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狱眠》 正文 第 1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 章 恋耽美【书香之友】整理 ☆∴.﹡☆..﹒.**﹒。.*﹒。.☆...﹒。.∴.*'.﹒..∴☆..﹒.*.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一章 遇之 殇的开始 已是入冬时节,不少对树木还存有依恋的树叶也最终抖动着弱小的身躯随风飘落。越发冰冷的风不时吹进墨非胸口半敞开的衣襟里。不觉拉紧衣襟低头轻叹了一声。对于从小体弱多病的他来说,寒冷似乎就是他的天敌。无论怎么抵抗,最后胜利的从来不会是他墨非。 “当家,清晨风凉,老身这就去为你取件外衣来。”看着他有些瑟瑟发抖的身躯,跟在他身侧的老管家心疼地欲转身进屋为他拿外衣。 “不用了,我现在就回房。”说完抓紧衣襟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独自踏进房间,关上房门。在这个阻挡一切纷扰的小小房间,有着他一生都要守护的梦。简单的床铺、简单的书桌、简单的茶桌、正对着房门的墙壁上悬挂的一把剑与一幅绝妙的女子画像,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只有呆在这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墨非才能满满地感受到幸福。照例走到画像前,伸手抚摸着墙上的画像,带着微笑静静地望着它发呆。 不一会儿,两声叩门声打断他的思绪。忙收回手,转身去开始洗漱。换好衣服后快步移到门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对等在门外的发小居文泽冷脸道了句“走吧”,扭头就绕过他往前走,也不理会他有没有跟上来。 俩人穿在忙碌的人群中,居文泽安静地跟在他身边。不是没话题,而是他实在太了解墨非,只有小心翼翼不让他疏离自己,他才能永远与他像这样并立而行下去。墨非的冷漠,在他看来,那只是他为了能做到自行保护而带上的面具。虽然从小到大也没有看到他真正笑过 几次,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他的感情。 走过两条拥挤的大街,来到宽大的南雲府邸,墨非头痛了。如果可以,他死也不愿再踏入南邸一步。“这次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吧?”墨非在心里问到。无奈地甩了甩头,跟着居文泽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被南雲的下人领进大厅。墨非无视着眼前的一切,自然地走到自己常坐的红木椅前坐下。刚一坐下,眼角就瞥到自己左手边的两张正椅上各自坐着南雲与一名陌生男子,不觉朝那边抬头多看了几眼。 男子看起来二十多岁,那张会让人误以为是女人的漂亮脸庞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能因为感受到墨非的视线,男子歪着头看向他 ,笑意更浓。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南雲府邸?而且还跟南雲并排而坐......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南雲膝下无子这件事啊!虽然身为商会的会长,但至今已四十出头的南雲却未娶一房家室。那么,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墨非纳闷了。 对墨非那淡漠一切的行为南雲已是习以为常,在得到居文泽的礼貌垂首后,开口道:“这次叫两位世侄过来是因为居申阳一事,想必也不用我再做说明了。接下来就是.......”话音未落就被墨非打断。 “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墨非听到居申阳的名字,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今天居申阳不在这里出现,居文泽也没有在这之前跟自己提及任何事,不得已打断了南雲的话。 南雲轻咳一声,看向居文泽。见他一直低垂着头,无奈地道:“居当家前日遇袭,至今昏迷。因为剑伤伤及内脏,恐怕......&qut; &qut;大夫是这么说的?“墨非冷着脸问。......时日不多这种话,他们自然说不出口,所以看到他们都保持沉默这一点,他也就猜出了答案。”准备让文泽做居家当家吗?那么,我没有意见。“说完起身独自往外走去。 对于墨非来说,会发生这样的事并不会让他惊奇。从母亲去世后,他也就不再觉得活着是件好事,感情这样的事他自然也不会有。冷漠,并非是他所带的面具,而是......从那时起,他就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冷血动物。 徒步绕过好几条大街小巷,终于在一个时辰左右走到商铺。店掌柜看到他立即迎上去,带着阿谀笑着问到:“当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闻言疲惫地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看后,道:“没事,你去忙你的。”随后踏上木梯上了二楼。 无力推开木梯左手边一扇向北的门,走到窗边的桌案前坐下,皱起眉头。因窗户向南而立,可以看到繁华的街道。墨非换了个坐姿,趴在窗上开始对外发起呆来。就在他快要昏昏欲睡时,一声陌生地声音传来。 “哟!墨当家真是好闲情啊。” 不情愿地抬头,转过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几个小时前才在南雲府邸看到的年轻男子站在门边,带着嬉笑看着他。“有什么事?”原本都快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存在,对他的突然出现,墨非带着警惕。 年轻男子举了举手里的剑,笑着说:“你先不用紧张,等我把话说完你再烦恼也不迟。”说着用脚轻轻掩上房门,走到墨非的桌案前继续道:“一、墨倾林还活着。二、我要穹月,希望你能考虑把它交给我。对了,请你记住我的名字——左、丘、易。”一字一顿说完自己的名字,对墨非歪头笑了笑走了出去,没有做太多解释。 墨非不免在心里苦笑。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过自大了些?自顾自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以为他会信吗?对于墨倾林的死,他当儿子的比谁都清楚。就算是十一年没有见到尸体,但是...... 晃了晃昏沉的头,不愿再想下去。......左丘易吗?刚刚他还提到穹月,他到底是想拿穹月干什么?这种事真是太可笑了,那样的剑他怎么可能交给墨家以外的人。就算穹月就在自己身边,活了二十八年的他也没有去触碰过,自己固然不知道穹月还有什么秘密,但母亲在世时的话却让他记忆犹新。绝对不去碰触穹月、努力撑起墨家、好好活着,这是母亲对他的要求。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他,绝对不可能因为那个自大男而打破自己的原则。 随手翻开桌案上的账本,心不在焉地看着。半刻钟后啪地合上账本,脸色越来越难看,满脑子都是那个自大狂所说的话。突然感觉心口闷的厉害,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气闷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案上,定了定神后逃离般离开了商铺。 气喘吁吁地来到南雲府邸,随下人走进南雲内庭庭院,只见南雲正与左丘易坐在庭院中央的大理石桌前喝茶。不等下人开口,墨非一个箭步走上前。“南会长能否让我单独跟你说两句话?”话虽然是对南雲所说,但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左丘易。 南雲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墨非,又看了看左丘易,道:“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吗?”说完一副为难的表情。 反倒是左丘易,听到墨非的话中话,并没有识相地离开。反而微笑着站起身来,伸出右手用食指指尖触到墨非的鼻尖上后缓缓说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想问什么,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知道的太多,否则我无法保证在我拿到穹月之前你还活着。” 墨非被他这个举动吓的愣了半晌,随后一惊,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扯开俩人的距离,暗暗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气愤地说:“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穹月我是不会给任何人,更不可能给你,请你死了这条心。” “那么,我之前所说的话你是没有听懂咯?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坐回石凳上,左丘易依旧笑着。 “抱歉,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如果你打算杀了我,就请你随意,我没有任何意见。”跟这样的人说这么多话,还是第一次。反正也不打算跟这样的人有太多交集,趁现在说清楚最好。 就在他转身欲离去的时候,左丘易瞬间变了一张脸,速度快到让墨非眩晕。来不及多想,左丘易已站在了他的面前。下颚被他掐住,身体无力地随着他的力道直往后退,在后背撞上回廊红漆柱子后,不免让他呲牙闷哼一声。突袭的疼痛遍满全身,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此时的左丘易,宛如一头暴走的狮子,手上力道越发变大,被他腥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一直微笑着的脸变得扭曲,就像马上就要吞噬掉自己般,让墨非战栗不已。想开口说话,可不止是后背,连面部都痛到眼泪滴落。从未有过的委屈莫名涌上心头,如果他现在要杀了自己,对于武功全无的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认命地闭上双眼,没想到自己随意说的一句话,在下一刻马上就已成真,内心满是苦涩。 一直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南雲看到此景也是吓了一跳,事情变成这样,就算自己想阻止,也是不可能的事实。 俩人僵持了很久,在墨非再也无法支撑身体,垮下双肩时,忽然感觉左丘易手上的力道轻了许多,反倒是脸上多了丝丝温热的气息。紧闭的双眼始终不敢睁开,直到左丘易伸出舌头舔掉他脸上的泪珠,才惊恐地睁开眼。 “......你......你干什......么?”抬头对上左丘易已经变得平静地双眼,支吾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不仅是墨非,南雲也呆住了。左丘易恢复之前那迷人的微笑,甩开墨非,任由他跌坐在地上,自己则向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南雲挥了挥手,道:“我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事就由你来给我办,时限是一个月。”说完展示了他那自信的轻功,一跃后快速的消失在脱力地墨非、南雲二人面前。 呆了半天,南雲才缓缓回神道了声“是”,赶紧过去扶起墨非。“你有没有受伤?”带着歉意,拍了拍墨非的肩膀,低声叹息道:“那个......他想要穹月,你就给他吧。” “我没事,他是......什么人?”努力使自己镇定,因为有太多问题需要问南雲。 南雲转过身,背对着墨非扶着额说到:“潮音阁定真堂堂主,只要是他说要杀的人,就不会有一个能活着。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穹月,你能不能考虑一下给他?” “那么......我要是不给会怎样?”明知道是明知故问,但还是想要从别人嘴里听到答案。如果真的要死,他何不干脆一点,杀掉自己再抢穹月不就行了?那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的让他苦恼。 南雲苦笑到:“我想,在你之前,死的会是我哦!” 墨非一惊,这话怎么说?事情好像越扯越远,就因为一把剑,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不会是因为一时兴起好玩吧?这样下去,事情如果真的发展成那样,他就算是死也不能原谅那个恶魔。在被左丘易以那样的姿态威胁过后,他忽然明白,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会开玩笑的人。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不然,到时候可能连自己也无法原谅了。“怎么找到那个人?我要跟他谈谈。”下定决心不会很容易,但为了事情不会变成糟糕的状态,墨非认命了。 第二章 心系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 章 裹着厚厚的被褥躺在床上,看着床前低垂而下的白色纱幔,墨非还是阵阵感觉浑身发冷。尽管床边不远处还放着被烧的火红的炭炉,也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温暖。从南雲那里回来后已过数日,每天脑海中浮现最多的就是左丘易。特别是像这样的漫漫长夜,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南雲口中所描绘的那个男人。那个高过自己一个头,而且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的男人。平时总是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杀人如吃饭一样简单的男人。偶尔也会变得像野兽一般的男人,那双深邃的凤眼里到底隐藏着什么?越是看似简单的人,越是迷雾环绕,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侧过身把头垂到快抵到胸口,闭上酸涩的眼睛,终于沉沉睡去。 ......是谁在呐喊?喊着自己的名字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左丘易又为什么会突然站在自己身边?不是害怕、不是恐惧,墨非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自己略带惊慌的心。然而,那个一遍又一遍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好像不知疲倦,不停的重复着。这时,终于抑制不住颤抖着的身体,抬头看着身旁的左丘易。只见他眯着凤眼,低头用他那高挺的鼻子触上自己的额头,随后舔着嫣红的薄唇靠近自己耳边,缓缓说到:“杀了他。” 他?是谁......?还未开口,墨非猛地睁开双眼,看向门边。又是两声叩门声,不耐烦地大声回应到:“进来!” 随着门被推开,居文泽与端着早饭的管家一前一后走进屋。一个安静地往桌上摆着饭菜,一个则走到他床边,掀开纱幔往两边聚拢再用红色的布缎扎好。 “文泽,我拜托你,别一大清早就往我这里跑。”用被子捂着蓬乱的头,闷闷地说到。 居文泽笑笑,自然地坐到床沿边:“打扰到你休息了吗?对不起,好多年的习惯了,好像想改也改不掉了呢。” 太温柔,实在太过温柔。本来想和他保持距离,却反而被他越靠越近,他这样习惯,带给墨非的无异于是一种负担。无法用言语表达,又无法拒绝,只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晚上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对南雲说的那个香雨楼,想了想还是不能一个人去,毕竟任何一个陌生地方都会让自己产生胆怯,这也是弱点之一。 “好!”居文泽马上回答到,站起身又道:“你起来洗漱吧,天冷多穿件衣服,不要受寒了。我要先回去,晚饭后见。对了!早饭也要记得吃才行哦!”听到墨非“嗯”的回应后才满意的离开。 听够了居文泽的唠叨,连忙坐起身对还安静站在桌边的管家道:“你也先出去吧!我现在就起来。” 管家闻言走到炭炉旁,把里面加满木炭,待烧旺后才退了出去。 低着头看了半天被角才伸手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画像前微微一笑,当眼角撇到旁边的穹月时,脸色马上变的冰冷。“希望能骗过那个男人......”墨非在心里默默念着。他并不知道左丘易是如何得知墨家有穹月一事的,更不知道他得到穹月后会干嘛。只是......连自己都没有碰过的穹月是不是有着什么故事?说起来,从小隔三差五进出自己房间的居文泽也不知道穹月的存在,南雲又是如何得知的?反正,都是无法信任的人,到时也只有见机行事了吧! 洗漱完后,想起居文泽的话,乖乖地坐在桌前把早饭吃好,在管家带着两个下人来收拾房间时吩咐到:“退下后在晚饭前不要再来打扰我。” 管家带着为难之色问到:“那午饭......?” 墨非摆摆手,道:“我再说一次,晚饭之前不要来打扰,忙好了就退下吧!我要休息了。”关于那个梦,实在有些让他很在意。 无聊的等待总是很漫长。管家与下人全部退出去后,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了近两个时辰。最后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焦急,褪下身上的多余衣衫,穿着里面那层白色的睡衣再次钻进被子里。也许,他根本就应付不了左丘易那个人。那么......带上居文泽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事情越想越远,所有可能与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都想了一遍。 不知不觉又沉睡,在杂乱的梦中醒来时已快黄昏。不再想那些根本记不清的梦,快速穿好衣服,下床选了双稍厚些的靴子穿上,等待居文泽的到来。瞥了眼饭桌上盖好的饭菜,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眼神散迷地开始洗漱。只因讨厌长发,也不愿让下人触碰自己,也就干脆把头发剪到齐肩,省得打理,反倒让别人觉得他很怪异。一切准备就绪,走到画像旁,伸手抚上画像,淡淡笑着。 “吱啦”一声,门被推开。居文泽走进墨非的房间,脱掉身上的披风在门口抖了一下后才关上房门。“今年下雪格外的早啊!好冷。”随后全身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墨非转身看到他的那个夸张动作差点笑出声,连忙正色上前问到:“晚饭吃过了吗?” 居文泽放下手里的披风,看了眼饭桌,笑的很开心:“没有,我们一起吃吧!”说完朝外走去。不一会儿带着一副碗筷笑嘻嘻地再次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嘴里念叨着:“管家跟我说了哦,你午饭没有吃。还说早晨见你脸色不好,端晚饭来时就没有叫醒你。对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请大夫吗?”一边说着来到桌边,越说脸上越多担忧。 “我没事,快坐下吃吧!”一直一个人吃饭的墨非,此时有居文泽陪着一起,也显得很开心,只是没有表露出来。因为自己没有喝汤的习惯,所以饭菜吃的比平时多了很多,吃好还不忘给居文泽盛了碗汤:“别看了,赶紧吃好我们出去吧!”见居文泽一直盯着自己傻笑,不得已开口道。 居文泽连连点头,问道:“对了,我们要去哪里?” “香雨楼。”无心地随口答到。 “......”居文泽愣了愣,没有说什么。待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严肃的伸出右手撩起贴在墨非脸颊上的碎发,道:“是不是又该剪了?上次帮你剪头发,我记得已经过了好久。” 墨非把身体往后一倾:“吃好了就走吧!”自己对居文泽这个举动异常地敏感,每次被他的手指碰触发丝时,身体总是不受控制地一阵阵酥麻,这让他羞愧不已。明明都是男儿身,却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身体已会对居文泽这种不经意的亲昵举动产生感觉。暗暗驱散心里那让人罪恶的想法,站起身走到悬挂着画像与剑的墙壁前,取下剑紧紧握在手里,对还愣坐在饭桌前的居文泽道:“文泽,对不起。”看着居文泽那渐渐变的惊异的脸,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最终,居文泽打破沉默:“看来今晚会下一场大雪,我来的时候虽然下的小,不过你还是再多穿点吧!别受寒了。”说完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披风,继续道:“我去外面等你,别忘了带上我那年送你的那件披风哦。” 虽然居文泽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但墨非似有似无的感觉到了他的不快。赶紧翻开衣柜找到那件披风,披到身上。雪白的披风全是珍贵的狐狸皮毛制成,还带可以覆盖至脸的帽檐,长度也正好。束紧披风,全身从头到脚都被紧紧包裹着,异常地温暖。握了握手里的剑,快步走出房间,对等在门外的居文泽微微一笑。 看到他露出笑容,居文泽抓起他身上的披风帽檐,盖住他的头后,道:“走吧!” 跟在居文泽身后的墨非好奇地问:“你知道香雨楼在哪里?那是个什么地方?” 听到墨非这样问,居文泽脚步一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淡淡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二人走出墨家,宽大地大街上已全被白雪覆盖,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路上行人渐渐变少,天色也渐渐变暗,可能因为雪越下越大的关系,眼前除了白色,已经看不到任何颜色的事物。看着眼前移动着的居文泽,他的披风不像自己一样有帽檐,所以高高束起的马尾上都已满是白雪,不觉伸出手扯住前面的人。 居文泽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扶起他的帽檐,问到:“怎么了?” “......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香雨楼?而且我还带着剑......”支吾着弱弱地反问到。 居文泽笑着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再说,我相信你。快走吧,马上就要到了!”说着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出现的三层大楼。 第三章 香雨楼 站在香雨楼前,墨非胆怯了。“文泽,你确定没有走错地方?”走近一看才知道香雨楼其实就是花街青楼。 “没错,就是这里......那么,我们还进去吗?”居文泽试探地问到。 刚刚问完,还没等到墨非的回应,就被一个穿的花红柳绿,涂着厚粉胭脂的女人缠上胳膊。“两位爷里面请......柳梢,过来一下!”说着就向厅内一边喊到,一边把二人往里推。不到一会儿就又出现一个有些醉醺醺的女人,清秀的小脸上尽是红晕,过来就缠上居文泽,墨非则被把他们“请”进香雨楼的女人缠着。 见女人越贴越近,墨非急忙甩开身边的女人,道:“我自己走。”左右看了看,把帽檐揭开后径直走到大门里面不远处一个店小二模样的男人面前问到:“请问这位小哥,左丘易在不在这里?” 男人听到左丘易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苦笑着看向墨非身后刚刚被他甩开的女人,说到:“这事你得问我们的小柔姐。”先前门外的那幕正好被他看见,现在又看到李柔那张冷冰冰的脸,说完立马逃离了现场。 墨非扭头盯着那位“小柔姐”,同样冷冷的脸上不经意泛起一丝尴尬。实在不懂如何应付女人的他马上向居文泽求救,眼睛对着居文泽不停的眨。 居文泽无奈地拖着缠上自己的女人走过去,礼貌的冲她们笑笑,随后道:“两位姑娘能否告知一下,我们来这里其实是有事相告。如果可以,我们一会儿再来陪两位姑娘好好喝一杯,当是赔罪,你们说这样可好?” 因为居文泽的好态度,李柔立即换了张笑脸:“就这么说定了,柳梢,先放开他吧!”转身拂了一下红袖,跟墨非和居文泽道了句:“你们跟我来!” 墨非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自己差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时是幸好有居文泽在旁边,不然......跟着“小柔姐”踏上二楼的楼梯,他才发现,下面大厅里已是座无缺席。男人与女人纠缠着,好不欢快。大厅中央一个小小的高台上,一个看似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边弹着琴,一边唱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歌词。歌声、琴声与叫喊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好奇地往居文泽脸上看了一眼,忽然被一股猛力扯进某人怀里。 毫无征兆地被那么一带,头脑被冲击的七荤八素,脚步也没办法站稳,只能傻愣愣地任由那人抱着,半天不敢抬头。 在前面带路的李柔和跟在后面的居文泽也被吓了一跳,马上停下脚步看着墨非被拉扯而过的方向。看清前面的人影后李柔垂首开口道:“堂主,这两位说找你有事,你看?” “你下去吧!对了,把白奕给我叫过来。”两手搂紧瘫软的墨非,低头带着些许宠溺的神情,左丘易缓缓说到。 “是。”李柔再次垂首后退了下去,只剩居文泽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一直低头看着墨非的左丘易面前。 李柔已退去很久,见对方还是没有抬头的打算,居文泽走过去一把拉过墨非,开口怒斥到:“你想干什么?”居文泽记得,不久前在南雲府邸出现的男人就是自己眼前刚刚搂抱着墨非的这个。但是,明明是第二次见面,他为什么会对墨非做出那样的举动? 墨非听到居文泽的怒斥声,立即回神看了看居文泽与......左丘易。相比起一楼大厅,二楼简直安静的可怕。静静站在二楼的走廊中,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3 章 左丘易靠在半人高的走廊扶手上,侧头一直笑着。直到一个扭着水蛇腰的女人靠近居文泽和墨非,他才站直身体与居文泽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墨非竟然说不出一句话。他自己也不明白,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把“穹月”给左丘易而已。但是现在,看到居文泽和左丘易怒目相视,他乱了。心里不停提醒自己镇定,努力举起拿剑的手,颤颤悠悠地说:“我把东西带来了,你......拿去吧!”因为居文泽挡在前面,他一边说,一边往旁边站了站。而他根本不知道,他这一走动给左丘易很大的空隙。话语刚落就被左丘易再次以他那令人惊讶的速度冲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抓起他举起的手臂把他扯离居文泽身边。 “跟我来!”拉扯着墨非走到前往三楼的楼梯前,放开他后扔下三个字就径直往上走去。 看到左丘易似乎又变了张脸,墨非担忧地回头看着远处的居文泽,久久不能移动脚步,却又不敢不听左丘易的话,上次在南雲府邸里的左丘易,他可不想再见第二次。正当他还处于纠结中时,左丘易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 “怎么?不放心就过去吧!就算我不说话,白奕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不想他死的话,老实跟上来就没事了。”左丘易站在三楼楼梯上方的拐角处,俯视他道。 在来香雨楼之前,墨非想过很多与左丘易见面后的情景,偏偏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出现到现在不仅没有接过自己手里的剑,反而把自己和居文泽分开。他,到底在想什么?再看看居文泽那边,那个自己先前一直没有注意看的那个叫白奕的女人,已把居文泽五花大绑,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那张倾城的脸上满是媚笑。看到已经晕过去的居文泽,他再也不敢犹豫,赶紧追了上去。 左丘易像是故意在等他,在墨非快要靠近他时才推开三楼的其中一间房间。 跟随他踏进房间,顾不上观察其他,墨非立即开口道:“穹月我带来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放我们回去了吧?”说完忽然又想到什么,继续道:“第一、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第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我以后再不相见,因为我们根本就互不相欠。”特意用决绝的语气一口气说完心里一直想说的话,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下定决心要与这个男人划清界限。 “这可不行!第一、你信与不信,我都无所谓。第二、不再相见好像让我不可能做得到。第三、请你下次决定来找我时一定带上真正的穹月,我可没有时间跟你玩这种游戏。第四......”左丘易眼神微微一变,伸出双手缓缓解开墨非的披风:“别动!” 墨非一愣,任他解开披风。“你怎么知道我拿的就一定不是穹月?”淡淡地问出自己的疑惑,内心却是心虚不已。在披风从自己肩上取下,就要被他扔出去的瞬间,一把抓起披风抱在怀里,往后退了两步。 “听着,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你所需要的有问必答在我这里不会起任何作用。有时间随便拿把剑来送我,何不考虑一下你周围那些看似跟你毫不相干的人命?”不再理会他,自顾自走到床上躺下。 “没错,这也许不是真的穹月。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并不知道穹月的故事,也从未碰过穹月,更不知道你所需要的穹月在哪里。”一口气说完,心里竟然涌起委屈。就算知道穹月在哪里又怎样?有本事自己去拿就好了,为什么要这般为难自己?想起自己独自多年承受的种种,从未有过抱怨的墨非,此时无比迷茫。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而活都没有想过就无端活了二十泽一定会没命。但是......什么叫一起睡?思量再三,他决定离他远些,适应黑暗后摸索着走到窗口摆放的一张方桌前,坐上方桌两边的其中一张木椅,暗暗抹了把汗。好在左丘易并没有再说什么,沉沉睡去。 第四章 束缚 深夜,房间虽然也有放暖炉,但经不起寒冷的墨非还是有些瑟瑟发抖。单手撑着头想起一幕幕和居文泽在一起的点滴,加上对左丘易过分的警惕,最后再也无法让他想其他,慢慢睡沉。 睡梦中......隐约带着不安。身体像是被绑着手脚般没办法动弹,胸口沉重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呼吸,头也变得越来越浑沌,直到感觉身体热的快要汗湿衣衫才猛然惊醒。瞪着酸涩的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理智瞬间垮塌。动了动无力的双手,试图推开眼前的男人,却连半分力气也使不出。“唔......”想开口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的唇舌也被左丘易掠夺,被他缠上舌头的感觉让他眩晕,心脏快要炸开似的难受,就在呼吸滞停的那一刻,左丘易猛地放开他。 “咳......”再次呼吸到空气后脑海里一片空白,顾不上其他开始猛咳起来。 听着墨非无聊的喋喋不休再加上困意,为了让他闭嘴就躺在床上无意说了句“一起睡吧”,那时的左丘易还以为他会逃,也就自顾自的睡着了。在半夜听见墨非平稳的呼吸声后无奈地起身走到他身边。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再玩闹似的开始伸手解开他的衣衫,却没想到就算自己没有轻手轻脚,墨非也没有醒过来的打算。待他把他身上的衣衫褪尽,横抱着带他回到床边。在把他放到床上,抓起被角准备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不觉手一顿,眼睛直直的看向他那干净透白的身体,随后嘲讽的笑了笑躺在熟睡的墨非身边,与他相拥而眠。 气顺后的墨非简直想杀了他,怒瞪着正在穿衣的左丘易气的说不出话。 “看累了吗?”坐在床沿把靴子套好,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他笑了笑平静的继续问到:“对了,你......不觉得冷?”说完指了指正坐在床上裸露出上半身的墨非。 闻言回神,瞬间感觉到了背上的凉意,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傻眼,赶紧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自己好像一丝不挂?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只记得当时在窗前木椅上坐着......后来......想起刚刚左丘易所对他做的事,忽然耳根一热。眼睛瞥了眼窗外,天好像亮了很久,透过木窗的光亮让放在床头的夜明珠完全暗淡了下去。环视了一下四周,隔着纱幔竟然看到自己的衣物从里到外散落一地,而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正在弯腰垂首一件件把扔了一地的衣物从地上拾起。好奇地看向门边,门是关上的,自己醒来后也没有听到开门声,那么......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想到这里,浑身不由颤抖起来。 李柔捡完所有的衣物后抬头看了看他,比起昨晚的妖娆,现在的她显然是换了个人似的全身透着乖戾。在把衣物整理好放到床尾一角,到帮左丘易梳头洗漱中,时不时扭头对着他吐一下舌或是挤一下眼。又会在左丘易看着在床上紧紧裹着被子的自己发呆时,李柔最多表现出的是恨不得让他立刻消失的神情,简直是带着咬牙切齿。看到性情如此乖戾的李柔,墨非实在莫名其妙,如果可以,他宁愿找个地洞钻进去。想着想着就觉得头痛,赶紧闭上双眼,不再看李柔和左丘易。 顶着蓬乱的头发,把身体侧向另一边。 也不知道居文泽怎么样了,在有对自己明显带着敌意的李柔面前又不敢开口问左丘易,心里一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打算等李柔出去后再好好问居文泽的事情。双手紧紧攥紧被角,房间里满满都是左丘易的气息,原本想着居文泽安危的心里,忽然被左丘易占满,内心无奈地忍耐着一切不满。 “睡着了?”左丘易坐上床沿,单手撑在墨非枕边,俯身温柔的凑近他的脖颈轻轻问到。 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酥麻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定了定神强行拉回自己的思绪,恼怒地压低声音问:“你们把文泽怎么样了?” “......你可以回去了!”听到他开口提到居文泽的名字,左丘易先是一愣,然后起身冷声道了这么一句,拿起李柔递给自己的剑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房间。 听到左丘易那冷厉的话语,墨非惊讶地从床上坐起,伸手拿过床尾的衣服就往身上一阵乱套,颤抖着系好里里外外好几件衣服后又开始七手八脚地套上靴子。等他冒着细密的汗珠穿戴好所有衣衫准备开口时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他孤身一人。自己被丢下了?居文泽的事还没有跟他说清楚,他就这么走了?无数的疑问徘徊在脑海里,使他头痛不已。说起来,是不是刚刚自己有说错话?如果是这样,那么居文泽会不会有事?左丘易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越想头越痛,心里纠结着是听左丘易的话回去,还是在这里等他回来。在不知道居文泽是不是平安无事之前,自己就这么回去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办得到。那么......就在他准备下定决心的时候,李柔再次走进房间。 在踏进房间前阴阳怪气地说了声“在这里等”随后走到墨非面前。“你是舍不得离开这里了吗?昨晚应该有被堂主温柔对待吧?”李柔停住脚步,带着媚笑,毫不客气地问到。 被她说到这件事,墨非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回答:“这跟你没有关系!” “对于你和堂主的事跟我是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呢?”说完扭着细腰转身走到门边,笑着继续说:“你现在可以出去看看你一直想见的人了,因为在没有堂主的允许之前,任何人是不能踏进这个房间一步的,所以劳烦你自己出去,带着你想念的男人快点离开吧!”后面的“男人”还特意加重语气,生怕墨非听不见。 随着李柔的一句“放开他”,墨非一个箭步绕过她冲出去看到门外刚刚还被两个男人压着双肩,现在正在被他们解开身上粗绳的居文泽,满心苦涩。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一脸憔悴的人,对上他惊讶的眼睛后,墨非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上前搀扶,尽管见他连站立都略带摇晃。 “那个疯子在哪里?”冷着脸呆了半天,垂下头问到。散乱的头发盖住愤怒的脸颊,眼里闪着泪光。 居文泽看到他没事,开心的笑了笑,说:“算了,我们回去吧!”明明对李柔和墨非在房间里的对话很是在意,但他选择了沉默。看到他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在他看来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墨非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还是站在对面一动不动。 “那个疯子在哪里?”不能忍,绝对不能忍。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会有半点伤心。唯独居文泽,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他,更何况是因为自己而受到的伤害。强忍着快要倾泻而出的眼泪,抬头再一次问到:“我在问那个疯子现在在哪里,你们都聋了吗?”这一次是怒吼,瞪着通红的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踢上旁边的门框。 李柔一而再再而三听到墨非称左丘易疯子,原本在房间收拾床铺的她最后也忍不住停下手,走出去怒斥到:“你如果是想闹事,那么我告诉你,你可能找错人和走错地方了,不想死就给我快滚!” 忽然,墨非笑了,带着哽咽的笑声让准备上前劝他的离开的居文泽吓的再次愣在原地。笑着笑着,眼泪就夺眶而出,嘴里轻声念叨着:“左丘易那疯子到底在哪里?” 就在李柔忍无可忍准备叫人阻止他时,左丘易含笑走过去。“你们都下去吧!”说完看都没有看居文泽一眼就走到墨非面前停住,然后递出自己手里的剑,无所谓道:“拿去!” ......如愿见到左丘易,看着他递出来的剑,墨非瞪着他并没有接过那把剑,而是抓起他的手臂往上掀开他的青袖往裸露出来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狠狠咬着他的手臂,自己的心却没有减轻半分疼痛,反而越来越痛。直到嘴里充斥着满满地血腥味,鲜红的血从嘴角流出,墨非流着泪松口放开左丘易。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4 章 “心里好受些了吗?不够的话,你随时可以拿着这把剑指向我!”嬉笑着一把把墨非揽入怀里,淡淡地道。 怎么回事?睁不开眼,好想睡......胃里翻涌着,心很痛很痛,是因为谁而痛,墨非已经分不清。 垂下被他咬伤的手臂,伤口被滑下的青袖盖住,不顾袖口被血渗透,把他横抱而起回到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放倒在床上后,帮他盖上被子转身再次走出房间。 “居当家是吧?昨夜本人的手下可能对你有些误会,我向你道歉。那么,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当然,墨非必须留下,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依旧带着他那一贯的微笑,开口对居文泽道。 居文泽听的一头雾水,内心破碎不堪。不管是自己听到的,还是刚刚亲眼看到的,他的心就已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的出现,必将墨非与自己越扯越远。“是吗?你现在的做法我能理解成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很高兴,无论他有什么想法,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干预。在这之前,你能保证决不伤害他吗?”他明白,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对面那个男人的勇气,在他面前,只有惨败。 “哦?我该谢谢你吗?”左丘易笑出声,歪头问到。 没有回应他的话,居文泽走出香雨楼,抬头看了看放晴的天,踏上厚厚的积雪,步履阑珊地挤进热闹忙碌的人群里。此生要是有勇气再次面对墨非的话,他只想对他说:对不起,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只希望能与你逃离这个纷扰的世界。 想到这里,他伸手扶额嗤笑一声,嘲笑着自己的无能、胆小、懦弱。对不起!无关喜欢......我想我爱你! 第五章 温柔?毒药? 睁开眼的瞬间,墨非又呆了。一个陌生男子严肃地坐在自己身边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还抓着自己的手腕。不由在心里默念:他是大夫?未免......太年轻了!稚嫩的脸庞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白净的皮肤让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大少爷,高高束起的头发搭在右肩上,乌黑的发丝里有一半透着银丝。对上他的视线后更是让墨非呼吸一窒,身边这个孩子的瞳孔颜色竟然是蓝色的? “看够了吗?”左丘易不满地冷哼,坐在床尾瞥了眼墨非说:“在我第一次看到你时,还以为你跟这家伙一样呢?从现在看来并非是我想的那样哦!对了,他叫岩尘风,是个连喜怒哀乐都不会有的人,但......却有一颗坏心眼。”话音刚落一支银针直接飞往面门,身子自然地往后一倾,伸出手用手指夹住,晃了晃手里的银针继续道:“看到了吧?” 自己又是躺在左丘易的床上......为什么自己动不了?他告诉我这些干什么?闭上眼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为了不再给自己找麻烦,冷静的想了想,正欲开口时左丘易连忙说:“想知道那位居当家是否平安无事吗?那么我告诉你,他很好,现在可能在自家府邸静躺吧!” 什么叫他很好?这个恶魔到底还会做到什么程度才肯对自己放手?关于穹月,难道就非交给他不可?冷静地想了想,就想开口问问自己现在为什么动弹不得,可张了半天嘴连一声都没有发出来。惊恐地看着稳稳坐在床沿边的岩尘风,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答案——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全是拜这个孩子所为?! 看到墨非表情略微的变化,左丘易满意地站起身来走到岩尘风身边停下,把手里的银针放回床头方桌上的木箱里后搭上他的肩膀说到:“已经够了,放开他吧!” 岩尘风闻言只是依旧严肃地“嗯”了一声,随后就放开墨非收拾好木箱退出了房间。 “好了,你可以试着开口说话了,但最好不要动你的身体,如果你想一辈子就这么躺着我也没意见!”一边说着一边转到茶桌前倒了杯水端到床前,俯身道:“先喝口水吧!”也不顾他愿不愿意,一仰头把茶杯里的水全部含进自己嘴里,然后坐上床沿再次俯身。 被他微凉的薄唇轻轻撬开自己气的发抖的唇时,墨非眼里只剩下迷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渴了,在温热的茶水流进嘴里后,不觉微微张开嘴配合着他,慢慢地把茶水从他嘴里喝完。之后,左丘易不仅没有放开他的打算,还趁机把柔软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开始吸允。灵巧的唇舌缠上自己的舌头,不停的纠缠,胃里翻滚着,窒息感袭满全身。突然左丘易赶紧放开他,双手按住他的双肩,冷斥到:“你忘了我刚刚才跟你说的话?不是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动的吗?”听着他满满的责怪话语,眼泪抑制不住流到耳根。这算什么?心脏好像被束缚一般难受,这奇怪的感觉全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吗?自己好像变了......虽然跟左丘易相处时间不长,又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只要被他此时的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往外流。 左丘易无奈地笑了笑,凑到他的耳边舔掉他的泪珠,低声说:“怎么说也是七尺男儿,这么随便就流泪,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他在莫名其妙的说什么风凉话啊?自己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他!被他这么一刺激,立即回神问到:“那我什么时候能动?”声音不大不小,心里还有些担心,也不敢一次就说很多话。只见左丘易变的严肃起来,直到把自己的全身看了个遍才缓缓开口道:“也许一两个时辰,也许一天,也许......一辈子。” “......?”疑惑地瞪着双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左丘易再次转换到笑脸,伸出一只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再指着他耳后脖颈处道:“在这里......有一支我让岩尘风插进去的银针,从现在开始两个时辰后会自动退出来,到那时你就可以动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墨非的脸瞬间冻结。“......什么意思?”说起来,胸口好像越来越热,身体也开始泛麻,头变的沉重无比。还来不及思考更多,左丘易再次按住他的双肩,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柔声道:“再忍耐一会儿,想睡就睡吧!”被他催眠般的声音这么一说,痛苦地闭上双眼,死死咬住下嘴唇,眉头紧蹙。 ......好痛苦,眼前一片黑暗,周围好像有无法翻越的大石,在向自己慢慢靠近。“救我......”恐惧地低喃出声,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两个字。 恐惧,并非因为他怕死,而是......这样的黑暗,令人无助的黑暗。突然眼睛被强光照的睁不开眼,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让他心如刀绞。待习惯光亮可以睁开眼时,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唤道:“非儿,不要看!”不行吗?为什么不让我看?母亲现在很痛苦不是吗?该怎么做才好?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做啊?我想救她,我想救她!!! 手指不停地抚摸着他的眉头,仅仅只是等待两个时辰,却好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异常漫长。就在左丘易也开始变得无力之时,银针才缓慢地从墨非的脖颈里退出来。伸出酸软的手把银针取出,墨非惊恐地大叫一声坐起。急忙扔掉手里的银针,一把把他抱进怀里,见他醒了过来,苦笑着道:“没事了!”从现在开始,这个人不再属于其他任何人,他接下来的人生里只能属于他,谁也抢不走。 就在光亮消失的瞬间,墨非知道,他“再”一次失去了母亲。睁着眼睛散迷地看着前方,无力地把头放在左丘易肩上。他刚刚有说没事了吧?试着轻轻动了动麻痹的双手,然后紧紧环上他的腰,扭头朝他的脖颈上咬去。 被墨非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怔了怔把他抱的更紧,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身体有哪里痛吗?”尽管感觉到脖颈出有血渗出,他也毫不在意。摸着他被汗湿的后背,轻手拍了拍道:“先把衣服换掉,不然会受凉。” 抬头离开左丘易的肩膀,添着嘴角的血滴,呢喃道:“你对我做了什么?那个孩子......”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他一脸认真地挑了一下眉,顿时不高兴的补充到:“我有说错什么?” 左丘易摇摇头,说:“先把汗湿的衣服换了我再跟你说”那孩子“的事。”说完最后还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低头接过他递到眼前的衣物,不情愿地换上,心里像是有另一个影子,让自己显得心事重重。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墨非在心里这样问到。 “以后别当着岩尘风的面说什么那孩子,他的针可不只是拿来救人的,在他面前大意可是会死的哦!”甩开墨非换下来的衣衫,继续提醒他到:“他不是什么孩子,就算表面是那样没错,但那不是他情愿的事情。反正,在我们四个人中,他是自尊心最强的一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吃尽苦头。”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听他说话,用手抬起他的下颚:“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说你听懂了。” “......是,我听懂了。那么......为什么要对我用银针?”从醒来后就一直觉得心里空空的,很不是滋味,冷脸认真地与他对视 。 捏住墨非下颚的手微微用力,左丘易不耐烦道:“现在我们来谈正事吧!我改变主意了,请你务必在明天天亮之前把穹月交给我。”一改先前的温柔语气,表情也变得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一样,虽然面带微笑,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感情。 看着他渐渐变换的眼神,墨非心脏猛地一紧。对了,自己拿着不是穹月的剑来到这里,可他在还未触碰之前就说那不是真正的穹月......现在,除了心里那个模糊的人影,接下来的事情自己都记的清清楚楚。 正当他撇开眼睛准备想是不是马上答应他时,左丘突然甩开他走到茶桌前坐下,说到:“进来!” 被他用力甩开后,吃痛的带着惊愕看向门边。果然,在左丘易话音刚落时门就被人推开。随后,三个女人走进房间,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叫白奕的女人,她身后尾随的则是两个穿着普通,端着酒菜恭敬地垂着头的女人。白奕自然地坐到左丘易旁边的圆凳上,拿起茶杯和茶壶,轻柔地倒了两杯茶,待两名侍女摆好酒菜向她们挥了挥玉手,示意她们退下。 “事情还顺利吗?”白奕抿了口茶,完全无视墨非的存在,开口问到。 左丘易“嗯”了一声也端起茶杯,冷声道:“冷缚还没有到吗?我麻烦你把他给我管紧点。还有,叫狼撤回来,那边不用盯了。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去完成,明天天亮后让狼和李柔一起回潮音阁等我!” “不行!如果事情够顺利,你就更不能有事,就让狼跟随你一起去。这边我会交代好一切,然后带着冷缚和岩尘风一起回潮音阁。”白奕紧张地拍桌而起。 “怎么?在你看来,做这样的事我还不如狼?”单手撑着头,调皮地看着白奕。 白奕连忙解释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不是吗?”气的低头轻叹继续道:“算了!但是我警告你,就算泡在血海里,你也不可以有一点伤,否则我白奕绝不饶你!” 左丘易忽然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才停下,对一脸不高兴的白奕点着自己的胸口说:“我保证,就算我泡在血海里,也不会让自己受半分伤,到时候我会主动剥光自己让你仔细检查的。好了,吃饭吧!” 白奕冷哼道:“我就不打扰您二位吃午饭了,你说的到时候......就让那边那位替我好好检查你的身体吧!”说完转身对坐在床上呆若木鸡的墨非温柔的笑了笑,扭着细腰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白奕关上门的瞬间,朝左丘易吐了下舌,让他马上坏笑回应了一下。“过来吃饭吧!吃完我陪你回墨家。”扭头对床上依旧呆坐着的墨非笑着道。 第六章 受困之身(一) 沉默的吃着他递过来的饭菜,头似乎还有些昏沉,也没有好好吃两口就把碗筷放回了桌上。而他这个举动却引起左丘易的不满,突然被他大声呵斥到:“把碗里的给我吃完!”对墨非来说,左丘易实在给他太多不好的印象,不理会他的呵斥,问:“那你呢?为什么只喝酒?” “需要我回答你的问题就必须听我的话,从现在开始你无权过问我任何事,更不能反抗我!”左丘易明显的只是为了让他闭嘴才这么说的,但面前的呆瓜似乎没有听懂。反驳到:“凭什么? 别忘了,我是个商人,你这样的态度就能让我乖乖把穹月给你?未免太天真。”气的他差点没有把手里的酒杯捏碎,抬起头淡淡地道:“我倒觉得天真的是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平等交易。” 看着慢慢靠近的脸,墨非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你......又想做什么?”不管自己有没有说错话,他此时变得很惊慌,让他自己都觉得很可笑。而左丘易的回答更是让他差点吐出血来,连连往后退。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什么我会对你做的事?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在期待!”装作有些醉意,摇晃着身体跟着起身伸手解开腰带靠近他。“把穹月给我,我能带你去见墨倾林。”他,笑着对他说。 这是左丘易第二次在他面前提到墨倾林。这时,墨非并没有好奇他说的是真是假,反而有些愤怒。“抱歉,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淡漠地回答。 什么意思?......只是一瞬间的迟疑,立即笑道:“那没办法了!我就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已经打算把穹月给我了吗?别跟我说其他,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否。”一把抓起墨非胸口的衣襟,不再让他逃脱。 左丘易身体的靠近着实让墨非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身体不受控制地热起来,就连呼吸也变乱。支吾到:“我可以把穹月给你!但是,在那之后...... 你、能放过我吗?”我根本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这句话始终没有能说出口。在他看来,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5 章 左丘易点点头,倾身贴近他,道:“很好!别忘了你的话。” 如果可以,墨非宁愿在事情发生前就昏厥。在左丘易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立刻把他揽入怀,开始在他的脖间用力地亲吻。身体明显的变化让他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心里祈求着左丘易能尽快放开他。到最后,虽然左丘易并没有继续做除了亲吻以外的事,显然他也没打算再做什么,反倒是在他放开他自顾自地走到床边连衣服也不打算脱,夸张地伸展四肢躺上去时,墨非显得恼怒不已。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墨非此时很想这么大喊。就在左丘易倒在床上悍然睡着,自己却头皮发麻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他说吃好饭就陪自己会墨家,可是现在该怎么回去?对自己的身体此刻做出的这种让人羞耻的反应,他也只有苦笑。无奈地环视了一下房间四周,走到窗边慢慢把背靠在离床不远处置放于角落的红木衣柜上,把头垂的快要抵到胸口,不敢再看左丘易。心里越是想要让自己冷静,反倒无法冷静下来。胸口的炙热简直快要把他全身燃尽,明明是冬天,衣衫却又一次被汗水渗湿。喉咙像是刚刚喝完辣椒水一般疼痛,头脑也开始混沌,根本无法思考,在整个人倒地之前,抑制不住从喉咙发出一声痛苦的**。 而左丘易却随意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等着墨非主动靠近自己。可没过多久就听到他倒地的声响,左丘易皱着眉扶额起身。在心里抱怨到: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呆瓜打败了? 不过,对方现在的反应他很满意。伸手轻佻地拂了拂高高梳起的长发,慢慢走到墨非身边蹲下,问:“需要我帮忙吗?”说着就在手刚刚碰到他肩上时就被他用尽全身力气般拍开,终于不耐烦地挑着眉道:“看来你是不用我帮忙了?到现在还能有这样的力气,我劝你省下来一会儿用,我可不想美好的事情只做到一半就结束。” 墨非涨红了脸颊,抬头质问到:“现在的我很可笑吗?这样的我是拜你所赐吗?你还想对我做什么?”卷缩着全身,双腿紧紧贴着腹部,散乱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连他自己都能想象到他此时的惨状。 左丘易低下头没有回答他,冷着脸把他从地上抱起,在把他放倒在床上的瞬间才嬉笑着开口问到:“墨非,二十泽说完就快速跳开,接着就是好几支银针齐刷刷地飞向她。在身体落地后,屈身单手撑地,另一只手用力一挥,随着袖摆拂动,银针被甩向一边。正欲起身的白奕再次挥起袖摆,笑着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道歉。” 可岩尘风哪里有听她的话停手,只是短短的瞬间,银针再次从袖口滑出,直直地飞向白奕。白奕这次则是站起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笑意更深。突然,一个人影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她面前,抽出手里的剑挡下银针。回头怒斥到:“能不能先改掉你这孩子般的脾气?对他说话前先在脑子里多想想再说,你要我对你说几遍这样的话?”训完白奕马上又对岩尘风道:“你也是一样,能不能别让我每次都夹在你们中间?” 这一幕让躺在床上的墨非和站在岩尘风身边的居文泽一脸茫然。墨非歪头看着挡在白奕身前的男人,眉宇间竟与左丘易有几分相似,但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不同,这个男人显然很成熟,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就让先前闹僵的俩人立刻停了手。墨非默默在心里想:要是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是左丘易,他会怎么阻止大打出手的白奕和岩尘风。 岩尘风被冷缚一训,垂下手转身瞪着居文泽。而白奕立刻环上他的手臂,嘟嘴道:“我都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对了,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冷缚把她揽入怀里,宠溺道:“在路上遇到前去追堂主的李柔,听她说了些事就顺道过来看看。” “真是的,你干嘛要一直堂主堂主的叫他啊?”白奕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不满的问。 冷缚只是笑笑,随后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墨非,拉起白奕的手走过去。向他垂首道:“我们堂主对你多有得罪,请你不要太在意,我替他对你道歉。关于穹月,我们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在意。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在他做出更疯狂的事之前,你能否考虑给他?”对上墨非一脸惊异的脸继续道:“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我也不想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其实......他们在我眼里跟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样,特别是左丘易,他不像你此时看到的这俩人,在他变成另一个人之后......就算是我也完全阻止不了!所以,我很抱歉,他对你做出伤害。”说完再次垂首。 墨非有些无从适应,紧张地道:“我会把穹月给他,我只有一个要求,只求他不要再来打乱我的生活。如果可以,我真诚的希望以后我们不再遇见。” 对于墨非提出的要求,冷缚沉默了。白奕拉了拉他的手臂,道:“我们别再管他的事了,反正就算你这么去跟那人说,他也不会听。” 冷缚把白奕拉到一边,对着岩尘风道:“你们先到外面等我,我跟这位墨当家有话说。” 白奕与岩尘风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居文泽。居文泽点头表示可以,然后三人一同走出墨非的房间。 房门刚被关上,冷缚在茶桌前搬了张圆凳坐到墨非床边,缓缓开口:“白奕说的一点没错,他不是我能管住的人。无论是武功还是性格,我都拿他没办法。所以,很抱歉,你刚刚所说的话我无法传达给他。” 这个人莫名给他一种好感,和左丘易完全不一样,这个人是可以让任何人信任的男人。“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穹月这件事吗?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要如何取出穹月,只知道那是家父生前所用的剑而已。因为我从小体弱多病,除了学习商铺里的东西外,剑是一次也没有碰过。穹月一直在这房间里,但是......”墨非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也没太多印象,只是在母亲的带领下看过穹月一次。那是被封在石壁里的一把剑,什么时候封进去的他确实不知道。沉默半晌:“那个......” “冷缚,这么叫我就可以了。” “嗯!我可以问他的事吗?”诺诺地开口。心里好像隐约发现了什么,很不安。 冷缚点点头,道:“只要你问的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真的要问吗?”这是暗示他,也是希望他不要陷太深。 墨非垂下眼,想了想冷缚的话。确实,自己明明才说过不想跟左丘易再有交集,自己现在又想问关于他的事,本来就显得很奇怪。可是......“他让岩尘风在我脖颈里放过银针,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想知道是不是跟那银针有关系?”本来也就是问了一个自己很想知道的问题,可换来的是冷缚持续的沉默,房间安静地令人焦躁。 冷缚眼神慢慢散迷,像是在想些什么。眉头紧皱,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砰”地起身,圆凳倒地。墨非被吓的打了个寒颤,赶紧问到:“怎么......了?” “...... 不,我先出去一下。”看了眼墨非,马上恢复冷静,冲他温柔的笑了笑。 冷缚的反应,让墨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只是相遇短短数日,左丘易就用不平凡的手段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在宣布他墨非已是被他紧紧捏在手心里的猎物般。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墨非想破头也想不到。 头脑混乱地想着他与左丘易的以后,双眼盯着远处茶桌上静静燃烧的烛火,思绪渐渐飘远。至从冷缚走出房间已经过了很久,突然烛火扑簌跳动起来,墨非收回思绪看了眼门边,推门进来的并非冷缚,而是老管家。“当家,喝药吧。”老管家端着煎好的药走到床边。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6 章 “现在是什么时辰?”艰难地坐起接过温热的药碗,心不在焉的问。 老管家微微垂首:“刚过子时。” 看着碗里的药汁,沉默一会儿后皱眉一饮而尽。“是吗?送我回来的人呢?”把手里的碗递给老管家,立刻躺下。身体还未忘记左丘易留下的感觉,面颊一热,在管家正欲开口回答之际马上打断她道:“退下去休息吧!”想到深夜还在为自己忙碌的老管家,莫名心疼起来。尽管墨家家丁几百,但能自由进出自己房间的也就只有这位日渐年迈的女人。虽说她只是随母亲嫁入墨家的陪嫁丫鬟,却比自己的母亲还要宠爱他,特别是在母亲去世之后。 不知又过了多久,正当墨非开始昏昏欲睡时门被用力推开,本就微弱的烛火忽然熄灭。待眼睛适应黑暗,借着门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定睛一看,心里不免一惊。“你......”一肚子疑问还未问出,甚至还未对上那人的眼睛白奕就冲了进来挡在床边,吼到:“眼睛闭上,不要看!”虽然不知道白奕为什么突然要他闭上眼睛,但还是不安地乖乖闭上了。浓厚的血腥味让他阵阵犯呕,房间细碎的声响一直持续了差不多半刻钟,而左丘易那浑身鲜红的样子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在房间变回平静,墨非才睁开双眼。白奕点亮烛火,甩了甩本是白色却已被染红的衣袖,再次走到床边问道:“得委屈你往里睡睡,房间里还有被子吗?”口吻平和又有些不好意思。 墨非点点头,扭头看了眼床边的衣柜,白奕会意径直走了过去。 自己这个本就不大的房间忽然挤进好几个人,墨非心里总觉得的有些不快,却又不好表达出来。看了眼另一边围着左丘易忙碌的冷缚与岩尘风,双眼不自然地扫向门边。看到居文泽的瞬间,心猛地一紧,差点忘记呼吸。发现他的视线后,居文泽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要挪动脚步和开口的意思。他们之间好像出现了某种变化......而这种变化墨非同样说不清道不明。 就在他看着居文泽发呆的瞬间,冷缚与抱着要给左丘易用的被子和替换衣衫的白奕一起来到床前。“墨当家,得罪了!”说着,冷缚就俯身单膝跪在床上,一把将他抱起。白奕赶紧腾出一只手把枕头往里一推,随即冷缚放下他,无奈地甩头看向左丘易,继而又走过去与岩尘风一起将左丘易搬到床上。 此时的左丘易身上只剩最后一层薄衫,薄衫上也渗透着鲜红,却不见他身体上有任何新伤。墨非瞥向已平静地闭着双眼,面颊柔和的躺在自己身边的左丘易,心里五味杂陈。平时总是带着不附带一丝感情的笑,不高兴时也会很严肃,还有另一个让人恐惧的左丘易不知何时会突然出现。有着天使般的面容,魔鬼心计的左丘易。如果说白奕的容貌足以倾城,那么......左丘易如果不是男儿身,有着比一般男人还要挺拔修长的身高的话.......想到这里,墨非不愿再往下想。说起来,从见到冷缚后他就发现,在他面前出现的这些人武功都很高强,各有各的长处,却有一个奇怪的共同点。 第泽也在岩尘风无言的对视下一同靠近墨非的身后,剩下左丘易呆坐在床边,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墨非的后背。 随着一声轻微的轰隆声,桌案和木椅开始一起往一边缓慢的移动。所有人都瞪大双眼,屏住呼吸看着眼前出现的情景,特别的居文泽,吓的差点没有站稳脚步,只有左丘易在见此情景后显得异常惊喜,立即站起身来笑着走了过去。 待桌案完全移开,地上出现一个两个井口大小的洞口,里面并不是深不见底,幽幽透出黄色的光亮。墨非站直身体,带头踏了下去。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踏下通往地底的斜形却并不光滑的石阶,每踏下一步,他都要停留一阵,本就十七泽,墨非有些担扰,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手掌的疼痛已经被自己忽略,盯着紧闭双眼的居文泽长长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左丘易,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四目相对的白奕与冷缚,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轻轻握了握刚被岩尘风包扎好的手掌,见左丘易还是呆站着没有行动,没好气的吼了句:“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此时墙壁正在慢慢恢复原样,看着快要被重新封闭的穹月,内心焦急万分。可就算自己怎么心急如焚,左丘易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气急之下一个快步冲过去,在离左丘易一步之遥,脚步还未站稳手臂就被人拉住,惊魂未定时转头:“怎么了?”疑惑的看着拉扯住自己的人,只见冷缚露出歉意的表情,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对他摇了摇头。这让墨非更是莫名其妙了,心想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好在这里说,还是说他想告诉自己现在不能靠近左丘易? 不管怎样,他都愿意相信冷缚。对上他的视线,同样没有说话,但他轻轻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回到另外三人身边。 “带他们先出去,穹月我会帮他取出来,千万不能让白奕回头,拜托了!” 最后的一句话说完平静地笑了笑,冷缚的背影显得很是沉重,这就是他留给墨非最后的印象。 对于自己的性格,墨非很头痛。在冷缚拜托自己带着白奕与岩、居三人先离开时,头脑竟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和他们解释离开的理由,也没有用行动回应冷缚,只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岩尘风冷脸横抱着昏睡的白奕,身后还拖着居文泽靠近自己后才猛地回神。远远地看了眼正跟冷缚说着什么的左丘易,内心竟有些苦涩。是不是就这样,再也不见了呢? 第九章 纠缠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 第十章 深陷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7 章 受了一个晚上身心折磨,墨非直想昏睡,可眼睛就是不肯闭上。疲惫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动,左丘易轻轻的退出,惹的他不由弓起背。“嗯......!”微微皱眉,两滴温热的眼泪随着下身液体的流出而从眼角滑落至耳后。 就在他恍惚间,左丘易已经穿好所有衣衫,弯腰抓起被扔在床脚的披风沉默地为他紧紧裹住,然后抱了起来。“会冷吗?”感觉到墨非有些颤抖,低头看着他问了一句。 正当他准备回答一脸温柔的左丘易时,矗立在门边的老管家才颤悠悠地开口:“当......当家,居当家在外,,,,,,” “让他进来!”听到居文泽的名字,左丘易突然冷言打断道。 墨非一怔,只见老管家只是呆了呆,然后看着自己微微一垂首退了出去。“你是故意的吗?”艰难地抬起头怒瞪着他,不满地问。换来的却是左丘易的大笑。高大的身影让人莫名觉得安心,笑弯的眉眼间渐现得意,搂紧自己的双臂是那么的有力,他......好像永远不知疲惫。 不一会儿居文泽就走进了房间,那张白净俊美的脸上竟有一丝红晕,看到左丘易怀里的墨非后立刻低头。 墨非莫名其妙的看着居文泽,干涩的喉咙让他说出的话有些沙哑。“文泽......有事......吗?” 居文泽低着头猛摇,有些紧张的说:“不......我改天再来。”说完就准备移动脚步。 “等一下!”左丘易强硬的开口,收紧抱着墨非的手臂继续道:“既然来了,就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吧!”然后咧嘴笑了笑。在他来看,这位年轻的居当家似乎有着必须要跟墨非说出的心事。那么,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掉。再有就是墨非之前在他面前表现出的对居文泽那不一般的感情,他有必要让这两个人划清界限。如果他猜的没错....... “岩尘风!”左丘易吼道。 这一声,吓得居文泽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随后抬头在房间左右张望,惹得左丘易又一次大笑起来。 墨非糊涂了,自从那次一行人分别后,居文泽就再也没有踏进过墨家。就说他刚进来时看到他被左丘易抱在怀里这事,也没有见他脸上有什么不快之色,反而表现的是在意的根本不是他墨非。那么,他这时找到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突然,墨非惊讶地睁大双眼,瞪着慌张的居文泽。......他、在意的是......岩尘风? 看着狂笑不止的左丘易,墨非还以为是他在开玩笑,可就在他不解的看了眼左丘易后,岩尘风淡淡的一句“什么事?”随之传来。 听见岩尘风的声音,左丘易停下笑。“带那边那位居当家回避一下,我跟墨非有话要说。” 岩尘风面无表情地从满是积雪的屋顶一跃而下,走到门边,低头跺了跺靴子上的雪:“我拒绝!请你速回潮音阁!”掏出一瓶药随手扔给左丘易,看都没有看居文泽一眼,一个转身又是一跃,回到屋顶。 左丘易腾出一只手,赶紧接住飞来的药瓶,叹了一声。“这个你每天吃一粒......放心,这不是毒药。”看出墨非的疑惑,笑着解释到。“听着,下一次你我见面时,我一定让你见到墨倾林!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在你面前亲手杀了他!”说完眼里不再平静,有的只是愤怒。 待老管家急匆匆抱着干净的被褥走到床前把床铺换好,左丘易抱着垂眼沉默的墨非低头在他额头一吻,然后轻轻的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拿起桌上的穹月无声地走到门边伸手拍了拍居文泽的肩:“你跟我来!” 房间陷入寂静,管家也一直沉默着,简直就是如死一般寂静。墨非试着动了动手指,最后不得不放弃。因为......现在的他连这样小小的动作都无法做到。甩开左丘易刚刚对自己说的话,闭上眼沉沉睡去。 好累,不只是身体,连心也累到一阵阵紧抽。好怕,怕自己再也无法重现站起。无论是身还是心,到底是为了谁而支撑到现在的?想要得到答案,却又害怕并恐惧着真相。消极与无尽猜测,笨拙又爱自寻烦恼,受伤到感觉自己已不存在有心跳,独自流过的泪沐浴着全身。感情......他不想再有,也不会再有。就让冰冷的心永远冰封,只为在墨非这个人消失于世之前不会粉碎。 一觉睡醒,虽说睡的很安稳,身体却逐渐变冷,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睁开眼就看到居文泽站在床前直直地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了?有话说?”墨非侧头问。 见他开口,居文泽双眼立刻恢复神采,笑着道:“起来我们一起吃饭吧,衣服都在这里,我去桌边等你。”说完就转身向摆满热腾腾饭菜的圆桌前走去,然后背对着床上的墨非坐下。“对了!床边桌上那个药瓶里的药左丘易让你一定要记得吃。”依旧背对着墨非,居文泽大声提醒到。 墨非听到左丘易的名字,身体一僵,随后艰难起身“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简单的擦拭好下身,穿好一层又一层衣衫,套上长靴走到居文泽身边,还未坐下居文泽就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湿毛巾递给他,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忧伤。 接过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坐下,眼睛盯着饭菜。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毛巾后就道:“吃吧!”说着就自顾自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居文泽笑出声,歪头调皮地问了一句:“墨非,你对我是怎样的感情?”自小把墨非当做珍宝的居文泽从来没有像这样问过一次他的真心,墨非心里有什么事情和有什么想法也自然是从来没有主动跟他提过,所以他现在很想知道他在墨非心里的位置。并非与左丘易有关,而是......他在得到墨非答案之时,也能得到他对岩尘风的心是否真心的答案。 墨非停下手上的动作,嘴里含着饭菜,凌厉的眼里满是不屑。咽下饭菜,顿了顿才问道:“很重要吗?”看着居文泽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继续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居文泽一怔,坚定地说到:“真话,只有你......我不想听到谎言......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信不疑!” “是吗?文泽,在这个世上,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最不希望失去的人就是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但是......这样的感情也许是不被允许的......可是你记住,我不是束缚,你可以爱你想爱的任何人,我甚至希望你可以娶妻生子,然后过着幸福平淡的生活。”墨非仰头低叹继续道:“这就是我对你的感情,胜过亲情的感情!那么,还有想要知道的疑问吗?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居文泽猛地摇头道:“已经够了,这样就够了。墨非......我之前爱过你,不!现在和以后我都会继续爱你。只是......” “只是你现在更想爱的是岩尘风?文泽,拜托你,别再继续了。无论是岩尘风还是我,别再继续了。”可能墨非的话会伤到居文泽,但他不得不说。居文泽自小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性格单纯,只懂保护他人而不懂保护自己,温柔的让人嫉妒。对于岩尘风,墨非是完全不了解,但是,在他看来,岩尘风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想法。如果让居文泽继续下去,到时候他该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 可居文泽就像铁了心一般,盯着眼前碗里的米饭,道:“我知道哦!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为了你。”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墨非不再说话,低头苦笑。说什么为了他活下去?这话......好沉重。比起爱,活着更为重要吗?也许是吧...... 嗒嗒的马蹄声异常刺耳,伴随不大的风,两个骑着快马的身影穿梭在密林里。因为厚厚的积雪和密集的树木,马儿跑的并不快。岩尘风跟在左丘易身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要杀了你......!”每次左丘易都只是大笑道“好”,气得岩尘风额头上青筋暴露。 左丘易于与他三人总是有一种不用开口也能知晓对方心情以及想说的话的一种网,所以就算岩尘风不说话,他也知道他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岩尘风总是没有面无表情,就连眼神也只有一种。但他却不是铁石心肠,可以说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脆弱,用岩尘风的话来说就是“就算身体被人踩在脚下蹂躏,他的自尊心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碰触”。 墨非何尝不知居文泽的心情,自己的心现在跟他正是处于一样境地,只是他比居文泽更懂得如何舍弃。居文泽回去以后,墨非就一直泡在浴桶里,全身的细胞就像鱼儿一般,贪婪地在水里呼吸。老管家时不时过来往浴桶里面加热水,房间里的暖炉也是越燃越旺。静怡的房间充斥着左丘易的气息,墨非拂了拂额前的碎发,眉头紧皱。 就让一切顺应天命吧!就算见到墨倾林又能如何?十一年的空缺早已让他习惯一个人,亲人......已经没有了墨倾林的席位,他、已经死了。 只要是烦恼,毫不留情的甩掉就好了,这就是墨非的绝决。 “哗”的一声,墨非从水里站起身来,跨出浴桶。老管家连忙上前为他披上睡衣,随后又拿了件替换的睡衣放到床上,准备好其他衣物后才退出房间。 换下湿掉的睡衣,钻进被子里,不顾随意贴在脸颊上湿润的发丝,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在床上被子里佝偻着的身体颤抖着,胃部一阵抽痛。不管自己如何要求自己,至少他在此时办不到,忘掉左丘易......他真的办不到! 越是接近越是难以轻易离去,越是在乎越是痛苦,越是想要逃离就越是想被他再次紧紧拥抱。 天......渐渐暗了。黑暗如猛兽大口般袭来,让他连呼吸也忘记,胸口的窒息感仿佛快要贯穿他的身体。整个夜晚都让墨非犹如失去灵魂的空壳,想要保护自己,但又没有坚硬的躯壳,只能蜷缩在床上的一角静静等待着天明。 第十一章 居文澄 如同与世隔绝般的小小国度,与之相应的是勤劳的百姓和再平静不过的生活。墨非处于的商界和贪得无厌的县官之间其实并无太多交集,双方各取所需,毫无硝烟,这也是他们难得的安静相处方式。谁也不曾想过要打破这样的平静,可一个男人仅凭他的一句话就能把一直处于平静状态的官商两者间掀起波澜,又能仅凭他的另一句话让此无声平息。 墨非一直想不明白,左丘易他到底还有什么目地。如果一切都是因他墨非而起,那么,他以后该如何原谅与再一次接受他。尽管也曾无数遍提醒自己忘了他,但只要一想起被他温柔气息包围,身体深刻着他的体温的这些感觉,他就无法控制的想是不是该让自己那颗冰封的心就此破碎。 左丘易再次离去已过一个月之久,不知他去向哪里,也不知他何时会突然出现,墨非整天浑浑噩噩战战兢兢,害怕并期盼着他。 近日已是临近新春,就在到处洋溢着节日气氛之时,官府方面总是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对商会加以施压。这让墨非头疼不已,也曾找过南雲商谈过几次,但却始终无果。南雲似乎对此事毫不理会,他那沉默的回答方式让墨非愤怒,却又毫无办法。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就无力的躺倒在床上。想想南雲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墨非就顿感迷雾重重。他既然说他不想管此事,为何又会露出超过无奈的表情?如果可以,他也很想逃避纷扰,远离这个围城。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墨非一惊赶紧从床上坐起身,眼神散迷地看着门边气踹嘘嘘的女孩,居文泽则探出头来歉意的笑了笑。 “墨非哥,还记得我吗?”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到床前,俯身冲墨非甜甜一笑。 看着眼前这个和居文泽面颊相似的女孩,墨非呼吸一滞,疑惑地看着居文泽:“文澄?” 居文泽无奈笑着道:“是,是文澄。”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8 章 “为什么......?”墨非只记得居文澄是居申阳在有了居文泽十年后才有的宝贝女儿,因为居申阳过度的保护,她从小就被父母与外界隔绝,自己也就在她还是个调皮小孩时见过两次,现在看来,这个小哥哥十岁的天真女孩也已经长大成人,已然一副纯真的漂亮少女。 居文澄直起身双手插腰,嘟嘴甩了甩半披肩的秀发,不满的说:“ 我怕我再不来,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一直想念的墨非哥哥了。”说完又转身对她身后的居文泽气呼呼的继续道:“我不管,哥哥快去跟爹爹说,就说我谁也不嫁,除非墨非哥哥要娶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嫁。” 墨非头痛的看着一个正在安慰,一个正在怄气的兄妹俩,站起身走到门边把房门关上。坐到茶桌前才开口道:“算来文澄也满十澄嬉笑着头也不回地拉着他一路狂跑,根本不理会他的提议。直到跑到一条街尾处一座不起眼的青砖房屋的后院时,俩人才发现他们已经无路可跑。 刚刚站定,居文澄一甩马尾,回头朝墨非俏皮一笑,然后抓紧他的手用力撞开身旁那扇有些破旧的后院木门。 “文......!?”看到居文澄脸的瞬间,墨非惊呼出声。 “砰”门被撞开,居文澄扯过墨非就快速把门关上,然后靠在门板上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墨非是一脸疑惑,根本没有发现此时院里有着另一个人正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二人上下打量。 最后还是居文澄警觉的发现了那双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放开墨非的手就没有好气的质问到:“看什么看?本姑娘好看吗?”一边嚷着一边往那人走去,最后还把玉手指上了那人的胸口。 墨非担忧的将视线扫向那边,只见一个穿着单薄的年轻男人手持长枪,一脸无辜的地头看着居文澄,认真的问道:“姑娘?这里有吗?” 看着居文澄颤抖的身躯,墨非赶紧上前把怒目相视的二人分开,冷脸道:“这位小兄弟先别动气,我妹妹不懂事,多有冒犯......”话音未落就被一群佩带长刀的武官从四面回廊里跑出来齐刷刷地将刀抽出刀鞘指向他们,一位走路缓慢的年长男人从人群里挤出,手里挥舞一把折扇,嘴里大声吼道:“如果你们想要证明此时你二人没有对将军存有半分歹意,那么,请你们立刻远离这里。”声音强而有力,说完走到年轻男人的面前张开双臂作保护状挡住前面。 年轻男子见状突然笑了起来,把手里的长枪随手扔给旁边的一位武官,双手赶紧扶起眼神凌厉的男人向他微微垂首问道:“我想请他们一起进屋坐坐,恩师也一起可好?” 语气与动作带着满满的敬意。 令墨非惊讶的不只是年轻男人竟是将军这一事实,更加让他在意的是那张会让他瞬间以为见到了岩尘风的稚嫩脸庞。除了相似的脸庞,面前的男人皮肤是自然健康的黄色,而岩尘风的皮肤却像是白纸一张似的难得见到一丝血色。因为男人穿着单薄,身为武将的身躯更将之显结实有力,浓眉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收起笑容时满是桀骜不驯,在命令其他人退下时又是那么的让人不容抗拒。 这次换墨非拉着居文澄,尽管对这个有些好动的妹妹没有太多了解,但经过她这么一闹也大概猜到了她的性格。怕她再次生事,他是一直紧拽住她的小手。 被年长男人突然回头冷眼瞪了眼后,墨非无奈地拉着居文澄紧随其后往东面的一间厢房走去。一进到房间,年轻男人立刻开口到:“在下武临,二位怎么称呼?”一边说着一边忙着帮年长男人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然后又急忙说:“先坐下吧!” 左右看了看房间的布置,居文澄显得有些抗拒,站在门边一直不肯移动。墨非歉意的对自称武临的男人说到:“实在抱歉,我们不是有意闯入贵地,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居文澄听到墨非说到要走,马上有些欢呼雀跃,冲着他不停点头。墨非简直对她有些无可奈何,马上又开口道:“我叫墨非,这位是我妹妹,文澄。”再一次听到他称她为妹妹一词后立刻变了脸,嘟嘴不满地嚷了句:“谁要做你的妹妹!” 居文澄任性的话语惹的屋内三个男人是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殊不知现在的居家府邸正闹动的是人仰马翻。 第十二章 离去 欲还归? 居家,居申阳卧躺在床上,此时他的脸已经气得煞白,沉默的等着跪倒在地一群下人和居文泽开口。一个满脸胭粉的女人坐在床沿,也是苦着脸沉默着。脸颊上带着明显的泪痕,就算是胭脂成堆也掩饰不了那被岁月侵袭而爬满眼角的皱纹。 居文泽跪在床前,无奈的等着父亲发话,在居申阳气息微弱的一句“都起来吧”后才站起身来。他知道,文澄对于这个居家来说有多重要,但现在根本不是责怪谁的时候,必须马上找回任性的妹妹才是当务之急。 “你们都跟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们。”看了眼父亲,居文泽对身后的下人说到。 在询问下人时有人从墨家赶回来说墨非已不在府邸,而这边询问的结果是看到文澄拉着一个男人跑进一条死巷后不见踪影。这时居文泽突然意识到,文澄有可能是去找墨非,随后跟着墨非“消失”在了那条死巷的某处。随后他就带了两个下人,急忙往那条他们所说的死巷赶去。 武临看着墨非,愣了半晌才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好像天色已晚,如果你们是要不嫌弃,就在这里跟我一起吃完晚饭,然后我再派人送你们回去可好?” 墨非奇怪的盯着武临,然后又看了看一直扭头看向别处的居文澄,推辞道:“不用劳烦武将军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刚刚说完就被一直端着茶杯沉默的年长男人怒视一眼,立即冷脸回敬了一眼后拉着居文澄就往外走。 刚刚踏出房屋来到他们先前进入的后院,武临追了上来,沉稳的道:“我送你们。” 每次抬头看向他的脸,墨非总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左丘易的身影,生怕他一回头就看到左丘易笑着叫出自己的名字。因为,不管几次,在墨非看来,只要左丘易在的地方,岩尘风就一定在。这样的错觉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必须要把居文澄先送回居家,然后再去那个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所以,武临说要送他们墨非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点头作为回应。 居文澄在被墨非两度称呼自己为妹妹后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连视线也不再放在他身上。沉默许久,她似乎在心里想了很多,尽管自己从记事起就把这个经常与哥哥关系亲密的男人一直放在心里,经过时间慢慢变长,萌生的爱意越来越明显,巴不得马上长大成人后能如愿嫁给他。但真正到来这天时,她才猛然发现,缺失多年的相处,是多么让她无奈,在墨非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就算在他眼里,她最多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妹妹而已。 武临跟随墨非二人来到门边,嬉笑着快步走到门前,伸手一边拉开木门一边说道:“我看我还是派人送你到府上比较好......” 墨非听他这么说到,赶紧打断他道:“不用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如果武临就这么出现在居文泽面前,他真的不不敢想象居文泽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但就是他越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就在门被武临打开后,尽管前面还有一个大块头武临挡着,墨非还是一眼就看到呆愣在门外的居文泽,而他身后的两个下人也看到了他们,大声嚷道:“少爷,小姐出来了。” 居文泽带着两名下人来到这条巷子,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了这扇木门前,正想着该如何跟人解释敲开这扇门的理由时,门就突然被人打开,然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仅有墨非、自己的妹妹......而且还出现一个让他差点乱了手脚的脸庞。他是谁?为何会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居文泽会在心里如此问自己。虽然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跟岩尘风长的极为相似,但只有岩尘风才能给他的那种感觉,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 看着比自己的想象镇定许多的居文泽,墨非拉起居文澄绕过武临朝居文泽走去。“文泽,我们回去吧。”不忘回头和欲跟出来的武临说了句:“谢谢武将军的好意,我们告辞了。”随即拉了把居文泽的衣袖摆,让他回神。 居文泽歪头温柔的笑了笑,道:“嗯,我们回去。” 世界是如此的渺小,遇见未知的事与物都跟自己紧密相关。亲人、朋友、敌人,一切都像是被画上了一个圈,无论你走那条路,与之相遇的人永远不会改变。 不管岩尘风和武临之间有没有关系,有没有故事,就那张同样的脸庞就足以让墨非和居文泽确定两人的关系。 把居文泽兄妹俩一路送到居家大门,墨非并没有跟进去,只在门口看着一路沉默的兄妹俩的背影,直至大门被关上,他才转身。夜晚的风只剩下刺骨,无情穿透他的身体。看来今晚只能先回墨家,待天亮后再去那个地方了。 一个人垂头回到墨家,一个佝偻的不再挺拔的身影站在敞开的墨家大门外,提着一盏发着幽光的油灯默默地看着自己。突然,墨非心里泛起苦涩,那个虽然拒绝跟自己开口说话很长时间的管家,发现自己不在房间后竟然为自己做到这样。在这样的深冬夜里愿意为他提灯盼望他回家的人,这世上也只有她了吧! 待他走到管家面前,脸颊冻得青紫的老管家依旧没有开口,墨非此时也不想说话,所以他大步走进大门后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泪如雨下。 无力地脱下披风,环视着熟悉的一切,嘴里不停呢喃到“对不起”三个字。他没有守住他应当守护的一切,他没有向母亲兑现自己的承诺,他无法改变已满是疮痍的自己,更改变不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他......对不起所有对他怀抱希望的所有人。 阻挡一切风霜入侵的温暖房间里,墨非将后背紧紧靠着门板上席地而坐。他想逃离,逃离一切,不管是人还是事,从此刻起,他再也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他只希望自己的决定能得到谅解......得到佛主的谅解。 累了,只是感觉累了。在头脑无法再保持清醒的前一刻,墨非伸手抓起被自己仍在身旁的披风往身上一搭,然后沉沉睡去。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9 章 梦里,有太多身影。不管是谁出现在梦里他都不会惊讶,只要没有悲伤,他就能好好的让自己再活下去。 清晨,老管家照常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来到墨非房间门前,敲了两声后就欲推门而入,可用力推了一下立刻感觉不对劲,管家马上大声喊到:“当家!” 朦胧间听到久违的管家的声音,墨非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刚想站起身就被站在门外面的管家急切的再次推门而倒地。随着他的倒地,管家看到他睡躺在门边的地上,惊恐地随手把饭菜放到地上,然后扶他起身。责怪地出声道:“当家为何会睡在这里?” 墨非在她的搀扶下起身,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全身麻木,没有痛楚,更没有觉得寒冷。起身后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道:“我们去院里坐坐吧,我有话跟你说。”不等管家回应就往房间外走去。 管家见状赶紧追上去把披风披到他的身上。 “你知道的,我每年这个时候就会离开墨家。但昨晚我看到你一个人站在门前时,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墨非慢慢坐到回廊上,望着院里那几棵编排整齐的歪扭槐树继续道:“以后不要了,不要再那么做了。自从父母离我远去后,不知该如何面对本应是一家团圆的新年而去找我日夜思念的母亲说说话的我,在这之时无情的忽略了你的感受,真的很抱歉!”它们宛如守卫兵般守卫着中间那棵手腕粗细的葡萄藤,默默地矗立在两旁。 管家沉默的低着头看着满是皱纹的手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墨非仰头看向天空,淡淡地问。 “......” 见管家并没有听懂自己的问话,墨非又重复了一遍,道:“无论是什么话,你都可以问我,包括左丘易。还是说你没有想要问我的?”也许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墨非真正的跟她说这么多话。 “我......没事。进屋吃饭吧,一会儿当家还要出去不是吗?”管家挤出一抹淡笑转身把先前放到地上的饭菜端进房间。 墨非一直看着并不是很晴朗的天空,听到管家脚步声走远,轻叹一声后站起身跟着走进房间。不管她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想法,能听到她再开口称呼自己一声当家,这样就够了。 “我会在大年夜赶回来的,我们一起过年。”墨非站在老管家身后轻声道了一句,然后坐到饭桌前准备吃饭。 “嗯。” 管家应了一声,墨非刚想拿起桌上筷子的手一顿,随后冲她笑了笑。 看似已经释怀的管家恢复以前的态度,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吃完碗里的米饭,又给他盛了碗汤递了过去,随后又出门给他打了热水放到床边的木椅上,然后才一脸欣然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墨非第一次觉得与亲近之人的交流是那么的重要,原来对之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是那么的念人觉得开心和安心。以前的自己大概是太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忽略及伤害他人,太过封闭自己而让靠近的人遍地鳞伤,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 第十三章 冠立古楼 突然间回想起这么多年老管家在墨家的种种,墨非就脸色凝重。其实,一直支撑着墨家的并非是他,竟是那个日渐年老的女人,如同亲生母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女人。 总是在这种时候感觉到背上一阵发凉,后知后觉中突然发现之前出现过一次被人一直盯着看的视线正直勾勾的放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动。这让他瞬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就连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谁?”墨非忍不住大喊一声,抬头正准备环视房间四周时,一个戴着铁面具,穿着厚实的男人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吓得他还未来得及再次出声,那个身影就忽然踪影全无,墨非甚至没有看到房门被打开那人就消失了。 脑中被恐惧所覆盖,颤抖的身体镇定不下来,他很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墨非紧张地在心里问着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现在却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想要做什么? 逃离,赶紧逃离。墨非抓起披风就跑出房间,疯一般开始在大大小小曲折又满是碎小饱圆石子铺成的甬路上奔跑,直至跑到墨家大院大门口。 院里正在清扫的一老一少下人看到他只是轻声道了声“当家”,然后低垂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墨非气急地大吼:“开门!”吓得他们是争先恐后地扔下手里的扫把就跑过去把大门拉开。墨非把手上的披风往身上一披,冷脸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刚刚踏出墨家大门就被一个熟悉人影用力往旁边一扯,再把他往院墙上一推,整个人欺压而上。 “唔!?”待回过神,双唇已被左丘易堵了个严实。胸口本就紧闷的喘不过气,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一堵,墨非差点晕厥。 “你要去哪里?”左丘易放开他,冷脸问到。 墨非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心里的一切阴霾忽然一扫而空,反之被占据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不知为何,在看到左丘易后心情慢慢变得平静,心脏竟有些欢呼雀跃。 见他转身要走,墨非连忙拉住他。“等等。”渐渐靠近的心,怎么可能就这么分开。唤住左丘易,在他回头的瞬间,墨非感觉到他今天的出现好像根本不是因为自己,从左丘易一反常态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来这里根本就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他没有了笑容,没有焦躁的情绪,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温柔。这让他觉得,今天见到的并非是左丘易,他所认识的左丘易。 拉紧左丘易的衣袖摆,低垂着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想看到他的笑容,就算那样的笑容并无感情。他想看到他因为他的笨拙而焦急的神情,就算那样会让自己受伤。他想感受他的温柔,就算那会让他迷失深陷到痛苦不堪。他想要他的一切,并且告诉他,无论自己怎么掩饰,他已离不开他。 “怎么?”墨非奇怪的动作让左丘易内心掀起波澜,强压住想要立刻把他揉进自己身体的冲动,淡淡地问。 双手紧紧地扣着左丘易的腰身,侧头倚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墨非轻声呢喃到:“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他想告诉他,不要离开,不要丢弃自己,但却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出。 “你想要去哪里?我陪你。”左丘易推开他,依旧冷冷的问。 墨非有些恼怒的看着他,道:“不用了!”没错,他敏感、他脆弱,仅仅是一个让他不舒服的动作,他墨非也会理解成更深层的意思。说完就欲转身离去,不过马上就被左丘易拉回怀里,他试图挣扎,但被左丘易制止。 “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墨非抬头看了眼左丘易,然后任由他揽紧自己的腰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被他拦腰横抱而起后,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齐肩的短发随风胡乱地拍打着脸颊,双手抓着他手臂的力道慢慢变大,脑中幻想着会被他带到什么地方。 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在短短不到一刻钟时左丘易就站定放下他。墨非睁开眼看了看四周,问:“这里是......?”看着如花海般的春兰花,随着微风,阵阵浓郁的兰香扑鼻而来,不禁让他看傻了眼。 此时,他们站在一幢五层大楼前,大楼看似已经非常老旧,可各层都是金色的房檐对映着墨绿色的房瓦,庄严而不夸张。从围墙大门到大楼之间只有一条一人宽的小道,除开唯一可供人行走的小道,宽大的前院全部都被种上兰花,他们现在就站在绽放的朵朵争艳的兰花花海中央。墨非奇怪的是,明明还不到春兰开花时,为何这里的兰花会开的这么好。而且,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突然觉得很温暖?仿佛是春天早已到来似的温暖。 “要不要进去看看?”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继续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挪动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疑惑的看着左丘易不语。不是他不想开口,而是他此时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脚底的兰花,宽大庄严的高楼,都已足够冲击到墨非的心脏。 左丘易松了口气的笑了笑,上前拉起他的手跑到大楼门边,道:“听着,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一辈子的家。” 家?多么沉重的词语,比之前居文泽的那句为他而活还要沉重。不是他不想拥有,而是不敢拥有。一切,都没有在满怀希望并拥有时再被无情夺取更要痛苦的。他失去的实在太多大多,所以不再会有奢望,就算痛已变得麻木,但那不代表不会痛。 墨非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怕他会失望,他怕他会伤心,他更怕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见不到他。他想要左丘易说的那个家,他想要逃离尘世在这梦幻般的世界过接下来的人生。 下颚被左丘易用手指轻轻抬起,他赶紧闭上双眼,然后就听到对方嗤笑一声。突然想起被他推开冷言冷语对待自己的事,不禁有些恼怒,扭头躲过他的手,冷言回敬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左丘易大笑一会儿,就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了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只是对着紧闭的大门大声喊了句“来人”,随即大门就被人拉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皮肤黝黑,左眼角直至耳垂有着一条令人触目的刀疤,背比老人还驼的看似也就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见到门口的左丘易,二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堂主。”随即看似正在楼内大厅里忙碌着其他下人听到他们叫到堂主,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蜂拥到门边整齐的站到两边,垂首同声到:“堂主。”待左丘易向他们挥了挥手,又立刻散去各自开始忙碌。 墨非一直看着驼背的男人,而没有发现还在他们面前站着的老人正在上下打量着他。只见驼背男人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只是一直如机械般一动不动的盯着左丘易。墨非暗想:真是一群怪人。 左丘易把呆愣的墨非搂进怀,温柔的抬手指了指白发老人,道:“这位是正叔,用你们的话来说,他就是这里的管家。今晚你就住这里,我有事要离开一下,等我回来。”说着就把墨非拉到正叔身边,对他道:“正叔,他是墨非,带他去我房间等我回来。” 听着左丘易毕恭毕敬的言语,墨非有些不习惯,看着那位正叔挤了半天脸,硬是没有笑出来。 &qut;狼,跟我来!“转变了语气,左丘易对驼背男说到。 只是一眨眼,左丘易和那个叫狼的驼背男人就消失在了门口。墨非无奈的看了看正叔,这个和蔼的老人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笑的很和善,所以他也慢慢的放下了戒心,轻声道了声:”正叔。“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0 章 正叔满意的点点头,道:”跟我来吧。“ 随正叔穿过大厅,直径来到大厅左手边盘旋而上看不到尾的楼梯。每上一层,都能看到一个认真到无视他们的下人正在擦拭着楼梯扶手。满是镂空浮雕的楼梯扶手,精细的让他震撼,不由的让呼吸都慢了半拍。而之后正叔就一直没有停下话语,没有问他的事,也没有提到左丘易的任何事,说的都是一些什么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应该怎么支唤下人,每层的房间构造和这些房间里住的什么人等等。墨非静静地听着,直到脚步变得有些沉重,呼吸急促,在这层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时,正叔才停下脚步。站在正叔身后,墨非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正叔回头看着他,笑着继续说到:”这里就是堂主的领地,那边是房间,除此之外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景象了。“说完转身走到房间门前推开房门站到一边又道:”我会叫人送些热水和吃的上来,你先到里面等等吧。“见墨非看呆的表情,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带着笑脸就往楼下走去。 如正叔所说,他现在站的位置是大楼的最高一层,跟下面的楼层不一样的是,这层就只有一间左丘易的起居房间。踏上最后一步楼梯后,出现在眼前的是比他在前院里看到那片花海还要宽阔的大厅。大厅中央只有一张可供十人围坐的大圆桌,圆桌四周的地板上几乎每一寸都是盆栽的春兰,大厅里所有的窗户都是打开着的,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把里面照的通亮,窗边几盆兰花开的最为争艳,满屋的花香让人觉得正处在梦中一般,不想醒来。 墨非脱下披风,在这个温暖无比的地方,厚厚的披风就显得尤为多余。他......原来喜欢春兰。突然发现,他很喜欢这个地方,他想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左丘易,更想每天睁开眼出现的是这样的世界和只对自己温柔的左丘易。他......变了,变得贪婪了。 第十四章 噩梦(一) 等待总是很漫长,墨非进入左丘易的房间已经快三个时辰了,除了正叔派上来送热水和点心的几个下人,在他们退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他人,包括正叔。 左丘易的房间是一个长方形,推门而入正对着房门的是窗户,门与窗户间也就只有大概两张八仙桌的宽度,窗户呈排状,可以说那面应该是墙加上一两扇窗的面几乎全部是窗,无论站在哪个地方都能一眼看到外面的世界。当他往右边侧过身向里看的时候再一次呆住,只见从门边一直延伸到最后的只有一张大到占据整个房间宽度的床,床的两边紧紧贴着墙壁,床打造的很低,高度还不到墨非他的膝盖,唯一可以上床的途径是床尾。而在离床几步之遥的地方是张紧贴着墙壁而不算大的一张方形桌,桌两侧各放一张高脚木椅,除此之外房间只剩空荡。一张床、一张方桌再加两张木椅,这就是左丘易房间的全部。 坐在床尾无聊的看着房间四周,一开始还觉得紧闷的感觉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得不复存在,他现在只觉得房间好像越来越大,空旷的让他感觉异常空虚。最后,眼睛一直盯着紧闭的房门没有再移动,心里一直想着左丘易的身影,盼望着门能立刻被推开,然后他笑着走进来。可越是期盼,失望的气息就越重。迟迟等不到他回来后,墨非走出房间。空荡荡的大楼里没有一点响动,无助的感觉随之袭来,直到眼泪不争气的留下,他才听到期盼已久的声音。 “怎么又哭了?” 墨非闻声转身看向大厅里的兰花丛,只见左丘易蹲在兰花盆栽中间,用手轻轻摘下一株开的最艳的春兰,站起身来慢慢向他靠近。 “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你实在太像女人,而且我还怀疑你的心智是不是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总是那么脆弱,总是那么爱流泪,总是心口不一的对待我。所以,我能请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吗?”一边说着就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花递到他手上,随之把他搂进怀里,又道:“抱歉,我回来晚了。” 温柔的气息吹到墨非的头顶,让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现在左丘易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像应付这样的墨非已经太多次,心里的耐心早就没了。强硬的用手抬起他的脸,朝那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强硬的掠夺使墨非头晕目眩,连挣扎的力气也慢慢失去,双腿无力的有些飘飘然。直到有温热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左丘易才放开他。 抹掉他嘴角的血迹,甩开他转身就独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看着左丘易的背影,本来挺拔的背脊,此刻看似非常疲惫。自觉的跟上去,关上房门,轻声道:“对不起,让你不高兴了。” 左丘易摆摆手,直径走到床边往上一躺,侧了侧身不再出声。 怔怔的看着睡熟的左丘易,墨非笑了笑,走过去脱掉他脚上的长靴,然后盖上被子,坐在一边,也不再说话。可不到一会儿,奇怪的身体就渐渐有了奇怪的反应,使他燥热不安。糟糕的站起身快步离开床上的左丘易,站到窗边看向外面。外面的天空很大又很近,再俯身看向下面,不论是树木还是不高的山丘,都显得很渺小。走出房间再次来到大厅,闻着花香身体贴着四周窗边走了一圈他才发现,这里似乎只有这幢大楼,因为他环视一圈后,除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大小小山丘,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与物,简直就是与世隔绝。 砰的一声,一盆兰花闻声倒地,庆幸的是花盆没碎,只是里面兰花被墨非不小心踩了个正着。惊慌的移动脚步,有些手足无措。立刻感觉到炙热的视线,抬头就看到左丘易披散着长发站在门口,赶紧开口解释到:“我不是故意的......”低头看着这些被照顾的很好的兰花,墨非愧疚不已。 左丘易坏坏的一笑:“过来!” 小心翼翼移动到左丘易身前,不敢抬头看他,脸已红到耳根。低头看到左丘易**的双脚,垂在身侧的手握着剑,看得他后背直冒冷汗。 “看到这个了吗?如果此时是另一个人碰倒我心爱的东西,他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他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以死谢罪。那么......”左丘易稍稍停顿了一下,把剑抵到墨非的胸口继续道:“因为你是特别的,所以我想换种方式。请问,你想怎么死?” 墨非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还有就是他最厌恶威胁。尽管是他有错在先,但左丘易的话语多少让他不舒服。抬起头怒瞪着他道:“随你高兴!”说完强硬的注视着他的双眸。左丘易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一头洒落在双肩的长发,加上微笑,身体自然的靠在门框上,让他脑中瞬间泛起迷糊。他......真的很漂亮。自己长相平凡,一头凌乱的短碎发,除了皮肤比较白皙以外,身上数不出一点优点,他想知道,到底是哪一点让左丘易选择靠近他的。 左丘易转身走进房间,放下手里的剑:“进来!”随意靠在床尾旁的窗边,伸手抓了抓长发。 呆呆地看着他出神,心里对自己怒道:“简直就像个女人,不停的想要索取更多。这样的自己根本不能让人接受,也不配让人接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意什么,更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会给你,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一切?是什么?墨非在心里问着自己。自从遇到他,慢慢的他已不再需要“一切”,他想要的只有......他。在发现自己竟有这样的想法后,他也曾问过自己无数遍。这样可以吗?允许吗?可能吗?明明自己都无法接受,明明自己都不想承认,明明自己都已经把自己封闭。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能一瞬间否定自己的所有?所有的决定,所有的想法。 好像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不......那个熟悉的想让自己据为己有的人从来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一口一个墨当家,带着挑衅的语气,让他非常厌恶。 皱眉很想大声发泄自己的不满,可张不开嘴。待他一脸不快的睁开眼时,左丘易侧身躺在床上,把他搂在怀里静静的盯着他看。 “我有名字,不要叫我什么墨当家。”挣脱他的臂弯,气愤的把身体移动到一边,没好气的说到。 左丘易一怔,道:“你说什么?”问完突然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大笑起来,止住笑才说:“第一、我刚刚并没有叫你,更没有叫你墨当家。第二、我说过,无论你心里在想什么都可以跟我大声说出来。我有对你说过不是吗?虽然我很会猜别人的心事,但对你我更想要你自己亲自对我说出口。”一把把他扯进自己怀里,又道:“我饿了,我们下楼去吃饭吧。” 听完左丘易的解释,墨非羞红了脸,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头。 墨非记得,在饭桌上他问了左丘易很多问题,而且他都一个不漏的回答了他。左丘易的房间会那样布置是因为他喜欢光,至于为什么喜欢光,他的回答是因为他们跟平常人不一样,还说常年习惯黑暗的人总是会贪恋阳光。他问他是不是喜欢兰花,他的回答是他喜欢的不是兰花,而是他。从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在心里把他定为兰花,而且......他说他身上有着浓郁的春兰香,这个答案让墨非吓了一跳。他问他为什么接近他,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穹月。对于不善说谎的墨非来说,左丘易这样的回答理所当然。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再问他为什么会纠缠自己,不过左丘易却回答了他。他说他爱上了他,不管他信不信他都爱上了他。 低垂着头,他想问他墨倾林是不是还真的活着,在哪里,他想问冷缚从那次跟他们分开后怎么样了,他想问他以前他所不知道的他,他想问他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他想问他两度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那个神秘人是不是他的人,他想问他是不是他答应留在这幢大楼,他就会像现在这样哪里都不去,永远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在他那句“我爱上你了”后,他就再也无法开口,沉默着盼望他能猜出自己的之后所想,然后主动告诉他答案。 他无法忘记,仅仅只是几个时辰,他就再次夺门而去。只因为那个被他称呼为狼的男人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他就一句话都没留,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他无法忘记那晚独自一个人躺在有着他味道的床上做的那个噩梦,让他至今都胆战心惊的噩梦。 梦里,左丘易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在他的目光移到他胸口时,一把刺穿左丘易胸膛的剑血肉模糊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想大叫,他想大哭,但他却做不到。张不开嘴,没有眼泪,也不敢去触碰左丘易。可在梦醒之后,他才发现脸上早已被泪水爬满。 心痛的感觉驱散不去,他很怕噩梦成真。在没有见到他平安回来之时,他半步也不想离开这个被他曾说成可以成为他的“家”的地方。他有好多想要对他说的话,那些自己一度不敢对他开口的话。他可以失去任何事物,唯独不想失去他。那个让他变得贪婪并一直渴望爱的他,那个让他想要为之而活的他,那个重要的他。 第十五章 噩梦(二) 直到天亮还是没有见到左丘易回来,在饭桌上他问正叔是否知道左丘易去了哪里,正叔和蔼一笑说不知道。临近中午,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渐渐被乌云覆盖,墨非胸闷的走到院里兰花从中,抬头脑子一片空白的看着天空。 “是不是在想堂主?” 正叔突然出现在身后,墨非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想不想去后院看看?”正叔说完就自顾自的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墨非跟上去,绕着大楼,走了很久才来到正叔所说的后院。大楼占地很大,大到足有三个墨家那么大。一路上他发现不仅是前院,就连大楼两侧的地面都种植着兰花。 和正叔站在可以看到整个后院的大楼房檐下,墨非呼吸一窒,问到:“这些是......?” “我们的家人,这里所有人的家人。”正叔笑着回答到。伸手握紧墨非的手,问到:“在你眼里,不......在你心里,堂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正叔期待的眼神一会儿,墨非闭上双眼道:“有时温柔,有时不可理喻。他可以猜出任何人的心事,唯独不让别人触碰和猜测他的心事。对我来说,他就是迷,让我主动一步步深陷到无法动弹的迷。”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内心五味杂陈。 正叔放开他的手走到被高墙环绕的墓堆中间,蹲下身抓起地上的泥土道:“他很温柔,他当然也有心事,他不是不想被人触碰他的心事,而是没有人愿意去发现他的心事。这里......有着我们所有人的家人,唯独没有他的家人。他总是很忙碌,但他从来不忘回来这里。虽然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不想我们知道的事,不过,他不是会自作主张丢下我们的人。”站起身拍怕手上的泥土,继续道:“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也是知道的。他想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他不想再有需要一辈子栖身于此地的人住进这个”家“。如果可以,我很想阻止他,因为,我们更不希望他为了本就跟他无关的人去冒险。” 想起昨晚的梦,加上正叔的话,墨非变得更加紧张。攥紧双手,颤抖着道:“我回房间去等他。”说完就欲走,还未转身就被正叔叫住。不明所以的看着正叔,可正叔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理智瞬间崩塌。 “堂主和墨倾林,你会选择谁?”不等墨非开口,又道:“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被墨倾林所杀,而墨倾林就是潮音阁阁主。堂主杀过很多人,但他真正想杀的只有墨倾林一人。现在,你想怎么做?”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1 章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墨非不敢置信的问。一直面带笑容的正叔突然变得阴郁,眯着眼只看着他而一言不发。 一切都来的太快,快得让人避之不及。墨非在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现在留在这里还有没有意义,又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他不知道左丘易跟自己的父亲有着什么恩怨,他不知道为什么好似所有人都知道墨倾林还活着的事实,蒙在鼓里的却只有他。十七年,到底改变了什么? “我对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正叔走近他,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转身离去。 双腿已无力支撑崩塌的身体,眼泪迷糊了视线。墨非跌落在地,现在的他连动一根手指都会牵动心里的痛。 朦胧间,身体被人抱起。睁开酸涩的双眼,左丘易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眼前。把眼闭上不再看他,呢喃到:“送我回去。” “你还好吗?”左丘易停下脚步,问他。 墨非嘴角微微上扬,重复道:“送我回去。” 左丘易在回到房间后到处看不到墨非,问了正叔才知道他在哪里。等他看到他蜷缩在地时,他简直快要发疯,对着平时一贯尊敬的正叔就是一通质问。得到正叔的回答,看着此刻在自己怀里过分安静的墨非,左丘易抑制不住爆发。抱着他快步走进大厅,对着里面的人怒吼:“我警告你们!谁要是再敢触碰他一次,我就让他人头落地!” 空旷的大厅回荡着左丘易的怒吼,靠在他身上听着他快速起伏的心跳,抬眼看着这时气得面目可憎的男人,墨非吓得缩了缩脖子。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立刻就被他感觉到。 “去我房间,我们谈谈。”左丘易低头压下怒火,平静的说到。 墨非知道,他那句话是说给正叔听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那个被他视为尊亲的正叔说出那么严重的话语?为什么要对自己会如此爱护?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听着,既然你知道了我就直说了。”抱着墨非回到房间,把他放在木椅上坐定,缓缓蹲下身伸手拂上他的脸,心情复杂的开口道。 墨非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从脸颊滑落。 一边抹掉他脸上的泪珠一边继续说到:“正叔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我能告诉你只有......我要杀墨倾林是真,对你的感情也是真。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我曾活在地狱,又是如何从地狱爬出活到至今的所有。但,不是现在,现在的我只是想要你活着。”说到这里,左丘易眼神变了变继续道:“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当一个人习惯麻木,他也就没有了选择。我不喜欢人群,但我又很怕孤独。我想要一间远离世人的草屋和一个能陪我一生的那个人,但我又怕世上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遇见你是我预料之中,我却没想过我会真的爱上你。我并不懂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对你又好像很容易。我不想拿剑,但如果不拿,不说保护想要保护之人,我怕我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顿了顿,调整一下语气再次开口道:“我再告诉你一个你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我现在与那个男人就像在玩躲猫猫,如果在我下手之前被他先行找到我,那么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还有,那个男人现在的目标除我之外就是你!我会在你面前摘下他的面具,然后把他踩入地狱!” 左丘易鲜红的要滴出鲜血,漂亮的面颊近乎扭曲。呆呆的看着他,把手伸向他。他想为他抚平紧皱的眉头,他想告诉他不要迷失自我,他更想轻轻的告诉他......他,也爱着他。停在半空的手缓缓垂下,在心里默念“镇定,镇定......”。 收住眼泪,哽咽的问道:“你凭什么说那个男人就一定是家父?从头到尾你所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左丘易发狂一样大笑起来,冲着门外叫到:“狼!告诉白奕,让他们所有人去墨家。给我备马,你的任务是现在立刻马上去杀了南雲,记住,我要看到他的人头!”说完一个箭步冲到墨非面前,伸手掐上他的脖颈:“不要后悔你刚刚所说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跟我来!” 惊恐的拍开他的手,跌落在地。等等......请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叫白奕去自己宅邸到底是要做什么?杀了南雲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把一切错都推向自己?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找不到答案,永远都无法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从与他相遇,一切都变的一团乱麻,怎么也无法理清。从未轻松的神经在此刻彻底被扯断,怎么也无法连接。无法思考,无法做出判断,无法发泄二十八年来所堆积的一切不满。他怨恨世界,他怨恨不懂他心的世人,他悔恨他活着。 突然爆发的情绪让他连左丘易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从地上起身跑到窗边,双手搭上窗台撑起飘飘然的身体。“砰”,身体撞向后面的墙壁。 待回过神左丘易已经用力的把紧握着剑的手抵上他的胸口,手指轻轻把剑抵出鞘,一脸邪笑说到:“我要取下你的翅膀,然后关进我为你打造的牢笼。在我消失以前,你就永远不能从我的牢笼里逃脱。” 不要!我不要你这样看着我,也不要你用这种方式对待我。墨非也笑了,从未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他现在做到了。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不能好好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一切到底还是因为自己。那么,为什么?什么不能让他逃离?他们到底把他墨非当作了什么?说到底,自己自作聪明想要的一切终究是奢望,就连平静的活着都已成了奢望。 “你现在能再说一遍“我爱你”吗?”墨非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沙哑的道。 左丘易一愣,低头再抬头,温柔的说到:“我爱你。” “......我......也爱你!”墨非把头靠上冰冷的墙壁,歪头一笑。 他怕他再不说出这句话,以后就再也没办法说出口。原来说出这句话是这么的容易,原来对想说千遍万变“我爱你”的人说出这句话是这么的幸福。对不起,我理解晚了。对不起,我曾不愿承认对你的感情。对不起,我还是不得不试图逃离你。对不起,就算再怎么贪婪你的温柔,我也不得不选择放手。对不起,对不起......不仅是自己,连你的生活也被打乱。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墨非的存在。所以......对不起! 第十六章 背叛 最终,换来的只是左丘易的沉默。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左丘易房间,并来到大楼前院大门外的。好像身体和心都不再属于自己,感觉不到周围的任何气息,也看不到四周的任何的人与物。眼前除了左丘易的身影,全是白色。 停在左丘易的身后,呆愣的看着他跃上马背,他则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对自己开口。 果然,左丘易在马背上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动作,奇怪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旁边等候着的另一匹马,冷脸对他吼道:“还愣着干嘛?上马!” 墨非被他那么一吼,向四周左右看看,然后把手伸了出去。 他的这一举动吓了左丘易一跳,瞬间有些没懂他的意思。看着他的脸找了半天答案,无奈的把手向他递出去,强压怒火道:“上来!” 等到他的回应,突然视线开始慢慢变得模糊,就连眼前左丘易那唯一可见的身影都渐渐被一片雪白覆盖。伸出去的手也在还未触碰到左丘易时就从眼前消失。直到确定眼前只剩白色,墨非才真正惊醒。 “......我......好像、看不见了?” 这次,左丘易彻底懵了。听着他的自问,再盯着他一脸惊愕的表情,他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纵身跃下马背,抓起他的手就问了一句无脑的话:“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墨非忽然觉得好笑,他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好似他在拿这种事跟他闹着玩。被他这么理解真是有够难受的,他还真觉得自己显得很多余。 甩开他的手,小心的移动脚步,平静的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再看到谁。如果可以,我连声音都不想再听见。” 听到这里,尽管左丘易一直都有压制自己的情绪,但被他这话一激,恨不得把手掐上他的脖颈。蛮横的把他抱上马背,自己再跳上去,把穿在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下搭在他身上,控制好语气道:“我们去找岩尘风!” “我拒绝!马上送我回去!”墨非强硬的说到。 左丘易气的快发疯,决定不再理会他,对着侯在一边的下人道了一句“对所有人说小心正叔,凡是靠近这里的人,不管是谁,杀无赦”后拉起缰绳绝尘而去。 阵阵冷风袭来,后背感受着左丘易的温度。而他的沉默告诉他,他不是会听自己的话把他送回去的。所以,他也同样保持了沉默。 就算见到岩尘风又能怎样?如果自己不想看见,任凭岩尘风医术再高明,想让他再次看见让他厌恶的世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这样的事实他比谁都觉得庆幸,因为就算变得看不见,眼前也并不是黑暗,而是雪白。难道是老天知道他惧怕黑暗,而给他的伶悯吗?白色是否就是属于他生命的颜色? 时间总是流逝的太快,只是一晃神,左丘易就离开了他。停下马儿后,背后的突然一凉,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 独自坐在马背上,不到一会儿就听见左丘易似乎在跟什么人吼叫。说着“谁叫他跟去的”之类的话,显得异常愤怒。想来是因为他之前交代狼让白奕带人去墨家,而没有让岩尘风也跟去的意思,可是岩尘风现在却不在这里,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 静待了一会儿,左丘易回到马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身体,再次拉起缰绳一言不发的继续让马儿跑了起来。对比前面的赶路,这次他显得很着急。 刺耳的马蹄声不绝于耳,附着不安的颠簸让墨非有些想吐。左丘易剧烈起伏的胸口贴在他的背上,甚至还能感受到急促的气息拍打着他的脸颊。他......真的很着急,显然既是因为自己,亦是因为岩尘风。 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看到他出现狂暴的一面。想起第一次看见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变得好似另一个人时,他就暗暗后怕。他只想看到那张漂亮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尽管那样的笑容并无其他意思,也不带任何感情。就算是假笑或是强颜欢笑,也比他连假笑都做不出来的好上千百倍。 下意识的侧了侧身,伸手想拂上他的脸。 左丘易躲闪了一下,对他吼到:“别乱动!” 收回手,无力垂下头,有些失望。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他却能感觉到左丘易不耐烦的表情。他的话语就像是针刺,扎的心生疼。只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可以让他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事都不用去做。只是这样被他紧紧圈在怀里,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只不过,奢望终归是奢望,自己曾试着抛弃一切,亲情、友情、家族,现在也只剩徒劳挣扎。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2 章 风吹到脸上,让他有些不能呼吸。一路的沉默让他已经慢慢习惯,除了有些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外,他没有心痛、没有不满、也不再有抱怨,抱怨世界的不公。他想,其实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他已经不愿意再去想为什么会与他相遇,他也已经不愿意再去想接下来他所要接受的事。纵然有千千万让他活下去的理由,他也决定放弃。他终会逃离,逃离这个世界。就像以前总会在母亲墓前眺望对面那座大山一样,时刻想着有一天能翻越那座大山,看看大山后面的世界。如果他有机会,那么他就一定会去翻越。因为他真的很想看看那个期盼已久,与之不同的世界。 想到这里,墨非突然想起这次出来的真正目的。伸手胡乱的一抓,摸索到缰绳想都没想就往后用力一拉。马儿受到惊吓往前更快的跑了几步,然后提起前蹄吁叫一声。 左丘易赶紧搂紧他,一边牵制住马儿。待马儿停下马蹄,才低头问他到:“又怎么了?”说着就把他搂的更紧。 “......先、带我我去另一个地方。”墨非颤颤悠悠的说。 左丘易立刻反对,道:“不行!现在必须先回墨邸。事情发展到这里,我不能丢下白奕他们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气愤的说完,拿起挂于马背侧的穹月,抓紧缰绳,额头上青筋直跳,恶狠狠地继续道:“别提前磨掉我所有的耐心!如果白奕他们要是有一个人因此受伤或送命,我就杀了你!” 又来了,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责怪。一切都是因为有着墨非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也正因为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墨非。扯不下了,也丢不掉。这个名字有谁会稀罕?这样的人生谁会想要?看......没有人愿意回答他,没有人愿意代替当墨非。 “......还要多久才能到?”回过神,墨非淡漠的问。 左丘易紧紧攥紧缰绳,凑到他耳边,道:“别再做奇怪的动作妨碍我!老实在心里默数一刻钟,也许不到一刻钟就能到了。” 话音刚落,二人就隐约听见附近有声响传来。 “脚步声......?”墨非不敢确定的问到。 左丘易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大声叱问到:“请问正叔,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好像不是我的命令吧?”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又道:“而且还带了这么一群无用之徒,你就不怕他们只能成为你的绊脚石吗?” 正叔哈哈一笑,回到:“不管是绊脚石还是垫脚石,只要为我所用,他们就是好石。”说罢就独自慢慢靠近二人,伸出一只手,恭敬地道:“在下奉阁主之命来带回少主而已,并不打算与你为敌。” 等等......墨非越听越怪。怎么就从“堂主”突然转换成“你”了?还有......什么少主?说他吗?总觉得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现在他是不是怎么理解为正叔其实是墨倾林的人?在这之前左丘易所说的其实都是真的? 左丘易听完正叔的话冷哼一声,道:“你要如何带回你家少主是你的事,前提是你得有本事让我放手。”说完就低头在墨非耳后落下一吻。 墨非暗暗抖掉一身鸡皮疙瘩,他这假意不是一般的明显吧?听那口气和后面正叔的无言,他就觉得现在的正叔肯定气的不轻。可他们不应该是一派的吗?难道潮音阁内部其实都是这样对立而行的?左丘易我行我素也就算了,但按正叔其实是被安排在左丘易身边监视他行动这点来看的话,他们的勾心斗角还真的很可怕。 “我快要数到一刻钟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墨非轻声问到。 左丘易闻言贴上他的脸颊,宠溺道:“别急,我们现在就走。”说着就调正缰绳,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和马儿配合默契的一下冲出了人群,留下正叔渐行渐远的怒吼声。 正叔之前要他从左丘易与墨倾林之间做选择,而墨非现在所选择的无疑就是左丘易。他选择相信他,并非出于他接受了他的说法。而真正选择他的是他的本能,以他那敏感的身心所作出的本能。绝情,不是他的随身物,但丢掉那个丢弃自己十一年的父亲,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他......并不想欺骗他自己。 第十七章 失去 扬起的马蹄声从有节奏而清晰逐渐变得杂乱,正叔带着的人向他们越靠越近。情急之下左丘易对他说到:“你试着慢慢把身体转过来,抱紧我。” 墨非颤抖着对他吼:“你疯了?!这让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强风吹乱了他的发,他怕他不大声吼叫他就会听不见他的声音,更怕自己听不见。加上强烈的颠簸,奔溃的神经已经不容他再做什么动作。紧绷的身体无法动弹,看不见四周只是一味的向前进,内心的恐惧已经到达顶端。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然后再也爬不起来。 “一定要做到,快点转过来!”左丘易也对他吼了出来。 吓得无力的墨非暗暗发笑。他在说什么风凉话吗?因为被恐惧牢牢笼罩的根本不是他吗?他现在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还说什么让他快点转身。他恨不得再次对他怒吼,对他说,他......根本就做不到! “听着,等我说完你就必须、立刻转身,然后抱紧我。我不管你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但你要是不想被我丢下,就尽快凭你的感觉来行动。相信我,也相信你一次,快点!” 随着左丘易强硬的一声令下,墨非想死的心都有了,顾不上其它,凭着后背所感觉到的左丘易的身体,快速放开夹在马背上的双腿,侧身一把环上他的脖颈。 还未等他定下神,左丘易就跟着松开一直紧拉着的缰绳,一手持剑,一手搂紧他的腰把身体往上一蹭,瞬间双脚就踏上了马背。 只感觉他往马背上用力一踏,纵身一跃,身体有好一会儿没有着地。双腿被他另一只手从下穿过,一把将自己抱在怀里,随之又是用力一踏,如同飞一般继续前进。 待左丘易停下脚步放下他,身体被他整个揽进怀里,把背往后一倾。墨非一惊,赶紧抓住他胸口的衣衫。 左丘易把后背贴上墙壁,气息有些混乱的对他道:“刚刚......你、做的很好。”说完就俯身堵上他的唇。 突然被久违的温柔气息包围,再次让他泛起眩晕。温暖的唇舌相互交缠,舍不得放开。试着伸手抚上他的脸,就在手刚刚触碰到时就被左丘易用力推开。 突如其来的推搡让墨非瞬间没了魂,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一个趔趄让他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脚步,紧接着就是左丘易把剑抽出鞘的声音。 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响声,额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不知道左丘易此刻正在面对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四周安静的可怕,连一丝微风都感觉不到。直到感觉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并停在自己面前,他才露出安心的表情。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身前的人,只是一瞬间,他又立即惊慌的放开手,连连往后退,慌乱的问:“你是谁?!” 身前的人蹙了一下眉,淡淡地开口到:“是我,冷缚。” 没错......他没有听错,此时站在自己面前正是冷缚。可是,为什么?他感觉到的冷缚为什么没有了左臂?......等等......难道是因为......穹月?墨非欲哭无泪,这么残忍的事,要让他如何接受。冷缚冷淡的回答让他心痛,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呆愣在一旁无助的面对着他。 冷缚也面色不好的看了他半天,盯着他的眼睛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能不能请你先跟我换个地方说话?” “左丘易现在在哪里?”墨非脱口就问。 冷缚走向他,不紧不慢的回答到:“他已经不在这里了。”站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又道:“还有,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你能坚强的面对一切。现在有一个人想要立刻见到你,我们得快一点过去。” 听到这里,墨非强硬地使自己镇定下来。想想之前正叔对自己说什么不想让左丘易冒险,每每提到他的名字都是一脸心疼,那张看似毫无欺骗的脸,说着那么深情的话,但结果完全不是那样。那么,现在他是不是能再相信冷缚?他想知道,在左丘易身边的人,到底有几个是可以信任的。 “想......见我的......是谁?”墨非颤抖着问。 冷缚拉着他就往前走,攥紧他的手道:“墨家管家。”淡淡的话语带着忧伤,放慢脚步回头担忧的问到:“你一个人能走吗?” 墨非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急切的又问:“她怎么了?我现在是在墨家宅邸吗?”听到是墨家的管家想要见他,内心满是不安。 冷缚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后面一句的问话。 带着不安的情绪跟随冷缚走了一会儿,墨非就再也不愿移动脚步。四处弥漫着的血腥味,每走一步都让他心生恐惧。 最后冷缚不得不伸手揽着他的腰,用轻功带他来到他自己的房间。直接把他带到躺倒在地,奄奄一息的管家面前,放开他就道:“蹲下吧!”说着一边单膝跪地,一边伸出手俯身扶起管家的上半身,对她轻声道:“他来了。” 木讷的蹲下身体,虽然看不见,他还是在脑中映出了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景象。一双颤抖并冰冷的手先是抚上他的脸颊,然后把一块用细绳套好的他所不知道的东西挂上他的脖颈,随后冰冷的手顺着他的胸口重重滑落。 愣了半晌,墨非跌坐在地。伸手胡乱的在前面摸索,而他触摸到的却是透着寒气的管家尸体。管家身下尽是半干的血液,浓厚的血腥味让他有些犯呕。趴伏于老管家冰冷的身体上,闭上湿润又流不出泪水的眼睛,呼吸平稳地沉沉睡去。 冷缚放平管家身体,走到床前抱起床上的被子转身回到墨非身边,往他身上轻轻一盖,低叹一声。也许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尽量不打扰他们最后的相处时光,静静地守护着悲伤的二人。 左丘易低头看了一眼淌着鲜血的手臂,无所谓的伸舌舔了下嘴角,笑道:“被我逼成这样,真是一点都不像你啊!” 狼狈的倚靠在一旁石柱上的男人回答到:“我会变成这样当然不是我的意料之外,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对我的儿子出手。如果我早些发现,是不是他就不会做出如此抉择了?”充满野性的声音平淡地说着,显得有些无奈,又有些许怨恨。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3 章 左丘易闻言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上前一步举剑指向男人的喉间,道:“这个问题,你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 男人冷笑,抬头看着左丘易的脸,一闪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左丘易立刻怒吼到:“墨倾林!我倒要看看你能挣扎到什么时候!”说完随即把剑反握在手,快步追了上去。 冷缚感觉到有气息逼近墨非的房间,往后退了一步,一眼不眨地看着门外。 瞪着血红的眼睛,佝偻着腰身的墨倾林缓缓踏进房间,瞟了眼趴在地上的墨非,视线放到冷缚身上,对他怒吼:“滚开!” 不理会墨倾林的吼叫,冷缚冷眸回嘴到:“从未违抗过您的我,唯独这件事我办不到。” 话音刚落,墨倾林就已提剑上前。冷缚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冷剑刺向自己。无论怎样,他都不可能对这个男人出手。他、跟左丘易不一样。 左丘易一闪身冲到冷缚面前,用剑挡下墨倾林。因为被墨倾林用力过大,冷缚再被左丘易用身体一挡,整个身体往后倒去。 这时,惊醒了墨非。 左丘易和墨倾林同时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墨非。见他只是在冷缚起身后抬头转了转,随即再次趴回管家的身上,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看着一反常态的墨非,墨倾林气的快要发疯。前些日子他所见到的墨非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他所想要接回的儿子也不应该是这样。既然如此,他就只有杀了他们,包括那个他此刻再次选择丢弃的儿子。 左丘易盯着墨倾林脸上变换无常的表情,和冷缚对视一眼。冷缚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在墨倾林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二人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合力把他推了出去。 把墨倾林推出房间,冷缚立刻闪到一边。现在,那两个疯狂的男人不管谁输谁赢,他都已经无力阻止。一个是把自己抚养长大如同亲生父亲的墨倾林,一个是视同血脉兄弟的左丘易。不管是那边,有恩怨的人他都会让他们自行解决。不再插手跟自己无关的事,是他自从因为左丘易失去左臂起为自己定的原则,就算这样的原则会伤害到别人,他也觉得无所谓。 但他现在护着墨非,是因为他不愿意,也不忍心这样的一个男人受到这种莫名的伤害。每个人都不是神,他所能承受的痛本就不应该超过神所承受的范围,不然也不会有悲伤,更不会感觉到痛楚。 走到门边,看着依旧趴伏在管家身上一动不动的墨非,温柔一笑,轻轻关上房门。只希望时间就停在这里,不会再有人送命,也没有人来打扰这个房里静怡的二人。 第十泽无力反驳就让他一起随行。没想到墨家竟会变成现在这样,墨非也不知在哪里。更可气的是,岩尘风一直阻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去找墨非。 “算了,反正也跟你说不清。”居文泽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尸体,皱眉把头转向另一边。 岩尘风冷脸压上他:“说!”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他的眼睛,不明所以的问:“你想让我说什么?”问他为什么看到武临不惊讶?问他为什么不让他见墨非?还是问他现在这样对待自己算什么? 居文泽有些苦恼,总是在跟他对话的时候觉得很累。不管他问什么,说什么,岩尘风总是用一两个字回答他,甚至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他对他说了什么,他又对他回答了什么。两个人总是在绕圈,却总也绕不出那个圈。 “跟我来!”岩尘风转身向墨非的房间所在方向走去。 居文泽定了定神,快步跟上去。 他想跟他好好交谈,他想好好听他的答案,显然岩尘风根本就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一直尾随他穿过回廊,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处身体就被岩尘风往后一推。砰的一声,倒地的居文泽惊慌的撑起身体,前面岩尘风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的血迹让他害怕,顺着血迹看去,回廊上一片狼藉,墨非房间旁边的墙壁上被撞开一个大洞。他正想开口叫岩尘风的名字,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快速的窜出来,提剑冲向一边同样满身腥红的男人。男人抬头迎剑的瞬间居文泽喉咙哽咽的说不出话,身体颤抖的快要无法站立。 不到一会儿,岩尘风抖了抖身上的灰,有些嫌恶的用衣袖角擦着脸上的血渍,从墙壁里走出来。看了看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居文泽,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看着他的眼睛道:“过来!” 再次被岩尘风拉扯着迈开脚步,眼睛一直盯着院里动作快到分不清谁跟谁的两个男人,整个人都懵了。谁能告诉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为什么突然“死而复生”出现在了这里?对了......想到墨非的居文泽马上回神。 最后,跟着岩尘风站在墨非紧闭的房门前,久久不敢推开房门。居文泽带着疑惑的表情盯着岩尘风,问到:“......他真的在里面?” 岩尘风走到一旁靠上回廊柱子,回答:“自己看。”然后眼睛一直看向远处。 居文泽无语,反正也无法从他嘴里得到什么好的答案,索性不再跟他多说什么了。颤悠悠的伸出手推开房门,映入眼前的是躺在一片血泊中的管家和墨非。顾不上思考,居文泽一个箭步冲进去不停的叫着墨非的名字。 墨非轻轻动了动身体,抬起头就道了一句:“文泽,你来了。” 呆呆地看着墨非愣了一会儿,居文泽屏住呼吸,直到胸口泛起难受才松了口气。他不敢移开放在他身上的视线,生怕他一眨眼墨非就再也不能开口跟他说话。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4 章 墨非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答,问到:“怎么了?文泽,你在的吧?” 听到墨非这样问自己,他赶紧蹲到他身前,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在......我在这里。”忍着泪水,居文泽颤抖着声音一把将他扯进怀里。 依偎在居文泽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墨非痛苦的发现自己还活着。试着动了动麻木的双腿,双手紧紧攥紧他的衣衫想要站起来。 居文泽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力搀扶起他无力的身体。 “带我出去。”墨非冷冷地道,可他的双脚一点力气也使不出,被居文泽扶起身后就一直挂在他身上。 居文泽见状有些吃力的道了一声好,扭头对依旧看着远处的岩尘风柔和的说道:“过来帮帮我......”换来却是岩尘风头也不回的“不行”,气得他第一次怒吼出声:“岩尘风!” 他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着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失信于墨非哪怕一次。只要是他答应墨非的事,他统统都有做到。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无力,来到墨家短短的一两个时辰,他已见了太多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岩尘风慢慢回头,看着狼狈的居文泽,道:“什么事?” 这次,居文泽彻底生气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垂下头,然后猛地抬头吼到:“你给我过来!” 果然,岩尘风听到这句话,一甩头老实的走了过来。无言的伸出手接过墨非,将他抱起来踏出房间,随后把他放在门边让他依坐,后背靠在墙壁上。 居文泽马上跟出去,刚踏出房门就被一把按到墨非身边的墙壁上。胸口被岩尘风用手紧紧按住,他想问他又想怎样,但嘴立刻被他堵上。第一次和他唇舌相对让他立刻没了魂,紧闭双眼不敢再看岩尘风。 岩尘风放开他,语气带着不满:“别再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 墨非静静地听着,忽然笑出声。比起左丘易的直率,好像所有人都太别扭,感情的事还真不是旁人所能左右的。 止住笑,张了张嘴。耳边一直没停的刀剑声让他很难受,他只想尽快阻止他们。 第十九章 宿命(二) “左丘易!”墨非用尽浑身力气大叫到。 居文泽猛地睁开眼,就连岩尘风也难得的脸色变了变。赶紧看向左丘易那边,想都没想的纵身跃了过去。脱力的居文泽看到岩尘风不管不顾的冲向近乎疯狂的两个男人,惊叫到:“不要!” 墨非不管不顾的继续叫着左丘易的名字,无论多少遍,他都会叫到他听到为止。 居文泽焦急地抱起墨非,乞求到:“不要,不要再叫了,我求你。”他不忍心看到墨非也变得到岩尘风在这时受伤,他也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只是,墨非根本就不愿听居文泽的话,嘴里不厌其烦的唤着左丘易。 紧紧抱着墨非,居文泽泪如雨下,跟着墨非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各自想要唤醒的名字。墨非叫一声左丘易,他就叫一声墨非,只希望这场悲惨的闹剧能尽快结束。他不敢看岩尘风,不愿听到乱到让他头晕脑胀的打斗声。墨非无神的双眼他更是不敢多看一眼,抑郁的情绪,他们都不知该如何发泄。 天,被红云染的腥红,静怡的空气让人窒息。 墨非突然停下喊叫,一把推开居文泽,踉跄地扶着墙壁站起身。蓬乱的头发遮挡了半张脸,现在的他,与浑身重伤的左丘易和墨倾林一样狼狈。 “左丘易!”又是一声用尽全力的叫喊,声音在身后的房间不断回响。似乎每个人都停止了呼吸,四周很安静......很安静。 调整好呼吸,抬头后他看到了......看到了他一直不愿看到的结果。 满天的晚霞红云无情地映着眼前的一切,定格在不远处的左丘易胸膛被墨倾林从身后深深穿过,脸上带着狡黠的笑看着他。不一会儿,左丘易的身体慢慢向前无力地俯去,刺过胸口的剑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回到他的身体里。就在他快要趴伏在地的前一刻,忽然把仅存的最后的力气全部传到紧握穹月的手上,单膝跪地手臂用力往后一挥,剑身正中墨倾林的喉间。 大股鲜血从墨倾林喉间喷涌而出,丢掉手里从左丘易身体里抽出来的剑扭头看向墨非,脸上也露出了笑。不同于左丘易的是,他的笑格外的悲凉。 两个人几乎同时倒地,根本无法阻止二人而倒地的岩尘风扶着脖颈快步冲到左丘易的身边,想也不想地就脱下身上的一个布袋和外衣,手忙脚乱地用脱下来的外衣按上他受伤的后背。想要把左丘易翻过身检查他其他伤口,却因体型的差异而不得不放弃。想要搬动失去知觉,身形高大的左丘易,对瘦弱的岩尘风来说,无疑是个大挑战。 看着一个是躺倒在地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已被自己烙如心里趴伏在地的左丘易,不管是哪边,现在都已足够击碎他的心脏。渐渐暗淡下去的红云被逐渐靠近的黑夜笼罩。天......黑了!而墨非的眼前也彻底黑了。闭上眼再睁开,不再一片雪白。结束......结束了吗? “别再挣扎、别再试图逃离,你不可能逃得掉......”这是墨非最后听到的声音,回响在他心底的声音。 “怎么办?......岩尘风!”抱着墨非的居文泽无助的看着不远处低头忙碌的岩尘风。虽然他也知道现在左丘易的伤势显然对岩尘风来说比任何人都要重要,但他也不想看到他对墨非和墨倾林父子俩看都不愿看一眼的态度。 过了很久岩尘风才冷冷的飘过来一句“把他放到房间床上去,然后出来帮我一把”,硬是让居文泽愣了半天。他可从没奢望过岩尘风会有对他像这样完整的说出这么一串话的......一天。 见他一直没有动,又道:“办不到吗?动作快点!”垂着头甩了甩双手,有些疲惫。 居文泽心里突然有点激动,不由露出笑容,对他点了点头。 原来他也可以,可以跟正常人一样与人对话,只是他似乎不愿意这么做而已。居文泽笑着把墨非吃力的从地上抱起,艰难地走到床边把他放倒在床上。举起酸痛的手臂揉了揉,看着沉睡的墨非,转身走到窗边从一个小抽屉里取出火烛点亮。熟悉的房间明明不算大,他却用了太多时间。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回到床边,翻开床边墙角的衣柜拿出两床干净的被子,一床盖到墨非身上,又抱着另一床走到门边,心痛的看着老管家好一会儿才轻轻帮她也盖上被子。 待他做完这些,岩尘风已经冷脸站到了他的面前,身后是一脸无奈横抱着左丘易的冷缚。 “我想暂时把他们分开,文泽是吧?能不能带我去别的房间?我要先放下他。” 冷缚淡淡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木讷的绕过岩尘风向隔壁房间走去。 熟门熟路的走进隔壁房间,照样点亮房间的蜡烛,随着冷缚踏进房间,他已经把床铺整理好。给冷缚让出路,往旁边一站,开口问到:“那个......他怎么样了?” 冷缚轻手轻脚的放下左丘易,回头对他一笑,道:“他没事,只要等他醒过来就好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对了,墨非就拜托你了,等天亮我们就离开,最好不要让他一个人。还有......墨非的情况你一会儿向岩尘风问问清楚。”说着说着脸色就变得凝重。 看着闭着双眼眉头紧蹙的左丘易,厚厚的棉被下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今日做到如此地步的。不惜让自己以命做赌注,不惜让墨非受到如此打击。 视线转向冷缚,居文泽又问:“这里还有什么需要吗?” 冷缚帮左丘易拉好被子,坐上床沿答:“谢谢,你回墨非那边吧,这里已经没事了。” “嗯!”冲他点点头,不再言语退出了房间。踏进墨非房间就看到岩尘风正在一手为他把脉,一手往他额头上插银针。走到岩尘风身后才发现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不禁想他是因为累了还是受伤了。静静站在一旁,又不敢打扰到他,心里总有一点不好的感觉。 待岩尘风停下手他才开口问到:“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而岩尘风却没有回答他,一边拿出一瓶药喂到墨非嘴里,一边用另一只手翻着布袋然后把小药瓶里的药全部倒进自己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冷脸站起身来问他:“你说了什么?” 突然,他忘记了他想要说的话,不解的盯着岩尘风。他是不是又被他牵着走了?怎么也无法跟上他的节奏,怎么也无法接上他说的话,只能傻傻的猜测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岩尘风弯腰开始收拾布袋,随后往身上一栓,留下还在一旁独自发呆的居文泽走到门边把老管家往肩上一扛,跨出门槛才回头道:“不准离开那里一步,等我回来。” 真的等到岩尘风的下一句话,居文泽才回神,看着门边紧张的又问:“你要......去哪里?”话音刚落岩尘风就已消失在门边,傻愣的站在原地想着那句“等我回来”。他说他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的吧?他不是胆小,而是真的很胆小。周围的气息让他毛骨悚然,明明岩尘风在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凉意的,现在却感觉连呼吸到的都是寒冰。 警惕的听着房间的声音,眼睛一直看着门口。就在他几乎感觉到有点绝望时,岩尘风扶着门框喘着粗气走进房间直奔他而来。欣喜地接住岩尘风,马上又感觉到的不对劲,急切的问到:“你到底怎么了?” 岩尘风挂在他身上,稳了稳气息道:“没事,只是因为刚刚的药效。”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5 章 他果然是受伤了,不然他不会吃药。胸口像压了大石,再被岩尘风紧拥在怀里,呼吸也慢慢变乱。想要说是不是要扶他去椅子上坐着休息一下,但又舍不得推开他。 身体慢慢变得无力,闻着岩尘风身上的味道,忽然头一沉就想昏睡。耳垂的刺痛让他一惊,不知何时,岩尘风冰冷的双手已从他的双肩滑至他的腰间,而且一只手已经解开了他的衣襟。 终于,居文泽猛地推开他,指着他支吾到:“你......你......”颤抖的手再猛地放下,逃出了房间。 岩尘风赶紧追出去,在门边一把扯住他,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道:“进去!” 刚刚身体酥麻的感觉还未消失,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突然感觉刚刚的岩尘风很可怕,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他什么,但如果不逃,后面的事是他肯定无法承受的。 岩尘风放开他,又道:“我不会再对你怎样了,给我进去!”见他一直不肯动,再伸出手一把把他扯进房间,关上房间门扶着他的双肩,没好气的说:“听好,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说两遍。那个男人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他愿不愿意恢复就得看他自己了。明天天一亮你们就马上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他再回到这里。好好照顾他,我们也许再也不会见面,所以,给我忘掉一切,包括我!” “......等等......我听不懂。” 他听不懂,墨非恢复什么?他会变成怎样?什么叫忘掉一切?该如何忘记?又为什么要忘记?他不想懂,为什么要懂? 第二十章 宿命(三) 想起什么了吗?会觉得痛吗? 不,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说痛吗?我也完全不会觉得痛。 原来,黑夜是如此的漫长。 原来,空气会如此的冰冷。 原来,爱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意思是墨非永远也无法变回原来的墨非了吗?”这算什么啊?左丘易身受那么重的伤他也都能医治,为什么到了墨非这里就不行了呢?不能复明,和醒来后无法判断的精神状态,岩尘风所说的意思是,墨非接下来所有的事都是未知? “我只医身,无力医心。”这就是岩尘风和居文泽最后的对话。 一夜无话,居文泽坐在茶桌前瑟瑟发抖。岩尘风默默的生起暖炉搬到他身边,自己则往远处的桌案上一躺,侧身一手撑头一眼不眨的看着居文泽。 所谓结局,就是默默把那个重要之人雪藏至心底,从此不再去触及。 所谓结束,就是死去,向生命以及万物宣告结束。 天,快亮了。白奕敲开房门,站在门外对岩尘风道:“尘风,马上动身。你和冷缚送左丘易回家去,我先回潮音阁等你们。切记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左丘易还活着,回去处理好他的伤势后与冷缚速回潮音阁帮我。对了,墨非不能再留在这里,他们也必须马上动身,外面已经有人在等候。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解释了,跟我立刻马上送他们出去。”没有了往常的嬉笑,白奕和岩尘风两个人都显得很沉重。 岩尘风沉默的起身,走到床边就一把抱起墨非,向门外的白奕走去。 见状,居文泽也赶紧起身追出去。他已经没有再想说的话,即使他希望岩尘风还能再对他说句什么,但也绝望的放弃了。 墨邸后院门外有两辆马车,一辆旁边站着两个马夫和武临,另一辆则只有刚刚抱着左丘易踏上马车的冷缚。 岩尘风直视武临身旁的马车舆,抱着墨非把他送到车内再把他放好。不到一会儿就从马车上跳下直奔旁边的另一辆马车。与白奕擦身而过时道了一句:“小心!”随后跃上马车拉起缰绳就驾马离开了。 居文泽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凉了。也许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如岩尘风昨晚所说的那样,他们、不会再见。 白奕走到发呆的居文泽面前推了他一把,道:“快走!” 墨家与居家也就相隔两条街道,马车不到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武临说要先回去一趟,所以就没有跟进府邸。把墨非吩咐下人径直带进自己的房间安顿好,又吩咐两名侍女帮自己准备热水沐浴。待他沐浴掉身体的疲惫就立刻钻进被子与墨非合枕而眠。 一夜未归,大白天的一回来就躲进自己房间,听下人说自己儿子还带回了昏睡不醒的墨家当家,居家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闯进居文泽的房间就看到不争气的儿子和墨非同睡一张床上,不由分说的上前就把居文泽扯了起来,怒斥到:“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他可是男人!” 居文泽不情愿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恼火的母亲,又看了看沉睡的墨非,认真道:“我当然知道他是男人,我也是。” “啪”,居文泽不敢置信的捂着脸看着气得脸色发白的母亲。随后就是母亲的惊叫声,吓得他把刚想开口对她解释的话咽了回去。 居母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脖子、上这些是什么?”问完怒瞪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墨非。指着墨非就又问:“他什么意思?给我装睡吗?” 母亲的无理取闹已经让居文泽头炸开了锅,一直轰轰作响。刚刚只是没有控制好言语,就被她接下来说了一大堆让他头痛的话。为了让她暂时安静下来,之后能好好听自己的解释,他笑着拉起母亲的手,道:“娘,我现在真的很累,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如果您肯让一步的话,待我休息好,接下来不管任何事,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 居母听到这里,不禁在心里开始盘算着什么。故作无奈的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再说。对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等他醒来就让他立刻离开。”说完就带着身后的两名侍女走了出去。 居文泽垮塌着身体松了口气,确定母亲已经走远后赶紧把房门一关,回到床上。 温暖的床铺让他马上就开始昏昏欲睡,可是他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比母亲还要麻烦的人物。刚刚熟睡不久房门就被撞开,那个让他并不觉得可爱的妹妹大嚷着走到床前,再次把他扯了起来。 “你好狡猾,为什么只有你可以这样?”居文澄瞪着大眼,不依不饶的继续拉扯他。 居文泽闭着双眼起身坐到床沿,垂下头无奈道:“我求你!能不能让我先睡一觉再来打扰?” “不行!等等,你跟墨非哥哥做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妹妹的怒问,居文泽睁开眼顺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脖间,触到耳垂和而后的两道牙痕后愣在那里哑口无言。难怪那时候会感觉那么的的痛,如此深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有消退,他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啊?可是,当时明明只感觉耳垂的刺痛,为什么脖子上也会有两处牙痕?他那时候真的有那么后知后觉吗? 看着捂着脖颈若有所思的哥哥,居文澄更加生气了,不可理喻的又哭又叫:“果然,果然你跟墨非哥哥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不管,墨非哥,你快起来告诉我为什么啊!”说着就扑向墨非。 居文泽一惊,拦住她,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到:“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现在不要乱动他!” “墨非哥他怎么了?”眨着泪眼看了看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墨非,居文澄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放开手,紧张的看着哥哥。 “好了,你先去那边坐好,我穿好衣服再告诉你。”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他放弃了与她争论,无奈劝慰她到。 居文澄老实退到一边,担忧的看着两个哥哥,内心开始不安。 穿好衣衫,垂头丧气的关好门窗走到妹妹身边,心里郁闷至极。自顾自的说什么不会再见,又在他身上留下这么深的痕迹。他、到底在想什么?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也不知道墨非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个人却告诉我墨非他失明了,加上墨家现在几乎没有活下来的人,孤单一人的他精神也随之崩溃。醒来后会是什么样子也同样是未知。文澄,不管你能理解成怎样的结果,必须跟我保证决不会跟任何人提及现在的墨非。他、以后就由我们来保护可好?”居文泽一口气说完,认真的看着一脸不解的妹妹。 “什么嘛,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什么叫墨家只剩墨非哥一人?他们都怎么了?”居文澄一头雾水,坐在椅子上把头一仰,瞪着大眼。 居文泽一想到岩尘风脸刷一下白了,定了定神继续说到:“我说的那个人是医治墨非的大夫,先不管这个,你现在就跟我保证不将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告诉任何人,做得到吗?” 居文澄坐正身体,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个。”顿了顿,好奇的又将手指向他的脖间,问:“那是怎么回事?”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6 章 果然、她真正在意的其实是这个吗?居文泽把头扭向一边,道:“不、不小心刮伤了。”说完立刻就想反悔,这种话连自己都不会信,看似单纯却满腹坏主意的妹妹怎么可能会信啊! 闪着大眼睛,居文澄狐疑的看了他很久。突然无趣的说:“我就暂时相信你一次吧!不过,你一定要帮我在爹爹面前说我不嫁这件事,否则......”说完冷哼一声,一脸坏笑。 这个动作让居文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妹妹其实一点也不简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连思考之前的事都没有做,就露出那么自信的笑容。万幸的是,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深究他不愿意提起的人和事。 “那么我先回房了,你就休息吧。墨非哥要是醒来不要忘了叫人来通知我哦!”虽然有很多的不甘心,但哥哥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累。如果哥哥心里那个人不是墨非哥,那么又会是谁呢?反正不会是女人,她如此确定。 站起身冲居文泽又是坏坏一笑,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墨非,一甩头快步走了出去。 怔怔的看了很久门边,沉重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已抬不起来,顾不上去闩上房门和脱下身上的衣服就倒回床上沉沉睡去。 忘记就忘记吧,反正也回不去了。失去就失去吧,反正也从未拥有。 第二十一章 一手给予 一手舍弃 不知道怎么了,天空再次飘起鹅毛大雪。转眼就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了,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迎接墨非的依旧是黑暗。该害怕吗?可是为什么呢? 醒来后就被居家兄妹一路搀扶,他并不想这样,也想不起来他们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甚至连他们的长相他也都毫无印象。 “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墨非抬头问到。 居文澄为难的看着一旁的哥哥,等他开口。 “我家!对了,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如果想要出去哪里走走,无论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去。”居文泽扶他坐下,淡淡的说。 漫天的雪花轻轻地落到他们身上,居文澄缩了缩脖子,看着墨非沉默着。 至从墨非醒来,他就很少开口,问他什么都只是沉默半天然后说不知道。就像现在这样,在居文泽回答完他的问题后就又陷入了无言中。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总是给人一种他在看着远方某处等待着某人一样。手里一直握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不管他如何劝说,他就是不肯放手。瘦弱的后背像是说话,无时无刻不在告诉靠近他的人,他确实是在等着另一个人,尽管他所等待的那个人也许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文澄就要出嫁,虽说她一直在抵抗,但父亲的身体也是无时无刻在警告着他们兄妹俩,父亲能撑到哪一天,他们真的不知道。文澄的夫君对象就是武临没有错,对于这点居文泽只能苦笑。他只希望远嫁后的妹妹能幸福,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他希望他能给妹妹幸福,这也是他对妹妹的唯一心愿,对武临的唯一要求。 为了能让墨非暂时留在府邸,他也答应了母亲的为他准备的婚事。那个连长相都不清楚的女人,尾随妹妹的远嫁很快就会来到自己的家,然后成为自己的妻子。 就算他心里怎么也接受不了,但现实早已成为现实,无用的挣扎他想都没有想过。 明天,妹妹会远去,自己也将成婚。那么,墨非该怎么办?他不想卧床不起的父亲失望,也不想让墨非失去他这个依靠。所以,有没有人能告诉他,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他能去香雨楼吗?白奕还在那里吗?不,他不能去。不仅是不想再见岩尘风,更是不想把墨非交给左丘易。 雪,越下越大。伸手轻轻拍下墨非身上的积雪,道:“我们进屋去吧!”说着就扶起僵硬的墨非,和妹妹一起把他送回了房间。 算了,怎样都无所谓了,真正到了那一天再作打算吧! 回到已经不再是居文泽卧房的房间,在这个不大的后院厢房,居文泽命下人搬走了除了床铺和茶桌的其他家具。现在,仅剩床铺和茶桌的空旷房间只为了墨非不被碰绊受伤。 进到屋内的墨非显得似乎轻松很多,身体慢慢的不再僵硬。他喜欢这个没有外人的走动,安静的只容得下居家兄妹和自己的房间。 居文泽跟他说让他一会儿去正厅与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墨非只是摇摇头表示拒绝,之后就一直坐在茶桌前独自发呆。 无奈带着妹妹回到她的房间,语重心长的对她道:“文澄,如果有想要对墨非说的话,一会儿就去他房间对他说出来吧!”妹妹几乎也是两天没有好好开口说话了,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可是他看的出来,她心里有太多不满。顿了顿又道:“对不起,为了墨非,我不仅留不住你,还把自己也牵进其中,只希望你对哥哥没有存有怨恨。” “哥,我没事的!如果是为了他,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并没有怨恨任何人,不过我希望的是以后我们还能有机会相见。”居文澄笑着道,眼里已满是泪光。 居文泽一把将她搂紧怀里:“一定会再见的!”苦涩的对妹妹说,也对自己说。 再温暖的话语也敌不过现实的残酷,兄妹二人心里比谁都清楚,此次的分离想要再次见面谈何容易。本就偏远的地区离另一边镇守边境的武家是如何的遥远啊!如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居文泽想不明白,是什么让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明明是那么的疼爱着文澄。还有,武临很岩尘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二人见面都毫无惊讶之色,反而很疏远。彼此不对话,彼此不正视。太多的不明白,太多的无奈。岩尘风,那个让他见上一面就惊奇的男人,那个自己只要一感觉到危险就会主动想起并站到他身后寻求帮助的男人,那个让他永远也无法真切触碰到的男人,至今把他当作梦一样封藏在内心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无力改变一切,越是盼望越是失望,现在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随遇而安。 抹掉居文澄脸上的泪珠:“别哭,明天就要远去他乡了,武临的话,一定能好好保护你的。一会儿吃好饭先去陪陪爹娘,然后再去墨非房间吧!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哥哥一直都在哦。”说着,指向她的心脏,再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苦涩的道:“你我都在这里。” 居文澄甩头一笑,有些哽咽,道:“哥,能告诉你心里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又来了,为什么她总是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居文泽放开她扶额:“我能不说吗?” 话语一出,居文澄马上就急了,任性地嘟嘴道:“不想说也可以啊,但我明天肯定逃跑。” 居文泽知道她的脾气,肯定是说得到就做得到。走到一边不敢看她眼睛,悠悠地道:“他的样子,跟武临一模一样。” 闻言,居文澄吓得惊叫一声,问:“难道?难道哥哥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武临?” 她这一惊叫把居文泽吓得不轻,赶紧解释到:“不是!我是说他们长的一样,但并非是武临。” 居文澄一头雾水,模糊的映像在脑中一闪而过。长得一样,但不是武临? “那他叫什么名字?” “岩尘风!”居文泽脱口而出。 不一会儿,居文澄笑得很深意,问到:“你是说这世上有着和武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叫岩尘风?” 居文泽心虚的看着她答:“是真的,而且我先遇到的是那个人,在见到武临时我也吓了一跳。” “嗯嗯!真想见见看呢!”居文澄调皮的不停点头,还用手指摩沙着下巴。 “别闹了!快走吧,别让爹娘等急了。”拉起一脸不怀好意之笑的妹妹,快步往正厅走去。 待兄妹俩拉扯着踏进宽大的正厅,居家老爷和夫人刚好被下人搀扶着入席。兄妹俩靠近他们恭敬地一起叫了声爹娘,随后也跟着入席坐定。 居申阳脸上气色比起前些日子明显好了很多,本来居文泽还担心他会硬撑,但现在看来,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一家四口的最后一顿年夜饭很快就结束了,满桌的菜肴一家人都没怎么动。各怀心事,也失去了往年的欢笑言语。居申阳一直握着居文澄的手不放,面上是满满的不舍和欣慰。 居文泽还是有些担心久坐对父亲的身体不好,就命下人把他送入卧房。陪同妹妹一起移步到父亲的卧房外,对她耳语了两句然后转身朝墨非所住的后院那边走去。 走进墨非房间,一桌子的饭菜他是一口没动,只是坐在那里不知疲惫的发着呆。 “怎么不吃饭?”居文泽坐到他身边,挥手让站在一旁的下人退下,又问:“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墨非没有动,淡淡的开口到:“我不知道。”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7 章 总有那么几个身影在自己脑中晃动,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不知道他们是谁,而且每次只要想起都会让他胸闷。无法驱散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他还活着,又为什么而活着,只是一直都得不到答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连死都做不到废物,比起变成魔鬼要困难几千几万倍。 “来,我喂你吃。”说着就把凳子挪得更靠近他,端起桌上的米饭,用筷子夹了米饭送到他嘴边。 墨非怔怔地张开嘴,待居文泽再次夹起菜饭准备喂他时淡淡的又开口:“我吃饱了。”纵又万千理由,他也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看着他日渐消瘦的面颊,居文泽眼泛泪光。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也是文澄穿上嫁衣的日子,你能跟我一起去送她出门吗?”居文泽放下碗筷,没有强迫他多吃一口,同时也感觉到他似乎害怕人多的地方,又道:“就我和你,我会陪你在远处静静的目送她远去的。” 听到他这么说,墨非点点头道了声“好”。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说完站起身对着门外叫到:“来人,把这些撤了,拿些糕点进来。” 总是小心翼翼,为了自己做到这样。墨非想知道,他这样做为了什么?值吗?总是放任自己,把自己如孩童般温柔护着,是什么让他非这么做不可? 第二十二章 决绝 感觉到居文泽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对着身旁忙碌收拾桌面的人问到:“你说,他为什么会如此对我?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很久了?” 那人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继续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你和当家的感情一向要好,他对你好是理所应当的。”说完端着收拾好的碗盘走了出去。 理所应当吗?跟本就不值得好吗?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才能结束?无尽的黑暗,无力的身体,就像随时会被吞噬。 又出现了,无数个熟悉又似乎并不相识的身影。紧捂胸口,喘不上气。耳边是细细碎语,不管他如何强迫自己静心,依然听不清他们是在说些什么。 是怎么了?身体突然变得好冷。手脚不能动弹,仿佛连血液都快冻结。靠近自己的究竟会是谁?为什么他的出现会让自己的心如此慌张? 不要过来,求你!墨非在心里这么祈求着。 熟悉的气息越靠越近,他差点抓狂。“吱啦”一声门被人推开,那个让他慌神的人瞬间消失,倒抽一口气后整个人跌落在地。 “墨非哥,你怎么了?”居文澄见他倒地焦急的跑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 等等,气息消失了,随之自己的心也空了。自己为什么会这般的失落?墨非无法思考。慢慢的,逐渐清晰的身影,加上那令人窒息的气息,让他既想拒绝又想拥有。左丘——易,是谁? 双手抱头蜷缩在床上,胃里不停的翻涌。 居文澄吓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用毛巾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唤着“墨非哥”。可不管她怎么唤叫,他都丝毫没有回应她的意思,不得已转身冲着门外大叫到:“来人!快把我哥叫过来。” “救我,快救我!”墨非颤抖着最终呢喃出声。 “啊——!左丘易!”痛苦地从床上弹起,双手紧紧抓着居文澄,空洞的双眼也最终溢出热泪。 居文澄吃痛的想要后退,听到左丘易三个字瞬间呆愣在原地,任由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闻声,居文泽跑进房间,掰开墨非抓着妹妹的手,坐到床沿把他拥在怀里。 “想起来了吗?”居文泽恨恨的道。 最后,墨非满脸泪水晕了过去。把他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对着呆立在一旁的妹妹道:“我出去一下。” 看着哥哥急匆匆的正要踏出房间,忙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居文泽头也没回的甩下一句“香雨楼”夺门而出。他不知道去那里还能不能见到白奕,如果见到白奕他就会让白奕转告左丘易,墨非现在可能需要他。可是,最后到底能见到是谁,他已无力关心。 耳边除了风声,也有不绝于耳的鞭炮声。急促的跑在大街上,风雪挡住他的视线,凭借身体的感觉和模糊的视线,向香雨楼奔去。 “你要去哪里?” 悠悠懒散又很有力的声音夹着杂乱的鞭炮声传至耳边,随后被强制拉住停下脚步。踉跄地弯下腰开始大口喘气,抬起头呼吸一滞,甩开眼前的男人往后退了两步站定。 “你怎么、在这里?”惊恐的又往后退了两步。 “找左丘易。”岩尘风淡淡的回答。看着他似乎刻意的避着自己,心里泛起不快。他往后退两步,他就往前走两步。 居文泽直起身就欲转身,手臂再次被他抓住后微微垂头,冷冷地道:“放开!” 岩尘风猛地放开他,道:“回去,我要见墨非。” 听到他提到墨非,眼神变了变,无助的抬头:“该怎么办?墨非他该怎么办?” 岩尘风没有理会他,伸出一手指着居邸的方向,又道:“回去!” 慢慢的放慢呼吸,闭上双眼怔了怔开始艰难的移动脚步。好难受,心里真的好难受,岩尘风静静的跟在他身后,让他忽然很想仰天大哭的冲动。 待二人一路绕过居家走动的下人,一前一后来到墨非的房间,居文澄坐在床沿拉着墨非的手哭的双眼通红,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站着的居文泽和岩尘风。 岩尘风环视了房间一圈,开口:“左丘易来过。” 听此兄妹俩一起转身看着他,岩尘风走到床前,对居文澄道:“让开!”冰冷的话语没有一丝感情。说着就从她手里拉出墨非的手为他把起脉。 此刻要是换做别人,居文澄肯定不会乖乖听话说让开就让开。可现在这个男人却已经吓丢了她的魂,根本就没有想要跟他计较这一事的想法。 一头黑白掺半的长发简单的扎成马尾,透白的皮肤,和墨非一样有些瘦弱身形,还有那张跟武临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颊,如同孩童般稚嫩。 呆呆地起身站到哥哥身边,用手指着俯身在床前的岩尘风,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居文泽轻轻向她无声的点点头,把视线放到了岩尘风的身上。 这开的哪门子玩笑?居文澄不敢置信的退到居文泽身后,静静的看着哥哥和那个叫岩尘风的男人。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可是,如果是真的,虽说之前她一直喜欢调皮的用这个话题调侃哥哥,可那是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她的哥哥绝对跟正常人不一样。但那都是闹着玩的玩笑话,她并不希望是真的。她接受不了这种现实,经常会想,两个男人要如何相爱。这种事,任谁都是无法轻易接受得了的吧? 只见岩尘风拿出一粒药丸放进墨非的嘴里,直起身贴近居文泽的脸,把嘴附到他的耳边轻声道:“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吗?我会传达给他的。” 居文泽一扭头:“别碰我!” 他越是这么说,岩尘风就越是靠的更近,最后还把手放上了他的腰间,完全无视一旁的居文澄。 见此情景,居文澄再也不能镇定,惊慌地走过去,挥了挥手里的信封道:“哥、哥,这是我要对墨非哥说的话,虽然他现在看不见,但我希望他能在复明之日亲眼看到这些我所要对他说的话。拜、拜托你了!”说完拉起木讷哥哥的手把信封往他手心一放,飞快的逃了出去。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8 章 居文泽看着逃窜出屋的妹妹,瞬间感觉五雷轰顶,心里愤愤的想岔开话题,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边躲避岩尘风一边绞尽脑汁想了想,脸色忽然变得发白。“说什么不再见面,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一切都是你在自说自话,难道你从来不懂如何考虑别人的感受吗?”居文泽难得恼怒的质问他到。 岩尘风没有说话,直接堵上他的唇。 “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要我去死吗?”居文泽猛地推开他,连喘气也顾不上就怒吼出声。 “属于我吧!”岩尘风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道。 属于?居文泽轻笑。“这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物品,我不想属于任何人。五天后我会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请你别再出现打乱我的生活。”把满腹的怨恨掺杂在这些话里,又道:“墨非就拜托你们了,你们走吧!” 可笑的属于,谁要属于谁啊?!他就是他,根本就不会缺了谁就无法生活,甚至活下去。可岩尘风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把冰凉的手掌伸进他的衣襟,抚上的前胸皮肤。 突然的接触使他一个激灵,浑身一震。“你在做什么?”尽管他有试着逃脱,但岩尘风看似无力,手却是紧箍着他的腰,让他无法转动身体。 “带我去你的房间。”岩尘风淡淡的说。 “什么?!”居文泽简直哑口无言,将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理会他。现在,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他都决定不再听。 岩尘风腾出一只手扳过他的脸,一脸无所谓的道:“你喜欢在这里被我抱?” 抱?什么意思?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岩尘风就第二次解开了他的衣衫,把他身上的外衣一把扯下随手扔到地上。 “啪”,居文泽本能的举起颤抖的手甩了他一巴掌,手指上缠绕着岩尘风的两根银丝。 这次,俩人都彻底懵了,岩尘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居文泽也是脑子一片空白。 若爱不能携手,何不让它逐流? 第二十三章 变故、偏离 墨家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没人关心,没人问津,更没有人追究。好似凭空消失,又好似根本就不存在。 呆立在原地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岩尘风依旧像是没事人一样盯着他一动不动。压抑的居文泽也跟着不敢动,脚底像是挂着千斤巨石般抬不起来。 “那你就死吧!”岩尘风突然开口,话语刚落一个人影就出现在墨非的床边,抱起他就快速消失在门外。 看着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似笑非笑,居文泽后背直冒冷汗。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信封,拂了拂头顶的马尾,一甩头也消失在了他眼前。他不想留给他幻想,他从不信任任何人,更不触碰所谓的”爱“。对他来说,不管是男女之爱还是亲情之爱,在他身上本就无存在。把命相托于左丘易也只是出于牵绊,就算失去全世界,他也不想失去和左丘易、白奕、冷缚三人之间的牵绊。可是,仅是再正常不过的一面之缘,居文泽并无数次的跑到香雨楼,无数次的靠近自己,却又不说为什么。他反感他每次的质问,反感他的穷追不舍,反感他的直言不讳,也正是这样,他逐渐变得习惯。就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嫌麻烦的他,却逐渐在他面前发生改变。 独剩居文泽一个人的房间里,他的灵魂似乎被抽掉,痛苦也随之而来。拖着毫无生气的身体从地上拾起外衣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瞬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没有也许,没有后悔,最多的是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做不出挽留,不管是墨非还是岩尘风。恨自己的不自由,恨自己不是女儿身。曾经无数次问自己,如果他是女儿身,那样是否还能与他相遇,过着只属于“她”和他的生活。 沉睡,没有梦境,醒来后反而觉得异常空虚,因为他连美好的回忆都不愿为他留下。“那你就死吧!”这句话是他的真心话吗?如果可以得到允许,他何尝不想就这样一死了之? 全身无力的翻开被角起床开始换衣洗漱,妹妹的出嫁之日他不能忘,尽管现在天还未大亮。在最后,不得不做回之前那个让身边所有人都感觉温暖的居文泽。 扯下手指上缠绕着的发丝,呆了良久。 心有千千结,发丝绕心中。 洗漱完站在铜镜前笑了很久才转身移步到门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居家里外的每个角落都已换上新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喜庆的红色,走廊外已有下人开始清理厚厚的积雪。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不由感叹,他记得墨非总是喜欢早起然后站在后院里看着天空,每次问他都看到了什么,他都回答什么也没有看到。以后,他会在哪里看着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呢? 天渐渐放亮,居文泽移动脚步准备去给父母请安,中途遇上匆忙的管家,听管家把话说完吓得脚步不稳靠上旁边的墙壁。 南雲死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接下来该做才好?满脑子被无数的疑问占领,头痛欲裂的居文泽赶紧定神向父亲的卧房走去。 ”进来!“ 轻轻叩了两下门,居申阳的声音传来,居文泽推门而入。环视一圈没有见到母亲,想想应该是去文澄那边了,急忙道:”刚刚管家告诉我南雲死在自己府邸,爹爹知道此事吗?“ 居申阳听完脸色变了变,双眼看着床顶缓缓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听此,居文泽是一头雾水,什么叫他打算怎么办? ”报官?“沉默良久才试探性的一问。 居申阳马上接话到:“你觉得官府会管?先不说其他,墨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有见到官府有人问津?说到底,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在我看来跟他们根本脱不了干系。再有就是墨家的产业,官府方面可能是获益最大的。但是如果没有幕后操控的人,他们绝对不会这么连场面都不走一下,胆子大到这种程度,跟那个幕后的人绝对有关系。现在,南雲也遇害了,下次会不会就是我居家?文泽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父亲的一席话瞬间点醒居文泽,脑中越来越清晰的映像让他不能呼吸。之前在墨邸时白奕仅凭她一人就镇住一群想要闯入内院的人,尽管当时岩尘风也在那里,但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最后又强硬的不说任何原因就要求他们在天亮之前离开墨邸,再就是之后不寻常的种种,现在南雲的死也不得不让他联想到这一切都是潮音阁在幕后操控官府所为。那么,为什么?潮音阁又是什么?在与左丘易相遇,认识白奕、冷缚等人,再靠近岩尘风那么久后他为什么连他们的事一点都不了解?到现在为止自己都做了什么?还有,墨非会变成那样,墨倾林被左丘易刀剑相向直至死亡,这些都是那四人所为? 等等,这么想的话岩尘风到底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他们又会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罢手? 居文泽越想越害怕,最后道:“我会找到那个幕后的人,然后解决这件事!” “嗯!去看看文澄吧!”居申阳淡淡地道,闭目睡去。 居文泽上前为他掖好被角退出去,思绪万千。想要了解一切的事首先要从了解岩尘风开始,关于这点他坚信武临肯定知道。那么,就算他不愿意说,他也要想办法让他说出来。 刚垂头关上房门一双手就从他身后伸出“砰”地将门推开,居文泽恼怒地回头:“怎么了?”定定的看着嘴里咬着一个馒头一脸无辜的妹妹,不明所以。 “我想看看爹爹而已!对了,这个给你。”居文澄恨恨的咬牙回嘴道,把嘴里的馒头递给他。 接过她手里的馒头,赶紧拉住她:“爹爹睡着了,你该去换衣梳妆了吧?”话语一落扯住她的手就被她拍掉。 “你跟那个男人打算一直纠缠下去吗?”居文澄毫不客气的质问。 “不,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有,别再想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一、他没有对我怎样。二、我不打算纠缠谁。三、如果你还当我是哥哥,就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快回房去!”也许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妹妹怒吼出声。 居文澄忽然傻笑起来,与他对视了很久才“嗯”了一声,转身又回头俏皮道:“我去梳妆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直没有猜到她的意思,果然他是一点都不懂看透人心。 站在大门外,远远的看着前方。明知武临还需很久才会出现,他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胡伯,我出去一下,我娘现在不在爹爹的身边,你随时注意一下他的房间,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欲离去。 管家一把拉住他,附到他身边轻声道:“当家,其实我一直都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这边看,不然你先进去?有什么事老奴去为你办如何?”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19 章 闻言居文泽左右看了看,确实感觉到了异样的视线,但除了在门前忙着准备鞭炮的十来个下人,并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 闭上眼感受了一下那道视线,还没等他睁眼就随之消失。 “没事,我不会有危险的,家里就先拜托你了。”勾起嘴角笑笑,说完快步离去。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人应该是岩尘风。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还未离去,他都打算先避开他,他选择远远观望,他也就没有必要去主动靠近。以前那种愚蠢的举动,他再也不会有。 “那你就死吧!”再次想起这句话,没有悲伤,没有无奈,他只是嗤笑一声。 活着有活着的意义,如果死去,一切就宣告结束。现在的他已经不再会被那些说他什么都不懂的人给欺骗了,不管是愚弄还是什么,他都打算独自走下去。 不急不慢的转过好几条街,驻足时他才发现头顶以及双肩都已满是积雪,轻轻拍了拍头顶的积雪继续向前走去。 武临暂居的小院门前已经挤满了准备就绪的武官,个个穿戴整齐,手牵马匹候在门外。走上前跟旁边的男人刚刚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及来意,那些人立刻给他让出路,示意让他自己进去。 居文泽微微向他们垂了垂了头移进院内。 “你在干什么?”看到穿着简单,还拿着长枪的武临,他想都没想就上前冲他问到。 闻声,武临吓了一跳,转身放下长枪怔怔的回到:“这不是时辰还早吗?......对了,你怎么来了?” 听到他的反问,居文泽是哭笑不得。比起岩尘风孩童般的面颊,武临这孩童般的性格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为什么一样的脸庞,性格却如此迥异?文澄也是没有半点成熟之心,这样的两个人走到一起,怎能让他不担心? 第二十四章 红与白 风雪掩盖一切,好似万物苏醒已成茫然。 风,摇曳着一切,刺骨的令人心寒。 院内石凳上,居文泽眼神散迷的看着前方,定定地问站在身侧的武临:“你和岩尘风到底怎么了?” 闻言,武临淡淡地回问:“你指什么?”听到岩尘风的名字,一向开朗的他也变了脸色。见居文泽一直没出声,继而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跟他靠的那么近,但我奉劝你以后别再靠近他。 如你所见,我们是同胞兄弟没错,可兄弟一词只是我们出生之时而存在的事,就算血脉相连,人生的道路却是截然不同。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但最后......一切都是经他的手被迫而选。所以,自小分离的我们,他是生是死我并不感兴趣,也不在乎。”慢慢转身,伸手指了指屋内,扭头问:“好了,你到底是想知道什么我们进去说话吧。” 若问他想知道他的什么,那就是一切。居文泽定了定神道:“我想知道全部。” 武临忽然大笑出声,久久说不出话。独自走进屋内拿起桌上的喜服穿在身上,又走出去抬头看了看天空,开口到:“ 平静的农家有着两个让四周的村民嘲笑并疏远的孩子,一个是直到六岁都不会开口说话的我,一个是至出生时就有着一头白发以及蓝色眼眸的他。孤僻的性格他与我一同存在,我是表现于表面,而他是暗藏心底。渐渐长大的我们,背负着于常人不能承担的痛苦。近七岁的一日,当我欢呼雀跃的跑回家想要告诉家人我能说话的那天,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站在门外鲜血淋漓的他和躺倒在屋里断了呼吸的父母。在他淡漠的话语里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到底什么样的原因足以引起了他的弑亲。就算我我曾百般不愿承认,但事情已成了事实。至那天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虽说我没有过多怨恨于他,但也并不认同于他,他现在做着什么,在哪里我都不知道。”顿了顿,走近居文泽。 感觉到武临的靠近,居文泽只是淡淡地“嗯”了声。很显然他并没有时间理清武临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他只是自然的随口应了声对他表示回应。 不能理解所谓的弑亲,不能理解他们之前所背负的一切,更不能理解现在的岩尘风。 “走吧。”待武临走去很远都没见他跟上,驻足回头向低垂着头的居文泽问到:“又怎么了?” 拉回思绪,居文泽摇摇头,开始移动脚步,边走边道:“我不能与你们同行,我自己绕近路回去。” 武临有些不信他的话语,担忧的又问:“为什么不能同行?你还在在意什么是不是?” 绕过他,居文泽不耐烦的答:“我现在只想回家,并无其他想法。”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一直在问自己要不要去找白奕,为什么又凭什么等等。命运就是如此,无法阻挡,无法扭曲。他固然不想自己走墨非的路,但凭他一己之力又能改变什么?答案是什么也改变不了。那么,何不随遇而安? 想着想着就已快步走出武临的视线,朝家的方向走去。 以后的事情他自己不会知道,他也不想知道。那些曾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的人,就算想过拿来连当作回忆他现在都已觉得没必要。一切都是过客,根本不值他费神的过客。墨非是,岩尘风亦是。之前想要拥护也好,想要拥有也好,他们都不曾属于他,何况他根本就不曾做到拥护好墨非和真正拥有过岩尘风。以后会变成怎样呢?谁会知道呢? 人,总是矛盾、懵懂、无知、迷茫,到头来泯灭了自己的心。 爱,总是靠近、离去,再靠近、再离去,最后留给自己悲痛。 连连不断的鞭炮声,热闹的居家府邸,让远远站在一旁驻足喘气的居文泽感觉到了一丝悲凉。伸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绕到居家后院的后门前,推门后直奔父亲所在的房间。 房门外除了佝偻着腰身,一脸阴郁的管家,不见其他人。“我爹......”对上管家视线的瞬间他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强忍着悲痛笑着走上前。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管家滑下两滴泪珠猛摇头,然后道:“谁都不知道。” “很好,去忙吧!”居文泽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继续道:“别忘了提醒其他人,就说老爷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还有,以防万一,把这个房间上锁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正厅走去。 虽然一直有想过父亲离世一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时候。他想也许父亲的悄然离去也是不希望留给文澄负担与悲痛吧?既是如此,就必须对文澄隐瞒这件事,等她顺利出嫁离去后再好好为父亲办理后事,他不能让父亲唯一的希望落空,更不允许妹妹受到任何伤害。 花冠红巾,春美娇人。居文澄身披喜服跺着小步缓缓走在回廊里朝正厅移动,身边的侍女像护着小鸟般扶着她,有些蹑手蹑脚的与她小步向前走着。明明是不远的距离,她们硬是走了足足一刻钟。 沉默的居文泽一直等在正厅的大门前,没有与武临搭话,也没有正眼看过身边拥挤的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人。看到同样护在妹妹身边的母亲已经离自己不远,不假思索的走上前把母亲小心翼翼请到一边,低头跟她耳语两句后就带着母亲先走进正厅,与她一左一右坐上高堂前两张正椅。 刚一落座就听到四周响起嘈杂声,瞬间让居文泽有点惴惴不安起来,幸好这样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不禁让他深深的吐了口气。 红盖头遮住了红脂胭粉的小脸,默默流泪的居文澄微笑着垂下头,热泪渗湿了衣襟。被侍女搀扶着停在武临的身边,手立刻被他紧紧握住。就算看不见外面,通过他有些不安的手掌以及四周一会儿嘈杂一会儿安静过头的情况,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另一只用力掀开头巾,木讷地看着正椅上的哥哥。 愣了半晌居文泽才苦笑着问道:“爹爹的身体你也知道,还是你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正了正身,镇定后又道:“那个,麻烦武临帮她重新盖上吧!”说完伸手指了指妹妹手上的红盖头。 待武临轻轻帮她盖上红盖头,一直沉默的居母淡淡的开口到:“所有的繁文缛节今天统统不用了,走吧!”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武临微笑点头。 见状,武临摇头回她一笑,缓缓跪了下去,随后又拉了拉居文澄。 身为镇守边疆的武将,自小除了听从命令,学习兵法武术,并没有机会接触到像真正玩伴之类的人。来到这里后第一个遇到的就是有些蛮横的居文澄,在她嬉笑着撞开他暂居的后院门,大声怒斥他时,他就觉得似乎找到了那个他一直想要的乐趣。跟她顶嘴,看她嘟嘴生气的样子,那时候表面平静的他也在内心渐渐笑开。他并不懂什么的爱,但他至那时起就希望以后的每天都能与她一起嬉笑、打闹,甚至一起悲伤。来之前的种种不安,也在遇见她,再到知道她就是那个让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迎娶的女人后不驱而散,两夜未眠的重复想起那张并不算倾城,却可爱阳光的脸。 居文澄甩开武临的手,听完母亲的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泪模糊了视线,喉咙像是卡了铅石般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居文泽站起身走过去扶起母亲就向外走去,完全不敢直视妹妹。 “起来走吧!”经过一站一跪的二人身边,继续迈着脚步,大声说到。 厅里所有人闻声也纷纷朝居邸大门外走去。 武临一把抓住居文澄欲逃走的手,站起身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大步跟了出去。 他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他也知道她有太多想要说的话。只是她现在没办法开口,颤动的身体让他心痛不已。即使痛,时间也一定会抹平那个伤口。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把伤口揭开,然后加深。 将居文澄抱上马车,转身再次跪地,冲居文泽与居母大声叫到:“娘,哥哥,你们保重!”其他话他不会说,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对于这两个词,从自己嘴里叫出来后,重重地冲击着他的心。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0 章 待两名随同居文澄的侍女也踏上马车,武临被居文泽扶起。 “去吧!” 淡淡的话语透着不舍,他猛地点头转身跃上马背,挥了挥手。 离去的妹妹渐行渐远,随母亲站在原地静静观望着远方,居文泽立刻吩咐下人把红联扯下。短短的时间里,居家就从一片红色转换成与雪花一样白净的白色。 承受本应承受的一切,悲痛于身心。只是,这样的悲痛要多久才会痊愈?如果眼泪可以掩藏悲伤,要哭多久才能坚强? 第二十五章 左丘易(一) “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在这里给我好好活下去。一年后我会来这里接你们,所有孩子都要在这段时间里做好孩子哦!” 面对悠然的面具男子和四周围满的一群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瘦弱的身体被强力往前推了一把,左丘易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惊慌地抬起头往身后看去。那个戴着面具,把他带入这个像极了魔鬼肚里的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不知道他是怎么遇到这个男人的,也不记得遇到他之前的事。待他清醒过来,他已经被蒙住双眼,艰难地被他一路拉扯着往高山上攀爬。 一个和自己一样瘦弱,却很稳重的男孩向他走来,然后用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让他安静的动作,把他从地上扶起。战战兢兢地看了眼四周,自己正处于一个像迷宫般的洞窟里。这个有着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洞口通道的洞窟从头顶一直看不到尽头,对着昏暗的洞窟中隐隐透着丝丝白光。也许这就是唯一连接外面世界的通道,也是让他们通过这丝丝白光来分辨此刻是白天还是夜晚。 被男孩拉到人群中,在脑中默默数了一下,加上自己后一共是十七个孩子。但除了自己,他们每个人都是衣衫破烂,其中还有一共女孩子。 女孩蹲在一旁低垂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颤抖的小小身躯蜷缩着,看不清她的脸。 左丘易莫名地开始害怕起来,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突然,后背被搀扶他起身的男孩轻轻拍了拍,用眼神静静地告诉他“别怕,有我在”。 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扑簌且微弱的火苗加上头顶的白光映照着一切,认真看清他们各自的脸后,他很想大吼出声。 男孩地赶紧捂住他的嘴,用另一只手竖起手指再次放上嘴唇,然后指了指正在不远处熟睡着的一团白色物体。 那是......什么?!随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左丘易惊恐地在心里问着,手开始在身上摸索着之前男人交给他的小匕首。虽然没有完全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他,它很危险。 男孩看到他拿出匕首,放开他的嘴也拿出挂在他腰间与他一模一样的匕首轻轻晃了晃,凑到他耳边再轻声道:“别怕,我会保护大家。”说完伸手按下他颤抖的双肩,示意他坐下别动。 身体停不下来,不停地颤抖着。身边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伤的严重,甚至有些恐怖。手臂上,前胸,脸上都有被什么动物啃咬过的痕迹。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们?大家都只不过是什么都不懂,有着无比纤细的身躯,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孩子而已。不懂,不能懂,他们凭什么要被如此对待。那个男人所说的一年,他们要如何度过?自己能撑到活着出去那天吗?出去之后又会变成怎样? 警惕的一直盯着那团白色的物体不敢大口喘气,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匕首。左丘易在心里默默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要活着出去。而且,他要杀了他!亲手杀了那个带他进入地狱的男人。 在男孩的点头示意下,身边的其他孩子瞬间垮塌下身体,纷纷滑坐在地,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只有那个像是无比熟悉这个环境,且像他们的首领,不停说着他要保护大家的男孩没有表现出任何波澜,缓缓走到依旧在默默哭泣的女孩面前蹲下,将她抱在怀里。 不到一会儿,一个披散着满头白发的男孩站起身抽出手里的匕首,把它反握在手,慢慢靠近那白色的物体。随后,男孩放开怀里的女孩,拍了拍她的头,微笑着起身跟了过去。 刺耳的惊吼声从不远处传来,声声摄人心魄。左丘易在脑中慢慢回想起,那个尖锐的声音其实就是狼的声音。只是那身白色的皮毛根本没有把它真正想作是狼,远远看去,更容易让人把它当作是一只怀了小狐狸的母狐狸。恐惧到顶点的内心随着狼嚎声一起喧嚣着,胸口泛起窒息感,有些想吐,却怎么也无法张开口。 惊慌地看了眼旁边的其他人,只见女孩捂着耳朵,把头抵着双膝,其他孩子则是呆呆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方向。没有人会去帮忙,也许他们根本就觉得那两个人不需要他们的帮助。 左丘易动了动身体,强忍着不适准备上前。勉强站起身后还是很害怕,害怕会不会更恐怖的东西从旁边窜出来攻击他。手握匕首,四处来回张望,想靠近又移不开脚,他......崩溃了。 直到那两个男孩全身鲜血的拖着那只母狼靠近他们时,所有人都无力地躺倒在地,放松的神经瞬间被困意覆盖。唯独左丘易呆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木讷地看着前方。 “好了,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我叫冷缚,你呢?”男孩甩开断气的母狼,走到他面前一边擦拭脸上的血渍,一边向他问到。 左丘易试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一旁的女孩踉跄地靠过来,抬头沙哑的开口道:“我叫白奕。”说完还带着泪眼微微一笑。 “......左丘、易。”颤悠悠说完自己的名字,看向其他已经熟睡的孩子。叫冷缚的男孩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马上接到:“大家都很累了,你们也趁现在睡一会儿吧!我会守着大家的。” “我陪你。”淡淡的话语没有一丝感情,白发男孩开口道。 冷缚无奈一笑,没有拒绝。指着白发男孩又道:“他叫岩尘风。”对于他来说,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一年根本就是再轻松不过的平常之事。阁主对他说过一定不允许任何人踏出这里一步,但他同时也说过他们可以走出岩洞,达到山的另一边。除了克服困难活下来的人才会被他所用。虽不明白阁主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小被阁主用各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对待,锻炼至此的他一点也不怨恨于他,懵懂的心里更多的是尊敬与憧憬。憧憬着变得更强,能保护更多的人。憧憬走到最顶端与他并肩而战,并得到他更多的温柔。 安抚好白奕睡下,冷缚走到左丘易身边坐下,温柔的顺着他的后背,道:“我明白你的恐惧、无助、想要逃离这里的心,不管是哪一种情绪我都能懂。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历或正在经历,而我,比你们更懂这种感觉。所以,相信我就一定不会有事。只要仔细并用心的记住我的每一句话,克服一切阻挡自己前进、变强的情绪,就能永远走出这里。你......”欲言又止后问到:“你想变强吗?” 变强......本就不平静的心在听到这两个字后更加无法平静,握紧小小地拳头,用力地点着头。 冷缚看着他笑着,脸上满是期许。“听着,这只是母狼,是阁主带你进来这里时为我带来的奖励,但是它刚刚已经被我们猎杀了。在这里没有食物,没有药物,没有温暖的床铺与衣物。那么,我们这一年要如何度过?这里充满比狼还恐怖的未知危险,我们都要自己一一解决。还有,我会带着你们走出这里,然后变强。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擅自进入那些洞穴,如果你能相信我所说的话,就冲我点点头吧。”说完认真的盯着忽然有些兴奋的左丘易。 左丘易扯开嘴角难看地冲他笑笑,猛点头。“我明白了,我要变强!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我都要好好活着,然后变得比你更强。” 这样的转变速度左丘易并不是第一个,岩尘风就是之前那个。虽然面上没有表情,话语也不多,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表现都比他开口说出来更加有力。 搂着左丘易的肩膀,轻叹一声后道:“睡吧!” 不大的臂弯满是温柔气息,柔和的话语也像是在给人催眠般让他马上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后面等着自己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他根本就不想知道,所有一切都在变强面前显得毫无存在感,因为在他骨子里早已被他自己刻上了变强两个字。 “岩尘风,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放下已经熟睡的左丘易,冷缚试探地问到。 “不用!”冷冷的回答,再把身体往另一边躲了躲。 这两天来他都是这样不服输的和他一起守着大家,还会替受伤的孩子用些自己采摘,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药敷上伤口。看似冷漠,实则比谁都细心。 一年,春夏秋冬的变换,想想如此短暂,对他们来说则漫长到像一辈子都不止。他们要面对的太多,寒冷、饥饿、病痛等等。残酷总是在失去一个又一个想要揽入怀里保护的伙伴,总是在不停欣喜、失落、悲痛、绝望中轮回。 短短的十天,自从走出岩洞,他们就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人。 “我......不走......了。”精疲力尽的白奕嚎啕大哭起来,瘫坐在满是杂草的地上。 冷缚上前一把拉她起身,依旧温柔地道:“不要放弃,很快......很快就到了。”这样的话,他不知道他已经说了多少遍。明明有那么多人需要他,明明他说过想要保护更多人。可一次又一次让他们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消失。 “我来背你!”左丘易弯下腰,冲白奕笑了笑。 白奕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冷缚也悄悄的松了口气。他似乎看到了阁主的用意,他也看到了最后能活着被阁主所带出这里的是哪几个人。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是愿放弃其他人,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工具,他们为什么不能也和他们一起活下去?就算方式不一样,每个人都还有他们各自活下去的意义。就算是棋子,也是有各自的用途的不是吗?不甘心,第一次觉得不甘心。自小有阁主亲自陪伴,接受考验的冷缚,才真正发现,原来以前的自己是那么的幸运。 第二十六章 左丘易(二) “白奕,你在做什么?”左丘易好奇的凑了过去,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看了半天。 白奕见他欲伸手来夺,赶紧往后一躲,正好撞上身后的冷缚,不一会儿竟红了小脸。 备足了过冬的一切,最后剩下六个人回到洞窟中,旁边堆满了大捆大捆的干柴,干柴的枝桠上又挂满了已经被清理风干的很多种动物尸体。有小鹿、兔子、野猪和野狼等等。手巧的白奕还用他们剥下来的动物皮毛为他们缝制了粗糙的冬衣,虽然外观怎么看都不能觉得它像件衣服,但足够包裹住他们的身躯,并给予他们温暖。 只要迎来春天,他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想想大半年来的身心折磨,他们并没有被击垮,反而越来越懂得如何适应这样的环境。这大概也就是那个男人真正想要的结果,对他来说,最后活下来的孩子一定是强者。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1 章 他们不再害怕黑暗,相反,长时间面对黑暗后他们可以在有任何障碍的黑夜中行动自如。 他们不再害怕猛兽,不管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东西有多强大,他们都能将其斩杀。 他们不再伤痕累累,他们身上更加有力,他们跑得更快更远。他们几乎已经不再有惧怕,麻木至毫无痛感。麻木的不仅是身,亦有心。 特别是左丘易,感觉到自身的种种变化起就显得更加兴奋、积极。 “最近两天为了度过严冬大家都累坏了,你们快点睡下吧!我会守着你们的。”不管说多少遍他总是觉得远远不够,可冷缚刚刚说完就马上遭到岩尘风的反对。 “我拒绝,你先睡!”岩尘风淡淡的开口,冷冷的话语每次都能对温柔的冷缚起作用。好似冷缚的每一次低头都是在他的冷言冷语中,这让白奕莫名有些嫉妒。 默默的低下头往燃烧的火堆中扔了两块拳头大小的木疙瘩,转身躺倒在干草堆铺成的床铺上闭上双眼。他知道他们的用心,他是如何对待他们,他们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回应他,他都清楚。所以,偶尔他也不希望看到他们失落和伤心的表情。接受他们的好意,其实也很简单。 白奕坐在岩尘风身边微笑着对他道:“看来他也有能镇住他的人啊!谢......”本来是无心的话语,可还未说完就感觉到岩尘风身上发出的气息有些不对,她立刻闭嘴看着他的眼睛。呆了半晌见他没有动,也不打算开口,她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到:“我的意思是他好像更服你的个性,说谢谢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护着熟睡的我们,我也想有这样的机会能像这样默默的守着熟睡后的他。所以......谢谢你。”说完头越垂越低。 “无聊!”岩尘风有些嗤之以鼻,身子往后一靠,侧身单手撑起头道:“接下来拜托你了!”他根本就没有听懂白奕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她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 “......嗯。”白奕愣了半天才想明白他的“拜托”,马上用力点着头,脸上绽开笑容回应了他。 虽说左丘易很开朗,又好说话,但白奕更加喜欢靠近岩尘风。这近一年来的相处中,除了她决定依靠一辈子的冷缚,像大哥哥一样护着自己的左丘易,还有一个像似需要保护,却经常保护别人,细心又寡言的岩尘风,在她在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与物。封闭的内心从头到尾都在随着他们三人的情绪而跟着起伏,转圈。 渐渐到了最冷的深夜,半睡半醒的冷缚一直担心着白奕,待岩尘风也睡着后他起身坐到她身边,又往火堆里加旺了柴火。 “为什么要起来?不会累吗?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白奕委屈的轻声道。 冷缚把她拉进怀里,缓缓开口:“从我会走路起,这些我就已经在经历。所以,我是真的没关系。要说不累肯定是假的,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奔逃,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做着我们想做,并做得到的事情就好。就让我们也学那些需要冬眠的动物一起进入冬眠,然后精神百倍的走出这里吧。” 岩尘风渐渐透白的皮肤和几乎看不到黑色的银发让他越发心疼,左丘易时常露出阁主最不能容忍的各种情绪,总是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白奕总是不能独立,太过依赖其他人,而其他两个孩子完全与他们分离不和他们交流,就算是他说的话,他们也只表现出半听半懂。这些种种,他都想尽快帮他们解决。 “怎么了?” 手臂突然被白奕用力双手环住,冷缚回神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没等他回答,白奕调皮又问。 冷缚“嗯”了一声,道:“我所想、所做,都是为了你们。只为了我能守住我最后的诺言,带你们一起活着走出这里。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们如何人离开我,绝对不允许。”说完轻叹一声,问到:“懂了吗?” 白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睛一睁一闭地慢慢合上,昏昏睡去。 孩子的想法永远停留在他能懂的界限,无论他在幼小的年龄里承受过什么,他都不会真正懂得大人的世界。 白奕在怀里睡着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冷缚也变得有些想昏昏欲睡。定了定神,伸手摇醒了身边正在酣睡的左丘易。 左丘易翻动了一下身体,闭着眼坐了起来。 “等天一亮,你和我出去一下吧。”冷缚没等他睁开眼就轻声说到。 左丘易揉揉眼,道:“好!”他没有问要去哪里,做什么。只要是冷缚的话,他都无条件信任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左丘易一下清醒地瞪大双眼,问到:“我记得你说过明天会有大风雪,那么危险的时候出去是因为你想单独锻炼我,让我变强?”越说声音越小,生怕隔墙有耳,脸上那兴奋的表情不言而喻。 “不......”冷缚被他问的一头雾水,道:“明天会有大风是没错,出去会有危险也是肯定的。但我们出去是为了岩尘风,我也有想为他做的事,你愿意帮我吗?” 左丘易肩膀垮塌了一下,有些失落,但想到能和单独出去,马上恢复兴奋之色回答到:“我愿意!” 冷缚轻轻一笑,冲他挥手:“睡吧!”本来还想跟他说更多话,又怕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吵到其他人,也就默默地咽了回去。 再次揉揉睡眼朦胧的双速进入睡眠状态。想想出去以后想要做的事就按捺不住勾起嘴角,就连心跳也开始加速。刚来时的恐惧,现在的心安,他在不停地期待着自己的成长。努力使自己变强,努力做一个那个男人所需要的强者,然后亲手把他斩杀。 “记住,绝对不能擅自行动。不管你看到什么,都要镇定的与我并肩而行,不能回头,不能奔跑。心里有任何想法都要第一时间想办法告诉我,行走在山路上固然会很困难有危险,所以一定要时时注意你的脚下。”安顿好其他四人,拉着左丘易走出洞窟的冷缚一边走,一边对他做出提醒。 左丘易没有不耐烦,静静的听着,还连连点头,最后拉起他的手道:“你要是真的担心我,这样不就好了吗?就这样一直拉着吧!”说完绽开笑容。 冷缚对他的举动顿了顿身,没有甩开他,继续一边走一边说:“你的情绪太多,必须要想办法隐藏起来。”他不能告诉他们,他所接受的其实是不能和任何人表现出第二种情绪的另一种人。温柔的面具下,有着不被人轻易看穿的另一颗心。不是至亲至爱,永远也不会看到在他温柔的面具下的其他容颜。对于隐藏情绪这点,其他人都做的很好,特别是岩尘风,好像是与生俱来般,连学习的必要都没有。唯独左丘易却一直没办法隐藏情绪,他的喜怒哀乐,全部都挂在脸上。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马上就能被别人看穿。他在想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不仅是他冷缚,旁边的所有人都可以轻易地从他身上看得清清楚楚。 “要怎么做到?”左丘易第一次觉得冷缚的话这么的难懂,又有些不可思议。隐藏情绪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需要隐藏? “岩尘风是怎样做的你就怎样做。”冷缚回了他一句。 左丘易马上变了脸,不高兴的问道:“不能笑吗?还是说不能说话?”稚嫩的声音里满是不快,为什么不能做自己,而要学做他人?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让你学着为自己带上面具,并不是不让你有情绪,也不是不允许你表达。而是......藏在心里就好,不能轻易让别人看穿自己的想法,或是猜出自己的行动,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冷缚打断他急忙解释到。 “那么,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左丘易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然后开始自问苦想。让他像岩尘风那样他肯定做不到,但冷缚说的都很对,把自己**裸的暴露在敌人的面前确实很危险。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苦闷的低着头,越想越头痛。 “你知道为什么要戴面具后,就一定能想出好的方法出来的。所以,不要急,慢慢找答案吧。”冷缚的温柔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但内心却不一定都是如此。尽管他也曾多次否认过他内心,却怎么也改变不了事实和他真正的想法。 温柔的面具下是未知的心,未知的心里默默地住进了几个人。嘴角勾起一抹永不逝去的笑,既是良药,亦是毒药。 第二十七章 左丘易(三) 刺眼的白色忽然让他们紧闭了双眼许久,许久。待习惯那道光线后缓缓睁开双眼,左丘易瞪着眼前不觉跨出一步,但马上就被冷缚扯了回去。 “......下雪了。”左丘易喃喃道,心里满是欣喜。正如冷缚前一晚所说的一样,今天会下雪,而且现在已经开始刮风。风虽然不算大,却混着碎小的雪花足以迷乱他们的视线。 冷缚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抬头看看傍晚的天空,就说准第二天的天气了,这点让左丘易既好奇又佩服。左丘易在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男孩......他真的有办法超越吗? 冷缚“嗯”了一声,牵着他的手缓缓朝洞口外面走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再也无法睁开眼睛,风依旧不是很大 ,雪花却越飘越大。无法轻松的移动脚步,破烂的草鞋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异常湿滑。脚心被融化的雪水渗湿,凉至心骨。 “其实并不远,我们只要再走一会儿就能到了。好好拉紧我的手,在我说完后不回答也没关系。”冷缚突然驻足面对着左丘易,用背后挡着风雪,生怕会惊到什么似得用极轻的声音凑近他继续道:“再往前我们就尽量不要开口说话,我们现在是向山的上方前行,我担心我们会体力不足。所以不对话是因为就连说话也能浪费我们的体力,在摘到雪莲前,我一定要保证有力气继续向前,懂了吗?”说完最后一句,看着左丘易的眼睛点头后转身拉紧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左丘易只是静静听完他的话,然后默默地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从未想过前方会有什么危险,没有担心会找不到岩尘风所需要的雪莲,也没有想过没有了冷缚的手他该如何前进。一切都很自然,因为他觉得他有冷缚。只要有他在身边,所有的一切困难都不存在与根本就无关紧要。 心里默默地埋下了小小的种子,却不知长大后会结出怎样的果实。 忽然,冷缚捏了捏他的手,回过神看向他,只见他脸上一脸欣喜。随着他的步伐,左丘易附身跟着他爬上了一个土堆的边沿上,小心翼翼地站在上面看着似乎就在伸手可及的悬崖边随着微风摇曳的一株差不多与白雪相溶的白色莲花。他并不认识雪莲,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它是不是长的真是这样。他只是凭直觉兴奋着,不管是冷缚的神情还是自己的内心,所有感觉都在告诉他,他们找到雪莲了。 “你站着别动,我去摘。”冷缚轻轻转身对左丘易轻声道,怕他听不清还用双手比划了一下。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2 章 左丘易摇摇头一把拉紧他的手掌,笑着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与他交换了位置。回头凑近他冻得发紫的耳朵,道:“我去就好,等我吧!”说完猛地放开他的手,脚步坚定地迈去。 他不能一直依靠他而甘愿停下自己的脚步,他不愿做一个永远需要在别人的羽翼下如同失去双臂或双腿般活着的弱者,更不愿看到他在自己的面前收到任何的伤害。虽然他也有想过永远能依靠于他,但现实与幻想往往相差很远,他也很清醒的把它们划分为二。他......正在尝试着长大! 他们所在之处虽不算什么悬崖峭壁,但因风雪的阻扰多少有些艰难,脚步在跨出去后才渐渐发现根本就没有能稳稳落脚的地方。用力抓住眼睛上前方一个不大的凸起碎岩,左丘易把身体腾空了出去。伸手够到雪莲花后,暗暗地吐了口气,没想太多,随后就将其连根拔起。就在那一瞬间身体失去平衡,只听见冷缚大叫一声“小心”。 左丘易在脑中快速一转,一个信念出现在他脑中。说时迟那时快,他试着在脚下找能踏脚的感觉,用尽全身力气单脚踏下。好运的是身体在那一踏后往上蹭起,地再次抓住那块碎岩,担心它可能会无法再承受自己,在抓住它后又毫不犹豫的一个转身,扑倒在了冷缚的脚边。 冷缚吓得手足无措,想把他从地上扶起,又担心如果他身上有受伤,乱动可能会让他未知的伤变得更严重。 “有没有哪里痛?能自己慢慢站起来吗?”冷缚轻轻蹲下,趴伏在他身上急切地问到。 两人都愣了一会儿,左丘易才抬头看了眼手里的莲花,又将头埋下,然后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 他不是冷,他也不怕,更没有哪里痛。他只是在笑,看到他和手里完好无损的雪莲后,就忍不住笑得颤动了全身。 冷缚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没了魂,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呆愣地跪坐在他的身边,眼中还泛起了泪光。 待停止笑,左丘易撑起身体站定,对着冷缚咧嘴一笑,把手里的莲花递给他。等他接过莲花,紧紧被他握着的手掌感觉着他的颤抖。每次看向他的脸想要问他在是不是在生气或是在害怕之类的话时,他都把已经溢到嘴边的话静静地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尽管他并没有冲自己大吼大叫,甚至在他起身后连嘴都没有张一下,他还是用异样的情绪让他知道,他......真的真的很生气。 “再有下一次的话我绝不原谅你!”眼见风雪越来越大,冷缚拉着左丘易加快脚步。待他们喘着粗气走进阻挡风雪的洞口,冷缚一把用力甩开左丘易的手,对他冷言到。 听到他终于开口,左丘易不停地点头,还连忙道:“不会了,我保证。” 不再继续听他说话,冷缚甩开步子就往前走,把他独自甩在了原地。 到这时左丘易才渐渐醒悟,看着的他背影,心里酸涩不已。如果他想的没错,他对冷缚和冷缚对他的感情已然不同。正因为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他对他生气是真,对他冷漠也是真。 从一开始就已经把真心托付错误,又直至成年才真正清醒。 “把这个人给我杀了!”不是命令,也不是玩笑。左丘易端坐在定真堂正椅上,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女悠悠道。把已拔出鞘的剑递给眼前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抬眼示意他把剑接过去,脸上洋溢着旁人看不透的笑。 他记得,那年他让他学着隐藏清醒,以至于他现在不仅限于单纯的隐藏,而是真正学会了隐藏任何情绪。有那么一天,脸上忽然被不被人理解的笑容覆盖。出奇漂亮的脸颊上除了那习惯性的笑容以外,似乎就真的没有了其他表情。无论是平常对话,还是生气暴怒,亦或是提剑杀人,脸上都是同一种笑。笑得毫无意义,毫无感情。 他记得被他狠狠甩开手掌时那失落至谷底的心情,他记得在被面具男,也就是潮音阁阁主从那个犹如地狱的洞窟里接出来前他有多少个日夜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他也记得第一次颤抖着拿起剑杀人时,冷缚在他面前独自杀掉一家十一口人的冷漠表情。不管哪一个是真正的冷缚,都已不是他心里真正想要的那个冷缚。 那年他十四岁,他十六岁。当他知道大自己两岁,笑着说要把他的全身心都交给白奕后,他就决定抹去他在他心里的位置与影子。因为,懵懂的心早已在还未发芽之时就已死去,他根本就不在乎与一定要去迷恋谁,或是没有了谁就无法生存等等。在他看来,现在这种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变强,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棋子,不留后患到最后驱除恶魔,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二十岁,他已足够强大。从洞窟出来后就一直不停的一边接受残酷的磨练,一边试着用另一种别不知道的方式靠近潮音阁阁主——墨倾林。最后了解一切真相,知道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开始了他所布下的计划。 墨非吗?不错的名字,就是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一切万物都像是站在他这边的人一般,尽管墨非已快而立之年,却依旧是独身一人,听说性格很是淡漠。想到这里,左丘易觉得他异常幸运,不免让他在心里更加期待见到那个他要拴住的重要棋子。 把由自己所救,亲自训练的“狼”派到南雲身边后南雲就成了他的第一颗棋子。 只要踏出第一步,他就只能稳稳地走出第二步。他的所作所为,哪怕是心里所想,冷缚几人也是一无所知。 自小被分配在不同分堂的几人,前几日突然被阁主传唤在一起,说是已定左丘易为定真堂堂主,而他们几人以后全部为他所用。冷缚一开始虽也有所怀疑,但总觉得没有必要去深究。再说他是那么的相信着阁主,所以他第一个接受了这个事实。认真接受并完成左丘易给他们的任务,见面总是毕恭毕敬的称呼于他堂主,从不越距。同时他也感觉到,左丘易总是在逃避着什么,不不与他正视,似有似无的保持距离,一有任务首先想到他,实际上是为了把他调离出他的视线。和白奕和岩尘风只要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一转到他这边就立刻变得无言。他不知道为什么,像这样的时候总是感觉心脏变得有些隐隐不安。 为了便于接近墨非,左丘易还安排白奕邻近墨家不远处开设了香雨楼,一方面是方便接近那些早已被他们所盯上的官宦或必除之人,还有就是为了监视南雲和墨非。现在,他的棋盘上的所以棋子都已全部待阵完毕。随后,他也如愿的见到了墨非,完美的踏出了他计划的第一步。 然而,后面等待自己的总是让他措手不及,计划顺利的出奇,更让他奇怪的是他对墨非的感觉。是占有欲?是好强心?还是......爱?无论是什么,他在见到他后就想立刻把他拥入怀里,幻想着触碰他全身的感觉。他,无可救药的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只是他一边不愿承认,一边继续着。 第二十八章 左丘易(四) “你的任务是把墨倾林的注意力引到我这边,然后告诉他墨非所有的事情。接下来的事情由我自己来解决,你后面只要好好监视南雲和墨非,不管是那一边,只要有奇怪的动作立刻回来告诉我!”左丘易伸手拂了拂趴伏在他面前一个被他称作狼的男人额前的碎发,淡淡地道。 忠心的“狗”,只需一条就够了。 “什么事?”岩尘风面无表情的走进左丘易的房间,直径走到茶桌前坐到他旁边。 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故意轻抿一口,悠悠开口:“尘风,我有事要求你......”说着顿了顿语气,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问到:“有没有让男人在情欲方面上瘾的方法?” 岩尘风听完想都没想就往随身斜挎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药瓶递给他。 左丘易愣愣的接过药瓶,问:“这是......?” “**!” 闻言,左丘易把药塞回他的布袋里,转过身背对着岩尘风,心虚的又道:“我要的是长久性的......你就说有还是没有那种方法吧!” “......有!”岩尘风绕到他面前,歪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回答。 “你......在想什么?”左丘易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常那一贯的笑容,但语气出卖了他。 岩尘风马上接口到:“是你?”急忙拉下身上的药袋,眼里看不出异常。取出一个木盒里的银针,一把将他按坐在圆凳上。 “开始吧!” 左丘易差点就提剑刺向他,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开始跟他解释。 他没有老实告诉岩尘风他所在进行的计划,他只是跟他解释说他爱上了一个男人,而且他想要拴住他之类的。 一开始岩尘风也是半信半疑,暗暗吓了一跳。但想想这些年来每一次他们四人相聚,左丘易看向冷缚的眼神,再就是明明眼前就有很多各类型的女孩子,可他从来没有见他正眼看过谁这点来想,他也就接受了这个大概与正常人有着不一样性趣的左丘易。他想他也许也是担心世俗的喧扰,才不得不想要这么做的吧?! 左丘易也是暗暗吐了口气,不管怎样,岩尘风这边算是已经成功了。明知道岩尘风的性格,做好了一切困难的对词,却实在没有想到会如此简单就说服了他。 “怎么了?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 岩尘风才刚刚离开他的房间,白奕就走了进来,左丘易懒散的踱到床边躺了上去。 “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白奕掩上房门,站在门边问。 “我和岩尘风的对话你都听到了不是吗?”左丘易忽然侧过身抬头看着她,笑着反问。 白奕也回他一笑,调皮地又道:“我是听见了没错,但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心吗?” 听到这里,左丘易蹭一下从床上坐起,盯着白奕的眼睛道:“你是想说我对一个男人不会有真心,还是不能有真心?”虽脸上还带着笑容,但口气已经很不耐烦了。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心,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怀疑他? 越想越不快的朝被他问的呆站在门边的白奕走过去,边走边道:“你是觉得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吗?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对于现在不想回头的我来说,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我都必须要得到那个男人,无论是心还是身。那些什么都不懂,却说着不能接受我的人,我会全部从这世上除掉。如果你只是想知道我对他是否真心,那么你只需要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就好,时间会告诉你真相。”说完轻轻拉开房门,继续道:“在我得到他后,我会有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们,在这之前就乖乖听我的命令行事,等着那天的到来吧!”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3 章 白奕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她都没有意见,哪怕听到对方是个男人她也没有太过惊讶。她不过只是感觉他有什么瞒着他们,所以想要试着问问看他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说有秘密要告诉他们。先不管秘密是什么,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关于谁的秘密。 “你先出去,这些天似乎没有什么任务需要我们定真堂。冷缚要是从定真堂来这边的话先让他留下,我有话要问他。还有,如果墨非来香雨楼找我,帮我把他带来的人好好看管一下。拜托你了,我的白大小姐。”左丘易嬉笑着把话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 “墨非?......那个男人。”白奕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开口笑着又问:“你怎么那么清楚他一定会来找你?而且还会带着另一个人?” “我是谁?”左丘易听出她的话中语气,笑得更深。 白奕斩钉截铁道:“左丘易!”说完二人对视而笑。 任何时候他们都能做到点到为止,就算不愿说太多,也必须懂得猜测到他的心。有时仅凭一个眼神,就必须清楚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有做到这点,他们才有默契配合的价值。 待白奕走出房间,左丘易拿起桌上的剑推窗一跃。他要去哪里从不需要跟谁打招呼,无论是潮音阁那边还是南雲、墨非那边,他都已安排好一切。冷缚在定真堂随时守候上面传下来的任务,不到万不得已他就不用回去。而另一边有着那个强力的狼,他只需要按照他设好的计划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消失便可。 不到一会儿左丘易就来到官府,也不管门口有什么人,就直接闯了进去。只要有人接近他,他就会把手里的剑出鞘。 说来也奇怪,这个地方的官商之间也太容易被人挑拨,简直就不费他的吹灰之力。 “您的意思是......全部?”官府县令柳中一脸不可思议地弯腰垂首在左丘易面前。 左丘易挑眉笑出了声,把剑提起横在两人之间,问到:“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知道,知道。”柳中愣了愣立即表现出一脸忠诚,连连垂首,就好似已把左丘易当作了再生父母。 对付完这样的人一下让左丘易变得阴郁起来,恨不得马上除掉这种贪得无厌又一脸无耻的人。但他知道,这只是迟早的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人,让其逍遥。 踏出官府大门,瞪着血红的双眼抽出剑,一个转身把大门上方的金匾一分为二。 回到香雨楼,站在二楼回廊上随意看了眼一楼热闹的大厅,脸上的阴郁忽然消散,闪过一丝惊喜。他怎么也没到,他会来的这么快。附身双手撑在红木栏杆上,看着楼下一脸无从适应的墨非,左丘易差点笑出声。许久才收起视线和情绪,朝岩尘风的房间走去。 毕竟是有求于人,在这时左丘易连堂主的身份都默默丢下。抬手轻轻叩了声门,待听到岩尘风的一句“进来”后才推门而入。 “他来了,上次跟你说的事......?” “我没忘!”岩尘风淡淡地打断他,开始往布袋里装药。 努力放慢呼吸,尽可能的忍耐着岩尘风房内的各种药味和满地的药瓶药罐,笑着道:“那一会儿就拜托你了,我先回房间等你。”说完扭头逃似离开了他的房间。 不管几次,他都无法接受那浓烈的药味,还有看到那满地垃圾的房间。一路埋怨着邋遢的岩尘风,还未等他找到白奕,就已远远的看到了墨非。二话不说就用轻功踏着地板直奔墨非而去,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墨非就已被他揽在怀里。站定脚步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里不知不觉多出了别样的温柔之色。 他是早已知道他迟早会来找自己,也知道他带来的人会是谁。面对居文泽,他的笑意再次变得深沉。他对他并没有敌意,在居文泽对他说他们是一类人时,他反而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接下来的事他几乎都有预想过,就是没有想到墨非的身体会那么的柔弱,简直就像是个女人。如果不是已经将他占据,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墨非的身体会这么容易的让他已经开始沉沦。如果不是已吻遍他的全身,他真的会把他当做一个女人。在他看来,二人同是男人,他根本就没必要轻柔对待他。但他好像是真的经不起他这样折腾,想想以后,左丘易就觉得有些头痛。 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快乐,第一次发现竟会被他迷乱他的身与心。还有那从未得到过的快感,他想从他身上无尽地得到。 第二十九章 左丘易(五) 之后,他放他回去,再静静地看着他。为了靠近他,他提出让他把穹月给他。穹月不过是墨倾林之前佩带的一把由他自己打造的剑,至于它重要在哪里,左丘易根本没有从墨倾林嘴里问出来。但他就打定主意利用这个理由,继而顺利的靠近了他。 听到他提出穹月,意外的让墨非异常认真对待此事。到最后不仅愿意把穹月给他,似乎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开始了改变。 跟岩尘风对他用药无关,他确确实实感觉到墨非与他自己的改变。漫长的心计让他承受了不小的负担,他不再想让他消失,也不想再让他受伤,但他也同样停不下脚步。一定要杀了墨倾林,一定要! 通过多次的接触,墨非的心已经被他全部看透。墨倾林的野心,墨非的孤独,他都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什么血脉,他在墨非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看到丝毫。可以说,墨倾林在他心里就是可有可无,所以才会在他三番两次在墨非面前提到墨倾林时表现的那么淡漠。 “堂主。” 左丘易拿起桌上的剑:“说!” 半蹲在他房间门口的男人道:“阁主派人来传令,让您速回潮音阁。” “有没有说什么事?”左丘易缓缓走过去。 按理说就算墨倾林真的要他回潮音阁,也应该经过冷缚由定真堂的人来传达给自己,怎么可能会从狼的口中传话?越想越觉得似乎有人故意为之,定有目的,然后等着他跳入那个陷阱。 “什么也没有说。”依旧跪地的狼垂首坚定地道。 什么也没说?尽管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左丘易还有想不明白的南雲。明明被他逼迫的无法喘气,却反而一点动作也没有,像是在等着什么,太过反常。 “继续盯着南雲,潮音阁那边我自会看着办,你去吧!”倚在门框上,眼神变了变。 得到左丘易的指令,狼无声地垂首退了下去。 去还是不去不停盘旋在他脑中,那抓不到的思绪令他急躁,渐渐浮现的“去又何妨?”让他马上做好了决定。对他来说,越是别人翻越不了的高山,他越是要翻越。现在,一个墨倾林而已,又算的了什么! “敢问阁主急着传我回来有何吩咐?”左丘易绕过潮音阁大殿来到后山一个石洞中,持剑拱手微微垂首。 正坐于一张石床上,被铁面具遮挡整张脸的墨倾林一边把玩手中的一只铜质茶杯,一边头也没抬的开口:“我?你在我面前的自我称呼就这个?” 左丘易不免在心里暗笑,随后道:“那依阁主之意呢?”这么多年来二人独处之时可从未对他用过尊称,现在又这么问他,他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墨倾林手明显一顿,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缓缓起身。伸手揭下脸上的面具,冷笑着靠近他。 躲开他伸向自己的手,左丘易嬉笑着扔掉手里的剑。他的想法很明确,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他就亲手斩断这错误的情愫红线。让墨倾林发现他的计划,也是其中一步而已。 “什么意思?”墨倾林冷哼问到。 依旧保持脸上那一层不变的笑,看着那张如同见到二十年后的墨非的脸,不耐烦地道:“实在抱歉!如果是有需要我左丘易以命相效的任务,请阁主明示就好,我一定不负阁主之命。但,要是别的事,就恕难从命了!” 听完墨倾林大笑,关上了石洞唯一的出口。在石门重重砸下地面后,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我的意思你却不明白,不知是我表达错误,还是你太过愚笨。我自认为你是我众多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才会让我失望呢?”说完抬手戴回面具,快速冲向左丘易。 在胸口被墨倾林几乎用了五成以上功力击中后,左丘易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哼出声就又承受了同样力度的第二掌。就在第三掌快要触到他胸口时他才瞬间清醒地往后侧身躲去。被他连连逼退至石墙,一股咸味在口中散开。无力地佝着腰身靠在石墙上,眼里透着一丝嘲笑的悲凉。 “怎么了?就这么点承受力?我可是才轻轻地碰了你两下,在我眼里,你可一定都不弱的。”边说边捡起被左丘易丢在地上的剑,毫不手软的刺向了他。 鲜红的血液流淌着,清澈又不曾让人看出波澜的眼眸逐渐变的血红,愤怒的脑中连续闪过墨非的身影,而另一个影子也同时在他混乱的脑中徘徊、逼近。 比起身上的剑伤,受到墨倾林两掌几乎都在左胸心脏位置的内伤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皮肉之伤。迷糊中想起墨倾林在他还保持清醒前的话,不觉狠狠地咬牙,这也让沉睡着他彻底清醒。感觉到冷缚几人的气息,他没有马上睁开双眼。而是开始在脑中想着要如何让墨非现在、立刻、马上就交出真正的穹月,既不让他发现什么,又不让他受伤的方法。 他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用那把由墨倾林亲手打造的剑以及当着墨非的面......杀了他!不管墨非在那之后会怎样,他都打定主意,墨非的心与身他都要定了。残忍的痛,他要他们与他一同承受。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4 章 “我说过,我墨倾林**出来的孩子都是强者,不容许哪怕一次的败北。现在,你输了。虽然我有想过想取你性命,但我却无法对你下手。但是,谁又知道下次会怎样呢?如果我改变心意,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要躲的话就老实躲着,不要贪玩丢了命,滚吧!” 阳光从石门外慢慢透进石洞,左丘易嗤笑道:“你会后悔的!”虽气息已经乱掉,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道出了足以让墨倾林听清的最后的话。 “穹月在哪里?” 不快地扭头对躺在身边的墨非冷冷问到,随后才睁开双眼看着他。 他没有惊讶于他房间里的地下密室,反而是他的举动着实让他有些吃惊。玄妙的机关锁着一把剑,左丘易开始重新审视穹月对墨倾林的重要性。那么,他更加需要得到穹月,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就在他为要如何去除墙内的穹月食,不知道为什么冷缚突然支走了跟下来的其他人。 “你在信上所写的事情我大概只能相信一半。”待岩尘风带着其他人消失在他们先前进来的石阶后,冷缚盯着墙壁,轻声道。 “所以呢?”左丘易也看着眼前可望而不可及的穹月,无所谓的问到。 冷缚把自己手里的剑递给左丘易,让他把剑出鞘。“听着,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得给我保持清醒,一切听我的。”想到后果的冷缚暗下决心,这是他最后一次交出他的仁慈心。 见他怔怔地一脸疑惑的把剑抽出鞘,冷缚一把抓上剑身,划伤了自己的掌心,然后伸向被墨非先前用血涂抹过的那面墙壁。 直到穹月渐渐清晰地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左丘易才真正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之后的代价是......他亲手斩断了冷缚的整只左臂。 好像什么都来得太快,快的让一向觉得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左丘易措手不及。如此致命的打击让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神,冷缚在想着什么他从来都不斩断,他也没有试着去探究。二是早早地放弃,以至于现在连他到底痛不痛他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会不痛?他的心都已经在边抽痛边淌血,他又怎么会不痛?只要是冷缚的身体有多痛,他的心就有多痛。 “你在干什么?” 被冒着豆大的汗珠的冷缚怒吼回神,左丘易一把抓起穹月,又将冷缚横抱而起。 “.......走那边!”冷缚痛苦的闭上双眼,恨恨地说了一句,这也是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左丘易懵了,现在这种状况确实不能从进来的地方出去。可是,他的意思是让他走相反的方向吗?那边有出口?那么......他为什么就这么的肯定那头会有那个也许连墨非都不知道的出口?他还知道墨家的什么?瞬间,他觉得一向可以清醒对待任何事的那个左丘易好像不存在了。可笑的是,他甚至觉得他已经连自己都不了解,有岂敢何言了解别人之类的话? 第三十章 闭心 熟悉的花海,熟悉的花香。仿佛身在梦境,又似乎处于现实。分不清、理不清、认不清、也看不清! “醒了吗?” 熟悉到让他想逃的声音,温柔又微弱。 “能睁开眼睛吗?” 又一声几乎仅能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气息比之前虚弱很多,好似人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墨非张了张嘴,半晌后:“我喜欢这样,什么也看不见......不,是不想看见。”冷冷的回绝了他的恳求。 他不能睁开眼睛,因为他怕一旦见到那张本已在脑中逐渐被自己淡忘的脸,之后就再也做不到逃离。他在本是一片黑暗中忽然看到暗黄的烛火之时,就已经接受了他已复明的这一事实。但只要自己不愿意看见,就真的不会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人或物,原来是这么回事。 “是吗?那我先出去了。”左丘易苦笑,别过脸在岩尘风和李柔的搀扶下从床沿站起身。“走吧。”淡淡地对岩尘风道,随后又扭头对李柔道:“你也回潮音阁去帮白奕吧,我还没有到需要人照顾一辈子的地步。” “可是!”李柔惊呼出声,正准备继续说着什么就忽然把话咽了回去。 左丘易挣开二人的搀扶,伸手用指尖拂了拂李柔的脸颊,笑得一脸轻松。 李柔看了眼岩尘风,回头冲左丘易笑着道:“我一直都相信着你,可以不要让我失望吗?”并非不是不放心他,而是她无法相信墨非。不明原因的她,把左丘易受伤的事全部怪罪于墨非。 “嗯!”左丘易笑弯了眉眼,对他们挥了挥手,转身缓慢的朝房间外走去。 现在的潮音阁没有了墨倾林,也没有了左丘易,却反而平静又坚不可摧。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离开这里。可我又不敢真的让他离开。现在的我不是怕失去他,而是我已......离不开他!”左丘易抬头看着窗外,长发披肩,淡紫色的长衫遮挡住了他的满身疮痍,落寂的后背身影让人心疼。 “那么,就这么一直下去,你最后会得到什么?”无论怎么劝说自己的心,无论怎样都无法接受左丘易之前的种种做法,他就是做不到放任他不管。 左丘易拿出岩尘风留给他的药瓶,含了两粒药在嘴里。接过冷缚递过来的水杯:“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说完仰头一饮而尽,随后转身离去。 选择了一切,是不愿!承受一切,是本能!想做最好的自己。 再次踏入墨非所在的房间,只见他趴伏在茶桌上。茶桌上原本放的茶具变成了一盆落了很多花蕾在桌上的春兰。 “能请你出去吗?”墨非头也没抬的冷言到。 左丘易轻轻拾起桌上的花蕾放到花盆里,再将它移至窗边,然后回到墨非的身边一把将他扯了起来。“别的不说,就说那盆春兰,你把它变成那样,有想好怎么赔偿我吧?”平静的脸上隐隐透着铁青,眼眸里满溢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倔强的闭紧双眼,也不打算回应他的质问。颈上温润的感觉让他阵阵犯呕,本想用力推开他,但双手却似乎迟迟抬不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 停下动作,左丘易把愤怒转为嘲笑,嗤笑道:“你这句话我就送还给你!”说完放开他往旁边的圆凳上坐定,继续道:“现在就由你来说说看吧!你想怎样,又想要我对你怎样。只要你说的出,我办得到,我就一定......哪怕是放你回去!” 听到这里,墨非也笑了。回去?回哪里去?他无处可去不是吗?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不是吗?他是很想逃没错,但已被折下臂膀的他要如何逃、又怎么逃? 墨非猛地睁开双眼,酸涩的看着眼前跟之前截然不同的左丘易,忽然湿了眼眶。 看到他突然在毫无征兆时睁开眼睛,左丘易吓了一跳,不自觉的移开视线,不敢正视于他。 “你有方法让我离开这里吗?你为什么要我离开?我又凭什么非要离开?这些问题你都能回答我吗?”墨非也别过头,又道:“既然你回答不了,那我也正好想跟你道谢。谢谢你刚才点醒我,我已经下决心留在这里了。”他一时没有想太多理由,他也没办法回到以前。所以他打算不再挣扎,因为他喜欢这里。 无奈的动了动脚步,正对着左丘易,伸手按上他的胸口:“你的这里......还痛吗?” 墨非的话语重重撞击在他的心上,令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句就是墨非反悔之话,而且那时他就必须接受他的反悔之心。 等不到他的回答,墨非转身走出房间。 一切都没有变,变得永远都只是人而并非物。偌大的楼层大厅里,像是一个囚禁世界的牢笼,让他满眼都是罪恶。绕着盘旋的木梯一层层往下走,直到走出大楼也没有停下脚步。 站在花海中,抬眼望去。凋谢的兰花苞有的垂挂在花枝上,有的落在已有杂草的土壤上,都已不再娇艳芳香。缓缓蹲下,一点一点拔起杂草,每捡起一朵发黄萎枯的兰花,他都会盯着它们看很久很久。 大楼里好像除了他和左丘易就已空无一人,怎么也觉得安静的有些不可思议。感觉到左丘易的靠近,墨非淡淡地开口:“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潮音阁。”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5 章 “你......准备如何与我继续生存下去?” 左丘易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一时无言以对。 “ 这个“家”里有银两吗?这么大的房子你觉得我忙得过来吗?对了,这个不是问题,因为我根本就连打扫也不会做。那么,你也就打算什么都不做了吗?” 墨非丢过来的一个个问题他都无法接话,他不是没有想过他所说的这些事情。只是他本来已放弃幻想与他以后平静又无忧的生活,他也想过是不是干脆放他走。他会跟出来,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他是否已经离开。 “不喜欢?不高兴?还是说我留下来是个错误?”墨非冷冷的走到他面前,摊开手中被他捏成一团的杂草与兰花。 “......不!应该是我错了......做错了,也想错了。”左丘易把他搂进怀里,声音有些颤抖。 硬要说认命的话,他可能不会轻易认命,因为他本就属于安于天命的那类人。 改变世界并非是世界,改变人的却一定是人。 “一定要每天不停地从五层高的楼顶至楼底来回跑吗?我,不喜欢。”墨非一边围着大楼转,一边道。上次来这里好像是很久远的事,而且那时候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大楼里的任何东西,还有那些人......他连他们的脸都没有记住。 墨非的转变一下让那个喜欢咄咄逼人,见人就带着假意之笑,脾气不仅暴躁还时时盛气凌人的左丘易变得安静了下来。墨非说着什么,他都只是默默的听,偶尔回应一下。 “这里离集市有多远?你所有的银两和银票之类的放在哪里?还有,我饿了......你准备给我吃什么?”就在早上,因为岩尘风和李柔都在,从自己醒来后这些日子好像都是由李柔照顾着他们,所以......可就在刚刚不久前,岩尘风和李柔都被他左丘易“请”回了潮音阁。而且从自己转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都真的没有看到除了他们的第三人,他不得不操起心,总不能和他一起看着这些连看都看不饱的东西过生活吧?! “你能说点什么吗?”墨非突然驻足,怒瞪着他。 “......什么?”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怕说了之后会让他不高兴,他一直都在用沉默掩饰他的心虚。因为太过真实,反而让他不安。墨非的话语变得太多......就连眼神也变了。就好像以前发生过的一切都不曾存在,比起以前的淡漠,现在的墨非才能算是真正的淡漠。 “我饿了......”墨非垂下头,垮下双肩把头抵在左丘易胸口上。 换种方式活着会不会轻松些?自己可以选择如何活着的不是吗?那么,为什么还要哭泣?每个人都在口是心非的面对一切,就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如果时间可以在此时不再流逝,就算身体被咬噬至白骨那又如何? “我们在后院种上果树吧?” “好。” “我想要把外面的兰花全部移到屋内。” “好。” “我想要......你笑。”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好!” 第三十一章 春 忙碌的身影,酸涩的眼睛,破碎不堪将其囚禁的心。墨非蹲在堆满一盆盆已经凋零的春兰花中低头清理残枝,愿下次它们能开的更加香艳。 站起身才发现他无法移动脚步,看着一楼大厅里满地的花盆,苦笑着回头:“还有很多吗?”头痛的对倚站在门边的左丘易问到。 左丘易朝他微微一笑,站直身体对着门外道:“先停下!”连站在门口的他也无法移动脚步,要不是墨非说要这么做,他连接受现在这样的场景都不可能。 待外面的所有人都停下手,李柔走到左丘易身边。看了眼转身再次蹲下的墨非,又看了眼左丘易,道:“你们先过来把这里移开一条通道,这里已经放不下了。大家一会儿吃好中饭后把剩下的花全部搬上二楼,记得要从窗边开始摆放。”李柔大声对着屋外的下人道,一脸疲惫。 “那么,你先去休息一下如何?”左丘易对站在眼前被他渐渐当作亲人的李柔,提醒似的又道:“如此贤惠又可靠的妹妹,到底要怎样的男人出现我才愿意把你放心的交出去呢?”自顾自说完还一脸不舍。 李柔呆在原地一会儿,转身看着墨非的后背看了许久才大声开口回应到:“我不需要除了你以外的如何人!”然后头也不回的愤愤离去。 从未正被他视过......现在,好不容易得到重视,她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墨非蹲着身体吃力地转过身,抬头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李柔,心情复杂。视线移向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一脸慌乱的左丘易。“我累了,回房间吧!”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然后把伸向他。 “......好。”看到下人已经把兰花移走,左丘易上前握紧他的手。“抱歉,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走到木梯前,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两个大男人在没有人照顾下,根本就无法生活。加上左丘易有着难以恢复至从前那样身体的伤,他们不得不让李柔再次回来照顾这个“家”。墨非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李柔,处处与他争风计较之外,好像还悄悄对他做着什么。虽然他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却不想让自己陷入更加烦恼的深渊。还有就是,明明与左丘易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做,她也总是用那种让他无地自容的眼神看着他,而且每次都会看很久。 一开始还让他觉得不知如何是好,不停闪躲她的目光。但次数一多,他也就慢慢学会了无视。就算是一整天都感觉着她的视线,他也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平静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他一直劝慰着自己:只要她高兴,只要自己小心,就随她折腾吧!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在想什么?”停下脚步,左丘易推开房门,低头看着他。 “你有没有觉得很累?”墨非垂头淡淡地问。 左丘易将他搂进怀里,心疼地反问:“你指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敏感的墨非在想着什么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因为,只要是关于他,他也同样敏感! “你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下,我去帮忙准备午饭,一会儿我们就在这个房间吃。”果然还是不喜欢在李柔的注视下吃没一顿饭。 就在他说完就挣开他准备离去时,左丘易一把将他扯回怀里,低头把下颚放在他的头顶轻蹭,道:“我有一个想法,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吗?” 墨非常常会莫名的呕吐和昏睡,而且只要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不分白天黑夜,怎么都叫不醒。对于这点左丘易简直紧张的要命,也不是没想过可能与李柔有关,却又不能断定一定是她所为。但,李柔这次才来短短三天,墨非就已经瘦得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似得。最可恨的是现在连剑也无法握住的自己,想要像之前那样保护着他都做不到的自己,他......对现在的左丘易,厌恶到了极点。 “我们去集市吧?”静了许久,左丘易轻声问到。 闻言,墨非猛地抬头,头顶狠狠撞上他的下颚。听到他闷哼后,只见他嘴角慢慢渗出鲜血。 “......对不起......”墨非苦着脸,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的嘴角。 左丘易笑出了声,强忍住刺痛擦掉嘴角的血,拉起他的手:“我们走吧!” 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这么下去,只觉得面对他太久后自己会痛苦无比。 “这......?!”刚开口就被左丘易捂住嘴,瞬间明白了什么似得冲他眨眼。 跟随他的脚步走到墙边,眼前是大楼后院高大的墙壁。就在左丘易站的地方,随着他轻轻一推,一扇与墙壁相融合的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走吧。”左丘易拉起他穿过那扇门,然后又将门推至原位。 看着眼前沉睡了一个冬季而渐渐苏醒的山峦,墨非呆呆地问:“我们要怎么去......集市?” 四周群山争相苏醒,空气中满满都是绿草的清香。葱绿又茂盛的绿芽也是争相探出头,因为不久才下过雨的关系,不少雨珠在低垂的绿叶上来回滚动着。好似一个从未见过外面世界的孩子,墨非看得出神。 左丘易笑笑,弯着食指含在嘴里。随后一声清脆的哨音响起,不停回荡在山谷中。不到一会儿,就听到他说了一句“来了”,墨非马上随声望去,只见一个在大白天里黑衣裹身,黑布蒙面的男人佝偻着身体骑着马朝他们越靠越近。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6 章 “狼......?!”待男人跳下马揭下蒙面布,墨非呼出声。在心里不明所以的问着自己:这个长相恐怖的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附近? 男人快步走到左丘易面前单膝跪地,垂头等待他的指示。 “我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拉着墨非绕过他,见他欲言又止马上又道:“我不会有任何事,你放心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倒是李柔那里我不太放心,你帮我去盯着她吧!” 抬头看着左丘易,听他把话说完立刻回答到:“是,主人放心!” 看着狼从他们刚走出来的地方熟门熟路的穿墙而过,墨非终于忍不住问到:“什么主人?他难道不是定真堂的人?” 左丘易将他拉上马,双手环住他的身体,凑到他耳边道:“没错,他不属于定真堂,也不属于潮音阁。” 总是忍不住问不该问的问题,总是管不住那颗好奇心,总是在莫名担心着他。 白奕说,左丘易是名副其实的毒药。冷缚说,左丘易是狂躁的野兽。可是,在他眼里他却是一个奢望得到关注,做着疯狂到连自己一同伤害的疯狂之事,渐而让世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极度孤独的男人。 山路及其不好走,四周是一片看不清方向的密林,加上骤变的天气,左丘易突然停下说要下马绕近路步行而去。虽然不是很情愿,墨非还是在他伸出双手,对上他那双急切的眼眸后跃下了马背。 “马儿要怎么办?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抬头看了看黑的似乎快要掉下来的天空,触手可及的感觉让他窒息。跟在正在往马身上拴着什么东西的左丘易身后,无奈问到。 “呆瓜!现在已经离集市步行也就只需要半刻钟,翻过这个小丘陵就快了,这时候倒回去绝对不可能,我也不允许。还有,下雨天骑马在狭小的山路上走,无疑是在自寻死路罢了。”无暇顾及想太多的左丘易惊讶于刚刚从他自己嘴里说出“呆瓜”一词,发现不对赶紧又道:“抱歉,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往已经栓好在缰绳上的一把银质镶红玉的小匕首用力固定好之后,拍了拍马屁。 看着跑远的马儿,墨非思考着“呆瓜”俩字。 “等等!你想做什么?!”身体突然被他横抱而起,他尝试着挣脱。看见他眼里忽然闪出的那抹寒光,内心不由被不安占据。 “......快,给我停下!”明明身上就有着随时都有可能会裂开的伤口,明明就还不到需要他这么做的地步,而他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被他抱在怀里,用轻功从眼前虽不算高的山岭一跃而起。 身体向前倾去时,墨非差点就晕厥。不管几次,他都对这样的感觉太恐惧,直到双脚触底,他都紧闭着双眼。 “跟我来!” 左丘易放下他后天空就落下了豆大的雨滴,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降。 一路陡峭的下坡路走得墨非的双腿直打颤,随着一声巨响他才清醒过来。 “这里......?”看着眼前几座几乎看不清面部的石神像,又不觉看了看一直将视线放在他们身上的一对男女。 “对了!”将视线放到左丘易的胸前,伸手触上去,道:“如果这里又渗出鲜血,我决定永远不再正于视你。”淡淡地说着,手缓缓从衣襟里探了进去。 还好没有看到他喘着粗气痛苦的样子,也没有看到他的伤口有裂开的痕迹。反倒是他的手在探进他的衣襟,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后,不在乎旁边男女的眼光,自己欲言又止的薄唇就被他用唇舌封阻。 第三十二章 靠近 破烂又满是疮痍的小庙内,墨非被一对蹲坐在角落相依的陌生男女看得浑身不适。“你们看够了吗?”最终顶着火热的、看不出是羞涩还是愤怒的脸颊冲他们吼到。 被他一吼,不仅是那对男女,就连左丘易也吓了一跳。 “放开我!你在紧张什么?”忽然被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揽在怀里,重重的手臂越收越紧,不禁让他快要不能呼吸。 左丘易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放开他,在心里痴笑着自己。 竟然紧张到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就恨不得把他立即揉进身体里!竟然紧张到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将他层层包裹!竟然紧张到第一时间想到拼命再次拿起剑! 一切,只是因为他的......一句怒吼! 紧靠在一旁的男女见状纷纷低头,双双红了脸颊。 被他放开身体时,不免浑身一哆嗦。恼怒地抬头怒瞪了一眼左丘易,转身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开始细细打量起身处的这座旧庙。 外面是倾盆大雨,不知何时会停。屋内下着小雨,破烂的房瓦已几乎被风霜腐蚀残缺。整座庙像是一个历经百年风霜的老者,佝偻着腰身不知何时会倒塌。 布满尘埃的六座有着大概五六尺高的人形石像,摆放的距离很近,呈圆圈状围着一个不足三尺的第七座石像。虽看不清脸,但从小石像全身雕刻的衣着来看,它们似乎不属于这个地域。 待他走近其中一座大石像旁,伸手抚上石身后,石像轰然倒塌。 “墨非!”左丘易惊呼着他的名字,抓紧他的双肩不停摇晃。 “咳咳......!”慢慢回神,胸口想火烧一样难受,也顾不上左丘易,开始猛咳。 他没有想到只是轻轻一碰,就让它瞬间倒塌,再也无法复原。他也只是再次因为好奇心,而想要仔细看清中间那座手拂青袖的女童的模样,着实没有想到竟会变成现在这样。 随着石像的倒塌,旧庙也在轰隆声中震动了许久。慌乱中,惊慌的男女冒着大雨冲出了庙宇,而左丘易则疯了似得冲向被粉尘挡住视线的墨非。 “我没事!......快放开我!”被他那么一摇晃,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在左丘易的搀扶下站起身,四周也恢复平静。粉尘散去,再次看着那座女童石像,身体开始颤抖。莫名的心慌,莫名的恐惧,莫名的移不开视线。 “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脏都差点为你停下!”左丘易感觉到他的颤抖,重重地把他搂进怀里,平了平语气继续道:“不准再有下次,绝对不能再擅自离开的我身边,不准你对除了我之外的事物抱有好奇心!” 他越是紧张他,他越淡漠,越是不想接受。 “我没有好奇,刚刚只是觉得无聊而已。”推开他拍了拍衣角,闭上双眼将头扭向一边再睁开。 “雨停了?!” 春天的雨虽然大,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经过这次,墨非再也不愿意再遇一次这样的大雨。可尽管已经踏出庙宇,心还是不能平静。加上又将他拉进怀里的左丘易,他真的觉得一点也笑不出来。 “雨停了!”又开口提醒了一下趴伏在自己背上,用唇齿轻咬自己耳垂的左丘易。 “嗯!”左丘易抬头放开他,转身拉起他的手,与庙宇渐行渐远。 泥泞的山路不到一会儿就走完了,可墨非已经满身泥污。在庙宇里沾染到的厚厚的石像粉尘与一路被雨水淋湿的花草树枝上的雨水混在一起后,衣衫也被刮破好几处,让他浑身变得更加脏乱。 “选你喜欢的颜色吧!”左丘易认真地看着他道。 来到热闹的集市街道,马上就被他拉进一家布庄店铺。墨非再次想起他的厉害之处,那就是就算他不开口也能猜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的那颗心。 随手指向一件青棕色的外衫,道:“给我那件!”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7 章 店铺掌柜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将外衫收下来递给他。 穿上干净的衣衫走出店铺,对身旁的左丘易道:“你实在是太让我恐惧,因为在你面前我不仅没有隐私,而且还是全身**。” 听到墨非的比喻,左丘易不免笑出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头顶回到:“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在你心里全身**。” 愿意?又是这样,总是用这样的话语来束缚他,而他总是刻印般在意他的每句言语。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左丘易实在太可怕。 腰身突然被猛地撞上一个软软小小的身子,手臂被左丘易拉着所以没有摔倒。 “你怎么样?”蹲下身冷脸对一个一脸伤痕的男孩问到。 男孩看着墨非身后的左丘易,突然呆住。 左丘易拉起墨非不耐烦地道:“真正有没有事的应该是你,到底有没有受伤?”说着就低头欲将手扶上他的腰身。 墨非急忙躲开他,拉起男孩。虽然他非常不喜欢,也非常不懂应付小孩,但却怎么也做不到对可能满身都是伤痕的孩子不管。 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酒楼,拉起男孩的手就直奔过去,也不管左丘易有没有不高兴。 “年龄?”随着小二来到二楼的包厢,墨非冷冷地甩开男孩的手问到。 “十二。” “家住哪里?” “没有家。” “......那么,名字呢?”墨非歪头看着眼前的小脸。 “......” 不管他怎么看这个男孩也不像是已经十二岁,反倒像个瘦弱的七八岁的孩子。虽然脸上和手掌上都隐隐透着刚刚愈合不久的伤痕,衣衫却整洁又干净,也没有破损的地方。 想起他是因为在街道上奔跑才撞上自己,又一脸害怕着谁的模样,墨非怀疑的又问:“刚刚是不是害怕着一边跑,一边想着被人追?” 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男孩的回答,墨非站起身看着左丘易。从男孩发现他身后的左丘易时就一直盯着他发呆,时而扭头看一眼他墨非。所以他不得不把这个麻烦丢给坐在一旁笑着,一手倒茶、一手托腮,看着他傻笑的左丘易。 看出他的心思,左丘易停下手,放下茶壶从木椅上起身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低头对男孩怒斥道:“抬起头来!” 果然,男孩在他开口后乖乖将头抬起,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名字!” “没有......”说完又默默低下头,双肩开始颤抖。 “很好!那么,只要你能证明你确实无家可归,我就收留你吧!”左丘易拉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墨非坐上木椅,递给他一杯茶随后冲包厢外叫到:“小二, 把你们店所有的菜都给我上上来,再给我来一壶好酒。” 听到他提到酒,墨非赶紧阻止到:“上菜就好了,我们不要酒!” 他话音刚落,男孩就主动走到桌椅前坐定,冲他微微一笑。小二也在门口垂首道了一句“好”,然后退了下去。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男孩看左丘易的眼神与常人不一样。任谁第一次看到左丘易的脸都会看呆,但男孩那迥然不同的眼神放在他身上,而他却丝毫觉得无所谓。正是感觉到这点,看着态度模糊的二人,不禁让墨非的内心开始惴惴不安。 第三十三章 入迷之殇 不大的包厢里,一张圆桌靠窗而摆,除了围桌的四张木椅,旁边还有两张雕刻精致的龙凤椅。 墨非站起身移步到离窗最近的位置坐定,探头看向窗外。 陌生的景,陌生的人,陌生的街道。原来......这里是这么的陌生!阴郁的空气弥漫起对某些人的思念,眼角闪过除了泪光还有歉意神色。 想要再见一次,那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熟悉的街道。想要好好道歉,对居文泽的抱歉、对文澄的抱歉、对墨家所有人,他都想要说一声抱歉! 故意为之的假装,故意为之的遗忘,其实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对现实的心虚,而并非是他故意为之的决然。 “在想什么?” 忽然被他靠近而暗自在心里一惊,扭头看着左丘易道:“你不是知道吗?” “不知道哦!你不说出来的话,我是不会知道的!” 墨非对他笑开,然后看着对面坐在椅上瞪着双眼看着他们的男孩,端起茶杯轻酌一口,道:“既然没有受伤,也没有话要说的话,我能请你离开这里吗?” 一直对男孩保持沉默的左丘易也随即跟着再次开口,道:“听懂了就走吧!” “不行哦......如果我离开这里,这位哥哥可就危险了!”男孩嬉笑着缓缓道,然后趴在桌上看着墨非继续说:“如果不想被关进小黑屋,那么就得按我说的做哟!” 墨非睁大双眼看着他,眼前这个突然转变的男孩让他毛骨悚然,之前的不安越发强烈。 砰!木椅倒地。左丘易将男孩用力踩在地板上,俯身冷笑道:“是谁的指使?为什么目标是墨非?” 墨非颤悠悠站起走过去抓住左丘易的手臂,苦笑着道:“放开他吧!我饿了。”说完看向门边端着热饭热菜的小二,又道:“进来吧!” 愣在外面的小二闻言踉跄地走进包厢,快速将饭菜摆好随后退了出去。 男孩搬开左丘易的脚,拍着胸脯站了起来,笑的更深。那样的笑意仿佛就像是之前的左丘易,高高在上的桀骜与不可一世的冷漠。同时也仿佛在告诉他们,他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在开玩笑。 左丘易拉起墨非的手淡然的坐上木椅,不再看男孩。 静静地吃着饭菜,不到一会儿就有困意袭来。墨非定了定神,看着跟着他一同放下碗筷的左丘易,道:“我想要睡一会儿。” “好。”轻轻把他揽进怀里,手指轻拂他额前的发丝。 “说吧!说谁指使你来靠近我们的,又有着什么目的。” 左丘易盯着身旁正狼吐虎咽吃饭的男孩,生怕惊醒墨非,轻声问到。 “听他们说,就算我不开口,只要被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心里所想和所看见的都会被你看透。所以......他们什么也没有告诉我,甚至是他们的名字或长相。”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饭菜,男孩继续道:“看到你,我就改变主意了。我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只要你说想知道我就会帮你,帮你引出那个想要这位哥哥的”命“的人哦!” 看了眼胸前熟睡的墨非,在脑中快速一转。想要墨非命的人?他想到一个他一直都不想承认的人。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8 章 “很好,做给我看看吧!你有多大的本领,我又能否接受你!”说完左丘易眼眸渐渐变成血红色,嘴角勾起一抹有趣的笑。 男孩用长袖抹完嘴,回他一笑,恭敬地往地上一跪,拱手道:“是的,主人!”随后起身朝窗外纵身一跃。 小看他左丘易的人,他会让他生不如死,直至被他咬噬殆尽。 “墨非,这个字要怎么念?” “墨。” “墨非的墨吗?” 居文泽拿着刚刚用笔墨在纸张上一笔一划地写的一个墨字,兴奋地跑到墨非身边用力挥舞着手里的纸张,小小的身影黑暗又模糊。 “文泽......”墨非紧靠在左丘易的胸前,脸在他身上蹭了蹭,低喃出声。 左丘易脸色变了变,随即平静下来,将他揽的更紧。 “唔......?!”墨非猛地惊醒,脸涨的通红,气愤地道:“你想把我勒死吗?还有!呆瓜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他愤怒的话语,左丘易当即愣了,半晌才回想起来怎么回事。 “抱歉,我不知道你还在在意我之前那句无心的话。” 无心?在他看来,他的无心所脱口的“呆瓜”其实才是他内心真正的声音吧!不知道他在心里默默叫了多少遍他墨非是呆瓜。 “我很呆吗?”想着想着,墨非脱口而出。 “嗯!呆的很可爱。” 左丘易毫不掩饰的笑着回答,惹得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抬起头怒道:“可爱?我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抬头推开左丘易坐直酸痛的身体,迷茫问道:“那个孩子呢?” “走了!”左丘易冷冷回到。 他想要问,问那孩子去了哪里,他们最后说了什么,到底是谁想要对付与世无争的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想要对付他等等问题。但他却没有问,因为......在左丘易面前,这些问题都显得是多余的。 “不用担心,他不会对我们怎样的,反倒是那个只会躲躲藏藏的人......”左丘易顿了顿,邪笑又道:“任谁,只要被我捏在手心,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 很可怕,就是这样的左丘易......真的很可怕!虽然决定把心留在这里不再挣扎,有时候也淡漠的在心底拒绝着他。但他还是希望他不再回到从前,他不想要从前那个让他不停想要逃脱的左丘易。 “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好吗?”低垂着头,试着站起身。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可是连剑也无法再握住的男人,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左丘易宠溺地将他圈在怀里,用舌尖一下一下触碰着他的耳垂。 他的话一点也没错,但他还是能做到别人所做不到的事不是吗?握剑对他来说固然重要,他却有着比剑更加危险的心计! “想出去逛逛吗?”左丘易放开他。 从他醒来,愿意开口和他讲话开始,他总是能在触碰他时点到为止,从不强求于他。 “我们回去吧!还有......我不想再经过那个旧庙了。”抬头对上他的眼眸,微微踮起脚尖将唇印上他的唇。 他不想总是接受于他的温暖,偶尔他也想把他的心意传递给他。矛盾的心里不停盘旋着不同的想法,让他苦恼不已,甚至让他在有时对左丘易做了什么,他自己都想不起来。 “好。”忍着笑,拉起他永远都不想放开的手步出酒楼。 天空依旧阴暗,乌云依旧厚的快要从天上掉下来。墨非不觉用另一只手把紧紧相握的两只用衣袖掩了一下,马上遭到左丘易的反对。他那忽然冷的如冬日冰霜的眼神告诉他,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如果可以直视向前,真的不在乎旁人的眼光,那么......他们真的会被允许吗? 第三十四章 结束 随左丘易来到一家驿站,墨非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走进去,总觉得里面的气氛有些怪的别扭。 左丘易松开墨非,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他,径直走到正在与一名官兵嬉笑说着什么的满脸胡渣、身材魁梧的男人面前。 “太松懈了,是觉得已经活够了吗?”左丘易单手搭上男人的肩膀。 男人僵了僵身体,头也没回的立刻单膝跪地,道:“主人......” 看了看四周,左丘易笑着道:“起来吧!叫人帮我备马。还有,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男人被他叫起身后脸上又挂上嬉笑,道:“其他人都在后面马厩。”后知后觉的对身旁的官兵微微垂首道:“请这位客官随我移步,老匹这就去给您换马。”然后直奔驿站后院马厩。 左丘易的世界似乎很大,大到墨非觉得无力消化。 一个比左丘易还要高大的年长男人跪地称呼他一声“主人”,换做以前,谁见到他都叫他一声堂主,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疑问。可现在,已经不是定真堂堂主的他似乎比之前有着更多更加强大的手下,问题是......这种状况,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左丘易的轻声溺问唤回墨非的思绪。 “没有,只是感觉到有一丝似曾相识的人在哪里盯着我们看。”回神后立即感觉到的异样,他老实的对左丘易说了出来。 话语刚落,二人一同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后院门口。一个穿着脏乱的老人趴在地上,左腿上还正淌着鲜血,没有了双臂的身体像极了一条巨大的虫蠕。扭曲的脸部紧紧地咬紧牙关,抬头恶狠狠地把视线放在他们的身上,眼里满是怨恨。 墨非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问:“正叔?!”自顾自问完后喉咙生疼、生疼,不觉把头转向另一边,不敢再看他。 看着左丘易无所谓的一步步走近正叔,然后蹲下,墨非竟无法开口阻止他。 “为什么还留着他?”看着眼前无比狼狈的男人,忽然眼里闪过一抹杀气,随即站起身提脚就狠狠地朝趴伏在地的男人头上踩去。 就在那一瞬间,墨非呼吸一滞,险些瘫倒在地。 他不敢承认,只要遇到曾对他有过敌意的人,左丘易就会变得犹如恶魔这一事实。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却又无法阻止左丘易。他更不知道,之前那个气势凛然,一脸慈祥的正叔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浴火狱眠 作者:娜鼬如何 第 29 章 颤抖的身体停不下来,脚也慢慢失去知觉,本想移步试着阻止看看,却根本提不起脚。 “不要!”就在左丘易再次提起脚准备狠踩下去时,墨非扶着门框惊呼出声。 可就算在他惊呼出声倒地之后,左丘易还是没有停下。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左丘易一边踩一边大声质问到:“我在问你们,为什么他还留在这里?不,应该是,他为什么还活着?” 怒吼声一落,三个年龄不大的男子就猛地垂首跪地,双肩不停抖动着,而左丘易的举动让墨非不禁寒了心。其他人敬畏他的举动更让墨非不能理解,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让这些人甘愿诚服于他左丘易的?! 也许,他永远也不能理解他的内心。 也许,他永远也走不进他的内心。 也许,他们本就不该有继续。 冰凉地面慢慢将本就没有温暖的身体紧紧包围,眼里涌出热泪,朦胧了视线。左丘易依旧没有转身,渐渐感觉他那修长笔直的后背与自己越来越远。 如果不曾相遇,那该是多好。 如果不曾醒来,那该是多好。 如果不是心痛的感觉渐渐清晰,身体也不会随之感觉到疼痛。 身体侧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阵阵发疼。手脚被细绳紧紧捆绑,动弹不得。嘴里满满地充斥着咸腥,让他作呕,嘴角不停淌出鲜血的地方火辣难抑。 “唔......?!”反手被绑住的左手手臂忽然被人踢了一脚,墨非不由吃痛闷哼出声。 满脑子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内心说不出的焦躁。他看不见有多少人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把他怎么样,除了知道自己身处于一个黑色麻袋里以外,他什么也不知道。 也曾想过要开口问问身旁的人,想对他做什么或是他们是谁之类的问题。但想想又觉得多余又幼稚,也就随着对方同样保持了沉默。 静了许久,在墨非还未听清四周细小的声音,猜测他此时身处什么地方,身体就忽然被人抬起。仅仅只是左右晃了两次,然后整个人就已重重摔进了水里。 墨非一惊,瞳孔在冰凉的水渗透布袋,触到全身皮肤时瞬间失去神色。 不想多想,不愿多想。虽然恐惧,但也有一丝雀跃。 脑中那些模糊的身影不停切换着,眼泪相溶于水,显得是那么的悲凉。 放开居文泽温暖的手,放开居文澄充满爱意的手,甚至连看都未曾好好看上一眼那个莫名消失十七年,又突然出现的......父亲。他怎会不后悔?他怎能不后悔? 胸口像是快要裂开一样难受,艰难地闭紧双眼,扯开嘴角似笑非笑的与世界宣告了结束! ☆∴.﹡﹒*﹒。.*﹒。.☆....﹒。.∴*'.﹒..∴☆..﹒.*﹒。. ☆.. 恋耽美【书香之友】整理 第 29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