罪名落在他的头上，以往我们姐妹多买一点首饰，都会被他责骂的。” 只不过挨骂的是她，而她更是连什么好东西都没挑，只不过一根普通的银簪，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就被莫名其妙地说乱花钱。 天地良心！那可是她为了保持自己的外在形象，特意选的最差的一个，其他姑娘十两银子的首饰都有，楚夫人跟看不见一样，专挑软的捏，而且骂完还将首饰拿回去，宁愿赏了下人都不愿意将东西留给她。 什么仇什么怨？ 第145章 皇后出宫 楚月吟心中再不想待在楚府，可是为了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她不得不乖乖留在这个院子里。 吃完午膳，她决定小憩一会儿，这几日也是有些累，李景书见她已经选好地址，便很快按照她的要求，将店铺都给重新进行翻修，并且有些不是很符合她的要求的地方，还推倒重新建造，力求将楚箐捎过去的图纸完完整整复原。 怪不得这人是燕寻南座下最得他器重的军师，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不是没有道理的。 楚月吟不止一次在燕寻南面前夸过这位厉害的人物，让他很是吃味，却也很自豪，毕竟那是他发掘出来的人才，夸赞李景书就是夸赞他这个伯乐。 没想到这人这么会揽功劳，楚月吟都要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不过也算是实话，一些人是不会允许自己手下的人比他聪明，还要想方设法的将人打压下去，落在燕寻南手里确实比在其他人手上好得多。 “你想做什么就吩咐李景书去做，千万不要客气。” 伯乐这么说道，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手下被累坏。 “等我下次见了他，一定要好好地犒劳他一下，不如他每次去酒楼吃饭，就给他半价好了。” 不要说楚月吟小气，怎么说依照酒楼的规格，半价也是她让出来的很大的优惠。 见她真的如此器重李景书，燕寻南笑了：“你可不要当着这小子的面这么夸赞，说是见他辛劳给的优惠也就算了，要真的这么跟他说，他的尾巴估计得翘上天去。” 李景书那人十分懂得什么叫得寸进尺，燕寻南还真的怕楚月吟吃亏。 “看你说的，怎么说也是我的缘故让他放着帝都的好日子过不成，要去外面奔波，怎么说都要送出去一点心意。” 楚月吟说罢，也真的这么决定，还特意给李景书说了一下，对方几番拒绝，又被楚月吟压回去，让他务必接受，这才作罢。 为了这事儿，燕寻南还有些吃醋，说她都没有给他这个做夫君的这么大特权呢，害得她又哄了哄他，说要等着楚月清成婚过后再请他去酒楼吃饭，这才作罢。 楚月吟脸上扬起一抹笑，似乎对这人是真的没什么办法。 “你在想什么呢？”楚月吟的面前，男子晃了晃手，见她不出声，还以为她在发癔症：“吟儿？” 燕寻南不放心地瞅了一眼楚月吟，怎么在楚府呆了一上午，就真成一个呆子了？ “小呆子？” 楚月吟有些烦闷地皱了皱眉头，咕哝一声：“不要来烦我！” 说罢，她还翻了个身，脑子忽然绷直了弦。 咦？她刚刚不是在想这几日的事情吗？难不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见她醒过来，燕寻南松了口气：“原来是做梦啊，梦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楚月吟没好气地说了句：“不就是梦到你了吗，开不开心？” “噗嗤！” 燕寻南还没说话，身后的人就笑了。 楚月吟皱着眉看着那人，差点没吓出病来。 “姨、姨母，你怎么来了？” 天呢，皇后怎么便装出宫来了？ “你又有几日没有进宫，我想着这宫外的世界终归是热闹了一些，就想着出来看看你，今日寻儿刚好得了空，我便让他带我出宫来，谁知你这丫头还跑来楚府。” 皇后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瞧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这是你的闺房？” 呃…… 楚月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她看了一眼燕寻南，这人怕是早就跟皇后说了她以前住在哪个院子了吧？ “看样子不是了。”皇后拍拍她的手，“要是你下午无事，可以带我转一转楚府，我还从未来过楚府，想见识一下朝中上下众口称赞的清廉丞相府，究竟是何等光景。” 楚月吟嘴角一抽，皇后怕是想要借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究竟她以前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搞不好还是来为她撑场面的。 她看了一眼燕寻南，真的不是这人干的好事？ 过几日就是楚月清出嫁，皇后肯定觉得楚家上下认为一个太子良娣比藩王正妃要高贵一些，毕竟那是最接近后宫的女人，若是太子功成，依照楚月清的身份，不是贵妃就是四妃之一，她这个未来的王妃见了面总还是要行礼的。世人惯会捧高踩低，她在楚府这几日也不会好过，所以才来借着看她的名义，跟人们说，这是皇后看中的儿媳妇，哪怕楚月清是太子良娣，只要皇上不退位，她这个皇后就还在，儿子儿媳也不会让人辱没了去。 知晓了皇后的心思，楚月吟心中又怎会不感动？ “姨母，就属您心疼我。” 皇后听了楚月吟的话，特意去看了自己儿子的脸色，果然，小子脸上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想了想又放弃了。 还真是时时刻刻想要让这丫头知晓他的心意呢，不过人家好像不吃他这一套。 “好了，午休时间也过了，该起来走走，活动一下了！”皇后将楚月吟扶起来，“看你这小脸睡的，皱皱巴巴的。” 楚月吟借着皇后的力道坐起来，忽然想到昭阳。便问了一句。 “那丫头啊，最近正在练习刺绣，宫里的嬷嬷都快头疼死了，我都换了好几个教导她的人，谁知道那丫头就是不开窍，我觉得我迟早都要被她给气死。” 说起自己的闺女，皇后也是嫌弃得很，怎么会有那么不懂事的丫头！ 楚月吟心中也有些忐忑，毕竟…… “姨母，我也不会刺绣呢，而且大字也不识几个……” 相比较起楚家的姑娘还有昭阳公主，她大概更惨？ 皇后一听，马上变了脸色，极为心疼地捧着楚月吟的小脸：“我们家吟儿自然是不用做那些活计，有什么事情交代下人一声就好，可怜的孩子，从小受了多少苦，以后是要跟着寻儿享福的，不做那些！” 楚月吟嘴角一抽，要是昭阳在这里的话，怕是要哭了吧？ 皇后倒没有捧杀这个念头，实在是楚月吟小时候的日子怎么样，皇后在燕寻南那里也听了不少，更是知晓楚家人什么心思，对于他们的选择，皇后没有半句不怨，太子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这点没什么好质疑的，但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和选中的孩子，绝对不能让别人作践！ 她看着楚月吟的脸，若是她的孩子活下来…… 第146章 探望楚夫人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楚月吟看着皇后的眼神，十分清楚她又想起来那个故人，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和她又有多相似，才能让皇后不时的想起来对方，还对她这么好，爱屋及乌表现得淋漓尽致。 “姨母，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我们出去吧。” 楚月吟虽然不是很喜欢当别人的替身，但是皇后也并没有因为这些原因让她有什么不好的体验，相反还感受到了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亲情，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看我这记性，走走走，我们赶紧出去，日头正好。” 皇后收起自己脸上异样的神色，赶紧拉着楚月吟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出去，站在院子中。 “这以前是哪位姨娘住的院子啊？看起来格外的清雅。” “是二姨娘的院子。”楚月吟介绍道，“只不过二姨娘已经去了。” 她这话点到为止，也没有特意说秋丽生前的作为。 “原来是这样。” 皇后也没有点明让楚月吟带她去她以前的院子里面参观，而是将这所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个遍，才点点头，“以你现在的身份住这样的院子，还是他们照顾不周，看起来楚家也没有什么好的院子，竟然让一个县主住在已故的姨娘这里。” 楚月吟心里面想着，若是让皇后看到她以前住的院子，估计更要生气了吧？ 正想着，就听到皇后说，“偌大的楚府，应该还有花园吧？不如我们去花园走走。” 楚家的花园是在各个院子的包围之中，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进了花园，所有院子里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楚月吟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让楚家的各位保佑自己，千万不要被皇后抓到把柄，要不然她可保不了他们。 “花园有什么可逛的？宫里的御花园里的花还没有被您看遍吗？” 身为拆台小能手，燕寻南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的母后台子一把把拆下来。 皇后很是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着楚月吟说道，“你看看这就是本宫悉心养大的孩子，长大了总是来跟本宫作对，以后你可要好好的教训他。” “姨母不要生气，殿下也是来过几次花园的，花园里的花确实不多，如今天也冷了，没有什么花可看，殿下也是说出实情，怕姨母白跑一趟。” 楚月吟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递了把梯子让母子两个都赶紧下来，好在皇后对这个儿媳很是满意，她说什么她都收买账，也不想跟自己这个混账儿子计较，三个人改道去了别处。 因着皇后是隐藏着身份进来的，别人看到楚月吟挽着皇后的手，两个人十分亲密地走着，旁边还有晋王殿下作陪，以为这位妇人是楚月吟姨娘那边的亲戚，虽然好奇却并不是很有礼貌，只向楚月吟还有燕寻南两个人行礼。 楚月吟本来想要出口教训这些人，却被皇后拉住，因为皇后看得出来这些下人朝楚月吟行礼也是看在燕寻南的面子上，心里并不是因为她是楚家的五小姐和县主这样的身份才会行礼。 看来传言非虚，楚家的人对这位五小姐都爱搭不理，就连下人也能来踩上一脚，皇后顿时对楚家的众人没了什么好印象，哪怕还有一个即将嫁入东宫的良娣楚月清，想来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嫡女一定十分会刁难人，好在她今天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赶紧来给楚月吟撑腰。 “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你能平安长这么大也是上苍眷顾。” 皇后拍着楚月吟的手，从心里发出这么一句感叹。 楚月吟微微一笑，反过来安慰皇后，“都习惯了，若不是我入了殿下的眼，又得您和皇上的眷顾，也过不上如今这般好的日子，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殿下，哪怕去了封地，我也一定让殿下白白胖胖的。” “好孩子！”皇后叹息一声，看着自己的儿子，“此时此刻，不说点什么吗？” 燕寻南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就算要说，他也是私底下和楚月吟说啊，难不成还要在长辈面前作秀？ 楚月吟笑了，解释道：“殿下虽然性格沉闷，关心人却喜欢用行动来表示，他以往都已经为我做了许多，这些已经足够。” “你就是会为他说好话。” 皇后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没有一个母亲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一心为着儿子的。 楚月吟当然知道长辈们的心思，所以皇后说燕寻南不是的时候，她就会在一边打打圆场，总归做母亲的，又不是真的认为自己儿子差到极点，只是随意说说。 皇后转了转，没有见到楚府的诸位小姐，便打算主动去找她们：“不知道楚夫人现在如何了？” 当初把仆人打死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她在后宫都听说了，听说楚夫人被打一百大板，那般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怕是半条命都去了吧？ 楚月吟一想到楚夫人现如今的状况，很想笑又只能忍着。 “母亲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大概得有两年恢复吧？” 谁知道还能不能恢复，毕竟那些药粉也不是什么真的能治愈她那些伤口，用得好了就能让她的伤痛到骨子里，谁让当年的她，也是在成嫣姨娘药里投毒的帮凶呢？ 皇后不怎么意外：“楚夫人身子弱，是要好好休养一番，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吧。” 楚月吟看了一眼燕寻南，怎么回事儿？皇后这次来是要把楚家的人全都摸个透？ 燕寻南注意到她的目光，弯了弯嘴角，有些时候，适当的获取一些同情，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楚月吟想了想，今天貌似不是探望楚夫人的最好时机，万一楚月清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她看不住怎么办？ “去吧， 母后不能随意出宫，今天自然是要将该探望的人都看一个遍的。” 燕寻南在一边说道，他今天让皇后来的目的，就不是想让楚家安生，他们的真面目暴露了，母后才能有警惕心，他日后有什么行动，母后才能更容易接受事实。 楚月吟见他这么说，心中微微盘算，罢了，看就看吧，事情以后怎么发展，那也是他们楚家自己的选择。 “姨母跟我来。” 她带着皇后和燕寻南来到楚夫人的院子，刚进来，就听到楚月清撕心裂肺的怒吼声。 第147章 坐山观虎 刚进门就给了这么大一个礼物，楚月吟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毕竟很少有这样积极的对家，她一打瞌睡就有人来送个枕头。 皇后哪里受过这种迎接阵仗，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是谁在这里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楚月吟赶紧安慰皇后道，“可能是三姐又在和夫人吵架，姨母你不要担心，三姐缓过来之后就会好一点了。” 人人都说楚家三小姐是帝都闺女的典范，怎么能在府中如此无状，还要顶撞自己的生母？ 这让皇后对楚家诸位小姐的传闻产生了质疑，不过一想楚月吟和传闻也不相符，也就默认了这些传闻都是有误的，只是为了故意抹黑和打压楚月吟。 楚月吟也没有想到楚月清在院子里面发疯，还能让皇后对她的同情心更上一层楼，看到皇后对她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还有慈祥，楚月吟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只好笑了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邀请皇后进屋。 屋里，楚夫人正在生气，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又在楚老夫人的院子里面说了不该说的话，才会让楚啸严和楚老夫人生了这么大的气，二话不说就让丫鬟扭送楚月清到她的院子里面，谁知道这丫头在这里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一点儿也不在意外人怎么说，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大吼大叫，面子里子全都没有了，可惜楚夫人现在不能下地，要不然的话一定会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女儿。 正当她懊恼非常的时候，偏过头就看见丫鬟带进来楚月吟与一位夫人。不由挑眉，这丫头来做什么？ “母亲您看看谁来了？” 楚月吟来到楚夫人的旁边，将一个枕头放在楚夫人的手臂下，让她好好的枕着。 楚夫人仔细看了看，心中顿时漏跳了一拍，想着楚月吟怎么把这位给带来了，赶紧就要下床跪地。 皇后挥了挥手说道，“你有伤在身就不用多理，好好养着吧，本宫今日来就是看看你，楚家与皇家本就是亲家，不必这样拘束。” 楚夫人又怎么敢真的当自己和皇家结了亲就能一飞冲天，她连忙扶着楚月吟就要谢罪。 “臣妇不知皇后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皇后恕罪。” 她看了看楚月吟，这丫头为什么不将皇后到来一事告诉老爷，反而带着皇后在楚府乱走乱逛，要真的有人冲撞到了这位贵客，全家人的脑袋都不够凑的！ “母亲无需担心，皇后娘娘微服出宫，就是不想惊扰他人，知道您还在床上修养，就想过来看看您。” 楚月吟才不管楚夫人心中有多么慌张，乐呵呵地让皇后坐在另一边，自己朝楚夫人解释着。 楚月清还在外面大吼大叫，皇后肯定已经听见，楚夫人的脸上绝望神情一闪而过，只能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请楚啸严过来。 皇后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到楚夫人的神情，她也没有说什么，一路走来，她已经知道了楚月吟以前在楚府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这些人在惺惺作态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家五丫头不知道礼数，真的是怠慢了皇后，还希望皇后不要介怀。”楚夫人一贯见不得楚月吟好，现在还要当着两个人的面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不动声色给皇后上眼药。 “楚夫人说的可就见外了，月吟是本宫很喜欢的女孩子，让她成为晋王妃是本宫想要看到的，本宫这次来，本来是想先找他再过来楚府一去，到没有想到这孩子今天就跑过来了，还要我好一顿找，想着你们这几天也是忙里忙外的，就让她带我过来逛一逛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扰了楚夫人修养，是本宫没有考虑周全才对。” 皇后自然是站在楚月吟这边，就当没有听出来楚夫人的这一番挑拨离间，反而在说到楚月吟的时候，就用“我”自称，与楚夫人的时候，就用“本宫”自称，光明正大的说她就是给楚月吟撑腰。 楚夫人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过几日就是楚月清的婚礼，皇后还是与楚月吟亲近不肯见她女儿，这让她心里怎么能好受，可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晋王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她心中有偏颇也没有办法。 再说了，太子才是日后继承大统的人，他们何苦要为了区区一个王爷王妃而心里憔悴？这么想着，楚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皇后不待见她的女儿，她又何常待见皇后的儿媳妇呢？日后再见指不定是什么光景。 皇后怎么说也是后宫之主，楚夫人一点点小小的神情变动，她都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可她丝毫不慌，她之所以选择成为一个没有孩子的继后，就是因为她心中自有打算，收养的孩子成为藩王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太子对她放心不下，她同样也提防着太子，晋王已经交出兵权，太子现在一家独大，另外两个藩王也必然见不得太子这般目中无人，恐怕也要借这次太子和丞相府联姻的机会，暗中做点事情。 丞相府这一次嫁女儿嫁不嫁的成还不一定呢，现在就敢开始给她这个后宫之主摆脸色，看来楚家的人不足为惧，哪怕身后靠着太子这个大山，只要他们自己不成气候，也不能给太子什么助力，太子也就没有机会再一次成长。 后宫虽然不能干政，皇后也不是只知道琴棋书画的小女人，她还知道很多事情，也知道另外两位藩王最近已经在暗中调派人马，就是为了给太子背后一击，反而正在帝都的燕寻南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的行动全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皇上看到，当然得一切小心。 以前诸位皇子还没有成气候，太子也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慢慢的，几位皇子全都封王，有了封地，太子也开始默默注意起这几个兄弟，明争暗斗悄然来袭，连带着各个世家也开始站队。 以前大家都没有太高的指望，全都平淡过着自己的日子，礼数还算是周全，最近的风向一变再变，楚家人如此迫不及待，怕是已经选择站在太子那边，舍弃楚月吟。 皇后想完这一切，准备和自己的儿子儿媳说一声，他们可以坐山观虎斗。 第148章 树欲静，风不止 楚啸严接到消息说皇后过来吓了他一跳，怎么没有人提前通知，也没有仪仗，反而是楚夫人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过来通告，他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放下手头的东西去给皇后请安。 “快去告诉老夫人，说皇后来了。” 楚啸严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母亲有了错处被皇后抓到，赶紧让人去通知了老夫人。 好在老夫人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接到消息就赶紧去楚夫人的院子，心里还在暗骂楚月吟又在给她找事情做，这个丫头绝对就是楚家的克星。 “见过皇后娘娘。” 因这母子二人都在为婚事忙着，来得晚了一些，皇后也没有责怪他们，反而一脸的笑意：“二位快快起身，本宫就是过来看看，顺便学习一下要怎么布置喜堂，这样等晋王大婚的时候，本宫也可以帮一帮忙，不让他们两个年轻人手足无措。” 这话的意思可就深奥了许多，他们也不知道皇后究竟有没有察觉出他们的心思，现在皇后的意思十分明确，太子迎娶良娣皇后从来都没有过问，只是放话让礼部用最好的东西来布置，自己做了甩手掌柜，现在还没有到晋王大婚的议程，皇后就已经开始在这般上心琢磨，二者可见一斑。 楚啸严不敢非议皇家之事，他拱手行礼之后说道，“得皇上皇后这般看重，楚家万死不辞，微臣一定会好好将婚礼布置完成，不会失了皇家和楚家的颜面，皇后若想看，微臣及其家眷就陪着皇后。” 皇后闻言，“哎”了一声，“不必这么麻烦，就让月吟和寻儿陪着我就行了，寻儿前两个月不是就一直往你们这里跑吗？也知道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不会冲撞了你们家吧？月吟本就是楚府的五小姐，让她作为东道主来相陪也是可以的，老夫人和楚大人你们还要为三小姐的婚事准备，万不能出了岔子，可千万不能因为我耽搁了正事。” 楚啸严还想再说，楚老夫人已经站起来，笑呵呵道：“皇后娘娘这么看重五丫头，是楚府的荣幸，就让秦管家和五丫头带着皇后娘娘和殿下一起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可让我们及时改了。” “你们做事本宫是放心的，刚刚进府的时候，本宫还看到几个东宫内侍，想来太子也应该跟他们说了规矩，本宫自然是放心的。” 皇后才不想揽下这个烫手山芋呢，让她去看？她为什么要帮他们看这些？丢人又不是丢的她的人，晋王才是她儿子！ 身为最护崽的皇后，她半点不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和太子素来都看对方不怎么顺眼，太子觉得她占了他母亲的正宫之位，她还觉得太子是想要残害兄弟呢，总之这么多年，东宫和中宫的感情总是这么不冷不热的，谁也不会迁就谁，皇帝心中也是知晓一二的，可他却全然不作为，这在皇后看来，就已经是站在太子那边，让她十分气愤，都是他的血脉，就这么分成三六九等吗？ “本宫这就不多做停留，转上一转就早些回宫，等三小姐大婚，本宫一定会送来厚礼，还希望楚大人和老夫人不要嫌弃才是。” 皇后先前已经明白楚夫人的态度，见楚老夫人也是如此，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楚家这一群人，是个眼盲的。 “月吟，寻儿，我们走吧。” 皇后笑眯眯地挽着楚月吟的手，对楚老夫人几人说道：“今晚上月吟就陪我在宫里用膳，明日一早我再让寻儿送她过来，诸位没有意见吧？” “皇后看中五丫头是她的荣幸，还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她才是。” “怎么会呢，这小丫头正合我意，我还是要多谢诸位养出来这么好的小丫头，陛下也对她赞赏有加，说明你们没有教错。” 皇后看着楚月吟，越看越觉得这丫头说不定就是她想的那样，要不然她这么讨厌楚家的人，怎么会对这个丫头这么喜欢呢？ 楚月吟站在皇后身边，宛若和他们是一家人，“姨母谬赞了，我就是自己跟着夫子学的，夫子教什么我学什么。” 这就是不承认自己受了楚家的家风学识教育，楚啸严被噎了一下，没想到楚月吟竟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这个丑陋的事实。 皇后微微瞪大眼睛：“是吗？那月吟真的是很不错，全要靠自己的悟性来学习，姨母就喜欢聪明的孩子。” 这种判若两人的态度，不就是说明楚家的其他人她并不喜欢吗？那不就是说楚家的人不聪明吗？ 不聪明之处，自然是选择了太子而并非选择了晋王殿下。 楚啸严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他总觉得皇后话里有话，可他又不能真的往这方面猜测，因为一旦是真的，那就说明晋王殿下真的有了这个心思，皇后是在警告他，可若不是真的，皇后就只是单纯的在夸奖老五呢？ 他迟疑半天，都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事情跟太子说，看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毕竟楚家已经选择了太子，皇后再不愿意，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的。 “微臣恭送皇后娘娘。” 楚啸严按下自己的心思，等日后晋王大婚，看看他们的动向再做决定，若真是那样，他一定会大义灭亲，送楚月吟那丫头归西，绝了太子起疑心的念头。 已经出门的楚月吟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后路已经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只觉得背后一阵寒风吹过，让她忽然间有些冷。 “怎么了？是不是穿的太薄了？” 皇后察觉到楚月吟的手太凉，赶紧将她的手焐起来。 “我还好，就是姨母刚刚太过大意，楚大人说不准已经知晓娘娘的心思，有了疑心，太子也会对殿下多加防范的。” 他们三个都不是傻子，也都知道彼此清楚对方内心的打算，这般明说还是头一次。 皇后听楚月吟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也是叹了一口气：“我本不想争，只希望寻儿能快快乐乐过一生，我也不算是辜负了他叫的这么多声娘，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想争，也不行了。” 她的那句话，也算是代替燕寻南，向太子下的战帖。 第149章 差别待遇 楚月吟和皇后与燕寻南三个人，在秦合阳的带领下，慢悠悠地看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楚府。 “你们觉得，这种装扮合适吗？” 皇后虽然是在问着两个年轻人，但是神色已经透露出些许的不满。 原因无他，皇上当初下令让楚月清进东宫的仪式，是按照王爷正妃的规格来办理，这也就表明楚月清的身份地位是和楚月吟是对等的，在太子没有入主皇宫之前，这些都是很不合理的，太子良娣不过就是个三品，王妃虽为外命妇，可也是藩王正妻，这二人怎么样都不算是对等的。 皇后气愤不已，这又何尝不是皇帝的另外一种偏心，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们，晋王和楚月吟的身份是怎么也比不过太子以及嫁入东宫的楚月清。 “姨母不要生气，有时候飞得高，摔得才更惨。” 楚月吟并不觉得这是坏事情，无非就是一时的，太子又能得意多久？后面那一句话是她听到别人嘲笑她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自己也确实是拿来当作警醒自己的话，半点都不敢懈怠。 皇后愣了又愣，终是没有反驳楚月吟的这句话。 她说的对，飞得又高又稳才能不被人打下来。 燕寻南看了秦合阳一眼，发现这位老管家就好像一点都没有听到这些话的意思，表情都不变一下，心里面也有了谱，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掌管着楚府大小事宜的老人家，也被他的小王妃招入麾下。 楚月吟转身看了一眼秦合阳：“管家，三姐最近除了在准备待嫁，还在做什么？我其他几位姐姐呢？” 秦合阳眼皮一跳，您还有其他姐姐呢，不就是只有四小姐还能回来吗？ 他想了想，回道：“二小姐自从逃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人影，老爷也曾派人找过，只可惜不见人影，四小姐出嫁回门过，四姑爷与她看起来挺和睦的。” 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本来以为楚月洛嫁给周策之后，周策一定会对这桩婚事有所不满，没成想在知道二小姐逃婚之后，是四小姐代替嫁过来的，周策竟然没有半分不悦，还很是开心，在回门的时候特意说了自己不会亏待了娘子，会早日考取功名，不让娘子受苦。 听说当时赵梦姨娘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没有哭晕过去，一直在念叨着自己的大女儿不知道他们都是在为她着想，跑出去也不见回来，受了多少苦都不知道云云。 楚老夫人当场就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知道丢人现眼，以后楚府里面没有楚月汐这号人物。 当时也算是乱糟糟的一片。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好戏，楚月吟当时没有顾得上看这边，也就错过了，现在听到管家细细说来，也对楚家生出别样的同情之心。 皇后听完，更是不悦的皱着眉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楚啸严身为一国丞相，怎么教出来的女儿都是浪得虚名，还好我家月吟不是她们那种沽名钓誉之辈！” 可以说差别待遇很明显了。 秦合阳弯了眉眼不说话，县主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前面的几位小姐都是被人捧惯的主，哪里在意自己私底下有没有纰漏，结果后面就捅了大篓子，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半点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楚月吟也没有想到皇后对她的评价竟然这么高，愣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姨母您真会说笑，我哪能比得上楚家精心培养出来的这几位姐姐呢？” “我说你能比得上你就比得上你，还怕比不过那几个目光短浅的女人吗？” 皇后对其他几个出家的小姐真的没有多少感受，听闻嘱咐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就觉得除非简直就是一个泥潭，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楚月吟从泥潭里面解救出来，如今又从楚家人的嘴里听到这么些真实的情况，她就更加心疼楚月吟，心里想着还好是要嫁给自己的儿子，这样她还会放一百二十个心。 楚月吟不知道皇后心中所想，只是觉得她单纯的在为她打抱不平，反倒是燕寻南挑了挑眉，他已经很少见到自己的母后会对昭阳以外的晚辈这么好，难道是小王妃哪一方面引起了母后的注意？ “不看了不看了，”皇后转了几圈，发现这满府上下的装扮，没有一个合她心意的，她也不想浪费时间，拉着楚月吟就要往回走，“还是在你那个小院子里边呆着吧，这外边的空气着实污浊了一些，就好像有好多人在与我们同处一个地方。” 藏在暗处的暗卫们呼吸一滞，险些就要以为皇后是一个武功高手，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可他们也知道自己遇上晋王殿下没有胜算，所以很是乖觉地退到比较远的地方，确保晋王不会发现他们。 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早就感受到暗地里那些人的气息，这一次陪着皇后来府里到处转了转，也都摸清楚究竟在哪些地方的人比较多，那些暗卫并没有靠近，也就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看来太子也对楚府不是很放心，竟然派了这么多人前来监视，暗中保护的人大概也是有的，如果大婚之后这些人还在，那就一定是起监视的作用。 楚月吟和燕寻南准备等回去县主府了再商议，现在先按兵不动，一切等到大婚结束之后，再做打算。 四个人一起又回到院子当中，秦和阳看着三个身份高贵的人，忙不迭地问，“不知道娘娘殿下还有县主想吃点儿什么点心？小人这就吩咐厨房去做。” “做点荷花酥，还有玫瑰糕吧，姨母和殿下最喜欢吃这两样东西了。”楚月吟想了想，很是歉疚地对皇后说道，“这里的厨子厨艺一般，姨母先将就着，等到回府的时候，我再让殿下带来的厨子，好好为您做一道荷花酥，那味道是极其美妙。” 皇后笑着摆摆手，“你已经很忙了，我哪敢让你再多操心，上一次你从宫外带的那些食物，还让朝阳好一顿说，太麻烦你了，那么冷的天拿过来的饭菜还都热着，一定是紧赶慢赶带过来。” 第150章 进宫试衣 “看您说的，您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得了一些好吃的，想要与你们一起分享是应该的，当然了要分享就应该趁着最美味的时候分享，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至于麻不麻烦那一定是不麻烦的，为了能让姨母吃到好的东西，我当然是要拼尽全力才送进去的。” “所以说你这丫头实在是太过贴心，昭阳就从来没有为我尽过这份心意。” “那也得公主能够随意出宫才是啊。”楚月吟笑了笑，“公主金枝玉叶整日呆在宫里，也不知道宫外有哪些小吃极为美妙，当然让我来做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 “也好，这样也有个理由让你多几次进宫，来陪我这个老人家聊天解闷，以后我们两个就是婆媳，你们去了封地之后我们就不多机会见面……” 本来皇后也不想现在说这些事情，只不过有些东西不是你闭口不谈就真的不会发生的。 楚月吟握了握皇后的手：“我会在大婚之前多进宫的，姨母想吃什么我就让人搜罗，保管你吃遍帝都的美食小吃。” 身为国母，需要整日待在后宫主持大局，也不会有人有闲情逸致来淘这些小东西，御厨虽然厨艺精湛，也不是每一道菜都让皇后满意的，她有时候还真的会想念当年没有嫁人的时候，曾偷溜出府吃的那些在世家看来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东西，还有陪她疯陪她闹的那个人。 有些东西，真的忘不了。 “罢了，天色不早了，月吟跟我一起进宫吧，我听说临近这几日，徐良娣的脾气越发不好，她的娘家人也一直在朝堂上找楚啸严的麻烦，楚家人这几日都跟鹌鹑一样不敢发声，难保他们不会求到你跟前，让寻儿帮着你去跟徐良娣对上。” 皇后虽然也不是很喜欢徐良娣，但怎么说人家也是国公府出来的，楚月吟是个爹不疼的小可怜，哪怕被皇上赐封成了县主，在家大业大的徐良娣面前，也不是能够硬碰硬的，所以皇后一定是要保护好楚月吟的。 知道皇后来找她是为了让她清净，楚月吟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是因为这样才会要求她进宫的，想起来楚啸严和楚老夫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楚月吟心情十分美妙。 燕寻南深藏功与名，一点都会不会跟楚月吟说，是他出面让皇后带人的。 齐嬷嬷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进来，看到楚月吟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看到皇后到来，心又提得老高。 “见过皇后娘娘。” 她心中也是十二万分的慌张，本来她是没有午休习惯的，只不过被楚月吟带的渐渐也有了午饭后稍微睡一会的习惯，谁知今日一时松懈睡过了头，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楚月吟了，她还以为楚老夫人又把她带去训斥，连忙赶了过去，谁知道老夫人也不在，她又只好去了楚夫人的院子，谁知道遇到了老夫人还有楚大人，三小姐和楚夫人母女两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累，言语之间还提到了她们家县主，也没什么好话就是了，还一个劲儿地说着皇后娘娘偏心，听到皇后两个字，齐嬷嬷眼皮一跳，正好看到管家过来，询问之后才知道他们已经回到院子里，这不赶紧赶回来了。 “嬷嬷快来，我们要进宫陪姨母一晚上，赶紧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不用这么麻烦的。”皇后制止了楚月吟收拾东西的动作，“宫里面什么都有，而且我最近还让尚衣局为你赶制了几套衣服，你快去看看喜不喜欢，都是从江南运来的好布料，昭阳那丫头平日里冒冒失失的，没个丫头样子，那些布料穿起来像个仙女一样，她不适合，要不然我就给你们俩一起做个姐妹装了。” 楚月吟嘴角一抽，皇后真是一个赶潮流的女人，连姐妹装这种词汇都出来了。 她十分感激皇后对她的照料，虽然衣服她也不少，但被人关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相比之下，楚家的这些人真的就是无关紧要，也罢，都已经一刀两断，何苦再为这些人烦恼。 楚月吟重新打起精神：“姨母，你对我真好。” 她现在要是把心偏向燕寻南这边，大概也是没人说胳膊肘往外拐的吧？毕竟在她看来，这对母子更像是家人。 楚月吟亲热地依偎在皇后身边：“姨母你对我这么好，昭阳吃醋了怎么办？” “让她吃着呗，这丫头整天疯的没人影，也该让她有点危机感，再不回来待着，就有人要把她的母后给抢走了！” 皇后打趣道，可见她对两个孩子是真的不错。 “那昭阳可是要不依我了。” 楚月吟笑道，昭阳要是看到还没两个月，她就把她母后有了这么好的关系，肯定要被吓到的吧。 “她敢！” 皇后带着她，后面跟着燕寻南还有齐嬷嬷，几个人去外面坐马车。 在路过秦合阳的时候，楚月吟不动声色地朝他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也很淡很淡地回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自己知道了。 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动手时间，楚月吟会让秦合阳找一个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一点点实施他们的计划，至于马上就要成婚的楚月清，她有另外的礼物送给她。 几个人乘着马车进了宫，皇后也确实让人拿来好几套衣服，都是刚刚做好的。 昭阳知道楚月吟再次进宫，高兴得不行，像只花蝴蝶一样跑了进来，看到楚月吟身上的新衣服，有些吃味地看着皇后：“母后真是偏心，给嫂嫂做了这么多套衣服，都没说给我也做一套，我想和嫂子穿一样的衣服走在一起嘛！” 这些布料都是前几日旁边的小国拿来的贡品，因着晋王即将大婚，太子马上就要迎娶良娣，所以这些布料都只给了中宫和东宫，其他宫里的妃子半点没有捞着，气得那些妃嫔摔碎了不少被子。 “你这丫头平日里还短了你的衣服了？月吟马上就要大婚，你还不赶紧把你平日里藏着的好东西都分给月吟，白瞎了月吟平日里给你的零嘴和话本了！” 昭阳虽然不满皇后训斥，但也很听话地跑去拿了自己的收拾过来，和楚月吟一起挑选哪一只更好看，凡是楚月吟选中的，昭阳都很大方地送给了她。 “既然穿不了一样的衣服，就让我的首饰陪着你，也是一样的！” 第151章 挑选婚服 昭阳拉着楚月吟看了好多首饰，看得楚月吟都有些头晕。 “你的首饰也太多了一点吧？” 楚月吟看着那上面的宝石玛瑙，可都是上品，是因为皇家出品吗？ 昭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多有什么用，都不是我想要的。” 这些首饰太过华丽，用来撑场子是再好不过，但太过庸俗，她想要那种出其不意的新意首饰，可惜一直都寻不到。 “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首饰店，里面的首饰十分新奇，我一直都想去看看的，可是最近只能窝在宫里学习刺绣，母后真的好烦啊！我一个公主，为什么要学这个？” 说着说着，昭阳又有些暴躁起来。 楚月吟听着昭阳的想法，心里有些不确定，话说，刚开的首饰店，那不就是她刚张罗起来的吗？昭阳难不成说的就是那个店？ 据她所知，那家首饰店的客人还是比较多的，盈利可观，若是昭阳说的就是那家店，她倒是能够帮上忙。 “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首饰？或许我可以帮你去说一下，等到下次我进宫，就能带给你了。” 皇后和昭阳对她都挺不错的，她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嗯，让我想想……” 昭阳一边想着，一边向楚月吟描绘她想要的簪子，楚月吟边听边花，不一会儿就画出来了花样。 “是这样的？” 昭阳凑过去一瞧，差点没有激动死：“天哪！月吟，你究竟是什么脑子，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就可以一下子画出来了，这真是……让我怎么说好呢？画的也太漂亮了吧？简直把我想象中的东西化做了实物！” 楚月吟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以前都是她一点一点想出来的样式，然后交由匠人将东西做出来，现在有了昭阳自己提供的想法，她给画出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想到这个，楚月吟稍稍想得远了一些，或许，她可以做一下定制的生意，谁说一定要卖成品了，大家总有自己的想法，将想法落实似乎会更加惊喜。 “你看看还有什么修改的，要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就照着这样子拿去首饰店，让人家给你打出来。” 昭阳二话不说，连连点头，心里还在感叹楚月吟究竟是什么宝贝，这种东西都能够画出来，下一秒她又想到，这幅画千万不能让母后看到，要不然她就又会被说道了。 但是吧，人是千万不能在心里想什么事情的， 刚想到皇后，皇后就过来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这么神秘？” 昭阳干笑着：“就是在讨论哪一个首饰好看。” 楚月吟点头：“我们两个的眼光差不多，昭阳觉得好看的我也觉得好看。” 皇后对姑嫂两人关系亲厚表示十分满意，哪家的王妃和公主的关系都不及她家的这一对，很好，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快来，我今日让人将做婚服的宫人也给叫来了，月吟你快来让他们量一下尺寸，我好让人提前准备。” 距离楚月吟和燕寻南大婚其实也没有几个月，关键是皇上说了来年开春，也没有说到底几月，现在不过刚刚快十月，眼看着还有将近半年时间，现在准备想来是足够了。 楚月吟眼皮一跳：“这么早？” “早什么早？”皇后看了她一眼，“万一那些人手艺不好，还要修改怎么办？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皇后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是乐此不疲，那些衣服虽然她没有看着楚月吟的尺寸量身定做，不过都是不打紧的，试穿之后哪里不舒服改一下就好，婚服可不一样，必须要用心督促，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楚月吟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要顺从了，她觉得皇后这次带她进宫其实还是有别的事情，婚服只是其一。 果不其然，她听着皇后交代宫人们认真量她的尺寸之后，又听到皇后叫人拿来婚服的图样册。 楚月吟：忽然惊慌，并且觉得今日过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皇后一心想要把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的婚礼布置得妥妥帖帖，尽管大的流程是由礼部督办，但这是自己儿子第一次成婚，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能不上点心，当然是要把所有事情都办好了！ 一边的昭阳有些同情地看了楚月吟一眼，她可是体会过母后精益求精的人，那种吹毛求疵的行为差点没有逼疯一众宫人，就连她就险些炸毛，有的东西看得过去就行了，她一个公主都不在意，可是母后非要注意到各个方面，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宫人们竟然很少出错，每次拿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样式也是很符合她和母后心意的，这一次就保佑嫂嫂能够挺过去。 这个时候的楚月吟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她漾着微笑，看着皇后在为她挑选婚服样式，虽然王妃的婚服都是有规定的，但谁也没有说样式就一定要那一种的，自然会有一些爱动脑子的，想要为自己的婚服制造出不一样的惊喜，人生就这么一次穿婚服的机会，自然不能和别人雷同。 楚月吟本来就觉得自己这场婚姻就是和燕寻南两个人的交易，没想到皇后这样认真地为她置办各种行头，反而挑起来她想要好好操办婚礼的想法。 她不由得伸脖子看过去，入目的全是红红绿绿的婚服，样式什么样的都有，楚月吟每一样都很满意，可是皇后却并不满意，每一款她都能挑出来不满意的地方。 楚月吟干笑着看向站在底下的宫人们，她们一点都没有意外的样子，像极了被上司挑刺的苦命帮工。 不对，她怎么能这么想皇后呢？皇后也是为了她好。 这么想着，楚月吟也正了正脸色，用更加认真的态度对待这件事情。 “这一件！”她看到皇后手边的图册，眼前一亮，“姨母，我想要这一件！” 皇后的心里也算是放下一块大石头，虽然都是她在挑选，但是也希望楚月吟能够参与进来，这样就表示不是她一个人在付出。 在看了这么多图册之后，楚月吟终于说话了，皇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瞪大眼睛。 第152章 皇上心思 楚月吟指的，是一套宫人们最近才想出来的新型衣服样式，还没有跟皇后详细说明，就这样被楚月吟放在皇后面前。 皇后看着她选出来的婚服，看着与其他婚服并不一致，怕是有违礼制，刚想要拒绝，就听到燕寻南和皇上的声音。 父子两个人刚进来，就看到皇后宫里的这么多宫人，图册一本接一本的，想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见过皇上。” 楚月吟放下图册，缓缓行礼。 皇后也微笑着看向皇上：“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处理了公务，就想出来散散心，碰到寻儿，听他说你们在挑选婚服，朕便过来看看。” 皇帝虽然十分信任太子，但总归不是太子第一次接人进府，若是他十分关注楚府的动向，恐怕会引起太子妃和徐良娣母族的不满，所以他也就将自己的要求放出去之后，也不管楚府的人怎么想，现如今是要安抚好诸位国公府，丞相不过是刚刚才从下面上来，不足为惧。 不过晋王这是头一次大婚，对这个儿子也算是亏欠良多，能多关注一下就关注一下，省得他心里有所抱怨，对以后太子继位也十分不利。 皇上在心里面想了又想，脚步也是不由自主地往凤仪宫拐，还正好碰上燕寻南在皇后这里，听到皇后在挑选婚服样式，他也就顺势进来看看。 “都选了那几件啊？” 对于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儿媳妇，皇上倒是觉得挺好的，母族没有多重视她，也就帮不了晋王许多，他手里已经有太多权利，又有军功在身，若不是这次回来交了一部分兵权，他也不会这么好说话让他自己选妃，所以这个时候就随着他们的心意来，他会多多包容的。 皇后想了想，要是她自己拒绝了楚月吟选这套婚服的要求，说婚服不合礼制，八成是要在两个人关系之间产生裂痕，她可不想被自己的儿媳妇埋怨，既然皇上来了，就让他看看，若是他不松口，儿媳妇也只能埋怨他，她们婆媳之间还是好好的。 反正皇上也不在意这个儿子还有儿媳，让他背个锅也算是起了一点小作用吧。 “我和月吟选了这几件。” 皇后将图册拿来，翻过几套，放在皇上面前，“皇上帮我们参详一下。” 皇上扫了一眼，说道：“既然是寻儿和楚家丫头成婚，当然是要他们自己选择，就选楚家丫头看中的那件吧。” 没想到皇上是这么个说辞，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您还是看看吧。” 不看就这么随意决定，知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乱子？ 楚月吟也看出来皇后其实并不是很满意她选出来的那套，大概是太过与众不同，又想着她亲口指了不好拒绝，才想要借由皇上的口回了她这套婚服的要求，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皇上容禀，虽然是我和殿下的大婚，不过殿下和我都想要长辈们多帮我们留意，带着皇上和娘娘祝福的婚服，我们穿起来更加喜庆，日后生活也会更加幸福美满的。” 既然皇后想要让皇上也看看，那就看一下。 果不其然，皇上被她这一套马屁拍得十分舒爽，笑着指着楚月吟说道：“你看看这丫头，嘴真甜，好，朕今天就帮着你们看看，说起来朕还从来没有帮哪位皇子亲自挑过婚服呢。” 就连太子迎娶太子妃，他都是让礼部的人去办。 楚月吟当然不会说只有他们有这个荣幸，其他人都是垃圾，而是换了一个方向：“皇上日理万机，却也是在心中惦念着诸位王爷，只不过今日是月吟贸然提出要求，皇上对待孩子们的心其实都是一样的。” “是啊，如今朕年事已高，也越发觉得当年对孩子们亏欠挺多，只可惜现在他们都在封地，许久未曾回来，就算是想他们了，也见不着面。” 皇上虽然最喜欢自己的太子，别的儿子他也不是不关注的，有两个还是他的宠妃所出，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能不想念？ 皇后笑了笑：“这次太子纳良娣，不是也有孩子送了礼物过来，我记得归南和知南这俩孩子不是很喜欢给皇上寄一些小玩意儿，都是封地的特产，想必这次应该也有吧？” 藩王未得传召不能进入帝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在刚开始诸王被赶去封地的时候，敬王燕知南与祁王燕归南两个人心中极度不情愿，两个人素来喜欢暗中搞事情，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两个人商量后，认为自己应该乖乖去封地，每隔一段时间就往帝都寄一些小玩意儿，并且写点家书寄给自己的母妃，让她们从中周旋一番，说不定他们就能回来。 哪里知道皇上对猪王驻守封地这件事情十分坚持，愣是没有松口让他们两个人回来，也不允许他们的母妃再提及这些事情，久而久之，两位王爷知道回来无望，就渐渐没了心思讨好皇上，连家书也给断了，只有晋王燕寻南每次去战场之前，按照惯例写下遗书，就等他去往战场之后，回不来就能寄到皇后手里，可是每次他都乘胜归来，带回来的还是浑身上下数不尽的伤痕，而那些遗书也并未送到皇后手里，母子二人算是一封家书都没有。 不过没有家书也不要紧，这不是还在帝都成了婚嘛，比起来那两个王爷，皇后这边不知道有多开心，因为她可以为自己的儿子亲自置办大婚事宜，其他两位宠妃还没有这个条件，她们儿子的大婚对象，也不过是皇上随手指了一个，然后连人和嫁妆一起抬走，在封地成的婚，就连她们没出生多久的孙儿，也没见过面。 皇上思忖良多，叹了口气：“寻儿日后去了封地，可不要像你那两位兄弟一样，要多多写家书给你母后，要是缺什么，也跟父皇说说，这么多年要不是你在外面打仗，父皇也不会这么安稳地坐在朝堂之上，这份安宁有你的一份功劳。” 燕寻南自然不敢居功自傲，谦虚道：“还是父皇治国有方，儿臣不过是听从父皇安排，哪里敢要赏赐。” 第153章 重定服制 “你就不用谦虚，朕就算安排，也只是多给你点人手还有粮草，前线怎么样还是要靠你自己来判断，可见你的优秀，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次胜仗。” 皇上对自己儿子的能力心知肚明，可就是太明白了，才让他有些忌惮，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是太子登基，这个儿子会不会趁机做点什么，他不会不会甘心自己只做一个封地的藩王。 气氛忽然沉默。 楚月吟和皇后感觉到皇上的心情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又联想到刚刚说到燕寻南的战果，心中自然有了一杆秤。 “不是说寻儿大婚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这些事情上了？” 皇后赶紧拐了话题，为什么要把事情都说的心知肚明呢，好好地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好吗？ 燕寻南和楚月吟站在一边，一起看着新娘首饰图册，看起来并不像受了影响的样子。 楚月吟心里有些担忧，又不能在皇上面前直言，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喜欢这个，长长的。” 她指着图册上的发簪，笑眯眯地对燕寻南说道，企图缓解他这个小可怜的悲伤。 燕寻南一本正经地看着图册，皱着眉说道：“有点丑。” 楚月吟微笑道：“你重新说一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燕寻南感受到了楚月吟身上满腾腾的怒火，很是求生欲不高地重复一遍：“不好看，会把你衬得很老气。” 楚月吟：好想知道婚前弑夫会被判多少年。 皇后见两个年轻人头对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很明显楚月吟身上洋溢着暴躁的气息。 “寻儿，你是不是又在惹月吟生气了！” 这孩子，平常就不爱说话，闷着不吭声，一张口就很噎人，气着她不说，还要气他未婚妻，小心姑娘跑了没人要他！ 燕寻南很是茫然地看着皇后，皇上也很好奇这两个人在说什么，能让这个好脾气的楚五姑娘生气。 楚月吟脸色一僵，她怎么给忘了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县主府，她这么给晋王甩脸子，人家父母能愿意？ 她扬起一抹笑脸，说道：“没有的姨母，我就是问了一下殿下他喜欢哪一只簪子。” “他懂什么。”燕寻南还没有说话，皇后就很嫌弃地看他一眼，然后向楚月吟伸手：“来，让姨母瞧瞧，都是女人家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对自己儿子审美了如指掌的皇后，至今都不想再回想他每次送回来的发簪，大红大绿的，让人没有办法下手，但又不能扔掉，那可是自己孩子一片孝心，扔了算怎么回事儿，可是她现在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儿媳妇是不是也能这么包容他，在成婚之前，还是不要让这傻小子暴露的好。 谁知道燕寻南已经暴露，还把楚月吟气得不轻，她指着图册，朝皇后撒娇：“姨母，这是我选的发簪，您看看是不是和那套婚服很配？” 楚月吟说的，就是她一心想要的那一套，皇后心里也很无奈，不晓得她为什么一直想要这一套，很明显太过另类，这一穿出去，可是会被那些文官们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姨母您听我说……” 楚月吟见皇后还是有些不情愿，只好自己将图册拿过来，向皇上皇后讲述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一套婚服。 “我大燕一直以来都是以红色为尊，红男绿女固然相辅相成，可是更好的却是双喜临门，这一次皇上为王爷赐婚，不也是看在王爷打了胜仗的份上，想要褒奖王爷吗？全身都是红色的喜服，正好映衬了双喜，不正好合了皇上的心意嘛……” 楚月吟一张嘴能说会道的，就连一向不赞成的皇后，也微微出了神。 “我们大燕正是需要新的想法与传统，遵循前朝固然可以事半功倍，可也要想一下在日常生活中要不要一些心思来将大燕的特色凸显出来，这样，我们在后世的评说中，也不会只有简单的几句依照前朝礼制就带过去。” 说来也是奇妙，每一个开国皇帝都想要让自己的王朝与众不同一些，大燕建立不久，却总有一些大臣跳着说要恢复古制，一些好的东西恢复了自然没有坏处，可是一些陈旧的规矩恢复了，不是还要重新走一遍前朝的路吗？ 楚月吟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皇上和皇后看样子已经同意了。 “好！”皇上拍案而起，“就用你说的这套，不仅如此，朕还要让所有人都用这样的服制！” 楚月吟弯了弯嘴角：“多谢皇上恩准。” 底下的宫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其实，这几日就是因为皇上下令，让她们想一些与前朝不同又有奇思妙想的服饰来，她们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好，因着这几日宫里喜事不断，她们只好先做了婚服的服制，还没有来得及请教皇后娘娘，就被未来的晋王妃看中，还能说服皇上也承认这套服制，让她们少了一项任务，怎能不开心？ 皇后现在再来看楚月吟选中的这一套婚服，心中感叹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她口中的这些弯弯道道，看来寻儿娶得这位妻子当真是胸中有丘壑，想来日后也能帮助寻儿有所作为。 皇上则是看着楚月吟，觉得这丫头真不愧是从丞相府里面出来的，嘴里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什么东西都能说出个花来，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如此，大婚前，你就在宫里帮着皇后定下我朝新的服制，如何？” 这丫头有着奇思妙想，有她在宫里，估计宫人们也会拓宽思路，做出更好的大燕宫服。 这可是别人都没有的荣耀，还从未听说过有哪家的世家千金，会参与到这些事情上面来，又不是女官。 “这……” 楚月吟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看了一眼皇后和燕寻南，说到底，她日后是要嫁到晋王府的，自然什么事情都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燕寻南躬身行礼：“父皇看中月吟的才能，这是好事，儿臣就怕到时候月吟改得太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小王妃有什么想法，他有时候还是能猜到一些的，放进宫里来还不知道能引起多大的骚乱。 第154章 男人不能惯 楚月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因为皇上说新的朝代应该有新的样子，每定下一款服制都需要拿来与皇上皇后说明其寓意，由皇上皇后决定是否实行。 皇后也是一脸认命：“臣妾一定会帮忙把关，早日定出合规矩的服制。” 楚月吟暗骂自己太过出风头，只能应承下来：“臣女也会竭尽所能，将我大燕的优点展现在服制之上。” 早知道这么会说的后果，是让她留在宫里，她还选什么婚服，当然是她们选什么她穿什么了！ 皇上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来看看儿子选婚服的，还顺便发现了一个人才，十分开心地回去御书房批奏折，留下这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楚月吟垂下头：“姨母，是我不好，太逞英雄了。” 皇后无力地摆摆手：“罢了，你也是想让自己的婚礼有些新意，刚好撞到这个节骨眼上，只不过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有时候，藏拙也是保命的法宝，你以前就做的挺好，怎么今日反而激进了这么些？” 平日里，楚月吟恨不得是要将自己所会的东西都藏起来，怎么今日这么爱表现自己，难不成是要在宫里做什么事情？ “你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就乖乖呆在凤仪宫，哪里都不要去。” 皇后有些担心她在宫里之后，那些想要探底的女人也会找机会看看她，说不定还会使什么绊子，只能赶紧提醒她。 “月吟知道了。” 燕寻南安慰她：“就算得罪了人也不要紧，我会替你担着的。” 宫里面尽管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势力都在外地的藩王，但也不妨碍他了解宫里的所有动向，有时候低调也是一种好习惯。 “不用，在你眼里，我岂是那种不知道分寸的人。” 楚月吟自己在宫里也有人的，这一次想要在宫里，无非就是前几日她收到了庄姨的来信，想让她帮忙查一个人，她寻思着既然是宫女，当然要到宫里才能查个水落石出，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用这么一长串的话，取得自己留在宫里的机会，倒是让皇后母子两个替她担心一场。 “如此，你就留在昭阳的殿里，跟她一起歇息，你们两个年纪相仿，有许多话可以说，咦，说到昭阳，她人呢？明明皇上来之前，她还在这里。” 皇后也被自己女儿这来去如风的性子给磨得没了脾气，刚想要派人四处寻找一下，就看到人自己从内殿跑出来，还抱着自己的那一盒子首饰。 “父皇走了吗？” 昭阳听到没什么声音，才刚从里面探头探脑的出来，见皇上不见了，也就知道自己的父皇回去了，她就能出来。 “你为什么要躲着你父皇？” 皇后平日里也都没少管着昭阳，觉得这丫头平日里疯是疯了一些，也不像今天这样没有规矩，见了自己的父亲也不出来，这是为何？ 昭阳神情闪烁，又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母后哥嫂说起这件事情，可是不说的话她可能再也不能睡得安慰。 “我……前几天，无意间撞破父皇和丽妃娘娘，在花园……” 到底是个姑娘家，话还没说完，就自己先红了脸。 在场的都是人精，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皇后先发起火来：“真是胡闹，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宠幸妃子去哪里不好，偏偏不回去房间！丽妃还真的是妖女转世，这几日皇上都歇在她那里，竟然还是不知足！ 楚月吟和燕寻南面面相觑，皇后还是第一次为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不过无关吃醋，就是很鄙夷那个丽妃还有皇上在御花园的行为就是了。 “姨母息怒，昭阳也是不小心看见的，而且……皇上应该也没有想到，昭阳会出现在那里。” 楚月吟赶紧戳戳燕寻南，让他也会说两句，谁知道人家很是淡定地说了一句：“就当做是提前见识一下了。” 皇后：“……” 楚月吟：“……” 昭阳：“……” 直男晋王很不意外地收获了三位女子的白眼，以及想要打他的拳头。 “你不能看的！”晋王殿下拉着楚月吟，严肃地教导着，“你要乖。” 楚月吟的脸瞬间爆红，这人今天是怎么回事？不是在惹她发火就是在惹她发火的路上！ 皇后简直没眼看这个儿子：“月吟，你快把他拉走，吃完晚膳就让他给我离开皇宫，不，还是不让他吃了，马上让他走！” 昭阳在一边义愤填膺地点点头，一点都不像是亲兄妹。 燕寻南平日里在军营，跟糙汉子们呆习惯了，有些话也就是脱口而出，没什么别的意思，现在才发现是他莽撞了，有些话是不能和女孩子们讲得清楚明白，她们会很害羞。 看到皇后也是不想见他的模样，晋王终于觉得委屈了：“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你们不要介意。” 四个人的饭桌，凭什么不让他坐？等他出宫又是好几天都不能进来，国子监还有一堆事情要忙，要再次见到楚月吟，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而且也没有人陪他一起吃饭，难过。 晋王殿下凭借一己之力，顽强地黏在凳子上，不肯挪窝，楚月吟和昭阳没有办法，只能留着他，皇后想了想，还是早点传膳，让这傻儿子吃完赶紧走人，看着就很糟心了！ 皇后想着，还好这个傻儿子懂得在皇上面前隐藏自己的真话，也间接证明，儿子只有在她们面前才是真实的儿子，这让皇后很欣慰，无论怎么说，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疏远了她。 吃过晚膳，皇后毫不留情地让燕寻南出宫，并告诉他没什么事情就不要进宫，等到楚家三小姐出嫁那天再来接昭阳和楚月吟两个。 燕寻南委委屈屈地站起来，要求楚月吟将他送到宫门口。 “你没脚还是怕黑？” 皇后皱着眉，觉得这个儿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别人冒充的，这么粘人还得了？ 燕寻南不理会皇后，直直盯着楚月吟，后者只能点头：“姨母，我去送送殿下。” 哎！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男人不能惯啊！” 楚月吟笑了笑，“我知道。” 因为越惯越混蛋嘛！ 第155章 进入文渊阁 楚月吟这次在宫里也并不是专门玩耍的，她借着查看古籍的由头，获得了进入文渊阁的权利。 当时燕寻南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但楚月吟手里拿的确实是文渊阁的出入令牌。 “怎么了？难不成这文渊阁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楚月吟心中的感觉不是很美妙，看燕寻南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估计她的猜想也是真的。 “不是吧，不就是藏书阁吗？皇上还能在里面做什么事情？” 燕寻南看了眼四周，小声说道：“曾经的文渊阁确实只是藏书阁，但是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楚月吟瞪大眼睛：“那我……” “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父皇肯定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去了文渊阁也没什么，再者你也说了是去看古籍，又是父皇让你留下来的，他肯定不会怀疑。” 楚月吟这才算是稍微放心，“吓死我了，你还不如不告诉我这件事情呢。” 不知者不罪嘛！ “早点告诉你，你想做什么事情，不是也很方便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要留在宫里，到底是成全了她这个小心思。 “你怎么又知道了。” 楚月吟没什么表情地说道，这人就是太过聪明，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你是我未来的王妃，你想要做什么事情，我自然是会支持的，可是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要被人发现，最近拱卫司也在调查你，我会想办法将你的痕迹抹去，你在宫里也要时刻注意，不要被徐泊舟看出来破绽。” 燕寻南将事情一一交代完毕，担忧的看着楚月吟，“早知道就早些告诉你楚府已经被太子和拱卫司掌控，让你暴露也是我处理不当。” “我没事儿，还让拱卫司失了元气，就算是他看出我的身份，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对上晋王府不是？” 楚月吟一副“我有靠山他能奈我何”的模样，看得燕寻南又气又想笑。 “好了，明日就是楚三小姐出阁的日子，我会早点来接你和昭阳出宫，咱们出去玩一趟再去，也是能赶得上的。” 现在拱卫司的大部分人力都在楚府，太子迎娶良娣虽然不是太过重要的场合，但谁让皇上要让礼部按照王妃出嫁的标准来操办呢，其他人也都看出了皇上对楚家的看重，毕竟还有一个五小姐如今常住宫中，听说皇上还给楚五小姐安排了重要的事情，楚家可谓是圣宠不衰呢！ 对于这个，楚家的人心中也有些惶恐，他们并不觉得这是皇上对他们的恩宠，相反，嫡女有了这么大的排面，身为嫁给晋王的五小姐，皇上也一定不会让她失了体面，还想着要敲打一下他们，不要厚此薄彼。 “五丫头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楚老夫人坐在前厅，一双浑浊的眼睛时不时看向大门口的方向。 楚啸严背着手走来走去：“我也不知道，皇后也并未说几时放她出来，估计是要赶上出门的时候吧。” “呵，她倒是把皇宫当作自己的家了，忘了楚家才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了吗？” 说到这里，楚老夫人又是很气愤的样子。 楚啸严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娘，你总该知道，那丫头是对我们有着怨气的，又何苦总拿这件事情将她越推越远？” 总归是自己的孩子，现在府里统共就只剩下这么几个晚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几个孩子了，现在不和孩子们拉近些关系，难不成还要在她远嫁之前，再多添两桩怨怼之事？ “你倒是现在一副慈父模样，早些做什么去了，林氏那么糟践我们楚家，也没见你站出来，现在看到林氏不行了，五丫头起来了，你就开始向着她了？” 楚老夫人最是见不得势利之人，她是不喜欢五丫头，但既然讨厌就要讨厌到底嘛，一见人家发达了就要贴上去，岂不是埋没了楚家人的风骨？ 楚啸严哼了一声：“母亲您倒是一贯如此，觉得五丫头做了县主也能让你拿捏，你见拿捏不住才是如今模样，要是五丫头给了你好处，你估计见到她笑得比我还灿烂吧？” 楚老夫人：真是反了！这个逆子！ “你，你竟敢这么跟你的母亲说话吗？”楚老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拐杖，“还真的是养不熟的，枉我这么悉心教导你，不是亲生的就不贴心！” 本来，楚啸严的身世也是被楚老夫人瞒得死死的，任何人都知道，楚老夫人嫉恨姨娘是因为那是她的贴身丫鬟在她孕期爬上了楚老太爷的塌，但是没有人知道，楚老夫人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她用药催产了姨娘，又在姨娘生产完毕逼死了姨娘，暗自偷天换日将死婴换过去，然后把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买通大夫和下人说姨娘那个是因为她身子不好又受了惊讶，孩子早就胎死腹中，而楚老夫人这个孩子因为姨娘八字相克，才会变成这样。 这件事情本来谁都不知道的，可是这两天楚月清一直在闹腾，将楚老夫人烦得差点得了脑梗，老夫人一气之下就说他们这一家子都是贱骨头，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妖，说楚月清的奶奶是个害人精，说她也是个害人精，刚好被楚啸严听了个正着，这一听不要紧，本就四分五裂的楚家，现在更是陷入僵局。 楚啸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从小敬重的母亲竟然是杀害自己生母的凶手，难怪她这么多年都冷眼看着楚夫人败坏楚家名声，不曾出言提示一句。 楚老夫人要是知道自己养大的儿子这么在心里想自己，怕是要心寒至极，她虽然对楚夫人不是很满意，但总归是自己养大的儿子，自然是希望他好的，怎么能这么想她？ 本来老夫人还不想把自己和儿子之间的关系搞僵，毕竟她已经老了，以后还要靠这个儿子养活，现在两个人翻脸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谁知道楚啸严近来脾气见长，老夫人说上两句他就要反驳两句，最后老夫人也就不想要再继续给这个儿子好脸色，最后就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第156章 真的没有一丝留恋？ 楚月清坐在自己的房间，从镜子里面看侍女为她梳妆打扮，心里竟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因为这几日太子竟然对着她嘘寒问暖的，一反以前不搭理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进了东宫其实还是可以与前面两位姐姐较量一番，这几天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府里上上下下都没有人能够靠得住，只有靠她自己，才有可能在东宫站稳脚跟。 “小姐，大公子来了。” 今天是楚月清出嫁的日子，按照习俗，应是楚谦语背着自己的妹子去坐轿子，所以楚大少爷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收拾整齐，等着吉时一到，就将自己的妹妹背上花轿。 楚谦语并没有进来，他毕竟是男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破坏规矩。 楚月清成婚仪式上，没有母亲相送已经够难受，见到哥哥到来，鼻子竟是一酸，忍不住落下眼泪。 “哥哥……” 楚谦语有些不忍，转过身去：“妹妹此去一定要小心，东宫不比相府，我们还可以护着你，在那里只能靠你自己，但是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哥哥一声，哥哥一定想方设法帮你办到。” 此时的楚谦语大概是没有想到，日后的楚月清会拿这句话来堵他吧？ 楚月清已经感觉到楚府不像是以前那样，她恐怕想要过回以前逍遥的日子，是再难不过了，不过没有关系，她已经觉得要一步步爬上去，就算是肝脑涂地，她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哥哥说的，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莽撞，凡事也会多想想家里，想想母亲和你的。” 楚月清柔柔说道，哥哥是这个府里最关心她的人，可是他现在还不是楚家的家主，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帮上她，她还不能告诉哥哥她想要做的一切。 楚谦语一听到楚月清竟然变得如此懂事，也知晓这段日子以来，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希望她真的能够长大，不要再肆意妄为，说话也要注意一些，不要再想当然，要不然到时候谁都救不了她。 “大少爷，您这么早就来了？” 楚月洛是跟着自己的夫君过来的，她本是出嫁女，当然不用一早就守在这里，在吉时之前到来就没有事情了，没想到楚谦语会在这里，她赶紧行了一礼。 楚谦语看着不叫自己一声大哥的四妹，心中感叹，以前母亲总是介怀同样生了二弟的赵梦姨娘，不肯让赵梦姨娘所出的两个姑娘叫他大哥，说他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清儿，那些姨娘生的自然有自己的兄弟能照料，干嘛要给她们眼神，所以到现在，五位妹妹都没有开口叫过一声大哥，至于五妹他更是很少见到，只有在碰到三妹的时候，才会看到站在最后面的小身影，瘦弱不已，眼神充满了惊慌。 “对了，五妹呢？她怎么现在还没有过来？” 楚月洛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楚月吟的身影，有些失落，现在府里面的庶女只有她们两个，她又不能在嫡女的院子多待，只能去找这个妹妹。 “她前几天被皇后接去皇宫，看时间大概这时候快到了吧。” 楚谦语也摸不准，毕竟这个妹妹现在的变化太大了，以前有多怯懦，现在就有多大胆，而且还都搬出了楚府，他一直到回来才知晓这件事情，还听说她曾经去过国子监给晋王送过饭，但是他从未见过她的身影，大概是觉得他这个有了还不如没有的大哥不见也罢。 楚月洛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去，看来就连五妹也与她不同了，她除了上次宫宴去过皇宫之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五妹竟然还能常住，看来皇后娘娘十分喜欢她，以后她在晋王府的日子也好过不少。 “那……大少爷，我就先下去了。” 她在嫡子嫡女面前，总归是矮了一截的，这种感觉有些难受，还是赶紧撤离了吧。 楚谦语觉得这个时候还是有个楚家姑娘在这里呆着比较好，免得别人都以为他们楚家的姑娘都没了。 楚月洛赶紧摇头：“大少爷，我已经是出嫁女，是周家人，在这里待着不好，不合规矩。” 她要是在这里，怕是楚月清这几日没有发出来的脾气都要往她身上招呼，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一个人在这里站着，以往还有其她几个庶出姐妹跟着一起丢人，现在丢人的就只有她一个了！ 楚谦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妹妹那么害怕清儿，虽然她刁蛮任性了一些，终归人还是好的。 但是楚月洛这么坚持，他也不好勉强，只能跟着她一起出去。 “晋王殿下，昭阳公主，平阳县主，三位里面请。” 管家含笑的招呼声，让兄妹两个的目光投了过去。 “见过晋王殿下，昭阳公主，五妹。” 楚月洛还想像以前一样称呼楚月吟，看着对方笑意盈盈的目光，她又有点喊不下去，竟然有一种什么心思都被看透的感觉。 “楚四姑娘什么时候出的阁？我们怎么没有听到消息，也好给你们送点礼物啊。” 昭阳公主看到楚月洛妇人装扮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消息闭塞了，没有听到楚四姑娘出阁的大新闻，但看到楚月洛尴尬的神色，又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都是低调出的嫁，太过隆重的自然是要留到嫡女出嫁才可以了。”楚月吟笑着说道，“我们进去吧，管家，快给两位殿下上杯好茶。” “好的，县主。” 楚谦语看着管家，想要问问为什么要叫楚月吟县主，既然她还姓楚，那就是楚家的人，什么县主，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名堂，再往上爬也不过是趋炎附势，想要依附晋王的傀儡罢了。 楚月吟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楚谦语的气息随之一变，赶紧改口：“看我，竟然忘了楚家大少爷该在这里，竟然自己做起了主，实在对不住！” 有嫡子在这里站着，自然是让他来招待客人，她在这里又算是哪门子的主子。 楚谦语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觉得自己这个五妹自从成了县主之后，对他们这些家人真的没有一点好脸色。 难道她真的对这里没有一丝留恋吗？ 第157章 昭阳感动 楚月吟带着昭阳和燕寻南去了上次住的院子，齐嬷嬷早就已经将东西收拾好，左不过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些细碎物件，要真的拿进宫反倒是失了身份。 “哎呀，拿这些做什么，我那里有不少衣服，再者你不是还要帮着定新的服制吗？让尚服局多做两套，这不就既完成了任务，又多了好多衣服吗？” “胡说了不是？那些衣服做那么多有什么用，皇上和姨母不采纳，不是还白费了人家尚服局的一番功夫吗？我们不是做了图册就可以吗？” 楚月吟被这小傻子弄得哭笑不得，再说了，她要是这么不知好歹，让尚服局的人给她做出来，那些人看在皇后和晋王的面子上自然会做，可是背后要怎么议论纷纷，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更不要说事关皇后和晋王的颜面，她也不可能真的像楚月清那般没有脑子，觉得自己一飞冲天就可以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好吧，是我多想了，哎对了，母后不是还给你做了那么多套衣服，等你回去了再拿几件就可以，够穿就行。”昭阳的心思一下就拐到衣服上面，“我好想去霓裳阁，听说那里有一套特别漂亮的衣裙，是从南海那边弄来的布料，可好看了。” 她的语气可怜巴巴的，看样子是很向往霓裳阁了，只不过身份让她不能随意踏入，要不然被有心之人看见，又会说她不知礼数，扰了母后的清修。 “既然你想要那套布料，叫霓裳阁的掌柜来府上量一下你的尺寸，等衣服做好，我就出宫一趟，拿回去让你试一试。” 楚月吟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她也知道霓裳阁最近进了一批新的布料，只不过布料十分稀有，价格也很昂贵，但是这对于她来说是问题吗？她可是霓裳阁的东家，自然能够有权利将布料送人。 昭阳连连摆手：“还是不了吧，听说那里的衣服贵得吓人，我可没钱……” “谁让你掏钱了，既然我开了口，当然是我送你的了！”楚月吟朝她挤挤眼：“我也是有些私房钱的。” “别了吧三嫂。”昭阳的表情很绝望，“你以前日子过得那么苦，能长到现在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哪里有闲钱给我买这些小玩意儿，你快别说了，要不然我三哥该打我了。” 她三哥那么护着三嫂，一定不会允许三嫂拿着自己的钱去给她买衣服的，她都懂。 真的。 “就让月吟给你买吧，都是自己人。” 昭阳一下子坐起身，不赞同地看着燕寻南：“三哥，哪有你这样的，还没有成婚就惦记着我三嫂的家用，让她一个人省着点花钱不好吗？” 燕寻南：？ 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妹，连哥哥说的什么话你都没有听出来，也是脑子很灵活了。 楚月吟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一件衣服的钱我还是能讨出来的，不要为我省钱，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毕竟日后你成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提前送你一件，也预祝你以后能找到如意郎君。” 三个人在一起，总是什么话都敢说，昭阳一下就红了脸：“哎呀三嫂，我当然是要好好选一下了。” “等将新娘子送走吧，我们就去霓裳阁，或者让掌柜的去县主府，给你量完我们再回宫，怎么样？” 楚月吟看向燕寻南，后者很是淡定地点点头，她想要做什么都行。 昭阳见实在拗不过楚月吟，有些扭捏地看着她：“三嫂，这样会不会太破费了。” 她一出宫就要她破费，以前苏启月可从来没有这么费心过，她不拿些宫里的好东西给苏启月，她就黑着脸，哪有三嫂这么好说话，还会送给她吃的和话本，果然三嫂才是好人。 昭阳人在皇宫，可皇后对她十分保护，从来不想让她接触那些肮脏的事情，以至于她到现在还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碰上了也会在心里流泪，一点都不会向皇后诉苦，皇后有心改变她这一习惯，也就没有管她，一直希望她能自己成长起来。 楚月吟倒觉得昭阳并不是什么无药可救的人，她身在宫廷却能心向光明，从来不去想害人的事情，真诚对待所有的人，是一个很阳光善良的姑娘，一个公主能保持着这份心性，她觉得挺好的。 “好孩子自然值得所有的好东西，不要客气，收下这份礼物就好。” 昭阳很是感动，她已经很久都没有遇上这么好的伙伴，宫里的那些公主大多都是年长她好多的，她们都已经出嫁或者是另有玩伴，也从来都不带着她，她一个人很是孤单，碰上苏启月这样的女人，她其实心里面是有一点抗拒的，因为她也是想要变成晋王妃才会一直跟她套近乎，但是她太想要朋友了，才会允许苏启月一直待在她身边，她以为交朋友就是一直对她好，她也会真心对她的，结果是她错了。 楚月吟一见这个小可怜又想要哭，赶紧哄她：“你可别哭啊，被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快，给我作证！” 她晃了晃昭阳，又很无助地看着燕寻南，苍了天了，她可从来没有哄过爱哭的姑娘，小乔虽然咋咋呼呼的，哭也是一阵就过去了，根本不用她怎么哄，这个丫头看起来这么脆弱…… “我再给你订一支簪子怎么样，上次给你画的那张图我也带出来了，本来就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现在刚好配套。” 她刚说完，本来以为昭阳能够忍住，谁知道这小姑娘双眼含泪地看着她，然后又继续哭。 楚月吟很是茫然地看着燕寻南，怎么回事儿？她……她这是真的送她礼物啊，又不是在骗她。 “别哭了，这么大喜的日子，你一直哭，要是被太子的人看到，还以为你对他的婚事不满呢。” 还是燕寻南有办法，他这句话一说玩，昭阳立马就止住不哭，但是很依赖地待在楚月吟身边，大有一副楚月吟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的架势。 管家走过来，朝着他们说道：“二位殿下，县主，吉时快要到了，还请三位去前面观礼。” 第158章 当场发难 楚月吟带着燕寻南还有昭阳一起去了前厅，女方这边都只是亲朋好友，祝贺的人都在东宫等候，所以显得楚府格外冷清。 本来还在端着笑容的楚月清看到楚月吟之后，立马就笑不出来了，只能用团扇将自己的下半张脸遮挡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楚啸严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心中百感交集，现在身份最高的就是她了，却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再也帮不上忙的时候，东宫之内就不是他堂堂丞相能够掺和进去的，太子妃和徐良娣恐怕早就已经将整个东宫都掌握在手中，上次他派人潜进去东宫，还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传来消息说暴毙，只说了是得了急病，可楚啸严也知道，这是太子给他的警告，让他最好不要对女儿进东宫这件事情起心思。 虽然嘴上说着清儿随母，却还是舍不得让她在东宫被别人欺负，可终究……是没了办法。 送走楚月清之后，楚啸严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将老父亲的不舍表现得淋漓尽致。 “吟儿，要是你有空，就多去看看你三姐，未来你们就是妯娌，可谓亲上加亲，多替我这个做父亲的帮衬她一把，可好？” 楚啸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来问她的，就是想要把楚月吟放在架子上烤，容不得她拒绝。 楚月吟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楚啸严，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晋王殿下，不知道该应承不该。 “楚大人此话何意，未来晋王妃的嫂子是我的太子妃嫂嫂，良娣若是真的让未来的晋王妃一口一个嫂子，将我太子妃嫂嫂置于何地，我看还是按照出家这边的叫法来比较妥当。” 昭阳最不想看到楚家的人来为难楚月吟，这么好的三嫂怎么他们就这么不知道珍惜呢，难不成还要他们这些婆家的人来教？ 她皱着眉看着楚啸严：“丞相若是实在放心不下楚良娣，大可以让楚夫人伤好了就去探望便可，不过也得楚良娣自己省心，别整天惹事，您也就用不着随时都提心吊胆的了。” 昭阳没有打算给楚家落面子，所以后面的话并没有太大声，而是压低了声音。 众位楚家人都站的比较近，听也听了个大概，脸上是一阵热，不是说楚月吟在皇宫里面也算是能在皇后面前说得上话的吗？怎么到了昭阳公主这里却不行了，公主对娘家人都这么不假辞色，想必楚月吟在公主那里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吧？ 燕寻南皱着眉头呵斥：“昭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家礼仪都让你抛到哪里去了？” 昭阳才不怕自己三哥这个样子，要是他生气的话，早在她张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制止了，但是他没有，反而要等到她说完才来呵斥她，那就说明三哥也是不满楚家人的做法的。 她也不能太嚣张，赶紧低下头：“三哥不要生气，昭阳就是听到楚丞相这么不分尊卑，有点生气。” 楚啸严一张老脸拉得老长，谁不分尊卑了？明明是你们吧？楚月吟怎么说也只是楚府的庶出五小姐，清儿身为嫡女自然地位高一些，要不是突如其来的皇命，哪里还轮得到她站在这里参加清儿的婚礼？ 但是他又不能跟皇家公主一般见识，人家身后是亲爹，他身后是自己的女婿，还是一个靠不住的女婿，终归是外人啊！ “公主说的是，是老臣一时糊涂，不敢再要求县主对楚家的人有任何来往，我们只是臣子，哪里攀得上这个高枝。” 楚啸严甩袖，不冷不热地说道。 楚月吟似是承受不住打击，晃了晃身子：“原来这个家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也罢，我终归是要嫁去别家，早晚都是外人……” 她双眼含泪，又不敢流泪，让别人看了，还以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楚啸严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去呵斥这个女儿，看来人家都说楚啸严看不上晋王是真的，就算王爷在旁边站着，他也教训女儿教训的毫不含糊。 昭阳这下子就火了，也顾不得现在楚月清刚走，将楚月吟拉到身后，瞪着楚啸严：“丞相还是自省一番为好，想想自己以前是怎么对待我月吟姐姐的，又是怎么想要将我三哥送给月吟姐的礼物霸占过去，分给自己其她的女儿，又是怎么将我月吟姐挤兑出府的，就好像月吟姐姐不是你亲生的一样，随意造谣月吟姐姐的名声，真当我们都是瞎了吗？” 她这下子也不压低声音了，反正该走的人都走了，这里都是楚月清的娘家人，谁还能把她怎么样？ “昭阳！” 楚月吟见这小姑子压根不掩饰自己的脾气，赶紧把她拉住，“好了，你也得注意一下公主仪态，毕竟这是楚府的事情，要是你这么为我强出头，他们说不定就会讲你的名声也给破坏了，我是过来人，我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你还不知道吗？” 她又赶紧捂着自己的嘴，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说父亲和祖母为了那些东西来给我施压，非要让我给姐姐们，是我自己太舍不得殿下送给我的心意了，是我这个做女儿做姐妹的自私了，不是父亲和祖母的错。” 剩下的人表情各异，虽然这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怎么听着这位五小姐话里话外都不是什么善茬的意思？ 楚月吟：对，我就是要像白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什么话都是我无意之中说出来的，就算是真话你们也不能打我！ 昭阳感受到楚月吟捏了捏她的手心，知道她心中另有打算，也只好不说话了，免得坏了她的计划。 接下来就是燕寻南上场的时候，他不悦地看着楚啸严：“丞相大人，这件事情，您可是做得极好啊。” 楚啸严见这家丑是一件一件的往外跑，盖也盖不住，脸黑的像锅碳一般，只好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情是母亲一时糊涂，等老臣知道的时候母亲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我也好好地安慰过吟儿了，对不对？” 他的目光犀利地看着楚月吟，要是这个女儿再不肯说一句好话，那他这个父亲做不成，可能就要做仇人了。 楚月吟颤了一下身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是的殿下，父亲还安慰了，说要是我不想全部给出来，拿出来一半就好了，否则他就当没我这个女儿，也不会为我出嫁妆，也不让我从楚府出嫁。”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第159章 下令封口 楚啸严万万没想到，楚月吟真的一点养育之恩都不念，将家丑堂而皇之地抖落出来，她以为这样她就能在晋王面前有地位了吗？ 不可能！ 晋王看到她在楚府这么不受宠，娶了她之后更加不会珍惜她，一个没有价值的王妃，是不值得他去多费心思的！ “你……我们楚家真是白养你了！” 楚月吟痛哭出声：“父亲，您说这话良心真的不会痛的吗？自从姨娘剩下我之后，您可曾看过我们母女一眼，要是您来看过一眼，我姨娘又怎么会被人下毒害死，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又有了身孕之后您可曾关怀过？你通通都没有！要不然我姨娘也不会变卖了自己所有的首饰，更不会早产之时又因为毒发而身亡，我也不会从四五岁开始就过上比乞丐还不如的日子！” “你住口！” 楚啸严见楚月吟非要在这个日子闹成这样，火气更是压不住，险些背过去。 楚月吟也是要哭得抽过去，又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鹌鹑一样躲在昭阳身后，嘴里哆哆嗦嗦地说道：“父亲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打我，我好疼！” 燕寻南和昭阳护在楚月吟身前，挡住了想要过来捂住楚月吟嘴的楚啸严。 楚啸严颤抖着身子指着她，说道：“你这个逆女，你这是非要害了我们楚家不成吗？” “是丞相大人要害了月吟姐姐吧，这还是她现在成了县主你们都敢这么对她，可想而知以前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昭阳揽着楚月吟，面色不善地看着楚啸严，这老匹夫竟然是这么禽兽不如的人，真是枉为人父！ “昭阳，殿下，我们还是走吧，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来这里，就算我让祖母将三姐在请贴上写的我和殿下两个人的名字这件事情压下来，这个家也是容不下我的，或许我本就不是楚家人吧。” 楚月吟伤心欲绝的看着楚啸严：“既然如此，那我以后自然不会再来叨扰丞相还有楚老夫人，至于名字，我会找机会换回母亲的姓，彻底断了和楚府的关系。” “你……” 在生父活着，且并未出嫁的时候改了姓，无异于欺师灭祖，这让楚啸严如何忍得下去，他真想一刀劈死这个不孝女，也省得今日惹下如此笑柄。 燕寻南负手而立，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就放了出来：“看来在本王不知道的时候，本王的未婚妻竟然在自己的家里受了这么多委屈，既然这样，本王也要好好考虑楚丞相这个岳丈身份认得认不得了。” 要是不承认楚啸严的岳丈身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到时候他们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楚啸严被这三人的一唱一和气得头脑发晕，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们……” 楚老夫人作为另一个当家人，冷眼看着楚月吟可以引导着楚啸严恼羞成怒，一步步坐实楚五小姐在楚家并不受宠还被受欺负这件事实，虽然大部分都是事实，也不乏有些添油加醋，但她就是不想站出来，楚啸严这个养不熟的老狼崽子都不肯认她这个母亲，他自己也被自己的女儿反咬一口，真是报应不爽！ 这场好戏当然是要看到底的，楚月吟无异于是帮她出了一口气，她为什么要站出来将战火引到自己的身上，而且，刚刚不是也被泼了一身污水吗？ 楚月吟感受到楚老夫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心提得老高，虽然不知道这个老狐狸为什么不帮自己的儿子，显然这个局面是她的赢面大一些。 “昭阳，殿下，我们走吧，还是不要在这么开心的日子给楚丞相添堵了，要是传到太子耳朵里，他也不会高兴的。” 楚月吟一副我最懂事，我最体贴的小可怜表情，成功地俘获了周围的同情眼神。 当然，也有些觉得她不识好歹，毕竟是她顶着楚家姑娘的身份才有了今天，反过来就开始咬自己的亲人，怎么说都觉得这个姑娘心太狠，以后要是嫁到晋王府，晋王要是亲近了侍妾，那些妾侍怕是也会被这个女人折磨死的吧？ 昭阳是认准了朋友，就会毫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听到楚月吟的话，又是一把小刀插到楚啸严的心上。 “太子哥哥不高兴恐怕也是不高兴自己的良娣和她的父亲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吧？哦对了，楚夫人都能眼睛不眨地杀了伺候她许久的奴婢，一家人都这么心狠手辣也就不稀奇了。” 昭阳说完，跟着楚月吟和燕寻南，带着已经收拾好东西的人头也不回地出了楚府。 剩下一群楚家宗亲也被这一场闹剧弄得尴尬不已，见主人也没有发话要开始宴席，他们也就拍拍衣服，准备走人。 “慢着。”楚啸严缓过神来，看着一脸怪异表情的亲戚，咬牙道，“如果谁敢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就不要怪我这个做晚辈的为难各位长辈了。” 楚啸严在楚家的辈分比较低，一个三岁孩子都有可能是他的叔叔辈，所以他这话一出，有些年纪稍微小一点的也就有些忍不住了。 不给饭吃也不给钱，还要受了你威胁，自己敢做不敢认，也真的是挺厉害的！ “好。”整个楚家家族辈分最高的老人一拍桌子，“楚丞相都已经下令封口，我们又岂是看不懂眼色之人，也希望楚丞相以后能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女，不要再闹出如今这样的笑话！” 楚啸严闭了闭眼：“老族长的话，啸严记下了。” 老族长驼着腰，在小辈的搀扶下，一摇一晃地往外走。 小辈在他耳边愤愤不平：“爷爷，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 哪个亲戚观礼是像他们这样，新娘走了他们也走了的！他就偏偏要将这件事情抖出去，让整个帝都的人都好好看看，楚啸严他们一家老小都是什么货色！ “你想做什么？”老族长看了他一眼，“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一大家子都是怎么在帝都落得根！” 要不是楚啸严入了林家的眼，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升到如今的位置，更不可能在十几年前就将他们整个家族都迁移过来。 小辈听了老族长的话，脸上一丝尴尬划过。 第160章 愿接受惩罚 在楚月清出嫁的第二天，帝都又出了新的话题，说在楚良娣出门之后，楚丞相和楚家五小姐就爆发了一场争吵，还牵扯出当时楚丞相想要将楚五小姐的御赐之物都抢过去给自己的嫡女当嫁妆的事情。 大燕虽说嫡庶分明，却也是有嫡系的风骨，普通男子家娶了夫人一旦拿了夫人的嫁妆办事就会被人诟病，楚丞相倒好，还去惦念自己女儿的东西，楚五小姐可是说了，从小到大过得比乞丐还不如，自己花的都是姨娘典当了首饰的银钱，饿了就喝凉水，现在还是一身病痛。 还有人说，楚五小姐的生母就是被楚丞相的妻妾给害死的，下毒又难产，惨到不能再惨了！ 听说楚丞相被气得都不让亲戚留饭，把自己家族的人都给赶了出去…… 一时之间，人们觉得这些事情都迸发出来，感觉有些诡异，有些旁观者不由得怀疑这一切都是楚五小姐自导自演。 “嗨，就算是楚五小姐将这件事情捅破，那也是楚家的人做了这件事情，要不然楚丞相怎么能气成那个样子，我有一个表弟就是在楚府当差的，昨天他也在，他说当时楚丞相恨不得将楚五小姐给掐死呢，还说楚五小姐是个扫把星，偏要在大喜的日子说出来这些事情。” “要说这楚五小姐真是可怜，你那表弟估计没有听到前面的，我发小一直在旁边呢，是楚丞相开口就说楚三小姐和楚五小姐以后就是妯娌，要楚五小姐多多帮衬一下自己的姐妹，这原本没有什么，可公主不愿意啊，要是一个良娣都能是堂堂晋王妃的嫂子，那太子妃算什么？这关系自然是要缕清楚，谁知道楚五小姐也就是说了不会叫三姐嫂子，这丞相就恼羞成怒，责骂了三小姐，这才有后面的事情。” 后来，有好多人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丞相府当差，人人都有料说，硬生生将楚夫人用心良苦营造出来的楚家三小姐是一个爱护庶出姐妹的形象，掰成了见不得自己的五妹成为晋王妃，还妄想夺了姐妹东西的恶毒嫡女。 与此同时，还有一条流言悄悄在人群中散开，那就是…… 楚三小姐心仪的是皇孙殿下，只不过皇上先为晋王和楚五小姐赐了婚，不能让姐妹俩错了辈分，更不能让皇家出了丑闻，这才将楚三小姐指给了太子做良娣。 这样的话，可能一切就解释的清了，因为太子极有可能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赐婚之后从来没有登过楚府的门，一直到婚前才派了人去楚府帮忙，自己却一面都没露，以前还想着晋王殿下知道爱护未婚妻，没想到太子还有这样的烦恼，这比以前的良皇还好一点，毕竟人家可是硬生生地从自己儿子手里抢人，这位还没有抢，是硬塞过来的。 街上流言四起，这阵风竟然一下子就吹到了后宫，就连皇后都有耳闻。 她绷着脸来到昭阳的宫殿，看着两个女孩子正在看书，稍微放缓了语气。 “外面的那些传闻，你们可曾听到？” 昭阳和楚月吟双双抬头：“不曾（听到了）。” 听到楚月吟坦然承认自己听到了，昭阳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月吟姐！” 不是说好了两个人都不承认的吗？ 皇后见两个人神色有异，挑眉道：“为何你二人想要同本宫撒谎？” 连本宫都用上了，说明皇后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视，也十分生气。 楚月吟让昭阳稍安勿躁，自己跪在在皇后面前，说道：“娘娘，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连宫里的宫女们都会时不时地说两句，即使在我们面前不敢明说，我们路过哪里的时候也会听到，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故意散播的流言，就连昭阳也害怕我说知道后，娘娘您会疑心是我做的，对我的印象不好，但我更知道，要是我矢口否认，您会更加觉得我是在撒谎。” 昭阳也有些责怪地看着皇后：“母后您也真是的，我昨日虽然也气急说了两句，但是都被三哥和月吟姐拦住了，只不过楚丞相太过份了，让月吟姐那么伤心，还不打算认月吟姐，就算那些流言是月吟姐散出去的，那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免得他们以为我三哥是好欺负的！” “昭阳！”皇后瞪了她一眼，“你可是公主，怎么能丝毫不顾及本宫和你父皇的颜面，随意插手臣子的家事！” 昭阳急得跳脚：“可是那是我未来的三嫂，您以后的儿媳妇，她被人欺负了您不去查事实真相，还要来责备月吟姐，这是什么道理？” “你懂什么！”皇后叹了一口气，将楚月吟扶起来，才跟两个姑娘说道：“你们是皇室中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颜面，若是向那些市井小人一般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又让人怎么看待皇家，看待你们？” “可是月吟姐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 楚月吟见昭阳一直在为她辩解，心中不由感动得很：“娘娘，臣女不注意场合顶撞父亲，失了体统，这件事情确实是臣女的不对，但是散播那些市井流言真的不是我所为，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您查出来有半分我动手的痕迹，臣女自愿撤去县主的身份，也愿意解除……” “胡闹！”皇后一见她这么说，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你这孩子还真是倔强！” 她才不敢让自己的儿媳妇就这么没了，要不然她那个儿子非跟她翻脸不成。 “月吟，你要知道，姨母都是想要你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不要学习楚家其她的贵女，你看看她们都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你那个二姐至今都没有找到，三姐也与皇孙正妃的位置失之交臂，四姑娘倒是个平淡有福的，姨母只是希望你的福气满满的，好日子在后面，不是吗？” 对于这个儿媳妇，她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成为寻儿的贤内助，来日她也就不用太多担忧这个儿子了。 “月吟知道了，不过先前的事情也是我莽撞了，您罚我吧，我愿意接受惩罚。” “你这……”皇后刚想说她轴，就听到身后浑厚的男子声音传来：“愿意承担责任，很好。” 皇后三人看了过去：“皇上？” 第161章 禁足 楚月吟一直以为皇上是不会在意这件事情的，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出了事就来昭阳宫里询问，可见太子娶了良娣后，皇上也就正式将楚家都纳入太子的阵营，决不允许有人随意毁坏楚家的名声。 “都起来吧。” 皇上偏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楚月吟，沉声问道：“平阳县主，你可知错？” “臣女知错，身为儿女不该顶撞父亲，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他们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因为心中有了最惦记的孩子，臣女身为楚家女儿，又是庶女，能有如今的造化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又怎么能在如今数典忘祖。” 楚月吟说的情深意切，一点都不见怨怼之色，认错态度良好。 皇上怎么听这话有点不太对劲儿，毕竟楚相这么多年来确实只在意自己前四个女儿，对这个小女儿确实不管不顾的，让他想起来了晋王，那小子也是跟她一样的情况，不过他并未亏待他，只不过也不亲近就是。这丫头这么说，该不会是在嘲讽他吧？ “你当真如此想法？” 楚月吟十分矜持地点头：“臣女自然是如此想的，昨日不过是委屈得很，想要讨得父亲的注意，没有想到父亲始终心里没我这个女儿，一时之间太过气愤，完全不知道事情会发生成现在这个地步，还请皇上责罚。” 昭阳一见楚月吟要这样认错，又有些不平衡：“凭什么啊，月吟姐从小到大都过得那么苦，父皇您和母后一样，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训斥月吟姐姐，她又做错了什么？做坏事的人又不是她！” 皇上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又知道些什么？” “儿臣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儿臣也知道，父母要有父母的样子，儿女才会有儿女的样子，楚丞相昨日差点就要当众掐死月吟姐姐，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要不是我和三哥拦着，恐怕月吟姐姐早就没命了，试问，若不是做贼心虚，他又何苦那副作为，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父亲，怕是仇人，是死敌吧？” 昭阳身为皇帝最小的女儿，平日里也都是怪会撒娇的主，她不依道：“父皇，不信您看看月吟姐姐的手……” 她想要拽着楚月吟的手让皇帝看个清楚，只是楚月吟不肯拿出来。 “月吟姐，你要拿出证据说你小时候就是那么过的日子，父皇他肯定……” 楚月吟笑着摇摇头：“公主，今日皇上说的，分明是楚家名声受损是否有我的参与，你莫要混淆了视听，要不然皇上也会连你都怪罪的。” 她在底下看得分明，皇上半点想要了解的想法都没有，昭阳若真的一个劲儿地拿她小时候受了多少苦来说事儿，一定会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怕是也会觉得她们是在做戏。 “无论以前是怎么样的，臣女昨日做错了事情，是该责罚，还请皇上示下。” 楚月吟按住昭阳的手，不让她再说话。 昭阳一见她一副屈服的样子，就很生气，狠狠地一甩手，负气站在一边。 皇上见她不辩解，也不让昭阳替她说话，心里对这个丫头还是有些满意的，听到昭阳说的话后，他也打量了一下楚月吟，发现这丫头确实比昭阳还瘦弱了一些。 “你们二人，是同岁？” 看起来确实比昭阳孱弱，当初寻儿也是说她身子骨弱，还请了御医拿了补药过去，不是说好多了吗？好多了就是这幅样子？那以前是该有多瘦弱？ 昭阳一听，还是有戏的，赶紧答道：“是啊父皇，月吟姐比我还大呢。” “如此……” 皇上沉吟一会儿，说道：“既然散播流言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朕已经让人去查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擅自非议皇亲之事，一定会好好处罚那个不仁不义之徒，你这几天就好好在昭阳宫里待着，毕竟宫里人多口杂，总会有些你不爱听的话，也不要往心里去。” 楚月吟很是感恩戴德：“多谢皇上。” 皇上又想起来一件事情：“本来，朕还想着上次的婚服服制修改，你有功劳，应该褒奖一下，谁知道发生这种事情，等这件事情风头过去，朕会有大赏，你可愿意？” 楚月吟连连摇头：“臣女不敢奢望赏赐，只希望皇上能早点找出来是谁在抹黑楚家名声，还臣女一个公道。” 皇上淡淡地“嗯”了一声，“朕这次来，也就是想说这件事情，现在都已清楚明了，朕便回去处理公务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臣妾恭迎皇上。” “臣女恭送皇上。” “儿臣恭送父皇。” 皇上走得很快，不一会就出了凤仪宫。 昭阳不由得噘着嘴，小声说道：“难道不是这个时候来奖赏月吟姐姐，才最能澄清她不是散播谣言的人吗？而且还不让月吟姐姐出门，那不就是把她当成嫌犯了吗？” “昭阳！”皇后斥责了她一声，“怎么能在背后非议你父皇！” 昭阳嘟着嘴低头，还不死心的说了一句：“本来就是嘛。” 皇后扬起手：“你……” 楚月吟微微一笑，看，连昭阳都看得出来的问题，她们又怎么能不知道，皇上这只不过是在敲打他们，让燕寻南也老实一点，不要以为自己留在帝都，就能够兴风作浪，帝都终归是太子的大本营，他们想让黑变不成白，就能如此。 皇后有些担忧地看着楚月吟：“寻儿晚上就过来了。” “姨母放心，我知道的。” 楚月吟当然是要利用被禁足的这段时间，好好地去查一查皇宫档案，看看她要找的人究竟是在哪里。 昭阳颇有些同情地看着楚月吟，“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陪着你的，你可以跟我一起学习刺绣啊！啊，我们忘了量尺寸！” 想起来自己干完仗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三哥三嫂回宫，一点都没有想到要量尺寸给霓裳阁，这要等到下一次，时要到猴年马月啊！ 楚箐看她这个活宝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不急，我会帮你画好样衣图案，再将你的尺寸量好，到时候一起给了霓裳阁，让他们直接做就是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皇后看着她们俩感情这么好，除了欣慰就是欣慰。 第162章 问心无愧 楚月吟待在昭阳的殿里，真的是哪里也不会去，从皇上下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嫌犯，一直在等待皇上查明真相的那一天。 “你都不急吗？” 还没有到晚膳时间，只坐了两个时辰的昭阳公主，就觉得垫子上有针一样，扎得她坐不稳，还一个劲儿地想让楚月吟陪她玩。 楚月吟一手执着黑子，眼睛盯着棋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急什么？” 昭阳噘着嘴，她一直都知道一些比较厉害的人是可以自己同自己下棋的，但她没想到这个一起玩耍的玩伴竟然也能有这般境界，也不知道她那个四姐有没有这样大的本事？ 想起来楚家赫赫有名的四姐妹，昭阳忍不住唏嘘，大小姐削发为尼，二小姐不知所踪，这两个人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想着离开楚家，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呢？ 她也想问楚月吟，到底楚家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又想到母后刚训斥了她，让她不要随意插手朝臣们的家事，一肚子疑问只能憋在心里。 楚月吟没有听到昭阳再说话，转身看了过去：“你要是急了，要不要去文渊阁一趟，帮我取一些书来，皇上还要我安心修改服饰，我总不能拿着禁足当借口，真的逍遥度日吧？” 他们一心觉得她是从小受到了不公平的遭遇，才会让人在外面散播自己父亲和姐姐的坏话，但是这件事情还真的不是她做的，楚家人的那么多，总有看不惯楚啸严的人，不过还真的没有想到，楚啸严那么注意名声的人，竟然能做出当众赶人的事情来，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起，要真是气出什么好歹来，她可就是不孝女了。 不孝就不孝吧，她应该要孝敬的人早就入了黄土，剩下这些游荡在人间的恶鬼们，她会慢慢陪他们玩的。 昭阳坐在一旁，兴致不怎么高，“我平时坐都难坐得住，你还让我去看书？我一看到那些字，头就麻了！” “不是让你一本本看，我将要看的书列出清单，你拿过去，文渊阁那边有人会帮你找的。”楚月吟放下棋子，去了书桌旁，写下几本书，“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皇上查明真相，我就先写半个月看的书好了。” 昭阳看过去，都是她未曾见过的：“这些都是……” “都是以前那些朝代的布料、绣工以及服制记录，还有一些厉害的宫人介绍，我想，这些大概都是需要改变的。” 昭阳感叹于她的认真，却忘了一个从小都没有接受过家族教导的人，为什么能在这个时候列出这么多皇家公主都不知道的典籍，还写的出一手漂亮的字来。 倒是皇后惦记着两个人，走来的时候看到昭阳手里拿着的清单，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何物？” “我要去给月吟姐姐找书呢，母后，等我一会儿回来要吃糕点的。您记得帮我留着。” 昭阳蹦跳着要往外走，就好像一个未长大的孩子。 皇后无奈地看着昭阳走出去，转头看着楚月吟：“好孩子，委屈你了。” 她刚刚接到寻儿传来的消息，说这件事情是楚家家族内讧，一个辈分极高的年轻人觉得楚啸严是看不起他们族人，气愤之下就在外散播一些不好的言论，而且他好像还和敬王燕知南有所联系。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藩王不得回帝都，心中有怨气也是正常的，她原以为他们会趁机刺杀太子，没想到只是拿了丞相府开刀，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反而让皇上侧重太子那边，楚家的那个族人十有八九也是保不住的。 楚月吟淡笑道：“哪有什么委屈的，我一个庶女现在竟然被禁足在皇宫，怎么说也是一桩殊荣，毕竟别家的姑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宫的，还有昭阳和您陪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还有更高兴的事情，寻儿已经查到是谁做的好事了。”皇后皱着眉头，“没想到楚家的人不说是名门望族，总该是淳朴向善的，怎么能这么毁了自己的门槛？” 若是连他们家族内部都是这样混乱不堪，楚啸严这个丞相做了那些荒诞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意外。 皇后到底是没有在楚月吟面前数落楚啸严的不是，她待楚月吟如同亲女，却也不是爱在身后搬弄是非的人，只要以后这丫头能好好的，她也就不在意楚啸严以前做的事情，毕竟楚家的嫡女已经嫁进东宫，他们的靠山也不是她能够搬得动的。 楚月吟歪着脑袋：“殿下一直都很厉害的，也不知道这些证据皇上会不会相信。” “证据确凿，皇上还能怎么不信？你受了这么大委屈，相信皇上也不会让你白白担了污名的。”皇后拍拍她的肩膀，“我们耐心等待就好。” “好，都听姨母的。” 可是，两个人以为的很快就会让禁足令接触事情并不能立即执行，听人传来消息，是因为皇上觉得晋王作为楚月吟的未婚夫，也曾当众斥责过丞相偏心，让他插手此事恐有人不服，于是将这件事情交给太子处理，也好安抚一下丞相府。 这可谓真的将态度表明，众大臣都看得出来，皇上是觉得晋王殿下近来招摇了一些，借着未来晋王妃这件事情，来按住晋王，让他受制于人。 消息传来的时候，皇后和楚月吟面面相觑。 “看来，是我们想得太过天真了。” 皇后绞着手帕，内心十分的不平静，每次皇上支持太子，她都有一种想要寻儿夺位的冲动，想让皇上看看，这里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比太子那种只会耍嘴皮子的强上千倍万倍！ 楚月吟轻声细语地说道：“姨母，稍安勿躁，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自然是换了谁查都不怕的，我行得正做得直，无愧于心。” 皇后叹息道：“你这孩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安慰我，倒是我这个做姨母的没有帮到你，还要让你承受不白之冤……” “别人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只要您和昭阳还有殿下相信我，我就很感激了。”楚月吟给皇后沏了一杯茶，指了指棋盘，“听说姨母也是下棋的高手，不知道一会儿可否赐教一番？” 心不能静，就转移一下注意力。 第163章 飞鸾宫 “她真的这么说的？” 御书房，一袭赤色龙袍的皇帝将奏折放下，看着下首的拱卫司。 “卑职听得真切，确实如此。” 吴直仲身为指挥同知，自然比其他同僚的武功要高一些，即使并不在楚月吟她们跟前，也会听到她们的对话。 皇上喟叹一句：“这个楚月吟倒是个好性子，只可惜她和丞相府的隔阂太深，不能发挥出更好的价值。” 对于这个未来的晋王妃，皇上以前倒没有放在眼里过，晋王一直在为她抬高身份，他也就顺水推舟做了人情，希望这个儿子能够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再纠结楚丞相和楚良娣以前做过的事情，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楚五小姐不是已经过得很好了吗？ “你去查一下那个与楚啸严作对的楚家族人，看看他与哪位王爷有过交集。” 皇帝虽然将燕寻南的话听在耳朵里，却仍然不肯相信自己一直都宠着的小儿子能这么不顾一切，为了不让他们兄弟产生隔阂，他登基之后就直接册立了太子，却不曾想权利终究是他们追逐的对象，谁也不肯让步。 “卑职遵命。” 吴直仲抱着剑从御书房悄无声息地消失，一边的张公公赶紧上前为皇帝换了一盏茶。 “已经快要到晚膳时辰了，皇上今日是想吃点什么？” 皇帝想了想，再吩咐道：“随便吧，吩咐一下，今天去德妃那里，让她们都准备着吧。” 张公公赶紧应承下来，“那要不要晚膳就在那里一块用了？” “可，你去安排吧。” “老奴遵旨。” 张公公赶紧去飞鸾宫去宣皇上旨意，只不过心里面也是在打鼓，怎么皇上这个时候想起来要去德妃娘娘那里，飞鸾宫大概会很高兴吧。 皇上已经很久都没有留宿后宫，今天第一遭就去了飞鸾宫，后宫里的嫔妃一个个都咬碎了银牙，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把皇上吸引过来，德妃已经年老色衰，哪里比得上她们这些刚进宫不久的新人，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一举得子，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虽然她们现在看着是皇上的妃嫔，可没有孩子一切都是白搭，晚年指不定有多凄凉，就算是孩子长大了送去封地，也比在这里苦等一辈子强多了！ 这些新人们一见地位高的妃子们个个都有孩子傍身，还都已经成年，论争皇位也比不过，她们不想别的了，只想着能有个人养老送终就可以了。 德妃听到张公公说皇上要来她这里，真是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一直都惦记着自己的儿子，这一次儿子从封地那边寄过来好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家书，她得让皇上好好看看，让他能松口让知南也回来帝都住两天，总不能只有晋王这么备受宠爱，在帝都住那么久，还允许他在帝都成婚，难不成做了皇后的养子，就能有这么大的特权，早知如此，当初她就…… 哎，现在想这些也已经晚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算是皇后养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每年都得去边关守着，她的儿子现在还能在封地好好待着，也算是另一种幸运了吧？不过还是在帝都待着更加平安一些…… 德妃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要怎么让才能让皇上答应让她把孩子留下来，完全没有想过现在这个时间，皇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虽然是四妃之一，但总归是宫里的老人，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她也不是不懂，终归是心里面太过惦记自己的儿子，又一直见晋王在帝都停留，唯恐他真的成为振国大将军，一直坐镇帝都，那样知南回来可就是不占任何优势了。 飞鸾宫是皇帝亲自题的匾，满后宫都知道当年元后去世，身为元后最疼爱的堂妹，德妃娘娘这才有机会进宫，皇上也将对元后的一腔深情补偿到了德妃娘娘身上，对她有求必应，却也知道太子才是元后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动过废太子的念头，德妃心知肚明，她也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就算是替身，她也是别人不能替代的存在，所以就让皇上亲手提了匾，彰显她们母子尊荣，至于让敬王殿下回帝都，也不过是想要帮着太子成事，将其他皇子都打压下去，一个都不能留在帝都，只余他们母子就好。 德妃想的完美，就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早就已经有了别的心思，见自己小时候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结果长大了父皇眼睛不眨一下地就让他去了封地，敬王燕知南的心理落差可比燕寻南的大多了。 燕知南一开始还抱有心思，想着自己的母妃一定能劝得动父皇，结果随着年级的增长，他也明白一件事情，父皇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原配和嫡子，是不会将其他的妃子和庶子真正放在心上的，所以他不准备依靠别人，他想要的，会自己亲手拿过来！ 母子两个的心意完全相反，敬王一点也不像让德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有些急功近利，露出不少马脚，德妃这边还满心满眼的想让儿子回来，完全不晓得一个大麻烦悄然来临。 不管德妃母子怎么规划未来出路，现在他们的命脉则是全然掌控在别人手中，也有的人想要看看他们能走多远，比如皇后。 她听说了皇上翻了飞鸾宫的牌，心中冷笑不已，看来他们疼爱太子的皇上又要去敲打德妃了，也不知道德妃那个只会围着儿子转的榆木脑袋，能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昭阳听到宫人来报的时候，脸上很是不屑，“父皇怎么能这样，不但不让月吟姐早点出去，还不让三哥帮着月吟姐洗脱嫌疑，那可是他的亲儿子，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孩子呢！” 她天真的脸上，满满的郁闷与不解，毕竟这么多年来，父皇在她心中的形象是那么的正直伟岸，怎么可能是那种疑心病重的君主，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摆在眼前，父皇真的是宁可冤枉了月吟姐，也不愿意给月吟姐做担保，说她没有参与进这件事情！ “父皇真讨厌！” 皇后一听，又是一顿呵斥：“昭阳！我说了什么！” 昭阳耷拉着脑袋：“母后，我错了。” “知错就改，下次再犯吗？” 燕寻南刚进来，就听见熟悉的认错声，不由得打趣道。 第164章 我这不是害怕么 昭阳一听自己三哥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还想着看她笑话，也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三哥就知道取笑我，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月吟姐姐，她现在都不能出去了，你也不着急？” 她怎么能接受一出事，大家都很淡定，就只有她一个人着急慌忙的样子，难不成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而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皇后无奈地看了一眼燕寻南，昭阳平日里都不接触这些，当然也不明白有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燕寻南挑眉：“父皇不相信，我又不能强按着父皇让他相信吧，再说了，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他向来公允，一定能够查出我今日交上的证据是不是正确的。” 昭阳嘟嘴，太子哥哥能公允吗？楚良娣已经在东宫了，他们算是一家人，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会让楚家的人出事，想必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掩护过去，又或者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替罪羊吧？ 燕寻南见妹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想着或许可以让母后慢慢教她一些东西，也不至于以后两眼一抹黑，还不会保护自己，要是被别人利用了会更加麻烦的。 皇后看昭阳将燕寻南挡在门口，隔绝了人家小两口的视线，轻轻拍了她一下：“好了，还想不想吃糕点了，母后带你去看看糕点准备的如何，你就把空间留给你三哥他们。” 昭阳想了想，点头，好吧，让他们两个增进一下感情，三哥已经两天没有见过月吟姐姐，这放在以前简直就是不正常的，她也不去做那个拦路石，便跟着皇后一起出去。 燕寻南和楚月吟送走皇后母女，双双坐下。 “今天拱卫司的人来过了。”楚月吟说道，“好像也是在调查这件事情的。” 皇上表面上交代太子来管这件事情，其实心底里早就已经对敬王殿下起了疑心，这一次去飞鸾宫找德妃，怕是也想着给远在封地的敬王一点教训。 燕寻南“嗯”了一声，“这宫里到处都有拱卫司，他们都是父皇手下的得力干将，来无影去无踪。” 若是楚月吟能够在他们的监视下还能明哲保身，他也就稍微放心下来。 “皇上没有为难你吧？”楚月吟抬眼看着他，“虽然我没有出手，不怕他们去查，也是暴露了自己和楚家的人并不和气，若是被太子借着这些来打压你，我还真的是寝食难安。” “怕什么，要是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护得了周全，还怎么率领众将士去守卫边境，放心，太子现在也不敢动我，我在帝都什么事情都不管，他也找不到证据，父皇明面上器重我将我派去做国子监祭酒，却也是摆明了不相信我，一个没了兵权的皇子不去六部而整日里待在孩子堆里，又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说到这个……”楚月吟敲了敲桌子，“我只知道你回来之后就上交了兵权，还未曾知晓你是用什么样的理由来交的？”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跟她有关系。 燕寻南的眼神微妙：“想知道啊，我怕你会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楚月吟慎重地点点头，嘴里的话却与之相反：“我忽然又不想知道了。” 燕寻南无奈一笑：“我也早就跟你说过，我是早就认识了你的，想要娶你做王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也不是特别难。” “只要上交了兵权，并以此为条件让皇上答应为我们赐婚，顺便再将我的身份往上面抬一抬，对吗？” 楚月吟顺着说下去，果然，她就觉得赐婚一事顺利得过分了一些，他原来早就已经有所安排，却来“征求”她的意见。 “那你怎么不说我掉进你的圈套里了呢？”楚月吟叹了一口气，“还跑来跟我列举了一堆嫁给你的好处，没有好处我这不是也得嫁给你吗？” 燕寻南忽然慌张：“那你也不能退婚，我是不会允许自己被抛弃的！” 楚月吟正在喝水，一下子就被呛到了：“噗！” 这人……这人还能不能行了？为什么要端着一张极为严肃的脸，来说这些话？ “你够了！” 楚月吟瞪他，她什么时候说要退婚的，且不说她现在确实是得了好处，就算没有，她一个庶女退了皇家的婚，这不是在往作死的边缘试探吗？ 燕寻南冷静且矜持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有一点点……委屈？ “我去找你想让你嫁给我的时候，你就不是很想同意，我这不是害怕吗？” 要不是他大着胆子威胁她一番，说不定媳妇早就跑了。 “行行行，只要你不想着纳侧妃宠美人什么的，我就不跑，但是你要记着，以后你想要左拥右抱了，就给我一份和离书，咱们两个就桥归桥路归路。” 楚月吟不会压着他不去看别的女人，毕竟他若真的想看，她是防不胜防的。 “啧，你怎么老是想着我会和那些男人一样。”燕寻南皱眉，“算了，我说了你日后会看到我的真心，现在不与你计较。” 楚月吟的眼睛弯了弯，这人，要说好确实比其他皇家子弟好上不少，只是他忘了，人心易变，总有一天，他会为了现实而妥协，去接受那些对他有帮助的女子，以及她身后的家族。 “好了，我们就不要再说这些，还是说一说关于服制，你有什么别的看法，我虽然对这些感兴趣，却对皇上的喜好不是很了解，有你在身边，我应该是更能很好地将这些做好。” 若是修改服制不能投皇上所好，那她也是白做。 燕寻南想了想，拿出一本小册子：“这上面是父皇平日里的一些活动，你要小心一些，别被人看到，要是被当作混进来的奸细可就不妙了。” 他本来也是想要把这些送给她的，近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都险些忙晕，今日刚好看到，就顺便拿了过来。 楚月吟展开后细细翻看，发现里面事无巨细，都记在上面，恐怕张公公都没有写小册子的人知道得多吧？ “好，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再琢磨一下皇上的常服还有龙袍上面要绣些什么。” 只要皇上的确定下来，太子、王爷以及以下的皇室也就方便许多。 第165章 再次赏赐 且不说楚月吟这边有多么的干劲十足，宫中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飞鸾宫。 皇帝去了飞鸾宫一趟之后，虽说只是坐了一个时辰，就回了御书房。但这在众位嫔妃的眼里已经很不一样，毕竟有时候皇上来就只是做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走，而在德飞那里还坐了几个时辰。 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也这也表示皇上对德妃娘娘的看重，一些眼红的早就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让皇上多多看到自己。 所以在皇上路过花园或者十字路的时候，就会看到有很多自己以前很少见到的妃嫔，不断的偶遇。 他对这些女人的心里也十分清楚。但也没有心思在放在这个事情上面，他已经老了，现在所做的也不过是为太子扫清楚障碍。 “关于敬王和楚家那个造谣的人，暂时先不用查了。” 皇帝对着空气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然后吩咐张公公继续往御书房赶。 暗中守卫的吴直仲听到皇上的吩咐之后，也知道皇上这一次恐怕是心软了，毕竟敬王殿下是他一直都疼爱的儿子，虽然给不了他皇位，但是却可以希望他能一时无忧的在封地过上一生，也不希望他能为了皇位做出伤害兄弟的事情。 在知道德飞娘娘并没有想让自己的儿子争到皇位的心思之后，皇帝又回想起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虽然一切都建立在元后是德飞娘娘的堂姐这个事实上。 也正是有着这一层关系，让皇上对德妃有颇多照应，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也比元后与皇上相处的时间长多了，德妃娘娘是什么性子，皇上心知肚明，所以两个人感慨着元后，又慢慢会想起以前几个人在一起的日子，觉得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们应该在有生之年，好好过好自己的下半生。 就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下令不让拱卫司继续查燕知南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有些话让德妃传过去，效果会比他直言更加有力。 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双方很是平和的解决了，这些事情让皇后娘娘颇有些诧异，但一想到德妃与元后之间的关系，心中也是不断感慨，皇上对元后极其上心，对其他的妃嫔却又极其残忍，她到底是不应该将希望寄托于皇上，受委屈的还是寻儿和月吟两个人。 朝阳听到消息后，觉得手里的点心也不香了，她能感受得到皇上的偏心，又不能在在明面上说什么，皇后会不高兴，她只能放缓吃点心的速度，来消化内心的愤懑。 皇后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明白朝阳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公主殿下，她可以判断身边的一切，兴许她不应该再将她当成一个小孩子，应该像寻儿说的那样，开始教她一些生存之道。 面对面坐在蒲团上的两个人，毫不意外的接受这个消息，并且十分淡定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我猜对了，”楚月吟得意洋洋地看着燕寻南，“你输了输的人就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这可是你说的。” 燕寻南看着她淡淡说道，“就算你不赢，你见我什么时候不依着你的话来？” 楚月吟一想也是，这个赌局完全就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但是对燕寻南很有意义呀，只可惜她抢先一步占据了有利地形，燕寻南不想与她争辩就是了。 “好了好了，这次就算是你赢了还不行，咱们两个谁跟谁啊，对不对？” 楚月吟连忙看着他，笑眯眯地让出这一个愿望。 燕寻南想了想，一点都没推诿，“好，那我就收下了，等我想好了再找你。” 楚月吟愣愣地看着他，不对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说好的大丈夫一言既出，怎么就这么轻易收回来？ “怎么？你不愿意给我这个愿望吗？那我还你好了……”晋王殿下一本正经且有些严肃地看着楚月吟，“我不好强人所难的。” 楚月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他强人所难的事情多了去了好吗？ “不必了，说好了给你就是。”楚月吟赶紧安抚下看似要炸毛的燕寻南，“你怎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幼稚了？” 想想也是感觉微妙，在外面严肃认真的战神晋王，在她面前才更是像一个年轻人，有着喜怒哀乐，当时与昭阳公主嬉闹的晋王仿佛昙花一现，就连皇后也在怀念着那个哈哈大笑的儿子，与她相处时，却又时不时露出来那些可爱的小表情。 燕寻南傲娇地站起来：“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楚月吟点头：“记着呢。” 皇后和昭阳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稍微放低了声音。 昭阳更是悄悄溜到门口，扒着门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好像三哥还很高兴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生气皇上包庇敬王哥哥。 “你在干什么！”皇后压低声音叫她，“谁让你去偷听别人讲话了？看看你这样，还有没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昭阳没有听清楚就被叫了回来，说道：“母后你怎么总是说这一句，我没有公主的样子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刀枪剑戟种种不行，文不能提笔作诗，武不能策马对敌……” “行行行，就你这一张嘴厉害了，我看你耍嘴皮子挺溜的，以后给你找个驸马就找一个木讷的，不肯与你聊天的，我看你怎么办。” 昭阳大着胆子瞪皇后：“母后你就是会吓唬人，我才不相信您会这么对待善良又可爱的女儿！” 皇后：…… 这个女儿谁要，她扔了，就在护城河边，谁要谁去捡。 娘俩在外殿说笑，就看到张公公带着一队人走进来。 “娘娘，平阳县主可在这里？” 皇后点头：“昭阳，去把月吟带来。” 昭阳兴冲冲的跑进去，带出来两个人。 张公公看到燕寻南也在，赶紧行礼：“见过王爷。” “起来吧，张公公来此有何贵干？” 张公公喜笑颜开地看着身后的一拨人，“这是皇上给平阳县主的赏赐，说她受累了，特意补偿她的。” “补偿？”燕寻南看过去，“父皇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张公公的额头顿时冒下一阵冷汗。 第166章 县主变郡主 楚月吟走了过来，瞅着比以前还要丰厚的“安慰赏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皇上明察秋毫，臣女不敢多有所求。” 这意思是想要拒绝赏赐了？ 张公公额头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层。 “县主，这可使不得啊！” 皇上本来也就是看楚月吟是清白之人，从出了事情到现在，楚月吟没有慌张失措去找任何人说她是无辜的，而是耐心等待事情结果，她的这份淡定在皇帝看来，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对她极为放心，内心的感观也渐渐有了变化，觉得自己让这个小姑娘担任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错，所以才给了赏赐。 现在平阳县主公然拒绝赏赐，不就是说明她的心里对皇上的决断不满吗？ 楚月吟微微摇头：“公公误会了，还烦请公公带着这些赏赐回去，跟皇上复命说我愿意将这些赏赐拿去帮助穷苦之人，还希望皇上能成全了臣女的心愿。” 竟然是这样？ 张公公看向楚月吟的眼神立马就变了，据他所知，平阳县主以前在楚府过得可并不怎么好，她自己也因为这些往事还对楚相发难，皇上也没有赏赐过她太多东西，晋王更是拿来的好东西很少，且大多都是吃的，她居然能无视这些珠宝，让他拿回去！ “怎么了公公？”楚月吟轻声说道，“今天我也反思了许多，我身为相府中人尚且有不能吃饱穿暖的生活，那些百姓一定也在痛苦中挣扎，就当是我为这次的事情赎罪吧，还有劳公公了。” 张公公哪里当得起她的一句谢，赶紧让到一边：“县主大义，老奴又怎么感受您这个大礼，您等着，老奴这就去回禀皇上。” “多谢公公。” 张公公又带着人撤退，回去御书房将楚月吟的话重复了一遍。 皇上一听，乐呵呵地合上奏折：“真是难为她有这份心，如此就将赏赐收回国库，朕再想些别的补偿与她。” 张公公想着自己总算是完成了差事，就准备让人将东西拿走，又听见皇上说了声：“笔墨。” 莫不是要写些褒奖信？ 张公公心里头琢磨着这一次要说什么来附和皇帝，那厢，皇帝直接拿了诰命卷，眼睛都不眨地写下一串字。 一边看着的张公公看着有些头脑发晕，只觉得楚五小姐这地位抬升得比最得宠的德妃娘娘还快，德妃娘娘当年入宫的时候，也不过是才人，侍寝之后升为昭仪，怀孕之时成为婕妤，敬王长大之后要去封地了，皇上为安抚德妃娘娘，这才有了德妃这个妃位，但也仅限于此，上面的贵妃之位一直空缺，皇上却从未考虑让德妃娘娘上位。 如今平阳县主才册封几个月啊，连三个月都不到呢，就又要再行册封？ “好了，你去宣旨吧。” 皇上很明白，平阳县主不想要金银珠宝，那他就给她地位，拥有一样是她必须要收下的。 张公公不敢妄加猜测上位者的心思，拿了圣旨之后就往昭阳公主那里去。 所幸人都还没走，张公公赶紧趁着人多，宣布了圣旨。 楚月吟眨了眨眼睛：“我这就……成了郡主？” 县主变郡主，地位可是跨了一大截。 张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她：“平阳郡主，接旨吧。” 楚月吟赶紧将东西拿过来，心里想着该将自己的门匾也给换了，谁知道这些张公公早就思考到了，他说：“老奴已经命人将郡主府的牌子连夜做出来，后日一早就可以换上，您看您的禁足也已经解除，明日也可去亲眼见着牌匾换新。” “还是张公公考虑周到，明日我一定会早些回府准备。” 楚月吟很是敬重的表达出自己对这份赏赐的看重，张公公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天色不早了，老奴就不耽搁主子们休息，先行告退。” 张公公想着自己还要回去伺候皇上，也就没有注意到四个人脸上的表情，低着头就往御书房走。 楚月吟松了口气，看着手里的诰命卷，“郡主？” 虽然不像公主那样地位崇高，却也是二品爵位，她这么快又升了一级，也不晓得楚家的人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心情，楚良娣兴许会更加郁结的吧？ 她想到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楚月清，心情果然好了很多，若是不出所料，她大概正在因为流言而被太子妃责罚吧？当年的楚夫人为了巴结上皇孙，可没少让楚月清“偶遇”皇孙，太子妃显然是看中楚月清这个准儿媳的，结果一场宫宴准儿媳变成了丈夫的小老婆，新婚第二天就闹出来这种幺蛾子，不被气死才怪。 楚月吟在惦记着楚月清的时候，对方也在记挂着她。 跪在佛堂的楚月清一边朝着佛经，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楚月吟，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都是父亲和楚月吟的错，凭什么太子妃要说她玷污了太子的清誉，也毁了皇孙的声誉，这中间受伤害最大的应该是她吧？ 楚月清又拐了个弯在心中骂毒了太子妃，当初对她可不是现在这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以前不是说她秀外慧中，很有大家风范，以后一定是当家主母吗？现在却又说她妖媚惑主，没有一点矜持之相，以前都是被她骗了！ 呵，自己为什么不阻止皇孙殿下和她来往，心里没一点数吗？事到如今还想要倒打一耙，她算是看清楚这东宫里面，果真是没一个好人！ 楚月清在心里骂够了，骂累了，才愤愤写下几笔，然后盯着佛祖发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怀上孩子，昨日太子也已经与她行了礼，说不定孩子指日可待才是，到时候她会将这些把污水泼给她的人，一点点地全都泼回去！ “哎呀！” 楚月清双眼含泪地看着右手，她太过生气，生生掰断了自己的指甲。 太子破门而入，疼惜地看着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楚月清也不知为何，她明明心中有的是皇孙，现在看到太子，却心跳加速，险些不能把持自己。 她颤着身子，缩到太子身边：“殿下，妾身心中好委屈，一直在等着您来帮妾身，还好您终于来了。” 太子见她两颊羞涩，对他也是满眼钦慕，心中对太子妃的话不以为然。 门外，太子妃隐在暗处，脸上的表情也让人看不真切。 第167章 心思各异 楚月清看着太子，心中想着该如何在太子面前表示自己的清白，她想了想，往旁边退了两步，神情哀伤地跪在他面前。 “太子殿下，妾身有罪。” 太子想要扶她的手微微一顿，脸上表情看不真切：“你何罪之有？” “妾身错在没有维护好自己的名声，反倒让别人趁虚而入，让妾身受人辱骂也就算了，还连累太子殿下左右为难。”楚月清本不愿意做这小妇姿态，可谁让她现在就是一个妾，已经火烧眉毛，她又何须在意其它？ 楚月清微微垂头：“妾身年纪与皇孙殿下年纪相仿，也曾经在一些诗会和棋社见过面，妾身仰慕天家威严，不敢亵渎皇孙半分，更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无状，还请太子明察，哪怕……哪怕殿下您不相信妾身，也要相信皇孙殿下才是，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妾身已经嫁给殿下，自抬身份就是皇孙的庶母，那些传言实在是让妾身抬不起头来，作为新妇就在进门第二日闯下这种大祸，妾身真的无颜面见太子，若太子真的心中难受，就责罚妾身吧。” 外面的太子妃冷笑，谁说嫡女出身的女子都是雍容大度的，以前还真是她看走了眼，觉得这楚月清还算是好拿捏，现在看来还真是小看她了，一番话虽然没有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也懂得以退为进，太子难不成还能说自己不信任自己的儿子不成，但是相信了，也就说明他们之间本就清白，一切都是被人胡言乱语，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果真，太子听到楚月清的话，脸上神情放缓，对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小姑娘有了一些怜惜之情，若是没有这场赐婚，其实他也是觉得丞相嫡女的身份比较适合做恒泰的正妃，太子妃也曾说起过一二，他本就想找个机会让皇上赐婚，终究天不遂人愿，他自然也不会真的对楚月清这么说。 “清儿快点起来，孤并未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与恒泰一般大，这才让人钻了空子。”太子手上微微用力，楚月清就跌落在他怀中。 美人欲言又止，目光带怯，“太子，妾身如今是属于您的人，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心思……” “孤知道。”太子轻笑，“今日让你受委屈了，孤带你去歇息。” 楚月清害羞低头，目光触及到桌案上的佛经时，又有些惶恐：“殿下，妾身还没有抄完……” “孤会跟太子妃说，免了你的责罚，你本就是受害者，为何还要再受委屈。” 太子心思明澄，流言空穴来风，就连远在封地的敬王都插了一手，他当然不会将一个女人拖出来挡枪。这个时候安抚一下楚月清，楚相那边自然也会知道他的用意。 见太子对这个女人浓情蜜意，太子妃险些忍不住想要冲进去，这么多年来，她努力维持着太子妃的尊荣，将东宫的各个女人都掌握在手中，也同样引起太子的不满。 太子觉得她对那些妾侍掌控太严，他进了自己的后院都还以为是在和大臣们商议政务，一个个正经的如同古董，哪有女子该有的柔情似水，徐良娣如今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他也不想去别处，还好新来的楚月清年轻貌美，又有一个丞相父亲，国公府这么多年正处于衰败的状态，想来是压制不住新进来的良娣。 太子妃到底是忍住了，她现在已经是皇长孙的母亲，再者徐良娣也不会允许楚月清生出孩子，太子在没有登基之前，只有两个孩子就够了，这是她和徐良娣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她倒要看看，楚月清想怎么来破这个局，成功怀上太子的孩子。 “走吧，这里不需要我们了。” 太子妃端庄又优雅地离开佛堂，就好像她刚才的愤怒和仇视从未出现过。 冰释前嫌的太子和楚月清则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仿佛从未知晓太子妃曾经来过。 大家都觉得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今日的事情，却又不约而同地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等着日后清算。 太子妃回到自己的殿中，待侍女们关上殿门，反手就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到地上。 “真是蹬鼻子上脸，我这个太子妃还在呢，那小蹄子竟然在我面前勾搭太子，生怕自己的名声还不够坏是不是？早知道就不能让她与恒泰多多接近，现在倒好，白白做了她的垫脚石！” 太子妃身边的嬷嬷赶紧劝解：“太子妃何苦如此气愤，您是有皇孙殿下傍身的人，还会怕那些妖媚惑主的？您且放宽心，皇孙殿下是个争气的，他已经开始帮着太子殿下处理政务了，徐良娣就算再想要扶持自己的儿子，皇长孙已经长大，那些大臣们自然知道该选择谁，楚良娣不过就是一个不成气候的丫头，看看她未出阁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也成不了事的。” 嬷嬷是个旁观者，看得比太子妃更加透彻，这么一说，太子妃又重新建立起信心。 “您说得对，刚才是我糊涂了。” 太子妃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她可是稳坐东宫多年的正妻，还有一个已经参与朝事的儿子，没有谁比她更能稳住地位了，她早就已经对太子心如死水了，皇家男人多无情，她只要将自己的儿子扶持上位就可以，没错，就应该这样，那个男人别人想要就给她们便是，她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太子妃，未来还有皇后、太后的称号等着别人对她称呼！ 嬷嬷见太子妃冷静下来，说道：“老奴为您熬一碗参汤，您喝下后就早日休息，不要再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人或者事情操心，他们都不值得。” 她是看着太子妃长大的，也曾见证过太子妃从刚进东宫的年少懵懂，到后来对太子不停纳新人的黯然神伤，再到最后努力为了国公府剩下皇长孙的冰冷麻木，心中知道太子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心中很是惋惜，若是太子妃当年能嫁给一个真正疼惜她的人，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 嬷嬷心中感叹着，出了殿拐去厨房的时候，看到楚月清所居住的殿内灯火通明，眼神微冷。 这里的人，都将会成为过去式。 第168章 险些暴露 收到东宫眼线传来的消息时，楚月吟正准备休息。 “还真是小瞧了楚月清，嫁进东宫这种事情竟然能无师自通吗？” 楚月吟看了一下纸条上的内容，对楚月清先前的无脑行径又有了另外的判断，看样子是人家不屑于动脑子，这才让她有了机会动手，一朝脱离了楚府，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楚月清的能耐也就日益明显。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终其一生都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说不定在争宠的路上还会被太子妃和徐良娣联手弄死，现在就这么锋芒毕露，可不是件好事。 楚月吟将手里的纸条放在蜡烛上，微弱的烛光开始变得纤长，燃尽纸条之后又恢复原样。 “好了，想他们那些事情做什么，明日一早就要出宫会府，想来明日楚家就会知道我又升一级的消息，都有点忍不住想要为他们的心脏担心呢。” 楚啸严想要依靠楚月清翻身，太子妃焉能同意？她自己都不是个吃素的，现在更是视楚月清为眼中钉肉中刺，怕是要不了多久，楚月清就会觉得自己对这两位能人应付不过来。 她正要抖开被子休息，忽然感受到一道陌生的气息接近她的这个房间，带着一丝微弱的杀气？ 楚月吟迅速在脑子里判断来的人会是谁，她怎么样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来的人是拱卫司的，身上的杀气是他们往日出去做任务的时候，一点一点练出来的。 她装作毫无所觉地样子准备翻身睡觉，门外的人顿了顿，选择先行撤退，这里有什么好查的，不过就是一个飞上枝头的麻雀，能有什么大能耐？ 来这里窥探的是拱卫司的总旗之一，为数不多的女总旗于迟婉，功夫算是女子中不错的了，就是不是很会收敛身上的杀气，这才被楚月吟发现，她看到楚月吟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像极了她的杀母仇人，便没有什么好感，压抑着内心的烦躁去看了昭阳公主，皇上命他们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在皇宫中守卫，顺便查探有没有什么异常。 刚刚她在外面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接近昭阳公主的寝殿，在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时候，那人就跑掉了，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其它的都不知道了，还是赶紧想吴同知汇报一下，要不然出了事情她可担待不起。 于迟婉看清楚那人离开的方向之后，便赶紧离开。 楚月吟在知道来人离开之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换上一身夜行衣就出去了。 不消一刻钟，她就又重新回到寝殿，将夜行衣换下烧毁，这才稳着心神躺下。 她刚刚，又碰到了徐泊舟！ 这人怎么都阴魂不散的？难道他一个指挥佥事都都没有事情做的吗？前几次碰面都是见他带着一帮小孩子上蹿下跳的，怎么现在就到了皇宫守卫，他的上司就不怕他把天给捅个窟窿？ 楚月吟默默地数着数，听到屋顶上轻盈的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过来。 她闭上眼睛，听到一个女孩子问徐泊舟：“徐大人，我们真的不用报告给指挥使吗？” “不必，指挥使奉命保护皇上，而且这两天也很忙，这点小事我们自己就能解决的。” 徐泊舟一边查看四周异常，一边给这个下属回答，他刚刚绝对没有看错，一定是上两次那个女人，绝对是她！ 因为太过仇恨，徐泊舟做梦都能梦到那个害了拱卫司十几个同伴的女人，只要让他看到她，就绝对不会认错！ 屋里的楚月吟听到他的声音，暗叫一声，糟糕，忘了这人了！ 明明燕寻南已经交代过要小心这个人了，她刚刚为了防那个女人，一不小心闯到徐泊舟面前，已经很快地就离开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到，没想到这人的轻功还是很不错的，她险些就要被追上了。 下一次一定不能再大意了！ 楚月吟惊讶于徐泊舟的敏锐，决定出宫多住两天，等她准备好东西，再进宫罢。 徐泊舟和于迟婉两个人在四周看了很久，都没有再见到过有哪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这里，只好郁闷地去了别处。 “你就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人再靠近，你就放信号弹。” 徐泊舟想了想，还是觉得昭阳公主这里的嫌疑最大，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人？ 除非人本来就是在殿中，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住所，所以他们才完全查不到！ 徐泊舟回想起刚刚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似乎正在看着什么，那她到底是在看什么？接头暗号？ 他觉得自己触摸到了某个真相，决定回去看一看。 徐泊舟唯恐想起来的疑点被人毁掉，运起轻功就开始往回赶，果真看到一个黑衣人，在刚才那个地方，一看到他过来，立马就跑掉了。 “小贼休走！” 徐泊舟逮不到当日的那个罪魁祸首，用这个人引出她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的轻功卓绝，江湖上很多人都比不过，很有自信将那人抓到手。 但事实并非他所愿，他也忘了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适才没有抓住楚月吟，就表示这个世上还有人比他的武功还高，而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武学并不是有界限的。 徐泊舟信心满满地追上去，今日，他就要一雪前耻！ 可无论他怎么追，他与前面的黑衣人不过就五尺的距离，非常近，却怎么也抓不到，似乎是那个人故意的，始终将距离保持在他将要抓到却又抓不着的那个地方。 他是在羞辱他吗？ 无耻！ 徐泊舟咬紧牙根，势要把这个黑衣人抓到手，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将他就地斩杀，也能为他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黑衣人见他提气来追，又很淡定地将自己的距离往前移了一些，徐泊舟的剑尖堪堪擦过那人背上的发丝。 徐泊舟手上的剑可削铁如泥，剑气擦过那人头发，一下子就挥落了对方的发梢。 黑衣人顿了一下，终于肯停下来正眼看着徐泊舟。 徐泊舟心中并没有太高兴，因为那是对方让着他，显然在对方的眼里，他还不配做他的对手。 “阁下究竟是何人？”他目光如炬，“为何要帮着别人残害无辜人的性命？” 第169章 长他人志气 黑衣人听到徐泊舟的责问，微微挑眉：“不过是立场不同，何来残害别人性命，难不成你们拱卫司就没有杀过几个人？” “我们当然不是滥杀无辜！”徐泊舟冷哼，“拱卫司从来都是奉皇命办事，杀得也都是该杀之人，这一点我们所有拱卫司都问心无愧！” 他不就是仰慕拱卫司的名声，才义无反顾地投入拱卫司吗？ “是吗？那要是你的上司故意给了你们错误的消息，让你们去杀人呢？这点你敢确定吗？” “你什么意思？” 徐泊舟听出来对方语气中的不屑，心中自然要为自己人说话，“我们拱卫司从不害人，我们所查到的都是事实，自然处置的也是真正的凶手！” “呵！”那人再一次冷笑，“若是你们拱卫司真的是你口中这般正直，那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容不下你们，难不成人家都是有罪之人？怕不是你们在皇上身边待久了，早就忘了自己的本分是什么。” 徐泊舟指着那人：“满口胡言乱语，我拱卫司无愧于天地，效忠于帝王，岂容你肆意抹黑！” “爱信不信。”对方并不打算跟他多说什么，又要围着面巾撤退。 “别走！” 徐泊舟好不容易才让人停下，根本就不打算让他能脱身。 “总旗何在？” 他转身呵斥一声，身后快速跟上的拱卫司总旗也都一拥而上，他们早就隐藏着气息追了过来，看到佥事在与那人交谈不便打扰，现在正好有机会出头，为他们的兄弟报仇！ “抓活的！” 徐泊舟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他要用这个人来引出那个女人！ “是！” 十几个总旗一起围在黑衣人周围，一双双仇恨的眼睛盯着他，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千疮百孔，堕入无间地狱一般。 黑衣人微微摇头：“我本来以为拱卫司这么多年在皇上的指引下能成些气候，没想到竟然是我高估了你们，也罢，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也要回去睡觉，就不陪你们在这里玩耍，跟你们好好上一课，让你们知道有的人，是你们想抓都抓不到的存在。” 徐泊舟许久都没有听到如此狂妄的话语，觉得这人还真的是和那女人蛇鼠一窝，说的话也是这么让人不舒服，那正好，就磨磨他们的戾气，也好让人见识一下拱卫司的…… 他心中还没有为自己的信仰虔诚祝福完毕，就看到黑衣人一个飞鹤展翅，硬生生从停着的树枝上又往上跳了丈余。 “好厉害的轻功！” 有人感叹道，然后慌忙闭上嘴，现在可不是称对方英雄，灭自己威风的时候。 徐泊舟冷冷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飞身而上的黑衣人：“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身上的穴道被人点了一下，随后他便动弹不得。 “大人，不是我们不动，而是我们根本就动不了啊！” 刚才说话的人，又开始凄惨的诉苦。 徐泊舟额上青筋直跳：“闭嘴！” 对方委屈巴巴地住了口，看着跟他一样站着不能动弹的同伴，心中有一丝惶恐，这位高手该不会和当日那个灭了他们兄弟的那个女人一样，也在想着要杀人灭口吧？ 谁知道那人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走了。 走了？ 徐泊舟盯着对方的背影，又是一次，他只能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咬牙切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笔账，他记下了！ “可是，他还没说要多久才能解开穴道啊。” 一道声音轻轻响起，问出了别人都不敢问的话。 “吴天磊！”徐泊舟低着声音吼出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点名的小伙子很委屈，他不就是说出了别人经常不敢说的话吗？为什么要这么凶他？ 吴天磊弱弱回道：“大人，我错了。” 这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认错的话就在嘴边，每当徐泊舟生气了，他就会很自然地说出来，当然，效果并不是很好。 徐泊舟不想再跟这个孩子置气，虽然是指挥同知家的孩子，也没什么坏毛病，就是脑子太直，要不是有着这么一层关系，恐怕早就被其他同僚给整死了。 他不动声色地想要自己冲开穴道，发现怎么也解不开，一个人会点穴不可怕，隔空点穴都这么厉害，那才叫让人心惊胆战。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高手？为什么他都没有得到一点风声？ 黑夜中，一群穿着传说中拱卫司才有的专属服饰的人，站在寒风中，要是被皇帝看到，可能就会重新考虑这些人是否适合这份职位。 其实也不是他们太过愚蠢，而是敌人太多强大，他们也尽力了！ 一群人心中一团火气，所以也没有注意到黑衣人并未走远，而是饶了一条路，重新回到他刚出现的地方。 事情还没有办完，他不放心。 一刻钟后，黑衣人再次以鬼魅的身法消失在宫廷走道中，又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进入昭阳殿。 楚月吟本就睡的不熟，心里有事她一直惦记，所以在知道有人靠近的时候，迅速发难，正要一手劈向来人。 “是我！” “燕寻南？” 楚月吟仔细辨别了一下，“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去了？” 连声音都变了，她差点以为是拱卫司的人想要看她有没有问题，扮成刺客潜进来。 “我不能在这里过多时间停留，你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做好了，日后你在宫里走动的时候记得将自己身上的香换了，还有走路的姿势和体型，该变的都变一下。” 徐泊舟太细心了，他可以从任何细微的痕迹中察觉出他们的身份，吟儿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还是应该多做注意，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实在瞒不下去的话…… 燕寻南想，拱卫司也并不缺这一个指挥佥事，多得是人想要替代他这个位置。 楚月吟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问道：“你刚和他们交过手了？” 燕寻南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嗯，不足为惧。” 楚月吟又不是小孩子，说的不足为惧不过是他的功夫高，要是想要护着她，可不是光凭武力就能解决掉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她乔装打扮改变自己的习性。 “好，我知道了。”楚月吟捂着他的手，暖了一会儿，才说道，“好了，你走吧。” 第170章 处置宫人 燕寻南瞅着小姑娘有些害羞的脸庞，笑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这么赶我走？” “那殿下想做什么呢？”小姑娘眨着一双大眼睛，“您这么英明神武，解决这些人也就是弹弹身上的灰这么简单，而且……” 小姑娘再次将柔和温暖的手伸过去：“我也帮殿下捂了手呀。” 小气的丫头！ 燕寻南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小姑娘的手确实比他这个粗糙的男人摸起来感觉好多了，但是没有成婚，他自然是要遵守君子之道，半夜擅闯闺房就已经是他错过最出格的事情了，还是不要再突破自己的下限了。 “好了，明日我还有课，等到下午就会去找你。” 燕寻南重新戴上面巾，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楚月吟皱皱鼻子，说道：“知道了，我会让人准备好你最爱吃的饭菜。” 还算有良心！ 燕寻南见外面没有人，闪身出了昭阳殿，就一路往回赶。 一个起夜的宫人看到黑影闪过，吓得差点晕厥，赶紧缩着身子跑回自己的房间，心中想着怎么公主的殿里也有一些不知名的脏东西？一想到以前住在这里的可是前朝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因为谋害皇嗣被处以极刑，说不定就是那人的冤魂？ 太害怕了！ 第二日，昭阳殿里不少人都在说殿里有些不干净，得做一场法事，安抚一下住在这里的冤魂。 听到这一切的昭阳，正不悦地看着底下说三道四的宫人。 “本宫乃是皇帝之女，怎么着也龙子龙孙，一身正气又有谁能比得上本宫，你们竟然因为一个幻觉，就在这里乱嚼舌根，是不想在本宫这里好好当差吗？要不要给你们调去冷宫，在那里好好见识一下你们嘴里的不干净的东西？” 要说皇宫里哪个地方最让人害怕，自然是常年失修的冷宫莫属，在里面惨死的人数不胜数，终日阴冷，谁都不想去那里感受什么。 听到昭阳发火，宫人们赶紧叩头谢罪：“公主请息怒，实在是昨日有宫人看到黑影闪过，太过害怕才传了这些谣言，奴婢们都没有想着要离开公主去别的地方，一定会好好侍奉公主，还希望公主能够饶恕奴婢们。” 楚月吟听着外面的哭诉，有些无语地坐起身来，“都有什么可害怕的，只有那些做了有损阴德事情的人才会害怕，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句话你们没听过吗？要是没听过，那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来寻这句话那你们总该知道了吧？” 她将外衣披在身上，皱着眉看着底下跪着的宫人们，“难不成你们都是因为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如此惶恐？我和昭阳怎么就没有看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惧怕，反倒是你们……” 楚月吟并不想将事情说到这个份儿上，只不过有几个宫人确实手脚不干净，又是别的宫里派来的，自然不会向着昭阳，最好能借着这次的机会，将人都给清除掉，或者将这些人的底细都告诉昭阳，让她好生掂量一下要怎么处理。 被楚月吟目光扫到的宫人们不由得缩了一下身子，怎么这平阳郡主的眼神这么可怕？她不是庶女出身吗？传闻她以前都是缩着头走路的，没想到现在成了郡主，脾气这么大。 昭阳见她一来，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十分信任地坐在她身边：“平阳郡主说的有道理，你、你、还有你……” 她随手指了几个人，“既然你们这么怕，想必也是知道狗血和茅房的东西是最能辟邪的，那你们就两个人去看着本宫的两条狗，两个人去扫茅房，这样就能不让那些东西找上你们，你们自然能够安心。” 楚月吟看过去，昭阳指的那几个人，全都是她当时查到别宫安插进来的眼线，没想到昭阳竟然也感受到了，她果然并不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看来皇后的担忧可以减缓一些，他们这些亲人朋友也能稍微喘口气，要不然整日里为她齐心吊胆的，太心累了！ 昭阳说完，四个宫女脸色一白，她们都是负责昭阳寝殿、衣服、吃食和伺候笔墨的，可谓是昭阳身边最让人羡慕的宫女，现在竟然让她们四个去做那些连末等宫女的活计，不就是明摆着欺负她们吗？ “怎么？你们不愿？”楚月吟见这些宫女神色之中带着些不情不愿，笑道：“什么时候，这个昭阳殿也轮得到你们拒绝公主的赏赐，就算是罚，你们也得当做奖赏，给我笑着接受。” 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变冷：“知道吗？” 昭阳再聪明，也没有累积到多少威望，平日里她对这些宫女也很好，只要她们说什么，她就同意了，半点没有身为公主的娇气，这也让这些别人派来的宫女心中十分轻视，一个公主竟然连宫女的话都言听计从的，还要她有什么用？ 所以今日，昭阳一开口，宫女们又想用苦肉计，请求昭阳将她们留下来，不要让她们做那些污秽之事。 昭阳端坐在位置上，脸上挂着属于公主的自信神色：“本宫平日里太惯着你们，所以让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没关系，从今天起，本宫会拨乱反正，让你们慢慢认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个奴才，本宫虽然不会打骂奴婢，却也不会让区区一等奴婢骑在本宫的头上，要不然的话……” 她随手推了一把桌子上的茶杯。 “咣当”一声，盛满热水的茶杯掉在地上，与地面撞击之后，四分五裂，里面的热水也迸溅到宫人们的身上，好在她们穿得厚，也感受不到太烫，只不过等温度变凉之后，沾湿的地方就会格外清凉，在这种天气，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昭阳轻掩着嘴唇：“哎呀，本宫一时手滑，可不是说你们就会像这茶杯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楚月吟微微挑眉，然后轻咳一声。 这恐吓得就有点过了，哪有一国公主这么明明白白地威胁人的？而且一点也不唯美！ 昭阳见四个宫人们不敢再多说话，心里也算是满意：“行了，你们四个下去领赏吧，本宫为了你们可是连这些事情都想到了，也算是全了你们伺候本宫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们也不用在心里感恩，将交给你们的事情办妥就行了。” 四个宫女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低头：“奴婢多谢公主赏。” 楚月吟见昭阳有条不紊地将事情都处理妥当，心中称赞。 第171章 好巧啊！ 坐在马车上，昭阳还在抓着楚月吟的手，说着自己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她早就知道那些宫人都是收了其她宫人的钱，来将皇后和她的谈话一一透露出去，只不过皇后一直没有让昭阳动她们，说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比较稳妥的做法，要是她将这些人都打发出去，那还会有其她的人被收买，她们要再找出来还要费些心思。 “不过三哥说了，他会给我找人的，让我不要担心，想怎么处置她们就怎么处置她们。” 昭阳平日里最信任的就是燕寻南和皇后，现在又加了一个楚月吟，在她面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楚月吟笑道：“殿下自然是心疼妹妹的，找的人也一定是最好、最会侍奉人的。” “只要不是最美的就行。”昭阳看着楚月吟，笑眯眯的，“不过最美的已经被三哥追到手了，未来的三嫂，你是不是最近睡觉太少了，眼睛周围都有些青了，难不成是想着婚期将至，又有父皇交代你的那些任务羁绊着，所以心中有些急躁？” “你这小孩子，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呢。”楚月吟笑嗔道，“我就是总感觉自己胖了一点，肉多了一些，所以有些发愁。” 昭阳才不信呢，反问道：“愁到晚上都睡不着觉？” 楚月吟一点正经：“可不是吗？” “骗人！”昭阳努着嘴，“我昨天晚上……” 楚月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昨天晚上？ 她为什么要说昨天晚上？难不成她昨天晚上发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昭阳见着楚月吟慢慢紧张起来，心中想着果然如此，然后笑道：“我昨天晚上梦到你和我三哥两个人在新婚之前竟然偷偷见面，我三哥还非要将你带出去吃东西，气的我母后想打他，你在旁边拦着，说让我三哥赶紧跑，等到成婚了，你再给他做一些他爱吃的菜！你们两个就像是牛郎和织女，我母后就是那棒打鸳鸯的王母，给她气得不行。” 她说完，皱了皱眉：“好像最后一句话我还真的听到了，该不会你睡觉说梦话了吧？” 楚月吟不知道这小姑娘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还是她真的听到了却有意在为她打掩护，顺便提醒她一下。 “这个，可能吧，你也知道，你三哥整日在我面前晃悠，人家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兴许是我梦见你三哥了，而且你一直梦到我与你三哥成婚，怕不是在脑海里面想了不少吧？” “可不是，我可是心心念念都想着你能早点嫁给我三哥，这样我就有个可以保护我的三嫂，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昭阳仰着脑袋，活脱脱一个想要寻求后台的小孩。 楚月吟才不会上当：“你三哥就挺好的，一个人就能成为我们三个女人的保护伞。” “三哥今日什么时候过来帮忙啊？你这升了一级可是大事，怎么说也要邀请别家贵女都来认个脸熟，你有没有……” 昭阳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谁不知道楚家五小姐从不出门见人，除了家里的姐妹，哪里还有人与她是友人？ 楚月吟并不恼怒，她在这帝都确实没有相熟友人，熟悉的都在外面帮她做事，哪里有人会来见她这个闲人？ “不打紧的，我们自己人坐在家里做好吃的，不给他们分享。” 楚月吟笑着说道，“你三哥今天还有课，马上就要考试，国子监的那些书生恨不得将自己分成好几份，但也有些却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玩上一场，毕竟凭借祖上累计下的功德，也够他们衣食无忧。” “难怪父皇一直让我的姐姐们找驸马都找平民，这些权贵子弟心性确实不如平民出身的百姓。” 昭阳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真相，还很赞同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以后还是找一个平民吧。 楚月吟汗颜，心想着早上刚说她长大了，现在又是个孩子心性，皇上让公主嫁给平民，分明就是将外戚扼杀在摇篮里，看看后宫就知道了，有几个是世家之女，儿孙辈的虽然有心想要娶了世家女，但是除了太子东宫的两三个，其他又有几个是权贵之女？ 而且，太子妃娘家现在大不如前，徐良娣母族虽然与太子妃母族乃是对家，但也落的和太子妃家族一样的命运，皇上是不允许外戚势力壮大，他太想要将权利紧紧攥在手里，怎么会让别人也觊觎？ 不过这些事情没必要让昭阳这个小丫头都知道，她还是做个开开心心的小公主就好，绕是她，不是被燕寻南牵扯到这个漩涡中，她的所有势力都将引到地下，永远不会被这些人知道，只可惜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时候，就被燕寻南这个狐狸给抓到她的小尾巴，悔不当初！ “月吟姐，你怎么又走神了？我三哥现在来不了，你想他他也过不来，快，跟我聊聊天，我这个小姑子很希望能和嫂子增进感情的！” “好好好，就你这丫头会磨人，对了，”楚月吟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在前面霓裳阁停一下。” 还好她刚刚分神算了一下路程，刚好马上就要到霓裳阁，她已经许久没有过来，不知道店里是否一切顺利。 “呦，二位姑娘快里面请！”店里的小姑娘脸上挂着笑容走过来，“不知道两位需要看些什么？” 楚月吟看了一眼店铺，“你们掌柜的呢？” “掌柜的正在接待贵宾……”小姑娘刚说完，就有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半个月之后，民妇就会将殿下与姑娘所要的东西都送到府上，还请二位放心。” 燕恒泰点头，“霓裳阁的声誉众所周知，本殿自然信得过。” 他说要，偏头看着旁边的女子，“雨儿，我们走吧。” 双方就这么直直对上，更惨的是，昭阳还想着躲起来。 楚月吟见她这么没有气势，眼皮一跳，将她拉住。 燕恒泰看到两个人，还愣了一下，赶紧行礼，“小姑姑。” 他见楚月吟在一边站着，似是辨别了一下她的身份，才行礼道，“平阳郡主。” 楚月吟回礼，“皇孙殿下。” 昭阳在一边打哈哈，“真巧啊，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她，来这里，当然是要做衣服啊！ 第172章 多大仇 楚月吟拽着昭阳站到一边，对燕恒泰和戚霖雨两个人说道：“既然皇孙殿下已经与这位姑娘办好事情，我与昭阳也不耽搁二位的时间，二位可以自便。” 她又看着缩在一边不敢吭声的昭阳，心想这人怎么会这么害怕自己的侄子，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让两个人先走，她好仔细跟这里的制衣师傅聊一聊。 “既然小姑姑和平阳郡主有事情与师傅交谈，恒泰就先行告退。” 燕恒泰不管昭阳是什么反应，他自己倒是好晚辈的态度。 楚月吟回了礼：“皇孙殿下慢走。” 燕恒泰携戚霖雨一起离开，这边的楚月吟和昭阳说明来意之后，就和师傅一起进了内室。 “不知道公主和郡主大驾光临，小店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海涵。” 成棠是霓裳阁的制衣师傅，她心思巧妙，又极会搭配，好多贵女都会专门来找她定制不一样的衣服，她除了每次会设计的尽善尽美之外，也会多收取一些费用，当做自己的红利，她本来是不想去拿这些钱的，是成棠自己的心灵手巧才有了如今的霓裳阁，她不会亏待没一个陪着她一路走来的人。 可是成棠说，没有当年她的收留，就没有现在的成棠，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应该感谢做了这一切的楚月吟，成棠愣是将得到的额外收入又给了店里一半，自己只拿着另一半。 楚月吟到了年底还会再为他们重新分配第二年的工钱份额，这对在店里劳动的伙计们来说，就是十分振奋的消息，所以大家都十分拼命地在这一年完成自己的任务，来年等着东家根据每个人的劳动情况涨工钱。 但是对于他们的衣食父母，众人并没有见过真面目，传闻长得高大威猛，震慑了不少道上的劫匪，才能让他们每次运货的时候都很是顺利，损失也是最少的。 得了好处的伙计们当然要站在东家这边，有了这么好的东家，才能让店给开下去，他们才能维持生计，多好！ 现在，知晓楚月吟身份的成棠满怀激动地看着自己的恩人，看到她打手势让她不要暴露了她的身份，她也只能将她当做普通客人过来招待。。 “我这妹妹很是喜欢你们上次进来的海南布料，我就想问问，你们是否还有？” “当然有了！” 成棠赶紧让人将布料拿出来，东家要用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没有！ 昭阳一见到布料，眼睛就黏上去了，要不是楚月吟拉住她，她很有可能会直接扑上去拿走！ “见公主是真的喜欢这批布料，我就做个主，让您一成，怎么样？” 她们这布料确实昂贵，但是昭阳公主是东家带来的人，也肯定是她认可的朋友，想当初楚家的几位小姐来的时候，东家可都说了，要他们将她们荷包里的银子全都榨干净，不榨干净不让走！ 当时她还想着东家这是跟自己姐妹有多大仇，后来知晓了东家的生活，她就再也不说东家狠心，反而觉得这些黑心的人有那么多银子才会引起天怒人怨，就应该好好的教训她们一顿。 所以，霓裳阁的人默认这些人来的时候，店里的东西都会涨价，对其他人还是像往常一样价格，一些人还以为成棠和楚家的人有仇，也只敢在私底下说一说，不敢放在明面上问出来。 现在看到一起来过店里的面熟之人，似乎也是在楚家那一起的小姐里面，怎么掌柜的脸就完全变了个样？难不成两个人还能化敌为友？ 里面的楚月吟等人丝毫不知外面的揣度，她细细地将自己的想法还有搭配与成棠看了，还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画的图纸，昭阳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们都在说什么，虽然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崇拜着楚月吟。 真是太意外了！没想到月吟姐姐的画工这么漂亮，她每看到一次，就会觉得感叹，三哥这次真的是找到宝了！ 成棠一直都知道东家的手艺精妙绝伦，没想到竟然能够厉害到这种程度，她的水平不及她的一半。 “我就是画着玩玩的，一些制衣上的问题还需要你来把持。” 楚月吟交待完毕之后，看着昭阳有些迷茫的眼神，对成棠说道，“你要不要再量一下她的尺寸，我总觉得好像有些变化？” 这几天小姑娘吃的也不错，她都是目测，不是很准，还是量了之后再做比较稳妥。 昭阳害羞地看着成棠：“来吧！” 请不要大意的上吧！ 楚月吟：…… 这丫头最近又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她明明都搜罗的比较合适她看的。 昭阳一直在关注着为她量尺寸的成棠，一时也没有发现楚月吟的沉思。 量完后，楚月吟才带着昭阳去了郡主府。 齐嬷嬷已经得到消息，正在忙里忙外收拾郡主府，看到楚月吟和昭阳进来，赶紧迎上去：“两位小祖宗，你们怎么才过来？殿下都已经送了厚礼过来为您长脸，反倒是您这个正主一直不出现。” 楚月吟一点也不慌：“牌匾是要明天才到，我们提前就吵吵着天下皆知，岂不是让一些不满的人有了想要动手的心思？” 她一点都不会怀疑皇孙和那个叫戚霖雨的女人今日看到她们两个，就没有半分心思，刚刚她也问过昭阳，为什么会害怕这个侄子，昭阳说燕恒泰比别人眼中看到的还要可怕，他曾经徒手，笑着斩了数十人，都是跟随他许久的内侍，而且，那个时候燕恒泰才十岁。 楚月吟听到昭阳讲述了当年的事情经过， 虽然觉得是想要毒害皇孙的女人活该，又觉得燕恒泰心狠，是一个做君主的料子。 “也不知道那个戚霖雨究竟是什么来头，刚被带到帝都，就直接进了燕恒泰的府邸，虽然没有任何名分，却比别的妾侍更加像主子，她还有好多个侍女侍奉左右，还都是燕恒泰那小子精挑细选给她的，当时我看上一个宫女，想要讨要，燕恒泰说什么都不给，我又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情，比较怕他，所以……” “所以你见他就躲？”楚月吟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总有一天，你不会害怕他的。” 第173章 这份美好 楚月吟并不是在说大话，太子登基之后燕恒泰就会被立为皇储，这是不变的铁律，立嫡不立长，好在燕恒泰就是嫡长子，占了两个，以后也没有人会拿他的出生说什么，太子妃母族式微，却也是太子地位稳固的保障，大燕的皇帝都不愿意外戚权重，最好太子妃的母族没有人再踏足帝都，成为远离纷争的中立派，这样皇帝就会更加放心。 昭阳懵懂的看着她，心思很快转到齐嬷嬷刚才说的大礼上面。 她欣喜地看过去：“你快看三哥给你送来什么了？” 好大一只珊瑚！红彤彤的太可爱了！ 楚月吟站在一边，笑道：“跟刚刚为你做的衣服很相称。” 她已经想着要做一个小珊瑚耳饰，昭阳带上一定很好看。 “月吟姐还是不要再为我操心了，这里是你的府邸，你得操办一切事情，我还没有逛过你这里，你找个人为我带路，让我好好看看，你和齐嬷嬷去忙吧。” 作为一个贴心的朋友，昭阳很妥帖地安排了自己的去处，加上齐嬷嬷确实有些事情要找楚月吟，楚月吟只好找了在府里比较久的下人，来为昭阳带路，顺便还吩咐一句：“要是公主逛累了，你们就去做一些点心，就我说的那些好吃的，都为公主上一盘，另外， 要把最好的……除了王爷的那一间，找出来最好的一间为公主收拾好。” 昭阳开心的挥挥手：“月吟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让那个带路的仆人走在前面，自己一蹦一跳地跟上。 “郡主，殿下派来几个人守着郡主府，说是恐怕明日挂匾的时候出乱子，让我知会您一声，外面也有一些人手，以防明日会有人趁着热闹做手脚。” 楚月吟刚进来，就感受到好几道不属于府中人的气息，没想到是燕寻南派来的人，那些气息十分微弱，看来是他将自己身边最好的人手都带来。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就是去霓裳阁耽搁了点功夫，现在虽然快到正午时分，理应还要再忙上一会儿。 齐嬷嬷连忙拍拍自己：“老婆子做事儿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给您办的美美的！” “那就有劳嬷嬷了。” 楚月吟将小乔送走之后，齐嬷嬷就是这里名副其实的管家，也顺利接收所有楚月吟的小金库，越看她就觉得越吃惊，没有想到，明面上那么凄惨的楚五小姐，背地里的东西富可敌国，也难怪，管理的店铺那么多，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钱？ 齐嬷嬷很是郑重地将库房钥匙收好，她现在可是掌握着郡主嫁妆的人，不容出现半点差错，否则自己死了都难以补上这些东西。 她抱着从库房拿出来的东西，吩咐仆人们按照她的布置摆放好，这样明日若有人来拜访，她们也没有出了岔子不是？ 府外。 路过的人们都在看着原来的县主府忙里忙外，好像是在搬什么东西，难不成这个县主没有当两天，就被上面给咔嚓了？ 知道内情的都在盯着府中，想着着平阳县主究竟有什么大能耐，才会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功摇身一变成了郡主。 “这就是要与燕寻南成婚的女人？” 路边的马车中，戚霖雨掀开一角车帘，向站在门口的楚月吟投去一道目光，带着些许审视。 “也没有多好看，凭什么燕寻南非要固守婚约，不肯与我结为夫妻？” 戚霖雨满是愤恨地说着，她最讨厌的就是不如她的人过得比她好，凭什么？她上辈子少做了哪些事情？让她这么比不上别人？ 燕恒泰看着这个从山匪窝里走出来的女子，心想着为什么当时被派去剿匪的人不是他？这样他就能早点与她相遇，也不会因为三皇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戚霖雨自信自己比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强多了，她能文能武，还会布阵法，是战神战场杀敌的最有力帮手，凭什么燕寻南就一眼认定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 她微微眯起眼睛，这样的话，就不要怪她对她动手，这样除掉她虽然有些便宜了她，可为了能让他们两个人的婚约早日作废，她别无他法。 燕恒泰看着戚霖雨的眼神，心中微微叹气，多长时间了，他都没有捂得热她的心，她的目光永远随着三皇叔而动，三皇叔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也不会注意别人是怎么看她的，更不会注意被人又是怎么看他的。 堂堂皇孙，未来的太子与皇帝，现在竟然跟在一个女人身后，也不肯去与后院的美人亲近，更不想让这个被他带回来的女人去和别的男人谈笑，所以他愿意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守着她。 戚霖雨知道燕恒泰的心思，也知道李景瑞 的心思，但是她不会为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感动，她对他们都不过是朋友的感情，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她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燕寻南一个人，从他跟着她进入阵法之后，就已经动心。 所以，绝对不允许别的人玷污这份美好！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戚霖雨放下车帘，“你该回去处理政务，而不是一直围着我打转。” 这几天，太子会来皇孙府转悠，看着她的目光也带着一些不善，本来是觉得太子有了一个喜欢的女人，应该能够静下心来，谁知道不仅没有达成他的想法，反而更加的不务正业，也就对戚霖雨这个罪魁祸首有些不满。 戚霖雨一点都不在乎太子对她是怎么样的看法，她又不指望成为皇孙妃，太子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自然是我行我素了！ 燕恒泰拿她也没有办法，怎么会舍得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受苦受累，当然是默默承受一切。 他扬声吩咐车夫：“走吧。” 低调的马车很快就离开郡主府门前，去往皇孙府。 他们刚走没多久，一个人就飞速闪到楚月吟面前。 “王妃，皇孙和霖雨姑娘已经离开，是否要继续跟踪？” 来汇报消息的人，刚好当日跟着燕寻南一起去了山上，也知道霖雨姑娘这么一个人，没想到最后和皇孙在一起，还这么亲密！ 第174章 楚谦语登门 “派两个最会隐藏气息，且了解李景瑞的暗卫去吧，这样比较稳妥。” 楚月吟也感到随着他们两个人的婚事推近，暗地里的那些人都在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把燕寻南早点弄回封地。 虽说现在皇上说了要等着晋王完婚之后，就让他们夫妇离开，可现在楚月吟竟然身份越涨越高，还参与到新朝服制修改之中，难道不是皇上想要晋王重新踏入朝堂的信号吗？ 这些人心中不安之下，派了不少眼线在楚月吟这里盯着，实在是晋王殿下将郡主府当成自己家，很少回去晋王府，就算有时候回去，也不过是拿点东西就走，其他时间也都待在国子监，有时候忙起来就在国子监住上一夜，他们的人在晋王府压根就，没有见到过燕寻南本人，这让他们有些挫败，本来还想着看看晋王府有没有什么可以窥探到的，谁知道正主比他们都不上心，只留一个老伯看门，他们在书房中也没有搜到什么可疑的，只好将目光全都锁定在楚月吟这里。 楚月吟本身是没有任何想要让人一探究竟的价值，但是她的未婚夫有，她也就顺带被人盯上。 现在倒好，过了一夜大家都知道她要从县主变成郡主，其中虽然少不了晋王的帮助，也肯定有这个女孩子自己的能力所在，毕竟晋王殿下可不会整体盯着一块布料，还能说得天花乱坠，让皇上同意婚服改制。 他们一定是小瞧这个楚家五小姐了！ 楚月吟抵住所有人暗中打量的目光，从容地在府里安排事情，一点都不在意那些人会忍不住出手。 齐嬷嬷和她正要去库房清点东西，万一明日还有赏赐一起拿来，他们也得腾出位置。 “八成是不会有赏赐的。”楚月吟表情微妙，“要是有赏赐，就不会有现在的郡主之位了。” “那兴许有人送贺礼过来呢。”齐嬷嬷一手执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您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五小姐，郡主之尊可是大多数人都比不上的，那些贵女们也只能在心底里酸酸。” 帝都的贵女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的是不想参与任何小队伍，想要自由自在过好未出阁生活的贵女，这些常出来的也不一定是最有地位的，却是最受宠的，而帝都的世家公子们娶妻，看的却是门第，他们与皇室不同，自然是想要将权贵之女拉拢过来，才能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齐嬷嬷口中那些会心里酸楚月吟的，就是那些经常出来露脸，却又除了宠爱没有半点用的贵女，她们没有强大的母族，自然会嫉妒凭借自己的本事，一点点爬上来的庶女。 “又有谁会送我贺礼？”楚月吟垂眼，“想要恭维我的进不来，不想恭维我的不进来，除了皇后、昭阳还有我的未婚夫，怕是也没有人会觉得我这个人值得深交。” 更何况，一个马上就要离开帝都的郡主，怕是连她们那些生活在嫡女欺压下的庶女还要不如，晋王封地众所周知的条件恶劣，普通的女孩子过去，不出两年就会变成皮肤粗糙的黄脸婆，那个时候又没有娘家人在背后支撑，不出几年就会被晋王厌弃，然后就会有新的美人进府。 可能不少人都在想着，等这些人都迷了晋王的眼之后，看她还能怎么继续仰着脖子做她的晋王妃！ 楚月吟心知肚明，所以在她日子过好之后，从来都没有想着去结交别的贵女，她跟她们都不是同一类人，何苦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齐嬷嬷见她这么坚持，也就没有再说宽慰她的话，毕竟这么长时间，自家郡主确实没有和别人打交道的想法，有来往的就只有昭阳公主，其他宫里的公主根本就没有与她说过话。 算了，正如郡主所想，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何必要为别人浪费时间。 两个人清点了一半，忽然听到门房来报，说楚家来人了。 楚月吟和齐嬷嬷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过去：“来着是谁？” “是楚家的大公子，说是有郡主母亲的遗物转达。” 楚月吟一听到是自己亲娘的东西，赶紧放下账本，往外走去：“嬷嬷你想在这里呆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齐嬷嬷点头：“老身会在这里守着的。” 她警惕地看着四周，总感觉这里有人在窥探，也不知道是谁。 楚月吟暗中做了一个手势，让人好生在旁边看着，不要被有心人查到里面的东西，这可是她这么多年来经营店铺的成果，比皇上御赐更加珍贵，要是泄露出去，恐怕还会提前暴露。 她的人一接收到信息，毫不犹豫地溜到旁边的暗卫身后，悄无声息地将这些人放倒。 刚刚就想要告诉主子这件事情，既然她已经下达了命令，那就动手！ 整个过程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楚月吟已经到了前厅，见到楚谦语：“楚大少爷。” “平阳郡主。” 楚谦语本来是想叫声五妹的，可一想这么多年都未曾正视过这个庶妹，现在再来叫恐有攀亲之嫌，只好叫了楚月吟的封号。 楚月吟看向他手中的盒子：“这就是你说的，我母亲的遗物？” 楚谦语赶紧递过去：“对，是姨娘当年和父亲感情浓厚的时候，父亲亲手为她打造的发簪，这几年父亲一直带在身边，一直到昨天，才想着将这支发簪交给你。” 他觉得父亲这是要彻底和五妹撕破脸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个姨娘剩下的唯一一件东西，还给楚月吟。 楚月吟伸手接过，“我知道了。” 她抬眼看着楚谦语：“你还有事情吗？” 楚谦语被她直白的赶客态度弄得满脸通红：“没，没有了。” “既然没有，楚大少爷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这里很忙，恕不远送。”楚月吟将盒子包好，叫来一个小人，“送客。” “楚大少爷，请吧。” 楚谦语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招代过，他心中的那点微弱的歉疚之情，也在楚月吟恶劣的态度下烟消云散。 果然是毫无教养之人，也难怪父亲真的想要舍弃她，希望她日后能在封地好好过日子，晋王妃也不是好做的。 第175章 成嫣往事 送走楚谦语之后，楚月吟将盒子包好，跟齐嬷嬷交代一声，自己骑马去了成嫣的墓地。 楚谦语说这是成嫣的遗物，又是当年的定情之物，那当然是要把东西交还给本人才最为妥当。 楚月吟连有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带走，就算是睹物思人，也是成嫣自己来，她思念着生母，这么多年对她的关爱也足够多了，两者之间的感情也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深厚。 她心中想着两个人做母女时候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从她出府之后，就已经有人跟上来，等她知道之后，那些人差不多已经要跟着她到成嫣的墓地。 因着楚夫人善妒，成嫣死后也没有资格进楚家的坟地，楚月吟就将人葬在郊外，忌日了就来看一眼，上一次过来也是她忌日这天，不想两个多月后，她又来了。 “你说你，为了一个男人，何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楚月吟只想着赶紧将东西送给成嫣，也没有去管暗中跟着的人，和成嫣唠起了家常。 她将装着发簪的盒子放在墓碑前：“人家现在已经决定把你给忘了，你看看，东西都退回来了，你也就好好喝了孟婆汤，去过你自己的新生活吧。” 成嫣是真心爱慕楚啸严的，听说当年成嫣的家乡闹了饥荒，她一路讨到帝都，还有好多次差点被人侮辱，都是靠着自己的聪明过人躲了过去，才有机会见到她未来的夫婿，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是出落成一个美娇娘，被一家好心人收留，那家闺女体弱，平日里出不了门，她的养父养母就收养了她，来和自己的亲女儿作伴，后来，那家女儿病重，急需用钱治病，成嫣的养父养母商量之后，就打算将成嫣卖给高门做妾。 也就是这样，成嫣见到了楚啸严，她几乎立刻就答应了这件事情，养父养母收留了她，她自然要感恩，更不要说这个男人还是她一眼就看中的，这种好事情她为何不应下？ 进了府之后，成嫣也就见识到了作为一个良妾的悲哀，当家主母眼中容不下她们这些做妾的，每次楚啸严留宿她这里，楚夫人就会找理由将她一顿打骂，还会使劲踹她的肚子，下手非常重，看起来就是很不想让她怀有孩子，即使那时候府中已经有两位姨娘和楚夫人都有了身孕。 极度不安之下，成嫣真的没有怀孕，却也慢慢地将自己的一腔爱慕之心转化成了对楚啸严的恨，若是他能为她说两句话，或者阻止楚夫人对她打骂，该有多好？ 再后来，三位楚府家主的女人先后生产，成嫣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很可惜的是，没有保住。 更令她绝望的是，楚啸严在知道孩子是个男孩子的时候，并没有多高兴，他甚至有些抵触这个孩子，她以为他不喜欢男孩子，毕竟大公子和二公子他都没有怎么亲近过。 既然不喜欢男孩，那就再生个姑娘吧，府里都那么多小姑娘，她的女儿以后也有玩伴，不会孤单。 成嫣终于辛苦地生下自己的女儿，却再也开心不起来，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楚啸严了，听说府里面又进了几个美人儿，楚夫人闹得不可开交却又没有办法，但是不允许楚啸严再纳妾，就让那些女人没名没分地待在相府里。 男人，终归是靠不住的。 成嫣临终之前，总是会说自己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她从来都没有尽到过做母亲的责任。 楚月吟在她身边站着，却感受不到来自母亲的关怀，她明明确实是她的孩子啊。 从那里以后，她就真的只是一个人，然后过成现在这幅样子。 “现在，那个口口声声说还惦念着你的男人，已经决定不要你了，你要是想怪的话，就怪我吧，毕竟是我将这段情分断送的，你我母女缘分浅薄感情也淡薄，不过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也算是缘分，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对不起你，以后，我可能没有机会再来看你了，你一个人保重，要是真的放下来，就给我拖个梦，也让我知道你过得好。” 楚月吟想了想，还是将这个盒子给它埋起来，万一有打猎的人见财起意，将这东西带走，成嫣又怪她了怎么办？ “好了，如今我真的要走了，马上就是我的及笄礼，没有生母，我又与楚府一刀两断，我会找一个慈祥的长辈为我挽发，也很抱歉没有应了当时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在楚府待满十五年。” 楚月吟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一会儿回忆起她以前为成嫣熬药的事情，又说起成嫣逼着她发誓的事情，总之，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怪异且让人难忘。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清静，那些跟踪过来的人，我会带到一边处理的，你好好休息。” 楚月吟将缰绳拿到手里，头也不回地牵着马离开这里，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到半山腰。 守在暗中的人觉得这是一个小姑娘，他们跟着也不用多小心，只是这小姑娘自己走着不嫌累吗？竟然不声不响地走了这么远，还不上马。 “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不如各位出来跟我见个面，也好让我知道一下，都是谁在暗中保护我，到时候我好一一向各位的主子答谢不是？”楚月吟摸着马背上鬃毛，慢悠悠地捡起几颗石子，“若是你们不自己出来，我就动动手，请你们出来咯？” 不好好守在郡主府，却一路跟上她来到墓地，看起来并不是冲着燕寻南，而是她来的。 还是没有人主动出来，他们坚信不是自己暴露了，也不觉得楚月吟会知道他们的存在。 “看来各位都是十分能忍的人。”楚月吟叹息着摇摇头，“好吧，我这么好客，当然是完成你们的心愿了！” 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手掌张开，将手中的石子夹杂着内力往外扔去。 “啊！” “咚！” 几声沉闷的响声后，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并不是雇主说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而是有着厉害的能力，而且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 不只是今天的他们，就连背后的雇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176章 强劲的对手 楚月吟冷眼看着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看来派你们来的人并不清楚你们的实力，又或者说，她的酬金只能请到你们？” 她面无表情地翻看着这些人身上带的东西，很显然，这是一个管理很严格的组织，不会轻易泄露有关事情，这些人的身上也没有纹身，也没有令牌，一切身份显示都没有，却在胳膊上有一朵很明显的舍子花。 这不是纹身！ 楚月吟很清楚，纹身不是这样的，这些颜色都在皮肉里。 “王妃，这些人的身份都查不出来，我们的资料之中都没有这些人所在地方的信息。” 毗修这几日都在楚月吟的近处守卫，他知道楚月吟自己手里也有人，但这是王爷的命令，他可以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汇报给王爷，王爷一定会帮着王妃查一下。 楚月吟皱眉：“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是刚成立的，十有八九是这些人处于最低阶段，接触不到核心人物，你让燕寻南注意一下，要是这些人的更高层藏匿在身边，就赶紧将人揪出来处理了。” 他们的身份成谜，就说明背后的人所图更大，说不定也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这样的话，燕寻南也就危险了。 “属下知道了。” 毗修没有想到，楚月吟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毕竟他见到这些人的时候，也只是想着有人会对王妃不利，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些人来自于什么势力，他们一部分人为什么能力微弱却又能无所畏惧地来到楚月吟面前行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还是想通过她来得到燕寻南的什么消息。 楚月吟见没有什么大的消息，就让毗修带人将他们都处理了，自己准备回去。 她刚坐上马背，忽然感受到一股更加隐蔽的气息，似乎是故意想要让她察觉，待她知道之后，又很悠闲地将气息隐藏起来。 是个强劲的对手！ 楚月吟不会贸然前去，在没有确定对方功夫是否将她碾压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置身其中。 “驾！” 谁会管一个陌生人，她只是一个来祭拜自己母亲的姑娘而已。 她策马狂奔，算时间燕寻南怕是要来府里寻她，要是不见她，估计又要说她乱跑了，她得赶紧回去，要不然这人又要唠叨她。 真是想不通，一个看起来这么沉默的男人，怎么一碰上她就这么话痨，这要是让皇后看到，说不定会在心底失落自己这个儿子没有与她亲近。 哎，媳妇难当！ 楚月吟马上就要下山的时候，看到路中间挡着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对方很明显来者不善。 “吁！” 她拉紧缰绳，停了马。 这人有事儿？好端端的为何要站在路中间？乞讨也要有个限度，表面长得风光，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 “你这样不知道与他人行个方便，我是不会给你银子的！”楚月清很是认真地说道，“就算是躺在路中间，我也不会给你银子的！” 那人听到楚月吟的话，神情迷茫，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银子扯上关系了。 “这位姑娘，本公子是……” “我没想去知道你是谁，你能给我让个路吗？我想早点回家吃饭。”楚月吟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是一个定了亲的人，不想与别的男子过多交谈，若是被我未来的夫君知道，一定会训斥我的。” 她看起来很是乖顺，一口一个我未来的夫君，听的对方差点没有挑起来。 “这位姑娘，在下只是想请你去……” “请我去哪里？”楚月吟慌慌张张地看着他，“我警告你，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也不要威胁我，我未来的夫君可是……” 对方实在不想听这些废话，立马就要飞身而上，将楚月吟给捉去。 谁知他刚起步，还没有碰到楚月吟，就感到后面有一阵拉力，将他给拖了过去。 楚月吟看着他，笑哈哈地说道：“我就说了，你离我这么近，我未来夫君是不会高兴的，他一不高兴，就特别喜欢打人。” 黑衣男子：“……”我还一不高兴就想打人呢！ 燕寻南面若冰霜地看着手下的人，问道：“这人是谁？” 楚月吟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正想赶紧赶回去找你，他就一直挡在路中间不让我走，还说要把我抓起来，我没答应，他就想要来抓我，然后你就到了。” 被燕寻南抓住的人一脸的生无可恋，早就听闻燕寻南的战神威名，没想到他的功夫比传闻中更加高深莫测，显然他们都低估了他的能力。 “那我就把这个人带走了。”燕寻南抖抖那人，“你先到府中等我，昭阳不见你，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 楚月吟本来就是想着过来祭拜一下成嫣，哪想到还会遇上这些事情，耽搁了时间，也难为昭阳了。 “好的，我知道了，现在就走。” 楚月吟在心里没什么诚意地祈祷燕寻南的脾气小一点，让这个黑衣人多活两天，但见他一点都不慌张，心里还是有一些打鼓。 她十分警惕地嘱咐道：“这人看起来就是阴险狡诈之人，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他给算计了。” 燕寻南也很慎重的点头：“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一直被排除在外的黑衣人：我阴险狡诈？我要是真的阴险狡诈还能被你们捉去？ 可是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哭诉，枉他一世英名，现在竟然像一个麻袋被人随意拎着走来走去，这要是被自己的同伴知道，那可真是奇耻大辱啊！ 不对，他一起来的同伴刚刚都被这个女人给撂倒了，他本来是想要趁她落单的时候将她带走，谁知道就被这人给擒住，大意了！ 他在心里面不住地念叨着自己轻敌，另一边还得注意燕寻南想要将他带到哪里去，他还要找机会逃走，千万不能被这人关押起来，要不然他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们出来，没想到今天还盯上我的未婚妻。”走了一半，燕寻南幽幽说道，抖了抖手上的人，“你们的人早就被盯上了，我劝你们还是好自为之，不要再自寻死路，不然的话……” 黑衣人闭着眼睛，暗自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燕寻南见他像只鹌鹑一样缩起来，心中冷笑，他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的。 第177章 驸马都尉 楚月吟回到家，看到昭阳正不安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觉得这丫头就像是一只焦躁不安的小猫，还不停地拉着一边的齐嬷嬷问来问去的。 “我回来了。” 昭阳听到楚月吟的声音，眼前一亮，但看到她的身后没有一个人，她又开始惶恐了。 “三哥呢？” 楚月吟将鞭子递给齐嬷嬷，答道：“我在路上碰上你三哥了，他捉到一个小贼，现在正在将人送到该去的地方。” 多余的事情就没有说，免得她担心。 昭阳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我刚才转了一圈院子，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你，可把我吓坏了，生怕楚家的那些人又要对你做什么。” “楚谦语来给我送母亲的簪子。” “他来给你送？楚家是没人了吗？”昭阳说了一半，然后尴尬地想了想，“哦，楚家好像现在除了楚谦语和楚谦益，确实没人了。” 两个人还都正在准备考试，因着今年事情繁琐，父皇下旨将考试放在明年春天，给了他们那些人更多的准备时间，这也让耽搁了不少时间的楚谦语和楚谦益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他们被家里的事情弄得头昏脑胀，若是真的这个时候把他们塞进考场，他们还真的没希望。哪怕让楚月清舔着一张脸去求太子，恐怕也只能让两个人从最底层的开始做起。 楚月吟弯了弯嘴角：“管他有没有人呢，再者，他送来这支发簪，就是说楚相打算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他从此以后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我这也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赶出家门，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无比沉痛的打击，被人知道以后，也是会对他的人品有了质疑，进而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会被人诟病，可以说是对她很不利的。 昭阳也很生气，因为在她看来，在这些事情的背后，根本就不是楚月吟的错，而是楚家的那些人自己咎由自取，现在还来责备楚月吟，简直毫无道理！ “不怕，我早就说过了，那些人不将你放在心上，还有我们呢，我和母后大概是世上最好的婆婆和小姑子了！” 不是昭阳吹嘘，她母后的好品行在宫内宫外都有人传颂的，没有哪个皇后不会对别人的孩子挑剔不已，而她的母后一下子就收养了两个，并且视如己出，就连她成为皇后之后，宫里的孩子也都平安出世，除了父皇因为很少踏入后宫导致血脉稀少，其它的事情皇后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更是从未与他们兄妹二人发过脾气，哪怕是做错了事情，母后也是会悉心教导，不会与他们产生口角之类不利于母子和睦的事情。 昭阳自己也是那样，被苏启月从小欺负都没有奋起反抗，软软的，在外人看来就是很好拿捏，她与楚月吟关系亲厚，当然是不会和其她的小姑子那般对嫂子百般挑剔，再说了，楚月吟对她这么好，她也不会不识好歹。 总结起来，他们一家子势必会比别人更加和美。 楚月吟点点她的鼻头：“就属你能说会道。” 虽然皇家的事情错综复杂，但是燕寻南这边的家事确实比别家的要简单，日后去了封地，那些待在后院的女人势必会作妖，太过分的她自然也不会留下，安分守己的她也愿意跟她们井水不犯河水。 要是被燕寻南知道她这么一副大度的样子，能不能被气死也是一个未知数。 楚月吟让人开始准备午膳，特别吩咐人做了昭阳和燕寻南爱吃的菜，得到未来小姑子的称赞。 “三哥有了你真让人羡慕，我以前还真的不能想出来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孩子才能把他迷住，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松口娶正妃，父皇说了很多次，甚至有时候想要在朝中为他选一家大臣家的女儿，他都拒绝了，说是不想耽搁人家姑娘，父皇没了办法，在他这次凯旋而归之后，勒令他必须要娶妻，要不然就不让他再去边境，三哥这才屈服。” 昭阳一脸的羡慕，三哥有多想要在边境守着，她是知道的，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他不去做一个安静的藩王，非要拼死拼活，她和母后在宫里担忧极了，但是母后说全力支持三哥的想法，她也就随着去了，还好现在三哥想要稳定下来，母后也不会再忧心三哥后继无人。 “有些时候，人生中的相遇都是有定数的。”楚月吟柔柔说道，“你也会在合适的时候，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过还是要好好看一下是否是个好人，免得误入沼泽，那才叫痛苦。” 昭阳以后的夫君，八成就是平民，好一点的怕是下过场的书生，成为驸马都尉就不会再在仕途上面有所作为，不会答应的人可能会想要成为朝中官员，但是会答应的人绝对就是存着想要少奋斗二十年心思的平庸之辈。 楚月吟忽然想起来前几年的趣闻，汝阳公主是皇上第一个出嫁的女儿，当时圣上只一心想要为她寻一个平民驸马，就想要招亲，结果什么歪瓜裂枣的都上来了，这还不算，最后招亲并没有招过来汝阳公主看得上的，此时又有一个人买通礼部，在皇上面前说尽好话，此人也是偷奸打滑之人，竟然哄得汝阳公主团团转，让公主答应与之结亲。 那人成了驸马都尉之后，汝阳公主才知道，此人之前拈花惹草得厉害，就在与她成婚前不久，还在喝花酒，这让汝阳公主十分生气，连新婚之夜都没过，直接硬闯了回去，状告驸马，皇上勃然大怒，将那人的驸马之位夺了回来，还下令查办与之勾结之人，狠狠处罚了那些人，结果汝阳公主成为那年帝都的笑柄，至今没有出嫁，可见对她的伤害是有多深。 楚月吟也害怕昭阳会步汝阳后尘，不过后来一想，皇后也不可能是那种拎不清的人，绝对不会让昭阳变成那个样子，心里边也就有些放心。 “你说的我都懂，我想好了，三哥的国子监不是有好多书生吗？我可以乔装打扮一下，偷偷观察一番，等到我找到喜欢的，就让三哥帮我看看合不合适，若是他也愿意，我们就……” “不行！”燕寻南冷硬地打断她的话，“那里面没有合适你的人。” 一进门就听到自己妹妹这么要命的言语，是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舒适了吗？ 第178章 兄妹斗嘴 楚月吟和昭阳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国子监里面的可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他们是绝对不喜欢自己成为一个驸马都尉，每日只会坐吃等死？” 燕寻南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在痴人说梦，天家的乘龙快婿确实让人羡慕，但是能进国子监的平民，哪一个不是想着好好的在官场上为民为国，又怎么会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闲散人等。 他坐下之后，发现自己面前没有一杯茶，眨了眨眼，看向楚月吟，后者瞪她。 晋王殿下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说错话了，他说的本来也就是事实啊，为什么要这么不赞同？ 楚月吟是觉得他太会打击人，昭阳怎么说也是一个对未来的驸马抱有憧憬的人，他直接说，那些优秀的人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不就是直接把那些能考中的排除在外，昭阳是个公主，当然会觉得自己的兄长是在鄙视她。 果不其然，昭阳的脸色一垮：“难不成我一个公主还不能找一个好的夫婿了？” 燕寻南得了楚月吟的提示，赶紧改变了话锋：“不是不能找，而是你得等，等一个不错的人落榜，好让你捡个漏。” 昭阳：？ 自己的亲哥哥就是这么打击妹妹的吗？她一个公主，捡漏？认真的？ 楚月吟：？ 说真的，要不是这人是她的未婚夫，她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人不会说话而将他直接扔出去。 “我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怎么办？”昭阳咬着牙说道，“月吟姐你呢。” 楚月吟眼皮一跳：“我……” “怎么会手痒呢？是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了吗？”燕寻南赶紧查看着楚月吟的手，“是刚刚那个人给你下了毒手？” 楚月吟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她推了一把燕寻南，干什么呢这人，昭阳都还在一边看着的！ 明明是想要找同伴的昭阳，现在正凄凉的看着楚月吟，太难了，她为什么要想不开说这些话？还被无情地证实了，三哥只是不会对着别人说好话，他的好话都对着三嫂说去了。 事实真是太令人接受，昭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留下来看着他们两个。 “为什么还没有到开饭的时间？我都饿了，我去看看……” 昭阳正要寻着机会溜走，就听见自己三哥在背后插刀子：“你一个公主怎么这么贪嘴，宫里缺你吃了？你这样……” 被自己三哥这么数落，昭阳只感觉心中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谁知道未来三嫂已经及时捂着他的嘴。 “昭阳你去吧，顺便告诉后厨，我让准备的虎皮肉不用做了。” “为什么？”燕寻南扒拉下她的手，“那是我最喜欢的菜！” 竟然为了昭阳，就要把他喜欢的菜给取消了吗？他又没说错！ “还说！”楚月吟真心觉得这人是故意的，“你要是再说，我就让人把米灌肠也给你撤了！” 吃那么多都堵不住他的嘴，还不如不吃了！ 燕寻南有些委屈地闭了嘴：“我不说了还不行。” 昭阳看着三哥平常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会出现委屈的神情，竟然不觉得吃惊了呢！ 毕竟不是第一次见，要淡定！ 她仰着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看着自己的三哥，笑眯眯的：“月吟姐，我知道了！” 能让三哥吃瘪，何乐而不为！ 燕寻南抬头：“不取消！” 他今天上午可累坏了，不能因为他的无心之失，就不让他吃饭！ 楚月吟就好像自己是一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看着两个三四岁的孩子斗嘴。 “你是兄长！”她看着燕寻南，语重心长道，“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战神燕寻南了。” 绷着一张脸不好吗？为什么要嬉皮笑脸？让她心累的狠！ 战神也很会说话：“战神的威名是震慑外人的，你是我内人，我自当是温柔以待。” 刚想回来说自己已经让厨房不要做菜的昭阳默默转身，她应该是在厨房待着吧？ 好吧好吧，三哥还是那个三哥，就是对三嫂好了点！她就是个妹妹！ 昭阳站在院子里，看着一旁的含苞待放的花朵，嘴角挂着一丝笑，能让三哥这么笑的，除了是他真心对待的人，也没有旁人了吧。 “昭阳，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楚月吟“教训”了燕寻南一番后，出来看昭阳怎么还不回来，就看到人家已经乖乖站在院子里，看样子站了很久。 昭阳转过身：“我刚好看这花要开了，就过来看一看。” “等全开了才最是美观。”楚月吟走过来，瞅着枝头上含苞待放的花朵，“那个时候你再来看，会比现在更好看。” “人比花娇，看花还不如看人呢，月吟姐这么好看，定是这府中最美的一朵花，三哥一定也会移不开眼！” 昭阳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打趣他们二人，看着楚月吟不好意思的笑容，到后来也随着她，一点都不会再害羞了，她又在心里感慨，果然是三哥看中的，若是别的世家贵女，怕是恨不得要把自己给关到屋子里，半天不能出来见人。 也好，三哥驰骋沙场多年，自然是要许一个能小鸟依人，又能与他开怀畅饮谈心的好人家姑娘，这样才合适。 “公主、郡主，你们二位怎么在外面站着？”齐嬷嬷走过来，就看着两个小女孩站在寒风中，干净扯过她们，“快进屋吧，外面多冷啊！有什么话不能坐在屋子里说的？” 屋子里的燕寻南从书中抬起头，“应该是不想让我听见吧。” 楚月吟：“……” 这人似乎已经忘了刚刚答应过她什么。 昭阳才不管他：“我已经让小厨房的人不做米灌肠了，略略略~！” 她还做鬼脸！ 燕寻南皱着眉看她：“注意仪态！整日里像个小疯子，哪有一点你三嫂的温婉贤淑！” 楚月吟听了想打人，她温婉贤淑？这要是以后她的真面目露出来了，昭阳估计还以为她骗了他呢！ “这个，马上就是午膳，你们两个消停点不好吗？” 楚月吟看着兄妹俩又要掐起来，无奈扶额。 为什么话题会从驸马越扯越远！ 第179章 遇刺 大燕帝都已经很久没有太过张扬的喜事了，今年满打满算也就两件，一是晋王大败大齐统帅，成功击退枪兵，二就是前几日的太子与楚家嫡女的婚事，楚相给的嫁妆有八十八抬，红妆长路，可把人给羡慕坏了。 本来以为也就这么两件，毕竟再有没几天时间就要过年了，谁知道又有一件大事。 一大清早的，就有人看着从皇城出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穿着内侍服的老人，手中举着圣旨。 这是让楚月吟留下的，当时听旨的人少，也没有人知道，虽然后来那些大臣们都听到风声，还是觉得楚月吟没有功劳就这么一下子册封为郡主，有些匪夷所思，现在再宣一遍，既是圆了这个流程，也是让楚月吟这个郡主身份更加的名正言顺。 身后还有两个人抬着一张匾额，写的是什么看不清楚，用大红绸挡着，总归是哪一家的门匾，放在别处的没有那么大。 路边的百姓们都很好奇究竟是哪一家的大臣这么有面子，竟然是从宫里面抬出来的，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有谁是让皇上亲自赐了这个的。 一路跟着过来的楚啸严坐在轿子里，神色晦暗地看着前面的人们，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人人都说他教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有出息，现在倒好，最有出息的那一个已经不属于楚家了。他刚刚下朝的时候，那些同僚们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着隐晦的同情，还有的趁机落井下石，来给他道一声“恭喜”。 谁人不知道这个飞上枝头的五女儿已经与自己的母族撕破了脸，现在她的荣耀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楚府没有半点关系。 楚啸严又想起那支发簪，说是不想和这个女儿有任何联系，可他始终还记着她的母亲，终归是亏欠她们母女良多，日后若是太子真的要对晋王下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完全不管这个女儿，他会尽可能地保她一命。 “大人，前面百姓太多，我们怕是要等一下才能过去……” 秦合阳其实也好想要去看看郡主府，他刚刚守在宫门口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说是县主现在已经荣升为郡主，还参与了新朝服制的整改，这可是莫大的光荣，以后那些后宫的妃子，皇亲国戚还有文武百官，都得按照郡主的意思穿衣服，可见地位之高。 这就有些盲目吹捧了，宫廷中有尚服局，朝中又有礼部官员把持，一套服饰的服制敲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决定的，将这件事情交给楚月吟，看似是对她的看中，其实也是想要看看她是否真如以前那样一事无成。 楚月吟心知肚明，自从燕寻南将她带进宫，又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深厚谊之后，不少人都在试探她的深浅，就连皇上也已经起了疑心，交给她这件事情，办的好了，她就会在皇上面前留了底，还会贴上一个心机深沉的标签，办的不好，就会被别人看了笑话，觉得晋王是一个眼拙之人，挑选王妃也不会选一个头脑灵活的女子，竟是将鱼目当成了珍珠。 无论怎么做，他们都是处于被动之中。 所以那次出宫之后，燕寻南才会对她说了声“对不起”，不过这些都是她应承过的，一切都是她应该做得的事情。 楚月吟看着张公公以及身后抬匾的人，恭敬行礼。 “平阳县主接旨！” 府中的其他人也都赶紧跪下，听着张公公宣读圣旨。 直到现在，他们的脑袋还是蒙的，怎么主子进了一趟宫，再出来的时候就是郡主了？这可是极其厉害的，郡主那也是有田地的人呐！ 这一次，皇上没有给楚月吟金银珠宝，而是在宣布她成为郡主之后，又作为贺礼，给了她百亩田地，虽然比不上公主的封地，也总比只有虚名的要好上不少。 这么大的手笔，可以说是很让人眼红了。 张公公将圣旨交到楚月吟手中：“平阳郡主，快起来吧。” 楚月吟接过圣旨，笑着看向张公公：“劳烦公公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公公也是乐呵呵的，指挥着让人将门匾挂上去，“老奴三生有幸，才能来为郡主宣旨。” 楚月吟笑了笑，“张公公真是折煞我了。” “哈哈，以后郡主就会明白的。” 张公公就好像是说错了话一般，赶紧转过头，看着两个内侍没有挂好门匾，气得他在底下责骂几句，这个话题就算是揭过。 以后，也许，她现在就摸到了真相呢。 楚月吟将圣旨拿给齐嬷嬷，自己也去看着那门匾的方向。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往左边一点！” 张公公皱着眉指挥着，心中觉得自己真是不应该挑了这么两个不会办事儿的过来。 楚月吟刚想要吩咐齐嬷嬷为张公公准备一下茶水，转头就看到站在人群外围的楚啸严，后者似乎没有料到楚月吟会忽然转头，赶紧转身想要坐进轿子中。 她的目光微冷，眼神一偏，就看到几个神色各异的人，他们对视一眼之后，持剑飞身而起，直逼楚月吟而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慌乱的叫声：“杀人了！” 百姓们四散逃离，哪里会想到这种时候会有人冲一个郡主出手，刺杀这种事情在他们的世界里面真是属于碰不到的存在。 张公公吓得手里的拂尘都掉了，尖叫道：“保护郡主！” 夭寿哦！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杀郡主，这不是摆明了跟晋王殿下过不去吗？ 他哆哆嗦嗦地挡在楚月吟面前，“郡主别怕，老奴这把老骨头可以挡一下，您快跑！” 楚月吟一把将他拉到后面：“公公藏好！” 她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转身面对那些刺客的时候，几个暗卫已经呈保护姿势将她团团围住。 “死伤不论。” “是！” 暗卫得了命令，只留一个人在楚月吟身边护着她，其余的人向刺客攻去。 张公公虽然是在皇帝身边伺候，但是他已经好久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猛地一遇上，竟然觉得身体都在颤抖。 “公公，您可还好？” 张公公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楚月吟，发现这小姑娘胆子还挺大，他一个老头子都这么害怕，她竟然一点都不慌！ 第180章 内鬼 张公公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也不能被一个小丫头比下去，他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挡在楚月吟面前。 “郡主莫慌，这些暗卫想必都是晋王殿下留给您的，他们武功不错，一定能护您周全！” 楚月吟看着张公公哆嗦的两条腿，嘴角一抽，老人家这样大的胆子，还一直护着她，这份情谊，她记下了。 “公公不要害怕，喝杯茶。” 楚月吟从齐嬷嬷的手里端过来一杯安神茶，这是她早就让准备的，就是害怕来这里的人挺不住，虽然这茶也不是什么神仙水，终归是一个心理安慰。 张公公再一次的心情复杂起来，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个都备上了，怕不是对这一次的事情有所防备？ “嗯？”楚月吟见他一直盯着安神茶不喝，还以为他是怕里面被人下了毒，“这茶是齐嬷嬷一直守着的，不会有人做手脚。” 张公公赶紧接过，说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郡主您似乎对这些人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公公说笑，”楚月吟淡淡地看了那些与暗卫缠斗的刺客，幽幽说道，“不过是想要保命，才会在我比较突出的时候，才会找殿下借点人手。” 藩王有府兵，却也不能多带，燕寻南干脆直接将这些暗卫当成府兵都带了来，明面上这些人都是晋王府的守卫，实际上是燕寻南身边的近卫从不轻易示人，能带在身边露脸的，都是在战场上立过大功的暗卫，燕寻南准许他们转暗为明，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日后有更好的生活。 若是真的有人想一直做暗卫，燕寻南也不会亏待他们，加官进爵不行，就给田地珠宝，总会让他们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所以当初李景书来到燕寻南身边的时候，他的那些叔伯也都想要将自己的孩子塞进来，结果他挑了一个李景瑞，现在还去了太子那边。 燕寻南的其他暗卫都是忠心耿耿之人，他让他们护着她，他们也都二话不说在郡主府周围待着，比那个李景瑞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看来还真的是不能搞裙带关系，要不然什么妖魔鬼怪都进来了，就连燕寻南都不能免俗。 楚月吟瞅着身手不凡的几个人，觉得他们对付刺客绰绰有余，自然也不会担心。 谁知，就在张公公见她这么淡然处之，觉得没什么大事的时候，抬匾的内侍之一，忽然出手了。 那人就站在楚月吟的背后，匕首藏在袖子里，谁都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将匕首拿在手上。 还是楚月吟察觉到背后有杀气，带着张公公和齐嬷嬷三个人就地一滚，躲过了那个内侍的突然袭击。。 “小德子，你疯了！” 张公公翘着兰花指，一脸的绝望，这人是他带来的，混进来刺客他都不知道，这下子皇上追查起来，他也难逃其咎！ 那个叫小德子的内侍冷笑：“义父，道不同不相为谋，看在您教导我这么些年的份上，我今日放您一条生路，只要您将身后这个女人交出来，我可以放了你！” 这是看不起谁呢？ 张公公很生气，他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挡在楚月吟前面：“要想伤害郡主，你就先过了咱家这一关！” 他虽然净了身，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孬种！ 小德子见他一心为主，眼神中的杀气顿显：“那您就不要怪干儿子手下不留情面了！” 楚月吟皱眉，这人果然是话多吗？ “杀了他！” 楚月吟转身，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丝毫不惧怕有人会发难。 没想到她这个大胆，小德子暗笑这个女人不知道危险，他虽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却也是内侍暗刃里面身手最好的，她就这么大咧咧地将身后让出来，还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受死吧！” 小德子手持匕首，冲了过去。 楚月吟还不会将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靠近。 小德子狰狞的笑容就在眼前，却也只能止步于眼前。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一把冰冷的剑从他背后穿过，剑尖刚好在他低下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没有人敢在我面前，伤了我的人。”燕寻南冷冷地抽回剑，“我不介意给你们一点教训。” 他看着还没有解决完刺客的暗卫，不悦皱眉：“看来是太让你们放松了。” 暗卫们听到燕寻南的话，不由咬牙，这群刺客太过蹊跷，他们的武功路数从未见过，应付起来着实吃力。 楚月吟站在旁边，小声说道：“那些刺客跟昨天那人是一伙的吗？” 燕寻南将剑丢给张公公，应道：“你看出来了？” “嗯，看来又是一股新势力出现在帝都，我们还不知道他们身后代表的是谁，看来日后在帝都，要更加艰难了。” 楚月吟的目光之中满含忧虑，虽然她并不觉得要成大事就一定要在帝都这个不是很大的地方进行，可这里是权利的中心，有时候又会很方便。 “怕什么。”燕寻南看向她，眉宇间的自信和嚣张都快要溢出来了，“我并不觉得他们会是我们的对手。” 楚月吟的眉头一挑：“你倒是挺自信。” “没有多少而已，在你面前，我的自信也不敢太多。” 燕寻南正想要再督促暗卫们快点结束，就看到楚啸严与楚府的人都在另外一边躲着，他不由冷笑道，“你这父亲也是好狠的心肠，这是打算看着你被刺杀？” “指着他做什么？”楚月吟丝毫没有动怒，“我早就不是楚家的人，还管他们作甚，我现在如何，与他们也无半分关系。” 燕寻南点头：“无妨，你夫君我可挡万人，比他们强多了，不看他们正好。” 楚月吟斜了他一眼：“我不想再看了，是时候停止这场闹剧了。” 说完，她右手忽然出现五根银针，五指握拳之后迅速张开，五根银针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呀！” “啊！” 五个刺客中了银针，纷纷跌落在地上，痛苦不已。 暗卫们这才得了漏洞，将这五个刺客制服。 “殿下。” 燕寻南目光沉沉：“将这些人押到刑部之后，自行领罚。” 以毗修为首的众暗卫低下头：“属下遵命。” 第181章 楚月清回门 在帝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仅仅是皇后惊吓不已，皇上更是觉得刺客没有将皇室放在眼里，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来刺杀亲封的郡主。 一时间，楚家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因为有人说，刺杀当日，楚相就在旁边站着，他丝毫没有相救自己女儿的想法，而是冷眼旁观。 赐封郡主与楚家嫡女进东宫的时间很接近，大家也都知道两者之间有很深的隔阂，郡主遇刺保不准就是楚良娣做的，说不定楚相还是知情者，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冷漠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对此，楚啸严只觉得生气，凭什么楚月吟出了事情，就要将账算在他们楚家人的身上？那丫头命那么硬，他们怎么可能会对她做什么？ 楚月清成为良娣之后，接二连三发生这样对她不利的事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凄惨。 太子妃坐在高位上，嘲讽地看着这个小妇人：“怎么？太子那么相信你，你都没能忍住，对自己的亲姐妹动了手，看来还是我小看了你的心狠。” 这几日，太子一直在弥补流言对楚月清的伤害，将库房不少好东西都搬了去，徐良娣因为这个过来哭了好几次，说太子已经不想要再依靠两家的国公府，楚相现在在朝中站稳脚跟，要是近些年的大事再被楚相做成，那他的地位可就不是一般高涨，说不定国公府都要被他比下去了！ 太子妃也很忧心，这些日子娘家那里传来的消息一点都不好，皇上和太子似乎是在打压国公府的势力，不仅仅是她家，就连徐家也都因为一些岔子被皇上训斥，太子站在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父亲说，皇上有意将跟他一起走来的大臣们放逐出去，其后代也不想重用，执意削弱他们这些重臣手上的权利。 “皇上这是要过河拆桥啊姐姐！”徐良娣早先就是仗着自己的家世，才这么嚣张，要是太子都不站在她们这边，那可不就是要完了吗？ 太子妃只好安抚下自己的同盟，让她去找找楚月清的晦气，谁知道那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狐媚手段，迷得太子团团转，将徐良娣都给忽略了，还因为楚月清的哭诉，训斥了徐良娣，让她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不要将一些争宠的手段用到楚月清身上，要不然他不会放过她的！ 徐良娣这会儿也都看出来了，太子果然是要抬了楚相的位置，她这个跟了他多年的老人，怕是抵不过太子心中的宏图。 “姐姐，您可一定要想出来一个好办法啊！” 太子妃沉痛无比地点点头，“我会的。” 这可是关乎她的儿子未来是不是皇储，要是楚月清威胁到她的位置，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那就休要怪她翻脸无情了！ 还丝毫不知道太子妃和徐良娣意图联手除掉她的楚月清，现在正和太子一起，到了楚府。 回门这件事情还是要完成的，楚月清听到楚月吟遇刺的消息，她是高兴的，但是又听到别人说她遇刺就是他们这些见不得楚月吟过得好的楚家人做的，她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楚月清有些心虚地闭上眼，将心思全都收拢起来，这一次的刺杀，真的不是她找的人，她什么都不知道。 燕成南看着对面端坐着的良娣，脸上温润无害的表情变都没有变过，仿佛他真的相信楚月清什么都没有做过。 “清儿。”太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孤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要怕。” “殿下。” 楚月清现在是真的知道了太子的好，她以前只知道将眼光放在皇孙身上，却不曾知晓，太子竟是这般温柔体贴，相比较皇孙殿下的高冷，太子的细心更让她觉得自己嫁对了人，或许，这就是千帆过尽的男子另类的优点吧。 楚月清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她一点都不想跟人分享这些，哪怕她只是一个良娣，她也想拥有太子一个人！ 两个人到了楚府，楚啸严正在门口站着，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太子，他勉强打起精神行礼。 “楚相请起，我今日是作为女婿来陪着清儿回门的，您大可不必多礼。” 太子做足了晚辈的姿态，因着皇室养尊处优，太子的模样也比楚相年轻一些，两个人站在一起倒真的像是翁婿而非年纪相仿之人。 楚相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见她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看样子过得还不错，也就放下心来。 只要她不倒，他就能借势稳住朝中的势力，那么太子依仗他的地方也就更多，往后楚家的日子也就越好。 楚月清现在扬眉吐气的，觉得自己腰杆子也挺直了，在楚老夫人面前也能低着头看她，出嫁前的训斥，她还历历在目，现在，她就要好好地让这些人都尝尝教训！ 楚老夫人看到楚月清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也就是现在这样，她能够狐假虎威一下，若是太子不在这里，她保管收拾的她出不去这个门，真以为自己做了良娣就能得道升天？真的是做梦！ “清儿，你去看看母亲吧，这几天她肯定想你想坏了。” 太子当然知道楚夫人卧病在床，贵妇人总有那么娇气一些的，一百棍也确实是去了半条命，就让这个出息的女儿来给她一些力量，最好能让林家也早点靠拢过来，他的几个弟弟们都靠不住，万一日后他想要对付他们，林家还是一个问题，所以他希望楚月清最好能说动楚夫人，让林家的人也都看清楚局势，不要站错了队。 楚月清哪有那个七巧玲珑心去理解太子的意思，见太子想要支开她，她心中不情愿，又不敢直言自己想要留下，只能跟着楚老夫人一起去楚夫人的院子。 “呵，楚良娣好大的威风，老身险些都要被天家的光刺的眼睛都看不清了。” 果然，一到楚夫人的院子外，楚老夫人就浑然不见刚刚对太子卑躬屈膝的模样，此时站在楚月清面前的，依旧是楚府的大当家人，就连楚啸严都要礼让三分的楚老夫人，即使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明了。 楚月清看到楚老夫人露出真实嘴脸，也知道自己在楚府的这几天，不会好过。 第182章 钱坤露马脚 “陪着良娣回门？” 皇宫内，皇帝听着拱卫司的汇报，语气不明。 虽说当时他说要楚月清按照正王妃的规格进东宫，但妾就是妾，哪有什么资格有回门这种事情，太子未免将自己的算盘打得太精明了一些。 “楚良娣一直求着太子想要回去看看，哪怕不按照回门的礼节，只要让她回去一趟，看看楚夫人就好，太子没有办法，就跟着一起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钱坤自己都不相信。 皇帝抬眼看着他：“这么多年让你在太子身边，你可知道一些太子内心的想法？” 来了！ 钱坤暗叫一声，抱拳道：“属下……属下不知。” “不知？当初朕可是从那么多人中选了你去作为太子暗卫，难不成你已经忘了，自己原本是属于哪里的吗？” 皇帝并未相信钱坤的话，而是问了他这么一句，吓得他再也不敢言语。 “属下……属下……”钱坤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太子戒心很严，不喜欢暗卫参与这些事情当中，就连送信这些事情也从来不让属下知晓，属下是真的不知情！” 钱坤是太子搬进东宫之后，皇上在拱卫司挑选出来的好苗子，然后用计将他推到太子面前的，为的就是钱坤能够成为太子的心腹，从而向皇上禀报太子的动向，好让他知晓储君是否有仁爱之心，若是他也像其他藩王一样，为了他坐下的位置而去残害手足，那他也就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钱坤这么多年来尽心辅佐太子，早就已经将自己当成太子座下的第一人，日后拱卫司的指挥使非他莫属，结果皇上就将他叫了来，还生生的打醒了他的美梦。 “属下知道了，这次回去一定会好好注意太子与朝中大臣动向，将太子所做之事都禀报给圣上。” 钱坤敛下心中的想法，重新思考起他的位置，若是真的要战队，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算了，你下去吧，朕有事情会再叫你的。” 皇帝见他也是问不出什么话，就让他先退下，日后的事情，再说。 钱坤如蒙大赦，麻溜地就走了。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未变：“去，将他处理了。” 一个生了异心的拱卫司，已经失去了为他效命的资格，更没有活着的权利。 吴直仲愣了一下，这才赶紧应道，皇上想要拱卫司的哪条人命，他们不都得双手奉上吗？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说的不就是他们吗？ 钱坤前脚刚出了皇宫，后脚就感觉到拱卫司其他同伴的气息，心中一凉。 “钱坤，你该知道，你已经背叛了主子。” 吴直仲又何尝忍心，当年，钱坤和徐泊舟两个人是最好的苗子，皇上选了一个接近太子，另一个则进入拱卫司为他效命，没想到，钱坤已经叛变。 钱坤叹了一口气：“吴大人来，倒是让我惊讶得很。” “也希望你不要怪我。”吴直仲一招手，身后的拱卫司围了过来。 钱坤苦笑不已，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死在自己人手里。 “动手吧。” 他又能反抗到什么地方？ 吴直仲不忍心再看，只是让其他人动手。 “在我面前杀人，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钱坤听闻莫名的声音之后，就感觉到腰间一紧，一条鞭子缠紧他，将他带到她的身边。 是个女人？还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 钱坤不知道自己在那里遇见过这个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在与太子有关的地方，她身上的味道他不会记错！ 每一个拱卫司都会有极其灵敏的嗅觉还有惊人的记忆力，钱坤同样也有。 那女人救了钱坤之后，很是鄙夷地对对面的拱卫司说道：“你们这种没有自己思想的杀人机器，让你杀谁就杀谁，还有没有一点良知了！” 众拱卫司：…… 他们不过是按照圣上的命令办事，需要什么思想！ 钱坤一听到这个说话的语气，忽然想起来了，这人是…… “走！” 那人带着钱坤就快速跑掉，身后的拱卫司怎么都没有赶上，愣是让钱坤和那个蒙面女人从手上溜走。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身后，总旗们也很迷茫，解决掉钱坤是圣上的意思，就这样被救走，那岂不是跟圣上说明他们无能一样，拱卫司日后在圣上面前还有什么地位？ 吴直仲叹了口气：“你们去自己的位置上守好，其它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希望圣上不要太过生气，哪怕是将他们打上一百军棍，也比将他们的功劳被全部否定，从此逐出拱卫司要好得多！ 结果正如吴直仲所料，皇帝知道钱坤跑掉之后，脸色黑得吓人。 “给朕好好查！就从太子身边查起，看看究竟是谁敢在皇宫前面动的手！” 皇帝一把将桌案上的奏折扫到地上，抬眼看着吴直仲，眼角有些发红，看起来确实气得不轻。 “皇上还要保重龙体，帮助钱坤逃走的人我们已经在追捕，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吴直仲赶紧向皇帝保证，若是他真的不能完成，怕是指挥同知的位置也要让人了。 “还不快去！” “是！” 吴直仲一点也不敢耽搁，就要往外跑，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若是这件事情真的是太子所为，又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接了钱坤的女子带着他，一起进了皇孙府。 燕恒泰见到戚霖雨和一个男子一同入府，面色有些不快，一看那竟然是钱坤，脸色又变了变。 “你怎么在这里？我父亲呢？” 钱坤是太子暗卫，以保护太子安危为己任，现在就这么被戚霖雨带回来，是不是…… “太子现在在楚府，楚良娣想回娘家探亲，太子便陪着一同去了。” 燕恒泰脸色一僵，问道：“今日是徐良娣进府多长时间了？” “今天刚好是第九日。” 钱坤只忠于太子，对太子妃和良娣都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要仔细分辨，所以对于这个楚良娣，心中的认同感并没有多少，见到皇孙问起，自然就说了。 燕恒泰皱眉，虽不是三朝回门，但是第九日也算是归宁日，父王是想做什么！ 第183章 下令彻查 楚月吟遇刺之后，皇后就让她在宫中住下，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出宫，还让齐嬷嬷也跟着一起在宫中伺候。 “现在的刺客还真是猖狂，竟然光天化日的就来行刺当朝郡主，还好雪儿身边的护卫都安排在你身边，要不然的话，本宫还真的不敢相信后果怎样。” 皇后一脸的后怕，想着怎么也是一件喜事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让姨母也跟着担惊受怕了，月吟并无大碍。” “你这丫头又在说什么胡话？就算是身体上没有受什么伤，肯定心里边也吓坏了，就听姨母的话，在你和寻儿成亲之前就住在宫里边儿，哪怕找到刺客我也不放心，你就这样再出宫居住。” 皇后为了守好自己的儿媳妇，简直操碎了心。 楚月吟见皇后如此坚持，一想到还有许多事情要在宫里边做，她也就没有说什么，便答应下来，等到皇上查清楚事实，允许她在皇宫里边居住，她就住下。 “皇上当然会允许你住在宫里边，这一点你就放心。” 皇后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哪怕自己只是说一句想让楚月吟陪着，皇上也是会点头的。 傍晚的时候，皇上过来了，说是来安慰楚月吟的，毕竟是未来的儿媳妇，又在宣读圣旨的时候出了岔子，抬匾的内侍也是刺客之一，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来看一看，顺便尽一尽他作为父亲的职责。 晚膳皇上也是留在凤仪宫用的，几个人就如同普通人家一样，围着饭桌话家常。 “平阳郡主受了这么大的罪，楚相竟是丝毫没有动静吗？” 皇上忽然问到楚家的人，让楚月吟有些觉得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她抬眼看着皇上，说道：“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或者想要避嫌才没有过来吧？不是有人说臣女被人刺杀是与他有关吗？估计他的心里也是十分难受。” “如此说来，你也不相信，这件刺杀事件是与你的父亲有关了？” 楚月吟摇头，开始为楚啸严开脱，“虎毒尚且不食子，臣女怎么说也是与楚相有着血缘之亲，哪怕他已经切断了我们之间的那一份亲情，也不至于狠下心来将我这一份血脉彻底销毁。” 皇后关心道：“已经断了关系，这话又怎么说？” “皇上与姨母可能不知道在我遇刺的前一天，我的父亲送来我生母的一支发簪，说是物归原主，那发簪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之物，父亲既然已经说出那样的话，就表明他不会再因为这一份感情而有所牵绊，我在得到发簪的当天，就已经将它与我的生母合葬在一起。” 皇上皇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唏嘘，不过皇上脸上大多是不以为然，在他做皇帝这段日子里，送给后宫嫔妃的发簪数不胜数，若是每一支都包含着他的感情，那他的心得分成多少份才能让她们都感受到？ 不过就是来哄骗那些无知妇人的，又怎么能当真？想来楚相是决意丢下不管这个女儿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太子已经容不下自己的众位兄弟？ 皇上心中又开始担忧起另外几个儿子，他们从小就去了封地，若是因为太子而丢了性命，孽障怕是会落在他的身上。 皇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捉摸不透，许是她又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恋人，亦或者那个人也送了她一支发簪，但好歹她在众人面前都稳住自己的心绪，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她是在怀念一些人。 “但是在那一天我，同样遇到了一群刺客，若不是晋王殿下出城寻我，恐怕我已经等不到挂匾的那一天。” 楚月吟的话，让两个长辈又开始警惕起来。 “我们知道的那一次刺杀，竟不是你第一次遇刺吗？”皇后脸上的表情凝重：“这样的话，可不仅仅是我们想的因为寻儿你才被连累，而是有人已经把目标放到你的身上。” “臣女也不是很清楚，臣女去郊外祭拜生母，本来就是突然心血来潮的事情，并没有跟任何人提前打过招呼，但是那些人依旧出现在臣女的身旁，想来是一直跟着臣女的，也不知道有谁这么大的手笔，会想着来跟踪我。” 皇后其实是怀疑皇上身边的拱卫司，但皇上是绝对不会将拱卫司的人调到女眷的身边来监视她的，那些拱卫司的职责是监视众位大臣，楚月吟有什么好监视的？ “这件事情就交给刑部去办。”皇上皱着眉头，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彻查！今日是亲封的郡主，明日遇刺的怕是还坐在皇宫中的朕了！” 皇上又想起来被救走的钱坤，有些不快，太子这几年渐渐地有了自己的权利，这他并不介意，一国储君是该有自己的手段，但是绝对不能对自己的兄弟动手，若是将这些亲近的人都杀光，又有谁来替他守着边境？ 但是他好像并不理解他身为父皇的一片苦心，非要建立起自己的阵营，将兄弟们压制着，若是逼得急了，他们也说不定会拼了这一把。 “多谢皇上。”楚月吟行了礼，“有了皇上关注，想必那些刺客的背后主使一定会早点找到，还帝都一个安宁，也能让臣女安寝。” “不必如此多礼，朕作为长辈，理应护着你们这些孩子。” 最重要的是，太子究竟走到哪一步了？ 皇上心中有事，晚膳也没吃多少，就匆匆回了御书房。 皇后对着楚月吟又是一顿唠叨，责怪她不一并说出遇刺的事情。 “我起初以为两批刺客是一起的，才没有提及，刚刚说起发簪的事情，我才想通，他们根本不是一伙的，因为第一批已经被殿下抓住，又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派出来第二批，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不是一伙的，而是巧合的撞在一起。” 一边的昭阳始终安静的很，皇后见她不说话，便拉了她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知道月吟遇刺之后，一点安慰都没有吗？难不成你也被吓到了？” “昭阳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会被吓到也是正常的。” 楚月吟看着小女孩时不时看向她的目光，心中一跳。 皇后一想也是，就让她们两个人早点休息，最好两个人一起休息，做个伴，昭阳也答应了。 第184章 向昭阳摊牌 安寝前夕，昭阳问道，“月吟姐，我三哥呢？” “在审讯刺客，怎么？害怕？” “不是。”昭阳摇摇头，“我就是觉得，这些事情都太蹊跷了，就连三哥出现的时候也很微妙。” 楚月吟的手微微一顿，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这些事情，三哥和你，是不是都知道？”昭阳目光沉沉，“你可别想着骗我，皇家的人没有几个蠢笨的，我虽然不是很想在这些事情上面费脑子，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早该想到的，为什么三哥每次去的时机都那么凑巧，刚好刺客出来了，他就到了，想必他们二人之间有些她们不知道的联系。 “昭阳，有些东西你不该知道的。”楚月吟叹了口气，“你三哥也不希望你知道的太多，快快乐乐地做一个公主不好么？” “不好！”昭阳从来没想过这个可怕的猜想，但是一旦顺着这个方向想过去，很多事情其实都能讲得通。 “你们疯了，现在到处都是太子哥哥的势力，三哥根本没有胜算的！” 而且父皇有意把除了太子之外的皇子边缘化，三哥哪里能比得上已经在帝都站稳的太子？ “事实会怎么样，自然谁都说不准。”楚月吟笑了笑，“不走到最后一刻，又有谁会甘心呢？” 疯了！你们都疯了！ 昭阳的眼神中透漏出来这样的讯息，让楚月吟嫣然一笑。 “我没疯，你三哥更没疯，疯的是这个世界，若不是贪嗔痴恶这些东西不断充斥着那些站在高位上的人们，他们就不会想着要把你三哥从帝都赶出去，你三哥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可不是为了给这些人做嫁衣。” 楚月吟拍拍她的肩膀，“我本不愿与你说这些，一来是你不知道的话，太子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办，你是他的胞妹，他自然不会做的太绝，可谁又知道以后呢？二来……” “二来，若是我真的知道些什么，再有了夫君孩子，有了弱点，势必会对三哥造成威胁。” 昭阳自己都顺着话说了下去，见楚月吟没有反驳，心知自己说的确实都是事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归，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太子身上和我流着同样的血，我……” “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楚月吟看着她，“今天这话我们就当没有说过，这一页翻过去，明日你依旧是你最天真无邪的昭阳公主，而我，依旧是什么的都不能左右的软弱郡主。” 昭阳想要反驳，她既然都已经知道这些，怎么可能会一直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一步步走下去，至少……至少让她也参与进去，可以帮助他们传递消息，年后就是他们两个大婚，大婚过后谁都知道晋王夫妇今生很难有回帝都的那一天，她是不可能让兄长背着骂名回来的。 可是昭阳也忘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帝王不是踩着别人的血肉爬上去的。 “这我可做不了主。”楚月吟一眼就看透了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你三哥和母后都希望你能继续无忧无虑下去，而不是跟着他们提心吊胆的。” “我不怕！”昭阳从来都是随意的目光中，带着些许肆意的目光，“三哥和我都是被人抛弃的，若不是母后护着，我们很难长大，就这样也是与别的兄弟姐妹不同，父皇从来都是偏心的，他不将三哥放在心上，让他去战场上厮杀，也从不曾在意三哥是否会受伤流血，只希望交给太子哥哥手上的江山是安稳的，既然这样，那何不让守着江山的晋王殿下坐上龙椅，凭什么要让别人坐享其成？” 昭阳因为这份自卑，不仅不敢在那些重臣之女面前摆架子，更不敢在自己的皇室姐妹兄弟面前逞皇后养女的能，凤仪宫在那些受宠的妃子面前，就是一个笑话罢了，不过是皇上为了稳定朝局，选了一个中立的臣子，将他的女儿娶进宫，承受着各方的压力，又有谁会真心爱护他们？ “昭阳！”楚月吟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你是要让所有的拱卫司都听到吗？” 拱卫司的总旗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就会守卫皇宫各处，昭阳在殿里说的话，未尝不会被人听到。 昭阳显然是听到过拱卫司大名的，小脸一白，慌乱点头：“我，我知道了。” 她又想起上次那些宫女说的人影，很大可能就是拱卫司的人，或者是三哥。 “三哥对上这些拱卫司，胜算有多大？” 小姑娘的脸上满上憧憬的崇拜，在她心中，燕寻南战神的名号可不是虚的。 楚月吟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以一敌百？” 上次不就是直接将人制住，只不过懒得惹麻烦，才将他们给放了，拱卫司的人还能再往哪里灭，若真的将他们一网打尽，皇上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他们也会因为目标过大被人怀疑。 “好厉害！”昭阳的眼睛一亮，“我以后也找个能帮助三哥的人，若是这人文武双全就更好了。” 楚月吟无意打击她，可是现在文武双全的她也就见了燕寻南这么一个看得过眼的，昭阳见惯了燕寻南的优秀，自然就不觉得其他人是有多厉害了，日后真的招驸马，还有点困难。 “会的，你一定会找到的。” 说不定真的会被她等到呢，大燕这么大，总归有和燕寻南一样厉害的人出现，亦或者昭阳看中的人，哪怕不是文武双全，只要她高兴，那就是最好的。 昭阳嘟嘴，为什么她觉得月吟姐的话这么敷衍呢，她一定是觉得自己找不到的吧？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明日还要去文渊阁翻阅古籍，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来帮帮我，一国公主哪能什么都不了解呢。” 一听到要看书，昭阳倍感生无可恋，可是她才刚说了要帮助楚月吟和燕寻南，只能讷讷地应承下来。 “知道了，明天早上一定要早点叫我起床。”她翻了个身，滚到床里面，“哎呀，天气转冷，让我怎么能起得来！” 楚月吟吹了蜡烛，笑道：“我有的是办法。” “啧，三嫂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两个人将话说开，反而更加亲近起来，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之后，昭阳也能更加放得开了。 第185章 昭阳与德妃 文渊阁内。 昭阳再一次打了个哈欠，这已经是她坐在这里开始，打的第十五个哈欠了。 “嗬！” 第十六个了！ 楚月吟无语地看着她：“你平常的教习嬷嬷，都是怎么管着你的？” “她们不管我啊，她们只会惯着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的公主写不完的会被罚抄，我就不会，在翰林学士讲学的时候，我睡觉，他们也是不管我的。” 昭阳说起来还有些开心，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在楚府刚上学堂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 “什么样子的？” “去的第一天，楚夫人在我的粥里下了蒙汗药，让我睡过去，夫子想要责罚我，被楚夫人拦住，说我体弱多病，只是来走个过场，去的第二天，楚夫人又塞给我一本游记，让我在课上看，告诉我自己开心就好，实在不想学了就不要勉强自己……” 楚月吟面无表情的讲着自己刚去学堂的时候，都是过的什么神仙日子。 昭阳刚开始听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和楚月吟真是一样有着开心的小时候，但是听得多了，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情被她遗忘了。 “所以，你现在识得几个字？哪怕是女戒，你又有多少页能背下来？女工你又会多少？琴棋书画舞你占了哪几样？皇后娘娘有没有让你认真学认真听？” 一连串的反问，让昭阳的脸色越来越白，曾几何时，她也是觉得母后是逼她逼得太紧了，她很不情愿，当时还说了一些伤人心的话，皇后那个时候好像很伤心，现在虽然也会唠叨两句，但见她还是不想看书，也就只好由着她去。 “皇后娘娘是想让你有个依仗，日后你嫁了人有了公主府，还能让掌家权交到管事嬷嬷手里吗？纵使到时候你和驸马两个人不在一处，威信总要立起来的，前面几位公主竟然被嬷嬷们把持住婚姻生活，你就甘愿像她们一样？” 大燕的公主与驸马不在一处居住已是常态，若是公主不在意驸马，不见面便不见面，若是中意自己的驸马，却不能时常相见，想要见面还要买通自己的嬷嬷去递信，若是传驸马次数过多，嬷嬷就会肆意抹黑公主形象，让公主们抬不起头来，昭阳的几位姐姐全都是这样的例子，楚月吟当然不会让昭阳也变成这样，她是想要好好改变昭阳的想法，不要被一些人蒙蔽了双眼，将自己的日子越过越糟。 “月吟姐，你说的这些……” 昭阳觉得信息量有点大，她以前看到的一切，现在再去了解，忽然感觉好陌生，总觉得有一张大网，将她笼罩着，现在网被撕烂，她又感觉这种被释放的轻松太过不可置信。 “昭阳，你很聪明的，你能看出来我和你三哥的想法，为什么就不愿意看清楚自己以前的日子是多么的可悲，你的时间还有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楚月吟虽不愿用那个词来形容昭阳的从前，但是，昭阳不是她，她已经过了太久自欺欺人的日子，若想真的能帮助燕寻南，就必须看清楚一切。 昭阳双眼迷茫，“月吟姐，我，我想好好静一静。” “嗯，我去那边找点书，你就在这里静坐，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楚月吟很是贴心地为她留出时间，自己去了大燕的纪事区，那里记载了从大燕开国到现在，所有发生的大事，她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她看了一眼昭阳，对方似乎还在思考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以前错失的东西。 楚月吟自己慢慢翻开册子，一点一点找了起来。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就连文渊阁的光线也暗了不少，楚月吟才缓过神来，动了动脖子。 “昭阳？” 楚月吟没有听到旁边的动静，整个文渊阁都静悄悄的，她偏头一看，发现昭阳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能去哪里呢？” 楚月吟放下书，出了文渊阁去找人，看守文渊阁的人说她去了御膳房的方向。 她也没有多想，想着这丫头八成又是饿了，想去御膳房顺点好吃的，毕竟她可是宫里面最没有架子的公主，时不时地去御膳房溜达一圈，御膳房的厨子还会给她一些好吃的点心，她再拿回来跟她一起分享。 不过，这还没到御膳房做点心的时间，她去那边…… 去御膳房好像会经过飞鸾宫啊！飞鸾宫那是皇上的宠妃，当今德妃的宫殿！ 联想到自己今天说的话，楚月吟大胆猜测一下，这都是德妃的阴谋，只可惜当时的昭阳没有看出来，只是觉得皇后是在责骂她，才与皇后起了争执，现在让昭阳想通了，难不成是来找德妃算账的？ 这可怎么能行？德妃在宫里的势力也算是不小，若是昭阳莽撞的冲过去顶撞了德妃，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 楚月吟加快脚下的步伐，着急慌忙地往飞鸾宫那边跑去，心中祈祷昭阳可千万不要做了什么傻事。 她来到飞鸾宫，刚好碰上昭阳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出来，看样子是已经在飞鸾宫坐了许久，若是真的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她也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昭阳。” 她走过去，看到德妃身边的嬷嬷恭敬地送昭阳出了飞鸾宫，正要往宫里走，见到楚月吟过来，只好停下脚步。 “见过平阳郡主。” 虽然楚月吟不经常在其他宫里走动，可是后宫都知道，昭阳公主现如今最好的手帕交就是平阳郡主，两个人未来就是姑嫂，现在联络一下感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昭阳见她过来，面带忧色，让她不要担忧：“我们回去吧，刚好德妃娘娘送了我一些小玩意儿，我们一起看看。” “小玩意儿？” 楚月吟看着昭阳手里拿的东西，挑眉：“走吧，回去研究一下这个小玩意儿。” 她总觉得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眼熟，也不知道德妃是在哪里寻到的，若是能让她找出来其中的联系，德妃这一条路子，是时候永久封闭起来了。 第186章 木头人与花 昭阳和楚月吟两个人对着桌子上的小玩意儿，大眼瞪小眼。 “这是何物？”昭阳眼中满是好奇，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东西，“怎的如此奇形怪状？” 楚月吟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这是何物，“似乎……是一个人偶？” 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偶，只有四肢躯干，还像莲藕一样一截一截的。 “真是个神奇的小玩意儿。” 昭阳摆弄着桌子上的两个木头人，不知道碰到哪一个地方，其中一个木头人忽然动起来了，发出的招式也是具有攻击性，差点打到昭阳的脸上，被楚月吟一把抓住。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动？” 昭阳捂着险些被打的脸，躲得远远的，一脸惊恐地看着桌子上一点都不大的人偶。 楚月吟蹙眉，看着这两个东西，若有所思，这是机关术，木头人不过是它的表象，里面的结构错综复杂，甚至能发出意想不到的攻击，昭阳就是刚刚按中了开关，才会险些中招。 “我先来看一下。” 她看了一眼动着的人偶，仔细观察着究竟哪个地方才是正确的开关，说不定两个都打开就会有惊喜。 昭阳佩服她的勇气，只能自己一个人呆着，看她这里掰一下，那里碰一下。 “怎、怎么样？” 其实也不是太害怕，就是刚刚被突如其来的拳头吓到了，以为自己险些毁容，现在缓过来就好了。 昭阳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凑了过来，就看到楚月吟将另一个人偶也给开了。 “它们、它们竟然打起来了？”昭阳激动地拽着楚月吟的手，“好神奇啊，两个木偶还能这样对招，简直就跟真人一样！” 楚月吟总觉得德妃并不是真心想要送这一对玩偶，说不定还有别的手段。 “你刚刚去飞鸾宫做什么？” 她总要知道昭阳没有想动手，才能判断出德妃有没有发现昭阳的异常。 昭阳闻言，脸色一僵：“我就是去送了一盆花，那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就是……就是德妃对花粉过敏，我想呛一呛她而已。” “那德妃对花粉过敏这件事情，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的吗？”楚月吟正色道，“我需要你十分真诚的回答我，德妃是否在你面前提过这件事情？” 昭阳有些惶恐的摇摇头：“没有没有，是我无意中路过，听到飞鸾宫的宫女们说的。” 在皇宫生活，自然是要将自己的弱点好好地保护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窥探到，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德妃同样如此，她从来不会将自己这个弱点暴露，所以宫中除了她的贴身侍女，其他人都不知道德妃还有这么一个忌讳。 今天昭阳抱着一盆花过去的时候，德妃差点没有忍住将那花给扔了，但是看在昭阳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进来的，在花房那边肯定也有记录，她若是扔了，说不定下一秒整个皇宫都知道她不喜欢昭阳送来的花，皇上怕也是要责怪她不知道关怀小辈，反而将小辈的孝敬给弃之不顾。 昭阳和楚月吟两个人在摸索木头人的时候，德妃正生气地让人把那盆花挪得远远的。 “冷不丁地为我送了一盆花，究竟是什么心思？” 德妃心中什么想法都有，也猜不出来昭阳是否从哪里探听到她花粉过敏这件事情，要真的是这样，她就不介意提前出手，将皇后身边的这个小东西给除去，这么多年就因为她领养的这两个孩子，皇上也对这个继后尊重得很，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当然要对别的妃子的孩子视如己出了，有本事她自己来一个啊！偏偏皇上为了朝局娶了她，连她这个与元后有着姐妹情深的妹妹都不考虑，真是气人！ 一边的嬷嬷凑上来说道：“娘娘多虑了，知道您这件事情的宫女都是咱们自己人，嘴巴严得很，昭阳公主无非就是见这花开得好看，所以才会拿来给您，这么多年您对她这么好，她肯定都记在心里的。” 德妃一听嬷嬷这么说，不耐烦的表情也算是舒展开来：“是呀，我最是了解这个小丫头了，平常讨厌被人拘束，讨厌琴棋书画，本宫身为一宫之主，怎么能忍心让这丫头一直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皇后娘娘也真是的， 养了那孩子许久，到最后还是我与她最为亲近。” 想到这些年，所有公主都或多或少地没什么成大器的想法，认字都认不怎么全，就要急匆匆地嫁人，她还真是替她们可惜，怎么就这么不知上进，还是她的安阳好，虽然没有比得过楚家的丫头，学识在众姐妹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皇上登基之前就不怎么识字，所以格外喜欢爱读书的孩子， “她们怎么就这么不懂长辈们的心思，又想让她们开心又想让她们有学问，真是为难的紧。”德妃像模像样的感叹道，“我只能让她们开开心心做公主了，毕竟不识字也不影响嫁人嘛。”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先前嫁出去的几位公主，或多或少地都被婆家看不起，好在不用与公婆同住，那些难听话也就没有传到她们的耳朵里，但是德妃娘娘厉害，出嫁的公主带出去的侍女总有她的人，她也就听了一些，越发知道让自己的女儿多些学问，日后了也不会被那些尚主的在背地里说三道四。 德妃娘娘想来想去，觉得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这花在这里是没有什么用的，不如让它发挥一下自己的价值。 她招来一个小宫女，在她耳边轻语：“你去，帮我……” 宫女的眼中神色惊慌：“娘娘，奴婢不敢啊娘娘！” 德妃怎么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么胆小的人，哪一个不是跟着她风风雨雨都过了不少的，怎么就这点小事她就开始哭爹喊娘？ 她皱着眉头看了身边的嬷嬷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直接过去一巴掌打到那个侍女的脸上：“娘娘让你做的事情，你敢推诿？还要不要命了？” “可这件事情要是被查出来，奴婢也是会没命的啊娘娘！” 宫女想要过去求她，被嬷嬷一把拖住：“你若是不做这件事情，你现在就得死！” 嬷嬷的威胁很有效果，宫女哆嗦着跑了出去。 当天晚上，皇宫有了大事情。 皇上最记挂的德妃娘娘，中毒了。 第187章 先发制人 听闻消息之后，楚月吟心中的想法竟然是：终于来了。 一边的昭阳脸色一白：“不，不会吧？” 她前脚送过去花，后脚德妃就中毒了？ 楚月吟想了想，一掌将昭阳劈晕，然后喂了她掺了粉末的水。 皇后走进来，就看到楚月吟一副想要害昭阳的样子，昭阳一动不动，任凭她灌了不知名的东西进口。 “你在做什么！” 皇后快步走近，一把夺过楚月吟手里的东西，就想要扬起手打楚月吟。 “娘娘容禀！” 楚月吟不动声色地躲过皇后的手，站在一旁向她说了今日之事，她虽一直与皇后关系亲近，但总是有着距离的，皇后终归是她结识多日的长辈，而昭阳和燕寻南则是她养育多年的孩子，孰轻孰重，她心里门清。 皇后听了她的话，扬起的手慢慢放下，皱眉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月吟不敢欺瞒皇后，昭阳心思单纯，若是她醒着，恐怕不能让皇上相信，还请皇后娘娘与臣女合演一出戏，将昭阳的嫌疑避开。”楚月吟诚恳地建议着，“德妃娘娘此举，恐怕别有深意，娘娘也要小心才是。” 皇后哪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日不见这俩丫头，昭阳就又惹出来了祸端。 “好好的，去飞鸾宫作甚！” 她知道昭阳对德妃那个笑面虎很亲近，说多了则害怕昭阳觉得她是在挑拨离间，没想到德妃竟然真的敢将心思放到昭阳身上。 “昭阳今日忽然悔悟，了解了娘娘的一番真心和德妃娘娘的歹毒之心，本意是想送盆花出出气，谁成想被德妃娘娘反过来利用了。”楚月吟看着昭阳，叹了一口气，“娘娘不必忧心，刚刚我给昭阳喝的，是与德妃毒发症状一样的药粉，却不是毒药，还希望娘娘能够体谅事出紧急，月吟没有及时跟您商量。” 皇后已经是第二次冤枉楚月吟了，她也知道自己是为人母亲的急切，可月吟也是一番好意。 “实在是对不住，本宫太担心昭阳，才会以为……” “臣女知道，为母则刚，娘娘才会一时失态，月吟理解。” 楚月吟在心中感叹，果然是她太会蹬鼻子上脸了，有时候会忽然忘了她面对的是皇后，哪有别人的长辈会真的将外人当成孩子。 皇后有些难过：“你，哎，你能够理解就好，本宫是真心把你当成女儿来疼的。” “臣女知道。” 只不过，在自己的孩子出了事情之后，会最先怀疑她就是了。 “我……本宫……” 皇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本就不是会对晚辈说一些软话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跟昭阳袒露心声，让她现在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娘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应付德妃娘娘那边，说不定她已经让皇上怀疑昭阳，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钻进她的圈套里面。” 楚月吟觉得还是不要将问题纠结在皇后是不是对她真心这个问题上，真心这个事情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又何必要这么执着知道别人对她的心思呢，婆媳问题那么艰难，她又怎么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什么。 皇后暂且将这个挠她思绪的事情抛之脑后，专心想着德妃的这件事情，她就是听闻德妃中毒，才来看看这两个孩子有没有事情，毕竟她一整天都不曾看着她们，要是出去碰上下毒之人将她们也给害了，谁知道还真的跟她们有着关系。 “我已经走出这一步，就是有这些不太稳重的想法，娘娘您看……” “就照你的想法来吧，我若是出手，皇上定会知晓此中蹊跷，反而打草惊蛇。” “那臣女就斗胆，还想娘娘装作伤心的模样，最好让人以为昭阳……” “死”这个词是大忌，楚月吟没有说出口，但是皇后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本宫懂了……” 皇后不愧是稳坐后宫之主宝座的女人，让她装哭，她也是装得十分像，楚月吟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淡定如斯的皇后变成一个即将痛失爱女的母亲。 “昭阳，昭阳，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母后啊昭阳！”皇后惊慌失措地看着床上的昭阳，忍不住流下眼泪，头偏向一边的楚月吟，“她今天上午不是还好好的么，你们都做了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月吟也是一脸的灰败之色，“我们就是去了文渊阁看书，别的什么也没做啊皇后娘娘，昭阳看到一半的时候说她太无聊，想去花房转一转，我就让她走了，然后……然后我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从德妃娘娘那里出来了，臣女没有和她一起走，是在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让来昭阳殿里一探究竟的皇上也停步不前，想要听清楚事情的真相。 楚月吟早就听到脚步声，她给皇后使了一个眼色，告诉她外面有人，皇后的情绪变得高昂起来：“昭阳素日里与你最为亲厚，你怎么能让她随便去别的地方？本宫就是太放心你了！” “是臣女太过放松，以为皇宫之内无人敢行歹毒之事，谁料想竟然让昭阳受伤，臣女难辞其咎，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楚月吟抽噎着说道，一点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很是符合她平常的作风。 皇上紧皱着的眉头稍稍放松，往后面招了招手，跟随的太医上前一步。 “皇上驾到！” 张公公得到皇上的指示，嗓子顿时亮堂了起来。 屋内的皇后和楚月吟听到这个信息，赶紧擦了擦眼泪出来。 “见过皇上。” 皇帝招招手，让太医进去，自己则是询问楚月吟具体状况。 “等我出来的时候，昭阳已经去了德妃娘娘的飞鸾宫，我顺着路走过去，看到昭阳手里还拿着德妃娘娘送给她的小玩意儿，她开心得不得了，一直抱在手里，说从小到大只有德妃娘娘知道她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逼她去学琴棋书画，她很是喜欢德妃娘娘送给她的礼物，还抱着让臣女看了看，也不准许臣女碰，回来的时候连饭也不吃，就想玩那两个木头人，我劝不动，就只好让她继续玩，谁知道等我用完晚膳再来看她，她就是如今这个模样了……” 楚月吟双眼含泪：“皇上，臣女看护公主不利，还希望皇上责罚！” 第188章 反咬一口 “责罚你作甚。”皇帝叹了口气，“这丫头自己玩物丧志，谁能管得住！” 也是奇了怪了，也就只有德妃的安阳喜欢琴棋书画，其他的公主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是喜欢做些女红，就是整日抱着酒坛子，没有一点公主的样子，现在听楚月吟这么一说，皇上竟然有一种这是德妃故意的错觉。 “是什么样的木头人，能让昭阳这么沉迷！” 皇后一听，赶紧接过话茬，若是皇上真的什么都不追究，那才是有大问题。 楚月吟将木头人拿过来，放在皇上皇后面前：“就是这个。” 她很明显看到皇后脸色一白，似乎是认识这个小东西的。 皇后慌忙站起来，拿过木头人：“这……这……” 皇上见她面色有异，问道：“皇后可是有什么发现？” “这是南疆的巫术，他们那边的人，当年就是用了这些厌胜之术，将我的兄长害死的！” 皇后本来并没有在意木头人，谁知道看了真实的东西之后，才发现德妃竟是存了这样的害人之心，她恐怕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认识这个东西的吧？ 楚月吟也是十分惊讶，虽然厌胜之术不可信，但是皇宫之中有此避讳实属正常，德妃不傻，她怎么可能在明知这东西有诅咒作用的同时，还将它送给昭阳呢？ 皇上看到皇后手中拿的东西，冷声道：“什么厌胜之术，真是妇人之见，这明明就是大燕最有名的机关术大师段城阳的杰作，你不懂就不要胡说！” 皇后和楚月吟的心中一凉，看来德妃确实是有备而来，竟然将这个东西在皇上面前有了一番说辞，看来确实不能用厌胜之术来作为突破口了！ 楚月吟相信皇后的伤心，或许她的兄长确实被人这样害死，可是德妃这么说，显然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归到南疆，而是以段城阳的身份将东西拿出来，任谁都不会怀疑，机关术大师的作品，怎么可能是害人的东西呢。 “皇后娘娘也是关心则乱，还希望皇上不要责怪与她，是臣女太不小心，没能及时发现昭阳公主的异样。” 楚月吟再次请罪，顺便想想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个话圆回去。 “昭阳今天有用过什么饭菜？” “都是和臣女一样的，晚膳昭阳没用，与我不同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小木头人了，臣女实在想不通她还做了什么，哦对了，还有花房，昭阳送给德妃娘娘的花就是在那里拿的，花房还有记录。” “这些朕都知道了，德妃与昭阳一样，都昏迷不醒，有宫人说是昭阳送来花之后，德妃就成这样了，朕本来是想着来问一问昭阳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想到刚一来就发现她也变成如此模样。” 皇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他的皇宫不是多平静，他对这些手段也差不多心知肚明，实在想不通德妃为什么要与昭阳过不去？一个妃子一个公主？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矛盾？ “不如就将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找来问一问，总有一两个人是知道些什么的。”楚月吟说道，“臣女愿做第一个被审问的人。” “不必如此，你是朕亲封的郡主，又是昭阳未来的嫂子，你们二人关系亲厚，朕相信你是不会害了昭阳的，来人，将公主殿里的还有德妃宫里的人都押进大牢，好好审问。” “是！” 吴直仲这一次作为指挥同知，第一次跟着皇帝出现在众人面前，宫里的人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拱卫司众人。 皇后一脸的郑重其事：“本宫的昭阳，就拜托你们了。” “娘娘放心，卑职一定会查出害了昭阳公主的歹人，还宫里一个清净！” 吴直仲说完，就带着总旗们离开，一起去了大牢的，还有一众宫人们。 今晚的皇宫注定不能平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哭喊声，两个宫里的宫人们胆战心惊，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命运，怎么就在这两个宫里，若是在其他宫里该有多好，也免受这皮肉之苦。 楚月吟虽然知道昭阳没有事情，但是皇上不知道，她和皇后为了把戏演全套，就真的干坐了一夜，皇上则是两个宫里都跑跑，去看了看德妃，又来看了看昭阳，当然，德妃那边去的时间不短，基本上在那里待上半个时辰，才会过来看昭阳一眼。 皇后的心早就冷了，是替这些孩子们感到不值，这就是他们的父皇，虽然身体里留着同样的血，终归比不上元后有关的人或者事情。 “娘娘，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呢。” 楚月吟也不希望自己这边还没有扳倒德妃，就先把皇后给累到了，皇后即使知道这不是真的，也不想去休息，万一楚月吟的药让昭阳醒不过来怎么办？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突发状况。 楚月吟也很无奈，她自信自己的东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怎奈一个母亲怎么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她就只好陪着一起。 经过一夜的严刑审问，还真的问出点什么东西。 德妃宫里的人说，她傍晚的时候，看到德妃身边的宫女柳枝行踪有些诡异，说不定就是她投毒害的德妃和昭阳公主。 皇上面色阴沉，这就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传柳枝。” 这次的事情事关两宫，更是后妃和公主身中剧毒，要是医治不及时，敬王说不准就要以此闹事，晋王一向疼爱这个妹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两者若是针锋相对，那可真的又是一阵动荡。 楚月吟站在一边，看着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宫女，踉跄着跪倒在地。 “见过皇上、皇后、郡主。” “柳枝，你可知罪？”皇上坐在高位，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柳枝。 柳枝浑身颤抖：“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是德妃，德妃娘娘让我做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对公主送来的花很不满意，就……就让奴婢买了毒药，还买通了王太医，想让皇上治公主的罪，奴婢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也会中毒，奴婢说的都是实情，没有半分虚假，还请皇上明鉴啊！”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一被捅出来，德妃就会将她推出来做替罪羊，所以她也有准备。 “奴婢，奴婢有证据，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189章 狗急跳墙 还真的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德妃身边也有靠不住的人，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吧？ 楚月吟看了跪着的柳枝，又瞧了瞧坐在那里的皇帝，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她觉得，皇上说不准是知道这是德妃的伎俩，但是他看在元后的份上，又看在敬王的份上，选择将这件事情归结到柳枝这个不是很无辜的宫女身上，让她来做罪魁祸首。 “你可要知道，在朕面前撒谎，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柳枝不敢抬眼直视君威，只能恭敬地跪在原地：“罪奴绝对不可能会撒谎，德妃娘娘所中之毒不过就是一个幌子，太医只不过是替她圆了个谎！” 事到如今，她也豁出去了，凭什么当时非要让她去买这个东西，她不愿意还要打她，现在昭阳公主也并没有如德妃所愿，成为下毒之人，她还要背负残害皇妃和公主的罪名，至于诛九族？家里人从来都不在乎她这一个女孩子，生怕她给银子给的少了，怕不是要将她的血肉全都吃了个干净才罢休，既然这样，不如都陪着她一起死了了事儿！ 柳枝的双手抓着衣服，言之凿凿：“德妃娘娘对花粉过敏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贴身奴婢知道，昭阳公主今日送了花来，本意是想要与德妃娘娘亲近，却不知这花粉是会让德妃娘娘不舒服的，娘娘觉得是公主故意为之，就想要给她一个教训，皇上您也会看在公主年幼无知的份上，将她早日打发出宫，她就不必看这么碍眼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奴婢本就是胆小之人，见德妃娘娘指了我去买药，实在害怕，恳求娘娘不要让我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是嬷嬷掌掴了我，告诉我这就是不忠于德妃娘娘，我没有办法，只好赶紧买了药粉回来，看着德妃娘娘服了药，之后的事情……就是这样。” 她又赶紧追加一句：“至于公主为什么会中毒，奴婢实在不知道，这不是奴婢所下！” 这个证词可谓很正确，但是她忘了，皇上也是一个十分要面子的人，这种丑事出现在皇宫，那肯定是失了皇家体统的，一宫皇妃只是因为自己的猜测，就想要谋害公主，结果公主将计就计直接中毒，一个奴婢的证词将两个人的意图全都抖落出来。 皇上闭了闭眼，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这一场闹剧。 楚月吟抿唇，这一次是她鲁莽了，没有将这个宫女放在眼里，她怕是这个计划的意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上再一次问道，“你可知道诬陷皇妃和公主，究竟是什么罪名？” “奴婢只知道德妃娘娘之事，并不知道公主中毒是否是意外，还请皇上明鉴。” 柳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很清楚自己拉一个人下马都不能成功，更不要说将德妃和昭阳公主都怎么样，还不如只抓着自己知道的，德妃娘娘坑的她如今成了阶下囚，她自然也不能让她当做受害者，躺在那里岁月静好。 楚月吟感叹，她本以为这皇城之中的宫女们都是逆来顺受，没想到毒起来还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不仅如此，奴婢还知道，德妃娘娘送个昭阳公主的玩偶中，全都有厌胜之术的存在，她表面上说那些都是机关术大师的作品，其实不过是自己派人在大街上随便买回来的小玩意儿，在里面塞上一些诅咒，昭阳公主不会将玩偶都拆开，自然也不会知道里面是那些东西，说不定她的昏迷不醒，就是因为德妃娘娘的诅咒呢！” 柳枝早就因为先前的几个巴掌怀恨在心，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仇恨，根本就不想让任何人好过，不就是阐述供词吗？她说，德妃这辈子做的坏事，她不说全都知道，还能不知道个大概吗？ 皇后早就因为她说的话，脸色苍白地将德妃送来的东西悉数撕开，毫无意外地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里面，多多少少都有着昭阳的生辰八字，上面还有一些诅咒之语，甚至有的里面还有皇后的生辰八字。 她默不作声地将东西递到皇上面前，后者再也不能继续欺骗自己，说德妃只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女人，她的心思已经歹毒到容不下别人比她地位高了吗？ 皇帝知道德妃嫉妒心很强，以前元后在的时候能够压制住她，她还有所收敛，元后去世之际还特意说过，若是德妃再犯错，就不要心慈手软，免得害了别人，是他，是他一直舍不得切断和元后的联系，一直都不肯面对德妃的真面目，总自欺欺人说她还是元后在时的模样。 柳枝还在那里说着德妃这么多年都做了些什么，一边的吴直仲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记录下去，他总觉得今天站在这里的宫人们，怕是保不住自己的小命了。 皇上的脸越来越阴沉，“够了！” 柳枝吓得闭了嘴，十分不甘心地看着皇上：“皇上是想要包庇德妃娘娘吗？嗬，也是，皇上为了维护德妃娘娘的面子，丝毫不将已经宠幸过的宫女放在心上，让德妃娘娘肆意辱骂，还真的是对德妃娘娘好得不得了！” 她本不欲说这件事情，只可惜皇帝的心已经是偏的了，她马上就要死了，谁还会去在意以后啊！ 柳枝现在已经为了把所有人拖下水而不择手段，她咬着牙看向皇帝：“皇上您忘了中元节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又是一桩皇家辛秘，就这么公之于众。 楚月吟悄悄地深吸一口气，看来还是皇上登基之后，手段太过温柔，竟然能让一个宫女都这么胆大妄为，肆意谈论后宫的事情。 “反了，真是反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皇帝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怒目而视：“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朕拉下去，杖毙！杖毙！”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德妃娘娘做的事情八成就是真的了，要不然皇上不会这么恼羞成怒。 至于皇后，皇后早就对皇帝死心了，她只不过还是一阵阵的心寒，到底是有多爱元后，才能容忍元后的妹妹对自己的亲骨肉一次又一次的下毒手，还能这么无动无衷！ 第190章 帝后争吵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小命终结于一场闹剧，在柳枝说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之后，就恨不得自己从未踏足这里。 德妃想要教训公主为自己下毒，公主反应过来之后就给自己下毒以证清白？ 谁会想到都能进到皇宫的人，竟然如此没有脑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偏偏柳枝被拉出去的时候，还在叫嚣着，让这宫里宫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为了守护皇家尊严，今天又有多少人没了性命。 皇上站起身，去看了昭阳。 “事情都已经真相大白，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躺在床上的昭阳一动也不动。 皇上有些没有耐心地弯腰推了她一把，“昭阳？” 他平日里是忽视了这个女儿许多，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要是真的出了岔子，那可就是丢脸到家的事情。 皇后有些尴尬又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楚月吟，用眼神询问她，不是说只是普通的药么？怎么昭阳还不醒过来？ 楚月吟则是摇摇头，那药本就是为了逼真效果，才下给昭阳的，就算现在皇上捅破这层窗户纸，昭阳也是醒不过来的，而她们自然不能真的上赶着把自己给暴露出去。 皇后稍微一想，就想出端倪，她冲了出去，将那两个木头人拿了过来，扔到跪在旁边的太医身边：“查查，这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 跟着皇帝来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李春秋，他和德妃那边的御医可不是一派的，他原本是负责皇上一个人龙体的，只是当时德妃娘娘身边的侍女说德妃一直都是王勤请脉，别的御医不明白娘娘身体状况，误诊了就不好了。 这话其实李院使是不服气的，他能当上院使，自然是医术过硬的，王勤不过只是一个御医，他的医术不过尔尔，只不过他也是在别人手底下讨口饭吃，皇上那么信任德妃娘娘，他又能怎么办呢？ 李春秋现在是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给德妃娘娘把脉，要不然还惹了一身腥，那才叫一个惨！ 不过现在，他又把心提起来了，因为皇后塞给他的这些东西。 皇上的眼神分明就是想要包庇德妃娘娘，让他小心着点回话，皇后又这么护着昭阳公主，他现在两头为难，该如何是好？ “娘娘，这……” 李春秋很为难。 “难道连李院使也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毒药吗？”皇后看了皇上一眼，“圣上自有决断，你只管说出自己的判断。” 李院使心中微微发苦，难道皇后还看不出来皇上的心思么？ “好了。”皇上站了起来，“如今昭阳这样也是咎由自取，害人不成终害己。” 皇后闻言，面露讽刺道：“皇上说的是呢，昭阳就活该蒙受不白之冤，让人赶出宫去，最好再丢了公主之位，让人唾骂，那样才不枉费了某些人的一番苦心。” 知道皇后是在指桑骂槐，皇上身为九五之尊，也不可能默默受着。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说这件事情昭阳一点责任都没有？若不是她拿了一盆花去德妃宫里，就……” “就怎么样？”皇后冷笑，“德妃对花粉过敏皇上您知道吗？身为枕边人的您都不知道，昭阳又怎么会知道，她不过就是想要感谢一下德妃以前对她的照顾，反而被人误以为是要谋害，我倒是真不知道这种想法究竟是什么人才会有的，现在昭阳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皇上您居然说她是咎由自取？这是一个父亲应该说的话吗？恐怕皇上也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吧？” 皇上当然忘了，可是身为皇帝他当然不能承认。 “不管怎么样，想要去害人就是不对，哪怕她送花这件事情是不知者无罪，那她知道德妃中毒之后，竟然选择自己也服毒，要不是因为心虚，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怕她自己也不安好心吧？” 皇后气得浑身直发抖：“看来皇上对自己的爱妃是真的了解到了骨子里，她要是真的善良，又怎么会派宫女去买毒药再来陷害昭阳？昭阳不过是为了自保，又有什么错？” “那也说明她自己心里有鬼！” 皇上并不觉得自己的理解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即使德妃没有什么好心，昭阳绝对也不干净！ 皇后连连冷笑：“好，好，看来皇上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女儿不是什么好人，也是，在这腐朽到地底下的皇宫之中，皇上都觉得那些蛇蝎美人没错，还有什么不能以为的！” “身为堂堂皇后，你竟然如同市井泼妇一般跟朕吵闹，成何体统！” 皇上见皇后这般质问他，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准备起身离开。 “皇上这般不辨是非，如何做得了明君！”皇后也十分生气，“皇上想要偏袒别人，臣妾无话可说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希望皇上能够认清楚自己的内心，毕竟昭阳也是皇上的孩子，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的父皇竟然用这种心思揣度她，以后要该怎么样面对您这位父亲。” “你放肆！”皇上一见皇后竟然说出这种话，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后宫问题了，“皇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妾当然知道，臣妾现在不过是因为皇上不肯做一个明君而提出质疑！” 皇后一向是不怎么爱管皇上的心，因为她不需要，现在看来，需不需要确实是一个不值得选择的问题，他们这个凤仪宫就是一个笑话，里面住着的哪一个是皇上珍视的人呢？ 没有！ 没有一个是，无论是她这个做皇后的，还是他的一双儿女！ 皇上怒视着皇后，皇后也丝毫不害怕的回视过去，他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这样红着脖子看着对方，表面的恩爱夫妻终于撕破了脸。 “皇后，你可是这后宫之主做腻了？” 皇后冷笑：“从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丝毫都没有期待过。” 她的心从来不在这里，也根本不喜欢这里，这两个孩子是她的责任，她没有办法抛下他们一走了之，若是有机会重来，她当年在得了昭阳之后，恐怕也会找个合适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出宫，也好过在这里蹉跎一生！ “你……” 皇后淡淡地看着皇上，这么多年，她从未对他有什么夫妻上的期待，看来如今，也不用指望他能成为一个好的父亲。 “臣妾一时失言，还请皇上责罚，哪怕收回凤印，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也毫无怨言。” 只要他敢。 皇后低垂的脸庞上，分明带着对帝王的嘲讽。 第191章 皇后心死 所谓心死不过一瞬间，楚月吟很清楚的知道皇后为何忽然在一瞬间就放弃了与皇上的对峙，因为这样下去真的没有意义，皇上这么偏爱德妃，就连当初敬王连同楚家的人散布关于楚月清的流言，皇上都能轻飘飘地一笔带过，可见德妃母子在某些时候比太子还要重要。 皇后突然退让，让皇帝暂时保留了颜面，可是他们两个人的争执早就被所有人听见了，面子上总归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你既然已经知错，那就好好在宫里面待着，反思一下自己错在哪里！”皇上说完，就站起身，“朕去看看德妃，你们最好都安生一点，不要让朕再听到你们两宫之间再产生什么矛盾！” 楚月吟在皇后身边站着，看到皇后身形一晃，赶紧去搀扶着。 “娘娘。” 皇后摇摇头：“我没事。” 就是忽然觉得，换一个皇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有了另外一条路，她们母女还有寻儿夫妻才会安全一些。 皇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白地说出来，她是要等着合适的时机，将寻儿召进宫来，好好商议一番才是。 她以前只是感觉到寻儿对这里不是很满意，还有些担忧若是他真的做了一些不能回头的事情，她要怎么救他，现在倒好，她这个当娘的也突然生出一些反骨，要帮着儿子成事。 皇上头也不回地走了，李春秋匆匆看了那木头人几眼，发现除了一些生辰八字的诅咒之外，还有少量的毒药，这些发现想来说与不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谁知道皇后还记着这件事情呢，她偏头看向李春秋：“李院使，这里面可有什么文章？” “回娘娘，是散忆膏。” 顾名思义，就是让服药者慢慢丧失自己的记忆，变成一个痴傻之人。 皇后握紧手里的丝帕，然后忽然松开：“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李春秋还以为皇后要骂上一顿，发现对方只是神色恍惚地坐在位置上，平阳郡主在旁边安慰她。 “娘娘，昭阳一定会好起来的。” 就算是皇帝点破了事实，她也不会让昭阳白担了污名，哪怕她确实做了这些事情。 楚月吟眼睛微眯，她本来是不想插手这件事情的，奈何对方太过强硬，皇帝也不愿意站在皇后这边，反而为了捂着德妃以往的罪行，将柳枝给杀了，那就不要怪她用这些事情做文章了。 皇后看着李春秋，叹了口气：“李院使好好看看昭阳的身体，看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另外，这件事情还希望李院使能够守口如瓶。” 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仅没能凭借这件事情打一个翻身仗，还让皇帝有了防范，不过德妃那边也没有讨得找好，她也看清楚皇帝到底什么态度，若是德妃没有一点点惩罚，她真的不介意自己成为皇太后。 李春秋连连点头，把了脉之后就退下了。 楚月吟皱着眉头坐在皇后下首：“今日这件事情都是臣女鲁莽了，万万没想到那个宫女是个漏洞，竟然直接戳破德妃是自己中毒，这才让皇上怀疑昭阳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 “不怪你，要是你没有行这一个险招，昭阳好好地坐在这里也少不了一顿责罚，你不懂，皇上的心始终是偏向元后那些旧人的，我们这些人充其量就是他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 “娘娘！”楚月吟打断她，“您又在说胡话了，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无须要依靠别人。” 拱卫司的人都在屋顶上守着呢，她们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将话都说出口？ 皇后愣了一愣，见楚月吟还是一副正色的表情，以为她真的是这么想的，觉得自己还是看错了这丫头？她怕是那种愚忠之人吧？是不是楚相那边…… 她还在持怀疑态度，楚月吟也不能说些什么，拱卫司的人武功不低，她要是直接说了，那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皇后，自己的武功比那些人还要高？皇后不会允许一个浑身都是迷的女人待在燕寻南身边的。 她想着要怎么样跟皇后做个提示，就听到外面的人说燕寻南来了。 此时，已经是天亮，燕寻南是告了假来的，他无需上朝，国子监那边也有人看着，祭酒不过是挂名而已。 “昭阳这是……”燕寻南看了一眼楚月吟，“你没给她吃解药？” “李院使的药刚才服下，一会儿就会醒的。” 楚月吟那药没有解药，因为随便一副药就能让她“转醒”，这是她留的后手，想着万一到时候德妃有什么举措，就让她的解药也来一份，让昭阳服下，两个人中了一样的毒，又没有人知晓是怎么中的，那就是宫外的人做的事情，要想彻查那又是另外的路子，她早晚会将罪证都指向德妃那边，谁知道…… 谁能知道皇帝竟然这么不辨是非，让人生气！ 燕寻南大概也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过来查看情况的，见到昭阳的脸色还好，也不算是中毒的迹象，就知道是楚月吟在一边帮衬着。 “你放心，我不会让德妃好过的。” 燕寻南目光沉沉，那个女人既然这么不安分，好好的日子不愿意过，那他就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也知道一下，别一天到晚想着作妖，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的。 “刚才拱卫司的人一直在屋顶，见你来了，他们就走了。”楚月吟说道，“你劝劝皇后，让她以后小心一点，即使再生气，也不要太外露，刚才她还跟皇上吵了一架，我害怕她忍不住再说了什么，要是被拱卫司的人报告到皇上那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显然不想与皇后过多牵扯，若是再被拱卫司的人告一状，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那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皇后有些事情不清楚，也不能怪她，楚月吟说的话她未必会相信，所以就只能让燕寻南来了。 燕寻南见她的称呼又回到了“皇后”这个，就知道两个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叹了口气，罢了，以后她适合他一起生活的，母后有什么事情，就让他来沟通好了，不能让这丫头再有什么委屈。 第192章 德妃禁足 楚月吟守着昭阳，皇后和燕寻南两个人则是去了偏殿商议事情。 “你还是快点醒过来吧。”楚月吟知道昭阳现在能听清楚，“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德妃不是好相与的，你若是再想今日这般，皇后娘娘再与皇上起了冲突，高兴的还不是那些人？” “皇上虽然偏袒德妃，但好在她的儿子不在帝都，你三哥现在还能护你们周全，你日后也要快快长大，不要再像这样了，知道吗？”楚月吟擦了擦昭阳眼角的眼泪，“不要哭，你身后还有皇后娘娘和你三哥，还有我，且能做一个快乐的公主，只不过以后就需要你自己保护自己了。” 昭阳的眼皮动了动，显然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事到如今，飞鸾宫与凤仪宫已经是交恶，皇后娘娘也因为顶撞了皇上被罚禁足，可见德妃的荣宠，你也看到了，德妃并不是真心对待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祸事，我同你讲的那些，你也当好好思量一下。” 楚月吟的耳朵动了动，听到屋顶上踩着瓦片的脚步声，话锋一转：“昭阳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何苦要为了一些不想干的人来让自己受罪，你不就是送了一盆花过去聊表心意，谁会知道德妃花粉过敏，自己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生怕有人害了她似的，也不想想自己这么藏着，别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还真的是一盆污水迎面而来，躲都躲不掉，你倒好，人家在你小时候不让你学习琴棋书画，你就真的以为她是为你好啊，要是被人知道公主大字不识一个，背后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你呢，皇家的颜面都要被丢尽了，也不知道德妃娘娘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皇宫就只有她这一位公主不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来皇上因着和皇后吵架，就对昭阳有了嫌隙，现在拱卫司的人一把话传了过去，皇上也有些火了。 “朕这么多年来照拂阿然一家，早就引得朝中上下不满，没想到就连一个平阳郡主也在为昭阳打抱不平，难不成朕真的做得太过份了？” 皇上其实什么都知道，可是他实在是放不下阿然，所以才会对她的家人这么纵容，阿然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了救他甚至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而且还在他登基前就没了性命，他为了皇位娶了那些同盟家族的女子，她也什么话都没说，反而将所有人都照顾的很好，哪怕知道他以后不能只守着她一个人，她也什么都不怨，这样好的女子，他又怎么能忘记？ 所以他将所有好的一切都留给阿然的家人，他们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现在看来还是滋养了一些人的贪心。 皇后今天骂他做不好明君，他其实心里是不相信的，他怎么可能做不得明君，不过就是皇后的愤愤不平之语罢了，却没想到局外之人的平阳郡主也是这么说他的，看来他是有些过分。 吴直仲自然不敢多做评价，他一向只为了守护皇帝的安危，别的事情一概不管，能在旁边听皇帝的自我分析，就已经是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 另一边的张公公则是眼观鼻口观心，他当然不能说皇帝错了，谁错了都不能是皇上错了，若是真的说了，那不就是以下犯上嘛！ 皇上自己唠叨完，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敢说真话，其实在皇后说这些话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那些大臣们也都会理解的，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呢。 “传朕旨意……” 张公公一听，自己的活来了，立马打起精神。 皇上顿了一下，闭上眼睛：“德妃无德，从今日起……” 这条旨意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知道。 “皇上……”张公公惊讶地唤了一声，“这……” “让你去你就去。”皇帝不耐地说了一声，“朕这后宫，确实应该再整一整，免得她们都以为朕是个昏君，什么话都敢说。” 张公公知道，这是皇上在说皇后娘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能那么大胆，竟然可以说这些话，要是别的妃子说，恐怕连小命都要不保了呢！ “老奴遵旨。” 张公公听完皇上的旨意，用心记下后，就去了飞鸾宫。 德妃已经苏醒，不同于昭阳与皇后的生气，德妃则是有恃无恐了许多，她正听着嬷嬷向她汇报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听到柳枝竟然敢反咬她以后，这位荣宠不衰的娘娘冷冷一笑，“她以为就凭借自己的一张嘴，就能让本宫在皇上面前失了心吗？真是可笑，本宫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皇上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对本宫……” “娘娘，那柳枝还说，皇上以前在飞鸾宫幸过一个宫女，看她这么胆大妄为，又不管不顾的，怕是她就是那个被皇上临幸的。” 嬷嬷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这件事情整个飞鸾宫都不知道，而柳枝也很好的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个秘密，死死地藏在心里，一直到昨晚她觉得自己没了活路，才一下子都抖落出来，要不然德妃还以为自己的宫里都是一些忠心之人。 果然，德妃听完嬷嬷的话，冷哼一声：“你先去查查，在整个飞鸾宫，还有人想要踩在本宫身上往上爬，一经查出，立即杖毙！” 德妃气得不轻，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她因为一时慌张选了一条不正确的路来走，现在想想还真的是托了她那个姐姐的福气，要不然凭借皇上对她的那点情分，恐怕早就想要将她问责。 “姐姐啊姐姐，你可一定要保佑我，今天这件事情就让皇上看在您的面子上，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是那个最天真的女子，丝毫不会打扰到你们两个人的情谊。” 德妃年少时爱慕过皇上，这是她不能否认的，但是在她看清楚皇上对姐姐的心意之后，她就立马换了方向，既然得不到他的心，那她就用另一种方法得到他的人，甚至得到姐姐都没有坐上的位置。 只可惜，现在都没能做到，皇后与皇上争执，可是好多人都看在眼里的，皇上不喜欢皇后还有那一双儿女，自然不会为他们说好话，不是还禁了皇后的足么，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信号。 德妃仿佛看到了后位距离她越来越近的样子。 守门宫女的疾呼打断了她的臆想，“娘娘，张公公来了，说是来传皇上旨意的。” 德妃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93章 一盘很大的棋 德妃禁足，不失为一个好消息，至少在别的后妃耳朵里，这是一个值得喜大普奔的讯息。 凤仪宫里，皇后和楚月吟端坐着，一人手里捧着一本佛经，最近的事情让她们的心都有些烦躁，需要念会佛经静一静。 “这会儿才知道把人禁足又有什么用，以前害的人少了？” 皇后冷冷地说完，又将目光放到佛经上面，算了，跟那些人计较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多看一些书，还能让人心平气和。 楚月吟心中默念几句话，才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只要静静等待结果就行了。” “平阳说的是。”皇后幽幽地看了门口，“昭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本宫现在想想，当时就应该自请去封地，也比在宫里每天想着寻儿的强。” 楚月吟心中一凉，“皇后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北地寒苦，您这身子怎么受得了，再者，昭阳是不能跟着一起的，您是要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地留在帝都生活么？” 经过这些种种，楚月吟和皇后的关系并没有太差，但是也没有那么亲近，两个人终于明白，就算是有心靠近彼此，也终是会为了燕寻南和昭阳两个人产生隔阂。 楚月吟决定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她和皇后对这段情分都已经尽力了。 皇后对她的称呼也变成了“平阳”，这是楚月吟的封号，任何人都可以唤得的。 楚月吟和皇后两个人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疏远，相反比以前还自在一些，皇后也不用勉强自己去亲近楚月吟，虽然在她看来，这丫头是有几分故人之相，可她还没有将事情查出来，自然也不能将自己的一厢情愿都倾注在这丫头身上，让她也有了负担，楚月吟则是不会背负着这些热情，用平常心对待皇后。 不过昭阳还是那个昭阳，她并不会因为跟皇后回到正常的君臣关系，就对昭阳也是淡淡的。 “我就先去看看昭阳了，这几日她都是能听到我们说话的，能够感知外界事情，醒过来也是在这两天，皇后不用太担心。” 楚月吟也没想到昭阳的体质这么弱，按理说她这药效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谁知道到了昭阳的身上，竟然会让她沉睡这么久。 皇后悠悠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也是麻烦你了。” “昭阳没有及时醒来，臣女难辞其咎，皇后不曾责罚已经让臣女感恩戴德了。” 皇后有些糟心，因为是燕寻南做了保证，说楚月吟是不会害了昭阳的，让她耐心等待，要不然她也不会现在还在这里安心坐着。 楚月吟回到昭阳的寝殿，怎么也想不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又为昭阳诊治了一番，发现昭阳的体内竟然还有一种毒，就是它和楚月吟的药相冲突，所以才会让昭阳沉睡不醒。 “去，找晋王殿下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楚月吟让暗卫去找了燕寻南，自己则是寻找合适的解毒之法，两者相冲，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给昭阳解，万一再产生新的毒素该怎么办。 也怪她太大意了，与昭阳在一起这么久，就没有发现她身上还有这么一个威胁存在。 燕寻南来的很快，他本来就因为来年春闱的事情，在御书房当个旁听，一听到毗修来找他，他就知道楚月吟这边有了情况，向皇帝告了假之后，他就迅速过来。 “怎么回事？”楚月吟将自己的诊断跟他说了一番，又说道，“我需要几味药。” 她说了几味药材，刚好都是郡主府里有的，只需要毗修回去一趟带过来就是了。 “这些不是太医院也有的吗？”毗修虽然很听话，但也有脑子不是很清醒的时候，比如现在。 楚月吟看向他：“又有谁能保证这些药材没有被人做过手脚呢？” 只有郡主府的东西，她才会放心，太医院用药都会有记录，若是被人查出来昭阳这个时候还在用别的药，被人顺藤摸瓜找出来，估计又是一阵腥风血雨，说不定德妃还能将自己身上的罪责推个一干二净，说是别人下的毒，被昭阳用来栽赃陷害她呢。 “这一次，我们自己解决。” 既然皇上靠不住，那就只能自己找出来背后主使，用他们的方法解决对方。 燕寻南则是赞同楚月吟的想法，他从来不对皇上抱任何希望，但是自己的妹妹和母亲却是在深宫之中生活，不能不想着那个男人，现在皇后也已经彻底没有想法了，这让他表示很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提，只不过不要惊扰了拱卫司，这几天他们都在全城搜捕我，你可不要往那上面撞。” 他为了引开拱卫司，洗脱楚月吟的嫌疑，也是费劲了心思。 楚月吟点头：“我知道，这一次先不会用到暗卫，上次也是东宫的人来为我送信，意外暴露，这一次我会格外小心。” “嗯。” “至于昭阳的毒，我觉得还是应该将目标放在德妃身上。”楚月吟拿过德妃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递给他，“钱坤，就是太子身边的暗卫，与德妃也有着一点关系，具体来说，是钱坤的父辈欠了德妃人情，德妃有什么事情都会去找钱坤帮忙，只不过这些都被两个人瞒得死死的，就连皇上都不知道。” 要不是那个暗线无意中看到钱坤和德妃交谈，谁也不知道太子身边的侍卫，竟然能和后宫的某个宠妃有所关联。 钱坤本就是拱卫司一个十分隐蔽的存在，他与德妃的交谈，在别人看来，也就是后妃询问太子侍卫有关太子的事情，任谁也不会知道，其实两个人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燕寻南难得的有些糊涂，问道：“那与昭阳的毒又有什么联系？” 楚月吟并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钱坤被拱卫司围剿过，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燕寻南点头：“知道，拱卫司没有看住人，被人救走了。” 楚月吟笑了：“那你知道，被谁救走了吗？”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局，燕寻南想。 “戚霖雨，曾经的女土匪头子，现在居住在皇孙府，而她，是德妃前不久刚认回来的侄女，戚霖雨是德妃已亡故哥哥的女儿。”楚月吟挑眉，“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第194章 昭阳醒来 没有想到楚月吟一下子就拉出来这么多人，燕寻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能在拱卫司这么多人都在暗中监视的情况下，还能打探出皇宫这么多消息，自己的未婚妻手段了得，他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心的好。 “你该不会是想着要杀我灭口吧？”楚月吟开着玩笑，“我只不过是托了德妃禁足的福而已，要不然这一切还真的不好查。” 她嘟着嘴，德妃失势，自然有很多人想要踩上一脚，这里面当然谁的人都有，德妃虽然身边有信任的人严防死守，但总归还有些不信任的人在院子里面，稍微不注意一下，就能被人发现，这宠妃之位也不是好坐的，飞鸾宫有多个宫派来的探子，楚月吟安插的不过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燕寻南笑了笑：“哪能呢，你这些人才以后都是要帮我忙的，杀你灭口也得我舍得。” 他就算是怀疑楚箐在皇宫里面安插眼线的目的，在没有得到楚箐亲口说清楚之前，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是我要查一桩陈年旧案，所以才安排人进来的，我就先在这里给你交个底，免得你说我有事情瞒着你，等以后查出来眉目了，我就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了，你可愿等我？”楚月吟坐在一边，表情凝重，“我并不想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出现问题，这是我行商这么多年坚持的原则。” 她要不是遵循着这个原则，恐怕早就被人给坑得渣都不剩了，在两个人合作出现问题的时候，自然是要好好的交谈一下，而不是我瞒着你也不问，这样迟早会出问题的。 燕寻南默默点头：“我知道， 你不是鲁莽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愿意等。” “你放心，我就是查个案子，并不会害人，这些事情是顺带查出来的，要不是昭阳被卷进来，我也不会动用这些人。”楚月吟有些心疼，“我还有点害怕他们被人发现呢。” “好了，不要那么紧张，我又没说你什么。”燕寻南安慰她，“只要别被人抓住把柄就好，母后和昭阳还需要你在宫里帮衬。” “都交给我了！” 楚月吟又跟他细细说明钱坤与德妃，还有戚霖雨三个人之间是怎么样的关系。 “钱坤当日是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但是在去见皇上之前，他先去了德妃的飞鸾宫，是通过一条密道进去的，这是另一个线人传过来的消息，飞鸾宫的人说同一时间，发现有男子进了德妃的殿里，我将这两件事情的时间线拼了一下，发现刚好能对上，而守在冷宫那边的人则是说看到一个女子假扮冷宫的宫女，一路赶去飞鸾宫，时间在钱坤进去之前，那就说明，钱坤与德妃的关系要么是戚霖雨早就知道的，要么就是她这次去才知道的。” 楚月吟在一个本子上，将三者做了关系示意图。 “他们三个人说是互不干扰的三方，可是德妃还是太子的姨母，这么多年敬王殿下不甘心只做一个藩王，可是德妃却一直按着敬王，不让他去想不该想的，那会不会是太子早就知道了钱坤与德妃的关系，用此来做交换的条件，钱坤来帮助德妃做事，德妃需要保证自己的儿子不沾染争位之事。” 燕寻南的表情慢慢的严肃起来，他倒是没有考虑到后宫这一些，要不是楚月吟提醒，他还真的是忽略了这一点。 楚月吟又道：“戚霖雨现在住在皇孙府，那就是与太子有了间接的联系，钱坤对她来说，更是盟友，有了德妃的这一层关系，两者之间本来不是很密切的联系，忽然一下子就紧促了起来。” 楚月吟又在纸上画了几笔：“前不久，皇上可是让德妃传了书信与敬王殿下？那万一是德妃告知敬王殿下，要让他站在太子那边呢？你最近可收到消息，敬王可还有异动？” 她抬眼看着燕寻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知道敬王已经收手。 “看来，德妃比我们想象中的聪明。” 燕寻南还以为世上女子像楚月吟这般有能耐的不多，现在看来，皇宫之中都是人精。 “千万不要小看了宫里的女人，她们除了有脸之外，还有脑子，毕竟狼多肉少的，不动点脑子，又怎么能成为人中之凤，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呢？”楚月吟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快说，我是不是你接触到的女人中，最聪明的！” “自然，别的女人就算是女帝，我也不会多看一眼，你不仅是最聪明的，更是最美的！” 燕寻南还不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已经成了如此厉害的人物，若不是楚月吟从中戳破，他还以为是皇上的敲打被敬王听在耳朵里，现在想想，还真的不是，敬王只是在向太子投诚和自己动手之间难以抉择，所以才会按兵不动。 楚月吟嘚瑟地一仰头：“那是！” “你们两个，就算是想要说一些亲近话，也不至于连我也不顾了吧？我醒了这么久，真的就没有人给我端杯水吗？” 身后，昭阳再也忍不住，出声显示自己的存在。 楚月吟被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看着昭阳偏着头，很是无奈地看着坐在一边的他们两个人。 “你醒了啊！”楚月吟有些尴尬地走过来，给昭阳喂了杯水，一边瞪了一眼燕寻南，要不是为了跟他讲清楚这个关系，她也不会不知道昭阳已经醒了。 燕寻南很是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他是真的没有感受到昭阳的呼吸，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身体没有恢复，呼吸才会这么微弱，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别说我刚醒过来了，就是我没醒，我的脑子里也是知道你们的说话的，我听得见。”昭阳顺了口气，觉得自己稍微恢复一点，才问道：“我听到我忽然昏迷，是因为和德妃下的药相冲？” 楚月吟忽然惊醒：“哦对了，我还忘了说你这药的来源。” 她又赶紧拿出一样东西，“这还是我拖累你了，那药本来是要下给我的，就是当时咱们在霓裳阁定制的衣服，戚霖雨想要将药下到我身上，没想到她技术没到家，手一抖下到了你的身上。” 这还真的不是她故意的，戚霖雨的武功还算是厉害，但耐不住她没有计算好他们的距离还有她的脚步，这才阴差阳错的被昭阳中了招。 第195章 做梦都想娶媳妇 昭阳看着楚月吟手里的东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招毒药喜欢，不是被人下药，就是被人诬陷下药，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我还真的是命运多舛，等我好了，我要去郡主府将府里的好东西全都吃个遍！” 昭阳想要坐起来，然而并没有成功，她只好气呼呼地看着床顶。 “你就先躺着吧，既然你醒了，那就说明我的那药功效正在减退，等药效散了，就没了那相冲的劲儿，看样子我只用解了另外一种毒就好。” 楚月吟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天皇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气不顺，她有时候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愤怒，现在好了，她终于不用再担心被皇后责罚。 昭阳倒是豁达一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都没有想到会是德妃先出手，我还以为我的小心思暴露了，没想到她是看我不顺眼，想除掉我才这么做的，也亏得你用计，让我们两个都暴露，要是我不昏迷中毒，说不定那些罪证就全都指向我一个人，德妃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她一点都不怪楚月吟，还有些感激她：“这下子让德妃也尝尝被人耻笑的滋味！我就算被父皇责罚，也觉得值了，反正他从来都没有当我是女儿，整日都护着德妃和敬王，那我也就只当没他这个父皇，以后好好守着母后还有三哥你们两个好了。” 昭阳什么都听见了，也知道皇帝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父皇从来都是站在德妃那边的，就算她是无意的，他也不会允许她解释的，那她日后就不要再碍他的眼好了。 燕寻南在一边若有所思：“昭阳，你有没有想过，搬出宫去住？” 此话一出，昭阳和楚月吟两个人都愣了。 “搬出去住？”昭阳看了一眼楚月吟，“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是母后愿意吗？也没有未出嫁的公主就有了公主府的道理啊！” 燕寻南点头：“若是你在宫外住，我可以给你几个得利的护卫，你若想母后了就回宫来看看，其余时间就好好待在宫外，德妃那边终究是宫内手下太多。” “可是宫外岂不是更不安全？”楚月吟这个时候则是提出了不同意见，“宫内虽然有德妃这样的蛇蝎女人，但不见得宫外也是安全的，相反，宫外的不安全来源可真的是太多了，刺客也不会飞进皇宫行刺，但是在宫外就不一定了，就算你给她一百个暗卫，只要公主府还需要洒扫的下人，还需要厨子，就会有更多危险。” 燕寻南一听，也是，他们在宫外习惯了，自身武功过硬，又有辨别毒药的本事，这些昭阳没有，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出了宫也没有什么护身的本事。 “哎！”晋王殿下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神里稍微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昭阳不服气了，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你慢一点！” “三嫂！”昭阳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你看三哥，他竟然是在嘲笑我！你看到了吗？嘲笑我！” 楚月吟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两边为难。 燕寻南走过来，站在昭阳抓不到的地方，微微弯腰：“我就是在嘲笑你，怎么样，你看看你，都是一样的年纪，月吟这么厉害，你缺什么都不会，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妹妹。” 楚月吟眼皮一跳：“你这是在故意挑起姑嫂纷争啊你！” 皇后和她已经很难解决了，要是昭阳再生气，她就要打人了！ “不跟你一起玩才好呢。”晋王殿下也很委屈，“以前你不进宫的时候，我都能每天看到你，现在好了，我得好久才能看到你一次，你以后出宫了就能跟我一起出去了！” 昭阳看见兄长这个样子，简直没眼看，她很是嫌弃地将脸撇向一边，真是太气人了！ 楚月吟眉头一皱：“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昭阳转过头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不是孩子了！马上就能选驸马了！” “好了，我知道昭阳恨嫁了，明年春闱之后，我会留意究竟哪一个落榜的读书人想来做你的驸马，到时候可别搪塞你哥说自己还想留两年。” 战神晋王，从来不知道在自己妹妹面前让步，也不在意差点把她气哭。 昭阳气呼呼地闭上眼睛：“月吟姐，快把他拉走，拉走！我不要看见他！他是个坏人！” 楚月吟笑着将燕寻南拉过来：“你这人，能不能好好照顾一下妹妹的情绪？人家才刚醒过来，你就要刺激人，好好说话不行吗？” 燕寻南很是执着：“这丫头平时就是太过顺风顺水了，才会这么受不得刺激，等我多气气她，指不定日后就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听听，这是一个兄长该说的话吗？ 楚月吟将他赶出殿外，刚好看到毗修将药取了回来。 她接过药，说了一句：“辛苦了。” 毗修表情郑重：“属下还好，不累！” 楚月吟险些被他的郑重给吓到，看到他这么认真，也不忍心说自己就是这么一说。 “去休息吧，等我有事了再叫你。” 她往殿里走着，毗修很有眼色的为她开门，眼睛忽然看到躺在床上的昭阳，又赶紧将眼神收回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毗修默念几遍，才安安静静地站在燕寻南身边。 燕寻南本来是在喝茶，看到毗修这个纯情男子面颊微红，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毗修，你已经二十好几了吧？” 毗修感到自己的膝盖上中了好几箭，“是啊，殿下，与殿下您同龄呢。” 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样都是二十三四，有的人明年都要娶王妃了，有的人连个中意的姑娘都没有。 燕寻南向属下投去关爱的目光：“那你有没有想要娶妻的念头？” 毗修脑子一清醒，眼光一亮：“有啊！” 真是做梦都想娶媳妇儿！ “那你觉得，昭阳怎么样？你想不想娶个公主回家？” 毗修觉得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一定是幻听！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燕寻南，问道：“殿、殿下？” “怎么？是觉得本王在戏耍你？” 毗修连连摆手，他哪里敢啊！ 燕寻南大手一挥：“那就好，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或者不想。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第196章 昭阳同意 楚月吟也不知道，怎么的昭阳就这么被选了驸马，当燕寻南来说的时候，她和昭阳还处于一脸茫然的状态。 “什么情况？”楚月吟放下碗，看着燕寻南，“你竟然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昭阳喝了药之后，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看着一边的三哥，若有所思，“是经常跟着你进宫的那个毗修吗？” “对，你见过他几次，有没有印象？” 昭阳点点头：“有印象的，那三哥你有问过他的意思吗？” 这年头，尚主可不是一个好差事，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就被皇上在背地里瞄准，然后安上一个罪名，发配边疆，更别说就算安安生生地待在帝都，驸马都尉也跟别的世家子弟一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整日里都是游手好闲的，不是毗修会选择的路。 但是昭阳同样知道，三哥这么做也是别有用意，她又不是傻子。 燕寻南自然是别有心思，但这也得问过两个当事人，才能做决定，若是有一方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的。 楚月吟在一边看着，不知道昭阳是否能够理解燕寻南的用意，再者，毗修娶了昭阳，还能在帝都保护她，这样日后他们去了封地，也稍微放心一些。 “好，三哥你安排吧，只要毗修没有问题，那我也就没有问题。” 昭阳对那个沉默寡言的暗卫有些印象，长相也还不错，又是三哥的得力助手，怎么着对她都是有利的，与其到时候找一个不知根知底的平民，还不如将这个毗修转明为暗，毕竟驸马都尉可不能沾染朝堂之事，这也是为他洗脱嫌疑的有力证据。 楚月吟和燕寻南对视一眼，双双站起身。 “如此，我便让毗修领了职位，这样也好求娶你，至于以后成为一个悠闲的驸马都尉与否，都是你们自己的决定。” 燕寻南与楚月吟打了招呼，两个人就去了外面，毗修正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出来，眼睛很是期盼地瞅着他们。 楚月吟点点头：“昭阳同意了。” 正如燕寻南的想法，帝都的那些人不一定会害昭阳，但是背地里的人可不一定，而毗修站出来，那就一定不会害昭阳，他武功高强，也能好好保护这个女孩子。 剩下的，就是楚月吟去跟皇后说这件事情，顺便安抚一下皇后，虽然昭阳已经同意，皇后那关还是难过的，昭阳是她的心头宝，嫁给一介武夫恐怕皇后不是很能接受。 楚月吟站在凤仪宫门前的时候，深吸一口气。 踏进去之后，就看到皇后端坐在正厅，一手拿着佛经，却不是很能心平气和地坐着，看样子不是很喜欢长时间憋闷在宫中。 “你来了。”见到楚月吟，皇后脸上露出笑容，“快来坐，本宫还在念叨着怎的不见你过来。” “臣女没来，自然是因为昭阳醒了，将她安顿好我才来禀告皇后娘娘的。” 楚月吟行了一礼后，站起来轻声回道。 果然，皇后一听到昭阳醒过来的消息，高兴得将佛经放在一边，不顾形象地跑过来与楚月吟坐在一起：“真的？” 楚月吟点头，看着皇后还算是激动的表情，想着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位老人家不是更激动。 “怎么？难不成是昭阳又有了状况？” 皇后着急的抓着楚月吟的手，紧紧地盯着她。 楚月吟赶紧摆手：“那倒不是，就是还有一件喜事，想要告知娘娘，只是对于娘娘来说，恐怕要难受一会儿了。” 皇后一听，立马放松下来：“除了昭阳和寻儿的事情，已经没有别人的事情能够让我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楚月吟沉默着，这让她该怎么说，毕竟还真的是有关昭阳的。 想了想，她还是说了：“昭阳的驸马已经有了人选，是她自己点头同意的。” 皇后顿住，自己点头同意？那就还是没有报到皇上那边去了。 “是寻儿找的？” 楚月吟点头：“是殿下身边的毗修，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暗卫是做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掌握了主子太多的秘密，手上也沾染了不少人的鲜血，尤其是寻儿的暗卫，那可是比拱卫司还要冷血的存在，昭阳嫁给他，焉能过得舒坦？ “皇后娘娘，殿下选了这个人，也是有自己的想法，昭阳在宫里也躲不过被人下毒的命运，还不如早日将她嫁了人，自己出宫住在公主府上，毗修武功高强，哪怕是夫妻二人不能生活在一起，毗修也有办法时时刻刻保护公主，总比到时候皇上随便指一个人，或者别人推荐了一些不靠谱的人要好上许多。” 楚月吟的意思，皇后也难明白，她就是……就是有些舍不得昭阳，今上是农民出身，对平民格外看重，昭阳身为公主，当然不会与其他公主不同，嫁给世家子弟，毗修与寻儿一起在战场上厮杀这么多年，就让他这么做了闲赋在家的驸马都尉，人家可愿意？又能对昭阳真心？ “皇后的这些担心臣女和殿下也都已经商议过，毗修跟随殿下的时间不短，要不是殿下十分信任，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再者他宁可不要军功，也要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暗卫，也说明他不在乎功名利禄，尚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本宫却就是担心的这一点，那毗修不要功名利禄也要跟在寻儿身边，怕不是胸有大志，想要保家卫国，此等胸襟，我们为了昭阳就将人家困在帝都……” 皇后的心思也算是正确的，毗修虽然心想着早点娶上媳妇成家立业，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娶的是昭阳公主，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敢确定，他害怕皇后拒绝这门亲事，又盼望着皇后能拒绝。 燕寻南见他这般坐立不安，以大舅子的身份为他倒了一杯茶：“你放心，只要皇后那边顺利，明日我就去为你请封，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成亲呢！” 晋王府旁边有一家府邸，还空着，是时候将它买下来，这样毗修就有了自己的宅院，再把昭阳的公主府选得近一点的位置，他们这一对也算是安排妥当了！ 第197章 初见太子妃 楚月吟也在等着皇后的准话，对方很是焦躁不安地殿里走来走去，思考着究竟该不该答应这件婚事。 “而且，昭阳在宫里也确实不安全，她这么多天都没有醒，细细一查才得知她早就已经中了毒，这一次的药不过是与那毒相冲，才会让她一直不醒，殿下一直想着要将昭阳搬出宫去，当时我认为将昭阳一个弱女子放在宫外多有不妥，所以并没有同意，殿下遂又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也算是兄长想要护妹妹周全的心意。” 皇后听闻昭阳早就中了毒，深吸一口气：“德妃这个……” 污言秽语始终骂不出口，德妃那种人还不值得她放下皇后的修养，去如市井泼妇一般咒骂她，但是这一口气又憋在心中，实在不好受！ 皇后心中念了几句佛经，强行压下那股恶气，重新坐回来。 “你说的这些，本宫都明白，你先回去吧，本宫明日给你们答复。” 不同于昭阳的爽利，皇后怎么着也是一个长辈，要为女儿操心的事情可就多了去，所以想的时间也会长一些，楚月吟表示理解，就一个人晃着往昭阳殿里走，谁知道还能碰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见过太子妃。” 楚月吟没想到自己还能遇着这么一位大人物，赶紧行礼。 太子妃看到楚月吟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见她背后是凤仪宫，稍微一想便确定了她的身份。 “原来是平阳郡主，未来的晋王妃啊，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没想到你跟你姐姐长得还不像，我竟没有认出来。” 楚月吟也不晓得太子妃这话是褒是贬，只淡淡笑道：“许是我和三姐长得像自己的生母多些，所以太子妃您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不过这都不重要，臣女不过是托了殿下的福气，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 “瞧你这话说的。”太子妃执起楚月吟的手，笑道，“你我日后就是妯娌，你我亲近些就能做成小姐妹，我的手帕之交不多，若是能再多交你一个，那是再好不过了。” 楚月吟的嘴角一抽，且不说太子与太子妃是年少夫妻，两个人相差不了几岁，就是单独拿年龄出来，太子妃也担得上她一句姨母的称呼，这么一想，皇后还算是捡了大便宜，毕竟她的年纪和太子也差不了多少，辈分上就已经高了一辈。 “太子妃真是抬举臣女了，不知道臣女的三姐在东宫怎么样，如今臣女虽不是楚家的人，但血缘还在，还请太子妃能帮臣女带个话，望三姐一切安好，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以太子妃为重，万不可鲁莽。” 楚月吟可不是真心在为楚月清做打算的，太子妃转不转这句话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让太子妃知道，她和楚家的那些人还真的不是一伙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扯上她才是。 太子妃很精明地捕捉到楚月吟话中的意思，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平阳郡主的话，我一定帮忙带到，想来皇后娘娘与你聊天聊了许久，你也累了，快快回去休息，如今你住在昭阳的殿里，听说她还中了暗算卧床不起，若不是今日有要事在身，我是一定要去看看她的，还烦请郡主帮我带个问候，等改日了我一定拿着东西上门拜访，这丫头平日里最怕闷着了，郡主也多多与她谈心，好增进一下感情。” “太子妃所言极是，您的关怀臣女一定会帮您带到的。”楚月吟福了福身，“那臣女就先行告退。” 太子妃就好像看自己孩子一般慈祥地说道：“去吧。” 楚月吟弯了弯嘴角，转身离开。 身后，太子妃渐渐收敛了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月吟的背影，总觉得她像极了一个人。 身边的嬷嬷小声提醒道：“太子妃在看什么？若是被人看到您在凤仪宫门前徘徊而不去拜访皇后，陛下会生气的。” 太子妃不在意地挑眉道：“陛下爱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生气了还有太子在前面顶着，要是进了凤仪宫的门，迎接我们主仆的是什么，你可曾想过？” 太子不待见继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太子生母没能有福气活得长些也是事实，皇上当然不会让后位空悬，就算皇上愿意，大臣们也不愿意，太子至今还因为自己手下的一些大臣建议元后娘家的女子进宫成为继后这件事耿耿于怀，可见元后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后位就连碰都不愿意让别人碰一下。 太子妃摇摇头，罢了，总归是自己的夫君，夫妻同心也不是随口说说的，若是真的被他知道她去了凤仪宫，父亲那边也不是好交代的。 “走吧。” 太子妃带着嬷嬷和侍女们，准备出宫，她刚去见了德妃娘娘，她老人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哪怕是陛下下旨将她禁足，她也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想来也是仗着元后的势，觉得陛下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这些事情她自然也不会跟太子说的，免得太子对德妃也心有芥蒂，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太子妃您慢些，仔细脚下。” 身边的嬷嬷瞅着这石子路，小心地扶着自己的主子，还一边用满怀希冀的眼神看着太子妃的肚子。 “不知道太子妃有孕之事，什么时候告诉太子？嘶！” 嬷嬷刚说完，就被人掐了一下，转眼就是太子妃阴狠的表情。 “太子妃……” “你说的这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吗？”太子妃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别人，低声骂了嬷嬷一顿。 嬷嬷表示自己很委屈，她当然是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敢说这个话，怎么会想到太子妃这么大的反应，不过一想到如今得势的楚良娣，嬷嬷又觉得太子妃这样小心是好事，万一楚良娣心怀不轨，害了小皇孙该怎么办？ 嬷嬷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继续扶着太子妃往前走。后面的侍女就当做没有看到这些，什么都不关她们的事情。 太子妃本来想去御花园逛逛的，想到自己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便歇了心思。 在她们离开不久，假山里走出来一个人，赫然就是刚刚离开的楚月吟。 第198章 爱美人不爱江山 太子妃有孕，却要苦苦瞒着所有人，看来这段日子楚家的事情并没有将楚良娣打倒，反而让她越挫越勇，成为太子的新宠，就连徐良娣都被扔到一边，可见楚月清的脑子也是可清楚的，想不通为什么她以前竟会是那样愚蠢。 楚月清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想着要怎么样，太子妃与她并没有直接冲突，在楚月清这件事情上，太子妃也并没有多为难她，希望在她表明自己的立场之后，能让太子妃的注意力少放在她身上一点，有那个功夫可以去看看自己的孩子，皇孙和戚霖雨两个人将钱坤救下这件事情，还一直没有与太子汇报，太子遍寻不到钱坤的下落，只能将他按照被人暗杀的结果处理，现在还在招募新的暗卫，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扣下自己的暗卫，暗卫的身份又是扑朔迷离，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蹙着眉，思来想去还是不要与这些人过多接触为妙，太子妃与楚月清之间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吧。 楚月吟回到昭阳殿里，燕寻南一人坐在外面，毗修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人呢？”楚月吟到处都找不见毗修的踪影，打趣道：“莫不是害羞了？” “哪能啊！”树上的毗修探出一个头，“我在这里呢王妃。” 楚月吟一个杯子甩过去：“什么王妃！这可是在宫里呢，别瞎叫！” 谁知道身后的某人也在等着她跳坑，直接问道：“那不在宫里就可以瞎叫了？夫人？” 楚月吟：“……”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赖呢？ 她瞪了燕寻南一眼，接过毗修讨好般送过来的茶杯，冷哼道：“油嘴滑舌！我看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 在场两个男子很是无辜地对视一眼，不明白怎么又跟男人扯上关系了。 “我碰到太子妃了。”楚月吟饮了一杯茶之后，忽然说道，“楚月清大概把太子妃气得不轻，虽然我与太子妃是第一次正面遇见，但她见到我的表情可不是怎么好，要是楚月清在东宫安安分分的，太子妃绝对不会是一副想要把楚家的人都霍霍了的表情。” 她知道太子妃有孕的事情东宫上下，除了太子妃自己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太子，若是以前太子妃只手遮天的时候，她自然不会这样遮掩，现在小心的原因就只有一个，楚月清，这位新进宫的良娣，身后可是越来越厉害的楚家，楚相现在在太子的扶持之下，已经比以前好上不少，至少那些朝臣们越来越有臣服他的迹象，那么另外两位的国公父亲近期就有些不太好过。 这样想来，也确实能够理解太子妃现在的如履薄冰。 “她不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 提起太子妃，燕寻南这个不怎么搭理后宅之事的男人，也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怎么了？是跟她有什么不和睦吗？” 楚月吟觉得自己还是先了解一下，免得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皇后和燕寻南不快。 燕寻南摇头：“对她不是有意见，而是觉得太子挑女人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的毒辣，在这位太子妃曾经是帝都有名的淑女，太子当年为了求娶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太子妃依仗着燕恒泰，在东宫也算是雷厉风行，现在太子一心偏着楚家，太子妃恐怕是心中另有谋划，这几日皇孙府那边的人来传话，说是太子妃经常让人给皇孙送东西以表关怀，就连皇孙与戚霖雨关系过密这件事情，太子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是要将儿子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里，说不定……” 他忽然间就想到了皇后，在皇后一次次伤心之后，她终于选择不再沉默，而是站在燕寻南这边。太子妃亦如是。 他心中有一个想法，默默产生。 楚月吟见他正说这话就开始走神，有些不悦：“喂，你在想什么呢？” “我们早些要个孩子吧？”燕寻南这么商量着，“你如此没有安全感，我觉得应该跟你有个孩子，万一哪天我对你不好了，你就把孩子扶持上位，让我成为阶下囚，这个主意怎么样？” 楚月吟眼皮一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忽然有这个想法：“你是怎么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情她还是不想做的，权力太大只会累人，没有一点能够自由的样子，她是想要去外面飞翔的鸟，做不来笼中的金丝雀。 “你自己管好自己不就得了？”楚月吟瞪他，“现在就这么想，看来以后确定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不是这样的！”燕寻南赶紧解释，“我只是想到父皇还有太子，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会哄女子开心的，母后和太子妃也在伤心难过之后选择扶持新主，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燕寻南一点都不觉得诧异，在领略了后宫女子是多么有头脑之后，他竟然觉得自己也许会有一天败在女人的手里。 “我就是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惹你伤心。” 晋王殿下越说越小声。 楚月吟斜睨他一眼，“怕惹我伤心，就准备用皇位来打发我，然后让我一辈子都关在这牢笼里，你这算盘打得挺好的。” 晋王殿下赶紧摇头：“我没想着要把你关起来的，你要是不想手握大权，把江山都拱手让人我也没任何……” 楚月吟气急地堵着他的嘴：“你就是将皇位抢了来，也怕是个昏君吧？”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那他为什么要拼死拼活地去跟人抢？觉得这是游戏好玩吗？ 燕寻南眼角带笑：“我就是这么一说，没有真的想要败了自己的家业，更不会想着去伤你的心，你不要搞错了重点。” “嗯哼？”楚月吟挑眉，“这么说，你就是哄哄我咯？” “哪敢啊！”燕寻南赶紧举起手，“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却无虚假！” 本来是一场表明心意的事情，怎么忽然间就成了他预见自己狼心狗肺的场景了。 晋王殿下一身冷汗，还是不要多说为好，多说多错，果然还是应该多做事情，以前对她那么贴心，都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呢！ 第199章 昭阳定亲 楚月吟在昭阳卧床不起的这段时间悉心照料，顺便督促这个已经定亲的公主赶紧准备自己的嫁衣，虽然不用她亲手做，可也得看一眼究竟要做成什么样子的才算是完美。 “我又不是今年成婚，不用那么着急的。”昭阳将手里的园林图放下，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嫁人呢！” 结果他们每天都在催她要赶紧准备大婚事宜，好像马上就要从宫里出去了一样。 楚月吟见这丫头一副要哭的架势，赶紧哄道：“不哭不哭，没人让你赶紧嫁出去的，我这不是害怕你到时候太慌张忘了准备东西嘛，没催你。” 也不知道是所有待嫁的女孩子都在婚前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是她的心里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反正她是真的没有这些不安的情绪，从来都是无论在哪里都要活得轻松自在，而且她也确实有这个本事。 昭阳点点头，将楚月吟拉到书桌前：“你看，这是三哥为我选的公主府，这已经是他选出来最好的，让我从中挑一座院落，他就可以帮我修缮一番。” 燕寻南在做兄长这一块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楚月吟也对这些颇为感兴趣，便和昭阳一起看了起来。 “这座好！”昭阳笑着将图纸拿在手上，给楚月吟看，“这座院落距离你的郡主府也很近呢，日后你和三哥去了封地，我就可以派人时常打扫你的郡主府，等你们回来的时候，便可以安心住下，方便得很。” 楚月吟点头：“确实不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驸马府在哪里？若是离你的公主府太远，你们会不会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毗修要怎么保护昭阳，她的院子扫不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让昭阳定亲，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这才是重中之重。 昭阳听了楚月吟的话，脸颊微红，这几天她也见过毗修几面，脱离了暗卫身份的他比之前看着更加俊朗，果然是人靠衣装吗？她对这门亲事的满意度又往上提了一些，三哥总不会害了她的，毗修这人也是靠谱，每次看着她的目光，总觉得像是太阳一般温暖，还会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小玩意儿，他可以去帮她找回来。 这么多年，除了楚月吟会在乎她在宫里不是很开心，为她带了些话本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爱好，让昭阳对这个未来的驸马更加有好感了。 一想到两个人选的府邸太近，会被父皇母后训斥，也会被旁人说闲话，但是选得太远了些，她时常见不到驸马，夫妻感情焉能和睦？ 这还真是一个难题！ “要不，你就选在郡主府和晋王府中间的地段吧，我听你三哥说，他有意把晋王府旁边的院子买下来，日后当做驸马府，再者以后我和你三哥成婚，郡主府想必是住不了了，那就住在晋王府也是一样的，就不用过多打扫。” 楚月吟为昭阳出着主意，她是希望昭阳出宫之后能够过得平安喜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毗修总归是不会让这么一个好姑娘受委屈的，他武功高强，住得近一些也方便，再者晋王府与郡主府中间的位置，也不是太偏僻，皇后大概是乐意这样的安排。 昭阳有些迟疑地看着她：“真的可以这样吗？不会被别人说我……” 嫁出去的公主们又有谁能真的开心，她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和驸马团聚，又偏偏因着皇上规定，公主与驸马不能同府而居，这让她有着对夫君的憧憬之外，还带着些许绝望。 “不打紧的，跟你陪嫁出去的嬷嬷都是皇后娘娘选的，她们一定不会像那些不长眼的妇人，阻挠你们夫妻见面。”楚月吟安慰着她，“再者你三哥不是还说要为你找两个合适的暗卫吗，有她们护着你，那些下人又怎么敢欺负到你的头上。” 这个皇上不怎么在乎的公主，晋王和皇后可是在意得紧。 楚月吟想说让她以后不要再像在宫中这般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那些下人们该训斥的还是要训斥，莫要因为是从宫中出来的产生一点心意，这对她来说，并不是最好的，但是转念一想，皇后自会好好教导那些嬷嬷，她这么一说，反而是说明自己不信任皇后选人的目光，还是让她这个做娘亲的来说吧。 “好了，高兴一点，你未来的夫君可是现在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战场上杀敌无数，光这名声摆在这里，都够让那些嬷嬷们闻风丧胆了，日后我们不在，你就跟他告状，他当然是全心全意为你好了。” 毗修这人十分实诚，就从皇后应了这门婚事之后，燕寻南将毗修从暗卫队中剔除，带着他和一身军功请皇上封了将军之后，就专心为他和昭阳的未来努力，现在他正忙着整理自己的院子，还会托人问问昭阳需要些什么，他在宫外自由些，封了将军之后就不能随着燕寻南随意进攻，搜罗了东西自然要托燕寻南带进来，搞得燕寻南颇有些吃味，因为楚月吟这么长时间都在宫里居住，他都没有好好地跟她坐下吃一顿饭，反而是做了这一对准夫妇的传信鸽，让他怎么能开心。 在秀恩爱这一方面，晋王殿下还从来没有输过，也不希望自己能输给自己的手下，这样绝对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还是楚月吟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在确认昭阳没有事情之后，她又去皇后娘娘那里说了一声，便出了宫，与燕寻南一起好好吃顿饭。 “真是太难了！” 晋王殿下喝着小酒，脸上还带着些没有褪去的开心。 楚月吟无语地看着他：“我这才在宫里住了几天啊，你就这么不舍得，得亏咱俩不是像昭阳那样得分居，要不然我怕是会看到一个害了相思病的晋王吧？” 燕寻南呵呵一笑：“你也知道啊，本王是真的想要赶紧成婚，这样就不会和你分开太久。” “快了。”楚月吟算了算时间，“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你想要的不都能实现了吗？” “谁知道呢。”燕寻南再饮了一杯酒，“若是有些人能让我们好好过，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第200章 旧日之事 显然，想让他们好好过的人，寥寥无几。 借着昭阳定亲这件事情，皇上又要举办宫宴，这一次只是小型的宴会，因着皇后和德妃两个人都还在禁足，没有出来，任务就落在太子妃的身上，偏偏太子妃还在想着要怎么样说自己有了身孕，推脱掉这件事情，让楚月清上。 楚月吟得到消息的时候并不意外，太子妃怀孕被诊断出来，大概就已经有了两个月，现在距离上次她们两个人见面已经过去小半个月，胎大概也已经稳了，自然是时候公布这个好消息。 想到太子妃有孕这件事情，楚月吟就又想起自己安排秦合阳做的任务，也不知道楚啸严最近可好，再者太子妃都已经有身孕，那说明太子身体并无异常，还是给了楚月清一个定心丸，若是不出意外，她也能早点怀上。 只是可惜，这世上有意外，也有人为的故障，楚月清没什么能耐，招惹了她这么一个仇家。 “时刻监视着楚月清那边的动静，有情况速来汇报。” 她朝暗处传达了这么一个消息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待着郡主府，说来也是奇怪，明明郡主府也没多少人，她就是觉得郡主府住着比宫内安心一些，宫中总有一种让她心绪不宁的氛围，现在看来，确实是因为宫里太多不安分的人了，她这种人还是在宫外待着自在些。 现在在宫外，也无人会打扰，楚月吟决定梳理一下自己在宫中查到的事情，这么多年出宫的宫女就只有那么几个，而能在皇后身边侍候的人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也都是会一直到老都守在皇后身边的，可是在十几年前，皇后却让自己的一位贴身宫女出宫，该宫女并没有犯错，也没有到该放出宫的年纪，竟然就这么出来了。 因为这件事情，皇上和皇后还有过口角，皇上说皇后不遵守宫中制度，皇后却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在一边执笔的起居注史官并没有记录太多，大概是什么不得了的话吧。 楚月吟又查了一下那宫女出宫的年份，又查了一下那些年前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查来查去也就只有前御史大夫慕容坚被诛了满门的事件。 为什么庄姨要让她查这些事情呢？那慕容府现在也都没有人在居住，院落她也去看过了，遍地荒草，墙上结满了蜘蛛网，因着罪臣府邸的名头，又是被满门诛杀，至今都没有人肯买下这所院落，皇上也好像有意规避这所院落，近年来赐下那么多院子，没有一个人是被赐下在这里居住，明明这所院子是所有空置院落中，最大的。 而庄姨、皇后、还有楚家，这三者在有关于慕容府的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亦或者可以这么问，她是谁？楚月吟又是谁？ 看来这些事情，得等到庄姨回来之后才能询问清楚，她现在不想自己一个人揣摩这么多，哪怕是庄姨故意让她一个人寻找线索，她也不想去找，后果怕是她承受不来的，索性她就不做这些事情了。 楚月吟将这些东西全都收起来，专心应对接下来的事情，既然已经踏入这个漩涡之中，想来也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能离开的，那就好好陪她们这些无聊的夫人玩一场，也能积攒些经验，日后去了封地，面对晋王府的那些侍妾，她才不会怯场。 若是不出所料，太子妃一定不会让徐良娣出手，而徐良娣也会因为自己的孩子未满周岁需要照料，将事情推给楚月清。 总之，东宫的几个女人，也从来都没有停止敌对状态呢。 楚月吟一手支着下巴，想着若是楚月清真的到手这个差事，会不会将她也给了拉下来？毕竟在皇家，大家都已经清楚燕寻南和她两个人关系和睦，楚月吟可是板上钉钉的晋王妃，有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手段，想必皇上和皇后也是应允的。 啧，真是烦人！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女人，安安分分的待在冷宫里面。 等再见到楚月清的时候，楚月吟觉得自己好像还小瞧了她，饶是暗线不断传来太子有多么喜欢这个年轻貌美的良娣，她还没有真正见识过楚月清嫁人之后的模样。 “怎么？好妹妹现在是不屑于与姐姐讲话了吗？还是觉得我一个良娣不配与你这个未来的晋王妃有所交集？” 面对楚月吟，楚月清自然还是觉得高她一等，这些庶女出身的，各个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稍有一点甜头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还真是可笑。 楚月吟还没有行礼，就被楚月清抢先呛了一口，觉得这位楚府嫡女大概日子过得真的很不错，才会在太子妃还有徐良娣面前这么耀武扬威的。 她对着太子妃还有徐良娣歉意地笑了笑：“是月吟这礼数慢了一些，楚良娣教训的极是，在这里给太子妃、徐良娣还有楚良娣赔礼道歉。” 太子妃和徐良娣两个人在暗地里通过气，对着楚月吟并没有那么恶语相向，反观楚月清，对待同是楚家出来的庶妹，这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太子妃她们才不会选择和楚月清一伙，自然是怎么样能气到她她们就愿意怎么做。 “平阳郡主可是把我们当成外人了，都是自己人，干嘛要这么拘于礼节，我们怎么着也算是她的嫂嫂，楚良娣你又是她的亲姐，干嘛要这么凶自己的妹妹呢。” 太子妃这么说着，还朝徐良娣笑了一下。 徐良娣则是跟着说道：“若说嫂嫂，那也是太子妃姐姐你才是平阳郡主未来的嫂子，我们这些太子抬进来的侧室理应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太子妃姐姐你不介意可我们还是要注意一点的，要不传出来也会给太子还有姐姐您脸上抹黑不是？” 这话就是以太子妃为首，暗指楚月清刚刚越俎代庖，太子妃本人都还没有说平阳郡主错处，她反而先指着平阳郡主臭骂一顿，将东宫的脸都丢尽了。 楚月清本就与东宫的两位不和，现在看到她们两个人竟然还帮着楚月吟，心中就更加不舒畅，只能气呼呼地看着楚月吟。 楚月吟才没有好心帮楚月吟解围，她也是微微一笑，顺着太子妃和徐良娣给的梯子下来：“太子妃与二位良娣一同进宫，是否也是为家宴一事？” 第201章 筹办家宴 “郡主所言极是，按照往日的惯例，家宴都是皇后或者德妃筹办，今年你也知道，这些事情就落在我们东宫，谁知道我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找了太医看过之后，才发现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也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用心，整日里都在操心恒泰的事情，反倒是忽略了自己的身子，一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这不，徐妹妹孩子还未满周岁，正是闹人的时候，她怎么也离不开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帮衬，就只有让楚妹妹出马。” 太子妃柔柔地倚在嬷嬷身边，就好像这个孩子给了她多大的苦头一样，本就是过来人，却还是一副投胎模样，娇气得不得了。 楚月清眼红地看着太子妃，她嫁进来东宫也已经快两个月了，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赶紧怀上一个孩子？太子虽然不是整宿都留宿，但是大多数时间都在她这里，怎么就不能让她也沾染上一丝孕气？ “那还真的是要恭喜太子妃了，既然是刚怀孕，那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才是，我那里还有一些补药，若是太子妃不介意的话，我回头就让人送去，虽然都是一些寻常物品，也是臣女的一番心意，等送过去之后，太子妃还是要细细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要一切小心呢。” 楚月吟将话都说清楚，也省得她们三个某一个人将心思动到她的身上。 太子妃听了这话，轻掩着嘴唇笑道：“郡主可真会开玩笑，你都说了要送我东西，又怎么会在东西上面动手脚，我也不傻，自然不会被人哄骗的。” 楚月吟这次带着齐嬷嬷一起进宫的，见大家都已经将话说明白，这送的什么补药就要让她们回去细细琢磨一下，还不能送一些相克的药物，要不然被有心人抓到，又是一笔糊涂账！ 楚月清听到楚月吟说要送补药给太子妃，一想到自己出嫁的时候，这个丫头一件东西都没有给她，又是一肚子火气，她现在暂且先按下不说话，等以后了再好好收拾她。 不过眼下就有一个好时机。 楚月清眼珠子一转，就要开口，不成想楚月吟已经看着太子妃说道：“既然太子妃与徐良娣都抽不开身办这场家宴，不如我就帮着楚良娣打下手，也好学习一下，省得日后手忙脚乱。” 身为正妃，这些接待邀请、举办宴会的事情总是少不了的，应酬这些夫人可比她做生意还累人，做生意也还有奔头，生意成了有一大笔银子入账，应酬可就是一张嘴皮子耍起来，就看谁更能用起来自己的脑瓜子，在众夫人之间赢得一席地位。 太子妃本来就有意想让楚月清和楚月吟两姐妹对上，现在听到楚月吟自己开口，怎么能不开心？ 楚月清也是想要找楚月吟麻烦的，结果她自己自找的上来挨骂，那她当然就更不会阻拦了。 至于楚月吟，她想的则是，与其被动答应，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就看看楚月清在东宫里面究竟学到了些什么。 三方一拍即合，以一种十分诡异的默契，定下来家宴的筹办者。 皇上只关心结果，对于楚月吟和楚月清这对姐妹之间的龃龉倒不是很在意，相反的，他还希望这两个姐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太子和晋王的关系也不会太过死板，若是连他们夫人的关系都这么僵硬，那兄弟之间没有一点温情，当然是说打就打了！ “太子妃既然都已经安排妥当，就这么定了吧，楚良娣、平阳郡主，你们两个人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皇上将奏折往旁边一放，看着底下站着的几个儿媳，心中叹了一口气，太子妃和徐良娣也算是忠臣之后，怎的看起来还不如楚良娣这般积极热情？怎么说筹办家宴也不算是小事，做得好了当然有嘉奖，做得不好也不会罚她们，结果两个人都拿孩子做借口，拒绝筹办，身为皇帝，更是不能说皇族血脉没有家宴重要，但两位儿媳的表现实在让他满意不起来。 罢了罢了，楚家的两个女儿倒也不是平庸之辈，尤其是平阳郡主，心思巧妙，既然能够让他答应修改婚服服制，大致也能将家宴安排得巧妙一些吧？ 皇帝忽然就来了兴致，看着楚月吟说道：“平阳啊。” 突然被点名，楚月吟打起精神看着皇帝：“臣女在。” “往日的歌舞朕都看得有些乏味了，这次你可要好好安排一下，看怎么编排舞蹈，换一个新的花样。” 皇上很少在这上面用心思，万一真的注意到这些，那就说明歌舞这一些真的有问题了。 太子妃心中一凛，往日的宴会都是皇后与德妃筹办，德妃负责歌舞这一块，因为要将心思用在编舞这上面，就少了与皇上接触的时间，所以德妃选了一套比较拿得出手的舞蹈，一连好几年都是跳的这个，而她则是有机会与皇上促膝长谈，现在皇上将德妃关了禁闭，也终于想起来德妃的这一个错处。 这可不是什么好信息，得早日跟太子商量一下才是。太子妃在心底里记下这回事儿。 楚月吟略一思索，就想到了好几种舞蹈，显然在这里不能多说，免得皇上以为她没有用心，就拿了几套随意编出来的舞蹈应付他。 “皇上放心，平阳一定会为皇上献上最新颖的舞蹈，让皇上大开眼界。” 皇上很是开心地一拍桌子：“好，朕就拭目以待。” “是，皇上。” 说完了这些事情，太子妃与楚月吟等人就退下，四个人去了文渊阁商议要定什么样的舞蹈，既不能不符合规定，又要有新意，着实难办。 “真是难为平阳郡主了。”太子妃很是善解人意 地将一本册子拿出来，“在这上面都是宫廷舞蹈，郡主你快看看哪些比较合适，你再想想办法改编一下，也不算是没有完成皇上所托。” “太子妃好意，平阳领了。” 楚月吟将册子拿过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翻看，而是准备在文渊阁待一会儿。 “臣女还要多看看书，找一下灵感，若是太子妃和徐良娣记挂着孩子，不如先行回去，臣女和楚良娣两个人留下就可以。” 太子妃和徐良娣说着就要告辞，两个人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我？”一直没有说话的楚月清一听，不干了，“凭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待在一起，我也要去了解一下家宴上的菜单，没心思跟你呆在这里。” 说完，她便跟着太子妃和徐良娣一起离开。 才刚开始，楚月清就迫不及待跟她甩脸子，这是生怕家宴搞好了吗？ 楚月吟摇头，不解！ 第202章 太子责罚 对于楚月吟要帮着楚月清举办家宴这回事儿，昭阳和皇后都有些担心，她们凤仪宫本来就和东宫不太对付，这么多年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将凤仪宫掺和进东宫的事情中，一听到是楚月吟主动开口的，皇后和昭阳又觉得她真的是太好心了。 “为什么要帮楚良娣呢？” 昭阳有些不解地看着楚月吟，她知道她是多么不喜欢楚家的那些人，又很是疑惑为什么楚月吟会主动说要帮着东宫筹办。 “东宫现在没有什么能用的人，若是我们再不出手，皇上恐怕会以为咱们都是不会用脑，没有本事的，虽说有时候不能太显露自己了，但是这个时候摆明了是东宫的人撑不起大梁，我们站出来说要帮忙，还能在皇上面前博一个好感。” 楚月吟看得分明，皇上对太子妃和徐良娣两个人缩到后面的行为感到极其不满，她就算是不站出来，到时候被楚月清那么一搅和，皇上下了命令让她出手，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皇后坐在高位上，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我们就是看到东宫无人才出手的，若是东宫三位能够齐心协力，未尝办不好这场家宴，又不是宫宴，用得着什么新花样，就这样她们都推三阻四的，皇上那里肯定是没了好印象。” 她了解皇上，这么多年看中东宫，对东宫的几个丫头也十分的看中，现在楚家的一进去，她们反而乱了，让皇上心中不舒服，东宫又能安生到哪里去？ 正如皇后所料，太子妃她们一回到东宫，就被太子叫去了书房。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有什么好说的吗？” 太子看着自己的妻子和两位良娣，心中有气也不好冲着其中一位发火，哪一位都是他现在不能动的，可是心中又实在是难以纾解。 徐良娣在太子面前最轻松，她以往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这一次正要上前，忽然感觉太子妃拉了她一把，不让她冲出来。 正在她纳闷儿的时候，一边的楚月清就开始哭哭啼啼，她小声说道：“都怪妾身不好，不能让太子妃和徐良娣二位姐姐相信我能办好家宴，还找来平阳郡主帮忙，虽然我们两个同出一族，可是平阳郡主和我从小就不对付，妾身真的害怕她会用家宴对我做什么手脚。” 要不是太子妃和徐良娣两个人都在场，就现在楚月清这幅可怜样，她们显然就要信了楚月吟对她做了什么。 徐良娣忽然就冷静下来，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冲在前面，这个小丫头的心眼儿多着呢，且看她想怎么往她们身上泼脏水。 太子一听，皱着眉看向太子妃：“暇儿，这件事情可是真的？” 太子妃站在一旁，轻盈地福了一下身子，又很是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头，看得太子胆战心惊，赶紧站起来。 “看我，光顾着询问这件事情，都忘了你还怀有身孕，快坐下。” 太子对于太子妃现在的这个孩子也是抱有很大希望的，他们两个人成婚这么多年，他就算再怎么努力，嫡子也就出来这么一个，幸好楚月清进东宫，还算是歪打正着，将这东宫里的沉闷都冲散了，连带着太子妃也再一次怀了孩子。 一想到这儿，太子又觉得这三个女人是极好的，可是现在正是训人的时候，太子妃是正妻，应当与那些侧室不一样，坐下便坐下了，其他两个人还是站着吧。 徐良娣努了努嘴，这么多年了，她早就已经习惯，明面上人家都说太子最宠爱的就是她徐良娣，可谁能知道，在东宫之中，太子妃才是太子的心头好，她可从来没有被太子罚过，就算是有什么两个人不对付的，太子也从来不会苛刻太子妃。 楚月清就有些受不了了，明明她才是新人，最得殿下欢心的，怎么殿下现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让太子妃好好坐着，这不是摆明了要偏向太子妃那边吗？ “殿下！”她小小声地唤了一句，“清儿今日走了不少路，脚也有些疼，想……” “想歇歇？”太子转身看向她，笑道，“是不是？” 楚月清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殿下，妾身……” 太子冷笑道：“连家宴都办不好，还想要歇歇脚？既然脚累了，那就跪着吧，让脚歇一歇。” 楚月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她愣住了，“什，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不， 她一定是听错了，太子怎么会让她跪下呢？ “怎么？耳朵不能用了？听不懂孤说的什么话？” 太子一见楚月清蠢的不忍直视的样子，心中也在疑惑自己怎么就觉得这个女人虽然稚嫩了一些，却没有什么心眼儿，比太子妃和徐良娣两个人实诚一些，现在看来，这人就是蠢，太子妃和徐良娣两个人的聪慧她一点都没学到，竟然还想要争宠。 太子现在也在反思自己，按说生活在皇宫之中，没有一点心眼那是活不下去的，太子妃和徐良娣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他也看在眼里，只要不闹出人命，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说孩子的嫡庶出生时间是她们两个人商议之后定下来的，他其实也是默认的，毕竟有一个年纪差较大的长子，是比其他孩子更能稳住地位，也不会让朝局太过紊乱，太子妃所出的孩子他很满意，日后没有意外恒泰就是太子，太子能有同母的兄弟，也会比单枪匹马更好一些。 至于楚月清，楚家不过是他在短时间内找到的靶子，众国公府现在在皇上的打压下，已经不能像开国时候比较了，他只能另寻他法，本以为楚月清的愚蠢是短暂的，刚嫁进来的就让太子妃吃了个瘪，他还以为这是一个聪明人，谁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原形毕露，还是他高看了楚家的人。 楚月清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蔫儿蔫儿地跪在地上。 太子妃见楚月清竟然被太子出手料理了，心中怎一个舒畅了得，她这才回道：“我与徐妹妹两个人的情况太子您也是知道的，徐妹妹的孩子还小，别说不满周岁，这才刚满周岁，一会儿见不到母亲就会哭，徐妹妹那么心软的一个人，又怎么能放心的下孩子，我这么大年纪又怀了身孕，是得小心一些，所以才想着让楚妹妹帮忙，殿下您也知道，日后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掌管整个后宫的，这不是想着让楚妹妹也赶紧接触一下这类事务，日后也能帮着妾身一点，谁知道……” 楚月清愤愤地看着太子妃，欺人太甚！她分明就是想要拿捏她！ 第203章 楚月清受罚 楚月清就这么吃了一个哑巴亏，从而看清楚形势，东宫里面还真的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现在太子对她言听计从的，转个身就会被别的女人勾搭走，然后再来对她恶语相向。 还好她陷得不够深，不会太子的冷落而想不开，从另一个方面想，似乎也是不错的。 跪在这三个人面前，可是她平生受过的最大屈辱，就算他们的身份比她高上不少那又怎么样？她楚月清嫁人之前就从来没跟人低过头，哪怕是楚老夫人将她关进柴房，她也能凭借一己之力将二姨娘弄死，那个院子里就再也没人了，楚月洛和楚月汐这两个丫头就从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唯独楚月吟，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东西，一定是妖法，哄骗的周围的人都向着她，她着实不服！不服！ 楚月清低着头，暗自想着等她一会儿起来之后，究竟要怎么样去找楚月吟的麻烦，太子妃她们她斗不过，楚月吟一个平阳郡主又能怎么样？ 她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方法，现在只能转移注意力不要将太子的话放在心上，太子妃和徐良娣今日所给她的痛苦，她来日必还！ 徐良娣不是没有看见楚月清的表情，但是她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刚进东宫的小女孩，还能斗得过她们两个？就算是那些没有名分的侍妾，来了也够她喝一壶的。 太子对着太子妃的身子嘘寒问暖的，似乎已经忘了刚刚是要兴师问罪的，他叹息道：“我东宫子嗣不多，确实应该慎重，罢了，就让清儿筹办，平阳郡主从旁协助，但是清儿……” 楚月清扬起脸，满含期待。 “你莫要让平阳郡主抢了风头，要不然到时候不仅仅是你丢脸，咱们东宫也要跟着一起闹笑话，晋王那边可就是平白捡了一个好处。” 楚月清眼中的亮光黯淡下去，太子真的不想让她起来吗？ “算了，谅你也是初次遇到这种事情，有所慌乱也是应该的，是孤太高估你了，你回去好好思量一下要怎么筹办，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太子妃。” 太子都发话了，楚月清就算是不愿意又能怎么办呢？她只好应了下来，并且保证一定不能让平阳郡主的舞蹈有所突出。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本册子，是皇室各位成员的忌口偏好，你可一定要谨记，不要搞混了，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 太子妃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与她给楚月吟的一般无二。 楚月清知道太子妃这一次显然是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交出来了，若是她办砸了，那就是她自己筹办不利，太子自然不会将罪责推到太子妃身上，谁让她没有好好看册子呢？ 还真的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楚月清按下心思，规规矩矩地接过册子：“多谢太子妃教导，清儿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东宫争光，不会让平阳郡主压过我们的。” 就算是为了她自己，也不可能会让楚月吟被皇上注意到！ 太子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从明日开始，你就去昭阳那里，与平阳郡主一起商议，有什么拿不准的，或者觉得平阳郡主做得不对的地方，尽可以来找太子妃和徐良娣，她们两个往日也办过，也算是你的前辈了。” “妾身谨遵太子教诲，一定会将家宴办得妥妥帖帖。” “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今日且去祠堂待上一阵，静静心，省得明日见了平阳郡主又跟吃了炮仗一样。” 楚月清心中一凉，这件事情她和太子妃们谁都没有提起来，太子竟然先行提起，那也就是说宫中还有太子的眼线？ 太子的势力果然比父亲预想的还要大，他们父女押宝怕是押对了。 楚月清不知道的是，偌大个皇宫，拱卫司固然有人，却也不能将每一个宫殿都照顾到，他们平时守卫的只有皇上而已，其它宫殿的人自然都有别的宫殿安插的眼线，不光太子安插的有，别的王爷妃嫔安插的眼线也有，甚至一些国公府或者皇室宗亲安插的也有眼线，在这个说出来固若金汤的皇宫里面，眼线大概是最不值钱的存在了。 抱着这么一个幻想，楚月清就算是去祠堂也心甘情愿，她跪了一个时辰，便被太子唤人回了殿里。 本以为太子会在她的殿里休息，谁知道他只是说了她两句，让她安心等着，不要那么急躁，就去了太子妃的殿里。 不生气，不生气！ 楚月清安慰着自己，等到日后她也有了子嗣，一定会将皇长孙拉下马，让她的宝贝儿子登上皇位，到时候，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谁都不能阻挡她！ 一瞬间心情晴转阴，导致她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脸上还涨了一个痘痘，气得她将旁边伺候的宫女掐了一把又一把，才心情抑郁地带着脸上的痘痘去见了楚月吟。 楚月吟见到楚月清的时候，很是机智地先行了礼，也免得她再大动肝火，让脸上的痘痘更多。 “平阳郡主今日怎么这么懂礼数了？” 楚月清皮笑肉不笑道。 楚月吟的嘴也不是光长着看的，听到楚月清找事情，也微微一笑道：“臣女当然是为了良娣好，先前臣女不懂礼数，良娣为了楚家呵斥了臣女，还长了痘痘，真的是臣女的不是，所以臣女一看到良娣，就想起来良娣昨日的教诲，自然是要做好本分事情。” 不提脸上的痘痘还好，一提她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楚月吟绝对是故意要让她难堪的！ “你！” 楚月清还想责骂楚月吟，忽然间就想到太子的嘱托，要让她好好地与楚月吟相处，不要总是楚月吟说了一句，她就好像被点了炮仗炸起来，那样有失东宫体面。 她想了想，还是忍了，毕竟要是今日的举动被太子的眼线看到，回去后太子一定会再责罚她的。 “以后咱们再算总账！” 等家宴结束，她就会好好地来清算一下这个女人究竟带给她多少“惊喜”！ 楚月吟已经知道了再东宫发生的一切，现在看到楚月清憋屈的样子，弯了弯眉眼。 “关于家宴，还请良娣多多指教！” 第204章 舞姬羽曦 指教自然是不知道该怎么指教的，毕竟楚月清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件事情，但是耀武扬威这件事情她可没少做过。 她掏出来太子妃交给她的小册子，摆了摆：“呶，家宴比较重要的部分，太子妃不放心我们两个弄，所以事无巨细已经交代好了，就写在这个小本子上面，也已经说给我听了，我已经全都记下，你就不用操心，皇上不是让你准备家宴上的歌舞吗？不如你就专心去编舞好了，那些舞姬平日里跳的都是跳的德妃娘娘编排的舞蹈，你这一弄，也要千万压得住她们呀。” 楚月清的眼中恶意满满，她从旁人那里知道，平常在宫宴上跳舞的，都是德妃一手教出来的舞姬，德妃一向与皇后不和，楚月吟又是皇后未来的儿媳妇，这层关系，怎么着也不会让楚月吟捡到便宜。 楚月吟早在接手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些舞姬的身份查的清清楚楚，不愧是宫中能与皇后一较高下的宠妃，就连手底下的舞姬也比别的人地位高上两分，在教坊也是横着走的，其她人都不敢与她们对上，生怕被穿了小鞋，从此就再也没有在皇上皇后面前露脸的机会。 两个人坐在一起，说是商议事情，其实也就是楚月清单方面将事情划分好，很好，楚月吟除了舞蹈这一块，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 她也不跟楚月清抢事情做，她只需要将舞蹈的事情做好，那就已经是成功了一半，楚月清什么事情都想大包大揽的，正合她意。 楚月吟一脸诚恳：“如此，就预祝姐姐首次筹办家宴成功。” 楚月清皮笑肉不笑的：“三姐也预祝五妹能够早日编排出来让皇上满意的舞蹈。” 既然划分了事情，楚月清就带着自己的那些人去准备，楚月吟则是去了教坊。 正如她所料，一听到是她筹办此次家宴的舞蹈，那些德妃的人就很是仇视地看着楚月吟，现在谁不知道去德妃娘娘被关了禁闭，没想到还是让皇后的人钻了空子。 “郡主可是有什么想要选的人？” 教坊的嬷嬷倒不是德妃的人，只不过对这么从未见过的平阳郡主很是陌生，看到她来教坊就觉得是来胡闹的，一看这身段就是没有跳过舞的，来这里挑选人不是让她们上赶着被皇上骂的吗？ 楚月吟不晓得要怎么样跟这些人说自己的打算，她总得见了人之后，才好跟她们说。 “嬷嬷不如将我要的人都找出来，剔除一些不愿意上场的，其它的交给我就可以了。” 楚月吟既然要让人耳目一新，那自然是不会轻易就给人说出来打算，她还要到最后再揭开面纱呢，何必现在就大张旗鼓的。 结果当然不合她意，有想要上场的，但是一想到德妃娘娘的手段，她们又十分的害怕，若是被德妃娘娘知道，她们在她禁足期间就忍不住往上爬，肯定会找法子将她们都处理掉的，想起来那些被害的姐妹们，这些想上场的就有些胆怯。 楚月吟知道她们心中所想，笑道：“你们若是有谁真心想来，便可以将名字告诉我，不要害怕。 ”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诸位心思乱动的舞姬们面面相觑，看到有同伴想要站出来的时候，她们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有时候，人多了，还会害怕吗？”楚月吟也不强迫她们，只是说着自己的话：“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人走夜路或许会很怕，但是一群人怎么就不怕了？难不成你们心中害怕的，会比夜路还要凶狠？” 那些舞姬们想要点头，忽然一向，纵使平阳郡主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教坊里面又有谁不知道？她们若是随意点头，那受害人可就是她们了，又没有人会替她们受过。 “来，我又不吃人，干嘛一个两个的就好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我也是十分喜欢跳舞的，虽然自己没有跳过，但是看到好看的女孩子跳舞，我就觉得她们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们，怎么了，众位小仙女们，确定不要来我这里展示一下自己的舞姿吗？” 楚月吟这种调调还是跟着她手下的一个落魄公子哥学的，家道中落之前，这位公子哥可是一个拈花惹草眼睛都不眨的主，为他伤心的女孩子那可就多了去了，可是人家偏偏都没有动心。 只可惜，她好像学的不是很到位，除了有一两个被她逗笑的舞姬之外，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好吧，众位漂亮的姐姐看样子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我就只能去宫外请戏班子，可惜了我的想法了，要你们跳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封一个教坊领舞呢，要是你们都不愿意，请了外面的班子，最多也就赏些银钱，人家去了宫外凭借我的想法还能挣好多钱呢，你们就……” 她很可惜地摇摇头：“算了，还是我们没有缘分。就这样吧。”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那些人哪能不知道楚月吟就是想要引她们上钩，但是一听到她这么信誓旦旦地说那编舞有多好，有的实在是想要见识一下的舞姬，就真的在思考这一支舞值不值得她们以命相博。 “走咯，各位小仙女们，咱们后会有期。” 楚月吟说走就走，一点都没有回头的迹象，那些本以为楚月吟只是做做样子的舞姬一下子就急了。 “郡主留步！” 有个个子小小的舞姬有些冲动地跑出来，站在楚月吟面前，“不知道郡主可否中意我？” 楚月吟顿住脚步，嘴唇微微勾起，等到她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是诧异的表情：“这位仙女可是同意要与我一起编舞？” 那舞姬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点头：“对，我很想知道你的那支舞，究竟能好到什么程度。” 楚月吟双手一拍，“嗨，也就是捡到了前朝的霓裳羽衣舞的步子，又想着与掌上舞结合一下，看看是否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位小仙女你既然都站出来，我也就诚心诚意地告诉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身后的众舞姬全都倒吸一口冷气，霓裳羽衣舞是前朝一位帝王为宠妃编排的舞蹈，到现在早就已经失传，没想到是在平阳郡主这里吗？ 小个子舞姬眼前一亮，“有有有，我有兴趣！” 楚月吟微微一笑，问道：“那么，你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个子舞姬抿唇，轻声答道：“奴婢，羽曦。” 第205章 霓裳羽衣舞 楚月吟拿着霓裳羽衣舞的名头，还真的选出来了几个她想要的人，羽曦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是一个十足的舞痴，楚月吟也有心多培养她，日后也能在教坊占有一席之地的领舞。 羽曦对这些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她只想要看看楚月吟手里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霓裳羽衣舞的舞步，那本就是和着霓裳羽衣曲一起跳的，若是霓裳羽衣舞没有失传，那么曲子…… 她面带希冀地看着楚月吟，对方神秘一笑，“我可从来不说假话。” 不仅仅是宫里的这些舞姬对她手里的东西感兴趣，一些乐师也顺着摸过来旁敲侧击，就是为了问出来楚月吟手里，究竟有没有他们想要的。 “我当然有。” 楚月吟还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问到她面前的人全都心痒难耐，并且愿意帮助楚月吟完成宴会舞曲，楚月吟也确实没有客气，挑挑拣拣选了一些人，刚好就是相传霓裳羽衣曲弹奏的人数，而且大家会的也确实不一样，懂一些的人自然知道，曲子自然不是单单几个乐器就能完成的。 就连皇上也都偶然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些事情，恰巧碰到楚月吟的时候，也顺口问了一句。 “自然是真的了。”楚月吟恭敬地行了一礼，“只等着到时候为皇上献上一舞，而且臣女希望是皇上第一个看到成品的，还请皇上下令，不要让旁人前来打搅，万一走漏了什么风声，就没有惊喜可言了。”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有这份心思，朕岂能扫兴，就依你所言，给你一个练舞的场地，任何人都不能去窥探，违令者，杖责二十逐出宫去。” 一边的张公公赶紧领了旨意，一会儿他就要去宣布呢。 皇上对此舞曲抱有极大的兴趣，也不耽误楚月吟的时间，就自己离开了。 张公公在离开之前，看了楚月吟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平阳郡主好像在瞒着他们什么。 等所有人都走后，楚月吟悄悄放松了一下，天知道她这么多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谎撒出去，就要好几个谎来圆，她这辈子都没玩这么大过！ “怎么，心虚了？” 身后有人靠近后，楚月吟立马恢复到原来淡定的样子，转身看向楚月清。 “楚良娣在说什么呢？” 她自然是确信楚月清什么都不知道的，只要她稳住，这个女人就不是一盘菜！ 楚月清冷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从哪里有的曲谱还有舞步？不过都是诓骗别人的把戏，真以为自己顶着平阳郡主的名声，就真的能找到那些已经失传的东西？还真的是可笑！” 楚月吟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我不知道三姐你在说什么，我还要去排舞，就不在这里跟你闲聊了。” “站住！” 楚月清从来都是趾高气昂的那一个，现在看到楚月吟这般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打压皇后那一边的人指日可待！ 楚月吟皱着眉头：“三姐，你现在是东宫的楚良娣，而我也已经脱离了楚府自立门户，就算是看在以前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大家好好的不行吗？非要将事情闹大，闹到皇上面前，你才高兴吗？” “你可别拿皇上来压我！”楚月清冷笑，“有没有失传的舞曲咱们两个心知肚明，你一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丫头，又怎么能得到那些东西，一定就是假的！毋庸置疑！” “楚良娣，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也已经离开楚府很久了，就不能是我在这期间得到的吗？为什么你得不到的，就认为别人也得不到？” 楚月吟决定和这个女人讲点道理，让她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不要总是觉得世界都是围着她一个人转的。 但是楚月清能听进去这些话吗？显然是不能的，她只需要听到楚月吟说的那句，你得不到的别人就一定得不到吗？就要火冒三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月清叉着腰站在她面前，“我告诉你，我得到的你就算拼了命也得不到，我得不到的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得不到，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说白了就是皇后养的一条狗，皇后娘娘高兴了就让皇上给你封一个郡主当当，可是你看你哪一样比得上别家的郡主？你有一个王爷爹吗？你没有，父亲压根就不喜欢你，也根本不记得你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你有一个国公府做外家的后台吗？你也没有！现在国公府一个个都惨到家破人亡，就算你现找一个，也没有底气来给我提鞋！” 楚月吟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是在作大死，她所说的自然都是朝堂之事，试问，一个在东宫的良娣，又如何得知前朝之事，就算是太子无意间说了一两句，那也是摆明了不将太子妃和徐良娣两个人的母族放在眼里，要是从楚啸严那里听来的，那就更不得了了，楚家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才会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说不准还是太子在背后支持。 说来说去，太子都脱离不了干系，这话一出，要是被太子妃还有徐良娣的母族听到，一定会觉得太子是想要拔除他们国公府，再加上皇上近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很难让他们静下心，若是有心人，怕是早就已经开始另找靠山了。 还真的是没有变啊这个脑子！ 楚月吟感叹了一句，就看到周围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开，楚月清一无所知，还在张扬地站在楚月吟面前，数落着这个曾经的庶女。 一直到张公公到来。 “皇上命老奴将楚良娣和平阳郡主带去御书房。” 楚月清正说得慷慨激昂，冷不丁听到皇上跟前的人说话，吓得她赶紧闭了嘴，有些忐忑地看着张公公。 “不知道父皇传召，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月清自然不想接受自己说的话被皇上知道的清楚，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是皇宫，是皇帝的天下，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又有什么传不进他的耳朵？ 楚月吟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她所期待的戏码，终于要来了！ 第206章 今日无事发生 楚月吟和楚月清是第二次来到御书房，和上一次不同的是，楚月吟是站着的，楚月清是跪着的。 跪着的人有些不情愿地摸了摸膝盖，她前几日才跪过，如今又是皇上责罚，她不得不受着，可两个人在一起吵架，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跪下啊！ “楚良娣，你可知罪？” 皇上看了这两个女孩子半天，心里愈发后悔将楚月清指给太子，若是将楚月吟给了太子，说不定这丫头还能帮着太子出谋划策，楚月清只会给太子添乱，还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楚月清唯唯诺诺地看着皇上，脑袋摇的就好像是拨浪鼓一样：“回父皇，儿臣，儿臣实在不知！” 她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太子和父亲那边知道的，他们也从来没有告诉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自然就当做全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毫无顾忌地说出口。 楚月吟在心里差点没有笑得昏过去，很好，这个女人的愚蠢看样子已经突破她的想象了。 皇上叹息道，看向楚月吟：“平阳郡主，你呢？” 楚月吟欠身行礼，回道：“回皇上，臣女知晓，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臣女什么也没有听到。” 皇上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他欣赏楚月吟的理由，许是从小就看惯了世间冷暖，这丫头比较会看人眼色，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确实比楚月清这个娇生惯养出来的，还要懂事一些，不过既然两个人都已经尘埃落定，他就不要再去做一些毁了父子情分的事情，寻儿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王妃，他自当满足他，再者这也是寻儿一眼相中的人，不正是说明他的眼光独到，反而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给太子找到一个好良娣，为了平衡朝堂关系，竟然塞进去这么一个玩意儿，实在是他所料之外。 楚月清眨了眨眼睛，忽然反应过来：“父皇恕罪，刚刚只是儿臣一时大意，说了一些胡话，其实那些都不是儿臣的本意，儿臣……儿臣就是信口拈来……” 她忽然想起来，太子当时确实是提过这么一句的，只可惜后面又跟了一句，万万不能被太子妃和徐良娣知道这些，当时她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有听清楚，现在回想起来，怕是觉得国公府那边提前知道，会对他们的事情有了影响。 知道自己办砸了事情的楚月清一身冷汗，现在她怕是再也得不到殿下的信任了，好不容易跟她说了几句知心话，结果被她一下子就捅出去，以后太子该如何看她？ 楚月清在这里焦躁不安，皇上和楚月吟则是将事情翻过去。 “你们两个人不在一起好好商议怎么筹办家宴，反而在这里吵闹，而且据朕所知，还是楚良娣你单方面责骂平阳郡主，这几天平阳郡主所的事情朕都知道，朕也很满意，不知道楚良娣你不满在哪里？” 皇上本就不该管这些后宫之事，只可惜皇后和德妃都在禁闭之中，宫中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妃子掌控这些，这些小辈们还都是年轻气盛的，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 楚月清见自己这些事情过去了，立马兴致勃勃地抓着楚月吟的尾巴不放：“启禀父皇，儿臣要告状！” 皇上将目光转向楚月清，挑眉：“你要告谁的状？” “平阳郡主，楚月吟！”楚月清目光灼灼，“我们姐妹两个同是楚家的人，她这么多年经历了什么，有了什么，儿臣全都知晓，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失传已久的宝贝，所以儿臣断定，她一定是在撒谎！想要诓骗别人和她一起欺瞒皇上！” 楚月吟眼皮一抽，觉得楚月清一定是楚家的仇人吧，要不然怎么现在这个情况，去把楚家拉出来公开处刑，谁不知道楚家对她这个庶女一点都不好，不说非打即骂，也是冷落至此，要不然也不会谁都没有见过她这个庶出小姐，现在她又重提此事，岂不是自家人打了自家人的脸？ 皇上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他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楚月清，这个女人是他亲手指给太子的，就算是现在再嫌弃，那也是他自找的，当然是不能发火了！ 楚月清正要说楚月吟是多么的一事无成，话到嘴边了忽然发现，她要是这么说了，岂不是说明楚家这么多年对待女儿都是这般刻薄？ “这个……” “既然楚良娣不知道要从何说起，那臣女就帮她说一下吧，毕竟臣女害怕楚良娣遗漏了哪些重要的事情。” 楚月吟在楚月清旁边跪好，一一说起她原先在楚府的院子里面，究竟有多少“宝贝”。 “我从小到大的开销，都是典当了生母的首饰才来的，所以院子里面是没有任何华贵首饰的……” 楚月清一见楚月吟开口，立马就怒目而视：“你胡说，明明晋王殿下给了你那么多！” 楚月吟朝她嘲讽一笑：“楚良娣也说了，那是晋王殿下给我的，又不是楚家留给我的，怎么算数？” 被噎住了的楚月清一脸讪讪，她还真的觉得那些东西就应该是楚家的。 “至于书画就更加没有了，臣女都是捡诸位姐姐不要的字帖临摹练字，有时候被发现了，还会遭受嘲讽，还好臣女运气好，偶然的机会才能识字，也算是机缘造化。” “明明母亲也让你去学堂了！”楚月清这个时候又要反驳，“你既然已经识字，又为何……” “敢问楚良娣，我去学堂是从小就去，还是在指婚的前半个月才被夫人带去的？” 楚月清：…… 她现在无比悔恨，为什么要将楚月吟没有宝物的事情扯到楚府上面，现在倒好，本就是街坊传言，现在愣是闹到了皇上面前，这可真的是丢尽了脸。 她抬眼看着皇上，发现对方看着楚月吟的目光也带着些怜惜，心中的感觉就更加不好受了！ 皇上也没有想到，这丫头真的是如此艰辛，在听到楚家的那些妇人竟然想将他和晋王给郡主的东西都拿去平分的时候，更加怒不可恕！ “真是气人！” 皇帝颤抖着手，指着楚月清：“你还真是朕挑出来的好良娣啊！” 竟然做了那么多蠢事，要是他早知道这些，还怎么会把这么一个人给了太子！ “给朕传丞相，快传！” 他倒要看看，楚啸严要怎么说！ 第207章 当面对质 楚啸严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都乖乖地跪在皇上的御书房，他顿感有些无力。 毕竟都是他的女儿，谁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么，楚月吟这丫头一向看不惯清儿，说不定就是看清儿现在过得滋润，所以无比嫉妒，结果一不小心闹到皇上面前，真是欠收拾！ 楚啸严走近，恭恭敬敬地跟皇上行礼，一点都没有拿出来亲家的亲切感，让楚月清感到有些不满，从气势上，他们家就已经输了一段，那些与皇上做了亲家的国公们可从来都不会这么战战兢兢的，父亲这是觉得楚家现在的地位比不上那些已经没落的国公府吗？ “臣，见过皇上，不知道臣的女儿们犯了什么错，若是有，想必是臣的小女儿不懂事惹怒了皇上，您该罚就罚，千万不要心慈手软，清儿如今已经嫁进东宫，前不久她说身子不舒服，还希望皇上能够网开一面，让她去祠堂跪上一段日子，等您消气了之后，再放她出来吧。” 楚啸严一心想要保全嫡女，连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直接开了口。 楚月吟赶紧忍住笑，觉得楚啸严该不会是个脑子进水了的？或者是外面下了雨，将他淋得脑子都坏了？所以才想都没想就说了这些话。 此话一出，御书房变得格外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就连皇上也很沉默，大概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位偏心的爱卿吧。 楚月清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么偏向她，还是很开心的，转念一想，这一次先惹事情的是她，父亲这么说话，恐怕会惹得皇上不高兴。 半晌，皇帝幽幽叹了一口气：“看来爱卿，对自己的两个女儿还真的是了解甚多呀。” 竟然在他面前搬弄是非，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无力的感觉了，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再一次在心里纳闷儿，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坐上丞相的位置的？虽然现在丞相的职责并没有以前那么大，也算是文官之首，怎么就能被这种没脑子的人摘得？亦或者是林家在背后动了手脚？ 楚啸严听到皇上的语气不对，有些忐忑地看着对方：“莫不是……” 楚月清那丫头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楚月清和楚月吟姐妹两个，他早知道就问个清楚了，也省得落到现在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本以为先发制人会让皇上网开一面，现在看来适得其反。 “平阳，你来将事情跟楚大人好好说说。”皇上随手一指，就指了楚月吟，“全都说了。” “皇上？”楚月吟惊诧地看着燕帝，“臣女今日确实不知道……” 皇上揉了揉眉角，冷声说道：“让你说你就说，朕允了，也好让楚爱卿知道知道自己的嫡女究竟是何种了得，竟然连朝堂之事都了如指掌，还在你面前大放厥词的。” 他不是很开心地看着楚啸严，觉得其实楚家也不是全都无药可救的，至少这个平阳就很聪明伶俐嘛，大概是随了自己的母亲？ 皇帝听着楚月吟将两个人的对话逐字逐句都说给了楚啸严听，后者越听脸色越黑，很是慌张地跪下。 “臣，臣也不知这丫头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话啊，臣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妄议众位国公呀！” 那些国公都是跟着皇上南征北战才挣得的功勋，谁给他的胆子让他这么说的！ 楚啸严也知道，自己这么一说，铁定就是把罪名往太子身上推了，可他也没有办法，总比他带着楚家一起完蛋的好呀！ 皇帝：…… 皇帝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门，“你先下去吧。” 看样子楚啸严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这么多年，终归是他看走了眼，竟然让这样的人担当重任。 楚啸严现在的成就当然是以前林学士带动自己的学生得来的，自从楚夫人被楚啸严舍弃之后，林家越想越气，决定再也不给楚啸严支持，自己转投了别处，可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中立，楚啸严一直以为林家现在是在依靠他的地位，也不会相信林家会选择和他各为其主，也不曾注意到林家的动静，太子压根就不把林家放在眼里，他身边那么多国公府都是保正派的，根本不相信一个林家能有多大的风浪，再者楚月清都已经是东宫的人了，楚家不会跑就行了。 脱离了林家的楚家，现在根本就是被釜底抽薪了，林家是书香门第，祖上都是有名的状元郎，只可惜命短得很，没有什么成绩就撒手人寰，可是威望在那里摆着，许多书生都很向往林家，若是能得到林家的鼎力相助，他们就是下一个楚相呀！ 不少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再加上林家这么多年的人脉，还真的让楚家的人吃了不少苦头，楚啸严因为找不到他们以权谋私的证据，也只好让手下的人暂且忍一忍，等到楚月清有了孩子之后，地位稳固了，再来好好收拾林家。 楚啸严明显感觉到了皇上不悦的情绪，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退下去了，走之前还给了楚月清一个安慰的眼神，他现在就去太子那里搬救兵，说不定还能保这个女儿一命。 谁知道皇上早就已经派人将太子请了来，楚啸严在书房内回话 的时候，太子就在门外，将他的话听了个全，也知道楚啸严十分胆大地替他招揽了罪责，对于这么一个坑人的岳丈，太子觉得还是少一个比较好，所以在皇上没有说话的空档，他迅速想了一个办法，将自己摘了出去，只不过要委屈一下这个没什么脑子的楚良娣，谁让她的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就当做是她得了这个教训吧。 “太子进来吧。” 张公公打开门，楚啸严和太子撞了个面，前者心中一惊，不知道自己的话被太子听了多少，要是全都听了，那怕是要完。 好在太子是个拎得清的，一点都没有和楚相翻脸的迹象，还很是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楚相大人。” 楚啸严心中有些虚，自然也不会端着岳丈的架势，而是恭顺地送太子进了御书房。 清儿是福是祸，就让老天来决定吧。 第208章 接近真相 燕成南进来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楚月清，对这个摸不清事情的良娣，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儿臣见过父皇。” 楚月清见到太子这个样子，就更加不敢说话了，像个鹌鹑一样蔫嗒嗒地跪在那里。 皇上看了楚月清一眼，说道：“起来吧。” 看来这个女人也知道害怕，只不过在他面前就这么大胆，反而到了太子面前如同哑巴一样，是觉得他若是想要惩罚她，太子就会求情吗？ 虽然有了点小小聪明，却也是让人觉得可笑至极，他一个皇帝若真的想要问斩她，怕是太子身后的两个国公府来了都没有用。 燕成南低眉顺眼的：“不知道父皇传召儿臣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亦或者是清儿家宴筹备的时候哪里做的不好？” 他并没有直接就说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关键是御书房就这么几个人，若是他上来就暴露一切， 怕是会让皇上立刻警觉他在御书房也有了眼线，别的地方都不重要，有了眼线皇上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若是连御书房这种重要地方都能够被人钻了空子，大概皇帝也会对太子有所不满。 事实上他也只是在外面站了许久，才听清楚楚月吟讲的那些东西，将事情拼凑出了个大概，他明明对楚月清说过，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去随意招惹平阳郡主，那个女人固然是凭借燕寻南给她搭的梯子让她一步步走上来，也是人家凭借真本事能够在皇宫站稳脚跟，毕竟燕寻南可没有本事能够将服制什么的扯在一起，说得天花乱坠让皇上同意修改，竟然还拿到了自由出入文渊阁的资格，相信其中蹊跷不止他一个人察觉到了。 皇帝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太子：“太子可知道，今日楚良娣犯了多大的错？后宫不得干政这个规矩你不会不知道。” 若是私底下跟门客们商议也就罢了，现在倒好，被人知道太子竞和一个无知妇人谈论起国事，并且还被对方宣扬出来，被朝臣们听到，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众国公府怎么想？太子妃和徐良娣又会不会在两个老国公面前说些什么？ 太子连忙端正了态度，在楚月清身边跪下请罪：“儿臣不过是随口说了一下，谁知道这个妇人竟然记在心里在外面随意搬弄是非，是儿臣管教不利，请父皇责罚。” 现在这个状况，自然是要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才会让皇上相信他是一时失言，他怎么着也是在东宫殿里说的，亦或者不承认这话是他说的，是楚月清自己听风就是雨，还添油加醋将这些话都说出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楚月清眼皮一跳，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在劫难逃，心中又有些悔恨自己不应该忘了太子的叮嘱，一心想要楚月吟难堪，没想到最终难堪的是自己，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偏离了她原本的初衷，皇上现在将重点放在她的话上面，而不是要求证楚月吟是否真的有霓裳羽衣曲，这让她心有不甘。 “启禀父皇，儿臣有话要讲。”见事情迟迟不恢复到正轨，楚月清也有一点急躁，壮着胆子说话。 皇上不悦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话好说的？” 这个楚良娣越看越觉得一点大气样子都没有，还在这里胡搅蛮缠，若不是因为不想让皇室丢脸，他现在就想让太子将这个女人废了。 “父皇，儿臣明明是想要证明平阳郡主是否拿着前朝宝物的噱头招摇撞骗，为何父皇要将重要的事情抛在一边，一直抓着儿臣的错误不放？在儿臣看来，平阳郡主所做的事情反而更加严重才是。” 楚月清表示自己一直是不服气的，她不过就是一时失言，现在反而在楚月吟面前，将她这个嫡姐骂的一无是处，以后她的脸往哪里放？ “住口！” 还没有等皇上说话，太子就已经恨不得想要把楚月清这个蠢货给扔出去了，他娶她进东宫不是为了让她扯他后腿的！ 楚月清委屈得很，也不能说什么，低着头一副要哭的样子。 “启禀皇上，看来楚良娣还是一直惦记着臣女的东西，不如臣女就拿过来让她看上一看，也好就此了了她的心事，还请皇上应允。” 楚月吟没想到楚月清都在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要让她将曲谱拿出来，也不知道楚月清是自信自己不会被皇上太子责罚，还是料定了她只要抓着她的小尾巴，就能够保她性命无忧。 皇上有些心累：“这本就是楚良娣的无稽之谈，朕已经答应你不让任何人打扰，势必要在家宴上展示出第一次的完整舞曲。” 楚月吟一脸的善解人意：“多谢皇上体恤，只不过是让楚良娣辨别一下真假，若是她辨别不出来，也可让皇上和太子事先观赏一番，真人演绎与画册上还是有些差别的，臣女自当用尽所有心思，将画册上的东西全都展现出来。”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皇上也不会藏着掖着，点了点头，就允了。 楚月吟请了张公公去拿东西，楚月清看到她这么淡定，完全不像是刚刚看到她的时候那么慌里慌张，心里也缓过来劲儿。 感情这丫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就是想让她在皇上和太子面前失了礼数，被抓到了把柄，那么她的优势就不会在…… 楚月吟真是好毒的心思，恐怕她在知道要举办家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情，就等着他们一个个的按照她所设想的那样走，她在背后推波助澜一番之后，所有人就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不对，不可能！楚月吟怎么可能有这么聪明的想法？就算这一切都是她想的，那她也没有足够的人来跟她传话。 所以，这些事情一定是不可能发生的！ 楚月清不敢想象若是楚月吟真的像她想的那样，那她该有多厉害，在她的心中，楚月吟必须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子，是被她推到湖里还孤助无援的可怜货！ 就这样，接近真相的楚月清为了自己心中那些可笑的幻想，硬生生地事实真相推翻，换上这一切都是她不小心说错了话，才变成这样的。 楚月吟，绝对不可能是那么聪明的女人，她不允许！ 第209章 舞曲真伪 张公公很快就拿着楚月吟说的东西过来了，“皇上，这就是平阳郡主说的，老奴已经拿来了。” 皇上其实对这个传闻中的《霓裳羽衣曲》极其感兴趣，但是一国之君的架势让他不能展露出自己无知的一面，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当今皇上是农民出身，大字不识几个的那种。 他颇有些感兴趣地看向楚月吟：“平阳郡主，可否来为朕解说一番？” 楚月吟眨眨眼，话说，不就是一本曲谱和画册么，有什么解说的？她面上也没有真正的显示出来，而是笑眯眯地抬头：“多谢皇上。” 她站起来之后往书桌那边凑了凑，在不挡着皇上光线的情况下，将曲谱展开。 “皇上请看。”楚月吟没有刚开始就讲解那些他们听不懂的宫商角徵羽，而是将最后一段的册子往前挪了挪，“这是前朝皇室的标志，是呈帝当年编写完成后，亲自做的标志，我想文渊阁里面也有相同的记载，您让人对比一下就可以，而且还有这个册子的纸张可是当年最为有名的麻纸，虽说我朝现在的纸张工艺已经进步许多，但是这本册子的纸张质量显然比它们都好，只可惜麻纸工艺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扬，臣女的心里还是很可惜的。” 楚月吟抿唇，又向皇帝讲解了《霓裳羽衣曲》的种种，见识之广完全不像是一个从未读过书的女子。 皇上有些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平阳郡主一点也不像传闻那般不学无术，就连这些枯燥的讲解，也比那些老学究强上不少。”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怀疑了，楚月吟也不慌乱，羞涩一笑道：“世人毁我谤我辱我，我当然不能任凭他们胡作非为，有自己想要坚持的目标，才不算是枉活一世。” 言下之意就是，别人不让我学习，我当然不能随着他们的心意走，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白活一场。 皇上赞赏地点点头，他是没读过书，不是傻子，楚月吟所言的深意，他也听懂了。 “很好！” 皇上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曲谱，虽然并不能看懂，这不影响他给楚月吟一个赞赏的眼光，一看就是别人看不懂的宝贝！ 楚月吟谦虚地笑了笑，又开始为皇上和太子讲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当然可能会润色一下过程，但大致的来源交代清楚了，就连皇上和太子也说不上来哪里不正确。 “若是楚良娣心中还存有疑问，不妨叫来一些懂古董的大人，来鉴赏一番，这样……” “好了！”皇上神情淡淡地看了一眼楚月清，“为了一个妇人的无知之言，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平阳，你现在的编舞到了何种程度？” “回皇上，臣女已经将第一部分的曲谱都交给了乐师，他们今天晚上就能先排练一次，至于中序与曲破的舞步，臣女也都悉数交给了舞姬，本来还想着要和掌上舞结合一下，想要有所突破，后来一想霓裳舞的舞曲意境与掌上舞大相径庭，遂放弃了这个想法。” 楚月吟一板一眼地将自己的事情全都说了个清楚，皇帝很是满意。 “如此就好，家宴本就是朕随意定下的日子，确实有些勉强你了，你能带来这首舞曲，就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跳得不好，朕也不会怪罪于你。” 还有什么比他得了一个宝贝还要喜人的？至于舞蹈嘛，以后再挑选更加厉害的舞姬来跳，也是一样的。 楚月吟微低着头，行了一礼：“臣女多谢皇上。” 虽说皇帝已经开口这么放松，她要是真的搞砸了，那才是真的把皇上的脸往地上踩，越是这个时候，自然越要好好完成这件任务。 皇上看到楚月吟的进展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老怀安慰的同时，又希望太子这边不要太慢。 “楚良娣，你这边呢？见你这么关心平阳郡主的事情，想来你已经准备妥当，要不要让朕派张公公前去查看一番？” 皇帝看着楚月清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他再一次觉得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实在是有违他这一国之君的风范。 楚月清表情慌乱，她仗着太子妃给了小册子，压根就没有上心，想着到时候再安排就是，哪里用得着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菜色，现在冷不丁听到皇上盘查，她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朕让你们提前半个月筹办，就是害怕你们第一次做这些事情手忙脚乱，届时损失的是皇家颜面。”皇上招招手，让张公公把册子收好，交还给楚月吟，失望地看着燕成南，“太子啊，看来楚良娣确实不适合做这些粗活，往日都是太子妃帮忙，你回去看看，要是身子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不是的过来照看一下，楚良娣毕竟年轻，有很多事情不懂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还是让太子妃这个宫中的老人来教教她，朕才放心。” 这可就是明摆着说不喜欢这个楚良娣在我面前晃悠， 趁着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你赶紧让你老婆过来将这些事情处理了，我们大家都好好的，一直到家宴结束还能过个安生日子。 太子的眼神微动，终是没有反驳皇上的话，“儿臣领命，回去后一定会让太子妃过来。” “嗯，去吧，今天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出去，以免让人看了皇家的笑话。” 临行前，皇帝又说了这么一句，太子领着楚月清，和楚月吟一起说了知晓后，静静退出御书房。 皇上看着出了御书房就有些不安分的楚月清，又看了看循规蹈矩朝着太子和楚良娣行礼的楚月吟，无奈的摇摇头。 “皇上可是乏了？” 身为贴身内侍，张公公势必要注意到皇上的一切动向，看到皇上脸色不太好，赶紧上来询问。 皇帝挥挥手：“不必慌乱，朕就是在想一些事情，太子如今已经年近三十，在以前也是能坐上龙椅的未来储君了，现在朕反而……” 反而有些怀疑，当初的决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立嫡长子固然没有错处，可若是嫡长子做事情考虑不到后果，遇到事情只会将自己立马撇清，半点没有担当，还能担得起国家重任吗？ 皇帝不知，张公公就更加不敢知道了。 第210章 舞曲成 没有了楚月清作妖，太子妃也得了太子与皇帝的警告，自然不敢再来找楚月吟生事，她反而除了编舞，看舞姬们跳舞，还有听乐师们弹奏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昭阳这几日知道她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也没有来缠着她让她出去玩，反而乖乖地去陪着皇后诵佛念经，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恬静气质。 “三哥怎么来了？” 昭阳正提着点心盒子往楚月吟那边去，就看到燕寻南负手而立，看着楚月吟所在宫殿的方位，就这么静静站着。 看到照样走来，燕寻南摸了摸鼻子，耳尖微红。 “你来给她送些吃食？” 昭阳举起食盒，点头：“对啊，这几日月吟姐天天都在这里，回去休息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母后怕她累着，就让我每天送些点心还有参茶。” 燕寻南“哦”了一声，将目光放在昭阳拿着的食盒上。 昭阳忽然一个激灵，三哥该不会是…… “你要去看看月吟姐吗？”昭阳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燕寻南绷着脸，用最快的速度将食盒拿过去，并且一脸严肃地对她说道：“我会嘱咐月吟将东西都吃完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昭阳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的三哥，“我、我……” 她也想去看月吟姐啊，更何况昨日已经说好了要来看完整的舞蹈排练，她可是满含期待等了一晚上，才在今天早早地准备好一切，来找月吟姐的！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给她的吗？” 昭阳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三哥，默念自己的脾气要好一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一定要…… “毗修来了。”燕寻南垂眉看着小小一只的妹妹，说道，“他说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你确定要……” 昭阳猛地抬头：“人在哪儿？我殿里？那我就先过去了！三哥你一定要让月吟姐好好吃完这些点心啊！” 她也有好久都没看到毗修了，两个人也就只能通过书信沟通，这几日三哥和他一直都在忙着修建公主府的事情，不仅她和毗修好久没见了，三哥和月吟姐也有好久都没见了，还是让他们好好聊聊吧！ 昭阳不住地在心底里告诉自己，在家宴上也是能看到舞蹈的，现在看不到没有什么，心痛得不行，但是为了毗修，她还是抛弃了和楚月吟的承诺。 嘤，月吟姐我对不住你！ 可在看到毗修的那一刹那，她又觉得，其实有时候重色轻友也是无奈之举嘛！两者好难抉择的！月吟姐见到三哥一定比见到她还要高兴！ 这么想着，昭阳也算是少了那么一点点愧疚，开心地跑到毗修跟前。 “不是说你在我殿里等着吗？怎么就过来了？” 毗修好脾气地看着她，笑道：“还不是怕你再跑到别处，受了伤要怎么办？” 这可是昭阳洗不净的污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走啦走啦！” 毗修朝燕寻南行了礼，就带着昭阳回去。 燕寻南目送妹妹和未来妹夫离开，自己也要去找小王妃联络感情，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见，她有没有想他，其实在他听到楚月清又在找她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忍不住想要来宫里为她撑腰，还是毗修劝住了他，让他不要那么冲动，现在太子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万一现在他有什么没有注意到，被太子抓了把柄就不好了。 也还好她差人送了信给他，说明这是她解决掉楚月清的好时机，他也就揪着一颗心同意了。 马上就要见到人，燕寻南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激动的，但是就是因为要见的人是她，心中的跳动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你怎么来了？” 楚月吟正在纠正舞姬们的位置，看到燕寻南提着昭阳平日拿着的食盒，也就知晓昭阳是不会过来了。 “刚好有空进宫，知道你差不多已经完成编舞，就过来看看效果。” 说实话，他知道楚月吟有经商的能力，还不知道她有编舞的才能，不过看到那些舞姬们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看来她确实是有着两把刷子。 “编舞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大家都有参与进来。”楚月吟笑意盈盈地带他坐下，“不过你今日来得巧，明日家宴，今日就是最后排练，你还是能看到新鲜出炉的霓裳舞的。” 虽然她应承着皇上才是第一个看到舞蹈的人，但当舞曲练成的那一瞬间，看到的人就多了去了，周围的乐师就是其中一部分，又能怎样呢？又不能把人家的眼睛蒙上。 燕寻南点头：“看来我还真的是有福气。” 难怪昭阳一副想要跟过来的样子，还好没让她过来，她那丫头没一点谨慎的心，看完大概就要广而告之，所有人都知道了可就没有神秘感了！ “昭阳呢？怎么不把她带过来，虽说这后宫外男不能随意进来，但这里也不是什么禁地，她和毗修都过来也是没事的。” 楚月吟一见昭阳不过来，就知道八成毗修也是来的，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反倒是不方便的，还不如一起过来看表演呢。 燕寻南一脸的正经严肃：“他们希望独自相处，就依着他们吧。” 现在前朝正在因为一些旧习吵得不可开交，说不定过了年一切就都定下来了，他们想有这么清闲自在的时光，都很难了，现在也不拘着他们，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好吧。” 没有昭阳在一边提意见，楚月吟心里稍微有点忐忑，不过一想旁边这位还是个男人，若是能让他点评一二，说不定更能接近皇上的心思。 可是她忘了，身边这位是一个见惯了刀光血影的狠人，对于欣赏歌舞这种事情很是不上心的，他还不如去睡觉来得畅快，现在能坐在这里，还是看在这是楚月吟第一次编舞的份上，来给她捧个场。 所以，在楚月吟第五次将燕寻南的脸转过去的时候，她无语地看着他：“别老是看着我啊！” “她们没有你好看。” 晋王殿下眼神有些痴迷，心想着自己的小王妃怎么能这么好看？ 楚月吟深吸一口气，总之，就很气！ 第211章 冬至家宴 家宴定在冬至这一天，大燕的冬至宛若过年一般，朝臣们可以有几天休沐时间，在帝都的各位皇室也热热闹闹地齐聚一堂，算是过了一个小年。 楚月清有些忐忑地坐在位置上，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掠过另一边的昭阳和楚月吟，两个姑娘只是各自定了亲，并没有成婚，所以就与她们这些已经成婚的命妇不在一处坐着，却也是与另外没有定亲的相隔开来，两个人关系很好的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今天是与太子一起过来的，太子妃见她实在应付不来这些事情之后，只能和太子一起坐在一起应酬。 太子也对太子妃格外怜惜，毕竟两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自身也已经不小年纪，又怀了一个真真是意外之喜。 楚月清心中很是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她也想让太子这么对待她，只不过这几次她都把事情搞砸，太子对她已经不如以前那样关怀备至，恨不得让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寝殿里再也不出来，今日是冬至，本该阖家团圆，太子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他闲话，才把她这个刚进门不久的良娣也带上，徐良娣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怎么？觉得你妹妹现在比你过得滋润了？还是你又想要做些什么，让大家在家宴上看我们东宫的笑话？” 徐良娣坐在楚月清身边，斜睨着她，总归还是小孩子，心里想什么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更不要说在座的都是皇室子弟，哪一个不比她要聪明。 楚月清被猜中了心思，眼神微闪：“姐姐说什么呢，妹妹不过是见到自家姐妹，想要好好地跟她聊一聊，毕竟现在谁不知道，平阳郡主带着教坊的舞姬们复原了前朝的霓裳舞曲，妹妹现在好奇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吗？我就是怕你一好奇，就好奇到了御书房，妹妹还是小心一些，现在这种时候不容你放肆，乖觉一些，太子说不定还会多看你两眼。” 徐良娣这些天被太子妃压得喘不过气来，明明她也是刚生完孩子，还伤了元气，凭什么好的补药都要先送去太子妃那里，她难道就不需要这些东西吗？ 本来见新人进门，徐良娣是有了和太子妃一起联手将这些人打压下去的想法，现在显然楚月清没了威胁，她就想着与太子妃继续争下去，谁知道又窜出来太子妃有孕的事情，这下可算是将她的计划全都打乱，太子妃体弱是东宫都知道的，借由有孕闭门谢客也是她能预料到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把掌管东宫库房的钥匙都交出来，还让她好好看着。 徐良娣的心情十分复杂，她知道太子妃也防着她，却不晓得她这个做法又是怎么回事？将这些东西移交出来，不是将太子妃的实权都转给她了吗？ 她才不相信太子妃能有这么宽阔的胸襟，偏偏太子还在一边帮腔，说让她对完账之后，再让他也看一遍，然后 再交于太子妃来审核。 还审核什么啊！他们两个都看过了太子妃还用得着再费心看吗？太子未免也太差别待遇了，她生完孩子之后，出了月子就要做这些，谁又来心疼心疼她？ 带着这些怨怼之气，徐良娣对楚月清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自然是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 一时之间，太子的两位良娣都是黑着脸，让大家都对她们避而远之，搞不懂为什么这么热闹的日子，竟然会让她们两个人过来扫兴。 太子本来是在与太子妃聊天，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之后，看到另两个女人好像有些不愉快，太子的脸差点就没有绷住，还是太子妃笑意盈盈地握着他的手，小声在劝慰道：“注意场合，殿下，回去再说。” “徐良娣可是在惦记孩子，这般的心不在焉，现在是家宴，开心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爱妃对这宴会有什么想法呢。” 太子笑着看向徐良娣，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可就是另外一层。 徐良娣心中一慌，干笑着对视过去：“殿下说的极是，吾儿刚足月，又十分会闹腾，虽然出来之前给他喂了吃食，妾身还是有些担心奶娘不能照顾好他，妾身失礼了。” 总归是进了东宫十几年的女人，怎么没有一点沉稳呢，她这一番说辞下来，不少听到的人也都真的信以为真，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那楚良娣呢？你这又是为何愁容满面？”太子偏过头，一个都没有拉下。 楚月清本来就有些心虚，看到太子盯着她，也勉勉强强地说道：“妾身只是想起来当日没能好好完成家宴，还累了太子妃姐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太子的脸色真的忍不住地难看下来。 “殿下！”太子妃在他耳边提醒，“父皇在看着呢。” 太子转头看了一眼太子妃，笑了笑，“以后你还得好好管管她们，看着一个两个的，要是没有你压着，怕是要上天！” 对于这种效果，自然是太子妃想要看到的，她能这么大方地交出来自己的权力，自然是算准了这一个两个的根本就撑不起来，就算她们出嫁前是贵族千金又能怎么样？她没有给她们成长起来的机会，自然不会害怕她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熟悉一切，太子也更加看中她。 太子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妾身一定会好好的替太子管教她们，让她们以后也能独当一面，不再给您丢脸。” “要她们独当一面作甚。”太子安抚了一下太子妃腹中的孩子，“你才是东宫主母。” 太子这么看重太子妃，对待两个良娣的态度可算不上好，不过也算是那两位良娣自己不争气，越发衬得太子妃大方得体。 周围的人都在心中暗自揣测，当日传出来太子想要对太子妃的娘家动手这个消息，究竟是传言还是事实。 “还真的是会做面子功！” 昭阳在对面跟楚月吟咬着耳朵，她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太子的虚伪，明明很讨厌她们凤仪宫的人，却在人前一副“都是孤让你们你们才有今天”的施舍嘴脸，让她恨不得将太子的脸狠狠踩在脚底下！ 楚月吟随意扫过对面，在看到对上她的目光就心虚不已的楚月清时，眼中的寒意越发明显，半晌又收敛回去。 第212章 永王夫妇 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皇帝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宣布家宴开始，并且很是慈祥地看着楚月吟这边。 她明白，是该她上场了。 “平阳啊，当日你说会让朕惊叹的舞蹈，可以开始了吗？” 皇上对待晋王未来的王妃这般和蔼，又让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晋王燕寻南，这么多年来，晋王都在南征北战，为大燕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才有了这半年在帝都的清闲日子，也算是皇上的赐福，皇上对他选的王妃也十分满意的样子，是不是说明晋王真的有可能与太子一较高下？ 楚月吟哪怕注意到周围若有所思的目光，也只能暂且压住，将自己带出来的舞姬领上场。 张公公在一边唱道：“乐起~” 在得到楚月吟的指示之后，乐师们经验有序地奏起乐器。 开序本就是乐器独奏轮奏，楚月吟思来想去，不能让人干坐着听曲，得想个办法度过这一部分。 “既是前朝皇帝向往神仙，才去了神宫见到仙女之后，有了这个舞曲，我们何不妨将这一段也演绎出来？” 羽曦当日听到楚月吟这般愁苦的说了难处之时，便提了一点建议。 楚月吟眼前一亮：“你说的确实是一个好法子，只不过到时候你们的出场和上场的顺序则要变上一变。” 她跟羽曦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得到羽曦的赞同，后来又问过另外几位舞姬，大家都觉得还是不错的。 “那我们就如此排舞吧。” 楚月吟回忆起当时的窘境，又看到如今羽曦她们的表演，似乎觉得又很值得。 既是仙女所舞，仙雾缭绕自然是要有的，楚月吟又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能够制造出烟雾的东西，那还是小俊从海的另一边，一些金发碧眼的人手里买回来的，用火点燃就能够烟雾，而且还不会呛人。 楚月吟拿回来看了又看，确定不会有危险之后，就在今天用上了。 前头的登神宫表演已经要接近尾声，楚月吟又赶紧让底下的人将那些东西点燃，一时间烟雾缭绕，台子立马成了仙境，那些上场的舞姬在朦胧之中，也罩上了一层神秘之色，领舞的羽曦是从殿上绑了绸带飘下来的，更是有着仙女之姿，让观看舞蹈的皇室子弟叹为观止。 “这，这可真是前所未见啊！” 一位老王爷抚着胡须，不住地点头称赞道。 永王与永王妃看着舞蹈，也是时不时地交谈几句，永王现在早就没了年轻时候见到漂亮姑娘就想要迎回府中的热情，眼神之中带着的都是对舞蹈的喜爱，永王妃似乎也是满意丈夫的表现，对这舞也没有太多抵触，反而还想要结识一下能编出这些舞蹈的人。 燕寻南正好坐在永王旁边，淡淡地说了一句：“平阳她平日里有些害羞，永王叔和婶婶这么喜欢她的才能，为礼一定会转达给她的。” 永王一听，恍然大悟，他只听说了晋王定了亲事，倒是没有关心对方是谁，刚刚看到平阳郡主，还以为是哪个藩王送女儿来帝都议亲的，没想到竟然是晋王的未婚妻。 他们永王府这么多年都安于一隅，很少关注外界的事情，要不是这次冬至家宴皇帝三请五请的，他们也是不想来的。 永王妃对有才情的女子总是抱有好感，又是晋王的未婚妻，以后也是皇家媳妇，自然是要好好联系一下感情。 “不知道晋王可否为我们引荐？” 永王妃面容慈善，和皇后一样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不爱与旁人计较，燕寻南对她的感官还不错，闻言，虽然很不情愿自己一直珍藏的宝贝被人发现，却也是希望人们都能知道，他的小王妃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 “为礼一会儿了问问她。”燕寻南又说道，“小丫头脸皮薄得很，王叔王婶待会儿可要照顾着点小姑娘的脸面。” 他们有多久没有看到晋王能这么为别人着想了？大概从来都没有吧？本来见面机会就很少，以往他回帝都述职，大家打照面也很平淡，现在竟然能听到晋王这么维护自己的未婚妻，看来确实对这丫头不一样。 “你这孩子，也算是有点人情味了。”永王在一边感慨着，“你小的时候就是个冰疙瘩，也就皇后和昭阳能让你有点温度，现在知道疼媳妇，你老叔我也算是放心了。” 永王在皇帝登基的时候，很聪明的将自己手上的一切权利都交了出去，皇上多番挽留都没有成功，永王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和永王妃的平淡生活上面，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当年和皇帝一起打天下的人现在死的死走的走，能在帝都安然无恙活着的寥寥无几。 燕寻南对这个大智若愚的永王叔也是十分敬重，没有人愿意舍弃到手的权利，专心做一个俗人，永王叔是第一个，那他燕寻南在帝都，愿意做第二个。 “多谢永王叔惦记，为礼一定会与王妃好好过日子的。” 燕寻南很少说自己的表字，但在永王面前，他就还是那个在去封地之前，被永王摸着头，告诉他要等待时机的那个为礼。 永王妃见叔侄俩现在都不想看舞蹈了，很是温柔地拍了一下永王：“我要坐过去，你挡着我了。” 永王宠溺地让永王妃坐在另一边，自己则是与燕寻南坐得近一些，两个人时不时地看一眼歌舞，又一同交谈两句。 对面的太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握着杯子的手关节处微微泛白，他怎么不知道，三弟竟然和永王叔关系这么好，要知道永王叔可是谁的面子都不买，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看来三弟背地里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少了一些。 “殿下？” 太子妃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夫君看了一会儿歌舞又开始生气，还以为他是见平阳郡主这么有才能，却被晋王拢到手里而生气，心中有些气闷，又觉得太子实在是贪心了一些，怎么能想着让全天下的好女子都聚在他身边呢？ 太子看了一眼太子妃，将目光收回来，落在她身上又是那般温柔，“孤无事。” 太子妃似懂非懂地点头，罢了，他说无事就无事吧。 第213章 羽曦受伤 一曲霓裳一场梦，所有人都被这一场梦幻般演绎打动，并且沉溺其中，一直到舞姬们退场，都有些缓不过来，仿佛刚刚去了神宫的是他们一样。 燕帝定力强一些，在舞曲结束之前就已经恢复过来，看着痴迷的其他人，心中也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豪感，他果然就是九五之尊，天命之子，不会像别的热一样随随便便就被迷倒！ 他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楚月吟：“平阳郡主。” 楚月吟在大厅中央站好，“皇上。” “朕很是满意，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朕都满足你。” 高兴之下的皇帝也顾不得自己这随口一言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只知道讨好了他的人，一定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他也愿意给她们一些赏赐。 楚月吟诚惶诚恐地低头：“多谢皇上恩典，臣女不敢有所求，能为皇上带来一曲舞是臣女的福分，若是皇上真的想要赏赐，可以看一看这些乐师和舞姬们，教坊中鲜少有皇上亲封的领舞，若今日确定一个领舞之人，臣女再将这舞曲留在教坊，这样，年复一年都会有人跳这支舞，也不会像前朝那般不小心失传，今日皇上先看到了宝贝，日后大燕的帝王也会将这个宝贝传下去。” 皇帝一听，感到很震惊：“你是说，你想要将这本《霓裳羽衣曲》的曲谱留在宫中？” 一边的永王小声对妻子说道：“看来这个丫头也不是一个傻子呀。” 永王妃瞪了他一眼，让他坐好。 “没错。” 楚月吟将装有曲谱的盒子拿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盒子打开，展示了一番，确定东西正是皇帝先前见过的，才将曲谱交给张公公。 张公公捧着这么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心情十分激动。 皇上对楚月吟的无私大为赞赏，对她的小小要求也觉得可以答应，毕竟也是为了能让失传的东西一直延续下去，而且她说的话他也很满意，大燕一定能如同这舞曲一样，一直都在，生生不息！ “平阳说得对！”皇帝笑呵呵道，“那，就让这一次的领舞过来。” 他觉得这一个领舞的女子，就比以往跳的那些好，身形绰约，样貌想来也是极好的，让她做领舞，也能显示出他对《霓裳舞》的看重，那些老学究们也不会紧抓着他出身寒门只知道针对高门贵族了。 楚月吟往楚月清那边看了一眼，见到对方眼中忍不住的慌张之后，有些唾弃，事情都做了，现在来装什么可怜。 羽曦宣上来之后，显然走路姿势不正常，但是还在保持着不让自己倒下，楚月吟赶紧过去扶她一把。 “你还好吧？” 羽曦点点头：“还能撑住。” 皇帝见羽曦这副神情，心中有所猜测，看了一眼东宫所在的方向，果然有人已经按捺不住。 “你是何人？” 羽曦连忙跪下，回道：“回皇上，奴婢羽曦。” “看你这样子，是受了伤？”皇上微微探身，“那些都是血迹？” 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那羽曦的裙摆上星星点点的，往远了看就像是红梅点缀，近了看，可不就是血迹吗？ 在皇帝面前见了血迹还要强行跳舞，实在是…… 羽曦脸色一白，赶紧请罪：“皇上恕罪，奴婢知道殿前不能见血，可奴婢也是别无他法，上场之前奴婢试穿鞋子的时候，不晓得是谁在奴婢的鞋子里面放上了极薄的刀片，奴婢一时不查，就踩了上去，可又不敢跟郡主说，她为了这支舞费了很大的心神，不能因为奴婢功亏一篑，奴婢就想着裹上几层布，跳完之后再来包扎，谁知道……” 她颤巍巍地拉开裙摆，脚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嘶！” 有心软的妃子已经不忍直视，太子也赶紧将太子妃的视线遮住，徐良娣忍不住皱眉，楚月清则是一张脸白了又白。 皇帝的表情有些难看，他知道楚月清这个没什么脑子的惯会用些见不得人的招数，就如同她那个胡搅蛮缠的母亲一样，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阴毒，一双脚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有多重要，若是脚毁了，不仅是这个舞姬的饭碗不保，就连她以后嫁人也不能有一个好的选择，虽然她选择将这件事情捅出来是有些不顾皇家颜面，但是她这么一说，他也已经留不得那个心思狠辣的女子。 “还请皇上恕罪，臣女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扫了皇上的雅兴实属不该，臣女……”楚月吟咬了咬唇，好似下定决心，“臣女恳求皇上放了羽曦出宫吧，她遭此大祸，怕是……” 周围的王爷们若有所思，丑事被当众捅出来，这个舞姬小命当然难保，能在家宴之前动手左不过就那几个人，德妃与东宫，无论哪一个都是耻辱，皇上自然不会光明正大的将人查出来，肯定是不了了之，若是让这舞姬出了宫，说不定还是一条生路。 楚月吟说的话意思皇帝自然也明白，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本以为楚月吟是个拎得清的，现在觉得她的心思也是深沉，竟然一心想要将楚良娣置于死地，舞姬在这个时候被害，与她有过节的不过楚良娣一人，是谁动的手相信知情的人也都晓得。 罢了罢了，那楚月清不过就是他准备让太子冷落的人，也算是她自己不珍惜好日子，非要闹出点事情来，所有后果就让她自己承担吧！ “朕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焉能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皇帝正了正脸色，柔和地看着羽曦，“既然是朕让你们跳的《霓裳舞》，跳得好了自然是有奖励，又因为跳舞才受了伤，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羽曦有些意料之外地看着皇帝：“奴婢，奴婢多谢皇上恩典！” “起来吧，去太医院找医女上点药，就好生回去歇着，朕会让张富贵将赏赐送过去的。” 羽曦没想到后来还能有个奖赏，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皇帝格外开恩地关怀了一番羽曦，让楚月清的心中更加不安，她似乎……死到临头了。 羽曦开开心心地领赏离开，楚月吟也轻飘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第214章 钟鼓司副 “郡主，我们真的能将楚良娣扳倒吗？” 得了赏赐的羽曦有点不安，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很少有贵人能将目光投向她这边的，谁知道她刚以为自己成了上天眷顾的宠儿，下一刻就成了那些贵人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楚月吟皱着眉头：“我也说不准，反正她这一次是没什么机会翻身了。” 接二连三做错事情，还在家宴上做文章，就算是皇上不出手，太子也会趁早除掉这个祸患。 “你最近还是要好好歇息，脚还疼吗？真是难为你了，受着伤还在坚持跳舞。” “这都是奴婢心甘情愿要做的事情。”羽曦咬了咬唇：“郡主大恩，羽曦没齿难忘。” 她本来就是想着自己领舞，结果出了这样的岔子，不能让平阳郡主的心血白费，也是平阳郡主说不会白白让她受了这些委屈的，她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都是你应得的，这么多年都在那些人的欺压之下过日子，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在练舞的这段时间，楚月吟也算是了解了一下教坊的情况，除了嬷嬷会偶尔帮衬一下以外，很多时候都是德妃授意下，那些舞姬们对这些不肯站队的人们有一些超出范围的排挤，有时候还会发生比排挤更严重的事情，有时候鞋里藏针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也就造成了羽曦她们穿鞋之前会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鞋子这样的习惯，谁知道这一次还真的能碰巧遇上，楚月吟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将目标定在楚月清身上。 原因无他，只有这个女人这么多天都跟她结仇，还结的这么凄惨，她要是楚月清，她也一定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只是可惜了，她也不是脑子糊涂的人，自然会知道究竟是谁动的手，楚月清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态，她稍微试了一下，就能让她露出破绽。 “封赏大概就在这几天了……” 楚月吟刚想说要羽曦耐心等待，就听到外面有人说到张公公来了。 张公公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经常都是带着圣旨出入宫中各个宫殿，这一次来肯定也是好事情！ 楚月吟和羽曦两个人相视一笑：“来了。” 她们走出去，就看到张公公怀揣着圣旨，一脸笑地站在门口：“哟，郡主也在呢。” 楚月吟笑着看他：“嗯，我来看看羽曦的伤。” 张公公往下面一瞧：“哎哟喂，是受了不小的伤，皇上也说了，羽曦姑娘可以不跪下接旨，站着就好。” 这可是很大的殊荣，尽管只有这么一次，那也是代表着羽曦已经入了皇上的眼，日后他们要想对羽曦做些什么，就得想想今日的这道圣旨了。 以前帮着德妃胡作非为的舞姬们有些不甘心地在一边跪着，静静地听着张公公宣读圣旨，果然，是要将羽曦封为教坊的领舞女官并右司副。 领舞女官与普通的舞姬还是不一样的，那是有着名头，隶属四司之一的钟鼓司，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有新人被选进皇宫进了教坊，羽曦这个领舞女官就会一跃成为左司副，虽然都是司副，大燕以左为尊，自然是左司副比右司副还要有话语权一些。 羽曦也没想到，自己在宫中呆了这么久，竟然还能捞到一个司副的职位，这就代表着她可以拿到更多的俸禄，就算以后不出宫待在这里，也有人养活，做舞姬的也就这么几年好时光，谁都想在这个时候好好地表现自己，要是能被皇室看中，做了妾侍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羽曦没有这么想过，她一心都扑在舞蹈上，嫁不嫁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现在有比嫁人更好的出路，她自然是要选择更好的。 “奴婢接旨。” 羽曦满怀激动心情，接下这道对于她的命运来说，极为重要的圣旨，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楚月吟。 “郡主……” 楚月吟淡笑：“乖，张公公大老远过来一趟，还不请他进去喝杯茶？” 现在当然不能太早高兴，在张富贵面前不能太失礼数，以后还能在他面前有个好印象，他也会好好地帮衬着她的。 羽曦何其聪明，自然知道楚月吟是在提醒她，她谦卑地行了一礼，“张公公里面请。” 张公公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么懂事，对楚月吟点点头：“郡主这是挑了一个妙人啊。” “张公公过奖，能为陛下挑选出这么好的人才，平阳也极为高兴。” “郡主这般有心之人，恐怕也再难找上几个。”张公公没有说太多，而是甩了甩拂尘，“老奴还要去一趟东宫，就不在这里扰了姑娘们跳舞的雅兴。” 去东宫？ 楚月吟挑眉，“既然如此，我便送张公公一程，羽曦，你就在这里看她们继续练舞，我就顺路回了昭阳那里。” 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自然不用继续留在这里。 张公公闻言，赶紧让出来位置：“老奴何德何能……” “张公公与我也算是熟人，上次说要给您留上几坛酒，这阵子也忙，没有拿过来，等到公公从东宫过来，不如也顺道拐到府上，拿些再走？” 楚月吟与他并排走着，两个人还算是气氛融洽。 张公公一听，哪里敢要：“郡主如此惦念，老奴心领了就行，还是郡主与晋王殿下二位花前月下，小酌几杯，也算是老奴为二位敬的酒了。” 他又不是真的胆大包天，越过皇上和晋王有了交集，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这个御前总管想要与晋王有所图谋么？ 楚月吟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勉强：“那公公什么时候想喝了，就差人说一声，平阳自当将府中最好的酒拿来。” “郡主客气。”张公公走到岔口，与楚月吟话别：“老奴这还要赶着去东宫，就与郡主别过。” 楚月吟欠身：“公公的事情比较重要，平阳明白。” 张公公一甩拂尘，就要转身离开：“事关东宫各位女眷，老奴也不敢在此多逗留，郡主也早些时候回去，莫要让晋王殿下担心。” “公公慢走。” 楚月吟得了消息，也就与张公公分道扬镳，回了昭阳寝殿。 第215章 太子妃滑胎 “什么？你是说，东宫又要进新人了？” 昭阳向楚月吟投来极为感兴趣的眼神，吓得楚月吟差点没有摔下去。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楚月吟坐好之后，有些无语地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莫非你很想要太子纳妃子？” 昭阳连连点头，“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这样的话，就会有好多个皇孙，燕恒泰那小子也不会整日里张狂的觉得只有他一个皇孙，未来的储君之位就只有他能担任。 楚月吟大致也能猜出来这丫头心中所想，就看她平日里害怕燕恒泰的样子，这个姑姑就不是一个安静性子的姑姑，与侄子一般年纪，与侄子争执起来也是格外的想要一较高下，来彰显长辈的能耐，谁知道还有一个年纪能做她父亲的大哥在上面顶着，她也就翻不起浪花来，导致心中极度想要让东宫出点问题才行。 “哎，我还真的不知道太子妃嫂嫂的脸色会是怎么样呢。” 昭阳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虽然同为女人，她很同情那些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妇人，但是太子妃，她却觉得罪有应得，谁让太子妃家里当年退了与御史家的婚事，将自己的女儿嫁去东宫，没多久，御史家就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们靖国公府指不定还在后面踩了几脚呢！ 想起来母后说了御史家的情况，昭阳就觉得一定是靖国公府在背后出了力，才让太子和前任丞相将御史家拉下马，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对于卖女求荣的靖国公府，昭阳一向没什么好印象，巴不得他们越来越惨。 楚月吟哪晓得昭阳对东宫的诸位都这么大的恶意，不过在她这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讯息，她也就只当做一个饭后谈资跟她说了。 晚膳后，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因为皇帝赏给了太子那么多舞姬，胎气大动，怕是要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昭阳惊得连筷子都掉了：“怎么可能？” 莫说这些舞姬都是没什么大的来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就算是又新进了几位夫人，她还是太子妃啊，哪有什么可比性。。 不少人都觉得太子妃这一胎其实来得挺合适的，大皇孙殿下已经可以娶妻生子，再有一个不具备威胁的弟弟做帮手，基本上已经是稳操胜券了，如今要说太子妃是因为那些舞姬被气得滑了胎，谁都不会相信的。 “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借这些舞姬的名头，对太子妃下手？” 昭阳是挺希望太子妃过得不好的，可是她怀的孩子是燕家的呀，她的小侄子啊！这样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谁知道呢。” 楚月吟大致能够猜出来是谁，却不晓得她们两个人又怎么会搅和到一起，难不成是觉得这些舞姬是皇上派来给太子妃帮忙的，所以一狠心就把太子妃给处理了？ 晚上的太医院也不得安生，本就在值班的御医赶忙去了东宫为太子妃诊治，发现自己没啥能耐之后，只好请了太医院的圣手来为太子妃正正胎位。 皇上也格外的操心，毕竟是因为他送过去的那些女人，太子妃才动了胎气，一方面他也觉得太子妃的心性不应该这么小，要不然也不会容得下其她的良娣，现在若是保不住胎位，估计又是属于后宫明争暗斗，那剩下两位良娣就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太子也十分气愤，正在审问这两个刚接触过太子妃的人。 “真是冤枉啊！”徐良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与太子妃姐姐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对姐姐动手？” 一边的楚月清也是跟个鹌鹑一样，不敢搭腔，她本就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又看到太子妃也出了事儿，生怕别人连着她一起查，这会儿正想着要怎么摆脱嫌疑。 “楚良娣呢？”太子捏捏眉心，“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太子妃也喝了你端给她的茶水。” 楚月清惊慌失措地摇着头：“太子明鉴，妾身确实端了参茶给太子妃，可是，那也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端进来，我只不过是服侍太子妃用下的，就算是那杯参茶有问题，太子也应该查一下为太子妃熬了参茶的人。” 她意有所指，觉得这件事情是太子妃自导自演的闹剧。 太子一见她又在胡言乱语，气得让人把她关进偏殿，除了让人给她送些吃食之外，其他人不要和她有过多交流，免得被这种蠢货一起傻了脑子。 楚月清很是不服气，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没有错，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东宫，太子妃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她自己下手再栽赃给她们这两个良娣，也不无可能啊！ 在被拉出去之前，楚月清极力的想让太子相信她的想法，然而效果甚微，太子连看都不看她，直接让人将她拖出去。 围观全程的楚月吟在心底里点点头，就是应该狠狠教训一下楚月清，这么没有脑子的人，怎么会知道事情真相呢？一定是她信口胡诌！ 她现在又十分庆幸太子不相信楚月清的话，太子妃身边都是伺候她多年的老人，要是这样都轻易被下了毒药，这个东宫恐怕都是不安全的。 又有谁能知道，这个在别人看起来没脑子的楚良娣，还真的差点就够到了事情真相。 太子妃自然是不可能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原本就是想要借胎位不稳这件事情向太子争宠，哪里想到有人会借由这个理由，真的在参茶里面下了药，这些还真的是弄假成真，要真的追查的话，太子妃也逃不了干系，因为她确实让人买了东西，那人也确实下了，为了避免嫌疑，还特意找了两位良娣来请安的时候把参茶端上来，又借由谄媚的楚月清之手，将参茶喝下去。 此计甚妙！ 楚月吟在心底里为想出这一妙计的人鼓掌喝彩，真的是，再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计划了，要是这个药是太子身边的人买，那就更加精彩了。 不过，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这么没有脑子，用自己的人，岂不是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吗？ 而在同一时间，有人来报。 “启禀太子，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婵儿，自尽了。” 第216章 东宫密道 太子妃身边的宫女这个时候自尽，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这就真的是把太子妃的嫌疑增加到无限大。 “去，查查这个婵儿究竟与除了太子妃殿里的哪些人来往过甚！” 闻言，太子的脸色变的极差，东宫一向守卫森严，就算是有外来人跟婵儿互通消息，东宫的守卫也应该知道才是，可是现在无人知晓婵儿和谁有过联系，那就只能是太子妃贼喊捉贼。 “你们先不要惊扰太子妃，她现在还在房间稳住胎儿，若是胎儿实在保不住……”太子有些艰难地说道，“实在保不住，就保大人。” 这在大燕可是很少有男子能做出留大人的决定，太医们也都有些欲言又止。 太子力排众议，说道：“已经中了毒的孩子，生出来也是受罪，趁着还未成型，就让他重新投胎吧。” 正主都已经这么说了，太医们自然也不会摁着太子的脖子，让太子留下来两三个月大的小孩子。 太子妃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哭着喊着要太子和太医尽力保住孩子，还说她现在这个年纪做母亲，已经实属不易，还请太医能够全了她这一个老母亲的心。 太医在一边听得很是动容，口口声声说着一定要尽自己全力为太子妃保下孩子，谁知道站在旁边的太子很是惆怅地问道：“有几成把握能保下来？” 太医们面面相觑，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臣等定当尽力。” 中的毒算是很重了，八成是保不住，这话又怎么能跟太子妃说呀，自然是先稳住孕妇的情绪，这样还能保住大人，若是孕妇情绪激动，毒素再扩散到母体，那可就不妙了。 楚月吟趴在大树上看了许久，都没有见太子妃有后续动作，太子也是专注太子妃这边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会注意到偏殿，也不会有人去想徐良娣怎么会什么嫌疑都没有。 她想了想，准备往徐良娣住的地方去，她还想做一件大事。 谁知道这个时候，拱卫司那边来人了，想来是皇帝放心不下东宫这边，特意派了人过来调查。 “卑职见过太子。” 吴直仲一挥手，拱卫司的众总旗就四散开来，搜查东宫各个地方。 太子知道拱卫司是皇帝手下的精兵强将，能力非凡，就算是他，也不能有任何借口阻挡拱卫司的搜查。 他颇有些担忧地盯着太子妃这边，对于拱卫司的搜查丝毫不在意。 楚月吟见拱卫司的人马上就要到她藏身的这颗树下，紧紧地将自己贴在树干上，不发出任何动静。 徐泊舟这一次也跟着吴直仲过来，他刚走到一棵树下，就闻到一阵幽香，不由停下脚步。 “好熟悉的香味。” 楚月吟一听，就知道糟了，她出来的匆忙，忘了将身上的熏香掩盖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徐泊舟，想来他是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宫外，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碰到他，这可真的是失策了！ 她屏着呼吸，等着徐泊舟从树下走过，祈祷他可千万不要一时想不开往树上看，要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呢。 楚月吟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徐泊舟的动静，一不小心踩在了树干上，还滑了一下。 她连忙捉住旁边的枝干，抿着唇不让自己发生一点声音，可是树枝又不是人，被人拽了一下自然是要落下叶子的。 就这样，这棵东宫在冬天也有着不算茂密的树叶的树，经过楚月吟这么一扯，哗啦啦的下了一堆树叶，她自己的身形也暴露无遗。 惨了！ 楚月吟在自己的身影刚刚显露一点的时候，就赶紧用轻功飞到别处。 夜色中，因着太子妃的情况危急，东宫灯火通明的，哪怕楚月吟穿了夜行衣，也能让人看清楚她的身影。 “抓刺客！” 徐泊舟立马就向周围的拱卫司传达了讯息，大家很有默契地将楚月吟的去处拦截住。 “啧，还真的是大意了！” 楚月吟见自己这次逃不掉，只能选择往东宫的殿里面躲，拱卫司想要查女眷的寝殿，怕是也有些为难呢！ 她也没有看路，也不晓得自己进的是谁的寝殿，只听到了婴儿啼哭声，她才缓过劲儿来。 “原来是徐良娣这里啊。” 楚月吟想了想，觉得自己第一次来，也不好什么东西都不带，还是应该给孩子一个见面礼的。 她在自己身上搜罗来搜罗去的，只找到一瓶毒药。 “嗯，就这个吧！” 楚月吟将毒药放在一个不算太显眼的地方，然后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寻找出口，还真的被她找到一个暗格，她迅速躲了进去。 拱卫司后脚就带人闯了进来，徐良娣和孩子接二连三地受了惊吓，只好向太子寻求庇护。 “无事，他们就是过来搜查一个人的，若是没有见人，他们就走了。” 太子轻声安慰着徐良娣，然后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他现在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太子妃身上，对于徐良娣这个孩子倒是抱的极少，现在一看，还真的是像他，是他对他的关注少了，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太子正在感慨，就听到拱卫司的人在向吴直仲汇报：“报告大人，没有见到人，但是发现了这个。” 徐良娣和太子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发现了什么？” 有人擅长制毒，一闻就闻出来了：“是毒药三花粉，与太子妃喝下的毒药是同一种。” “怎，怎么可能？！” 徐良娣不可置信地看着拱卫司手里的毒药，她明明，明明已经处理掉了！ 楚月吟可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还有这么一出好戏，现在的她正盯着这密道里的金银财宝发愁。 怎么办？好像要全部带走啊！为什么东宫还会有密道这种东西？而且密道这里都是值钱的宝贝，就不怕别人从另一头截住吗？ 楚月吟搓搓手，一副财迷的样子，想要去看看这些宝贝是不是真的。 “住手！你想死吗？” 一个男人飞快地跑过来，打掉楚月吟伸向宝物的手。 楚月吟愣了一下，仔细辨别过后，松了一口气：“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燕寻南：“要不是找你你不在，我至于冒这么大险过来吗？” 竟然还被嫌弃了！不能忍！ 第217章 脱身 楚月吟跟在燕寻南的身后，两个人在密道里面抹黑摸索着。 “为什么东宫会有密道啊？这是谁建造的？太子他们知道吗？” 要是太子也知道这里的话，他们两个在这里长时间逗留不安全，还是早点跑了比较稳妥。 “呵，你觉得呢。”燕寻南的语气里满是对燕成南的嘲讽，“要不是这么多年我们其他几个人被父皇派去封地做了藩王，没有机会在帝都，你觉得就凭着太子的脑子，能在东宫坐多久？” 楚月吟听到这位大言不惭，心中有了一个极大的猜想。 “这密道，该不是你让人挖的吧？” 这可是在东宫啊，这人究竟是怎么躲过皇宫里的众多耳目，在这里挖的？ “想什么呢！”燕寻南很不客气地表达了对她的嫌弃，“当然不是我挖的，我刚才只不过是回答了太子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他太蠢，压根没有机会知道。” 楚月吟忍住不去打他的冲动，问道：“那也不是你挖的，你怎么就这么大言不惭地看不上人家呢！” “那是因为他发都没发现，而我发现了，并且……”燕寻南扬起下巴，“这里的东西，谁都别想拿走。” 楚月吟转头看过去，是她刚进来就看到的好东西，谁都拿不走？不太可能吧？ “这上面可都是我从别的地方运来的好东西护着呢。”燕寻南将火把往前举了举，“这外面的一层已经算是弃之不用的，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意外发现这里，对宝物产生贪婪占用的心思……” 楚月吟借着火把的光稍微靠近一些，发现确实闻到了一些不是很好闻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她还不知道。 “你最好不要碰，它可以瞬间融化你的皮肤和肢体，甚至……整个身体。” 燕寻南幽幽说道，可怕楚月吟吓坏了。 “这么厉害！” 她虽然有时候也会捣鼓一些药材，却也不知道竟然还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瞬间融化？太可怕了！ 她悄悄地往燕寻南身后躲了躲，想要离这些东西远一些，她自己会挣银子的，这些不义之财还是不要随便触碰为妙。 “害怕了吧？”燕寻南笑着将她往后拉了拉，“骗你的。” 他将火把照了旁边的地方，说道：“这里的宝物确实是掩人耳目才做的假的，只要人碰上，就会被剧毒从皮肤浸入，然后痛不欲生，只有搬完了这些东西，才会发现后面的机关，这个时候，东西已经全没了，也没有可以遮挡的工具，密道的入口就会完全封死，机关启动，这些人就会在这一条密道里面被乱箭射死。” 听起来比瞬间融化还要恐怖呢！ 楚月吟撇撇嘴：“狠还是你狠。” 像她经商这么多年，也就是有点兴趣爱好才弄了药粉这些东西，必要的时候才会用来对付敌人，这人还真的是……算无遗漏，就算是有人先将东西运走，密道那么长，总有他们走累的时候。 燕寻南轻笑：“能发现这条密道的，除了我，还有这东宫的主人，只是没想到燕成南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地将徐良娣的寝宫探查一番。” “那这话的意思是，你好好探查了？”楚月吟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好端端的，做什么要……” 燕寻南赶紧解释：“爱妃此言差矣！这都是毗修他们办的差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冤枉啊！” 楚月吟信了这话才怪，她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殿下以前怎么着，我是管不着，但是以后……” “以前也没有，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我不认！以后也不会！” 燕寻南求生欲极强地看着楚月吟，跟她保证着。 楚月吟“哼”了一声，慢悠悠往前晃着，任凭某个人在旁边为自己洗刷清白。 “真的，那确实是毗修他们回来探查消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他们汇报过来之后，我就让他们自行查看，我只在他们延长密道的时候来过一次，别的就真的没有过了！” 燕寻南暗自数着这是第几次不小心说话被逮到的，他本来就是武将出身，也懒得和别人弯弯绕绕，还是在永王叔的提点之下，渐渐不去直白地跟人说话，一直到现在这样，饶是如此，也是他小瞧了女人的细致，什么话都能被她揪出来错处，实在难熬。 楚月吟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啊？” 燕寻南叹了口气，点头：“是，你最聪明了。” “那你有没有想要告诉我，你要是从那个密道里面出来，要怎么在徐良娣的眼皮子底下，出来找我呢？” 徐良娣看到平白无故从宫殿里出来一个陌生人，一定会和太子说明，那这人岂不是就暴露了？ 燕寻南义正言辞：“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哪能怕了她？你这是在小瞧自己的夫君不是？” “没小瞧你，快点，这条道是通向哪里的？我们要是出宫了，又该怎么解释？” 楚月吟见一直都没有走到头，有些着急。 燕寻南拉着楚月吟，就运起轻功要往上飞去。 “呀！那不是泥地吗！” 楚月吟惊叫一声，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燕寻南拽着跳到了一个……土台阶之上？ “这又是什么？” 这个密道也不算是太高，也就刚好能让燕寻南站直，两个人一同站在台阶上面，就显得有点挤，楚月吟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地方，来给燕寻南腾地方。 “马上就好了。” 燕寻南手伸在上面，在墙壁上探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机关，轻轻往里一按，头顶上的一块石头就发出沉闷的挪动声音。 “这是哪里啊？” 楚月吟心都提起来了，他们要是刚好撞上人了怎么办？ “放心，不会有人过来的。” 燕寻南说是这么说，还是在出去之前，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在这里，自己带着楚月吟又跳了上去。 “嘶！” 楚月吟刚刚站定，就看到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好像身上穿的还是拱卫司的衣服。 他们该不会，刚好撞上去了吧？ 燕寻南将楚月吟护在身后，沉默地看着对面的人。 那人也不吃惊，见到燕寻南便随意打着招呼：“卑职见过晋王殿下。” 燕寻南微微一笑：“郑指挥使，别来无恙啊。” 第218章 慕容往事 楚月吟有些诧异地看着看似很熟悉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那个郑指挥使仿佛知晓所有的东西，也好像是故意在等燕寻南的样子。 “郑指挥使深夜在此，该不会就是在等着我与同伴送上门吧？” 燕寻南没有将楚月吟 的身份点出来，就是觉得拱卫司还没有查出来楚月吟的身份，还能再瞒上一阵。 “殿下不用紧张，下官今日过来，不过就是在缅怀故人，无意打扰您和王妃的雅兴，二位可自行离去，恕下官不远送了。” 郑彦之也没有遮掩自己知道楚月吟的身份，反而说了出来，让燕寻南感到有了一丝威胁。 “殿下！”楚月吟赶紧拽住燕寻南想要拔剑的手，“现在这个时候，不宜大动干戈。”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还穿着夜行衣，要是被人看到的话，这可就说不清了！ 郑彦之笑了笑：“殿下不用这么惊慌，下官说了不会说出去，就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谁知道这句话惹恼了燕寻南：“郑指挥使十多年前也是这么说的，可不也是转个身就去和太子还有柴丞相说了御史大人的事情？害得慕容家被诛了九族……” “殿下！”郑彦之蓦地看向他们，“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 燕寻南提及御史慕容家的时候，好像被触发到什么记忆，让他全然没有往日的镇静。 楚月吟紧紧拽着失控的燕寻南，蹙眉看着郑彦之，“郑指挥使又何苦在殿下伤口上撒一把盐，且不论当日后果，指挥使也当知道，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有所觉悟。” 还要在燕寻南的必经之路上横插一杠，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郑彦之看着视他如仇人的燕寻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离开。 楚月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在这里遇上，说不定这里对他们两个人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里，是我以前上学堂的地方。” 没有等楚月吟开口询问，燕寻南就已经自顾自地将出口遮盖好，然后坐在地上，同楚月吟讲起以前的事情。 “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母妃是小国进献来的公主婢女，阴差阳错被临幸，生了我之后就难产而亡，我在冷宫长大，一直到五岁的时候才被父皇看到，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提识字这些了，都是心善的太监们暗地里给我送些吃的我才能够活下来，之后虽然有了皇子的头衔，被皇后收养，却是连别的皇子都不如，那个时候的敬王还是一个冒着鼻涕泡的傻小子。” 燕寻南想起来敬王，还是会很嫌弃地皱着眉头，似乎是觉得他侮辱了王爷的称号。 “诸王十岁就要被送去封地，我就算是刚认回来的皇子，也要遵循规矩，可是太傅与丞相都不想教导我，最后便是御史慕容坚揽下这个不讨人好的活计，将我带去慕容府，和他的儿子慕容宸一起读书，我虽然不是慕容家的孩子，却也同样受到了慕容夫人的关照，她与皇后是表姐妹，关系很亲近，那个时候皇后还没有收养昭阳，两个人都想要亲上加亲，只可惜两家都是男孩子，我与慕容宸就好像是亲兄弟一般要好。” 楚月吟侧脸看着燕寻南，对方似乎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之中，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燕寻南确实很幸福，至少比五岁之前过得开心。 “也就只有这么五年好日子，等我去了封地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慕容府被诛九族的消息，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我走之前还好好的。” 燕寻南那个时候能想到的，就是永王叔在临行前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在那一刻才反应过来，原来，都是预警！ 他也才十岁，什么都做不了，能想到的就是建功立业，有机会能回到帝都查明真相，还慕容府一个公道。 后来，也确实是老天有眼，让柴之惟的恶性败露，贪赃枉法、下属家人草菅人命，还有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人，全都被牵扯出来，上下斩首了万余人，闹得人心惶惶。 但是燕寻南什么都不怕，他只知道自己所做的不过是还了人间一个公道而已，慕容家的人已经全都回不来了，那些给予他温暖的人，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还好你已经为他们报了仇，让他们的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就不要再这么伤心痛苦下去，慕容大人一家都是好人，一定不会看着你这么继续消沉下去的。” 现在的燕寻南能够成为战神，绝大多数是因为御史大人与永王叔的栽培，他们在用心将燕寻南培养成一个有用的国之栋梁，而不是想那些皇子一样，不知人间疾苦，只懂得争权夺利。 “如今将这些都说出来，我也算是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你知道我心中的苦闷。” 燕寻南重新站起来，与楚月吟结伴一起回去。 昭阳早就醒来了，正在寝殿里火急火燎地走来走去，毗修在一边守着，还在安慰她不要着急。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昭阳见楚月吟穿着夜行衣，愣了一下，“你们这是……” “我先去换个衣服，昭阳，帮我将衣服上的熏香给换成别的味道的，或者借一下你的衣服给我穿一下。” 楚月吟害怕东宫的拱卫司扩大搜索范围，要是被皇上知道，肯定会让他们往皇宫这边搜索的，还是要早点做准备。 昭阳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但还是飞快跑去拿了衣服过来，让楚月吟用最快的速度换上。 燕寻南想了想，说道：“将你的衣服全都拿来，交给我。” “好。”楚月吟想也没想，就将自己穿的夜行衣交给燕寻南，“将人引走之后就地烧掉吧。” 燕寻南又是寻常的样子，偏头笑道：“还是你懂我！” 他不用解释，她就知道他拿了衣服是要做什么的，也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大惊小怪。 一边正准备大惊小怪的昭阳默默闭上嘴，总感觉自己刚才要是说出什么话来，会被三哥揍一顿的。 第219章 初登晋王府 楚月吟穿着昭阳的衣服，目送一身黑衣的燕寻南和毗修离开。 身后的昭阳小声说道：“月吟姐，你们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 要不然怎么还要将人引开呢？ “我去东宫看热闹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发现了。”楚月吟愁苦地一手支着下巴，“还是被拱卫司的人发现的。” 昭阳倒吸一口冷气：“你没有受伤吧？” 楚月吟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担心你三哥，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再一次躲过拱卫司的追查。” 再？ 昭阳有些慌张地看了楚月吟一眼，他们都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啊，怎么总有种她不知道很多事情的感觉？ “三哥怎么说也是战神，武功比拱卫司那些人不知道高出多少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三哥既然上一次能脱身，这一次一定也会的，” 楚月吟神色恍惚地点点头，又想到刚刚才见过的郑指挥使，希望一切顺利吧。 这一夜，皇宫的人终究是没有一个能够安稳睡觉的。 翌日，楚月吟天还不亮就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出宫去看看燕寻南怎么样。 “我跟你一块去吧。”昭阳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我也想去看看三哥。” “你还是不要去了，好好待在宫里，皇后娘娘的禁足还没有解开，需要人去陪她解闷，你就留下来吧，我会向你三哥转达你的问候。” 楚月吟快速穿好衣服，想要在宫门大开的第一时间就冲出去，可是一想，这样岂不是最能说明问题了吗？ 思索半天，她又皱着眉重新回到昭阳身边，窝进被子里面，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又回来了？”昭阳见她又躺回来，偏过头，“我三哥给你传信了？” 楚月吟摇头：“现在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出宫，恐怕会更加引起怀疑的，还是等着稍晚一会儿，早膳过后再出宫吧，那个时候大概是要到国子监去找他。” 那还得换身男装出去。 昭阳也有些忧心，她没有楚月吟那样的本事，也无法确定自己离开皇宫就有护身的本钱，不管他们在外面怎么搅动风云，她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就算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人还在，就行了。 “你，你出宫之后一定要小心啊，要是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们找到的！” 昭阳觉得自己现在也应该做点什么，哪怕力量微小，总归是帮到他们就行。 “帮我们好好守着皇后娘娘，就可以了，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问我去了哪里，你就说我出宫去了，就说晋王殿下我们约好了去集市逛街，其它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晓得吗？” 楚月吟耐心地和小姑娘说着，明明两个人也是一样的年纪，总感觉她比这个公主处事老练了许多，难不成是因为她多灾多难，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差距？ 昭阳认真点头：“你放心，我会帮你们打掩护的，对了，这次出宫要带齐嬷嬷出去吗？” “不带，我还是要回来的，带着齐嬷嬷是怎么回事？”楚月吟压低声音，“现在这样，当然是越少人知道你们就越安全，知道吗？” 昭阳点头：“那你一定要小心呀。” “知道了。” 楚月吟心情急躁地等着早膳上来，随口扒拉两下，就放下碗要往外跑。 “郡主，您要去哪里？”什么都不知道的齐嬷嬷赶紧追了出去，“您怎么也不带上奴婢呀！” “哎呀齐嬷嬷！”昭阳在后面叫住她，“你跟我三哥他们一起出去，会被嫌弃的。” 小姑娘煞有其事地说道：“人家两个要出去约着玩，你又何必去做了那个剩下的人呢？” 齐嬷嬷一脸懵：“郡主和晋王殿下什么时候约好的？” “就，上次三哥过来的时候啊，你又不是一直站在这里听的，肯定是听漏了，本公主可是从头听到尾的，俩人就约了今天，快，你都好久没有陪着我做女红了，我想让你教我一些新样式。” 昭阳的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少女心思泛滥，齐嬷嬷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终是安生坐在昭阳身边，教她女红。 另一边，楚月吟快速出了宫，回了趟郡主府换了衣服，然后女扮男装去了国子监。 “晋王殿下今日还没有来呢，这位公子您要不要进去等一会儿？” 看守的人态度很好，但是楚月吟并不想进去，她谢过之后就去了晋王府。 “您是？”老伯看着眼前这位眼生的姑娘，心中有所猜测，“可是平阳郡主？” 楚月吟点点头：“晋王殿下是否回来了？” “在房间呢，郡主请。” 老伯刚说完，就只能看到楚月吟的背影，他还没说书房在哪里呢！ “年轻人啊，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殿下还在沐浴更衣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殿下要在这个时候沐浴，但是他只管照做就是了。 楚月吟也没有听清老伯后面的话，知道燕寻南在房间之后，就急匆匆地跑过去，还好燕寻南平时没少唠叨自己在哪个院子，又是在哪个方位，楚月吟虽然没来过，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找到燕寻南的房间之后，一把把门打开，“燕寻南，你……” 燕寻南神情尴尬地将自己的里衣赶紧拉上，然后背对着楚月吟整理好衣服。 楚月吟也匆忙转过身：“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冲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 “噗嗤！” 她脸色很沉地往墙头看去，发现正是燕寻南的几个暗卫，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笑得很是开心。 “怎么，事情都做完了？” 燕寻南衣冠楚楚地走出来，看着墙头，吓得几个暗卫立马就散了。 楚月吟哼唧道：“还是都听你的。” 就当她是个纸老虎呢！ 接触到她的目光，燕寻南也有些许尴尬，还是侧过身：“进来吧。” 楚月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真的要进去，被燕寻南拦住。 “逗你玩呢，跟我去书房吧，这里不太合适。” 楚月吟脸颊微红，轻轻点着头，就跟着燕寻南一起去了书房。 等到两个人走后，暗卫们赶紧冲进去将燕寻南的屋子收拾干净，什么尴尬的东西都没有了！ 暗卫还要做着打杂的活计，为了晋王殿下，他们真的是太难了！ 第220章 燕寻南受伤 楚月吟与燕寻南两个人端坐在书房两边，对今天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 “那个……”楚月吟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还好吧，昨天有没有受伤呀？” “没有。”燕寻南拿了一本书放在面前，假装要看书的样子，然后十分傲娇地回道：“我武功这么厉害，那些人不会是我的对手的。” 行吧。 楚月吟见他好像真的没有受伤，有些婉约地发出邀请：“我刚出宫的时候，是说咱们两个越好要去集市上，你要是真的没事，我们两个就去圆一下谎，省得有人在暗中跟踪，到时候我们无法交代。” 太子是个疑心重的，到处找不到刺客，说不定会将目标转移到燕寻南身上，要是再顺藤摸瓜找到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恐怕 又是一场麻烦。 都怪她！平时闲的没事儿凑什么热闹，还连累了别人。 “我没事。”燕寻南放下书，有些迟疑地看着她：“那不如，我们歇息一会儿再出去？” 楚月吟本就在观察他的脸色，尽管已经用熏香掩盖住一些味道，她还是能发现这人的气色不是很好。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已经受伤了，还是不要硬撑着，我来给你上药吧。” 燕寻南似乎还想要逞强：“我还可以……” “不，你不可以！”楚月吟绕到他身后，取出来自己带的金疮药：“伤在什么地方？” 虽然刚才是无意间看到的，可正面没有伤口，那就只有背后了。 倔强的晋王殿下还想要装做自己没事情，楚月吟放在药瓶，就要往外走：“行吧，那你自己一个人涂。” “哎？” 还在拿乔的燕寻南忽然就懵住了，明明老伯他们教过的事情不是这样子的后续啊！ 楚月吟走到门口又返回来，问他：“还摇头吗？” 燕寻南又摇了摇头，又赶紧反应过来，点点头：“还是你来给我上药吧，我够不到后面。” 让笨手笨脚的大老爷们儿给他上药，哪有未婚妻细细地给他上药来的好呢，说不定还能获得对方极度的心疼，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楚月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知道了也觉得他没什么好想法，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那你跟我说你哪里受伤了！” 楚月吟想要背过身，见他动作还有些不利索，只好上手帮忙，就看到背后有一道伤疤，看样子是剑伤，下手的人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那种。 “谁动的手？” 楚月吟的脸色顿时就黑了，竟然敢这么伤她的人。 燕寻南“嗯”了一声，好像是被疼到了，期期艾艾地开口：“还不是那个徐泊舟，他铁了心的想要为拱卫司的人报仇，我昨日是和一个暗卫一起吸引他们的视线，谁知道只有徐泊舟一个人紧跟着不放，我得营造出我是很在意同伴的样子，就，一不小心……” 说起来也是有些丢人，他还是小瞧了徐泊舟的毅力，哪怕是短短几天时间，他的轻功也进步了不少，竟然能在他故意放水的情况下，与他并肩，上一次徐泊舟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前面，怎么跟也跟不上来呢。他本以为徐泊舟经过他上一次的点拨，能够认清楚事实，看来这么长时间，他并没有好好的探查拱卫司内部究竟都是什么样的存在，还真的以为拱卫司人人都是高风亮节的吗？ 他一时大意，竟然真的被徐泊舟这个丧心病狂的给伤到，那一瞬间只能想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他是想要把他们的吸引力转向他这里的，不是为了让楚月吟更加有嫌疑的。 于是，他与那个属下和徐泊舟大战一场，徐泊舟似乎是盯上了他为楚月吟找的替身，刀刀下的都是死手。 那属下的武功不弱，对上暴怒之下的徐泊舟，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还受了重伤，徐泊舟乘胜追击，还真的被他得手，让他损了一名手下。 楚月吟没想到昨天竟然这么凶险，若是昨日她亲自去了，说不定还真的不会让他受伤，也不会让暗卫少了一个。 “以后就不需要有人做我的替身了。”楚月吟轻声说道，“我打算自己去会一会他，若是有可能……” 燕寻南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郑彦之回来了。” 指挥使一回来，就代表他们的局限性更大，不知道这么多年郑彦之都出去做了什么，他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又好像对所有事情都不在意。 不管怎么样，他们确实是要警惕一些的。 楚月吟蹙眉：“郑指挥使，有什么是你忌惮的？” “他这个人……”燕寻南想要说什么，又放弃了，“他很难对付的，跟着父皇一起走过来的，在所有人都要要名要利的时候，他反而退出朝堂，组建了拱卫司，只听命于父皇，也没有任何官职，比其他人更加得父皇信任。” 能在那个时候认清局势，快狠准地放弃自己应有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看看如今式微的各个国公府，就知道郑彦之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正确的。 “照你这么说，他确实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不过我见他年事已高，又对御史的事情颇为愧疚，想必对你也会有些心虚，也不会算是太冷心肠。” 人一上了年纪，就会格外的心软，前不久见到郑彦之缅怀故人，估计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当年做错了事情，如今也只能忏悔，对御史养大的燕寻南也会有宽容的时候，说不定这一次他真的会视而不见一下。 楚月吟心里面确实是抱有侥幸的心思，却也知道，徐泊舟这个人，是时候要除掉了，她的一时心软，已经给燕寻南带来太多的麻烦。 只有死人，才是嘴巴最严的。 她在脑海中已经想出上百种悄无声息弄死徐泊舟的办法，只能等到郑彦之不在帝都的时候动手。 “不是说要去逛集市吗？”燕寻南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站起来，“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我们就随便逛逛就好。” 要是被人知道他们撒了谎，才是最棘手的事情。 楚月吟让人准备一辆马车，又在里面布置好东西，才和燕寻南一起出去。 守在府里的暗卫热泪盈眶，殿下终于不在府里待着了，这些日子郡主住在宫里，他们一群大男人还要对着殿下的冷脸，怎一个凄惨了得！ 第221章 集市生活 正因为知道这几天的集市格外热闹，楚月吟才会用这个借口出宫，只是没想到会比她想象中还要拥挤。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楚月吟看着燕寻南的背，就准备让人打道回府。 “我无碍的！”燕寻南笑了，“别把我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这一身都是伤，习惯了。” “那怎么能一样！”楚月吟白了他一眼，“在战场上那是无可奈何，现在还这么想，不就说明我这个未婚妻做的太不到位了吗？不行，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今天已经出来过了。” “出来了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更加让人怀疑？不如我们就去买点菜吧，府里面都是粗人，也不会做些菜，我想吃你亲手为我做的饭菜，好吗？” 说到底，还是他有着小心思，明明郡主府就有厨子，也是他送过去的，现在楚月吟不在郡主府住着，完全可以让厨子回去晋王府，可是燕寻南就不，还说什么送给她的人那就是她的了，他再去找厨子，结果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厨子。 “你就这么委屈着吧！” 楚月吟应了他这个小小的要求，她虽然不经常下厨，却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做，想了想，现在天气那么冷，还是做点汤汤水水的吃起来暖和一些。 “今日就做些羊杂汤吧，亦或者是鱼汤，你想要喝什么？” 这多是冬季滋补的汤品，正适合他如今食用。 谁知道燕寻南微皱着眉，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除了这两种呢？” “别的？海鲜你现在是不能吃的，蔬菜清淡，好是好，却也没有羊汤和鱼汤温补，那我就每样准备一些，你看着想吃什么，可好？” 因着燕寻南是为她受伤的，所以楚月吟现在意外的好说话，想了想自己会做的菜品，倒也没有觉得燕寻南是在挑肥拣瘦，反而让他随意挑选。 “好吧。”他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能做些点心吗？”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还是想要吃一些甜口。 楚月吟顿住：“你是说，你想吃甜点？” 还真的是新鲜了，晋王殿下竟然想要吃这样的点心。 “以往我从未跟人说起过我的口味，就连厨子也是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从来没有指明要他做那些点心。” 出门在外总要多几分小心，所以燕寻南从来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偏好那么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现在能说给楚月吟听，也是因为他十分信任楚月吟，并不会觉得她会出卖他。 “好吧。” 楚月吟还能怎么办呢？好不容易这人向她提了一点点小小的请求，她自然是要做好的。 “那你在马车里等着，我……” “我随你一起去吧，哪有夫人买菜，做夫君的却要在马车上待着，大丈夫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晋王殿下很是潇洒地跳下马车，然后一脸笑地看着马车内。 楚月吟见他动作极大，不由得心都纠起来了，反而当事人还一脸淡定无事的样子，气得她恨不得把这人的伤口再弄开，让他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 “不下来吗？”燕寻南伸出手，“我的胳膊……” 话音未落，就看到楚月吟已经虚扶着他的手，从马车里面出来。 就给你这个面子！ 楚月吟在心底里想着。 两个人去了不远处的菜摊，摆摊的大婶们看起来对他们十分感兴趣，大概是很少见到有这么年轻的一对来这里买菜吧？ “这位相公还真是疼娘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俊的相公愿意陪夫人出来买菜的呢！” 卖菜的大婶大概家里也有些读书人，说起话来并不是平常人家的通俗，旁边的人听了， 也乐呵呵地凑过来。 “王婶，上一对来买菜的小两口你也是这么说的！” 那人打趣完卖菜的王婶，看向楚月吟两个人的眼神也是在发光的样子，“二位要不要来我这里看看？我的菜可都是新鲜的，还有鱼，也是我昨日刚捞上来的，我都没舍得处理了，还都是活着的呢！” 说着，他就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大盆，楚月吟看到有两三条一尺长的鲫鱼，在盆里游来游去的，确实是新鲜的。 楚月吟伸手一指，十分的财大气粗：“这鱼我都要了。” 菜贩子眼睛都放光：“二位要不要再看看我其他的菜……” 王婶一见就有些不乐意了，她的摊位上没有鱼，也就不跟他争了，这菜应当是她这里的最为新鲜，这人可千万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啊！ 她赶紧笑意盈盈地凑过来，为楚月吟和燕寻南介绍道自家的菜：“二位还是在我家看看吧，我这菜可都是自己种的，看着菜叶子，多大多新鲜啊。” 她一边说着，还扒拉着菜叶子为两个人介绍。 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亲自出来买菜，对于这些个热情过头的菜贩子还是有些不适应，她就在两个摊位上都挑了一些，给了钱就回到马车上。 “真是招架不住！”她拍拍身上，有些幽怨地看着燕寻南，“你刚刚怎么也不替我拦着点？他们一看就不会给你说这些的。” 托了那一身煞气和冷脸的福，王婶见说不动燕寻南，只好转移到楚月吟这边，毕竟她都是端着一张笑脸的，也从来不会为难这些寻常百姓，这就导致两个人争相为她推荐自家的菜，差点没有打起来，楚月吟为了不引人注意，赶紧买了菜就走，连价钱都没有跟人多讲讲。 “哎，不砍价就买了这些菜，总觉得自己亏了。” 楚月吟看着这些菜，小声嘟囔着，她还总是跟手底下的人说要货比三家，就算是选定了某一家的菜，也不要什么话都不说直接买下，这样就会损失一些银钱，结果她自己倒是什么都没遵守，太难了！ 燕寻南回到马车上之后，也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绷住的感觉，一脸宠溺地看着楚月吟：“家里的钱够多，就算你不讲价也没有什么的。” “你不懂！”楚月吟抬起头，一脸的认真，“这是商人的基本修养，绝对不能让别人把钱赚了！” 她常年经商，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栽了，说起来都怪眼前这个人！要不是要顾着他，她一定会好好讨价还价的！ 燕寻南分外的好说话，连连点头：“好好好，都怪我，马上就要到午时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他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她做的菜了！ 第222章 破了誓言 楚月吟将马车里的东西让人拿去厨房，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我刚刚，好像看到一辆马车一直停在不远处，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去看，怕不是哪一方的姑娘在暗中偷窥你的生活？” 在帝都，基本上男子独自出行都是骑马，很少有人坐马车，今日那个马车看起来也比较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燕寻南有些心虚，毕竟他知道那是皇孙府的马车，燕恒泰显然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在这里的，他亲生母亲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总该是要守在东宫，能出现在这里的，八成就是戚霖雨。 他可能会亲自开口吗？ 必须不能，这是把自己的脖子洗干净了往楚月吟刀口底下送啊！这种自找死路的事情并不是他会做的！ “看殿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吗车里面坐的是谁了吧？” 楚月吟也算是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熟悉程度不说有多厉害，也已经算是燕寻南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发展，现在看到燕寻南竟然闭口不谈，就知道他的心里有鬼。 燕寻南有些愁人地看着她：“说到底，还是我的夫人聪明。” 瞒是瞒不过去了，他只能坦白从宽。 “那是燕恒泰的马车，里面是谁……我不知道。” 倔强如晋王殿下，一定是不会说自己知道的。 楚月吟也不笨，自然是稍稍一想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不由得冷眼斜睨着他：“真的不知道？” “假的！”晋王殿下此刻的求生欲爆棚，赶紧追加一句，“我这不是害怕你生气嘛，毕竟我也是，曾经被人追求过的。” 燕寻南越说越小声，后面只能缩着脖子在灶台后面添柴，因为楚月吟眼中的火光差不多要化成实质的了。 楚月吟看着燕寻南现在竟然敢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觉得自己以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这人是一个冷冰冰的性子，现在看来，简直是怂的不能再怂了好吗？ 一边守着的暗卫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厨房，他们都看到了什么？殿下和王妃不仅仅自己去了厨房，还做出想要自己动手的样子来，现在晋王府已经沦落到要王爷王妃亲自动手做饭的地步了吗？他们原来还不算是最惨的吗？更关键的是，殿下怎么在王妃面前不振一振夫纲呀？还没过门就把殿下吃得死死的，以后怕是他们都得向王妃看齐了？ 感受到旁边的人暗中打量的目光，燕寻南趁着楚月吟不注意，立马收回自己脸上装可怜的表情，对着属下们很是不悦地瞪着。 众暗卫：？ 不是，殿下您在王妃那里受了委屈，不能把气都撒在我们身上啊，这不太合适嘛不是？ 燕寻南对他们做了个手势，又朝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自行散开，不要影响了他们夫妻两个人培养感情的进度。 暗卫们得了主子的命令，立马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主子说了，要把外面窥探的人都给收拾了，要不然呢就不给他们饭吃！ 做暗卫的，自然不能跟主子计较不是？ 厨房再次回归安宁，燕寻南静静看着楚月吟切菜，见火还算是旺盛，就准备过来跟她搭把手。 “你坐一边去，伤者乱跑什么！”楚月吟很是严厉地让人坐回原来的位置，自己加快速度处理食材：“说了我自己能一个人应付过来，你就不要再折腾了。” 燕寻南也不是不放心她，就是他真的坐下等着楚月吟将饭菜做好，还是有些羞愧的，虽然他起先说了要吃她亲手做的菜，但是没想到她要从这些开始做起，府里面的人，洗菜切菜的还是有的。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完完整整地做一顿饭，让别人帮我，怎么着也不算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功劳。”楚月吟笑着看向他，“我要让你完完全全记着，是我一个人做的这顿饭，并且你要一直记着。” 能有一个美好的记忆，怎么着比什么也没有强多了。 燕寻南的耳尖微红，“跟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都记着呢。” 压根不需要她提醒，所有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在他的脑海里。 很显然，楚月吟被取悦到了，虽然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算你还有点良心。”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和有良心挂钩的晋王殿下笑得很是淳朴，不管怎么样，哄好了就是他逃过一劫！ 楚月吟一开心，手下的动作就快了许多，一快起来，就容易出差错。 “哎呀！” 她赶紧将手撤回来，乐极生悲了吧！居然能切到手！ 燕寻南心里一惊，赶紧走过来：“怎么了，快，我给你上药！” 要是早知道会让她受伤，他也不会提这个任性的要求，实在是太得寸进尺了！ 晋王殿下内心无比懊恼，对于刚刚还在庆幸逃过一劫的小心思也完全消散，绷着脸给楚月吟上了药。 “还是我来吧，你都已经把菜洗干净了，切菜这事情我还是会的。” 越想越替她委屈，怎么就舍得大冷天的就让人女孩子用凉水洗菜了？真是太不会体贴人了！ 楚月吟看着他的下巴，笑着安慰他：“你不用那么紧张，以前我没有闯出来的时候，大冷天喝凉水吃馊了的馒头都是常有的事情，都习惯了。” 燕寻南低头看着她，心里更加不开心了，在楚府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还在他这里…… 忽然间，他又想到了当日他许下的誓言，说他娶老婆回来是让她享福的，不是让她每日围着灶台打转的。 现在，算是他破了誓言吧？ “我真的没事儿，你看我们俩，算不算是患难与共？昨天是你今天是我的。” 楚月吟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更多的是把燕寻南的要求当成是对她的撒娇，再者，两个人定亲这么久，他对她的好，她确实无以为报，不就是做菜嘛，又不是以后全让她动手，这人真的是太纠结了，也太看重承诺。 “还是我不好，说过的话都忘了。”燕寻南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我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是个说话不算话的男人？” 在这一瞬间，晋王殿下陷入沉思，他显然忘了人的劣根性，也低估了皇家男人骨子里的无情。 第223章 郡主是个好人 最终这顿饭还是被楚月吟强制做完，端上桌的时候，燕寻南的表情很是不高兴，因为自己的原因，一直很愁苦。 “怎么的呢，吃我做的饭委屈你了？看你这脸皱的。”楚月吟戳了戳他的脸，将筷子放到他的手里，“快尝尝吧，我下厨的机会可不多，好好把握。” 燕寻南的表情稍稍柔和，认真尝了一口饭菜，评价道：“不错。” “用点心成吗？”楚月吟无奈地看着他，“我做的菜真的还行，你细细品。” 她又给他盛了一碗汤：“这鱼汤还行，虽然多为……” 楚月吟愣了一下，很是机智地咽回去嘴里的话，鲫鱼汤大多都是孕妇产后喝的，她这刚一看到鲫鱼，就买了回来，可是家里又有谁…… 这不重要！ 她决定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被燕寻南知道了，鱼汤很补的，他喝了没坏处！ 另一边的燕寻南一脸正色地将楚月吟夹的菜，盛的汤都吃得精光，又一言不发地给她也盛了汤，目光静静盯着她。 “让我也一下喝完？” 楚月吟看着他点头，很是麻溜地端起碗把鱼汤都给喝了，她自己的手艺真的是不错，偏偏他还不信，气人！ 燕寻南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想了想，又夹了好多菜给楚月吟，“以后就不要下厨了。” 他以后再也不让她下厨了，让她好好地做自己的王妃，这些粗活本就不应该让她来做的。 “没事儿，今天是个意外！” 楚月吟再次解释道，看着燕寻南一脸的自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宽慰，毕竟他有的时候也挺喜欢钻牛角尖的。 暗卫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他们回来的时候，府里的氛围变得很微妙。 “怎么了？” 有人悄悄问着老伯，后者只给了他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很奇怪！ 殿下这么多年都没个知冷知热的夫人，可别是吵架了，把未来王妃给气跑了，那就不好了。 天知道郡主在皇宫住着的那几天，他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任务量都比以往增加了好几倍，还不敢叫苦，因为看起来殿下比他们还要难过。 暗卫办好了自己的事情，想着自己要不要等一等再来汇报东宫的情况。 “谁在外面？” 就在暗卫想要撤退的时候，还是被燕寻南叫住了。 “属下见过王爷。” 暗卫头也不敢抬，因为蒙着面，头一低下去就更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楚月吟只认识晋王府的暗卫首领，以前也会有人来保护她，她却很少见到这些人的真面目，看他对她熟悉的样子，大概是以前在楚府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 “既然已经完成事情了，就先去用点饭，等到吃完饭再说吧，事情紧急吗？”她问着。 燕寻南摇头：“既然郡主开口，你们就一起下去用膳，等到下午我们在一起商讨。” 暗卫心中惊讶殿下对郡主言听计从 的，又一想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合该习惯。 “属下多谢王爷郡主。” 刚好他也很饿了，郡主真是个好人！ 暗卫愉快地溜出来，就看到自己的一众好兄弟正趴在墙头，眼巴巴地看着这边，想要知道他们究竟还用不用进去。 “快走！” 他做了一个口型，又挥挥手，一群人飞也似地去了后厨，今天郡主亲自下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口福也沾一沾光？ 看着锅里还留着的一大锅面，众人陷入了沉思。 行吧，毕竟是王爷专属，他们哪里来的胆子肖想郡主的手艺，面条也还行。 边吃着，他们还在小声讨论着燕寻南和楚月吟。 “怎么郡主今天来了，殿下还不高兴呢？是不是两个人吵架了？”这是一向很八卦的琼起，他很有兴趣地看着陶怗，“你刚刚进去的时候，里面情况怎么样？” 被问到的陶怗很是嫌弃地看着他：“能不能有点出息，知道李景瑞是因为什么被赶出去的吗？” 琼起一想到李景瑞那小子的下场，吓得赶紧闭了嘴，唉声叹气的：“李景瑞那小子走了，毗修老大也不在，你说我们这暗卫队的人该不会一点点减少了吧？难不成我们兄弟之后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日子了？” “那倒不是，老大可是要去做驸马的，娶的还是殿下的妹妹，是何等荣耀，日后我们建了奇功，说不定也能留在帝都呢，更何况我们殿下又不会永远留在……呜呜~” 陶怗惊恐地看着将他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琼起，对方一脸无害的看着门口的位置，叫道：“属下见过郡主。” 糟了，说这种话被郡主听到，会不会被郡主告密？ 众暗卫很是忐忑地猜测着。 楚月吟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你们这些都够吃吗？” 暗卫们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他们很久都没有吃过大锅面条，也不知道郡主是怎么做的，味道也比以往吃的美味好多呢！ “那就好，对了，这些菜是我刚吩咐人去酒楼买的，现在才到，特意拿来给你们。” 晋王府本来就空置多年，府里除了老伯在这里常年打扫，还有一个马夫因为熟悉地形特意被招来，其他的下人也都是宫里面拨过来的，燕寻南嫌弃那些人笨手笨脚还一堆规矩，太过麻烦，就将人给送回去，导致现在全府上下也就没几个下人，以往他住在郡主府还不觉得，现在反倒是看着下人说了很多，更关键的是，什么事情还要楚月吟自己动手。 “送到了我们就回去吧。” 晋王殿下在身后悠悠出声，险些没有将这些暗卫给吓死，郡主的功夫若是与他们不相上下的话，殿下的功夫就很高深莫测了，他们谁也不敢保证刚才的那些话没有被殿下听到。 惨了惨了！以后打死他们也不会再对殿下的个人生活感兴趣了，这种从背后冒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惊悚！ 暗卫们看着楚月吟放下的饭菜，有些难以下咽，还是害怕会有些不能好好消化。 “好好吃饭。” 燕寻南警告地看了他们一眼，又很温柔地看着楚月吟：“你也真是的，让他们吃了面条就好，还做什么要给他们送菜，你可是郡主。” 远远的声音传来，暗卫们面面相觑。 是啊，楚月吟不仅仅是未来的晋王妃，她现在还是郡主呀！ 第224章 不会冤枉你的 “自然是要好好收买人心了！”楚月吟将自己的用意说得清楚明白，“你刚刚是让他们去给戚霖雨使绊子了？” 燕寻南什么想法，她当然清楚，而她要做的，自然是要在这些暗卫回来之后，好好对待他们，让他们区分出两者的分别来，不要整天看着一个武功高强的姑娘，就觉得她们配得上自家的王爷。 有时候，当然是要各项条件都合适了，才会是佳偶天成，要不然也会徒增怨恨。 知晓她的意图，燕寻南露出一丝孺子可教的笑意：“就是这样，别的女人想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站出来守着我啊！” 他也会好好隔开那些庸脂俗粉与他之间的距离，让两个人之间再无其他人。 “对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要对戚霖雨做什么，还有，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都在皇孙府住着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有心思出来闲逛？燕恒泰知道之后，会不会迁怒到你的身上？” 谁会知道脑子不清醒的人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东宫的人看别的皇子不顺眼由来已久，尤其是燕寻南他们这些皇帝登基之后才有的儿子，太子更是有一种众皇子坐享其成的悲愤，就连皇孙也是从小被灌输的这些思想。 燕寻南对这些都十分清楚，却也不在意，东宫的父子两个若是有能耐，就不会依仗着两届丞相，柴之惟已经倒了，楚啸严现在也因为楚月清的蠢笨，在皇帝面前渐渐失去信任，就连太子也不像以前那样被皇帝十足信任，有时候在朝堂之上还会多询问朝臣们的意思，太子想要的差事也都被另外的势力霸占，而那些人恰巧就是敬王的手下。 “现在太子还顾不到我，他一心想要将敬王手里的东西抢回来，根本看不上刚班师回朝的我。” 再者，他一介武夫，除了兵权还有什么能让人忌惮的，更别说兵权他也已经交上去了。 燕寻南很是淡然，再者他一个窝在国子监的人，又能做些什么，每天看着这些毛头小子们读书识字，结果一个两个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都没啥大用处，一个个心眼多得不得了，让他看着都来气！ “再者，东宫发生的事情，与我们又有何关系？” 他们只不过就是去凑了一个热闹，又不是他们下的毒害的太子妃滑胎，太子又能抓到他们什么把柄呢？ 楚月吟没敢说的是，她临走之前还特意坑了徐良娣一把，将一瓶毒药放在她的寝殿，这会儿大概已经在审问人了吧？ 她猜得不错，太子已经命人将徐良娣抓了起来，孩子交由奶娘照看，楚月清也被放了出来，由她为太子妃侍疾。 徐良娣怎么知道那些东西会出现在她的房间，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妾身真是冤枉的啊殿下，太子妃姐姐与我一同进的东宫，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深厚，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闻言，太子的脸色漆黑，“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此严重啊，竟然一点都不顾念你们之间的姐妹情分，我看你就是记恨当年是她做了太子妃而不是你吧！” 徐良娣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殿下您怎么能这么想我？” 他们夫妻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却也是恩爱过的，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难受的话？ “殿下说的没错，我是记恨太子妃与我一同进了东宫，却成了你的妻子，可是为了嫁给你我连做妾都忍了，我为什么现在还要加害太子妃？” “那要问你了。”燕成南的一双眼睛好像要看穿徐良娣的心，“谁让你现在怀了孩子，又有了希望。” 徐良娣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殿，殿下，这不关孩子的事情啊，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命，我只要他好好的，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的，就算您真的要把我定为加害太子妃的凶手，我也无怨言，只要您能让孩子一直陪着我……” “一直陪着你？你可知道孩子若是长大了，会受怎么样的折磨？难不成要整日跟在你这个杀人凶手的母亲身边，受尽旁人耻笑不成？”太子话赶话说道了徐良娣的孩子，就指着身边的燕恒泰，“还有恒泰，他这么多年一直敬重你这个姨母，我原以为你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你竟然这么狠心害了他的母亲和弟弟！” 微低着头的燕恒泰在被提及名字的时候，将头抬起来，看到徐良娣憔悴的妆容之后，又将头低下去。 太子与徐良娣两个人还在争辩，没有注意到一边的皇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狠心？ 究竟是徐良娣狠心，还是他这个好父亲狠心呢？ 他为什么会听到皇爷爷要和父亲两个人联手对付国公府的消息，他为什么会在东宫的书房发现一些国公府与其他官员往来的密信，他为什么又会不经意间听到国公府如何治下不严，纵容家里的人草菅人命无恶不作。 这些，身为太子的父王，就没有一点点敲打国公府的意思吗？ 其实不然，他已经动了想要削弱国公府势力的意思，也完全不顾母亲还怀着身孕的辛苦，竟然还利用徐良娣，将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除去，那下一个要除掉谁呢？他这个已经成长起来的皇长孙吗？ 燕恒泰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浑身都发凉。 “父王，我还想去看看母亲，她一直想要吃城南的点心，我刚去派人买了一些，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就不在这里打扰父王断案，还请父王早点查明真相，为母亲和肚子里的孩子讨回公道。” 燕恒泰的一番场面话说得很艰难，他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还要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演戏。 太子皱着眉头看他：“你有心了，我一定会为你母亲报仇的。” 徐良娣一听，心都凉了，她一把拽住燕恒泰的衣摆，哀求道：“皇孙殿下，真的不是贱妾，您一定要相信贱妾，真的不是我呀！您还记得吗。以前您小的时候，贱妾抱着您可喜欢了，您也是很依赖我的不是吗？太子妃对我那么好，我又怎么会对她下手！” 燕恒泰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他要怎么说，徐良娣和他的母亲，都是父亲权力争夺之下的牺牲品呢。 “徐良娣。”他轻轻拉开她的手，说道，“你实话实说，父王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你的。” 第225章 安国公府 徐良娣绝望地看着燕恒泰越走越远，又想起自己的孩子，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才刚生出来，就要与她母子分离的状态。 “殿下！” 她哀伤地抬眼看着太子，觉得这个男人此时竟然是这样陌生。 “你放心，等你去了之后，孤会找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来做孩子的母亲的。” 太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地牢，留下徐良娣一个人失声尖叫，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地牢，让人惊得鸡皮疙瘩都遍布全身，感觉实为惊悚。 一个时辰之后，从地牢里面传出来消息，徐良娣对谋害太子妃的罪名供认不讳，希望这件事情不要牵扯到自己的孩子，请太子和皇孙善待皇次孙。 皇帝对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格外震怒，下令要把徐良娣的母族也给处决了，谋害当朝太子妃，是要诛了九族的，可是徐家也是跟着皇帝一起打江山过来的，风风雨雨都走过了，却没能抵得过儿女们的爱恨情仇。 “将徐良娣贬为庶人，她的尸骨扔去乱葬岗，谁都不要去收尸！” 皇上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徐家彻底铲除，反而留了几分薄面。 圣旨下来的时候，安国公夫人差点没有哭昏过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得到自己女儿谋害太子妃还畏罪自杀的消息，还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更没有给女儿洗清嫌疑的时间，就这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夫人莫伤心，我会带筝儿回来的。” 安国公徐朗一双老眼看透了许多事情，他们两个老人家有着一儿一女，儿子早些年因为掺和进柴丞相那件事情中，他用皇帝赏赐的免罪令牌，让除了儿子以外的安国公府上下躲过一劫，如今为了筝儿，恐怕整个安国公府就要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他安慰了老妻一番之后，颤巍巍地换上自己的朝服，这么多年来，他都不参与朝堂纷争，没想到还是被卷进来了，早知道帝王无情，却也不曾想过他们竟然能冷血到这种程度，怎么能不让人心寒呀！ 安国公夫人知道此去丈夫有可能会带来不好的消息，却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回家，“老爷，你要保重。” “夫人安心，老夫一定会将筝儿带回来的。” 他就算拼了这把老命，也会带着自己的妻女回到故乡，再也不会踏足帝都一步。 安国公挺直自己的胸膛，直直地往门口走去。 “安国公。” 燕寻南从马车里面出来，行了一礼。 安国公看到燕寻南，对这位刚从边境回来的晋王殿下也很惊讶：“晋王殿下，您这是……” “我要进宫，一起吧。” 燕寻南也不算是特意等在这里的，晋王府与安国公府本来就离得不远，他走到这里忽然想起来徐良娣的母族是安国公府，就慢了一步，见到风烛残年的安国公，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这些人，都是帮着父皇打下大燕江山的人呢！ “多谢殿下好意，不过老夫府中有马车，就不劳烦殿下了。” 安国公现在无心应对任何人的试探，便拒绝了燕寻南的好意。 燕寻南也并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见安国公这么说，他也是点点头，就自己上了马车，先行一步。 安国公看着燕寻南的马车越走越远，也上了自家的马车。 他这一生为大燕鞠躬尽瘁，现在却还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也就不想和任何皇家的人走得太近，谁知道他们心中又是怎样一番算计，就算是征战沙场的晋王殿下，骨子里也是大燕皇室的血脉，容不得别人对大燕皇室有所质疑。 哪怕他现在不计较后果的跑来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燕寻南与楚月吟两个人本来是在书房与暗卫们商议，太子妃中毒之事疑点重重，皇孙府的那个戚霖雨也有些怪异的时候，就传来这样的消息，心想着太子的速度还算快，竟然这么快就杀人灭口，不过他又是用了怎样的方式来逼徐良娣就范的呢？ 两个人在马车里也还在疑惑。 等到进了宫，楚月吟就回到昭阳那里，燕寻南则是去了御书房，怎么说也是皇家丑闻，这事情出来之后，他们这些做皇子的总归是要被父皇批评一顿，然后再多多教导他们这些藩王好好辅佐太子，要不然也不会让其他的国公府或者贵族欺压他们。 呵，究竟是谁在欺压着谁？ 燕寻南看着不远处的御书房牌匾，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他终归是强行敛下自己的思绪，进了御书房。 “寻儿来了。”皇上的神情也还算是好，但也谈不上高兴，“坐吧。” “多谢父皇。” 燕寻南谢过之后，就自己找了地方坐下，开始听着皇帝细数他与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们是怎么打下来大燕的。 他的心中寒意阵阵，所以，就要在不需要自己兄弟的时候，就找了个理由将他们除掉吗？ 这，难道就是父皇的为君之道吗？ 他一定不会成为父皇那种冷血帝王，更不会伤害所有真心对他的人！ 燕寻南低着头，不去看对面的太子是何表情，或许是在得意吧，毕竟安国公和靖国公一向不和，出了这样的事情，安国公都进宫来了，靖国公差不多也会来这里为太子妃讨个公道的。 他玩着身上挂着的玉佩，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着楚月吟现在是在做什么，他坐在这里也挺没意思的，还是和她在一起才觉得这世间还有幸福。 而被他惦记着的楚月吟正在和昭阳聊天。 “不是吧，你们两个就这么过去了一整天？” 昭阳想象中的两个人情意绵绵赏花散步完全没有发生，反而是十分接地气的做了一顿饭。 “怎么，不行吗？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两个人花前月下可以有，可是真的过起日子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嘛。”楚月吟向昭阳传授自己的婚前心得，“平平淡淡才是福嘛。” 昭阳斜睨着她，麻烦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先把我三哥的小心思给扑灭好吗？ 她又想起来自己以后的生活，竟然觉得其实楚月吟说的没错，做一对平凡夫妻，不知道比成为公主驸马有多幸福呢！ 可是这个身份也不是她能随意选择的。 第226章 皇后解禁 “皇后娘娘如今怎么样了？” 楚月吟已经好久都没有去看望皇后，一是家宴的筹备让她有些忙不过来，二来她将大部分心力都放在东宫那边，也就忽略了凤仪宫，好在昭阳还在。 昭阳“嗯”了一声，“母后还行吧，听说东宫那边出了不少乱子，她就更不想出来，宁愿一直都在被关禁闭。” 国母当然是要掌管宫中大小事务，东宫也在内，太子妃都受到这样的伤害，要是皇后再不出来主持大局，宫中恐怕就要一团乱了。 皇上也是这样的想法，本来觉得他暂时让人处理宫中事务，有什么大事他来定夺就可以，皇后和德妃两个人一个教不好自己的孩子，一个看不惯别人的孩子，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就应该让她们多在殿里面诵经静心，谁知道现在竟然出了这么多事情，他一个一国之君总不能整日都在后宫处理这些杂事，而且于理不合，还是应该将皇后解了禁足，让她好好安抚一下东宫那边。 在安国公来之前，皇上就已经下定决心让张公公去将皇后请过来，共同商议太子妃与靖国公的事情，谁知道安国公来得如此之快，他也只好给张公公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按兵不动，看看安国公过来是想做什么。 “老臣，见过陛下，见过太子，见过晋王。” 徐朗一一问候过去，一把老骨头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做了错事而弯下，铮铮傲骨倒是有些不合时宜。 太子闭了闭眼，将脸转向别处。 燕寻南与安国公也不过刚刚的一面之缘，安国公对他那么冷淡，他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比太子还要对他热切。 “老徐啊，快坐下吧。” 皇帝看到自己的老伙计，赶紧赐座，结果被安国公拒绝了。 “老臣来这里，就是想要恳求皇上一件事情，臣那个不孝女……” 安国公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子打断：“安国公，徐筝犯的错可是谋害当朝太子妃与皇孙，她的处罚已经算是轻的了，您这样，让父皇和靖国公那边怎么交代？” 闻言，安国公一双老眼分外黯淡：“老臣一定会向叶老哥请罪的。” “不必了！” 书房外，一个威风凛凛的老将走过来，很是张扬地朝着皇上和太子行了一礼，然后不屑地看着徐朗：“安国公，你的女儿害死了老夫的外孙，还让我的女儿现在弱不经风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丧子之痛你要怎么补偿？” 安国公和靖国公一向不和，所以皇帝很放心的将两个人的女儿嫁给太子，目的就是为了平衡太子的势力，不让他现在就一飞冲天，这样他这个皇帝还可以安稳过上一些日子，太子也能按下自己的急切，不会对自己的兄弟动手，毕竟那些孩子还没有太大的势力，不足为惧。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所以以前牵制太子的那些人就要在他去世之前，就铲除干净，众藩王中，也就只有晋王有些威胁，可是他已经将兵权交上来了，这一个威胁也算是移除，皇帝感觉到了太子的蠢蠢欲动却又无可奈何，这是他自己选好的继承人，手段干脆一点没有什么不好，只可惜， 利用女人这一点，还是让他有所不悦，他从未教过他这样行事，这不是让安国公与他渐行渐远的吗？ 皇帝看着一脸气愤的靖国公与一脸心虚的安国公，觉得就这样将太子身边的障碍除去，也并不算好，这只能证明太子的继位心切，根本就无法证明他自己的能力，还让这些人彼此之间过于仇视，若是日后有人将这些事情都查出来，他又该作何交代？ 燕寻南看着置身事外的燕成南，想着着东宫太子未免做的太过辛苦，自己的两位岳丈这么拔刀相向，他还能这么端得住，恐怕心里面已经要急疯了吧？ 张公公看了一眼皇帝，发现他看着两位老臣，眼中闪过几丝思量。 想来，是不用请皇后娘娘过来一趟。 皇帝示意张公公出去将门带上，然后对在座的人说道：“如今只有我们几个人，都是自家人，好好想想解决办法……” 剩下的话，张公公就没有听到，他只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一些太过重要的话，还是没有必要知道的，这点道理他都懂。 不消半个时辰，最先出来的是晋王殿下燕寻南，他出门就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走，张公公见他脸色不太好，也没有敢打扰，只好让人走了。 剩下的四个人还在御书房里面，看起来是要排除晋王殿下自行商议。 张公公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就看到晋王殿下去而复返，还带来了皇后娘娘。 “见过娘娘。” 皇后淡淡的说了句：“起来吧。”就进了御书房。 燕寻南没有再进去，他让张公公结束后叫他一声，就自行去了文渊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月吟将笔放下，抬头看着燕寻南，“你不是应该在御书房吗？” “父皇解了母后的禁足，现在母后已经过去了，我又不是东宫的人，先前也是想要从他们那边探查究竟有没有发现我们的事情，见他们一直在说徐良娣与太子妃平日之事，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线索，就找了个由头出来。” “所以皇帝就让你去接了皇后娘娘过去？” “嗯。” 楚月吟若有所思：“殿下这么烦恼，莫不是因为德妃娘娘也要出来？” 说起这个，燕寻南的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烦躁：“嗯。” 看来燕寻南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德妃，竟然能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对她的不喜。 “德妃此人心思深沉，能在元后去世这么多年都稳坐后宫最受宠妃子的位置，可见其能耐，若是元后还在的话，未必会是她的对手，顶多就占着一个皇后的头衔，如今她还有陷害公主的罪名，都能被父皇这么偏袒，看来她们母子我们是一时半会儿动不得的。” 楚月吟微微一笑：“现在动不得，不代表以后动不得，殿下还要怕一个依赖自己儿子的女人不成？” 只要没了依仗，她又能作威作福到哪里去？ 第227章 他才没有害羞 楚月吟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思量服制怎么修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却发现还是没有空来做这些事情，她就只好带着画了一半的图，和燕寻南一起回去昭阳的殿里。 “三哥怎么来了？”昭阳看了看他身后，并没有那人的影子。 “想什么呢？”燕寻南敲了敲她的脑袋，“毗修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官职和府邸，早就不是我的跟班了，我进宫当然不会带着他了。” 身为外男，哪怕是与皇室公主有了婚约，还是没有时常进宫的资格，这些他们都心知肚明。 昭阳被戳破了小心思，也只能有些尴尬地垂着头：“我知道了，就是……还想着有一点幻想嘛。” 真是的，谁还不能有个相思病了？ 燕寻南见自己妹妹这么一个不争气的样子，冷哼道：“身为皇室公主，要有气度，怎么能和别的小女人一样，只黏在男人身上，看看你月吟姐……” 晋王殿下顿了顿，朝楚月吟对视过去，声音瞬间低了好几度：“她就不是这样的女人，总会有让你王兄牵挂的一面，让我离不开她。” 昭阳看着自己的三哥，有些难以接受的看着楚月吟和燕寻南，心想着要是三哥他被人威胁了就眨眨眼，怎么到了这里就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爱粘人的行为呢？这还是那个在外面威风凛凛的战神殿下吗？简直没眼看！ 楚月吟也有些接受不了地拍了他一下：“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孩子，昭阳虽与她年纪相仿，两个人的遭遇确实天差地别，所以看起来她比较成熟一些，也一直拿昭阳当孩子看。 昭阳不乐意了：“我已经定亲了，不是孩子了！” 已经订过亲的人，怎么还能每天被当成孩子一样照顾呢！ “好好好，你不是孩子了还不成吗？”楚月吟安抚她，“皇后娘娘已经解除禁足了，这事你知道吗？” 昭阳连连点头：“三哥去凤仪宫的时候，我刚好也去了，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也知道母后和三哥一起去了御书房，只不过三哥为什么会过来？” 燕寻南看她，眼神带着一些嫌弃，这么明显的意思她还不知道吗？ 昭阳很是熟练地无视了他，然后与楚月吟一起坐在一旁，说着自己这两日又学了齐嬷嬷教的那些绣花样式，等到楚月吟及笄的时候，她也会送上自己的礼物。 说到及笄，本在静坐的燕寻南很是耐人寻味地看了楚月吟一眼，对于未婚妻这个时候才到及笄的年纪，他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忽然又被人提及，就有些不是很开心地看了昭阳一眼。 还在乐呵呵的昭阳有些莫名地抖了一下，感觉到周围忽然冷了些许，她裹紧身上的衣服，觉得自己应该再披一身狐裘。 楚月吟对自己的及笄礼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是哪位长者来为她挽发，总之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罢了，也就没有太多的期盼。 “到时候一定会给你好好地举办，还应该邀请一些名门闺女，让她们都来认识认识，免得到时候不认识人，冲撞了你。” 楚月吟第一次进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都怪她一直以为苏启月是个好姑娘，只想照顾着她的感受，把月吟姐都给忘记了，才让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一次她一定要把那些以前奉承她的贵女们都招过来，让她们都好好看看，她昭阳未来的三王嫂，不是她们能够轻易欺负的！ “我在帝都也没有什么朋友，将那些人请过来也不会在背地里说我的好，我还是不要费那样的功夫。” 楚月吟知晓及笄礼是要大办一场的，可她现在又是这样一个情况，还是不要太惹人眼球的好。 “你现在已经很惹人注意了知道吗？”昭阳与有荣焉的样子格外可爱，“我也抽空见了一下以前的那些贵女，现在说起你来都是很羡慕的样子，基本上没有一个女子能到你这般地位，无非就是凭借自己的家世才有了称号，你可是凭着自己走到现在呢！” 三哥带给她的也无非就是一个县主之位，还是有名无实的那种，现在的郡主封号，还有封地，可都是她自己挣来的！ 这点昭阳十分确信，并且十分的崇拜楚月吟，觉得她就是她一生一世的三嫂，谁都替代不了！ 燕寻南在旁边被迫听了一些女儿家的小心思，自己冷不丁也生出些想法。 若是……她的及笄礼上用的发簪，是他前后打造的，那该有多好。 晋王殿下连书都看不进去，想着要用什么的材质，打造出怎样的样式拿去给她。 三个人虽然没有探讨的太热烈，却也是对及笄礼有着自己的打算。 楚月吟悄悄地看了燕寻南一眼，他刚才在发呆，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昭阳趴在楚月吟的耳边，悄悄说了好些话，听得楚月吟浅笑不已。 “真的吗？” 昭阳点点头，又说：“我三哥只要一想你，他的耳朵就是红的，就连脸也是，我可从来都没见过他这样。” 楚月吟有些不好意思：“他才刚回来，你又知道他在外面不是这样的？” “我敢保证！”昭阳举起自己的右手，“三哥虽然不常回来，可是他回帝都述职的时候，街道的百姓站了两排，不少的女孩子都想要给他扔手绢，都被我三哥面无表情地挡回去了，他对别的女孩子可没有对你这样的细心体贴。” 楚月吟以前听说大燕的晋王殿下是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女子，他从来不喜欢别人投怀送抱，听说还将递给他瓜果的女子一把推开，把人家 姑娘都给气哭了，没想到这些都是真的。 燕寻南坐在一边，无奈地向昭阳投去一个眼神，他这个人都还坐在这里呢，就不能等他不在这里了说这些事情吗？这样明目张胆，会让月吟觉得昭阳这个妹妹是在为他说好话。 这样会削弱他在楚月吟心中的好印象的！ 楚月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嘴里却是对昭阳说着：“真是没看出来，你三哥是这样容易害羞的男人啊。” 昭阳一脸迷茫，三哥和害羞有什么关系吗？ 燕寻南手里一紧，险些没有抓到书，心里面偷偷反驳，他才没有害羞呢！ 第228章 及笄 “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要不要跟母后也说说？” 皇后谈完事情想要看看孩子们，听到里面热闹成一团，这么多天的冷遇也就烟消云散，还想要跟这些小娃娃们好好聊一聊。 “母后！” 昭阳虽然每天都去凤仪宫看皇后，怎么着也是不一样的，那时的皇后很是散漫地披着常服，大有从皇宫离开的飘渺之感，让她有些抓不住的惶恐，现在这个衣着华丽的雍容女人，才是她真实的母后呀！ “见过皇后娘娘。” 楚月吟跟着燕寻南行了礼，就看到皇后投来的赞赏目光。 “好孩子，我已经知道你做的好事，德妃那边现在气得不轻，可见你这一次是真的让她受了重创，只是可惜了太子妃的孩子。” 皇后分外不待见德妃与太子，但是对于太子妃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她也是因为嫁给了太子才无奈疏远了凤仪宫，以前和慕容府有婚约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只要一有空就来宫里陪她和妹妹说话，一点都不嫌烦。 只是可惜了。 楚月吟谦虚应道：“要不是因为楚月清心术不正，我也不会将计就计，不过还是羽曦帮了我的大忙，她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 羽曦帮她对付楚月清，势必要被德妃疯狂报复，皇后这边最好能够派人保护再好不过。 “既然她这么好，不知道月吟你是否愿意割爱，把她让个我这个老婆子？” 皇后也懂楚月吟的担忧，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素日里闲来无事，可以多看些编舞，早就听说教坊那边的舞姬舞技超群，只不过以前没有插手那边的事情，也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好苗子，现在被你发现，又是在皇宫之中，我也算是培养一下人才。” “娘娘有心提拔羽曦，想必她也会十分感恩的。” 能让皇后亲口承诺，也算是她送给羽曦的一件礼物，希望她日后能在这个皇宫好好待下去。 “对了，本宫刚刚听到昭阳在说你的及笄礼，想来你的及笄礼也快要到了，在禁足之前本宫还没有想好要找谁来为你挽发，想来想去，那些个老妇人也都是笨手笨脚的，连自己女儿及笄礼都办不好，也就不用她们添乱了。” 皇后这话一点都不客气，现在的达官贵族大多都是与皇帝一起从土堆里爬出来的，娶的夫人当然不会是心灵手巧之辈，只有之后纳的姨娘勉勉强强能挽得出来，也不算好看，皇后从小都受了熏陶，比那些个夫人好上不少，所以便有心自己上手，还是要问一下楚月吟的意思，这丫头先前与她本是关系极其亲密的，奈何两个人日后终归是婆媳，这种尴尬的身份让人有些惶恐，索性就先远着，说不定日后了又能再一次亲热起来。 在禁足的时候，她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妹妹，楚月吟那丫头像极了她，而且年纪也和妹妹刚出世的孩子差不多，她总是抱有一线希望，觉得楚月吟就是她妹妹的孩子，可一方面楚家确实又是楚月吟的亲人，这两种感觉在她心里纠结不已，才会让她时而想要亲近楚月吟，时而又因为一些原因疏远了她。 现在，就让她先踏出第一步吧。 楚月吟听了皇后的打算，心中惊诧不已：“您要亲自为我挽发？” “对，这及笄礼就在宫中举办吧，现在连东宫都能有刺客进入，你还被刺杀过，为了你们的安全，本宫还是觉得在皇宫里面举办最为妥当。” 她这个皇后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再出宫去，毕竟她上一次出宫就险些 被发现，德妃虽然有过怀疑，却始终找不到证据，皇上倒是知道了，也说了下不为例。 昭阳拍手称赞：“这样也可以啊！月吟姐你不是说自己没什么想要邀请的人吗？那在皇宫里办了你的及笄礼也挺好的，这样说起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宫的，也就不用愁为了不得罪谁而请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了！” 燕寻南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是同样的意思，现在拱卫司只把目标定在宫外，完全没有想过宫内会有人时不时地去东宫，她留在宫里反而是比较安全的。 徐泊舟最近也在郑彦之的特意指示之下，去了别的地方抓人，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她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觉得，那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了本人的同意，那就好办了。 皇后兴高采烈地让人去弄及笄所准备的东西，昭阳也兴致勃勃地询问她要什么好看的衣服，现在让人做还是可以做得出来的。 楚月吟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这么长时间也忘了霓裳阁里还有你的衣服。” 她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忘记了。 昭阳笑了：“这个不急，我也要等着自己及笄的时候再穿，所以现在拿不拿都无所谓的。” 虽然她是很想看到底做出来是什么样子的，穿在她身上究竟好不好看，又一想，怎么说都是月吟姐为她做的，一定是极为合适的！ 楚月吟再一次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燕寻南，这里能够自由出入皇宫的只有他了。 被冷落在一边的晋王殿下有些委屈，明明他也想好好问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发簪的！可是那两个女人一拉着她就说的停不下来，他压根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看到楚月吟看着他，心中的小火苗“噗”的一下又点燃了，他冷着脸看着昭阳与皇后，意思是赶紧把我的未婚妻还给我！ 皇后首先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赶紧把昭阳拉开。 “这个，要不寻儿帮我们多询问询问，我们两个这一人一个问题的，还真怕月吟说不过来。” 楚月吟看着昭阳十分不甘心地被皇后拉走，嘴里还嘟囔着：“三哥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啊！我们……” 皇后一把捂着她的嘴，将人拖出去，还一边回头笑着说：“你们聊，我们出去等着。” 楚月吟：？ 原来你是这样的皇后！ 空间一下子就空了下来，楚月吟看着有些紧张的燕寻南，“你有话对我说？” “嗯。”晋王殿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想问问，你 第229章 太优秀了 楚月吟瞅着一脸绷着的燕寻南，男人也是第一次问女孩子这种问题，耳尖还有一些红红的，又不断地看着别处，就是不敢看着她。 是个很害羞的人了。 及笄礼准备簪子？这男人怕是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吧？通常只有长辈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为家里的晚辈小姑娘准备这个的。 “你若是想要给我送簪子，就在及笄礼之前或者之后送吧。” 以为燕寻南不在意这些繁复礼节的她，准备好好地为未婚夫上一堂课，“你我将来是要结为夫妻的，及笄礼上带着你给的簪子，不妥。” 被看穿心思的燕寻南眉头一皱，也是知道他的做法可能有些不合适，都怪他平日里太过沉溺于战事，北地风俗与帝都风俗也不一样，有欠考虑了。 “那，那好吧。”晋王殿下没有达到目的，并没有很开心，露出一个不是很聪明的假笑，假装自己没有不开心。 楚月吟寻思着这人也是格外的“心思单纯”，一点都不遮掩一下内心的情绪吗？ 算了，也就在她面前不戴面具，何必拘着他。 “罢了，你也不晓得帝都女子们举办及笄礼都要准备些什么，我们还是跟皇后娘娘一起商议吧。” 两个人又去了外殿，皇后和昭阳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皇后正在教昭阳如何双面刺绣，昭阳正朝皇后撒娇说自己不会呢。 “哟，说完了吗？” 皇后打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不晓得这孩子像了谁，竟然这么的粘人，她这个做母亲的失了职，总归是还欠缺一些对他的关怀。 “娘娘，殿下与我两个人商议来商议去的，也没有一个好法子，还是希望娘娘能够替我们操心，臣女在这里谢过皇后了。” 楚月吟又不能说晋王就是想要和她单独说话才让她们都出去，儿子说的话都是好的，让她说就差了那么一层意思，只能将话说得委婉一些。 “看我，也是糊涂了，还真的想着你们两个能够想出一些好的东西，哎对了，月吟最近是否在整理服制一事？需不需要本宫来帮忙？” 皇后禁闭这段时间，也没怎么见过她，心里却一直在惦记这件事情，皇帝将这么大一件事情交给楚月吟，往好了说就是照顾这么一个贵女，可是要往坏了说，寻儿如今娶了高官之女，皇帝又给了楚月吟这么大的权力，是不是真的在试探寻儿有什么心思？ 楚月吟见状，赶紧拿出自己这几日所整理出来的东西，还有新的服制画册：“娘娘，这是臣女近日刚整理出来的，还未来得及与宫人们商议，不过娘娘可以看一下臣女的品阶服制整理，衣服样子不用做太大的改善，最为重要的就是按照品阶在衣服上绣图案了。” 皇后一听，觉得楚月吟所言甚是。 昭阳也将头探过来，吃惊地看着画册：“月吟姐你这也太快了吧？我明明都没有见你画画册，你是什么时候整理出来的这些啊？” “自然是空闲之余有了思绪就写下来，这几日也得了空去文渊阁坐坐，就自己过去把这些都誊抄出来。” 楚月吟又不是真的心大，她也没有昭阳这般自在，积压了事情在心头，当然会一有空就去做。 皇后起先并没有真的觉得楚月吟能将这些事情做的多漂亮，毕竟先前说不准就是她刚好撞上，皇帝那时高兴才将她所言当了真，其实暗地里还是有些担心楚月吟做不好这些服制修改，没想到打开画册一看，她竟是将宫廷服制都画了下来，在旁边标上批注，什么样的品阶用什么样材质的布料，衣服上要绣些什么图案，挂多少配饰等等等等，全都写得清楚明白，一点都不含糊。 “好，好！你做的很不错！” 没有想到这世人眼中从未进过学堂的楚家五小姐，现在竟然有这般能耐，虽然不涉及朝堂，修改服制也是一件大事，她自己一个人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就能做出来这么多事情，皇帝看来并未看走眼。 与此同时，皇后心中又有些担心，秀木出于林，风必摧之，她的能干在别人眼里恐怕会变成催命符。 “怎么了母后？” 一边的昭阳很快就能察觉到皇后的情绪猛然变得低落，赶紧问道。 楚月吟还以为自己做的哪里不妥，也抬头看过去：“娘娘……” “你做得很好，比四司八局做的还要优秀。”皇后看着楚月吟，眼神带着一些忧郁，“可你这……也太过优秀了吧。” 楚月吟与燕寻南对视一眼，知晓皇后心中担忧。 燕寻南安慰皇后：“母后，月吟再优秀，以后也只能让儿臣带去封地，不能常伴您左右，您可不要太过伤怀。” 他也是在提醒皇后，无论楚月吟在这里有多显眼，年后两个人成婚，他们就要回去北地，就算她再能干，也只能在北地施展她的本事，什么时候再来帝都也是难说，皇后现在的担忧在以后不是问题。 皇后听了燕寻南的安慰，觉得自己并没有太过放心，毕竟皇上是真的恨不得将所有优秀的女子都送进东宫，然后将她的母族铲除…… “哎，我这不是在替月吟担心吗，你们可知，安国公已经卸下身上所有的职位，还用自己安国公府三代子弟永不踏入帝都来做担保，才将徐良娣的尸首领回去？” 皇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指甲差点没有将一边的扶手刮烂。 燕寻南点头：“已经预料到了。” 他与楚月吟回宫的时候，就已经探讨过安国公此次进宫的目的，两个人很是心有灵犀的觉得，日后帝都可能没有安国公这号人物了，至于靖国公，若是他没有兵权在握，恐怕不久之后也会跟安国公一样的下场，哪怕他有一个太子妃女儿。 皇后叹了一口气：“母后现在担心得很，你们可莫要再惹出什么事端被那边抓了把柄，至少要等着出了帝都……” “母后！”燕寻南看向皇后，“儿臣知道了。” 拱卫司，终究是个祸患。 皇后听到燕寻南提高了嗓音，便知道皇帝的爪牙过来监听，硬生生地转了话锋：“月吟画的这些不错，本宫会拿去给皇上过目，若是皇上觉得满意，便可以拿去与礼部商议。” 楚月吟欠身：“娘娘裁决便好。” 第230章 不会辜负信任 “你的及笄礼发簪，用这个如何？” 皇后指着另一个册子，那是尚衣局先前呈上来的新一批宫廷后妃公主皇子要换季的衣物首饰，给了皇后还没来得及看，她本是想要这一次拿来与楚月吟共同商议要如何选择，谁知道就刚好碰上这些事情，也顺便准备在拱卫司眼皮子底下瞒过去。 楚月吟上前一步，仔细看了发簪，“臣女觉得没有问题，娘娘定夺吧。” 皇后点头：“既然你没有意见，我便让人开始打首饰，及笄礼是大事，就算是你不想太过高调，也得请宫里比较有名望的嫔妃来坐坐，要不然等到与寻儿成婚之后再见面，她们会说我们凤仪宫的人不知晓礼数，在宫中这么长时间不去拜见也就罢了，就连及笄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与她们相邀，着实不合体统。” 按说依照楚月吟现在的身份，与诸位后宫嫔妃也没有太过亲密的关系，不去坐坐也没什么的，坏就坏在她与晋王两个人成婚之后，是要来宫里给各位娘娘见礼的，所以不得不提前就把面子撑起来。 楚月吟没有什么意见，她知道皇家多礼仪，进来这么久皇后都没有管她，现在忽然提起来这些，想必皇后也不会一直遵守着以前的规矩，在这皇宫里面做一个不争抢的人，皇后之位固然坚不可摧，不是后面还有一个东宫和德妃虎视眈眈吗？他们已经联起手来，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皇后未必还会有现在这样潇洒的日子，倒不如也联合起另外的后妃，将德妃拉下马，把后宫的势力全笼罩在自己的手里，东宫就算是再想要折腾，没有后宫的内应，也不能将皇后怎么样。 “一切依照娘娘安排。” 她对皇后的所有安排都不排斥，毕竟日后能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就这么几个月的功夫，还能怕她们再做点什么事不成？ 皇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一边的燕寻南：“寻儿到时候也过来坐坐，说起来月吟也是将要入了你晋王府的门，又是及笄这个大一件事情，还是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她知道燕寻南不喜欢后宫的这么多女人，不过那个时候想必别宫的其他皇子也会过来，与他做个伴，也就免了他面对这么多女人的烦躁。 燕寻南“嗯”了一声：“那就多谢母后操持，到时我一定会进宫参加月吟的及笄礼。” 他未来王妃的及笄礼，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皇后笑着看向两个晚辈：“你们两个还是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本宫会与皇上请示，让昭阳与你们后脚完婚，刚好皇上不是允你们在帝都逗留半个月再启程嘛，就在这半个月内将昭阳的婚事也办妥，也省得你去了封地还要操心她的婚事，再者，能亲眼看着昭阳成婚，我想你这个做哥哥的肯定也是极愿意送妹妹出嫁的，对不对？” 她自从这孩子十岁之后就很少接到他的家书，去的是北地也就算了，还一直都在边境抵抗外敌，比其他皇子辛苦千百倍，这一次留在帝都自然不能只是娶了王妃这一件事情，她们娘仨好久都没有好好聚一聚，自然是要让彼此心中不留遗憾。 昭阳一听自己的婚事也要这么快就提上日程，心中有些紧张，她现在与毗修两个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他是个好男儿，嫁给他她也不会吃亏，而且三哥说了他会保护她的，所以她也在心中期待着婚事。 “母后，您看您，怎么还要说我……” 该矜持还是要矜持的，昭阳佯装不肯出嫁的小模样，谁知道被皇后一眼看穿。 “你这丫头，怕是一直想要与驸马及早完婚吧？还在母后这边装模作样。” 昭阳不依道：“母后！” 她这不是……做做样子嘛！毕竟谁都不想见到一个恨嫁的公主，这样有失皇家体面。 “好了，不闹你了。”皇后拍拍她，“你嫁了人，有人照顾，本宫就放心了。” 身为一个母亲，自然是想要孩子们都平安喜乐了，眼看着她的心愿要一点一点实现，东宫的那些人最好不要来招惹她，如若不然，她也不是吃素的。 皇后心中压下自己的暴戾脾气，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只要他们都能好好的，就好了。 楚月吟和燕寻南感觉到这周围没有拱卫司的人，才悄悄放松警惕，又将话引到先前。 “等儿臣与月吟日后出了帝都，昭阳有毗修与我留下的暗卫照应，我自然不会担心，可是母后您就不一样了，后宫多得是暗斗，明争还不显，儿臣实在不能留您一个人在这里，不如也同样给您留下暗卫，这样要是有什么事情，您也可以通过她们给我传递消息，没有人在皇宫之内接应，儿臣有些话也是只能憋着不说的。” 他先前没有与皇后多通书信，就是因为顾忌宫里面的拱卫司，传到宫里的信大多是被那些内侍们检查过的，虽然宫中内侍不应干涉朝政，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野心勃勃之辈。 皇后点头：“你这话有道理，既然这样，就挑两个作为宫女留在我身边吧。” 她想着自己既然已经和儿子踏上了不归路，回不了头了，那就只能保全自己的小命。 燕寻南闻言，知晓皇后现在的心思，便道：“儿臣会将两个得力手下派来做您的贴身侍女，” “这些你安排就好，母后不便多问太多，只要你安排的都是信得过的人，母后也就没什么好要求和担心的了。” 皇后的想法就很简单，晋王是她的养子，又对她曾经的表妹夫极为敬重，当然不会起了害她的心思，她只需要好好坐着，等着他安排好一切就成了。 燕寻南见皇后对自己这么放心，有些诧异，他见惯了兵场上的尔虞我诈，就算是在很多时候，他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够胜了东宫，可是皇后作为他的养母，两个人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就能这么义无反顾的相信他，让他格外震惊。 “母后放心，儿臣定当让您后顾无忧。” 他又怎么能辜负了这一份信任呢？ 第231章 沆瀣一气 楚箐的及笄礼就这么定下了，她的邀请函也是在皇后的指导下，发放到各个宫。 “平阳郡主竟然要在宫内举行及笄礼？” 德妃这一次也有邀请函，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去，自然也知道凤仪宫不过就是不想丢了自己的面子，被人说自己不大度，才会给她递了这么一个帖子。 “罢了，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的及笄礼吗，本宫才懒得去，就派人随意挑个首饰送去就行，何必要自己前去呢？” 她挑了挑身边的烛火，明明灭灭的烛光照的她脸也有些昏黄。 身边的嬷嬷现在还没有恢复行动，弯腰也不能做到位，只能在一边规劝：“娘娘，凤仪宫那位已经下了帖子，您要是不去，被皇上知道了，恐怕还是要说您的不是。” 她们本以为皇上就算是知道一切，也不会多为难她们的，没想到这一次娘娘也被禁了足，虽说与皇后一同被放了出来，也证明皇上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看中娘娘了，她们还是要好好表现才是。 闻言，德妃有些生气：“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姐姐以前那么喜欢皇上，还为皇上断了命，现在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就将本宫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还让平阳郡主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分了本宫在教坊的眼线，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气就气在，楚月吟一个她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的丫头，觉得还能在皇后不在的情况下，做成了一件事情，这让她不能不在意，还是说晋王母子一直都是包藏祸心，其实早就暗中观察过究竟哪一位贵女头脑聪明，这才选了楚家的五丫头。 现在看来，其实他们才是聪明的人，毕竟楚月吟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一向讨厌的姐姐也进了东宫，楚家也早就与东宫联手，晋王身边只有一个楚月吟，其他什么势力都没有，而现在的状况恰恰相反，楚家和楚良娣已经在太子那边没了信任，就连皇上也对楚啸严这个丞相有些不满，反而楚月吟还能接手修改服制这么重要的事情，以前可都是皇后亲自过目，不让旁人沾染一分一毫的！ 德妃挑眉：“看来那个平阳郡主是个聪明的，也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看看晋王给自己挑选的媳妇儿是什么样子的，这一次本宫就亲自前往，观赏一下究竟是怎样的美人，让晋王这般痴迷，甚至还交了兵权上去。” 晋王当初为了娶平阳郡主，将自己的依仗悉数交了出去，这件事情还闹得不小动静，她这个后宫之人也听了一二，一直未曾得见其女，这倒是个好机会呢。 “娘娘若是能想开，去一趟凤仪宫，那便是再好不过。” 一边的嬷嬷简直为了自家主子操碎了心，听到她终于肯松口过去，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楚箐发放完所有的请帖之后，就收到了各宫的回帖，大多都是与德妃毫不相干的妃子，亦或者是与皇后交好的妃嫔，只不过德妃一直没有派人来回话，她们这边也不知道究竟安不安排她的位置。 皇后仿佛胜券在握：“她怎么可能不会来呢，去，将德妃的位置安排上，哪怕是她不回请帖，当天也是会前来查探一番。” 都在一起做邻居这么多年了，她还不知道德妃的德行？现在不回请帖无非就是想要让她们凤仪宫进退两难，若是不准备，德妃怕是要去皇上面前说东说西的搬弄是非，要是准备了，她反而会觉得自己这边是在讨好她，才会为她留了个位子。 “去，将前面的椅子撤了一个。” 皇后想了想，让宫女将德妃来凤仪宫就要坐的位置空出来，也没有椅子放着。 “德妃是除了本宫之外位分最高的妃子，既然她没有回帖子，那就把她的位子空出来，为了让余下的妹妹们心安，还是将椅子撤下去为妙。” 皇后说完，就看到有宫女放慢自己的动作，等到没多大会儿，就寻了由头跑出去。 这就是德妃安插在凤仪宫的眼线，她本来就不打算铲除，准备每日给德妃寻点事情做做的，只不过以前没有那个心思，现在应该让她们都尝尝厉害，也别觉得她这个皇后坐在这里都是摆设。 那宫女急匆匆去了飞鸾宫，将皇后所言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德妃，意料之中的看到德妃娘娘眼中浮起一丝怒意。 “你先下去领赏吧。” 宫女十分地开心：“多谢娘娘！” 她领了嬷嬷给的十两银钱，觉得这一趟来的太值了！以后还是要多多往来两宫之间，她才有更多的钱！ 待宫女走后，德妃冷笑出声：“马淮羽倒是一个思虑周全的，还真是小瞧她了！” “娘娘慎言，在宫中还是不要随意直呼皇后娘娘名讳罢？” 嬷嬷心又提得老高，怎么一个没有提醒，自家娘娘又开始使小性子了。 德妃烦躁皱眉：“本宫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宫里叫，又没出去站在她面前称呼，有什么打紧的！” “娘娘忘了，您在凤仪宫安插了眼线，难保凤仪宫那边没有在飞鸾宫做了同样的事情，要不然怎么会您刚传出中了毒，昭阳公主那边就会中了一样的毒，将您的计划完全打乱呢？” 说起这个，德妃就一肚子火，“你说的没错，马淮羽自然是个不安好心的，不过我这次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们封家的东西！” 不管是姐姐的皇后之位，还是她的皇后之位，总之，那个凤位，她要了！ “去，将皇后的帖子回了，就说本宫会准时到的。”德妃自然不肯甘心，只不过要是皇后那番话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一定会以为是她怀恨在心，没有一点气量，非要跟凤仪宫为难。 她是绝对不会让凤仪宫的人有任何在皇上面前显露头角的机会！ 其她宫里的人见德妃也向皇后娘娘回帖，应了平阳郡主的及笄礼，也争先恐后地将帖子回了，她们可都是站在德妃那一边的，既然德妃娘娘都说了会去，她们一起去了也不打紧的。 楚月吟坐在皇后旁边，看着德妃之后，那些妃子们的帖子也都一窝蜂地进来凤仪宫，心里对皇后的处境报以同情，竟然这么多人都与德妃沆瀣一气，中立或者依附皇后的只有寥寥数人！ 第232章 皇后见毗修 皇后神情淡淡，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妥，本来皇宫之中就是这么的捧高踩低，就算她是皇后，在皇上面前不受宠，在后宫也没有那些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来得有分量，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娘娘受苦了。” 楚月吟安抚皇后一会儿，将目光落在德妃之后的那些人的帖子上，这些人也并不见得真的什么都不能帮上皇后，站在德妃的阵营又能怎么样？ 只要锄头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皇后看着昭阳和楚月吟，千言万语仿佛都在她的眼神之中。 “对了，殿下说了今日就会将挑选好的宫女送过来，按照以往的时间，这会儿怕是已经走到宫门口了，臣女先出去迎迎。” 楚月吟刚站起来，就被皇后摁下去：“他那么大个人了，跑不掉的，你就在本宫身边坐着，女孩子不要这么主动，要不然男人轻易得到就不会珍惜的。” 昭阳在一边小声问道：“母后，你怎么这么有心得体会啊？而且，三哥也算是从小养在您身边的……”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有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吗？ 皇后看了她一眼，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还有你！也别总是一时间没有看到毗修那小子，你就望眼欲穿，要知道你可是公主，日后也千万不要做出为了见驸马而塞给陪嫁嬷嬷银钱的事情，知道吗？要是被我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先前那几个出嫁的公主为了能和驸马多见面，竟然给自己的陪嫁嬷嬷说好话塞钱贿赂，还被那些嬷嬷耀武扬威的一番，成了整个皇宫的笑话，让皇室也蒙羞，昭阳可是她亲手养大的，绝对不允许她和前面那几个没脑子的是一个作为！ 昭阳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去低三下四求别人给我们夫妻两个开路，毗修他会有办法的。” 听到前几个字的时候，皇后还比较满意地点点头，一听到“我们夫妻”这四个字，她就不乐意地看着她：“什么夫妻，你们两个现在还没有成婚，你见你月吟姐整日把夫妻两个字挂在嘴边吗？” 难不成自己养的俩孩子都是被人拱的白菜？一个两个的，人家就是招招手，自己都跑到人家手里面好好呆着了。 真是越想越糟心，她这个老母亲仿佛就是为了别人家养孩子！ 这么一想，皇后看自己的孩子又很不争气起来，想着应该要用什么方法让她硬气一点，至少要像月吟这样落落大方。 被当作榜样的楚月吟迷茫得很，她就是没有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燕寻南身上就是了，这可不是有利于日后的家庭和谐，她与燕寻南本就是因为利益才结合在一起，时间长了处出来感情，虽说现在的大多世家都是这么一个模式，但还是不一样，毕竟也没有人给他们那么长时间让他们培养感情。 要不是因为燕寻南因为在边境呆了近十年，这一次又是打败强敌才回帝都述职，眼看着二十好几了还没有正妻，皇上又不能由着他这样下去，晋王身为战神，驻守北地以及边境，没有后代又怎么能一直将封地与边疆守护好？ 皇帝算盘打得极响，觉得有燕寻南这么一个优秀的战神在旁边教导，那么他的孩子也能成为新一代战神，他的后辈也会像他一样一直守护着大燕，他们大燕才会一直没有顾及。 只是可惜了，他的儿子并不这么想，总觉得燕寻南留在帝都会搞一些小动作，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打压他，皇帝没有办法，又在安抚着燕寻南，就从楚月吟这边下手，给她比以前更加高的地位，希望燕寻南能够不要同太子太过计较。 楚月吟赶紧又拉回来自己的思绪，想着自己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将德妃派来的小宫女运用得当，不要辜负了这一场及笄礼。 她看着一直在教训昭阳的皇后，微微一笑：“娘娘不必太过惦记昭阳日后的生活，毗修身为殿下以前的属下，自然是各个方面都很是优秀才得到殿下的赏识，昭阳嫁给他，请您放心。” “本宫哪里是不放心她啊，本宫是不放心毗修那个孩子，虽然还没有见过他，但是总听昭阳这丫头在耳边唠叨，说毗修有多好有多好，本宫就是担心，这么好的孩子，昭阳他们两个人日后久居两地，不能在一起过上好日子，那孩子就……” 皇后见惯了男子的凉薄，很是担心昭阳也步她后尘。 昭阳嘟嘴：“母后，毗修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他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 她就算是不相信毗修，也得相信自己哥哥选人的目光吧！ 看她对未来的驸马这么有信心，皇后眼中的担忧更加明显。 “若是娘娘实在觉得惦记，不如改日就让殿下带着毗修进宫，让您见一见，臣女保证，您一定会对他满意的。” 都说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喜欢，毗修那人模样周正，又武功高强，怎么看都是昭阳选择夫婿的最佳人选，要不然她也不会赞同燕寻南这般随意的就为昭阳挑好夫婿。 皇后听了楚月吟的建议，眼前一亮：“对啊，本宫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见上一面，说来昭阳定亲之后，本宫还没有好好地看过未来的驸马是何模样。” 她现在也不过是提前见一见，不至于到最后昭阳出嫁了，她还没有见过驸马，说起来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够细心，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宣毗修进宫。 一听到毗修要面见皇后，昭阳就有些坐不住：“母后，等到他来了，您可千万不要为难他，他脸皮薄，被人逗一逗都会脸红，您要是话说重了，他哭了怎么办？” 她有些口不择言，一说到自己未来的夫婿，脸也有些红，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就只好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皇后。 看她这样维护毗修，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皇后又打起精神来，毕竟这年头会骗小姑娘的男子也不是很少。 “看来我们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哦不，是昭阳和毗修心有灵犀呀。” 燕寻南走近，旁边的宫女赶紧行礼，然后退下准备茶水。 楚月吟转身一看，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呀。 第233章 双生姐妹花 毗修与燕寻南两个人脚程快，带来的侍女也是武功不弱的，几个人又是耳聪目明之辈，将昭阳和皇后的话都听了去。 见昭阳这么维护自己曾经的属下，燕寻南还是给了他一个表现不错的眼神，然后让他站在皇后面前。 “微臣毗修，见过皇后娘娘。” 毗修也很紧张的，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皇后，知道这位后宫之主平日里不爱管事儿，却对昭阳和殿下的事情十分上心，害怕被对方挑刺的毗修真的是在用心对昭阳好，好在昭阳这个公主也不是飞扬跋扈的性子，两个人相处下来，竟然真的有心心相惜之意，他也觉得这个公主不过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心思单纯善良，在皇宫之中实在是难能可贵，也让他不经意间产生好好守护她的想法。 皇后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确实如楚月吟所说的那样，样貌不错，眼神清明，看向昭阳的时候也带着一丝情意。 不管怎么说，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年轻后生，会对昭阳好的。 “起来吧。”皇后指了旁边的椅子，“都坐吧。” 现在看来，两个孩子的后半生都有了人陪伴，她这个老母亲却还一直是个孤寡老人，想来也是心酸，不过心里好歹有点安慰。 毗修与昭阳坐一边，楚月吟与燕寻南则是端坐在对面，皇后越看越满意。 “嗯，本宫开始相信，你们四个一定能平安顺遂，一起携手到老了。” 这两对儿女看着彼此的眼中，情意满满，确实比其他皇子公主看向自己的伴侣中有更多的情谊，再者寻儿与毗修也算是生死之交，看在寻儿的面子上，也会对昭阳诸多包容。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咱们一家人都到齐了，今日中午就在凤仪宫用膳。” 人一高兴，就想要来一个阖家团圆，皇后也不例外。 “母后，午膳让人准备了就是，您可不要忘了儿臣今天来是要做什么事情。” 燕寻南无奈地打断母亲的兴致，抬手指了指一直候在一边的两个宫女：“这是霜月，凌枫。” 被提名的两个宫女很是利落地行了一礼：“奴婢霜月（凌枫），见过皇后娘娘。” 霜月和凌枫两个女孩子一听就是特别清冷的女孩子名字，皇后蹙眉打量了两个女暗卫一番，这才有些担忧的问道：“这俩姑娘模样挺俊的，不知道可有婚配？” 看起来也算是不小了，在她身边又能带上几年呢？她可不要耽误了这些女子们的大好年华啊！ “她们……您让她们自己说吧。” 燕寻南正准备回答，忽然想到自己并没有关心过这两个女属下的个人事情，也不好插手，只能让她们自己说。 霜月和凌枫又是齐齐回道：“奴婢并未婚配，暗卫誓死护卫主子周全，是不会考虑个人小事的。”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 皇后本来还在高兴着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找到王妃，结果送来的两个属下也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想的？ 自己的两个孩子后半生都有人陪着了，皇后觉得自己的心还可以为更多人着想，所以，还真的想要为她们两个找一找夫婿。 毗修一听这话，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殿下这是和皇后娘娘学来的吧？这么爱为属下牵线。 “娘娘，您有所不知，”毗修站起来回话，“霜月和凌枫两个人是一对姐妹花，家乡的父母早就为她们定下了亲事，只不过闹了饥荒，两家走丢了，这才没有及时成婚。” 身为以前的暗卫首领，毗修比燕寻南更加了解这些属下的情况，所以就替两个人回了。 皇后一听，恍然道：“原来也是两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呀，既然来了凤仪宫，就把这里当家，在本宫身边，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她心里想着，自己的两个儿女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离开她过自己的日子，现在又送来这么漂亮的两个姐妹，她也不会太过寂寞，也算是寻儿有心了。 “多谢娘娘关怀。” 两姐妹又是同时弯腰谢礼，脸上的笑容角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好一双漂亮的双生姐妹。 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燕寻南那边，见他并没有太多别的情绪，就知道这两个姐妹与他之间并没有主仆之外的越矩，看来自己这个傻儿子很有可能都没有碰过身边的女子，这样与楚月吟之间也就少了一些隔阂。 这几日她看得清楚，月吟这丫头是个主意正的，她看似一直都在她们这里，与寻儿也算是情投意合，但是交谈之间总少了一些东西。 后来她才想明白，是少了信任，夫妻之间的信任。月吟可以和寻儿像朋友一样推心置腹，却不愿意相信寻儿会为了她不去看别人一眼，有好几次她提到这些问题的时候，都被月吟这丫头给跳过去，以前还以为是她不好回答，现在才知道，她不想说实话，又不想骗人，就直接选择不说。 楚月吟注意到皇后的打量，轻笑着看过去，后者也扬起一抹慈爱的笑意：“很好，你们先下去歇息吧，今日就让莲春带你们好好逛一逛凤仪宫，说一些该注意的事情，这几日跟着莲春学习一下礼仪，就可以了。” “多谢娘娘。” 双胞胎跟着皇后身边的嬷嬷出去了，留下一家子在殿里面喝茶聊天。 话虽然不是对着她说的，皇后却是对着她看，这是何意？ 楚月吟在心中疑惑，看到皇后并没有再说什么，也就当做是刚好皇后看过来了吧。 可是皇后为什么要在问完这些事情之后看她？那也应该是看她们两个才对吧？难不成这两个女暗卫有谁跟燕寻南有了不清不楚，燕寻南便将她们放在皇后身边，假借保护皇后之名，其实是不让她发觉？ 她幽幽地看了燕寻南一眼，决定一会儿下去多问问他，省得她白白担了一个善妒的罪名。 燕寻南本来做了这么好的一件事情，正在高兴着，谁知道就看到旁边的楚月吟看向他的目光有着千言万语，等他再看过去，对方已经低下头品茶了。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皇后赶紧打岔：“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们顺便就说一下月吟及笄礼的安排吧。” 她才不会承认刚刚是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呢！ 第234章 后妃出席及笄礼 楚箐及笄礼这天，来了不少后宫的嫔妃，大家都其乐融融地坐在凤仪宫，等着今天的主角出来。 “怎的没有见德妃姐姐？她不是今日也会过来吗？” 说话的是淑妃娘娘林艺婵，她今天带着自己的女儿安宁公主一起来出席楚月吟的及笄礼，顺便来让安宁公主认认脸，免得到时候走在路上也不认识晋王妃，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她一直与皇后交好，这几个月安宁公主一直都在生病，反反复复的很难好，她就在自己的怡宁宫照顾孩子鲜少出现，宫里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她也听过不少，就是害怕皇后有什么不测，她这个依附皇后的可怜妃子就要遭了德妃的毒手。 今日见德妃迟迟不来，恐怕又是想要最后一个到场，听闻昨日皇上好不容易进了一趟后宫，结果又去了她那里，明明是皇后这边受了委屈，能让皇上安慰的就只有飞鸾宫这么一位，还真的是有一位好姐姐栽了树，让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妹子乘了凉。 皇后脸色不改，轻声回道：“皇上昨晚歇在了飞鸾宫，德妃妹妹怕是得等一会儿才能过来了。” 这话已经将德妃平日里的言行摸得透彻，每次皇上留在飞鸾宫，第二天来向皇后请安的时候，都会这么嘚瑟一番，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知道德妃什么脾性，也就懒得与她一般计较，现在坐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有了子嗣的后妃，谁还没有一个傍身的依靠了。 那个小宫女守在外面，看到大家都坐在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着德妃，讲着一些她们这些人才知晓的事情，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去与德妃娘娘报个信，让她都知道这里面的人都是什么态度，这样的话她就又有十两银钱可以拿了。 楚月吟刚与昭阳准备过来凤仪宫请安，就看到一个宫女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好像是要将里面的人看个清楚。 “你是什么人？这么没有规矩！” 齐嬷嬷这一次也一起跟过来，本来是在与楚月吟交代及笄礼上面要注意的事情，谁知道就看到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在外面这般作为。 宫女被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来：“奴，奴婢……凤仪宫的洒扫宫女，秋叶。” 秋叶听里面的动静不小，那些侍奉茶水的宫女也都在里面忙活，没有人注意到她这里，她就听得太过痴迷了一些，想要好好记下谁都说了什么话，回头好去领赏，才没有发现身后也已经来了人。 “秋叶？一个洒扫宫女，是怎么能来到内殿的？” 昭阳不悦地看着秋叶，一听这个名字就有些萧败之气，德妃派了这么一个眼线过来，还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该不会是想要咒凤仪宫如秋叶一般，风一吹就落了吧？ 楚月吟微微摇头：“算了吧，皇后还在等着我们进去呢，现在还不是跟她计较这些的时候。” 让她去告了状，接下来的戏才能好好的唱下去。 昭阳见楚月吟不想让她惹是生非，只好憋着一股气：“你下去领罚吧，以后还是不要再待在凤仪宫了，宫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这种无礼的宫女，没有让人将她拖出去杖刑，就已经是她今日大发慈悲了。 秋叶赶紧跪下谢恩：“多谢公主开恩！” 她还好这么久已经在凤仪宫混的差不多，消息也都打探清楚，皇后实在是后宫之中最不受宠的女人，并没有任何可以挖掘的消息，她也是时候回去飞鸾宫，德妃娘娘说过，等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就会给她寻一个不错的差事，让她成为掌事宫女，洒扫宫女的俸禄实在太低了，根本不够她家里人的吃穿用度，她还需要更多的银钱。 她飞也似地溜了出去，生怕昭阳再抓着她让她吃苦头。 楚月吟和昭阳对视一笑，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们的话，真的不知道德妃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单纯的宫女。 两个人一起进了内殿，各位后妃和公主们都看了过来。 “见过皇后娘娘（母后），见过各位娘娘。” 楚月吟与昭阳两个人见礼之后，就听到皇后淡笑着指着楚月吟：“这就是寻儿亲自选的王妃，平阳。” 在外人面前，皇后与昭阳两个人都是称楚月吟封号，也向别人展示着自家未来的儿媳妇身份尊贵，不是她们随便糊弄一下就好的。 诸位妃子见皇后这样看中平阳郡主，心里都在想着自己今日拿的礼究竟是轻了还是轻了。 “平阳，昭阳，你们快来本宫身边坐下。”皇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楚月吟的喜爱，还拉着她的手向众妃说道，“这丫头聪明伶俐，不仅仅是本宫喜欢，就连皇上也十分看重，还在宫外给她赐了府邸与地，不过说来也是，不是哪个朝臣之女都能进入文渊阁，还能插手修改服制这样的大事。” 后妃们对皇后这番走心的称赞气得不轻，这些事情她们当然都知道，也在恼怒为什么自己母族就没有出一个像楚月吟这般争气的女儿，不过一想平阳郡主与自己的母族关系并不好，楚良娣和她势同水火，每次见了面都会对平阳郡主冷嘲热讽，上一次家宴上还让舞姬受了伤，想要抱着大不韪的心思来阻止平阳郡主出风头，这种深仇大恨也就只有楚家能做出来，她们的母族都是抱成团的，自然没有条件会出现平阳郡主这样的人物了。 这么一想，又好像平衡了一些。 楚家只不过是这几年才慢慢站稳脚跟的，就能在后宅闹出这样的事情，可见楚良娣也不是一个心量宽的，还好给了太子做侧妃，要是真的再给了她们母族，那才是家宅不宁呢！至于平阳郡主，越站得高，就越代表着皇上不准备让晋王有什么好事，太子现在已经开始对付国公府了，各家都在暗中传递消息，生怕成为太子下一个目标，家里的女儿都是开始物色夫家，生怕和东宫那边沾上关系。 罢了，就让皇后开心一点又有何妨？她的儿子年后就要去封地，这几个月就让她炫耀去吧，又不能把东宫的那位给炫耀没了！ 第235章 你们敢接吗？ 皇后因为燕寻南这么多年都不在身边，只能看着别的宫里妃子带着自己儿子在她面前晃悠，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不过没有关系，她儿子带着满身的军功回来了，而且还特许能在帝都住上这么久，这可是别宫妃子剩下的藩王没有过的待遇，她们现在把儿子护在身边又能怎样，几年之后满了十岁，自然是要一起去封地的，还指不定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一面呢。 “寻儿本来也说要来参加平阳的及笄礼，后来我一想他个大小伙子，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就让他晚些时候再来，咱们姐妹还有这些个公主们好好聊会儿天，再说了，平阳来这么久，还没有和各位姐妹们见上一面，也趁此机会让她们好好增进一下感情。” 皇后笑着看着底下神情各异的妃嫔，一点也不在意还没有到场的德妃，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德妃娘娘终于出场。 “各位妹妹们原来都这么早来了凤仪宫，本宫还以为大家都要等上一会儿呢。” 德妃的表情总是笑眯眯的，可是这些妃嫔们看到她，比看到皇后还要惊慌，赶紧站起来朝她行礼：“见过德妃娘娘。” 楚月吟和昭阳也站在皇后身边，十分平静地与她见了面，分毫不见当日的气愤。 德妃见昭阳也是不见生气，心中疑惑，不知道皇后与她说了些什么，竟然能让这么一个倔强的丫头都听话，不与她在这种场合闹事。 她并不知道，前一天晚上楚月吟可是跟她保证了好久，说以后德妃不会有好下场，还让她好好看着德妃怎么孤苦一生，这才让一向脾气暴躁的昭阳忍着不发作，见到德妃甚至还能笑出来。 “德妃娘娘，说起来昭阳还没有跟德妃娘娘赔罪，先前不知道德妃娘娘对花粉过敏，还送去了花，实在是不知礼数了一些，昭阳，你就在众位娘娘面前给德妃娘娘赔个不是，说来也是，你小时候德妃姨母对你最好了，你这丫头又是怎么回事儿，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德妃姨母对这些过敏，真是枉费了你德妃姨母的一片好心！” 皇后装模作样地拉过昭阳，让她去给德妃道歉。 昭阳心中的怒意正要起来，忽然看到楚月吟朝她使了个眼神，又只好按耐下去，站在德妃面前，结果宫女端来的茶。 “德妃娘娘，昭阳先前无礼在先，还请德妃娘娘看在昭阳不懂事的份上，原谅昭阳吧。” 其她的人都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况，只知道昭阳公主送给德妃娘娘一盆花之后，德妃就昏倒了，皇上大发雷霆找到凤仪宫，将凤仪宫和飞鸾宫的宫人们都查了一个底朝天，最后皇后和德妃都被禁了足，现在看来，事情还比她们想象的更麻烦一些，皇后可从来不在这么多人的时候与德妃搭话，更不要说来挤兑德妃了。 德妃听了皇后的话，又看着昭阳不作伪的样子，就将茶端了来。 “既然昭阳都来跟本宫赔罪，那本宫当然还是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皇后娘娘日后可不要吃醋才是。” “本宫吃什么醋，昭阳一直都说德妃比我这个做母亲的讨人喜欢，她不喜欢看书你就纵着她，想在内学堂睡觉你也让翰林院的大人们不要管，从不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比我这个母亲还像是好母亲，本宫早就习惯了。” 说完，皇后还掩唇笑了下：“德妃妹妹总是这么的善解人意，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让皇上这般惦记啊。” 德妃感受到旁边若有似无的嫉妒目光，淡然一笑：“皇上为什么对本宫这么记挂，旁人不知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吗，都是托了元后的福，说起来皇上对皇后您才是看重，当年就算再看重元后，不是还让您做了这后宫之主。” 想起来这个就很生气，她将拼死拼活地努力，好不容易将元后的身体斗败，竟然给别人做了嫁衣！ 素来都是德妃坐在这里与别的妃子唇枪舌剑的，她们竟然也能看到皇后娘娘出手，不过看起来好像还是不敌德妃的样子。 旁的妃子见着两个人从一见面就开始掐架，忽然有些担忧今天这及笄礼还能不能好好进行。 楚月吟倒不是很担心，她知道皇后只是想要发发心中的火气，明明德妃先挑起事端的，她竟然陪着一个妃子禁了足，皇上丝毫不顾夫妻情分，皇后一定也是心寒至极，能不闹得后宫鸡飞狗跳，恐怕就不会善罢甘休。 “说来惭愧，本宫做了这后宫之主，凤印不是你我二人共同执掌吗，眼看着你做的这么好，本宫都有一种想要随着寻儿一起回了封地，退位让贤的想法了。” 皇后平日里就不怎么管事，德妃一手遮天，众嫔妃苦不堪言，要是让德妃一个人真的成了皇后…… 不敢想不敢想！ “娘娘慎言啊！”淑妃当然第一个不答应，“皇上既然定了娘娘您成为后宫之主，这么多年都没有说过什么别的话，显然是对娘娘做皇后是极满意的，其他又有谁能比得上？” “就是啊娘娘，您可不能因为晋王殿下娶了王妃，就想要抛下我们老姐妹们，去封地给王爷看顾小世子呀！” 接腔的是贤妃李玉欣，她一向跟德妃不对付，却也不是皇后的同盟，这一次意外的站在皇后这边，八成就是见不得德妃真的执掌后宫。 德妃见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呢，这一个个的都跳出来不想让她成为这后宫之主，觉得这些人实在是见她如今没了儿子在身边依仗，在这里捧高踩低的。 “哼！皇后不过就是跟我们大家伙开个玩笑，你们还真的当了真不成？到了手的凤位人家敢让，你们敢接吗？” 德妃这么一怼，刚才说话的两位妃子自然是不肯接腔的。 开什么玩笑，她们能出口就是害怕德妃真的敢接，她们自然是懒得与德妃刚上，自然也就不说话了。 “好了，今日可是平阳郡主的及笄礼，我们几个老的说这些，险些把正主给忘了。” 皇后见今日的膈应德妃活动也差不多完成，当然是要开始做正事。 莲春走过来，“平阳郡主请。” 第236章 凤簪 大燕的及笄礼是要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者为少女梳头加笄，但是楚月吟情况特殊，皇后就将父母与长者的角色一起担任，去了偏殿将楚月吟的头发梳好。 “月吟姐真美，等我及笄，我也想要母亲为我梳头。” 昭阳还从未让皇后为她梳妆打扮，也就不知道皇后还有这么一个好手艺，为楚月吟梳了一个高髻。 “昭阳公主可是想岔了，这及笄礼是要让加笄者，也就是另外的长辈来为你加笄，皇后是你的母亲，到时候是要在外招待命妇们的，自然是不行。” 平阳郡主这次在宫里举办及笄礼原本就是皇后给她的面子，所以只有她们这些人过来，到时候公主的及笄礼那是要又外命妇们一起来的，皇后一定是要另选人来为昭阳公主加笄，并且那人也一定是个身份极高的长辈，放眼全帝都，恐怕也就只有皇亲了吧？ 昭阳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是很开心地瘪瘪嘴：“那好吧，我让母后以后为我梳好看的头发。” 她以前真的是太不关心母后了，一直到今天才知道母后还有这样的绝活。 皇后为楚月吟梳完发之后，与她一起出了偏殿，来到众嫔妃中间。 楚月吟端跪在蒲团之上，听着皇后为她的及笄念初加词，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燕寻南看到她这个发型，会说些什么，那人一贯只会做不会说好听话，大概也是听不到他的长篇大论，也只能是一句“好看”罢了。 皇后的词说完之后，莲春在一边小声提醒道：“平阳郡主，谢礼。” 楚月吟暂时不去想燕寻南，而是端端正正地朝着皇后行了一礼。 “郡主去换了衣服吧。” 莲春将楚月吟引到偏殿，换上及笄礼上的衣裙。 楚月吟知晓及笄礼的流程繁多，先前也是已经演练过一遍，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紧张是假的。 “郡主切莫慌张，大婚仪式比及笄礼还要繁琐，您可一定要习惯才是啊。” 莲春嬷嬷在一边打趣，将楚月吟吓得不轻。 “嬷嬷你可不要吓我月吟姐姐，她平日里就是一个害怕麻烦的性子，你这不是让她打退堂鼓吗？” 昭阳在一边打岔，楚月吟反而，没有了那么紧张的意思。 莲春嬷嬷笑道：“昭阳公主日后也是要经历的，您现在看着权当是学习了。” 昭阳本就是生在皇家，对这些繁复礼节早就习惯，不会多排斥，也就是点点头：“好啊，距离我及笄也不远了，我记下了。” 大燕女子十五及笄，她也是快要到了呢！ 想想就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到那时候就已经是个真正的大人了。 楚月吟随着莲春嬷嬷的话，淡定地完成着一整套及笄礼流程。 所幸德妃也不想做了那众矢之的，还真的一言不发地看着楚月吟完成了及笄礼。 皇后牵着已经换好衣服，完成及笄礼的楚月吟，笑道：“如今，平阳就是大人了。” “多谢娘娘。” 楚月吟站在下首，恭恭敬敬地朝皇后行了一礼，又一一给诸位后妃行礼答谢：“多谢各位娘娘百忙之中来参加平阳的及笄礼。” “平阳郡主先前梳着孩子的发髻，如今再一换这及笄之后的发髻，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臣妾还以为自己看岔了人，哪成想还真的是人靠衣裳，真的沉熟稳重了很多呢。” 淑妃和善地看着楚月吟，然后拿出一对镯子：“这是本宫进宫的时候戴的镯子，也算是年轻时最喜欢的首饰，如今就将它给了平阳郡主，望郡主一生幸福，一世平安。” 她本来还是要添上与晋王的话，后来一想姑娘家的脸皮薄，说不得，就硬生生止住了。 楚月吟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淑妃，“淑妃娘娘， 这真的是太贵重了。” 她也不是不识货的，眼看着淑妃的这对镯子玉质上乘，可不是随便一挑就拿来的物件。 淑妃淡笑：“本宫与皇后娘娘以前就是手帕交，关系亲密，只不过这么久没有见你，在及笄礼上见了，自然是要同见面礼一起算上。” 皇后见楚月吟实在不敢收，也就开了口：“你姨母给了这礼，就收了吧。” 叫淑妃姨母？ 楚月吟知道皇后这是真的和淑妃关系好，也就只好接下这对镯子：“多谢淑妃姨母。” “真乖，这孩子我很喜欢。” 淑妃拍拍楚月吟的手，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楚月吟看着下一个来送礼的妃子，对方也就是笑着为她送上一个盒子：“这是本宫为郡主选的一支发簪。” “多谢贤妃娘娘。” 然后又是下一个不知道是哪一宫的娘娘，莲春在她身边轻声提醒着，楚月吟也就很快答出来，给足了对方的面子。 只不过，从各位妃子为她准备的礼物上，就知道大家对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除了淑妃是真心实意来参加及笄礼的，其他人的心思还真的不好说。 德妃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她抚了抚头上的凤簪，然后将其取下。 “这是本宫刚进宫的时候，皇上赏赐给本宫的凤簪，本宫一直都很喜欢，今日见了你这丫头也觉得不错，不如就……” 没等楚月吟说什么，皇后立即站起来，叫了一声“德妃妹妹”。 德妃挑眉看过去：“怎么了皇后娘娘？莫不是看不上这只凤簪？” 皇后扬起一丝笑容：“德妃妹妹说什么呢，既是皇上赏赐的，哪有转送给这丫头的道理，这份礼物实在是贵重，平阳担不起啊。” 楚月吟也在旁边说道：“是啊德妃娘娘，御赐之物臣女实在是不敢收。” “那又何妨？”德妃不紧不慢地走到楚月吟面前，将这只凤簪插到她的头上，“本宫说送得，那就送得，要是皇上有什么话，就让他来找我说。” 这样狂放的话让其他人都有些坐立不安，毕竟没有一个人能有德妃这么硬的后台，皇上惯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们又能怎么办呢？ 真是让人又气又恼，偏偏 又不能说些什么。 事已至此，皇后也没有法子，只好绕过这个话题。 “本宫在偏殿为各位妹妹准备了午膳，按照习俗，大家还是要坐在一起是一个便饭的，今日为大家准备的都是各位妹妹爱吃的菜，可一定要留下才是。” 第237章 凤凰泪 有了德妃在，这顿饭显然并没有那么美味。 大家都在用自己最大的耐心来吃这顿饭，生怕德妃又借着饭局说些什么，不过好在皇后这一趟出来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几句话就让德妃闭了嘴，她吃了没几口就说自己饱了，径直离开。 德妃走了，以她马首是瞻的几位妃子也只好找了由头离开，生怕晚了就被德妃划分到皇后的阵营去，那才是生不如死。 最后只剩下几个不在意德妃的和昭阳楚月吟坐在偏殿。 “这德妃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把人放在眼里。” 贤妃放下筷子，开始给自己的女儿喂粥，一边表达着对德妃的不屑。 淑妃笑了：“有一个元后姐姐，又有一个太子外甥，自己的亲儿子也是藩王，母族又是皇上最看重的封家，怎么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剩下的几个妃子赞同地点点头，但凡她们有这么一个背景，也不至于现在还被皇上冷落着。 皇后但笑不语，是啊，谁让人家这么有底气呢。 淑妃有些担忧地看着皇后：“不过她今日送的这只凤簪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皇上在她进宫之后就给她的，当时你可还没有进宫，不知道这只凤簪险些让太子殿下与皇上起了冲突。” 楚月吟将头上的凤簪取下来，递给皇后。 皇后左右端详着：“这凤簪……” “这是皇上为元后特意打造的凤簪，虽然不是符合规定的样式，却也包含着皇上对元后的情意，只可惜元后并未及时看到，就没了，皇上接了德妃进宫，还将这只凤簪赏给了德妃，太子知道之后，闯到御书房与皇上大吵一架，那个时候皇上刚刚登基，太子也是刚被册立，但是皇上还是将这件事情压下去，让太子稳稳地坐在东宫。” 当然，这些事情她们能知道也不过是因为太子已经不在意这些事情，地位也已经稳固，不害怕御史会将这些陈年旧事拿出来。 “呵，她这是在说什么意思？” 皇后不介意皇上对元后的深情，她介意的是皇上因为对元后的情深，总是做出来一些让人心凉的事情。 树叶不是一天黄的，人心自然也不是一天凉的。 “管她什么意思，既然是她自己将东西送出来的，在场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皇上也不能将我们怎么样，有什么想要训斥的就去找飞鸾宫那位呗。” 淑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孩子喂完粥之后，又细心地给她擦了擦嘴：“去玩吧。” 小孩子蹒跚地晃悠到楚月吟身边，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楚月吟偏头看她：“小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呀？” 淑妃朝小孩子伸出手：“佳宁，别闹你姐姐，快回来，让你姐姐吃完饭你们两个再玩。” 楚月吟将燕佳宁抱过来：“没关系，我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小孩子。” 淑妃一听这话，笑着看向皇后：“那可好，平阳与晋王两个都是长相不错的，你们两个的孩子定然是相貌出众的。” 楚月吟闻言，不好意思地笑道：“淑妃娘娘说笑了，平阳也就是平常长相，哪有娘娘说的那么好。” 淑妃一拍手掌：“这孩子还是一个不知晓自己样貌的，要我说你这孩子和当年的云霓一样，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好，这么一看，你们两个也是有些相像的，阿羽你发现了吗？” 皇后听到淑妃问的话，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是啊，本宫有时候看着她，就好像自己看到了云霓。” 楚月吟看向皇后，云霓，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皇后说出自己故人的名字，云霓，听起来是个长相极美的女子，也不枉皇后惦念这么多年。 淑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说了别的，“对了，寻儿什么时候过来？他们两个人的大婚事宜你有没有安排人着手准备啊，哎，我们两个好不容易将这俩孩子拉扯大，可得让他们过得幸福才是。” 楚月吟又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件大事，淑妃说我们两个？当年燕寻南被皇后收养，难不成还是另有隐情的？ “哎，这些事情还是等到日后再说，他们二人的婚服我已经派人准备了，估计年前就能出来，佳宁这孩子一病，你都不知道好多事情，也不知道这丫头啥时候能跑出去和别的孩子一样玩耍，总是病着也不好。” 皇后说着，又为淑妃的孩子捏了一把汗，他们这个皇宫还真的是波谲云诡，就连一向与世无争的淑妃都没能躲得过去，佳宁一生下来就被太医说是带着毒素的，也不知道是下毒的人下的分量少还是刚开始下毒的，淑妃自己调养了这些日子好了一点，可就是苦了佳宁，整天都是病着的。 淑妃的面上笼上一层愁雾：“是啊，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现在还小，什么也不懂还能哄得住，这要是大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体内从娘胎里都带着毒的，就算是她不放弃这个女儿，她又能活的有多长久呢？ 楚月吟将燕佳宁抱在怀里，不动声色地为她把脉，小孩子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乖乖地窝在她的怀里，时不时地眨眼看她一下。 是凤凰泪，算是奇毒，至少它的解药都是在极其难找的地方，只要找到就能彻底解开。 楚月吟想了想，将身上的一个瓷瓶拿出来，倒出一颗药丸，看向淑妃：“娘娘可信我？” 淑妃见楚月吟不声不响地就干了一件大事，心都提起来了：“这，这是什么？” “这是火丸，凤凰泪虽然不那么容易解开，但是服用过火丸之后，凤凰泪的毒性就会被压制住，安乐公主就会比现在更加有精神，至少不会时常有病痛，等到时候我让人找到配置解药的药材，将解药制出，她就会痊愈的。” 淑妃有些激动，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为佳宁找过解药，可是去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过，她怀疑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也就不敢再继续冒险，也不能害了别人的性命，只能对着自己日渐衰败的女儿暗自垂泪，现在听到楚月吟竟然能够治好自己的女儿，她又怎么能不开心。 “郡主可是真话？” 楚月吟竖起手指：“若是不真，便让我今生不得与晋王……” 燕寻南一把掀开帘子，冷喝道：“胡闹！” 第238章 良妃哀求 楚月吟还没有好好发誓呢，就被燕寻南给打断，她也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皇后瞪了燕寻南一眼：“好好地为什么发脾气，难不成月吟是在诓骗我们？” “儿臣并非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月吟对医理略懂一二，儿臣也知晓，只是她万不该拿儿臣与她的婚事发誓。” 燕寻南说完，又看了楚月吟一眼，眼神之中完全没了往日的柔情，黯然与失望直击楚月吟的心。 楚月吟心虚极了，她又实在不好在皇后与众妃嫔面前跟他低头。 燕寻南看向淑妃：“淑妃娘娘，郡主说的为礼可以做担保，一定可以医好佳宁的，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各位娘娘也都知晓，还是不要张扬出去，万一有人挡了郡主的路，耽搁了佳宁的病情……” 话还没有说完，淑妃就连连点头：“寻儿的意思本宫明白，本宫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燕寻南当然不担心淑妃会将这些话传出去，毕竟佳宁是她的孩子，最不希望佳宁出事的人就只有她了，剩下的妃子们可就不一定，她们各自都有孩子，佳宁虽是公主，淑妃与皇后关系密切，日后她的婚事也一定会比其她公主更好一些，少了佳宁，她们孩子挑选好驸马的几率也就大一些。 他的目光扫向其她妃子的时候，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干笑道：“晋王殿下大可以放心，我们既然都知道这件事情，也知晓其严重性，肯定不会随便跟人说的。” “那可说不准。”燕寻南掸了掸袖上的灰尘，“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晓得在这里保证的好好的，出了这个门就不会再有小心思了呢？” 他看着坐在最末尾的一位妃子，笑道：“您说是不是啊，良妃娘娘？” 良妃是这些妃子中最为另类的一个，她有一个儿子祁王，也早就已经分了封地去做他的藩王去了，留下她一个女人在这皇城，本来也就是随着皇上一路走过来的，皇上没有登基的时候就经常往她的小酒馆里跑，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熟了。 这女人也是能耐，硬生生在皇帝和元后中间插上一杠，比德妃和皇后还要受太子厌恶，但是她也不慌张，自己儿子做了藩王以后，她反而乐得轻松自在，又因为皇后和她也算是都被太子讨厌着的，她也就乐意多在皇后面前转悠，希望自己能被皇后接纳。 这样的话，祁王与晋王也能交好，谁让祁王的封地就在晋王的旁边，要是晋王有个什么三张两短，护不住封地，祁王未必就能受得住。 她也算是为自己儿子思虑周全。 可就是这么一个心眼多的人，这几日又在盘算着在德妃那里卖个好，晋王在帝都这么久了，皇上都没有想着要给他在帝都谋一个好差事，显然是不想让他沾染帝都的任何权势，这可是个不好的信号，也就意味着就算晋王战功赫赫，没有皇上点头，他就与太子没有任何竞争力，更别说现在还被太子盯上，她的儿子也不能因为跟晋王封地相邻，就被拖累了。 本来这次楚月吟及笄礼她也是不想来的，但是一看德妃都来了，她便想着在皇后这里打听到什么消息，才能去投诚，保下祁王。 没成想，还被晋王给发现了。 良妃笑得很勉强，“晋王殿下此话何意？本宫听不明白。” “说你靠不住呢。”贤妃可不怕得罪了良妃，径直点出来，“本宫早就知道你与德妃也有些接触，恐怕来皇后娘娘这里也没安什么好心吧？” 良妃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贤妃姐姐说什么呢，臣妾不过是与德妃娘娘偶遇过几次，说了几句话而已。” “是啊，真是偶遇。”贤妃笑意凉凉的，“一直在德妃娘娘常去的亭子等着，那可是德妃娘娘的心头好，我们这些知晓的人可从来不去那边，而你……” 贤妃素手指着她：“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良妃自然什么都瞒不住，只好苦着脸跪在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臣妾也是逼不得已啊，但凡有一个皇子能让皇上松口留在帝都，臣妾也不会……” “住口！朝堂大事岂容你胡言乱语！”皇后一拍凤椅扶手，怒目而视道，“这皇宫之中所有的皇子到了年纪都会有封地，你这是在对大燕的规矩不满吗？” 良妃被吓了一跳，泪眼婆娑道：“臣妾实在是舍不得归南啊，他离开臣妾的时候才只有十岁，这几年来臣妾就连做梦都在想着他，害怕他去了封地过得不好，新娶的王妃有没有好好照顾他，臣妾还没有见过臣妾的孙儿呢皇后娘娘！” 她也实在是绷不住了，这回索性一吐为快。 “德妃也帮不了你，你这是在惹祸上身！”皇后低头看着她，“后宫中自然是要安分守己才能活到最后，你现在这般急躁，又是病急乱投医，就不怕到时候本宫和德妃降罪吗？” “可臣妾管不了那么多，臣妾好不容易才怀上归南这么一个儿子，又因为他伤了身体再也不能有孩子，他可是臣妾日后的全部指望，娘娘您能不能跟皇上说一下，让皇上准许归南回来参加晋王的大婚，让我们母子见上一面。” 良妃一说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就什么也不顾了，看这样子，要是皇后能答应让她在燕寻南大婚的时候见到自己的儿子，怕不是让她立马去死她也愿意。 “你先起来，”皇后皱着眉，让莲春将她扶起来，“这件事情你得让本宫好好想想，本宫只能说自己试着跟皇上说一下，答不答应，那是皇上自己的事情，更别说还有太子那一关，若是他一直咬着不让众位藩王们回来，你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可千万不要怪本宫无能。” 良妃一听皇后说了这话，眼睛一亮，就好像抓住了希望：“皇后娘娘能答应下来，臣妾已然感激不尽，若这件事情真的不成，臣妾也不会在心里怪娘娘的。” 要怪，当然只能怪她无能，年轻时候勾住皇上的心又能怎么样，老了该被舍弃还是就这么被推开，皇上恐怕是早就忘了她这个老人了，整日里都在德妃那里缅怀元后，呵，现在来装什么深情，以前背着元后给她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听他念叨过元后。 第239章 舍不得她难过 有了良妃的这一个小插曲，在座所有人都会保证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泄密者和自己的孩子都将不得好死。 这可不是皇后和燕寻南逼着她们发的，而是良妃下了狠心，贤妃一见良妃这么狠，自己当然也不能落后，要是被人以为她是想要在暗地里做手脚那该有多冤枉啊，所以两个人当然就是发了一样的誓。 旁边的沁阳公主看自己的母妃就好像是在看傻子，因为贤妃发的誓是说要是她将事情泄露出去的话，就让自己的孩子也与安乐公主一样的苦痛。 沁阳公主：…… 行吧，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本来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的，还能骂还是咋地？ 楚月吟看到沁阳公主一脸绝望的表情，有点好奇这母女两个平日里究竟是怎么相处的，看她这样子，好像也对贤妃坑女儿的行径表示淡定且习惯。 真是受苦了这孩子。 楚月吟抱紧安乐公主，这孩子还是比较幸运的，至少母亲十分靠谱。 燕佳宁乖巧地待在楚月吟的怀里，这个姐姐身上好香啊，她喜欢！感觉一待在她身边，她身上就不痛了。 小孩子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楚月吟却是清楚的，她身上的熏香有着独特的配方，多是解毒的药材，她精心调制很久才得出这么一点类似于万能解毒散的熏香，熏在衣服上走动的时候，也不会轻易中招，现在却被燕佳宁这小孩子看破了关键。 燕寻南做完了所有的后续准备，转头一看，某个让他不开心的罪魁祸首还在跟个孩子逗乐，忽然就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于是，心情不好的晋王殿下更加不开心了，跟皇后和众妃嫔告辞之后，转身就走。 “月吟姐！” 昭阳小声地提醒她，又着急地撞了撞她的胳膊。 楚月吟抬头一看，男人已经大步走出好远，再一转身，就看到皇后正有些焦急地看着晋王的背影，冲她招手，指了指他，还做了口型：“快去啊！”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晋王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谁也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看重这门婚事，就连平阳郡主随便发的誓，他都这么在乎。 楚月吟只好将燕佳宁抱给昭阳，站起身准备追出去。 燕佳宁忽然换了个人抱，有些茫然地看着昭阳，对方脸上堆起笑容：“佳宁，姐姐是佳姝，你看咱们两个名字里都有一个佳字对不对，一看我们就是亲姐妹……” 昭阳赶紧将燕佳宁的脸扳过来，笑嘻嘻地跟她说着话，结果对方根本不买账，憋着嘴就要哭。 没有哄到小孩子的昭阳：我是你亲姐啊妹！你就这么不想让我抱吗？ 已经走远的楚月吟听到燕佳宁的哭声，只好转过头来哄她：“佳宁乖，姐姐回来给你糖吃。” 燕佳宁一下子就不哭了，眼巴巴地看着楚月吟。 淑妃有些心疼，赶紧去把自己女儿抱过来：“佳宁乖，姐姐就是去找哥哥说点事情，等以后佳宁就有喜糖吃了，开不开心？” 皇后看着燕佳宁没了楚月吟在身边，忽然想到陈年往事：“当年你一直粘着云霓不松手，结果云霓要回府休息，你就眼巴巴地送她到了门口，也是这么一副表情，没想到今日又能看到往事重现。” 难不成真的是巧合吗？ 是不是巧合，大概要用时间来验证吧？ 已经追出去的楚月吟自然还不知道殿里的这一段，她疾步走出去，就看到燕寻南正往御花园那边晃去。 好好的去什么御花园啊，想来也是想找个地方两个人好好聊一聊吧？ 楚月吟提裙追了上去，不管怎么样，总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晋王殿下！” 她追上去的时候，就看到燕寻南头也不回，脚步也不停地往一座假山走。 为什么要去那里？ 楚月吟又不能直接用轻功过去拦住人，只好加快速度走过去。 假山有一个仅有一人通过的道，楚月吟身形娇小，还算是能送送过去，结果刚走到里面，就被人一把拉过去。 “你……”楚月吟抵住压过来的燕寻南，“你疯了！要是让人看到，我们这样像什么样子！” 燕寻南嗤笑道：“有谁会发现这里？” 楚月吟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不好，有些小心地问道：“是我刚才的话惹你生气了？” “原来你也知道啊。”燕寻南凉凉说道，“让平阳郡主嫁给我这个老男人，还真的是委屈你了，发誓都拿本王的终身大事来赌，一点都不觉得心慌。” 楚月吟就知道他是心里不舒服，她这件事情也有错，只能认错了：“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想到会伤害到你，本来我是想要救安乐公主的，可又害怕淑妃娘娘不信我，就只好拿了自己最在的来发誓，谁知道你就刚好进来了，本来我就没有骗人，发的誓肯定也没什么影响，就是没算到你这么介怀，对不起嘛。” 燕寻南甩开她的手：“这么些日子都是我想着不能让你委屈，事事都顺着你，可是你呢，好像从来没有将这件婚事放在心上，就好像可以随时抛弃本王一样！” 楚月吟心里一惊，赶紧解释道：“我，我没有这么想过的，我就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早就在心里画了一个圈，将自己和外界分隔开，哪怕是答应了这场赐婚，其实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要是两个人过不下去了，她就可以拍手走人。 只是忘了，还有一个人是期待这场婚事的，他不愿意随随便便就被人否认。 “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要打要骂，你就冲着我来，可千万不要气坏身子，本来就比我年纪大，再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得了。” 最后一句，是楚月吟小声嘀咕的，她不敢让燕寻南听见，但是人家还是听到了。 “你竟然还在嫌弃本王年纪大？”燕寻南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月吟，“父皇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妃子，都没人敢嫌弃父皇老呢！”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现在在楚月吟这里全都受了！ 楚月吟仓皇举手：“是我的错，口误，口误！你不是年纪大，你就是脾气不好……” 她无奈闭眼，好嘛，又说错了，他在她面前哪里敢脾气不好啊！ 晋王殿下已经被气得不想说话了，他觉得自己骁勇善战，却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王妃给气死！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舍不得她难过。 第240章 我跟她没什么！ 楚月吟觉得自己费尽自己所有的好话，来安慰这个惊慌失措的老男……哦不，晋王殿下，她未来的夫婿，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拿两个人的婚事随便开玩笑，他才脸色放晴。 也真的是很难哄了，以后可不要自己再随便乱说话了，后果难以想象。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对我们的婚事胡言乱语，我就会好好的惩罚你。” 说到这个“惩罚”的时候，晋王殿下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楚月吟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好像……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殿下放心，我以后一定嘴巴严实得很，不会再胡说了。” 现在这人很好说话的样子，都让她忘了这人可是准备暗戳戳将太子拉下马的人，现在竟然还在他面前搞事情，真的是仗着他的忍让胡作非为呢！ 楚月吟态度甚是良好地给他捏捏肩：“殿下海涵，月吟日后再也不敢惹殿下生气了。” 两个人从假山里面出来，楚月吟还正拉着燕寻南的袖子，向他保证着。 燕寻南则是脸色不好地看着眼前：“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燕恒泰和戚霖雨快速松开相握的手，有些不敢看燕寻南和楚月吟，也不敢问为什么晋王和平阳郡主两个人怎么会从假山里面出来，两个人在里面又做了些什么。 燕寻南侧过身子：“你们要在这里聊天吗？那我们让给你们。” 他说着就要拉着楚月吟回去，出来太长时间，皇后和昭阳见她还不回去，怕是要着急了，再时间长了就该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还是回去跟她们说一声为好。 “皇叔留步。”燕恒泰赶忙拦住燕寻南的去路，“皇侄刚刚就是扶了戚姑娘一把，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的，还希望皇叔不要误会。” 燕寻南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他又看了一眼楚月吟，见对方没有生气，才回道：“我误会什么，你是皇长孙，未来的皇太子，要是看中了谁，还不是对方的福气？有哪个姑娘不愿意嫁给你成为未来的国母？” 燕恒泰小心翼翼地看了戚霖雨一眼，发现对方的目光正紧紧跟着皇叔的身影，见对方不肯看她，又将眼神放在平阳郡主身上。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平阳郡主吗？” 戚霖雨见燕恒泰一直不肯为他们介绍，只能自己出声打断燕恒泰的话。 燕寻南有些不悦地皱眉，他这皇侄怎么说在这里也是皇长孙，怎么就任由一个平民女子在皇宫之中耀武扬威，两个人还没有任何关系呢，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但是看到燕恒泰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就觉得可能是他们燕家的传统？都比较怕老婆？ 忽然就对这个皇侄深表同情起来，虽然两个人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但是这个优点，他不反对他拥有！ 燕寻南很是看好地拍拍皇侄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孩子，找个时间跟你父王说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吧，我想，你父王应该是不会反对的。” 太子现在才不希望任何贵族势力和自己的东宫再挂上钩，皇长孙想要娶一个草寇虽然有些不太符合身份，但是一想皇长孙身边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也实为不妥，很有可能会同意的，不同意的话，他就给他们制造点机会，让太子同意，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想要真心实意为自己的皇侄送一份大礼。 燕恒泰不知道为什么皇叔会说到这件事情上面，不过看样子，皇叔大致是已经忘了和霖雨的相识，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的王妃，一定不想要戚霖雨在中间横插一杠的。 “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增进感情，你皇叔我也是刚讨来个老婆，知道你的急切，不过还是要稳一点，啊！” 燕寻南不由分说地为两个人定了名分，然后拉着楚月吟就走。 楚月吟在外人面前通常会给足燕寻南面子，低着头一副大家闺秀的柔弱样子就被牵着离开。 戚霖雨看到这里，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殿下可还记得霖雨？” 再一次被挡住去路，燕寻南有些急躁，“本王遇到过的人太多了，不知道霖雨姑娘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帮忙的？” 不就是将他们寨子都给端了吗？她也按照两个人的约定一起来到帝都招安，现在在皇孙府里面好吃好喝的，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吗？ 戚霖雨见他眼中并无半分情意，心中犹如寒风吹破了一个洞，穿过她的五脏六腑，又吹上她的脑袋。 “原来，殿下早就忘了霖雨。” 戚霖雨双眼闪着泪花，双手也在不知所措地绞着衣服。 楚月吟跟在燕寻南的身后，宽大的袖子挡着她的动作，没人注意到她的手已经狠狠掐着燕寻南的手，只有燕寻南自己还在自我拯救着。 晋王殿下心里苦啊，他不沾花惹草的，谁让自己太过迷人，结果王妃前脚刚认了错，后脚就有花花草草的跳出来给他泼脏水，这又怎么能忍？ “霖雨姑娘，不管我们两个以前是怎么相识的，还是我们两个有没有什么过往，本王相信以本王未定亲时对女子的退避三舍，定了亲之后对平阳的专一，我们两个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请你不要用这种看着负心汉的眼神看着本王，你要看的人是本王的皇侄，而不是本王，本王言尽于此，还希望姑娘能够好自为之。” 燕寻南一番话说完，很明显地感到他的右手已经有了感觉，先前已经被掐的木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否安好。 这笔账，他跟燕恒泰还有戚霖雨都没完！还不容易在小王妃那里找到一点存在感，现在好了，全被这两个人搅合没了！ 说不定一会儿回去，他还得前后追着为月吟保证赔不是。 他这个王爷真的是很委屈呀！ 燕恒泰一见燕寻南发了火，还说了这么严重的话，赶紧将戚霖雨拉在身后：“皇叔，您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姑娘家？” 燕寻南毫不客气地点明：“这么拦着一个有了未婚妻的男人说这些话，也不是一个姑娘家能做得出来的！月吟，我们走！” 晋王殿下发完脾气之后，就拉着楚月吟离开。 等到他们都看不见彼此的时候，燕寻南忽然被大力甩开。 来了！ 晋王殿下赶紧追上未婚妻，小声说道：“月吟你听我解释，我跟她真的没什么的！” 第241章 再度拒绝 楚月吟听了燕寻南的话，挑眉道：“你觉得自己跟人家没关系，但是我看她似乎对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有着很深的误会，还是说你隐瞒了我什么？” 闻言，燕寻南哪里还敢想着蒙混过关，他举起双手：“我向你发誓，我是绝对不会在与你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去招惹别的女人的！” 这是他做人的底线。 “那你当初究竟是上山陷入阵法之后，还跟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你们两个之间，会有着更进一步的关系？” 看那个戚霖雨一副她将她的心上人抢走的模样，真的就是……很委屈了呢！ “是我的疏忽，当时为了能让那些寨子里的人早点跟我回去，我就做了一些承诺，说他们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解决，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戚霖雨竟然会想要……” 让他娶了她，他当时就一把推开了，并且表明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并不想要抛弃妻子，去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当时的燕寻南也并没有想到，戚霖雨竟然是这么倔强的一个人，明明他都已经将人送进了皇孙府，那可是他能想到的和他身份不相上下，又极为适合戚霖雨的人，没想到燕恒泰这么没用，连一个女人都照顾不了，竟然还没有把她的心给俘获，要他有何用？ “你就一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样子，还有战神的威名有多惹眼吗？” 楚月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反而让燕寻南心里有些乐开了花。 他看着还是有些生气的楚月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放心我吗？” 楚月吟恨不得拿一面小铜镜给他看看：“自己长得有多招小姑娘喜欢，心里没点数吗？” 想想就很生气，她知道燕寻南长得很是不错，没想到还有人一点都不害怕这人的战神威名，冲着脸就过来了，一点都在意男人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吗？ 还是这人太招蜂引蝶了！ 楚月吟越想越气，总觉得还是自己亏了一些，怎么就一下子被绑住了，男人都是会有三妻四妾的，现在他意志力坚定一些还能挡得住，那以后呢？ 她怀疑的眼神看向燕寻南，后者则是想要提起身板，表示自己从未想过将别的女人带回府里。 “你……” 楚月吟刚说了一个字，就看到燕恒泰带着戚霖雨又从御花园里面出来，脸色微微一变。 “殿下既然说了不会负了臣女，臣女就相信殿下的承诺，还请殿下也能在别人面前一直坚守自己的态度。” 楚月吟的表情突变，再加上后面的脚步声，燕寻南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他拿出一国王爷的气势，十分严肃地点点头：“郡主都已经将自己托付给本王，本王也绝对不会负了你的。” 身后的戚霖雨听到燕寻南竟然说出这样的承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刚刚，她就是故意让他知道她来了，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一样的态度，难不成这个郡主就真的那么让他喜欢吗？ 燕恒泰看着燕寻南，有些尴尬地再一次打了声招呼：“皇叔，郡主，你们两个还没有回去呢。” 其实根本就是戚霖雨来御花园没多久，就要回去，他想了想皇叔他们大概已经离开了，谁曾想他们两个人还在不远处，戚霖雨见到他们两个站在这里说话，也就非要跟上来。 其实这件事情真的只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皇叔当时将她带来他的府上时就曾说过，这个女子他不知道要怎么安置，带回家里肯定会惹得郡主不快，想来想去只有他这边才是适合这位大当家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叔说皇孙府是戚霖雨最合适的居住地方，这么多天他也以礼相待，并且觉得这个女人真的身上有一种其他女子所没有的气质，皇室并非非要把贵族女子娶回家，那些平民女子其实更是他们的最佳选择，抱着这个想法，燕恒泰对戚霖雨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没成想这女人比一般女子的心意坚定，竟然就因为和皇叔一起下了山，就恨不得把命都给他，眼看着皇叔都要和平阳郡主成婚了，她还是想着放下女子的脸面，来争上一争。 她真的能争的过吗？ 燕恒泰看了一遍的平阳郡主一眼，他知道皇后和昭阳都很喜欢这个郡主，就连父皇也对这女子另眼相看，他那皇叔表面上一副对谁都不在意的样子，看人的眼光却是极准的，也能看得出他是在乎平阳郡主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刚刚这个情况下，明知道身后有人，还是将这些话全都说出来。 戚霖雨锲而不舍地看着燕寻南，“晋王殿下，你当初明明答应好的，下山之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帮我达成，这话究竟还算不算数？” 燕寻南挡在楚月吟身前，皱眉看着戚霖雨：“戚姑娘，你既已经落在皇长孙的院子里，就请不要再朝三暮四，本王当时就已经说过，本王有了未婚妻，而且年后我们二人就要成婚，你这样纠缠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你们寨子里的女子都是这般狂放不羁，不知廉耻吗？” 这话就有点严重了，戚霖雨不过就像是追寻所爱，没有想到在他的眼里，她竟然是那般不堪。 “皇叔慎言！” 燕恒泰看到戚霖雨有些大受打击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再让戚霖雨面对这么冷心肠的皇叔，赶紧将戚霖雨拽走。 “霖雨再怎么说也是我带来的，皇叔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 燕寻南横了他一眼：“既然是皇长孙带来的，就请皇长孙好好看着这位戚姑娘，不要让她在宫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要惹得别人一身麻烦！” 没看到他家的小王妃都正在生气吗？怎么这么没有眼色，已经知道别人有了未婚妻还要这么缠着，果真是应了别人的话，他们寨子里的大当家就是一个厚颜无耻之徒，怕是大当家的位置也是她靠着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吧？ 楚月吟站在燕寻南的身后，对这人的处理方法还算是满意，毕竟她也已经见识到对方的紧追不舍，还真的没有办法说燕寻南三心二意。 第242章 做戏 戚霖雨终于确定，自己一心想要追随的男人，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她，是她自以为自己能够打动他的心，结果人家就只看得到自己的未婚妻。 但是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戚霖雨右手狠狠握着，浑身也有些颤抖，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出来她是在生气。 燕寻南很是不解，他当日去剿匪，也并没有冒犯过这个戚霖雨，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别的人都不缠着，非要来纠缠着已经有婚约的他。 “皇侄还是早些带着戚姑娘离开皇宫为好，这里规矩森严，恐怕容不得戚姑娘这般肆意妄为的性子，我们也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在燕恒泰还有戚霖雨面前，燕寻南当然不是软弱可欺的，事实上这位皇长孙还是很害怕从战场上回来的晋王叔，听到晋王是真的不喜欢和戚霖雨走得太近，心里面又有些暗喜又有点忐忑。 戚霖雨被燕寻南接二连三地打击了一番，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明明，当初收养她的人说过，只有她的真命天子才能看得见她设下的阵法，她只需要在合适的机会出现，将他带出去，他就会答应与她结为夫妻。 可是现在呢，这人不仅没有答应与她成婚，家里面还有了未婚妻。 她是多想让他解除两个人之间的婚约，他们两个当时对付寨子里的叛徒埋伏的时候，不是配合的很默契吗？她也知道他的战神威名。 明明，最合适的应该是他们两个人才是！ 她的眼光扫向楚月吟，这个女人真是柔弱的不堪一击，见过的几次面中，她不是在陪着昭阳买衣服，就是缠着晋王逛街，哪有一点可以帮得上晋王的样子，论武功她不说是多厉害，也算是整个皇城除了拱卫司和晋王也没有对手了，论样貌她也是不逊色于这个平阳郡主的，可为什么！晋王殿下从来不肯多看她一眼？ 感受到戚霖雨不是很和善的打量，楚月吟很是害怕地躲在燕寻南身后，燕寻南再往旁边走了一步，回瞪着燕恒泰。 他不想多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点眼神，就只能施加压力给他的好皇侄了。 燕恒泰咬牙，“霖雨，本世子让你来皇宫，不是让你来搅得皇叔和郡主不得安宁的！” 他这已经算是这么多天来对戚霖雨说的最重的话了，刚见面的时候，因为是皇叔所托，皇爷爷也对这个接受招安的大当家比较满意，所以他以礼相待，后来喜欢上之后也就不舍得说重话，没想到竟然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皇叔面前让他丢脸，这里可是皇宫，未来他就是太子是皇帝，怎么能允许一个这样出身的女子将他的颜面扫地！若是被父王知道，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戚霖雨见燕恒泰发了火，知道自己这次鲁莽了，她可以按捺下心中的愤恨，但不代表她可以容忍这个平阳郡主会一直在晋王身边留着，她手里的人还算是比较有能力的，到时候让这个弱不禁风的贵女受点苦，给她一点教训，或者直接让她永远的消失，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好了平阳郡主的一百种死法之后，戚霖雨也算是在心里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率先低头：“是民女鲁莽了，在这里跟晋王还有郡主赔个不是。” 燕寻南面无表情地挥了挥袖子：“既然戚姑娘知道自己错了，本王和郡主也不会过多计较，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免得一次又一次的误会，让我们叔侄之间也很尴尬。” 自己就这么纵容戚霖雨放肆，看来已经惹得皇叔不满了。 燕恒泰心知肚明自己现在的作为是代表着什么，他也知晓了皇叔对平阳郡主的态度，确实如外界传闻那般，百般维护，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可是最近皇后好像和平阳郡主的关系也不同以前，听说两个人之前好的就像是亲母女，自从昭阳中毒之后，两个人对彼此的称呼也不是姨母这些，看样子德妃娘娘这想要处理昭阳不成，反而离间了皇后和平阳，那么以后皇叔夹在这一对婆媳中间，怕也是不好过。 “侄儿这就带着戚霖雨回去，还请皇叔和郡主不要计较霖雨的莽撞。” 对于皇叔这般厌恶霖雨，他也不算是太过生气，尽管他心中有着霖雨，但若是这个女人再这么不知好歹，他也该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将她安置在别处院落，母妃最近已经有了起色，楚良娣也好像是改邪归正了一样在母妃面前侍疾，看起来一切都好像是回归风平浪静，可是他知道，这些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父王还有事情没有做，这就代表着母妃还不能从床上起来。 燕恒泰看了一眼戚霖雨，要是将她放到母妃身边，看护着太子妃寝殿，应该也是比较不错的选择。 叔侄两个带着各自的女眷分道扬镳，楚月吟想到后面燕恒泰明显走神的样子，有些想要知道他的心里只在盘算着什么。 “你觉得，皇长孙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带着戚霖雨进宫？” 皇宫虽然不是将这些平民都拒之门外的，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带人进来，皇长孙带了一个被招安且没有任何品阶的女子进宫，看着是宠爱这个女子，实则背地里还不知道打着什么小算盘呢。更何况，她看皇长孙看向那戚霖雨的眼神中，虽有淡淡情意，却也只是流露于表面的那种，根本就不可能让两个人的关系能进到带着戚霖雨来皇宫的御花园散步聊天，明明皇孙府也有一样的精致，皇上疼爱皇长孙，御花园有的花皇孙府也有，又何苦跑这么远呢？ 燕寻南笑了笑：“无非就是他们想做点什么，然后来探听你我二人是不是真的像外界所说情比金坚，你是我的软肋这一点，我想大概宫里已经有好多人都知道了。” 这样，他们的计划也就进行到了三成，一切都还在慢慢筹划之中。 楚月吟点头：“我知道了，燕恒泰也算是一个小人精了，居然敢在你面前做戏，怕是戚霖雨也以为自己的魅力无边，觉得皇长孙爱她爱到无法自拔了吧？” 仔细想想，戚霖雨还真是有点可怜呢。 第243章 镇北大将军 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重新回到凤仪宫的时候，皇后和淑妃娘娘还在聊天，不知道说到什么，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母后，淑妃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淑妃娘娘。” 两个人一同见了礼，就老老实实坐在一旁。 皇后看着两个小冤家终于又和好如初，心里面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 淑妃娘娘现在是怎么看楚月吟怎么顺眼，觉得她和晋王殿下两个人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郡主虽然与昭阳是一般大，身上的沉稳却是昭阳那疯丫头没有的。” 淑妃也算是和皇后一起养着昭阳长大的，在淑妃还没有孩子之前，昭阳就是她和皇后共同照料，所以也就对昭阳这丫头的性格深有体会。 皇后也是无奈一笑：“谁知道呢，你我两个人都是安静的人，就连华妃那也是娴静的女子，怎么就昭阳是这般跳脱的性子。” 华妃就是昭阳的生母，德妃盛宠的时候，可死了不少后宫妃子，昭阳和燕寻南两个人就是受害者的孩子，皇后也只来得及救下这两个苦命又有些幸运的，剩下的不是刚被临幸就没了踪影，就是诊出来身孕就莫名流产，大家都心知肚明，又敢怒不敢言。 谁又敢招惹元后家的人呢，太子也在一边看着呢，就算是以往不喜欢这个姨母，可是自从她进宫之后，宫里的皇子也是很多年都没有出生过了，他的太子之位越发稳固，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楚月吟则是谦虚地笑了：“昭阳公主这般无忧无虑，才是皇后与淑妃娘娘两个人悉心照料的结果。” 若是像她这样稳重，外面的人就该说是皇后这个嫡母见不得公主好过，才会让公主天天心惊胆战地生活，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这么大的一口锅甩过来，可真的没有办法躲避呢。 两位长辈知晓楚月吟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也明白她这么小心谨慎是怎么养成的，见她这么说，也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又是心疼又是满意地点点头。 “你这孩子啊，就是比那些娃娃通透。” 且不论楚月吟以前性子是怎么样的，就算是她们相处的这段日子，她也是进退有度，毫不僭越，就算是装，也是她有这个能耐让她们看不出来，能力可见一斑。 皇后觉得有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女子在寻儿身边帮助他，也不会让寻儿太过辛苦，唯一操心的就是这丫头实在是活得太通透，以至于不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凡事都想要靠自己，也难怪先前寻儿会那么生气，现在暂时将他哄住了没错，以后又当如何？ 两个人之间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呢。 “好了，我们先来说一说怎么去解凤凰泪的毒吧。”皇后朝两个人招招手，“你们坐过来一些。” 纵使是在凤仪宫，也得小心隔墙有耳。 四个人小声谨慎地说着各自的想法，外面守着的人就算是伸长了耳朵也听不到他们是在说什么。没有任何人能打探到凤仪宫现在的情况，霜月姐妹两个护在外围，有任何异常宫人靠近都会接受盘问，搞得凤仪宫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个个都害怕得不行。 后来，还是莲春看不下去了，将这两个直白的姑娘好好叮嘱一番，让她们不要太明显，两个人才算是显得“平易近人”一些，毕竟按照她们的习惯，早就已经开始拔刀了。 皇后几人将事情都已经摸清楚说透彻了，淑妃这才算是真正的放轻松，她感激地看着楚月吟：“多亏平阳郡主知道此毒解法，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在日益懂事的佳宁面前，说她时日无多的话。” 淑妃抹了一把眼泪，心想多亏了她这么多年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好好帮着皇后抚养着晋王与昭阳两个人，才会将平阳郡主带到她的面前，希望自己以后的路会更加平坦。 皇后知道自己的这个手帕交为了闺女操碎了心，现在终于有救，一时激动也在所难免：“好了，你还是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仪态，不要让旁人看出来破绽，尤其是你宫里头还有某些人的眼线，一定不能走漏风声，知道吗？” 淑妃含着热泪笑道：“我你还不放心吗，自然是会好好守着这件事情的。” 谁敢让她女儿没有得救的机会，她就敢为了女儿双手染上鲜血！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该有的态度！ 皇后安慰了她一番，就让楚月吟送燕寻南出去：“一个大男人待在这里也不太合适，还是你们两个人出去走走，不到天黑就不要回来。” 眼瞅着淑妃这一时半会又有些不能释怀，这个好机会还是让两个孩子再去联络一下感情，希望自己这个傻小子能够多讨一下女孩子的欢心，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就算是把星星月亮都摘了给人家，人家心里也不见得会喜欢啊！ 真是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 楚月吟看着再一次被嫌弃地赶出来的燕寻南，有些无语，“累吗？” 燕寻南摇摇头：“跟你在一起，怎么会累呢？” 两个人还没有走远，皇后听到燕寻南说这话，很是意外地挑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自己这傻儿子还是挺会说话的，至少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说一句“我常年练武，这点累还算不了什么”。 嗯，还算是有救，至少以后她的孙子有指望了！ 皇后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继续安慰着自己的好姐妹，结果看到好姐妹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傻儿子远去的身影，半点不见伤心。 “你这是……” 皇后大大的眼睛里面有着小小的疑惑，不是很懂小姐妹意欲何为。 淑妃用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说道：“啊，我看他们两个孩子好像还缺少点时机培养感情，就自我牺牲了一下，你看，两个人进展不是还挺好的吗？” 这样充满着香甜的气氛，也就只有当年她哥在的时候，对着自己的未婚妻才有的。 今天竟然又想起来一位故人，淑妃娘娘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老了，这才总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不成想坐在一边的皇后也幽幽出声：“婵儿啊，你说你哥，他还能回来吗？” 淑妃娘娘心中一震，林毅荣，她的哥哥，皇上亲封的镇北大将军，也是皇后娘娘曾经的未婚夫。 第244章 教导昭阳 当年，皇后马淮羽在入宫之前，也是有未婚夫的，两个人的感情与现在的燕寻南和楚月吟的不相上下，甚至还有一些惹人眼红。 林家与马家是门当户对的，双方长辈也十分看好他们的婚事，都已经在商议着什么时候大婚了，林毅荣却被皇帝封为镇北大将军，派去了战场。 彼时的林家还没有没落，林学士那一房不过是仰仗家主鼻息过日子的，谁知道少主要去前线打仗，他们就偷偷生了心思，打点了一番之后，就成了如今的学士府，所以淑妃对楚夫人很是看不顺眼，原因就是她的父亲林学士和祖父都是家族的叛徒，从来都不愿意付出，当初拿了林家那么多好东西才能有现在的家底，现在竟然反过来帮着太子对付她们，简直就是无耻之辈！ “不是都说了尸骨无存吗？”淑妃蹙眉，“就算是回来了，你也……” 一国之后与前未婚夫藕断丝连？就算是他们自己愿意，林家和马家又怎么会答应，林家已经不行了，马家因为出了一个皇后，便会更加小心翼翼，谁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看他们不顺眼，然后将马家给拉出来“警示”文武百官。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是啊，就算我甘愿放弃皇后之位，他又怎么会再留下一个已经嫁了人的……” “阿羽，你明知道我哥他不是那样的人，唯有林家才会被他重视。” 淑妃知道自己家里的人，这么多年都被学士府那边压着，要是兄长回来，肯定会被家里人拉去找皇上求恩典，让林家恢复以往的光荣，就算皇上不答应，他们也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与兄长成婚，帮扶林家。 总之，不会是与当朝皇后不顾一切的私奔。 皇后苦笑：“这么多年，心思早就没了，我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呢。” 她哪怕每天梦里都在想着那个人，现实总会让她看清楚事实，他们两个都不在年轻，也有了自己的牵挂，那些往事，终归是过眼云烟。 淑妃拍拍她的手：“寻儿是个干大事的，你且瞧好，说不定以后真的有机会呢。” 她作为皇后的手帕交，又与她有过短暂的姑嫂关系，怎么着也希望她能和兄长好好的，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会用尽自己的全力，来帮助他们两个人。 但是前提是，兄长得有命回来。 “不说那么多了，寻儿有什么命，那也是他自己挣来的，我都没有帮上什么忙，也不奢望日后有什么大富大贵，两个孩子平安就好。” 关于夺位这件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淑妃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将她也卷进来，所以皇后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毫无所觉的样子。 淑妃与世无争惯了，事情也比旁人看得透彻，知晓皇后是在瞒着她，也不点破，有时候当个一无所知的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家那丫头可不能再睡了，晚上睡不着又该闹腾我。” 淑妃站起来往皇后的内殿去抱安宁公主，皇后也去看看说着哄妹妹的昭阳现在在做什么。 “这……” 两个人进去，就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见昭阳睡在外面，四肢大咧咧地放着，特别的豪迈，安宁已经被挤到小角落里面，规规矩矩地躺着。 皇后无奈一笑：“这孩子还是打得少了。” 她赶紧回头，将昭阳摇醒：“你给我醒醒！昭阳，你这丫头，快点睁开眼睛！” 这什么睡相啊，她让礼教嬷嬷看了那么久的，教了那么久，结果还是这么一个样子？哪里像是一国公主！ 昭阳睡得正香着呢，就被皇后叫醒：“母后，要用晚膳了吗？月吟姐和我三哥回来了没有啊？他们说要带我去玩的。” 楚月吟和燕寻南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刚坐下，就听见昭阳迷糊的声音。 “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燕寻南想也知道自己妹妹什么德行，估计是把母后气得不轻，月吟进去还能捞母后一把。 “平阳你别拦着我，让我揍这丫头一次就好了。” 皇后现在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拉起袖子就要拿着鸡毛掸子往昭阳身上招呼。 昭阳赶紧躲到楚月吟身后：“母后饶命啊，我不就是睡了一觉嘛！” 皇后拎着自己的枕头，气愤地指着上面的水渍：“你都多大了还流口水，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昭阳有些不好意思：“那个，那是个意外！” 皇后抚了抚额头，看向楚月吟：“平阳，你和昭阳住在一起，以后这个小姑子你先帮我管一阵。” 这是没有见过这么让人操心的孩子，都要成婚了，睡相竟然这么差，嫁了人被驸马知道，还不得被嫌弃死？ 昭阳眼巴巴地看着楚月吟，让她赶紧答应下来，要不然她的小命今天可能就要折在这里。 “皇后娘娘放心，昭阳公主交给我，我一定会把她教得服服帖帖。” 小孩子当然是有小孩子的教法，就是不知道昭阳这丫头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的“教育”。 昭阳听到楚月吟将这活给揽下来，一开始还是很开心的，等到淑妃将佳宁抱走之后，心里面忽然慌张。 “月，月吟姐，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让她看书了呢？ 楚月吟笑眯眯地点了点手里的书：“这个呢，是我在文渊阁找来的一本游记，上面记了好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别国风貌，很有趣的，你先看看。” 勾起孩子好奇心的第一步，就是让她接触以前没有见到过的，这本游记内容很不错，连她都看得入迷，就不要说昭阳这个只在宫里活动，偶尔才出一趟宫的小妮子了。 昭阳一见楚月吟不是想要让她读书，就乖乖地拿起书来看。 楚月吟见她安静下来，自己坐在对面继续研究她的服制，好在她不是什么愚笨之人，每天也能在别处想到修改服制的新点子，就是不知道她的修改方向到底对不对，上一次皇后说拿去给皇上过目的也还未曾拿回来。 正想着，就听到皇后的声音：“臣妾恭迎皇上。” 第245章 赐菜 皇上一来，昭阳和楚月吟两个人也得赶紧出去，她们在内殿都没有听到内侍的通报声，没想到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皇后虽然不是很待见皇上，但是也都忍着，谁让她现在还挂着他妻子的名头，不能不顾着表面上的夫妻情分。 看到急忙忙出来的昭阳和楚月吟，皇帝哈哈一笑：“朕去昭阳那里没见到人，就想着你们一定是在皇后这里，就直接过来了，怎么，两个孩子是在做什么呢？” 已经是晚膳时间，燕寻南并没有离宫，皇后让他今晚就歇在以前未出宫建府的时候所住的偏殿，那里她都让人收拾得很干净，就是想着能时不时地让孩子回来住一晚上。 “见过父皇。” “寻儿也在啊，今日国子监无事？”皇上看到燕寻南在这里，随口问道。 燕寻南回：“并无要事，多是学生们在用功读书，无需师长操心，儿臣便来母后宫里坐坐。” 皇上见他这么作答，有些疑惑：“那你今日进宫是……” “平阳今日及笄礼，上午都是宫妃们前来观礼，儿臣处理完事情之后才过来，想着与郡主一起用了晚膳，跟她一起过完生辰。” 大燕女子的及笄礼并无统一时间，而是十五岁那日就是她们的及笄礼，各自办各自的。 皇帝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怎么不早跟朕说，今日来得匆忙，你想出的点子让朕很满意，那就一起赏了吧。” 楚月吟赶紧谢恩：“多谢皇上。” 她所接受的赏赐差不多都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大事，让皇上开心过后，才有了这些赏赐，要是她的生辰或者及笄礼这种事情，皇上压根都不会在意。 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皇上对楚月吟有着很矛盾的心理，实在是这个女子与传言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楚良娣最近仗着太子妃不能下床行走，很是不客气地将东宫的事务都霸占到自己的手里，如此没有体统的女子，实在不配留在东宫之中，不仅如此，她还将那些刚进东宫的女子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幽禁起来，不让她们与太子接触，太子本就为如今朝堂上的事忙得不可开交，靖国公和安国公两个人怕是暗中有所接触，等到徐家的人一离开帝都，靖国公竟然开始联合其他的部下针对太子。 这让他和太子十分的恼怒，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些人对着大燕江山指手画脚！ 偏偏后宫之中还不得安生，趁火打劫做得倒是顺手。 皇上一对比，越发觉得楚月清上不得台面，怕是要再找个机会往东宫里面塞点人，敲打敲打靖国公，他们大燕皇室并非真的要靖国公的血脉。 又一想，皇长孙已经这么大，被太子养的很好，他也很喜欢这个孙子，竟是有些不忍心把孙子和他的外祖父挂上钩，便将靖国公留着，等他们日后做出什么事情，再来处置也不迟。 “你起来吧，富贵啊，去库房，将今年刚运过来的贡品，就是那颗夜明珠拿来，作为平阳郡主的生辰贺礼。”皇帝想了想，又问道，“皇后应该是让人准备了寿面的，那就再加一道菜吧，将那道百年好合加上。” 皇上除了除夕夜，一般是不会想着为谁赐菜的，就是喜欢哪位妃嫔，也就是吩咐一声让御膳房做了妃嫔喜欢的点心送去，就连德妃娘娘也不过是每每到了除夕夜才会赐了一道名叫“展翅高飞”的菜，并且一赐就是好多年，且不说德妃娘娘会不会吃腻，就是这心意也是懒得变动，偏偏谁也不敢说，没想到如今还有新鲜的菜名从皇上嘴里出来。 “奴才遵旨。” 张公公心里想了好多，不过也没敢说什么，牢牢记下皇上说的话，就马不停蹄地去办。 “多谢皇上赐菜。” 楚月吟再一次谢恩，这赐菜也是她没有想到的，以往也就是金银珠宝给了就给了，现在竟然还赐了一道菜，“百年好合”一听就是赐给她和燕寻南两个人的。 这宫中赐菜，想要偷懒定是不成，一会儿一定要让燕寻南陪她一起！ 跪坐而食是他们这些拥有这样无上荣耀之人的感恩，皇上想到你，还给你赐菜，自然是要一边吃一边念着皇上的好了。 楚月吟现在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膝盖好痛了，她本来吃饭就挺慢的，现在还要因为一道菜跪着吃。 宫中生活真是艰难，她能不要这道赐菜了么？ 当然，这种蠢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要想活着从皇宫里出去，她还是安生一些为好。 “对了，朕此次前来，就是看了平阳交给皇后的修正条例，朕觉得很不错。”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燕寻南，“你这王妃选得不错，心思巧妙，又能从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着手解决问题，是个厉害的人。” 燕寻南无奈一笑：“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能聪明得到哪里去，儿臣见她也都是翻阅古籍才得来的灵感，要说也是前人的智慧，算不到她身上的。” “此言差矣。”皇帝摆摆手，拿出楚月吟交上去的画册，“朕要是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定要将她嫁给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当然，你是朕的儿子，自然也是不错的。” 任谁都能听出来皇帝的勉强之意，毕竟在他老人家的心中，除了太子，别的儿子都是杂草，谁都不配坐上那个宝座。 皇后心中有气，怎么的她儿子就不能找个好一点的儿媳妇儿了？凭什么好闺女就应该去东宫？你儿子那岁数都能当人家爹了，自己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呢？ 从这么多天的相处中，皇后已经了解到，她的这个儿媳妇是最会挑人的，就捡着长得俊的挑，这皇宫之中还真的照不出来第二个比她儿子还要厉害的青年男子，皇上想着没有把平阳郡主嫁给太子，也不见得平阳郡主真的愿意嫁给太子啊，连太子妃这么美的人嫁给太子，生出来的皇长孙都有一些小家子气，可见他们那一脉的血脉有多惨！ 皇后心中恨不得把皇帝骂个底朝天，面上还端着：“皇上的孩子要不是这世间最优秀的，恐怕也找不出来旁人了吧。” 都是你的儿子，凭什么要有三六九等！ 第246章 为一人 楚月吟担心燕寻南会对皇上的话有什么想法，会直接摆在面子上显示出来，没想到人家就当做没有听出来皇上的意思，十分淡然地坐在一边喝茶。 她在心中暗骂道：老狐狸！ 是她太杞人忧天了，能让皇帝都看不出来他有不臣之心，这样的人还会直接跳出来跟皇帝说“不行，我不同意，这是我的未婚妻”吗？ 当然不会，人家甚至还很懂事地为皇上斟了一杯茶，“父皇，这是儿臣特意寻来的明前茶，您尝尝。” 皇帝不是一个喜欢饮茶的人，皇后爱饮茶，所以燕寻南从来都是寻来好的茶叶，源源不断地往宫里送。 是以，皇帝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燕寻南孝敬他的东西，倒是凤仪宫能随处可见他运来的茶叶。 “寻儿倒是对你这个母后极为上心呢。”皇帝看着手里泡好的茶，“这雨前龙井可是极品，就连朕那里也才几两。” 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皇上这是说笑了，寻儿为臣妾搜集这些茶叶也是为了让臣妾尝到最好的茶叶，尽尽孝道，皇上若是想喝，臣妾就让莲春给您包上一些。” 皇上正欲开口讲话，就听到皇后又说：“不过再一想，皇上您的好东西也算是极多的，太子那边一定也为您准备了您最想用的东西，臣妾这点茶叶还真的有点拿不出手，要不，就算了吧。” “母后这话就岔了，父皇日理万机，批阅奏折很是辛苦，有这些茶叶提神，也能让父皇多批写奏折，不会延误国家大事，就算是太子也准备有给父皇的东西，儿臣身为人子，也应该好好尽尽孝道。” 生怕皇后再一言不合说出来什么吓人的话，燕寻南赶紧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一片孝心，皇上沉下去的脸也稍稍缓和一些。 “还是寻儿识大体，你身为国母，理当大气一些，朕多看顾着太子有什么错？他是一国储君，朕当然是要用心教导他，不让他出了什么岔子，这是对我大燕江山负责，你现在是在跟朕抱怨朕没有好好关心过寻儿吗？” 皇帝说了燕寻南一句，就转身开始训斥皇后，理不直气也壮，要是不明真相的人听了，恐怕还真的以为是皇后在无理取闹，想要依靠自己对养子的关爱，来博得皇上的注意。 皇后简直要被这个人给气死了，他哪里真的关怀过寻儿？是小时候抱过他，还是当初从冷宫接回来的时候安抚过他？还是在她收养了寻儿之后，来看望过？ 没有，都没有，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将自己的结发妻子剩下的孩子带在身边，偶尔分点眼神给德妃的儿子，他们其他的皇子就好像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父皇勿要生气，母后也就是随便说说，儿臣身为男子，理当理解父皇为了江山社稷的一片苦心，怎么能只顾着小家不去为大家呢？” 燕寻南见皇后气得又要顶嘴，赶紧将皇后安抚下来，现在可不是跟皇上说这些骨肉亲情的时候。 皇后见燕寻南为了她一再退让，也就只好软下自己的倔脾气，站在皇帝面前赔罪：“是臣妾不够大度，还伤了皇上的一片心，请皇上看在臣妾尽心尽力操持后宫多年的份上，不要跟臣妾计较这件事情了。” 皇上就这样被顺了气，也算是好一点，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这些，毕竟旁边还有孩子们在看着，闹得太过也不好。 “你看看你，身为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看得清楚都没有。” 皇上又说了这么一句，才算是放过皇后，不再追究这件事情，但是也没有再提燕寻南对皇后不错，毕竟他自己对儿子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更别说他还想着要把晋王的未婚妻给太子，这种无耻的想法自然是在心里想想就算了。 索性今天来的事情也已经办妥，就等着张富贵将他所吩咐的事情都办好…… “皇上，奴才已经将您的旨意都吩咐下去了，您看看——” 皇帝迅速站起来，大步往外走着：“既然事情已经办妥，朕还有要事处理，就不留下用晚膳了。” 皇后答应得很快，几乎是在皇帝话音未落，就已经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本以为皇后会再次埋怨他，皇帝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皇后一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甩袖而去。 楚月吟和燕寻南还有昭阳在身后行礼：“儿臣（臣女）恭送父皇（皇上）。” 竟是没有一个人开口挽留。 张公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快步跟上皇帝的脚步，迅速挥了挥手，将龙辇准备好，让皇帝上去。 送走皇帝，皇后冷哼一声站直身子，“怎么晚膳还没有准备好？本宫都快饿了！” 一边的莲春有些无奈地看着皇后：“娘娘莫急，怕不是御膳房的人以为皇上会留在凤仪宫用膳，便想着多准备一些。” 皇后赶紧挥挥手：“那你还不赶紧去跟他们说不要准备皇上的膳食，将凤仪宫的晚膳都给上了，我们自己吃着不是更自在吗？” 看这样子是十分不想要皇上的什么东西误入凤仪宫。 皇后冷漠地看着皇上远离的背影，他以前不在意他们孤儿寡母的，现在还来假惺惺的做什么？别以为他心底里的那点算盘别人都不知道，也不过是想要息事宁人罢了。 燕寻南等人都进屋之后，才沉声说道：“母后还是急切了一些。” 皇后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道：“不急切，又怎么能让他看到你的孝心与善解人意？他再将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太子也不会对他有多少感激之情，就让他好好数数，这么多年太子为他送了多少东西吧。” 身在后宫，又有几个是真的没有心眼的女人，皇后今日这番作为虽然有些莽撞，却也是她料定皇上不会将她怎么样，就是抱怨了几句他不关心儿子就要被废后打入冷宫，这让其他的妃子怎么看？让文武百官又怎么看？甚至于，自己的儿子怎么看？ 恐怕皇上最担心的，就是太子对他的误解又深了一层，以为他就是这么冷血无情之人，才会在元后去世之后，一个又一个美貌妃子迎进宫，还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为一人负尽所有人，可是会很惨的。 第247章 皇后嫌弃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楚月吟稍微一思索，就知道皇后此举什么用意，男人在情感上面不会像女子这么细腻，他们顶多也就会在权谋上面费点心思，但不可否认的是，人一老就会心软，对以前的事情也会有些许改变。 皇后就是利用这个心思，才会在皇上面前说这些话的，没有看皇上都不再说什么了么，他面露愧疚离去，就说明自己已经对以前的事情有了一些判断，觉得自己对其他孩子太多不关心，才会让孩子这么冷落了他这个父皇。 不过这种方法也不能用得太过，他们在这里用上一用，皇上兴许就会对燕寻南多一些慈爱之心，这要是被其她宫的人都学去了，皇上早晚有一天是会厌烦。 再者，皇上现在让燕寻南留在帝都这么长时间，未尝不是一种补偿，其他的藩王去封地哪里有晋王这么凄惨，还要去打仗，哪一个不是在封地里好好待着，好吃好喝地活着，也就只有晋王愿意去边疆一战，守卫着大燕的疆土，就这一条，就足够皇上有想要挽留的心思，万一晋王在他的封地拥兵自重，帝都的太子可是招架不住的。 凤仪宫的三位可都是将皇上的心思猜得透透的，眼神交流之中也就明白彼此的心意。 只有状况外的昭阳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挠挠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怎么父皇说了两句就要回去，他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夸奖月吟姐两句的？ “母后，父皇赐的菜……” 眼看着内侍们将一道道菜都呈上来，昭阳忽然想起来刚刚她的好父皇还为平阳郡主赐了菜，有些不忍心让她跪着或站着吃完这菜。 “都是自家人，皇上赐的菜也是表达了他对平阳郡主和你三哥的美好希望，这可是他的儿子儿媳，又不是那些大臣，就坐着吃吧！” 皇后才不会委屈自己的儿子儿媳，皇上在这里也就罢了，她还有可能再劝一劝不要他们守着这些规矩，但是现在皇上都走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吃饭？ “这，可以吗？” 楚月吟迟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道菜，又看了一眼燕寻南，对方很是淡定地坐下来。 “就听母后的吧。” 他们真的要是跪着吃完，那才是直接在父皇脸上打了一下又一下，是真真的不把皇帝的心意放在心上，只是做了臣子的本分，而没有将他作为父亲对待，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让皇上起戒心，觉得凤仪宫的人完全不会念及亲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动手。 楚月吟见他们都这么说，那就坐下一起吃呗，她身上还有晋王的婚约，皇上不满也不会将她怎么样，要不然楚月清现在早就从东宫被赶出来了，还能在太子妃面前侍疾？ “听说皇长孙今日将自己府上的一位女子送去东宫，说是为了保护太子妃的安全，好像是叫戚霖雨，寻儿你是否认识此女子？本宫怎么听说那女子好像还与你有些渊源？” 吃饭间，皇后冷不丁提起来这件事情，吓了楚月吟两个人一跳。 “母后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昭阳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不知道东宫还有这么一件事情，按理说她可是这宫中的小耳朵，拿的都是最新的消息，怎么母后说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是她最近消息闭塞了吗？ 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人下午遇到的戚霖雨两个人，燕恒泰就算是用最快的速度将人送进东宫，距离现在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皇后这耳目看来已经超出他们的意料，以前怕是真的是这位老人家不想跟这些人斗，要不然也不会在东宫还有她的人，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并且东宫的暗线从来没有汇报过这里面还有皇后的人，恐怕是也是没有查出来吧？ “这件事情我们也是刚刚知道，下午的时候见过恒泰一趟，想来应该是带戚霖雨熟悉一下皇宫，不让她有什么失礼之处。” 燕寻南将楚月吟喜欢的菜夹给她，表情淡淡地回答道，好像就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 楚月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殿下说的不错，只不过这戚姑娘好像对殿下还有什么想法，应该是上次殿下剿匪的时候身姿太过惊为天人，戚姑娘又是寨子的大当家，没有见过殿下这么优秀的男儿，就有些想入非非。” 皇后很意外楚月吟能够开口，她原本以为这丫头得一段时间被暖化呢，现在看样子已经对寻儿有了心思。 “寻儿？”她掩下脸上的喜色，严肃地看着燕寻南，“这丫头咱可不能要，你已经有月吟了，再者虽说皇室多三妻四妾的，你要是都喜欢了纳了也无妨，但我看你并没有这个心思，又是喜欢着月吟，就管好自己，不要招花引蝶的伤了月吟的心呐！” “再者，一个女匪头子就算是身世也不是个好的，总归不是你这个王爷负担得起的，皇长孙要是喜欢她，就让他自己个儿去求皇上，皇上那么喜欢东宫的，说不定就还真的让那女子成了良民，好好做她的世子妃，你父皇可不会为你做到那个份上。” 皇后想到那个女子说是对燕寻南有什么想法，却又跟东宫那边纠缠不清，那就更不能要了，万一是那边派来的眼线呢？ 总的来说，那个戚霖雨都不是凤仪宫愿意接纳的女子，更别说她确实很是喜欢楚月吟，这孩子心灵手巧的招人喜欢，又是寻儿真的很喜欢的女子，必然不能被那样一个女子毁了大好姻缘。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听你们所说，那女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你们拦下来，还说了那些话，可见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必定会搅得家宅不宁，不能让她来接近我们凤仪宫，更不能进晋王府！” 皇后气得连饭都有点吃不下去，碰上东宫那边的人或者事情，总是这么扫兴！ 楚月吟无奈一笑：“皇后娘娘的这些话，殿下也是极明白的，他也是很明确地拒绝了戚姑娘那些话，还承诺不会负了臣女，臣女已经心满意足了。” 皇后见自己儿子表现还算不错，稍微松了一口气。 要是好不容易讨到的媳妇儿被气跑了，可有的他受的！ 第248章 意外之喜 皇后让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吃过饭后就出去散步消食，不要总待在殿里，昭阳也想跟着去，被皇后拽着。 “你去做什么？” 昭阳满脸迷茫：“不是母后您说的，散步消食吗？” 她明明这么听话了，为什么母后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皇后凶巴巴地拽着她不松手：“你去什么去，你从白天跑到晚上，平时跟个猴子一样，我见你晚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根本就不用消食的，去，看书去！” 昭阳不可置信地皇后：“母后，您可是我亲娘，现在都这么晚了，就算有蜡烛，也会眼痛的，我会眼瞎的！” “我看你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众科考学子哪一个不是挑灯夜战，就让你看这么一个晚上，你就敢跟你母后扯谎！给我看书！” 想想昭阳对什么事情都一窍不通的样子，皇后就有些头疼，要说昭阳也不是不聪明，她殿里的眼线众多，她也能猜出来一二，怎么再重要一点的事情她就不肯动动脑子呢？ 昭阳羡慕地看着已经走远的楚月吟和三哥，委屈巴巴地坐在桌子前，看着楚月吟先前给她的书。 皇后翻了翻，是一本记录了大燕国土见闻的游记，想着楚月吟找了这么一本书给昭阳看，肯定是有其用意的，说不定早晚就能用的上。 她又补上一句：“既是你选的书，那就好好看，日后母后可是要考考你的。” 昭阳一脸绝望地看着手里的书：“母后，它只是一本游记。” 游记能有什么可以看的？月吟姐姐分明就是让她有借口打发时光的！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本宫不管，你选了这本书，那一定是有用处的，要是你不想看，那就换了女诫给你。” 一听这话，昭阳连忙翻开书看起来，她就是死，也不会去看女诫的！ 皇后一边训斥着昭阳，又往外看去，希望那两个孩子能够在有限的时光里面多培养培养感情。 被皇后寄予厚望的两个人正绕着宫路走着，本是想要去御花园的，想着现在很冷的，御花园的花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妙。 “那我们……要不就先回去吧。” 楚月吟抖了抖小身板，实在是她太冷了，坚持不了散步消食那么好的习惯。 燕寻南见她一直搓手，看着四处无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捂着。 身后的宫人们注意到两位主子的动作，略有些羞涩地低着头，她们哪里见过宫中的主子有这么情深意切的时候，谁不是自诩矜持高贵，连笑都是微微弯着嘴角，不肯让人觉得她是真心开心呢。 “你干嘛，大家伙都在看着呢！” 楚月吟挣扎着要把手缩回来，却被燕寻南紧紧拽着。 “你我可是即将大婚的未婚夫妻，不过就是早些适应了各自的身份，本王到想要看看谁敢这么嘴碎！” 燕寻南就不让楚月吟将手缩回去，反而拽得更紧，一双眼睛扫向旁边的宫女们，吓得对方大气不敢出。 她们怎么忘了，这个对平阳郡主百般呵护的，可是北地有名的战神，又有着雪狼的外号。 狼啊，一听就是极为凶猛的，就算是对夫人温柔，对她们这些奴才可不会客气。 宫女们又将头低了又低，希望晋王殿下能够看在平阳郡主是她们伺候多日的份上，放她们一马。 “好了，你吓她们作甚，还不是你总是做些出格的事情。” 楚月吟与燕寻南两个人当然是一个唱着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好人自然是楚月吟来做，燕寻南也由着她。 宫女们现在只希望晋王殿下能够听从平阳郡主的劝解，千万不要对她们这样的小奴隶做什么。 “好，就听你的。” 如她们所愿，晋王殿下果然不再威胁她们，而是和平阳郡主手牵着手一起走着。 只是这方向…… “殿下，您可是要带着郡主去偏殿？” 离两个人最近的内侍开始慌了，这黑灯瞎火的，晋王殿下是要将郡主怎么着？ 楚月吟捏了捏燕寻南的手，安抚着内侍：“本郡主就是去看看殿下的偏殿是否还有东西需要增添，对了，今日我让人拿的衣服是否已经熏好了香？就送来偏殿吧，那是本郡主为殿下准备的。” 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燕寻南惊喜地看着楚月吟：“你为我做的一副？” 楚月吟瞪他：“我哪有那么巧的手啊，自然是画了衣服的图，让尚衣局的人做出来，还好先前她们为你做个衣服，有你的尺寸，要不然我还真的不好保守这个秘密。” 为他做的衣服是她定下及笄礼上的衣服时，就为他也定好的，两个人选的是相同颜色的布料，做出来的衣服也是一看就知道是一对。 楚月吟本来是没有想着这么张扬，毕竟两个人还没有成婚，这样大张旗鼓的不好。 经过戚霖雨的挑衅，她就不开心了，凭什么她一个正牌的未来晋王妃就要这么藏着掖着，别的人带着一副“我才是适合晋王殿下的人”的表情，来她面前耀武扬威的。 燕寻南就有些许迫不及待了，“我们快些回去，待我看看这衣服到底是何样。” 他的步伐稍微急切了一些，要不是害怕楚月吟跟不上，他还能再快一点呢。 “你慢一些！”楚月吟拽着他，“晚上都已经开始落霜了，小心地滑！” 今年的天不知道为何这么冷，这才什么时辰，就已经有霜降下。 燕寻南的表情带着些激动：“慢不了，这可是你为我做的第一件衣服，我当然是想要快点看到了！” “瞧你那点出息！”楚月吟戳戳他的后背，“那我以后岂不是为你做一件衣服，你就要这么激动一次？” 燕寻南偏头看着她：“那我日后的衣服，就有劳夫人多费些心了。” 那声“夫人”叫得极轻，要是不仔细听，还真的没有听清楚。 这也是他顾忌着后面那群大惊小怪的宫女，若是他真的叫出口，明日这宫里就会有对她不利的流言蜚语，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好了，眼瞅着马上就到了，”楚月吟看着偏殿的烛光通明，拉着他就往前走。 内侍们纷纷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由着殿里的宫女领着燕寻南和楚月吟进去。 第249章 战神的形象 楚月吟今日及笄礼上穿的是淡蓝色的袄裙，为燕寻南做的衣服自然不是一样颜色的，颜色是更为深的蓝，只有几道浅蓝是与楚月吟身上的颜色相似，但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是有着什么联系，知情的人自然也会觉得这是两个孩子心中的小趣味，不会戳破就是。 燕寻南一般不爱穿颜色浅亮的衣服，但是这件衣服他看着极为喜欢，原因无他，这可是他未来的小王妃着手为他准备的第一件衣服，这一份心意就足够他将这件衣服奉为宝贝。 “那我就去试试。” 燕寻南捧着衣服，兴冲冲地跑去内殿。 楚月吟无语地看着他不等她说完话就跑，只好等着他试完衣服出来再说。 眼尖的宫女赶紧奉了茶和暖炉上来，让楚月吟一边暖着手一边喝茶。 不消一会儿，燕寻南就换好衣服出来，有些忐忑地站在楚月吟面前：“怎么样？” 就算是刚才在铜镜面前照了几眼，也还是想要得到楚月吟的亲口称赞。 楚月吟抬眼，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绕着他打量一圈，然后将他肩头的线头挑了挑。 “除了这个小瑕疵，其它的都还好。” 她也只是凭空想了一下燕寻南配上这套颜色的衣服，并没有见到真人穿上这样有冲击，仿佛他就是蓝天中翱翔的雄鹰，带着一种她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张力，落在她的眼前。 燕寻南心情十分激动，就连这种小瑕疵也不是很在意，他看了一眼线头，随意地将它压下去，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楚月吟。 “这件衣服我很喜欢。” 以后他可以尝试着去穿别的颜色的衣服，整日里穿着黑色的衣服，确实显得压抑。 楚月吟笑了笑：“喜欢就好，有没有不适应？没有做小吧？” 她见尚衣局已经有了他的尺寸，就没有再核实，大概是不会有错的。 燕寻南也很开心地摇摇头：“很舒服，尚衣局的人都是老人了，不会做错的。” 就算是有错，那也是尚衣局那些人的错，自然不会是小王妃的错，她能有心做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自然不能要求太多。 见他是真的开心，楚月吟也就放下心来：“那便好。” 有了暖炉，她的气色也好了一些，小脸红扑扑的，就算是害羞了，别人也看不出来呢。 燕寻南真的是穿着这件衣服不想脱下来，如果可以，他明天可以穿着这件衣服在大街上走上一圈，或者还能不顾太子的心情去上个朝。 哦不对，上朝得穿朝服，不能炫耀，还是不去了！ 燕寻南思索着自己可以去哪些地方展示一下自己的新衣服，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先去母后那里。 就现在吧！ 他看了看天色，摸着暖炉还有温度：“天这么凉，你也要早些回去休息，我还是送你去母后那里和昭阳汇合，然后再送你们两个回去。” 知道他是存着想要炫耀的心思，楚月吟也不知道该怎么制止住他这股得意劲儿，也就去阻止了，由着他吧。 两个人再次回到凤仪宫，燕寻南迫不及待地将披风甩给一边的宫女，可见是多么想要炫耀一番，偏偏脸上还是正经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楚月吟的脸上又开始热了，想着这人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是……” 皇后听到有宫女给两人行礼，还在寻思怎么这么快，谁知道刚出来就看到自己儿子身上的衣服换了，她差点没有认出来。 “哟，这是？” 皇后看看楚月吟，又看看燕寻南，自己儿子虽然没有养太久，但是对她这位母亲也是用了心的，她很快就能知道儿子这是什么意思。 啧，想炫耀就炫耀吧，就不能等着明日白天再出来吗？非要大晚上的来让她看，人老了眼睛就有点不舒服，哎，见不得这恩爱的！ 昭阳没有皇后压制，又见三哥和月吟姐回来，就好像是得了救，立马冲出来。 “月吟姐，三哥……” 她从来没有见过燕寻南穿这样颜色的衣服，没想到自己的三哥也是这么丰神俊朗，穿上这样的衣服硬生生的年轻了好几岁，看起来就像是和月吟姐一般大的小伙子！ “三哥，这下就没有人说你比月吟姐大好多了！” 果然是亲妹妹，昭阳一出口，就是往燕寻南心口上插刀子。 燕寻南的脸色微微一沉：“昭阳，不会说话就多去看书！” 要不是他现在高兴，恐怕一会出来的就是刀子了！真铁的那种！ 昭阳被自己亲哥吓了一跳，赶紧躲到皇后身后，小声嘟囔着：“本来嘛，你现在看着年轻了很多，我这不是在说好话嘛！” 燕寻南最在意的就是和楚月吟的年龄差了，偏偏昭阳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这个话题扯出来。 燕寻南四处看了看，就被楚月吟拽住：“别冲动，你可就这么一个好妹妹！” 什么好妹妹，这妹妹他还是不要了吧！ 昭阳哼唧一声：“月吟姐，你们俩该不会是故意大晚上特意换了衣服，过来刺激我和母后的吧？”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想不到三哥那么严肃的一个人，竟然还能陪着月吟姐玩这样的小游戏，是她看错了！ 楚月吟冷不丁替燕寻南背上这么一口锅，嘴角抽了抽，也没有说什么。 战神的形象，还是要一直维护的。 燕寻南见楚月吟不说话，心情更好了，“你这个小孩子懂什么，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还是不要随意言论的好！ 昭阳同样最讨厌别人说她小孩子了，她直起小身板：“我也定亲了！” 燕寻南嗤笑道：“有的人家从孩子一出生就给孩子定亲了呢。” 昭阳觉得三哥就是在嘲讽她，可是她还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谁让毗修和她并没有三哥与月吟姐这样方便，身为外男，毗修是不能时常进宫的，要是能时常进宫，哪里还有三哥这个冷冰块在她面前炫耀的份儿？ 第250章 皇家无情 凤仪宫的宫女们一大早就看到晋王殿下来到皇后这里请安，身上还穿着从未见过的衣服，好像和郡主的那一身十分相称，两个人走一起就是一对璧人。 “殿下和郡主的感情真好啊。” 小宫女们在私底下讨论着，就说到了昨日的一幕，觉得牙都要酸倒了，她们真的没有见过晋王殿下会有如此一面，对郡主柔情似水的，她们就好像成了旁边树木，还是被寒风吹光树叶的树，凄苦且难过。 其中不乏有别宫的人，听到凤仪宫的宫女们这么说晋王与平阳郡主的事情，觉得这是条好消息，急匆匆地就去汇报给自己的主子。 “下去吧。” 德妃懒洋洋地从贵妃榻上起身，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冬天早就来了，如今这么冷的天气，怎么还不下雪？也最好不要让那些个碍眼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 身边的嬷嬷小心靠近：“娘娘。” “扶本宫起来。”德妃站起来，由着宫女们为她更衣，“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这两个人究竟能够走到什么地步，毕竟这皇家，最容不得的就是深情。” 嬷嬷低着头：“娘娘说的是。” 其实她们都知道，没有人能比得上晋王殿下如今这般的痴情，就连永王也不能，他是皇室独一份，就算是德妃再见不得，晋王对郡主专一，是别的皇子所不能及的。 德妃垂眼看着前面为她束腰带的宫女，忽然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贱人！”她的表情冰冷，“你竟敢偷用本宫的胭脂，是想要代替本宫吗？” 那宫女赶紧跪下，拼命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那胭脂是您说不想再用了，奴婢才……” “狡辩！”德妃又是一耳光过去，“本宫的东西，哪怕是扔了不要了，也落不到这样的贱婢身上，你们这样的贱骨头，还想用本宫手指头里漏下的，也不怕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宫女的脸顿时都肿起来，可见德妃有多生气。 她本来就是将德妃扔了的胭脂藏起来，想着德妃已经换了好几种胭脂，怕是想不起来这一盒了，她才偷偷拿出来用，没想到竟然只是用了一点，就被她认出来。 “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扰了奴婢吧！” 宫女拽着德妃的裙摆，仿佛是要拉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 “贱婢，还敢碰本宫的衣服，弄脏了就让你的血来洗！”德妃一脚就将宫女踢出好远，“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将她给本宫拉出去，杖责二十！” 在宫中，奴婢偷用主子的东西，杖责二十也都是轻的，可是德妃手下的人不一样，他们的二十杖下来，被罚的人怕是连出的气都没了。 “娘娘！”嬷嬷惊慌地跪在她的身侧，恳求道：“小蝶，小蝶是老奴唯一的骨肉啊！” 嬷嬷是德妃的奶娘，起初是德妃进宫得带着几个自己人，她才存了私心将女儿也带进来，要不是因为这样，她又怎么敢将德妃的东西给了小蝶，没想到竟是害了她。 “奶娘啊。”德妃侧过头看她，轻声说道，“本宫最讨厌别人觊觎本宫的东西，你都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德妃以前家里也有些家产，虽是寻常百姓，也有着奶娘照顾，没想到一路走来，就连奶娘也在这后宫之中迷失了自己，竟然还做着当主子的梦。 “你是说，你不想让小蝶成为妃子吗？” 奶娘连连摇头：“老奴本来是想着让小蝶寻了宫中侍卫做夫婿，没有想过要抢了娘娘的丈夫啊！” 她一辈子都是在封家当牛做马，家里面也是签了死契在 封家的，又怎么敢以下犯上？ “其实，就算是你有这个心思，也不是不可以的。”德妃转了转手上的护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个宫里，每隔三年就会有新的女子入宫，她现在已经老了，哪有什么争斗的资本，倒不如再重新培养一个出来，往后太子登基，她还有个人帮忙将自己的儿子迎回来。 德妃看着奶娘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中烦躁：“你先起来吧，去告诉他们，暂缓行刑，让小蝶来见本宫。” 既然有人想要进来，她何不行个方便，这样还能有人记着她的恩情，不像东宫那位，总觉得是别人欠他的。 奶娘很快就将小蝶带回来了，因着去的没及时，已经挨了几棍子，不过问题不大，养几天就会好了。 看着已经好些的德妃，小蝶也不敢相信，德妃竟然会允许她做一做梦。 “起来吧，本宫已为你想好了路，至于你以后要怎么走，端看你要怎么做了。” 闻言，小蝶高兴得不知所以，反倒是一边的奶娘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样一来，她们母女的小命，就真的是交到了德妃的手里，让她们生便生，让她们死……她们也不敢不从！ 德妃朝嬷嬷挥了挥手：“奶娘，你先出去吧。” 嬷嬷看向自己的女儿，谁料对方一点都没有懂她的意思，十分渴望地瞅着德妃，想要一飞冲天的想法展露无遗。 德妃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女孩儿，心里面升起一种可悲的情绪。 皇家，哪里来的深情，多得是互相算计，夫妻不是夫妻，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她心中的想法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哪怕是她现在寻找的盟友，也不准备有多余话跟她交代。 关了殿门，两个人的谈话就是任何人也探听不到的。 嬷嬷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天，觉得阴沉沉的，摇摇头去了别处。 第二日，就从飞鸾宫传出来消息，说是皇上幸了德妃身边的宫女，还是一个与昭阳公主差不多大的女子。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冷笑一声：“果然还是心急着呢，见我儿与郡主情深义重，便想着来教我们看清楚吗？” 能同时膈应到东宫和凤仪宫的，也就是德妃能做到了。 已经连着两天都穿着楚月吟同色衣服，出入凤仪宫的燕寻南笑了笑：“她这次做的事情，大概也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吧？” 皇帝的尊严不容践踏，德妃用这样的方式说着皇家无情，还真的是铤而走险。 第251章 最脆弱的时候 皇宫中的事情总是千变万化，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是什么样的发展，唯有等到时机，才能一击中的。 显然，德妃这件事情中的可不只是凤仪宫和东宫，就连前朝都有所波及，听闻皇上竟然还有这种想法，一些中立的朝臣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就算是不能成为太子，那总能成为一方藩王，到时候他们举家搬迁到自己外孙所在地，不是比在这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来得舒坦？ 当有人提议将搁置已久的选秀重新开启的时候，后宫也有些躁动。 “德妃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抬上去一个婢女，就能够表示自己不会再与人争风吃醋了？这会儿开始大度起来了。” 良妃捧着汤婆子，秀眉微挑。 无月将手里的披风为良妃穿好，低声说着：“奴婢也不知道呢，不过看样子皇后比德妃沉得住气，现在都还没有说话呢。” “皇后娘娘可是这宫里最沉得住气的人，现在人家儿子也已经回来了，不是如虎添翼吗？”良妃说完，又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哀叹着，“皇后娘娘说过要与皇上说让吾儿回京的，不知道皇上现在是否答应。” 她也就这么一个指望，实在不行就等到祁王回京之后，将她这个母亲也带走，去到封地也成，皇宫里面步步为营，稍有差池就是满盘皆输，她现在也没有向德妃投诚，想必她也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是皇后娘娘那边也已经知晓她之前追随过德妃，还想要通风报信，已经警告过她，也不会太过看重她。 她可真的是陷入两难的境地，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起先就直接站在皇后那边，也好过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娘娘还是不要再说了，我们赶紧去凤仪宫请安吧，已经有些迟了。” 良妃看了眼外面，“不是还早着呢吗？” “不早了，今早下了雪，路难走，我们按照以往的时辰，在路上一定会耽搁的。” 她们又不是什么得宠的妃子，位分也不高，哪里会有步辇这种东西，还不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 良妃脸上表情晦暗不明，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走吧，虽然皇后不会责骂，我们也得守着点本分。” 这皇宫之中，终究不是她能待着的地方。 一行人出了宫门，就往凤仪宫赶去，在路上竟然还看到了昭阳公主和平阳郡主。 “昭阳，郡主，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良妃对这两个孩子的印象还不错，又存着交好的心思，还真的让她近了身。 楚月吟和昭阳两个人赶紧向她请安：“见过良妃娘娘。” 她们两个人见到今天下了第一场雪，开心得不得了，早早地就从床上起来，又在院子里面赏了一会儿雪，才慢悠悠往凤仪宫请安。 现在这个时辰都是后宫妃子们向皇后请安，她们这些小辈的，自然是要等到长辈们都说完话，才能进去与皇后聊天。 只不过良妃这时候过去，后妃们差不多都要到齐了吧？ 昭阳一脸的纯真，笑嘻嘻地看着她：“良妃娘娘，我们在赏雪，已经在路上看到好多娘娘都已经去凤仪宫了，您还是早点过去，要不雪会越来越大，您更不好走了。” 昭阳她们不经常去凤仪宫请安，皇后心疼她也没管那么严，但是良妃就不一样了，她去得晚了，那可是要被其她人挤兑的，要是一个说不好，那就是大事。 良妃脸色一变，也不敢再耽搁，只好说道：“那我们下次再聊，本宫先走了。” “良妃娘娘回头见。” 昭阳和楚月吟两个人与良妃话别之后，就继续玩着雪，等良妃走得看不见身影，昭阳才停下玩雪，凑到楚月吟身边：“月吟姐，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堵良妃啊？还让我说这些话。” 她起初见到下雪是很开心来着，可是也仅限于坐在殿里面捂着汤婆子看着外面，谁要在冰天雪地里玩这些冷冰冰的玩意儿。 虽然打雪仗是真的好玩。 楚月吟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因为这个时候，是良妃娘娘最脆弱的时候，我们得好好安慰安慰她啊。” 良妃娘娘最脆弱？ 昭阳表示自己想不明白，明明良妃娘娘比淑妃娘娘坚强很多了，自己儿子几年都没见了，还整日里在皇宫中享乐，前不久不是还准备联合德妃一起对付凤仪宫吗？只不过被她们当中戳穿，只好投诚过来而已。 “她是很脆弱的，”楚月吟摸摸她的脑袋，“你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思念。” 所以，也会低估这个时候的良妃娘娘，是有多么大的力量，来对付德妃。 及笄礼之后，德妃的跟班们很有默契地对当时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好像是从未来过，这也就算了，偏偏良妃这个先前在德妃面前表过忠心的，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就让德妃不满了。 所以，小蝶的事情只不过是第一步，既是在膈应两宫，又是在警告良妃，既然她言而无信，德妃也乐意选择别的人来拉拢皇上的心，同样的，良妃想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做得成，德妃不会让她达成所愿的！ 良妃也知道德妃的意思，要不然不会在知道她请安去晚的时候，那么慌张，显然她已经在心里面揣测过德妃会让人为难她，她势必要巴着皇后，要不然她将尸骨无存。 “没想到良妃的处境这么惨，要是像贤妃娘娘一样，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那该有多好。” 昭阳感叹道。 楚月吟像看着小孩子一样看着昭阳：“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懂，等到以后了，你就懂了。” 贤妃真的像是表面那样什么都不在意吗？其实也不见得，她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当然不会醉心后宫争宠，她只要安安静静地待在皇帝看得见的地方，时不时地让自己的女儿尽尽孝心，远比巴结德妃好多了，皇后身为正妻，当然不可能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该尽心办的事情，也不会委屈了贤妃母女。 说来说去，贤妃怕才是心眼最多的，她清楚知晓宫中动向，却又将自己高高挂起，什么都不沾。 第252章 镇国公府之事 楚月吟和昭阳两个人又在凤仪宫的院子里面堆了雪人，才看到众妃子鱼贯而出，竟是比当时参加及笄礼的人还要多。 “你看那些位分低的，根本就没有资格来参加你的及笄礼，你当然见不到她们了。”昭阳扯扯她的袖子：“淑妃娘娘没有出来，想来是在跟母后说话，我们还是继续堆雪人吧，我觉得我可以堆上好几个！” 淑妃现在的一大心事稍微放下了，也乐意出来走动，今早看着天不是很好，就没敢将孩子带出来，只让嬷嬷看好了，她去凤仪宫走一圈就回去。 皇后与她坐在一处，见她气色好上不少，也就放下心来：“看你如今好转，我也就不担心了。” 先前安宁病重，她送了好多药材过去，也时不时去看望一下，没成想倒是今年有了转机，这让她觉得自己儿子找的王妃当真是福气满满。 “是啊，有了晋王和郡主做担保，我这当然是得振作起来，才能陪着安宁长大。” 淑妃要说也是宫里面的老人，却总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也不会跟人争宠，皇上来了就好好侍奉，皇上不来她也就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情，分外闲适，也正是因为这样，德妃才算是放过她，不准备将她怎么样。 谁成想皇后进宫之后，淑妃居然一点都不仇视这个曾经是她哥哥未婚妻的女子，反而还能与她闲聊，这就让德妃有些不安与不满，皇后有了四妃之一做帮手，一定不会对她有好脸色的，所以她就先下手为强纠集了不少后妃对付她们两个，一直到现在，皇宫里面都是只有她们二人真正的相依为命，各自的孩子也比较亲近。 “我这两个孩子虽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我知晓他们都是心肠正直的好孩子，他们选的人自然也是极好的。” 对于楚月吟，皇后心中终究是有一份歉意，她已经很努力地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是总有些时候，她又觉得楚月吟像极了她的云霓妹妹，每当她亲近楚月吟的时候，夜晚总是见云霓更多一些，后来又因为昭阳，两个人也算是疏远些，这份歉疚却更深。 “说到平阳，你就真的不觉得她和云霓长得很像吗？我听说当日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白映曼也是这么说的，她也是个眼尖的，却是一个心盲的。” 在淑妃照顾安宁的那段时间，镇国公府的苏夫人就借着以前的那点小事情，顺利登上皇后好友的宝座，又在皇后的默许下时常进宫陪伴她，说白了这就是白映曼借着云霓的势，来戳皇后的心窝子。 白映曼确实救过皇后，那都是陈年老黄历，论现在这样的刺杀程度，那个时候就好像是过家家，偏偏皇后还真的承了她的情，又因为白映曼与云霓也算是好友，就真的给了镇国公府所有的极大荣耀，可人终究是不知足的，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地从天牢出来，就得赔上镇国公府的一切。 淑妃随意感叹了一句，就看到皇后表情不是很对，赶紧安慰道：“那种人不值得你再去惦记，你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 皇后点头，她当初却是赔上自己的脸面，去求皇上，皇上也正是想对众国公府下手的时候，就真的顺理成章答应下来，结果转头就让太子顺藤摸瓜，直接抄了镇国公府，还说这个情是皇后欠下的，皇后答应将苏公子放出去，皇上也答应了，是镇国公府自己不安分，妄想动了朝堂根基，他们已经算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才一直给足了镇国公的情分，既然皇后已经把这个情还了，他们也就不再心慈手软。 听说当时白映曼差点没有崩溃，直接就在天牢里面破口大骂皇后不讲信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日后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皇后本来是想来看看她的，听闻自己的好友竟是这样对待她的，转身就将拿来的点心扔了，却不知道是被谁捡了去，直接投毒害了白映曼，还将罪名栽赃在皇后身上，上一次皇后被禁足，好像就是因为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顺着那话音，就直接惩罚了皇后。 “她自己选择的路，走错了反而怪我？”皇后无奈一笑，“本来也就是看在云霓的面子上才帮衬着，她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是她派的人要来将云霓掳走吗？要不是我当时与云霓换了身份又被她认出来，她能救我？” 当年的事情也是一笔烂账，她不过是不想让云霓太伤心，觉得自己的朋友竟是那种德行，所以才一直忍着，后来又因为白映曼暗中留下云霓的东西来邀功，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要说这么多年也该清算了，镇国公府做的那些事情哪一样是好的，她也是等着机会将自己摘出去。 要不然，也不会被人轻易抓到是镇国公的公子当街打死了农夫，让白映曼求到她跟前。 皇上偏心太子，迟早会为他扫清楚障碍，几个陪着皇上打天下的国公就是首当其冲，当年他们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凄惨。 当然，这些她也不会跟淑妃说，她在淑妃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好姐姐，只一心守着林毅荣回来，现在玩弄权术的女子，这般有野心的人，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马淮羽了。 “看我，我明明是在说平阳郡主，怎么又说到那些人身上，那孩子我看着挺不错的，真的很想云霓，要是云霓当时的孩子还活着，也是郡主这么大了的。” 淑妃越想越觉得相像，不免有些臆想，觉得楚月吟就是云霓的孩子，当时被人抱走了。 “你在想什么呢？本宫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派出去查的人也都传回来消息，说她确实是楚啸严的女儿，没有一点痕迹表示她是云霓留下来的孩子，世上确实有相像之人，我们还是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皇后想了想，还是摇头否认淑妃的判断，正想要说淑妃以后不要再提楚月吟像谁这些话，免得孩子不开心，就听到淑妃在感叹：“这么多年，总归是物是人非。” “什么物是人非？母后和淑妃娘娘又在说什么昭阳听不懂的话了？” 昭阳和楚月吟牵着手进来，就听到淑妃这句感叹，昭阳好奇心顿起，也不管楚月吟的提醒，径直问起来。 第253章 不是故意的 “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 皇后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好像自己未曾说过什么话。 淑妃看着两个丫头，温柔道：“外面的雪那么大，你们两个怎么就过来了？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我们皮实着呢。”昭阳拍拍自己的胳膊，“刚刚我还在院子里和月吟姐姐堆了几个雪人，可好看了呢！” 楚月吟在一边淡淡点头，她还是第一次见昭阳那么兴奋，那雪是比往年大了一些，可也不是堆不来雪人的，昭阳也是激动过头了。 对面的皇后一听到两个人堆了雪人，又是脸一沉：“本宫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公主该做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母后的话，还带着月吟一起去外面受冻？”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昭阳有些懵，她没有想到，自己带着月吟姐一起出去玩也不行，还是被母后给训斥了。 “我……” 楚月吟上前一步，挡在昭阳身前，“皇后娘娘要怪就怪我吧，是臣女没有照顾好公主。” “平阳，你可不能继续再惯着她了，以前本宫没有狠下心管教她，让她被人离间了我们母女感情不说，现在也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要是她有你一半省心，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偏偏她马上就要大婚了，本宫日后还能去她的公主府找她不成？” 一看到自家闺女这么不成器，皇后不仅着急，还有些生气，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体恤她这个做母亲的，她哥哥还在外面跟太子周旋，她倒好，整天生怕别人抓不到凤仪宫的把柄，做些出格的事情。 昭阳本来还堆了皇后和燕寻南的小雪人，是他们一家四口的象征，谁料皇后张口就是责骂，小孩子一时受不得委屈，气呼呼地就跑了出去。 “昭阳！” 楚月吟赶紧追过去，又赶紧拐回来仓皇解释道，“娘娘还是不要再责怪昭阳了，她也是想着殿下今年在帝都过年，很想在第一场雪的时候堆成一家人的样子，您这样……臣女告退。” 她匆匆说完就出去追了昭阳，这么大的雪，要是跑出去摔了可该怎么办？ 楚月吟提裙跑到殿门口，手脚麻利地穿好披风，顺着还在的脚印找过去。 “昭阳。” 她眼看着昭阳再一次碰到德妃，生怕这丫头在生气的时候做出来什么不好的事情，赶紧跑过去。 “德妃娘娘。”楚月吟行了个礼，站在昭阳身边，“不知道德妃娘娘怎的又拐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我那宫里的侍女，昨儿个被皇上幸了，一直到现在才缓过来，本宫瞧着也是个可人儿，寻思着又是飞鸾宫出去的，怎么着也应该为她求一个位分，刚刚请安的时候忘了说这事儿，这不，回到宫里看见了才想起来，就将人一起带过来了。” 德妃往身后看了一眼，跟着的一个宫女怯怯地抬头看了昭阳和楚月吟一眼，“见过昭阳公主，平阳郡主。” 昭阳恍然大悟：“那父皇就没有说要为她封个什么妃位吗？” 这事儿找她母后，不就是存心给她母后添堵的吗？虽然皇后是一宫之主，却也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往日不是皇上自己下的旨或者是知会母后一声就定了，哪里轮得到德妃插手，不过又一想，这是她宫里出来的，是该这样了。 昭阳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一边的楚月吟看得清楚明白，皇上没有册封，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女子并不是他想要的，而是德妃强塞给他的，又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封与不封都是看皇上的态度，显然皇上是不想册封的，去找皇后商议这件事情，皇后若是不册封，那便是皇后见不得飞鸾宫里面出些妃嫔，若是册封了，那又是与皇上的意思相悖。 德妃轻笑：“还未曾定下，大概忙着处理朝政，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身后的小蝶脸色苍白，她曾见过清早皇上的圣颜，他岂止是忘了，而是非常不满德妃娘娘这一次的安排，并不想临幸她这个宫女。 “不如德妃娘娘先带着这位回去等着，您也知道我母后从未管过这些，从来都是父皇觉得心仪了才会留下，您大可以去问问父皇的意思，问母后也不会是多走了弯路，没有结果的。” 昭阳才不相信德妃不懂得这些，他们大燕的皇后大概是最心大的正室了，任凭夫君抬举这些妾侍，哪怕盛宠如德妃，她也不计较，恨不得将自己手里的库房钥匙都交出去，奈何父皇觉得她这个皇后做得很到位，不拈酸吃醋，还能平等对待后宫妃子，不会仗着后宫之主的身份欺压妃嫔，所以一直都没有将德妃抬成贵妃，就算与皇后共同执掌凤印，也不过是在一些琐事上有了话语权，真正的决策权还是掌握在皇后手里。 德妃怎么能允许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挡回去，她假笑着看向昭阳：“公主如今怎么还管起来后宫的事情，你年后就要出嫁，还是应该好好待在殿里做做女红，少插手大人的事情，这后宫中啊，做主的还不是你呢。” “可是，也不是德妃娘娘你啊。”昭阳端着一张认真的小脸，“要是什么时候这后宫之主是您了，您再来操心不该你操心的事情吧。” 没想到昭阳竟然这么尖牙利齿的，德妃有些面子上挂不住，狠狠地看着她：“你！” “啊，不好意思啊德妃娘娘，昭阳还是个小孩子，是不是太过童言无忌了一些？”昭阳掩着唇，笑道，“还请德妃娘娘不要跟我这个小孩子计较，我也不是故意的。” 看这样子，实在没有看出来不是故意的。 楚月吟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暗中观察德妃会不会存着坏心思，她好防着。 “哎呦，公主殿下，平阳郡主，老奴可算是追上你们了。” 身后，莲春快速走过来，看到德妃在面前站着，又赶紧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德妃娘娘。” 她看着昭阳，焦急道：“公主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么大的雪皇后娘娘实在放心不下，又赶上皇上宣召，娘娘去了御书房，特意让老奴过来送公主回宫。” 德妃听到皇后去了御书房，眼珠子一转，竟然真的走了。 第254章 总会知道 “她要去哪里？” 昭阳一见德妃掉头，压低声音问道。 “还能是去哪里，当然是去御书房了，说不定还能再哭诉一番，让皇上对娘娘更加不满。” 楚月吟觉得德妃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也有可能是这些后妃都不是太聪明的样子，有什么骄横的脾气还有小算盘，她差不多都能看透。 “对了，母后真的是去御书房吗？不是诓骗德妃的吧？” 不是刚还在跟淑妃聊天么，怎么一转眼就去了御书房。 莲春回道：“是娘娘看到公主您堆的雪人儿，又想到良妃娘娘所托之事，就去了御书房。” “不是父皇传召啊。”昭阳想到莲春的话，有笑道，“嬷嬷你变坏了，竟然敢假传圣旨。” 莲春脸色微变，赶紧请罪：“公主恕罪，这不是见不得德妃娘娘在您面前晃悠嘛，老奴也是一时心急，再者皇后无故去御书房，恐怕还会引起德妃的猜忌，倒不如直接就说是皇上传召，德妃娘娘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德妃一进宫就对别的后妃有着强烈的敌意，生怕谁抢了她的位置，也不允许别人去御书房给皇上送些汤汤水水的，皇后本来就对争宠这些事情没心思，当然不希望有什么麻烦惹上身，皇上总会包庇飞鸾宫，她们又何苦去鸡蛋碰石头？ 凤仪宫的人对飞鸾宫的人也是怨气满满的，他们实在是见不得有人趁着死人的势，来稳住自己在后宫中的位置。 “你做得对，有什么事情让她自己去跟父皇讲就是了，做什么要来为难母后，惯的她了！” 一想到以前德妃的所作所为，昭阳就恨不得几鞭子甩在这个奸妃身上，真是气死人了！ “公主还是不要在这种场合说些惹人非议的话。”莲春提醒着，毕竟她们现在是在外面，有好多人来来往往的，说不定就什么时候把她的话传出去了，到时候对凤仪宫和公主都是不好的。 昭阳嘟着嘴：“我知道了嬷嬷。” 想了想，她又说道，“你说母后看到我堆的雪人了？那她有没有说什么啊？” “娘娘说，公主的心意，她领了。” 莲春避轻就重地回答了昭阳的话，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皇后娘娘很是嫌弃她的手艺，还说了一句：“实在没有见过这么丑的雪人。” 这句话莲春当然不能说出来，眼看着昭阳公主高兴了一些，她又何必给这母女两个中间划一道沟？ 昭阳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哼，整天就知道骂我！” “这件事情，公主您还要多多感谢郡主才是，要不是郡主劝了娘娘，娘娘也不会这么快就领会到公主的心思。” 对于这位心思通透的郡主，莲春也是极有好感的，顺口说了这么一句。 楚月吟轻笑道：“昭阳的心思是真诚的，我只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就算是我不说，皇后娘娘看到雪人，也该明白昭阳的意思。” 她自然是不能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好事，也不想居功。 昭阳哼唧一声：“还是月吟姐对我好。” 还知道为她说好话，要不然母后她们两个人恐怕今日又要有了心结。 “皇后娘娘总是会为你打算的，你就算是有些怨怼，也不应该这样跑出来，你是淑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一起养大的，要是让淑妃看到你这么对待皇后娘娘，心里又怎么能好过？” 淑妃还是养了她没多久的，昭阳对皇后这个将她从小抚养到大的就甩脸色，恐怕淑妃还以为她这个公主不知好歹。 昭阳被这么一点，也知道楚月吟华丽的意思：“我知道，以后不会与母后吵架了，在我大婚之前的这段日子，我就顺着她来。” 大婚之后，她就出宫了，就算能进宫看望母后，也是有些麻烦的，并且不能时常过来，要不然驸马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啊，是该长大了，而不是我们说了你小孩子，你才知道反驳我们长大了。” 楚月吟摸摸她的脑袋，希望她能赶紧知道周围的情况是有多糟糕。 他们正在努力的让自己不要被东宫压制的太难过，又不想让这么一个懵懂的公主被迫知道这些，其实他们也是很为难的。 昭阳眨眨眼：“我知道了，月吟姐，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都知道所有的事情，就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三哥有什么事情都找你商量，明明你跟我一样大，他却从来不找我。” 难不成是觉得她与月吟姐两个人相差太多，不配和他在一起讨论事情？ 看样子是亲哥了。 楚月吟失笑：“我可是你三哥未来的王妃，他不与我商量，也是没有将我当做一家人，不与你商量则是因为有皇后娘娘在你前面顶着，自然还轮不到找你这个什么都不知晓的。” 昭阳不是很乐意，她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一想有很多事情她都是后知晓得，有时候月吟姐姐都听说了，她却是两眼一抹黑，就觉得她们认为的是对的，跟她说这些事情不是在耽搁事情吗？ “好了，不说这些了，总归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与你三哥两个人并不打算瞒你多久，最晚也是让你大婚的时候知晓，你可满意？” 这是她与燕寻南商议之后得出的结果，昭阳离了宫也算是脱离了宫里的掌控，到时候就是在他的羽翼之下，别的人就算是想监视公主府，也得被毗修拦着，他们也放心一些，再者，毗修与他们是一个阵营的，有些事情必定不会绕过昭阳，说不定有什么事情还要请昭阳帮忙。 昭阳一直都在想着究竟兄长与母亲什么时候能告诉她所有事情的答案，现在终于有了结果，一颗心也算是放下来。 “月吟姐，我就说你是最疼我的！” 三哥整天就是冷着一张脸，有时候还会吵她，一点都不像是个兄长，反而像是对待下属的上级，还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三嫂在旁边中和一下比较好。 一边的莲春见昭阳公主总算是被哄好了，也就没说什么，觉得有时候平阳郡主还真是这个小魔王的克星，有时候皇后娘娘的话都不好使，平阳郡主三言两语就摆平了。 第255章 游记也可以是地图 皇后是在快接近午膳时间回来的，脸色还算是平和，看到昭阳和楚月吟一人捧着一个汤婆子坐在那里看书，心里就更加欣慰了。 “怎么就这么干坐着，没有吩咐让人准备点点心吗？” 她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侧头让莲春下去准备。 昭阳笑嘻嘻地看着皇后：“母后，我们一起去堆雪人吧！” 她自己堆出来几个雪人不算，还是希望母后能跟她一起再玩上一会儿。 楚月吟眼皮一抽，刚说这丫头懂事一点，现在又开始皮痒痒了吗？ 皇后无言：“你这孩子，行吧，要让本宫跟你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的。” 昭阳眼前一亮，期待地看着皇后，就听到对方说道：“你要是将本宫提问的问题都回答出来，本宫就跟你一起。”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让昭阳看书真是难如登天，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这小丫头看进去一点。 “那……好吧！”昭阳思索一小会儿，十分艰难地应下了，“不过母后您还是得在我看过的范围之内来提问我，要不然我也是不会的。” “那是自然。”皇后看了一眼她的书，“你先看着，再等你半个时辰就考你。” 一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昭阳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母后您在宽限一些时间吧……” “就算是母后想要宽限，那你也要看这天宽不宽限啊，现在雪已经停了，你瞧着日头是不是也要出来了？” 皇后指着窗外，昭阳一看，还真的是，怎么这个时候有点要出日头的苗头了，真是扫兴！ “那我快点就是了。” 昭阳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但话都是她自己说的，也不能现在就反悔啊。 在她这么用功看书的时候，皇后招来楚月吟，两个人去了偏殿说话。 “本宫已经跟皇上说了，让今年的除夕夜各位藩王都回来帝都，见一见自己的母妃，再者皇上也确实多日未见这些孩子，年后又是你与寻儿大婚，兄弟在一起也热闹一些。” 良妃当初请求皇后请皇上将自己的孩子放回帝都的时候，皇后就已经有这么一个想法了，晋王自己一个藩王在帝都，难免会引起别人的猜度，更会被太子一个人针对，但是所有的藩王回来就不一样了，哪怕就是藩王一家子不带任何军队回来，那也够太子喝一壶了，更别说有的藩王压根就不是很想只身一人回到帝都，他们也都知道皇上对太子是有多么的看重，生怕自己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要遭殃大家都一起遭殃，不然还真的以为自家孩子在帝都有多大的好处一样！ 皇后娘娘心中十分的不平，他们娘几个过得心惊胆战的不说，那些人还在暗地里猜度，有本事就自己来啊！ “臣女知晓了，殿下那边我也会去说的。” 因为这些事情极为惹人眼球，皇后在说了之后必定不会再与晋王见面，难保不会让人想着他们母子两个是要暗中做什么手脚，还是要让楚月吟找个机会将事情传出去。 皇后拍拍她的手：“你是让我最不操心的，昭阳那丫头就真的拜托给你了。” 她也是看出来，昭阳对她这个未来的三嫂很是敬重，她也喜欢往楚月吟身边凑，楚月吟也不会因着两个人的关系，对昭阳趾高气昂的，反而还会时时刻刻监督她，让她看看书懂事理。 楚月吟摇头：“也都是皇后娘娘您教的好，要不然昭阳还指不定有多皮。” “能让她知道我们的辛苦，我也是不枉与她母女一场。” 皇后原本是不想这样的，只不过一路走来，东宫眼看着已经厚颜无耻地将一众女子都拉下了水，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被人利用，还是早些知道事情比较好， “昭阳她会懂的。” 楚月吟安抚过皇后之后，就听到昭阳十分兴奋地跑过来。 “母后，我看完了，你可以考我了！” 听得出来十分想要与皇后一起堆雪人了，皇后也无奈地走过去：“你看到哪里了？母后可以提问的范围有哪些？” 昭阳给她翻了翻自己看的页数：“我已经看到这里了，母后您尽可以问。” 看着她这么自信的样子，皇后都不知道该不该打击她。 果然，问了几个问题，昭阳都答不上来，表情也越来越沮丧。 皇后合上书，揉揉眉心：“你这样，哎！” 也并没有责备她，但是比责备还要让昭阳难受。 “母后……” 昭阳暗骂自己无能，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呢？ 皇后也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正要说着要不今天就带着她一起好了，却被楚月吟按住了。。 “既然这一次没有完成，那就等下一次好了，下了第一场雪，那就代表会有第二场第三场，总有一天昭阳会背好的，娘娘您觉得呢？” 楚月吟说完话，就看到昭阳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为什么，月吟姐姐不是她的好盟友吗？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叛变？！ 皇后听了楚月吟的话，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让昭阳慢慢知道一些事情，知晓他们这些大人的世界，究竟有多残酷。 她收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点头道：“平阳说得对，就是要这样，你不要因为自己是一个公主，就觉得有的事情会按照你的意思来，其实这世间之事，并不是所有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的。” 不能与母后一起堆雪人，还要被教训一顿，这对昭阳来说很是郁闷，她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有太阳的光线照进屋子里了，看样子是要将大雪天给赶走，那她要等多久才能等来今天这么大的雪啊，真是伤脑筋。 她也没有怨恨楚月吟的意思，自打楚月吟说了会告诉她事情的时候，昭阳就已经相通了一些事情，现在看他们做的事情，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只觉得现在是他们不再为她设保护屏障，想要让她看清楚这个世间罢了。 “那……我就好好看的，你们等着吧！” 昭阳拿起书，郑重说道。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心思有变还是怎么，简单的一本游记，也让她看出了一些端倪。 有时候，一本游记，也可以是一张地图。 第256章 婚期提前 今年除夕，各地的藩王皆可奉诏回帝都，与皇上一起守岁，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藩王回来，不能带一兵一卒，这帝都又有他们以前的院子，回来也是不算太过麻烦的。 自从这道圣旨颁下之后，朝中的大臣们也都是各有不同想法，但大多数都是持反对态度的，哪怕是不能带兵回来，这一路上也是会有些波折，再者说，藩王回来就不能坐镇封地，万一封地出现什么事情，又该怎么办？ “不过是回来看看自己的母亲还有朕这个父皇，又不是待在帝都不准备回去，各位爱卿太过多虑了。” 不论那些大臣们怎么说，皇帝都已经是铁了心的要让自己的几个儿子们陪自己过年，要是谁再说这些事情，就让他们的儿子也都去封地为藩王效力，无诏不能私自回来。 这么一说，那些大臣们也都不敢再说话，他们如今这样，一是害怕太子的地位有动摇，二也是害怕众位藩王在帝都做出来什么事情，谁知道竟然惹恼了皇上，这可不是他们所愿意的，要真是将自己的儿子都这么送走，能平步青云还好，要是跟了晋王在沙场拼命，那可就是他们家族的罪人了！ 皇上一见他们这幅打了退堂鼓的样子，心中冷笑不已，他的儿子们多年都见不到一次，现在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孙子怎么样，这些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真是让人气愤！ “退朝吧。” 皇帝没什么精神的摆摆手，下了朝就拐去凤仪宫，这件事情是皇后拿昭阳堆的雪人来说的事情，按说藩王回帝都并不是她该管的事情，只是刚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真的想自己的这些个儿子了，人一老心就容易软，再者前不久还有藩王为自己的儿子请封世子的奏折，让他也想到祁王已经有了孩子，他这个做祖父的还未能见上一面，更没有赏赐什么东西，也就真的想让他们携自己的妻儿都回来看看，也解一解他们母亲的思子之心。 刚走进凤仪宫，皇帝就看到院子里那些个隐隐约约有着人形的雪堆，猜想着这就是昭阳堆起来的，有四个？ 他看了看，三个女子一个男子的样子，是他们的一家人啊，并没有他这个做父亲的。 “皇上，外面天冷，您还是进去吧。” 张公公看着一直站在院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皇帝，有些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皇帝点点头：“嗯，进去。” 张公公在外面刚要提声，就被皇帝给拦住：“不必了，朕自己进去就好。” 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胡来， 只好笑着站到一边，请皇帝自己进去。 楚月吟刚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以为今日是燕寻南进宫的日子，赶紧出来迎接，却看到了皇上，她赶紧弯腰：“见过皇上。” “嗯，起来吧。”皇帝随意招手，“皇后和昭阳正在做什么呢？” 楚月吟刚要回答，就听见里面传来昭阳的撒娇声音：“母后，就这么一次，您就让我这一次好不好？” 皇后很是嫌弃地回道：“让什么让，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赖皮？你说你都让我撤了多少步？怎么还在跟我撒娇？不好使我跟你说！” “哎呀母后，我还是不是您的小棉袄了？” 皇后回得斩钉截铁：“不是，你这小棉袄太不挡风了，要不起！” 昭阳没有再说话，看样子是被伤到了。 皇帝侧脸看过去，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脸上都带着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神情，是那么的自在。 “皇上，您……” 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在门口看着也不成体统啊！ 楚月吟很聪明地咽回后面的话，这些自然是不能说的。 皇帝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走进去。 果然，皇后和昭阳看见皇上来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了脸，一个变得端庄温柔，一个变得知书达理。 “见过皇上（父皇）。” 皇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让她们两个人继续。 在皇帝面前昭阳还哪里敢放肆，皇后与她母女情谊厚重，她当然可以在她面前撒娇，但是皇上不一样，他终归先是皇帝，后是父亲。 昭阳看了皇后一眼，后者也都清楚她的意思，赶紧让昭阳把棋盘撤了：“臣妾与昭阳就是瞎闹着玩的，她这孩子也不会这些，还要月吟在一边指导着，没人帮她就开始胡闹，还是不下了。” 皇帝见不得凤仪宫的母慈子孝，又何苦碍了人家的眼。 皇上见皇后这么说，倒是没说什么，“也罢，今日来，就是想要问问晋王与平阳两个人的婚服准备得怎么样，这些自然是要在年前都落定的，藩王们在帝都都不能呆的太长时间，不如就将大婚提前到上元节，皇后觉得怎么样？” 皇后哪想到皇上来是为这件事情，他们原本打算燕寻南与楚月吟的婚事一完，他们便能直接留到昭阳出嫁，现在看来，是不行的了。 昭阳一听，就有些急了，求救的眼光看着皇后，她不想在自己出嫁的时候，见不到三哥三嫂，只有母后一个人，她心里就更加没底，嫁妆指不定得多惨。 “呵，这件事情就由皇上定夺罢。”皇后用眼神安抚下昭阳后，又说道，“昭阳这丫头也已经定亲，她出嫁总得有兄长护送，不如，就将她的大婚也移到落灯日，皇上您看怎么样？” 上元日与落灯日不过相差几天时间，本可以一起办了，奈何毗修的府邸与晋王府相邻，为了不出什么岔子，皇后还是觉得兄妹二人不在一天成婚比较稳妥。 皇帝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还真的应下了：“就依皇后所言。” 其实皇后还准备拿出架势与皇上理论一番的，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答应了，这让她的一番准备没了用武之地。 昭阳一听自己的婚事会有三哥三嫂参与，开心得不得了。 “多谢皇上，臣妾一定会让礼部好好准备两场大婚，不说有多风光，也不会失了皇家体面的。” 皇后倒不是担心燕寻南这边，早在下旨赐婚的时候，这孩子就已经将事情办得妥帖，就是昭阳这嫁妆，她不能准备太多也不能太少，库房里面倒还有些她进宫时候的陪嫁，给了这丫头也不心疼，可是…… 这未来驸马的聘礼至今未见，看样子是要催上一催了。 第257章 隐瞒之事 与自己以前的主子先后大婚，毗修已经有些忐忑，谁知道这婚期还提前了，毗修略感力不从心。 他自从定亲之后，就想着要给昭阳什么样的聘礼才不会让她失了公主的面子，想来想去，就只有自己去猎一对大雁回来，刚回来将大燕安置好，就被告知要去城外迎接即将回帝都的藩王。 “让我一个人去？”毗修在燕寻南面前，皱着眉头将手里的调令递过去，“这是太子下的命令，他想做什么？” 燕寻南将调令看了一遍，笑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让你这个未来的驸马爷在皇子们面前露个脸，日后刺杀也不要找错了人。” 毗修愣了一下：“我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驸马爷，刺杀我作甚？” 更何况还是藩王刺杀他，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脸？ “自信点。”燕寻南拍拍他的肩膀，“你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他们想要及时地遏制住我，自然是要想砍断我的左右臂膀，而你，他们都知道你在这里是为了为我留意帝都的动向，说不定这也是太子的用意。” 太子不会允许任何藩王的势力留存在帝都之内，他想要的是帝都绝对的掌控，谁都不能例外。 忽然觉得自己身上胆子很重的毗修小心地看着燕寻南：“那属下应该怎么办？” “太子让你去你就去呗，你以前可是暗卫统领，武艺超群，要不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我会让你娶昭阳？”燕寻南目光扫到院子里的一双大雁，笑道，“你倒是有心了。” 武艺超群，又对昭阳一心一意，还是他最优秀的属下，所以他才会想着让他留下，别人他也不放心。 毗修郑重回道：“既是殿下所想，属下就会去做的。” 哪怕是殿下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惜！ “等你日后留在昭阳身边，就劳烦你照顾昭阳还有皇后，她们两个都是弱女子，难保东宫那边不会对她们下手，日后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你一定要及时传信给我，然后保全她们母女两个的安全，知道吗？” 燕寻南最近都在忙着布置大婚，还有国子监的事情，最近也在想如何保全他们这一家人，藩王们都回来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却也是一件坏事，因为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是他的母后，太子一定会把这笔账都记在凤仪宫的头上，顺便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他早就和东宫那边势同水火，现在到这种地步，也容不得他再瞻前顾后。 “殿下所托之事，属下一定会竭尽自己所能完成任务！” 毗修现在从属兵部，是在太子手下做事，也难得殿下这样信任他，不觉得他会和别人搅和在一起，他当然是要好好完成殿下说的事情。 “有你在，我也放心。” 燕寻南一点也不担心毗修会和太子有什么事情，实在是太子这人疑心病过重，不会轻易就用他一直培养的人，李景瑞那种人他说扔就扔，可见确实难成大器，毗修在这个时候被放在帝都，可见他是一点都不会背叛晋王府的，太子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什么事情，也就不会让毗修出手，导致这位未来的驸马都尉在兵部也就是一个闲人，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这一次领了迎接藩王的差事，也是兵部的人都被派去守卫各个要道，以防藩王们动什么心思，这种看门的任务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才让毗修去的，再者毗修又是晋王未来的妹夫，他亲选的，当然非同凡响，将他放在明处太子也会放心一些。 “对了殿下，您和郡主两个人马上就要成婚了，是不是应该将孩子的事情跟她说一下，那孩子总归是您的，郡主年纪那么小就有了那么大的一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毗修小心翼翼地问着燕寻南，孩子这个问题可不是件小事情，当时殿下把孩子抱回来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清楚，如今都好几年过去了，母亲还是没有找到，就算是一直藏着不让他见人，郡主日后去了封地，早晚还是要知道的。 燕寻南的脸色微僵，想到自己将这件事情跟楚月吟说了之后，她究竟会是什么表情。 “本王……” “殿下，您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要是再这么隐瞒下去，郡主婚后知道了，要是闹起来，您会更加没有面子的。” 毗修也算是跟平阳郡主接触过的人，她为人通情达理，若是殿下与她好好解释清楚，郡主一定会表示理解，说不定还能将那小孩照顾妥帖的。 “你让本王再想想……” 燕寻南一想到自己在楚月吟面前隐瞒这件事情好长时间，就有些心里发虚，毕竟他一直在别人的眼中都是不近女色的形象，这冷不丁出来的儿子着实让人感觉到棘手。 “那属下先行告退，殿下您再好好想想。” “嗯，去吧。” 燕寻南正要挥手，忽然发现自己这是在毗修的家里。 毗修也是走到院子里，看到熟悉的摆设才想起来，这是在他家里，他为什么要走呢？ 回头看看晋王殿下，对方已经背着手慢悠悠晃出来了，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很为这两位担心。 燕寻南想了一会儿，决定今天就去跟楚月吟说清楚，将孩子的来龙去脉都解释一遍，要是她还是生气的话，孩子就……就送到比较远的地方历练吧。 倒不是他狠心，实在是这孩子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尽心尽力地已经养了好几年，娶的媳妇儿回来也不是让她生气的，就只能委屈孩子。 做了决定之后，燕寻南就赶紧让人备了马车，他趁着还能进宫就去了。 到了凤仪宫，正是要用晚膳的时候，见到燕寻南过来，皇后还有些纳闷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雪化了正冷着呢，路上滑的很。” 昭阳和楚月吟走过来，看到有些魂不守舍的燕寻南，昭阳打趣道：“怎么这副模样，难不成提前婚期你还不高兴？” 燕寻南默不作声地坐下，看了一眼楚月吟，又看了一眼母亲和妹妹。 皇后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将宫人都挥退了，“怎么今天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 冷面战神还能有这么一副神情，倒是稀罕。 燕寻南将勺子放下，试探地问道：“母后，要是我有一个孩子……” “噗！” 昭阳一下子就将口里的粥喷出来，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三哥。 第258章 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惊呼道：“孩子？” 她儿子不是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娶王妃吗？怎么会有孩子？难不成是后院里的那些妾侍所生？他不知道在迎娶正室之前，妾侍是不能有孩子的吗？ “月吟啊！” 皇后愤怒之余，还得注意到未来儿媳妇的情绪，看到对方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这丫头本来就是不在意寻儿的，现在寻儿又闹出来一个孩子，难保楚月吟日后不想再对他敞开心扉。 可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讲，那孩子也是早些与寻儿一起生活的，虽然是妾生子也是他们皇家血脉，不如就在她进门之前就将那妾侍给除了，去母留子也不是不可以的。 楚月吟不咸不淡地看了燕寻南一眼，点点头：“哦，我知道了，那孩子既然早就出生，就留着呗，要是因为我不喜欢，就将他的母亲怎么样，那也是太凶残了一些，我是去做王妃的，不是去做刽子手的。” 这样大度体贴，让皇后有些心疼， 因为她也是一样的心情，面对皇上的众多儿女，她能够一碗水端平，就是因为她并不喜欢皇上，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总有一天是会离开皇宫的，现在楚月吟这样，又何尝不是年轻时候的她呢？ “可我……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后院里的那些也从来都是让她们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房间，不会让她们到我呆的地方，孩子的身世我也在查，可是一直都查不到。” 这也是燕寻南感到不能理解的地方，他前前后后都查了一个遍，哪里会知道什么都查不到，就连滴血认亲也表示，这个孩子确实是他的。 燕寻南将自己怎么遇见这个孩子的，他又查到哪些事情通通说了一遍。 皇后倒是听出一些端倪，皱着眉问道：“你是说那女子一口咬定是你的孩子？” “是的，而且见我不准备将她接回王府，她竟然当场咬舌自尽。” 燕寻南也就是从那里以后，就对女人敬谢不敏，谁能知道一个普通的民女，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他见这孩子实在可怜，就存了点心思，将他留下来抚养长大。 将自己的事情都说完，燕寻南又很是不安地看着楚月吟，皇后和昭阳生气他也知道也认了，他现在只想和楚月吟好好地完婚，然后有自己的孩子，那样就好，其它的他实在管不了。 “再说吧，等我去了封地之后，再帮你查这件事情。” 楚月吟也没什么别的情绪，说完之后就继续喝粥。 皇后本来是想说些话暖场的，就怕楚月吟是觉得她在为自己的儿子说话，听不进去，索性也就不掺和进来，让他们自己解决。 燕寻南因为担心楚月吟心中会有芥蒂，也有些吃不下饭。 昭阳还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整蒙了，看向自己的皇兄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对于一个尚未嫁人的女孩子来说，给人做后娘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又不是不能生，丈夫在自己进门前头就搞出来一个孩子，她进门之后也会被这个孩子仇视的。 月吟姐真惨，夫婿比自己大了那么多岁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孩子都有了，这一送一的，还真是接着烫手。 楚月吟很是平静地吃完饭，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皇后也是无心用膳，见昭阳吃得差不多了，就把她带走，让两个人有足够的空间来聊天。 “为什么不在定亲的时候就说？”楚月吟侧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是觉得我不会接受这件事情？” 燕寻南摇头：“我就是……害怕你会嫌弃我，我本来就比你大了那么多，也不是你夫婿的最佳人选，若是真的再告诉你我有了一个孩子，你恐怕就更加不愿意跟我成亲了。” 所以他才会一直隐瞒下来，可她这表情也太淡然了，就好像，好像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你，你都不生气的吗？” 楚月吟瞥他一眼，轻声说道：“我为何要生气，你有孩子在前，遇见我在后，我还能管得了你以前的逍遥快活吗？” “可是我发誓！”燕寻南说得很坚定，“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合适的事情，那孩子若是足月出生的，算算日子我应该是在边境叛乱，若不是足月出生的，那段日子我是在南方守城，怎么算，都不该是我的孩子啊！” 他查过那女子的事情，此人也只是封地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女，并无和其他人有什么接触，孩子的父亲是谁，真的是太过破朔迷离！ “行了，我说了会去帮你查，就是会帮你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让小乔和小俊留意，相信也快有结果了。” 楚月吟也并非是安慰他，还提醒道，“我的两位得力属下一到你的封地，就见到那个孩子了，只怪你请的奶娘不是什么善茬，三言两语就将那孩子的事情抖落出来，不过被李景书控制住了，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你有个孩子。” 她掸了掸身上的灰，“你的封地看起来也并不是固若金汤，至少你府里的事情人家都知晓，并且就连我的事情，那人也是有所了解，否则又怎么会恰好在我的人去那里之时，就碰上了？” 她一直没有发脾气就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看着往日燕寻南只字不提那个孩子，估计也是对他不上心的。 “就算不是你的孩子，可他也是一出生就被自己的亲爹娘算计了，至少不要让他将仇恨放在你身上。” 皇上那么疏远他，导致他现在不愿意亲近皇上，这还没有得到教训吗？ 燕寻南心中惊诧：“为什么你早就知道，却从来都没有质问过我？” “质问你有什么用，我也说过，有孩子是你早就有了的，你我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月，又怎么能与你的骨肉相比，这也不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例子，我那大姐不就是楚夫人进门之前就有了的？虽说到最后查出来不是楚相的亲骨肉，但是相处的日子却是真实的。” 所以她那个大姐才有了机会活到最后。 第259章 讨价还价 楚月吟这么大方的样子，让燕寻南并没有很开心，他知道楚月吟一直都不怎么愿意轻易交出自己的心，所以才能这么坦然面对他忽然出现一个儿子的事情，也不追究他隐瞒这么久。 “你就这么的，不愿意跟我再说点别的吗？或者说吵我一顿也好啊。” 这样，他的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你作为一个王爷，三妻四妾本是常事，虽说娶王妃之前就有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却也没有丢弃，反而养在身边，也并非草菅人命的皇族，只这一点，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没有什么好责备的。” 楚月吟知道，燕寻南和楚啸严这两个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他们留下孩子的出发点就不一样，她和楚夫人的想法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当时小乔与小俊也围观了这位晋王的长子，心中气愤之余瞒着晋王府的人，将书信传到她这里，就是想要阻止她嫁给晋王，当时她就没有答应，现在就更加不会答应了，她只是一直在等燕寻南究竟能把事情隐藏到什么时候，若真的是一直都不说，要等到她自己发现，或者是将孩子扔了，她反而会瞧不起他，觉得自己答应与他合作，是一件错事。 “可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女人得知这件事情的最正确态度。” 更不要说，她早就发现这件事，而他却没有发现异常，小乔和小俊两个人时常与李景书打交道，从李景书传来的书信中，会说到小俊对封地这边的人有些不满，却没有说起小俊他们知道了那小子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看来他们也是在瞒着李景书的，那两个人能按耐住不在第一时间就找李景书说清楚，说不定也是楚月吟在临行前交代了他们，让他们去了封地不要惹事，更不要被拱卫司查到吧。 “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女人有恃无恐之下才做得出来的事情。”楚月吟笑了笑，“我又有什么有恃无恐的？” 燕寻南在朝堂之上本就是举步艰难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忍着到现在都没人能知道那个小孩子的存在，皇后更是只想要喝茶看书打发日子，宫中能插得上手的也不过是个德妃，还有东宫在旁边虎视眈眈，怎么都不像是能给她依靠的样子，她当然是要好好保全自己。 燕寻南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了。” 正是因为明白楚月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才更加难受。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孩子是谁的，若是他的父亲还在，我就将他交还给自己的亲生父亲，若是……” 楚月吟阻止了他：“罢了，自己养着吧，等到他知道事情的时候再让他自己做选择，免得旁人还以为我有多善妒，容不得这个孩童。” 燕寻南的喉结动了动：“你说了算。” 他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看样子是没有的。 两个人在殿里待了好久，皇后才有带着昭阳回来，看着楚月吟的眼神中也有些小心翼翼的。 楚月吟哑然失笑：“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很好。” 昭阳这会儿看燕寻南的眼神已经是那种不友善的，虽然他百般解释说那不是他的孩子，可是要是真的像是他所说的那样不近女色，别人也不会将这个坏名声扣到他的头上啊！ “哼！月吟姐以后就由我守护好了，三哥是坏人！” 竟然还这么欺负月吟姐，以后她就要陪着他一起去封地，要是不将这件事情赶紧查清楚，那孩子长大了就更难送出府了！ “昭阳！”皇后呵斥了她，“这件事情你三哥和月吟自然有办法的，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越是掺和，恐怕事情越糟糕！ 昭阳被训斥了，也很不开心地坐在一旁，觉得皇后是在偏袒三哥，心里面觉得自己的母后和兄长都是骗人精！ “昭阳不要生气，皇后娘娘也没别的意思，我也不会让自己太委曲求全的。” 楚月吟本以为昭阳会和别的皇室一样，觉得她嫁给晋王已经是高攀，没想到还能这么坚定地站在她身边，让她很是意外。 昭阳气得不轻，又不敢真的跟皇后和兄长对着干，只能看着楚月吟“委曲求全”，实在是太憋屈了！ 皇后瞅着神色如常的楚月吟，也不方便为自己的孩子求情：“月吟啊，寻儿说的这些，本宫也仔细分辨过，他不像是说的假话，眼瞅着大婚在即，要不……就将这件事情先压下，等你去了封地再细细盘问，本宫也不拦着你，到时候你想怎么找寻儿要交代，都可以，怎么样？” 先前楚月吟确实说过去了封地之后再查明真相，可终归是这孩子自己说的话，他们的态度也要拿出来，一定不能让她觉得他们是完全护着这个孩子，上赶着去做爹的。 闻言，楚月吟点点头：“皇后所言极是，臣女正是如此想的。” 燕寻南脸色很差，他宁愿楚月吟现在不这么想。 “那就好。” 皇后瞅了一眼并不开心的儿子，心中感叹，到底是手巾小时候的苦，就想要让月吟这丫头有什么说什么，千万不要冷了他，可这件事怎么说也是月吟受了气，她来哄都哄不及呢，怎么就能张得开嘴让人家宽恕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呢？ 燕寻南小心翼翼地看了楚月吟一眼，见她依旧如初，心中郁结更甚。 谁能想到大晚上的还有这种糟心事儿，皇后见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只能让他们这几个孩子都去休息，她也好好想想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首先当然是不能将这件事情从凤仪宫抖出去，还好今日守在外面的都是她的亲信，没有被人收买过，也算是安全，其次就是在场的几个人，昭阳还小，太冲动了，得把她稳住，也不会一时冲动就说出去，再来就是她最放心不下的楚月吟，她无疑是最让人省心的，却也是她最担心的，好害怕寻儿与她成为一对怨偶，那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老母亲真的是操碎了心，另一边的儿女们倒是显得没心没肺了很多，都各自回到住处休息去了。 昭阳一直都在怀疑是楚月吟给三哥面子才不会退婚的，结果对方却说：“说不定你三哥也是受人陷害，你啊，还有的要学呢。” 看她这么不担心的模样，昭阳有些怀疑她的眼睛和耳朵，又再一次觉得，楚月吟说不定真的是因为母后压制，才会做出让步。 总之，他们的世界太复杂了。 第260章 太子妃到来 藩王们进帝都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情，距离圣旨颁发到现在也已经大半个月，想要回帝都的藩王不少，但是也有些已经乐不思蜀，觉得封地已经住习惯了，已经无所谓回不回帝都。 当然，这种不争不抢的想法也只限于皇帝的侄子，他的几个儿子们可都是直接回复了回来的日子，一个比一个早。 今日，便是祁王燕归南归来的日子，一大早良妃就特意穿戴整齐，来凤仪宫叩谢皇后大恩，让她们母子能够件见上一面。 “快起来吧，本宫也是母亲，自然理解妹妹你的感受。”皇后受了她的礼，“只不过……年后却是要分离的，妹妹你到时候莫要伤心。” 她虽然将事情办了，可是藩王又不是还小的皇子，自然不能在帝都多停留，她当然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良妃娘娘感激地看着皇后：“哪怕与我儿十年见一面，臣妾也认了。” 若不是她现在不能一同前去封地，还真的想要向圣上请旨，她这次也跟了儿子一起回去封地算了。 皇后笑着拍拍她的手：“你能这么想，已经很不错了。” 自从良妃知晓自己能很快见到儿子那一刻开始，德妃就已经将良妃划分到皇后的阵营当中，经常派人在暗中压制良妃，导致良妃在凤仪宫总是抬不起头来，又不敢寻求皇后帮助，毕竟这都是她自己自找的，若是早点与皇后一派，现在还能被德妃这么欺负么？ 所以，儿子就成了她这一生的期望，她一定要好好地跟儿子说说，这德妃究竟是怎么一个妖妃，搅得皇宫鸡犬不宁，好让儿子替她报仇，这一次所有的藩王都会回来，不想回来的也都会呈上礼物，但是她知道，德妃的好儿子也一定会回来的，她不会让那个贱人好过的！ 皇后还在指导昭阳的功课，年后这妮子就要出嫁，自然是能教一点是一点，好在她也上心了，学的也算是快，她看好不容易自己的女儿认真了，也就没有多余心思注意其他的。 反倒是楚月吟看到了良妃脸上不甘心的表情，虽说觉得她不至于会反咬一口，可是在凤仪宫都这么不收敛的妃子，要么就是没有脑子，要么就是不在乎。 现在藩王都已回来，良妃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有了靠山，就不准备再藏着掖着了吧？ “既然皇后娘娘还在忙，臣妾就不打扰了。” 良妃现在急着要去宫门口等自己的儿子，也无心在凤仪宫盘桓，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等她走后，皇后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帝都，今年是要热闹不少呢。” 正在执笔画图的楚月吟手一点都没有抖，轻笑一声：“局势越乱，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 这不是就是当初他们的用意所在吗？ 皇后点头：“是啊，想必太子最近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吧。” 楚月吟将笔放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画册满意点头：“这么多敌人一同进来，他又怎么放心的下？没看到就连太子妃现在都已经下床了吗？” 昭阳看看皇后又看看楚月吟，她们的话她都一知半解的，虽说还是有点听不懂，却也知道现在的凤仪宫早就不像是以前那样平静。 楚月吟将画册整理好，递给皇后：“您看看还需要有什么修改，具体的章程臣女已经全都标注好，就如同以往一样。” 按理说，她修改服制只需要改了内外命妇的就可以了，谁知道皇上还真的敢将所有的服制都交给她，惹得礼部还有宗人府时常在皇上面前说她一个臣子之女手伸得太长，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 还真的是冤枉，这些事情她其实并不想掺和的，这修改服制也算是大事，能让一个未来的王妃做这些，也不怕别人说外戚干政？ 皇后看了一眼画册，她也是一样的心情，但是见皇上态度坚定，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到自己个儿身上，实在是不敢让那丫头太过锋芒毕露，要是被别人知晓这些，恐怕是不会留楚月吟在这世上，一个藩王可以娶世家之女，可以娶国公千金，只要那些女人安安分分地掌管后院，不要管太多事情，他们就不会说什么，显然楚月吟不是这一类的，她心中有丘壑，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却也是有些才情外露。 如今皇上已经注意到，那便代表着东宫也注意到了，太子妃小产的时候，楚良娣只能在一边侍疾不能随意进宫，也算是给了楚月吟喘息的时间，现在太子妃痊愈，众藩王回归，怕是东宫想要将他们这些人一同都震慑，让他们不要再生什么歪心思。 “皇后娘娘，太子妃来了。” 皇后这边还正想着东宫，那边已经有宫女来报，说太子妃过来。 东宫与凤仪宫很少往来，也就是年关的时候，需要举办宫宴，依照太子妃的身份，一些事情她还办不到，只能来求着皇后，皇后也都随她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皇后见不得东宫的人，就算是一向温柔贤淑的太子妃，她现在也不想看到。 “既然太子妃来了，不如皇后还是先见一见，臣女这些不打紧的。” 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东宫亲眼看到，那么这一切的事情也就算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若她们真的不收敛一些，在太子眼里估摸着也是她们故意炫耀的意思，说不定还会将脏水往燕寻南身上泼。 皇后沉吟一会儿，就将画册递给楚月吟：“收起来吧。” “是。” 楚月吟将自己的画册守好，又将一张百花图放在桌面上。 皇后这才宣召：“让太子妃进来吧。” 太子妃还带着楚月清一起过来，想必也是因为徐良娣没了，这两个女人纵使相看两相厌，也只能相伴左右，要不然那些妾侍又要钻空子。 现在的楚月清就是从前的徐良娣，这几个月在太子妃的指示下，也震慑了不少东宫美人，太子妃见她是一把好刀，就想着好好培养，说不定日后比徐良娣的作用还大，因此也就说服太子，让这么一个人跟在她身边学习，太子因着对太子妃的亏欠，就点头答应了。 楚月吟身为臣女，就算是封了郡主，也得在太子妃面前低头：“平阳见过太子妃，见过楚良娣。” 第261章 楚月清道歉 见楚月吟过得如此滋润，楚月清当然不是很乐意，她蹙眉瞅着楚月吟，说道：“平阳郡主在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怎的这礼仪规矩还是这样敷衍？” 大燕皇室行礼规矩森严，要是没有行礼到位，是要打板子的。 楚月吟往日在皇后面前虽然不是亲闺女，也是行礼随意，有时候皇后就直接免了她的礼，她倒是忘了楚月清是一个会挑刺的。 她微微调了一下姿势，说道：“楚良娣所言极是，是平阳失礼了。” 昭阳最是见不得楚月清这个楚家人总是欺负楚月吟的，她直接就站起来，看着楚月清：“那楚良娣来到凤仪宫已经是一盏茶的时间，你都未曾行礼，是不是不将我母后放在眼里？” 楚月清一直都将目光注意在楚月吟身上，自然没看到太子妃已经行礼，只是未曾开口请安，她刚指着太子妃，就惊讶地发现，对方已经默不作声地不知道维持多久行礼的姿势。 太子妃还未请完安，皇后也没有叫她起身，所以她还不能这么急躁地出口，见楚月清试图将她拖下水，心中只觉得她还是看走了眼，怎么这个女人一碰到自己的这个庶妹，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毛，这么的经不起事儿。 “儿臣见过母后。” 太子妃平静地请完安，才说道：“是儿臣管教无方，还请母后扰了楚良娣这么一次吧。” 皇后还未开口，昭阳又说话了：“楚良娣已经进了东宫快半年时间，竟然连皇室规矩都未曾学会，平阳郡主不过是住在皇宫几日，我见这礼数做得可是比楚良娣周全得多，这要是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平阳郡主才是嫡亲养大的，楚良娣你才是被扔在一边不管不教的。” 太子妃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凤仪宫与东宫向来有怨，今日她本来是要请教皇后事情的，没想到又被楚月清给搞砸了，她与她这庶妹是不是命里犯冲？ “昭阳，母后还未说话，你步步抢先，未免也太过没有皇家公主之尊了吧？” 就算是要管教，也应该她来教训，怎么就让一个黄毛丫头抢了先？ 皇后听到太子妃这话，淡淡地笑了：“那要不，等太子妃将楚良娣管教好，本宫将昭阳和平阳教导好，我们再见面也不迟啊。” 这年夜饭早几年前就是太子妃在筹备了，她身为皇后自然是要召集各宫与国公府的命妇，皇家与众国公府也都有些姻亲关系，虽说这几年国公府都没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关系在的，那些跟着皇上打天下的多半是不服气太子这么一个打压国公府的储君，所以太子妃在这上面也有些难，皇上赐下的还都未收回，他们也就有着强大的护身符，不是太子妃能够动得了的。 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大年夜，太子妃又怎么敢在这时候得罪了皇后，她只能咽下这口气，责备楚月清：“你自己的礼仪都还未周全，又有何脸面去指责他人？见了皇后为何不跪？” 太子妃又瞅了一眼还在一边弯腰行礼的楚月吟，赶紧笑着将人扶起来：“平阳郡主真的是被冤枉了，我瞧着她这礼行的比昭阳的都端正，也就你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在这里鸡蛋里面挑骨头！” 话虽说是在责骂楚月清，可是也是将昭阳给骂了，昭阳向来是皇宫里不受拘束的所在，虽然皇上不管她，可她背后是皇后啊，就算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些命妇也只能在私底下说道几句，根本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可是太子妃又不满皇后这般偏袒昭阳还有平阳郡主，就直接开始挑拨离间。 昭阳冷哼一声：“那是，我月吟姐姐可是极为聪明的，让她学什么她都学得很快，当然比我这个半吊子强多了，太子妃嫂嫂你也别说一些刺耳的话，我还真的不介意月吟姐姐做得好，她可是我未来的皇嫂，她做的好了我们凤仪宫脸上也有光，反倒是您身边的这位楚良娣，刚嫁进来没少给东宫丢人吧？本以为在太子妃嫂嫂你身边呆了这么久，也能学到一些，现在一看，为不过如此，该不会是太子妃嫂嫂你不想让楚良娣越过您，所以藏私了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太子妃安的什么心，想要让她对月吟姐姐有所不满，她当然是不乐意的，月吟姐姐这么好，怎么能是她随便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动的？ 昭阳这般信任楚月吟，也不代表楚月清就会相信太子妃，她本来就觉得太子妃对她有意见，又因为刚进宫那阵儿她与太子妃对着干，就算是徐良娣没了，太子妃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也就是在那个戚霖雨到来之后，太子妃忽然对她好起来，她心里战战兢兢的，也只能接受，觉得在东宫懂礼节一些，会过得好点，没想到昭阳这样的人，都能看出来太子妃并不是真心想让她好的。 真是欺人太甚！ 楚月清低着头，听着太子妃为自己辩解，只觉得讽刺，还好她没有将她当成盟友，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坑害呢！ “昭阳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身为太子妃自然是希望东宫所有的妃嫔都能够和和睦睦的，何来藏私之说？” 太子妃虽然没有太过藏私，但是也没有让楚月清接触太多东宫事务，这些是个人都知道，她现在要做的，自然就是把楚月清的注意力转移到楚月吟身上，而不是一心盘算着要怎么来帮她分东宫的权。 只可惜，楚月清的脑子也算是清醒了一会儿，知道自己今天再怎么说，楚月吟那边还是有皇后和昭阳公主护着的，她这边的太子妃不想着让她赶紧去死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被昭阳一语道破她的小心思，就开始想要将战火往楚月吟身上引，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楚月清抬起头，眼中已经是满含热泪：“太子妃姐姐，皇后娘娘，你们不要为了妾身伤了和气，是妾身不通皇室礼仪，没有人教，这才让平阳郡主平白无故受冤枉，是妾身不对，还请昭阳公主与太子妃姐姐不要再说了，妾身回去就改。” 她这一说不要紧，东宫反而落了下风，有什么比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更惨的事情呢？ 第262章 太子妃求助 太子妃侧过身，恨恨地等着楚月清，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亏她今天还将她带出来见见世面，没想到竟然被昭阳这小丫头片子的三言两语就挑拨了，究竟是长没有长脑子啊！ 皇后听了晚辈们的气愤辩论，也没有插手，听到楚月清的话，却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楚良娣现在确实比以前稳重一点了，知道自己未能精通礼仪，那便由太子妃带回去重新学习，免得到时候再宫宴上出了岔子，再者……” 她看着太子妃，做足了长辈的态度：“楚良娣虽然年少，这不是比你这上了年纪的还要头脑灵活一些吗，你看看本宫，都知道要德妃帮忙分担一下宫中事务，你也不能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抓在手里，养好了身子早早地再给皇长孙添一个弟弟妹妹，或者是好好地抚养徐良娣留下的那个孩子，这两件事情哪一件都比掌权这件事情重要，对不对？” 皇后话里话外都是，太子妃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再操持太多东西，反正楚月清这个年轻小丫头进东宫了，年纪轻学什么东西都快，让太子妃赶紧将一部分的掌家权交给楚月清。 这可把太子妃给气坏了，她就算是上了年纪，也才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就需要别人来帮她持着掌家权，她好好颐养天年了？ 再看看一边的楚月清，竟然还敢低着头偷笑，真的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就算她敢给，这丫头片子敢接吗？ 太子妃见皇后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知道她这一次算是在凤仪宫放肆了，但是还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至少今日一定要让皇后将那些请帖都给下发下去，要不然她收了这么多委屈不是白受了？ “楚良娣儿臣一定会管教好的，今日儿臣过来也不是为了向母后请教要如何将主母之权转交给侧室的，眼瞅着年夜将至，还希望母后能够帮儿臣一把，请了朝中命妇。” 太子妃只能选择现在忍辱负重，作了让步，等回去再让太子来好好从她儿子那里讨回来！ 皇后一手支着额角，一手翻看着昭阳的文章，叹气道：“你身为太子妃，有朝一日是要母仪天下的，怎的连这些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难不成等你日后了，还要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帮你下帖子不成？” 这么多年，就算是太子建立威信也建的差不多了，怎么太子妃在后宫中还是一点地位都没有，难不成她都要依仗德妃，日后的德太妃？那既然如此，又为何一次次的来找她这个没用的皇后？ 太子妃想起这个也很气啊，同样都是国公府里面出来的，现在不仅仅是以前那些国公府夫人不肯接下帖子，就连靖国公府听说今年也不想进宫了，那可是她的母族，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拖她的后腿？ 她又不能勉强自己的母族，只能央求皇后，皇后在国公府中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她与众位国公府的夫人大多关系很好，有许多国公府夫人都看不起德妃的做派，逢年过节进宫请安也只坐在皇后的凤仪宫，都不稀得往飞鸾宫进的，也就只有在后宫中生存的女子才会依仗德妃，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她们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母族。 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东宫与德妃关系较好，与中宫的关系却势同水火，所以也就不想搭理太子妃，哪怕太子在朝中只手遮天，她们这些个妇道人家还没有个后院的事情要忙活了么？为何要去赴一个刽子手的约？就算是与他们表忠心，最后也落得一个诛九族的罪，那他们还不如就直接快活一天是一天。 所以，太子妃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自己下过帖子，可都被人家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驳回去了，来赴约的都是一些官员千金，她就算是想要为恒泰挑选皇孙妃，也只能在这些世家不高的家里面挑，国公府的那些人都不会给她面子，自然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儿臣太过愚钝，所以一直未能得众夫人的青睐，还希望母后能够多帮帮儿臣。”太子妃诚恳地看着皇后，又慌慌张张接了一句，“还请皇后也为儿臣的母族下一道帖子，若是只有靖国公府一家是由我下帖子，恐怕其他国公府会有所猜忌，对大家都不好。” 自己的母族不肯接她下的帖子，这种事情就算是发生了，太子妃也没脸说出来，只好换了一个理由。 皇后一个在后宫里面混迹这么多年的后宫之主，自然是知道靖国公心中所想，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会再接太子妃下的帖子，恐怕也就只有太子妃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自己的丈夫害了吧？ 作为一个知道所有事情的人，皇后当然是怀着一颗悲悯的心来看待太子妃的，真可怜啊这个女人，竟然连事情真相都不知道。 “也罢，看在你父靖国公的面子上，本宫就应了你这一回，只是太子妃啊，你也应该学会擦亮自己的眼睛，多去看看，别整日里就知道守在东宫，那样又岂能真正地被人所接受？” 皇后同样是看在靖国公的份上才劝解太子妃这一句，只可惜看她的这个样子，大概是没有听进去的，那以后就有的她受，她敢做的也都做了，这太子妃日后什么造化，就看她自己的了。 太子妃见皇后开口闭口都是说靖国公府，只觉得她是在羞辱她，也就没有想太多，只能愤愤地离开。 皇后瞅着东宫两个妃子气势汹汹地来，怒气冲天地走，只能感叹一句东宫和凤仪宫真的是相冲，她明明是一番好心的。 “在这宫里好生无聊，母后，我什么时候能和月吟姐一起出去玩啊，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三哥了，他不是在国子监挂了一个闲职吗？怎么还是这么忙呢？” 皇后被昭阳的无知给气晕了：“祭酒什么时候就成了闲职了？” 就算是再不想让藩王立足朝堂，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了太过无所事事之人，更别说寻儿自己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昭阳眨眼：“我一直以为，国子监的祭酒就是祭天时候倒酒的人。” 皇后微笑着看她：“昭阳啊，明年那你就要出宫住在公主府了。” 昭阳不明所以：“母后，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您这是……” “答应母后，”皇后摸摸她的脑袋，神情慈爱，“出去了不要说你是本宫教大的，好吗？” 第263章 皇上召见 楚月吟与皇后两个人共同商讨服制，根据她的想法以及在文渊阁查到的资料，再与皇后给出的建议相结合，敲定了最终画稿。 “有你这么能干的儿媳，本宫也放心许多了。” 皇后将画册收起来，让莲春将东西送去御书房，这个时候，皇帝应该已经召见完祁王，正让他们母子团聚，她这也不算是扰了皇上的雅兴。 “娘娘耐心等待，奴婢很快就回来。” 莲春放下手中的活，将画册接过去，稳步出了凤仪宫。 楚月吟不紧不慢地拿出另外一幅画，听说新婚夫妻是要自己在大婚之前画好一扇屏风，她别的大本事没有，这画画还算是拿手，也就不觉得这件事情麻烦了，想好要画什么之后，便开始动笔。 燕寻南好像还从未看到她的画，不如就画了这道屏风，请人做了两件，他们二人一人一间。 她喜滋滋地想着，手下的画笔也格外卖力，让一边的昭阳十分羡慕。 “月吟姐，你怎么什么都会 啊。” 书读的好也就不说了，就连画画也这么逼真，怕是得找天底下最好手艺的工匠来做底座，才能不负月吟姐这样的巧手画出来的画。 楚月吟瞅着她笑了：“你也不要闲着，你我二人的婚期也不过相错两天，我都开始画了，你不也抓紧时间吗？” 她是因为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所以只能现在动笔，昭阳眼瞅着比她空闲许多，可是也从未见过这小丫头动手，心里面就替她着急。 昭阳正准备伸着手去抓零嘴，听到楚月吟这么说，她愣了一愣：“我为什么也要画这个啊？” “大燕的婚嫁礼俗就是如此，你该不会是都没有听礼教嬷嬷教了你什么吧？”楚月吟偏头看她，“大婚前，理应要由新娘子作画，后制成屏风放在卧室，寓意与夫君一起抵挡风雨，你不知道？” 昭阳心虚得很，看了一眼皇后，见她一副已经看破的样子，就拽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我以为找个人帮我画一下就可以了。” “这要怎么帮着你画？是你与驸马大婚，又不是她们与驸马大婚，这意思当然要区分开，又不是平时做件衣裳，谁做都行。” 皇后没好气地说道，自己怎么就 教出来这么一个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的丫头来？ 昭阳见皇后发话，也就不敢再偷懒，只能让人办了一张桌子放在楚月吟旁边，虚心问道：“月吟姐姐是要画什么？或许可以教教我？” 她期待地看着楚月吟，这段时间，皇后显然已经将她也当成了她的夫子，有什么事情都让昭阳去找她，以至于现在的昭阳也很依赖楚月吟，连这种事情都要请教她。 “你喜欢什么，便画什么吧。再者，这也是你们内室放置的，画的好与不好，只有你们两个看，旁人想看也得看看你愿不愿意放出来。” 楚月吟打趣道，她自然是知道昭阳什么都爱吃，喜欢的也是吃的，但是是万万不能让她画些吃的，会被人取笑。 昭阳思考了半天，勉勉强强想出来了“岁寒三友”以及“四季图”这两种最为普遍的屏风图。 “好吧，能想出来这些已经算是为难你了，开始画吧，如果有什么地方觉得画得不好，可以让我帮你。” 楚月吟说完，就继续勾着头拿笔轻轻地画着线条。 昭阳苦大仇深地对着一些花卉样本画册，握着笔颇为手抖地在纸上跃跃欲试，若不是这面对的不是夫子，她肯定是要撂挑子不干的，但是母后还在一边看着呢，她又不好意思去闹楚月吟，只能暗自下定决心，赶紧临摹出来。 楚月吟刚画完一副青山图，转身就看到昭阳画得还算认真，皇后也很欣慰地看着她作画，虽然画得并不好看，这态度也是端正的。 昭阳画完一笔，又继续愁苦下一笔。 正巧，莲春这个时候回来了：“启禀娘娘，皇上让您和平阳郡主去文渊阁一趟。” 昭阳被吓了一跳，一滴墨滴落在宣纸上，本来就不怎么样的一幅画，就更惨了。 她嘟了嘟嘴，只好将纸收起来，然后重新铺开一张继续画。 “去文渊阁作甚？”皇后微微皱眉，“可是有旁人在场？” “并无，皇上刚刚与大臣们在文渊阁议事，奴婢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散了。” 楚月吟想着，也许皇帝是有什么话要问她，又不能在御书房，所以选了文渊阁这么一个地方，又为了避嫌才唤皇后一同前往。 “行吧。”皇后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从容地站起来，“月吟，我们走吧。” “是。” 楚月吟将自己的画盖好，就和昭阳说了一句，“帮我看着画，回来了我再教你。” 昭阳连连点头，她自己也想看看月吟姐究竟画的啥，等她们商议完事情，她估计也能把自己的画都选好了吧。 “嗯嗯嗯，你们快点去吧，不要让父皇等急了。” 她十分乖巧，也没有非要跟着皇后她们一起，也让人省了不少事情。 “那我们走吧。” 皇后拿着画册，就带着楚月吟一起去了文渊阁。 “见过皇上。” 皇后与楚月吟来到文渊阁的时候，还真的就只有皇上一个人在，别的人都退得远远的，想来也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都坐吧。” 皇上面前摊着几本画册，都是楚月吟这么长时间整理好的服制，看来是皇上今天要对她这么多天的任务进行总结。 楚月吟正襟危坐，等着皇上问她问题，谁知道皇帝并未问太多，就是想要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想法。 “回禀皇上，臣女浏览了文渊阁之内的藏书，将大燕籽岷的生活习惯与前几朝的融合一下，就成了新的服制，比如这马甲，原为前朝皇室服饰，但是臣女发现它的保暖性比较好，便征得皇后娘娘同意，将前朝的马甲与我大燕的服饰规定合在一起，既能让身子暖和起来，又不影响手臂拿去物件，不会显得臃肿。” 闻言，皇后淡笑着看向皇上：“平阳说得没错，往日因着天冷，穿多了确实影响臣妾走动，自从这比甲做出以后，臣妾穿上又暖和，也不影响臣妾的双手。” 皇上做不来在小辈面前就对皇后一探究竟，听到皇后这么说，神色之中也很是满意。 第264章 帝后再起冲突 “还有这褙子，臣女见命妇们都是一样的服饰，那便要在花纹上做些文章，当然了，这些礼部的自然没有做错，只是花纹太过单一，也不是特别好看，更不能体现出身份上的差异，臣女便从藏书中选了一些花纹，既然皇后为凤，凤又是百鸟之首，臣女便选了青鸾、孔雀等，以作各位品级命妇的霞帔纹饰。” 楚月吟这些都不过是纸上谈兵，因为不能私自制造这些东西，皇后就想着等皇上首肯，再将这些做出来，若是不肯，她们便少了一些麻烦事。 所以，现在也拿不出成品与皇上观看，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大概是满意的。 楚月吟当然也不能将胜券在握的表情都这么明显地摆出来，只能一一讲解过去，最后请皇帝指定。 “这些都很不错，先前你提的那些，朕也都让礼部看过，他们觉得没有问题，你们就可以将这些都做出来，等到年后朕赏赐的时候，一并将这些都赏下去。” 皇上的格外宽容让皇后和楚月吟两个人瞬间就提起心来。 凤仪宫哪里这么让皇上放松过，哪一次面见不是皇后对着皇上吵，就是皇上训斥皇后，鲜少有如此平和的时候，楚月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皇后也有些战战兢兢的，她刚才打发走太子妃，转头皇上就来召见她们，还是这么一副表情，该不会是替太子他们找回场子的吧？ 她也没有太过害怕的意思，毕竟在这宫里，她才是皇后，不管皇帝是因为什么没有废后选择德妃，她都是这后宫之主，领着朝廷命妇的女人，轻易动上一动估计也会让他头疼几天。 皇后坐得坦坦荡荡，顺便也给了楚月吟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害怕。 楚月吟倒是没有太过害怕，皇帝这会儿怕是动不得皇后，皇后这请旨让各地藩王都回来过年，她就不信这件事情别人会不知道？心里面都在记着皇后的这份人情呢，若是皇上这个时候责罚了皇后，一些人怕是会觉得是皇上不满意藩王回来，所以才杀鸡儆猴，心里面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想法。 现在的皇后可是被各地藩王都护着的，除了德妃那一家子没什么良心之外，别的可都是在盯着凤仪宫的。 两个女人脑海里想了好多，面上也都端着温柔贤淑，分外不见皇帝当时见过的开朗，就好像是裹了一层面具在上面一样。 皇帝皱眉看着她们许久，问道：“眼瞅着就是年关，太子妃这么多年筹备年夜饭，皇后也算是省了一大半的心吧？” 皇后笑了：“多亏了皇上为太子找的这个好儿媳，大大小小的宴会都是她筹办，还真的从未出过什么岔子，就是这给命妇们下帖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是这么多年都还未学会，皇上也知道一些国公府家里的事情多，夫人们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没有时间来，太子妃不想着去安抚，却总是说让臣妾来下帖子，这以后要是她做了皇后还不能服众，该如何是好啊？” 这话虽然带着点担忧，但是要说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那是骗人的，皇上当然也知道皇后是看笑话还来不及，又怎么能有心来真的担心太子妃呢？ 皇上微微皱眉，“即使如此，你便要多教导她，日后命妇们前来朝拜的时候，你也让她多见见人。” “只怕太子妃也不敢进我的凤仪宫大门呢，除了过年这几天她会来找臣妾帮忙，平日里臣妾可是见不到她人影呢，想来都是跟着德妃在学做事情，倒不如让她多跟德妃学学，臣妾这不怎么管事儿，估计也教不了多少。” 皇后听皇上这话，自然是觉得自己委屈了，凭什么太子妃不来拜见她反倒是她的过错了？是她关着门不让进吗？明明是这太子妃到了凤仪宫的门口都要绕了远路呢！ 她嗤笑了一下，看也不看皇帝：“臣妾这里实在是庙小，容不得她这尊大佛，德妃这么多年在宫里的关系比臣妾的好多了，往年去她那里请安的也比臣妾这里多上不少，皇上您倒是可以让太子妃去她那里见见人，认认脸。” 不是都说德妃是圣宠不衰，地位超群么，那还来找她这个挂名皇后做什么？大家都乐得自在。 “皇后，注意你的言辞！” 皇上一听她又在对东宫那边的人阴阳怪气，不由得生气起来。 “呵，臣妾一个过惯了乡野生活的粗俗之人，言辞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您想要一个雍容大度的皇后，可以啊，再去找一个呗，臣妾觉得德妃就很不错，凤印在她手里也挺好的，不如就把皇后这个名头也给了她，臣妾就随着寻儿一起去了封地，谁也不碍谁的眼。” 皇后生起气来，还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皇上她都敢顶嘴。 楚月吟在一边冷汗直下，皇后大概是真的不想在皇宫呆下去了吧？这不是明摆着让皇上找到机会来废后么？ “皇后！”皇帝拍案而起，怒瞪着皇后，“朕说过，身为皇后，就该有一个皇后的样子，难不成你还想被禁足吗？” 皇后也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皇帝：“禁足？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巴不得皇上您让我一辈子呆在宫里面不出来，谁也不用管臣妾，臣妾也不用管着谁，清闲得很呢！” 这可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前日与淑妃谈话，又想起了故人，就对眼前这个男人更加的痛恨，要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会连自己的未婚夫和妹妹都保不住，接二连三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她远去，那种痛苦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体会到的！ 楚月吟早在两个人开始吵架的时候，就跪在一旁，她只能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让人在吵架的时候还能注意到她，那就惨了。 皇后与皇上再一次不欢而散，楚月吟也无法对两个人的事情进行评论，只能等着下一次见到燕寻南的时候再与他商议究竟该怎么办。 藩王回来之后就会住在各自以前的府邸，燕寻南与几位兄长见过之后，就接到楚月吟的传信，看完信上内容后，又将信给烧毁。 第265章 朝旦为辉 徐泊舟？ 他还真的是阴魂不散，上一次让郑彦之将他支出去，没想到现在他又回来了。 燕寻南微微摇头：“不是太清楚，我在帝都做些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和拱卫司的人有来往。” 拱卫司属皇帝直管，没什么事是不会出现在别人面前的，他说自己认识那人，不是摆明了和拱卫司有什么事情吗，要不然怎么会他一形容，他就知道那人是谁。 祁王大手一拍：“当时我那王妃见了，直言此人长得不错，嚷嚷着想要把自己的妹子许给人家呢。” 徐泊舟的脸确实是个能吸引姑娘注意的，燕寻南的表情微妙，也不知道他家的那位是什么心肠，竟然见了这么长相俊秀的小子，也能痛下杀手。 不过，他很满意就是了。 “对了三哥，我们什么时候进宫啊，我虽然刚才顺便见了一下母妃，可是皇后娘娘的凤仪宫没有过去，我与王妃的孩子，还没有起名字呢，母妃说要皇后娘娘取名。” 皇后向皇帝进言可算是成了良妃一家子的恩人，良妃就时时刻刻地教导祁王，要知恩图报，她现在虽然不能前去封地，但是等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可也算是在诅咒皇帝早些没了，她也好和自己的儿子团聚。 祁王年纪虽轻，脑子也是有些活泛的，他觉得现在还是不要这么张扬，等到时候再请皇后娘娘将她放去封地，如今皇上还身体坚朗，他们就盘算着要母子团聚，怎么看怎么像是希望皇上早点没了，这可是大不敬。 良妃只能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让祁王找个机会，带着自己的妻儿前去拜谢皇后，顺便再为孩子起个名字，也算是与凤仪宫有了一丝联系。 燕寻南看了时辰，站起来说道：“不如就现在吧，太晚了许多藩王都回来，母后又会忙起来，我们兄弟先去拜见，也比等到藩王都来再去好得多。” 祁王一听，赶紧让人去接王妃和孩子：“我这次来，也是想想父皇请封的，我与王妃这个孩子极为聪慧，就想着将世子的身份定下来，也好过以后那些妾侍们整天为这个名头闹得不可开交。” 燕寻南知道祁王的孩子才出生没多久，他就想问问他们是怎么看出来这孩子聪慧的，怕不是祁王妃觉得祁王这人靠不住，就想着让自己儿子把世子的位置占住，这样就能让那些不安分的人顾忌着世子的身份，不敢乱来。 “你这孩子出生才不过几个月，就将他带出来，也不怕孩子在路上受苦。” 祁王摆摆手：“都是在苦地生存下来的孩子，能是一点小磨难就身体虚弱下来的吗？这必须不能啊！” 他心确实很大，也不代表不疼惜自己儿子，就是不放心将嫡子一个人留在封地，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就算是将封地上的人都屠个干净，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将孩子带在身边，王妃和他都放心一些。 燕寻南觉得这小子是真的粗心，以后他是觉得不会让楚月吟和自己的孩子受这么多苦的，回去就将那些他完全没动过的女人全都遣散，哪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也要这么做。 “弟妹看样子是过来了，我们便进宫罢。” 燕寻南见远远地走来一辆马车，猜测那就是祁王妃坐着的，就让车夫将马车赶过来。 “哎，其实我还是很想和三哥你一起的，可是王妃她有了孩子之后，总是疑神疑鬼的……” 祁王的语气里面满是甜蜜的烦恼，被燕寻南一眼看破。 “好了，你哥我也没打算让你跟我一起坐，赶紧走！” 真是的，好像就只有你有媳妇儿孩子一样，等他成了婚，迎了王妃回府，孩子还会远吗？ 燕寻南一个人黑着脸坐在马车里，心想着早晚有一天，他必是老婆孩子一大家子，让他们羡慕死不行！ 两辆马车顺利进入皇宫，皇后见到祁王也很开心，看到祁王妃怀里的孩子也是心疼得不得了。 “孩子一路上辛苦了吧？看这小脸，一定瘦了！” 皇后虽然没有将燕寻南养大，但是昭阳可是从出生起就被送到凤仪宫，她一个未曾生过孩子的女人硬生生成了老妈子，小孩子什么样子，胖了瘦了她一看就知道。 祁王妃见皇后并不像是传闻中那么严肃，反而很平易近人，也就松了一口气，将孩子递过去，还笑道：“他啊，能吃着呢，一路上恨不得将我准备的米糊糊全都吃完了，我与祁王也不是贪吃之人，怎么这孩子反倒是这样。” 祁王在一边笑得开心：“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祁王妃瞪他一眼，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也不怕把别人笑话！ 皇后看着这孩子，心中感慨万千，要是寻儿与平阳成了婚，她也会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孙子呢。 “真好，真好啊！” 良妃听说自己孩子来了凤仪宫请安，也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见皇后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就说道：“不如皇后娘娘就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 祁王妃凑到跟前，笑道：“儿臣也正有此意呢。” 先前孩子起名字这事儿一直搁置着，就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不知道要起什么名字，后来听说要来帝都过年，两个人就寻思着让良妃起，结果良妃却说要皇后来，那就让皇后来吧，后宫之主为这小家伙赐名，也是他的福分了。 皇后自己都还没有给自己的孙子起名字呢，结果要去给别人家的孙子取名，还真的是有些心酸。 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她也应该好好思量一下：“他们这一辈的是恒字辈，这孩子是早上出生，朝旦为辉，不如就叫恒辉吧。” 小孩子的笑还是很有感染力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还笑得挺开心。 祁王妃惊讶地看向祁王：“这孩子笑了！恒辉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笑呢。” 良妃母子带着祁王妃与燕恒辉赶紧拜谢皇后的赐名之恩，皇后将他们扶起来：“孩子喜欢就好。” 不仅是小孩子 第266章 请封折子 楚月吟与昭阳过来的时候，良妃等人已经在凤仪宫坐了多时，见到她们两个人，良妃笑着给祁王与王妃介绍：“归南，如沁，你们身前这位活泼的小丫头就是昭阳，旁边这位知书达理的姑娘就是未来的晋王妃，如今的平阳郡主。” 进来就看到许多陌生人，又有良妃作陪，想来就是祁王与王妃，还有自己的孩子，楚月吟和昭阳一一见了礼才落座。 皇后笑着看向楚月吟和燕寻南：“以后啊，如沁与月吟就是妯娌，所幸你们两个离得也不远，等回去了也多走动走动，寻儿与归南也互相照应着些，这样本宫与良妃也放心。” 这就已经算是皇后亲自开口求同盟了，良妃眼前一亮，自然说什么都想要应下这桩好事。 燕归南与燕寻南两个人的封地确实很近，有时候燕寻南去边关还要路过燕归南那里，祁王也知道自己这兄长能征善战，所以也没有让人多加阻拦，还行了不少方便，现在皇后都这么开口了，他们当然不会拒绝。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祁王笑着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并且决定站到晋王的阵营。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帝都虽然不是他的天下，可是有什么消息还是能够打探出来的，更不要说是那些已经在帝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他只需要派一个人来帝都晃一圈，就能带不少消息回去，自然也知道太子现在是在极力打压国公府和众位藩王。 这可不是他们这些藩王想要看到的，大家十岁就要被赶出帝都，去往苦寒的封地，为你帝都的太子守着，结果你现在还没有登基呢，就想着卸磨杀驴，这可不是亲兄弟该做的事情。 祁王正愁自己找不到人结盟，又因为晋王常年不在封地，与他也没有什么联系，两个人很少有消息交流，捉摸不透晋王的心思，现在想来，皇后能说出这些话，晋王那边也是知道风声的。 他看向自己的三哥，见他还是那样淡定，运筹帷幄的样子还真是不负战神威名。 他们成州与三哥的北州想来一定能更加稳定吧，祁王在心里这么想着。 燕寻南听到皇后这么安排，心中并没有任何意外，早在她答应良妃的时候，要怎么走不都是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吗？ 他拱手道：“兄弟之间，何需如此客气。” 唇亡齿寒，自然是联合起来才有活路。 两家就这么乐意融融地坐了一会儿，一直到皇帝再一次出现。 “都在呢。” 见到良妃一家子的身影，他一点都不一样，毕竟这后宫也是皇帝的后宫，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不过一些私密的话，是拱卫司也查不到的，谁让旁边坐着两位武功高手，就算是想打探消息，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让他们听。 “见过皇上。” “见过父皇。” 皇帝慢悠悠晃到主位上：“都坐吧，今天都是家人，朕已经吩咐下去，好好为归南接风洗尘，就在凤仪宫用膳，晚上就都在宫里歇着吧。” 有皇帝在这个开口，当然是喜不胜收，这还是皇帝头一次开口留皇子在宫中宿着，良妃差点没有激动地跪在地上，这就意味着她有更多的时间与自己的孩子相处，还是住在皇宫之中。 祁王赶紧谢恩。 燕寻南则是心念一动，看向楚月吟，这就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时间，来弥补以前没有与楚月吟相处的时光。 皇后看着燕寻南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有些没眼看，不就是好几天没见面了吗，至于吗！ 她忽然又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以后可是与驸马分开住的，也是这样的话，她很是怀疑这丫头见了驸马也是一样的神情！ 真是操碎了心！ 祁王最先来帝都，也是进宫最勤的一个，这让皇帝忽然间觉得自己还是有其他孩子的，最近太子实在不像话了许多，他们父子二人不在人前的时候也都吵了好多次，可是他依旧不改，真是气死他这个老父亲了，顺便就来皇后这里看一看，谁知道还能遇上自己的两个便宜儿子。 离开帝都的时候，祁王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一家子看起来很幸福，皇帝又将目光投向燕寻南，这个儿子对着平阳郡主温情款款的，看来也确实满意这个女子。 罢了罢了，他们少小离家，为大燕守卫国土，他又怎么不能满足一下孩子们的心愿，让他们心想事成呢！ 皇帝这一顿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祁王因为不怎么见这位父皇，与祁王妃也很小心翼翼的，就连怀中的孩子哭声也低了许多。 “这孩子取了名字吗？” 皇帝突然发问，让良妃的眼皮一跳，“已经娶了，恒辉便是他的名字。” 良妃故意将皇后娶的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不敢让皇上知道，这要是知晓了，恐怕还要在心里提防着两个儿子，毕竟藩王互相勾结，损害的可是帝都太子的利益。 饶是祁王与祁王妃，也不敢多嘴说上一句。 好在皇上只是品了一下孩子的名字：“朝旦为辉，好名字。” 皇后在一边轻笑着打岔：“恒辉是个好孩子，皇上看他，听到您在念着他的名字，多开心呢。” 祁王妃赶紧将孩子举高一点，好让皇上看清楚这孩子的样貌。 “确实开心。朕还没有赏赐一些什么，怎么说也是朕的孙儿，就赐他良田百亩，布料百匹，等他长大了继承你的王位，再封赏更多吧。” 这话，已经将燕恒辉的世子之位板上钉钉，祁王大喜，“儿臣替恒辉多谢父皇赏赐。” “行了，起来吧，明日你便将请封的折子递上来，正好朕直接将这封赏赐下来。” 楚月吟在一旁听着，感觉这话听着真是耳熟。皇帝还真的多年如一日的喜欢省事，什么赏赐啊都是堆在一起，也免得张公公辛苦多跑几趟了。 祁王和祁王妃当然是开心的找不着北，他们两个人正愁着要找什么样的机会，来递上请封折子，没想到皇上这金口一开，倒省了他们不少事情。 谁知皇上眼皮子一撩，看向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你们也快一点，朕的笔也在等着批晋王世子的请封折子呢。” 第267章 留宿凤仪宫 楚月吟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皇上，又有些害羞地看了一眼燕寻南，对方很是悠然自得地站起来，冲着皇帝说道：“儿臣领命，一定会努力。” 努力？努什么力？ 楚月吟越想越不对劲，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羞的，没看到她还在这里站着吗？ 她的心里十分抓狂，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要维持着自己温柔贤淑的样子，只是娇羞地低着头，不肯说话。 燕寻南就是爱惨了她这副机灵鬼的模样，别人只当她是真的害羞，他却知道这小丫头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他呢。 “好了，知道你省心，最近国子监也不是很忙，过一段时间就会放假，你也不要再在国子监待着了，该准备大婚事宜就去准备，礼部的那些人总归不了解你们的心思，想要什么尽管说，朕都让他们准备了。” 皇帝许是被太子给伤了心，在凤仪宫真的是十分大方，前所未有的好说话。 良妃还以为是她的孙子到来，勾起了皇上的恻隐之心，完全没有想到，这是因为太子和皇上之间有了间隙，所以皇上就好像是被气到了，才来转过头气太子的。 皇后将皇上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不会对皇上心怀感激，这些本就是他们应得的，寻儿这么多年都在边关战场，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当然应该有这些奖赏，其他藩王哪一个不是年纪幼小的时候就被赶去封地，常年不得与自己的母亲见面，有这么一点赏赐他们还嫌少呢！ “多谢父皇。” 燕寻南当然是不会客气的，当年太子大婚的时候，国库不知道出了多少银两，就是为了能让太子这大婚风风光光的，他也要给楚月吟一个风光的大婚，哪怕规格不能比得上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也应该是比当初楚月清成婚好上千百倍，他的女孩子，应该比那些心术不正的女子更加有排面。 楚月吟一听皇上说了这话，再一看燕寻南的脸色，就觉得皇上这一次可能会大出血，太子说不定也会借此机会对晋王发难，两个人迟早会撕破脸的。 因为皇上的好脸色，凤仪宫的气氛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和谐，就连皇后也因为皇上说了国库的东西随便拿，这么不理智的话，而没有露出黑脸，反而是极为顺从地听着皇上讲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上也好久都没有见过皇后这么温顺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感慨万千，竟然选择今晚留宿在凤仪宫。 消息传到飞鸾宫的时候，德妃正满心欢喜地为自己的孩子准备东西，本来是想着要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可是又怕敬王妃与那些妾侍会争风吃醋，无奈之下只得选了几样首饰，到时候一人一样就算了。 “你说什么？皇上留宿凤仪宫？” 德妃一下子就将手里的首饰扔进首饰盒里面，怒气冲冲地看着报信的宫女。 宫女也很害怕，德妃这么一副尊容，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了，本来因着敬王回来，她开心得不得了，对于手下的宫女有时候做错了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想到一听到皇上留宿别的宫，还是会怒不可恕。 “真的是气死本宫了！” 她可以容忍皇上去别的宫殿，去临幸宫女，但是绝对不允许皇上去皇后的宫里，她们两个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以往都是顺着她的心意来，怎么现在反而会看到皇后了呢？ 德妃有些慌张，她知道前不久的那件事情是她做错了，可是她也已经连着好几天都在御书房等候，还用了不少好东西做了鸡汤给他送去，他也都喝了，从来没说过不喜欢啊，怎么今天就…… “你，快去打探消息，看看凤仪宫今天都是什么人在，他们都谈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皇上就要在皇后那里了！” 宫女觉得很莫名其妙，皇上留宿在皇后的宫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留宿才奇怪吧？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德妃慌得连礼物也顾不得准备，只能焦急地看着宫门口，希望那宫女能快些打探消息回来。 也是知道德妃心中焦急，宫女打听出来是良妃带着祁王夫妇去给皇后请安，皇上不知怎的也去了，吃过饭后便说要歇在凤仪宫了。 德妃再次追问：“他们谈论了什么？” 那宫女摇摇头：“没有人知道，伺候的人都遣退下去了，连张公公都是试了菜之后，便退出殿外等候。” 竟然是这样的，那凤仪宫还真成了铜墙铁壁不成？她先前派过去的眼线往年都呆得好好的，最近竟然接连好几个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皇后责罚，然后遣送到浣衣局，做着做下等的宫女，完全失了她们应有的价值。 那几个宫女样貌不错，她是觉得不可能让皇后有太多机会与皇上亲近的，所以就把自己宫里长得好看且心不正的，统统都用重金作为诱饵，让她们监视皇后还有淑妃，没想到这么多年，皇上竟然没有看上一个，与皇后该有什么就有什么，好在皇后已经被他们下了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这才让她与太子放心不少，要不然照着皇上这样，恐怕皇后早就儿女满地跑了，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只守着一个养子和养女过日子。 “行了，你先下去吧。” 德妃又是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安慰，才退了宫女，自己又开始挑挑拣拣那些首饰，只不过现在的心境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只想着那些不好看的都留给她们，自己收着好看的，以后给皇上看。 但是挑来选去的，也没有什么自己喜欢的，德妃又很苦闷地将首饰盒子盖上，等到那几个儿媳妇来的时候，让她们自己挑选吧。 皇上已经很久没有与皇后同寝，忽然之间皇后复宠，也让其它宫的妃子们有些小心思，她们都知道皇后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请回藩王过年，皇上这么做，是不是也在安抚那些藩王，好让人家都看看，其实他也很想这样做的。 不过有的人就不是很开心了。 第268章 东宫是非 太子妃站在殿外，神色淡淡地看着正在屋里面发火的太子，一边的楚月清正在跃跃欲试往里面进，想要在这个时候给太子关怀，让他好记得自己的好。 “要是不怕死，那你就进去吧。” 太子妃见楚月清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很是欣慰。 谁知道她这么一说，楚月清一瞬间就换上惶恐的表情，不管再往前走一步。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太子妃，问道：“太子什么时候才不会继续发火啊？” 自从嫁进来东宫，她好像每次都能看到太子发火，尤其是她最为倒霉，每一次都成了箭靶子。 太子妃转个身，“等到他消气的时候，当然就不发火了。” 楚月清一下子没有被气到，这不是说的废话吗，气消之后当然不会发火了！ “走吧，你要是不去歇着，那本太子妃就允你在这里照侍候太子，等到太子需要人添茶的时候，你再进去吧。” 见楚月清一直不愿意移开脚步，太子妃也知道她是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会拦着她，就让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多谢太子妃。” 楚月清才不相信太子妃会这么好心让她去休息，指不定就是想要等她回去了，太子妃再杀一个回马枪，截了胡，她才不会上当呢！ 太子妃看着她，微微一笑：“天这么冷，可别冻坏了身子。” 说完，她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楚月清还伸着脖子张望许久，见她没有再回来，也就放下心来。 难道今日就是她复宠之日吗？ 楚月清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她因为楚月吟，已经被太子责骂多次，现在真的不能再被太子嫌弃，每年过年，皇上除了会为众位大臣赐菜，还会为太子再挑选侧妃，只不过以前每一次都被太子给拒绝了，今年情况不一样，说不定太子还真的觉得应该再为东宫的殿里添上几位良娣，那可就麻烦了。 一想到这里，楚月清的心就提起来，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吩咐厨房炖上太子最爱喝的甜汤，又满心期待太子能赶紧消消气，她好履行一下妃子的身份。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没看到孤现在心情不好吗？” 太子一转身，就看到这个没有眼色的女子站在那里，围观了他发脾气的始终。 这让太子更加烦躁，今天让他心烦的皇后就是她妹妹的婆母，这还连带着一点关系，让他看到楚月清就想起来楚月吟，就想起来这些事情，还愈发看清楚了她的愚蠢，火上浇油也不过如此了。 楚月清满心欢喜地以为太子能够看在她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等了他许久的份上，能对她好声好气的，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就被太子当头棒喝，一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妾身……” “你出去吧，孤想一个人静一静。” 太子挥了挥袖子，又重新坐回位置，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楚月清很委屈，她明明是一番好意，为什么太子就这样如弃敝履？还有太子妃，她一定是知道太子会对着她发脾气的，可是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就直接走了，她一定是在看她笑话的！一定是这样！ 想通了这些事情，楚月清气愤不已地回了殿里，她早晚会让太子妃落马的，到那个时候，皇长孙又如何，她会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要继续养别人的孩子？！ 楚月清回到殿里，奶娘正抱着徐良娣的孩子哄着，神色有些慌张。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你娘差点没有把太子妃给害死，就让你这么一个拖油瓶坠在我后面，我以后还要自己的孩子呢，你最好给我乖一点，要不然我以后有了孩子，第一个就是先把你弄死！” 等日后太子登基，她的孩子自然是要与皇长孙争皇位的，留下这一个祸害，一定会被满朝文武说三道四的！ 楚月清冷冷地看了奶娘一眼：“还不赶紧将他抱走？” 奶娘忙不迭地抱着孩子赶紧离开，这位良娣的心实在是太狠了，对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的了手，以后这孩子怕是没有活的机会了吧？ 楚月清气得要死，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生闷气，完全没有注意到，奶娘哄了孩子就往太子妃那边跑。 “还想杀了殿下的孩子？” 太子妃捧着汤婆子，神色看不出来是不是幸灾乐祸。 奶娘跪在地上，很是忐忑地看着上方的人，提议道：“要不我们就趁此机会，直接了结了……” “这倒不必，徐良娣的孩子，我当然是要留在最后好好折磨的，你继续监视楚月清，可不要让她与楚家的人再有什么接触，万一真的让他们寻到什么法子，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怀上孩子，我这个太子妃可真的就是太窝囊了。” 太子妃将汤婆子放在一边，捧起一盏茶，慢悠悠地喝着。 奶娘听了太子妃的话，赶紧点头：“奴婢知道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奶娘得了最新命令，就有了任务，也不敢在太子妃这里多停留，就赶紧回去。 等到太子妃看不到人，就遣退了周围的宫女，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阴沉。 “太子妃。”一边的淳姣赶紧按住太子妃的手：“您可一定要顾全大局啊！千万不能功亏一篑，您忘了国公爷说了什么么？”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恨不得提刀出去，将那些刽子手全都杀个干净！” 太子妃恨恨地看着门口，仿佛那里就站着她的敌人。 “太子妃，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国公爷让咱们先忍一忍，等到藩王们都回来，才是动手的好机会啊。” 淳姣一直都在太子妃身边伺候，一直觉得太子对太子妃其实还是很不错的，直到太子竟然为了削弱国公府的势力，对自己的孩子动了手，才让人惊觉，自古男儿多薄幸，他有那么多的夫人妃子，就算是没了太子妃肚子里的这一个，还会有徐良娣、楚良娣的孩子，还会有新进来的妃子们生儿育女。 只有在源头上解决了问题，太子妃和镇国公府才会安全的。 淳姣有些担心地看着太子妃，或许她应该回府一趟，跟国公夫人说一声，不要在面子上给太子妃难堪，这样外人总会说些胡话，伤了太子妃的心。 第269章 都是未知数 “原来太子妃和楚月清这两个女人，都不想让对方好过啊。” 楚月吟今日无事，就和昭阳回了殿中休息，皇帝留宿凤仪宫，她们这两个女孩也不能没有眼色，所以拉着燕寻南就跑了。 燕寻南去了偏殿早早就歇下，在宫人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又用轻功返回昭阳殿，刚好看到楚月吟接来东宫探子的密报。 “太子娶的女人，又有几个是蠢的，除了你那个娇生惯养的嫡姐。”晋王殿下虽然没有很明显地表示出嫌弃的意思来，但是话语已经表明了一切。 楚月吟摇头：“可能我们都是随了母亲吧，看楚夫人不就知道了么？” 责打下人的又不止楚夫人一个，可偏偏只有她被上报，还被打了那么多板子，听说现在连东宫的门都不敢进，生怕太子太过嫌弃她这个岳母，连累到自己的闺女。 虽然这里面也有她的手笔，谁让楚夫人命不好，专门在那个节骨眼上做了那种事情，否则她真的是抓都抓不到那些把柄的。 “言之有理。” 燕寻南将书信拿过来，自信看过之后，问道：“为何你的密报要将人的对话全都写下来？” 将意思传达到位不就好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时候哪怕是一个人写了出来，看的人都能曲解成另外的意思，为了保证信息的准确度，我特意让他们把话都抄下来，这样我们也能清楚知道对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我倒是也想让他们复述下来，前几次确实是这样的，险些没有任务失败，从那里以后，我就让他们将对话原封不动地传给我，好在他们记忆力不错，我也就省了很多事情。” 这么多天，东宫里面都很安静，已经很久没有书信传过来了，这一次还是监视的人听到楚月清的奶娘去太子妃那里告状，所以就顺道报了信，还是一条不错的消息。 “太子妃装傻充愣，很显然是镇国公府在背后出招，安国公已经带着自己的家人，和徐良娣的尸体回了老家，镇国公一定察觉出了什么，他们这样做反而是打草惊蛇了，因为安国公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肯见，这不是明摆着让太子也知晓，他们镇国公府已经查出太子妃小产的真相了吗？” 楚月吟笑了笑：“只可惜，丧子之痛让太子妃忍不住了，说不定到什么时候，太子妃就直接跟太子挑明，到那个时候，才更是有好戏看了。” 燕寻南“嗯”了一声：“不过她们说的等众藩王都到齐才是动手的好时机，又是什么意思？镇国公难道还想浑水摸鱼？” “那可说不好。”楚月吟在纸上写下几个字，“众藩王中，只有你们三个是皇上亲子，别的藩王有没有与人勾结，或者说投靠了太子，都还是未知数。” 已知祁王已经与他们划在一个阵营，敬王因着德妃的关系，肯定是在太子那边，皇长孙可是镇国公的外孙，所以镇国公不会因为对太子有仇恨，就将他拉下马，那目标就不会放在他们这几个人身上，也有可能是将他们设定为什么目标，想要对他们动手脚，把他们这些障碍都扫除干净，再将太子干掉，最后扶持皇长孙登基。 楚月吟与燕寻南两个人对视一眼，就已经将这些人的小小算盘全都摸了个透。 “啧，你这人还真的是心思通透，别人在你眼前过一遍，你都把人家的想法猜出来了，跟你做对手太可怕！” 楚月吟耸耸肩，一副怕怕的表情。 “你不也是，这么多天都没有见你翻看文渊阁的书籍，想要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燕寻南瞥了她一眼，手里也适时递过去一杯茶。 楚月吟的手一抖：“这种会看透别人心思的技能，还是不要用在我身上了，你我之间还是保留一点，要不然什么都让你看的透透的，这日子过着可就没意思了。” “别担心，我就问问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没有想要探究到底的意思，你是我未来的王妃，我能帮一把是一把，不对吗？” “对对对！”楚月吟连连点头，“你说的都对，是我小人之心了。” 燕寻南无奈一笑：“你啊。” 什么话都能让她说出另一番意思。 “对了，徐泊舟又回来了，今天祁王跟我说他们在路上遇见的，我想你还是要小心一点，身上的熏香固然已经换了，但是总会有些我们注意不到的地方，拱卫司那些人的心眼多了去了，你不能不防。” 拱卫司专查皇亲国戚，要是真的被他们抓住小辫子，徐泊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上面还有郑彦之压着，很难保证手底下的人另有想法。 楚月清“啧”了一声，“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我不就是……保护了自己的人嘛，他至于吗？” “你可是将人家的手下全都给……”燕寻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就算你长得再好看，徐泊舟那小子可不是一个会看脸的人，你还是注意一点。” 最好能在徐泊舟回来述职的时候，与他完全避开，这样才能完美等到大婚，大婚之后他们离开帝都，楚月吟就不用再在皇宫东躲西藏，徐泊舟若是真的查出点什么，他不介意在他后脚离开帝都那一瞬间，就让人把他给灭了。 都说拱卫司的人心狠手辣，他就不相信，究竟他们双方比起来，谁更适合这个词。 楚月吟抿唇：“好，我知道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人将他也给弄死在里面，我可算知道春风吹又生的苦恼了！” “好了，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歇歇吧，我没有让你再次下死手，就是觉得徐泊舟可能与拱卫司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郑彦之当年可不是你上次见到的那样，那也是威风八面，铁血手腕，不过是因为慕容家的事情，才让他变成那个样子。” 燕寻南抬眼看她：“要是他还是对你锲而不舍，想要杀了你为拱卫司的那些人求情，那我也不用留他了。” 终归要成敌人的人，自然不适合再留着他的性命。 第270章 撞见徐泊舟 楚月吟将燕寻南的话放在心上，当然不会真的直冲冲地对上徐泊舟，可是该来的还是回来。 在敬王回来的这一天，昭阳非要缠着她出宫去，看看这个在她还不曾记事时就离开的二哥究竟长什么模样。 “等他进宫了你不都能看到了吗？” 楚月吟不是很理解她的心思，自己哥哥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你忘了吗？他可是德妃的儿子，德妃跟咱们凤仪宫那可是势同水火，怎么可能会见到？而且，宫宴大多也都男女分开，我都不知道坐在哪个角落了。” 昭阳心情很是复杂，别看她现在还是皇后的宝贝女儿，藩王们一回来，她的位置就很渺小了，人家都是手握重兵的王爷，她一个深宫长大的女子，被安排到最末的位置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楚月吟嘴角一抽：“他是德妃的儿子，怎么你都没有那么重的敌对心思，反而觉得对方会有呢？” “谁说我没有？”昭阳瞪大了眼睛，“我就是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子的，在他不知道我的情况下，我要好好地替我母后出一口恶气，还有我三哥，凭什么德妃母子二人就这么得父皇恩宠，我们娘仨就要这么忍气吞声，这还是皇后养大的孩子呢，哪有一个妃子厉害……” “你小点声！”楚月吟赶紧捂住她这张嘴，“你是想让全街上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份，还有那些神宫辛秘么？” 昭阳微微瞪大眼睛，看着楚月吟。 “你可长点心吧！”楚月吟再三嘱咐她，“等我放开手之后，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 昭阳点点头，楚月吟这才放开她，刚想说点什么，就感到身后有人在靠近。 楚月吟飞快出手，想要将那人吓走：“什么人！” 她转头一看，竟然是徐泊舟在她身后，看样子已经站了许久，这个时候才将自己的气息放出来，大概是察觉出了什么吧？ 徐泊舟快速伸手挡住楚月吟下半边脸，冷哼一声：“果然是你！” “阿姐，是谁啊。” 昭阳有些慌张地躲到楚月吟身后，惊恐地看着这个眼神充满戾气的男子。 这是月吟姐进宫之前得罪的人吗？也太凶神恶煞了吧？她们只有两个弱女子，根本就对付不了这样一个手执长剑的男子啊！ “我们两个的事情，与我这位妹妹无关，我们两个也是萍水相逢，她什么都不知道，不如你放了她。” 楚月吟好声好气地跟徐泊舟商议着，这可是昭阳公主，要是被她知道她的王嫂手上沾满鲜血，还被人追杀至此，恐怕回去少不了一场盘问，再被皇后娘娘知晓之后…… 那种场面真的无法想象！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说辞吗？”徐泊舟冷冷地看着楚月吟，“你杀了我那么多的手下，现在还想让我放了你这个妹妹，你未免想的也太舒坦了，今天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而且，他还要让她进了天牢，好好尝一尝拱卫司设下的酷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月吟见昭阳还是一脸的无知，就想着想让人离开，他们再来好好清算一下以前的账，可是无论怎么说，昭阳就是不肯离开。 “你回去为我报信啊！”楚月吟小声说道，“你哥的府邸就在这附近，随便叫几个暗卫来就可以的。” 不过，昭阳身边也有暗卫跟着，现在都没有出来，大概是已经将人给迷晕过去了吧？ “让我放了你这妹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跟我走。” 徐泊舟早就将那些暗卫给定住，也知道昭阳的身份不是等闲之辈，估计也能和宫里扯上一点关系，他并未在后宫盘桓，皇上也不会让拱卫司的男子留在后宫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和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混在一起，也不想像这女人一样，一言不合就杀人灭口。 “你走吧！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徐泊舟用剑指着昭阳，目光却看着楚月吟，意思不言而喻。 “阿姐！” 昭阳焦急地拽着楚月吟的袖子，她当然不能随便离开了，要是月吟姐离开她出了什么意外，三哥不会饶了她的！ “去找你哥，不要在这里等死，你去告诉他这里的事情，他就会知道的，相信我。” 楚月吟自己一个人对付徐泊舟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怕昭阳在这里拖了她的后腿，她还要顾忌她的感受，不敢做太过狂妄的事情。 昭阳见楚月吟将自己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急得都要哭出来：“阿姐，你……” “乖，听话！”楚月吟冲她安慰一笑，“快走吧。” 昭阳没有办法，只能先走一步：“阿姐你等我。” “嗯。” 徐泊舟一点也不担心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找来的帮手会让他忌惮，他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哼，今天就是你为你阿姐收尸的日子，来得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昭阳气愤地想要转头责骂徐泊舟，却发现楚月吟已经将脸蒙住，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的房檐上。 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 昭阳曾让毗修帮她捡过风筝，毗修就是这么飞上去的，为什么月吟姐也会？ 见她这么吃惊，徐泊舟是相信了楚月吟的话，这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罢了，就留她一条小命！ “今天我就要替我们拱卫司的人报仇！” 昭阳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月吟姐怎么又跟拱卫司的人扯上关系了！ 为今之计，她当然是要赶紧去找三哥，让他来救月吟姐。 楚月吟见昭阳跑得飞快，自己也运起轻功，快速跑到一片荒郊。 “你倒是找了一个好地方，确实适合埋了你。” 徐泊舟最近的功夫见长，不一会儿就追上楚月吟，在她身后淡淡说道。 楚月吟转过身，轻笑：“是吗，我怎么觉得，这里比较适合埋了你呢？” 她慢慢将自己的软剑抽出来，“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活动筋骨，你这么乖就送上门来，让我也挺为难的，毕竟我才刚答应过别人，留你一条小命。” 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一些。 “巧舌如簧！今日，我要是不杀了你，就无脸面见我的兄弟们！” 徐泊舟扬起长剑，就冲着楚月吟冲过来。 第271章 徐泊舟被救走 楚月吟现在不在宫中，旁边又没有人看着，自然不惧徐泊舟这个手下败将，她看着对方的长剑，轻笑道：“你以为，我会再放过你吗？” 燕寻南又没有说一定要让她留着这个人的性命，还说若是他再执迷不悟，就照样杀了他！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会打败我呢？” 徐泊舟这么长时间都抓不到这个女子，几次三番都让她给跑了，现在好不容易让她落了单，当然不会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行，试试就试试！” 楚月吟的软剑在内力的灌注之下，竟然慢慢变成了长剑，丝毫不减威力。 “砰！”的一声，剑身击打在徐泊舟的脸侧，瞬间就让他旁边的土墙瓦解，灰尘溅了他一脸。 徐泊舟快速飞到一旁，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怒道：“卑鄙！” 楚月吟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们拱卫司的人去抓犯人，难道还要等着犯人有准备之后才动手吗？” 真是阴险狡猾之辈！ 徐泊舟再也不敢对这个女子掉以轻心，她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埋伏了人，他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别这么紧张，我知道你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所以我也没带人，我们两个单打独斗，等到我们双方人马都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分出胜负了，不是吗？” 楚月吟的指尖拂过软剑，下一瞬，又毫不犹豫地朝徐泊舟打去。 徐泊舟这下也是早有准备，快速躲开她的攻击。 “躲得还挺快，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话音未落，楚月吟笑着在半空中翻了一下，换了一个角度攻击。 徐泊舟就这么仓皇逃跑着，想要出手却找不到机会。 一盏茶的功夫下来，他已经成了楚月吟手中的玩意儿，她就如同那只猫，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抓到的老鼠，就等着他奄奄一息，再一下子就把他给灭了。 徐泊舟将剑插在地上，自己侧身半跪着，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朝着这个女人屈下膝盖！ “还真是一把硬骨头。” 楚月吟晃到徐泊舟面前，用脚尖挑起他的脸，左右端详着，张狂得活像一个已经疯魔的妖女。 “你这个妖女！” 徐泊舟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也这么骂了，下一秒就被人用石子打了脸。 “谁！” 这女人怎么还有同伴没有揪出来？ 是了，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他的轻功怎么都比不上那个男子，看来就是他了！ 楚月吟抬头看过去，就见到一身黑衣的燕寻南皱着眉走过来。 “我不是故意撞上去的！” 一见到他，她就很乖巧地举手认错，“妹妹可以作证，我们两个正在逛街，他忽然就跑过来了！” 徐泊舟看样子还不知道昭阳的身份，她也不会就这样将昭阳给抖落出来，就用妹妹代替。 燕寻南问道：“看到你的脸了？” 楚月吟点头说道：“看到了，也看到妹妹了。” 这可就是一大隐患啊！ 燕寻南现在已经不是想着能不能留下他，而是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他弄死，还不让拱卫司察觉，郑彦之如今就在帝都，他若是一动手，肯定会打草惊蛇的。 徐泊舟看到昭阳的脸，这就意味着在宫里也躲不下去的，昭阳是一个不肯老老实实坐下的，要是跑出后宫，就会像今天一样。 “退后。” 燕寻南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泊舟，他原本以为他去了外地，就会知道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谁想到他还是这么死脑筋，不堪重用！ 便除了吧。 他的手掌中散出几个飞镖，正要飞出去，忽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影子，将徐泊舟拽走，燕寻南出手的时候，还被对方挡回来。 两人对上的这一掌，谁都没有好处。 “怎么样？” 楚月吟惊讶地发现燕寻南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慌张地扶着他。 燕寻南微微闭眼：“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感觉五脏六腑都有一些震荡，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们先回去吧。” 楚月吟扶着燕寻南，两个人掠过重重屋顶，往晋王府跑去。 城中很是热闹，百姓们都在街道旁边站着，一支甚是隆重的队伍从城门口往城里走。 楚月吟看了一眼，就赶紧继续往回赶。 两个人轻飘飘落在晋王府的院子里，昭阳正在与毗修说话，神色满是担忧，看到他们两个人回来，赶紧冲上来。 “月吟姐，三哥，你们……” 楚月吟看向毗修，说道：“殿下受伤了，毗修，帮我去找上官琦过来，我记得他那里是有草药的，昭阳，让人打一盆水来。” 她还要看看他的体内状况如何，受了内伤可不是好受的，那人是谁啊，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难不成是郑彦之？ “郑彦之奉皇上之命去了江南，算算时间确实应该是这两天到，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说起郑彦之，燕寻南少有的咬牙切齿起来，“只可惜我现在的武功还是没有他厉害，连内力都比他弱上一点。” 楚月吟赶紧擦擦他嘴角的血，安慰道：“好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急火攻心，你越气，这内伤就越严重。” 昭阳亲自端了水过来，看到燕寻南微皱着眉头，好像很不舒服。 “三哥这是……” “徐泊舟本来已经被我打败了，谁知后面又来了一个，与你三哥对了一掌，就留了内伤。” 楚月吟连着点了燕寻南身上的几处大穴，将他的身体全都检查一遍，才说道：“还好不是太严重，郑彦之看来是没有想要下重手。” 要不然依照指挥使的功力，怎么说现在的燕寻南也该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燕寻南微微点头，看向昭阳：“让你们担心了，不过这件事……” “我懂的三哥，我不会说给母后的，一定会帮你们保守住这个秘密的。”昭阳赶紧接话道，“我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至于月吟姐为什么会有武功，还是等到以后再来问清楚吧，现在还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燕寻南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放心的，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担忧，只安静地让楚月吟帮他疗伤。 第272章 上官琦到来 楚月吟将燕寻南体内乱窜的内力安抚好之后，上官琦也拿着药上门了。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受伤了？” 他急匆匆地就来到燕寻南的卧室，身后毗修愁眉苦脸地跟进来，有些抱歉地看着楚月吟，他实在是尽力了，可是上官公子脸皮厚起来，其他人真的不是对手。 昭阳见上官琦的次数不多，真的很难相信，这位传闻中全帝都最不靠谱的上官家公子，竟然和她的三哥是至交好友？ 这还真的是天上下了红雨，太阳又从西边出来了。 “上官公子一直都在跟殿下联系，从殿下离开帝都就开始了，这么多年从未间断，但是并未和任何人说过。” 毗修见昭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赶紧小声地在旁边解释道。 昭阳恍然大悟，这就是旁人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还有月吟姐大概也是一样的，就是在私底下练的这些，旁人都不知道的，今天还被她撞见了，真是意外的惊喜！ 昭阳自认为自己想通了，也就不着急去找楚月吟刨根问底的，乖乖等着他们为燕寻南医治。 “啧，现在世上能伤到你的人，我还真的数不出来，除了拱卫司的那位，恐怕也就只有慕容……他了。” 上官琦一边上药一边念叨着，目光触及到燕寻南的脸上，又赶紧打了个叉：“不过现在在帝都，怕就是那个老家伙做的吧？他就不觉得脸臊得慌，竟然还敢对你出手……” 燕寻南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心：“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唠叨着的上官琦幽幽地闭上嘴，又不死心地来了一句：“我这还不是替你担心吗。” 真是好心没好报！ 楚月吟知道上官琦说的一定就是慕容宸，也难怪燕寻南的脸色竟然会变得这么难看。 “上官公子还是专心为殿下疗伤吧，他的心结多年未解，你就不要再在这个时候揭他的伤疤了，万一这还……” 上官琦挥挥手：“嫂子你这是太宝贝殿下了，他皮糙肉厚得很，你看他身上的那些伤疤，哪一处不比这次得狠？” 他还想再说，就收到了旁边另外两个人的怒视。 好吧，他忘了有人一回到帝都，可是受欢迎得很呢，哪像他，爹不疼娘不爱的，遇到姑娘还被踹，难啊！ 上官琦叹了一口气，准备撩开燕寻南的衣服，正要动手，又很是好奇地看着楚月吟：“嫂子，不回避一下吗？” 楚月吟语塞，条件反射地看了燕寻南一眼，对方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来日方长。” 嘶！ 还是不疼！ 楚月吟拍了一下某个老男人的手臂，恨恨地与昭阳一起出去。 站在外面，昭阳还在吃吃地笑着，嘴里小声念叨着：“来日方长哈哈哈，三哥竟然还会说这些话，我的天呢，简直不敢相信！” 楚月吟恨不得时光倒流，将燕寻南那张惹祸的嘴给捂住，都什么人啊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教坏了小孩子！ “差不多得了啊。”楚月吟的嘴撅得都能栓头驴了，“看我等他好了怎么教训他！” 昭阳伸出大拇指：“普天之下，也就月吟姐你敢说句话，我们都等着三哥被你教训呢。” 楚月吟很是郑重地向她承诺：“等着，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昭阳眼皮一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会太相信呢。 里面的人没有一会儿就出来了，上官琦说道：“还好我来之前已经有人为他疏导了内力，不至于让他太严重，就是不知道还有谁内力这么深厚。” 上官琦也不晓得燕寻南究竟是哪里找来的这么多高手，反正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他厉害不少，他都已经习惯了。 楚月吟摸摸鼻子，深藏功与名。 “好了，这几天看着他，不要让他动用内力，我这里就没什么需要嘱咐的，让他吃好喝好就行了，保证到时候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新郎官，给你一场永世难忘的大婚。”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昭阳的眼神立马变得嫌弃了起来，果然是全帝都风评最不好的公子，一点都没有来虚的！ 毗修将昭阳的耳朵捂着，不愿意再让她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后者脸颊微红，垂着头害羞着。 楚月吟暂且不去管上官琦的那些废话，真心道谢：“多谢上官公子出手搭救。” “哎，这不打紧的。”上官琦很是慷慨，然后笑得有些狡猾，“只要嫂子答应将你那郡主府的厨子，就是殿下赠你的那一位，放到我府上两天，等你们大婚的时候，我就将人还给你们……” “不行！”屋内的燕寻南出声阻止，“除了这个，你可以找我要任何东西。” 上官琦神情崩溃：“可是我就是嘴馋啊！我就想要那个厨子！” 他可是知道燕寻南为了找到这么一个会做天南海北美食的厨子，费了多大的力气，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他当然是要抓着机会就将人往自己府上带了。 “这个厨子是一位高手，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让他去别的地方，只要你能打动他，让他愿意给你去上官府待上一段日子，我们就没有意见。” “月吟！”燕寻南皱眉，“这猴子不过就是把我给他的药给我用上，就是顺手的事情，谢他作甚？” 外面的上官琦冲着楚月吟耸肩摇头：“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药材，要知道我为了能保存它们废了多少心血吗？这保管的费用我就……” 燕寻南微微提高声音：“你还敢跟我讲价？”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楚月吟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两个仿佛三岁的男人，“就按照我说的，不用管他！” 上官琦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我就知道嫂子你最是通情达理了！” 不像有些人哦，得了便宜还卖乖！ 要得便宜的上官琦兴冲冲地就要往郡主府跑，跑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自己也只进去过那么一次，要是被人拦下来就尴尬了。 “嫂子，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又没常去过郡主府，万一下人们把我当成贼人了怎么办？” 楚月吟无奈，只好让人先给燕寻南熬药，自己陪着上官琦去府里。 受伤在床的燕寻南暗自咬牙：拐我媳妇，我跟你拼了上官琦！ 第273章 上官琦警告 楚月吟直觉上官琦有话要说，不想都快要走到郡主府了，这人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比耐心，她可是比得过很多人，以不变应万变是她的宗旨。 “郡主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单独将您拉出来。”上官琦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转头看着她，“殿下的内力是你疏导的吧？” 楚月吟轻笑：“上官公子既然已经知道，又为什么为要点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燕寻南这人做事，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既然选了你做王妃，就不会只是看中你的容貌，你一定还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才会让他这么着迷。” “说着迷我可就实在不敢当了，无非就是刚好长得是殿下喜欢的那种罢了。” 楚月吟没什么诚心地谦虚道。 上官琦“呵”了一声，“这二十年来，我除了看到他与慕容家的人走得近之外，还真的想不到他竟然会和楚家的人关系这么好，尽管你已经与楚家的人闹掰，这也不代表你已经不是楚家的人，你的身上还留着楚家罪孽的血，这些，是殿下怎么抹也抹不掉的。” “所以，楚家当初害了慕容家，殿下看重我，要么就是想要利用我向楚家报仇，要么就是想要各个击破，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楚月吟从未怀疑过燕寻南的真心，只不过这位小兄弟好像并没有理解燕寻南的意思，觉得他不是真心喜欢她的。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知难而退，不要喜欢上殿下的好，这样与你与他都会是一个好的结局。” 旁观者清，上官琦自认为已经看透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们两个就是被命运绑在一起的，是被迫的，不是他们自愿想要在一起，就让他来做这个恶人，点清楚他们之间藏着的问题。 楚月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上官琦许久，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他。 若说这人对燕寻南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倒也未必，可能就是把燕寻南当成家人，不愿意他和仇家的女儿有太深的牵扯。 只是这劝诫的语气着实让人不喜。 楚月吟弯了弯嘴角：“既然上官公子已经知道殿下的内力是由我疏导的，那就应该知道，殿下说不定就是看上我的武功了呢？毕竟你这个兄弟在帝都，除了与他通信说些平常话，可从未跟他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提防着，要不然他也不必自己亲自来物色人选。” “你懂什么？”上官琦皱眉低吼，“我上官家百余人，怎么可能因为我一个人的鲁莽就断送了前程性命！” 哪怕他真的想要帮助燕寻南，也不应该是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在朝为官的时候，只是等到他定下决心，可能燕寻南已经不需要了，所以他只能在这些事情上帮忙，其他的事情真的无能为力。 楚月吟看清楚上官琦的心中所想，命令马车往后走。 上官琦冷淡地看她一眼：“怎么？被我说的无话可说了，就想走？” “怎么会？”楚月吟瞥了她一眼，“就是觉得殿下千辛万苦找来的厨子，凭什么要去做狗食，明明我们这些人都还没有吃够他做的菜呢。” 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上官琦当然不会高兴，但是他都忍下来了，因为这颗怀疑的种子他已经在楚月吟的心底里埋下，他就不信她不会对燕寻南有所怀疑，等到两个人的误会越来越大，他就能让这个女人永远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帝星旁边，不应该有这么一个祸害留着。 楚月吟回到晋王府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厨房，不愿意再与上官琦对着，她发现这些帝都的公子哥实在是太会变脸了，实在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以前接触的少还不能发现，现在真的觉得燕寻南身边处处都是祸害。 上官琦进去与燕寻南说了一会儿话，不过没有让毗修听，说完之后他就走了，也没有再提厨子这回事儿。 昭阳一脸茫然地眨着眼睛：“怎么就这么好说话？” 楚月吟冷笑：“目的达到了，厨子当然就不重要了。” 竟然敢挑拨她和燕寻南，上官琦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昭阳表示自己不懂楚月吟的话，后者只好叹了一口气：“你还小，不知道没有关系的。” “我们两个，可是同岁呢。” 昭阳不止一次地这么提醒道，奈何周围的人就是当她是个小孩子，这让她很气馁。 “好了，我将汤药端去给殿下，你去找毗修玩吧。” 楚月吟端着汤药的手一点都不抖，昭阳在一边看了，才觉得这些都不是梦，原来月吟姐真的是一个练家子，她以前竟然都没有看出来，失敬了！ 昭阳乖巧地去了前院找毗修，楚月吟则是去了卧室。 “快来喝药吧。” 她将药碗放在一边，把软枕挪到燕寻南的背后，“舒服吗？” 燕寻南微微点头：“还好，给我吧。” 楚月吟将药递过去，看着他一饮而尽，又赶紧拿出手帕给他擦擦嘴角：“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刚刚你与上官琦说了什么？” 燕寻南放下药碗，问道。 “这么关心啊。”楚月吟干笑了一声，“是来先给你说好，好让你来宽慰我的？” 燕寻南微笑：“他那点小心思，不值一提，你不是说过吗，我可以看透他们的小心思。” 楚月吟扬起下巴：“所以，你是觉得我不会撒谎骗你了？” “就算你想骗，也得能骗得过我才行啊！” 燕寻南本来是想刮她鼻子的，结果内伤动一下就很痛，只能收回手。 楚月吟叹了口气：“你说，怎么就那么多人不想我们两个在一起呢？我们两个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在一起就能引发大战？” 她俨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跟燕寻南坐在同一条船上，还在觉得自我很无辜。 燕寻南沉默地看着她：“你说呢？” “我觉得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不会这么棒打鸳鸯的，你说对不对？”楚月吟皱眉，“上官琦还说慕容家的事情牵扯到了楚家，这我相信，可是让我猜测，恐怕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上官家吧？” 只有感同身受，才会这么清楚地知道为什么燕寻南会利用她。 第274章 互相安慰 “你不用管他，他也不过是被上官家利用，想要扳倒我的工具罢了。”燕寻南抚了抚楚月吟的头发，淡淡说道，“上官家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站在我这边的，要不是当年慕容家也收了他做弟子，我也不会现在还留他一命。” 看着他像是完全忘了当日之事，竟然觉得自己是和他属于一条船上的，而且话里话外也都是帮着上官家说话的意思，真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楚月吟看向他：“那为什么上官家一点都不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这么对付慕容家？” 哪怕是放走一个后人也好，让慕容家还能传承下去。 燕寻南闭上眼睛摇头：“上官家可是与楚家一样，是草芥出身，他们颇受照拂，自然归顺皇上一派，对于慕容家这种前朝世家当然是有着防备，上官琦的母亲是慕容师母的闺蜜，所以是她娘亲看着师父的学问不低，就想着让上官琦也熏陶一点，这些是上官家不支持的，他们更愿意亲近东宫那边，东宫少傅也是一个做学问的人，与慕容大人齐名，只不过上官夫人坚持，这才作罢。” 这与上官家本身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慕容家愿意收留上官琦做弟子，也是他们自愿的，所以上官家毫无负担，到了该下刀子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原来如此，那上官夫人也是受累了，在这么一个夫家，怕是日子也不好过吧？” 燕寻南摇头：“非也，上官夫人现在过得还不赖，就连她的儿子上官琦也在帝都颇负盛名，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楚月吟忍不住笑道：“你莫要笑人家，刚一回帝都就展示了你的凶名，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燕寻南挑眉，“本殿下可比他抢上不少，再者，月吟不都被他那么说了，为什么不生气？” 楚月吟耸肩，“我为什么要生气？这么说起来，不是上官琦比我可悲吗？” 被家里的人利用着，还要来嘲讽她，她好歹有一个燕寻南什么话都可以说，他回去了说的话怕是也没什么人相信吧？ 一定会被上官家的人防着，等到查清楚事情真伪，才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吧？ 这么一想，上官琦确实可怜，长这么大该不会就自己母亲一个人这么心疼他吧？ 楚月吟不再去想别的人和事情，这人起先那么说话，着实让人气愤，经过燕寻南这么一说，她也就不说有什么好生气的了，都是命苦的人，又何必紧抓着他不放？ “你既然不生气了，我也就放心。” 燕寻南本来是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隐瞒起来，谁知道上官琦太过鲁莽，居然将一切都挑明，虽然他知道的一些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正确的，可是楚月吟知道得一清二楚，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中间有了岔子，还不如他主动挑明。 楚月吟见他都受伤了还在想这些东西，不由得替他担忧：“整天想这么多，小心英年早秃，看看你的头发……” 她伸手一指，还真的有几根头发落在被子上。 燕寻南不是很好意思地看着她：“这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才有鬼了！ 楚月吟将头发捏走，“行了，不就是落了几根头发嘛，不如你换一个头饰，别让头发绷得太近，或许会好一些。” 燕寻南每日都还带着帽子，额头地方还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印记，楚月吟顺道也揉了揉：“看看你这脸，哎！” 简直处处都是嫌弃。 燕寻南心里一慌，觉得是自己的年纪太大，所以才会这样，很是焦急：“要不，本王再去找太医开些温补的药，治一治这落发的毛病？” “得了吧，谁还没有几根落发，那你还有一两根白头发呢，岂不是每天都要把何首乌当饭吃才能补回来？” 楚月吟无心的一句话，就又好像是在燕寻南的心窝上捅了一把刀，他默默地躺下，将脸转向墙壁。 “怎么了？”楚月吟轻拍了一下他，“累了？” 心里也受伤的晋王殿下有些委屈地点点头：“嗯。” 不过你要是哄上一哄，我兴许就好了。 燕寻南没有矫情的说出口，就是觉得楚月吟会懂他的心思，谁知道对方径直端了碗就走，半点都不带留的。 “你……” 晋王殿下着急地转过身，看到楚月吟站在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他。 “还真的是越来越放肆，竟然还敢戏耍未来夫君！” 燕寻南换了个姿势躺着，有些不乐意地看着楚月吟，见她将碗放下朝他走来，脸上的表情稍微好一点。 楚月吟坐在床边，笑着看他：“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这么撒娇？要是被你手下的人看见，或者是被昭阳看见，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你呢。” 燕寻南默不作声地看向她，眼神里面满是幽怨。 “好，不丢下你怎么样？你想怎么着都可以，今天就在晋王府歇着，不回宫了怎么样？” 楚月吟对他十分有耐心，见燕寻南终于若有似无地露出一个笑脸，心中也算是把一块大石头安安稳稳地放下了。 男人一幼稚起来，竟然是这么的磨人啊！ 楚月吟在一边看着他睡着，才拿着东西出来。 昭阳踮着脚走进院子，看到楚月吟的身影，有些小声地抱怨道：“三哥怎么喝个药都要这么久，难不成还是怕药苦，需要月吟姐你哄着不成？” 害得她在外面等了好久，这才忍不住过来找人。 楚月吟无奈道：“怎么说也是为救我受的伤，我怎么说也是要好好地盯着他吃药才是。” “月吟姐你就知道惯着三哥，男人啊是不能惯的，这可是毗修跟我说的！” 昭阳喜滋滋地供出背后之人，真是一点都不心虚呢。 楚月吟眼皮一跳：“他教你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他不是男子吗？” “因为他说他可以保护我的，是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还说我不能总觉得他不经打，其实他皮糙肉厚得很，打一顿没事儿的，还让我有什么不乐意的就跟他说，他来想办法哄我，就是不让我也对着他这样。”照样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好烦恼啊！” 一边的楚月吟不说话，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当面炫耀了呢。 第275章 皇后遇刺 “今晚我们就在晋王府过夜吧，你派人跟皇后娘娘通传一声，我们明日再回宫怎么样？”楚月吟看着昭阳，想到她毕竟是个公众，要是真的不回宫，恐怕会惹得皇后娘娘不快，又改口道：“让毗修送你回宫吧，我来照顾殿下，你帮我隐瞒着。” “不要！”昭阳一见又把她扔下，十分的不开心，“我也想和你们在一起，再说今天敬王回宫，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们母子的脸，母后肯定也不想看到的。” 楚月吟摸摸她的脑袋：“你不想看，为何今日要见敬王长相？你可知你躲的过去，皇后娘娘可躲不过去，她见了敬王母子会被欺负，你自然是要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的，难不成还要让皇后娘娘一个人对上那对母子不成？” 昭阳哭丧着脸：“你说得对。” 她确实放心不下母后，可是也放心不下三哥这边啊，怎么敬王一回来，她们凤仪宫就要出这么大的乱子，还真的是不对付！她要赶紧回去帮着母后，可千万不能被他们这两个给欺负了！ 昭阳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皇后被德妃母子欺负得痛苦流泪的场景，心中一惊。 “月吟姐，三哥这边就拜托你了，我这就回宫保护母后！”她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我一定会让母后好好的，不让德妃得逞！” “嗯，去吧，去叫毗修吧。” 楚月吟笑着目送昭阳离开，脸上的笑也慢慢落下，最终抿成一条直线。 “见过王妃。” 陶怗见昭阳公主离开，终于现身。 “事情办得怎么样？” 燕寻南去找楚月吟的时候，陶怗和琼起两个人则是去了另一边，观察敬王这一次回来有没有异常，发现对方什么事情都没做，反而还将自己的亲信都留在城外，压根就没有让人进城。 “怪哉。” 楚月吟蹙眉，想不通敬王究竟是为什么会收手，他既然以前能背着德妃做出那些事情，就算是被警告了，天高皇帝远的，谁又能管得了他，如今这样…… 哦，明白了！ 楚月吟的眉头缓缓松开，敬王这是在向皇上证明他已经放弃的决心，想要朝太子靠拢的决心。 其他藩王回来皆是表示对皇后这次的话十分满意，他们离家多年，早就想回来好好看一看，只不过碍于皇命一直没有敢主动开口，皇后却顶着被皇上责罚的危险，说让他们聚一聚，多年的除夕都不是一大家子团圆，再加上唯一还在打光棍的晋王要成婚了，他们一定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所以敬王就反其道而行，专门和自己的母妃一起，与皇后对着干，只身一家进宫，亲自押送从封地带来的特产与宝贝，和其他藩王大相径庭。 “敬王已经进宫，从宫里传来消息，敬王妃带着自己的孩子去了飞鸾宫，并未去拜见皇后娘娘，敬王也在御书房与皇上谈起家常，言语之中似乎是在说这次藩王一起回来要皇上多加注意，说他在途经它地的时候，还看到流民，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听闻此地藩王早已进京，这等本末倒置的事情在此时出现，显然是提此建议的人不安好心。” 琼起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搜集来的消息，全都复述出来。 这都是殿下见王妃这么做，也有样学样，让他也如此。 鹦鹉学舌过后，琼起退到一边，让主子们做定夺。 楚月吟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情等王爷醒来之后，我在同他商量，左不过人已经来了，你们都要打起精神来，不要让这些人钻了空子，知道吗？” “是，王妃。” 待琼起和陶怗两个人走了之后，楚月吟站在院子里面思考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宫里早就已经是德妃的天下，皇后身后也就只有三个人，所依仗的也不过是两个庶出的皇子，还都已经被调到封地不能长期住在帝都，而对方就不一样了，太子可是身负监国职责，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这可真的有些难办了。 楚月吟只能等着燕寻南苏醒之后再来说这些事情。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等到燕寻南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要用晚膳的时候，楚月吟准备了一些利于养病的药膳，让他服用下。 “今日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燕寻南将药膳快速吃完，“他们二人说的什么我大约知道，敬王这样以退为进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将这个儿子放在眼里，他依仗着太子和德妃，可是德妃已经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被皇上冷落，太子这几天也因为一些事情与皇上争吵不断，还有人曾看到皇上拎着一把剑到处追着要杀太子，大吼慈子不孝。” 燕寻南顿了顿，说道：“就算我们猜测这只是他们玩的一出戏，我们大可以依着他们的计划，让他们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好好做下去。” 楚月吟眨眨眼，算是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将计就计，然后让他们无路可走？” “对，太子这么多年对藩王的打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引起了各王的不满，如今见太子不得皇上喜欢，当然是要乘胜追击，将太子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燕寻南冷笑一声，“全天下又不是他一个聪明，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凭借两个人的力量，来对抗整个藩王群体的。” 楚月吟表示自己会拭目以待：“等你的好消息。” 她就想安心的做个与世无争的郡主，风波还未曾波及到她这里，她也还算是安生一会儿。 等到夜深了，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下完棋，都要各自回屋休息，忽然琼起又回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遇刺，生死不明，动手的人是德妃的人。 “真是太胆大了！” 楚月吟的脸瞬间就冷下来，燕寻南面无表情地抬眼，周身气势蔓延开来，让人无端感觉到害怕。 “殿，殿下，属下已经去拦着了，可是那刺客的身手太快，属下并未得手。” 琼起也在纳闷儿，德妃手下的宫女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功，他们都不知道，看来德妃也是留有后手的。 燕寻南将衣服穿好，大步走出去：“随我进宫。” 第276章 德妃再次被关 皇后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遇刺，凶手还是德妃的人，就算德妃口口声声说不是她，那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皇上为何要一口咬定就是臣妾派人所为，难道臣妾这么多年在您的心目中，就是这个样子吗？” 德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知道上一次对昭阳下手的事情，虽然皇帝选择包庇她，可也是将她的真正面目瞧了个清楚，现在飞鸾宫已经成了冷宫，皇上想要来后宫的时候，竟然不是选择来飞鸾宫，而是各个宫里都会呆上一晚上，这对德妃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以往那些妃嫔们依附于她，都是因为皇帝总喜欢来飞鸾宫坐上一会儿，就算是不去后宫妃子那里，也会陪着德妃用完膳食再离开去处理政务，现在就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是机会均等的，德妃自然也就少了拿捏这些人的条件，不能时时刻刻都将人管着，自然有些人就不想受德妃威胁，有的还翅膀渐渐硬了起来，想要与德妃对抗。 这还不是德妃最绝望的，最绝望的莫过于今天皇后被人刺杀，皇上对她的态度，如此的冷漠，简直让人不敢相信那就是以前对她百般呵护的男人，就算是她再苦苦哀求，皇帝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还要在敬王面前责罚与她。 这怎么可以，她身为已经成年的皇子生母，脸面何其重要，要是今日这顿板子打下来，丢的可不仅仅是她的脸，还有敬王的脸，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情，还让她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 敬王和敬王妃也跪在旁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本以为德妃还是以前那样圣宠不衰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眼瞅着马上就要被贬为庶民，他们可是受不起这样的罪责啊！ “父皇息怒啊！”敬王跪在一边替自己的母亲求情，“今日之事实属巧合，怎么就等着儿臣进宫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母妃亲自带进宫的人，一定是有人想要蓄意谋害，挑拨两宫之间的关系……” “挑拨？”皇帝冷笑道，“你问问你母妃，这么多年来，飞鸾宫和凤仪宫的关系还用得着挑拨吗？早就被她给断得一干二净，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皇帝现在再也不会相信德妃口中的话了，这次分明是他亲眼瞧见德妃在那个宫人耳边交代了什么，结果那宫人转身就刺杀了皇后，可怜皇后差一点就要被刺穿心脏，一命呜呼，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居然也能好意思为自己脱罪！ 敬王听到皇帝的斥责，有些尴尬地低着头，他就算是在封地，也知道自己的母妃有多么的嚣张，别说是皇后，就算是元后当年在世的时候，他的母妃也是不会受委屈的那一个，怎么的如今变成这幅样子？ “晋王到。” 张公公一见燕寻南带着楚月吟气势汹汹地走进凤仪宫，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叫了一声之后，赶紧将帘子掀开，让燕寻南等人进去。 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向皇上见礼之后，燕寻南便让楚月吟先进去看看皇后的伤势，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皇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刺杀，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学过一些身手的，听人回来报信的样子，分明是完全没有抵抗就受了伤。 楚月吟步履匆匆地走进去，昭阳正两眼含泪，双手握着皇后的手，见到她进来，也算是找到主心骨，眼睛一亮，轻声唤了一句：“月吟姐。” “情况好点了吗？” 楚月吟看了一下皇后的伤势，刺客大概是用尽全力刺进去的，伤口很深，也就是稍微偏了那么一点，才得以保全性命，换成一个手段高明的刺客，也许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下这么狠毒的手，不是飞鸾宫就是东宫，只有他们才会对皇后有这么大的仇恨，别人谁会去好端端的勾结刺客。 可是…… 别人都说那刺客武功极好，刺偏了地方这种事情很大可能是不会出现的。 楚月吟蹙眉想了很久，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不能说出口。 她检查完伤口之后，就陪着昭阳守在皇后身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显然已经不能再去惦记着睡觉，还是要将皇后散热下来，这会儿已经开始发热了！ “去拿条毛巾来！” 楚月吟又吩咐宫女打一盆热水，仔仔细细地为皇后擦拭。 昭阳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 宫女们想要上前，被她们拦了下去。 “你们退下吧，这会儿两个人刚好，你们都围上来的话，皇后娘娘会更热的。” 听到楚月吟这么说，宫女们也都不敢再有举动，毕竟残害皇后这样的罪名是很可怕的，她们担待不起。 楚月吟又趁机再看了一下皇后的伤口形状，发现这是一种极薄的剑片才会造成的伤口，因为武器材料十分难找，现在存于世间的也不过几把剑，其中有一把好像就在林家，是林淑妃的林家。 只不过，当年那把剑已经随着林将军消失了。 楚月吟擦拭的动作缓慢下来，她的目光停留在皇后的抹额上面，那里好像绣着一个“林”字，但是花纹有些乱，现在又是晚上，她看得不是很真切。 “怎么了月吟姐？” 昭阳见她好像又有了发现，心也提的老高。 “没什么。” 楚月吟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准备与燕寻南私底下商议，这件事情搞不好还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燕寻南还是不要将罪名强加到德妃母子身上，若是以后真的查出来与德妃没有关系，势必会影响到皇上对晋王的看法，虽然现在依旧是将他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也好过强行出头，将罪名往身上揽。 她正要出去，就听到燕寻南的声音，不卑不亢道：“父皇秉公办事就好，不必考虑儿臣心情，母后也希望父皇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而不是随意就冤枉了父皇的妃子，这毕竟是与您共度二十几年的爱妃，您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楚月吟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诛人诛心莫过于此了吧？ 果然，皇上听到燕寻南的话，脸色一黑：“将德妃关进飞鸾宫，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得将人放出来！” 第277章 现端倪 楚月吟不知道，自家的殿下也会插暗刀，这话不就是说皇帝以前包庇德妃那么多次，所以德妃现在不承认，您继续包庇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就这样吧。 但凡皇帝想要在藩王面前要点脸，就不会继续放任德妃这样下去，要是让人知道他这么放纵一个后妃，满朝文武可是不答应的。 德妃和敬王惊慌地看着走进来的侍卫，双双哭喊着求皇上明察秋毫，他们对于这件事情实在不知情，哭喊声太过凄厉，吓得敬王妃怀中的孩子也大声哭喊着，敬王妃恨不得把这个孩子的嘴给捂起来，不让他触了霉头。 皇帝看了自己的孙儿一眼，微微皱眉：“这么小的孩子，为何要让他在这里吹冷风，你这个做娘亲的要是不会照顾孩子，就让宫里的嬷嬷来！” 这可是使不得的，这不就是说要将自己的孩子带走，不让她这个生母抚养吗？ 敬王妃的心头一惊，忙不迭将孩子抱好，向皇上请罪：“父皇息怒，儿臣这就将孩子抱下去。” 皇上不是很耐烦地挥挥手，心中觉得这些个儿媳为何都是唯唯诺诺的，远不及太子妃那般大方得体，就连平阳郡主也是比不过的，在封地娶的王妃，怕不是都是在糊弄他这个父亲的？ 这可就是在冤枉这些藩王了，自打他们封王，婚姻大事可都是太子十分看重的事情，根本不想他们与帝都的官员有所牵扯，自然不会愿意想要他们在去封地之前订婚，全都是在封地找的小官员家的女儿，一个个的也都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当然气度不如从小在帝都长大的太子妃与楚月吟。 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站在一边，瞅着这些人被皇帝吓得不想在凤仪宫多待。 “你们都下去吧，让皇后好好休息，别扰了她修养！”皇上说完，就往内殿看了一眼，“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皇后，朕去御书房，与刑部的人商议该如何处理此事。” 说是刑部的人，谁都知道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找拱卫司的人来查，刑部哪里敢得罪这些皇亲国戚，还不都是拱卫司的人出面。 不过一旦由拱卫司的人出面，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肯定会更加棘手了。 楚月吟暗自等着皇帝走了之后，才找到燕寻南，与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 燕寻南眉头微皱，发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楚月吟点头：“殿下，要是真的将林家也给扯进来，皇后那边可就……” 事情难就难在，他们不知道林家的那把剑，皇后到底知不知情，若是不知情，那淑妃一家上下就惨了，若是知情，林家和马家还有晋王府一个都脱不了干系啊！ 燕寻南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有多严重，所以楚月吟说完之后，他便要离开凤仪宫。 “你在这里帮我照顾母后，其它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也千万不要那些拱卫司的人靠近这里。” 拱卫司的人什么不知道，万一真的有人查到林家身上，他们就被动了。 楚月吟点点头，就让霜月姐妹两个人守在殿外，任何人进来都要仔细盘查一番，千万不要让皇后再受伤害。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一个借口。 “母后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啊。”昭阳忧愁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后，“怎么就被贼人盯上了，我当时……当时也在身边的，怎么就没有为母后挡住这一剑呢。” 楚月吟安慰道：“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呢，无论是谁受伤，这件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皇后娘娘，这样她醒过来看到你好好的，是不是也会放心很多呢？” 皇后一直都记挂着这个闺女，要是昭阳替她挡了这一剑，她怕是要恨死林将军了。 楚月吟又看了一眼皇后的伤口，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不晓得燕寻南想要怎么做，拱卫司那边能不能瞒住。 “你要是累了，就现在一边休息，换我来照顾，等我累了再来换你，怎么样？” 昭阳点点头，又摇摇头：“月吟姐，我不累，我现在就想要守着母后，现在才发现我以前陪着母后的时间真是太少了，要是母后有个三张两短，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啊！” 她从小就调皮捣蛋，要不是有皇后护着，在这吃人的皇宫生存下去还是个问题呢，又怎么能如此肆意张狂。只可惜这个道理她明白得太晚了。 “好了好了，皇后娘娘一定会明白你的孝心的，你先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今天肯定是休息不好的，你就先在旁边的软榻上眯一会儿，剩下的我来。” 昭阳哭得两眼红肿，却还在强撑，楚月吟都看到她捂着肚子，也听到她的肚子叫了，可这傻孩子还是一个劲儿地坐在旁边不肯离开。 “听话，你好了，皇后娘娘才会更好。” 这是身为一个母亲的爱，皇后疼爱昭阳做不得假，楚月吟旁观者清，也不会让皇后受了伤还不得安宁。 昭阳也确实饿着了，只好随意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两杯茶，又坐在一旁。 只不过这时候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头也是一点一点的，看样子是累极了，楚月吟无法，就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好生休息。 “你们将公主扶到软榻上。”楚月吟让人将昭阳扶走，自己则是守在皇后身边。 也不知道那个刺客还会不会再来，要是那人真的是林将军，知道受伤的是皇后，是否想要再来确认一下她的安危？ 楚月吟不知道，人心是最难猜测的，这么多年两个人都没有再见，皇后也已经嫁进皇宫，终是成了他人妇，林将军说不定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物是人非之下，难保不会因为一些恩怨翻脸。 “若真是到那个时候，娘娘您又该怎么办啊？” 楚月吟正要去为自己倒杯水的时候，殿内的蜡烛忽然忽明忽暗起来，不时的有风吹进来，甚是渗人。 与此同时，皇后也恢复了一些意识，嘴里轻声唤着：“阿荣，阿荣。” 楚月吟的手一紧，阿荣，镇北大将军？ 第278章 皇后往昔 楚月吟感觉到周围的气息一边，好像多了一个人潜进来。 该不会…… 她蓦然往身后一看，周围的宫女已经倒了一大片，就连昭阳也在软榻上安然睡去，明明刚刚还在说着要来照看皇后娘娘的。 “谁！” 楚月吟现在能想到的，只有皇后口中念叨着的那个人。 只可惜，并没有人应答，她站在皇后床前，呈保护姿势守着。 “不管你是谁，最好乖乖离开，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手下留情。” 楚月吟将手搭在软剑上，蓄势待发。 “你这丫头好大的口气！” 房梁上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楚月吟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一只手快速将软剑抽出来，另一只手朝上一扬，指间的几根银针直直冲向那人。 “这么毒的手段，可不像是传言中的平阳郡主该有的，看样子你还瞒着燕寻南那小子不少事情，不知道他看到自己这么柔弱的未婚妻竟然是个武功高手，会不会直接悔婚？” 那人背对着楚月吟站着，手指捏着那些银针。 楚月吟眯了眯眼，看着人的身形，倒真的有点像是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 “镇国将军？”楚月吟轻轻吐出那个称呼，“阔别多年，还真的是你呢。” 那人的背影一僵，冷哼道：“谁与你是旧时？小丫头莫要攀亲带故，老夫早就是孤家寡人，可不认得什么平阳郡主。” 这人脾气倔强，却也没有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看样子确实是林毅荣本人了。 楚月吟唇角微勾：“就算我不认识您，那皇后娘娘呢？” 她的身子往旁边让了让，已然清醒的皇后正吃力地侧过脸，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哀伤：“真的是你。” 原来，真的是他，刺了她这一剑，也并未手下留情。 皇后眨眨眼睛，又将脸转过来，问道：“你过来做什么？莫不是看本宫没有死透，想来补上一刀不成？” 林毅荣往前走了一步：“我……我不是故意的。” 早在皇后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吓到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醒了，不是说生死由命吗？他是赶着来见她最后一面的，没成想是将自己变成了瓮中之物。 “不是故意的？”燕寻南走进来，面色不善地看着林毅荣，“镇国将军真是好大的胆量，竟敢当庭刺杀皇后，事后还潜入凤仪宫试图继续谋害本王的未婚妻，还真的让人看不出来你不是故意的。” “你……你们……” 林毅荣吃惊地指着他们，再傻也知道自己上当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串通好的！” 明明他就一直在看着，他们分明就没有在一起说过话，怎么就这么轻易识破他的身份，还有毫不费力地将他逼出来。 “林将军，这大概就要怪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吧，刺杀了皇后娘娘还想要推脱责任，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担当了？”楚月吟将他手里的银针取回来，“我这银针上面可是涂了药的，想到你武功高强，却也是个徒手接物的英雄，现在无法动弹了吧？” 林毅荣不信邪地动了动，结果还真的如楚月吟所料：“你这丫头怎么如此阴险狡诈！” “若不是月吟暗示本宫不要动，本宫又怎么能够确认，原来真的是昔日故人这么恨我，这一剑竟是这般毫不留情。” 皇后的伤不是假的，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喘，忍不住闭了闭眼，不想再言语。 “我真的没有想到！”林毅荣有些激动，“我本来是要杀了皇帝老儿的，你若是不站出来挡这一剑，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楚月吟微微提高声音：“林将军，请慎言！” 这里可是皇宫，若是皇后坐在一边眼睁睁看着皇上被刺杀还无动于衷，怕是会被皇上记恨的吧？这老头子坏得很，总觉得自己身为真龙天子比旁人金贵些，不肯就这么撒手人寰，若是皇后不来这么一下，指不定日后皇上会拿着这件事情怎么贬低凤仪宫呢，她可真的是太了解这位天子了。 林毅荣愤愤不平地闭了嘴，但是表情还是很不服气，看得出来他还是对皇后有着眷恋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来看皇后伤势。 “既然你已经回来，就回去林家吧，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在惦记着你，你回来了，他们一定很高兴。” 皇后幽幽出声，他们两个人就如同当初淑妃说的那样，有缘无分，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怎么还能奢望能和对方相守一生呢。 林毅荣本来是还想在这里留上一阵，他自己下的手自己清楚，就是害怕皇后会因他而死，可是对方显然并不希望他再留下。 “你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拒我千里之外吗？” 林毅荣痴痴地看着皇后，言语之中颇有深意。 楚月吟看向皇后，总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有别的事情，而且都是别人不知道的，或许皇后一直都知道林毅荣没有死，却还一直在瞒着大家。 “你走吧。”皇后不愿面对他，“我们之间已经成了这个局面，你走了对谁都好。” 林毅荣不解：“那你呢？你又不是真心想要做这个皇后，为何还要留在皇宫？当年我本可以带走你的！” 哦！ 楚月吟悄悄地退到一边，站在燕寻南的旁边，撞了撞他的胳膊，“这是……” 燕寻南微微摇头，将她拉到昭阳身边，“坐好。” 楚月吟一脸迷茫地看着他，这么一副看好戏的语气是怎么个意思？是亲儿子吗？ 哦对了，并不是呢！ 她扯了扯嘴角，看着另一边的两位长辈，他们的感情纠葛，可比她精彩多了，想想如今竟然也没别的追求者，只这么一个大冰块脸，还真的有些遗憾。 “哎！” “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燕寻南低声说道，“这辈子休想让别人从我身边把你抢走，谁都不能！” 说完，他又恶狠狠地瞪了楚月吟一眼：“你也不能跟他走，这世上会一直对你好的只有我一个。” 这一点，他很确定。 楚月吟朝他做了鬼脸，表示自己不相信。 燕寻南不想理她，因为他已经说过好多遍了，重要的是行动。 第279章 昭阳装晕 楚月吟是在靠近皇后的时候，才发下原来皇后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旁边的人太多，她就一直在装睡，不肯醒来面对这些人，要不是她发现皇后的气息不对劲，还真的就被瞒过去了呢。 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早就知道林毅荣没有死，他还来找皇后要一起离开，只不过当初为什么皇后没有答应呢？ 她觉得这件事情可能牵连甚广，皇后没有选择离开，应该还有别的原因，牵绊住了她的脚步。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楚月吟咬咬唇，直觉跟她在皇宫查的那件事情有所牵连，亦或者……跟晋王所记挂的事情也有些牵扯。 她偏过头看向燕寻南，隐隐觉得他们之中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皇上驾到！” 张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让殿内的人心中一惊。 “皇上怎么又过来了？”楚月吟看着地上躺的一堆不省人事的宫人们，有些忐忑地问着：“怎么办？” 这要是皇上进来，可就没什么话说了。 “你先在这里守着，将昭阳唤醒，剩下的事情我来。” 燕寻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楚月吟只能按照他说的做，谁知道刚想要弄醒昭阳，却发现这妮子竟然也没有昏倒，眼神清明地看着她。 这、这什么情况？ 楚月吟忽然有些看不懂这个宫里面的人了，本来觉得一个个都是挺善良单纯的，没想到演起戏来还都是能骗过别人的眼。 “你……” 昭阳悄悄地朝她“嘘”了一声，然后装作刚刚醒过来的样子，迷茫地看着楚月吟：“月吟姐姐，我怎么忽然睡着了？” 楚月吟：“……” 以前真的没有发现，这个宫里的人还都是一个角儿啊，什么角色都能驾驭得了，比如她眼前这一位。 是她太沉不住气了，竟然能这么快就亮了自己的底牌。 楚月吟抿了抿唇，将昭阳扶起来，林毅荣已经藏起来了，地上的宫女们也都慢慢恢复神智，一个个都是一脸无知的模样，确实不是像昭阳这样装晕过去的。 这样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要是全都是像昭阳这样会演戏，她恐怕真的要去做了恶人，将这些人都灭口。 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就是她叫醒昭阳的，两个人一起坐在皇后身边，瞪着这些宫女。 看着两个主子这么一副表情，宫女们就算是心里面嘀咕，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怀疑是她们两个动的手，只能赶紧跪下求饶。 “公主饶命，郡主饶命，实在是……奴婢们不知道为什么就倒下来了，还请公主郡主明察啊！” 昭阳抿唇：“你们都先下去吧。” 楚月吟看她，这个时候让宫女们出去，不是让她们往皇上那边送吗？万一皇上问起来，她们肯定会说的！ 昭阳也明白楚月吟的意思，又皱着眉头看过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母后重伤卧床，你们非但不细心照顾反倒如此怠慢，是想让我禀告了父皇将你们治罪吗？” 宫女们赶紧小声求饶起来。 “要是不想送死，就什么话都别说，将这件事情憋在肚子里，谁都别说，要是走漏了风声，父皇查办下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听明白了吗？” 见宫女们纷纷露出逃过一劫的眼神，昭阳再一次冷哼道：“要不是本公主要为母后积点阴德，今天就把你们办了，你们最好祈祷母后赶紧好起来，要不然本公主就会好好治你们照料不周之罪！” “多谢公主开恩，奴婢们一定会好好照料皇后娘娘的！” 昭阳顾忌着外面的皇帝，还不敢大声，只能低吼着：“还不下去！” “奴婢这就告退！” 宫女们赶紧退出内殿，站在外殿准备东西，又不敢去厅中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乱晃，万一被皇上知道她们出了纰漏，肯定会要了她们的小命的！ 一时之间，殿里面很是安静，就连掉了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楚月吟朝昭阳挑了挑眉，这丫头不赖嘛，竟然装得有模有样的。 昭阳弯了弯嘴角，见一个宫女过来，又重新恢复面无表情，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宫女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又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一样快速溜走了。 皇后轻声说道：“你们两个也累了，就早点去休息吧，这一晚上的，让你们两个也跟着操心，倒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太过无能。” “说什么呢母后。”昭阳往旁边挪了一下，看向皇后的伤口，“母后，您可一定要好好养伤，有什么事情就让三哥来，父皇那边也会……也会尽快查出来贼人的，一切都会好的。” 并没有晕倒的昭阳自然知晓刺杀皇后的凶手是谁，只不过她只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安慰皇后。 皇后微微点头：“母后知道了。” 她将目光移到昭阳的脸上，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长大了。” 一点也不像以前的昭阳，眼神之中也没有以前的单纯无邪，成熟了不少。 昭阳无奈一笑：“母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怎么能一直当个孩子？自然是要赶紧长大，才会为母后遮风避雨。” “好孩子。” 皇后有心想要摸她的脑袋，手却没有什么力气。 她又看着楚月吟：“吟儿，你受惊了，他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呢皇后娘娘，我也让他吃了苦头的。” 楚月吟恶意地看向某个方向，那人就是暂时解除了疼痛，随着他站立的时间越长，他的身子就会从内到外又疼又痒，希望他可以坚持住吧。 燕寻南出去很久，与皇帝在前厅说话，一直没有过来，三个女子就在内殿聊天，外加一个林毅荣在旁听。 “恭送父皇！” 燕寻南的声音响起，是站在内殿这边说给她们听的。 楚月吟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吓死我了！” 后妃受伤无不希望皇上能够来探望，像凤仪宫这样退避三舍的，还真的是皇宫之中独一份。 皇上一走，昭阳将内殿所有的宫女都赶了出去，宫女们也都站在前厅候着。 皇后虚虚指着那人的方向：“让他出来吧，我有话对他说，你们两个人也先出去，我想，单独说。” 楚月吟和昭阳对视一眼，只好携手一起出了内殿。 燕寻南见她俩出来，了然地看了一眼内殿，与她们两个坐下。 第280章 众王妃探病 林毅荣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这一晚上谁都没有休息好，皇帝一直在御书房，连夜传召刑部与拱卫司的人，势必要把在宴会上查杀皇后的凶手找到，并且就连这些个刚回来的藩王也都不放过。 刺杀皇后，那就代表是与他们感激皇后的人作对，不少藩王都心有不满，猜测着是德妃或者太子忍不住动手，就是想要他们知难而退！ 真的是太过阴险毒辣了！ 已经想暗戳戳站队的藩王们有些气愤，他们偏安一隅，并不想再次回到帝都这么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却也是耐不住对故土的思念，才过来这么一次，结果就有人看不惯他们，是不是日后太子登基，他们这些藩王首当其冲就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鸡？ “母后已经好转，你们也去歇着吧，我去国子监当差，晚上过来。” 在接到第三封传信的时候，燕寻南只能踏出凤仪宫，临行前这么交代楚月吟。 如今的楚月吟并不觉得自己是单打独斗，昭阳已然成为她的得力助手，凤仪宫也并非宵小能够随意进出之地。 霜月两姐妹默默地守在内殿，她们两个人的身手算是不错的，对付不了林毅荣也是因为对方太过厉害，就连楚月吟都不能保证在他的手下安全逃脱，也就没有责怪她们两个人。 不过这次被人从宫外闯入，给霜月姐妹两个不小的打击，两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定要将功折罪。 燕寻南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便真的让她们守着，楚月吟也不好越俎代庖让她们歇息。 待燕寻南走后，昭阳就和楚月吟两个人歇在皇后的殿内，两个人一人一张软塌将就着。 “怎么能让你们两个这么睡着呢？”皇后朝旁边看了一眼，“来人，去把偏殿收拾一下，带公主和郡主过去。” “不用的，母后，我和月吟姐姐可以的，是不是？”昭阳赶紧看着楚月吟，希望对方能够知道她的意思。 楚月吟点点头：“是的皇后娘娘，我们睡一会儿不碍事的，在这儿守着也能立即知道您这边的情况。” “是的是的！” 皇后面色苍白，勾了一下嘴唇：“有你们两个在这里，本宫还真的能安心不少，罢了，让人收拾妥当，就在这里吧。” 她也无力再去让孩子们做些什么，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愿。 昭阳很开心地坐到软榻上，并且准备休息。 楚月吟并非不瞌睡，只不过这一阵儿她心中还有一些事情不能得到解答，所以就有些心烦意乱睡不着，人虽躺下，却一点想要睡的心思都没有。 她已经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了，皇后和她身边的人不是第一次说她长得像那位云霓夫人了，每当这个时候，她也总是会想起庄姨，还有姨娘看向她时那个哀伤的眼神，就好像是在思念着谁。 那么，会不会是，庄姨将两个孩子对换了。 再进一步想想，姨娘一个柔弱女子有了孩子，怕是也要振作起来，可是她非但没有振作，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与她的感情也并不好，甚至在有了另一个孩子的时候，还要想着寻死。 怎么想她的身世都带着点古怪，而且庄姨从来都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小时候也是钻了狗洞出去找她，庄姨出去做生意后，她的日子更是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后来庄姨回来一趟，她才有所好转，那个时候也是姨娘一病不起，没了孩子。 后来，她就接管了庄姨在大燕的生意，姨娘在临死前让她答应在楚府待满十五岁再出去，她却没有遵守约定，是她对不起姨娘。 楚月吟翻了个身，出神地看着屋顶。 庄姨还要好几个月才回来，也赶不上她大婚，真可谓是一桩憾事，希望在北地的时候可以再遇见吧，到时候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她到底是不是楚家的孩子，那个慕容御史家与她，与庄姨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明明庄姨与姨娘是旧相识，两个人又有些不太和睦，却又共同将她这一个孩子养大？ 真的是太多的疑问，挤得楚月吟脑袋都快要炸了。 她皱着眉看向昭阳，她已经睡着，好像又回到以前没有心事的样子。 真羡慕啊！ 楚月吟的眉头稍微放松一些，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皇后，自己也决定先睡一觉，等到她将事情都查清楚再说。 这一觉，就睡到正午，宫女们换了一批进来伺候，见她们睡得正香不敢打扰，还是皇后想让她们吃饱了再去休息，吩咐宫女们将她们唤醒，带出去用完膳过来。 “母后感觉可好一些？” 昭阳匆匆吃了饭就赶紧回来守着，皇后轻轻点头：“无碍，就是需要静养。” 伤得挺深，皇后一时半会儿是下不了床的，昭阳又恨不得打那个林将军几下，哪怕是淑妃的兄长，这么伤害母后，也是罪大恶极。 看她这么生气，皇后又想让楚月吟来镇住她，只可惜对方不在。 “郡主呢？” 昭阳掖了掖她的被子，说道：“月吟姐姐去给王妃们回话了，她待会儿就回来了。” “你惯会偷懒，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命妇呢？” “那有什么。”昭阳冷哼，“月吟姐以后迟早要……” 话都到了嘴边，她忽然看到皇后变了的眼神，委屈巴巴地将剩下的话咽回去。 有些事情，他们心知肚明就好。 在外面的楚月吟也是叫苦不迭，这些王妃们实在是太过热情，明明都说了皇后还没有醒，需要静养，这些人就像是听不懂话一样，非要杵在前厅不肯走，不见到皇后誓不罢休的样子。 “各位的心意，平阳会向皇后娘娘转达的，只是皇上和太医都说皇后娘娘现在尚未清醒，进去的人多了会不利于娘娘修养，就算是内殿也只留几个人照顾，实在是不方便诸位探望，等到日后皇后娘娘好些了，王妃们再来也不迟。” 楚月吟干笑着看向最前方的郑王妃，她可是极会挑事的，就是她一直说着要进来，也让其她王妃不甘落后，生怕她抢了先机。 郑王妃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面色不善地看着楚月吟：“平阳郡主这般挡在门前，可是忘了自己现在还没有成为晋王妃，你这般阻拦，莫不是不想让我们向皇后娘娘表明心意？” 第281章 劝退郑王妃 “郑王妃这不是折煞平阳了吗？” 楚月吟双手抱着汤婆子，稳稳地挡在凤仪宫的院子里。 郑王妃挑眉：“我见你神情淡定，想必一定是不在意本王妃的话，也会害怕折煞？” “瞧您这话说的，”楚月吟往前走了一步，“平阳已经说了，皇后娘娘凤体欠安，皇上下旨让皇后修养，不让任何人打扰，郑王妃几次三番想要扰了凤仪宫的情境，究竟是真的想要探望皇后娘娘，还是不愿意让皇后娘娘好好修养，非要在凤仪宫搅个天翻地覆不成？” 她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导致郑王妃不敢再靠近内殿，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你、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郑王妃今日过来自然是郑王让她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皇后是不是真的不行了，他们郑王府属太子一边，自然与皇后势不两立。 可是这平阳郡主也太大胆了一些，不过就是皇上刚封的郡主，赐婚给晋王那个刚没兵权的，威风什么呀！ 郑王妃还想再狡辩几句，与皇后一队的王妃们自然已经反应过来，赶紧说着自己思虑不周，想要回去为皇后祈福。 “郑王妃，您看看其她的王妃，有心之人当然是要诚心礼佛，手抄佛经为皇后祈福，您这样滋事，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您猜猜皇上还会不会继续信任郑王府？” 后面这一句，楚月吟是趴在郑王妃耳边说的，后者浑身一颤。 “你……” 楚月吟微微一笑：“郑王妃，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什么对！ 郑王妃恨恨地看着楚月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真的是一个不怕死的，居然敢这么威胁她堂堂郑王妃，看她回去怎么跟王爷告状！ “本王妃现在就回去为皇后娘娘祈福，祈祷皇后娘娘早日康复，今日实在是叨扰了。” 半晌，郑王妃一甩袖子，率先离开了凤仪宫，身后的藩王妃也都干笑着离开。 楚月吟微微收敛了不太善意的微笑，皱眉道：“这几天你们都看着点，千万不要让人闯进殿内，误了皇后娘娘的修养。” 宫女们乖巧应道，她便回了殿内。 “人都打发走了？” 昭阳转过头，笑着问道。 楚月吟无奈：“你就会自己偷溜走。” 要不是这小丫头耍滑头，她还真的不一定会留下。 “那是因为我知道，月吟姐你一定会帮我的，不是吗？”昭阳撒娇着，“我才不想面对她们那些老女人，总是仗着是我的长辈，强词夺理。” 昭阳身为皇室公主，对这些宗族的皇亲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反而是楚月吟身为皇上亲封的郡主，又是晋王未过门的妻子，那些王妃不会跟她多做纠缠，且皇后皇上的看重她们也都是知道的，比一般的公主还要难对付一些，让她出面却也是更加妥帖。 “好好好，我已经让她们都回去了，大概没有到大婚是不会再来的。” 楚月吟将外面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皇后点头道：“她们鲜少来我这凤仪宫，尤其是郑王妃，嫁人之前也是帝都的一朵花，郑王当年在皇上登基之后才被封了王，与郑王妃成婚之后就赶去了封地，如今才见上一面，你们两个的情况算是相似的，只不过郑王可没有寻儿这般专情，未娶妻之前府里面的丫鬟就有不少被他骗了身子，郑王妃一过门郑王就纳了不少姨娘，只因这桩婚事与我们马家有些关系，她就记恨本宫到现在。” 皇后勉勉强强将两个人的事情说个清楚，又难受地咳了几声。 昭阳赶紧拍拍她：“这些事情母后您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要修养的。” 楚月吟有了皇后说的这些事情，那剩下的就需要她自己去查，也就用不着皇后不休息只为她讲这些陈年往事。 “娘娘您不要再动了，余下的就交给我们来吧。” 皇后微微闭上眼睛，“嗯”了一声，就继续休息，楚月吟与昭阳说了一声，就去了别处。 燕寻南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想要去查郑王妃她们，就得出宫一趟。 楚月吟又与霜月姐妹两个人商量好，便找了马车出宫。 正当她马上就要出了宫门的时候，忽然被旁边的士兵拦住。 “什么人？” 现在正是风声鹤唳之时，任何一个进出皇宫的人都会受到严密盘查，谁都不会例外。 楚月吟将车帘子掀开一角，递了一块牌子过去，那士兵检查过后，恭敬地将牌子还回来。 “恭送平阳郡主。” 楚月吟收好牌子，叫人继续前行。 守着皇宫的士兵有些好奇地踮着脚看着，被旁边的人撞了撞：“怎么着，有没有看到这位郡主的样貌？” 这些个千金小姐都是金贵之躯，出个门也都将自己的面容裹得严严实实，平阳郡主倒是没有故意遮掩，可他们照样看不到对方的真面目。 也不是他们想看，就是觉得帝都的那么多贵女，只有这么一位算得上传奇，而且又是晋王亲选的王妃，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呀，谁不想知道他们大燕的战神究竟是什么品位？ “哪能啊！”那个士兵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郡主的容貌，岂是我们能够窥探的。” 他倒是觉得这位郡主真的是有两把刷子，能在皇宫住这么久还能让人只闻其声不见其貌，也并非深入简出之人，只能说她低调得很，不想别的世家千金那般招摇。 晋王也不是张扬之人，所有热血儿郎哪一个不想像他一样驰骋沙场报效朝廷？结果回到帝都也只能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子监祭酒，那又能有什么出息，那些手不能提的书生们之乎者也，上阵杀敌又不是靠的嘴皮子！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为晋王惋惜的更是大有人在，还有的已经在想办法，等到晋王回封地的时候，他们也要跟着一起走。 坐在帝都混吃等死又有什么用？好男儿就应该抛头颅洒热血！ 楚月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经过，又给这些人的心中添了一把火，她回到郡主府，就召集了还留在这里的几个人。 在郡主府外，徐泊舟紧紧地盯着门匾，心中复杂。 第282章 对峙 徐泊舟的记忆力很好，只要他见过一面的人，都会多多少少留下印象，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的手段太过高明，他才这个时候查到他们的身份。 说起来还应该感谢昭阳公主，要不是因为她，平阳郡主和晋王殿下不为人知的秘密还不知道能隐瞒多久。 他一路跟踪楚月吟，就是想要在宫外一探究竟，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害了他兄弟的人。 徐泊舟在周围守了一会儿，见楚月吟不会出来，就做了遮掩，直接翻墙进了郡主府。 他观察了郡主府的周围，发现并没有人蹲守保护，心想着这女人倒是真大胆，连暗卫都不用，难不成真的觉得他奈何不了她？ “还要做多久的梁上君子，才会在本郡主的房顶上下来？” 正当徐泊舟在思考要怎么下去，却发现屋内的人早就已经发现他的存在。 或许，在他跟着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一直都在等他自投罗网。 是一个劲敌。 徐泊舟飞身而下，站在楚月吟面前：“郡主早就发现我了？” “不然呢？”楚月吟将自己的画上点了几笔，将毛笔放下，“从我出宫就开始跟着，不就是想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吗？怎么，在郑指挥使那边有了点想法，就想要将自己的底细透露出来，就不想再等等吗？” 她嘴角挂着笑，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指挥佥事，觉得他可真的是拱卫司中的异类，大燕的百姓听到拱卫司的名气，躲都来不及，他竟然会觉得拱卫司都是小白兔一般的人物，认为她滥杀无辜吗？ “对于你一直想要报仇这件事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没有可能的，除非我哪一天自废武功或者你的武功胜过我，亦或者，你们可以等太子登基之后，让太子下一道密令，将晋王府满门……” 楚月吟双手一抄，瞬间就来到徐泊舟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很可惜，这几条路，都是死路，你今天来到我这里，只怕是没有机会出去了呢。” 他先前就已经受了伤，她也只不过是有些轻伤，不碍事的，这么一想还真的有点胜之不武？ 不过没有关系，斩草要除根，她就不去跟君子们抢功劳，安安静静做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吧。 “怎么样？想不想立即去跟你的那些兄弟们做个伴？” 她一手搭在软剑的剑柄上，似乎是在等徐泊舟做出应答。 “先前，晋王殿下说拱卫司的人都是有罪之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泊舟答非所问，并且无视了楚月吟的话，眼神微沉。 楚月吟等了他这么一会儿，竟然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不由得有些无语：“你就是想要知道这个？他与你说这些事情已经许久了吧？你就没有自己去查查拱卫司这么多年的案宗，瞧瞧他们都做了什么好事吗？” 她的笑意变冷，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别的我不知道，只我杀的那些，就是江湖上有名的亡命之徒，而且不过是我的侍女路过，就想要将我的侍女杀人灭口，且是奉了太子的命令，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出手？” 其一，她是小乔最信任的姐姐，其二，太子可是燕寻南的敌人，这两个情况和他们的身份叠加起来，她不杀能行？ “你撒谎，那些新人都是拱卫司挑选出来的好苗子，怎么可能会是江洋大盗？” 徐泊舟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要为拱卫司说话，而且拱卫司的选拔严苛，不是身份清白的人断不可能进入司内，更不要说他们还都…… “不是江洋大盗，会有这么狠的心想要对一个弱女子赶尽杀绝？”楚月吟指了指他的心，“哪怕徐佥事这么长时间，也没有适应这种杀人如麻的环境，还要追着我报仇，” 徐泊舟愣了一下，他从小就是在郑彦之的教导下长大的，虽然是徐家的人，却也与郑彦之更为亲近，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只听命于皇上的人，竟然会在私下与太子结盟，还暗中招募了死囚进入拱卫司。 这摆明了就是要将拱卫司扯进朝堂皇子之间的争斗之中，若是皇帝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们拱卫司？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楚月吟重新拿起笔，看着画，又添了几笔，才说道：“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师父，为什么他明明知道我和晋王的身份，却一直不肯明着告诉你，一直到你查出点什么，他才默认。” 对于郑彦之将他就走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会这么快知晓，徐泊舟还是吃惊的，这是不是意味着晋王的势力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渗透进了皇城？ “你师父当年干的肮脏事情可不少，拱卫司真的如你所见那般铁面无私吗？不见得吧？若是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查一查你们拱卫司的卷宗，你会发现，有些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精彩。” 楚月吟淡定地站起来，她今天出宫的目的之一已经完成，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和徐泊舟闲聊了。 “好了，我说的这些话你尽可以去找郑指挥使盘问，不过后果……就要由你自己承担，到时候如果你还是想报仇，欢迎，只要你能杀得了我。” 楚月吟背着手往外走，她可是惜命得很，欢迎他来报仇不代表她就会真的等着不动。 “陶怗何在？” 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句，对方已经落在她的身边。 “王妃。” 陶怗的出现，让徐泊舟心中一凉，他刚刚完全没有看到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看来是因为他的武功不如对方，所以才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并不是因为这郡主府没有人守着。 楚月吟朝他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徐泊舟自知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还是上前一步。 楚月吟给他空出来一个地方，指着郡主府的周围：“你看。” 他依言看去，发现郡主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一群黑衣人，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杀手，就只能是晋王的暗卫了。 “这些只是一部分，你要知道，我能有那样的身手，就代表我也有和晋王一样的手段。” 楚月吟又拍拍手，给他展示了府里面一个丫鬟片叶飞花的手段。 她语重心长地对徐泊舟说道：“少年，这可是我的底牌，今天我都给你看了，你可一定要努力，争取早点把我身边的这些暗卫都给灭了，然后再来找我报仇哦。” 小样，还怕唬不住你？ 徐泊舟沉默不语，他已经在思考投毒的可能性了。 第283章 如他所愿 徐泊舟离开郡主府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想来应该是不曾料到楚月吟会这么的厚脸皮，竟然会这么反将他一军。 “王妃，殿下听闻您出宫，派属下来接您去国子监。” 陶怗等着徐泊舟走后，向楚月吟说道。 楚月吟点头，又有些难以言喻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陶怗的背后一凉，心中在猜测为何王妃要这么盯着他？是他衣着不得体还是他的样貌比较…… 啊不对，他在想什么，那可是王妃殿下啊！ “陶怗啊，你们三个人都是凶兽的名字，但是我怎么看着你像是很怕我啊？” 楚月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要说他们几个人轮番在暗中保护着她，她都知道，可好像除了毗修之外，陶怗和琼起都有些对她敬而远之，有时候更是不敢与她对视，难道她看起来很吓人？ 这可就冤枉了陶怗他们三个人，起因还是某个人，他严令禁止属下对平阳郡主有任何非分之想，这还是在戚霖雨这件事情之后，下面好多暗卫都在暗自称赞戚霖雨女中豪杰，和自己家的殿下正是绝配，反观未来的王妃就…… 当时晋王殿下的心里十分不开心，觉得这些人都是瞎了眼，才会看不到楚月吟的好，作为一个要树立威信的王爷，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让自己的这三位得力手下轮番去保护楚月吟，让他们好好开开眼什么才做叫合适！ 回来之后，三个暗卫确实对楚月吟改观了不少，晋王殿下就觉得楚月吟的魅力太大，无法阻挡，十分严肃地让三个暗卫发誓，不会对楚月吟有什么想法，才算作罢。 陶怗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家的殿下可能是真的被情爱占据了脑子，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现在瞧一瞧，好像戚姑娘确实没有王妃合适殿下，更不要说她还在皇宫御花园，当着皇长孙与王妃的面对殿下说出那种不得体的话，殿下并未应承过她什么，全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他们这些做暗卫的当初是想着自家殿下身为战神藩王，怎么着也应该有三妻四妾，也就对戚姑娘不拒绝，万一日后真的成了晋王府的侧妃，他们也算是帮了个忙，谁知道后来变成这个样子。 作为最忠诚的暗卫，他们还是有些懊恼自己帮了倒忙，并且希望楚月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 楚月吟对于这些人心中的想法并不是很在意，若是真的在意，也不会只让李景书去帮着小乔他们在北地扩张生意，就是觉得既然大家都这么心中有隔阂，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掺和在一起，这一点她做得还不算太好，因为晋王府的这些人总是来郡主府传话，她的人已经要退出帝都，将重心转移到北地，产业扩张的地方，才是她的人能够驰骋的天下，而不是总在帝都这个漩涡之中盘桓。 “王妃，属下现在跟您说这些，也不求您能原谅我们这些目光短浅的，我们虽然是一心为了殿下，可也是好心办了坏事，伤害了您这个无辜之人，您想怎么责罚我们就成，但是千万不要与殿下有什么不对付的，他对您的心思……” “我都知道。” 楚月吟看着唯一一个跟她说了这么多的暗卫，觉得虽然这么多年燕寻南没有得到皇上的关怀，可是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真心对他的，皇后和昭阳这个妹妹更是处处为他着想，皇家的父子之情淡薄的很，这么一想，他也算是不错的。 “你们都是为了燕寻南，所以我会理解，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要是有了什么问题也是我们两个人身上和心中有了分歧，不会牵连到你们的。”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会受外界影响，但是最根本的还是，心变了，楚月吟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燕寻南想要的是什么，这些都不会是暗卫们在旁边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动的。 陶怗明白楚月吟的意思，觉得这位未来的王妃真的是比那位戚姑娘好了很多，是他们以前太肤浅了，他们觉得适合殿下就这么伤王妃的心。 “还有啊……”楚月吟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你们怎么总是叫我王妃，就算是我明天过门，那我今天都还是个姑娘呢，你们这么称呼我，要是被旁人听去……” “再过不几日，你就要成为我晋王府明媒正娶，要上了皇室玉牒的晋王妃，届时我会八抬大轿，昭告天下，这个王妃的称呼，你还是要早早适应的。” 这边，楚月吟还在与陶怗闲聊，那边的燕寻南就已经等不及直接上门。 楚月吟无奈地看着他：“晋王殿下，眼瞅着就要大婚，你怎么还这么经常往郡主府来？” “就是因为准备大婚事宜，忙得都不能见上你一面，才要更加珍惜每一次你出宫的机会啊。” 燕寻南“随意”地看了陶怗一眼，说道：“我让这人来带你见我，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了之后才发现，你们两个聊得倒是开心。” 陶怗的鼻子微动，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啧，郡主府的人怎么把这么一坛子老陈醋给放院子里了？ 他听到晋王殿下话里话外的嫌弃之意，比较自觉地行礼告退。 殿下都自己送上门了，他当然是不用再站在这里碍人眼。 燕寻南全部心神都在楚月吟身上，自然不会理会陶怗，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家的殿下看到王妃就走不动的状态，也怀着一颗祝福的心，让他们两个独处。 “对了，你来找我正好，我刚好有件事情想要与你商量呢。” 楚月吟没有忘记自己出宫的目的，就见到燕寻南了然点头：“你说的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现在拱卫司的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一些，想要阻止他们继续追查，就要将很多事情重新规划，这些都交给我，你做一个安静待嫁的新娘子就好。” 燕寻南不愿让她再继续牵扯其中，虽说是用了那种借口将她求娶过来，可也算是目的达到，也不用她继续劳累。 有这么一个心有灵犀的伙伴，她还真的不觉得累，只要一个眼神，他就明白她的意思。 楚月吟笑了笑：“好啊，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就如他所愿。 第284章 皇后见众妃 皇后在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总算是可以将她伤势稳定的消息公布出去，那些登门未见的藩王妃们，又再一次站在凤仪宫门前。 这一次不仅仅是楚月吟站在宫门口，就连昭阳也在。 “公主和郡主这一会儿可万不能把我们再次拒之门外吧？”郑王妃拿着自己抄好的佛经，特意拿起来抖了抖，“这可都是我们怀着虔诚的心来抄的，再挡在外面，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她上次没能进来凤仪宫，回去就被她家那位训斥了一顿，又找了识字的丫鬟抄了这些东西，一听到皇后稳定下来的消息，她就立马赶过来。 这一次不仅仅是有郑王的意思，更是有东宫那边的传话，务必要打探清楚皇后是否是真的有所好转，这样他们才能进行下一步。 楚月吟看着一脸急切的郑王妃，莞尔一笑：“郑王妃这么着急，就进去吧，平阳知晓几位都是真心挂念皇后娘娘的，如今更是拿了这些个佛经，还都是亲手抄的……” 她轻轻拿过郑王妃手里的佛经，展开看了一眼：“没想到，郑王妃您这位从小长在北来城的千金小姐，怎么还写得一手南音城有名的簪花体，看来郑王妃的父亲也是一位爱女之人，毕竟北来城可是出了名的莽城，断文识字的少之又少，更不要说能写出来这么漂亮的字了。” 郑王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北来城在大燕初建的时候，就已经是那么荒芜，这几年皇上虽然有心整顿，却也是效果不大，她更是写不了什么字，大字都不识几个呢，有无所出，因此郑王偏爱南音城那边的美人，她也不敢说什么，只不过更讨厌南音城那个地方，没想到这次他们找的人是一个南音城过来的丫鬟，谁能想到帝都人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啊！ 她几乎已经听到了那些王妃们的嘲笑声，在这么多女人当中，就属她最没有墨水，脾气最差，嫁的男人最不好。 郑王妃的心就好像被谁踩了一下，疼得很。 楚月吟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她当然知道郑王妃是不可能自己坐下来亲自执笔抄写佛经的，再说了，要真的让她自己动手，恐怕这东西也是拿不出手的，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东宫和郑王的交流，她和燕寻南都已经知晓，没想到郑王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居然会想要与太子合作，更是想着将自己从封地调回来，哪怕没有一点权力也没有关系，只要有美人美酒就可以了。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郑王妃不知道的，她若是知道自己这么努力地想让自己的丈夫在太子面前得势，结果对方只是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美人儿和美酒，怕是要崩溃的吧？ 楚月吟将佛经交给宫女，又对其他的王妃们行了一礼：“还请王妃们小声一些，皇后娘娘应该也要醒了，大家都跟昭阳公主一起进去吧，莫要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 昭阳看了这些吵闹的女人一眼，她站在这里就是给楚月吟充场面的，这些王妃不给郡主的面子，总得要给她这个公主几分薄面，要不然她们可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王妃们看到一边始终不肯说话的昭阳，以为她就是那种不太好惹的小魔头，她们很少回来帝都，也鲜少知道昭阳公主这么一号人物，现在看来，确实不太好惹，果然是战神的妹妹，站在这里就有一股杀气。 “那，那就有劳昭阳公主了。” 她们只不过是藩王妃，论地位还是这位从小在帝都长大的公主高她们一筹。 昭阳学着燕寻南的模样，看了她们一眼，淡淡点头：“都跟本宫进来吧。” 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带着这些人去到外殿坐着，皇后在内殿休息，只等着皇后醒来，她们再一同拜见。 楚月吟领着人将王妃们的茶水都准备妥当，这些人一看到自己手里端着的都是平日里喜欢喝的，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些都是宫里新到的茶叶，诸位尝尝可合心意？” 她说完，就坐在昭阳的旁边，暗自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 郑王妃什么话都没说，知道宫里有好东西，也只当楚月吟说这话只是在炫耀，没有半点心思地将茶一饮而尽，可以说是毫无王妃风度。 旁边的宁王妃还有成王妃见状，都往旁边躲了躲，不想让人知道她们三个关系亲近。 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没心眼的做了伴呢！ 她们似乎也忘了，就是因为郑王妃没心眼好拿捏，她们才会选择与她相伴。 这一顿茶喝得这些女人们心情复杂，或者说，这宫里面的情况比她们想象之中更加复杂，这宫中到处都是眼线，她们回来之后，也都会去宫中的自家人那里坐坐，不少妃嫔连皇上都没怎么见过，但是就是这样，凤仪宫的人居然能掌握她们所有人的动向，连她们喜欢喝什么茶都知道。 这可真的是太可怕了！ 偏偏身上背负着重要任务的郑王妃一脸无知，她看着同伴们都不主动开口说话，只觉得她们是怕了昭阳和平阳这两个黄毛丫头，心中不悦。 “昭阳公主，听闻您与晋王的婚礼都在上元节，怎么不选择兄妹二人同一天大婚呢？” 说不定皇上还能允许将大婚改到皇宫举行，她觉得皇宫里的厨子手艺是真不错，为何要出宫去呢？ 昭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本宫想要观礼，不行吗？” 郑王妃没有想到昭阳会是这么一个态度，内心有些气闷又不敢在凤仪宫滋事，只能想着等皇后醒来之后，在皇后面前告她一状。 “看来郑王妃是真心喜欢这茶，来人，将郑王妃杯中的茶添上。” 楚月吟将郑王妃的话题岔开，让人为她看茶。 郑王妃是个脑子直的，被楚月吟这么一搅合，竟然有点忘了她刚刚是要做什么了。 楚月吟的目的就是这样，她又笑着向众位王妃们询问封地上都有什么好玩的，她马上也要去晋王的封地，得给自己做个心理准备。 那些个藩王妃也都是同病相怜的，不想看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担惊受怕，一个个都往好了说，就算是封地不好的，也都绞尽脑汁说出来一些好处。 场面还算是和谐，昭阳有些按捺不住地时候，偶尔会插句话，不过也不多。 就在郑王妃听得入迷，已经忘了要告状之时，内殿传来消息，说皇后醒了。 第285章 郑王妃滋事 皇后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一想到外头都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就不是很想见她们。 她们之中，有的当年也与她并不是对付之人，现在两人一见面，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其中，自然就包括郑王妃这个会惹是生非的。 郑王妃因为早年的事情，也一直很是痛恨皇后，原本该嫁到林家的人是她才是，谁知道林毅荣竟然会选了马家，将她这个真心之人抛诸脑后！再后来，林家失势她确实庆幸了一会儿，想着还好没有嫁过去，谁知道皇上竟然一道圣旨就将马淮羽迎进了皇宫，让她做了皇后。 怎么什么好事情都让她得到了！ 郑王妃心中很是不平衡，她从见林毅荣第一面的时候就芳心暗许，使劲浑身解数只想留在他的身边，谁知道他竟然丝毫不动，还要将她纠缠他的事情告诉她父亲，要让她名声扫地，这让她怎能不生气？父亲一心想让她嫁给帝都的高官之子，谁知道她来了帝都许久，受尽嘲笑和欺辱，没有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反倒是郑王这个浪荡子为了保命，娶了她，拉着她一起去了封地，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回来。 她看着凤塌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眼瞅着就是药石无医的模样，还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就算她是皇后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病殃殃的躺在这里，还要看着她们打扮得光鲜亮丽，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 “见过皇后娘娘。” 不管郑王妃心中是怎么想的，其他王妃都很懂事地什么表情都没有露出来，乖觉地行了礼，静站在一边。 郑王妃自然不愿意让皇后好过，要是这一次能把皇后给气出病来…… 说不定也是一件让人舒爽的事情。 “皇后娘娘，多年不见，谁能想到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郑王妃上前一步，表情忧郁，“怎么就成这样了呢？那杀千刀的刺客，怎么就……” 她的心中窃喜不已，不停地心说刺得好，她要是找到那个刺客，怕是还要好好感谢一番！ 皇后看到早就淹没在记忆中的人忽然出现，有些感叹世事无常，没想到他们都回来了，年轻时候的记忆慢慢地就都涌现出来。 楚月吟和昭阳刚进来，就看到郑王妃站在皇后面前，声音也不低，完全忘了刚刚进来之前她们的叮嘱。 昭阳的脸瞬间就沉下来，被楚月吟按住，不让她发火。 楚月吟走到皇后与郑王妃跟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个人，笑道：“郑王妃怎的要站着说话，现在是私底下，想必皇后娘娘也不想看着以前的姐妹与她这么生疏，回个话还要毕恭毕敬地站着，伤了姐妹情分不是？” 昭阳一听到楚月吟开口就是软刀子，瞬间就放下心来，她的月吟姐姐是不会吃亏的。 郑王妃心中有苦说不出，她又不能说自己并不是懂礼数才站在皇后跟前回话的，但是说自己是懂礼数，这不就是真的低人一等吗？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干笑着坐到一边。 楚月吟与昭阳两个人站在皇后旁边，别的王妃都看不到皇后的伤势，只觉得皇后看起来确实不见好转，想必是伤了元气，想要恢复也是难得很，所以一个个心里面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大家都是这么多年才得以回来，本宫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让人遗憾。”皇后说完，又咳了几声，“本宫这样子，让你们见笑了。” 谁敢说皇后真的让她们看到笑话了，这不是上找着不痛快吗。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郑王妃便掩唇轻笑几声：“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我们过来当然是想要关心一番，您却说我们是来开笑话的，可不就是寒了我们的心吗？” 如此直白且不给人留面子，也就是她这个没脑子的会这么做了。 内殿默了默，又变得十分安静。 昭阳微微皱起眉头，“郑王妃，看来这帝都的东西还是入不得您的口，才能让您现在还这般得空，亦或者前几日抄写佛经的时候没跟着念上一念，所以现在才这么能说会道？” 这么多人只听见她一个人叭叭叭的，在封地看来也是一个顺风顺水没受过委屈的，如今到了帝都还看不清楚局势，这般莽撞，郑王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自信将这个王妃带出来，还这么丢人。 郑王妃抿了抿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昭阳公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明明是在关心皇后，你这样说我多嘴，恐怕不妥吧？” “那郑王妃说皇后寒了你们的心，可是有真凭实据？自郑王妃您进宫以来，凤仪宫这边可是半点礼仪都不曾错过，娘娘刚才的这番话也是不想要自己受伤这件事情扰了你们回来过年的兴致，本是一番好意，却被你用来大做文章，要说寒了人心的，怕是你寒了皇后的心吧？” 楚月吟冷笑道。 郑王妃是一个会耍泼皮的，遇上楚月吟这种会戳软刀子的人，也是手下败将，她屡次三番都在楚月吟这边吃了亏，心里面当然不想再与她说话。 可她也不会轻易认输，呵笑道：“平阳郡主这话难道不是诛心吗？本王妃不过是在宽慰皇后，只是说的话不得劲了一些，就你这么说，这以后谁还敢在皇后面前说真心话啊？” “不会说话和故意不说好话还是有区别的，我觉得郑王妃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总不能脑子被别人养大就变不成自己的了，是不是真心话，你知我也知，若您今天是存心想要毁了皇后的休息，那您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楚月吟指着门口：“皇上可是下过旨意的，任何打扰皇后娘娘养伤的人，一律当做乱臣贼子处置，郑王妃，您是想要郑王也摊上一个叛乱的罪名吗？” 谁能想到皇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楚月吟既然敢这么说，就代表皇上一定说过这话。 郑王妃可不想自己的好日子还没有过完，就惹来祸事。 “看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日后嫁给晋王，少不了要唤我一声堂婶，如今这样自持甚高，怕是不妥吧？” 饶是如此，她也不想就这么被一个黄毛丫头怎么着，就忍不住说话。 楚月吟没有理她，只给身边的宫女使个眼色，她们就懂了。 第286章 皇上评理 当众打郑王妃脸这种事情，以楚月吟的身份来做确实不太合规矩，但是要再不摆出来态度，郑王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昭阳上前一步，挡住郑王妃想要扑到皇后面前的脚步，冷声说道：“郑王妃，凤仪宫可不是你这么撒泼的地方，要是你真的觉得王妃这个身份高了点，本公主不介意上报父皇，将你的位置腾出来，选个更加合适的人坐上郑王妃的位置，你说怎么样？” 郑王妃一直觉得昭阳就是一个不敢反抗的小羔羊，冷不丁看到对方发难，心中一惊，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公主，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 “没有这个意思？”昭阳冷哼，“没有这个意思的话，你能连抄佛经都让旁人代劳？让一个丫鬟帮你抄完，你好来邀功？这种偷梁换柱的手段，也敢在凤仪宫显摆，看来这么多年，郑王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了吧！” 说着，昭阳一把扯过宫女手上的纸张，狠狠地甩在郑王妃的脸上。 天气寒冷，纸张也有些硬，划在郑王妃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一道划痕，郑王妃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脸，看到一片红色才知道自己受伤。 “啊！” 郑王妃惊叫一声，吓得周围的王妃们一大跳，皇后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她。 昭阳一见郑王妃按捺不住，心中懊恼自己大意，又对郑王妃如此无礼感到愤恨。 楚月吟赶紧将郑王妃拉出去，又宣了太医。 女子的脸又岂是能轻易毁掉的？这无异于是要了她的半条性命。 郑王妃虽然已经年老色衰，却也是极为注重自己的容貌，她长得不赖，要不然郑王这般风流，岂会娶了她做王妃。 如今，她的这张脸已经没有吸引郑王的价值，说不定郑王马上会以她容貌被毁这样的理由，将她下堂！ “你，你身为公主内心却如此阴毒，我一定要去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郑王妃不依不饶，捂着脸上的伤，就要冲出去。 昭阳正要派人拦着她，被楚月吟阻止下来。 “月吟姐？” 楚月吟摇摇头：“让她去，就让我们看看她到底是能告不告得成！” 见她这么有信心，昭阳也丝毫不怀疑，只见郑王妃跑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好像是找到什么支柱了一般。 “是郑王和太子，还有皇上。” 楚月吟定睛一看，就看出来几个人的身份，坏了，怎么太子也跟着来凑热闹，燕寻南不知道得没得到消息，要是太子再横生枝节，恐怕今天这个郑王妃还收拾不了。 郑王妃似乎是已经状告完毕，皇上与几个臣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因着郑王和太子都是男子，肯定是不能进入凤仪宫的，皇上便让人去了别处，自己进来。 “见过皇上。” 众王妃和昭阳与楚月吟行了礼，隔着屏风，皇上也只能听到一群女人的声音，不知道来的人有多少，只是不耐地皱皱眉。 “朕不是吩咐过，没有事情就不要来打扰皇后休息吗？怎么这些人进来了？是谁放进来的？” 听到皇上的话，众王妃们心中一惊，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真的这么看重皇后娘娘，看来传言有误啊，亦或者这一次皇后为皇上挡了一剑，让皇上回心转意了，不管是什么情况，现在的形式似乎不是那么好。 楚月吟在一边回道：“是臣女放进来的，王妃们手抄了佛经，又真心实意地求见，臣女见皇后娘娘有所好转，脑子糊涂就让人进来了，请皇上责罚。” 昭阳也赶紧求情：“是儿臣让月吟姐姐将人带进来的，儿臣也说了让王妃们不要大声说话，其她王妃都没有说话的，只有郑王妃见了母后就极为不敬，还拿着丫鬟抄的佛经来应付了事，还，还讽刺母后，儿臣一时气急，就将那佛经扔过去，没想到会伤了郑王妃的脸。” 皇上看着这两个女孩，目光沉沉：“你们说，这都是郑王妃自己没事儿找事？” 昭阳和楚月吟两个人当然不敢如此说，只能低着头不言语。 皇上正要说话，看到莲春从内殿匆匆走出，问道：“可是皇后有话要说？”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知道是昭阳公主鲁莽才犯了错，还请皇上看在公主和郡主两个人一片孝心的份上，不要再计较，有什么责罚都让她来……” 莲春赶紧将皇后的话转述给皇上，后者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简直是胡闹！”皇上甩了一下袖子，“她现在都已经是那样，还在关心这两个莽撞的丫头，今日包庇了一次，明日再包庇一次，以后呢？她这个母后是不是事事都能承担下来？” 皇上本来是没有想要惩罚昭阳和楚月吟的，只不过皇后实在太过宠溺这两个孩子，早晚有一天会坏事的！ “你们两个！”皇帝指着昭阳和楚月吟，“看来也都是朕和皇后对你们太过宽宥，才让你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道循规蹈矩。” 说完，皇上看向楚月吟：“平阳啊，朕以为你一直是一个懂分寸的女子，如今是想要告诉朕，朕看走眼了吗？” 楚月吟深深地拜下去：“是平阳的过失，请皇上责罚。” 让凤仪宫如此乌烟瘴气，确实是她没有考虑周全。 昭阳情急，想要说话，就被皇上瞪回来：“还有你，平日里不着调也就算了，在这样的关头还在帮倒忙，看把平阳都给带坏了！” 逃不过被训的昭阳有些委屈地闭上嘴，不敢反驳，要是她吵起来，母后定是会担心的。 而且父皇未免也太过偏心了，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郑王妃说的那样，月吟姐也已经说清楚事实，可是他就是偏向太子哥哥那边，郑王因为与太子哥哥走得近，父皇便这样偏帮。 “皇上，以臣妾来看，说不定就是平阳郡主长期生在宫外，沾染了一身不好的风气，才会传给公主的，这与公主并无太大关系……” 郑王妃有心在皇上面前卖昭阳一个好，顺便踩楚月吟一脚，却不料这把火又被引到她的身上。 皇上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郑王妃，微微一笑：“郑王妃，郑王有意立侧妃之子为世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第287章 皇上责罚郑王妃 皇上这一神来之笔，让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 众所周知，郑王妃自己以前是有一个儿子的，只不过那个孩子福薄，没几岁就夭折，郑王妃有心再生一个男孩子，却怎么也怀不上，其他侧妃的孩子她也不愿意养在膝下，毕竟生母也在，将这样的孩子抢过来，以后多得是祸端，她更做不出来去母留子这样的事情，将孩子养大了，人家知道真相之后，她这个养母下场可想而知！ “皇，皇上……” 郑王妃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儿子，两个闺女现在也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正在相看人家，皇上要是这样把那个庶子抬成世子，她岂不是更加没有容身之地了？ 皇帝看着一脸惊慌的郑王妃，冷哼道：“怎么，你不愿意？郑王府的世子之位一直空着，王妃这么多年都无所出，是不是应该考虑着郑王府的以后，不要这么强硬？” 郑王对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很有把握，毕竟郑王妃脾气暴躁，他贸贸然说出来，只怕会让这个女人做出来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刚好这一次单独见了皇帝，谈起家中事情，便顺口说了一下，谁知道皇帝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让他大为吃惊。 现在想想，恐怕是皇上早就对郑王妃三番两次擅闯凤仪宫感到不满，所以才会出手的。 这些郑王妃也还都不知道，她看着一脸正色的皇帝，心中只觉得无限惶恐，侧妃的那个儿子郑王喜欢得很，但是她却一直很讨厌这对母子，虽然是嫡母，她在那小子心中的地位又怎么比得上他的亲生母亲？ 身为王妃，王府主母，总归是要为这些做打算的，好在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后院一个美人刚出生的孩子抱过来自己养，就记在自己名下，往后那就是她自己的孩子，至于他的母亲，自然不能留下了。 还好她先一步想到，并且还没有机会让郑王知道，要不然她还不清楚这人心中居然还有这样的算盘，早就知道他对那母子两个偏心的很，不成想居然会偏心到如此地步，真是气煞人也！ 郑王妃还知道现在是在圣上面前，不能随便显示自己的心思，硬是抗了下来。 “启禀皇上，臣妾如今倒是有个想法……” “这个先不急，你的想法可以随后再说。”皇上忽然打断她的话，“因为朕决定了。” 郑王妃努力扬起来的笑脸也僵硬在脸上：“皇上？” “郑王妃这么多年都没能诞下嫡子，更是犯了七出，郑王先前已经上奏折，请求将你的王妃身份废除，贬为侧妃，朕先前还在犹豫，如今见你如此胆大妄为，觉得你这么多年还是少了人训斥，便决定允了郑王的折子，从即刻开始，你就不再是郑王妃，而是郑王侧妃，郑王现在也无意再去挑选王妃人选，便不再娶妃，侧妃凌氏身为郑王世子之生母，暂代郑王妃职责。” 郑王这个王妃是皇上赐婚的，又是皇上亲自废除的，也算是有始有终，但是郑王妃显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自己风光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她的两个女儿又当如何自处？ “皇上饶命啊！” 郑王妃现在才知道怕了，她赶紧跪下求饶，“臣妾鲁莽，才会犯下如此大错，但是臣妾的两个女儿是无辜的，她们两个正在议亲，怎么能……” “你现在知道慌了？” 皇帝淡淡的瞥她一眼，“先前在凤仪宫不是风光得很吗？就连昭阳和平阳你都不放在眼里，朕以为你谁都不怕呢！” 因着皇后被刺，宫中出现刺客，他已经让拱卫司的人暗中保护，就听到来人禀报郑王妃在凤仪宫兴风作浪，平阳和昭阳两个人联手都压不住郑王妃的气势，要不然他也不会答应郑王那么荒唐的请求，郑王妃如此嚣张跋扈，实在不适合继续坐在郑王妃的位置上，也要让她好好看清楚，就算他这个皇上心中没有皇后，对于妻子也是会敬重的，而不是一个臣子就能蹬鼻子上脸，随随便便欺负的！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郑王就在隔壁的宫里坐着，你去找他吧。” 皇上还在记挂着皇后的伤势，草草说完就拂袖离开，郑王妃一个人失落地跪坐在地上。 一边旁观了全程的昭阳和楚月吟两个人心中这才舒坦，要是皇上在这个时候还要不顾忌皇后的感受，他就真的枉为人父人夫了，还好他还不算太偏心。 “呵，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很嚣张的吗？” 昭阳小声说着，还时不时地送给郑王妃几个白眼。 楚月吟暗自拍拍她，不让她太得意忘形，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郑王妃她还是个疯子。 两个人乖乖地按照皇上说的去接受惩罚，这样郑王妃也没什么理由再来找茬。 郑王妃在凤仪宫里面坐了一会儿，就呆呆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宫外走去。 楚月吟给一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为郑王妃带路，被对方恶狠狠地推开。 “滚开，现在轮得到你这个下人看本王妃的笑话了吗！” 她苍白着一张脸，回头看着殿内的昭阳和楚月吟，眼神极其凶狠，吓了她们两个人一跳。 等到郑王妃走后，昭阳才心有戚戚然：“我们该不会给自己树了一个敌人吧？” “早就成为敌人了，就算她不肯跟我们对上，你觉得郑王和太子……” 楚月吟话语未尽，昭阳了然点头：“懂了。” “你知晓就好。” 楚月吟觉得懂事之后的昭阳无需过多说明，她的聪明才智就足够理解现在的事情。 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外殿，正要想着做出些样子让皇上看到她们有心改正，也就不忍心再说些什么，外面的太监已经走到门口通报。 “晋王到。” “三哥来了！” 昭阳一听到自己的兄长过来，就忍不住的开心，这表示说不定她们就不用做样子了，三哥会摆平父皇的！ “你是公主，不能在皇上在的时候这么没有规矩！” 楚月吟小声地提示着，要是她太得意忘形，很有可能皇上就会看出来她们的小算盘，到时候指不定要怎么算账呢。 第288章 大婚流程 燕寻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女孩子你推我搡的走过来。 “怎么这幅表情？” 就算是不问，也知道两个人先前做了什么事情，刚刚看到郑王妃是哭着出去的，想必就是去找郑王的吧？ “三哥，你刚刚没来都不知道，我们姐妹两个被欺负的好惨，要不是父皇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懂事理，我们恐怕早就被罚着去抄写女诫了。” 昭阳对皇上的这次应对称不上是十分满意，也就是凑活着通过了，心中对父皇的感激之情也就这么一丁点，相比较他以往对她们母子三人的伤害，今天这点事情也不过是将以前的事情稍稍抵消了一点而已。 楚月吟又将刚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后来又说到：“郑王妃这次变成了侧妃，恐怕她父亲那边不会情愿，也会来找皇上说理的。” “他有什么好说的？”燕寻南冷哼道，“郑王妃好大的胆子，不过就是一个藩王正妃，勉强算是皇亲国戚额，竟然敢欺辱凤仪宫之主，还不将公主和郡主放在眼里，这次的教训倒是希望她能好好记住，以后最好绕道走！” 他来的时候也就知道郑王妃进了凤仪宫，其它的事情暗卫还没有来得及汇报，现在听到更加生气，竟然敢骑到凤仪宫的人头上，看来这么多年郑王确实是将他这个王妃敬着，竟能给她养出这么大的胆子。 “我们才不怕她呢，现在这一个样子，完全就是她自己作的，半点怨不得旁人！”昭阳瘪瘪嘴，“三哥你以后还是要来的快一些，要不然月吟姐真的要被那个老女人欺负死了。” 燕寻南看着她：“那你呢？” “我？”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昭阳很是惊喜，“我当然没事儿了，都是月吟姐将事情顶着的……” “我是说，你就没有帮着吟儿？任由她被那些女人欺负？” 燕寻南挥挥手，打断自己妹妹的话，神情不算愉悦。 昭阳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好吧，她就该知道的，什么爱护妹妹的好哥哥，那都是不存在的！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又要吵起来的架势？” 楚月吟头疼地隔开两个人，看着燕寻南，“你可比昭阳大那么多岁，刚来帝都的时候也并非如此，怎么的现在改了性子？” 这凤仪宫可不是兄妹俩这般胡闹的地方，尤其是皇上还在这里。 昭阳哼唧一声，躲在楚月吟身后，小声说道：“也就只有姐姐你能够制得住我哥了，以后妹妹的身家性命就系在嫂嫂你的身上。” “调皮！” 楚月吟拍了她一下，将人拉出来。 “好了，你们两个乖一点，皇上还在里面呢，等到那些王妃们都出来了，你们两个再进去。” 楚月吟这么说着，兄妹两个还真的乖巧地站在一边，等着皇上探望完皇后。 三个人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皇上神色无恙，还让他们好好照顾皇后，然后就离开了。 “那我们……” “那些王妃们还没有离开，昭阳，你去请人出来，我与吟儿两个人出去走走。” 燕寻南身为王爷，自然不能在女人堆里待着，还是在凤仪宫里面，若是只有他们母子几人便罢了，那些个命妇可是一个个将自己的清誉看得很重，他也就不用去讨那个嫌。 昭阳知道燕寻南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和楚月吟独处，心里面虽然不是很想面对那些命妇，也知道自己这个公主经过刚才的事情，已经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不知死活撞上来。 “那好吧，你们不要走远，万一母后要找你们的话，我也好赶紧找你们回来。” 昭阳不是很放心地嘱咐着，她知道自己的兄长总是会把楚月吟拐到比较远的地方，两个人谈心聊天什么的。 燕寻南看着昭阳小大人一样地说这说那，很是无奈：“我知道了，我就是跟吟儿说几句话就回来。” 他这妹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操心懂事，还真的是让他有点不习惯。 昭阳有些嫌弃地看了燕寻南一眼，进了内殿。 燕寻南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拽着楚月吟离开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看得出来是依旧嫌弃着这个妹妹。 楚月吟：“你们两个让我如何是好？” 未来的夫君与小姑子见面总是掐架是怎么一回事？ 燕寻南哼了一声：“如果你不是一天到晚被她带着跑，我也不会一见面就想着训她，那丫头疯得很，以前苏家那个端着架子不肯与她一起玩，换了你这么宠着她由着她来，她可不就是可着劲儿的造么。” “昭阳虽然是公主，从小过得也不必你我二人舒坦，怎么说也是要出嫁的姑娘了，成亲前这般放肆一番也没有什么，总归也闯不了什么大祸，有我们看着呢，你放心。” 楚月吟安慰着他，对方眼神更加幽怨。 “怎、怎么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发现我是因为昭阳将你带走了，才总是想要挑刺的吗？” 燕寻南看着楚月吟，叹了一口气，自己选的王妃还能怎么办呢，自然是由着她来了。 楚月吟才不想理这个人，她拽了拽他的袖子，问道：“前几日我说的事情，怎么样了？拱卫司有没有再查到林家？” “没有。”燕寻南拍拍她的脑袋，“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当然是要办好，拱卫司那边已经查到别处去了，至于徐泊舟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徐泊舟顽固不化不是问题，直接处置了就是，不过就是一个指挥佥事而已。 “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徐泊舟就算再不济，那也是郑彦之的手下，你要是敢动他，郑彦之恐怕是会来找你拼命的。” 楚月吟赶紧打断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别在大婚之前搞事情。 燕寻南也是想到再过不久就是两个人的好日子，总算是想着别的事情，不再去盯着徐泊舟。 徐泊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捡回来了一条小命，也不知道她应不应该为他松口气。 “既然你说到大婚，那我们就来说说大婚流程吧，听说你已学得差不多了，那我就不必担心了。” 说到这件事情，燕寻南显然比刚才更有精神。 楚月吟嘴角一抽，隐隐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289章 出宫 距离两个人的大婚已经不足几日，按理说大婚前三日新郎新娘是不应该见面的，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也就没有这么多礼节。 冷不丁听到燕寻南说到大婚的事情，楚月吟还有点怔愣，“这个，我……” 她也就是在闲暇时间来学习礼仪，对于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将它串起来，要真的问她还都是不太熟悉。 “莫非是没有记住？” 看着她如此羞涩的模样，燕寻南很是想要好好地取笑她一番，本来她就一直端得跟个小大人一般，有时候会让人忽然忘了她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姑娘，豆蔻年华就已经有这样的气质与胆量很不得了了，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态，不得不让人更加意外和欣喜。 “无妨，就算记不住，也没有关系，晋王府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就算有，你身为未来的王妃，这些规矩也不是为了约束你的。” 燕寻南摸摸她的脑袋，笑着看她。 倒是楚月吟有些不好意思，“我才没有记不得呢，毕竟是我们大婚，我哪里能不将它放在心上，这些我都记下了，只等着礼部的人来，不曾想你竟亲自来问，我有点意外而已。” 即是都记下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容易许多，两个人都相互捋了一遍，楚月吟这才算是彻底理清楚。 “不用太紧张，我们又不是在皇宫大婚，在宫外自在一些，郡主府也在嬷嬷的指挥下布置完毕，只等着大婚前头那几日你回去，我再等着大婚当天，将你八抬大轿迎回晋王府。” 燕寻南做到心中有数之后，就与楚月吟一起回去凤仪宫，昭阳已经将诸位藩王妃送走，见到两个人回来，有些惆怅地看着他们，“还以为你们要出去许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可不符合她三哥的一贯作风啊。 “你这小丫头，还不赶紧去忙你自己的，这么多天，毗修都在布置驸马府，还要抽空去你的公主府料理，若不是齐嬷嬷受累，两下忙活着，哪里有你这么清闲的日子？” 燕寻南张口就是嫌弃的话，气得昭阳就想要撒个泼，想想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的兄长，也就不想跟他对着干了。 “我哪有清闲？我最近都在跟着月吟姐姐学着画屏风呢！” 昭阳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能力有限，画出来的东西也并不像月吟姐姐那样栩栩如生，反而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明明大家画的都是同一张画，怎么到了她手里就有些不一样了呢？ “好了，昭阳最近确实没有闲着，我们两个人画的屏风都要拿去给宫人们了，你就不要在这里催三阻四的，让孩子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来，这种事情催不得。” 楚月吟在一边打着圆场，悄悄地瞪了燕寻南一眼。 燕寻南被未来的夫人训斥了一顿，也就放过这个不怎么省心的妹妹，让楚月吟照顾好皇后和昭阳，自己也去看了一眼皇后，确定皇后并没有因为郑王妃的事情发怒，也就放下心来。 “你们不用管我。”皇后精神看起来不错，笑着看着三个孩子，“马上就是你们的大好日子，就不要在我这里杵着了，各自忙自己的去吧，我这伤也慢慢的正在愈合，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下床走动了。” 只不过这孩子们的喜堂她是去不了了，这还真的是两件遗憾的事情。 “母后您专心养病，实在不行儿臣就把婚事往后拖一拖，大不了拖上一年半载的，等你伤好了儿臣再……” 昭阳一不留神又开始说胡话了，被皇后瞪了一眼，“你这丫头又在乱说什么，皇上都已经昭告天下，你随便更改婚期，就不怕驸马爷心中有所怨怼？” “他有什么好怨怼的？这事情是什么样子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敢有怨言那就来我面前！” 说起毗修，昭阳虽然有些害羞，却也是信心满满。 皇后看她如此神态，心中也放心很多，“行了，大婚照常举行，你有什么不懂的，就赶紧问问月吟，她这几日怕是也要出宫，回到郡主府等待出阁，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耽搁了她的日子。” 楚月吟笑了笑，“皇后娘娘放心，昭阳已经把东西都备的差不多了，今日就会有人送来婚服，等我们都试过之后，旁的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她就算是想要留在宫里帮燕寻南看着点，这时间也是不允许的。 “好孩子，这么多天真的是难为你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就让你带两箱首饰回去，就当是我给你嫁妆的添妆了。” 皇后觉得自己能让未来的儿媳这般对待，已经是皇室之中难得一见的了，自己这里除了金银珠宝也没什么别的好东西，也不能让她觉得寒酸了，两箱珠宝算不得什么的。 “这怎么能行呢。”楚月吟赶紧拒绝，“两箱珠宝实在是太过贵重了一些，臣女实在不能接受。” “你这孩子……”皇后笑了一声，“以前我的做法也多有不对，你是个好姑娘，我这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的人，没看走眼。” 她偏爱自己的女儿没有错，却也忘了楚月吟是她带进宫里来的，她所做的事情一定也有自己的思量，是她关心则乱，分不清好赖，这才伤了孩子的心。 希望一切还能来得及补救。 “皇后娘娘您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您没有坏心，对我也如同亲女，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的，并且感恩一生，不会因为一点误会就在心里有不好的想法，您相信我。” 楚月吟握住皇后的手，轻声解释道，“昭阳是个好姑娘，我也一直拿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您的心情，我都理解的。” 皇后看着她，点点头，“寻儿真的是没有选错人，他真的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福气，才能在今生找到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啊！” 她在这里感叹着，好像又因为自己以前的事情，更加的怅然失若起来。 燕寻南见她神情有异，知道她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再说什么，就带着两个姑娘一起出来。 “月吟就跟我出宫了，昭阳你照顾好母后。” 第290章 楚啸严到访 楚月吟回去郡主府之后，就一直被齐嬷嬷拉着布置郡主府，根本就没有时间来会客，在知道楚家的人竟然再一次过来，她还是有点蒙的。 “他们来做什么？” 楚月吟走出去，就看到楚啸严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楚相。” 楚月吟客客气气地叫了楚啸严一声，楚啸严自己没什么反应，但是后面的两个儿子却都有点不情愿。 “楚相今天过来，想来也不是专门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给本郡主脸色看的吧？” 楚月吟可从来都不是好脾气，更别说她现在面对的还是自己以前最讨厌的人。 楚相听到她说的话，转身瞪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一眼，又干笑着对楚月吟说道：“五丫头，这么长时间，我们是不是也该和解了？” “和解？”楚月吟惊讶地看着楚啸严，“楚相大人，你该不会已经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吧？” 现在谈和解是不是晚了一点？ 楚啸严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他近日在朝堂之上并不好过，太子一脉的重臣竟然一直在背地里暗算与他，只因楚月清不讨太子欢心，又与太子妃不和，他连个递话求情的人都没有，等到事情都出来了，他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腹背受敌，惨上加惨。 如今，这两个孩子也是要下场春试，要是再因为太子那边一无所成，他就是楚家的罪人了。 这一次来求楚月吟，无非也就是看着皇后很有可能复宠，眼看着这几天就是晋王和他这个闺女大婚，要是他来送上嫁妆，恐怕她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吧？ 楚月吟稍稍一想，就知道楚啸严的来意，不禁有些怅然。 “楚相，昔日我与晋王殿下被皇上赐婚的时候，您与令郎都是什么态度，你们忘了，我可没忘，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晋王和皇后娘娘给的，跟你们并无半点关系，莫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才是，毕竟你们可是连晋王都看不上的，我现在不过是个郡主，虽然有封地有郡主府，可也不是你们给我的，想必也是进不到你们眼里的，这两箱东西诸位还是拿回去吧，无功不受禄，我也受不起。” 天知道收了这两箱破铜烂铁会有什么下场！ 楚月吟正要让他们将东西都带走，门外就有人来询问她，说是宫里面带回来的两个箱子要放在哪里。 “我没有带箱子啊。”楚月吟疑惑之余，让人将箱子都抬进来。 楚家抬过来的两个箱子与后来抬进来的两箱放在一起，生生的小了一大圈，而且楚月吟当着他们的面，将箱子打开。 满满两箱子的珠宝首饰，怕是凤仪宫的好东西全都搬过来了。 楚月吟嘴角一抽，又赶紧将箱子给关上，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楚啸严和楚谦益与楚谦语父子三人的脸都红了，他们没想到自家拼拼凑凑才有的这些，竟然还比不过人家送来的一箱。 “楚相你们也是看过了，我现在从楚家除名之后，过得还算不赖，您大可以放心，就算是晋王以后妻妾成群，我这些嫁妆也足够我衣食无忧，不会落得我姨娘那样的下场，至于你们心里打的小算盘，我也奉劝你们一句，做墙头草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小心在沟里翻了船，带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楚月吟也不顾楚啸严是什么表情，直接让人送客。 楚谦语身为嫡子，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虽然平时一副衣冠楚楚正人君子模样，其实内心还是渴望一直生活在富庶家庭，最好楚家的丞相位置能够一直坐着，他日后进入仕途也比寻常官家子弟容易千百倍，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美好，太子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开始向楚家出手，诸位藩王们一回来帝都，感觉整个帝都的天都要变了，他们想要寻求庇佑，这个平日里低着头不肯说话的庶女居然还敢将他们拒之门外！ “楚大公子，这人呢，读书不要把自己的脑子都给堵死了，你身为丞相之子，怎么能跟一个书生一样的见识，人家书生不知道朝中实情尚能说说大话谈论一下民生，轮到你就只知道做官吗？” 楚月吟嘲讽地看了一眼楚啸严，“看来楚相这样的指导并不能将身上的重担卸下来呢。” 若是楚啸严真的这个时候选择把楚谦语放上去，那才是将自己的儿子害惨了。 “你不想帮我们就算了，用得着在这里说风凉话嘛！” 楚谦语这几日被家里的事情闹得心烦，他的亲娘因为父亲又纳进府的几房小妾吵得不可开交，他也已经到了娶亲的时候，结果说好的姑娘因为家里的这些事情，竟然也不想要嫁进来，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这么毁了，别的家里有心想要攀附，可是又看到太子如今的样子，也在观望着，他堂堂一个丞相嫡子竟然落得已经及冠却还是孤家寡人 的地步，这一切就算不能怪在楚月吟身上，也与她有着关系。 更何况，就算是楚月吟被逐出楚府，血缘上他们还是亲人，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见死不救？ “现在你们来跟我说是一家人了？”楚月吟轻笑一声，“我本以为，读书人好歹都有点脸皮，知道羞耻，但是没想到你们真的是读书人中的异类，我还真的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以前看不上晋王的时候，就想着把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给舍弃了，现在看到我们过得好了点，就开始攀亲带故，你这要是被太子知道了，楚良娣又要如何自处呢？” 她扬了扬下巴，“将这些东西都给我拿走，连我自己准备的嫁妆都不如，货色差得很，也不知道是怎么好意思将一些破铜烂铁拿给我的，求人一点彻诚意都没有，还想让我救你？做梦去吧！” 楚啸严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驳，身后的楚谦语都已经要拔剑了，楚月吟冷笑着看向他：“你最好现在就出剑，我是不介意你在我院子里，给我的花草做养料的。” 一直没说话的楚谦益也冷声说道：“楚月吟，你现在这样心狠手辣，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们放心呢，楚家的人都因为遭天谴死光了，我都还活得好好的呢。”楚月吟招招手，让人将东西抬走：“几位，不送了。” 第291章 真实身份 楚家的人这段日子她都没有搭理过，也就是秦合阳会有时候来找她拿一些药，剩下的事情她也不再管，上一次还是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这个楚府管家之后，两个人也没了联系，看这样子，他老人家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楚月吟听人来报，说是楚家父子已经离开，这才安静地看着齐嬷嬷送来的布置清单。 “郡主，这几日你不在，有一行人送来许多的金银珠宝，说是用来祝贺您大婚的，这些东西尽可以当做您的嫁妆……” 这一串的事情让齐嬷嬷很是迷茫，她怎么不知道郡主在哪里结识的富家朋友，出手竟然这般大方，就算是当作嫁妆，也太多了一些，竟有十八箱之多，里面的东西各个都是极品，可见送礼物的人对郡主也是极为上心的。 楚月吟一听这话，眉开眼笑的：“在哪里？那些人都还没走吧？” “没走呢，”齐嬷嬷说起这些人，又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他们说要参加了郡主的大婚，才会离开。” 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还要参加郡主和晋王殿下的大婚？以他们的身份，怕是也不能坐在这些吧？ “无碍，就为他们特别设置一个地方吧，不要太偏了，但是也不要凑到那些达官贵人跟前。” 楚月吟想着他们肯定不是很习惯和那些人坐在一起，便重新安排了一下。 “齐嬷嬷你现在这里帮我看着，我去去就来。” 想了想，还是觉得先见他们一面，看看除了他们，她心中想的那个人有没有过来。 楚月吟去了郡主府的客院，见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的长辈，他们才是她接手帝都店铺的功臣，要是没有他们，她一个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闯出现在的一片天。 “少主，您来了！” 见到楚月吟，余长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长大了。” 楚月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余叔您又在取笑我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少主，我可是您和庄姨的孩子，这少主可不是您叫得的。” 若是别人叫声“少主”，她兴许还真的应了，但是余叔可是庄姨的丈夫，也是她的恩人，她又怎么能好意思应得。 “这可是阿梨亲口说的，我们所有人见了你都得称少主，你要是觉得不妥，就跟她说，你也知道她那人说了什么话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余长光对庄梨是真的情深义重，这么多年毫无怨言地陪着她东奔西走的，只为了将自己打下来的一片天交给楚月吟，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些都毫不介意，见了楚月吟还能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 楚月吟心底里很是感激这一对夫妻，当年她饿得太狠，就从楚府的狗洞里爬出来，准备在大街上找点吃的，结果出来就碰到他们两个，因此结下了善缘。 现在想想，看来还有另一层意思吧。 “庄姨这次也跟您一起回来吧？” 楚月吟今天来找他们，就是想要问问庄姨，她所想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余长光指了指另一间屋子：“在那里，去吧，你们娘俩好好聊聊。” 楚月吟提裙过去，就看到庄梨正拿着一方手帕出神，见她过来，干笑一声：“坐吧。” “庄姨。” 在这个人面前，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郡主，就好像她还是那个偷偷溜出来找吃的小姑娘，躲在庄姨的家里吃得尽兴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你来找我，是在宫里将事情都查出来了吗？” 庄梨将手帕叠好，放在面前，重新看向楚月吟。 “我没有查到，但是我将这些天的事情串在了一起，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也可以说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我将这件事情还原一下，庄姨您可以回答对与不对。” 楚月吟倒了一杯茶，递给庄梨一杯。 庄梨从来都不会否认楚月吟的聪慧，就是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到哪个程度。 “对于我是怎么来到楚府的，我想这件事情庄姨你肯定会比我更加清楚，因为，您就是云家的人，我说的对吗？” 楚月吟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她背负着那么沉重的仇恨。 庄梨失神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说得对。” 看来，楚月吟是真的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楚月吟原名慕容幽，是前任御史慕容坚的爱女，她的兄长慕容宸是晋王燕寻南的好友，当年燕寻南还未到封王年纪的时候，就在慕容府住了好长时间，因为慕容夫人与马皇后是表姐妹，马皇后也极为放心燕寻南在慕容府识文断字习武，两方的关系也十分和睦。 彼时，元后离世不久，太子根基未稳，他害怕马皇后收养的燕寻南会对皇位有什么想法，决定先下手为强，将马皇后所有的后路都给斩断，慕容坚身为御史，监察百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还有许多国公家的亲信也都被他一一揪出来，所有的底细都被放在朝堂之上，在拱卫司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作用的时候，慕容府已经是文武百官最痛恨的存在，暗中想要买慕容坚命的人一大堆，太子就将这些人全都集结起来，变成自己的同盟。 后来，那些人联合起来，将慕容坚安上了“结党营私，诬陷储君，勾结外敌”这三种罪名，皇帝本就多疑，任何事情闹到他面前都不会有好结果，更别说太子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伪造的证据，再加上那一阵确实外地强横，皇帝竟然真的相信慕容坚会犯下那些罪，在慕容坚百口莫辩的时候，满门抄斩，就连当时刚刚生产的慕容夫人也没有幸免。 其实在此之前，皇后就已经听到风声，她只来得及将燕寻南藏起来，不让他一时冲动跑去找皇帝，自己披发跪到御书房求了好久，都没有见到皇帝一面，反而等到了太子得意洋洋地拿着圣旨从御书房走出来，还让皇后老老实实地待在凤仪宫，最好不要干政，要不然下一个是这样下场的就是马家。 可想而知马皇后当时是有多么绝望，她也不敢晕倒在御书房前，只能回到凤仪宫。 从此之后，凤仪宫和东宫的梁子就结下了。 第292章 我不悔 皇后本以为太子不过是落井下石，谁曾想到等到马家出事，她又暗中派人调查，发现当日诬告慕容坚的那些大臣们都与太子往来过甚，心中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但那个时候的皇帝一心只觉得自己的嫡子才是自己的儿子，完全不顾皇后以及燕寻南的感受，就这样包庇了太子。 哪怕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害了一位重臣，但是看到还有更多的大臣站在他身后，皇上也十分放心，御史也不是只有慕容坚一个人能做的，再者，他这么多年来不顾君臣之别，总是冒犯他这位天子，惹得他心中甚是不悦，就算是太子不动手，他也会找个由头将慕容家逐出帝都的。 皇后本以为表妹一家不染尘埃，不与别的皇子权权相护，就已经能够明哲保身，她万万没想到，就连她收养的燕寻南都被太子侍卫眼中钉肉中刺，非要将这个孩子和与他有所牵连的势力全都铲除才算安心。 这么说来，还是她害了表妹一家。 皇后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大病了一场，燕寻南也趁机偷溜出来，知晓了恩师与好友一家满门抄斩，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燕寻南还记得自己和慕容宸两个人有多期盼那个孩子，慕容夫人生产的时候他也曾偷偷出宫，与慕容宸趴在墙头，等着孩子出世，是个女娃。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小小的，丑丑的，没有他想象中的好看。 慕容宸也是这么觉得的，还难过得大哭了一场，他原本想着要拿着宫里寻得的好玩意儿去安慰一下他，顺便看看那女娃还能不能救回来。 这些就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样，燕寻南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这一切就成了飞灰。 皇后和燕寻南母子两个都大病了一场，燕寻南险些还因为这件事情被皇上赶出皇宫。 自此之后，皇后与太子两个人虽然不算是你死我活的程度，却也是相看两相厌，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太子娶了太子妃之后，就连太子妃也被勒令不能来凤仪宫请安，皇后对此并不在意，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关于东宫的一切人或者事情，就连每年东宫承办的一些活动，她也是能推就推，皇帝还觉得很是不满，认为皇后是因为慕容家的事情怀恨在心，从而冷落皇后，皇后也顺水推舟，连个自己的孩子都不曾留下，每次的避子汤喝得比其她宫的人都勤，就是不想让自己怀上跟仇人一样血脉的孩子。 皇上和太子对皇后的心思心知肚明，不过这大燕的天下势必落不到旁人的手里，就算皇后没有孩子也不影响，太子才是继位的真正人选，其他人心中怎么想的，他们并不在乎。 “那么……皇后身边的莲春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当年带进宫的宫女好像并不是她，莲春是当年慕容家被抄之后才进宫的，这中间又有什么联系吗？”楚月吟梳理了一下当年的事情，产生新的想法，“难不成是皇后知道慕容府还留有后人，所以派了自己的宫女出宫，让另一个侍女进宫接替。” “你猜的没错。”庄梨将手帕重新拿起来，“因为皇后得到的消息，就是我传进去的。” “您……” 庄梨接道：“我就是慕容夫人云霓的贴身侍女，与孙华春也是旧相识。” 孙华春是何人，楚月吟不用庄梨提醒也能想起来，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就在她的周围。 “那为何……” 皇后还不知道她依旧活在世上？ “当年拱卫司指挥使郑彦之带着他的手下追得特别紧，我就算是知道皇后娘娘派了人出来寻你，也不敢轻易现身，甚至还有点后悔将你的消息传进去，拱卫司都是什么人啊，我竟然这么莽撞，险些害了你。” 庄梨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要不是因为成嫣的孩子早夭，我也不可能有机会李代桃僵，将你塞进楚府，将那个死婴带走，当做是已经死去的慕容幽，拱卫司的人竟然就这么放过我们，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成嫣当年进入楚府之后，楚啸严十分宠爱她，没有多久就怀上孩子，那个时候的楚啸严还不是丞相，却也身份不低，在林学士的帮助下已经被太子注意到，慕容御史下台之后，当时的丞相柴之惟与太子政见不合，被太子弄下了台，就将楚啸严这个出身不高地位不稳的文官提了上来，以免再有一个野心不小的人不听指挥，私自行动。 等到楚啸严升为丞相之后，太子有意离间林学士府与楚相府，不能让他们两个太过势大，起些不好的心思，他们相互制衡才能达到一种平衡。 楚月吟也因此能够用楚相五女的身份活到现在，虽然活得并不算是太幸福，只要是能捡回来一条命，对于庄梨来说，就是她没有辜负自家小姐了。 “庄姨，这么多年，真的是辛苦你了。” 楚月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面只有感激，她有这样的身世，按说心中应该无限悲痛，也许是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未记事，庄梨这么多年也没有刻意灌输让她报仇的观念，只是将慕容夫人暗自转出去的几家店铺打理妥当，再在楚月吟长大之后交给她，护这位慕容家的遗孤平安长大就是她最重要的事情，报仇也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她只是有些感慨自己的命运坎坷，对楚啸严这么多年的不公也有了一些释怀，他们不是亲父女，真好！ “只要你过得幸福便好。”庄梨拉着她的手，轻拍着，“晋王是一个可靠的，再者他还是以前公子的朋友，就算是他知道你的身份，也一定会将你护好，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这也是庄梨听闻楚月吟婚事之后，马不停蹄赶回来帝都，还奉上贺礼的原因，若是换了别家的公子哥，她肯定会阻挡的，这帝都的世家哪一家手上都沾着他们慕容家的一条人命，百十条人命无一幸免，他们都跑不了，唯有这个被皇帝遗弃的可怜孩子，又是皇后娘娘教大的，还是公子的好友，怎么也比那些人安全百倍。 楚月吟轻笑，眉眼之间满是信任与幸福：“庄姨，您放心吧，殿下对我很好，嫁给他，我不悔。” 第293章 放心 身世的揭开，对楚月吟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原来还想着对不住姨娘，没有听她的话在楚府待过十五岁，还与楚家的人关系这般不好，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现在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是各取所需。 姨娘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早夭，但是为了能在相府有一席之地，默认了庄梨的所作所为，并且还想继续怀上楚啸严的孩子，只不过后来被楚夫人还有其她的姨娘阻止，一尸两命，在她临死之前，不过是想要楚相的心里还留着她的位置，所以想将她困在楚府，又知道她的承诺肯定不会维持太久，所以只许了她十五岁之前好好待着。 成嫣姨娘大概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多年的蛰伏，竟是连十五岁都没有待满，并且还与楚家断绝了关系，就连她与楚啸严的定情信物，也被他送了回来，那点小心思现在完全没了作用。 楚月吟在听完庄梨说的成嫣与楚啸严两个人之间的纠葛之后，心中对成嫣的心思也明了许多，她不过就是成嫣想要拽住楚相的工具，谁知道她的戏太过火，楚相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上的，哪里受得了一个姨娘这么冷着他，所以就真的远离了她，哪怕她再次怀有身孕，也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嫁衣。 “成嫣这一辈子都栽在了楚啸严的身上，若是你没有我在身边，很有可能真的被楚夫人她们给害死。” 庄梨其实对成嫣的这个想法没有什么反对不反对的，就是见她这么糟践自己，也在糟践她家小姐，惹得庄梨很是不满，起先她也接济过成嫣的，只不过成嫣不想让楚家的人发现她们的事情，所以不让庄梨多来走动，还在怂恿楚月吟不要出府，不能和庄梨见面。 还好楚月吟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一味的听信这个养母的话。 庄梨叹了一口气：“成嫣如此，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若不是想让你有个安全一点的地方，我也不至于让那个没脑子的这么折磨你，相比较跟着我东躲西藏的，你在楚府反而是安全的，好在现在都过去了。” 晋王一定不会让她家小姐有什么事情的，慕容家对他有恩，他势必会保护小姐的。 “庄姨，您就放心吧，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的。”楚月吟拍拍肩膀，“我现在的功夫可好了，就连晋王都能打上平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受欺负，他也不敢欺负我的。” “晋王他……知道你所有的一切？” 这可就让庄梨有些惶恐，要是楚月吟瞒着也就算了，可是她会武这件事晋王竟然知道。 “不止呢，就连我开的铺子他也知道，还帮我隐瞒了下来。”楚月吟没啥感觉，虽然起先是燕寻南拿这件事情在威胁她，不过后来这不是没事情了么，还帮着她扩大店铺。 “我上次给您的信上已经说过，想去北地扩大店铺，就是晋王帮我的，因为怕您担心，我就没敢跟您在信里提这件事情，小乔他们两个人现在做得很不错，酒楼已经开张，等我们去了封地就能看到酒楼是否像是他们口中说的那般好了。” 楚月吟跟庄梨说了一下他们在扩大店铺的事情上遇到的事情，还有晋王燕寻南有多么支持她。 “照你这么说，他还真的是处处替你着想了？” “可不是么，长这么大，除了您和余叔，也就他对我这么好了，庄姨您放心，他只是帮我忙，我的还是我的，一定不会给了他去。” 这些店铺以前都是庄姨替她打理，要是没有庄姨，她哪里有命来管着这些啊。 “这些店铺我在封地是管不了了，到时候就将这些……” 楚月吟还未说完，庄梨就知道了她的意思，抢先说道：“这里的事情我先帮你管着，你去了封地之后，只管在封地那边，好好生活，安心的将这些铺子开去封地那边，至于其他的，你就先不要担心。” 庄梨很清楚楚月吟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她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带着小姐，并不是为了能让楚月吟在这个时候想起她来，然后将自己的东西送给她，而是想要给夫人一个交代，她的命是夫人救回来的，帮夫人养大他的孩子，也算是还了夫人的恩情，怎么还能奢求别的呢？ 在那个家乡满是流民的时代，庄梨还很清楚的记着自己是怎么和成嫣两个人跌跌撞撞来到帝都，分别被楚啸严还有夫人两个人收留，才有了现在的一切，他们之间的恩情还来还去的，也太过麻烦，索性就一切都不计较了。 “你的东西永远都会是你的，你就当是我这个老婆子自抬身份做了你的干娘，这些东西干娘都替你保管着，你只要闲暇的时候，记得给干娘来一封信就足够了。”庄梨索性换了一种方式，替楚月吟守护着这些。 见庄梨心已决，楚月吟虽有心想要将东西强塞给她，也知道她是不会接受的，只得作罢。 “这些店铺都是你依仗的根本，嫁去晋王府之后又要去封地受那么多的罪，你可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呀？” 要说庄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莫过于楚月吟年纪这么小还要离开帝都，这等于是从她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从此之后楚月吟就不在他的保护范围，她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和别的男人度过一生。 “庄姨，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我已经长大了，再说您这么多年都是离开帝都去外面，我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封地可比帝都安全许多，我身为晋王妃，谁还敢对我不敬呢？” 楚月吟宽慰着庄梨，就听到齐嬷嬷来说燕寻南过来了，说是要商议大婚当天的事情。 “你们再有不几日就要成婚，怎么现在还在见面？于理不合！” 庄梨说着就要出去，被楚月吟拦下，“你也知道晋王殿下如今身在帝都，又是他在帝都成婚，暗地里盯着他的人多了，我们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能行，我过去看看，您先休息，晚上我让人准备一桌酒席为您接风洗尘。” 楚月吟笑着出去之后，庄梨叹了一口气，又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第294章 似曾相识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两个人刚分开不久，这人忽然转了身折回来，楚月吟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谁知道对方只是将一个小盒子拿出来。 “这是我让人打的首饰，本来说是打成今年最受欢迎的样式，我一想我的王妃怎么能给别人一样，就给了图纸，让他们照着图纸做出来，送给你。” 楚月吟整日待在皇宫，燕寻南在宫外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跟她说的，就像这件小秘密，她就不知道呢。 “马上就要大婚了，怎么想起来这个时候给我，大婚之后再给也是一样的啊。” 可是她嘴角的微笑已经出卖了她的口是心非。 晋王殿下弯着嘴角，轻声说道：“婚前与婚后给你的，意义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楚月吟抬头问他，“不都是你送给我的吗？” “身份不一样。”燕寻南解释道，“现在给你，那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等过两天再给你，那就是夫妻信物。” “有什么区别吗？” 楚月吟还不知道燕寻南心中的小心思，只觉得这两个信物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差别。 “定情信物与夫妻馈赠的自然不一样，世家联姻的夫妻互相之间也会有这样的赠礼，他们无情，而我们有情。” 联姻的夫妻大多都是因为家族利益在一起，日久生情的也只不过是少数，大多数不过就是被绑在一起，时间一长也就是过日子而已。 燕寻南并不想自己的婚姻也是这样的，他既然已经与楚月吟在婚前就培养出了感情，这定情信物当然是要给出去，婚后自然有婚后的东西相送。 “你这样，显得我不重视你，我都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 楚月吟的针线活不是很好，她也就没想着要做了荷包拿给燕寻南，现在就有些后悔没个东西在手里。 “不慌，你人都是我的，定情信物可以随时有。” 燕寻南将双标这个词做到极致，自己巴巴地送了定情信物给楚月吟，对方没有东西回赠，他就话音一转说了这个。 楚月吟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哪样？”燕寻南正要刮她的鼻尖，忽然感受到有人靠近，不悦皱眉，“谁在那里，出来！” 竟然看到他们两个在这里还不赶紧离开，躲在暗处偷窥。 楚月吟看过去，就看到自家庄姨不好意思地从暗处走出来。 “庄姨？” 她拽拽燕寻南的胳膊，“这是我庄姨，我要是没有庄姨帮助，也就没有今天的好日子了。” 燕寻南早前查过楚月吟的铺子，发现以前确实是由一个叫庄梨的女人打理，等楚月吟长大一点就将铺子全交给她，自己去了周边城池做生意，鲜少回来，没想到这次也来了，想来也是极为重视楚月吟的。 “见过晋王。” 庄梨也不害怕燕寻南会认出她，她现在的样貌与以前相差甚远，而且都已经十多年未见，晋王又怎么会记得一个慕容府下人的样貌？ 燕寻南看了一眼楚月吟，见她确实对这个庄梨放心，心中也有些感激这个女人的善意，要不然他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王妃，当下的脸色也缓和一些。 “既然是吟儿的庄姨，那便也是本王的庄姨，这几天这小丫头还是需要庄姨您多帮帮忙。” 燕寻南心里还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察觉到，只能暂时判断出庄梨是一个无害的人，剩下的事情怕是以后才能查了。 “庄姨，您才刚回来，不休息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啊。”楚月吟已经开始担心起来，“是屋子里太冷了吗？我让人给您房里添点炭？” “不用了，你也是刚从宫里回来，就好好操心自己的婚事，我风餐露宿习惯了，你这郡主府已经很不错了。”庄梨摆摆手，“你与殿下就好好地待在房里说话吧，站在外面也怪冷的，我就先回去歇着。” 既然她都被人抓了个正着，哪儿能好意思继续待着，晋王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面一定很介意的。 楚月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自己则是带着燕寻南去了另一头。 “看来你这娘家人比楚家的那一批靠谱得多。” 刚进来的时候，齐嬷嬷就提了一嘴，说是郡主在接待客人，说是那些客人还带来好多东西，齐嬷嬷还在担心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让燕寻南帮忙看着。 别人不知道，他身为楚月吟的盟友，自然是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只不过没想到，会是庄梨，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他是在哪里见过她吗？ “你是在发呆吗？” 楚月吟看着一边的燕寻南半天没说话，转身一看，这人竟然是神游天外的模样。 燕寻南回过神来，问道：“庄姨好面善，我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她，但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楚月吟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笑道：“庄姨全国各地都会跑的，兴许是路过你的封地或者是边境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吧？” 至于现在要不要让他知道真相，还是不要先说为好，帝都不安全，在这里将一切都戳破，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听到楚月吟这么说，燕寻南也就没有什么想法了，他接过茶：“也许吧。” 只是，她刚刚为什么有一丝慌张？ 有什么事情是他现在不能知道的？ 燕寻南很想问出口，却也知道该给楚月吟时间，她这个样子看起来也是很纠结的，并不像是因为一件小事慌神。 那就等吧。 “对了，我们在这里大婚，封地的人……我是说你那个孩子，他知道吗？” 楚月吟虽然知道燕寻南不会撒谎，他说孩子不是他的，她就应该相信，可是那个孩子呢？他是不是会认为是她容不下他的母亲？ “我一直都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自己不信，那谁也没有办法。”燕寻南说起来这个便宜儿子，就眉头一皱，“要是他不听话，我就直接把他赶出去，我可没兴趣替别人养儿子。” 楚月吟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给别人做后娘，她只有见了之后才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第295章 何必在意 对于这个出现的孩子，楚月吟的感觉模糊，这个孩子会被他的奶娘教成什么样子，在她现在得到的消息中，并不是很合她的心意，她不介意教一个孩子，却也不愿意养一个仇人。 “你也先别急着将他赶出府，若是小孩子加以引导，说不定会是一个好苗子，怕就怕你的漠不关心，让奶娘有可乘之机，你们两个人离了心，你就算真的将他养大，他也不会感激你的。” 楚月吟心中明白得很，这孩子来路不明，就说明已经有人盯上燕寻南，他身边也是危机四伏，当然不能想当然。 燕寻南知她心中所想，心中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将他带在身边，没有查出来孩子的身份也就算了，还平白让你成了后娘，是我思虑不周。” “谁能想到你会娶了我呢。”楚月吟轻笑一声，“知道你的态度，我也就放心了，比起婚后才告诉我这件事情，我倒宁愿是现在这样，我也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怎么面对这个孩子，你就不要担心了。” 燕寻南对那孩子没什么感情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外面打仗，哪有时间管这个让他喜当爹的孩子，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忽略楚月吟的想法，不是他不在意，她也不在意了。 楚月吟现在不过十五岁，哪怕她经历的事情很多，那也只是一个比她小十岁的孩子，要让她去揣测那孩子有多坏，她是不愿意的，也不代表她就真的傻乎乎觉得那个奶娘是个好人，听小乔心中所说，那个奶娘也是一个管会欺软怕硬的主，不会好惹的。 “好了，这几日宫宴比较多，就先不说这些事情了，这次藩王回来，说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陷阱，太子那边和敬王已经联手，我们肯定是要更加小心的，宫宴之上一定会有更多事情等着我们的。” “这你就放心吧，祁王那里我也已经打点好了，敬王与祁王两个人这几日总是在御书房向皇上禀报事情，听说祁王在封地的事情皇上很满意，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可以拿出来说的东西，封地变得富庶，百姓安泰，皇上就已经很满意了，反观敬王那边因为早先给他的就是好的地方，这几年反而和祁王的封地一样，皇上虽然没有明说，心里肯定已经对敬王失望了，再加上德妃如今被关押，敬王没有德妃做助力，地位更加不胜以前。” 楚月吟在宫中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她也借此机会查看了一下宫中如今的动向，发现其他宫里的妃子们已经嗅到了什么气氛，纷纷向皇后投诚，因为皇后这么多天都在养伤，与皇后交好的淑妃就成了这个踏板，听说她宫里的礼物都已经堆得要溢出来了，都是想要淑妃在皇后面前说好话的。 淑妃虽然将这些礼物都收下了，可是在皇后面前是一个字都没提的，这些妃子们往常都是将德妃当做后宫之主的，现在知道自己拜错神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脸面，竟然还想要祈求原谅。 将门出身的淑妃娘娘虽然很生气，也没有在皇后面前说这些事情，而是让她们私下都注意一点，不要让一些人趁虚而入，扰了皇后的清修。 昭阳巴不得将这些人都赶得远远的，又因为郑王妃那件事情，现在淑妃都很少去凤仪宫了，每次喂药的时候怕昭阳服侍不好便自己去，喂完药再回来照顾孩子。 皇后与淑妃的感情深厚，偷偷过来探望皇后的林毅荣见过之后也很放心，他的妹妹和喜欢的人还是好朋友，他的心里也就稍微放心一些，不会担心她们两个因为争宠之类的事情反目成仇。 “淑妃……什么事胡告诉她这件事情？” 楚月吟觉得自己简直是操不完的心，她还只是个未过门的王妃啊，怎么就要提前这么久融入后宫生活了？ “等母后决定吧。” 燕寻南则是认为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情，皇后心中一直放不下那个男人也是事实，都这么多年了还记挂着，显然感情深厚，他们又不能说什么。 “好吧，都听你的。”楚月吟松了一口气，“宫宴上的衣服你准备了吗？需要我再给你熏香吗？” 晋王府都是粗心的男人，连个丫鬟都没有，还真的怕他在宫宴上出了什么丑。 “你放心，我是那种会让你操心的人吗？”燕寻南拍拍自己的胸前，“我都已经带来了，已经交给齐嬷嬷去弄了。” 楚月吟：“……” 行吧，还一点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这般自然，齐嬷嬷都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已经将衣服熏香完毕的齐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将这些衣服都叠起来，然后放到晋王的房间里面去吧。” “晋王不是马上就要和郡主成婚了吗？还放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一边的丫鬟小声提醒道，这么多日子，她们确实将晋王殿下的态度放在眼里，可是这孤男寡女住在同一个府里，是不是不太妥当，再者新郎新娘婚前是不能见面的，这可是礼法啊。 齐嬷嬷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老骨头，竟然连脑子也糊涂了，居然差点做了错事。” 这小丫头说的对，往日里晋王殿下偷个懒住在郡主府那也没什么，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藩王们都回来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晋王居然这么不知礼数地与郡主同住一个屋檐下，还不知道要怎么抹黑两个人呢。 “去去去，赶紧将衣服给晋王带来的人。” 齐嬷嬷顿时又变成那个一本正经的老嬷嬷，好像刚刚那个一脸欣喜想要为燕寻南献上助攻的人不是她一样。 接到丫鬟拿来的衣服的时候，陶怗整个人都是蒙的。 “怎，怎么把衣服都给我啊？” 前来送衣服的小丫鬟也是端着一本正经的态度，说道：“这是晋王殿下的衣服啊。” “我知道啊，可是殿下不是拿来让齐嬷嬷熏香……” 陶怗说完，就赶紧住了嘴，他怎么给忘了，现在的晋王殿下怎么能随随便便留宿在郡主府，这要是传出去了，有损郡主名誉，还是回了吧。 所以，当燕寻南知道陶怗已经把衣服送回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忧郁。 后来一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何必在意这一时半会儿。 第296章 年夜 大燕朝今年的年夜饭格外让人心肝乱颤，原因无他，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们这一次都回来了，还不知道这个天下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百官们其实心里面是很拒绝皇后的这一个行为，谁知道皇上也不知道当时中了什么邪，竟然同意了皇后的建议，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也只能让那些藩王带来的随从驻扎在城外，府兵一律不允许带进城内，这样他们才能放下心来。 “来，让我们都举起手里的酒杯，为我大燕同贺！” 奉天殿内，皇帝高举着手中的酒杯，表情还算是和蔼，这么多天，不止一个大臣在他耳边嘀咕让他防着这些在封地多年的藩王，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拱卫司可都不是吃素的，再者还有还有京军，还怕有人会做点什么吗？ 皇帝信心满满，他自认为已经将所有人的动态全都掌握在手中，对于大臣们的话虽然是听见了，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大臣们还能怎么办呢，遇上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皇帝，再被那些藩王们知道他们在背后算计他们，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就有了这一场年夜饭，满殿做的都是当今皇家子弟，要么就是一品大臣，四品以下的则是蹲在别的地方，不配和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坐在一起。 索性一些看不惯藩王们行事作风的大臣们也就以此推脱，去和四品大臣们坐在一起，眼不见为净。 楚月吟的位置是在燕寻南旁边，本来两个人是要分开来坐的，燕寻南害怕今天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让人将她的位置安排在他的后面。 “一会儿你稍饮一些酒就好，别太多，伤还没好呢。” 最后一句，楚月吟说得很轻，怕别人听到，上次与郑彦之那一掌还是伤到了，但是一直瞒着。 燕寻南转头朝她笑笑：“我知道了。” 昭阳坐在楚月吟身边，看着自己的哥哥和未来嫂嫂又在你侬我侬，有些受不了地将楚月吟的胳膊掰回来。 “那你们两个说两句就得了，三哥，你还是去和那些兄长们聊天吧，我们小女孩也有话要说的。” 明明她也坐在这里，却总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旁观者，他们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种心酸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月吟看到燕寻南意味深长地看了昭阳一眼，赶紧护着这丫头：“好了，我们两个说说话，你过去吧。” 燕寻南刚想说什么，就被人拍了一下，一看是另一位藩王，只好先放过昭阳，去和人说话。 “真是的，你们两个马上就要成婚了，怎么我三哥还是这么一副喜欢粘着你的模样？” 昭阳对于自己三哥的行为很是不能理解，马上新媳妇就要领进门，收敛一下不行吗？就连她要跟未来嫂嫂讨教一下问题，都找不到空，气人！ “你们两个啊，不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那么惦记，结果一到一起住，就成了这样。” 楚月吟对此十分无奈。 “哼，人人都说我三哥铁面无私，比拱卫司的人还要铁面无情，我看他根本就是因人而异的嘛，你看看他在你面前就很温顺，对我就一副势必要把我气死的架势。” 昭阳对此也很不服气，她对于三哥的印象很模糊，以前也就是在一起生活过两年，其它的事情都是母后讲的，还有从他这么多年的战绩中知道，自己的三哥是一个战无不胜的皇子，大燕的一大半太平盛世，就是他的功劳，后来也见过几面，除了敬畏就是敬畏，哪像现在这样，就像是一个无赖，总是欺负妹妹！ “你成婚之后，一定要把他治的死死的，可千万不能让他学了那些纳妾的习惯，将他后院的那些美人儿也给赶出去，看他还敢不敢再放肆。” 身为最坑兄长的妹妹，昭阳决定将这个重要任务坚持到底，并且对楚月吟报有很大的希望。 楚月吟嘴角一抽：“你是让我一进门就成了妒妇吗？” 皇家的驸马不能纳妾，可没说皇子们只能守着这么一个王妃过日子。 “哎呀，三哥现在还是很喜欢你的，你要趁着这个时候，将自己的地位好好稳固一下，要不然等到我三哥看上别的女子，到时候你可没地方伤心了。” 昭阳也不是故意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她这几天见多了藩王妃们各种哭诉，说自己的夫君是多么不重视自己，一个又一个的美人儿往府里领，有的王妃有儿子那还好一点，没有儿子的就很惨了，还要看着庶子在她面前晃悠，自己肚子怎么都见不到动静，一直占着嫡母之位又能怎么样，来年世子之位还是这些小娘养的。 听多了这些，昭阳才发觉，原来她的三哥也是其中一员，为了不让月吟姐以后也变得这么惨，她还是赶紧提醒一下她，可千万不能什么都由着三哥，自己过得好了，三哥以后就不会想着别人了。 楚月吟无语地笑道：“你这丫头的脑袋瓜子转的挺快，放心，我还没那么蠢，想要将一个男人拴在身边，我有我自己的事情。” 等去了封地，她可能比燕寻南还要忙，又怎么能分心？ “你怎么这么心大啊！”昭阳气急地拽着她的袖子，“听我的准没错，我还能害你吗？”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她看不懂，可是什么事情都得把坏的一面想到……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三哥，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更别说他还为了救我受过伤，哪怕以后他真的变心，但是现在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种过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在昭阳看来十分不能理解，但是她又没什么办法，希望到那个时候未来三嫂可不要太过伤心才是。 昭阳叹了一口气，还是需要敲打一下她的三哥，作为男人，可一定不能让这么一心为了他的女子伤心呀。 她可真的是操了太多的心了！ 楚月吟看着人小鬼大的昭阳不时地长吁短叹，心中觉得这丫头实在太逗了，她三哥以前挺好的形象，怎么现在在她这里就变了，看来这么多天昭阳在宫里没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第297章 醉酒 楚月吟眼睁睁看着燕寻南被人灌了一堆酒，整个人都比来的时候眼神迷离了很多，是真的喝晕了。 说好的会听话少喝一点呢？ “看看，男人的嘴里，骗人的鬼！”昭阳似乎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在楚月吟面前上眼药。 “你啊，别再调皮了。” 楚月吟说了一句后，就起身去扶着燕寻南，男人身上都是酒气，却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吟儿……” 燕寻南口中无意识地唤着楚月吟的名字，明明也不是什么手段，却总让人有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楚月吟赶紧拍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冷静一些，不要被某个人轻易牵动情绪，努力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将人搀扶着。 “晋王这位未来王妃还真的是体贴，既然都亲自来逮人了，我们就放他走。” 刚才来请燕寻南的那位藩王楚月吟不认识，不过看样子是个好相与的，就真的让她将人带走了。 她将燕寻南扶到偏殿休息，谁知道宫人们刚退下，他就真的清醒过来，眼神十分明亮。 楚月吟：“……” 是她大意了，怎么会以为这个老狐狸真的会被人灌醉呢。 “既然没醉，那我就不留下了，先去殿里……” 楚月吟刚说完，就被人直接拉下来，坐在床边。 床上的人痴痴地看着她：“走什么走，来都来了。” 楚月吟嘴角一抽：“你又不需要有人给你醒酒，我留下来作甚？” “我不需要他们，但是我需要你啊。”燕寻南将头往她这边偏了一下，轻声说道，“谁让我的王妃，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呢。” 这种蜜里调油的调调又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油嘴滑舌的？喝了酒就摸不着东南西北了？”楚月吟瞥向他，将手帕放在他的嘴边，“一股子酒气，让你贪杯。” 燕寻南轻笑：“我明明见你不嫌弃的，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说我了？” 刚才楚月吟走来搀扶他的时候，她可是什么嫌弃的表情都没有的，隐隐约约还有一点喜欢。 竟然被这人将自己的情绪看了个正着！ 楚月吟懊恼极了，“就属你得意！” 她恨恨地拍了燕寻南的肩膀一下，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欠收拾！ “别，别打，有什么事情我们大婚之夜再商量。”燕寻南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现在先积攒着。” 楚月吟听着这话，怎么有点怪怪的感觉，但是哪里古怪，她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 左不过还有没几天就大婚，积攒着就积攒着呗，到时候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先饶了你，快，起来洗把脸。”楚月吟推了他一把，将旁边的手巾甩到他脸上，“自己擦！” 燕寻南乖乖拿起手巾，慢悠悠地将自己的脸埋进毛巾里面。 宫人又拿进来一碗醒酒汤，“郡主。” 楚月吟接过醒酒汤，“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先下去吧。” “是。” 宫人退下之后，又只剩下两个人待在殿里。 燕寻南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真希望能够赶紧大婚。” 明明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怎么到这两天反而有些急躁？ “你可算了吧，我一个待嫁之身这么劳心劳力地服侍你，你倒是反而觉得我嫁得迟了？就那么想让我……” 楚月吟话还没说完，就被燕寻南堵住。 “我是想让你早点冠上我的姓，我的心思，你敢说你不知道？” 哼！ 楚月吟朝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看着这么小女儿姿态的楚月吟，燕寻南失笑：“你啊，就是仗着我不会为难你。” “说得好像你为难的次数少了一样。” 楚月吟不依，看了他好像没什么事情，殿里却有一股子酒味，她便去窗边打开窗子。 “什么人！” 就在她开窗户的一瞬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燕寻南也赶紧走过来，挡在楚月吟身前：“谁？” “没看清，看样子是个男子。”楚月吟皱眉看了许久，“好像是往飞鸾宫那边去的。” 飞鸾宫里面的可是德妃，德妃现在是在关禁闭，谁会想着在这个时候去找她？ “来人。” 燕寻南朝着殿中轻声喊道，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 “去飞鸾宫看看。” “是。” 现在这个皇宫，不仅只有拱卫司在，他们这些人养的暗卫同样能够自由进出皇宫，想要探听消息，也是轻而易举的。 楚月吟暗叹一口气：“这些人，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 别管那人去飞鸾宫是有什么目的，很显然是不安好心的，要是目标是他们的话，那就更加得提防。 “不用担心，不说万事尽在我们掌控，那也是有所防备的。”燕寻南安慰道，“德妃这个时候还能与外界联系，保不准是太子的手笔。” 跟太子之间的较量，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楚月吟听到或许是太子的人，心竟然平静下来，觉得还真的无所谓极了。 “那行吧，你现在还回去宫宴上吗？” 楚月吟见他已经不想装醉，便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不去，跟那些人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两个的都在醉生梦死，谁又能和我一起征战沙场，保卫大燕，全都没有！” 说起这个，燕寻南也是一肚子气，他身为皇子尚能一战，那些只不过因为祖上蒙阴获得王位的却觉得自己安逸度日就很不错，半点都没有想着要为大燕做出贡献，实在气人！ “不想去便不去吧。” 楚月吟自然不是会委屈燕寻南的，就直接找来一个宫人，找了一个理由之后，就同燕寻南一起出宫回府。 在路上，燕寻南派去的人也已经打探到去飞鸾宫的人是谁。 “启禀殿下，确实是东宫那边的人，属下一路追踪看到敬王与太子待在一起，似乎是在商议事情。” “可被人察觉到踪迹？” “并未。” “下去吧。” “是。” 暗卫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留下一些线索之后，就真的好像从未出现。 “我们需要做什么？”楚月吟挑起车帘，“太子和敬王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德妃又是支持太子的，皇后娘娘现在重伤在身，你我二人又要大婚……” “无妨，今晚就给他们一个大礼。” 第298章 压岁钱 那份大礼是什么，楚月吟没有问，只知道太子妃和太子在守岁那天晚上大吵一架，两个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闹得这么难堪，就连皇孙亲自去劝架，都被太子妃打了出去，太子似乎有些心虚，不停地在安抚太子妃，这一次的太子妃一点都没有往日的温柔，十分硬气地直接将太子赶了出去。 东宫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又岂是皇上想装作不知道就能不知道的吗？ 所以两个人连夜就被皇上召进皇宫，将所有的宫人都遣散，只留他们三个人，后来又找了太子妃的父亲进宫，四个人现在里面呆了很久，到了后半夜才出来。 出来之后，太子妃的父亲就去了东宫请罪，希望太子能够饶了太子妃，哪怕将她罚去与青灯古佛常伴也没有关系，只要能留太子妃一命。 太子念在与太子妃多年感情，不会因为一时的气愤而将太子妃怎么着，他们还是一家人，不需要这样计较，就轻飘飘揭过这件事情。 但是燕寻南和楚月吟知道，靖国公府已经失去了主动权，从此之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也已经答应了太子永不背叛，万一他们不甘心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就会被太子直接摁死。 “原来这份大礼是直接将镇国公与东宫那层遮羞布给扯下来啊。”楚月吟点点头，“这可是诛心的法子啊。” 镇国公一直瞒着太子自己知道太子妃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也知道太子对他们镇国公府心存戒备，这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都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还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要不是太子妃在得了消息之后按捺不住，这表面平静还能维持许久，说不定太子都能死在镇国公手里，现在被太子妃一语道破，也不知道振国福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镇国公确实是想要扳倒太子，怎奈自己的女儿还在东宫，皇孙虽然是他们的外孙，归根到底却是皇家人，根本不会向着他们镇国公府，镇国公这一点想得很清楚，只是可惜了，身后有一个拖后腿的女儿，还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燕寻南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我只不过是将事情的真相透给太子妃，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 镇国公现在正在各个藩王中间斡旋，这一出戏一唱，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些藩王暗中被他拉拢，现在也该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换一条路，能选择和镇国公合作的，都是太子的对手，自然不可能会向太子和敬王投诚，那就只剩下祁王还有晋王，就等着看究竟是谁第一个上门的。 楚月吟知晓两个人成婚过后，就会有大动作，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 “既然你都有所打算，我也就不操这份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她是钱袋子，若是燕寻南真的需要她出钱出力，那也是绝不含糊的。 “现在不急，等到有人上门之后，我们再来谈我们之间的事情。”燕寻南看了一眼天色，“宫宴大概也已经散了，我还是先回去晋王府，说不定今晚就有客到访。” 他现在回去晋王府居住，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没有办法，这种时候自然不能不顾及楚月吟的名声，他还是忍着点比较好。 “那你路上小心一点。” 拱卫司最近行动频繁，若是燕寻南这个时候接待了藩王，可能又是一场暗斗。 “我知道了。” 燕寻南应了一声后，就直接飞身翻过墙壁，消失在郡主府外。 楚月吟心中惦记，也不能立即入睡，正想要再赏一会儿月亮，发现院外还站着一个人。 “庄姨？” 庄梨“嗯”了一声，“还不休息？” “睡不着，心中有点事情，想通了就去睡觉。”楚月吟走过去，发现庄梨也是未休息的样子，“庄姨你也是没睡啊。” “跟你一样，心中有事儿，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你和晋王殿下两个人会在。” 庄梨很是坦诚，直接说自己看到燕寻南的身影。 “他来说点事情的，说完就走了。” 楚月吟知道庄梨因为慕容家的事情，对朝堂之争很是厌恶，要是知道她也掺和进来，肯定会不情愿的。 “小姐。”庄梨还是两个人开诚布公之后，第一次这么叫楚月吟。 楚月吟欲言又止：“庄姨……”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慕容家的事情，总该有个了断，老爷和夫人还在地下看着你呢。” 这么多天，庄梨也想开了，她也知道身为一方藩王，燕寻南断不会像别的藩王一样得过且过，如今太子已经将人逼到这个份上，他若是再退让，那便真的是懦夫一个。 “我虽然不喜欢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但是只要能让慕容家沉冤昭雪，我哪怕是将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都搭进去，也值得的！” 慕容家门风严谨，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可惜，若是能让慕容家恢复名声，小姐也不用再顶着楚家的名声行走，楚家万一出了什么又该怎么办？ “庄姨您放心，我不会让慕容一族的人白白牺牲的，我一定让我慕容家重新恢复以前的光景。” 楚月吟郑重承诺着。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庄梨眼中闪烁着泪花，“就是苦了你，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事情。” 这原本，是她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啊！ “看您说的，我身为慕容家的人，当然应该知道这一切事情，要不要报仇也是我自己决定的，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很感激。” 楚月吟一直都没有责怪过庄梨隐瞒事实，反而很感激她的用心，只不过后路还是要靠她走。 “好了，不说这些，今天是大年夜，我和你余叔都给你准备了红包，还好我还带着，给，拿着。” 庄梨掏出两个红包，递给楚月吟。 “这……” “拿着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给你红包，这一次是将以前那么多年的都补上，就当做是你的父母留给你的吧。” 庄梨说起慕容大人和夫人，眼中的泪光像是遮盖不住，却还是强行咽回去哽咽声。 第299章 大婚 “只是可惜了，不是夫人来亲自为小姐你梳头。” 庄梨握着楚月吟的头发，轻声说道。 一边的喜娘一脸茫然，不知道她们是在说什么。 “我说这位嬷嬷，您还是快一点吧，要不然耽搁了吉时就不好了。” 虽然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这不影响喜娘对时间的把握，她可是晋王挑选出来的，一定要把这场婚礼办得妥帖，这样后面才能拿到更多的赏钱。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加快速度，只不过我家小姐这头发真的是顺滑的很，梳起来倒是有点难度。” 庄梨应了喜娘的话，便加快速度为楚月吟梳妆打扮。 上一次两个人夜晚相遇之后，都很有默契地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只字不提，两个人相安无事，一直到今天大婚的日子。 楚月吟看着镜中的自己，升腾起一个想法，想着自己的亲娘究竟是何等模样，为什么皇后一看到她就会立马想起她的亲娘，大概是很像了吧？难怪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像成嫣姨娘，原来她们两个真的不是母女。 “小姐，该盖上盖头了。”庄梨拿着一封红盖头，“这盖头一旦盖上，除了新郎，其他人都是不能揭的，您知道吧？” “庄姨，我当然是知道的。”楚月吟点点头，主动靠过去，“您帮我盖上吧。” 她没有母亲，庄姨就是她的娘亲。 庄梨看了一眼手里的红盖头，恋恋不舍地将盖头盖在楚月吟的头上。 喜娘见新娘这边已经收拾妥当，看着吉时也差不多该到了，就让下人们去看看新郎官走到哪里，她们这边好出去。 “来了来了！晋王殿下过来了！” 望风的丫鬟心情也是十分激动，大老远瞅见燕寻南的迎亲队伍，就赶紧冲回来喊道。 喜娘动作也很麻利，确认新娘没有什么纰漏后，喜气洋洋地等着新郎敲门，谁知道燕寻南直接就被拦在门外。 楚月吟没有什么好朋友，这些人都是朝阳在帝都选了几家人，让他们的晚辈来参与这一次的喜宴，帮着楚月吟做一次娘家人，将新郎官儿拦在府外，闹过之后才允许新郎官进府。 这些年轻人都没有什么机会闹腾，因为他们面对的可是大燕的战神，对方一冷下脸，他们就有些不知所措，哪里还敢闹腾呀，燕寻南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可以大摇大摆的从府外进去。 门外这一道屏障简直形同虚设，昭阳有心为自己的三哥制造一点小困难，谁知道这样都拦不住，她心里难免有些感觉无趣，则自己一个人只身拦在楚月吟的房外。 “你这丫头究竟是谁家的人，现在竟然还敢阻止三哥娶妻，胆子不小。” 一看到昭阳的身影，燕寻南就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可是逮着机会来给她三哥添堵呢这是！ 昭阳双手环胸，小脸十分傲娇地扬着，说道：“今天若是你不给我足够多的银子，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进去的！” 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这么没用，一点儿都拦不住她的三哥，让她三哥省了好大一笔赢钱，这可是喜事，喜事所用的钱怎么能省呢？他一定会帮他们全都讨回来的！ 昭阳信心满满，态度十分坚决地看着燕寻南，半点不肯退让。 “昭阳！”燕寻南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忘了过两天可是你大婚的日子。”竟然不顾自己马上就要大婚，还敢跑来郡主府挡着他？这要是碰上驸马怎么办？可就是不吉利了！ “一码归一码，今天是三哥你大婚的日子我也不过是遵循了古法，我没有做错呀！”昭阳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表情。 得，看样子是真的不会罢休了！ 燕寻南含笑将兜里的钱袋递过去，“这样你满意了吧？” 昭阳接过钱袋，很是认真地抖了抖，听听声音之后才很满意点头，“行吧，还算大方。” 她说要，就转过头朝里面喊着，“三嫂，我三哥可是有私房钱的，你一定要注意啊！” 还在房里坐着的楚月吟无奈笑笑，这丫头总是那么别出心裁。 燕寻南也没想到自己妹妹这么会玩，这是要让楚月吟管着他的库房啊！ “晋王殿下，昭阳公主可是在教坏晋王妃啊，我们男人的钱袋自然是有自己用处的，怎么能被女人掌控呢？” “你们懂什么？”昭阳嫌弃地挥挥手，“男人出门在外，哪里用得到钱？当然还是要让女人管着，有什么事情说一声，给你们一点就行了，要什么钱袋！” 一看这些男人都是不顾家的，不知道掌管家族内务的艰辛，还觉得自己花一点钱没什么的！都不是好男人！唾弃他们！ 相比较其他人大惊小怪的，燕寻南很是淡定，朝屋内说道，“娘子即是我晋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是掌管晋王府的大小事宜，她说我没有钱袋，那我就没有钱袋。” 楚月吟听了燕寻南的一番心里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庄梨在一边笑得开怀，没想到晋王殿下还会说这样的话，让人大吃一惊。 “昭阳公主，现在您觉得晋王殿下是否可以迎走新娘子？” 陪同燕寻南来迎亲的男人打趣道。 昭阳挥挥手，“好了，本宫准许三哥进去将新娘子迎出来了！” 她想做的都已经做完，剩下的就不管她的事情了。 燕寻南上前，推开房门，看到坐在那里等着他的楚月吟，凤冠霞帔，竟然又是他第一次见到的绝景。 “王爷，您可以将新娘子背上花轿了。” 大燕的迎亲规矩是新娘需要被族中兄弟背着上花轿，若是无兄弟，便要由新郎背上花轿。 楚月吟被燕寻南拉着往前走了几步，心中疑惑这人想要做什么，没想到他换了一下位置，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哦哦！” 围观的小子们都激动了起来，有幸见到战神如此铁骨柔情的一面，说出去也够自己吹上一年的呢！ 楚月吟搂着燕寻南的脖子，任由他将她抱上花轿。 “出发！” 燕寻南抱得美人归，很是意气风发地挥手，示意队伍可以动了。 在迎亲队伍的后面，是楚月吟的百八十抬嫁妆，比楚月清当时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可谓是十里红妆。 第300章 下一次 楚月吟坐着花轿，来到晋王府，这里已经是满片红色。 “王爷，请王妃下轿吧。” 喜娘在一边提醒道。 按照规矩，这请新娘下轿也是有要求的，无非就是给新娘一个下马威，喜娘在一边看着笑得很开心的晋王殿下，很是担心对方不按照流程来。 燕寻南下了马，眉开眼笑地站在花轿旁边，听到喜娘说的话之后，大咧咧地将花轿的帘子掀开，楚月吟一袭婚服端坐在里面，那画面在他看来是如此美丽动人。 “王爷……” 喜娘想要提醒他踢轿门，就看到对方弯身进去，直接将新娘从花轿之中抱出来，直直地跨过火盆。 喜娘：“……” 知道这位爷可能不会按照规矩走，但是这种不符合规矩的行为做起来……还真的是让人脸红心跳。 要是自己再年轻个好几十岁，说不定也会觉得晋王殿下实在是太会抓人心弦了。 燕寻南将楚月吟放在地上，两个人一人牵着一段红绸，相携往大堂走去。 因为东宫这几天事情繁多，太子只派了人送上贺礼，本人并没有到场，对于燕寻南本人来说，还是比较开心的，他可不想在自己的成婚仪式上看到不想见到的人，坏了心情。 喜娘觉得晋王殿下也不像是传闻中那样冷漠，至少对新娘子是打从心底里的好，看这一路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皇后本来是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成亲的，奈何她的伤口太深，最终还是没能够参加燕寻南的婚礼，便让莲春拿着她的凤冠，落在母亲的位置上，就让燕寻南夫妻二人朝凤冠行礼就可以了。 燕寻南和楚月吟二人自然是会照做。 “送入洞房！” 喜娘笑眯眯地将楚月吟搀扶着，往后院走去，晚上的烛火看起来还是很明亮的，楚月吟低头看着脚下，还算能看得清楚路。 “王妃这边走。” 喜娘当然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抹黑走，还在旁边指着路。 燕寻南本来是想要送楚月吟的，结果楚月吟刚出了大堂的门，后脚他就被拦住，晋王府的宾客可不是郡主府那些毛头小子，藩王们有多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自然也不会放弃戏弄新郎官的机会，非要将人灌醉不可。 大喜之日，燕寻南当然不像醉醺醺地回去，他只能想办法将酒杯里的酒换成水，和宾客们一起喝酒。 楚月吟知道他不会这么快回来，坐到卧室中之后，就让人去准备一些东西，她忙了一天，很饿的。 “王妃稍安勿躁，奴婢已经让人准备了您最喜欢的点心，你一会儿吃了垫垫肚子。” 齐嬷嬷自然是会心疼自己主子的，没等楚月吟说什么，自己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 “多谢嬷嬷。”楚月吟扶了扶脖子，“这凤冠……” “凤冠当然是不能放下的，郡主您再忍一忍，等到殿下回来，揭了您的盖头就好。” 齐嬷嬷也知道那凤冠的重量，只是这大婚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只能让楚月吟先忍受一会儿，希望殿下能早些回来。 楚月吟很想倚着床边靠一会儿，又被齐嬷嬷拽住：“郡主……” 哦不对，现在已经该称为王妃了，齐嬷嬷顿了一下，换了个称呼：“王妃，您一定不要自己乱动 啊，奴婢看吃食大概就好了，一会儿过来服侍您用膳，但是您……” 楚月吟点头：“我知道了齐嬷嬷。我不会乱动的，您放心吧。” 大婚的规矩多，她也是知道的，更不要说是皇家大婚，还好就只有这么一次，要是再来一次，她可能会崩溃的。 “王妃，吃的来了。” 齐嬷嬷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正端着一碟点心，还冒着热气。 “王妃，您先坐着，奴婢来喂您就好，可千万不要弄脏了婚服呀。” 齐嬷嬷操心得很，小心翼翼地把点心递到楚月吟的唇边。 楚月吟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用着很怪异的姿势，将点心一一进了肚。 她吃完点心，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燕寻南的声音，齐嬷嬷赶紧将她的婚服收拾妥帖，等着新郎进门。 楚月吟则是松了一口气，他可终于是回来了，要不然还真的不知道她得顶着这个重得很的凤冠多久，真的是太难了。 “见过殿下。” 燕寻南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冲着齐嬷嬷挥挥手：“都下去吧，剩下的我与王妃两个人就可以了。” 齐嬷嬷愣了一下：“这……不合规矩吧。” 燕寻南脸颊微红，却还是十分硬气：“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这是在晋王府，本王就是规矩。” 虽然您说得对，但是这是大婚不是？ 齐嬷嬷想要说点什么，却碍于对方位高权重而闭嘴。 楚月吟巴不得让别人都出去呢，也赶紧说道：“嬷嬷，你先去打盆热水让殿下擦擦脸，然后就去休息吧，我们可以应付得来。” 知道这房间里面剩下他们两个人，那就放松了许多，到时候这些繁复的东西就不是问题了！ 齐嬷嬷被这两个主子磨得没脾气，只好听了他们的话，弄来一盆水后，就退下了。 “快，帮我把这些东西都给弄走！” 一听到齐嬷嬷出去的声音，楚月吟忙不迭地开始使唤燕寻南。 本该喝醉的新郎官此时此刻正慢悠悠地晃到新娘跟前，端详许久。 “燕寻南！燕为礼，你在干什么？” 楚月吟见燕寻南迟迟不动，只好叫了他的字，听起来还有些气急败坏。 燕寻南轻笑道：“夫人莫急，为夫这就来揭你的盖头。” 他将喜秤把盖头挑开，盛装的楚月吟才出现在他面前。 “真美。”燕寻南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下来，“这么重。” “你说呢！”楚月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可是顶了一天呢，太难受了，我觉得脖子都快要断了。” 燕寻南将她的婚服褪下，又揉揉她的脖子：“是不是舒服一点？” “还行吧。”楚月吟毫不客气地将她这个新上任的夫君使唤着，“还有这儿，这成婚也太过麻烦了吧，下一次……” 燕寻南的手一顿，“下一次？” 是他做得不好吗？新婚第一天新娘却说下一次成婚？ 第301章 婚后 “口误，口误！” 楚月吟干笑道，自己怎么一时嘴快，说了这话。 “哼！”燕寻南傲娇地冷哼一声，“你这口误怕不是在心里想了许久？” “哪有。”楚月吟立马心虚否认，“我怎么会在心中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两个人的婚事可是你亲自请皇上下旨的，我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呢？” 燕寻南看着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没良心的人，他看她可不就是没良心坏了么！ “你这是什么表情？”楚月吟大大的眼睛里面大大的疑惑，“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夫人说的都对。”燕寻南将她头上的发簪一一取下，“今天可真的是辛苦你了，早点休息。” “嗯。” 楚月吟打了个哈欠，“我还真的是困得睁不开眼睛，今天晚上……” 她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向燕寻南，说的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 燕寻南的眼神上下一扫：“若是你想的话……” “不，我不想。” 楚月吟一听就知道燕寻南没准备做什么，动作迅速地往床里边一骨碌。 “我睡了！” 燕寻南笑着看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面，也收拾收拾，在外边歇下。 “晚上太冷，盖好被子。” 他把被子盖到两个人身上，想了想，又盖上一层。 “不冷了吧？” 楚月吟点点头：“还好，主要是旁边有一个大火炉。” 她偏过头，笑得很开心，“确实比以往暖和得很。” “呵，是我的荣幸。”燕寻南往她那边凑凑，“那还不赶紧过来？” 楚月吟十分顺从地滚过去：“哎，真是难为你了。” 希望大家能睡个好觉？ 她新婚之夜忽然间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当然了，燕寻南到底有没有睡好，楚月吟也不知道，反正她睡得挺香的。 第二天一早，齐嬷嬷就守在门外，告诉他们要去宫里请安，别误了时辰。 楚月吟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天这么冷，为什么要出门啊！ 燕寻南侧过脸，看着睡得很熟的人皱着眉，竟然又睡了过去，无奈一笑。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燕寻南捂着楚月吟的耳朵应了一声，门外的齐嬷嬷说了一声“是”之后，就去忙活。 楚月吟其实也没有睡多久，更别说她也是习武之人，一点风吹草动也都能知晓的，所以赖了一会儿床就起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燕寻南见她睁开眼睛，自己也准备起床。 “新婚第一天，起得这么迟终归不是那回事儿，我们是直接去凤仪宫吗？” 楚月吟穿好衣服，一脸迷蒙地看着燕寻南。 “是的，母后大概早就醒了，就等着我们过去呢。” 燕寻南收拾好自己，就将人放进来。 齐嬷嬷刚好让人重新打来一盆热水，正巧端过来。 “王爷，王妃。” 燕寻南点点头，先将毛巾沾湿，递给楚月吟，又将牙刷子递给她。 简直比那些丫鬟还要妥帖，旁边的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齐嬷嬷站在一边，本来是想要服饰的，奈何有人已经做完了她们的活。 楚月吟半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很是顺畅地将自己收拾妥帖，坐在梳妆镜前。 齐嬷嬷赶紧将梳子拿好，心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有事情做了。 楚月吟嫁了人，自然就不能还是以前那种少女发饰，齐嬷嬷为皇宫里面的娘娘们梳的头也是很得赞赏的，不一会儿就将楚月吟的头发盘好。 “看起来老上不少啊。”楚月吟摸了摸自己的新发型，悠悠叹道，“还真的是……” 燕寻南站在一边：“哪里老了，你本来就是刚及笄，不就是换了一身行头么。” 再说了，再老能有他老…… 哦不对，他不老！ 楚月吟很是不适应新的身份，在梳妆镜前捉摸了好久，才站起身来。 “走吧。” 齐嬷嬷疑惑道：“王爷王妃是要去宫里用膳吗？” “嗯。”燕寻南说完，见到楚月吟走出来，很是自然地就将她的手牵上，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 齐嬷嬷跟在马车旁边，看着小两口浓情蜜意的，心中很是欢喜，没有什么比殿下和郡主感情顺利更重要的事情了，若是有，可能就只有子嗣这一样了。 刚刚她看了，两个人昨晚并未同房，极有可能是殿下怜惜郡主，不想让郡主这么小就怀上孩子，太过辛苦，其中的心意她们这些人恐怕都知道的。 楚月吟坐在马车里，也不算是有精神，她只想回到温暖的被窝里面，可是并不能。 “再等等，去陪母后吃个早膳我们就回。” 燕寻南拍拍她的手安抚着，这丫头往日在宫里也不见这么懒惰，成了婚就原形毕露，也罢，既然嫁给他，那就由着她吧，他还能护不好自己的妻子？ 两个人进了凤仪宫，皇后虽然不是穿了正装，却也是收拾一番容颜的，见到他们两个人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来了，快坐。” 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分别坐在皇后的身边，“母后，您还是好好歇着吧，我们就是害怕打扰了您休息，这才赶着来服侍您用早膳，一会儿我们两个就出宫。” 皇后一听他的话，眉头一皱：“怎么刚来就要走？” “母后，这不是怕您休息不好吗？再者，明日就是昭阳大婚，我们还得去帮着她照看一下，那丫头应该也很紧张的吧？” 楚月吟见来到凤仪宫没有看到昭阳，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肯定是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她现在身为她的三嫂，是肯定要帮衬一把的。 说到自己的女儿，皇后的心情又差上几分，她怎么能知道自己儿女成婚的档口，她竟是一个孩子的成亲都赶不上，这对她来说是该有多大的遗憾啊。 “母后不要着急，我一定会帮着昭阳将事情安排妥帖的。” 虽说宫里的人都知道要怎么做，礼部也早就准备好一切，只等着昭阳公主的屏风一弄好，就真的是所有事情都完成。 楚月吟要去看的就是有没有人借着这些时间，皇后无暇查看昭阳的嫁妆，会起些别的心思。 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先前的几位公主陪嫁过去的侍女还有嬷嬷，哪一个不会拿捏着自己的身份，觊觎着公主们的东西。 第302章 昭阳成婚 皇后虽然很是不舍这两个刚成婚的孩子离开凤仪宫，可是她的伤口并未好，还需要好好休息，楚月吟和燕寻南陪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有些精神不振，他们两个人也就只好先告退，去了昭阳的公主府。 “三哥三嫂，你们怎么来了？” 昭阳现在已经搬出了皇宫，住到了自己的公主府里，皇宫现在氛围也不对，所以皇上便让昭阳从公主府出嫁，与驸马二人绕着驸马府和公主府转上一圈之后，再回到公主府进行拜堂仪式。 “真的好累啊！三嫂，我好羡慕你，齐嬷嬷和三哥都帮你弄得妥妥帖帖的！” 这个时候，昭阳也算是看到自家三哥的一点好处了，毗修不是皇家之人，自然不如燕寻南那么熟悉皇家制度，有很多事情都要请教燕寻南，就这样还有些手忙脚乱，几天前才将驸马府收拾好，公主府这边，昭阳也有齐嬷嬷帮衬着，可是这丫头还有些自己的想法，就想着把东西换一换，或者是将摆设再改一改，只要是符合规矩的东西，礼部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了。 “可是我还是好辛苦啊，都没有人来跟我聊天解闷，我这几天忽然就有些心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大婚又在过年的时间，大家好像都很忙碌的样子，昭阳也不是那种仗着身份为所欲为的人，她也就只好自己默默承受这些压力。 “你放心，我还在呢，还有你三哥，我们又不是马上就离开帝都，你有什么当然是可以找我们的呀。” 楚月吟让燕寻南安慰一下自己的妹子，谁知道对方很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堂堂公主，自然是要拿出皇家气势出来，做什么要像一般的女子扭捏，我燕寻南的妹妹，不能是遇到一点事情就容易退缩的。” 燕寻南觉得这婚事布置完全都不是问题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很慌张，既然这样，那就由他这个哥哥代劳。 “行了，你还不相信你三哥吗？” 见燕寻南确实接了手，楚月吟就准备和这个待嫁的新娘好好聊会儿天，不要让她太急躁，婚前会紧张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好好疏导一下，就不会有大问题的。 “你与毗修两个人也算是两情相悦，以后成婚了肯定会比其他的夫妻感情好上不少的，莫要太心慌，毗修是一个好的男子，你三哥为你选的这门夫婿是没有问题的，这个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昭阳闻言，有些害羞地说出自己的心思，听得楚月吟一愣一愣的。 “所以……” “哎呀，三嫂，难不成你……” 昭阳看着楚月吟，欲言又止，她前几天才知道所谓的大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嬷嬷说的时候，她还有些害怕，现在见到楚月吟，就好想知道是不是嬷嬷说的那样。 “这个……”楚月吟的脸也红了，“我又没有过，我怎么知道？” “啊？” 昭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难道三哥他…… “爱你的人是会疼惜你的，你要记住这一点，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楚月吟觉得毗修也肯定不会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只要昭阳没有准备好，她就不会有下一步动作的。 “还可以这样吗？” 昭阳问得小心翼翼，楚月吟十分肯定地点头，“是的。” 爱是克制，这点他们都得懂。 本是新婚的楚月吟和燕寻南夫妻两个，又为了妹妹的婚事操了不少心思，所幸东西准备的还算多，他们也不用再买别的，只等着昭阳的屏风搬进来就好。 大婚前一天下午，宫人们将昭阳画好的屏风搬进来。 楚月吟傻呆呆地看着昭阳的杰作，咽了一口口水：“这……是你画的？” 昭阳笑着点头：“本来是想要模仿你的一幅画，谁知道我这手大概是不适合做这些的，竟是画成这个样子。” 她有心想要露一手，却发现自己的实力并不足以支撑她有这样的想法。 “还行，我觉得挺好看的，虽然和我们平常见到的不是很一样，从远处看也像是有了别样的风景。” 楚月吟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样的作品，又不能伤了昭阳的心，只能这样说道。 “我知道自己什么水平的，你不用安慰我的。” 昭阳哪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然是不希望楚月吟同情她的，佯装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闲来无事就多练练吧。” 见她有些失落，楚月吟也不能说什么，昭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皇后也是有错的，她觉得收养了这个姑娘，就不应该对她太过严厉，会让人心中觉得这个养母是不喜欢的，所以才会被德妃趁虚而入。 昭阳不学无术，还好嫁的是毗修这样的人，若是旁的心思歹毒之人，怕也是过不上好日子的。 “我会的。现在才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蠢透了，竟然能做出那种事情，以至于现在连自己的婚事都得依靠你们帮我。” 昭阳也是满目懊恼，她十分后悔以前没能好好地与皇后交心，竟然被德妃三言两语就挑拨了关系。 “好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好地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楚月吟安抚好这个婚前格外急躁的小丫头，顺便晚上抛弃了自己的新婚夫君，还与昭阳一同歇了一晚上。 公主的婚事也是一件大事，昭阳还刚好来得及平复完自己的心情，就已经是到了她出嫁的时间。 楚月吟陪在她身边，看着宫人们将她的妆容衣服都收拾好，看着毗修一身喜庆的红色前来迎接昭阳，又看着昭阳与毗修两个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又回来。 前天自己未能见到的景象，现在一一看到，也就知道她成婚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光景。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她还在恍惚之中，另一对新人也已经完成他们的大婚仪式。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们的盘算在进行着，昭阳成婚已经是正月十七的时候，年味儿也渐渐消散，各地的藩王们已经相继离开。 楚月吟知道，她不日也将从这个帝都离开，但是相信她也会很快回来。 第303章 离开 都说离别的天气不会太好，楚月吟看着天上的太阳，心里面想着是谁在胡言乱语，明明都是在开心能够分离嘛！ 昭阳夫妇早早地就来到凤仪宫，他们知晓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离开就是在这两天，也想和皇后在一起吃一顿饭再离开，所以两个人也就直接在凤仪宫等着。 “寻儿啊。” 皇后勉强能够下地走动，又要与自己的儿子儿媳分别，这种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 “母后，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我留下来的几个人您也都认识，还有毗修，他是我最放心的属下，现在也已经不在朝中任职，皇上不会对他有所忌惮的，有什么话您跟他说与跟我说都是一样的。” 燕寻南在临行前，总算是话多了那么一点，与皇后仔细交代着事情。 皇后两眼含泪，不停地点头：“知道了，母后都知道，你去了封地之后，就和月吟好好过日子，她现在还小，你不想勉强她也就罢了，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就好，知道吗？母后只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你们，能做到吗？” “能的。” 皇后也算是死过一次，对于有的事情也看开了一些，若是燕寻南执意如此，她还是会支持的，毕竟那可是她的儿子，这是个好孩子，不应该被东宫那个人祸害了。 “这次离开，我们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见了，但是书信可千万不能忘了，以往你总是征战沙场，豁出去了一样的，母后都快要担心死了，现在你也已经娶妻，做什么决定之前，先想想自己的妻子，知道吗？” 皇后知道那种挂念的人在外面生死未卜，自己却只能在家里痴痴等待的痛楚，她不希望楚月吟也经历那样的心酸。 “母后，我都知道的。” 燕寻南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将吟儿记挂在心上的。” 现在不同往日，他的身后有了要保护的人，以往的行事作风肯定是不能够继续用了，还是需要换一个方式。 楚月吟默默站在他的背后，看着皇后，说道：“母后，既然嫁给王爷，他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他的，我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更想成为他坚强的后盾，让他没有顾虑，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皇后见她也这么说，心中酸涩之余又有些欣慰，至少这个儿媳，她是心中想着寻儿的。 “好了，这面也见了，饭也吃了，你们早些出宫吧，出了城晚上还要在外边住上一夜才能到达下一座城池，早些启程便能早点回到封地，路上要小心，知道吗？” 皇后咳嗽两声，担忧地看过两个孩子，只能选择放手。 “儿臣知道。” 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拜别皇后，又去御书房拜别皇帝，才和昭阳夫妻二人去了城门口。 “三哥，三嫂……” 昭阳一直都在心理准备，却也不想离别的日子这么快就来到，因此十分不舍。 楚月吟笑着捏捏她的脸：“别哭丧着一张脸了，你们两个新婚燕尔的，高兴点。” 昭阳哼唧一声：“你和三哥也是新婚燕尔啊，没想到这才刚成婚，就得立马回去封地，这也未免太急了吧？” 说到底，还是太子和皇上不放心他们，觉得他们留在帝都会生祸患吧。 昭阳本就不喜那个年长的太子，对于皇上偏心偏得那么狠，更是心有怨言，可以说自己三哥就是被他们逼走的！ 她心中有想法，当然不可能在面上表现出来。 楚月吟心知这小丫头心中别扭，只不过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给她开导，只说了让她好好地和毗修生活，其它的事情就不需要管。 “知道了，我会等你们的好消息。”昭阳别别扭扭地将楚月吟的手拉着，“等着你们。” “嗯。” 这边的两个女孩子说完，一看另一边的男人们已经沉默很久的样子。 “你们就没有什么话要对彼此说的吗？” 怎么说也是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的兄弟，马上就要分别了，就不多嘱咐两句？ “殿下，一路顺风。” “嗯。” 提议的昭阳看着他们两个人，好吧，是她错了，就不应该开这个口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确实该启程了，后会有期。” 燕寻南说完，就带着楚月吟上了马车。 “后会有期，保重呀！” 昭阳强行按捺住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心情，站在马车旁边，看着燕寻南的马车越走越远。 “怎么还哭了呢？”毗修怜惜地擦了擦她的眼泪，“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别哭了。” 昭阳红着眼睛点点头：“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她需要好好照顾母后，等到三哥回来的那天，她还能骄傲地跟他说，她也是大人了，不是那个只会哭不会做别的燕佳姝了。 “姝儿，你……” 毗修还想要再说什么，忽然看到旁边的酒楼上，一个白衣女子正在盯着他们看。 “那个女子你认识吗？” 毗修见那女子穿的衣服布料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还以为是昭阳以前的闺中密友。 昭阳看过去，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苏启月，她摇摇头：“跟她不熟，我们走吧。” 她们两个人不是一路的，就算是再见面，也没有多余的话想跟她讲，还不如就当做是一个陌生人。 见她与毗修就要离开，苏启月赶紧从酒楼里面跑出来，拦在他们的马车面前。 “昭阳，难不成你真的就将我们之间的情谊一刀两断了吗？” 苏启月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听话的昭阳居然真的一面都没有见她，甚至还将她送去的信全都撕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昭阳皱着眉头，将帘子掀开，“你们苏家不是早就已经离开帝都了吗？现在在这里难不成是觉得别的地方你住不习惯，就想着回来缠上一个冤大头，满足你成为高门主母的心思？只是可惜了，藩王们都已经离开，你心心念念的晋王殿下刚刚和他的王妃，也就是我的三嫂离开，你心中的小算盘是成功不了的。” 昭阳回想起以前自己傻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心里面对这个曾经的友人就十分厌恶，没想到这人的脸皮还真的厚，竟然还敢拦在她的面前。 第304章 回头 苏启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敢再出现在昭阳面前，实在是因为她已经被楚月吟给收复，她也不好在楚月吟面前再对昭阳呼来喝去的，更不要说，她连见上一面都很困难。 苏夫人做出来的事情，让整个苏家都为之付出惨重代价，苏启月也因此被踢出世家贵女的行列，所有人见了她都是在嘲讽她，以往那些因为昭阳不敢得罪她的女子，纷纷上来踩她一脚，奚落的话早在那几个月都听得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说服父亲让她留在帝都，没想到昭阳居然真的将两个人以前的交情忘得一干二净，转头就和楚月吟关系好得不得了，好像那么多年陪着她的是那个相府的庶女一般。 “昭阳……哦不，公主，您难不成真的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吗？” 苏启月觉得自己已经将身段放得很低了，这个台阶她也已经给了，就看昭阳接不接得住了。 昭阳看到苏启月这么屈尊降贵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她以前怎么眼睛那么瞎，还将这人当做自己的知己，她想要什么她都给了，现在这双充满野心的眼神，她看了都有点反胃口。 “本宫不认识你，这位小娘子还是速速离去，若是让人看到你当街拦住皇族去路，以下犯上，可就真的没人能够保得住你了。” 苏夫人那一个心愿已经用掉，若是苏启月再想要做些什么，苏夫人可没有多余的条件拿出来跟皇后讲。 昭阳翻脸无情，让苏启月有点接受无能：“怎么会不认识呢，我是苏启月啊，是你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 “朋友？”昭阳侧过身，冷笑道，“本宫在三嫂成婚之前，可是没有朋友的。” 有的只不过是她的真心错付，本以为能够有懂得自己心思的人，谁知道竟是苏夫人与她的女儿在背后算计她们母女，这让她们凤仪宫颜面何存！ “昭阳公主，您……” 苏启月有些不服气，她怎么就不能算做她的朋友了？明明她们以前那么要好！ “苏小姐。” 昭阳也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觉得应该将话都说个清楚明白，。 毗修早就闪到一边，给昭阳和苏启月留够空间，又不会距离太远，免得到时候昭阳吃亏他赶不过来。 苏启月见她松了口，眼中一亮：“公主，以前是我不好，脾气太差了，您要相信，我真的已经改了。” 若是苏启月脾气坏一点，没有做对她不利的事情也就算了，偏偏她狐假虎威太久，就连昭阳背地里的名声也不是很好，那些郡主们都不是很想带着她一起玩的，都是拜苏启月所赐！ “苏小姐，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能合得来，以往是我这个做公主的让你几分，不想你竟然蹬鼻子上脸，觉得我一个公主肯让你呼来喝去，你就比我高上一等，但就这一点，要是被皇上知道，大可以治你一个不尊皇族的罪名。” 昭阳慢悠悠说道，“这些本公主识人不清，暂时可以不跟你计较这些，但是你要是想要继续利用本公主，那可就不是现在这么安然无恙了。” 以前是她蠢，让这么一个人将她的名声败坏，现在一定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 “公主，我从来未曾在您身边说过任何人坏话，也并未有什么不好的举止，为什么自从平阳郡主来了之后，您就变了，是不是她在您面前说过什么，当时她与晋王殿下刚被赐婚的时候，我为了不让你受欺负，还与她对上，这些事情您都忘了吗？” 苏启月迫不及待地向她说着自己以前的“功德”，希望昭阳能够看在她如此为她着想的份上，能够允许她留在身边。 “你怕是想要让月吟姐姐和三哥有了冲突，然后好捷足先登，本公主不过就是你的踏板，何苦现在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昭阳冷哼一声，以前这苏启月还哪里对她有过尊敬，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使唤，至于“您”这个字，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现在听起来还真的是讽刺。 苏启月的脸色一僵：“可是晋王殿下并没有与我一起，不是吗？” 就算是她想，晋王也从未答应过，这又怎么算得上是她心想事成呢？ “所以呢？当初你利用本公主做跳板，想要嫁给三哥，心思败露却好意思说算了？你怎么就这么自信？” 昭阳好像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厚脸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苏启月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想要嫁给皇子，是我们所有世家贵女的想法，您能说别人没有吗？我当初只不过是比所有人都有优势罢了。” 至于后果不是她想得到的，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呵，那你的意思是，你利用我是很理所应当的？我堂堂一个公主，就应该为你一个被逐出帝都的贵女鞍前马后？” 还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呢，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人或者事情。 昭阳觉得这几个月她已经成长了不少，却不想遇到苏启月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是她太过天真，跟着三嫂学了这么久，还是只学到了一些皮毛。 现在真的好想让三嫂回来，把她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昭阳几乎是刚有了这个想法，就看到苏启月被人一下子呼了过去，凄惨地倒在地上。 “要不是我刚想起来没有送给昭阳离别礼物，还真的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不长眼的，敢这么纠缠公主，看来苏家并没有教你如何做一个臣子，这么理直气壮，是想爬到昭阳头上做主子不成？” 楚月吟从另一边走过来，冷冷地看着苏启月。 苏启月是看着晋王夫妇离开之后，此案有胆子来找昭阳的，至于这个新上任的驸马，她是不放在眼里的，没想到楚月吟竟然会突然拐回来。 “三嫂？” 昭阳惊喜极了，赶紧来到楚月吟面前，“你怎么又回来了？” 楚月吟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她：“想起来有个东西没有给你，还好没走多远。” “虽然找个人过来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您亲自过来。” 楚月吟偏头：“不过来，也见不到苏家的这位啊。” 第305章 提醒 楚月吟本来以为这位苏启月恐怕在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没想到她刚回过头来找昭阳，就看到这个女人竟然又诡异的出现了。 “三嫂，你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她说话，实在是这个女人太烦人了，我只是想要让她知难而退。” 昭阳生怕楚月吟误会了她又对苏启月心软，赶紧过来解释清楚。 “我知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听见你们两个人的谈话，你做得很好，就是不能对这种女人心软，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可以了。” 楚月吟其实并不想跟苏启月对上，但是昭阳是她比较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在这些世家皇族的女孩子当中结交到好朋友，昭阳很天真很单纯，她不应该成为苏启月这样有野心的女人手中的武器。 苏启月见到楚月吟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她实在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的接触，哪怕是见个面都会让她再一次回忆起她与她之间的那些不堪的往事。 “见过平阳郡主，这是我与昭阳公主之间的事情，还请您不要随意插手。” 苏启月盈盈施了一礼，表情还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就好像楚月吟过来是专门要欺负她的样子。 “苏小姐这是说错话了，”楚月吟看了她一眼，笑道，“也不知道是苏小姐离开帝都之后消息闭塞，还是对皇家之事已经没有了消息来源于，或者是不关心帝都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与晋王殿下成婚，你现在应该称我为晋王妃才是。” 这些事情苏启月当然知道，她称楚月吟为平阳郡主就是不承认她的晋王妃身份，没有想到竟然被这个女人一下子挑拨开来，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是民女有罪，一时竟然忘了昔日的平阳郡主已经是晋王妃，只不过晋王妃现在不应该是在去封地的路上吗？为何还会滞留在帝都？若是被皇上知道，这又要如何评判？” 苏启月不甘示弱，接连抛出来几个问题，就是想要让楚月吟闭嘴。 “如果你想要拿话激我的话，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我回头来找昭阳，只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件东西，晋王已经出城，还在郊外等着我，也没有谁说藩王一旦离开帝都就真的不能再次回头，而且现在也只不过是在帝都城门前，我还没有进入帝都城内，也算不得违反了皇上的规定，你能奈我何？” 楚月吟并不想与苏启月为难，这个女人似乎并不领情。 “晋王妃好一口伶牙俐齿，民女甘拜下风，只不过要是被皇上知道你这么不把他的规矩放在眼里，还试图强词夺理，会不会高兴呢？” “本王妃有没有强词夺理苏姑娘你想来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一般只与懂道理的人讲道理，对于那些胡搅蛮缠的人就不会那么心慈手软，还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一次往昭阳公主身边凑，她是金枝玉叶，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被母亲抛弃的人，是没有资格在于公主一同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还希望你好自为之。” 有些人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不介意帮助这些人看清楚的，谁让她就是这么的善解人意呢？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昭阳公主怎会与我渐行渐远，我们两个如今这副模样，难道不是晋王妃你害的吗？” 苏启月才不会相信她如今的下场跟这个女人毫无半点关系，楚月吟一直都在讽刺于她，高傲如她，怎会让这个女人羞辱她，而她没有反手之力。 “苏小姐慎言！” 昭阳自然不会再做那把刀，一听到苏启月将话扯到她的身上，她立马就跳出来洗清自己的嫌疑，不与这个疯子相提并论。 “三嫂我真的没有，自从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之后，我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半点不敢懈怠，你知道我的。” 昭阳恨不得双手都举起来发誓，一正视听。 “我知道，我都知道，如果在你身边你能不变聪明，那就是我教导不到位。”楚月吟拍拍她的脑袋，“时间不早了，要是你没有别的事情就早点回去吧，驸马还在旁边等着你，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 苏启月这个人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可是她现在出现在帝都，显然已经有了想要高攀的目标，现在大多数藩王都已经离开，她的目标显而易见就是东宫或者世家，而大多数世家都与东宫多多少少有些牵扯，这么说来也算是与东宫有牵扯的。 “我知道了三嫂，我现在就回去。” 昭阳乖巧点头，并且不想多看苏启月一眼，就喊来毗修，准备离开。 “公主！” 苏启月见昭阳这么听楚月吟的话，心中一凉，就想要拦住昭阳的去路。 “你是想要以下犯上吗？”昭阳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若是你忘了如何做一名合格的你可以去拱卫司那边走一走，帮你回忆下。” 苏启月被吓得赶紧放开了昭阳的手，她可不想去拱卫司，进了拱卫司不死也得脱层皮！再者说，苏家手上并不干净，若是真的被她牵连到，苏家恐怕也不会好过的。 昭阳看她被吓到，冷哼一声，还以为有多大的胆子呢，没想到竟然就退却了，不过如此！ “那……那臣女就不打扰公主和王妃了，先行告退！” “臣女？”昭阳本来要走，听到苏启月的自称，又转过头来，“苏姑娘莫不是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国公府的小姐，而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女子吗？” 就算是苏家不甘心，想要卷土重来，也已经晚了，他们先前被苏夫人丢了好处，眼下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些想要和苏家联姻的人家，肯定也是要看看苏启月还有她背后的苏家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 在她的印象之中好像所有的世家娶的妻子都出自高门大户，并不像皇族这般，专门找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若是苏启月真的有心想要为苏家光复门楣，就只有东宫太子这一个人选了。 “昭阳，不必多说，我有话对你说。” 她还是跟昭阳提个醒，免得被人算计。 第306章 当家主母 楚月吟再与毗修交代一番，就跟着护卫一起离开。 “三嫂，可要记得写信啊！” 昭阳皱着眉头，十分不舍得楚月吟与燕寻南两个人就这么快离开，明明他们才是在一起不久，几个月的时间稍纵即逝，哪里能够让人觉得满足啊！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楚月吟骑在马上，冲着昭阳招招手，“快回去吧，你们二人才刚是新婚，高兴一点。” 昭阳苦笑，她哪里高兴得起来啊，现在帝都就只剩下她和母后还有毗修三人，尽管母后在宫里还有林将军守护，谁知道林将军还会不会一直守着母后，母后怕是也不可能愿意林将军一直都待在她的身边。 “你和三哥可要好好的啊！” 昭阳挥着手，嘴里还在喊着。 楚月吟听了之后，也挥了挥手：“会的，你们也是啊。” “王妃，时辰到了，我们该赶紧离开了，要不然王爷会担心的。” 旁边的护卫见自家的王妃和小姑子感情挺好，看起来还准备再叙好长时间的旧，赶紧提醒道。 “本王妃知道了。” 楚月吟朝毗修使了一个眼神，对方看起来很是明了地点头之后，她才放心下来。 “走。” 既然他都知道要怎么处理苏启月这个女人，她就不再插手了。 楚月吟带着护卫们策马离开帝都，头也没回一下，因为她也知道，过不了多久，她还是会回来的，现在恋恋不舍有什么用？ 城外的亭子里，燕寻南远远看到楚月吟的身影，就赶紧起身迎接。 “王爷……” 来接燕寻南和楚月吟回去的，是封地上的管家，他比晋王府的管家跟随燕寻南的时间还长一些，所以燕寻南对他也比较信任，这人也就觉得自己重要一点，王爷肯定会多听一些他的话，王爷怎么能跟王妃是这样的态度，本该就是王妃来伺候王爷的，王爷这样是会让后院大乱的。 谁知道他不赞同的眼神刚出来，就遭到了燕寻南的冷漠无视。 “从今往后，本王的王妃就是王府里面的女主人，你们对她最好都恭敬一些，要是让本王知道你们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就别怪本王不顾忌往日情面，将你们一个个的都逐出王府。” 燕寻南对这个管家并没与太过依仗，管家谁都可以当，若是这人不听话，不服管教，他可以让别的人来接任管家一职，总会有服气楚月吟这个当家主母的管家的。 管家一看燕寻南是这样的态度，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表错了情，赶紧跪下来，“王爷恕罪，老奴知错。” “你最好在王妃面前收起来你这幅姿态，她是王府的主母，不是后院那些肯讨好你的侍妾！” 对于封地里的那些女人，燕寻南就更没什么感觉了，他常年在外打仗，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没什么好奇心，也没有这样的心思，所以在别人以送美人这样的理由给他府里安插眼线的时候，他也不介意用这些的借口来阻挡住外界的传闻，毕竟他所有的重要东西都不会在府中存放，就算是有那么一两封信件放在府中，那些女人们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他对自己的属下极为放心，这么多年来也确实安然无恙。 那些眼线在不能见到他这个男主人的时候，经常会讨好管家，想要趁机套得消息，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让这个管家有点额外的银钱也是他照顾他，没想到这么些年竟然把人的胃口养大了。 管家看着越走越近的楚月吟，暗自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这位王妃看起来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还很高，他是万万不能够得罪的。 “怎么了？大老远就看到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说什么呢？” 楚月吟刚才来的时候，就看到这管家表情飘忽不定，还不敢看她，指不定刚刚就是在言语之间冒犯了她，现在正在被燕寻南训斥。 “是在训他知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管家。”燕寻南捂了捂楚月吟的手，“怎么这般冷？明明都已经过了年，开春了。” 楚月吟笑道：“女子本就容易体寒，我更是其中之最。” “确实如此，每次都以为自己抱了一块冰……哎呀，你打我做什么？” 晋王殿下表示自己很是委屈。 楚月吟瞪他：“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瞎说什么呢！” 晋王默不作声，他哪里胡说了？明明是实话嘛。难不成他们夫妻之间，就不能坦诚相待了？ 一边的管家刚想要提醒王爷言行不妥，又想到王妃在一边，若是真的这么说破，王妃害羞事小，他再被王爷以不尊王妃的遵命处罚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咯！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再不走，我们怕是要在马车里歇上一夜了。” 楚月吟拉着他就要往马车里面钻，谁知道被人给拉住。 “喝点茶再走吧，你手这么冷，我已经让人去弄了热水，灌在牛皮袋子里面，你就可以抱着暖手。” 这个地方肯定并没有汤婆子，马车里面也不可能会准备这些东西，为今之计，恐怕就只能让他的小王妃多铺上几层毯子，能保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吧。 “我哪有那么娇气啊。”楚月吟刚想说自己并不需要，看到某人已经坚持着将她拉着坐下，也只能作罢。 她路过管家的时候，说了一句：“就让管家去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吧，若是烧好了，就装了拿过来。” 管家期待地看着燕寻南，后者冷哼一声：“王妃说的话，你是没有听到？看我做什么？” 听到燕寻南发话，管家才忙不迭地起身，直奔亭子外面而去。 楚月吟看着管家好像是死里逃生的背影，轻笑一声：“你这王爷委实威风，管家当着你的面可真是老实。” “那你还要帮他？就应该让他好好跪上一跪，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知道自己以后的主母是谁。” 燕寻南捂着楚月吟的手，不满地看着外面，“这些人还是需要换上一批，索性就将这管家也给换了吧。” 这个时候，他就后悔没有把晋王府的管家带来，因为帝都的府邸也需要照顾，他直接就将人留下，没想到这个管家这么不成气候。 第307章 启程 楚月吟再次见到管家过来的时候，他一张老脸已经稳定好表情了，见到她还能笑得出来。 “王妃，您的热水袋。” 他恭恭敬敬地将东西递过来。 楚月吟淡淡地点头，将东西接过来：“有劳了。” 管家抖了一下，赶紧低下头：“王妃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楚月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管家知晓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很是看中，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已经看重到这种程度，这事情不是前脚才发生的吗，怎么王爷下一秒就跟王妃说了这些事情？看王妃这个模样，也实在不像是会心肠慈悲放过他的样子。 “我与王妃还要多会儿话，你们先去收拾，我们待会儿启程。” 燕寻南看了管家一眼，就将人给打发走了，只留着陶怗和琼起两个人在暗中保护。 “故意留下我，是想跟我说什么事情吗？”楚月吟偏过头，看着这人手里拿着的小册子，挑眉：“那是什么？” 燕寻南将册子打开，“这是晋王府的人物图，是我派人将所有的人都画出来，并且标记上她们是何人送来的，你看过之后就会有所了解，也不会被她们钻了空子，我也需要你帮我将这些女人都除掉，我若是贸然出手，定会打草惊蛇，你身为主母，处置一两个小妾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所以……” 他奸笑一下，说道：“可能日后你就会留下一个妒妇的名声，你可愿意？” 她似乎是嫁错人了，以前为了脱离楚府，竟是将自己挖了个坑埋了。 “你这人物关系未免也太复杂了一些吧？” 楚月吟翻看着小册子，觉得这上面画的人物风格似乎颇为眼熟，哦，她想起来了，当日进宫前夕，她也是看了一本小册子，看来这人还是燕寻南的御用画师呢，这么胆大妄为，也不害怕跟着燕寻南掉脑袋。 “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都是与我封地相近的藩王们送来的，还有一些将领因为想要寻求本王庇护，故而献上自己的姐妹，我也就将计就计把人都放在后院，不过你放心，这些人我都没有动过，当日也是因为想要麻痹太子的眼线，所以逢场作戏了一下，其实并无动真格的。” 燕寻南就差要向天起誓了，被楚月吟拦住。 “行了行了，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毕竟我是在这之后才与你相识，你以前的莺莺燕燕我自然可以当做丫鬟一样，只要她们不往我眼睛里面塞砖头，我是不会与她们一般见识的，可是要是她们敢没事儿找事儿……” 楚月吟扬了扬拳头：“我也不是只安于后宅的女人，我绝对会让她们知道生不如死，究竟是什么滋味。” “我懂！” 燕寻南将她的拳头包在他的手心里，笑道：“我也不会让你平白担了这个委屈，你放心，若他日我登上那位置，我身旁的座位，永远是为你而留的。” 这人惯会说好听话，不过总还是会有承诺的，她暂时就先相信了。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帮你把王府管好，不让那些人趁机作乱的。”楚月吟收回手，看了一眼不远处：“好像已经要收拾完了，我们可以过去，这冰天雪地的，委实冷了一些。” “依你。” 两个人携手，一同坐上马车。 一边的管家看着王爷王妃浓情蜜意的样子，心中赶紧思虑要怎样改变一下他在王妃眼中的印象。哪怕改变一丁点，也足够他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燕寻南正要让他吩咐后面的人启程，就看到这个老管家一脸呆滞，似乎是在……发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管家赶紧请罪，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好了。”楚月吟劝道，“王爷莫要生气，快进来歇着吧，外面冷。” 燕寻南“嗯”了一声之后，又看了管家一眼，随后进了马车。 管家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想自己又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王爷娶了王妃之后，对他好像更不待见，他一来就将王妃得罪了干净，以后焉有他的好日子？ 楚月吟掀开帘子：“这段路还是要快一些吧，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落脚点。” “好的王妃！” 管家又一次被燕寻南瞪了，现在哪里还敢对楚月吟有什么意见，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王爷都说了以后都要听从王妃吩咐，他还哪里敢对王妃不从？ 这王妃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别人不知道他们家王爷什么脾性，他可是清楚得很，那就是一阵风，没有人能够抓住的，没想到竟然栽到王妃这么一个小娃娃身上，实在是让人费解。 不过这王妃看起来也是一个精明的人，她虽然没有直白的表现出来对他的不喜，但是也让王爷对他不满，转而对她十分满意起来。 她表现得这样大度，究竟是真的性情如此还是装的，还有待观察。 管家赶紧收敛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传话到后面，正式启程。 还不过一刻钟时间，楚月吟就接到帝都的传信，这是她交给留在帝都的暗卫的信鸽，告诉他一旦楚府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要将消息传递过来。 楚月吟打开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她看过之后，默默的将纸条用内力碾成粉末。 “怎么了？这么这副表情？” 燕寻南见她表情不好，赶紧问道，难不成是帝都又有什么变故？ 楚月吟皱着眉头看他：“楚啸严又有孩子了。” 虽说她已经脱离楚家许久，并且见不得楚啸严他们一大家子过得好，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让她有些不痛快。 “这有什么。”燕寻南听了这话，笑道，“这孩子，也不见得就是楚相的，他新领进门的这几个夫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爱妃不必担心，本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什么意思？” 楚月吟听这话，好像还另有隐情。她当初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让他发现了。 “你做得很隐蔽了，只不过你忘了吗，我可是派着暗卫跟着你的，我手底下的暗卫就算是对上拱卫司的人，那也是以一敌十的，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动作呢。” 楚月吟：“……” 她动作不隐蔽她是刚知道，但是这人是真的狗！竟然才说这件事情！ 第308章 遇见楚月汐 “那些姨娘统统在这个时候怀了孩子，很明显是有蹊跷的。” 楚月吟不觉得秦合阳是停止用药才导致楚啸严身体恢复，是药都有三分毒，更别说那还不是药，而是她精心研制出来的东西，只要楚啸严连着吃上月余，基本上就可以成为一个公公了，虽然身体无恙，却也已经失去某种东西。 秦合阳的药粉用的那么快，不仅仅是他心中愤恨楚啸严的所作所为，更是想要楚啸严这辈子都没有后，他们这一脉终归是要废了。 楚月吟现在已经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对楚府下死手根本就没有瞒着燕寻南，虽然这个男人厉害起来，她是瞒不住的。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讨厌楚家的那些人吗？” 她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的，毕竟男子大多喜欢小鸟依人的姑娘，对她这种喜欢在外面抛头露面，又对自己的家人无感恩之心的，还是不怎么得男子青睐的。 “我问那么多做什么？”燕寻南偏头看着她，“你平常不愿与人结怨，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必定是那些人做了什么事情犯到你的手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就在你身后默默支持着你，不要害怕得罪人，我这个晋王的名声在外面也是响当当的，他们若是想要动我的王妃，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一席话下来，说得楚月吟通体舒畅。 她笑眯眯地看着燕寻南：“你就不觉得我做事太绝了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斩草除根，终归是会留下后患的，我自然是建议你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解决掉，这样才能安心。” 燕寻南不仅不劝诫楚月吟，还在背后戳楚啸严的脊梁骨，一点都不见当时他对楚相卑躬屈膝的模样。 “当日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他礼让，你那几个兄弟也是，仗着嫡女要进东宫，不将本王放在眼里，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究竟谁才是他们该敬畏的人。” 燕寻南这几个月在帝都，已经将该探听到的事情都收集完全，如今离开也不过是要回去作部署，他们很快就要再次见面。 “如此，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楚月吟拿出一张纸，写完之后将信绑到信鸽的腿上，“去吧。” 她还有下一步计划，就看看楚月清究竟能不能帮上忙了。 “王爷，王妃，前面马上就到镇子上，我们是否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管家听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心中很是纠结自己要不要打断，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废话。 “就在这里过上一晚吧。” 他们也赶路赶了许久，是应该再歇一歇，楚月吟身子骨柔弱，受不了长时间颠簸的。 等到了镇子上，燕寻南让管家找了一家比较好的客栈，一行人将东西安排妥当之后，两个人便准备去在镇子上转一转，看看帝都之外的风光。 “你看，有花灯！” 尽管已经过了元宵节，这些小镇上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撤去，到处都有还未散去的年味儿，楚月吟也未曾在帝都的元宵节上停留，现下才觉得有些兴趣。 “你若是想买，便拿上吧。” 两个人今年没有好好过上元宵节，见楚月吟现在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当然是要好好陪她玩上一会儿。 楚月吟挑了一盏最好看的，与燕寻南一起去到河边，那里也有好多人聚集，大家都在放河灯，可能是因为当地的风俗，这个时间还有这样的活动。 燕寻南还以为她也想一起，问道：“要许愿吗？” “不了。”楚月吟摇头，“我素来不愿意依靠这些，生死由命，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死了之后奖罚自有定夺。” 这河灯看起来也不少，人们写上自己的愿望过后，就将河灯放了，然后又去了另一边买了小鱼放生。 真是有趣的日子！ 楚月吟这么想着，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往那边挪动，燕寻南当然是跟着一起过去。 谁知道去了之后，他们才发现为了那么多人并不是都是去买小鱼的，还有一些人是在看热闹的，一个女子紧紧拽着一名男子的袖子，说他偷了她的钱袋。 “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个人偷了别人的钱袋还死不承认，还有没有王法了！” 女子哭声凄厉，就好像是男子偷了她的救命钱一样。 “胡说！你胡说！”男子气得面红耳赤，紧紧拽着自己手里的钱袋子不丢手，“这明明是我赶考时候，家人好不容易为我凑齐的，你这女子怎的这般粗鲁，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抢我的东西，莫不是自己东西被偷找不回来，就想要找我这个冤大头？” 周围的人对这两个人指指点点的，就是不上前帮忙，虽然有人报官，这等着官差的时间也能将事情的真正情况摸透了。 楚月吟也在围观，她对这件事情本身并不感兴趣，但是对这个女子很有兴趣。 毕竟， 谁也想不到，楚相的二女儿竟然就在帝都不远处的城镇生活，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非要穿着如此粗糙的衣服，还在当街与男人拉拉扯扯，看她这扮相，也是妇人装扮，她这夫君这个时候还不冒头，看来她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呢。 “楚二小姐？” 楚月吟淡淡地唤了楚月汐一声，对方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楚月吟？” 她又看到旁边的燕寻南，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你们……” 楚月吟倚在燕寻南身边，带着害羞的笑容，说道：“我们已经成婚，只可惜你不在帝都没有看到，话说回来，你怎么现在这幅打扮？四姐每天都在记挂着你，可是现在她已经嫁去周家，还怀有身孕，周老太太宝贝她宝贝得不得了，都不让她出门的，也就不能来找你了。” 楚月吟的表情很是惋惜，落在楚月汐的眼里就不是这样了，当然，楚月吟本身就是在幸灾乐祸。 “你，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楚月汐早就已经后悔了，现在听到楚月洛过得这么好，仿佛是在讽刺她当初做的决定，现在还成这般下场，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第309章 惯犯 “看你的笑话？” 楚月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衣着平凡的女子，“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值得我笑了？” 楚月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自然知道如今境地皆是自己咎由自取，可是这也不是这个庶女能够轻贱她的理由！ “楚月吟！你又算什么？不过就……” 楚月汐仿佛看到了趾高气昂的楚月清一样，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有着楚相撑腰的楚家二小姐，对楚月吟这个庶女非打即骂出言嘲讽。 燕寻南皱着眉站在楚月吟身边，冷气外放：“不过什么？” 短短四个字，就让楚月汐好像是戳破了的水袋，吓得她不敢再言语，楚月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边这个晋王殿下，谁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看上楚月吟什么了，竟然会选择她来做晋王妃，而且还真的要带去封地，想想以前他们听到的关于晋王的风评，后院美人一堆，她就要看看楚月吟有什么好下场，王妃又怎么了？还不是要和楚夫人一样，对着自己丈夫一屋子的美人生气？ 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楚月吟，用最大的恶意来讽刺她：“你不过就是凭着一张脸，才被晋王看中，等到以后有更好看的女子进了王府，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楚月汐早就知道楚月吟面容姣好，在被晋王拿着补药补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一张脸长得越来越美，她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刮花她的脸，要不是看在帝都到处都是拱卫司，她恐怕早就动手了，那里还轮得到她现在在这里嚣张！ 楚月吟无语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说道：“谢谢你肯定我的容貌，我也觉得我这张脸挺好看的，并且我不觉得会有人比我长得好看，二姐你最懂的，不是吗？” 她有好多次都撞上楚月汐嫉妒的目光，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放在眼里，现在看起来，这人心里已经憋出病了，看她不顺眼到这种程度。 可是怎么办呢，看着楚月汐心情这么不好，她自己又过得这么好，这种差距她很是开心。 “楚二小姐，你说我要不要将你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楚相呢，虽然二夫人现在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但事已至此，你们还是家人，这份血脉是割舍不断的，她也一定会派人来接你的，怎么样？” 楚月吟看着被楚月汐一直拽着的书生，笑道，“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要是二夫人知道你如今这样不成体统地拉着一个男子的衣袖，怕是要气得昏过去。” 楚月汐听了她的话，本想放手，可又想到自己的钱，只能抓着不放手：“他抢了我的钱，我为何不能抓着他让他还钱！” 那书城一听楚月汐这么说，再一次哀嚎起来：“这位夫人，在下真的是冤枉，你我不过就是走在路上，没有看清楚路撞了一下，你的钱袋说不定是早就不见的，怎么赖到小生身上，读书人从来不会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你若是不信，一会儿官府就会来人，我们去了衙门就什么都知道了！” 楚月汐脸色一僵，急吼吼地说道：“我不管，就是你偷了我的钱袋！还钱！” 官差一会儿就要来了，要是去衙门就更惨了。 她马上就在地上胡搅蛮缠起来，势必要书生还钱袋。 楚月吟看了看楚月汐的脸色，发现这个女人神情有些慌张，听到官差来这要钱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切。 有意思！ 万万没想到，楚家的二小姐出来之后，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招摇撞骗？ 她当初可是派了人跟在这人身后，只不过遇上拱卫司之后，就将人跟丢了，没成想是沦落至此，不知道是该说她命好还是命不好。 普通女子样貌过得去的，流落在外面肯定会比这个下场更惨，这一位是嫁了人的，不过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干活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成为一个骗子，还专挑书生下手。 “都让开让开！” 官差来得也不慢，推开人群就走过来，看到楚月汐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你！” 楚月汐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对她还有印象，因此更加慌乱起来。 楚月吟挑眉，还真的是惯犯，看样子衙门都已经认识她了，这种情况看来还是得离她远一点。 “我，我……” 楚月汐站起身，看着那个书生彬彬有礼地向官差解释事情的经过，官差边听，便将不赞同的目光投向楚月汐。 “我们走吧。” 楚月吟可不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会是什么好事，八成这人见情况不对，还要拉他们下水，他们晋王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我不走，我什么都没做，我妹妹妹夫都在这里，他们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 果不其然，楚月吟夫妻二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楚月汐在人群中大喊大叫的。 楚月吟刚刚在她身边站着说话，那些人也都看见了，楚月汐刚说完，就有人指着楚月吟夫妻二人。 “官差大人，这女人的妹妹妹夫都在这里呢。”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所以说，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看热闹，现在好了吧，把自己的脸都给丢尽了！ 燕寻南拉着她，重新走了过去：“我们与这位姐姐也是许久未见，见到她在这里很是惊讶，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各位不信，大可以将我们一起带去衙门审问。” 他们现在还不是能够暴露身份的时候，要是在大街上说出来自己的名声，那就真的是挽救不回来了！ 楚月汐见燕寻南两个人真的留下了，心里瞬间就有些扬眉吐气，要是楚月吟她们想要保全名声，就一定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当地官员，这样她就能够摆脱苦海，虽说不能回去楚家，问他们要点钱也能赶紧离开这里。 “那跟我们走一趟吧。” 官差看到这两个人衣着光鲜，怎么看着都不像是这个女骗子的亲戚，但是人家都真的答应下来，也不得不信，只能将四个人都领回去。 楚月吟看了一眼这个不省心的女人，只能跟着一起去了，她在人群中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转身去送信了。 第310章 衙门 知县看起来是一个公正为民的人，看着堂下站着的楚月吟和燕寻南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堂下何人？” 旁边那个女人他认识，整日就在镇子上招摇撞骗的，还是镇子上最无赖的男人花钱买来的老婆，都不知道来县衙多少趟了，这一次竟然还找了妹妹妹夫，难不成她的家人找来了？ 想到这里，知县心里直突突，他暗叫一声不好，想着要怎么将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 楚月吟行了一礼：“见过知县大人，民妇与夫君要回老家探亲……” “什么探亲，什么民妇！” 楚月汐一听到楚月吟这么喊着，又开始叫起来，她将楚月吟夫妻两个人拖下水，可不是让他们在这里看笑话的！ 她“霍”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楚月吟和燕寻南说道：“知县大人，你可要看清楚，这两位可是当今的晋王与晋王妃，也是我楚月汐的妹妹与妹夫，这下，你该不会还要说找不到我们楚家的人，也没有楚家的人来找我了吧？” 事情还要从楚月汐逃婚那日说起，她连夜逃出城之后，就被一伙人劫持了，将她身上的银钱首饰全都抢走，还侮辱了她，她当时觉得天都塌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跟了那些人的老大，跟着他们来到这个镇子上，谁知道这个镇子距离帝都不远，却是这伙人的地盘，无论她怎么说自己是楚家的二小姐，这些人都不相信，还将她关起来，说是她的癔症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去。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想要将她扣下，不让她逃走，生怕被楚家的人报复，所以她有一次趁夜逃跑，去敲了县衙的鼓，哪知道这知县竟然是和那些人暗中勾结，表面上说他会为她做主，实则是派人将那群畜生找来，将她重新带回去，她回去之后被他们狠狠打了一顿，三天没吃没喝还要被践踏，一直到现在，她才被放出来，因为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他们知道她跑不掉，才舍得放她出来招摇撞骗，专找这些去帝都参加春考的书生下手，就算被人拉到衙门，也会被知县放回来，然后继续出去。 楚月汐早就已经受够这样的生活了，她这几天一直在想着去哪里买了药，将那些不得好死的男人毒死，她再去别的地方待上一阵子，等这些事情全都没有人记得再回去楚家，那个时候她还是风风光光的楚二小姐，而不是现在这样如地沟里的老鼠一般恶臭的女人！ 另一边，知县听到楚月汐说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晋王，那个大燕最厉害的战神，也是北地的传奇，手握重兵称霸一方，他是知道晋王近日大婚的，但是没想到竟然是楚家的小姐成了晋王妃，这个泼妇就是晋王的大姨子。 完了，完了完了！ 知县两股战战，赶紧走下来，相认又不敢认的样子，其实他还是在心里否认这件事情的，万一这人…… 燕寻南面无表情地掏出一面令牌，在知县面前晃了晃。 这次，是真的惨了！他的乌纱帽怕是护不住了！ 知县跌坐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向燕寻南行礼：“下官见过晋王殿下，见过晋王妃。” “起来吧。”燕寻南坐在一边，“本王刚到镇子上，还不知道事情究竟是何经过，不如你来给本王讲讲？” 知县并没有觉得这是晋王在向他询问，而是对方是在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怎么能不好好抓住机会呢？ 知县忙不迭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在他的转述中，自己完全成了一个不知情的无辜人员，他都是被人蒙蔽的，其实 他是没有错的，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是吗，这么说，你当时是去楚府查验了？”燕寻南看了一眼楚月吟，说道，“本王的王妃当时还未出嫁，正待嫁闺中，怎就没有听说这件事情？” 楚月汐本能地想要反对，楚月吟早就搬离了楚府，可是燕寻南的眼神凶猛，她又不敢再多嘴，要是把燕寻南惹火了，她就更加别指望从这里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知县也是蠢，想理由就没有想到楚月吟既然是楚月汐的姐妹，当然是知道楚家的事情。 但是他能选择说这个谎话，也是因为晋王可是藩王，晋王妃怎么会是在帝都生活呢，他也并未细看楚月吟的容貌，想着是对方保养得当才如此年轻。 现在听到燕寻南说晋王妃先前待嫁闺中，那可就…… “下官，下官疏忽，没有彻查清楚，下官知罪，请王爷降罪啊！” 知县这会儿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他错了，现下认错才是最为重要的。 楚月汐简直要被这种不要脸的知县给气死了，什么叫做他没有彻查清楚，他这分明就是在混淆视听，还不想负责！ 一边的书生已经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应该是做什么的，这个一直叫着他偷钱袋的妇人竟然还是大官女儿，竟然如此蛮横无理，还在街上与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越想越气，觉得这中间一定有蹊跷，他就是那个被利用了的人。 “敢问几位大人，在下这事情要怎么解决，您把我叫来，想必也不是为了让我在这里观看一出好戏吧？” 书生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也不管自己身边是不是站着王亲贵胄，反正就是傲气得很。 楚月吟好笑地看着楚月汐：“既然是我这位好姐姐拉你过来的，那就让她好好讲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这书生可是要好自为之，等楚府的人来了，你便是想要认错，也是来不及了。” 书生倒是一脸的肯定外加不屑：“身正不怕影子斜，小生什么都没有做过，自然不怕你们查，只不过你们都是达官贵人高门子弟，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权权相护，将我这么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读书人给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胡说！这位可是晋王殿下，他是我大燕百姓的守护神，岂容你在此放肆！” 不得不说，燕寻南的战神威名在民间可是一个荣耀象征，百姓们一提起来谁不拍手称好？ 书生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 第311章 书信 如今乱世当道，身为晋王，燕寻南的威名远播不仅仅是因为他战战都胜，更因为身为皇族，只有这么一个皇子整天在边境守护百姓，比那些皇亲贵胄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若不是因为当今太子是皇上的嫡长子，论皇位排不到晋王殿下，他们的心中其实更属意的是这位忧国忧民的藩王。 书生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在下卢正吉，见过晋王殿下。” 燕寻南抬了抬手：“起来吧。” 卢正吉恭敬地站在燕寻南面前：“没有认出来晋王殿下，是小生眼拙。” “无碍，本王本就是微服出来，不必多礼。”燕寻南看了一眼跪着的知县，“你也起来吧，既然都来了，这个案子就继续审，审到真相出来。” 这要怎么审？ 知县表示自己很为难，这哪边都不太好得罪，书生也是考取功名的人，还随身带有举荐信，他看过了，书生要去的府上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另一边又是楚家的二小姐，现在晋王和晋王妃也来了，双方后台都很强，他要怎么审案子？ “我相信知县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因为我们的身份悬殊，就随意给人乱扣帽子的，对吧？” 楚月吟可不想让楚月汐凭着他们的身份得到好处，最好能让这个女人吃点苦头是最好不过的，而且她都已经后悔让人去帝都叫楚家来接人了，要是楚家的人来了，发现自己的闺女受了委屈，将这笔账算到他们身上……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是半点都不想沾染的。 “这……” 知县有些为难地看着晋王，王妃这话究竟是不是真话啊？王妃的二姐可是这位镇上有名的泼妇。 燕寻南当然是站在自家王妃这一边了，点点头说道：“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知县若是秉公处理，就算是楚家来人，也不能将你怎么着的。” 知县心中忽然有了较量，他在这里做知县这么久，也虚意奉承过不少达官贵人，眼力见也算是练出来了，他总有一种感觉，晋王妃似乎并不想让她这位二姐好过。 楚月汐当然也知道楚月吟什么想法，她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就算楚月吟再不想让她好过，她的身份还是楚家的二小姐，等到她被接回楚家，还怕没有方法再来收拾他们？ “既然晋王与王妃都这么说，那下官就放心了。” 知县巴不得燕寻南这么说呢，这样有什么事情他也可以说是晋王殿下的命令，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哪里敢得罪这些人啊！ 楚月汐轻蔑地看了知县一眼，现在就让他再得意一会儿，这会儿他觉得自己有晋王撑腰，将她的过往全都抖落出来，那他联合那些地痞将她扣押在这个小镇上，这件事情依旧没完，她就不信自己的爹娘还能将她给扔在这里不管了？ 事实证明，楚月汐还是低估了楚啸严和二夫人的狠心程度，他们在这个小镇子上已经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调查清楚，这个叫卢正吉的书生一点错都没有，只不过是楚月汐钱袋丢了心急了一些，才抓住书生不放，两个人只是误会一场。 知县对自己的审案结果很满意，这下子两边都不得罪，就只是误会，楚相那边来人，也不会什么都不问就直接将他给定罪了吧？ 事情已经算是成了定局，所有人都没有再提出异议，楚月吟见这个知县最终还是选择和稀泥，心里面不满意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坏人自有天收，她不急在这一会儿。 知县有心想要抱晋王大腿，事情一了，就舔着脸过来燕寻南面前说道：“晋王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不说，还弄了这样一个尴尬的见面，实在是失礼了，不如这样，就由小官做东，晚上在这里用个晚饭，再让下官派人送几位回去，如何？” 这个镇上还真的不经常有皇亲贵胄停留，虽然距离帝都很近，有的人当然是想要回去帝都歇息，不肯停留在这小小的镇子上，知县想见也见不到几位，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晋王殿下，当然是要好好巴结一下的。 燕寻南看了楚月吟一眼，她并没有反对，也就点点头：“你安排一下吧。” 他虽是在朝中不被那些官员重视，可是出来了帝都，这些小老百姓们还是很买他的账，到底是谁在守护着他们，大家心里门清。 楚月吟在外面自然是给足了燕寻南的面子，见他应承下来也就跟着一起去。 楚月汐追在她的身后，在外人面前不会叫出自己的身份，等到大家都坐下之后，她迫不及待地看着楚月吟。 “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 楚月汐说话毫不客气，只当是自己还在楚家，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楚二小姐。 楚月吟眼皮都不抬，端起茶来轻抿一口：“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去？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什么人？”楚月汐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道，“我可是你二姐，就算你真的从楚家出去了，那还是楚家的人，你身上还留着楚家的血，怎么？攀了晋王殿下这个高枝，就真的不打算认着自己的祖宗了？” “自己的祖宗？”楚月吟看她一眼，“你这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忘了跟你说，我跟你们啊，还真的不是一个祖宗，楚家的祖宗有你们这样的儿孙就够了，估计你们楚家的祖宗没少作恶，要不然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祸根！” 没想到楚月吟说话这么毒，楚月汐看着她好像是要将她给吃了的表情，一瞬间信以为真，可是她并不知道楚月吟说的都是真话，只以为楚月吟是铁了心的不想和楚家扯上关系，所以才这么狠绝。 “你……”楚月汐气冲冲地想要骂醒这个不肖子孙，就看到外面进来晋王府的护卫。 “王妃，这是楚府的来信。” 他就是当时楚月吟派出去的传信人，用了最快的速度将事情传到楚府，没想到楚府根本没有来人，只是捎过来一封信。 呵，这就很精彩了。 楚月汐赶紧跑去门口看了又看，又回过头来问护卫：“怎么不见来接我的马车？” 第312章 座谈 “马车？什么马车？” 楚月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是谁给这人的信心，认为楚家是会派人来接她回去的？ 她不忍心让一个爱做梦的人突然醒来，可她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就只能戳破她的美梦了。 “这是楚相的来信，本来是不想给你看的，但是我也不想揽下这个恶名，让你看个清楚明白，也知道自己这个楚家二小姐已经做到头了。” 楚月吟微笑着将书信递给楚月汐，对方一把扯过书信，粗略地扫了一眼，立马就将书信给撕扔了。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父亲怎么能说楚家二小姐暴毙？我明明，我明明还活着！” 楚月汐疯了一样的往外跑，她才不会相信这是楚家的来信，一定是楚月吟拿了假的信来骗她的，那个女人一向不喜欢楚府，又怎么会看到她在这里，就让人去找楚家的人来领她回去呢？再说了，这里距离帝都也不近，那人一来回怎么会这么快就将书信带回来，肯定是他们联起手来糊弄她的，就像是那个知县一样！ 看着疯跑出去的楚月汐，护卫询问楚月吟要不要将人给拦回来。 “拦她作甚，就让她出去，看看她究竟能不能跑出这个镇子。”楚月吟看着地上被揉成一团的书信，笑了笑。 这封书信确实是楚啸严亲笔所写，她派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本想着临走之前做一件善事，谁知道楚家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无情呢，这可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 楚月吟站起来准备去宴席上，让人将书信收走之后，也没有让人去追赶楚月汐，自己一个人去了前厅。 知县已经让人布置好餐桌，燕寻南正站在一盆花前面。 “见过王妃，您请坐。” 知县看到楚月吟，赶紧恭恭敬敬地请楚月吟坐到燕寻南旁边。 “看什么呢？” 楚月吟见他盯着那盆花半天了，不由疑惑。 “这株梅花……”燕寻南看了一会儿，说道，“看起来不像是帝都这边种的。” “好端端的，盯着人家的梅花做什么？不是帝都种的，那你就问问是哪里种的，到时候你去移两棵呗。” 楚月吟扫了那棵梅树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晚膳，不得不说，这知县怕是有意在讨好他们的吧，这些可都是帝都那边的皇亲贵胄们经常品尝的菜肴，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小镇子里面也能有人做出来？ 燕寻南欣赏完梅花之后，就坐在楚月吟身边，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想着今晚歇上一晚，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看样子明天一早启程的计划也要往后挪上一挪。 “你喜欢吗？” 燕寻南问道，要是她喜欢了，未尝不可。 “我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不感兴趣。”楚月吟一手支着下巴，“那昙花我还是心血来潮才养的，可也就那么一株，剩下的都是小乔照顾，搬到郡主府之后就是齐嬷嬷照顾，我自己亲自照料的时间真的很少的。” 楚月吟对自己辣手摧花的能力一点都不怀疑，她曾经养死过好多植物，还是那种耐旱耐寒的，都没能在她手里挺过一个月时间，久而久之，她就歇了养花的心思，至于养鸟就更不用说了，她嫌麻烦，最好什么都不养，她可忙得很呢！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燕寻南也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养这些东西，就没有再说话了。 倒是一边的知县眼珠子乱转，想了想，让人将那株梅花给撇了枝，插进花瓶里面，放在楚月吟和燕寻南的面前，倒真的别有一番精致。 燕寻南看着这株梅花枝，忽然知道那些官场上的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拍马屁的人，这种感觉是真的很不错，你想的什么事情，别人都想到并且已经办好，伺候你伺候得舒舒坦坦的，压根就不用操心别的事情。 “晚膳已经备好，请王爷王妃用膳。”知县坐在另一边，看着姗姗来迟的书生，“卢秀才，你也快来坐下吧。” 卢正吉向三人行了礼，端端正正地坐在下首，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燕寻南，似乎是有话要说。 楚月吟都感受到卢正吉的热情了，更不要说对一切都洞察的燕寻南了。 “这位卢秀才，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吗？” 卢正吉激动地点点头，站起来鞠了一躬：“小人一直很仰望战神风采，不知晋王殿下此次回去，是否还会转去边境？” “边境无战事，本王便不会去，当然了，本王希望自己不会那么快就去边境。” 燕寻南身为大燕皇子，当然不会愿意自己国家边境一直战乱不断，这话听起来也十分在理，卢正吉表示自己听懂了。 “那么，殿下可曾想过，要让那些整日待在帝都的官员同您一起上战场？毕竟都是您一直在，坊间传言是您想要独揽兵权，才会一直把持住边境，不让其他藩王一同前去驻守。” 边境虽然危险，但是军功也是随便捡的，现在晋王殿下身上战功赫赫，别人说起来都是晋王威名，其他的藩王连个名字都不知道，这可不就是应了一些人的说辞吗？ 燕寻南看着这个卢正吉，觉得此人真是一个人才，怎么这样的问题都能问出来。 “若是他们想，本王愿意让位，不再驻守边境，恰好本王刚刚大婚，还正想好好陪陪王妃，谁眼红就让谁去，再为我大燕添一员猛将，何乐而不为？”燕寻南潇洒地喝了一杯酒，哈哈大笑：“还有一点你说错了，本王的兵权早就已经交给皇上了，谁想要这兵权，就去皇上那里拿，看皇上愿不愿意给他。” 这兵权好不容易被皇上收回去，又怎么会是谁想拿就能拿到手的？ 兵权竟然已经交出去了吗？这可是兵家大忌，谁会这么轻易就将自己手里的兵符交出去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或许皇上已经觉得晋王殿下功高盖主，不适合掌握这么多的兵权，害怕他拥兵自重吧？ 卢正吉心里面有点为燕寻南不值，大家都知道晋王虽然拿着兵权，可是他也没做什么越矩之事啊！ 第313章 密报 没有什么比自己放下全部来陪伴妻儿更重要的事情了！ 燕寻南并不觉得上交兵权是一件多么令人不舍的事情，他本来就是为了求娶楚月吟，才将兵权上交出去，怎么这么多人都在为他不舍呢？ “当然是因为你这个战神深得民心了。”楚月吟在他的身边小声说道，“战神没有了兵权，要怎么继续保家卫国？这个不仅仅是这位书生担心的问题，也是所有老百姓担心的问题。” 唯独不担心这一个问题的，就是那些坐在帝都的官场里，一心只想着自己能够掌握军权，掌握朝中所有官员的太子了吧？ 卢正吉正色道：“晋王殿下这么多年为大燕做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一定会牢牢记住您的功德，说出来您可能还不信，我们家乡还为您立了一块长生碑，就指着您能照拂我们，不要让我们的家乡被那些莽夫骚扰。” 卢正吉的家乡就在一个边陲小镇，那里常年都有北边来的流民骑着马儿，手握大刀，悄悄潜入他们的镇子，有时候遇上他们镇上收成好了，就会抢夺好多东西回去，百姓们苦不堪言，就算是去都司请求帮助，也没有能耐抓住那些贼人，等到都司派来的人一离开，那些贼寇就会卷土重来，那些跑去告状的家伙就会被这些人折磨而死，手段极其残忍。 “我们镇上的人想了一个办法，将您的石像放在我们的镇子里，那些人远远地看到竖有晋王府的旗帜，就不敢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卢正吉脸上还带着对燕寻南的敬佩。 这本不算是什么事情，可是让别的藩王知道，就不会是一件好事情了，边境那边固然没有藩王驻守，也轮不到晋王府的旗帜插在那里。 燕寻南想要守护百姓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兄弟猜忌也是真的。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一边的楚月吟开口道，“你们就这么将晋王的石像放在那里，要是被贼人们看到，还以为大燕没有晋王，就算你们将旗帜放在那里又能管多长时间呢？他们早晚会知道你们是在虚张声势，既然他们每次折回来都能找到告状的人，那就说明在你们的镇子上，一定还有他们安插的眼线，说不定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镇子上已经又有了变故。” 这可不是楚月吟危言耸听，庄姨刚从边境那边回来，本身是想做生意，这次参加完她的大婚就再折回去的，谁知道临行前收到消息，说是那边已经不安全，有人与贼人里应外合，直接灭了一个村庄，说是那个村庄里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石像，旁边还写着晋王的名字。 如今卢正吉这么一说，楚月吟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准，还真的是他的家乡。 “王妃此话何意？” 卢正吉眉头一挑，眼皮也不由自主地跳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完晋王妃说的话之后，心中越来越不安起来。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秀才，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他这个消息，万一扰乱了他的心智，毁了他的考试该怎么办？ “我……没什么，你就当我是胡说吧。” 楚月吟看了燕寻南一眼，最终还是选择闭嘴，这个消息本来也就是庄姨在那里，才会比其他人更快地得到消息，燕寻南现在还不知道呢，她就这样贸贸然说出来，他们恐怕也是不会信的，就等着燕寻南接到信再说吧。 燕寻南看了心虚的楚月吟一眼，知道她还有事情在瞒着他，她的话很明显是意有所指，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看来还是自己的人动作太慢了。 卢正吉问不出什么来，又见晋王确实是护着自己的妻子，他也不好追问，只能惴惴不安地等着家里人来信，话说，他已经往家里寄了几封信，可是没有一份回信，也不见其他赶考的同乡，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一些。 这一顿饭，知县老老实实地装鹌鹑，也不敢说什么大话，生怕被燕寻南抓到把柄，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将他的乌纱帽给取了，卢正吉心中记挂起自己的家乡，也没有心情多吃，楚月吟和燕寻南没什么影响，两个人也不是重食欲的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这边的人刚想要结束这场晚膳，外面就有人进来向燕寻南送信。 “殿下，是帝都传来的密报。” 琼起将密报给了燕寻南之后，就赶紧退下。 “哦，既然殿下还有要事在身，下官就先行告退。” 知县很有眼色地退下，顺便还拉走了欲言又止的卢正吉。 “怎么了？”楚月吟看了一眼燕寻南手里的纸条，“我觉得应该是跟我想的是一件事情。” 燕寻南皱着眉将纸条打开，看完后就递给楚月吟，“恐怕，确实是的。” 楚月吟看完纸条，眉头渐渐皱起：“那要跟那个书生说吗？” “跟他说作甚，他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跟他说了也只不过是会影响春试，上战场这种事情，还是应该让我去。”燕寻南很是愧疚地看了楚月吟一眼，“才刚刚与你大婚，我就要奔赴战场，对你来说，实在是不公平了一些。” 再过不久，圣旨就要到了，他们两个人就要分道扬镳，可能要很久才能再次见面。 楚月吟微微一笑，“你放心，你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我都会照顾好的，你可千万不要担心呢。” 等到她去了封地，他去了边境，晋王府的后院可不就是她的天下了，她还不相信收拾不了这几个女人？ “好，都由你，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其它的事情你解决不了的，就由我来善后。” 楚月吟点头：“你放心，虽然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对弱女子还是有几分怜惜之情的，不会辣手摧花。” 楚夫人的那些事情，她还是做不来的，楚家那些人都是自找的，更不要提他们还有深仇大恨，她没有亲自提刀去杀就已经是让他们苟活一阵了，他们最好在帝都什么事情都不要做，要不然他们楚家保准死得格外凄惨！ 第314章 为何而活 楚月吟与燕寻南告别知县，准备回客栈休息，明日一早他们就要继续赶路，不宜留在这里。 “下官恭送晋王与王妃，祝二位一路顺风。” 知县见自己平安无恙，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了，心想这晋王殿下果然是上道之人，一点也不会为难人。 “回去吧。” 燕寻南淡淡地看了知县一眼，他在朝中并没有势力，也不能让人将这个知县怎么样，说起来也真是惭愧，他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知县，看来这藩王也并不是像有的人想象得这般位高权重。 知县哈着腰目送他们离开，眼见着人不见踪影之后，就急匆匆返回家中，将自己这么多年珍藏的宝贝收集起来，准备连夜运送到别的地方。 他还是要做两手准备的，狡兔三窟，留着希望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还未回到客栈的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几乎是立即就收到消息，不由得感叹一方知县都比他们财大气粗，居然还有小金库，他们各自的小金库都是拼死拼活才能有些积蓄，这一个知县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搜集了这么多的宝贝，看来这个镇子确实应该好好查一查的。 “王爷，前面有人拦路。” 琼起一眼就看到前面站在路中间的人是谁，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卢正吉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知道这是晋王的马车还要拦在这里？ “让他上来吧。” 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既然他都已经来了，说明心中已经有了较量。 琼起听到王爷的吩咐，只好找个小巷将马车停好，让卢正吉上了马车。 “小生见过王爷王妃。” 与刚刚在知县府中的木讷不同，现在的卢正吉满脸的颓废，想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你这么晚找我们，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卢正吉端坐在马车里面，想了很久，问道：“刚刚王妃那话在下想了许久，心中有些疑惑，想要问一问，但是现在看来，是不用问了，答案已经知晓。” 虽说读书人都是个榆木脑袋，可是卢正吉是北治那边的孩子，要被一般的人更懂得审时度势，也更懂得分辨别人的话中意思，他先前听了晋王妃的话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仔细想来，这分明就是王妃在提醒他要注意家中动向，那些流寇性格狂暴，他们这么欺瞒他们，还将战神的石像立于镇子之中，肯定会让流寇气恼，转而将怒火发泄到无辜百姓身上。 “没错，王妃确实刚刚是好意提醒你的，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悟过来，也不枉我们多嘴这一句。” 朝中的动向本不该让寻常人知晓，他们也没有想到时态已经严重到需要他们出兵的程度，现下这个时候若是再被他知晓晋王大军就要开拔去北治，肯定还要再闹上一场，所以，他们的提醒也就言尽于此，剩下的事情不是他能够掺和进来的，他若是春试考取了功名，也算是告慰自己家人的在天之灵。 “那晋王殿下何时去北治？” 卢正吉心中隐隐有些想法，却不是很想证实。 燕寻南皱眉：“书生，这些都不是你该知道的，你还要去春试，知道这些对你并无多大用处。” 一个书生知道这些不过是多了一张嘴讨论，虽说后来的战事一定会被知道，但这个时候是不会向外人透露半点的。 “殿下！”卢正吉蓦然起身，双膝重重跪下，“小生虽然是一个读书人，却也是心系家国，想要造福百姓的人，如今家乡遭遇劫难，小生自然也想要为家乡做一些事情。” “你能做什么呢？”燕寻南看着他，“身为读书之人，你的父母为你也付出不少，十年寒窗，你又能说放弃就放弃？这样你父母前面的辛苦不是也白费了？看你年纪不大，也应该娶妻了吧？你妻子的付出呢？为了让你安心读书考取功名，你们一家人都在努力，你现在说不去就不去，将他们的心血都放在哪里？” “可是相比较考取功名，我宁愿手刃敌人用他们的鲜血告慰父老乡亲还有妻儿。” 卢正吉目光灼灼，自从他心中知晓家中出事之后，就已经不打算再去春试，晋王身为朝中唯一靠得住的皇子，皇上一定会派他前去平定战乱，他跟着晋王殿下是没有错的。 “你……” 燕寻南知道帝都的学子都是怎么醉心于功名，冷不丁遇到一个想要弃文从武的，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劝诫。 “既然他这么说，就让他试一试。” 楚月吟在旁边半晌都没有说话，一开口就是要了燕寻南的半条命。 “夫人，你可知你是在说什么？” 燕寻南的神情并不算是赞同，还带着一些无奈。 楚月吟微微一笑，然后迅速出手袭向卢正吉，别看对方表面是一个读书人，闪躲起来也是极为迅速，隐隐还能看出他是一个练家子。 十招过后，楚月吟淡淡收回手，称赞道：“早就听闻北治的汉子各个都是武士，就连百姓也是习武强身健体，现在看来确实不假。” 也就是因为这样，那些流寇才会想要将这个镇子上的人全都处理了，以此作为突破口，剩下的百姓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到时候他们杀人掠货更加方便。 卢正吉有些措手不及地稳住身形，惊诧地看着楚月吟：“王妃好身手。” 他也算是镇子上身手较好的，没有想到王妃一个深闺女子也有这么不凡的功夫。 “王爷，这下可否愿意让我跟随您，一起上阵杀敌。” 卢正吉知晓楚月吟是在当着燕寻南的面试探他的功夫，好让他在燕寻南面前有一个通行证，可是这位晋王的心思捉摸不定，他看得出来晋王十分爱护自己的王妃，就算是她和男子动手他也不曾开口训斥，就这一点就说明晋王是一个不会计较人出身的人，只要他开了口，那样他就能够真的为亲人们报仇雪恨了。 “可你要知道，打仗并不是让你专门去报仇的，若是你为了一己仇恨而不听从命令，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燕寻南知道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仇恨可以让人一瞬间爆发，也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而你，可曾想好要为何而活？” 第315章 见得少了 为仇恨，这一生都是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为国为民，则是化小恨为大爱。 卢正吉几乎是不用想就知道晋王殿下究竟是在说什么，他也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小人弃文从武，便不再是自己了，小人愿意为了百姓，为了大燕，在所不惜。” 他的家乡因为在边陲，不知道遭受多少流寇的骚扰，可想而知别的邻近边境的百姓肯定也是一样的烦恼，兴许就是这样的情况，才让晋王殿下舍弃作为藩王的优渥环境，披上战甲在战场上面杀敌，他愿意跟随这样的将领，誓把流寇杀的片甲不留，还百姓一个安宁。 “哪怕是战死沙场，小人这一生也值了。” 战死沙场，也比在官场上潦草一生强得多，他如今才算是找到人生的方向，可是这代价真的是太大了。 燕寻南打量着这人的目光，确定他确实是想要跟随他一起。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明日便跟本王一起启程，只不过这春试……” “这春试是别人心之所向，却不是小人以后的路，殿下，小人还希望能够早日上战场，为大燕尽绵薄之力。” 卢正吉心中哪里还想得到要去春试，他没有急吼吼地拐回去提刀就已经很理智了。 “如此，便好，只要你不后悔，本王得一将士自然是再好不过。”燕寻南拍拍他的肩膀，“家里的事情，你节哀，等到我们到了北治，你就可以去领你家人的尸首，好生安葬之后，再来我营中报道便可。” 卢正吉的脸色白了又白，“不知道我们的镇上，还有……” 他纵使已经做好准备，这会儿确切知道无一人生还之后，心中的侥幸也不复存在，脑袋就好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下，懵得不晓得今日何夕。 楚月吟赶紧给他一粒安神丸服下，他的表情才算是好一点。 “多谢王爷告知，小人知道了。”卢正吉拱了拱手，“小人去外面侯着，不打扰殿下与王妃。” 他现在已经是燕寻南的属下，自然不能再待下去，随即出了马车，与琼起一人坐一边。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感叹世事无常，“你此去，也要小心才是，那流寇心狠手辣，竟然屠尽了一个镇子的百姓，可见是铁了心的想要与大燕为敌，既然如此，我们便不用与他们再笑脸相迎。” “你放心，犯我大燕者，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活着回去！” 燕寻南的脸色沉沉，他这半年都在帝都，可也没有一个清净的时候，总觉得那些人能够吃一堑长一智，不想都是按下事情不报，一直到他发现不对。这一次他回去，也不会让这些白吃饭不干事的饭桶们好好坐着，他们的乌纱帽也应该换个人戴戴了。 此间事情也不算多，楚月汐自己想要做什么那是她自己的事情，生死都由她自己一个人决定，他们没有理由因为她这个人，耽搁了大事，楚家的人都不管她了，她可没那么好心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城，早一日到达北治，我们就早一点打退那些流寇。”燕寻南愧疚地看着楚月吟，“就是委屈你了。” 楚月吟笑道：“要是嫌委屈，我们明日不如弃了马车，全部骑马。” “那怎么能行！” 燕寻南本来觉得日夜兼程已经是委屈楚月吟了，又怎么会连马车都不让她乘坐，拿起不是枉为人夫？ “你看，你还是很会心疼人的嘛。所以说不要嫌让我委屈了，我也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深闺小姐，经历过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你可不要用寻常女子的标准来看我，那是不行的。” 楚月吟自己倒是无所谓，只不过考虑到还有一个卢正吉，他是有两下拳脚功夫，却也不想是长时间骑马的，要是他们都为了加快进程骑马，恐怕受不住的人里面还有他一个。 “若是我们没有带那么多的丫鬟和东西，说不定还能更快一些。” 楚月吟已经是很精简地挑选自己郡主府里的东西了，还有的是要等到她在封地落脚之后，他们再运过来的，没想到她已经嫌弃这些东西多了。 燕寻南安抚她：“这都是帝都那些世家送的，不拿白不拿，以后若真的战事吃紧，还可以拿出来换点银子。” 这算是什么安抚啊！ 楚月吟恨恨地拍了他一下，声音之响亮，外面的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卢正吉浑身抖了抖，看到一边的琼起动也不动，面色淡定地继续赶车，就知道里面的动静其实已经很稀松平常，至少他们这些亲近之人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次了。 王爷王妃的感情还真的是好的不像话呢。 卢正吉在心里嘀咕两句之后，就没有吭声，主子之间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多关心得好。 到了客栈，燕寻南抱着裹得跟个小熊一样的楚月吟进了客栈，不注意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还裹着一个人。 卢正吉再一次见识到燕寻南对楚月吟的宠溺程度，谁家的夫人这么大冷的天还只顾自己不顾丈夫，反而让丈夫抱着她，半步路都不舍得走的。 “这才是哪儿到哪儿啊，你现在还是见得少了。” 身为过来人的琼起表示理解，他刚见到的时候差点没有把王妃给怎么着了，还是王爷的冷眼制止了他，让他恢复理智，现在的王爷还是收敛了一些的，以前在帝都的时候那才是没眼看呢。 被属下们“没眼看”的晋王殿下已经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去休息了，在休息之前，还把人跟小公主一样伺候得舒舒服服，确定人家已经将小脸蛋洗得干净，才允许对方继续窝在被窝里。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爱干净呢。” 睡在床上的楚月吟很是疑惑，大冬天的她实在是不想动，结果这人愣是早上还有晚上一天两次洁面，一点都不会停的。 “你脸上的妆容不要卸下来么？”觉得自己操碎心的燕寻南表示委屈，“这不是害怕你这一张小脸委屈了吗？” 他听说这女子脸上涂抹的胭脂还有粉是要洗干净的，有些皮肤娇嫩的女子若是不卸了妆容，脸上就会有痘痘。 美丽如他的夫人，怎么能允许这些痘痘出现在她的脸上呢？ 第316章 没有下次 天刚蒙蒙亮，楚月吟再一次被燕寻南拽起来，由他帮她更衣，然后叫来齐嬷嬷端来洗脸水。 “王妃啊，您怎么能让王爷帮您更衣呢？” 齐嬷嬷刚刚看到的时候，就知道自家郡主又是懒得很，不想动，直接由王爷代劳，她以前在宫里哪里见过这么骄纵的妃子，能让皇上恩准继续休息就是莫大恩宠了，谁还敢让皇上为妃子更衣？王爷虽不是皇上，却也是皇室中人，这要是被宗人府的人知道，怕不是还要将王妃苛责一番？现在天高皇帝远的，也说不到什么，但是名声总归是不好听的。 “哎呀齐嬷嬷，您就放心吧，王爷不说，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呢？” 再者说了，他们两个人往日里做的事情，哪一件拿去宗人府，都不是能够让他们安安生生出来的。 现在远离帝都，楚月吟的心性也不会像是在那里拘着，基本上都是想做什么就是什么，燕寻南也随着她闹，又不会捅什么篓子，当然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王妃。 齐嬷嬷这一路看了不少楚月吟持宠而娇的事情，心都提得老高，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家的王妃竟然是这么能忍的一个人，在帝都那么多年装成那样的性子，出了帝都就撒开丫子释放天性。 “齐嬷嬷，王妃现在还是小孩子，昭阳与她一般大，可也还是爱玩闹的性子，现下已经不在帝都，她想要玩，就随着她吧。” 燕寻南也出来帮腔，这让齐嬷嬷很是无奈，她知道殿下跟王妃之间的感情，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还有他们这些下人不知道的事情瞒着，但是总这样纵着也不是什么办法呀。 齐嬷嬷心里很着急，也不敢让两位主子看出来，毕竟人家都是已经发了话的，她要是再多加阻挠，肯定会让人不快的，既然人家夫妻都不在意，她又何苦去做了这个恶人。 楚月吟笑嘻嘻地看着一脸认命的齐嬷嬷，往她手里递了一把梳子：“劳烦嬷嬷了。” 齐嬷嬷的手巧，总能给她的头发梳出新花样，她也喜欢让齐嬷嬷为她梳头。 一边的燕寻南看着楚月吟乖巧地坐在梳妆镜前，由着齐嬷嬷为她梳妆，自己也收拾完毕后，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小姑娘一头乌发渐渐变成好看的发辫，盘在头上，齐嬷嬷再将一支发簪插在发辫里面，固定住发型，再去编另一条发辫。 “你这么瞅着人家做什么？”楚月吟从铜镜里面看到燕寻南的脸，有些不好意思，“怪不好意思的。” 燕寻南捏捏她的脸，“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睡个觉都能流口水，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楚月吟：“……” 就算是她流口水，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啊！ 楚月吟不是很开心地瞪他，“你睡觉还打呼呢，再说，小心你以后都不能进我的房！” 软软的威胁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燕寻南很明显地看着小姑娘脸通红。 齐嬷嬷准备等殿下离开之后，好好地跟王妃说一下什么话能在殿下面前说，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好了，不逗你了，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燕寻南很有眼色地止住话头，生怕自己再说下去，以后真的都只能睡书房了。 楚月吟白了他一眼：“去吧去吧。” 让她安安静静地欣赏一下自己的发型。 燕寻南离开之后，齐嬷嬷叹了一口气：“王妃，您怎么能这么跟殿下说话，现在还未远离帝都，您可得注意一些，要是被人知道您这么对待夫君，肯定会对您的名声有损的。” 闻言，楚月吟抬眼笑道：“那嬷嬷是说，我去了封地之后就不用担心了？” 齐嬷嬷被噎了一下，她能说什么，封地是晋王殿下的封地，那一定就是他的地盘，王妃既然是正妃，那肯定也是封地的主子，又有谁敢管主子的闲事？ 所以，照着王妃的理解，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放心吧嬷嬷，我自己心中有分寸的，在外人面前一定不会拂了殿下的面子，也就是在我们私底下才会这样的。” 尽管这个私底下已经是在暗卫眼皮子底下了，不过没有关系，暗卫又不会跟别人大肆宣扬，所以他们的相处模式还是可以继续的。 齐嬷嬷劝也劝了，楚月吟听了不做也没什么用，当然也只能由着她了，王爷都亲自发话不让她们拘着王妃，那就这样？ 她的心里也直打鼓，现在王爷与王妃新婚燕尔的，自然是看王妃什么地方都顺眼，若是以后王爷再想娶新夫人进门，觉得看王妃看厌了又该怎么办？ 齐嬷嬷心里面担心不说，嘴里面也无意识地说出来，就听见楚月吟冷笑一声。 “纳妾？那他也得有胆子将人迎进来呢。” 齐嬷嬷倒吸一口冷气：“王妃，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身为主母，当然是要一切以大局为重，若是殿下有一天真的要纳侧妃，我们也是拦不住的。” 她们嫁进皇家可不就是听天由命么，什么时候能够让她们说愿与不愿？ “要不我替你问问燕寻南，看看他日后会不会纳侧妃，若是他真的愿意，那我们这封地不去也罢？”楚月吟挑眉一笑，转身看着门外，“王爷站在外面作甚？难不成觉得我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齐嬷嬷赶紧看着门外，发现自家王爷真的站在门外，心脏跳得格外厉害。 这不就是……将她们的话听了个正着？ “王爷恕罪。” 齐嬷嬷赶紧跪下请罪，王妃可以不顾礼法，她不行。 燕寻南随意招招手：“起来吧，不必多礼，你们说的事情我早就与王妃说过了，后院的那些都是别人送来的，我并无兴趣，也并未动过她们，王妃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找人家把他们嫁了也好，要是有人心怀不轨打发买了也好，再重一点的处罚也是可以的，我的后院，以后也只会有王妃一个女人，嬷嬷以后也不要再拿这些东西来规劝王妃，她年纪小，随我去封地已经是委屈她了，又怎么能让她没点自在？” 齐嬷嬷赶紧低头：“老奴谨记，没有下次。” 第317章 顺城遇刺 要说自己这个夫君，楚月吟是没有什么不满的，就是吧，这人油嘴滑舌得很，在外人面前冷着一张脸，对她却是另一个样子。 齐嬷嬷说这才是真心爱护她的男人，楚月吟觉得，就还行，自己选的夫君嘛，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们这几天日夜兼程，能比预计时间缩短一些时间，明日路过顺城可以多停留一晚，那里的风景不错，更是有大燕最有名的百花林，现在正值春日，我见着日头比前几天要好上不少，大概那些花也都开了，你也跟着受累不少，就在顺城歇息一下，如何？” 他们带出来的马都是良驹，可是再好的马也受不住一直奔走，这些天他们一直都没有停歇，也是时候该歇一歇了。 楚月吟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待在顺城看花什么的，哪里有赶路重要，只不过这些马真的好累，一路上只是简单地喂些干草，水也没有让它们多喝上几口，肯定比人还要累。 “好吧，就让大家还有马儿好好歇息一晚上，我倒是要看看顺成的花有多美，竟能让晋王都赞不绝口。” 楚月吟从马车里面向外看，发现就算是站在顺城之外，她也能感受到这顺城周围的春意暖暖，让人觉得很奇怪。 “顺城可是一座奇城，它是南方中最温暖的城，四季如春，城内的花更是多种多样，我们……” 燕寻南还未介绍完，忽然冷下脸。 楚月吟也感受到蓦然变得紧张的气氛，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窥探。 “殿下！” 琼起在外面执起长剑，警惕地看着四周。 燕寻南掀起马车帘子，边对楚月吟嘱咐道：“你先在马车里面坐着，别出去，我出去看看。” “你小心一点。” 楚月吟身边还有一个齐嬷嬷在坐着，她也得保护好这位老人家。 “嗯。” 燕寻南迅速出去，只剩下马车里的楚月吟和齐嬷嬷，后者心都提起来了。 “王妃……” 齐嬷嬷不着痕迹地咽下口中的尖叫，她家王妃都还没有害怕，她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婆子这么惊慌做什么？她还得保护好王妃！ “嬷嬷别害怕，殿下会保护好我们的。”楚月吟安抚齐嬷嬷，“就是后面的那些丫鬟……” 怎么说也是好几条人命，她们手无缚鸡之力，这次她带来的暗卫也不多，若是对方来的人众多，可能就…… 很快外面就传来打斗声，马车里的丫鬟已经忍不住尖叫起来，吓得齐嬷嬷也是一哆嗦。 “王妃你也别怕，一会儿就躲在老奴身后，老奴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安危。” 齐嬷嬷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哪里都是不安全的，外面的人随时可能会将马车捣毁，那个时候就更惨了。 “嬷嬷，一会儿我们下了马车，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受伤了，我去帮王爷。” 楚月吟在马车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也就不能很好地判断对方什么时候会对马车出手，她们下了马车说不定还能找出来生路。 齐嬷嬷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王爷说了，不让王妃您下车的。” 这要是歹人将王妃伤到了，她难辞其咎。 “现在情况特殊，快，下车！” 楚月吟迅速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齐嬷嬷紧随其后，刚跳下马车，就看到自己家的王妃一手伸向腰间，迅速抽出来一把软剑。 这，这是哪里来的武器？她伺候王妃梳洗打扮的，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些东西，王妃又是从何处学来的这身功夫？ 齐嬷嬷自认为她也算是见识过不少风浪的老太太，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见识浅薄，至少她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将一把软剑耍的利索，所有靠近她的歹人全都被王妃给了结，王妃眼睛都不见得眨一下。 “王，王妃，您可一定要小心啊！” 齐嬷嬷也不敢大声叫喊，只能先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听从楚月吟的话，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后面马车上的丫鬟们也都害怕得不行，抱成一团，看到齐嬷嬷四处乱窜，赶紧让她也进来躲躲。 那些刺客的目标显然就是燕寻南和楚月吟，所有人都往他们两个人身边挤，他们这些下人反而是最安全的。 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顺利站在一处，燕寻南将她护好：“不是说了让你在马车里面不出来吗？” 他已经分了暗卫保护马车，就是不想让她陷入危险。 “你将暗卫派来保护我，你怎么办？我又不是不会武功，当然是想要帮你一把的。” 成为拖累这种事情，楚月吟还是不怎么做过的，长大之后几乎就是自己一个人撑起来这个小家，要是嫁了人就成别人的拖累，那她以前不就是白混了吗？ 燕寻南反手一剑，将偷袭的刺客一招毙命，匆匆地嘱咐道：“那你一定要小心，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极其古怪，连我也看不透他们的来路。” 若是他没有记错，大燕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高手和武功路数，他们十分有可能就是别国的人。 能躲过大燕的重重防守，暗自潜入，还已经距离帝都不远，这个时候赶来刺杀他，这让他十分怀疑朝中有人通敌，只是为了想要将他这个屡战屡胜的战神斩于马下，好让别的人后来居上，他的封地也有可能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他们本来打算在下一座城池就分开走的，一队赶去北治，一队赶回封地，现在看来并不可取，两边都已经是不安全的了！ 楚月吟对付了几个人之后，也发现这些人的诡异，他们的气息特别薄弱，要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内力深厚，怕是都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暗卫的好几个人都差一点中招，也察觉到这个情况，才小心对付起来。 “大家小心，他们可能精通龟息功，我们一不小心就会被伤到，一点不能大意！” 隐藏气息的除了龟息功，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 暗卫们听到楚月吟的话，各个都打起精神，他们之中也确实有人知道龟息功，但是要说精通的没几个人，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来躲避偷袭。 楚月汐和燕寻南两个人看到这个情况，对视一眼，双双伸出手。 第318章 修整 在面对这么多刺客的时候，尤其是对方还想用车轮战来消耗他们的精力，这对燕寻南和楚月吟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两个人的武功不弱，没有必要在这里陪着他们耗，他们既然这么喜欢用车轮战，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飞轮。 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急速腾空，两人手持长剑，就像是一个在天空中旋转的飞镖，冷酷无情地收割着刺客的性命。 与刺客打斗的暗卫们此时也十分有默契，见王爷王妃朝自己这边来，很有眼色地闪到一边，看着那些人被抹了脖子。 暗卫心中觉得王妃和王爷两个人是真的般配，就连御敌的武功都这么有默契。 一直在马车里面观察的齐嬷嬷心中无限紧张，看到楚月吟与燕寻南两个人腾空，心中只剩下感叹，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啊，才会在帝都那样的环境中，练就一身武功。 有几个刺客见他们奈何不了这两个人，就想要将坐在马车里的丫鬟们绑了，好让自己脱身，谁知道也被旁边的暗卫制服。 “想跑？” 楚月吟落地之后，看到头也不回就往前跑的那几个刺客，冷笑一声，拿过护卫的弓箭，漫不经心地搭着三支箭。 “三。” “二。” “一！我给你们机会了。” 楚月吟唇角勾起，右手一松，三支箭夹杂着她的内力，带起一阵风，直接射入刺客们的腿上。 “啊！”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惨叫一声，轻功也使不动，直接跌落在地上。 明明没有感受到多疼，这伤口却能让人瞬间无力，站都站不起来，就连胳膊也在这个时候不能抬起来，他们就连自尽都做不到。 “忘了告诉你们，这箭上，我可是都涂了软筋散的。” 身在江湖漂，哪能没点药，早就知道这一路上不会太平，所以她把每一个护卫身上的武器都涂了药，用来防身用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就用上，看来防患于未然还是对的。 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在这些人面前展示了一番自己的真本事，留下的活口也就一两个，见到他们这么厉害，自己只能束手就擒。 “你们是谁派过来的？” 能够指使得动别国的刺客，身份一定不简单，燕寻南保家卫国这么多年，肯定不想在自己这么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会有漏网之鱼进来，因此询问的手段也不是一般的，若是在封地，他保证让这些人尝遍所有酷刑。 “他们现在怕是说不出话来，还要等他们都缓过来劲儿，再询问吧。”楚月吟看了那些人一眼，“而且这人们口中还有毒药，你们最好注意一点，不要让他们有机会。” “是，王妃。” 琼起在一边很是顺畅地应了一声，完全忘了自己是燕寻南的属下，让站在旁边的暗卫心都提高不少，这家伙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到这个时候反而没有拎清楚呢？ “王妃说得对！”燕寻南也没有看到属下的目光，自己眼神柔和地看着楚月吟，“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楚月吟摇摇头：“具体有什么我还想不到，不过你们打仗的经验比我丰富多了，从他们嘴里掏出点什么话还是可以的吧？” 她倒是很想将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就是害怕吓到他们。 “本王想起来，你先前在宫里对钱家那丫头用的药粉，现在还带在身上吧？” 知妻莫若夫，燕寻南早就知道那件事情透露出不寻常，自然也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问起话来并没有什么疑虑。 楚月吟“嘿嘿”一笑，“原来王爷还记着呢。” 她掏出来一瓶药，递给他：“每人只需要一点，保准他什么事情都能给你吐出来，比严刑拷打还要灵验。” 就是因为太灵验，所以她没什么事情是不会将这些东西用在身边的人身上，人心太难测，有时候活得糊涂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燕寻南看了一下药瓶：“你这身上到底有多少个瓶瓶罐罐啊，怎么随随便便都能翻腾出来。” 楚月吟右眼一眨，笑道：“这是秘密。” 燕寻南挑眉：“好，王妃这是跟我有了小秘密呢。” “可不是嘛！”楚月吟指了指药瓶，“省着点用，这东西就交给你们了，说不定以后还用得着。” 她那里还有一点，也不差这一瓶。 “既是王妃所赠，我也不能让王妃失望，琼起，省着点用，知道吗？” 燕寻南神情严肃，就好像是在交代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一样，偏偏琼起也是很认真的样子点头。 没有贴身保护过楚月吟的暗卫表示有些迷，难不成，是他们摸不清楚状况？王妃其实才是他们以后的主子？ 现在在城外遇刺，那带着这些刺客肯定不能进城了，还是在这外面将人都审问清楚再行计划。 “现在这里安营扎寨，明日一早进城修整。” 燕寻南让人把这些刺客全都绑起来，又搜刮了他们身上的东西，确定不会让他们自寻短见之后，就把人看管起来。 另一边，齐嬷嬷带着丫鬟们收拾东西，准备今天晚上的吃食，经过这一场战斗，她们胆小的差点没有吓得折回去，但是也明白自己要是真的跑了，下场不会多好，也就安安生生地待在队伍里面，齐嬷嬷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王妃，您今天晚上想吃什么？”齐嬷嬷走过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老奴让她们去准备。” 楚月吟正在擦拭自己的软剑，头也不抬地说道：“就普通的汤就可以了，不用给我单独准备。” “哦哦，好的。” 齐嬷嬷得了回应，赶紧退下。 在楚月吟看不到的地方，齐嬷嬷有些怕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刚刚她竟然在王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这么重的杀气怎么会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而且那些刺客王妃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让人家身首异处，还有还有，那三只一起射出去的箭…… “齐嬷嬷，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丫鬟路过，好奇地问了一声，吓得齐嬷嬷哆嗦一下。 “你这丫头，走路都没声音的！” 齐嬷嬷理不直气也壮，说完就赶紧走开，她才不会让人知道自己竟然怕了王妃。 第319章 一丝尴尬 剩下活着的刺客比深闺大小姐要心志坚定一些，至少晚上浪费了半瓶药才让这些人口中吐出来几句话，可是光凭借那几句话，他们也找不到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没有见过他们主子的真面目，从来都是纸条传信，告诉他们要杀了我们晋王府的人。”燕寻南看着呈上来的口供，不是很满意地抬头，“就只有这些了吗？” 琼起抱拳：“回王爷，确实只有这几句话，属下也严刑逼供了，只不过效果没有王妃这瓶药来得明显，看样子他们是接受了很严苛的训练，才会有这么强大的内心，我们……” “本王可不是听你赞赏他们的。” 燕寻南站起来，就准备往帐篷外面走，碰上从外面回来的楚月吟。 “怎么，都半夜了，还要去审问那些人吗？” 楚月吟早就已经去看过了，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些人没什么好再看的，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组织的标记，也没有令牌，更没有刺青之类的，说明他们既不属于某一个组织，又不是罪犯，这件事情，不太好查。” 她就算是见识过外邦人，也并未曾手底下的人讲过外邦会有谁有这样一个神秘的组织，精通龟息功又极其强硬。 “我的迷药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这件事情还是要好好查验一番，你们这一次要去北治，说不定就是动了谁的那一块饼，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楚月吟皱眉，递给燕寻南一把匕首：“或许，你们可以从武器上查一查。” 这是她在刺客身上搜到的，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证据，可真的是太难为人了。 燕寻南拿着匕首打量半天，交给琼起：“去查。” “是。” 帐篷内再次只剩下两个人，安静得很。 楚月吟将床铺好，便窝进被窝里：“你不休息吗？这几天这么累，还不瞌睡？” “你睡吧。”燕寻南将被角给她掖好，坐在一旁，“我守着你，万一他们晚上还有一波怎么办？” 楚月吟打了一个哈欠：“放心吧，就算是他们卷土重来，那也得让我放行，我刚刚在外面布了阵法的，不比当初拱卫司进的容易，没个三五天，他们是出不来的。” 奇门遁甲玄之又玄，普通人不了解的人可是很难找准出口的。 闻言，燕寻南也算是放松一些，捏着她的鼻子，笑道：“辛苦夫人了。” “哎，”楚月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表达感谢的方式？” 捏我鼻子可还行？ “不满意？那为夫自然还是有别的方式了。” 燕寻南说着，就快速洗漱一番，翻身上榻。 “你这幅模样，是怕人抢了你的被子不成？”楚月吟往里边挪了挪，给他腾出来位置，“这天冷得很，快进来暖暖。” 身负暖被窝重任的晋王很是乖巧地把夫人的双手都捂在胸口：“这样可还好？” 楚月吟点点头：“行的，等到了顺城，可得给我弄个汤婆子，说不定过几日就是倒春寒，我得好好准备着，这种天气最讨厌了。” 她这人怕冷，现在还是没太暖和就已经在外面走了好久，还不知道这每个月都要来的…… 楚月吟皱眉，觉得自己不能光想不好的，距离那日子还有几天呢，她去顺城之后再准备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肚子怎么就这么疼？ “怎么又开始冷了？” 刚开始暖她脚的燕寻南摸摸暖着的手，发现温度退得也太快了，只能皱着眉头继续暖。 楚月吟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慢慢回升，肚子也稍微好一点，舒服不少，自然这瞌睡也就来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燕寻南见她睡得香，不吵醒她，自己将她的手脚摆好，然后将人揽进怀里暖。 这丫头，要是她醒着，肯定又要吵吵闹闹害羞了，还是睡着了安生。 楚月吟往温暖的地方拱了拱，继续睡觉。 这一夜有了她阵法的保驾护航，果然很安静，外面守着的护卫也很诧异虽然周围有那么一点点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刺客什么的过来，他们也都潦草地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换班轮番守护。 只不过，燕寻南还是有些疑惑。 为什么帐篷里面会有血迹？他们两个人也并没有受伤，为何他的小王妃身上会有血？ 没有经历过女人痛苦的晋王殿下想了想，还是赶紧将王妃唤醒，有些焦急地问道：“吟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受伤了？” 正在装死的楚月吟其实是拒绝醒过来的，但是燕寻南有一种不将她喊醒不罢休的势头，她只能红着脸睁开眼。 “我，我没受伤，就是月事而已，你不要紧张。” 她睡到天快亮的时候就感受到不对劲儿了，只是燕寻南这人搂她搂得太紧了，她怎么着都没有从他怀里出来，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也知道呢？这多尴尬！ 可是没有多长时间，燕寻南就醒了，楚月吟也就只能装睡，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祈祷燕寻南不知道这些事情，赶紧洗漱完出去。 谁想到！ 他的衣服上也有一些痕迹，这就有些尴尬了，还让人将她喊起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知道该谁先开口。 半晌，楚月吟鼓足勇气：“这个……你收拾一下，然后帮我把齐嬷嬷叫过来。” 为她准备东西的，也就只有齐嬷嬷了，燕寻南这人还真的是一个糙汉子，竟然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不过看这人的脸色，八成他是知道的，皇家的教导怎么能少了这些，那可是通房丫头都备着好几屋子呢！ 燕寻南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耳尖红红：“我，我知道了，你先歇着不要乱动，我马上就回来。” 他翻腾了自己的衣服，结果发现都或多或少的沾上一些。 楚月吟默默地将自己的脸蒙上，这种尴尬的场景还是让他一个人面对吧，就让她做一只鸵鸟好了。 燕寻南又找了新衣服，换上之后就快步离开。 不一会儿，齐嬷嬷就急匆匆地进来了，看着满脸不好意思的楚月吟，又想到刚刚满脸通红的晋王殿下，齐嬷嬷好像抓住了什么。 不会……这两个人至今还没有同房吧？ 第320章 进入顺城 齐嬷嬷将楚月吟好好地收拾一番，又让人打来热水，楚月吟胡乱地清洗干净，才好意思将燕寻南请进来。 “咳，你……” 楚月吟本想问他吃过早饭没有，却看到对方拿出来一碗水：“齐嬷嬷让人熬了红糖姜丝汤，说是可以暖身子，你现在正需要喝这些。” 燕寻南可是盯着她们，熬完他就趁热端过来了，生怕晚了，凉了岂不是更加不好。 楚月吟沉默了一下，低着头将碗接过来，将里面的汤水一饮而尽，又递过去。 “还要喝吗？” 燕寻南细声问道，生怕吓到这个“受了内伤”的小姑娘。 楚月吟红着脸摇头：“不喝了，我想吃饭。” 这个时候当然还是吃饭比较舒坦！ “好，那我让他们在后面收拾帐篷，我先带你去顺城里面吃饭。” 燕寻南放下碗，见她都准备妥当，也就叫来齐嬷嬷，吩咐下去让他们吃过饭后收拾一下进城。 “我们就这么走了？”楚月吟表示对这个夫君有些迷，“你就不怕他们偷懒？” 再者说，扔下这么多人自己出去吃独食，这个行为不是很好吧？ 燕寻南挑眉：“有什么不合适的？难不成你还想让那么多人看着我们夫妻吃饭？” 行吧。 楚月吟并没有这样的兴趣爱好，坐上马车就老老实实窝在软榻上，手里面还捧着齐嬷嬷刚刚塞过来的汤婆子，她这还没张口，齐嬷嬷就直接备上了。 “哎，下辈子啊，我可一定不要再做女人了，真的是太难了。” 坐了好一会儿，楚月吟忽然这么感叹了一句，说完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这辈子都还刚开始，就这么急着开始想下辈子的事情，有些不太好吧？ 一边的燕寻南皱了皱眉，看着她：“那我……下辈子，莫不是要做一个小娘子等你来娶我？” 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画面，燕寻南揉揉眉头，将她往身边拉了拉，看来这每个月是受了折磨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慨。 “做男人的好处也很多呢，出去花天酒地那就叫风流，还能三妻四妾往家里带，也不用跟后院的女人每天动心思，多伤脑子，我的生意做得挺好的，下辈子转世说不定就是一个商人，一点都不费劲儿，正合我意呢。” 楚月吟嘟着嘴，掰着手指头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燕寻南：“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什么对！这小丫头只看到他们人前的那一面，养家糊口不累么？要是真的做了皇亲贵胄，可是有的费脑子，哪里会像女子那么轻松。 但是他还是笑着看她：“你说的都对，不过那个时候你还是做个纨绔子弟吧，我到时候就托生个能干的小娘子，将你牢牢抓在手心里，让你再也不能去想什么三妻四妾。” 楚月吟不依：“好霸道的人。” 不霸道一点，怎么将这个一心想往外溜的小丫头抓住？ 燕寻南笑着又将人往怀里捞了一下：“先忍忍，等这几天过去了就好了。” “没事儿，都是女人要经历的，疼那么一两天就算是完了。” 要不是顾忌身子，楚月吟还想去城里多蹦跶几下，只不过她实在是提不起劲儿，就在客栈里面用了早膳，吃完就继续躺回去睡觉。 燕寻南则是守在她身边，继续给她暖手，她的手比以往还要凉，看来确实是很不舒服，脸色也不好看。 楚月吟换了一个比较好的环境，睡得也快一些，等到齐嬷嬷们收拾妥当过来寻人，她就已经是又睡了一觉。 燕寻南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好像比她还要难过。 齐嬷嬷偷偷过来告诉她，说王爷正在悄悄问大夫怎么缓解女子月事时候的痛症。 楚月吟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事情，这是一个男人该知道的事情吗？还要去问大夫？她不要面子的吗？ “快，将王爷给我拽回来，千万不能让燕寻南去问！” 这要是被燕寻南去问了，那就等于是整个暗卫都知道了。 这真的是一场灾难！ “怎么了？都肚子疼成那样还不消停？” 燕寻南提着药回来，就看到楚月吟正在上蹿下跳的，不是很温柔地将人扯到床上，将被子盖好。 “齐嬷嬷，将补药煎了，一会儿让王妃趁热喝。” 燕寻南看了恨不得藏起来的楚月吟一眼，不是很理解这丫头怎么一副悲愤欲死的表情，用眼神询问齐嬷嬷。 齐嬷嬷笑了一下：“王妃听说王爷去为她抓药，大概是害羞了吧。” 什么害羞，简直就是脸都要红爆了！ 楚月吟从被子里探出一半脸，幽幽地看着燕寻南：“没人知道吧？” 燕寻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笑了：“放心，本王的王妃，哪能让别人知晓这等私密之事，除了女大夫和我，没人知晓这件事情的。” 他找了许久才找了城中有名的女大夫，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女大夫也是一个聪明的，直接就开门见山问了，他也就直接说了，那大夫就让他拿了这副药回来。 “哎，真的是……太丢人了！” 楚月吟在被窝里羞愧着，等到齐嬷嬷将药端过来，一边念叨着一边将药吞下去。 要是她小时候过得不是那么惨，长大了也不会疼，以前喝的凉水，就是现在疼的时候流的泪。 燕寻南安慰她：“好好养身子，你现在还来得及。” 还真是庆幸她年纪尚小，还有机会调养，先前在帝都的那些补药也让她补回来一些，等回到封地继续补身子，再大一些就不会遭罪了。 楚月吟诚恳地看着他：“只是可惜了，你想要孩子还得等两年。” 燕寻南眉头一挑，如果这丫头眼神没有那么幸灾乐祸的话，他倒是还想再安慰安慰她呢。 “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要知道，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记性好，你现在这么高兴，以后怕是要哭不出来的。” 偏偏这人说完话，还邪笑一声，让楚月吟汗毛直立。 “你，你，你这人真是！光天化日就开始……” 楚月吟哪想到这人的嘴皮子这么溜，冷不丁被调戏一把，气得她恨不得多捶他一顿。 第321章 圣旨到 顺城确实如燕寻南所说，是一个温暖的城池，楚月吟竟然觉得晚上也不是那么冷，偶尔还是会出汗的。 在默默帮楚月吟暖着的晋王殿下深藏功与名，他才不会说这丫头每天晚上都在踢被子，他顾忌着她，就将她的腿给压住，不让她乱动，这一晚上可把他折腾的够呛。 “睡觉老实一点，发发汗说明你身子暖和，也就疼得轻点。” 燕寻南操心得很，只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没能好好发现这丫头还在受着这么大的罪。 楚月吟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嘟囔道：“热呀。” 热就说明身子不冷，燕寻南将被子盖好，再三确认不会让她踢走，也算是安生地歇下。 只不过第二天早上，他就不是很好了。 楚月吟坐在一边，有些尴尬：“这个，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歇在一张床上了？” 她睡相不是很好，所以就…… 燕寻南看了自己身上的里衣，神情未变：“我都不嫌弃，你还嫌弃？” 她当然不会嫌弃自己了，这不是尴尬嘛，她寻常都是一个人睡觉的，现在身边躺着一个，肯定是没能很快适应，这睡相也就豪放不少，还连累得某个人衣服都废了好几身。 楚月吟心虚地挺直腰板，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燕寻南翻身下床，换上新的衣服，还好他都有准备，不就是一件里衣么，脏了就脏了。 他还加了一句：“无碍，我备了好多，足够你糟蹋的。” 楚月吟的脸又是一阵燥红，这人，还是闭嘴吧！ 齐嬷嬷进来收拾床铺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又看到王爷的里衣扔在一边，眼皮跳了跳，主子的心思她还是不要猜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就安安静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再去洗洗衣服。 “随行的食物没有多少了，我们就在顺城再买一些备上，就当做是休息，明日再离开，可以吗？” 后面的“可以吗”是在询问楚月吟，她点头。 “我没有关系，还是不要耽搁进程，北治那边的情况肯定很严重，要不然也不会下圣旨让你去。”楚月吟倒是担心自己会误了事，“这圣旨该不会是你到了封地才会到吧，他们的速度还真是慢。” 明明他们都已经在顺城呆了一天，怎么这圣旨还未曾到。 “莫急，这里是去封地还有北治的必经之路，无论这圣旨是谁带来的，总是要经过这里，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停留。” 燕寻南本来是想着赶得快一点，将楚月吟送去封地之后，他等来圣旨再出发，现在看来，明显是有人在拦着他不让他去，要不然这圣旨也不会一直到现在还不到他跟前。 没有圣旨，他就没有理由前去北治，也就无法知道确切情况。 卢正吉也有些着急，他得空了就会来看看是否有圣旨或者看起来像是传圣旨的公公进城，左等右等都没能等来，让他着急得不行。 “会不会是半路上被人截了？” 他这么猜想着。 “若是带着这么一道圣旨的人这么不济，恐怕皇上是要考虑一下这些内廷的人，再多选一些有用之人了。” 尽管皇帝不是很信任宦官，这不代表这些宦官没有心思，据她所知，有的人已经巴结上东宫，甚至连皇孙府都有人专门与这些宦官进行联络，可以说前朝后宫就没有东宫不知道的事情，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她和燕寻南，就算是想要知道凤仪宫和昭阳公主府的事情，也得问问他们是否同意。 卢正吉有些失落地垂着头，他本以为跟着晋王殿下能够早点为父老乡亲报仇雪恨，谁知道就算是跟着这位藩王，见识到的也只是朝堂之中的黑暗，有一些庆幸自己没有选择仕途，若是他真的抛弃一切去参加春试，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 燕寻南看了若有所思的卢正吉一眼，不发一言。 “殿下，来了！” 琼起从外面回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所等之人已经来了。 几个人是专门来到知府这里等着的，因为害怕那几个蠢人摸不着地方，他们就在人人都知道的地方。 “圣旨到！” 一院子的人站齐，迎着门口走来的一行人。 楚月吟抬眼，竟然看到了徐泊舟，这人可是好一阵儿没有见到了，她都以为他要彻底消失不见，没想到又见面了。 徐泊舟见到楚月吟夫妻两个，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表情，估计是被郑指挥使教训过了，见了他们也不会不敬，而是拱了拱手。 “见过晋王，晋王妃。” “嗯。” 燕寻南自然也不会是将徐泊舟放在眼里，淡淡点头之后，看向宣旨的公公。 公公身子抖了一下，看了一眼徐泊舟，还是没能说让燕寻南跪下接旨，只是将圣旨递给他：“皇上旨意在此，还请王爷早点启程，早点将北治流寇铲除，还百姓安宁。” 晋王身上的煞气为何这么浓厚，他这个在内廷见惯杀人不见血方式的内侍还真有些不适应。 燕寻南将圣旨拿过来，扫了几眼之后，就将圣旨收起来：“本王会立刻启程，只是，徐佥事此次前来，是专门保护公公宣读圣旨的吗？” 拱卫司有什么任务当然是不会告诉他们这些人，一定是皇上想要查哪一家的阴私。 楚月吟和燕寻南觉得这个空档让徐泊舟出来，恐怕对他们封王府不利，燕寻南一出征，就代表封王的北地没有人掌控大局，有人想要在里面安插眼线或者动手脚，那就容易得多了。 公公尴尬一笑，拱卫司有什么任务，他怎么会知道呢？ 徐泊舟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也知道自己这个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若是心中无鬼，又怎么会怕他们拱卫司来查呢？ “既然王爷接了圣旨，我们也就不耽搁您的路程，就此分开，我回封地，你去北治，两不耽搁。” 楚月吟看出燕寻南前些时候的纠结，只不过她又不是真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无须一个男人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他该有自己的使命。 “王妃。” 燕寻南看着楚月吟，嘱咐道，“回去之后，帮我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多与李景书商议。” 第322章 侍女翠莲 两人就此在顺城分别，一人往东一人往西。 楚月吟得了燕寻南的准许，自然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封地，尽量不让他牵肠挂肚。 这次燕寻南将自己的一半暗卫留下，楚月吟想了想，将一个地址告诉燕寻南，告诉他有什么需要，就可以去那里找人，城中的情况那人最是清楚，问他是没错的。 “好，我记下了，你回去之后好好修养身子，其它的事情不想理了就等我回来。” 燕寻南说完之后，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人和卢正吉，去往北治。 楚月吟看着他的背影好久，才带着人往封地赶，路上还有几个心怀不轨的护卫，竟然想要抢了从帝都带回来的东西逃走，直接被楚月吟就地处决。 “王爷刚走，你们就敢以下犯上，看来这封地里面，也不会太过平静呢。” 半天都不见露头的管家哆哆嗦嗦地走上前，不等楚月吟说话，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向她哭诉，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有这些歹人混进来，一定不是他挑人眼光不行。 “那我看，你这个管家也不用做了。”楚月吟淡笑，“一个连自己府里的下人都摸不清底细的管家，还有什么脸面管着府中大小事务？” 先前看在燕寻南的面子上，让他老老实实走了一路，谁知道燕寻南前脚刚走，这个老东西就敢联合这些不知死活的想要触她眉头，怕不是觉得自己活的时间长了？ 管家不敢看身边躺着的下人，他实在没有想到，王妃狠起来，竟然连自己的府中的下人都杀个干净，要是王爷知道…… 王爷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那些随行的暗卫都是和王爷王妃一个鼻孔出气的，这些王爷肯定也会知道是他在暗中指使那些人的，就算王妃留他一条小命，王爷一回来也不会让他好过。 管家想要给自己一个痛快，又一想到自己小金库里面的宝贝，怎么都舍不得抹自己的脖子。 他眼珠子乱转，嘴上还不停地为自己求情，手已经慢慢摸上一边的短刀。 就一次机会，他要是成功了…… 管家嘴角的笑容慢慢僵硬，眼珠微微瞪大。 他，他怎么就被这个女人一手扼住脖子！ 楚月吟漫不经心地看了管家一眼：“以下犯上？这就已经是想要弑主？” 管家双手掰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呵，你，你算是什么主子，我在晋王府这么多年，我才是……” 看不出来，这还是一个有野心的管家，王爷在外出征，自己就当自己是王府的主子？ 楚月吟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这事情还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在这个管家的“照顾”下，后院的那些女人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想要做主子，就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楚月吟为他送上自己的祝福，顺便又送他上了路。 齐嬷嬷端着补药出来，看到的就是管家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她的呼吸一紧，这才算是远离帝都不久，王妃她已经算是大开杀戒了，这…… “王妃，您是女子，怎么能整日……整日……” 杀人不眨眼？这话委实不妥！ “这些人犯了错，让下人打杀了便是，何苦脏了自己的手。” 齐嬷嬷素来见的都是爱惜羽毛的娘娘们，谁会让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就让下人们去办了，自己动手总归是不像个王妃。 “不亲自动手，我怕是有些人会忘了，上一次我动手，是什么样子，这一次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别忘了，最好能夜夜梦到，以后也能老实一些。”楚月吟抬起脚，迈过管家等人的尸体，走到跪着的那些下人面前，“所以，现在还有谁念念不忘，想要回去帝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走。” 楚月吟指着反方向，挑眉：“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奴婢翠莲，誓死效忠王妃，永不回头！” 跪着的奴婢中，唯一一个没有哭泣的丫鬟直起身板，掷地有声。 在这种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表明态度的人，可想而知就是有莫大选择机会的人，翠莲无疑是一个聪明人。 楚月吟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翠莲？名字是个好名字，想来也是一个妙人。” 翠莲听到楚月吟的话，眼前一亮：“谢谢王妃赏识，奴婢一定会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为王妃分忧。” “嗯，如此，你就跟上来吧。”楚月吟折过身，“其她的人，就走着回封地吧。你们既然愿意走回帝都，想必也很愿意走着去封地，对不对？” 剩下的人当然是敢怒不敢言，更别说他们刚刚被吓得不轻，哪里还敢有怨言，要是惹怒了王妃，他们连命都没有了，还敢说什么？ “多谢王妃，奴才们谨记。” 楚月吟听到其中有几个抽噎声，微微一笑：“不用谢我，要谢的话，就谢这几个胆子大的，还要谢你们当中有的人知情不报，做了他们的帮凶。” 这可谓是诛心之语，现在所有人的仇恨不会都集中到楚月吟的身上，而是会在互相猜忌究竟是谁在暗中帮了管家几人，害得他们落得如此下场。 陶怗这一次担任护送王妃的职责，见楚月吟没有别的吩咐，就让人将这几个人处理了，心中也在感叹这位王妃的说一不二，王爷可不知道自己娇弱的小王妃离了他，就成了一朵食人花，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呢，这人就没了气。 回程路上，路上的侍女们默默地跟着马车走着，只有刚开始表忠心的翠莲得了好处，坐在马车外面，与车夫一左一右坐着，殷勤地伺候着楚月吟，偶尔看到走在一边的同伴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今时不同往日，她们就算是想要凑到王妃面前，也不能再让人家投来一丝目光，她们这辈子，也就只能是一个侍女而已。 她翠莲，与她们从来都是不一样的，这群人不过都是从小被人当做奴才使唤，才会只想着做个一等侍女，王爷若是看上她们了，还能让她们做个夫人什么的。 只可惜，这些，都不是她翠莲想要的，也是她们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第323章 入封地 所有的藩王皆是十岁之后就已经到达封地，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出封地，王妃也是在封地之中选上一个合适的人家，上奏皇上得到准许之后成亲。 像燕寻南和楚月吟这两个人的情况还不一样，两个人是在帝都被皇上赐婚，直接在帝都进行大婚，然后才一起回归封地。 封地里的女人们都在想着新上任的王妃是什么样的？听传回来的消息说，她还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只不过十分得皇上皇后喜爱，因此破例封为平阳郡主，还赏赐下不少好东西，作为此次大婚的嫁妆。 得不得皇上皇后喜爱，这是另外一回事儿，只要这个女子得王爷喜爱，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后院中的女人，在封地已经无傍身之所。 受宠的王妃和不受宠的王妃是两种结果，不受宠的王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这些受宠的女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凡是从帝都嫁来封地的女子举目无亲，就算是想要镇压她们这些后院的侍妾，那也得掂量一下她们身后的家族，但是受宠的王妃就不一样了，她的身后有王爷撑腰，更是有皇后在做着后盾，那可是王爷的养母，他最为敬重的人。 眼瞅着王妃回府的时间越来越近，晋王府的这些女人们心情就一天比一天的忐忑，所有人都在打探王妃究竟好不好相处，上一次送信之后，已经许久未见管家传信回来，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是被王妃发现，她们私底下传信，也许是管家正在忙着在主子面前服侍。 她们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楚月吟竟然会直接处决了管家，将人扔在半路的乱葬岗。 “王妃，再有半日，我们就到封地的地界了，我们就会传信让人来迎接王妃。” 陶怗在一边向楚月吟请示，想着这位娇弱的食人花已经走了一路，居然没有吭一声，他还是小瞧了她的。 “不必这么麻烦，已经到了封地的地界，稍作休息之后就直接回府便好。” 将自己的行踪堂而皇之地告知对方，这可不是她楚月吟的一贯作风，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是她想要做的。 陶怗稍微动了一下脑子，就知道这位王妃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要让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们安分守己，现在王爷不在府中，也已经告知王妃，让她帮忙管理后院，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那些女人，这都是王爷自己的吩咐，他一个暗卫无权越界，只需要按照王妃的吩咐行事就可以了。 “后院那些女人的基本情况，王爷大致都已经跟我说了，那些女人全都是别人送来的，就没有一个是王爷自己带回府的？” 楚月吟倒不是不相信燕寻南说的这些话，只是这在一众皇亲国戚之间显得格外的另类，怎么可能有男人会这样不近女色？ “王爷与王妃相处这么长日子，他是什么样的人，王妃您应该自己心里清楚。” 陶怗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掉进王妃挖的坑里面，后院的那些女人还真的有那么一个是王爷自己带回来的，只不过那个女人暗中与其中一位藩王有联系，进府没多长时间就被王爷查出来了，王爷想要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便一直没有动她。 “这个，甘灵儿，我觉得她的身份十分让人怀疑，也没有说是哪一位藩王什么时候送过来的，该不会这就是那一个被你们家王爷领回府的女人吧？向来也是有些姿色的，要不然怎么会让燕寻南什么都不问就直接领回来了呢。” 心思缜密如楚月吟，她翻了翻燕寻南先前给他的册子就已经知道，这个甘灵儿跟别的女人都有所不同。 陶怗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向她行了一礼，为自己的主子辩解：“王妃英明，王爷当时确实见这个女人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她是卖身葬父出现在大街上的，王爷为她安葬了她的父亲后，她便一直追在王爷身边，王爷没有办法才应允她进了王府，只不过从来都没有给她另外的名分，后来发现这个女人是别人故意安插进来的眼线，明目张胆送进来的王爷一个都没有碰过，那人便想着换一种方式让女人来接近他，王爷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自己从外面带回来过女子，对街上那些可怜的女子也再也没有了恻隐之心。”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随便问一问，皇室的男子十二三岁便有了通房丫头，这件事情可是人尽皆知，王爷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只不过还是个孩子，我又怎么能管得了他，只不过这以后嘛……” 楚月吟笑眯眯地看着陶怗，话中意思已然明了。 陶怗立即挺直了身板，替他家主子应承道：“王爷身边有王妃一人便足以，肯定不会再多看那些女人一眼！” 言语恳切，一听就是求生欲满满。 楚月吟又将书翻回先前的一页，笑道：“你说了不算，王爷说了才算。” 陶怗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面祈祷王爷能够时常在王妃面前表现得专一一些，毕竟两个主子好了，他们这些人才能过得舒坦。 因为楚月吟的这个要求，他们进城的时候都是很低调的，就只是在城中简单用过饭之后，便入了封地。 李景书是唯一一个得到消息的人，他早就派人在城门口进行迎接，见到楚月吟之后，他脸上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见过王妃，属下日思夜想，终于把您盼来了。” 他还没有上前，就被陶怗面无表情地拦在中间，“怎么说话呢？对王妃怎么能这么没有礼数，什么叫你日思夜想，这话要是被王爷听到少不了你一顿骂。” “陶怗，不要以为你叫陶怗，你就是一个凶兽，你给我放开！我见王妃的时候可比你早多了，王妃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你不知道的小秘密，我们两个的关系当然比你们好了。” 李景书十分的得意洋洋，看得陶怗忍不住想要动手给他两下。 楚月吟看到李景书，又想到他在封地这边，给了小乔和小俊两个人莫大的帮助，也很是开心地笑道，“李将军，别来无恙啊。”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陶怗挠挠头，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王爷头上有点光，还泛着绿。 第324章 入晋王府 “小乔那丫头本来也是要过来的，可是酒楼实在忙不开，她就只能拜托我将这些东西带来，等到忙过这一阵，她会带着小俊一起过来的。” 李景书如此说道。 楚月吟也知道这会儿他们确实忙得很，因为天气慢慢暖和，人们也都愿意多出来走动，酒楼的生意也会好上不少，这北方的好东西很多，但是因为民风淳朴又将心思全都放在劳作上，对美食这方面不是很在意，她让小乔开的酒楼就是集天下美食，不仅有封地这边的食材，还有从各地运过来的肉类和蔬菜，希望这些人就算不出封地，也能尝到各种美食。 “李将军着实辛苦不少，这么长时间都是你帮着我们将酒楼发展起来的，这个帮实在是太大了，等我回府整顿一番过后，就请你去我们酒楼坐坐，想吃什么都可以，我再让小乔备上好酒，好好款待将军。” 没有特殊情况，其实酒楼里面是不会邀请别人的，但是楚月吟是酒楼的东家，她想请人吃饭，自然是可以的。 李景书这几个月没少忙活，但是酒楼也是刚刚步入正轨，他也没好意思张口去酒楼吃饭，现下有楚月吟这句话，他心中激动得很，早就听说帝都第一楼的厨子各个都是身怀绝技，且不轻易传授，因为这都是第一楼的东家写的菜谱，等于是他们全都成了东家的人，他们的徒弟以后也是东家的人，菜谱更不会传出去，自家之内男女徒弟不限，就是不能将绝密传给别人，宝贝得很。 以前李景书还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楼的生意那么好，只当是他们的饭菜比起其他的酒楼便宜得很，王妃又会做生意，所以将食客全都招揽过来，后来在封地这里，进过酒楼的人大多是会再来好多次的，而且对酒楼的饭菜赞不绝口，他才知道不仅仅是王妃会做生意，他们这些厨子的本事也是过硬，这不，没两个月，封地其它的酒楼也都有些做不下去，前几天还有人在闹事，不过都被他暗中派人打发了。 楚月吟是知晓自己手下的人有多大本事的，让他们开酒楼可以，让他们处理来闹事的人可是一窍不通的，他们都没有王承权的脑子和忍气吞声的肚量，自然是得依靠李景书了，这么一说，这位军师也确实付出不少，这顿饭想来是早就应该请的，而且还是得给个大面子！ “李将军如此尽心尽力帮扶，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这样吧，为了表示感谢，我这酒楼对你这位大恩人无条件免单，有什么好酒也都送你几坛，只要你来，不管是自己还是请客，都可以。” 李景书被这忽如其来的幸福砸晕，激动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陶怗瞅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这人，心中不屑，竟然还想沾主母的光，要是王爷回来了，肯定会教训这人一顿的！ 他其实心中还是觉得李景书没有什么大出息的，没想到只是让他在酒楼随便吃喝外加喝酒，他就已经这么满足了，看这样子恨不得想要变成王妃院子的护卫，为她鞍前马后呢。 正直的陶怗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打脸，等到他去了酒楼之后，自己恨不得替代了李景书的位置，早先应该他过来帮助王妃开起来这酒楼的，那这酒楼吃喝不要钱的好处就归了他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没一会儿就到了晋王府。 藩王府邸与在帝都时候的还是不一样的，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皇宫呀！ 楚月吟在外面打量着这晋王府，想着既是这样的规格，那先前的管家怕就是这晋王府的大总管吧？她先前不是多熟悉，将人解决掉了，如今怕是要有一些麻烦了。 “王妃稍安勿躁，那李公公不过就是一个兼任总管职务的宦官，晋王府之中熟知事务且能协助您管好王府的能人多了去了，不在他这一个。” 心细如李景书，自然是知晓楚月吟是在愁什么，他早就已经接到王爷的传信，说是要他选出来几个老实一些的内侍，等到王妃回到王府就将李公公撤下去，换这些人接手王府事务，没想到他刚才并未见到李公公，想来是在路上直接被王妃处理掉了。 楚月吟感叹一声，只能将事情全盘说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说他们敢这么大胆，原来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养足了野心啊。” 先前她以为藩王府与帝都的别无二致，如今才知道，在这里他们这些内侍跟皇宫里的一样，也有不少有了权利的人，难怪当时会不将她这个刚嫁进来的王妃放在眼里，恐怕也是他们知道，她这个王妃身后没有后台，就算是郡主身份也只是一个人，又与楚家的人闹翻，到这里会举目无亲呢。 “殿下也很少在晋王府，经常外出打仗，对于这些胆大包天的人不是很了解，如今王府中有了您这位女主人，肯定会和以前不一样的。” 李景书这么恳切地说着。 楚月吟扶额，“李将军倒是对我抱有极大的信心啊。” “您是王爷的王妃，肯定是王爷认可的妻子，您能将生意做得那么大，也一定能将晋王府上下打理妥当的！” 李景书的马屁是一段接着一段。 “行了，我们还是早些进去吧，要是再晚一些，等去酒楼的时候又晚了。” 楚月吟一句话，就让李景书闭了嘴，他想了许久的美味，自然是不能再错过了。 他们没人通知王妃是今天就回来的，所有人看到晋王府门前出现一队人马，王爷的侍卫护在一个女子身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是王妃驾到。 “见过王妃，见过李大人。” 守门的护卫赶紧过来见礼。 李景书上前一步，“既然知道王妃回来了，那就通知所有人过来见过王妃。” “是，小人立马就去。” 那人赶紧跑进去，李景书则是带着楚月吟一行人去了晋王妃居住的西三所。 “王妃，您先坐着歇息，老奴带着翠莲她们去收拾一下宫殿。” 齐嬷嬷到了目的地，就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用途，向楚月吟禀报一声，就带着人下去。 第325章 侍妾 晋王府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至少等所有人都到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在这一个时辰当中，先来的想要在王妃面前博个好感的这下子觉得自己碰上硬茬，她们从未见过如此淡定的人。 要说这王妃小小年纪就嫁给王爷，王爷又有这么多侍妾，她怎么着也是一个不能受委屈的性子，见到她们却从来不会发脾气，真是一件怪事儿。 最先过来的是最早进入王府的那几个，她们一听说王妃归府了，忙不迭就过来想要看看究竟王妃是何等模样，能让王爷忍不住直接就在帝都成了亲，谁知道这一见面却又觉得有些失望，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说不定王爷就是看她好拿捏，才会选了她做王妃。 最后来的是甘灵儿，她不是王府中的侍妾，燕寻南将她带进王府之后就真的只是让人给她安排了差事，她就在这里做一个婢女，虽然是燕寻南亲自带回来的，却也没有送进来的那些女人地位高，又是因为这样，那些女人们总是会找茬，她不甘心得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落到这般田地，好在李公公是一个有好多心眼儿的人，看出来她心中所想，也就真的是在帮她，她的处境比原来时候好多了，也只是上升成了一个一等宫女，如今王妃带了宫里来的宫女，恐怕她的身份又要再降低不少。 甘灵儿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又好像回到当初了，偏偏这个时候李公公还不在，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是说接了王爷王妃回来吗？难不成是路上病了或者怎么了？ 她心中实在不安，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磨蹭了一会儿，所以才最后进来，好在那些人的目光都在王妃身上，没有人会想着来挑她的错处。 楚月吟看着这位甘灵儿垂着头，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过来，心里面对她的能耐有些疑惑，被人派来做细作的女人，见到新王妃进府竟然是如此模样，怕是真的对燕寻南那个男人动了心吧？ 呵，还真的是蓝颜祸水啊！ “今天是我们大家第一次见面，我这个人比较直白，就先跟大家说一下我自己，好让你们多了解一下我，以后呢，我们就是自家人，先给彼此透个底儿我觉得还是合适的，你们觉得呢？” 楚月吟放下茶杯，笑盈盈地看着底下坐的几十个小美人，心里面恨不得把某个男人锤上千儿八百回，竟然有这么多女人，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 底下坐着的都是没上过皇家玉牒的人，现在王妃都已经发话了，她们当然不敢不从，个个点头点得十分积极：“王妃说的是。” “那我就先说了，等我说完就从你们这边，”楚月吟指着甘灵儿那里，“就从你开始，说一下自己吧。” 楚月吟指向甘灵儿的时候，就有人已经忍不住发笑了，还是坐在距离楚月吟最近的一个女人，笑着向楚月吟解释，“王妃，这个女子只不过是个宫女，可不是侍妾。” 对于甘灵儿的来历，起先她们心中也不舒坦着呢，谁让她们都是别人以相送的名义进府的，只有她一个人是王爷带回来的，久而久之，她们也清楚了王爷的心思，对这个女人同样没什么意思，她们就放下心来，一想到刚开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看就是想要与她们争宠的，如今被王爷忽略，那可就不要怪她们落井下石了。 就所有的人都明里暗里找过她的茬，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有好几次还被王爷知道，将她们责罚一顿，从那以后，她们就更加看她不顺眼了。 甘灵儿听到周围都是讥讽的笑声，低着头咬唇不语，她现在只是宫女，哪有资格去指责这些侍妾，她们就算在王妃跟前地位再低，那也是她们的主子。 楚月吟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侍妾啊，我看她长得也挺漂亮的，又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还以为她是来得晚了没地方坐才站着。” 甘灵儿没想到这个王妃竟然能注意到她，看来她的容貌确实已经引起王妃的注意了。 想到这里，甘灵儿有些骄傲地挺直身板，她的容貌是众姐妹中最好看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挑中送来，只可惜晋王殿下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子，一天到晚眼中只有打仗打仗，这些殿里的女人能让他宠幸也是得等上八百年的，这个王妃看起来孱弱得很，身材也没有她们任何一个好，晋王殿下应该只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女子做王妃，替他打理府中事务吧？ 甘灵儿完全都没有想着楚月吟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王妃，她不敢想也不能想其实楚月吟她就是因为被燕寻南喜欢上了，才会与她成婚。 “好了，她是不是侍妾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大家都和和睦睦的，也让王爷少操心一些，他这次又去边境打仗，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回来，我知道大家心里面惦记着王爷，只不过国事比较重要，等王爷回来了，本王妃会让人准备宴席，大家就都能见到王爷了，如何？” 楚月吟这话，差点没让甘灵儿一口老血吐出来，什么叫她是不是侍妾不重要？她长得这么漂亮，难道就应该站在这堆丫鬟当中吗？王爷下次回来，她绝对不会再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这个身份，新王妃怕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可千万不能被她打发卖出去，要不然她的作用就完全消失了，回去之后也只能和自己的那些姐妹们一个下场！ 这边的楚月吟已经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个大概，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最近的女人：“这位……姐姐？你先来说吧。” 钟卿竹赶紧站起来，“王妃真的是折煞妾身了，妾身不过就是一个妾，哪里担得起王妃的这声姐姐。” 楚月吟一手轻抬，笑道：“你们比我进府早，又比我年岁大些，叫姐姐也是应该的。” 虽然这姐姐妹妹的她也实在是硬着头皮叫出来的，可是谁让她现在没有抓到这些人的把柄，就只能先这么着了，等到以后就真的没有什么姐妹情深可言。 第326章 库房钥匙 “妾身钟卿竹，是十五岁那年进的晋王府，当时王爷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呢，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多年，妾身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王爷也……” 钟卿竹这话有些显摆的意思，她同样是十五岁那年被人抬进晋王府，却是比楚月吟更早进来的，如今已经八年过去，她在这个王府的位置可是比她这个刚来的王妃还要稳固。 楚月吟佯装听不懂的样子，笑着看向下一个：“竹夫人说完了，该你了。” 钟卿竹没有得到相应的反应，觉得很不应该，但是这位王妃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吃醋的样子，还是让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可能呢，晋王殿下怎么说也是一位长相英俊且威名远播的皇子，不少封地上的姑娘都想要削尖脑袋往王府里来，哪怕是做一个宫女也好，只要能让她们有机会见到晋王殿下。 下一位夫人是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姑娘，她咳了两声，站起来：“妾身冷梅，比竹夫人晚来一年，因着身子骨不是很好，所以很少与各位姐妹打交道。” 这是看着王妃来了，就有些坐不住吗？ 楚月吟心中嘀咕一下，笑着点头：“原来是梅夫人，看你这样子倒真的是让人心疼，一会儿我让人从库房里面拿一些补品，好好地给你补一补。” 说到库房，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跳，因为她们想到了那个一直在帮她们和王爷牵线的李公公，这人可是晋王府的总管，怎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他的踪影，若是被王妃拿走了库房的钥匙，她们岂不是以后想要什么好东西，都难上加难了？ 钟卿竹自认为自己是王府的老人，怎么着她说话王妃也应该给两分薄面的。 “王妃，李公公可是掌管王府库房的人，怎么没见他来为王妃奉上库房钥匙，实在是太过散漫了，您可要好好地说他一顿呢。” 李公公拿着库房的钥匙，不知道在她们面前甩了多少脸子，这一次一定要让王妃好好收拾他一顿，也让他知道一下，这个王府可不是没有人收拾他的。 “不用了。”楚月吟从袖子里拿出一串钥匙，“这库房的钥匙我已经拿到了，就不劳烦李公公从地里爬起来给本王妃添堵。” 添堵？从地里爬起来？ 这话她们怎么听不明白？ 钟卿竹和冷梅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楚月吟，眼中疑惑丛生。 楚月吟轻笑一声：“李公公虽为王府总管，却心中另有主子，还觊觎本王妃从帝都带回来的嫁妆，妄想在王爷走后偷取嫁妆一走了之，已经被本王妃就地处决，从此以后，就不会有人作乱王府库房，姐妹们也可以安心，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本王妃，只要是你们开口想要的，本王妃一定会给你们的，绝对不会克扣半分，知道吗？” 她看着底下的夫人们，坐直身板，“只要我们大家和和睦睦的，王府一定就安生不少，等王爷回来，不说会怎么高兴，也会有心思看看姐妹们，你们说对吗？” 侍妾们只觉得浑身寒战，她们原以为这个王妃是个年纪小好拿捏的，没有想到竟然是个手段狠辣的。 那可是王府总管啊，就这么说杀就杀了？王爷知道王妃做了这件事情吗？他难道就不觉得王妃为人太过放肆狠厉吗？ “怎么？是吓到各位姐姐了么？”楚月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实在是我在帝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放肆的下人，在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之后还想要行刺本王妃，这种行径也是要被诛五族的，本王妃念在他是个无根之人，也并没有追究他的家人，想来这么狂妄的人，平日里也没少欺负各位姐姐们，以后大家大可不必担心自己在份例这块儿有所短缺。” 作为王妃，楚月吟的架子十足，还真的看不出来自己就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处理起这些事情得心应手得很。 钟卿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竟然牵扯出来这些事情，听闻李公公的死讯，比她知道新王妃进府更加吃惊，她还正要等着李公公这次回来，与他商议怎么才能与王爷成了好事，这样她也能完成她的任务，也能将答应给李公公的东西给他，现在倒好，她的任务完不完的成另说，那东西已经给了一半，还有一半并未给，若是被王妃知道那些东西，再将这件事情说给王爷听，王爷怕是要对她的来历起疑心了！ 可千万不能被王妃发现。 钟卿竹心中有些急躁，可是这会儿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找个机会去李公公那里将东西拿回来，再销毁掉，这样她才能安全。 其她的人不说对这个王妃有多敬重吧，这会儿听到她说自己亲手处决了李公公，这惧怕是一定的，也就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哪一点做不对，就被这王妃直接处罚了。 “对了，剩下的各位夫人也都各自说一下自己的名字吧，大家都不要拘谨，平日里喜欢做什么也都可以说说，本王妃第一次来到这里，对一切都不熟悉，你们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也可以带着我一起呀，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是不是？” 众夫人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应道：“王妃说的是，妾身谨记。” 楚月吟一看她们这么毕恭毕敬的，赶紧摆摆手：“大家都不要这么见外，我虽然是这个王府的主母，却也是真心想要讲你们当成自家人的，大家也都敞开胸怀，像我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嘛。” 看着这王妃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那些夫人还哪里敢在心中有小算盘，不管她们当时是因为什么进的王府，现在王妃到位，那她们就多了一个要防备的对象，更别说这个王妃还一点都不好对付，看起来比其他后院的女人更加棘手。 冷梅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在哆嗦着的女人，心中讥讽不成大器，也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被人选上进来的，现在不过是被新王妃来了一个下马威，就害怕成这个样子了！ 瞧瞧这点出息，看来与她联盟也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一边的阮洁自然是注意到冷梅的眼神，心中叫苦不迭，她的心情，这个女人又怎么能理解！ 第327章 小公子 晋王府虽然没有正经的侧妃，侍妾倒是一抓一大把，各个进府时间不短，却一无所出，可见燕寻南那个男人没有骗她，并没有给这些人机会。 听着这些莺莺燕燕都将自己的概况说了一边，楚月吟对照着册子上的人，一一记下来，就开始进入正题。 “对了，听说王府中还有一位小少爷，不知道这会儿是在哪里，也未见他回来。” 听到楚月吟主动问起来这位小公子，侍妾们才惊觉，这位王妃原来将王府的人全都了解过了，要不然怎么会知道王府里面还有一个孩子，王妃未进府王爷就有了孩子，这可是大忌，不管是晋王府还是其他高门，这件事情都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哪想到王妃居然这么快就问到小公子身上。 对于这位小公子，她们这些进府的侍妾也是态度模糊，谁都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哪个女人与王爷所生的，王爷也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的身份，却又将人好好的养在王府，她们既想下手又害怕小公子身边的护卫会发现她们，所以这几年来，她们都各自安好，谁也不去主动找事儿。 钟卿竹见王妃这么关注小公子，心中暗喜，若是王妃将注意力都放在小公子身上，那肯定是极好的，为她争取不少时间。 “会王妃，小公子这个时候应该是由奶娘带着在学堂，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下学的时间，现下派人去接，也是来得及的。” 钟卿竹端着茶，几乎已经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她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王妃见到小公子时的表情了。 楚月吟焉能不知这些后院女人们的把戏，当然不会真的如她们所愿对一个孩子怎么样，若是这孩子真的是一个懂道理的好孩子，那必然可以好好教导，只是这奶娘是一个心腹大患。 众位夫人坐在呈曦殿，也不知道该不该告退，毕竟是王妃刚来，她们就算是不想和这个主母太靠近，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而且还有小公子没来，若是她们错过这场大戏就真的太遗憾了。 楚月吟盘算着那个小孩子什么时候回来，另一边已经让人去王府门前守着，要是那孩子回来了，就把人带过来。 只不过，在门前守着的人一盏茶的时候就折回禀报，说是奶娘带着小公子去了集市买东西，小公子一向嘴馋，下学之后是要吃到城东的糕点，还非要吃热乎的，非得缠着奶娘带着他去买。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楚月吟倒是想要见一见这个奶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性，才能让一个奶娘觉得自己有了小公子做保护符，这么肆意张扬的。 不一会儿，齐嬷嬷又带着一张纸条进来，给楚月吟看过。 奶娘和李公公两个人也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两个人说是同乡，却又是比同乡关系更加亲密，只不过李公公在王府一手遮天，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揭他的短，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捅出去。 怪不得呢，让这样的人带孩子，就算是不将孩子带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货，也会让这个孩子走了歪门邪道。 楚月吟的脸色微冷：“继续等，等他们回来为止。” 她还就不信，这个奶娘没了李公公这个靠山，还能如何嚣张。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连天都有点擦黑了，还没有见到小公子和奶娘回府，一边的夫人们都有些坐不住，王妃这可不仅仅是在卯着劲儿要收拾小公子，更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来收拾她们呢。 站着的宫女们也是不敢随意挪动，就算是她们站得累了，也只能继续站着，毕竟王妃身边的嬷嬷还有丫鬟都稳得很，一点都没有困意。 “小公子，小公子他们回来了。” 门外的护卫赶紧进来汇报，身后已经跟着这对主仆。 奶娘怯怯地跟在自己的小主子面前，她今天就是忽然想吃点糕点，就哄骗着小公子去了城东，没想到新王妃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进府，而且竟然都没有人告诉他们，要是她早先得了消息，一定不会这么将自己放在火上烤的。 小小的荣成眼巴巴地看着坐在高处的楚月吟，他不是很明白怎么会有人坐在主母的位置上，不是说父亲这一次只是去帝都述职，怎么还带回来一个主母呢？ 他人虽然小，可是也懂得看人眼色，看平时那些暗地里给他脸色的人现在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也就知道上面坐着的女人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楚月吟瞅着这个小家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懂事，大概是在这个王府里面过的也不是很顺心，特别会看人脸色，小心翼翼的样子还真的像是一只小猫。 “过来，让我看看你。” 她冲着孩子招手，一边的奶娘紧紧抓着荣成，哆嗦着看向她。 “王妃，王妃，小公子他还是个孩子啊。” 还没有等楚月吟说什么，奶娘就先抓着荣成哀嚎着，好像楚月吟真的会把这个小孩子怎么样了一样。 荣成见自己的奶娘忽然哭了起来，自己有些慌张地依偎在她身边：“奶娘……” 这个女人看着就好像是一个大姐姐，为什么奶娘会这么害怕呢？ 楚月吟看着自己已经组织了一场大戏的奶娘，竟然觉得这个王府里面现在还没有乌烟瘴气的，怕是奶娘已经从李公公那里知道这些女人都没有和燕寻南怎么样，府里就这么一个小公子，王府以后说不定就是他的了，她这个做奶娘的只需要牢牢把握住这个小公子，以后就吃喝不愁了？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呢？该不会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或者是没有好好伺候小公子，害怕我追究？” 楚月吟微微弯腰，笑着看着荣成：“小孩儿，我是晋王妃，要是没什么意外，你以后就得叫我娘了，不想让娘好好看看你吗？” “娘”这个字，在幼小的孩子心中，那是十分神秘且高贵的，听到楚月吟这么说，荣成竟然直起身子，大声地说了一句：“你才不是我娘呢！” 就算是他再不懂事，也听过别人说了，他的娘亲根本不是王府中的任何一个人，父亲从来都没有将娘放在心上。 第328章 算账 这熊孩子还是一个坏脾气呢。 楚月吟面色不改地收回手：“那行吧，你不想叫我娘，可是你身为晚辈，怎么说也应该上前向长辈行礼，这般畏畏缩缩躲在自己奶娘身后，以后焉能有所作为？” 连面对主母的勇气都没有，看来是她想岔了，被这样的奶娘教大的人，又怎么可能有出息，以后别长成一个纨绔子弟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奶娘见荣成这么冒犯楚月吟，脸色一白，赶紧跪下：“请王妃恕罪，小公子不是故意顶撞您的，他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占了他母亲的名分。” “名分？”楚月吟玩味地笑了一下：“你是说，小公子的母亲？” 这个王府，所有的孩子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身为王妃的她，只有她这个正妃才配成为母亲，其她的夫人连玉蝶都没有上，就算是孩子的生母，她的身份又能给孩子什么呢？ 奶娘见自己又一次说错话，忙不迭以额触地：“是奴婢说错话了，请王妃恕罪。”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么多年王府里面都没有一个女主人，她倒是忘了这些规矩，没想到正好被王妃抓了个正着。 “行了，当着小公子的面，你也无需这么惺惺作态，本王妃并未有意为难你，是你自己没有尽到做奴才的职责，竟然还假借小公子的名义，偷偷给自己买东西，中饱私囊，你说，这件事情我要怎么处罚你？” 楚月吟确实没有让人去传信让他们早些回来，但是她却让人盯着这个奶娘，弄清楚她究竟是去做什么了，说是给小公子买糕点又是买的哪家的，味道好不好适不适合小公子吃，从账房拿出的银钱是不是全都用在小公子身上，这些全都摸了个清楚。 果不其然，派去的人写的纸条上面还写着奶娘不仅没有将买来的糕点全都给了主子，反而是避开荣成，将糕点全都带回自己的屋子里面，她的院子里面还有不少王府的好东西，价格不菲，想来也是李公公和她两个人沆瀣一气，里应外合将东西全都偷运出去。 这些事情本来都是燕寻南以前得管的，只不过这人平时没什么时间待在王府，就支使了帝都派来的这个总管，让他管理王府事情，没有想到竟然会养出来这么一个吃不饱的狗东西。 奶娘想过也许新来的王妃会有两把刷子，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进门第一天就开始跟他们算账，而且还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荣成看着自己奶娘的脸色蓦然变白，然后狠狠地磕着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这些都是李公公让奴婢搬的，不是奴婢自愿的，他……” “是他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搬的吗？”楚月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奶娘，“我让人去搜你的院子的时候，竟然还发现了一些男子的衣服，听他们说，你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自己带着孩子艰难过日子，机缘巧合之下就来到王府做奶娘，怎么，觉得奶娘的身份满足不了你，还要去讨好一个太监来给你好日子？” 她想要查这个奶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是燕寻南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王府中能见到的东西，皇上御赐的宝贝也都还在那里放着，一个都没有动，李公公他们拿走的都是别的官员送来讨好燕寻南这个藩王的宝物，燕寻南收下之后就直接扔进库房没再管了，暗卫只是保护燕寻南安全的，对这些后院事情不是很清楚，只要是这些人的活动范围只在自己的院落，不再燕寻南的书房周围转悠，那就不算是他们监事不周。 所以楚月吟这下子一查还查出来好些东西，李景书想必现在已经将东西都拿回来了。 “启禀王妃，李将军已经回来了，请王妃移驾殿外。” 齐嬷嬷走过来，扶着楚月吟先行出来，后面的夫人们本来是想看好戏的，谁知道这王妃居然这么厉害，三两下就让奶娘毫无招架之力，就连自己的老窝也被人一下子给端出来。 这王妃果然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她们这些侍妾眼下的处境可真的是有些不妙啊。 在路过荣成的时候，楚月吟看了他一眼，伸出手：“难不成小公子是想包庇这个罪奴？” 五岁的荣成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知道，他看得出来是奶娘犯了错误才会哭得这么惨，这个王妃娘娘一来就让奶娘痛哭流涕，他这么小的孩子，可能会更惨的吧？ “怎么？你还是不愿意站在我这边？” 楚月吟偏过头，“行吧，你这个奶娘整天克扣你的糕点，还做了家贼，将王府的东西都搬走，你想要原谅她，本王妃可不能纵容她，来人！” 守在殿外的护卫赶紧进来：“王妃。” 楚月吟指着奶娘：“将这个罪奴一起押出去。” “是！” 奶娘被护卫押着，一起到了殿外，李景书已经带人将藏匿在奶娘院子里的东西全都拿过来，数量之多，竟然装了两个箱子，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闲着。 “啧，还真的是不吃亏，让你们做总管和奶娘还真的是屈才了。”楚月吟粗粗地看了一眼，“将库房的册子都拿过来，让本王妃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以什么样的名义从王府出去的。” 齐嬷嬷领了钥匙就赶紧去库房，将册子一一拿出来，楚月吟随意翻看了一下，发现这箱子里面的东西竟然都没有记录在这些册子上面。 还真的是将做假账的本事都用在这上面了呢。 “去，将李公公的房间、暗格，全都搜上一遍，看看真正的册子究竟在不在。” 像他们这种心眼多的，要是真的有另一本册子，怕是会将册子好好的藏起来，这王府的房间里面没有暗格可是说不过去的。 一听到楚月吟要派人去搜查李公公的房间，另一边的钟卿竹就有些坐不住了，她刚刚还想着要趁着王妃将注意力放在小公子和奶娘这边，自己去偷偷将东西拿出来，没想到这会儿就要去将李公公的东西盘查一边。 要是现在不动手，她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第329章 奶娘身上的秘密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竹夫人竟然会直接动手，明明只是查了李公公的房间，就好像是要将她的事情抖落出来一般。 但是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竹夫人她确实暗地里和李公公有过交集，两个人私底下交易了什么她们都不知道，也肯定是能够要了她命的东西。 楚月吟饶有兴致地看着钟卿竹露出自己的爪牙，一招一式看起来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竹夫人，你这么沉不住气，可是不行的，也不知道当初进王府的时候，是让你背后的主子看中了你哪一点。” 她一手牵制住钟卿竹的脖子，目光扫向其她看热闹的人。 “你们知道吗，上一次死在我手上的，就是李公公，而且，是同样的死法，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脖子比李公公的还要结实，大可以都来试一试，我是绝对不会拒绝你们这些要求的。” 她明明什么威胁都没有说，却已经将人震慑在当场。 后院的女人们被送来的时候，确实都会一些拳脚功夫，可那也就只是花拳绣腿，她们都是要靠脑子还有容貌来获取消息的，还从来都没有人想过将武功练习到家，竹夫人是她们之中武功最高的人了，现在竟然在王妃手底下过不了几招，这可真的是太惨了，她们也都知道自己实在不是楚月吟的对手，以后行事恐怕要更加小心了！ 楚月吟这次是先下手为强，将这些人心里面的那些小心思全都镇压下去，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上许多。 “我这才第一天进府，你们就给我送了这么多大礼，本王妃要是不做点什么，好像也对不住你们这么费尽心思的给我惊喜呢。” 站着的各位夫人们身子一抖，“还请王妃息怒啊，我们……我们实在不知道为何竹夫人会这么做，实在是都不知情呀！还请王妃明察！” 后院的女人中忽然出来了一个会武功的，而且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显露过的，一看就有猫腻，更不要说竹夫人还是因为害怕被王妃发现秘密才动的手，王妃若是要彻查王府的人，她们这些人恐怕都跑不了！ 楚月吟一手掰着钟卿竹的下巴，让她想要服毒自尽都不能。 “我只不过是要搜李公公的房间，你就害怕成这样，看样子那里真的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我也不能浪费了你这一番好意，都将事情捅到我面前了，我也不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毕竟我也不是一个瞎子，你说是不是？” 钟卿竹动弹不得，就好像是一条脱离了水的鱼，一直在呼吸着，也挣扎不动，只有在楚月吟手底下的人，才知道她的力气有多大，简直就是让人生不如死。 大燕没有说女子不可以习武，但是会武还要隐藏势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在帝都楚月吟照样得隐藏自己的功夫，自然是不想让那些人的目光都注意到她，现在来了封地，只要是她愿意，还怕这消息能够传出去么？ “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除了每日饭菜由齐嬷嬷给她送过去以外，任何人不要靠近她，一旦有人私自接近，按照细作处理。” “是！” 李景书让人押着钟卿竹下去，又指着奶娘问道：“王妃，这个妇人该怎么办？” 楚月吟看着想要上前却不敢上前的荣成，将人拉过来：“过来！” 荣成小小的脑袋抬着看向楚月吟，他知道奶娘犯了错事，他想要请求王妃放了奶娘，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奶娘教过他该怎么样隐瞒她在他下学的时候去买东西，却没有教他这个时候该怎么做。 不过她是他的奶娘，就算是真的挪了王府的东西，也应该让父亲来处置，王妃这样，难道不是说父亲挑选的奶娘不好吗？ 就算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这个时候的荣成也已经开始在动脑子。 楚月吟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叹息：“你是觉得你奶娘没有错吗？是想替她求情？” 这孩子终归是孩子，心里想什么面子上都已经摆出来了。 荣成没有说话，表情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思。 “行，你要是想求情那也是可以的，只要你放弃王府小公子的身份，愿意和你的奶娘一起离开封地，我就既往不咎。”楚月吟将荣成推到奶娘身边，“同样的，你们的身份还有过往，都将成为秘密，谁都不知道的秘密，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你愿意吗？” 这对荣成来说，是一个考验，一边是他的奶娘朝夕相伴照顾着他，另一边又是他十分想要亲近的父亲和王府，他什么都不想失去，王妃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心狠了！ 小小的荣成在心中开始有了仇恨的萌芽，他是绝对不会向这个女人低头的！ “不说话？那就是不想离开王府了？”楚月吟偏过头看他，又重复了一遍，“所以你是想要舍弃你的奶娘，好好留在王府做你的小公子了？” 奶娘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这一刻抱有无限的幻想，希望他能够张口求求情的，谁知道这个小公子竟然真的就这么无动于衷，就连向王妃开口都做不到吗？ 荣成眨眨眼睛，看着楚月吟，又看了一眼奶娘，正准备开口，却被奶娘打断。 她面目狰狞地看着荣成，冷笑道：“还真的是没想到，我悉心教导出来的孩子居然会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还真的是白费我一番心思，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应该同意他们的建议，将你们两个掉包，让我自己的儿子进来这王府，成为王府的小公子，白白让你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楚月吟眼神微变，啧，这晋王府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什么人都过来了，这样还不算，还有各种秘密在这里盘根交错，燕寻南还在南征北战呢，自家的房子都快要着火了还一点都不担心的吗？ “将她带下去，审审她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再来告诉我。” 一个奶娘身上都这么多的秘密，看来在晋王府以后的日子没有那么无聊了。 李景书待在燕寻南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自己王爷打的算盘，他不想跟这些女人打交道，能将一切后院事情都交给楚月吟，肯定也是对她极为放心的。 只是可惜，今晚这接风宴，可能是不能去酒楼吃了。 第330章 审讯 “见过王妃。” 李景书是到了饭后才将楚月吟要的东西拿过来的，这个奶娘倒是一个硬茬子，能让李景书审问这么久才吐出来真话。 楚月吟拿过状纸，仔细看起来，“她没有说荣成的母亲究竟是什么身份？” “没有听她的意思，也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去给荣成的母亲接生，然后将孩子送到晋王府，有人在背后运作一番，买通李公公将她送进来，成了小公子的奶娘。” 他们常年不在家里，也就不知道这个奶娘的底细，今日若不是这人受了打击说漏了嘴，恐怕他们还是不知道奶娘背后也是有人的。 “人现在怎么样了？” 楚月吟可不相信这些人审讯犯人的时候，就只是面对面聊天，那个奶娘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景书回道，“人刚刚已经昏过去，现在正在牢里面。” “让人看着牢房，不要有可疑的人进去。” 封地的人鱼龙混杂，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些人悄悄溜进去，将奶娘给杀害了，楚月吟忽然就想到他们在顺城遇到的那伙刺客，异族人和在封地的这些人又有什么联系？ “末将已经派人在地牢周围把守，一旦有可疑的人，我们一定会讲他擒获，还请王妃放心！” 楚月吟点点头：“李将军办事我当然是会放心的，本来还说今日请你去酒楼里边做一做，现在看来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这里的事情一查接着一查，实在不知道，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安睡？若是今天晚上无事发生，明天去酒楼一坐也未尝不可。 李景书正色道：“饭菜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王府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有李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王爷呀，现在在北至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不让他担心。” “王府有王妃帮王爷看着，一定不会有事的，王爷回来见到王府恢复往日的平静，也没有那些阴险狡诈之人，肯定会更加开心。” 对于这个新上位的王妃，李景书现在抱有观望的态度，也不知道这位王妃有多厉害，能够将王府整治成什么样子，但是看她进门第1天就将这些人整治的下不来台，一个个害怕的跟个鹌鹑一样，他的心里对这位王妃又有些信心，见她处理事情有条不紊的，看样子也是在楚府学到不少东西，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到了后院也不遑多让，他倒是忘了自己王爷眼神的毒辣，能被王爷亲自挑中的王妃人选，不仅要有过人之处，那个过人之处，还是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有办法想到的。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吧，记得多搜一搜那个李总管的房间，竹夫人忽然间对我出手，说不定她和李总管也有一些勾当，且看看那个李总管房间里边的东西有没有外族的。如果有，你就查一下这东西的来源，顺便再查一查竹夫人究竟是从哪里被人选出来的，这个女人的背后很有可能并非只有一个主子，来晋王府进行监视的目的也不止一个。” “当日王爷与王妃遭遇刺客，我也得到了消息，王爷一直在派我追踪那些人的踪迹，王妃是怀疑晋王府中的这些人也与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这些暂时都只是我的推论，因为各个王府都有别人送去的美人，但是你看见王府美人全部都是藩王所赠，晋王手下的将士送来的美人则很少，他们也大多数都被晋王找了由头送出去另嫁他人，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没有问题的，王爷不忍心耽搁她们的前途，剩下的这些都是带着自己的任务进来的，可这些人明面上是另外的藩王送来，背后的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人指使，就很难说了。” 在现在这种时候，她不得不考虑到许多不稳定的因素，这些女人在晋王府这么多年都没有想着要出去，要不是身上的任务太过艰巨，一年到头只见过燕寻南几面，就这么坚贞不渝地守在晋王府吗？ 对楚月吟来说，守着一个男人在一个王府里面，并且好多年都轮不到自己见他一面，这种日子虽然说潇洒，可她们都没有别的事情做，要不然都会被急疯的。 “王妃的担心好有道理，属下这就前去查看后院的这些夫人们，究竟是从哪里被人买过来的。” “这件事情你派几个可靠的人私底下去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注意抹去自己在封地的痕迹，不要让人顺藤摸瓜摸到这里，引起他们的注意可就不好了。” 这些事情说到底她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若真的是晋王府已经渗透进别族的势力，那这件事情比藩王监视晋王府还要棘手。 藩王间将相互牵制相互监视，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可若是有了外族人插手，那就说明大燕的内部已经不安全，有人私自或者间接成为帮助外族的人。 “这件事情就先不要跟殿下说明，现在不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们查清楚了再向他禀报，若是没有这回事儿，就不要让他多操心。” 不知道这人去北治得多久回来，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可是她就是没有勇气给他一封信，或者是问一问他的踪迹和归期。 “对了王妃，王爷的院子里面养了几只信鸽，若是你真的想念王爷了，可以用一用那个信鸽给王爷传几封信。” 虽然这些信鸽都是用来传送紧急消息的，若是王妃真的没有忍住，给王爷传信，王爷大概是不会责怪的吧？ “你就会给我出些馊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信鸽是有大用处的，万一被一直监视王府的人截获，虽然我没有什么消息告诉王爷，那这些信鸽也是我们的损失。” 这信鸽大多是用来传送重要消息，若是她想写信给燕寻南，只需要让人稍去便是，何须动用信鸽。 “王妃大义，是属下想岔了。”李景书很是顺从地换了话题，“王府里面以前没有女主人，所以事情都比较繁琐且杂乱，王妃这段时间会辛苦一下等到王爷回来便可休息。” 楚月吟轻笑，“知道了，若是李将军还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去休息，今天也让你劳累了不少。” 李景书抱拳道，“为了王府的安危，末将在所不辞。” 第331章 引蛇出洞 说到燕寻南的这些信鸽，楚月吟其实是非常有兴趣去看一看的。 “你们王爷的信鸽是在哪里养着的？全都是在书房那边吗？” “是的王妃，书房本就是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那些夫人们也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近书房，想来给殿下送汤水也只是被挡在外面，王爷绝对没有将她们放进来过。” 李景书笑嘻嘻地回道，也都是在给燕寻南说好话，让楚月吟千万不想介意这些女人，他们王爷可是洁身自好着呢，这些女人都是不得不收下来的，但是绝对都是没碰过，王爷一心都在守护边境百姓上面，根本没有想要与这些女人有过什么，还不是见到王妃才打算安定下来么。 “行了， 你可不要跟他说好话，我早在帝都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他的好事，只不过没想到除了这些名义上的夫人，那些宫女们对他也有想法。”楚月吟笑道，“都说英雄爱美人，殊不知这美人自然也是仰慕着英雄，心中很是期盼他能看自己一眼。” 楚月吟饮了一口茶，“好了，不说她们，带我去看看那些信鸽吧。” 她现下已经到封地，得与庄姨他们传个信，让他们放心，也好赶紧将郡主府里的东西都拿过来，还有早先说的要在北方开设马场的事情，还有开采铁矿，若是允许他们进行盐场开发，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得等燕寻南回来之后再行商议比较稳妥，他们也只不过是在私底下有这么打算，现在的将士们还都算是衣食无忧，粮草充足，就连马匹也都没有什么好操心的，可是万一真的以后要和外族打起来，这些事情现在都是需要准备好的，马场自是要好好地看下地界，找一个适合养马的地方，保证这些马匹被饲养得壮实，没有后顾之忧。 楚月吟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其实还要归功于她的心思缜密，能够十分及时地将大燕的动向与民间结合在一起，抓住商机，找寻最合适的方法。 她虽然并不想将自己的生活与朝堂之争结合在一起，但是谁让她以前答应了燕寻南，会助他一臂之力的，这些都是她要做的。 李景书带着楚月吟去了书房，守在殿外的人一见是他们，虽然没说不让放行，却也有些犹豫，毕竟当初王爷下过命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书房，可是王妃是李将军带过来的，一个是王爷最信任的得力干将，一个又是王爷刚娶回来的正妃…… “我们不进去，就只是看看信鸽。” 这信鸽可是一个好东西，若是她也能养上几只，以后与庄姨他们的通信也会方便些，以前为了安全，他们都是由商队带回来信件，时间过于漫长，再者帝都太显眼，她也就不敢养信鸽，如今倒是一个好地方，于她来说也宽松许多。 “王妃请。” 只要不进去书房，那倒也没什么。 侍卫很快就放行，两个人去了另一边，那些信鸽被人养得很好，各个羽毛亮白，鸽笼也十分干净，一看就用了心的。 “殿下说，把鸽子养的好了，它们才会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也不会跑错地方，给错信。” 李景书抓了一把谷物伸进去，鸽子们很是开心地啄起来。 楚月吟有些羡慕地看着他：“看样子这些鸽子都是你养的，你看它们对你很熟悉呢。” “只不过是抽个空来给它们喂些吃食，又让它们出去放放风，时间长了自然会眼熟我，若是王妃愿意，也可以多来看看，日后也能喂养它们逗个趣儿。” 李景书看出来楚月吟想来看信鸽是想要自己养，也就随她去，王爷说了，王妃在王府那是说一不二的，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千万不要阻止，若是王妃在王府受了委屈，王爷回来之后他们什么下场他是真的想象不到呢。 楚月吟大致了解完之后，就准备拍拍手走人，谁知道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士兵从外面匆匆赶来，神情严肃。 该不会是牢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吧？ “奶娘死了？”她转身问道。 就见那士兵愣了一下，点头：“启禀王妃、将军，看守奶娘的几个人全都被杀了，奶娘自己也……是属下看守不利，请王妃和将军责罚！” 果然，看来奶娘身后的人身份不简单呀，就这样直接把人杀死在牢里，他们就算想查也不知道要从何查起。 “王妃，属下这就去牢中看看。” 李景书没想到自己还真的不能放松一点警惕，竟然就这样被人钻了空子，还真的是打他的脸！ “去吧，尽可能地多找一些线索，看看周围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另外还有奶娘的尸体，看看究竟是什么武器所伤。” 楚月吟皱着眉头，将自己想到的东西全都说出来。 李景书面色严肃：“属下知道了，还请王妃先行回去，说不定贼人已经潜进王府，还会对王妃不利。” “我没有关系的，这里到处都是护卫，我自己的武功也不弱，谁还能伤到我？” 楚月吟倒是想引蛇出洞，只要那人他敢来，她就敢迎战。 她招招手，说道：“你先去吧，就让这个人送我回去便好。” 她指着刚才过来报信的士兵，见人跟上之后，就跟人一块离开了。 李景书见她确实不是很在意，想着这人心思缜密得很，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就一定会察觉，现在这么心大，应该是没有事情的，他便折去了地牢。 与李景书分道扬镳之后，楚月吟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殿里，而是带着这个士兵拐去李公公的房间，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那人杀了奶娘之后，肯定是要来这里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她脑海中一直都有个声音让她来这里。 “你在外面守着，有任何人靠近都向我汇报。” “是， 王妃。” 楚月吟点点头，提裙走进去，就看到身后的人飞快地跑过来，将刀架到她的脖子上。 大意了！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确实是地牢的侍卫装扮，只可惜刚刚掩藏下去的杀气让她给忽略过去。 第332章 暗格 楚月吟想过来到封地的生活不会太平静，但是她刚到封地就接二连三被人刺杀威胁，这种情况是她没有意料到的。 “王妃真的是好胆量，竟然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惊慌大叫，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那个士兵有可能是和竹夫人是一伙的，现下将奶娘除掉，然后再来李总管的房间搜罗东西，将竹夫人的事情掩盖下去。 楚月吟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究竟走错了哪一步，居然会将自己的底细给燕寻南跟前抖落出来，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所以这次再想别的已经没有用，退婚和离这种想法是绝对不能有的，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你又是哪一方的人马？如果你一直在王府监视，那你就一定知道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但是很显然，这个人并没有一直待在王府里面，对王府的消息也不是很灵通，所以也就不知道他面对的这一位女子，其实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你别跟我耍什么花招，我警告你，你的小命现在在我手里，若是你想活命，就最好帮我把东西找出来。” 他是不会将这一个弱智女流放在眼里的，不过就是晋王府刚来的一位王妃，这王妃究竟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两说。 “我就说了，你一定不是在王府里面认识的，这么消息闭塞还真的是让人有些为难。” 楚月吟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微微抬手，藏在长袖里面的药瓶，悄然无息地出现在手心里面，她偏头错过那个刺客的刀刃，快速扬起手中的药粉。 “我都已经给了你机会，只可惜你实在不懂得珍惜。” 能从楚月吟手底下逃跑的，除了先前她刻意放过的徐泊舟，还有武功比她高的燕寻南，现如今她还真的没有见到几个。 那刺客仓皇用手遮住眼睛，不让药粉进到眼睛里面，另一手的长剑也想指着楚月吟，只可惜被对方一掌打落。 “如果你真的是一直在王府里面，就会知道，我这个新来的王妃下午刚刚才与竹夫人交过手，能这么胆大，敢用剑指着我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你们的死法都是同一个。” 自从嫁了人之后那些对她长刀相向的人也多了去了，怕是刺杀这种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她要学会适应。 刚刚撒出去的只不过是软筋散，药力发作很快，刺客没有一会儿就会觉得全身无力，别说服毒自尽，就连拿剑他都拿不起来。 “你……这是软筋散？没想到堂堂王妃身上也会备有这种东西。” “从你不知道我会武功这件事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在王府得到的消息太少了，今天晚上我特意让人放松守卫，就是想要看看会有什么人会自投罗网，就等到了你这么一个，现在想来恐怕有脑子的人也很多，偏偏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带脑子做事的。” 刺杀失败还要被人讽刺嘲笑，想必也是这个刺客没有经历过的，他恨恨的看着楚月吟：“是我麻痹大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若不是他们一直没有得到竹夫人传来的消息，他也不会偷偷潜入地牢，没想到竹夫人和那个奶娘的牢房位置还被人故意更换过，他一时失手错杀了奶娘，引起了外面守卫的警惕，就只能将计就计来到王府禀报情况，顺便看看竹夫人说过的已经交给李公公的东西，究竟还在不在。 “能在这个时候过来这里，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吧？”楚月吟挑眉，“那就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她看那个刺客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动弹的，就直接带着人进了李公公的房间。 “你若是能说出来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我说不定会放了你呢。” 楚月吟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什么不属于大燕的东西，她猜想着可能被李公公放到哪里去了。 刺客当然不会直接说出来，看到她也找不到，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来了，并且找机会要将自己身上的毒药找出来服下，他落到晋王妃手里，滋味不会比落到李景书的手里要好，所以趁着现在没有人发现，还是…… “见过王妃。”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景书就这样出现在李公公的院子里面。 “李将军来得正好，这里有一个刺客，看起来很怕你呢。”楚月吟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刺客，“这人已经被我制服，你带回去审问吧，别让他死了。” 现在的死侍培养出来都不容易的，每个人不知道哪里就藏着毒药，任务一失败就要服毒自尽，虽然是普遍的招式，但是楚月吟已经有些厌烦。 “他们这些组织出来的人就这么没有费心思么，为什么都是这些别人一想就能想到的。” 楚月吟表示自己也有一些苦恼，牙里面藏毒，身上带毒，还有别的想法么？ 李景书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对于王妃您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们会再考虑一下的。”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跟王妃谈论这个问题呢，好像挺血腥的样子。 李景书瞅了一眼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刺客，选择和王妃一起去地牢，然后再送王妃回院子。 “刺客想必还不知道您住在哪里，还请您务必要小心一点。” 楚月吟挥挥手：“你不用担心我，我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你将人送去地牢，换一批人看守，要脑子聪明点的，身手也好一点，若是真的找不到人，就将王爷留下的暗卫抽两个过去。” “那您……” “我身边还有人呢，不用顾忌我，我的本事可比你想象中还要大，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就将这人给擒住，放心吧。” 楚月吟说完，继续在李公公的房间里面翻腾，既然各个明面上的柜子箱子都没有，那势必会有暗格之类的东西存在。 她敲了敲旁边的墙，又将柜子推了推，皆无所获。 “还真的是……够小心谨慎的呢。” 楚月吟感叹一句之后，一手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咯噔！” 桌子上放的麒麟摆件应声而动，桌面也从中间凹下去一块。 一个漆黑的小匣子被拖出来。 第333章 欢迎你来报仇 “看来，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楚月吟走上前，将匣子取出来，“还有锁？” 看来这李公公还是十分谨慎小心的，暗格被人搜出来没有关系，至少还有一层保护。 楚月吟看了一眼锁，还不是一般的锁，类似于一个小机关，只要将这个机关解开，匣子也就能打开了。 只是这机关看起来真的很眼熟，很像一个门派的绝学，而那个门派，与戚霖雨，与她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东西我就先拿回去了，等我解开只会会送来，另外， 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我院子里的护卫完全不用担心。” 她对自己带来的这些人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王府处于缺人状态，她只有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人保护。 “王爷嘱咐过我们要时刻注意王妃的安全，属下实在不敢怠慢。” 李景书之所以能在王府成为人人尊敬的军师，不仅仅是因为每一次燕寻南交给他的任务他都能完成得很优秀，更是因为他确实是服从燕寻南的，燕寻南说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反驳，这比其他的人更能让燕寻南信任。 “这是我自己说的，若是王爷追问起来，我会向他说明情况的。” 楚月吟拿起匣子在刺客面前晃了晃，带着得意的笑走出房间。 她认为自己拿到的确实是他要找的东西，要不然她拿到匣子的那一瞬间，那个刺客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的。 看来李公公应该是跟竹夫人做了交易，竹夫人想要将东西放在一个稳妥的地方，就借着交易的名义谎称东西是宝物，让李公公这么一个爱财之人心甘情愿收下这个东西，并替她好好保护着。 只可惜他们万万算不到，还有她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劫数，居然在半路就将李公公处理掉，还在来的第一天就拔出萝卜带出泥，揪出来这两个道行不深的人。 那些人在暗地里筹划的一切都因为这几个棋子的消失，需要再缓上一缓，毕竟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王府的戒备肯定要比之前更严，他们想要再安插人或者传送消息，就难上很多。 “属下恭送王妃，您回去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李景书忧心地说完，就看到暗中有人已经跟上，看起来并不是刺客，而是故意让他知道有人在保护王妃。 好吧，看来王妃所言非虚，是他多操心了。 李景书没有看到楚月吟的身影，就抓着刺客的脖子，想拎小鸡一样将人拎走。 刺客不服气地挣扎了一下，就被人无情地拍晕过去。 现在这年头，就连做刺客也是得爱惜自己的小命呢！技不如人就得被人迷倒，还要被人镇压，可谓是惨上加惨。 另一端，拿着小匣子的楚月吟不紧不慢地往自己殿里走，路过荣成的住所时，她有些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还是灯火通明。 小孩子这个时候还没有睡？ 楚月吟见殿外没人看着，就直接提裙进去，殿内的宫女们看到楚月吟，吓了一跳，刚想行礼就被人给拦住。 “小公子呢？” 她走过来这一路，都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声音，若是他休息了，这殿里应该已经灭了蜡烛的。 “启禀王妃，刚刚小公子听闻奶娘噩耗，哭闹着不肯睡觉，一直要嚷着去地牢里面将奶娘救出来，我们哪敢应承这件事情啊，他不开心，就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殿里，谁叫他都不开门。” 伺候荣成的宫女也很无奈，因为奶娘的心思深沉，非要将所有伺候荣成的活自己揽过去，不让别人靠近，也正是因为这样，其他的宫女对这个小公子并不是多亲近，小公子也只有奶娘一个人能够安抚下来，现在奶娘在牢中畏罪自杀，小公子却还是对人家这么放不下，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很为难。 “哦？竟然还在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折腾你们？” 楚月吟暗叹这奶娘哄孩子还真的是有一手的，明明先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不该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奶大，现在却还能让这个孩子心中生起愧疚之心，怕是她多少年都做不到的吧？ “既然他不肯开门，那你们就把门给撞开呗。” 楚月吟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荣成住的地方，门果然被紧锁着，里面有着小孩子轻声啜泣的声音。 她将头贴在门上，确定小孩子确实还在，就开始敲门：“荣成，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我是王妃。” 宫女低着头，这奶娘是王妃让关进去的，还不允许任何人求情，小公子怕是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嫡母了，王妃在外面再喊小公子，估计也是没有回应的。 果然，楚月吟在外面敲了几下门之后，里面的人并没有给她开门，似乎是在说他现在不想见她。 “行，人不大，脾气不小，敢将我拦在门外，你就要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楚月吟将袖子拢好，看了一眼门缝：“你若是不想将修门的费用记在你的名下，就最好给我开门，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加大力气敲门，里面瞬间就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走近。 “听话一点终归是没有错的，你开了门不就好了？” 看着眼睛都肿了的小家伙，楚月吟素来暖不热的心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心疼，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点。 荣成抬起头，眼睛都是红的：“王妃来荣成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你啊。”楚月吟让旁边端着糕点的宫女将东西放进去，“听说你晚上都没有用饭，也不让人开门，是准备把自己饿着，然后去找你奶娘吗？” 宫女们将东西放下后，她就遣退了周围的人，将荣成抱上凳子，让他慢慢吃着点心。 荣成拿着点心，一边抽噎一边吃着，楚月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道：“听到你奶娘的死讯，是不是特别恨我？” 闻言，荣成被糕点噎到，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还真的是一个孩子呢！ 楚月吟笑着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看样子是我说到你心坎里面了，还是恨得不轻呢。” 荣成没有接话，他现在这样不说，只会让楚月吟认为是她猜对了。 楚月吟见他不说话，耸肩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你若是真的心怀怨恨，我欢迎你长大了来找我报仇。” 第334章 仇恨转移 楚月吟没有照顾过小孩子，却也是从小孩子那些时候过来的，知道有时候最亲近的人就算是再坏，只要对他是好的，那她就是一个好人，谁要是害了那个人，小孩子不说会立即报仇，也会将这人当做自己最大的仇人。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意味着她是不会害怕荣成长大后会对她怎么样，只要以后这个孩子不长歪，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他们就没有这种隔阂，要是他只顾着奶娘这么多年的教唆之情，那她还真的就不会心慈手软。 “知道我为什么会过来看你吗？” 荣成眨眨眼，摇头，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王妃娘娘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过来的，听说那些夫人们都不愿意接受侍妾生的孩子，有的还会大吵大闹，他的母亲连侍妾都还不是呢，父亲也不会过来看他，也就是外人不知情还称他一声“小公子”，奶娘整天说他是王府唯一 的孩子，若是没有意外，他就是王府的继承人，以后的王位也会是他的，让他多去讨好父亲，可父亲从来都不是当他是他的亲儿子，也从未让他叫过一声“父亲”。 其实荣成是很羡慕奶娘的孩子，他虽然住在王府之中，有着这么好的生活，却也时常在梦里梦到过自己的家庭和睦，母亲健在，父亲也会对他和颜悦色，还会检查他的功课，而不是现在这样，父亲不管他任何事情，还娶了一位正妃，这个正妃来的第一天就将他的奶娘杀害。 “我怎么知道您为什么会过来。” 或许是想看一看他这个孩子知不知道什么叫仇恨吧，他已经五岁大了，再不懂事也记事了，他知道这个世上可能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对他好，会在他伤心的时候哄着他。 “有时候，守着一个自己看不透的人，或许是一种幸福，愿你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楚月吟将小家伙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心中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只等着以后长大好来报仇。 她颇有些欣慰地点头：“你心中的想法不一定是对的，却也不一定是错的，我现在不会跟你说我为什么会处死奶娘，这一切还是要等你自己去发现，要是那个时候你还执意自己的想法，我们就博弈一场。” 也不知道跟这个小孩子说这些能不能听得懂，但是楚月吟相信这皇家的人没有蠢人。 燕寻南坚持这孩子不是他的，但那人敢将孩子送到王府，就说明这孩子跟皇家是脱不了干系的，就看以后他长大了像谁，说不定那个时候就已经解除了他们的疑惑。 荣成对这位王妃是真的看不懂了，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奶娘，她也从未否认过这些，可是她有这么开诚布公地给他说了这些，还让他以后长大了找她报仇，这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楚月吟见他已经将糕点吃得差不多，觉得他大概也已经饱了，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就要起身离开。 临行前，她还不忘再给荣成一记重锤：“听着，以后你身边伺候的人我会换一批，你最好让自己赶紧成长起来，如今这王府已经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时候了，你要清楚这一点。” 荣成看着犹如后母一般的坏女人，心中着实怀念起自己父亲还没有娶妻的时候，那时候虽然那些女人们很讨厌，总是说些让人生气的话，可是他知道那些人对他造不成威胁，如今情况真的不一样了，他这个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终归是比不上父亲的妻子，以后她还会生下更多的孩子，他就真的在王府没有地位了。 他，真的已经不能再回去以前那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么？ 荣成看着楚月吟离开的背影，小小的身体里面似乎在酝酿着巨大的能量。 楚月吟回到自己的殿里，就看到一直守在暗处的人现了身。 她拿着一杯茶，递给那人：“你轻易不出来，怎么，是觉得我对那个小孩子太狠了吗？” “没有，你行事自然有你自己的主张，这孩子又不是你亲生的，你对他还算温柔，若真的是你孩子，这么护着一个吃里扒外的下人，还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早就将人打得爬不起来了。” 那人十分了解楚月吟，虽说她将一个小孩子的仇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这个方法有点蠢，但有时候也是有效的，这样这个孩子成长起来会更快，以前那个奶娘故意给他拖着不让他好好做功课，希望以后可以好一点。 “你可别再给我戴高帽子了，我也就是看这个孩子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他从小就被人扔到王府，燕寻南因为这是来路不明还栽赃给他的，不肯悉心教导，随意找来的奶娘也差点误了人家孩子，我现在过来，也是时候将这个歪苗子掰直，若是以后找到他的亲生父亲，交给他的时候我们也问心无愧。”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假借燕寻南的名义在外面风流快活，结果自己的儿子认了别人做父亲，还真的是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呢！ “你总说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我看你出了门派，哪里是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分明就还是心软得很。”那人喝了几口茶，就将杯子放下，“我该去交一下班了，若是无事我就退下，这几日我得回去门派一趟，你手里拿的那个匣子我估计能帮得上忙，等我查到消息就回来告诉你。” 楚月吟很是开心，还拍了马屁：“我就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你最靠谱！” 那人轻哼一声：“得了吧，觉得我靠谱还不肯改口叫师兄，真是白疼你了！” 楚月吟笑嘻嘻回道：“我都还没有拜师，就只是与老头子交流切磋了一下，怎么能叫你师兄呢？” 她拜师的标准可是很高的，一般人做不了她师父的！ 那人似乎也有些气恼老头子这么不重用，竟然连个小娃娃都应付不了，害得他如今也只能无条件帮着人家，还没有师兄的名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今年就是你们两个人约定的比试时间，我这次回去可能会将你的考题带回，你做好准备。” 第335章 夜见徐泊舟 一想到那一个比试，楚月吟就有些头大。 “哎呀，我知道了，你就不要提醒我这么忧愁的事情了，我会乖乖的等你把考题带回来，然后努力的解开它，努力地让自己不成为门中弟子。” 楚月吟素来是一个爱自由的性子，不想加入任何门派，就连她习武的师父都没有强行要求她一定要加入门派，他当时也就是进了拜师茶，那个师傅也从来没有将她带入门派过，师徒两个很有默契地从来不讲门派的事情。 她也曾经想过是不是师父的门派仇家太多，师父改了名字出来闯荡，所以不想多加讨论自己师从何门何派，刚好楚月吟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就当师父是一个独行侠，后来她出师之后，师父就一个人去了别的地方，也从未给她来过信，她就当是师父还逍遥自在的生活在哪里。 后来她偷溜出去的时候，就遇到了老头儿，她对奇门遁甲十分感兴趣，所以就多多研究了那么一会儿，正巧碰上这人出来捡徒弟，居然看中她的资历，想要将她带回门中。 虽然楚月吟对加入门派没有任何兴趣，但她也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既然已经拜了师父，就不可能再拜另外的人为师父，便一直没有松口答应。 老头脾气一上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一种，她越是拒绝，这老头就硬要将他所学到的奇门遁甲教给她，还想要出考题考她，说若是她没有解出来，就不要管离家出走的那位师父，改拜入他的门下。 楚月吟本来是没有想要答应的，但是老头子把自己的徒弟战炎扔下就跑了，还说把人留下来做暗卫，想要楚月吟接受他的这个诚意。 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强买强卖的，楚月吟也是很想让这个素未谋面不相识的人离开，可是对方怎么说都不会走，而且武力十分惊人，楚月吟还跟着这人学了一身好轻功，后来他也就想开了，也就不赶人离开。 久而久之，他们还真的成了好朋友，虽然不是无话不说的那种，可有什么关键的事情，楚月吟还真的就只放心让他去办。 这一晃已经几年过去了，楚月吟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件事情，都怪这人在这个时候又提起来，要不然她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 楚月吟心中可是无限懊悔，可她又是已经答应下来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了断，她决定这一次不仅是老头给她出题，她也要给老头出题，他们两个人总会有一个人能为难住对方的！ 如果她真的被为难住了，那就说明她学艺不精，师父又在外面游历，且还不知道走到何方，也不会知道她入了别的门派，只要她不说师父就什么都不知道！ 楚月吟这般鸵鸟心思，让人忍俊不禁，可是她又十分自信，自己不会被为难住，一定是老头会被她为难住的。 她在心里面给自己打气，希望到时候真的能够分出胜负。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楚月吟送别战炎时，还有那么一点点不舍，转念一想人马上就会回来，她着什么急？ “这个……你离开门派也有几年了，不如这一次你就回去多住两天，不用着急回来。” 这样她就有时间多琢磨一下，要怎么样给老头出题。 战炎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点破，笑了笑，运起轻功就从王府飞了出去。 楚月吟目送战炎离开，回头看着殿顶，“徐佥事来了这么长时间，都不下来给人打声招呼吗？梁上君子做久了就不知道什么是礼节了吗？” 徐泊舟本就是与她一起过来封地的，只可惜他们两个人并不是结伴而行，但她一直知道徐泊舟就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是有监视的心思，还是想要保护她来着。 徐泊舟知道楚月吟的功夫不错，没有想到他故意屏住呼吸，她都能够知道他是在这里，可见这个女人的内力也是惊人。 “徐佥事的功夫确实厉害，只不过我刚刚好修炼了一种功法，对别人的气息十分敏感，这不是你的问题。” 楚月吟见到徐泊舟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十分好心地解释道，不过看对方的表情更加难看，她就知道自己这番解释并没有让他觉得好过。 “不知道徐佥事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楚月吟觉得自己这话并没有说错，自己作为东道主，一定是要让客人满意的。 “在下可不敢劳王妃大驾。” 他们两个人的旧账还没有翻篇呢，就算拱卫司的那些人是十恶不赦之人，也轮不到她来教训。 “徐佥事可不要将话说得太满，你这是在我的地盘，还请要安分一些，要是你还是像在帝都那样对我出手，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楚月吟也不恼，不过这好声好气的说话也并没有多么让人听得开心就是了。 徐泊舟对于楚月吟的感官很复杂，一方面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恶，可以称得上是杀人不眨眼，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有些可怕，毕竟就连他都不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偏偏这个女人清楚他们的底细，还能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除掉。 “我知道你对当时的那件事情心怀不满，难不成郑指挥使就没有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其中的秘密？” 楚月吟也并非真的这么神通广大，只不过这一批拱卫司的人，刚好与她和她师父之间有那么一点点联系，所以她才会在第一眼见到那些人的时候，就看出来他们的身份，只不过没有想到，拱卫司居然会破格录用这样的人作为手下，还真的是让她刮目相看。 “我们拱卫司的事情，还请晋王妃不要多管多问。” 徐泊舟冷声说道，他也是疯了，竟然会落在晋王府，本来以为晋王已经领兵出征，他要查的事情可以暗自进行，没想到这个女人，也在这里，要是被她知晓他的真正目的，事情可能就棘手了。 楚月吟的可怕之处就是她能够看清楚这些人的心，几乎是徐泊舟前脚刚想到这里，后脚她就问了。 “徐佥事这个时候到房间王府，看来是要带晋王府查一些东西，你说我是让你查呢，还是拦着你不让你查？” 第336章 教育熊孩子 能让拱卫司的人出动，怕是有人在皇上那里说了什么话，也不知道燕寻南这几个月在帝都又碍了谁的眼，居然趁他出征的时候来查。 徐泊舟自然是不想和楚月吟对上的，但是他又是得完成这件任务，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要闯进去。 “晋王府若是清白，那在下再有心想要找出点什么，也是不可取的，就怕晋王殿下手下的人不像他这么爱惜王府名声。” 徐泊舟见今日不是出动的好时机，有心想要撤退，却被楚月吟一直拉着。 “不如徐佥事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想要查我晋王府，是殿下霸占了农民农田，还是他抢占了谁家的闺女，你跟我说说，我说不准还能帮你一起查，我这才刚嫁进王府，对于很多人和事情都不太了解，跟着徐佥事说不定还能将这些人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 楚月吟见套不到徐泊舟的话，就换了种方式，想要跟跟在徐泊舟身边，看看圣上究竟想要查晋王府什么。 “王妃这是在质疑皇上吗？” 徐泊舟一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次前来晋王封地，也是因为有人递了折子，说晋王在私底下招兵买马，似乎是想要另起心思。 这可是皇上的大忌，毕竟他已经立了太子，而且自己还健在，怎么就轮到这个三皇子对皇位有所想法？所以他就派出徐泊舟，暗自下来查一查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徐泊舟心中自然是觉得燕寻南不会干这种事情的，毕竟能上交兵权还在帝都安安生生待上半年，这可不是一个会起兵谋反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再一想晋王三番五次与王妃和他交手，两个人的身手都不弱，晋王还情有可原，那王妃呢？晋王分明是知晓王妃武功高强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样的谋划。 这些都是他心中的疑问。 “徐某今日与王妃相见实属意外，还请王妃放宽心，王府并未有任何异常，徐某这次来，也并不是和王府有关系。” 徐泊舟也不管楚月吟是否相信，说完就直接离开。 楚月吟在后面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哎，这是在骗傻子呢吧。” 她看起来像是不聪明的样子吗？ 看来与小乔他们见面这件事情要往后拖延了，还要让李景书与酒楼之间的联系全都抹去，若是被徐泊舟顺藤摸瓜查出来，上报给皇上，那可就不太妙了。 接到消息的李景书也在第一时间就将他平日里进出酒楼的马车还有衣物全都销毁，并且告诉小乔他们楚月吟因为一些事情，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他们见面，还要小乔这段时间躲起来，徐泊舟与小乔之间的账也还没有清算完，很有可能是在记着小乔，在这里碰上还活着的小乔，可是对王府极为不利的。 “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小心的。” 小乔一向对楚月吟唯命是从，既然这是楚月吟的原话，她一定会好好遵守，不会让拱卫司的人查出她的。 李景书得到回复，就赶紧离开，这段时间王府还真的得夹起尾巴做人，就算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也保不准这王府之中会有什么样的人参与其中，给王府下绊子。 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楚月吟又想起来那个被她恐吓过的小公子，这几天都没有顾得上将人拽过来读书，听底下的丫鬟们说他这几日十分用功，看来奶娘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要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行吧，既然知道操心那就是好事，知道读书知道上进，也不枉他在王府里面生活了这么多年。” 也许以后他会选择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一起生活，但是她并不希望留在这个孩子的记忆中的只有仇恨，还有他们王府无边的冷漠。 她是过来人，自然清楚这样的后果意味着什么，她现在这般铁石心肠，不就是因为在楚府的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么？现在庄姨他们又一直不在，小乔也不在她身边，她也就对别的人没什么好顾忌的。 “索性我也没什么事情，就去看看这个孩子用功到什么程度。” 楚月吟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没事找事，很不幸的，荣成就成了她的目标。 她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来到荣成住所，就看到一屋子的人站在荣成的寝殿，十分安静。 这是在做什么？ 楚月吟好奇地看过去，就瞅见一个小奶娃娃，一脸正色地站在他们面前，皱着眉头说道：“是谁允许你们将我的行踪都告诉王妃的？” 哦，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啊！ 楚月吟很是自觉地走进来：“是我说的，怎么，有问题么？” 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荣成。 小家伙听到楚月吟的声音之后，脸色绷得特别紧，就好像自己遇上了什么妖魔鬼怪。 楚月吟走过来，低头看着他：“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荣成瘪了瘪嘴，不吭声，这是他在做无声的反抗，相信楚月吟也知道。 “行，不想搭理我，你这孩子是个有脾性、有骨气的，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楚月吟略过他不悦的脸色，坐到旁边，“书看到哪里了，有什么不会的就多去问问夫子，别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这还用你说？ 荣成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结果立刻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堂堂一个小公子，既然担着王府的名，就应该将王府的清誉也给担起来，竟然还会向长辈翻白眼，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荣成本来觉得自己理亏，还不想反驳的，可是没想到这个王妃比他还要粗鲁，什么叫读到狗肚子里了？这不就是在骂他吗？骂他不就是等同于骂父亲么？ 他不服气地朝着楚月吟龇牙咧嘴：“你小心我等父亲回来告你一状！” 现在他也只有父亲可以依靠了。 楚月吟不忍心将这个美好的幻想打碎，但笑不语，这孩子果然还是天真了一些，确实不是告诉他所有事情的好时候。 “行，我等着你告状，只不过是不是做的无用功，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她还得意地朝荣成笑了一下。 荣成：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气！ 第337章 下跪 王府的人们最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王妃特别喜欢往小公子那边的住所跑，而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小公子黑着脸从殿里面出来，沉默地拿起一边的木剑练剑，要是王妃没出来还好，一出来小公子的脸色会再黑一点，然后继续沉默着耍剑，王妃就会在旁边给小公子打气。 说是打气，其实就是故意气小公子的，说他拿着剑的姿势一点都不想男子汉，软绵绵的没有气势，还说王爷回来见到小公子练剑练的不成样子肯定不会喜欢小公子的。 这话她们可都不敢说出口的，谁不知道小公子虽然是王爷留下的，可是看着王爷的态度，这小公子究竟是不是王爷的还难说，这也是为什么后院那些夫人们敢欺负小公子，小公子也没有地方告状的原因，奶娘厉害一些投靠了李公公，小公子的日子才好过一点，只可惜奶娘也不是因为小公子牺牲这些的，而是真心实意想和李公公过日子，为自己的孩子谋取前途，因此小公子一离了奶娘，还真的是谁都能来踩上一脚。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虽然地位不如小公子，可有的时候跟小公子比起来，他们还算是幸福的，也就对这个不明来历的小公子有些怜悯之心，毕竟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将孩子牵扯进来这些恩怨之中。 楚月吟看着正在练剑的荣成，心里感叹这个孩子确实是个练武的材料，就是这心性得再磨练磨练，别给他的本事训练出来了，心里还一直在不辨是非黑白，到时候可是坑的晋王府。 “哎哎，气势，气势拿出来！” 楚月吟瞅着他又要坚持不住，赶紧伸手抬了抬他的胳膊，“你说你每天三顿饭都是白吃了？” 荣成听着这话，不知道为啥觉得王妃是一语双关地在骂他是“白痴”。 他很是不屑，想要给她耍一套剑法，那可是学堂的武师傅教给他的，说他是练的最好的一个学生，他还没有机会将这些剑法都展示给父亲看呢，真是便宜这个女人了！ “你看好了， 我现在就给你练一套有气势的，你可不要被吓到！” 他的小暴脾气被激发出来，十分嚣张地准备在剑法上压倒楚月吟的气焰，还想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楚月吟挑眉：“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究竟能做到哪一地步咯。” 学堂的师傅们能教到什么程度，她其实也想好好见识一番的，好让她知道，到底那些人是不是真才实学，别让他们王府的小孩子去学了，只学得皮毛回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 荣成提起那套剑法的时候信心十足，可见平日里师傅将他夸赞了不少次，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信心满满。 楚月吟已经摆好姿势，就等着欣赏这位小公子的才艺表演。 荣成的脸色微微一变，变得正经起来，然后摆起姿势。 楚月吟在心里点头，还不错，至少动作够标准，还是很有希望的。 “嘿！” 剑招一出，楚月吟的脸色就变了。 她飞快地跑过去，一把拉住荣成的手，谁知道荣成刚要变招，直直地就往楚月吟身上扎。 楚月吟赶紧躲过，可也还是被木剑划伤。 “嘶……” 她看着自己被划烂的手背，皱眉看着那柄木剑。 周围伺候的翠莲还有荣成的丫鬟都被吓傻了，这算什么？庶子残害嫡母？她们这些人看护不利，怕是要被李将军责罚的。 荣成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他，他不是故意的，是她忽然闯进来，他没有防备，才这么刺上去的。 楚月吟看着被吓坏的小孩子，有些心软：“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用害怕，李将军不会说你的。” 李景书可能也和燕寻南是一样的想法，觉得这是哪个藩王闯下的祸事，竟然敢栽赃到他们王爷身上，因此对荣成十分严厉，平日里也没有一个笑脸，荣成可是很害怕这位叔叔的。 听到李景书的名号，荣成的脸色更加不好，他一点都不想被李叔叔训斥，要是被他训斥了，就意味着父亲也会知道这件事情，那样父亲就会更加不喜欢他的。 真的是越想越凄惨，他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楚月吟惊讶地看着他：“我不是都说了不会让李将军责罚你么，你怎么还越哭越伤心了？”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荣成只是觉得她是在威胁他，实际上就是会去告状的。 被误解的楚月吟：“……” 不是，她看起来很像是会拿小孩子出气的人嘛？ “你可千万不要哭了，要不然别人一看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嫡母的苛责你呢！” 楚月吟一边让人包扎她的伤口，还要安慰这个没长大的孩子，真的是太难了，什么要让她一个刚长大的孩子去安慰另一个孩子？ 她忧愁地看了荣成一眼，又看了看旁边伺候他的宫女：“他要怎么哄？” 宫女为难地摇摇头，她们从未哄过小公子的，平日里都是奶娘哄着的。 “哎，这小孩子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楚月吟哪里会哄孩子？她自己都皮实得很，长大之后虽然也算是被燕寻南哄过来的，也是因为她自己有所考量才答应过来，哪里会晓得这里还有一个难缠的家伙。 在荣成的心里面，麻烦就跟不要他是对等的，听到楚月吟这么说他，他真的吓了一跳。 “别，我不麻烦的，你们不要把我扔了。” 荣成忽然很是慌乱，他赶紧跑过来，跪在楚月吟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怎么回事？ 别说宫女们了，就连楚月吟也被这忽如其来的一跪给吓蒙了。 “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已经过完年了，你就不要给我跪了，我是不会给你压岁钱的！” 楚月吟说着还往旁边挪了挪，证明自己是说的真话。 荣成扬起小脸，眼睛红红的：“王妃，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赶走，我会听话的，绝对不会是一个麻烦。” 这是奶娘说的，未来要是有王妃进门，看他不顺眼想要赶走他，他就可以这样哭着恳求，王妃就不会赶走他了。 楚月吟看着这个小孩子的脸，脸色微变。 第338章 教训荣成 “小小年纪不去好好读书，竟然去学弱者掉眼泪求饶，看来你那位奶娘还真的是将你教得好，你还把这个招数用在我身上？” 小孩子心思浅，想什么她都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生气，看看这五年来，这奶娘都在背地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算了，燕寻南整日不在家，这府里终归是要她来把持，还能将这个孩子救回来，要不然可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 没有想到楚月吟能够立即识破他的小心思，荣成的心里面不由得有些虚，他偷偷收回目光，不敢吭声。 “过来！” 楚月吟将木剑拿在手里，朝荣成招手道。 知道她要做什么，荣成又怎么会安安静静地走过去，他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惹得楚月吟心情又差了几分。 “我再说一遍，过来！” 楚月吟冷冷地看着荣成，让那些下意识想要替荣庆求情的侍女们也退让到一边去。 “怎么，还要让我说第三遍？” 她皱起眉头，实在是没有耐心再说下去，一会儿她忍不住动起手来，这些人可全都不是她的对手呢。 荣成看着周围的宫女都不敢说话，只能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前，努力站直身板。 “怎么，这会儿怕了？早些时候见你算计我算计得挺得意，是不是觉得我慌了，不敢真的赶走你？”楚月吟蹲在荣成的面前，瞅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不过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在这个王府里面，只要是我看不顺眼的人或者东西，我全都将你们扔出去，殿下也不会说我什么的。” 荣成一听楚月吟这么说，心里面就更加害怕了，他这会儿是真的想要哭出来。 “王妃，您别赶我走，我，我这次是真的想向您赔礼，我要是真的……” 他便说还边抽噎着，脸上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滚下来，可可爱爱的脸上现在真的看不出来一丝好看，满满的都是惊恐。 楚月吟冷哼一声：“看出来你是真的不想走了，殿下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可从来没有像你这般掉过眼泪，你这么没有男子汉气概，怕不是……” 旁边的宫女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大消息，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月吟，这种话能是王妃随随便便就说出口的么？她也真的是太不把皇家血脉当回事儿了！ 楚月吟赶紧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这种事情除非证据确凿，否则光凭她一个人在这里说，那可就不是说出事情真相，而是肆意捏造事实，扰乱皇家血脉。 荣成没有听懂，但是在一边伺候他的宫女听懂了，心里面对这个小主子的分量有些怀疑。 “你既然在晋王府这里呆上一天，只要王爷承认，那你就还是小公子，这一点你放心，不会真的把你赶出去的。” 楚月吟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这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真的是一点都不难猜到，还是皇宫之中那些人的心思难猜，在这里简直都没有什么难度的！ 荣成听到她这么说，脸色稍微好一点，但还是不敢真的立马就开心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楚月吟：“那王妃，我还可以继续呆在这里吗？” 父亲怎么会赶走他呢，他可是他的孩子啊！ 楚月吟也不是真的想要将这个孩子彻底清除掉，他不是晋王的孩子，这对她也没有什么威胁，以后长大了懂事之后她将他当做亲子也无妨的。 “你在这里做你的小公子也没人说，但是你得告诉我，这套剑法究竟是谁教给你的。” 事情的起因就是她发现那剑法十分眼熟，她险些忘了这件事情。 荣成怯怯地看着楚月吟，小声说道：“是学堂的武师傅教的，他还会好多功夫呢。” 只不过只教了他这么一套刚出门的剑法，说是他现在还小，学不了其它的。 楚月吟神色微动，难不成师父一直待在这里？这么多年音信全无，结果就真的是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那他现在在哪里住着？学堂？” 师父看起来不像是会置办院子的人，很有可能是在学堂宿着，也有可能…… “他在清芳阁。” 荣成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清芳阁？ 那是什么地方？ 听起来很像是某些男人神往的去处。 周围的宫女们大概也是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都有些不好意思。 见这情形，楚月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眉头夹得更紧了，师父怎么会在那种地方住着？ “行，我知道了，你接着练剑吧。” 看来她应该抽空去看看他老人家了，顺便问问是什么原因让这么一个低调的人，选择住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 楚月吟让人看着荣成练剑，自己则是带着侍女走了。 她走之后，旁边的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真的是好险，王妃怎么能这么厉害？将小公子都制住了，这以后王府里面可就真的是她一个人说的算了，其她的夫人怕是都没有说话的余地了，不过也是，王妃是正妃，那些夫人不过是抬进府里的侍妾，怎么能跟王妃相比较。 楚月吟回到自己的殿里之后，就在想要什么时候出去，现在徐泊舟盯晋王府盯得有些严，她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另外出口。 “王妃，您这几天舟车劳顿的，又一直在安抚小公子，肯定累坏了，我去熬了一碗安神汤，你趁热喝了吧。” 齐嬷嬷这几日一直在清点库房东西，发现里面有一些东西对不上，她追查了之后发现，早就被李公公变卖了，还在外面置办了院子，还养着几位姑娘。 真的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自己都不是男人了，竟然还这么贪恋美色，将人家那些姑娘全都糟蹋了！ 齐嬷嬷向楚月吟汇报了这件事情之后，楚月吟也有些惊讶。 “晋王府已经有这么多东西流落在外？” 还是被李公公拿走的？这晋王府到底是有多么的管教不严，燕寻南手下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他们对这些全都不闻不问的吗？ 楚月吟很生气，觉得自己的钱都被人给偷了，这些银两要是让她拿走，能来多少家店铺了！赚的钱也是只多不少呢！ 她狠狠一拍桌子：“给我严查！出去的钱全都给我查清楚！” 第339章 青花瓷器 楚月吟着一声令下，齐嬷嬷自然是要照办的。 所有去向不明的库房东西全都被齐嬷嬷记了下来，一一排查去处。晋王府的这些夫人们都有些慌张，因为她们也私底下拿过库房的东西出去变卖，然后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亦或者拿去这些东西做了其他用处。 若真的只是拿出去变卖，换些银钱买胭脂水粉，这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关键是她们之中有的人，是将这些东西作为一些传送信物的工具，若真的被楚月吟查出来，她们不仅传送信息的地点要作废，那些东西也是不能再用的，这以后她们想要再传递些什么信息就很难了。 “王妃这么大张旗鼓地让人彻查库房遗失物品就不怕惶惶不安，毕竟这库房在李公公还在的时候，我们大家伙儿全都在里面挑选过物件儿，有的还是我们刚进府的时候王爷赏赐下来的，难道这些都要一一排查吗？” “当然要排查了，现如今库房的东西只有一半还在，剩下的一半不是让李公公拿走，就是让王爷赏赐给你们。我身为王妃执掌王府中馈，当然是要查清楚到我手里的库房东西究竟有多少，而且是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录下来，日后王爷回来问我管王府如何，我也好有个说辞。” 楚月吟见这些侍妾们个个都有些急躁，但也有一些不慌不忙的，这些急躁的人肯定拿了库房东西做文章，楚月吟将人人全都记下来，让自己的人着重去查这些人到底拿走库房的东西去做什么事情。 “这……王妃有所不知，库房的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有记录的，可是李公公有时候代表王府向别的人送礼，有时候忙起来可能会忘了，哪些记了哪些没有记，爬起来特别的费劲儿。” “这不打紧的，本来也就是做到心中有数，那些送出去的自然是李公公都会记下的，这种人情往来，我相信他还是做不出错处的。” 真当他是傻子吗？若是李公公不代表晋王府去给人送贺礼什么的，燕寻南这个晋王早在封地呆不下去了，底下的官员能没有一点想法吗？这些事情很容易被捅出来的，李公公他是傻了吧，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侍妾见一招不成，也就再也想不出第二招，只能蔫儿蔫儿地回去等着楚月吟将库房的东西盘查干净，还有的人见楚月吟坚决，也就主动示个好，将自己从库房里拿出来的东西都列了清单交上去，也省得她来盘查，她们就不信将这东西给她看了，王妃还能将东西全都归回库房不成？ 楚月吟看了几个主动上交清单的人交上来的东西，又让齐嬷嬷照着库房出入对照一遍，并没有什么错处。 齐嬷嬷对照过后，感叹道：“这几位夫人应该是安分的性子，没有其她几位那么嚣张跋扈。” 也是苦了王妃了，小小年纪竟然还要领着王府这么多夫人过日子，王爷却还在边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行吧，这些你都重新记着，以后他们来找你要东西，你都看着点，不要直接就给出去了。” 楚月吟又将这些人重新进行分类，主动上交清单的人并不作为重点排查对象，这也大大减轻了她的难度。 “今天晚上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去歇息吧，我这几天也累着了，也想早点睡觉。” 楚月吟这几天并没有见到徐泊舟，想来这人是查到别的地方了，并不专注后院这一块儿，这样她就有时间去找师父，顺便问一问他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回去帝都，若是不想回去，一直留在这边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现在也已经嫁过来了，师徒二人倒还是可以聚一聚。 齐嬷嬷好不容易容易听她说累了，当然不会让她再去烦心库房的事情，便自己拿了账本出去。 楚月吟商店里的人全都遣退，自己换上夜行衣，偷偷翻窗户跑出去。 结果她一出门，就撞上了守在外面的徐泊舟。 楚月吟拉下面巾，问道：“徐佥事这么晚了还守在外面所为何事？” 徐泊舟双手环胸，斜睨着她，“若不是我这个时候忽然有点事情，准备来问问王妃，还真的不知道王妃有半夜串门的习惯。” “你想要问什么就说吧，我还有事不便耽搁太久。” 楚月吟自认心正不怕影子斜，晋王府这么多年，也并没有什么贪污受贿的事情，所有东西都是李公公一手操办，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是那个阉人自己惹出来的祸。 “王妃莫要心急，这件事情自然是关乎晋王府的，要不然在下也不会来询问您这位当家女主人。”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听说晋王府有一个前朝流传下来的青花瓷器，不知道王妃可知晓它在哪里？” 青花瓷器？楚月吟知道那是一件十分难得的瓷器，因为制作过程十分繁杂，而且很难有成品，但是她还真的从未在晋王府的库房清单上面见到这些东西。 “你也知道王府的总管是多么的不称职，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遗留下来很多的问题，近日我正在调查库房那些被他拿走的东西都流落在了哪里，你说的这个瓷器我并没有见过，它这么价值连城，想来也是被人偷偷拿走了吧。” 这个倒是实话，毕竟她不查也不知道库房里边儿竟然有这么大的纰漏，下人坚守自盗，对于一个王府来说简直就是十分丢人的事情。 “王妃倒是坦诚。”徐泊舟轻哼，“将所有的罪则都推脱到一个以死之人身上，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说不过去吗？” 楚月吟摊手：“徐佥事要是这么认为，那我真的就无话可说，毕竟我说的这也都是实话，而且我一个刚来王府的女人，也没有什么能力知道晋王府以前的过往，徐佥事要是实在不相信，大可以将王府的李将军传来问话。” “不必了。” 徐泊舟这次来可是私底下调查一些事情，要是被王府的将军知道，转眼间就会传到晋王的耳朵里面，不过这个女人是王妃，她肯定也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给晋王听的。 看来这次来问她也是一个错。 第340章 同进学堂 “既然徐佥事没有别的话要问了，那你可以走了，我还有事情要办，恕不远送。” 楚月吟重新将自己包裹起来，她这一身儿也想衣装扮已经被徐泊舟看到了，若是她现在返回，反而会更加引起怀疑。 “王妃真是好雅兴，自己一个人这么一身装扮是要夜会谁呢？” 徐泊舟奉命调查关于晋王府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放过晋王府任何一个人的动向。 “哎呀，你这么一说可真的就是提醒我了，我都忘了你是来调查我们的，我现在还这样出去，岂不是给人家添乱。” 楚月吟一拍脑门儿，装作自己恍然大悟的样子，后退几步重新进到屋子里面，然后双手搭上门，“那我就什么地方都不去了，徐佥事可要早些回去，大半夜在外面溜达，可是不安全的很。” 这人也太认真了，这么大晚上的不去睡觉，反而跟着他耗着，也着实让人觉得憋屈，既然这样那他就真的哪里也不去了，师傅既然还在学堂，还收了荣成这么一个学生，也就是说他不打算在短时间内离开这里，她有的是时间再去找他。 成功逼退楚月吟之后，徐泊舟又在晋王府外守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会出入才离开。 楚月吟既然说了不会出去，那她就真的不会出去，想必日后大半晚上出去还是会撞见徐泊舟的，不如明天开始她就送荣成去学堂，说不定就能见到师父了。 知道师父的消息后，她有些精神，一直到后半夜才歇下，天刚亮她就醒了，然后直接奔到荣成的住处。 “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你怎么还不醒？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勤勉？” 楚月吟抓着荣成的衣服就将人给拎起来，然后让宫女进来将他的衣服穿戴整齐，又催促着他，赶紧洗漱。 荣成有些崩溃地看着刚有些亮的天，现在显然距离辰时末还远得紧，王妃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他？ 偏生的楚月吟还在旁边絮絮叨叨“你快点收拾，你这个孩子怎么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利落！” 荣成：“……” 他想奶娘了，真的好想，若是奶娘当时愿意将自己的儿子换进来王府，说不定他就真的不用遭这份罪，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寺庙里的和尚都没她能捞到的。 荣成绷着脸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快速洗脸清洁牙齿，又被楚月吟拎到饭桌上草草用过早饭，又被人火急火燎的放到马车上，准备去学堂。 “这个时候学堂还没有开门呢，王妃你怎么这么急？” 就算是他昨天表现不好，不是说了不会将他赶出王府的吗？怎么上个学堂也要提前这么长时间，就这么不想看见他吗？为什么不找个丫鬟来送他呢？ 荣成小小的脑袋里面充满大大的疑惑，这个王妃的心思比其他人都难猜，王府的那些夫人们通常一个表情他就知道这些人不是真心喜欢他的，心底里边儿肯定是在骂他，但是这个女人表情和语言还有行为，通通都是很违和的，就算是他想要真的去猜，也猜不到她是在想什么。 “你昨天晚上不是早就歇息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精神，小孩子可不能这样会长不高的。” 楚月吟没什么同情心的在旁边扎心，还用十分嫌弃的表情上下打量着荣成。 虽然很生气，被人这么看着，但是碍于这个人是晋王府的王妃，他还要靠着王妃的脸色生活，荣城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忍着。 “等去了学堂之后，你可一定要好好做功课，好好读书，不要跟夫子顶嘴，武师傅教你什么你都要学着听到了没有？” 荣成没什么兴趣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小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的文章交上去以后，夫子还表扬了我！” “就算表扬你了，你也不能骄傲知道吗？你现在正是所有人都在看着的时候，若是不赶紧将功课抓起来，以后你长大了我看都被别人比下去了，到时候你哭都没有地方哭！” 楚月吟继续在一边絮絮叨叨着，要是别的不知情的人看起来，肯定还以为是哪个地方出来的姐弟，姐姐正在尽心尽力的教导弟弟。 荣成不知道楚月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静静的听着她的训斥，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边悄悄反驳，他自己是非常优秀的，这点他自己很清楚，只要是去了学堂，王妃就能知道他是有多么刻苦学习，这样就不会整天想着将他赶出王府了！ 荣成的想象很美好，但是他没有想到一进学堂，楚月吟就好像忘了他这个人一样，直奔武师傅教学生们的地方。 正想向她展示一番自己优秀文章的荣成摸着脑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呢，就一眨眼的功夫去哪里了？” 一边的翠莲也不敢说话，她刚刚看到王妃急匆匆的就跑掉了，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也没有跟她说，说明王妃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去了哪里，小公子现在问起来可真的是为难她了。 翠莲想了想，委婉说道：“许是有些内急，想要去入恭吧。” 荣成的表情变得鄙夷起来：“这才刚用过饭，真的是懒人那什么多！” 翠莲低着头看着小公子，这一路上他都是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怎么王妃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又活络了？ “你在这里守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看看王妃，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丢了该怎么办？” 虽然很不想承认，荣成其实对这个王妃并没有太多的厌恶之情，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王妃心底并没有那么坏，而且他昨日伤了她，她也并没有说什么，李将军也没有来找他，可见王妃并没有跟李将军说起来这件事情，这让他对王妃的感官好了不少。 而且他这一路上的絮絮叨叨都是奶娘没有跟他说过的，奶娘只会跟他说他是王府的小公子，想学了就学，不想学就睡觉，夫子是不会为难他的，他虽然觉得自己这个身份确实不错，但并不想让自己和其他的学生不一样，他也想和他们一样得到夫子的赞赏。 其实，有时候有这么一个说话不客气的王妃娘亲也是极好的。 第341章 师徒重逢 楚月吟进来学堂，就甩下所有人来到武师傅的练武场，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人过来。 “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今天不来教孩子练剑了？” 她皱着眉头，想往里面走，却被不知名的人拦住去处。 “来者何人？” 楚月吟看着这个蒙面黑人，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你又是谁？为什么在学堂还是这样一副装扮？是不是贼人？” 在这个地方都是小孩子还有夫子，可是这个人全身黑衣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说他不是贼人，她都不相信呢。 “吟儿？” 那黑衣人看清楚楚月吟的相貌之后大惊，将自己的脸露出来说道：“我是你师父呀。” 师父？ 楚月吟不是很信任的看着这个人，这个样貌显然并不是她师父的，难不成是…… “师父，你易容了？”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还会易容术？这么高深的一门技艺，师父他老人家竟然没有教给她，实在是让她开心不起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还是妇人打扮，你嫁人了？” 有这么一个不操心的师父，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楚月吟在心里感叹一句，脸上的表情也有一些落寞：“是啊，师父我成婚了，就在前不久嫁给了晋王殿下，如今已经是晋王妃了。” “居然嫁给了晋王，你那父亲同意你嫁入晋王府还是正妃？” 在他的印象中，楚啸严可不是那个愿意把自己这一个小徒弟嫁给皇室的人，他一心就想让自己的嫡女嫁给皇孙，如果小徒弟嫁给了晋王殿下，那那个楚月清又去了哪里？ “楚月清啊，她许给了东宫太子做侧妃。”楚月吟撇了撇嘴，“我都嫁给了太子的弟弟，总不能让我的嫡姐嫁给太子的儿子吧，皇上也应该心存忌惮，所以就将楚月清嫁给了太子。” “原来是这样。” 师徒二人在前边的凉亭坐下，出院因为自己的师父倒了一杯茶。 “师父，你这么多年都走了哪些地方？怎么一封信都不给我留，要不是我看到荣成的剑法，还不知道你已经在这里了。” 楚月吟很努力的隐藏起来自己有些责怪的语气，生怕师父听出来。 可是她师父是什么人呢，都活了这么多年，哪能听不出来，自己的小徒弟是在埋怨他没有顾及到这个徒弟的心情。 “当年随随便便一走了之，是师父的不是，师父在这里给你道歉，也是因为当初一些不想见到的人寻到了帝都，所以我才选择悄然离开，不告诉任何人，也顺便将自己的痕迹全都抹去，就是不想让他们打扰到你。” 雄楚对这个徒弟当然也有一些愧疚之心了，其实这么多年他也想过回去，可是那些人一直紧咬着他不放，他也不方便再回去打扰徒弟的生活。 “师父这么说可真是将我当成外人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一说我能帮到你的自然就能帮忙呀，你倒好就这么一走了之，还给自己易了容，我真是找都没有地方找你！难怪这么多年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是给我回复说是没有见过您呢。” 楚月吟的埋怨也是真情实感的，他以为在自己的心中，师徒两个就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存在，显然师父并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会拖累到她，居然还能做出这么不符合他形象的行为，真是让人生气！ “好了，如今我们两个人也已经见面，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就来找师父，师父已经打算在这里留下来，本来想等着安定之后再去给你去封信，谁知道你已经过来了，那正好我们也不用这么麻烦。” 雄楚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自己这个小徒弟，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这么多年来，他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心里自然是惦记着的，只是想着不再给她找麻烦，一直忍着没有去联系她，现在她已经成了晋王妃，又是在晋王的封地上面，一般人也奈何不了她的。 楚月吟趁机撒娇：“师父说的对，以后徒弟还是要继续麻烦师父，荣成那小子是养在我晋王府的，还请师父要像对待徒儿那般严厉，好好教荣成这小子剑法，我看他根骨不错，是练武的好材料。” 雄楚点头，“这孩子我看着不错，所以才会一时心动将自己的剑法交给了他，没想到这小子转身就出去卖弄，看我一会儿不好好的收拾他。” “师父可要好好替我管教这孩子，现如今我们两个人的身份算是母子，只不过两个人初次见面都对彼此十分的陌生，他不服我我也不服他，昨日还是我激了他一将，他才将这一套剑法使出来，没想到还有个意外收获。” 听到楚月吟亲口说起来她和荣成的关系，雄楚这才提起来这件事情，“早先便听说他是晋王的儿子，刚刚你说你是晋王妃，师父也不便提起来这件事情，毕竟你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就做了别人的后母，想来也是一件十分难为情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成了这样，就要好好的教导这孩子，他的生母身份不明，晋王也一直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所以欠缺管教，不仅仅是我，就连你也要担负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知道吗？” 楚月吟连连点头：“师父说的是，徒儿知道了，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教诲，好好的将这孩子抚养长大，若有朝一日能够寻回他的亲生父亲，也算不负我们母子这一场缘分。” “他的亲生父亲，你的意思是说荣城并非是晋王的亲生儿子，而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儿子？” 雄楚紧皱着眉头，没有想到这些高门大户果然是不简单，楚月吟嫁进来不仅要成为人家的后母，还要操心去找这孩子的亲生父母，事情也忒繁杂了一些。 “师父不必担心，晋王殿下也在找，只不过这人可能是故意要将孩子记在晋王殿下身上，一直都没有露面，晋王殿下查了几年都还没有查到。” 楚月吟一直都相信，只要是狐狸总有一天会露出他的狐狸尾巴，她一定会找到这个人！ 第342章 称赞荣成 翠莲一直在安抚着荣成，让他好好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夫子和其他学堂的小孩子们。 “王妃都不见了，为什么你还不去寻找，一直待在我身边做什么？” 荣成拧着眉，十分不理解翠莲这个到底是什么行为，难不成还真的是王妃派她来监视他的，看他有没有好好读书？ 翠莲当然是心里也在担心着王妃，可是王妃没有跟她说自己去了哪里，这学院也是安全的，王妃一定不会遇到危险，她只需要待在原地和小公子一起呆着便可。 荣成见翠莲还是一动不动，知道这些人都是王妃身边的人，他说话她们也不会听，也就作罢，反正王妃如果丢了也不是他的责任，他已经提醒过这些吓人了，但是她们都不为所动，那他也没有办法。 没过一会儿，夫子就已经过来了，血糖的孩子们也都陆陆续续到齐，翠莲见王妃还没有过来，就悄悄的退出学堂，在一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楚月吟和雄楚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估摸着已经到了荣城开课的时间，打算去看看他在学堂的时候究竟表现怎么样。 “这孩子脑子十分聪明，他的夫子经常拿着他的文章在长吁短叹，明明是一个小孩子，那文章写得也是有模有样，虽然有些肤浅，却也不难看到以后的文采。” 雄楚在楚月吟面前这么夸赞着荣成，倒是让楚月吟十分惊讶，记忆中师父可是一个很少夸奖别人的人，就算她的武功练得再快再好，对于师父来说都是很无所谓的事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从来都是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现在夸奖荣成这般，还带着一丝笑意。 “看来这隔代亲还真是没有说错，要是以前，师父哪里会有闲心思来夸奖徒弟，每每徒弟遇上什么事情，师父都会让我自己解决的，现在这么照顾荣城，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楚月吟嘟着嘴，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 雄楚无奈一笑：“你这丫头还真会给你师父下套，你遇上的那些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丫头一向心中有主意，还能被人欺负了去？师父让你自己去解决，那就说明你自己一定能解决得了。” 楚月吟轻哼，“反正徒儿就是想让师父多多关心徒儿嘛，您看您一直都是那么高冷的样子，以前徒儿都生怕给师父添了麻烦，结果您倒好，什么话都没说就一走了之，您看您这么长时间不给我写信，我也没有办法去找你。” 这几年她的心中很忧虑，却也不敢四处张扬打听，都是派人暗中调查，谁知道这人有没有猜出来是她在找他，也许是猜出来了，但是不会铤而走险告诉别人他的位置。 “算了，不说这些了，走，师父和我一起去看看荣城。” 她来这学堂一是为了找师父，第二个就是想要看看荣成在学堂是不是真的乖乖听讲，那夫子的学问怎样，所以说是当地有名的学院，可是她还是害怕荣城会在里边浑水摸鱼，不好好做功课。 “这你是要放心的，荣成这孩子是整个学院里边最优秀的学生，若是他是在普通人家以后，也必定会走上仕途，有一番大的作为。” 雄楚显然对这个小小徒弟是十分满意的，话语间透露出来的都是无比的赞赏。 楚月吟摇了摇头，荣成这小子虽然在晋王府没有受到多少重视，可是在这个学院里边，他的夫子个个都是将他捧在手心里呢！ “也罢，有了师父这样的保证，我也安心了，将这孩子放到学院里，我很放心。” 若是这个孩子以后能更省心，那就更开心了！ 楚月吟仿佛已经见到了以后悠闲度日的生活。 师徒两个人一同来到前边的学堂，十几个坐得端端正正的小孩子，正跟着夫子摇头晃脑的念着《诗经》。 荣成坐在第一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夫子，别人都是在读书，而他是在背书，看样子是下足了功夫。 夫子看着这么认真的孩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抚了一把他的山羊胡，“荣成又是将这一段背下来了？” 荣成脑袋点了点，“是的夫子。” 他每次都要将夫子第二日讲的内容在第一天晚上背下来，这样夫子讲到哪里他就能立马跟上，而不是像其他的学生一样在那里找来找去的，还不认得字。 夫子满意的点点头，“你这孩子还真的是会学习，这上面的字你可都认得，也都会写？” 荣成点头：“会写的，有时候遇到不认识的字，还会请教一边的姐姐们，她们都是识字的。” 自己的学生是什么身份，夫子还是知道的，也晓得晋王府里面其实也都是些有学问，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只不过这教孩子她们必定不是心中有数的，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夫子有时候会听到这孩子的奶娘在一边说些不着调的话语，他也有心想将奶娘叫过来训斥一番，不过这毕竟是晋王府的人，他一个老头子还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认认真真的把这孩子给教好，好在这娃娃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并没有听他的奶娘那些胡话，反而学得越来越好，这也让他心中倍感欣慰。 夫子满意的很，笑着看他：“好孩子，你是晋王府的小公子，现在这么认真学习，日后必定能帮你的父亲，将封地治理得很好。” 如果晋王还安于做一个藩王的话。 得到夫子的夸奖荣成心里很是开心，尽管这些话每天都能够听到，但是他还是希望王妃能够亲耳听到这些话，这样的话，等到父亲回来，王妃就能替他在父亲面前多说些好话，父亲就会想着来看他了。 学堂外边的楚月吟也十分欣慰，是她太过庸人自扰了，这孩子看起来是一个聪明的，实际上也是一个聪慧的，小小的一个奶娘并没有让他从根上长歪，还是应该多与这些智者打交道，他的心思才能澄明。 “怎么样？我就说吧，他不用你操心。”雄楚在一边继续称赞着荣成。 楚月吟觉得也确实如此。 第343章 东宫有变 荣成这小子的事情一解决，楚月吟就觉得自己的心头大事已经放下，她终于能够好好的在家里盘点那些库房账目。 “师父，那我就先走了，王府里边还有一堆事需要解决，等我得了空闲就会来看您。” 一想到还有一个徐泊舟暗中盯着，楚月吟就觉得头有点大，若是被姓徐的知道她还有一个师父在这里，恐怕他还能顺藤摸瓜，将她的身世全都扒出来，到那个时候才是天下大乱呢。 雄楚也知道现在应该等着自己的好徒弟将所有事情都安排稳妥，他们才好坐下来叙叙旧，便直接放行。 “这里有我帮你看着呢，荣成这孩子也是一个懂事的，不会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的。” 楚月吟心中很是无奈，“知道啦，我已经在师父您这里知道了，您是多么喜欢荣成，他那孩子在我面前可是皮的很，要不是昨天我把他收拾了一顿，恐怕我现在还不能见到您呢。” “孩子还那么小，你可千万不要非打即骂，这样也会让孩子的心里边难受的。” 雄楚一听到楚月吟这么说，赶紧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楚月吟：“……”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师傅，对吧？是教了她好几年武功的师父，是不是？ 楚月吟现在已经有点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师父了，那孩子可是将她的手都给划了一道口子，师父竟然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小子，实在是让人太气愤！ “好了好了，我走了啊师父，等我改天再来看你！” 楚月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要是再继续待下去，她能会被气出病来。 雄楚挥了挥手，“路上小心一点，还有这个药回去了，每天三次涂上之后，你手上的疤都不会有的。” 他朝马车里边扔了一个药瓶，被楚月吟精准接住。 楚月吟打开一闻就知道这个药膏可是个好东西，自然是心里边乐开了花：“谢谢师父，我就知道师父你是疼我的，我回去会好好涂的！” “知道就好，你快回去吧。” 雄楚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丝嫌弃的味道，不过楚月吟将马车的帘子放下，并没有看到。 一边的翠莲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表情，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王妃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跟一个武师傅称为师父。 楚月吟偏头看着翠莲，问道：“你在学院里边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翠莲想了想摇头：“进来学院的大多都是夫子，还有一些小孩子并未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不知道王妃所为何事，怎么会想到这些？” 楚月吟本来是想问问她有没有看到谁在周围守着，但是一想翠莲并不是习武之人，她身上毫无内力，就算徐泊舟趴在她旁边的墙头监视，她也不一定能知道。 “无事，这几天你帮我好好看着王府那些后院的夫人们，看她们有没有同王府外面的人进行接触，若是有什么可疑的行径，你只管报给我。” 徐泊舟这次来到晋王府看样子并不简单，他一定要将晋王府的安危守护着，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得逞。 思及此处，楚月吟觉得应该给燕寻南修书一封，告诉他现如今晋王府的状况，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都一直忍着没有给他写信，对方也没有信过来，想来应该是在抓紧时间将那边的事情解决掉，这封信一寄出去可能需要个几天时间，等过去之后，说不定那场仗也已经打完了。 楚月吟提笔写好书信，就准备去书房那边拎一只信鸽过来，谁知道李景书竟然来了，手里边还拿着一封信。 “王妃，这是王爷给您的信。”李景书的脸上还有一些意味深长，“您自己慢慢看，属下就先下去了。” 楚月吟有些一言难尽，“夫妻之间的通信说不定就是正经事呢，你这么一副表情，都让我觉得这里边的书信有些不正常。” 她将书信拆开，燕寻南也并没有在信中说些什么，大致就说了他在北治这边还算顺利，已经端了几个流寇的窝点，半个月的时间大概就能将这里全都解决完毕，到时候就会回去。 “半个月的时间呀。”楚月吟皱眉，“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徐泊舟查清楚晋王府哪些人与外敌有勾结。” 这可真的是难为她了，恐怕后院的这些女人，她都得以后院的方法来处理，只希望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晋王府的东西，要不然那些人稍加润色，都可以随随便便给晋王府定罪名了。 只不过没有让楚月吟想到的是，她这边还在寻思着要怎么帮晋王府脱困，另一边的帝都又有事情发生。 “太子病危，东宫有变。” 短短八个字，已经囊括了帝都现在的形式。 东宫有变，东宫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月吟不知道东宫发生了什么，他们安插在皇宫里边的眼线汇报，东宫十分难入，太子很是小心，很难得到什么准确消息。 不过这几日太子与拱卫司的指挥室交往频繁，这一点可以作为楚月吟警惕的依据，若是太子和指挥使相勾结，想要将燕寻南拉下马，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没有想到晋王府还没有被怎么着，太子就已经先被人害了。 楚月吟这一晚上特意留意了徐泊舟的动向，发现此人有可能已经不在封地里边，而是前往帝都，这就代表太子病危的事情是真的，有可能还牵扯到徐泊舟，眼下徐泊舟一走，他们晋王府就能够喘口气。 在她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五天，又有密报从帝都来到封地。 “太子病危一事，与太子妃和楚家有关。” 太子妃他们家终于肯对太子动手了吗？没有想到竟然还能联合起楚家来，还真的是小瞧了他们的能力。 楚月吟的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若是跟楚家有关，那他这个名义上的外嫁女估计也脱不了关系，太子一旦病逝，杀害太子的罪名一确定，太子妃的娘家还有他楚家，诛九族的后果怕是已经定了。 而这九族…… 楚月吟眯了眯眼睛，看样子她的身世也是这其中的一环呢。 第344章 燕寻南归府 楚月吟自从知道太子那边出事之后，心中就有些不安，她也并未给燕寻南回信，实在是她不知道要如何说这些事情。 这密信来得不算慢，这已经是她手底下的人最快的传信速度了，说不定帝都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她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一走了之了无牵挂，可是晋王府的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楚月吟算不得是多善良的人，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别人身陷囹圄，晋王府一旦出了事情，这些人背后的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还会再抓住晋王府的什么把柄，在背后给燕寻南一刀。 “吩咐下去，晋王府所有的人这些天都不能随意出入，更不能和外面的人接触，违令者，一律逐出王府！” 在燕寻南还没有回来之前，她也只能将这些人都困在王府之中，不让她们和外界的人通信，不让她们知道晋王府的事情，燕寻南这边也就稍微安全一些。 “王妃这件事情不要和王爷说一下嘛，他还有几天就能够回来了说不定还可以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李景书早先是不知道的，但是他们晋王府在帝都也有人看着，只不过比楚月吟晚了一天得到消息，想起来晋王殿下对他的吩咐，他赶紧过来问候一声。 楚月吟想了想说道：“还是先不要跟他说吧皇上是不会将晋王府牵涉其中的，我不过是楚家的外嫁女，又与楚家早些时候闹得那么难看，还嫁到这里，皇上就算要将我治罪，我也是无辜的，皇上心中自有定数。” “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呀！”李景书着急地拍拍手，“若是皇上执意要将您带去帝都，该怎么办呢？” 他们哪里敢揣摩皇上的心思，虽然知道王妃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现在大燕律法严明，就算王妃是出嫁女，那身上也流着楚家的血，这九族之中自然是包括她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让我思考一下究竟要怎么办？先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情，免得人心惶惶。” 楚月吟现在想着要不要将自己的身世捅出来，从而摆脱楚家的联系，恢复自己原来的名字。 可是当今皇上颇为自负，又是开国皇帝，在他做皇帝的这段时间出现这样的问题，还是前任丞相与拱卫司的人联合起来耍的手段。 那几年之中，皇上下令斩杀的臣子有万人之多，慕容家不过就是其中一个，要是轻易就将自己的身世抖落出来，被皇上一次拿捏说慕容家欺君罔上，她恐怕小命更不能保住，说不定连晋王府这一次也会被牵扯其中，更加不安全了！ “这么愁苦，你都没有想过来找我商议，你是没有将我这个夫君放在心上吗？” 楚月吟都有些着急上火了，忽然有个人从背后出现，沉声说了这么一句。 背后忽然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楚月吟着实吓得不轻，她稍微稳住心绪，看向背后。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现在应该在北治那边继续整顿吗？” 楚月吟也很诧异，应该在边境的人忽然出现到这里，看来他也已经得到消息，所以就急着赶了回来。 “若是我不敢回来，你是不是还打算自己一个人避开众人直接回到帝都？” 燕寻南瞪他一眼，坐在旁边，有些气闷地看着这个不将他放在心上的小女人，明明两个人已经成婚了，为什么总是感觉她还是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殿下已经结束了吗？现在这样回来，倒让人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安。” 北治那边的战士不是很紧张的吗？他怎么就能在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战事自然已经结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解决你的事情，对此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燕寻南刚刚看到的愁苦并非是为了楚家而担心，好像另有别的事情。 “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不是楚家的人就好了，这一场祸事也能不牵连到晋王府。” 楚月吟低着头，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是慕容家的人，这件事情告诉燕寻南。 “所以你是在担心，自己慕容家后人的身份一旦暴露，反而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并不比现在的结果好在哪里吗？” 楚月吟听了燕寻南的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明明她没有露出任何，庄姨那边也并没有多嘴多舌之人。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庄姨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了，因为我并不是没有见过她，我曾经在慕容家无意间撞见过庄姨和慕容夫人，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们正急匆匆地出去，没有看到我。” 燕寻南说起这件事还有一些感到庆幸，他从来不敢奢望慕容家还留有人，但是看见庄姨，他的心中又有了希望，若不是楚月吟与慕容家有所联系，庄姨怎么可能会愿意一直留在她的身边，而且还赶在大婚之前回来，就是为了能送她那几十箱的嫁妆。 有了这个猜想，燕寻南偷偷跑去查了慕容家那些下人的踪迹，当时记录的是慕容家上下八十多口人全都是已经被赐死，无一幸免。 燕寻南看到这个的时候还有些失落，觉得自己可能是想错了，但是后来又有人来报说是庄姨和楚月吟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有点奇怪，他们不敢贸然判断，就将这些话全都复述给了燕寻南。 燕寻南这才知道，原来楚月吟便是当时刚刚出生的慕容家小姐，因为是刚出世，还没有来得及向外界宣布，所以很多人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庄姨便带着这个孩子趁乱逃走。 “还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想到慕容家还留了一个后人在我身边。” 燕寻南去了北治之后，又派人将楚月吟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都查上一遍，果然发现可疑之处。 庄姨曾经去过楚家，这就说明楚家的那个姨娘与庄姨有关系，后来查到，庄姨还在常州埋葬了一个婴儿，他派人去查探过，埋葬的是一个女婴，身体还带着毒素。 早就听闻楚府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所以这个中毒而死的婴儿一定不是慕容家的！ 第345章 做好准备 慕容家一直都很小心，慕容夫人身体也很健康，所以根本不可能是慕容家的孩子体内有毒素，只能说明那个楚家的姨娘生下来，带着毒素的女儿，结果没有活下去，就这么没了。 事情查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燕寻南知道，楚月吟一定就是当初的慕容幽没错了！ “真的是太好了！”燕寻南激动的抱着楚月吟，有些语无伦次，“我终于可以给你爹，你娘，还有你哥哥一个交代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好好的去祭拜过他们，生怕因为自己当初这么无能，伤了他们的心，要是他们知道你这个女儿还活着，肯定会非常高兴！” 楚月吟无语地看着他，“那我们要怎么说这件事情呢？当初可是众人上折子，状告我父亲贪污受贿，又因为前任丞相的事情，圣上对官员贪污极为厌恶，而且在那些人中，还有众多太子的党羽，如今他们位高权重，我们又有多少胜算能够从这件事情逃脱出去？” 虽然这是最坏的结果，可也是最大的可能。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有办法，只要楚啸严他自己的身上没有摘干净，我就能够抓到突破口，让人将案件指向慕容家，当年他也参与其中，我一直怀疑那些信封都是他临摹的，你可能不知道，楚啸严他最擅长的就是模仿他人的笔记。”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派人查下来的，结果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当朝丞相竟然还有这么一技之长，慕容家败得太过惨烈，就是因为楚啸严的这一手好字。 楚月吟凝眉：“你是说……” 她在楚府这么多年，竟然也没有发现楚啸严会有这么一项技能，真的是大意了！ “你放心，在我回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将书信送去帝都，那里会有人帮我们的。” 燕寻南这半年在帝都之内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在国子监的这段时间里，他也结识了不少的人，虽然比不上太子那般势力庞大，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也还是能插得上话的。 没有想到燕寻南竟然连这些事情都想到了，还在他回来之前就将书信送出，这样大大节省了他们的一些时间。 “殿下……” 楚月吟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男人虽然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是做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优秀，她的心中感激不尽。 燕寻南将她的头发挽在耳后，轻声说道：“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明白，你的身后还有我，不要什么事情都选择自己扛，你已经嫁于我为妻，我就是你的天，我愿意为你遮蔽所有的困难，你有什么事情，大可以跟我诉说。” 楚月吟点点头，“我知道错了，只是以前自己一个人习惯了，现在还没有改过来。” 燕寻南拉着她坐下：“现在认识到错误，还来得及改正，帝都那边已经来人，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可以了。” 他的信息网消息传播还是比较快的，他手底下养的那一批信鸽速度也极快，想要难倒他们晋王府，那些人还差些火候，尤其是现在太子已经出事，救不救得回来还是两说，如今晋王府最大的敌人已经成了这样，剩下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燕寻南的眸色暗了下去，赶紧掩饰住自己的内心，安慰着楚月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楚月吟眉头一挑，刚刚是他的错觉吗？她竟然看到燕寻南的表情之中有些狠厉，该不会是他想要对太子动手吧？ “此次我若是被押回帝都，你就在晋王府好好等我回来，藩王不得传召，不能回去，这道命令你还是得遵守的。” 要不然太子刚病危，储君未定，燕寻南就这么大咧咧的跟着她一起回去，肯定会引得皇上猜忌众臣不满，说不定就连皇孙也会将矛头指向他。 燕寻南表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这一次我能跟你一起回去，而且还是父皇亲自下旨。” 这人还真的是能耐了！楚月吟在心里边感叹一句，还真的有些安心，她这一次肯定能够逢凶化吉！ “走了，我们一起去休息，这件事情我大致已经有了计划，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的，你可以安安心心睡上一觉，等到那些人来，我们便直接启程。” 燕寻南见楚月吟神色憔悴，好像很长时间没有睡好觉了，有些不悦：“我不过只离开几天时间，为何你的气色这般不好，是不是后院那些女人不听你的话？” 早该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应该在娶王妃之前就将这些人全都扔出去的，现在还碍了自己妻子的眼睛。 “我会找个时间将她们全都遣出王府，这么多年留她们在这里也是浪费我王府的粮食，我倒是多了这么几十张嘴吃饭，开销也大了很多！” 说到这里，楚月吟看着燕寻南的脸色就带着一些怜悯，“我这几天在查你的库房。” 她眨着眼睛，颇有些幸灾乐祸，“你一定不会知道，库房里有一半的东西都被李公公挪出去了，他竟然还在外边儿将奶娘养起来，两个人过起了夫妻一样的生活，不过李公公半路被我处死了，奶娘也因为没有管教好荣成，被我关进地牢，谁知道前几天就被人给杀害了那伙人可能和咱们在顺城遇到的是一伙的，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查出来究竟是谁，这人与竹夫人也有一点联系，竹夫人与李公公交易的东西也是那些人一直在寻找的。” 楚月吟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致和燕寻南说了一下，也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齐嬷嬷如今已经掌管了库房，还有新上来的那些内侍，我也准备先考验考验他们，等到这些人可看重用的时候，再将其调到齐嬷嬷的手下，共同掌管库房。” 如今这些管家的事情都不能全放在一个人身上，一家独大可能会有更加不好的影响，这个情况她已经在李公公身上看到了，绝对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 燕寻南揉揉眼睛，应道：“好好好，你是王妃你说了算，夜深了，我们快休息吧。” 楚月吟：“……”为什么感觉王爷对王府的事情并不这么热衷呢？ 第346章 审问竹夫人 楚月吟将这么多天自己整理的东西全都交由齐嬷嬷，自己则是带着燕寻南和李景书去了地牢。 “殿下，竹夫人已经已经按照王妃的吩咐，将她单独关押起来，并且派了四个护卫严加看守。” 上次奶娘被杀的事情在他的心头有了阴影，没有想到戒备森严的地牢竟然也有人出入自由，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人，转过头还要刺杀王妃，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看来这段时间王府的巡查力度弱了不少。 “不错，看来你们有将本王的话放在心上，本王不在的时候，你们便听从王妃的命令即可，可以不向本王汇报。” 燕寻南对楚月吟还是极为放心的，而且她来封地也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可见是真心想要将王府好好收拾一番。 “这么多天真是辛苦王妃了。”燕寻南转身向自己的小妻子安抚道，“竹夫人想要拿走的东西，我也已经知晓，放出话去就说那东西已经在本王手里，让他们自己来拿。” 楚月吟早就说过竹夫人的东西在自己的手上，可是也许能为了保护她，愣是将东西给藏起来了，还说了这样一个命令。 “殿下！” 你还没有看那东西是什么呢，就直接将这个事情揽了过去，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燕寻南转过身斜睨她一眼，“王妃有何异议？” 这个眼神，带着三分安抚，三分温柔，两分宠溺，两分警告。 好吧，不就是想让她保守这个秘密吗？她不说就是。 楚月吟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在燕寻南的身后。 三个人来到关押竹夫人的房间，竹夫人刚进来时的一身衣服已经变得脏乱不堪，脸上也带着一些灰尘，头发凌乱。 她正无聊地坐在草堆上，看到燕寻南的身影时，还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这真的是燕寻南之后，激动地一把扑过来。 “王爷，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不知道李公公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身份，却认真的一无所知呀，王爷！” 竹夫人只记得，这几日这些人一直在盘问她和李公公究竟有什么关系，完全忘了自己被抓进来的最主要原因是冒犯了王妃，当众对王妃出手。 燕寻南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是我们都误会了你，你对王妃出手是知道李公公对王妃下手，想要保护王妃吗？” 竹夫人愣了一下，看到站在燕寻南身后的楚月吟，忽然回想起自己对王妃做的那些事情，她一时情急听到王妃说要去搜李公公的房间，就没有忍耐得住，要对王妃出手，希望她不要去李公公那里，没有想到反而就这样暴露了自己。 “王妃娘娘，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竹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扒在牢房栏杆上，“妾身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想与王妃切磋武艺吗？”燕寻南看着她，说道：“你来王府多少年了，这么多年你都从来没有显露过你的武功，为何王妃来了你就按耐不住出手了？再者你隐藏在王府多年，究竟有何目的？” 心中有鬼，来路不明的人总是有所纰漏的，更别说竹夫人本就是别人派过来的眼线，燕寻南随随便便几句话都能将她打入无间地狱，翻不过来身，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为自己辩解，这些谎言一听就是容易被拆穿的。 “这……妾身……” 竹夫人无措地看着燕寻南，心想着为何王妃也有一身武艺，王爷却什么都没有说，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看来王妃身上也有一些秘密，这些事情只有王爷知道，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放心把王府交给王妃的，这是可惜这些事情她都明白得太晚，没有办法将这些消息传递出去。 一边的楚月吟看到竹夫人这副神情，就知道这人还没有打消想要蒙混过关的念头，轻笑道：“竹夫人也不必现在想些说辞来应付我们，我见这地牢的刑具还是比较匮乏，不如帝都的拱卫司刑具齐全，我在嫁人之前有幸了解过拱卫司的那些刑具，它们可是待客的好道具，我想竹夫人定是想要尝一尝这拱卫司同等的待遇，所以才一直不肯说实话，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将那些刑具全都准备好了，说与不说只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楚月吟看着李景书，朝他试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赶紧出去要拿东西。 燕寻南眼中满是赞赏：“看来王妃这么多天真是没有闲着，竟然连刑具都准备好了，也省得本王操心，现在看来，我们想要查的东西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竹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王妃竟然连拱卫司的刑具都知道，那可是拱卫司呀！不仅直接听命于皇上，而且还有着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炼狱，连里面的刑具王妃都能制造出来，这个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身份？ 她现在已经不敢去想自己将会面对的是什么，只能拼死保住自己的性命，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她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呢！ “我说！我说！” 竹夫人生怕那些刑具会用到她的身上，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无法扭转的损伤，趁着李景书还没有过来，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启禀王爷，奴婢以前不过是一个花楼里边的花魁，是敬王殿下看中了奴婢的容貌，将奴婢赎了出去，并且加以训练，才有了如今这样的身手，他还让奴婢时刻盯着晋王的一举一动，找机会将晋王所有的行踪还有晋王府的图纸传递出去，他则是会找机会出手，将晋王府里藏着的布防图偷走。” 竹夫人说得真切，“奴婢作为一个被赎出来的花楼女子，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只是这么多年来，晋王殿下看守很是严密，奴婢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出手，就想买通李公公，将自己在集市上所得的一件宝贝送给他作为交换条件，可以让他放奴婢进来书房打扫。” 竹夫人说完，抬头看着燕寻南，急切说道，“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请王爷明鉴！” “明鉴？”燕寻南换了个姿势，将楚月吟揽过来，“可是本王明鉴的结果就是，你还在撒谎！” 第347章 不要太狠了 竹夫人刚开始说的，也许真的是实话，可是她也只是说了一半实话，一半假话。 敬王安插人进来晋王府，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就是没想到，这人安插的人竟然这么不靠谱，还能让人钻了空子。 竹夫人听到燕寻南这么说，有些心虚地低头：“王爷，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 虽然她有意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口中所说真的都是实话。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库房有一个青花瓷器，它去了哪里？” 楚月吟忽然想到徐泊舟提起的青花瓷器，她并未见过那玩意儿，若是竹夫人与李公公来往甚密，一定知道那个青花瓷器的下落。 “这……”竹夫人欲言又止，看着楚月吟，“奴婢不知那什么青花瓷器，李公公以前掌管库房钥匙，他有什么动静，也不会告知奴婢的。” 李公公暗中转移库房东西，这要不是王妃忽然过来，她们谁都不知道啊！她又怎么会晓得那个什么青花瓷器？ 这青花瓷器在前边的几个朝代虽然也有，却也不是工艺精湛的制作，现在大燕已有的也不过几件青花瓷器是精美的，当今皇上为了稳住自己的几个儿子，下令将那几件进献到宫里的瓷器赏下去，一个封地一件瓷器，没想到属于晋王府的那一件，竟然被一个内侍盯上。 “行，那本王妃就暂且当做你不知道，不过你要是让我查出来你知情不报……”楚月吟指了指外面，“你放心，我这人就是整天爱想东想西的，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想出来一些你害怕的东西，你可就有点处境不妙了。” 有时候，适当的威胁也能让这些嘴硬的人知道知道，她们并不是很安全的，就算是保全了自己身后的那个人，这皮肉之苦该受还得受，与其到时候受不了才说出来，还不如现在就痛痛快快地坦诚，大家都安生。 竹夫人其实并不相信楚月吟真的会做出来，试问哪个女子不想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展现自己好的一面，她这么凶狠，晋王又怎么可能会真心爱护她，恐怕心里面也会受不了她的冷酷无情，血腥残忍吧？ “王妃，奴婢还是要多提醒您一句，有时候女人太狠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到最后，那些心狠手辣替男人办事的女子，哪一个会被人放在手心里？不过就是利用二字罢了！ 楚月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坦然承认：“多谢提醒，不过我跟你，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从来不会把自己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竹夫人闻言，看了燕寻南一眼，“看来晋王殿下与你，也并非真心相爱才结为夫妻。” 这就糟了，晋王居然找了一个女子来做挡箭牌，他这样掩人耳目怕是想要转移人的注意力，好让他们背后的人都以为抓住他的弱点，其实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弱点，他没有心，就算以后抓住晋王妃，他也不会屈服的。 楚月吟看她怎么都不敢相信的样子，笑了笑，又退回燕寻南身后，竹夫人想要套她的话，那也得等她脑子不清楚了才行，只要她脑子还能转动，这人就别想将注意打到她身上，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燕寻南的软肋，她又怎么会告诉她事实呢？ 燕寻南并没有展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竹夫人看到两个人也并不想是寻常夫妻一样，信以为真。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竟然真的是一个冷心冷情的男人，难怪后院的女人你一个都没有动，我们还以为你对女人没有兴趣，谁知道你压根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娶来的王妃也是盟友，这样的人究竟还能不能找到他的另外弱点？ 李景书拿着那些吓唬竹夫人的刑具站在一旁，听着王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自己不靠男人，又悄悄瞅了燕寻南一眼。 王爷是真惨，都这么对王妃掏心掏肺了，还是被王妃拒绝了。 “既然你已经交代不出来别的事情，那我们也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李景书，你在这里好好招待竹夫人，看她在王府呆了这么长时间的份儿上，多让她尝尝这些滋味。” 燕寻南偏过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说道。 李景书有理由怀疑，王爷这是因为竹夫人刚刚说的那句话，迁怒于竹夫人，不管王爷们夫妻两个人究竟是如何相处的，他们夫妻二人又是怎么想过日子的，都容不得别人前来置喙，竹夫人有意将王爷和王妃这段关系拉出来说话，还那么说王妃，王爷肯定心里不乐意。 李景书抱拳：“属下遵命，王爷王妃，请！” 竹夫人在王府那么长时间，要不是王爷吩咐他暂且先不动王府的这些女人，他可能早就将她们抓起来，毕竟他没有不动女人的习惯，这些可都是细作。 钟卿竹本来以为楚月吟只是说说而已，心中还是不肯相信，一个女人身处闺中，又怎么能见到拱卫司的那些刑具，但是李景书拿出来的这些显然就是敬王以前讲过的拱卫司审问犯人时候用的东西。 “不不，王爷王妃明明说过，只要我说出事情，他们就会让我免于刑罚的！” 钟卿竹看着李景书已经派人打开牢房的门，这才感觉到惶恐，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竹夫人，你可要知道，我们都是王爷亲自带出来的，从来没有不对细作动手的习惯，就算你是女人，只要你不属于晋王府，那我们就没有道理手下留情。” 李景书眯着眼睛，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将竹夫人架起来，拖着她就往外面走。 竹夫人就算是再不想死，可是她已经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大半，若是被自己真正的主子知道，可能她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李景书审讯犯人还是有一套的，看到竹夫人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是不想死的，于是在她身边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奉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招了吧，你的同伴就算想要来杀你灭口，这地牢的重重守卫他也是冲不开的，就算是能冲开，也需要几天时间，我会保你在这几天之内不死，但是你每天都要承受非常痛苦的刑罚。” 第348章 怎么能不上心 就算是没有王妃送来的这几套刑具，他们地牢里边儿的刑罚也能让竹夫人感到生不如死，李景书深谙审讯之道，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将竹夫人脆弱的内心层层攻破。 钟卿竹闭了闭眼睛，绝望的说道：“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办？这些人已经将她控制起来，她没有退路了。 李景书坐在桌旁一手执笔，问道：“你是受何人指使投入敬王门下的？” “我是……” 钟卿竹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旁边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乱箭射死。 她临死前还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在这地牢之中竟然还有那人的爪牙，隐藏得特别深，就连晋王都没有发现。 这可是接二连三的打了李景书的脸，这地牢可是他一手把持，现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混入地牢，对他们抓的人出手，实在让人气愤。 可是这种情况，也只能向殿下汇报实情，并且在排查地牢护卫中的可疑人员。 李景书赶到的时候，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凝重。 自知撞到档口的李景书有些忐忑又有些慌张，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这么快过来，眼瞅着王爷王妃两个人还在为刚刚在地牢的事情不愉快，他现在又上前不是找着挨骂吗？ 燕寻南见外面有人站着，扬声问道：“什么事？” “启禀王爷，竹夫人在地牢中被人杀害了。” 李景书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楚月吟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燕寻南挑眉，“是吗？” 李景书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燕寻南，“是属下无能，才会让贼人三番两次的在地牢得逞，请王爷责罚。” “责罚了你又有什么用？那些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一日不将他们揪出来，我们就一日处于被动，你先下去吧。” 燕寻南早就知道地牢里还有别人的人，所以他听到楚月吟说那些话的时候，才没有任何反应，现在知道钟卿竹被人杀害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边的楚月吟眨眨眼睛，给李景书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走。 李景书不敢乱动，一直到燕寻南朝他挥了挥手，才如获大赦：“属下告退。” 真是太吓人了！还是溜得越远越好！ 等到李景书彻底离开，楚月吟才笑眯眯地凑到燕寻南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生气了呀？” 刚刚在地牢里，她也只是顺着竹夫人说的话应了下来，话是半真半假的，只想靠自己，不想靠男人，这话她以前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不是也在尝试着依靠他吗？ 这人听到她这话，显然是不开心了，出来地牢，一路上都黑着个脸，也不理她。 “哎呀，你不要生气了，我也是害怕地牢里边有别人在偷听，所以就小心了一些，没有被竹夫人套出来话，这不是挺好的吗？你知道我以后想要依靠你就行了呀，干嘛非要在别人面前承认你有这个弱点呢？” 被人拿捏住弱点的滋味不好受，她可是亲身体验过，才一心想着不将他的弱点暴露出来，谁知道这人一点都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反而怪她不顾夫妻情面，就这么直白地跟人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我真的只是逢场作戏，不是真的那么想的！” 楚月吟连连摆手，以表示自己是真的言不由衷。 燕寻南凉凉地看她一眼，轻飘飘说道，“是么，那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也是因为害怕人知道我们两个人……” “情投意合”四个字说出来还是很违心的，毕竟他不是真的确定楚月吟这丫头心里真的有他。 楚月吟真的是觉得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觉得自己与其在地牢里边死不承认，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承认自己就是燕寻南用兵权取回来的正经王妃，他的心肝儿他的肉！让敌人的那些刀枪暗箭全都不要钱的杀过来吧！ “行行行，那我以后就跟人说我是你最最心爱的王妃，成了吧；就算是别人想要用我来威胁你，我也是这么一个说辞！” 这男人也实在太难伺候了，为什么非要计较这一会儿的名分，两个人不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的盟友吗？ 燕寻南被气的吐血，这丫头总是仗着自己年纪还小，他舍不得罚她，就经常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看样子是要好好的让她知道，他是她今生今世唯一的夫君，在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能帮助她的只有身为夫君的他。 燕寻南有些头疼，“算了，夜已经深了，你去房间歇着吧。” 现在在计较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用，来日方长，他们的日子还久着呢。 楚月吟看他并不像是消了气的模样，试探着问道：“那你呢？” “我这里还有一点公务，处理了就去休息。” 本来燕寻南还想说让她不用等了，自己熄灯睡觉就好，后来一想也应该让这丫头知道，他还是在生气的，所以故意不说，看她会不会等他。 楚月吟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燕寻南还在生气，他一副想要让她哄又不说出口的模样，楚月吟只能暂时先退一下，让燕寻南自己安安静静的呆一会儿，说不定他自己就能消气了。 回到自己的殿里，楚月吟刚刚坐下就看到齐嬷嬷过来，还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殿外，“王妃，王爷怎的今天没有跟你一起回来，难不成是要住在别的夫人那里？” 楚月吟完全没有想到这上面，十分茫然的抬头说道：“没有啊，他说他还有公务要处理，处理完了就去休息。” 这可不就是皇上专用的推辞吗？ 齐嬷嬷瞬间就上了心，凑到楚月吟身边，有些焦急的问道：“王妃啊，你怎么能这么不上心呢？王爷可是才刚回来，后院的那些夫人一定都在想办法让王爷去他们院子里呢，你就这么大咧咧的回来，万一王爷被人半道劫走该怎么办？” 后院的这些夫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知道王爷回来并没有在王妃这里住上几晚上，一定会对王妃产生质疑，还会觉得王妃并不是像传闻中那般受宠。 楚月吟想到男人那张沉着的脸，摊手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第349章 亲自下厨 王妃愿意去和王爷相处，培养感情，愿意为王爷付出，这对齐嬷嬷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没有什么比这夫妻二人感情和睦更重要的了。 “王妃只需要在这个时候亲自下厨，让人熬点安神汤给王爷，然后亲自端过去就可以了。” 看王妃也不像是会下厨的人，也不要求她第一次就能学会煲汤，还是吩咐厨房的人准备就好，王妃亲自端过去也是一样的。 “煲汤呀，这点事儿简单。”楚月吟拍拍手，“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对下厨还是有那么点感兴趣。” 而且酒楼的那些菜单，还有菜谱都是她写的，做菜这方面大概也是没有人能跟她相比的。 齐嬷嬷哪里见过楚月吟下厨，还以为这位王妃只是在安抚她，“王妃若是真的不会，也不要勉强，您是王妃也是金枝玉叶，哪里能沾得上这些粗活，让人做也是一样的。” 楚月吟奇怪的看了齐嬷嬷一眼，解释道：“我没有骗你，我是说真的，我会下厨，现在想想，好像我还从来没有给燕寻南做过一次饭，如今便想施展身手，好长时间没有做饭，也不知道厨艺生疏了没有。” 以前都是在找机会习武还有做生意，等一切都步入正轨之后，她才有心情闲下来，晚上查账之余会在酒楼后厨锻炼厨艺，不过前半年都在闲着，都快忘了厨房门朝哪里开了。 “王妃若是能亲自下厨为王爷做菜，那是极好的。” 齐嬷嬷心中颇感欣慰，总算是不用让她担心太多。 “那王妃还是赶紧去吧，若是晚了，这安神汤也没了意义。” 齐嬷嬷赶紧督促着楚月吟去厨房，自己也是派人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哪位夫人敢去王爷面前争宠。 如她所料，果然梅夫人那几个先来到王府的几个女人见王妃并未和王爷一起回去，又听说好像两个人吵了一架，王爷心情很不好，她们就想着自己的机会来了，赶紧梳妆打扮之后，领着丫鬟在书房外候着。 但也只是候着，燕寻南并不想去她们任何一个人的院子，他虽然生气楚月吟不懂他的心，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远，要是他真的去了那些侍妾的房间，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发生，楚月吟也一定会将他划出可托付终生的人选名单。 这不是燕寻南想要的结果，他想要自己真心实意地赢得楚月吟全部的信任，这些小把戏不适合他们。 齐嬷嬷派去的人见后院的夫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结果都是无功而返，终于见识到铁面战神的威名，还真的是对这些夫人不假辞色，也就是对王妃不同一些。 看来她们王妃才是这个晋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那些夫人根本不足为惧。 当齐嬷嬷将这一些事情都汇报给楚月吟的时候，楚月吟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燕寻南还是很靠谱的嘛，虽然跟我闹脾气，也不会跟别的男人一般，这个夫人给他使脸色，他就到那个夫人房间过夜。” “王妃呀，你可不要再这样瞎闹腾了，王爷他是一个好男人，虽说这后院的夫人众多，我听那些护卫讲，王爷都是身不由己收下的，却也没有碰过，也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这在皇室中极其少见的，哪有人放着一屋子的美人儿不去宠幸。 “他要是敢宠幸那些女人，恐怕自己的下场也不好过吧？” 楚月吟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燕寻南不肯宠幸这些女人的原因无非有两点，一是这些女人多是身份低微的花楼女子。 燕寻南这个人还是颇为自负的，那些身份低微的女人他怕是看不上，也害怕这些女人已经跟过不少人，他这人有点儿洁癖，肯定不愿意碰的。 第二则是因为这些女人都是被人派来监视晋王府的，若是他接近这些人，那自己身上的秘密，说不定哪一天就被这些心机深沉的女人们挖走，为了安全肯定是能离多远就有多远。 “不管怎么样，王爷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是事实，王妃您就偷着乐吧。” 齐嬷嬷自然是想要好好保护这个珍惜的皇室王爷，虽然前头还有一个永王，只娶了永王妃一个，两个人带着两个女儿好好过日子，但是永王先前也是风流少年一枚，拜倒在他身下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是遇到永王妃才歇了心思，好好的和永王妃过日子。 见晋王是与众不同的，他可没有永王那些风流韵事。 “哎呀，我知道了，齐嬷嬷，你看你都把燕寻南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了！在这个世上专一的好男人多的是，我听说以前的御史大夫慕容大人，他也终其一生只娶了慕容夫人这么一位，连通房丫鬟都没有，可是比慕容大人身份低的官员也有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这就说明男人的专一和身份地位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在皇室之中有这么一个专情的男人，不是更能体现出他的难能可贵吗？” 齐嬷嬷以前也听过这个慕容大人的美名，他和慕容夫人两个人琴瑟和鸣，可是当时帝都流传的一段佳话，就连皇后娘娘有时候也会称赞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那位慕容夫人齐嬷嬷也是见过的，慕容夫人拜见皇后的时候，还曾经想要在宫里选一个宫女作为她未来千金的礼教嬷嬷，皇后娘娘当时是点了她的，只可惜她并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王妃怎么忽然说起来慕容大人他们了？” 自从慕容家被满门抄斩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提及这家人，就连皇后娘娘从那以后也没有在说起过慕容家的任何事情，好像这些人这些事都成了禁忌。 楚月吟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自己听说过这么一对璧人，有些羡慕罢了。” 齐嬷嬷安慰道：“老奴听说王爷与慕容公子关系很不错，从小是在慕容家长大的，慕容家的风气想必王爷也学到了不少，王妃大可以放心。” 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慕容家与王爷之间联系的唯一一点吧。 楚月吟看着自己面前的安神汤，竟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慕容家的那些人。 第350章 安神汤 “王妃，您在想什么？” 齐嬷嬷在旁边叫了她许久，都没能让人回过神来，不由得上前轻拍她一下。 楚月吟看向齐嬷嬷，勾唇：“就是忽然想起来帝都的一些朋友。” 她将瓷碗拿过来，将汤盛好，让人端上。 齐嬷嬷告诉她，现在王爷都还在书房处理公务，后院的几个女人都过来请过，可是王爷谁都没理。 楚月吟瞥向自己熬的安神汤：“我们去看看王爷到底在做什么吧，说不定看到我这碗汤，他就想休息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人能闹脾气到什么地步，要是这碗汤他还不满意，她就…… 再熬一次呗。 楚月吟又没哄过人，不是很明白一个男人生气了要怎么样，以前她故意气楚啸严，见到他那么生气她就会很开心的，恨不得火上浇油一把，要么就是硬生生挨了责罚，也不愿意说什么好听话，要么就是借力打力，让楚啸严暂时忘了她。 哪想到自己今时今日会是现在这样啊。 “他最好赶紧给我消气，要不然我直接就把他……” “要把我怎么样？” 燕寻南刚出书房，准备去看看那个小没良心的睡了没有，就听见她的念叨。 楚月吟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出来了？” 不是在书房处理公务么？齐嬷嬷这消息不准确啊！ 齐嬷嬷一见燕寻南是往王妃的殿里这边走，心下一喜，赶紧说道：“看来王爷与王妃真是心有灵犀，王妃这才熬了安神汤，想要给王爷送过去，王爷这就过来了。” 燕寻南看了一眼侍女端着的汤，眉头一皱：“不是说不让你下厨么，怎么想起来给我熬汤了。” “还不是有人被我给气到了，我这不是在想办法讨好么，怎么？不肯赏脸？”楚月吟挑眉，“哎，看来不是投其所好呀！” 还真的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丫头，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燕寻南招手，将安神汤拿过来：“王妃的讨好，还真的让人出乎意料，如果这小嘴里面说的是甜言蜜语，本王大概会更开心。” 这安神汤一路端过来，虽然已经很快了，但是天气也不暖和，对他来说已是能入口，再者这又是这丫头给他熬的，怎么说也应该赏脸。 楚月吟见他要一饮而尽的架势，赶紧提醒道：“哎，你小心烫！” 燕寻南喝完，侍女就眼疾手快地将碗拿走，退到后面。 “无碍，味道不错，王妃有心了。” 楚月吟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是自信：“好喝就行，以后多给你熬点不一样的。” “那么累做什么？”燕寻南趁她不备，直接一把把人抱起来，“你少气我一次，不久少做一回？” 齐嬷嬷和侍女被燕寻南吓了一跳，刚想说他们这样于理不合，就被燕寻南制止。 “这是本王的王府，不是大街上。” 齐嬷嬷知道这是燕寻南要她们别管那么多，只能退下。 行吧，不让说就不说呗，夫妻两个在自己家怎么恩爱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不让外人看了去就行。 楚月吟抱着他：“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啊，吓到我了怎么办？” 燕寻南笑着看她，将人抱着往回走：“你这么大的胆子，连拱卫司的刑具都知道，还能被我吓到？” “那怎么能一样？”楚月吟嘟着嘴，“一个是我吓别人，一个是我被别人吓到，当然不能比较了。” 燕寻南挑眉：“行！以后不吓你了。” 楚月吟又不乐意了：“不吓我，那你以后准备吓谁？” 闻言，燕寻南脚下踉跄一下，但还是稳住了，无奈说道：“也不吓别人，以后吓你之前，先跟你打声招呼好吧？” 楚月吟摇头晃脑道：“那不行，这样就没有惊喜了。” 行吧，自己娶来的媳妇儿还能怎么办？ “好，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姑奶奶，这么晚你还不睡，是不是又想明天早上睡到日上三竿起？” 燕寻南把她往上颠了颠，这么能熬夜可不好。 楚月吟很是不情愿：“等过两天帝都的人就来了，到时候我想睡都没时间去睡，还不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人欺负你的。” 燕寻南想着自己再怎么委曲求全，也不可能在这上面将自己的妻子搭进去，早先就已经说了，若是有可能，他会和楚月吟两个人一起去帝都。 这些事情晋王府的人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一有动静，就会暴露他们在帝都安插有人手这个事情，皇上肯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说不定没有给楚月吟求情，就连燕寻南也要因为皇上的猜忌，而陷入困境。 “楚家可真是会办事情，他们不是一直都想将太子妃拉下马，好让自己的女儿当上太子妃么，怎么好端端的又和太子妃的娘家扯上关系？” “听说是太子妃和楚良娣两个人联合起来，给太子下了那种药，让太子得了马上风，太医虽然近全力将太子救了回来，可是如今太子昏迷不醒，又与这件丑闻扯上关系，父皇当然会彻查这件事情。” 这还真的是一件稀奇事儿，正妻和小妾两个人联合给夫君那种药，是因为太子殿下最近忙于正事，忽略了她们两个吗？这东宫美人儿也不是太多，她们未免也太心急了一些。 “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楚月吟觉得可能还真的不是楚家出手，很有可能是太子妃那边的人发现楚月清给太子下了别的药，所以暗中出手，结果一不小心将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事情到底怎样，还得等去了帝都以后，才能说清楚，我们现在只不过是被连坐了，只要将你不是楚家女儿这件事情报上去，父皇还有可能放你一马。” 楚月吟偏过头问他：“那你觉得皇上对慕容家的歉疚有几分？这几年母后和皇上也不是一心的，我看皇上对母后这样，可能还真的说不准。” “可是母后也为父皇挡了一剑，依照母后的身体，可能还要休养好几个月，说不定因为这件事情她也在为你求情。” 燕寻南心知皇后为人，只求母后能求得父皇同意他与楚月吟两个人一起回去。 第351章 自己决断 拱卫司来晋王府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蒙着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过晋王府会犯什么事儿，引得拱卫司的人前来抓人。 “见过晋王，晋王妃。” 来的人是指挥同知吴直仲，连他都过来了，可见皇上对这次的事情有多么看重。 燕寻南拱手道：“吴同知，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晋王殿下客气了，下官这次前来也是公事公办。” 他知道晋王府并没有参与到此次事情当中，完全就是受楚家拖累，心中对这个刚刚嫁人的晋王妃也是无限同情，虽然她年纪尚轻，可是大燕律法严明，并没有外嫁女不同罪的条例。 “皇上有旨，命晋王与晋王妃两人一同前去帝都。” 这可是一次机会，现在太子危在旦夕，见王妃身为楚家的女儿，想要治她的罪，只需要让她一个人回帝都便可。 可皇上竟然让晋王回帝都，很有可能是想要重新考虑储君人选，这一路上一定不会有多安生，所以才会派了吴直仲前来。 “既然是父皇下旨，那本王便收拾行李与王妃一同前去。” 他们早就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但也不会立马拿出来，让齐嬷嬷装模像样地收拾一番之后，就将她们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耽搁吴大人的时间了，我们现在启程吧。” “王爷没有耽搁下官的时间，反而还出乎下官意料，意外的配合呢。” 燕寻南笑着摇摇头：“这件事情本就与王妃无关，王妃已经是出嫁女，她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我现在垂头丧气又有什么用，等去了帝都说不定还能请皇上网开一面，自然是越早去事情才能越早解决。” 吴直仲抱拳说道：“王爷倒是一个明白人。” 只是可惜了，这么明白的一个王爷终究与储君之位没有缘分。皇上这次让晋王与晋王妃一同前去，帝都并不是想要重新选择储君人选，而是刑部的人在查抄楚府的时候，发现了当年慕容家与外敌私通的信，还发现了楚大人和一些大臣们的信件往来，发现自己当年将慕容府上下满门抄斩，全都是因为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挑拨离间。 皇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悲痛不已，本来就有伤的身子更是变得不好起来，每日都郁郁寡欢，皇上念及皇后替他挡剑的恩情，想着晋王妃作为楚家人，也在这个时候被处斩，有些于心不忍，就命令吴直仲将晋王夫妻二人一同带回帝都，晋王则是要在皇后病床前侍疾，晋王妃是要直接下狱的。 “因为事情紧急，本王也无心再用膳，我们即刻启程，不知吴大人意下如何？” 燕寻南眉眼上染上一丝忧愁，看向吴直仲。 “下官自然是愿意的。” 他们这趟出来本就是公事，又不是游山玩水，自然是要赶紧将任务完成。 楚月吟从始至终都是静静站在一边，替她收拾东西的侍女们悄悄地看她一眼，便着急慌忙去收拾东西。 现在王府上下都已经传开了，说是王妃的母家因为犯了事情要被满门抄斩，她们这个新王妃很快就要被处死，心里有些唏嘘，又有些庆幸。 唏嘘的是王妃听说才刚满十五岁，也是刚嫁进王府没几天，就早这么没了。 庆幸的是这位王妃手段还真的是层出不穷，她们这段时间也被整治了不少，吓人得很，这一次王妃没了，王爷说不定还能消停两年，她们后院的这些主子再努力一些，为王爷生下小郡王或小郡主，以后就会有想不尽的荣华富贵，母贫子贵，他们也不会因为王妃的镇压，没有出头之日。 齐嬷嬷是跟着楚月吟陪嫁过来的，现在只让楚月吟一个人回去帝都，她们这些王妃陪嫁过来的丫鬟、护卫自然是要留下的。 翠莲是有些小心思，她投靠王妃本就是想要出人头地，当上一等丫鬟，这样她的俸禄就会越来越多，再努把力为自己赎了身，成为良民，脱了奴籍之后再置办一个小院子，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上一生，可是现在王妃也要没了，她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王妃的东西准备好。” 齐嬷嬷忙完，就看到这个侍女站在这里出神，不由的推了她一把。 翠莲回过神来抓抓脑袋：“齐嬷嬷，我们准备这么多，王妃她还能回来吗？” “你胡说什么呢？没看到王爷这次也跟着一起去帝都么？说不定皇上并不想把王妃一起关起来，你这丫鬟在想什么呢？这些事情都是主子们操心的，哪轮得到你来询问这个！赶紧收拾东西，别误了王爷王妃的路程！” 齐嬷嬷一听翠莲是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气都不打一处来，王妃这还没走呢，这个丫鬟就开始想要另谋出路了！果然是下等丫鬟，这心思怎么这般沉不住！ 翠莲有些委屈地低着头，她为自己的出路操碎了心，这不是应该的吗？齐嬷嬷是皇宫里出来的，哪怕是作为王妃的陪嫁嬷嬷，王妃出了事，王爷肯定不会对嬷嬷也坐视不理的，说不定她还能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那他们这些人呢？本就是宫里不怎么招主子喜欢的，再者她现在马上也快到了年纪，俸禄也没有机会再涨一涨，她所有的想法都将成为泡沫，又怎么能不着急？ “如果你觉得跟着我这个王妃没有什么前途，你大可以在我回去帝都的时候，另外找一个主子，不过你以后就不再是我的人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想怎么折腾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有一点，你不要在我身边打转，也不要在我身边的这些人眼前晃悠。” 楚月吟本来只是瞎转悠，谁知道回到自己的住处还能听到这么一段有意思的对话，她一直都知道翠莲是一个比较有野心的人，不过这个野心不在后院，她也就没有太关注他，不想这还是一个按耐不住的，空有野心没有谋略，这个人恐怕也是要不得的。 齐嬷嬷和翠莲两个人赶紧走过来行礼：“请王妃恕罪。” “你们不过是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何罪之有起来吧，将给我收拾的东西拿给我吧。”楚月吟，接过自己的包袱背在身上，“我说的话你都好好想想。” 至于该怎么做，全凭她自己决断。 第352章 有所转机 自己有了异心，还被主子抓了个正着，翠莲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凉了，齐嬷嬷看着她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好了，齐嬷嬷你也不要太为难她，我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她就算是想走也是人之常情，总不能因为我这个自身不保的，还把人家给困着了吧。” 楚月吟临走之前还在嘱咐齐嬷嬷不要对翠莲有什么后招。 齐嬷嬷为楚月吟穿好斗篷，回道：“王妃此言差矣，一个不能忠于主子的下人要她也没有什么用，她去到哪里都不会安生的，除掉她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王妃怎么能忘了这个用人的原则？ “好吧，那你看着他点儿，要是有什么错处就将她处理了吧。” 楚月吟眼神瞥向假山，假山后面，翠莲正忐忑地窝在暗处偷听。 看来确实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就算留他在身边也是一件麻烦事儿，既然齐嬷嬷已都这么说了，那便让齐嬷嬷看着办吧。 “王妃，这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主人，这一次王爷与您同去，一定会想办法将您救出来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齐嬷嬷相信晋王殿下肯定也会暗中想办法，殿下这么心疼王妃，一定不舍得让王妃年纪轻轻的就为楚家那一伙不值当的丢了性命。 楚月吟轻笑：“你还真的是无条件的相信晋王殿下。” “老奴自然是相信王妃的夫君，他这么爱护王妃，老奴一直都看在眼里。” 楚月吟点头：“是啊，他这么爱护我，我还真的不舍得让他犯险。”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燕寻南和吴直仲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看到已经备好的马车，问了一句。 齐嬷嬷赶紧回道：“已经准备好了，请王爷上车。” 燕寻南看向吴直仲：“吴大人请。” 吴直仲摆手婉拒：“下官就不坐马车了，下官比较喜欢骑马。” 燕寻南再次追问道：“那本王的王妃是否也可以与本王一同乘坐马车？” 楚月吟现在已经是带罪之身，按道理说她应该坐在囚车里面，吴直仲确实也已经备了囚车，就在后面跟着。 但是他看着面前带着笑容的晋王，心里边儿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晋王殿下并不是在询问他王妃能不能坐马车，而是在通知他，他要让王妃坐马车。 “王妃身体娇弱，本王担心她不能适应球车里边儿的环境，毕竟夫妻一场，王妃也没做错什么事情，本王想在这最后一程中好好的陪陪她，吴大人，您觉得怎么样？” 很好，这个理由很是冠冕堂皇也十分让人不能拒绝。 吴直仲当然不能跟燕寻南交恶，毕竟晋王殿下现在也是刚打了胜仗，后脚自家王妃就出了这么一件事情，皇上一向信任他的这些儿子，在一定程度上也会给他们一些殊荣，若是晋王在这件事情上记恨上他，可不是一件好事。 “晋王与王妃感情这么好，下官也不便做这棒打鸳鸯的锤子，只不过王妃到了帝都城外可要受点罪，还希望晋王殿下能够通融通融，也不要让下官难做。” 燕寻南听到吴直仲说的这句话，第一时间看向楚月吟见到这丫头，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也就同意了吴直仲的话。 “吴大人的这份恩情，本王记在心里。” 吴直仲看到燕寻南这个反应，心里觉得这人还真是将他的王妃疼到骨子里，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不舍得让王妃受点罪，还真的是应了帝都那些人的传闻。 燕寻南将楚月吟扶上马车，将马车上面的软垫给她靠好，毯子铺上，服侍得美美当当。 微风吹过，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骑在马上的吴直仲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暗叹这对苦命鸳鸯，命运多舛。 “出发。” 吴直仲带着这对夫妻，又在同一天离开封地。 这一路上果然如吴直仲所料并不平顺，途中遭遇了几波人，个个都想要了燕寻南的命，反而忽略了他身边的楚月吟。 吴直仲好心建议道：“晋王殿下还是坐回马车的好，不要在外面暴露身份，这些人可能都是冲着你来的。” 燕寻南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轻声回道：“王妃胆小，怕见血，本王怕吓到她。” 很好，这个理由也依旧十分强大，他没有办法反驳。 吴直仲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燕寻南：“殿下实在是太过宠爱自己的王妃，哪怕为了他以身犯险也在所不惜吗？” “当然在所不惜，她可是我上交了兵权才取到的王妃，我又怎么能不好好的珍惜他呢？” 在熟人面前，燕寻南当然不会掩盖自己的婚事是怎么来的，他之所以在这些拱卫司的人面前不掩饰楚月吟对他的重要性，就是想要让皇上知道他是有弱点的，但在王府之中，他便要混淆那些藩王的眼线，让他们觉得楚月吟对他是不重要的，他们投鼠忌器，动起手来也会顾及三分。 “殿下若是真的要为王妃翻案，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如今楚家的人都已经被控制起来，楚府还翻出来了一些东西，有的还是比较隐蔽的，您可以去楚府看一看，然后用楚府的这些罪证，保王妃平安。” 古往今来，弃暗投明的人大义灭亲不在少数，王妃对楚家的事情不清不楚，这就需要晋王殿下出手相助了。 “吴大人难道是希望我能站在太子那边帮助太子？” 虽然这话并没有明说，楚家已经与东宫那边成为对立面，他若是前去搜寻楚家的罪证，那也是间接与东宫结成联盟，到那个时候，他就得助自己的侄子，成为储君。 这可与他计划的不太相像呢。 燕寻南笑了笑：“这件事情可不容易，你得容我想一想。” 而且吴大人身为拱卫司的指挥同知，直接听命于皇上，是不能对这些事情胡乱发言表态的，一旦他说话，那就说明皇上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这可就真的有意思了，父皇的儿子有那么多，他就一点也不想理自己别的儿子吗？如今燕恒泰才十几岁，未及弱冠，就他那点儿势力，恐怕还没等到登基，就被他们这些做叔父分得差不多了。 看来他一直避开的事情，到现在还有所转机。 第353章 城中遇刺 在进入帝都之前，吴直仲看着坐在马车里的楚月吟，朝马车外的燕寻南拱手道：“王爷，马上就要进城了。” 自他上次说了让晋王考虑站在皇长孙身后之后，这位殿下就是这样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考虑这些问题。 按照约定，楚月吟在进城前，就应该坐到囚车里面，以防有人将这件事情上报皇上，给他们安上内外勾结的罪名。 楚月吟什么也没说，掀开车帘走出来，去到后面的囚车上。 燕寻南不是很放心地看了后面一眼，他总觉得进了城之后，也不会太过安生，实在是这一路没有见到东宫的人出手，让他有些草木皆兵了一些。 楚月吟坐到囚车上时，看到城外有人正在互相使眼色，想来应该是帝都的某些人不放心他们，专门在这里等着，看到人了才会放心。 只是他们放心了，她就开始不放心了，这帝都说白了也不是他们晋王府的地盘，就连燕寻南在这里也得示弱，她又有什么办法？ “进城！” 吴直仲大手一挥，带着拱卫司的人还有晋王夫妇一块往皇宫方向走。 燕寻南坐回马车上，将后面的帘子掀开，静静地看着楚月吟。 楚月吟坐在囚车里面正准备趁着眼光正好睡一觉，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微微睁开眼看过去，怔愣过后扬起一个笑容。 她都不担心呢，这人倒是满眼都在忧愁她。 “回去歇着吧。” 楚月吟动了动嘴唇，无声说道。这几日他们都是日夜兼程，期间不知道遭遇多少杀手，他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已经到目的地，不用太担心。 燕寻南就是到了目的地也不会放松警惕，东宫的人还没有出手，就意味着他们还有后招，哪怕是太子现在昏迷不醒，他的后面还有那么多谋士在帮燕恒泰出谋划策。 若是有人想要为太子报仇，又不能将收押在牢里的楚啸严动手泄愤，也就只能…… “什么人！” 前面的吴直仲立刻拔剑高呼，也是在为马车里的燕寻南提醒。 果然是在这里，也就只有东宫的人敢在城里动手，还真的是背后有人撑腰，这点事情都不放在眼里了！ “保护晋王！” 燕寻南则是在刺客出现的第一时间，翻出去来到楚月吟身边。 “吟儿！” 这里是帝都，楚月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示自己的武功，只能靠燕寻南守着。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燕寻南夺过对面刺客的一把剑，毫不留情地将对方抹了脖子。 楚月吟皱着眉，觉得这一次的刺客似乎并不是冲着燕寻南来的，反倒像是将她就地处决了。 “这些人……” 燕寻南再次将一个刺客踢开，冷声说道：“只要不是皇帝亲自下令，谁来我都不会让他们走到你跟前的！” 看来他也看出来了。 “要是真的是皇上暗中下令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让燕寻南没有转圜的余地，也不用让他求情。 “他又没跟我说，我怎么知道？” 燕寻南可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他们想折断他翅膀，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想对他的女人下黑手，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楚月吟闪过刺客的冷箭，转身看着放箭的人，他们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的，就是准备将她射杀在半道，让她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全部人，都来保护晋王！” 吴直仲并没有接到通知，说今日会有这么一出戏，他看燕寻南一直守在楚月吟身边，只能让自己的人也护在周围。 可惜对方的人不少，又有很多武器，拱卫司的人也没有援军，渐渐的倒下不少。 “吴大人！” 徐泊舟刚从拱卫司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同僚们正在被袭击，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出手，走近了才看到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 原来吴大人是去缉拿楚家余孽了，难怪这几天都没有见他的踪影。 徐泊舟现在自然是不能有别的情绪，尽忠职守得很，牢牢守住楚月吟前面的位置，不让人靠近。 “走！” 一波又一波的刺客，真让人怀疑这其实就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只不过这些拱卫司的人就是陪死的。 徐泊舟心中的疑惑渐起，这些刺客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拱卫司的人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消息？ 吴直仲皱着眉，让人将火铳拿来，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在街道使用，皇上让他们拿着，大概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真的用上吧。 两声响起，有一股火药味传来，放箭的那人胳膊受了伤，捂着伤处跑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吴直仲冲旁边的总旗说道。 那总旗急忙跑出好远，看样子是一个善于奔跑的人，差不多会将人抓住。 不过这就不是楚月吟该担心的事情，现在拱卫司的人都在，刺客也不见了，那就能直接将她押进天牢，等着和楚家的那些人一起秋后处斩吧。 “这年才刚过，我就得数着日子等秋天，还真的是……” 楚月吟感慨一句，就要跟着拱卫司的人一起走，被慌张的燕寻南拦住。 “你等会儿！” 他看着楚月吟，小声说道：“去了天牢之后，我会让人打点的，不会让你受多少罪，但是天牢里的东西你能不吃就不吃，我害怕有人……” 楚月吟点头：“我知道了，我还想或者出来呢，会小心的。” 燕寻南皱眉看着她，再次强调道：“不要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帝都的人都是心思诡异，你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这么多年我在楚家都过来了，在天牢也一定会等到你救我出来的，我对你有信心，你也对我有点信心好吗？不要太担心我了，多想想要怎么才能把我就出去，嗯？” 燕寻南纯粹就是关心则乱，看到楚月吟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心里面真的是着急，但是这丫头还有他呢，他一定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将人完好无损的带回封地去。 吴直仲也在旁边提醒道：“晋王殿下，您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皇上若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第354章 挑起事端 楚月吟跟着吴直仲一起去了天牢，她临走之前还让燕寻南多休息，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觉，既然她都已经到了天牢，那肯定是比在外面安全不少，他的心能稍微放下去一点。 “还真的是意想不到，堂堂晋王妃居然也有现在的下场。” 到了天牢门口，徐泊舟终于忍不住开口嘲讽。 “对了，你不是一直在封地查我们晋王府么，怎么太子一出事儿你就回来了，难不成你这个任务是太子委托你做的？” 楚月吟毫不示弱道，她早就觉得这人出现在封地事有蹊跷，明面上是护送宣旨太监，暗地里就是想要趁机查到晋王府什么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到也就算了，自己的盟友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吧？ 徐泊舟听到楚月吟竟然这么大咧咧地将事情说出来，赶紧看了一眼吴直仲，对方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恭恭敬敬地请楚月吟进去，让人好生看着她。 等到楚月吟进去之后，他才对徐泊舟说道：“回去吧，你去你师父那里等我。” 徐泊舟低头：“属下告退。” 他看了天牢里面，那个女人竟然就这么没有防备地进去了，晋王说的话她终究还是没有听进去。 听不听进去那是楚月吟自己的事情，她现在正在四处打量着这个天牢，一点都没有传言中的阴森恐怖，看样子还是拱卫司的牢狱让人害怕，她以前去过一次就不想再进去第二次，这天牢怎么说也是刑部管理的，怎么威名一点都比不上拱卫司呢？ 楚月吟一边在心里面说着，一边跟着领路的牢头进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一间。 “晋王妃，您的房间到了，有什么事情吩咐小的。” 楚月吟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那人将牢门锁上之后，就去了别的地方，楚月吟坐在草堆上，听到旁边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她转身看过去，呵，还都是楚家的这些女眷，各个都是衣衫褴褛，再也不见往日光鲜，楚夫人不情不愿地跟着一堆小妾坐在一起，楚月洛已经有了身孕，也只能跟着倒霉，看到楚月吟看过来，还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这种心思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大家都在牢里，谁还能害了她和腹中孩子不成？就算是这孩子生下来，等到秋天还不是要跟着他们一起送死。 楚月吟淡淡地收回目光，这些人跟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早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这些人就已经被她划分为仇人行列，跟着他们一起死还是太过憋屈，希望燕寻南能早点找到救她的办法。 只见楚家的女眷，怎么没有看到楚月清还有太子妃呢？ 楚月吟知道这边关押的都是皇亲，可是身为罪魁祸首，那两个人理应也在这里啊，怎的没见踪影？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 几个看守的人拖着两个不成人形的人走过来，楚夫人立马就精神了，抱着栏杆就开始哭天抢地。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你们怎么这么狠的心让她受这么大的罪！我的儿啊！” 旁边的人不屑地甩了甩楚月清的胳膊：“伤了太子的罪人，竟敢在这里端架子，你若是觉得自己有理，怎么不见你去皇上面前伸冤？” 这句话让楚夫人闭了嘴，她自己女儿犯了什么罪，她能不知道么？只不过终归是她的女儿啊！ “这个扫把星竟然让我们全家人都去陪葬，夫人你怎么还看不开？”一边的侍女抹着眼泪，“三小姐自从去了东宫，可曾有一天想过您？可曾有一天来见过您？就算您让奴婢去请她，她也不曾来过，现在……” “住口！”楚夫人见不得有人说她的子女不好，直接就吼道：“不要以为你和语儿有了首尾，肚子里怀了楚家的种就觉得自己是主子了，等我们出去……” 楚月吟听到这里，忍不住凉凉出声：“都这会儿了，还在耍官家夫人的威风呢？没见到我这个亲王妃都被关进来了吗？你们是得了失忆症还是太过异想天开？” 刺杀太子这个罪名可不小，没看到太子妃都进来了吗？ 楚月吟抬眼看着刚刚被扔进她对面牢房的女人，以前多么有气质的女人啊，现在就好像是一块破抹布一样被扔在地上，动弹也动弹不得。 楚夫人就是缺少骂醒她的人，这些女人平日里都被她骂习惯了，再加上长时间的妻妾身份，也不敢让她们多放肆，楚夫人的手段很辣这些她们都知道，要是她们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牢里，那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呢！ “你这丫头在胡说什么？” 楚夫人已经好久都不曾见到这个让人心烦的庶女，现在再一次见到，果然还是一样的让人厌恶。 就算她爬得再高又怎么样？只要她一天姓楚，那她就是楚家的女儿，楚家亡，她也好过不了！ 楚月吟取了一根草心叼在嘴里，靠着草堆翘着二郎腿，那模样要多市井气有多市井气，看得楚夫人两眼直瞪。 “果然是没有教养的野丫头，竟然是这样一副坐相，也真难为晋王殿下愿意娶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后悔呢！” 楚夫人一想，楚月吟这丫头就这么被关进来，还没有见到晋王殿下，难不成晋王殿下真的已经放弃这个不成器的女人了？ 这可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若是真的，她必定会在黄泉路上好好教教这丫头什么叫做孝顺嫡母，让她在地底下都得被她踩在脚底下！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教，当然是没教养了，楚夫人，您身为曾经的丞相夫人，怎么记性这么差？”楚月吟拿下干草，笑道，“要不要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当初你是怎么对待姨娘，怎么让姨娘滑胎，一尸两命的？” 楚夫人本就是在暗中做下这些事情的，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看得正着。 “你，你，你是在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夫人不说也没有关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什么德行，也罢，到时候我们都是要去阴曹地府的，这些仇先记着，到时候再报也不晚。” 楚月吟说完，很明显看到周围有几个不认识的女人脸色都变了。 第355章 太子妃叶暇 在这个时候，当然是大家一起坐着等死了，不过这份怨气还是很浓厚的，楚夫人自己行不正坐不端，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不成大器不说，还将自家人害成这副模样，她们自己死了无所谓，可怜了她们的家人，都是老老实实的百姓，哪里有过差错，结果现在还要被牵连。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缩在角落的不知道是谁，忽然愤懑地说了这么一句。 楚月吟看过去，竟然是好久不见的赵梦姨娘。 这可真的是好戏开锣，只等主角了。 楚月吟笑了：“三姨娘，还真的是许久未见，看到您，我忽然想起来前不久我见到二姐姐了，我让人捎了信到楚府，结果给我的回信是不将二姐姐接回，还真的是惋惜，现在想想也是值得庆幸的，至少二姐姐还留有一条命不是？” 楚月汐先前不被接回楚家的信，就是楚夫人模仿楚啸严的口吻写的，还有那字迹一看就看出来了，偏偏楚月汐是一个没脑子的，只顾着看信件的内容，一点都不知道辨别真伪，直接就疯了， 想来也是被她的男人带回去了吧，就这样将人留在外面终究是祸事。 赵梦听到楚月吟的话，先是一喜，后来又有些愤怒地站起来。 “你说什么？我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竟然被林意湘这个老妖妇给拦下了？还不让她的女儿回来？ “二姐姐现在已经嫁人了，不过过得很是清贫，我本来是想着楚府不愿意收留她，我便将人带回封地算了，谁知道二姐姐受不住打击……” “她怎么了？”赵梦姨来到栏杆前，急切地问道：“她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二姐姐看了信之后，就满口念叨着姨娘和妹妹，说自己无脸见人，还说自己来世再……” 楚月吟这话自然不会是楚月汐自己说的，她当时看完信恨不得将写信的人碎尸万段呢，又怎么会跟这些人约定来生？ 可是赵梦姨娘不知道啊，她只听这些话，就想到自己女儿是有多么 的绝望，而这些，都是这个老妖妇引起的，都怪她，要不是她给汐儿许下那么一门婚事，汐儿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林意湘你这个妖妇！我要跟你拼了！” 赵梦姨娘先前就被楚月吟的那些话洗了脑，现在当然是有仇报仇，死了之后这些都做不成了又有什么用？ 楚夫人见赵梦姨娘被楚月吟三言两语就挑拨了，气得不打一处来，论打架她还真的是没有试过，但不代表她不会，两个人很快就厮打在一起，别人拉都拉不开。 楚月吟恶意满满地站在一边笑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些都受不住了，以后还有更厉害的该怎么办呢？ 她欣赏完这一场闹剧，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曾经的太子妃身上，这个女人也是在太能狠得下心了，自己就这样动手，难道不害怕儿子受牵连吗？太子怎么说现在也就这么两个儿子，徐良娣先前畏罪自尽，现在东宫主母也成了这样，这东宫还真的是一个不祥之地。 看来太子这夫君做得也实在不称职，一个两个的老婆都对他有所企图，还想要了他的命。 “你这么盯着我看，就不怕晚上做噩梦？” 太子妃叶暇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这个妯娌的目光黏在她身上，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楚月吟回过神来，看着她：“嫂嫂还真的是淡定。”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慌乱有用吗？”叶暇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上的伤口让她皱着眉头，“我是已经有所准备才不慌乱，你呢，是因为什么？” 楚月吟扬着下巴，甚是高调：“自是因为有人让我安心，我相信他。” 叶暇抬起头看她，就好像是看到刚嫁进东宫的自己：“曾经的我，也是这么信任他的。” 这个“他”，自然就是太子殿下了。 当初太子利用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达到自己的目的，还嫁祸给徐良娣，这件事情简直不能算是男子汉所为，靖国公心中有所不满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她确实没有想到靖国公居然会告诉太子妃，而太子妃隐忍了没几个月就敢动手，这份气量实在……不敢让人苟同。 “你那姐姐还真的不是一个聪明人，居然一直都在自己的香炉里面下药，想要一举得男，也不看看东宫是谁在做主。” 叶暇笑了一会儿，又开始跟楚月吟说起来自己和楚月清在东宫里面的明争暗斗。 “楚月清确实不聪明，也架不住有人就想用她这份不聪明，达到自己的目的啊，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揪出来吧？” 楚月吟已经不用听下面的事情，就将事情猜的七七八八，燕恒泰让戚霖雨在太子妃身边照顾，很有可能也不只是单纯的照顾，就是想要看看太子妃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跟太子置气，甚至夫妻二人自相残杀，如他所愿，太子妃果然动手了。 “你自己的儿子，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被他暗中捅一刀吧？”楚月吟换了一个方向靠着，“真是可惜了，皇家人终归是利益至上，不会纵容包庇害了皇室的人。” 她看着太子妃的眼中，带着些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同情，夫妻二十年，什么坎都过来了，最后到了这种时候却反目成仇，自己的儿子也因为不想被连累，将她这个凶手供出去。 叶暇冷笑一声：“是啊，真是没想到，我将一个狼崽子养大，最终还是这个狼崽子把我掀翻在地。” 好在她的那个夫君身子骨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不过就是下重了一点药，又多给了他几个女人，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他没有那个命坐上皇位。 至于她的好儿子，她倒要看看他会有多大的能耐，将这些手握重兵的叔父都扫下去！ 楚月吟见到叶暇后，三言两句就套出来事情真相，又联想到刚刚进来时，路上的刺客。 想来，皇上也是想到叶暇所想的事情，想要将这些藩王都除掉，给自己的孙子铺路。 只是可惜了，这么多年，嫡出终归是嫡出，太过舒坦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356章 燕寻南求情 刺客是不是皇上派出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他依然放任不管，准备让自己的孙子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直接处理掉，让他们再也回不去封地。 这已经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想法，知道他不看重庶子，也知道他对太子这个孩子极为看重，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这么丧心病狂，为了扶持东宫一脉，做到这个份上。 “怎么？你现在是来为你的王妃求情的吗？” 皇帝从奏折中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他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这也是他不想留下他的原因，太过像一个帝王，可不是一个藩王应该有的。 燕寻南一直都跪在地上，等着皇帝开口，他才拜了下去：“月吟年纪尚小，也早就已经脱离楚府，还请父皇网开一面。” “呵，她早些时候脱离楚府，我只当她是闹小孩子脾气，又因为是跟你婚期将近，所以才由着她，现在是准备拿这个理由躲过一劫吗？” 皇帝轻笑一声，这楚家人果然都是心眼多的很，就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让他这个儿子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情。 “你先起来吧，楚家这一次不仅仅是因为楚月清以下犯上，而且还牵连着十几年前的慕容家满门抄斩，虽说身为皇帝每天都在操心国家大事，但是被人这么蒙骗，朕就算是皇帝也要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不能让楚家这种祸乱朝纲的奸臣继续扰乱朕的江山，他们楚家也必须为慕容家赔罪。” 皇帝说的冠冕堂皇，当年抄慕容家的时候，那么多大臣跪下求情都没有用，就因为是太子想要除掉这么一个御史，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慕容家落得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可是最为刚正不阿的御史，不知道为多少百姓说过好话，最后硬生生折在了皇族之争当中。 燕寻南深吸一口气：“若是儿臣硬要保下楚月吟呢。” “那你就与她同罪，再也不是我皇家子弟。”皇帝冷哼一声，站起来，“只要你愿意舍了这些荣华富贵，那你就……” “儿臣愿意。” 不等皇帝说完，燕寻南心中就已经有了结果，他直视皇帝，“若这是父皇想要的，儿臣自愿去陪月吟共赴黄泉，来生再做夫妻。” “你！” 皇帝万万没有想到，这儿子居然这么不听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上一次闹着将兵权交上来是为了娶那个女娃，现在还要寻死觅活，都是谁教你的！” 燕寻南重复道：“没有谁教儿臣，儿臣当初答应过月吟，会保她一世无忧，现在她才刚嫁给我就变成了阶下囚，若我不能救她出来，当然愿意与她一起去死。” 皇帝见他表情真挚，显然是明了死志。 “没想到一个女人就能让你变成这个模样，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由着你，让你娶了她！好端端一个男儿，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很显然是动了怒。 燕寻南沉默，但还是倔强地跪在原地不肯起身。 “你起来，这件事情除非有什么转机，要不然朕是绝对不会允许楚家的人有漏网之鱼的！”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劫天牢的，对吧？” 正寻思着要去天牢看望楚月吟的燕寻南：“……” 他不是去劫天牢，就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儿臣，遵旨。” 燕寻南知道皇帝的意思，就是在这期间，一定不能与楚月吟有所接触，要不然他们之间就有密谋劫牢的嫌疑。 “你下去吧。” 皇帝现在正在为楚家的事情烦心，又看到自己儿子这么不争气，更是气上加气。 燕寻南没有再敢激进，只能先行离开，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怎么样？皇上怎么说？” 皇后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见到燕寻南回来，赶紧迎上去。早在楚家出事儿的时候，她就在担心楚月吟要怎么办，她儿子这才好不容易成婚，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虽说东宫出事她很开心，但是一牵扯到晋王府，那可真的就笑不出来了。 “父皇现在不会放人的，他是铁了心的要让楚家的人为太子……” 燕寻南话语未尽，皇后也知晓，按照太子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活不长了，陪葬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可是月吟这丫头压根就不是楚家的人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月吟慕容家后代的身份暴露，然后再来……” 皇后的心中焦急万分，她早就觉得楚月吟长得像自己的妹妹，没有想到她还真的是慕容家的后人，现在嫁给她儿子还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就又要被楚家的人连累。 要不是看在楚家的姨娘收留了月吟这么多年，就说楚家的人这么欺负月吟，欺负她的好外甥女，她就要好好地跟他们算账！ 燕寻南点头道：“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母后您先歇着，父皇已经说了不让我们去天牢看月吟，我们明面上还是不要跟父皇作对，慕容家的人也已经在去刑部的路上，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结果。” 庄姨一直都在帝都，楚家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他也早就与她联系好，这个时候庄姨恐怕已经去了刑部状告楚啸严，顺便将楚月吟的身世说出来。 只不过这件事情庄姨不允许他露面，若是他牵扯进来，皇帝和东宫就会以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他们所做的一切反倒成了无用功。 皇后听闻他们的打算之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我那妹妹也是好命，能留下这么一个忠心的人，还留下自己女儿的一条命，这次事情过去之后，你可一定要将人带进来让我瞧瞧，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慕容家的人了，要是再不见见，恐怕我连我那妹妹长什么样子都要忘了。” 说着，皇后的眼中还闪着些泪花，她年轻的时候跟慕容夫人关系极好，两个人又是表亲，先前也有过玩笑话说要结成儿女亲家，没成想她们都阴阳两隔了，这儿女亲家倒是做成了。 日后，还是要好好将月吟那孩子保护好，这慕容家的唯一一条血脉，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第357章 慕容家平反 因为楚良娣伙同太子妃刺杀太子一事，还能牵扯出十几年前的旧案，有人状告楚啸严私自伪造信件诬陷前御史大夫慕容坚，这些事情对于朝堂上的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动静。 皇帝也很气恼，他没有想到，这事情果然还是有转机的，竟然没能将楚月吟给置于死地，还让她以慕容家遗孤的身份，进入到大家的视野之中。 “众位爱卿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刑部的人将这些状纸拿上来的时候，皇帝确实没有想到，但是这也已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当然是要好好讨论一下。 底下的人也很惊恐，他们当中，近一半的人都是参与到当年的事情当中，有在暗中踩上一脚的，有在皇上面前上眼药的，还有的是给东宫那边通风报信的，只有一小部分是站在御史大夫那边，坚决和皇上抗争到底，不让皇上抄家的。 只可惜当初站在慕容家那边的，现在差不多都已经告老还乡或者被太子找了个理由调去别处，留下的都是一些没什么权势的，要么就是这么多年已经不想再争斗下去，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的人。 “这大燕自开国之日起，丞相之位就好像是一个诅咒，谁坐上去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先有柴之惟的贪污案，现在又有楚啸严伪造证件残害同僚，还敢迷惑朕，让朕做出错误的判断，实在是罪大恶极！朕，有意将丞相之位废除，六部事宜皆由朕亲掌，如何？” 能如何？ 他们就算不情愿又能怎么样？这大燕都是燕家的，众多兵权也都掌握在人家自家人的手里，他们这些人除了嘴厉害一点，又能怎么样？ “臣等，无异议。” 哪怕现在太子卧床不起，看这个样子皇上还能再坐上十好几年的皇位，他们再择明主也是来得及的。若是今日这条例定下，日后明主登基，他们自然也能水涨船高，跟着捞上一笔。 皇帝见自己手底下这么多大臣还算是识货，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着状纸。 “丞相之位废除，是给天下的交代，但是慕容家的人也需要朕给她们交代，事已至此，就恢复慕容家的名誉，楚月吟恢复原名慕容幽，她既然不是楚家的人，不要再着楚姓了，恢复她平阳郡主的身份，又是晋王妃，就再赏黄金万两，绫罗绸缎百匹，还有年关时候那些周边小国进献上来的珊瑚，还有那什么……洋人不是还送来一个看时辰的玩意儿，也都给她送去吧。” 这东西都是随随便便就赏下去的，让人摸不清楚皇上到底是什么想法，当年的他杀人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现在竟然真的愿意将自己的过错都弥补上，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帝王能够做到的。 “老奴遵旨。” 一边的张公公听了个全胡，赶紧笔墨伺候皇帝下旨。 等到群臣都离开之后，燕恒泰从侧殿走出来，跪在皇帝下首。 皇帝看着这个孙儿，沉声问道：“如今这局势，你可都看清楚了？” “孙儿已经知晓，皇爷爷您这是在安抚三皇叔，可是……就这么轻易地将陈年旧案翻出来，恐怕会动了有些人的根基。” 燕恒泰这么多年也不是对什么事情都一无所知，自己父王做的事情也渐渐不加掩饰，那些老臣们依仗着父王做后台，将慕容家坑害得惨的很，三皇叔又是慕容家教大的，现在又娶了慕容家的千金，恐怕会对东宫这边的人不利。 皇帝点点他，说道：“这就需要你去平衡了，前几日你在他们刚进帝都的时候，都没能得手，现在想要再动手可就难了。” 燕恒泰惊讶地看着皇帝：“皇爷爷您知道？” “你动静那么大，朕想不知道都难，朕也给了你机会，谁知道你手下的那些人实在是不重用，看看你父亲手下有什么人吧，他现在也起不来，你作为他的儿子，就该接下这个重任。” 皇帝的想法很简单，他的发妻没有享受到做皇后的待遇，那他就要让她的子孙后代都是帝王，也全了他这无法报恩的心愿，夫妻多年，若不是她鼎力支持，他也走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对于其他的几个儿子，他的想法就更加简单了，不过就是为了维持大燕与周边的平衡，朝堂之上的制衡才娶了这么些女人，他们身为皇子的权利已经享受到了，皇位就不要痴心妄想，任何想要做储君的皇子，都是他的不孝子。 燕恒泰要被皇爷爷这一招压的喘不气来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让自己成为皇太孙，再等几年皇爷爷不想做皇帝或者升天，那就是他了…… “皇爷爷，孙儿恐怕不能胜任。” 他还是不能直接表现出来自己对这个位置的渴望，嘴上连忙推辞着。 皇帝看他一眼，笑道：“呵，身在皇家的男子，有几个不想做这天下之主，你心中渴望那是对的，就怕你不想，你那些叔父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在这朝中，几乎有一半都是你父王的人，剩下的一半则是朕的人，你要牢牢记住朕给你说的那几个人，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等朕不在了，你登基之后便可重用他们。” 燕恒泰赶紧跪下：“皇爷爷现在正值壮年，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况且，父王已经恢复一些神志，怕是要醒了。” 这样一来，他就更没机会了。 皇帝愣了一下，说道：“你父王要醒了？” 燕恒泰点点头：“太医说就在这两天。” “是这样啊，这件事情先不要传出去，等到你三皇叔离开帝都之后，再宣布这个消息吧。” 这个时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那些藩王们有所行动，一切都应该等到太子苏醒，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 皇帝也算是信任这些儿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将兵权都给他们掌握，可是又是在防着他们，拥兵自重也是大忌，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他准许之外肖想一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燕恒泰知道皇帝心中打算，自然会守口如瓶，只是他终归是觉得三皇叔是一个心腹大患，如果可以，还是早点除掉比较稳妥。 第358章 出天牢 慕容家这么容易就得到自己原有的东西，还能让皇帝赏赐这么多东西，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有些怪异么？” 楚月吟反正是不相信一个皇帝愿意将这罪责摊开来说的，承认自己被一个臣下欺瞒，这可是皇家耻辱。 “管他怎么样呢，东西给了你你就拿着。” 燕寻南还想起来自己前去天牢的时候，这丫头一点都没屈着自己，竟然还有小酒喝着，隔壁的楚家一群女人吵得不可开交，都快要打起来了，她偏偏还能笑着看热闹，对面的前太子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什么人。 “走吧，我们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是时候该回去了。” 天牢终归是不干净的，她就算再本事滔天，也不能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逍遥自在，左不过他们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早点回去封地也好。 楚月吟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好地和叶暇打了招呼，旁边的楚月清还没有醒过来，看样子受的伤比叶暇的还要重，真是奇怪，明明太子妃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怎么叶暇还能好好的坐着，看来这镇国公也并非想象中的淡然，至少在这天牢之中能安插自己的人，还是很难的，镇国公自己都因为太子妃的事情入狱了，手底下的人还能一如既往，不得不说这收服人心还是有一套的。 叶暇目送他们夫妻二人离开，什么都不说，反倒是楚家的这些人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一些接受不了，楚夫人更甚，她一直以为楚月吟离了他们楚家不会好过，没有想到人家压根就不是楚家的人，还能被皇上亲自下旨迎接出来，身份更是不可与往日同语，还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啊！ “楚月吟，你这个鸠占鹊巢的死丫头片子，你把我们真正的楚家五小姐弄到哪里去了！” 在临走之前，楚夫人还在扒着栏杆叫道。 楚月吟回头看着她：“那个五小姐啊，不是被你给害死了吗？啊，你一说这个我就想起来，在我十岁那年，是你的女儿将我推下水的，还让我在寒冬腊月的时候跪在院子里面，你说这笔账，我是这个时候跟你一并算了，还是等你去了阴曹地府，让阎王爷帮我算呢？” 楚夫人脸色一僵，不敢再看楚月吟的脸色，这些事情她自知理亏，还能在这个曾经的庶女面前耀武扬威到何时？人家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楚家的人了，反而是被楚家害过的慕容家遗孤，新账旧账一起算的话，他们可是亏欠人家的不是一星半点呢。 “跟这种说什么话，走了，我已经命人收拾东西了，这一次我们先不急着回去，回去路上再去看一眼顺成的花，先前你都没能好好欣赏一番，怎么样？” 燕寻南心疼上次没有让楚月吟看到那百花盛开的景象，这一次的天气较为暖和，差不多是能够真正见识到又不会觉得太冷的时候，正好赶上。 楚月吟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少了那些下人们的唯唯诺诺，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好好，我们这次就跟着你说得来，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楚月吟现在无事是一身轻，不知道有多少开心，自然是燕寻南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这人为她做了不少事情，暗中居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还什么都不说，搞得她险些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 “要是什么事情都给你说，你怕不是要把这天牢闹个天翻地覆，我还想活着回去封地呢，你就消停一点。” 燕寻南没好气地说道，这丫头真的是不让人省心，自己进去天牢也没有让人消停，竟然直接把人给说得开始打架，那些女人可都是自诩贵妇，就这么被人揭了短互相殴打，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嘿嘿，那也是那些人心里有鬼，要不然怎么会我一说就中，我也不想的啊！” 楚月吟耸肩，这都是她们逼她的，若是大家相安无事就都很好，谁让她们将她也给牵扯进来？ “好了，走吧，马车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燕寻南才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省得有的人还以为他眷恋这里的繁华。 两个人在临走之前见了皇后一面，昭阳因为一直都被瞒着这件事情，一直到楚月吟被放出来才知道自己的三哥三嫂竟然遭遇这些事情，气得她把毗修大骂一顿，这才回到皇宫见到楚月吟。 “三嫂，你这是……” 昭阳一见到楚月吟，眼都红了，若是按照皇后这边的关系，她得叫楚月吟一声表姐的，可是现在她也已经嫁给三哥，那依旧叫声“三嫂”也没错。 皇后则是有另外一番心情，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这个外甥女居然真的还活着，她以前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她居然生活在楚府，楚家那群老狐狸还真的是欺人太甚！ “母后，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是要向前看才是。” 楚月吟想的很不错，她现在已经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也就这么一个闺女，皇后念及自己的表妹自然会多照顾她一点。 皇后听到她这么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对，你说得对，我们都得对以后负责，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及了。” 说再多也比不上她还在，表妹一家可以安息了。 “寻儿，你以后可要照顾好月吟，她这孩子受的苦太多了，以后就好好守着她过日子，也别去想什么妻妾成群了，我跟你讲，你的妻子只有她一个，我也只认她一个，知道吗？” 皇后这会儿是恨不得将楚月吟给放在手心里面，燕寻南也不计较，只是笑着应了。 “我的妻子只她一个，以后孩子的母亲也只她一个。” 其它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再去想的，慕容家的这唯一一个血脉，就是他要守护的。 昭阳也软绵绵地靠过来，三个女人抱成一团，9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又忍不住哭出声来，想想结果终究是好的，又忍不住笑起来。 皇后拍拍自己的两个闺女，提议道：“好了，我们都不要再说了，不如今天好好聚一聚，就当是为你们去去晦气。” 第359章 皇后心思 燕寻南并没有想要多在帝都逗留，跟皇后还有昭阳夫妻两个吃过饭后，就带着楚月吟出了宫。 “所有的东西都还没有动，我们正好驾马车回去。” 皇后在临走之前还在问有没有派遣护卫，可以让皇上下旨派人送他们回去，被燕寻南拒绝了。 “我们两个人打算这次去顺城好好玩玩，她还没有见到顺城的花海，上次被那些刺客耽搁一下，现在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燕寻南笑着看向楚月吟，将她耳边的散发拨到耳后，然后拉着她的手，出了皇宫。 皇后有些羡慕地看着这两个孩子，心想着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这么自由，整日待在皇宫之中不得自在，还要应付这些嫔妃，她实在是太累了。 “母后，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昭阳见到哥哥嫂子安然无恙，又将目光放到皇后身上，这么长时间，母后还没有对父皇心软，看样子是真的只想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现在慕容姨母的孩子也找到了，母后只怕是再也不想在皇宫受煎熬。 皇后欣慰地看着昭阳，笑道：“你这丫头，终究是长大了。” 嫁人之后，昭阳周身的气质也沉稳起来，一点也不像当初那样张扬，看来这婚后生活着实不错。 昭阳不好意思地看着皇后：“母后，儿臣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公主了，以后也是要为人母的，自然是要格外小心。” 皇后大喜：“你能这么懂事，真的是让母后心中的大石头都放下去不少呢。” 这丫头再一安定下来，她就真的可以出去了。 昭阳看着皇后有些抑制不住的喜色，心中百转千回，但是觉得皇后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却能将他们好好抚养长大，这份心境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如今她想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怎么能这么阻碍呢？ “母后以后尽可以放心的，我和三哥已经成家，母后若是想要带孩子，我们也会尽量满足您的。” 昭阳依偎在皇后身边，笑嘻嘻道。 皇后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虽说是嫁了人的，怎么这嘴上也没个分寸，什么话都说，再者，养你这个小丫头都让你母后操了大半辈子的心，竟然还想让你孩子也来将我半条命要去么？” 昭阳不依道：“母后……” 皇后不为所动：“叫娘也没有用！” “阿娘！”昭阳唤了一声皇后，小声说道，“阿娘想要做什么，就只管去做吧，这里有我和毗修两个人，再者还有三哥呢。” 皇后脸色一僵，瞥了她一眼：“人小鬼大。” 这丫头果然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也罢，她这两个孩子都绝顶聪明，她又能怎么瞒着呢。 “好了，你们两个也早些回去吧，听说这几日公主府里的奴婢有些不老实，早点收拾了吧，要不然还以为她们是主子呢。” 皇后派过去的宫女们这两天来报，说是一些侍女竟然趁着昭阳沐浴的时候刻意在驸马面前谄媚，意图不轨，结果被驸马一掌打了出去，成为全公主府的笑柄。 这件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公主的圈子里可谓是引起一场不大的风波，男人哪有不想外面的野花的？就连她们嫁的这些驸马因为不住在一起，偶尔也是会和手下的奴婢们有些不清不楚，只不过碍于皇家颜面不敢闹到明面上而已，但是像昭阳的这位驸马这般，还是头一个，竟然直接拒绝了公主府的奴婢，那些奴婢可是脾气大得很，仗着自己会像皇宫报信，从她们手中拿了不少银钱，现在终于有人帮她们出这口恶气，真是解气！ 昭阳一听这件事情，眉头一皱：“毗修已经将人处理了，还警告了她们，现在公主府的人都不敢擅自行动，也不敢以我与驸马见面次数多做威胁，总之这都是毗修的功劳，母后您放心，毗修可是答应过三哥要好好保护我的，对吧？” 她抬头看着毗修，眼中满是信任。 毗修点头，又郑重地看着皇后：“娘娘放心，昭阳这边有我呢。” 皇后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帝都虽然不安全，但是你们两个也算是跳出那个圈子，倒是寻儿和吟儿，他们两个实在是太过艰难，很难让人不担心啊。” 慕容家早前就是因为得罪了东宫才变成那副样子，如今太子重病，寻儿让人翻案，又暗中周旋，这些事情就算是皇上不清楚，也会将这笔账记在寻儿身上，这可怎么办才好？ “殿下会有办法的，我们只需要静候就可以了，再者，还有王妃在旁边帮衬，殿下会很省心的。”毗修向皇后说了一句：“我们相信殿下可以做好所有的事情，不给他添乱就行。” 皇后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对对对，你说得对。” 她的事情还不急，若是日后寻儿回来，她想要做什么只需要跟他说一声便可，也无须在这个时候添乱。 “他们二人此去，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人拦着，要是再遇上那些刺客要怎么办啊。” 皇后暂时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压下去，继续担心起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来。 “殿下刚刚已经将安乐公主的解药送来，我与昭阳两个得去一趟淑妃娘娘那里，想必这几日淑妃娘娘心急得很呢。” 安乐公主的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身子越发虚弱，若是再没有解药缓解，怕是连长大的可能都没有。 皇后一听，赶紧站起来：“我也过去，这几天淑妃确实一直焦急，但是也没有催我，想来是见我们烦事缠身，也没有好意思，这已经有了解药，还是赶紧送过去为好。”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淑妃，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三个人连忙赶过去，老远就听见淑妃的哭喊声，还有小孩子的叫喊，怕是情况不妙。 皇后跑进去的时候，正看到淑妃抱着脸色犯青的安乐公主哭，小孩子只知道自己好疼，一个劲儿地想要娘亲抱抱，淑妃只能暗自垂泪，也别无他法。 “快，将药拿过去！” 皇后赶紧让毗修拿了解药，给安乐公主服下。 淑妃张皇失措的时候，见毗修喂了自己女儿东西，也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孩子将药吞下，谁知道脸色还真的缓过来了。 她这才觉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第360章 争得过？ “淑妃娘娘？”昭阳将人扶着，“娘娘可能站得起来？” 皇后也赶紧扶着孩子，想要将孩子抱过来，谁知道淑妃抱得太紧，她只得扶着大人。 淑妃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我没事儿，看到孩子缓过来，我就觉得……” “娘娘快坐下。”昭阳将人扶着坐好，又看了一眼安乐，“她现在的脸色好多了。” 毗修站在一侧：“刚刚情急之下喂了公主药丸，并未做检查，还希望淑妃娘娘多担待，现在可以让太医看一看安乐公主的病，检查药丸之后，再让她继续服用吧。” 刚刚淑妃的脸忽然变得苍白，大概也是想到这一点，只不过事急从权，他也没有顾得了这么多，直接按照燕寻南的吩咐，将药喂了下去。 淑妃摆摆手：“既然当初让寻儿帮忙，我就相信他，现在佳宁不是也缓过来了吗，说明这解药就是对的，也不要去宣太医，这宫里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多了去了，若是被她们知道我的佳宁有救了，怕是还要想出来别的法子折腾我们母女。” 女儿的得救，让淑妃着实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这宫里的人都是蛇蝎心肠，见不得别人过得幸福，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一次陷入危险之中！ “可安乐公主这病也得让太医配合着补补啊，她的身子太过虚弱，就算是有解药慢慢服用，这么多年损害的身子也是得想办法慢慢恢复起来的。” 毗修然若有所思道：“现在太医院也好像没有人是我们这边的，我们就算是想要小心，也不能从外面买药啊，这些都是要在进皇宫之前细细检查过的，万一我们再抓错药或者被有心人利用了该怎么办？” 这些都是问题，皇后也有些忧愁，毕竟她以前的心思都不在后宫之中，对这些也没有兴趣，自己也并没有什么灾啊痛的，也就用不着太医院的这些人，现在还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这样吧，你去找一个比较信得过的太医，只要不是德妃那边的人，我们基本上是可以信任的。” 皇后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飞鸾宫的那些人了，同样也见不得东宫的，现在所有太医院的人都在东宫聚集，留在太医院的都是一些碌碌无为之辈，不过想来补药这种东西，他们还是能够开得出来的。 “好的，可千万不要让别的宫人知道我们这里的消息。” 淑妃不放心地加上一句。 毗修将她们的话都记在心里，然后去太医院找人。 昭阳则是留在两位长辈身边。 淑妃看着满脸冷汗的佳宁，心中感叹：“本以为她撑不过今天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个时候将解药送了过来。” 她的脸上也都是庆幸，可见这一次真的是救急了。 皇后拍拍她的肩膀：“你应该早点过去寻我们的，寻儿这次回来的也是时候。” “我又怎么好意思呢，先不说楚家的那些事情已经够让你们愁了，再者佳宁身上中的毒又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就算是有解药，恐怕一时半会也是治不好的，我虽然心怀希望，却也不敢太过想着有希望。” 所以也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若是佳宁真的没有挺过去，她这个做母亲的就和她一起去阴间做一对母女，来生再相逢好了。 “你啊，就是太闷着自己，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你别忘了，这皇宫之中，还有我这个好朋友呢，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去凤仪宫找我，可千万不要再躲在宫里不出去，我这身子也不敢在外面多待，不能时常过来看你，你也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现在佳宁的情况好转，你也更应该打起精神来。” 皇后也知道这个好友是什么性子，虽然不能让她搬去凤仪宫居住，也得让人不要再这么萧条下去。 淑妃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救了佳宁的命，这就意味着皇后和晋王还有晋王妃就是她们母女二人的救命恩人，对她们两个有再造之恩，这比以往的情分更加浓厚，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他们才好。 “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呢，帮你这个忙完全是因为我们两个的交情，我怎么不去帮别人呢？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们两个还是好朋友，什么再造之恩，都是不做数的。” 皇后没想到淑妃竟然这样感恩，吓得她赶紧摆手，希望淑妃不要记在心上，她可不是为了让她将这件事情都记得牢牢的才来救人的。 淑妃破涕为笑：“你啊，还是以前那样，生怕别人报恩了。” 要是皇后不是皇后，而是她的嫂子，那该有多好，她这么善良的人，不应该生活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面，实在是太过委屈了。 皇后有些不好意思：“你可不要将我捧得太高，我会不好意思的。” 现在留在世上的好友，就只有她们两个了，还是不要这么见外的好。 淑妃笑了一声，“对了，我还没有问寻儿和月吟两个人呢，他们是已经走了吗？” 要不然也不会是昭阳他们夫妻二人过来了。 “是啊，这帝都容不下藩王，寻儿在我那里吃了饭就走人了，说什么也不留下来住上几天，哎。” 皇后皱着眉头，“你说我们现在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索性也没什么在意的，不如我们就出了宫去礼佛吧？安乐需要一个好环境养身体，你又不放心宫里的人，出宫之后找一个好的大夫也是一样的。 ” 这话说到淑妃的心坎上了，她其实心里面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不过没好跟皇后说，毕竟皇后已经在皇宫呆了这么久，她走也走不掉的。 “那你能行吗？”淑妃反问道，“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 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啊！ 皇后冷笑：“我走了，不是正中某些人下怀吗？她那么想要中宫之位，我给她便是。” 这皇后谁想做谁做呗，她还能拦着不成？ 淑妃无奈摇头：“你啊，还是当心一点为好，现在东宫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没准人家心里面真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回来争上一争的。” 晋王夫妇何尝不是那些藩王的目标？ 皇后笑中带着一些孤傲，就好像那傲视六界的凤：“争？那也得他们争得过。” 第361章 再到顺城 皇城之内的纷争已经距离楚月吟和燕寻南很遥远了，他们两个人出了帝都之后，谁也没有再找，直接去了顺城。 “没想到这个时节的顺城，还真的是一个让人无法抽离的好地方。” “想玩了就在这里多留上几日，反正我们也有的是时间，不用急着赶回去。” 燕寻南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北治的那场战事早就已经平息，卢正浩也留在自己的家乡，不准备再去赶考，一切都是跟大家想象的那样。 楚月吟听到燕寻南这么说，心安下来，喜笑颜开地瞅着这些小玩意儿，她可要好好地在这顺城带上两天，要不然还真的是枉费她又回来这一趟。 燕寻南跟在她的身后，看她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两个人身上也并没有穿着多昂贵的料子，只不过周身的气度在别人看来要好上不少，因此对他们也十分客气，并没有宰客情况出现，楚月吟开心的表情溢于言表。 “如今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所以你想要去哪里？” 燕寻南知道她是一个闲不住的，第二次来顺城自然是要好好游玩一番，也就由着她，自己家的孩子，不宠着点又要怎么办？还是一个刚刚受了委屈的。 楚月吟也没有跟人客气，直接拿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嘴里还念叨着要给荣成带一些回去。 “你操心那小子做什么？” 燕寻南有些不解，对于这个不知道是谁塞过来的孩子，他实在是没有半点好感，这简直就是对他这个人的侮辱，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这件事情。 “这孩子还没有记事起，就已经在你这里，你若是不喜欢他，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人丢出去再也不管，可是你既然已经收回府里，就应该让这孩子好好成长，你可知道你只是让他有个吃饭的地方，孩子还希望的是有一个亲近的父亲，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你对他冷眼相待，这孩子以后若是走了歪路该怎么办？” 最后这一点是楚月吟最担心的事情，这孩子的心中，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平白无故要遭受自己父亲的白眼，还要忍受父亲后院这些女人的迫害，更甚者他的母亲还是一个未知的女子，他又何其无辜啊。 燕寻南皱眉：“他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我能给他一间房子，让他享受到我晋王府的待遇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若是还不能心存感激，那只能说明他从根上就已经是坏的了。” 他不觉得自己给了这孩子一间房子，就还要管着他的所有，自己坚强着长大不是很好的吗？他长这么也没一说是让人哄着才长大的。 对于这种大老爷们儿粗枝大叶的情况，楚月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自己也是没有人管着长大的，这个没人管也只是没有父母这样的存在。可是她的周围都有庄姨还有小乔这些人陪着，若是没有这些人的陪伴，她估计也是会像楚月清那样，楚月清则是自己的母亲没教好才会变成这样的，燕寻南虽然从此就没了生母，又是被宫人们欺辱着长大的，可是后来还有皇后和慕容家的人陪着他，让小孩子的内心得到安慰，才能长成如今这样。 这些都离不开一些好的同伴的陪伴，他们都是例子。 燕寻南也不知道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那小子对他的王妃都做了什么，怎么就一下子将人的心思给转成这个样了？明明先前来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对不会喜欢这个小孩子，还要查清楚他的身世，直接把人给扔出去呢？ 楚月吟自始至终说的都是会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将这个孩子给赶出去，后来要不是师父这一番劝说，还有他对荣成这孩子很是明显的喜欢，她也不会觉得这孩子还有救，说不定日后他也是能够帮上忙的。 “不如我们就将事情的真相跟他说清楚，告诉他我们的难处，让他自己做选择，你觉得呢？” 这是楚月吟想了好几天的想法了，她并不觉得荣成什么都不懂，相反，这孩子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一定会很早就知晓事情的，也会明白他这么多年来遭受的一切，不过就是自己不负责任的父母想要嫁祸别人，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但是，究竟是谁会将这盆污水泼到我身上呢？” 这是燕寻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十八岁的时候，正在军营训练，哪有机会跟这些人在一起，究竟是谁这么痛恨他，让他背上这么一个罪名？ 楚月吟看着他这个模样，也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只好摘了几朵花拿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要生气了，为了这些人不值得的。” 燕寻南看着面前的几朵花，就看了看笑得跟朵花一样的楚月吟，心中的那点气就真的没有了，他无奈地接过花，刮了她鼻子一下：“就知道这么敷衍我。” “谁敷衍你了，我这不是在认认真真的哄你开心吗？只不过这里不像是在王府，没有专门的厨房给你做饭吃，你要知道，我可是真心想要让你过好每一天的。” 燕寻南瞅着这丫头开心的模样，也就放过她这一马。 “好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会考虑这件事情的，现在就是让你玩的，你莫要忘了这一次来的目的。” 他才不想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心情，既然是要出来玩的，那就好好的玩上一场，剩下的等到回去再说。 楚月吟见他对这个孩子实在喜欢不起来，也就不勉强他，自己拉着他去了别的摊位，拿起一个花环对照着自己头上，又比对着燕寻南的头上。 “怎么？好看吗？” 燕寻南点点头：“戴在你头上自然是好看的。” “那你要吗？”楚月吟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若是想要……” 燕寻南十分坚定的拒绝着：“不，我不想要，这都是女孩子家的东西，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带上有什么好看的？” 楚月吟面露遗憾：“好吧，那我就带着吧。” 她兴冲冲地将花环整在头上，开心地在街上跑来跑去。 第362章 夫妻之间 “你慢一点。” 燕寻南在后面看着楚月吟，那目光就像是一个操碎心的老父亲。 楚月吟头顶着花环，转过头来让他快点走：“今日我们先逛街，我听他们说这几日有庙会，明天是第一天，我们可以去庙会呀！” “好，随你。” 庙会也是顺城的一个特色，今日这些摊位都是在为后面几天做准备的，买的东西还不算齐全，明天开始才会更加热闹。 楚月吟早就在玩耍的时候将庙会的流程打听清楚了，心里面对这些活动十分期待，想着燕寻南确实也是这么打算的，就多留几天吧。 两个人玩了一路，才回到客栈歇下，因着顺城有名，客栈除了他们早先预定过的，或者出大价钱的，其他人过来都只能望房兴叹，实在是没有空闲的房间，都是从各地赶过来的游人，慕名而来，想要一睹顺城的风采。 “还好我们来得早，要是真的等到晚上，恐怕真的就要露宿街头了。” 楚月吟捧着茶杯，十分庆幸燕寻南想得周到，早早地就让人先一步到达顺城定了房间。 “说来也是，你这人真的将一切事情全都想到了，算无遗漏啊这是。” 她身边的人虽然也很多，却都是在生意这一块儿有些人脉，官场之上要有谁来帮忙，可能会困难一些，宫中的那些眼线无非也就是帮她探听一下宫中最流行的胭脂水粉是什么样的，娘娘公主们又是比较喜欢哪一种衣服首饰，她们好对这些做一些调整，推出适合百姓们佩戴使用的东西，至于进宫之后，那些人的作用就有些变了味道，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传了口信之后就再也没有行动，日后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恐怕也是不打算将这些人都暴露出来。 “这也得你从旁边帮助，才能让我实行自己的计划。” 燕寻南知道楚月吟手下的人多才多艺，也有很强的能力，就拿北治那边的人来说，虽然那个镇子的人都被屠了个干净，但是她手下的人硬生生顺藤摸瓜找出来那伙流寇的老巢，还画了详细的地图，还好他当时听了楚月吟的话，前去了解一番情况，要不然这场仗远没有那么快就完成的。 “都是我那些人太闲了，所以才会想着这些事情，刚好他们在那里嘛，帮个忙只是顺手的事情。” 这也并非楚月吟夸大其词，她先前是有嘱咐过，千万不小对自己所在地方的事情漠视不管，因为每一件事情的发生，说不定都能影响到他们的生意，若是有必要，可以和官府的人联合起来，早日将麻烦解决掉，早点才能步上正轨，现在看来，她说的话他们都听进去了。 “不管怎么说，你都帮了我一个大忙，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 燕寻南正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就看到楚月吟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怎么了？” “你连库房的钥匙都在我手里，还有钱来给我买东西吗？” 这可真是燕寻南没有想到的，他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己的家当都已经交给王妃保管，想要这个时候讨好王妃，那还真的是得摸摸自己的口袋里有多少私房钱了。 燕寻南咳嗽一声，“这个，现在还在外面呢，给我留点面子，等以后回去了，我一定不会藏钱的。” “藏钱这种事情我是不会管你的，库房里的东西我已经差不多清点完毕，只要你的吃穿用度符合规矩，爱怎么花怎么花，我可不是那种小气的女人。”楚月吟将钱袋递给他，“再者说，王府虽然不是太穷，但是还真的没有太有钱，所有库房的东西加起来还没有我十家店铺两年收入高呢。” 大燕的皇室是真的惨，俸禄不高也就罢了，就连赏赐也是不多的，库房在她的嫁妆没有进去之前，那东西可真的是少得可怜，虽然一查出去的东西，除了李公公拿走的，就是当做给她的聘礼了，可那也真的不多呀。 “是是是，谁不知道你这丫头是个经商的材料，对了，庄姨说要去大燕周边做生意，这件事情你知道吗？我也在想着那些刺客，顺便让庄姨帮我们查探一下有没有那些人的消息。” 先前庄姨与他碰面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两个人也对日后的事情做了简单规划，庄姨为了保护楚月吟，愿意只身犯险，燕寻南也答应她会保她无恙，到时候她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楚月吟知道之后，舒了一口气：“庄姨操心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为了慕容家平反之后，还得为我们两个再奔波。” “是啊，以后等我们安定下来，一定不要让这些长辈再操心了。”燕寻南偏头看着她，“也得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才是。” 现在时局动荡，恐怕不是想歇就能歇脚的时候。 楚月吟含笑道：“行了，庄姨都答应下来这件事情，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日后见着她再好好谢谢她。”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哪有，庄姨又不是小孩子了，她都同意，那说明没问题，我就更不会跳出来反对了。” 楚月吟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主动转移了话题，“看样子是我们的饭菜来了。” 来者正是小二，手中端着楚月吟和燕寻南点的菜，还有一壶酒。 楚月吟指着酒壶：“你点的？” 燕寻南点头：“这晚上会很冷的，喝点暖暖身子。” 他给两个人都倒了酒，意思很明显，允许楚月吟也喝上一点。 楚月吟拿起酒杯，试探着问道：“这么好？不拘着我？” “说得好像我平日里管你管的很严一样。”燕寻南无奈地瞅着她，“不过也不能多喝，小心明天起不来床，赶不上庙会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楚月吟将酒一饮而尽，脸上都是畅快的表情：“哪儿能啊，我的酒量那也是很厉害的，你放心！” 这还是上好的烧刀，喝起来格外醇香，不过女孩子还是不能喝太多，楚月吟只尝了两口，就被燕寻南收回酒杯。 空着手的楚月吟眨眨眼睛，不是说好了可以少喝一点的吗？ 燕寻南淡淡回道：“我忘了，你若是冷了还有我呢。” 夫妻之间，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第363章 年龄的问题 真是信了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这张破嘴！ 楚月吟只能恨恨收回目光，不去看那酒，心里面想着自己又不是嗜酒之人，但是就是不想让那人得意。 “生气了？” 燕寻南看她默不作声的，还以为这丫头是脾气上来了，赶紧将好吃的好喝的放到她面前。 楚月吟无语地看着他：“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不讲理，喜欢无理取闹的人？” “并不，你可是我的解语花，我怎么会嫌你无理取闹呢，在我心中，你每一次发那点小脾气，都会让我觉得你很真实，一点都不像那些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女人。”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她会生气喽？ 楚月吟很想叉腰大骂他一顿，但是现在这是在外边，她纵然心里有怨气，也不能在这种场合跟人吵起来，只能皱着脸坐下：“你居然还说我发小脾气，我哪有发脾气，我明明都是很乖巧的样子。” 明明发脾气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好好好，你也没有发脾气，都是我自己胡说的，赶快坐下吃饭吧。” 燕寻南从善如流地回道，将楚月吟喜欢吃的饭菜夹过去，目光温柔的看着对方把饭菜都吃完，然后继续夹菜，周而复始。 “你怎么只看着我吃啊？你也吃呗。” 楚月吟抬起头就看见这人也不吃饭，只看着她吃，嘴角还挂着笑。 “我喝点酒就好了，你吃吧。” 燕寻南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品着这酒，还关注着楚月吟的动态，适时为人添上一块紫菜，可以说很是无微不至了。 行吧，还是这么的体贴，楚月吟也不能说什么，两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光喝酒怎么能行，也不怕伤了你的胃，还是应该吃点菜垫一垫，这样对身体好。” 楚月吟也给燕寻南夹了菜过去，皱着眉看他吃着，这才放心下来。 “如今帝都的事情我们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淑妃娘娘那边我们也已经将解药奉上，昭阳也托付给了毗修，皇后娘娘身边又有林将军照顾……” 思来想去，已经没有什么让人惦记的事情了，他们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母后这几日情绪不是很好，心情也不佳，我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林将军，想来两个人也是有些事情瞒着我们，他们二人究竟能不能走到以后还是未知。” 燕寻南很是敬重皇后，对于她没有自己的儿子，却将他视如己出抚养长大这件事，一直心存感激，若是皇后真的想要和林将军一起远走高飞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他也愿意帮助皇后，只不过这林将军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皇后，只怕心思也有所转变，不知道这两位长辈究竟如何选择。 “这情债是真的不好还呀！”楚月吟一手支着下巴，感慨道，“不过我怎么就没有人愿意在我身边默默守护着我呢？” 就连燕寻南这个人都有戚霖雨一心惦念着。还不知道这女人若是知晓他们两个人现在在顺城，还会不会追上来？ 燕寻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你很是羡慕有人追在你身边吗？” 楚月吟本来是想点头的，但是看到这人眼中包含的危险意味，楚月吟很是从心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想，真的。” 才怪！这可是证明个人魅力的事情呢！她到现在都没有一只烂桃花，反而还要去照看燕寻南，这个滋味实在委屈！ “你放心，若是有人敢不长眼到你身边，本王绝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燕寻南继续慢悠悠地品了一杯酒，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楚月吟亲眼看着那酒杯慢慢变成一堆灰。 真是怕了怕了！别说烂桃花了，还是保小命要紧！ “你别这样。”楚月吟立马很是认真严肃地看着燕寻南，“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是吧？压根就不会有的事情，你不要担心。” 燕寻南心底自然是担心的很，他本就与她相差八岁有余，日后也是有的青年才俊往他身边凑，虽说他们两个已经结为夫妻，这终归是有名无实，她还太小了，他也不忍心，这就让他极为忧心会不会她有朝一日又有了别的心仪之人。 早知道当初就说他心仪与她，才来求娶的，现在怎么都觉得这理由虚假得很，她也不一定会信呐！ 楚月吟看着燕寻南脸色阴晴不定，心里也直突突，怎么就一言不合摆脸色了？她也没说什么啊。 “虽然你比我年纪大了点，不过人家都说年纪大了知道心疼夫人，我嫁于你这么久，心中自然有数，不会随便来一个人就将我拐走的，再者，我可是一个有诚信的商人，当初答应了你会就在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就不会提前开溜。” 楚月吟给他倒了一杯酒，继续说道：“殿下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啊！” 燕寻南肯定相信楚月吟的人品，只是不太有自信自己会让她一直心甘情愿呆在他身边。 “年纪大了，就爱想东想西的。”楚月吟感叹一句，发现某人的脸色不是很好，赶紧补上一句，“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么紧张我的样子。” 燕寻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默默地喝了一杯酒，为何觉得这酒一点都不暖身子呢？ “再多吃点菜，别光顾着喝酒，来！” 她讨好地看着燕寻南，将酒杯收走，要是再不行动，怕是这人都要被自己给郁闷死了。 燕寻南也随着她，喝不完酒了就吃菜，楚月吟也好好地给他布菜，又在期间说一些轻松气氛的话来缓和气氛，心中懊恼怎么又把这个老男人惹恼了，可见这人是见不得她提上一句年龄的话，一提准会翻脸，太难琢磨了！ “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去庙会。” 燕寻南又让人备好热水，一切都收拾妥当，让楚月吟早点去洗漱，又给人铺了床。 “哎，这要是被齐嬷嬷看到，肯定还会说我不得体统。” 在一边擦脸的楚月吟幽幽说道，什么男主外女主内，不能让晋王殿下做一些只有女人才能做的事情云云。 燕寻南轻笑：“你若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快些长大。” 这样，夫妻才是夫妻啊。 第364章 一起努力 顺成的庙会确实热闹，至少在楚月吟看来，就连帝都也没有这么多人愿意在庙会上乱逛，可能是因为帝都处于天子脚下，所以有很多活动都有些伸展不开。 “我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好玩的活动。” 什么踩高跷啊，吹糖人，扁担戏之类的，这么多年她虽然也会偶尔偷溜出去逛逛，可也没见过这些新奇的，尤其是高手在民间，这吹糖人也比帝都的那些来的花样众多。 “真好看！” 楚月吟举着两个糖人，本来想给燕寻南一个的，谁知道这人竟然很嫌弃这种小玩意儿，竟然还说这是“小孩子的玩具。” 她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 还能不能愉快地在一起逛街看庙会了？这种很明显都是心上人之间的，她还特意要了一对，让师傅照着他们两个人的模样做出来的呢！ “你还真的是难哄啊。”楚月吟无奈地摇摇头：“哎，真是浪费了我的一番苦心，算了，看来有的人并不愿跟我做一对……” 燕寻南面无表情地将糖人接过来，在楚月吟咬过的地方咬上一口，然后拿着另一个。 “吃完一个再来找我拿。” 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要不是看在这丫头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做出来的，他还真的是不想接。 楚月吟看他这么勉为其难的样子，伸出手：“这么不情不愿啊，我就……” 燕寻南默不作声地将糖人往高处举了举，意思很明显，楚月吟是拿不到的。 “好吧，口是心非说的就是你了。” 楚月吟看这人好像又有些在闹小情绪，心想着这人莫不是每个月也有心情不好的那几天？ “这次庙会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过来的，你确定要这么绷着跟我一路？” 她看到旁边的小姑娘本来看着燕寻南的样貌，还是想要往上凑的，结果看到他的脸色之后又赶紧退到一边，这人实在是煞气太重了，惹不起。 “你这人，看来以后还是真的不指望你扩充后院了。” 楚月吟摆摆手，对这人的脾气也是有了了解。 燕寻南周身的气势又冷了几分，还想让他扩充后院？他怕是找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夫人，整天都能把自己给气吐血了。 “哎哎，你别走那么快啊！” 楚月吟还想再买几个小玩意儿，结果看到燕寻南竟然拿着糖人越走越快，只好追上去。 “你又怎么了？” 连扩充后院这种吸引人的事情都不答应了？ 燕寻南本来就是一时气急才走快的，见楚月吟赶上来，又将脚步放慢，侧头看着她：“扩充后院？” 这丫头怕是忘了当初是怎么说的，说他王府的那些女人一个都不能留，还要将她们都赶出去的，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女人的心，真是难懂！ 楚月吟还没有反应过来，见他脸色不好，这才想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紧立正：“我，说错了，不是扩充后院，是让你多摆弄一些好玩的，放到后院让我玩的，不是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再去纳妾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言语之激烈，表情之严肃。 瞬间就让燕寻南的心情好上不少。 他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没这个胆子。” 行吧，看着脸色是放晴了，男人的心思真是阴晴不定呢！ 楚月吟见他心情稍微好一点，心很大的点点头：“是是是，我没有那个胆子的，我就是……” 哎，做一个当家主母也没有那么容易，人家做小妾的只知道讨夫君欢心就好，她还要为了王府的生计和夫君的心思操心，实在是难上加难！ “走吧，前面才是庙会的重头戏，还不去看看？” 燕寻南看着小妮子眼珠子乱转，还不知道心里面怎么编排他呢，直接将人提溜过来。 楚月吟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着，燕寻南小心地将人护在身前，将那些无意间碰到楚月吟的人隔开。 “你这可是将人护的周全，让人觉得安心极了。” 楚月吟也拽着燕寻南的袖子，好听的话嘴皮子一翻，就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 燕寻南低头看着她，心知她不过是说些面子话，但是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嘴角微微弯起：“你知道就好。” 知道在他身边安全，这就足够了。 楚月吟殷勤点头：“知道知道的。” 哎呀，这庙会上的人还真多，总是将她挤到燕寻南身边，若不是她知晓这顺城没有他们熟悉的人，她都要怀疑是燕寻南找的人来做戏了！ “好了，到地方了。” 燕寻南将人带到一个人相对来说少的地方，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都在往里面挤。 “这庙会不是一年一次么，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啊？”楚月吟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人的热情。 “自然是因为每一次的庙会都有新鲜玩意儿，要不然时间一长，当然就没有新鲜感了。” 大燕开国以来，水运发展极为快速，有不少周边国家都派了使者过来，来往多了自然也就有商队还有当地的特色玩意儿引进过来，百姓们见多了，就对庙会更加期待。 “正好，那我们以后也让人去封地好不好？” 楚月吟有些羡慕，她就是结识了燕寻南之后，自己见识到的新奇东西才多了起来，以前就算是小俊他们说了，她也没机会看到，生怕楚家的那些人发现不对劲，如今自然不怕了。 “好，既然你那么喜欢，等以后我便会让人下海，去看看我们周围都有哪些从未知晓的国家，搜罗来更多好玩的。” 燕寻南心中其实也早就有这些打算了，只不过现在朝堂之上并没有太多他的人，就算他有心想要在这上面费工夫，也没有人支持，等到以后吧，以后他坐上那个至尊之位，必然会实现心中抱负！ “好啊，那我就等你完成这个承诺。” 楚月吟仿佛已经见到新奇玩意儿在向她招手了！ 若真的有机会，她也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到时候她还可以将生意都做到别的国家去，然后将那些国家的好东西搬回来，让大燕的百姓都能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好，我们一起努力！” 第365章 逛庙会 楚月吟兴冲冲地想要往人堆里面扎，结果被燕寻南一把抓住领子。 “别跑，小心一会儿把我们两个冲散，我找你可要费上很大功夫呢。” 这里人这么多，她又这么小巧的个头，他找起来会很麻烦。 “我这么大的人了，一定跑不掉，就算是我们一时半会儿走丢了，我就会重新回到这里等你……” 楚月吟在燕寻南的注视下，说话越来越小声，她可这都是说的实话呀，怎么这人就不是很爱听呢？ “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你想去哪里就牵着我的手，我带你一起过去。” 燕寻南带着一心想往旁边跑的楚月吟真的是操碎了心，只能拽着她的小手，往她想要去的地方慢慢挪过去。 “这儿的人真的好多呀！” 楚月吟蹦了几下，发现看到的都是周围的人头，并不能看到景色，心里边儿有些郁结。 燕寻南见她满脸失落，有心想要将她抱起来举高一点，结果被这丫头慌忙拒绝。 “你不是想要看热闹吗？怎么现在反而又开始扭捏起来。” 燕寻南比划了一下，他也不是抱不起来 她。 “还说呢，现在都是这么多人，你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楚月吟倒是也看到几个被举在肩膀上的人，但是人家要么是父子，要么是父女，有谁是夫妻两个人出来逛街，丈夫把娘子扛在肩上的？而且这也是有些不太合适的，有伤风化。 “真的不想站得高一点？” 燕寻南见楚月吟满脸都是拒绝，不死心的再问一句。 楚月吟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不了，不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虽说这顺城哪儿哪儿都是人，但也有些摊位是别人不是很感兴趣的，相对来说人少一点，楚月吟就和燕寻南两个人站在一边，看着这些异族人贩卖的小玩意儿。 “这是什么？” 楚月吟举着一个不知名的筒状物品，问着摊主。 摊主是一个外来的商人，看样子也是略通大燕语言，听到楚月吟的问话，就将那东西拉长，然后比划了一下。 “是这样看的吗？” 楚月吟了然，学着摊主的样子将那东西放在眼前观看。 “哇！好清楚呀！” 楚月吟透过这个东西，能看到庙会最中间，就连周围人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快来看看！” 她兴奋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燕寻南，后者见她如此开心，本来只是想着随意看上一眼，没想到拿到手里看过之后，就真的有些爱不释手。 “老板，这个东西我们要了。” 燕寻南看了一眼摊位上只有这么一个，心里边有些惋惜，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将这个东西全都买下来，然后拿回去好好研究。 楚月吟见他在打量这个摊位，就知道这人又有些新的想法，于是他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将自己能用得到的全都买了下来。 不知不觉，这个摊位上一半的东西都进了他们二人的口袋。 摊主这里的生意不好，绝大多数是因为这些东西的价格很昂贵，没想到等了大半天，竟然有这么一对儿夫妻出手阔绰，将他摊位上的这些东西全都买了，心里开心得很，还搭上一块小石头，作为添头送给他们。 “谢谢老板，祝您生意兴隆，要是有机会可以去别的地方摆摆摊，说不定会有更多人来买您的东西。” 顺城之所以热闹是因为人多，但是人多并不代表有钱的人就多，主要来的都是小老百姓，家里边儿也只顾着一家人的生计，没什么事情是用不到这些的，也就便宜了他们两个。 回去的路上楚月吟还在探究手里的这个小玩意儿，“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这日后你带在身上出去打仗了，也就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敌人都在做什么，岂不是十分方便？” “是啊，只可惜这东西只有一份，我还想多买几个回去，看看它是究竟怎么做的，我也可以让人多做几副。” 这个东西对行军打仗可是帮助很大的，若是他大燕将领人手一副，对敌岂不是如虎添翼？ “好啦，现在这东西不多，物以稀为贵，我们有这个东西也算是个依仗，还是不要随便给别人说这件事情。若是其他人也有，但是我们这么久都没有听到风声，想来也是别人将这个当成宝贝，不想和别人分享，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收起来。” 如今这个时候，谁还将自己得到什么宝贝大咧咧的说出来，还不都是只顾着把自己的出彩地方掩藏起来，生怕被太子抓到，以儆效尤。 若是被皇上知道他们有这么个玩意儿，还不献上去，恐怕心里的猜疑会更重，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应该大张旗鼓。 “看来这高手在民间这句话果然是名不虚传，你看看我大燕都没有人能想得出来这么好用的东西，我看到不如我们请那摊主回去封地坐一坐，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再者出于商人的考虑，楚月吟还觉得应该将这些货物渠道打听清楚，看看究竟是哪里的人善于做这些东西，她可以多买一些，也让大燕那一些想要压制晋王府的人知道，他们晋王府可不是吃素的。 “这东西做工精致，而且材料也是我们所没有看过的，只有这一个，说明做的工序也比较复杂，想来不会是能够轻而易举就制作出来的，你就算回去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你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做的。” 燕寻南看看十分透彻，这项工艺说不定在人家的国家已经处于比较保守的秘密，这是想要来这里扩展一下市场，做一做生意，其他的可能就不要想了。 “你说的也对，我们就只当这是买回来的小玩意吧。” 楚月吟将东西塞给燕寻南，自己则是拎着其他的东西走了。 这些可都是他用不到的，是她给晋王府的那些人带的东西。 燕寻南一把拽着她：“走那么快干嘛？快来牵着我的手。” 楚月吟嘟嘴：“我哪有那么笨哪，不会走丢的。” 燕寻南很好脾气地哄着：“谁家的小宝贝带出门的时候不得看紧点啊，乖。” 楚月吟嘴角扬了扬，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 第366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楚月吟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耳根子太软了，碰上这么一个会说话的相公，真的是受不住，每一次刚冒出来的火就这么被人灭下去，这以后还怎么振妻纲？ “还振妻纲？”晋王十分严肃，“咱家都没有夫纲，为夫人马首是瞻，不需要妻纲。” 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适当退一步，夫人喜欢什么就说什么，这是保命的基本纲领。 楚月吟见他这么有求生欲，轻哼一声：“就会挑好听话跟我说。” 燕寻南斜躺在床上，一手执着额角，笑道：“夫人这么漂亮，自然是要好听话来衬托的。” 啧，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楚月吟将他的嘴捏住：“这么会说话，哄了多少个小姑娘？” 还冷面战神呢，只见他在这里调笑，哪有一点冷面的样子？ “就哄了你这么一个，还能有谁？”燕寻南将她拉到床上，“夜深了，歇息吧。” 楚月吟挑眉：“嗯，我还要去洗把脸，你把床铺了。” “好嘞。” 燕寻南很是顺从地回了一声，坐起来将另一床被子铺好，等楚月吟上来，才将蜡烛吹灭。 顺城的温度还算适宜，楚月吟没一会儿竟然觉得有点热得睡不着，她翻了个身看着燕寻南，男人也并没有闭上眼睛，反而是看着她。 “怎么？白天跑了那么久，不累？” 楚月吟摇摇头：“不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们上次不是说到荣成的身世嘛，我就想着你出征的时候，有哪个藩王路过封地，又或者是偷偷过来没有跟你打招呼的？” 其实她倒是有这么一个人选，只不过那人的王妃也是一个河东狮，若是瞒着自己的王妃千里迢迢来到别的藩王封地，还是要寻找美人儿，留下一个儿子什么的，想想就一点刺激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这么多年将那些藩王都查了，你心中所想，恐怕与我是一个人，不过这人实在不是很靠谱，若是让荣成交给他，还不如在晋王府这么长大呢。” 燕寻南也是想过究竟是谁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后来在迎娶王妃之前他就又派人加大力度调查，果然在郑王去帝都的时候，在他的随从口中套出来这么一点消息，说是郑王七年前离开过封地，因为想要休妻，就想要在外面找一个脾气好一点的女子，哪里都呆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的那种，才让他们有了方向。 以往还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个郑王竟然是这么能隐藏自己的人，这事儿做得可真是天衣无缝！ “郑王看他的样子像是害怕极了自己的王妃，所以才会在别的地方糟蹋了女子，还将人家扔下，还打着你的旗号，将这盆脏水往你身上泼！” 楚月吟自从看到荣成和郑王那有些相似的脸庞之后，就对郑王喜欢不起来，更不要说他的王妃先前还那么侮辱凤仪宫的人，还在皇后面前闹事，现在太子一倒，也是时候给他们送一份大礼了，只是可惜了荣成这个小孩子。 “若是可以，我们还是将荣成留在身边吧，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楚月吟不想伤害一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孩子，更何况这小孩子也是将燕寻南当成父亲憧憬的，要是被他们这么一利用，对孩子的心伤害也是很大的。 “我们想要留，只怕荣成还不想留呢，郑王妃这么多年都没有嫡子，还被后院的夫人们压了一头，这要是将荣成送回去，他没有母亲，只能养在郑王妃的名下，这样郑王妃也能保住自己的王妃之位，日后这孩子也能是一个世子，这笔买卖怎么说也是十分划算的，” 燕寻南对郑王府的情况了解得也不算太清楚，只不过郑王妃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惹了不少笑话，有些商队来晋王封地做生意，就讲这些事情当成笑话说了出去，久而久之晋王这边的人们对于郑王的事情也都知晓的差不多，尤其是关于郑王后院的那点事儿，都快被翻烂了。 “还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楚月吟感叹一句，忽然觉得燕寻南这种不近女色的其实也挺好的，他省事，她也省心不是？不用应付那些莺莺燕燕，夫妻之间也相对少了很多矛盾，何乐而不为？ 燕寻南冷哼一声：“他？英雄？” 这种凉薄中带着点不屑的语气，是很鄙视郑王只爱美人的作风了。 楚月吟凑到他身边：“怎么？觉得你这样的才算是英雄？” 燕寻南把人拉过来，将被子掖好，凉凉说道：“我不是，他也不是。” 他只爱这么一个小丫头，不爱别的什么美人。 “切，谅你也不敢去做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后院的那些女人这次回去就找机会把她们遣出去吧，别留在王府了，王府穷得很，支付不起她们的开销，我以后做生意的钱可不是为了补贴给她们的。” 楚月吟没见王府这些夫人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太吵了，后来发现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别家派来的，各个心怀不轨，还有那么一两个身怀功夫，懂得医理，这些能人异士怎么就全落在晋王府的院子里了？ 想想都很恐怖的，还是应该早一点解决掉！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那些女人安心放在王府里面，就不怕她们耐不住寂寞，找别人给你戴帽子？” 楚月吟有些好奇，怎么说眼前这人也是血气方刚，总不能回到王府之中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后院的那些美人可真的是凄惨呢。 燕寻南掩藏在夜色中的脸色有些发黑，不过楚月吟看不到，不过他还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我又没有娶了她们，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府里面多了几张嘴吃饭，跟总管买回来的奴婢没什么两样，更何况她们还是别人送来的，我又没给她们名分，算不上给我戴帽子。” 有这个条件的也不过只有身边这一个人而已，她也不是那种只沉迷于儿女情长的女子，要不然他如今也不用这么愁了。 燕寻南叹息道：“放心，很快我们就有理由了。” 很快？有多快？ 楚月吟丝毫不怀疑这人另有安排，只不过她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快。 第367章 陪练 “太子……死了？” 楚月吟正玩的尽兴，就听见燕寻南的属下说了这个消息。 燕寻南让人下去，与楚月吟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收拾好你的那些零食还有小玩意儿，我们得在这个消息到达封地之前就回去，若是被那些人发现我们未归，怕是又要借题发挥了。” 若是在太子薨毙之时，他身为藩王却不曾在封地好好待着，反而带着王妃游山玩水，被那些大臣知晓，怕是上奏的折子都要将御书房的桌子压垮。 “好的，我买的都收拾在一起了，拿上就可以走了。” 楚月吟挎上自己的小包裹，胭脂水粉随意往里面一塞，就已经是整装待发的样子。 燕寻南看她这么粗糙的样子，眼皮一抽：“算了，等上马车之后再收拾吧。” 两个人带着暗卫直接从顺城出发，趁着皇宫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发出来的时候，连夜往封地赶。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机会啊。” 楚月吟忽然想到前几天晚上，他说的找机会将后院的美人都给遣走，眼下是太子薨毙，虽然不用守国丧，却也是不能明目张胆地作乐，晋王身为太子兄弟，当然更要做出表率，将后院的妾侍全都赶出去，然后整个王府上下都要着素衣，禁宴席酒水，将这个态度摆上，传到皇帝耳朵里怕是也好上不少。 “殿下果然妙计，只要我们比其他皇子做得多，皇上自然是会看在眼里，对殿下也会格外看重。” 只不过， 这看重也只是看重，听说有大臣早就在太子昏迷不醒的时候，上书皇上，让皇上立太子的嫡子燕恒泰为皇太孙，这样就避免了剩下的王爷因为皇位争个头破血流。 楚月吟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胳膊上有节奏地点着：“皇上那边是怎么的想法？” 燕寻南轻笑：“皇上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嫡系一脉，我们这些庶出的哪还有机会呢。” 楚月吟毫不意外地嘀咕道：“果然是个偏心的。” 皇上对发妻有着很深的感情这没错，心疼亡妻留下的子孙后代也没错，错就错在他不喜欢这些孩子，还给了这些孩子这么大的权力，在自己孙子还没有羽翼丰满的时候，这些藩王的势力就先起来了。 “他偏心就偏心吧，只要我那侄子安分一些，我也不介意将他留在老头子之后送他一程。” 因为东宫这么多年来对他们这些藩王的打压，已经让他没什么耐心留下东宫的任何人，现在东宫这些人都已经起了内讧，只留下一个翅膀都还没有长硬的皇孙支撑，还想越过他们这些王爷登基，简直是痴人说梦。 燕寻南早就已经习惯了皇上的偏爱，还有东宫一脉的有恃无恐，还真的是不将皇孙放在眼里，若是不将他的实力展现出来，这小子怕是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楚月吟婚前便知道他的报复，如今也只能奉上一杯酒：“那就恭祝殿下心想事成了。” 皇上身体还算硬朗，就算是想要皇太孙继位，恐怕也得等上好多年，万一皇上为自己的孙子铺路，想要多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年，他们也不惧怕，只等着新皇登基，这才算是算账的好时候。 燕寻南把酒杯碰过去：“借爱妃吉言。”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饮完这杯酒又说起别的事情，就好像这一场谈话并未发生过。 他们的马匹还算精良，果然是在太子薨毙消息到达之前的前两天回了封地。 “也算是正常脚程，皇上是要秘不发丧吗？为何如今还不见这传信的人？”楚月吟对帝都的这些马匹速度表示怀疑，“难不成是迷路了？” 燕寻南自然知道是他的父皇想要看看是谁耐不住性子，太子薨毙这个消息并不是小事，若是东宫的人没有细作，密不透风，就不会有人得到消息，也就不会有藩王有异动，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今之计就是要找出东宫里面究竟有谁的人，他们也好毫不费力地就将人揪出来，顺便将人处理掉，那么细作背后的主子也就没了后招，以后皇太孙有什么行动，他们也不会知道。 “恐怕还不止吧？” 楚月吟想了想，觉得皇上保护东宫还只是其中一步，现在还未有人前来，应该是要派出拱卫司的人来监视诸位藩王，只是不知道这次来的拱卫司的人，会不会还是徐泊舟徐佥事了。 “不管他们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谁还怕他们了？” 燕寻南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去后面的练武场，引得这些美人们一个个春心萌动，想要上前侍奉。 “你怎么还站在那里？不是说了要去看我练剑吗？” 燕寻南见楚月吟站在这些花痴女人的后面，不是很开心地将人拉过来， 楚月吟一脸懵地看着他：“怎么了？” 她还正在想帝都的人什么时候过来呢，结果这人就拽着她往后边跑，那些美人儿们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嫉妒，真是太吓人了。 “没事儿，反正马上就要走了，不要在意她们了。” 以前也没见这人这么不想跟她们待在一起，现在是觉得马上就要自由了，开心溢于言表？ 燕寻南扔过去一把剑，对她说道：“我许久都未见你练武，不如你今日就陪着我好好练剑，也让我看看你究竟是有多深的武功。” 夫妻练剑？怕不是想要毁了整个练武场吧，他们两个人的内力拼起来，还不得把练武场都给掀翻了，多大仇多大怨啊，是想要翻新院子害怕她不让账房支银子吗？ “快啊！” 燕寻南看着练武场外面，那些女人们各个精神百倍地站在那里，他就要让王妃好好杀杀她们的威风。 “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合适吗？” 楚月吟还想装一下柔弱，别等到她们都出府了，还要带回去消息说晋王妃是个武功高手，这样不就让人有了准备么？ “哎呀，我拿不动！”她手一松，就把剑扔到地上，委屈巴巴地看着燕寻南：“若是王爷想要让人陪练，后面那么多姐姐任你挑呢。” 后面的侍妾们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就是觉得背后一凉。 第368章 祸水东引 “你说，王妃出去一趟又回来了，还变成慕容家的千金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自从钟卿竹出事之后，阮洁和冷梅两个人着实安生了一段时间，本想着趁着王妃进帝都的时候，与自己的主子取得联系，谁知道王爷回来之后将王府看守得极严，小公子每天去学堂也是李景书将军护送，等到小公子快要下学之后，再去将人接回来，剩下的人每次出去外面采办东西，都会由一名护卫看守，这种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状态，她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暗自等待主子派人联系她们。 如今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她们根本就接收不到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子那边本就没有派人过来。 听到阮洁这样的疑问，冷梅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是从来都不关注外面的事情吗？” 阮洁大惊：“难不成你在这个时候还能探听得到消息？” 这女人未免也太厉害了，殿下分明就将晋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她哪里有渠道知道外面的消息，每天只能待在院子里绣花看书，没有把自己憋闷死已经很不错了！ 冷梅哪里知道还有人竟然这么笨的？自己出不去了，可以让下人们去打听啊！这又不是什么小事，这样大的事情早就传到封地这边来了，她也知道楚家对慕容家处所做的那些事情，现在楚家的人被满门抄斩诛了九族，慕容家得以沉冤昭雪，王妃作为慕容家唯一幸存的遗孤，现在的身份比楚家的庶女更加尊贵。 “我们这几日还是不要在王爷面前走动，虽然不知道王妃是怎样沉冤昭雪的，但王爷的态度并不算好，说不定王爷并不喜欢王妃，想要借这个机会除掉王妃，结果反而被王妃逃过一劫，你没看到王爷正在强行逼着王妃练剑吗？王妃虽然有些功夫，可是这练剑也是一个体力活，更何况王妃的对手还是王爷，王爷可是战神，若是在一不小心对王妃做了些什么，让王妃性命不保，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冷梅将自己分析到的情况，大大方方和阮洁分享，看到阮洁越来越靓的眼神，心里冷哼道：王爷看王妃的那个眼神，怎么可能是不喜欢王妃，分明就是想要把王妃护到心头，王妃这次能平安归来，指不定就是王爷的手笔，王爷想跟王妃一起练剑，也是想要让她们这些侍妾知难而退。王妃的身手不错，内力也有些深不可测，钟卿竹是一个很优秀的细作，连她都打不过王妃，可想而知王妃是有多厉害。 “那王爷现在厌弃了王妃，是不是证明我们就有机会了？” 果然，阮洁非常容易就上钩了，她几乎都不再想一想冷梅的这些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一直沉浸在自己有可能会完成任务的喜悦之中，她来这儿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到王爷对哪个女人另眼相看，对王妃更不可能有多喜欢的，所以冷梅的这番说辞她宁愿相信。 “那我们只在这里看戏便好，不会被……” 阮洁刚想说她们这么柔弱，王爷一定不会让她们前去一块儿陪着练剑的，谁知道下一刻就燕寻南点了名。 “你，过来。” 燕寻南不知道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只见她们两个一直都在窃窃私语，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后院之中关系好的大多数都是有利益牵扯的，指不定两个人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阮洁有些激动地指了指自己，见燕寻南淡淡点头，心中的激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她与这些一心为主的女人不同，她的心中其实对燕寻南也是极为倾慕的，晋王殿下样貌英俊，又是一个清冷的性子，洁身自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孩子在心中暗暗爱慕着他，她自然也不例外，比起那些左拥右抱的皇室子弟，不太好接近的晋王殿下才更能让女子心生向往，这么一个有权有势又长得不错的王爷，真真是极好的！ 阮洁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快速绕过众人来到燕寻南面前，盈盈一拜：“王爷，王妃。” 虽是拜见的两位，可是阮洁的目光也只是紧紧跟随这燕寻南 的身影，他去哪里，她的眼神就跟到哪里，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楚月吟在旁边看着，心想着是不是她这位当家主母太过嫉妒，竟让侍妾们对殿下望眼欲穿，实在是不应该得很。 她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好方便阮洁过去，结果被燕寻南瞪了一眼，又只好挪回来。 哎，做一个不争风吃醋的主母，真的是太难了。 燕寻南一见她要往旁边去，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他叫这个女人过来，可并不是让她与他有机会接触的。 “你，配王妃练剑吧。” 他指着地上的剑，让阮洁将剑捡起来，自己则是又拿了一把剑递给楚月吟。 楚月吟干笑着看他，“这位姐姐，应该……不会武功吧？” 阮洁说实话只有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连王府的护院都打不过的那种，让她练剑，那简直就是在要她的命！ 输人不输阵，这可是王爷第一次叫她过来，她一定不能丢掉这个机会！ 阮洁咬咬牙：“好，我就舍命陪王妃了！” 这王妃难不成还真的是什么武林高手？这把剑她那这就很吃力，王妃这小身板估计也拎不动吧？ 楚月吟见她这么坚强，其实也不忍心对她怎么样，只能不满地看着燕寻南，这人就不能靠谱一点？说好的她要掩藏起来呢？ 她还在思索要不要再假装一番，就看到李景书直奔过来。 “王爷，王爷！” 燕寻南知道，他们一直在等的人来了。 楚月吟见状，直接将剑再次扔到地上，终于不用装了，好辛苦！ 阮洁一见楚月吟这样，心里自然也十分希望燕寻南能多看她一眼，她也想弱弱的倒在王爷怀里。 燕寻南顺手就将楚月吟手里的剑拿走，阮洁也想把剑递过去，就看到燕寻南揽着楚月吟，一丝一毫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就这么直直的走了。 另一边的侍妾们掩唇偷笑，那声音也不低。 阮洁看向冷梅，发现对方一脸的淡然，才知道自己是被当了枪使。 第369章 皇太孙 阮洁本来想要找冷梅算账，可是这个时候眼瞅着晋王府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她也不敢造次，只能先将这笔账记上，日后再讨。 冷梅一向知道探查周围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有些不安，这份不安正是她们的王爷带来的。 所有的人都来到门口，发现来的人是带着白绫，看样子就好像是皇室中谁薨毙了。 燕寻南和楚月吟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听到圣旨内容的时候，也装作意外的样子悲伤欲绝。 宣旨太监装模似样地安慰着：“晋王殿下莫要伤心难过，太子待人宽厚，一定不愿意你们这些兄弟为他这般伤神的。” 楚月吟也在一边小声宽慰着燕寻南，商议道：“太子终归是储君，又是兄长，他意外身亡，我们这些做弟弟弟媳的就多记挂着他一些吧，即日起，晋王府闭门谢客一个月，还要禁酒席与玩乐，所有人吃素斋，为太子服丧，王爷以为如何？” “爱妃所言甚是。”燕寻南面色沉痛，“只做这些还不够，身为他的兄弟，本王定要以太子为榜样，日后多多忧心百姓，来啊，将后院的人全都移至别院，让她们在清净之地为太子兄长与百姓祈福，抄写佛经。”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像被雷劈过的众位美人，再一次重复道：“太子是本王的亲兄，他生平最为勤政爱民，本王自然是要这么好的储君在另一边也过得好，听明白了吗？” 众美人们：不，我们不明白，为太子服丧跟我们去别院有什么关系？抄佛经哪里不能抄？非要去别院抄，别院离寺庙近吗？能被太子听得清吗？ 这个理由十分的牵强，可是燕寻南非要说是为了太子去了之后也能福泽深厚，他们当然是要多为他诵经祈福，这样太子听到了才能庇佑他们这些兄弟。 这不简直是废话吗？太子自己没儿子吗？还要庇佑你？ 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也只会让别人以为晋王殿下这是为了夺嫡做准备，皇上知道之后，也更加不会愿意让这么一个会见缝插针的亲王有继位的可能。 殊不知，燕寻南这一招，就是为了让人看清楚，他并不知道皇上要立皇孙为储君，这样他就少一份危险，皇上也不会觉得他来到帝都就将情况摸个清楚，对他少了些防备，毕竟对他来说，让一个皇孙占着储君之位，比其他两个亲王占了更能给他腾出来时间准备。 就这么被驱逐出王府的众位美人还没有从王爷回来的兴奋中缓过神来，就坐上马车送到别院去。 燕寻南另一边当即在封地下了命令，让百姓三天不能进行玩乐活动，也不能有大型筵席，酒楼之类的店铺一律关闭，三日之后再行开张。 封地的百姓在知道太子薨毙的消息之后，也十分能够理解晋王这样的行为，只不过他们都以为晋王与太子不和，谁知道太子去世还能让晋王殿下这么黯然神伤，看来皇家也是有亲情的。 这个消息传到帝都的时候，皇上已经为太子的丧事伤心许久，怎么说也是自己最器重的孩子，又是发妻留下来的孩子，就算是昏迷理由那么荒唐，他也是在想办法让所有知情之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想到还是没能留住他的性命。 “皇爷爷，您可要当心身体啊。” 燕恒泰一身孝衣跪在皇帝身边，他现在没了父亲，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情被处死，身边的亲人也就只有皇爷爷一个人了。 皇帝这几天好像老了好几岁，本来就有些花白的头发现在更是没有几根黑发，太子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恒泰啊，以后，你就要担起你父亲的担子了，你放心，皇爷爷一定会在这之前，将你那些叔父都给摁下去，不会让他们对你有所威胁的。” 皇帝早些年登基的时候，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兵权全都给了自己的亲儿子亲侄子，现在反倒成了他立皇太孙的障碍，还是要靠他将兵权都收回来，这样才对他的孙子没有威胁。 燕恒泰抬眼：“皇爷爷，您现在还是先去歇息吧，这几天您也没有睡觉，都在为父王和孙儿的事情操心，孙儿实在是过意不去。” 皇帝摆手：“不把你的事情安排好，皇爷爷实在不放心啊。” 他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朝中的大臣不愿意辅佐皇太孙，万一这中间有人被剩下的三位藩王收买，他这个孙儿可真的就危险了。 “你先回去吧，皇爷爷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只有将这些人都掌握在手中，他才能放心。 燕恒泰不知道皇帝还要做什么，见他这么坚持，只好自己一个人回了东宫，他现在还没有被封为皇太孙，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万一有了风吹草动，都会影响皇爷爷的计划。 皇帝见燕恒泰没了踪影，才吩咐人将几个亲近的大臣宣进宫，准备为立储君这件事情商议一番。 这场对话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谈的，只知道第二天皇上在朝堂之上提议要立晋王为储君，结果被朝中一大半的大臣反对，还有一个大臣直言皇上此举不妥，越过敬王殿下想要立晋王殿下为储君，恐怕会引起另外两位皇子不满，大燕储君顺应前朝“立嫡立长”，怎么也轮不到三皇子晋王殿下。 皇帝看着自己已经安排好的人站出来，淡淡问道：“爱卿有何妙计？” “既是立嫡立长，那皇长孙是先太子的嫡长子，自然也可以成为储君的考虑对象，而且也能避免皇子之间因为皇位产生嫌隙。” 前朝也有皇帝十分宠爱的孙子，想要直接在太子健在的时候立太孙，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所以众大臣的接受度也比较高，总的来说，他们以前都是太子的人，现在换成太子的儿子，也是保护皇室正统，比其他的王爷成为储君好上不少，晋王南征北战，身上杀气太重，若是他们一句话说的不对，恐怕早上出来上朝，都没有命回去，皇孙殿下性情温和，不会太为难他们，日后成了太孙登基，也能让他们过上舒坦生活。 皇帝看着底下的大臣们神色各异，追问道：“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第370章 不该听到的 立皇太孙这件事情并不需要几位藩王同意，就这么拍板定下了，而且还是在太子丧事的第三天就这么决定了，众位藩王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皇上就已经这么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将他们所有的算盘给打翻，还装模作样地将提议这件事情的大臣给贬到别的地方，恰恰是太子的人聚集之地，真是不难猜到皇帝此举何意。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就是不知道另外两个王爷知道这件事情，会是什么反应。” “最经不起打击的，恐怕就是敬王母子了吧？” 燕寻南知道德妃一直认为自己是能够比得上元后的，这么多年在太子面前伏低做小，也是因为皇上对太子的宠爱，她为了自己的孩子也要忍辱负重，只是没想到就算是太子没了，这个位置也轮不上她的好儿子，而是被人直接送给太子的儿子，他们的侄子手上。 “德妃这么多年都是与太子交好，还不让敬王与太子针锋相对，就连楚家的那些传闻都是德妃暗中出手帮助敬王压下来的，现在看来这些举动背后都是有深意的。” 楚月吟倒是小瞧了这位德妃，本来以为这后宫中的女人只知道哄皇帝开心顺便争风吃醋，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眼界。 “德妃可是元后的堂妹，元后在父皇心中那可是聪慧过人的，德妃又怎么会允许自己是一个无知妇人呢？” 燕寻南先前也没有将这个女人放在眼里，一直到这次太子出事，他发觉自己有可能是小看了她，怕是这里面也有她的手笔，毕竟太子妃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怎么偏偏就在前不久靖国公和自己的儿子谈话的时候，被太子妃听个清楚，靖国公一直都在找合作的盟友，怕不是都被德妃看在眼里，还帮忙遮掩了？ “不管了，皇上在朝堂之上专门将你单拎出来，说要立你为储君，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在其他藩王的心中，早就已经将你视为劲敌，皇太孙根本不足为惧，若是他们想要皇位，还是要先将你除去，你现在可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不得不说，皇上这一招祸水东引用的实在妙极，皇太孙能力不足却又有皇上护着，这些年也不能将他怎么着，皇上最属意的继承人是晋王，还不如将晋王除掉，就算日后他们将皇太孙斩于马下，继承人的人选也不过只有两个人，祁王的身份不够，最后能登上皇位的只有敬王。 恐怕皇上也早就想要让敬王和晋王两个人比试一番，毕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另一个也会元气大损，到那个时候，皇太孙就有了缓和的机会，皇上将辅政大臣还有自己的心腹都交给皇太孙，自己也能心安。 楚月吟能想到的，燕寻南这么了解皇室的人肯定也是早就意料到的，不过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手里的势力虽然没有先太子的多，却也是不可估量的，太子死了，皇上看在皇太孙的面子上不会将这些丑事抖出来，但是与太子还有德妃都有所勾结的拱卫司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太子这一死，对于我们清除他的势力也有帮助，拱卫司的人现在太过嚣张，做事从来不会顾及别人，早就有人握了把柄，我们只需要利用起来，就能将太子的一半势力都给瓦解了。” 燕寻南这几日都在暗中训练人马，皇上身边的拱卫司固然有能力，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些人，若想要刀用得顺手，还需要自己亲手打造方能成功。 楚月吟与他两个人商议将王府的人遣走一大半，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事情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对了，这几天我也让人收集了其他地方的消息，也有拱卫司的情报，你可能想不到，不仅上到指挥使，就连下面的校尉、力士都有受贿的嫌疑，只不过都被人压下，却也胆大包天的不肯将所有痕迹销毁，我的人一查就查出来不少。” 楚月吟将那些信件都交给燕寻南，让他自行运用。 燕寻南的人手有限，还没有来得及去将拱卫司这些人调查清楚，就被楚月吟先一步查好送上来。 “你果然是我的及时雨。” 燕寻南接过信件，一一看完之后，笑了：“这些保证能让那些拱卫司翻不来身。” 证据确凿，只要递交上去，恐怕皇上也会在心中产生怀疑，郑指挥使这个皇上身边的功臣也会受到牵连。 “郑彦之，你当初害了慕容家，也是时候为自己恕罪了。” 燕寻南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的，好在现在都还来得及，慕容家的人还有一个能够看到他在为他们报仇。 楚月吟做完这些事情，就准备回去歇息，燕寻南现在正在趁着这个大好时候行动，也就放过她，让她去休息。 “王妃，您怎的还穿着这身衣服？不是说了要为太子服丧么？” 齐嬷嬷端了汤过来，就看到自己王妃内里还穿着颜色鲜艳的服饰，吓得她赶紧过来想要给楚月吟换一身。 楚月吟轻笑：“明日再说吧，现在已经夜深，再换衣服也没有意义。” 齐嬷嬷一想也是，本来是想要不再说什么，结果想起来，好像这几天都没有见王妃抄写佛经，不是说要为太子祈福吗？难道是…… 她自然是不敢问主子是不是在做样子，只将自己的猜测压在心底，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 楚月吟喝了汤，觉得味道不错，让齐嬷嬷给燕寻南送一份过去。 去之前还让齐嬷嬷转告一句：“你让他早些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齐嬷嬷不知道王爷有什么要熬的，这几日虽然见王爷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面，也没见两个人有任何一个人抄了佛经，直觉这两个主子没在干他们所说的事情，但是她只是一个老宫女，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心里有些不安地往书房走着，外面的人见是王妃身边的嬷嬷，知晓她是来送汤的，也就将人放进去了。 “这一次一定要让太子以前的势力折损一半……谁！” 齐嬷嬷心中一惊，赶紧扶住门框，应道：“回禀王爷，是老奴，奉王妃之命来为王爷送些安神汤。” 她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不会被怎么样吧？ 第371章 坦白 楚月吟刚躺下后不久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是燕寻南找她过去书房。 “这么晚了找我过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月吟心下疑惑，但还是立即收拾妥当，跑过去就看到齐嬷嬷跪在一群人面前。 “见过王爷。” 其他人看到她过来也站起来行礼：“见过王妃。” “这是怎么了？是齐嬷嬷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她不就是让齐嬷嬷端了安神汤过来，莫不是有歹人里边下了毒？ “爱妃不用太过紧张，就是我们在商议事情齐嬷嬷擅自闯进来，听到了一些事情，现在这个非常时刻我们不得不防，不过这齐嬷嬷是你带来的人，要如何处置还得经过你的同意。” 燕寻南大致说了一下，楚月吟就清楚了。 她转身看着齐嬷嬷，对方眼睛里边的惶恐不是作假，向来也是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个档口撞上，也不是故意偷听到的。 “王妃，老奴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老奴刚靠近门，王爷他们就知道了。” 齐嬷嬷看到楚月吟看过来的眼神，急忙说道，她直觉里面是在谈事情，哪里敢靠近？而且王爷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任由她听去呢？ 楚月吟是想保住齐嬷嬷的，毕竟齐嬷嬷是她派来的，而且又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一定是已经经过筛选的可靠之人。 “王爷，齐嬷嬷不过就是听了我的吩咐才过来的，她要是有什么异心，那背后之人恐怕也只有妾身了。” 楚月吟十分诚恳地看着燕寻南，她并没有想要包庇谁，只是齐嬷嬷确实无辜，也没有必要害了人一条性命。 “既然王妃这么说，本王自然是相信王妃的。” 燕寻南也不是很怀疑齐嬷嬷，毕竟这位老嬷嬷以前也是帮助过他的，人心不会坏到哪里，这些人谨慎一些也是为了晋王府考虑。 楚月吟点头：“那妾身就将嬷嬷带走，若是日后有什么意外，只要是查出来齐嬷嬷这边出了纰漏的，王爷尽可以来找妾身算账，就算是赔上妾身的这条命，妾身也无怨无悔。” “爱妃！”燕寻南瞪她，“何须这么见外，本王知道你不会养一些小人在身边，齐嬷嬷我自然也是信得过的。” “多谢王爷信任，妾身一定会好好看着齐嬷嬷。” 楚月吟说完，就带着齐嬷嬷离开。 身后，燕寻南的部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王爷，那老奴分明就没有说实话。” 齐嬷嬷也是在外面逗留过的，要说什么都没有听到，实在是谎话。 燕寻南双手负在身后：“该怎么做，是王妃的事情，这是她的人，理应交由王妃处置。” 那属下不由得想要站起来辩解：“可是王妃分明就是要袒护齐嬷嬷，王爷……” 燕寻南抬眼，无声地看过去，对方立马没有声音，讪讪坐下。 “本王的王妃冰雪聪明，她知道本王的意思，你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楚月吟现在留着齐嬷嬷，不过也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什么都没有查清楚就贸贸然将人处置了，传回帝都皇后也有些挂不住面子，毕竟这是她派来给晋王妃的侍候嬷嬷，这才嫁过去没多久就将人处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晋王和皇后之间有多大的仇呢，对皇后的风评也不好。 燕寻南知道楚月吟回去之后会盘问齐嬷嬷，他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正如他所料，楚月吟和齐嬷嬷回去之后，果然是一番谈话。 “王妃，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护卫直接放老奴进去，老奴是真的不知道里面在谈事情，而且老奴刚过去，就被人听见脚步声了，老奴……” 齐嬷嬷一进门，就直接跪下，将事情和盘托出。 楚月吟看了门外一眼，过去将门关上，“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究竟听没有听到所有内容，可以跟我说。” 齐嬷嬷叹了一口气：“只听到一句，说要将太子势力折一半，其它的就真的没有听见了，殿下的身边高手如云，我只靠近一下，他们就冲出来将我扣押，我为了不连累王妃，只能一口咬死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还希望王妃责罚。” 一般听了这些事情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齐嬷嬷自然也知道自己若是说了，不仅自己没命了，王妃也会因为她受牵连，王爷觉得是她指示她探听的，夫妻之间会不和。 “嬷嬷，你是我带过来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代表我的意思，王爷这次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你，让我回来问你，其实就是已经放过你了，以后就不要去给王爷送汤了，让他自己过来喝。” 楚月吟将人拉起来，看着嬷嬷额上的冷汗，微微一笑：“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掌握的，所以知道那么多也没用，但是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说，坦诚的话，或许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王妃说的是，老奴记下了。”齐嬷嬷连连点头，乱跳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那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老奴便下去准备其他事情了。” 楚月吟想了想，说道：“夜已经深了，嬷嬷你就先去休息吧，这里我也不需要什么，你受惊了，是要好好歇一歇，厨房的安神汤应该还有吧，你喝了就睡下吧。” 这安神汤都是主子们的，她哪里敢动，可是这是王妃的吩咐，她也就听命。 等齐嬷嬷走后，楚月吟所站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人：“王妃。” 楚月吟偏头看了那人一眼，淡淡说道：“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去禀报王爷吧，日后我会看着自己的人，不让她们给王爷添乱。” “多谢王妃。” 他本来是想用自己的手段逼问的，谁知道王妃在他之前就问了齐嬷嬷，将他想要问的全都问了，齐嬷嬷也确实比较容易相信王妃，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让他也省了不少事情。 那人领命而去，楚月吟看天色实在不早了，便准备收拾一番睡觉，谁知外面又有人来。 “王妃，可曾歇下？” 楚月吟不知是谁，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声音，难不成是燕寻南出去的属下现在回来了？ 第372章 女暗卫 楚月吟将门打开，看到一个与刚刚离开的暗卫一样打扮的人，就知道这是燕寻南的人。 “怎么了？” 那人语气淡淡的说道：“启禀王妃，前去别院祈福的众位美人，在昨夜被歹人袭击，死上无数。” 说罢，还递给楚月吟一张纸条：“这上面是已经去了的人名单，王爷说这是王府内务，交由王妃处理。” 交于她处理？ 看着小姑娘不是很情愿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她是处理不了这些事情吧？ 楚月吟拿过纸条看了一遍，很好，这些名单上都是当初燕寻南说的，别人送来的细作，不过让她意外的是，那个甘灵儿并不在这个名单上面。 “王爷看过这些名单吗？说什么了吗？” 那人硬生生回道：“王爷说这些说到底也是王府出去的人，受了这么大的冤屈，王府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她们，好生安葬了便是。” 好生安葬？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楚月吟可不信燕寻南只有这么一句话，怕不是还有什么话，这小丫头憋着不肯说。 “行。”楚月吟将纸条收好，“既然王爷这么吩咐，那本王妃自然是要按照他的吩咐来办，只不过这些事务还有安葬的标准本王妃不是很清楚，还要再去与王爷商议，你就先去将人带回来吧。” “是。” “快去快回。” 楚月吟转身就要往燕寻南的院子里去，又被人按住去路。 “怎么？你还有事儿？” 这丫头年纪看着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明白一件事情，他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若是燕寻南真的会多看她一眼，那还能轮得到她在这里？ 那姑娘十分执拗地挡在楚月吟身前，说道：“王妃，王爷现在已经歇下了，这件事情可以等明日再处理也不急。” “那可真的是稀奇了。”楚月吟轻笑一声，“你这大半夜回来传了这么一个消息，前脚刚出了王爷的住处来我的院子，这才说了几句话，就知道王爷休息了？那你不知道本王妃也是歇息了，被你叫出来的吗？怎么，你是看本王妃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很好欺负？” 这差别待遇可真的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王妃误会了，属下只是想着这事情不是很着急……” 楚月吟挑眉：“不是很着急，那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禀报给我？不知道会影响我休息吗？” 那人：“王妃，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我与殿下二人是夫妻，理应同进退，既是他交代的事情，这个时候由你传给我，那便是极重要的，你在这边推三阻四的，莫不是有什么本王妃不知道的事情，亦或者是怕我见到王爷，发现说的事情与他交代你的不一致，所以才会阻挠？” “属下别无二心，更不敢欺瞒王妃，还希望王妃不要信口开河。” 行吧， 还在极力否认。 楚月吟也不再拆穿，而是站到她身边问道：“你知道你与那些后院的女人有哪些相似吗？” 对面的人猛地抬眼看向她：“王妃慎言！” 要是被王爷知道她的心思，她就不能再在他身边呆着了！ “你爱慕王爷，这件事情本就正常，我身为当家主母，也不能拦着王爷纳妾，只不过你喜欢他就要用自己的本事让他看到，而不是像今日这般动些歪心思。”楚月吟将纸条拿出来，“你可知道，你今日传错话，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女子沉默不语。 “我问你，王爷可说了要去报官，让人彻查这件事情？” 女子继续沉默。 “很好，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看样子我猜的不错，王爷确实说了这样的话。”楚月吟将纸条放回去，又问道，“王爷是不是还说了，这件事情并不是急就能办好的，让你明日早些过来跟我汇报这件事情？” 女子依然沉默。 “呵，女人啊，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总会对别的女子有些嫉妒之心，我不否认我会有这种心思，但是你们偏偏不该将这些小心思放在我身上，本王妃虽然年纪小，可是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真是太多了，这后宅争斗看过不知道多少，你这点小心思还不够我看的呢。” 楚月吟忽然往前站了一下，与那个女暗卫距离极近，怕是要挨着了。 “无忧的香味让人安心，会抚平人心中的烦闷，确实是一抹好香，只不过……你身为暗卫，确定可以涂抹这些香膏？” 女子：“……” 她的所有小心思都被晋王妃看得透透的，还被当众点了出来，实在是太过欺负人。 那女暗卫心中恼羞成怒，就想趁着周围无人，想对楚月吟动手。 “哎？” 楚月吟反手就将人的双手锁在手里：“袭击王妃，看来你这胆子是真的不小，不过你可能不经常在晋王府，所以不知道我第一天做了什么，我也不妨告诉你，钟卿竹就是我送进天牢的，我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制服，就如同你今日这般。” 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小瞧武功这种东西，更不能小瞧会武的女子，毕竟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会用武力对别人做什么，脾气一上来那就更加是冲动办事了。 女暗卫确实是一直在外面做事情，又被派去守着别院，完全没有机会和新进府的王妃交手，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难对付，难怪王爷会将这些事情都交给她处理。 齐嬷嬷喝了安神汤之后本来很想睡觉的，可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赶紧跑出来一看，就看到自家王妃和一个黑衣人在外面站着，看样子两个人交流地并不愉快，吓得她赶紧大叫起来：“有刺客啊，王妃这里有刺客，王妃被刺客挟持了！” 在晋王府这么看守严密的地方还有刺客，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顷刻间，暗卫们都悄悄过来，谁知道一看竟然是自己人。 齐嬷嬷并不知道晋王府还有这么一伙处于暗处的人，自然紧张楚月吟，赶紧让人将女暗卫拿下。 护卫们：虽然我们没见过暗卫，但是我们也知道这是自己人啊，这要我们怎么捉拿？ 燕寻南被惊动，一见是自己的暗卫，看向楚月吟：“怎么回事？” 第373章 有些心疼 “事情就是，这个女子半夜不睡觉，跑来向我自荐枕席，说仰慕王爷许久，甘愿成为妾侍，我没有同意，她就想要对我动手。” 楚月吟随意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不着调地说道。 “胡闹！”燕寻南轻喝一声，“好好说话。” 虽然希望自己能够得到重视，但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楚月吟清了清嗓子：“我是说的实话啊，只不过她没有亲口说出来，就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的，我本来想去找你商量这件事情的，结果她非要拦着我说你已经休息，不让我去，我就想着她这大半夜过来，一定是极为心急的，谁知道她又来这么一出，我就有些懂了，她是怕我扰了你的休息，我让她自己回去，她就跟我动手了。” 这话自然是一半真一半假的，燕寻南也知道楚月吟找他商量事情一定不是这件事情，这问题就是出在自己的人身上。 “你这个时间为何会出现在王妃院落？本王不是说了不要惊扰王妃休息吗？” 他明明就说了等到明天先去衙门报官，然后再来告知王妃一声，让她派人去别院将那些女人的尸首安葬了，为何她会在这里和王妃动手？ 女暗卫低下头，死都不敢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燕寻南皱眉，让人过来把她押下去：“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去地牢待着吧，刺杀王妃可是诛五族的大罪，你虽然是无父无母，可是你的亲人还在这世上吧？本王记得你并不是孤儿……” 女暗卫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王爷！” 她不过就是有了一点小错误，就要被诛五族吗？她并未对王妃造成任何伤害！ “怎么？不满意？那要不要本王上报一声，将你的九族……” 九族，那是犯了多重的罪，才会有这个殊荣，没想到在王爷的心中，这个女人竟然已经那么重要了吗？竟然要将她的九族都给杀了。 “你犯什么混呢！”楚月吟嫌弃地拍了燕寻南一下，“我哪有这个荣幸让诛九族啊，你这报上去不是将自己的把柄往上递么？” “就是吓唬吓唬她。” 知道大燕律法的人都不会信以为真，但是这个女人信了，真是蠢呢！他身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暗卫？ 燕寻南皱着眉挥挥手：“将她逐出暗卫队，废掉她的功夫，让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一边的陶怗有些担忧，在一边说道：“可是殿下，她知道不少我们的事情，若是就这么将人放走……” “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们处理，要让她以后不得被任何人利用，不能成为威胁晋王府的人，就成了。” 燕寻南处理暗卫中的叛徒很有一套，只不过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就是了，尤其是害怕吓着楚月吟。 齐嬷嬷在一边看着，她终于是见识到了晋王的实力，看来他就这么放过她，还真的是对王妃情深义重，不想她失去一个心腹。 楚月吟看着他的打扮，才想起来一件事情：“好了，你不是已经休息了吗？怎么还穿戴这么整齐？” 她虽然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是这么晚了他不休息还是出乎意料的。 燕寻南将人带回房里，看着有些凌乱的被窝，说道：“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就听见你这边出事儿了，赶紧过来看看。” “既然已经过来，那就直接歇息吧，就算是想要快点将事情解决，也不急着这一晚上，等明天我去官府报官，你再去处理那些事情。” 楚月吟将人按在床上，吩咐齐嬷嬷去打盆热水过来。 “也好，这事情也不算太过紧急，就听你的。” 燕寻南将两床被子都抖好，刚好撞上齐嬷嬷端热水回来，看到晋王殿下那格外熟练的动作，竟然还有些心疼。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王妃都在做什么啊？ 她家王妃，正坐在梳妆台旁，不紧不慢地梳着自己的头发，见床铺好之后，很是随意地躺到最里面。 齐嬷嬷刚想把人叫起来，怎么能让王爷睡在外面呢，就被燕寻南制止。 “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齐嬷嬷见晋王这么护着王妃，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行离开。 这个王妃，可真是让人操碎了心，感情往日她说的那些规矩，她是半点都没有记住啊！ 楚月吟这一觉睡得还算香甜，燕寻南一般在王府都是自己在书房歇着，现下跟她一块歇息几次，也都习惯了这丫头的不规矩睡姿，也不晓得她以前都是怎么睡的，现在他就好像自己抱着一个肉乎乎的团子，这团子还不自觉地这一拱那一拱的。 自认为还算是个血气男儿的晋王有些受不住，又不能让她着凉，只好憋屈地先一步起来练剑，顺便清醒一下。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楚月吟翻了个身，又将自己埋进被窝，她实在是不想起这么早，好不容易有时间…… 燕寻南将人连带被子一起抱起来：“别睡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他站在衣服面前，问着楚月吟：“今天想穿什么衣服？” 楚月吟的衣服都是霓裳阁送来的，各个都是不俗的样式，好看的很。 “穿素一点的吧，我们现在还是在太子丧期，不应该太张扬。” 就算是他们心里面并不在意这些，要是被有心人看到，肯定会说他们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这要是传到帝都，那些人可不会好心帮他们挡下去。 “好吧，这件怎么样？” 燕寻南看中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裙，可是真的素雅了许多，若是再素，那可就真的是要为太子披麻戴孝了，他还没有那个好心去给仇人吊丧。 楚月吟半睁着眼睛：“嗯，好的，就这件吧。” 燕寻南先将人抱回去，又拿了衣服放到床上：“你先更衣，我去洗漱。” 楚月吟点头：“嗯。” 她将衣服拉进被窝，一点一点地穿着，在旁边洗漱的燕寻南无奈一笑，还真的是孩子，哪有人是这么更衣的。 齐嬷嬷又想上前纠正她的错处，还是被燕寻南拦住。 “嬷嬷，你看一下厨房的饭菜怎么还没有好，王妃不能饿着的。” 齐嬷嬷心中叹气，王爷这是把王妃当女儿养了吗？谁都不能说她一点错处，这以后该怎么办啊！ 第374章 榆木脑子 王府的众位妾侍去别院为太子祈福，却惨遭歹人迫害，死的死，伤的伤，留下来的女子也被人给侮辱了，这可是一件大事，不仅仅是在封地造成极大恐慌，传到帝都，也惹来皇帝的愤怒。 皇帝本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对亡故太子这么上心，心中极为感动，却偏偏有人将这份心意践踏，还将那些女子都杀害，该是怎样的丧心病狂！ “查，三法司立刻前去北辰，协助晋王彻查此事，将凶手绳之以法，无论他是谁！” 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大燕，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三法司领了皇帝的旨意，不敢怠慢，连夜就出了帝都，前往晋王封地。 另一边，燕寻南也收到消息。 “殿下，您说究竟是谁会这么心狠手辣，将人都给杀害了？” 楚月吟已经将人都领回来，虽说是已经看过伤口，可是她还是找不出来那些人用的武器出自哪里，看着也很像当初他们遇到的那些人。 燕寻南知晓她的想法，面上冷若冰霜。 “又是他们！可是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想要查出来真的是难事。” 楚月吟叹息：“我们竟然连对方什么来头都不知道，可见他们的行事隐蔽，要不……” 她刚想说要不然抽出一支队伍专门调查这些人，燕寻南就已经开始在写名单了。 “这些……” “我们不能再这么干等着了，三法司的人过来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我们就用自己的方法查吧。” 燕寻南信不过帝都来的这些人，说白了都是为了手里的 那点权利争来斗去的人，只会嘴上嘚吧，做实事还是差了一些。 楚月吟不知道这些人都有什么能耐，不过能被燕寻南记在心上的，肯定有几分本事的。 只不过她有些好奇：“那殿下要将他们命名为什么队呢？” 燕寻南想了想，说道：“神机运处鬼神通，我们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鬼神难知，要让死人说话更是难上加难，不过有了他们想必会轻松一些，便称他们为神机队好了。” “神机队？不错，这次的任务繁重，对手又那么狡猾，殿下不如将火器也让这些人都用上，以防万一，也是给我们自己一个保障不是？” 楚月吟忽然想到这么一件事情，这火器毕竟不是太多人会制造出来的，更不要说会有人用上，就连皇上刚得了这些东西的时候，还专门找人来研究了一下，除了献上这些火器的人之外，竟无一人知晓此等武器威力，这些年才稍微有些人涉猎这些东西。 燕寻南偏过头看她，笑着问道：“你怎么知晓我是要将懂得火器的人也编入其中？” 楚月吟挑眉：“嗯？是吗？我也就是突发奇想才想到这些的，没想到你已经这么打算了，看来我们两个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呢。” 燕寻南将人拉到他身边坐下：“你可真的是上天送给我的宝贝，没想到你竟然与我的心意这么贴合。” 他倒是小瞧了这命定的缘分，却又不得不认真起来。 燕寻南嘱咐道：“以后莫要让人知道你还会这些东西，尤其是帝都的那些人。” “知道了，你都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他们两个人起初就是因为交易才走到一起的，她当然知道要将自己一身的锋芒都遮起来。 燕寻南这才放心下来，他原来只以为自己只是找了一个合作盟友，哪里能想到还真的将人放在心上，看这架势大概是一辈子都离不了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楚月吟在一边看着账本，这么多天来，她也是与小乔他们有了联系，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见面而已，小乔看已经过了小半年，酒楼也慢慢步入正轨，便将账本拿过来让她过目，也算是给她找些事情做。 “你这么聪慧，怎么让人割舍得下啊。” 燕寻南这么唠叨一句后，摇摇头继续誊写名单。 楚月吟听到他的话，举着的手一时忘了放下，笔尖的墨水无声低落，晕染在账本上，还好那一页没多少字，她只好赶紧将笔拿开。 这人怎么…… 总觉得他们两个人成婚的初衷好像变了，她倒是还记得自己答应过要为晋王做事，她也一直都在这上面努力，怎么看着这人好像有些心猿意马呢？ 也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确实不像是普通盟友的关系，倒像是真正的夫妻了，除了没有变成事实，好像也跟夫妻没什么两样。 啧，竟然这个时候才发现问题所在，她也是一个榆木脑子。 楚月吟也并没有傻乎乎的直接去跟燕寻南说，我其实心里面只当你是对盟友的关照，其实我对你一点都没感觉。 真的没感觉吗？也不见得，就是没有那种心动，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夫妻，太过生分会让别人看出来端倪，对于燕寻南的一些话，她也是照单全收，并没有真的将他视为是在过日子，两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晋王能够重回帝都，现在说别的还为时尚早。 楚月吟给自己的心里面一直暗示的就是，她并不是晋王真心喜欢的，晋王现在一直对她放纵且爱护有加，不过就是看着她一个小姑娘，又对他有所帮助，而且又是慕容家的后人，这种种原因，才让她能够在晋王府立足，若说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人贵有自知之明，两个人不过才相处大半年，又有谁能真的愿意为对方豁出性命呢。 楚月吟笑着摇摇头，继续去看她的账本。 余光扫到她所有表情的燕寻南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丫头又想到什么了，看个账本也这么心不在焉的。 等到燕寻南将所有的名单都写好，让李景书将这些人全都聚集起来，他好安排任务。 李景书疑惑地接过名单，问道：“殿下，这是……” 燕寻南点点名单，嘱咐着：“新的队伍，你只管将人找来，记住，一切都要保密，知道吗？” 李景书身为燕寻南最为得利的干将，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跟晋王府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见楚月吟在一边站着，点点头就去办燕寻南吩咐的事情了。 楚月吟看着院子里的花，有些好奇：“殿下觉得我们这次有多少把握能将人找到？” 第375章 图纸 “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会被对方给除掉，总之，这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为今之计就是让我们能掌控的都掌控住，其它的事情，也只能尽力而为。” 在他们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可能成为他们的敌人，不管是外敌还是内讧，他们都得时时刻刻小心着，不要被人摁住命脉。 燕寻南侧过身，看着正在赏花的楚月吟，他本以为自己故意将“弱点”暴露在别人眼前，他们就会放松警惕，可如今，他这个“弱点”倒真的成了他的软肋，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是在担忧什么？” 楚月吟看过来的时候，就是燕寻南带着些隐忍的目光。 燕寻南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是不是应该将你的那些铺子都转移了，毕竟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将楚月吟名下的店铺都集中在北辰，真的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殿下何须忧虑，我的产业虽然不会多大，但是重点是店铺众多，不会惹人眼，殿下大可放心，我也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就算是您不说，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和计划。” 楚月吟在争权夺利这方面并不想多操心，管好自己的产业才是她放在第一位的事情。 “我本来也是想要找机会跟你商量一下，关于马场这些事情的，还有盐引这个好差事，殿下不如就给了我吧？” 如今大燕管制极严，若是朝中没有过硬的关系，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就拿这马场和盐来说，盐一直都是朝廷极为重视的一部分，各地用盐也都是一缩再缩，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更加吃紧，盐的价格又十分昂贵，像他们这些酒楼开店的，有时候用盐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若是能借助她手下的镖局运送并提供粮草，让燕寻南这边开具收据，再让他们有机会获得官盐，他们再将一部分官盐拿出去卖，剩下的仔细筛选成品质好的盐，用于各个酒楼之中，想必他们这些开支也会少上一些。 “你倒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你放心，我会去办的，户部的人……” 燕寻南想了想，户部的人中还真有那么一两个老臣，是与皇后那边有些关系，只不过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么多年也没有个动静，据他所知，好像是在管着盐务，若是一路打点下来，也未尝不可。 楚月吟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便拍着胸脯保证：“需要我出银子还是什么的，跟我说一声，我自会将钱拿出来的。” “既是王妃想要的东西，本王自然是要双手奉上，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王妃要耐心等待。” 燕寻南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如今还有没有为他效力的心思，不过还是要试上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楚月吟还是很开心的，她盈盈一拜，笑道：“那妾身就先谢过王爷，我会让人将粮草都准备好，只等着这件事情办成，就能一手交粮一手交盐了。” “嗯，夫妻之间何须这么客气。” 燕寻南又与楚月吟两个人站在院子里面赏了一会儿花，就看到李景书来报。 “启禀王爷，您让我召集的那些人，现在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燕寻南挥手：“让他们去书房等我。” “是。”李景书得了命令就离开。 “我去去就回，你先在这里看账本，等我一会儿回来与你商议火器之事。” 燕寻南有点想要带着楚月吟去一起议事，只不过又想到祖训，有些犹疑，楚月吟便与他约定，帮忙是一回事儿，他让她做什么，她只管做，不会管别的事情，晋王府的人议事也不用叫上她一起，免得被人在背后嚼口舌，也不利于燕寻南带人。 燕寻南感叹：“你倒是善解人意得很。” 楚月吟本就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当中，她宁愿做一个不留姓名的助手，也不愿意真的被人知道她也在里面做了事情，日后肯定也会是那些人眼中的钉子，怕是自己还没有脱离楚家多久，就会被这些人给揪出来，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去吧，大家伙都在等着你呢。” 正好楚月吟还想出来那些火器若是想要不同的威力，能够怎么样改进，刚刚召集的人里面也会有熟悉火器的人，她说出想法，再将这些想法给那些人商议，想必也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她在燕寻南走后，也暂时将自己的账本放在一边，认真画起图纸。 等到燕寻南回来的时候，这图纸也已经画的差不多，楚月吟根据现有的火器样子，又将尺寸改了改，做成不同用处的火器，大大小小的都有。 “这都是你画出来的？” 燕寻南知道自己的王妃会画命妇衣冠图，会制作刑具，还不知道她竟然还会这些东西。 楚月吟点点头：“以前遇上一个老人家，他似乎对这个颇有研究，便于我说了这些，我就记下了，你看看怎么样，适不适合？” 她可是真的没有藏拙，将自己知道的都画了出来。 燕寻南十分欣喜地看完这些图纸，又看着楚月吟：“这些东西你都没被其他人看到吧？” 楚月吟笑着摇头：“这一下午都没有人路过，放心吧，没人看到的。” “我不是在担心图纸泄露。”燕寻南有些忧愁的叹口气，“是你这身本事，在人前不要展示出来，我会将这图纸拿出去，只说是外面的高人手中得来的，不会将你的名字说出去，这些你要知道，我并非是要抢你功劳，实在是……” 这种本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不止是她不安全，晋王府上下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楚月吟抬起头，笑道：“殿下说什么呢，妾身不过是在书房看书，看着看着便睡着了，不知道这些图纸从何而来，殿下也不能什么好处都往妾身身上揽，妾身这不是太于心不安吗？” 她可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是看了一下午的账本，休想将什么事情都往她身上堆！ 看着她明晃晃的装聋作哑，燕寻南着实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我会一直护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人伤到你的。” 他以前是不能，现在是不会，以后就更不愿让她再陷入这些明争暗斗当中。 只是，好像也来不及了。 第376章 大理寺卿 三法司的人来的时候，燕寻南已经让神机队的人离开北辰，去探寻那伙贼人的下落。 “殿下，恕下官来迟。” 此次来的带头人，是大理寺卿王池来，可见皇帝对这件事情的看重，居然让堂堂大理寺卿都来到北辰，这样的话，恐怕拱卫司的人也会一起过来。 燕寻南的眼神意思很明显，这位大理寺卿也不是傻子，看到他这副模样，也笑着回道：“拱卫司的诸位这一阵子还有别的事情，想来是要晚一些过来协助，还希望殿下能够来谅解。” 王池来这话也是在给燕寻南透底，拱卫司现在摊上事儿了，所有的人都被留在帝都不能出来，就算是出来了也只能是协助三法司的地步，出不了大乱子。 燕寻南不动声色地应道：“本王知道了。” 这三法司如今的人他都不熟悉，就算是让他们来查这个案子，依照他们对现在大燕各地藩王的了解，恐怕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谁和他晋王府有仇，也会觉得这只是皇子之间的争斗，和了稀泥就拍拍屁股回去，这一点还真的不如拱卫司，至少这些人都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谁也不怕。 燕寻南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把拱卫司的人这么早就送进去刑狱了，拱卫司的人处处都压制三法司一头，这些人眉宇之间忍不住的得意之色一点都不掩盖，看来拱卫司和三法司之间的事情也不少，现在拱卫司出事，他们就这么开心。 “殿下。” 楚月吟见燕寻南将人带回来，赶紧让人备茶。 “王妃不必如此客气，下官这次是来查案的，一会儿就要离开。” 大理寺卿见楚月吟一点都没有王妃的架子，对这个慕容家的后人也有些好感，毕竟以前他也是被慕容大人骂过的人，没想到他的女儿确实这么随和的性子，不过也是，从小就被楚家那些女人折磨，还能这么一个性子已经很不错了，日后有晋王殿下护着，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楚月吟随和一笑：“王大人真的是辛苦了，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顿饭再去看也不迟。” 虽然他们都将行李放在官驿，但是第一时间前来拜见燕寻南，就不得不说这是个有眼力见的，与他们一起用膳，也能够套出来一些消息。 燕寻南也在一边点头：“王妃说的是，诸位都是为我晋王府这个案子忙碌，本王感激不尽，一顿便饭还是能够请得起的，就留下来吧，再者，还活着的女子都已经接回来，别院本王也都派人在保护着，没有人破坏，诸位也不急在这一时。” 作为一个经过不少风雨的亲王，燕寻南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将别院那边派了不少人，别院当日是什么情景，如今还是保持着那个样子，并没有人破坏，他们去查案子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大理寺卿见燕寻南与楚月吟两个人确实是诚心相邀，也就不推辞，真的留下吃饭，顺便还要问一些关于这些女子的事情。 “别院本来就与北辰最为有名的一间寺庙挨得很近，在得知太子的事情之后，我便让她们全去别院住着，也能沾染一些寺庙的香火气息，这样抄出来的佛经也更能起到祈福作用，实在没有想到这才过去没几天，就直接让她们送命，若是早知如此，本王也不会让她们专门去了别院，留在王府抄写佛经多遍，也比就这样丢了性命的强，太子兄长仁爱待人，一定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情。” 燕寻南表情沉痛，他虽然不喜这些带着某些目的来接近他的女人，但是也不想让她们丢了性命，他们大可以在博弈之中拼尽全力，也并不想这么毫无缘由地就取了人性命，若是真的想杀了，他也不用留着她们在府里这么多年。 大理寺卿看了一眼楚月吟，觉得这个王妃也确实大度，晋王府那么多的侍妾，她竟然都不在乎的吗？听闻楚夫人可是一个善妒的人，慕容夫人当年也没有这些操心的事情，她就真的一点心中不曾怨恨？ 感受到王池来的目光，楚月吟看过去：“王大人是要问我什么问题吗？” “敢问王妃来到北辰这么久，是否与这些女子打过交道？” 若是这王妃心中不满王爷后院这么多女人，趁此机会将其除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月吟想了一下，说道：“我只在第一天来王府的时候，还有从帝都回来那一次，见过她们，其它时候我都是免了她们的请安，我刚来王府，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会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内务上面，与她们并无深交。” 一个钟卿竹她都见面就将人送进地牢了，若是再多接触几个，她怕是真的要将妒妇的名声传出去了，进门没几天就要将这些侍妾送进去地牢，这是哪一个王妃都干不了的大事啊！ 大理寺卿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楚月吟也都一一回答。 燕寻南在一边点头：“王妃说的，基本上与本王见到的都是一样的，而且本王回来之后也确实问过手底下的人，王府除了那一次的刺客，其它时候确实都很安静。” 大理寺卿觉得这晋王府里面的秘密还真的不少，竟然一个总管都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将库房的宝贝偷运出去，且无人知晓。 “本王总觉得这些人背后，还有一个幕后主使，还希望王大人能够早点帮我们找出来这个人，也省得他在暗处盯着本王，伺机动手，本王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是一心为着大燕，本王没了不要紧，在这之前，也得有一个愿意守着大燕的大将出现，那本王也就无所畏惧了。” 燕寻南诚恳说完，郁闷地喝了一杯酒。 王池来也赶紧劝解道：“王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十分在意王爷，您看这不是都让下官前来，说明皇上也是害怕歹人伤害了殿下，还下旨说这次一定要查到凶手才会让下官回去，不管是谁都严惩不贷。” 当时他听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皇上也在怀疑是哪一个藩王暗中作祟，所以才会下了这个命令。 第377章 马车内谈话 燕寻南带着大理寺卿来到停尸的义庄，因为都是横死之人，将尸体全都带回王府，有所不妥，燕寻南就让人将把尸体全都留在这里，因为天气还不算太过炎热，也就腐化了一些，还能看得清楚面容。 楚月吟就在义庄外面等着，她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去看的，燕寻南并不想让她一个小姑娘进去面对这些，便让她坐在马车里，他带着三法司的人前去。 大理寺卿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接地气的藩王，他们以前去拜见那些王爷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就算是办案查到他们头上，那些人也还是趾高气昂的，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不得不说，这晋王还真的是不同于别的藩王。 “王大人，这些都是王府里惨遭毒手的女子，还请大人认真查案，早日找出凶手，还晋王府一个公道。” 燕寻南从未认真看过这些侍妾的脸，如今再见已是物是人非，他心里面有些愧疚，所以便不愿将注意力放在上面。 大理寺卿也只当他是有些受不住，这里的尸体数量不少，气味已经有些刺鼻，大理寺卿叫仵作过来验尸，又将燕寻南请出去。 “王爷贵体，还是不要在这里呆着观看这些了。” 万一这里面查出些什么不利于晋王府的，他也恐怕会被这王爷威胁，毕竟这个时候态度好，可不代表战神的名号是白叫的。 燕寻南看着仵作正将尸首的衣服扒开，赶紧将脸转过去：“既然王大人都这么说了，本王也不好在这里打扰大人，本王先去马车上，待会儿王大人结束了再让本王出来便是。” 大理寺卿拱手道：“下官正有此意，王爷请。” 燕寻南大步离开义庄，与楚月吟坐在一处。 “怎么出来了？是王大人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吗？” 看到燕寻南进了马车，楚月吟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燕寻南弯了弯嘴角：“有什么不能是我知道的？本王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他想避着我就避呗。” 楚月吟坐在马车里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别院什么东西都没丢，你说那些人究竟是要找什么？” 钟卿竹给李总管的东西已经落到她的手里，那些人没有找她，反而将手伸向别院的那些侍妾，是因为里面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吗？ 燕寻南握着她的手：“你啊，想那么多做什么，横竖三法司的人已经来了，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他们处理就可以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要再犯险了。”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更不要参与进来，万一那些人见她这么厉害，想要除之后快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一阵总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难道你忘了我还画了……” 楚月吟表示不服，并且想要极力证明自己还是有能力的，结果被燕寻南眼神制止。 “现在可是在外面，小心隔墙有耳。” 楚月吟轻哼一声：“你可是个高手，我就不信有人靠近你会不知道？” 齐嬷嬷那次也是，他故意将人放过来，不就是为了看看齐嬷嬷是不是与别的势力有牵扯吗？还让她来打听虚实，也不怕齐嬷嬷是双面派，将他们都给诓骗了。 燕寻南晃晃她的小脸蛋，笑道：“看来我心里想什么，你确实都知道。” “别捏我的脸！”楚月吟从他的手里将自己的脸拯救出来，揉了揉，“你居然还有这爱好，万一我的脸被你捏成大饼脸怎么办？” 燕寻南笑出声：“捏成大盆脸我也要你。” 楚月吟嫌弃地将人的手一把拍下来：“啧，别笑！要是被人听到你在太子丧期还敢这么开心，你的那些禁令怕是都要让人怀疑了！” 燕寻南收了笑，坐在离她比较近的地方：“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听闻父皇已经六七日没有临朝，看来太子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不过朝堂上面的事情众多，六七日也是他的极限，等到父皇开始上朝，我这里也会慢慢的恢复原来的生活。” “太子死于马上风，这个死因着实让人感到羞耻，皇上居然一点都不嫌弃太子吗？竟然还让人大肆操办太子丧事。” 楚月吟觉得有些不能理解，这太子的死因别人不知道，皇室之中又有几个是不知道的，皇上还让人下了死令，若是有人想要借太子一事兴风作浪，视为谋逆。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有些心思的藩王也不得不按耐下来，他们确实是想要帮助自己选中的皇子坐上皇位，这样他们日后也就有好日子过，但是并不想还没有动作，就被皇帝给赐死，这样实在不划算。 燕寻南嘲讽道：“呵，太子可是他的心头宝，谁敢说一句不好。” 哪怕是出了这么大一件丑闻，皇帝为了皇室还有他的脸面，也会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并且不准任何人对太子进行评价。 “真是可怜了皇太孙，虽然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储君，上面却有这么一个父亲，还有一个杀人犯母亲，舅舅家也全都下了大狱，日后恐怕也是要依仗太子旧部才能站起来，这样的话……他可不得迎娶好多个美人来稳固自己的势力？” 虽说大燕极其忌讳外戚干政，但是哪一个皇室子弟的正妻不是比较有排场的，后果就是这些人不断地削弱王妃家族势力，让他们完完全全没有实权，亦或者直接娶的就是小门小户的良家女子。 “燕恒泰这个孩子，心地太过善良，往不好听了说就是懦弱，也就是他这个性子坐上皇位，我们其他几个人才有机会争上一争，若是父皇真的选了我，那这后果不会好到哪里。” 燕寻南知晓父皇的心思，为了避免自己儿子自相残杀，就直接立了皇孙为储君，又觉得储君性格软弱，便想要将自己和太子手中的势力交于太孙，免得到时候被他们这几个做叔父的欺负，又觉得太孙心善，不会对藩王们赶尽杀绝。 只是，父皇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怎么还不明白，自古坐上皇位的人，就没有谁是良善之辈。 第378章 义庄 夫妻二人之间说了一会儿话，就换了别的话题，没多久，王池来就带着自己的人从义庄出来。 燕寻南掀开小帘子问道：“都验完了？” 王池来点头：“具体细节还请王爷与我一起回去再做商讨。” “好，那我们启程吧。” 王府的护卫走过来，将人引到先前坐的马车边：“王大人请。” 王池来恭敬地朝燕寻南行礼之后，转身上了马车。 楚月吟看这大理寺卿面色凝重，想来也是有什么事情放在心上，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些事情会不会牵扯到燕寻南，他们也不知道这帝都来的人里面，究竟有没有被别的藩王安插人手进来。 “若是那大理寺卿真的是别人派过来的人该如何是好？” 楚月吟看着王池来的模样，倒是像清正廉明一派的，可是他进去义庄与出来之后的面部表情实在是太过大相径庭，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们在义庄里面做了什么手脚，然后又再出来的时候装模作样一番。 “我查过此人，”燕寻南让楚月吟放心，“他与你父亲是同一个老师，当年老师被人诬陷的时候，他也曾站出来为慕容家说过话，只可惜当时太子那一边的人实在太多，慕容家树敌不少而且也握有别的藩王一些证据，所以被群起而攻之。” 这么听来，慕容家还真的是处境艰难，居然树了那么多的敌人，也不知道这整日监视百官的开始有什么好的，竟然能让父亲这么乐在其中，就连得罪人也无所畏惧。 “老师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他的心中希望我大燕千秋百代都能造福百姓，也不希望朝堂之上有什么奸佞小人作祟，所以才主动担负起御史一职，没有想到太过刚硬也不是一件好事，还连累了慕容家所有的人。” 燕寻南说起自己的老师，心里是十分佩服的，即使楚月吟在心中对自己这个从未谋面过的父亲有诸多埋怨，也尽可能地站在她的位置上来安慰楚月吟。 “他是你的老师，你当然会向着他说话了，相比起来你们老师学生的总比我感情深厚许多。” 楚月吟也曾不止想过一次，若是当年慕容家坚定地站在皇后身后，与太子成为对立面，也不是做了御史大夫，会不会结果会好一点呢？ “这你可错了，慕容家并不仅仅是因为坐在御史一职上，而是因为慕容家先是皇后的人脉，后才是占着御史一职。” 也正是因为慕容家太过独树一帜，不肯与别的人同流合污，所以引起不少人的忌惮，在太子没有站出来之前，他们都会对慕容家退避三分，尽可能的不去招惹慕容家所有人，这在皇后没有收养燕寻南之前，保持着一个很诡异的平衡。 自打皇后收养了燕寻南，并将其交给慕容大人教导之后，太子便觉得皇后是有心利用燕寻南这个皇子，想来与他争夺储君之位，就忍不住想要动手，别的人一件太子都对慕容家看不过眼，自然也会站在太子身后为太子递刀。 “东宫的人实在可恶，明明都已经是储君了，还在疑神疑鬼，想来他们的心思也不纯正，为了稳住自己的储君地位，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楚月吟还在想怎么皇后与东宫这般不对付，没有想到东宫的心思竟然这么肮脏龌龊，也是堂堂一国太子和太子妃竟然能闹到这个地步，可以见东宫藏污纳垢有多严重。 燕寻南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太子死的不光彩，确实与我有脱不开的关系，这些事情先前不与你讲清楚，是因为害怕你冲动，但是现在我们大仇得报，与你讲这些，你知道便好。” 楚月吟气呼呼地看着他：“你就知道瞒着我！” 她先前知道自己是慕容家的人，也已经是快要成婚的时候，虽然心里边有报仇的想法，却也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想要攒着机会，谁能料到这人竟然自己一声不吭将事情全都做了。 “当初在我查清楚所有的真相之后，我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东宫的那些暗哨可不仅仅只是太子的人，他们有的已经被我买通，就等着有机会就将太子妃流产的真相透露给太子妃，当然不是直接跟他说，而是将她引到靖国公府，我们只是起到了引导作用，并没有直接跟她说，不是吗？” 又有谁能想到太子妃竟然这般在乎，甚至不顾一切，都要让太子为自己留掉的孩子陪葬。 楚月吟感叹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也真是难为太子妃，居然在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人身边睡了几十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真面目。” 燕寻南冷笑道：“蛇鼠一窝，太子妃若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就算再恨，也不会让太子死得这么不光彩，她这样丢的可不仅仅是东宫的脸，连她的儿子之后登基，也不免会被人说上一句他的父亲死因丢脸。” 说的也是，太子妃觉得自己一家人没了还有点可惜，直接把楚家的人也拉上做垫背的，她一直都在等待报复楚家的机会，就这样被太子妃搅和了，让她心中的愤懑无法排解。 “好了，先不说这些，马上就要到王府，我们还是关心一下眼前的这些事情吧。” 不管怎么说，那些旧日恩怨已经随着太子和楚家的没落消散，邻家除了淑妃那一支也都没得差不多了，想来日后林将军与淑妃也清静一些。 楚月吟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还是看看这王大人到底查出来什么了，若是真的想要栽赃我晋王府……” “无事，我相信王大人的为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车夫朝马车里面说道：“王爷，王府到了。” 燕寻南先行下车，然后将楚月吟扶下马车：“你先回去后院，我与王大人谈完事情就回去。” “那你一个人小心应付。” 楚月吟只身回了后院，燕寻南和大理寺卿则是去了衙门。 因为担忧着燕寻南的情况，楚月吟也无心去做其他事情，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才见人慢悠悠地晃过来。 她赶紧上前问道：“怎么样，什么结果？” 第379章 告诉荣成真相 燕寻南脸色也并不算很好，与那个大理寺卿从义庄出来的神情一模一样。 “是有什么事情与晋王府扯上关系了吗？” 楚月吟看他这副神情，心里边儿也直打鼓。 “与晋王府无关，只不过那些女人在我不在王府的时候，竟然敢与别人私通。” 燕寻南没有再多说，但是楚月吟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将人拉走：“走，去沐浴吧。” 燕寻南不解：“这个时辰好端端的，沐什么浴呀？” 楚月吟很是同情的望着他：“当然是因为你头上绿得冒光，我去给你洗洗，看能不能把这些绿色都给洗掉。” 燕寻南：“……” “你说什么呢？我认定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其她的都是没有名分的女人，我也并没有碰过她们，只是觉得她们这些人实在不安分，顶着晋王府，顶着本王的名声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别人看着我的眼中都带着同情！” 最让燕寻南生气的，当然莫过于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还被别的男人同情了一把，这种同情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好了，既然你都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也不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何必在意这些呢？” 楚月吟不是很懂男人气氛的点在哪里，既然这些女人本就不在他的筹划范围之内，何必要因为她们而生气别人？ “等以后了，我也要送她们好多美人，让她们也享受这其人之福！” 小心眼的男人气呼呼的这么说道。 “你哪儿来那么多美人儿给人家送呀？”楚月吟很敏锐的注意到这一件事情，“难不成你还要去搜罗一些过来吗？” “我哪里敢呀？”燕寻南看到楚月吟的脸色变了，赶紧纠正道：“我这就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日后他们若是想要讨小老婆了……” 楚月吟的眼神横了过去，对方立马改口：“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左拥右抱的，要像我一样，妻子只有一个就够了！” 楚月吟凉凉出声：“呵，妻子是有一个就够了，可是还可以有好多小妾呀。” 燕寻南立马坐得端正：“那是他们不是我，我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 态度之端正，可见求生欲之强。 “你要是敢，我就立马从王府离开，将我手下所有的店铺都抛下，让你找不到我在哪个地方！” 这几天她也是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现在的状况，若说是假夫妻，相处之间的熟稔和亲近又做不得假，说是真夫妻，但是他们两个又真的没有做到那一步。 不过，她心里面对燕寻南想要沾花惹草这个想法是极其不赞同的，甚至还生出一点想要逃离的想法。 燕寻南的心里则是犹如百花齐放，他从来都没有听到楚月吟这么直白的跟他吃醋，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撞见了。 “你快说，你心里其实特别不希望我纳妾，也不希望我后院有这么多美人。” 楚月吟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是第一天知道我这个性子的吗？我以前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希望看见你后院的那些美人，虽然后来我没有出口赶人，但是我已经想了一百八十种想要将她们赶出去的方法了，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楚月吟耸耸肩，这样也好，也省得她去做那些得罪人的事情。 燕寻南分外开心地将人揽在怀里，承诺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撒：“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纳妾的，就算是别人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说完，这人又在后面补上一句：“当然了，你也快要长大才行，不能等太久。” 这话什么意思，楚月吟自然知道，她瞪了燕寻南一眼。 “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我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不过你这身子确实得好好调养几年，这样日后生孩子才不会苦了你这个身子，我都已经二十好几了，周围跟我一样大的藩王，后院的女人大多都已经生过孩子，儿子女儿都能去蹴鞠了。” 燕寻南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太过心无旁骛，还是应该同情自己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有一个一儿半女，所以他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楚月吟身上。 “好啦好啦，刚还在说后院女人多了是非也多，还有人给你戴帽子，现在你又开始羡慕人家后院的女人都生了孩子。” 楚月吟依旧不是很懂男人的脑回路。 燕寻南抬起头，重申道：“重点是在孩子不是在女人！” 他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孩子们自然是一儿一女最好，儿子将来继承他的身份地位，女儿则是他的小棉袄。 楚月吟轻哼一声，“那你可有的等了。” 她这身子自己也知道什么情况，若想真的同房，那还真是有些难，这人想要做父亲的心愿，也只能往后放一放。 “无碍，我可以等。” 燕寻南心想，自己以前放着那么多后院的女人都不碰，孩子的问题更是没有想过，指不定就是在等自己的王妃，现在王妃来了，孩子一定不远了！ “那荣成该怎么办？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他？毕竟这不是我们的孩子，以后若是有自己的孩子，不能说多偏心，肯定不会像对待自己孩子那样细致到位，我怕他心里会有芥蒂。” 说起这件事情楚月吟也是觉得有些棘手，荣成这个孩子很可爱，他也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不要看他现在年纪还小，已经上学堂很久了，该知道的事情应该早些让他知道。” 燕寻南五岁的时候也早就已经懂事，虽然没有识文断字，可是周围人的眼色他也看得很清晰，谁真心喜欢他，谁在背地里欺负他，他都记得清楚。 “可是这孩子从小就顶着晋王府小公子的名头长大，我怕他会一时接受不了。” 燕寻南在深宫之中是被人踩着长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绝对比荣成这小孩子强得多，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她这边还在愁苦，另一边，荣成已经扒着门框，红了眼睛。 楚月吟一看燕寻南这毫不意外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是故意让着孩子听到的。 真是气死人了！ 第380章 达成协议 荣成本来是听到李景书说父亲和王妃两个人这两天终于有空，他就想要来看一看两位长辈，谁知道还没有进门就听见王妃娘娘在说话，还提及他。 他知道很多事情，心里也知道不能在这里偷听，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他们在说他什么，是不是决定要将他送给别人了。 谁能想到，还不如不听到呢！他居然……居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母亲被人蒙骗，还将他送到晋王府，父亲不忍心将一个孩子扔在外面，就将他收留，确也不喜欢他。 难怪，难怪父亲从来不肯来看他，也不愿与他多说话，还不愿与他做功课。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母亲的关系才不得父亲喜欢，谁料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荣成满脸委屈地看着燕寻南和楚月吟，他看到父亲往门口看了，原来父亲就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父亲，王妃……” 小家伙软软地叫了一声后，就站着不动弹了。 楚月吟干笑一声：“荣成，快来我这里，刚还在说要不要给你送点心，最近有没有认真作功课啊？” 荣成红着眼睛走过来，他年纪小，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一看就知道他刚刚听到所有事情，大人心里就是有点发虚。 楚月吟就是这个心虚的人，燕寻南就很心冷了。 “听到了？” 他淡淡地看着这个便宜儿子，问的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荣成哆嗦一下，不肯回答。 楚月吟轻轻打了他一下，这人还能不能好了，有这么跟小孩子说话的吗？ 燕寻南看了她一眼，还是坚持自己的行为，一点都不考虑小孩子能不能承受这样的事情真相。 荣成抽搭着看着他们两个人，问道：“我真的，不是父亲的孩子吗？” 难怪父亲一直不肯跟外面的人说他是他的孩子，就算是外面的人心知肚明，父亲也从来没有口头承认过，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楚月吟将荣成牵过来，将他放在凳子上：“你现在还小，而且你的父亲我们也没有找到，就当是你还是晋王府的孩子吧。” 一边的燕寻南不赞同地看着她，“既然都知道了，就将事情真相全都说出来呗，他父亲明明就是我的敌人，现在把孩子送回去我们以后就再也不见了，也省得麻烦。” 毫不留情，完全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荣成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离开晋王府。” 就算是面前的人说他的生父是他的敌人，可是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是也没有将他怎么样嘛，他生父既然是晋王府的敌人，说明地位也不低，家里肯定也有小孩子了，他一个外面的女子剩下的孩子，回去了也只会被人瞧不起。 “父亲，不，晋王殿下，我不做王府的大公子，就当做是府里的下人，请你们不要将我赶走，好不好？我不想离开王府。” 他在北辰出生，也在晋王府长大，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他也不想去别处，哪怕是真的成为什么正经的王府公子，他也不想离开这里。 “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明明这么多年我对你并不好。” 燕寻南心中有很大的疑问，他确实认为这孩子不会想要回去，但是还是想听听他自己的想法。 “我虽然不是王爷的孩子，但是王爷却没有丢弃我，这一点来看，说明王爷是一个心善之人，守护边境的战神不会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知道我是敌人的孩子也只是想要将我送回去，并不想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王爷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再反观我的生父，随意玩弄女子的感情，将我母亲抛弃在北辰这么多年都不管，更是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儿子，不过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还是一个惧怕夫人的男人，若是我真的选择回去，恐怕也会被正妃打压，若是我再不得生父喜欢，恐怕活不过年底。” 荣成这么多年为了讨燕寻南的欢心，真的是在努力学习东西，也同时成长了不少，一些道理他比同龄人懂得更多，也心性成熟得让人心疼。 楚月吟见他说的有理有据，心里不免诧异这孩子这么多年都是学的什么，竟将人的心思揣摩得七七八八。 燕寻南转了转杯子，看着这个自己未曾重视过的孩子，问道：“你说的这么多，就不怕我留不得你？” 荣成摇头，目光灼灼：“我在赌，王爷不会这样做的，百姓爱戴的战神，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燕寻南觉得这小子还真的挺有意思，“呵，你这样可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心思，成，在我确定完那人是不是你生父之后，我会再来问你，若是你依旧愿意留在这里，我就会对外宣布，你是王府大公子，正式承认你的身份，但是你要知道，王府的一切都不会是你的，我会给你大公子应有的待遇，王府的继承人位置绝对不会是你的。” 荣成严肃着一张脸从凳子上下来：“荣成谢过王爷。”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也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王府的一切，现在在看王爷王妃，觉得他们也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个整日在外打仗，还要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这么小的年纪就嫁进王府，还要接受自己的夫君已经有了五岁大的孩子，他们的心里一定也很煎熬吧？ “荣成多谢王爷王妃这么多年的照拂，特别是王妃，一点都不介意我的身份，还带我去学堂。” 荣成现在十分容易满足，看着晋王夫妻两个人的眼神也分外感激，他以前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今日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是受害者，那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晋王答应让他留在晋王府，就不会反悔，他的小命也能够保住了。 “傻孩子，你又没做错什么，何必这么战战兢兢。”楚月吟摸摸他的脑袋，“现在就不要对我那么排斥了，以后我罩着你。” 若是她再不看着点，这府里的下人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情害了他，说不准多年以后又是另一个她。 她已经尝过的苦，没必要再继续让这个孩子尝试。 第381章 遣送出府 府里的下人发现最近王妃和大公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爷回来了，这一大一小被收拾过，反正这种感觉很不一般。 “王妃，快来尝尝这个。” 小小的荣成夹起一块点心往楚月吟碗里送。 一边坐着的燕寻南很是满意这小子的表现，知道孝敬长辈就是一个小孩子。 看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两个人相处不错。 荣成又看到一个小菜，这是他以前很喜欢吃的，觉得不错，也顺道夹给楚月吟。 楚月吟看着自己碗里什么都有，有些哭笑不得：“快坐下，你这孩子自己也吃点啊，怎么就忙前忙后地给我夹菜了。” 她也笑呵呵地给荣成夹了菜，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专心吃自己的饭。 燕寻南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这两个人，互相关心之余，别忘了他们身边还坐着这个王府的男主人。 想了想还是不说话了吧，让他们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总比他上赶着去说的要强不少。 只不过，一直到早饭结束，两个人大手拉小手去了学堂，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 燕寻南喝了一口茶，觉得自己应该跟自己的小王妃聊一聊，毕竟日子是他们两个在一起过的，那小子是时候要学会自己一个人上下学堂，吃饭也不能跟他们一起，学堂那么早开课，总不能让王妃到了冬天也是大清早起来送他吧？这可不是男子汉所为。 晋王殿下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吃了醋，被一个小孩子抢走所有注意力并不是他想要的，日后要尽量隔开这两个人的相处，免得把他给忘了。 楚月吟是想好好呵护这个小孩子的，所以就忽略了自己的夫君，她这一路上背后都是凉飕飕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等送了荣成进学堂，她才仔细回想着今天早上的事情，发现自己和荣成两个人刚作了死。 “还有多久到王府？” 车夫回了一句：“回王妃，拐了弯就快到了。” 楚月吟忽然想起来，这拐角处正好有一家点心铺，平时都是很早开门，这个时辰第一批点心刚出锅，还是趁热吃最为美味。 “在前面停下吧。” 刚好将小心眼的男人惹毛了，还是要买一点东西赔罪的。 楚月吟进去挑了几样点心，拎了就走，不过在路过旁边的一个乞丐时，她还是留意了一下。 这个人看起来很是眼熟，很像是当时来她院子里的那个女暗卫。 她靠近的时候，发现那人很是恐惧地往后退着，动作十分不便，手筋和脚筋已经被挑断，眼不能视，口不能言，但是耳朵还能听到她的声音，还记得她是谁。 楚月吟不是很喜欢有些自作聪明的女人，也知道燕寻南不会只因为她闯了她的院子，就对自己曾经的属下下这么重的手。 “回去吧。” 她还是回去问问吧，免得总以为这人是因为她才变成这个模样的。 进了王府，楚月吟直接就去了燕寻南的书房，对方正在看书，看起来心情也不算是多好。 “怎么这副模样？”楚月吟将点心放过去，“知道你早饭都没吃多少，特意给你买了刚出炉的点心，吃吧。” 这人还真当自己是个孩子呢，还要跟荣成计较。 燕寻南凉凉地瞥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去，不肯吃点心。 楚月吟把点心挪过去，说道：“我刚才看见一个乞丐，好像是你以前的属下，就是闯了我院子的那个，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燕寻南不曾想到还能让她看见这人，眉头一皱：“她怎么还在城里？不是说了将她扔出去吗？” 楚月吟抬眼看他：“别转移话题，是不是因为我？” “一半吧，最重要的是她有了别的心思，又知道我这么多事情，要将人赶出去就不能让她有任何与别人交流的机会，要不然我的秘密岂不是都被别人知道了？” 燕寻南没有见过那人的模样，但是见她都来问了，想必模样不会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残暴。 “这些事情你都不要管了，是她先对你出手，我才会想要教训她的，怪就只怪她不安分。” 燕寻南安慰着她，心想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处理了什么人就直接将人扔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楚月吟并非什么心软之辈，也知道燕寻南这么做没有错，她先前也曾处理了胭脂铺的掌柜，但是总觉得自己身上又添一桩罪孽。 可是她身上日后要添的罪孽又何止这一桩呢，那火器她不是也拿出来了么。 楚月吟泄气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哎，就这样吧。” 她还能心软一辈子不成？ 燕寻南见她心情这么糟糕，也顾不得自己是在吃醋，就想带着她出去散心。 “好了，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以后……” 燕寻南说不出来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只能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说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让你知道，也不让你看见。” 楚月吟无奈看他：“我没事，就是她没有伤害过我却因为我变成这样，我就是有些愧疚而已。” 她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也不会只有一点过节就对人家恨之入骨，想要了对方的性命，可燕寻南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楚月吟带着气，捏了捏他的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让那些女暗卫来我这里，自己拈花惹草还要连累我！” 这孽缘还要她背着，怎么能不气呢！ “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不再招女暗卫了，现在暗卫队里面也没有女子，你放心好了。” 燕寻南也体会到了女人是非多，他哪里还敢再在后院和暗卫里面安插一些女子，还是图个清静为好。 “对了，那些还活着的女子要怎么办？她们大多都受了伤，不如等她们养好伤之后，就给她们找了好人家吧，都挺可怜的，虽说里面有几个是别处混进来的细作，这次也都已经死了……” 楚月吟觉得自己忽然想起来什么，那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她抓不住。 到底是什么呢？ “怎么了？”燕寻南本来听得好好的，见她一脸迷茫，好奇问道，“是不舍得这些女人离开吗？” 楚月吟打了他一下，顺便送了一个白眼：“去！” 第382章 召见管事 王府被杀这么多人，这几天下人们也都不敢往外跑，生怕自己遇上王府的仇家，后院的那些女人也不例外，已经有人不想在王府待着，请求楚月吟将她们家人叫来，她们想回去。 楚月吟当然是答应她们的请求，这可是双方都喜闻乐见的结果。 她立马就让人找了这些女子的家人，还给了她们一笔钱，让她们回去了找个好人家嫁了。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甘灵儿还留着，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要让楚月吟或者燕寻南给她找一门好婚事之类的话。 燕寻南也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若是甘灵儿愿意，他可以认她做义妹，给她挑选一个不错的将士，让她从晋王府出嫁，但是她没有同意，只说是想要留在晋王府做一个丫鬟，专心伺候王爷。 嗯，没有说要伺候王妃。 楚月吟在一边看好戏，这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做站在王爷另外一边的女人，就算是只有一个丫鬟名分也无所谓的。 很好，很有理想，就是不知道她所仰望的那个男人会不会给她想要的。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你就去库房那边做一个监管吧。” 王府的人各司其职，虽然后院也是空置，有一个王妃住在西三所已经是王府有了女主人，他也无意添人进来，既然这个女人这么想留在王府， 正好长史司还缺一个人，她自己过去便是。 楚月吟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等于是将人直接归到她的手下，齐嬷嬷掌管库房，这女人等于成了齐嬷嬷的下属，想要做什么可不就是得看她们脸色吗？ “既然这样才是大家想要的，那就这么着吧。” 燕寻南没什么耐心地吩咐完，就拉着楚月吟去了后殿，这王府不小，怎么总是有人往他们面前凑，还偏偏一凑一个准，他想要和王妃独处一会儿都得找个清净地方，以后看来还要将人吩咐守在别处，不能总看着他们，实在觉得无事做了，就让他们都走人，留下几个人侍候就是，这么多下人不做事情，不要钱的嘛！ 本来燕寻南一个王爷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但是楚月吟给他看了王府这么多年的账本，一向很是大方的晋王殿下才知道，原来库房的东西都少了那么多，他马上就要变成一个穷光蛋，这还是要省着点的，看来还是将那些闲着的人都撤下，再让剩下的人都忙起来，也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情了。 不过王妃身边伺候的人还是不要撤下，那丫头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没道理来王府了还要这么拮据过日子。 燕寻南在想着要怎么从这些人中将一些人给换下，发现王府每一个地方都需要人。 晋王殿下开始陷入沉思。 楚月吟挥挥手：“这些内务你就不要管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没道理她一个做生意的嫁过来，还能把王府给吃穷了，瞧不起谁呢这是！ 还想将王府的丫鬟都打发走，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见，怕是要觉得王府穷得揭不开锅了。 燕寻南被嫌弃了，刚好李景书过来找他商议事情，他只能先一步走开。 楚月吟皱着眉看着府里的仆人名单，准备将这些人重新划分一下，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得太久，有时候反而不利与她管理，毕竟真的会有人顶风作案，像李总管那样中饱私囊，一些领头的管家可以不动，但是也不能只有一个管家。 “看来还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呢。” 楚月吟自己做生意的时候，就不会让手底下的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长久待着，一是会产生一些疲劳心思，还有的精通此道，就会有些不受控制。 “齐嬷嬷，将名单上我画出来的这些人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楚月吟看了老半天，也在桌子上画了好半天，才确定了自己想要的人。 齐嬷嬷接过名单就去找人，没一会儿人就都过来了。 楚月吟一一打量过去，每个人都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比她刚进王府那时候态度好上不少，看来这段时间燕寻南的态度他们都看在眼里，后院的那些女人都走了，只有她这么一个有名分的王妃，若是没有意外，她就是这个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不会有人能从她这里将王爷夺走，所以他们也都变得乖顺不少。 “很好，各位来得很快，看来是比较尊重我这个王妃。” 楚月吟将笑着点头，对面的一排人惊恐地连连赔罪。 她十分不解：“我这是在表扬各位，怎么大家反而觉得我是在找你们麻烦呢？” 这些人哪里敢说，以前都是他们被后院的那些夫人左右，心里面对这位刚来的王妃十分不尊重，还想着她上次回去帝都就再也回不来了，对她身边的那些丫鬟和齐嬷嬷都冷嘲热讽的，谁知道一转眼，王妃竟然被王爷救下来，还愿意为了王妃空置王府后院，这让他们心中警铃大震。 现在讨好王妃，还来得及吗？ “以前的事情，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不过你们也没有办法，毕竟这王府当时也有那么多人，你们不得不听话，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楚月吟放下笔看着他们，总觉得她的笑中藏刀，让人不敢直视。 “现在你们都归我管，就算是后面再来十个八个夫人，她们的位置也是在我下面，王爷不会将我管理内务的权利夺走，也不会让你们不尊敬我，我身边的这些人与你们一样，都是在王府过日子的，她们素来不会为难人，也不会没事找事，希望你们能看在我这个王妃的面子上，大家都和睦一些，王爷也省点心。” 面前的几个人继续点头：“王妃说的是。” 楚月吟淡淡地“嗯”了一声：“王爷若是不顺心了，那就说明我没有管好你们，我这个人吧，脾气不好，要是谁顶撞我了，我还会动手的……你们大概是见过我与竹夫人交手的吧？” 几个人瞬间站直身板，他们自然是见过的，要不然也不会对这个王妃心里面害怕成这个样子。 威逼利诱什么的果然很有效，现在就是给个甜枣的时候了。 楚月吟拍拍手：“很好，既然大家都对彼此十分了解，那我们现在就开始重新分配一下你们的职责。” 第383章 长史选用 大家都以为王妃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以前又没有管过这种事情，恐怕更是不理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谁知道人家有模有样地将大家伙的事情都分配好，还有些厉害的样子，就让他们心底里更加发憷。 “怎么？是觉得我分配的不对吗？” 楚月吟看她说完，大家都不动弹，真诚发问。 “不敢不敢，王妃没有说错，奴婢们马上就去将自己负责的那些事情整理一番，交到下一位手里。” 晋王府里的下人大多没有什么官职，至于别家王府的长史司之类的王府官在晋王府都没有，王爷并不管庶务，只抓护卫那边的，李总管先前也提过这件事情，但是都被晋王驳回去，说是等到日后府里有了王妃，交于王妃定夺，这一等就等到现在。 “王妃，这府里管理庶务的人，是不是也应该与其他王府一样，将今日你叫来的这些人升一升？” 齐嬷嬷见他们都心事重重地走出去，忽然想到她这么多天都忽视的一个问题，便跟楚月吟商议着。 楚月吟有些迟疑：“这王府庶务说到底也都是一些杂事，虽说事情多了些，这升官一事也不是我说怎样便怎样的。” 燕寻南一直都不弄这些，说不定就是不想将王府也弄成官场，她这样一来…… “王妃此言差矣，王爷早前并不在王府多待，没有这些不会有人说什么，如今已经有了女主人，再没有章程，恐怕别人也会说闲话的。” 齐嬷嬷最怕的就是给楚月吟的这些名声给弄毁，虽说王妃是慕容家的人，但是从小在楚家长大，若是行差踏错一步，便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楚家受到影响，反而不利于她。 “这些我会跟殿下商议的，不过长史与所正的人员选用也不是小事，恐怕殿下还要上奏帝都那边，由皇上定夺，我们也无需太多关心。” 楚月吟自然是不会将王府庶务与平常百姓人家里面的相比较，藩王势大，近几年已经被皇上看在眼里，今又立了皇孙为太孙，恐怕更是要将藩王势力瓦解，他们晋王府这一次恐怕不会太好过。 现在想来，还不如早先就将这些人的官职定下来，也省得日后操心。 “这些是我先前没有考虑到位，让王妃操心了。” 燕寻南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她们二人在商议这些事情，心中稍稍有些歉意。 “无碍，本来这里头的文章也大了，我一个女人家又怎么能插手。” 楚月吟知道王府的人安排向来都是帝都那边看着来的，若是他们自己选人，帝都那边也不会愿意，只等着将这些事情都给上报上去，让皇上亲选吧。 燕寻南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我这就写折子，日后怕是要更加小心一些行事，那些长史可不是只在王府里面帮咱们料理事务的。” 这其中的监视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在王府里要这么多人，以前能用自己不在王府这个理由拒绝了，现在是不得不接受。 “好了，若是真的日后派来一个你不喜欢的，眼不见为净便是。” 楚月吟倒是想要李代桃僵，可是这长史说来也算是一个官，动不得，只能先放着。 “对了，大理寺卿这几天有没有查到些什么？这几日也并未见他们来王府回话，莫不是什么都没有摸着？” 三法司也不会这么没用吧？ 说起这个，燕寻南也很苦恼：“没有来回话，我也是不指望他们，那些派出去的人也都在找线索，说是已经寻到了一点痕迹，正在往更北方追去，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这三法司怎么说也是皇上亲选之人，怎的如此无用，还是他们查到什么不敢告诉他？ 燕寻南决定去衙门走一趟，看看那个王池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楚月吟与他一道过去，发现王池来正从外面回来，看样子倒是像与他们顺道。 “晋王殿下，王妃。” 王池来一见是这两尊大佛，赶紧过来见礼。 燕寻南看着他，不悦问道：“王大人，这已经好几日了，怎的还未见你查出来什么东西，这案子很难查吗？” 王池来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下官……” 他是没有查到什么凶手，可是这些死去的女子身上的某些刺青纹身他倒是查的一清二楚，可是这不是表示晋王殿下头上的帽子已经好几层了吗？这种皇室丑闻他若是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若是说这些女人与外人私相授受，这种结果就不用跟本王说了。” 燕寻南见这人神色有异，就知道先前他领会的意思没有错，这个大理寺卿还在想拼命掩饰事实。 王池来的腰更弯了，他还是先前问得太过仔细，结果被晋王发现了事情真相，实在是太吓人了。 “呵，王大人，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再藏着掖着，那些人都是谁，究竟是谁那么残忍，将人给杀害了？” 燕寻南这样浑身冒着冷气，其实倒让王池来觉得，是这个晋王殿下受不了自己被带了帽子，才会痛下杀手的，只不过一想到人家常年征战在外，他这么想有点不厚道，前几天问的时候晋王殿下显然都还不知道这回事情，所以他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王池来颤巍巍地说道：“下官正在查，现在也只知道其中两位女子，一个与安王，一个与临王……” 他实在是不敢再说下去了，晋王这帽子都是自家的兄弟送的，与他无关啊！ 楚月吟在一边拉着燕寻南，不让他冲动，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得下这种事情，哪怕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女人。 “王爷，忍住，不要冲动。” 王池来被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不过就是被别人送来的舞姬而已，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这种劝慰的话他说起来真的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呢。 楚月吟也赶紧看着王池来，“这个，王大人，今天就麻烦你们了，等到找到凶手了或者有什么线索还烦请您到府上说一声，说不定我们还能帮您。” 王池来害怕得往后躲了躲：“王妃太过客气了，下官一定会早点找到凶手。” 然后就再也不来了！ 第384章 再见小乔 楚月吟拽着燕寻南上了马车，叹息着看他：“别生气了，你再生气，那些女人也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帽子这么多，也不能怪人家不是？自己又不去后院，收这么多女人除了加大王府开支还能有什么用？ 燕寻南的脸色缓和过来：“呵，谁为她们生气，将本王的名声搞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笑话我呢！” 最重要的是，王池来所说的与那几位来往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他们是怎么在他都有所防备的情况下，悄悄地与那些女子接头呢？ “这倒是个大问题，恐怕与这几位有染的并不是那些藩王本人，而是他们派来与这些女子交换消息的人吧，居然这么胆大包天，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现在倒好，自己的事情没在活着的时候被发现，现在三法司的人都知道北辰并不是一个有着铜墙铁壁的地方，都快被那些藩王安插过来的人将消息传递得差不多了！ 在三法司的眼里，大燕的晋王殿下就是一个可怜虫，自己在外面命都快没有了，后院的女人还这么给他丢脸。 燕寻南并不在意这些女子是跟谁走得近，但是这种男子的自尊心让他没有什么好脸对待知道事情真相的王池来，那个人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不是说在意的人只有我一个人吗？现在为了外人这么生气，就不怕我也吃醋？” 楚月吟知晓他心情不好，赶紧哄着。 燕寻南眉头放松，将人揽过来：“终归不是什么好名声，谁知道那些人不会将这些猜忌也放到你头上。” 外人可不管事情究竟如何，只知道他这个晋王管不住自己的女人，现在迎娶的王妃这么小，万一日后他去了边境驻守，这些人再…… 想起来就觉得生气。 “哎呀，我可是王妃，是晋王府的女主人，跟那些人可不一样，谁要是敢诋毁我，我这个王妃可不是吃素的。”楚月吟拍拍他的肩膀，“而且我这个人可爱惜羽毛了，不会被人欺负的！” 燕寻南也不是不相信她，就是不高兴她被人质疑，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再放任北辰这些人了。 “行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边境也不用你去，你就待在封地好好整治一下自己的人，顺便将那些安插在北城眼线都给扔出去，再帮我打声招呼理好粮草换盐还有马场的事情……” 说到正事，燕寻南也暂时将那些事情搁置在一边，与楚月吟仔细商议起这些事情来。 “我已经在运作了，想来那些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答应这些事情。” 如今虽然不是战事吃紧的时候，这粮草也得囤积，还有战马供给一点都不能含糊。 楚月吟笑眯眯地点头：“那我就谢谢夫君了。” 燕寻南不满地看着她：“只有两个字？就没有一点实际表示吗？” 楚月吟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那王爷还想让我给你分点银子吗？我倒……” 燕寻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的话被楚月吟堵回去，半晌才被松开。 楚月吟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这个表示……可还行？” 还好是坐在马车里面，要不然就真的羞死人了。 燕寻南半晌都没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素来不肯与女子亲近，觉得那些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气味太重，他闻着太过刺鼻，不想与她们靠近，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经历，比起其他藩王如同一张白纸。 如今被楚月吟偷袭，他竟然觉得心跳实在快得不像话，哪怕是他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原来，原来这就是…… “怎么傻了？” 楚月吟见他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在他面前挥挥手，“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容易害羞啊，好听话一套接一套的，跟我一起休息也没有见你脸红心跳啊。” 怎么就一个吻，这人就跟擦了胭脂的姑娘似的，还不敢看她。 燕寻南轻咳一声，转过身，努力坐直身子：“这个，这还是在外面呢，王妃再心急，也应该等到回府才是啊。” 楚月吟看着他这么口是心非，淡淡地“哦”了一声，“那我以后就不会……” 燕寻南立马看着她：“适当的亲近有利于夫妻与家庭的关系，王妃自然是不能拒绝。” 啧，还真的是一个别扭的男人，她还没说以后都不呢，他就一副要炸毛的样子。 “哦。” 这么平淡？ 燕寻南不是很开心地看着她：“不点头同意一下夫君的建议吗？” 楚月吟木然地点点头，“夫君你说的都对。” 这还差不多。 燕寻南心情大好，并决定去酒楼里吃饭。 楚月吟看他让人将马车停在她开的酒楼前面，嘴角一抽，“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燕寻南将人抱下来，解释道：“你好像来到北辰之后，就没来过这里，我当然是得带你来一趟，免得让小乔那丫头觉得是我拘着你，再去给庄姨告状，我可担不起。” 两个人刚站定，就看到小乔冲出来。 “小姐！” 小乔开心地抱着楚月吟，并且将燕寻南挤到一边，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身份。 小俊赶紧将人拉过来：“干嘛呢，那可是晋王殿下。” 燕寻南重新在楚月吟身边站定，默默将人拉着，这样就不会被再一次冲开了，小乔这丫头从小就被楚月吟惯坏了，又是当做自己妹妹养大的，自然与别人不同，他也不会跟这个小丫头计较。 小乔这还是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姐，心情可想而知：“小姐你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准备一些你爱吃的菜。” 她有些怀疑是晋王不想让小姐将心思放在酒楼，所以才不肯让她们联系！ 小乔偷偷瞪燕寻南的眼神被后者察觉，他赶紧看着楚月吟说道：“你妹妹可冤枉我了，我没有。” 他哪里来的胆子，敢让她们姐妹俩断了联系，这明明是他一有时间就将人带来，这口大锅他是背不动的，也拒绝背的！ 楚月吟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小乔，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顽皮。” 小乔挽着她的胳膊，将人带进来：“小姐，我带你们去二楼的厢房，小俊去后厨，让人炒两道小姐最爱吃的菜。” 楚月吟笑着看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酒楼的伙计做事，心中颇为欣慰，她的小乔最终也长大了。 第385章 隐于后面 楚月吟看着这个自己从未踏足过的酒楼，见它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小乔给两个人倒了茶，笑着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与帝都的那家酒楼十分相似？” 楚月吟微微一笑：“融合了北辰的特色，并没有跟那家十分相似，看得出来你们已经用心了。” 小乔和小俊两个人都不是一直在经营酒楼的，尤其是小乔，以前一直都待在她的身边，都没有接触到这些事情，没想到现在已经能够得心应手，看起来已经费了不少功夫，她也实在认真极了，真不愧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小姐，你还是不要这么夸奖她了，这段日子，她时时都在惦记着小姐，生怕哪一天您过来她不在店里，几乎天天蹲守，可终于在今天将您给盼来了，她这一高兴，怕是又要让人将酒楼上下给打扫一遍，都不带停歇的。” 小俊上来的时候，就听到楚月吟在夸赞小乔，深知小乔习性的小俊赶紧提醒道。 小乔好久没见到楚月吟，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就被小俊给打断，心中很不开心。 “你是不是觉得小姐夸我没夸你，心里对我羡慕嫉妒了吧？” 哼，都是在一起这么久的人，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楚月吟见两个人感情依旧，只不过这打打闹闹的相处模式还没有改变。 “你们两个啊，还真是一对冤家，这日后成了婚，难不成也是拌嘴过一辈子？” 都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小乔和小俊相视一笑，都不再吭声。 楚月吟见他们表情有异，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正想问呢，外面来了一个伙计，战战兢兢地站在外面，问着小俊：“掌柜的，下面有人在闹事……” 小俊的脸色一沉，快速走出去。 小乔也笑眯眯地让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坐下喝茶，她出去看看，还体贴地关上门。 楚月吟和燕寻南听着外面的争吵声一会儿就消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那些闹事的人很是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怎么？还不放心在他们么，我看他们处理的挺好的。” 燕寻南站在窗户旁边，看着这些人贼眉鼠眼地溜进巷子，在跟人接头。 不一会儿，就有人给了那些人几个钱袋，看起来好像是故意来找人诋毁酒楼的。 最精彩的还在后面，小乔和小俊立马就带了人过来，直接将人扭送到衙门，围观的人也不少，知道给他们钱的人是另一家酒楼的掌柜。 前脚还在这里闹事，后脚就有别的酒楼掌柜给钱，这事情还用细细分辨吗？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这新开的酒楼菜品委实不错，听说是帝都过来的厨子，还会做各地的菜，他们这些留在北辰的老百姓哪里会有钱去别的地方，但是不出家乡就能吃到传说中很正宗的外地菜，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而且这家酒楼时常搞些什么特价菜，每天都有一道菜是低于平常价格的，他们自然更开心，这可是别人学得到的手段却学不来技术。 也就是因为这酒楼手艺过关又会做生意，掌柜的小两口也会来事儿，总是会给他们送上可口的茶水和小菜，他们就不去别的地方，专心致志来他家吃饭，没想到这还招人眼红了呢，就冲这掌柜的做这事儿，他们日后也不会去别家了。 “看来这阵子我这酒楼还真的是名声大噪。” 楚月吟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还在挣扎的某位掌柜，心想着什么时候能将他的酒楼变成自己的，直接将人给挤下去，斩草除根才是正经的。 “看看账本就知道了，你没发现这几日送来的账本都比以前的厚吗？” 燕寻南来找她的时候见到过几次，也知道凭借着这丫头手下人的人，这酒楼会越来越好，心里面很是高兴，至少证明不会她嫁过来跟他一起生活不用受苦，这北辰的生意就算是都给了她又何妨？ 楚月吟见酒楼的客人虽然对外面的热闹很感兴趣，但是也不曾离开自己的桌子，就知道这些饭菜对他们来说是满意的，心中更是有些骄傲。 “都是这么能干，都是他们的功劳。” 燕寻南笑着看她：“可是你这笑……不是在骄傲吗？” “我替他们开心，不成吗？我手下的人都是强将，我这个做东家的自然是轻松不少，不开心才不正常呢！” 楚月吟可是可着劲儿的嘚瑟，她自己手底下的人这么能干，账本说不定下个月又是厚厚的一本，想起来那些银子最后都进了她的口袋，大家也能过得不错，真是一个不错的赚钱方式，周围的人都开心呢。 燕寻南点点她的鼻子：“好了，相信他们能处理好的，我们先坐下吧。” 其实他是想要找人打声招呼的，只不过这样就会将这家酒楼和他扯上关系，对日后不利，对酒楼也不利，若是被人知道他的王妃名下有这么让人眼红的产业，怕是不会坐得住。 “不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楚月吟已经打定主意要隐在幕后，不会随随便便走出来，北辰现在正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有暴露的风险。 她忽然想到自己这次过来，可是光明正大的，有些心慌地问道：“我们这次乔装出来，没有被人发现吧？” “你放心，这里都是我的人，不会有别人能够将人放进来的。” 燕寻南之所以让李景书把酒楼的选址定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是唯一一块没有被别人盯上的地方，这里都是他的人，也有一些是他的情报联络点，这酒楼在这里绝对安全。 “这样我就放心了。” 楚月吟见他事事都考虑周全，也不知道是该怎么表扬他，毕竟刚才的奖励已经给了，再奖励就有点不是很诚心的样子，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你事事为我着想，我这个盟友说要帮忙，好像也没什么地方真的帮到你，心里有些不安呢。” 这可是她真诚发问的，没想到这人笑得有些让人发毛。 “不用担心，你马上就能帮到我了。” 第386章 重新开始 酒楼的闹剧很快就彻底平复下来，小乔和小俊也快速回到酒楼。 “那些人是怎么处理的？”楚月吟知道，就算没有自己出手，他们也一定会让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小乔撇嘴：“当然是让他们在牢里好好的反思一下，谁让他们眼红，竟然欺负到我们头上，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的，当然是要本本分分做人，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你也应该改改你的那个脾气，我们现在是在做生意，当然是要对这些客人都客气一些的，你今日还在那么多人面前给衙门的人难堪，这要是那大人不是一个秉公办事的人，怕是我们两个也要折在那里了。” 一边的小俊有些愁苦小乔的脾气，因为他对自己心上人的性格也有所了解，整个人就是一个炮仗，一点就着的那种，生气起来谁都拦不住。 “我又怎么了嘛，那些人显然是来闹事的，我肯定不想让他们得逞了，其他客人我也好好地招呼了呀。” 小乔委屈巴巴地躲在楚月吟身后，小声说道。 小俊见她这样，只能无奈地摇头：“你啊。” 她脾气这么大，日后可该怎么办呢？ “行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吵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慢慢来的，没有谁能一蹴而就，不要心急，也不要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 楚月吟摸摸小乔的头，至少这丫头确实已经在改变自己以前那样心直口快的性子了，这是一件好事，只不顾还需要更长时间来琢磨。 小乔见楚月吟站在她这边，心情好了不少，也乖巧道：“小姐，以后我会好好改的，不会再随便发脾气，但是也不会让人欺负了我们去。”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楚月吟将酒楼交给他们，就代表她是相信他们办事能力的。 作为小乔的姐姐，楚月吟也有些偏心，只能努力不偏不倚：“小俊，你也在旁边看着她，小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好说，这丫头平常也都是在我身旁看着我怎么做的，不过我也不经常出来，她学的东西有限，日后还需要你来帮她。” 小俊赶紧行礼：“小姐这话说的，小乔是我选定的未来夫人，她为人不坏，就是有时候脾性需要收敛一些，其它的我都很满意。” 若不是为小姐做事，她就算更飞扬跋扈他也能护着她，可是现在并不是他们肆意妄为的时候。 小乔这个时候也想通了小俊为什么会这么当着楚月吟的面教训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小姐这么护着她，她又怎么能继续添乱。 一看这两个人心惊胆战的样子，楚月吟无奈地挥挥手：“好了好了，今日是来看你们的，不是来巡店的，不要这么拘谨。” 小乔和小俊站起来：“时辰差不多了，这饭菜许是准备齐全，我们两个这就去端菜。” 说罢，两个人就赶紧下楼，他们两个处理事情耽搁了一会儿，还冷落了主子，实在是惶恐得很。 后厨本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但是自家的掌柜说没有他们吩咐，不能私自将饭菜端上去，也就只能将饭菜热着，实在不行了，有的客人着急，一些菜不能长时间放着，就只能先拿去，他们再立马炒了新的放着。 小乔他们去的时候，刚好一盘新出锅的装盘，见掌柜的过来，心里微微一惊，还好小乔和小俊他们没说什么，端了菜就走。 小俊走之前回头说了一句：“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还好是因为酒楼有事才耽搁了，要不然小姐他们会以为他们怠慢可就不妥了。 “菜来了。” 一桌子都是楚月吟喜欢的，还有酒楼的招牌菜，燕寻南不挑食，也很满意这两个人这么长时间也能将楚月吟的口味记得清楚，也不枉她这么真心对待这两个人。 楚月吟让他们两个人都坐下，但是小俊看着燕寻南，并不觉得这位晋王殿下会这么不讲究。 “小姐你们吃，现在正是午时，酒楼里还有好多客人需要我们招呼，我们去看着。” 让人意外的是，说这话的人是小乔，要知道以前她在楚月吟身边也都是很随意的，楚月吟从未将她当成下人，有什么好的都有她一份，现在这丫头竟然能这么做。 楚月吟无奈，只能同意：“好吧，那你们先去忙。” 等两个人走后，楚月吟才感叹道：“这丫头果然是长大了。” 要是从前，可不会这么懂礼数，如今竟然也知道在燕寻南面前不得放肆。 “你身边都是些聪明的，自然知道这些礼数。” 燕寻南也不提他在这边的威望，藩王不能干涉封地事务，却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势力，小乔和小俊两个人出了帝都就该知道，日后他们想要在北辰立足，少不了要借助他的力量，如今他们的主子与他结为夫妻，双方就是绑在一起的，也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楚月吟也稍微放松一些：“先前还在想，若是我们双方手下的人不肯向对方这边低头，会是多混乱的场景，现在看来，不必担心这种事情了。” “我记得你我二人未成婚的时候，那一次手底下的人起了冲突，你还来跟我闹别扭呢。” 燕寻南也是想有人来教训自己手下的这些不听话的，没想到这人直接说了桥归桥路归路，她的事情不需要他来帮忙，可把人气坏了，他回去之后就将人修理了一顿，这些人就生怕他不是光棍了不是？竟然这么对待他的王妃。 “我当时就在想你手底下的人也太硬气了，我入了晋王府怎么说大家都是自己人，竟然这么看不起我，就觉得自己憋着一口气，还好你心大，给我找来李景书。” 楚月吟觉得，要是没有李景书这么一个聪明人，她可能就真的不会跟燕寻南一条心了，连他手下的人都能这么欺负她，可见他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那他们之间除了交易就再也没有别的了，这人转身就给了送来这么大一个礼，可真会办事。 “好了，以前的事情我们就全都抛开，日子还是要向前看不是？” 燕寻南举起酒杯，看着楚月吟手里的酒杯，“我们夫妻二人就从这一刻开始，拥有新的生活。” 第387章 红娘 两个人回去之后，就听到有人说李景书正在找燕寻南，看样子是有什么大事情。 “如今太子丧期已过去七日，王府的这些东西都可以撤下来了。” 燕寻南听说皇帝这几天也开始处理政务，从太子的丧事之中恢复过来，他这个样子也可以从兄长去世的悲痛中恢复过来。 王府里的人听到他这么说，也知道自家王爷做戏做得累了，赶紧应承下来，将这些白花花的东西全都收起来，重新恢复晋王府以前的样子。 “应该是神机队的人查到了一点什么，我们都过去看看吧。” 燕寻南与楚月吟两个人一起去了书房，李景书正等在书房看到他们两个一同过来，赶紧汇报道：“启禀王爷王妃，我们的人在郑王的封地里查到了同样的黑衣人踪迹。” 李景书将书信递过来，上面明明白白地写了，他们遇见的那伙人与这一次杀害别院那些女人的人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楚月吟百思不得其解：“那些女子身上究竟有什么他们想要的？” 燕寻南放下书信，沉思道：“那就要看一看郑王府里面有什么与我们一样的东西。” 李景书跟随燕寻南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跟的，立马就明白了燕寻南想要做什么：“暑假这就让他们去查探郑王府。” 按说郑王身为藩王，府中赏赐的东西差不多都跟晋王府是一样的，若真的要查还查不出来太过明显的，只能查一些贵重的，从别的地方进贡过来的宝贝又被皇上赏赐下来。 这些东西在别处有着什么样的传说，他们都无从知晓，说不定这些人也是冲着这些传说过来的。 楚月吟在一旁提醒着：“如今库房之中御赐下来从别处进献过来的宝物并不多，最为神秘的就是竹夫人她的那一件东西。” 她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部都清点清楚，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现，战炎当初说会查看竹夫人的那一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宝贝，只可惜到现在他还没有回来，也无从得知。 “那就先这样去看一看郑王府有什么的现象将他们都调查清楚，来对比一下晋王府的，而且还要时刻关注那些黑衣人是不是只在郑王府进行活动，亦或者他们还有在别的藩王封地行动。” 燕寻南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府上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宝贝，能让这些人一路追杀，若是郑王与那些人联合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一切还要等到神机队的人调查清楚才能下结论。 “属下还有一件事需要禀告，王大人他已经准备将此案了结。” 李景书想到王大人的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就觉得这一次前来查案真的是为难这个王大人了，这一次被杀死的人全都与各个藩王脱不了干系，他就算想要明哲保身，也要看看皇上答不答应。 燕寻南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连他的人都查不到那些人的身份：“他准备将罪名压到谁的头上呢？” “王大人准备将所有的罪状都推到临王身上。” 怪也只怪这临王胆大包天，竟然敢称烟熏男在帝都的时候，就将自己的人安插到北辰，还与他送晋王府的女子有牵扯不清的关系，那女子，还怀有身孕，按照晋王到达帝都和回来的时间，这孩子显然不是晋王的，王大人顺藤摸瓜摸出来这个探子，索性就将一切罪名全都指到临王身上。 “他倒是一个会浑水摸鱼的。” 临王所图太大，他北辰这一个小庙可容不下这尊大佛，就算是王大人不动手，他也是会在日后找个理由将此人除去。 “王大人现在已经将所有的罪状都呈给皇上，只等皇上宣旨，他才能行动。” 在北辰，所有人的踪迹都逃不过晋王府的眼，王大人自以为聪明，哪能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都是燕寻南在前边指引着他，让他误以为是临王，燕寻南不过是想要把三法司的人赶紧请出北辰，他在这里会耽误晋王府的行事。 “那暑假就继续监视王大人，若有任何意外都会来禀告殿下。” 燕寻南淡淡夸奖道：“做得很好。” 李景书不在意的扬了一抹笑容，看向楚月吟的时候笑道：“听说王妃与王爷今日去了酒楼吃饭。” 其实他的心里再懊悔不过了，这一段时间都一直忙着外面的事情没有在王府蹲守，结果一时不察就错失了去蹭吃蹭喝的机会。 “李将军莫要失望，我已经跟小乔还有小俊打过招呼了，你自己带着朋友前去即可。” 她临走的时候特意跟小乔和小俊说了这事，两个人也都说李景书在酒楼这件事上没少帮他们，还在他们酒楼刚开张的时候，解决了不少麻烦，若是李景书过去他们定当会好好酬谢，也会按照楚月吟的意思，将李景书列入酒楼的贵宾人员名单之中，以后他去吃饭肯定会便宜许多。 “那属下就谢过王妃了！” 李景书生平没有什么爱好，这美食与美酒还有美人，是他平生三大追求，如今这美食美酒已经在眼前，他若是再娶上一个媳妇，这人生就算是圆满了！ “好了，等你忙完这些事情就去酒楼吧，我看你这几日也十分劳累，有什么小事就交给下边的人，你也好好的歇两天。” 燕寻南也不是一个会苛责属下的人，见李景书说起来吃的喝的两眼放光，也知道这一段时间这人实在是累得很了。 “多谢王爷体恤。” 李景书高兴地抱拳，谢过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之后就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楚月吟笑着摇摇头：“李将军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现如今也敌不过我酒楼的名头。” “再给他找上一个媳妇，李将军说不定还能开心的，做梦都笑醒了。” 燕寻南虽然不与属下聊这些有的没的，但是也听过一些传闻，知道李景书这小子十分想要讨媳妇。 “不如这为属下们物色媳妇人选的差事，就交由爱妃操持，如何？” 燕寻南想着这府里的下人们似乎还都是光棍，他既然已经成婚，这好事成双，也希望他们都能有个好归宿。 楚月吟忽然就要担起着红娘的职责，还有些发愣，不过念着那些人全都是跟着燕寻南东奔西走，这些事情她也是该做的，就直接应下了。 第388章 甘灵儿拒绝婚事 楚月吟既然答应的事情，就会立马开始行动，她找了几个已经到了年纪却还未婚配的人，询问他们是否家中已经在物色合适的人家，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她也就放下心，开始筹备晋王府这些人的事情。 “王妃现在也算是大人了，已经开始操起做红娘的心了。”齐嬷嬷在一边打趣道，“都说这成了婚的人也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够成双入对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楚月吟正在写请帖，听到齐嬷嬷的话，有些无奈地抬头，“嬷嬷，我这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王爷手下那么多士兵，打光棍的不在少数，我先给他最亲近的人找到合适的姑娘，等到我上手了，再去给军中的将士们挑一些良家女子。这也算是一件大事，嬷嬷你不来帮我，还要取笑我。” 这鸳鸯谱可不是乱点的，自然是要经过深思熟虑，将一些品行优良的良家女子与那些老老实实过日子的男子邀请到王府的另一个别院，要让他们自己经过相处之后，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夫君或者娘子，总比什么事都不知道，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好上许多。 “王妃选的日子也极为不错呢。”齐嬷嬷看了黄历之后说道。 这花朝节是花神节，人们都要到郊外踏青的，在这样的日子里，难保不会有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撞在一起。 “还好有这么一个节日，让我可以有借口将他们给请出来。” 楚月吟差点也愁白了头发，看了不少日子，觉得花朝节这个日子极为不错，才匆匆定下，然后就一直在用心筛选合适的人去别院赏花。 齐嬷嬷在旁边感叹：“希望王爷和王妃两个人的良苦用心能够被他们知晓。” “知不知晓的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了，王爷多亏有他们在一旁辅佐，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楚月吟见燕寻南将他手底下的这些将士们看得很重，当然不愿意让自己的人就这么光棍下去，以前是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过问这些事情，现在晋王府有了王妃，操办起来也有了眉目。 “那就将这些请帖全都发出去吧。” 北辰不仅仅有良家女子，也有一些官夫人，楚月吟写请帖这些都是送去那些官家夫人府中，若是她们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军中的将领那也再好不过了，若是不愿意那也不勉强，只是不要觉得她这个王妃就是摆设，想要以她为踏板勾上晋王。 “王妃竟然知道她们这些人有什么心思，为何还要请她们过来？” 齐嬷嬷一听楚月吟的分析，拿着请帖的手有些迟疑。 “嬷嬷您怎么糊涂啦，我这是第一次以晋王妃的身份邀请她们过来，也算是大家见上一面，对彼此都有所了解，若是我连这样的日子都避而不见，在她们看来说不定还会以为我这个王妃是一个摆设虚张声势，更会让他们觉得我上不了台面。” 楚月吟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融入北辰的这些官夫人圈子，这样她岂不是损失了不少客人吗？ 再者，也是如她这么说的，那些官夫人未必不对她有好奇心，所幸大家都对彼此好奇的不得了，那在这样的时间见上一面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王妃思虑周全，是老奴一时糊涂了。” 齐嬷嬷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年纪大了，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教导王妃，将王妃的礼仪礼节都学到位，更是得在王妃身边帮助王妃，好好地融入北辰的生活。 “嬷嬷知道了就好，让人将这些请帖都发出去吧。” “老奴现在就去。” 齐嬷嬷速度不慢，很快就没了身影，楚月吟则是另外拿出一些笺纸，邀请自己查到的一些风评较好的女子。 正在她写得十分开心的时候，忽然听到殿外有人在喧闹。 “外面何事喧哗？” 楚月吟将笔放下，皱着眉头去了外面。 齐嬷嬷面色也不是很好，见到楚月吟出来赶紧将人拉住。 “齐嬷嬷，什么时候我这王妃院子里的人这么不知道规矩了？” 楚月吟其实并不相信闹事的人是从她手里出来的，她一直都很注重自己殿里的人的礼仪。 齐嬷嬷赶紧低下头：“还请王妃恕罪，确实不是王妃殿里的人，而是那个甘灵儿，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王妃您要把她随便许配给王府里的下人，她现在气不过，就找王妃您来评理。” “呵，这还真的是稀奇了。”楚月吟慢悠悠的坐下，“她不过就是王府里的一个丫鬟，若是真将她嫁给王爷手下的将士，我还觉得委屈了那些将士呢。” 明明就是一个卖身进府的丫鬟，怎么就那么相信自己一定会得了燕寻南的青睐，能够一步登天呢，莫说她这一次并没有想到要给她指人家，就是她真的心存嫉妒将她变卖了，她能说什么，哪怕是燕寻南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吧？ 齐嬷嬷皱着眉头问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先压下来？”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她的责任，没有管好王府里面的下人，这些人都仗着是王府里面的老人，对她这个陪嫁来的嬷嬷十分不放在眼里，除了先前王妃叫来的那几个人，这些人还都是心中比较不服气的。 “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在我面前能吹出什么花来。” 楚月吟最近也觉得闲上不少，不如就看一看这王府里面的女人，除了那些细作还有谁有些手段能让她专心对付一下。 齐嬷嬷甚是忧虑地去外面通传，不一会儿甘灵儿就被齐嬷嬷领着进来。 “奴婢见过王妃。” 刚一见到楚月吟，甘灵儿就泪眼婆娑地跪倒在她身边，不住地啜泣着。 楚月吟实在是厌烦什么事情都不说就一直哭的女子，她实在没有耐心去应付这种人，想要以退为进，也要看看她吃不吃这一套。 楚月吟掸掸自己的袖子，低头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在本王妃的殿外喧闹？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本王妃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甘灵儿才不相信她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红着眼睛抬头看着楚月吟，脱口而出，“还请王妃不要为灵儿许配婚事。” 第389章 恳求成全 “你为何不想让我为你指一门婚事，现下王府未婚配的下人们皆将名字报到我这里，就指望我能为他们牵线，只偏偏你不愿。” 楚月吟好笑地看着她，先前她就将消息放出去，自愿报名的丫鬟都已经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什么交了上来，就指着她在燕寻南的麾下寻得一个好儿郎。 王府里的男仆有中意的也已经说了自己心仪对象，要是那丫鬟与他情意相投，楚月吟就直接将他二人的八字一合，再与燕寻南商量过后，许了这门婚事，丫鬟若是无意，她便回绝了另一边，也会寻一个适合的，到时候花朝节见上一面。 这本是让全王府上下都高兴的事情，这几天那些下人们也都在为花朝节做准备，各个都开心得不得了，也就将这个口风透出去。 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到了甘灵儿的耳朵里就成了楚月吟要为她们这些奴婢指婚，她心中只想着嫁给燕寻南，也顾不得礼仪，直接闯到楚月吟这里来。 一边的齐嬷嬷很是气愤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尊卑的丫鬟，王妃也是因为王爷提及这件事情，便想着王府里也有着身家清白且忠心事主的丫鬟，若是王爷手下的将士看中了丫鬟，消了她们的奴籍，成全了他们倒是个好事，怎么到了这个甘灵儿口中，就成了王妃见不得她在府里，硬是要将她给指了人家？ 没有拦住甘灵儿的几个人中，也有两个是想要脱了奴籍过日子的，她们两个人当然知道王妃不是随意将她们嫁出去的，所以心中对楚月吟十分信任，并且满心欢喜地等着花朝节的到来，这样她们就可以有机会见到自己未来的良人。 谁知道这个甘灵儿竟然这么不知道好歹，误会王妃的好意不算，还非要让王妃不要管她的事情。 甘灵儿委委屈屈地跪坐在地上，轻声说道：“王妃，灵儿的心意当日已经表示得很清楚，在王妃未来王府之前，灵儿就已经……还请王妃能够让灵儿留在王府，哪怕无名无分，只要让我能留下就行。” 若是不能嫁给王爷，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心意？你若是终身不嫁，外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我这个做主母的刻薄了你，再者，你若是想要留在王府，嫁给王府的下人也是一样的，你们夫妻二人也算是在府里有个伴儿，何乐而不为？” 楚月吟才懒得理她的什么“心意”，在她面前想留在她丈夫身边，她是得心多大才能够答应这个要求，别说她做一个侍妾了，就是留下她做一个丫鬟都是一个威胁，当然，这不是说她怀疑燕寻南，而是不信任这个女人，用这种理由留在她身边，伺机接近燕寻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可是在挑战她的威望。 齐嬷嬷这几天也是看出来这个甘灵儿一点都没有想要本本分分的做一个丫鬟，得着空就想要往王爷的书房那边去，王爷的书房连以前的那些侍妾都不曾进去过，她算什么？竟然想与王妃一样的待遇吗？真是可笑！ 甘灵儿哪想到这王妃嫉妒心这么强，先前那些侍妾见到王爷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被王妃截走了，现在王府除了王妃一个再没有其她能接近王爷的人，这是她最好的机会。 “奴婢一心只想侍奉王爷，不想嫁与他人。” 甘灵儿是绝对不想让楚月吟将她赶走的，可是她只是一个奴婢，为今之计只能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妃是一个母老虎，容不得别的女子在王爷身边，这样王爷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肯定会保护她的，就如同当年她被那些坏人欺负，他站出来帮她一样。 楚月吟见这女人这么宁死不屈的模样，有些好笑：“你的意思是，若是我今日真的将你许配了人家，我就是强人所难，毁了你的一切希望，是吗？” 甘灵儿眼神微闪：“王妃此言何意，奴婢只是想要求一个公道，就算您是王妃，也不能肆意发配王府的人，我可是王爷带回来的！” 说到最后，甘灵儿已经有些安耐不住自己的小心思，这一句“我可是王爷带回来的”，将她前面的话都做了总结，因为她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所以她只留在燕寻南身边，就算是身为王妃的楚月吟，也无权对她的去留做决定。 “行，你的意思我已经知晓，下去吧。” 楚月吟轻笑一声，冲她挥挥手，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像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甘灵儿脸色一白，以为这是楚月吟不顾王爷的脸面也要将她怎么样了，不由上前一步：“王妃，奴婢……” 楚月吟脸上的笑意忽然就不见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出去！” 齐嬷嬷走过来将人拉住：“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王妃为了王府的事情费尽心思，就是想为府里的人找到好归宿，你倒好，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出口污蔑王妃为了王府的心意，像你这样野心勃勃的丫鬟，哪一个府里敢要你，就算是王爷来了……” “就算是本王来了，王妃如何惩罚你，那也是本王同意的，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燕寻南还未靠近，就听见这殿里的人在喧闹，这甘灵儿出口就是在往他头上扣帽子，他早就已经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她这么是不是地出来蹦跶一下，才让他头疼一下，没想到竟然还敢闹得满府上下都知道。 “本王让王妃为府中适龄下人寻一门好亲事，这本是人人都知晓的事情，也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满意？你就这么想留在王府，留在本王身边？” 燕寻南微微低头，看着一脸娇羞的甘灵儿，对方闻言，轻轻点头。 “奴婢的心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不会再继续隐瞒下去，王爷，其实奴婢再见到王爷第一面开始，就已经……” 坐在上位的楚月吟朝着燕寻南狠翻了一个白眼，这人竟然还让她听完这些话。 齐嬷嬷见王爷并不制止这个甘灵儿，心里也有些为楚月吟抱不平，王爷怎么能这么做？ 甘灵儿在一边诉说完自己的一片痴情，满含期待地看着燕寻南，希望他能给她回复。 燕寻南大掌一合，笑道：“好！” 三个女人立马看了过去。 第390章 去劈柴吧 甘灵儿一直都希望燕寻南能够转身看看她，她自从被带进王府之后，就一直期望她能成为这些侍妾之一，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能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没有关系，她能待在他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本以为殿下一点都不在意女子，这样她便是有机会的，成为侍妾也可以，她可以做最受宠的那一个，只要他能将全部的身心都放在她的身上，她就是心甘情愿的。 结果她一直都没能等到王爷纳她入府，反而让李公公给她找了一个差事，让她成为王府的奴婢，而且还是距离王爷寝殿很远的距离，这她也认了，王爷并不踏足后院，她不是后院的丫鬟，只是粗实丫鬟还是比较自由的，相比较那些不能随便出来的侍妾，这个身份让她更能有机会见到王爷，她心中自然欢喜。 只可惜，王爷出去打仗，又去了帝都述职，等再知道王爷的消息时，就是他的大婚消息传遍大燕之时，王府里要来晋王妃了，这座冷冰冰的王府竟然迎来了主母，她们从来没有想过晋王居然也是会娶妻之人，明明对女子那么冷淡，娶了妻子就表示她们以后的日子就要被一个女人掌控。 甘灵儿心里面十分害怕，害怕这个主母是一个善妒之人，果不其然，她就是见不得别的女子围着王爷转，还讨好了小公子，这对父子显然已经承认了她，并且默许她随意处理王府的事情。 所以她这才心慌了，听到别人说王妃要为府里的下人指婚，她就再也坐不住，冲了出来。 这些都是燕寻南和楚月吟不知道的，亦或者说是他们不在意的。 “既然你这么想要留在王府，从今日起，你就去后厨劈柴洗菜吧，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心思，本王能天天吃到你劈的柴烧出来的饭，也算是你侍奉了本王，本王很是满意。” 燕寻南说完，还点点头，“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吟儿你说呢？” 楚月吟站起来，倚在燕寻南身边，笑道：“既然是王爷开了金口，想必灵儿这丫鬟也是心存感激的，妾身当然不会有异议。” 甘灵儿刚刚在脑子里盘旋着的想法，在燕寻南出口的这一瞬间全都破碎了。 “后，后厨？劈柴？” 她有一些反应不过来，所以，这是让她成了后厨的粗使丫头，还是出大力气的那一类？ 甘灵儿在前面服侍的时候，虽然也是一个粗使丫鬟，但是也不会去做那种费力气的活计，而且以她这个身板，哪里还有力气去劈柴？ “怎么，你不愿？”燕寻南见她这幅模样，眉头一皱，“原来你也并非自己说的那般真心，连劈柴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不愿去做，还言之凿凿说对本王忠心不二，本王看，都是唬人的吧？” 在他身边伺候，与在后厨劈柴，那差别大了许多，甘灵儿不相信燕寻南连这些都不知道，一定是他故意羞辱她的！ “王爷，您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真心爱您的女子啊！” 甘灵儿满眼的凄凄惨惨，想要去拽燕寻南的衣摆。 燕寻南眼疾腿快，直接退到楚月吟身后，想要保护自己清白的意图十分明显。 甘灵儿抓了个空，诧异地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楚月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不是傻子，看得到楚月吟脸上的嘲讽。 “对于你今日无缘无故大闹王妃寝殿这件事情，本王妃可以大度不跟你计较，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日后谁都能不满意本王妃的决定，跑过来闹事，那本王妃不如将这个位子交给你们了。” 楚月吟挥挥手：“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且意图媚主的丫头拉下去，赏她十个板子，再将人医好，去后厨砍柴，没有我和王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让她来到前院，更不准她接近王爷三丈之内！” 在外面等候的丫鬟赶紧跑过来，就听见自家的王爷在后面懒懒加上一句：“用不着本王同意，只要王妃一日不松口让她出后厨，她就不能踏进前院一步，若是让本王知道谁违抗命令，将这个女人放出来，就按照细作处置。” 人们都知道晋王殿下是武将，若是按照细作处置，那地牢的刑罚可是她们受不住，更别说这一次这个甘灵儿险些毁了王妃的心情，也等同于险些毁了她们期盼的花朝节，谁还会愿意接近这个心怀不轨的女人。 甘灵儿难以置信燕寻南竟然真的无视她的心意，还这么冷酷无情。 “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我是您亲自带回来的人，我比那些女人更加忠心啊，她们都是看上您的身份才对您曲意逢迎的，只有我才是那个真心对您的人啊！” 这哭喊声，恐怕都赶上当年的孟姜女了吧？ 楚月吟不由得想要将耳朵捂上。 燕寻南看向拉着甘灵儿的人，不悦道：“还不将她的嘴给本王捂上？” 那两个女子也是差点被甘灵儿凄惨的哭喊声震出了心魂，耳朵也有些不舒服，听到燕寻南的话，赶紧将人的嘴用一块破抹布塞住。 “唔，唔！” 甘灵儿差点没有被熏死，皱着眉想要将抹布吐出来，又被人使劲地捂住：“老实点！” “将人带下去吧。” 楚月吟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怎么这些女人的眼珠子只盯着燕寻南一个男人看？这王府里面也不像是皇宫都是内侍，也有可以婚嫁的男子，为何非要挤破头要进晋王府的后院？ 成为王爷侍妾也没那么好呀，每天都被王妃欺负，虽然她并不喜欢欺负人，可是上面压着正房，怎么都不得欢喜，人家都说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怎么到了这些人这里就这么行不通？ “在想什么呢？” 燕寻南见她半晌都不吭声，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过来哄她，“我发誓，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没有解决掉了，以后我就真的没有什么烂桃花了！” 晋王殿下信誓旦旦地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也并没有让楚月吟高兴起来。 楚月吟瞟了他一眼，心想着这人长得这么招蜂引蝶，可不会只有这么一点烂桃花，以后指不定还能惹上什么女人呢。 “哦。” 这个誓言看起来并不可信呢。 第391章 花朝节 府里除了甘灵儿之外，再也没有人反对这个花朝节相亲的事情，参与的人都很开心的准备着自己的东西。 楚月吟让燕寻南也将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找出来几个，给了他们假，让他们把自己收拾妥当，在花朝节这天到别院相聚。 因为她还邀请了北辰当地的官夫人，所以将两拨人隔开，王府的那些人在另一个较大的院子，她们这些妇人就在稍小一点的院子。 “没想到王妃竟然是这么小的年纪，不过也是，晋王殿下是因为长年在外才到这个时候娶妻的，娶到的自然是优秀的女子，这优秀的女子也必然是要早点定下。” 说话的是北辰的知府夫人，闺名叫如浅，因着夫家姓周，别人称她为周夫人。 “晋王妃样貌出众，想必在帝都那也是被提亲的人踏破门槛了吧，没想到竟然会嫁到这里来，这北辰虽说苦了一点，但是大家都是直爽的性子，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招呼一声，我们这些姐妹自然都会尽自己的能力来帮您的。” 这次是巡抚夫人任夫人，她本来是不想过来的，可是谁让她家有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儿，都年过十八了还一直挑三拣四的，她这次听说是王妃为晋王的军中将士牵线，这怎么说也是一个机会，自家女儿样貌不出众，脾气又倔，若是能找一个做将军的镇压一下，说不定还真的能行，所以她就请示过夫君之后过来了。 藩王与封地的官员一直都处在一个很微妙的关系上，他们不能见面，所以两家的男子至今没有私下聊过天，倒是她们这些妇道人家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可以聚一聚。 楚月吟见这些夫人各个都是稍微年长的，她年纪不大却已经成婚，与那些年纪相仿的女子相比，好像又少了一些可以说的话题，她们八成也觉得已经出嫁的女子只能与这些官夫人坐一起吧。 几位官夫人看起来是会经常坐一起聚聚的，说起话来这氛围也是十分自然，楚月吟相比之下就有些寡言。 “不知道王妃来到北辰这么久，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吗？” 周夫人见楚月吟一直在关注着另一边，笑着将人拉回来，“王妃不必担心他们，都是年轻人，哪有什么拘谨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楚月吟也不想格外关注，但是她本就是将人全都混在一起举办的赏花大会，若是真的有谁看上一个仆人，或者是两个人看上同一个…… 她忽然后悔将这些人一起带来了，明明分开会更好！ “好了，王妃想来是第一次办这种宴会，心里有些紧张也是正常的。” 北辰的人果然如这些夫人们所说，比较豪爽，也没什么心眼，对楚月吟也是诸多照顾，说起北辰如今的夫人都有哪些是比较好交往的，又有哪些是脾气暴躁的，有些乡绅家里又有什么样的趣事，给楚月吟说了好多她都未了解到的事情。 楚月吟本以为只有那些闲的没事做的妇人才会这么在乎外面的事情，没想到这些夫人也很精通此道，甚至比小乔还能打听消息，这才不过半天功夫，她就已经将半个北辰的小道消息听了不少，这比她去酒楼听到的还全乎。 周夫人见楚月吟都已经差不多脸色呈现茫然的神情了，赶紧让任夫人打住：“你跟王妃说这么多，她也记不住人啊，等日后打交道多了，就知道了，王妃也不必心急，北辰的庙会也是有的，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节日，你有的是时间让她们过来，到时候我们再一一为您介绍。” 任夫人口直心快，也没什么心眼儿，就是喜欢说别人家的事情，周夫人让她不要继续说，虽然她心中有点遗憾，但是也知道作为巡抚夫人，她确实已经失了体面，也就讪讪闭嘴。 楚月吟喝了一口茶，说道：“今日先叫几位夫人过来，也就是想要让你们帮我再介绍别的夫人认识，我虽年纪小，却也是一个想凑热闹的，日后还希望几位参加宴会的时候，不要忘了带上我呀。” 藩王不能出面，自然就只能指望她来打探消息。 周夫人和任夫人两个人笑着应下来，又跟楚月吟说起来北辰的一些特色，看样子是真的将她当成自家人。 但是楚月吟也知道，她们这算是在释放好意，毕竟一个官比不上手握兵权的王爷，哪怕这个王爷不管封地上的事务，也比他们这些人厉害，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封地都颤上好几下。 正当几个人说得开心的时候，就听到另一边的院子里好像有什么声音，似乎是起了争执。 楚月吟放下茶杯，皱着眉看过去，该不会真的被她猜中了吧？ 剩下几位夫人并没有武功，不知道她为何站起来，一直到人们都走过来，才知晓是隔壁出了问题，暗叹这王妃的耳朵还真灵。 “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 楚月吟看着两个男子与一个女子，就知道可能那种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出现了，忽然有些头疼。 那两个男子看起来身材魁梧，一言一行都带着风，想来是燕寻南手下的将士。 “见过王妃。” 两个人一同见过楚月吟，结果听到对方跟他异口同声说话，很不满地朝彼此看过去。 楚月吟见到这个状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这两个人在军营也没少有隔阂，所以这次又因为看上同一个人有了摩擦。 “燕寻南这人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把这两个人给分开吗？”楚月吟咬着牙小声念叨着，然后走到他们面前，“你们二人有火气，何必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呢！” 楚月吟看过去，嘿，这丫头可是北辰颇有名气的一位绣娘，手艺了得，若是她早点知道有这么一个高人，一定会收入麾下的。 她赶紧扶起中间那个低垂着脑袋的女子，轻声安慰着：“知月，你快起来吧，是不是吓到了？” 知月摇摇头：“民女无事，打扰到王妃了。” 她也不知道这两位将士究竟是发了什么疯，忽然就争吵起来，还莫名其妙地为她争风吃醋起来，一瞬间她就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 还真的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了。 楚月吟最见不得男子不顾女子意愿了，不悦地看着那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第392章 二选其一 考虑到知月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楚月吟想了想，让别的人都先离开，她把这三个人叫进去问个清楚明白。 知月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男子，很是无奈的摇头：“王妃，都是民女的错，不该让这两位大哥起冲突。” 她见这两个人也就是经常从绣坊前经过，知道他们是参军的将士，所以也都态度很良善，但是从未见过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谁知道一起出来竟然会闹这么大的乱子，这还是因她而起，要是传了出去，她要怎么做人啊！ 楚月吟安抚下这个无辜女子，皱着眉：“你若是无心的，自然是没错。” 今日来的人都是她精心挑选的适婚之人，品行自然是询问过周围的人，见他们风评挺好，才比较放心将这些人聚在一起，她也不相信是知月有心搞破坏，问题一定就出现在这两个人身上。 “别缩着脖子不说话，让一个姑娘家担了罪名。”楚月吟指着其中一个，“你，必须要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上一遍，不许胡编乱造，你，等他说完之后再说，不许胡乱插话！” 两个男子见到楚月吟发话，也不敢再胡闹起来。 “末将程杰，见过王妃，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此前，末将便对知月姑娘心生向往，我是个粗人，也不懂怎么讨姑娘欢心，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说得上话，将自己买来的簪子送给她，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末将正要送簪子的时候，这人就突然跳出来，说是知月姑娘是他选中的未来夫人人选，还对末将出言不逊，我们二人在军营的时候，他就对我有点不怀好意，末将还以为他是想要故意搅黄末将的婚事，便与他争论起来，本不想坏了知月姑娘的清誉，可这厮竟然不顾这是在王爷别院，大喊大叫起来，末将气不过，便与其动起手来。” 程杰面相憨厚，看得出来是很喜欢知月，至于他说的想要送给知月簪子，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制作不算精致的发簪，确实没说假话。 楚月吟点点头，看向另一个：“你，可以说话了。” 燕寻南应该在两个人来之前说了什么，所以两个人也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她说什么他们也都照做，现在听到楚月吟准许说话，另一个人才沉闷开口。 “末将朱烈，承认程总旗说的，不过末将在此之前并未知晓程总旗已与知月姑娘认识，他也从未对知月姑娘表露过心意，末将见到程总旗去了知月姑娘那里，自然不愿与知月姑娘错过姻缘，哪想到程总旗竟然想要冒犯知月姑娘，男未婚女未嫁，怎能随随便便就送女子发簪，这般唐突，末将当然要制止。” 朱烈想来是读过一些书的，说起来也带着一些大燕书生的规矩体统，还十分不赞同地看着程杰，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 一边的知月脸色微白，她自然知道程杰送她发簪是何意思，她的心中对这个老实人也是满意的，若不是今日朱烈冲出来阻拦，她……她也是会答应程杰的，可是现在这么一闹，别人都说他们二人婚前私相授受，该如何是好？ 楚月吟有些头疼地看着朱烈：“看你说话这语气，也像是读过书的，怎么就不懂得给自己和别人留点面子？” 她举办这个赏花大会，可不就是为了让双方看对眼的男女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吗？若是知月不喜欢程杰，对程杰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又怎么会跟着程杰单独说话，现在好了，原本他们两个人只需要私底下过来跟她说一声的，现在闹得大家都知道。 “你们三个都先起来，这件事情虽说是你们三个人的事情，可这场见面是本王妃筹办的，你们这么闹腾，就不怕让别的姑娘看了笑话，不愿再与你们认识？” 楚月吟还没想到这两个愣头青这么大了还未成婚是自己作的，他们听到她这么说，还很理直气壮地说道：“末将只愿与知月姑娘共度此生。” 看看这异口同声的样子，要说这两个人怕是宿敌吧，竟然这么知晓彼此的心思，连话都不肯变的。 “行，你们在这里自作多情，也要看看人家姑娘的意思吧？”楚月吟走到知月身边，“你跟我过来。” 两个女子相携去了后方，只留男子在前厅站着，互相瞪着对方。 不多时，楚月吟一个人出来，看着两个人，问道：“你们可愿发誓，若是知月选了你们其中一个，另一个便不会心怀怨恨，会真心祝福知月姑娘与她选中的夫婿百年好合？” “我愿意！” 程杰是一个实在人，听到楚月吟这么说，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不安，可是怎么说知月也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真心喜欢的女子，他当然是希望她和未来夫君能够和和美美的。 他当即就发了毒誓。 楚月吟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另一边：“朱总旗，你呢？” 朱烈死死的盯着后面屏风，眼眶微红，听到楚月吟提醒，才开口：“末将，末将愿意。” 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是想到程杰这个木讷脑子，又觉得知月姑娘不会选择一个不会讨她欢心的男子，于是也下定决心。 “末将愿意发誓。” 朱烈按照刚刚楚月吟说的话，重复一边，这才又看着程杰，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给扑到。 “行吧， 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发了誓，那我就直接说了。”楚月吟看了两个人一眼，指着朱烈，“你……” 朱烈眼睛一亮，欣喜地看着楚月吟。 “出去的时候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伤心难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既然你那么心悦知月，就该让她幸福，知道吗？” 楚月吟见他这个人的神态，其实还是有点不放心的，不仅仅是女子会在背后说闲话，男人也会，尤其是针锋相对的情敌，这个朱烈为人高傲，还有些自负，难保他出去不会难说，所以她才会让他们两个人发誓，但是看起来这个人并不情愿，他所说的对知月真心，可见一斑。 另一边的程杰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到了，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后面，好似能把那屏风盯出来一朵花。 第393章 成双成对 女子无非就是想要选到一个良人，楚月吟看得分明，那个程杰就是知月今后的良人，在知道知月选择了他之后，那程杰眼中的幸福都快溢出来了，更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做自己炫耀的资本，让楚月吟心生好感。 这婚姻大事可不是谁用来炫耀的，炫耀也只等自己夫妻恩爱儿孙满堂的时候，这才是最羡慕旁人的，只单单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人家万一心里没你，你这日子过得也难受，炫耀也炫耀不出来。 知月这一次是选对人了，这程杰为人确实木讷了一些，却是个懂得对人好的，这种默默跟在身后，看到什么好东西了顺便买下来，只为等着有一天能够送给喜欢的女孩子，这样的心思也实属难得。 反观这个朱烈，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在看到知月和程杰两个人有所进展的情况下，还要去生拉硬拽将事情闹大，三个人脸上都不好看，没有一方能讨到好处，何必呢？ 现在知月选择了程杰，她觉得完全是在情理之中，更不要说刚才在后方，知月已经言明她确实对程杰上了心，这样情投意合的痴情男女，她当然也不能棒打鸳鸯，当然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这个横插一杠的朱烈自然是要靠边站了。 “如此，你们二人便是我今日定下的第一对，我会将你们的事情说给王爷听的，程杰，你也要好好准备一下，等到王爷定下要给你们什么赏，你便可以好好的准备聘礼，去知月家里提亲了。” 这本不是楚月吟该叮嘱的事情，奈何程杰家里只有他这么一个壮丁，老父亲早就已经年迈，母亲早逝，哪里还有人会帮着他操心这些事情，燕寻南体恤手底下的这些人，承诺若是有人在这次花朝节有了合适的姑娘想要提亲，他就会赏他们一些东西还有银钱，让这些将士们高高兴兴地成亲。 程杰只知道有花朝节，不曾知晓王爷还有这么大的礼，他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这怎么使得？末将也不是没有积蓄……” 他就想要拒绝，这本就是他娶妻下聘礼，怎么能要王爷的钱呢？ “这是王爷和我的一点心意，你们这些将士跟着他这么多年还未娶妻，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一直都在记挂着这件事情，也是因为他耽搁你们在家里相看姑娘的时间，他只拿出一点银钱来，还是他赚了呢。” 军中将士众多，跟着燕寻南东奔西走的也不少，尚未娶妻的还有一些，都是需要她以后慢慢琢磨的。 程杰听她这么一说，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还从未听说将士娶妻，王爷送钱的，这王爷也太慷慨了吧？ “行了，你们二人的名字和情况都在我这里，等王爷和我选了良辰吉日，就可以……”楚月吟挑眉，朝两人点点下巴，“你们懂得。” 程杰和知月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们这样，也不算快吧。 将这两个脸红得不像话的人送走，周夫人和任夫人走过来。 “王妃终于将这两个人定下了？” 楚月吟叹了口气：“这媒婆的活还真的不好做，好在这两个是情投意合，我只需要帮他们凑一凑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其他的人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看对眼的。 任夫人刚刚有点担心自己的女儿，趁着楚月吟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偷偷溜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孩子正在与一个看起来很是模样周正的小伙子说着话，只不过对方气势太足，他家那闺女终于有一点娇羞的模样，虽说有点脸厚的样子，可是她都那么大了，再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哟，任夫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闺女能把这个小子攥到手里。 自己孩子的婚事终于有些进展，任夫人看着楚月吟的眼神也多了很多的善意，也多亏了王妃这一次，要不然他们任家可就要多了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些夫人暗地里还指不定要怎么笑话她呢，她这巡抚夫人也不过是跟着夫君来到北辰没多长时间，并未与这些夫人有过多的接触，也就只有周夫人跟她说的多些，但是她也是照顾到其她人了。 莫说男人们在官场会有站队，她们这些女人也得跟着夫君一起，夫君与谁意见相同，她们也得与对方的夫人打好关系。 近年来，这各个地方的巡抚都与藩王井水不犯河水的，她有心想要拉近和晋王妃的关系，又会想到夫君临行前说的话，这次要不是闺女的婚事需要帮忙，她就真的不会来，可是这来了有进展了，她总不能当做没看见，无视王妃的功劳吧？ 任夫人心中百般纠结，连茶水都没喝几口。 楚月吟又和几位夫人在一起闲聊几句，看到任夫人心事重重的模样，关心了一句：“任夫人是身体不适吗？怎么看着这般恍惚？” 任夫人回过神来，笑道：“我啊，是想到我家那个女儿终于能嫁出去了，心里面高兴呢！” 刚刚她来的时候一脸喜色，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知晓她是为何开心，现在听到她说，也都恭喜两句。 楚月吟稍微提起来的心又放下去，她差点以为又要出什么事情了，还好没事。 “那可就要恭喜任夫人了。” 任夫人爽朗一笑：“都是王妃这场赏花大会办得及时，才让我儿有了合适的姻缘，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 “那是自然。” 楚月吟想着， 这成双成对的都安排妥当了，日后这些事情也就更顺理成章，她这个媒婆的名声估计是要坐实。 果不其然，快要到赏花大会结束的时候，又有几对男女私底下来找过楚月吟，其中就有任夫人家的女儿，齐嬷嬷将那些人的名字还有详细情况都记录在册，交给楚月吟。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天色不早，我们还是早些用过晚饭，就各自回府吧。” 这晚饭自然也是楚月吟来请的，别院离酒楼不远，刚好顺路过去。 小乔见楚月吟带着一些身着富贵的女子上了楼，赶紧上去伺候。 “不知各位夫人想要点些什么？” 楚月吟笑着让其她人先点，自己则是去了后院。 第394章 孩子 楚月吟一般都会让人在后院设置一个单独的账房，她看过的账本都会放进去锁起来，今日她特意将看完的账本拿来，避过众人的视线，让人把马车停在后门等她。 “王妃。” 齐嬷嬷在马车旁边守着，见到楚月吟，将包袱拿过来。 楚月吟接过包袱想走，忽然想起来齐嬷嬷的儿子可在这里，没理由让人来了不见儿子一面。 “小俊和小乔他们都在前面呢，你一会儿将人安排好，就可以去见见他们，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们两个人也是十分想念你的。” 前几次出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带上齐嬷嬷，也就错失了让他们一家人早点团聚，今天这个日子正好。 齐嬷嬷开心地应了一声，就让人把马车停好，她则是去见儿子。 楚月吟拿着账本去了账房，里头正有人在盘账，看到楚月吟进来，极为惊讶。 “东家，您来了。” 楚月吟点点头：“这是这一次的账本，我都已经看过了，你把它放起来吧。” “好的。” 楚月吟又在账房看了一圈，没什么问题了才重新回到厢房。 房里的氛围很是不错。 任夫人没想到自己闺女还真的将这件事情定下来了，心中开心得不行，连连说着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任大人。 一边的任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娘，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吧。” 她的对面正坐着晋王妃，没想到传闻中的晋王妃竟然是这么小的一个姑娘，看起来也就是刚及笄的样子，那晋王都已经二十有三了吧，竟然还能娶到这么小又好看的姑娘，她这么大才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真是感到以前相看的人都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楚月吟看到任姑娘的眼神往她这里看，笑了笑：“这也要是任姑娘的姻缘到了才能成事，要不然我今天这赏花大会也是不行的。” 她瞧着那个男子和这位任姑娘之间，倒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怕是两个人之前就认识，只不过这次赏花大会再一次碰上，这姑娘就软磨硬泡地让人应了她。 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那男子心中有她，才会应了这门婚事，愿意与她携手一生，若是不愿，谁又能强迫得了呢。 任夫人现在是将楚月吟当成菩萨来看，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一个会做大事的人，平常也不是没有人回去赏花大会上相看对象，但是能够看上眼的也没有几个，倒是一些纨绔子弟看上良家女子想要抢回家的发生不少，这几年因为晋王在这里，管得严一些，要是在别的地方，都是官官相护，谁还会管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死活。 “说起来，晋王与王妃两个人也成婚三个月了吧？不知道二位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原本这话不该任夫人来问，可是谁让这一桌子的人，除了她女儿是一个未婚的，其她人都比楚月吟这个晋王妃年纪大还都是有儿有女的，楚月吟又是一张无害的脸，任夫人心中欢喜，就将楚月吟当成孩子来关心。 楚月吟的眉头跳了跳，孩子这种问题，是成婚之后都会被提及到的吗？ “我和王爷都还不急呢。” 人家问了，她也不好意思不说，只能先说不急，他们两个人连房都没圆呢，孩子显然还远着呢。 “不急啊，王爷是这么说的？”任夫人很是操心地看着她，“王妃啊，这进了王府，还是要早日有孩子，这样后来的那些女人才不能够动摇您主母的位置……” 现在的男人哪里还愿意只守着一个女子，就算王爷先前将后院的夫人都遣走，说不准到后面还会有另外的女子进府，王妃年纪轻，身子看起来也不薄，早日怀上孩子才是正理。 听到燕寻南以后有纳妾的可能，楚月吟但笑不语，那人可是亲口跟她保证的，不会纳妾，若是他真的敢做，她就真的敢走，还能怕了他不成？ “王妃也不要嫌我是在说什么坏话，我家那位当年也是人人都说不解风情，我嫁过去也一定不会有什么侍妾通房的，但是谁能想到没过半年，他就纳了一房侍妾，哎……” 任夫人也不管自己女儿在一边坐着，只拉着楚月吟在诉苦，看起来好像喝了几两酒那般醉。 楚月吟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她们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起来任夫人已经跟她们都说过这些事情了，可见任夫人对夫君这种做法很是伤心，也是，婚前一本正经，成了婚之后花天酒地，这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但是燕寻南还是不一样的，婚前婚后，他都表现得还可以，暂时也没看出来他有想要纳妾的想法，她想要主动纳妾，这人还有些不情愿，不管是不是表现功夫，她确实是被取悦到了。 “嗯，你说得对。” 楚月吟想，这怎么说也是前辈们的意见，她好好记着，多想想男人是怎么靠不住的，她想要赚银子做生意的心就有多坚固。 正在往酒楼赶来的晋王殿下并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拐来的媳妇儿，正被人三言两语就劝住了动摇的心。 楚月吟是第一次跟这些夫人们聚在一起，没想到除了家里的琐事，还有北辰的一些趣事，这些夫人们也有一套自己的保养方子，她们害怕楚月吟这娇嫩的脸在北辰呆呆就干燥无比，赶紧将自己收藏的方子都说出来。 她认真仔细地记着，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还是想要将这些方子改良一下，拿出去赚银子。 就在这些夫人们相谈甚欢的时候，燕寻南也已经到了酒楼，看到自家王府的马车停在一旁，也知道她们还在吃，就去了另一间房。 小乔见他过来，赶紧将人带去：“王爷要吃什么？” 这个时辰了，显然是不能让殿下饿着肚子等小姐的，还是伺候好，王爷以后就能多带小姐来了。 燕寻南想了想：“给我来壶酒和几盘点心就好。” 他主要是来接人回家的，若是他这边刚点上菜，她就吃完了，岂不是还要让她等上许久？ 小乔愣了一下：“小姐她们许是要等一会儿……” “无碍，本王不饿。” 小乔也只能遂了他的愿：“那王爷稍等，我马上让人准备。” 第395章 性情中人 楚月吟觉得这些女人之所以将整个人的精力都投在夫君和孩子身上，纯粹是因为自己没有事情做，要是自己找到真正喜欢做的事情，何愁夫君不会喜欢，孩子整天嫌弃呢？ “王妃，我这也并非是说王爷不是那种心志坚定的男子，只不过这皇室哪一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您也做好准备，莫要等到时候了，王爷的精力被别的女子分散，您要是再想与王爷亲近，机会也少了很多。” 任夫人惆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就希望我这丫头能找一个家世不那么好的，能压得住的，日后也不会受气……” 任姑娘赶紧截住母亲的话：“娘，您别说了，王爷与王妃两个人才刚成婚，您说这些不合适的。” 没看到王妃一直都没有说话吗？ 任家小姐着实为自己的母亲捏了一把汗，母亲很喜欢对别人说她与父亲的那些家宅私事，逢人便说，北辰现在大概没有谁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父亲肯定在外面有所耳闻，要不然也不会对娘日渐冷淡，整日去姨娘的院子。 楚月吟拍拍任夫人的手：“任夫人不如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不定还会发现一些趣事。” 比如做绣品啊，酿酒啊，这些拿去赚了银子干什么不行？ 任夫人有些难过：“我哪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整日里操心府里的事情还很累，若是再去做些别的，那我夫君不就离我更远了吗？” 楚月吟一言难尽地看着任夫人，她们的想法差的好远，所以这还真的不能放在一起说，万一她说的不得人家心意，还会将她自己的底细抖出来。 “我现在啊，也就不操心别的，我这主母位置坐得稳当，那些女人就动不了什么歪脑筋。” 任夫人又看着好像是对任大人心灰至极，也不想去插手他和侍妾们的七七八八，只想着自己能将孩子找到好归宿。 “也好在我还有一个儿子，年纪虽然不大，终归是嫡子，也无后顾之忧了。” 任夫人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楚月吟认同她的想法，她殷切地看着她，就好像人听了她的话就能过得幸福一样。 楚月吟笑着点头：“任夫人的建议我知道了，多谢任夫人提点。” 任夫人皱着眉，袖子一挥：“这哪里是什么提点，不过就是过来人的一些心里话就是了，哪一个女子不希望夫君能专心对自己好，可是成了婚之后，还真的是不敢将所有心思都寄托在男人身上。” 见任夫人又要开始抱怨，任姑娘赶紧将人拉住：“好了娘亲，您今天这话要是传到父亲耳朵里，他又要说您败坏家门清誉了。” 任夫人眼看着就要发作，想起来这还是在外面，又是在晋王妃跟前，不能太过放肆，只能咽下这口气。 “好了，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说那些了，任夫人你快来尝尝这道菜，挺好吃的，这里的饭菜听说是全北辰最好吃的，很多人想吃都还吃不到呢，有的时候排队也得排上好久，好不容易到自己了想吃的菜却卖完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虽然没来过，周夫人却也听说过这家酒楼的盛名，今日一见，果然让人满意，这王妃选在这里，肯定也是存了想跟她们交好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请他们来这里用饭。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找了解释的楚月吟一脸淡定，毕竟这对她来说真的算不上是什么费工夫的事情，也就是派人传个话而已，哪里会跟别人一样，还要等上许久。 任夫人见周夫人都出来说话，想必她刚刚也说了不少别人不爱听的话。 也是，这里的夫人都是北辰出来的，脾气不小，都管着自己的丈夫，这北辰的男子也都是疼夫人的，这一圈看下来，竟然只有她和王妃两个是从帝都过来的，肯定王妃心里面跟她也是一样苦，只不过碍于情面不肯说出来。 任夫人其实心里面特别羡慕北辰这些女人们的爽朗，她也曾学着像她们一样生活，只不过不是很成功，还被自家夫君训斥一顿，说她有伤风化，败坏门风，她也只能在这些人面前做足样子，回去之后还是那个雍容端庄的任夫人，只管着府里面的大事小情。 楚月吟估摸着这任夫人应该也是拘束得很了，要不然也不会对着她一个刚认识的女子说上这么多。 “任夫人性情中人，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王府找我，毕竟你们家的姑娘也算是我撮合成功的，男方又是王爷麾下的人，咱们也算是联姻不是。” 这巡抚来到北辰也不过几年时间，一门心思想要回去帝都，不过看东宫这架势，估计也不会让他回去，做一个留在北辰的探子为他们提供消息，何乐而不为？晋王府现在必须得在东宫之前，将这个巡抚大人捏在手里，而这最先的，就是他的夫人和孩子了。 楚月吟没有刻意打探东宫那边的消息，但是看燕寻南每天这么忙碌，也知道他是想趁着皇太孙上位的缝隙，发展自己的势力，她既然已经坐在这里，被人叫一声“晋王妃”，也该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 任夫人瞧着楚月吟轻声细语的，虽然两个人年龄相差比较大，却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有好多话可以交流，便有些激动地点点头。 “好了，我瞧着各位夫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就先散了，等到以后了我们挑个好天气，一起去游湖怎么样？” 这一次见面结束了，还有下一次呢，楚月吟身为这里身份最高的夫人，当然是要照顾周到，顺便将场面话说一说。 任夫人笑着应道：“一定一定，到时候我们一定都来。” 周夫人并其她的几位夫人微微一笑，也都同意了楚月吟的邀约。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就再找一个好地方。” 楚月吟已经在考虑要在北辰哪些比较有名的地方，再开上几家店铺，胭脂水粉、香囊荷包、佩饰挂件都要有。 毕竟带动了这些人，别人才能闻风而来，到她的店铺买东西，她才会有钱啊。 第396章 酒酿 楚月吟站在门外，正准备和那些夫人一起下楼，就看到陶怗站在旁边。 陶怗见到她看过来，抱拳道：“王妃。” “王爷来了？” 楚月吟见到他，就知道燕寻南也在。 陶怗让出一步，请楚月吟进去：“王爷在这里等王妃呢。” 其她人本来都在等着楚月吟下楼呢，结果这么一看，王爷亲自来接王妃回家了。 周夫人和任夫人对视一眼，然后看向楚月吟：“既然王爷与王妃相伴，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 这刚成婚的夫妻，果然比他们这些成婚多年的还要亲近，还知道人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就出来找，她们的夫君有王爷忙吗？见到他们的人影了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了，就算是当年刚成婚，她们的夫君也没有惦念她们到能亲自出来寻人。 任夫人路过房间的时候，好奇地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燕寻南拿着一块点心喂给楚月吟，楚月吟咬了一口就不想吃了，燕寻南十分自然地将剩下的吃了。 这里面那个人是传闻中的王爷？那个冷面战神？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似乎……她先前的认知与眼前见到的不太一样，哪怕是她见过的街坊邻里都称赞的恩爱夫妻，也从未做到王爷王妃这对夫妻的程度。 “娘，您在想什么？怎么走得这么慢？” 任家姑娘见自己的娘亲越走越慢，不由得催促道。 任夫人拍拍她的手，教训道：“女孩子家的步子要小一点，你以前相看那几家都是怎么说你的你忘了？今日找了合眼的夫婿就将一切都忘了？” 任姑娘不情愿地垂着眼：“娘，您别总是说我这样那样的，我都快烦死了，你就不能好好想想要为我准备什么嫁妆么，我这马上亲事就要定下来了，耽搁不得。”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夫君，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任夫人一见这丫头还能说这话，赶紧捂着她的嘴：“你这丫头真不害臊，说什么呢！” 还不知道夫君那个老顽固对这门亲事怎么个看法呢，她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传出去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我没有跟您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在北辰的名声已经是那样了，可是有一个人不计较这些愿意娶我，你们还在计较什么？” 任姑娘不依道，娘两个在马车上低声说着话，商量着回去之后怎么跟任大人说这些事情。 任夫人正在跟自己的闺女说着话，无意间掀开小帘子，刚好看到晋王和楚月吟两个人从酒楼出来，王妃在王爷身边说着什么，王爷面带微笑听着，走到马车旁边就将王妃抱上马车，然后自己也坐进去。 看着这一切，任夫人忽然生出一种她与这个帝都来的王妃也并不是一类人，人家过得那么幸福，不是她这种怨妇能够比拟的。 任姑娘正在不耐烦地听着母亲的教导，忽然没有声音了，好奇地看过去：“您在看什么呢？” 任夫人放下小帘子，淡淡说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当年她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嫁的这个男人就算再不好她也认了，但是现在女儿显然已经选了人，他们又找不来合适的，就依了她又何妨？至少她这时候是幸福的。 “走吧，回去。” 任夫人吩咐马夫一声，就往自己家拐。 临行前，她不知为何，又想要看一眼那个小王妃。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掀开小帘子，王府的马车也正准备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下了，王妃跳下马车往酒楼跑，紧接着王爷也下来了，无奈地跟着一起进去。 还真的是羡煞旁人呢。 任夫人终于确认，哪怕是新结识的王妃，过得也比她幸福。 另一边，重新回到酒楼的楚月吟正笑眯眯地接过小乔递过来的酒，“你确定是最烈的酒？” 小乔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小姐，您怎么能喝这种酒呢？” 王爷怎么也不拦着点？ 燕寻南站在一边，淡淡地看着抱着酒笑得开心的某人：“随她去吧，喝醉了还有我呢。” 楚月吟拍拍酒壶：“我就是每天都喝一点点，不会贪杯的。” 她这不是想要看看自己酿出来的酒到底有多烈嘛，若是成功了，就准备将这种酒推出来大卖，北辰的男子多饮烈酒，最适合他们了。 “小姐……” “行了，今天就这样，将账都记在我名下，等到时候我来结账。” 楚月吟虽然是酒楼的东家，也不会真的赊账，要知道他们酒楼可是按照年底清账的程度来给酒楼的活计红利的，若是赊账的人多了，他们年底分到的钱就少上很多，为了不让他们工钱降低，她这个做东家的肯定不会为难他们的。 小乔点头：“那小姐王爷慢走。” “嗯，你继续忙吧。” 楚月吟挥挥手，正要回去，就被燕寻南将酒拿走，然后牵起她的手：“回去吧。” 他们出来这么长时间，马上就要宵禁了。 楚月吟乖乖让人牵着走，和他一同回府。 回到王府，李景书的眼睛就像是有所感应一样，紧紧盯着那坛酒。 这酒的香味好醇厚，想来一定是好酒！ 楚月吟将酒给了燕寻南，看着李景书：“李将军，今日是你值夜？” 李景书站直身子，严肃回道：“是的王妃。” “值夜是不能喝酒的哟，所以这坛子酒就不分给你了。”楚月吟拍拍坛子，“等以后了酒楼开始卖这酒了，记得去捧场呀。” 李景书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这是酒楼还未开始卖的酒，那是第一坛！ 他也喝过酒楼买的酒，味道是很好，却不够烈，他一直都想要喝上最烈的那种酒，也跟小乔他们两个说过，他们也说会跟王妃商量的，可是至今没有动静呢。 李景书有些遗憾地咂咂嘴，若是王妃手里拿的那坛酒就是他想要的那种酒，他就是今晚换班，也要一醉方休。 只不过这个心愿并没有被楚月吟夫妻二人知道，他们回去之后，就让人准备热水洗漱。 楚月吟洗漱完之后，拿来东西将酒坛子打开。 燕寻南无奈走过来：“拿回来就喝？不再等等？” 楚月吟将两个茶杯放正：“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也怕不开封啊，有好酒当然是要赶紧喝了。” 她把酒倒满，豪迈地往燕寻南面前放上一杯：“来，尝尝。” 第397章 有难你当 燕寻南看着面前的两杯酒，眉头一动：“你确定要在今晚喝这么多？” 楚月吟一脸迷茫：“怎么了？” 这酒有什么忌口的吗？她怎么不知道？ “你忘了，你每个月的日子快到了，最近都不吵着肚子疼了？”燕寻南头疼地将酒拿过来，“先不喝了，等你这段时间过去了再说。” 楚月吟眼巴巴地看着两杯酒都下了燕寻南的肚，心情十分郁结。 半晌，她硬邦邦地吐出来一句：“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燕寻南挑眉：“不然呢？等着你自己疼得满床打滚再跟我说？” 可是医正说了，这种情况要等有了孩子之后才有所好转，他们两个如今都还没圆房，哪来的孩子。 燕寻南惆怅地看着还是个孩子一样的楚月吟，她还那么小，要孩子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时候，可是不要孩子她又这么疼。 晋王殿下有些头疼，看这人一点都不操心的样子，就更加心情不悦：“赶紧去床上躺着，这几日也注意一点，小心将我的衣服弄脏，我就让你给我买上十套。” 她睡相实在是不雅，晚上睡着了就更不老实，让人操心得很。 楚月吟乖乖地回床上躺着，想了想，拿出来一个小薄被，给自己睡的地方铺上。 “好了，这下就方便许多了不是？” 这是她老早就让齐嬷嬷准备的，没想到齐嬷嬷还真会挑选料子，竟然把这么好的料子拿来给她缝制。 燕寻南一手扶额：“还行吧。” 只要睡觉再老实一点，那就真的没问题了。 燕寻南没想到楚月吟这一次酿的酒是真的烈，喝下去的时候就好像一团火顺着嗓子下去，现在浑身都热。 就连楚月吟碰到他，都还以为他怎么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汗？” 燕寻南无力地看着她：“你酿的好酒，很不错，够烈。” 现在感觉头也有点晕了。 楚月吟显然没想到这人喝了两杯就有点要晕的架势：“不是，你就这么醉了？” 那这酒的后劲也太大了吧？ 燕寻南将人揽着：“别动，老实点，睡觉。” 他可不知道自己要是醉了，还能不能做点别的什么事情。 楚月吟见他眼神有点迷茫，赶紧老实躺好，乖乖，她可不想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夫妻，可是都没有到最后一步，就算是要到，那也不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发生。 “那个，我肚子忽然痛了，我先睡了，你也赶紧睡，等明天早上我让人给你熬一碗醒酒汤，喝下去就舒服了。” 这个时候也不能找理由将人叫起来煮醒酒汤，只能先委屈一下他们家殿下了。 楚月吟慌忙地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她才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跟醉鬼说话，不合适！ 燕寻南揉揉眉头，虽然他有点晕，也不是什么话都听不出来的，看她这么小心，也知道她心中还是没想着两个人圆房一事，他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声。 “睡吧，明日早些起床将酒收起来，别让李景书闻到。” 要是被他闻到这酒味，少不了又要让他要过去，照他那样的喝法，怕是一天就能喝完。 楚月吟轻声应了一句：“哦。” “好了，睡吧。” “嗯。” 楚月吟这还是第一次睡觉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两个人的被子也都没乱。 她起来的时候十分得意，说不准以后她就能好好睡觉，不会被燕寻南嫌弃了！ 齐嬷嬷进来的时候抽了抽鼻子：“王妃，您昨日喝酒了？” 要不然怎么房间里这么大的酒味？ 楚月吟摇摇头：“我没喝，都是王爷喝的！” 她理直气壮地指着靠在床上的男人，对方听到她的话之后，挑眉：“嗯，是本王喝的。” 齐嬷嬷见两个人这个表情，就知道王妃又调皮了，也就只有王爷惯着她。 “那老奴让人熬完醒酒汤来。” 她怎么说王爷今天早上并没有早起练剑，进来的时候人还在床上并未起来，反而是自家喜欢赖床的王妃欢欢喜喜地坐在梳妆台梳头发。 燕寻南在齐嬷嬷走后，颇为惆怅地看着楚月吟的背影：“就知道把我推出去，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打掩护了。” 明明这酒是她拿回来的，他只不过是顾及她的健康才将两杯酒都喝下去的，结果这丫头毫不留情地就将他卖了。 楚月吟蹭过来，笑着看他：“妾身也只不过是不想让齐嬷嬷唠叨嘛，要是被她知道是我要喝酒，肯定又要跟我讲一堆大道理，道理我都懂的，可是我实在是不想照着来嘛，人活一世，每次做什么事情都要被一堆大道理困着，都没什么开心事了。” 她晃晃他的手：“你是王爷，又是男人，喝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会有人说你的。” 哎，这就是女子的困扰，不能贪杯，小酌怡情就行，更不能在夫君面前失了礼仪云云，她几乎都能想到齐嬷嬷知道是她喝酒之后，究竟会说什么了。 “再说了，我不是你最疼爱的王妃吗？你不给我打掩护，还准备跟谁打？” 楚月吟傲娇地扬着下巴，“我们可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你当。” 燕寻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好一个夫妻各自飞，这丫头是不是不想做个人了？ 见他脸色微沉，楚月吟又笑了：“同当，同当，哦不，我当，我当……” 燕寻南觉得自己怕是当时还没有看清楚这丫头的真面目，就直接上去讲条件了，现在时不时地让他惊讶，也都习以为常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当就我当，你啊，就老老实实站在我后面，哪里都不准跑，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头还晕的话就继续躺着。” 说错话的楚月吟很会做人，将燕寻南照顾得极为周到，嘘寒问暖的都不像她了。 齐嬷嬷端着醒酒汤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温馨的场景，主子感情这么好，她也就放心很多。 “王爷，醒酒汤端来了。” 楚月吟接过来，“我喂你？” 燕寻南本来是想接过来的，但是一想到刚才那个“有难你当”，虽然他比较心甘情愿，却也想收点格外的东西。 “你喂我。” 第398章 赌注 楚月吟嘴角一抽，认命地接过来碗：“行吧。” 自己选的夫君，还能怎么样呢，当然是宠着了。 齐嬷嬷退到一旁，表示这样的情形简直没眼看，王爷王妃如此腻歪，还真的不像是成婚小半年的夫妻，不过也是，他们成婚也才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确实比其他的夫妻感情更加坚固一些。 燕寻南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着楚月吟面带微笑地给他喂醒酒汤。 “王爷喝得可还舒服？” 楚月吟态度极好，喂完了还用手绢给他擦擦嘴。 燕寻南也很满意地点头：“爱妃伺候得不错，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那模样，像极了愿为博红颜一笑牺牲一切的昏君。 楚月吟将碗递给齐嬷嬷，自己凑到燕寻南身后，“我给你疏通疏通。” “嗯。” 燕寻南很少享受到这种待遇，今日居然都凑到一起了，心里面极为舒坦，他微微闭起眼睛，感受着楚月吟放在他鬓角的力道。 楚月吟歪着脑袋看他：“还行吧？” “爱妃手艺不错。”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技艺，力道适中，感觉那头疼的症状轻了不少。 齐嬷嬷嘴角含笑，看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想着出门，她也就将东西先收拾一下，待会儿再来为王妃束发。 夫妻两个还在你侬我侬，殊不知齐嬷嬷正在收拾东西，竟然将那坛子酒扒拉出来。 “王妃，这酒……” 好像是昨晚上王爷抱回来的那个坛子，味道真是醇厚，若不是有人将它层层包起，她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 楚月吟的手一顿，赶紧说道：“这个啊，是王爷小酌之后让我找个地方放起来的，我想着这酒闻着味道不错，就先放在屋子里，等到王爷什么时候想喝了就可以拿来，也方便。” 她的眼中满是真诚，毕竟她今日并没有喝醉，反而是燕寻南头疼欲裂的样子，齐嬷嬷也就暂时信了。 燕寻南无奈地拉下楚月吟的手，侧头看着她。 这锅好像还接不完了。 “这酒啊，还是放在酒窖里面比较好，王妃您不懂，这不能这样包起来的，万一谁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失手打碎怎么办？”齐嬷嬷一脸的疼惜，“老奴将酒放去酒窖，王爷什么时候想喝就吩咐老奴一声，老奴给您取来就是。” 楚月吟怎么会肯，这可是她精心酿制出来的酒，就想着好好观察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这要是拿去酒窖，她时不时地让人去拿一趟，怕是整个王府都要知道她和王爷两个人嗜酒如命，是个一天到晚都离不开酒的酒鬼夫妻了。 她捏着燕寻南的肩膀，讨好地看着他：“王爷您的意思呢？” 只要他一句话，齐嬷嬷也不会说什么的！ 燕寻南也不想让她整日对着酒，这酒不适合女子喝，还是放在酒窖为好。 “我觉得齐嬷嬷说得对，爱妃你不懂，酒还是要放在酒窖慢慢的发酵，这样味道才能更好不是？” 不懂酒的楚月吟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这人纯粹是在打击报复是吧？ “我……” “好了就依照齐嬷嬷所言，”燕寻南挥挥手，“拿去酒窖，日后本王再品。” 齐嬷嬷抱着酒，就要往外走，碰上了来找燕寻南商议事情的李景书。 李景书看到这坛酒，就双眼一亮：“齐嬷嬷，您这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屋内的楚月吟眉头一挑，得，这酒也不用去酒窖了，到了李景书跟前，哪有拿走的道理。 燕寻南显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他十分真诚地看着楚月吟：“酒窖还有几坛适合女子喝的酒，我把它送给你，你好好揣摩一下怎么酿制，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赔礼了。” 呵，这个时候来做好人了。 楚月吟凉凉地看着他：“就这样？” “当然不只这样了，以后你想干嘛，跟我说一声，我替你担下来。” 以后的事情当然是要以后再说了，现在不是得先稳住这个已经在爆炸边缘的小女人嘛。 燕寻南赶紧将人拉到怀里哄着，外面的李景书已经要从齐嬷嬷手里拿过酒。 齐嬷嬷为难地看着李景书：“这可是王爷的酒……” 李将军这么拿走，王爷不会说什么的吗？ 李景书抱着酒不肯撒手：“王爷绝对不会说什么的，您说是吧，王爷！” 后面那句是他扯着脖子喊的，他就不信王爷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出声就证明他不想给他这坛酒，那必定是好酒！ 李景书先前也从燕寻南这里拿走不少好酒，燕寻南对酒水不怎么感兴趣，拿了就拿了，这次的可不一样。 燕寻南看着满脸不情愿的楚月吟，小声说道：“下次去酒楼，再让你喝个够。” 楚月吟嘟着嘴点头：“行吧。” 只不过这酒不是白送出去的，楚月吟走到窗边，看着李景书：“李将军，这酒就送你了，不过这酒烈，你可少喝一点。” 李景书一听这话，立马就精神了：“再烈的酒到我这里，也是一样的，我就找不到这世上最烈的酒！” 他可是北辰有名的酒神，任何人的酒到他这里就好像是凉水，没啥味道，就更不要说能让他睡上一觉了。 “那行，我们打个赌，就赌你会不会喝醉，明天早上还是这个时辰，王爷和我等着你哟。” 要是能把李景书给醉倒，她这酒名头就大了，还怕没人买上一壶尝一尝？ 李景书笑容憨憨的：“王妃放心，末将是绝对喝不醉的！” 他正要抱着酒走人，忽然想起来他们的赌注还没有：“我们赌什么？” “要是你明日能稳当地走过来，以后你的酒我全包了，但是你明日走不过来，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条件是什么待定，等我到时候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楚月吟想着，这晋王手下的将军一个条件，有的时候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更何况她还真的有想要他帮忙的地方，虽说以后不一定能用得上，总归现在承诺了以后好办事。 身后的燕寻南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楚月吟为什么想要李景书的一个条件，明明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的。 李景书想了想，觉得这场赌注没有问题，便笑着答应了。 他再次准备离开，忽然想到这一次来，是有事情禀告的，便抱着酒进去。 “王爷，神机队的人查到线索了。” 第399章 酿的都是故事 神机队的人这段日子一直都在郑王的封地查探消息，前几日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燕寻南还以为要等上好久才能查到他的事情，没想到今日就来了。 “什么消息？” 燕寻南坐起来，接过李景书呈上来的密信，看了一遍之后，就交给楚月吟。 “郑王与外邦人来往甚密，还曾经让人去帝都送信？” 楚月吟看了一下时间，就是太子丧期刚过，帝都有谁是这么迫不及待就想联合外邦人除掉燕寻南呢？ 她想到了那个刚刚被立为太孙的燕恒泰，帝都只有他这么急着想要除掉晋王，满朝文武虽然没有什么晋王的人，可是他的战神之名已经传到大燕各处，现在民间的百姓提起来大燕皇室，没有不为晋王拍手称赞的，这样一个人远比一国帝王更能让百姓臣服。 而燕恒泰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要政绩没政绩，要军功没军功，全凭着自己的太子父亲和皇帝爷爷，排除万难坐上储君宝座，也难怪是他这么急着出手。 “我倒觉得，这件事情不像是我那个好侄子做的事情。” 燕寻南虽然看到这书信上面称是送信到帝都，可是燕恒泰这么多年连帝都的皇城都没怎么出过，又怎么去结识那些外邦人呢？ “会不会是戚霖雨帮他的？” 楚月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土匪头子，更别说她还会布阵，没读过兵书的人可是不会这些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难道她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燕寻南没有心思去关注一个一直都在纠缠他的女人，但是现在听到楚月吟这么一说，心里也感觉到她有点怪。 “我听你说过她会布阵，所以就去查了一下那个山寨，很明显，身为寨主，戚霖雨从小到大都在寨子里长大，根本没有出过寨子，也没有外来人进入过寨子，其他人也都不会这些东西，那你说说，这些本事都是跟谁学的？” 若是在别人的认知之中，戚霖雨真的是这样一个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的能人，那她楚月吟也大可以说自己是无师自通的商界奇才。 “若是这些寨子里的人没有说谎，那就说明，要么这几年间有武功高强的人悄悄进到寨子里面，教了戚霖雨这些东西，要么就是戚霖雨瞒过别人的眼睛，在外面遇到了高人。” 楚月吟见她所学的东西和她的差不多，心里面就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燕寻南了然：“你知道是谁？” “还不确定，得等我问完之后才能知道。” 楚月吟无意将老头子拉进来，只不过这江湖门派若是牵扯上朝堂之争，可就不仅仅是他们牵扯其中，门派里的人一定不会置身事外，她并未加入任何门派，但是戚霖雨就不一定了，她看起来比较喜欢这种众人环绕的日子，老头子又是一个喜欢人才的人，说不得还真的是将戚霖雨收了做弟子呢。 “好，我等你消息。” 燕寻南知道楚月吟有自己的情报网，两个人侧重的消息不一样，所以可能获得的消息也是不重合的，若是能将两者结合起来，怕是有大作用。 李景书见此间事了，就不准备再打扰燕寻南夫妻二人，再者他还要喝酒呢。 “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燕寻南看他那一副馋样，无奈地挥挥手：“记得不要耽搁正事。” 李景书连连点头：“属下一定谨记。” 另一边，楚月吟笑得意味深长：“李将军可要记得我们的赌约哦。” 李景书脸色一僵，看了燕寻南一眼，后者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脸转向一边。 王爷竟然默许了？这可是一件大事，王爷什么时候允许他的属下和王妃打赌了？还这么堂而皇之地偏袒王妃。 好吧，王妃连他们议事都不避讳，想来王爷也是准许的。 李景书想了想，举起酒坛：“明日我们再见分晓？” 楚月吟点头，顺便提醒道：“嗯，李将军晚上了可要关起门喝，最好是躺在床上喝，要不然你睡到地上，这天也不是多暖和，凉着就不好了。” 李景书觉得这是楚月吟在嘲笑他，他很是正经地说道：“末将千杯不醉，绝对不会有睡到地上这种事情的！” 开玩笑嘛这是，小瞧他的酒量可不行！ 楚月吟依旧笑着：“李将军走好。” 李景书严肃地抱着自己的酒坛子，就好像是抱着多么重要的宝贝一样， 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站在外面的齐嬷嬷无奈地看着李景书的背影，心想早知道自己就不多嘴拿出来了，王妃自己悄悄拿进来的酒，她少喝两杯也没什么，她怎么就非要把酒拿去酒窖呢？现在好了，被李将军劫走，王妃心里指不定有多郁闷呢。 怀着愧疚的心，齐嬷嬷特意让厨房做了几道楚月吟爱吃的小菜，还多做了几盘点心，来安抚楚月吟悲伤的心。 楚月吟看着满桌子的菜，奇怪道：“齐嬷嬷，怎么今天这么多菜？” 齐嬷嬷面不改色地说道：“老奴见王爷脸色还不是很好，想来是昨晚上喝酒伤到了，就特意让人多准备了一些清淡的菜，王妃您爱吃的菜多辛辣，所以就做的有点多了。” 楚月吟一看，还真是，她把清淡的往燕寻南那里挪了挪，酸辣口味的则是放在自己面前。 “多谢嬷嬷，嬷嬷辛苦了。” 齐嬷嬷微微一笑：“老奴不苦。” 看着王妃开开心心的，她就不知道什么是苦了。 燕寻南坐在一边， 觉得肚子里这会儿还是有点像火烧，平常喝酒也都没见这么厉害，可见楚月吟的这坛酒威力有多大。 “李景书可是把一整坛都拿走了，我们明天不会等不来他吧？” 燕寻南有些担心，毕竟喝酒喝过去的人也不是没有，李景书这个嗜好他说过很多回了，他就是不停，碍于当年的事情，燕寻南也没有多加管束，只能由着他，现在看起来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楚月吟摆摆手：“那也不一定，他可是一个懂酒的人，喝过之后就知道这酒他是招架不住的，不过喝醉了也好，梦一梦故人，想一想前尘，总归在心里是一个寄托。” 燕寻南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真的懂。” 楚月吟谦虚道：“我酿酒，酿的都是故事。” 齐嬷嬷在一边淡淡地看着楚月吟，心想王妃你还记得要瞒着我这件事情吗？ 燕寻南叹了一口气：“其实，李景书这么爱喝酒，也是有原因的。” 第400章 李景书的过往 楚月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燕寻南放下粥，有些惆怅地看着她：“你这样认真，我会想着收银子的。” 听说书也是要给个打赏钱的！ 楚月吟夹了几筷子菜，放进他的碗里，然后托着腮帮子看他：“然后呢？” 燕寻南无语地看着碗里的菜：“就这个？” “啊？你还想要钱？”楚月吟皱着眉头看他，“你堂堂王爷，还能缺钱？” 燕寻南直接把筷子都放下了，看着她：“我堂堂王爷，怎么就不缺钱了？你可别忘了，我的家当可都是交到你手上了，我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说起来就很惨了，因为相信楚月吟的行商能力，他很是放心地将自己的库房钥匙都给了她，那钥匙只有一把，给了她自然就没人再有了，就算他是王爷，也得过了王妃面前这一边，得到允许，才能拿到东西。 楚月吟很是敷衍地给了他一锭银子：“拿去吧，不用找了。” 燕寻南看着手里那锭小得不能再小的碎银子，觉得自己应该讲话说到明面上：“这个，爱妃啊，本王身上是真的没有银子了，你也知道，我平日里虽然不怎么花银子，有时候还是要去谈事情的，这身上没点银子是不是不太合适呀？” 这银子也不过是一个一两碎银子，他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只揣着一两银子上街的地步了？ “再给点呗。”燕寻南的手往前伸了伸，“银子多了，故事就精彩了。” 齐嬷嬷有些不忍直视，他们王爷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连自己的私房钱都没有。 楚月吟“啧”了一声：“那你赶紧讲啊，讲到精彩的地方再找我要钱啊，连生意都不会做，也难怪库房都差点被人掏空了！” 这就很扎晋王殿下的心了，他就是不擅长这些东西，才会选择眼不见为净，没想到就这么被人钻了空子，还好被她查出来了，要不然等到王府的东西流出去才知道，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对了，先前徐泊舟找我问过王府的青花瓷器，可是我并没有看到那个东西啊，不是说皇上赏了你们几个儿子一人一件吗？该不会又被偷走了吧？” 楚月吟还从未见过什么上好的青花瓷，好的都被进献到了宫里面，她一直都听说过，但是还未亲眼看到。 燕寻南想了想，“应该是在我的暗格里面，那可是大燕仅存的五件上好青花瓷器，我自然是不会在库房里锁着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又不见了，那可真的是罪过了。” 楚月吟松了一口气，又想起来自己跟徐泊舟说的是未曾见过，这人该不会是上报皇帝，皇上应该不会治他们一个看管不利的罪名吧？ “无事，等到时候拱卫司的人来的时候，我跟他们说就是了，不过听说拱卫司这几天正在接受刑部盘查，王大人那么急匆匆回去，估计也是想要落井下石，他们拱卫司还想不到我们这里。” 因着楚家的事情，好多冤案都被牵扯出来，楚啸严在位期间害了不少忠臣，里面竟然还隐隐约约有郑彦之的手笔，皇上这段时间很不开心，拱卫司是他亲自选的人，也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这么狂妄，大燕不过几十年，他们怎么敢动摇国之根本？ 燕寻南借着皇帝的这股东风，给拱卫司的人添了不少堵，这段时间三法司可是下了血本想让拱卫司的人失去皇上的信任，从而为自己谋利，徐泊舟自然也不能幸免。 “好了，不管他们那些破事，这几年拱卫司风光无限，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红，那些忠臣的昨天，可不就是他们拱卫司的明天吗？” 燕寻南身为在外手握兵权的藩王，当然也不喜欢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这拱卫司手里面掌握不了他的把柄，他手里反而一堆拱卫司的罪证，这种局面可不是太好呢。 “不说他们了，那你就说说李将军为什么嗜酒如命吧，你还收了我的一两银子呢，今天你得把故事讲完，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给你多涨点银子，每个月给你一点俸禄，让你专门给我讲故事。” 楚月吟坐得端正，就是想要听一听李景书究竟有什么过往。 “李景书原本是一个乡绅的儿子，家里有点钱也有点田，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善人，有几次闹饥荒的难民涌入北辰的时候，他父亲还搭过粥棚接济过那些人，母亲也是一个极为温柔的人，虽然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父母恩爱得很，也就不想再有妾侍进府，一家三口也算是和和美美。” 楚月吟心底里有些羡慕，毕竟她的爹娘都已经成了过去，她还未记事，他们就已经不在了，只能从旁人嘴里听说他们当年感情甚好，是帝都十分羡慕的夫妻。 “只可惜，有一年他父亲出门，被一些被仇恨蒙蔽的难民杀害，母亲也从此一病不起，后来就去世了。” 这是他刚来封地的时候听说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有李景书这么一个人，只是城门口盖着许多人的尸体，让他极为害怕，才听旁边的人说了这些。 楚月吟不解：“难民跟李老爷有仇吗？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当时李老爷搭粥棚是善举，却让自家的粮仓吃紧，只好让一人一碗粥，一个馒头，他们那些人想要多吃，李老爷不肯，他们就直接抢了别人的粥和馒头，李老爷无奈之下，就撤了粥朋，不想引来更多难民的恨意……” 升米养恩斗米养仇这句话在这里是再合适不过了，那些难民早就吃惯了李家的粥，又怎么愿意用劳动获得银子，来养活一家老小。 楚月吟皱眉：“所以，他们就将李老爷害死了？” “对，若是李家的劫难到此为止，那也不能让李景书成为一个暗卫，当年李老爷过世之后，他的父亲就带着其他的儿子，说要收回李老爷留下的家产，他们都是壮实的男子，李景书的母亲当时已经卧病在床，被他们这一气，就再也治不好了，思虑过度，去了。” 燕寻南目光沉沉，“从那个时候起，李景书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借酒浇愁。”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满脸都是绝望，毫无活下去的意念。 就好像看到了他自己。 第401章 关于一百两银子 “那个叫李景瑞的，是他伯父家的孩子吗？” 楚月吟大概猜到后面的事情了，家产被霸占，只有他这么一个小孩子，肯定很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变成别人的家，他从主人变成客人，还要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日子肯定不好过。 “当年，我将他带进王府，让他成为我的贴身侍卫，跟着王府里的人识字，练武，只不过他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小小年纪就学会喝酒，王府的人见到了劝过他几次，他虽然嘴上答应不喝了，经常会自己偷偷躲起来喝，有一次险些将柴房给烧了，我们才发现，原来这小子还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也是我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打了一顿。” 说起来那些往事，燕寻南有些感慨，他们本来就是被命运抛弃的人，若不是后来都遇上了一个对的人，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若是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李将军应该释怀了，可是看你说的这样，他这两天酒瘾这么大，还有别的原因吧？” 楚月吟来这么多天，可从来没有从小乔小俊嘴里听到李景书终日酗酒的传闻，只是听说他的名气很大，喝不醉，她来这么长时间也未见他喝酒，还是今天他自己撞上来。 “你猜的对，过两天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忌日，他这两天都是不出门的，你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就让别人办吧，他怕是没有空的。” 燕寻南也不算是太心软的人，但是对于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侍卫，还是格外宽容，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痛苦，又怎么轻易让别人释怀呢？ “知道了，我要不要再给他送几坛子酒过去？”楚月吟想了一下，“我记得还有一坛酒，虽然不如这个酒烈，却是后劲十足，让他喝完睡一场，也总比一直喝着强。” 她在酒楼还酿着好多酒，要什么样的都有。 “还是不了，你那坛酒的后劲就挺足的，他差不多是两碗的量就得倒。”身为过来人的燕寻南对那酒十分了解，他皱了皱眉，“我现在感觉不是很好，可能还要再休息一会儿。” 他说着就要往床边走，楚月吟赶紧将他扶过去，又将他的被子盖好：“那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厨房再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齐嬷嬷看着两个人饭也不吃，就又要回去睡回笼觉，无奈地看了楚月吟一眼，将早膳都撤了。 “不用，你在我旁边守着就好，别的醒酒汤对我都不管用的。”燕寻南拉着楚月吟的手，想了想，往里面坐了一下，“你也躺上来吧，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做。” 楚月吟嘴角一抽：“大白天的，咱们两个都在睡着像什么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晋王府无人主事，咱们两个人都要撒手不管了。” 这要是齐嬷嬷看到了，一定又要说她了，要不得要不得！ “我去让账房给你支点银子，免得让你以为我仗着拿着库房钥匙，还来管着你这个王爷，这恶妇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楚月吟还从来没见过哪一个王爷身上没一点银子的，她又没将他身上的银子拿走，怎么的这人就穷得连饭钱都掏不起了？ 她万万没想到，燕寻南说的还真是实话，要不然他去接楚月吟的时候，也不会只要了酒，实在是没银子吃饭，也就装作不饿的样子，当然也不舍得将夫人的名声破坏，就什么都没说。 “我要一百两。”躺在床上的晋王这么说道，“我觉得我刚刚的故事说得十分精彩，王妃你说呢？” 一百两？他还真的敢要？ “我听说，楚啸严纳妾就花了一百两，你出去吃一顿饭就要一百两，还不如给我纳回来一个女人呢！” 带个女人回来还能帮她看看账本，伺候他起居呢！出去吃一顿饭那里要那么多？ “这一百两……”晋王殿下有些激动，“一百两是我一年的银钱，我哪里敢吃那么奢侈的？” 说来惭愧，他这个藩王大概是全天下最为贫穷的了，府上所有人的开支算下来一个月就要百两，他又没有什么产业，哪里还敢胡乱花，以前那些都是他打胜仗皇上赏赐的，去楚家提亲就把家里一半的家产都给出去，如今都是王妃的了，他又怎么会再要回来，这多不合适？ 楚月吟看着他，挑眉道：“行吧，一百两就一百两，你要是早点将马场还有盐运弄下来，别说一年一百两，就是一个月一百两我也养得起你。” 燕寻南笑了：“夫人还真的是能干，你放心，再过几日想必就有消息传来。” “就知道跟我贫嘴，还说自己没产业，那酒楼旁边可都是你的人，那店铺的收成会不是你的？” 楚月吟又不是没看到那些账本，虽然是与库房的账本分开的，那账房账本上面的支出根本就对不上，偏偏还没有人说出来，她就知道这人手底下的人嘴严得很。 “这不是都交由夫人了吗。”燕寻南干笑着，“我就指望你每个月给我一点银两就可以了。” 楚月吟冷笑：“你倒是会想，你这店铺都没个挣钱的，交给我还不是让我为你打理。” 那店铺本来就是开来打听消息的，还有作为联络点让暗线们落脚，可是这店铺生意不好，哪里有人进来给他们说话，这不是一看就有问题嘛！ 被训斥的晋王连连点头：“是是是，夫人你说的都对，我什么都听你的。” 就会扮猪吃老虎！ 楚月吟才不信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拿她取笑，她看着他那张脸还说不出什么狠话。 该不会真的要栽到这人手里吧？楚月吟有些发愁，他们两个说白了就是各取所需，她将自己的产业发扬光大，做得大燕都是她楚月吟的生意，他想要大燕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就需要招兵买马，需要钱，他手里刚好又有可以让她生意做大的条件，互惠互利，谁都不会吃亏。 但是现在，总觉得事情好像在朝着她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她本来是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要做大事的人，可千万不要在他身上投入感情。 效果，不是很明显啊！ 第402章 从来没有相信过 “怎么了？” 燕寻南明显感觉楚月吟的眼神有些变了，好像又想回到他们刚谈好条件的时候。 楚月吟晃晃脑袋：“没事，可能是这几天身子不太舒服……” “那就好好歇着吧，快躺下。”燕寻南将人按下来躺好，“齐嬷嬷应该会记着你的日子，估计一会儿就会端着红枣银耳汤。” 楚月吟依言躺下，顺便幽幽叹了一口气：“哎。” “又怎么了呢？” “没什么，感觉这段时间好像将自己的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可是一转眼看过去，只有那么几个月。” 楚月吟想着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以前可是让她挣钱都觉得时间不够用，现在竟然觉得时间漫长。 “现在还算是没有那么多事情，若是……” 燕寻南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罢了，这些事情不是她要操心的，不必知道那么多也好。 “我知道，我会加快速度的。” 楚月吟就算是不想知道那些事情，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隐瞒，她肯定会知道，而且若是她不知道事态变化，也不能完全把握生意侧重点，又怎么能将产业做大？ “现在还不急，毕竟太子才刚死，父皇就算是想要扶持他那个孙子，也得先把我们这些手握兵权的儿子除掉，可惜这人一老，就会心软，他在大婚的时候，将我的兵符还回来，就证明哪怕是太子登基，他还是需要我这个儿子镇守边境，想要除掉我，就最好边境无战事，但是这可能吗？显然是不行的，所以老爷子现在也知道动不了我，只能让我在北辰安然活着，要不然上次我们两个人去帝都，他就要找个理由将我们两个都弄死在帝都了。” 边境的人只要一听到他这个战神死了，就不会停止对大燕的侵犯，皇帝想要高枕无忧，自然是要找一个左膀右臂帮他震慑。 只是可惜了，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他们去帝都的时候，那一波刺客是燕恒泰那小子派来的呢，还让他查到其实父皇也是知情之人。 父皇啊父皇，想要拿捏人的弱点让对方一蹶不振，这个方法固然有效，只可惜他们夫妻两个都不是欺辱的，太子一倒台，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便不足为惧，小小的计谋就能让他们内部产生分歧。 朝堂之上，皇帝提出来的让他这个晋王做储君，虽然只是拿他做挡箭牌，可是又怎么会想到，有人并不会觉得燕恒泰宅心仁厚，能将江山坐稳，相反，他们想要保住小命，当然只能投靠可靠的藩王，很显然，他就是那个首选。 燕寻南在心里将最近这段时间的变化想了一遍，确定没有出现纰漏，这才放心。 “你且等着，等我们重回帝都，你便是……” 燕寻南正要给她承诺，没想到被人一把捂着嘴：“有人来了，应该是齐嬷嬷。” “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个称呼，燕寻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知晓，她是故意的。 齐嬷嬷端着汤过来的时候，楚月吟刚好坐起来：“齐嬷嬷，将碗放桌子上就可以了，我现在就出去吃。” “不用。”燕寻南将她的手按住，吩咐道，“将汤端进来，王妃身子不适，在床上歇着为好。” 齐嬷嬷听着燕寻南的声音有些冷，不晓得这两位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都说了什么，王爷这表情也好像是在生气。 楚月吟扭头看着他，又生气了，只是因为她不让他说出来那几个字？ 生气便生气吧，最好能将这件事情忘记，她不适合呆在深宫之中，哪怕他有一天真的成功了，越来越多的女人围在他的身边，哪还有她的位置，与其以后两个人心生怨怼，还不如现在及时止损。 齐嬷嬷也不敢在两个主子面前多待，看着楚月吟将红枣汤喝完，赶紧拿了碗就走。 就算是听到背后王妃的惊呼声，她也不敢回头，因为她听见了一些不该听见的声音。 年老的齐嬷嬷现在一点都不动作迟缓，赶紧出去将门带上。 楚月吟听到齐嬷嬷离开，连忙推开燕寻南，用手背擦了嘴角，愤怒道：“你是属狗的嘛，竟然咬我！” 燕寻南也不好过，被咬破了皮，还出血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他冷冷的说道：“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信过我。” 就算是有时候会有些猜测，他也一直在耐心等待着她能够缓过来的时候，没想到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以后。 “我信你什么？信你以后当了皇帝会只独宠一人，还是会相信你在争权夺位的时候，不会为了拉拢别家而去娶了别的女子？” 说起这个，楚月吟想着索性大家都摊开来说吧，能谈拢就继续，谈不拢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燕寻南，你是个小孩子吗？既然你都走到这个份上了，别跟我说这些事情你都没想到过，我能理解你日后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的选择，但是你不能让我在帮了你之后，还要被困在这个后院之中，我从来都不觉得我应该跟别的女人一样，和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更不可能以后还跟着你去帝都，你想要回去，可以，我帮你，但是我是不可能为你留下的。” 事已至此，楚月吟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实话实说，哪怕是这话往人心里插刀子，她也必须摊开这个事实。 燕寻南脸色一白：“所以，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想过回去。”楚月吟注视着他，“但是我没想过留下，后宫不是我想待的地方，就连这个后院，我也不想呆。” 若不是因为交换条件，她根本不会窝在这里跟库房跟女人，跟那些贵妇们打交道。 燕寻南蓦然坐起来，就要往外走：“我知道了。” 楚月吟一点都没有拦着他的意思，静静的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这一眼，让燕寻南心底里一直压着的火又“噌”的一下冒了出来，他站在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你再说一遍，你从来没有在心里相信过我，更没有爱过我。” 第403章 多做些活计 楚月吟站在床上，明明比燕寻南还高一头，气场却远没有他的足。 “说啊，说你从来，从来都没有。”燕寻南盯着她，“我要你，再亲口说一遍。” 楚月吟无力地叹了口气：“就算是我再说一百遍，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在你心上再插上几刀，何必呢。” 再者，她说出来估计真的活不过今天。 “我要听。”燕寻南靠近她，轻声说道，“听清楚了，我才会知道，原来我的枕边人，竟然是这么的冷心冷情，不管我怎么暖，她都是捂不热的。” 楚月吟被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心中也是有些忐忑，好像她说的话伤到他了。 “燕寻南，我……” 燕寻南抬眼，眸中的寒光尽显：“怎么，是要说了？” 一句话，又把楚月吟提起来的勇气灭下去：“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承认我说的实话伤了你的心，可是你……” 实话？原来她竟然是这么看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只有利益牵扯，没有一点情分。 “慕容幽，”燕寻南叫了她的本名，“我本来是念着你是慕容宸的妹妹，老师的女儿，才一直把你放在手心里捧着的。” 楚月吟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你，你，你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 燕寻南面无表情地将人拉过来：“只可惜你从来都不把我放在心上，那我为什么还要一直顾忌你，不跟你圆房。” 楚月吟一听，这人怕是要疯，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你别忘了，我刚来月信，不可能会跟你有什么的。” 除非他真的能狠下心。 楚月吟强行冷静下来，不让自己慌乱：“燕寻南，你可要想清楚，你要真的敢，我们两个从今往后就再也不可能了。” “我们之间有过可能吗？”燕寻南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容貌，“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不还是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的可能吗？” 楚月吟现在才知道，一直宠着她的人，要是真的狠下心来，竟然这么让人害怕。 “我从来都不后悔过我们两个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要是再来一次，我依旧会答应你的条件，也依旧不会对你动感情，我也不会让你对我付出感情的。” 他们两个人，或许从来都不适合在一起，只不过两个人这么长时间的报团取暖，让他们分不清究竟两个人之间是日久生情，还是他将对慕容家的感情转移到他的身上。 “好。”燕寻南轻笑一声，松开手说道，“你的做法是对的，我们两个差不多走到这里，就该真的看清楚，究竟该不该再继续下去。” 楚月吟微垂着头，默不作声。 燕寻南将人拉到跟前，四目相对，什么话都不说。 楚月吟虽然笃定他不会这个时候做什么，却不敢想接下来他要有什么举动。 “身为本王的王妃，你占了这个名，就该担起这份责任，尽了王妃的义务。”燕寻南抚着她的头发，“等你月信走了之后，就开始侍寝。” 以前是顾忌着她还小，身子还没有调养好，现在他不想再对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做那么多事情，她若是生不了孩子，他就…… 去找别的女人？ 燕寻南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哪怕是现在气得不轻，他也从未想过要去找别的女人，他不想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生下孩子，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却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心里面还想要逃，连他们之间的以后都是以相忘于江湖而结尾。 楚月吟心头一震，微微瞪大了眼睛，不肯应下。 “怎么，王妃是有什么异议？还是想为谁守身不成？” 燕寻南说这话是故意气她的，她心里有没有人他当然知道。 楚月吟放在背后的手捏了捏，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妾身，多谢王爷，届时必会恭迎王爷大驾。” 她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只要在王府一天，在北辰一天，她就势必要被燕寻南束缚着。 燕寻南见她竟然一口应了下来，他气人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把自己气得不轻，头就更疼了。 “嗯。” 他冷淡地应道，拿起衣服扔到她面前：“为本王更衣。” 楚月吟看着手里的衣服，轻声说道：“是。” 她默默地下床，走到燕寻南的面前，整理着他的衣服，又将外衣展开，让燕寻南的胳膊放进去。 整个过程格外顺利。 燕寻南垂眼，看着她未穿鞋的双脚，刚想要训斥她不听话光脚下地，又忽然想起来，他们两个人如今这个样子，他居然还在想着她，真是犯贱！ “看来王妃也是会做些侍奉人的活计，是本王以前小瞧了你。” 楚月吟将他的衣服整理好之后，退到一边，淡淡说道：“看别人做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衣服怎么穿。 燕寻南出言：“那本王日后倒是想要王妃多做些更衣的活，不知道王妃意下如何？” “王爷是王府的主子，您说的话谁敢不听呢，妾身日后必定会在王爷起身之前就去王爷的院子里候着，为王爷更衣，侍候王爷洗漱，给王爷布菜。” 所有贴身丫鬟做的事情她都揽下，他满意了吗？ 楚月吟站在一旁默默想着，跟着他一起生活，看来是要先适应一下男人生气时候该怎么明哲保身，只可惜了她这脾气这么多年都压着，如今不想再压了，就只能委屈晋王殿下。 燕寻南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倒是忘了自己这位王妃可是经商奇才，嘴皮子溜着呢，跟她说话不就是在找气受吗？ “你好自为之。” 他风一样的向外走着，身后，楚月吟不紧不慢地说道：“妾身恭送王爷。” 礼仪算是很到位了。 齐嬷嬷站在外面，心惊胆战地看着嘴角被伤的燕寻南冷漠地走出来，她刚才听到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但是没有听清，也知道里面的氛围不是很好，现在看来，那是坏到一定程度了。 王爷那么宠着王妃，怎么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她担忧地进了房间，就看到楚月吟正在发呆，赶紧走过去：“哎呦我的小祖宗，您怎么这个时候光着脚站在地上啊，多凉啊。” 楚月吟默默地爬回床上，唤了声齐嬷嬷。 齐嬷嬷抬头：“怎么了王妃？” 楚月吟苦笑着看她：“王爷说，要让我侍寝。” 第404章 冷战 楚月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践踏别人的真心，可是她确实又真的太过清醒，她尝试过让自己慢慢接受燕寻南，哪怕是作为夫妻，她总不能真的将自己的丈夫当成陌生人，可是她又是真的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燕寻南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能坦然接受燕寻南睡在她的旁边，也只不过是觉得他不会动她。 可能，这边是恃宠而骄吧，因为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 齐嬷嬷有些不解地叹了一口气：“王妃这又是何苦，王爷这么长时间怎么对你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您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夫妻之间婚前没有见面的多了去了，可是那些人不也过得好好的么？王妃婚前便与王爷相识，皇上也特意恩准两个人培养感情，怎么成了婚之后才说自己不喜欢王爷呢。 楚月吟看着齐嬷嬷看她就好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心中也有些无奈，她和燕寻南两个人之间的交易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燕寻南的属下也是一知半解，都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齐嬷嬷就更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了，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 “我现在困了，想去歇着，嬷嬷你去忙吧。” 她怕是要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吧，燕寻南这次是生了很大的气，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嫌隙，说不定日后还真的关系不如以前，谁都不会一直讨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更别说她刚刚还狠打了他的脸。 “哎，怎么就这么难呢，我都应该提前约法三章，而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他们两个错就错在，没有将结盟和夫妻这两者的关系分清楚，才让一个人深陷其中，另一个人停滞不前。 没有燕寻南在这里，房间很是安静，楚月吟翻了个身，她本来身子寒气就重，现在没有人帮她暖着，手脚冰凉好像是在冬天，实在不舒服。 啧，这一吵架还把自己的暖炉吵走了，现在什么苦果都得自己尝。 楚月吟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她心里以为的就是她一直想的那样，她并没有对燕寻南动心，他们两个人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渴望权势，她喜欢自由，早就应该分开的。 就这么想着，楚月吟还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不过被窝比平日里凉上好几分，她睡得也不安稳。 “王妃的被窝怎么这么凉，手脚也这么凉。” 齐嬷嬷本来是想要来问问楚月吟晚上要不要汤婆子，毕竟王爷不在这里就寝，王妃一个人也难捱，现在一看，这还是需要备上的，要是不暖着，岂不是更疼了。 “哎，这都是在做什么呢？王爷这么好的男子，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了。” 只可惜，她不知道王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连王爷这么好的夫君都不想要。 齐嬷嬷感叹着，出去给楚月吟弄汤婆子，好给她的被窝添一些暖意。 楚月吟的眼皮动了动，她知道齐嬷嬷的好意，她知道难得一人心，可那个是未来君主的心，她要不得也不敢要。 她惆怅地翻了个身，继续睡着，齐嬷嬷这汤婆子准备不少，小心的裹起来放在她的周围，别把她给烫着。 齐嬷嬷做好一切后，看着睡姿极其安稳的楚月吟，说来也怪，每次王爷过来过夜，王妃那个睡相是真的不忍直视，让她自己睡反而好了不少，说起来还真的是被惯的，如今王爷走了，要是在外面找了女人带回来，王妃可怎么办哟！ 算了，也不能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这两个人和好，要是王妃不好过，他们这些下人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楚月吟心大的直接一觉睡到晚上，她感到被窝暖和不少，所以就睡得沉了。 齐嬷嬷已经过来好几趟了，见她睡得香，没忍心叫她起床，这天忽然间冷了下来，王妃又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凉着。 “王妃，您醒了？” 楚月吟将被子裹好，迷迷糊糊地问着：“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酉时了，您这一觉睡得可真长，晚上说不准就没有睡意了。” 齐嬷嬷将她的鞋放好，有将蜡烛往上挑了挑，房间的光线亮了不少。 楚月吟仰着头：“晚饭就给我备点热汤就行，我不想吃别的。” 她也没什么胃口，吃完就可以赶紧继续睡了，这被窝好不容易暖起来的。 齐嬷嬷本来还想问要不要去请王爷过来用膳，看王妃这个样子，也不是像会低头的样子。 “怎么了？是没有晚饭了吗？” 看着齐嬷嬷一动不动的，楚月吟还以为燕寻南小气地将她的伙食都减了，不由得清醒几分。 齐嬷嬷赶紧摆手：“不是的，老奴只是在想，王爷这个时候还未回来，是不是要等王爷……” “等他做什么？”楚月吟一脸迷茫，“王爷不在王府那肯定就是在外面有重要的事情做，我们作为王府的女眷，是要将内务打理好，不要去管男人们的事情。” 齐嬷嬷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以前的王妃可是王爷走哪儿带哪儿的，王爷什么事情都不避着她，现在来说不要管男人们的事情，是不是有点晚了？ 楚月吟说完，就想要继续躺回去：“你要是觉得等王爷回来一起用膳比较好，那你就等着我，我先睡了。” 这几天总是会感觉睡不够，操那些闲心做什么？ 齐嬷嬷看着她还真的要躺回去，有些无语：“王妃那您还是起来先用膳吧，汤已经在热着了。” 王爷要是听见王妃这些话，恐怕心里面更生气了。 楚月吟点点头：“好。” 她去了外面，端着汤直接一口气喝完，也不准备再吃点别的，就直接往屋里跑。 齐嬷嬷见她真的是只喝汤，赶紧跟上去：“王妃还要再喝点吗？” 这只一碗汤，能顶多长时间啊，说不定不到一个时辰就又饿了。 楚月吟摇摇头：“不喝了，我月信的时候没什么胃口，你就把东西都撤了吧。” 齐嬷嬷应了一声，就让人将晚膳给撤了，顺便让人将王爷的晚膳给热着，千万不要凉了，王爷再生气，肯定还是会回来的，她总不能像王妃一样任性，这样王爷还不得心寒死了。 只是可惜了，燕寻南这一晚上还真的没有回来，齐嬷嬷直到深夜都没见人通报，心都凉了一大截。 第405章 放手？不放手！ 燕寻南被楚月吟气得整个人头脑都有点不清醒，忽然想起来李景书那里还拿了一坛酒，那酒他喝上两杯就不行了，还不如借酒消愁一下，也不用去想那个无情的女人。 他去了李景书的家里时，李景书刚好将酒满上，看到他来，还愣了一下：“王爷怎么过来了？不是在王府陪着王妃吗？” 真是难得见王爷这个时候来找他，还不是很好的表情，看看这嘴角，该不会是跟王妃闹着玩，被人咬坏了，这才生了气？ 燕寻南冷着一张脸，“给我也拿一个碗。” 李景书一看，这两个人果然是出事了，王爷居然要借酒消愁了，真是难得一见。 “你啊，找这么一个小的王妃，就该知道你们两个人终归是心思不能走在一起的，就算是王妃为人聪明机灵，能在某些事情上帮助到你，可是这感情之事，还真的不是简单的盟友就能解决的。” 李景书跟他倒酒的时候，忍不住跟他说着，结果得到对方的冷眼一枚。 “你看你，我这是在正经跟你说呢，你还不乐意听，你跟王妃两个人可是差着八年的时间，虽然你们两个人的小时候过得都很辛苦，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同病相怜，但是命运给你们的心是不一样的，你想要找个妻子，想要去和别人争，想要活下去，可是王妃我也看出来了，她只想做做生意，赚点钱，有时间了出去走走，不想待在后院里。” 李景书也算是见多了人，见了几面就知道楚月吟心思不在后院，她不是那种愿意待在院子里每日看天，去和周围的女人明争暗斗的性子，只可惜王爷看懂了却不愿意太懂，只想将人放在身边。 燕寻南苦笑：“没想到你居然看出来了。” 是啊，他从小都过得不幸福，于是便渴望抓住幸福，在知道楚月吟便是当年慕容家的后人之时，他的心里除了开心就是想要抓住这一丝幸福，慕容家给了他太多好的回忆，他想要将这些和慕容家唯一一个后人放在一起，这样他就能够欺骗自己，他是可以获得幸福的。 “王妃小时候过得不开心，又被后院那些女人欺负长大，就算她有能力自保，却也对这些事情敬谢不敏，说不定心里面还是极为排斥成婚的，长大之后好不容易脱离楚家，当然是想要远走高飞，谁知道你还想要将她留住，一旦她知道，可不就是开始害怕了吗，也能理解，毕竟王爷你以后回去，那也是要左拥右抱的，就算你不想，那些人也会逼着你纳人，心高气傲的王妃又怎么肯，她本来就很讨厌众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的生活，现在还要让她去过那样的日子，她当然不想了。” 都说旁观者清，李景书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加，他很轻松就能把事情看得清楚，偏偏这两个人还在别扭。 燕寻南听了李景书这么一大段话，面无表情地喝下一碗酒：“你这人着实讨人厌。” 非要将他们的事情说得这么明了，让他想找借口都难得很。 李景书哈哈一笑，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再倒上一碗：“别说，王妃这酒是真的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感觉了。” 燕寻南皱眉：“你少喝一点，这酒后劲大着呢，我昨天晚上只喝了两杯，今天差点没头疼死。” “王爷本就不胜酒力，喝不得那么多也是正常，我就不一样了。”李景书的脸颊微红，举起酒杯，“这几天我又梦见她了，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也不知道我爹我娘他们过得好不好。” 那个她，就是李景书酒瘾更大的原因。 燕寻南默不作声地举起自己的酒杯：“喝吧，说不定醉了就能见到，你再问问她怎么样。” 李景书点头：“王爷说的对，那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吧，王爷的酒量也确实该好好练练，要不然日后一杯倒，让别人笑话，新帝不会喝酒可不行。” “你该不会是已经醉了吧。”燕寻南皱着眉看他，“这话你可从来没有这么光明正大说过。”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从来不会放到明面上说。 李景书笑着摇头：“醉与不醉，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情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看得透不说破而已。 燕寻南冷笑一声，默默地将第二碗酒咽下肚。 李景书吃惊地看着他：“王爷不是说自己两杯酒就倒了吗？怎么现在酒量好起来了？” “呵，被某个人气得肝疼，哪里还记得晕了。”燕寻南自己又倒了一碗，“我就看看我今天能喝多少才会醉。” 这心里有事，喝酒还真的不容易醉，至少他现在喝了好几碗，都无比清醒，那女人说的那些没心肝儿的话还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让他知道自己是有多蠢，才会把心掏出来交给一个小姑娘。 一边的李景书已经有些醉了，他迷离的眼神瞧着燕寻南：“我说王爷，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把王妃给放了呗，再找一个，你要是实在喜欢王妃，也别勉强她，强扭的瓜虽然会解渴，但终归不好吃，日后王妃心里怨恨你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不是她，何必呢。” 李景书似乎有些感受，他絮絮叨叨地跟燕寻南说着自己的见解，无非就是让燕寻南学会放手，别整天死扒拉着王妃，多去看看别的女人，说不定还会觉得外面的女人比王妃善解人意，还温柔体贴，最关键的是还会爱护他。 燕寻南越听越觉得这人说的不像话，他是来喝酒的，不是听他讲废话的，还去找别的女人，他要是真的想去找别的女人，今天晚上又怎么会在这里跟一个大男人喝酒消愁？花楼里的姑娘不香么？ “你还是闭嘴吧，说的话没一句是我想要听的。” 燕寻南不是很开心地将酒坛拿过来，发现里面依旧没酒了。 “你可真的是喝酒的好手。” 燕寻南寻思着自己也就喝了四碗吧，竟然剩下的都让他喝完了。 行吧， 喝完了人也醉了，醉了就不会想别的事情，也安分了不少。 燕寻南抬头看着天空，晚上有几颗星星，不多，很少，但是他就是觉得那些星星凑起来就是楚月吟那张没心没肺的脸。 “呵，放手？这辈子都不放，死都不放！” 第406章 醉酒之后 楚月吟一觉醒来，感觉身子好多了，也不想前几天那么累，看来就是睡得少了。 她自己一个人收拾妥当，就看到齐嬷嬷进来，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月吟见她脸色不好，追问道，“是这一次的月俸发得少了？” 齐嬷嬷脸皮一抽，怎么王妃张口闭口就是银子，就不能关心一下别的事情吗？ “那是为什么？” 既然不是月俸少发，她为何要这么一个表情，就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还有什么比银子少了还让人心碎的？ “王爷昨晚上没回来。”齐嬷嬷小声说道，“问了王府的护卫，没有人知道王爷去哪里了。” 楚月吟擦脸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将手巾放下：“兴许是去了别的地方办正事，你不要总想着王爷生气就会在外面招惹风流债，他虽然在气头上，也不像是借着生气就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兴许别人家的夫君跟娘子置气了，就会跑去妾侍或者花楼，但是燕寻南搞不好还真的不会，他要是想要女人，后院那些他早就碰了，还会顾忌着是不是细作吗？ 齐嬷嬷见她还真的将王爷拿捏得没脾气，还是想要提醒她：“王妃，王爷是封地的藩王，这片封地的未婚女子可都是挤破脑袋想要往王府来呢。” 要不是王府大多都是帝都过来的宫女，她们怕是都要将王府的门槛踏破，听说每次王爷出门，都会被一些比较孟浪的女子围着，就是想要一睹王爷风姿。 “说得这么让人神往，看样子我与她们看到的都是两个王府吧？”楚月吟无语地将自己的头发往后面一拨，“要是真的有人想要来王府做丫鬟，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府里的丫鬟确实不多，伺候人什么的也不是很得心应手，更不要说日后燕寻南还说让她去为他更衣，她当时是答应了，而且答应得很利落，也说不准燕寻南什么时候厌弃了她，那这个时候丫鬟的作用就出来了。 齐嬷嬷不解：“为什么要找丫鬟？” 王妃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她有多不利吗？还想要引狼入室？忘记那个心怀不轨的甘灵儿了吗？ 楚月吟忽然回头，看着齐嬷嬷说道：“若是甘灵儿想要侍奉王爷，那就也让她过去，就说本王妃给她这么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她自己的了。” 齐嬷嬷在一边看着楚月吟：“王妃，我觉得……” 我觉得你在作死啊王妃！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不想着怎么把人家安抚下来，竟然还想着送女子到他的房里，若是王爷一气之下真的纳了妾，这后院的一把火可真的是烧的旺。 “哎，算了，好不容易将那个女人给收拾了，我为什么要让她添堵？” 楚月吟忽然一想，这女人留着可是一个大祸害她才将人赶去后厨的，现在要让她自己打自己脸，把人放出来，这不是告诉别的女人她会出尔反尔吗？ 绝对不行！ 齐嬷嬷见她收回来那些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不会将那些女人放进来就是好的。 “那他这一晚上回去哪里啊。” 楚月吟皱着眉想着，她一向不会过问他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暗卫显然是不会讲他的事情，她要找人就有些难了。 齐嬷嬷眼观鼻耳观心，没有说，摆明了是想让她自己去找。 楚月吟也很无奈，她前脚刚说了两个人不能有什么关系，后脚就满王府的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离不开他呢。 “算了，我去看看吧。” 大概这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虽然说着不想去找，但是内心还是想着要保证人的安全，虽然对方身边有好多暗卫护着，也没有什么危险。 齐嬷嬷见她终于愿意低头，赶紧在前面带路，两个人刚出了院子，就看到一群人将燕寻南背回来。 楚月吟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还是她酿的酒。 “呵，搞了半天是去找李将军蹭酒喝了，行了，没事了没事了，齐嬷嬷，王爷已经安稳回来，我也就不用去找了，咱们回吧。” 喝酒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她也不用被齐嬷嬷那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了。 齐嬷嬷看着她要往回走，赶紧将人拉住：“王妃，王爷身边还没有伺候的丫鬟，您又是他的妻子，这下怎么能假借别人之手呢？” 那眼神，恨不得她立马就去到燕寻南身边，给他好好地洗把脸，再喂给他一碗醒酒汤。 楚月吟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燕寻南身边又不是真的没人，那些暗卫就不信什么都不会。 但是下一刻，她就被点名了。 “王妃，王爷喝醉了，我们这些大男人笨手笨脚的，也做不来细致活，还希望王妃能照顾王爷。” 陶怗知道王爷跟王妃昨天吵架了，还去找李将军喝酒，可是谁也没想到王爷竟然喝得那么醉，李将军好歹还能应两声呢，王爷竟然一动不动的，要不是看王爷脉象正常，他们几乎就要以为王爷是喝酒那什么了。 王爷变成现在这样，王妃脱不了干系，他喝醉了当然是王妃来赔罪咯。 楚月吟瞪着陶怗，觉得燕寻南手底下的人真的都是人精，一点都不可爱。 “行，我现在就过去。” 照顾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有什么难的，楚月吟还不相信自己照顾不了人。 齐嬷嬷在后面给了陶怗一个赞许的眼神，觉得这个侍卫小哥果然是跟在王爷身边的人，就是心思通透，还好她不是一个人在撮合这一对小夫妻。 楚月吟郁闷地进了燕寻南的房间，她很少来这里，因为都是燕寻南去她那里过夜，这进来之后才发现地方宽敞得很，比她那边好多了。 “王爷还真的是会享受。”她看着那双耳三足香炉，还有那金丝红碗，幽幽感叹，“明明整个屋子都是宝贝。” 哪里穷了？ 齐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她让王妃来这里是让她观赏王爷卧室的吗？ “王妃！”齐嬷嬷将手巾打湿，递给楚月吟，“快去给王爷擦擦吧。” 楚月吟不是很情愿地接过去，往燕寻南床边走过去。 她刚要探过身去擦燕寻南的脸，就看到燕寻南蓦然起身。 楚月吟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燕寻南送给她的新一天见面礼，就是将她的衣服上染了一幅画。 第407章 众人指责 楚月吟黑着脸看着自己被吐脏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把躺在床上的燕寻南给扔出去。 齐嬷嬷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妃脸色这么难看，赶紧过来想要将她的衣裙收拾干净。 楚月吟深吸一口气，险些没有被空气中的怪异味道呛死，“你去让人进来，将这里收拾干净，然后去那一身换洗的衣服，再让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她实在是受不了被人吐一身，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夫君，她也有一种想把人揍死的冲动。 “王妃，您要忍住啊，现在王爷只是没有意识，还不清醒，他也不是故意的。” 齐嬷嬷忍不住劝道，她也不敢走，万一只留下王妃一个人，她真的要对王爷动手怎么办？ “你赶紧去吧，要是再耽搁一会儿，我可就真的不敢保证我能不把这衣服扔到燕寻南的脸上。” 真的是要把人给气死了，哪个王爷会像他这样喝得烂醉如泥，还这么不成体统地吐了妻子一身！ 齐嬷嬷找来人，把地上的污物清理干净，自己赶紧去拿干净衣服让楚月吟换上。 等到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楚月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某个人，真的恨不得把这团东西扔他脸上。 啧，还喝成这副德行，就应该把他画下来，好好保存着。 楚月吟艰难地忍着自己身上的这股怪味，忍不住往窗户边靠了靠，希望可以让自己暂时逃离这个环境。 “王妃。” 陶怗一直都在燕寻南身边保护着，看到楚月吟这个样子，心里面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王爷为了她喝成这样，现在吐了她一身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楚月吟皱着眉看过去：“你要说什么？” “王爷昨天很难过，才会去找李将军喝酒的，他平时也就是喝两杯就放下了。” 陶怗这么说道，至于燕寻南伤心的原因，他不说楚月吟也知道，就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 楚月吟有些尴尬地看着不省人事的燕寻南一眼：“他，昨日说了什么？” 陶怗一直都在暗中保护，肯定都听清楚了。 “既然王妃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等王爷醒过来自己问？”陶怗微微收敛了笑意，垂头退到一边，“王妃也是要敞开自己的心，去看看身边的人，有时候真的将人伤到了，就再也回不去从前，还望王妃三思。” 楚月吟听得心酸，她有点怀疑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做得过分了，要不然也不会他们都站在燕寻南那一边，指责她伤了他的心。 “知道了，我会去问的。” 那就等人醒来了好好问问呗，又不会掉块肉。 楚月吟烦闷地给自己做了决定，等燕寻南醒来之后就跟他赔不是，让他别再生气，大不了就让她以后自力更生，不要他为她做什么，付出那么多，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王妃，您在想什么呢？” 齐嬷嬷拿来衣服，就看到楚月吟盯着燕寻南若有所思的样子，吓得她赶紧跑过来，挡在燕寻南面前，生害怕楚月吟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 楚月吟看着齐嬷嬷这幅警惕的模样，眉头一皱，“至于吗，我不就是发了一下呆。” 搞得好像她要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一样。 齐嬷嬷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不是王妃想要对王爷不利就行，刚刚王妃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心惊胆战了。 楚月吟想了想，看了一眼外面：“他们怎么还没有将热水烧好？我这还等着沐浴呢。” 她总感觉自己身上都是那个味道，就算是换了衣服也不行。 齐嬷嬷这才回过神来，她将衣服拿过来，王妃可不就是要在这里沐浴么。 “这个……会不会打扰到王爷休息啊？” 其实她想说的是，王妃白日沐浴，还是在王爷房间，这传出去名声不是很好啊。 楚月吟才懒得管那么多，她这样都是那个男人害的，她倒是想出去呢，这不是更丢人了吗？ “就在这儿了，让所有人别守在王爷这里，等我洗完澡了他们再过来。” 楚月吟去了偏殿，下人们将热水全都送进来，齐嬷嬷就在里面服侍她沐浴。 “我这里不需要人，齐嬷嬷你还是去王爷那里看着，若是他想要喝水什么的，你就给他。” 至于其它的，等她出去再说。 齐嬷嬷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老奴不想去，而是王爷休息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近身的。” “那你们还让我过去！” 楚月吟觉得这些人一定是觉得她这次过分了，所以才想借着燕寻南的手给她教训。 “您是王爷的妻子，王爷与您早就共枕多次，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再说了，要不是因为您惹了王爷生气，他也不会这么失魂落魄……” 楚月吟一听，就知道这又是来数落她的，只好抬起手：“打住，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都来讨伐我的？” 齐嬷嬷垮着脸：“老奴哪儿敢。” “可你这表情不是这么回答的啊。”楚月吟抹了一把脸，“行了行了，他醉了的这段时间就让我好好照顾他，争取早点取得他的谅解，好吗？” 齐嬷嬷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王妃能这么想就好，您和王爷两个人和和美美，可是王府的一大幸事。” 楚月吟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齐嬷嬷看着她，觉得她一点都不知道，天知道他们这么有多操心这一对小夫妻，生怕两个人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生分了，这多不值当，王爷与王妃二人也算是天作之合，不在一起真的说不通。 楚月吟躲在水里，舒畅地松了一口气，“燕寻南这都是心病，要是他以后碰上更好看，比我更聪明的女子，喜欢上她的时候，我看你们还怎么说，怕不是要让我退位让贤，给他们两个腾地方。” “瞎说，王爷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怎么会再有了您之后伤害您呢。” 齐嬷嬷对晋王殿下可是抱有很大希望的，根本就不会去想楚月吟说的那个可能性。 “行吧，你且看着，咱们就把话放这儿，且看以后他纳妾了，你怎么说。” 楚月吟见齐嬷嬷不信邪，果断地跟她打了个赌。 第408章 她的心思 楚月吟最近沉迷跟人打赌，还是那种带有条件的赌注，刚走了一个李景书，就又来了一个齐嬷嬷。 齐嬷嬷正在往水里放花瓣，听闻楚月吟的话，不赞同地看着她：“王妃还是不要随意与人打赌，不成体统，传出去有损王妃清誉。” 知道的人会觉得王妃是个性情中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有多喜欢跟人博弈，非要跟人争个高下。 楚月吟故意说道：“不赌就算了，就知道你也是对他没有信心的，不相信他会一直守着一个女人。” 齐嬷嬷本就是深宫里出来的，见惯了三宫六院的嫔妃，并没有觉得王爷有妾侍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是有那么多女人，王爷也只喜欢王妃一个人，不都是一样的吗？就好像当今皇上，心里装的只有元后一人，别的妃嫔不过就是前朝大臣硬塞进来的，不是他想要的。 “呵，进宫的那些女人无非就是背负着家族声誉进来的，想要为自己的家族搏一搏，我又无权无势，若他日真的喜欢上燕寻南，等他左拥右抱之日，就是我肝肠寸断之时，我图什么呢？” 楚月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些女人这么大方，会愿意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自己还没什么名分，她现在身后并没有什么大靠山，燕寻南日后真的成了皇帝，她这个发妻不能被立为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后宫中的女人，妾就是妾，你再得皇上欢心，你的儿子永远都不是储君之位的第一选择，哪怕是太子死了，皇上也只会选太孙，而不是敬王。 这就是她这么长时间的所感所想，所以，她只需要等到燕寻南成功登位的那一天，就让他放她离开，她只是一个俗人，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若是真的能碰上一个愿意一辈子只娶一个女人的男子，她会考虑与之相伴一生的。 不过这些还是不要跟齐嬷嬷说了，她早就不将这些当一回事，再者以后燕寻南还不一定能成功，万一别的藩王联合皇太孙，他就难过了，她一定会偷偷溜走，找个合适的时机摆脱现在的身份，隐到暗处，也有可能隐姓埋名一辈子也说不准。 “好了，我们如今说这些没有用的也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楚月吟率先放下这个话题，安安静静的洗自己的澡。 齐嬷嬷继续在心里面惆怅这个小王妃内心的纯粹，她实在是太过于黑白分明了，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尽管她一直在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思，她也能看得出来，王妃至今不肯跟王爷敞开心扉，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相信王爷是一个专情之人。 这皇室子弟又有几个是真的能够坚持专一的，永王与永王妃两个人这么多年来只有彼此，那也是在永王过尽千帆之后潸然悔悟，王爷显然并没有经历过永王的事情，现在一门心思栽在王妃身上，谁能说得了以后呢？ 这么一想王妃担心的也有道理，现在楚家没了，王妃虽然是慕容家的后人，慕容家也只有她这么一个个血脉，哪里还有替她撑腰之人。 “老奴也只不过是劝王妃不要在心里面留下什么遗憾，毕竟这个时候的王爷心思纯粹，一颗心只扑在你的身上，若是您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王爷日后心灰意冷去了别的姑娘那里，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齐嬷嬷肯定是心里还向着楚月吟的，只不过现在都在晋王府，他们的一切行动都会受制晋王，她也一定会为楚月吟谋划，让她牢牢坐住晋王妃的位置。 “这些我都知道，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燕寻南对我好，我能感受得到。” 就是这感情之事，真的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够接受的，若真的要在晋王府呆上十年八年的，她也不是不能做好这个晋王妃。 “王妃心里头知道就好，我听他们说王爷喝醉之后一直在念叨王妃的名字，可见心里边儿着实放不下您，您对于王爷的态度也好一点，哪怕您对王爷没有那个心思，怎么说你也是晋王妃。” 晋王妃的名头放在那里，谁还能去欺负王妃不成？ “行，我知道了。” 楚月吟便好不容易说服了齐嬷嬷，不要总把她和燕寻南两个人凑在一起，却忘了在这里，名分也是极为重要的，只能随口答应下来。 等到水快凉了，齐嬷嬷就服侍楚月吟从浴桶里面出来，为她更衣擦头发。 “王爷从来都没有为人做过什么事情，可是他还是将您放在心口里疼，您看谁家的夫婿会为娘子做的那般妥帖，众位藩王中就更没有这样的人了。” 齐嬷嬷还是没有忍住，又跟楚月吟说起来。 楚月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燕寻南的陪伴，无论是以夫妻的名义在一起生活还是作为盟友两个人的合作，燕寻南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反而她有些对不住燕寻南，也难怪别人看她就像是在看白眼狼一样。 楚月吟默默扯下毛巾，自己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着：“嬷嬷，你去准备一些味道比较不错的醒酒汤，不要太难喝，我猜王爷喝的那酒早就已经让他辣得受不了，还是要注意一下他的胃口。” 见楚月吟真的动起来，齐嬷嬷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笑着“唉”了一声，出去让人将浴桶抬出去，自己去了后厨准备醒酒汤。 楚月吟过去的时候房间里的酒味儿差不多都散了，燕寻南也安静下来，睡得很沉。 “你倒好，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自己却睡得没心没肺。” 楚月吟不由得想要倒打一耙，可是再一想，也是她自己将自己逼上这一步的，若是当时她没有将那些话说出口，燕寻南也不会明白她的心思，也不会借酒消愁。 这可都是情债呀！他们说的果然没错！ 楚月吟不肯碰触情爱这种东西，就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过麻烦，一点都不干脆，自己还没有泥足深陷，另一个人就要为她放弃一切，这种感情实在太过沉重，她有些担负不起。 楚月吟坐在床边，听到某个人在嘴里嘟囔着：“我才不会放你走，这辈子都不会放你走的！” 行吧，她看来一时半会儿还走不掉。 第409章 醒来 楚月吟默默地看着沉睡的燕寻南，心想这人睡着的时候还真的是一点煞气都没有，就好像是那些没上过战场的皇亲贵胄，一脸的贵气。 “啧，你长得这么好看，喜欢你的小姑娘一定不少。” 她怎么就偏偏不喜欢呢？ 燕寻南听到她的声音，蹙了蹙眉，似乎是想要醒过来，却也没能成功。 “这酒我可是融合了所有烈酒的酿法，你要是真的能这么快醒过来，我才是要仔细想想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楚月吟苦笑，这人该不会是把那酒当水喝了吧，这床上这么大的酒味，他还能睡得下。 燕寻南安安静静地睡着，没有回答楚月吟的问题。 楚月吟的手脚现在还算暖和，就坐在床尾守着他，万一这人有什么需要，或者是再吐了，她也能立马清醒。 好在燕寻南也就是刚回来的时候折腾了一会儿，现在睡着了也没那么多事情。 齐嬷嬷端了醒酒汤过来，就看到夫妻两个睡得还行，挺温馨的。 楚月吟缩在床尾，睡着了才觉得有点冷，就将脚伸进被窝里，让大暖炉暖着。 她的脚实在冰凉，燕寻南碰到的时候无意识地往回缩了一下，没一会儿他就又伸过来，将她的脚放到中间，还皱着眉说了一句：“怎么养了这么久，身子的寒气还是这么重，以后要好好补补。” 齐嬷嬷静静地看着有些出神的楚月吟，她说王爷一心只有王妃是真话，不愿打赌也是因为她知道王爷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王妃身上。 “王妃，您要不要再添一床被子？” 齐嬷嬷放下醒酒汤，走过来给楚月吟拿了两床被子，一床靠着，另一床搭在她的身上。 楚月吟揉揉眼看着外面：“该吃午饭了。” 只可惜这里还有一个人没有醒过来，喝了那么多的酒，要是不吃点儿饭，恐怕肚子更不好受了。 “要将王爷叫起来吗？” “他估计是醒不来的，先让他睡着吧，把醒酒汤给他灌下去。” 楚月吟想了想，端起那碗汤，不是很温柔的捏起燕寻南的鼻子，直接将汤灌了进去。 “王妃您慢点儿，这可是王爷！”一边的齐嬷嬷生怕楚月吟一时鲁莽，直接把燕寻南给呛到，不停的在一旁提醒着。 楚月吟一气呵成，然后将碗递给齐嬷嬷：“燕寻南哪有那么脆弱，他可是堂堂战神，怎么会连醒酒汤都喝不下去？” 齐嬷嬷诧异地看着安安静静睡下的王爷：“王爷睡着的时候是不会让人靠近，更不会吃下任何人给他的东西。” 也许是一直在战场上厮杀，让他有了很大的戒心，燕寻南的这些怪癖不光是周围的暗卫，知道就连皇后娘娘也知道。 当时让齐嬷嬷出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就拉着齐嬷嬷再三嘱咐，告诉她燕寻南的这些事情，就是想让她好好的伺候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生怕齐嬷嬷会惹了燕寻南不快，再将人给处理了。 “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些毛病？”楚月吟皱着眉，心里面忽然有了想法，“难不成我在他眼里不算个人？” 齐嬷嬷简直要被自家王妃的脑子给打败了，她怎么能这么想？ 在王爷心里早就将王妃当作最亲近的人，当然不可能对他设防，王妃居然能想到王爷不把她当人看，这个理解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好了，我这是在给你开玩笑呢，看把你给吓的。” 楚月吟当然知道燕寻南不会将她不当人看，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毕竟她发现，某个人好像已经恢复意识了，她刚才给他喂醒酒汤的时候，他可是有些抗拒的，还有些故意不想喝，还好她强行捏着他的下巴，将那汤灌了下去。 齐嬷嬷觉得，再这样下去，王爷怕是要被王妃气的连家都不回了。 “行了，他既然醒不过来，那就让他饿着吧，饿了说不定醒得快一点，你再去熬两碗醒酒汤，他这几天的吃食就是醒酒汤了，什么时候能醒了，什么时候开始让他喝粥，就那种白粥，一点油都没有的那种，还有菜，也尽量是清淡的，不要太咸，醉酒之人可是遭受了很大的折磨，得好好的养胃，不能再有那么多油水了。” 齐嬷嬷心中充满疑惑，但是觉得楚月吟并没有说错，只不过王妃就这么妥协了？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是不是有我最喜欢的盐水鸭，还有虎皮肉？” 楚月吟兴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齐嬷嬷担忧地看了一眼燕寻南的方向，想着王妃也就是在外面用膳，也耽搁不了什么，她们都能听见里面的动静，便一起跟着出去了。 两个人刚出去，躺在床上的人就慢慢睁开眼睛，眼睛注视着门外。 这个女人，肯定是知道他醒了，故意说这话来气他的！ 燕寻南无奈地闭上眼睛，刚她的脚伸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恢复意识了，这王府上下除了她也没人敢在他生气的时候还凑过来，她就是吃定了他不会发火。 可偏偏，他还真的是发不起来火，她总是会让他心疼得说不出话来，总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她。 外面，大概是今天的饭菜格外合胃口，楚月吟吃得很开心，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燕寻南默默地将脸对着床里面，努力不去听外面的声音，不过那人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悦耳了，总让他有种不受控制将耳朵伸过去的冲动，想要知道她看见他喝醉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听见齐嬷嬷说了一句：“王妃，王爷吐脏的衣服要怎么办？是洗一洗还是直接……” 扔了。 楚月吟看了齐嬷嬷一眼，扬着下巴：“等王爷醒了，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杰作，看看他喝醉之后都会干些什么，也让他知道知道，吐脏了一个女人的裙子，是要付出多大代价的。” 还躺在床上的燕寻南抽了抽嘴角，脑海中闪现了那么一点片段，好像……还真的是他干的好事。 他无奈地扶着额头，这下好了，不想现在就清醒，他还是就这么睡着吧。 齐嬷嬷听着楚月吟意有所指的样子，总感觉她这话好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第410章 喂粥 楚月吟吃饱喝足之后，终于想起来床上还躺着的某个人，也不知道他醒过来感觉怎么样。 “给王爷熬上白粥好了吗？”她看向齐嬷嬷，“虽然王爷还没有醒，我们也得让他吃点东西，太饿了也不行，会闹。” 会闹的晋王殿下眉头一动，还真得给他准备了白粥？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喜欢！ “王妃，已经都准备好了，只不过……这要怎么给王爷喂下去？” 齐嬷嬷表示怀疑，照着王妃那么粗暴的样子，王爷可能会被迫苏醒。 楚月吟耸肩说道：“刚刚醒酒汤怎么喂的，白粥就怎么喂呗，他又不醒，我总不能什么都不顾吧？” 齐嬷嬷为难地看着她：“这也不太合适吧，王爷毕竟是金贵之体……” “他一个糙汉子，带兵打仗那么多年，就不信连个白粥都咽不下去。”楚月吟见丫鬟将白粥端了进来，直接接过来，“我去喂，你们在外面等着，都不许进来。” “王妃！” 齐嬷嬷一看她这个架势，就觉得她是要搞事情，想要跟上去，被楚月吟瞪了回来，只能站在门口。 “王爷？” 楚月吟拿着白粥，站在床边，轻声呼唤着某个装睡的人。 晋王殿下装作没有听到，“无意”之间翻了个身，就是不肯将脸转过来。 他可是还在生气呢，要是再这么宠着她，那他可真的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行吧。 楚月吟挑眉：“王爷，喝粥了，喝完粥你再睡呀，要不然饿着肚子很难受的。” 她态度这么好，也不求他能立马原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得先缓和起来，要不然别的事情很难继续下去的。 楚月吟想得很清楚，既然说不准自己会在王府里面待多久，她也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僵，要是燕寻南对感情实在看中的话，她也不是不能退一步，就做了这真正的晋王妃，但也只能这样了。 她看着充耳不闻的某人，心想着估计这醉酒也不能让他脑子转的有多快，也就只记着自己还在生气，不想搭理她。 “好吧，既然王爷还醉着，那就只能我自己来了。” 她先将白粥放在一旁，趴在床头玩着燕寻南的脸，左戳戳右戳戳，确定这人是打定主意不肯醒过来了，只得做罢。她坐在床边，一把将人拉起来，然后让他靠在她的肩膀，慢慢给他喂粥。 刚喂了两口，荣成就来了。 “见过王妃。” “荣成来了，坐。”楚月吟将粥塞进燕寻南嘴里，“今日给夫子背过书了？” “背过了，夫子还夸了我。”荣成还有些不好意思，“父王怎么还没有醒，听说他昨日喝了好多的酒。” 燕寻南心想自己的好事居然是已经传遍整个王府了，连养子都知道他喝得烂醉如泥。 “哎，大人心里面有事，喝点酒没什么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这个滋味的。” 楚月吟没心没肺地说道，也不知道在孩子面前收敛一点，反而让他知道这么多。 燕寻南蹙了蹙眉，本来想开口说话，结果一张嘴就是一口粥送过来，将他的话堵得严严实实，刚好他又想起来自己是在装晕，只好作罢。 荣成看着看起来很享受的燕寻南，又问道：“我还听说，王妃与父王吵架了，所以父王才会喝了这么多酒，是不是真的？” 楚月吟看着他：“谁这么多嘴，我们夫妻二人拌嘴还非要传出去！” 这些人看样子真是闲的，居然敢在后面编排他们两个。 荣成摇头晃脑地说道：“也是一些下人们背地里讨论的，我看王妃和父王间感情还挺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王妃尝了粥的温度，才喂给父王。” 正在喂粥的楚月吟眉头一挑，一把将粥塞进燕寻南的嘴里，强行解释道：“那是我怕粥烫，是在吹气凉粥，你这小孩子怎么能曲解？” 喝粥的燕寻南冷不丁被呛到，皱着眉扭到一边咳嗽，耳尖也有些红，他本来以为楚月吟只是在凉粥，哪里会知道她是尝过之后…… “我真是吹了吹，没干别的！” 楚月吟表示自己很冤枉，她又没毛病，为什么自己尝过之后再去喂给燕寻南，让人吃她口水很好吗？而且孩子还在呢，她是疯了才会干出来这种事情。 荣成小大人一样地叹气：“你们两个是夫妻，以前也不是没吃过一碗饭，王妃不必害羞，荣成都懂得。” 楚月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懂什么？” 这小孩子年纪不大，鬼机灵倒是不少！ 她把勺子放下，决定不再给燕寻南喂粥了，就让这男人自己醒了喝凉的吧，怎么她刚刚想要缓和一下，这一个两个的就准备跟他们两个头按在一起，生怕他们两个生气起来霍霍王府是不是？ 荣成见她生气，赶紧不再言语，而是乖巧地看着楚月吟。 “王妃是累了吗？需要去休息一下吗？” 楚月吟摆摆手：“不了，我在这里照看你父王，你是不是还有功课要做？快去做功课吧，明日夫子是要检查的。” 这小孩子还是去多读点书吧，要不然她总会想着让她师父把这孩子好好教教，别一天到晚想些不该有的事情。 荣成委屈巴巴地站起来：“那我就先退下了，王妃注意休息。” “嗯，去吧。” 楚月吟挥挥手，将燕寻南放到床上，自己准备离开，结果走到一半就被迫停下。 她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衣角，被某个人死死抓住，不肯放开。 楚月吟想了想，趴在他的耳边说道：“哟，这睡梦中是多想要让人陪着，竟然还抓着我的衣服。” 燕寻南的耳朵动了动，不肯醒来，也不肯放手。 楚月吟被这人这么幼稚的做法气笑了，随机坐在床边：“行，那我不走了行吧，松不松手？” 趴在外面偷看的齐嬷嬷疑惑，王妃这是在跟王爷说话吗？王爷没醒啊，她说了不是白说吗？ 燕寻南才不会相信这个骗子的话，当然是若无其事地将人拉着，还十分霸道地圈着楚月吟的腰，就好像是睡梦中“随意”抱的一个有温度的人偶。 呵，还真的是挺随意呢。 楚月吟也不揭穿他，直接将被子掀开，自己坐进去。 她可受不了凉，就看谁能一直挺下去了！ 第411章 战炎离开 感受到旁边有人，燕寻南别别扭扭地往里面挪了挪，他坚守自己还在生气，虽然知道楚月吟有心亲近，但心里面还是跟进了冷风一样，想着她前天说的话，实在是太过伤人。 “喂，你是准备这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吗？” 楚月吟碰了碰他的胳膊，侧脸问道，对方很是沉默。 好吧，她一个做了错事的人，态度要好一点。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她叹了一口气，“是我说话不经过脑子，太直白了，辜负你的一片深情。” 重点是这个吗？ 燕寻南在心里面嘀咕着，重点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他白头到老，竟然还在想着要跟他分道扬镳，这让他怎么能够忍的下去！ “想要跟你携手共度一生，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跟哪一个男人有这样的生活，我自己最想要的生活就是好好打理我的店铺，每天都在为我的生意忙前忙后，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做一个后宅的女人，就算成为你的王妃，我也是想让我的生意能够帮到你什么。” 楚月吟准备趁这个机会跟他谈清楚。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对我有什么心思，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思虑周全，觉得既然已经成婚，夫妻之间的正常交流也就随意起来，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我很抱歉。” 说到底，不就是她的行为让燕寻南有了错觉，觉得她也会接受这样的生活吗？ “我渴望自由自在。”楚月吟认真地盯着燕寻南的脸，怎么说道，“如果你想让我脱离后院，那你就放手。” 燕寻南抓着她衣角的手紧了一下，慢慢地放开，但是那只手又放到楚月吟身上。 楚月吟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燕寻南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地说道：“我不会放手的，我死都不会放手。” 他的头一阵一阵的抽着疼，楚月吟的话他也听到了，想要给她回复，他愿意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她离开。 在他看来，他们两个人培养感情和她做生意这件事情并不冲突。 楚月吟心中气血翻涌，又一想这个人现在还喝醉着呢，她说什么估计他都听不清楚，说也说不了什么。 “算了，等你彻底清醒过来我们再说。” 这段时间她还是好好让他休息。 燕寻南见楚月吟沉默了，以为她又生气了，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手一点都没闲着，将人拽得紧紧的，生怕她离开，结果因为头又开始疼，只能再休息过去。 楚月吟到了下午的时候，给燕寻南擦了一下，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这酒味淡得差不多都没了。 “王妃，您晚上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回去休息？” 齐嬷嬷走过来问道。 楚月吟想了想：“就在这里吧。” 反正他这么一个大暖炉在这里，回去睡觉她又要摆上好几个汤婆子，麻烦得很。 齐嬷嬷不知道燕寻南醒来了，她只想着王爷先前生那么大的气，要是看见王妃在这里，还没见王妃给他赔礼道歉，肯定又要闹脾气。 看出齐嬷嬷的担心，楚月吟安慰道：“放心吧，他不会说什么的。” 他都知道她过来了，要是不在这里休息，那才会闹呢。 齐嬷嬷见她这么说，也就不再让她多跑两步路，直接将她的换洗衣服放在旁边的软榻上。 “好了，你也忙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齐嬷嬷“唉”了一声，这王爷酒品还是不错的，除了刚开始回来的时候吐了一次，这一整天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连说胡话都没有，是个省心的，王妃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楚月吟让齐嬷嬷留了一盏灯，好让她晚上起来照顾人。 “老奴就先告退了。” 齐嬷嬷看了两人一眼，确定没什么别的事情才离开房间。 楚月吟将被子盖好，就在另一头睡下。 她还是第一次跟燕寻南在这样的情况下共眠，不过暖炉的功效还是没有减半，她感觉到很舒服。 等到她迷迷糊糊地睡下，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这个时候有谁会大半夜不睡觉？ 楚月吟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发现窗边有一个人，看那身形应该是战炎回来了。 她看燕寻南没有动静，就悄悄的下床去到窗边。 “战炎，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我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要去帝都了可能这段时间不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得自己小心。” 战炎语气沉重，似乎他的师门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战炎本来就是老头子强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的，现在战炎师门有事，肯定是要让他去解决师门的事情。 “哎，对了，老头没有让你给我考题吗？” 楚月吟看着战炎两手空空，不由的问道。 战炎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这次来要给你说的第二件事情，师伯前些年收了一个小弟子，没想到那个小弟子竟然想要用师门学到的东西，去帮助那些达官贵人，引起战事，师伯很是生气，责令我们这些人以后不要再跟皇亲贵胄有纠缠，师父没有办法只好让我带话说他不会收你为徒了，因此这试题也就作罢。” 师伯可是掌门，他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就连师父这么一个师弟也会认真听从，师傅说了不会收出姑娘为徒，那他日后也就不必留下来保护楚姑娘了。 楚月吟表示理解：“我知道了，没有关系，江湖中人和朝廷上的人有纠缠，确实是一件麻烦事，现在我也已经嫁给了晋王，想要败入江湖门派确实有些不妥。” 更别说他们师门中还有人想要利用师门的手段，帮助朝廷中的人干一些大事，这件事情怎么能这么巧合呢？ “对了，先前我让你帮我查的东西可有了眉目？” 楚月吟还记得战炎拿走的那件东西，如今他回来了，想必东西来源也查清楚了。 “那块用雪玉雕成的凤凰，可是大氏国的宝物，不知道楚姑娘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东西？” 那件玉石可不是普通宝物，它代表的背后势力可不弱。 “这事情三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我们恐怕还要再继续追查下去，我才能给你答案。” 战炎表示对这些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他还要急着赶去帝都，将那些已经出师门的人追回来。 楚月吟忽然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叫住战炎：“你师伯收的那个小徒弟，可是叫戚霖雨？” 第412章 大氏国 “你怎么知道？” 战炎没有想到楚月吟也知道戚霖雨的名字，不过说来也是，戚霖雨现在正在皇太孙身边做事，楚月吟是皇太孙的婶婶，那么他们在帝都的时候也是见过面的。 当时的战炎并没有进过皇宫，他只留在楚府，帮助楚月吟监视楚府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戚霖雨已经和楚月吟见过面了，而且他也是回去师门才知道，他们的掌门师伯还收了一个小徒弟，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现在倒是庆幸我没有拜在你师父的门下。” 楚月吟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若是她真的成了老头子的徒弟，那戚霖雨就是她的师妹了，师门间的师姐妹，为了朝廷上的事情你争我夺着穿出去，肯定会让师门蒙羞。 战炎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我们师门是不会允许门中弟子沾染朝廷之事，这一次我也是要将那些想要下山搏一搏的师兄弟们追回来，若是有机会，我们会再见面的。” 楚月吟点点头：“我等你的好消息，日后说不定我也会去帝都与你见面。” 到时候，她所遇到的对手可就是战炎的整个师门了。 战炎走了之后，楚月吟感受到周围的暗卫正在急速赶来，看样子他们是知道战炎是她的人，夜半时分来找她是有重要的事情，也不敢离得太近，等到人一走他们就又过来暗中保护。 楚月吟又静悄悄地回到内室，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要不是这屋里有光，她肯定要被吓一跳。 楚月吟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问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看着我做什么？” 燕寻南看着她躺下，淡淡问道：“刚刚那个暗卫就是一直保护你的那个高手？” 他一直都知道楚月吟身边的人武功不差，只有那么一个人武功极高，就连他身边的暗卫加起来都打不过他，虽然不知道楚月吟是从哪里找来的人，但是能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保护她，他也放心。 “是啊，战炎从很早开始就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了，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楚月吟听到，战炎说师门不会让门中弟子与朝廷中人勾结，连老头子那么惜才的一个人都因为这件事情不会再执意收她为徒，可见这件事情对他们师门的影响有多大。 燕寻南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心里面有些酸：“你就那么舍不得他？” “当然舍不得啦，我在楚府受欺负的时候都是他在暗中帮我化解，我还险些成了他的小师妹，只不过有缘无份。” 楚月吟颇为惋惜，要是那个戚霖雨嘴再会说一点，指不定战炎这次过去还可能成为皇太孙的左膀右臂。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看看你有什么好主意。” 楚月吟觉得还是战炎带来的这几条消息比较重要，便跟他说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几次遇到的刺客全是大氏国那边派来的，而大氏国和我大燕的几位藩王案中也有联系？” 楚月吟点点头：“那块玉石说是大氏国的宝物，可是既然是宝物，为什么会随便流落在大燕呢？” “这是一个疑点。”燕寻南也开始重视起来，“我会让人追查下去的。” “好的，还有一件就是我说的戚霖雨那个女人她果然不简单。” 竟然能够拜在大燕第一阵法大家的门下，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燕寻南冷冷一笑：“现在大燕可不是只有刀枪剑戟，阵法也得我们进去了才有用，若我们不进去呢？” 他们手中可不是只有一把刀一把剑。 楚月吟又想起了那一把把火铳，她早就将那些火器设计图画下来，听神机队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还有一点小毛病，但是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楚月吟提议到：“我会抓紧时间去求助那些熟悉火器的人，不过我可能会离开封地一段时间。” 藩王是不能随意离开封地的，如今北辰这边也算是众人瞩目，燕寻南自然是不能擅自行动，那也就只能是她来动了。 “你想跑？”燕寻南的声音立马就凉了几分，“你想跑去哪里？” “我……我去拜见几位火器大师啊。”楚月吟一脸茫然，“你可别忘了这些火器的制造者都是谁，我虽然懂一些皮毛，可以仅仅是一些皮毛，想要改进还是得让那些人出手才行。” 当初那些火器大师将这些火器进献给皇上的时候，就害怕皇上以此相威胁，留下他们将这些火器大批制造出来，所以这一行人都连夜出了帝都，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刚好，她还真的知道这些人住在哪里。 “我跟你一起去，让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其实更不放心的是这个女人自己跑掉了，火器不火器的倒没有什么，就算没有那些大师，他也能够自己琢磨起来。 “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使小性子了，我不会跑的，而且齐嬷嬷他们说的对，我与你已经成了夫妻，虽然不是名副其实的，但是我也享受到了王妃的待遇，你又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做白眼狼不是。” 燕寻南眉头一挑：“听这个语气，你似乎对我们没有成了真夫妻很是遗憾，如果你愿意我倒是能立马……” “停！你这个人我正在说正经的呢，不要岔开话题！”楚月吟嫌弃地往后退了退，“一天到晚脑子都在想什么呢，我现在还在月信期间呢。” 她小声嘟囔着，再者这个人先前还说过要等到她月信过去就要让她侍寝，也不顾她现在的身子还没有养好，这笔账她还没有算呢！ 燕寻南叹了一口气，“那你想怎么样？我是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出去的。” “行吧，那我就不去了。” 楚月吟这一次意外的好说话，还不跟燕寻南顶嘴，反倒是让燕寻南心里便不安起来。 “你是说真的，你不去了？” 楚月吟点点头说道：“对啊，不去了，你不是不想让我离开吗？那我就听话一点，不走啦。” 燕寻南也没有听出来楚月吟语气里有半点的不情愿，但是他心里面就是觉得楚月吟生气了。 而人一生气，就有一点冲动。 第413章 缓和 楚月吟捂着被子，坐在床边，看也不看燕寻南一眼，后者也是有些慌乱地想要说些什么，看到她这个表情，也动弹不得。 “满意了？” 楚月吟强忍着怒气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她是傻了才会觉得这个时候的燕寻南需要她在旁边守着，看着他这么中气十足对她吼着，还对她出手，就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别走。”燕寻南赶紧站在地上拦住要离开的楚月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让你离开。” 他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楚月吟抬眼看着他：“我说了我不会走的。” 现在是已经不相信她了吗？就觉得她是要借机逃跑是吗？ 她这么大一个活人了，又顶着晋王妃的名头，她能去哪里？ 燕寻南的嘴动了动：“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冒险。” 他不能离开封地，不能保护在她身边，去找火器大师的途中，他不知道楚月吟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些都是未知数，他不可能因为这些东西让自己的妻子陷入险境。 “我身边也有暗卫，你就放心吧，再者我的武功你也知道。”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要是两个人一直这么不信任，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 燕寻南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楚月吟缓了一下语气，“等到我这次回来，我们就重新开始怎么样？” 她也不能让一个大男人整天为这种事在她身边打转，大不了就真的在他变心之前，两个人真情实意的过好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燕寻南眼睛一亮：“你是说真的吗？” 他没有听错吧，这丫头真的是愿意将自己的心交给他？ “都说了让你相信我，怎么？我说的话就这么不可靠吗？” 楚月吟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做的不好，连对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 “我信，我信你。” 燕寻南很是高兴，直接将人抱到床上。 楚月吟吓了一跳，随即挣扎道：“你该不会……” “不要想太多，快点睡吧。”燕寻南将人好好地放进被窝里面，“你这手脚怎么能这么凉，快躺好。” 楚月吟好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燕寻南随意地调整着姿势，差点没有将她裹成一个蚕蛹。 “你，你这样让我怎么动弹呀？” 楚月吟无语的看着旁边的男人，这人还真的是一阵风一阵雨的。 燕寻南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哄了，明明决定要生一段时间的气，让楚月吟好好长长记性，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就这样被人三言两语的哄好，他真的挺没有志气的！ “现在你就算想去找他们也是天黑了，睡完觉明天再说！” 燕寻南躺在旁边，牢牢地把楚月吟固定在怀里。 楚月吟也有些瞌睡了，便不再纠结：“好吧。” 反正该说的她也已经说了，大晚上的确实应该睡觉养精神。不过这男人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哄，也挺会自我调节的。 第414章 出发 楚月吟高兴得很，“李将军记得就好。” 这样她以后有事情就会让李景书帮忙了，而且还可以直接绕过燕寻南！ 燕寻南不是很高兴地簇起眉头，不知道楚月吟为什么要与李景书两个人打赌，打的还是这样的赌约，难不成她是想要在以后做什么不让他知道？ 这些楚月吟都没有跟他说过，燕寻南也无从得知楚月吟的目的是什么，基于两个人是刚刚和好，他也不方便问那么多，只能希望自己在这期间打动楚月吟，让她不要整天想着离开晋王府。 “李将军要不要过来吃一点？” 楚月吟昨日就吩咐人让他们将早上做的丰富一些，燕寻南醒过来肚子还空荡荡的，需要好好吃一顿饭，李景书院子里的条件可没有王府的好，也不知道昨日是谁照看他的，看他这个气色显然没有燕寻南的好，想必陶怗他们也没有准备精细。 鉴于李景书是喝了她的酒才会难受成这个样子，楚月吟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对待这第二个试酒的人。 燕寻南淡淡点头：“一起坐下来吃一点吧。”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就算他与王爷的关系再好，也并未同在一桌吃饭。 李景书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看着对面两个人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甜蜜气氛，终于明白怎么回事，感情是小两口和好了，王爷这是心情大好，所以就顺着王妃的话说下去，可谓是妇唱夫随。 李景书了然地笑着，这世间终归还是有人终成眷属的，王爷与王妃两个人夫妻和睦，他们便也觉得值了。 “既然你已经清醒了，我便交给你两个任务。” 燕寻南看了周围一眼，用眼神示意下人们都先出去。 齐嬷嬷看了楚月吟一眼，正想着要不要让王妃也一起走，就听到王爷说道：“王妃留下。” “是，奴婢告退。” 既然让王妃留着，那就说明是与王妃有关的事情，只不过与王妃有关，为什么要让她也出去呢？ 齐嬷嬷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等到第二天，齐嬷嬷便知晓怎么回事了。 “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 齐嬷嬷慌张的看着楚月吟跑里跑外的收拾包裹，燕寻南站在旁边，偶尔递过去一个她不敢认识的东西。 那可是火器啊，王爷怎么敢让王妃带上这么重要的东西？ “齐嬷嬷，我马上就要出门办点事情，要是有人来上门寻我，你就跟他们说我生病了闭门谢客，上次花朝节那些名帖上成双成对的人，你可还都记得？” 齐嬷嬷点点头，“我都记得，但是王妃您要上哪去，为什么不带上奴婢呢？” “事情紧急，我不能跟你多说，你只需要照着我说的那些话，不见任何人，那名单我也已经与王爷商议过了，王爷手下的那些士兵，都会得到王爷的赏赐，你就帮我将这些赏赐从库房里领出来，交给李将军就可以了。” 楚月吟跟齐嬷嬷交代着，手里的包袱也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一副马上就要走的样子。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齐嬷嬷你就帮着打理王府事务，有什么事情就请示王爷。” 齐嬷嬷依旧处于很迷茫的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的王妃就要抛下她离开王府。 “有什么事情等着我回来再处理。”楚月吟看了一下外面的太阳，“我得走了，要不然进不了下一个城池。” 燕寻南自始至终都不吭声，听到楚月吟说她要走，才点点头，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么冷漠吗？”楚月吟笑着看着他，“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就重新开始吗？你不希望我早去早回吗？” “我更希望的是你乖乖待在我身边。” 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燕寻南拿起她的包裹，“走吧，马车在后门停着。”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当然是让她早去早回了。 燕寻南带着楚月吟来到后门，陶怗和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王爷。” 陶怗一见到燕寻南和楚月吟一块出来，就知道王爷是十分不舍得王妃离开王府，要是有可能，他肯定是想跟着王妃一起走的。 燕寻南全部注意力都在楚月吟身上，看到楚月吟头也不回地上马车，心里面着实有些委屈，他都这么舍不得了，她就不能多说两句？ “王爷？” 陶怗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王爷，只知道要是再不走，这时辰就不是能赶得上了。 燕寻南瞪着他，他能不知道时辰不早了么，他就是想多看自己媳妇两眼怎么了？他这种没媳妇的人怎么会理解他的感受？ 楚月吟坐在马车里，没有见人驱使马车，就知道外面有什么状况。 “殿下，你可否上来，我刚想起来还有件事情未曾交代。” 她见这人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委屈，就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太果断了？ 燕寻南一见楚月吟叫他，眼睛一亮，赶紧上去，不管怎么样，能多待一会儿就是好的。 他刚把帘子放下，就被人一把抓过去，然后堵住了他的嘴。 燕寻南：幸福来得太突然！ 只不过怎么就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呢？他这……挺慌张的。 晋王殿下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他这还没有回过味来，就感觉肩头一凉，然后就是一痛。 “嘶！” 这可真的是钻心的疼，甜与苦都是这么的猝不及防！ 楚月吟心满意足了，放开他说道：“这可都是跟你学的，还没有把你嘴咬烂呢！” 要不是顾忌他在属下面前的威望，看她怎么收拾他。 燕寻南微红着脸把衣服拉上，心里想着自己可没做到这个份上。 楚月吟用手指挑起燕寻南的下巴，就好像是要离家的少爷，吩咐自己的小媳妇：“行了，我这再不走就赶不上了，你好好在王府带着，等我回来。” 燕小媳妇低眉顺眼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可要早点回来。” 他还真的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她呢。 楚月吟霸气的挥挥手：“嗯，你下去吧。” 总算把人摆平了！ 燕寻南下马车的时候，陶怗忍不住多看了自家王爷两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王爷心里头荡漾得很，而且这衣服…… 陶怗忽然惊醒，告诉自己不要去探听主子的事情。 燕寻南不在楚月吟面前，自然是冷淡得很，交代陶怗照顾好王妃，才让人离开。 第415章 熟人 楚月吟坐在马车里面，眼含笑意地回味着刚才的事情，终于让她扳回来一局，这人平时就仗着她的纵容胡作非为。 其实现在仔细想来，燕寻南在他身边打转也是他默许了的，身为女子就算再想重获自由也无需与一个男子做出这样的交换，更何况他们两个成了名义上的夫妻，完全可以不用共枕，但是他全都默许了，也许男人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他对他其实是不排斥的，甚至是有些好感的，所以便一门心思扑了上来想要有更深的关系。 好吧，看来她以前是真的做错了，也是真的把人家的真心踩在脚下，自己早就给了人家这样一个错觉，还在说对方想入非非。 也还好她现在回过神来，刚刚是不是也已经把那人吓到了？ 肯定是的，看他那瞪大的眼睛，还有手足无措的样子，就是没有想到她会有那样的举动。 楚月吟无声地笑了起来，让他总是吓她。 陶怗耳聪目明，听到马车内处月吟的笑声，就知道刚刚王妃和王爷两个人肯定是在里面做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一个眉目荡漾，另一个又在马车里面吃笑不停。 行吧，王爷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女子靠近，能喜欢上王妃，王妃也喜欢他，这是一件好事。 陶怗笑了笑，安安静静地赶着自己的马车。 因为在王府里面耽搁了一段时间，陶怗现在正在急速赶往北辰的城门，晋王府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路程，若是在傍晚的时候赶不到，他们宵禁之前很难进到下一座城池。 楚月吟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情，吩咐道：“陶怗你不用顾及我，快速赶马车便是。” 陶怗转头向马车里面说道：“那王妃您可要坐稳了，属下现在就提速。” “好的。” 楚月吟抓着旁边的窗框，马车顿了一下跑起来，还好燕寻南将这马车的椅子下面铺了垫子，要不然她还真的有些吃不消。 陶怗已经尽量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只不过在没有上官道之前，那些路有些坑坑洼洼，让楚月吟颠簸了好一阵，上了官道之后就平稳许多。 楚月吟见眼前的路平坦下来，也就不再扶着窗户，静静坐在马车里面。 也不知道燕寻南在做什么，这几天他心情不好，她再一走怕不是整个王府的人就来接受他的雷霆万钧？ “呵，这人呀！” 楚月吟看到马车的暗格里面还有一点点心，好像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她都不知道。 她一边吃着这点心，觉得心情又好上不少，还特意掀开车帘，看一看外面的景色，忽然间瞧到有一个人骑着马从她的马车经过，那身影，熟悉的很。 楚月吟将帘子放下，皱着眉思考这个人究竟是谁，她觉得熟悉的人，那必定都是帝都里的人，帝都的人来到北地做什么？有什么需要他们查的？ 她小声吩咐着陶怗，注意这前面的人，有必要的话，还是应该派出去一个人跟着他。 陶怗转身叫来一个暗卫，楚月吟才知道，原来这些暗卫一直都在跟着他们，只不过他们的工具很奇特，会节省很多时间和体力。 暗卫接受命令之后，就飞快地往前方跟过去，陶怗则是会在沿路留下记号，方便暗卫找回来。 “王妃放心，王爷手下的暗卫都是最能隐藏自己气息的，一定会帮助王妃找到想要的消息。” 陶怗对自己的同伴可是极为自信。 楚月吟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悄悄派出去一个人，要是那暗卫不幸被发现，就由她的人暗中跟随。 要说这隐藏身形和气息，没人能比她手下的人还要厉害，除了战炎，她手底下的人也都不是闲着吃饭的，这一点，她同样有自信。 楚月吟必须做好两手准备，在这个暗卫到达那人身边的时候，她的人也藏好，作为辅助，必要的时候与燕寻南的人联手对敌。 只是可惜了，他们才刚到前面一点的路上，就发现一个人倒在地上，看衣服，正是第一个出去的暗卫。 陶怗赶紧下车，将人扶上马车：“怎么样？” 暗卫还有气，听到陶怗的问话，闭着眼睛摇摇头：“我刚靠近就被他发现了，那个人很厉害。” 陶怗这才刚刚在楚月吟面前说了好话，转眼就被打脸，一时间觉得脸上无光，这群人在毗修离开之后越发松懈了，实在是让人生气。 “好了，让他疗伤吧，我已经派了人跟上去，要是顺利的话，应该已经在暗中监视了。” 就算对方有再厉害的功法，这龟息功也不是他能随随便便破解的。 陶怗沉声说道：“一切听从王妃的。” 王爷再三叮嘱，他们出来的一切事情都是要听从王妃吩咐，现在看来，王妃确实能干，带的人恐怕也比他们厉害，毕竟他这一路走来，还真的没有感受到太多她的人的气息，这说明她的人掩藏气息很成功，那么跟踪前面那人应该也是会顺利的。 “现在还有多久到下个城池？” “还有半个时辰。” 楚月吟看了一眼受伤的暗卫：“将人抬进马车吧。” “不可！”陶怗赶紧阻止，“这是王爷出行时候用的马车，属下们是不能随意坐的，再者他只是内伤，坐下休息调息便可，坐在属下旁边也是一样的。” 楚月吟见那个暗卫也是一脸的惊恐，看样子是不会选择进马车坐着，也就只好作罢。 “那行吧， 你马车赶慢一点，不要让他的气息乱了。” 受了内伤还要这么逞强，燕寻南的属下都这么倔强吗？ 楚月吟重新坐回去，陶怗和那个暗卫同时都在头上摸了一把冷汗，真的是太惊险了，王妃居然让他坐进马车里面，要是被王爷知道，他们不死也得掉层皮！ 陶怗面无表情地将马车赶得更快一些，只要他马车赶得快，暗卫的内伤就不会更严重。 受伤的暗卫捂着心口，瘫在马车上：陶大人，我与你有什么怨什么仇，这气息……终究还是乱了啊！ 他无力地拽着陶怗的衣角，想让他慢一点，结果被人瞪了一眼。 小子，你想死我还不想啊！ 第416章 偷溜 楚月吟虽然对自己的人比较放心，可是那个人在暗卫接近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他，难保她的人时间一长也被人发现。 “程力，你去帮助程岩，探寻到那个人的身份，找出来他此行的目的之后，就去天池峰找我。” 程力是程岩的弟弟，两个人的性子总会让人觉得程力才是哥哥，程岩是弟弟，毕竟这个弟弟的性子是在太过沉闷，做事也比程岩稳重许多，楚月吟先前把程岩派出去之后，程力就一直在担心哥哥，害怕他会将小姐的事情办砸。 楚月吟交代下去之后，程力就连夜出城，赶往他们与程岩分散的地方，一路沿着程岩画的标记找下去。 另一边，楚月吟也在回想那个人究竟是谁，她一定见过的。 楚家的人现在可都在大牢里面，皇上下旨秋后处斩，好像都被抓起来了，哪怕是林家也都没有放过，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漏网之鱼。 前太子妃那边也没听说有人跑掉，靖国公似乎已经心存死志，没有提前准备任何退路，只不过也不知道其他靖国公府的人有没有趁乱逃走。 楚月吟想着应该不大可能，她从与燕寻南定亲之后，就没有见过除了前太子妃之外的靖国公府的人，反倒是一向安静的楚府有些猫腻。 靖国公与皇上南征北战多年，帮着皇上定了天下，若不是被皇上抛弃，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这么失望，也知道皇上不可能将他的血脉留下，就算有心想要把哪一个孩子偷偷送走，皇上知道后也不会心慈手软，所以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跑掉，日后再过上躲躲藏藏提心吊胆的生活。 楚府就不一定了，楚家的人物关系太乱，各个都为自己盘算，看到势头不对，溜之大吉的人不会没有的。 楚月吟笑了笑，没想到就算她离开楚家，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实在是当年她受的苦太多，再加上楚家可是当年害了慕容家的帮凶，她怎么可能会对这些人有好印象。 等捉住那个人，她得好好看一看究竟是谁，再来决定要不要将人解决掉。 陶怗如今可是肩负照顾王妃的重任，一行人找了家客栈歇下之后，他就去旁边守着，不让有心之人接近。 他这才刚站好，就看到楚月吟换了一身夜行衣，看样子是准备出去办事情的样子。 “夫人。” 楚月吟点头，“我现在要出去一趟，若我两个时辰之内没有回来，你就自行去休息，不必来找我。” 陶怗眼皮一跳，赶紧说道：“老爷临行前说让属下好好照顾夫人，若是夫人长时间不回来，属下一定是要前去寻找夫人的。” 楚月吟无语：“我是去我手下其他店铺查账，这里刚好有我的铺子。” 陶怗显然是不相信的，谁去查自己的铺子还要穿夜行衣的？ 见他不信，楚月吟也很无奈，“我两个时辰之内一定回来，行了吧？” 燕寻南都是怎么培养的暗卫？一个比一个听话，比她手底下的人好多了。 陶怗还是不放心，非要想跟着楚月吟一起去。 “你跟着我一起去干嘛？那里可是我的地盘。” 楚月吟一般是不会让别人知道她手里有这么多底牌的，就算是燕寻南的人也不能。 陶怗低头：“属下并无意窥探王妃的事情，只不过王爷让属下保护您的安全，属下不得不跟着王妃一起过去。” “行了，我这里用不到你只不过是去查账而已，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万一有人也在暗中跟着我们呢，你在这里掩人耳目。” 楚月吟总觉得北辰也不是什么特别安全的地方，燕寻南虽然没有自己动身，可她从晋王府出来，一定会有人看到并且在暗中跟着。 “王妃的意思是……” “也许这里到处都是暗线呢？我们到这里也并没有做掩饰。万一有人飞鸽传书过来，我们也不知道。” 跟着他们实在目标太过明显，飞鸽传书到下一个城池，让这里的暗线帮他们盯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月吟这一次出来的目的，除了燕寻南任何人都不知道，也不能让他们跟着她一起到天池峰。 “属下会好好为王妃守着。” 陶怗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让楚月吟一个人出去，一来楚月吟拒绝的意味太过明显，二来是楚月吟的思虑也是正确，北辰并非安全的地方，各地藩王派来的暗线也不少，是他当时大意了。 “王妃可要尽快回来。” “我知道了，答应你家主子不会跑，我就真的不会跑。” 楚月吟交代完这些事情，就蒙上脸从窗户跳出去。 陶怗虽然心里担心，可是一想到王爷说了在外面要听从王妃的吩咐，王妃又不想让她跟着，他只能派出一个暗卫，远远的跟在王妃身后。 不多一会儿，派出去的暗卫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陶怗一点都不意外的看着他：“被王妃甩了。” 暗卫点点头：“王妃的轻功实在是太好了，而且我刚靠近一点，她就发现我了，还把我给甩开。” 就算以前听说了王妃的威名，这次一起出来办事还是被王妃的身手吓了一跳。 “算了，既然你跟不上王妃的速度，那就回来等着吧。” 陶怗决定了这一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训练，手底下这些人的气息，还有他们的轻功，竟然三番两次都被人给甩了回来，这就证明他们跟别人还差了一大截，要是再碰上高手，对他们十分不利。 另一边甩开暗卫的楚月吟，闪到一个小巷子里面，背着手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人在跟着，她就闪进了一个小院子。 “主子，您来了。” 院子里的人正在用饭，看到楚月吟进来，赶紧站起来。 “怎么这么晚了才吃饭？” 楚月吟也没有想到都这么晚了他们还在吃饭，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下，难道是她开的这个店，让他们太累了吗？ 旁边一个小年轻亮着一口大白牙笑道：“这不是年初正在清理库房的存货吗，东西有点多，我们就一下子盘到现在才盘好。” 另一边，一位老者敲了敲小年轻的头：“不许对主子无力！主子今天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第417章 城中情况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刚好有事路过，便想来看看你们。” 楚月吟也并不是非要查账，这里的总管是就是庄姨手底下的人出去的，对庄姨和她都忠诚的很，根本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账本什么的，每年都会有总账目，运回帝都让她看的，从未出现过什么问题，所以她也比较放心。 “主子放心，我们在这里不会惹是生非的，您不用担心我们。” 老者笑呵呵的，他们来到这里好多年了，虽然见到主子的时候不多，也知道她不会轻易过来，要是过来，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他们。 刚过年关，货物进库房这些正是手忙脚乱不得的，账本也仔细查看过，没有问题，就算是主子亲自来查看，他们也不会心中忐忑。 “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们可有在这城里见到行踪诡异之人？亦或者是武功高强的人。” 楚月吟在每个店里都安排了一个人，也算是中等武功，就是为了察觉周围情况，阻止来闹事的人。 “城中一向安静，不过最近确实有很多陌生的面孔经过我们这里，行色匆匆，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少年轻声说着。 楚月吟瞬间就警惕起来：“陌生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太子丧期？” 少年挠挠头，“好像是的，以前没那么多陌生人的，只有那一阵儿开始，城里的陌生人就多了，好像还在找什么人。” 找人？难不成楚家真的有漏网之鱼？ 楚月吟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他们最后是在哪里聚头的？” 少年摇头：“我没有跟上去，那些人警惕性很强的，我不敢贸然行动。” “你做的是对的。”楚月吟很是欣慰，“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对，我不在你们身边，有很多事情都帮不到你们，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任务不任务的不重要，她让他们过来也不是为了探听什么消息，她本来是不准备插手朝廷中的事情，奈何现在已经身在其中，哪里还由得自己任性妄为。 “主子，听说您嫁人了？” 少年有些好奇地看着楚月吟，他是楚月吟亲自挑选出来的，对这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主子也十分好奇的很，不知道怎么着庄姨竟然会把自己手里的人都交给主子，但是这不妨碍他对楚月吟亲近。 “小桑！”老者呵斥少年一声，“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桑老，没事的。”楚月吟笑了笑，“是啊，嫁人了，怎么？你还没有说亲么？” 桑老叹了口气，“这小子实在太过顽劣，要是这么早跟他说亲事，这不是祸害了人家姑娘家么！” 桑老对自己的孩子一点都不客气，生怕把人家给欺负了，非要等着小桑在长大了一些，知道什么是责任了再说亲事。 小桑表示不服气，他明明已经很大了，别人家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做夫君的人了，小媳妇都有孩子了，就他老爹还觉得他不行，不能担当大任，不让他成家。 楚月吟不由得想起来家里的那个人，虽然两个人已经结为夫妻，但是在燕寻南的眼里，她还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姑娘，什么事情都要为她操心不已。 “没事，再过两年，你好好帮助你父亲将店铺打理妥当，他就会同意你讨老婆了，而且要是你这个小掌柜厉害起来，还怕有小姑娘躲着你吗？” 楚月吟揉揉他的脑袋，如此安慰道。 小桑听了楚月吟的话，也算是心中舒坦一些，他们家里没有女眷，两个大老爷们儿说起话来一言不合就想吵架，偏偏还是父子两个，真是让人头疼的很。 楚月吟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听着桑老跟她说了一下店铺的情况。 “账本我就不看了，每年庄姨都会过来巡店，这眼看又到了她巡店的时间，我就不跟她抢活了。” 楚月吟看了一眼月亮，时候也不早了，要是她再不回去，陶怗怕是要给燕寻南写信告状了。 “好了，今天就先说这么多，你们安心打理店铺，相信我定的新规矩你们也都知晓了，今年便会根据店铺的情况给你们应有的红利，要不了多久，就能换上更大的院子，比这里还要好的那种，就能给小桑娶媳妇了。” 小桑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初他们也是听过那些规矩的，本来以为那是跟着主子去北辰的掌柜才有的，没想到他们也有。 楚月吟笑着点头：“我这个东家自然是要一视同仁，要不然谁还愿意为我做事。” “主子，你真的太好了！” 小桑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楚月吟拉住他，跟他们父子俩交代道：“这几天城里有陌生人出没，你们两个要小心一点，我怀疑他们是在找逃犯，也有可能会在搜查东西，不过你们不要慌张，你们是正经的商人。” 小桑欲言又止，他确实是正经的商人啊，但是主子这么一说，他忽然就不确定了。 桑老想了想，问道：“那些人可是在找楚家的人？” “不清楚，我也没有收到消息，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搜查，这件事情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安心就好，要是有人来问你们，你们就看着回答，完了等我过来了再跟我讲，其他的就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 桑老点点头：“我们知道了。” “好，今天来也就这些事情，你们早些歇息，我先走了。” 楚月吟就要起身离开，被桑老叫住，“主子要是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我们两个，当年被你们救下，我们父子两个人的性命就已经是你们的了，为你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楚月吟无奈一笑：“桑老，看您说的，哪有那么严重，你且安心做着生意，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总觉得自从太子过世之后，这城里就不安生许多，主子你嫁给了晋王殿下，是不是也已经开始……” 诸王与太子之间的斗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他们有一个做了王妃的主子，那很有可能也会将他们牵扯其中。 闻言，楚月吟转过身来，淡淡的看着他，问道：“我说是，你们该当何如？” 第418章 梦境 “小老儿定当协助主子，主子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去做什么。” 桑老站起来，眼中似乎有着无限坚定。 楚月吟丝毫不意外，桑老会有这样的举动，她救下来的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也是有些来头的，每个人的背后都有那么一两段故事。 关于桑老的故事，就是他们是被楚家害的，百亩良田被人霸占，桑老的老伴就是为了跟争夺良田的人拼命丢了性命，他们父子二人只能沿街乞讨，谁知道会遇上偷溜出去的楚月吟。 当时的小桑对出家的人都满含怨恨，知道楚月吟是楚家的五小姐之后，还狠狠地咬了她胳膊一下。 桑老也对楚月吟起了警惕之心，觉得她是楚啸严派来迷惑他们的，就是想要将他们骗去杀人灭口，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楚家人的罪行。 谁知道楚月吟并没有对他们恶语相向，反而还给他们道歉赔不是，桑老并不是一个眼盲心恶之人，他也看得出来，楚月吟的处境并没有跟他们好到哪里去，堂堂一个楚家五小姐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说出去怎么都不会让人相信，可她还真的就是楚家的五小姐。 后来，他们就成了朋友，共同的敌人就是楚家。 现在也算是大仇得报，桑老和小桑两个人看样子都精神不少，对她的遭遇也十分同情，往日的芥蒂也就这么没有了。 楚月吟微微躬身：“我知道桑老你的心意了。” “小姐慢走。” “嗯。” 楚月吟打开门，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之中。 桑老和小桑两个人目送楚月吟离开，见看不到人影，便将门关上。 小桑看着桑老靠着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爹，你怎么了？” 桑老摇摇头，“没怎么，就是忽然觉得，咱们说不定也有个当官的命呢。” 小桑迷茫的挠挠头，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刚刚父亲和主子说的那些话，他一句都不懂，也不懂为什么父亲后来会换了称呼，称主子为“小姐”。 “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早点起来盘货，你这小子，一天到晚的毛毛躁躁，没一点稳重，以后小姐怎么敢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小桑不服气极了，“爹，我厉害着呢，您放心，我明天一个人就把货给盘了。” 桑老轻哼一声：“信了你的邪！” “真的，爹！”小桑紧紧抓住桑老的胳膊，“我真的能够做到的，您就相信我吧。” 桑老没有搭理他，直接把人拽进去：“睡觉。” 门外，楚月吟站在暗处，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了，才离开。 不怪她这么小心，不相信手底下的人，实在是现在形势难以捉摸，她并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已经和他们敌对的人走到一起，桑老一直都在恨着楚家的人，这么多年来对她的芥蒂也要从未放下过，今日这样，倒还真的让她有些摸不透。 她又想了想，觉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应该给桑老一个机会，而她也确实见到了桑老的诚意。 楚月吟回到客栈的时候，陶怗正焦急的在那边走来走去，看到她回来，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上来。 “王妃您可总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该派人去找您了。” “我都说了两个时辰之内我就会回来的，你看这不刚刚好两个时辰吗？” 楚月吟也是掐着时间来算的。 陶怗被她说的没什么脾气，不过人回来了就好，只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出什么事，他回去也能跟王爷交差了。 “客栈这边没有什么动静吧？” 陶怗想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常。” 楚月吟提醒道：“我听说这城里最近出现了很多陌生人，想来就是我们所提防的那些人。” 楚月吟在路上想了一会儿，若是想要抓楚家出逃的人，皇上派出拱卫司即可，哪怕拱卫司最近麻烦缠身，其他的人都是无事的，但是听桑老和小桑两个人形容，那些人并非拱卫司的人。 “王妃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手在客栈周围盯着，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这家客栈。” “也没有必要让他们无法靠近，毕竟他们抓的是楚家出逃的人，我们若是这么大动干戈，反而会让他们怀疑到我们身上。” 楚月吟想了想又交代一句：“明日，我便会乔装打扮一番，你明天早上见到从这上门出来的人，不是我千万不要惊讶。” 她想要易容，就得先跟陶怗商量好，免得到时候他惊动了周围的人。 陶怗拱手道：“王妃放心，属下一定会谨记王妃的话。” 楚月吟点头，“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对我的称呼还是换回夫人，不要让人察觉到我的身份。” 藩王的王妃偷偷从封地里面出来，肯定会让人怀疑的，那到时候燕寻南也必定会被人盯上。 “行了，我回来了，你也可以安心睡觉了。” 楚月吟交代完所有事情，觉得今天一天都好累，她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 “是，夫人。” 陶怗再一次确认周围没有任何情况，才放心去了自己房间。 楚月吟躺在床上，想着究竟是楚家的谁跑了出来，这里可是偏北方，距离帝都可是远了十万八千里，这人也确实能跑，为了小命，估计也是下了狠功夫。 只不过凑巧的是，她这个以前在楚家借住的慕容家遗孤也要将这个人捉到，看看他究竟手里还握有什么把柄，值得让人这么大肆追捕。 楚月吟没有见到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等到时候见到了才晓得。 “他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楚月吟这么嘀咕着，她对楚家恨意滔天，那个人最好祈祷自己手里的东西能够让她留他一命，要不然杀人灭口这种事情极有可能会成为她的手段。 她默默闭上眼睛，这累了一天，躺在床上还要这么操心，实在是辜负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啊！ 楚月吟这一觉也并不算是好眠，至少她梦中总是梦到楚家的人，兴许是因为今天想到太多次楚家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又回到当时刚来楚家没多久，还没能适应这里的环境，结果转身就被楚月清一把推进了湖里。 在跌入湖里的时候，她看见了假山旁边站着的人，与她要找的人，穿着同一件衣服。 第419章 青花瓷器的秘密 楚月吟在被水淹没的前一刻，努力睁大眼睛去看那个人究竟是谁，终于…… 她看清楚了。 竟然是楚谦益，楚家的二公子。 在她明明白白看清楚那个少年的脸庞之后，楚月吟立马被惊醒。 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不仅仅是楚夫人母女二人知道，还有楚谦益，而且他的身后竟然还有两个女孩子，想必就是他的两个好妹妹了。 楚月吟知道她被推进水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楚月清动的手，但是碍于楚夫人的威严，没有一个人敢让楚啸严查清楚事实真相，包括楚谦益这兄妹三人。 这也就算了，她也不指望他们能伸出援助之手，却没有想到这三个人在亲眼看到这些之后，还能帮着楚月清来欺负她，这是觉得背靠大树有人撑腰吗？ 楚月吟坐在床上，怎么都想不通他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深的心思，还能这么心肠歹毒，这么看来，她所做的还比不上他们做得十之一二。 “好，这可真的是好呢，楚谦益，既然你落到我的手上，就不要怪我翻旧账了。” 楚谦益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耐，竟然在楚家被抄家的时候，自行溜走，这可不像是一个整日被嫡子压一头的庶子所为，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早就在暗地投靠了别的藩王，才能捡回自己的一条小命。 楚月吟的眼睛眯了眯，看着外面还没有亮的天色，点了蜡烛，写下一封密信。 “将这封信交到庄姨手里，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暗处的人接过信，悄然无息地离开客栈。 楚月吟也没有睡意，直接在床上坐到天亮，想着另一拨人的身份，若是皇太孙那边的人，想要将楚家的人捉回去，也不用这么小心，除非楚谦益手里还有什么值得他琢磨的东西，才不想打草惊蛇。 那到底有什么呢？ 听说楚啸严在位期间，扣下不少王府的请赏折子，还在皇上那边参了那些藩王，说他们不体恤皇上，只想着从国库里面捞银子，还请求皇上将那些藩王的俸禄一降再降，让国库宽裕不少，对皇上的一些决定又是极为赞同，皇上觉得楚啸严对君王十分忠心，还赏了他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碗，那瓷碗显然不是拿来用的，一直都被供奉在楚家的正厅。 楚月吟将楚家的各种宝贝都想了一个遍，觉得除了那个青花瓷碗，别的真没什么可疑的东西。 “又是青花瓷器，到底都有什么好的！” 就算是绝世珍宝，也不过是易碎的瓷器，难不成凑齐还能得到富可敌国的财富不成？ 楚月吟在心里面唾弃着这些人，丝毫没想到自己这样的猜测还真的是真相。 天刚蒙蒙亮，陶怗就来叫楚月吟起床，看到她衣冠整洁地坐在桌旁，还吓了一跳，不由得思索是不是夜晚有什么不妥之处，惊扰到了王妃。 楚月吟见他过来，便将自己心里的猜测告知，想着他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陶怗听到楚月吟这么说，也说起自己听到的一些传闻。 相传，当年燕帝起兵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介布衣，哪里有这么大的财力支撑自己手底下那么多的兵马，全都靠着自己的结拜兄弟，当年两个人打赌，燕帝的结拜兄弟本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掷骰子这样的小玩意儿根本不值一提，怎奈燕帝当时一败再败，心里顿起杀意，那富商兄弟知道这个结拜兄弟的脾气，奈何赌约已下，他就只好将赌注全数奉还，还十分大方地将自己一半家产都拿去给燕帝招兵买马，承诺在燕帝顺利当上皇帝的时候，再出一部分钱财助他修建皇宫。 燕帝当时已经算是走投无路，知道他要是杀人夺财，日后定会被人不齿，就算是做了皇帝也不是一个名声好的帝王，所以就留自己兄弟一命，两个人又另作承诺，首富为燕帝提供一切财力物力，燕帝日后保首富一家荣华富贵。 奈何首富在燕帝登基前就染了重病，燕帝登基之后，首富就按照之前的承诺，为燕帝分担了一半建造皇宫的事务，也让燕帝对他的杀意稍稍减轻了一些，却也不是完全消散。 首富兄弟也很无奈，自己已经做到这个份上，燕帝还是不肯放过他，那他也必须要为自己打算。 而且，首富之所以为首富，可能也是命中有这个财运，哪怕是一直扶持燕帝，首富的家中也并没有穷困潦倒，反而财富源源不断，他也不敢再大张旗鼓说自己多有钱，将自己的宅院全都卖了出去，把店铺也打出去，将自己所有的家产都藏了起来，只留给两个儿子几十万两银子够他们生活。 首富病逝之后，燕帝也曾派人旁捶侧敲，可是首富害怕两个儿子引火烧身，根本就没有告诉他们宝贝都在哪里，燕帝就算是再急躁，也没能从首富儿子口中得到宝藏的具体消息，心生嫉恨的燕帝就让人做手脚，又不愿意真的将自己的真面目露出来，暗中派人将首富家的孩子都引上歧途，然后被人参了一本，他就下令将首富家给抄了，首富家的家产全部充公。 哪怕是到现在，燕帝也对首富藏起来的那些宝藏十分垂涎，不知道暗中派过多少人出来寻找，拱卫司的指挥使郑彦之常年不在帝都，就是为燕帝寻找这些宝藏的，当年慕容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当众责骂过燕帝，让燕帝没了面子，也觉得这个御史大夫实在是又臭又硬，一定要除掉不可，也就默许了太子的所作所为。 后面慕容家的这些事情自然不是陶怗知道的，就算是他知道也不敢说，燕帝再怎么说也是他家王爷的父亲，与太子不同，那可是父亲，总不能反了他，也影响王爷与王妃之间的感情。 楚月吟听到陶怗说完这一切，有些好奇地问道：“那这个首富……姓什么？家住何方？” 她混迹江湖这么久，怎么都没有听到这些事情？ 陶怗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姓申，祖籍在南景，皇上早就让人将他们一家全都抹去，很少有人敢议论这些事情了。” 楚月吟垂眉，若有所思，话说，这青花瓷器最先就是一位姓吴的瓷器大家制成的，恰巧就是南景那边过来的。 第420章 黑鹰，大黑？ 更巧的是，申家当年从未涉足烧瓷器这一方面。 “行吧，这样我就清楚了。” 楚月吟点头，将这一系列都联系在一起。 申家的那个首富怕是将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改名换姓，当做无名氏生存下去，然后还将自己手里的瓷器店铺还有烧瓷器的技艺传给这个孩子，然后明面上只有两个孩子，燕帝也只会将目光都放在这两个儿子身上，而申首富藏起来的那些宝贝也就只有那个孩子知道。 至于为什么这烧好的青花瓷器会被人暗自收集起来，怕是已经有人得知，这藏宝图被那个人烧进这瓷器之中，只要集齐吴家烧制的青花瓷器，那就等于收集齐了藏宝图。 楚家的那一个小瓷碗，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楚月吟敲着桌子，觉得这事情还真的挺巧合的，燕帝这么想要那些宝藏，就真的到了他手上，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将这瓷器赏给了臣子，如今还被人知晓这件秘密，看来他这一辈子都与这笔宝藏无缘了。 “王妃，我们是否回去要告知王爷这些事情？” 陶怗知道旁人都在为这份宝藏努力，他们北辰自然也不能落后。 “急什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和我一起去拜见了火器大师，早点回去将精妙的火器制作出来，先让那些人争夺出来个胜负，我们最后渔翁得利不是更好吗？”楚月吟微笑，“我已经让人去追踪楚谦益了，你要是实在担心，不如也让王爷多派点人去将人抓回来，这样就等于我们手里有两份碎片，也不怕他们会找到地方，等到有人将剩下的集齐，不用我们出去找他们，他们自会找上门，而我们已经有了火器，还会怕他们不成？” 双管齐下，才是一招制敌的关键。 陶怗深以为然：“还是王妃思虑周到，属下这就去传信。” “对了，此事事关重大，你就不要在信里直接说，就说我听闻楚谦益从帝都逃了出来，要抓他回去领赏，其它的就先不要说了，免得被人知道。” 现在她是一定要小心谨慎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出现岔子。 陶怗严肃地点头：“王妃说得对，属下这就去办。” 楚月吟挑眉：“你又忘了该叫我什么？” 陶怗恍然大悟：“夫人。” 他这个记性，还真的是有些让人着急。 “行了，你先去将我说的这些事情办好，我们吃过饭后就要开始干路了。” 楚月吟让人出去，自己下楼叫了一些包子和粥，坐在大堂斯斯文文地吃起来。 陶怗办完事情之后，就在外面随意吃了点，等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楚月吟正在往外走。 “夫人。” 楚月吟扶了一下头上的帷帽，轻声说道：“走吧。” “夫人慢点。” 陶怗放了矮凳让楚月吟上马车，等到她坐好之后，收拾好东西将马车赶走。 等他们一离开城门，靠近城门的摊位上，有人立马将信鸽放了出去。 这一路上还算是平静，没有见到有谁跟上，应该是对方暗中传递消息，告诉自己人他们的路线是什么。 “这附近可有近路？” 楚月吟自然是不想让这些人知晓他们的真实目的地，让陶怗挑选了一条路，他们在半路再做掩饰，换一个面容出现在下一个城池。 陶怗回想起自己以前走的路，还真的让他发现这么一条路。 “夫人，那条小路应该很陡，马车走起来较为困难，我们真的要这么过去吗？” 很陡？那就是要走山路了？ “如今正是阴雨天气，山路难走，我们走到这里，他们也会做两手准备，看来是怎么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楚月吟这个时候倒是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养信鸽，这样她就能够早点获知城中的消息。 “你们也没有在城中安插眼线吗？” 楚月吟怎么一点都不相信燕寻南什么准备都没有呢，人家别的藩王可都是在各个地方都有着眼线，没道理这人自家封地成了筛子，还不以牙还牙，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 陶怗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自然是有的，上个落脚地方并没有什么好的消息，也没有军营，所以王爷便没有在那里安插人手。” 可还就是这样的地方，被王妃发现了消息，这不得不说是他们的一个纰漏。 楚月吟嘴角一抽，感情是人家觉得这里不值得，所以才没有眼线在这里。 “行吧，既然下一个城池有人，那就给他们传信，让他们早点控制住那些人，不要让我们的行踪暴露。” “是。” 陶怗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黑鹰从不远处飞过来。 楚月吟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有点不可置信，赶紧掀起帘子，就看到一只黑鹰停在马车旁边，见到她好奇地打量它，还很是不怕生地歪着脑袋回看过来。 “这鹰叫什么名字？” 陶怗很是疼爱地看着黑鹰，缓缓吐出两个字：“大黑。” 楚月吟嘴角微抽：“王爷起的名字？” “嗯。” 陶怗倒是觉得没什么，男人嘛，哪里会给鹰起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字，大黑就已经很不错了。 楚月吟很是同情地看着黑鹰，真的是遇到她的时候晚了，要不然这黑鹰也不至于落到这样滴地步，怎么着也应该叫“疾风”、“残影”之类一听就知道速度飞快的名字，大黑真的是…… 以前她捡到的一条流浪狗，也曾起名叫大黑，好养活嘛，这黑鹰倒是勾起了她对那只狗的记忆，只是可惜了，就算是起了这么一个名字，那只狗也被人赶出去，好像还冻死了。 想起来也真的是难过。 楚月吟见那黑鹰乖乖等着陶怗写好信，将信绑在它的腿上，在陶怗喂了它一块肉之后，就展翅飞走了。 “它的速度好快啊。” 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大黑是王爷在战场上捡到的，那个时候还是幼鸟，从窝里掉出来，王爷将它放回去又被它的兄弟姐妹挤出来，而且身上也沾染了陌生的气味，老鹰也不认它，没办法，王爷只好将它带在身边养，也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在大黑还是鹰，没有被养废。” 楚月吟点头，不仅没被养废，看这样子，燕寻南也没少折腾这黑鹰。 第421章 犯不着 “王妃，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王爷知道是这样的情况，肯定也不会答应您来的。” 陶怗想要阻拦楚月吟，结果被人直接点了穴。 楚月吟双手叉腰：“我所下的决定，还没有中途改变的时候，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就在这里等着，本王妃就是做了一个假设，你就不能盼我点好，觉得我能说服这些人吗？” 她见陶怗眼珠乱转，显然是想要说什么。 “我才不会听你再唠叨，我要走了，祝我早去早回啊。” 楚月吟拿起自己的小包裹，就小跑着往山上跑，身后的陶怗急的背后都要出冷汗了，奈何暗中的兄弟们实在太过木讷，非要按照王爷的吩咐，听从王妃指示，真的一动也不动，还不来给他解穴。 终于，楚月吟没见踪影了，才有人悄悄溜过来，将陶怗的穴道解开。 “二哥，您也别怪我们，王妃现在可是我们的主母，她是我们的第二个主子，我们不能不听啊。” 那人小声说着。 陶怗冷哼一声：“真的是这样吗？那如果今日去的是王爷，你们还会这般事不关己吗？” 那人一听，立马否认：“我们怎么可能会让王爷犯险，王爷可是我们的主心骨……”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讷讷说道：“王妃这也是为了王爷啊。” 他们也不过是听了王爷的话来保护王妃的，王爷说了听王妃的，王妃又不让他们跟去，他们听话没跟去，也没错啊。 陶怗冷笑：“四个时辰之后，要是王妃没下来，我们就上去。” “二哥！”那人不赞同地看着陶怗，“我们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 陶怗面无表情地将火铳对着他：“这话你再说一遍？” “二哥！不过就是刚嫁进来的王妃，等到王爷登基，要什么女人没有，您……” 陶怗将扳指稍稍按了下去，对方立马闭嘴。 其他的暗卫也赶紧围过来，都是在劝着陶怗不要伤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他们此次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过来的，不是让陶怗把他们当成细作处置的。 陶怗有些失望的看着这些人，他们没有跟着王爷在帝都，不曾了解过王妃，这些他都理解，但是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妻子，这么长时间王爷做什么事情都将王妃带在身边，他不相信这些人没有看到，尽管如此，他们心中还是不接受王妃，觉得这不过是王爷娶回来的一个漂亮花瓶，没什么用。 “嘁，我们家主子好心帮你们王爷，没想到你们王爷养的狗这么没良心，还想将我们主子扔下，看来等我们主子回来，这火器图纸到底要不要给你们，还得另说呢。” 在陶怗跟这些人据理力争的时候，旁边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可是陶怗他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们的气息，要不是对方主动说话，他们可能还得一会儿才能看见他们。 陶怗紧张地看过去，后面站着五个人，看起来有男有女，各个都不是善茬。 气氛一瞬间就凝固起来。 第422章 不要冲动 陶怗知道楚月吟身边有人跟着，却也不想一下子就出来了五个人，而且按照她说的，还有两个人去跟踪楚谦益了。 而他，竟然连一个人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出来，要不是楚月吟亲自开口说，他可能这一路都不知道楚月吟带了多少个人。 身边的暗卫也有些尴尬地禁了声，他们自己在这里说王妃的坏话，还被人家属下听了个正着。 不过先前那个拦着陶怗的暗卫还是有些不服气：“你们有你们效忠的主子，我们也有我们效忠的……” 陶怗转身就是一拳：“跟我闭嘴，要是你觉得自己有本事了，大可以想李景瑞那样，去别的地方，不过你还是要想想自己的下场，会不会比梁悦凄惨。” 梁悦就是被废了的女暗卫，当初也不过就是对楚月吟不敬，就被燕寻南惩罚成那个样子。 “要不是王妃，我妹妹也不会成那个样子！” 说起梁悦，梁莫就更加痛恨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楚月吟，他的妹妹心中单恋王爷多年，这件事谁不知道？哪怕是王爷也有所耳闻，可是王爷从来没有说要处置梁悦，一直到王妃进了王府之后，王爷忽然就变得这么狠心，难道这不是因为王爷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吗？ “看来你确实是被仇恨迷昏了头，梁悦当初是咎由自取，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王爷，竟然还在王妃面前出言不逊，蓄意挑拨王爷王妃之间的关系，有这样的惩罚一点都不亏！” 陶怗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将这些在外做任务的暗卫好好聚集起来，告诉他们究竟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暗卫首要做的是要保护好王爷的安全，其他什么事情都是王爷吩咐了他们才会去做，至于王爷究竟有什么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们管。 这些人就是仗着自己和王爷从小一起长大，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梁莫恨恨地撇过头：“我早晚会为我妹妹报仇，只要王妃在王府一天，她就绝对不会有安生日子过！” 他先前不在王府，知道自己妹妹被王爷处罚，也以为是妹妹被迷惑做了什么对不住王爷的事情，回来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情，看着面目全非的妹妹，他真的恨不得将那个妖言惑众的王妃粉身碎骨。 “哟，这还真的是硬骨头呢？” 最边上的梅尔不屑地看着眼神充满仇恨的梁莫，她们这些人一直都在王妃身边待着，平时虽然不出来，也知道王府的那些暗卫其实背地里面都不想要承认他们主子是王府主母，不过这些他们都不在意，他们主子又不是那些后院的小女人，这些人在不在意他们真的是不在乎，只不过现在背后插刀这种事情实在是过分了一些，他们主子现在是在帮着那个晋王，这些人非但不领情，还会想要主子死在天池峰，这些人应该一起带去，把他们都冻死，也少了一个祸害！ 陶怗的脸上表情凝重，他虽然刚才拿了王妃递过来的火器，但是这些东西显然都不是用在这些同伴的身上，可是要是梁莫还是这么冥顽不化，他倒是可以先将人处死，回去再禀告给王爷，却也会寒了其它人的心，觉得他们跟着王爷这么长时间，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刚进门的王妃。 “等王妃回来，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禀告与她，王妃想怎么处置你，都由她说了算。” 陶怗和毗修还有琼起三个人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他们三个人从来都是唯燕寻南命令跟从，不会质疑燕寻南的任何决定，看到手底下的人这么自以为是，真是恨不得让他们都看看楚月吟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一个凭借自己的记忆力画出来所有火器构图的女人，他们竟然还不将人放在眼里，他们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啊！ “要杀要剐，二哥你亲自动手便是，我是绝对不会任由那个女人对我做什么的！” 梁莫这一辈子嫉恶如仇，更是护短，楚月吟害得他妹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就最好能躲得起他的报复。 “嗨，没想到堂堂晋王培养出来的，都是这么小人的人，看他平日里那么光明磊落，怎么手底下的人这么小人？” 梅尔看向其他几个同伴，漫不经心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本来，我们是不想跟你们碰面的，谁让你们嘴巴这么不干净，非要往我们主子身上泼脏水，看的让人恶心，所以我决定了，出于大家都是居住在王府的人，我就不要你银子，给你的脸、口、心，都洗个干净，如何？” 她掏出来的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从瓶口溢出来的气味就能够知道，是很猛烈的毒药。 陶怗赶紧走过来：“各位不要冲动，要是真的由你们动手，伤了我们暗卫，恐怕到时候王爷那边也不好交代。” 王爷对王妃放任，却也不会对王妃的手下纵容，这人口出狂言中伤王妃不假，也只能王妃自己亲自来处理，其她的人都没有这个权利。 梅尔将瓶子微微倾斜，眼睛微眯：“要是我没有听错的话，你是在威胁我吧？” 就算是她将人杀掉，那个晋王又能对她怎么样？管不好自己的属下，任由这些人欺辱自己的王妃，这样的王爷，他们还真的不想要主子要了，也不嫌这些都是累赘，何必要在这里自讨苦吃。 陶怗的心里也是急得很，现在王爷王妃手底下的人各为其主，根本不会对对方俯首称臣，王妃所做的事情也都是私底下进行，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 王爷恐怕也是在防着他们的吧，要不然怎么会什么都不说。 其实从李景瑞心思不正就可以看出来，暗卫队的人是要好好清洗一番，从那里之后，王爷就很少跟这些与他比较亲近的暗卫交流，还把人都给派去外面，反而让一些还未出过任务的暗卫守在王府，现在王府的那些暗卫都已经对王妃心服口服，王爷就打算将这些人的思想给转变过来，谁知道他们还是这么冥顽不灵。 真是让人头疼！ 梅尔让自己的同伴都上前来，对他们虎视眈眈：“所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他们不经常说话，可不代表他们不想为主子出气。 第423章 背弃之人 梅尔可从来不会轻易出手，她身为毒医，其实更倾向于毒，楚月吟对医理比较感兴趣，制毒很少，有什么需要的就找她要，两个人的分工也算是明确。 “其实按我说，你们这些暗卫一个比一个不顶用，还不如死在我这毒药之下，等我们主子回来，就跟她说有人窥探到我们的路线，然后我们双方人马不敌对方，你们这些暗卫为了保护王妃，全军覆没，既除掉你们这些眼中钉肉中刺，又能给你们落下一个好名声，晋王说不定还会给你们家里多些抚恤金，我这个建议不错吧？” 其实，不仅仅是燕寻南这边的人不满意楚月吟，楚月吟手底下的人也不见得喜欢燕寻南，这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让人意外的事情，结果搞得像是她们攀附了晋王府不成，也不看看晋王府在他们主子没来的时候成什么样子，连个账本都做不好，还这么趾高气昂，敢对王妃评头论足，这么自以为是的属下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陶怗 的脸色微变，“还请姑娘三思，不要冲动。” 他要是真的将这些人全都送出去，等他回去也不会有命在晋王府呆了。 “呵，主子在你们王府这么憋屈，还不如跟晋王殿下和离，咱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陶怗赶紧打断她的话：“姑娘慎言！” 他们无权插手两位主子的事情，哪怕底下的人有诸多非议，他们夫妻二人过得幸福便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这些暗卫们的言论不当，我会回去向王爷禀明，该如何惩罚也有王爷王妃定夺，我们只管做好分内之事就可，要是姑娘有什么怨气，尽管来找我。” 陶怗对这些人也很头疼，想来是以前王爷和大哥他们对这些暗卫太多放松，才会让他们一点记性都不涨，明明先前都已经有人被处置，怎么还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王妃的威严，难不成他们觉得自己就是那向帝王谏言的重臣吗？ 可是就算最后王爷登基，他们这些人充其量就是一个拱卫司总旗，还管不到朝堂之事，自然是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来的自信去向未来的皇后指手画脚。 “行。” 梅尔作为几个人中的老大，也是要为楚月吟考虑的，她听完这些人的话纵然很气愤，也应该去请示主子，主子不忍了他们才能动手。 “不过你要记住，今天的这些话，我们都可记着，要是你们回去忘了跟晋王禀告，我们不介意帮你们这个忙。” 梅尔将瓷瓶收起来，看了有几个不是很服气的暗卫，想了想，直接弹出去几个白色丸子，在接触到他们衣服的时候，瞬间变成粉末，糊了他们一脸。 “咳咳！”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这什么东西！” 中招的几个人恨不得自己赶紧找条河，跳下去洗干净，生怕这个女人想阴招害了他们。 “你们嘴巴不干净，想来是不曾对自己清理过，我这人心善，就给你们提个醒，这东西会让你们半个月都不得安生，你们会感觉自己身上有千万只小虫子爬来爬去，在你们身上的各个角落，还会让你们感觉到难以纾解的痒，还有你们的头发，还有脸，还有……” 梅尔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们身上，给他们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这些人立马就崩溃了，就算是再任务繁琐，他们也会保持自己十分干净，要不然就会被王爷嫌弃，现在他们会半个月有这种不洗澡的感觉！ 想想都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梅尔笑眯眯地看着这些人惶恐的样子，“好心”提醒道：“对了，你们还会产生自己已经馊掉了的幻觉，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种自己浑身上下臭极了的味道，不过这也挺符合你们的，毕竟嘴巴那么臭，也值了。” 陶怗在一边听完，只觉得这女人手段吓人，可是也并没有危害到自己人的性命，充其量不过是个恶作剧，也就没脸再说让梅尔放过他们。 梁莫几个人脸色微白，他们这样还怎么隐住身形？恐怕早就会因为忍受不了而直接自我了断吧？ “行了，看你们这么好玩，我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现在要去山上陪我家主子玩玩，你们爱干嘛干嘛咯。” 梅尔挥挥手，一言不发的四个人立即跟上，顺便还给了陶怗等人一个不屑的眼神，这种功力的人去天池峰，恐怕也只是送命的份。 陶怗沉着脸，看着惹是生非的几个人，后者都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发一言。 “等回去了，你们就自行向王爷请辞吧，暗卫队里面留不得你们这样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人。” 梁莫可是罪魁祸首，他也已经料到自己回去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结果，面上如死灰一般。 陶怗说完，就跟着梅尔他们一起上了天池峰，尽管王妃再三强调过四个时辰之后才能上去，可若是她遇到什么危险，四个时辰恐怕连人都得埋在雪里面了。 另外一些跟随陶怗的人很是怜悯地看了梁莫一眼，也默不作声地跟上去，他们一向识时务，也懂得去找别人打听王府的新动向，对王妃虽然称不上言听计从，也是不会捣乱的人，只是可惜了，这一次回去可能他们又要少好多弟兄。 不过这样也好，对王爷的话阳奉阴违，这种习惯可不好，王爷迟早是要将这些人连根拔起的，就像是李景瑞那样，听说他现在过得并不好，总是爱往一个姑娘家身边凑，那位姑娘与皇太孙的关系匪浅，李景瑞仗着自己是侍卫，总是背着皇太孙与那姑娘私相授受，一点都不顾及着自己的小命，皇太孙知道这人以前是晋王府的暗卫，又套不到什么话，早就想将他给弄死一了百了，偏偏他还不自知。 梁莫这个人心思也很重，要是这一次回去，王爷要将他与他妹妹一起处死，说不定这人也会背叛了王爷。 心知肚明的人往身后看去，梁莫并未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陶怗忍不住皱眉，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想要背叛王爷？ 还没等他发话，就看到梁莫为首的几个人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陶怗大惊，看来这些人是真的起了心思。 第424章 师父故交 陶怗完全没有想到，梁莫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二哥，他们这是……” 走在最后的暗卫忍不住出声，就看到陶怗已经举起火铳。 那暗卫微微提高声音：“二哥？” 陶怗淡淡地看他一眼：“背叛之人，何来手下留情。” 没想到，最后还是他出手将他们送上路。 楚月吟留下的这些火铳威力不一般，陶怗打出去才发现，就算是梁莫跑得快，他这一铳管过去，对方可就没命了。 “砰！” 陶怗以前射箭是暗卫队的第一，拿着火铳也不例外，直接一击制敌。 不远处的梅尔等人听到火铳的声音，微微一笑：“居然能忍到现在才动手，也真是难为他了。” 旁边的男人淡漠地瞥了山下一眼：“就他们这样估计情分的人，终究难成大器。” 梅尔耸肩：“管他们呢，咱们走快一点，主子让我们半个时辰就过去，我们该来不及了。” 楚月吟也并不放心燕寻南的这些暗卫，她暗中吩咐梅尔等人在她离开半个时辰之后再上山，那个时候她差不多将山上的阵法都破了，他们上去也就没有危险，谁知道他们在山下等待的时候，竟然能听到那些暗卫那么丧心病狂的话，真是令人不齿，亏得他们主子一心想要将这些大师请出山助晋王一臂之力，一片真心喂了狗！ 几个人也不管后面的人能不能跟得上，径直按照楚月吟留下的记号，往山上走去。 陶怗的火铳声也惊到了山上的楚月吟，她留下火铳的意思并非是让他们用的，只是一个防身作用，没想到陶怗竟然最后还真的用上了，难不成是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了？ 楚月吟也并不清楚山下的情况，想着等梅尔他们来了再行询问。 “你这丫头，明明年纪不大，却有一番玲珑心，竟然连老夫的阵法都能看破，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站在楚月吟前面的老头一把白胡子，不满地看着楚月吟，显然是对她三心二意的态度感到不满。 楚月吟吐了吐舌，她刚刚分心想着山下的事情，都忘了前面还有一个大师在等着她。 “大师莫急，左右我这阵眼也已经找到，破阵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楚月吟并没有多狂妄，她一刻钟的时间破除了八个小阵，才来到这九九归一阵法之中，没想到比之前的八个还要难破解，幸亏她这个人看的书比较杂，又有战炎的师父指点她许多，她才能通过乾坤图将这个阵法的玄妙之处看破，然后找到阵眼。 谁能想到，这阵眼就在这老头坐着的莲花台下面呢？ “前辈，您可是说过要是我找到阵眼，您就放我过去的，要是我这么一掌打过去，您的莲花台可能就保不住了呢。” 楚月吟也不想一来就给人家这么厉害的手段，俗话说先礼后兵不是嘛，她这个晚辈怎么能跟前辈们计较？ “哼，你尽管来破，要是老夫退后一步，就算我输！” 那老头也没有想到这次来的女娃娃这么厉害，不仅仅阵法造诣很高，就连武功也不弱，这掌法招式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也没有听说那人收徒了，只知道他是在北辰一带漂泊，难不成还真的收了这个北辰晋王妃做徒弟？ 楚月吟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个老头子这么倔强，明明她都已经找到阵眼了，还非要让她把阵法给破了，这莲花台怎么看都像是他打坐修行的地方，这么破坏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让你来你就来，你这女娃娃是在顾忌什么？”老头冷冷哼道，“我就不信你还能打得过老夫这习武了大半辈子的人？” 啧，这些前辈大师还真的是有着骨子里的傲气，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比不上年轻人，还非要让她显示出自己的真本事，才肯让步。 不是很理解前辈们的想法，但是她这么一个乖巧的晚辈，当然是前辈们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了，而且态度要端正，前辈说让她毁了这莲花台，她就不能往前辈的鞋底打去嘛！ “那么前辈，冒犯了！” 楚月吟双掌合十，很是恭敬地朝他行礼。 老头子一脸的不屑，他就要看看这小娃娃打出的这一掌，能有多大威力。 “轰！” 楚月吟凝聚起自己的内力，汇聚于双掌之间，毫不犹豫地朝着莲花台打去，响声不亚于十把火铳一起开火。 正在往这边赶来的梅尔等人也吓了一跳，以为楚月吟出了什么事情，加快步伐往前跑。 追在后面的陶怗眉头一跳，觉得自己这次回去可能凶多吉少，暗叹一句，带着人顺着梅尔的脚步跟上去。 另一边，楚月吟尴尬地看着站在一边的老者：“前辈，这可是您说的，让我出手，您看您也挪了位置，是不是就应该让我过去了？” 老者气得脸色涨红，他确实是说了让这女娃娃出手，却不曾料到这人竟然目标是他脚下的莲花台，击碎了莲花台就是为了逼他移动自己的位置。 “呵，你倒是好谋略啊！” 楚月吟惶恐：“不敢不敢，要不是前辈执意如此，晚辈也不会想出来毁了阵眼这样的法子。” 老者再一次被气得沉默着，半晌，他问道：“雄楚是你什么人？” 这霸道的内力，果然就是那家伙的传人了！ 楚月吟眨眨眼睛：“晚辈不知道前辈您在说什么。” 师父的名讳，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仇家也不少，楚月吟也不敢乱认。 “呵，他雄楚这把年纪倒是知道韬光养晦了？以前逼着我们将手里的图纸交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畏首畏尾，将我们兄弟几个置于危险之中，他现在倒是逍遥快活！” 楚月吟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跟这些大师还有这样的纠葛，看样子这些大师也是想找师父算账的，她这个做徒弟的好难啊！ “前辈所说之人，晚辈实在不知道，要是前辈您是想寻人，晚辈倒可以为您效劳，只要您给晚辈画像，晚辈自会派人前去寻找，不管在哪里，晚辈一定会帮您找到的。” 老头子闻言，极不耐烦地看着她：“油嘴滑舌，确实像是他教出来的徒弟。” 楚月吟表示疑惑，她只不过是说了实话，隐藏了一部分事实，怎么就油嘴滑舌了？ 第425章 承认 楚月吟态度极好地朝着对面的老者作揖：“前辈，您说的晚辈实在听不懂，雄楚前辈是谁，晚辈也确实不认识，您这不是……” “看看这厚脸皮的模样，跟他年轻时候像得很，就算不是他徒弟，那你也跟他关系匪浅，老夫抓了你，也就能找到他了。” 老者也不管楚月吟是不是真的在撒谎，只要他认定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去做，这女娃娃心眼多的很，他还是不能轻易将她放进来，里面的几个老家伙可都没什么好功夫，不是这女娃娃的对手。 楚月吟的笑容微微收敛：“前辈，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请你们，也不是让你们直接入世，只需要你们将手里现有的那些精修图纸交给我，就可以了，我不会要求你们做什么的。” 老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话你都能说的出来，要不要脸？” 什么叫只需要把图纸交出去就行了？那些图纸他们要是随随便便就交出去，惹得到时候天下大乱怎么办？他们先前就不应该听了雄楚的话，将图纸献给燕帝，现在听说已经有人将火铳造了出来，他们这几个献上图纸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就是在想着要怎么阻止火器大规模使用，先前他们只想着要将大燕的实力提上去，所以才会在雄楚的劝说下将东西给出去，可在他们得到的消息中，这些火铳燕帝还未让人摸清楚怎么使用，封地的一些藩王则开始在私底下偷偷制造。 “你究竟是哪里派来的人？” 老者眼睛微眯，看向楚月吟的眼光十分不善，莫不是她也是那些王爷派来游说他们替他们…… 哦对，她说了，要让他们交出图纸。 “做梦！” 老者冷冷地说道，“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拿到那些东西的。” 在他站在这里摆阵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就从另一条路离开，那些图纸自然也已经带走，不会给这些人留一点机会的。 楚月吟见老者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心里也知道他肯定是与她和先前来的人当成一伙的。 不过……她可不就是跟那些人没差吗？无非就是这上面有着自保的名头，现在燕帝开始替自己的孙子清路，打压他们这些封地的藩王，还准备要削藩，要是再不有点手段自保，那可真的是傻了。 所以今天，就算是将这些人绑了，她也要拿到图纸。 “呵，雄楚知道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这么贪慕名利吗？”老者冷笑，“要是他知道你在这里逼迫我们，恐怕也不见得会继续忍你这个徒弟。” 楚月吟挑眉：“我说不来什么场面话，但是我知道，要是这天下换个人做主，一定会比现在好上不少，太子已死，太孙又是那么一个没主心骨的，就算是燕帝将他手把手教出来，他的性格懦弱，恐难以担当大任，日后要是被奸臣把持朝政，诸位前辈将图纸献上，不就是想要大燕日益强盛吗？要是太孙空有一个身份，手上的权力却被别人拿捏，你们期望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她先前见过几次燕恒泰，对这位皇太孙的印象就是他极为和善，哪怕昭阳有些害怕这个侄子，也无非是看在他背后的太子身上，现在太子没了，皇后也会慢慢教会昭阳他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事情，昭阳一旦成长起来，这个整天被燕帝教导，被群臣重视的侄子就会成为昭阳的靶子。 皇家嘛，哪里来的骨肉亲情，就看谁比谁更狠，才有活下去的权利。 楚月吟笑了笑：“前辈，我就不相信你们真的愿意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当年你们的图纸献上去的时候，太子可曾想要留你们性命？也不要说太孙是个软心肠，曾当中批判你们的图纸是乱世之邪物，还上奏皇上要将这些图纸给销毁，顺便也将投入使用的火器给销毁，这些你们都知道吧？” 老者的脸色微黑，这些他们当然知道，当年他们自然不是自觉来到这种荒凉地方隐居的，还是太子派人一路追杀，他们没有办法才几经探寻来这里，算是安全了好几年，后来不知道怎的，他们的消息被散布出去，不仅仅是燕帝知道他们没死，那些藩王们为了得到他们手中另外的图纸，也截杀了不少帝都来的人，只不过他们实在不想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就在这里摆了阵法，又制造出来一些防身的火铳，击退了一拨又一拨人。 这一次他们的火铳材料缺少，还准备要找时间下山一趟买东西回来，这就被人截住，还是一个女子。 本来他们并不将楚月吟放在眼里，觉得就算一个女人能有本事找到这里，也肯定不会抵得过他们这些加起来活了好几百年的老头子。 事实证明，还是他太低估这个女子，她能自己寻来，自然是将他们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也有两把刷子。 没想到，她不仅会阵法，还会机关，还拿了火铳，等于是集他们所有人的本事于一身，而且还是雄楚练出来的人。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跟雄楚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女儿还是弟子？” 要是这个女子不肯承认，那就说明她是瞒着雄楚那家伙来的，他们也不必对她手下留情，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不适合做弟子，早些除去也是为民除害。 至于她刚刚说的太孙之语，他也有所耳闻，既然他这么看不上这些火器，那就继续用刀枪剑戟好了，只要能守卫国土，用什么兵器也不过是一件随意的事情。 “前辈，您总是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的耐心，可真的是一点一点消失了。” 楚月吟幽幽叹了一口气，她本来事想要以理服人，可惜对方并不觉得她能得手，那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那我要是说，我是雄楚的徒弟，那又能怎样？你们难不成还要把我抓去找我师父？看你们这么多年都没见的交情，想来关系也不会太好？我师父可是从未对我说过你们的事情，也并未提及有什么故人。” 雄楚一向低调，自然是不可能将他研究过火铳的事情说出来，他身上有图纸，却只愿意让楚月吟看上两眼，很多细节都不肯跟她说，剩下的事情都是楚月吟自己摸索出来的。 后来，雄楚看到楚月吟在火器上面的造诣，才想着要把这个手艺交给楚月吟，让她自己见机行事。 第426章 松口 “好一个见机行事！” 老者恨不得一口老血吐给雄楚，他虽是火器最早的制造人，那也是他们几个人后来共同研制出来的最好兵器，怎么他说教就教人了？可曾跟他们说过一句？ “前辈。”楚月吟拿着火铳对准老者，“我这个人一向尊重大师，本以为你们能通晓大义，不想竟然这么冥顽不化，既然你们不愿意给我图纸，我也不勉强，那就直接让它消失在这个世上好了，从今往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威胁到我们。” 楚月吟神情淡淡：“我过来请你们，不过就是想自己省点力气，不想把精力放在这些火器上，可这也不代表我不会，没了你们，我也可以的。” 老者没想到楚月吟亲口承认雄楚是她师父之后，还想要将铳管对着他。 “你，你可以自己在做什么？” 他怎么说也算是她的师伯，她怎么敢？ 楚月吟歪着头看他：“我为什么不敢？你们与我师父看起来也不像是朋友，既然都是敌人，我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老者的脸色黑了又黑，“谁说我与你师父不算朋友？就是因为把他当朋友，才害得我们流落至此，我们就算不把他不把他当成朋友，那也……” 楚月吟淡淡地按了一下手指，看着瞬间闭嘴。 他身手是不错，可是那也快不过火铳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前辈您活了这么多年，道理自然比我懂得多。”楚月吟将火铳往上移了移，“我希望您能赶紧叫回来您的同伴，不然等我的人找到他们，还能不能活命，就很难说了。” 老者不服气极了，“他们可都是你师父的朋友！” “我师父从未跟我说过他有朋友，既然没有说过，那我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们不肯跟我走，我杀人取物，再将你们的尸首埋起来，然后放出消息说是皇上动的手，我师父他也会相信的。” 楚月吟觉得自己在后院呆的时间长了，雷厉风行的样子都柔和了不少，以前哪里会说这么多废话，早就送这个老人家一铳管，顺便再把他们都送上路，自己拿了图纸走人了。 “孰轻孰重，你们自己选呗，我左右都不会吃亏。” 楚月吟悠闲地看着他，顺便还掏出来一个饼啃着。 老者无语的看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雄楚怎么会收了这种女人做徒弟，这么心狠手辣，以后肯定没人要！ 楚月吟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好心情地看着他，说道：“前慕容御史之女，也是晋王妃，楚月吟。” 老者哪知道雄楚的徒弟是这种身份，又一听到慕容家和晋王的名头，心里面竟然可耻地动摇了。 慕容家和晋王那都是为大燕立过功劳的人，一个言官刚正不阿，一个皇子骁勇善战，那楚月吟应该也怀不到哪里去？ 实在是慕容家当年为百姓做了不少事，晋王这么多年又在民间立了威名，这两个人的女儿和夫人，怎么都不会是一个坏人。 老者叹了一口气，“难道晋王也已经有了心思想要夺位？” 楚月吟见他脸色缓和了一些，将火铳收回来：“若说是为了黎民百姓，这种场面话未免太过虚情假意，王爷如今立了太多军功，朝中自然有人害怕他功高盖主，想要削藩稳住太孙地位，皇上也已经开始着手做这些事情了，王爷为大燕边境守护这么多年，却要为了太孙落到那种地步，当然不会心甘情愿。” 老者这般年纪，应该也知道当年慕容家的事情，说不定还目睹过这场灾难，燕帝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实在做了太多让人寒心的事情，现在竟然连自己的儿子也要算计，跟他们当年也没什么区别。 “就算我这关你过去了，他们恐怕也不会让你拿走图纸的。” 被燕帝追杀，他们心里总归是觉得这个帝王太过无情，也不愿意留下他们制出火器，反而要将他们这些知情人处理掉。 若是燕帝在乎的东西都毁掉，他们也算是报了仇，不是吗？ 坊间传闻，燕帝最喜欢的就是发妻留下来的孩子，太子一死他就越过自己其他的儿子，立了孙子为太孙，可见其心思，晋王是个有能耐的，他们献上图纸，晋王肯定会让他们帮着研究出来最厉害的那一种，他们也不用再躲躲藏藏，日后晋王登基，他们也能放心自己的小命了。 实在是慕容家和晋王这么多年的名声太好，以至于这些人听到燕寻南想要动心思，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自古储君之位就是立嫡立长，可大燕的开国皇帝一介布衣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应该改一改规矩，让有能耐的人坐上储君之位，而不是凭借自己的喜好，将先太子的儿子，那般无用之人推上皇位。 这也辜负了他们当初制造出火器的初衷，他们想要大燕成为最强的，而不是连守护大燕的忠臣也被上位者一一杀害，这样的大燕必定走不长久。 楚月吟见对面的老者已经彻底放下心防，想要与她一起，也就觉得自己这一趟很是值得，虽然没有见过其他几位，但是这一位同意下山，另外几位估计也很快就能够妥协。 “但是我要与你约法三章，这火器的图纸你只能拿去用作军需，不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老者希望燕寻南和皇太孙两个人能够用比较平和的办法解决这些事情，不要伤害百姓。 楚月吟挑眉，“你绝对这些事情我们可能做饭吗？” 就算是他们愿意，对方也不会愿意的。 “我只能保证我们不会先出手，帝都那边已经蠢蠢欲动，前辈想让我们站着挨打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并非是想让你们什么都不做，而是这些东西威力太大，有可能伤及无辜，就算是想要有一决雌雄的决心，也要顾及着天下百姓。” “天下百姓我们自然是要照顾到的。”楚月吟转身，“他们不会比现在过得更苦。” 燕帝实行铁律，诛杀朝中官员，早就闹的人心惶惶，燕寻南深受其害，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老者低着头：“好吧，我带你去找他们。” 楚月吟微微抬手，笑道：“不用了，他们已经过来了。” 第427章 较量 楚月吟从来都不是不做准备就两手空空过来的人，在来之前，她早就已经从各个地方将这些人的资料尽收囊中，也知晓这座天池峰上有什么小路。 老者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就已经派人将下山的各条小路都守着，梅尔现如今应该已经将人捉住了，半山腰那里就有一条分岔口，梅尔要是看到她画了记号，就知道她会走记号这一边，便会从另一条小路抄过去，将那些偷溜的人捉回来。 “你，你居然还带了人过来？” 一直以为楚月吟只是单打独斗的老者瞬间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到底是怎么会以为这个女娃是一个厉害的人物，现在看来也是老谋深算得很，什么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算是没有他在这里拖延时间，他的那些老友也跑不掉。 楚月吟收好火铳，笑眯眯地看着老者：“还未曾请教前辈名讳，晚辈这次冒犯了。” 老者气呼呼的，说实话，楚月吟不是第一个上门挑衅的人，什么难听话他们这些人都从对方嘴里听到过，但只有楚月吟这么一次，是最让人恼火的，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也是在警告他们，晋王府是有多么不能惹，就连一个女人都比其他藩王派来的所谓军师厉害不少。 “老朽姓林，单名一个森。呵，那晋王也愿意让你这么来？” 能发现这么一个宝贝，想来晋王也不是一个脑子蠢的。 “晋王不让我来能怎么办？他自己又出不了封地，要是让他来，你们这座山都能被平了。” 楚月吟知道燕寻南的心思，得不到就毁掉，这与她的盘算是一样的，当然了，兴许两个人用的手段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 但是有一样是他们共同会有的，那就是结果，这些老头们都很倔强，被梅尔他们带来的时候，心里面还是很生气的，看向楚月吟这个领头人的目光十分愤怒。 楚月吟理解他们的心情，可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有时候手段不厉害一些，总会有人觉得她好欺负。 她笑着看着胡子气的都要飘起来的几个人，又看了一眼来迟的陶怗等人。 “这山路看来确实艰险，陶侍卫这样的英才都找不到这里。” 陶怗很是惭愧地低着头：“请王妃责罚，属下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陷入迷障之中，一直到刚刚才脱困。”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他就是看了一下旁边的树枝，想要搜寻一下王妃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号，梅尔他们在前面走着就将记号全都抹去，摆明了不想让他们跟上，他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用自己的方法寻找王妃，谁能想到竟然会这样。 楚月吟见陶怗身后的人少了好几个，就知道山下的那几声响是他用来处理人的。 “那些对王妃不敬的人都已经处罚，等回去之后，属下会向王爷禀明情况，还请王妃放心，不会有人再对您的决定有质疑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给了这些人一个教训，竟然敢在心底里面有自己的算盘，还以为自己能在王爷面前说王妃的坏话吗？简直是天真！ 楚月吟淡淡点头：“辛苦你了，暗卫队里面的人对王爷不忠心，那便会对王爷造成很大的影响，有时候并不是跟的时间长的人才会有忠心，相反，他们还会蹬鼻子上脸，王爷以后下什么决定他们也会拿着自己的资历来对王爷指手画脚，这种情况不能再发生了。” 光是在她这个王妃身上，就已经看到三次了，这显然说明这些人心里的想法是很有问题的，以后若是燕寻南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付出些什么，他们也一定会拿着自己的这点交情去燕寻南面前闹的。 楚月吟一点都不觉得跟自己的手下打成一片会是什么好事，知心好友可以有，可是好友与属下终归是有区别的，要是所有暗卫队里面来得早的人都这么做，燕寻南想要成事真的很困难。 李景书这一点就做得很好，拿捏到位，也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与燕寻南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态度蛮横，还对她有求必应，不愧是燕寻南的军师。 被梅尔带过来的人眼神微妙地看着楚月吟等人，他们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小姑娘竟然会是传说中晋王的王妃，这个模样显然还是没长大呢，那晋王也能下得去手。 “好了，既然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说正事。” 楚月吟忽视对面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林森：“前辈，您的同伴都在这里，您可以说一说您的决定，以及，为什么会答应吧，免得让他们以为，我是逼着你们答应的。” 陶怗等人看了一下周围糟糕的环境，心里面想着这王妃能将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再说这样的话吗？也不怕对面的这些老人生气。 林森叹了一口气，将老友们拉去一边，仔仔细细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楚月吟就站在一边，看着那些老前辈时不时地往她这里看上一眼，然后继续商议，再看她一眼，再埋头商议。 虽然并不觉得她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这些前辈们眼中的目光能不能收敛一点？她会以为自己正在发光。 陶怗站在楚月吟身边，想着回去之后要好好请教王妃要怎么把这些暗卫收拾妥帖，王府内的暗卫现在见到王妃都很有礼貌呢，其他的这些是他带着，一个两个都这么蛮横无礼，实在丢尽他的脸面。 梅尔站在另一边，靠着自己的同伴，不是很友好地打量着旁边的暗卫，他们这些人还敢对主子有所不满，真的想将他们全都扔进沸池之中。 沸池，就是她用多种药材制成的一个汤池，她的药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就会去里面泡上一泡，里面可都是精华。 陶怗被她盯得有些背后发毛，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这位大姐了，他可是一直都很尊敬王妃的。 楚月吟看到陶怗一脸怕怕的样子，转头看着梅尔，劝道：“你别吓他了，那沸池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你要是真的想把他扔进去，回头王爷该找我要人了。” 沸池？那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听起来怪可怕的。 陶怗一想到梅尔想扔他进去，恨不得自己离她再远一点，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手底下的人，惹谁都不能惹王妃和她身边的人！ 第428章 下山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几位老前辈愿意将图纸交出来，作为交换，楚月吟要保证他们几个人的安全，不能让他们的行踪被其他人知道，等到了北辰之后，他们需要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安身。 “这您放心。” 能让几个人同时松口，楚月吟也觉得不虚此行，这几个人都这样了，也不会有什么小心思，就算有，图纸在她手里，她也不会害怕。 楚月吟忽然还想起来一件事情，吩咐陶怗将山下那几个人背上来。 “能让他们死之后还发挥一点作用，也算是他们积德了。” 楚月吟瞥着山下，陶怗还没将人处理掉，现在刚好排上用场。 陶怗手底下的人还哪里敢在心里排斥楚月吟，就她旁边的那个毒女就不会放过他们的！ 一听到楚月吟说什么，他们也不等陶怗发话，很是自觉地往山下跑。 陶怗刚回过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留在原地，赶紧跑着跟上去。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怎么还敢撇下我一个？” 前面的暗卫听到陶怗的声音，飞快地回道：“王妃发话，我们怎么敢耽搁？” 陶怗嘴角一抽，“你们连我都不等，是想要害死我吗？” 王妃的命令他们不敢拒绝，他就敢了吗？想将他撇下独自面对王妃和她的属下，这也真的是太没有同僚之谊了！ “王妃是不会将您怎么样的！” 他们这些人当中，只有陶怗和琼起两个人跟着王爷的时间长，与王爷王妃之间的关系也亲近，王妃肯定不会为难他的。 陶怗一言难尽地看着同僚们，现在的同伴感情已经这么脆弱了吗？ 几个人下去一人背着一个上来，已经累得不像话，陶怗在后面处理痕迹，确保不会有人发现这些人是先死在这里才被他们挪了位置，也赶紧跟上。 楚月吟看着地上躺的人，与那几位老前辈对比了一下，身形大致是能对的上，只要来这里的人没有仵作或是学医的，应该是看不出区别。 “还请几位前辈将自己某些能代表身份的东西换下来，放在这些人身上，以假乱真。” 楚月吟出主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所以各自都将自己常用之物拿出来，一点都不心疼地放在与自己身形相像的人身上。 “还请前辈们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完毕，我们就要开始为诸位乔装打扮一番。” 而后，楚月吟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笑着与梅尔旁边的男子说道，“容千，该你了。” 容千微微颔首：“知道了。” 他是楚月吟手下的易容大师，精通人皮面具的制作，楚月吟有时候不想戴面具，也会让他想办法制造出来一些小玩意改变自己的声音和容貌特征，极为方便。 陶怗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要不是这一次跟着王妃出来，他还真的不知道王妃手底下有这么多高手，制毒、做人皮面具、还开了酒楼等各种店铺，还要插手马场和盐场的交易…… 王妃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人，她以前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陶怗，你要是这么感兴趣，你可以问问我的，我这个人虽然不是很喜欢将自己的事情，但是你心里面的疑问我觉得我还是可以为你解答的。” 楚月吟侧目，这个属下怎么变成一个憨憨了？她不就是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了一点点吗？至于这么激动？ 陶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心里的花给问出来了，实在是太不应该！ “属下知错。” “人都有好奇心，你何错之有？” 楚月吟挥挥手，让他去看看林森一行人收拾得怎么样。 “王妃，这些人要拖到哪里？” 暗卫有些忐忑地看着楚月吟，他已经见识到王妃的厉害，现在看着王妃就觉得她是在用看死人的目光注视着他。 真是太吓人了，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啊！ 楚月吟看了一眼那个简陋的院子，让他们将几个尸体抬去前辈各自的屋子，摆上惨死的造型，再一人补上一刀，作假做的十分相像。 在一边看着的陶怗再一次悄悄为楚月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王妃，做事就是这么有章法，让人意想不到。 等到所有事情都准备完毕，楚月吟让梅尔他们在院子周围浇上火油。 “行了，我们该走了。” 楚月吟并没有立即将火点燃，等到人们都走出一些距离，取出火器直接打了出去。 沾上火油之后，立马就燃烧起来，顷刻间，小院子就笼罩在大火之下。 “走吧。” 楚月吟将火铳收好，拍拍手正要走，就被林森拦住。 “拿来。” 楚月吟见林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放回去的火铳，笑了一下：“前辈怎么还对我的火铳这么感兴趣了。” 她将火铳放在林森手里，带着人继续走着。 陶怗有些不放心，王妃手里的火铳给了老前辈，自己怎么办？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跟上？” 梅尔见陶怗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十分嫌弃地催促着。 陶怗表示自己有些委屈，他这不是为了王妃的安全考虑吗？ 梅尔不屑地笑了笑，主子可是很聪慧的，她虽然样貌看着无害，心底里却是对人十分防备，这个家伙怎么就觉得主子是没有任何准备就将火铳给了那老头。 也不知道晋王到底是怎么教育下属的，一个两个的脑子都是这么不灵光，看样子还会拖累他们。 林森拿着火铳，跟几个老友在后面嘀嘀咕咕，大概是在研究这火铳跟他们设计的有什么不一样。 楚月吟也不管他们，这些人可是没有退路选择跟着他们的，她当然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不会多加猜测，他们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呗，要是连这些都给不了这些大师，他们还谈什么整一整皇位？ 下了山之后，陶怗将马车赶出来，所幸楚月吟上去的时间不长，这会儿准备一番还能赶得上进城。 “王妃，这几位前辈和您一起乘坐马车……” 陶怗微皱着眉，他总不能说让王妃去和几个外男坐在一辆马车之中，就想着请教楚月吟要怎么做，毕竟马车只有一辆，地方还不太大。 第429章 交流 这怎么能行？ 陶怗第一个不干，这马车可是王爷命人专门打造的，只有他和王妃两个人乘坐过，王妃竟然这么大方地就让别人坐上来，王爷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没关系的，王爷那里我去说。” 楚月吟也知道燕寻南那人有点洁癖，这马车真被人坐过他也不会继续坐的，现在人已经请下来，自然是不能让人家在地上走吧？ 陶怗心里不情愿极了，又一想到王爷说了在外面听王妃的，只好让几位前辈坐马车。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要将诸位的脸装扮一下，想必也有人得到几位的画像，我们这么多人一同出现，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楚月吟让容千拿出来几张面具，让几位前辈各自挑选。 “这些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各位前辈还请放心，我出门在外都会用这些，没有任何问题，只需要在休息的时候将它取下来透透气，其它的就没什么大碍。” 作为一直使用这个面具的人，楚月吟十分热心地向几个人介绍这面具要怎么弄。 林森研究完火铳之后，对楚月吟充满了好奇，实在不知道雄楚是从哪里捡来的宝贝，竟然连火铳都会设计，看那样子也与他们的不相上下，只不过有些细节的地方还没有做到位，他们几个人这么多年围在一起研究，才研究出来极为精进的设计，她不晓得也是正常的。 所以这会儿，林森等人已经忽视了先前楚月吟的无礼之处，单方面将楚月吟引为知己，准备以后好好探讨一下这个设计图的事情。 现在听到楚月吟这么细致地讲解，他们也会觉得这个女娃是个细致的人，先前有些误会就这么去了吧，以后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陶怗看着几位老前辈的眼神极为微妙，王妃还真的是有能耐，让这几位老前辈能够心思转变得这么快。 几个人重新打扮过后，都很是好奇地看着彼此，他们知道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能有重回年少时候的容貌。 他们坐在马车里面，指着对方的面具哈哈大笑。 “哈哈哈，老李，你看看你，你这样子跟你年轻时候一点都不像。” “你不也是吗，还好意思说我。” “老哥你快看，你看着还真的跟年轻时候有些相像啊。” “得了吧，你年轻时候那里有这么好看？” 林森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时难以相信他们竟然还注意起这些东西来了。 楚月吟重新换了一个男装打扮，与陶怗一起在外面赶马车。 “王妃，您这回去可得好好哄哄王爷啊。” 陶怗语重心长地跟楚月吟这么说道，要是王妃哄不好王爷，王爷就会把气撒到他们头上的，这次一下子折出去五个人，还都是想要叛逃的人，王爷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面一定会觉得他们治下不严，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还在路上为难王妃，这说出来就是让王爷将他这个领队的扔进地牢的！ 王爷是真的没有对属下仁慈的习惯，这些都是他们在面上不显，又与王爷没多少交际，所以才能瞒过去这么长时间，现在一下子全都暴露了！ 真是越想越感到绝望。 楚月吟好笑地看着陶怗：“现在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是想让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怎么对待下属的，还能让他们欺负到我头上，那显然以后你们自己娶了夫人，别人看不惯了也会欺负你的夫人。” 虽然现在还没与夫人，但是一想到那种情况，陶怗忽然就有些生气，是啊，不管怎么样，夫人是他的夫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了，还是一直在他手底下的下属欺负，这不是明摆着不将自己的身份摆正吗？ 将心比心，王爷肯定也会觉得这些人不知道好歹，有些人是跟着王爷一起走南闯北的，这些王爷也会有所顾虑，所以才一直没有提及让他们这些暗卫互相督促，现在正好不用提了，他自己就要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些事情还是要守规矩。 “王妃说得对，我回去了就会请王爷下令，重新修改暗卫队的规定。” 陶怗正色说道。 楚月吟点点头：“你们去做就好，以后我们也是一起努力的，我与你们家王爷这夫妻能做多久，不仅是要看我们两个人，还是要看看周围的人，若是我们手底下的人都对我们两个看不顺眼，那我们总不可能将手下全都扔了不要吧？这不是你们王爷的性格，也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陶怗看着她，其实他想说，王爷已经开始这么做了，梁悦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暗卫队里的女暗卫其实多多少少都对王爷有那么一点心思的，不过见王爷实在铁石心肠，她们也就歇了心思，周围的暗卫同僚有合适的她们也会去慢慢接触了解，然后走到一起，梁悦这种坚持如一的还真的很少，所以下场也很惨。 “王妃与王爷好好的，其他的事情你们不需要操心，我们自行解决就成。” 至于为什么这么看不惯对方，可能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的主子才是最好的，只有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或者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她），所以都不愿意接受主子被迫成婚的事实，也就对对方诸多看不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他们这些暗卫已经见识到王妃的厉害了，回去之后也会跟其他没有接触过王妃的人说说，再让他们来值个班，暗中观察一下王妃，就能够心领神会了。 “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吧。” 楚月吟说出自己的希望，她这么多年都没这几个月费心费力过，北辰的事情位面太过繁杂，而且某人图谋之事太大，她这条贼船算是上错了。 不过若是能借助这船，将她的商路扩大至大燕各个地方，也算是一种收获不是？ 楚月吟与陶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了好多暗卫队至今存在的问题，还有北辰如今哪里比较好做生意的事情。 一时之间气氛还算融洽，其他的几个暗卫表示很羡慕陶怗能与王妃打好关系，这样王爷生气他也就躲过一劫。 楚月吟与陶怗交流完，也对北辰的形式重新规划一番，想做出一些调整。 第430章 偶遇 楚月吟让人在挨着天池峰的那座城里找一家上好的客栈，好好地收拾一下，准备点干粮和马车再出发。 林森带着自己的老友们哪里也不去，就只待着客栈中，他们多年未曾出山，也想多在客栈接触点人，知道现在城中究竟是什么情形，是不是还有人在找他们的下落。楚月吟便与他们一起在客栈里面坐着，陶怗他们去买东西。 这客栈的人不算少，但也算不得多，毕竟已经靠着大燕边境，就算是再好的客栈，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住。 楚月吟喝了两壶茶都没有见人进来这家客栈，觉得他们一定等不到什么人了，这里的消息就算能传得过来，也不知道是多少月前的事情了，还不如回去北辰之后再来了解。 她正想要让他们这些人回去，就有几个人进来，言语之中还提到了皇上和太孙，还有火器这些字眼。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楚月吟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想要听听这些人有什么新的消息。 她在北辰故意没有接收帝都的一些消息，也有些不是很清楚，现在刚好有人送上门来，不听白不听。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立皇孙为太孙，现在倒好，咱们王爷这不是气得想要……” 一个人坐在挨着楚月吟桌子的那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在发着脾气。 “哎，你小声一点，不知道隔墙有耳嘛！” 同行的小胡子拉了他一把，还很警惕地看着周围，见到楚月吟没有关注到这边，才将声音压低了说道：“王爷不是说了让我们在外面小心行事吗？你们不要这么直接将敬王的名号这么随随便便地说出来，要是走漏了消息，王爷还指不定要怎么惩罚我们呢！” 楚月吟的耳朵动了动，敬王？没想到敬王也有能耐得到天池峰的消息，居然还派人找到这里了，也对，德妃虽然现在没有皇后那么得皇上欢心，但是也是太孙的姨婆，她想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点什么，不是也很正常的事情吗？现在皇太孙势单力薄，就算皇上想要将这个软柿子扶上位，过程总免不了一些艰辛，德妃趁机做点手脚也是能理解的。 “你们敬王怎么如此胆小怕事？现在谁不知道，朝野上下都是一盘散沙，太子离世，最应该继承皇位的是敬王殿下，可是皇上当时偏偏说了晋王的名字，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让敬王……” 小胡子好像就是敬王派来盯梢的，见到另一个人的大嗓门起来了，赶紧将人按下去。 “你也少说一点，你们郑王府的人都是这么口无遮拦吗？这里可是天池峰附近，你不知道天池峰这么多年有多少藩王派人来过吗？” 他们此行也是为了那传说中火器设计图，那几个老头子住到哪里不好，怎么非要往那雪山上跑，一年四季都是下着雪的，也没个美景和美人，有什么可看的？ 小胡子表示自己很不理解，传说当年他们几个人可都是年少时就为了躲避仇杀，去了天池峰，想来也有二十余年，这二十多年他们都是怎么过的？几个大男人能有什么美事啊？ 想着想着，他的笑容逐渐变味起来，他倒是忘了，以前的那些君主也都是尝够了美人，换了别人来，这些人恐怕不是也有一样的心思，才会……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恶心？” 那个说自己是郑王府的大个子十分嫌弃地看着小胡子，这一路上他真的是忍受够了这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敬王怎么会有这么的门客？不会觉得看多了会吃不下饭吗？ 小胡子也不在意大个子的看法，自顾自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惹来周围人的嫌弃。 “你在想什么呢？” 另一个人也是一样嫌弃的神色，他们都是正直男儿，怎么会有那种爱好？还不会是他有这样的喜好，所以才会觉得别人也是一样的吧？ 这么想着，他便坐远了一些。 有些人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万一打主意打到他身上，不是更恶心？ 见同行的两个人都不是很感兴趣这个话题，小胡子也十分尴尬地坐直身子，他可没什么想法， 就是觉得这些人其实挺可疑的，既然都不想听，那他就不说了。 楚月吟皱着眉听完，这人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几位前辈要不是因为被燕帝和太子逼迫，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地步，他们也是有妻子的人，就是因为被牵连，所以他们如今都不肯再娶妻，几个人都觉得是自己害了人，商议之下就只身去了天池峰，永不见世人。 没想到到了这些人的嘴里，居然有这么恶心人的解读，实在是太过气人。 好在他们知道收敛，并没有大声议论这些事情，几位前辈也只能听见他们小声说话，不知道他们是在编排他们朋友几人，所以表情还算稳重。 楚月吟微微偏头看着那几个人，他们大概也是藩王府中的门客，只不过听说众王府之中都有长史把控，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瞒过长史的眼睛，来为敬王和郑王办事的？ 晋王府如今还没有长史，一是因为晋王府没有什么好管的，二也是皇上不重视晋王，一直等到晋王成家，他才装模作样地赐了几个人，但是还没有派遣长史等人进王府，大概是觉得燕寻南已经将兵权交上来，晋王府没有什么监视的价值，所以才等到燕寻南自己上奏折说这些事情。 楚月吟想起来自己走的时候，还没有长史进王府，现在也没有接到书信，恐怕这长史的人选皇上还没有选好，她便要加快速度将人送回去。 她在这边盘算着，另一边的敬王和郑王的联盟已经开始要房间，准备好好歇息一下再去天池峰打探消息。 楚月吟心里又有些庆幸，还好他们直接将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完毕，这些人就算去了也只能得到这些人全都丧命的消息。 林森是这几个人中唯一有些内力的，也知道这些人是在找他们，让老友们不要暴露身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喝茶。 看来如今的世道还并不太平， 他们选择晋王这条路，希望不会错。 楚月吟偏头看着路边，陶怗等人正往这边来，看到楚月吟朝他打了个手势，愣了一下，就让暗卫隐藏起来，他只身过来。 “夫人，有消息了。” 第431章 传信 楚月吟接过陶怗拿来的纸条，细细看过之后，就将纸条撕毁。 “我们今晚休息过后，明日一早就启程，吩咐下去，今晚都打起精神来，郑王和敬王两方人马也已经来了，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让几位前辈的身份暴露，要不然我们这一路上可就艰难许多。” 陶怗点头：“那我们要不要直接将人……” “不用了，我们已经将天池峰的院子毁掉，要是在这个时候将人处理掉，反而会让人怀疑山上的那些人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一切都按兵不动，传消息下去，让各路的暗线都开始警惕起来，看看都有哪些人与敬王还有郑王两个人来往甚密。” 楚月吟本来只以为太孙那边与大氏国有点关系，现在看起来好像三方都有些猫腻。 陶怗点头称是，小心翼翼地提起一件事情：“王爷那边传来消息，这几日边境又不得安生，帝都那边很有可能要派王爷出征。” 楚月吟愣了一下：“怎么又让他去？” 因为先前燕寻南为了迎娶王妃，已经交上去一次兵权了，虽然大婚的时候燕帝又将兵权还回来，但是燕寻南一直都是拒绝的态度，很是想要将与世无争这样的形象坚持到底，也从未去过军营，仿佛就好像自己从未担当起这样的重任，也是像燕帝言明态度，自己不想要兵权，是真的。 可是现在，燕帝不在兵部提拔有用的将士，来做太孙的左右手，做什么还要让燕寻南这个已经成婚的王爷再出去？ “王爷的意思是，帝都那边可能会在这上面做手脚，要是所料没错，他这一次不仅仅是要出征，还要在边境驻守三年，一直到边境无恙才能回来。” 手握重兵的藩王在边境驻守三年，不得回封地，不能回帝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楚月吟眼睛微眯，这是燕帝铁了心的要将自己的好儿子一个一个拔除，好让皇太孙在这三年之中成长起来。 确实是一个好算盘，也都是在他们意料之中。 “王爷有说什么时候出发吗？” 她在外面，也不能预料到这些突发事情，只觉得晋王府真的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哪里都有人盯着。 “王爷信里没说，只让王妃您尽早回去，他觉得长史可能会随着圣旨一起到，到时候不见王妃，帝都那边就会有人起疑心的。” 陶怗心里也是有些慌张的，毕竟他现在还在外面，王爷身边只有一个琼起还有李景书，李景书又不能王府战场两头兼顾，他这些年受了伤还在静养，若是他还不回去，李景书肯定是要跟着王爷一起去边境的。 身为男儿，自当是在前线奋勇杀敌，暗卫队之中也有女暗卫，留下照顾王妃还算妥帖。 如今的女暗卫大多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不会想着对王妃做什么的，王妃还是能放下心的。 因着这件事情突然到来，楚月吟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陶怗白天的建议让她有些心动，将那些人都除掉一了百了，也好过日后他们查出来人是在晋王府的好。 可终归这件事情大家都是没有放到明面上，她突然动手会将这个平衡破坏掉，那以后…… “算了，就算是燕寻南去边境三年，也不代表我就得在王府窝上三年。” 王府长史一来，她的担子会轻一些，就有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好在长史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也不见得会察觉到她的事情，暗中进行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在燕寻南出征之前赶回去，那人这么多天只来了一封信，还是交给陶怗转述，想来还是有些生气的，她临走之前都没能将人哄好，看来这次回去不赶紧顺着他，他去边境三年再领回来一个就不是那回事儿了。 楚月吟一想到边境万一有像她这样的女子，还与燕寻南年龄相仿，两个人比她和燕寻南还要合拍，就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 临出发的时候，楚月吟去集市上买了点东西，准备在马车上赶制她送给燕寻南的防身之物。 “主子，干嘛要对晋王这么好啊？他这次去边境驻守三年，您何不好好地发展一下那些产业，自从您嫁进王府之后，也都是在为晋王府上下忙活，那些暗卫还都不怎么领情，不如趁这次您就找人去边境守着，再找个理由让那晋王犯个错，你好拿捏住他，然后提条件……” 梅尔不如庄梨那么胸襟宽广，见到晋王府的人这么不知道好歹，早就想这么做了，她并不觉得楚月吟是真的喜欢上燕寻南了，不过就是想着在夫妻名分还在的时候，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罢了。 “你还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楚月吟无奈地看着梅尔，“你这样，与晋王府的那些暗卫又有何区别，晋王对我很好，我便助他一臂之力，这也算是交易，我们两个之间的这场交易也算是公平的很，我为什么要再生事端，若是被晋王查出来是我做的手脚，你可知道你家主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家大业大的商人，晋王可是手握雄兵几十万的藩王。” 梅尔懊恼地哼了一声：“行吧，我看主子您就是看上晋王了，他都大了您八岁，未有任何女子近身，娶了您之后也未动您一次，我看他说不定就……” “有毛病”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被楚月吟瞪了回去。 梅尔嘟着嘴，她就知道主子就是动心了，那他们肯定就只能留在晋王府哪里都去不了了啊！ 不开心！ 楚月吟见她忽然沮丧，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看了容千一眼才明白过来。 “我像是那种为了男人不要家产的女人吗？” 楚月吟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只会在乎风花雪月，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不会为谁停留。 “主子知道就好，我这不是害怕您忘了吗。” 梅尔以前从未对楚月吟的事情说什么，但是现在她就有点摸不准主子的心思，她将小乔和小俊都放出去发展北辰的产业，一副就要在这里扎根的样子，会不会下一次就是将他们这些贴身保护的暗卫也给派出去保护她的夫君？ “你们是我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派你们出面的。” 楚月吟也是第一次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心里对晋王府也是诸多不满，只不过碍于她的命令才什么都不说。 两者相冲，看来他们两个还真的是需要多磨。 第432章 不肯松口 就算楚月吟不说，陶怗也会暗中加快速度赶回晋王府。 这一路上，林森他们虽然没有问，也都知道晋王府应该有事情发生，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赶。 “我们去了之后，要是那晋王跟他老子一样，只要图纸不要人怎么办在？” 坐在一旁的老李头其实心里也很担心，这么多天下来，他们虽然看到这个晋王妃对他们很是客气，却也不会是那种巴结他们的性子，将他们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要求，反而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不是并无其他用处，他们才会如此。 “想什么呢？”林森倒是有别的看法，“人家说不定就只是这么一个性子，我们这也是交易，他们为我们提供保护，我们就将他们想要的东西制作出来，算是合作。” 合作的双方哪里需要对对方这么巴结讨好，他也看过那丫头的火铳，知道这人的能力，她能研究出来更好的只是时间问题，也不必对着他们太过迁就。 “我们如今也算是晋王府客卿，晋王怎么会对客卿出手，他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老李头对面坐着的人也开口劝慰，他看着这个晋王妃挺和善的，晋王与她是夫妻，那自然也不会坏到哪里，至于晋王的那个缺德父亲暂且不提，晋王的养母可是当今皇后，那个雍容大度的女人教出来的孩子，不该是燕帝那样的性子。 “好了好了，我们既然都已经上了人家的船，就不要在这里太活疑惑，再说了，咱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他们几个人人手一把火铳，还是改良过的可以多发的，比普通的不知道好多少，这几年他们的眼神也还行，百发百中不是问题，他们的刀枪剑戟再快，能快得过他们的火铳吗？ 这个想法在他们看到护送他们的人人手一把火铳的时候瞬间破灭。 怎么回事？现在的火铳制造已经这么先进了吗？这些材料可都不是好制成的，他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制作而成，这么多年也不过才十把而已。 楚月吟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楚谦益，觉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么不经意间就将人抓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三番五次害我？还拿火铳对着我。” 楚谦益是知晓那些人不会死心，一心想要他手里的东西，可是这一路追杀而来的人都没有拿出火铳，只有这一伙人拿了出来，也就意味着追杀他的人，已经又增加了一波，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手笔？ “楚谦益，真是好久不见了，还记得上一次见面，咱们还是在郡主府的时候，没想到现在你却成了阶下囚。” 楚月吟站在外围，淡笑着看着他。 楚谦益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捉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从前的五妹。 “平阳郡主，哦不，晋王妃，您此言何意？咱们好歹也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兄妹，就算慕容家的事情是父亲所为，可是我是无辜的呀！” 楚谦益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楚月吟，她不是嫁去了晋王府，为什么还能从封地出来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无辜？”楚月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在我十岁岁那年被楚月清推下水塘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而后你们又做了什么？” 要不是那一场梦，她还真的没有想起来，那个时候竟然有人躲在暗中偷窥，将一切尽收眼底，还能那么没有心理负担地将欺负她这件事情进行到底，说到底，楚家的人都是没有心的。 楚谦益干笑：“这，这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前是哥哥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现在楚家的人都已经有了报应，你就放了我吧，我一定不会将你私自出封地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哦，你还知道我私自出了封地，那我就更不可能会留你了。” 楚月吟这一次压根就没有准备把人放走，无论什么借口，她都是要把人给杀了的。 “那就再让我提醒你一件事情，你可知道我姨娘是怎么死的吗？” 虽然姨娘只是她的养母，也并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但要不是她狠心与自己的孩子分离，又愿意将孩子的身份借给她，她也不可能带着这个身份一直活到今天。 “你的母亲偷偷的在我姨娘药里下了那么多毒，你这个儿子显然也是知情的吧？要不然怎么能每次你娘送药来的时候，你和你的好妹妹们就将我叫出去让楚月清羞辱呢？” 楚谦益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他没有想到楚月吟竟然会将这些事情全都记下来，而且还都，留着给他们算账。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再加上你现在手里的东西，你说你还能不能活得下去呢？” 楚月吟拿出自己的火铳，对准楚谦益。 “交出来东西，我会让你死得体面一些。” 那个小瓷碗，一点都不大，楚谦益想要将它带在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也不要说那东西你没有带在身上，你我两个人都是见过的，那么小的一个东西，你随身带着也是很方便的。” 熟人之间就是有些不方便，彼此都知道各自的底细，楚谦益想要撒谎都撒不动，骗不过她。 “我真的将东西放起来了，那东西你也知道，脆的很，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该怎么办？” 楚谦益讪讪笑着，就是不肯说出东西所在的地方。 “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是没有什么耐心的，东西脆得很，会害怕磕着碰着这不假，但是你难道不会提前就将东西摔碎了吗？”楚月吟再了解不过了，那图纸就是在瓷器里面裹着的，将瓷器打碎，只带着图纸走不更好吗？ 楚谦益脸色一僵，显然楚月吟已经猜到了他的做法。 “你说吧，要怎么才能留我一命？” 楚谦益遇到楚月吟，也算他倒霉，他现在也是尝试着跟楚月吟谈条件，毕竟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去。 楚月吟走到他跟前，风轻云淡地说着：“你跟我之间没有任何条件可以相谈，你必死无疑，至于你心里面想的那个人，她，也得死。” 第433章 楚家的秘密 “看你这个表情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知道你心中所想吧？我这个人呐，并不喜欢多说话，就是比较爱揣摩人的心思，又很不巧，当时你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范围之内。” 楚月吟当时也并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能搅和在一起，楚月姣不是楚家血脉这件事情恐怕楚谦益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任由自己和那个楚家大小姐走得很近。 “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你竟然是这样不顾世俗看法的人，跟你相比，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你出色呢。” 楚月吟回想起来，还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议，尽管那个时候楚谦益知道楚月姣的身份，楚月姣可不一定知道自己不是楚相的孩子，她竟然也能允许楚谦益与她两个人亲近，看来这个女人的心里承受能力真的是让人惊讶。 不过也对，能在自己父母死后，还愿意青灯古佛一生的，也确实让人钦佩，毕竟旁人若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身世，早就想要自杀谢罪了。 “告诉你，我不仅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我还知道，楚月姣明面上说着自己去出家，其实暗中早就跟你厮混在一起，那寺庙里的也根本不是什么楚月姣，而是你用楚月姣贴身丫鬟的父母相要挟，让那个丫鬟去出了家落发，你知道不会有人来查看这个女人的身份，所以你很大胆。” 楚月吟觉得楚家的人各个都是人中奇葩，居然能做出这么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做得再隐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你一眼看穿，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将我们的事情全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楚谦益这才觉得这个五妹是有多么的可怕，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难不成是想要利用这些事情做些什么吗？ “对，你想的很对，我当初之所以留着你们，就是想等到楚月清知道自己怀不了身孕，而楚啸严还有你们兄弟两个都不能有子嗣的时候，再将你们之间的那些丑事全都抖落出来，只是可惜了，楚月清竟然那么迫不及待就上去送死，还枉费了我的一盘好棋，就这样没了用武之地。” 楚月吟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可惜。 楚谦益微微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们都不能有孩子？” 这怎么可能呢，她什么时候下的手？ “啧，你们父子作恶多端，完全没有想到管家已经知晓所有的真相，他为了给儿子报仇，就选择从我这里拿走一些药，那些药啊，是能让你们断子绝孙的好东西，本来在你们出事之前，管家就说了事情已经办成，我还没来得及去为楚啸严的几个小妾送上薄礼呢。” 楚月吟现在也不怕楚谦益做什么，她和楚家的孽缘早就已经越结越深，不是楚家死，就是她和晋王府一起被踩在脚下，现在很明显，他们这步棋走对了。 楚谦益这个时候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太多了。”楚月吟歪着脑袋看他，“你是绝对想不到的，哦对了，楚月姣怀的那个孩子，啧。” 她怜悯地朝楚谦益摇摇头，“真是可惜了。”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楚谦益想要挣扎起来，周围的暗卫已经将人按得死死的。 楚月吟朝陶怗招招手：“去搜他身上，要是搜不出来，就将他的衣服扒下来找，若是还找不到，就……凌迟吧？” 她看着楚谦益，有些难过地擦了擦眼角：“其实，我以前也不是这么狠毒的，只不过见你们做得多了，我就特别想在你们身上试一试，想来滋味一定不错。” 楚月吟收回火铳，觉得就这样让他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你好像还不知道楚月姣究竟在你在国子监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吧？” 楚月吟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还是记过他们的事情，那个小本本她好像已经藏起来了，但这不代表她就忘了上面记得什么。 “呐，在你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你们两个第一次定情，送了她一个手镯是吧？你要不要猜一猜那个手镯如今到了什么地方？” 楚谦益听到楚月吟在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第一次恨自己不够狠心，当年就应该让楚月清和她一起掉进水里，再拿上一块大石头将她们两个都压在水塘里，再也不能活下去。 “别这么看着我。” 楚月吟欣赏完楚谦益的表情，站起来。 “去，将他吊在树上。” 这片树林看起来挺大的，将人的嘴堵上，应该是引不过来人的。 陶怗没想到楚月吟是真的想实行凌迟，愣了一下之后还是让人将楚谦益绑好。 “放心，不会太痛苦的，我会在你感到疼的时候，再为你好好说一说那个镯子给了谁，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楚谦益觉得楚月吟就是一个魔鬼，他从来没有想过，整个楚家都不在乎的庶女，竟然会成长到现在这个程度。 “那个镯子啊，就在楚家，还是在你最信任的兄弟手里，是不是没想到？”楚月吟好笑地看着他，“你千防万防都没防住的，竟然是自己一起长大的伴读，还在拜托他替你照顾你的心上人，啧，两个人的感情可是很好，让我这个无意间看到的人都很是羡慕，也不由得对你这个戴了帽子的人感到惋惜，没办法，谁让你自己不中用，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还让别人撬了墙角。” 楚月吟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再说点别的吧，比如，你在楚府柴房某次看到的一些小东西，那个红红的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谁的贴身之物吧，怎么就没再细看看，那是不是你姨娘留下来的呢？” 楚谦益只觉得气血翻涌，喉间一股腥甜。 “你，你住口，你住口！” 就算是楚家人现在都被关在牢里，没有活着的希望，他也承受不住自己原来竟然生活在如此龌龊的家族里。 “急什么呢，算起来，就连楚啸严都得管你叫一声堂叔呢，惊不惊喜？” 楚月吟讲了一些之后，觉得真是为难小乔了，她竟然能发掘出来这么多秘密，也难为她还能将这些事情都记下来。 楚谦益如今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比起身体上的伤痛，这种精神上的打击更让他不想醒过来。 第434章 回去 楚谦益无力地朝着楚月吟笑了笑：“你简直就是从地狱里面出来的恶鬼。” 刀刀致命，让人无力反驳。 楚月吟十分“谦虚”地接受这个评价：“过奖了，其实我还想更狠一点，毕竟我这么多年是真的从你们身上学到不少，你们不想验收一下成果吗？” 她可是很懂得感恩的，谁将她推上绝境，她一定会好好回敬，一个都不愿意拉下。 “那瓷器你不说，我也不会强求，等你死了，我便将你伪装一下，让他们另外的人争斗，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楚月吟从来都不是想要去拿宝藏的，申家走到那个地步就是因为树大招风，她又怎么能让晋王府也成为下一个申家。 “呵，你这个女人心狠起来还真的让人害怕。” 楚谦益就算是被楚月吟打击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并没有将这个救命稻草放开，放而抓得更紧。 “你死心吧，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想要凑齐那份宝藏图的，我不可能会将它交给你。” 交给楚月吟，也就代表他的死期到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太了解我，我这人吧，要真的是狠心下来，你压根就不知道我会做出来什么。”楚月吟拿起火铳，顶着楚谦益的心脏处，“看到这个了吧？你在国子监的时候也一定听说过皇上在坐稳帝位的时候，曾经有人献上火器的设计图，皇上也找人制作出来，那东西威力极大，可穿石，也可让人毙命于百步之外，今天让你死在我亲手做出来的火铳上面，也算是一件幸事，你觉得呢？” 因为火器实在是杀伤力太强，东宫太子一直都觉得不应该将这个东西制造出来，燕帝虽然一心想着稳固朝局，但是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用得太广泛，要不然控制不住就容易造成恐慌，就只让京营的人用，还只是一些将领才能报备使用，一般人都没有。 但是现在！ 楚谦益惊恐地看着她：“你竟然还能制作出来这些。” 她的恐怖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楚月吟同情地看着他：“我送你一程，也算是了结了我们这个薄如蝉翼的兄妹之情，等我找到楚月姣，我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让她带着你的好兄弟还有他们的孩子远走高飞，再也不必回来。” “你……” 楚谦益双目微瞪，刚想破口大骂，就看到楚月吟微微一笑。 “砰！” 树林里的声响惊起一群飞鸟，马车里的几位老者也是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林森拉住想要去看情况的老友，沉声说道：“别下去，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 这声音眼看就是他们杀了人，就是不知道是谁了，这一路上找他们的人也很多，晋王府似乎也在找什么人，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他们都不能插手。 老友听到林森的警告，讪讪地将手放下，缩回马车里面。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外面有楚月吟的说话声，是让侍卫将人拖到哪里，又要做些什么安排。 楚月吟看着走出树林的陶怗，挑眉问道：“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陶怗递给她一块破布：“只搜出来了这个，别的还没有看到。” 楚月吟接过来看了几眼，本来楚家的那个瓷器就很小，想必那块地图也不会多大，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她将这块小东西放进一个锦盒里面，又让人将楚谦益的尸体放在敬王的人活动范围之内，又将从郑王手下人那里得来的牌子放在楚谦益的手里，制造出他拼死抵抗的假象。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命令队伍重新启程。 暗中的晋王府暗卫看到这一切，才知道为什么陶怗一直都对晋王妃尊敬有加，这么一个该狠的时候就狠，该柔的时候柔的女子，又极有谋略，与王爷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该让那些一直在外面听风就是雨的兄弟们看一看，还总是说什么三人成虎，那么多人都说王妃好，说不定就是想要讨好王爷，才说出这些违心的话，等他们亲眼看到，就会知道传言是真的，王妃真的是王爷寻回来的一件宝贝，比他们暗卫强上不少，梁莫他们死得不冤，有这么一个帮手，王爷也不愿意多看别的庸脂俗粉一眼，对于心里有些算盘的女人更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楚月吟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继续往回走，一路上也曾留意周边，一些地方确实有异邦人进城，看那个样子也不像是好相与的样子，凶神恶煞的，吓得百姓都不敢与之抗衡。 “这里怎么会这么多大氏国的人？” 不是说边境不会允许这些人逗留吗？怎么沿海这边还有好多。 “大氏国的人一向比较会做生意，这些人应该都是来大燕交易货品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卖完东西后就一直留在这里。” 陶怗小声为楚月吟解释道。 北辰因为有燕寻南坐镇，那些大氏国的人也不敢随便跑到北辰撒野，别的地方反而会有这么一些大氏国的人，偶尔也会瞥见另外一些国家的百姓在城里闲逛，不过也没有太多，燕帝在这方面把控的很严，不允许有太多的异国人长时间停留在大燕，一经发现就会被逐出去。 “这些人长时间待着这里，要是不查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恐怕也会招来祸事。” 楚月吟紧皱着眉头，总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的异动，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王爷也是这般说的，他已经让人收集这些人的消息，一有和藩王接近的，就会被我们的人控制起来，这几日也都有消息了。” 陶怗具体的也没有和楚月吟多讲，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多说。 楚月吟微微颌首：“嗯，我知道了。” 又走了大半天，眼瞅着就要看到北辰的城门了，陶怗却停住。 “王妃，我们进入封地范围之后，就会从秘密通道进去，还请您跟几位前辈说一声，让他们都将眼睛蒙起来，这样我们也好交差。” 楚月吟点头，去后面的马车上跟几个人讲了几句，只听着马车里的几位老前辈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几句，但还是乖乖地听了楚月吟的话，拿出布条互相绑好。 她做完一切，做回自己的马车上，也扯出来一条布蒙上：“出发吧。” 陶怗嘴角一抽，他想说王妃是不用的，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肯定有说他们是在对王妃不满。 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可真的是受不住受不住！ 第435章 师兄弟见面 陶怗将大黑放出去给燕寻南传了信，所以他直接就在他们私底下的暗房等候。 楚月吟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燕寻南别别扭扭地走过来，笑道：“怎么，我只不过出去了几天，就不认识我了？” 她为了出行方便不惹人注意，特意选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面具带着，将她本来的容貌遮得一干二净。 燕寻南皱着眉看她：“这面具带着不闷得慌？” 这就是在质疑他容千的手艺了不是？ “回王爷，这是小人研制出来的最薄的面具，贴在主子的脸上是没有感觉的，也比其它的市面上的面具要好上许多。” 容千现出身形，站在楚月吟身边解释道。 燕寻南武艺高超，虽然早就知道楚月吟旁边高手如云，却也不想竟然有人能将气息隐藏得这么好，险些让他都感受不到。 “你这手下，不错。” 一边的陶怗难得见自家王爷称赞谁，没想到竟然会让王妃手底下的人得了，看来王爷确实对自己的暗卫不满意，刚好，他也觉得不满意，那就好好地练上一练，大家互相督促进步。 林森带着自己的同伴们下马车，就看到晋王殿下正在与晋王妃两个人说话，看样子夫妻二人关系不错。 看到他们过来，楚月吟便拉着燕寻南跟他介绍道：“这就是当年的几位高人，这位是林先生，这是李先生，这是……” 楚月吟将五位先生全都介绍一遍，然后笑着冲他们说道：“这是我的夫君，也就是晋王。” 燕寻南听到这一声“夫君”，嘴唇微微勾起：“劳驾诸位前来，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 林森摆摆手：“无碍。” “酒菜已经备好，还请诸位赏脸与本王一同用膳。” 燕寻南本来是想着将楚月吟带回王府用膳的，一想暗房离王府还有段距离，他便直接让人在这里备了酒菜，垫了肚子之后再回去吃好吃的。 楚月吟见他已经将东西准备好，笑眯眯地邀请五位大师进去：“五位前辈，请吧。” “王爷王妃，请。” 一行人进了大厅，燕寻南拉着楚月吟走在后面，伸手摸着她的脸：“取了呗，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楚月吟把他的手拍下来：“别闹，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这里可都是人，注意点分寸！ 燕寻南看了周围一眼，陶怗很是有眼色地将脸转到一旁。 “哪有人看？” 这么说着，他还是将袖子举起来，挡着楚月吟的脸：“没有人看的。” “你就这么等不及了？”楚月吟无奈地看着他，抬手摸索着面具边沿，慢慢地将面具取下来，“我还要洗把脸，你先帮我拿着。” 燕寻南十分顺手地将东西收起来：“好的，我还为你准备了换洗的衣服，要不要先去换了衣服再来？” “也行，你们就在这里聊天，我去去就来。” 楚月吟这一路上也没带多少衣服，想着到了家里再换，谁知道燕寻南想得这么周到，那她就受用了呗。 燕寻南笑着点头，目送楚月吟去了后院，自己则是去了大厅接待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 楚月吟一点都不担心这几个人碰到一起会有什么乱子，这人是她请回来的，燕寻南势必会给她这个面子，不会为难这些前辈，而且这一次出征，还是需要这些前辈快些将火器研究好，哪怕去了边境，也能保证燕寻南和他的部下安全，这份保障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她换好衣服，稍微收拾一下过后，就去了大厅，看到老少爷们还算是和谐，大家很有话题，也各自说起这些年对火器都有什么研究，燕寻南不时地点点头，看到楚月吟过来，眼睛一亮，让她坐在他的身边。 “人齐了，就开始动筷吧。” 燕寻南拿起玉著，朝几位老者说道。 几个人这也是第一次好好坐下来畅谈许久，楚月吟不是很注意朝局，只是在提及火器的时候说上两句，也能让这些沉迷火器设计的老者眼前一亮，然后记下来如何改良最好。 “这设计图本就是成品，如今改动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我们也看过王妃已经制出来的那些，很好，两者结合一下，必将威力大增。” 林森是这里面年纪最大又是最厉害的一位，所以他就代表了其他几位的意思。 “那为礼就在此谢过几位前辈。” 制出最好的火器，他也不会对帝都的那个人小心大的侄子有多避让，就算是他请了全天下最厉害的江湖门派又能怎么样？一旦江湖门派和朝廷扯上关系，那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了，那些不愿意被牵扯进来的门派也一定会对戚霖雨的师门进行讨伐，谁让他们破坏了一直以来维持的平衡。 “这些都好说，好说，我们也是为了边境将士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击退敌兵。” 他们研究出来这些东西的初心，也是这个。 燕寻南以前也听说过这些事情，当时只觉得他们是杀气太重，又想要用最快的方法入仕，对他们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经过一番畅谈，发现他们对现在的大燕的看法与他十分契合，这样的人才必须要留住。 “其实，我们这次答应过来，也是想要找一个人的。”林森转着酒杯，看向楚月吟，“王妃，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们什么？” 楚月吟点头：“既然已经答应过几位的事情，我就一定不会失信，如今我师父就在学堂教学，我会请他过来与你们见面，只不过……” 她有些为难地看着对面的几个人：“往事已经随风，我师父当初也是轻信了别人的话，不是故意让你们身陷险境，他这么多年来也是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你们经历过的他也已经经历过，不求你们能宽宏大量饶了他，只希望你们出过气之后，也能安心度日。” 当年的事情雄楚确实有错，并不是真心想要将几个兄弟推上不归路的，她虽然是雄楚的徒弟，也不能指望人家真的原谅师父，毕竟师父还害了这些前辈的亲人，丧妻丧子之痛又岂是能随意抹平的。 林森哼了一声：“将人叫过来吧，见了面，我们再考虑到底要拿他怎么办。” 楚月吟无法，只能点头：“好的。” 她刚应下这件事情，就感受到这间大厅凭空多出来一个人的气息。 “你这丫头，倒是会将你师父推出来。” 第436章 不会得逞 “师父。”楚月吟赶紧站起来，站在门口迎接雄楚，“您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这里是燕寻南极为隐蔽的据点吗？怎么就这么被她师父给找来了？ 楚月吟看了一眼燕寻南，发现他的脸色着实不是太好，毕竟这是他的地盘，就这么被人跟了过来，暗卫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门口的陶怗已经感受到燕寻南的凝视，透露着淡淡的杀气。 是他这么多天松懈了，没有好好督促底下的人练功，竟然有这样的纰漏。 “师父您请坐。”楚月吟暗示燕寻南收敛一点，然后问着雄楚，“师父您不是在学堂教孩子们练剑吗？怎么有空来这里，您是怎么找来的啊？” 雄楚刚一坐下，就听到自己的徒弟问了这么多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在我这里套了话，再让你的夫君好好改进吗？” 楚月吟脸上的笑容未变，又给雄楚倒了一杯酒：“师父看您这话说的，就算是再改进也拦不住您啊，是不是？” “你这说的倒是实话，只不过我跟着你们那么久，你都没有发现我，看来你这阵子的武功有些退步，就算是有了火器，也不应该将武功丢下，知道吗？” 雄楚对自己的这个唯一徒弟还是很上心的，他在看到她带着这五个人进城的时候，就赶紧过来，生怕这几个人对她不利，没想到她这丫头是将人带回来为晋王研制火器，还真大吃一惊。 “哼，多年不见，你倒是还挺傲气，见到老熟人都不打声招呼的吗？” 林森见到雄楚居然是这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雄楚脸色一滞，拧着眉看着他们：“多年不见，老伙计们还是这么中气十足，我便放心了。” 当日之事，他确实有错，可是这个徒弟也是他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不能被他们伤害，有什么事情就冲着他来吧。 “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挺光明磊落的？”另一边的老李头酒杯一扔，站起来，“我跟你说……” 林森赶紧拦住激动的同伴，转身朝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说道，“还请王爷王妃为我们几个老家伙留出点地方，清算一下当年的旧账。” 楚月吟心下一惊，刚想要说话，就被雄楚拦住：“丫头，你和你的夫君就先出去吧，你师父我还死不了。” 燕寻南也将她拦着，“走吧，我们都不了解当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而且见他们这个样子，兴许事情并不是他们想的这么糟糕呢？ 楚月吟想了想，又看向林森几个人：“还请，诸位前辈手下留点情。” 林森摆摆手，没有说话。 雄楚看着她，笑道：“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燕寻南将人带出去，走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才将人给放开。 楚月吟有些担忧地看着大厅的方向：“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五对一，师父有没有打赢的可能？ 想到这里，楚月吟忽然想起来，那五个人中，只有林森前辈一个人有些拳脚功夫，其他几个人都是不会武的。 她师父暂时是安全的。 “现在安心了吧？”燕寻南见她表情稍微缓和一些，宽慰道：“他们怎么说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不会这么莽撞。” 楚月吟心又提了起来，毕竟她师父可没跟这些人一起经历，他一个人走南闯北的，一看就知道是和这些人有了分歧，所以才孤身一人游走江湖。 “在我这里，你放心吧，就算是他们想要对你师父不利，我也会阻止的。” 怎么说雄楚也是他夫人的师父，自然是不能在他这里被伤到。 “我知道，我也已经做好师父缺胳膊少腿的准备了，就是希望他还能活着就好。” 有些恩怨，不是他们一笑泯恩仇的，也不是喝了一杯酒就能将这些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 “好了，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多想想你将人带回来，我们要用什么来支撑他们研究火器，你的店铺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小乔和小俊两个人也曾来找过你，说要与你商讨一下关于盐的问题，北辰的盐比其他地的贵上好多，这几个月的支出也是一笔不小的数。” 燕寻南这么多天也为楚月吟挡下不少人，与她商议着要如何进行下一步。 “马场和盐运的事情，我也已经打点妥当，你马上就可以着手这些了，我出征的日子里，他们只会将目光盯着我，不会注意晋王府的动静，我将晋王府的密道跟你说一下，日后只要让人在府中假扮你，你本人就可以顺着密道出去，不过这些我只与你一个人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将这些告诉别人，知道吗？” 燕寻南郑重地嘱咐着。 楚月吟听到正事，就先将这里的事情放一放，与燕寻南商议起马场和运送粮草换取盐运的事情。 “对了，我还在路上遇到了楚谦益，你也知道了吧，那件青花瓷器，要将它好好藏好，现在多方人马都在找这些东西，就是不知道有哪些人是在和大氏国的人一起寻找，若是真的有人选择与外人合作，我们也要小心了。” 申家那可是很大一笔宝藏，若是某个藩王得到，终归还是大燕自己的事情，但要是有人心怀不轨与大氏国合作，那势必会让大氏国的人盯上大燕，宝藏分出去的是不是一半还很难说的，大燕更会因为损耗不少。 “你放心，我这几日收到神机队传来的一些消息，查到神机队的人只和敬王和郑王两个人有来往，那些大氏国的商人也只在他们两个人的封地内做生意，还会长时间逗留，肯定不安好心，我都已经让人盯着他们，一有什么异动，就地格杀。” 燕寻南在接到陶怗的来信时，就已经考虑到这些事情，郑王和敬王两个人本就是先太子的走狗，现在先太子不在，他们两个人就想动脑筋，也不看看他们的对手究竟是谁，还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距离皇位一步之遥吗？ 不，他们也许并不觉得自己距离皇位有多近，要不然也不会选择通敌了。 而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得逞，无论是哪一样！ 第437章 交代 最后林森几个人和雄楚怎么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成了彼此之间的秘密，就连楚月吟这个徒弟都没能问出来。 “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娃娃知道这么多作甚？” 雄楚将她撵到燕寻南身边，自己拿着剑走了，临走之前还是给了燕寻南一些建议。 “你们这里还是隐蔽的，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就让老林给你们摆个阵法，隔绝了外面就好。” 一边的陶怗吞了口口水，就这样让人来去无踪还说没什么需要改进的？王妃的师父你是不是不懂爱，你知不知道这么说的话，王爷会更加生气的，他们这些暗卫的小命不保啊！ 燕寻南听了雄楚的话，脸色也还好，就是看向陶怗的目光有那么一点不善。 陶怗的冷汗直冒：“属下这就去请教林前辈，让他帮我们将这个院子改一下。” 燕寻南微微点头：“你们最好将这里收拾妥帖，我与王妃先回去，过几日再来。” “王爷慢走。” 陶怗这个时候自然是巴不得燕寻南赶紧离开，他们好再为自己的生命延长一段时间。 “对了，这次出去不是十个暗卫吗？为什么只回来了五个，那几个人呢？” 燕寻南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暗卫，直觉数目有些不对，看陶怗和楚月吟的脸色，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果是跟王妃有关的，他们应该也是冒犯了王妃，你们处理了也就罢了。” 燕寻南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冷了下来，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在背地为难他的王妃，真当他一直顾忌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不会对他们下手吗？这么多年该给的东西他都给了，该有的荣耀也都让他们享受，这可不是他们能够对王妃指手画脚的原因。 再一想他马上就要出征，留楚月吟一个人在王府，也势必会留下几个暗卫保护她，要是这些人都还是这样，月吟可不是好欺负的。 “请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好好训练这些暗卫的。” 这是他早就答应过的，这次说什么也得让这些人好好清清脑子里的水，别一天到晚觉得自己就是王爷身边最独一无二的了。 燕寻南眼神扫过这些暗卫，吓得对方大气不敢出，两个人踏出院子的时候，齐刷刷的都是“恭送王爷王妃”。 再也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整齐的问候声音了。 燕寻南知晓路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对楚月吟的态度变了，这是个好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我让他们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对楚谦益的了，顺便给他们一点警告，要是以后惹了我，我可是会用一百种方法让他们跟楚谦益一样的下场，或者是比楚谦益死得更惨。” 当然还有她手下的几位好伙伴。 “行，我不在王府的日子，就劳驾王妃帮我看着他们了，还有即将要来到王府的长史，他们毕竟是帝都来的人，你不可与他们硬碰硬，只需要记下他们做了什么事情，传信与我就是。” 燕寻南要说不担心是假的，帝都来的人必定是对皇帝忠心至极的臣子，若是发现他们晋王府有异动，肯定会上报给帝都，他只能让楚月吟多操点心，帮他完成晋王府的其他布置。 “不放心，我会小心的，他们的底细我也会让人去查的，能握住他们的把柄就尽量自己控制住。” 打蛇打七寸，她才不会硬碰，是人就会有弱点，她向来是个聪明人，当然是有聪明人的做法。 “嗯，这些日子我会将我手底下的那些联络点都与你交代清楚，你有什么需要就去那里跟他们说，他们自会帮你办成。” 楚月吟的路子都在商铺那些，与他的不是同一种渠道，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的人说。 “好的，我知道了，林前辈他们制造火器的材料我们所剩不多，我八成是要找他们寻找材料，你吩咐下去先让他们找着，有其他的需要我会自己去的。” 她至今还没有见到官府让商户运送粮草的文书，可能这些事情都还正在办理，暂时用不到。 “你不要着急，马场和盐引这些事情都已经妥当，至于文书想必也是跟着一起来的，北治那边有你的人，你只需要让他们做好准备，将粮草备齐就好。” 燕寻南安抚着楚月吟，让她稍安勿躁。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谁说我是在想这个，我只是在想，你这才歇了半年多就又要去出征，这帝都里的将士实属无能，这种时候还想着利用你，你是为百姓争取太平，却也让他们多了那么多的时间来中伤你，甘心吗？” “我所为都是百姓，他们不过就是百姓中那一拨不重要的，我要保护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却还在拼命生活的人，而不是他们，所以我不悔。” 燕寻南曾经并不想为这个让他厌恶的国家做些什么，可是看到封地上那些百姓为了一家生计这么努力，就算是清贫了一些，他们也是幸福的，他便下定决心，若是一辈子只能留在这个封地，他愿意为了这些细微的幸福努力，守护他们这心中的净土，就算他过得不幸福，但是还有很多人是幸福的，这就足够了。 “好，不悔就好。” 楚月吟低下头，他是个好王爷，未来也会是个好君主。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齐嬷嬷真的是要急坏了，一直在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又不能拿嬷嬷怎么办，只能安抚她，现在你回来了，我也算是解脱了。” 齐嬷嬷是皇后选出来的，虽然前些日子不小心犯了事情，燕寻南也还是因为她的身份对她礼让再三，齐嬷嬷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从此之后无事就再也不去书房，就连问楚月吟的下落也是托李景书带的话。 “齐嬷嬷肯定吓坏了，我什么都不说就出去这么久，她肯定以为我抛下你们走了。” 楚月吟此话一出，就感觉马车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赶紧看着笑容慢慢收敛的燕寻南，“怎，怎么，我都已经那么做了，你还在生气呢。” 临行前的大礼绝对能让他这么久了还记着，只不过这脸色还是依旧不太好。 燕寻南将人抵在马车一角：“你说呢，伤了藩王可是要受罚的，你这还在本王身上留下了消除不掉的印记，说，该怎么罚你？” 第438章 我想跟你和离 楚月吟冷不丁有了这么一个待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庞，她微微一笑。 “看来王爷最近在府中也是没有闲着，这般伎俩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让我都没有回过神来。” 燕寻南气恼地看着她：“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作甚？” “王爷说我给王爷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我自然是要看看这印记有多深，才让王爷这样念念不忘，再者，或是害怕谁看到这印记，毁了王爷的清誉。” 楚月吟看了那伤处一眼，嗯，她当日可是下了狠口的，这半个月那块儿已经消下去了，还留着牙印就是了。 燕寻南将衣服整理好：“可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王爷身体强健，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差不多要消掉了，去出征三年，我得再咬狠一些才能消得慢一些。” 燕寻南将人揽住，咬牙切齿道：“没良心的，本王可是疼了许久，你就真的是半点都不心疼？” “心疼，但若是王爷这次出去给我带回来美人儿，可就不是我心疼了。” 楚月吟仰头看着燕寻南，手却不是很老实。 燕寻南脸色一僵，将人推远了一些：“你这出去一趟，倒是愈发大胆起来。” 楚月吟笑道：“那王爷是想，还是不想？” “啧，你这可是为难住我了。” 燕寻南咬了咬牙，他本来是希望她能够心中有他，不再去看旁人一眼，可是现在他却举棋不定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驻守边境三年，这三年他究竟能不能在那些人的暗算中活下去，还是一件无法确定的事情，他不想耽搁了她。 一想到他死之后，她这个没良心的就真的能够再去找一个如意郎君，他的心中就酸酸的，好像是打翻了陈年老醋。 “王爷？” 楚月吟见这人好好的又好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去。 燕寻南淡淡地“嗯”了一声，将两个人都坐正，就不再与楚月吟玩笑。 这又是怎么了？ 楚月吟觉得自己一直表现都挺好的，也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难不成是她太主动了？ 这不能吧？他什么时候这么害羞了？ “哎，你怎么了？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 没听过男子也有的啊，这脾气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实在让人忐忑。 燕寻南瞥了她一眼，将脸转过去，不想搭理她，这一时半会儿的他有点缓不过来，让他自己先冷静一下，接受了这个事实再跟她说话吧。 真的生气了？她这也没使多大劲儿啊，怎么就提起这个就黑脸呢？ 楚月吟想了想，凑过去：“要是你觉得不公平的话，那你就给我也咬上一口呗。”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又加了一句：“不过要轻一点啊，我这细皮可是会疼的很。” 燕寻南身子没动，余光看到楚月吟有些怕怕的表情，心里竟然轻易地就散了火气。 罢了罢了，不就是以后的问题嘛，他战死沙场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呗，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比他小了八岁的姑娘，怎么着也应该让她和他守护的百姓一样，平安顺遂一辈子，而不是为他心惊胆战，还不能改嫁，那也辜负了他对慕容家的心意。 他将楚月吟的袖子放下来：“好好的，姑娘家家的，做什么呢。” 就是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一帆风顺也好，磕磕绊绊也罢，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命数，他心中现在倒是庆幸楚月吟没有对他上心，要是真的上心了，不过就是日后多留一个伤心人。 一直到王府，燕寻南虽是将她好好地护着进了院子，也未曾多说什么。 齐嬷嬷早就听闻王妃要回来，早就在殿中等候，看到两个人这么沉默，心又提起来老高。 “王妃，您又惹王爷生气了？” 楚月吟无语地看了齐嬷嬷一眼：“什么叫我又惹他生气了，本来半路上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我说了哪句话不对，他就又成这样了，我也很慌的。” 齐嬷嬷刚想说什么，看到去而复返的燕寻南，赶紧低下头：“见过王爷。” 燕寻南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本王与王妃有话要说。” “是。” 楚月吟眨巴着眼睛：“你要说什么？” “传旨的人已经出发了，还有几日的光景就回来了。” 这是他刚得到的消息，另一块兵符也已经被送来，看来这场仗是真的不好打，居然舍得将两块兵符都给了他。 “这么快？” 楚月吟大惊，她本以为还有半个月才能来，北治那边情况已经那么不好了吗？ “嗯，我会把我所有的联络点还有密道都写下来，你记好之后便将纸给烧掉，还有我不在王府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也不要……” 燕寻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比齐嬷嬷还齐嬷嬷的那种唠叨。 楚月吟默默听着，一边点着头：“我知道了。” 燕寻南又说了一些，楚月吟都没怎么听，满脑子都是在想着燕寻南就要出征了，他们两个人就要相隔三年才能再见，这…… “不行，你得跟我说说你今天为什么忽然生气。” 她才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揣着一肚子疑问让他离开，要是她再钻了什么牛角尖，这个代价可是燕寻南付不起的！ 燕寻南低头看着她：“我没有生气。” 撒谎！明明就是忽然脸色阴沉，一脸的不开心。 看着楚月吟一脸的不信，燕寻南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我就是……” 楚月吟追问道：“就是什么？” “我这一次一去就是三年，不仅仅是要对敌，敬王和郑王还有帝都的一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说不定他们还会寻个什么由头将我害了，我再想，要不要现在趁着我们两个都还在，我们直接……” “和离”二字实在是说不出口，燕寻南知道这个决定很莽撞，可是也不忍心真的让她在王府替他提心吊胆，而且他一死，他们会不会放过晋王府的人还很难说，不如直接将两个人的关系一刀两断，他也不会在外面牵肠挂肚。 楚月吟明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燕寻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和离，知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而且他们两个人的婚事还是他自己用兵符换来的，竟然说和离就和离，有没有把皇上的脸面放在眼里，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你知不知道你这话一说出口，不说我有多生气，皇上会怎么惩罚你你知道吗？” 第439章 病得不轻 燕寻南当然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事情，他也知道这样会让敬王他们有所警惕。 “我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会耽搁了你的大好年华，但是真的事情摆在我的面前，我已经开始慌了，我不能用你的幸福来赌。” 楚月吟气愤地就推了他一把：“我自己的幸福，从来都是我自己说了算的，不是你说了为我好就一定能让我幸福的。” 她也看了话本的，知道有些人会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来替人做任何决定，但是她从来都不想让人来安排她的命运。 “当初我答应你嫁来王府是因为你说会让我自由，所以我来了，你说我们两个也算绑在一条船上我也认了，现在我都已经在帮你谋划了这么多，已经退不了了你来跟我说你不想耽搁我？” 楚月吟冷笑几声：“早知道要走到这个地步，你又何必把我牵扯进来？还不如当初你就直接选了一个世家贵女，我找个机会直接从楚家离开，从此你我二人山高海阔再也见不到……” 燕寻南本来就心如刀绞，听到楚月吟的话就更难受了，只想堵住她的嘴。 楚月吟骂得正爽快，忽然被人止了话，还是用嘴对嘴的方式，就算是对方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那也还是很生气。 “你……你给我放开！” 燕寻南紧紧箍住她：“不放，死都不放！” 楚月吟要被气笑了，刚刚是谁说要和离的？现在忽然跟个小狗似的舔来舔去是想做什么？ “你……你放开，我要给你和离！” 燕寻南头也不抬，飞快地回了一句：“我不！” 楚月吟感觉自己已经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偏偏某个人还在作乱。 “你快放开我，冷！” 燕寻南将自己宽大的袖子盖上去，寻到一个位置，直接咬了下去。 楚月吟哪里想得到这狗男人竟然将她这招学去，疼得她眼泪汪汪：“燕寻南，你这男人是属狗的吗？疼！” 燕寻南做完这一切，十分满意地看着楚月吟的脸：“很好，我一向是一个耐心学习的人。” 至于刚刚说的那些混账话，已经不作数了！ 楚月吟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被咬伤的地方，一手颤抖着指着他：“你，你这人……” 竟然打老婆！ 她要和离！和离！ 燕寻南将人的衣服整理好，顺便抱在怀里安抚：“你先前咬我的时候，力气可大多了，我都没舍得。” 楚月吟心中呕出一口老血，早知道她就不这么嚣张了，现在竟然被人有模有样地学起来，真真是气死个人！ “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就去写和离书！” 她挣扎着要起来，被人按住：“不和离，我才不要跟你和离，就算是你在我战死沙场之后再嫁他人，那也是我死之后的事情，我活着的时候你就还是我的王妃，我才不要放你自由。” 燕寻南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傻了，明明说了不会将她放走，怎么会有一瞬间的魔障，现在这个心思才是他该有的。 楚月吟一听他这话，气恼地看着他：“所以你是觉得自己活不过三年，才想放我走？” 燕寻南沉默了一瞬，点点头：“我是有些担心。” 他这一次与先前都不一样，实在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毫发无伤地回来。 “你可是大燕的战神，战神，懂吗？知道战神代表着什么吗？” 楚月吟恨不得晃晃这人脑子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居然还会想出来这么渣的招数，还觉得自己挺好，结果她三言两语就让他改了口，就这小心思还想学人家做情圣？下辈子吧，这辈子他注定是那个一切都想要握入手中的帝王。 燕寻南讨好地笑着，然后又忍不住贴上去。 楚月吟嫌弃地一把推开：“现在晚了，给我起开！” “就是天色晚了，我们才能……” 燕寻南又凑上来，笑眯眯地说道。 楚月吟嘴角一抽，正色道：“既然你都这么做了，那我也不妨跟你说上一说，无论你这次去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完整的，我也还是你的王妃，你也别想着自己受了伤怎么着，就想带一个女人回来气我让我离开，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一超出那个度了，我就真的不会回头，而且，要是你没事儿，但是你看上别的女人了，你大可以跟我说一声，也别藏着掖着，我这个人呢很爽快的，你让我走，我也是会立马收拾东西走人的，不用你催。” 燕寻南心中一惊，赶紧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而且那什么喜欢上别的女人就更不可能了，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放在手心的女人，再没有其她女子会入他的眼。 “我也不会再去做什么傻决定，更不可能会领别的女人回来。”燕寻南保证着，下一秒又是有些贱嗖嗖的笑，“但是等我回来了，你要给我生个孩子。” 他一直都没有舍得碰她，就是不想让她这么小了就受罪，三年之后就不一样了，她可就是一个大姑娘。 “笑得这么荡漾！”楚月吟没眼看地把他的脸往旁边转了一下，“那就看你表现咯，要是我这三年没有移情别恋，那我就答应你。” 移情别恋？ 那就是说明一件事情。 燕寻南双眼亮晶晶的：“你心中有我。” 楚月吟皱眉：“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是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外面守着的齐嬷嬷听着里面没什么内容的对话直皱眉，这两位到底算是好了还是没和好，这聊天也跟吵架没什么两样呢。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齐嬷嬷终于是见到两位主子了，只不过跟她想象的画面还是有些出入。 楚月吟嫌弃地将人甩开：“还吃不吃饭了？” 燕寻南的手又黏了过去，怎么都甩不开：“我喂你好不好？” 楚月吟看着齐嬷嬷似是抽搐了的眼角，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一起抽了一下：“脑子里是不是还有水没让我晃干净？” 齐嬷嬷眉头一挑，这么说王爷脑子进水，王爷还能忍？ 谁知道燕寻南靠在楚月吟的肩头，笑着说道：“脑子里都是你。” 这种酸酸的话是怎么一回事？王妃你确定王爷脑子里面的都是水不是什么馊了的水？ 楚月吟深吸一口气，看向齐嬷嬷：“嬷嬷，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歇着吧。” 这样她打起人来也没有什么负担。 燕寻南还在一边帮腔：“对，王妃与本王二人只想安静用膳，你们各自去忙吧。” 齐嬷嬷微微摇头，这一个两个的主子，都病不轻啊。 第440章 我会帮你守住 楚月吟等齐嬷嬷把门带上之后，就将人推开：“还这么腻歪，成何体统！” “这是在本王的家中，是本王的地盘，谁敢乱说话？” 燕寻南是铁了心的不想吃饭，只想跟楚月吟好好过几日寻常夫妻应该有的生活，任何人都不打搅的那种。 楚月吟这一下午都在忍着这人的黏糊劲儿，谁知道竟然愈演愈烈，在齐嬷嬷面前还这样，真的是讨打！ 燕寻南面色不变：“打吧，打完了我还敢。” 楚月吟手还没扬起来，就被人给握住。 这是人说的话？这还是人干的事儿？ 楚月吟无语得很，瞪着他：“你究竟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在这几天之内将自己极好美色的名声传出去，让人家都知道晋王出征前还在府里夜夜笙歌？” 尽管些夜夜笙歌潇洒放肆的对象只有她一个，那也是不允许的。 燕寻南的情绪微微有些失落：“我马上就要走了，你都不想我的吗？” “那谁知道，也得你走了之后我才知道我想不想啊，你现在在我眼前，我还想你作甚？” 楚月吟可没什么心思安抚这个大猫，自己夹了菜，又给他盛了汤，“先吃饭，别总想着有的没的。” 他们两个人这也算是刚说明彼此的心意，她能理解这人的激动，可是这也得三年以后，他们两个人真的能扛得过这异地而处的日子，方能真正携手走到最后。 “你的东西准备了么？盔甲检查过了吗？还有护心镜你也看过了么？我这里还有一件宝贝，护甲你是不是没有第二件？我箱子里还有一件，约摸着你也是能穿上的，你且用着。” 楚月吟为了不让某个人再继续赖着她，赶紧问着他为了出征都准备了什么。 “你且放心，还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过了，只等着圣旨一到就能走。” 燕寻南也不是第一次出征，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有了王妃，带不去战场，其他的一切如旧。 楚月吟点头：“那就好，你这次去务必要小心，大黑速度极快，它又是跟你在边境带过一段时间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让它带信，我也会让人密切注意帝都的情况，你的信鸽怕是要留下几只，让我与帝都的传信。” 她这信鸽还没养起来，只能借助他的信鸽了。 “这些都依你，帝都的情况你帮我注意着便可，还有上官，我最近已经查出来他们一家背地里做了什么，他与我也算是朋友做到尽头，日后你不必顾忌我，他既然选择站在上管家那边，就是与我划清界限了，我们不与彼此为难。” 楚月吟也没想到，燕寻南与自己的好兄弟也能走到这个地步。她先前以为上官只是不太满意她这样的女子成为晋王妃，所以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如今才发现，可能他们之间的交情早在他选了她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女子，与东宫抗衡那天起，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现如今知道上官家坚持现在皇太孙背后支持，不肯战队晋王，就更加回不去了。 “好的，有你这句话，我也没什么顾忌。” 楚月吟与上官也不相熟，不过就是那几面让她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多加亲近。 “还有昭阳和母后那边，虽然现在皇上还惦记着母后为他挡的那一剑，但他也不是什么长情之人，让林将军多顾着点母后和淑妃，这深宫之中我们能相信的人并不多。” 燕寻南不仅仅是牵挂着妻子，还有自己的母后和妹妹，要是他在边境出事，受牵连的也有母后和昭阳。 “你放心，当初我也教了昭阳记下大燕的地图，母后知道你的打算，也不会让昭阳还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这些事情自然会跟她说清楚，还有毗修在昭阳身边顾着，一旦出事，他就会带着昭阳和皇后等人逃走的。” 楚月吟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要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总是……不会是什么坏事。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理清楚这三年之中他们要做的事情，也算是放下心来。 “一切都要拜托夫人了。” 燕寻南正色道，他在前线肯定顾及不了那么多，只能依靠楚月吟。 “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守住了。” 楚月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些朝中老狐狸的对手，但是她会努力为燕寻南争取一切机会。 “有劳夫人了。” 燕寻南从不称呼楚月吟为“王妃”，在他看来，夫人比王妃更要亲近，这王妃不过是一个头衔，他是什么王她就是什么妃，皇帝不高兴了就会给他一个侧妃，妃，不过就是众多之一。 只有夫人，是他最想要的称呼，她是他的夫人，他是她的夫君。 燕寻南握着她的手：“夫人，等回来之后，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那你也得记得我说了什么，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别处有了女人……”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为夫根本不会让别的女子近身，这点夫人放心。” 他可再清楚不过自己的了，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楚月吟的事。 “再说吧。” 楚月吟坚信眼见为实。 燕寻南也晓得她是不信他能一直守着她，也不辩解：“行，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多说话算话。” 他做到了，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嗯，那就预祝你旗开得胜，早日回来。” 若是能够一下子将敌军击退，燕帝和皇太孙也没理由让燕寻南待在边境三年了吧？ “或许，你也可以想个方法，让敌国选择议和，这样就更不用你在边境待着了。” 签上几十年，可不就太平了吗？ “不错，我这次去也正是有这样的心思。”燕寻南心中一喜，觉得楚月吟与他真的是心有灵犀，“夫人放心，我绝对会不负你的期望，早日回来。” 楚月吟拿起手中的碗：“那我就以粥代酒，先干为敬。” 燕寻南喜滋滋地拿起自己那一碗：“借夫人吉言。” 两个人这一顿饭吃得比往常慢上好多，一直到齐嬷嬷都吃完，他们两个还在吃。 齐嬷嬷摇摇头，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两位主子的想法了，他们这些年轻轻轻的，总是想法多得很，她也不便干涉。 二人就在齐嬷嬷极度不理解的目光中，快乐地游玩几日。 也终是等到了圣旨和兵符，还有王府长史的到来。 第441章 长史崔吏 燕寻南什么也没说，就将圣旨接下，反倒是让宣读圣旨的人有些惴惴不安。 “晋王殿下，不知您何时启程？” “边境战事既然这么急，自然是早些出发了。”燕寻南看了那人一眼，“怎么？莫非公公也是有一番想要冲锋陷阵的豪情，想与我一同前往？” 宣旨太监在燕寻南看过来的时候，感到两股战战，谁也没有能力在战神的目光中稳住，也不知道他身边的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真的是太吓人了！ “若是咱家还能上战场，自然愿意一战，不过……” 他有些尴尬地瞅了自己一眼，他去了前线不过也是被人耻笑的份，何苦自讨没趣。 燕寻南见这公公竟然眼神中透露出愿意前去的意味，心中觉得稀奇，听闻一些内侍之所以选择进宫，就是因为家里面太穷了，不过不去保家卫国，反而失了做男人的资格，这人也是有些可恨的，却也是有些可怜。 “公公大义。” “晋王谬赞。” 宣旨太监这次来还带来了属于晋王府的长史，听闻是皇上精挑细选选来的，都是今次春试出类拔萃的，对大燕忠心耿耿之人。 燕寻南还能听不出什么意思吗？对大燕忠心，就是帝都在他们晋王府安下的最敏锐的眼线，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将折子递到帝都，会说晋王不安分，有想要争夺皇位的野心等等。 燕寻南脸色未变，朝几位长史打了声招呼：“劳烦几位远道而来，李景书。” 李景书立马上前一步：“末将在。” 燕寻南态度极好：“带几位长史去休息，让王妃有空就将府上所有的事务都交予长史，不要耽搁了。” 没有想到他们来到晋王府竟然这么受重视，几位长史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不急不急，王爷还要启程去边境，无须担心王府之内，下官自当与王妃商议该如何交接。” 燕寻南愁苦地叹气道：“还是多亏了几位前来，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此去要怎么操心呢，本王的王妃年纪尚轻，还不懂如何掌管中馈，弄得王府上下一团糟，要不是齐嬷嬷在一旁看着，肯定还会出大乱子，如今你们来了，王府也不会被王妃指挥得乌烟瘴气。” 听王爷这意思，像是很嫌弃王妃的主持王府事宜的能力，这不应该啊，他们明明记得当初王爷愿意用兵符求娶王妃，楚家出事的时候，王爷为了救王妃，可是在皇上面前跪了好几个时辰才让王妃脱困，怎么这才几个月就有些嫌弃王妃了？ 他们也都是男人，自然明白男子喜欢你的时候那是真的喜欢，但是不喜欢的速度也是极快的，这王妃也是王爷的心头宝呢，这变心的着实有点快，不过王爷这种整日都想着边境战事的男子，也是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王妃有那么小，两个人之间有点嫌隙也是正常的，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正常，正常。 一边带路的李景书看着长史们的神色有异，想起来王爷刚才说的那些话，就知道他们想岔了，明明是王爷为了王妃日后清闲才故意说了这些话，到了他们耳朵里就是如此，也罢，话总归是王爷说出口的，王妃那边应该也已经知晓，他便不用多嘴。 “诸位大人，你们的住处便是在这里了。” 晋王府很大，长史们的住所与王爷的书房很近，便于与王爷商谈事情，与王妃的住所那便是远上不少。 “有劳李将军了。” 长史们初来乍到，自然是不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们如今入了晋王府，便是府官，还要在这个军师手下讨生活，自然是要和和气气的。 “客气了，王爷忧心战事，今日便会启程出发，有什么事情诸位与我知会一声，我来帮助几位。” 李景书也想去的，只不过燕寻南没有同意，他这次是去三年，又不是三个月，王府的大小事务仅靠着楚月吟还是不行，就留下他辅助楚月吟，等到长史们熟悉了府中事务，他再去边境也不迟， 李景书没有办法，也知道燕寻南说的是事实，只好同意。 “对了，既然王爷已经说了让王妃早日与诸位将府中事务交代清楚，不知几位觉得什么时候可以缓过来，我去唤了齐嬷嬷去前厅。”李景书笑呵呵地看着几个人，“也不知道哪一位是总领王府事务的长史？” 一位稍年轻一点的男子听了李景书的话站出来：“在下崔吏，见过李将军。” 李景书打量着这位比其他人都俊俏一些的长史，觉得皇上派这位大人过来，似乎有些居心不良啊，王爷前去出征三年，王妃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独守王府，却有一个与之年龄相仿的长史过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家王爷头上隐隐冒着绿光。 不对，他为什么要把王妃想成那种人，王爷也不会让王妃有这个机会的，王爷长得可比这位崔长史好多了，王妃眼睛不好使才会对这个…… 打住打住，越想越歪，他们王爷跟王妃两个人感情不知道有多好呢，他在这里暗自揣摩两个人是不是不太好，而且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崔吏一直都不见这个李将军有下文，不由得十分疑惑，对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难不成他是哪里说的不对，就直接惹怒了这位将军？ “将军？将军？您为何这般看着我？是在下一路风尘仆仆，有哪里不得体吗？” 李景书回过神来，赶紧摆手：“崔大人勿怪，末将只不过是一时想起来一件事情，走神了，还请崔大人谅解。” “无碍。”崔吏笑了笑，“我们几人收拾东西尚且需要半日时间，还请李将军与王妃说一声，我们明日便过去接手王府事宜。” 他们初来驾到，也不知道这王妃是什么性情，一般当家主母都是要把府中事务攥在手里，只是这王府与别处不同，希望那位王妃不要为难他们才是。 还在被人忌惮的楚月吟正在为燕寻南换上盔甲，又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 她在前面站定，轻声说道：“夫君真好看。” 一边的齐嬷嬷又见王妃开始胡言乱语了，没眼看地走出去，他们小两口马上就要分别三年，也就随他们去吧。 第442章 上门求见 燕寻南见内室无人，一把将人捞过来，笑着问道：“怎么个好看法？” 楚月吟一手抵着他的下巴，轻言道：“《诗经》有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大抵如此。” 燕寻南点点头，追问道：“还有呢？” 楚月吟眉眼带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世无其二，却在你的掌中，成了你的池中鱼。” 燕寻南低喃一句，直接低头堵住楚月吟的唇，二人所有的话都藏在这里了。 齐嬷嬷本来是想要回来看看王爷准备的怎么样，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两个人正难舍难分，只好又退出来，在外面静静的守着。 人家名正言顺的夫妻俩，临行前还不能告个别了？ 半晌后，燕寻南才放开楚月吟，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彼此。 “战场上刀剑无眼，为了我，小心一点，其它的事情都不会是问题。” 楚月吟觉得，只要他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就算是来日被帝都或者敬王他们盯上，也还是有活路的。 燕寻南点头：“知道了，为了你，我一定不会让我这个身体出意外，我还等着回来，让你给我生龙凤胎呢。” 一个孩子太少了，龙凤胎刚好凑成一个“好”，多好啊。 楚月吟拍了他一下：“就你想得多，赶紧走吧。” 燕寻南笑着狠狠地抱了她一下：“不准备在我走之前送我点什么？”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楚月吟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方丝帕和一个小盒子，“这是我长带在身边的手帕，还有我最喜欢的香膏，若是你有机会去北治城里，便可去先前我跟你说的那个店铺，找掌柜的买这款香膏。” 燕寻南哭笑不得：“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时时刻刻将香膏带在身上？” “谁让你带在身上了？”楚月吟翻了个白眼，“我是让你把手帕带在身上，不过三年时间这上面的香味早就没了，给你香膏是让你与这手帕放在一起，保持香味，这样就不会变淡，也会让你时时刻刻记得我身上是什么香，另一边还能让一些心怀不轨的女子敬而远之。” 这不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她可真是聪明！ 楚月吟将两样东西递过去：“书信我也是会常给你写的，但是手帕就这么一条，还是我绣的，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听着是她自己绣的，燕寻南赶紧接过来：“你还会这门手艺？” 他很少见到她用针线，这可是为数不多她的杰作，当然是要好好珍惜。 “我要我要。”燕寻南将手帕放进贴身的位置，又拍了拍，“我会好好保管的。” “嗯，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 楚月吟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耽搁不少时间，想着外面的人怕是等急了，便出口赶人。 燕寻南无奈：“没良心的，又在赶我走。” 他将头盔抱上，一手拿着佩剑：“我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楚月吟点头：“嗯。” 要到离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是这么的不舍，心里面酸酸的，难受的很。 燕寻南低着头看她：“把头抬起来，我想再看看你。” 楚月吟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燕寻南才发现她已经红了眼眶。 “乖。” “嗯。” 燕寻南的喉结动了动，靠近楚月吟，蜻蜓点水的一吻。 “等我回来。”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楚月吟紧跟着追到门口。 “保重。” 燕寻南的脚步顿了顿，步子走得越发快了。 齐嬷嬷看着无声流泪的楚月吟，暗叹这两个人还真的冤家，这才刚刚将王妃的心结打开，王爷就又要上战场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大燕难道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将士都没有吗？偏偏要王爷去。 “王妃，外面风大，还是回去吧。” 要不是顾及着外面的人，王妃想必是会追出去的吧。 楚月吟摇摇头：“就让我在这里送他离开吧。” 王府现在还多了几个帝都来的眼线，她是不能做什么的，只能当做自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子。 趁着藩王去边境，就派人将王府控制起来，不得不说，燕帝这个算盘打得极好，这样燕寻南就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她这个王妃被人拿捏着，燕寻南投鼠忌器，还会想着自己的妻子还有母亲与妹妹。 楚月吟擦擦眼泪，转身回了房间：“新来的几位长史歇息完了，是要快速熟悉王府事务的，齐嬷嬷你要将所有事情都跟他们说清楚，可不要遗漏了什么。” 齐嬷嬷应道：“王妃放心，老奴已经都整理好了，只等着几位长史大人过目。” “这便好，对了，还有花朝节那几对，他们有没有商议好何时成婚？” 在她去天池峰的时候，就让齐嬷嬷将赏赐发下去了，只不过一直未能知晓他们的成婚日期，该不会是觉得当时头脑一冲动，现在不是很想了吧？ “这倒没有，毕竟有几位可是王爷的手下，他们不知道何时有战事，便有些举棋不定，本来是说着若是近一个月无事，就会成亲，可是这才过了半个多月就……” 齐嬷嬷也很为难，这样婚事就搁置下来，那些姑娘家也会有想法的。 “那就安抚下她们，有什么珠宝首饰就留下，若是……若是她们其中有人想要退婚，我也会想办法与那几个人说说。” 都怪她思虑不周了，只想着将军营里的光棍们解决掉，却忘了还有战事在等着，这可是耽误了姑娘们的大好年华。 齐嬷嬷低着头：“王妃，这恐怕会让将士们不满。” 楚月吟微皱着眉：“我选的人，自当是品格上佳的，我不相信他们会真的什么也不说。” 若真的想要姑娘等他们三年，那才是她眼拙了。 两个人还在思索要怎么开口，就看到有人影闪过。 “王妃，王妃……”外面的护卫匆匆赶来，“外面有几位女子想要见王妃，她们看起来来者不善。” 楚月吟一想就知道是谁：“让她们进来吧。” 她没想到的是，不仅仅是几位将士中意的姑娘过来了，还有周夫人和任夫人也来了，看她们眉头紧皱的样子，似乎也是气得不轻。 “来人，看茶。” 第443章 婚事 任夫人和周夫人两个人颇有些愁苦地坐在楚月吟下首，见楚月吟看着她们，犹豫地张了张口。 “二位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本来我这个王妃一手促成的赏花宴，如今到这个地步，也是我的过失。” 今天这个档口，这些女子过来所为何事一目了然，楚月吟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开门见山。 任夫人叹了一口气：“王妃此言差矣，我们今日前来，其实并不想跟王妃说些什么责怪的话，只是这女子光阴实在是耽搁不得，可是这些丫头就跟着了魔一样，非要等着那些儿郎回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家那个傻丫头一听到晋王要带领将士出征，就跟疯了一样跑去，要见那小子一面，说什么愿意等他回来。 可那是出征啊，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那她家姑娘岂不是成了望门寡？ 任夫人就这么一个姑娘，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门亲事，她家夫君也终于松口同意女儿低嫁，结果又出了这么一个岔子。 楚月吟听到这里，也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出征的消息一放出去，这些刚定了亲的男女自然就要来见上一面，相同的，大家都不愿意耽搁了姑娘，提出退亲一事，结果全被姑娘们给拒绝了，双方坚持不下之后，男方走了，女方就只能来楚月吟这里，希望她能够与王爷商议一下，将这些亲事都稳住，她们愿意等上三年。 这些个姑娘们已经年纪大了，最大的也已经十七八，之所以这么大还没有定亲，就是想要等到自己的心仪之人，哪怕是交了人头税也要等上一等，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楚月吟有些意外地看着这几个姑娘，她都还有些印象，愿意嫁给将士的也就是这几位，没想到大家都来了。 “王妃，我们都已经相看完，觉得彼此都很合适，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我们的婚事。” 知月向来都是有自己的主见，这次也是她实在没有法子，就去找了其她几位，发现大家都是一样的苦恼，就只好想着来找楚月吟，谁知道路上还遇到了任夫人和周夫人的轿子，一群人这才过来，想要请楚月吟做主。 楚月吟听完她们的话，微微一笑：“这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我修书一封，告知王爷原委，你们几人的亲事也是经过王爷允许的，还需要王爷同意作罢才算是能够退婚的，王爷尊重你们的意见，不准许你们退婚，也是可以的。” 几个女子瞬间就喜笑颜开的，她们几个也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只不过选中这个夫君是王妃亲自挑出来的品性极好的人，他们也确实让她们知道，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不愿意耽搁女子终生幸福就选择退婚，让她们可以自己自行婚配，而且还愿意将王爷赏下来的东西都送于她们作为赔罪，这种有情有义的男子是在难寻，她们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有了此段姻缘。 “多谢王妃。” 几个女子开开心心地朝楚月吟行礼答谢，她们心中的大石头也都放下，便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一边的周夫人和任夫人则是沉默不语，看着她们离开，才重新看向楚月吟。 “二位夫人想来是与她们有着不同的心思，我也知晓，只是这任姑娘究竟愿不愿意放手，任夫人您可要想好，莫要造成遗憾才是啊。” 楚月吟知道，这些官家夫人比较冲脸面，眼瞅着这任姑娘年岁已到，自然是不能像寻常女子一般，可以挥霍多年青春还不被旁人指点的，任夫人和任大人两个人指不定还在想着这亲事要怎么退呢。 任夫人尴尬地看着楚月吟：“王妃容禀，实在是我家那老头子倔得很，本来就是勉强答应这桩婚事的，听说王爷带着他们出征之后，就嚷嚷着要退了亲事，我家那丫头还跟他大吵一架，怎么着都不愿意退亲，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才想着来找您商量嘛。” 楚月吟听了任夫人的话，柔柔一笑：“任夫人，那郎君是王爷麾下的将士，他不愿意耽搁任小姐的时间，也已经将话说了，其实这退亲不退亲只在您二位身上，旁人是做不得主的。” 她一个外人怎么好对巡抚大人家的家事指指点点，这要让旁人知晓，还指不定要怎么说他们藩王和巡抚之间有私交，这又是一个把柄。 任夫人见楚月吟这么说，心中叹息，是啊，这都是她们家的家事，王妃纵然希望那小将与女儿再等等，也不方便对他们的家事说些什么，若是夫君执意要将婚事退了，女儿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如此，便先谢过王妃了。” 任夫人没有办法，只好先行告辞，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再回去与夫君商议一下，可千万不要逼得太紧，万一女儿非要等那小将，就等着吧，他们家……也不是付不起那人头税，只不过面子上过不去而已，等到三年一过，就立马让人回来娶了她闺女。 周夫人陪同任夫人一起过来，本来也是想着在一起商议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现在看来，王妃也是不会管这些事情的，要是管了，出了什么岔子怕是也会引起任大人的不满，与藩王之间关系不好那虽然是太孙他们想要见到的，可是终归是在北辰的地界。 “那我与任大嫂就先回去了，待他们确定了要不要退婚，我再与任大嫂过来回话。” 楚月吟点点头：“你们费心了，总归是保家卫国的汉子，纵使离别前说了愿意让姑娘另嫁，那也是人家的心意，纯粹得紧，要是真的决定另嫁，就去给人家写封信，退回彩礼，也算是全了彼此的颜面。” 她这也算是给任夫人提个醒，让她从未来姑爷的身份下手，听闻任大人也算是个忠心卫国的，自家女婿是个硬朗的汉子，又有担当，理应放手让女儿与姑爷三年后团聚，可是也就难在这个时间上，再等等，那任家姑娘就二十有一了，也难怪他会急。 希望他们能好好解决这件事情吧。 第444章 交锋 楚月吟接到燕寻南的第一封信的时候，是他刚到边境没多久，那里战事不算太紧，双方僵持不下，他得赶紧熟悉一下环境，早点制定作战计划。 “王妃，王爷可曾说了别的？” 齐嬷嬷见她摇头，心中疑惑，怎么会第一封信只交代了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而且……这有什么好说的，少不了让王妃担心，王爷也真的是不知轻重，这些事情与王妃说，她也听不懂啊。 楚月吟将信收起来，笑着说道：“他与我保证，会每个月两封信，这眼看着已经是下半月了，还算是有空，若是真的打起仗来，哪里还顾得着跟我写信，也是在知会我一声，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恐怕剩下的时间也不会有信过来了。” 齐嬷嬷点头：“原来如此。” “对了，王府的那几位长史这几日与你交接的怎样？可不要太过详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查就好了，我们剩下的时间自己快活就行，不用管他们。” 这也是燕寻南起先说过的，那些长史必定不愿意会让王府有一个精明的王妃看着，这样他们想要调查什么也施展不开，让楚月吟摆出一副没什么能力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这样时间长了，长史们也就不会整日来烦楚月吟，她就转明为暗，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齐嬷嬷跟着主子们的步伐来，王妃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也不会多问。 “一切按照王妃的吩咐，将那些错乱的账本交由长史们进行盘算，那些被李公公贪走又被王妃您追回来的老奴填在后面，却也没有全都写上，王妃您不让我写的我都未写。” 楚月吟满意极了：“好，你做得很好，除此之外，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触及到后院事宜可以说些真话，说一点就好，也别全都说出去，他们又不是女子，不会到后院来查个清楚的，其它的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齐嬷嬷称是，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侍女来报，说是崔长史来请教齐嬷嬷问题。 楚月吟扬了扬下巴：“去吧。” 她还真的小看了这位从帝都来的长史，居然是这么一个认真的人，非要把王府所有的东西盘查清楚，不清楚就不放齐嬷嬷离开，希望齐嬷嬷能够应付得了。 不过要是照着他现在这么查下去，就算是查不到她追回来的东西在哪里，也能将王府以前都有什么赏赐查个底朝天，还有那个青花瓷器，她已经找人重新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虽然技巧上肯定是比不过原样的，至少能够骗过这些没见过的，谁让这青花瓷器本来就很少，又不能让人一一见过，还算是能瞒得过去。 楚月吟盘算着日子，想着大概这两日就能够有消息，看那瓷器是否制好，最近他们已经将整个王府都查的差不多了，书房属于王府重地，他们没有王妃陪同是不能进去的，而且这几天她又是称病给他们下马威拖时间，自然是没人进去得了。 她有些着急，毕竟这风寒也不是一直都在的，很明显对方也知道她这样子是在没事找事儿，所以就不打扰她，有什么事情都是在与齐嬷嬷交涉，压根就不来找她，若是真的到最后只有书房没看，怕是她不行也得行了。 不过她也没有着急多大会儿，差不多晚膳的时候，就有人给了她消息，说瓷器烧制的差不多了，她可以去拿。 楚月吟不想耽搁时间，就连晚膳都没有用，直接从密道出去。 齐嬷嬷无奈地看着被反锁的门，只好让人将晚膳撤了。 另一边，长史们知道王妃晚膳都不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在心里叹息，这还只是一个孩子，王爷不在身边的时候，张牙舞爪也没人护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为难得很，不想与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吧，她还非要蹬鼻子上脸，若是当时在帝都巴结上一个京官，也不用现在了在这种小地方受这种窝囊气。 崔吏敲敲同僚们的桌子：“赶紧核对，明天我们便去请王妃与我们一同进书房核对皇上赏赐，今日清不完那便也不用见王妃了。” “不见就不见，那小丫头片子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个郡主身份，又嫁给了晋王，故人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们没有她不照样将王府上下摸了个清楚吗？王爷的书房无非就是一些机密文件，哪有什么赏赐会放在那里？我们这几日核对下来，该有的都在，基本上没什么少的，王爷的书房我们进去了，万一少了个什么东西该怎么办？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较为年长的男子，名叫孙钱川，他已经为官多年，只可惜抱不上牢固大腿，因此这一次直接被扔过来了，结果还不是左长史，右长史的位置空缺，他们都是崔吏的手下，一切听从崔吏差遣。 孙钱川一直对崔吏成为左长史这件事情十分不满，觉得应该是他这种有为官经验的人成为左长史的，再不济也应该是一个右长史，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吏目，窝窝囊囊地在一个小子手下，实在憋屈！ 崔吏知道孙钱川一直对他的职位有所不满，但是这都是圣上任命，怪只怪他时运不济，赶不上好时候，就连他这个刚从考场出来的都不如。 “不管王妃对我们怎么看的，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做好了她也就没什么能挑刺的了。” 崔吏淡淡说道，这几日他一直在找机会想要与王妃见上一面，结果每次都被齐嬷嬷打回去，说什么王妃现在身感风寒，不便和人见面，他这个时候也刚好没有做完手上的活，也就不便打扰，现在怎么着也要见上一面，这王妃不懂礼数，他们不能不懂，哪有长史进来王府这么长时间，王爷没有说上话，就连王妃都没见上面，委实憋屈得很。 孙钱川冷笑一声：“行，那你就继续去请示王妃，看她会不会选择见你一面，还是会继续让齐嬷嬷跟你交接。” 崔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明日自会有办法让那王妃出来。 第445章 贼喊抓贼 楚月吟趁着夜色从密道里出去，来到燕寻南跟她说的位置。 “见过王妃。” “起来吧，是一模一样的吗？” 楚月吟借着烛光打量着，两个看起来样子确实很像，但是这是晚上，光亮不足，不能仔细分辨差别会不会太大。 “还请王妃放心，刚好我们的人里面，有一个从南景过来的，又刚好学过这青花瓷的烧制，又刚刚好，天气还算照顾我们，竟然真的让我们烧制成功了。” 那人也是十分庆幸，这青花瓷烧制极为困难，要等上一个合适的天气也非常不易，好在没有坏事。 楚月吟点点头：“好，那我便将东西带走，哪一个真哪一个假可都有标记？” “有的。”那人指了指右边的瓷器，“这个是真的。” 楚月吟将自己的手镯与瓷器放在一起作为标记：“好的，我记下了。” “王妃可是一个人来的？这瓷器重了些，您一个人怕是拿不动吧？” 他们虽然接了王爷的命令，说要辅助王妃完成一切事情，可是这大晚上的让王妃一个人拎着两个瓷器来来回回的，不是很合适吧？ 楚月吟看了一眼自己的夜行衣，耸肩：“我觉得很好呀，没有任何问题。” 她又不是多么孱弱的女孩子，不过就是两个瓷器，还能多沉。 她一手拎着一个，想了想又放回去：“这瓷器实在是脆弱的很，虽然我能拎动，但是保不齐它半路上磕着碰着，你还是找个东西给我包起来，这样我也好拿一些。” “好嘞，您先等着，我马上就找点布裹起来。” 楚月吟看着人给东西仔仔细细地裹好，这才拿到手上掂量一会儿：“很好，我就先带走了。” 她将瓷器捆个结实，背在身上，走出院子。 “王妃慢走。” 楚月吟点点头，转身就一个跃起，上了墙头，又悄无声息地跳了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送她出院子的人差点没有被吓到，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不知道王妃有这么俊的功夫，也难怪王爷会放心她一个人从密道穿行了。 楚月吟自是不知旁人心中所想，她一路回到自己的寝殿，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真的瓷器放进暗格，然后带着假瓷器溜进书房。 书房里面一丝光亮都没有，她也只能凭借记忆将瓷器放回原处，等到她悄悄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放置瓷器的架子，直接将瓷器给撞了下来。 “咔嚓”一声，瓷器不过才在她手里呆了一路的时间，这就直接没了，楚月吟也傻眼了。 “什么人！” 瓷器碎掉的声音自然是惊动了在外面守着的侍卫，他们赶紧冲进来，却发现地上只有一堆瓷器碎片，凶手不见踪影。 “所有人快追，一人去禀报王妃！” “是。” 侍卫们很快行动起来。 楚月吟在房梁上看着他们所有人都走掉，才从梁上下来，趁别人不注意，运起轻功跑掉了。 做这件事情真的是太刺激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瓷器，尽管只是民窑烧制的青花瓷，那也是不可多得的东西，就让她这么一下子碎掉了，着实心疼啊！ 她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将夜行衣换下，等着齐嬷嬷来唤人。 今天的侍卫也不知道怎么了，行动慢了一些，楚月吟这边不紧不慢地将衣服头发收拾好，那边才有人来通报。 齐嬷嬷站在门外，敲了敲门：“王妃，出事儿了。” 楚月吟赶紧去将门打开，明知故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爷的书房遭贼了，还将皇上御赐的青花瓷器盗走，现在侍卫们正满府上下搜查呢。” 齐嬷嬷眼中满是焦急，怎么就在王爷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事儿呢，还是在王爷刚走没多久，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他们王妃吗？ 楚月吟赶紧跑到院子，来禀报的侍卫还在院子外面等候。 “有查到什么人吗？” 侍卫回道：“李将军已经带人去查了，还没有踪迹，他让属下来请王妃去看一看书房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少了。” 这书房一般也就是王爷有事情商议的时候，才会被允许人进去，除此之外进去最多的就是王妃殿下了，只有她才知道书房之中放着什么摆件，若是那贼人还盗走了其它的，也就只有王妃知晓是什么了。 楚月吟点头：“快到我去吧。” 她带着齐嬷嬷与侍卫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李景书正带着人押着一个人往书房这边走。 她赶紧喊了一声：“李将军。” 李景书听到她的声音，急忙停下：“末将见过王妃。” 楚月吟看着后面的人，询问道：“李将军这是……” 李景书顺着看过去，解释道：“末将带着人在王府各处搜查的时候，正好看见此人在书房附近鬼鬼祟祟的，末将觉得他跟书房的贼人有关联，所以就将他抓起来。” “此人是……” “刚来的王府吏目，孙钱川。” 孙钱川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晚上睡不着，想出来溜达一圈，怎么就刚好遇上这种事情了，究竟是谁想要害他？ 楚月吟一听是刚进府的府官，面露嫌弃：“不是都说这长史吏目是父皇亲选出来的人吗？怎么会有人手脚不干净，还想要去王爷的书房，不知道王爷书房都是些重要卷宗吗？居然还来了一个里应外合？” 孙钱川面露绝望，但是听到楚月吟这么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小人冤枉啊王妃，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楚月吟眼睛微眯，“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书房徘徊？” “小人真的只是晚上睡不着，才出来走走的，因为不熟悉地形，才会误闯到这边来，实属意外，意外啊！” 孙钱川这个时候差点没有跪下给楚月吟磕头了，他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这种事情。 李景书和楚月吟对视一眼，又看向这个不停说着自己无辜的男子。 “将他带进去，顺便查一下脚印，是否与他的相似，亦或者还有那些长史们，也都查一遍，他们都是一起来的，说不定同伙就在他们中间。” 楚月吟贼喊抓贼道。 第446章 不服 楚月吟不动声色地等着崔吏等人过来，又看着孙钱川若有所思。 不光是长史和藩王之间有着较量，这些长史之间看起来也很有故事呢，毕竟她刚才让人叫崔吏过来的时候，这个姓孙的脸色着实不好看，隐隐还有些倔强。 真是有意思了，这崔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一个老滑头有这样的表情。 不过她很快就见识到这个左长史了，跟她想象的有些出入，本来以为能坐上左长史的会是一个油嘴滑舌，会审时度势的油面书生，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木讷，一板一眼的小伙子。 “见过王妃。” 崔吏也没想到这会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本来是想要明日拿着账本好好地向这位王妃“讨教”一番的，没想到居然是自己手底下的人牵扯进去这偷盗之事，硬生生地就矮了一头，与他计划的相差甚远。 楚月吟淡淡地应了一声：“崔长史，本王妃这几日身体抱恙，没有与你们打照面，不过你们长史司的也是能耐，也不过几日时间，竟然直接盯上了王府的书房，这书房是你们可以随便靠近的吗？” 众所周知，晋王不仅仅只是北辰的藩王，更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谁知道他的书房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布防图，一般的下属也都不会再未传召的情况下靠近书房半步，这个孙钱川倒好，不仅靠近了，还能在这个时候被抓了个正着，要是说他没有别的心思，她还真的不信。 崔吏自知理亏：“是下官管教不利，还望王妃恕罪。” “恕罪？这可不是我随随便便就能了结的事情，这是王爷的书房，王府重地，又是在进了贼人的时候抓到的这位孙……” 李景书在一边小声提醒：“吏目。” “哦，对，孙吏目，你还要说他与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关系吗？” 楚月吟将飞扬跋扈蛮不讲理这样的形象演得极为逼真，要不是李景书了解这位王妃，恐怕也会真的信了。 崔吏一向奉行不与女子多纠缠的原则，尤其是这位他们进了府就开始给他们找事的王妃，他就更不想多加干涉，既然她说怀疑他们这些人中是有贼人的同伙，那便让她搜一搜又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斜，还能让她翻出来什么东西不成？ “下官相信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若是王妃想要搜查也是可以的，至于孙吏目……”崔吏看了孙钱川一眼，“还请王妃将他关进地牢，待查清楚事情真相，我们再还他一个清白，也请王妃能够记清楚自己今日误会孙吏目的事情，到时要与孙吏目致歉，我们说什么也是皇上派来的府官，还请王妃能够秉公办事，不要……” “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人吗？” 楚月吟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位崔长史是在做什么，看来是确实不相信孙钱川会有异心，这样以退为进，到时候查出来孙钱川没有任何事情，她这个做王妃的就要低头跟一个府官道歉，要是道了歉，就等于他们晋王府的人在这些府官面前就低了一头，本来他们就是过来监视晋王府的，自然就是不能让他们继续嚣张，在进来的第一个月就应该把他们制住。 崔吏赶紧低头：“下官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楚月吟蓦地站起来，“你不过就是个刚从书院里爬出来的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居然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若说你背地里没有做什么手脚，恐怕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崔吏抬起头，“王妃若是想要认真查案，请自便，若是想要羞辱下官，请恕下官不能苟同王妃的想法，下官寒窗苦读十余载，只想考取功名……” 楚月吟不耐地打断他的话：“说到底就是想做官嘛，心中的功利心这么重，忽然被派来北辰肯定也是心有不甘的，很好，既然你们都是对我对晋王府有意见的，那肯定也是想害晋王府的，说不定今天这一场祸事就是你们合起伙来谋划的，本王妃一定会上报帝都，让父皇派人来调查你们！” 她上报上去，其实还算是留了崔吏他们的命，毕竟帝都的人自然不可能会让这些人真的背上罪名，至于查清楚这些事情，那也只能派遣拱卫司过来。 楚月吟想了想，事关重大，恐怕皇上还是徐泊舟过来，他这个佥事也不知道受此次事情影响多大，是不是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佥事的位置上，若是真是他来，她这场戏还得继续唱下去，至于那个真的青花瓷器恐怕也是不能留了。 “一切仅凭王妃裁断。” 现在王爷不在王府，只有这个主母主事，看起来也是一个拎不清的，他们这些人能不能保命还真的是一个问题。 崔吏没有办法，现在他想要递折子上去怕也是不能顺利到达帝都，还不如让这位王妃将折子递上去，到时候有人下来审理这件事情，他也有一个保障。 “行，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就先去这个孙钱川的屋里好好搜搜，可不要遗漏了什么，要是真的搜不到，本王妃自然会向你们赔礼，但若是搜出来什么……” 楚月吟垂眉看了一眼一边瑟瑟发抖的孙钱川，又对着崔吏说道：“你可要想清楚，我们晋王府也不是你们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王妃所言甚是。” 崔吏本来是极为坦荡的，可是刚刚顺着王妃的眼光看过去，这位孙吏目好像并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至少他是很害怕搜查的。 到底这人的房中藏着什么秘密？为何会害怕王府的人搜查？亦或者，他又是谁派来的？ 崔吏知道，除了自己是刚从考场上下来的，其他人都是已经为官多年，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也有着自己的上级，现在想想，将他置于风口浪尖上，恐怕也是遂了某些人的意愿，这样晋王府的人都是会防着他，而不会对别人有过多关注，这样，他们做事情就方便多了。 “下官……不服！” 孙钱川沉默了许久，终于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第447章 搜查 “不服？” 楚月吟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服，本王妃与崔长史说了这么多，你是没有听见吗？还是你本就做贼心虚，害怕我们搜查屋子，暴露了你的身份，所以才一会出言阻拦？” 她上前一步：“你这人年近四十才是一个吏目，想来在帝都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么多年了才是这个样子，还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能说出这些话也一点都不稀奇。” 孙钱川愤怒地看着楚月吟：“王妃还是慎言，安排下官来北辰自是有所安排，王妃这样说，是对圣上的安排不满吗？” 楚月吟摇摇头：“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不过父皇想来勤政爱民，有时候注意不到手底下的人不干不净，更别说你们又有人担着，这也不是什么没见过的事儿，孙吏目想来比我知道得多，对不对？” 这话说的，就差没有说他是别人塞进来的了，气得孙钱川直喘气，他本就对自己被下放到北辰做一个从九品的官不满，现在竟然要被这个黄毛丫头这般奚落，实在忍受不住。 “这样就生气了？” 楚月吟摇摇头，这人还真的是刚愎自用，恐怕不用她再使什么手段，他就得自己将背后的主子捅得一干二净，这样就不太好玩了。 “说到底，你的心中还是有鬼，李将军，就将孙吏目的房间好好收拾一下，也不要将他的屋子给翻乱了，虽说孙吏目这几日也住不到屋子，我们毕竟也是同住一个王府，不好让他回来之后再收拾，一定要轻手轻脚的，知道吗？” 李景书静静地看着楚月吟表演，然后按照她的话派人去搜孙钱川的房间。 “你们……” 孙钱川就要站起来制止，被崔吏按下去。 “崔长史！” 孙钱川看这小子存心就是想让他死的，一点好话都不肯为他说，还说什么愿意接受搜查，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无所谓了，要是他被搜出来与主子的信件，那可就真的要被当成细作处置了。 崔吏看了孙钱川一眼，目光淡然：“孙吏目，你若是真的心存不轨，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他们本就是各为其主，他的背后主子是皇上，他们的他就不知道了，所以现在还是保着自身吧，这王妃眼瞅着就是想要借此发难，他刚好撞在这个档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楚月吟好笑地看着跪在地上跟斗鸡一样的两个人眉来眼去，朝李景书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就懂了。 “崔长史，您想来是没有问题的，还是先起来吧，等到事情明朗了，您再继续也不迟。” 李景书走到崔吏旁边，想要将人拉起来。 崔吏没动，抬眼看着他：“李将军怎么就知道，孙吏目确实有异心呢？” “本将军不知道。”李景书笑了笑，“不过看孙吏目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崔长史若是想要跟他一起跪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可不要将这口气梗着，更不要将心里的怨恨记在王妃身上，毕竟王妃也是为了这个王府，你们初来乍到，肯定不如王妃对这个王府，对王爷的感情深厚，还希望诸位能够理解。” 崔吏又不傻，也知道李景书是在帮着他们主母，只是笑了笑，依旧跪着：“既然王妃觉得我们有嫌疑，那便一视同仁才是，搜完了孙吏目的房间，顺便将我们的房间也看一看，省得到时候还要再费一番功夫。” 楚月吟深以为然：“崔长史大义，那李将军，就按照崔长史的请求，将他们的房间都搜一搜吧，也好还这几位大人的清白，日后我们才能安心下来和他们共事啊。” 李景书觉得此举不妥，若是搜出来了还好，若是搜不出来那可就…… “王妃，我们只不过是抓住了孙吏目在贼人闯入书房的时候在这里，并没有查到崔长史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要是直接将他们的房间都搜了，恐怕不好交代吧？ “行吧，”楚月吟点头，“那就把王府上下全都搜一个遍，这样总可以了吧，不管是长史们的房间，还是仆人们的房间，或者是本王妃的房间，你们全都不要放过，本王妃以身作则，也不会依仗身份去欺压府官，这样您可满意啊崔长史？” 崔吏还能怎么说，他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女人，这里是王府，只要是她下令搜查的，别人还能怎么反对呢？ “下官理应遵命。” 楚月吟满意地点点头：“李将军，听见了么，崔长史同意了，你就放心的去吧。” 李景书还能怎么办，只希望这些文人能够老实一点，最好不要想着去向帝都传递什么消息，要是被他们家王妃知道了，那可不是好惹的。 “末将遵命。” 他走去外面，向外面的侍卫命令道：“王府上下都要好好搜查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所有的人都去王府的各个院落搜查，李景书和楚月吟两个人在书房里看着崔吏和孙钱川，顺便看看这碎了的瓷器。 “王妃小心。” 李景书很是小心地让楚月吟远离这些碎片，自己去用手帕包了两片，递给楚月吟。 楚月吟拿过来大量了一番：“现在太晚，也看不出来个什么，不如将这些都包起来，改日请人来将它粘起来。” 怎么说也是一件瓷器，挺好看的。 李景书嘴角一抽：“王妃，这可是皇上御赐的。” 就算是粘起来，那也不是一件完整的瓷器，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一顿责罚是少不了的。 “御赐的也已经烂了，就算一顿责罚下来那也是烂了，还能怎么办？” 楚月吟将瓷器放下，看向地上的二位：“没办法，谁让咱们没个王爷在府里呢，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有的人指着鼻子骂，就连搜查贼人也得看人家脸色，我看还是将这件事情上报皇上那里吧，让皇上派拱卫司的人来查，相信早晚都能查到的。” 至于查到的是不是真相，那就另说了。 跪在地上的崔吏听到楚月吟的话，再次觉得这个王妃实在是个刁蛮的性子，也不知道王爷究竟看上她哪一点了。 第448章 唱戏 “启禀王妃，属下在孙吏目的房间里搜查到了这些书信。” 侍卫将一沓厚厚的书信交给楚月吟，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楚月吟看着手里这么多的往来信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没脑子？这么多的信件你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放在一旁，还让侍卫一搜就搜查到了，你主子知道你这么无能吗？” 楚月吟边看书信，边抽空给了孙钱川一个眼神，对方似乎是想要过来抢书信，结果被李景书拦下。 “老实点！” 李景书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孙钱川，看到他想要起来，直接一脚踹向他的腿窝，直接将人踹倒在地。 “你敢踢我，我可是从九品官员。” 李景书冷冷一笑：“不好意思，在下正五品千户。” 正五品对上从九品，还指望他来道歉么？ 孙钱川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正五品的千户竟然愿意待在王府，任凭一个女人差遣，他也就忽视了李景书的官衔，现在一说出来，真的是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楚月吟如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孙钱川：“啧，你在这里跟我们比官衔，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不说李景书了，就是这王府里面的侍卫，怕是都有一个从九品的仓使或者副使，这从九品的职位，还真的是一抓一大把，没什么稀奇的。 还有她，她这个王妃未婚的时候也是郡主呢，也是有那么一些封地的，哪一个不是身份比他高得多，竟然在这里叫嚣。 看来帝都的那些人脑子真的不太行了。 楚月吟有些怜悯地摇摇头，不知道皇上一驾崩，留给燕恒泰那小子的都是些什么人，说不定他们攻城的时候，那些人还会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孙钱川沮丧地跪在原地，任由楚月吟将那些书信看完。 这上面详细记录了他在晋王府的事情，和他查到的一些晋王府的地图，更有甚者还写出来了王府的换班时间，实在是详细得很。 楚月吟笑眯眯地将崔吏招过来：“这就是你们长史来王府要做的事情吗？将晋王府摸个底朝天，再去向别的藩王汇报？你说我要是将这些东西一并交给拱卫司，该怎么办？” 崔吏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王妃恕罪，没有管好属下是下官的失职。” 他身为左长史，不仅仅是要来王府起到督促王爷的作用，还要管好这些没眼色的，居然真的在背地胡作非为。 “呵，你也是刚与他们有了接触，本王妃可以不将你牵扯出来，但是你必须在奏折中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地说清楚。” 楚月吟将书信给了崔吏，让他当面写完，再差人将折子送走。 “行了，这里就没你们的事情了，贼人没有抓住，那就是他跑了，王府里面也不会有他的踪迹，也难为诸位陪我们在这里站着，都回去歇着吧。” 楚月吟这么说道，不过也没有人敢动，还是崔吏问了一句。 “这……孙吏目要怎么处置？” 楚月吟“呵呵”一笑：“他？当然是进地牢了，我们晋王府也不是好招惹的，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我们晋王府自然是不敢再用，等到拱卫司的人来了，就让他们将人带走，这里撑不下他。” 崔吏脸色一僵：“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直接将人解决了？” 楚月吟挑眉说道，他们倒是想这么做来着，这不是长史们都来了，也不能下手吗。 崔吏哽了一下，这位王妃说话还真的是没有章法，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下官就不打扰王妃，这就告退。” 再不走恐怕要被这个王妃气死了。 “慢走不送。” 楚月吟嫌弃地看了孙钱川一眼，“将他给我拖走，等到帝都那边来人再说。” 旁边的侍卫直接将人提走。 李景书和楚月吟也可以坐下来好好歇一歇。 “今天这出戏，恐怕王妃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真的抓到一个细作吧？” 半晌，李景书偏过头朝楚月吟笑道。 楚月吟懒懒地瘫在书桌后面，“也不一定，毕竟我可是早就盯上他们几个了，只不过这个孙钱川能力不行，早早地就露出马脚了而已，其他的人也干净不了。” 虽说都是从帝都选过来的府官，但是也就只有崔吏一个人是毫无背景，剩下的人哪一个不是后面有人的？还想在晋王府安插眼线，上一批眼线已经死了，死得极惨，都不吸取一点教训吗？ 楚月吟将青花瓷器碎片扔下，“他们这些人我看着都像是有备而来，而且今天这瓷器一碎，最起码有三个人的表情是慌张的，也就是说，我们这些刚来的长史们，最起码有三方人马，他们的眼睛都盯着这青花瓷器，而且他们一定不知道这里面到底都有什么秘密，只知道有人让他们找机会拿走这东西，却不告诉他们为什么要拿，要注意些什么。” 她就是估摸着时间，找机会将这个瓷器打破，断了他们的念想。 “可是这瓷器碎了，也并没有什么发现，只要他们将这个消息放出去，那些知道里面藏有地图的就知道这是假的啊。” 李景书不知道楚月吟还有什么步骤，只知道这一招可是步险棋。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是假的，我刚进王府的时候，不是就已经有了预兆吗？再将大氏国的消息放出去，那个血玉不是还在吗？拱卫司的人来，就将那东西送给他们，让他们好好查查，总有一天会查到敬王和郑王的身上，不求皇上能够狠下心来将自己的儿子侄子治罪，只求他能管住这两个不成器的，别耽搁了我们的大事。” 楚月吟将一切都计划的明明白白，就等着这些人自己进来这场局了。 一边的李景书听着楚月吟的计划，寒意直冒。 天知道他们今天这一出戏全都是阖府上下瞒着那几个长史唱的，从王妃称病不见长史，到齐嬷嬷跟长史们核对账本，再到这青花瓷器破碎，再到孙钱川的书信被他们查出来，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孙钱川一进府就成了他们首要盯着的目标，他可是在帝都数十载光景，现在竟然来到晋王府，目的耐人寻味得很。 他们的王妃在看到从帝都传来的消息之后，就叫来他们，商议着唱了这台戏，没想到还真的是一抓一个准。 第449章 还没开始 “王妃妙计！” 李景书伸出大拇指称赞道，恐怕谁也没有想到，几个月前的事情还能被王妃这么拿来用上一用。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让大家都下去歇息吧，他们也累了一天，大晚上的还要陪我们演戏，这个月的俸银每人再加五钱，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俸银再加五钱。” 楚月吟深知要将好处给到位，这些人才能更加死心塌地地做事，所以出手极为大方。 李景书看着她，疑惑道：“可是王府并未有这么多的银钱……” “从我这里出，只要有功劳的，赏钱我给了。” 她这个小金库也不是放着看的不是么，马场和盐引这两件事情已经派人去弄了，只要北治那边的粮草一到手，燕寻南就会让人写文书将盐引给她，这么一大笔银子也应当用在正经事情上。 李景书笑呵呵道：“王妃真大方。” “那也是因为我手底下的人能干，要是她们不能干，我也大方不起来不是。” 楚月吟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的部下，李景书在一边跟着傻笑。 “那行，王妃这么大方，我们也不能拖了后腿，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们这些人可就指望王妃奖赏了。” 大燕的官员俸禄普遍不高，但是要有人会给他们额外的奖赏，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成交！” 两个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齐嬷嬷从头到尾都很迷茫，她不是很懂王妃的意思，怎么这皇上御赐之物坏了，他们还能笑得出来啊？吩咐又是什么？为什么按照王妃的话去做，还能得到赏钱？ 她觉得自己被排挤在外了，为什么这些她都听不懂？ “齐嬷嬷，我们快走吧，今天耽搁的时间长了一些，我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楚月吟打了个哈欠，眼泪也从眼角流下。 齐嬷嬷赶紧走过来将人扶着，嘴里还在念叨着：“王妃慢点，天黑看不见路，小心石子。” “好的。” 楚月吟应着，跟着齐嬷嬷小心翼翼的走着，两个人一起回到寝殿。 齐嬷嬷去给楚月吟准备热水，寝殿之内只有她一人，她连忙去看了暗格，从里面拿出真正的瓷器。 “这些地图是怎么放在里面的？烧制瓷器可不是跟蒸馒头一样，真的不会将地图烧坏吗？” 楚月吟思索半天都没有想出来有什么会让这地图完好无损，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又拿出来从楚谦益那里得来的那块地图，细细研究一番，还是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只能暂时作罢。 “看来大燕的做工是不能有这样的可能性，那就得去别的国家找一找。” 楚月吟想起来自己在燕寻南临走之前，将那个可以看得很远的筒子给了他，那些东西放在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如今却被异族人做了出来，想来那些人也可以做出来如此防火的东西。 “王妃您在说什么？” 楚月吟将东西收起来，扬声回道：“没什么，就是想着燕寻南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打仗了。” 齐嬷嬷纳闷儿地看着她：“王妃是在说什么呢，王爷这才刚去没几天，怎么可能现在都已经开始了呢？” “这战事也不会等着燕寻南做好准备了才开始啊，敌人听到燕寻南去了边境，肯定会先发制人，趁着他还没有熟悉环境，直接攻上一波，挫挫他的锐气。” 楚月吟说的真切，就好像是亲眼看到了一样。 齐嬷嬷无语：“王妃应该对王爷有信心，王爷常年都在边境守着，怎么可能会一旦准备都没有，要老奴看，一定是王爷刚去，那些敌人就吓得不敢往前一步。” “也许吧。” 楚月吟也想给燕寻南信心啊，可是如今的大燕还有些人心不稳，哪里能够放得下心。 齐嬷嬷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就让她去歇息了。 楚月吟一个人静静地躺着，想着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屋子竟然这么安静，明明以前燕寻南在这儿的时候也不是整日说个不停，可她就是觉得屋子里少了点什么。 “哎，这还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习惯。” 她幽幽出声感叹了一句，准备强行睡觉。 “叮！” 一声细微的响声引起她的注意，楚月吟一个人休息的时候是很警惕的，听到之后就立马坐了起来。 “谁？” 现在这个时候，暗卫们肯定也留有一个人在观察着周围环境，可是连暗卫都没有察觉到，这人的武功应该不低。 楚月吟轻手轻脚溜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条缝。 “王妃。” 李景书躲在窗子下面，轻声叫了一下。 楚月吟嘴角抽搐，无语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大半夜的你干嘛？要是被燕寻南知道你就死定了。” 大半夜不睡觉溜到王妃的院子里，就算是什么也没做，也能让燕寻南感到自己头上冒着绿光吧？ 李景书“呵呵”一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情紧急，我就头脑一热进来了。” “什么事情让你这个时候过来，你要是没有个合理的解释，这要是等燕寻南回来，咱俩都是得挨一顿打。” 楚月吟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倒是不害怕燕寻南会想歪，就是这行为确实不太好。 李景书挠挠头：“是这样的，我们的人在巡逻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狗洞在长史司附近，好像是近些日子才有的，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过，那洞还有人爬过的痕迹，我们一发现这个洞，就赶紧来找王妃您商量了。” “那还不赶紧找人守着？” 楚月吟扶额，今天这一晚上怕是还不能太安生，这事情一茬接着一茬的，都不能让人好生歇息了。 “行吧，我马上就去，你先走吧。” 她放下窗户，就赶紧换上衣服出去，李景书还在院子外面等着。 “怎么了？” 李景书的话语中有些激动：“抓到了。” 楚月吟眉头一挑，“这么快。” 看来总有一些头脑不清醒的，总觉得自己是有老天庇佑，非要不信邪，那她就看看到底是老天能先看见他，还是他们这些守株待兔的人能够蹲到他。 “走吧，去看看这些派来的细作究竟是多么的不靠谱，才会让我们一而再再而三成功。” 毕竟能来这里的都是客卿中的翘楚，要是他们都这么蠢的话，实在难以想象派他们来的人会是什么脑子。 这场仗，总觉得他们还没开始，就已经快要结束了。 第450章 又抓一个 楚月吟和李景书两个人到达现场的时候，程武忠正被人押着跪在一旁。 这熟悉的姿势，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刚刚的孙钱川不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吗？ “你又是去给谁通风报信的？” 楚月吟借着火把的光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好家伙，这一次的长史该不会都是来给他们递刀子的吧？这种显而易见就能看到的事情，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摆在他们面前，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程武忠低着头，他本来就是想去外面传递消息，在一个很隐蔽的联络点有他养的信鸽，他和孙钱川这个没脑子的不一样，不会将这些书信放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今天一出事，他就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人都休息了，他就想着偷偷溜出去给对方寄信，说他这几日不便传信，等到风声松一点他再将信息传出去。 好嘛，一路上他都很小心，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之类的，结果一到王府，就发现自己凿的这个洞已经被人发现了。 真是奇怪，他明明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个洞堵得严严实实，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怎么会这么巧？ 程武忠没有想到的是，这压根不算巧合，他还不知道这晋王府中还有暗卫这种身份的存在，世人都知道晋王身边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士，也很少知道还有暗卫的存在，他们所有人都觉得燕寻南这一次出征一定会将所有的将士都带走，压根不会留着人在王府待命。 暗卫早就已经隐入暗处，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过，就算是崔吏对暗卫有所耳闻，他也未曾见过他们的身影，也只能认为燕寻南没有留下暗卫在王府，当然了，这些事情他也不会跟看不顺眼他的人去说，这些老滑头总觉得自己资历很深，非要计较这长史的职位，还经常在暗中给他下套，他又为什么非要去做那个烂好人呢？ 崔吏这一晚上都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他知道程武忠后半夜的时候出去了，可是他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到现在，他又被人从被窝里面捞出来。 “又见面了崔长史。”楚月吟指了指程武忠，“虽然是我们晋王府上的折子请父皇选择你们来掌管王府事务，但是你们来到晋王府还在想着向外面通风报信，这种行为是不是不太好？” 崔吏深吸一口气，笑道：“王妃此言差矣，我们都是皇上选出来的，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各自的底细，还望王妃明鉴，还下官一个公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当然是能活一个是一个，现在这个情况谁还能顾得上别人，当然是要保全自己了！ 崔吏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着的信条已经在渐渐消失，一些官场上的风气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浮现，虽然他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不会后悔有这样的改变。 程武忠听到他的话，冷冷一笑：“崔长史，你倒是撇得快，你身为我们的长官，现在这般作态，就不怕到时候拱卫司也查出点什么？” “我身无一物，又是皇上亲自点出来的长史，自然什么都不害怕，你们这些，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各自的上司推举出来的人选吧？你们什么样子他们最知道了，就算是拱卫司的人来查，我也是不害怕的，他们只能查到你如何狼狈为奸，却也不会查出我有什么不妥的行为。” 皇上最害怕的就是府官和藩王有所勾结，更别说他们这些府官勾结的还是别的封地的藩王，这就更不应该了，那藩王到底是有什么心思一目了然，这要是传到帝都，皇上势必会提起警惕，到时候这些个藩王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甚至连他们的府官也会被审查。 崔吏隐隐觉得今天这些事情都有些不简单，好像有谁在背后推了一把，促使着这件事情中一个接一个的人出来，他们好将人铲除，这样皇上就会对府官产生怀疑，要是皇上对府官都不信任了，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就更加难过。 程武忠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殃及到背后的人，直接与崔吏吵起来：“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不就是这一次得了个第一名，被皇上看中，直接破格封你做了左长史吗，论起资历，你还差得远呢，居然在我们面子摆架子，我告诉你，今天我就算是死在这里又何妨，你永远都是扶不起来的烂泥。” 他还想出淤泥而不染，可能吗？ 崔吏脸上表情淡淡：“不管你现在如何叫嚣，现在的我，确实不沾一丝尘埃。” 他心无旁骛，什么都不怕。 “好了，我让你们过来，不是看你们两个人吵架的。”楚月吟看这两个人各自说得愉快，不由得出声制止，“什么也不用说了，既然被看到，那就最好不要抵赖，来人，将他打入地牢，跟孙钱川两个人分开关押，可别让他们两个在一起还能交流出来如何翻供。” 两个人一前一后被查出来，通信方式也是不一样的，可见就是两队人马。 除了敬王、郑王，还真的不知道有谁对晋王府这么感兴趣的。 楚月吟瞌睡的很，实在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就让崔吏又写了一封折子，连夜送到送折子的人手里。 “行吧，这一天天的，你们怎么事情那么多，明知道现在王府查的严，还非要挑这个时候顶风作案，不抓你们抓谁？脑子是不是都是水，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楚月吟无语地揉揉脑袋，一边毫不客气地吐槽。 崔吏不由得觉得这个王妃实在毒舌，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就是实话，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在这样的环境中选择铤而走险，对方到底许了他们多大的好处。 “散了散了，大家伙都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查。” 楚月吟挥一挥袖子，周围的人都感受到她的困顿。 其实，大家也都很累了，只不过这件事情牵扯甚广，才叫来王妃断定，王妃也不想插手，想请拱卫司的人来调查。 那就一起等，说不定这些长史们这几天都能全被一网打尽呢。 第451章 微服出行 楚月吟递上去的折子很快就有了动静，皇上并未派拱卫司前来，而是直接说让晋王府的人处置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至于青花瓷器乃是开国时候瓷器大家所献上来的宝贝，价值连城，就这么被毁掉实在可惜，晋王府有看护不利的罪责，停发半年的俸银，以儆效尤。 御赐之物就这样被打碎，皇上也就罚了这么一下，实在是让人嫉妒燕寻南现在的地位，就算是他出征在外，那些在王府里守着的人也不挨罚，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平。 “有什么好不平的，燕寻南现在正在前线奋勇杀敌，为了一件小小的瓷器而动了他的人，这不是要寒了他的心么，这人总比死物要强上好多啊！” 楚月吟将瓷器碎片收集起来，看了又看，觉得没什么用了，就找人来将它给扔了。 “这就扔了？” 齐嬷嬷赶紧将人拦下来，把碎片拿过来，“这怎么说也是御赐之物，怎么能所扔就扔？” 楚月吟感到有些莫名：“不然呢，虽然它是御赐的，可是已经碎掉了，我们晋王府也因为这个东西受罚，怎么不能扔了？” 齐嬷嬷将碎片拿在手里掂量半天：“是不是还能再黏起来？” “破镜难重圆，都是一整个碎掉的，粘起来有碍观瞻呢。”楚月吟嫌弃地将碎片重新包起来，“齐嬷嬷你要是实在觉得可惜，就自己去将它粘起来，摆在你自己的屋子里吧。” 齐嬷嬷连连摆手：“这怎么能行。” 就算是碎了，那也是皇家贡品，她一个嬷嬷怎么担得起这样的重赏？ “行吧，您看怎么安排都可以。” 楚月吟对这些没有兴趣，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弄，她管不着。 齐嬷嬷见她这般不在乎的样子，也只能将东西收起，“老奴晚些时候再将这些处理掉吧。” 还得小心处理，千万不能被人看到，这要是让人知道他们就这样随便将东西处置了，皇上肯定会更加不高兴的，他们晋王府的惩罚也会更重一些。 等到晚上，楚月吟都已经忘了这件事情，齐嬷嬷却拿上这些碎片，偷偷来到王府后院一个废旧的院落，那里杂草丛生，没有任何人住过的痕迹。 齐嬷嬷将碎片放进一个坑里面，又将土把这些盖得厚厚的，确定没什么纰漏，急匆匆离开了院子。 等她走后，一个人从院子的深处走出来，来到齐嬷嬷刚才埋东西的地方，将那些土都给扒拉开，拿出东西后，就准备离开。 “就这么走了？不准备跟老朋友打声招呼吗？” 楚月吟从院子外的墙头飞上来，站在上面往下看着那人。 “没想到徐佥事竟然也是一个闷声做大事的人，我们都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您就直接来到王府，真是怠慢了，” 徐泊舟哪能想到这女人神出鬼没的，他都已经可以隐蔽成这个样子，竟然还能被她发现。 “晋王妃。” 他没什么表情地行了一礼，就要拿着东西准备走人。 楚月吟从墙头上飘下来，站在徐泊舟面前：“拿了我晋王府的东西，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徐佥事你这胆子可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见他一言不发，楚月吟有些好奇：“听说拱卫司的人上次被皇上调查，还让三法司的人将你们各个的底细都翻了一个遍，没想到徐佥事看起来像是无事的样子，看来是我们误会你了，你是拱卫司里的一股清流啊。” 拱卫司直接听命于皇上，手中握着的还有各个皇亲国戚的性命，不知道被多少人忌惮，可见当时那一出一闹，拱卫司在皇上面前也落了下乘。 楚月吟又很是欠打地凑到他的跟前，问道：“听说现在的拱卫司有一半的权利都被收回去了，只管审查不管审问，不知道徐佥事如今这四品官职都是在管些什么？” 徐泊舟皱着眉看向她：“你怎么这么多话？晋王殿下都能忍耐住？” 不过还是一样的让他恨得牙痒痒，本来以为能为拱卫司的兄弟们报仇，没想到那些人还真的是像她所言，是江湖上有名的通缉犯，居然被拱卫司藏起来，还委以重任，实在可笑。后来，要不是因为她的“提点”，他也不会知道，原来拱卫司这么多年并非是他想的那样为大燕朝堂肃清乌合之众，而是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将清官忠臣消除殆尽。 徐泊舟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之内，推翻了自己对拱卫司原有的印象和看法，这一切都源自这个女人，她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的毒气，一点一点改变他的认知，现在，还想来气他。 “晋王妃请自重。”徐泊舟将自己往后退了又退，一直到安全距离才停下来，“下官今日前来王府，乃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彻查晋王府库房被盗一事，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下官选择暗中调查，不想刚好碰上你身边的齐嬷嬷在这里扔东西，还将这些东西埋得严严实实，实在不能不让人起疑心呢。” 楚月吟双手环胸，认真听他解释：“行吧，既然是徐佥事这么说，那本王妃也就信了，不过你这眼线以后还是要再找一个，齐嬷嬷怎么说也是我身边的人，你这样直接找上她，恐怕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 徐泊舟也不过是用一些往事，来跟齐嬷嬷进行交易，这件事情齐嬷嬷将它办妥，他们直接也算是两清了。 “齐嬷嬷这人向来心善，不忍心拒绝别人的要求，就算是为难自己也会办到，不过别人就不一样了，比如我，若是让我知道她在暗中与你有联系，我可真的是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情。” 楚月吟平生最恨身边的人背叛，若是齐嬷嬷以后还敢再犯，她可不会念及她是小俊的干娘而心慈手软。 徐泊舟看她这股表情，眉头一皱：“你是说真的？” 楚月吟耸肩：“你看我当初处理了那些江洋大盗的样子，像是会给你开玩笑的吗？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因为你再害了一个人，可就不是我能控制住的。” 第452章 逐出王府 楚月吟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齐嬷嬷一个人跪在门口，看样子十分的可怜。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跪在这里，明明王妃没有惩罚她们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从殿里搜出来有谁与外人勾结…… 齐嬷嬷这样，莫不是真的被王妃抓到她和王府之外的人有什么联系？ “还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齐嬷嬷可是王妃带过来的，没想到也是别人派过来的细作啊。” 洒扫宫女站在不远处，还有些不可置信，她们都知道齐嬷嬷是最受王妃器重的，什么事情都交给齐嬷嬷去办，没想到现在竟然连她也沦陷了。 楚月吟和齐嬷嬷自然是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免得在外面让人看了笑话。 齐嬷嬷赶紧跟着楚月吟进了屋子，刚等到楚月吟坐下，她就连忙跪下磕头：“请王妃责罚，老奴真的是因为一些旧事才答应徐佥事将那些个瓷片拿走的，实在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本王妃会跟上去？” 还被她逮了个正着。 楚月吟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着齐嬷嬷：“他说你欠了他人情，又是什么样的人情，能够让你选择背叛我，将东西一下子就交出去？” 还这么在意那些瓷器，就不怕她会看出来破绽？ 齐嬷嬷赶紧解释：“是几年前老奴的弟弟因为在外面害了人，徐佥事帮我将这件事情摆平，这才让老奴的弟弟能够平安无事。”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是惭愧，她一直都在宫里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被人杀掉，谁知道摊上这么一个弟弟，就好像是来找她讨债的，每个月的俸银还有赏赐都拿出宫给他，他竟然还不满足，非要去赌坊发横财，结果因为出老千被人抓了个正着，又在仓皇间将人给杀了，被徐泊舟看到，还就这么把人给放了。 齐嬷嬷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面也十分的惶恐，杀人抵命这件事情她还是知道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会选择帮她弟弟，那也是因为她能帮到他什么。 果不其然，徐泊舟用这件事情拿捏着她，让她时常将宫里的一些事情都透漏给他，她哪里知道什么大事情，不过都是宫里流传的一些闲言碎语罢了，谁知道他竟然照单全收，她本来以为这样就算完了，谁知道现在还要让她注意观察王府里面的事，挑些有用的讲给她，最近又让她将那碎掉的青花瓷器拿走给她。 “那你……” 齐嬷嬷赶紧抬头：“王妃明鉴，老奴真的没有将王府的事情传出去任何一点，再说王府也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让我看到。” 她到底是王妃一手带的，又让她有了一个干儿子，这等于以后就有人给她养老送终，她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那上次王爷书房外面……” “那一次我真的是无意之中接近的，而且什么都没有听到，就被王爷身边的人抓住，王妃，老奴虽然被威胁，可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老奴心里也有一杆秤，不会将您的事情说出去分毫的。” 齐嬷嬷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可我要怎么相信你呢？毕竟你也确实帮他传了消息，这点不假。” 楚月吟完全没想到最大的漏洞竟然会出现在她的身边，要知道她从来都是十分小心的，要不是梅尔他们看到齐嬷嬷不知道在与人接头来告诉她，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信任的人会背着她做出来这些事情。 “王妃，老奴句句属实，还请王妃看在老奴跟随你这么长时间，还算是尽心尽力的份上……” 楚月吟低头看着齐嬷嬷，神色莫名：“你可知道，上一个对我求情的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齐嬷嬷身子一抖，有些惊慌地看着楚月吟：“老奴，不知。” “不知？”楚月吟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我可以告诉你，我将他的手废了一只，丢出去喂了狗，又将他的手筋脚筋都挑了，现在的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她看着一脸菜色的齐嬷嬷：“我也很不想对你使用这些手段，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的，眼睛里面容不得一点沙子，你既然不是真的想要侍奉我，那你就从王府出去吧，我会为你买一座宅子，你就住在那里，想儿子了就跟小俊说一声，他回去看你的， 不过你也不要想着再动什么脑筋，我会派人暗中监视你，你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会知晓，小俊与你两个人有这么一段母子缘分，你怨恨我也好，想要报仇也罢，你们两个的事情自己解决，要不要继续做母子还看你们自己的意思。” 齐嬷嬷自知犯了大错，也不敢再有别的要求，现在事情算是败露，若是小俊知道她成了出卖小姐的人，肯定不会再认她这个母亲的，这件事情是她不能容忍的，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嫁人，一直觉得自己身如浮萍，本来也没有奢望会有孩子，现在来了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万不能因为她的原因丢了这个儿子啊！ “还请王妃替老奴隐瞒这件事情，”齐嬷嬷语气哽咽，“老奴不想出了王府，还要失去自己的儿子。” “看来你还是很在乎这么一个儿子的嘛，我可以替你隐瞒，但是小俊不是傻子，我不会帮你隐瞒一辈子，他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那座宅子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以后你就好好待在那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已经是她做的最大的让步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从她的软剑下面活着，她是第一个。 “多谢王妃成全。” 齐嬷嬷也知道，依照楚月吟的性子，她能说出这席话，已经是她网开一面了。 “只是这往后……”齐嬷嬷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老奴瞧着殿里也没几个聪明的，还请王妃多留意别处的。” 或许还能代替她将王妃伺候得好一些。 楚月吟点头，就当是受了她这个嘱托：“好的，你去吧，记住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说的话，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了。” 齐嬷嬷站起身，很是失落地走了。 等到人不见了之后，楚月吟轻轻叫了一声：“梅尔。” 梅尔轻轻地从房梁上跳下来：“主子叫我何事？” 第453章 相若 “你刚才已经听到我说什么了吧？” 楚月吟指的是为齐嬷嬷购买宅院的事情。 梅尔瘪瘪嘴：“主子做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以往我们之中有了背叛者，您可都是毫不留情就把人给处理掉了。” “自然是因为她还能帮我们做事情，要不然我为什么会留下她呢？” 楚月吟微微一笑，她可从来都不留无用之人，齐嬷嬷当宫女这么多年，治理王府内务的手段自然了得，可是现在已经全部交给长史们，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时刻跟着也是一件麻烦事，正好借此机会将人赶走，也算是顺水推舟吧。 “那主子是什么时候准备动手？” 梅尔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这么多天他们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王府里的人，想要知道主子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些人暗地里的小动作实在是太过烦人，还是打一顿最解气了。 “着什么急，我还没有让她将我要传递出去的消息传到徐泊舟的耳朵里，怎么能随随便便动手呢。” 楚月吟笑了一声，这血玉的事情，徐泊舟还不知道呢，齐嬷嬷既然这么想传话，她就让她传个够。 梅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不会是好事就是了。 “下去办吧，等到你拿到房契的时候，就将它交给我，我会让李将军带齐嬷嬷去的。” 梅尔抱拳：“是。” 她从窗户那旁跳出去，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楚月吟重新坐下来，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给燕寻南回个信，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都已经快半个月了，要是再不结束这一次的战争，她真的害怕等他回来就是一个秃了顶的燕寻南，每天都在为战事操心，那该多累啊。 她将最近的事情都写了一遍，末尾写上自己有些想他这些话，就叫来大黑，让它将信带走。 楚月吟看着身形越来越大的大黑，觉得这鹰还真的是一个奇宝，毕竟信鸽什么的只能传传字条，这个可以带一封信。 大黑拿到信之后并没有立即飞走，而是站在窗户上挥了挥翅膀。 “要吃的对吧？” 楚月吟忽然反应过来，燕寻南说过，大黑有些娇气，让它干活之前得先把它给喂饱，这样它才会飞得快。 真是一个懂得讨价还价的小东西，真可爱！ 楚月吟拿来几块肉，看着它吃完，“这下可以走了吧？” 大黑好像听懂了她的话，真的拍拍翅膀走了，飞得也确实很快，不一会儿就看不见踪迹。 楚月吟写完信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拿着血玉玩着，这大氏国的宝物，竟然能被李公公拿走，可见李公公的身份不低，她要不要差人去大氏国一趟，将这个人的身份好好调查一下？ “王妃……” 齐嬷嬷因为还没有被逐出王府，现在还是楚月吟的贴身嬷嬷侍奉在前，她去屋子里面想了半天，觉得无论结果怎么样，她还是要在最后这段时间将楚月吟伺候好的，这样她们才算不辜负了这么多天的相处。 楚月吟将血玉收起来，挑眉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说的？” 齐嬷嬷看了她一眼，赶紧低头：“老奴不敢，只是王妃您这头发还需要老奴梳理，老奴便厚着脸皮过来了。” “哦，行吧，你今日就不用这么忙活了，找一个手巧的，让她来就行，反正以后你也不用再操心这些，还是早些找人接手吧。” 齐嬷嬷脸上的笑容一僵，随机应道：“老奴遵命，那老奴现在就去找一个手巧的宫女过来。” “嗯。” 楚月吟在小乔还在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要求，只需要将头发梳理整齐就行，不过小乔也是有点手艺的，也会变着花样来给她梳头，尽管不如齐嬷嬷这样厉害，也比她自己的手艺强上不少，现在这种王妃的头饰她就更不会了，所以只能找人来。 齐嬷嬷静悄悄地出了寝殿，去找她以前无意间见到的一个宫女。 楚月吟重新拿出那块血玉细细打量，这血玉的成色看起来不错，确实是大燕没有的工艺，改天她知道这是谁的，也请人做一个好看点的玉佩，就当是那人给他赔礼道歉用的吧。 等到齐嬷嬷将人找来，楚月吟已经等了有些时间。 “见过王妃。” 这个宫女叫相若，是王府原本的宫女，比较擅长捣鼓一些胭脂水粉，是比洒扫宫女稍微高了一个等级的宫女。 楚月吟对她有那么一点印象，“起来吧。” 相若忐忑地行了一礼：“是。”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她来为王妃梳洗打扮，不过齐嬷嬷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太多的废话。 楚月吟也知晓王府里面原有的下人是没有问题的，哦对了，除了那个甘灵儿。 想起那个甘灵儿，她竟然觉得自己或许有更好的安排。 “对了，你日后出去了，自然还是需要有人服侍的，要不然一个人在院子里出不去也没有人说话，岂不是要闷坏了？” 齐嬷嬷沉默不语，她并不觉得楚月吟会有多么好心给她安排丫鬟伺候。 “就让那个甘灵儿跟你一起吧，她不是一直都想恢复自己的丫鬟身份吗？我就成全她。” 将一个碍眼的人调走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齐嬷嬷点点头：“王妃做主就行。” 还好她也并不喜欢那个甘灵儿，说不定还能帮到她出出气。 “那行吧，就这么定下了。” 楚月吟表示这件事情处理过后，心情也好了不少，“那你就先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这里有相若伺候就行了。” 齐嬷嬷行了一礼之后，黯然地退出寝殿。 相若在一边听得胆战心惊的，她今早确实听到有人说齐嬷嬷一大早就跪在王妃的门前请罪，具体犯了什么错误不敢说，但是准跟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关，不过王妃选择什么都不说，她们也只能暗自猜测，现在看这样子，好像真的是她们猜的那样，齐嬷嬷是做了对不起王妃的事情，才会被王妃赶出去的，没想到还有大宅院，要不是被软禁，其实这样也不错。 “怎么，心动了？” 楚月吟从镜子里面看到相若的眼珠子乱转，打趣道。 相若赶紧放下梳子，以额触地请罪道：“王妃恕罪。” 她居然在当差第一天就犯了事情！ “起来吧，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楚月吟看了看自己的头发，“你这头发梳得很不错，以后就你了。” 相若暗自松了一口气，感谢道：“多谢王妃。” 第454章 徐泊舟的身份 齐嬷嬷的离开，对人来说有些突然又有些意料之中，毕竟王府这几日接二连三出事情，也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李景书将人带去之后，回来复命：“王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人手也都将宅院好好围起来了？” 楚月吟可不觉得徐泊舟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他那样的人选择会留下齐嬷嬷弟弟那样的祸害，说明齐嬷嬷身上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齐嬷嬷选择不说，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打听清楚了。 李景书小心翼翼问道：“难道真的要这样吗？” “不然呢？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将徐泊舟和齐嬷嬷之间的事情都打听清楚？” 其实这件事情也并不难，只要找到齐嬷嬷的弟弟，再顺藤摸瓜查下去也能够查到，但是吧，这总归是有些浪费时间的，还不如直接找人问清楚，也省得他们东奔西走了。 “我觉得这些事情其实也不能怪齐嬷嬷吧，毕竟她也是受人威胁，还是被威胁了这么久的，想来心里也是委屈得很……” 李景书见齐嬷嬷都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人了，现在还要遭这份罪，不由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是在心软吗李将军？我没听错吧？”楚月吟惊讶地看着他，“这可不应该的。” 要是被燕寻南知道自己的属下竟然对一个细作有了恻隐之心，大概还会猜测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李景书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害怕王妃与齐嬷嬷之间有什么误会吗，要是她真的……” “她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发现之后不会手下留情，她还是会去做的。”楚月吟冷笑，“算了吧，在她心中，那个弟弟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赌徒弟弟，也能让她视作掌中宝，那该不会是他们家的祖宗吧？ 楚月吟冷嗤一声，觉得能这么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的，说不准这齐嬷嬷还真的是将自己祖宗背在身上，就像是庄姨对她一样，那真的是…… 不对！又有些对！ 既然庄姨都能在那么多拱卫司还有东宫楚家的眼线下将她带走，那说明也会有别人有一样的法子，齐嬷嬷与她那个弟弟的亲情真的能抵得过所有吗？ “你让人查一下齐嬷嬷还有她的那个弟弟，顺便再去查一查大氏国有没有她弟弟那样大小的贵族公子走丢或者家族被灭门的时候能与他那个年纪对得上。” 要是将这些都查清楚，那大氏国来这里的所有目的大概都能清楚了。 李景书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子，满脸都是迷茫：“查这些做什么？” “让你查你就查，既然都要查，那就顺便再查一查徐泊舟，看看他什么时候做的拱卫司佥事，在这之前又是什么身份。” 她有预感，这些事情马上就要完全解开了。 “哦哦。”李景书也不知道要这些资料做什么，但是王妃想要那就给呗。 楚月吟看着血玉，眼神狂喜，看来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派出两队人，一队查她所说的那些事，一队则是盯着齐嬷嬷居住的院子。 一直过了大半个月，宅院那边才传来消息，说是有人闯进了齐嬷嬷的房间，里面还传来争吵声音，似乎提到了什么血玉。 楚月吟本来是挺开心的，但是一想到这些事情确实是按照她所预想那样一点一点进行，又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演戏。 “你们继续守着，有什么动静再向我汇报。” “是。” 只不过，她没有去找齐嬷嬷他们，当天晚上就被人找上门来。 “晋王妃，好久不见了。” 徐泊舟一连去了好几天的宅院，结果都没有见到楚月吟出现，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只等着他送上门。 “徐佥事，这么大晚上的擅闯一个藩王王妃的寝殿，不觉得有些失礼吗？”话虽这么说，楚月吟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么着急上火的做什么？害怕我会将那血玉扔了不成？” “那血玉在哪儿？” 一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徐泊舟又开始激动了。 楚月吟不紧不慢地喝下一杯茶：“在我这里啊，那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血玉，这块玉又为什么会在晋王府的一个内侍手里，还有齐嬷嬷的那个弟弟，跟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徐泊舟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楚月吟，没想到就从齐嬷嬷的这番说辞中，她就能猜到这么多的事情。 他冷笑一声，觉得自己现在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说不定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在查他的事情，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 “我本大氏国的皇子，”徐泊舟将茶一饮而尽，才开口道，“母妃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楚月吟一手支着下巴，嗯，这个故事和燕寻南的有点像。 “我和我哥哥刚出生，母妃的母族就被人参了一本，说家族有人意图谋反，我那个蠢笨的父皇竟然相信了，就将所有人都杀了，大氏国的不成文条例就是罪妃的孩子也不能留，所以我和我哥哥两个人就成了祭天的人选之一。” 还不要说皇室的双生子根本就是诅咒，是不祥征兆，大氏国的皇帝根本不想留下这两个孩子任何一个，生怕他们会毁了大氏国的前程，他还有很多孩子，不差这一个。 楚月吟在心里感叹，这个皇帝实在是心狠，不跟大燕的皇帝一样，还会留下自己的后代，不过双生子确实是一个不太好的征兆。 “我和哥哥在逃亡的时候就走散了，带他走的就是齐嬷嬷。带我走的女子是另一个宫女，她后来在大燕遇到了老徐，老徐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还将我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 徐泊舟心情郁结得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次喝完。 “继续。” “我和我哥长得可都是很像的，当我见到他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我一直在暗中查探他的身份，知道他是齐嬷嬷的弟弟，也就知道齐嬷嬷是大氏国的人，之后的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你就猜到了吧？” 楚月吟无聊地耸耸肩：“知道是知道，但是没有你亲口说出来那样让人感到震撼。” 震撼？ 徐泊舟挑眉，要不是知道她的德行，他还真的信了！ 第455章 交易 总而言之，徐泊舟和齐嬷嬷那个弟弟是同胞兄弟，又因为两个人的机遇不同，导致了就算是长着同一张脸，各自的气质也很不一样，齐家兄弟如今就是一个混不吝，每天混迹赌场花楼这样的地方，不务正业，靠着齐嬷嬷接济的那些银子度日，现在也已经不行了。 “我这里来除了查案，还是想让你行个方便，让我带着齐嬷嬷回去，我哥他……” 徐泊舟在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哥哥之后，有很长是一段时间都不能接受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的身份，而且还会有这样的差距，不知道为什么齐嬷嬷不肯告诉他哥哥真相，反而以为的溺爱忍让，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过也算是另类的保护，让他这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吧。 “那好，只要你回答了我一个问题，我就让齐嬷嬷跟你走。” 楚月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想要从她这里将人带走，那就要做点什么才是。 徐泊舟暗自警惕：“你要问什么问题？” “也不是别的。”楚月吟将血玉拿出来，“说说吧，这是什么？” 非大氏国皇室不能有，看样子是真的珍贵。 徐泊舟听到楚月吟问这个，心里竟然有一丝诡异的意料之中，“你是故意让齐嬷嬷看到血玉的？” “可不是？她既然肯帮你，那就说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比我这个主子还要重要，所以我就来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她真的跟你说了，怎么？你这次来，难道不是想将这个拿走的吗？” 要不然他也不会有闲心在这里坐这么久给她讲故事，她所认识的徐佥事可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 楚月吟将血玉推过去：“而且，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知道，我会将查到的事情扯到敬王和郑王身上，让皇上相信他们两个人是想趁着太孙羽翼未满取而代之。” 未等楚月吟开口，徐泊舟就已经心知肚明，所说的话跟楚月吟要交代的别无二致。 “看来徐佥事和我两个人还算是能想到一起去。” 楚月吟挑眉，她做的这些事情难道就这么明显吗？ 徐泊舟嗤笑一声：“我又不是傻子，到我手里的那些青花瓷器压根就是你弄来的假的，拱卫司眼线遍布天下，敬王和郑王最近搞出来的动静不小，早就有人汇报给了皇上，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候就过来了。” 其实算算时间，徐泊舟这会儿还在路上呢，根本就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北辰。 “那不知道徐佥事这个条件，答不答应？” “自然。”徐泊舟看着那血玉，“我并不吃亏。” 楚月吟笑了一声：“不知徐佥事是否知道，如今出没在郑王敬王两个封地的大氏国人，都是什么来头，他们背后的人都是谁？” “自然是当今皇后的儿子派他们来的，现在大氏国的人经常来大燕经商，指不定有哪一个人潜进大燕的时候见过我或者是我哥，知道我们两个还没死，就想着除之后快。” 楚月吟也知道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毕竟徐泊舟他们兄弟两个活着的话，大氏国就会有危险，大氏国的太子也会担心自己会被报复，所以徐泊舟和他哥哥必须死。 “我好像摸到了他们之间合作的真相，不过你也要小心，万一你的身份被他们揭穿，你也自身难保。” “多谢王妃提醒，那这血玉我就拿走了，齐嬷嬷……” “让她走之前来我这里一趟，我身边的人绝对不能和大氏国的人扯上关系，你也不想让我把血玉的消息放出去吧？” 楚月吟十分好态度地看着他，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王妃果然是心思通透。” 也是不肯吃亏的人。 “好说好说，毕竟我们两个只是做了一个交易，还不是像郑王他们结盟，心里面有点数吧，我们可都不是会吃亏的人。” 楚月吟有什么说什么，她也不害怕徐泊舟会反水，这种时候徐泊舟想要明哲保身就只能选择什么都不说。 “我过两天会再来的。” 等到他找到足够说服皇上的理由，就会直接将折子带回去。 “不送。” 楚月吟目送徐泊舟离开，自己想了想，还是要讲这件事情给燕寻南说一下，免得他到时候没有办法应对。 大黑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到达北治，也不知道燕寻南这个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打仗累不累。 看她，都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打仗怎么可能不累呢，真是在明知故问。 楚月吟将信件放起来，等大黑回来了再将信寄出去。 如今马场也已经开始在修建，他们看好的地就在距离北辰不远的北江，要是再挖了密道，将马匹从山洞里面运输过来，那可真的是天衣无缝。 粮草也都在燕寻南到达的第五天顺利到达战场，盐引和文书下放给她手底下的店铺，几乎有一半的盐引都在她手上，这就意味着她掌握了大燕一半的盐运，想想就很激动呢。 “现在没什么事情，要做些什么呢？” 楚月吟想了想，开始规划未来两年多的事情，她的酒楼如今也算是稳定了客源，每天的银子也都是那么些，几乎都已经固定住了，有时候一些节日也会想办法推出一些新的菜品，也算是吸引客人，这个时候的客人会多一些。 那就还有她当时说的胭脂水粉了，这些北辰的姑娘比帝都的更加豪迈，胭脂水粉虽然不是必备的，却也是女儿家最为喜欢的，她会推出一些适合这些女子的东西和首饰，还可以将自己有时候想出来的发型做出来，如今的假发髻也算是流行，做好之后说不定还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在帝都的时候，楚家那几个姐妹就算是朝自己娘伸手要钱，不停地从账房支钱也要买好看的裙子还有胭脂水粉，这种急迫的心情真的是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到，而且别的女子也是一样的，每次都要和楚月清抢霓裳阁的最新款衣服，经常争得头破血流，不知道暗地里面给彼此下了多少绊子。 “还真的是女人的钱最好赚。” 虽然女人不能为难女人，但是楚月吟觉得自己这并不是在为难那些女子，而是让她们在变美的路上越来越远啊！ 第456章 李景书的婚事 楚月吟与李景书两个人现在成了晋王府的守门人，一直都在暗中活动，那些长史因为各自信件的事情，又被徐泊舟回去之后参了一本，就被直接带回去审查了，现在的长史司只有崔吏和一些不起眼的人，根本就顾不过来他们。 “告诉崔吏，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每个人按照惯例，都会多发一两银子月俸作为年关的奖励，让他也办下去吧。” 这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之间就到了年关，上一个年关刚过，她才嫁进来王府，现在已经过了快一年。 这一年之间，她将自己的店铺都开了起来，不仅仅是北辰有她的店铺，就连北辰周边都是她的人，当然还有燕寻南找来帮她的，那些人亲眼看着她将产业一点点扩大，从一开始的不明白为什么要听她的，到现在主动请缨去帮她守着店铺，不可谓进步不大。 “如今王府的所有开支都握在崔吏手里，只怕让他这么一大笔账支出去，不会情愿的。” 李景书若有所思道，他并不是在质疑崔吏的人品，而是这个人实在刻板到了极致，说是发多少封路就一文，不会多一文不会少。 “那你就跟他说是本王妃说的，如果他觉得这一笔开支太大了，就让他从我的开支里面扣吧，就当是我送给郑王府下人们的一些小礼物。” “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景书赶紧制止了楚月吟的胡话，就算是少了，谁也不能少了王妃的月俸呀。 “这些人都辛苦一年了，年关将至给她们一点儿甜头也是应该的，如果崔吏也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那他也不配坐到长史这个位置上了。” 只要将自己手底下的人管得好，他做的多也应该奖得多，这样他会做得更多更好，这可是极为良性的一个循环过程。 “王妃所言甚是。” 李景书这一年之间也见识到了楚月吟经商的手段，知道凡是在楚月吟的店铺里面当掌柜的，基本上年关的收入都不会低，比他呆在王府里的还要高。 “要是李将军也羡慕的话，不如等王爷回来，你可向王爷请辞，到我手下的店铺里面做大掌柜，这个北辰的所有产业都由你来管，你年关绝对比他们的收入还高。” 先前帝都那边的产业都已经由王掌柜将所有的账本汇总，请人捎到她这里查看，这一年的进账十分不错，她很满意，所以北辰和帝都两个地方的人，奖的银钱又比之前还多了一些，听说大家都很开心，她这个做东家的也满意了。 李景书尴尬地挠挠头：“我倒是也想，就怕王爷不会放我过去的。” 本来王爷这三年间不能与王妃相守，就已经够气恼的，要是知道他这三年被王妃的魅力折服，还想要临阵叛逃，肯定会气的将他打打八十军棍，这军棍打下来可不是什么能受得了的酷刑。 “好了，今年你也很忙，又是在北辰北治两边跑，也就比大黑稍稍闲了一点点，你的功劳也很大，我会自己给你一百两黄金作为奖赏，不过你还是不要说出去，要不然被人知道了会眼红你的。” 楚月吟说着就要去拿钱。 李景书当时就被这一百两黄金给吓傻了，他知道王妃有钱，但是没有想到王妃随随便便就能给他一百两黄金，这可是普通人家一家三口几辈子都用不完的。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其实给你们的奖励都是我先前与燕寻南两个人商议过的，他也是赞同的，你就安心收下吧，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毕竟在以后的两年之中，我还要仰仗你帮我做事呢。” 楚月吟对于帮助她的人从来都不会驳了面子，基本上都能还是愉快的继续相处，除了她大方以外，也是她眼神毒辣，看人奇准，所接触到的人都是人品极好的。 她将银票递给李景书，十分诚恳的说道：“李将军，未来王爷还有我都需要你的帮助。” 李景书接过银票，郑重的回道：“万死不辞！” 不要看他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跟着燕寻南时间最长的人是他，他比任何人都要容易得到燕寻南的信任，就算不给他这一百两黄金，他也是会选择和燕寻南一起共进退，燕寻南一路走来有多艰辛他是知道的，而且两个人在少年时候都已经约定好要同生死共进退，不会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就变味的。 “将军心意，王爷也会知晓的。” 楚月吟这一年间也长高了不少，如今他也能伸手碰到李景书的肩膀，代替燕寻南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可是说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是要见到你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时候。” 这一年间李景书和她两个人都很忙，周边的人能婚配的也都已经婚配了，就是没人来找李景书，李景书也是因为心里有着人，也不肯去搭理其他的姑娘，眼瞅着就二十五六的男人还是孑然一身，楚月吟于心不忍，就去燕寻南那里探口风，得到的答案是如果他愿意那就随他。 楚月吟后来也找李景书说过，对方没有直接拒绝，却也像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楚月吟没有办法也就不再步步紧逼，而是后来时不时的让他去找个姑娘。 那位姑娘是知月绣楼里面的人，也是这一年找上知月，想要在绣楼里面找个活，知月见她手艺还算不错，就有意将她培养成下一个绣楼里的管事，她则是慢慢的退到幕后，等待着有一天未婚夫能够归来，她好与他成亲。 李景书先前只是按照楚月吟的意思，每天都会去绣楼里面拿绣品，或者是将楚月吟设计的绣品样式拿过去，对那个小娘子也只是泛泛之交，见了面也只是点个头的关系，并没有说过话。 楚月吟看了都有些替他着急，可是也知道她并不是李景书的母亲，没有权利去强迫李景书。 好在最近李景书的表情看起来也并不是太过排斥，楚月吟已经暗地里找那个姑娘谈过话，对方对李景书很是中意，只要李景书点头，相信这门亲事也能成。 第457章 收获儿子 果不其然，到了年关，楚月吟就看着两个人脸上挂着害羞的笑走过来。 “见过王妃。” 两个人行过礼之后，就站在楚月吟的面前，周围好像还有一些若有似无的气氛。 “看样子你们终究是没有荒废我的一番好意呀。” 楚月吟觉得如今这喜庆的日子就应该有这样的好事，若是燕寻南那边的战事结束，捷报传来就更好了。 李景书很是忠恳地说道：“多谢王妃的一番好意，才能让我与莲儿两个人走到一起，末将真的是感激不尽。” “赶快起来吧，这还要归功于你的心意，若是你真的无意于她，就算我强行按头让你们两个人成了婚，你也是不开心的，如今看到你喜笑颜开，想必也是真心接纳了莲儿，本王妃就在这里恭祝你们两个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呀。” 看着两个人郎情妾意的模样，想必好日子也在近前。 “王妃果然是顶顶聪明的人，知道我们两个人想要早些成婚。”李景书笑意微微收敛，“木匠还想等着王爷回来的时候在成亲，想让他亲自参加末将的大婚。” 毕竟一生也就这么一次大婚，王爷还没去出征的时候就时常担忧他可能今生会孤独终老，没有想到他出征一年，王妃就凭借一己之力将他与莲儿撮合在一起，也算是冥冥注定的缘分吧。 莲儿是一个比较害羞的姑娘，当着王妃的面亲口承认她喜欢李景书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了，现在又被李景书带到楚月吟面前，商议两个人的婚事，这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受到冲击。 “莲儿，你快过来。”楚月吟看出来这个姑娘的仓促不安，微笑着向人招手，“过来我这里坐。” 楚月吟看着这姑娘的年纪，好像与她也是差不多大的，她当时只觉得这两个人有些般配，倒是忽略了年龄的问题，现在看来是李景书占了天大的便宜，才讨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儿，这个姑娘的绣工一绝，可是知月绣楼里面的招牌呢，现在竟然被李景书拐到她们王府啊。 “李将军确实是好手段，不过日后你可不要拘着莲儿，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楚月吟看着这个内敛的姑娘，一是竟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平日里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她与燕寻南两个人看起来是她热，其实是燕寻南一直主动的，该不会这两个人在一起，也是莲儿主动吧？ 事实证明，燕寻南只是个意外。 楚月吟平时一个人吃饭很无聊的，现在终于逮到两个人来陪她吃饭，自然不肯放过。 在饭桌上，她也有幸见识到李景书和莲儿两个人的相处。 李景书忙前忙后地为莲儿夹菜，还细心地剔除于肉里面的鱼刺，妥帖的程度真的不雅于当时燕寻南在凤仪宫所做的事情，她也终于体会到当时皇上和皇后两个人是怎样的心情。 这顿饭吃的让她有些撑，也有些想念燕寻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如今北治那边已经不用他在镇守，可是皇上一直不放话让他回来，看样子是要守满三年。 徐泊舟当时回去之后就将两个人计划的那些话，再带上他收集到的一些证据，交给燕帝，燕帝极为震怒，直接削去了郑王的藩王身份，将他的封地收回，郑王府上下全都变为庶民，流放至西固城。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月吟竟然唯一的反应就是还好荣成这小子没有回去郑王府，要不然的话他就可能成为一个平民百姓。 已经年长一岁的荣成反而小大人似的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还相信命呢。”楚月吟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记住，人这一辈子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命，如果命运让你跪下了你就一定要想办法站起来，千万不能屈服。” 荣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还请王妃不要再拍我的脑袋了，夫子说这样就会不聪明的。” 荣成口中的夫子就是雄楚，这一年间雄楚出来有时候会去找林森他们，剩下的时间就是教荣成练剑，好像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传弟子一样照顾。 “看来你在学堂与夫子相处的不错。” 楚月吟表示自己很放心，又不忍心告诉他，崔吏先前已经来找过她，说让荣成开始在王府里面学习，这些长史们已经等着这位传说中的小世子很久了。 “可是我又不是王爷亲生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他们教导？” 荣成表示一点都不想让这些陌生人来到他面前指手画脚，他能接受的夫子也就只有雄楚一个。 “好吧，你如果不想的话我就回了他们，让他们自己继续在晋王府里面待着。” 反正他们这一年之内也没有什么幺蛾子，就当是王府养了几个闲人，不过也不是特别闲的人，毕竟他们还在做事。 “王妃，为什么你这一年都不见踪影，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叫上我？” 荣成想起来这一年时间，他有时候从学堂回来，想要找王妃出去玩，都被相若告知王妃不在府内，他问王妃去了哪里，相若又只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这是秘密。”楚月吟笑着向他伸着小手指，“也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可不要对别人讲哦。” 荣成对这个王妃极有好感，夫子教他练剑的时候，也会提起来王妃，说她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与王妃相处会很开心的，不会有半点压抑，如今看来真的如夫子所讲，这位王妃的天真烂漫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并不是在王爷面前一套，背后一套。 “你既然答应了保守这个秘密，那我要给你奖励。” 楚月吟带着荣成去了北辰最有名的酒楼吃了最好吃的饭菜，又去了比较好玩的几个地方，把小孩子逗的开心得很。 荣成玩得累的时候，靠在楚月吟身边小声说着：“王妃，要是你是我的亲生母亲该有多好。” 楚月吟捏捏小孩子的脸，“我这个年纪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荣成的脸上一丝失落一晃而过。 楚月吟又说道：“不过呢，我是不介意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叫我娘亲的。” “真的吗？”荣成惊喜地看着她，甜甜叫到，“娘。” 楚月吟应了一声，觉得其实自己也挺幸福的，没怎么操心就收获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第458章 新年礼 每年的年关都是全府上下最开心最忙碌的时间，晋王府也不例外。 以前是楚府有人会张罗这些，根本用不着她说话，去年则是因为她在宫里过，也有宫人们布置，她自是见过的，却也不懂得该有什么路数，今年这年要怎么过，还是一个问题。 “王妃何须烦恼，您忘了，我们还有长史司呢，他们会全权接手这些事情的。” 相若在一边说道，她知道王妃是想要自己上手来做这些，可是长史司的人们在这里不用白不用，为何要这般操心呢？ 楚月吟一手支着下巴，看向这个伺候在自己身边不过一年的侍女：“你这丫头，倒是会转脑子。” 要是齐嬷嬷在这里的话，怕不是要说自己多余操心了。 同样是不让她插手，相若这小姑娘就是会说的让她心里舒坦一些。 “好吧，不过你吩咐下去，今年的年夜饭就设在院子里，全府上下的人若是有家室的可自行回家守岁，没有的就与本王妃一起守岁。” 今年这年关也太难过了，居然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王府守着，她的夫君却在千里之外的边境啃着馒头。 想想就很难。 楚月吟越想越觉得自己相公可怜，回屋就提笔给他写了一封信，等着大黑来的时候再让它带走。 她觉得自己不能只送一封信这么简简单单的，还应该给他一个惊喜，北辰那边好像酒楼已经要开张了，不如就让人将这年夜饭一同做了，然后送去军营，让每个将士都尝到家乡菜，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他们酒楼的名声也是打出去了，说不定还能让那里的将士知道酒楼，日后也能寻求一份庇护。 “北辰的特色菜还有什么呢？” 她思来想去良久，觉得应该再加上一些淮扬菜，燕帝自淮扬而来，虽是定帝都在京城，却也是地地道道的淮扬人，燕寻南从小在宫中长大，吃的也都是淮扬菜，吃到这些应该会让他好一点，就当做是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楚月吟咬着笔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菜单定下来，并且让人在下午的时候就将这些菜都送去军营，不收任何银钱，还要将另外的那些淮扬菜送给晋王，所有人当天的工钱多加三倍，并且允许他们在酒楼一起守岁，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菜，亦或者是酒楼的招牌菜他们都可以吃。 “好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她又细细地将书信看了一遍，才让人将书信送出去。 距离年夜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快一点的话，这书信到达之后还有许久的准备时间，一切皆可进行。 送完了心，楚月吟又闲下来，她将事务都交给了长史司，自己的账本也都看完了，实在是找不到能做的事情，还有那些胭脂水粉虽然制作麻烦，却还要等上一等，她最近都听着胭脂铺的掌柜说客人定的货马上就要没存货，还在问她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楚月吟这些胭脂都是自己做的，没有存货就只能自己来，还好这殿里的宫女们也都是心灵手巧的人，又对这些女孩子的饰物很有研究，做起来快得很，这一快吧，就很迅速地将事情做完了。 不过，这年夜饭总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吃完了事吧？还应该再赏些东西。 楚月吟又开始扒拉起自己的小金库，她记得有好多首饰她都没戴过，霓裳阁每年都会有新的首饰款式出来，她每年都会留底，现在看来也用不着了，不如就分给王府的侍女们，也好过在这里落了灰尘。 她挑挑拣拣许久，才捡出来一些不是那么贵重的首饰，将剩下的放回去。 物以稀为贵，现在就赏给她们贵重的，也会引起长史司的怀疑，毕竟她当时带来的嫁妆里面好像也没有将这些记录在册，如今这么大手笔地进行赏赐却没有从账房支钱，他们也会觉得不正常，索性就将那些称不上惊艳的给出去，两全其美。 相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王妃正趴在桌子上愁眉不展的，面前还放了一堆……首饰？ “王妃？您怎么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了？” 相若将茶杯放在一边，就想要将首饰收起来，被楚月吟拦住。 “这些好看吗？” 楚月吟指了指面前的这些，虽然都是女子，可终归眼光也是不一样的，她还是问问这北辰女子喜不喜欢这样的首饰，再去送给别人吧。 相若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艳，轻声说道：“王妃戴的，自然是极好的，也是别人比不上的。” “是吗？”楚月吟挑眉：“不是在敷衍我吧？” 相若赶紧摇摇头：“奴婢不敢。” 莫说在王府，就是在北辰，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发簪耳饰。 “那你挑两件吧。”楚月吟让出一个位置，“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吧，你是我的贴身侍女，自然要比旁人多一些，拿够一套吧，喜欢什么拿什么，就当是我给你的新年礼。” 谁知相若赶紧跪下来，惶恐道：“奴婢并没有觊觎王妃东西的意思……” “起来。”楚月吟也吓了一跳，赶紧让她站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相若抖了抖，说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王妃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您的，奴婢称赞并非是对这些有任何肖想……” 楚月吟很是无语，“我都说了是新年礼了，难道本王妃说话不清楚吗？” 相若惊讶地看着她，“啊？” 新年礼？从未听说有这样的规矩啊，哪家的主母会愿意将自己的首饰送给手底下的丫鬟，前几日还听说一个府里的主母因为丫鬟偷戴了她的首饰，尽管只是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就被那个主母当众打了好几十个板子，说是那丫鬟觊觎家主，心思不正，就以儆效尤。 相若不知道自己的主母是不是这样的打算，只能忍住心动，死活不敢拿。 “瞧你这点出息。”楚月吟将人扶起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一个男子如果真心爱护妻子，就算别的女人在他面前光着来来去去的走着，他不仅不会看还会将人给扔出去，若是真心不爱护，你就算将自己送上门，他也还是会去找别的女子，女子没有办法教训丈夫，就只能拿身边的女孩子出气，实在可怜。” 相若顾虑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不由得为她宽心。 “你放心，你们家王爷还没胆子，我与那个夫人不同。” 第459章 军营的年关 燕寻南站在城楼上，漠然地看着对面，那里是大氏国安营扎寨的地方，再远一点就是他们的城楼。 这么多年，大氏国从一开始的相安无事，到如今的屡屡侵犯，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若是真的有朝一日能够坐上皇位，他必将倾尽举国之力，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国踏平碾碎。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是大黑的声音。 燕寻南便知道自己心里面一直惦念着的人又给他写信了，不知道这一次是写的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从大黑的爪子上取下信，拍拍它的翅膀：“去吧，你的肉还在原处。” 大黑好像听懂了燕寻南的话，歪了歪脑袋，确定他不会再搭理它，就直接飞走了。 哎，一个两个的只当它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送信鸟，谁能体会到它想让人喂肉吃的心情呢？ 燕寻南熟练地拆开信，仔仔细细地将楚月吟写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这丫头只写了让他在军营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过年的时候也出去走走，体会一下风土民情，其它的就没有再交代了，这下连个“想你”都不写了。 他不是很满意地将信放起来，自己找的媳妇儿，还能怎么办呢，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现在年关，将士们也都是抽空给自己的家里人写信，或者收到家里人寄来的东西什么的，他一个王爷除了自己媳妇的书信，就……没有别的了。 一年了，都没说来看看他吗？ 这也只是燕寻南一时的想不开，若是楚月吟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可能还要赶紧让人回去呢，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了她该怎么办？ 燕寻南收好信，准备回去营帐将信放好，这一年之间楚月吟写的每一封信，除了一些涉及正事的，其它的信件他都收得好好的，这一封自然也不例外。 “王爷。” 一个路过的将士赶紧向他行礼，燕寻南摆摆手，正要走过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将士有些眼熟。 “你不是……” 好像当时吟儿让他开导那些出征之前要跟姑娘退亲的人里面，就有一个他。 “程杰，你还未给家里人写信吗？” 这可是自己媳妇交代下来的重要任务，这眼瞅着就是年关，要是再不写信，那恐怕就要被她觉得他这个统帅无能了。 程杰尴尬地挠挠头，笑道：“回王爷，末将刚寄了信回来。” 他被王爷指着鼻子骂了几句之后，才觉得自己一厢情愿的好心其实是对知月的不负责任，所以他回头就写信说不退婚了，若是知月愿意等他，他一定等到回去第二天就去她家迎娶她，现在年关，好多兄弟都要寄信给自己的娘子母亲，他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燕寻南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她相伴一生，可不要再让她失望了。” 程杰连连点头：“多谢王爷教诲。” 燕寻南摆摆手：“你还要多谢王妃，若不是她愿意为那些姑娘们传话，本王也不会知道你们出了这样的茬子，怎么说本王也算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你们心里面在想什么，你们不钻牛角尖就好。” 程杰闻言，再次抱拳：“多谢王爷王妃。” 若不是他们夫妻二人对将士们的终身大事这么上心，也不会让军营里的这些光棍都找着娘子呀！ “行了，马上就要开饭了，你快去吃饭吧。” “末将告退。” 寄完了信，程杰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告别燕寻南之后都是跳着走的。 燕寻南看着跟个小孩子一样的属下，无奈笑了笑，他若是年轻个几岁，指不定比他还闹腾呢。 回到营帐中，陶怗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到燕寻南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就知道那是王妃送来的，也不知道两个人整天有什么好说的，大黑因为送信都瘦了一圈，以前哪有过这样的待遇啊，真的是越过越难了。 “找我何事？” 现在双方都已经歇战，又是年关军心不稳的时候，大家很有默契的鸣鼓收兵，等到过完年再说。 陶怗递给他一个信件：“这是从帝都传过来的。” 因为上面做了紧急的标记，他一刻都不敢耽误就来找王爷了。 燕寻南接过信，拆开一眼：“徐泊舟是大氏国的皇子这件事情，已经被东宫那边的人知道了，他们正准备朝他下手。” 这可不太妙，本来以为徐泊舟能够悄无声息地离开大燕，他们晋王府再对外宣称齐嬷嬷畏罪自杀，这一切跟晋王府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现在徐泊舟身份暴露，他们也得赶紧撇清楚关系。 “我现在就修书一封，你赶紧将大黑喂饱，好让它再跑一趟。” 陶怗心里面其实是挺心疼大黑的，这才刚歇下没多久，就又要送信，可是看着燕寻南的表情，恐怕事情有些糟糕，他也不敢多说，赶紧去将大黑放出来。 被拎过来的大黑眼神有些绝望，它才刚吃完自己心爱的肉，怎么就又要开始干活？ 不行，等到回去，它一定要让女主人喂它更多的肉！ 大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危险，要是不给它肉吃，它就不送信了！ 燕寻南快速写完信，就将信绑好，摸着大黑的翅膀，轻声说道：“委屈你了，等你回来，我这里还有上好的牛肉。” 大黑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了几声，等到燕寻南收回手之后，快速飞出营帐。 燕寻南这才有些闲心来考虑军营的年关要怎么过，“杂役兵那里可将年关的军需报上来？” “已经报上来了，请王爷过目。” 陶怗递过去一个折子，上面的内容他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和往年一样。 燕寻南看了一遍就将折子合上，叹了一口气：“就只有这些吗？” “王爷，有什么问题吗？” 陶怗有些慌，有什么是他没有看出来的吗？ “太少了。”燕寻南想了想，“再加几头牛羊吧，做一道烤全羊，让全部的将士们都尝尝鲜。” 他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除了鸡腿再也没见过别的荤菜，也真的是为难这些将士们，这一年之间就吃这些，虽然是饱了，却也只能填饱肚子，真正的美味确实没见过的。 第460章 守岁宴 楚月吟做了一个梦，梦到燕寻南在数落她，说她整天就知道在家里闷头大睡，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他这个在外打仗的夫君，连送信都不肯写上一句想他。 由于对方的眼神实在太过幽怨，楚月吟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她看着外面有些灰蒙蒙的天色，迷茫地穿上鞋。 相若在外面听到动静，赶紧问道：“王妃，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楚月吟打了个哈欠：“进来吧。” 相若推门而入，又赶紧将门给关上，还是被一股冷风灌进来。 楚月吟瞬间就被冻醒了，披上自己的衣服：“外面怎么这么冷，好像下雪了一样。” “王妃是开了窗户吗？外面是下雪了，看这样子下得不小。” 相若将冒着热气的毛巾递给楚月吟，又看了一眼窗户，并没有开过的痕迹。 楚月吟摇摇头：“我就是忽然感觉到冷了，谁知道还真的是下雪了，今日要穿得厚一些。” “奴婢已经为王妃准备好了衣服，还请王妃过目。” 相若将自己配的衣服拿过来，让楚月吟看看是否喜欢。 “就这样吧，你的眼光我也是相信的。” 自从她给了相若一套首饰之后，能够感觉到这丫头确实对她更上心了一些，也不再拘着自己的心，有时候还会建议她穿一些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样式，她一直都是穿帝都的衣服，样式自然也是帝都那边过来的，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穿上这北辰姑娘经常穿的衣服，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王妃的眉宇之间有着一股英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妃是从哪里来的女郎君呢。” 相若从未见过楚月吟练剑，也不知道楚月吟身负武功，只觉得这位王妃娘娘比其他的夫人更加干练，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 这不，大家已经到了领月俸的时候了，才知道王妃竟然该多给了他们每人一两银子作为年关的年货银钱，他们虽然早就已经听到风声，可是也不相信王妃竟然真的愿意出这笔钱，他们去领俸银看到崔长史的脸色十分不好，大概也是没有劝下来王妃，还要看到这一两两银钱从他手上递到他们手里。 王妃可真的是一个大善人！ 所有的人都在心里这么想，以往王爷不在王府，他们没有什么事情，年关也只有王爷从边境带来的一些当地特产，让他们分，可是这么多年也早就已经吃腻了，哪有钱来的实在。 如今大家都心想事成，怎么能不开心呢？ “王妃还说，今年的年夜可以全王府上下一起守岁，有家室的可以回家，也可以带着家眷一起来，这守岁自然是人多了才热闹。” 相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怎么没有听王妃这么说到过。 为了求证，她在为楚月吟挽发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谁知道楚月吟点点头，真的应了。 “你家里是不是只有一个老母亲了，若是可以的话，将她老人家接来一起，我一个人在这王府好生无聊，王爷又不在家，我就觉得整个王府都空荡荡的。” 相若笑了，这王妃这会子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个孩子。 “谢过王妃好意，我娘她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官，更别说让她来王府了，她非被吓到不可。” 小老百姓怎么能进来王府这样的地方呢，王妃这家宴说起来也就只有李将军和崔长史那样的人参加，其他人哪里有资格与王妃坐在一个院子呢。 楚月吟这才想到，是她考虑的不周到，这王府本就大，还有各处守着的侍卫，总不能让他们都不站岗吧，那王府也不会安全的。 果然，还没等楚月吟再想办法，李景书就找来了。 “李将军请坐。” “我就不坐了，这次来是想要与王妃商议守岁宴的事情。”李景书诚恳地看着她，“王妃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只不过这是在于理不合，要是穿出去，也会说王妃您不好，不如您就让后厨做了饭菜，送到各个院子里，让他们自己聚一聚便可，毕竟主仆有别。” 若是有官职的当然可以由王妃代替王爷进行每年的年关祝语，只不过所有的下人们都聚集在一起，实在是不妥。 楚月吟见李景书已经想好了方法，也就点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有劳你下去与他们解释一番，就说我年夜还会有新年礼相送，还望他们能够尽忠职守，保护好王府的安危。” “这个是自然的，我们都是王爷带出来的人，就算是没有新年礼，也会誓死保护王妃和王爷的。” 李景书赶紧保证。 楚月吟赶紧拍桌子：“什么死不死的，大过年的说这些晦气的话。” 李景书赶紧“呸”了两下，憨憨地笑着。 楚月吟又问：“那你与莲儿呢？她不是也孤身一人，还有知月，她与程杰还未成婚，也无所去处，就让她们两个来王府吧，我也好看看她们如今是否平安喜乐，等到程杰他们回来，我便与王爷商议，让你们在同一天娶亲，这样岂不是多喜临门？” 至于任夫人那边，现在还未有动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任姑娘该不会是已经认命了吧？ 不过认不认命那也是人家的事情，不愿意等也是情有可原的。 楚月吟又和李景书说了一会儿话，别的人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饭，但是李景书身为莲儿的未来夫婿，又是知月绣楼里的姑爷，怎么着这顿饭也不能跑了，便相约到时候他们四个人还有长史司的那几位一起守岁。 “王妃相邀，末将自然会应允，末将会尽快将消息传给其他人的。” 李景书说完就要走。 楚月吟心知肚明，这是找理由去找自己的心上人了。 他人还没走出院子，就看到大黑飞进来，刚好落在他的肩膀上。 李景书看着这个欺人太甚的黑鹰，心里面还真的不敢说什么，这可是王爷的爱宠，动不得。 楚月吟也听到大黑拍翅膀的声音，出来一看险些没笑出声。 大黑见到楚月吟，赶紧又飞过去，将爪子伸出去。 楚月吟将大黑放在手臂上，又将信拿出来一看，凝眉看着李景书。 “李将军，可能这大过年的，还要让你跑一趟了。” 第461章 处理隐患 李景书带着楚月吟的嘱托，连夜就带人去了齐嬷嬷住的那所院子。 甘灵儿正准备睡下，就看到一伙黑衣人闯进来，吓得她尖叫不止：“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私闯民宅！” 李景书看到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皱了皱眉头，可一想到她已经知道齐嬷嬷不在北辰，就算是让她活着也是一个隐患，还是早早地处理掉，省得夜长梦多。 他微微抬手，后面的暗卫直接上前，将甘灵儿拖走。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唔……” 甘灵儿本来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就有些心惊胆战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齐嬷嬷不见了，这里也没有别人，她想要出去却发现外面到处都是监视她的人，只要她一打开这扇门，就会有不知名的东西打到她的身上，将她逼回去，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敢出去，一直在这里呆了好几个月，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 她觉得，等到王爷回来，她一定要找机会逃出去，将王妃的罪行全都抖落出来，要让王爷知道，在他面前柔柔弱弱的王妃根本就不是他看到的那个样子，等他一出征就将她赶到这种地方折磨她，恐怕现在王府的人都还以为她是在跟着齐嬷嬷享福的吧？ 甘灵儿不甘心极了，她觉得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这样她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将军，这个女人实在太麻烦了！” 暗卫有些为难地看着李景书。 甘灵儿听到暗卫叫“将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景书，他可是王爷的亲信，他都来了，是不是这个命令其实就是…… 不，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王爷远在北治，不可能会注意到她这个小小的侍女，一定是王妃串通李景书，想要掩盖什么东西，才要将她杀人灭口。 “你，李景书，你对不起王爷，等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和王妃的！” 李景书很是迷茫地看了她一眼，“我哪里对不起王爷了？这不是他让我做的吗？灵儿姑娘这一辈子都是善良的人，相信去了阴曹地府也不会被阎王为难，本将军这就送姑娘你上路，来世了投一个好胎，也能嫁给王公贵族。” 对于甘灵儿的心思，李景书不是不懂，以前觉得一个小姑娘对王爷这么死心塌地其实没什么不好的，但是自从 王妃进了王府之后，这个女人的所做所为，还有她意图扰乱他们计划的行为，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来，她可不是什么善茬，王府里的姑娘踏实一点的早就选择和府里的男仆成婚，只有她将自己的心思堂而皇之地告知众人，让王妃骑虎难下，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对王妃也是极为不利的。 但现在，他们早就已经找好了借口，毕竟连齐嬷嬷都死了，这个甘灵儿顺势被杀也是不会惹人怀疑的。 “弄干净点，再在她死后制造出来假象，别露了什么马脚。” 甘灵儿一向自命不凡，看不起王爷身边的人，也觉得王爷的女人没有一个能与她相提并论，现在倒好，她们可以一起去地府理论一番究竟是谁更加适合王爷了。 暗卫知道李景书的意思，将甘灵儿给放开，任由她往门口跑去。 甘灵儿扯着嗓子大喊道：“救命啊，救命。” 可外面方圆百丈之内没有一户人家，她就算是爬出去，也别想有人来救她。 甘灵儿绝望地往门口跑着，她不时地往后看上一眼，生怕自己被抓住。 “咻！” 一把宽刀从后面急速划过，直直入到甘灵儿的后背。 “救，唔……” 她奔跑的步子顿住，跪倒在地上。 终于还是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吗？ 甘灵儿觉得自己不甘心，她这辈子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她还想嫁给王爷，还想给王爷生儿育女。 “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她。 李景书见甘灵儿倒在地上，让人探了呼吸，确定没有气息之后，又将另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拖了过来，放在齐嬷嬷的屋子里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景书带着人悄悄离开，走之前放了一把火，把这个院子烧的一干二净。 李景书看着眼前的火光，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哦，想起来了，是王妃去天池峰的时候，带回来五位前辈的时候就是做了这样的手脚呢。 看来他真的是学到精髓了。 等到这院子被烧得基本上全都没了，李景书才回去。 好在王妃选院子的时候就是为了不让齐嬷嬷再与外界沟通，找的地方都是比较偏僻的，这场大火也烧不到别家，只要等着路过的人报官就可以了。 “今天的事情……” “属下都知道，不会乱说的。” 他们一向奉行的就是主子的事情少过问，只管做就是。 李景书这才放心回去复命。 “甘灵儿那个女人留着也是祸害，你并没有想错，杀了她也是为我们自己留一份保障。” 楚月吟听到事情都办妥了，便拿出大黑，不是很客气地将昏昏欲睡的大黑敲醒。 大黑很迷茫，它正睡得香甜，为什么要把它敲醒？ 楚月吟笑眯眯地看着它：“大黑兄弟，你饿不饿啊？” 她还拿着肉条来馋它！ 大黑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它本来就是食肉动物，现在每天都是马不停蹄地给他们送信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在它睡觉的时候将它弄醒，还假惺惺地喂它肉，它就这么欠吃吗？ 对，它就是这么欠。 大黑鼓着小肚子往前迈了几步，如愿以偿地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肉，幸福地眼睛都眯起来了。 楚月吟就耐心等着大黑将肉吃光，又拿出一条，大黑不客气的吃完了，再拿出来一条。 大黑有些不安地看着这个女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它其实已经有些饱了。 “不吃了吗？” 楚月吟见它住口，就知道它其实已经满足了，又拿出自己的信在它面前晃了晃。 大黑将头转过一遍，不想再看这个一直都在奴役它的女人，就算她是女主人，也太…… 善良了吧，还知道在它上工之前给它吃顿饱饭，如果它下次回来还能吃到就好了。 楚月吟竟然奇迹般的看懂了这只黑鹰的眼神，安抚道：“还有，你每回来一次，或者每送信一次，我都会给你吃这个的。” 大黑满足了，幸福地带着信飞走了。 第462章 我希望她安然无恙 燕寻南看着信，嘴角挂着一丝笑，今天的信与往日的没有什么差别，就是楚月吟在后面多加了几句，说是已经让北辰这边的酒楼准备了年夜饭，军中将士众多，所以会分批次将饭菜送到，望到时候能够行个方便让他们酒楼的人进去。 “你爱吃淮扬菜，我便特意让人给你做淮扬菜，还有北辰的一些特色菜，北治的厨子也都是经过精心培养出来的，也有老厨子把控，味道想必会很不错，年夜不能和你一起守岁，也不想让你连顿好饭都吃不了。” 收了信，燕寻南觉得与其到时候让他们一点点做好拿来，还不如他们直接来军营，还有几百个杂役兵帮他们处理菜，做起来也方便一些。 “陶怗，你去……” 燕寻南叫来陶怗，轻声吩咐几句。 陶怗惊喜地看着他：“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王妃居然还让人特意准备了守岁宴。 “当然了，王妃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没办法，本王离家这么久，她惦记着本王这位夫君，想让本王吃好一点，也是应当的。” 燕寻南想要压下自己翘起来的嘴角，但是没有成功。 陶怗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别人有了媳妇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王爷是一有空就要拿王妃的信来他面前招摇，这种莫名感觉吃不下去饭是怎么回事？ “对了，今年王府的守岁宴也是王妃张罗的，还要王府上下各个院子的人都聚一聚，还有李景书那小子，他今年怕是要与人定亲了，这件事情我是不是还未与你说过？” 陶怗脸上挂着假笑，回道：“王爷，您已经说过好多遍了。” 王妃哪次回信您不是在我面前念叨好几回啊！ 说句实在话，恐怕王妃在信里写了什么，不仅王爷知道，就连他这个旁观者也都记得一清二楚，实在是被人唠叨的烦了。 更让陶怗生气的是，明明他和李景书那个不太要脸的单身汉说好了，两个人跟随王爷一直到老，娶不娶媳妇儿也无所谓的，结果他一出征的功夫，这人就直接找了媳妇儿，还马上要定亲了。 这种背叛了兄弟的人，被打上一百顿都不稀奇吧！ 陶怗在心底愤愤地想着。 “行了，我刚跟你交代的事情你记得去办，不要让他们那么累，毕竟这大过年的人家也要守岁，早些做完饭就让人家早点回去和家人团聚吧。” 燕寻南也不想耽搁他们的时间，好在杂役兵两百多位，这菜收拾起来也不会太慢。 陶怗看着天色尚早，赶紧换了一身衣服，打马去了燕寻南刚才说的地方。 燕寻南算着时间，觉得这信要是再送一次，也只能到大年初二才到王府，他又实在想她得很。 哎，还是睹物思人吧，这样来的快一些。 燕寻南熟练地从枕边拿出楚月吟送给他的手帕，又将他闲的时候画的一幅画像摊开。 两者这么一结合，还真的有看到真人的幻觉。 燕寻南叹了一口气，他这是画的一年前的她，也不知道这一年中，她有没有长高，身子有没有像别的北辰姑娘们那么健朗，这么多年落下的病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 一想到这里，燕寻南就恨不得将楚家的那些人从阴曹地府里面拖出来再打一顿，要不是楚家的人和靖国公府一道被斩首，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燕寻南摩挲着楚月吟的画像，寻思着等过了年一定要让那丫头照着自己现在的模样，画出来一副画像，让人捎过来。 他静静地坐在画像前，看了一会儿，才叹息着将画给收起来。 现在看着这些东西，越发想要回去见一见真人了，但是作为统帅，他并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陶怗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燕寻南照常从城楼巡视一圈过来，刚好看到他。 “启禀王爷，还好属下去的及时，他们已经要开始准备东西，属下说军营中已经备下部分食材，还有帮手帮他们处理，对方便同意来军营做饭。”陶怗想了想，说道，“听他们说，王妃说这一次是不要钱为我们的将士准备年夜饭。”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陶怗简直不要太高兴，王妃果然是王妃，财大气粗起来能吓死个人，军营这么多将士呢，竟然说不要钱就不要钱，只为了能让将士们安心吃饭，让他们开开心心过完这个大年夜，还说王爷这三年在这里的年夜饭都让他们包了。 燕寻南听完之后，眉头紧锁，“为什么要我在的这三年年夜饭不要银钱？” 陶怗愣了一下，随即回道：“自然是王妃觉得与您夫妻一体……” “这么多将士呢，谁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能不要钱！” 燕寻南拍拍桌子，这不是让他夫人这些东西都打了水漂吗？按照她的性子，那些厨子的工钱肯定还是翻倍的！ 晋王殿下竟然有了勤俭持家的想法，觉得自己不能让夫人亏了这么多钱。 陶怗结结巴巴地问道：“王，王爷，您的意思是……” 要给钱吗？ 可是王妃说了不用给的。 “若是这三年我在这里，分文不收的话，其他人肯定会猜测我与这家酒楼有什么关系，这对王妃是极为不利的。”燕寻南想着，站起身来：“我们当然是要给钱的，这样吧，就当做是我们请酒楼的人来为我们做一顿好的，食材多少银钱我们出。” 陶怗想了想军饷，说道：“可能不太够吧？” “不够的话，就从本王这里出吧，临行之前王妃还给了我一些盘缠，说我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 燕寻南佩服夫人的神机妙算，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他拿出自己的盘缠，让陶怗到时候一并办了。 陶怗迟疑道：“这，这样不太好吧，这可是王妃的一片心意啊。” 燕寻南眼皮也不抬一下，说道：“她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我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不会让任何人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让她这三年间少一些伤害是一些。 比起让她陪着他担惊受怕，他多想她能开心地过这三年。 第463章 画像 各处的年夜大都是全家团聚，晋王府今年也与往年不同，家里有了女主人，这过年也算是有个年样，往年晋王也是随随便便就过了，给他们一些赏钱，他们就自行离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年的守岁就有意义多了，王妃早上就发了话，说晚上会给守岁的人每人一件礼物，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但是看这几日王府进来一些箱子，想来就是王妃说的礼物了吧？ “也不知道王妃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我们是不是已经拿了发簪就不能再拿其它的了？” 王妃殿中伺候的宫女想着被自己放起来的首饰，有些痴迷 地问道。 相若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若是平日里伺候王妃尽心尽力，王妃满意了自然会赏给你更多的东西，若是不能讨王妃欢心，又怎么能指望王妃给了你一件首饰之后，还敢贪心？” 那宫女被相若说得满脸通红，赶紧解释道：“相若姑姑，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她就是有些异想天开，总觉得王妃是个大方的人，而且确实运进来好多东西，说不定就是给他们的呢。 相若一甩袖子：“与其想着这些，还不如想想王妃最近有什么感兴趣的，只要你能想出来新鲜玩意儿，王妃一开心，你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宫女看她这么凶，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诺诺地退下。 楚月吟今日换了一身很喜庆的衣服，通身都是大红色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日要出嫁呢。 “相若，我这衣服要不然再换一下？” 她低头看着裙摆，觉得自己穿成这样实在招摇得很。 谁知抬头就看到一个宫女哭丧着一张脸，“怎么了？大过年的谁惹你生气了？” 相若一看楚月吟的目光就觉得不对劲，转身一看气都不打一处来：“今日可是要守岁的，你这般扫兴是要寻谁的晦气？” 宫女赶紧跪下来，对着楚月吟和相若认错：“奴婢知错，奴婢没有想要在王妃面前寻晦气，奴婢……” “好了。” 楚月吟一大清早本来是挺开心的，可是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兴致顿时就下去一大半。 她坐在位置上，问着相若：“怎么了？” 相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王妃心善，才会在过年的时候有这么多赏赐，谁知道会有人这么贪心，平日里投机取巧也就罢了，还在肖想自己不该得的，要奴婢说，这些人确实应该好好敲打一番。” 楚月吟看向那个奴婢，“你是觉得本王妃赏得少了？” 宫女赶紧摇头：“王妃赏下来的东西不少，是奴婢起了贪念，还请王妃责罚。” 她就不应该这么多嘴，非要说上这么一句，还被相若姑姑听了个正着，又被王妃看到。 楚月吟无奈地挥挥手：“你先起来吧，大过年的本王妃也不会有个不好的开始，今日这件事情就算了，日后你若是服侍得力，本王妃自然会有更多的东西给你，可你无齐嬷嬷那样的管账能力，又无相若这般的巧手，更无洒扫宫女那般辛苦，本王妃实在没有什么理由赏赐于你。” 就连守岁宴上她要送的东西，也是每人都有份的，并没有这个簪子这般值钱，看来有的人确实是养不熟的。 宫女满眼泪花，她知道只要是王妃发了话的，她有可能过了年就不会在这个殿里伺候，去了别的院子也就是一个洒扫宫女的命，月俸也会比现在还低，日子总会比现在更难的。 “下去吧，本王妃不想在这个日子生气，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让大家都心神不宁的。” 她真的是已经用自己很强的抑制力压抑着脾性了。 那宫女泪眼连连地退下，殿里又安静下来。 “王妃，您对这衣服可是有什么建议？” 相若也不会说楚月吟这件事情处理得不好，再说了，要真的是在这样的时候处罚了那个宫女，别的人恐怕心里也会不开心的，毕竟所有人都在底下对王妃所说的那个守岁礼议论纷纷，没有人像这个宫女一样这般直白。 “还行吧，就是这红的实在太过耀眼，若是颜色淡一些便罢了，只是本王妃上一次穿这样的衣服，还是在出嫁的时候，现在实在有些不适应。” 相若一听，就笑了：“王妃还是要适应一些的，奴婢听闻长史司有一位极其擅长丹青的大人，又寻思着今年怎么着也是王妃在晋王府过的第一个年，理应留个画像作纪念，再者王爷出征这么久，王妃并未与王爷相处，这每年的变化王爷自然是看不到的，您今年一副画，明年再来一幅画，后年再来一副，等到王爷回来，您每一年的变化都会被他看到，何乐而不为呢？” 楚月吟抚着衣裙，笑着看向相若：“你这丫头倒真的是思虑周全，我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只顾着让燕寻南在边境吃好喝好，对两人之间的事情看淡了一些，也不曾想过要留下来一两副画像。 “不愧是本王妃留下来的人，没想到你不仅有一双巧手，还有一个聪明的脑子。”楚月吟对这个丫头表示极度的欣赏，“行吧，那个丫鬟既然那么想要那些东西，就给你吧，也算是让她长长记性。” 楚月吟听了相若的话，再想想相若刚刚的建议，觉得她能有这样的想法并无不妥之处，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让主子欢喜并对她另眼看待，确实能担当得起这些赏赐。 相若欣喜地看着楚月吟：“多谢王妃赏赐。” 她又这么一个能力，当然会让王妃与王爷两个人的感情更加和睦，夫妻恩爱绵长，她这个做丫鬟的日后得到的好处才会更多。 楚月吟如今看到这身红衣服也觉得好看许多，最重要的是这几年的画像确实是一个纪念，自然是要用最鲜艳的色彩来留住，就好像是她当初嫁给燕寻南那般。 “既然你这么提议，想必是已经准备好了。”楚月吟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那便让人作画吧，作完画也刚好是能赶上年夜饭，不耽搁事情。” 相若脆生生地应了一句，便跑去请了那擅长丹青的长史过来。 “下官，见过王妃。” 楚月吟笑了笑，那下面站着的，不是崔吏又是谁。 第464章 赏梅 崔吏也不知道自己要在年三十这天还会来为王妃作画，他手上的颜料还偏偏只有大红色不多。 “王妃，还请容下官多准备一些颜料。” 不管怎么样，自己既然答应了作画，就要做好。 楚月吟点头：“好的，我记得库房应该还有几盒，都给崔长史拿来，画的好了，那些颜料就都是你的了。” 她这些颜料可都是好东西，保存时间会很长，画出来的画也会比普通的颜料更加鲜艳，一幅画保存个上百年也是没问题的。 崔吏这几个月见识到楚月吟的动作，隐隐觉得这位王妃并不像是他想象中的那样飞扬跋扈，也不像是那种头脑简单的女子，他们刚来没多久，长史司就已经折了三个人进去，还让皇上对他们长史司的人不信任，接连敲打他们多次，现在有的有异心的长史也都赶紧收敛一些，再也没什么小心思。 “崔长史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楚月吟见他神色有异，追问道。 崔吏赶紧拱手：“下官没有异议，等到东西备齐之后，便可作画。” 这王妃身着大红色衣裙，也确实将自己越来越美丽的容颜显露出来，也无艳俗之感，确实是一个绝代佳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倾城之色，也是晋王的一大福气。 相若不敢耽搁楚月吟的时间，赶紧去库房将东西拿来。 崔吏见颜料已经备齐，便与楚月吟来到花园，寻了一个好地方为她作画。 楚月吟想了想，觉得应该让荣成那小子也来一幅，可是一想到某个人对这个便宜儿子的态度，也就迟疑了一下，便想着不去叫孩子了，等改日他没有功课了，再让崔长史画一幅吧。 “王妃坐在凉亭，看着远处便可。” 崔吏指挥着楚月吟摆出一个比较好看的姿势，看向从凉亭外伸进来的梅花枝干，真真是好一副美人赏梅。 楚月吟按着崔吏的话坐好：“是这样吗？” 崔吏转了一圈，点点头：“王妃保持这样的姿势便可。” 这位王妃尚且年幼，恐怕并没有什么耐性，还是早早地将线稿画出来，他对这上色还有光线则是记得很清楚，知道哪里颜色深哪里颜色浅，可自己动手。 楚月吟偏头看到崔吏展开画纸，用镇纸铺平，就开始提笔。 相若站在崔吏身边，瞧着这位左长史一笔一划就将王妃的神韵勾勒出来，显示出他的画工卓绝，知道自己没有请错人。 她在崔吏身边看了一会儿，就又到楚月吟身边，想要给她捏捏肩。 “不用管我，这么长时间我还能坚持得住。” 因为心里面也有些自己的心思，楚月吟觉得自己应该保持住，便让相若退下。 相若乖巧地站在一旁，等待楚月吟发话。 崔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楚月吟现在的姿势，心想着这位王妃在这件事情上的耐心真是超乎他的意料，竟然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动过，恐怕是铁打的身子都有些受不了这样一动不动吧？ “王妃可以小幅度的动一动，只要上半身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楚月吟觉得这话可能像是白说了，因为她现在最想动的就是上半身，她的头、脖子、肩膀、手，已经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不过就这样吧，赶紧画完了她好走人。 “崔长史，线稿可画完了？” 再等了有一个时辰之后，楚月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崔吏的笔顿了一下，才抬眼看着她：“王妃可以动一动的。” 他的线稿确实已经完成得差不多，只差凉亭的一些柱子还未画完，知道楚月吟等到现在已经是极限，赶紧让人歇一歇。 楚月吟一听到自己可以动弹，忙不迭地坐起来，慢慢活动着已经快没有直觉的四肢。 “我还从未让人给我画过画像，不曾想竟然需要一下子坐这么长时间。” 相若赶紧为楚月吟捏腿捶背，忙得很。 “若是王妃愿意，日后也可让画师或者崔长史多为您作画。” 楚月吟摆摆手：“还是不了，每年一幅画便可，不用太多，再者等到王爷回来，就更不用让别人来画了。” 她记得燕寻南的丹青也是极好的，只不过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画功，他书房里面挂的那些话都是自己的随笔，有的不输大家呢。 “画得如何？” 楚月吟走到崔吏旁边，看着他仔细勾勒着凉亭，她本人已经画好，连她旁边的那支梅花也已经有了模样。 “确实不错。” 虽然还未着色，也能让人看到画就想起来当时的情景，若是上色，那便是另一种心境了。 崔吏笔下不停，轻声应道：“王妃无须再在这里等待，等到下官将画像完成之后，就会送去王妃殿中。” “是吗？” 楚月吟撩了一下眼皮，问道：“崔长史好记性，本王妃坐在那里可是一直坐了一个时辰，不知道长史对这阳光可有想法？不知道什么时辰的阳光照过来才是这幅画像最美的时候？” “王妃既然能问出来这些，想必也是会作画的人，下官定当仔细完成。” 崔吏没想到这王妃还能有这样的见地，看来传言有误，他们听到的都不可信。 这王府里面的人各个都对王妃往日的行径守口如瓶，他们听到的也只有帝都那边的传言，并不了解真正的王妃，现在心中竟然有一些惶恐，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攥到对方手里了一样。 楚月吟听到崔吏这么说，笑了笑：“我啊，俗人一个，不懂那么多的，有时候会听到那些官家小姐说起过，我就记在心里了，还希望长史不要见笑，本王妃十一二岁才有幸识得几个字，十四岁才得以进学堂，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这般自谦，可真的不像是王妃的一贯作风。 相若在一边揪着手帕，不知道王妃怎么会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王妃自己整日看好多书，还有时候会自己写几首诗，然后有很害羞地将诗给放起来，说要等王爷回来之后，拉着他一起看的。 “王妃谦虚了。” 崔吏才不相信这个王妃的话，她要真的是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晋王还不一定会看得上她呢。 第465章 翠莲的心思 崔吏说不用楚月吟再继续待在凉亭，她就直接走了，让他一个人在那里作画。 这马上也已经到了中午，后厨都在准备守岁宴，楚月吟便吩咐下去午膳不要准备得太多，一样菜一碗米饭就可，还要等着晚上吃宴席。 王府中没有人反对，他们愿意将自己的肚子留着，等到晚上大吃一顿。 楚月吟让人将自己弄回来的几个大箱子都抬出来，放在院子里面，还要召集所有人过来。 “王妃这是要……” “将所有的宫女都叫过来吧，或者可以按照每个院子的人数派来一个人领新年礼。” 相若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她们立马走过去将箱子打开，满满一箱子的都是胭脂水粉，还有一些样式好看的珠花。 本来就已经有了发簪，没想到这一次还有这么多东西，王妃莫不是将自己的嫁妆都拿出来了？ “这么长时间，本王妃十分感激大家的辛苦，为了王府你们都辛苦了，所以这些东西每个人都有一份，王府的男仆也有，可以回家送给妻子母亲。” 楚月吟本来还想再送一匹布的，可是那东西可比胭脂水粉值钱多了，也有些招人眼红，她还是不送了，直接拿这些就可以了。 她手底下的人都知道这些胭脂价值不菲，毕竟也是她们参与做过的，怎么不晓得是什么呢，这东西可是她们一辈子都没资格用的，没想到这一次王妃竟然真的全都拿出来送给她们。 所有宫女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自己日思夜想的东西，只等着楚月吟一声令下。 那个被赶出殿中的宫女眼巴巴地站在外面，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翠莲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说道：“再看也不是你的，跟你没关系。” 全王府上下， 恐怕也就只有她们两个人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跟其她开心的小姐妹们比起来，未免太过寒酸。 小宫女不屑地看着翠莲：“我跟你可不一样，毕竟我是王府里的丫鬟，不得王妃喜欢情有可原，你呢？你可是跟着王妃一起来王府的，没想到竟然也这么的不受宠，怕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吧？” 她不过是嘴快了一些，并没有做出对王妃不利的事情，这个翠莲又有什么资格来奚落她？ 翠莲听到这个宫女不屑的话，心里一紧：“我哪里有做出对王妃不好的事情。” 她一直想要往上爬有错吗？想要另谋出处有错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难道不是识时务的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吗？ 翠莲心中有些不服气，王妃自己说的会尊重她的选择，可是如今王府里面的人都有赏赐，只有她没有，这难道不是王妃太过记仇才造成的吗？ 小宫女虽然自己肠子直，脑子也不是个笨的，见到翠莲在这个时候找上她，肯定是想要找个同伴一起闹事，她可不会上当的，她好不容易才得以进入王府寻到一个好差事，就算是成了洒扫丫鬟也比外面的寻常大户人家给的月俸多，她是傻了才会跟着翠莲蹚浑水，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了，相若姑姑说得对，想要多点的赏赐就是要讨王妃欢心。 听闻相若姑姑在她被罚之后就提出一个好点子，让王妃留一副画像，等王爷回来也能知道王妃每年都是何样貌，夫妻感情也会更加和睦。 小宫女表示自己很沮丧，因为她并没有想到这样的好法子，还觉得相若姑姑是在嘲讽她，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可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就连本应该有的赏赐也被给了相若姑姑。 翠莲见这个小宫女似乎是对王府很忠诚，她怎么说她都不动心，只得做罢，自己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小宫女继续眼巴巴地盯着这些宫女分发胭脂，心里面后悔的不行，觉得自己要是再有一次机会，一定会好好伺候王妃，再也不会摆着一张晦气的脸给王妃添堵了！ 等到所有东西都发放完毕了，相若便让人将箱子都放回去，结果转身就看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丫鬟。 她眉头一皱：“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宫女一看相若又要发火，赶紧弯腰道歉，“对不住相若姑姑，奴婢就是听到她们来领赏赐，想要开开眼。” 相若冷笑：“你若是懂事一点，现在这本该也有你一份。” 王妃的殿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心灵手巧的丫鬟，怎么会让这样呆头呆脑的丫头进来，现在看来也已经知道错了。 相若从袖子里拿出来一盒胭脂：“给。” 小宫女迷茫地眨眨眼睛：“相若姑姑……” 这是给她的吗？ “这本就是给你的，谁让你自己不争气，我身为王妃的贴身侍女，自然也不会抢了你们的东西，这盒胭脂我给你，但不代表你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以后记得好好伺候主子，你才会有自己想要的，知道吗？” 相若也知道齐嬷嬷当时离开得很匆忙，似乎是犯了什么事情，可是王妃看在她往日侍奉的份上，也都放了齐嬷嬷一马，她相信王妃其实本意并不是想让这个小丫头怎么样，只不过终究是要付出点代价才能记住。 小宫女开心得很，欣喜地看着手里的胭脂：“相若姑姑……” “收好，以后别惹王妃生气就行。” 终归是一起在王妃身边伺候这么久，尽管没什么大的作为，也都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这些是她应有的。 “多谢相若姑姑，奴婢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不瞎想那么多，尽心尽力为王府的两位主子！” 相若姑姑说了，只有这样，她才会有更多的东西。 相若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继续这么做吧，去吧。” “好的相若姑姑。” 小宫女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一蹦一跳地走了。 相若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还是一个孩子，也算是将她心中那点不舒服抚平了，也不会因为这个被有心人利用。 她又转身，看着翠莲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皱。 下午的事情也不少，相若和长史司的人一起忙碌着，楚月吟也终于等来自己的画像。 崔吏还特意将画像晾干，“王妃久等了。” 虽是久等，他有信心能让王妃不生气。 第466章 刺客 “有劳崔长史了。” 楚月吟当即让人展开画卷，一副“仕女赏梅图”跃然纸上，画中的女子身着一身红衣，微微探头看向凉亭外的那支梅花，玉手轻抬，似是要将那梅花拿过来，一片花瓣颤巍巍地落下，就好像是被风送入她的手中一般。 “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 楚月吟轻吐出一句诗，又点点头，“好画，好画。” 崔吏抱拳道：“多谢王妃鉴赏。” 要是没有听错的话，刚刚那诗可是前朝的诗人所做，没想到王妃还有这种意境，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嗯，你画得很好，有赏。” 楚月吟看了一眼相若，后者拿过来一锭黄金，递给崔吏。 “这……王妃真的是折煞下官了。” 崔吏哪敢真的要这钱，连连推辞不要。 楚月吟笑道：“崔长史不必惊慌，本来就是多出来一项活计，耽搁了你的时间，是应该好好补偿你的，你要是不收，本王妃这也心里过意不去的。” 崔吏本来想说自己没什么事情，但是一想到长史司确实堆积了一些公务，他还没有做完就被相若姑姑拉来为王妃作画，但是又不明说。 “崔长史还是收下吧，今天王妃给大家好多礼物，可是长史您并无夫人，母亲也未在北辰，所以便想着给了您银两，想买点什么就可以自己去买的。” 相若将金子塞到崔吏手里，笑着回到楚月吟身边。 “既然是新年礼，下官便收下了，多谢王妃美意。” 这王妃的家底看来很丰厚，也不知道当时王爷当时迎娶王妃的时候给了多少嫁妆，听说有一百零八抬，他并未亲眼所见，也就是听了一耳朵，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有那么多，毕竟这十两黄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楚月吟点头微笑：“左长史不必客气，你的画功值得。” “若是王妃没有其他吩咐，下官就回去长史司处理公务了。” 他来这里也不过是作画，现在画好了，他也就回去自己的地方做自己的事情。 “长史慢走。” 楚月吟等着崔吏离开之后，就让相若拿来画架，直接将画挂起来，放到书桌前面。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楚月吟拿出来一些颜料，还拿出一张比较小的宣纸，看样子是想要作画？ 相若表示自己不太懂王妃想要做什么，不是让崔长史画了一幅吗？王妃是要临摹吗？ 楚月吟笑着看她一眼：“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相若点头：“奴婢这就出去守着。” 既然王妃不想让人打扰，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情，亦有可能是王妃画功不行，不想被人看到这些。 等到她出去守了半个时辰，并没有谁来叨扰，楚月吟也在屋里叫她进去。 相若赶紧进来，想着王妃只有什么吩咐，谁知见到桌子上摊着一张画，看过去就是小了很多的崔吏长史作的那副画。 她眨眨眼睛：“这，王妃……” “画得还可以吧？”楚月吟摇摇脖子，“只可惜看不到我自己的脸，要不然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画了，这样直接给燕寻南寄过去，他便可以早些见到我如今的模样。” 若是真的等他回来，早就没了当初的心境了。 相若咽了口口水：“王妃的画功真的妙。” 看起来比崔长史的还要好。 “好长时间没画，技艺都生疏了一些，还好现在也都能够记起来，总归是自己学到的东西，练一练立马就能画。” 楚月吟将画像放在一边晾干，等到大黑下次过来的时候，她就可以直接将画像让它带走了。 相若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王妃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非要在外人面前说自己不会呢？ 不过主子们的心思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不要妄加揣测吧，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相若立马收起自己的想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楚月吟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口不提那幅画。 这一耽搁，又是到了晚膳时分，全王府上下的人都怀着一颗激动的心等待着开饭时间，今天和以往都不一样，他们也能够吃到王妃吃的饭菜，天知道以前看到主子们吃的菜，他们是有多么眼馋，可是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主子赏赐，他们偷吃就是大罪。 “快快快，都将桌子支起来，每个院子都有一张桌子，谁想去哪里吃就去哪里吃啊，都不要拘着，今天可是年夜，大家都高兴起来啊。” 到处都是这样的吆喝声，可见他们是多么期待晚上的这一顿。 楚月吟站在门口，看着人们来来回回地走着，为晚膳做着准备，心里面也有些满足，人多了，这年味才会更浓重，以前在楚府，她从来都不期待过年，庄姨每年都不会回来，却会将一些地方的特产带回来给她，她又不能在楚家吃，只能等着自己出去了才能用，所以过年的时候还是和小乔两个人守着破院子，多的就只有一道烧鸡，还是楚啸严想起来她们主仆两个，才扔进来的剩菜。 她揉了揉眼睛，都过去了，就算以前在楚府过得再不好，至少现在她还有命。 “王妃，所有的桌子还有饭菜都准备好了，只等吉时了。” 相若忙活完过来禀告一声，就又跑走了。 楚月吟忽然想到自己手底下的人还没有露面，也不知道他们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主子可终于是想起来我们了，还真的不容易啊。” 梅尔幽幽地说道，从暗处闪出来。 楚月吟挑眉：“你们不是在林前辈那边吗？怎么你出来了？” “还不是他们非要自己做饭，结果差点没把厨房给炸了，我出来买点酒，哎呀，主子，我想跟你一起守岁。” 梅尔每年过年都是在外面，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一起找个酒楼应付了事，一点都没有年味，本以为今年会和主子一起过的，谁知道还是不行。 楚月吟安抚道：“好了，明年，明年一定陪你过，怎么样？” 梅尔刚想点头，就听到外面有嘈杂声传来，好像还有“抓刺客”的声音。 楚月吟眯眼，大过年的，还真是不得安宁。 第467章 闯府 刺客是从偏门进来的，因为大年夜的要一起吃饭，所以偏门并没有人把守，侍卫将偏门锁了起来，就在前院帮忙。 “启禀王妃，刺客现在正在往这边来，还请王妃移驾去别处。” 李景书在前面对敌，派来一个侍卫禀报状况。 楚月吟看了一眼侍卫：“对方有多少人？” 侍卫飞快回道：“估算五十名刺客。” 五十个？还真的是大手笔啊，王府上下也不过三百来人，其中一半人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这五十名刺客从偏门进来，最先到达的就是下人院子。 “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往前院集合，王府的府兵要确保这些人的安全。” 这大过年的，总不能让这么喜庆的日子成了王府这些人的葬身之地吧？ 相若跟在楚月吟身后，脸色苍白地扶着她，还要担心附近会不会有刺客跳出来。 一路走来都是府中下人们仓皇逃窜的身影，见到楚月吟也顾不得行礼，还是保命要紧。 “王妃快逃啊，那些刺客真的是太厉害了，就连王府的侍卫都折了十余人，怕是顶不住了。” 稍微胆大的从前院逃过来，看到楚月吟赶紧说道，生怕这位人美心善的女主子今天晚上没了命。 楚月吟让人赶紧回去躲起来，现在这样他们也逃不掉，这些人完全就是丧心病狂，见到王府的人就要杀，在外面乱跑还不如就在屋子里面躲起来。 “若是怕的，就赶紧回去躲起来。” 楚月吟看着身边这些个侍女，各个身子抖的跟筛子一样，可是她没有发话却还是站在原地跟着她。 就算是没有武功，这份胆量和忠心也已经让她刮目相看了。 “这是本王妃的命令，命只有一条，不要顾及身份，只要你们今日能活下来，本王妃日后定会重重有赏。” 只要不拖她后腿，一切都好说。 哪有丢下主子自己逃了还会有赏赐的？侍女们都不是很相信，可是看王妃这个样子，这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话。 “本王妃一向言出必行，你看我哪一件事诓骗过你们？” 楚月吟动了动耳朵，那些刺客越来越近了，过来这里的人数还不少。 “快走，要不然那些刺客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了！” 末尾缀着的侍女已经有些心动，看到楚月吟这么坚持，只好赶紧跪下赔罪：“请王妃恕罪，这份恩情奴婢来日再报！” 就如王妃所说，命只有一条，她还这么年轻，不想死！ 楚月吟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听话，就是好姑娘，想走的都赶紧走！” 有了这么一个人开头，剩下的也就不难了，一会儿就走得只剩下相若一个人陪在楚月吟身边。 楚月吟偏过头看她：“你为何不走？” 相若拿出一把短匕首，站在楚月吟身边：“奴婢知道命只有一条，但是也知道只要跟定王妃，那这一生便只有王妃一个主子再无他人，奴婢自然是要与王妃同生共死的。” 楚月吟看了她一会儿，笑道：“你真傻。” 相若歪了歪脑袋反驳道：“奴婢不傻。” 楚月吟轻笑出声，将手搭在腰间：“行，你不傻。” 话音刚落，就有十几个刺客围了过来，看到楚月吟主仆两个，冷笑两声：“快看，这不是晋王妃吗？怎么就只有一个侍女了？该不会是都被吓跑了吧？” 楚月吟不知道这是谁派来的，不过不重要，今天，他们都得死。 另一边的刺客搭腔道：“指不定这王妃也就是一副好看的花瓶模样，听说她以前是养在楚家的，那楚家主母为人阴险，不知道害了多少侍女，怕不是这王妃也是一样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被自己王府的侍女背叛，还来给咱们开门。” 楚月吟皱了皱眉，“你们说话的声音，真刺耳。” 至于那个给他们开门的吃里扒外的东西，八成也是没命了，她等这件事情了了再说。 梅尔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结果发现这些人的路数她也看不透，而且王府中王爷留下的暗卫也都不在这里，她也是偷闲溜出来的，要是她一直不回去，恐怕他们也会知道的吧？ 这个时候也就期望他们能够警醒一点，看到她不在，就知道来王府寻她。 不过现在只有主子一个人，那个相若充其量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并不能保护主子。 梅尔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出去比较好，结果就看到楚月吟在对她做了一个暗号，那是不让她出去的手势。 主子一个人对上这么多人真的合适吗？ 梅尔有些忐忑，好想不顾这些命令，直接冲下去，但是不可以，他们在接受训练的时候就是灌输的“只听主子一人号令，哪怕是让他们去死”。 楚月吟放在腰间的手点了点：“只有你们几个人吗？” 就这么点人，还想来杀她，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人了？ “杀你，我一个人就够了。”领头的刺客仰头大笑，“不过看在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我们可以让你死得晚一些，不如你好好地讨好一下我们……” 这么漂亮的晋王妃，就这么杀了多可惜，还不如在临死之前好好利用一番。 相若一听这话，气得脸色涨红：“你们这群人，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污蔑王妃！” 她举起匕首就要往前冲，结果被对面的黑衣人一下子戳了一刀。 那人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一番之后，又很可惜地摇摇头：“啧，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要是不那么莽撞就好了。” 相若的三脚猫功夫根本抵不过这些刺客们，三两招就被抓住，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晋王妃，您的侍女现在也在我们手里，已经没人保护你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他们这几个人也是幸运，竟然没走多远就碰上晋王妃，可怜前面那些傻子还以为只有前院那些人呢，这会儿都没人过来看。 楚月吟的手点了点，笑了：“你怎么知道，没有人保护我呢？就算是她被你们抓住，不是还有我吗？” “晋王妃好大的口气啊！” 楚月吟摇头：“我整日都漱口的，没有口气。” 刺客用刀指着她：“呵，死到临头了还会嘴硬，看来这晋王妃人不大，胆子不小呢。” “我这个人呢，一向不 第468章 一招制敌 楚月吟拿出软剑的时候，这些刺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来信上说的那个会软剑的女高手就是晋王妃您呢。”领头的刺客眯了眯眼，“还真的是深藏不漏。” 楚月吟看了一眼软剑，耸肩道：“过奖，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在私底下练剑，你们查不出来我的身份，也不怪你们。” 毕竟，他们永远也走不出这个院子。 “就算王妃你武功高强，一个人对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你这个侍女做人质，恐怕也不太好吧？” 楚月吟眨眨眼睛：“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躲在暗处的梅尔终于接收到楚月吟的信号，隐藏身形来到绑着相若的刺客身边，趁其不备将人抢了过来。 同一时间，楚月吟也直接冲到对面，将为首的刺客一招致命。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谁都没有想到还有暗中的人在窥探，也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交流的，竟然能让他们完全都察觉不到。 相若被人带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救下的，但是看到这个人救下她之后，回到了楚月吟的身后就知道这是王妃暗中的布置。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玩一下了。”楚月吟摆了摆自己手中的软剑，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杀人的滋味了，你们正好赶上，那就用你们来试试刀吧，也看看我这软剑有没有变钝。” 对面的刺客没有了，领头人又被楚月吟的这一手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然真的不敢上前，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招式没有使出来，看她这个速度，如果当时她有心的话，完全可以将他们这几个人一块解决了，但是她偏偏没有，说不定就是为了折磨他们。 “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有刺客并不觉得楚月吟真的能厉害到把他们几个全都杀掉，刚刚只不过是他们一时大意。 “行，既然你们这么有把握，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楚月吟提起软剑朝后面说道，“相若就交给你了，剩下的我来。” 梅尔也知道这么长时间主子一直没有活动开筋骨，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将这个机会让给主子也不是不可以。 “主子小心。” 梅尔嘱咐一句之后，就拉着相若一起退到后面，她得注意周围的情况，不能让一些浑水摸鱼的人过来耽搁了主子。 “你们一起上吧，这样也比较快。” 楚月吟目光扫过这些人，判断了他们大概的能力，没有一个能让她打得尽兴的，不由得有些提不起来劲。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他们可不是不打女人的，只要有钱买，谁的命都是买。 “用不着你们客气，因为我也不会客气的。” 楚月吟也同样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 双方立刻打在一处，只能偶尔看到刀光剑影，还有武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相若有些担心：“王妃应该能够打得过他们吧？” 梅尔在一边站着，听到这个小姑娘说的话，不由得点头：“我们主子的武功可能也就比王爷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连李景书将军都打不过我们主子呢。” 相若微微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王爷和李将军都知道王妃会武功吗？” “这有什么稀奇的，王爷和王妃从帝都回来的时候艰难得很，若是王妃不会点武功傍身，可能就没有命到王府了。” 相若自从到楚月吟身边伺候，就从来没有见过王妃动武，她敢说全王府上下除了李将军还有王爷身边的暗卫，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王妃还会武功，齐嬷嬷应该也知道，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说起过。 “主子今天动手也是因为这些人完全触及到了她的底线，今天是大年夜，主子十分器重这个节日，以前是没有机会，没有人陪她一起过，这一次是她想要好好过，结果还被他们整出来这么多妖蛾子，你且瞧着吧，主子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梅尔也知道大年夜在楚月吟内心的分量，所以一直想要跟着她一起守岁，谁知道今年会这么的不凑巧。 相若本来也是想要好好的陪着母亲守岁的，谁知道会是这样一个场面，还不知道自己今天有没有命留下。 “放心吧，主子在这里怎么会让你不能回家陪母亲呢。” 梅尔一边回着话，一边伸长脖子看向人群中的楚月吟，哪怕是以一敌八她也丝毫不落下风，还将对方耍得团团转。 “主子的武功又精进了，没想到她在这王府之中还能将武功提到如今这个地步，看来还是我们懈怠了。” 楚月吟听到梅尔的话，顺口说道：“是你们太放纵自己了，今夜回去，就好好的继续训练吧，下次等我去见你们，一定会试试你们的身手。” 梅尔浑身抖了一下，不敢搭话，主子的身手虽然她很羡慕，但是若要试他们的招式，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楚月吟打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渐渐有了退缩的意识，让她很不高兴。 “刚刚过来的时候不是很嚣张的嘛，为什么现在就要当缩头乌龟了？” 被楚月吟盯上的刺客心里也很苦，他们哪里知道楚月吟的武功这么高，身边的同伴早就被她打得站不起来，吐血不止，但是对方看起来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 楚月吟一下子就挑开了刺客的剑，冷冷说道：“既然有胆量闯来我王府，就要有胆量做好赴死的准备，晋王府并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最后一个刺客狼狈倒地，这一场战也以楚月吟胜利而告终。 梅尔丝毫都不意外这一结果，问道：“主子我们要不要去前院看看呀？” 都这么长时间了，李景书将军还没有赶过来，那就说明前院缠着他们的刺客武功更高一些，她们应该去帮忙。 楚月吟点点头：“相若你快去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再出来了，我们去别处看看。” 相若见识到她的功夫，也觉得自己再出去就是一个拖累，赶紧点点头往后院跑。 “王妃要保护好自己呀！” 楚月吟点点头，带着梅尔就往前面赶，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荣成那个孩子，还一个人在小院子里面。 “走，我们去看看荣成。” 第469章 令牌 楚月吟赶到荣成的院子的时候，雄楚正抱着小孩子与刺客对战。 “师父，您怎么来了？” 楚月吟见到雄楚，心也就放下来一大半，毕竟这可是她的师父，武功高着呢。 “你快保护好荣成，他受伤了。” 见楚月吟过来，雄楚也能够轻松一些，赶紧将孩子递给她，自己也能腾开手专心对付刺客。 楚月吟将荣成抱过来，看着他的胳膊：“你这里有金疮药吗？” 荣成摇摇头，他在王府里面锦衣玉食，侍女们都怕他磕着碰着，怎么会有金疮药在他这里？ 楚月吟又问了另一个人：“梅尔，你身上可有止血的药？” 梅尔赶紧摸出来一瓶伤药递给楚月吟：“这个药粉的作用太强，我怕小公子他会撑不住。” 楚月吟担忧地看着荣成的胳膊：“可是也不能让他一直就这样流着血呀。” 怎么说这小子也叫她一声娘亲，这个儿子她是护定了。 楚月吟揉了揉荣成的头，安慰道：“就算有点疼你也要忍一忍，知道吗？这样你才能好得快。” 荣成默默点头。 楚月吟将他受伤的地方的布料全都扯开，用干净的丝帕擦拭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把药粉撒在上面。 “疼吗？疼的话可以抓紧娘亲的手。” 荣成咬着牙摇头。 “小家伙还挺倔强。” 楚月吟见他这么一直都不肯松口，也不抓着她的手，心里觉得这个小子的心性还是挺不错的。 “好了，知道你很厉害。”楚月吟又把他的伤口好好包扎住，“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娘亲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也不要害怕，知道吗？” 荣成点点头，“我，我知道了，娘亲。” 刚刚他觉得自己见不到娘亲了，还好师傅从天而降将，将那些刺客都挡在前面，也还好娘亲这么快就来找到他了。 “外面的刺客是不是有很多啊？” 荣成本来是在想着要送给娘亲什么新年礼物，还没有挑选好，就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从墙外面翻过来，还杀了不少侍女，别的地方肯定也是这样的情况，娘亲那里肯定也很不乐观。 “这些娘亲都会处理好的，你先不要说话，也不要想自己的伤口，就想想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楚月吟对那些刺客很生气，荣成这么大点的孩子还正是比较脆弱的时候，见证这么一场厮杀，还不知道要给这孩子心里留下怎样的阴影。 “这些刺客死不足惜，将他们全都处理掉吧。” 接到楚月吟的命令，梅尔当然是要直接上，雄楚早就处理得差不多，梅尔将一些还未咽气的刺客补上一刀，这些人也都立刻没了气息。 “柱子都已经完了。”没法儿走过来并购到出月吟点点头，又看向荣成将孩子抱起来走到屋子里，没想到这屋子里也已经被破坏的干净，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可见这些刺客心是多么的很多，连一个幼儿都不放过。 “这次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与大氏国的人在搞鬼。”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王府动手，从开国到现在也还没有听说有哪一位王爷会有这样的待遇，看来，在背后出手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这是不是说明帝都发生了一些他们都还不知道的变化，例如皇上如今已经有所改变。 楚月吟在帝都安插的人手不多，传递消息也慢一些，如今宫里的消息传过来的寥寥无几，恐怕皇宫里面的人口排查得十分严密，他们找不到机会向外面传递消息，她在帝都皇城外的那些眼线也就不知道宫内发生了什么，她远在北辰便不知道帝都发生了什么。 “我们暂时还处于被动的地方。” 本以为在暗中研制火器之类的东西会让他们有更多的把握，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雄楚走进来，“这件事情还是要尽快报给晋王殿下，看看他能不能查到究竟是谁派来的人。” 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为王爷，燕寻南肯定会将这件事情查到底而且还要上报帝都，将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楚月吟也是这么想的，她让梅尔先看一下荣成的伤势，自己去写了一封书信，又去书房捉了一只信鸽将信送出去。 这一切都安排妥当，李景书才着急忙慌地来到荣成的院子，看到楚月吟和荣成相安无事也松了一口气。 “末将护驾来迟，还请王妃责罚。” “起来吧。”楚月吟从怀里面拿出来一块令牌，“这是我在那些刺客的人身上搜下来的，你去查一查这些刺客是属于大氏国哪一位皇子手下。” 今天这些刺客的身手完全都不像是大燕武功，所以她暂且将人定在大氏国，而与大氏国有联系的不外乎敬王殿下，但又不能只限于敬王殿下，若是敬王殿下出的手，神机队的人就会传来消息，而他们什么动静都没有。 楚月吟觉得神机队的人不应该只查封地上的人，应该再有两个人前去帝都做暗桩，不过帝都人多眼杂，还有很多能人，稍有不慎就会将他们暴露，若是被人知道北辰正在有人研制火器，恐怕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到他们身上，再想动就难了。 “先按兵不动，让原先有的人在帝都活动吧，晋王殿下那里有了回信再说吧。” 雄楚看着自己的小弟子，心里面也有些忐忑，还好他今日是应了他的邀约，来王府守岁，想着提前来检查一下他的功课，没想到还能赶上这种事情，还好将孩子救下来了，要不然他这么大把年纪了才寻到的关门弟子又要凉了。 “这些人真的是欺人太甚，还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楚月吟无法回想自己看到荣成伤口的心情，简直将那些刺客千刀万剐都不够！ “娘亲不要生气了，等到荣成长大了会自己去报仇的。” 荣成细声细气宽慰着楚月吟，他从小就长在王府，对这里的感情非同一般，就算是郑王是他的生父，被晋王赶去流放他也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感受得到晋王府的人对他是有着善意的，不像郑王，就连他这么一个小孩子每天听到的都是郑王又寻到了哪里的美人准备纳入府中，与王妃大吵一架等等这样的事情，在晋王府就不会，在王妃娘亲来了之后，这里就是一个真正的家。 所以，他也愿意为这个家贡献一份力量。 第470章 荣成醒来 燕寻南收到王府有刺客的信，已经是好多天之后的事情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 是他们大意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大年夜派刺客去暗杀。 陶怗看着燕寻南的脸色，也不敢多说话，只能期望自家王爷能够冷静一点，想办法早点回去，现在战事怕是会暂停一段时间，若是他趁此机会回去一趟看看，也不是不可以的。 “集结现在在这里所有的暗卫，还有暗桩。” 燕寻南心里有些许悔恨，自己留在王府的暗卫有点少了，要是暗卫都在王府，兴许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是。” 陶怗赶紧吹了口哨，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纷纷跑出去找隐藏在北治各个地方的暗桩，然后快速赶回来。 这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可见速度是有多快。 “见过主子。” 燕寻南盯着底下站着的这些人，知道差不多都到齐了，淡淡地点头：“知道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所为何事吗？” 所有的人激动地抬起头，他们当然知道，他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主子终于决定要动手，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们派人，到大燕各个联络点，告诉他们，可以开始行动了，记住，要将所有藩王的罪证都找出来，必须要快。” 燕寻南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出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但是他不后悔，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竟然已经盯上他的女人，还对王府中的老弱妇孺动手，他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住他们这个年礼？ “除了这个，还要重点观察敬王和太孙的动静，要是他们两个人有任何动静，记得用飞鸽传书，用飞得最快的那一只，知道吗？” “是。” 燕寻南又想到楚月吟名下的那些产业，又让自己的人牢牢记住这些店铺，去了帝都的人一定要好好守住那些铺子，有什么情况及时跟王妃汇报。 燕寻南又想了许多，将这些事情都一一嘱咐了，然后挥了挥手：“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 “是！” 几十个暗卫和暗桩就像来的时候那般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没有带起一阵风。 燕寻南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又跟楚月吟回了一封信，安抚了一下她的心情，让她先不要轻举妄动，去看看林前辈他们的火器都准备的如何，可以先做出来一批，让她拿着防身。 末了，燕寻南又在后面加上一句想她的话，让她好好的保护自己，暴露武功也不要紧，他会护着她的。 大黑继续担任它的送信使者，临走的时候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发现他的目光深沉，看着它也有些渴望，不知道为什么。 燕寻南自然是想像大黑一样能够长一双翅膀飞来飞去的，他并不是很想让大黑替他送信，而是自己飞回去亲眼看到楚月吟安然无恙，他才能够放下心来。 大黑带着燕寻南的殷切希望回去楚月吟身边。 楚月吟刚刚安顿好王府这边的人，荣成因为年纪上小孩被刺了好几刀，刺客都被抓住之后，他立刻昏了过去，半夜还发起高烧，这一发烧就是好几天，全王府上下都在担心这位小公子，害怕这么小的孩子因为这件事情被打击得一病不起。 “还真的是一个命苦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真是可怜见的。” 楚月吟也在他身边守了好几天，一直到荣成退烧了才放下心来，换成相若在旁边看着。 “王妃你已经很累了，还是尽快回去休息，若是小公子知道您为了守护他病倒了，心里恐怕会更加不安的。” 楚月吟看了一眼旁边的软榻，自己晃到旁边坐了下去：“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相若没有办法，只能拿来一个小薄毯子盖在楚月吟的身上，自己则专心照顾小公子。 荣成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旁边站着的相若，再一转眼就看到楚月吟睡在软榻之上。 他小声地问着相若：“娘亲怎么没有回去休息？” “王妃这几日都在照顾小公子，看到小公子你身体不再发热，才有心思休息的。” 相若看到荣成这么关心楚月吟，心里也好受许多，虽然这对母子两个平常没事就不往来，但是关键时刻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我已经没事了，等娘清醒过来，你就带着她回去休息吧。” 荣成想要下床，感到胳膊还有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只好又躺回床上。 楚月吟睡觉也不安生，听到周围有动静，也就慢慢清醒过来：“荣成你醒了吗？” 荣成眼睛一亮，回道：“娘亲， 我醒了。” 确定自己刚刚不是幻听，楚月吟赶紧从软榻上面下来，坐到荣成的床边看着这个小豆丁。 “你现在身上还疼得厉害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还饿不饿？你都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光喝参汤也不行呀，想吃点什么？” 楚月吟就像一个担心孩子的老母亲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关心的话。 “我没事啊娘亲，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再休息几天，应该就会痊愈的吧。” 荣成虽然年纪小，但是该知道的东西还是知道的，现在还反过来安慰楚月吟。 楚月吟稍稍安下心：“你没事娘亲就放心了，这几天你可把娘亲吓坏了，生怕再也见不到我的宝贝儿子了，还好老天有眼。” 荣成笑了笑：“让娘亲担心了，师傅呢，他老人家在哪里？” “知道你没有什么事情之后，他已经回去了，说是等过两天再来看你。” 楚月吟没有跟荣成说实话，她师父在知道这些人跟大氏国有关之后，冷着脸提着剑就走了。 老人家肯定是要去报仇，这不过现在哪里都有些乱，要想报仇还需要仔细筹划，千万不能麻痹大意，所以她已经让梅尔出去拦着了，希望能把老爷子劝住。 “主子，属下已经尽力去追了，但是前辈他的速度太快，我没追上。” 梅尔很久之后才回来找到楚月吟，脸色有些羞愧。 “算了，他现在肯定很生气，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追得上呢，你先歇着吧。” 楚月吟也不强求，只能让人好好看着有没有疑似雄楚的人经过。 第471章 王府空缺 楚月吟大年夜遇刺这件事情也很快在北辰传开，这不，周夫人和任夫人两个人也急匆匆上门。 “这些刺客未免也太过张狂了，这样的日子都敢动手，北辰的守城士兵都是做什么吃的？怎么连这些人都查不出来！” 任夫人从来都是快人快语的，一时没有收敛住脾气，当着楚月吟的面就开始发火。 楚月吟微微一笑：“任夫人不必这么上火，还好王府的侍卫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护着我，我也没伤到。” “还好您没事儿，要不然我们这……” 任夫人叹了一口气，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们这些妇人又能做什么呢，毕竟说话的人也不是她们。 周夫人看着楚月吟：“不知道王妃可知道这些刺客都是哪里来的？” “不知。” 楚月吟摇头，“我也不懂得这些，那些刺客闯进来的时候，我差点没有吓得魂飞魄散，又怎么能注意到这些呢。” 她的脸色着实不太好，周夫人和任夫人又赶紧安慰着她。 楚月吟喝了几口茶，又看向两个人：“对了，我们还是说点开心的事情吧，不知道任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出嫁，任夫人也好跟我说一声，我还要准备上厚礼呢。” 任夫人脸色一僵，欲言又止。 周夫人从旁边接着话：“王妃有所不知，任家小姑娘是铁了心的想要嫁给那个小郎君，就算是三年也要等的。” 因为这件事情，任大人和任家姑娘已经吵了好多次，要不是这次任姑娘以性命相逼，任大人也不会一气之下就直接和任夫人吵一架，说她没有教好自己的女儿，都这么大的人了，要是再不嫁出去一定会让人嚼舌根。 任夫人也很头疼，因为这件事情，老爷也越发不待见她们母女两个人，反而经常往那些姨娘的院子里跑，不过她也不在乎了，这女儿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要是日后姑爷有了军功，她还怕有人瞧不起她们母女不成？而且姑爷听说家里面也没什么人了，若是日后成了将军，那她的女儿就是将军夫人，总好过做一个普通人家的主母来的强吧？而且老爷找的那几户人家，哪一个不是家里有一大家子人，上面的长辈都是妻妾成群的，她女儿嫁过去又怎么能好过，在那样的环境中，那些男子一定会受影响，也会一个接着一个的纳妾，作为女人，她自然是不想让女儿也受那样的罪。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过得平安喜乐便好，其它的我也不在乎了。” 在乎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人践踏着一颗真心，疼的只有她自己，何苦呢。 任夫人拭了眼泪，轻声说道：“王妃可能还要等上两年才能给我们家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做证婚人了。” “证婚人？” “是啊，这桩婚事是您撮合来的，我们母女两个感激不尽，等到他们成婚的时候，自然是希望您来做证婚人，给这两个小辈一些祝福。” 任夫人知道府里的那些小妖精们各个都心怀不轨，想着她们抱上任大人这个大腿，就不会管她这个主母了，但是她背后还有王妃，虽然在这个北辰不是晋王做主的，但是晋王是大燕的战神，比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藩王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在这个北辰，也还是会有人觉得晋王才是北辰的主心骨的。哪怕没有人说出口，有些举动也能表示。 楚月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还让任大人你们闹了这么长时间的别扭，要是再去做了证婚人，任大人是不是心中也不会欢喜的？” 她比较害怕那些老学究们，到时候再逮着她数落就尴尬了。 “嗨，他的意见不重要。”任夫人嫌弃地挥了挥手，“他什么都不操心，有什么脸来说我们。” 就知道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任家这香火她看不继也罢。 楚月吟轻笑：“任夫人这话说的，怎么着也是一家人，何必这样。” 任夫人现在也不想提及家里那些不省心的事情，转而和楚月吟说起来最近过年时候的趣事，想要安抚一下这位年轻的晋王妃。 周夫人坐在一边，看着任夫人现在表现还算不错，也就放下心来，与她们一起说着话。 这一下子就到了傍晚日落，本就天冷，夜色来得早一些，楚月吟就留了两位夫人在王府用膳。 “不了，王府现在事情这么多，我们又怎么能留下来添乱，现在天气冷得很，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王妃您也多在院子周围派上十几个侍卫护着，要不然就让他们轮流值班，可千万不能再不留人守着了。” 周夫人听说大年夜那天，全王府都在准备守岁宴，王妃为了让王府的人都过一个好年，就让各个院子都支起来一张桌子，大家伙聚一聚，没想到就出事了。 楚月吟一一应下：“好的， 多谢二位夫人挂念，我一定记下。” 这二位夫人也算是热心肠的人了，一些丫鬟仆人因为这些事情也都纷纷请辞，害怕再有刺客闯进，留下来的都是从帝都那边过来的宫女，他们都跑不掉，除非死或者年纪到了，否则是不会被放出王府的，北辰这边招进来的下人她都准许他们回家了，还给了丰厚的银子让他们可以过渡过去这些艰难的日子，等到找到下一个活计的时候也能养活家人。 “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两位夫人行了一礼之后，就坐上马车离开。 楚月吟目送她们离开，然后回去给自己的人写信，让他们没有任务的即刻到晋王府来。 这些王府空缺还是应该有人顶着，出现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不会有寻常百姓来的，只有他们了。 “王妃，这是这几天所有的账目亏损，还有王府的下人们……” 崔吏递上来一本账本，有些忐忑地问道，“我们真的还要再招人进来吗？” “不然呢？”楚月吟看他一眼，“若是崔长史能够将这些事情都做下来，只留您一个人在也是可以的。” 崔吏脸色一僵：“王妃说笑了。” 留他一个人在王府，他做那么多事情吗？想想就很可怕。 第472章 荣成的志向 楚月吟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的人来王府，势必是要经过多番盘查的，她只能通过李景书那边的渠道，将自己的人安排进来。 “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李景书现在哪里还敢说不啊，王妃自己手里有人当然是要赶紧放进来，他们都是专门保护王妃的， 总比他们还要护着王府，再出现这次的事情吧。 “将荣成身边也安排一些吧。” 楚月吟知道燕寻南不会将自己的人给荣成，那就只有她来找人了。 “末将这就安排。” 李景书这次差点没有被吓死，很难知道王爷回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实在是不敢想象，后果就是他会被打的很惨。 “你这么一段时间也辛苦了，等到我的人过来之后，你就可以休息一阵，不要那么操心。” 说起来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李景书还没有将莲儿带过来，他还未出门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连累到这个柔弱的姑娘。 李景书点点头：“我会尽快把所有事情办好的。” 想起来莲儿知道他们王府遇刺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他就忍不住的心疼，还好这个姑娘没有牵扯进来，要不然可真的是难辞其咎。 “好了，那就先这样吧，我们绕过长史司的人，将这件事情办下来。” 崔吏此人实在太过刻板，而且他又是皇上指派过来的，不得不防。 “末将知道了，末将先行告退。” 李景书离开之后，楚月吟看到远处有个黑点越来越近，等到她看清楚时，就知道自己手边的肉条要拿出来了。 大黑轻轻落在楚月吟旁边的窗框上，一双小豆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它知道女主人一定已经准备好犒赏它的肉了！ 楚月吟将肉条拿过来，“吃吧，累坏了吧？” 大黑乖巧地将肉条叨过来，然后将自己的腿伸过去，让楚月吟将信拿走。 楚月吟展开信，看到纸上笔锋凌厉，就知道某人这一次气得不轻。 “还真的是，生那么大的气作甚，还会影响你打仗。” 或许这才是那些人的打算吧？ 看到最后，燕寻南写给她的一些甜言蜜语，楚月吟嘴角抽了抽，“这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耍嘴皮子，也好，她那副画像还没有理由送出去呢，现在刚好有这么一个好借口，让他好好看看她是多么的安然无恙。 楚月吟将自己这几天做的计划全都写到信上，又将自己的画像放在最后。 “大黑。” 她笑眯眯地拿着信，怜爱地看着这个体型略大的黑鹰：“你吃饱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哦。” 大黑歪歪脑袋，看着她手里的信，就知道自己吃完这一顿又要飞了。 委委屈屈！它都没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呢，最近都感觉自己变瘦了不少。 楚月吟安慰着这个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黑鹰：“大黑乖，我这次给你好多的肉条好不好？等你这次过去，就让你的主人给你放假，不让你再这么累了，换别的同伴飞过来，怎么样？” 大黑本来在专心吃着肉条，忽然听到女主人不怀好意的笑声，立马警惕地直起身子，看着楚月吟，发现对方没什么别的举动，又继续吃着肉条。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也不知道燕寻南还能不能弄来第二只养养，最好来只母鹰，她养，这样这个大黑鹰下次送信的时候都不会磨磨蹭蹭的了。 正在吃肉条的大黑忽然感觉有点冷，它抖了抖脖子，继续开心地吃着肉条，也不知道女主人这肉条是怎么做的，比主人那边的好吃多了，要是它能一直都在这里该多好啊。 懂事的大黑依旧知道，它还有任务在身，要是不干净将信送过去，它一定会被主人炖汤的，小时候主人就这么威胁过它。 啧，真惨！ 大黑赶紧吃完属于自己的肉条，然后跳到楚月吟身边。 “真乖。” 楚月吟将信绑好，摸了摸大黑的头顶：“等你下次回来，我就给你更多的肉条，嗯？” 大黑蹭了蹭她的手，然后转身飞出去。 楚月吟看着大黑飞走，转身去了荣成的殿里。 荣成身上的伤稍微好了一些，但是还是不能下床走动，现在的他还在操心雄楚去了哪里。 “娘亲，我想师傅了，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 楚月吟将荣成按下去，“你好好养伤，你师傅他去了一趟远门，是要找朋友治你身上的这些伤，你要知道这伤口很深，要是不好好医治的话，会留下伤疤的，以后娶了媳妇也会嫌弃你的。” 荣成皱着小脸：“我才不要她嫌弃我呢，等日后我上了战场，会有更多的伤疤，那都是光荣，她怎么能嫌弃！” 虽然还没有媳妇，但是已经在王府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也知道府中的侍卫大多数都上过战场，他们有些在战场上受了伤，才会现在成为王府的府兵，要不然他们这一次也是要跟着王爷一起去北治的，说起来那些伤口，他们一点都不觉得那是残缺，还会炫耀一番呢。 所以从小荣成就知道，只要是打仗留下来的疤痕，就不应该被取笑，并且他也决定长大之后也要想王爷一样去战场上驰骋，做一个守护百姓守护大燕的好将军。 “好荣成，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志向，若是燕寻南知道了，他也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至少这个孩子在晋王府并没有长歪，他继承了晋王府的所有豪气，也愿意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人，不会像是郑王那样为了一己私欲为祸一方。 荣成直起身子：“那么，娘亲您能告诉我师傅究竟去了哪里吗？我是男子汉了，不会哭鼻子的。” 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师傅，师傅是不是也觉得他这么多伤疤不好看了，所以要等着他伤好了再来？ “荣成乖，你师傅去为你报仇了，那些刺客伤了你，他是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雄楚这人要说护短也是很护短的，这次的仇他是一定要报的，可是要是凭借他一个人，恐怕还难得很。 楚月吟皱眉，按说师父不应该这么冲动才是，他这么有恃无恐，难不成是拿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告别荣成，自己一个人从密道离开。 第473章 这谁能忍 楚月吟来到密地的时候，林森等人刚好已经研制出来一批火铳，看到她过来，赶紧围了上来。 “你怎么样？没受什么重伤吧？” 林森知道王府进了那么多刺客的时候，差点没吓破胆，虽然他们并不在王府，又是刚与这一对夫妻认识不过一年光景，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年之中他们合作得挺愉快的，也已经将这个丫头当做是自己家里的晚辈，怎么会不担心呢。 楚月吟笑着看向几个人：“我没事，就是府里的下人们没有武功傍身，被害死了好几个，我都已经让他们家人将尸首领回去，还给了抚恤金。” “这样啊。” 林森他们见她精神头还算好，心也就放下来了。 楚月吟寒暄过后，看着几位前辈，有些焦急地问道：“对了，你们见过我师父了吗？他有没有来找过你们？” “你师父？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来过了，上一次来还是年初一。” 林森旁边的李前辈摸摸了胡子，回忆过便给了楚月吟答案。 初一？ 楚月吟立即确定她师父就是来拿了火铳走人的。 她赶紧追问道：“那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李前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就是脸色不太好，对了，我问他知不知道王府的事情，他也就直接说自己知道了，然后什么安慰人的话都没有，就这么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本来还以为这家伙会惦记着自己的徒弟，怎么着也应该去王府看看，没想到没说几句话就走了，还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怕是觉得自己欠了他不少钱呢！ 楚月吟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各位前辈的火铳是不是都在这里？” “当然，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一人做了一把，就等着你来的时候让你试试它们的威力，我们最强的一把在……” 李前辈正想要想楚月吟炫耀一下，谁知道他口中那把最强的火铳竟然不见了。 “东，东西呢？” 他们最后一个研制出来的火铳，那可是改进了所有火器的缺点做出来的，威力大着呢。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我猜着，应该是我师父拿走了。” “拿，拿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楚月吟便将事情与他们说了一遍。 “真是糊涂啊！怎么要一个人出去闯荡，又是像多年前一样不管不顾！” 李前辈懊恼得很，气得他又是想要冲出去将人给捉回来。 “前辈莫要冲动，我已经让人在沿路都看着了，一定不会让师父陷入危险之中的。” 楚月吟看着火铳制作出来好歹心里面也有点安慰，就想着这火铳应该在什么地方加大产量。 “现在还需要有足够的原料，我们就算是能够快速坐好，也得保证制作火铳的材料能够供应得上。” 林森看到楚月吟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楚月吟点头：“这些我会想办法的，诸位前辈也先歇息几天，等到时候材料齐全了再挑选人手出来也不迟。” 至于人手，他们这边也完全不用愁，两个人手下都有不少暗桩，就算抽掉一些过来，也足够了。 “那就先这样吧，我还要去看看师父那边的情况，就不再这边多留了。” 她王府还有好多事情，师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如今北辰只有她一个人守着，倒是有些忙不过来。 林森也不挽留：“既然如此，你就先过去，剩下的要是我们有什么需要再让人找你。” “好的，各位前辈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李将军他会派人去酒楼买，北辰的特色菜也是不错的，还有酒，不如这几天我就让他们出去买了菜带回来吧。” 五个人如今还在某些人的搜查名单上面，还不能在外面逗留，算来算去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林森他们也心知肚明，只要求多带些酒回来，饭菜他们可以自己做，不用太麻烦的。 楚月吟也应下，随即回到王府中就将这件事情安排下去，一切都走私底下的账，不要做明账。 李景书在一边提醒道：“好的，这几日小乔他们也在担心王妃，只不过没有王妃召见，他们也不敢随便靠近……” “呀，你不说我还真的是忘了。”楚月吟一拍脑门，“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交给小乔他们就好，就说我一切安好，等到我有时间了就会过去看他们的。” 如今杂事缠身，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两个妹子和弟弟在等她。 李景书接过书信就退下了，走到门口便看到崔吏，两个人互相拱手打了招呼。 楚月吟抬头就看到这个长史又出现在她面前，不由疑惑：“崔长史还有什么事情？” 崔吏递上一个折子：“回王妃，这是王府新进的下人名单以及情况，还请您过目。” 说来也奇怪，怎么他这消息一放出去，就立马有这么多人来王府，还真的是不怕死，各个消减了脑袋往里面钻。 “这么快？” 楚月吟惊讶地挑着眉，接过来折子翻看一遍，确实，都是她的人，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只有她知道，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身份。 “要是没什么毛病的话，就这样吧。” 他们应当是将自己的身份准备好了，就算是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崔吏点头：“这些下官也已经考虑到了，请李将军将这些人的身份来历一一验证，之后便可以上工了。” “好的，剩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楚月吟耐心问着，这崔吏跟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遇到什么事情竟然还会询问她的意见，态度好得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当初那个傲气十足的左长史。 崔吏想了想，摇头：“下官并无其他事情，如今王府还需要修葺一番，所需费用也都已经上报帝都，其它的还需要皇上说了准话才能做。” 楚月吟点头：“如此，就等着吧，将王府打扫之后，统计一下还要修什么，顺便一起弄了吧，对了，还有一些废旧的院子，能拆了都拆了，也不用要它们在这里占着地方，看看改成什么比较好。” 她说的，便是王府侍妾们住的地方，现在王府中没有一个侍妾，只有她这么一个王妃，也确实用不到。 崔吏闻言，皱着眉头：“这件事情还是等王爷说了，才……” 楚月吟打断他的话，反问道：“我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难不成长史觉得我会胡乱下命令不成？” 崔吏沉默，是不是胡乱下命令这件事情谁也说不准，这明显是不让王爷日后纳妾啊，这谁能忍？ 第474章 燕帝病重 崔吏上报的折子批下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王府的院子也被楚月吟拆得干净，就等着帝都拨了银子下来重新改造。 “往日这封地的请赏还有请封都是很快的，怎么晋王府的会这么慢？” 而且是三个月过后。 楚月吟瞥了一眼折子，淡淡说道：“既然已经同意王府重新修葺，还管他慢不慢，直接修吧。” 如今太孙愈发得燕帝宠爱，就连皇后当初挨的那一剑好像也没了用，皇上该器重太孙以及太孙手下的人还是器重，听闻已经将北治那边的军饷再次压了一次，说是国库如今没有那么多的银子，粮食的话让燕寻南从当地征用。 真是过分，本就是将自己的脑袋提在手上去打仗的，现在竟然用这种理由克扣粮草克扣军饷，若是被军中将士知晓，恐怕会动摇军心啊。 如今这王府的修葺也是一压再压，看来这国库是真的出问题了。 楚月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倒是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燕帝如今生了大病，终日都是面色苍白，就连上朝都有好几日是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走人。 这个消息八成就是真的，毕竟皇帝身体一向健朗，若是忽然出现这样的症状也是瞒不过别人，御医时常去为皇帝请脉，这个消息就算是能压上一段时间，也终究纸包不住火。 而这折子批的这么慢，恐怕也有这样的原因。 崔吏见楚月吟事不关己的模样，也知晓她就只管点头，了解一下王府内务的事情，别的她一概不知，还是不要太为难她了。 他是属于皇上直接任命的长史，这也就表示在一定程度上，他只听从于皇上的命令，与拱卫司有一些相似，又有一些不同，他效忠的是皇上和皇上指定的继承人，对王府起着监督作用，只能劝解王爷而不能对王爷动手，如今皇上已然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也担心他驾崩之后太孙会压不住这些藩王叔父，便与所有王府长史都下了命令，说是一旦察觉到藩王府有异动，便要立即上报至帝都，直接用密信送到御书房。 崔吏有些心虚，这些日子他确实观察过，晋王府本来就只有王妃一个女人家在府里，晋王又去了边境，还要待上两年，哪里有机会下手，倒是那大年夜派人刺杀的背后指使者最有机会。 皇上突然病倒好像也就是年关的时候，那个时候都是将皇上的病情压着，也从来没有人会随意讨论皇上的病情，再者太孙已立，大臣们只管到时候拥立新君，哪还会再去将皇上其他几个儿子拉出来呢。 如今这朝中的局势已经稳定，他又何必再庸人自扰呢。 崔吏觉得自己在晋王府还算是省心的，晋王府不足为惧，也没什么好查的。 所以，这几次他递上去的密信全都是说晋王府一切如常，还专门写了楚月吟的日常行动，表示确实没有任何发现，皇上给的回复也是继续监查，其它的事情并没有多说。 崔吏今日接到皇上答应修葺晋王府的折子，其实心里面还吓了一跳的，赶紧冲着楚月吟这么说这话，就是想要摆脱自己知道帝都事情的嫌疑，他如今在晋王府什么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探子身份。 楚月吟等到崔吏下去之后，立即招来梅尔：“这几日帝都的暗桩还有敬王那边的人都有什么消息传来？” 梅尔赶紧递上去一封书信：“都在这里了。” 楚月吟打开书信，皱着眉头看完：“皇上是因为知道晋王府有了刺客，才病倒的？” 不，一定不是这样，若不定皇上比他们还早知道这刺客是谁派来的，又害怕自己的太孙也撑不住，所以才会暗中让各王府的长史监视着藩王们，要是各个藩王有什么别的心思，为了给太孙铺路，也会将这个藩王给除掉，哪怕这个藩王是他宠爱了大半辈子的妃子剩下的孩子。 “听说大氏国那边的人已经凑齐所有瓷器中藏着的地图了。”梅尔又递过来一封书信，“这是神机队传来的，他们看到了大氏国的人进出敬王府。” 楚月吟看着上面的字：“有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 她愣了一下，又仔细看着日期，这算算日子和送信路程，也确实是皇帝吐血的那段日子，难不成皇上忽然生病是因为知道了敬王与大氏国勾结，为了得到藏宝图又杀害自己的兄弟，所以一时承受不住打击？ “呵，看来，第二重好戏要来了。” 楚月吟将书信都烧掉，她这里得到消息，也就意味着燕寻南那边也知道了这些事情，就看这人是不是准备提前回来了，毕竟谁都不知道燕帝什么时候会咽气。 梅尔看了外面一眼，小声问道：“主子，那个崔吏要不要……” 崔吏是皇上派来的，他们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实在是让人不悦。 “留着吧。”楚月吟抬眼看她，“就算他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梅尔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还是主子想得明白。” “是你太过急功近利，”楚月吟拍拍她的肩膀，“这崔吏不过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又不会武功，他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越安全，皇上才会相信晋王府没有一点异动，这样岂不是更利于我们做事情？” “主子英明。” 楚月吟傲娇地抬头，“我要是不聪明一点，又怎么能在楚夫人那么狠心的女人手里活下来？” 说的也是。 梅尔心中十分赞同这话。 “行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先去忙吧，对了，林前辈他们要求的东西要准备好，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要是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来报，要是需要钱的话，就去小乔那里支银子。” “知道了。”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很多事情，比如火器的所有材料他们都已经备齐，还在不断地向别处购买更多的东西，确保到时候能够一口气打回帝都。 第475章 燕寻南偷回王府 “应该还在敬王的手里。” 梅尔猜测，因为神机队的人并没有看到大氏国的人拿到地图，说不定双方就是想要将这些宝藏拿到手，然后平分呢。 楚月吟“啧”了一声，“想要和大氏国平分？这可是大燕人的财富，为什么要给大氏国？这敬王的脑子怕是进水了吧？想要做皇帝也不至于将大燕的一大半财富都让出去吧？” 就算是她不要这些宝藏，也不会让大氏国那边的人拿走，属于大燕的东西，就算是一根针，也要留在这里。 “梅尔，吩咐下去，以后发现敬王那边的人与大氏国的人有接触，立刻将人处理掉，哪怕是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只要是与大氏国的人说过话，拿过东西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既然敬王这么没有理智，她也不介意好好的让他恢复一下理智。 “哦对了，最好留下一点线索，让敬王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是太孙动的手，帝都已经察觉到他的行动，这样敬王也会有所行动的。” 一个人若是逼得急了，恐怕就会去跳一跳墙。 “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梅尔领了命令之后，随即离开王府。 楚月吟待在屋子里，想着自己究竟要不要亲自去一趟敬王的南都，燕帝以前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子的，便让他掌管整个南方都城，那可是从未有过的殊荣，后来因为一些藩王慢慢移过去，敬王才不情不愿地将南都一点点分出去，变成了现在南都城。 “看来这燕帝还真的是疼爱这个儿子疼爱到了骨子里，要是没有太子和太孙，怕是登上皇位的就是他了吧？” 楚月吟感叹着，同样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就连敬王母子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他们想归想，这太子和太孙依然就是皇上认为的最为正统的继承人，哪怕是没了太子，也有太孙，就是轮不到他们身上，你说气人不气人？ 也难怪如今敬王狗急跳墙，想要对他所有的对手出手，只不过如今燕帝孩子不多，其余的藩王都是燕帝的侄子侄孙之类的，并没有多大威胁，所以他才会将目光放到燕寻南的身上，这样反而更加暴露目标，燕帝大概是知道他这个好儿子的作为，才会被气成那个德行。 “行吧，还能说点什么呢，毕竟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楚月吟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躺到床上养好精神，然后再思考要不要去找敬王那个小王八羔子算账，竟然搞刺杀搞到她头上，要是不给他点教训，还真的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她让相若去打水，自己则是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偶尔打个哈欠，然后念叨几句燕寻南怎么又不给她回信之类的话。 这是楚月吟如今这些日子的必备流程了，她念叨过后就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便以为是相若打水回来了。 “你怎么……” 她一转头，竟然发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燕寻南？” 天呢，她就念叨这么一句，这人就出现了？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燕寻南一身夜行衣，站在楚月吟身后：“怎么，不相信？” 还会说话？ 楚月吟使劲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 燕寻南伸开双手：“这么久未见，爱妃确定不要来抱抱本王？” 楚月吟往前凑了一点，看了又看：“真人？” 天哪！ “你怎么回来了？” 楚月吟赶紧将人拉到看不见的地方，小声问着，“你身为主帅，怎么敢轻易离开？” 燕寻南挑眉：“自然是有机会就离开了。” 楚月吟迷茫地看着他：“什么机会？” “大氏国好像出了点事情，他们已经收兵，我已经在北治看了一个月，确定他们不会出兵之后，才连夜赶回来的，等一会儿就走。” 楚月吟赶紧问道：“去哪里？” “当然是回去军营了。”燕寻南笑了，“回来就是为了看看你，这一年多没见，甚是想念，哪怕是你给了我画像，给了我手帕，这颗心也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 尤其是他收到画像的时候，那颗只为她跳动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觉得他想要回去的心情更加强烈，谁都拦不住。 所以，他强忍着耐心指挥对战，谁知道等他刚点完兵之后，发现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撤退，退出去的速度也很快，生怕大燕这边打开城门出去迎战一般。 燕寻南疑心有诈，就没有追出去，当天晚上就收到一封信，是徐泊舟送过来的，他说自己有办法让大氏国收兵，作为他们相识一场的礼物。 “所以，就真的收兵了？那徐泊舟到底想了什么办法啊？” 楚月吟很好奇，这人还真的是说到做到呀！ 燕寻南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在大氏国安插什么人，他们那里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徐泊舟是这么说的。” 楚月吟瞪眼：“你就这么信了？” “我没信，”燕寻南摸摸鼻子，“我等了一个月，确定了这件事情是真的，才相信的。” 行吧。 楚月吟揉揉他的下巴：“你这人，怎么能做出这种色令智昏的事情？” 她原来以为，冷清如他，是不可能做出来这些让人惊吓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能做出来这事情，明明以前我在边境待上五年都没有想过回来的。” 就是因为家里面还有这么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家，所以他才一直想要回来，战事已经结束，他也是时候回来看看。 “那你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回来呢。”楚月吟叹了口气，“要是皇上不发话，你就得一直待在那里。” 燕寻南将人揽在怀中，问道：“那你会不会想我？” “你这不是废话吗？”楚月吟翻了一个白眼，“也得亏你骁勇善战，要不然……” 她上下瞄了他一眼：“算了，反正人现在回来了，想什么也没用了。” 燕寻南听懂了她话的意思，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歇了那些心思，想要我回不来自己改嫁？不可能，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这一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好，我又没说不等你，以前都是我小，不懂事，行了吧？” 这个时候，就不要继续翻旧账了！ 楚月吟还在觉得心虚，某人手抬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确实还有点小，再等等吧。”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的楚月吟抬头：“有种你再说一遍？” 第476章 离开王府 燕寻南回来不是找打的，他赶紧轻声安抚下自己的小王妃。 “一年多不见，你怎么就这么欠拍呢。” 楚月吟气呼呼地嘟囔一句，但是也是很实诚地窝在夫君怀里。 “好，是我的错。”燕寻南紧紧抱着她，深吸一口气，“我该走了。” 虽然觉得有点快，楚月吟也不能多留这人在王府，多待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 “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随随便便出军营了，若是被人抓住把柄，肯定会去参你一本的，若是你想见我了，就传信给我，我出府总比你回来好一些。” 楚月吟嘱咐着。 燕寻南点头：“这一次我去了，就不会再回来，若是想你了，你传一幅画像便可，不必冒着风险去军营寻我。” 若是他想，也不会回来。 “知道，你要多保重，别忘了，我还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嗯。” 燕寻南多想在家里多留一会儿，可他私自出来已经是冒了极大风险，晚回去一会儿都有未知的风险。 “我走了。” 他再一次说着。 楚月吟握着他的手：“不如，我送你出去吧。” 她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送人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必定不会被人发现。 燕寻南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好。”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自私的男人。 楚月吟笑了：“等我一下。” 她用最快的速度换了夜行衣，结果一出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相若，燕寻南正端坐在她前面。 “怎么了？” 相若一听到王妃的声音，就更加不敢说话，她怎么知道自己一进来就看到本应该在军营的王爷居然回来了，看这样子是瞒着所有人回来见王妃的。 “起来吧。”楚月吟抬手，“今晚之事……” 相若赶紧回道：“奴婢已经伺候完王妃洗漱，其他一概不知。” 燕寻南眼中的杀气也算是稍微散了一些。 “走吧。” 他站起来牵着楚月吟的手，一起离开王府。 相若等两个人走后，冒着冷汗跪坐在地上，刚刚真的是太吓人了，她竟然会在这么危险的边缘站着，若是王妃再晚来一点，她的小命可就要不保了。 出去王府，燕寻南带着楚月吟去了一个小巷子，那里正有人在等候，看到他们两个人过来，还吓了一跳。 “王妃？” 王爷还真的是一刻都不愿意跟王妃分离，竟然还将人给带回来了。 燕寻南看着楚月吟：“我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嗯，去吧，记着我的话。” 楚月吟毫不留恋地让人走开，惹得燕寻南十分不满。 “去吧，还有一年多我们就可以重逢了。” 所以现在还是忍耐一些，日后自然有更多的机会。 燕寻南不是很开心地“嗯”了一声，跟着侍从一起离开。 楚月吟等着人都走得不见人影，确定不会有人在附近跟着，她才一个人带上帽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回去王府。 相若还在屋子里等着，看到楚月吟回来，赶紧迎上去：“王妃。” “嗯，今晚你也受到惊吓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楚月吟自然知道不能轻易相信人，只不过这相若确实是王府早就在的侍女，契约都在王府，若是叛主，她能保证在她死之前，先让她生不如死。 相若以额触地：“多谢王妃。” 她当时确实很害怕，王妃又救了她一命。所以这件事情她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这一晚上，就当真是什么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楚月吟见到平安无虞的燕寻南，心中安定一大半，这就说明那些人不管是什么阴谋算计都没有伤到他，她便能够安心做别的事情。 “王妃，这王府修葺的事宜有些繁重，可能也会影响到王妃休息，不如王妃先行搬去别院，等到王妃旁边的院子修好了，再回来主持大局。” 崔吏说得冠冕堂皇，谁不知道这长史司早就把持着王府的大部分权利，虽然底下的人并不一定服气，可是面上也得过得去。 楚月吟也有自己的算盘，皱着眉头沉思一会儿，用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崔吏：“崔长史是不是不太希望本王妃待在王府？” 崔吏赶紧低头：“下官不敢，此事也是为了王妃着想。” “不敢？为本王妃着想？本王妃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楚月吟这态度也十分符合这么长时间自己对长史们的脸色，自己手中大全旁落，还都是一些外来的人掌控着王府的事情，让她十分不开心，所以崔吏也知道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所要面对的事情。 “罢了，这里是王府，就算是将本王妃赶出去，本王妃不是还有回来的一天吗？只要王爷不开口，这里永远都是本王妃的家。” 燕寻南他敢赶她走吗？想必是不敢的，敢的话腿打折！ 崔吏对这个有时候脾气上来的王妃也很无奈，只能顺着她：“王妃说的可是气话，下官哪有这么能耐驱赶王妃，实在是因为……” “行了行了！”楚月吟不怎么耐烦地挥了挥手，“本王妃懒得听你长篇大论，你且在王府看着，若是这王府修葺得不得我心意，我唯你是问！” 崔吏见这个小祖宗终于松口答应，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没了她在一边指手画脚，相信王府修葺这件事情会很快完成的。 楚月吟吩咐相若将自己日常用的东西都收拾好，这修葺王府少说也要小半年，她就不留在这里惹人厌烦了。 崔吏在一边听着，低着头默不作声，这种时候还是少说多做吧。 相若手脚麻利地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又点了几个随行的人，反而被楚月吟拦下：“要她们跟过去做什么？王府的事情那么多，自然是要留下来帮忙，别院有你跟着就行了。” 她此去很大可能是要离开，也因为那些密道都不在所修葺的范围之内，她完全可以放心，就是有些不放心荣成那小子，要是她离开了，他还能不能自己一个人呆着好好做功课。 这么想着，她又去了自己的便宜儿子那里，将自己的去处告知。 “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去找娘亲，知道吗？” 楚月吟害怕他一去就将事情捅破，便与他打着商量。 荣成以为她像雄楚那般要丢下他，面露不忍：“娘亲你也不要荣成了吗？” 他一哭，楚月吟的心都要碎了。 第477章 搬至别院 “好了好了，你可千万不要哭，娘亲这次出去是办大事的，所以不能让你去找，要不然露馅儿就惨了。” 无奈之下，楚月吟只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不过也大差不差，毕竟她要去的地方是和师父是同路的，说不定真的能碰到呢。 荣成听到她这么一个解释，也明白过来，通常来讲，王爷和王妃是不能离开封地的，晋王因为自己是受了皇命去边关打仗，时常不在封地，其他的藩王是真的半步都不能离开的。 “那娘亲您一定要小心，带一个跟您身形相似的侍女，必要的时候还能帮上忙。” 小小的荣成说道。 楚月吟揉揉她的脑袋：“你这小家伙想的还挺多呢，那我们说好，你在王府好好读书，别人若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在别院修养，要是有人问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你就说我让你好好做功课，知道吗？” 荣成点头：“孩儿知道了。” 他一定会好好保密的，不让被人发现娘亲不在封地。 楚月吟安抚下这个小可爱，就带人赶去别院。 几乎是没有多坐几天，楚月吟就已经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要出去了。 相若听到王妃要离开的消息，心都提得老高。 “王妃，这样是不是……” 要是被人发现，那可就是死路一条啊！ 楚月吟挑眉，“怕什么，我既然说了，就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害怕啊？” “怕，是有那么一点怕的。”相若也不说假话，忐忑地看着楚月吟，“实在是冒险之举。” “你放心，到时候你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完了，他们就算是要治罪也是治我的罪。” 相若连连摇头，“奴婢身为王妃的贴身侍女，理当担着劝诫王妃的职责，若是实在劝不住，那也不能独善其身。” 只顾着自己不顾主子，也枉费了当时王妃救她的心意啊！ “你这丫头倒是挺忠心的。” 梅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相若在这里给楚月吟做保证。 相若回头，看到一个跟楚月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顿时吓得她魂都没了。 “你是何人，胆敢冒充王妃！” 怎么会有人跟王妃长得一模一样？ 楚月吟笑出声，“梅尔你莫要吓到她，未来这些日子，你可要跟她一起相处的。” 梅尔端着楚月吟的脸，笑眯眯地看着相若：“你便是今后来伺候我的侍女？” 相若好想晕倒，因为这个梅尔不仅仅和王妃长得一样，就连声音也一样！ “好了，如今你们两个也都见面了，梅尔，这几天你也自己试着作为我来看一看究竟有没有人会认出来你，若是无人认出，那便可以了。” 楚月吟这几天除了有意给梅尔示范自己平时都是怎么对崔吏的，也是在为自己外出做准备，毕竟她就这么出去也是不保险的，总得拿上火铳之类的防身吧？ 她还真的想知道这些东西别的人手里有没有，就算有，是不是跟她手里的一样。 若是没有，他们也就留了一条小命，若是有，那就挺对不起，他们之中，只能留一方存活。 相若见自己人微言轻的，也说不动楚月吟她们，只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愿意和梅尔一起守着别院。 “我也会跟李景书打声招呼，不会让崔吏接近别院的。” 只要崔吏这个满身都是心眼的人不接近别院，不接近梅尔，那就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索性现在都是长史司管着王府的事情，也不用我拿主意，梅尔你只管装扮成我在这里好好待着就行。” 梅尔点头，“这几天我会多研制一些防身的药物给主子您的，毒药多一些还是伤药多一些？” 相若悄悄咽了一口口水，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会这些手艺，她可得小心一点，要不然将人惹火了，将她投毒怎么办？ 梅尔看了相若一眼，笑道：“怎么，你害怕了？” 相若赶紧低头：“奴婢不敢。” “放心，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当初可是我把你从那些刺客手里救下来的，这不是让我白忙一场吗？” 梅尔这么说着，却也并没有让相若放心，这下好了，就连救命恩人都是对方，现在就算是为了报恩，也应该和她们一条线上了。 “好了，这样一安排，应该也没什么别的要注意的。”楚月吟再细细一想，确实没了，“那我就先出去一趟，你们在这里好好交流，多熟悉熟悉才能在以后的日子中好好相处呀。” 相若和梅尔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了，王妃（主子）。” 楚月吟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是。” 她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去到林森那里，这几位老前辈最近还算是轻松，毕竟他们都没有什么戒心地将自己所掌握的所有东西都教给了燕寻南的手下，几乎是半点都没有藏私。 “前辈们还真的是会省心，就不怕我们学到了这些，几位就没了饭碗？” 楚月吟开玩笑道，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他们就不怕他们会动手杀了他们灭口？ 林森仰天一笑：“我们几个老家伙大半辈子都在躲躲藏藏，也是在等着有合适的人来将我们手里的这些东西拿走，就算是没有合适的来抢，我们也会连人带东西一起毁掉，比起那样，现在这样我们也是死而无憾，还管什么饭碗不饭碗的。” 这些老头子各个都活了这么多年，又岂会不知道楚月吟是什么意思，也就佯装着玩笑回了一句。 “诸位前辈这么信任我们，我们必当好好保护前辈，将这些东西都用在正途。” 他们拿着火器自然不是只为了帝都的那个皇位，更多的还是想要用它们来守卫大燕疆土，有了火器，还会怕那些刀枪剑戟不成？ 楚月吟又选了几个看起来很是小巧的火铳，有些疑惑：“这些看起来好像是更适合女子用的。” “这几个是专门为你做的，你既是那小子的王妃，就注定了不会是一个平庸之辈，这些火铳都是送你的，作防身之用。” 林森这么说道，还递过来一堆小巧的圆圆的东西。 “这是弹珠，里面也都填了火药，只要你瞄的准，一招毙命那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楚月吟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多谢诸位前辈的挂念之恩，晚辈一定铭记在心。” “用不着你铭记，你只用多给我们几个老头子带几坛好酒就行。” 歇息的日子他们几个都爱上了外面的酒，听说是一年多以前在北辰开的酒楼酿制的酒，比其他的酒更受欢迎，他们也 第478章 到达南都 楚月吟走之前特意让李景书半个月往林前辈那里运一次酒，不要让几位老人感到他们晋王府买不起酒，一切支出照旧。 李景书听到“酒”这个字的时候，就有点走不动道，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喝过酒了，这些时间莲儿管得有些严，根本不让他碰酒的。 “你？”楚月吟看了他一眼，“那我要跟莲儿说一说你的心愿吗？” 这才戒酒多长时间啊，就想犯毛病了？ 李景书一听，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是这么一说，王妃您可千万不要跟莲儿说，要是让她知道了，我恐怕又得去将人哄回来的。” 这段时间因为他的快言快语，已经惹怒了莲儿好多次，可千万不能再惹是生非让她恼了，否则这到手的媳妇儿飞了可怎么搞？ “算你拎得清，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对身体不好，莲儿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可要好好对人家，不能因为不让你喝酒就生气。” 楚月吟看着李景书这脸色终于是好上那么一点，也不由得为莲儿说些好话。 李景书点头答应，随即问道：“王妃这次过去，是要将敬王府的那些地图全都处理掉吗？” “不然呢？还等着他们发现我们王府的瓷器是假的，然后反应过来再来打我们吗？” 楚月吟一提起来这件事情，就觉得这敬王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竟然敢打扰她的好日子，神机队的人终究太少，不能查到这些消息，她也就只能快刀斩乱麻，大家都省心。 “那王妃此去一定要多保重，王爷那边……” 楚月吟回道：“王爷那边我已经去信说过了。” 李景书是半点不相信的，问得小心翼翼：“那王爷回信了吗？” 楚月吟默默地看他一眼，他就知道，王妃是先斩后奏，等她去了之后才写信告诉王爷，这不是摆明了让王爷不能阻止她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楚月吟嗤笑一声，她要是想去，燕寻南也是拦不住的。 李景书倒吸一口冷气：“可若是您出了什么意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有危险我就撤退，绝对不会暴露身份的。” 楚月吟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自信的，不过这不代表她会拼死相博，他们的交锋不应该在封地，而是应该在帝都呢。 李景书也只能祈祷王妃是真的如她自己说的这般：“那，属下等着王妃凯旋。” “嗯。” 楚月吟说完，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半点气息都没有。 李景书哆嗦了一下，觉得她的武功又精进了，那应该是确实没问题的吧。 楚月吟除了这几个人知道她暗中离开，也没有告知别人，王府还是平常的样子，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离开。 “若是他们真的知道了，那岂不是打我的脸吗？” 楚月吟笑了一声，往城门口赶去，她必须要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去，连夜赶路，早日到达南都。 她一个人呆着几个暗卫，趁着夜色出城。 “主子，我们是否要通知一下南都的人，让他们早些迎接主子？” 梅尔不在，如今带头的则是会做面具的容千，相对来说他的性子沉稳，考虑的也多一些。 楚月吟摇头：“不了，我们现在是要更低调一些，先前都没有让他们动起来，现在更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能让敬王察觉到。” “好吧。” 他们也只能听着主子的命令，她不让说那就先不说呗。 一行人走得很快，楚月吟为了节省时间扮作男装，骑着马儿，自然是比先前坐轿子还要来得快。 等到了南都，已经是十日之后。 楚月吟抬头看着南都的城门，笑道：“这南都还真的是一个富庶之地，就连这城门口的字都比北辰的显得崭新。” “主子何须在乎他们这些，以后不都是您和王爷的吗？” 容千淡淡说道。 楚月吟看着这位属下：“你倒是看得透彻，行吧， 我就不在这里眼馋，等到以后有的是机会来。” “主子说的是。” 她带着自己的人进了城，就在最好的客栈住下，有事儿没事儿就爱网街上溜达，果然看见不少大氏国的人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南都的百姓对他们也很熟稔，时不时还招呼他们来买东西。 “呵，看来这敬王也是一个会领导百姓的好王爷。” 竟然让大氏国的人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最富庶的南都，而且看起来各个都是身份成谜的外邦人，确定好好盘查过了吗？ “敬王一直都在推动大氏国与大燕交好，他是主张谈和的，王爷是主张战的，现在想想，说不定这些战事还真的有敬王一份功劳呢。” 他不能如愿，便让燕寻南也不得安生。 楚月吟冷哼一声：“他要是再这么嚣张，我不介意让他为大氏国和大燕开战贡献一份力量。” 栽赃嫁祸这种手段她不是不会，而是不屑去用，但是要是让这人死得其所，其实也是可以一试的。 楚月吟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容千看着自己的主子摩拳擦掌的模样，已经忍不住为那位敬王哀悼了，你要是在主子嫁人之前这么针对晋王，那主子还不会生气，可是谁让晋王是主子的夫君呢，主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短，极其护短，这么欺负王爷欺负她，那就是在老虎嘴边拔毛，能有一个全尸差不多已经是积了德的。 楚月吟在南都观察了好几天，确定大氏国出入敬王府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就选择在晚上动手。 “所有人都在各个门看着，一旦有敬王府的人与大氏国人接触，立刻处理。” “那大氏国的人呢？” “先留着，”楚月吟皱着眉说道，“现在将大氏国的人杀掉，无异于是给边关将士增添负担，这才刚停歇战事，若是在这个时候被对方抓住把柄，大氏国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能将敬王和大氏国的人勾结这件事情变成直接证据，也会让大氏国的人有了反抗之心，那样燕寻南那边就不好处理了。 “王妃说得对，敬王这边的人一死，他也只能吃了哑巴亏，还会对大氏国的人起疑心，他们的合作也会变得艰难，而且这毕竟也是大燕之内的事情，不能让大燕皇室丢人。” 说这话的人是燕寻南一手教出来的另一个暗卫，他从来都是站在燕寻南这边的，这次来到南都也是自告奋勇。 楚月吟看着他，内心还是觉得这些暗卫有救，对她有意见的只是个例愚蠢。 第479章 大氏国郡主 楚月吟带着手下的人在夜晚潜进敬王府，王府中看起来很安静，也没有想象中的夜夜笙歌这些生活，看来敬王还是比较洁身自好的。 她在心里点点头，如今皇室中这么严于律己的皇子已经不多了，她此前就听说封地的各个藩王都是妻妾成群，每当晚上夜幕降临，就会有台子在王府中最好的地方搭起来，一些王爷的宠姬便会拿出自己新做出来的曲或者是新编出来的舞蹈讨好自己的主子，虽然有些王妃表示不屑，但是王府里面有不要钱的表演，不看白不看，所以那些王爷也就放任自己这么潇洒。 现在距离传闻中那些宠姬献艺的时辰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们也没有看到什么台子。 楚月吟感叹之余不免有些失望：“我本来想看一看这些宠姬都有什么招式，我好回去跟燕寻南好好学学的，结果他们连看都不给我看，真是扫兴。” 一旁的暗卫汗颜：“王妃，我们现在是在做正事的，若是想要看歌舞表演，大可以等到回去之后让王爷帮你找一些有名的戏班子啊，何必要在敬王这里冒险呢？” 再者这敬王确实并没有这样的爱好，他们在这里盯了许久，都没有见过这位王爷像别的藩王那样，根本找不到能够溜进去的机会。 “就是这样才可怕啊。” 众位藩王能这样放任自我，那完全是因为知道自己一辈子就只能这样过了，索性就过得开心一些，敬王这么励精图治做什么？还不是想要寻找机会将皇位夺过来？ 楚月吟开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敬王是好对付的，或许她今日过来也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大家都小心一点，要是被发现了绝对不能恋战，直接退出去，而且不要暴露同伴的行踪，知道吗？” 她真正的意思就是，要是被捉住，那就直接自我了断，不能出一点岔子。 “是，属下知道了。” 做暗卫这一行，自然是要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忠诚之后，不能为主子添一点麻烦，就算王妃不说，他们也是会这么选择的。 楚月吟点点头：“好的，大家就去自己的位置上吧。” “是。” 所有人都散开，找准机会将经过的人抓住，问出敬王的书房在哪里。 “王妃，问出来了。” 在抓了好几个人之后，终于有胆小的侍从顶不住压力，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楚月吟看了这些被打晕的侍从，使了一个眼神：“换上。” 暗卫们听话地将各自衣服换好，装作那些人的样子，往敬王的书房走去。 楚月吟还是一袭黑衣，藏在旁处，她身材娇小，这些人里面没有适合她穿的，而且她不换衣服也便于在屋顶观察，随时给他们信号。 “站住！” 他们走出去没多远，就被换班的侍卫叫住。 楚月吟心中一惊，赶紧将自己的身子贴近屋顶。 “你们是哪个院子的，为何这个时辰还在四处走动？” 暗卫赶紧弯着腰，谄媚地笑道：“大人，这不是我们夫人好久都没有见过王爷了，想让我们来看看王爷今晚是不是有空，去她那里坐一坐。” “原来是如夫人的人啊，行吧，你们回去吧，今天王爷有事，不会去任何一位夫人的院子，你们且回去回话吧。” 那侍卫看着这些暗卫的目光变得不屑起来，王府中除了他们这些侍卫和长史司的，其他侍从皆为阉人，他们又怎么可能看得起这些不男不女的东西，能告知他们王爷不会去，就已经是高看他们一眼了。 暗卫赶紧点头哈腰：“多谢大人，奴才这就回去回禀夫人。” “嗯，赶紧走吧走吧。” 侍卫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们原路折回。 看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楚月吟摸了摸下巴，跟着他们回到换衣服的地方。 “那你们还是暗中过去吧，扮作他们的样子实在容易识破。” 这还好没有碰上认识的人，要不然就惨了。 暗卫们点头，将衣服换下，直接扔到那些内侍们的身上，又跟着楚月吟一起从屋顶过去。 楚月吟刚想拐个弯，谁知道刚好看到敬王和一个女子从屋子里面出来，看两个人这样，似乎关系很是要好。 “这也不像是敬王妃啊。” 她大婚之前是见过这敬王妃的，对方比较稳重大方，典型的大家闺秀，一点都不像这位姑娘这般活泼，这身打扮也不像是大燕的人。 “这不是大氏国的郡主吗？怎么深夜还在敬王殿下的府邸？”楚月吟旁边的暗卫小声说道，言语之中还有些鄙夷，“没想到敬王这次还是下了血本，居然会想着用美男计，他长得还没有咱们王爷好看呢，这个郡主什么眼光，要是王爷，铁定……” 他说得起劲儿，忽然感觉到身边有点冷，转身一看，自家王妃正幽幽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天，他刚刚都在说什么？ 楚月吟眯了眯眼睛：“我刚刚，似乎听到你在极力推荐晋王去施展美男计？” 暗卫赶紧低头认罪：“是属下逾越了，王妃可千万不要生气，属下回去就领罚。” 他是觉得活的时间长了吗？竟然敢这么消遣主子！ 楚月吟冷哼一声：“就算你有心，燕寻南也不敢有意。” 他要是敢说出来这么一个字，或者有这么一个心思，她虽然不能让全大燕的人都吃不上饭，也能让他手下的人喝上一壶。 “你的意见我会转告给燕寻南的，要是他同意你的提议，你就不用挨罚了。” 暗卫的脸顿时就丧了，显而易见，王爷是绝对不可能会同意这个馊主意的，不仅不会同意，他可能会被打死。 教训完这个心思活络的暗卫，楚月吟一行人落在敬王书房的屋顶上，他已经和那个大氏国郡主一起进来了，说不定里面还有大氏国其他的人。 楚月吟悄悄地将屋顶的瓦片揭开一片，趴在那里看。 书房中确实不止敬王和那郡主两个人，还有几个大氏国打扮的人坐在另一边，坐在主位上的人看起来有一把年纪了。 而且，那个郡主称那位中年男子为：“父王。” 第480章 敬王府对峙 不仅仅是大氏国的郡主来了，这个大氏国的什么王爷也来了？ 楚月吟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小瞧了敬王，他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和敌方皇室在一起吗？ “这敬王也真的是……” 就算是日后敬王有能力登上皇位，他们也不会为这种通敌的君主卖命的！ 楚月吟皱着眉头，又将身子往前探了一些，想要更清楚的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似乎也是害怕别人会听到，将声音压得极低，就差是用气音交流了。 “啧，这些人还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她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听到敬王和那个大氏国的周王商议着要如何派人去寻找那个宝藏，现在已经收集完了其它七片，还有两份不知下落。 本来是觉得晋王府会有线索的，结果那个瓷器被打碎，敬王也就歇了心思，毕竟他派人打探好久都得到的回复是那个瓷器是真的，但是里面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所以他才会派人去刺杀楚月吟，想要顺势找到宝藏图，谁知道竟然也失败了，那图确实没有发现，他只好收回暗探。 楚月吟没想到这个敬王还真的是一副缜密的心思，连这些事情都能够想到，看来确实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呢。 “走。” 现在不适合动手，他们还是应该先退出敬王府，若是在此时闯进去，可能就会立马被敬王认出来，从而他们想要掩藏的一切说不定也会被对方顺藤摸瓜找出来。 “王妃？” 暗卫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此刻撤退，刚问了一句，就被书房里面的敬王等人发现。 “什么人？” 敬王抬头一看，刚好看到屋顶少了一角，那灰尘也往下落，刚好落在他的眼前。 “抓刺客！” 大氏国的郡主和王爷也赶紧站起来，他们此行可是隐藏了身份过来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暴露，若是那刺客将他们在敬王府的事情透露出去，他们要再想走就难了。 “快，躲进密室里面。” 敬王自然也不能将自己勾结外人的事情抖落出来，当然是要好好将他们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伤害到。 周王父女两个人赶紧走进敬王打开的密室之中，敬王看他们躲好了，自己则出去对付刺客。 楚月吟和暗卫们被困在书房的院子里面，没有想到这敬王府的守卫还挺森严，就刚刚敬王嚎这一嗓子，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百八十个弓箭手引过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弓弩。 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弓弩，恐怕还没见识过火铳长什么样子吧？ 她先前就将东西都分给暗卫，让他们先拿着防身，每个人都有一大一小两把火铳，弹丸也有好多，足够应付他们这些人了。 “那就看看是你们的弓弩厉害，还是我们的火铳猛。”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太多，这火铳早晚有一天是要面世的，在这之前，让敬王的手下见见世面也是可以的，她这人一向大方，从来不会太过吝啬。 她和暗卫们拿出火铳的时候，几乎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这，这是……火铳？” 有幸见过这些东西的敬王心里一凉，他也派人去找过那几个研究火器的老前辈，可是已经去晚了，那里的尸体还有被烧毁的房屋告知他们这些人都已经被杀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现在竟然有人拿着这些东西朝着他，还真的是让人感到意外。 楚月吟眯了眯眼睛，她的嗓子外面还贴着变声器，粗着声音问道：“敬王殿下，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从我的火铳下逃跑啊？” 周围的王府侍卫一听，赶紧围了过来：“保护王爷。” “你是谁？”敬王仔细辨别着楚月吟的容貌，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尽管对方打扮得不像是个女人，但是他从身形还能看出来，这个领头的就是一个女子，他的敌人之中哪个人会用女子做杀手 的呢？ 敬王想不出来，也不想继续去想，还是都杀了比较妥当。 楚月吟轻笑一声：“敬王看来也是一个惜命之人呢，只是我这火铳特意做了改进，就是害怕你有这么多人挡着，到最后都穿不过你的胸膛。” 她举起火铳，对准敬王。 敬王慌忙往后退着：“还不赶紧保护本王！” 侍卫们一听到楚月吟这么吹嘘火铳威力，也有些不敢上前，生怕自己就成了亡魂。 “啧，看来你们也并不是多想保护你们的王爷嘛，那就赶紧让开，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楚月吟深知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人是有多怕死，哪怕这人是一个下人，要是能够卖主求活，他们也会做的。 “你们敢！” 敬王一看真的有人想动，气都不打一处来，咬牙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你们这么多人自然能够杀掉他们，以后的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侍卫们又赶紧站着不动，自己的小命暂时还握在王爷手里，他们……不敢动。 “那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忠心，那我就成全你们这些忠心的人，给你们留个全尸。” 她扣动扳指，直接就打到敬王面前的一个侍卫身上。 “砰”的一声，那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楚月吟杀了，不仅仅是侍卫，敬王心里也有些慌乱，毕竟刚刚可是直接在他面前就成了这样，这个女刺客显然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要不然这一下可就是在他身上了。 “怎么样？是觉得你们的弓弩好一点，还是我们的火铳好一点？” 楚月吟收回手，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一脸菜色的人们，看起来他们很是惊慌，这就挺好的嘛。 “放箭，放箭！” 敬王再也忍不住，怒吼着让身边的侍卫赶紧将弓弩还有弓箭手都准备起来。 “都说了你们是杀不了我们的，怎么就不信呢。” 楚月吟收回火铳，运起内力，以掌相抵。 她的内力深厚，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上百只箭雨仿佛被静止了一样，虚虚地悬在空中。 “还愣着干什么，给他们一点教训啊！” 不让他们见见世面，还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暗卫慌忙将楚月吟围在中间，向周围扫射。 第481章 皇帝驾崩 “还给你们！” 楚月吟见站着的侍卫都被打的差不多了，直接把自己控制的这些箭头挡了回去。 他们射出来的每一支箭，都被楚月吟原路返回，有些因为弓箭手已经死亡，没有射中，有的则是将敬王身边的侍卫一个个清理干净。 “我说过的，你们比不了我们，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楚月吟觉得自己已经跟他们做了这么多提醒，结果他们愣是不相信，那就只好让他们亲眼见证一下。 敬王有些绝望地吞了口口水，他们这已经是王府中最精进的侍卫，居然还抵不过对方的一招，更别说他们还有火铳。 “你到底是谁？” 他相信，肯定是那一群老家伙还没死，躲在哪个地方偷偷将火器都给做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某一个兄弟的手下，就等着火器出来之后要他的命。 “啧，敬王殿下竟然还有这么害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杀别人的时候都是没感觉的，这大氏国与敬王府友好见面这件事情，我也会昭告天下的，希望敬王殿下在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好好想想这件事情要怎么解释的吧？” 她可不会就这样将他杀死，毕竟老鼠就要好好折磨才有一番滋味，一下子就玩死实在是无趣。 “你，你……” 敬王差点没有被气死，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不知好歹！ “给我杀！” 哪怕今天用尽最后一个侍卫，他也必须要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留下来，不管是死是活！ 楚月吟无奈地摇头：“还真的是倔。” 面对这么坚持的人她还能怎么做呢，当然是直接就将他送上路呗，她忽然想起来，帝都的那位才是正统，他们要争也是跟那位争，这位敬王实在是……不值一提。 “那我就成全你。” 楚月吟重新举起火铳，她这辈子还没有杀过皇族，他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敬王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的敢，吓得他又往书房后退好几步，进去之后才发现，书房不知道被谁翻得乱七八糟，他慌张藏起来的宝藏图也被人一把烧毁。 “我的图！” 这都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竟然就这样毁于一旦！ “你们今天，必须得死！” 敬王红着眼睛，转过头来恨恨地看着楚月吟，“尤其是这个女人，将她活捉，千刀万剐！” 楚月吟仰着脖子看到书房的景象，就知道自己这拖延时间的计策成功了，这样才对嘛，他们这一次来的目的才算是成功了。 “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回去吧。”楚月吟拍手示意暗卫都过来她这里，“回去睡个好觉咯。” “是，主子。” 暗卫们心领神会，赶紧换了称呼，然后跟着楚月吟一起准备离开敬王府。 刚刚王妃搂得那一手真的是太过厉害，他们所有人的功力加在一起都不如王妃这一掌厉害。 “王妃王妃，您什么时候也能教教我们兄弟这一招呗？” 有人有些安耐不住，想要在楚月吟面前混个脸熟，好以后回去了也能被王妃照顾。 楚月吟笑了笑：“这一招最依赖的就是内力，你的内力深厚才能发挥出来，要是内力不深厚只能吸起来一颗小石子，这还是比较好控制的，那些很难控制的东西根本不行。” “那我们怎么样才能将内力变得深厚？” “当然是勤练功了。” “王妃……” 敬王站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目光苍凉地看着一院子的尸首，这么多死去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是对方的人，全部都是他们王府的侍卫，未免也太过打人脸了！ 周王和郡主两个人从密道里面出来，看到敬王这个模样也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刺客？” 居然已经强到将敬王府的这些侍卫杀个干净，他们在敬王府的事情可能已经藏不住了，这可要怎么办？ 谁知敬王竟然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没有关系，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现在也没有宝藏了，那就说明跟大氏国的合作还要另外筹谋，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有谁找到那些前辈的下落，只有晋王府一直没有动静，他看怕是燕寻南那小子已经找到这些人，所以才这么安静，而他今日派人来烧毁他的宝藏图，那就是在断他后路，现在他只有拼死一搏了！ 敬王想了想，命令左长史写了一封折子，就说自己的王府被人袭击，经过查验，是北辰那边来的人，身上还有燕寻南的令牌。 这可就是明晃晃地祸水东引啊。 左长史并不赞同地看着敬王：“王爷，您还是需要多加查验才好下定论啊。” 就这样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晋王身上，恐怕他也是不会愿意的，再者帝都皇上那边就是让他们长史起到劝谏作用的，怎么能让敬王殿下这么胡作非为？ “你不写？”敬王一下子就抢过左长史的笔，“本王来写！” 就不信不能让燕寻南那小子元气大伤！他这一次必须死！ 敬王趴在桌子上，将自己今日见到的东西和人全都安插到晋王府，还将为首的女刺客打成晋王手下养的死侍，虽然对外宣称是他的丫鬟，但实际就是替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桩桩件件，条理清晰，左长史在一边看着也很佩服敬王殿下这胡编乱造的能力。 敬王写完之后，就让左长史按了他的印章。 左长史的印章被抢去之后，就被敬王没收，他以后要写什么东西自然是要利用这个左长史，毕竟若是他自己写的折子，换上未必会信。 左长史也很无奈，他现在并不想与敬王为敌，可是他做的这事实在是不地道，而且皇上已经知道他与大氏国的人勾结，已经被气病了，敬王现在还要雪上加霜，这是自寻死路啊！ 敬王可管不了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如果这次不把燕寻南整死，那他就真的没有翻身的可能！ 这封信长史并没有见到，而是敬王派人传了出去，长史摇摇头，又给帝都那边去了一封信，在信中讲述事情的经过。 他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眼睛，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就不能算作晋王的账。 敬王一直都在等着帝都那边传来要将燕寻南治罪的消息，却没成想到自己会等来皇帝驾崩的丧讯。 燕帝临终前有令，藩王不得进帝都守丧，如有违反，按造反处理。 第482章 崔吏暴露 崔吏觉得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要上报上去，要不然帝都被晋王占了，他这条命也要完了！ 他回想起自己来之前，先皇特意嘱咐他要看紧晋王与晋王妃，怕是一早就想到这个情况了吧？ “谁在那里？” 楚月吟刚想离开，就感到一阵微弱的气息藏匿在旁边某个地方，她冷眼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衣角露在外面，看那样子是崔吏的衣服。 “不知道崔长史在这里偷听别人讲话，是否是君子所为。” 楚月吟三两步便走到崔吏身边，直接将人逮了个正着。 崔吏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暴露，他勉强站着身子整了整衣服，直视楚月吟。 “见过王妃，下官只是在这里看到一撮树苗感到好奇，所以才蹲在这里研究，并没有想要偷听王妃与李将军的谈话，按理来说王妃与将军才是后来之人，在这个地方谈论如此机密的事情，还被人听了个正着，实在不是下官知错。” 楚月吟负手而立，笑着看看崔吏在这里胡扯瞎掰。 即使崔吏知道自己讲的是事实，楚月吟确实是后来的，没有发现她在这里，但是这件事情被他听到，注定了他是会被楚月吟杀死的。 他见楚月吟没有回应，便直起身子，收敛了笑容，严肃说道：“下官既然听到这件事情，就一定会禀告给新帝，哪怕王妃您将我眼睛刺瞎双手斩断，我也是要将这封密信呈上去的。” “我是不会杀你的。”楚月吟看着他，“你是我晋王府的左长史，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动手呢，我想要的不过是你安安生生坐在你该坐的位置，然后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说。” “这不可能！”崔吏断然拒绝，我既然受命于此，便一定会将自己的职责进行到底，万万不会因为王妃你许了我什么好处而终止！ “你确实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但是随随便便给人好处并不是我的一贯风格，我这个人一般都很欣赏那些坚贞不屈的男人，所以说你今天要是求我，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你一命，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会按照你的心愿，在你将密信传给皇帝之前，直接将你杀掉。” 楚月吟从来都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她知道崔吏在这里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留他一命，先前的这番言语试探，也只不过是想看一看崔吏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们调查的那般刚正不阿，若真是如此，既想留又不能留，他太过刚正对他们晋王府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崔吏觉得自己死到临头，心里竟然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了，他拍了拍胸脯：“王妃尽管朝心口刺，我是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楚月吟挑眉道：“你觉得你这样说我就会心慈手软吗？” 事实并不会。 她的袖口滑出一把匕首，“我这个人最是喜欢成全别人的心愿，你放心，不会太痛的。” 这点她绝对可以保证。 崔吏慢慢闭上眼睛，准备慷慨赴死。 “月吟住手！” 一颗石子打落楚月吟手中的匕首，也吓了他们一跳。 第483章 三年后 楚月吟没有想到燕寻南竟然会在这个关头再一次回来，她惊讶地看着他：“你干什么要拦着我，你知不知道？要是将他放走，后患无穷！”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就算再想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还不如正面宣战，如今新帝上位第一个命令就是要削藩，我们怎么可能会受得住，现下已经有三个藩王愿意将自己手中的兵权上交，剩下的无非就是敬王还有我的手里握有兵权，敬王那边已经有动静了，我们也不可能继续坐以待毙。” 燕寻南淡淡地看着崔吏：“就让他将这些消息汇报给燕恒泰，我就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有没有胆量跟我打上一场。” 崔吏感受到生命被对面这两个人紧紧握着，自己也不敢多做争辩，他们选择留下他这一条小命去给皇上通风报信，这就说明他们一点都不把他和皇上放在眼里，手里握有很大的筹码，这些筹码有可能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些火器，虽然不知道数量有多少，但是已经无惧到这个地步，想来那些火器数量庞大。 “你就去将自己所听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写下来递给帝都的皇上。” 燕寻南点点崔吏，后者立马就回去写密折。 “你这是豁出去了，而且你现在回来作甚，你不知道周围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你吗？” 楚月吟简直要为他操碎了心。 燕寻南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我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母后那边她已经和林将军和淑妃一行人离开了皇宫，昭阳和毗修两个人也早就找地方藏起来，就算燕恒泰想要让他们当人质也已经晚了。” 他就是知道敬王已经暗地里向帝都那边递了折子，为燕恒泰出谋划策先对付他，实在太过担心晋王府的安危，尤其是担心他的小王妃，还那么小，要是真的帝都派了冰将前来，她真的不一定能镇得住。 “母后和昭阳他们安全了就好，我真的没有问题的，我自己可以应付的来。” 知道亲近的人安然无恙，楚月吟也就觉得自己没有顾虑了。 “有我在，不用让你一个人应付。”燕寻南牵着她的手，“我们夫妻二人共同面对。” 楚月吟无声点头。 建泰三年春，晋王燕寻南因不满新帝削藩，拒交兵权，自封地北辰揭竿而起，史称“晋泰之难”。 楚月吟一身绒装，抱着盔甲走过来：“你说你怎么又不把护心镜带好？” 燕寻南放下手中的地图，笑看着妻子：“他们谁能让我中箭？” “切，就你会说大话，瞎逞强什么呀？” 楚月吟将盔甲放在桌子上：“你赶紧给我穿好，我用了最好的材料才帮你把护心镜布好的，你敢不穿？” 燕寻南听了她的话，只好将盔甲拿起来，打量了半天又放下：“我们现在还是说点正事吧。” 楚月吟眨眨眼睛，不知道他口中的正事究竟是什么，还有比穿上盔甲保护性命这样的事重要吗？ “你说我也回来这么久了，你就不觉得我们之间少了一点什么吗？” 三年前，楚月吟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让崔吏那个时候传密信出去对他们不利，便私自将密信截了下来，然后让燕寻南继续去边境守着，一直到三年期满再回来，她说了会好好守着晋王府就一定不会食言。 燕寻南仔细想了想，如今他的兵力全都在北治，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抵挡来自敬王或者帝都的压制，确实不是现在起兵的最好时机，也只能听从楚月吟的话，自己悄悄回到北治装作无事发生，其实暗地里密切观察着敬王和燕恒泰两个人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燕寻南也并没有闲着，他仔仔细细搜罗了敬王和大氏国的周王，还有那个郡主来往密切的消息，从南都一路传到帝都。 等到燕恒泰那小子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大半个大燕都已经知道了敬王和大氏国司通密信往来密切的消息。 就算是燕恒泰想要保住敬王，那些大臣们也不会放过敬王，为了能够稳定民心，燕恒泰果然将敬王除死，其母德妃永远困于后宫之中。 敬王一死，燕寻南就没有强劲的对手，剩下的就只有他和燕恒泰双方对战。 新帝登基第二年，正好赶上他的寿辰，邀请各地藩王都来参加他的寿宴，燕寻南刚好从封地回来，面对这趟鸿门宴，最好的办法就是他生病在封地闭门不出，让一个人代替他去帝都祝寿。 燕寻南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选谁去，还是楚月吟毛遂自荐，说她是晋王妃，与晋王两个人夫妻感情甚笃，她这个晋王妃一去，别人也就会相信晋王是真的生病而不是在装病。 燕寻南其实是不愿意的，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去冒险，可是又不能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这个时候，虚岁不过十岁的荣成竟然站了出来，说可以自己代替晋王前去贺寿。 除了他们三个人知道彼此已经知道荣成是郑王的儿子之外，其他的人都以为荣成是晋王的骨肉，虽然并没有真正的册封，但是还是会以世子之礼相待，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也并没有对外宣称这件事情，而是默许了，这让荣成心里面有一些愧疚，也想多做一些事情，如今这个时机刚好。 “你可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因为楚月吟将一切事情都按下，所以皇后和昭阳两个人都还在帝都生活并没有真正的藏起来，而是小心翼翼应对一切。 如今荣成再去帝都，那无异于是给燕恒泰增添了一个砝码。 “荣成知道，但是荣成不会害怕的。” 他本来就不是晋王的儿子，这么多年却受尽王府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娘亲，已经足够了。 楚月吟万般不舍，可是荣成，十分倔强，非去不可。 燕寻南随即承诺：“若是这次你能平安归来，你便是我晋王府的世子。” 这小子一点都不像他的亲生父亲，反而沾染上了晋王府的勇猛无畏。 就这样，荣成代替燕寻南去为新帝祝寿，本来新帝是想要扣住这个晋王的儿子，谁知道被朝中大臣制止，说这个儿子不是晋王期待的与晋王妃的孩子，要是将这个孩子扣留下来，反而会遭人口舌。 燕恒泰无奈，只好作罢，不曾想荣成刚回来封地，燕寻南就递上折子，要请封世子。 双方的关系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而燕寻南将这个便宜儿子推上世子之位，便想着总有一天能和心爱的女人孕育出自己的孩子，送给他一个太平盛世。 第484章 中秋佳节 楚月吟看着燕寻南瞧她的眼神，就觉得这个人脑子里面肯定在想不是那么正经的事情。 “你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 楚月吟一把将人推开，自从燕寻南回来之后，他都一直将心思放在和帝都对抗上，两个人之间除了交流这些事情，就是交流这些事情，每次她空闲下来的时候，便想等着燕寻南一同吃饭，谁知道他又会被另外的属下叫出去，也就生生错过了好多次机会，燕寻南回来见到她已经睡下，便不会打扰她，自己去了外面睡觉。 “你如今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燕寻南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在心里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才会放任你这么一朵花在身边，我却怎么也都不肯伸手采摘。” 娇花本花淡淡地看着他：“怎么啦？觉得自己吃亏了。” “不不不，我可没有吃亏，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我身边，我怎么老是吃亏呢？就是后悔没有早点成了好事。” 他一把将人搂住：“荣成那小子一个人甚是孤单，我们也应该早些为他添些弟弟妹妹。” 再者说，哪个男人不希望由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而这过程也是他极为享受的。 楚月吟想了想，“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了。” 所谓好事成双，不如再等等吧。 燕寻南见她并不是抗拒这件事情，想了想：“就依你所言。” 花好月圆人影成双，确实不错。 燕寻南怀着一颗激动的心等着中秋节的到来，以前他也很想和小王妃一起过节，而且他们之间都已经少了这么多年的节日，不如这一次一下都补过来好了。 正在安排中秋节布置的楚月吟心里微微打颤，奇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总感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楚月吟晃晃脑袋挥出脑子里面不好的想法，中秋节可是一个好节日，千万不能自己寻着晦气。 “王妃，您看看这个灯笼的样式可以吗？” 相若拎着一个灯笼，走过来询问楚月吟的意见。 楚月吟仔细看了半晌才点头：“若是在上面画上兔子会更好吧？” 相若看了看，随即同意她的话：“王妃说的是个好主意。” 楚月吟满意地点点头，她这几年一直都在揣摩女儿家的心思，如今产业也从胭脂水粉一直延伸到这些灯笼花卉，只有他们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生意，所以每次节假日也是她最忙的时候，现在想想愿意抽出空来和燕寻南度过一天，她可能真的是已经深深爱上这个男人了吧。 楚月吟想起来这个人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挂上一丝微笑，李景书从旁边路过的时候还十分新奇：“王妃这是捡到宝了吗？这么开心。” 楚月吟立马收敛了笑容：“这天下的宝贝尽在我的库房之中，哪里还有宝贝我捡到。” 李景书挠挠头，觉得她说的对，“那王妃您就一定是挣到大钱了吧，这些灯笼我看外面卖得挺好的。” 楚月吟傲娇地仰着头：“我出手画的花样怎么可能会卖得不好？” 要是卖得不好，岂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李景书看着楚月吟这个得意的样子，觉得自己可能猜不到什么，只能赶紧走开，不要耽搁正事。 说来也奇怪，怎么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王爷的身影呢？ 被李景书惦记着的燕寻南此时正在沐浴，他可是时时刻刻都在记着他的王妃答应了什么，今天可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他一定要好好拾掇一下自己，万不能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让这一天变得不美好。 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洗漱干净，燕寻南又凝重地审视着自己的身体，以前总觉得身上带点疤的男人有魅力，现在竟然觉得这是很吓人的标记，万一他的小王妃看到他身上的这些伤疤，觉得太丑了怎么办？ “不对不对，月吟才不会是那样肤浅的女人，她不会嫌弃我的。” 晋王殿下有些倔强又有些不自信地说着。 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要太过纠结，若是小王妃真的嫌弃他，再去找人将这伤疤消了就完了，虽然有可能会消不掉。 燕寻南坐在书房长吁短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李将军已经找了他很久，结果因为找了很多次书房里面都没有人，他这一次偏偏略过去，也就错过了唯一一次见到王爷的机会。 李景书找了好多遍都没有找到燕寻南只得作罢，好歹也不是太过紧要的事情，耽搁一晚上也不要紧，中秋节嘛，王爷一定是想着要怎么给王妃惊喜的，他还是不要轻易打扰得好。 这么想着，李景书觉得自己现在还醉心公务，真是一个认真的属下，他还是去找他的莲儿吧。 楚月吟安排好一切事情之后，便跟人说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找她，她要去过节日了，若是大家都忙完手中的活，也可以和自己的妻子或者夫君一起出去逛集市。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自家的主子这两天总是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看起来为这次的节日准备不少内容，他们当然要有眼色一点，千万不能打扰了主子们的兴致，若是没有事情就不要早点回来王府，免得他们被打扰到。 他们不禁在心中感叹：我可真的是一个会为主子考虑的人啊。 大家都快速忙着手里的活，想着晚饭过后就赶紧出去逛逛，平日里可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呢。 楚月吟将账本都放起来，然后自己一个人去找燕寻南，她这几个时辰都没有见到他人，也不知道又躲起来做什么去了。 “燕寻南，为礼？你在哪里啊。” 她找遍了整个寝殿，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问下人下人说不知道，李景书也刚刚说没有找到人。 这就奇怪了，能跑去哪里？ 楚月吟想了想，又去书房那边找找看。 “为礼？燕寻南？你在不在？吱个声？” 她今日可是穿着刚赶制出来的新衣服，专门为中秋准备的，谁想到王府的人都看到了，就只有最该看到的人没看到，你说气人不气人？ 楚月吟嘟囔着，走到书房，刚要打开门，就被里面的人拽了进去。 “燕……” 门被毫不在意地关上，也掩住了两个人的身影。 这个中秋，注定是要有些新的变化。 第485章 立毒誓 楚月吟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的人也正悠悠转醒，看到她在身边，不由笑道：“早啊爱妃。” 爱你个头啊爱！ 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寝殿的，楚月吟就忍不住黑脸想要将某个人踹出去。 “起来！” 她推了燕寻南一把，想要自己将衣服穿戴好，怎奈浑身无力，又躺了回去。 燕寻南满意地笑笑，开什么玩笑，他素了这么多年才将这朵花叼回来，不好好品尝一番又怎么能对得起两个人浪费的这大好时光呢。 “爱妃干嘛总是哭丧着一张脸，难不成是昨晚太累了？” 尝到肉的燕寻南十分开心，见什么都想要忍不住说两句，一直被他放在心上的燕寻南就成了目标。 她累不累这人昨天晚上不知道吗？明明都说了要睡觉要休息，结果这人非不停一个劲的非要折腾，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稀罕的，她都听到侍女们来过一趟，结果听到他们的动静又赶紧离开了。 真是的，丢人丢的全王府都知道了！ 燕寻南才不管这些呢，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的妻子，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王妃，他的爱妃。 “爱妃要不要喝水？你昨天太累了，今天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儿，我可以给你端茶递水。” 哪怕出征三年回来了，这些事情也十分的得心应手呢。 楚月吟送给他一对白眼，然后闷闷不乐的面对着墙，不想再理这个男人。 “爱妃，你要是睡不着了，就转过来跟我说说话。” 燕寻南怎么允许楚月吟是背对着他，他想要好好看着这个已经成为他女人的姑娘。 楚月吟又这么被人给掰扯回来，一双眼睛愤怒的瞪着燕寻南，她现在很累，一点力气都不想使，就只能任由这个人折腾。 外面的相若其实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她并没有得到命令，只能还在这里等着。 她时不时地听一下房间内的动静，昨天晚上她逛完集市回来，看着王妃寝殿里面的灯还亮着，便想进去将灯熄灭，没有想到刚靠近就听到王爷和王妃两个人在里面亲热，她还未曾婚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便急匆匆离开，希望王爷不要责怪她打扰了里面的好事。 可是王爷怎么还不起床？这个时候是他起来练剑的时辰，难不成昨夜的温柔乡让他十分迷恋，可是她还要伺候王妃洗漱呢。 “相若姑姑，这盆里的水都已经凉了，我们是不是得换一盆新的过来？” 端着水盆的侍女小声问道，这中秋的天气也不热了，再者她们在外面等的时间也不短，这水确实已经快要凉透，总不能让主子用凉水洗脸吧。 相若挥挥手：“快去快回。” “你们不用等着了。”想要溺死在床上的晋王殿下，听到外面的动静，扬声说道，“本王今天要休息一天，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本王与王妃歇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世子。” 这话说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都被累到一样。而且柿子年纪才多大呀，就急不可耐地要将重任甩给他了。 还在书房练字的荣成打了一个喷嚏，昨夜他想要和父亲母亲一起过节，可找遍整个王府都不曾见到两个人，结果他还受了凉。如今忽然感觉到一阵阴风，难不成是背后有小人想要算计他？ 楚月吟气得抬起脚就给他来了一下，结果某个人还十分厚脸皮地将她的腿捉住，“爱妃一定要省些力气，若是爱妃实在觉得无聊，或者觉得力气恢复了一些，我们便可……” 看看这个眼神！看看这里面不正经的意味！ 楚月吟选择放弃挣扎，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理会燕寻南的撩人。 燕寻南说了一会儿，见她不肯搭理他，又转而向楚月吟的头发下手，将她的头发变成一条条小辫子。 楚月吟还是无力的看着这个男人：“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要这男人有何用？退货吧！ 燕寻南折腾完，心满意足地听到楚月吟对他说话：“爱妃，你终于肯理我了。” 楚月吟又不想说话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欠揍的男人，真的！ 燕寻南凑在楚月吟耳边：“既然爱妃累得不想说话，那让我说也是一样的，我有好多好多话都想跟你说呢。” 楚月吟眼神微妙的看着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真的太记得昨天晚上这人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让人耳红心跳的话，她有力气的时候尚能掐他一下，让他收敛一点，可还是没能止得住，现在她又不想太动弹，这人可不就是随着他去了吗？ 楚月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谁知道燕寻南说的竟然是：“从今往后，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既然要了你，便不会委屈你，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身边只有你一个。” “都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楚月吟看了他一眼，“你确定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保证？” 燕寻南信誓旦旦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爱妃想要什么样的保证，我都可以。” 楚月吟扭头看着他，“不如你就发一个毒誓。” 大燕有个传说，对着自己心爱的人发下毒誓，再用自己的血和心爱之人的血写下契约，这个毒誓便会十分灵验。 还有一点就是，若是这个毒誓的另一个人并不是发誓之人的爱人，那么发誓之人会当场暴毙。 燕寻南撇撇嘴：“爱妃果然是一个冷静的女人。” 楚月吟深以为然：“不冷静一点，随随便便就被你勾跑了，我岂不是就亏大发了。” “行吧。” 既然都说了，什么样的保证都可以，毒誓嘛，自然也是算数的。 燕寻南自己穿好衣服，跪在楚月吟的床头，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誓言，随后又取来一个小碟子，看了半晌，还是不忍心对楚月吟下手。 “这些都是用我自己的血就行了，还要用你的，这要让我怎么……” 楚月吟看着他：“你又不怕死，我又怎么会害怕留一点血呢？” 她直接抽出床内的一把匕首，右手顺着刀刃抹了过去。 “哎你……” 燕寻南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不知道楚月吟这个时候居然会这么快速，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楚月吟伸出手：“还不赶紧接着。” 第486章 真心 楚月吟和燕寻南一同写下这份契约之后，燕寻南也并没有怎么样。 虽然传说并不是事实，但是看到燕寻南这般无所畏惧的样子，楚月吟自然也是相信他的真心。 燕寻南垂着头，默不作声地为她包扎着伤口，“你说说你，我本来想着不过就是将契约写下来，你我二人的名字用血写出来便是，再者可以按手印呀，又费不了多少血。” 谁知道这丫头是个闷声干大事的。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我确定你是真心爱护我，心悦于我，所以我愿意付出这些。” 楚月吟从来就不会相信一个人可以爱着另一个人一直到老，许下承诺的这一刻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日后就说不定了。 “啧，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的真心呢？” 对什么事情都很冷静但是在男女之事上分外较真的晋王殿下，不是很理解自己妻子的钻牛角尖。 楚月吟语气沧桑：“那是你太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了。” 燕寻南挑眉，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不了解男人，感觉自己有被气到。 “怎么说呢？” 楚月吟继续躺到床上，给燕寻南聊聊他出征在外这几年自己在北辰见到的事情。 都说北辰的汉子特别忠贞不移，楚月吟也曾经有过期待，燕寻南手底下的人确实也是个个都比较，为自己的未婚妻着想，人品也过得去，她曾经也觉得自己挑人的眼光很准，但是后来怎么样了呢？ 除了知月过得幸福之外，谁人又能熬得过这么几年。 等他们出征回来，发现原本说要等他们的女子已经在家人的逼迫之下与他人成了婚。 口中信誓旦旦说要与他们共度余生的男子，也在北治找了另外的姑娘，回来也是为了要与一直等着的姑娘解除婚约。 不过三年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实在是让楚月吟有些心神不定，她知道此时此刻的燕寻南确实是那要好好和她过日子。 但是以后呢？ 他走上这条道路注定不会太过平坦，身后还有好多人在跟着他，万一他走错一步，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被推到了悬崖上，身后千千万万跟着他的人也会因此丧命。 为了保全自己和所有人，燕寻南就必须拉拢各方势力，那些手中握有军权的人手底下可都是有女儿的，为了让双方都够放心，联姻一定是最佳手段，等到日后他怀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又怎么会记得今天他还对着她发过毒誓呢。 楚月吟也不是一般的深闺妇人，前朝案例她看得着实多了，哪怕到最后她这个正房夫人依然稳居中宫之位，那又怎么样？也丢了丈夫的心，守着一个空壳子过日子，还要跟那些女人们争夺一个男人，日子就是这么无休无止的过下去。 更可怕的是任大人，起先他并不同意自己的姑娘和燕寻南手底下的士兵成婚，还拒不出席婚礼，后来随着燕寻南与皇上分庭抗礼，他的这位姑爷身份也水涨船高，这位十分心大的岳丈居然送了两个美女给自己的姑爷，说是要把自己的姑爷服侍好，硬生生把自己的亲生闺女气到小产。 其实有的时候并不是他愿意这么做的，但是身边的人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往他身边塞女人。 “你说的这些我现在都可以给你答复，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燕寻南以前是要韬光养晦，别人送给他的人他也都照单全收，但是却没有碰过，如今不一样了，他已经有这么多人跟随，并不需要依靠联姻来稳固自己的权利。 “我想要什么东西需要靠自己争取的，靠女人？从来都不是我的想法。”燕寻南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一句，“若真的算起来，我也只依靠过你这一个小娘子。” 还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那你以后该不会看到哪个小娘子如我这般和你眼缘，也就眼巴巴的给自己送上门吧？” “怎么可能？”燕寻南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弱水三千，一瓢足矣。” “行吧。”楚月吟很明显被哄好了，“我就暂时相信你说的这些，日后若是有喜欢的女子，你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是不会阻挠你的。” 她就算是生气，也挽不回这个人的心，又有什么用呢？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就让除了你生的孩子之外，我所有的后代都短命而亡。” 就如同那毒誓一般，丝毫不留一点情面。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阵，眼见着要到午时，楚月吟觉得自己要再不起来，就要被王府的人看了笑话。 “你快给我起开。”楚月吟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力气了，“我要吃午饭。” “吃午饭就吃吧，让他们端进来便是。” 燕寻南转头朝外面吩咐一声，相若赶紧去准备午膳。 楚月吟双手一抬，一脸的生无可恋：“好了，这下应该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被你折腾得一天都起不来床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么丢人怎么能一传传到人尽皆知呢？ 燕寻南则是将衣服都穿戴整齐让人端了洗脸水进来，“你且安心歇着，剩下的就让我来服侍你。” 这件事情怎么说他是罪魁祸首，理应好好的赎罪。 楚月吟心安理得地接受燕寻南的服侍，毕竟这样的待遇说不定明年就享受不了了，让皇帝为自己穿衣洗漱这件事说出去，恐怕会被打死的。 燕寻南先给她洗了脸之后，才自己也开始收拾起来，他一个大男人粗糙得很，不一会儿就收拾完毕。 相若早就让人备了早膳，谁知道一下子就等到这个时辰，又不能让主子们都饿着，索性就把早上先端来让他们垫垫肚子，后厨准备的午膳还需要一会儿。 楚月吟实在是饿急了，端着粥就喝了个精光。 燕寻南时不时的还吃点小菜，惬意的很。 楚月吟吃完就躺回床上等着吃午饭，这一晚上实在是精疲力尽得很，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嫌累呢，看样子还是她平日里太过疏忽懈怠，练武都放松了才会如此！ 两个人又等到午膳准备完毕，用了午膳，燕寻南还寻思着让楚月吟继续睡个回笼觉，就被告知雄楚回来了。 第487章 雄楚回来 当年雄楚因为要替自己的弟子报仇，只身一人去了南都，楚月吟担心的很，在去敬王府的路上一路探查他的踪迹，可是都没有找到。 不过也并未听到什么坏消息，楚月吟也只能将他的画像留下，让人暗地里寻找，没想到这一找就是三年，昔日的荣成也早已经长大。 荣成早就知道他的师傅是去替他报仇，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才会销声匿迹，现在师傅回来了，他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雄楚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弟子，心中叹息，总归是他回来的晚了。 “师傅。”荣成激动地抱着雄楚，“这几年你都去哪里了？母亲总是跟我说她在找你，可是你就从来没有回来过。” 雄楚摸摸他的脑袋，“你这孩子长大不少，师傅这么多年出了一点事情，所以就一直待在外面没有回来，让你担心了，真是对不住。” 荣成摇摇头：“师傅平安回来了就好。” 这是从小教他的武师傅，知道他出事，他比任何人都难过，同样的，现在看到他出现在他面前，他又比谁都开心。 雄楚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徒弟还未出现，便好奇问道：“你母亲呢？” 荣成的脸色僵硬，说话也有些不利索：“母亲她还在休息，昨晚太过劳累了。” 他如今也已经成了小大人，长史交给他的不仅仅是琴棋书画，还有一些大人们知道的东西，从下人们的直言片语中，他便能轻而易举知道昨夜父亲与母亲两个人干了一些不正经的事情，虽说是关乎子嗣大事，却也闹得满城风雨，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一对父母了。 雄楚并不知晓这件事情，听到荣成说楚月吟累倒了，还以为自己的徒弟依旧是在奔波劳累，对燕寻南也有一些不满。 “怎么还能让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抛头露脸？他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怎的还不见动静，该操心的事情不操心，不该操心的事情怎么就瞎操心呢？” 雄楚一出去就是三年，回来之后竟然看到王府上下还只有荣成一个小孩，就知道楚月吟又把心放去了别处，他如今年纪大了，还想带带徒孙呢，谁料到都这么久了，他心心念念的徒孙还一点迹象都没有。 荣成忍不住劝了他一句：“师傅你不要着急，说不定今日过后便有消息了呢。” 仔细想想他现在又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情？ 雄楚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荣成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满的无辜：“弟子看师傅您这般惦记母亲的孩子，便忍不住宽慰你呀。” 雄楚语塞，这孩子！ 一大一小在前厅坐了许久，燕寻南才慢悠悠的晃过来。 “见过王爷。” 雄楚见到燕寻南赶紧起身行礼，又忍不住往后看，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乖徒弟。 燕寻南说道：“月吟还在后面吃午饭，若是师傅不介意，也一同用一点。” 雄楚摆摆手：“这倒不必了，我此次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这丫头说，谁知道她一直不过来，那我与王爷说也是一样的。” “不知您所为何事？” 雄楚面色凝重：“我三年前被人追杀掉下了山崖，无意之间落到了一个村子里面，发现里面有大量的矿，还发现了很多大氏国的人，我就装作自己丢了记忆混在他们中间，经过多年的探查蹲守，终于摸清楚了与大氏国有联系的人，竟然来自帝都。” 这个消息就有些可贵了，燕寻南赶紧请雄楚坐下，让他将具体的事情说个清楚。 “当年其实我已经进去南都也摸到了敬王府，很不幸的是他们那个时候盘查很严，我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行踪，敬王便与大氏国的人联合起来派人追杀我，我没有退路之后，跑到南都北边的一座悬崖上，想着生死一搏就跳了下去，谁知道竟被挂在一个树杈上，大难不死，后来就被一个大氏国的女子救了回去……” 雄楚，这三年来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装失忆的事情被人发现，他每天都要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一点点记下来，然后揣到自己的怀里等到那些东西记不下了，他便寻了一个盒子来，将厚厚的一沓信纸放进盒子里，然后埋到树底下。 “这些都是我所记录的东西。”雄楚，将盒子放上来，“里面着重记录了那些矿山的位置，还有大氏国的人每天进去挖多少矿，又将他们运去哪个方向。” 燕寻南将盒子打开，这些书信实在是太过宝贵。 “先生请受我一拜。” 这些信件可是帮了他们大忙的。 “我也只是担心我那个好徒弟，害怕大氏国的人拿这些东西来伤害她，伤害你们。” 所以他就瞅准了时机，赶紧跑出来，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楚月吟。 “先生大义，我这就派人去将那矿山探查清楚。” “其实我怀疑这些大氏国的人将旷挖空之后，所得之物便会高价卖给帝都。” 大氏国的人一向精于冶炼，这些是大燕这边没有的，他十分担心大氏国的人会有这样一番操作。 “先生不必担心，既然您将此事告知于我，我便不会辜负先生所托，一定将这件事情干得漂亮。” 燕寻南守卫了这么久的大燕，坚决不可能会让外邦人拿走他们的一根针，所以这矿山必须留下，矿里边的东西，一个也不能少，哪怕是卖给帝都，这银钱他也一定要留下。 “那老朽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 燕寻南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感觉满腔的怒火都要冲上脑顶，与楚月吟商议过后便让李景书连夜带着人去南都。 如今的南都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南都了，也不是敬王的南都。 荣成代替燕寻南去帝都祝寿的时候，燕寻南就已经瞄上南都这块肥硕的土地，等到荣成回来，燕寻南一边请风柿子，另一边打着勤王的旗号，就连夜将南都与北辰中间四五座城池都拿下。 可笑的是那个时候，请封世子的折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燕恒泰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也只能强行咽下，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第488章 做出点牺牲 得知燕寻南将矿山全都封闭起来的消息，远在帝都的燕恒泰气得在御书房摔了好多砚台。 “皇上莫要生气。”戚霖雨在一旁安慰着燕恒泰，“我们手底下不是也有好多人嘛，就去南都与燕寻南一较高下，看他还敢不敢张狂了。” 这个矿产是她私底下发现的，在燕恒泰还没有成为皇帝的时候，两个人就商议着与大氏国的人进行交易，让他们帮忙开矿冶炼火器零件，燕恒泰还记着自己是要做大燕的皇帝，这场交易也只是与大氏国的商人私下进行，并未与敬王还有大氏国的周王知晓，谁知道这两个人也勾结在了一起，并且知道他私底下的动作，就用这件事情拿捏他，想要让他同流合污，要不然就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先皇。 燕恒泰一向是最听他爷爷的话，也知道他爷爷在驾崩之前为他做了多少事情，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孙子，自己指定的继承人竟然联合外人图谋大燕的江山，肯定会被气死的，说不定还会将这太子之位再让给晋王。 这是燕恒泰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他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与敬王合作，并且对燕寻南出手，大年夜的那一批刺客虽然都是穿着敬王府的衣服，实际上却是他的人，他早就已经将敬王府的人换成自己的了，可笑敬王居然还在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能够当上皇帝。 事情也都正如燕恒泰所料，晋王与敬王两个人互相争斗都起来，也闹到皇爷爷跟前，皇爷爷为此大病一场，还将郑王与敬王两个人都给处死，这一个侄子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皇爷爷也因此气绝身亡。 燕恒泰万万没想到，以前这些事情都进行得好好的，怎么只剩下晋王的时候，他的这些计谋都不管用了，究竟是谁在暗中通风报信，让燕寻南发现那一座矿山的？ “去，赶紧让那些人都撤回来！” 燕恒泰不知道燕寻南那边有多少人在帮助，也不能让自己这边的人折损太多，只能让戚霖雨赶紧将矿山的人都转移走，千万不要让燕寻南追踪到他要用这些矿做什么。 戚霖雨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惊讶，明明他们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被人发现，这火器他们还没有得到完全的改善，这么多年帝都的人都不曾钻研这些东西，当他们看到敬王折子中说到晋王府有人拿着火器上门杀他的时候，虽然不会相信，但是也在暗中观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让他们放松不少，这才想要赶紧在燕寻南之前将这些火器研究出来。 “皇上，我们可以先将已经研制出来的火器让我们的人用上，再让我的师门把阵法布上，双管齐下，效果会好上许多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办法尤为可行。 燕恒泰心中有些犹豫，这些火器是他要投入到兵部的，怎么能交给那些江湖门派，万一他们拿着这火器胡作非为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还需要朕再仔细想想，你先下去吧。” 做了皇帝的燕恒泰现在也不是以前那样什么事情都听戚霖雨的，他如今一口一个“朕”，早就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戚霖雨也不在意，她被燕寻南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心里面早就已经将晋王夫妇视为仇敌，只要能将这口恶气出一出，在这里受燕恒泰的气也没什么的，再者，这人说了将叛军平了之后就会册封她为皇后，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的孩子也会是这大燕的主宰，而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什么也不是，他们就去阎王殿里做一对鬼夫妻吧。 戚霖雨心中充满了对燕寻南夫妻两个人的仇恨，看到燕恒泰脸色也并不好，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碍人眼。 “那奴婢就先告退。” 她如今在这宫里就是一个女官，也不能再像以前在东宫那般随意，进退有礼得很。 燕恒泰心烦意乱地挥挥手。 戚霖雨回到自己的房间，战炎忽然出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现在你还不后悔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由不得我后悔。”戚霖雨深吸一口气，“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师门，我也会一直拼下去的。” 她早就向那些同门保证过，事成之后加官进爵都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看到她还是这么倔强，战炎也不能再说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像是楚月吟那样，做事情都是深思熟虑之后再动手，只凭借一股子气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而且她的武功还没有楚月吟高，阵法上面的造诣也不如楚月吟的深，就连她背后的靠山都不如楚月吟的稳，这样的她又拿什么去跟楚月吟和燕寻南对抗呢。 “师兄若是见不得这朝堂之争，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到时候你心中不舒服。” 戚霖雨还是在这位大师兄来的时候，才知道差一点楚月吟就成了她的师姐，也知道了这个平阳郡主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她们两个人之间早晚会有一场战争，就看看她们谁是赢家了。 战炎看她还是这么冥顽不化，只能暗自摇头叹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再者，他在这个皇宫里面也不是只为了劝她回头的。 他答应了楚月吟，一旦有人想要伤害当今太后，一定要制止，朝堂上的纷争，不应该牵扯到后宫的无辜女子，太后她什么都不知道。 战炎再一次隐了身形，藏在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戚霖雨也不管他，只自己坐在桌子旁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在另一个地方给燕寻南致命一击。 她面色如常地站起来，重新整理好衣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要做什么惹人眼球的事情，以免被自己的这位师兄察觉。 战炎看到她像往常一样吩咐宫女们做事情，也不再管她。 当天晚上，太后与昭阳公主夫妻共同用膳中毒，所有伺候的宫女都被严刑拷打，逼问幕后主使。 战炎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真的是他的师妹做出来的，可是也终究是辜负了楚月吟的托付，没能保护好她想要保护的人。 “你真是个疯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师妹，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能让一个人变成一个疯子。 戚霖雨不屑一笑：“成大事，早晚是要做些牺牲。” 燕恒泰进门的时候，就只听到这一句话，顿时冷笑起来：“所以就牺牲了朕的亲人？” 第489章 戚霖雨败露 戚霖雨心里一惊，看着燕恒泰：“皇上……” “啪”的一声，她娇弱的身子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恒泰：“你竟然动手打我。” 燕恒泰阴恻恻地看着她，说道：“朕是皇上，有什么不敢的。” 他年少的时候见惯了亲人之间的互相算计，也知道皇家亲情薄如纸片，但是那两个女人什么都没参与进来，什么都不知道，自从燕寻南打着勤王的旗号造反，太后便一心礼佛闭门不出，昭阳姑姑和驸马爷两个人也都是谁都不见，他们三个人在帝都没有一个人是有后手的， 而且他的好皇叔显然是已经放弃了这两个女人，他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燕寻南一定会借机发挥，说他残害长辈。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忍着没有朝自己的三位长辈出手，就是想牵制住燕寻南，现在倒好，一切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朕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燕恒泰今日早就已经将太后身边伺候的人给杖毙，至于太后和昭阳夫妻的尸体自然是要秘密下葬，千万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你最好祈祷这里没有燕寻南的眼线，要不然朕也保不了你。” 这个宫里他们确实已经排查的干净，可谁能保证不会真的有人隐藏得更深呢。 戚霖雨做了这件事情本就不指望燕恒泰能够放过她，谁知道这个男人的心还是挺狠的，居然说燕寻南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看来他对这个皇叔的恨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啊。 “多谢皇上。” 既然盟友这么袒护，她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戚霖雨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吊着燕恒泰也已经够了，他都说了要将她立为皇后，那他们两个人这好事早点晚点不都是一样的吗？ “那皇上今晚不如留下来……” 她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谁知道燕恒泰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朕还要处理公务，没心情在这里。” 说完，燕恒泰拂袖离开，一点都不留恋。 戚霖雨没想到燕恒泰竟然是这个反应，一时之间愣在当场，也没有来得及去将人拦下来。 她看着燕恒泰走远，还是没有将人叫住。 现在的燕恒泰，怕是也变了，他终究成长成了一个冷血帝王。 戚霖雨擦擦不自觉流出来的眼泪，看着一边静静站着的战炎：“怎么，看戏看够了，还不走？” 战炎在这里的事情燕恒泰一直都知道，所以也不会管这个师兄，这一次的事情他并不觉得这位师兄不知情，而且他心中也已经将这个门派都恨上了，因此也不愿意将那些火器交给他们，就让他们成为一道肉盾，为他的大业增砖添瓦吧。 看完这一场好戏，战炎心中满是愧疚，他准备亲自去一趟北辰向楚月吟请罪。 “你最好乖乖呆在这里，不要让我知道你心里面是想去北辰。”戚霖雨冷笑着看他，“要不然，我就不知道你的师父会怎么样了。” 战炎这辈子最为看重的就是师父和手中剑，见到戚霖雨这么威胁他，愤怒地看着她：“你不要太过分了。” 竟然敢用师父的性命威胁他。 “是不是威胁你，你最好想想清楚，或许可以写一封书信问问门派里面是不是已经被我派人把持住了。” 要不然，这些门派弟子又怎么会这么听话，一个个都留在这里帮她呢。 战炎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女人简直是这个世上他见过的最为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这么作恶多端，就不怕遭了报应吗？” “报应？”戚霖雨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既然做了这些事情，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我现在这般潇洒，就算是有报应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在这里担心什么呢？” 这番言论战炎自然是没有听到过的，他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对这么一个不要脸皮的女人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最好祈祷自己活得长一些。” 要不然他到时候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欢迎你来。” 戚霖雨将人一把推出去，将门紧紧闭上，两个人这一场谈话算是结束。 战炎站在门外想了想，还是要给师门去一封书信，看看师父是否平安，事关师门安危，他不得不谨慎一些，只能对不起楚月吟了。 宫里今天晚上的人都是将自己的心提起来的，没有一个人睡得着，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关于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现在太后过世显然就是皇上已经不想忍耐晋王殿下，想要给他一个警告，若是被晋王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新帝这皇位真的坐不长了。 饶是燕恒泰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太后宫里的人处理掉，这风声还是悄悄地传得越来越远，一晚上过去，整个皇宫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第二天，张富贵小心翼翼去了殿内叫燕恒泰起床上朝。 “皇上，时辰到了，该起了。” 他是先帝指明了要伺候燕恒泰的，因此在这个小皇帝面前也是有几分颜面的，进去叫人起床的时候燕恒泰还是会应的。 燕恒泰迷茫的睁开眼睛，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抱着，侧头一看，竟然是一直在他跟前伺候的宫女。 “啧！” 昨晚喝了点酒，终归还是荒唐了。 宫女早就醒过来了，还沉浸在自己要飞上枝头的喜悦之中，忽然看到燕恒泰冷漠的眼神，心中一凉，赶紧跪在床上：“皇上。” 燕恒泰揉揉眉心，吩咐张富贵：“给她一碗汤药。” 这就是不让她怀上子嗣了。 宫女虽然心中失落，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要求什么，只好谢了恩。 燕恒泰满脸不耐地去上了朝，果然就被那些大臣们四面夹击，问太后被人下毒而亡一事是否属实，弄得他不甚厌烦，只是说了太后还安康，这些都是谣言。 可是大臣们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想要让燕恒泰将人叫到大殿上一看便知。 燕恒泰年轻气盛，被这些事情缠着烦心得不得了，又被这些大臣们逼问，冲动之下直接承认了太后和昭阳公主夫妻的死讯。 这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三个人的死瞬间就传遍整个帝都，燕恒泰被逼着将这个消息昭告天下，也在等着燕寻南出手。 他自然也是不会坐以待毙，即刻召见了先帝以前最依仗的将军，马勇。 “马将军，你带领一万兵马守在南都附近，若是看到晋王人马，一律击杀。” 第490章 一家齐聚 马淮羽终于出宫，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兴了，她笑眯眯地看着淑妃：“其实，我只想跟寻儿报个平安，而且等战事一了，我便想出去云游四海，好好看看这大半辈子都没有看过的河山，从此之后，这世间就没有马太后了。” 淑妃惊讶地看着她：“真的决定了？” 这么决定并不是那么意外，所以淑妃也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就不再说什么了。 “嗯，而且，还有人跟我一起呢。”马淮羽看着身边的林毅荣，“我得将你兄长借走，他的后半辈子……” 淑妃看着自己兄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好友，微微摇头：“借吧借吧。” 他们两个人已经错过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再重新待在一起，她为什么要阻止？ 马淮羽见到好友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毕竟她已经嫁过一次人了，怎么说也是配不上林毅荣的。 “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你这么好的女子，本该可以荣华富贵一辈子，为了他可是什么苦都受尽了，我是你的朋友，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都看在眼里，要说配不上，我哥这个糙汉子可有点配不上你的。” 淑妃又很嫌弃地看着林毅荣：“哥，你最好对羽儿好一点，要是敢让我知道你让她受委屈，我可是会去跟寻儿说的。” 日后燕寻南就是九五之尊，他想要整一个人，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找到他的。 林毅荣笑着摇头：“这我哪儿敢啊。” 他也舍不得让她在受委屈，这么多年他每时每刻就在想羽儿，好不容易有了相守的机会，自然不会让她溜走。 毗修和昭阳两个人看到长辈们这样决定自己以后的路，也都是让他们自己选择，他们只需要在背后默默支持就好，其它的事情就让未来的他们烦恼就行了。 一行人在客栈呆了几个时辰，就被燕寻南派来的人找到，可见燕寻南如今的势力有多大。 “诸位夫人请跟我们来。” 暗卫们态度极好地将人请上马车，又在城门落锁之前将人带出去。 毗修看到昔日的同伴，心中的警惕稍微放下来，只要人没有安全到达南都，就说明他们还不是多安全。 如今的南都已经成了晋王的城池，这么多年他与燕恒泰两个人下的这盘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最终的结果就是燕恒泰输得越来越惨。 “没想到我们竟然也能亲眼看到寻儿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上皇位。” 这放在以前，他们都是不敢想的，也真是命运捉弄人，居然让他们一心为大燕的人这样寒心，说什么功高盖主，要不是因为这些人一次次的豁出去命，哪有太平的大燕，现在重新掀起战乱的从来都不是燕寻南。 没过几个时辰，他们便到了南都成门口，燕寻南和楚月吟两个人正站在城门，笑着看着他们。 “王爷，王妃。” 燕寻南掀开车帘，看到马淮羽和淑妃，笑了笑：“娘，欢迎回家。” 马淮羽笑着点头：“吾儿甚好，我便安心。” 楚月吟看到昭阳的大肚子，惊讶极了：“你这……” 昭阳捧着肚子，笑容满满的都是母亲的柔和：“孩子，这是你婶婶，嫂子，这几年不见，可真是想死我了。” 这一家人，总算是聚齐了。 第491章 拿下西越城 楚月吟和燕寻南两个人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亲人，这下便可放心与帝都硬碰硬大干一场。 得知这一消息的五座城池将士无不高兴拍手庆贺，各个都想要杀回帝都，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都被东宫太子和太孙一脉压制，次次都将封地的赏赐驳回，去边关镇守多年，结果却连个封赏都要一拖再拖，要么就是只给一两个赏赐，委实是将人当成玩物戏耍，如今太孙登基，他的脾性固然温和，可是背地里却做出与大氏国私底下交易的行径，委实不像是一国之君应有的风范。 而今，这位新帝登基不过三年，竟然还杀了太后与公主，那可是他的长辈，如此丧心病狂之人，又怎么能当得起大燕的帝王？ 燕寻南骑在战马之上，抬手压下将士们的愤怒：“众将听令，如今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便要一直走下去，走进帝都，去问问燕恒泰那小儿，他知不知道何为君，何为忠义，本王的母亲和妹妹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居然任凭戚霖雨那个妖女妖言惑众，还下毒害了太后与公主，更是不顾我大燕与大氏国的敌对关系，竟然引狼入室，本王实在痛心，这又是哪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提出来的事情，既然要做一名明君，就不能亲小人远贤臣，我们一定要将皇上身边的奸臣全都除掉，还大燕一个太平盛世！” “清君侧，还我大燕清明！还我大燕太平！” 一瞬间，将士们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尽管他们都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王爷并不是嘴上说着的这般冠冕堂皇，可是那又怎样，自古成王败寇，只要他们成为胜者，又有谁会再说些什么？ 燕寻南看着面前的将士们，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后方的楚月吟大老远就听到那些将士们的呐喊声，心中便已经知晓他们所图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淑妃和昭阳还在休息，她们才是真正不懂得这些的深闺女子，也只能躲在后院，太后则是和楚月吟一起商讨着帝都派过来的那一万大军要如何处置，按照他们的行程，怕是明天大军就要宣战了。 “娘亲不必担心，殿下已经有了准备，他们明日才宣战，那我们就让他们活不过明日便是。” 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又怎么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太后愣了一下，后又笑道：“既然你们已经有对策，我便放心了。” 新帝派来的都是先帝的旧部，一个个的都是向着东宫的臣下，就算留下也是一把硬骨头不好啃，那还不如让他们都死得其所，日后寻儿也少了烦心的人。 楚月吟以为她在担心燕寻南，便出言宽慰：“娘亲就把心放在您的肚子里吧，这么多年真是苦了您，您就在这里好好调整一下，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们这些晚辈就好。” 太后摇摇头：“我就是担心你们啊太过激进，毕竟帝都的那些老臣也不是好招惹的，若真的是将他们惹急了，恐怕北辰这边还真的没有什么好事情。” “我知道了，这些我都会跟殿下说的。”楚月吟为太后倒了一杯茶，“您日后有什么打算呢？” 太后看着外面的天空，刚巧飞过一群鸟儿，叹息道：“这人啊，一旦自由了，便想着飞到外面去看一看，哪里有好看的好玩的，哪里就是我想要去的地方。” 她又拿出当年楚月吟教昭阳的地方志，“自你走后，我便一直都在看这些书籍，受伤之后也无法放下，反而更想要去外面，这不是机会来了吗。” 楚月吟拿过那几本书：“看样子，您真是看了好多遍呢。” 这书本的边角都卷起来了，书也看起来旧了很多。 “是啊，看了一遍又一遍，知道你们打到哪座城池，我就细细看着，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从皇宫跑出来，来找你们。” 还好她这儿子太过省心，她也没受多少罪，直接平安到达，母子团聚。 两个人头对着头，又亲密地讨论了哪些城池的地方特色好吃，又有什么好玩的。 一直到燕寻南从军营回来，婆媳二人才停止。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我回来了都不知道。” 燕寻南这几日都在操心马将军带领的一万兵马，他准备今天晚上就突袭，所以耽搁了时间，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没想到回来也并未见到往日在门口等着他的楚月吟，心中就知道她在陪着太后，进来一看果然如此，便笑着打趣。 楚月吟笑眯眯地站起来，“你回来了。” 她去将燕寻南的披风还有盔甲拿下来，又让人端来水给他净手，后再吩咐人可以上晚膳，有条不紊，是一个当家主母的模样了。 太后看着，心里自然十分欣慰，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子儿媳夫妻和睦更重要的。 因着晚上还有事情，燕寻南这晚饭吃得极快，几乎是坐下没多久就又离开。 太后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放下筷子。 “娘，您放心，我们这里还有人，若是前面有消息，我也会出去的。” 楚月吟倒不担心燕寻南会有什么问题，为了让太后安心，她只能这么安慰着。 太后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我这也吃不下去，就先去休息。” 为了不让昭阳担心，毗修一直都不能离开她的身边，也不让参与任何事情，所以现在他们夫妻二人和淑妃母女什么都不知道，只太后楚月吟二人在为燕寻南担忧。 南都这天晚上安静得可怕，好像街道上的人都不见了，他们住的院子是临街的，这天色才黑，大街上就已经空无一物，可见百姓们都是多么害怕。 楚月吟叫回来自己的人，让他们守在太后等人身边，让燕寻南留下的暗卫百米一个，随时勘察消息。 相若掌着灯过来请楚月吟回去：“王妃，您这几日和王爷商讨战事都没有好好休息，怎么着也要眯一会儿吧。” 楚月吟摆摆手：“我没事，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只有她第一时间听到好消息了，她才能安心入睡。 相若没有办法，只好跟她一起等着。 楚月吟看着月亮出来，又看着天上的月亮变成太阳。 终于，一个暗卫激动地冲进来，跑到楚月吟面前：“王妃，前方捷报，王爷带人拿下了西越城，马将军带来的一万人马全军覆灭。” 太后从门口跑进来，“真的？” 暗卫未曾见过太后，有些迷茫这位夫人是谁。 楚月吟赶紧站起来将太后迎过来：“娘，您是不是一晚上未眠？” 太后看着她眼底的乌青，“你又何尝不是。” 她们是燕寻南的母亲与妻子，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大战告捷，她们开心了总有人会不开心的。 燕恒泰在知道马将军刚去第一个晚上就被燕寻南斩于马下，气得在朝堂上破口大骂，将自己做藩王的几位叔叔骂了个遍，并且最终决定，将祁王的兵权全部收回，并且让他即刻进京勤王。 第492章 荣成见太后 燕寻南与燕恒泰两个人的交手，再一次以胜利宣告结束，随后就听到皇帝有令，继续将藩王的兵权收归帝都兵部。 楚月吟与他谈论的时候，觉得这位新帝终归是弱了那么一些，居然在这个时候想着树敌，这祁王虽然不问朝廷之事，并不代表他会愿意被燕恒泰随意摆弄，更别说燕恒泰还在朝堂之上骂了他们这几位皇叔，怎么着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将兵权上交。 “不过，祁王的母妃还在皇宫，这次我们并未将良妃带出来，恐怕也没有什么谈判的砝码。” 楚月吟这些年也看到他们这些藩王的动静，知道他们想着晋王府与新帝对抗，看看究竟是谁才是最后赢家，说不定两败俱伤之后他们还能捡个漏，所以选择袖手旁观，谁也不出手，现在只剩下祁王还有几万兵马，想来燕恒泰也是害怕祁王会与他们晋王府联手，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下命令让祁王进京吧？ 只是可惜了，这个命令下得一点都不好，这般强硬，祁王就算是不打算插手，现在也不一定会听他的话呢。 “我们不需要出手，”燕寻南拿起一颗黑子，“燕归南手里的七八万兵马，我已经要借了，若是他长得有脑子，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楚月吟抬头看他：“你动作挺快的。” “这种时候怎么能不抢在燕恒泰那小子前面，再者说，他这脑子坐上皇位我都觉得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毕竟是真的没想到他们燕家竟然还能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跟大氏国合作，恐怕他就算是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老爹和他爷爷。 “而且燕恒泰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这马将军的一万兵马也只是前锋，后面还有更多的兵马在来的路上，我们现如今占领着几座城池之后，所属兵马也不过二十余万，而帝都……” 百万兵马也是有的。 “那依你在帝都的那段日子所感受到的，那些兵马应该也不足为惧吧？” 藩王们心中都另有算盘，这百万兵马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动不了的。 燕寻南轻笑：“知我者，夫人也。” 他们连夜拿下了西越城，还得将这城守住，若是后面的大军抵达，恐怕就不妙了。 燕寻南想了想，询问楚月吟：“等我们入城之后，你带一万人守城门，我会再留下三万人以防帝都来人，你可愿意？” “为何突然要留下这些人……” 楚月吟本来还在疑惑，忽然间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人是要趁热打铁，一下子沿着南都和西越城直接打下去。 “这是不能一直歇着的，要是让他们反应过来，我们要是再翻身，可就有点难了。” 燕寻南也不想这么快就和楚月吟离开，但这已经由不得他做主，自然是不能再耽搁的。 “好的，我们不过才二十几万人，你就直接留了四万人给我……” 守城固然重要，可是留下来这么多，他怎么办？ “我们自然是打一路收一路了。”燕寻南拍拍自己的肩膀，“我们的人不都是这么来的吗？” 大燕战神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自然是有很多人都想要跟着他一起，这样下来就真的有这么多人跟着他们一起到了西越城。 “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楚月吟想了想，如今这火器也已经是每人一把，前辈们十分操心，前不久还传来消息说是又有一批弹珠已经完成，正要运送过来呢。 他们一切准备都很充足，也不害怕帝都的那些刀枪剑戟，冷与热孰能成为胜者，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燕寻南抬头，有些愧疚地看着她：“真是辛苦你了。” 他原本并不想让她也掺和进来，每天在战场上打仗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可是他当时说的誓言有多真心，如今的脸就打得有多疼。 “嗨。”楚月吟笑着看向他：“我们现在可是夫妻，自然是一体的，你做什么我便跟着你做什么。” 以前是盟友，现在是夫妻，总之，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燕寻南将棋盘推开，往妻子身边凑了凑：“夫人，我们两个人……” 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肚子有动静，不过也好，孩子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有的，月吟不能再受罪了。 楚月吟对他心底里的想法心知肚明，看到他靠过来也就默认了。 燕寻南一掌将蜡烛挥灭，黑暗中有些动静传来，外面巡逻的人也就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楚月吟便得知荣成也已经和雄楚两个人过来西越城，现在这个世子也不仅仅是每天学习功课，如今的他也在燕寻南的带领下开始学一些兵法，有时候燕寻南与属下议事的时候也会将这孩子给带上，就是为了培养他的能力，好在小孩子也很努力，也十分懂事，学到了不少，不过还是不能上阵，今天来是因为她给他传信说太后来了，既然他们夫妻两个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也理应将他带来给太后瞧瞧。 太后正在前厅，也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只不过一直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郑王的后人，对他这么一个懂礼节的小娃娃十分满意。 看到楚月吟过来，她拉着这个儿媳：“这么多年，也真的是辛苦你，操持着王府，还要教孩子，如今又跟着寻儿南征北战。” 这么有能力的儿媳，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来的，还好她家寻儿早就将这姑娘娶回家了。 楚月吟见太后对荣成很满意，也就放心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荣成见过太后之后，就去了书房给燕寻南请安，楚月吟就放他走了：“那你一会儿跟你父亲一起过来吃早饭。” “好的娘亲。” 荣成退下之后，太后便将楚月吟拉着一起坐下，她看着这个儿媳，问道：“这孩子，是郑王的吧？” 楚月吟诧异太后的火眼金睛：“娘您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太后笑了一声：“他与他生父长得也算是一模一样，我对这个郑王印象深刻，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当年郑王妃在凤仪宫闹的那些事情可是让太后耿耿于怀好久，对这个郑王也诸多埋怨，现在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郑王的后人。 楚月吟点头：“这孩子与他生父又是不一样的，比他生父稳重靠谱多了，他也是知道自家的身世，我与殿下都不曾隐瞒，也曾在郑王还在的时候想将他送回去，是他自己不愿意的，后来也一直都将自己当做晋王府的世子，这么多年我们相处的也是很好的。” 她这么说也是不想让太后担心，毕竟皇家多薄情，这一刻骨肉亲情，下一刻就是刀剑相向，难以捉摸得很。 太后叹息：“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你们还是要早点要自己的孩子才是。” 就算她再不介意，那日后皇位也不应该落到旁支手里，他们这么艰难地打回去可不是为了让郑王的子孙后代坐稳江山的。 “我们也都是在努力，说不定孩子是不想在这个时候麻烦我们，才会一直不来的。” 这样他们也很省心。 “好，我不催你们，你们总归是自己心里有数的。” 太后也管不到这两个，就随他们去吧。 她刚想问昭阳他们怎么还不来，就听到丫鬟急匆匆地来报，说是毗修夫人要生了。 第493章 大结局 这个时候生产，可真的是给人打得措手不及，府里赶紧张罗了起来，还好在昭阳来的时候，楚月吟为了以防万一，就将稳婆召集过来，就怕她经受不住这么多天的奔波早产，谁知道这才歇了几天，就真的来了。 毗修在找人通知了楚月吟们之后，就一直脸色苍白地陪着昭阳，还念着她的小名：“姝儿，我在这里呢，你别怕。” 昭阳无奈地看着他：“我真的不怕。” 她倒是觉得自己的夫君怕得不行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生了。 毗修“啊”了一声，刚要说话，就被赶过来的太后和楚月吟赶出去：“你一个大男人待在产房做什么？” 小夫妻两个冷不丁地被拆撒，毗修一脸懵地站在院子里，还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随后赶到的燕寻南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要下盘棋？” 毗修摇摇头，他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下棋啊，王爷可真会开玩笑。 看到他这么紧张，燕寻南也就不劝他了，这女子生产等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而且荣成的生母就是难产，剩下这孩子就没了的，他一直都对女子怀孕这件事情有点阴影，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不让楚月吟受这份苦，在他看来，她还是太小了，不能承受得住，虽说这世间大部分女子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好多个孩子的娘了，他也不想让她早早地就被几个孩子缠住。 “那你就……” 燕寻南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妹夫，就被属下拽着去一边说事情了。 “王爷，西越城又有八万大军……” 那人说完，燕寻南就直接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毗修心中焦急，也知道这阵子正是打仗的时候，王爷走得这么急，那一定是前面出事了，可是他现在只能顾着一头。 楚月吟因为没有经验，太后也怕吓到她，也将她给赶出来了。 “王爷呢？” 她刚刚明明听到燕寻南的声音了。 毗修哆哆嗦嗦地说道：“刚刚王爷出去了，很着急。” 楚月吟恍然，“你在这里守着，随时听着里面需要什么，让他们外面的人准备。” 这个时候该不会是帝都那边的人来了吧。 她跑去城楼，听到有人说这次帝都派来了八万兵马，看样子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八万？ 现在在城里的也不过只有一万多兵马！其他的都还没有调过来呢。 楚月吟跑上城楼，看到燕寻南那里，赶紧跑过去说道：“我可以去搬救兵。” 燕寻南看着她，抿了抿唇：“你不能去。” “为什么？” “太危险了！” 他是不会让楚月吟自己去调兵的，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楚月吟都要急死了：“燕寻南，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那也不会是你去！”燕寻南转过头看她，“那些都是刺头，你去也请不动他们。” 能大着胆子跟着燕寻南造反的，都是眼高于顶的人，楚月吟虽然是他的王妃，那些人却不会认账。 “好，那就我守城，你去。” 楚月吟盘算了一下城中的兵马，看着底下，“现在天气寒冷，我们撑不住，他们更撑不住，城中的粮草还够我们撑上十天，若是这十天你能赶回来，那便什么事情都没有。” 若是赶不回来，那他可能就要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而且这西越城一旦被破，就算他带了兵马回来也没用了。 燕寻南沉默了，他瞅着楚月吟，眼眶微微红了。 “好了，你去是正确的决定，你行军打仗这么久，也知道自己调兵过来究竟应该怎么样应对他们，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调整，我去调兵也会慢一些，确实不太行。” 楚月吟笑了笑，“快去吧，我们能等得，对面的那些人可等不得。” 他们要是能等到，也不至于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来这里驻扎，显然就是想在年前就将这件事情平息。 但是事情断不可能如他们所愿，她相信燕寻南会带着人马回来解救他们的。 “等我。” 燕寻南多想带着楚月吟一起走，但是他不能，他知道她也不会愿意的。 “快走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楚月吟主动走过去抱住他，“一定要小心。” “嗯。” 燕寻南将人紧紧抱着，又蓦然放开，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月吟一直目送他消失。 琼起被燕寻南留下守城，他看着小王妃，想着这么长时间来王妃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知道她能带着他们这些人将西越城守住。 “王妃，上面太冷了，您还是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楚月吟点头：“你们时刻看着对面的动静，我一会儿就过来。” 她也得回去说一声，免得太后担心。 她风尘仆仆地回去换了一身盔甲，去了昭阳的院子，孩子还未出生，毗修已经在外面急的团团转，看到楚月吟这身打扮，毗修愣了一下：“王妃，外面已经……” 楚月吟安慰道：“你们不要管外面的事情，一切都有我和王爷呢。” 毗修忽然站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佳姝会理解他的。 “昭阳现在正需要你陪着，现在战事还没有开始，你还有时间，不急在这一时。我先去外面看着，要是娘问起来，你就说我……” 楚月吟转过头，就看到太后站在门口，看着她一身盔甲，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也未说什么：“毗修，你也去吧，男儿志在保家卫国，姝儿会明白的。” 她的一双儿女，从来都不是拘泥于小爱的，他们的眼光也不错，找的都是这世间最好的夫君与娘子。 楚月吟抱拳：“娘，昭阳就麻烦您照顾了。” 毗修也在一边说道：“娘，昭阳……” “还不快走，昭阳这里我来说！” “是。” 两个人又急匆匆地离开府邸，时时刻刻都在城楼盯着对面的动静。 建泰三年冬，新帝于西越城与晋王燕寻南复战，在晋王妃的带领下，西越城将士守城十天，期间击退帝军三十余次，成功等到晋王支援，复战帝军败，新帝革去所有将领，祁王燕归南与晋王燕寻南结盟，一路击退帝军。 建泰四年春，晋王大军兵临帝都城下，帝都将领不战而降，大开城门迎接晋王入城，晋王入城当天，新帝于寝殿点燃大火，下落不明。晋王在寝殿发现一具尸首，确认其为新帝尸首，朝中超过半数大臣愿意推举晋王为帝。 建泰四年夏，晋王燕寻南于昔日封地北辰登基，确定北辰为新帝都，改年号为景容，立晋王妃为后，宣布皇后诞下嫡子之后便是太子，长子荣成沿袭晋王王位，封地落于南都，特许他十五岁成婚之后再行前往封地就藩。 同年，燕寻南宣布风光大葬先帝建泰帝，实则派出人手寻找建泰帝与女官戚霖雨。 这场大燕有史以来最快的帝位争夺战，就此拉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