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的棺材盖飞了》 第1页 《嗨,你的棺材盖飞了》作者:谷落【完结】 文案: 阴阳两界无敌鬼王X毁天灭地上古凶兽 【轻松愉快,不恐怖】 在人间万物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 而主导这场危机的两位关键人物——伽罗叶和项阳。 此时正在…… 背着书包相遇在嘉城中学文科三班的门口。 刚刚按着前任校霸叫爸爸的伽罗叶,连忙吞下手中的半缕邪魂,表情真挚、一脸纯真地说:“项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刚刚击败前任学霸成为新年级第一的项阳,一秒收起自己的半截尾巴,软软糯糯、人畜无害地说:“我、我来收作业。” 作为两个非人类生物每天的任务就是——互相真实地、努力地在对方面前装作人类的故事。 直到。 掉马那天……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校园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项阳、伽罗叶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真实地努力地作人类的故事 第一章 鬼王出山! 这里刀林耸日,剑岭参天,火红的光亮穿过层层阴霾,河水都被映成了血红色。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鬼气森森。竖耳倾听,四周皆是厉鬼凄厉哀嚎,以及各类阴差仓促赶路的声音,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声响。 此处便是——幽冥之地。 不过,相对于这个名字,人类更喜欢称它为——地狱。 地狱鬼城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四方城池,布局规整,分布有序。 城东是鬼族阴差所居;城西是平民野鬼之所;城南则归属轮回宗,掌管六道轮回;北面则是地狱府衙,阿修炼狱尽数于此。 这地狱四部将偌大的酆都拱卫其中,层级森严,十步一杀。 酆都顾名思义,地狱权利的中心,类似古代的皇城。 然而就是这样的地方,权利交汇的中心,此刻正向外发出着一阵阵耐人寻味的叫声,而且就在这叫声中,还夹杂着男性特有的粗重喘息声…… 啪~ 嗯~嗯~ 啪~ 嗯~嗯~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模样的少年此时此刻正赤.裸着上身,借着殿内幽暗的灯光露出那标准的六块腹肌和健硕的身材,一双淡蓝色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大殿的东南角。 ——那只橘猫! 那橘猫,身体实在过于丰满,丰满到脖子都显得十分的委婉,咋一看还以为东南角蹲着一个橘色的圆球呢。 这橘猫,此刻正弯腰下身,面露凶光,将两只前爪按在地上,后腿拉伸式的往后舒展,艰难地收着小腹,不然肚皮碰到地面,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少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喵——” 少年闻声,咧嘴一笑,很邪魅:“好个阿耐,居然敢嘲笑我。” 说完,少年便微微晃动脖子,脚下生风,朝着橘猫飞扑过去,那速度实在太快。 然而橘猫看似臃肿的身体,却十分灵活。后脚轻轻一跳,便用着比少年还要快的速度,只是一眨眼,就已经落到了少年的身后。 “喵~” 少年快速转过身来,横腿扫出,橘猫见状直接跳起,用着比刚才还要快的速度对着少年的肚子就是一技甩尾,只听喀的一声,少年直接立足不住,整个人仰面倒地。 少年翻身爬起,准备再来的时候。 那橘猫白须的胡子蓦地一颤,慢吞吞地张了下嘴,从里面吐出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不来了,不来了,今天的运动量,到极限了。” 说完,它便不再吸腹,直接往后一躺,四肢朝上,粉嫩的小舌头都伸出来了半截,活脱脱像是只死猫,丝毫没有半点做猫的端庄和自觉。 少年看了一眼橘猫,摇了摇头,走到它身边,躺了下来。 望着大殿顶部精美的木雕,少年若有所思的问着:“阿耐,你说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橘猫爱答不理地“喵”了一声,那根大粗尾巴像个钩子一样左右不耐烦地甩着。 少年继续嘀咕着:“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大帝他把五方鬼帝和十殿阎王都给找去,连开了十天十夜的会呢?” 这次橘猫连喵都没有喵一下,自顾自的将尾巴放在两条后腿之间,蹭了蹭,又蹭了蹭。 少年像是闻到了什么味一样,揉了揉鼻子,又换了个话题,继续说着:“昨天听十四叔说,大帝准备找人,去阳间执行任务。” 橘猫依旧没有像搭理少年的意思,坐了起来,此时正在奋力的扒拉着一只后腿,然后用鼻子去闻自己的屁屁。 少年估计早就习惯了橘猫的这种不搭理的态度,继续念叨着:“阿耐你说,要是选到我,就好了,我长这么大,一次都没出去过。不过你放心,到时候如果真的是我,我肯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就在这时,橘猫猛地将头转了过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地望向少年,“伽罗叶,我好像便秘了。” 伽罗叶:“………” 这跟我说的话,有屁的联系吗?! *** 一鬼一猫,就这样在大殿内继续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吱呀”一声。 厚重的前门被一股大力从外面给推了开,然后就看见一个身穿黑布长衫的老头出现在门口。 -- 第2页 “怎么了,福叔?”伽罗叶从地上坐了起来,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这黑布长衫的老头,全名叫古福,是伽罗叶的家仆,其实说是家仆,但伽罗叶更愿意叫他一声叔,因为自打他有意识起,就是古福陪在他身边,比他的亲生老爹伽玉成陪他的时间都要长。 古福一手扶门,一手扶膝,大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少爷,大大大大帝,他……紧急召见……鬼骑已经到……” 已经到门口了,古福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身边就刮起一阵风,再一抬头,这大殿中除那只胖胖的橘猫外,哪里还有鬼王的人影啊! 橘猫望了望古福,又用尾巴蹭了蹭那里:“喵~” 古福:“……” *** 在大帝御用鬼骑的簇拥下,伽罗叶朝着召见的地方纵马狂奔。 诡异的是,这次召见的地方居然不是议事的正阴殿,而是在——忘川河边。 话说这忘川河又叫阴阳河,它一边属阴,归于冥界;一边属阳,归于人间。除了轮回转世,它是进入人间的唯一的通道。 难道说…… 大帝是想要我去人间? 想着想着,伽罗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起来。 “驾——” 此刻忘川河边,一队队披坚执锐的阴兵卫士,一字排开,将整个阴面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伽罗叶飞身下马,径直来到为首的阴兵统领面前,轻声问道:“十四叔,大帝呢?” 统领转头望向乱石丛生的忘川河上游:“那里!” 顺着十四叔的视线,伽罗叶看见了一个身穿玄衣的男人,那男人此时正对着忘川河,怅然若思的独自一人站在岸边。 伽罗叶立刻快步上前,来到玄衣男人跟前跪下:“大帝!” 玄衣男人转过身来,伸手一托,喉咙里随即便发出一声苍老的声音:“罗叶,叫父亲就行。” 伽罗叶挠了挠脑袋,“好的,父亲。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玄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伽罗叶的亲生父亲伽玉成,同时也是这地府冥界的最高统治者,人称丰都大帝。 伽玉成缓缓往前走着:“罗叶啊,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在这里给你说过的那些故事吗?” 伽罗叶连忙跟上,伸手搀扶:“记得。当初邪神带着上古四凶兽来犯,您就是在这里,亲率亿万鬼兵,迎战邪神,踏平凶兽,最后凭借着一己之力重新封印了邪神,维护住了六道轮回,虽然最后失去了……” 说到后来,伽罗叶的声音逐渐变小,几乎小到失声了。 “失去了一双眼睛,是吧?”伽玉成淡淡一笑,低头望着他,一双眼睛,空洞的毫无焦距。 伽罗叶:“对不起,父亲。” 伽玉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失去眼睛,这本来就是事实。” 伽罗叶问道:“父亲,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些往事了?” 那双空洞的眼神,让人看不出端倪。 “老了呗,”伽玉成说道:“人老了就喜欢怀旧。” “父亲才不老呢,”伽罗叶接道:“您还年轻的很呢。” 伽玉成笑了笑,没去否定他,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了句:“罗叶,你现在不小了吧?” “恩,”伽罗叶昂着头,一脸骄傲地答道:“我300岁了。” 伽玉成上下打量着他,就好像那双眼睛看得见一样:“那是不小了,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 伽罗叶瞬间明白父亲他话里的意思,激动的,一双手都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藏在身后,紧紧地握起拳头,心里大声呐喊了一句:“yes!” 伽玉成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 “回去准备一下吧,今晚,我就让十四收回你的鬼力,送你渡河。” 伽罗叶一愣:“还要收回鬼力啊!” 要知道没了鬼力的鬼王,那就是凡夫俗子,使不出法术,现不了阴阳。 “没鬼力,你就怕啦?”伽玉成故意停顿了一会,放慢语速,轻轻地说:“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不想出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伽罗叶连忙摆手,并且快速岔开话题问道:“父亲,我这次出去,是有什么任务吗?” 伽玉成登时严肃了表情:“找到凶兽,带回冥界。” “好的!”伽罗叶重重地点了几下头:“父亲,那我回去准备了。” 伽玉成一挥手:“去吧!”” 告别了父亲和十四叔,伽罗叶再次骑上来时的烈焰红马,又是一路狂奔。 统领一直盯着伽罗叶的背影,黑沉沉的眼神里泛不出一丁点光亮,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统领才别过头来,朝着大帝走去。 “大帝,没了鬼力,鬼王在上面真的可以吗?”统领脸上写满了担忧:“要不我还是不收了吧?” 伽玉成背对着他,凝视着忘川河,没有吱声,半晌才回道:“不用。” “但鬼王他,毕竟才300岁啊,太年轻了,换成人类的话,他也就十几岁哎,”统领继续劝说着:“大帝,您让我陪同鬼王他一起吧,我多少可以帮衬帮衬。” 伽玉成将双手别在身后:“十四,我们现在多大了?” “呃……”统领被这个问题问的突然有些哑口,皱着眉头,用力的回想着:“我们今年有……有三千,不对,四千,也不对……” -- 第3页 伽玉成叹道:“我们可以帮他一时,难道我们还能帮他一世吗?孩子终究是要成长的。我们是时候退到幕后了。” “可是……”统领欲言又止。 伽玉成问:“可是什么?” “可是大少爷迦楼罗,他还在人间,如果让他知道了小鬼王的话,我怕他会,杀了他。”统领的声音打着颤。 伽玉成神色凌然,脸上更是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或许会,或许不会,这都是他们的劫数,跟我们,没有关系。” 统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近乎哀求道:“大帝,您还是让我……” 伽玉成单手一伸,轻飘飘地就把他给拉了起来:“好了,十四,今天就到这里。你今晚就将他送上去就行,其他的,城隍会去安排。” 语气柔和有礼,却叫人有种不能违抗的肃穆感。 十四只好作礼告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朝着鬼王殿进发了。 ※※※※※※※※※※※※※※※※※※※※ 开新文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小萌新作者,在这里打滚求收藏~ 第二章 你能看见我? 今年夏天,杭城的天气异常炎热,城区内最高气温直接破了四十五,不少地方都放了高温假,这在以前那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此刻虽然已经八月末了,但温度依旧有个三十五六的样子。 不过今天,很奇怪,一下跌破了三十,看看墙上的温度计,上面显示的居然是二十六。 真是天杀的乱穿衣。 恰巧这天,又是嘉城中学新学期的报名日。 学校不出意外的又让学生充当起了免费劳动力,天台、栏杆、教室外加厕所一处也不拿下。 “真心搞不懂学校到底是有多经费紧张啊,整整一个暑假都不知道请个保洁,硬是要等到开学才来打扫卫生。”李琦边抹着栏杆边抱怨着。 “都高二了,你还不懂学校的套路啊,哪次开学能少的了这一趴,”项阳将手中的抹布拧干搓了搓:“还是别抱怨了,就剩几节了,再擦一擦,结束回家好吃饭了。” “哎!”李琦叹了一口气,手顺便一使劲,抹布居然顺着刚擦干净栏杆掉了下去,“哎呦,我操,” 李琦往下瞅了瞅,这抹布不偏不倚的直接掉到了一楼,转身对着项阳:“项阳,你看这是抹布要罢工,跟我可没关系,那……接下来的几节,就靠你了哈。” “滚,”项阳白了他一眼:“还有这么多节,你是想累死我啊,赶紧下去捡。” 李琦双手一拍腿:“得嘞,那我下去了。” 说完便头也不会的朝楼下跑去,只不过这方向不大对劲,下到二楼的时候,李琦直接身体一拐朝着东面的楼梯出口跑去。 “李琦,人性呢?”项阳对着下面喊道。 “哈哈,一直都没有。”李琦笑着吼道。 项阳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抹布,双手齐下,继续擦着栏杆和扶手。 擦着擦着,项阳忽然感觉头顶刮起一阵冷风,让他身体一哆嗦。 抬头一看,直接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一只体型超级肥大的橘猫,此刻正用着那根长度不太明显的前爪在扒拉着天台的门把手,随着两只前爪成功的抱团,那只胖橘整个身体此时正随着门把手在一上一下,好像太阳马戏团里的杂耍一样。 要知道那可是六楼啊。 这掉下去,可不是捡块抹布那么简单。 项阳想都没想,直接将抹布随手一扔,快步跑了上去,伸手托住了那只橘猫。 只不过…… 托的位置,有点尴尬。 非常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橘猫两条后腿中间的蛋蛋上。 ……嗯…… 项阳虽然很喜欢撸猫,但那地方实在有点,粘湿。 连忙打开天台的大门,项阳便飞快地把它给放了下来。 不过这橘猫被放下之后却一点也不像离开,粘着他的脚转了好几圈,高高翘起尾巴尖更是紧贴着他的裤脚,软软地、撒娇似地冲着他叫了一声:“喵。” 喵完之后,还用刚才那两只不太明显的小前爪去够项阳的膝盖,像是在索抱。 项阳笑了笑,还是弯腰把它抱了起来。 橘猫趴在他怀里,十分享受的晃着尾巴,舔着鼻子,末了,还甜腻腻软绵绵的“喵”了一声。 项阳用手抓了抓它的头,那手法一看就相当专业。 因为怀里的那只橘猫直接发出了咕咕的声响,并且还把肚皮露了出来,面部丰富的表情像是暗示项阳继续、千万不要停。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主人呢?”项阳看着这橘猫眼生,而且它浑身上下干净整洁,不像是学校里的流浪猫,便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它能回答。 可这橘猫就好像听懂项阳的话一样,把头偏向一侧,对着不远处,“喵”了一声。 项阳顺势望去,还真看见了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穿着一身棉麻材质的衣服此刻正不远处望着自己。 楼顶上的伽罗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这还是那只张口可以吞掉百万阴兵的冥界第一凶宠——死神阿耐吗? 分明就是一只……猫啊!而且还是只谄媚的像条蠢狗的猫…… “请问,这是你的猫嘛?”项阳走到伽罗叶面前,轻声问道。 -- 第4页 伽罗叶懵逼的脑袋本能的“嗯”了一声,但随即身体一怔:“你……你能看见我?” 要知道自己现在虽然上来了,但并没有肉身,也就是说此刻的他只是一团没有实体的虚影。 但他一个凡人…… 居然能看见自己,着实让伽罗叶受到了惊吓。 ※※※※※※※※※※※※※※※※※※※※ 继续修文中 第三章 什么鬼情况! 对于伽罗叶的惊讶,项阳自然理解不到。 他只是顺口“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的确能看见,之后便恋恋不舍地把怀里的橘猫还给了这人,只不过在还的过程中又偷摸了一把它的小脑袋,软软绵绵的,手感真的是超级棒。 伽罗叶接过肥猫阿耐,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生。 说句实话他除了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外,真的再找到其他显著特征了,当然好看是真的好看,大眼睛,白皮肤,特别是那蓬松带点卷的发梢清新中透着秀气,可……这也不能当饭吃啊。 伽罗叶“啧”了一下,下意识地继续朝这人深处望去,只见这个人的魂魄很虚幻很缥缈,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封印了一样,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无法看清。 等等…… 鬼力不是被收回了吗? 可为什么自己刚才能用鬼力去洞悉了他的魂魄? 想不通,真心想不通。 项阳见对面这个男生迟迟没有说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下。 发现他双眼好像布满了惊恐,而且正在怯弱的打量着自己,活脱脱的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等着人来抚慰。 看的项阳心尖一阵悸动。 哎,为什么同样是偷懒,躲避劳动,这人怎么就要比李琦那货要惹人怜爱的多呢! 想不通,真心想不通。 两个彼此想不通的人,就这样老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直到楼梯口处传来了李琦的声音:“项阳,组织来慰问你了,速来接旨。” 项阳回头看了一眼,天台的门还是虚掩着,这货要是上来了,按照他的嘴巴,估计面前这人,是别想安稳的度过天台时光了。 想到这,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说道:“我先下去了,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你在这里的。对了我叫项阳,你叫什么名字?” 项阳的呼吸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愣了一下:“伽罗叶。” 项阳冲他笑了笑:“我看你眼生,估计今年新来的高一新生吧,如果在学校遇到麻烦,记得来……” 话没说完,虚掩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一把,吱呀吱呀作响。 “我得走了,不然那大嘴巴上来,不得了。”项阳没等伽罗叶再出声,猛地扭头朝着大门方向跑了过去。 “这地还真不错!”李琦的小半个脑袋从门外伸了出来:“真的是引了那句古话,站得高,尿的远。” “不错什么不错,赶紧回去擦栏杆了。”项阳一把按住铁门。 “你是魔鬼吗,不会真的在上面那啥啥了吧,还堵着不然我进去。”项阳的力气,他是知道了,发现自己推不开门,就立刻聪明地找个理由放弃了。 项阳:“……”懒得理他,一把拉开门直接带他一起走了下去,顺手把门给带上。 李琦趁着间隙,往里瞅了几眼,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对了项阳,晚上是去吃自助还是火锅?”李琦别过头来。 “干嘛?”项阳问。 “庆祝开学啊!你整个暑假都是各种补习班,相约你简直比见皇上都难。”李琦说:“我跟三说了,到时候再叫上张彪,咱们四个一起。” 项阳拿起地上的两块抹布,甩给李琦一块:“还是改天吧,今晚有事。” “你能有啥事?会情郎啊?”李琦问。 项阳白了他一眼:“我邻居他,孙子回来了,晚上请我去吃饭。” 李琦吃惊地咽了一口口水,仰脸看着项阳,一副没想到的模样。不怪他,就连做邻居多年的项阳,他也是在前几天才知道老爷子还有后的。 毕竟老爷子常年深居简出,逢年过节又没什么亲戚走动,家里出了保姆王姐就只有司机张叔了,连只宠物都没有。 “你邻居还有孙子?我一直以为那老头是个潇洒的丁克一族呢!”李琦接过抹布,顺手把它打湿。 “别人子女都在国外,很少回来而已。”项阳用着老爹的话给他解释了一遍。 “哦,”李琦说:“哎,不对啊,别人爷孙相聚,请你算怎么回事,难道你是他失算多年的哥哥?” 项阳强忍着上前踹他一脚的冲动:“别人正好转学来咱们这,找个熟人好办事。” “得,找你这个学霸当熟人,我看那转学生以后日子难混咯。”李琦用力擦着仅剩的几根栏杆。 这话倒是不假,项阳在嘉城那是出了名的学霸,几乎从高一进校开始,就从来没有拿过第二名,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意思。 与此同时,伽罗叶还在天台,回想着刚才见到自己的项阳,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别样的情愫。 总觉得自己跟这人不是初见。 而且这人一走,自己的鬼力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有意思。 伽罗叶拍了拍橘猫的屁股,问道:“阿耐,你说我的鬼力跟这人,有没有……” -- 第5页 后面的关系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就立刻眉头紧蹙,连忙用手捂住鼻子:“你不是便秘吗,怎么这么臭,下面通啦?” 橘猫毫不客气地对着他就是一爪子,然后快速的从他怀里跳了出来,霸气侧漏的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场所里…… 过了许久,才洋溢着一脸幸福的神情走了出来,对着伽罗叶长长地“喵”了一声。 伽罗叶:“……” 你这死猫,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淫|荡。 ※※※※※※※※※※※※※※※※※※※※ 杭城空气质量最新通告:近日由于不明原因,烦请给位市民即使佩戴口罩出门,以免遭受生化武器毒害。 阿耐嘴里叼着的小鱼干“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可爱的猫脸上显出茫然和委屈:别看我,这次不是我放的。 第四章 是呀,真巧。 看了眼时间,肉身差不多也快到了。 伽罗叶便带上阿耐直接飘去了约定地点。 刚落地没多久,一辆纯黑色的SUV就驶进了视野,平稳地停靠在了他的身边。 车刚一停稳,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就连忙解开安全带,跑了下来。 只见下来这人,穿着一身紫衣,是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躬身顿首的来到伽罗叶面前,温声说道:“本地城隍张剑聪拜见鬼王大人……” 他还没有拜下,便被伽罗叶一把托住。 伽罗叶:“城隍多礼了,这里不是冥界,无需行大礼,对了,我的肉身呢!” 张剑聪借势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随手拉开车门:“在这里。” 伽罗叶挑眉欣赏着自己的肉身。 这肉身的样子很奇怪,穿着一身破烂,上衣短袖各种镂空,下肢短裤更是还有几个超大破洞,怎么能穷成这样了,伽罗叶不由的皱起眉头。 不过好在透过破洞能看见袒露的胳膊和下腿都很健硕,四舍五入下也算是个不错的躯壳。 他不由上前两步,翻过肉身。 当肉身翻过的瞬间,伽罗叶顿时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呢。 因为这具身体无论是尺寸还是样貌都跟自己十分的相似,都是那么的人高马大,英俊潇洒。 不过细看下去,还有有那么一点细微的区别的。 这肉身天生长着一副暴力相,脾气急躁,性格火爆,做事容易失去理智,是个喜欢用蛮力解决问题的人。 而且他眉骨亲缘线不稳,应该是跟父母关系不相容。再加上这印堂发黑冒阴霾,八成是小人近身犯了霉运。 伽罗叶打量完了之后,转身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张剑聪回:“伽罗叶。” 伽罗叶听完,干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人不光长得跟自己很像,居然连名字都一模一样,便随口又问了一句:“都处理好了?” “恩,都处理好了。”张剑聪答道:“本体因为错服药物,心脏衰竭去世的,现已经送去业镜台,准备清算一生的善恶和……” “行了。”伽罗叶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聒噪,毕竟后面的流程,他可比这个城隍要熟的多。 看着面前这具肉身,伽罗叶轻轻闭上双眼,准备用自己的鬼力去翻一翻这人身前的记忆,方便自己接下来的伪装生活。。 可…… 无论伽罗叶怎么用力,他居然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让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在天台明明有的啊?怎么现在又莫名的消失了??? “鬼王大人?您是,还有什么指示吗?”张剑聪见伽罗叶迟迟不进肉身,张口问道。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想了。 伽罗叶左右晃了晃脑袋,舒展下筋骨,便钻进了这具肉身。 看到伽罗叶在新的□□里一切无恙之后,张剑聪作礼告辞,顺便解开了司机身上的法术。 *** 今晚的杭城,温度很是怡人,让人有种已经是秋天了的错觉。 项阳踩着自己那辆新装的碳架自行车,沿着非机动车道,一路上坡往家去。 杭城虽然地势平稳,但不代表着全城都是一马平川。 项阳的学校和他的小区,就是两块地势完全不在一个海拔高度的地方。 每次骑车去学校那都是最爽的时候,不用脚踩,直接带着刹就能到学校。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放学回家,那踩起来简直受罪。 就这样一路爬坡,一路高歌。 刚进小区,项阳就在门口看见一老头,独自一个人立在门口,要不是这年纪有点大,都会让人以为是保安换人了的错觉。 项阳站起身来,猛踩一脚,直接来到了老头面前:“伽爷爷,怎么站这里啊?” 这老头姓伽,叫伽宁穿,就是项阳的邻居,李琦眼中“丁克”老人。 伽宁川笑了笑:“是阳阳啊,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又上补习班去啦?” “没,”项阳说:“今天开学,打扫卫生呢。” 伽宁川竖起大拇指:“真勤劳。” 项阳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伽爷爷,您小孙子伽罗叶还没有回来吗?” “哎,”伽宁川看着外面,脸上掩不住的期盼:“刚发信息说,飞起晚点了,不过,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应该快了。” -- 第6页 然后转身拍了拍项阳,说:“你快回去把东西先放下,今晚王姐做了好多她的拿手菜,像什么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八宝豆腐……” 踩了一路上坡,本来就很饿,听完更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书包都快从肩上下来了,项阳连忙提了提:“伽爷爷,那我先回去了。” 伽宁川点点头:“过会记得来吃饭,来晚了,可就没饭咯。” “嗯。”项阳笑着应道,然后便是腿一蹬,窜了出去。 这是一个老小区,项阳的家和伽宁川的家位于小区最里面的几栋独立的别墅,谁也不挨着,但却各街相望。 回到家,项阳放下书包,将书本整理了下之后,就跟爸妈只会了一声,便出去了。 刚到门口,就看见伽宁川的车停在门口。 看样子小孙子已经接回来了。 项阳也就没再往小区门口去了,直接转向往老爷子家里走去。 刚走没几步,项阳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只胖胖的小橘猫,端坐在地上,安逸悠闲的甩着尾巴,一对漂亮的猫眼在明亮的灯光下收缩成了一条细线。 等到项阳走近一点的时候,橘猫迅速的坐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一扭一扭的来到他身边,微微伸出来一点指甲,沿着项阳的裤子往上爬。 项阳笑了笑,直接将它一把抱起来,用手挠了挠它的下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阿耐窝在项阳的怀里,被挠的耳朵都耷拉了下去,一副爽到升天的样子:“喵。” “伽罗叶?伽宁川?难不成,小孙子就是……他?”项阳自言自语念叨着。 “喵!”阿耐又叫了一声,像是在肯定项阳的推理。 恰巧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前院晃进了项阳的视线。 伽罗叶回来之后,就先把这人的行李拿到楼上放好,刚放完,这一转身阿耐就不见了,房间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最后还是问了保姆王姐,说是刚去了门口,这才出门来寻。 一出门就看见阿耐,窝在一个白净的男生的怀里:“你个死猫,能不能,不要见个活人就忘了自己的属性,谄媚的像条蠢狗一样。” 虽然没有抬头,但从声音里,项阳一下就分辨了出来,真的就是他。 对于伽罗叶来说,虽然现在是背光的,但在走近这男生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对面这人的身份了,因为他的鬼力又恢复了。 伽罗叶诧异地问:“是你?” 项阳笑了笑:“是呀,真巧。” ※※※※※※※※※※※※※※※※※※※※ 继续继续 第五章 怎么感觉在相亲 晚饭很丰富。 大大小小十几个菜,桌子都摆的满满当当,除了中国菜,还有伽宁川还亲手烤了块披萨,就怕自己的小孙子吃不惯中国菜。 毕竟在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杭城,做菜讲究的清鲜脆嫩,跟国外那些油腻齁甜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不过这担心,很快就在伽罗叶大口吞咽的动作中烟消云散了。 新鲜的蔬菜,搭配诱人的鱼虾和禽类,通过杭城独有的生炒、清炖、嫩熘,在保留原汁原味的同时,更是迸发出诱人的口感,光闻一闻就已经陶醉到了不行,吃起来更是让人忘乎所以。 伽罗叶拿起筷子,来者不拒,夹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东坡肉,白生生的牙,咬在Q弹的肉上,脸上瞬间露出满足的神情。 伽宁川笑着夹起一片翠绿的青菜,歪头对这闷头大吃的小孙子问道:“你爸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伽罗叶口中正咬着东坡肉,闻言使劲摇了摇头,把嘴角沾着的肉汁甩的左右飞溅。 项阳在一旁看的不亦乐乎。 伽宁川也是,被这傻孙子的吃相逗的咯咯直笑。 很快一大碗东坡肉就这样被伽罗叶接连几筷彻底消灭了,其实这也怪不得他,毕竟活了几百多年,每天除了嚼蜡就是吃纸,就是没吃过饭。 随着东坡肉的消灭,伽罗叶把目光投向项阳面前泛着金光的鱼片,直接抬手夹了起来。 当鱼肉进入口腔的那一刹那,鲜嫩脆爽的感觉直冲脑顶,伽罗叶的脸简直盛开的就像朵花。 伽宁川在一旁看的高兴极了,直接让保姆王姐把他窖藏的红酒给取了出来。 那牌子,项阳见过,在他老妈的庆功宴上,他记得好像是六位数起步。 伽宁川让王姐分了一点给小孙子和项阳,大家都相互碰了碰杯。 好奇贪吃是猫的本能,尤其是看到面前所有的人都在喝同样的东西的时候,更是难以抑制的冲动。 橘猫跳到伽罗叶的腿上,直起身子,探出前爪搭在他的胳膊上,将那不明显的脖子,硬生生的伸了出来:“喵~” 伽罗叶低下头看着阿耐,那真叫一个望眼欲穿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酒杯。 伽罗叶问:“想喝?” 阿耐伸了小舌头舔了鼻子:“喵。” 说实在的,这酒的味道并不是很美妙,有些涩。 不过伽罗叶还是拿起桌上的小汤勺,倒了一点放上面,然后递到阿耐面前。 看着只有一小勺的酒,阿耐白了伽罗叶一眼。 小气。 但它还是把脑袋伸了过去闻了闻,鼻尖瞬间就萦绕着一股自己从未闻过的果香。 -- 第7页 小胖橘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小心的舔了舔汤勺上面的红酒,刚舔完,瞬间就浑身炸毛,蹿开老远,猫脸上那是写满了大大的嫌弃。 伽宁川和项阳在一旁笑个不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人和猫总算是吃好了,王姐便非常快速把剩菜和碗筷都收进了厨房。 伽宁川看着趴在伽罗叶怀里的橘猫,问道:“你那个继母不是很讨厌养宠物吗,怎么这次会让你养?” 伽罗叶回:“路上捡的。” 橘猫“喵呜”一声,对着伽罗叶亮爪就挠。 伽宁川看着心一疼,问道:“打疫苗了吗?” “疫苗?”伽罗叶疑惑的抬起头,全然不懂:“什么疫苗?” “就是免疫一些疾病的,类似狂犬病这类的。”项阳解释道:“美国那边宠物都不打的吗?” 伽罗叶愣了下,才想起来,在车上张剑聪介绍了这人的身份: 出生在杭城但从小就生活在国外,回国次数屈指可数,母亲早逝,父亲再婚,最近因为跟后妈起了冲突,被老爹发配回了杭城。 谁能知道,回来的当天,心脏猝死。 见伽罗叶迟迟没有说话,项阳撑着桌子往对面伽罗叶跟前凑了凑,小声问:“国外真的不打疫苗吗?” 距离有点近,让伽罗叶本能往后挪了挪:“没养过,不清楚。” “这样啊,”项阳看了一眼伽罗叶胳膊上的抓痕说:“那明天放学,我带你去附近的宠物医院。” 伽罗叶回:“好。” 伽宁川看着这两孩子相处的还不错,决定让他们两个单独待会,毕竟有个七老八十的人在,孩子们估计也放不开。 便拍了拍裤子说道:“阳阳,你们玩,我出门溜溜弯,消消食。” 项阳连忙起身:“伽爷爷,我陪你。” 伽宁川摆了摆手:“不用,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就行,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 说罢,伽宁川就叫上司机,出门遛弯去了。 老爷子这突然的出门,让项阳有股被人来安排相亲的错觉。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为了破解尴尬,项阳便凑到伽罗叶跟前,询问起他怀里这猫的名字。 伽罗叶说:“阿耐。” 项阳一愣,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哪个nai?” “不耐烦的耐。”伽罗叶说。 话刚说完,橘猫就“嗷呜”一声,再次对着伽罗叶亮爪就挠。 “还挺会挠人。”项阳笑了笑,伸手截下它的爪子。 阿耐见项阳伸手,指甲就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非常老实地让项阳跟它握爪:“这明明是耐烦的耐哈。” 这项阳的确有一套,能把这冥界第一凶宠哄得五迷三道的,看着架势再让他俩待一会,这阿耐估计就要认他当爹了。 伽罗叶在一旁看的,连连摇摇头:“那是对你,对我那真的是可不耐烦了。” 项阳笑了笑,顺势把阿耐抱回到怀里,轻拍着它的头,说道:“这样可不好哦。” “喵~” 接下来伽罗叶和项阳两个人围着如何养猫,慢慢展开到如何打疫苗,如何买猫粮,聊到如何开展新学期生活。 总之聊了很多。 直到,一楼的老钟开始报时,项阳才跟伽罗叶道了别,回家去了。 送别项阳之后,他带着阿耐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一地的行李,他实在懒得收拾,随便选了套衣服,洗完澡就给换上了。 然后大马金刀地往窗边一坐,还别说,第一次离家,伽罗叶现在还挺想老爹,古福,十四叔的。 阿耐好像很懂他一样,噗通一声,跳到了他身边,开始舔着爪子:“罗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项阳很奇怪?” 伽罗叶白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别人,你个死胖子,今天就属你最奇怪了,殷勤的过分!” 橘猫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尾巴:“你懂我的意思,一般生灵和死物,我都不喜欢,但靠近他却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放松。” 伽罗叶:“……”这话伤人了啊,我们在一起可好几百年了,待我身边你就不放松了吗? 橘猫懒得再理他,后腿一蹬,直接跳上床:“我睡了,你自便!” 伽罗叶:“你个死猫,信不信我……” 阿耐高举前爪,露出那锋锐能削铁的指甲,随意比划了一下,空中瞬间就留下五道残影。 看的伽罗叶喉结上下滑动,牙齿及时咬住了差点儿顺嘴而出的话,连忙替换起了新词:“睡觉。” 说完便仰躺在地板上。 可闭着眼睛,伽罗叶却迟迟无法入睡,满脑子想的都是项阳。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自己上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的邻居。 而且他能让这死猫如此的钟爱。 更为夸张的是,被十四叔封住的鬼力,在这个他身边,居然能恢复。 还有说大帝让自己上来找的凶兽,跟他有关系??? 想着想着,头顶突然横飞过来一个枕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伽罗叶身上。 接过枕头,垫在头下,伽罗叶嘴角不自觉地弯成了一道弧线:这死猫……到底还是跟我亲。 伴随着,夏日蛙鸣。 这人间的第一夜,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 第8页 第二天一大早,伽宁川亲自下厨,做了点小米粥,煎了份荷包蛋。 等到一切都弄好了,就上楼去叫伽罗叶,刚推开房门,就看见他四仰八叉的睡在地板上,而那只叫做阿耐的橘猫十分舒适的睡在床上,时不时的还左右甩着尾巴。 “这孩子,太宠猫了吧!”伽宁川感叹道,看来自己真的老啦,都看不懂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了。 前方是来自孙子伽罗叶的心声:哦不 =) ※※※※※※※※※※※※※※※※※※※※ 前方是一只不愿透露姓名的橘猫阿耐的发言: 我也不知道这单人床为什么会放两个枕头,看着好碍事,你知道的,我有强迫症,所以就把其中一个踢下去了。 第六章 恶梦连连 相比伽罗叶的一夜安稳,闭眼到天明,项阳昨晚睡得那可就煎熬难受的多,做了整整一晚上的噩梦。 噩梦的内容无比怪异,里面除了鬼怪就是鬼怪,而且连故事背景都发生在上古时期,情节更是无比生动。 弄的他第二天起床,整个人都有些迷瞪。 老爸项云冲看着一对熊猫眼的项阳,笑道:“你昨晚是变身狼人,出去巡街了吗?” “……我没有。”项阳叹气:“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头疼。” “那今天就别骑车了,”老妈从厨房里向外下达着指令。 “啊。”项阳抓了抓头。 “啊什么啊,没睡好,上下坡多危险。”老妈一脸严肃着说。 项阳看了老爸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只好应了一声,“……哦。”然后把书包往肩上一挂,往外走。 “又不在家吃啊?”老爸张口问道。 “不了,”项阳大步朝外走着,走了没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哦对了,妈,我中午不回来了,在学校里吃。” “那晚上呢?”老妈问。 “不知道呢,我晚上带咱们邻居的小孙子去宠物医院打针,到时候看他请不请你儿子吃晚饭,再做决定回不回来吃。”项阳笑着回道。 “你这孩子,”老妈嗔怒道:“远来是客,知道吗?” “知道,知道。远来是客,我们要尽地主之谊蛮。”项阳边喊着边出了门。 这话项妈昨晚念叨了一夜,说什么别人从遥远的美利坚过来,你倒好,去吃饭,两手空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人家外来的孙子呢。 小区门口,李琦已经骑着电瓶车围着绿化带转了好几圈,看到他出来后,立马拧了下油门,窜了过去:“你新车呢?让我骑骑呗,长这么大,还没骑过上万元的自行车呢。” “出息,”项阳说:“昨晚没睡好,我妈不让我骑。” 李琦听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得,白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搞半天车被没收了。走,上车吧,我驼你。” 项阳一抬腿,娴熟地坐了上去:“直接去学校还是?” “刘记馄饨!”李琦发动电瓶车,一骑绝尘:“不宰宰你,对不起我这苦等的一个多小时。” 李琦口中的刘记馄饨,位于嘉城中学的南面,位置有些偏僻不太好找,再加上开店的是位老头,对现代社会上的一些常见的互联网宣传也不是很了解,也懒得去弄。 但就是这样的一家店,来晚了,连位子都没得坐的。 不为别的,全是因为这老头的厨艺惊为天人。 听周边街坊说,这老头祖上是宫里的御厨,好像是南宋时期的,专门负责做点心。 反正不管真假,这技术放眼整个杭城那都是没得挑的。 光这面皮,那都是加了鸡蛋和的,配合老头的祖传老汤,简直香到不行。 就是这价码…… 高到也是惊为天人。 李琦驮着项阳,直奔刘记,坐在后排的项阳瞅了一眼前面的后视镜,都能看到李琦嘴角流的哈喇简直快赶上钱塘江的鬼王潮了。 一人三碗馄饨下肚,吃的李琦幸福的都快找不到方向。 一路都在嘬着嘴。 “能不能安静会。”项阳回过头望着他。 “看路啊大哥,”李琦用力拍打着项阳后背:“骑车不看路,会死人的。哎,就不应该换你带我的。” “那你就别嘬嘴了。”项阳说。 “行,行,行,”李琦回:“你司机,你最大。” 项阳笑着一拧油门,加速冲了出去,七拐八绕的总算进了学校。 还没到教学楼,项阳就猛地将车给停了下来。 “操,车坏啦?”李琦立马开口。 “不是,看到一个人。”项阳说。 “你情郎啊?”李琦问:“你们不是早没关系了吗?难道又藕断丝连了,难怪你一个暑假都见不人呢……” “滚,找抽呢,”项阳将电瓶车停好:“我去打个招呼。” “哎,都在一个学校,什么时候打不是打,干嘛选这个点,要知道第一节 可是恶魔段的课啊!”李琦急了。 恶魔段,全名段志勇,他是今年文三的数学老师,也是学校的教导处主任。 今年只待一个班,那就是文三。 他每次上课,都会强调纪律,肃清下氛围,如果没能做到让他满意,他会一直耗下去,据说最狠的一次,全班留堂三个小时。 人啊,都是这样。自己受罚不要紧,最怕的就是拖累整个班集体,那种罪恶感简直跟恶魔附身一样难受。 -- 第9页 项阳和李琦都有点儿怕这个恶魔段。 “怕了你。”项阳收回脚,踢起支架,朝教室方向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刚才项阳望的方向,一个高个子男生正立在那里,睁着一双淡蓝色的瞳孔。 见小孙子呆呆的立在原地。 伽宁川走上前拍了拍,问道:“怎么了,罗叶?” “没什么,就是看到了昨天的邻居。”伽罗叶说:“刚骑车过去。” 伽宁川“哦”了一声,便没在说什么了,继续带着小孙子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办下最后的转学手续。 ※※※※※※※※※※※※※※※※※※※※ 继续继续 第七章 我要去文三 “嘉城是不是对文科班有什么偏见啊,”项阳看了一眼面前的教学楼,“居然在文汇楼,离一食堂最远的楼上课?” “文科班身子虚,需要多锻炼多跑跑。”李琦说。 “其实也不错,这文汇楼虽然离一食堂远,但是离二食堂近啊……”三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火腿三明治。 嘉城是个私立中学,地广楼多人更多,为此学校害怕发生吃饭时间发生群体性的踩踏事件,专门建了两个食堂。 其中一食堂以中餐为主,二食堂则是以西餐为主,美其名曰中西合璧。 “我还是喜欢中餐,”项阳摇了摇头。 “高二文三,四楼。”李琦看了一眼牌子,文汇楼总共六层,一层四间教室,总共二十四间教室,高二占用四五六,高三分到一二三。 “听李琦说,你刚才看到你情郎啦?”三儿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一边说,“你可别再藕断丝连,沉沦下去了。” “嗯,”李琦点点头,“高一你为他跟李强打架的事,哥几个现在都为你感到后怕。” “李琦你得亏生活在现代,要是放在古代,我怀疑你会憋死。”项阳说。 “怎么说?”李琦问。 “就这一会,你都忍不住编辑了一条谣言?”项阳说:“要放在古代,没有手机,你说你会不会被憋死。” “我可以出门找人说啊!”李琦反驳道:“活人能让尿憋死吗!” “谣言?”三儿找到了重点:“你刚见到的不是你情郎陈柏言?” “啊,”李琦也在三儿说完了才找到了重点,连忙问道:“刚才路上的不是陈柏言啊?那你这么急不可耐?有新欢了?谁啊?” “是……”项阳看了一眼李琦,笑了笑,然后大步往三儿面前走去,低头在他耳边非常小声地说了句:“晚上吃火锅。” 这话说完,三儿的眼睛瞬间都亮了。 这角度在李琦看来,那绝对是一个惊天大八卦,连忙伸手拽住项阳:“我靠,你说的是谁啊?我认不认识?是不是咱们以前班的?你快说啊?” 一丝诡异的笑容浮上项阳的唇边:“我跟三儿说了,你问他呗。”说完便不顾李琦那如饥似渴的挽留,大步上楼去了。 “我靠!”李琦瞬间转换视线望向三儿。 三儿被这眼神盯的心里发毛,赶紧说道:“别看我,我哪知道是谁啊。” “那项阳说完,你眼睛亮个屁啊。”李琦说。 “吃火锅,眼睛能不亮吗?”三儿说。 “……什么?吃火锅。”李琦愣了:“我问你人名,你跟扯犊子呢!” 三儿用下巴指了指项阳:“他刚说的就是晚上吃火锅,没说人名。” 李琦:“靠!” 谈话间项阳已经上了四楼,文三就位于这层的中间,几人没走几步便到了,随便选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毕竟过会是要重新调的。 与此同时跟项阳所在的文科楼相对应的文辉楼上面,几个小年轻正趴在五楼的回廊上,抽着烟。 之所以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抽烟,那是因为这里是学校的室外唯一一处没按监控的地方。 其中一个穿着红色短袖的人此刻正右脚立在墙上,整个人斜靠着,同时手里还夹着根苏烟:“怎么这两天都没看见陈柏言?” 胡启打了个哈欠:“刘威你还不知道那傻逼,八成又是头疼脑热,躲在家里,不敢来了吧。” “可惜了,”刘威将手里的空烟盒捏了捏,丢了出去:“本来还指望从那傻逼身上搜点零花钱的,看来只有等明天了。” 李强掸了掸烟灰:“不用等了,他是不会来给你上贡的。” “怎么了?”胡启问道:“转学?” 李强吸了口烟,没说话。 “不能吧,那傻逼家里那么穷,会有钱给他转学?”刘威不解。 李强猛吸一口,然后把烟丢掉,踩灭:“自杀了。” “什么?”刘威愣了。 “真的假的!”胡启跟他几乎同时开口。 “半个月了,现在人都埋了,”李强说:“还怎么给你上供,过阴吗?” 刘威面色蜡黄:“还是算了吧,过阴,太他妈的瘆人了。” “操,那以后,我们岂不是要苦逼了,”胡启看着刘威扔在地上的烟盒,心生感慨:“没了粮草,怎么活啊!” 李强微微一笑:“不会。” “怎么,有招?”胡启问。 李强伸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其中一个人的微信,递了过去:“来了个转校生……” -- 第10页 *** 嘉城校长办公室内,伽宁川正诧异地看着伽罗叶:“换班?不去理科了?” 伽罗叶点了下头:“我要去文科。” 老爷子缓了缓神说:“嘉城的理科那可是杭城最好的,而且学理之后,对你今后的发展都很有帮助的。” 这些伽罗叶并不关心。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找凶兽,居然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和眉目,那其他的一切自然而然也就变得毫无意义,未来发展什么的,对于一个鬼来说,这可不重要。 “确定想好了?”伽宁川最后确认道。 “恩,真的想好了。”伽罗叶点了点头。 “行吧,你自己想好了就行,你学文也好,省的以后大了跟你老爸一样,定居国外不回来。”伽宁川说:“对了,你刚说去哪个文科班?” 伽罗叶说:“文三。” ※※※※※※※※※※※※※※※※※※※※ 继续,继续 第八章 觉可以乱睡,手不能乱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学第一天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项阳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一些平时闭着眼都会做的题,今天刷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的都错了好几道,弄的他一点做题兴趣都没有,直接将那本习题册给收了进去。 刚放进没多久,手机在裤兜就猛然振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伽罗叶发来的短信:“还没回来啊?” 两人的号码是那天吃完饭留的,但留完就一直没有联系。 项阳看着短信,心情莫名好了很多,迅速回复道:“没,一会放学就回来,快了。” 回完之后,项阳抬头看了一眼前排的三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追加一条:“晚上请你吃火锅。” 伽罗叶看着手机,有些懵逼,这邻居倒是很懂他,只是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是个怎么回事。 还没等伽罗叶想出个子丑寅卯来,项阳的短信又来了:“回来了,我骑电瓶车,很快。” 其实项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猴急,但只要一想到能快点见到自己这个小邻居,他内心深处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 只不过这愉悦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例如被抢了车钥匙的李琦,此时的内心就是万千草泥马的狂奔。 “你大爷啊,我家很远的。”李琦站在车棚看着项阳远去的背影,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项阳骑着电瓶车,一路风驰电掣,颇有种踏着七彩祥云归来的感觉。 刚进小区,就看见伽罗叶抱着阿耐站在一旁。 “上来。”项阳支起脚。 “医院很远?”伽罗叶问。 “不远,前面路口右拐二十米,”项阳说。 “那直接走过去不就行了,”伽罗叶看着这个粉红色的电瓶车内心是拒绝的。 “医院是不远,但是吃饭的地方有点远,现在正好晚高峰骑车会快点。”项阳笑了笑,“好啦,上车了。”说完,还按了下喇叭。 伽罗叶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坐了上去。 项阳的车技一言难尽,电瓶车硬是让他开出新手上路的味道,短短几十米急刹了好几次,害的伽罗叶整个人往前撞了好几次,等到下车的时候,身体更是几乎贴在他的后背上。 “晚饭我看还是免了,”伽罗叶抱起阿耐,揉了揉老腰。 项阳把电瓶车停好,跟了过来:“为什么?你怕宠物禁止入内?” “不是,”伽罗叶回头看了一眼粉色的电瓶车:“坐不来那个,腰疼。” 项阳笑了笑,“那打车。” 把阿耐安置在医院里之后,他俩就出门打车了。 伽罗叶没想到项阳随口说的远,能有这么远。 医院在城西,项阳打了个车,司机居然径直上了高架,直奔城东,硬是跨越了半个杭城。 伽罗叶坐在车上整个人晕沉沉的,再加上司机师傅一直在听没有歌词的轻音乐,搞得跟地藏王大叔念经一样,嗡嗡哄哄的,让他眼皮一直上下打着架。 “想睡就睡吧,不用勉强。”项阳歪过头来对着伽罗叶,轻声说道:“还要半个多小时。” “这么远?”伽罗叶有些吃惊。 “晚高峰蛮,很正常。”项阳解释道:“我这还是让师傅走外环,不然要更久。” “行吧!”伽罗叶说着便看了一眼窗外,车水马龙的,一望无际,搞得跟冥界的七月半一样,百鬼夜行拥堵不堪。 看着看着,伽罗叶便眼皮一沉,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到了。 “我睡了多久?”伽罗叶揉了揉眼睛。 “快一个小时了!”项阳说。 “啊?你不是说半个小时就到了吗?”伽罗叶不解道。 “我让师傅又绕了一圈。”项阳抬头点了点前面的计价器:“看见没,都快赶上饭钱了。”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伽罗叶对着人的脑回路感到震惊,宁愿来回绕路,也不愿意把人叫醒。 “主要看你睡的太沉了,叫醒你,我怕打的更重。”项阳一耸肩,表情神态就像是个委屈的小媳妇。 “……我刚打你了?”伽罗叶马上反应过来。 项阳用手指了指大腿内侧:“差点儿没把我掐死。” “啊?”伽罗叶连忙把手伸到项阳大腿附近摸了摸,“让我看看……” -- 第11页 “我操,”项阳身体被伽罗叶的手吓得一哆嗦,脸都红了,“到了,到了,就是那里,别再往上了,别再上了……” 前面开着车的司机瞅了一眼后视镜,不小心笑出了声。 伽罗叶往前面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把手抽了回来,压低声音:“还好,掐的不是很重,不然你这腿就废了。” 其实伽罗叶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冒失,毕竟那地方有些隐私,可如果自己睡着的时候妄动了鬼力,不尽快查一下的话,他不放心。 “掐下,我就废了?”项阳啧了一声:“你就吹吧。” “我才没吹呢,爱信不信。”伽罗叶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整个身体成四十五度斜靠在后排。 项阳看着伽罗叶,同手伸手摸了摸被他掐的地方,苦笑了一下,真他妈的疼。 项阳选的这店不太好找,在古泉路,是杭城的老城区,门面简单超质朴,门头上只有一块木质的招牌,上面的名字很随意,四个大字“李家鱼锅。”让人一看就知道这老板姓什么干什么。 伽罗叶先下车嗅了嗅,回头说道:“好香啊!” 项阳付完车钱,也跟着下了车,用手拍了拍他的腰:“进去吧,里面更香!” 别看这家店位置偏僻,门面简单。人流量可是超多的,比嘉城门口的刘记馄饨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项阳放学的时候就打电话订了个两人包厢,要不这会儿不知道要排了几百号人呢! ※※※※※※※※※※※※※※※※※※※※ 司机:现在乘客太豪放。 第九章 少年吃鱼吗 伽罗叶跟着项阳,前后脚,进了门,这门里面,跟外面差别很大。 店外古朴老旧,店内山石流水,别有洞天。 而且大门上还挂着个铃铛,人一进来,就能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挺有味道。 铃声响过,很快便有服务员从大厅里走了出来,简单问了下是否有预约之后,便把他俩带上了二楼,绕过两个弯,到了最里的一个回廊上,他们的包房就在这回廊最尽头。 推门进去,还别说,布置和摆放都非常的有考究有特色,当真是古色古香,很是幽静。 项阳坐下之后,就把手机掏了出来,往在桌上一处贴有二维码的地方扫了扫,等页面跳转成菜单的时候,抬头看了眼伽罗叶问道:“能吃辣吗?” 伽罗叶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 对于辣,他不是很懂,但它前面那个“吃”字,经过昨晚到现在,他还是很懂一些的。 总之冥界千般好,不如人间食物好。 四舍五入取进一,这个“辣”应该差不到哪去。 于是乎,他来者不拒,接下来无论项阳说什么吃的,他都应允点头,他想知道,这人间的食物到底有没有个尽头。 很快汤底就送上来了,是个鸳鸯锅,一边红红火火,一边奶白浓稠。 跟汤底一起送上来的还有几盘切得片片晶莹剔透的鱼片,外加几条洗涤干净的生鱼。 伽罗叶眼睛瞪得很大,夹起一片生鱼片,放在空中,左看看右看看,样子十分有趣。 项阳静静地托着下巴看着,微微笑了一下。 玩了几下生鱼片,伽罗叶又夹起盘子里的生鱼,估计是鱼片玩腻了。 一抬眼就看到对面的项阳在发笑,便问道:“你笑什么?” 项阳说:“笑你没见过世面啊。”说完赶紧补上一句再,“不过挺可爱。” 伽罗叶只听完前半句,什么没见过世面,随即白了他一眼:“不就是烫着吃吗,少瞧不起人。”说完便准备将筷子上夹着的一条生鱼放进红色的锅中。 项阳连忙阻止,说道:“这是杭城特有的白流鱼,鱼肉质地鲜美,刺少肉厚,是不能入红油,会涩嘴,只能进清汤。” 伽罗叶呆了半响,撇撇嘴道:“我偏不。”说完,便把手掌大小的白流鱼径直放进了红火的辣锅里,“需要多久?” 项阳摇摇头,一脸心灾乐祸的表情说:“三十秒。” 说完便按了下桌上的服务呼叫器,要了两瓶冰啤酒,随手开了一瓶,给自己和伽罗叶分别倒了点。 趁这功夫,鱼肉也好了。 伽罗叶顺了顺筷子,直接把鱼肉夹了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张口吞了下去。 淡蓝色的瞳孔瞬间泛起点点泪光,嘴角更是在神经质的抽搐,这是被涩到的感觉。 项阳喝了一口啤酒,哪怕隔着鱼锅泛起的淡淡雾气,他还是将伽罗叶脸上难受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笑的直接被啤酒呛了口,咳嗽着说:“怎么?好吃吗?” 伽罗叶大喘气,瞪着项阳:“哼,别笑我,你也好不到哪去。” 项阳笑了笑,没说话,把剩余几天白流鱼全部到进了清汤锅,然后又加了些鱼丸虾丸墨鱼丸,烫了半碟鱼片,捞出来一大半给了伽罗叶:“你再尝尝。” 伽罗叶拿起筷子,碰了碰鱼片,很有韧劲,夹起来咬了一小口,酥软爽口,滑而不涩,放进口腔瞬间回味无穷,让人忘我。 没用一会,满满当当一大碟的鱼片,就被伽罗叶在几个呼吸间全部给吃光了。 一抹嘴,抬头,就看到项阳托着腮看着自己,目不转睛的那种。 “干嘛,我脸上有花吗?”伽罗叶问道。 -- 第12页 “没有,挺白净的,”项阳活动了下胳膊,靠回椅子里:“我只是在看,吃多少能喂饱你。” “无聊,”伽罗叶嚼着个鱼丸:“有你在,吃光整座屋都不带饱的。” “为什么要我在?”项阳勾了勾嘴角。 “呃……”伽罗叶被问的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都没再张口说话。 项阳笑了起来,又给伽罗叶捞了一碗丸子:“看来我还有健胃强食欲的功能啊!” 伽罗叶啧了一声依旧没说话。 两个人吃的很痛快,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 “还加吗?”项阳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小推车。 伽罗叶放下筷子,喝了口之前倒好的啤酒,放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现在上面一点泡沫都没了:“可以了。” 项阳随即掏出手机,又扫了下桌上的二维码,好家伙,两个人吃了五百多。 付钱之后,项阳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了句:“我今天在学校看见你了。” 伽罗叶说:“恩,我也看见你了。” “怎么没找我?”项阳问。 “你不是也没找我吗?”伽罗叶反问道。 项阳愣了愣,接着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怪我,怪我。对了你班级定了吗?来理还是来文?” “文三。”伽罗叶没打算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呦,跟我一个班啊,那我以后可得好好照顾照顾你,”项阳说:“免得被人给欺负了!” “老实说,你是不是经常对人这样?”伽罗叶问道。 “哪样?”项阳不懂。 “就是单独带人来吃鱼锅?说些照顾人?免得被欺负之类的?”伽罗叶说。 项阳站起身来,收拾了下东西:“不是,就两个。” 伽罗叶回想了下今天在学校见到的情景,说道:“那第一个,是不是个带黑框,皮肤有些黝黑的男生。” 项阳一惊:“你见过?” “嗯,”伽罗叶点了下头:“就上午学校那会,他还跟你打招呼来着。” 项阳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早上有遇见过陈柏言。 就在这时,项阳的手机一阵剧烈震动,掏出来一看,他头皮瞬间发麻,头发根子都竖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 李琦-我操,项阳你知道吗?陈柏言暑假的时候在学校里自杀了。 ※※※※※※※※※※※※※※※※※※※※ 继续继续 继续 第十章 他死了。 两人目光相对。 项阳给自己心理建设了很久,才张口说道:“你今天应该看错了,那个人在暑假的时候,就已经自杀了。” 伽罗叶一点不懂他的震撼,继续开口说道:“我知道,他是上吊死的。” 恰巧这时,李琦的短信又来了: —他是上吊死的,就在厕所里。 项阳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面前的伽罗叶,手心里的汗跟开了水龙头一样,不断往外冒,手机都快拿不稳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伽罗叶本不愿再多说些什么的,但回头一看,满桌子的狼藉,顿了顿,便张口说道:“他有怨气,久久不能消散,所以一直在学校里游荡,不过你放心,他对你没有邪念,不会伤害你的。” 项阳听完钉在原地,他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上下打量伽罗叶。 陈柏言人很怪,这是项阳对他的唯一认识和评价。 因为家里条件和个人性格,他基本不跟人有沟通和交流,因此经常被人孤立和欺负。 人啊,就是这样,越孤立就越内敛,越内敛就越孤立,像是一个无法逃离的圈。 那个时候,要数李强一伙人欺负的比较很,经常把他堵厕所,搜刮他本就少的可怜的零花钱用来买烟。 有那么几次让项阳给撞见了,从小就看惯七侠五义人间道是沧桑的他,当场就跟李强他们干了起来。 虽然事后拿了个全年级通告批评,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老爹老妈也没说他,反而给他加零花钱,为此他专门请陈柏言吃个饭,来的就是这家鱼锅店。 不过那时候,他可没不像伽罗叶,一次性吃了他将近一周的生活费。 “你能看见鬼?”项阳很小声地问。 伽罗叶看着他,目露睥睨,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鬼王能见鬼,这不是常识吗! 虽说项阳从小就被考古专业的老爹,教育着: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鬼神之说,更是不得全否。 但教育是一回事,真正听到有鬼,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项阳拿起桌上仅剩下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算是静了静心,过来半响,才咬咬牙道:“能带我看看吗,有些话,想问问他。” 伽罗叶倒是没有拒绝,他也想知道自己关于项阳是凶兽的推论是否正确。 多一些接触,自然就会多一些认知,这样最后的结论也就更正确。 他们两个扯了扯衣服,径直走到街口,打上一辆出租车。 虽然不是晚高峰,但路也不是很通畅,三十分钟才到嘉城门口。 学校大门紧闭,两个门卫大叔搬出两把躺椅,坐在上面,一边慢慢悠悠地喝着保温杯里的枸杞茶,一边摇着蒲扇聊着天。 ——“老陈,你知道吗,带毕业班的那个李长青,昨天离婚了,听说是外面的小三大着肚子找上了门!” -- 第13页 ——“啧啧啧,这种人怎么能教书育人哦。” ——“就是说呢,我昨天去送上个月的门卫记录,还听说他被评委今年的优秀。” ——“我操,这也太恶心人了吧!” ——“嘘,小点声,别让人给听见,他舅可是副校长呢。” 伽罗叶和项阳,两个人静悄悄地蹲在左侧的草丛里,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决定还是去找陈柏言,这种八卦故事还是不继续听下去了。 “走!”项阳一挥手。 伽罗叶拍了拍身上的灰,跟了出去。 低头走出草丛,项阳带着伽罗叶快步朝前跑去,十米之后,直接往左,这是绕到后门最近的方向。 翻墙进院,一气呵成。 落地之后,项阳低声问道:“哪边?” 伽罗叶闭着眼,背着双手,慢慢地释放着鬼力。 不到一会,他就感觉这学校阴气颇重,鬼魂很浓,看来绝对不止上午自己看到的那一个! “找到了吗?”项阳见伽罗叶没说话,又问了一遍。 伽罗叶皱了皱眉头:“不要催,在找。” 原本纯正的极阴鬼力,上来的时候已经被十四叔给收了个干净,现在只能靠着项阳,用那莫名其妙恢复的鬼力,但是因为纯度不高,浓度也不行。 之前眨眼功夫就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却显得有些吃力。 伽罗叶只好用力地闭着眼睛,封住其他感官,继续去找寻陈柏言的魂魄,同时为了拉近距离,他还往前走了一段,好在,没走几步,背在身后的手忽然合拢,攥成了拳头,回头对着项阳说了句:“找到了。” ※※※※※※※※※※※※※※※※※※※※ 修文有几天了,不知道各位小可爱们是否喜欢~ 如果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下吧顺便再留个评论吧,爱你们呦 第十一章 群鬼开趴体 像之前说的,嘉城是所私立中学,地广楼多。 学校除了有正常教学的教学楼,还有一些有历史价值的文化古楼。 因为这些文化古楼都相对比较破旧,在学生间都统称它们为鬼楼。 伽罗叶带项阳来的就是众多鬼楼中,最鬼的一栋楼。 鬼到这楼的楼梯和走廊全都是用木地板搭建起来的,没有铺水泥。 人走在上面,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 “你确定在这里?”项阳在伽罗叶身后,低声问道。 伽罗叶回头,用手指了下他眼睛,说道:“我的眼睛,是不会出错的。” 谈话间,伽罗叶就已经带着项阳穿过一楼的大厅,径直上了二楼最拐角的一个房间门前。 项阳见伽罗叶停了下来,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身体上的毛发也都不受控制的竖了起来。 有鬼力的好处,除了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之外,还可以看见视线盲区的景象,例如身后。 伽罗叶停在前面,动作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伸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把放到自己下巴下方,想了想又将嘴给呲了出来,露出左右两侧的虎牙。 然后按亮屏幕,猛地转过身来。 身后的项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伽罗叶那双淡蓝色的瞳孔攫住了灵魂,整个人像是被吸附住了一样,完全失去了知觉。 足足过了好一会,他才张嘴骂道:“伽罗叶,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可谁知道,在他卯足干劲地吼完之后,对面的伽罗叶丝毫没有收敛,而是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干涩且低沉地说道:“你怎么确定,是人吓人,而不是,鬼吓人呢?”说完,还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嘴的大白牙。 其实伽罗叶之所以,决定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吓一吓项阳。 当然不是单纯为了好玩,找刺激。 而是想看看,顺便验证下项阳在危机情况下,会不会变身,露出凶兽的本质。 毕竟在冥界,古福曾经跟自己说过:上古邪神的四大凶兽,狡猾易伪装,只有遇到危机时,才会露出真身。 项阳一声不吭,抬起手就是一拍:“伽罗叶,你大爷的,还有完没完了。” “……呃,”伽罗叶往后弹开一步,一脸疑惑:“你,竟然,不害怕?” “你以为我每年的假期都是怎么过的,”项阳说:“常年下墓,研究各种棺材和骷髅,好不。” “行吧,”伽罗叶有些失望。 “我现在有点怀疑你在耍我,”项阳乌黑的眼仁,眯了起来:“你根本就不会见鬼,跟别说找鬼了!” 被人质疑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还了得。 伽罗叶重重地用鼻子通了个气,“那等会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再不再耍你。” 说完,伽罗叶抬手起势,一缕黑气在中指和食指间快速凝聚成团。 “你这是在干吗?”项阳看的有些吃惊。 “活人见鬼,一点犀牛香,二抹牛眼泪。”伽罗叶继续凝聚着黑气:“但有我在,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给你开个鬼眼就行。”说完,手指间的那团黑气仿佛被附着了生命一样,朝着项阳的额头飞去,咻的一声,直接钻了进去。 项阳:“……??” 他愣了半晌,才猛然意识到,伽罗叶手中那团莫名其妙的黑气直接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去了。 -- 第14页 项阳呆呆地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在,刚才那黑气的地方,没有出现第三只眼,不然的话,莫名其妙就成了二郎神,那不嗝屁了。 “行了,别摸啦。”伽罗叶打断了他的动作:“我刚才只是暂时开了你鬼眼,今晚一过,就消失了。” 项阳保持着呆滞的状态,咬着字问道:“你是道士吗?” 这话一出,伽罗叶简直想吐血,我就这么弹指一挥间给你开了个鬼眼的人,你竟然说我是道士,呵呵,你全家才是道士呢。 伽罗叶白了他一眼:“我,和尚,谢谢。” 深吸一口气,提醒了下项阳,等下里面的东西,估计会有冲击到他,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随即,伽罗叶便将手放在木门上。 吱呀一声,门开了。 生锈门轴咯楞咯楞连连作响,沉重地木门缓缓地往两边张开,绛红色的火光从屋内向外笼罩过来,直接把门口的伽罗叶和项阳罩在了这片腥红的影子里。 项阳没敢动,喉结直挺挺地杵在那里,此刻就算他下过再多的墓,见过再多的棺材盖,也不曾见过眼前这般景象。 只见这不大的屋子里,零零散散地站着有不少于十个“人”。 这些“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脑袋开过瓢。 总之完全不像是活人。 难道说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鬼? 那他们在干嘛? 开趴体吗? 还是说他们这是在等着享用——活人自助餐? 自己这是在送人头? 第十二章 学习我们是认真的! 伽罗叶推开两爿木门,说句实话,他也有点被里面的这群鬼给惊了一下。 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么小小的一间教室里,居然围坐了十几个魂魄,而且还都点着魂灯。 要知道魂灯那可不是一般的魂魄能点的着的,需要你有极强的执念。 而且世间魂灯分两种,一种为红,一种为绿。 内心纯洁,没有邪念的人,死后魂灯为红;相反,若是害人夺舍,则就为绿。 不过伽罗叶毕竟是冥界鬼王,脸上吃惊的神情只停留了一瞬,然后就彻底的消失了,叫人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大步流星地迈进教室,随便找了把老旧的课桌椅,没型没款地往上一靠,对着还杵在门口的项阳,挑挑眉,说道:“别立在门口啊,进来看看,你要找的,是不是在这里面?” 项阳“哦”了一声,但是双脚却没有动。 同样没动的,还有在场那些点着魂灯的“人”,他们一个个满脸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到底是看得到见自己呢,还是看不见自己。 “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伤人。”伽罗叶表情淡定:“你就好好找吧,别磨磨唧唧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项阳的心理素质太强,还是他之前墓地里的工作经验让他接受程度提高了不少。 在伽罗叶说完让他好好找的话后,项阳开始迈动双脚,朝着这群“人”的跟前走去。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人怕鬼,鬼也怕人。 随着项阳的逼近,这些鬼从最开始的拘谨变得手脚无措,居然开始抛头鼠窜了起来。 ——哎呀妈呀,晚上复习都会有人抓!鬼生没自由啦!!没自由啦!!! ——别抓我,千万别抓我,我还没参加高考呢,怎么办,怎么办。 ——就是,就是,我可是要上清华的。 …… 一时间,小小的教室,鬼哭鬼叫乱成一团。 还有几个年纪看上去还很新鲜的鬼,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坍缩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就缩成了一个球,朝着门口滚去。 伽罗叶叹了口气,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抬起手,指了指他们:“别动,都给我滚回去!” 鬼王的咆哮,那可不是一般孤魂野鬼能受的起的。 话音没落,几十条学生鬼就已经拥挤着贴在伽罗叶的对面的,头挨着头,脚贴着脚,一个个抖的跟筛糠一样,感觉每个鬼加个簸箕都能筛出一袋小米来。 “还抖?”伽罗叶眼睛瞪的很大:“立正,稍息,不会吗!” 项阳:“……”这些鬼怎么跟自己在影视剧里,看到的情景不太一样呢。 不过,他还是走到这群“人”面前,仔细地看着,转了一圈最终对着伽罗叶摇了摇头:“没看见他。” “原来是找鬼呀,”一个带着超厚实眼镜的鬼,用手推了推眼镜:“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抓鬼去投胎……” 伽罗叶白了那鬼一眼,那鬼瞬间紧闭上嘴,大气都不敢出了一个。 “你,就是你?”伽罗叶缓慢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来到一个脑袋给砸扁了,半边脸都是平的小鬼面前,问道:“说说吧,你们聚集在这里,干嘛?” 那鬼明显是跳楼摔死的,只剩下一只耳朵,歪着脑袋对着伽罗叶,说起话来,还有些磕巴:“我,我们,在这里复,复习,做卷子。”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把放在身后的习题册拿了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项阳看了一眼,是薛金星的高考数学复习全解,他也有一本。 伽罗叶“啧”了一声:“还挺好学。” 那鬼呵呵一笑,用手扣了扣半边脑袋,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 第15页 毕竟大家都是用同一本复习资料的,项阳想了下,就用手拍了拍那个跳楼鬼,问道:“那个陈柏言,你有见过吗?就是在学校上吊自杀的?皮肤黑黑的,带着个黑框眼镜的,个子不是很高。” 跳楼鬼想了想,冲着项阳摇了摇头。 项阳还以为他这意思是要说不知道,刚准备换个鬼问的。 结果他突然张口,冲项阳说着:“他不是自杀死的。” 不是自杀死的? 项阳的后背猛地一寒,骤然生出一片白毛汗来:“他,不是自杀?那是谁杀的?” 跳楼鬼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听小雪说的。” “小雪说的?”项阳问。 跳楼鬼点了点头:“那天她很好奇男厕所的样子,说生前都没见过,想乘着暑假学校没人的时候去看下,结果就遇到了陈柏言……” “再然后呢?”项阳显得有些焦急:“是谁杀的他?” 跳楼鬼咬着嘴唇,样子十分难受。 “说吧,没事。”伽罗叶看了他一眼,“不算你破坏阴阳秩序。” 跳楼鬼瞬间如释重负,张口说道:“小雪说,那个人,是个中年男人,就在嘉城当老师,叫……”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鬼楼的大门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给推了开,一只布满青筋的手瞬间出现在了门上。 ※※※※※※※※※※※※※※※※※※※※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 第十三章 “乱点”鸳鸯谱 老陈和老李摇着蒲扇喝着枸杞,不知不觉在大门口聊了快一个小时。 要不是设的闹钟响了,估计现在都聊过了太平洋,飘到美利坚合众国,谈论起加征关税和同性合法的问题上去了。 两个晃晃悠悠的来到门卫室,扫了一遍监控,几处鬼楼是校长汪景山让他们重点关注的地方。 毕竟半个月前,才有学生吊死在里面,要不是给了家属一笔重重地慰问金,把事情给压了下来,这会不知道要减少多少生源呢。 两个人一处鬼楼一处鬼楼的过,当过到年份最老的那栋鬼楼的时候,突然看见门口有两个人,学生模样,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他俩顿时后脖冒汗,抄起手电筒就跑了过去。 要知道,如果真有学生再自杀的话,他俩的年终奖就想都别想了,更别说是两个了,搞不好会直接被辞退。 两人一口气跑到鬼楼前,气都来不及喘,就你找一楼,我找二楼,分工合作起来。 老陈一把推开厚重的木门,就看着项阳和伽罗叶两个人站在房间内,二话不说,就猛地蹿了过去,一只手一个,牢牢地把他俩给抓住。 “干嘛?”项阳愣了。 “放手,”伽罗叶目露凶光地望着老陈。 得,这表情绝对是想要自杀的表情,老陈那是打死都不会放手的,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暂且不提那十四级浮屠到底是个啥样。 眼下只要自己救下这两个学生,绝对会得到校长嘉奖,搞不好今年的保安队队长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老陈的手握的更紧了:“你俩年纪还小,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要是因为成绩原因,可以慢慢补啊,今年不行就明年,总能补上来的,如果要是因为感情问题……” 说到这,老陈突然发现自己抓的是两个男生,而且还是两个容貌白净的男生,顿时想到了刚才要跟老李聊的同性合法的问题:“要是因为感情的问题,那你们现在更不能轻易抹脖子啊,你们要好好读书,这样才能出国,为你们的爱□□业画上个圆满的句号,这才是正途嘛,现在要是死了,那就是逃兵,懦夫,始乱终弃。” 说到后面,老陈实在想到什么新词了,头脑一发热想到了李长青,始乱终弃都蹦了出来。 项阳:“……???” 伽罗叶:“……???” 两人头顶一阵黑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一时间,竟忘记了抽手。 这在老陈看来,就是铁证啊,证明自己没有猜错,这两个孩子就是一对热恋情侣。 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很前卫。 只不过这自杀殉情,可不太好。 老陈拉着两人的手,继续劝说着:“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小小年纪谈个恋爱很正常,千万不要因此寻短见啊,生命只有一次,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再说了陪伴才是最长久的爱,你们还小,眼光要会学放长远,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困难给打败BALABLABALABALABAL……” 伽罗叶一头问号,这乱点什么鸳鸯谱,我跟他……想到这伽罗叶不由的抬头看了下项阳,说真的他长的还真的挺符合我的审美情趣的,白皮肤,大眼睛,关键还知道带我去吃火锅,而且还是……鸳鸯鱼锅……呃,鸳鸯…… 妈的,这还绕不过去了吗? 伽罗叶猛的将手一抽:“乱说什么,我们只是邻居。” 不知是不是错觉,伽罗叶觉得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项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等伽罗叶想要细看的时候,他已经把头别了过去:“是的,我们只是邻居。”只是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 老陈有些狐疑,总觉得这两人有些什么,关系不像他俩说的这么简单。 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给值班校领导打电话,让他来定夺。 -- 第16页 嘉诚中学跟其他学校在管理方式上有些不同,它每周都会安排主任级别以上的老师留校,主要负责应对突发情况,哪怕节假日,也会留人。 像陈柏言自杀的那天,就是李长青的大舅副校长他值的班。 至于今天,值班的老师则是教导处主任——恶魔段,也就是项阳的数学老师。 ※※※※※※※※※※※※※※※※※※※※ 若干年后,嘉城保安队队长陈发民回忆说,我就觉得那晚的两个小孩子,他们关系不一般。 第十四章 恶魔段的恶魔逻辑 开学第一天,又是开会又是上课,晚上还要坐班监督晚自习,直到九点多,才得到口喘息机会的段思明,此时此刻正窝在房间里,冲了个凉水澡,跟老婆视着屏。 聊到火热的时候,桌上的小手机像是催命一样,响个不停。 这小手机要不半年不响,一响准没好事。 因为它是学校专门为了留校老师配备的,充电半小时,待机一星期。 “喂?”段思明快速接起手机,言语中充满了担忧:“我是段思明。” “段主任,不好了,学校北面的那个两层鬼楼里,又有学生来自杀了。”门卫老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 “啊!老陈先别急,一定要把人稳住,我马上过来,”段思明二话不说,穿着拖鞋拿着手机,就飞奔过来。 奔的太快,以至于脚上的拖鞋什么时候丢的,他都不知道。 段思明气喘吁吁,光着双脚,站在项阳和伽罗叶面前,讲起话来有点上气接不着下气:“项,项阳,怎么,怎么是你?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段思明看着面前的项阳有些诧异,他成绩很好,为人又很热心肠,唯一一次拿处分还是为了同学出头,这点段思明很是欣赏,所以才会在校领导大会上极力维护项阳,最后将处分压倒最低,不会影响他日后的升学。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项阳居然会想自杀。 看着又突然闯进来的恶魔段,项阳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再一回头,刚才屋里满满当当的十几只鬼,现在一溜烟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看来恶魔段的外号果然不是白起的,鬼见了都怕,不是恶魔是什么。 “段老师,您误会了,我真没想来鬼楼自杀,”项阳解释道:“我只是带我的邻居提前来熟悉熟悉校园。”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段思明的心就猛地一颤,看来项阳的确想自杀,只是在找场地而已。 人啊,一旦有了想法,总会想到各种事情去佐证自己的想法。 段思明忽然想到,今天上课的时候,项阳就有点心不在焉,课堂发言不积极,课间休息也半死不活,中间几次的巡班,看他也都有点魂不守舍,那时候自己并没有在意,只是以为他是因为刚开学,犯的九月病。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居然跟邻居一起来挑自杀场地了。 段思明为自己的失责,感到深深地懊悔,如果白天他再注意一点,对学生再用心一点,这事估计早就被扼杀了。 大禹治水,在疏不在堵。 段思明尽力的语调平缓且温柔:“这样啊,看来我是误会了,你这位邻居叫什么?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恶魔段现在的声音,跟平时那张严厉不苟言笑的脸完全不同,两侧的眼角都硬生生被挤出来好几道沟壑,让人看着有些瘆得慌。 “他叫伽罗叶,新来的转校生,就是转来我们班的。”项阳说:“又是我邻居,所以我就……尽地主之谊,带他到处逛逛。” “项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大半夜逛校园的,”段思明看了看伽罗叶,这张脸还真的是没什么印象,“居然都,都是一个班的,那就别晚上逛了,明天,明天我的课,你再带他好好逛逛我们学校,今晚就先回家,好好休息。” 说完,段思明便对老陈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带这两个学生去门卫室,自己则回去打电话给他们的家长,顺便穿双鞋,光着脚实在是不舒服。 项阳趁着这功夫,回头看了伽罗叶一眼,想问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毕竟来了这么多人,屋子里的鬼也都跑的差不多了,再找陈柏言也已经不可能了。 可当他回头看向伽罗叶的时候,发现他正眉头微蹙,望着地上,想是在思考些什么。 “难道是……刚才跳楼鬼留下的线索?”想到这里,项阳连忙顺着伽罗叶的目光望了过去。 我去你个大爷! 你居然在看薛金星的高考数学复习全解。 ※※※※※※※※※※※※※※※※※※※※ 伽罗叶眉头都快挤成一个川了,这书挺难的,连我看了半天,都看不懂,怪不得这些鬼的执念能这么深。 人间真是不容易。 第十五章 惊天大秘密 伽罗叶和项阳在门卫室并没有待太久,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项阳的老爸项云冲就开着一辆越野jeep来到学校。 跟段思明好一阵寒暄,便带着伽罗叶和项阳两个人上车回家。 “爸,你听我说,我没……”项阳张口解释着。 “我相信你,”项云冲头也没回的就打断了项阳的话。 “啊?什么?”项阳有点懵,相信我?相信我什么?是相信我会自杀,还是相信我不会自杀? -- 第17页 正好前面红灯,项云冲踩了下刹车,回过头来,表情有些严肃,但很快又恢复到一脸轻松:“当然是相信你不会自杀啊,你什么德性,我这个当爹的会不知道。” 说完,项云冲又将视线转到伽罗叶身上,笑着说:“伽罗叶是吧,我是项阳的爸爸项云冲,项阳这孩子,神经很大条,这次没做些什么,吓到你吧?” 项阳:“……”老爸,神经大条,形容孩子,这未免太……特别的吧! 不过伽罗叶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个形容词,倒不是他也神经大条,而是他的关注重点在项云冲后半句那个“这次”上面。 汉语是门及其精妙的语言。 “这次没吓到”的潜台词是项阳曾经做过什么,而且还吓到过人,并且动静还不小,至少惊动了父母,不然项云冲不会开口第一句就是安抚自己。 有意思,看来这家人的确有着什么秘密,伽罗叶想着。 项云冲见伽罗叶没说话,表情瞬间有些不对劲,望了望项阳:“你吓到他了?” 项阳连忙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我们只是去学校找……” “找什么?”项云冲问。 “一个鬼。”伽罗叶猛地抬头,低声说了一句。 项云冲嘴角一僵,跟伽罗叶对视了片刻,然后哈哈一笑:“你们这些孩子,就会开玩笑,这世间哪有什么鬼。” 说着,项云冲就转过身,平视前方,顺便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把它往伽罗叶做的位置拨了拨:“听你爷爷说,你也来嘉城念书啦,现在班级定了吗?” “高二文三。”伽罗叶抬起头,看着他说。 这时,红灯正好过去,项云冲连忙将视线移开,重新踩了下油门,车便笔直的开了出去。 伽罗叶把头扭向了窗外,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欣赏城市夜色,可他却是闭着眼睛的。 慢慢地释放着自己的鬼力,查看着项云冲这个人。 他肩无三火,耳后断线,眉宇间更是有道深深地亲缘坎,这是……绝子绝孙的魂魄之相啊! 伽罗叶心中一惊,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转过脸看了下项阳。 虽然自己自始至终都看不清他的魂魄,但朦胧间似乎验证了自己的刚才的猜想。 项阳和项云冲,他俩不是亲父子! 夜晚开车,道路要比之前通畅许多,除了刚才等红灯停了一会,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过了。 一路四平八稳的开进了小区。 “好了,罗叶,你赶紧回去跟你爷爷报个平安,他都等急了。”项云冲按下车门锁。 “行,”伽罗叶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末了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项阳和项云冲,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对项阳说了句:“明天见。” “恩,明天见。”项阳回敬道。 走着走着,伽罗叶突然感觉这晚上回来,怎么跟自己下午出去,好像少了些什么,但至于是少了什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哎,算了,”伽罗叶晃了晃脑袋:“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 此时此刻,冥界第一凶宠——阿耐,正趴在宠物医院的笼子里,独自舔着毛:“伽罗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然把我给忘了。” ※※※※※※※※※※※※※※※※※※※※ 日常求收藏~ 么么哒~ 第十六章 梦境重现 第二天一早,项阳就骑着那辆粉红色的电瓶车,出现在了伽罗叶的门口,姿势就像上次李琦等他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车上还坐着一位乘客,它体型肥硕,在同类型的物种里面,绝对是个佼佼者,它就是阿耐。 一个在宠物医院里面“孤独寂寞冷”了一夜的小肥橘。 车刚挺稳,伽宁川就穿着一身太极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伽爷爷,早。”项阳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 “早,”伽宁川停了下来,朝项阳招了招手:“来叫伽罗叶起床的吗?” “啊,他还没起啊?今天可是要上学的。”项阳把车停好,弯腰下身把阿耐抱了起来。 “没呢,”伽宁川抬头看了眼二楼:“昨晚回来之后,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叮铃哐啷的折腾了大半夜,到凌晨才安稳下来,现在啊,估计还在睡呢!” “一个人折腾大半夜?”项阳很诧异,能干嘛呢,难道他在找其他方法约陈柏言的鬼魂? “我去看看他!”项阳抱着阿耐往院里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伽宁川,“行吗?” “去呗,他房间就在二楼左手的第二间。”伽宁川笑着说:“叫醒后,你们记得吃下早饭,我先去练功了。” 项阳点点头,低头摸了摸阿耐,“走,我们去叫伽罗叶起床。” 伽罗叶的卧室,门没锁,轻轻一拧就开了。 屋里满地狼藉,难怪老爷子会说昨晚叮铃哐啷的折腾了一夜。 “伽罗叶?”项阳走到了他床边,轻声唤着。 伽罗叶四仰八叉的睡着,身体慵懒地呈现出一个大大的“大”字,而且一双眼睛还是睁着的,一动不动。 “居然还是睁着眼睛睡觉,”项阳微微一笑,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淡蓝色的瞳孔,配上白净的脸蛋,真的挺可爱的。 项阳又静静的看了一会,忽然伽罗叶那双淡蓝色的瞳孔像是变成了一汪湖水,向两边泛起一阵涟漪。 -- 第18页 恍惚间,项阳好像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像是被拉进了一个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异次元。 这里的场景跟他之前梦中一模一样,是个古战场,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感受更真实。 空气凝滞,遍地鲜血随着雨水渗入脚下泥土,逐渐被染成了诡异的绛褐色。 放眼望去,饿琈遍地,处处都是断壁残垣、残肢断体,一幅人间地狱的模样。 让他呼吸变得十分难受,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更是让他整个人都站立不稳,胸口发闷,身体发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壁而出一样,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剧烈。 就在这时候,项阳看到了一点光。 那光很微弱,弱到比杭城夜晚看天空的星星还要不明显,让他情不自禁地被那股微光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图腾,似人非人,八臂四手,目视前方。 可还没等项阳走近细看,周边就猛地一颤,恢复如初……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没有刺鼻的血腥味,也没有满地碎尸和白骨,更没有那副壮如巨人的图腾。 有的只是一个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满脸迷茫,眼睛对不上焦的伽罗叶。 他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在这?” 毕竟这梦他做了好几次,虽然没有在青天白日里做过,但好歹也是驾轻就熟,用力的深呼吸了几口,整个人便平静了不少: “……我来还猫。” “还……猫?对哦,我的猫!”伽罗叶那根粗大的脑神经,终于想起来他昨晚死活都想不起来忘带的东西了,立马从迷糊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阿耐不屑于理他,一脸高傲地从项阳怀里跳下来,直接蹦到床上,一脚把伽罗叶给踹了下去,然后一扭一扭地钻进被子。 每扭一下,就会发出一声腰肌劳损式的声音。 “它怎么了?”伽罗叶扭头问道。 “不清楚,”项阳耸下肩:“早上接它的时候,就这样,一幅纵……疲劳过度的样子。” 伽罗叶愣了愣,然后啧了一声:“你懂的还挺多。” 项阳笑笑,将手上沾着的猫毛抖了抖:“快去洗漱吧,过会要去学校。” 伽罗叶摸了下脸:“好,”说着,就回头钻进了卫生间。 ※※※※※※※※※※※※※※※※※※※※ 小罗叶折腾大半夜究竟是在干些什么呢? 大家猜猜? 给个提示:薛金星。 第十七章 两个男的就能不是情侣啦!你这是歧视。 伽罗叶的速度极快,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全部弄好,穿着嘉城的校服出现在了一楼的餐厅。 嘉城的校服有两款,一种天蓝色,一种正红色。 伽罗叶今天穿的是正红色那款,还挺衬皮肤的,白白净净,跟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 项阳抬头看了半天,目光有些呆滞。 根本不知道他是在看伽罗叶,还是在放空冥想。 “喂,吃早饭了!”伽罗叶下了楼,自然而然地坐到项阳的对面。 项阳愣了愣,盯着他看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啊,你好啦!” “我都坐半天了,”伽罗叶拿起桌上的汤勺和碗,盛了一碗八宝粥,搁在项阳面前:“你刚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项阳说:“我,在想我刚做的梦。” “什么梦?白日梦?”伽罗叶随口一问,便跟自己也盛了碗八宝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热气,尝了一口,香醇粘稠,软硬正好。 再配上王姐亲手腌制的咸菜,让伽罗叶不由地脾胃大开,心情大好。 “就是梦到一个古战场,”项阳用筷子搅了搅,瞬间升起腾腾热气:“很真实,跟幻觉一样,我前天也梦到了,不过那时候我是在调兵遣将,打一些骷髅鬼怪,今天的这个,像是战争结束,搜刮战利品。” “搜到战利品了吗?”伽罗叶一边吃,一边问。 “没有,我只看到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图腾,”项阳说。 “什么模样?”伽罗叶拿起筷子,伸手夹起一个小笼包,晶莹剔透,皮薄馅大十八个褶,看着就好吃。 “不记得了,”项阳说:“不过他有很多的手,像人又不像人。” “哦,”伽罗叶一口下去,汁水瞬间射满他一嘴:“啊,好烫。” 项阳:“……” *** 七点半准时到校,项阳直接把伽罗叶送到办公楼底下,说了句“过会见。”就直接调头,将车停在了文汇楼下面的车棚里。 教室跟往常一样,吵吵闹闹。 项阳刚坐下,李琦就从前面窜了出来。 “干嘛?”项阳问道。 “还能干嘛,钥匙是不是该还我了。”李琦伸出手:“妈蛋,害我后来坐张彪的车走的。” “那不还是走了吗?”项阳掏出钥匙,递了过去。 “能一样吗。”李琦接过钥匙,擦了擦:“张彪那个逼,你不是不知道,放屁届的王中王,盖中盖,坐他后面,十步必杀……” “操……那你上次求我带你。”张彪从后面呼了他胳膊一巴掌:“你个忘恩负义的。” 李琦平静而镇定偏过头望着张彪,嘴角一笑:“不用了,我车回来了。” “咳咳,”项阳敲了敲桌子:“李琦,忘跟你说了,你车没电了,下面充电口满了。” -- 第19页 “……操,项阳,你昨天是骑车出国的吗,”李琦有些郁闷,“满格电,你一晚上给搞完了?” 项阳无比深邃的眼神冲他点了点头:“看来你晚上还是要坐张彪的车回去!” 李琦吞咽了口水站了起来,抬眼瞅了瞅张彪,瞬间弯腰驼背:“彪哥,不好意思,刚才是小弟我嘴无遮拦,走,早自习结束去小卖部,饮料随你挑。” 听到小卖部,三儿直接从最前排拱了过来:“给我瓶红牛,谢谢。” “怎么哪都有你,”李琦说:“我只请我们伟大的彪哥喝,你们,自便。” “靠,要不要这样,都是几进几出的同学。”三儿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我给你们说个八卦,换瓶红牛,这总行了吧!” “我怎么听你话,这么污呢,谁跟你几进几出了?”李琦说。 “每天一起进出班级,可不就是几进几出。哎,你先别打岔,我这里的惊天大八卦,就说你们要不要听吧,”三儿手托着腮望向其余三个:“只要一瓶红牛哦。” “你先说说看!”张彪率先张口。 “对啊,你不说,我哪知道值不值一瓶红牛呢!”李琦跟着附和道。 项阳正在喝水,没有说话。 三儿的大名叫周俊,有个老舅在学校当职,据说职位还不低,但做什么,一直没听他说,所以学校发生的事,特别是花边新闻,他永远要比其他人先一步知道,这也就奠定了他嘉城百晓生的名号。 三儿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昨晚,我们学校有对情侣在鬼楼里幽会。” 三儿这句话刚说话,项阳就立马呛了一下,转头咳了起来。 张彪因为离项阳最近,就抬手在他背上拍了几下:“情侣约个会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是不是单身久了,听不了‘情’字。” “滚!”项阳猛咳了两声,总算是呼吸平缓了。 三儿见状,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关键是,这对情侣,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男的。” “我操,这个刺激!”李琦听的眼都直了:“红牛,必须红牛。” 三儿笑了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最最最关键的是,其中一个还是个转校生,而且是从美利坚转来。” “三儿,那另一个呢?哪个班的,知道吗?”张彪转头看着三儿。 项阳在一旁听的眼都绿了,靠,谣言害死啊。他立马开口解释道:“那两个人,不是情侣,他们是……” “你这是歧视,你知道吗,两个男的怎么不能是情侣?”李琦打断他:“再说了,你昨天都骑车去国外了,你能知道什么?” “滚蛋……”项阳白了他一眼。 就当项阳要自爆的时候,突然,前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恶魔段来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飞快地扑到自己的座位上,随便抽出一本书,也不管是什么书,立马朗读了出来。 ——空间几何体各式各样,千姿百态,如何认识和识别他们呢?一般来说…… ——abandoned,a-b-a-n-d-o-n-e-d,abandoned,放弃……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一个个表情真挚的,就像刚才中戏毕业了一样。 好在这里的戏精之路并没有持续多久,段思明来到讲桌前,用手拍了拍,全班同学顿时噤声,速度之快就好像刚才压根没有什么朗朗读书声。 放在以前,段思明肯定会一顿高谈阔论,说什么,读书可不是为他读的,是为你们自己读的,老师在一个样,老师不在又是另一个样,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对家长对老师的不负责吧啦吧啦…… 可今天,他却没有,一改往日的严厉死板,努力的提拉起嘴角,露出一张吃力的笑料。 或许是因为平时很少笑的缘故,这笑脸比平时那张死板的脸,更让人瘆得慌。 段思明笑着扫过每位同学,特别是当看到项阳的时候,还格外的冲他点了点头。 一圈之后,他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咱们文科三班,要加入一名新同学,这位新同学是从遥远的美国转校过来的,大家鼓掌欢迎。” “转校生,美国来的?”听到这里,李琦,三儿,张彪三个人心有灵犀抬起头互相对望,嘴角不约而同的上扬了起来,然后一起转头望向教室前门。 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个子男生。 借着旁边玻璃射进来的晨光,让他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帅气的无以复加。 少年站在讲台上半响没有说话,淡蓝色的眼眸扫过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项阳身上,对他点了点头。 “我去,这转校生,太帅了吧!” “不说别的,就那双蓝色的眼睛,我就有点呼吸不畅了。” “快看,快看,他是不是在看我?” “别自作多情,人家都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 …… 一石激起千层浪,班级瞬间就炸了。 段思明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大家,安静,安静,先让新同学自我介绍,你们再讨论。” 非常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段思明就把伽罗叶的座位安排到项阳旁边。 “段老师,那我坐哪?”李琦举手问道。 “你,就坐这。”段思明想都没想,直接指了下讲桌旁边的座位:“跟班级第一同桌都不能提高你的成绩,看来只有跟老师同桌,你的成绩才能得到提高。” -- 第20页 “哎,不是,”李琦有些郁闷:“这么好的座位就留给转校生坐呗,我坐着挺好的。” “好什么好,”段思明瞬间收起笑容,一脸严肃:“人家是邻居,本来就认识,坐一起方便交流学习,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上课睡觉还打呼。” 这话说完,李琦扭头一脸震惊地看向身边的项阳:“我操,另一个人原来是你啊!” ※※※※※※※※※※※※※※※※※※※※ 喜欢,就收藏留个评呦~ 继续,继续 第十八章 群聚鬼楼,人鬼趴体 班上有三儿这样的人,唯一的好处就可以搅动风云,发酵八卦。 此时此刻项阳都能听到教室四面八方传来女生的低笑,那笑声怎么听怎么感觉:意味——深长。 前同桌李琦,更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狐疑的打量着项阳。 那小表情,异常丰富外加生动。 连隔了好几排的张彪都能翻译出,这是在说“谢谢同桌不上之恩”和“不上是不是嫌我丑”的两难境地,来回徘徊的纠结。 “滚,”项阳叹了口气:“你这个傻逼。” 安排好座位之后,恶魔段强调了下纪律之后,就让大家继续早自习了。 不过理想跟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恶魔段前脚刚走,三儿,李琦,外加张彪后脚就从四面八方“慰问”了过来。 “项阳,没想到你口味这么的……出奇。”三儿张口说道:“简直就是走在,人民群众队伍的最前列啊。” “三儿牛逼,真不亏是嘉城百晓生,”李琦竖起大拇指:“过会小卖部,红牛,我请了。” “谢了,”三儿一拱手,显得彬彬有礼,又不失狗腿风范,逼味十足。 “靠,就听你俩啰啰嗦嗦了,”张彪推了推他俩,转头看向项阳和伽罗叶:“对吧,项阳,这位就是伽-罗-叶吧,项阳你看你,都不介绍介绍?” “介绍你大爷。”项阳白了他们一眼:“我们是邻居,昨天我是——带他来熟悉校园的。” “……操?”李琦说:“大半夜去鬼楼熟悉?你这口味够重的啊!” “你懂什么,我大舅说,那的气氛,真的……挺好。”三儿一脸身临其境的淫|荡。 伽罗叶虽不是太懂,面前这三个人究竟是在淫些什么,但光从那满脸油腻的表情,就能猜到,这几个对项阳编的那个理由,显然是不认同。 他想了想,如果项阳真的是自己要找的凶兽的话,那跟他朝夕相处的同学,或许会察觉出一些端倪,自己如果跟他们互相取得了信任,那消息岂不是会更全面,准确一点。 想到这里,伽罗叶撑着桌子,往前凑了凑:“其实我们昨天,还真的不是去熟悉学校环境。” 他一张口,三儿他们立刻便围了过来,一幅嗷嗷待哺的样子,实在是,没项阳可爱,伽罗叶不禁摇了摇头。 “说说呗?”三儿问道。 “真是幽会?”李琦几乎跟他同时开口。 项阳一巴掌呼在李琦胳膊上:“你有病啊?” “项阳,你别打岔,”张彪从后面挤了过来:“好好听。”这话说的,全然已经忘了项阳昨晚也是当事人之一了。 “我们昨晚是去鬼楼,”伽罗叶说:“找鬼了。” “找鬼?”三儿愣了。 “鬼楼有……鬼?”张彪也愣了。 李琦白了伽罗叶一眼说:“滚JB扯犊子呢,”但一想,还不熟,又接了一句,“你就扯吧,真当我们十几年的唯物主义白学啦,昨天政治课才上的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你编也编个好点的理由啊!” 伽罗叶看了他一眼,说:“你不信?” “当然不信了,”李琦说:“世上要是真有鬼的话,人早就被吃完了,还活个犊子。” 伽罗叶啧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解释道:“你想多了,人鬼殊途,鬼是害不了人的,更别说吃了。” 李琦一脸“我感觉你在驴我,可我却没有证据”的表情,望着伽罗叶:“嘴巴一张,谁都能说,要是真有鬼的话,昨晚你们未必敢进去。” “嗯……”伽罗叶看了眼项阳,想了想,然后转过来对着李琦说道,“行啊。” “什么?”李琦一愣:“就行啊?” “今晚12点,”伽罗叶说,“你跟我们,一起再去那座鬼楼,让你看看世上有没有鬼。” “啊?晚上去鬼楼?”李琦表情有点怂。 “放心,你不都说了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这世上不会有鬼的吗?”伽罗叶双手抱着后脑勺往后一靠:“怎么,怕了?” “怕什么,我怕什么。”李琦说的有些磕巴:“我只是在想,晚上我怎么出来……而已,毕竟,毕竟,我的电瓶车,没电了,对,没电了。” “没事,我接你。”张彪拍了拍他:“我爸妈最近正好都出差了,我放学回家只要签个到,视个频,不耽误事。” “我……操,”李琦面色暗淡:“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助人为乐呢!” “哈哈,”张彪甩了下头发:“主要是我自己也好奇,世上有没有鬼。” “……呃,能带上我一个吗?”三儿战战兢兢的往前拱了拱。 “靠!”李琦黑线:“开趴体吗?” 伽罗叶和项阳相视一笑,“还真就是开趴体。” -- 第21页 ※※※※※※※※※※※※※※※※※※※※ 阿耐蹲在地上,丰满的身姿让他的尾巴都盖不住两只小前爪。 一动不动地望着紧闭的大门,半晌也没等到外头来开门,便歪了歪头,冲着门口软绵绵的“喵”了一声。 但依旧没有动静。 阿耐竖起尾巴,原地打了个转,然后继续刚才的姿势,“喵!” 小罗叶,你快回来啊,我想你了~ 第十九章 这就是张彪,臭屁届的王中王,盖中盖。 开学后的杭城,温度出奇的舒服。 以往的九月,还会有秋老虎一说,可今年,却让人有点怀疑上帝是不是给杭城偷偷开了空调。 张彪骑着电瓶车,准点出现在了李琦的楼下,没有按车铃,只是趴在车上,学了几声猫叫。 “喵~喵~喵~” 这是他们的暗号,一开始张彪死活不愿意,觉得大老爷们的学猫叫太娘了,应该学狼嚎,那才得劲。 最终,因为1818黄金眼播放一条少年半夜学狼嚎,被路人殴打的消息之后,他便再也没动过这方面的念头了。 喵叫没多久,李琦穿着外套,蹑手蹑脚的就下了楼。 “我操,你快别叫了。”李琦低声说道:“我家那只非洲加菲猫都快受不了了。” “怪我叫的太动听咯?”张彪转动车钥匙,熟练的甩着尾。 李琦大腿一抬,垮了上去:“错,是叫的太骚了。我觉得咱们以后的暗号,还是改成狗叫吧,我这个小区养狗的少。” “滚,那还不如该狼嚎呢!”张彪说。 李琦笑了起来:“你不怕被打吗?” “哎,”张彪叹口气,直接扭了下把手,车便窜了出去:“操,你晚上吃了多少,电量直接少了百分之二十。” “滚犊子,我是铅球啊!”李琦说:“我只是带了点东西,而已。” “你带什么了?”张彪一边骑着车,一边问道:“桃木剑还是黑狗血?” “你还真信那个转校生的话啊,有个屁的鬼,”李琦往后摞了摞,努力的跟张彪的屁股保持点距离:“我带了香肠,火腿肠,鱿鱼丝,牛肉干,鸭脖,鸭舌,外加一罐啤酒。” “你他妈的还真当去开趴体啊?”张彪身体明显一震,车都抖了一下。 “你懂什么,这叫有备无——哎呀我操,这个味。”李琦连忙伸手捂住鼻子,皱着眉问道:“张彪我日你大爷!你放屁前,能不能有个预警?” 张彪憋了好一会呼吸,估计味散的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说道:“这东西怎么预警啊,来了就控制不住的。” “滚犊子吧,”李琦被熏的白眼都要翻出来了:“你看人家嗯哼,杜江的儿子,放屁都他妈的知道去厕所,你连四岁的孩子都不如吗?” “靠,这技能牛逼。”张彪瞬间一幅见到超人的神情:“改明,我去网上找找憋屁教程。” 三儿住的地方离各类学校都很近,基本就是学区房中的学区房。 小区后门是西城幼儿园,过条马路就是小学和初中,出门拐两道就能看到嘉城南面的馄饨店。 位置得天独厚。 从小到大,生活半径还没超过三千米,基本没骑过车。 “你们来的也太晚了吧?”三儿搓了搓胳膊和脸:“过会都他妈的,能吃早饭了?” “操,有没有那么夸张,”李琦看了眼手机:“这才刚过12点两分钟而已,你几点到的。” “11点。”三儿说。 “来这早,喂蚊子吗?”张彪把车停在南边的槐树下面,走了过来。 三儿没说话,原地蹦跶了几下才点了点头:“蚊子差点没把我抬走。” “别光我们几个嘚吧嘚啊?”李琦从口袋拿出半瓶花露水递给三儿:“项阳和他邻居呢?来了吗?” 三儿接过花露水一阵狂喷:“来了,先进去了,说是起个阵——我操,这他妈什么味,你这花露水是不是过期了,都尼玛臭了。” “滚,我这晚上出门才灌的。”李琦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吸了一口气,顿时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股无法言喻的恶臭,堪比生化武器。 “张彪我□□大爷!!!” 第二十章 挺有诱惑力的。 从南面翻墙过来,往前走个几步,就是一片泥洼地,据说之前有校工在这里养过鱼,不过看这样子,养鱼是不可能的,养泥鳅倒是可以。 三儿他们几个人沿着泥潭没走多远,就看到前头出现了两个人影,左右晃动着,手里还在比划着什么,感觉就像是电视里跳大绳的。 应该就是项阳和伽罗叶了。 但张彪为了保险起见,伸手拦住了三儿和李琦,弯腰下身,冲着那边低鸣了几声: “喵~喵~喵~” “啊?阿耐来了?”伽罗叶一愣。 “不是,是张彪他们来了。”说着,项阳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上面的手电筒功能,往张彪这边晃了晃了:“别叫了,赶紧过来。” “擦,不是去鬼楼吗?”李琦边跑边说:“怎么蹲这了?抓泥鳅吗?” “你怎么不说摸龙虾呢?”张彪怼了他一句。 “滚犊子,你们难道不觉得这里,很适合养泥鳅?”李琦感觉这个环境跟他外婆老家的农田一样,对泥鳅这类生物有着天然的诱惑力。 -- 第22页 “没觉得!”三儿说。 “靠!”李琦瞬间有些气不顺:“头发短,见识短。” 三儿懒的理他,从后面绕到了过去,问道:“人齐了,现在走吗?” “不用,在这里就行。” 伽罗叶摆了摆手:“那边门卫又会来,烦。” 三儿有些吃惊:“在这里?” 伽罗叶点点头,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泥洼地,“泥潭属阴,能聚死气,配上四宫九门阵,就可以直接把鬼楼里的那些全部招来。” “昨天怎么没这么做?”项阳问道。 伽罗叶被问的停顿了一下,“你真会破坏气氛。” “我靠,你们别说的跟真的一样,好不好?”李琦站在身后不自觉的身体发颤:“搞得我冷嗖嗖的。” “擦,怂样!”张彪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望向伽罗叶:“那我们要怎么,才能看见呢?要不要拿碗拿筷子拿米什么的?” 伽罗叶被问有些懵逼:“拿这些干嘛?”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张彪说。 “不用,等着就行。”说罢,伽罗叶抬起右手,指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涌出了五股纯真的黑气。 “我操,玩魔术啊!?”李琦眼睛瞪得超级圆润。 “这,这,这要传出去,我能骗一学期的红牛了!”三儿同样也被伽罗叶这招空手出黑气给惊艳到了。 “然后呢?”张彪的表现还算他们几个中,比较镇定的,只是吞咽了几口口水。 伽罗叶挑挑眉,对项阳笑了笑:“等着就行。” 说完,指尖上的五股黑气,分别钻进了项阳、李琦、三儿还有张彪他们四个人的额头,最后的一股,用着超快的速度飞向鬼楼。 还没等李琦他们从黑气进入身体里反应过来时,四周忽然刮起了阵阵阴风,让人觉得背后冷飕飕的,身上更是被冷出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我,我,我操!”李琦整个人被吓得有些结巴:“这,这,这么冷,我,我,我感觉都能哈出气来。” 项阳毕竟从小就跟老爸下各种墓穴,加上昨晚和伽罗叶两个人见到真的鬼,比没有发生什么,所以这就让他对着突然其来适应能力比其他几个要强很多。 “怎么这次会降温?”项阳望向伽罗叶。 “不太清楚,”伽罗叶耸了耸肩:“或许是招的鬼太多了吧,毕竟阴盛就阳衰,阳都衰了,自然也就……” 话没说完,身后的泥潭里突然传来一声响。 咕咚—— 一行五个人,猛地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李琦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非常短小的手电筒,朝着泥潭照去。 “靠,你哆啦A梦啊!”张彪一脸惊讶地望着李琦:“东西一个接一个的掏。” “滚,”李琦开口骂道,然后继续握紧手电筒,照向泥潭。 透过李琦手电筒,大家看到这个泥潭并不大,四四方方的样子,估计也就三十几个平方,周围长满了杂草,潭里更是淤泥粘稠,中间还有几株已经凋败的荷花,看样子对泥鳅还真的挺有诱惑力的。 渐渐地周边温度越来越低,低到连伽罗叶都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一股腐败的腥臭味正渐渐地从黑暗深处弥漫开来,呛得人喘不上气,李琦立刻眉头紧皱,望向张彪:“能消停点吗?哥!你这一次比一次猛啊!” 张彪捂住鼻子,一脸委屈,刚准备开口解释,伽罗叶就抬手制止了他:“安静,今晚有些不太对劲,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项阳沉声问道:“是什么?” “怨灵。”伽罗叶说。 话音刚落,淤泥密布的泥潭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桀桀”的笑声。 听那声音是个女人,如冰似霜的,直接让泥潭陷入了深不见底的寒冷。 可这漆黑一片的泥潭中,怎么会有女人的笑声? 李琦想都没想,直接将迷你手电筒射向那个方向,诡异而又冰冷的笑声随即戛然而止。 可是那微弱的光圈里,除了那株近乎凋败的荷叶在微微抖动之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李琦,三儿,张彪他们三个脸色瞬间发青,隔了一会儿才扭头问道:“伽,伽,伽罗叶,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 项阳沮丧地自顾自打着拍子,嘴巴一张一合地哼唱着: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鬼不可能是从电视出来的, 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出结果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暗了 …… 第二十一章 怨灵秒怂 伽罗叶挑挑眉,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李琦他们三个就因为站的位置太靠近泥潭,后脖颈处忽然生出一点冰凉。 要知道人在极度惊恐状态下,任何感受都会被极度放大。 李琦发青的脸上瞬间变的苍白,两腿一软,直接挂在了张彪身上。 “靠,不就是掉点雨吗?”张彪抬手向后摸了摸:“至于吓成这……我操!” 只见张彪他刚抬起的右手上面,正挂着几缕从脖子上摘下来的长发。 那头发水淋淋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那味直往脑袋里钻,让张彪瞬间上头。 吧唧,连带着身上的李琦,两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 第23页 此时此刻,项阳和三儿也注意到了头顶上方的不对劲,倏地将头抬起。 只见几人的头顶处,正悬着一张巨大而又惨白的人脸。 更准确点来说这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一张完整的人脸,这脸上没有五官和轮廓,有的只是一张焦糖色人脸大肉皮,和肉片上密密麻麻布满的黑色大肉瘤。 那肉瘤正在不停地收缩、起伏着。 诡异的笑声和没来由的雨滴,正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那无脸的怨灵在察觉到有人抬头后,黑色肉皮“哗啦”一声,从中间,本应该是鼻子的地方,生生地裂开了一条缝,裂缝一点一点扩大,一直咧开到整张脸。 露出两排尖尖地细齿,正鬼气森森地望着他们继续冷笑。 “嘿嘿嘿” 项阳第一次见这种景象,浑身的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双手紧紧攥着伽罗叶的后衣角:“这就是你刚说的怨灵?” 三儿或许是因为神经过于大条,此刻除了有点懵逼之外,其余生理机能还算良好,所以在项阳问完之后,他也跟着转头看向伽罗叶。 伽罗叶点点头,眼神里多了刚才不曾有兴奋:“嗯,这是赤衣怨灵,怨灵的一种。” 项阳和三儿听的一愣,对这名称和分类完全不懂,不过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俩有种无法形容的不安,在皮肤上生起一层鸡皮疙瘩,吞咽了下口水继续问道:“她厉害吗?” 伽罗叶想了想,说:“挺厉害的。” 所谓:鬼有魂而怨有灵,魂于无形只附身,灵生实体吞万物。说的就是鬼魂只能依附在人的身上活动,而怨灵却能独立成型,正真做到吃人。而且这怨灵分等级,灰白黄绿赤,总共五级,其中赤红为怨气最深,凡人一遇,小命难以保全。 项阳听的额头鬓角直冒出冷汗。 伽罗叶低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放心,有我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与此同时,赤衣怨灵忽然咧开细齿,从嘴里垂下丝丝黑涎,宛如女人的长发,朝着三儿在的方向,直接射了出去。 后知后觉的三儿,此刻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怖直入脑髓的恐怖,他十分想逃,可两条腿却一动也不能动。 那一霎那,三儿感觉自己看到了地狱死神,双腿居然奇迹般恢复了知觉,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伽罗叶不咸不淡地声音:“蹲下。” 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的味道,那样的轻描淡写,那样的见怪不怪呢?! 但三儿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去揣测,伽罗叶为什么能做到这么闲庭信步,他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毕竟今晚发生的都太他妈的怪力乱神了,这要当故事说出去,劳资这一辈子的饮料钱那就不用愁啦。 想到这,三儿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看。 只见伽罗叶原地跳起,嘴角上居然还带着一抹笑容,一把抓过凶灵吐出来的黑色长发,猛地一拉,然后一拳过去,再接一脚,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在这四处悲寂寥的环境里,居然比刚才的笑声更让人胆寒。 伽罗叶回过头:“好了。” “……呃……” 项阳和三儿直接现场表演了个生动形象且逼真的男默女泪。 项阳努力平复心情,问道:“刚不是说这个,怨灵很厉害吗?凡人一遇,小命难保吗?” 伽罗叶翘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即低声说道:“我,和尚,谢谢。” “啊!你还记着的呢?”项阳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好好好,你不是道士,我错了,还不行吗。” 伽罗叶满意地拍了拍手,轻声说道:“好了,下面我们继续招鬼楼的那些!” “啊?还来!”三儿嗷一声,直接倒了。 伽罗叶:“……” 项阳:“……” ※※※※※※※※※※※※※※※※※※※※ 这个怨灵总算是写完了,不知道各位小可爱们有没有被吓到,反正我是被吓到了,善于胡思乱想的我,此刻的额头还在冒着汗呢~~~~ 第二十二章 幕后真凶 看着遍地“尸体”,伽罗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几个同学,真脆弱,没你好。” 项阳悄悄地直了直脊背,笑了笑,没说话。 顺好李琦他们三之后,伽罗叶示意了项阳,让他站的离自己近点,便继续催动四宫九门阵。 不一会,四周杂草唰唰乱动,左右摇曳不定,而后一股阴冷的寒风夹杂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闻一口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你们……又找我?”跳楼鬼狐疑地打量着,一回生二回熟的这两个——活人。 伽罗叶看了眼项阳,示意他来说,毕竟这件事跟他有关。 而且…… 很有必要训练下他跟鬼沟通交流的能力,这样日后跟自己……就不会有太深的隔阂。 项阳自然想象不出来他的这些考量,只是冲他点了点头,就往前迈了一步:“恩是的,还是昨晚那事?” 跳楼鬼哦了一声:“其实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再去找你们的。” “恩?”项阳一愣。 “是这样的,”跳楼鬼顿了顿,略微整理了下思路:“那晚之后,我又遇到了小雪,跟她说了下,她虽然害怕,但也希望你们能够伸张正义,让坏人能得到应有的处罚,而不是继续衣冠禽兽的教书育人,实在太恶心了。” -- 第24页 “放心,”项阳说:“我们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你俩说的啊。”跳楼鬼看了看他俩。 “我俩说的。”项阳点头。 伽罗叶看着他。 “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跳楼鬼很小声:“就是那姓钱的副校长。” 嘉城是全杭城唯一一家教学水平可以与公立重点高中相媲美的私立中学。 除了生源选拔严格之外,他的管理同样也是全杭城最严格的。 为了便于直接管理,光副校长,嘉城就有八个,分别主管着不同的区块。 跳楼鬼口中的这位钱副校长,他在学校里,除了日常教学管理之外,就主要负责男生住校这一块。 不过…… 他的口碑好像一直都很好啊?! “你确定?”项阳问。 跳楼鬼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程度:“确定的,小雪还看见他拿着手机在拍照呢!” 项阳心头一梗:“那,那陈柏言现在还在学校里吗?” “昨天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了,”跳楼鬼摇了摇头:“就连小雪,我今天也都没有见到。” “……这样啊,”项阳把头转向伽罗叶。 “行了,”伽罗叶扒拉了下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几根正红色的蜡烛:“这边没事了,我给你点了些香烛,吃饱了再回去,瘦的跟猴似的。” 跳楼鬼笑笑,然后屁颠屁颠跟在伽罗叶身后。 伽罗叶点了三根,并且跟他耳语了几句,跳楼鬼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将香烛“吃”的一口都没剩,毕竟鬼王点烛,这不是每个鬼都能享受到的待遇。 走的时候还不忘朝伽罗叶和项阳深深鞠了一躬,90度的那种。 就在这时,晕倒的三儿莫名其妙地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半边脑袋被砸扁,血浆哗啦的脑袋,正低头看着自己。 “我操!” 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这次还剩了倒地的环节。 送别了跳楼鬼,伽罗叶和项阳两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排列整整齐齐的三个人,有些无语。 “怎么办?”项阳问:“一个人挂一个,还多一个。” 伽罗叶转脸看他,一脸正经地说:“那就扔下一个?” “别闹,”项阳嘴角的笑差点儿没压住:“我还是,先试着叫下他们吧!” 说完,项阳就弯腰下身,用手拍了拍李琦的肩膀,没反应,然后拍在他脸上,还是没反应。 “算了,还是我来吧。”伽罗叶有些看不下去,被凶灵吓到,可不是拍拍就能醒这么简单的。 只见伽罗叶手法娴熟,非常利落地用手按住他们三身上的几处独特位置,再微微用力,短短数秒钟,他们三一个个都将眼睛给睁了开。 “你还会中医针灸?”项阳目瞪口呆。 伽罗叶白了他一眼,心里默默说了句,“我这是鬼族医术,好不好,用鬼力的那种。” 第二十三章 烧烤 “我操,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啊!”李琦醒来之后,莫名兴奋。 “那你还晕?”项阳顿时一脸郁闷。 “这不是第一次见吗,状态没调整过来。”李琦抓了抓头发:“下次,再有下次,我保证不会了。” 此时张彪也慢慢回过神来,但眼睛半天还没聚上焦:“那个,刚才那个,解决了?” “嗯!”李琦很夸张的用力点了下头,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就那种程度的鬼,不是我说,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啥大本事,随便撒个黑狗血,童子尿就能灭他,你信不信!” “啊?”张彪愣了愣,盯着李琦看了好半天,然后才有些吃惊地说了一句, “李琦?我怎么记得你比我还先晕呢?” “……哈哈,是吗?你记错了吧?”李琦笑着搓了搓脸,然后往他这边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肩,“不聊这事了,好不容易出来,咱们去吃宵夜吧,贴点秋膘好御寒。” “什么?”三儿微微愣了一下。 “吃宵夜啊!”李琦说:“正好给你们聊聊,刚才如何抓鬼的。” “靠,你有病啊!”张彪甩开他胳膊:“刚才的事情,跟你有毛的关系,我怀疑你就比我早醒一秒钟,见到的说不定比我还少呢!” 李琦再次搭了上去:“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张彪回答的斩钉截铁,“烧烤还是火锅?” 李琦得意笑了笑:“烧烤啊!上次吃火锅拉了两个星期,太JB难受了。三儿,项阳,伽——罗叶,怎么样?去吃烧烤?” “你们去吧,”三儿说:“我就不去了。” “滚犊子,哪次吃烧烤不是你蹿捣的,这次换我,你就不买这啦!走走走走。”李琦一挥手,推着三儿就往围墙那儿走。 “走吗?”项阳问。 伽罗叶拍了拍口袋,晚点再把这个凶灵送给阿耐,它应该不会生气,便点点头,“走吧!” 为了创建文明卫生城市,杭城的晚上的烧烤摊少了很多。 他们几个围着学校走了两条街,发现一家亮着灯的烧烤摊,放眼望去,十桌有九桌是学生,而且有几个还都穿着校服,看刺绣还是嘉城的。 “伽罗叶,你之前在国外都学什么的呀?”李琦一坐下就忍不住问道:“怎么连捉鬼都会,太牛逼了。” -- 第25页 “你想学?”伽罗叶挑挑眉。 李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那玩意太瘆人,比国产恐怖片恐怖多了,远超过我的极限。”说完一招手,“老板,点菜。” “来了!” 权衡再三,最终直接点了个十人烧烤套餐。 没到十几分钟,老板就从里屋里拿出了一个迷你烤炉,加上木炭,直接端到他们五个人的桌上。 “老板,这是做甚啊?”李琦两眼一懵逼,看着面前的火炉:“怎么变自助啦!” “不是,”老板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了下来,用力的抹了下脸上的汗:“你们点的套餐里,有半扇烤羊排,我那边先烤个半成品,然后放在这个小炉子上慢慢烘,这样吃起来才香。” 张彪看了看,这迷你烤炉上周边全是灰,便顺口问道:“老板,是不是很少有人点这个套餐?” 老板笑了笑,又用毛巾抹了下脸,没有说话。 “瘪犊子了,”李琦叹口气:“感觉被坑了。” “说不定还不错呢!”项阳站起身来,“啤酒还是加多宝?” “啤酒,”李琦说。 “啤酒,”张彪附和道。 “加多宝,”三儿说。 “你呢?”见伽罗叶一直没说话,项阳又问了一句:“啤酒还是加多宝?” 对于人间食物不是很熟悉的伽罗叶,让他选择,实在是困难,想了想,才回道:“你要什么?” 项阳回:“啤酒。” “行,那给我也来,啤酒。”伽罗叶说。 趁着项阳起身去拿喝的时候,李琦挪了挪椅子,来到了伽罗叶的身边,小声地问:“伽罗叶,你除了会捉鬼,风水这一块你会吗?” 风水嘛,古福以前没事的时候,给他说起过,也让他研究了一段时间,大致也就阴宅和阳宅两种,不过他不是很感兴趣,只学了点皮毛。 “会一点,”伽罗叶说:“你要看风水?” “不是我,是我姥爷。”李琦说:“他最近,换了新家,夜里经常会整宿整宿的做噩梦,然后他就怀疑是家里的风水出了问题,为此找了一拨又一拨的风水‘大师’,都不见好转,我就想……你周末的时候有没有空陪我去我姥爷家里看看。” 本着跟项阳同学多一些了解的想法,伽罗叶点点头:“行,到时候你来找我。” “谢啦!”李琦拱手抱拳:“周六上午,我来接你。” 十几分钟的时间,老板就把半加工好的羊排端了上来,放在小炉子上,不一会羊排的表面就被烤成了金黄,吱吱冒油,那溢出的油滴,噼里啪啦的落在炭火上,升起阵阵火苗,直接让羊排的香气馥郁扑鼻…… “真香!” 第二十三章 阿耐宵夜 “你们觉不觉得,三儿今晚不怎么对劲啊。”吃完烧烤李琦看着一个人走队伍最前面的三儿:“他话太少了,不正常。” “还行吧,”张彪扫了一眼胡逸的后脑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神经大条到西伯利亚海边去啦。” 项阳也点了下头:“他今晚被吓晕了两遍呢。” “你尽扯犊子呢,”李琦说,“我怎么不记得他晕了两次?” 张彪“啧”一声:“你记得个屁,你现在记得我们喝了几瓶啤酒吗?” “切,你真当我傻啊,我喝了——”李琦拖着音。 “傻逼,”张彪提拉了下挂在他身上的李琦:“你喝了12瓶,现在估计家在哪都不知道了,还能记得别人晕几次。” “滚犊子,我能喝这么多,你当我是饕鬄啊!”李琦打了个嗝,然后略微停顿了两秒钟,之后一声也没吭,直接失去了意识。 “靠!”张彪说。 “你们怎么走?”项阳问。 “电瓶车,”张彪完又提了提身上的“死尸”:“这一身酒气,我驼他去我家吧,送他回去肯定让他爸给直接开瓢了。” “你爸妈不说?”三儿回过了头,问道。 “我爸妈出去旅游了,”张彪叹口气,“这几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说是去什么墨尔本,烦死了,每次都不带我。” “行,那路上小心。”项阳说。 “嗯,明天学校见,”张彪架着李琦艰难的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三儿。” “干嘛?”三儿看他。 张彪说:“你帮我架一下,这货,太沉了。我车就在你小区那边。” 三儿望了眼伽罗叶,藏在身侧的手用力攥了攥,最后还是别了过去:“好,来了。” “那我们也走吧!”项阳拿了手机叫车,“我叫个车。” “……行,”伽罗叶点点头,感觉脚底下有些飘。 凌晨的杭城街上还是很寂静的,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这次只用了几分钟,就到了。 他们在巷口暂时分手,项阳说:“晚安,注意休息。” 伽罗叶冲他笑笑,其实他不知道,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休息。 刚刚短短的几分钟独处时间,伽罗叶被啤酒上头的那点眩晕早就已经消失殆尽,此时的他双眼清澈,神志清醒。 不过…… 伽罗叶回:“晚安。” 好在王姐留了门,伽罗叶轻手轻脚的上了楼,进到自己房间,一脸神秘地蹲在小胖橘阿耐的面前,说:“阿耐,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 第26页 阿耐强忍着内心,要打死这个满身酒气的铲屎官,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把脑袋伸了过去,粉色的小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 忽然,阿耐的胡子一颤,抬着头用那竖成了一条线的瞳孔望着伽罗叶,一动也不动。 伽罗叶笑了笑:“看把你馋的,就一个凶灵,眼都直了!” 说完,他便把口袋里的凶灵推倒阿耐面前,方便低头就能吃到。 可谁知,阿耐完全没有要进食的想法,依旧直直的盯着伽罗叶。 伽罗叶头回遭遇到阿耐这么炙热的眼神,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但脸上却演绎着波澜不惊,换了个不咸不淡语气:“哎,看你这么炙热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抱你一下吧。” 说完,还故意皱了皱眉,显得十分的不情不愿。 原本以为会有一部文艺温馨片,可就在伽罗叶张开双手靠近阿耐的瞬间,直接演变成了血腥恐怖片。 阿耐直接炸毛,对着伽罗叶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猛削,那架势,简直比在冥界生死修罗场里的表现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疯啦?”伽罗叶一脸无辜地往角落里缩了缩:“有病啊!” 阿耐尾巴一甩,顷刻间就将房间内所有窗户和门全部锁死,一扭一扭的坐在他面前,瞳孔直接放大成圆形,盯着他:“方才那个凶灵,是不是赤衣凶灵?” 伽罗叶回:“嗯。” 阿耐问道:“你抓的?” 伽罗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下头:“是我抓的。” 他话刚说完,阿耐就踮起后脚,抬起前爪冲着伽罗叶的脸就挥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 阿耐的前爪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在离他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伽罗叶咬着牙:“阿耐,你怎么了,难道不觉得厉害吗?” 阿耐橘黄色的毛发根根树立,肥大的尾巴更是气愤地敲打着地板,发出一声声沉闷地撞击声:“鬼王大人,你真的好厉害哦,没了鬼力,还敢去抓凶灵,而且还是赤衣凶灵,你这脑子里究竟都在想写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会死人的,你要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直接魂飞魄散的,懂吗?” 伽罗叶几百年来,几乎从没看过阿耐这样生气动怒,之前让它闻臭屁都没有这样。 这样伽罗叶一下子有点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好陪着笑脸,帮它顺着毛:“对不起啦,阿耐,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下次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你消消气,消消气,再气的话,那个凶灵就要变味发酸了,不好吃了。” 阿耐在伽罗叶的撸下,毛慢慢地都耷拉了回来,可眼睛里依旧没有片刻的缓和:“伽罗叶,我是认真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凶灵是多恐怖的存在,特别是赤衣凶灵,那是连普通城隍都打的过的存在?你明白吗?如果这个凶灵要被人豢养的,那背后那个人可不是你能小瞧的。” 顿了一下,阿耐继续说着:“在人间没了鬼力的鬼王那就是一个凡人?这里不是冥界,你要是再这么无法无天的话,迟早是会出事的,甚至会死……” 阿耐说到这里,胡须被碧绿眼珠里渗出来的液体打的一颤:“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说好了照顾我,养我一辈子的呢?这都不算话了吗……” 说道后面,阿耐有些说不下,只是抬头冲着伽罗叶长长地“喵”一声,顺便把两只前爪往上伸了伸。 伽罗叶垂下眼,想都没想的就把自己的两只手也伸了过去,对着阿耐前爪上的肉垫击了个掌,随即说了声:“我保证,下次当你一辈子主人,说话算话!” 阿耐:“……???”伽罗叶你脑子有病吧!!!谁他妈的要跟你击掌啊!!! 我是想跟你……抱抱!!! 眼不见,心不烦,阿耐被气的懒的再搭理这个傻子,将大肥屁股对准了他,放了个屁,然后霸气侧漏地朝着那个打包好的“夜宵”走去。 从脑壳开始,再到脖子,最后是四肢,没一会的功夫,赤衣凶灵,就被全部啃进了肚子。 “呵呵,”看的伽罗叶露出了老父亲的笑容。 一直等到阿耐把凶灵全部吃光,打完了饱嗝,他才挪着屁股靠了过去,很小声地说:“其实……我抓她的时候是有鬼力的。” 第二十五章 项阳你究竟是什么…… 房间内又是一顿叮铃咣当,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消停下来。 然后就看见一代冥界鬼王——伽罗叶,衣衫不整地窝在房间的小角落,捂着肚子,哭兮兮。 对面则是坐着一个体型相当肥硕的胖橘,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非常悠然的甩着尾巴,小舌头更是一下一下的舔着柔软的皮毛。 伽罗叶和它大眼瞪着小眼。 “那……那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鬼力的?”伽罗叶说。 阿耐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是十四故意没收回吗?” 伽罗叶甩甩头:“不是,上来的时候十四叔就已经全部给收了,不然我也不会需要这具肉身。” 大粗尾巴疑惑的甩来甩去:“那你什么时候感受到身体有鬼力的?” “就是上次,我们在嘉城天台看风景的时候,”伽罗叶说。 “那不是我们刚上来的时候?”阿耐问。 “嗯,”伽罗叶回:“本来没感觉的,直到你带着那个叫项阳的人过来的时候,在他的身边,我就能感觉到鬼力莫名其妙的恢复一些。” -- 第27页 阿耐脸无表情的看着伽罗叶,沉默了好一会,对着他说:“伽罗叶,你知道鬼力的来源吗?” “知道啊,大帝给的蛮!”伽罗叶说。 阿耐大庆喵了一嗓子:“是,但不全是,鬼力的来源大致分两种,一种先天,来自冥界;一种后天,来自日月精华,天地灵气,这部分大家更习惯称为灵气。这也就是为什么有道行的人,明明是人,但体内却或多或少有些鬼力。” 伽罗叶问:“那我这个属于?” 阿耐翘着尾巴,睨了他一眼:“不知道。” 伽罗叶:“……???”那你一脸严肃地科普样是做喵啊!!! 阿耐懒得继续搭理他,转头跳到了它平时用来磨爪子的床头柜上,随便挠了几下之后,就一甩尾巴,关灯睡觉。 一直等到地板上传来了伽罗叶轻微的鼾声,它才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对着伽罗叶一脚给他踢了一床空调被,这功夫一看就没少练。 因为这空调被,不偏不倚地正好盖着他的肚子和脚,以及所有裸露在外的身体。 踢完被子之后,阿耐就从床上蹿了下来,落在他的身上,爪子一收一缩的踩着他的胸。 “其实获取鬼力的方式还有一种,那就是远古邪神以及被大帝封印的四只上古恶兽,它们就是一□□动鬼力源泉。” 阿耐的尾巴钟摆似的,在它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左摇右晃:“项阳你究竟是什么……” 第二十六章 没事吃个章鱼丸子 杭城的雨说下就下,毫无半点征兆,昨天还晴空万里,夜里更是凉爽的异常,可早上一睁眼,外面就飘起了毛毛细雨。 伽宁川这边,因为之前跟其他退休老头老太约好了,要去□□彩排,一大早他就叫上司机,直接去了剧院。 项阳老爸项云冲这边则是更夸张,昨天晚上就被杭城考古研究院的一个电话直接叫了过去,直到早上都还没有回来。 就这样,两个没人接没人送的孩子,非常有默契地组队去了学校。 路上,伽罗叶看着项阳白净的脸上挂着堪比国宝大熊猫的黑眼圈,问道:“你昨晚回来之后,又出去做贼啦?” “啊?”项阳揉了揉眼睛:“什么?” 伽罗叶用手指了指他的眼睛。 项阳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说:“不是,昨晚回来之后,跟人聊到很晚……” 伽罗叶很警觉的问:“跟谁?” “三儿,”项阳回。 “跟他有这么多话说嘛?你加完我之后,我怎么没见你找我聊聊天啊!”伽罗叶看着厚厚的黑眼圈,内心简直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感觉怎么跟昨晚的阿耐有点像呢? 一旁的项阳此时完全没有听出来伽罗叶语气的变化,因为他全身的感官都被小区门口一个卖章鱼烧的摊位吸引住了。 然后就…… “老板,给我来两份!”项阳拿起手机扫了下旁边的二维码把钱给付了。 要知道这个做章鱼烧的摊子,那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老板是附近的楼主,每个月光收租就有好几万的收入,根本不差钱,摊子更是看心情出来卖。 除了食材永远都是最新鲜的之外,老板的手艺更是没话说,据说还去日本专门学了大半年呢。 没用多久,撒上木鱼花和海苔碎的章鱼烧就已经装在了盒子里,冒着热气。 项阳扭头望向身后地伽罗叶问:“吃吗?我买了两盒。” “不吃!”伽罗叶语气很冷,哼,不跟我聊天,还想让我帮你吃东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项阳自然想象不出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人居然是这样的脑回路,但…… 如果他不吃的话,自己这处境就有点尴尬了。 于是乎,项阳再次问道:“那……你能帮我拿会吗?” 高冷如喜马拉雅山的伽罗叶这才注意到,项阳现在一只手拿着雨伞,一只手托着插着竹签的章鱼烧,根本无从下嘴。 他抿了抿唇,压抑着轻微上扬的嘴角,语气淡淡地说道:“给我一盒!” 项阳笑笑,快速地把自己手上的一盒分了出去,顺便把自己的雨伞也分了出去,整个人直接躲进了伽罗叶雨伞里,彻底解放了双手。 一盒章鱼烧总共三个丸子,搭配着不同的酱料,每一颗都是一种不一样的享受。 项阳吃的美滋滋。 当吃到第二盒的最后一个的时候,项阳抬头看了一眼伽罗叶,发现他也正在望向自己,准确来说是看向自己竹签上的章鱼丸子。 项阳笑了笑,把那最后一颗递了过去:“给。” 伽罗叶犹豫了一下,究竟要不要吃,因为他觉得他现在应该还在生气中,但生什么气,想不起来了,哎!算了! 一低头,咬了下去。 章鱼烧真好吃。 项阳喂的东西,就是好吃…… 第二十七章 办法来了 午间休息,李强,胡启,刘威三个又跟往常一样,去了文辉楼的拐角处。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抽烟。 “靠,”刘威一脚踹在楼梯的栏杆上:“真他妈的烦躁,新来的傻逼,居然去了文科班。” 胡启撑了撑身子:“是说呢,我还准备这周交完份子之后再换个好烟抽抽呢,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 第28页 “真他妈晦气,”刘威继续踹着栏杆。 李强望了他一眼:“别JB踹了,再踹老师就又来了,还想被记过吗。” 刘威叹了口气,把脚收了回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姓钱的王八蛋昨晚熄灯后又堵我了。” 李强皱着眉十指纠缠猛地按了一下,指关节瞬间咔咔的响成一片:“等下回教室,我先拿点给你,把这周先对付了,下周回家再多要点。” 刘威看了看李强:“算了,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怕还不起。” 李强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傻逼,我要你还了吗?” “强哥,我记得你爸好像是警察?”胡启说:“咱们能不能……” “别想了,那家伙是不会关心我的,”李强苦笑了一声打断了胡启:“从小到大的家长会,他就一次没来过。只要能寄宿,就绝不会让我走读,连幼儿园我都是住校的。” 胡启看了他一眼,又转头跟刘威对视了片刻,俩人用眼神交流着什么,却都没有说话。 *** “我操,陈柏言不是自杀?”李琦张大嘴巴问道,满脸写着震惊:“我们学校还有人敢杀人?” “小点声,你个傻逼。”张彪说完就转头看着伽罗叶,“真的假的?” 伽罗叶没回答,只是望了眼项阳。 “是真的,”项阳说:“所以我才把你们叫来,就是想抓到凶手。” 三儿没说话,依旧很安静。 “不是,项阳,”李琦吞了口唾沫:“这事吧,我觉得还是交给警察的好,我们比较还小,面对杀人犯,还是有那么点……” “有那么点怂,是吗?”张彪皱起了眉头。 “滚犊子,你难道不怂吗?”李琦有些不服气:“暑假的竞技场为了怕掉分,硬是不切大号,最后选了个七秀小号跟我去打2V2。” “我那是……”张彪说。 “你那是什么你那是,”李琦瞪着他:“你那就是怂,你小号就小号吧,你还切个奶,不去冰心,不知道怎么想的。” “凶手是谁,需要我们怎么帮?”三儿打了个岔,感觉李琦和张彪这俩人再刚下去,估计就会打起来。 这话一出,李琦和张彪果然都静了下来,一块儿抬头望着项阳和伽罗叶。 项阳起身将消防通道的门打开,往外面看了看,然后一把将门带上,小声说:“是钱宏远。”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李琦眼珠子转了转:“哪个班的?” “傻逼,是钱副校长。”三儿叹口气。 张彪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毛:“副校长?杀人?” “我操,”李琦也愣住了:“这,这,这谁告诉你们的?” “跳楼鬼,昨晚你们晕倒之后说的,”项阳说:“本来前天就能知道的,但最后被恶魔段给打断了。” “跳楼鬼?”三儿表情凝重的望着伽罗叶:“他叫什么,知道吗?” “没问,”项阳说:“不过他的校服是嘉城老款。” “鬼说的话,咱能信吗?”李琦狐疑道:“该不会是个坑吧?如果是坑的话,贸然报警,搞不好会被劝退的?” “他说有证据。”项阳补充道:“钱宏远那时候还用手机拍照了”。 李琦听完,沉默了好了一会:“我还是觉得有点……” “我信!”三儿目光坚毅地望着他们几个:“我相信跳楼鬼说的话,是真的。” “假如……”李琦说:“我是说假如,那个鬼骗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他不敢!”一直没说话的伽罗叶张口说道:“我信他的话。” “我也信。”项阳附和说道:“我们不能让陈柏言就这么白死。” 李琦的脸上表情很复杂,抬眼看了下张彪:“你呢?信吗?” 张彪点点头。 “靠!”李琦咬着后槽牙:“那我……也信吧!不过我不建议我们报警。” “你刚不还说交给警察吗?”张彪说。 “能不拆台吗?我们现在没证据,报警说什么,说听到鬼看见副校长杀人,你们快去查啊!”李琦瞪着他:“别人不把你当神经病关起来,我跟你姓。” 张彪靠着墙角冲他笑了笑:“李琦你还挺聪明的啊!” “滚犊子,”李琦不屑于理他,转头对着项阳和伽罗叶还有三儿说:“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个手机,然后再报警。” “你知道手机在哪里吧?”三儿望着伽罗叶问。 “嗯,在他办公室最下面的抽屉里,黑色的那部。”伽罗叶轻描淡写的说。 “我靠,这么具体?”李琦有些震惊。 伽罗叶笑笑:“没什么,上午跳楼鬼来教室找我了。” 李琦再次吞了一口唾沫:“那我们接下来只要找个理由进他办公室就好了。” “直接进去不就得了?”张彪说。 “傻逼,那可是副校长的办公室!”李琦说:“屋内屋外全他妈的监控,随便偷溜进去,是要被记大过的。” “……你是不是进去过?”项阳马上反应过来。 李琦没说话,沉默了半天才点了点头:“我靠,差点儿没把我直接搞退学了。” “你进去干嘛?”张彪问。 李琦看了他一眼:“干嘛跟你说。” 张彪啧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呗,吼我干嘛。” -- 第29页 “要想不被察觉的拿到证据,”李琦没理他,继续说着:“只能是他把叫我们进去,但他只管住校生,不管我们啊!” 话音刚落,刚才紧闭的消防通道的门就,“嘭”的一声,被打开了。 刘威和胡启两个人从外面大步大步地走了进来。 “哪个是新来的转校生?” “快滚出来!” 众人相视一笑,办法来了。 第二十八章 要见,证鬼吗? 十分钟后。 文汇教学楼四楼的消防通道里,刘威和胡启鼻青脸肿地蜷缩在楼梯口,一动不动。 他俩打劫不成,反挨一顿群殴,只能头挨头,摸着脸上的伤口,畏惧地看着面前的五人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现在还是住校生吗?”项阳问。 “恩,住校。”刘威答。 “能帮个忙吗?”项阳又问。 “啊?”胡启说:“放心,我不会告老师的,绝对不会。” “滚犊子,谁跟你说这个了,”李琦横了过来。 “那你们是……想干嘛?”胡启有些磕巴地反问道。 “想让你去分管男生住校的钱宏远办公室里,拿点东西。”张彪说。 “啊?什么?”胡启瞪大眼睛望着张彪:“去钱宏远办公室?” “咋咋呼呼搞毛线啊,”李琦说:“不就是去下他办公室吗,搞的跟要你命一样。” “那你还不如要了我们的命呢,”刘威说。 “……呃,”李琦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接,一时有点无语凌噎。 张彪走过来,在他背上拍了拍:“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他?” “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刘威问:“鬼王钱的称号你们没听说过?” “什么?他叫鬼王?”伽罗叶一下坐了起来,“谁给他的胆。” “所有的住校男生,”刘威答:“上下多少年了,大家一直当年称钱校长,背后全叫他鬼王钱。” “为什么?”项阳故意问道:“他不是年年学校评优秀吗?” 胡启叹口气:“哎,有的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走读生,看不到学校的黑暗面,真好。” “滚犊子,说人话,”李琦被张彪拍了几下,气终于顺了不少,抬起手,攥成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还想被K吗!” “他经常私下里收管理费,”胡启眼睛一闭,就吐了出来:“每周一百,不给就罚扫厕所。” “真的假的?”三儿问:“他每个月工资到手都两三万呢,还要找你们收管理费?” “就说你们走读生看不到学校的黑暗面吧!”胡启脸上写满了对走读生的羡慕:“他不光收钱,偶尔还会叫一些同学去他家,给他打扫卫生,连假期都放过。” “你们去过?”项阳问。 胡启摇摇头,“我俩到想去,可人家不要。” “啊?抖M啦,还想去给他打扫卫生。”李琦说。 “你不懂。”刘威忍不住插嘴说道:“只要去他家打扫卫生,接下来几周他都不会找你收管理费的。你想想一周一百块,他四周不收你的,你不就赚了四百块钱吗,做一次家务算什么。” 项阳看着他俩,叹了口气:“你俩想多了,去他家肯定不止做家务这么简单!” “你知道?”刘威一脸疑惑。 “傻逼,你忘了他是陈柏言的朋友啊!”胡启用肩撞了撞他:“陈柏言就经常去鬼王钱家扫地。” 伽罗叶皱起了眉头,“再让我听到你们叫他鬼王,我就打你俩,信不信。” “……嗯,”胡启和刘威听话的点了点头。 毕竟他俩身上的伤,百分之九十是拜这个蓝眼睛的转校生所赐,战斗力太他妈的强了,简直比老大李强还要牛逼。 伽罗叶吼完转过头,对着项阳他们:“把那个姓钱的事给他俩说吧。” “能说?”李琦问。 伽罗叶点点头。 识人相面,虽然没抓鬼除魔那么强,但四舍五入再进一,他还很强的。 刘威和胡启他们两个,额头发亮,眉骨外耸,典型的外冷内热,虽然有些欺软怕硬,但骨子里流露出的正义却很坚定。 李琦尽量简单快速地把事给说了一遍,最后又怕他俩抓不住重点,还做了个专业总结:“总之就是为了让真凶浮法,但又怕警察不相信我们的鬼话,所以我们要偷他手机固定证据。” 胡启和刘威想了很久,然后再次对视了一眼,转头望向五人组:“你们刚说的见鬼,是真的吗?” “靠!重点呢!”李琦说。 “不是,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俩是愿意帮忙的,”胡启说:“只是吧,鬼告诉你们的,有点……” “要看吗?”伽罗叶打断了他的话。 “啊?不要了!”胡启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伽罗叶这句要看吗的意思,连忙摆手拒绝。 刘威就次一点,将他表态了,连忙再次用肩撞了撞:“不要什么?他是让我们看什么?” “看证人,不,看证鬼。”胡启说。 刘威有些迷茫:“世上真有鬼?” “嗯。”五人组齐唰唰地点了下头。 第二十九章 钱副校长 “什么?你们要去钱宏远的办公室?”李强问。 “嗯,去偷个手机。”胡启和刘威撑着桌子凑到李强面前,很小声地说:“这孙子居然杀了陈柏言。” -- 第30页 李强顿了顿:“你们信他们的话?” 刘威想了想,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转头看了眼胡启,发现他居然很正式的点了点头:“我信,特别是当我直视转校生的眼睛的时候,我就非常相信他说的不会是假话。” 刘威:“……”要不是我知道这个转校生是男的,我他妈的肯定以为你思春了。 “那行,”李强说:“加我一个。” “强哥,你……”胡启说:“你真不用来蹚这趟浑水了,我除了信转校生之外,还跟这姓钱的有仇。” “是啊,姓钱看人下菜碟,从没有找过你麻烦,强哥你也就不要跟我一起了。”刘威符合着说。 “我既然都知道了,还能坐视不管,让你们去冒险?”李强说。 “强哥,还是别了吧,这如果是假消息的话,被发现可能会记大过的,你爸还不得把你打死。”胡启说。 “别废话,”李强吼了一声:“带我过去。” 劝说无果,胡启,刘威他们只好带着李强来到了跟伽罗叶他们五人组约定的地点——嘉城泥洼地。 “强哥,你说这里会不会有泥鳅啊?”刘威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泥潭边扒拉着:“这里挺适合养泥鳅的。” 李强:“……” 站了没多大一会儿,身后传来了野猫的声音,李强回过头,就看到张彪把手放在嘴巴上聚拢成一个喇叭形状: “喵~喵~喵~喵~喵” 李强:“……???”这是傻逼吗? 还没等李强发出质疑,就听见背后刘威用着同样的姿势,发出了同样的叫声: “喵~喵~喵~” 李强:“……???!!!”你们都是傻逼吗?这他妈的站起来就能看见的距离,还学猫叫!!!脑袋是被门给挤了吗? 刘威扔掉木棍站了起来:“强哥,他们来了,五个人。” 李强翻了白眼,我他妈的早看见了。 伽罗叶这边,张彪叫完之后,也转身对着他们说:“刘威他们来了,不过是三个人。” 伽罗叶,项阳,李琦,三儿:“……”我们都看到了,还他妈的互行了注目礼。 “要怎么做?”李强问。 项阳看了他一眼,有些气不顺,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李琦连忙就在身后很低地叫了他一声:“项阳。” 项阳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气不顺,这三个人,刘威胡启顶多要个钱,而他李强则是更过分,当初欺负陈柏言最凶,堵在厕所不让出来,堵在天台不让出来,堵在宿舍不让出来…… “你怎么来了!”项阳说:“还想看陈柏言笑话?” 李强没说话,跟他对视着,脸上没有在上次厕所打架时候那么激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 “好啦,大家都是为了钱宏远,不要起内讧了。”刘威和胡启连忙上前打圆场。 “是的,是的,人多力量大,人心齐才能泰山移。”李琦和张彪也在后面拉了拉项阳。 项阳依旧瞪着李强,没有动。 “行行行,服了你。”李强双手一举,往后退了半步:“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没欺负过陈柏言。” 项阳啧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你猜我他妈会信你吗! 伽罗叶上前一步,搂住了项阳的肩:“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信。”项阳说。 “呵呵,我需要你相信吗?”李强冷笑一声。 “需要,”伽罗叶说:“因为陈柏言。” 李强眯着眼睛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死后找过项阳,那眼神不是责怪,是感激。”伽罗叶望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 “你说什么,他还会感激项阳?”李强的手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废话,因为我关心他,不像你只会欺负他。”项阳挺身而出。 “别说的像你多懂我一样。”李强咬着后槽牙:“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关心他。他不在这里,我这么说,他在这里,我也敢这么说,当面如此,背后也如此。你知道吗?” “你是不是知道钱宏远一些事,”伽罗叶换了种语气,严肃正经的望着他:“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堵着陈柏言,目的就是帮他,不让钱宏远找到他。” “什么?你一直在帮陈柏言?”几个人都惊了,包括刘威和胡启,在场所有人一块儿抬头瞪着伽罗叶和李强。 “嗯,李强他面相坚定,眉眼中的正义是你们几个中最盛的,他要是会作恶,那冥界早就被挤爆了,”伽罗叶说。 “我操,真的假的,相面就能相出来?”刘威目瞪口呆:“你神棍啊?” 李强看着他,好几秒钟之后才叹了口气,说:“对,我很早就发现钱宏远不只是收管理费这么简单。” “什么?”胡启问。 “那他还?”刘威有点瑟瑟发抖:“打架?斗殴?” 李强白了他们一眼:“他恋童。” “什么?”项阳一愣。 “靠!”刘威,胡启,张彪,李琦,三儿他们也都愣住了。 毕竟对于学生来说,打架斗殴已经是自己能接触到的极限了,基本没有再往上想。 “所以你才……”项阳说。 “对,”李强点了点头:“所以我才会在有钱宏远的地方把陈柏言堵住不让他出来。” -- 第31页 李琦顺嘴问了句:“为什么不报警?” “没证据,懂吗!”李强说:“我找过那些去他家做‘卫生’的同学,没一个敢站出来,甚至还有不少傻逼不仅维护他,还对他心存感激,就因为不用再交管理费。” “哎!”李琦叹了口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刘威和胡启咬着嘴唇,望着李强:“那你还默许我们去找他‘借钱’?” “这事是我跟陈柏言一起商量的。”李强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胡启呆住了。 “废话,我给你们,你们会要吗?”李强说。 “我操,强哥,你……”刘威鼻子一酸。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保护好我身边的朋友,像你,像胡启还有陈柏言。”李强轻轻地说,神情却很痛苦:“但我最终,还是没能……”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项阳缓步走上前,用手拍了拍他:“是时候让姓钱的付出应有的代价。” “对,绝对要让姓钱的畜生付出应有的代价!”李琦,张彪,三儿,刘威,胡启再次齐声说道。 伽罗叶静静地在一旁看着项阳,没有说话,因为他感觉自己的鬼力得到了提升。 第三十章 钱宏远的手段 “谁叫你到这来的。”钱宏远满脸横肉,眼睛里带着凶光,望着面前的刘威。 “……呃,”刘威用手攥着衣角,神色慌张到无法言表:“是,是我,是我自己想来的,钱校长您不要,您不要生气。” “你自己想来的?”钱宏远抬手摘掉挂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拿起桌上的眼镜布慢慢地擦了擦,面色依旧不好看,但却比刚才多了一些油腻:“为什么?” 刘威怯弱的抬了下眼睛:“我这周的管理费能不能……” “闭嘴!”钱宏远双手一把拍在桌上,嘭的一声,硬生生的把刘威的话给打断。 刘威后背的汗立马就渗了出来,他承认要不是李琦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说钱宏远办公室里面有监控,自己直接说出交管理费,肯定会被呵斥打断,他现在估计早就被吓得立即转身就跑了,但他没有,这让刘威为自己的定力感到骄傲,他控制住了。 刘威继续扮演着怯弱无助的小可怜,他往后退了一小步,退到墙角双腿发颤的站住,活像不小心摔了碗的小媳妇:“对,对,对不起……” 钱宏远抬起手示意他保持安静,然后起身按了下桌子右边的一个开关:“好了,你想说什么,说吧!” 刘威把手放在身后,用力的掐住自己的屁股,眼眶瞬间就湿了:“钱校长,我,我,我这周实在是凑不到一百,我能不能,去您家帮你打扫卫生啊?” 钱宏远一咧嘴,露出一口稀疏的大黄牙,呵呵笑道:“你会凑不到?你不是有个好哥们李强吗?” 刘威尴尬地抿了抿嘴:“我借他的实在太多了,现在看见他我都躲着他走。” 钱宏远推了推眼镜腿,不动声色的看着刘威。 这个刘威跟李强一样,都是学校蓝球队的,不过他常年替补,没什么机会上场,皮肤还算白净,浑身线条更是比之前那些去他家打扫卫生的人要强的多,再加上这个年龄段独有的胶原蛋白,让钱宏远下意识的将目光往下移。 呦,还挺翘! 刘威用眼睛瞥瞥他,“钱校长,可以吗?我打扫卫生很快的,求您了,不要再给我处分了,我爸会打我的。” 钱宏远笑了:“是吗?但打扫卫生,我要的可不是快,而是干净和听话哦。” 放在平时,刘威听了也就听了,也不会多想。 但今天,他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但没办法,谁叫之前在泥潭边他跟胡启两个人抽谁去□□的时候,他抽中了短的。 钱宏远站起来,将实木椅子往后推了一推。 对于常年跟学生打交道的钱宏远来说,他们的心理实在是太好掌握了。 别看一个个住校男生,十七八岁,血气方刚,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但他们心理其实都是有畏惧的,不是畏惧家长的责骂,就是畏惧老师的权威。 要豢养驯服这些男生,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用老师的身份压住他们,在他们犯错的时候,不留情面地狠狠给一巴掌,让他们记住疼。 这是一个非常至关重要的过程,这种痛可以是一个口头警告,也可以是劝退处分或者是叫家长,利用他们对家长的恐惧,找到他们的心里底线,不能过但也不能不过。 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筛选的过程。 符合标准的,钱宏远就会对他们进行下一步: 也就是给一个甜枣,也可以是很简单的一个点头问候,也可以是相对复杂的一场谈话,更或者是带他们去吃一次教师私厨给他们点家庭的温暖。 总之就是要让他们感受老师的关爱,同时也要让自己对他们的关爱,被其他学生看见,让他们在其他住校生中被孤立,被排斥,甚至被霸凌,这样他们才会无比的依赖你,臣服你,信任你。 这就是彻底的驯化,而不是像新闻报道里的那样简简单单的侵犯学生,快速的满足自己的□□,毫无美感可言。 不过这也不是百分百成功,陈柏言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想当初,陈柏言那可是钱宏远精心培养的一棵好苗子,他皮肤细腻白里透红,声音好听,最为关键一点家境贫寒,父母对老师百分百信任。 -- 第32页 就是这样的一个苗子,最后却在关键阶段反抗他,拒绝他,这让钱宏远的自尊很是受伤,最后恼羞成怒将他勒死在鬼楼,伪装成自杀。 不过好在,陈柏言的父母真的是百分百相信老师和学校,直到死,他们都还在对钱宏远这段时间的关照表示感谢,同时还对自己孩子这不理智的行为表示抱歉,主动且自愿的帮助清理鬼楼,最后更是对学校的慰问金也没有选择接受,总之让这场风波没有得到半点的发酵就消失了。 更没有人怀疑到他。 想到这钱宏远身下一阵悸动,走到了刘威边上,伸出油腻腻的大手,将他的脸蛋托了起来,嘴角上挑的望着他。 “真想去打扫卫生?” 第三十一章 证据。 年龄不得不说是最好的保养品。 刘威的皮肤居然也白里透着红,摸起来竟有些粉嫩的感觉,让钱宏远有些爱不释手,粗粝的手掌反复的摩挲着。 “手机拿出来!”钱宏远的手突然停止了蠕动。 “……啊?”刘威愣了一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录音吗?”钱宏远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眼睛更是泛着红血丝。 “没有啊,钱校长,没有啊。”刘威哆嗦着从裤兜里把手机交了出来:“您看,我真的只是想找您谈谈。” 钱宏远冷哼一声,接过手机,并没有注意上面是否有在录音,他只是随口一炸而已,然后极其熟练的将其直接关机,放进桌上的一个金属盒子里。 *** “我靠!我要去交保护费,怎么跟你们联系?”刘威看着手中的短签,心中十分懊悔早上没去转锦鲤。 “傻逼,手机可以时刻保持通话的啊!”胡启笑着说:“你要心疼话费,我们也可以微信语音。” “操,就你懂的多。”刘威睥睨了他一眼,然后就拿出手机准备点开微信。 “不要,”李强连忙制止了他:“这太小儿科了,对于钱宏远这种惯犯,这么简单的手段他肯定能想到,容易打草惊蛇。” “买窃听器?”李琦说。 “对,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张彪跟着说:“只有纽扣那么大。” “还能植入皮肤里。”李琦连忙又补充了句。 “操,这就不要了吧,”刘威然后退了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是不要乱插进去东西的好,就买挂在衣服上的就好了。” “不行,”李强再次制止了他:“现在那东西市面上被禁止了,淘宝上都搜不到,而且只要他办公室装了探测器,你就惨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也不行了。”刘威说。 伽罗叶望了他一眼,“你怕鬼吗?” “啊?啥?”刘威被问的一脸懵逼。 “对哦,请鬼帮忙,那钱宏远再精明再狐狸也是发现不了的。”李琦笑的异常开心,简直都快忘了他当初是怎么被吓晕的。 *** 趁着钱宏远放手机的时候,刘威赶紧对着一旁的跳楼鬼疯狂的使眼色,眼皮上的睫毛都快被夹断了。 其实不用刘威使眼色,跳楼鬼早就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跟伽罗叶他们都是活了。 此时李琦和张彪已经在学校的门卫室门口候着了,三儿也拿到了他大舅的手机,短信都编辑好了,李强更是已经在钱宏远办公室旁边的卫生间里等着了,大家都在焦急的等着伽罗叶的指令。 好在钱宏远并不是个心急的人,他放好刘威的手机之后,又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几张红色的人民币递了过来。 甜枣因人而异,这点钱宏远早就烂熟于胸了。 刘威是个重感情的人,借了李强的钱会不好意思,那么接受了他的钱,同样也会如此。 “钱校长,您这是?”刘威目光有些呆滞,这点真不是他演的,他是真的有些发懵,交了这么多年的管理费,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回头钱,说句实话,要不是他知道钱宏远的为人,他现在估计都要给他跪了。 这表情,钱宏远很熟悉。 这是认同的呆滞,驯服的入门阶段。 因为陈柏言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已经好久没叫人去他家打扫卫生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快二十天了,想到这,钱宏远下面一阵发胀,眼睛里的红血丝更加明显。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开始,”伽罗叶在群里发了条语音。 三儿立马拿起他老舅的手机,把早就编辑好的信息发了过去。 钱宏远手机一阵嗡铃,拿出一看是段志勇发的:“老钱,不好了,你管的男生宿舍有人要跳楼了!” 还没等钱宏远反应过来,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外面有人讨论着:“我操,这怎么又有人跳楼啊,学校最近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啊!” 钱宏远恼火的看着手机,“早不跳晚不跳,偏偏这时候跳……” 他拿起手机刚准备回拨了过去,电话就响了,这次不是段志勇,而是门卫老陈。 “喂,老陈,什么事?”钱宏远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钱校长不好了,男生宿舍那边又有人要跳楼,您快去看看吧,我跟老李现在正往那边赶呢!”听筒里传来了老陈焦急的声音。 “看清是谁了呢吗?”钱宏远问道:“哪个班的?” -- 第33页 “没有,那边摄像头不是很高清,而且那人还带着帽子,看不太清,”老陈一边喘着气,一边做着汇报。 “好,我马上过来,你们先赶紧疏散围观的学生,”钱宏远拿起抽屉里的钥匙:“切记不要报警,知道吗?!” “嗯嗯,知道,”老陈连忙回道。 “校长,那我?”刘威依旧小媳妇模样的靠在墙角一动不动,准确来说,他的嘴角刚刚抽动了几下。 不过好在,钱宏远现在有些上头,并没有注意:“你先回去,晚上我去宿舍叫你。” “恩,”刘威攥着一叠厚厚的毛爷爷,半抿着嘴唇。 操,这样子,真他妈的勾火,钱宏远下面又是一阵骚|痒,不过他还是把刘威带出了办公室,个人爱好固然重要,但如果工作上真要出了什么事,那他的这爱好可就没办法支撑不下去了,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钱宏远怒骂一声:“真晦气!”便一路小跑的去了男生宿舍。 *** “喵~喵~” “喵~” 李强:“……”这个暗号,我还是不能接受和理解。 张彪和李琦找完门卫之后,兵分两路,李琦带着陈叔和李叔去男生宿舍,他则趁乱关掉监控,然后用着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办公楼跟李强回合。 张彪一手扶着膝,一手搭着墙:“手机还在里面?” “恩,”刘威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看了看那个只剩下半边脑袋的跳楼鬼。 “在的,”跳楼鬼也点了下头,“我刚还钻进抽屉里看了。” “行,那进去。”李强。 人无论平时多小心,一旦着急就会出现各种纰漏。 刚钱宏远带刘威出门的时候,刘威偷偷地用腰带抵了下门,厚重的防盗门并没有关上,轻轻一推就开了。 “牛逼啊!”张彪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低调,低调,脑子活,没办法。”刘威笑着把手放在胸前摇了摇。 “靠,别墨迹了,”李强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然后转身看着跳楼鬼:“哪个抽屉?” “这个。”跳楼鬼呼的一下,穿过桌子,用手指了指最下面的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我操,失算了,还有锁!”刘威说:“怎么办?砸吗?” 李强搓着手,汗啧啧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砸是肯定不行的,这不等于就在说,我偷了你手机。 如果手机里面有东西还好,如果没有或者上传到了其他地方,那就完了。 这当几个人无计可施的时候,张彪笑着走上前:“让我来!”说完,还向他们晃了晃手里不知道从哪弄来铁丝,“这种常见锁,给我三秒钟。” 1、2、3。 开! 张彪转身从里面取出一部黑色的智能机。 “我靠,还是你牛逼!”刘威明显被张彪的技能给惊艳到了,默默的给他鼓了个掌。 “给我,”李强伸手要过手机,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盒子。 盒子不大,四四方方的,只有火柴盒大小,上下两头各有两个插孔。 “这是什么?”张彪问。 “数据采集器,”李强头也没回的答道。 “能干啥?”张彪又问。 “能复制这部手机里的所用信息,”李强拿出另外一部智能机,把两侧插孔全部都接上:“顺便植入木马,这样就可以获取他的账号密码。” “我操!”张彪和刘威呆呆的望着他,静默了两秒,然后异口同声地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逼。” 就在这个时,跳楼鬼突然跳到了桌上,容貌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伽罗叶的样子,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正望着他们:“别愣着了你们三,赶快,钱宏远回来了。” 李强,刘威,张彪抬起头来,跟跳楼鬼大眼瞪着鬼眼。 “没错就是我,能别瞎愣着了吗,胡启在钱宏远跑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人从楼顶给拽了下来,”伽罗叶继续说着,“张彪你现在去楼梯口跟项阳汇合,我布了个鬼打墙,你们两去踩阵眼,不出意外,能困他半天!” 张彪吞了口口水,“伽罗叶,还是你牛逼!” 21世纪全息鬼投影!!!谁与伦比!!! 第三十二章 笑挺甜 当天晚上钱宏远并没有来宿舍找刘威,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因为他现在正蹲在局子里,等待正义的审判。 看着手机里存储的那些堪比全屏马赛克的照片,八人组反胃到想吐,哪怕是冥界鬼王伽罗叶,也不例外。 最后更是通过破译手机里账号密码和浏览记录,发现这孙子居然一直在暗网上兜售那种视频和照片,更可恶的是这孙子,还会根据买家进行私人定制姿势服务,实在是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为了能快速将这畜生绳之以法,李强直接打电话给了他叔。 他叔跟他爸一样,也是杭城这边的警察,不过不是主管嘉城这个片区的,但谁还不认识个人呢。 当他看到李强发给他的照片时,说句实话,眼都绿了,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这畜生给抽筋剥皮,于是乎他直接打电话上报分局,第一时间成立嘉城专案组,展开了行动,当天下午就将钱宏远从学校办公室里给带走了。 这次行动还是李强他爸李云龙亲自去跑的。 钱宏远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把玩着私人手机,在暗网上发布了一条竞拍消息: -- 第34页 今夜,学生,户外,解锁。 待到消息发布成功之后,他从旁边书柜里的一个夹层中取出了一个精致地小木盒,把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些透明的液体和白色的药片,取出一些放进口袋里,顺便抓了抓小鸟,自言自语的说道:“禁食就到今晚哦。” 就在这时,钱宏远的办公室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李云龙带着十几个人直接冲了进来。 钱宏远猛地一颤,站了起来:“你们是谁?” 李云龙亮出证件,恶狠狠的看着他:“钱宏远,现在怀疑你性侵未成年,并与本校学生陈柏言的死有关系,请你回局里配合我们的调查。” 钱宏远眉头一蹙,脸上神情明显不对,但他还是用着十分平静的语气对李云龙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是嘉城的副校长钱宏远,你们是不是弄错人了。” 李云龙横眉冷对态度依旧不变:“没有错,我们找的就是你。” 有那么一瞬间,钱宏远觉得对面这个警察已经掌握了他全部的证据,这让他十分难受,他不是一个喜欢把主动权交给别人来掌握的人,但转念一想自己都是用暗网交流发布和上传的,哪怕是警察没有账号密码那也根本肯定不了。 至于…… 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手机,嘴角情不自禁地的勾起一丝冷笑,他早就在手机上安装了自毁程序,只要他故意输错密码,就会全部格式清空,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至于陈柏言,呵呵,早就火化连根毛都不存在了,定他的罪,傻逼吗! “好,我跟你们,不过我请你们注意点影响,我再怎么说也是副校长,嘉城的老师。”钱宏远淡淡地说。 李云飞冷哼一声:“走!” 伽罗叶他们八人组作为直接证人,自然而然也跟着警车一起去了警局。 因为人太多,伽罗叶和项阳还有张彪李琦坐一辆,三儿和刘威还有胡启坐一辆,至于李强则跟他爸李云飞做排头的那一辆。 “听你叔说,这次是你举得报,搜集的证据?”李云飞不常跟孩子交流,语气一时半会转换不过来,正常的询问,硬是让司机小王听出询问犯人的味道来。 “嗯,”李强点头。 李云飞望着他,抬手往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儿子,天生的正义感。” 李强转脸看了他一眼。 “看我干嘛?”李云飞笑笑,“是我说错了,我脸上有花?” 李强摇了摇头,说:“爸,你好久没跟我说这么多话了。” 这句话简直比匪徒的一颗子弹还要致命,铁汉李云飞咬着后槽牙,眼睛立马湿了,连忙转头按下车窗:“小王,你开车就开车,瞎开什么车窗啊,眼睛都吹眯了。” “头,我没……对不对,是我按的,是我按的,这就关上。”小王撇了眼后视镜,看着那双能吃人的眼睛,连忙把车窗全部关上锁死。 接下来的审讯虽然有些困难,但还是比较顺利。 比较现在的证据十分详细,除了照片还有视频,外加他的暗网账号,一应俱全。 人证方面,除了有刘威和胡启他们两个之外。 随着警方后续的跟进和思想宣传,越来越多的人放弃沉默,站了出来,粗略估计被勒索的学生就高达上百人,被侵犯过的就有十余人,这其中还不包括那些依旧选择沉默的人。 最后在铁一样的证据面前,钱宏远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同时也供认了些警方没有掌握的信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巨大互联网恋童毒瘤随之被清楚根治。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的八人组还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这么伟大的事。 “走,庆祝一下?”李琦摇头晃脑的扫视一圈:“我们今天也算是为嘉城住校生除掉了一害,人民的大功臣啊!” “庆祝?”伽罗叶双手插着兜:“怎么庆祝?” “当然是大吃一顿啊!”李琦说。 “行啊,”刘威摩拳擦掌:“吃什么?” 胡启想了想说:“人这么多,一般地还真不一定坐的下,要不火锅,要不就烧烤?” “我特别想吃火锅,”张彪看了眼李琦。 “那走吧,还等什么,”胡启说:“我知道一家火锅店,那味道特别的四川。” 张彪听完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望向李琦:“兄弟?” 李琦瞪着他,“我怎么这么想把你掐死呢!” “问下项阳,他挺会吃的,”伽罗叶笑着说,说完,他便转身望向项阳,发现他居然在后面跟李强说着小话,心中一阵发酸,这人怎么老是喜欢跟别人私聊呢,那晚跟三儿,今天跟李强,当我是摆设吗?哼! “对不起,之前陈柏言的事是我误会你了。”项阳说。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我对他太……哎,不提了,”李强深吸一口气:“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项阳不懂。 李强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双眼冒火的伽罗叶,认真地说道:“珍惜眼前人,这或许是我这个失败者现在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吧!” “啊?什么?”项阳望着他:“珍惜?眼前人?” “没事儿,以后你就会懂了。”李强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转身朝着李琦那边走去,对他们喊了一句,“火锅还是不要了,吃自助吧,我有卡。” -- 第35页 项阳站在原地没动。 李强说,没事儿。 没事儿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句“我以后就懂了,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项阳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眼伽罗叶,发现他此时正望着自己,在笑。 还别说,这个笑挺甜的。 第三十三章 出门右拐,站好! 周五下午的课那是非常的难熬。 特别还是在暑假过后的……头一个星期。 五人组里面, 除了项阳, 其余的全部都在英语老师的嗡嗡哼哼abandon中选择了放弃。 李琦和张彪两个人单手托着腮,鱼都钓上了好几斤。 伽罗叶就更夸张。 他直接睡着了。 而且还是把脑袋搁在项阳的胳膊上, 两条腿架在他外侧腿上, 从后面看去,都有点公主抱的味道。 项阳撑着手, 看着半个怀里的伽罗叶,考虑要不要把他推开叫醒, 想了好久,最后只是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其实他也挺想睡的,倒不是因为他不想听课,而是课上的东西他都会, 暑假的时候就已经报了班, 全部都给学完了。 再加上今天这么的秋高气爽,不睡上一觉, 总感觉得对不起这个天。 但伽罗叶这个姿势, 他如果睡着了手一抽, 这货脑袋估计就直接磕在桌子上了。 “哎。”项阳叹了口气,继续低头看着伽罗叶。 好在他的头发不油, 很软, 更加没有头皮屑, 闻起来还有点淡淡的清香, 这味道项阳平时没太注意, 这么一嗅才发现,伽罗叶居然还有股体香。 那味道让人闻着有点出神。 恍惚间,项阳又来到了那幅画着巨大图腾的石壁面前。 距离有点远,看着比上次还要模糊,他本能地往前走了一段,终于能看清了。 只见石壁上那副除了画有八臂四手似人非人的超大壁画之外,左下方居然还刻着一些的文字,那文字十分的远古,看上去比历史书上的甲骨文还要古早,项阳从未见过,却偏偏认识的字: “战神蚩尤,绝斧重临!” 就在他刚刚念完,周围本来静寂如死地的战场瞬间戾气躁动、恶风四起吹得人脊髓生疼。 项阳一个踉跄,手掌直接触碰到了石壁,就在手掌跟石壁接触刹那间,一股白光整个涌入了他的脑子,轰鸣一片,他整个人都感觉要升天了,白花花一片,一时间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石壁上的壁画——它动了! “项阳,你打算指黑板,指多久?”文森特·杨站在讲台前,见鬼似的望着项阳。 李琦因为被恶魔段换过座位,现在的位置就相当于演唱会中的VIP中的VIP,简直就是至尊VIP,他能看到文森特·杨脸上居然没有一点不悦的深情,这不禁让年幼的他感受到了社会的双标。 他觉得如果现在台上如果换成自己,文森特·杨肯定不会跟自己这么絮叨,早就一巴掌呼过来了。 项阳依旧站在原地,对文森特·杨的提问无动于衷,手掌还撑在黑板上。 “嘿,项阳,别呆了,杨老师叫你呢!”李琦忍不住抬起脚,从椅子下面踢了项阳一下。 项阳猛地惊醒过来,但现在看什么还都是白花花的一片,视力没有得到恢复。 感觉足足过了有一分钟,项阳眼睛才恢复正常,慢慢的开始出现了四周的景物。 他看着文森特·杨,文森特·杨看着他,两人都有些迷茫。 “啊……”项阳有些无语,呆呆地发着楞:“我怎么站这了?” “我也想问你啊,”文森特·杨叹了口气:“上课上到一半,跑上来干嘛,嘴里还喊着什么蚩尤?当这是历史课还是语文课啊?” 全班同学笑得东倒西歪,李琦、张彪他们几个也不例外。 但…… 除了伽罗叶,他撑着脑袋盯着台上的项阳看了好半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笑容,然而那笑容在他脸上稍纵即逝,很快就没了痕迹。 项阳站在讲台上,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老师对不起,我刚走神了。” “知道错就好,赶紧回座位上去,下面要布置周末作业了。”文森特·杨点点头,提醒道:“平时学习多注意休息,别太累。” 项阳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往座位走去。 可刚迈一步,李琦就偏过头来,用脚拦了下他,小声地问:“项阳,你刚是不是在梦游啊?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怎么样?” 文森特·杨嘴角一抽:“李琦,出门右拐,站好!” “你刚是在说邪神蚩尤?”伽罗叶碰了碰项阳,低声地问。 “嗯?”项阳抬头,愣住了。 伽罗叶定定地看着他,蓝色瞳仁上长长的睫毛,在阳光斜射下逐渐变成金黄,让人难以离开他的视线。 “又发呆啦?”伽罗叶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嘿?” “嗯,好像是,不过那文字我没见过,但感觉是那个意思,”项阳又愣了一会儿,低头揉了下眼睛,“那里面说的是战神蚩尤,不是你刚说的邪神蚩尤。” 前排的张彪把椅子往项阳桌上顶了一下:“喂,项阳,你刚才是不是又梦游了?” “好像是,”项阳不太确定。 张彪发出了由衷佩服:“我操,还是你牛逼!我们只敢钓钓鱼,你丫的直接上升到了梦游!” -- 第36页 “滚!”项阳对着张彪的椅子踹了一脚。 伽罗叶把英语书合上放在桌上,双臂环抱住,把下巴枕着上面,整个身体往项阳身边又蹭了蹭:“又梦游?难道你以前经常梦游?” “也不是经常,”项阳往外挪了挪:“就是最近一两年比较多,经常会睡着睡着,一睁眼就换了地方。” “那你都会梦到蚩尤吗?”伽罗叶又蹭了蹭:“他还活着?” “我操,你们俩还能不能行啦!”张彪在前面又拱了一下桌子,把脸转了过来,“就一个梦,扯这么半天,还不如好好想想这周末去哪玩……呢?” 话还没说完,文森特·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讲台上面走了下来,正盯着张彪:“上课不听课,聊什么呢!起来,出门右拐,站好!” 李琦在外面透着窗户,发出了咯咯地笑声,“傻逼!” 第三十四章 母胎solo 四十五分钟的上课时间一眨眼就过完了。 下课铃一响,李琦和张彪两个就飞快的从后门窜了进来。 李琦一屁股挤走了张彪的同桌大头, 坐了上去:“三儿, 下午是不是没来上课啊?” 伽罗叶抬头看了下,三儿的位子是空的。 “傻逼, ”张彪说。 “操, 给你个做人的机会,”李琦瞪着他:“好好说话。” “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来好吧!”张彪说。 “是吗?”李琦想了想:“那中午我碗里的红烧肉是谁给我加的?我平时不都是抢三儿的菜吗?他真的没来?” “什么记性, ”张彪白了他一眼,“你中午抢的是我的硬菜, 靠!” “哈哈,这样吗?”李琦笑笑:“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我还以为抢的是三儿的呢!” “三儿请假了吗?”项阳问:“文森特都没记他名。” “恩请了,”张彪转过来说, “据说是去找恶魔段了。” “他找恶魔段干嘛?”李琦问。 “谁知道呢, ”张彪耸了耸肩:“他最近一直都有点魂不守舍的,不然上次胡启也不会那么快就被人从上面被人给扯下来。” “啥?”李琦追问了一句。 “事后胡启跟我说的, ”张彪说:“本来那天三儿是要在楼梯口堵人的, 结果他开了小差, 根本就没注意有人上来,结果宿管上来一把就给胡启给拽了下来, 当时屁股都开裂了。” “你看了?”李琦问。 张彪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句“你看了”的意思, 他看着李琦:“我可没那嗜好, 扒别人裤子看屁股。” “谁知道呢, ”项阳坏笑一声:“去年徒步, 你不是扒了李琦的裤子,在他屁股上盖了一个章吗!” “……额,”张彪咳了咳,脸一阵红一阵白:“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三儿,他整体魂不守舍的,我怀疑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滚犊子,谈恋爱能成这样,课都没心情上?”李琦一脸不屑。 “切,你这个母胎solo哪里懂恋爱,”张彪说:“恋爱就是三儿这样魂不守舍的感觉好不好,你懂什么啊懂。” 李琦切了一声,显然不想继续跟他讨论什么是恋爱的感觉,转头看向伽罗叶:“伽罗叶,明天上午我去接你哈?” “你明天去他家?”项阳一愣。 张彪也愣了愣,偏头望着李琦:“我操,你俩是去私会吗?怎么不带上我?” “滚犊子,”李琦呼了他胳膊一巴掌,“我带他去我姥爷家看风水,你会啊?” “不会。”张彪说。 “那不就得了,”李琦说完,转头看着伽罗叶:“可是他会,我不带难道带你啊,切。” 张彪啧了一声,转了过去,嘴巴撅得很高。 “明天一起,”伽罗叶拍了拍项阳的背:“好吗?” 伽罗叶的手很凉,放在身上有着超乎寻常的享受,哪怕是隔着校服,项阳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行,那你明天早上来接我和项阳,我跟他一起去。”伽罗叶对李琦说。 李琦笑笑,抬起右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恰巧这时,上课铃响了。 李琦连忙起身,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费列罗,放在张彪的桌上,然后头也没回的跑了回去。 语文老师,严肃.jpg:“张彪谁让你上课吃东西的,出门右拐,战好!” 李琦长叹一口,“傻逼,哪个叫你上课吃了。” 第三十五章 永悲寺 李琦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他老爸条件一般, 但他老妈却是杭城有名的大户。 不过他老爸走得早, 早到都没来得及抱下他,就去了。 他也因此一直住他姥爷家里。 他姥爷人很好, 对他从不见外, 让他的整个成长期并出现过因为缺少父爱而苦恼。 不过他姥爷的儿子,也就是李琦的小舅——郝赢, 却跟他关系很不怎么样,整天像贼一样的提防着他, 就怕老人家突然去世,遗产被他给瓜分了。 这不老人家最近新换了一处景区小别墅,本来之前都好好的,结果一搬进去就弄得事事不顺心, 夜夜做噩梦, 身体也急转直下,检查都做了好几次, 硬是查不出原因来, 只是说老人家休息不足导致身虚体乏。 医生这边行不通, 老人家不知道从哪听到一些怪力乱神的话,觉得是新家的风水犯冲, 于是乎请了一波又一波的风水大师来看。 -- 第37页 但情况依然没有多大改善。 李琦一开始对姥爷的想法很是无语, 觉得这纯属心理作用, 世上哪会有什么风水犯冲这种荒唐的说法呢, 绝对就是他那个三十大几的跟个废物一样的小舅人在家里吹的耳边风。 目的很简单, 就是骗钱。 直到最近,李琦亲眼见过伽罗叶召唤出来鬼的时候,他的唯物主义思想就彻底崩塌了。 以前嗤之以鼻的风水、八字、相面都信到不行,而且就连小时候庙里老和尚说他姻缘有坎难得子嗣的话,都一下子揪到心尖里去了。 *** 第二天一早。 项阳的身影就出现在伽罗叶的门口,等他出现便迎上去:“你真的会看风水吗?”语气中夹杂着点怀疑。 “这话你昨晚都问我八百遍了,”伽罗叶一阵萎靡:“你怎么能对这个这么感兴趣呢?上次见到鬼也没看你有这么高的热情啊!” 项阳侧过身,笑笑:“我想学考古,如果知道一些风水知识的话,会更有利于发现古墓。” 伽罗叶看他一眼,随口说了句:“怎么听着这么像是盗墓呢?” “谁说的,”项阳不爽道:“考古和盗墓完全就是两回事好吧,一个保护,一个破坏,根本就不一样。” 见伽罗叶有些微微发愣,他又补充了句:“这样,国庆我带你去我爸新发掘的地方,你就全明白了。” 正愁找不理由对项阳多一些了解的伽罗叶,听完这话,连忙点头:“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哦,国庆我找你。” “行!”项阳笑笑:“我说的。” 穿过小区,来到路口,站了没多久,李琦家的车就来了。 是辆黑色路虎,李琦坐在副驾驶上,从车上一跃而下。 “这边!”李琦冲他俩挥了挥手。 李琦姥爷的新家是在杭城的郊区,在本地是有名豪宅区,据说杭城首富之前就住在这里,均价都超十万了。 车到门口,保姆刘姐正好从屋里出来,见来人是李琦,连忙就迎了过来。 项阳和伽罗叶下了车,就见李琦姥爷家的小园里停了好几台车,李琦问保姆:“刘姐,家里今天来客人了?” 刘姐刚准备张口回答,就被一个高高瘦瘦看上去三十好几的男人给打断了:“别张嘴闭嘴就是家里,也不想想这是不是你家。”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琦那个三十好几还只会啃老的废物——郝赢。 李琦没去理他,继续转头说:“这里就是我姥爷的新家,你们看看,有什么风水问题没有。” 家庭伦理纠纷剧,伽罗叶在下面看的太多了,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对着李琦点了下头,就开始在院子里闲逛了起来,项阳紧随其后。 但刚走没两步,郝赢就上前横了过来,阴阳怪气地望着几个人:“口味挺独特啊,一次带回来俩,上次那个呢……哟,这还是个混血。” “别挡路,”李琦声音冷了下去,“我今天是来看姥爷的,没空跟你扯嘴仗,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这话说完,郝赢明显一哆嗦,望着李琦没有说话。 前院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凝固了几秒之后,别墅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从里面走了进来。 先是一愣,接着就看到李琦顿时笑了起来:“是小琦啊,你今天怎么来了,快快快,进来,让姥爷好好瞧瞧,自从换了地方之后,你就没来看过姥爷了。” 李琦连忙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姥爷好。” 郝赢目露睥睨的啧了一声。 李琦姥爷往院子扫了一眼:“这些都是你同学?” 李琦“嗯”了一声。 “赶紧叫进屋吧,外面站着干嘛?”老爷子伸手招呼了一下。 郝赢连忙凑了过去:“爸今天不方便,你忘啦咱们约了永悲寺的大师……来看屋子?” 老人家脸上顿时一僵,是啊,今天约了永悲寺的高僧。 要知道永悲寺这三个字,在风水玄学那可是圣地啊!!! 无论是降魔除邪,还是风水命途,只要永悲寺出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想当年,九.几年的世纪大洪水和东南亚的惊天大地震,眼看着要变天,那最后都是高层请了永悲寺的僧人出面才化险为夷的。 这些事情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或许很陌生,甚至觉得是扯蛋,但对于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来说,这可都是真事啊。 李琦对这些自然是不懂,说道:“姥爷,我这次也专门请了人回来看看的。” 他刚说完,身后的郝赢就嘲讽道:“你请人?不会是这些小学生吧?他们懂风水鬼神?看西游记学的还是吧啦吧啦小魔仙啊?别浪费时间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李琦望着他:“还小学生,我高二,我同学也是高二,你有没有常识。” 郝赢呵呵一笑,指着李琦:“没成年的全都是小学生,懂吗?我的小学生侄子。” “你再指一下!还想再断一根吗?”李琦最烦被这人指着鼻子数落,脖子一扬迎了上去。 郝赢往后退了退,略微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我是你舅,指你两下还不能指啦。” “你还知道自己是长辈啊,一见面就掐,”老爷子说。 “爸,不是我说他,李琦他太不懂规矩了,”郝赢看着李琦:“他也不看看场合,今天可是我专门从永悲寺请高僧来的日子,到时候这么多小学生如果扫了高僧的兴致,误了咱们这屋子的问题,可怎么办。” -- 第38页 老爷子有点为难地看着李琦说:“小琦,要不这样,你带你的同学先小区其他地方转转,过会这边好了的话,我让刘姐去叫你们?” 郝赢闻言得意地给翻了李琦一个白眼。 李琦虽然现在很不爽,但对姥爷的话……他也不好反驳,只好点点头,就转身准备招呼伽罗叶和项阳先离开。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几人的身后突然响起轰隆一声。 回头一看。 原来是伽罗叶,他一脚把门口的石狮子给直接踹飞了。 现场:“……???” 第三十六章 滇南宝狮 “伽罗叶,你在干嘛?”项阳拉了一下伽罗叶:“这是古董!” 从小就跟老爹项云冲进出各种大墓, 发掘各色文物, 一般的物件他一眼就能认出个大概,眼前这个半人高的石狮子明显出自是元末明初, 具体什么用处他说不出来, 但是那价值可不是一般的高。 “没事,”伽罗叶轻拍了两下项阳的手, 压低声音:“你信不信,过会这老头还有李琦这个废物老舅还要跪着来感谢我。” 哈哈, 项阳尬笑两声。 感谢你?目前还看不出来,但是过来揍你,项阳看的倒是真真切切。 看着地上那半截石狮子,郝赢脸都绿了, 撸起袖子就吼道:“你丫神经病吗, 七院才出来的吗?” 初道人间,七院这个名词伽罗叶不懂, 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骂什么骂, 不就一个石狮子吗,”剧情的发展让李琦有点猝不及防, 但他还是选择先维护了再说。 遇强就弱, 遇弱就强的郝赢, 见李琦横了过来, 他声音瞬间就变小了十几分贝:“什么叫不就一个石狮子, 你是不是瞎,这可是明朝古董——滇南宝狮!一对就要八百八十万,孤品,懂吗!我的-小-侄-子!” 李琦瞪着他,没说话。 “傻了吧,”郝赢有些得意:“你就说怎么赔吧,是你给呢,还是你这个神经病的同学给。” “你……”李琦攥着拳头。 “我什么我,弄坏了要,天经地义。”郝赢仰着头扫了一圈。 “够了!”郝老爷子握着拐杖用力的敲打着地面,声音有些哆嗦:“他是小琦,你侄子,赔什么赔,不就是一个古董吗,弄坏了不就弄坏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亲侄子怎么了,”郝赢嘀咕着。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一年败的就不止这些,”老爷子双眼一瞪:“杵这干嘛,还不快去接永悲寺的高僧。” 郝赢被老爷子吼得浑身一颤,没敢再嘀咕了,连忙掏出车钥匙就准备出门。 可谁曾想,就在他刚抬起前脚下台阶的那一瞬间。 被郝赢称做滇南宝狮的石狮子就传来“咔擦”一脆声,狮子的头部居然裂出了一条细缝。 透过细缝,能看出这石狮子它并不是实心的,里面还有一个小夹层。 郝赢好奇,往前走了一步,差点没把胃给吐出来。 原来那裂开的细缝里,居然密密麻麻布满了颗粒大小的白色肉虫,彼此还在上下蠕动着,跟蛆虫一样。 这肉虫似乎见不得光,从裂口处一出来就瞬间化为了一滩粘稠的绿汁,不断从裂口处流淌出来,那种恶心的情景,叫人看的直泛恶心。 郝赢因为距离最近,直面了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 项阳:“……”还真让你说着了,他对你跪了,不过这不太像是感谢你啊! 李琦得益于嘉城见鬼的经历,承受力提高了不少,一路小跑到伽罗叶面前,问道:“这,这些绿汁是什么啊?” 伽罗叶没说话,抬起脚又踹了下另一个石狮子,这次的力度更大,直接踹飞一米多远,落地直接炸开,裂成几瓣。 裂的清楚,让人看的也清楚。 李琦看了一眼,瞬间一身鸡皮,赶紧把视线移开:“这里面怎么会有虫?” “这些不是虫,”伽罗叶看着不断化为绿汁的肉虫,“它们叫冥哊。” “冥哊?”项阳跟着走了过去。 “你不嫌恶心?”伽罗叶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项阳,嘀咕了一句。 项阳笑笑:“这还行,我见过比这还恶心的呢!” “……额,”伽罗叶语塞。 只怪项阳模样太可爱,时常让人忘记他经常跟他爹下墓考古。 这门口一左一右两个石狮子,里面居然都是空的,但空的地方却不大,估摸着也就只能倒进一瓶500ml的矿泉水。 “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里面怎么还会有活……冥哊呢?”李琦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看来你还不了解冥哊,”项阳转过头说:“它们是冥界的死物,生活在忘川河阳面上,喜欢吸食生气,相传能活上千年,但是不能见光。” “这又是冥界,又是忘川河,还扯出寿命上千年,”李琦一脸懵逼:“神话故事吗?” 伽罗叶同样一脸懵逼,不过他懵逼倒不是这冥哊生活属性,而是项阳,他居然知道,而且知道的这么准确。 “我爸说的,”项阳歪头道说。 “哦,”李琦竖起大拇指说:“项叔果然博学,连死后世界里面的东西都知道,佩服,佩服。” “滚。”项阳一脚踢了过去,接着他侧了个身子,望向伽罗叶:“你怎么也认识?” -- 第39页 “我,道士,你忘记啦!”伽罗叶顺口接道。 项阳:“……” 伽罗叶笑笑,淡蓝色的眼睛倒映出项阳可爱的小脸,“我之前见过而已。” 好在这些冥哊并没什么恶心难闻的味道,地面叫保姆来回冲洗几遍之后,就彻底干净了。 李琦的姥爷郝德海,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对这类刺眼眼球的东西没太大感觉,又或许是一些其他怪力乱神的原因。 总之他一直杵着拐杖站在门口一动也没动,两只眼睛冒着丝丝寒光,让整个别墅小院陷入了深不见底的凉气。 第三十七章 附身 李琦伸手摸了一把后脖子,冷出了鸡皮, “怎么突然这么凉, 弄的跟在学校那晚一样。” 项阳点点头,对伽罗叶说:“是不是又有……?” “鬼?那不可能, ”李琦连忙打断:“现在可是白天, 青天白日听过吗,哪会有那种东西。” 伽罗叶望着李琦,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李琦张了张嘴:“我去,伽罗叶你别这样笑啊, 怪渗人……的……” 他话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姥爷的声音:“小琦——过来——过来——” 长长的尾音,在寒冷的小院显得有些诡异。 李琦转身望过去,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惶恐, 姥爷这声音虽然更平时没啥太大的区别, 但……听上去总感觉让人惴惴不安。 老头见李琦迟迟没动,便借着拐杖主动的走了过来, 于此同时嘴里还继续念叨着:“小琦——过来——” “小琦——过来——” “小琦——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忽然降下来的温, 老头走的每一步都好像不情不愿, 绑着几十斤铅块一样,短短几米的距离, 硬是走不过来。 李琦脑门开始冒汗, 这个不合常理的现象他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毕竟他不是张彪, 放屁王子, 满脑子都是各种放屁姿势,这时候肯定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扶着了……呸,李琦用力摇了下脑袋,想什么呢。 “伽罗叶,我姥爷这是?”他连忙转过身。 伽罗叶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老人家身后那宛若墨迹的影子。 这时候老头又往前迈了一小步,脸上的褶子不停地抽搐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一样。 眼睛里全是惶恐和焦虑,但嘴角却是上扬,龇出一个奇怪的弧度,“小琦——过来——” 老头每次都是先抬左脚,然后再迈右脚,才能艰难地往前挪了几厘米。 与此同时,身后的影子也随之拉长了几厘米。 老头又抬了下左脚,又迈了下右脚。 影子同样又被拉长了几厘米。 顺着伽罗叶的视线,项阳也看见那不断被拉长的影子,一开始还不大明白,可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脑袋突然“嗡——”的一下,紧跟着全身的皮肤都紧绷了起来。 今天……是阴天! 他,伽罗叶,李琦三个的身后身前都没有清晰的影子,哪怕是此刻倒在地上的郝赢,有的也只是非常模糊的黑影。 那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影子,此刻正在老人家的身后晃来晃去,盯着他们三个。 “项阳,你怎么也不说话啊?”李琦满脸焦急地转着脑袋。 “看影子!”项阳抬手指了下老头的身后。 “影子?”李琦一愣:“我们不都……” 话还没说完,李琦就瞬间面如死灰,那神情跟在学校里就差一个昏倒在地了。 伽罗叶笑了笑,偏头看着项阳,“项阳,我发现你这观察力,够厉害的啊!” “正经点,”项阳瞪了他一眼:“这影子,是什么情况?” 伽罗叶往项阳身前走了一步,不知不觉间就把他护在了身后,“他不叫影子,是人。” “人?”项阳有些吃惊:“他怎么不……” “跟正常人,不一样是吧?”伽罗叶说。 “对,”项阳点点头,“那他怎么能变成这样的?” 伽罗叶望着不断拉长的影子说:“无非就是一些生气转死气,死气炼生气,这类鬼神之术而已。” 项阳问:“不难吗?” 伽罗叶摇摇头:“不难,只要学过道术佛法,基本都能做到。” 话音刚落,老头身体猛地一颤,身后的影子居然直挺挺地竖了起来,跟老人几乎契合在了一起,“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满嘴杂碎——” “我操,”李琦喉结一滑,直接躲进了伽罗叶的背后:“伽哥,不,伽爸,伽爷,接下来就靠你了!” “靠谁都没用,你们砸了我法器,又在这里叽歪,看来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们几个,你们还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黑影控制着老头,阴测测地笑着。 项阳闻言转身看着伽罗叶,“你可以吗?” “没问题,”伽罗叶眯缝了一下眼睛。 “放肆!”黑影对于面前这几个人对自己无视,瞬间就怒了起来,原本已经打扫干净的地面,立马就变得墨迹斑斑,没用一会就凝聚成一滩浓稠的黑色墨汁。 李琦躲在伽罗叶的身后,被这一幕吓得两脚酸软,像跟面条一样滑了下去。 “邪门妖法,”伽罗叶都没用正眼瞧他,抬腿就走了过去,直接无视地上浓稠的可以直接做高汤墨鱼捞面的黑水,然后伸手一抓,就把影子从老头身体里给扯了出来,对着黑影就是两大嘴巴。 -- 第40页 这巴掌实在古怪得很,打在影子上面竟有真真切切的痛觉,黑影崩溃到无语。 要知道当初为了练就这无相迷踪,就是舍弃肉身,用魂魄化影,练就生死两气,早就已经摒弃了一切肉身能体会到的知觉,可是今天却被这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当众打嘴巴。 怎么能不崩溃,黑影左摇右晃,挣扎不出来,满地黑汁立马漫天飞溅,这是下了死手啊,要取这群人的性命。 伽罗叶也不含糊,抓着黑影就是一甩,然后一脚踩了上去,“本王面前,还敢杀人!” 就听见那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刚才还寒不见底的小院顷刻间恢复如常。 伽罗叶回过头,排了排手,说道:“不难吧。” 已经第二次见伽罗叶这么轻松捉鬼的项阳,脸上很是平静。 但第一次睁着眼睛看到问题解决的李琦,激荡的心情久久不能不平静,嘴巴一张一合,硬是激动的没发出半点声响来。 与此同时,距离李琦姥爷家不到十公里的杭城西路上,一辆外形简约却又十分张扬的红色卡宴正在缓慢地行使着。 驾驶座上的一位僧人,年纪偏大,身形有点微胖,目不斜视地听着佛教音乐,嗡玛尼嗡哼哼神情十分的惬意,时不时地还跟哼上一段。 坐在后排的也是一位僧人,不过有头发,他一脸胶原蛋白,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满脸迷茫。 “师弟,咱能把那玩意给关了吗?”后排的僧人,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寺里听的够多了,出来就不能换点欢快的,摇滚的吗。” 前排的僧人,望了眼后视镜说:“师哥,你忘啦,咱们出门的时候师父刻意嘱咐的,他说,你八字轻阴气重,容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听佛经有利于驱邪。” 后排的僧人闻言脸色一变,瞬间不迷糊了,撑着脑袋,凶巴巴地盯着前排的师弟:“师父还说出门在外要你多听师兄的话呢,你怎么不提了,我看就是你自己想听吧,指桑骂槐的。” “真不是,”前面年长僧人被训的嘴巴一撇,有点委屈:“师兄你忘记啦,我们下山没多久不是关了一阵佛经,然后……然后车就抛锚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都没了信号,而且连气温都开始了下降,后来要不是放了佛经,我们估计还困在那呢。” 后排僧人明显有点畏惧,碍于面子,他还是抬着头哆哆嗦嗦地训斥道:“行!行吧!你爱放就放吧!” 前排僧人闻言,笑了起来。 “对了,师兄,你平时不是都不接出门做法事的吗?怎么今天例外了?”沉默没多久,前排僧人望着后视镜问道:“不怕吗?” “……”后排僧人很无语:“看路,我的好师弟。” “哦”前排僧人立马目不斜视地专心开车。 “这次不是做法事,是看风水,哪有鬼,哪会惹上不干净的,”后排僧人按下车窗望着外面:“再说,我都好久没回来过了,也不知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都怎么样了。”说着说着,鼻子一酸。 正好前面红灯,前排僧人踩下刹车,伸手拿出一包纸巾,“没事师兄,咱们看完风水,就去你家逛逛,怎么样?” “再说吧!”后排僧人伸了伸腿:“都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单纯的风水问题呢,而且师父就准了三天假。” 前排僧人偏过头来对着后面的僧人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师兄,放心啦,有我在呢,如果有鬼神邪祟之类的,我保护你。” 后排的僧人“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非常精准地扔了过去:“要绿了,都在倒计时了。” “嘻嘻!”前排僧人熟练的剥开奶糖,塞进嘴里,正了下身子,重新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郝赢请来看风水的永悲寺高僧。 前排开车的是永悲寺主持桑慈法师的五徒弟法号玄空,今年刚二十,后排年幼一点的则是二徒弟,法号玄尘,年纪比他小点,刚刚十七。 玄尘跟桑慈法师其他几个徒弟不一样的是,他是俗家弟子,祁安文的小孙子祁衫。 祁衫从小因为命数轻,八字薄,一般地方根本待不下去。 什么鬼哭鬼笑鬼压床,他从出生开始就一样都没拿下过,独自出个门都会被路边的野鬼给往死里欺负。 祁老爷子没办法才将他送到了永悲寺,保他一生平安,可这一保就是十几年。 ※※※※※※※※※※※※※※※※※※※※ 另一重要人物——祁衫,闪亮登场。 第三十八章 伽罗叶笑笑,要一起吗? “这个怎么办?”项阳指着地上的黑影。 “他, 送去冥界。”伽罗叶说:“舍弃肉身, 练成虚影附身,不知道害过了多少人。” “送他……去冥界?”项阳瞪大眼睛:“这你也会?” “我会的对吧!”伽罗叶笑笑, “那——要一起吗?” 项阳张了张嘴, 还没回答,身后地李琦就叫了一声:“项阳, 来搭把手。” 他一回头,就看见李琦的姥爷现在整个人都有点斜, 虽然面色恢复了不少,但体力感觉有些不支,仿佛下一秒就会靠着顺着拐杖滑下去。 “你去吧,”伽罗叶也注意到了老头尴尬的窘境, 冲项阳抬了下下下巴, “我去会就回,下次再带你。” -- 第41页 项阳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想跟伽罗叶一起去看看, 究竟如何送冥界的, 以及冥界是个啥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从哪冒出的兴趣点,居然这么强烈。 不过……让年迈的老人躺在地上, 他实在是做不到。 项阳立马冲着伽罗叶“嗯”了一声, 就朝着李琦那边跨了过去, 跟他一起将姥爷郝得海抬进屋, 至于他小舅, 两个人就没去管了。 好在这个小区,十分注重个人隐私,别墅与别墅间距都很大,伽罗叶找了一块相对比较隐蔽点的位置,祭出了自己的路引。 1秒 2秒 3秒 …… 不到十秒钟,路边就忽的刮起了一阵风,把两侧地树叶搅的到处都是。 张剑聪还是跟上次一样,穿着一身紫衣,整个人显得十分温雅,朝着伽罗叶深深做地作了个揖:“鬼王,有事?” “嗯,找你送趟人……”伽罗叶说。 “鬼王,您这不是说笑吗,我是阴差,哪能送人啊!”张剑聪连忙摆手。 “听我说完,”伽罗叶实在无语,压着声音,“他不算个全乎人,顶多就是身上有点生气而已,舍了肉身,只有魂魄。” 这话刚说完,张剑聪那略带谄媚地脸上就飞快地闪过某种神情,像是一种惊慌失措,然而转瞬即逝,叫人根本无法察觉。随后,他就又恢复到那略带谄媚的笑容,“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是送他去冥府还是?” 伽罗叶瞟了他一眼,“冥府。”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递给了张剑聪。 那东西在张剑聪那里居然出奇的安静,都没怎么挣扎。 “看来他在你那还挺听话!”伽罗叶故意随口溜了一句。 张剑聪立马鬓角流汗,用力捏了下黑影,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鬼王说笑了,分明是你刚才训的好,你看他不又折腾了起来,哈,哈,哈哈。”说完还尴尬地笑了两声。 “好了,别笑了,难看,”伽罗叶双手插兜,转身准备回去:“你把他送下去就好,我先走了。” 张剑聪垂下眼,微微弯了个腰,“鬼王不一起吗?” “不了,你办事,我放心。”伽罗叶笑笑,走开了。 张剑聪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伽罗叶离开,直到他拐进郝家的房子,才别过头来,望着自己捏在左手的黑影,“傻逼,刚才差点露馅。” “大人,我错了,”黑影在他手里发出唯唯诺诺地低声,很哆嗦:“那现在怎么办,千万不要送我下地狱啊!”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张剑聪咬着后槽牙,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附谁家不好,附这家,哎,功败垂成。” “对不起,大人。”黑影继续哆嗦着,“小的真的错了。” “算了,”张剑聪把捏在左手的黑影放进了口袋,取出了自己的城隍证,开了黄泉门。 门一开,冥府的阴风吹的张剑聪一哆嗦,他顺手把自己的城隍证重新揣进了兜,然后右手托着一团黑影走了进去。 *** 得益于郝赢一大早就跟门卫说了好几遍。 祁衫和师弟直接驱车进了小区,没有任何阻拦。 刚一进小区,祁衫就觉得不对劲。 这里的阴气太浓了,呼呼地吹。 如果说十四级台风能形容风大,那现在,这个小区的阴气最少也有十八级。 他在后排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fu**,冥界的阴气应该也不过如此吧,师父到底给自己分了一个怎样的风水活啊! 给鬼王看风水吗? “操!”祁衫忍不住在内心问候了一句,然后非常快速的在身后背包里掏出了一串佛珠,挂在脖子上。 直行一两百米,再右拐到尽头,在左拐。 就到了郝家,这里阴气阴气森森,大可用遮天蔽日来形容,这他妈的得是多厉害的鬼啊! 师弟玄空从车上下来,往前走了两步,一回头,发现师兄祁衫还坐在车上,他便又小跑了回来:“师兄,你怎么了?不下来吗?” 祁衫看着他,依旧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师弟,你有发现这里不对劲吗?” “没有,”玄空摇了摇头。 “那你有觉察到附近的阴气了吗?”祁衫皱着眉继续追问道。 玄空再次摇了摇头,“没。” 祁衫无奈地叹口气,只好弯腰走了下来。 这不怪他,自小因为八字轻,命数薄,他就经常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就是俗称的阴阳眼。 正是因为这阴阳眼,让他根本无需修炼佛法,就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鬼魂邪祟所在。 所以现在这浓郁到可以直接煲汤下面的阴气,自然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发现。 两人刚过小院前门,瞳孔就陡然一缩,地上居然趴了个人!!! 玄空见着样子,立马就快步冲了下去,蹲下一摸,回头对祁衫说道:“还好,只是被吓晕了而已。” “行,”祁衫拽了拽衣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进去。” 玄空“嗯”了一声,就跟着祁衫一起走了进去。 郝赢:“……???”大哥,我还在地上呢,这就不救了吗??? 第三十九章 好粗,好大 好在郝德海并没有受伤, 扶到屋里长舒了几口气之后, 脸上的气色甚至恢复的比早上的还要好,说起话来, 中气都足了不少。 -- 第42页 “小琦, 你那同学呢?”郝德海问:“怎么没进来坐?” “他?”李琦扫了一眼,这才注意到, 伽罗叶没跟着自己一起进来,立马走到项阳身边, 碰了碰他,问道:“项阳,伽罗叶呢?” 项阳神色有些呆滞的望着郝德海客厅上的一副壁画,没有说话。 “项阳?项阳?”李琦又叫了几声。 “……啊?”项阳回了回神, “你叫我?” “对啊, 都叫你好几遍了,”李琦往他身边凑了凑, “看什么呢, 这么入神。” “就是那个!”项阳抬了抬下巴, 指了下那副壁画。 李琦望了过去,只见那是一副很普通的丹青水墨画, 画上的东西很简单, 夕阳西下, 平均河面上飘着一叶木舟, 木舟上趴着一个类似猫一样东西, 具体是什么,看不太清,毕竟李琦的眼睛一百多度呢。 “不就一副山水画吗?”李琦不以为意地说。 “难道你不觉得这木舟翻过来特别像……哎,算了,”项阳转过身:“你叫我干嘛?” “额……”李琦楞了楞,想了想:“哦,我想问你,伽罗叶呢?” “送那东西去了,”项阳说。 “送?”李琦问:“需要黑狗血,仔公鸡,桃木剑吗?”国产恐怖片他看过不少,送的意思他还是懂的。 “这倒没说,”项阳看了他一眼,一副你怕不是中毒了表情。 李琦呵呵一笑,挠了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走了进来两个穿着黄色僧袍的人,一胖一瘦,一前一后,不过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像是在防着什么东西一样。 “你们是?”李琦呆住了。 “两位应该就是永悲寺的高僧吧?”郝德海立马站了起来,看样子拐杖是不需要了。 胖胖的僧人冲着老爷子点点头,念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简单的做了下介绍。 胖的叫玄空,瘦的叫玄尘,两个都是永悲寺的高僧。 只不过这高僧的年纪看着…… 还没他俩大呢! 老爷子也很有礼节的说了句问候语“阿弥陀佛”,就把他们引去了书房。 中间郝德海还特意回头对李琦嘱咐了一声,“中午留下来吃饭。” 客厅里。 李琦偏着头:“项阳,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后面那个瘦子一直在看我?” 项阳笑笑,“你是想证明你多有男人缘吗。” “滚犊子,”李琦白了他一眼:“你难道没觉得吗?” 其实项阳从这个瘦子进这屋子里来的时候,他就有觉察了。 这人眼神中全是戒备,知道的明白他是请来看风水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被郝家绑架了呢! 而且从项阳的视角中,这人看的不是李琦而是自己的——屁股! “师兄,”玄空小声问着祁衫,“你刚盯着那人的屁股干嘛?” “……啊?”祁衫正过身:“很明显吗?” “嗯!超明显的!”玄空重重的点了几下头,脸上的肉跟着晃了几下,“师兄,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有戒律的,况且,况且……” 祁衫皱着眉,瞪着他:“况且什么况且。” 玄空吞了口口水,用更低的声音说着:“况且他好像还没成年,不能……” “我佛慈你个悲的,”祁衫一巴掌呼了过去:“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马赛克。” 老爷子端着两杯清茶从后面走了进来,放在玄空和祁衫面前。 简单聊了几句,看了下情况后,祁衫就跟师弟玄空开始了。 郝德海家风水并没有问题,毕竟现在的开发商都很“专业”,越高端的小区,这方面做的就越细致,从选址开始,到后续的朝向都极其的讲究。 至于屋内的陈设,更是没什么问题,才刚搬没几个月,东西也不多。 唯一不对劲的就是这屋子里的人,祁衫总感觉那个高个子男生,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郝施主,这里风水没什么不好,用不着改。”玄空说。 没什么可改?! “那我最近这……”郝德海内心泛起嘀咕,“失眠,噩梦,提不起精神是怎么回事?” 玄空看了眼自己的师兄祁衫,像是在寻求肯定。 祁衫冲他点了点头,他便继续对着郝德海说道:“至于你最近出现的问题,是因为你被阴魂缠身,而不是风水的问题。” “啊!”郝德海眼睛一瞪,“阴,阴,阴魂缠身?” “这你也不用怕,”祁衫走了过来,作了个礼,“我们刚才看了一圈,那个阴魂已经不在这里了,而且附近也再也没有他的气息了。” “大师,你的意思是……他走了?”郝德海追问了句。 祁衫点点头,肯定了老人家的说法,但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不是走了,而是被人给收了。” “被人给收了?”郝德海喃喃自语重复了句,然后眼睛猛地一睁,“难道是他?” 郝德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正好望着门外。 祁衫和玄空也不由自主的顺着郝德海的眼神望了过去。 可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就当祁衫收回视线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中晃见来一个人影,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男生立在了门边。 那男生个子很高,不过是背光,看着有点模糊。 -- 第43页 “伽罗叶。”项阳喊了一声,就朝那个男生走了过去。 可就当项阳走到这个被称作为伽罗叶的男生跟前的时候,一旁的祁衫正好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就在这一抬手的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一条粗壮的尾巴,在对面两人的身后,白毛红尖,正放着火花,一时间难以分辨究竟是谁的。 祁衫整个人被吓得一哆嗦,再加上长时间坐车,此刻脚底正好有些发麻抽筋,一个趔趄,身体歪了过去 第四十章 冥界或许真的该易主了 好在一旁的玄空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祁衫这才没有倒下去。 “怎么了?”玄空问。 站稳之后的祁衫, 抬头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人。 四肢健全,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部件, 身上也都散发着人气, 至于刚才突然出现的尾巴,此时也毫无了踪迹。 祁衫又看了一会儿, 最终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刚才眼花了吧, 转身对玄空摆摆手,“没什么,脚麻了。” “那个……你真能送去冥界?”项阳问。 伽罗叶笑笑,淡蓝色的眼睛倒映出项阳可爱的小脸, “嗯是啊, 还能骗你不成。” “聊什么呢?”李琦从后面走了过来。 “没什么,”伽罗叶换了种语气, 望了眼屋子里的祁衫, 问了句:“他们是谁?” “他们啊, ”李琦顺势望了过去,眼中充满了不屑, “就是我那废物小舅请回来的什么悲什么寺的高僧。” “永悲寺, ”项阳说。 “对, 永悲寺, ”李琦接道:“在屋子里都逛了一圈了, 什么问题都没发现,还差点把自己给摔了,就这样还高僧呢,啧啧。” “永悲寺?”伽罗叶一顿,总觉得这名字自己在哪听过,但是具体是哪,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两位大师,您,您们刚说的阴魂我想就是被……”郝德海指了下门口的伽罗叶,“是被门口的小朋友给收了,我记得不多,只记得一道黑影飞到他那去了。” 玄空一脸严肃,“郝施主,我想你是误会了,阴魂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收看的,它们善于夺人躯体,诡计多端,离开你的身体除了被收还可能是他想换宿主。” “那?”郝德海腿脚打颤,像是想到了一种什么十分恐怖的可能,“那,那他……” “很有可能,”玄空盘起手腕上的佛珠,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 “放轻松,”祁衫抬手按住了师弟玄空,“阴魂不在他身上,这屋子,很干净。” 玄空“哦”了一声,很乖巧地就把佛珠放了下来。 师兄的话,他基本从不怀疑。 不为别的,全凭师兄这举世无双的招鬼体质,他都发现不了,那自然就是没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郝德海听完,双腿终于不颤了,“孩子没事就行。” *** 张剑聪瑟缩了下身子,便从刚打开的黄泉门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就被锥心刺骨的阴风吹得浑身冰凉。 “阿嚏!” 张剑聪揉了揉鼻子,“看来这地以后真的要少来,不然这身子骨不知道哪天就被吹散了。” “快了,”一个略显低沉的男人的声音从张剑聪左边口袋里传了出来,“战神就要苏醒了,到时候这冥界就……” “闭嘴!” 张剑聪用力拍了下口袋,那男人立马息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是让阴差听到了,别说你,我都要跟着下油锅。” 顺着黄泉路,飘了百来来,就到了忘川渡口。 两个披坚执锐的阴兵卫士站在那里。 显然他们认识张剑聪,见他缓步过来,微微点了下头,“今儿是吹什么风啊?” 张剑聪托着右手的阴魂,在卫士面前抖了抖,“鬼王殿下亲自吹的风。” 左边的卫士推了推头上的盔甲,往前凑了凑,“这不就是个还没发育的阴魂吗?鬼王现在这么闲了?” 右边的卫士听他说完,也好奇的凑了上去,就见这个阴魂颜色黯淡到风一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的笑出声来,“鬼王这是要跟咱们实习阴差抢饭吃吗,哈哈。” 张剑聪随手画了个枷锁,把这尚未发育好的阴魂丢了进去,拱手道:“这东西就有劳张三李四两位大人送去森罗殿了。” 张三李四,相互看了一眼,异常同步的往后一退,语气冰冷,“我们还要警戒呢!” 张剑聪眼神一转,非常自然地掏出厚厚一叠纸钱,夹在枷锁上,笑眯眯地说:“我这身子骨,实在吹不了黄泉风,有劳。” 张三李四,嘴角一咧毫不推搡的直接袖子一卷,枷锁上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也是,这黄泉风挫骨扬灰的,城隍大人还是早点回去吧!” 说完,张三李四还十分有礼地送了他一段。 “哼,”那低沉的男声再次从张剑聪口袋里传了出来,“就这纪律。” 这次张剑聪没有再去打断了,他只是在想,但愿自己这一次选择真的是对的。 这冥界或许真的该易主了。 第四十一章 鬼屋冒险 郝德海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恢复了健康,一直到饭桌上他都觉得不真实。 “两位大师, 我这真的……没问题了吗?”郝德海指了指四周, 问了句不知道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 第44页 “没问题,”玄空扒拉一口白米饭, 嘴里发出不太清晰的声音, “郝施主,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师兄看过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要有问题,他肯定第一个出问题。” 祁衫望了玄空一眼,夹了块杏鲍菇放到他碗里,“吃饭还堵不住嘴, 少咒我。” 玄空憨憨一笑, 一口咬了下去,汁水四溅。 祁衫摇了摇头, 默默递了张纸巾, 抬头望向郝德海, “老爷子,你放心, 这房子现在是真的没问题, 之前不干净的东西早就消失了。” “啧啧, 不愧是永悲寺的大师, 这还没出手呢, 邪祟什么的就全没啦!”郝赢斜了李琦一眼,语气里冲满了挑衅,“爸,也只有这关键时刻,才能看出谁最有用了吧?” 李琦冷哼一声,反唇相讥,“谁跟你说是他们治好姥爷身体的。” “不是大师,还会是谁?”郝赢说。 李琦:“当然是我同学伽罗叶了。” “笑话!”郝赢翻白眼道,“要不是有永悲寺的高僧在,就他,能行?” “也不知道请了多少杭城的高僧了,全部都无计可施,大师一来,问题就解决了,”郝赢继续说着,“这难道是巧合,也不动动脑子。” 李琦声音弱了不少:“那我同学也是出力了的。” 郝赢见他声音松动,立马准备趁胜追击,郝德海抬手就是一巴掌,强行打断,“吵什么吵,还有没有点做长辈的样子。” “爸!”郝赢揉着手臂,声音不大,眼神里充满了委屈。 郝德海没理他,端起桌上的清茶冲着伽罗叶几个和祁衫他们,举了起来,“小儿口无遮拦,实在对不起,让大家见笑了,见笑了。” 说句实话,要不是郝德海站起来,杯子都快凑到他面前了,他还没有意识到李琦和他废物小舅的斗嘴呢。 他自打上了桌子之后,就一直在回想项阳跟他说的“永悲寺”三个字。 虽说还没完全弄清,但想出了点边边角角。 这永悲寺他是在下面听古福说的,据说跟自己老爸伽玉成还有那么一段历史渊源,不过这渊源具体是什么,古福没说,但看表情,应该不怎么好…… 想着想着就被郝德海给打断了。 一来二去,茶足饭饱。 郝德海因为身体刚好没多久,现在双眼简直要睁不开了,就想马上去睡觉。 于是乎就让儿子郝赢带两位大师去杭城好好逛逛,顺便买些杭城特色。 临上了车,郝赢眼珠子一转,就把这活推给了自己的侄子李琦,让他带着两位大师一起去,毕竟年纪相仿,玩法多少有些互通。 安排好一切之后,郝赢为了显示诚意,还故意把司机王叔留给了他们,自己则是中途下了车。 望着远去的车屁股,郝赢呵呵一笑。 这么重的火药,现在不给你点,难道还留给你自然熄灭啊! 我的好侄子,你可要抓紧释放你体内的火药啊,赶紧把永悲寺的大师给得罪吧,越重越好,到时候我再弄个什么邪祟五六七八,再看你能去,跟我争家产,嫩了。 “师傅,碧波会所!”郝赢随手拦了辆出租,坐了上去。 李琦坐在后排望着祁衫和玄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真鬼找不到,假的我还找不到吗! “我们去鬼屋吧?”李琦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祁衫手一哆嗦,没有接话。 “鬼屋?”伽罗叶看了项阳一眼,“有鬼吗?” “没有,”项阳也看着他,“都是人假扮的。” “那可不一定哦,”李琦意味深长的说,“下沙那边的鬼屋以前可是乱葬岗,埋的了很多无主的尸首,就是因为经常发生乱七八糟的事情……” “下沙的鬼屋,”项阳说,“我怎么没听过下沙还有乱葬岗呢。” 李琦冲他眨了下眼睛,“没听过不代表不存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说,对吧?!” 项阳啧啧两声,没有说话。 “两位大师,怎么样?”李琦转头问道,“去吗?” 第四十二章 怕不是个假鬼屋吧?! 下沙鬼屋位于下沙郊区的一个新建的游乐场内,面积挺大, 从地下到地面总共四层。 “师兄, 这片还真是乱葬岗啊,”玄空看着鬼屋的简介, “鬼屋建好之后, 怪事就开始不断发生……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鬼屋演员……永远关不掉的恐怖音效……” 李琦望着玄空,语气玩味, “大师,这……鬼屋不会真有鬼吧, 听着好瘆人。” 玄空单纯没多想,抬头望了眼鬼屋的方向,又看眼师兄,很正常, 便说道:“不会, 这里很干净,没有阴气。” 李琦哦了一声, 听不出来是失望还是开心。 鬼屋在游乐场的最里面, 需要穿过好几个大项目才能到。 一行人目的明确, 也就没在中间逗留。 “一会怕,就拽着我, ”伽罗叶看了眼身边的项阳。 “……哦, ”项阳斜了他一眼, 笑着说, “你要怕了, 也可以拽着我。” “嗯。”伽罗叶眯着眼。 周末,鬼屋排队的人要比平时多很多,他们在门口等着的时候,就听到里边儿的人不停的尖叫。 “这么吓人么?”李琦回过头小声跟项阳说,“叫成这样。” “干嘛,你怕了?”项阳说。 -- 第45页 “我,我会怕,”李琦咬着牙,“我,我是怕后面的大师被吓到了。” 项阳笑笑,“你这玩法伤不伤敌,我不知道,但一定是自损八百。” “滚犊子,我好歹也是见过真鬼的,能对我有点信心吗?”李琦瞪着眼。 项阳刚准备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安全门就猝不及防的被人从里面给一把推开了。 “我再也不来这里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瘫坐在地上,抽泣着。 “我操,”李琦吞了口吐沫,小声的说,“我,我,我去买票了,你,你们先排着。” 鬼屋的面积比较大,玩的场景也相对其他地方要多一些。 有以学校为主题的川海十三中;还有以医院主题的宁城七院,同时也有以坟场寻宝为主题的阿大身体上的第207块骨头…… “选哪个呢?”李琦看着手中的宣传册,头脑犯难。 就在这时,前排售票的老头突然伸出手拍了拍他。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就把李琦吓得浑身立起了鸡皮疙瘩,头发上的汗毛都快射了出去,“鬼啊!” “年轻人,放轻松。”老头笑笑,“我看你选纠结了半天,都没选好,给你提个建议而已。” 李琦望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差不多七十好几的老头,一双眼睛毫无焦距空洞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化了妆,反正的十分吓人。 “什么建议?” 老头见他张口,又一次抬手,李琦本能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老头这次没有碰他,而是把他手中的宣传单抽了回来,递了张新的,“这是我们新场景,非常适合你们五个人玩。” 还别说,这纸画面看上去就比之前那些要祥和的多。 李琦看着一阵悸动,都没太注意到老头刚准确报出的人数。 “好,来五张!” 售票老头笑笑,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东西,是喜悦,又像是担忧,然而稍纵即逝。 老头低下头,干枯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出票口就吐出了五张透着寒气的门票。 李琦拿着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新场景在地下负一层,跟其他几个场景的位置都不一样,就连入口都是单独修建的。 “师兄,”玄空望着地下室那块外凸内平的门板,小声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门板这么瘆人啊……” 祁衫点点头,没说话,两只眼睛继续望着伽罗叶和项阳两个人,他很想知道,那条尾巴究竟会不会再出现。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伽罗叶一行人进了这怪异的像副棺材盖的小木门。 外面艳阳高照,一迈进小木门,阳光顿时就消失了,逼仄的环境像是躺在棺材里一样。 瞬间的黑暗,让几人的视线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项阳手不自觉的往旁边碰了碰:“伽罗叶?” “在呢。”伽罗叶在他手上轻拍了几下。 项阳稍微安心了一些,闭着眼努力适应着黑暗,没用多久,就能略微的看见一些东西。 他便歪头看向伽罗叶,发现他脸上写满了诧异。 “怎么了?”项阳以为他是害怕,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伽罗叶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李琦拉着玄空跟他一起在前面开路,项阳和伽罗叶走在中间,祁衫垫着后。 随着几人慢慢的前进,才发现这个场景并不吓人,它没有怪异的演员也没有恐怖的音效。 要不是李琦自己去售票口买的票,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玩的是鬼屋,这TMD分明就是一个4D电影体验厅啊。 凹凸不平的黑色的墙体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壁画,有些壁画模糊不清,有的却颜色香艳,蓝光1080P。 “我去,这是什么鬼屋啊!”李琦满脸失望,“就这样,还能上新闻,杭城攻略还能打出8.9分?” “还行吧,画的挺真实,”玄空安慰道,“跟我们永悲寺的壁画一样,不信你看这幅。” 李琦不情不愿的抬起了头。 只见这上面画着的是一只通体白毛巨兽,这巨兽的尾尖和四肢末端有着红色火纹,嘴角两侧还上扬着一对锋利獠牙,身旁还依靠这一位妙龄女子,惟妙惟肖。 “还行吧,”李琦的反应不咸不淡。 可一旁的祁衫瞳孔却猛地一缩。 这不就是…… 自己在郝德海家里见的到那只!!! 他连忙望向项阳和伽罗叶,脸上的神情飞快的变化着,难道是他? 路过巨兽壁画,再往前走个几步,是一幅规模尺寸更大的山石壁画。 只不过这的主角不是兽,而是人。 一个手持短柄巨斧,形貌凶恶,身后左右围绕无数人面鳞身的羽人,个个气势森然,几乎就要破壁而出。 “这画带感啊,”李琦来了兴致。 项阳望着壁画情不自禁地低声念诵了句,“战神蚩尤,九股龙牙斧。” “什么?”李琦一愣,虽然距离隔得近,但他还是没怎么听清。 “……啊,”项阳也楞了,“什么什么?” 李琦指了指壁画,一副你是不是中邪了的表情,“什么什么啊,你刚在念叨什么尤什么九股龙什么斧。” 项阳摇摇头,“我有吗?” 李琦切了一声,“走了,走了。” “我刚又梦游了?”项阳伸手握了下伽罗叶,低声问了句。 -- 第46页 “嗯,你刚又在念叨蚩尤。”伽罗叶打量着项阳,却始终看不透。 项阳抬头看着那幅山石画,握住伽罗叶的手不自觉攥的更紧了。 这一路逛下去,除了看了几幅充满历史厚重感的玄幻壁画之外,其余啥都没有。 什么恐怖的音效,残肢断体,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演员一个都没看见。 直到,李琦沐浴在明亮而耀眼的阳光下的时候,他都觉得不真实,那卖票的老头绝对是在驴我,我玩的这能叫鬼屋???? 不过…… 这只是李琦他一个人的感受。 剩下的四个人却完全不这么看。 第四十三章 mua就是一口 鬼屋出来,李琦意犹未尽还想去玩其他项目。 但伽罗叶项阳, 还有祁衫和玄空都各怀心事, 最后只能就此打住,各自回家。 小区门口, 李琦让王叔把他俩先放了下来。 伽罗叶和项阳各自无言, 并排往里走去。 路过项阳家门口的时候,伽罗叶朝他挥了下手, 说句“拜拜”便往前走,走出一段回头一瞧, 项阳居然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伽罗叶一愣:“干吗?” “我家没人,”项阳说:“去你那坐会。” 伽罗叶失笑。 推开院门,伽宁川估计又出去跳舞排练去了,屋里也安静的出奇。 伽罗叶带着项阳直接上了二楼。 伽罗叶的卧室很大, 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项阳走到左边的阳台, 靠在栏杆上伸了个懒腰,“阿耐呢?” “去医院了, ”伽罗叶也走了过来, “最后几针。” 项阳往旁边挪了挪。 两个人就这样撑着栏杆, 谁也没说话。 “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安静吗?”项阳扭头看了眼伽罗叶。 伽罗叶扫了他一眼,“你不是一向都很安静吗。” 项阳想了想:“也对,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话是挺少的。” “行吧, ”伽罗叶笑笑, 胳膊往他肩上一搭, “那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 “跟你说个秘密吧。”项阳说,“其实我是被领养的。” “我知道。”伽罗叶回的很简单。 项阳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养父母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们,但是……” 伽罗叶用手捏了捏他肩膀,继续望着他。 “但是我,”项阳叹口气,“但是我内心一直有个节,就是想找到我亲生父母,想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抛弃我。” 伽罗叶看着他,他停了一会儿:“直到今天,我内心的那个节才解开了一点。” 伽罗叶把胳膊收了回来,继续望着他, “怎么这么说?” “就是在鬼屋的时候,我内心一直寻找的那种亲密感,”项阳说,“它出现了。” “是看到那个手持九股龙牙斧壁画的时候吗?”伽罗叶往后退了退,勾了下嘴角。 “你猜对了一半,”项阳偏过头,双手搭在了栏杆上,“是壁画,但不是那个九什么龙牙斧的那幅。” “那是哪幅?”伽罗叶问。 “第一幅,估计你也不记得了,”项阳说,“那幅是讲一只白猫依靠在一个女人身……” “你是说那个女的是你妈?”伽罗叶忽然打断他,眼睛瞪得都要掉出来。 项阳笑了起来,“你真的比我还能想。” “别笑了,”伽罗叶很急,“你就说是不是我猜的那样吧!” 项阳摇摇头,“不是。” “呼——”伽罗叶长舒了一口气,“那你想的是什么?” “我想的是,我或许是那只白猫,”项阳说。 “你是猫?”伽罗叶看着他,“这一点也不像!” “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我想的,”项阳顿了顿,“再加两个字‘乱想’。” “哦。”伽罗叶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就觉得画上的那女的是我主人,而我根本就没有父母。”项阳说,“自然形成的。” “自然形成的那是……”伽罗叶说。 “是猴子是孙悟空,行了不用说了。”项阳打断他。 伽罗叶笑笑:“屁,自然形成的那是灵。要知道世间动物不像人,它们天生不开智,需要天大的机缘才能走上修炼成形的道路,修行的时间越久,道行就越深,才会更像人,最后变成灵。” 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阳台上的窗帘跟着左右摆动了几下。 风停之后,伽罗叶又追问了一句:“难道你对那个持斧子的蚩尤真的没印象没一点感觉吗?” “有,”项阳停顿了一会,“他就是我经常做梦梦到的那个人。” “那你对他……有亲密感吗?”伽罗叶问的很轻,整个人像是根紧绷的弦。 “我也说不好,”项阳又换了种姿势撑在阳台上,“梦里我对他一直有种恐惧感,很害怕。但今天在鬼屋,当我看到那幅壁画的时候我又没有恐惧,至于亲密感……没有。” 伽罗叶又一把搂住项阳的肩,“那对我呢?” 项阳吸吸鼻子,目光停在了伽罗叶的脸上,准确来说是那双眼睛上。 深邃漂亮,睫毛出奇的长,淡蓝色的瞳仁里像是藏着一片星空。 项阳的脸一下就泛起一层薄薄的红,然后快速地把头别了过去,轻轻的说了声:“有。” -- 第47页 “我就知道。”伽罗叶说完连一瞬间的停顿都没有,胳膊一使力,项阳整个人就被拽了过来,对着他脑门儿就是一口。 “MUA!” 这回项阳愣了好几秒,直到耳根都变红了,才回过神来。 “你干嘛!” 第四十四章 栖身怀里 “怎么了啊!”伽罗叶抹了抹嘴。 项阳整个人到现在还是懵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问你呢!” “不就亲一口嘛?”伽罗叶挑了挑眉毛, “我也经常这么亲阿耐的,他这点倒是跟你一样, 亲完就炸……” 谁知道伽罗叶话还没说完, 项阳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动作一下子就变得粗暴了起来, 一只手骤然从他胳膊下面穿过,另一只猛地将伽罗叶给顶了起来, “那您的意思是,亲我和亲阿耐一样,对吗?” 项阳这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停顿。 伽罗叶被项阳顶的往后一斜, 他看着项阳, 这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很想说,不一样, 亲你和亲它口感不一样。 亲它, 会沾一嘴毛, 而且扎人,更没有……心跳的感觉。 亲你, 却很润很滑, 心会莫名其妙的噗通一下。 但…… 初衷却一样, 都是自己向对方表示亲密。 这一样又不一样, 伽罗叶嘴巴微微张开又跟着闭了上去,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们俩就这样足足僵持了有十几秒。 “好,”项阳突然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伽罗叶下意识也跟着站了起来,虽然自己的鬼力看不穿他,但他能感觉到项阳此时是在生气,他不想他生气,也不想他不开心。 就在伽罗叶跟着起身的时候,项阳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来。 伽罗叶一个没刹住,直接跌进了项阳的怀里。 项阳略微迟钝了几秒,然后双手猛地一箍,环抱在伽罗叶的腰间,侵略似的亲吻劈头盖脸地落在了伽罗叶的嘴唇上。 灵动的唇舌慢慢熨开伽罗叶那冰凉的唇瓣,让它一点点变得温热。 身后的窗帘不知道为什么“啪”的一下自己就给拉上了,隐隐绰绰的光线下,只听到男人低沉的喘息声,和噗通的心跳声。 情迷之际,伽罗叶突然感到自己胸口一凉,上身的T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锋利东西给划开了,让他胸口一空,直接赤露着上身跟项阳搂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口腔里急促减少的空气让他窒息,还是因为赤露的感觉让他觉得羞涩,反正他的脸现在很烫。 “现在呢,感觉还一样吗?” 伽罗叶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久久不能言语。“这感觉的确不一样,好舒服。” 一丝笑容浮上项阳的唇边,他捧着伽罗叶的脑袋,依依不舍地在他脑门上又亲了一小口,“再次见到你,真好!” 伽罗叶愣了快有十秒钟,才张口问了一句:“什么叫再次见到我?” 项阳笑笑没去回答,只是将手松了开,插进裤兜朝着门口走去。 这一次,伽罗叶没有跟过去。 一直走到门口,项阳才转过身来,看着伽罗叶,那眼神极其深沉和克制,“伽罗叶答应我,下次别再亲那只死猫了。” “啊?”伽罗叶继续发着楞。 “它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别把他也带弯了。”项阳低头看了眼伽罗叶的小帐篷,抿了下嘴,“而且……” “而且什么?” “没什么,明早一起去学校!” 项阳冲他一挥手,径直下了楼。 与此同时,李琦送完项阳和伽罗叶之后,就让王叔把祁衫和玄空两个人送了回去。 跟郝德海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俩就钻进了自己那辆超级“低调”的车里。 车上依旧放着嗡嗡阿玛尼的佛经,玄空也依旧在驾驶座上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师兄,我们现在是直接去你家呢,还是买点东西再去呢?我毕竟头回见你家人,我觉得吧,我们还是买点东西的比较好,你说呢,师兄?”玄空问。 “是买保健品呢?还是首饰挂件呢?” “保健品的话脑白金不错,补血养肾也还行,” “额……首饰挂件呢,市面上的都太俗,说不定还会沾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我就送他们我们寺里的佛珠吧?” “……” “对了师兄,你爷爷奶奶还在吗?我怕我带的佛珠不够多,到时候麻烦” “……” “喂,师兄,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话真多啊!”祁衫坐在后面,头都没抬,自顾自的在一张白纸上描绘着什么。 “师兄,师兄?”玄空在前面又叫了两声,“你家到底有几个人啊?” “五个!”祁衫依旧低头在纸上画着。 “五个啊,”玄空犯了难,“东西不够分啊?这可怎么办?” “不够分,就别送了,”祁衫接了句。 “那可不行,第一次进你家,不带点东西的话,显得我很没礼貌,”玄空说着说着,抬眼瞄了下车里的后视镜,“师兄,我看你一上车就在纸上画着什么,你画的是什么啊?” “看路,”祁衫瞪了他一眼。 “哦,”玄空撇了下嘴,不过也没安静多久,他就抬手调了下后视镜,正好对着祁衫腿上的纸,当他看清祁衫纸上画的东西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额,师兄,这不是那个……那个鬼屋里面见到的大怪兽吗?” -- 第48页 “对,”祁衫应了声。 “师兄你画它干嘛,”玄空说,“长的也不好看,一看就是山古凶兽。” 祁衫嘴角抽了抽,“怎么你还知道它品种啊,还一看就是上古凶兽。” 玄空又露出了招牌的憨笑,“哈哈。” 祁衫啧了一声,继续低头画着。 没过多久,他就举着画,在后视镜那里晃了晃。 玄空看了眼,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连忙把车停在路边,“师兄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打怪兽我见过。” “怎么你之前在鬼屋里没说?”祁衫问。 “额……对不起啊,师兄我,我这不刚想起来吗,”玄空抓了下头。 “你在哪见的?”祁衫问。 玄空说:“在咱们师父的房间里,屋顶上有好多雕花,正中间雕的就是这个,那时候我还听师父跟我说起过,这上面雕的全是上古凶兽,很危险的吧啦吧啦……” “行,”祁衫抬手打断了他,“那我这个画的像吗?” “像是挺像的,但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玄空眯着眼,努力的想着。 “少了什么?”祁衫把画反了过来。 这獠牙,这尾巴,这纹饰,这没少啊! 玄空一拍脑袋,大声说道:“少了女人!” “那画中还有女人?”祁衫问,“我怎么不记得了。” 玄空笑笑,“师兄你四大皆空,估计看完也就忘了。来,笔给我一下,我把画上去。” 祁衫想了想,还是递了过去。 玄空接过笔,闭着眼睛又想了一会,然后笔走龙蛇,没用多久就壁画中的女人给画了上去,很形象。 祁衫拿起手机就把纸上的画像拍了下来,发给了出去。 刚发过去没多久。 手机就“叮咚”一声,是对面人的回信。 祁衫想都没想的直接就给点了。 “在哪见到的!” “杭城,鬼屋的石壁上。”祁衫快速敲击着回了过去,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两个嘉城中学的学生身上,也见到过。” 这次消息发过去间隔了很久。 手机另一头的人,才回了一条: “带上玄空,立刻回来。” 第四十五章 “第二人格” 伽罗叶站在阳台上目送着项阳离开,一直等到他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时候, 才退回房间, 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愣了很久。 直到阿耐被王姐抱回来的时候, 他都没反应过来。 项阳这边从伽罗叶房间出来之后, 他回屋洗了个澡,换了套买了很久但基本没穿过的衣服。 低头看了眼手表, 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就在桌上留了个条: “我晚上出去下,不在家吃。” 写完项阳就揣着手机出了门, 径直走到小区口叫了辆车,便直奔下沙鬼屋去了。 虽然是周末,但依旧存在晚高峰。 花了足足五十分钟才到了乐园门口,此时天空都黯淡了下来。 这会儿需要光明的项目都关了, 乐园里很安静, 项阳双手插着兜慢悠悠走向最里面的鬼屋。 晚风瑟瑟的,吹得人有些刺骨。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 就到了白天玩的“鬼屋新场景”的入口处。 诡异的是, 项阳人刚到, 那形似棺材盖样的门竟自动打开了。 项阳揣着兜,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我来了, 你人呢?” 话音刚落, 便听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人的声音, “在这里。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来。” 项阳瞳孔一缩, 双眼瞬间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发声的是个身着玄衣的老人, 他正背对着自己,独自站在洞里的一幅壁画前。 项阳没搭理他,继续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老人嘻嘻一笑,转过身来。 项阳和他对视了一眼,发现这老人的一双眼睁得老大,毫无焦距可言,内里更是一片虚空。 这老人是个瞎子。 项阳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会来这里,准确点来说他从白天进了这鬼屋出来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思想和大脑全都变得异常麻木。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大脑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一样,那个人在自己之前的岁月里一直都在沉睡,今天才正式苏醒。 他对伽罗叶有种说不出的保护欲和掌控欲。 同时他还跟面前这个瞎眼的老人有着某种讲不清理不清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没有过多的寒暄,项阳开门见山的问道:“干嘛把我唤醒?” “我这把年纪了,能有什么理由啊,”老人笑脸依旧,“想见故人了而已。” 项阳皱了下眉,转身就走。 “等等。”老人连忙伸手叫住他,“伽罗叶最近怎么样?” 项阳语气淡淡:“好的很,比在你手里好。” 老人放心一笑,“就知道交给你,是对的。” 项阳答:“真不知道该说你心大,还是老糊涂,把他放在我身边,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给吃了。” 老人空洞的眼眶望了眼项阳,失明的双眼在那一刻居然好似有了焦点,但没有持续多久就又失去了焦距,“我比谁都清楚,你是他是守护神,对他?你不会。” 项阳嘴角一抽,“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我是凶兽,永生永世永轮回都是凶兽,什么时候都成不了神的。” -- 第49页 老人没有再去反驳,而是从身上取出一个东西,塞了过去。 项阳拿起一看,才发现老人递过来的是枚玉佩,这枚玉佩通体泛着幽光,纹路和雕花都十分刁钻和考究,而且还自带寒气,感觉碰一下都会死的那种。 项阳皱眉盯着这枚玉佩:“这不是冥界的九幽魂玉?” 老人面不改色:“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过了这么多年都还记得?” “这不废话,”项阳白了老人一眼,“当初你为了这块玉,宁愿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哪怕是牺牲双眼,现在就这么轻易的给我?” 老人微笑起来:“反正你喜欢,我也没有眼睛再给你戳了。” 项阳双眼凝在老人脸上,眼圈微红:“你要死了?” 老人一转身,语气嗔怒:“守护神,您可真会聊天,我是远古煞气化身,无身无魂哪里会死。” 那一瞬间,项阳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喜悦,但稍纵即逝。 项阳拿着幽玉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就面无表情地递了回去:“你居然死不了,就自己拿着。我不是你,会死。” 老人却不接,只是冲他露出了一股意味深长的笑,“别推辞了,你这次苏醒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不赶紧回去吧。” “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啊,”项阳不悦道,“你当我是电梯吗?赶紧的,给我拿回去。” 老人退后半步,轻轻挥动了下衣袖,整个身体在顷刻间化为了一股阴风,呼啸而过。 项阳啧了一声,低声骂了句,“永远不说清楚的老东西。” 鬼屋回到家项阳做的第一件事就想倒头睡觉,但考虑到自己今晚接触了那个坏得很的糟老头,还是起来强行去冲了个澡。 往床上倒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重的很。 在距离枕头还点距离的时候,他就能感觉自己要沉睡过去了。 也许下一次苏醒就在明天,也许是在十年之后,又或者……这辈子都不会了。 自己会难过吗? 会! 为什么?因为伽罗叶? 是! 不是已经见到他,还吻到了吗?难道这都不够? 嗯!真的还不够! 项阳趴在枕头上,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回味,伽罗叶身上的味道。 这是真的还不够! 理智和本能在项阳脑海里疯狂的纠缠着挣扎着,让他痛苦得快要死了。 但他只能这么的痛苦忍受着,毕竟这是他当初自己做的选择。 嘴角上翘,微微一笑。 反正都已经忍了上万年了,这次只不过是再忍了一个晚上而已了。 应该没那么困难。 想到这,项阳苦笑一声,便双眼一闭,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项阳还保持着昨晚上床的姿势。 没想到自己的生物钟居然失灵了。 虽然耳朵里还能听到老爸老妈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声音,鸟站枝头放声高歌的声音,还有小区里那帮喜欢晨练老人的声音…… 只不过这些都没能让他醒过来,这种知道自己在睡觉,还能睡得这么沉这么舒服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 一直等到床头手机响了第三遍,他才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第三遍? 啊对,都已经第三遍了,前两次好像是在鸟儿唱歌的时候响过的,那时候还以为是小鸟的BGM呢! 他闭着眼,努力摸索着手机。 在有些过于明亮的手机屏幕上,他看了好久才把虚影去掉,这才看清楚来电的人是伽罗叶。 伽罗叶? 伽罗叶! 项阳大概只用了半秒钟的时间,就从睡迷糊的的状态里脱离,坐了起来。 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满脸迷茫。 自己昨天好像……好像被他亲了一下?! 第四十六章 小心烫啊小心烫 “不是说好一起学校的吗?”伽罗叶的声音从手机传了出来,听得出来不是很开心, “怎么?你先走了?” “额……”项阳抓了下头发。 “额什么额, 你不会还没起吧?”伽罗叶问。 “嗯,”项阳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 重重的点了下头, “昨天睡的挺沉的。” “……”伽罗叶对着手机重重的呼吸了几口。 “你怎么了?”项阳问。 “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我昨晚失眠了睡的非常不好现在心情也非常的不好。”伽罗叶停顿都没有的一口气吼完,标点符号都不带一下的。 吼完之后, 直接挂断电话,一气呵成。 项阳愣了愣, 盯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看了半天,中间还打了两个哈欠。 挂了? 大哥,是你亲的我吧? 怎么反倒你比我还生气? 伽罗叶站在项阳的家门口,望着他的房间, 气鼓鼓的对着路边的碎石子就是一脚。 “项阳你个浪子!” 原本是打算跟项阳一起去学校的, 所以伽罗叶早上就没坐伽宁川的车。 现在好了,孤家寡人一个。 伽罗叶扯了下书包带, 步行去了小区门口。 杭城的早高峰真不是盖的, 在门口足足站了有十分钟, 硬是没有拦下一辆出租车。 正当他准备直接旷课回家去补觉的时候。 -- 第50页 项阳出现了。 穿着一条水洗白牛仔裤和一件正红色的短袖网球衫,整个人显得青春洋溢, 再配上他本就白净的皮肤, 显得格外的好看。 “还没走吗?” “走什么走, 都打不到车!”伽罗叶一边沉浸在项阳的美色, 一边气鼓鼓地瞪着他。 项阳笑笑顺手拨动了下车铃:“没事, 我带你。” “叮铃~叮铃~” 清脆的很。 伽罗叶看了眼他胯下那辆自行车。 那是辆浑身只有红和黑两种颜色的自行车,车身流线非常漂亮。 可是这车吧…… 它没后座啊? 伽罗叶一脸疑惑:“我坐哪?” 项阳单脚撑地,用手拍了拍中间的横梁,“这里!” “这能坐‘人’?”伽罗叶忍不住问道。 “放心吧,碳纤维很承重的,”项阳点点头,顺手又拨了下清脆的车铃铛,“再不上来,我早饭就没时间吃了。” 行吧…… 伽罗叶抬脚跨了上去。 项阳双手一环,便将他整个人都包进了怀里。 “对了,你早饭吃了吗?” “没有,”不提还好,一提伽罗叶又有点炸毛,早上为了等他,不光拒绝了伽宁川的接送,还拒绝了王姐做的早饭。 “行,我带你去吃包子。”项阳右脚用力的蹬地,“走了!” 小区去学校,大部分都是下坡,加上自行车根本就无惧什么拥堵路段,穿街过巷,只有了十分钟,他们就到了。 这是家路边摊,老板是周边的住户,本地人。 他这里卖的东西比较单一,只有小笼包和豆浆。 不过他的小笼包皮薄馅鲜,至于是不是十八褶就不知道了,反正也没人数,不过味道那是真的好。 项阳带着伽罗叶好不容易找了张桌子,是跟人拼的桌,刚坐下,他就对屋里的一个中年人喊道,“陈叔,四屉小笼包,两碗豆浆。” “好!”陈叔回道,“马上来。” “今天开学考试,”项阳拿起纸巾在桌上擦了擦,“你知道吧?” 伽罗叶震惊:“什么,开学考试?” “嗯,嘉城的传统,”项阳说,“每学期的开学第二周。” 上学就算了,居然还要考试。 要知道伽罗叶这次上来历练那是大帝突然来的通知,他之前根本就没做相应的准备。 对于读书,他在冥界有古福管着,那都是两眼发懵。 现在在上面没了古福的约束。更是…… 不说远的,就说最近这一个星期的课里,他基本全程钓鱼见周公,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比听进脑子里的字要多!这不,自己现在又要吃小笼包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现在这么心烦意乱,还偏偏遇上了考试! 想到这,伽罗叶狠狠地瞪了下坐在对面的项阳。 项阳被他瞪的一愣,“怎么了?你没复习?” 复习你妹啊,都这个点了,再来说复习合适吗?! 伽罗叶没理他,气鼓鼓。 正好这时候陈叔的小笼包好了,四屉小笼包,两碗豆浆外加送的两小碟咸菜将小木桌摆的满满当当。 还别说,这小笼包真的很香,比王姐做的要香很多。 伽罗叶拿起筷子就准备起来一口给包了下去。 陈叔连忙抬手阻止,“瞧你这孩子,这是灌汤的,不能这么吃,小心烫。” 伽罗叶撅着嘴,屋漏偏逢连夜雨再接一场冷冰雹,早饭能看不能吃,难受。 项阳在旁边看着不还意思的笑笑。 “笑什么,”伽罗叶白了他一眼。 “没什么,想到了一个笑话,”项阳说,“你要不要听。”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伽罗叶放下筷子,望了他一眼:“你说。” 项阳低头喝了碗豆浆,就抬头对伽罗叶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老头,住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那地方推开门看见的不是山就是树,根本找不到第二户人家,出门去趟集市简直就跟出个国一样,草鞋都能给你磨破好几双。老头就在这里活了大半辈子没出去,有一天山外面来了群收木材的城里人,这里木材又圆又大而且直,就雇老头帮忙一起运,最后这群城里人就这老头吃小笼包,老头尝了一口,这东西太好吃了啊,皮里有烫又有肉,有的还有菜还有蟹,祖上多少代都住在山林里的,做梦都没吃过这东西,连忙问这群城里人这叫什么?这群城里不知道这老头会连路边的小笼包都不知道,再加上老头嘴里正包着一个蟹黄味的,说起话来含糊不清的,听不全乎,还以为他是被烫着了,就说:‘老人家,小心烫,小心烫。’老头听到这话,还以为小笼包叫‘小心烫’。后来回去之后,老头一直念叨着这个‘小心烫’,有次实在不行了,眼看就要被馋入土了,他儿子便翻山越岭换了好几双草鞋去了趟集市,去给老头买‘小心烫’,可儿子在集市上逛了一圈问谁,谁都不知道,还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就好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似的。儿子急的焦头烂额,一边是快要入土的爹,一边是死活也找不到的‘小心烫’,就在儿子着急的准备哭爹喊娘的时候,就听到集市东头一个卖早点的对着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说道:‘新鲜出炉的大包子,小心烫,小心烫。’儿子顿时就喜笑颜开,还真让自己给找到了,立马就买了一大麻袋回去。老头躺在床上听到儿子把‘小心烫’买回来了,精神立马会了一半,可打开麻袋一看,不对啊,这样子怎么变了,老头盯着新鲜出炉的大包子看了足足半响才憋出一句话:‘小心烫啊小心烫,这才一年没见,你怎么就长这么大啦!’” -- 第51页 伽罗叶听完噗嗤一笑,板着的小脸瞬间舒展开来像是一朵小雏菊。 项阳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闲聊的功夫,小笼包温度也差不多了。 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四屉‘小心烫’的小笼包给消灭完了。 “好点没?”项阳问。 “嗯,”伽罗叶略带温度的应了声。 “那上车吧,”项阳把车推了出来,“再过半小时就要打铃了。” “算了,”伽罗叶伸手揉了下屁股,“隔着疼。” “那行,我们一起走吧,”项阳从车上下来,推着自行车和伽罗叶并排往学校里走着。 晨光打着,两个人就像是幅油画一样,色彩斑斓。 第四十七章 从此爱“上”了你的味道 每学期第二周的统考是嘉城办学以来的传统,目的是为了提醒学生, 哪怕是在寒暑假都不能放松对自己学业的要求。 统考总共持续两天, 高一高二高三所有年级所有班级同步进行。 上午考完,下午放榜;下午考完, 当晚放榜。 学校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项阳和伽罗叶两个人同一个姿势, 趴在座位上,看着恶魔段在讲台上做着最后的动员。 “虽然说我不是咱们文三的正式班主任, 但作为兼职班主任我还是有几句话要对大家说的……” 要不怎么说咱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呢。 特别是在老师身上,这点体现的格外淋漓尽致。 再讲两句、绝不拖堂、就耽误一分钟。 这些统统不能信。 一但开口, 半个小时内结束都算短的。 恶魔段说到一半,喉咙干涩拿起桌上水杯,润了润,继续强调着:“上面这几点注意事项, 希望你们铭记在心。好了废话我也就不再多说了……这是咱们班高二分班之后的第一次统考, 希望大家这次都能稳定发挥,考出好成绩!” 恶魔段讲话的时候激情昂扬, 李琦坐在最前面就跟免费洗了个头一样。 带点洗发露, 估计都能搓出满教室的泡沫。 这让他内心直翻白眼, 还是原来的座位好啊,位置优越, 靠窗又靠后, 冬天暖和夏天凉快, 老师视觉死角, 睡觉圣地…… 想着想着, 他就忍不住回头瞥了伽罗叶一眼,很想跟他唠唠,这都坐了一个星期了,能不能互换一下,我包你一学期的小卖部也行啊。 一回头,他就看见伽罗叶正趴在桌上睡觉,脑袋还搭在项阳手臂上。 我操!这,这也太拉仇恨了吧! 李琦看的咬牙切齿。 敢在恶魔段讲话的时候睡觉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同学还是在强撑着。 恶魔段扫了一眼,见同学们的兴致都不高,咳了咳又补充了句:“当然了,这次的开学考试跟以往不同,这次考试的年级前一百名,学校会有特别奖励一次黄清县的卧温泉两日游。” 还别说,这话一提大家的精神立马就点起来了,各种讨论组瞬间就开了张。 “太好了,那里超美的,我早就想去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看大众点评上说那里用的是天然温泉,除了能美白护肤还能生发呢,据说有个万年秃办了一个月的会员卡,头顶就开始冒青茬了。” “我去,要不要这么神奇,这莫名的心动是怎么回事。” “呦呦鹿子鸣,学霸真开心,举头望明月,低头学渣泪,尔等屁民看来是无缘咯……” “切,无缘就无缘呗,那里也没网上传的那么好。” “怎么,有讲儿?” “那里最近……在闹鬼。” “什么闹鬼?” “真的,你不信去搜搜杭城灵异吧,前两天就有人再说这事。” 这话一开,不少同学都磨刀霍霍准备掏手机了,不过抬头望望,立马就把这想法给扼杀了。 “安静,安静。”恶魔段重重的敲了敲桌子,“还闹鬼,你们这群孩子越说越离谱。用句你们的话来说,现在都9012年了,哪还有什么牛鬼蛇神怪力乱象。”恶魔段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眼三儿,明显意有所指,“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回想下三角函数,数学不予许不及格知道吗!” 恶魔段说完就准备离开,离开前还看了一眼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伽罗叶从他刚进来就一直情绪不高,哪怕是提高奖励的时候都一直低头在睡,恶魔段早就发现了,但没有去叫醒他。 之前他“自杀”的阴影在恶魔段的心中一直都没有褪去,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学生中再出现第二个施珩,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 伽罗叶这边对恶魔段的内心事自然是不知道,毕竟他根本就没想到过自杀,他最开始只想拉近跟项阳的距离,才去的鬼屋,至于后续的发展,那真的都是意料之外。 不过现在这距离拉的太近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想到这,伽罗叶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吧唧了一下。 亏是亏了点,但舒服还是挺舒服的,除了扎帐篷的难受点之外…… 呸呸,想什么呢! 他甩了下脑袋,在项阳胳膊上蹭了蹭。 一股包含着九幽冥界最纯真的香味瞬间侵入伽罗叶的鼻腔……像是体内原始欲望被激发了一样,他不自觉的歪头对着项阳的胳膊偷偷舔了舔,乘机吸走几口。 -- 第52页 舌尖的触感和其他地方迥然不同。 项阳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又痒又麻的感觉非常强烈,让他猛的抽回自己的胳膊,低头望去,上面已经被伽罗叶嵌上了两排新鲜的小牙印,非常整齐的半圆形。 “……”项阳望着半个脑袋磕在课桌上的伽罗叶,“你属狗吗?” “啊?”伽罗叶揉着头,一脸懵懂,“什么?” 第四十八章 开学考试 项阳抬手指了指胳膊,“你咬的。” “……”伽罗叶看着上面还残留着湿润的液体, 脸上阴晴不定, 立马抬起手就给揩了揩。 开学考试第一场是数学,时间就定在半个小时之后。 趁着大家收拾东西的时候, 李琦从前面拱了过来, 再次一屁股挤走了张彪的同桌大头,“伽罗叶, 伽罗叶,我们俩换个座位怎么样?” “为什么?”伽罗叶望着他。 “因为, 因为我那位置好啊,”李琦说,“你看那里距离黑板和讲台那都是最近的,老师讲什么知识点永远都能比别人先一步听到, 这就是赢在起步线啊!” “口水也是第一步吧!”张彪笑着说。 “滚犊子, ”李琦一巴掌呼在他胳膊上,“那是口水吗, 那能是口水吗, 那是园丁辛勤浇灌的营养液, 就是希望我们能茁壮成长,懂不懂啊你。” 张彪笑了起来, “说的天花乱坠, 那你还换个屁啊!” “我, 我这不是在……”李琦转着眼珠, 疯狂想着词。 “在什么在, ”张彪从口袋拿出一张纸巾,“还是先把你脸上恶魔段浇灌的营养液先擦一擦吧,我们祖国的小花朵。” 李琦拿着纸巾在脸上胡乱抡了一圈,“我这是在感谢伽罗叶周末的帮助,对,感谢他的帮助。” “你确定你不是在恩将仇报?”伽罗叶笑着看他。 “我……这……我……”李琦再次词穷。 “行了,好好做个人吧,”项阳捂着胳膊打断道,“一会就考试了,你能搞的定吗?” 李琦瞬间苦瓜脸:“玄!” “那还不滚去看书,尽在这扯些有的没的,”项阳说,“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去卧温泉吗,这次机会不是来了。” “哎,学霸哥你永远是会不懂我们这些学渣的痛,”李琦叹着气,“能不能及格我都不知道,还卧温泉呢,没影的事。” “你是学霸?”伽罗叶偏头望着项阳。 “别听他胡扯,”项阳笑笑。 “我还胡扯,闭着眼都能进年纪前十的人,不是学霸是什么,”李琦说,“神吗!” “滚,”项阳摇了摇头。 插科打诨的时间永远过的飞快,还没等李琦张嘴反弹开考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第一科是数学。 试卷上的文字少之又少,全是各种字母加数字,伽罗叶看着这些简直比古福写的字还要难懂。 一偏头就发现项阳写的闲庭信步的,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做1+1=2那样的弱智数学填空题一样。 这不行啊,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就没办法跟他一起去卧温泉了。 伽罗叶一咬牙,直接把鬼楼里的跳楼鬼喊了过来。 他记得这鬼超喜欢数学,成绩应该不会差,毕竟死了都还在看薛金星的数学全解,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伽罗叶望了眼四周,施了下小法术把跳楼鬼附进了笔里,充当起自己的枪手。 短短半小时,整洁如面的试卷就被全部填满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跳楼鬼给伽罗叶介绍了擅长英语的割腕鬼,割腕鬼又给他介绍了善于语文的吊死鬼,吊死鬼呢又给他介绍了善于文综的近视鬼。 总之一带一路,传帮带的精神在这场开学考试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整个年级都在讨论着高二第一场考试的名次,哪怕是渣渣灰李琦,也乐此不疲的参与在其中。 “你们说这次会不会有黑马出现?”李琦说,“第一总不能又是那个樊文冰吧。” 文一的樊文冰在嘉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是顶着全省中考探花的名号,被嘉城特招入校的。 从他入学的那一刻起,嘉城的各种考试,大到期中期末,小到随堂测验,他都牢牢霸占着第一名从未被超越,从高一到现在整整一年了,他就是一个神话。 “我赌5毛,”张彪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没有黑马。” “滚,”李琦说,“我还赌500呢。” 可等到下午加完学生分数之后,所有任课老师都大吃一惊,樊文冰居然不是第一,他被文三的转校生伽罗叶压了整整三十分。 这成绩一出,所有任课老师集体傻眼。 文一的班主任第一个坐不住,直接把伽罗叶的试卷单独拎了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核了一次又一次,想替樊文冰把这个第一名给夺回来。 可结果依旧是那样。 第一名就是伽罗叶。 最终伴随着成绩榜单的公布,整个年级都沸腾了,大家都没想到稳坐一年的樊文冰居然被人逆袭了,而且还是碾压式逆袭。 为此还有不少好事者发了好几个帖子,来见证这一时刻。 只不过此时此刻趴在项阳胳膊上的伽罗叶,还不知道这次的第一名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与项阳共同沐浴温泉那么简单,因为不少暗流涌动的危险正随着这次论坛发帖,悄然提了速。 -- 第53页 *** 夜深宁静的时候,人最容易愧疚。 恶魔段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合照。 这照片是他从帝都师范学校毕业来嘉城带的第一个班,高二文科一班。 照片上每个人都幸福洋溢,笑的像朵花。 恶魔段伸手抚摸着照片上的每一个人,他清楚的记得,这是高二开学考试放榜那天拍的。 年级百名榜上,他带的文一班每个人都在里面,没有一个掉队。 想到这,恶魔段不由的笑了笑。 随着视线往下,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脸上。 这孩子叫施珩,当时文一的数学课代表。 这孩子非常聪明,就是上课没什么纪律性,做事也是天马行空毫无章法,每次考试,他都是极简主义,搞得数学后面大题跟个填空题似的,只有答案没有步骤。 要不是段志勇知道,都会认为他是考试作弊。 那时候段志勇才参加工作,年纪又不大,对纪律问题也不是太重视,所以对于施珩,他也就没有太多去约束他,毕竟过多的约束会影响孩子的自然成长。 直到次年的高三,北大提前招生。 施珩作为当时嘉城年纪前十参加了这次选拔,可最后却因为细微的分差落选了。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施珩因为解题缺少必要的步骤数学被扣了不少。 段志勇很自责,专门送了他一本薛金星,上面还亲手写了字,“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就是想要告诫他,凡事不能没了步骤,要从头开始。 施珩拿到的时候特别高兴,当时脸上一点悲伤都没有。 可转头他就从鬼楼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死死握着那本薛金星,鲜血都把那两行字浸透了。 段志勇一直觉得,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强调纪律,一开始就强调制度,一开始就多点约束,施珩肯定就不会跳楼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北大毕业了,有自己的家庭了。 哎不想了,段志勇抬手抹了下脸,就将照片放了回去,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把文三的数学试卷取了出来。 一边看,嘴里一边念叨着。 “这帮孩子,都提示他们三角函数了,这sin45度怎么还写等于一啊……” “这李琦条件都假设错了,答案怎么写对了……” “立体几何倒是对的挺多,全班到现在还没看见错的……” “……” 段志勇一张一张的过,没过完一张,就在旁边的小本子上写上对应的优缺点,方便今后能针对性的提高。 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伽罗叶的试卷。 卷子很干净,没有勾勾画画,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只不过这孩子怎么后面的大题都是先把答案写出,再补上解题步骤,搞得像是做填空题似的,这习惯为什么这么像施珩呢…… 第四十九章 神秘的PY交易 “嗨兄弟,愿赌服输, 500, ”张彪一把搂住李琦的肩,“你看是现金还是支付宝微信二维码?” 李琦甩开他胳膊, “我干嘛了就愿赌服输, 500块了。” “你这记性,”张彪掏出手机, 点开年级名次表,“看看, 好好看看,第一名是谁。” “第一名是谁,还能是谁,不就是文一那个樊……哎呦, 我操!”李琦望着手机, 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伽罗叶你太牛了, 五门功课同步压啊这是。” 伽罗叶对这些不感兴趣, 随口嗯了一声。 “怎么样, 是不是500块,”张彪手又搭了上来。 “我怎么记得你压的也是没有黑马?”李琦望着他。 “有吗, 你记错了吧, ”张彪嘴角一抽, “我压的明明是有黑马, 还赌了五毛呢, 你这记性不行啊。” “真的?”李琦眯着眼望着他。 “真的,”张彪抬手举了起来,“对天发誓,我们认识都这么多年了,我像是那种会为了500块钱不要节操的人吗?” “像!”李琦想都没想就张嘴说道,“而且不光像,简直必须一定以及肯定就是这种人。” 张彪:“……………………废话不多说愿赌服输,今儿的晚饭靠你了。” 李琦看了他一眼,笑笑,“Ojbk吧,权当是提前贴秋膘。” 五个人两辆车,张彪和三儿一辆,李琦和项阳还有伽罗叶一辆,直奔李琦姥爷家的酒店。 “你怎么不跟张彪一起,”项阳望了眼坐在副驾上的李琦。 “哥,这么狭窄的空间,跟他一车,你是想我早点去投胎吗?”李琦说,“远离张彪,珍爱生命哦。” “那你还让三儿跟他一起,”项阳笑着说。 “哈哈,那还不是怕他一个人孤单寂寞冷,”李琦说,“三儿在关键时刻还能陪陪他。” 李琦说完转过身来,望着伽罗叶和项阳,低声问道,“你们难道没觉得最近三儿不怎么对劲吗?” 伽罗叶闭眼想了想,“他没中邪。” 李琦听完一愣,“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就是他最近的话太少了,从那晚泥洼地开始,不八卦也不闹腾。” “记得这么清楚,”项阳说。 “这不废话,我当晚就提过,”李琦说,“你们一个个还说是我神经大条呢。” 项阳想想,好想还真是,“那要不要问问?” “算了,还是先别问吧,说不定再过个两天他就憋不住了,”李琦说,“要是这周结束了他还不说,我们再问。” -- 第54页 “那行,有问题吱声,”项阳说完便伸了个懒腰,往后一靠。 “得勒,”李琦转过身去,开始跟的哥侃起大山。 伽罗叶用手碰了碰项阳。 “怎么了?”项阳扭了过来。 “如果我哪天不对劲,你会第一时间发现吗?”伽罗叶问的很诚恳,项阳都想伸手去摸摸他。 “会。”他用着同样诚恳的语气回答道。 伽罗叶笑笑。 到了餐厅找了位置,张彪就舍弃陪他一路的三儿,一把拽走了李琦和项阳。 “走,我们先去东西,”张彪一手搭着一个。 “靠,”李琦瞪着他,“以前吃自助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积极,今天这是犯病了?” “对啊,”张彪催促着,“你有药吗?” “贫。”李琦抖开张彪的手,“我去拿啤酒,你俩去拿肉。” “好嘞您嘞,”张彪笑着回道,弯腰一作揖,“回见了您嘞,我喝凉茶了您嘞。” “煞笔,”李琦忍不住笑出声来,左拐去了饮品区。 “说说吧,”项阳见李琦走了,拍了拍张彪。 “看出来啦?”张彪问。 “这不废话,就你那拙劣的演技,”项阳说,“对着动画片学的吧。” 张彪呵呵一笑,“就你人精,你看李琦不就没看出来吗?” 项阳笑笑没说话,你真当他是二愣子啊,从你初中骗他第一根烤肠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不是我,是三儿。”张彪边走边说,“他在车上跟我说,让我想办法把你先支开下,他有点事找伽罗叶。” “什么事,”项阳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三儿已经从对面挪到了伽罗叶旁边。 “这我就不清楚了,”张彪一耸肩,“他没说。走啦,我们去拿牛排吧,李琦喜欢吃,晚了就没了。” “……” 三儿从最边角挪到伽罗叶身边,“伽罗叶,我能问你件事吗?” “你说,”伽罗叶说。 “你认识施珩吗?”三儿问。 伽罗叶想了想,“没有。” “就是,就是上次在学校泥潭遇到的那个,”三儿紧锁了下眉头,“那个只……只有半颗脑袋的男生” “那个跳楼鬼?”伽罗叶说,“他叫施珩?” 伽罗叶对于自己这种找鬼帮忙居然还知道这鬼名字的行为,表示非常的可耻。 三儿点点头,又问了句:“他没有跟你说过他名字?” “没说过,”伽罗叶回,“他只喜欢看那本薛金星,对其他的不感兴趣。” “是那本写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的吗?”三儿立马追问了句。 “嗯,”伽罗叶想到了自己那晚被这本书折磨的噩梦。除了内侧写的这句话,其余的他全部都看不懂。 三儿扫了周围一圈,确定项阳他们还没回来,他就继续转过头来,“我能再见见他吗?” 伽罗叶看着三儿,没说话。 “是这样的,我老舅,也就是恶魔段他一直有个心结,”三儿咬着牙,“就是这个施珩。” 在三儿的解释中,伽罗叶终于听明白了。 三儿的父母常年外地,平时很难回家,考虑他读书问题,就把他一直寄宿在恶魔段也就是段志勇的家里,那时候段志勇刚参加工作,三儿呢也才刚上小学没多久。 用三儿的话说,那个时候的段志勇很积极很随和,在同学们眼中还不是八股教书匠,而是和蔼可亲会为维护学生尊严跟校长直面硬钢的老大哥。 可就在他教书第三年的时候,施珩的跳楼彻底的改变了他。 对学校纪律的维护,对学生的约束可以说是到了极其苛刻的地步,虽然他因此得到了校领导的赏识,慢慢的从代课老师变成班主任再到教学组组长,最后成为现在的教导处主任,成为了校领导中的一员。 但三儿知道,他这个老舅心根本就不在职位升迁那上面,不然也不会十三个校领导,也就只有他一个现在还在坚持教学。 “你的意思是想我把施珩找来,跟段志勇聊聊?”伽罗叶看着三儿。 三儿重重的点了下头,“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在不在杭城都不一定,我想趁这机会,帮帮我老舅,早点打开他的心结。” “好,”伽罗叶应允道。 这好这时项阳,张彪,李琦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空空荡荡的桌子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推杯换盏,几杯啤酒喝凉茶下肚,肉烤也就差不多了。 “我这有个八卦,大家要不要听,”三儿一通吃,在大家还在喝饮料的时候,他就扒拉进半碗扬州炒饭,现在正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今儿——免费。” 张彪、李琦、项阳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这货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 “说!” “就是咱们文三的班主任要定了,”三儿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露着笑。 “谁?”李琦咬了口牛排,还别说张彪这手艺还真不错,肉烤火候正正好好,就是自己喜欢的八分熟。 “段-志-勇。”三儿彻底笑了起来。 “我操!”李琦呛了一下,嘴里的肉都没来及嚼就一口吞了下去。 恶魔段当班主任,这不是要死了吗! 相对于他们,伽罗叶此刻的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不远处,一对身穿棉麻质地的银发老人身上,男的慈眉善目,女的端庄大体。 -- 第55页 第五十章 人灯未灭,她还没死 两位老人, 举止谈吐, 器宇不凡。 从伽罗叶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还特意冲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慈爱的笑容, 那神情就像是在看自己家的亲孙子一样。 弄的他一头雾水。 这对老人径直走到餐厅最里面的座位上, 坐了下来,他们没像其他食客一样去拿各种东西, 只是随手拿了点距离自己最近的凉菜。 “这就是你说的,大餐?”老太太笑着问向对面的老头。 “是啊, ”老头夹了块醋溜黄瓜,吃的超级香,“这地不错吧!” “就你觉得不错,”老太太佯装气愤, 也加了块黄瓜。 老头笑笑, 放下筷子,“凤, 你难道不觉得这地很熟悉吗?” 老太太闻声放下筷子, 往四周看了看, 这餐厅很干净,布局也很简约, 但……熟悉, 老太太目前还没有意识到, 摇了摇头, “这是哪?” “这里是杭城的一马路, ”老头说,“曾经的祥云馄饨铺。” 这话一出,老太太褶皱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娇羞,就像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凉似的。 “那时候我从外地逃难过来,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最后实在没力气了,就一头栽了下去,”老头说到这里,手伸出来握住了老太太,“最后要不是你,我估计早就饿死了。” 老太太拍了拍他,笑着说:“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连吃三十碗馄饨的。” 老头也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我吃二十碗的时候就已经饱了,吃不下了。” “那你还吃,就不怕把肚子撑坏啊!”老太太打了下他。 老头依旧笑嘻嘻,“那还不是想多看你一会,我怕我一抹嘴说饱了,你就走了。那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太太脸颊身处一抹红,“没个正行。” 老头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握着老太太,嘴唇动了动,“是真的。” 老太太抬眼迎上了老头的目光,也笑了笑。 与此同时,伽罗叶他们五人组这边,秉持着人越多,就越撑的原则,成功的让一行人弯不下来腰,当然仅限于李琦、张彪和三儿,至于项阳和伽罗叶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小腹依旧很平坦。 以至于他俩最后还拿了两份招盘甜品——龟苓膏。 “你俩还是人吗!!!”三儿看着桌上堪比喜马拉雅山的盘子,“这里少说也有十几斤肉,你们就这么消化啦?” “不用说,肯定催吐了,肯定的,”张彪打了个嗝。 “你喝的是凉茶,又不就酒,”李琦望着他,“怎么还上头了,他俩能上哪吐去,全场被夹在中间。” 项阳和伽罗叶坐在椅子上,望着他们三个瞠目结舌的表情,笑了起来,然后又同时低下头,挖了勺龟苓膏,吃了下去。 “靠!”张彪重重呼了一口气,鼻孔都变大了一圈,“我就不信……” 这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到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声。 抬头望去,就发现声音是从刚才那对老人所在的餐桌传来的。 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的时候,就有好事者,扯着嗓子吼了声:“死人啦!死人啦!!餐厅吃死人啦!!!” 顿时餐厅里就乱作一团。 趁机逃单的,看热闹围观的,用手机玩死亡直播的……应有尽有,立马就把老人在的地方围的水泄不通。 就连酒店自身的医护人员都没办法挤进去。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伽罗叶不准备去凑热闹,吃完最后一口龟苓膏,他就准备起身回去了。 只不过这是李琦他姥爷的酒店,李琦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都让开,都让开,”李琦吼着,“让医生进去。” “挤什么挤,没看到我正直播的吗,”一油腻男人拦住了李琦的去路,“告诉你,我可是有2多万粉丝的大V,挤坏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操,”张彪在李琦身后顿时就红了眼,一把抓住那个油腻男的衣领,“给我起开!” 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哇啦!! 旁边桌上不少碗碟摔得满地都是,哗哗啦啦的一大片。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都往后退了一大大步,站在最外围的医护人员这才有机会进去来到两位老人身边,做起了检查。 李琦看着躺在地板上发出阵阵抽噎般的油腻男,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身边的张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试着喊了他一声:“张彪?” “嗯!”张彪拍了拍手,应了一声。 “牛啊,”李琦竖起大拇指,“你这臂力,今年运动会不去抡铅球,太浪费了。” 张彪白了他一眼,“还不快去看看老人有没有事,这是你姥爷的店,有事可就麻烦了。” “好,”说完李琦就趁着通道还在立马钻了进去。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我粉丝人肉死你,”油腻男趴在地上色厉内荏地叫嚣着。 “是吗,要不要我再抡你一次!”张彪往前一迈,也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撑的缘故,地都跟着颤了下。 油腻男当场吓得脸都绿了,拿着手机就往外跑。 张彪一扬手“切”了一声。 这时候项阳,伽罗叶还有三儿正好赶了过来。 -- 第56页 “什么情况?”项阳问。 “还不知道,”张彪踮着脚往里看了看,全是头,“看不……见” 话还没落音,人群里面就传出带头医生冰冷地声音:“死亡时间下午12点58分42秒。” 这话一出,原本只是单纯围观的顾客,立马七嘴八舌聊了起来: “啧啧,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什么年轻人。” “吃个自助餐都能把自己给撑死,也是今日之醉了。” “兄弟,积德口德吧,谁家没个老人呢。” “你谁啊,找练是吧!” “练就练,怕你啊!” “老公,走啦,走啦,没必要跟这种年轻人较真……” …… 渐渐的,人群稀疏了起来。 伽罗叶、项阳、张彪还有三儿走了进去。 李琦此时还蹲在地上,正在安抚着老爷子。 一旁的医护人员也已经开始收拾仪器了,准备回去了。 伽罗叶慢慢地走到被宣判死亡的老太太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慢慢释放着鬼力。 “她还没死!” 第五十一章 鬼族医术 这话一出,原本四散开去的食客, 立马又聚了过来。 有时候真想不通这些看热闹的人是不是都学了忍术, 这闪现和消失完的实在是太溜了。 “没事装什么逼啊,医生都诊断了, 还需要你来充大头……” “就是, 消费死者,这孩子的良心不会痛吗?” “太没教养了, 太没教养了,这要是我的孩子, 我肯定把他打死……” “怕不成跟才那人一伙的吧,又想来拍短视频求礼物求关注的吧。” 一时间,围观的好事者各种谩骂叫嚣不绝于耳,伽罗叶懒得管他们。 正所谓, 鸡多不下蛋, 人多瞎捣乱。 “能把这些人都清走吗?”伽罗叶问了问旁边的李琦。 李琦点了点头,就直接找了酒店的经理。 经理姓乌, 之前集团年会的时候见过李琦, 自然是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要求之后, 他立马组织酒店的安保把围观的人群全部都给清空,并且还把现场给打扫了一遍。 嘈杂的环境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伽罗叶继续蹲在老奶奶面前, 一伸手置于额头, 一手诊着脉, 低声道:“三魂未冷, 人灯尚在, 能救!” 老爷子体猛的一颤,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的说道:“真的能救吗?” 伽罗叶看了他一眼,“可以。” 声音很轻,却叫人没有半点质疑。 老爷子立马掏出身上所有的家当,递到伽罗叶面前:“这位小兄弟,我求求你,一定救救我的凤,这些还有这些我全部都给你,要是不够的话,我会再拆人送过来。” 声音沙哑,让人听得内心泛出一阵酸楚。 一旁带头的方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医多年,生离死别他见的不要太多,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才让他比一般人都要理解此时此刻家属的心情,正是因为他的这份理解,他才格外的厌恶像伽罗叶这类打着莫须有希望的幌子,诓骗消费死者家属。 他刚准备开口呵斥的时候,就被身边的护士给拉住了,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方医生,他是郝老外甥的同学,咱得罪不起。” “是有怎么样,”方医生不以为然。 “你怎么就不懂呢,”护士一跺脚,“方圆,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被市医院开除的吗?” 方圆身体一僵,如鲠在喉。 是哦,正是因为自己这无视权贵,对一切灰色地带剧不腐蚀的心,让他在医院领导班子换批的时候,拿着他一个不算医疗事故的事故大做文章,最后被赶出了市医院,最后为了生计才进了这家酒店,做起了酒店医生。 只是…… 只是…… 他不想看到像伽罗叶这么小的孩子,走上坑蒙拐骗当起神棍的路,纠结很久,还是往前走了一步,“这位小朋友,我们做人要有度,举头三尺有神明,请你不要再消费死者了。” 伽罗叶听出了身后医生话里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大概也猜到了这医生对自己的误解,他刚准备开口解释一二的时候。 项阳就率先开了口:“医生您放心,我们不是在消费死者。” “那你们也不能给人莫须有希望啊!”方医生继续说着。 “是不是莫须有,过会就知道了。”伽罗叶略微抬了下眼对李琦沉声说道:“我需要九根银针。” “明白,伽哥。”李琦对着经理一招手,“快,拿针,九根银针。” 李琦姥爷这家酒店是杭城开在市区里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家酒店。 内部陈设应用仅有,不到一会酒店经理就捧着九根已经消过毒的银针来到了人群中。 伽罗叶手握银针悬停在老太太身上,迟迟没有下手。 项阳额头渗汗,十指掐在一起,指腹都泛了白,“可以吗?” 伽罗叶笑了笑,“当然可以啊!”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别说是老人阳寿未尽,就算尽了,我也能给她拉回来。 方医生深深叹了口气,退到一旁,示意护士把医疗包打开,如果这孩子乱扎针,导致死者血流不止,也好提前止住,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老人做的。 1秒 2秒 3秒 -- 第57页 伽罗叶的悬停的双手快稳准地落了下去,短短3秒钟,手上九根针就全部插进了老人头部,肩部和胸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李琦,张彪还有三儿对伽罗叶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佩服到不行,不是碍于现在场合不对,他们估计都开始鼓掌喝彩了。 相反带头的方医生表现就沉稳多了,脸上的神情也比一开始温和多了,他虽然学的西医对“针灸”这类操作不懂,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 市医院里还是有不少中医医生的,他们也用针,但是手法跟着年轻人完全不同,速度也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那一刻方圆内心忽然萌发出一点希望,如果真能救活,那该多好。 哪知道…… 想法还没表达出来,一旁的护士就一脸惊恐地大喊道:“方,方医生,死者出现僵直了。” “什么?”方医生一愣,随即一个愤怒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了出来:“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懂不懂死者为大啊……” “魂入舍,舍离身,身自僵,”伽罗叶头都没抬的说了句:“僵后归太虚,就没事了。” 那语气不咸不淡地就好像他现在在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玩偶一样。 方圆实在看不惯,医者仁心啊,怎么可以这样,当即弯腰准备制止这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可当他刚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位“死者”的家属突然伸手拦住他。 “别动,让他继续。” 老爷子苍老的腔调中透露着一股肃穆感,让人不敢拒绝。 “哎!”方医生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 人啊,总是会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在坚持着,到底都在坚持什么呢! 伽罗叶顺着银针疏导自己的鬼力,引导着老人放魂魄,当他取下最后一根针的时候,那僵直的老人猛抽一口气,直接坐了起来。 “啊,啊,啊,” “居然真的活!” “伽哥,你太牛了。” “……” 方圆瞪大眼睛,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二十多年的医学常识。一旁的护士更是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刚才这位老人所有体表信息都是她们亲手测量的,心跳,呼吸全部都没了,就连这位年轻人下针之后出现的死亡僵直,都是真真切切的,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老人居然真的活了…… 老爷子见老伴活了过来,立马蹲下一把将她抱着,哭泣的像个孩子:“凤,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老奶奶笑着,用手抹去老爷子脸上的泪珠,殊不知自己的眼眶早就已经布满了泪水:“别哭了,别哭了,上次见你哭还是在你吃了二十碗馄饨的时候呢……” 老爷子跟着笑笑,“我那时候是被撑哭的,跟……跟现在不一样。” 伽罗叶上下打量着老人,确定无事之后,叫了声项阳和李琦他们离开了。 毕竟下午还有课!!! 第五十二章 出租车上的YY 在伽罗叶一行人离开后不久,酒店周围就唰唰地停下了一排豪车, 看价位没有一辆低于七位数。 车刚停稳, 里面的人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 看架势大概二十几号人,个个都很精神。 打头的是位中年男人, 长的人高马大, 双目锐利,穿着一件白色衬衫, 强光照射下,后背上的巨眼纹身隐约可见。 中年男人在门口没有丝毫停留, 大步朝着酒店里面餐厅走去,边走边示意手下保镖们快速清场。 没用多久,整个餐厅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了,就连餐厅经理和服务员都被赶了出去。 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站在老人身旁说:“祁老, 夫人, 你们没事吧?” 老爷子搀扶着老伴,在中年男人帮扶下, 站了起来。 “没事了, 没事了, 多亏了这位小……” 老爷子这才意识到这里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除了自家几个人了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连忙抬头问道:“阿灿, 你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几个人十几岁的年轻人了吗?” 被老爷子叫做阿灿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没见到, 我进来的时候, 除了这里的服务人员就只有几个医护人员, 就没别人了。祁老,要不这样,您先带老夫人回去,这里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 老爷子点了点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位小兄弟,免得让道上的人说我们知恩不言谢,落了口实,知道吗?” “知道了,祁老。”阿灿严肃道。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奶奶,用手拍了拍阿灿,轻声叮嘱道:“他们还是学生,千万别吓到他们。” “放心吧,夫人。”阿灿再次点点头就恭敬的目送老爷子和夫人离开,末了才把弯着的腰直了起来。 守在门口的一个手下有些不解的问了问旁边比他年长些的人:“宸大哥,咱们的灿哥怎么对这老爷子这么恭敬啊!这老爷子到底是谁啊?什么来头?” “嘘!小点声,”年长的人抬起食指放到嘴边比了一个安静下来的手势,“这老爷子姓祁,祁安文,是个术士,咱们道上的人都称他为祁真人,当初他可是单手救过咱们灿哥全家的人。” 那个手下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的问:“祁真人?术士?宸大哥,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社会主义呢,真人、术士这些不都是电视里面那些玄乎其玄封建迷信才用的词吗?” -- 第58页 林厉宸狠剐一下那人的脸,低声呵斥道,“你懂什么,大千世界,门路众多,别随随便便就扣个封建迷信,要知道那些真正的达官显贵他们都是非常重视和相信的好不好,对于那些懂行的人更会被称一声真人。这些跟你平时看的那些国产恐怖片说的都不是一个世界维度的事,没事别瞎bb。” 林厉宸手劲儿很大,那人被剐了之后一直捂住脸。 “要知道咱们这位祁真人,那可是服务过***的。”林厉宸瞄了下周围,又低声说了句,“不然***怎么能这么青云直上的呢。” 那人听完瞬间顾不上脸上的疼了,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此时要不有身后的玻璃墙,估计直接就躺了:“我操他个仙人板板,都扯上***啦!牛!!真牛!!!” 这时灿哥正好从里面出来,林厉宸抬起一腿就踹到那人身上,,那人立马就闭上了嘴,抬头挺胸迎了上去。 *** 回学校的路上,依旧是五个人两辆车,三儿和张彪一辆,李琦,伽罗叶还有项阳一辆。 伽罗叶和项阳跟来时一样,坐在后排。 他侧着身子,看着身边的项阳。 他很纳闷,自从自己上次迷迷糊糊间在项阳身上吸了几口之后,能力居然莫名其妙得到很大的提升。 刚才在酒店,那老妇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之前在冥界,自己最快也要一分钟才能归魂顺位,但是刚才自己只用了几秒钟,而且还是在人间这个阴气这么稀薄的环境里。 鬼力能运用灵活自如到这种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看来自己有必要再在他身上好好的多吸上几口,或许自己下次还可以多尝试下别的位置。 例如——手指? 伽罗叶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项阳的手上,骨节分明,白净修长,真的挺漂亮的,放进嘴里的味道应该会很不错。 又或者…… 嘴唇? 伽罗叶的目光又缓缓地落在了项阳唇上,两瓣嘴唇真的是超软超暖超润,入口即融的那种,特别是口腔里的舌,真的是每动一下都能让他紧绷。 再或者…… 再或者…… 自己可以更全面一点。 正好这时出租车开进入了隧道,隧道两侧微弱的光线打在项阳微微偏着的脸上,显得十分柔和,很好看。 再或者…… 伽罗叶抿了抿嘴唇。 再或者…… 自己可以把他整个抱进怀里,慢慢地吸,从他的头发、眼睛开始,再到他的嘴唇和手指,吸遍全身每一寸肌肤。 想着想着,伽罗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脸蛋都像是在被火给烤一样,好烫好热好躁。 “师傅,开下空调,”李琦坐在副驾,用手扇了扇,“怎么突然这么热,搞得跟蒸桑拿一样。” “是哦,搞得跟个三伏天一样,太不正常了。”师傅接话道,“行了,打开了。” 李琦拨动了下空调出风口,对着吹:“现在的天气就是越来越阴晴不定,搞得跟发春似的。” 随着冷风呼呼的灌入,刚才高到快要灼烧起来的车厢内总算回归到正常,伽罗叶的小脸也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是哦,搞得跟个发春似的。 下午的课依旧平平淡淡。 老师在上面讲解着全国四大盆地,什么聚宝盆,什么高海拔,什么面积之最,关键那几个名字还都差不多,听着就让人头大。 这人头一大,就容易胡思又乱动。 伽罗叶耷拉着脑袋看着项阳,今天他依旧散发着那股诱人的香气。 “你都不听课吗?”项阳问。 “不想听,”伽罗叶趴在桌上,“饿!” “这么快,”项阳笑笑。 “对啊,”伽罗叶望着他,舔了舔嘴唇。 项阳跟他对视了一眼,放下笔伸手到兜里掏了掏,摸出了一颗巧克力放到了他的嘴边,“给。” 伽罗叶看着嘴边的巧克力,又看了眼项阳的手指,眼珠子忽的一转,“你喂我。” “啊?什么?”项阳瞪着眼睛,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中午动针了,”伽罗叶继续趴在桌上,把巧克力往项阳那边拱了拱,“手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项阳看着不断逼近的巧克力,犹豫了半分钟之后,他拿起了那颗巧克力,剥开了。 然后…… 喂了过去。 伽罗叶嘴角立马浮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他张着嘴往前挪了半截,直接把巧克力连同项阳的手指都给包了进去。 舌尖在搅动巧克力的同时也在舔着手指。 两秒钟之后,项阳才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指,指尖残留着湿润的凉意,让他下意识捻了捻,耳根有些发红。 伽罗叶吧唧着巧克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巧克力真好吃。 项阳喂的巧克力才是最好吃的。 第五十三章 恶魔段的心结 -老舅,你能来下文渊楼(鬼楼正式名字)吗? 发信人是三儿。 “他会信吗, ”三儿看着手机, 心里有点忐忑。 “眼睛为实蛮,”项阳拍了拍他, 安慰道:“你跟李琦一开始不也不信吗。” “但愿吧!”三儿祈祷着。 跳楼鬼独自一人蹲坐在台阶上, 看着上次月考的数学试卷,一边看一边皱着眉, “不能吧,才148。” -- 第59页 “哥们你就知足吧, ”李琦心不惊,胆不怕的一屁股坐到跳楼鬼身边,“第二名樊文冰他才考了110,人家可是全省的探花。” “是啊, ”张彪紧随李琦速度, 坐了过来,不过他是坐在李琦身边, 离跳楼鬼有点距离, “恶魔段太心机了, 这次统考,他摆明了像给我们上个紧箍咒, 来个下马威, 后面的三道大题全都是奥数难度, 前面的小题涉及到的知识点还都是高三的内容, 尼玛我们才刚刚高二啊, 全校能及格的就没几个。” 这话说完,跳楼鬼情绪不但没好,反而更叫焦躁,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这一巴掌比跳楼鬼想象中的要打得稍微重了一点, 啪的那一声也比他预计的分贝要大一些。 低头一瞧,眼前直接黑了。 一颗圆碌碌的的眼珠子径直滚到了伽罗叶的脚边。 伽罗叶:“……”不要可以捐了,正好上次负责我文综的近视鬼想找鬼换眼睛。 跳楼鬼连忙摆手,呼啦一声,那黑色的瞳仁直接缩了回去。 李琦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鬼,但这种眼球飞射回弹的骚操作着实让他受到不小的惊吓,“你,你,你这是,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当然是不开心了,”跳楼抬手扣了扣下眼珠,总算把位置拨正,“我还以为我被扣的两分是因为超纲,用了高等数学呢,结果没想到……哎。” 说完,跳楼鬼就伸手一掏,看起了薛金星。 李琦:“……”学霸就是不一样哈,当起鬼来都能这么清新脱俗!!! “叮咚!” 三儿手机响了,是恶魔段发的。 -你去那干嘛,那里房屋老旧不安全,赶紧回来。 -老舅,你就来下吗,我正有事找你。 这次发过去,过了足足十分钟,段志勇才回了一条。 -几楼。 -顶楼,上了楼梯左拐。 -你,你怎么去那里了。 要知道顶楼上来往左拐是个大平台,平台再往前两三米就是一处没有栏杆的外沿,当初施珩就是从这里跳下去自杀的。 -老舅,你来了就知道了。 -赶紧上来吧,我等你。 段志勇看着微信自己这个外甥不停发来的消息,又望了望这个让自己愧疚一生的高楼,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服,抬头爬了上去。 好在鬼楼的楼层不高,一口气跑上来,并不是很累。 推开天台的门,段志勇就看见一个小伙子坐在沿边牙子上,手里还捧着一本看上去十分熟悉的辅导资料。 那背影…… 段志勇心头忽然一阵酸楚,想起了几年前开学统考的那个下午,心尖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又酸又痛了起来。 “这能行吗?”三儿还是对老舅的接受力表示担忧,“不需要我们去引荐介绍下吗?” “是啊,”项阳也说,“这么毫无征兆的就让他看见,会不会……被吓晕?” “不用,”伽罗叶摆摆手,“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现在状态没那么差。” 这句话倒是不假,自从吸了项阳手指之后,他的能力又提升了不少,一双淡蓝色的瞳孔都能直接看穿段志勇的心率了,虽然起伏挺大,但是他三魂很稳,人灯也很旺,不会像李琦他们这些第一次到那样,还没打个招呼就躺了。 段志勇强压着心中的疑惑,慢慢抬着脚望那个背影走去。 “这怎么会被扣两分的呢,”跳楼鬼念叨着,“不能啊,我思路都没问题啊,答案也全对啊,难道是卷面分?这也不能吧,头一回听数学还扣卷面分的?还是我死太久了,教学指标都改了……吧啦吧啦……念叨个没完。” “是这里。”跳楼鬼身后突然传来了个声音,“你看这三棱锥,DE垂直平分AB交于……” 那声音很慢,还夹杂些沙哑。 却让跳楼鬼听着很舒服。 就这样在身后这个声音的指导下,跳楼鬼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一拍脑门,嘴里哎呀一声。 “这老师也太变态了吧,我就一个步骤写错了,他居然能扣了我两分,真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跳楼鬼喋喋不休的叫嚣着。 “那是不是你自己的步骤先写错了。”身后那人问着,“老师才会扣你的分的?” 跳楼鬼声音颤了下,半抿着嘴,“话是没错,但这老师扣的也太凶了点吧,以前段总才扣0.5分,他这……”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跳楼鬼就转过身来,声音一下就哽咽了,“段,段,段总。” “施珩?”段志勇做着最后的确认。 跳楼鬼重重的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段志勇那1米8几的身躯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段总,你这是?”跳楼鬼连忙伸手去扶他,可是一伸手,自己就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根本触摸不到,更别说扶了。 “施珩,对不起。”段志勇说,“都是老师的错,如果我那时候管你严点,你就不会……就不会自杀了。是,老师对不起你。” “哎呀,”跳楼鬼见扶也扶不到,也跟着跪了下来,“段总真不是你的错,我当初也没想要自杀,我的死纯属是意外,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跟那次校招也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段总。” 段志勇略带疑惑的望着他,“意外?” -- 第60页 跳楼鬼“嗯”了一声,“鬼楼这安静,我从进校开始没事就爱在这里自习,那天也一样。只不过那天因为前几天下雨,楼顶又常年没人打扫,沿边牙子就有些滑,我就……哎,总之我真不是自杀,跟您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段志勇望着施珩,依旧没有起来,“但,但如果我平时对你要求严一点,没那么放纵你,上次北大的校招你就会直接被录取了,那你也不会来这里看书,也不会发生意外,也不会参加不了……” “段总,段总,”跳楼鬼打断了他,“您就是想太多,我那年都十八了,难道我能不知道大考的时候步骤也算分吗?我那就是故意没写的。” “故意没写?”段志勇哭泣的脸立马阴沉了下来,这表情,手边要是有棍子,他都有可能直接抽下去,“为什么!” “我想……”跳楼鬼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我想多陪您一会。” “你是不是傻,”段志勇脸阴沉的更加厉害,“是你的前途重要,还是陪我重要。” “陪您!”跳楼鬼不假思索立马答道。 段志勇望着他,久久都没有说话。 “真的,”跳楼鬼望着段志勇,“北大什么时候都能考,校招,高考,我要想去哪次都能成功,当时如果我校招提前批次走了话,跟您之间的相处就白白少了好几个月,我不要。” 段志勇继续望着他。 “我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真的,直到高一遇见了您,”跳楼鬼半只眼睛泛着光,“我爸很喜欢喝酒,每天醉生梦死,喝完了就打我和我妹,后来我妹因为忍受不了跳楼了。” 跳楼鬼冲着段志勇笑笑:“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喜欢在高处看书的缘故,那样离我妹会近一点。你看这习惯跟您的教学没关系吧!” 这事段志勇知道,当初他来嘉城第一件事就对全班学生做了一次家访,虽然那时候他还不是班主任。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奇葩父亲,为此还跟施珩的老爹当街打了一架,虽然他输了,最后还住了两天院,但也正因为这事才让施珩对自己格外的掏心掏肺。 “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啊!”段志勇还是不理解。 跳楼鬼笑笑很释然,“相对于学业,我更渴望被关爱。” 段志勇捂着嘴,哽咽了起来。 是啊! 相对于学业,我更渴望被关爱。 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相对于升学率,他更渴望学生的自我成长。 “所以说,段总您还是做回原来的自己吧,”跳楼鬼说,“这些年我在学校一直看您板着脸,说实话,怪难看的。” 段志勇提着嘴角,勉强笑笑。 “这就对了蛮,这才是我们的好段总。”跳楼鬼仰着头,透明的液体在他半只眼眶里凝聚成团,粘稠而又苦涩,是时候说再见了。 “段总,如果有来生,”跳楼鬼说,“我想做您儿子。” 段志勇笑了,“那你可得抓紧了。” 跳楼鬼也笑了笑。 第五十四章 “看哪呢你,”伽罗叶脸蛋一红 “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恶魔段被鬼上身啦?” “怎么了?” “他早上对我笑了。” “不至于吧, 对你笑一笑, 就紧张成这样子?那对你say 哈喽,你岂不是要尿裤子。” “滚, 那笑容你是没看见, 情真意切,笑中带着泪, 泪中带着笑,咦, 一副邻家大哥的模样。要不是我平时知道恶魔段的手段和为人,我当时就给他跪了。” “擦,这么恐怖!” “是啊!” “……” 一大清早,文三就乱哄哄, 十个有九个在讨论着恶魔段, 剩下那个则是默默掏出塔罗牌给恶魔段算起了命。 伽罗叶:“……”这玩意能管用? 最后恶魔段的命,这人有没有算出来他是不知道, 反正文三今后的命会怎么样他倒是知道。 段志勇这人心热, 见他第一面的时候伽罗叶就知道。 文三这群人算是见证了恶魔段的进化史, 只用了两周不到的时间,大家对他的称呼和看法都已经脱胎换骨没了皮。 现在见面都会亲切的叫他一声“段总”。 放假前夕的课都非常的煎熬, 特别还是七天长假, 那日子简直如坐针毡, 身在教室心在外。 伽罗叶和项阳表现的还算好, 没有睡觉。 但…… 五人组里其他几个就。 全军覆没了。 三儿和张彪虽然坐得正, 但眼睛已经闭了,现在不知道是在跟周公下期,还是坐着神舟遨游太空。 李琦则凭借着他VVVVIP的座位,跟老师玩起了灯下黑,一手握笔一手托腮,开始了磕头表演。 “国庆下墓,要准备什么东西?”伽罗叶枕在项阳胳膊上,眼睛上挑着问。 “国庆?下墓?”项阳一愣。 “是啊,上次不是你说的带我去你爸那,”伽罗叶说,“你不会忘记了吧?” “没有,我没忘,”项阳说,“但我没说带你下墓啊?” “我记错了?”伽罗叶狐疑着眼神看着他。 “对呀。”项阳笑笑,“我说的是,去看文物发掘现场,不是下墓。” “切,没劲。”伽罗叶露出一脸不情愿。 -- 第61页 “那你……还去吗?”项阳小声地问。 “去,”伽罗叶扭了个头,“凭什么不去。” “哎。”项阳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胳膊上的伽罗叶。 这个角度正好是从伽罗叶的额头看下去,正好看见他的上睫毛,虽然平时有过注意,但还是很震撼。 他的睫毛好长,而且自带弧度,上扬的非常美。 “你是睫毛精吗?”项阳忍不住小声惊叹,“上睫毛这么长!” 伽罗叶笑笑,略微抬了下头,“我那里,更长。” 项阳盯他的眼神僵硬地移向那里。 还别说,那里真的——挺长。 “看哪呢你,”伽罗叶脸蛋一红,连忙用手遮住,“我说的是下睫毛。” 项阳咳了一下,掩饰着满脸尴尬:“是挺长的,挺长的。” *** 杭城城郊文物发掘现场,最近几天都是乌央乌央的人群。 除了项云冲这类考古教授学者之外还有一些本地宗教协会成员,外加无数围观记者和群众。 “这都多少天啦,怎么还不挖啊?”一个胖胖的小伙探着脑袋向里面张望着,“不就开盖、刨土、拿宝贝,黄金三步骤吗,要不说拿国家钱办事的人就他妈的墨迹,三天了就他妈的开了条缝。” “你懂什么,站着说话不要腰疼,”小胖前面一个瘦高个回头白了他一眼,“不懂别瞎bb。” “操!”小胖嘴角一斜,全身上下瞬间就弥漫着“我跟你讲我就是个黑社会一眼能看出来的那种”的气息瞪着瘦高个,“再给你次机会,重新给我说一遍?” 瘦高个喉咙打滑,发出“咕”的一声,“这古墓最近闹鬼,不干净,这些……拿国家钱的人才不敢贸然开挖,你看都请和尚来驱邪了。” 小胖哦了一下,眯着眼又朝着里面望了一眼。 还别说,东边一处临时工棚里还真有一群道士和和尚,还有一群他妈的传教士。 WTF? 中国的墓请传传教士? 这群拿国家钱的真的是脑袋被门挤了。 只见这群宗教人士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器,像什么黄符、香炉、桃木剑还有六角铜钱应有尽有,看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只可惜他们一个个长得都没有港片里面林振英那么帅,哎。 后继无人啊! 那群宗教人士迟迟没有动手,似乎是在等待旁边两个中年男人做着最后确认。 “老项,不是我说你,”一个看上去差不多有五十来岁的男人双手插腰,目露睥睨的望了眼那群堪比cosplay现场的宗教人士:“你好歹也是海归学者,从小接触马克思列宁教育的人,怎么信这些牛鬼蛇神的话呢,而且……而且还搞到工作现场上来,不可理喻。” 这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不是别人,他是黄志学,时任杭城市市委书记,同时兼任着本次发掘任务小组的组长。 虽然他是这次发掘小组的组长,当具体工作他并不负责,只是挂名而已。 毕竟杭城这次发现的古墓群,它无论是规模还是建造年代,那在国内乃至全球都是首屈一指的,如果能完美打开,那必将在世界考古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最最最重要的是,这是在他的任期内,被完美发掘打开出来的。 所以才亲自挂名担任组长,目的就是为了让杭城各个职能部门全力配合,一切以它为重。 但他没想到的是,项云冲这个副组长居然借着他的名义,把本地的宗教协会成员都叫了过来,搞什么驱魔除什么的开墓仪式,这不是瞎扯蛋吗! 气的他连专项调研会都没开,火急火燎的就冲了过来。 “黄书记,你先别激动,”项云冲把黄志学拉进临时搭建的办公室,“我知道这事看上去非常的匪夷所思,让人接受不了。” “你也知道这事没人接受,这事匪夷所思啊,那你还搞,”黄志学呼噜着气,“你不光搞,还搞的这么大,不光有我们本地的就连临市的你都给请来了,你就说你想干嘛吧。” “黄书记,我是想……”项云冲张口解释道。 “算了,算了,你还别说了,我看你是疯了,”黄志学气头都晕,随手拉了把椅子斜靠着,“这样,你出去把那群人给我解散了,对外就说组织社会组织例行观摩,然后再找几家合作媒体把消息发一发,希望能把封建迷信的味道压一压,至于你——先回家休息两天,我们再开个碰头会,仔细研讨下这古墓群的具体发掘计划,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找……” “黄书记,黄书记,”项云冲见喊了两声黄志学依旧没有被理睬,气血上头,张口对他吼了句,“黄老邪,你给我闭嘴坐下。” 黄志学懵了一下:“………………什么?” 项云冲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着语气:“黄书记,你就先坐下,让我好好把这事的来龙去脉给你汇报清楚了,再下结论好不好?” 黄志学睁大眼睛,怔怔地盯着项云冲好久,然后缓缓地坐了下去,“行,我就好好听听你这个学弟,给我说道说道这些,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吹出个花来。” “这个古墓群,我们初步估计是西周时期的或者更久远一些,总之年份至少有3000千多年了,”项云冲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着:“但这墓主人的身份十分特殊神秘。” -- 第62页 “怎么个特殊法?神秘法?”黄志学问。 “按理说这么大的一个墓葬群,墓主人生前一定非富即贵,而且肯定也有着极高的社会地位,可我们通过周边勘探和对外围初步发掘文物的比对,根本无法在历史上找到这个人,连个相近的都没有,”项云冲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黄志学不以为然,“上下几千年,你以为每个人都是秦皇汉武啊。”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墓这么大,历史上一点记录都没有,很不正常。”项云冲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所以才要尽快发掘,别整那些五五六六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们要切实践行科学的唯物主义发展观,用古墓里的文物来确定墓主人身份。”黄志学也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项云冲叹了口气,看的出他解释的很累。 “这我知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项云冲说,“但每当我们开始挖掘的时候,就有学者不明原因地倒下, 而且连带着下去的仪器也都跟着无缘无故失灵。” 黄志学想了想,没说话。 “但里面的空气,我们是检测过的,没有问题。”项云冲继续说,“仪器设备我们也再三确认过,硬件软件一切正常。” “然后呢!”黄志学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压了压内心的猜疑。 “就在昨天,那些昏迷的学者醒了。”项云冲说,“可他们说的话却神神叨叨的。” 黄志学瞪着他,“你当是在讲小说呢,后面呢?能一次性说完吗?” “他们说在下面,看见了人,好多好多的人,”项云冲点了跟烟,“可是我们早就做过红外检测,那里面一个活物都没有。” 黄志学:“给我也来一支!” 项云冲一抬手,将烟盒递给了他。黄志学从中抽出一根,低头点燃,抽上烟,感觉就舒服多了。紧绷疲惫的神经仿佛也得到缓解。 “会不会是像故宫鬼影,”黄志学又吸了一大口,“古墓内部含有四氧化三铁,正好那天开墓的气候正好契合,出现了海市蜃楼。” “这不可能,”项云冲回答的很干脆,“这是西周时期的墓葬群,不会有这类东西。” “然后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们发掘工作打扰到了墓主人,你看啊历史文献都找不到记录的古墓群,说明他肯定非常不想被人惊扰,对我们有怨言怨气,那都是可以理解的,”项云冲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找些宗教人士对着原主人进行超度和安抚。” 其实这话,项云冲他并没有完全说完。 除了有这方面考量,还有重要一点。 那就是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墓里有着自己暂时无法言说和察觉的危险。 第五十五章 浓浓的玄幻色彩 国庆去现场,这事项阳很早就跟他老爸项云冲说过, 当是他最近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电话什么的都打不通。 “你明天去现场看看,”老妈说, “别肠胃炎又犯了。” 考古这活, 不仅对专业知识要求高,对身体素质要求同样不含糊。 项云冲的身体就是因为常年野外给彻底倒腾坏了。 “行, ”项阳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了句:“明天你不去吗?” 相比老爸的工作, 老妈舒静的工作就相对好很多。 著名的服装设计师,哪怕是出差,也都是在各大城市里,不会在荒郊野外。 “我明天出国, 有个秀要出席下, ”老妈抱着他小脑袋亲了一口,“乖明天看完你爸让他给我去个电话, 你说一个大男的, 总是让我打给他, 他都不主动打给我,像什么样。” 当天晚上跟伽罗叶约好时间, 项阳就又给老爸去了条信息, 不过依旧没有回应。 “带你?”伽罗叶看着胖胖的阿耐问道。 “怎么, 不行吗?”阿耐抬头睨了他一眼, 一副“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猫不要我了”的表情。 伽罗叶说, “主要是这次去的地太偏,怕你晕车。” 阿耐一跃跳到伽罗叶脚边,扒着他的衣服爬上了肩膀,赫然亮出五根利爪,“现在方便吗?” 伽罗叶:“……………………” 这位可爱的小猫咪,请问您一下,这么威胁自己的主人,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有点——太丧心病狂了!? 伽罗叶低下头跟胖橘对视了两秒,后脖非常僵硬的点了下头。 阿耐胡子一抖,慢慢收回了前爪,露出了原本非常可爱娇嫩的粉红色小肉垫,撅着屁股,跟伽罗叶抱了抱。 早上七点多一刻,项阳就洗漱结束,准备出门。 门刚一打开,伽罗叶就从旁边的绿化带探了出来:“吃早点了吗?” “吃了。”项阳回。 “走,”伽罗叶看了一他眼,脸上莫名有些不是很开心,“陪我们去再去吃点!” “我们?”项阳不解。 “还有它,”伽罗叶指了下不远处正在埋土的阿耐。 项阳笑笑,“去哪?要我推荐吗?” “不用,昨晚伽老爷子推荐了一家。”伽罗叶脸一甩,没废什么话,迈开步子就往小区外走。 项阳摇摇头,弯腰把阿耐抱进怀里。 街口左转是家一看就知道开了很多年的牛肉面馆,伽老爷子推荐的就是这里。 “你确定?”项阳望着门楼上的招牌,小声问了句:“在这吃?” -- 第63页 “那不然呢。”伽罗叶白了他一下,语气中充满了抱怨,回头对着门口老板喊了声,“老板,牛腩面,大碗。” 直到面上上来,伽罗叶才明白项阳的担忧。 这里除了汤多之外,每一样是多的,肉少面少调味料也不舍得给,一喝下去就跟白开水一样,难怪老爷子喜欢呢,感情是开水泡面完全没有地沟油啊。 就连面上的几片牛腩肉,阿耐只是闻了下,猫脸上就立刻表现出是一个大写的嫌弃。 项阳撸着这个被牛肉嫌弃得不行的小家伙,“没事,等下我带你去吃包子,保证你喜欢。” 包子?! 阿耐骤然竖起耳朵,一双碧绿的眼睛抬头看看他,非常软糯的喵了一声。 伽罗叶望着这个对自己和对项阳完全两幅面孔的阿耐,内心不由的嘀咕了句。 你个戏精,还是卖萌派。 为了跟戏精以示区别,伽罗叶直接一筷子,一嗦嘴,干掉了一大碗,“老板,再来一碗!” 项阳:“……”你主人抖M吗? 阿耐:“……”应该是吧! 早饭磨磨唧唧总算是全部结束了,打车到地方都已经是九点出头,太阳当空照了。 “怎么这么多人?”伽罗叶看着把发掘现场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一脸纳闷:“每次都这样吗?” 项阳摇摇头,“不是。” 发掘现场,项阳从小到大跟老爸去过不少,无论是在荒无人烟的戈壁里还是在繁华的城市里,没有哪一次围观的好事者有今天这么多。 莫非是有人出事了? 项阳没再往下想,拉着伽罗叶就朝里去。 没走几步就遇到了马勒,他是项云冲带的研究生,项阳之前寒暑假的时候见过。 “马哥,”项阳快步上前。 “哦,是阳阳啊,”马勒说,“来找爸爸吗?” 项阳点了下头,“马哥,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的?” “也没出什么事,就是负责挖掘现场的几名同事昏倒了,不打紧的。”马勒语气说的很轻松,但表情却十分僵硬,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 “我爸呢?”项阳立马追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马勒表情略微自然了一些,抬手指了指里侧一间挂着“项目组”三个大字的临时工棚,“在那屋跟黄书记聊天呢。” “行,”项阳说,“那我等他出来吧,我正好有点事找他。” 马勒紧锁着眉头,犹豫了半天,才再次张口说道:“阳阳啊,今天你要不先回去,你有什么话,我帮你转达吧,这里等会估计要做场法事,会被隔离。” 果然,不只是同事昏倒这么简单。 项阳望着马勒,目光灼灼:“马哥,你就跟我直说吧,这里到底怎么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忙呢?” 我们? 马勒迟疑了下,然后把目光往后挪了下,这才注意到自己先前因为太紧张了,一直没有注意到项阳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和一只猫。 “这位是?”马勒好奇问了句。 项阳介绍着:“我同学,伽罗叶,他很擅长玄学风水的。这个呢,是他的猫,叫阿耐,可爱吧!” 阿耐抬眼望了下,象征性的冲他“喵”了一声,态度极其敷衍。 马勒动动嘴角,尴尬的笑了笑,“额……可爱。” 马勒停顿了会,转头继续望着项阳:“阳阳,你就听哥哥一句话,带着你同学和他的宠物先离开这里,这事真不是闹着玩的,太危险了,你没看见这些大师一个个都严阵以待的样子吗?” 项阳顺着马勒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站满了各类样式的大师,黄衣服的僧人、蓝衣服的道士、黑衣服的传教士……应有尽有,他们个个神情紧张,不苟言笑。 其中一个留着长须,手持铜镜的道长不停看着手机,一脸不满的抱怨着:“这时辰眼瞅着就要到了,这项云冲怎么还在磨磨唧唧不开始?” 他身边站着个本地宗协老僧人,闻言说道:“这是在等人。” “等人,等谁啊?”道士依旧不爽道,“再等人也不能误了时辰啊,到时候墓里面的东西出来了,谁来了都不好使。” 那老僧人扫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等的可不是一般人,他叫祁真人。” “祁真人?”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凑了过来,“是那个服务过***的祁真人吗?” 老僧人点点头:“不错,就是他,试问这世上能有几个祁真人呢。” 一听这话,现场原本还愁眉不展的其他人顿时眉色一松,不再紧张了。 他们虽然有过修行,但那都是跟普通人相比,算个命相个面还行,但真要让他们去除魔驱鬼,说句实话到时候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但祁真人要来,那就不一样啊,他可是在全国都能叫的上名号的,曾经单手就能灭掉几十个白衣怨灵,那在修行玄学界几百年都不曾被超越。祁真人也由此成了杭城这些宗协人员心目中真正的高人,大师。 倘若能见上一面,再讨个一招半式,下半辈子基本就可以无忧啦,甚至还能带来无尽的财富。 因此大家就纷纷引颈张望着。 ※※※※※※※※※※※※※※※※※※※※ 大家喜欢的话,可以多多收藏我哦,顺便可以点进我的专栏,预开文《重生之宿敌爱上我》欢迎大家来收藏呀~ -- 第64页 第五十六章 埋地下的不一定都是墓,也有可能是窝。 “需要我做什么?”黄志学猛吸一口, 然后就将烟头掐熄在桌上的烟灰缸内。 “封锁现场, ”项云冲顿了顿,“转移围观群众。” “这难道有点大, ”黄志学望着项云冲。 “不然我也不会找师兄啊。”项云冲回望过去, 换了种说话语气:“谁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些什么。” “行吧,我去打电话, ”黄志学撑着椅子站了起来,从项云冲身边走过的时候, 还用手拍了拍他肩膀,“项大炮,以后别有事没事喊我外号黄老邪,你看我就从没喊过你的。” 项云冲笑笑, 是, 是,是, 你从没喊过我, 刚才喊的难道是我的小名吗?还有你手机里面给我备注写的是什么——烦人的项大炮。 这么违心, 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很显然,不会。 黄志学打完电话布置好一切之后, 对项大炮说了句注意安全, 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一辆看上去就很舒服的白色MPV正朝着古墓群前进。 “阿灿, 上次让你查的人, 怎么样了?”祁安文坐在后排问了句。 “已经查到了, ”阿灿坐在副驾回头问道,“那群人总共五个,分别是伽罗叶、项阳、李琦、张彪和周俊。” 祁安文点点头,“救凤的是哪位?” “救老夫人的是伽罗叶,”阿灿继续说着:“他住在月泉小区16栋,他爷爷叫伽宁川,您还见过。” “原来是老伽的小孙子啊,”祁安文嘴角一笑,“我怎么记得他说他那小孙子从小就在国外,几乎没回来过呢。” “是的,他才回国没多久,现在在嘉城中学读书,班级是高二文科三班,哦,他们其他四个人也在这个班。”阿灿顿了一下继续说着,“据说他回国的原因是因为他后妈,但这点我还没去核实,要我……” “不用,这就不用查了,人家家事,”祁安文抬手制止道,“找个周末,你跟我去趟老伽那,见见他小孙子。” “好,”阿灿应了声,便不再说话了。 *** 城郊古墓群,得益于黄志学的高效办事效率,一群穿着蓝色应用救援服的人很快就到达了现场,开始架起了隔离栏。 “马哥,这怎么回事?”项阳望着周围不断被架起的隔离栏,转身问向一旁的马勒。 大型的古墓,年代久远的古墓,被群众围观的古墓,项阳不是没去过,但从没有哪一次遇到过还没有开始就搭建隔离栏的。 倒不是隔离不对,相反隔离之后的作用还很巨大的,不仅可以有效保护文物不流失,还能让里面的工作人员不被外界所干扰。 但那基本都是在墓葬被完全打开,或者说占地面积大小有了个很清楚的了解之后才开始的,不然贸然的修建,很容易后期就会推倒重建,这是他老爸项云冲极力反对的做法。 考古经费本就有限,建了再推,推了再建,劳民伤财。 “这是项老师的主意,”马勒说完,兜里手机响了下。 “我爸的主意?”项阳显得有些不太相信。 马勒“嗯”了一声,掏出手机看了下,“阳阳,这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你站着先别乱跑,我去门口接个人。” “好,”项阳回。 待到马勒走远,伽罗叶才走上前拍了拍项阳,“这地下埋的应该不是墓。” “嗯?”项阳转脸看他,“不是墓?那是什么?” “古墓风水我学的不多,但我见过不少,这种环境这种布局这种方位,朝阳又朝圣,绝对不可能是墓,”伽罗叶说,“八成是什么东西筑的窝。” “筑的窝?这么大?”项阳一脸震惊,“不行,我得先跟我爸说下,让他先别下去。” “别急,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伽罗叶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偏头看着他,“刚那人不是说了没事,有人已经下去过了,找他们问问再去见你爸。” “但他们都昏倒了啊,”项阳说。 “昏倒了怕什么,”伽罗叶盯着他,“这不是有我呢,死了我都能给救活,跟别说是昏倒了,信不信过会我让他们连蹦带跳的给你说下面故事。” “信,你的话我从来都没怀疑过。”项阳扫了他一眼,没忍住笑了。 伽罗叶也傻模傻乎的跟着笑了起来。 作为现场唯一的第三者,阿耐表示看的十分难受,你笑就笑呗,还笑的这么难看。 于是乎阿耐顶着存在感十分委婉的脖子异常嫌弃的往上扒拉,一屁股坐在了伽罗叶的手上,然后转头就冲着伽罗叶嚎了一声:“喵!!!” “你这死猫,吓我一跳,”伽罗叶连忙把手抽了出来,掏了下耳朵,“这周的小鱼干没收啦!” 你还敢扣我小鱼干?! 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阿耐“嗷呜”一声,对伽罗叶再次亮爪就挠。 “不许挠人哦。”项阳赶紧伸手截下了它的爪子,阿耐小前爪立马就乖顺地缩了回去,异常老实。 “走吧,”项阳说,“那些昏倒的人,他们应该在西边的医护车上。” 考古特别是有大墓的时候,现场都会配备好几辆专业的医护车,一般昏倒发烧基本不用送医院。 进了门,项阳和伽罗叶就看见不是很宽敞的安放了三张床。 -- 第65页 进门位置放了两个年轻人,他们分别叫刘芸和王明,是项云冲之前带的研究生,项阳认识。 里面一点的床上,躺的是个中年人,面生,上身的衣服和下身的裤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过一样,没一处完整,破破烂烂的,头发和面部也都沾了淤泥,看样子不是考古队的。 “怎么样,”项阳问,“能醒吗?” 伽罗叶仔细看了两眼:“没问题,只是简单的失魂症。” 第五十七章 地下小世界 “祁老,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项云冲快步上前,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您请来。” “不打紧,” 祁安文笑笑, 单手拨着佛珠, “现在是什么情况。” 项云冲作了个请的手势,把祁安文引到刚才的办公室内, 就把墓里发生的事情又详细的跟祁老爷子讲解了一遍。 祁安文锐利的视线盯着桌上没有接话,项云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好小声的问了句:“祁老您说这里面是不是什么真的有……鬼?” 随着祁老爷子他们一同进来的还有之前就请过来的宗协成员,他们一个个皱起了眉头,直勾勾地望着祁真人,气都不敢呼一个。 “没有鬼, ”祁安文又拨了下佛珠, “我刚来的时候,在附近已经转了一圈, 这里没有滞留的阴气。” 这话一出, 协会成员悬着的心顿时一松,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脸上的表情轻松得像是准备去郊游一样, 而且还是大锅架子, 串烧烤那种。 “那这里面是?”项云冲却更加忧心了起来, 从事考古多年, 他深知比鬼更可怕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例如…… 妖! “现在不好说,”祁安文表情很慎重,“这样,项教授你先带我去看看那些昏倒的人,我把他先救醒。” 项云冲欣然同意,毕竟那些都是他学生,查不出原因的昏倒,他比谁都要担心。 与此同时,西侧医护车内,伽罗叶已经把那三个昏倒人给救了起来,除了中年男人絮絮叨叨有些神志不清之外,刘芸和王明都还算正常。 “阳阳?”刘芸看着项阳,显得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 “刘姐,我来看我爸,”项阳说,“对了你们在下面遇到了什么,怎么都晕了?” “我也不清楚,”刘芸想了想,望向王明。 王明抓了下头,“我也是记不大清了,只是感觉脚下突然一软,然后两眼一黑,就……” “就是鬼,”那个中年男人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惧,“是鬼,是鬼……下面有鬼……有好多好多的手脚……会吃人的……” 项阳听着不知道怎么说,回头望了下伽罗叶:“下面,有吗?” “没,”伽罗叶双手一摊,“他幻觉了。” “没,我没幻觉,真的,相信我,”那个中年男人噌的一声窜了出来,一把抓住项阳的手。 速度之快,连坐在项阳肩膀上的阿耐都没有反应过来,被吓的差点从上面滚了下来。 那人没去理会阿耐,继续抓着项阳的手,哆哆嗦嗦地说:“下面……下面……真的有鬼,还还是厉鬼,特别特别的凶残,佛……佛牌都不好使。”说完还伸手从脖子上扯出一个吊坠。 两指关节那么大,金光闪闪,质地精美。 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项阳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难道是盗墓的?这东西一看就不像是附近村民会有的东西。 “不是的,不是的,”中年男人赶紧把东西收了回去,极力否认,“我不是盗墓的。” “那你是干什么的?”项阳问。 “是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密闭的古墓里的?”刘芸跟着问道。 “啊……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中年男人一脚踹开了医护车的后门,手舞足蹈的蹦了下去,“我头好疼……好疼……” 项阳:“……”还真是连蹦带跳的叙事。 伽罗叶把手搭在项阳身上,一脸“你看我是不是从不骗人”的表情望着他。 项阳悄悄一笑,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 原来是那中年男人跳下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祁安文一行人,直接被阿灿一个过肩摔给擒在了地上。 项阳和伽罗叶还有刘芸和王明,顾不上其他,立马跳了下来。 这是项阳他们第一次见阿灿,说句实话真的被惊到了。 阿灿皮肤黝黑,体形壮实,身体的块状特别明显,在项云冲这类常年搞研究的教授面前,往那一站,跟个金刚带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项云冲一见车上下来的人脸上立马就乐了,“刘芸,王明你们好些了吗?身体还难受吗?对了还有你阳阳,你怎么来了,怎么还把你同学和……宠物也给带来了?” 刘芸说:“项老师,我和王明身体都没事了,这次能醒多亏了阳阳和他同学。” “是吗,”项云冲得知学生没事之后,眼角笑的更开心了,“伽罗叶,没想到你还懂医理啊,真的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伽罗叶笑笑,没说话。 “切,瞧把他给能的,还装起了清高,”队伍最末尾的一个穿着黑色长褂的宗协成员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有祁真人在附近,阳气笼罩的缘故,就他,哼。” -- 第66页 “是啊,成果全让这小子捡了便宜。”另一个人马上附和道,“臭不要脸。” 黑色长褂闻声立马望向那人,那人同样望向他,彼此四目相对,脸上神情非常的情真意切。 那模样感觉要不是顾忌场合他俩都会立马掏出手机扫下二维码加好友了。 “项阳,伽罗叶?”祁安文拍了拍阿灿示意他退退,“还记得我嘛?前几天的自助餐厅?” “您是?”项阳想了下,眼睛突然一亮,“哦,我想起来了,老奶奶身体现在好些了吗?” “好些了,好些了,”祁安文说,“那天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们,你们就不见了。” “不用的,不用的,都是小事,要谢的话您就谢他吧,”项阳把伽罗叶往前一推,“我们其他人都只是在旁边打杂而已。” “我去,不会吧!”黑色长褂一脸懵逼,“这小孩还能救祁真人?” “你什么耳朵,是祁真人的夫人而已,”身后那人依旧一脸不屑,“估计也就是吃自助餐卡住了喉咙,这小屁孩用了什么海姆什么克的急救方法。”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多大恩情呢,这两个人居然还轮流领感谢,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黑色长褂连连摇头。 这话虽然很小,但也不是没人听见。 祁安文脸色一沉望了过去,那眼神直接让队尾的两个直接嘘了声。 “小兄弟,那天真的太谢谢你了,”祁安文说着,“今天居然碰到了,那你们要不要跟我们几个老人家一起下去看看呢?” 那天这位少年救自己老伴用的招数,祁安文是知道的。 叫做鬼族医术。 他年轻的时候在帝都见过,那是种需要身体内含鬼力的“人”才能施展出来的医术,自己……远远不够格。 这地下古墓阴阳难测,况且被阿灿按住的那个人身上还挂着一个上古佛牌。 这佛牌可是普通的街边货,而是跟他手上这串菩提佛珠同宗又同源,或者说比他的还要更高级一些,都是出自永悲寺。 就这样的一个人进了墓都会被吓到失去了魂,里面的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但…… 如果把这位少年也邀请进来的话,无疑是给队伍打了一剂强心针。 伽罗叶哪里能猜到对面这位在社会大染缸里侵染了好几十年人的想法,毕竟他个才做了不到一个月的人。 他只觉得这老爷子眼神怪怪的, 不过也没多想毕竟他感受到了了身边项阳那炙热的眼神,简直就在说“快同意啊,你个笨蛋,你不同意的话我今后就不让你吮吸我了”,看的伽罗叶脸蛋一红,你,你太不含蓄了。 伽罗叶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地回道:“行,那我跟项阳还有这只猫,就随你们一起。” 这话说完,祁安文还没来得及开口,项云冲就按耐不住,抢先一步说道:“祁老,祁老,您可千万不要当真啊,这孩子不懂事,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伽罗叶你和阳阳就要跟过来了,在外面等,听到了吗,这里面……危险。” “没事的,放心吧,”祁安文拍了拍项云冲的手,“让孩子们一起,长长见识,或许他们能起到你我都想象不到的作用呢?” 祁安文声音很轻,却不容质疑。 项云冲顿了好久,才点了点头,“项阳你要带好伽罗叶啊,在我身边,千万不要瞎跑,知道吗?” “知道了,爸。” “你可要带好我哦。” “喵” 第五十八章 撅屁吹灯——火大 阿灿把中年男人交给了考古队后勤人员后,就跟其他人一起进了“古墓”。 “古墓”的入口狭窄, 只有半人高, 除了阿耐能翘着尾巴自由旋转跳跃永不停歇之外,其余的人都只能半弓着身子, 像阿灿那种大块头简直就要匍匐前进了。 好在入口不长, 是个口小肚大的结构。 往里爬了个五六米之后,总算可以昂首挺胸, 举目四望了,这里居然大的超乎想象。 项云冲站在原地用手电转了一圈, 又看了看随身携带的仪器表盘,转身问道:“这里气温适宜,湿度也够,而且还不憋闷, 刘芸怎么你们上次一进来就晕了呢?” 刘芸摇摇头, “我不知道。” “我也记不太清了,”王明紧跟着摇头, “就是两眼一黑, 就……” 项云冲又看向祁安文道:“祁老, 您看这里……安全吗?” 祁安文手指掐算着了下,这里很干净, 但又忍不住看了身后伽罗叶一眼, 发现他面无表情很是淡定, 心中不免安定了几分, “这里阴气稀薄, 很干净,暂时不会有危险。” 项云冲“哦”了一声便继续带队,沿着洞壁往里走着。 可走着走着,项云冲就觉得不大对劲。 这前殿怎么建的这么奇怪? 根本就不像一个墓。 或者说着它根本就不是个墓。 凡是古代墓葬那都会有墓道、墓室和墓穴,甚至一些达官显贵会按照自己生前的宅邸来建造大墓,而且大部分都是方形和梯形,同时里面无一例外的都会有棺椁。 可这里却…… 是圆形结构,洞壁光滑圆润,像是被什么东西精心打磨过了一样。 而且这前室里没有陪葬棺椁和尸骸,连个棺材盖都找不到,四周都是一些枯树枝、杂草和……石头。 -- 第67页 这是在筑巢?还是被盗过了? 项云冲皱着眉头,一时还想不出来是那种答案。 “老师,为什么这里的石头都是圆形的?”王明用着手电照射着前方。 “是啊,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刘芸应接了句,同时也将手电朝着王明发现的方向照了过去。 就看见满地的石块,无一例外的全是圆形。 有的大如鸵鸟蛋,有的却小的像鹌鹑蛋,密密麻麻摆放在地上。 “这有可能是墓主人生前的某种癖好,”项云冲走到一个大型园石面前,“有人喜欢集邮,有人喜欢集书法字画,说不定这个人喜欢收集圆形石头。” “那这也太没什么研究价值了吧,”王明不禁有点泄气,这么大的一个西周古墓,墓主人居然喜欢收集……石头,关键看这质地就是一般普通的鹅卵石,也不是什么玉石化石之类的。 王明忍不住叹了口气。 带头的项云冲却笑笑,心情好了不少,继续带人往里走。 “你说什么东西喜欢囤圆形东西?”项阳问。 伽罗叶想了下,又望了眼赖在项阳怀里的那个死橘猫说道:“这家伙,它就喜欢圆形的东西,连身上掉的毛都能自己给撸成一个球。” 阿耐白了伽罗叶一眼,一尾巴抽了过去。 “等等!”队首的项云冲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仰起头对着一侧石壁望了过去,边看还边自言自语道:“这是文物啊,这是文物啊,这是文物啊。” 随着项云冲的止步,队伍里的其他也都停了下来,纷纷将手电的光亮调到最大。 就看见石壁上画的是一副巨大的古战场。 而且十分形象。 根本不用解释就能看懂。 一方是四只滔天巨兽,它们形态各异。 冲在最前面的只长着白毛红尾青面獠牙的类似一种猫科动物,中间的两只像牛又像驴,一个棕色一个红色,笔墨很少。 笔墨最多的是队尾的那只青鳞巨蟒,它昂首盘身气势恢弘,有种傲视全场的味道,而且它身上的色彩是整幅壁画里最为鲜艳的,最为亮丽的就好像有人会定时过来涂抹一样。 至于另一方则是面目狰狞,有着十分粗壮的四肢,他们个个披甲执锐,目露凶光的冲向对面四兽。 遍地鲜血渗入脚下泥土,整个背景都被染成了诡异的绛褐色。 这壁画的左下方还刻着两行小字,看样子像是署名,但文字蜿蜒扭曲像蛇一样,根本无法辨认。 项云冲下意识的戴上老花镜,凑了过去。 “王明,快把临摹下来,记住千万不要用手触碰石壁,知道吗?”项云冲回头招了下手。 “知道了,”王明从背包里拿出纸笔,“项老师,您是担心这墙上会有有害物质吗?” 项云冲推了推眼镜腿,“不是,我是怕你的手损坏了壁画的完整性。” 王明:“……” 在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墙壁的时候,项阳用手碰了碰伽罗叶从唇缝中挤出一句耳语:“我怎么觉得画这幅画的人心机好重啊。” 项阳的鼻息打在伽罗叶的脸上,暖暖的,也痒痒的,让他心尖一酥。 “你这么厉害,”伽罗叶似乎也想让项阳感受一下,他同样压着嗓音,凑到他了耳边:“这都能看出来?” 距离实在太近,项阳现在都能闻到他昨晚用的是覆盆子味道的沐浴露,好甜。 “你看整幅画,那只青蛇,明明他在队伍最后面不敢往前冲,却给了他全场最鲜艳的颜色,笔墨用的也最重。”项阳说,“关键画的还这么漂亮。”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挺心机的,”伽罗叶说,“那青蛇还没它前面那只驴子勇敢。对了,那是驴吗,就那只棕色的。” 项阳踮脚看了看。 不像吧,那只像牛,但画好像只驴子。 这画的也太心机了吧。 除了那蛇其余的全都画的歪瓜裂枣,毫无气场。 不过最前面那只猫科动物画的倒还行,线条清楚,纹路干练,气势也不差,但就是脸上的表情画的太凶残,搞的好像随时都会狂吼炸毛能燃起来一样。 不过这背景是在战场。 表情凶残点,倒也没什么。 这么看来,或许画这壁画的“人”也没那么心机。 项阳这么想着。 负责临摹的王明还没画到一半,洞里就忽然起了风。 最先觉察到的是跟在祁安文身边的宗协成员。 他们从进了这“古墓”里之后就一直面如菜色,神经紧绷,纷纷贴着祁真人,恨不得直接挂在他身上了,此刻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黑色长褂的传教士吞了口唾沫,茫然地问:“哪来的风?祁真人这里面真的没有鬼啊魂啊这类的吗?” 项云冲看了那人一眼,眼里有种说不来的情绪,这些居然是自己动用黄老邪那狗东西找来的人?! 真的是撅屁吹灯——火大! “气压差而已,不用大惊小怪。”项云冲回道。 “这样啊,”那传教士脸上恢复了点颜色,“我还以为是……还以为是鬼呢,哈哈” 这传教士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风扫过,阴暗逼仄的环境里,立马泛起一股湿湿的腥味。 这明显不是气压差啊!!! 传教士僵直的身体往祁真人身边又挪了一大步,要不是碍于阿灿的身形,他真想挂在祁真人身上。 -- 第68页 其他人也都被这风吹的打了个寒颤,一股不好的情绪倏然爬上了所有人的头皮。 当然这所有人里并不包括伽罗叶和项阳,同样也不包括那只体态丰盈的死橘猫。 只见它满脸突然洋溢出兴奋的小神情,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小鼻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一样,不停的用两只粗短的小前爪扒拉着项阳,叫声也变得娇滴滴了起来:“喵呜~喵呜~” 当然这只是项阳和伽罗叶的理解。 其余的人可就完全不这么看,特别是那个想要挂在祁安文身上的传教士,他一脸惶恐,面如死灰。 古墓里出现猫,想想都很诡异,虽然这猫长的吧……富态的毫无恐怖气氛。 但它也是猫啊!!! 特别是那双碧绿的眼睛,沙哑低沉的嘶鸣,散发无尽的恐怖。 传教士和阿耐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然后在阿耐第三次“喵呜”中,他晕了。 像根面条一样,呲溜一下,晕倒了。 什么,他晕了?! 项云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他现在没太多心思去照看他,因为他所有的精力全在这幅壁画上。 毕竟古墓里有腥味,实在太稀松平常了。 这古墓少说也有三千多年,从没有活人进来过,但丝毫不影响一些蛇鼠虫蚁的进出,别说是腥味了,要是突然蹦出个死耗子,项云冲都不带眨眼的。 这人…… 哎,实在是不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负责临摹的王明突然惊声叫道:“老师,快快快看这里!” 第五十九章 臭不要脸 王明慌张的声音让众人集体一愣,祁安文也停止了拨动佛珠, 望了过去。 “这还有几幅壁画, ”王明说,“老师。” “在哪?”项云冲声音激动的都在发着抖。 “你爸没事吧?”伽罗叶再次伸头将嘴唇凑到项阳耳边, 有一下没一下的问着。 项阳被吹耳根浮起一层薄薄的红, 他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发现他们全都顺着项云冲和王明的手电在望着石壁, 才似乎略略松了口气:“我爸一激动就这样,我妈经常怀疑他以后的死亡方式是心脏病。” 伽罗叶看的心里忽然一动, 觉得自己可以再往前一点。 于是他一抬脚,一躬身,嘴唇有意无意地从项阳粉红的耳朵下面轻轻蹭过,声音十分自然地降低了几个分贝,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就撤了回来,平视着壁画, “这幅还挺漂亮的。”伽罗叶面无表情, 装作十分懵懂的样子。 项阳半抿着嘴, 耳朵上还残留着湿润的凉意,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项教授, 这幅画的是什么?”宗协里一个穿着黄色僧服的法师问道。 “这幅啊, ”项云冲推了下眼镜, “画的应该是刚才那场战争之后的故事。你们看这四只滔天巨兽不就是刚才那副右边的一方, 此时它们围坐一起, 表情喜悦,明显是在庆祝胜利,而且在古代有尊卑之分,就连庆功宴会上也是这样,你看这条巨蟒坐在坐北朝南,是主位,而且它身上的细节也最多,鳞片也清晰可见,栩栩如生。第二是这只白毛,它在巨蟒的东面也就是左手,笔墨相对剩下两只来说细致一些,毛发纹路也很清晰。” 项云冲看到那是啧啧称奇,“没想到在三四千年的古代,我们的古人绘画技术就已经如此炉火纯青啦,色彩的搭配和运用不亚于现今发现的任何一个皇陵。真是了不起!” “真的好心机,”伽罗叶忍不住吐了句槽,冲锋陷阵你不上,论功行赏你倒排第一。 “教授,你觉得这画上的巨兽真实存在吗?”法师追问了句。 “这不好说,”项云冲推了推眼镜,考古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太多的奇闻故事,“毕竟古人在墓里留存的画,都是为了反映自己身前的经历,虽有夸大成分,但□□不离……” 可说到这里,项云冲头皮猛地一麻! 墓主人的画是为了反映自己身前的经历,可这连续的几幅画里,并没有“人”啊! 还是说这墓里埋的根本就不是人? 就在这时,项阳怀里的阿耐猛地抬起了头,望着黑咕隆咚的前路,一言不发。 伽罗叶和项阳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望了过去。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俩都有种感觉这黑暗中好像有某个庞然大物,正在慢慢的逼近众人。 “王明,快把这幅也大致临摹下来,”项云冲嘱咐道,“还有下面的文字,也不要忘……” 项云冲话还没说完,祁安文就立马抬手将他打断,“安静,有声音!” 大家一愣,僵在原地:“什么声音?” “别出声,”祁安文捏着佛珠的手指紧了一下,眼睛漆黑的望着洞内。 无声的寂寞,最为渗人,特别还是在一个“古墓”里。 宗协里的其他人,纷纷强压着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掏出了自己吃饭的家伙,像什么乾坤无敌呼啦圈、霹雳纯阳至尊宝、圣水镀金十字架balabalabala…… 可偏偏就在大家严阵以待的时候,就听“呲啦”几声,所有人的手电居然在这一刻同时哑了火。 古墓里倏然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带来的窒息感,瞬间裹挟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离祁安文远一点的宗协成员,忍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 -- 第69页 那人正好项阳没多远,这一叫耳膜都快要被给震破了。 “别叫。”项阳低斥一声。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哗啦一下。 这是他的习惯,下墓的时候老爸都会让他们带着。 倒不是什么封建迷信在东南角点蜡烛用,而是必要的时候可以检测墓里空气是否达标,适不适合呼吸,有无氧气之类。 随着项阳的动作,项云冲还有刘芸王明也都跟着掏出了火柴。 一簇簇细细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来,虽然比不上众人最开始的强光手电,但至少可以让那个宗协成员安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直很安静的王明突然张了口,“我想起来了,我上次晕倒前,就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金属东西快速摩擦发出来的,紧接着我就两眼一黑,看不见了。” 王明独特的嗓音,再结合此时的意境,让人莫名的会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的感觉。 直接让刚才失声尖叫的宗协成员顿时满脸煞白双腿打颤,眼瞅着就要cosplay入水的面条。 站她前面的和尚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扶住。 “还能想起些什么?”祁安文捏着佛珠的手指更紧了起来,指腹都泛了白。 “还有,还有,”王明两眼一亮,“还有就是我恍惚间摸到了一些非常软的东西。” 怪风! 怪声!! 还很软!!! 这三个词,伴随着左右摇摆的火苗,总能激发出人的无尽想象力。 石洞里也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然而这死寂的环境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那古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沙沙的,非常急促。 当真就像王明描述的那样,像是什么金属东西快速摩擦发出来的一样,这种声音听得让人后脖直冒凉气,就跟用指甲疯狂刮着黑板一样,是一种最刺激人脑神经的响动。 不仅如此,伴随着刺耳的声响之外还在洞里泛起了一股比刚才还要腥臭的怪风从洞内扑面而来。 “我去,不会是有僵尸吧!”王明问。 “不,不,不会吧,”面条神婆哆哆嗦嗦说着,“我,我,我们可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额,”王明望着神婆这一身玄到不能再玄的装备,好想对她说句,这位神婆,你摸摸你的良心,有没有觉得自己太丧心病狂了,你这样究竟是让我信马呢还是信鬼神呢。 “都靠后,”祁安文往前挺了一步,将众人护在了身后。 只见那漆黑的洞内金属的摩擦声益发激烈,直逼眼前。 祁安文想都没想就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纸,双手夹住默念了几声咒语,那符纸便快速朝洞内飞去,然后自燃在了空中,将黑暗的环境瞬间照成了白昼。 这回终于看清那刺激头发的声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只见那是群数百条上千条纠缠在一起的黑色怪蛇,那些黑蛇全身黑鳞,泛着金属光泽,个个身长不过十几厘米,口吐长信,朝着众人飞扑而来。 这种规模的蛇群,众人看的汗毛直竖头皮发麻,不少人都开始羡慕最开始昏倒的黑色长褂传教士了,特别是那位面条神婆,满脸怨恨的瞪着搀扶她的和尚。 第六十章 阿耐生气啦,喵呜 一堆堆黑蛇快速蠕动纠缠在一起, 身上那金属质地的鳞片疯狂的摩擦着, 刺耳的声音直激脑神经,让大家情不自禁地向后退着。 这一刻, 项云冲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没有探测到活物了, 感情下面这些都是些冷血动物啊。 那蛇的速度实在太快,一眨眼就已经逼到了眼前。 电光火石间, 祁安文废话不多说,直接祭起手中的佛珠, 大喝一声,将手中的佛珠朝着蛇群抛去,口中立刻念起梵文驱邪咒:“唵咪叭叭呢嘛吽呬咖打……” 在驱邪咒的催动下,佛珠迸射出刺眼的金色光线, 而且那金色光线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慢慢地从一股化二股,二股化三股, 顷刻间就在蛇群中分出了无数股金线, 缠在了每一条黑蛇身上, 将它们紧紧扎了起来。 一旁阿灿也没闲着,非常利落的从腰间抽出了把带着放血槽的匕首,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速度之快, 速度之准让人不禁怀疑其他的职业, 将那些没被金线束缚住的黑蛇全部拦腰砍断。 可那些黑蛇的生命力极强, 断身的脑袋仍会伤人,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和恐慌。 至于宗协那群人他们一个个鬓角冒汗,不知所措。 捉鬼驱邪这类的事,虽说他们不是久经沙场,但至少有法器傍身,胡编乱邹也能独善其身,可现在…… 对着数量如此之多的蛇群,实在是有心无力,能干嘛,只能跟它们玩干瞪眼。 不过好在祁安文佛珠迸发出的金线直接捆住了那数以百计千计的黑蛇,暂时性的保住了众人的安危。 “项教授,你快带人先走,”祁安文回头望着项云冲,“出去后直接把洞口封死,千万不要留缝隙。” “那您呢?”项云冲问。 “我?”祁安文笑笑,额头上的汗珠不停滴落下来,“不用管,你赶快带人走,不要再废话了。” 看着遍地还在蠕动挣扎的黑蛇,宗协那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祁真人的佛珠是法器,而且肯定还是上好的法器,但只要是法器就都会有它的承受范围,显然现在已经快到它的极限了,因为那佛光黯淡了不少。 -- 第70页 “快走,”祁安文转头对着项云冲又吼了一句。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的身后忽然也响起了那刺耳的沙沙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每个人头皮一紧,这……这……这数量绝不亚于面前这群啊!!! “怎么办?怎么办?”光头僧人额头挤成一个川,满脸的不知所措。 “还能怎么办,”面条神婆瘫在一旁,“祈祷自己赶快晕倒吧,这样就能出去了。” “啊?这样就行了?”光头僧人像是发现救命稻草一样,双眼放光。 “之前那几个进来的人不就是这样,肯定是这群蛇不吃昏倒的人,”面条神婆说道,“快别说了,赶紧晕。” …… 这解释无敌了。 项阳下墓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景象,现在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看了眼伽罗叶,“这些都是什么蛇啊?” 伽罗叶说:“被炼化过的役蛇。” 项阳对蛇了解不多,知道的种类也仅限于常见的眼镜蛇、银环蛇这类标志特别明显的蛇,眼下听着有些迷糊,不过这些也不是现在关注的重点,现在的重点是怎么蛇口脱身,便张口问道:“好脱身吗?” 伽罗叶想了想,“很难,这些蛇是杀不死的。” 所谓役蛇讲并不是项阳理解的那种像眼镜蛇、银环蛇这类的分支,它的意思是说那些学过妖术的人或者妖,将蛇重新炼化赋予生命,然后再将这些蛇拘役起来,供自己驱使,这种妖术也就是传说中的役妖术。 而被役妖术拘役起来的活物会比它之前的生命力更加顽强,能力也会大涨,只会听从役妖者的话,至死方休,要没点真本事,真的脱不了身。 这也难怪那些被阿灿拦腰砍断没了身体的黑蛇,依旧能肆意扑咬。 项阳听完解释,顿时大为紧张,身体不自觉的望伽罗叶身边靠去,很小声的问了句:“那你,可以吗?” 这话虽然很小,但现在因为前后都是蛇群,大家之间的距离隔的并不是很远,所以项阳一问完,每个人都把头转了过去,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 其中也包括之前在外面跟着黑布长褂一起嘲讽伽罗叶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呢,还是真的通过刚才的一番言论相信了伽罗叶,总之他是续项阳之后第一个发言的:“伽真人,你能带我出去吗,多少钱我都可以给的,真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很诚实的。” 伽罗叶没理会这人,只是伸手从项阳怀里把阿耐抱了起来,“这种小场面啊,靠它就可以了。” 众人看着那只随时都有可能胆固醇超标的肥橘,不禁陷入了沉思。 猫吃蛇吗? 还是说猫是这人的法器? 有可能啊,古书上不是说过法器最高境界不就是活物吗? 如果说这种都是小场面的话,那这人上次就祁真人夫人的时候得多吓人恐怖啊? …… 看着被伽罗叶捧在手心里满脸不耐烦的阿耐,项阳不禁起了担忧,“阿耐……真的能行?” “放心吧,阿耐是谁啊,天地间第一凶宠,别说是这些役蛇了,就是见到役蛇背后的役妖者,它都不带打喷嚏的。”说完,伽罗叶用手拍拍阿耐那圆润的大屁股,喊了句:“去吧,皮卡丘!” 话音一落,就见阿耐肥胖的身姿直接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真不知道是他自己蹦的还是伽罗叶这货给抛的。 总之阿耐最后平安落了地,落地之后还回头瞪了伽罗叶一眼,冲他发出个超长音节的“喵”。 “什么意思?”项阳问。 “爱我呢,”伽罗叶一脸自豪。 项阳:“……” 阿耐不屑于再跟伽罗叶过多沟通,喵完之后就迈着猫步霸气侧漏朝着未知数量的蛇群走去。 不到一会,就听见黑暗的洞口,传来了撕啦撕啦的声响,在静寂的墓里显得尤其瘆人,于此同时祁安文负责阻挡的那群黑蛇,蛇身一翻,掉头就往回跑,舌头都不带吐一下的。 这一来,在场所有人都懵了,这猫当真是件法器? 惊愕间,就看见阿耐一扭一扭的甩着大肥屁股走了回来,停在了伽罗叶腿边,得意且嫌弃的甩着尾巴。 伽罗叶笑嘻嘻的回过头:“好了。” 现场所有人包括祁安文集体静默。 这……这……这就完了? 你摸摸你的良心难道你就没一点欺骗消费者的意思?还是你对很难脱身、杀不死这几词有着别样的误解之意? 项阳忍不住问了句:“你刚不是说这个蛇很厉害吗?” “是啊,对于一般人来说,”伽罗叶弯腰把阿耐抱了起来:“但对于它来说并不是。” 毕竟阿耐也是只役猫,只是它的役妖者找不到了而已。 阿耐舔了舔粉嫩的小鼻子,黏糊糊甜腻腻软绵绵的“喵”了一声,像是对伽罗叶的话表示赞同。 项阳:“……” 祁安文摆脱了黑蛇的桎梏,慢慢走了过来,冲伽罗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项云冲说道:“这墓里实在古怪,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 “好啊,好啊,”面条神婆和光头僧人立马附和道。 项云冲看了眼王明手中的画纸,发现他已经把石壁上的文字和画描绘了出来,“好的,祁老。”然后他转头望了眼伽罗叶和他那猫。 -- 第71页 却发现伽罗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特别是他的猫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众人身后,刚才那群黑蛇退回的方向,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兴奋。 项云冲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 祁安文和其他人此时兴许也察觉到了什么,都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身子。 ※※※※※※※※※※※※※※※※※※※※ 日常求评论求收藏呀 第六十一章 壁画,它它它活了 众人的身后是一片黑暗, 绝对的黑暗。 但黑暗中却又好像有某种庞然大物, 在快速移动着。 时不时还会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句:“手电, 好了!手电, 好了!” “快,快, ”项云冲连忙提醒王明还有刘芸:“照过去。” 随着手电光束射进了黑黝黝山洞,那稀里哗啦的碎石滚动声瞬间戛然而止, 目光所及之处又是一片寂静,除了石壁上的壁画就是一些不规整的碎石子和原本就存在的球形“收藏品”。 “怎么回事?”光头僧人双腿僵直,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祁祁真人,伽真人, 刚, 刚,刚是错觉吗?” 还没等祁安文和伽罗叶说话, 之前负责临摹的王明突然叫了起来:“老, 老师, 壁……壁画,它, 它……” “壁画它怎么了?”项云冲连忙转过头来。 众人也跟着项云冲的动作转了过去, 看着石壁上的壁画, 众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这画是不是……变了?”面条神婆皱着眉头。 “好像有, 又好像没有, ”光头僧人接了句:“但是哪变了呢?” 古战场依旧是古战场。 庆功宴依旧是庆功宴。 四只滔天巨兽依旧还是三只滔天巨兽 …… 不对!!! 三只?! 项云冲和在场其他人身体猛地一个激灵。 “老,老师,”王明用手电在原先主位画了一个圈,“青……青蛇,它不……不……不见了。” “你确定?”光头僧人一脸狐疑。 “确定的,那条青蛇的笔墨最为鲜艳,”王明重重地点了下头,顺便把之前临摹的画纸打了开,“你们看。” 可这话刚说完,众人还没来及的比对细看,洞内就蓦地刮起一股膻腥的旋风,黑暗中那庞然大物再次动了起来。 霹雳哗啦,充满野性的力量,把那经过夯实过的洞顶撞出了无数细碎的粉末。 众人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可偏偏当大家把手电再次照过去的时候,依旧什么都没看见。 未知的恐惧,阴霾着每个人的内心。 当然这里面肯定不包括伽罗叶和他那只死肥猫阿耐。 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伽罗叶就知道这洞是个什么窝了。 它是个蛇窝。 而且还是条上了年份的蛇窝,这也就为什么项云冲通过周边地质勘探会误认为这是个西周古墓。 只不过这蛇有点怂,不敢露面,肯定是害怕自己。 想到这伽罗叶不由冷嘴角上扬了起来。 大家在经过前面橘猫灭黑蛇之后,早就对这橘猫的主人刮目相看了,此时再加上他莫名的微笑,下意识全部以他为中心,靠拢了过来。 项阳因为距离最近,不知道谁给拱了一下,差点儿跌进了伽罗叶的怀里。 哎,差一点。 忽然这时,光头僧人的后脖颈倏地生出一点冰凉,抬手一摸,是股晶莹剔透略带粘稠的液体。 “啊!”光头僧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了,怎么了,”面条神婆在他身边关切的问道。 “上面有……”光头僧人话还没说完。 滴答—— 他那颗圆润的脑袋又是一湿。 “小心,”祁安文说,“那东西在上面。” 众人连忙把视线转移到了头顶。 就见这洞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了条青鳞巨蟒,它正昂首盘身缠在一根石柱上,静静地俯视着所有人,那巨蟒身上的青鳞在众人的手电照射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但真正散发恐怖的是那双眼睛,血红色的瞳孔带着一抹黑色的竖纹,完全看不到一丝倒影。 这次没人尖叫。 真正恐惧的瞬间,大脑其实是停机的。 在这无声的静寂中。 只有伽罗叶那带着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欢悦。 “想吃吗?”伽罗叶伸手呼噜着阿耐的肚子 阿耐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 “喵!”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让那条青鳞巨蟒身体猛地一怔,然后蟒身一翻,掉头就朝着来时的方向窜了出去。 众人的大脑此时依旧是一片空白。 一直等到洞内彻底安静下来,才略微回了点神。 但却觉得人群中似乎少了点什么。 但少了点什么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不知道多少圈,那面条神婆才突然意识到,刚刚一直接她的话,咋咋呼呼的光头僧人不见了。 而且少的好像不止光头。 很快,在神婆惊恐的眼神里,更多人意识了这一点。 “人呢?” “少了两个?” “道晨?道晚?”有认识他俩的人很小声在黑暗中呼喊着。 -- 第72页 但…… 无人回应。 最后大家对了下人数,发现除了道晨和道晚两个僧人不见了之外,其他的人都在,没受一点伤。 各种法师中,只有僧人不见了? 这让大家有点摸不着头脑。 僧人? 光头僧人? 光头? 圆形石头? 特殊的收藏癖好? 难不成…… 刚才那条青鳞巨蟒把人群中的光头僧人当成卤蛋,想弄下来完善它的收藏? 这一来,那两位光头僧人当真凶多吉少,可是毕竟这么大的一条巨蟒谁能与之抗衡啊!!! 光头有风险,入洞需谨慎。 第六十二章 一股晕黄色的暖光从里面射了出来。 考虑到这洞接二连三的状况,众人此时虽然对凭空消失的两位光头僧人感到担忧, 但对于冲进去救他们, 心里还是打起来边鼓。 那青蛇,太庞然大物了。 给它加上个爪子和犄角, 说是龙都有人信。 别说祁真人了, 就连祁真人曾经待过的永悲寺,他们来了估计也没辙。 至于那个小年轻伽罗叶, 虽说他刚才闲庭闲步,意气风发的就解决完了黑蛇, 可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啊。 再者说,那只肥肥的大橘猫,那就更…… “两位真人,”面条神婆见众人过于安静, 鼓起勇气上前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先从洞里撤出去再说吧, 免得那蟒蛇再出来。” 一旁的道士赶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那蟒蛇的块头那么大, 我们实在是无论无力。” “对的, 对的,”另一个道士也接话说道:“这事还是联系驻地部队比较好, 带上重武器, 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进去了吧?”说着, 还看了眼项云冲。 项云冲现在的表情很是为难。 所有人都是他带进来的, 虽然没帮什么忙, 但平白无故就被抓走了,让自己放任不管,他实在做不到。 但就像道士说的那样,自己就算管也是无能无力,这一行七七八八的人再加上一只猫,估计都不够那蛇塞牙缝的。 “项教授你带人先出去吧,”祁安文看出了项云冲的纠结,张口说道,“我跟阿灿想想办法。” “那不行,那不行,”项云冲严词拒绝:“您都留下来了,我肯定不能……”。 “你留下会碍事,”祁安文抬手制止了他。 项云冲嘴巴张了张,没说话。 祁安文望了他一眼,“项教授,你带人先出去吧。”说完就冲阿灿使了个眼色,准备向黑漆漆的洞内前进。 项云冲:“这……” “项教授,我们还是听祁真人的话吧,”面条神婆说,“他毕竟是专业的。” “对啊,对啊,”道士紧随其后:“我们留在这只会拖他的后腿,不利于真人的发挥。” …… “可是……”项云冲还是不放心。 “放心,暂时不会有危险,”祁安文说,“它要真动了杀心,刚才就不会只是掳走人那么简单了,况且你学生不是进来过,也只是晕倒,并没有生命危险。” 对于这一点,伽罗叶他也是同意的。 虽说妖不入六道,不走冥界,他在下面几乎没见过,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懂妖族啊。 这洞里的青蛇。 妖气纯正黑中泛着红,一看就是没吃过人的妖。 “你就放心的带人走吧!”祁安文说。 “对,项叔你带人先走吧,”伽罗叶说,“那两位目前是不会有问题的,那蛇也就好奇心驱使想盘盘光头玩下而已。” 盘核桃盘弹珠的都听过,盘光头盘脑袋的这还是第一回 听,众人忍不住一头黑线。 关键这人还用了个“而已”,这年轻人未免也太见多识广了点吧! 项云冲此时还震惊在伽罗叶也要留下的震惊里,一时间没有像那群宗协的人一样,注意到这个新奇的说法。 “你一个人怎么可以留下,”项云冲说,“不行,不行,你要出事,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伽罗叶笑笑,“谁说我一个人,这不还有老爷子和阿灿,还有……” 他上前一伸手直接抓住了项阳的手,冲着项云冲摆了摆,“还有项阳。” 项云冲一愣,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伽罗叶,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最后在祁安文的点头声中,项云冲没再追问和阻拦,只是嘱咐了句注意安全,便带着那群让他看着很火大的宗协成员离开了这古墓。 至于伽罗叶他们,则继续往这上了年代,被项云冲冠以西周古墓的山洞继续前进着。 这洞先开始看起来还算挺正常,怪石林立,潮湿阴暗,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显得不太正常了起来,根本就像个千年古洞了,里面变的十分干净,不仅石壁光滑,地面更是连个青苔和杂草都看不见。 感情这青蛇还是个爱干净的主。 大约走了几十米左右后,这条路算是彻底到了头,一道门拦在了四人面前。 阿灿拿起手电仔细研究着那道门的材质和开关。 项阳手肘碰了下伽罗叶,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这次手电全程都没有坏?” 伽罗叶坏笑一声,没有说话。 经过阿灿仔细摸索一圈后,这是道石门,通过敲击的回声大概能判断出这门有五六十厘米厚,上千斤,要想硬推他根本不可能。 -- 第73页 好在这门有空有实,应该存在开门的机关,不需要蛮力。 “祁老,这门太重无法硬推,”阿灿回身说道,“应该有机关可以打开。” “机关?”项阳凑近,来了兴趣。 这么多年的野外考古,对于机关他一直有着很浓烈的兴趣,那种兴趣是天生的。 项阳用手电仔细看着石门的每一处,同时谨慎地用食指第二个关节敲击着大门,很仔细的听着里面传来的细微差别。 片刻后,他说,“这是很古早的锁门机关,叫御敌龙。” “御敌龙?”阿灿重复了句。 “嗯,这是我在我爸之前发掘的古籍中见到的。”项阳点点头,“其实这里的龙说的就是蛇,说是在远古时期有只非常很胆小的蛇,他很怕被天敌吃了,就一直想找个特别安全特别隐蔽的窝,但又怕太安全太隐蔽没有伙伴会孤独,于是他就找到了当时最厉害的妖,火纹,学习机关制作,而且把开门的方法告诉了他。” 说完,项阳就侧耳贴在门上,很谨慎很轻地用手指抚着大门:“这里有图案,画的好像是只……猫。” 阿耐头猛地一抬,碧绿的眼睛闪过一道兴奋的光,像是看到亲生老爹一样。 “看到画的猫,你就能这么兴奋啊?”伽罗叶撸着阿耐的毛,心里想着,看来是寂寞了,自己有项阳陪着,你只有一个,看来我要给你找个伴了,不然夏天过完是秋天,秋天过完是冬天,冬天过完就……惨了。 就在伽罗叶思考春天会怎么惨的时候,项阳灵活的双手已经在石门上沿着那隐藏的巨猫图案画好了一圈,随后,就听见吱呀一声,那道厚重的石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了。 一股晕黄色的暖光从里面射了出来。 第六十三章 小青 “看来这里就是那巨蟒的老窝了。”祁安文说道。 “祁老,我走前面。”说完, 阿灿就右手握着匕首, 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这里面的光线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朦朦胧胧的, 似乎感觉不到有任何活物…… 项阳扯着伽罗叶的衣袖, 跟着往里走了几步…… 就看到前面蹲着两个光头僧人,他们满脸恐惧, 抖的跟个筛糠一样。 “真人,救我!” “真人, 小心,上上上面!” 众人立马抬头望去,就发现那条青蛇此时正盘在光头僧人头顶三米一处外伸的平台上,一动也不动的打量着。 “我怎么觉得那条蛇是在害怕呢?”项阳小声问。 “你还真猜对了, ”伽罗叶望着头顶的巨蟒, 笑着说:“它怕阿耐吃了它。” “阿耐能吃它?”项阳一脸诧异。 “能啊,怎么不能, ”伽罗叶摸了摸阿耐的头, “不信你问它自己, 能不能吃了那条小小青蛇。” “喵~” …… “祁老,现在怎么办, ”阿灿双眼死死盯着洞顶的青蛇。 祁安文摸着衣袖里的另外一串佛珠, 迟迟下不来了决定。 伽罗叶望了他一眼, 说道:“老爷子你们先去把那两位拉过来, 这里就交给我和项阳就行。” 祁安文望着伽罗叶, 打量着。 “相信我,”伽罗叶一脸轻松,“我们洞外见。” 说完,伽罗叶也不管祁安文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就拉着项阳望里走去。 一直走到那两个光头僧人身边,一把将他俩拽了起来,推倒祁安文和阿灿身边,“走!” 祁安文望了眼洞顶的青蛇,发现它双目瞪如铜铃,依旧一副凶神恶煞的脸,但并没有要扑上来的想法。 “好,”祁安文领着阿灿和那两位光头僧人,掉头离开了石洞。 “行了,下来吧,”伽罗叶感知到地洞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冲着那条体型巨大的青蛇招了招手。 “你还会跟蛇打交道?”项阳好奇。 “它不是蛇。”伽罗叶说,“项阳,等下发生的事,或许会再次刷新你的认知,你别怕哦。” 声音很轻很柔。 让怀里的阿耐不禁抬头看了眼伽罗叶。 这伽大傻是在……发情吗? 从没有对我这样过。 …… 那青蛇身体抖动了一下,嘴里的长信呲呲作响,但并没有下来。 “快点,别墨迹,”伽罗叶恢复往日语调,“再不下来的话,我放猫了。” 说完,就将手里的阿耐抱举了起来。 “快,冲他凶一下。”伽罗叶轻声嘀咕了下。 阿耐胡子颤了颤,表示并不想理你。 “喵呜!” 青蛇身体纠缠犹豫挣扎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吐了下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便顺着旁边一根天然的石柱,滑了下来。 项阳下意识的往伽罗叶身边靠了靠。 伽罗叶嘴角动了动,没说什么。 青蛇一路蜿蜒扭曲来到伽罗叶身前,身上的鳞片闪闪发亮,一看就是个爱臭美的。 紧接着,一个无比神奇的事情发生。 那巨蟒慢慢变短慢慢变小。 青色的蛇鳞跟坚硬的地面摩擦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巨蟒持续地继续缩小,再缩小。 身上那闪闪发亮的青色鳞片居然蜕变成了一件绿色长裙,而且一只手从绿色衣裙里面缓缓伸出来,那手很白嫩,很紧质。 -- 第74页 白嫩的小手撑在地面,跟黑色布满灰尘的地面形成了强烈反差。 慢慢地,青色鳞片全部蜕完,青色长裙下居然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脸上一对苹果肌显得十分可爱,就是一对竖瞳让人觉得很冷酷。 “这……这……”项阳有点被震惊到了。 “对对对,”伽罗叶连点了三次头,“这就是妖族,他们是能幻成人形的。” “那……”项阳眼睛不由地望向那只胆固醇已经超标的阿耐:“它也是?” “是呀,”伽罗叶伸手拍了拍阿耐的屁股。 “快,变一个跟项阳爸爸看看,”伽罗叶打趣道。 “滚!”阿耐猫眼一斜,“他是爸爸,你是妈妈吗!” 项阳:…… 不过最后阿耐也还是变了,只不过变完之后没有猫形可爱buff加成,让人有点…… “你还是变回去吧!”伽罗叶一脸嫌弃,“你最近吃的未免也太多了吧,横的都要比竖的长了。” “……”阿耐:“哼,要你管。” 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夸项阳心理素质太强呢,还是该表扬伽罗叶提前带他见识过怪力乱神的事情,总之项阳的接受程度提高了不少,深呼吸了几口脸上的表情就没有那么惊愕了。 …… 青蛇两只眼睛不停的在项阳、伽罗叶和那只飞肥猫身上来回摇摆。 “瞎看什么,”伽罗叶瞪了她一下。 青蛇立马一幅我见犹怜的表情,“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们好熟悉。” “那是你对它熟悉而已,”伽罗叶摸了下阿耐的头,“它跟你一样是妖族,不过它是只役妖而已。” 阿耐很配合的舔了下鼻子。 青蛇不置可否,但两只眼睛还是在他们几个身上来回摇摆,准确点来说,看项阳的时候更多。 而且项阳的眼睛此时也停留在这个幻化成小女孩的青蛇身上。 这伽罗叶顿时有点不舒服了,像是喝了某种调味料一样,酸的很,“看这么久干嘛,难道你们还认识啊!” 项阳和青蛇同时摇头。 “不认识。” “这还差不多,”伽罗叶心里莫名恢复了点,“说说吧,妖族不早就已经绝迹了吗,你是怎么活了这么多年的?” 妖族不走六道轮回,这么多年,伽罗叶也就见过阿耐这么一只,对于它们的事迹大多都是听古福说的。 它们当年很厉害,跟人类也能有好相处,但是后来出了个统领叫蚩尤,妖族都叫他战神,但是伽罗叶更想叫他邪神。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家伙贪欲太强,不满足妖族已有的地位,硬是说服了妖族四大凶兽,占领了人间,奴役和驱使着所有地面生物,后来更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个蚩尤居然打通了黄泉路,进了冥界。 不过好在冥界有大帝伽玉成,奋死抵抗,最后灭了妖族,还了人间一个太平。 青蛇抓了抓头,“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躲这里的?”伽罗叶无语道,这家伙不会是睡傻了吧,都说蛇会冬眠,妖族的蛇总不会也有这毛病吧,不过要有估计不仅仅是睡一个冬天这么简单了,“这总记得吧!” 青蛇又抓了抓脑袋,“是大白让我躲这里的,他说外面危险这里安全。” “谁是大白?”总算是问了点有用信息,伽罗叶立马追上了句。 小青蛇竖立的瞳孔立马变的更细,一脸提防的模样:“为什么告诉你,你是坏人。” “我?我是坏人,”伽罗叶一脸懵逼。 不由转头望向阿耐和项阳,挤了挤眉:“我像吗?明明这么玉树临风。” 阿耐有点受不了,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一屁股跳到项阳怀里。 …… “那你在这里面待了多久?”项阳张口问道。 “好久好久了,”青蛇说的有些委屈,“我睡了好多好多的觉,都不记得了。” “那你没出去过?”项阳问。 “没,”青蛇摇摇头,“大白说外面很危险,不等他来不可以出去的。再说了我要是不在这里,大白回来不就找不到我了。” “那这大白凶吗?”伽罗叶见青蛇语气有点松动,又把话题绕到大白身上。 “凶的,”青蛇噘着嘴说:“可凶可凶了。” 第六十四章 先撩者“死” 几个人在地洞里又待了一段时间,也问了好多。不过打部分都是伽罗叶问, 小青蛇答。 也在这一问一答中, 增进了彼此的了解。 小青蛇叫琴青,名字还挺文艺, 至于年龄, 她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不会比伽罗叶小。之前聊天聊到的大白不是蛇, 而是只猫科动物,但具体的界门纲科她就不知道了。 听得伽罗叶他们一愣一愣的, 这记性都快赶上金鱼了。 不过想想也是,躲在暗无天日的洞里,每天睡啊睡啊睡啊的,记性是容易退化, 特别还是像蛇这类大脑只有核桃这么大的, 记性不好,伽罗叶也没多说什么。 “为什么把那两个光头僧人抓进来?”伽罗叶问。 琴青低下头, 沉默了一会, 轻轻地说:“他们脑袋好圆好亮。” 阿耐在旁边听的噗嗤一笑, 这是什么鬼理由。 项阳却饶有兴致地补问了句:“就像外面和里面这些球形石头吗?” -- 第75页 琴青抬头看他,露出浅浅地笑容, “对啊, 大白喜欢玩这些。” 伽罗叶瞪了小青蛇一眼, 认认真真地指出:“脑袋不一样, 不能玩, 玩了人就死了。” 琴青眼神阴郁了一下,“我不杀人,真的,我只是想大白回来找我的时候,可以开心一点,所以我收集了整个洞的石头,让他可以扒拉着玩。” “你对大白还真是……执着,”伽罗叶忍不住问:“他是你喜欢的对象吗?那也太不负责了吧,把你一个小妖族放洞里这么长时间。” “不是的,不是的,”琴青头摇的像是架五档电风扇,“他是我哥,放洞里是为了保护我。” 看着石门外逐渐变亮的光线,应该是祁安文他们把人带出去之后不放心再次进来了。 “行,”伽罗叶拍了拍手,望了眼项阳:“阳,我们走吧!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她这样。” 项阳抱着阿耐往前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对着小青蛇招了招手,“要不要一起,或许可以快点找到你哥。” 伽罗叶没说话,看着两人。 小青蛇琴青瞳孔在眼框里转了几圈,就站了起来,走到项阳身边,然后直接缩小尺寸变成了一只十厘米不到的小青蛇钻进了项阳的口袋。 “得,还认准了你,”伽罗叶无奈的笑笑。 …… “阳阳,伽罗叶,你们没事吧?”项云冲带着人刚走到石门处就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项阳和伽罗叶关切的问道。 “没事,”项阳说,“爸,我跟伽罗叶先回去了,那条蛇已经不在这洞里了。” 项云冲脑袋有点懵,这么大的尺寸说消失就消失了,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但自己找祁安文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吗,项云冲望了眼伽罗叶希望从他那获得点什么。 伽罗叶一脸轻松的回望道:“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 看来那蛇的确不在了,项云冲也没好继续追问原因,便带着人又将项阳和伽罗叶送了出去。 至于他自己则是带着学生三下古墓,希望可以发掘点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这注定是徒劳,因为这真的不是什么西周古墓,它就是个窝,除了那几幅壁画之外就是石头和干草,不过项云冲现在还不知道。 来的时候是打的,回去的时候是祁安文专门开车送了一段,互留了下联系方式,就先走了。 “这青蛇怎么办?”项阳关上卧室门,把口袋里的小青蛇拿了出来。 “好办啊,”伽罗叶坏笑一下,“凉拌加蒜末,或者油爆加辣椒。” 琴青听的瑟瑟发抖,滋啦一声,又溜进了项阳的口袋。 项阳白了伽罗叶一眼,“说正经的。乖,你先出来,我们是不会吃你的。” 琴青半信半疑的冒出半个蛇头,粉嫩带着分叉的信子滋滋出着声,像是在感知空气中危险的信息。 “瞧你出息,”伽罗叶说,“不吃你。” 得到伽罗叶肯定答复之后,小青蛇才从项阳口袋里爬了出来,跟着阿耐一起出去玩了。 “你这接受力有点高啊?”伽罗叶坐在项阳的床上。 “什么……” “妖族化人,阿耐说话,”伽罗叶直直地盯着他,“还有之前学校里见鬼,你的反应都比李琦他们要平淡很多,我在想这不仅仅是常年下墓的原因吧。” “或许跟我身世有关吧,”项阳顿了顿,“我上次跟你说过我不是我爸亲生的,你还记得吗?” 伽罗叶:“记得。” “我是在墓里被发现的,”项阳说:“不过这都是听我爸说的,他说那个墓是在西边的一个沙漠里,叫做力浪,我当时被棉布包裹着,就放在墓道里。那时候我爸他们的考古队没多想,权当是盗墓贼没人性,用新生婴儿测试古墓空气,心里骂了好多遍,毕竟那个墓里除了几幅远古壁画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除了盗墓的,就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这不跟今天这个一样?”伽罗叶思考着。 “不过说来也巧,我爸他们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发现的古墓,那时候格力浪正好刮起了黑沙暴,但当他们把我救起来的时候,天气莫名的晴朗了起来,所以……” “所以你就叫项阳,对吧!” 项阳笑笑,没有否定,“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盗墓贼留下测空气的,不过现在想想……或许有另外一种可能,我不是人,是妖啊?” 伽罗叶没型没款地往项阳身边一靠,挑挑眉,“让我闻闻!” 说完伽罗叶根本不给项阳反应,直接胳膊一抬就把他拉了过来,在他颈边嗅了嗅。 国庆的杭城,温度不高。 项阳的后脖颈的皮肤被伽罗叶温热的鼻尖重重滑过,只觉得整个人哪哪都僵——硬住了。 伽罗叶却丝毫没有感觉,也不知道是没嗅出来还是脑子里有什么带颜色的想法,总之他嗅了几下之后,把嘴巴也贴看过了。 要知道嘴唇的触感和鼻子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特别还是在别人的颈边蹭来蹭去。 项阳此时忍受着心理上和生理上双重煎熬。 硬的不能再硬了,以至于都有点胀痛。 其实吧这真的不怪伽罗叶,要知道上次项阳第二个人格觉醒之后收到了大帝伽玉成的九幽魂玉。 -- 第76页 那玩意可以说是冥界最纯正的鬼力源泉,当初蚩尤撕开黄泉路想抢的就是它。 而觉醒后的项阳也没把那块玉藏在其他地方,就放在身体里,和他的血液融为了一体。 脖颈处的大动脉,血液奔涌不息,是魂玉散发鬼力最旺盛的地方,在这里吸取鬼力的感觉跟伽罗叶当初在项阳胳膊和指尖完全不一样,一个是久旱逢甘霖,一个是大海的拥抱,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伽罗叶刚一靠过去,他就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短路,忘记了思考,体内的欲望硬生生被引诱了出来,以至于搭在项阳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的都滑到了腰下,耳根都在顷刻间变红了,呼吸的声音就像是只饥饿了不知被囚.禁多少年的猛兽。 项阳只觉得他的脑袋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人涌了进去一样,不停的冲撞着大脑皮层,拨动着情.欲那根弦,让自己配合伽罗叶的动作,去解开衣裳,去解开腰带,甚至去…… 呼吸的温度逐渐升高,体内的温度也跟着炙热起来,几乎都要灼伤自己的五脏六腑,唯有把他…… 才能结束。 毕竟…… 先撩者死! 项阳红着双眼,用肩膀顶了下伽罗叶,利用着勉强隔空的距离,抽出双臂,压了下去。 第六十五章 伽罗叶身体一软,这鬼力……上头 项阳心头被撩拨的火热, 大脑也被莫名的思想给占据了大半。 随着他一声低吟, 十指深深地插进了伽罗叶的头发之后,他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倒不是项阳瞬间恢复了理智, 而是…… 伽罗叶他居然不动了。 无声无息地一头窝在项阳怀里, 呼吸均匀的就像是个睡美人。 要不是两腿之间高高支起的帐篷,项阳还真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了个有颜色的梦。 看着帐篷, 项阳苦笑一声,伸手把他扶正放倒在床上, 然后又轻轻地把被子给他塞好。 做完这一切。 项阳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看了伽罗叶好一会,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背在他脸上顺着眼睛一路滑到唇边, 脸上的表情极为的克制,像是蕴藏着某种呼之欲出的爱恋……又像包含着某种痛苦的回忆, 总之给人的感觉很黯然。 “出来吧, ”项阳快速收回右手, 随即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正常:“你站好久了。” 这句话说完, 虚掩的房门就本人从外面给推了开。 推门的不是别人, 正是伽罗叶和项阳他俩从洞里带回来的小青蛇琴青。 “我, 我, 我不是故意偷听偷看的……”琴青小脸有点红, 那是她理亏的时候天然反应。 静谧的房间里,只听见伽罗叶的呼吸。 很重! 项阳又望了他一眼。 “没事,我们出去说,”项阳艰难地挪开视线和脚步,“我相信你肯定有许多话想要问我。” 琴青不置可否,亦步亦趋地跟在项阳屁股后面,进了书房。 “说吧!” “你……你为什么不来我找!!!”琴青两腮气鼓鼓。 项阳笑笑。 “你还笑!”琴青更加气鼓鼓,“有你这么对妹妹的吗!” 项阳抿着嘴,憋住了笑意。 “我一直没有苏醒,”项阳说,“也不知道这次能苏醒多久。” 琴青一对竖瞳瞬间变窄成一道黑色的细线,“你……” 项阳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 对于妖族来说,苏醒就是妖力的象征。 没有苏醒状态下的妖族就是人。 至于为什么苏醒不了,原因有很多。 有可能是妖力衰减,即将走向死亡等待下一次的重生。 也有可能是妖力进化,即将走向下一个顶峰。 更有可能是妖力封存,终生都被束缚最终走向六道轮回,彻底告别妖族。 具体哪一种,琴青看不出来。 “大白哥哥,是不是伽玉成那老东西捣的鬼!”琴青小嘴一张,锋利的獠牙立马显现了出来。 项阳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托着下巴,长长的中指滑过嘴唇,“牙齿收回去,难看死了。” “……”琴青结结巴巴:“我,我,我就看不惯那老头欺负你蛮!” “放心,”项阳说,“我好的很。” 顿了顿,项阳项阳继续张口说道:“我应该是进化。” “真的吗?”琴青笑了。 项阳点点头。 “那大白哥哥,我能留在你身边吗?”琴青认真的问。 项阳伸手摸了下她的小脑袋,“可以。” “嘻嘻~”琴青一阵傻笑。 项阳看着她,抬手拍了他一下,“去把阿耐叫来,我有两件事要他去做……” *** 距离杭城一千多公里外的帝都。 伽楼罗的秘书沈冰正在办公室里帮忙整理着文件,突然听得手机微信提示声响个不停,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妹妹沈心月发来的消息。 沈心月:【姐,给你看个小帅哥!真的是太帅了!】 沈冰哂然一笑,她这妹妹,玩心重,每个定型。 自从国外回来之后,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混迹各种直播平台,大V、粉红、小透明,她全然不挑,只秉持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看内容,只看帅哥。加上两姐妹关系好,因此只要沈心月发现对眼的,她都会分享给她。 -- 第77页 不一会,沈冰的手机就收到了妹妹口中那位小帅哥的照片。 沈冰权当是放松,便没有收回手机,把它随手放到了桌上,顺手就点开了那张图片,继续整理着东西,然而,下一秒,沈冰就呆住了,手中的资料都险些摔了下去。 只见照片上这个男孩,黑色短发,淡蓝色的眼眸,清秀爽朗,尤其是嘴角露出的几颗小虎牙,搭配着他那浅浅的笑容,简直就是在勾魂夺魄,十分诱人。 但让沈冰的震惊,却不是这些,虽然帅但对这年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她实在有点年龄的代沟。 …… 照片上的男孩,他长的居然跟自己老板伽楼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瞳孔的颜色,和脸上被岁月雕刻痕迹不同之外,其余的地方,相似度简直高达105%。 沈冰连忙敲打着手机,问道:“这是谁?” “我也不知道,一个非常小非常小非常小的帅哥每日分享账号发的。”沈心月回道,“不过看评论有人说是杭城的学生,在面摊见过,说这人口味特奇怪,巨难吃的面他能连吃两碗,其余的就不知道了,怎么了姐,你感兴趣?”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长的很像一个人。”沈冰如实的发了过去。 “啧啧,我明白,长的像你梦中情人,哈哈……没想到姐姐你的审美在这里啊,”沈心月捧着手机,不由地笑出声来,“那我明白了,放心,妹妹我一定会在三天之内,深挖出这人一切信息的。” 沈冰摇了摇头,心月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刚准备再回复的时候,办公室地门就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贵气逼人的男人,这男人简直就像从手机屏幕里走出来一样,黑色的短发,英气勃发的脸庞,叫人不敢直视却又移不开视线。 “东西整理好了吗?”男人声音很冰很冷,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生物。 沈冰点点头,“嗯,都好了。” 男人望了沈冰一眼,嘴角一抽却没有说话,倒是紧随在男人身后巴哥犬对沈冰很是热情,不停地冲她摇着尾巴。 沈冰看着这条通体漆黑的巴哥犬不由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水面上的波纹,一点点像周围盛开。 男人咳了一下,“你出去吧!” 沈冰立刻“哦”了一声,快速退了出去,退的太快以至于手机还放在桌上。 这男人看了沈冰的背影,眼睛中闪过一丝笑,随后瞬间就又冷下脸来,一副淡漠的样子坐到座椅上,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沈冰刚整理地资料和卷宗,忽然桌子左上角传来手机的一阵翁鸣。 他抬眼望去,原来是沈冰的手机,给她发信息的是沈心月,因为还没锁屏,发来的消息直接就弹了出来: 【姐,你钟意的那人,我估计还要几天才能挖到,这样……我先给你发些照片解解馋,痴汉脸.jpg】 男人看完之后脸上依旧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双眼仍旧盯着手机没有离开,就像是在等待着后续。 自己这个秘书究竟钟意什么样的人。 果不其然,沈冰的手机随即就又是一连串的震动,无数张照片,显示在屏幕之上。 待看清手机里的照片之后,那位一直平静如水的男人居然眉头紧锁,放在桌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攥起来,手臂上青筋也都爆了起来,漆黑的瞳孔里,翻滚着无数道煞气,直接将整座大楼都冲撞的摇摇晃晃…… 直到地震预警在广播中响起,他才收回煞气,将手搭在锁骨中间的位置,轻轻抚摸着那枚挂在颈间的白玉吊坠,“还真是叫人意外。” 第六十六章 话真多啊你 项云冲当晚没有回家,就住在旁边的临时宿舍里。 这里虽然不是墓, 但壁画在他眼中的价值远远高于那些达官显贵的陪葬品, 再加上洞里诡异圆石,材质特殊用料讲究也够他研究很久了。 伽罗叶这边当晚同样特没回家, 只不过他是一觉睡到了晚上, 迷迷糊糊间还做了一段很长的很破碎的梦。 梦里的他年纪还很小,刚学会走路。 手里拿着根古福雕过花的骨头棍子, 在冥界里瞎溜达。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棵树的旁边。 这树伽罗叶知道,是冥界开辟的时候种下去的九根通天树, 他现在面对的这棵是就棵里面最粗的那棵,叫什么册拿树。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树好像在召唤他一样,等到他再走近一点的时候, 直接就被树给吸了进去。 伽罗叶只觉得两眼白花花的一片, 就好像是进入了个全新的次元世界,回头一瞧, 根本就没有什么来时的路, 往前看, 似乎也看不见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一眼看不大边, 跟常年只有黑红两种颜色的冥界完全不成正比。 周围没有光, 却很亮。 空气不流动, 闻着却很清新。 脚下看不见路, 但踩上去却很踏实。 伽罗叶眯细着淡蓝色的眼睛,尽量让自己适应这白茫茫的环境,终于,他感觉过了有一个小时那么久,他的眼前才开始慢慢出现了四周的轮廓。 在一片雪白景象里出现了一处略带褐色的石门,这扇石门很高,比他的十四叔还要高出一倍来,表面干净平整没有雕刻什么纹路,要不是中间的那道石缝,说是一个巨大的石块都有人信。 但令伽罗叶好奇的是,这石门的后面隐隐传来一道他之前从没有感知过的气息,很阴森很压抑。 -- 第78页 理智上,伽罗叶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往回跑,赶紧地离开这里,可他的两条腿却情不自禁地被门后的东西吸引着。 抬起脚向前迈上几步,伽罗叶将手掌放在石门上,用力地向前推了一下。 无声无息,沉重的石门随着他手上的劲道缓缓开启。 没有想象中那种吱吱呀呀摩擦地面的声音,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那么重。 …… 石门后面很黑,连一点光都没有。 跟外面白茫茫一片,完全相反。 伽罗叶一手拿着古福给的骨头棒子,一手攥着拳头,心里嘀咕着,要是有东西敢吓他就朝着他鼻子给他一拳,然后再跑。 好在伽罗叶的心志很坚定,无畏无惧,跟他的年纪不太成正比。 在这样的黑暗中,也没感觉到害怕。 毕竟漫无边界的黑暗总会给人带来压抑恐惧这类不好的感受,他一点这方面的感觉,只觉得自己一开始自己感受到的那道阴森的气息正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伽罗叶摸索了一段,就感到脚底发酸,就地就坐了下去。 就在这时,黑暗的环境里,忽然生出两团碧绿的光焰。 那光焰寒冷,不带一丝温度,缓缓的靠近自己。 紧接着伽罗叶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碎裂的响动,还没来得及思考那是什么,就听见一声长啸,整个黑暗的空间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伽罗叶连忙站了起来,小拳头攥在身后,警惕的望着那缓缓靠近的两团火焰。 只见并不是真的火,而是一对不带温度的眼睛,碧绿的瞳孔尺寸比他都要大。 长着这么大眼睛的生物,该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啊? 这是伽罗叶进了这棵古树以来思考的第一个问题。 显然那巨物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一阵剧烈的抖动直接带的石门里面所有的物件都跟着颤抖不休,不过这里面也没什么其他物件,就那巨物自己和面前这个弱小的伽罗叶。 伽罗叶终究还是被吓得了,摔了一屁股墩。 庞然大物嘴里发出一声戏谑的笑,趴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又眯上了眼睛。 不过这次石洞内没有重归黑暗,相反那巨大生物正在散发着淡淡白光,亮度恰到好处,不刺眼也不黯淡。 伽罗叶撑着身后的墙壁站了起来,他很仔细的打量面前睡觉的生物。 这东西他之前从没有见过,而且他身上的味道显然也不是鬼族的气息。 伽罗叶对他充满了好奇。 他深呼吸一口,慢慢靠向那庞然大物,壮着胆伸手摸了摸他。 好软。 手感真好。 庞然大物重重的哼了一下。 伽罗叶连忙往后躲了躲。 见两人的距离重新拉远,那大物扒拉了下后腿,往伽罗叶身边凑了凑,显然是想要他继续抚摸他。 伽罗叶笑笑。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你好像不是鬼族的人啊?” “你来冥界多久啦?”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那肯定很寂寞吧,我要是一个人在家的话,我都会无聊到疯掉的。” “没关系,以后我多来陪陪你好不好?” “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我人好吧!” 伽罗叶的脸色恢复到了正常,已经没有先前被吓到的表情,他现在无知无畏,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当初一爪子就抓瞎他老爸一对眼珠子的凶兽。 他张嘴继续跟他聊着天,丝毫不关心这白毛的庞然大物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或者说愿不愿意听自己说话。 “下次我带点香烛给你吃好不好?” “是我的生辰烛,可香可香的!” “我保证你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庞然大物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想迈进白毛里。 伽罗叶没注意到,他张张嘴继续说着:“只可惜,我上次的生辰烛背我家的肥猫吃完了,不过我还有明年的,到时候再带给你吃好不好?” …… “话真多啊你。”庞然大物终于忍受不住再次睁开了双眼,冷漠残酷的瞳孔里出现了点别样的情绪。 伽罗叶傻傻一笑。 第六十七章 最初的好感 打那以后,伽罗叶经常会溜进古树里, 去找那只“脾气不太好”的庞然大物。 一来二去间, 也算是熟悉了不少。 庞然大物问:“小鬼王,不是说好了请我生辰烛吗, 为什么还没带来?” 伽罗叶低下头, 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我又忘了……” 庞然大物表情阴郁, “又被你的阿耐给吃了?” 伽罗叶走上前依偎在他的身边,枕在他胳膊上, 过了好一会才张口说道:“你放心……我明年一定提前藏好……肯定带给你吃。” “谁要吃你的生辰烛了,”庞然大物头一偏,用一种很无所谓的口气。 “不行,”伽罗叶却很认认真真, “说到我就一定会做到的, 明年,明年我一定带给你吃。” 庞然大物眯了眯眼睛, 把带着火纹的尾巴抬了起来, 轻轻搭在伽罗叶的肚子上。 伽罗叶抱着尾巴, 把头埋了进去。 …… “什么,蚩尤要出来了?”阿耐和小青蛇表情呆滞, 眼睛里泛着说不出来的恐慌。 -- 第79页 项阳倒是很平静, “有可能。” “他当年不是被伽玉成那老混蛋打死了吗?”小青蛇说, “我们都是亲眼看到了。” “眼见不一定为真, ”项阳说。 “那……需要我做什么?”阿耐吸着肚子, “去冥界找伽玉成?” 项阳摇摇头,“找他没用,他都快自身难保了。” 项阳不禁想到上次伽玉成交给他魂玉的样子,虽说他一直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 冥界恐怕早就已经开始乱了。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阿耐问。 项阳笑笑,“伽罗叶都上来了这么久,伽楼罗还不来,是不是应该来一下。” “明白!”阿耐点点头。 “啊……”小青蛇楞了一下,“他俩不是有仇?找他来不是会火烧浇油……” 项阳冷哼一声:“那都是伽玉成这个老东西玩的把戏,现在让我来给他善后,真亏他想的出来,当初的胳膊就应该再往前伸一伸,把他脑袋都给削了。” “他俩的仇是假的,”阿耐凑到琴青身边,“伽玉成和伽楼罗母亲合谋演的戏,为的就是保存他的实力,要不然他私自上来这么久,鬼族怎么会一点痕迹都差不多。” “……额,”琴青这才反应过来,“呸,老东西。” “蚩尤现在哪怕苏醒复活了,也会蛰伏很长一段时间,他要不想让人找到,就算掘地三尺也不会发现他半根毛,”项阳说,“你先去看看伽楼罗,如果他还不知道伽罗叶的位置,你就吹吹风,把他带过来。” 阿耐:“嗯!” “至于你……”项阳转身望向小青蛇,“这次苏醒绝不是意外,第一个出现在你洞中的男人是谁,你查了吗?” 琴青尴尬笑笑,“他有头发,脑袋不圆。” 阿耐:“……” “但他身上有枚佛牌,很厉害,”琴青想了想,“我的役蛇根本无法靠近,所以我只能吓他。” “你去查查,”项阳说,“顺便看看永悲寺。” “永悲寺,”项阳喃喃自语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 西部腹地。 一座建在高山上的寺庙,巍峨挺拔,气势恢宏。 门楼上还悬挂着一块刻有“永悲寺”三个鎏金大字的匾额。 神鬼肃然。 “师父,就是这个。”祁衫指着一副画有火纹的白猫图案对师父桑慈法师说道:“他当时就附在一个跟我一般大的人身上。” 桑慈法师的眼角倏地一缩,“在杭城是吧!” 祁衫“嗯”了一声,“是杭城嘉城中学的学生。” “师父你说这两个人是不是有危险?”祁衫念叨着:“那我们要不要出手去帮他们啊?替他们驱除……” “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桑慈法师眉头紧锁,抬手打断了他:“你和玄空出去的这些天,功课已经拿下了不少,赶紧回去抄写几遍大藏经吧。” “师父……”祁衫还想再劝劝。 “回去!”桑慈法师低声呵斥道。 “好的师父我们这就回屋抄写大藏经把这些天拿下的全部补回来。” 一旁的师弟玄空第一次看见师父情绪这么波动,立马停顿都没有的一口气说完,鞠躬,拖祁衫,关房门,飞速完成。 “你干嘛拉我,”祁衫从玄空手里挣扎出来,“我要跟师父再说说。” “师兄,”玄空死活不放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祁衫望着他。 “这件事肯定非同小可,”玄空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地说,“你想想从我们进寺以来哪次被师父训过,师父又有哪次出现情绪波动了,就连你小时候对着井水尿尿,师父都没这么凶过你。” 祁衫耳根一红,“说这个干吗。” “我只是举个例子……”玄空顿了顿,“说明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师父可以承受的范围,我们再催促的话,只会让师父陷入两难的境地。” “可见死不救,我做不到!”祁衫咬着牙。 “那……”玄空攥着拳头,“我们偷偷的下山?” 祁衫望着师父房间已经关掉的灯,深深吸了一口,“走。” 第六十八章 冥界叛乱 “统领,没找到!” “统领, 这边也没找到!” “统领这里也没有!” …… 随着四散出去的禁军护卫一个个无功而返, 坐在酆都宝殿的申十四眉头逐渐紧锁,夺位成功带来的喜悦渐渐消散, 最后直至消失。 “伽玉成, 你个老东西,”申十四单手掐住伽玉成的脖子, 将他高高举起,“到底把冥界的魂玉藏哪去了?” 伽玉成空洞的眼睛没有一丝异样。 “我让你这个瞎子当大帝, 已经够仁慈了,”申十四的手腕不断势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骨头吱嘎断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渗人。 哪怕在场的都不是人。 被掐住命脉的伽玉成脸上依旧没有情绪的变化,就好像被掐的不是他一样。 “十四, 我还是劝你一句, 现在收手还来的及。” “哼——收手,”申十四估计也没指望自己这一下能伤到他, 直接将他甩了出去, “我就是因为太收手了, 才让你稳坐了这么久。要不是你上次提醒我,都多大了, 我差点都快忘了我已经收手收了这么多年。” -- 第80页 “那不正说明, 你不适合这个位子。”伽玉成拍了拍身子, 站了起来。 “就你适合, 就你伽玉成适合, ”申十四色厉内荏的吼道:“要不是你当时的心慈手软,现在哪会有什么百年之约,鬼族危机。” “这是命数。” “屁的命数,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我今天就要找到魂玉,亲手去宰了那什么狗屁邪神。” “报告统领,守黄泉的张三李四,说有魂玉的线索。”一个身披盔甲的卫士进门报道。 申十四嘴角一扬,什么叫柳暗花明,这就是又一春。 “叫他们上来。顺便把这老东西给我关起来。” …… 张三和李四在鬼族里面属于最底层的阴差,从没有进过酆都宝殿,弓着腰,两只眼睛都不敢到处乱瞄。 申十四望着他俩,“你们说有魂玉的线索,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他俩点头如捣蒜。 “那就拿出来吧,”申十四手一伸,“我这人赏罚分明,念你们自首有功,我是不会追究的。” 张三和李四面面相觑,这节奏不对啊! 不应该先问自己是什么线索吗? 怎么直接就问自己要魂玉了??? “统统统领,”张三吞着口水,“魂玉不在我们这。” “敢耍我!”十四剑眉一竖,红色赤炎从后背“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就是借我们一千个胆,我们也不敢耍您啊……”李四双腿一软立马就跪了,“我们说的一直都是有魂玉的线索,有魂玉的线索,知道魂玉在谁身上而已,我们真的没私藏啊……” 申十四收回自己的赤炎,眯着眼睛望了一眼身旁的护卫,“是这样吗?” 护卫点点头。 申十四:“……” “那还不快说——线索,”申十四不准备承认自己的错误,低声又吼了句,“以为本统领的时间很多吗,小心我砍了你俩。” 张三和李四顿时吓得膀胱颤抖,头都不敢抬一下。 “回,回统领,魂玉在,在,在鬼王伽伽罗叶身上,”张三和李四说道。 申十四眼珠子在眼眶转了三圈,又立刻冲他俩大吼道:“找死是吧,他没有鬼力能拿魂玉吗!我看你俩是不够老实,那我消遣是吧,来人把他俩给我扔进畜生道。” 地上一湿,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 “统领饶命啊,统领饶命啊,”张三双手抓在地上死活不动,“我们真没骗您,魂玉真的在鬼王身上,而且鬼王他是有鬼力的,他是有鬼力的……” “他有鬼力?”申十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就,就前段时间,主管杭城的城隍张剑聪,他押一只阴魂来冥界,”张三说。 “这不是很正常吗!”申十四斜着眼,“城隍送阴魂哪里不对了。” “但张剑聪说,那只阴魂是鬼王大人抓的……”李四抢话道,“那阴魂虽说没有发育好,但如果身上没有鬼力,是会被反噬的,更别说抓了。” 申十四若有所思。 鬼王的鬼力明明是自己收的,难道说伽玉成那老东西中间偷偷出去过? “那我问你们,伽玉成这段时间出过冥界吗?”申十四问。 张三李四再次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出过。” “好!”申十四笑出声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三李四,从今天起你俩就不要守门了。” 张三和李四立马会意,“谢统领,谢统领。” 与此同时,张三李四口中的主角伽罗叶现在还在睡梦中,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一个怎么样的危机旋涡里。 他“敬爱”的十四叔要找他。 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伽楼罗要找他。 有过一面之缘的祁衫和玄空要帮他。 永悲寺主持桑慈法师和他背后的势力也要秘密接触他。 只不过十四叔现在还无法找到他,因为大帝伽玉成上次上来之后就已经在忘川河边布下了大阵,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虚弱,所有鬼族一律只进不出。 要想破阵,申十四估计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第六十九章 男人的心,海底的针 等到伽罗叶一觉睡醒都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中间因为昨晚项阳主动跟伽老爷子打过电话, 等他回家伽宁川也没多问, 毕竟项阳这孩子在他眼中一直都很乖。 是哦,很乖的, 都差点睡了你小孙子的那种乖。 回到家之后, 伽罗叶立马就冲了个澡,换了条干净的内裤, 不知道为什么为此吸完项阳,他的裤子总有点黏。 哎, 真的是奇怪反应。 “罗叶啊,洗好了吗?洗好了就快下来吧,有人找,”伽宁川在楼下冲楼上喊了一声。 “来了!”伽罗叶拽了件短袖就套了上去。 …… “段总?”伽罗叶望着客厅里坐着的人, 不由的一愣。 这是家访? 做老师未免也太辛苦了吧, 这可是国庆啊,法定的节假日啊! “您这是?” 段志勇无奈的笑笑, 自从心结解开了之后他还真打算做个全班范围的家访, 但今天……还真不是。 伽宁川这个老江湖, 只用一眼就看出这个段志勇是有事找自己的这个小孙子帮忙,而且还不太想其他人听到。 -- 第81页 虽说他猜不到什么事, 但他不是个好八卦的人, 于是乎一摆手, 就叫上司机出门钓鱼了。 段志勇这边见伽宁川出门了, 他表情稍微轻松点。 “伽罗叶, 老师今天来呢,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说完就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 “什么事,”伽罗叶问道。 他凑到伽罗叶面前,打开平板播放了段视频。 视频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台超大尺寸的电视。 电视先是一片漆黑,然后猛地一亮里面出现了一位身着正装的男子正徐徐播报着:“对于即将到来的十一国庆,我市旅游局预估假日接待旅客将再创新高,其中西湖景区人流依旧最增多,本台温馨提示各位游客假日出行,安全第一。近日我市郊区新发现规模宏大的古墓群,相关工作正在全面展开……” “……”伽罗叶看的一头黑线,“段总,这,有什么问题?” 段志勇将视频关掉,拉着伽罗叶坐下来,缓缓解释:“这是我爸妈的家,刚才放视频也是我爸之前录下来发给我的。” 他叹了口气:“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我爸突然发这段视频给我是干什么。后来听我爸说,家里的电视经常会无缘无故的打开,放一些新闻和综艺什么的,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放一些……很过激的画面。但那时我也没注意,还以为是我父母上了年纪记忆力出现了问题,或者说是电视年久失修,内部出了问题导致的。” “我也没太在意,上周我回去重新买了台,把旧的给换了,顺便给电视设了定时,超过晚上9点就自动关机,以为这样就好了。可前两天我爸妈又打电话来了,说电视晚上又亮了,而且这次里面不放新闻了,就放一些过激的电影,叫来售后师傅也没用,根本查不出原因,重新换了新台也没用。” “所以我在想,请你去看看,这事会不会有……鬼?” 伽罗叶回想着刚才的视频,右下角的电源线它好像真的没有插,电视背后的阴影也不对劲,像是藏了“人”。 “行,”伽罗叶爽快答应,“不过需要带上项阳。” 虽说最近伽罗叶吸了好多魂玉上的鬼力,但没有在项阳一旁的话,还是有那么点…… 空唠唠的感觉。 …… 杭城因为近些年的城市扩建,周边不少区县都陆续并了进来,哪怕是走高架,绕个城都需要个把小时,特别是段志勇父母的家还在最远的一个区县——富江区。 段志勇在前排开着车,伽罗叶和项阳俩人坐在后排。 虽说项阳是伽罗叶叫上的,但他却始终没看项阳,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要换内裤。 偏偏项阳往他这边靠,还主动问:“吃巧克力吗?我带了好多。” “不吃。”伽罗叶故作冷淡,可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瞟了瞟。 他发现项阳今天的皮肤格外的白净,眼神也格外的清澈,特别是那张小嘴更是格外的诱人,真想试试从这里吸味道会不会不一样。 “你这个狐狸精。” 伽罗叶连忙将头别了过去,把脸贴在窗户上,赶紧让自己静下来,否则一会儿产生奇怪的反应,别提有多难受。 恰巧这一幕都被前排的段志勇看在眼里。 这个有着多年教学经验的段总,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这两个孩子一定闹矛盾了,肯定闹矛盾了。 段总信誓旦旦地握紧方向盘。 路程遥远加上假日拥堵,伽罗叶三个到地方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段志勇父母住的小区是富江市的高端小区,里面没有商品房,都是独栋别墅,均价都超过了十万一平。 段志勇在前面带着路,伽罗叶和项阳两个人跟在后面。 几人刚走到16栋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见段志勇老爸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你,你怎么又把电视给打开了?” “我没打开过啊,”段志勇老妈回道:“我一整天都在插画店学插花,是不是周俊啊!” “肯定是那小子,”段志勇的老爸说道:“最近都要被这破电视折磨的神经了,我明天就把他下了,不用了。对了,周俊呢,怎么没看见他了。” “说是去门口接同学了,”段志勇老妈回道,“说他同学会修电视。” “屁!”段志勇老爸,“就是国庆不想在家里待,带同学跑我们这避烦来了。” …… 段志勇没在门口停留太久,直接掏出钥匙,把门给打开了,高声朝屋里喊:“爸妈,我回来了!” 一对体型富态的老夫妻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勇回……这两位是?” 段志勇把伽罗叶和项阳领进屋,就简短地向爸妈解释了一遍。 他父母听完之后显得有点无法理解,老妈就把段志勇拽到一旁叮嘱道:“怎么回事,你不是人民教师吗,怎么还信起了这个?再说你信就信吧,还找来这几个人,他们也太年轻了吧?都能当你的学生了,你不要小心被……” “骗”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段志勇飞快地给制止了:“妈,不要乱说,他们不是骗子,是真的懂鬼神之道的,我的心结就是……哎,这事还是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是先带他们去看看电视吧。” 说完,也不顾还在原地错愕的母亲,直接就离开了。 -- 第82页 老妈一脸懵逼,这还是他那个烧个香都会说自己迷信的孩子吗? 这男人的心啊,真是海底针——摸不透! …… 当段志勇招呼爸妈围过来时,可以看见除了段志勇十分坚信之后,段母和段父眼中都或多或少有些质疑,不过言语间还是非常客气的,招呼项阳和伽罗叶先坐会问下原因。 “你这电视问题简单,”伽罗叶撇了眼电视,语气轻松:“就是里面有只小鬼而已。” 什么叫问题简单? 还就是有只小鬼……而已??? 这位小朋友,你摸摸你的良心,难道不觉得自己太丧心病狂了吗!? 电视的原因虽然解开了,但段家一家人丝毫没有得到放松,空气里更是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段志勇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毕竟是见过鬼的人,段父和段母就…… 他俩脸色苍白,嘴巴一张一合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呆立在原地,继续看着伽罗叶和项阳。 “伽大大大师,现,现在要怎怎怎么做。” 伽罗叶起身走到电视机前,眼睛打量着电视柜里堆放着的各类影碟。 段志勇上前解释道:“我爸之前喜欢拍戏,这些影碟都是他年轻时候的作品,不过现在已经不拍戏了。” 项阳跟在伽罗叶身后,顺着他的目光,弯腰下身捡起一样东西:“这本也是吗?” 段志勇接那张包装很简陋的光碟,上面的名字是用黑色的马克笔写上去的—— “失身!” “爸,这是你的吗?”段志勇扭头问道。 段父一看这碟片脸就黑了,目光转向媳妇,“这个我不是让你给扔了吗,怎么又放回来了?” “我早就扔了啊,”段母同样一脸懵逼,“我记得非常清楚,我跟厨房的垃圾一起扔的啊!” 段父上前两步从项阳手中拿过那张碟片,眼里的害怕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这东西从我去年开始就经常收到,刚开始我还会被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吓个半死,连里面放的是什么,都不敢看,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拿回家跟你妈一起看了,里面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三俗,内容剧情狗屁不通,一看就是什么黑心小作坊胡乱排出来的。” 段志勇望了眼简陋的外包装,心里忍不住发毛,“爸,这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段父将影碟直接丢进垃圾桶:“这种事在圈子里太稀松平常了,后辈会把自己拍的电影寄给崇拜喜欢的前辈,以希望得到前辈的提携和帮助,但……” 段父叹了口气,“但这么粗制滥造的恐怖片简直是污辱观众,而且还这么持之以恒也不露面,真的是让人受不了,我都怀疑不是哪个后辈想请教,而是哪个神经病想要搞我,我明天就去报警,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爸,你刚说这里面是——恐怖片?”段志勇心里更发毛了。 “不恐怖,”段父看了他一眼,“就是光线昏暗一点,道具逼真一点,其余的全部都不行,特别是演员的演技,简直不能看,你们要想看的话,电视里有,我之前特意还拷贝了下来。” “要放吗?”段志勇问道。 伽罗叶点点头,这家的阴魂没有恶念,看下他的手笔倒也无妨。 段父让媳妇把电视插头插上,自己则是把遥控器的电池给重新按上。 找好影片直接点击了播放。 就看见电视里出现了一道静止不动的小河,河的两岸什么旁景都没有。 画面还是有些诡异。 大家全神贯注,盯着屏幕。 可谁知道,接下来两颗十分香艳的人头就毫无预兆的从河里冒了出来,然后肆无忌惮的开始热吻。 段父看的眉头紧皱,忍不住的摇头,“这电影毫无前因后果,上来就接吻,现在的年轻人拍戏只看肉,只看肉,都不注重点文化内核,毫无逻辑,毫无章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视频里那两颗接吻的人头,居然顿了顿,而后在段父的骂声中又默默沉浸了水底。 段父看的那是痛心疾首:“人头真实,光线到位,就是毫无逻辑,都没点前奏和故事烘托,这还怎么吓人啊……” 不过伽罗叶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那两颗人头嘴巴对嘴巴变化出来的多种姿势,他真的很想试试。 这段视频总共也就十分钟不到,除了漫长的空镜,就是两颗人头相互缠绵,最后直到视频结束,两颗人头的身体才出现,原来是被水鬼缠绕住了躯干,无法动弹。剧情没头没尾,段父再次看完,依旧满脸嫌弃。 “伽罗叶,这视频跟我家闹得鬼……有关吗?”段志勇问。 “咳~”伽罗叶轻咳一声,润了润口干舌燥的唇,“你们家电视的问题,就是他弄的。”说完便抬手指向视频最后结束的画面——河底的水鬼。 段志勇:“什、什么?!” 电影里真真的有鬼? 段父和段母也是瞪大了眼睛,朝着伽罗叶身边靠了过去。 “那这个短视频岂不是——鬼拍的?”段志勇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对呀,就是他拍的,”伽罗叶冲着那鬼挥了挥手,“你们看他现在正在向我们表示感谢呢。” 项阳抬眼看了下,那水鬼果然正在向众人挥着手,嘴里还不停的张合着,好像是在说,谢谢之类的话语。 -- 第83页 段父,段母,段志勇,顿时抱作一团。 大师,您还不出手吗?! 第七十章 国庆同居(上) 其实伽罗叶真的不怎么想出手,毕竟这水鬼视频拍的真挺好。 就光嘴巴对嘴巴, 他都拍出了七七四十九种, 不停的姿势,想想自己, 吸个鬼力就会那么一种, 还从来都没试过舌头,哎…… 真是失败。 …… 不过好在理智战胜了好奇的姿势。 伽罗叶伸手搭在电视上, 轻飘飘地往外一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就从电视里被拽了出来。 所有人顿时一怔,段家父母大气都不敢喘了一下。 段志勇咽了咽口水, 结结巴巴问道:“这,这就是视频里的那个水鬼,吗?” “啊,对。”伽罗叶抬头看了看他, 继续说道:“段总, 你们要看看吗?” 段志勇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不用, 不用, 我这看的清, 我这看的清。” “说说吧,干嘛死缠着段家人, ”伽罗叶将黑影往地上一放。 也算是做到了轻拿轻放。 “我哪有, ”黑影被问得很委屈, 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只是想好好拍个电影而已。” “……而已。”项阳上前一大步,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缠在我们段总父母身边,不停倒腾他们家的电视,两位老人都快被你吓出病了,还不是想伤害他们?” 段父段母在项阳身后,立马捂着胸口乖巧点头.gif。 “怎么可能!段导是我的偶像!”黑影道:“我护他还不及呢,怎么会去伤害他,我寄光盘真的是想让他给我指导指导。” “但段导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不看了,刚才说的话比这一年点评我的都要多。”黑影一抹鼻涕,“你知道吗,我这一年来天天拍片,天天拍片,没拍一次就要一百块,群演要付钱,刻盘要付钱,快递也要钱,弄到最后我都破产了,没有经费,我只能砍掉各项支出,把演员人数降到最低,视频时长都缩短到了极限……我真的就想让我儿时偶像看看,而已!” 用情至真,感人肺腑。 段父忍不住走到黑影面前,望着他:“有理想是好的,但是方向也很重要,现在国产恐怖片已经没落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九项规定十项限制吗,最后只能是精分或者是做梦,观众都麻木了,更别说像你这样用真鬼拍摄鬼故事,上不了院线的……懂了吗,孩子。” 黑影抬着头,“这些我都懂,我也是新死鬼,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也想发扬我们国产鬼片吗,不然以后我们的子孙一提恐怖片,就是泰国降头,日本伽椰子,美国丧尸招魂,我们岂不是……” 这么听着居然还挺有道理。 段父再次上前,脸上已经没有了害怕,直接把水鬼拉了起来,“孩子,你好样的。” “如果你真的有这份心,我想认你当我的徒弟,”段父眼中饱含热泪,“咱们师徒联手一定可以拍部能吓死人的恐怖片,到时候哪怕国内不让上,我们就去国外,为国争光。” 水鬼:“嗯,为国争光!” ……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段父和水鬼的澎湃激情。 不会查水表的吧? 这不能啊,我们还没开拍呢,剧本,演员,融资都还没开始,查什么水表。 “外公,是我,三儿,”周俊再次敲门,“我忘带钥匙了。” “……额,”水鬼望着段父,指了指电视,“我是不是要回避下。” “不用,这是我外孙,正好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段父一把拽住水鬼,“你不是演员不够吗,他最近正好放假,可以借你耍耍。” 段志勇:“?” 伽罗叶:“……” 项阳:“???” 外加一直没说话的段母:“……???”我老伴是疯了吗? …… “什么,外公,你让我去拍戏?”三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嗯,”段父点点头,“小水呢(水鬼),虽说现在还是个资质平平的导演,但他志向远大,心存高远,我相信在我的指导下,一定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三儿转头看向大舅段志勇,“段总,您说呢。” “就去试试吧,”段志勇说,“不过作业记得写,功课千万不能拿下。” “行吧,”三儿咬着牙,总感觉自己在参与一起人口贩卖案,关键被卖的还是自己。 说完,段父就一手拽着小水(水鬼),一手拽着自己外孙三儿,进了地下室,开启了教学研讨会。 “段总,真没想到您们家,这么热闹的啊……”被三儿带回的张彪忍不住说道。 “这事回学校可不能说啊,”段志勇无奈的冲他笑笑,“容易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yes sir!” “伽罗叶,项阳,现在已经很晚了,今晚要不就不回去,正好你同学都在这里,就在这将就一晚?”段志勇转身问道,“可以吗?” 项阳:“行!” 伽罗叶:“不行!” “怎么了?”项阳侧过来看向他。 伽罗叶扯了扯裤子,“我想回去换衣服。” 得! 这俩孩子的矛盾还挺深。 -- 第84页 “正好我过会也要会市里,晚上让雨洁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段志勇说,“等下吃完饭,我送你。” “你也真是,这大过节的,把媳妇一个放在家,”段母嗔怒,“你等下赶紧吃,吃完早点回家。” “嗯嗯,”段志勇陪着笑脸,“我的错,我的错。” 段母做饭很快,没用多久,一桌丰富的菜肴就已经摆满了整张桌子。 借着间隙,段志勇私下里分别找了项阳和伽罗叶谈心,不过他都没问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真要闹矛盾了,也不是自己这两三句能问的出来的。 毕竟伽罗叶和项阳这个年纪,虽说会驱鬼,会异能,但心态毕竟还是孩子,肯定会把有问题告老师认为是懦弱,这不怪他们,只能说是自己平日里工作没做到位,没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做到真正的知心朋友。当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段总毕将上下而求索啊。 伽罗叶和项阳俩自然是想象不出段志勇这人是怎么样的脑回路,尽然想到他俩是在闹矛盾,而且还是那种很深很深的那种。 好在晚上的高架并不堵,从富江市回来也就一个半小时不到。 段志勇一路把车开进了小区,直到他俩住的地方才停下。 “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了,”段志勇转过身来。 “不客气,小事。”伽罗叶说。 “我什么也没做,还蹭了一顿吃的,”项阳一耸肩,“更加没事。” 段志勇想了想,继续说道:“有些话呢,老师还是想跟你们说下,读书时代的情感是最珍贵,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一辈子最美好的记忆,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小误会小摩擦就去摧毁它,不然日后回想起来,是会后悔的。” “同学之间最重要是什么,最重要是相互帮助,相互关爱,”段志勇顿了顿,“这样的纽带才是牢固的,才是珍贵的。” 伽罗叶和项阳彼此对望了下,目光都落在了对方的眼睛里,段总这是想表达什么呢? 从段志勇的角度看,他俩这算是冰释前嫌的第一步,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从恶魔段进化成段总的实质性的一步,于是添柴加火的又补上了一句,“你们今晚可以试着互相吐露心声,学会倾诉和倾听彼此,可以是一起看一部电影,一起玩一场游戏,找回最开始最朋友的感觉。” 说完对他俩露出了一个“老师懂你”的表情,就回家了。 “段总的话……”伽罗叶真的很懵逼,“是什么意思?” 项阳:“我也不知道。” “那要不,”伽罗叶问道:“我们……试试?” “可以吧。”项阳点头,“我爸妈不在家,你还是来我家吧。” “行,”伽罗叶说,“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嗯!等你。”项阳说。 第七十一章 国庆同居(中) 伽罗叶再次敲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他回家换了件正红色的网球衫, 和一条浅绿色的七分裤, 以及手里还拿着……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项阳开门问道。 “这个啊……”伽罗叶把右手一抬,将一盘包装略现高端的碟片盒子举了起来, “这是段总家的那个水鬼临走时送我的。他看我对他的恐怖片很感兴趣, 就把未删减版的送我了,还说保证好看, 保证精彩……我们要试试吗?” 项阳:“………………” 关上房门,两个人排排坐在项阳的床上。喉咙不知道怎么的就莫名的感觉很干。 伽罗叶把碟片递给项阳, 问道:“对了,阿耐和那条小青蛇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了,在你这里吗?” 项阳接过碟片,走到电视前:“不在我这。要出去找找吗?” “这倒不用, ”伽罗叶笑着说, “阿耐经常玩失踪,这次估计也是它起的头。不管了, 我们先看电影吧。” “行。” 项阳把卧室的顶灯亮度降下来不少, 还别说昏暗的灯光下看“恐怖片”还是有几分韵味的。 放好碟片, 项阳拿着遥控器回到床上。 十月的天,空气已经不像七八月份那么的燥热。空气中更是处处弥漫着桂花的芳香, 附着在彼此的肌肤上, 轻轻一嗅, 沁人心脾。 项阳今晚穿的是短裤, 是条比伽罗叶七分裤还要短一点的裤子。 很快进度条加载完毕。 这次依然没有前奏, 一出场就是两个在夜色里奔跑的男人,你追我赶,你赶我追,身上的衣服就像纸糊的一样,不停地被两侧的树枝勾破,还没放到一分钟,这两人的衣服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确定是恐怖片? 项阳内心惴惴不安,偏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伽罗叶,他却看的津津有味,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 行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电视里忽然传出了一声缠绵悱恻的呻|吟。 项阳:“……???” 我十分确定这不是恐怖片!!! 只见画面中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河边,旁若无人的拥吻在一起,彼此表情极为夸张,仿佛下一秒就会享受到上天一样的幸福。 伽罗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好一会,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是嘴巴对嘴巴。这两个人不停挺腰大叫是干嘛,不好看。项阳,我们快进吧?” -- 第85页 项阳:“……” 这是在看什么,还需要快进看完?这真的是那个处处为学生着想的段总,布置的作业吗? 项阳此时有点怀疑人生。 段总:“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我十分担心我外甥进错了行业……” 伽罗叶拿着遥控器不停的快进着,很快就把那七七四十九种嘴巴对嘴巴的姿势给看完了,不过他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乎又拿起遥控器准备再看一遍的时候…… 电视直接白了屏,那声声入耳的喊叫也随之消失不见了,房间重新回归难得的安静。 “怎么了?”伽罗叶问道。 项阳起身直接碟片给取了出来,“该睡觉了。” 伽罗叶蹲坐在床上,模样可怜兮兮,“可我还想再看一遍吗?” “躺着。”项阳咬着牙,声音极其的克制。 伽罗叶“哦”了一声,听话的躺了下去。 他不知道平时很乖巧的项阳,为什么这晚这么暴躁,就跟他梦里的那只大白猫一样——是个死傲娇。 两个人平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 不过说来也奇怪,电视明明都已经关了,房间里也很安静,但伽罗叶却总感觉那些画面和声音没有消失,而是360度立体环绕在自己的耳边和眼前,弄的他身体都莫名其妙的升了好几度。 “项阳?” “嗯?” “你觉不觉得很热,很难受啊?” “嗯。” “你今晚的话好少啊,是不是生气我选的电影了?” “嗯!” “那我要怎么办你才不生气?” “怎么办,”项阳沉默良久,伸出一只胳膊放进了伽罗叶后脖,微微用力,便将他整个人都翻了过来:“凉拌。” 秋高气爽,空气水分本就稀少,此时已经完全密集地纠缠在了一起,黏着在彼此相贴的每一处肌肤上。 项阳的右手从脖颈处慢慢上移,五根纤长的手指插入进了他的发间,力道轻柔却将他牢牢地控制住:“今晚不要再晕了,好吗?” 伽罗叶此时有点心猿意马,模糊地应了一声,就有样学样的,用手捏住项阳的下颌轻轻一抬…… 下盘微微使力,双唇就对了上去。 伽罗叶记得此时需要用舌头,因为电影在这里用了一个极长且细致的特写。 舌尖作笔,临摹着两片唇瓣,轻轻叩开紧闭的牙关,慢慢延伸进去…… 就在舌尖探进项阳口腔的瞬间,一股极其纯正的鬼力顷刻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肆无忌惮的在伽罗叶身体里长驱直入,冲得他五脏六腑都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整个人就像是进入了幻境,头脑一片昏沉。 随之而来的,就是伽罗叶更加急促的吻,不知节制的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兴奋的忘却了思考,脑海就只下一个念头,就是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项阳被压在身下,仰着头,喉结配合着伽罗叶上下滚动,紧扣在发丝间的手指越收越紧……渐渐地,胸腔里的空气被伽罗叶掠夺地所剩无几,他的手指从头发里慢慢撤了回来,挂在伽罗叶的肩头摇摇欲坠……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伽罗叶才恋恋不舍的从项阳的唇瓣上移开,嘴角的唾液在月色下就像是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霜,一闪一闪亮晶晶。 两人粗重的喘息声,让房间里的空气急速衰减。 “还难受吗?” “嗯……” …… 朦胧的月色如同一层薄纱,披在两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现在呢?” “疼。” “哪里?” “这里。” 第七十二章 国庆同居(下) “哪里疼?”项阳偏头望了过来。 “这里……”伽罗叶伸手指向自己的两腿之间那个早就已经高高耸立起的帐篷。 “……”项阳:“鬼片真的害死人!!!” 伽罗叶伸手按了按它,可每按一次, 那东西就变硬一分, 弄到最后根本按下去。 “项阳, 真的好疼。”按不下去之后,伽罗叶就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鼻腔,配合着他每次吐出的气息, 简直都等让房间热的冒火。 项阳看着伽罗叶不断扭动的不断打着哆嗦的身子, 深深的叹了口气。 “转过来。”项阳抬手关掉了卧室里本就亮度为零的夜灯,顺便从旁边的柜子上抽了几张干净的卫生纸。 虽说项阳的声音听上去很怪, 像是充满了嫌弃,但伽罗叶还是很乖巧的转了过去。 “眼睛闭上。” “哦。” ………… 随着身体的一哆嗦, 伽罗叶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项阳, ”伽罗叶侧过身,“没想到你也会医术啊!” 项阳又抽了几张纸巾, 包裹成团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我不会。” “怎么可能,你的手法……很舒服。”伽罗叶权当项阳在自谦,继续夸奖着他。 手法?舒服? 项阳耳根一红, 起身进了房间里的卫生间。 伽罗叶原本还准备等项阳从卫生间回来之后再问下他这种手法究竟是什么的, 但眼皮一沓,就睡了。 不光睡了。 而且不光睡了, 还做了一个梦。 -- 第86页 依旧在冥界, 依旧是他和那只大白猫。 只不过这次他好像是在跟大白猫俩个互相打架, 梦境很混沌,没有前因和后果,只能感觉自己当时很气愤,像是被人欺骗了的气愤,但实在太杂糅了,叫人很搞不懂。 自己昨晚还跟大白猫是好朋友,怎么今天就打的你死我活的呢……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一定是自己睡觉的姿势不对。 想着想着,伽罗叶就翻了身,调换朝向。 *** 项阳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露台上还有只麻雀落在窗沿上,蹦蹦跶跶地。 他动了动眼皮,就看到自己睡在伽罗叶怀里,他的手还死死扣在自己腰上。 居然就这么抱着睡了一晚上。 项阳小脸急剧升温。 昨晚自己实在太冲动了。 虽说自己到现在脑子都一团浆糊,弥乱的很,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那就是赶紧逃离。 可当他稍稍一用力,就感觉到环抱腰间的手就是一紧,自己挣扎不开。 项阳微怔。 这人怎么睡着还这么大力气。 无奈,他只好侧了侧身子,就看见他胸口正在平稳地起伏着,眼眸轻阖。 晨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棱角格外分明。 项阳就这么呆呆地看了他一会,直到脖子发酸,才别过头来,当看着两人昨晚一夜缱绻放纵,缭乱的床单,他逃离的心被再次点燃,猛的一挣,滚到了床边。 “去哪儿?”伽罗叶缓缓睁开眼望着他,淡蓝色的瞳孔里,透着几分慵懒。 “换被单!” “我帮你。”伽罗叶一伸撑床,一手自然而然地往前伸去,正好搭在了项阳腿……上。 项阳跟电击似的全身一抖,脸都烧着了,“手挪开!” 伽罗叶看着他,脸上浮现丝丝笑意:“我帮你。” 感情你说的的帮……是指这个帮?! 项阳脸上又是一红。 就在这时,项阳家的门响了。 “项阳,伽罗叶,开门啊!” 三儿和张彪。 “松手!有人来了,”项阳连忙往后躲,想要挣脱他。 伽罗叶手掌微微用力,“让他们等着,我先帮你。” 炙热的感觉,让项阳一下失去了主心骨,到底还是没从五指山里逃离出去。 “相信我,你昨晚的手法,我会了。” 第七十三章 到底还是表了白 “你们在干嘛,这么久才开门。”三儿和张彪在门口等了半天, 才等来项阳和伽罗叶下楼。 “……没干嘛。”项阳回道。 “行吧, ”三儿没注意到项阳脸上的微红,“赶紧让我进去歇会, 尼玛真累死我了。” 项阳看了眼身后的张彪, “他这是怎么了。” “拍戏拍的呗,”张彪一抖肩, “昨晚被他外公直接拉到富江的公墓,那场面那架势, 我真是头一回见……太状况了。” 项阳一头黑线。 “对了,伽罗叶你昨晚不是没回去吧?”三儿看着伽罗叶一脸没睡醒的样子,问了句。 “没回去,在项阳家做段总的作业。”伽罗叶回。 “什么?段总有布置作业吗?”三儿忍不住插了句嘴, “我怎么记得国庆就五门功课有作业啊?没记得段总有什么要求啊?” “是他昨晚送我跟项阳回家的时候, 说要我们……”伽罗叶想也没想的就回答道。 “三儿。”项阳忽然出声打断他,“你这进军影视圈一晚上就完成了吗?” 三儿顿时脸红脖子粗。 “突然感觉好热啊, ”三儿说完就熟门熟路的走到冰箱前, 给自己拿了瓶可乐, “对了,项阳你们吃了吗?”三儿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岔开话题, “要不, 出去吃点东西吧, 这一晚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 可饿死我了。” “火锅有外卖吗?”张彪问。 三儿愣了愣:“有啊, 叫火锅外卖是吧?” “嗯,”张彪拉了拉衣领,“昨晚一没睡,眼睛都有点儿发酸,不想再动了。” “行吧,”三儿转头望向项阳,“你的家,你决定。” 项阳转身看了眼伽罗叶,“怎么样?” 伽罗叶:“听你的。” 项阳笑笑转身对三儿回道,““好,那就点吧。”说句实话他现在不光眼睛酸,腿也酸,根本也不想出去。 “得嘞,”三儿拿着手机哗啦一通点,选了好一会才把手机扔到一旁,整个人往后一躺,“项阳晚上我在你家住行吗,我外公家我最近几天都不想再去了……鬼比人都多,男男女女乌乌央央的。” “行。”项阳突然觉得早上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几个人断断续续聊了一会。 火锅就送来了。 望着七七八八的东西,项阳有点惊讶,他从没点过火锅的外卖还以为就是写菜和汤料,需要自己烧水煮呢。 可没想到直接送来一口……锅,里面放的是已经煮好的底汤,外加各种酱料,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个电磁炉。 “这是送的?”张彪问了句。 “屁,”三儿一边拆着东西,一边回到,“过会有人来收。” “那倒是很方便啊。”项阳说。 “别方便了,”三儿抬头看向项阳,“拿点碗和筷子来吧。” -- 第87页 “没送餐具?”张彪一愣,这些东西不都是外卖必备送的吗,还需要自家备啊。 “我没要。”三儿说。 “为什么?”张彪追问了句。 “绿色环保,”三儿说,“而且多送蚂蚁能量。行了,别聊了,我都快饿死了。” 项阳笑笑,进了厨房,把碗筷都捧了出来,看了眼桌子,又进去拿了几把汤勺和漏勺递给了伽罗叶,自己顺手用拿了几个蘸料用的小碗。 等到东西全部在桌上放好了之后,三儿洗了口水,搓了搓手:“齐活,开吃。” 张彪扫了一眼,问:“要不要叫李琦?” “不用,”三儿夹了一筷子毛肚,七上八下的已经开始捣鼓了起来,“他跟他妈去鼓浪屿了,明天才回来。” “哦!”张彪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项阳总觉得他这声“哦”里有点黯然神伤的味道。 饿极了的人吃火锅,话都很少。 一直等到全部吃完,几个人都还没说满十句话,而且说的那九句话还都是那种: “丸子熟了吗?” “肉能吃了吗?” “别再加香菇了!” …… 诸如此类。 直到桌上所有的碟子都空了,几个人才放下筷子。 张彪抬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一口,“我来收拾吧。” “我去,贤妻良母啊!”三儿瞪大眼睛看着张彪,“头一回见你这么主动。” “滚。” 等到张彪把所有碗筷都抱进厨房,就扯着嗓子冲外面喊了句:“项阳,你这洗碗机我不会用啊,你进来帮一下。” “得,贤妻良母我收回。”三儿被张彪这平地一吼呛了一嗓子。 …… “说吧,什么事?”项阳看着已经开始启动了的洗碗机,一脸平静,就知道张彪喊他进来是为了别的事。 张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项阳看了看他,也没说话,只是转身把厨房门给带了上。 “那个,项阳,”张彪咬着牙憋了一会儿,“我就……想,问你个事儿,你……” 项阳静静地望着他,没去打断,也没去催促。 “你恐同吗?”张彪眼一闭,一次性说了出来。 “不恐。”项阳一脸平静,这有什么好恐的,自己就算个同,只不过从来没对人说过,除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彪如释重负,随手拿了个被子接了一大口水,喝了下去,“就是我,有个朋友,特别好的朋友他是个同……” 项阳安静地听着。 “他呢,跟他另外一个朋友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高中,到文理分班,都在一个班,从没分开过,”张彪说,“他俩一起打球,一起逃课,一起上黑网吧,一起偷着抽烟,一起露天尿尿,慢慢地他就有……” 项阳说:“他就喜欢上了那个同学。” 张彪没摇头,算是默认了,“昨晚他鬼迷心窍的给他同学发了条信息表了白。” “然后呢。”项阳问。 “然后就……”张彪又猛喝了一口,“然后就没了消息,那个同学没同意没拒绝,更没回自己。” “你后来没再打过去问问吗?”项阳也不打算跟他弯弯绕绕,很直白的问道。 张彪一怔,猛地抬起了头,随后又暗了下去,“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倒没有,你比我强。”项阳清了清嗓子,“那你想过再打电话过去,或者当面问下他吗?” “我不敢,”张彪耸耸肩,“说句实话,我到现在都在后悔自己昨晚的脑抽,恨不得时光倒流,永远都不把那条信息发出去,至少……至少这样还可以做朋友。” 这话说完之后,项阳和张彪都没再说话了。 不算宽敞的厨房只剩下洗碗机呲呲的声响。 “是啊,自己喜欢伽罗叶,喜欢喂他巧克力,喂他章鱼丸子,喜欢早晨第一眼就见到他,更喜欢他身上淡淡地覆盆子香味……就像喜欢他很久很久一样……那自己表白会不会失去他……不知道……但不表白的话……真的不知道……”项阳内心泛着嘀咕。 至于张彪自然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对项阳的情感问题产生冲击,他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昨晚要不是跟着三儿去什么公墓,看水鬼他们拍戏,自己根本就不会脑袋泛轴去发什么告白短信,弄的自己现在内心跟装了个施工队似的,一会儿大锤一会儿小锤,心口疼的要命。 两人彼此放空,又过了一会。 碗都快洗好的时候,张彪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紧锁眉头瞥了眼来电显示: “李琦” ※※※※※※※※※※※※※※※※※※※※ 最近温差变化还挺大,各位小可爱们一定要注意身体哦,千万不要像这样我感冒发热,另外祝每位看书的小可爱们中秋快乐呀~ 第七十四章 我是只八哥犬,咿呀咿呦 “什么情况?”三儿半拉子脚后跟还没套上就跟着项阳他们后面跑, “咱们到底在跑什么?你们三……能说说吗?” “见李琦。”张彪别过头来。 “见他也不至于跑成这样吧, ”三儿气喘吁吁,“再说了他不是在鼓浪屿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会是闻着火锅味回来吧, 哈哈……” -- 第88页 “他被绑架了。”项阳也回过头来。 “我操!”三儿立马刹住,“报警啊, 赶快报警啊。”说着就掏出手机…… “没用的,”伽罗叶制止了他, “这事他们……管不了。” 三儿一脸“哥们你吹呢”的表情,望着他,“那还是得报警,绑架这事可不小, 我们解决不了的。” “绑架他的不是人, ”伽罗叶说,“是鬼。” 三儿两只眼睛眨巴眨巴, “为什么我发现这世上的鬼, 最近怎么突然变的好多了呢……有谁能告诉我下答案……” “车来了, ”张彪抬手招停了一辆车。 …… 原本刚才李琦电话进来的时候,张彪很忐忑, 硬是深呼吸了好几口, 最后在临近挂断的瞬间, 接了起来。 用着极其震惊的语气“喂”了一声。 可谁曾想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大大超乎他的承受范围。 “李琦”直接要他今晚带上伽罗叶去嘉城的鬼楼, 如果来晚了他就从顶楼跳下去。 这是李琦的声音, 但用的人称词却是“他”。 最后张彪把伽罗叶叫了进来,最后在他跟电话里的那个“李琦”沟通中他总算明白了。 李琦被附身了。 …… 国庆封校,大门除了值班老师没人能进去。 他们几个直接让司机把车停在学校南边的院墙——那是翻墙必经之路。 “现在去哪?”三儿压低声音问道。 张彪弓着身子,步调很快:“鬼楼。就是施珩那里。” 很快一行四人就摸到了地方。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鬼楼的大门多了把铁锁,崭新的手指头粗细,不用猜,这肯定是段总谏言的结果。 “爬楼?”项阳问。 “不用,”伽罗叶伸手握住铁锁,就听见“嘎嘣”一声,铁索直接断成两截。 “好了!” 鬼楼的门轴年代久远,转动时候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响,伽罗叶刚推开一道缝,眉头瞬间紧蹙。 一股幽冥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前几次进来都不曾感受到的。 “你们小心点,”伽罗叶回头叮嘱众人,“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我太远。” 项阳他们点了点头,跟在伽罗叶身后走了进去。 说也奇怪,现在是下午,按理说这楼的朝向应该是光线充足,阳光明媚,可此时这楼里却黑咕隆咚,很阴森也很瘆人,黑的就像是个深山老洞。 伽罗叶的眉宇间更是浮现了之前不曾出现过的担忧,不由地回身对着项阳他们三又叮嘱一遍,顺便偷偷的在他们身上种下保护咒,才略微放心,继续迈步朝里走去。 走到楼梯拐角处,伽罗叶抬手示意,项阳他们立马停了下来,就看到伽罗叶举起右手竖起中指和食指,口中碎碎念了几句,这楼里就忽然刮起一阵凉风。 这风很邪门,只在他们身边环绕,要不是周围扬起的灰尘,置身其中的几个人根本感觉不到。 项阳看着这风,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原理,也看不出这是从哪吹起来的,但是能看到周围扬起的尘土跟大家始终保持着半米距离。 风在众人身边刚转两圈,就听呼地一声,飞快地向四周散去。 “找到了!” 伽罗叶话音刚落,张彪就看见李琦站在几人的正前方,闭着眼睛,身后还夹杂着一团黑影,若影若现。 “李琦。”张彪声音嘶哑,拔腿就想奔上去。 伽罗叶一抬手就把他给拦了下来,“现在还不能去。” 张彪虽然不明就理,但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之后,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是选择本能的相信,没有再往上迈。 这时候李琦终于睁开了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伽罗叶,随即两边嘴角向上,扑了过来。 随着距离的拉进,项阳他们总算是看清楚了李琦身后那团黑影的容貌。 那黑影,人形。 四肢魁梧,浑身长着黑毛,关键是那嘴张的很大,一靠近众人就发现嘴里的肉膜上布满了又细又尖的肉牙,口腔里的粘液顺着肉牙断开在嘴角。 看起来又恶心又可怕。 伽罗叶脸色蓦地一沉,手中鬼力随心而动,朝着黑影飞射出去,与此同时脚下也快速聚气,将项阳他们死死挡在自己身后。 可就在那人形黑影离伽罗叶他们只剩下十几厘米的时候,它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布满肉牙的嘴,居然直接给闭了上,甚至喉咙里更是直接发出了低鸣的哀嚎。 “啊喔——啊喔——啊喔——” 双手当脚,四肢奔跑,头也不回的就朝门外奔去,没有多久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项阳连忙用手肘碰了碰伽罗叶,问道:“刚才这是什么呀?” 伽罗叶:“啊?哦,就是一团风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说完,还对项阳故意笑了笑,露出了一对小虎牙,“对了,李琦现在已经没事了。” 张彪立马就冲了过去,三儿紧随其后,唯独项阳还留在原地。 “真没事?”项阳问。 “真没事,你还信我啊,”伽罗叶再次笑笑,“我哪次骗过你。” *** 仓皇逃跑的黑影头也没回的就从嘉城鬼楼里奔了出去,一路向北,没有一刻停留。 直到一间山间别墅,才停了下来。 -- 第89页 摇身一变,成了一条通体黑色的八哥犬,四脚趴地,吐着红色舌头大口喘着气。 “找到了?” 一声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声音从别墅里传了出来。 八哥犬随即收回舌头,在门垫上扒拉了几下爪子,就跑了进去:“找到了,在杭城的嘉城中学。” “怎么不把他带来!”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定定地看着八哥犬,双目幽深,黑色的瞳仁里完全看不到一丝反光。 八哥犬怯生生夹着尾巴,往后退了一步,“他……他身边有凶兽。” “凶兽?”男人抬起了手,摸了摸胸口那枚白玉吊坠:“是那只死猫吗?” “不是,”八哥犬摇着头,面色惶恐的说:“是,是上古凶兽火纹。” 男人放在吊坠上的手猛地一顿,随后露出一脸想起了某件不可思议的事的表情,“去姑曳山。” 八哥犬:“汪!” 第七十五章 蚩尤现身 虽是十月天,但姑曳山上早已经白雪皑皑, 寒风凛冽, 周遭更是充斥着刺鼻硫磺味,人在其中别说走了, 就连站着都难受。 八哥犬跟在伽楼罗的身后。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 呼吸很急促,大舌头都快吐到地上了, 身体显然已经是吃不消,不过一直硬撑着没有停下来。 走在前面的伽楼罗似乎有所察觉, 停了脚步,转身弯腰把八哥犬抱了起来,“行了,你就到这里吧。” “我还可以……”八哥犬张张嘴巴把话说了一半就被主人伽楼罗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那我就在这等。” 伽楼罗将他放下, 顺便把自己外套披在八哥犬身上,随手揉了下他的脑袋, 便头也没回的朝里继续走去。 …… 姑曳山地处偏僻, 四周又被布下过天禁文符。 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更别说进了, 哪怕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小心误入进来的人,也会瞬间被某种特殊生灵送回原地。 …… “来着何人!” 一声振聋发聩的声音从山中腹地传来, 震的山中鸟兽四散开来。 伽楼罗却连眼眸都懒得去动一下。 “年轻人, 你迷路了吧。”一个皮肤黝黑到都快让人怀疑他的种族的中年人, 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 伸手拦在了伽楼罗的前面, 目露凶光。 如果伽罗叶和项阳此时要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这人跟阿灿实在有的一拼,他们两个都是那种身材壮实的可以光凭外表就能吓退敌人的那种,随便往哪一站,都是一堵密不透风的铁墙。 伽楼罗没被吓到,只是轻轻动了动嘴唇。 “让开。” 那人没让,继续拦在路中间,语气变的很冷。 “年轻人,我看你真的是迷路了。” 伽楼罗略微抬了下眼睛,眼睛里的凶光丝毫不亚于这壮实的中年人。 “让开。” 依旧是刚才说过的那两个字,但却比刚才更加具有威慑力。 那人身体不受控制的硬生生往后大退了一大步,要不是身后大树,让人都怀疑他会直接倒下去。 不过那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身体稍微顿了顿之后就已经恢复了过来,再次上前拦在了路中间。 “大帝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内,违令不听劝者——斩!” 伽楼罗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 …… 越过路障,再往前两百来米,就到了一处斜坡。 斜坡不高也不陡,下方还有一个山洞。 洞口被荒草和白雪盖住了大半,只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扒拉过一样。 伽楼罗眉头倏地皱起,脸上也在一瞬间就布满了戾气,身体里的鬼气也在顷刻间凝聚成团,化为一柄黑色长刀。 刀身轻轻一挥,洞口杂草顷刻消失。 …… 伽楼罗握着长刀走了进去。 这洞里的泥土很奇怪,它不是软土,而是坚硬如铁板的冻土,刀尖从上面划过都能发出“吱吱”的摩擦声,非常刺耳。 沿着洞内甬道往里再走一截,就能看到前面的两侧每隔几米就立着一尊塑像。 这些立在两侧的塑像都真人一般大小,加上常年不见天日,不受雨淋,上面还保留着最初的色彩,乍一看还以为是两队活人正在这里列队欢迎呢。 伽楼罗脸上没有太多神情,显然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握紧长刀继续朝里走。 甬道末路一转,一间方方正正的石室,只不过它的规模实在超乎想象。 伽楼罗双眼在石室内扫了一圈,就在西北角发现了层层叠叠,堆积成山的尸首! 这些尸首不分性别不分老幼,全部都仰面朝上,脸上的五官也都被利刃给剐了去,干瘪的脸庞只留下数个窟窿。 伽楼罗面色一颤,将头别了过去。 可就在他刚把头别到一旁的时候,那堆积如山的尸首里突然传来人声,那声音很尖锐,而且还是用的女人声调,可嗓子却是个男人,听得让人寒毛直竖“” “啧……真没想到堂堂冥界首座鬼王,居然会为这些无关的贱命,黯然神伤。” 这声音的主人伽楼罗他是熟悉的,就是邪神蚩尤,而这座姑曳山就是大帝伽玉成禁锢他的囚笼。 伽楼罗冷哼一声,长刀一转,刀口便立到了身前,浑身的煞气上下翻腾:“败军之将。” -- 第90页 蚩尤尖声道:“别……鬼王大人……您别……您这样……我好害怕……好害怕……” 说话间,蚩尤从腰后摸出一块红色手帕,缓缓举起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好像是要擦拭自己的汗水和泥污。 伽楼罗盯着他,心里没有丝毫懈怠:“你四部下现在都在哪?” 蚩尤一怔,随后一脸轻松微笑道:“原来鬼王大人今天找我,不是来杨威的啊……嘻嘻。”笑的十分的温柔娴淑,只是这长相实在让人恶心, “别废话,”伽楼罗将刀一横,逼到了蚩尤脖子上:“你把他们都放到了哪里,又想做什么。” 蚩尤双目凝视着他,冷冷一笑,叹道:“看来我们鬼王还是没有吸取当年云菲为什么自刎的教训啊,还想保卫冥界……呵呵……真是……冥顽不灵!” “我母亲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伽楼罗眉毛渐渐竖起,握刀的右手逐渐势力,刀尖径直划破蚩尤的细脖,鲜红的血液不断渗出,“再问你一遍,把他们都按哪去了!” 蚩尤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云菲是自杀吗,我看不见得吧,你弟弟现在过的是不是很好,算算年纪现在差不多也在人间了吧,怎么你没去看看你这位杀母仇人?” 伽楼罗右手微微一颤,“这就是你的目的,所有才把火纹安在他身边,为了看戏。” 蚩尤微微一笑,“火纹在,他身边……有意思,当有意思。” 伽楼罗右手再度用力:“我问你,其他三个在哪里?” 蚩尤面色瞬间一变,和睦的面容顷刻间变得狰狞狡黠,手里更是出现了把巴掌大小的白色骨刀拨开长刀径直刺了过去。 伽楼罗从进来就一直没有放松对蚩尤的预判,在看见他抬手的瞬间,立马挥刀横劈,这次对准的是脑袋。 这一刀,劈得极快,蚩尤若不回身,就会当场毙命。 然而长刀刚落,伽楼罗就感到自己的左脸微微一凉,立马转身后撤。 原来在刚才的电光石火一刹那间,蚩尤的骨刀已经到了伽楼罗脸上,在他眼骨下划了一刀,随后又缩回手臂,挡开了那一击横劈。 望着蚩尤手中的骨刀,真的只有短短巴掌大小,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就挡住了自己的长刀,伽罗叶心中一惊,一种不好的想法从心中升了起来,当即变刀刷刷刷刷连砍四刀,角度刁钻,却又都直至要害。 蚩尤“咦”的一声,赞道:“鬼王进步了啊。” 随后骨刀在手心里快速转动,左一横,右一立,上一档,下一拨,就把伽罗叶全力劈来的四刀全部都给挡住了。 “看来你很早就破了天禁文符,”伽楼罗后撤一步,将长刀横在身前。 蚩尤摇头道:“不不不,不是我破的天禁文符,而是你。” “伽玉成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布的结界却十分耐用,”蚩尤把玩着手里的骨刀,“要不是当初给我送了第一具男尸,我哪会悟道阴魂是这天禁文符的漏洞呢……咯咯咯。” 伽楼罗嘴角微微颤抖。 当初男尸的确是他送来的,可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从这蚩尤口中多听一点自己母亲的消息,毕竟自己母亲也是妖族,而且就是蚩尤的妹妹,云菲。当年母亲惨死,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原因,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伽玉成偏听伽罗叶母亲的话,坚持不查,最后更是直接在整个冥界下了禁令,从今往后不许讨论云菲的所有事情。 这让本就思母心切的伽楼罗,只有蚩尤这一条线。 最终在多次商讨之后,决定用尸首跟他换消息,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尽然将他放了出来。 蚩尤笑道:“怎么了,我的鬼王大人,我的亲侄子。我今天只会取你性命,不会要你的阴魂……哈哈……当舅舅的对你还是好吧!” 第七十六章 这五人组是成了两队的意思吗? 说罢,蚩尤手持骨刀直冲伽楼罗而去。 伽楼罗再次横刀格挡, 速度比之前还要更快。 一来二去, 已经过了百十招。 因为两人都在自己的兵刃上都是贯注了鬼力和妖力,每一次挥舞都宛如疾风骤雨。 可终究还是蚩尤高出一筹, 等到两人再次错身拉开距离的时候, 伽楼罗身上已经出现几条不太明显的血痕。 蚩尤咧嘴发笑,“真没想到, 你退步了这么多,我还以为……哎, 算了,现在我可要认真了,我的好外甥!” 就在这时,洞外忽的出现一团黑影直冲蚩尤而去, 紧随其后就是撕啦一声。 蚩尤手中的骨刀应声落地, 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汪!” 原来是在外面守了很久的八哥犬,见主人一直没回来, 强撑着身体, 冲了进来。 “没想到你还带了帮手, ”蚩尤看着身上破开的口子,不慌不忙的说道, “也罢, 杀一个也是杀, 杀两个也是杀, 只是可惜了这条八哥犬。” 伽楼罗大步往前, 把八哥犬护在身后,“你敢碰他,我让你后悔从尸体里爬出来。” 蚩尤大笑,阴阳不定的声音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就凭你?” 伽楼罗静待他笑完,“你可以试试。” 蚩尤嘴角抽动,雪白色的骨刀随形而动,冲着伽楼罗的脑门就是一道疾刺。 伽楼罗目光一闪,黑色眼眸瞬间变为金色,八哥犬只觉眼前有一道身影闪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但具体是什么,他没看清。 -- 第91页 但紧随其后的就一声巨响: “嘭——” 蚩尤手中的骨刀直接落地,身子更是直接飞向后面的尸山,整个身体都凹陷了进去。 要知道人刚死的时候,尸体会逐渐变硬,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又会慢慢变软化脓,但最随着尸体的风干又会再次变硬。 蚩尤能在顷刻间整个人凹陷进去,可想而知伽楼罗这一脚的力度。 蚩尤吐了一口唾沫,带着血丝:“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 伽楼罗盯着他,没说话。 “看来你还是很想知道我的四部下!”蚩尤笑着说道,“终究还是妇人之仁,就跟你死去的老妈一个德性。” 伽楼罗手腕一抖,黑色长刀迸发出一道刺眼光亮,直接削掉了蚩尤半边脑袋,头骨断破,脑浆迸裂。 可他却好像毫不在意,眼睛往上挑了挑,继续看着伽楼罗,“也罢,这具残肢也算是物尽其用……知道了你的虚实。” 这话说完,蚩尤两眼一翻,立马失去了神采,变得跟周边的凌乱的尸首毫无差别。 八哥犬颤颤巍巍的看了眼伽楼罗,心里莫名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一开始他以为主人占了下峰,所以才会不过他之前的劝阻,拼命冲了进来,护住他。 但显然,主人刚才的表现都是演的,至于目的他猜不到,但结果他是看出来了,演砸了。 至于理由…… 那就是因为自己。 八哥犬看着伽楼罗的侧脸,心里骤然一阵恐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伽楼罗收回长刀,低头看了眼八哥犬,“走吧,我们先回去。” 亲哥哥这边打的火热最后却无功而返,亲弟弟这边却收获满满。 原来张彪那晚的信息并不是李琦先看到的,而是李琦他妈先看到的。 不过好在他妈思想开明,并没有越俎代庖直接把信息删掉,或者说是暴跳如雷立马打电话过去斥责张彪什么的。 相反她十分的心平气和,选择跟李琦两个人开诚布公,聊了很多,关于性取向,关于择偶观。 最后反而是他妈给了他勇气。 爱就是爱,异性可以谈恋爱,同性为什么不可以。 但表白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就靠个短信这么简单,那岂不是以后分手什么的就更随意了。 屁王,就是没脑子。 所以才有了李琦当晚就坐飞机回了杭城,最后却被伽楼罗的八哥犬给接了胡。 ……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别人这才刚明确关系。 张彪和李琦对于三儿邀请的晚上继续火锅,十分感动然后果断得拒绝了他。 至于项阳和伽罗叶则是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也十分有默契的拒绝了三儿的提议,项阳还顺便还回绝了三儿晚上留宿的请求。 一行五个人,翻了南墙,就各奔东西回了家。 除了三儿,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节奏怎么感觉好像是五个人里组成了两队?! 那自己呢? 难道只能注定左手握右手吗? 这无家可归的感觉,太难受了,难道自己又要回去要找阿水? 三儿犯了难。 …… 除了他之外,千里之外的西南腹地,同样犯了难了还有一只胆固醇超标的胖橘阿耐。 “小青姐,”阿耐问,“我们这是在盯谁啊?” “闵谷和就温,”琴青的竖瞳逐渐放大,视线覆盖住了整个永悲寺,说完害怕这只蠢猫不懂,又解释了一句:“就是一只牛,一条驴。” “你们组合中的另外两个?”阿耐又问道。 “嗯!”琴青不痛不痒的回了句。 当初火纹这小子让自己去找铁牛和就温的时候,她就已经不乐意了,这两个又臭脾气又拧巴,烦都要烦死了。可火纹居然最后还让她带只猫,要不是他说这猫沉默怪言,她才不会带上他呢。 可这一路,这死猫嘴就根本没听过,这能叫沉默寡言?! 火纹你是在驴我吧! 这不,安静还没三十秒,阿耐又喵了起来,“小青姐,项阳是火纹吗?” “是又不是,”琴青那核桃大的脑仁想了半天,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意思?”阿耐不懂。 “就是说,项阳他是火纹,又不是火纹,”琴青说,“这都不懂吗。” “不懂,”阿耐继续摇头,这解释跟刚才有什么一样啊,但他不敢说,因为猫喜阴,跟蛇在一起,阿耐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这种感觉跟遇到项阳不一样,是春天的味道:“我之前跟伽罗叶一起上来的时候,就觉得项阳好熟悉,如果他不是火纹的话,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那是因为他身体里有一部分的确是火纹,所以你才会觉得熟悉,”琴青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但火纹化人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把自己妖性强制深埋心底,搞得好像是在逃避一样,然后一直用项阳这个人的身份活着,久而久之,项阳是项阳,火纹是火纹,彼此分开又彼此融合,这下懂了吗。” 阿耐瞪着大圆眼睛,往琴青身边凑了凑,冰冰凉的感觉好舒服:“那……那我们要怎么办,才能让我爸彻底觉醒呢?” “你爸?”琴青一愣,火纹什么时候娶妻生子了,他不是一直都是妖中的特类吗,就像人类里的那个形容词 -- 第92页 ——gay? “对啊,”阿耐不明就理,直接点了个头。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火纹这是形婚了?这是娶了鹦鹉还是麻雀,能生出这么叽叽喳喳的猫来!!! “火纹跟谁生的你?”琴青压制心中怒火,追问道。 “什么……跟谁……生的我……。”阿耐阿耐猫眼转了几转,恍然大悟:“不是的,小青姐你误会了。” 琴青一对竖瞳盯着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阿耐说道,“我说的意思是他是我师父。” “啧!” 第七十七章 人心毒,毒过妖。 永悲寺内。 桑慈法师依照惯例, 每月五号这一天, 进了后山的山洞,闭关修行。 山洞里有什么。 没人知道。 因为这里是全寺上下唯一一处被下有禁令的地方。 除了桑慈本人之外, 没人可以进去。 桑慈一脸慈悲走到洞口, 虔诚的五官不自觉地开始扭曲,露出了一个近乎是邪性的狰狞, 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回头望了一眼, 就进去了。 一缕青烟伴随着一缕黄烟在在他进入山洞后没多久,也出现在了洞口附近。 青烟化成一个绿衫萝莉,黄烟化成一只肥大的橘猫。 “喵……” “说人话!” “这里味不对,”阿耐鼻头嗅嗅, “戾气很重。” 琴青点点头, 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孺猫可教。” 阿耐咧嘴笑笑。 “嘻嘻~” “收!”琴青白眼一翻,“傻死了都。” 阿耐低头“哦”了一声, 长长的胡须微微颤了一颤, 像是失望。 “走吧, 我们可以回去了,”琴青没去理会这只精神状态变化过快的死猫, 直接掉了头。 “小青姐, ”阿耐喊了一声。 “干嘛!”琴青回头, 小声说道。 “我们这就……回去啦?不进去看看吗?”阿耐不解, 项阳不是让他们好好细查下永悲寺, 可以的话,再去找另外两个吗,怎么这就看一看,总共到这里才一天不到,就回去了? “不用,”琴青内心再次翻起白眼,你都说了这里味不对,戾气重,要进去也要等项阳体内的火纹彻底觉醒啊,不然就我俩,找死啊……“回去跟火纹聊聊,这里我全部都记下了。” 说完,琴青看到阿耐还是有点迟疑,也不知道他到底懂没懂,就又补充了句,“笨牛和蠢驴,也在这里面,不用再去其他地方。” “喵~” …… 偌大的山洞,一层又一层的铁门,将洞外的光亮彻底隔绝了干净。 桑慈一脸佛相的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内,但他却如履平地,什么时候该拐,什么时候该抬脚,他都了然于胸,脚都不带磕绊的,可见这条路,他到底走了多少遍…… 左拐右突,桑慈重重推开最后两爿铁门,一股殷红的光亮直接将他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黑暗到光明,总会有那么几秒的致盲。 桑慈站在原地没有动,朦胧的视线没用多久就恢复了大半。 这里很大,很空,四周的石壁都是经过特殊打磨和雕刻,置身其中有种畸形的压抑。 洞内最中央的地方悬挂着四根巨粗乌金铁链,其中有两根倒吊着体型庞大的怪物。 一头像牛,一只头驴。 他们两个都被捆着脚踝,倒吊在半空,头顶散开的毛发很长,自然垂下都没能触到地,牵长的血丝从发尾到地面还没完全断开,侵染的地面都变成了绛红的血色…… 两头庞然大物,看见桑慈进来后,两只眼睛瞪如铜铃,平缓的胸口剧烈起伏…… 桑慈满脸慈悲相不改,回身砰的一声,将两扇铁门关上,缓步走到一处石台,拿起上面那把造型诡异的细刀和一个暗红色的容器,来到铁牛面前。 铁牛皮厚,扑扑两下,桑慈才将细刀深深扎进铁牛心口,暗红色的血泛着黝黑色泽从创口处流下沿着细刀上的纹路,不断汇进桑慈另一只手端着的金属容器,起初滴答滴答,而后慢慢变急,不断汇入容器里,铁牛脸上的肉簌簌颤抖,带动着身体的晃动,让心头血左右摇摆,沾满了桑慈整双手…… 旁边那只像驴的就温双目狰狞地咆哮着:“桑慈,我要杀了你,要杀了你……不要再放他的血了,放我的,放我的……” 咆哮到了后面,声带中带着嘶哑,嘴角的唾液都顺着牙关丝丝垂下。 “放我的,放我的,不要再放他了……” 桑慈依旧一脸佛相,直到细刀上的心头血滴……答……滴……答十分缓慢,才接完整整一杯。 “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桑慈带着金属容器念了几句咒语后冲着就温笑笑,“等你能出去了再说。”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就温现在已经把桑慈凌迟处死了。 “对了,有件事给你们分享一下,”桑慈喝完铁牛的心头血,吮指回味,“火纹现世了,还有……那条青鳞巨蟒也现世了。” 冰冷的洞内,就温和铁牛急的脑袋上冒白气。 火纹他们不担心,但单纯的小青…… “你敢碰他们,我杀了你!” “能不能换句词,你们明明知道,”桑慈放下放下容器,指了指四周,“你们是逃不出的,也死不了的,还怎么杀我。你们说,如果我找到他俩,对他们说有两个同伴在我这里,”桑慈脸上的慈悲依旧不改,表情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会不会……” -- 第93页 说到后面,桑慈嘴角不由的抽动,露出诡异笑容。 “你卑鄙!” “不知道一下喝进你们四个人的心头血会如何,”桑慈五官慢慢捏变形,比妖更要像妖:“延年益寿?还是直接羽化成佛……或者说……会更好,哈哈……” “敢碰他们,我跟你拼了!”就温晃动身体,带动着脚上的铁链,哐当哐当作响。 “跟我拼,”桑慈笑的很轻蔑,“怎么拼?不用这么瞪我,妖不入六道,只有喝你们心头血才能长生不死,这可都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的,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是……蠢货。” 就温和铁牛瞪着桑慈,望着那虚伪的慈悲,只觉得阵阵恶心。 想当初自己就是被这张佛相的嘴脸给骗了,从来没觉得人原来可以这么的卑鄙阴险。 那时自己跟铁牛从冥界逃出来,浑身的伤痕,正好被桑慈看见,那时候的他还不是名扬四海的永悲寺主持,只是山间小庙的住院和尚。 被救之后,桑慈十分善良和好心为自己和铁牛包扎伤口,上抚草药,同时每天还定时去颂经礼佛,说是为他们祈祷。自己和铁牛也就没多想,只觉得这人比以往见到的人都要心善,跟蚩尤口中,人都是低等污的东西秽格格不入,心中的戒备也随之放下不少。 以至于最后自己身体日渐衰弱都没能想到是他在中间捣的鬼,还一度以为是伽玉成那老东西在冥界里下的后手。 随之时间的增长,身体逐渐不行。 为了不留遗憾,铁牛和自己居然把妖不入六道不走轮回,以及如何住人长生都跟他说了,同时为了报答,还主动教了他束妖阵、炼化术…… 原本以为他会投桃报李,帮助自己和铁牛找寻失散的同类,可最后居然被他骗进了山洞,用自己教他的束妖阵和炼化术桎梏了自己和铁牛,为这个人面兽心的桑慈无偿供应着自己的心头血,保他长生不死,不走轮回,不入六道,榨干自己身上每一处的用途。 人心毒,毒过妖。 第七十八章 觉醒之路 “现在怎么办,”阿耐蹲坐在项阳的床边, 扭头问向琴青。 看着睡熟中的项阳, 琴青也很无奈。 要知道蚩尤和火纹他俩是妖族里妖力最强的俩个,他们系的铃, 封存的记忆, 除了自己,这世上就没几个能解开。 自己这种, 充其量就能在铁牛面前抖抖威风,跟火纹比, 实在让人头秃。 阿耐看出了琴青的无奈,想了想:“我们要不要……找伽罗叶试试?” “他一个鬼族,能帮什么忙,”琴青不屑, “还是个没多少鬼力的鬼族人。” “可是……”阿耐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琴青说。 “可是上次火纹爸爸的觉醒就是在跟伽罗叶进了房间之后……”阿耐说,“那我们这次是不是可以按照上次那样, 把他俩放到一张床上, 或许会有帮助, 小青姐,你说呢?” 琴青回味着这句话, 一对竖瞳散发出别样的韵味。 与此同时伽宁川老爷子家里。 伽宁川今晚没有出去, 而是坐在沙发前看着电视, 抬手招呼伽罗叶过来坐下, 问道“罗叶, 你爸怎么回事,这都回国一个多月了,怎么都没见给你打过一次电话?” “谁知道,”伽罗叶说,“兴许是忙吧。” “再忙也不能一个电话都不打啊,”伽宁川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他是不是出了过,想连亲爹和亲儿子都不想要了,这个混账东西。” 伽罗叶笑笑,没去接话。 这原主亲妈早逝,和亲爹还有后妈相处不咋地,早年生活在国外过得很憋屈,比较讨嫌。 不然也不会因为他的取向问题,直接怒发冲冠给他发配回国。 要知道国内对同性的接受度远没有美国那么开明。 伽罗叶暗自摇头。 不过好在什么取向问题什么同性禁忌,在他眼中都不算会事,早在冥界里古福就教过他,男男女女不过是张皮,重点是里面的心,爱与不爱就在那点心里。 “不说了,爷爷,我去睡觉了,”伽罗叶说罢就准备上楼,“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去睡吧,”伽宁川目光重新飘向面前的电视,上了年纪,视力难免有些老花,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有些事不要太在意,放宽心就好。” 伽罗叶脚步一停,“什么?” “没什么,电影里的台词,”伽宁川别过头,冲小孙子笑笑,“跟随内心,遇到了就珍惜,别太有压力。” 伽罗叶“哦”了一声,上了楼,进门没多久就脑袋犯晕直接躺了下去。 “小青姐,你说我们这样能行吗?”阿耐从窗户外一跃就跳到了伽罗叶身上,双脚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 “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琴青双眼仔细扫视着伽罗叶的全身,说实话之前见的太的面太少,哪怕相遇的时候自己的目光也都在项阳身上,这下全神贯注看到伽罗叶时候,倒是让琴青信心增进了不少,“如果可以,过去那些事也算是有个了解。” 这身体的鬼力居然还夹杂着妖族的妖力。要知道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能给的,必须得是别人自愿的,不然妖力冲撞鬼力,这人不费也脱层皮。 “行,那我们走吧,”阿耐跳了下来,直接化成人形,把伽罗叶运了出去。 -- 第94页 …… 一头栽进被窝的伽罗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睡的这么快,他只感觉进了门就开始神志模糊,被人左右倒腾,然后就彻底没了意识,进梦乡。 梦里他还跟之前一样,在冥界,遇见那只庞然大白猫。 只不过这次大家不是心平气和而是剑拔弩张。 这种没头没尾的梦,实在叫人搞不懂。 一定是自己打开方式不对,伽罗叶翻了个身,大白猫那么可爱怎么能打他呢! 然而就在翻身的瞬间,他的手好像好像触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下意识往下探了探,耳边就瞬间响起一声粗重的喘息声。 第七十八章 觉醒之路 “现在怎么办,”阿耐蹲坐在项阳的床边,扭头问向琴青。 看着睡熟中的项阳,琴青也很无奈。 要知道蚩尤和火纹他俩是妖族里妖力最强的俩个,他们系的铃,封存的记忆,除了自己,这世上就没几个能解开。 自己这种,充其量就能在铁牛面前抖抖威风,跟火纹比,实在让人头秃。 阿耐看出了琴青的无奈,想了想:“我们要不要……找伽罗叶试试?” “他一个鬼族,能帮什么忙,”琴青不屑,“还是个没多少鬼力的鬼族人。” “可是……”阿耐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琴青说。 “可是上次火纹爸爸的觉醒就是在跟伽罗叶进了房间之后……”阿耐说,“那我们这次是不是可以按照上次那样,把他俩放到一张床上,或许会有帮助,小青姐,你说呢?” 琴青回味着这句话,一对竖瞳散发出别样的韵味。 与此同时伽宁川老爷子家里。 伽宁川今晚没有出去,而是坐在沙发前看着电视,抬手招呼伽罗叶过来坐下,问道“罗叶,你爸怎么回事,这都回国一个多月了,怎么都没见给你打过一次电话?” “谁知道,”伽罗叶说,“兴许是忙吧。” “再忙也不能一个电话都不打啊,”伽宁川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他是不是出了过,想连亲爹和亲儿子都不想要了,这个混账东西。” 伽罗叶笑笑,没去接话。 这原主亲妈早逝,和亲爹还有后妈相处不咋地,早年生活在国外过得很憋屈,比较讨嫌。 不然也不会因为他的取向问题,直接怒发冲冠给他发配回国。 要知道国内对同性的接受度远没有美国那么开明。 伽罗叶暗自摇头。 不过好在什么取向问题什么同性禁忌,在他眼中都不算会事,早在冥界里古福就教过他,男男女女不过是张皮,重点是里面的心,爱与不爱就在那点心里。 “不说了,爷爷,我去睡觉了,”伽罗叶说罢就准备上楼,“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去睡吧,”伽宁川目光重新飘向面前的电视,上了年纪,视力难免有些老花,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有些事不要太在意,放宽心就好。” 伽罗叶脚步一停,“什么?” “没什么,电影里的台词,”伽宁川别过头,冲小孙子笑笑,“跟随内心,遇到了就珍惜,别太有压力。” 伽罗叶“哦”了一声,上了楼,进门没多久就脑袋犯晕直接躺了下去。 “小青姐,你说我们这样能行吗?”阿耐从窗户外一跃就跳到了伽罗叶身上,双脚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 琴青双眼仔细扫视着伽罗叶的全身,说实话之前见的太的面太少,哪怕相遇的时候自己的目光也都在项阳身上,这下全神贯注看到伽罗叶时候,倒是让琴青信心增进了不少,这家伙的身体里居然还有妖力。要知道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能给的,必须得是别人自愿的,不然妖力冲撞鬼力,这人不费也脱层皮。 “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行,”阿耐跳了下来,化成人形,把伽罗叶运了出去。 …… 一头栽进被窝的伽罗叶,那里会知道,自己堂堂冥界鬼王居然会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打包卖掉。 关键卖他的还是精心照顾多年的橘猫阿耐。 哎,不能想,一想就头疼。 半梦半醒之际,伽罗叶睡的也不安稳,一翻身,手就触碰到了一个非常软软的部位,下意识握了一下,那部位居然变硬了!!! 它变硬了!!! 这…… 伽罗叶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他迅速下床,开灯,退到一边,双眼紧盯着就大床另外一侧的那个小山丘,弯腰下身,抓住被褥的一角,然后用力一掀—— 一个弧线优美的后脑勺从里面露了出来,视线再往下走就看到白净的颈脖和上下起伏的胸膛。 是项阳。 他身体蜷成一团,沿着床边侧卧着,身体因为没有被子的覆盖,凉风一吹,他就冷得哆嗦一下,身体缩得便更紧一些,整个人显得可怜兮兮,看着让人心疼。 伽罗叶陷入了长久的蒙圈中,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轻轻爬上床,把被子给项阳重新盖上,顺便握着他的手,塞进被子,顺便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两拍。 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上的是自己的床,怎么一觉下来,就换成了项阳的床? 看看四周,可不就是项阳的房间吗! 伽罗叶一个头两个大。 -- 第95页 是自己梦游了?还是梦还没醒?! 项阳此时完全体会不到伽罗叶这种震惊的情绪,他睡的很深,时不时还砸吧了一下嘴,安静地像只小老鼠。 “这样真的可以吗?”阿耐躲在暗处,不放心的又问了句。 “行啦,”琴青这次回答的很肯定,“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感觉火纹只有跟你们的鬼王深度结合,才会彻底觉醒。” “那我们再加一剂猛药?”阿耐在坑主人讨好小青蛇的路上越走越远,毫不回头。 “我看行,”琴青说。 阿耐笑的很开心:“得嘞!” 随着阿耐的介入,伽罗叶再次一头栽了进去。 第七十九章 这个角度刚刚好 阿耐的举动,直接让伽罗叶一头栽了下去, 倒下的角度刚刚好对准项阳脖子。 在九幽魂玉的催动下, 伽罗叶尽然直接回到了妖鬼两族联谊的那天。 这段时期他曾经听古福说过。 神于天,圣于地。盘古在其中, 一日九变, 是为万物之祖。 他用一柄巨斧劈开了混沌,天地了开辟, 从此阳清为地,阴浊为冥。地归妖管, 冥归鬼族,相安无事,共处太平。 但随着盘古倒下,气成风云, 声为雷霆, 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 血液为江河, 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 发髭为星辰, 皮毛为草木, 齿骨为金石, 精髓为珠玉, 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没了秩序维护者,妖鬼两族便为了各自利益展开了长达千万年的纷乱和战争。 原本盘古死后化作的风景如画,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地无三尺平,到处都是断臂残垣、残肢断体,地面上裸露地尸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啃食过一般…… 直到冥界传至伽玉成手里,才跟妖族首领盘禹达成联姻和解,所有鬼族不得踏入阳地,长居冥界,所有妖族不得进入冥都,久居人间。 而伽罗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成的年。 这…… 这怎么跟自己记忆中的有出入?! 自己明明才活了百余年,为什么会是在妖鬼两族联姻和平后出生的呢,那个时代可是距离自己非常遥远的。 伽罗叶陷入费解。 他猝然回头,周围的环境又是那么熟悉,冥都的阴风吹拂着伽罗叶的周身,将他冲击的七零八碎,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这是梦。 “没想到大帝居然娶了妖族长女,这是要跟妖族和平联姻吗?” “什么狗屁联姻,我看是妖族那个破首领盘禹的卖女求荣,受不了……哈哈!” 这人话刚落音,就感觉自己脖颈一凉,抬眼一看,是个长着八臂四手的男人正盯着自己,那气场那眼神,直接把这人盯的两腿发软。 “就这样的部落,还想跟我们联姻,”蚩尤转身望着身边的盘禹,语气中充满了不愤,“父亲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我糊没糊涂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盘禹大眼一瞪,“就这样的部落不是照样在不周山将你围困住了吗!要不是你姐云菲你能活下吗!没用的东西。” 蚩尤手指颤抖得近乎痉挛,尖细的牙齿更是彼此摩擦地发出“咯咯”声响:“我会还回来的!” 伽罗叶作为冥界鬼王,自然担任着这次迎亲重任。 骑着高头大马,他环视着妖族队伍,视线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扫过,哪怕是蚩尤哪怕是妖族首领盘禹他都没作过多的停留,反而把视线停留在了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身上,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衣,阴风一吹,还徐徐飘起。 怎么说呢,这妖给人一种纤细又柔弱需要照顾的感觉,跟那些七手八脚,阴阳不分的妖实在是格格不入。 要不是这少年立在云菲身边,伽罗叶都会怀疑这是不是妖族的拉来的人类祭品,妖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 妖鬼千万年后的首度联姻,带来的影响实在巨大。 妖鬼两族的隔阂也正慢慢消除。 其中伽罗叶和白衣少年格外明显。 “听说你很能打,”伽罗叶一副混不吝地模样,款款地走到他面前,“我怎么在战场上从没见过你。” “职责不同,”白衣少年轻描淡写回了句,“我不需要战场来证明。” 这话初听没什么问题,直接回答了伽罗叶的问题,是因为职责权属的原因,再加上妖族早认可的实力,自然是不需要上战场来表现什么。 但细细回味,却有不一样的意思。 妖族上战场的那些都是些需要证明自己能力的,而那些早就被证明的妖是不需要上战场,这话让伽罗叶听着十分不舒服,那岂不是在说自己在战场砍伤的那些妖都是小喽啰,跟面前这位不值一提?! “口气挺大,”伽罗叶内心翻滚,“去练练。” 白衣看了远处云菲一眼。 云菲冲他微微点头。 “你真要和我打?”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在哄你玩吗!” 伽罗叶说这话的时候,还挺激动。妖鬼两族因为联姻现正处在蜜月期,没有刀戈剑舞,手脚长时间活动不开,跟鬼族里的那些人,对方或多或少会碍于自己身份,不用全力,练起来心里十分不爽,这让伽罗叶十分怀念跟妖族上阵厮杀的日子。 酣畅淋漓——痛快! 他表情认真起来:“我随时可以,你想啥时候打就啥时候打,我看你一路护卫劳顿,需不需要修整两天,让你找到最佳状态,我可不想传出去我赢了你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 第96页 白衣嘴里动动,“不用,我随时都是最佳状态!” 伽罗叶一怔,呦,口气还挺狂。 “行,那你跟我走,我们去金鸡岭,那里空旷咱俩好好打一场!”说完他就不由分说的一把握住了白衣的手,生怕他临时反悔——溜了。 本来伽罗叶是想拽胳膊的,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拉着手。 白衣的手算不上养尊处优,也算不上细腻无骨,但伽罗叶可没牵过其他妖族的手,他根本无法对比。 他只知道这白衣的手不大,自己的手正好能将他的小手完全包裹住,手感也还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心会莫名的冒汗,滴滴答答的,上阵杀敌都没有这么夸张。 四周鬼哭狼嚎地吵吵闹闹,伽罗叶此时却能清晰地在这样的一片喧闹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这声音更战鼓似的,鼓点超级密集超级响,炸的伽罗叶目眩神迷。 身体别的地方感官模糊弱化,唯一突出的就剩下他和白衣牵着的手。 千军面前都能镇定自若的伽罗叶,此时此刻,却被身体莫名其妙的反应掌控了意志。 只是牵个手而已。 又不仅仅是牵个手。 这难道就是实力悬殊的反应吗?! 伽罗叶强装镇定,回头看了眼白衣,发现他耳根居然犯了红,身上的衣服也是,白里透着红。 这…… 莫名地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鬼王和妖族护卫要去金鸡岭切磋。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冥界,金鸡岭被围的水泄不通,不是好战,而是鬼王的切磋,简直太有吸引力了。 伽罗叶牵着白衣找了个金鸡岭最大的平台。 不一会儿,平台周边上就围满了鬼啊。 没人觉得伽罗叶这场切磋有什么问题,虽然白衣看着眼生,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上过战场,但大多数鬼族战士在看见白衣的第一眼,内心都或多或少有点畏惧。 气场这东西,很玄乎。 有的时候是一个眼神,就像蚩尤,一瞪一横就能直接让人后脖发凉,双脚发软。 可也有的时候,只需要立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周边的人就会不敢轻易的靠近,就像现在的白衣一样。 一时间,谁输输赢,大家都没个统一定论。 可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就像丰都大帝伽玉成,他此时正站在大殿上,远眺着金鸡岭,对着身边云菲说道,“伽罗叶看是要输。” 云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火纹是她的护卫,实力她自然是知道的。 白衣这样自然站在训练场上,比伽罗叶矮了半个头,体格也瘦小很多,不明真相,不懂行情的人,内心都纠了一下。 这小妖族,看起来挺弱鸡,多半是要给伽罗叶当靶子咯。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妖赢不赢也不重要,重要是他敢应伽罗叶的约战。 就光这一点,就非常值得肯定。 毕竟伽罗叶这鬼族第一勇士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伽罗叶出面,当初连蚩尤都会认怂,鬼族大杀器啊! 金鸡岭上,伽罗叶对白衣抱拳:“兄弟,我希望和你痛快打一场,你可别考虑太多谦虚过头啊!”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的,但我也不会下杀手,只是这妖力要是收放不及,可能会让你负点伤。”白衣同样抱拳回道。 伽罗叶嘴角一扯,“切磋哪有不受伤的,又不是挠痒痒!” 两人达成了意见统一,也没搞什么虚招试探,很快就碰撞在一起。 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伽罗叶会一招就撂翻白衣小妖,哪知等真正动手了,才发现白衣竟比他们想象中厉害的太多太多。 什么一招撂翻,根本不可能,他们俩交手都不知道多少回了,白衣硬是看不见败相! “这谁啊?好厉害!” “不知道,战场上从没见过。” “鬼王劲道刚猛,这妖倒是灵巧。” “这妖可不仅是灵巧,是后劲绵长有力,你看鬼王跟他对上一拳,都倒退了好几十步……” “下盘好稳,可我怎么觉得这白衣没用全力啊?” “不是吧,咱们鬼王可都用上了幽魂之力了啊……” 白衣的动作不仅和鬼族完全不是一个路子,而且还跟之前交锋过的妖族也不是一个路子。 围观的鬼忍不住拍手叫好。 伽玉成在大殿之上也伸手握住云菲的手,看的很激动。 三两手之后,伽罗叶很吃惊,他都用上了幽魂之力,这人依旧不落下风。 要知道他是和蚩尤交过手,蚩尤在幽魂之力下都不是他对手。 没想到白衣竟然能和他战这么久? 拳来腿往,最怕分心。 伽罗叶这诧异,直接让白衣抓住了间隙,混着妖力地一脚,直接震的伽罗叶手臂发麻。 “好的很!” 伽罗叶大笑,本来只拿出八分力,现在可是要全力以赴了。 白衣发现伽罗叶更加投入,也不由提上几分力。 两人你一招我一招,在金鸡岭对打练了半小时,冥界里越来越多人赶来围观。 就在两人过到一千零八十一招的时候,白衣抓住伽罗叶一个踹气空荡,直接将他放翻。 -- 第97页 伽罗叶砰一声摔在地上。 远处地云菲都觉得疼,低声问道:“火纹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伽玉成倒是很平静,“不重,我看他只用了六分力,还是伽罗叶太弱了。” 白衣大步上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伸手把伽罗叶拽起来: “和你切磋,很痛快!” 伽罗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体力消耗居然这么厉害,整个后背汗如雨下,不过却十分高兴,完全没有因为输了而恼怒:“和你切磋,我也很痛快。你叫什么,我叫伽罗叶。” “火纹!” 从那之后,伽罗叶和火纹关系越来越亲密,一起吃住,一起讨论着招数,一起畅游冥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金鸡岭都快被两人摔打成金鸡平原了。 “你次去多久?”伽罗叶问火纹。 “很快,”火纹答道。 伽罗叶伸个懒腰,“你话还是这么少。” 火纹笑笑,“百年一次的妖族祭典,我必须陪着回去。不过你放心,大典一结束,我就回来。” “行,这可是你说的。” “行,我说的。” “等你回来。” 伽罗叶飞快给了项阳一个拥抱,呼出的热气就落在她耳边,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分别,伽罗叶的那句等你回来,却让火纹心尖一颤,就好像这次真的回不来一样。 第八十章 沧海桑田 等火纹和云菲跨过黄泉路上了阳间路的时候,伽罗叶突然觉得这冥界里空荡荡的特别冷清。 原来只有鬼族在的时候, 自己明明住着也习惯了, 这火纹才来百年而已,离开几天他就不习惯了? 还真不习惯了。 至少以前他不会觉得妖族长的可爱,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特别喜欢火纹那只大白猫了。 爱屋及乌, 就连云菲和大帝的孩子——伽楼罗,他也跟着喜欢上了。 不为别的, 就为伽楼罗叫自己一声哥。 …… 按理说妖族大典总共也就五天。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火纹怎么还没有回来。 伽罗叶实在无聊带着弟弟伽楼罗一起坐在忘川河边等着, 时不时还用岸边的石子,打几个水漂,泛起阵阵血色涟漪。 “哎,今天估计又不会回来了, ”伽罗叶起身拍了拍手, 喃喃自语了句,随后招呼了下伽楼罗, “楼罗, 我们回去吧。” 这话刚说完, 黄泉路就被打了开。血染的白衣搀扶着云菲出现在了伽罗叶面前。 原来在云菲去参加妖族大典的时候,就出事了。 蚩尤不满父亲盘禹跟鬼族联姻换取和平的方式, 他认为这种和平是懦弱是无能, 要想真正的停战必须要建立在对方毫无反抗的情况下, 要将鬼族连根拔起彻底蟾片才可以。 盘禹自然是不同意。 冲突每天都在发生, 大典结束后的第二天则是冲突的最高峰。 蚩尤独断专行地将云菲扣在妖族, 不让她重返冥界,可事后父亲盘禹却命他放了亲姐,结束自己这愚蠢的行为。 血气方刚,满脑杀戮的蚩尤哪里会听年迈腐朽的盘禹,三言两语不合蚩尤直接跳起杀了父亲盘禹。 弑父。 无论是妖族还是鬼族,都是一个禁忌。 所以蚩尤利用自己在妖族中的威信,同时让自己的死忠做了伪证直接将罪名扣在了云菲身上。 妖族嗜杀。 再得知云菲杀了统领之后,个个愤恨难平,不去理睬其中的是非曲直,势要将云菲挫骨扬灰。 火纹拼劲全力,才将云菲救离妖族,返回了冥界。 伽罗叶看着气若悬丝的火纹,内心同样意难平。 云菲会弑父? 用后脚跟想想这都不可能,妖族那群是东西是被猪油昏了心,还是压根就没有心。 伽罗叶直接把火纹和云菲放入冥界安顿好,同时把这消息告诉大帝。 “大帝,蚩尤这脑子也太蠢了吧,手下人看到了,就当真,不有分说的就把云菲扣下,他也不想想自己亲妹妹怎么可能弑父,为什么弑父,弑父能有什么好处……” 伽罗叶气愤不已。 伽玉成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伽罗叶把心中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他才张口问了句,“他们是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火纹忠心护主,一路厮杀出血路,才安全回来的。不是大帝,现在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不是要先查明盘禹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好还云菲清白吗?” 怎么回来的,当然是很自然的,看到火纹身上的伤口,以及虚弱的云菲,要不是一路厮杀怎么抵达冥都。 可这都是明面上的。 火纹的很威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伽罗叶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当他面对整个妖族,而且还是在妖族大典之后。 任然能带着云菲冲层层关押的情况下,逃脱出来,这其中的过程值得玩味…… 伽玉成摇头,“不,没有那么简单。弑父只是第一步,火纹带着云菲回来,这是第二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才是重点。没有蚩尤的手下留情,刻意露出漏洞,仅凭火纹一人,是回不来的。” 这倒也是。 伽罗叶看到火纹受伤,就没细想过这方面,很矛盾的做法,逻辑上就说不通嘛。 “大帝您的意思是,妖族故意放跑火纹和云菲,甚至一步步把他们引回冥都?” -- 第98页 伽玉成不置可否。 伽罗叶脸色顿时挺难看,立马作别大帝,飞快的组织鬼族将士时刻提防妖族入侵。 …… 果然在伽罗叶前脚组织阴兵将士的时候,蚩尤后脚就带着妖族杀了进来。 浩浩荡荡遮天蔽日,这阵仗怎么看都不像是临时起意,更是像是早有准备。 杀进冥界,带着将士直接叫嚣要人。 不用揣测就知道蚩尤像干嘛。 对方早有准备,自己这边却毫无提防。 怎么算都是鬼族吃亏。 伽罗叶望了眼火纹,白衣都被侵染变了色。 内心愤怒的火焰腾腾燃烧。 偏偏这时,蚩尤还走进了大殿,冲着伽玉成叫嚣道:“云菲弑父,天理难容。” 大帝伽玉成:“弑父之罪,必是天理难容!” 蚩尤冷哼一声:“开始我就觉得这事不简单,只是将她暂时扣押钓出幕后真凶,没想到刚收押就立马有妖劫持,还飞快转移回了冥界,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堂堂丰都大帝是不是背信弃义,断了妖鬼两族友好协定……” “我放你狗屁。”伽罗叶鬼力化长刀,直指蚩尤。 “怎么,让我说着了,”蚩尤不忧反喜,“鬼族真的要撕毁合约。” “罗叶,”大帝沉声一句,“退下。” 伽罗叶这次十分不情愿的收回长刀 “你准备怎么办?”大帝望着蚩尤。 “简单,交出云菲……”蚩尤嘴角邪笑,“并且亲手杀了她。” “信不信,我现在就亲手杀了你,”伽罗叶目露凶光。 “信,我当然信,”蚩尤道,“毕竟养凶弑父都做得出来,你们鬼族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蚩尤不断用言语激怒着伽罗叶和伽玉成,就静静等着他俩的爆发。 只要一爆发,先动手。 那自己之后所做的一切行为就都师出有名,不会落下口实。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常年纷乱战争会让大家渴望互通和平,但百余年的和平却不会让大家渴望战争,相反他会消磨斗志。 在蚩尤的步步紧逼下,冥界大殿上,不少鬼族大臣开始了窃窃私语,大致的内容,都是希望大帝能从大局出发,不要为了一己私利而误了整个冥界的前程。 “好。” 云菲不知道什么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不是把我交出来,让鬼族人亲手杀死,你就不会再发兵交战了。”云菲望着蚩尤。 “那是当然,”蚩尤冷冷一笑,“你亲哥哥我说话,向来算话。” “蚩尤,你别太过分,”伽罗叶握刀的手忍不住又提了上来,“她的生死可不是你一句话就……” 后面半句“就能决定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云菲就猛地转身冲着伽罗叶手里的长刀冲了过去。 通体漆黑的鬼力长刀从云菲左右肋骨处透体而出。 速度之快,在场所有妖鬼全都没反应过来。 “哥……我希……希望你说话算……话,”云菲口吐鲜血,说气话了断断续续,“父亲是……是我杀的,跟……鬼族无……无关……” 这显然不是蚩尤期许的结果,他期许的明明是伽玉成忍受不住自己的挑衅,强硬保下云菲,而自己正好借此机会,兵逼冥界,一举拿下六道,改写天地。 但此时的境遇却让他无可奈何,没想到一直软弱的云菲,会这么维护冥界和平,决绝赴死,他咬牙切齿,可也只能点头作罢,应了之前的承诺,暂时止兵。 随着妖族退兵,鬼族不少阴兵还是很开心,毕竟不用再次开战。 虽然风波平息,但伽罗叶却背负上了弑母的罪名。 纵使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云菲自刎就义的,但知道是一回事,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承认云菲自刎,那就等同于推翻蚩尤之前所说的让鬼族人去解决掉云菲。 那样说不定会再次让妖鬼两族陷入战争。 为了大义,伽罗叶选择了背负。 亲渡九幽之境,去遭受九十九道天雷。 要知道强悍如丰都鬼帝,也只能承受六十六道,再多一道就会形神俱灭。 当火纹得知了这个情况,他义无反顾跟着伽罗叶踏了进去。 伽罗叶四十五道,火纹五十四道。 九幽再出,伽罗叶已失去全部意识只能交由古福照看。 火纹则因为妖族身份,也作别了冥界。 原本以为梦到这里就会结束,可谁曾想这仅仅只过去了大半。 九幽魂玉里面埋藏的记忆正在慢慢打开。 妖鬼两族再次止武,可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和平。 没了鬼王伽罗叶,也失去了伽楼罗。 伽楼罗得知伽玉成和伽罗叶为了所谓的大义牺牲掉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时候,他就带着斗神八哥犬逃离冥界。 至于妖族这边,蚩尤凭借着解决弑父真凶——云菲,成为了妖族统领,在经过一系列处罚异己的手段后,坐稳了统领之位。 与此同时,他还收回了火纹,青鳞巨蟒,铁牛和就温。 其中火纹因为遭受过五十四道天雷,记忆早就消失,不过好在妖力并没有失去太多。 最后借着祭典云菲百年的契机,蚩尤再次发兵冥界。 只是这一次…… -- 第99页 蚩尤败了。 他虽然小心,第一次自己没有亲自出马,而是让自己的四部下带人冲入冥界,目的就是想检验下火纹到底有没有彻底丧失记忆,如果他在战斗中下手有一丝的迟疑,那蚩尤就会立马调转枪口,让手下人先灭了火纹。 毕竟实力再强,如果心不在自己这边,那都是废物。 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留着给别人用。 这就是蚩尤的信念。 不过好在,四部下在杀入冥界没有一丝丝的迟疑,火纹更是直接跟伽玉成那东西对上了,一巴掌呼掉了那东西的眼睛。 唯一有迟疑的是青鳞巨蟒,硕大的身躯居然怂到最后面。 不过蚩尤并没有恼火。 因为他知道这青蛇徒有体型吓人,其余浑身上下找不到一颗胆。 她要是一改往日怂怂之风,也冲上前去跟那些阴兵厮杀,那才是有鬼呢。 确定好了一切之后,蚩尤才现身冥界。 可他不知道,火纹早在被天雷轰去记忆之前就跟伽玉成达成了约定。 “你确定要这么做?”伽玉成问道,“天雷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火纹目光笃定,“对付蚩尤,只有一击必中,否则他会越来越难对付。” “那你不怕失去记忆之后,彻底沦为蚩尤的凶兽。”伽玉成问的很直接。 是啊,没了记忆,就等同于没了过去。 对于一个没了过去的妖来说,云菲、盘禹身上的仇恨自然无从谈起,都忘记了仇恨那还谈什么报仇。 只会报仇的心死了,自然会被蚩尤利用,用所谓的新仇去覆盖,最后的路怎么走,火纹还真有点不确定。 但…… 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不彻底解决掉蚩尤这颗埋藏在妖族中的炸弹,不让他亲口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那伽罗叶弑母的罪名就永远都不无法去掉。 哪怕记忆的清空,但本心永远都是不会变的,只要把内心最深刻的羁绊留住,忘记的就不会彻底的忘记。 沉默了片刻,火纹抬头望向伽玉成: “不会,因为我相信伽罗叶会把我重新带回。” “好,事成之后我会把你囚禁在冥界的禁地。”伽玉成说,“能不能恢复那就看你和伽罗叶的造化了。” …… 天雷轰鸣,伽罗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灼烧过了一般。 火纹为了自己的清白整整忍受了五十四道天雷,又为了自己认蚩尤为主,做尽了惨绝人寰的事情,内心的煎熬让他选择放弃了自己,选择项阳的身份了次一声。 这种苦痛,伽罗叶不曾体会过一日。 眼前的沧海桑田,让伽罗叶只觉得脸上冰凉,伸手一抹,床单早已被打湿了大半。 第八十一章 在一起 伽罗叶转过身,身边的项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 房间里的浴室灯在亮着。 他? 难道一点都不诧异? 还是说…… 他也在昨晚恢复了记忆? 伽罗叶愣着出神。 然后就在这时, 浴室里的水声稀里哗啦地响了起来,还没响过太久, 里面就突然传来一声“嘭”地一声。 伽罗叶吓了一跳, 立马起身下床来到门边,敲了敲:“项阳, 项阳,你没事吧?” 项阳的卧室很大。 有个内嵌卫生间, 卫生间里还有个浴缸,浴缸上面装着淋浴喷头。 这样既方便泡澡,也方便冲洗。 伽罗叶上次来的时候就见过。 昨晚九幽魂玉搭建的梦境不仅邀请了伽罗叶,也把项阳拉了进去。 只不过项阳醒的比伽罗叶早一点, 看着他, 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只好进了卫生间冲洗一下,只不过早上眼神迷瞪一不小心没控制好温度。 高于体温的热水一蒸, 顿时就上头发昏。 两只小脚踩在浴缸上, 一个不留神, 重重地栽进了浴缸里,要不是自己彻底地觉醒, 真的就次呜呼哀哉了。 陶瓷和脑袋谁更硬。 项阳一定会说陶瓷。 浴缸完好无损, 他的脑袋却起了一个包, 满眼都是闪烁的小星星, 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伽罗叶在外面干吼了两声, 始终没有得到项阳的回应。 他忍不住推门冲了进去。 要知道没有人会在洗澡冲凉的时候穿着衣服。 项阳脑袋昏昏沉沉,喷头里热水稀里哗啦地打在他身上,眼睛的视线都被遮蔽的严严实实,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本能地伸出双手撑着浴缸边缘,艰难地起身。 热水溅起地水雾腾腾升起,项阳光洁的肉身就立在其中,让伽罗叶没想到的是原本穿着衣服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的项阳,赤|裸的时候肌肉线条还是挺紧实的,腰线也不错,腰线下面更是…… …… “看够了吗,”项阳察觉到了门口的伽罗叶,语气里透着傲娇,难道你只会看,不会动吗,“扶我!” 伽罗叶咧嘴笑笑,连忙从旁边抽出浴巾,快步走了过去。 先是伸手关上了淋浴,然后才将浴巾递了过去。 项阳仰着头看着伽罗叶,颈部地喉结上下滚动,喉腔里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发出来,可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还洗么?” “唔……洗不了……” -- 第100页 “那我抱你起来吧。” “好。” 伽罗叶淡淡地笑笑,慢慢地伸长了胳膊,双手隔着浴巾摩挲着把他抱了起来。 幸好项阳这个时候很安静,没有乱动。 不然伽罗叶可保证不了,自己忍受千年的欲望,会不会直接在浴室里就把它给发泄掉。 浴巾长度有限,根本遮不住项阳全部的肉体。 两条长腿影影绰绰露在外面。 隔着浴巾,伽罗叶呼吸加重,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色。 不过他还是极度克制的将项阳放回了床上。 自己则安静的坐在床边。 两个人彼此不吭声,安静地对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伽罗叶才喉头干涩地动了动,“火纹,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项阳一愣,随后从浴巾里伸出一只手搭在伽罗叶手背上,“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伽罗叶说,“你也不会失去记忆,做出那么多违背内心的事情。” “这不怪你,”项阳说。 “你真的不怪我?” “我干嘛要怪你。冥界的那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当初我之所以会跟着云菲留在冥界,就是因为我的孤僻,如果不是你,我永远都不会体会到被人记住的感觉是什么样的,”项阳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笃定,我会遇见你而再次恢复记忆。” 伽罗叶被项阳说的激动,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腰,浴巾的束腰没来得及系上,微微用力,就被解开。 项阳想要挣动一下,可伽罗叶却死死地收紧着双臂,让他不得动弹。 “别动,让我多抱一会儿。” …… “我看火纹已经完全醒了,我们要不要现在进去,”阿耐抖着胡子,问道。 “先不急,”琴青,“先让火纹收点利息。” “利息?”阿耐不解。 琴青显然也不想过多解释,“我们先离开一会,过会再回来。” “可……”阿耐说。 “可什么可,听我的。”琴青伸手一掐就捏住了阿耐的后脖子。 阿耐瞬间投降。 …… “我如果知道……”伽罗叶说,“我如果知道,宁可灰飞烟灭也不会让你替我受过,任何的折磨都抵不过内心的煎熬。” 他的话没有再说下去,项阳就反手搂住他,任由身上那条浴巾的滑落。翻身将伽罗叶压在身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要灰飞烟灭了,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项阳正对着伽罗叶,透明的液体在眼中慢慢汇聚成滴,悬在睫毛上,晶莹而又沉重:“我自小孤僻,不善交际,如果不是冥界百年,我根本不会知道我还会有朋友。” “我可不仅仅把你当朋友这么简单,”伽罗叶翻身压了上去,双手撑在项阳身侧,低下头,吻了项阳的眼睛,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咸咸苦味:“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只把我当朋友,我可不答应。” 沉积千年。 但伽罗叶在这方面依旧没有经验。 他用力地勾住项阳的脖子,毫无章法的吻技,显得十分霸道。 项阳双唇顷刻间微肿起来。 “我……”项阳瞳孔有些涣散,不知道是不是刚恢复记忆的缘故还是因为伽罗叶太过主动的原因。 “别说话,”伽罗叶直接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慢慢地将项阳并住的腿打开,与此同时单手插入他的发间,安抚他…… “火纹,”伽罗叶说,“我想要你。” 项阳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牙齿在轻颤,肌肤在颤栗,掩饰不住的怯。 新手伴侣初次上路。 从最初地相互吮吸,再到如今地小心翼翼,虔诚又激动的落下一个吻。 唇齿相碰的瞬间,从未体验过的肌肤之亲,一触即燃。 伽罗叶目光炙热,恨不得将项阳拆皮剥骨,一点一滴血肉都不浪费,全都吞进肚子里。 一路下火。 两个人交叠纠缠在一起,谁都不想分开分毫,不愿意放手,各自身上淡淡的气息,纠缠在了一起,彼此交融。 午后的杭城非常凉爽。 伽罗叶就是被这凉爽的微风吹醒,他都快忘记自己是在第几次决堤的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臂弯中的项阳已经溃不成军,全身绯红整个人软的都像一滩水。 第八十二章 整个杭城都为你们而地震了 “据本台记者播报,今日上午至下午, 杭城主城区连续发生轻微震动, 暂未发现人员伤亡,初步排除地震和塌方可能性, 请各位市民不要惊慌, 具体原因本台将持续跟进……” “就说嘛,我们这也不是什么地震带, 怎么可能会有地震呢……” “但不是地震,这今天的响动也太频繁了吧……我屋顶的灯都晃了好几圈。” “难道是……” “是什么?” “是地铁塌方。” “滚蛋, 7号线上个月才塌的方,今天怎么可能又塌方了,净扯淡。” “就是,比起塌方, 我更愿意相信是什么重物撞击的声音, 那富有节奏的啪啪声,你们是没感觉到, 冲击太强烈了。” “啧啧啧……” 社区的服务中心, 一群闲来无事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天杭城奇异震动的声音。 -- 第101页 琴青抱着阿耐就站在不远处。 阿耐问道:“小青姐, 会不会是伽罗叶和项阳打起来了?这动静也太大了吧,整个主城区的地面都在动。” 琴青:“不会。”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我饿了……”阿耐舔着鼻子。 “再等一会, ”琴青说, “时间留的充裕一点, 总比短小的好,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多试几次一定可以的。” “什么一次两次三次的?”阿耐问的很纯情。 “就是春天,你难受的次数,”琴青白了阿耐一眼,就再也没说话了。 空气一时间有些沉寂。 但这种沉寂并没有过去太久,琴青心里就莫名地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提示音,这东西是种刺人心骨的眼神,一路跟着她和阿耐过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琴青陷入沉思。 突然她眼睛一亮。 这感觉是从踏入永悲寺山门那一刻就开始了的! 最初她权当是因为山中的束妖阵,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想到这,琴青连忙抱起阿耐就往火纹家里跑去,懒得去管火纹和伽罗叶此时的状态了。 …… 卧室里。 项阳身体软成一滩水,他努力的睁了下眼睛,可眼皮实在重地厉害。 一直反反复复了好多次,才算彻底睁开。 望着窗外,稀疏斑驳的光亮,项阳此时竟然有些分不清是傍晚还是清晨。 他的头有些胀痛,里面塞满了带着颜色的高清画面,牵动着他的心神。 没想一次,身体某个地方就刺痛一下。 项阳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意识从脑海中的那高清1080P的画面转移到,此时正紧紧缠绕着的自己身上的伽罗叶,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窝在伽罗叶温暖的怀里,脑袋枕着他的手臂上,双腿被对方夹住,双手也非常乖顺贴在他的胸口里。 两人每一次的吐息,他都能感受到幸福的味道。 或许是觉察到怀里的异动,伽罗叶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项阳,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睡意:“你醒啦。”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顺着项阳的身侧慢慢滑了下去,沿着身体的弧线一路滑到大腿,然后大手拖住,朝自己怀里紧了紧。 项阳努力的去忽视戳着大腿根上的东西,轻咳一下,“嗯,醒了。” 伽罗叶笑笑,用枕在项阳脖子下面的手臂把身体支了起来。 姿势也从双方最初的侧卧,慢慢变换着,直至最后伽罗叶伏在项阳身上,才罢休。 “可我还没想醒,怎么办?”伽罗叶盯着项阳那游移的眼睛,另一只手依旧停留在项阳条白净又纤细的大腿上,轻轻捏了捏,然后慢慢摩挲着。 傍晚六点的光亮很昏暗。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了。 伽罗叶和项阳对的很近,从下巴到嘴唇,从嘴唇到鼻梁,再次鼻梁到淡蓝色的瞳孔,都能引入了彼此的眼帘。 “你想怎么办?”项阳声音下意识的低沉了好多。 热气喷在伽罗叶近在咫尺的脸上,从眼睫一直到嘴唇,伽罗叶张了张嘴,用着和项阳说话时相似的气音,轻声说道:“我想……” 项阳剧烈地喘了一口气,他双手居然鬼使神差地搂住了伽罗叶的脖子。 伽罗叶勾动了下嘴角,本能地选择借着这股力量,身体朝下滑了半寸,与此同时那只撑着的手臂,手心轻轻抚顺着项阳的短发,一下又一下缓慢地重复着。 项阳抿了下嘴唇,或许是实在太累,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项阳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上了。 伽罗叶身体慢慢下沉,把头埋到项阳左侧脸颊上,然后轻轻偏了一下,用他挺拔的鼻尖在项阳左脸上滑动,直到滑到项阳的耳边。 他小声说:“我想再来。” 伽罗叶嘴唇,湿湿地,鼻腔里呼出地气体也是湿湿地。 项阳挂在伽罗叶脖上的双手微微曲起,一时间默然不语。 来吗? 不来吗? 来吧! 项阳头脑一片空白,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显然已经透露了很多。 伽罗叶一把搂住项阳的脖子。 可就当他再次低头下去,嘴唇即将碰到项阳双唇的时候…… “砰砰砰——” 房门突然被轻敲了三声,随后外头传来了琴青的声音:“火纹,火纹,火纹,你们好了吗?” 房间里的伽罗叶和项阳,几乎是同时转向朝外看了一眼,随即又很有默契地同时转回了目光。 彼此对视了一秒。 紧紧犹豫了那么一秒,伽罗叶揽着项阳后颈的手就再次朝上用力,嘴唇贴了下去。 第八十三章 后脖为什么这么凉 项阳和伽罗叶两个人并排坐在客厅椅子上,伽罗叶更是横眉冷对的瞪着小青蛇。 “小青, 你们怎么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项阳问。 琴青眼睛动了动,“是这样的, 我跟阿耐上次出去, 直接去永悲寺,就是上次我洞里发现那个人的地方……” 咦, 为什么为什么说着说着,这屋子突然凉风飕飕的, 琴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随口问了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屋里的温度忽然降了,你冷不冷?” -- 第102页 此时的琴青还不懂,这世上, 有种眼神叫做“欲求不满, 强行打断”。 阿耐接过话东张西望,粗大的尾巴左摇右晃感知着温差, “是啊, 好冷, 为什么突然降温了。” 琴青觉得自己脖子处发凉。 项阳抿了下嘴唇,用手拍了下伽罗叶, 轻声说了句, “别闹。” 伽罗叶乘机摸了下。 “哦。” 项阳没再去理他, “琴青, 你继续说。” “我就找到铁牛, ”琴青说,“还有就温。” 项阳眼神一变,“永悲寺。” “嗯,”琴青点头,“我在那不仅发现了他俩,还发现了束妖阵。” 伽罗叶望了望项阳。 “你们没被发现?”项阳没去理会伽罗叶眼神,追问了句。 “应该没有,”阿耐抢先答道,“我一路回,一路嗅,都没有闻到陌生味道。” “你以为你是狗啊,”伽罗叶一脸嫌弃,“你是猫,你鼻子还没我的强。” 阿耐白了伽罗叶这个主人一眼,“我真的很警觉的。毕竟这一路我都发现了永悲寺周边隐藏着的好多暗桩。” “具体说说。”项阳望了阿耐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我和小青姐一到永悲寺附近,我身上的毛就不自觉的竖了起来,这是我的本能,察觉到了危险,”阿耐说的很情真意切,“我仔细捕捉了一圈,发现永悲寺根本就不是一座普通是寺庙,毕竟一间普通的寺庙周围不是有上百人躲在暗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日夜巡逻,要不是我跟小青姐是妖族,一般人刚到山脚下,寺里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项阳看了眼伽罗叶,发现他也正看这自己。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项阳问。 伽罗叶点点头,“如果永悲寺真的像阿耐说的这么密集的监控和保护,再配合着束妖阵,你们俩……” “我们俩怎么了?”琴青问。 “你们俩不可能没被发现,”项阳补充了句,“或许从你们进入永悲寺山门第一眼开始,你们的一举一动就都被别人所知晓,故意引到你去找到铁牛和就温,故意放你出来。” “所以……” 琴青后脖再次一凉,只不过这次不是被屋里某人的冷风吹得,而是内心深处升起的恐惧感。就连阿耐也跟着炸起了毛。 “所以永悲寺是故意的?”琴青顿了好久,才问了句。 “对。”项阳点点头。 “可这是为什么?”阿耐不解。 “……为了,”琴青若有所思转头看向项阳,心中不安的感觉非常强烈。 “你想的没错,”项阳肯定了琴青的想法,“这永悲寺问题很大。” “那现在怎么办?”阿耐问。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伽罗叶站起身说道,“居然知道了铁牛他们的位置,我们就没必要在这里耗着干等了。” “确定?”琴青有点担忧,“这永悲寺挺邪性的,我在那,就浑身难受,虽然我一直避着束妖阵的边缘再走,但身上总会莫名的有股被压抑的感觉,而且我之前在洞里还遇到过一个,他身上的佛牌,对我就很有针对性,根本都不敢靠近,我也只能吓唬吓唬他,把他吓晕过去。” “是的,我也是这么感觉的。”阿耐符合道。 “看来永悲寺很针对妖族,”伽罗叶若有所思着,“这趟注定要以我为中心,我是鬼族,找找当地阴差,好好聊聊,应该就可以帮你们解救铁牛和那个就温。” “这样真的可以吗?”琴青不解,“铁牛和就温可是很讨厌鬼族的。” “此一时彼一时,”项阳思考着,“当初大家都是被蚩尤蒙蔽,觉得是鬼族支持了妖族叛乱,最后导致妖族的覆灭,但如果大家知道事实的真相,我相信铁牛他们还是很愿意相信鬼族的。” “哎,怕铁牛钻牛角尖,不愿意相信,”琴青唉声叹气,“毕竟不是每个妖族都像我这样,愿意陪你演戏,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的。” “放心,铁牛会相信的。”项阳笑笑,“而且我觉得永悲寺这个地方,他跟蚩尤逃不了干系。” “这……”琴青一愣,“这不会吧,永悲寺这么针对我们妖族,蚩尤不会这么蠢跟他们选择合作吧,这无利可图,处处受限的道路,可不像蚩尤会选择的路径。” “对别的妖族是受限,对于他……”项阳一顿,“还真不一定是限制。” “怎么说,”伽罗叶问。 “他不是纯正妖族,”项阳扫了一圈,“所以这类的限制对他并不是很明显,他身体里还有其他血统。” 伽罗叶明显受到了震慑,“他不是纯正的妖族,那他体内还有鬼族?还是人类?” “两者都有吧,”项阳想想回答道。 “两者都有,”阿耐插话道,“这怎么可能,两者都有,再加上他身上的妖族,那他岂不是结合了妖鬼人三种,任何一种束缚术对他来说都是无济于事。” “再加上三种血统相辅相成,他岂不是会不走六道,不入轮回,更加不会受到妖族寿命反噬!”阿耐持续震惊中。 项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冲他点点头。 “那这么说来,蚩尤第二次进攻冥界的目的并不是毁坏轮回盘,而是另有所指。”伽罗叶细细回味着,“从结果上看,他虽然失败了,但他从另外一面看,他无疑是成功了。” -- 第103页 “对,”项阳说,“正因为如此,大帝才杀不了他,只能将他囚禁起来,利用大阵将他永生永世困住……” 这话还没说完,项阳眼睛就被一道黑影闪了一下。 这黑影鬼力浓郁,立在众人身前。 “不用想了,他已经挣脱大阵了。”冷峻的声音从面前这人口腔里传来。 要是还未恢复记忆的项阳和伽罗叶一定会对即将出现的人感到陌生,甚至看清这人的长相还会说一句,“伽罗叶你看这人跟你长的好像啊。” 但此时此刻他俩已经在九幽魂玉的刺激下恢复了过去所有存储记忆,自然不会对来人感到陌生。 “弟弟,” “伽楼罗!” “小豆豆……” 什么小豆豆?伽楼罗这张贵气逼人的脸,还有这名字!? 显然不是。 琴青看着伽楼罗身后那只黑黑的八哥犬,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怎么你认识?”项阳问。 “当然,”琴青扬起下巴,“小豆豆可是我当初从恶狗岭抱下来送给云……” 云后面一个菲字,琴青没有说出来。 毕竟大家都知道,现在提云菲,无疑是对眼前伽楼罗的一次沉重打击。 伽楼罗从出生起,跟云菲一起的时间一双手就能数的出来。 而且自从云菲死后,他就从冥界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内心的酸楚根本不亚于千万年没有相遇的火纹和伽罗叶。 “没事,我知道。”伽楼罗神情正常,“这斗神是你送我母亲,最后我母亲临终前转交给我的。” “那你今天来是……”伽罗叶轻声说道,“如果你是想要我以命偿命的话,我可以给你,不过要等到我们彻底灭了蚩尤,解救完铁牛和就温之后,行吗?” “谁说我要取你性命,”伽楼罗反问,眼神犀利。 “那你……”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伽楼罗随手一袖坐了下去,“当初我母亲不是被你杀你的,她只是借你的手而已。” “我真正恨的人是蚩尤,”伽楼罗说的很轻松,“这些年来,一直虚与委蛇,是大帝给我的任务,他早就知道强硬只能压制住蚩尤,是杀不死他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接近他,从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摧毁他。” “这么说你找到了?” “当然,”伽楼罗点了下头,“从他被囚禁姑曳山开始,大帝就开始了精细布局,故意留下人尸可以破阵的漏洞,引诱他跟我合作,故意暴露我愚蠢偏执一面,好让蚩尤彻底相信并且利用人尸,通过这个漏洞逃出生天。” “可这样做的好处呢?”伽罗叶不解。 “我的好哥哥,你还是这么蠢,”伽楼罗笑笑,“这样的话他身体就掺杂好了大帝准备的人尸,无论他去那大帝都能第一时间掌握,并且可以四两拨千斤,利用蚩尤体内人尸的气息,反向冲击他体内妖鬼人无法攻破的稳定关系。” “那现在呢,”项阳问。 “出现了问题,”伽楼罗说。 “什么问题,”伽罗叶跟着问道。 “冥界叛乱,大帝失联,”伽楼罗,“所有鬼族只进不出。” “什么!”伽罗叶身体前倾。 项阳伸手扶了他一下,“别担心。” “是申十四发起的叛乱,”伽楼罗解释着,“就发生在不就前,那天正好是我跟大帝约好的对接日,他却没有出现,我让下面阴魂查了才知道,大帝被申十四不知道关进了什么地方,鬼力神识根本捕捉不到,根本别说对付蚩尤了。” 冥界,鬼族只进不出。 永悲寺,妖族处处受限。 “我,伽楼罗,去永悲寺救出铁牛和就温。”伽罗叶想了一会,“项阳,小青,还有八哥犬和阿耐你们去冥界找大帝,两边同步进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逞能。” “这样会不会太分散,”项阳望着伽罗叶问了句,“两边无论那边遇到危险,这么分散的力量都没办法摆脱危险。” “但不这么做,那边都不能快速解决问题,”伽罗叶用手拍了拍项阳,“关键永悲寺现在对你和小青蛇都已经上了心,再带你们去永悲寺,肯定会引起全面警戒。相反,你们撕开裂缝进入冥界,他们那些手段根本无法对发到你们。” “我同意大哥的观点,”伽楼罗说道,“冥界的进出每个鬼族都会被感知到,哪怕偷偷潜入,像我和大哥这样的,申十四肯定会重点关注,但如果我们交叉进行,反而更加有利于彼此的行动,不会受到太多的干扰。” “你们呢,豆豆,阿耐,小青,”项阳打量着他们几个,“敢陪我再去次冥界吗?” “我敢!”琴青第一个发言。 “我也……敢。”阿耐随后接上。 “我也敢,”八哥犬舔了下鼻子,跟了上去。 随着彼此关系的确立。 伽罗楼和伽楼罗立刻就去永悲寺,至于项阳他们则是在伽罗叶和伽楼罗提前指定的地方进入了冥界。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似乎一切都在指向一个很好的结局。 第八十四章 伽罗叶轻柔地在项阳眼睛上吻了一下。 “这里没想象那么简单, 三十八个暗哨, 七十九个明哨,每个哨岗都有独到法器, ”伽楼罗站在永悲寺对面一座山顶,“仅仅用来关那两妖族,太浪费。” -- 第104页 “醉翁之意不在酒,”伽罗叶说, “这桑慈是想用铁牛和就温做饵, 诱出其他的。” 伽罗叶慢慢释放体内九幽魂玉,将整座永悲寺都囊括进去,盘查了一遍。 “这寺不光束妖, 对鬼族同样也不友好。关键的是,我在这里还发现了老朋友。” “老朋友?”伽楼罗一愣。 “城隍张剑聪,”伽罗叶用手指了指一座立在永悲寺主寺建筑旁边的厢房, “就在那。” “我看不仅仅是有城隍这么简单, ”伽楼罗目光如炬,“整座山里, 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阴魂。小青和阿耐上次来居然没被发现, 真的是说不过去。” “所以说啊, 这桑慈还是挺聪明的, 懂得钓鱼先放饵, 而且还不急着收线, 这样才能掉上大鱼。”伽罗叶看了伽楼罗一眼, 笑着说, “我俩今天是插翅也难逃了。” “可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担心,”伽楼罗反问了句。 “别人设了局,等你来,担心也没用。”伽罗叶说罢,就带着伽楼罗光明正大进了永悲寺。 …… 幽幽冥界,血红忘川水。 周遭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阴差赶路的声响都没有,安静的就像是死了一般。 “这也太安静了吧!”琴青一脸嫌弃的走在冥界小道上,“跟我们上次杀声震天完全不一样啊。” 阿耐左右猫着眼,“这氛围不对,冥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八哥犬警觉的抬高鼻头,用力嗅着每一丝异常的气味。 “发现什么了吗?”阿耐扒拉一下八哥犬。 “有妖气,”八哥犬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这不废话,”琴青继续一脸鄙夷,“火纹,我,死猫,还有个大黑狗那个身上没有妖气。没妖气才有鬼了呢!” “不是说我们身上的味道,”八哥犬耐着性子解释道,“是其他妖身上的,味道很淡,要不是因为我们在下风口,我是不可能闻到的。” 这话说完。 琴青明显一愣。 “冥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妖族存在?” “难道是……” “蚩尤!” 一种不安感立马涌上心尖。 “不是,”项阳摇摇头,否定了琴青的猜想,“进来的时候我就捕捉到了,这股气息不是蚩尤。” “那是谁的?” 阿耐、黑狗还有琴青一脸诧异。 除了他们难道还有其他妖族敢闯冥界?! 心里埋藏着疑问,几人更加小心的朝内摸索着,沿着当初关押火纹的路线一路绕了进去。 …… “佩服,佩服!”张剑聪站在山门口,用力的鼓着掌,“鬼王就是鬼王,是要比前天的烂蛇和死猫强的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冲着这份胆识,我今天一定进言保两位鬼王全尸。” “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咯,”伽罗叶慢声问道。 “这到不必,”张剑聪嘴角一斜,身子一侧,“请吧!” 永悲寺比阿耐上次回来介绍的还要森严,更加不像之前李琦家人讲解那样。 这里压抑沉闷。 可以说比冥界还要像冥界。 跨上台阶,步入正殿。 桑慈就站在原地,一脸恭敬的表情,像是在迎接什么似的。 “小心,”伽楼罗低声说了句,“蚩尤在这里。” 伽罗叶面无表情的冲着正殿里的一个偏门挑了下眉,“出来吧,人都来了,没必要再畏首畏尾不敢现身了。” “鬼王好眼力,”似男似女的声音从偏门里传了出来,比伽楼罗在姑曳山山上听到的更加阴沉,“我还以为永悲寺的束妖阵能彻底遮住我身上的妖力呢,没想到还是让你们给发现了,失败啊失败……” 说完,一个身穿粉红衣裳的男人从偏门里走了出来,衣服上花纹图案十分怪异,让人看一眼都觉得三魂不稳,七魄难定。 “真的没想到,妖族什么时候学会了自相残害了,”伽楼罗上前一步,说道,“真的是让人佩服,佩服。” 蚩尤笑笑,“我的小侄子,说话别这么刻薄蛮,你的身上好歹也有妖族的血统,别这么张口就谴责一片,这样……不好。”最后几句说得嗲声嗲气,却让人不由得寒毛直竖。 “敢做不敢认。”伽楼罗鬼力化刀,右手凝聚,“凭你还想做妖王。” “不不不,我从未想过,”蚩尤笑的更开,“不过你居然提了,我也不妨给你们再多说一句,是有人想做妖后,而不是有人想做妖王。” 伽楼罗握刀的手轻轻一颤。 …… 话分另一边。 在冥界中的项阳一群人,在觉察到这里有可能是个局之后,虽然更加小心,但依旧被申十四的阴兵护卫给发现了。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冥界九根通天树的时候,阴兵卫士发现了他们。 好在要多力量大,在项阳他们一行妖左支右突不懈努力下,终于活着进了通天树。 这里毕竟是鬼族禁地,哪怕是阴兵卫士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都不敢贸然进去。 这也就给了项阳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要不要打的这么憋屈啊,”琴青一脸不舒服,“既不能打死,又不能生吞,只能打晕,这难度系数未免也太高了点吧。” “怎么,这对你很难吗?”项阳反问了句。 -- 第105页 琴青努努嘴,“难到是不难,就是烦,明明一张嘴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多一步,一个阴兵是一步,成千上万个阴兵那就得多成千山万步啊……想想就头大。” “别抱怨了,我们只是来救伽玉成的,不是来杀鬼的。”项阳伸手揉了揉琴青,“杀的太多,伽罗叶以后管的就少了,不好。” “……”琴青、阿耐、八哥犬集体白眼,这就是你累我们的理由吗,我不听,我不听,火纹念经。 通天柱很粗,内部过道更是纷繁复杂,稍不留神就会掉队甚至迷路。 项阳回头说了句,“别走散。” 往里走了好久,才在一处略带褐色的石门前停了下来。 “嗅到什么,”项阳望着八哥犬,问道。 八哥犬深深一吸,细细品味了一下,然后冲着项阳叫道:“鬼族的味道。” 就在项阳发现被囚禁的伽玉成的时候,伽楼罗也跟蚩尤交上了火。 这次伽楼罗没有演戏,也没有留后手,但即使这样,蚩尤丝毫没有吃力的味道,想反表情还有那一丝丝闲庭信步的感觉。 只不过这仅仅是蚩尤,桑慈和张剑聪就没这么好的表情了。 在伽罗叶九幽魂玉的震慑下,纵使有众多的法器和数目惊人的阴魂,也在几个照面下全部都被消失殆尽。 “要帮忙吗?”伽罗叶收拾完之后,问道。 “不用,”伽楼罗目不斜视,“这是我跟他之前的事情,你去后山。” “好!” 待到伽罗叶走远,伽楼罗才再次张口问道,“你刚才话是什么意思,到底谁要做妖后。” 蚩尤目光落到伽楼罗脸上,“想知道,打赢我啊!” “找死,”伽楼罗全力催动体内鬼力,用力朝着蚩尤腰间劈了下去。 “这次像样嘛,”蚩尤不怒反喜,“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下次从左向右之后立马换手反撤……” 要是伽罗叶还在这里,他一定能觉察出来,蚩尤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再教伽楼罗,至于原因,他不知道。 伽楼罗现在怒气上头,更没有觉察到。 …… “啊!”伽楼罗在跟蚩尤交手百招之后,双瞳突然变色,一对金色瞳孔,黄灿灿。 手里的黑色长刀也逐渐变黑,每一次挥舞都好像能吞噬周围一切的光源,让一切回归寂静。 此时的蚩尤表情不在轻松,额头渗汗,双手也在发麻,但嘴巴却没有停歇,“再快,再快,再快……” 等到伽罗叶将铁牛和就温从山洞里救出来的时候,伽楼罗已经将黑色长刀立在了蚩尤脖颈处了。 “够快了吗!”伽楼罗说道。 蚩尤脸上血渍掩盖不住他灿烂的笑,“勉强,够了。” “你口中的妖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伽楼罗咬着牙问道。 蚩尤喘口大气,哈哈大笑道:“哈哈……不要去怀疑,就是你想的那种意思,我相信你,不蠢,就是你……” 蚩尤话再次没来及说完,伽楼罗就一刀劈了过去,圆滚的人头径直掉落在地上。 “楼罗,”伽罗叶走过来,搂住伽楼罗的肩膀,“至于是不是想象那样,我们去冥界看看。” “眼见为实,不然你肯定不会死心的,”蚩尤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就立马张口说道,“对吧,我的小侄子。” 伽罗叶衣袖一甩,直接把蚩尤脑袋和身体收了进去。 现在杀不死,不代表回了冥界没有办法。 上次大帝是心存善念,才没有动了杀心,如今不一样。 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可以给你两次机会,但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离开永悲寺后。 伽罗叶带着伽楼罗还有迷糊中铁牛和就温一行四人也进了冥界。 正好遇见项阳他们带着大帝伽玉成从通天柱里逃出来。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伽罗叶和项阳相识一笑,异口同声地回了句:“我没事。” 还没等到伽罗叶和项阳再问下一句。 申十四就带着阴兵护士,个个执剑披甲就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伽玉成借助在伽楼罗肩膀,道:“申十四,你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 申十四缓步走到伽玉成面前十几步远,“愿大帝原谅,我只是捉拿反贼而已!” 捉拿反贼?! 这理由说的清新脱俗,但明眼鬼都知道这是在兵谏。 “那究竟谁是反贼呢。”伽玉成望着十四,低声问道。 “回大帝,这叛贼是鬼王伽罗叶,凶宠阿耐,还有妖族火纹,琴青,铁牛还有就温。” “呃……”一声,琴青倒抽了一口凉气,望了眼自己四周,密密麻麻的鬼族卫士,而且这人群还有持续增加的意思,再细细回味了句,刚才这话怎么少了伽楼罗啊! “荒唐,申十四你前几日将我幽禁在通天柱内。”大帝冷冷道,“现如今又让冥界所有卫士都带着兵器长刀拦住我,还说别人是反贼?” 内圈阴兵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犹豫。 没办法,除了申十四亲兵之外几乎没人知道前几日的哗变。 申十四皱眉,对着自己亲兵使了个眼神。 这些亲兵收到眼神,看了看前方的大帝。 大帝突然笑了起来,道:“行了,演到这里差不多了,不为难你这个大老粗了,撤了吧。” -- 第106页 “是!”申十四如释重负,对着大帝行了个礼就对身边几个亲兵说了句,除了个别卫士,其余的阴兵乌乌央央地全都消失不见。 申十四的突然倒戈,让现场所有妖族始料未及。 “还要继续演吗?蚩尤!”伽玉成语气淡淡望着被申十四桎梏住的几个卫士。 蚩尤? 这话一出,伽罗叶还有伽楼罗目瞪口呆,项阳他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前这个瘦无二两肉的阴兵是蚩尤? 特别是八哥犬,简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蚩尤不是妖族吗,为什么他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 什么情况。 所有妖鬼齐刷刷地望向申十四。 申十四嘴角一抽,露出一抹憨憨地笑容,“这都是大帝想的妙计,你们别看我啊,我只是个大老粗。” “是啊,早就看出来了,”伽玉成语气淡淡,“前几日,喉咙都快让你给掐断了。” 申十四不还意思的捞了捞头,“那不是因为这几个家伙在吗,演的不真,就前功尽弃了。” “我看你是公报私仇,怪我没让你跟伽罗叶一起去上面吧,”伽玉成说。 “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帝,”申十四笑笑。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帝?”伽罗叶张口问道,“我还以为冥界的叛乱是……是……” “你还以为是云菲在作祟是吧?”伽玉成张口说道。 伽罗叶羞愧的“嗯”了一声。 伽楼罗紧闭着嘴唇望着伽玉成。 “放心,她还活着,”伽玉成说,“我不是不让你们母子相见,而是蚩尤这个隐患不除,妖鬼难有安稳。” “唯有分开蚩尤身上的妖鬼血统,才能彻底杀死。”申十四张口说道,“这些都是大帝安排的,借助之前大战,放出消息,让蚩尤明白要想夺回六道,占领冥界,必须从内部瓦解,而且在蚩尤面前营造出大帝刚愎自用,与我格格不入,充斥各种矛盾,只有这样他才会主动上当,自我分身……” 那几个阴兵咬着牙,骨头发出咯咯响声。 “咬牙也没用,你的妖身将会有云菲带回妖族祭坛,至于你的鬼身那就更好解决,直接入六道,长眠轮回,也算随了你的愿望。”申十四笑着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直接启动了先前早就不好的大阵,直接将这几个阴兵分身收了进去。 …… 冥界。 被地狱四部拱卫其中的酆都鬼王殿。 此刻正发出一阵阵耐人寻味的声响,而且这声响中,居然还夹杂着男性特有的粗重喘息声,细细回味是两个…… 伽罗叶轻柔地在项阳眼睛上吻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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