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正文 第 1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1 章 】整理 起章 上元佳节 正月十五,上元节,琴川 屠苏最近一次来琴川,已是四十余年前的事了,而在记忆中却如刚发生在昨天一般。然眼前的景致既熟悉又有些陌生,曾经的绣楼仍在,桥边的广进客栈依旧生意兴隆。陵越微笑地望着前方与自己有一步之遥的身着深紫色天墉道服的少年一路左顾右盼,终于在一座石桥上驻足,面露清浅笑容回头对自己说道:“师兄,这里我还记得” 陵越听罢,上前来到屠苏身边,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揽住少年的肩膀,与他一同注视着河面上漂浮的各式花灯,轻问:“是吗?” “嗯”少年答道,陷入了回忆。历经三十年屠苏终得以死而复生,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脑中记忆变得残缺不全,有些留下了,有些却缺失了。然某个身着青衫的少年,一抹艳红的倩影甚至于那曾喜欢远远跟着自己的金色狐狸,都深深镶嵌进记忆的罅隙中,超越了时间与空间。 “如此,”陵越转头望着屠苏的脸道,“师弟可愿去拜访琴川方家?” “师兄” “道士?!”在周围嘈杂的爆竹声中,兰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的,老爷,那两人均是身着紫色道袍,并未告之姓名,只道是老爷的故人。” “故人?”兰生与身旁的孙月言对视一眼,“我并未与修道人士有过联系,也不记得朋友中有道士的” “那我去打发了他们吧” “慢,”兰生抬手制止了一旁的管家道,“我这便去看看。想来这元宵佳节,亦不会有什么人恶意滋事” 远远地,兰生便瞅见了伫立在大门外的两个身影,虽均着深紫道袍,样式却大相径庭。一人身着齐身长袍,衣裾繁复,此时正面对长街负手而立,仅留一侧面。虽已满头银丝,然依稀可辨剑眉星目,容貌俊朗,却是分外年轻。而他身侧的另一人则身着过膝立领长衫,浅紫束腰将纤腰勒得不禁一握,衣衫颜色不一样,样式却分外眼熟。此时双手环抱在胸,低垂眉眼,然五官的一笔一画俱是造物主精雕细刻之杰作,眉心间一枚朱砂分外夺目。 眼前的场景令兰生觉得恍惚间时光像倒回了四十余年前,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木头脸!?” 兰生一路小跑着穿过庭院,一边唤道:“月言,快来,快来!” “兰生,何事?”随着她的呼唤,一位妇人步出前厅,仪态端庄娴雅。 “月言,我来为你介绍,”兰生指着身旁的人道,“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百里屠苏,嗯你应该见过的,四十余年前,我被绣球砸中时他曾从旁路过;而他身旁这位是他师兄陵越。”说着兰生又转向两人道,“这位是我的妻子孙月言。” 听罢兰生的介绍,屠苏表情一阵错愕,不解地问道:“你已成亲?!你不是”说到这里却闭了口。 似明白屠苏的意思,兰生解释道:“啊木头脸、不、屠苏,蓬莱之后的事你都不知道了,襄铃去了青丘之国,女妖怪回了昆仑,而我则回琴川继承家业,同月言,即孙小姐成了亲。” 听到这里,屠苏愣了愣,仍双手抱拳对孙月言道:“方夫人,失礼了。” 孙月言微微一笑,欠身施礼道:“见过百里公子,陵越公子,妾身亦常听兰生提起公子。” 之后众人落座,主人为来客奉上香茗,清香萦绕。屠苏简要地讲述了他得以复生的过程,兰生听罢感叹不已:“阿弥陀佛,我不敢相信此生居然还能再见到你。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当年蓬莱一别没想到竟已四十余年,膝下二女均已出阁,眼下见你仍如初识那般容貌,我却是年过半百之人” 屠苏闻言,打量着眼前故人灰白的头发,容貌间难逃的岁月刻痕,心上浮出些许感伤,身旁陵越见他神色有戚,便伸手拍了拍少年拽着木椅扶手拽得泛白的手指以示安慰。又转向兰生道:“敢问如今与夫人身体何如,诸事可否顺遂?” 兰生闻言笑道:“多谢关心,方家一切均好,内人身体亦好过从前。近日前闻小女喜得二子,可谓福佑我方家。” 陵越听罢答道:“如此甚好。” 兰生又道:“如今屠苏亦得复生,于这世间我便再无遗憾,若今后你们得空可常来方家,人生苦短,大限之日来临之前,盼故人之间能常相见” 一旁的孙月言转头望向兰生,眼中满怀关切,心道:“真是再无遗憾了吗?那为何你每次取出那块桐木,神情都如此黯然” 众人交流了一会儿故人的动向又拉过一阵家常,待至夜幕降临,孙月言便提议两位公子留下用膳并留宿于此。然二人却表示来时俱已用过晚膳,并未打算在琴川久留,明日便会离开。今夜是元宵佳节,并不希望因此而扰了方家团年。然兰生与月言亦再三挽留,屠苏表示本望当晚同陵越一道赏灯,便不多做停留,终是告辞一去。 燃灯亦是旧年的习俗,夜幕中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各式形状不同的花灯,人间这灯火阑珊五彩斑斓竟似赛过空中悬挂的那轮皎洁的明月。不禁让人想到卢照邻在《十五夜观灯》中描写的盛况:“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上元佳节于每个人而言都是团圆的日子,无论是谁,漂泊的游子还是不羁的浪人,都会在这个日子里找寻一个家。然夺目的花灯却也驱不走屠苏心里那点黯然,四十余载春秋如白驹过隙,待他见过了故人,方才发现有些事情,已是物是人非,曾经的少年已儿孙满堂,道自己很幸福;而另一些人,俱已散落天涯。 望着身旁自从方家出来便一路默默无言的屠苏,陵越心知他是因见了故人而心生感伤,便道:“与无限之宇宙相比,人生一世不过蜉蝣蝼蚁般转瞬即逝,师弟亦不必过于伤怀,我们唯有祈愿身边之人能得偿心愿而已。于我而言,便是珍惜眼下之人,愿用自己余生,护得他周全。” 屠苏听罢,抬头望向身旁的陵越,见他此时并未看着自己,而河对岸不知从谁家的院中升起的烟火,烟火的光照彻了河岸上空,亦照亮了陵越坚毅而温柔的容颜。 一股暖流骤然间从心底流出,不知是因了这绚烂的烟火还是身边人的话,屠苏松开先前紧皱的秀眉,低声答道:“师兄说的甚是,屠苏都明白。” 河中漂浮了不少花灯,河岸两旁亦有不少小贩正吆喝着贩卖,一个声音忽然传来:“两位公子,买灯吧,这可是咱琴川这儿的习俗啊!” 两人听罢对视一眼,便一同转身向身后望去,果然小贩身旁摆满了样式各异的河灯。 陵越随手拣了一个问道:“老板,灯上可否题字?” “当然,”小贩热情招呼道,“各种祝福求平安的话啦,也有写亲人名字的” 闻言陵越微微一笑,问小贩:“如此可否借笔一用?” 小贩立马殷勤地递了支笔,陵越接过提笔写下五个字,身旁的屠苏本疑惑师兄的所作所为,待他见了陵越所题之字便已心领神会,亦从摊上拣了一个花灯,提笔写下另五个字。 一旁的小贩侧身一看两人所题之字,赞道:“哟,客官这可真是风雅!” 两人相视而笑,一同走到河边码头,沿石阶而下,将手中花灯置于水面,灯内小小烛火映照着暖红缎面上的十个墨字,熠熠生辉: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陵越伸手揽住屠苏令他靠着自己的肩,少年眼中透出盈盈笑意。是啊,正因生命短暂,才更应珍惜眼下身边之人,希求彼此能常相伴。 琴川的河畔,杨柳依依,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抹秋香色身影独自倚于绿荫之下,河边相依的一双人衬得他越发孤单。 一抹浅笑挂上嘴角,他喃喃道,嗓音缓慢而魅惑:“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壹 玉泱的自述(上) 我名玉泱,乃昆仑天墉城第十二代掌门陵越真人的入室大弟子,亦为到目前为止他唯一的亲传弟子。师父为掌门已三十载有余,门派上下事务无一不是井井有条,门派诸人皆云师父开了天墉一代盛世,派中呈一片欣欣向荣的繁盛之象。而自从我在师父为掌门三年之时由本派妙法长老引荐而做了师父的入室弟子起,岁月已流经三十载的春秋变迁,到如今我已为派中的执事弟子,师父却未再立亲传弟子。作为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派中艳羡者有之,不解者有之。我亦曾委婉询问师父我是否有幸得一师弟或师妹,师父却答正如当年师祖收他为徒那般,仍需因缘,他却难以再遇如他师弟那般天资过人的弟子。 关于师父口中偶有提及的“师弟”,即我的师叔,我却未曾有幸得之一见,我曾问师父那位远游的师叔何时归来,得到的却是师父的沉默与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而我的师祖——前代执剑长老紫胤真人,我倒曾有数面之缘,师祖自辞去长老一职之后便与其两位剑灵——古钧与红玉一道隐居在昆仑山中,偶会到门派之中面见师父,而师父对师祖亦极其敬重,每有相见必行跪拜之礼。然每每言及派中尚虚的执剑长老之位,亦叹息一句“当真痴儿,多年来亦放不下执念”。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2 章 我除了随师父修习剑术,还修习阵法与铸剑之术。师父曾言师祖剑术天下无双,其中玄妙这多年来他仍只得一知半解,不及某人万分之一。我言师父剑术在天墉当无人能匹,又有何人能超越您。师父即言“当为本派执剑长老”。执剑长老之职虚待多年,我等亦无缘得见。然我以为几十载时光,天墉城之中师父的修为已无人能及。师祖在离开天墉之时曾授予师父铸剑秘术,即人剑双修之法,师父曾得一上古邪剑,通体红色,却为残剑名焚寂者。师父以之为形铸了另一把通体红色的长剑,命名为焚寞,作为自己的佩剑。师父曰焚寂中虽含邪煞之气,但确为上古通灵之物,如配合以昆仑清气以及水灵心法修行,亦无需担心邪煞之气噬体,反能有助修为,达到人剑双修。我不解师父本修行金土之仙术,为何又修习水灵之法,后方才得知是为抑制邪煞之气。如今短短三十余载,师父已为半仙之体,虽发丝全白,然容颜却依如我初见他之时无甚改变,比之已过而立之年的我更显年轻。师父之发白,俱在一夜之间。那是我初拜入天墉不久的某一日,师父独自一人静立于剑塔旁的玄古居中,虽不知玄古居本为何人住处,但多年如一日的有弟子清扫,而待师父修炼焚寂有成之后,更是将焚寂与焚寞置于其中的剑架之上安放。那一日,师父在玄古居中面对石墙静立一夜,次日清晨待他出门,昔时的一头青丝,却已尽白。我问他是否是尊体不适,他仅答曰“只为思及一人”。 在师父修炼焚寂之前,师祖曾对于传授师父人剑双修之术心存疑虑,师祖曰人剑双修虽可使人与剑得到无上之威力,可也易使修炼之人被剑气反噬从而迷失神志,特别是师父欲修炼之上古邪剑。然师父云“那人曾常年为煞气所困亦从未迷失,如今的他又有何惧”。师父亦与我说焚寂之中住着一人的三魂七魄,修炼若能得偿他之心愿,他亦在所不惜。 而三十载之修炼,师父以自身血液为契,以焚寂中煞气为引,欲重塑剑中魂魄的形体。师父修炼焚寂之事派中仅少数几人得知,剑灵成形之日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当日师父特地提早打理好派中各项事务,并屏退剑塔周围所有弟子,仅命三位长老在玄古居四周结了法阵,并令我守在门外,余他一人留于屋内。不知何时,屋内传出一声剑鸣,一道红光从我头顶上方的石窗内透出,我辨认出那是焚寂的光芒。虽说焚寂与焚寞二剑形态相似,其蕴含之灵力却大为不同。焚寂为上古凶剑,内含煞气邪力惊人,光芒为暗红色。师父曾言他虽修炼多年,但依旧无法自如地使用焚寂,令其中煞气为己所用。而焚寞则为师父新打造之剑,师父将其注入自身灵力,亦令其吸收昆仑之清气,由此焚寞的光芒呈橙红色。过了不久,屋内隐隐传出师父轻唤“师弟”的声音。我一惊,师父从未唤过派中长老或其他弟子“师弟”,即便是与他关系甚为亲厚之妙法长老,师父亦是直呼其号。师父口中的“师弟”,难不成便是那位据说是远游在外而不得一见的师叔? 随后又隐约传出铺被之声,须臾后师父便自门中走出,脸上竟挂着极少会出现的喜悦表情,对我道:“玉泱,你师叔尚需调息数日方能恢复意识,我已于屋内结阵。传我命令:‘近日内任何弟子不得靠近玄古居,并且派中所有具有摄魂与吸魂效用之法器、配饰等在这三个月内必封存不用,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我抱拳答道“是”,可见我尚有疑惑之色,师父便解释道:“你师叔他目前仅为魂魄状态,需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方能完全化为实体,而其间稍有不慎俱会令他魂飞魄散,更无法抵御吸魂之力。你且将为师住处之物略略收拾搬入玄古居中,今后我需尽多地陪伴于他。” 贰 玉泱的自述(中) 随后几日里,师父更是时常踏入玄古居中探视师叔的状况,我亦随同进入过。然在我第一次进入玄古居之时,却见玄古居中的摆设与一般弟子房间无甚不同,除去房中有师父设下的蓝色光阵外,在角落里多了一个石架(后方知此乃鸟架)与师父置于石柜之上的一双剑架,上放着双剑。而榻上除了平铺了一床被子之外,再无其他,而被子亦不见有人躺于其下的起伏。我大惊,不禁脱口而出道:“师父,师叔他、他真的在此屋中?!” 师父闻言脸露笑意地望向床榻道:“岂非不在?!” 言毕一声呼唤传来,略带疑问的语气,嗓音柔和却出奇的年轻道:“师兄?!” 师父闻罢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对着玉枕的方向问道:“师弟于何时转醒,可有不适?” 虚空中那声音答道:“本沉睡,却忽闻师兄的声音便转醒,多谢师兄关心,身体无碍。” “如此甚好,师兄便可放心。师弟莫急,待四十九日过去后,便可化形。” “屠苏方知今能死而复生,定为师兄之故” 此时我似乎看见师父垂于胸前之发略略动了动,“师兄已为仙身,容貌与记忆中均无二致,可头发竟已若屠苏累及师兄至此,不如从未” 师父却于虚空中伸手,似握住一物,应为师叔之手,语气略带强硬地打断那话道:“你勿要再提连累之事,令你复活亦为我之心愿。若你能完好无损地立于我身前,于我便是再好不过之事我亦后悔当初未能照料好你,令你遭遇如此之事” “师兄!” “过几日待你可以行动,我便同你一道去屋外走走。” “” 师父理了理被角,便离开了玄古居,我满心疑惑,小心开口道:“师父能看见师叔?” 师父听罢点点头,答道:“为师与他之间以血为契,彼此气息相通,他的感受我亦能感知一二,反之亦可。他如今虽未聚形,只是一个飘渺之身影,但我亦能目见。” 数日后,在天墉城最上层的石像旁,见到了负手而立的师父,我正疑惑师父何故在此,却看见师父的另一手于身旁似握住一物,才恍然明白师父原来同师叔一道。 听见我的声音师父回过身来向我点点头,向身旁之人说道:“这是我的亲传弟子玉泱。” 随即又转向我道:“玉泱你且听好,此事我虽未告知派中其他人,但你亦可提前知晓。你师叔即是本派执剑长老,之后我将会在全派宣布此事。长幼之序不可废弛,今后你需敬他如敬我。” “弟子谨记!”说罢我正待向师叔行礼道“弟子拜见执剑长老”,师父却道“唤师叔便可”。 而一旁一个声音响起,虽略显清冷,但却温润柔和:“可否抬头令我看看”,我慌忙抬头,却似感觉落于我脸上的目光如矩。 师父从旁道:“玉泱自七岁起便从师于我,他们村中之人将眉心朱砂视为不祥。欲处死他,被芙蕖救下带来天墉。那时我未有亲传弟子,芙蕖希望由我来教授于他,玉泱根骨极好,在剑术上亦是可造之材” “” 由于师父除我之外再无亲传弟子,多年来都由我侍奉他的饮食起居,而自从师叔落住玄古居后,师父亦搬入随师叔一道。我问师父师叔为何不入住隔壁执剑长老的房间,师父答曰师叔从小便住在此处,早已习惯。师父习惯每日寅时便起身洗漱,到后山练两个时辰剑之后再用早膳。然某日清晨待我如往常一般进入玄古居之时,师父亦已穿戴完毕,然往日里一眼望去空荡荡的榻上却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虽不甚清晰,却已然可以辨认。我虽一直都明了师叔睡于师父内侧,却从未真正见过。情急之下连忙行礼叫“师叔”,师父却从旁制止我道:“你师叔还未醒来。”按捺不住好奇,我从旁偷偷打量了会儿师叔的容颜,师叔比我想象得还要年轻,竟似十七、八岁的少年,头顶碎发未像其他长老那般束成冠,虽眉眼仍不好辨认,但眉间一点朱砂却分外耀眼,宛如我额间那枚一般。然说他有如我一般的朱砂还不如说我有同他一样的眉间朱砂,我终于明白从前师父偶尔会盯着我的脸半晌,眼中出现的那个身影是谁。 又一日,我如往常那般进入玄古居侍奉师父洗漱,却发现师父坐于榻上,仅仅在里衣外披了一件外衣,而师父身侧,师叔也已坐起身,见我进来,师父示意我稍待片刻,便又转身对着师叔说话。算来自师叔苏醒到现在已过去三十日,虽依旧不成实体,但形态却是清晰可辨,除却那些并不了解事态的弟子,在见到师叔的形态还会惊诧之外,我却已十分习惯。然今日我亦发现事态有变,只见师叔缓缓伸出手,对上师父的手掌,和师父相较,师叔的手指要更纤细一些。两只手十指紧扣,师父轻声问道:“师弟可有所觉?”师叔的声音几不可闻:“嗯,师兄的手很温暖。”“我亦有些许触感。”师父在说这话之时眉眼都染上笑意,我亦能体会这一月来师父的期盼,如果说这便是师父这些年的心愿,如今,终要得偿。 叁 玉泱的自述(下) 这一日,师父那往日里总不苟言笑的脸上始终带着些许笑意,今日师父本在临天阁召集众位长老议事,而位于掌门座位右手边最近的执剑长老的位置照例空着,师父告诉我师叔欲待自身完全修成实体之后才正式继位,所以都未参加门中事务。中途休停之时,派中弟子为师父及长老奉茶,当时我亦在场。正当师父接过由我亲手递上的茶杯欲饮之时,却脸色骤变,茶杯瞬间从手中摔落,碎成几块。我与众长老大惊,只见师父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住额道:“不好,师弟出事了!”我与其他长老还未明白发生何事,师父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问道:“玉泱,你可知你师叔在何处?!”我连忙道:“弟子不知,师叔说欲外出走走,说无需我陪同,便不知师叔去向。”师父听罢咬了咬牙,闭目沉思片刻便睁眼道:“展剑台!”说罢已疾步离开,我亦紧跟而上,心中七上八下。一出临天阁师父便御剑直飞展剑台,我跟随其后,远远便望见师叔跌在台上,身影已变得几不可辨,似有一物正吸取他的力量一般。一旁一个女弟子身着入门弟子服饰,亦大惊失色地跌坐一旁瑟瑟发抖,她身上一玉质饰物正发出莹莹绿光,看来便是此物吸取了师叔的力量。师父从身上扯下一块古玉配饰运用手指劲力击向那位弟子的所带之物,玉饰瞬间碎成两块掉落地面,那股力量方才消散。 师父降于地面,一步跨到师叔跟前蹲下道:“师弟,怎样了?!”而师父身前师叔的身影已几近看不见,只余地上一团淡灰色影子,我不禁想到今早师父脸上的笑容,而今这三十日的幻化竟如此这般毁于一瞬,心下怆然。师叔缓缓从地面撑起身体,有些吃力地说道,声音细若蚊足:“无碍,是我半人半魂的形态吓到了这名弟子······”师父听罢一拳击于地面打断师叔的话,低吼道:“师弟你可知方才若非我及时赶到你已魂飞魄散?!师弟你这般让师兄情何以堪?!”说罢从地面上抱起师叔,对那弟子扔下一句“你且去临天阁待我”便御剑直飞玄古居。师父将师叔安置在床榻上,师叔因力量消失殆尽而陷入沉睡。师父为师叔掖好被角之后便坐于床边久久无言。一盏茶过后师父起身对我道:“我去临天阁,玉泱你且守好你师叔,勿令他再出任何事。今后无论你师叔要去何处你均需陪同,你手中其余事均先放下。若有事即刻命人前来告知于我。”说罢师父便离去。 后听闻那名女弟子苦苦辩解并非是不遵掌门之命刻意就范,而是身上玉饰为家中祖传之物,先前并不知其有吸魂之效所以才佩戴在身,在展剑台看到身着一身普通弟子道服半人半魂形态的师叔才会吓得手足无措从身上取出玉饰寻求庇佑,却未想到玉饰竟具吸魂功效,误伤了师叔。师父虽是怒极,但考虑到似是不知情者,便罚该弟子于思过崖面壁三月,五年内不得踏下天墉城,亦在全派重申下不为例。 经过此次意外,师叔化形之事又需从头再来,需待四十九日过去。然此番师父亦是极为小心谨慎不敢出丝毫差错,师叔亦因此较少踏出玄古居。在此之后我大量时间均陪在师叔身边,师叔为人沉默,不喜多言,然与师父相比却未像师父那般严肃,偶与师叔交谈,师叔亦不摆长辈架势,不喜说教,总是言简意赅,声调柔和。待终于只剩最后两日,师父与我亦不敢有丝毫懈怠,师叔已与普通人无甚两样,然师叔却为完全恢复力量而陷入沉睡。而师父则开始筹备数日后的执剑长老的委任仪式,师父说师叔会是天墉历史上最年轻的执剑长老。 在第五十日的辰时师叔才缓缓转醒,我与师父守在玄古居中,望着师叔浓密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之后便悠悠睁开了双眼。师父问道:“师弟感觉若何?”师叔答:“无恙,这些时日师兄为屠苏劳神费心不少,师弟惭愧。”师父道:“休道此言,若师弟当真惦念着师兄所做之事,专心做好我的执剑长老即可。”师叔曰:“师弟不敢再做他想。” 之后师叔起身,执起剑架上的焚寂,焚寂似与师叔心念相通一般在师叔手中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师叔转身对师父道:“师兄,我去展剑台。”说罢便飞身前去,似迫不及待渴望一试身手。 师父将双手负于身后信步向展剑台走去,我亦跟随其后。对于师叔之剑术这些年来亦有所耳闻,师父曾言师叔幼时便天资过人,其御剑可谓“振袖拂苍云,仗剑出白雪”,真真悟得师祖御剑之精髓,我曾无数次想象那会是何等光景。远远望去,师叔正伫立于展剑台之上,周身气息暗涌,道袍衣角与头顶碎发翻飞,真气灌注于手中之剑,焚寂瞬间便爆发出炫目的红光,跳跃腾挪间红色剑影随白色身影舞动,少年的身躯宛如一头敏捷矫健的猎豹充满力量。剑随心动,心随意动,收发之间,人剑已合二为一。我与师父观之于台下,台四周亦有不少人围观,大多数弟子并不识师叔,亦不知此时仅身着普通弟子道袍的少年竟为本派执剑长老,然面对眼前变化无端的剑招已移不开视线,只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注视着师叔将一剑幻化为数影,再灌之以火灵,宛若烈火燎原一般,惊道:“这是什么招式如此厉害?”师父答:“仅是玄真剑配以火灵尔。”我赞道:“玄真剑竟能使出这般变化!”之后只见红色剑影旋转舞动之间一条白色巨龙腾空而起,其间隐隐伴着沧海龙吟,其势仿若能震天动地、塌山崩石。我无法言说此招出处,师父叹道:“此大概为你师叔自行领悟得来。”然身影又动剑招随之变幻,此次舞动旋转间竟似一段华丽剑舞,我隐觉周遭气息突变,不禁屏息以待,而师父亦敛下心神竟比先前更为专注曰:“此乃你师祖绝学——空明幻虚剑!”只见随着剑影翻飞,台中央瞬间便出现一个巨大的红色光阵,无数剑影从天而降落于光阵之中,其气势竟可令天地均为之变色。此情此景令我怔在当场,无法言语。幻虚剑的威力所引起的气息震荡仍回荡在身侧,而师父则喃喃自语,亦无法分辨是否是与我分说:“幻虚剑就寻常而言亦需待一年半载方可入了门径,然这许多年过去,我亦未能达到此等境界。”说罢长叹一声。身旁不知在何时到达的诸位长老亦纷纷叹道:“不愧为前代执剑长老的高徒,剑术之高,果真精妙无匹,非吾辈所能企及!”师父曰:“我已可以想见当年昆仑巅峰那一战,又是如何的旷古绝今的盛况啊,可惜当年未能亲眼得见······” 肆 天墉八卦之——新晋的执剑长老 自陵越真人做掌门三十余年来,派中执剑长老之位在今日终于不再虚待。而自掌门继位仪式至今,便是如今执剑长老的委任仪式最为盛大。然有幸目睹过执剑长老真容的弟子都不会忘了当日的情景,因为新晋的执剑长老身上有太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首先据说长老为掌门的嫡系师弟,两人师出同门,然长老看起来竟是如此年轻,宛若十七、八岁的少年,比门派中大多数弟子都要年轻,可谓天墉自建派以来最年轻的执剑长老,而掌门与诸位长老都云长老剑术精妙无双,天墉上下无人能及,而曾亲临展剑台观赏长老试剑者均难以忘怀当日之景是何等的视觉盛宴。此外掌门曾当众宣布在三十年前涵素真人还在位时曾对现任掌门与执剑长老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俩能携手一道振兴天墉。这一宣称无疑一剂猛料瞬间提升了长老年轻外貌下的威望,让众人在望着执剑长老的眼中又多了些什么。 其次关于执剑长老的容貌。在执剑长老未出现之前,掌门当属本派的镇派之宝。弟子们私下里议论纷纷曰天墉历代掌门中现任掌门当属容貌最为英俊的,不少女弟子面红耳赤地偷偷打量掌门的脸。而每当掌门与妙法长老一道出现之时,众人心里均暗自感叹“真乃天作之合,男的俊来女的俏”。然现任执剑长老出现之后,镇派之宝又多了一位,大伙儿纷纷赞同虽说掌门的容貌俊朗,妙法长老容貌俏丽,然容貌最为精致秀美的,还是新任的执剑长老。执剑长老在教授剑术之时弟子因盯着他的脸而对长老所说的话充耳不闻的事件时有发生,如今喜欢私下里打量长老容颜的女弟子有增无减,而更添了有不少男弟子在幸得长老亲自单独指导剑术之后竟血气上涌鼻血长流者。据闻此类事件在传入掌门耳中之后掌门竟当场黑了脸,长袖一挥便道“当真胡闹!”,该弟子便被罚在经堂抄写三遍《静心经》。有年长之弟子曾有幸见过前任执剑长老者在见到掌门与现任执剑长老一道出现之时会不禁念道:“前任执剑长老在位三百年间仅收二徒,均是天资过人,然长老收徒的标准仅为‘天资过人’吗?” 再次是关于执剑长老的衣着打扮。此事本不容他人置喙,因为前任执剑长老自己亦不着天墉道袍,由此门派中对穿着一事亦无非常严格的限制。然实在是现任执剑长老的打扮太过另类因而分外引人注目。派中的男性弟子均要束发,而从掌门到众长老则不分男女均束冠,然唯独执剑长老一人青丝最长却束成长辫,据闻是因为长老本非中原之人,族中并无束冠之习。而弟子们对于长老所佩戴的羽毛项圈以及右臂上的骨牙饰物总会好奇地看上许久。此外按天墉城的惯例道袍颜色越深者表明等级越高,普通弟子道袍多为白底紫边,而掌门及众长老的则是深紫长袍,宽衣云袖。唯有执剑长老是身着立领深紫及膝长衫,里搭深紫短衫,袖口束紧,外配以浅紫束腰搭青绿古玉。曾有初入门的弟子因不明长老的衣着而将其误认为普通弟子的皆有之。 除了以上常引起门派众人议论纷纷的话题外,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当今掌门与执剑长老那异乎寻常的亲密关系。掌门放着掌门房间不住与执剑长老放着执剑长老房间不住而偏偏同住剑塔旁的玄古居可谓当代天墉一奇。掌门与执剑长老食则同桌寝则同榻,出入经常成双入对在天墉众位长老之中早已不是秘密。更有常年驻守于山门前的弟子看见掌门与执剑长老外出之时是御同一剑,掌门在前长老在后。从前还会经常看见掌门与妙法长老一同指导弟子剑术现已变成掌门与执剑长老亲自指导,常常是长老言简意赅而掌门笑而不语。掌门对执剑长老的宠爱与重用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去临天阁参见的弟子常能看见二人:掌门坐于主位上而长老坐于掌门右手边第一个座位上或掌门负手立于主位前而长老双手抱胸立于他身后。而据驻守临天阁的弟子修束与修易云掌门早已吩咐若是执剑长老来临天阁则无需通报直接入内即可。若是偶遇掌门因事外出,门中事务均是交由执剑长老代理。由此弟子之间便悄悄流传曰“执剑长老在本门的待遇可比之于掌门夫人了”。 三十余年前,在前任执剑长老还在位之时,天墉城可谓声名广播,有不少寻仙问道者皆是冲着“御剑天下第一人”而来的。然待前任长老退位后,派中很长一段时间未有执剑长老,派中剑术传授皆靠各位长老及其弟子,由此各弟子之间进度不一,程度高低不同。然待新晋执剑长老上任之后,便面临着统一进度的问题,众弟子层次不一亦令长老头痛不已。而派中已初具剑术修为的弟子亦十分不适,同样的招式由自家师父教授则姿势繁复且威力平平,而由长老授来则简洁直接且犀利霸道、变化多端。只让人徒叹长老在剑术天分与悟性上真不是普通弟子所能比肩的。而对于一些最初便由长老从玄真剑授起的且天分较高的弟子,在经过一段时日的修行领悟之后,剑术水平却能超越修行时间更长的弟子,却真真令人艳羡,其中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执剑长老的亲传弟子玉珏。 自新晋执剑长老上任后,派中剑术又再度兴盛起来,随着时光的流逝,本任执剑长老的名声亦远播在外,剑术与容貌兼而有之。由此尤其是新入门的弟子均渴盼长老的剑术课,能得以目睹年轻而美貌的长老一展道剑的风姿。然通常初学剑术的弟子的第一课为御剑飞行,当众人于展剑台上静候长老挺拔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等来的往往是其他弟子,众人渐渐观察出规律得出结论即派中上下未有一人是得以执剑长老亲授御剑飞行之术,包括长老的亲传弟子,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然却是过了许久之后才听闻天墉剑术第一之执剑长老竟不会御剑飞行,令不少人闻之咋舌。而新入门的弟子亦爱询问派中老弟子曰“执剑长老脾性若何”,因长老为人冷淡,不喜多言,亦无笑容,据说见过长老笑容者全派仅掌门一人。而长老授课则是言简意赅,说话声调亦无甚起伏,听不出情绪。然久而久之众人便发现长老虽不喜多言,然对于弟子们的疑问仍是耐心解答,悉心讲授;而长老的声音虽清冷,却也温润柔和,亦未听闻其高声斥责他人。于是乎众人渐渐明了长老并非看起来那么令人不好亲近。 伍 回忆·缱绻 陵越望着身着一身深紫色道袍的少年背对着他面对着一汪清澈的湖水立于一株桃树之下,微风袭来,桃花飘零,一些便落在了少年的头上,肩头。少年似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一般回过头来,脸上露出微微惊讶与迷惑的神情,轻轻唤道:“师兄······”就如许多年前在甘泉村的相遇一般,陵越恍惚觉得一切其实都不曾改变。 被师尊收为其徒其实是个意外。 陵越从小便父母双亡,之后由村中乡邻拉扯带大。然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却索性连村子也尽毁,他与村中为数不多的人存活下来。面对满目疮痍,女的抱头痛哭,男的唉声叹气,似已丧失了求生的念头。然仅他握紧了拳头身形笔直地站在一旁道:“不可就此放弃,我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是少年坚定的语气还是少年坚毅的神情,无形中却充满了力量,周围男女纷纷抬头望着他,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随后陵越便带着村中剩余之人离开了故乡,去别处寻找新生,那一年,陵越八岁。十岁那年,是陵越生命的转折点,那天他与一帮年轻人到林中打猎,猎些野兔、麋鹿之类的带回村中,有时候运气不错的话还可以猎到熊。然那一日却不知何故林中竟蹿出一只体格庞大、右眼带伤、暴怒无常的熊,见人就攻击。其中一名同伴被熊一掌击在背上,当即便出现一个皮开肉绽的血痕。陵越与另一名青年带着受伤的同伴走在最后,然眼看着身后追赶的熊越来越近,陵越果断停下,让另两名同伴先走,自己一人留下吸引熊的注意。只是可以作为武器使用的,除了背上的弓箭,便是他手中在逃跑途中捡到的粗木棒。然而在熊的巨掌之下如此轻易地折断,而巨大的力道也使他的身体被震飞,手臂被撕开一条口子。就在陵越躺倒在地上眼望着熊离他越来越近之时,一道白光突然从天而降落于熊身上,熊发出一声吼叫便重重摔下死去。陵越的目光追逐着那道白光,却发现那原来是一把剑,而随剑影降落的,却是一蓝袍、白发然身姿飘逸宛若仙人的道人。陵越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欲感谢仙人的救命之恩,然仙人在沉默地望着他片刻后却道:“你资质亦算上乘,而这般舍己为人之气概世间更是少有人能拥有,想来我这百年来亦从未有过亲传弟子,你是否愿意入我天墉修习剑术?”陵越想了想之后问道:“修习剑术之后是否就可以变得更强,就能帮助更多人呢?”仙人点点头,陵越答道:“如此,我跟你去。”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3 章 陵越是后来才明白能做执剑长老的弟子是多么幸运,在最初他以为自己不过是被仙人相中而收为徒罢了,然却没有料到收让为徒的仙人在天墉城的地位却是如此不平凡,而能做执剑长老三百年来的第一个入室弟子,背地里又有多少闲言碎语、嫉妒中伤呢?然这些也仅仅发生在他刚拜师的几年间,陵越向来为人正直而勇于担当,再加上勤于修行,刻苦用功,最终得到包括掌门在内以及各位长老的认可而成为天墉城的首席大弟子。渐渐地,众人也逐渐接受了执剑长老终于收徒但却不是自己的事实,并承认这位大师兄,的确比一般人值得称赞。 而就在陵越拜入天墉城的第六个春秋,即陵越十五岁时,师尊紫胤真人收了第二名入室弟子。那一天师尊从山下归来,身后却跟着一名孩子,小孩大约七、八岁大,似受了惊吓般一直死拽着师尊的衣裾,躲在师尊身后不肯出来,只露出半个小脸惊恐而谨慎地打量四周。师尊拉住小孩的手臂将其从身后引到跟前,告诉他说:“这儿今后便是你的家,我将收你为徒,你跟前这位是你的师兄陵越。”说罢又转向陵越道:“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名百里屠苏,我将他安排在玄古居居住,你且带他去。”说完便负手离开了。陵越收回目送师尊离去的目光转到眼前的孩子身上,发现小孩正睁大了惊恐的双眼有些抗拒地望着他。陵越望着小孩乌黑澄亮的眼瞳,平日里总不苟言笑的脸上竟露出些许笑容,似为安慰眼前的小孩般,他柔声道:“师弟,请随我来。”······ 陵越望着眼前伫立的少年,多少年岁月荏苒,当初那个年幼的孩子已长成了如今这般英姿勃发的少年,修长挺拔已如自己一样,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弟,你学会腾翔之术后,找你却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尽管你我二人如今是能感知彼此······” 屠苏有些惊讶地转头望着身旁负手而立的陵越:“师兄,你找我······”他今次的确是一时念起便施展了腾翔之术下山,想去曾走过的地方看看,也希望能借此找回些遗失的记忆,本未打算在外待太久,心中暗自思量待日落便返回天墉,由此也未告知师兄自己下山之事。在他路过琴川上空时,却鬼使神差地在附近的雾灵山涧停下,路过一汪池水之时,脑中恍惚出现了什么,竟有莫名的心悸之感,然而却抓不住。正待这时,师兄便来了。 “······” “师兄,三十年前,你道是晴雪将收有我魂魄的玉横与焚寂送来天墉城?” “是的,风姑娘本一人前往极北寻找重生之法,然却未料到途中遭遇法力高强之妖物,将她重伤,功力失去大半。她念到自己恐无力支持寻找重生之法,便将玉横与焚寂带到天墉城交与我,我将你之魂魄引入焚寂暂为寄存,而她则将玉横带回幽都娲皇殿由女娲封存。” “······如此真是难为她了,想必这些年她为寻找重生之法亦吃了不少苦,然与她有关之事我却所记不多,脑中只留存些许不甚清晰的片段······” “······师弟,师兄知你内心里并不喜待在天墉······待我将天墉之事了却,卸下掌门之位以后,我定会带你走去很多地方,看遍这大好河山······你我如今都已非凡体,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在陵越说这话之时,身旁的屠苏一直望着他的脸,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他未曾想到师兄竟有此种想法,却不知自己一闪而过的心事师兄竟然知道。自己的确不喜待在天墉,然师兄的救命之恩却盛情难却,加之昔日好友俱各有归处,世间仿若又只剩自己一人,不知何去何从。可如今师兄却道愿同自己一起游历,对于向来孤独的自己,却不能不说是一种安慰。 “师兄,你愿意同我······”他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愫,只是直直地望着眼前的陵越。 然孰不知正是这样的眼神,少年的眼眸乌黑澄亮,宛若黑曜石一般,似乎无论过去多少年,这样清澈无瑕的眼神都不会改变,竟在陵越心中激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他一把揽过身前的少年,低头吻上了少年的眼。他微微张开双唇,想含住少年浓密的眼睫,然少年上下抖动的眼睫却轻轻扫过他的嘴唇,带来轻微的瘙痒感,竟令心中那股悸动更为强烈。他缓缓沿着少年的脸颊一路吻下,直到触碰到少年淡色柔软的唇。 然少年似终于明白了他这一行动的意义,竟微微挣扎着躲避他的唇。他有些错愕地拉开一些与少年的距离,问道:“师弟,你不喜欢?······” 然听他如此问,少年却豁然抬头对上他的眼,摇摇头否认道:“不是的,师兄我······”说罢又埋下头。 望着少年泛着红云的脸颊与脖子,知他原是害羞。陵越微微笑着用一指挑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对着少年的唇吻了下去。他感觉少年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然还是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身体,这无疑是一种鼓励,他的舌尖在少年的双唇上舔舐了一遍便撬开贝齿进入开始攻城掠地,能感觉少年的反应相当生涩,然却并不抗拒。他卷住少年丁香般的小舌与之共舞,彼此追逐缠绵,直至两人都有了快要窒息之感。 陵越望着身着一身深紫色道袍的少年背对着他面对着一汪清澈的湖水立于一株桃树之下,微风袭来,桃花飘零,一些便落在了少年的头上,肩头。少年似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一般回过头来,脸上露出微微惊讶与迷惑的神情,轻轻唤道:“师兄.....”就如许多年前在甘泉村的相遇一般,陵越恍惚觉得一切其实都不曾改变。 被师尊收为其徒其实是个意外。 陵越从小便父母双亡,之后由村中乡邻拉扯带大。然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却索性连村子也尽毁,他与村中为数不多的人存活下来。面对满目疮痍,女的抱头痛哭,男的唉声叹气,似已丧失了求生的念头。然仅他握紧了拳头身形笔直地站在一旁道:“不可就此放弃,我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是少年坚定的语气还是少年坚毅的神情,无形中却充满了力量,周围男女纷纷抬头望着他,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随后陵越便带着村中剩余之人离开了故乡,去别处寻找新生,那一年,陵越八岁。十岁那年,是陵越生命的转折点,那天他与一帮年轻人到林中打猎,猎些野兔、麋鹿之类的带回村中,有时候运气不错的话还可以猎到熊。然那一日却不知何故林中竟蹿出一只体格庞大、右眼带伤、暴怒无常的熊,见人就攻击。其中一名同伴被熊一掌击在背上,当即便出现一个皮开肉绽的血痕。陵越与另一名青年带着受伤的同伴走在最后,然眼看着身后追赶的熊越来越近,陵越果断停下,让另两名同伴先走,自己一人留下吸引熊的注意。只是可以作为武器使用的,除了背上的弓箭,便是他手中在逃跑途中捡到的粗木棒。然而在熊的巨掌之下如此轻易地折断,而巨大的力道也使他的身体被震飞,手臂被撕开一条口子。就在陵越躺倒在地上眼望着熊离他越来越近之时,一道白光突然从天而降落于熊身上,熊发出一声吼叫便重重摔下死去。陵越的目光追逐着那道白光,却发现那原来是一把剑,而随剑影降落的,却是一蓝袍、白发然身姿飘逸宛若仙人的道人。陵越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欲感谢仙人的救命之恩,然仙人在沉默地望着他片刻后却道:“你资质亦算上乘,而这般舍己为人之气概世间更是少有人能拥有,想来我这百年来亦从未有过亲传弟子,你是否愿意入我天墉修习剑术?”陵越想了想之后问道:“修习剑术之后是否就可以变得更强,就能帮助更多人呢?”仙人点点头,陵越答道:“如此,我跟你去。” 陵越是后来才明白能做执剑长老的弟子是多么幸运,在最初他以为自己不过是被仙人相中而收为徒罢了,然却没有料到收让为徒的仙人在天墉城的地位却是如此不平凡,而能做执剑长老三百年来的第一个入室弟子,背地里又有多少闲言碎语、嫉妒中伤呢?然这些也仅仅发生在他刚拜师的几年间,陵越向来为人正直而勇于担当,再加上勤于修行,刻苦用功,最终得到包括掌门在内以及各位长老的认可而成为天墉城的首席大弟子。渐渐地,众人也逐渐接受了执剑长老终于收徒但却不是自己的事实,并承认这位大师兄,的确比一般人值得称赞。 而就在陵越拜入天墉城的第六个春秋,即陵越十五岁时,师尊紫胤真人收了第二名入室弟子。那一天师尊从山下归来,身后却跟着一名孩子,小孩大约七、八岁大,似受了惊吓般一直死拽着师尊的衣裾,躲在师尊身后不肯出来,只露出半个小脸惊恐而谨慎地打量四周。师尊拉住小孩的手臂将其从身后引到跟前,告诉他说:“这儿今后便是你的家,我将收你为徒,你跟前这位是你的师兄陵越。”说罢又转向陵越道:“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名百里屠苏,我将他安排在玄古居居住,你且带他去。”说完便负手离开了。陵越收回目送师尊离去的目光转到眼前的孩子身上,发现小孩正睁大了惊恐的双眼有些抗拒地望着他。陵越望着小孩乌黑澄亮的眼瞳,平日里总不苟言笑的脸上竟露出些许笑容,似为安慰眼前的小孩般,他柔声道:“师弟,请随我来。”..... 陵越望着眼前伫立的少年,多少年岁月荏苒,当初那个年幼的孩子已长成了如今这般英姿勃发的少年,修长挺拔已如自己一样,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弟,你学会腾翔之术后,找你却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尽管你我二人如今是能感知彼此.....” 屠苏有些惊讶地转头望着身旁负手而立的陵越:“师兄,你找我.....”他今次的确是一时念起便施展了腾翔之术下山,想去曾走过的地方看看,也希望能借此找回些遗失的记忆,本未打算在外待太久,心中暗自思量待日落便返回天墉,由此也未告知师兄自己下山之事。在他路过琴川上空时,却鬼使神差地在附近的雾灵山涧停下,路过一汪池水之时,脑中恍惚出现了什么,竟有莫名的心悸之感,然而却抓不住。正待这时,师兄便来了。 “.....” “师兄,三十年前,你道是晴雪将收有我魂魄的玉横与焚寂送来天墉城?” “是的,风姑娘本一人前往极北寻找重生之法,然却未料到途中遭遇法力高强之妖物,将她重伤,功力失去大半。她念到自己恐无力支持寻找重生之法,便将玉横与焚寂带到天墉城交与我,我将你之魂魄引入焚寂暂为寄存,而她则将玉横带回幽都娲皇殿由女娲封存。” “.....如此真是难为她了,想必这些年她为寻找重生之法亦吃了不少苦,然与她有关之事我却所记不多,脑中只留存些许不甚清晰的片段.....” “.....师弟,师兄知你内心里并不喜待在天墉.....待我将天墉之事了却,卸下掌门之位以后,我定会带你走去很多地方,看遍这大好河山.....你我如今都已非凡体,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在陵越说这话之时,身旁的屠苏一直望着他的脸,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他未曾想到师兄竟有此种想法,却不知自己一闪而过的心事师兄竟然知道。自己的确不喜待在天墉,然师兄的救命之恩却盛情难却,加之昔日好友俱各有归处,世间仿若又只剩自己一人,不知何去何从。可如今师兄却道愿同自己一起游历,对于向来孤独的自己,却不能不说是一种安慰。 “师兄,你愿意同我.....”他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愫,只是直直地望着眼前的陵越。 然孰不知正是这样的眼神,少年的眼眸乌黑澄亮,宛若黑曜石一般,似乎无论过去多少年,这样清澈无瑕的眼神都不会改变,竟在陵越心中激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他一把揽过身前的少年,低头吻上了少年的眼。他微微张开双唇,想含住少年浓密的眼睫,然少年上下抖动的眼睫却轻轻扫过他的嘴唇,带来轻微的瘙痒感,竟令心中那股悸动更为强烈。他缓缓沿着少年的脸颊一路吻下,直到触碰到少年淡色柔软的唇。 然少年似终于明白了他这一行动的意义,竟微微挣扎着躲避他的唇。他有些错愕地拉开一些与少年的距离,问道:“师弟,你不喜欢?.....” 然听他如此问,少年却豁然抬头对上他的眼,摇摇头否认道:“不是的,师兄我.....”说罢又埋下头。 望着少年泛着红云的脸颊与脖子,知他原是害羞。陵越微微笑着用一指挑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对着少年的唇吻了下去。他感觉少年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然还是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身体,这无疑是一种鼓励,他的舌尖在少年的双唇上舔舐了一遍便撬开贝齿进入开始攻城掠地,能感觉少年的反应相当生涩,然却并不抗拒。他卷住少年丁香般的小舌与之共舞,彼此追逐缠绵,直至两人都有了快要窒息之感。 屠苏将身体仰靠在身后的桃树干上急促地喘息,脑中嗡嗡作响还未从刚才的吻中回过神来,便听见陵越道:“师弟,我想要你.....”屠苏听罢转过头用带点迷惑的神情望向陵越,却看到陵越望着他的眼神更加深邃了。还未待他明白陵越的意思,就感觉陵越的手伸到自己腰间轻轻一拉,束腰便被解开,一只手滑了进来。如反应过来般屠苏失措地按住腰间的手道: “师兄,如此不怕坏了修为?!”陵越听罢笑笑,反手抓住屠苏的手说:“这种孤独一人的日子我过了太久,谁道仙人不慕凡人?!若能与心爱之人相守,即便不成仙又有何妨?!还是说师弟不愿?”屠苏道:“屠苏并非此意.....”说完便深埋下头。 陵越见屠苏似已默许,便将他放倒在地上,脱去他最外层的长衫,再依次解开里面短衫、中衣的布绳直到露出里衣,然后再匆匆解下自己身上繁复的长袍。在这个过程中,屠苏一直将头偏向一旁,长睫微颤,固执地不肯抓头看他,直到感觉自己最后一件蔽体的衣服被除去,全身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玉体横呈,虽说同样是男人的身躯,然少年纤细修长的身体却散发出一种略为青涩却致命的吸引力,纤瘦却不孱弱,反而是充满了力量。陵越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此外还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他知道此番他们两人会有一种深入彼此内部直达灵魂的叩问,从此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将不再是当初那种单纯的师兄弟关系,而是更多的什么。而这样一种底线,任谁在触碰之时,都会犹豫。 陵越俯下身亲吻少年细长的脖颈,一路向下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渍。舌尖轻舔少年胸前的蓓蕾,引来少年敏感的轻颤。修长的指顺着腰线下滑,感受少年的肌肤有着不同于寻常男子那般柔滑的触感,如膜拜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手指往下触碰到少年形状优美的下体,将之轻轻包裹在掌中,满意地听见少年嘴中漏出的呻吟。手指顺着柱身上下抚弄,指尖轻点尖端,感觉身下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手中之物慢慢变硬,渐渐渗出透明的液体。随后又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少年漂亮的锁骨,手指沿着锁骨的线条滑过,之后俯身用牙齿轻咬舔弄,少年的身躯猛然一震,一声呻吟脱口而出,便泄在了他的手上。发泄过的身体余韵还回荡在四肢百骸,少年的肌肤呈现出诱人的粉红色,而双颊却红得如欲滴血,别过脸不敢看他。陵越笑笑,伸手转过少年的脸吻了吻他的唇道:“下面的会很痛,师弟请暂且忍耐。”说着用手托起少年修长的双腿让其缠上自己的腰肢,再伸手抚上少年紧闭的菊穴揉按周围的皱褶。屠苏还未明白师兄此举的用意,便感觉身下传来一阵刺痛,直达神经,是陵越的手指就着体液刺入了他的身体,在体内微微蜷曲着一点一点扩张少年紧致的内壁。随后又挤入一根手指,少年因疼痛不适发出一声呻吟。然即便是手指的进出依旧能感觉到内里的收缩拼命吸吮着外来的异物,陵越不禁在心里赞叹一声少年的身体太过美好。感觉在体内抽插的手指突然被抽出,屠苏有些不解地睁开迷蒙的双眼望着身上的陵越,却见陵越俯下身来的同时感到一粗大之物抵在自己的穴口。屠苏似是本能地感觉到那一物的危险,身体战栗地想向后缩,然陵越却一把扣住他的腰身不让他退缩:“师弟莫怕!”说完一使力将自身下体送入屠苏体内。“师兄!”只听少年惊叫一声,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打湿了他的额头,手指抓住身下的草叶拽得泛白。陵越停下动作,有些心疼地吻吻少年的脸,而他自己也不好受,屠苏的身体僵硬,夹得死紧,令他无法进入。他抬起少年的双腿放在身侧,轻抚少年颤抖不已的双腿道:“师弟,放松,否则会受伤的。”屠苏只感觉那一瞬间自己像被活生生撕碎一般,除了剧痛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体内对异物进入的不适只令他拼命想将其排斥出去。陵越俯身亲吻屠苏的脸颊、嘴唇、脖颈,并伸手抚摸他的后腰、臀部,直到少年的身体松软下来。趁着这时,陵越一咬牙用力将整根没入了少年的体内。虽说这次屠苏再次惊叫了一声,但却不像先前那般痛苦,感觉少年柔软火热的内壁紧紧地包裹住自己,冷静自持如陵越也忍不住满意地叹息一声,竟觉此生得此一刻,足矣。随即开始抽插起来,怕少年初次尝试情事不适应,他动得很慢,然每次却几乎是全部抽出再深深埋入,重重碾过少年体内的敏感点。少年的身体似乎异乎寻常地接受不了男男欢爱,然却令人只愿索取更多。他望着少年往日里清冷秀气的容颜上痛苦大于享受的表情,望着他长长的睫毛上布满水渍,淡色的双唇被咬得惨白,有些心疼地抚上他的唇让他不要咬住并轻唤:“师弟。”似听见他的呼唤般少年睁开雾蒙蒙的双眼,伸手抚了抚落于自己脸庞的他的白发,又抚上他的脸颊,声音无力地叫了声“师兄.....”竟不自觉带上了绵软娇嗔,听来只觉酥媚入骨。陵越顿觉下腹一股热流猛然上窜,他抓住少年抚于他脸颊上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便猛然将少年的身体翻转向下,一手扣住他的腰用力进入直到最深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重。另一只手转过少年的脸低头吻住他的唇,撬开他紧闭的齿让他漏出几声呻吟。身下的律动几近失控,师兄低沉兴奋的喘息一直回荡在耳边,屠苏只觉两人身体的连接之处都已麻痹,然体内不断搅动的热源所带来的痛苦与不适中也夹杂着丝丝快乐与享受。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师兄之间契合得是如此紧密,似乎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已没有缝隙,这是从未有过的亲密关系,宛若一个未知的神秘领域在诱惑人进入。如此想着,只觉快感如藤蔓一般从那一处发芽并随着经脉延伸到四肢百骸并直冲大脑。突然,律动停止,只觉一股滚烫的热流冲入体内,同时屠苏惊叫了一声,与陵越一同达到高潮。 “师弟,若何?”陵越低下头,微笑望着臂弯中将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的少年,少年正闭目休憩,神情写满情事过后的疲惫。 “.....”听了陵越的呼唤屠苏缓缓睁开眼,此时他与陵越正双双泡在桃树旁的湖中,任冰冷的水浸润还残存着余韵的身体,他不想挪动身体,尤其是下肢,若非师兄托着他的身体,他根本无法在水中站立。过了半晌方才答道:“只是有些倦了。” 陵越将身子靠在身后光滑的岩石上,一手揽着屠苏的身体,另一手一下一下缓慢顺着屠苏披散在背上的长发,过了许久缓缓开口道:“师弟,答应我,今后不要独自下山。若是要去某处,需同我一道.....” 屠苏听罢,从陵越肩上缓缓抬起头道:“.....可师兄派中事务繁忙.....” “.....我希望你待在我身边,不要独自离开.....” “.....屠苏答应师兄。” “如此甚好,.....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天墉城了。”说罢陵越便抱起屠苏上岸将他放在岸边草地上穿好衣服,并为他绑好发辫。 有些好笑地望着屠苏走路之时轻轻扶着腰,慢慢挪动双腿,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样子,陵越果断揽着他的身子,让他站在剑的前端,御剑返回天墉。 陆 玉珏的自述·身世 我叫玉珏,本是昆仑山下一个小山村中牧民的儿子,我们村子的人大多以放牧为生,待幼崽长成之后,带到集市中换取生活用品便是村民们一年的生活。然虽说昆仑山钟灵毓秀,清气鼎盛,适合放牧,却亦是妖魔环视之地。虽说我们的族人都相信村子有仙人庇佑,族人们可以世世代代生息繁衍下去,但每年昆仑山的结界却总有变弱消失的一天,那一天便是族人们的噩梦。每年这时山上的仙人都会派人来保护村子与族人,然而百密一疏,我与村中的另一个女孩因暴雪的关系耽误了回村的行程,而那一晚却正是结界变弱的一天。当我和那个女孩被周围巨大的黑影包围之际,我恍惚觉得或许我和她都会死在这里,然而面对身旁已吓得手脚发软、颤抖不已的女孩,我却觉得我必须保护她,就像从前在山中偶遇野兽之时我保护她一样,虽然这一次,对手要比野兽强得太多了。魔物虽不止一个,但却并未像传言中那般将人进行分食,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感到庆幸,虽说目前皮肉撕裂骨头亦不知断了几处,伤口传来的剧痛几近令人昏厥过去,然我唯一的想法便是将女孩护在身后,让魔物将所有注意力都仅仅倾注于我一个人身上。而就在我的意识快被疼痛吞噬殆尽之时,半空中突然有几道橙红色的剑光划过,身旁还张牙舞爪的魔物瞬间便化为粉末四散开去。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周遭发生的突变,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命存活下来。我呆呆地望着一群身穿紫衣道袍的仙人从空中降落,为首之人身穿深紫长袍,满头银发然而面容却出奇的年轻,我望着他手中泛着红光的长剑,方知他便是方才一剑除妖之人。我望着他向我走来,在我身旁蹲下,察看了一下我的伤势,便举起未执剑的左手,一团莹蓝色的光便出现在手中,他将光芒施于我身上,我顿觉身上撕心裂肺的痛楚有所减轻。我刚想站起身拜谢仙人的救命之恩,他却制止了我道:“你伤重勿要乱动,我乃昆仑天墉城的掌门陵越,你的伤需到天墉治疗调养。”说罢便命其身后一名弟子将我背上,并带上已吓晕的女孩。而这时却见掌门突然将视线移到我先前所待之地,那里蜷缩着一只海东青幼鸟,是先前魔物袭击之时劈断的一棵树上掉下来的。幼鸟不知为何在看见我之后竟挣扎着跌跌撞撞地向我奔过来,一头扎向我的身后,于是我便用身体护住它。我见掌门在见到那只海东青之后眼中竟有光芒一闪而过,掌门走过去,用刚才那道蓝光对受惊的幼鸟进行救治,之后便小心地将之拾起放于怀中,带领一行人返回天墉。 我们一行人御剑到山门前,掌门便吩咐背着我的弟子将我带到一处普通弟子房疗伤并让人去请凝丹长老。而没有想到的是本沉睡于掌门怀中的海东青却突然醒转,挣扎着飞出,见我被人背走,便摇摇晃晃地追着我飞来,连掌门亦拦不住,直到停在了我的肩上,方才安心了似的摆摆脑袋,立在上面。掌门有些无奈,只得吩咐让幼鸟先同我一道养伤。 只是没想到第二日掌门便前来探望,一旁的弟子均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道:“这么多救助的人之中,你是第一个在养伤第二日便得到掌门探望的人。”掌门立于身前之时我方才发现他不仅年轻而且很英俊,剑眉星目,坚毅而轮廓分明的容颜。他问我感觉好些没,又问了些我家乡的情况,告诉我与我同来的女孩已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之后便将目光转向正拉耸着脑袋立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海东青身上。他问我这只海东青是否是我养的,似很依赖我。我答仅仅是偶然遇到的,或许是因为我救了它的缘故它对我比较亲近。掌门又问我那介不介意将海东青送与他,他会好好饲养。我问难道掌门喜欢海东青,掌门曰“非也,是我师弟喜欢”。我说无妨,只要它愿意跟着令师弟即可。掌门听罢似十分高兴,立即叫人去请执剑长老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天墉城的执剑长老,在我刚开始对“长老”这个名称有了依稀模糊的概念的时候。到目前为止我所见过的长老仅有凝丹长老,她前来为我治伤,是位身穿深紫道袍,头发半白年过半百的女道长。而掌门虽容貌年轻,但一看便知其修为极高,是得道高人,想来年纪亦不会轻。由此我想其师弟应该亦非年轻之人。然当伴着前去叫人的弟子推开门毕恭毕敬的请的动作进入的,却是一名容若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着深紫长衫,黑发长辫,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精致秀美的容颜,径直走向床边的掌门,拱拱手道:“师兄,屠苏来了。”声音不大却柔软悦耳。在我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只觉脑中一道闪电划过,之后便一片空白。我直愣愣地望着他,我能肯定的是在这之前我定未见过他,像如此妙人,见过之后是不会轻易忘记的,然我却感觉到一种别样的亲切与熟悉,似从灵魂发出源自本能。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4 章 掌门露出了自我见到他以来的第一次微笑,面对来人道:“师弟来得正好,师兄有东西与你。”说着便从身后伸出手,手中托着那只海东青幼鸟。在看清掌门手中之物的那一刻,少年乌黑澄亮的眼眸中竟刹那间放出光芒,惊喜地叫道:“师兄,这是海东青?!”掌门点点头:“昨夜路过山脚除妖之时偶然遇到。”少年欣喜地接过,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多谢师兄!”说完便低下头逗弄手中的幼鸟,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掌门道:“你喜欢便好。”而先前还一副无精打采样子的海东青在看到少年之后一扫之前的沮丧,主动从掌门手中跳到少年手上,亲昵地用喙啄啄少年的手指,似已自动将其认作了主人。少年逗弄了片刻抬头对掌门道:“师兄,它真像阿翔,和阿翔一般威武!”掌门答:“我亦有如此之感。师弟欲打算命以何名?”少年沉思了一会儿曰:“阿飞若何?”掌门道:“可。”自始至终,少年都未瞧过床榻上的我一眼,在看到幼鸟之后眼睛便一直盯着幼鸟不愿移开,而掌门则一直打量少年微笑逗弄幼鸟的脸,原本不苟言笑上竟然带着可以称之为纵宠的表情。望着此情此景,我心中是五味掺杂,一个决定暗暗生出。 柒 回忆·少年 其实在当初师尊刚收屠苏做入室弟子的时候,于陵越而言却并未有太大的影响和变化,即便这话在如今的他想来亦有些匪夷所思,但在当时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师尊除了当日交待他的那些话之外,便再未对他提起他的这个师弟,关于这个师弟的身世、来历与收其为徒的因缘他均不知晓。而平日里师尊又从不许屠苏与他人一道练剑,屠苏为人亦孤僻沉默,对人存有戒心,不喜与人亲近。所以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平日里人缘极佳倍受众多师兄弟敬重追捧的陵越来说,亦不觉生活中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再加之他并不与师尊与师弟一道住在剑塔,所以接触的机会便来得更少了。 直到某一日还是小女孩的芙蕖兴致勃勃地跑过来对陵越道:“大师兄,我发现屠苏师兄人还是挺好的,并不像其他弟子传言的那般孤高自傲,在你不在的时候,屠苏师兄还帮芙蕖赶跑了那些欺负芙蕖的人······其实师兄人很温柔,剑术也很好,执剑长老曾对师父说屠苏师兄练剑像拼命一样······我想师兄总是一个人会很寂寞吧,别人都不理他的话,不过没关系,芙蕖今后会常去看他······”在这一刻,陵越才恍然发现对自己的亲师弟自己竟一点都不了解,已被自己忽略了好久,现在却是要别人前来告诉自己他的情况。如果于别人而言他尚且还算个为人正直、勇于担当、关心师弟师妹的师兄的话,那在应与自己最为亲厚的亲师弟心里,他绝对称不上合格的师兄。 从那以后,自闻屠苏喜在后山山脚的一个寂无人迹处练剑,便常能在山壁之后见到伫立观望的陵越。陵越这才发现自己初见时那个躲于师尊身后不敢出来见人的小男孩在一个不长的时光里迅速长成了纤细修长的少年,在角落里独自挥舞着一把红色长剑,纤细还未定型的身影灵动,似已与长剑融为一体。然在练剑的某个间隙,少年停下舞动的身影,向一旁的他望去,四目相对,谁都没有逃避,两人之间只余空谷的风回荡其中。半晌后少年慢慢从尽头走出,行至他面前对他拱拱手行礼道:“师兄”,带着一点点陌生与距离感。不是滋味的感觉一点点弥漫上心头,师弟对他的生疏再次提醒着他他的失职。想罢他对少年露出笑容道:“师弟好生努力,虽入门不久然剑术能达此种境地在同辈弟子中亦属不易。可惜师尊不许你我二人一道练剑,否则亦可相互提点······”屠苏听罢面露些许惊讶对曰:“多谢师兄夸奖。”少年的声音不大,酥酥软软,竟让陵越有片刻失神。情不自禁地,陵越伸出手,想搭上少年瘦弱的肩膀,然伸到一半待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却停在了半空中,最终讪讪地收回了手。 那时的陵越由于是执剑长老的高徒,修行的时日也已不短,常常被分派去代为教授初入门的弟子的剑术课。展剑台上的陵越风姿卓越,神采奕奕,带领众位师弟师妹摆出一个个招式,挥洒自如,收发由心。待他收势站定之际,却偶然瞥见在展剑台之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驻足望着台上,一动不动,眼中欣赏与艳羡一闪而过。见陵越向他望来,便立马收回视线转身即走。“师弟!”陵越见罢开口叫住欲离去的屠苏,从台上跑至他跟前道:“凝丹长老命我去山中寻觅采摘几味草药,师弟过会儿可愿与我一道去?” 屠苏听罢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陵越满意地转身正欲重返展剑台,却见芙蕖远远地向两人奔来,对陵越道:“大师兄,凝丹长老命你去寻草药,芙蕖愿与你同去!” 陵越听罢答:“不必,有师弟同去即可,芙蕖你先行回去,掌门前日里布置的功课我记得你还未完成。” 芙蕖听罢不乐意地跺跺脚:“人家不要啦!人家想跟你一道去玩······” “胡闹”,陵越打断芙蕖的话,“这岂是玩闹之事?!山中岩壁不便行走,林中还多有精怪野兽出没,不小心便会遭遇危险······” 芙蕖听罢闷闷地说道:“哪有师兄你说得那么危险,如果真那么危险你又怎么会让屠苏师兄跟去······” “······”陵越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拂袖走回展剑台。屠苏在原地看了芙蕖片刻,也随陵越走上展剑台,在台边席地而坐,观看台上师弟师妹们练剑。 由于刚下过一场春雨,山中道路湿滑,然却正是各种植物抽丝发芽之际,于药材而言亦然。陵越因为已来过数次,对此处亦是轻车熟路,背上背着一个药篓,指着道路两旁的药材便讲解起来,亦对屠苏耐心说明此番要寻觅之草药是何种形态,又生长在何处。说着便瞄见路旁树下长了一棵,便顺手摘来递与屠苏观看。屠苏见罢转头向四周望了望指着一棵相似的草问道:“师兄,可是那一株?”陵越看了看却道:“非也。”屠苏听罢讪讪地收回手,脸上泛出一丝红潮,陵越见罢笑笑解释:“师弟请看,这两株草形态相近,然叶子却是四片,而我们需要寻找的却是三片。”屠苏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将目光投向周围,这时他按陵越之言从树下摘下一棵递与陵越,陵越道:“正是。”虽说此次采药主要是在林间抑或草木茂盛处寻觅,亦未不巧邂逅精怪野兽之类,无甚危险,然有一味药却仅生长于石缝之中,需得攀附于石壁之上采摘。陵越领着屠苏沿着山崖边上一条仅够一人侧身通过的小道上缓缓而行,两人的背紧贴着身后的石壁,而对面脚下则是深不可测之深渊,随着两人的移动,脚下不时有碎石滚落悬崖。此时陵越将身后的药篓挎在手臂上,另一手伸向前方小心摸索着石壁。身后屠苏沉默地跟随,虽是第一次来此险地,却未表现出任何惊惧,只紧紧追随着身前陵越的脚步。半晌,陵越问道:“师弟可是害怕?”少年听罢低声答曰:“······不,不怕。”他又道:“若不慎跌落,可运起御剑之术自救。”然过了许久才听到少年的声音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御剑之术。”此番回答令陵越震惊不已,他猛然止住了前行的脚步,本望着脚下之路的屠苏意外地抬头问道:“师兄?”陵越顿了顿,果断地伸出身后之手握住屠苏身前扶在山壁上的那只手,紧紧抓住,少年的手还未定型,手指微凉,细细长长。陵越说道:“师兄会!师兄可以保护你!”少年听罢无言,只是紧紧回握住他因练剑而生出薄茧的宽大手掌。待走过一段长长的小径终于寻到那长在岩缝中宛若木耳般的岩生植物,两人均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屠苏望着他竟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道:“多谢师兄!”说着便欲抽回手。然陵越望着少年那并不明媚的清浅笑容,宛若平静的湖面所荡起的一圈涟漪,有些痴了,虽觉察了少年的动作却亦忘了放开。少年望着他的目光先是不解,随后却是深埋下头,脸上浮出一朵红云,低低唤了声:“师兄······”陵越终是回过神来,道声“抱歉”便放开了少年的手。 “师兄,在想何事?”耳畔传来一句轻声的问话,将陵越从回忆里拉回现实,他望着眼前的景致,是玄古居熟悉的青石壁,烛光朦胧中映出角落里幼鸟正立于鸟架之上的身影。手臂上熟悉的沉重感告诉他身旁之人的头如往常一般正枕在他的手臂上,而另一只手则握住一物,显示他与身边之人此时十指相扣。他略略偏过头打量了一番身旁之人,从他额前的刘海间望去可以看见少年此时正闭着眼,浓密的长睫毛正密密地覆盖住他的下眼睑。 他低头吻了吻身旁之人光洁额头上的朱砂答道:“仅是想起了少年时期的一些旧事尔。” 身旁之人又问:“是师兄少年之时的往事吗?” “非也,有师弟在怀又怎会想到其他,是我与师弟年少之时的事情。” “······” 感受着身侧之人熟悉的体温透过里衣熨帖着自己,陵越不禁满意地叹息一声:“像如此这般能拥你在怀真好。想来年少之时你我二人从陌生到熟悉,走了太久,经历了太多方才到如今这个地步,然冥冥之中似又有天定,你我之情意又岂非不是在其中逐渐生发而来······” 身旁之人听罢睁开双眼望着他的眼睛道:“屠苏心知年少之时师兄便常常在身后照料于我,屠苏感激不尽······” “何出此言?!”陵越打断屠苏的话道,“我自觉照料你是应该,然亦后悔未能更好地照料于你令你受如此之多的委屈······” “师兄,并非如此······”此番是屠苏打断了陵越的话,陵越抬眼,望见身旁的屠苏正抬起头从上方直直地望着他,眼神认真,眼瞳清澈澄亮,宛若记忆中一般。 “好好,我们不谈此事,我们来谈些别的······”话未说完便伸出那只空闲的手将少年的头压下,一把吻上少年淡色柔软的双唇。烛光将相拥的两人之身影映于石墙之上,绘成了象征着相依不分的语言。 其实我想说,像如此这般拥着你真好,只愿今后的所有时光,我们都能一同携手度过······ 捌 玉珏的自述·拜师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或许是因为天墉城的丹药与仙术过人吧,未到三个月我便基本恢复了。掌门曾言待我完全恢复便可告知照料我之弟子,他会送我回村。而与我同来的女孩已前来探望了我多次,数番问我想什么时候回村,而每次我都以“伤重未愈”为由搪塞了回去,我回村之心越来越不急切,我隐隐觉得这里有我希望寻得的东西,然到底是什么,我却并不清楚。在为海东青寻得主人后,掌门便偶尔才会前来探望,一月之内仅是一两次,而年轻的执剑长老则再未在此处出现过。 我曾向负责照顾我的弟子打听过关于执剑长老之事,该弟子用探到八卦的眼神瞅了我一眼道:“如何,你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亦对长老感兴趣?!”我结结巴巴道:“是、是的。”他又曰:“不过也难怪,本派执剑长老是大伙儿公认的天墉第一美人,又是掌门唯一的嫡系师弟,师出同人,掌门可是将其捧在手心里宠着,你一个外人能见到他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在天墉城,见到掌门不易,然想见执剑长老却更难。除了那些修习剑术有幸得到长老亲自传授剑术的弟子,其他人见他可不大容易,因为长老常去的地方只有展剑台、临天阁与剑塔,像天墉城的下层,长老基本上是不会踏入的。而临天阁是掌门待的地方,大部分弟子估计一辈子都未有机会踏入;而剑塔旁的玄古居则是掌门与长老的住处,一般弟子根本不能靠近,据闻玄古居还有掌门亲自布下的法阵,进去过的人仅有掌门的亲传弟子玉泱师叔。一般人若想见长老者就会去展剑台附近围观长老授课,不过若是被执事弟子发现你仅是游手好闲地围观,绝对免不了被罚默书,据说经库中常有弟子被罚抄写《静心经》······不过话说回来,玉泱师叔不愧是掌门的亲传弟子,特权不少,常常下山去为长老的爱鸟买上好五花肉;我们需得称呼‘执剑长老’,只有他可以称呼‘师叔’,据闻还是掌门特许的······我道这整个天墉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有如此特权······”那名弟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然我已下定决心,我要拜入天墉学道。 在掌门最后一次来到此处时,我便跪在他面前请求他能允许我拜入门派。他望了我片刻问我为何想修行,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倒有过答案,却是万不可道与掌门,然此时脑中一个念头却陡然而生,我道我想习剑,在掌门救我之时亦见识过掌门一展道剑的风姿,而我希望自己能变强,这样才能保护更多的人。掌门闻罢久久不言,许久之后才对我说道“起来吧”。让弟子将道服交予我,并安排我住在离剑塔不远处的弟子住房,后来才知道我旁边便是玉泱的房间。他仅吩咐我每日寅时到玉泱处他自会有安排,并赐予我道号“玉珏”,告诉我玉泱是我的师兄。 第二日一早我未到寅时便醒来,飞快地套上道袍绑好束腰便前去面见我那未曾蒙面的师兄。然出乎我意料的是玉泱师兄已过而立之年,看起来竟比掌门的年纪还大,不苟言笑,正经严肃,颇得掌门之风。而我本以为师兄应仅是二十上下的青年。 我的疑问就这样脱口而出,师兄听罢皱皱眉,答曰:“师父修为颇高,已羽化登仙,早已不显肉体凡胎之变化,而我自被师父收为入室弟子起已有三十年,岁月当是不饶人。然在天墉,辈分本不以年龄来算,而是按个人修为的高低,有太多年纪比我大上许多的亦是我的师侄。而你年纪轻轻能被师父肯定,虽尚未修得半分技艺,但亦得到如此高的辈分,日后定当勤加修炼,不负师父所望。” 我听罢又问:“那是否掌门已决定收我为徒?” 他答:“师父三十年来仅收我一人,这许多年来又有多少根骨清奇颇得仙缘之人亦未被师父看上,能得他收入门下又谈何容易。你现在勿做他想,仅需做好你的本分工作便好。所谓日常生活无事不是修行,你现在便开始从添茶倒水、穿衣叠被做起······”说罢又瞧了瞧我的穿着皱眉道:“束腰何以如此系法?” 我听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束腰,为赶时间仅被自己潦草地系在腰间,而他的则是整齐严谨地系了两周。他令我解开重系,直到我系得如他一般。 “师父是极为严谨之人,在琐事上亦会在意,你如此这般心浮气躁又如何令他顺意?” 于是从即日开始,我便需得每日到师兄处做许多添茶倒水之类的杂事,而他却未教授我任何剑术仙法,亦不允许我去门派其他地方。师兄作为门派中威望颇高的执事弟子,日常事务繁忙,然似乎就为考验我为我布置了颇多杂事令我完成。 这两个月来我每日的生活几近相同,仅一日又一日地重复,日渐消磨掉我的耐性,而师兄仅曰“动心忍性,方能增益其所不能”。就在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否曾被掌门认可或是掌门早已忘却我的存在的时候,师兄告知我掌门要召见我。 玉泱将我领到临天阁,我想起曾照顾我的弟子言执剑长老亦常常去临天阁,不知我此番是否能有幸见他一次,虽说我的住房离剑塔很近,但两个月内我却一次也未见到过他。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已被带入临天阁内,待我正要按师兄所教之法向掌门行礼,却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免礼”,我只得讪讪地愣在当场。 只听掌门说道:“这两个月里,我命玉泱交予你许多杂事让你完成便是为了考察你的心性品质看你是否适合修行,他曰你表现基本令人满意,亦能完成他所交给的任务。我观你根骨清奇,资质亦属上乘,然是否为可造之才,亦需考察。由此你明日寅时前来,带好你的剑。” 我听罢大喜,我问道:“掌门这是要收我为徒?” 我正欲下跪曰“弟子拜见师父”,却听他说:“我并非是要收你为徒,今后自是有人教导于你,但需得看你是否为合适之人选。”说罢便令我退下。 当夜,玉泱师兄交予我一把青色长剑曰宵河者,他道派中弟子除掌门与执剑长老使得一对双剑外,均用宵河。我欣喜地接过在手中舞了舞问道:“师兄,我不明掌门要亲自教授予我,又为何不收我为徒?” 玉泱答:“师父行事自有考量,做弟子的无需妄加揣度。况本门能得师父亲传技艺者仅有我与师弟二人,应感到荣幸尔。” 次日我因兴奋不已很早便起床洗漱,按师兄平日里所要求的细致地穿戴好道袍,便迫不及待地去临天阁面见掌门。而临屋玉泱师兄正出门,按往常的惯例去玄古居侍奉掌门与长老起身,我不禁有些羡慕地望着他向剑塔走去的背影。 待我自行去临天阁等待半个时辰之后掌门便来了,确定我带好佩剑之后便告知我今日学习御剑飞行。他仅告知我口诀让我自行记熟,两个时辰再去见他。我将口诀在心中默念几遍之后便记熟了,然随着在心中默念,只觉真气在体内亦发生变化,身体竟越来越轻。而随着我练习次数的增加,真气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将宵河剑握在手中,心中默想着往日观看师兄们御剑而飞的样子,在身体飘浮起来的一瞬间一跃而起踏于剑上,剑随心动竟飞了起来。兴奋新奇之下我就势围绕天墉城上空飞了几圈,整座青色的石质城市在高空俯瞅之下显得如此渺小,宛若一座玩具模型。 在上空飞够了之后我便降落在临天阁前,然出乎我意料的是掌门竟站在我先前所站的空地上,见我降下皱了皱眉道:“可是学会飞行了?” 我抱剑答曰:“是的,竟在不知不觉间便悟得了飞行之法。” 掌门云:“很好,比我想象的领悟得更快,如此看来你学剑之天赋过人,兴许亦胜过玉泱。” 我道:“掌门谬赞。” 他又道:“御剑之术你需勤加练习,明日我则教你别物。”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5 章 我答:“是。” 然从第二日起掌门便再未传授过我剑术,而是开始授予我仙术,然仙术亦只传授水灵之术,主要偏重于疗救方面的,而水灵的肃杀之术则从不传授。我偶听玉泱师兄提及掌门本人主修金、土属性仙术,亦是偏重攻击性的,然掌门的水灵疗救仙术亦很精深。我曾问过掌门我是否可以修习别的仙术,然他云练好水灵即可。而仙术的修习于我而言却比剑术难上许多,同样一个术法我需练上许久方才能增快出招的速度与威力。终于六个月后我方才较为熟练地运起冰夷流云,在疗救仙术中这是效果最好的一个,而为了练好这个招式我用了整整三个月。偶尔遇到需要疗救的弟子人数过多,我亦会被派去帮忙。然我心中却隐隐怀疑,我曾对掌门言明我希望修习剑术,掌门却迟迟不提此事,却是为何? 然某一日,临天阁的守卫弟子修束前来告诉我掌门要召见我,其实自我学会冰夷流云之后掌门已很久再未教过我新的仙术招式,仅是偶尔考查我的修习情况,亦很长时间未令我前去拜见,今日的召见却不知是为何。 待我怀着满腔疑惑来到临天阁时,见掌门正负手背对着我立于主位前,我向他行礼道:“参加掌门,不知掌门命玉珏来有何吩咐?” 掌门于上看了我片刻答曰:“这半年来你修习水灵之术亦刻苦用功,颇具成效,虽说尚需一定时日方能获得更高的领悟,你定然不可因初具成效而有所怠慢,疏于修炼。” 我答道:“玉珏一定谨遵掌门教诲,绝不怠慢。” 掌门听罢点点头,似满意我的回答,又说道:“如今我观时机亦已成熟,你可以修习剑术矣,你于剑术之上颇具天分,若能获得益师指导,勤加修炼,假以时日定会小有所成。而今我于你已选好一人授予剑术,此人乃我天墉剑术第一,深得吾师前代执剑长老紫胤真人御剑之精髓,却从未有过亲传弟子,如今你从他学习剑术,望能习得其精髓,将他之剑术传承下去,将我天墉剑术发扬光大。然你需记住,修习剑术不可仅为私欲,须得用于除魔卫道,方才不负剑仙之名。” 听完掌门这番话,我心中大喜,掌门终于同意我学剑,不知可否去展剑台,这样兴许还可以再见年轻的执剑长老一面。于是我答:“玉珏定然勤加练习,不负掌门所嘱。” 然后掌门叫来修易道:“去请长老过来。” 我心中略为紧张,看来掌门是选了一位长老传授我剑术,待我可谓不薄,然掌门亦云是本派剑术第一之人,难道是本派的执剑长老?!想到这里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期待,又拍期望过高却发现并非如此岂非失望不已,所以又分外担心,一颗心悬在胸中无法放下。等待的时间变得难熬,然似乎掌门也在等待此人的到来。 终于伴着推门以及修易曰“请”的声音,一个人走了进来,我猛然回头,只见来人黑发长辫,深紫长衫,身形纤细修长,有着精致极美的容颜,不是本派的执剑长老又是谁。他迈着缓慢的步伐,每一步之间的距离亦不大,径直走向主位前负手而立的掌门拱手道:“师兄,唤屠苏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其间竟未转头瞧站在一旁的我一眼。 掌门微笑说道:“师弟,师兄此番请你来此是有事相商。师弟作为本派执剑长老,剑术精湛,却未曾有过亲传弟子。师兄考虑于此,便为你选定一人,资质品性亦属上乘,望你收其为门下弟子,传授其剑术,不知师弟意下如何?” 听了掌门的话长老露出略微惊讶的神情道:“师兄此前从未言及收徒一事,此番为何······” “此前为曾言及是为考察玉珏是否适合做师弟的入室弟子,我亦以为现在言及亦不算迟,若师弟对玉珏尚有疑虑或是不愿收徒,师弟或可自行考察,师兄亦不勉强······” 我本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长老年轻秀美的面容,然待听到此话之后我连忙走到长老跟前跪下请求道:“请长老务必给予玉珏一个机会,您可以考察玉珏,玉珏会向您证明我能够做您的亲传弟子······” 掌门与长老俱低头望着我,那也是长老第一次正眼看向我的脸,他的脸上无甚表情,看不出喜怒。听我如此说,他抬头对掌门道:“师弟并非此意,师兄对收徒之事一向谨严,师弟又怎会信不过师兄的判断。既是师兄的要求,屠苏自当尽力,倾力传授,不负所托。” 听他如此说,知他是同意收我为徒,心里喜不自胜,飞快地磕头行礼道:“弟子玉珏拜见师父!” 他再度低下头望向跪着的我,亦未多言。身旁的掌门开口曰:“玉珏你且听好,尊师重道乃我天墉之传统,尊卑不可以容貌而论,屠苏为我师弟,如今亦是你师,你需敬他如父,今后定要尽心侍奉,礼节法度需得遵守不可废弛。” 我听罢答得响亮:“是,掌门,玉珏定然不会忘记您今日所言,尊师如父,勤加修行!” 师父转向我低声道:“起来吧。”嗓音略显清冷,却温润柔和。 掌门又道:“如此甚好,明日寅时,你同玉泱一道来剑塔旁的玄古居。” 吩咐完后便令我退下,我怀着大喜过望的心情走出临天阁,抬头望天,竟觉今日阳光比往日里更为绚烂,心里叹道我竟能成为执剑长老的首个亲传弟子,从今以后我会得到他的亲临指导,亦能同玉泱师兄一般出入玄古居,这一切我一想到便激动不已,我开始盼望明日能更快到来。 玖 回忆·朔月 其实陵越本并未修习水灵仙术,他主修金、土属性仙术,然知水灵治疗仙术有助于抑制煞气,便开始修行。屠苏自小便受煞气所扰,然此番重生之后,由于陵越以煞气为引以重塑屠苏之形体,亦使屠苏的体质较起从前来更显阴煞,每逢朔月便煞气大发,痛苦较起从前来竟有增无减,均令陵越感到无比心痛与内疚,反而是屠苏在一旁安慰他,想让他安心,道他并不后悔师兄给予他一个重生的机会。 而每至朔月,陵越便早早处理好派中事务,陪伴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玄古居里的屠苏,他在玄古居中结了法阵,再让屠苏居于阵心。他望着少年那因煞气发作而赤红的双眼与冒出不祥黑气的四肢,望着少年蜷缩着身体,抱紧双膝,一张被疼痛折磨得惨白的秀丽脸蛋此时已被冷汗浸了满脸。即便如此少年依然没有丧失神智,用尽自己全部的意志以免煞气噬心。这个场景让陵越心痛难挨,他一步跨进法阵之内从身后抱住少年的身体,握住他的双手将水灵缓缓注入少年体内,感到屠苏的身体在他怀中渐渐平静下来,不如先前颤抖得那般厉害,思绪情不自禁飘回了属于他们的少年时光。 当陵越发现派中有不少师弟师侄趁他下山之际暗地里欺辱屠苏的时候,只觉怒火攻心,几近不想顾念同门情谊。他知道不少同门尤其是年长之弟子对于屠苏被师尊收为亲传弟子心怀怨恨,常常恶意挑衅、恣意生事,妄图以多欺少让屠苏难堪,而一般遇此情况屠苏均是默然以对,亦不争辩,仅自行离开。陵越虽说对师弟师侄的此种做法心有不满,却也赞同屠苏的做法。在他看来,与其说是师弟不想生事,还不如说他本性的高傲令他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是在很大程度上令陵越不能忍受的是那群弟子竟将屠苏视为异端,诬蔑他来历不明,甚至有人叫嚣他是妖孽的,还振振有词地说要不怎么都不和众人一起练剑,总是一个人鬼鬼祟祟的。陵越知道屠苏不与大家一同练剑是师尊的命令,虽然他亦不明师尊如此行事之因由。那群人将屠苏围在中间,各种蛮横无理的话从他们嘴里冒出,屠苏想绕过他们走开,然被人挡住绕了几次都没能逃开,那伙弟子仗着自己身材比屠苏高大,甚至开始动手推他。屠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薄唇被咬得泛白,往日里清冷无甚表情的脸上隐隐泛出怒容。陵越见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不禁令他怒火中烧,他曾听师尊言师弟身世坎坷,父母双亡,连族人亦均遭罹难,由此性格较常人而言孤僻沉默,不喜与人亲近,而特意嘱咐陵越不可因师弟遭遇非常便将其视为异类,需得好生照料。然在他看来师弟虽不善言谈,为人沉默冷淡,却是乖巧听话,亦同其他同龄少年一样单纯善良,更有着别人没有的柔软敏感,这样的师弟怎可被人蔑为异类!陵越上前一把拉过屠苏护在身后对其他人怒目而视道:“你们竟仗着人多在此处欺负同门,罔顾同门情谊,罔顾门规!以多欺少算什么?!······”那伙弟子见是陵越便立马后退几步不敢多言,然亦有弟子不服分辩道:“大师兄,为什么你每次都护着百里屠苏?你不知道他上次多嚣张······”“住口!”陵越厉声打断他的话,“我分明是瞧见你们欺负他······”另一名弟子上前说道:“大师兄你不要被他骗了,这家伙根本是个妖物,上次我们还看见他一个人在后山山壁后,眼睛赤红,全身冒黑气,分明一副妖化的样子······”“闭嘴!”此番陵越是真怒了,“休要再言‘妖物’之事,今后若谁再让我听见言师弟是‘妖物’,我绝不轻饶,定言与掌门!还有,屠苏是我师弟,我不允许别人在我背后欺负他!听明白没有?听明白就通通给我回去!”这些年来门中弟子皆忌惮他这个大师兄的威望,只得不甘地望了眼他身后的屠苏,自行散去。 待人都走后,陵越方才放开屠苏,转身面对他道:“师弟无事吧?” 屠苏摇摇头:“无事,今番多谢师兄出手相助,师弟感激不尽。” 陵越对曰:“我为你师兄,保护你是应该。” 说着陵越便率先走到一块略为宽敞的石台上盘腿坐下,屠苏亦随之坐在他身旁,将双腿悬在石台外面。 陵越道:“先前弟子的那些话,师弟定不要放于心上······” 屠苏听罢摇摇头道:“我不在意的,师兄勿需担心······况且我早就习惯被别人视为异类······” 陵越听罢惊讶地转过头望向身旁的屠苏:“什么?!” 屠苏答:“无甚关系,有师尊、师兄还有师妹能接纳我,我便心存感激,其他人均······”少年在说这话时神色一如往常般平和,却在此时更添一股静穆的力量。 “······”这话更让陵越不知如何开口,少年却是并不需要安慰。然陵越很欣慰的是尽管少年过得很辛苦,却很坚强。莫名地,陵越想做点什么来让身旁之人快乐些,突然间便心生一念,站起身来说道:“师弟可愿与师兄一道御剑俯瞅这昆仑山之景?师弟不会御剑,想必未能体验御剑而飞的乐趣,师兄愿意载你一程。” 屠苏听罢睁大了眼,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与向往的神色,站起来问道,声音都有些发颤:“师兄,真、真的可以吗?” 陵越微笑反问:“有何不可?!”说罢正待运起御剑之术,却见少年脸色骤变,变得惨白骇人,话语中夹杂着痛苦与遗憾,边后退边道:“不、不可,今晚朔月······”说罢便转身一个人向后山深处跑去。 陵越愣在原地对突然发生的一切摸不着头脑:“师弟这是怎么了?明明很期待的啊?怎么又突然跑掉了呢?”然陵越仍是感觉屠苏出事了,他注意到屠苏并非向派中跑去,反而是向人迹罕至处。 他立即向屠苏消失的方向追过去。后山山石林立,陵越不清楚屠苏到底在哪里,只得挨个一处处寻找。终于在接近一处石壁之时,他听见了断断续续传出的压抑着痛苦的呻吟声。陵越绕过面前的石壁,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正是屠苏。 陵越叫道:“师弟,你怎么呢?”并一步跨到屠苏身边。 屠苏听见有人在唤他便抬起头,陵越这才惊讶地发现屠苏的双眼已变得赤红,浑身冒着诡异的黑气,宛若魔物,看来那些弟子所说之言并非完全虚妄。 然屠苏见是他,却似拼命克制着什么,一边痛苦地低吼,声音嘶哑:“师兄,快、快走,快离开这里,趁我现在还、还尚能维持一、一丝理智······” 陵越无视屠苏的话只问道:“师弟,到底发生何事?!” 屠苏未答仅是用力吼道:“快走!” 陵越自觉此时更不可弃屠苏而去,他虽不明发生何事,亦不忍见他痛苦的样子,于是他走到屠苏身后跪下,一把将蜷紧的身体搂在双臂间,只觉怀中的身体颤抖得更为厉害,并死命想睁开他的怀抱,然陵越却用力搂得死紧并一把拽住少年纤细的手腕依循本能地将自身真气注入他体内欲助他调息。一个时辰后少年的身体慢慢停止了挣扎,最终昏厥了过去。 待屠苏再度醒来时见自己不同于以往般身在石壁山间而是躺在玄古居自己的榻上,而身旁坐着的陵越正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支着额,似已守了许久有些许疲惫,而床边负手而立的蓝衣仙人,不正是自己的师尊又是谁?仙人见他醒来便开口问道:“如何?是否有恙?”屠苏答:“已无恙,让师尊费心,屠苏······”起身欲行礼,仙人制止道:“无需多言,躺下!”说完便转身走出石屋。一旁陵越起身恭送仙人离开便又再度返回。 “师兄,这次多谢你相助······” 屠苏刚欲向陵越道谢,却被陵越打断道:“师弟,我方才听师尊言及你煞气一事,我一直不知你······” 说到这里陵越觉察到屠苏低下头,表情变得有些难过,双手痉挛地抓住身上的被子:“我本就不同于常人,每到朔月便会煞气大发,神志不清,也难怪别人不喜······” 陵越听罢摇头打断屠苏的话:“师弟误会了,我并非此意。师尊言师弟长年被煞气所扰,每到发作之时都分外痛苦,师尊遗憾他多年来均未寻得其根治之法,唯有水灵之术可缓解一二。我亦悔恨方才得知此事,令师弟这些年来独自忍受这番痛苦······而师弟切勿因此而妄自菲薄,在师兄心里,师弟······”这话陵越未再说下去,只是伸手握住少年纤细的手指,感觉少年略略挣了一下,便乖顺地任他握住。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6 章 陵越道:“师弟,待你恢复之后,师兄会实现当日未实现的诺言。” 而那也是屠苏生平第一次体验御剑而飞的乐趣,他与陵越站于长剑之上,双手从身后抱住陵越的腰身,在迎面而来的疾风中向身下俯视,只觉延绵千里的昆仑山只若一条银白色的长带蜿蜒盘旋于平地之上,其景美不胜收。而在陵越记忆中那亦是少年对他露出为数不多的笑容的其中一次,由于太过美好,竟恍若幻境般不真实。 在那之后,陵越便开始修习水灵疗救之术,修习初期抑制煞气的效果并不明显,陵越本身亦是长于剑术而弱于法术修行,然为了屠苏亦勤奋修习,终还是小有所成。 虽说屠苏因煞气噬体常有神志不清的隐患,然这些年来亦未因此而伤过什么人,少年的心智比大部分人都坚强,从不令自己心智失常。可唯一一次因煞气伤人却是伤了师兄,这事令少年在那之后的三个月里,在思过崖思过期间,每日都在自责。而此事于陵越而言他虽亦是自言是自己不遵师命以言语相激欲强行与师弟试剑,而逼得屠苏取出焚寂应战而险些令自己命丧于此。事后虽有凝丹长老极力施救,却依然在胸前留下了一条不小的伤疤,仿佛一条红色虫豸爬行在光洁的肌肤之上,然却是那之后很长一段孤独的时光里屠苏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陵越还记得少年纤细微凉的手指轻触在那之上的感觉。那是他带屠苏、芙蕖与陵端通过妄境试炼的那天晚上,他很意外地看到少年那还未长定形的纤细身影出现在自己所居住的石屋的门口,那是少年第一次来他的住处见他,一只手扶在门上,另一只手拽住衣角,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兄”。 陵越在愣了一两秒之后便令少年进屋,问道:“师弟专程前来,所为何事?” 屠苏未答只说:“师兄,你的伤······” 陵越摇摇头,示意屠苏别担心:“已无碍。” 说着拍拍床上自己身边的位子让屠苏坐下,见屠苏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便道:“师弟若仍不放心,我示之与你。”说罢便动手解开道袍及其里衣,露出结实的上半身,那条已结痂的红色伤痕便随之袒露而出。 少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块陵越身上多余的物什,眼神透着自责,嘴里喃喃道:“师兄,对不起······”说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手指有些微颤抖地轻抚上那条伤痕,在触到少年微凉的肌肤的一瞬间,陵越不禁抖了一下。少年因此连忙收回手问道:“师兄,很疼吗?” 他急忙解释:“不,并非因为疼······” 少年望了会儿他的脸,重又抚上那块肌肤,手指在上面从头至尾轻轻滑过。不知是否是因为这条伤痕十分接近心脏的缘故,少年手指微凉的温度竟化为一股暖意缓缓熨帖着心脏。然不知为何他竟觉体内升腾起一股陌生的热度,身体不禁轻颤起来,他急忙抓住少年的手不让他继续,并随即穿好衣服。少年用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他,他有些尴尬地努力平息心中刹那间所萌生的念头,并借故站起身对少年道:“师弟,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屠苏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低着头说:“我、我走了,不打扰师兄了。”说着便转身离开。望着少年离去之时不知因何而稍显孱弱的背影,陵越背过身很努力才克制住拉过少年抱在怀里的冲动。 低头望着怀中之人已睡熟的沉静面容,陵越微微笑了笑,将屠苏抱起放回床上躺好并为他除去外衫与中衣。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两人“坦诚相对”之时,屠苏依旧喜欢伸手抚上他胸前的那条伤痕,手指在上面细致地描画着,像对待一个精致的物什,神情若有所思。而每当这时,他总忍不住将屠苏更紧地搂着怀里,就如欲弥补当年的遗憾一般。只是当年的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煞气在之后居然也会成为联系他俩的一条纽带。因修炼焚寂的缘故陵越的真气中也染上了些许煞气,虽不会如屠苏那般遭煞气噬体,但每到朔月之时屠苏所遭受的痛苦他亦能感受一二,由此他更不能令屠苏在朔月之时步下清气充盈的昆仑之巅,只能为他注入水灵为他适当缓解,而真气在运行几个周天之后竟能很奇妙地与屠苏体内的真气融合在一起,仿若本就是同源而生一般。而这也令他们能感知彼此的心念与存在,即使相隔千里,亦能探知各自的位置,知道心中之人,一直不曾离去。 拾 天墉八卦之——玉珏师叔 我叫清悟,是刚入门不到三个月的新晋弟子,被分配到凝丹长老座下看守丹房。由于资历太浅,还不够学习炼丹配药之术,只能收拾收拾丹房,打扫打扫院子与跑跑腿到各处送送药之类。入门这些日子以来,我除了凝丹长老之外便再未见过其余长老,亦未见过掌门。我所见过的仅是两名执事弟子,然在众弟子口中却是颇有威望,分别是玉泱师叔与玉珏师叔。我初入门之际便是玉泱师叔领众弟子入门分配至各处。此时玉泱师叔已年过半百,头发灰白,颇具仙风。而与之相反的玉珏师叔则是不满而立之年的青年,虽观之年少,却自有一种成熟老练的气度。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他来丹房取帝女玄霜。长老吩咐过若师叔前来,便将桌上的药给他。我虽来此时日不多,亦知道帝女玄霜是极其珍贵的药物,舒筋活血、补精养神,一般是派中长老级人物受伤才会动用。然我望了眼桌上放着的为数不少的药量,且想到长老似乎曾说过师叔每月都会来领取,不禁开始怀疑师叔取如此之多到底是做何用。 那日下午,我正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坐在炉边为丹炉扇风,却见脚边赫然出现一个细长的黑影,我猛然转头一看,发现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正立于门边,容貌清秀,身形笔直。只见他并未如派中其他弟子一般束冠,而是将头发全部束成一束垂于脑后,道袍样式亦非其他执事弟子一般身着长袍,而是身穿长衫,简洁干练,而最为奇特的是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由一根红绳串起数片羽毛的饰物。在他走进来道声“我来取药”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便是玉珏师叔。连忙小跑上去将桌上的药递与他,他接过说声“多谢”便欲转身离开。我有些犹豫地叫住他问道:“师叔,这药是你用?”他答:“非也,这是师父与掌门师伯的。”我心下一边琢磨他口中的“师父”是谁一边又问:“难道是他们受伤?”他否认:“非也。”“那是?”这话一出口我便发现他的神情有些许异样,只是很快便恢复常态,转过身道:“此事你无需知道。”便提步离开。我对着他的背影叫道:“若是掌门的,下次由我送去便可,师叔无需特别跑一趟。”然师叔却答:“不必,还是我亲自来取。”说罢便离开了。 后来与其他弟子偶然谈起派中之事,弟子们总是喜好吹嘘自己与某某执事弟子关系密切,又曾得到某某长老的垂青以及派中流传的秘闻八卦。而由于我们俱是一群新入门不久的弟子,自不会与门派中的高层人士有太多交集。某个弟子带着一脸的自豪说在经堂见到过妙法长老,长老虽然年纪不轻,却风韵犹存,不显老态,如许多年轻女弟子般容貌俏丽,而待人更是平易近人,还亲自指导他默书。而另一名弟子则曰他有幸曾远远目睹过掌门一面,虽看不清眉目,但却能看出掌门英姿飒爽,仙风道骨。又有人说到其负伤之时曾蒙凝丹长老亲自探视以及有人被威武长老亲自督促操练等。而当众人问起我的际遇,我只得羞赧地答我无甚“艳遇”,除了座上凝丹长老外,我仅见过两名执事弟子玉泱与玉珏师叔,亦无深交。听到这里,众弟子纷纷用崇拜的口气谈起玉泱师叔说他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亦是天墉的首席弟子,颇得掌门与众长老的信任,有望成为下一代长老。又言玉珏师叔年纪轻轻便已为执事弟子,真真令人艳羡。而其中一名弟子却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玉珏师叔虽然年轻,却是剑术过人,是本派执剑长老的亲传弟子,亦曾得掌门亲传道法仙术,听闻本派能同时得掌门与长老传授技艺的仅此一人了。”说到此处,该弟子露出一脸的骄傲神色补充,“我明日便有剑术课,据闻是玉珏师叔亲自传授,到时便可以见到师叔了······”众人听罢纷纷将羡慕的眼神投向该弟子,而又有人突然问道:“有人见过本派的执剑长老不?”众人却在这时均噤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此时方才发现似乎众人加起来也都将天墉上层人物认识过一遍,却唯独执剑长老,无人能得见。有人缓缓道出一句:“听闻执剑长老剑术天墉第一,又是掌门的嫡系师弟,年龄应该不轻,应和众位长老一般白首华发,年过半百了······”而又有人分辩说:“传言执剑长老容貌过人,颇为年轻,应该才过而立之年······”于是两拨人关于长老到底多大争执不休,而我则在一旁默默无言,仅回想起今日下午玉珏师叔来取药之时制止住我的话。 次日,我便借着送药路过展剑台之故去围观昨日那名弟子上他的第一节剑术课。此时展剑台上已稀稀拉拉地站立了数名弟子,有些正挥舞着手中的霄河剑。在此等待了片刻后,终于远远地看见师叔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缓步向展剑台走来。台上的弟子见他来到立即围上前去,其中一名女弟子用一个娇滴滴的语气说道:“玉珏师叔,你让我们辰时来此,你却迟到了~” 师叔听罢答:“抱歉,今日师父身体不适,需得我侍奉,耽误了一点时间。” 另一名弟子又问道:“听闻派中均是执剑长老教授弟子剑术课,今日是因为身体不适才未前来吗?” 师叔曰:“非也,今日你等学习御剑飞行之术,师父从不教授御剑飞行,均是由我与玉泱师兄传授。” 又一名女弟子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长老,由长老亲自教授剑术呢?” 师叔闻罢笑了:“想见师父的话就拼命练习吧,待你的剑术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方能得到师父亲自指导提点。师父要教授的弟子很多,太过基本的入门招式师父是不会教授的。好了,闲话少说,师父常言‘剑术并非短期内便有所成,需得每日勤加练习,不可懈怠’,你们好好修习便是。” 之后众弟子便在师叔的带领下开始学习剑术。 后来很长一段时日里,我再未见到玉珏师叔,我毕竟仅是丹房中的一名普通弟子,能到派中各处活动的机会并不多。仅能从各位弟子的八卦中了解到派中发生的事。然某一日,我被凝丹长老派到丹房外清扫院落,丹房外是一条大路,平日里均有不少弟子来来往往。我一边专心清扫路面,一边挂心丹房中药炉的状况,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所以并未留意有两个人影缓缓向我处走来,直到他们已行至我身边,我才猛然抬头,发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来。为首的是一名分外年轻的,仅十七八岁的少年,容貌精致秀美,竟超过目前为止我所见过的所以弟子,只是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他身着一身深紫长衫,样式不同于派中任何一名弟子与长老,头上亦未束冠,而是将长发绑成长辫。而他的肩上停着一只身材肥胖的芦花鸡,神情却是分外倨傲。一人一鸡就这样目不斜视地从我面前走过,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玉珏师叔。我本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难得一见的奇景,却豁然发现玉珏师叔,于是连忙拱手行礼道:“师叔!”又对他身前之人道:“师兄!” 而他听我如此称仅扫了我一眼便继续向前走,神色亦如先前一般无二。 然他身后的玉珏师叔却突然叱道:“无礼!你称呼我师父什么?!” “什么?!”我不敢置信,脱口而出,“这便是执剑长老?!这么年轻?!” 听我如此说,他瞪着我反问:“你以为是谁?!师父已为仙身,本就不会拥有肉体凡胎之变化,容貌当显年轻,岂容你此等放肆?!” 听他这样说,我知我此次定是闯下大祸,于是立马跪下道:“长老请恕清悟有眼无珠,未认出长老,弟子甘愿受罚。” 这时才恍然发现周围的弟子已跪了一地向长老行礼,附近几人听见我们的谈话都偷偷抬起头观望。然长老似根本未听见我的话,在走了一段路之后停下微微偏过头唤了一声“玉珏”,嗓音不大,清冷中透着温润。玉珏师叔听罢答声“是”,又转头对我道:“去经堂抄写三遍《华严经》,三日后交给我!”说罢瞪了我一眼便小跑上前跟上长老。 待两人走远后,我才从地上站起,脑中一片空白,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扫帚,想着自己平生第一次被罚抄书竟是在此种情况下。心中暗怪师叔真狠,甩口便是三遍《华严经》,这三日恐是不得出经堂了。话说谁会想到本派剑术第一的执剑长老竟会是这种模样,又并非寻常长老之装束,让人如何认得出?唯一能肯定的便是当真如弟子们传言那般美貌过人。 如此想着我来到经堂,却发现其中已有人在抄书,竟是一名我从前认识的弟子,他见我来此亦是吃惊好奇不已,连问我是因何故。我道是自己错认了执剑长老,错口唤了“师兄”,被玉珏师叔罚此抄书。 他用一脸理解的神情望着我道:“你也见着天墉第一美人呢?很年轻是不是?” 我听罢纳闷道:“为什么你们都认识就我眼拙认不出?!” 他答:“非也,我也是因机缘巧合才知那是执剑长老。那次我偶尔路过临天阁附近,看见玉珏师叔扶着一位比他更年轻的少年向临天阁走去,只见师叔一手扶着该人的腰身,另一手扶着他的一只手,神情带着尊敬与关切。我正纳闷谁可令师叔亲自搀扶,却听见临天阁的修束修易同时唤‘长老’,才反应过来那原来是玉珏师叔的师父,本派执剑长老。” “······” 那名弟子又言:“后来听人私下说执剑长老并非凡体已为仙身,容貌从未改变,只是常常会身体不适,亦不知是因何缘故······其实玉珏师叔人不错,平日里在弟子之中口碑很好,待人亲切,只是最为敬重自己的师父执剑长老,多年如一日地尽心侍奉,容忍不了任何人对其师无礼······你此番被他撞见,被他罚是自然。” 似乎是对此话题有着十分兴趣,该弟子滔滔不绝地说着,已完全忘记他还在抄书:“我有一名要好的兄弟曾驻守在玄古居外,就是掌门与长老的居所······” 我听到这里惊奇地打断他问道:“掌门与长老住在一起?!”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答:“你还不知道吗?这可是整个天墉公开的秘密,掌门与长老食则同桌寝则同榻······那一日,玉珏师叔有事而未能及时前来侍奉长老,长老突然从房中出来,披头散发,束腰亦扎得有些凌乱,叫住我那兄弟问他会不会梳辫,我那兄弟从未见过此种模样的长老,怔得不知所措就稀里糊涂地点头,跟着长老进了玄古居。长老在一个石凳上坐下,递给他一把檀木梳,他这才恍然发现原来长老是让他为自己梳发。他说他当时紧张得不得了,从未踏进过玄古居,亦从未那么近距离地接触过长老,拾着木梳的手都在抖,不知该怎么放。而长老自从进屋后就再未对他说过半句话,仅是笔直地坐着,闭着双眼,更让他不知到底如何做。而这时玉珏师叔便进来了,对他说了句‘我来吧’,便从他手里拿过木梳对长老说道:‘师父抱歉,弟子来迟了,刚刚去巡视下层的法阵出了点状况。’而长老依旧闭着双眼仅说了句‘无妨’。之后师叔便利落而不失细致地为长老梳理长发并束成辫,再从石台上拿起羽毛与一根紫色的两头结扣状的发带绑在发尾。而我那兄弟还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师叔为长老解开束腰重新束上,其间师叔又言:‘掌门师伯今日未到寅时便起身,召集我们几名执事弟子巡视了法阵,说师父您自几日前便身体不适,让您多休息不必过早起身······’而长老则答‘我身体已无碍,师兄亦是担心天墉结界消弱而遭妖魔反噬,可惜于阵法之事我本不在行,帮不上他。’之后玉珏师叔便发现了我那兄弟对他叱道‘你怎还在此?!你可以退下了。’我那兄弟便依言退下。后来我问他玄古居内陈设若何,他说其间陈设十分简洁,一榻一柜一几一凳一桌一架二椅,而房中地面有传言中掌门布下的蓝色光阵。后来他告诉我当时印象不深,后来回想起来才发觉长老的长发比一般人更卷,发丝也更柔滑,皮肤更是光洁白皙,睫毛比女弟子还长······”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然他却突然噤了声,抬起头却发现妙法长老走了进来,见到我在此,便问我因何被罚于此,我讪讪地答是“玉珏师叔······” 我还未道明因由,妙法长老便微笑地打断我道:“是因为错认了屠苏师兄吧?被玉珏罚来抄书的弟子大多数是因了此种理由······” 而我身旁的弟子却突然打断长老的话问道:“长老,执剑长老竟是您的师兄?” 长老闻罢点点头:“看不出是吧?派中只知屠苏师兄与掌门师兄是亲师兄弟,却不知我亦与他们是同时修行的。我与屠苏师兄入门时日相差无几,而掌门师兄则比我们要早一些。不过他们两师兄看起来却是好年轻。” 长老说到这里露出可以称之为可爱的笑脸对我俩道:“好了好了,不与你们闲谈了,你们好好抄书吧。”说完便翩然而去。 我与那名弟子相顾一眼,又各自埋头抄起书来。 拾壹 回忆·发带 说来怪不好意思,屠苏坐于玄古居内的石凳上如是想道,不知是否是自己是由师兄复活的缘故,对于师兄的气息是分外依赖,师兄尚在身边的时候,每日里他均是枕在师兄手臂上靠着他的肩入睡,然每当师兄偶尔不得不因事离开门派之时,入睡于他而言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而除此之外,像梳头之类的事他亦需仰仗别人帮忙,身后自己的弟子正如往常一般细致地为他编好长辫,而他的眼光则缓缓从石台上放着的那根紫色头绳上游移而过。这是一根由紫色丝线细细编成的发带,然发带的两头却是由铜钱绑成,初看之下并无特别,但在山下游历了一年的他只在一物上看过如此绑法,那物名曰“相思扣”。 他还记得那是许多年前,久到那时他还在天墉从未踏下过昆仑山,然师兄却因是执剑长老首徒而得到掌门及众长老的首肯,常被派往山下执行长老分派的任务,令众多年轻弟子羡慕眼红。而按耐不下好奇之心,每当他归来之际,年轻弟子们总会围上前去急切地问这问那,问他是到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抑或除了哪些妖,而这些陵越往往会耐心回答,将自己的见闻与他人分享。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7 章 而某一次,陵越被派往一处大雪山除妖,妖虽除,却又不巧遇到山上雪崩,一个村子被压在大雪之下。本来对于修仙之人来说雪崩不算什么,他们随时可以御剑离开。然为了帮助整个村子的人脱离此地,陵越及其随行弟子费了不少功夫,而隆冬的大雪也为搬迁工作造成了不小的阻碍。忙了整整一月才将这个村子的村民全部救出并安置在一处安全之地,离他当初预算好返回门派的时日晚了整整二十日。当他冒着大雪返回门派之时,一群似乎是守于此处多时的以芙蕖为首的年轻弟子立马围上前去七嘴八舌地表达自己对大师兄的关怀问候:“大师兄,你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是啊,掌门都问过好多次了······”,“是不是这次的妖很难对付啊?”,“你们有遇到危险吗?”,“你们之中有没有人受伤?······人家好担心啊!”等等,而陵越则挨个一一作答,总算安抚下众人那迫不及待的心情。在这期间,陵越缓缓扫视了一周身边的人,挨个寻找了一遍那个人的身影,却有些失落地发现,周围各种人都有,离他最近的亦是平日里关系最为密切的,然而这些人之中,却没有那个人。 其实在陵越回来之时,屠苏亦是在山门前等候,只是他并未同众人在一起,而是独自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将身体隐于山门边的一根石柱之后,一直望着陵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然后众人围上前去,才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放回原位。望着在众人包围之中的陵越微笑着回答每个人提出的问题,听着每个人说出的对他们敬爱的大师兄表达各种关怀的话语,有些无措地搂了搂怀中的幼鸟,幼鸟发出一声不适的鸣叫。虽说听见陵越称此事虽然棘手以至于花去了一些时日方才平息,不过好在他与众师弟均无大碍,他感到些许欣喜,但却又有些难过漫上心头。他知道师兄在派中并非如自己那般总是不受他人欢迎,而是深受众人景仰,连平日里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陵端亦是对他敬重有加。其实有那么多人关心他,自己的担心又算得了什么。他想到往日里他出现在山门边守望陵越归来时,其余弟子三五成群地待在一起时口中冒出的奚落之言曰“别以为自己是执剑长老的二弟子,其实和大弟子差远了,虽然你是他的嫡系师弟,然大师兄对同门均是很好,却也未见他对你爱护有加······”虽说屠苏平日里对同门的恶意中伤均是漠然以对,不加在意,然这话却不能不令他感到一丝难过,难道这便是对越在意的人就会越在意他如何对自己吗? 在左顾右盼地交谈了一阵子的芙蕖却突然说道:“咦,怎么没有看见屠苏师兄呢?师兄不是每天都来山门这儿看大师兄有没有回来的吗?应该赶快去告诉屠苏师兄这个消息,他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听罢这话陵越心头一怔:“原来师弟也来过的,他也会担心自己的吗?”这样想着的陵越慌忙抬头,目光急切地向四周搜索着,终于在石柱之后寻见屠苏转身将要离开的身影。陵越见状提高声音叫道:“师弟请留步!”说罢拨开众人小跑上前拦住屠苏有些惊喜地问道:“师弟在此,可是在等我?”屠苏听罢并未抬头,只是紧了紧手中怀抱的幼鸟,轻点了点头。得到答案的陵越惊喜非常,对屠苏道:“师弟且随我来,师兄有东西与你。”说完便领着屠苏到自己的住处,让屠苏先在自己的屋内坐一会儿,待自己见过掌门与师尊之后再来同他细谈。 而待陵越再度返回之际,进屋正看见少年已将先前抱在怀中的幼鸟放在一旁,将冻得有些僵硬的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陵越见罢立即从自己的柜中取出一件厚实的外袍给屠苏披上,屠苏左右环顾了一下双肩的衣物,对陵越道声“多谢师兄”,之后陵越缓缓伸出手,将屠苏的双手握在掌中,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少年冰冷的双手,在那一刻,两人均无言语,只静静凝视着彼此,仿若世界只剩下窗外的飞雪飘落之时发出的簌簌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屠苏忽觉手心中似多了一物,摊开手掌一看发现是一根紫色的发带,与他身上所穿的天墉道袍倒很搭调。发带由紫色的丝线编成,而两头均由丝线绑在铜钱之上密密结成,上面还留着陵越的体温。屠苏见罢抬头问道:“师兄,这是······” “是一条发带,是除妖之后,一位老妇人为表感激赠予我的,我觉得很适合师弟,便送与你。”陵越回想起当初老妇人拿出这条发带交予他时曾道:“年轻人,这条发带拿着吧,两头结成相思扣的形状,送给自己心爱的姑娘······”陵越听罢刚想拒绝“多谢前辈好意,可在下为道士,不可心存杂念,又何来心爱的姑娘”,话还未说出口陵越便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师弟以及师弟那长长的辫子,心想这条发带如能绑在师弟发间定会十分好看,于是便笑纳了。 未待屠苏说什么,便从他手中接过发带为他绑在发尾。绑完之后屠苏拾起发辫绕在眼前,伸手轻轻拨弄着垂下的两只结扣,眼中的神情分外复杂,久久不语,半晌方才开口:“师兄,我······” 然陵越则打断他的话问道:“师弟可是喜欢?” 屠苏听罢点点头答:“嗯,多谢师兄。” 而在那之后许久,甚至于他私自下了昆仑山,尽管他没有再绑那条发带,但却贴身收藏着,常常会在寂寞的时候取出来看上一看,提醒着他在某一个地方,曾有一个人,在寒冷的冬日,深深温暖了他的心房。 只是当他再次回到天墉城的时候,却是为了解除身中封印。虽说此举是为了苍生大义,本以为对生死之事早已看淡,然当他步入玄古居之时,曾经无比熟悉的事物俱呈现在眼前,回忆将往事重现,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只是待于此处之人却是命不久矣,想来亦觉心下怆然。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出现在玄古居门口,屠苏回头一看,发现竟是陵越。望着眼前之人他百感交集,一时间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缓缓唤出一句:“师兄······” 似陵越也在内心强忍着什么,进屋后亦过了许久方才伸手拍了拍屠苏的肩轻声道:“师弟······师尊与我道你······要远行······”陵越说这话时有些犹豫,似在斟酌言语。 屠苏听罢轻轻点了点算是回答他的话。 “那何时回来?”虽知这话未必就有答案,然陵越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令屠苏为难,难道师兄不知他此次是一去不复返吗?根本不可能有归期,但这个答案他还是没办法说出口,只得答曰:“我,不知道······” 气氛太过于伤感,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之后屠苏从身上取出那条已伴随了他多年的师兄送给他的紫色发带,递与陵越。想到这八年来与师兄相处的点点滴滴,是那么鲜明地刻在了自己的生命里,如封印一般深深地打在了灵魂之上。而此番之后他将再也见不到师兄,在这之后的许多年,天墉城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曾经对自己咬牙切齿的同门们,都会渐渐忘掉这里曾有一个他吧。但此时此刻,他真的不希望师兄就此忘掉自己,唯一一次,他希望有一个人,能记得他。于是他对陵越道:“师兄,屠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给你,只有这个当初你送我的发带。屠苏希望,今后师兄在偶尔看到这条发带的时候,还能想起我,不要就这样······” 话未说完,陵越便一把将身前的屠苏抱在怀里打断他道:“怎么可能忘记?!你倒是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把你忘掉?!” 屠苏听罢,伸臂回抱住陵越,将脸埋在他肩头闷闷地说道:“师兄,下山之后,我已明白发带两头的结扣名‘相思扣’,是、是表达相思之意的,师兄定是不知吧······” 然陵越却在他耳边道:“我当然知晓。” “······!”一听这话,屠苏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慢慢放软下来,在此时得知这个真相,他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呢?心下只觉一阵心酸。 陵越捧起屠苏的头将吻印上他额间的朱砂,说道:“什么也不必多说了,你既已选择,便去做你该做之事,师兄,不会拦你,我会永远记得有你这个师弟······”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当多年后屠苏复活,师兄将那条发带交予他之时,他竟有恍惚间回到了从前之感,记忆如潮水般涌出,这些记忆超越了生死,翻越了几十载春秋,伴随着思念一个人的信息,直到永远。” 拾贰 玉珏的自述·师父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我与师父的缘分是否根本就是上天注定的,冥冥之中注定我们迟早会相遇。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上剑术课时,师父曾在看见我脖子上的饰物之时难得地愣了愣神,然后伸手抚上我的脖颈轻轻拿起那根缀了羽毛的红绳,眼中的神色令我琢磨不透,口中轻问:“这是······”我不知所措地低头看着他伸到我眼前的手再抬头望着他的脸答:“这个饰物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戴在了身上,村里人告诉我这个饰物是有灵气的,让我别摘了。”他听罢亦无言,只是神情若有所思。在很久之后待阿飞已长成成熟的大鹰时,他告诉我说他曾经豢养的海东青戴着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饰物。 师父喜静,总是言语不多,我本以为师父会于展剑台教授我剑法,却未想到第一日他便带我到后山的一个僻静处单独教我,从玄真剑授起,然即使是此般入门剑法,在师父舞来亦有千般变化,令人目不暇接。他先将玄真剑的整套动作舞一遍给我看,我睁大眼,努力捕捉记住他的每个动作。他的身形纤细修长,然舞剑之时红色剑影随身形翻飞舞动,蹁若惊鸿,游若苍龙,我的视线则紧紧追随他的身姿。自我入门之后虽然亦看过不少师兄师姐练剑,然却没有一人能舞出如此气度,仿若人与剑本身便为密不可分的一体,剑随心动。待师父舞毕站定,将目光投于我身上,我还沉浸在先前的场景之中未回过神来。之后他便将动作分解开来一个一个教我,让我一个个练熟。这个过程中他除了必要的讲解之外,始终不曾多言,亦无甚表情,令我猜不透他到底作何感想,我亦怀疑是否是我做得不够好,令他心有不满,不禁感到一丝沮丧漫上心间。然在当日的教授结束时,他停下离开的脚步,虽未转过身面对我,却对我说道:“剑术并非短期内便有所成,需得每日勤加练习,不可懈怠。”说罢便径直离开。虽说这话师父说来亦是语气平淡,声音清冷,却使我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情得以稍解。 师父的容颜自是极美,私下里有不少修为较高不显老态的女弟子俱羡慕地称本派执剑长老“驻颜有方”,曰这怕正是修仙有成的众好处之一。很多时候当他单独在后山教我习剑之时,往往让我自行练习,而他则于一旁寻觅一块大石坐下,轻阖双眼,如此一动不动便可坐上一上午。最初我以为他闭眼不会知晓我在做甚,常常手中持剑却盯着他的脸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以为只有在这一刻我方能无所顾忌地看他。目光游移过他闭眼时那双浓密的长睫毛密密覆盖着下眼睑,会随着他的呼吸轻颤。掠过他高挺的鼻梁再扫过他淡色的薄唇,最后落在眉心的一点朱砂上。而正当我目不转睛地看得入神之际,他却突然睁眼问我“何事?”,我只得慌忙回过神答“无事”然后开始练剑。 于剑术修习之事我却是从来不敢怠慢,每日里俱是勤加练习。我于此这般到并非为了所谓执剑长老的亲传弟子的荣誉,当然不给师父丢脸亦是一个重要原因。其实由师父所教授的一批年轻弟子俱比老一辈由他人传授剑术的弟子剑术要高出一筹。而更重要的却是我想让他高兴,想让那张表情冷淡的脸上露出因我而生的笑容,虽然平生我只有一次如愿。那是我二十七岁那年,师伯让我与他的亲传弟子玉泱师兄比试剑术而我获胜之时,师父唯一一次对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曾因与其他弟子私下里比剑而被掌门师伯亲自罚过,那时年少气盛不能忍受任何人质疑师父的剑术于是常常引发些许争斗,虽说结果均是以我获胜而滋事弟子落败而告终。然掌门师伯得知此事之后却是大怒,令我跪于玄古居中他与师父面前,曰他年少之时因一时意气用事和师父比剑结果惹下大祸差点连性命也交待了,斥责我仗着剑术过人便自矜自傲,不知收敛,引发争端。而师父仅是问我是否是因他人挑衅而与人比剑,我答我仅是因为受不了他们非议师父,说我是执剑长老的弟子如何如何。师父听罢却是久久不言,而师伯则说即便如此我亦不该为争一时意气而与人试剑,如此没轻没重却是难当大任。之后师父则道今后如再遇他人挑衅可全然不与理会,学剑虽是为从此不受他人轻辱,然亦是为用于大事之上,与人争斗倒是无甚意义。之后我被掌门师伯罚于思过崖面壁三日。而后那次师伯却令我与师兄试剑却是令我大为惊奇,虽说我对于身为掌门亲传弟子的玉泱师兄的剑术亦是大感好奇,师兄亦是门派中除了师父与师伯二人外与我关系最为亲近密切之人了,但我俩却从未比过剑,对于彼此实力的深浅亦是并不知晓。当我与师兄立于展剑台上时我对他抱拳道:“师兄,请指教。”心下却想着此时展剑台四周有如此之多的弟子围观,师父师伯亦伫立在旁,我此番是断不能给师父丢脸。而师兄不愧为派中剑术之佼佼者,颇得师伯御剑之风范。多年来剑术精纯,内力深厚,劲力十足,看似后发却能先至。而我与师兄的剑术虽本质上出自同源,然招式上却依然存在不小的区别。为了应对师兄,我只能扬长避短,选择组合招式抑或是师父的独门剑招,用玄天炽炎对上师兄的太虚剑,再打出一招怒涛龙骧,终于算是小胜一筹。收势站定,我对他说道:“师兄,承认了。”而玉泱师兄则立于师伯身前道:“师弟不愧为师叔的亲传弟子,当真天赋禀异,招式凌厉霸道,不按常理,弟子学艺不精,甘拜下风。”师伯则叹曰:“此番观之玉珏剑术已颇得师弟真传,略有小成,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另一位剑术之大成者。”而师父则生平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容,虽然清浅疏淡,却似冬日的阳光般暖人心魄,他曰:“可。”而我则痴痴地望着他那一刻的微笑,移不开视线。 师父除每日教授派中弟子与我的剑术课之外,最常去的地方便是临天阁,而若是偶遇派中发生大事以及掌门有事外出,师父更是长时间待在该处。而除此之外师父最爱做的事便是去后山放飞与我一道来此的海东青。许多年过去当年还尚是只不能飞行的幼鸟的阿飞已长成一只成年大鹰,能自行捕猎。然或许是因为常年由人喂食五花肉的缘故而长得臃肿肥胖,越来越像芦花鸡。掌门师伯常笑称若再如此喂下去阿飞恐会胖得飞不动,然师父却是对其分外宠溺,依旧用五花肉喂食,曰阿翔就曾十分喜食五花肉。不知为何在听到师父念“阿翔”之时,我心中总会涌出一股莫名的悸动,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而可能亦是因为这只海东青曾与我共患难的缘故与我十分亲厚,我当时并不知阿飞其实是只通灵的幼鸟,能识人言,我与师父俱能听懂它的意思。而平日里它亦十分高傲,除了师父、师伯与我,对其他人均不理不睬,包括给它喂食的弟子,不过后来除了师父亲自喂食,就是我来喂它。而自阿飞认了师父做主人之后,便对他十分依恋,常常昂首挺胸地立于师父肩上,用喙亲密地蹭着师父的脸颊。而天墉城本仅一棵大树,无其他植株,然阿飞亦不会栖息在树上,而是飞进玄古居立于鸟架之上,颇有自是其中一员的意味。 我亦有幸见识到我的师祖,传说中的前代执剑长老紫胤真人。曾偶闻师父提起,皆用一种无限敬仰与崇敬之口吻道师祖乃“天下御剑第一人”,曰师祖于他之救命与养育深恩在如今他却是无以为报。而师祖这多年来我仅见过一次,师伯曾言师祖于昆仑山中隐居,多年来亦行踪不定,不知其身在何处。 那一日,师父正于后山练剑,而我则候于一旁看得如痴如醉。然玉泱师兄却突然出现在小径上,有些焦急地向此处走来。我对他行礼道:“师兄前来是有何要事?”他望了一眼正于不远处练剑的师父,对我道:“师父让我来请师叔,说有要事请他立即去临天阁一叙。”正在这时师父收势站定,见师兄在此,问发生何事,于是我将师兄之话转达给他,他听罢不言,只提步便向临天阁行去,而我们则紧跟其后。 还未到临天阁便远远望见掌门师伯正立于门前,似正焦急地等待师父。见我们走来,便立即迎上前去,对师父道:“师弟来得正好,且看谁来了!”说罢便将师父领进临天阁,只见一身着蓝色道袍,丝发全白之人正负手背对我们立于主位前,似听见我们到来般回过身来,却是鹤发童颜,神态难辨喜怒,一看便知修为极高,已成仙身。他用一个清冷的嗓音唤道:“屠苏。” 见此情景,师父竟当即呆立当场,露出极少会出现的惊讶表情,随即又百感交集,竟无语凝咽,半晌才行至该人跟前单膝跪下,低声道:“师尊!”声音中竟带上了哽咽。 此时玉泱师兄亦跪下拱手行礼道:“玉泱拜见师祖。”我听罢恍然大悟,方知这便是师父曾提及的前代执剑长老紫胤真人,于是立马跪下道:“玉珏拜见师祖。” 师父说道:“师尊,弟子、弟子不知此番还能再见到您······” 师祖曰:“陵越修炼焚寂一事我亦是知晓,当初授予他人剑双修之法便知其有用之来重塑你形体之意。” “······!竟是师尊您让师兄······” “我仅是为他指引一个方向,此事是否能成皆看天意。” “······弟子、弟子惭愧,三番四次劳烦师尊费心。” “······”师祖不言,仅叹息一声,伸手将师父从地上扶起,“此番见你无事,我便放心。反倒是陵越,”说着转身面对站在一旁的掌门师伯道,“既是修仙,便应心无杂念,然你此番竟做出这等胡闹之事,莫非想就此便以绝仙缘,将修为毁于一旦?!” 师父闻之转头望向师伯惊道:“师兄?!” 师伯听罢行至师祖身前跪下道:“弟子自知此番行为是大逆不道,然师尊亦知晓弟子修仙从未心无杂念,执念未除如今亦是欲念丛生,绝非修仙之道。只是世间何事不是虚妄,‘情’之一字弟子始终看不破,也不愿看破,于此自是无惧无悔。” 师父亦在师伯身边跪下对师祖拱手说道:“此事弟子亦有错,弟子自知此番行事不妥,却无法······” “罢了······”师祖打断师父的话转身长叹一声道,“你俩性情我亦知晓,此番亦未指望能说服你们,如何行止,你们好自为之,然须得谨记万事不可太过,行事需得克制。” 师伯与师父同答:“是!” 之后师祖再未多言,负手步出临天阁,便径直御剑而去。 我望着师祖离去的背影兀自叹道:“师祖真乃一高人也,想必成仙时日亦不短。”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8 章 师兄听罢在一旁对曰:“师祖此番已是四百高龄矣!” 拾叁 重生 欧阳少恭醒来的时候,是在傍晚日落时分,他环视周遭的景物,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普通民居内的一张矮榻上,而远远传来的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以及空气中夹杂的熟悉的海潮气息告诉他这是在青龙镇。夜幕降临,小案上的烛光影影绰绰地映出屋内斑驳的墙面。他不知此时身处何人的居所,屋内除他之外空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木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依旧身穿那身江湖人的粗布衣裳,长发随意地披散开去,只是已长至后腰。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中依稀可辨两鬓已染上薄霜,那张记忆里熟悉的脸抵不过时光的侵蚀,刻上深深浅浅的纹路,依旧是青色布满整个下颚,显示了此人狂放不羁的性格。来人咧嘴一笑说道:“你总算是醒了!” 少恭微眯双眼打量片刻道:“千觞?!你我怎会在此处?!” 尹千觞走至床边坐下答曰:“这里是青龙镇,你已经昏迷了五十年。” “何以······”他闻罢右手扶额,记忆中分明是蓬莱宫殿山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以及火中无力等待散魂的他。 明白他的疑问,千觞缓缓开口解释道:“那场战役之后,在你即将散魂之时,巽芳用她最后的力量,用蓬莱秘术将你的灵魂封于体内,再借力与我助我带你逃离宫殿山。之后你虽未散魂,但却一直昏迷不醒直到现在······” “是巽芳她······” “是的,但是那个封印到底能维持多久保你魂魄不散便不知道了,或许只能坚持到明天,或许······而且以你现在的力量亦不能渡魂。” 少恭听罢在嘴角扯出一缕笑意:“何需担心此事?无论如何我都需感谢巽芳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有这个机会我依然可以做很多事,维持生命不坠······”少恭暗地里试了试,只觉真气并未阻滞在体内,仍然运转在四肢百骸,他有自信,即使他的力量随着渡魂日渐衰微,但依然保有蓬莱之战前的实力,虽说巽芳的封印不知可以维持多久,但他不会让自己在这具躯体的力量耗光之前散魂,在此之前他还有时间,可以找到为自己续命的方法。 千觞望着少恭的表情,已知他心意,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哪怕要与天争。虽说为了自己活命而使他人殒命从良知而言令人唾弃,然从感情上他依旧不忍见眼前之人在这一世过后便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于天地间。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开口将那个消息告诉了他,虽说他不言他亦可从别处得知:“百里屠苏已经复活了······” “哦~看来命运对我还是眷顾的······百里屠苏,我的半身,这个有你的世界又怎能缺少了我~”少恭凤眸微眯,其中笑意令人读不透。 千觞又道:“可他现在似乎一直居于天墉,几乎不下山······” “那又如何?!我既可第一次踏上天墉城,便可以踏上第二次······我现在已经开始盼望着我们再次相见的那一天了······” 千觞见罢,久久不言。 或许世事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就如当少恭站在屠苏身前却发现面前之人的神情如往常一般冷淡无一丝起伏,如在看一个陌生人。少恭有些惊讶地再次仔细瞧了一遍对方清澈的黑眸,确定对方并非故意摆出此种姿态。那是自己已经变得令人辨认不出了呢?然少恭确定今日他在铜镜里看到的那张脸依如从前,这五十余年的昏睡让他的容颜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由于常年不见阳光,他的肌肤变得有些苍白。此外他所穿着的秋香色长袍都与从前一般无甚变化,虽说此时是夜晚,但并不影响辨别一个人,那为何······ 他唤了一声“百里少侠”,屠苏虽依旧是一副陌生的表情,然眼中所透出的信息分明在问“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终于少恭意识到屠苏怕是失忆了,只是他刚刚得出这个结论,身后一个声音便传来,是疑问的语气在唤:“欧阳少恭?”说着人从他身旁擦过,来到屠苏身边,正是屠苏的师兄陵越,看穿着应该已经做了天墉掌门。 少恭刚想对陵越行礼道“掌门,在下有礼了”顺便打听一下屠苏的情况,不料陵越在认出他之后一把将屠苏护在身后,抽出长剑指着他的脖子,一脸提防的样子厉声问道:“你为何在此?!你想怎样?!”此时不明所以然的屠苏疑惑地问出口,嗓音柔软:“师兄,他是何人?我认识他?” 身前的陵越答:“师弟你无需记得他是何人。”这话虽是对屠苏说的,然陵越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少恭身上移开,以随时应对他可能做出的行动。 不知为何这个情景让少恭生出莫名的不快,看来屠苏是真的失忆了,已完全不记得他了。怎么能这样?!他们那深入灵魂的羁绊,虽说这种羁绊带来最多的却是伤害,然而他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就不记得?!而他可是在醒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寻找他,虽说此次见面并非他一手策划,仅是他回琴川之时偶然邂逅的,却未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在下并无他意,只是和百里少侠招呼一声~”少恭虽然内心不快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说道。 然陵越明显并不相信他的话,对曰:“欧阳长老心机之深恐无人能及,你若真的别无用心,又为何趁我被人群挤散之际接近师弟?!难道不是觊觎他体内的一魂四魄?!你害他难道还不够吗?!不过此番我绝不会再让你得逞!”说完亦不论少恭作何反应,牵起屠苏的手便御剑离开。 留在原地的少恭凤眸微眯,嘴角轻扬,眼中放射出算计的光芒,心道:“此番看来,似乎有比夺回魂魄更有意思的事情。”方才在分别之际他忍不住留下了些东西在他俩身上,看来是做对了。 承章 丹芷长老 第一次踏上天墉城,却是五十余年前的事了。只是当初的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如今还会再次踏上,竟还是以此种身份。少恭立于天墉城那巍峨的由巨大的青石砌成的山门前如是想道。直到身前的天墉城凝丹长老芙华转身对他道“欧阳长老,这就是天墉城了”,他方才回过神来,略略欠了欠身说道:“方才一路由长老带路,真是劳烦了。”而芙华则对曰:“长老真是见外了,正是有您助我天墉,我们方能如此早地破除这场疫病。本派掌门闻之亦是欣喜非常,方才令我邀您上天墉以便他能亲自道谢。”少恭答曰:“在下实不敢当。能为一方百姓解除祸患乃修道之人的职责所在,在下不过略尽绵力,掌门又何需如此郑重。”芙华曰:“长老过谦了。” 此事的起因还得从上月说起。话说一个月前,长江下游的某个小镇,突然被一场瘟疫席卷,然此时又正逢雨季,河流水位高涨,这个小镇不巧又正位于长江边,于是洪水便淹没了半个城镇。小镇的镇长不得已只好率领全镇居民迁往附近的城镇,结果疫病也随着这批居民流入其他城镇。在不到一月里,江南数镇几乎都出现症状,上吐下泻,虽不至于致命,却也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如此大规模的疫病蔓延,很快便引起了各大修仙门派以及入世剑仙的注意,其中包括天墉城。天墉城派本派凝丹长老视察病情,却发现此疫病并非通常意义上的普通疾病,虽说症状类似腹泻,然探查经脉却带有中毒的症状,只是这又是何毒,凝丹长老却不识,于是束手无策。正在这时青玉坛丹芷长老到来,以自己所配之药为患者服下,患者竟奇迹般地好转。于是众人纷纷向长老求药,可惜长老所带不多,短时间内又配不出数量众多的药,只得先教会一些人配药,会配的人多了之后配药的数量便增多了。而在这之后芙华将此事禀告了陵越,陵越表示望见一见这位丹芷长老亲自表达谢意。 少恭在芙华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临天阁,见到了正负手立于主位前的陵越,一缕轻笑不经意地漫上嘴角,未曾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如此这般面见于他。不过他还是很快敛了脸上的神色,摆出一派谦和有礼的神态对陵越欠身行礼道:“在下青玉坛欧阳少恭拜见掌门。” 陵越见罢三两步行至少恭身前说道:“长老请起,你助我天墉良多,救一方百姓于水火,倒是我们承你盛情了。” 少恭微笑答:“掌门过奖了。掌门宅心仁厚,愿守护天下苍生,少恭自认为责无旁贷,然所学有限,仅是尽己所能略施薄力而已。正是多亏贵派凝丹长老与众弟子将丹药分与城中百姓方才解了一方之危。” “长老真是过谦了,”陵越听罢对曰,“听芙华言长老医术过人,制药炼丹之术更是精湛,她亦自叹弗如。” “凝丹长老过奖了。” “芙华言及其余几味药亦有助于防治疫病,然药方亦仅长老知晓。本派简陋,虽恐怠慢了长老,亦望长老能在本派小住些许时日,不吝赐教,助我派根除疫病,赐福一方百姓。” 少恭闻罢嘴角轻扬,对曰:“即为百姓造福,少恭自是不敢怠慢。如此便是却之不恭了,在贵派叨扰一阵。” 陵越听罢对少恭拱手道:“如此在下代众生多谢长老。” “掌门言重~” 之后陵越叫来修易,将少恭安排在凝丹长老住处旁暂住,此处离剑塔却并不近。 之后数日,少恭在天墉城便仅是教人炼药,偶尔闲暇之时便取出随身携带之九霄环佩抚曲一支。然丹房内与他有所接触之人俱言他为人极好,举止谦和,待人有礼,于医药方面的学识更是广博精深。偶有弟子将多年之未解的疑难杂症向他请教,他俱能说出一二来,令人对这位外派之长老心生佩服之意。一段时间过去,竟有女弟子前来向他讨教驻颜的方法。陵越亦来他的住处探视多次,询问他于生活之上可有不如意之处,他俱言一切皆好,不劳掌门费心。然虽陆陆续续地他与天墉城的众长老也有了接触与认识,但却始终未曾见过本派执剑长老。他曾向芙华佯装不经意地问起屠苏的情况,芙华笑曰执剑长老这段时日身体不适极少踏出玄古居。少恭听罢则道是否需要他代为诊治一番,芙华却说长老常年如此,过段时日便好转,无需诊治。 少恭自入住天墉之后第一次见到屠苏,是在召开的关于江南那场疫病的收尾工作的讨论上。陵越召集天墉众长老议事,而少恭作为此事重要助力亦受邀参加。少恭刚一进入临天阁便一眼瞥见了坐于陵越右手下第一个座位之上的身穿深紫道服的屠苏,此时正将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撑在座位上,双目轻阖未望着任何人。一丝轻笑不自觉地漫上眼角,少恭不禁要习惯性地微眯双眼了,然他依旧收回目光敛下神色对座上陵越拱拱手道: “少恭本为外人,来参加此次议事却是僭越了。” 陵越道:“长老见外了,此次多亏长老相助令此事得以解决,亦算当事之人了,来参与议事实属应当,又何来僭越之说?在下还望长老能为我们提供宝贵的意见以便能更完善地处理此事。” 少恭答:“在下自当尽力。”说罢便自行捡了末座坐下,谢绝了陵越为他指定的左手边第一个座位。 讨论期间少恭亦言语不多,似一直在旁倾听,仅是他人问起才回答。而他发现离他稍远的屠苏亦如从前那般为人沉默不喜多言,性子冷淡视外人如无物。在他刚到场时,陵越曾向两人介绍彼此,屠苏这时才从座位上站起身抬眼望向身前的少恭,有礼却冷淡地向他拱拱手算是招呼。陵越先是向少恭介绍屠苏道:“这位是本派执剑长老,在下师弟百里屠苏。”又转向屠苏道:“师弟,这便是助我们平息江南疫病的青玉坛丹芷长老欧阳少恭。”少恭向屠苏欠身,克制住想唤“百里少侠”的冲动道:“见过执剑长老。” 自打见过屠苏,又过去数日。一日清晨,少恭发现天墉城后山山石林立,却少有人前往,便一人于清晨携了琴到后山寻了一块较为平坦之岩石席地而坐,抚琴自娱。半个时辰过去了,却未想到屠苏的身影竟出现在小径上,手中握着焚寂,看来是为练剑而来。见少恭在此,便转上另一条小径打算另寻一处地方练剑。少恭见罢起身叫住正转身离开的屠苏道:“长老请留步。” 屠苏听罢转身,望着与他有几步之遥的少恭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那日的丹芷长老······” 少恭有些错愕地望着屠苏,发现他竟还不记得他的名字,这真是······一个道不明的滋味瞬间漫上心头,第一次开始怀疑屠苏失却记忆是否就全然是好处。然他还是微笑地对曰:“在下欧阳少恭。” 屠苏听罢对他拱拱手招呼道:“欧阳长老。” 少恭问道:“长老如此早便已起身,可是为练剑而来?”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9 章 屠苏点头。 “在下虽不懂剑术,亦听闻天墉城之执剑长老剑术为天墉之冠,可惜在下一直无缘得见,此番受掌门之邀入住贵派,方才得见长老尊容,实乃甚幸。” “长老过奖。” “想来长老有如此过人之剑术,也难怪天墉城在修仙门派中当属名门大派,可谓声名远播,比之在下所在之青玉坛,实乃天上地下。想必长老亦为门派之兴盛做出颇大贡献吧。” 屠苏听罢却摇摇头道:“长老此言差矣,我所做甚少,天墉之兴盛全仗师兄他治派有方。” “长老此言却是过谦了,皆言天墉长于剑术,作为本派执剑长老,于剑术上之作为应是颇多了。” “······”屠苏听罢未言,目光缓缓扫过少恭身后的石台,落在九霄环佩琴之上,开口问道:“欧阳长老亦通琴艺?” 少恭听罢答:“在下略懂琴技,闲来无事便于此抚琴自娱,不敢惊扰他人。” “先生好情致。”不知为何这个称谓竟脱口而出,连屠苏也觉得有些莫名,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然在唤出口的那一刻,心里竟涌起一个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看出屠苏的疑惑,少恭微笑对曰:“无妨,长老随性便是,在下亦非计较此等繁文缛节之人。” 正在此时,一名身材高挑的青年却突然出现在小径上,向两人小跑而来,远远地便在唤:“师父!”青年手中持一把霄河剑,来到屠苏跟前拱手行礼道:“师父抱歉,弟子来迟了。师伯吩咐的事弟子已办妥了。”屠苏听罢点点头表示认可。青年见少恭于一旁亦拱手道:“欧阳长老。”屠苏为少恭介绍道:“这是我的亲传弟子玉珏。”少恭听罢点头致意之下亦打量了一番玉珏,心下一怔道:“这是······?!原来······当真妙极,定是前世的孽缘啊······” 之后三人分道扬镳,屠苏与玉珏寻一处练剑,而少恭则依原地坐下继续抚琴。 GN们看出来没,其实Bss留下的是类似遗忘蛊的东西,还不是神马高级的,后面还有更高级的药~~~~ 关于凝丹长老,我看的天墉弟子辈分中芙华是上任凝丹长老的执事弟子,这里设定她继位应该比较符合逻辑的哈~~ 关于Bss为什么能上天墉而不被人怀疑,是因为知道当年他壮举的人只有那一批退休的老头子然后就是苏苏和师兄,连芙蕖都不知道,所以只要搞定了师兄和苏苏,一切OK 本章太长我慢慢更啊(其实是你字都没打完吧!!),GN们一点点看~~ 次日傍晚,少恭正坐于自己的住处抚琴,远远地便觉察到屠苏从道路的另一边向此处走来,一个念头就这样忽地冒上心头,他嘴角轻扬带笑,一曲《榣山遗韵》便如此这般从指下流泻而出,说来这还是少恭自踏上天墉以来第一次弹奏此曲,而行至附近的屠苏耳闻此曲,竟觉与记忆中那位白衣仙人所弹乃同一曲。未想到于现实中竟有人会与梦中之事不谋而合,吃惊不已,踌躇了片刻,终还是提步行至少恭门前,轻敲了敲门,只听门内琴音戛然而止,一个声音传出:“请进~” 见来者正是屠苏,少恭佯装意外地问道:“原是长老,不知长老来此,有何指教?” 屠苏来到少恭琴案前站定,拱拱手道:“在附近偶闻先生奏琴,心下好奇,特来求教一事。” “长老请坐。”少恭挥挥手,示意屠苏坐于琴案前。屠苏以一个略为随意的姿势坐下,正巧背对门的方向。 “长老是想询问何事?若是在下碰巧知晓,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先生方才所奏之曲为何名?” “此曲无名,长老何来有此一问?” 屠苏听罢顿了顿方答:“说来先生或许不信。我时常于梦中梦见一白衣仙人于水边抚琴,而印象中仙人所奏之曲与先生方才所奏似是一致。” “哦~竟有此等事?在下竟有幸得入了长老梦中~” 屠苏听罢摇摇头道:“非也,梦中那位仙人与先生并不相像。” “哦?”听到此处少恭停下抚琴的动作有些意外地问道,“何以不同法?” “梦中那位白衣仙人似是淡泊高远,琴下之曲亦是空灵飘渺,饱含出世之志;然我闻先生琴音却并非如此,音色铿锵有力,饱含灵力激荡,隐有不凡之音,已远非空旷宁静,反而······”说到此处屠苏停下,似在斟酌词句,“似有沧海龙吟之象······” “············”这个答案令少恭沉默片刻,禁不住凤眸微眯,脸上的神情令人读不透。 屠苏见罢不解地问道:“是否是我方才所言有不当之处?” 少恭听罢敛下心中所思所想,并不作出解释反而说道:“长老言此,想必是通晓音律。想来琴心剑魄古来本为一家,二者或可相通。长老精于剑术,由此便亦是知晓音律了。” 屠苏对曰:“先生过奖,我并不通晓音律。” 少恭似未曾听到此言,只接着说道,反而更像自语:“古来皆是知音难觅,想来伯牙绝弦亦是因为缺少知音。千载光阴知我者又有几人,就连她也······”说到这里一缕笑不经意间漫上嘴角,“得长老一言,足矣。” 屠苏正待回答,却忽然听闻门外一人朗声道:“欧阳长老,在下打扰了,请问师弟可在此处?”来人正是陵越。 “师兄,我在这里。” 陵越听罢推门而入。屠苏转头略带疑惑地柔声问道:“师兄怎会来此?” “我处理完手中事务回玄古居,却见你并不在屋中,便知你来了此处。师弟这是在与长老谈甚?” 少恭听罢率先回答:“在下与长老方才谈及音乐,长老见解当真与众不同。” “哦?”陵越闻之转头望向屠苏,“师兄不知师弟还晓音律?” 屠苏来不及回答,一句话便自少恭口中说出,虽说这话不免会让人生疑,然少恭却是情不自禁地想知道答案。他本在周围施了迷惑人的药粉让周围弟子无法知晓此处发生何事,而屠苏前来亦是临时起意并未让他人知晓,应是无人知道屠苏在此处,为何陵越会知?于是他道:“在下不才,长老方才偶闻在下抚琴便与在下借此探讨一二,未想掌门竟亦明察秋毫,知长老在此处。” 陵越听罢对曰:“长老有所不知,在下与师弟心意相通,可感知彼此,他在何处我亦能知晓一二,无需刻意打探。”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在下误会了。” 陵越说道:“时候不早了,想必长老亦需歇息了,我与师弟不便打扰,在下与师弟这便告辞。”说罢便领了屠苏离开。 少恭起身揖了一揖道:“掌门与长老慢走。” 然少恭并未就此坐下,而是敛了气息跟随在两人身后,只听陵越道:“师弟,你我相识这许多年,却未曾告诉我你晓音律之事。” 而屠苏则摇摇头否认:“非也,屠苏并不晓,只是幼时在山间以草叶为笛,吹奏一些曲子而已。” “哦,此话当真?师弟可愿为师兄吹奏一曲?”说着两人已行至剑塔处,陵越足下轻点,拉着屠苏一同飞身上树,寻一粗壮枝丫坐下。陵越随手从枝上摘下一枚翠叶递与屠苏。 屠苏接过说道:“小时所吹奏之曲调几近全忘,现在唯会一曲,我吹与师兄听。”言毕便将方才少恭所弹之曲吹奏出来。霎时间笛声悠扬,环绕身边,于静谧中带了一份渺远。陵越伸臂揽住屠苏的腰身,虽不晓音律,辨不得其中玄妙,亦是听得津津有味。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10 章 而此时将身形隐于暗处的少恭,望着树荫间亲密相依的二人。此时月色正好,盈月悬空宛若一块巨大的银盘,清晰地勾勒出两人的身影。几句常念的词便如此般浮现在心头:“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想到此处,他嘴角轻扬,却是眼神决绝,一个念头便已生成。 几日后,离天墉城不远的位于昆仑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竟忽然传出有妖物出没,据闻此妖物身形似虎,却带着一巨大骨架般的翅膀,宛然是上古凶兽穷奇者。虽不知此等凶兽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该处,然天墉一派自认庇佑一方百姓责无旁贷,况且还是在离门派如此之近的地方,于是立即派出派中弟子下山除妖。首先派出的弟子是一组高级弟子,其修行时日亦不短,剑术已有一定的造诣,却未想到还未同穷奇交手便已被其妖力所伤。其后陵越便认为此事需得慎重,派了玉泱带领一队高级弟子前往,玉泱的剑术在派中已算佼佼者,且于除妖一事亦算经验丰富,却不想竟被妖物重伤。话说此妖物与人相遇并不与人缠斗,而是直接释放出邪煞之气惑人神志,乱人内息,于是陡增了除妖的难度。面对此种情况,天墉一干人认为需得从长计议,不可再贸然派出弟子以增加伤亡。然妖物却是不甘如此般竟一夜间毁灭数户人家,逼得村中百姓不得不携家搬迁,然妖物似已知晓众人会做这般打算一样守在出村的必经之路阻止人们出行。见情况日益严重,陵越召集众位长老以及近日亦帮忙医治受伤弟子的少恭一同商议对策。 会议上众人一致认同情势严峻,需得派一位长老带领弟子下山除妖方才是万全之策,然妖物实力似深不可测,亦颇具谋略,只是每个长老所擅长之道又都各不相同,对于派谁去达不成共识。 这时少恭提议派屠苏前往:“掌门,在下以为门派中当属执剑长老之剑术最为精妙,且据闻长老年少时亦下山游历,颇有降妖除魔之经验,若是长老下山除妖,想必此等妖物亦不在话下。” 众长老一听少恭此话,竟有醍醐灌顶之感,为何方才未想到呢?虽说这些年来亦很少亲见执剑长老除妖,然观之剑术,对长老的实力亦是深信不疑的,这不是一个大展身手的绝好机会吗?于是纷纷赞同这个主意,却不想少恭刚说出这话,陵越便开口拒绝:“师弟不可去。” 此话一出,众长老皆愣在当场,连屠苏本人也睁大眼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陵越,他起身对陵越道:“师兄,师弟正有此意,师弟愿下山除此祸患,还山下百姓安宁。” 一旁少恭亦曰:“掌门难道是惧怕长老会受伤?以长老剑术······” 然陵越根本未理睬少恭所言,只径直望着屠苏道:“不可。师弟难道是忘记了从前答应师兄的话?!”陵越说这话时神情严肃,竟带了些许质问的语气。 陵越此话一出,众长老皆不明所以然,少恭亦沉默。 屠苏听罢亦有些错愕,愣了愣方才对陵越拱手道:“屠苏、屠苏不敢忘怀,我不可独自下山,下山需与师兄一道。” 少恭:“······” 陵越听罢似是很满意,点点头道:“师弟记得便好。” 一旁有长老不明,仍坚持对陵越道:“在下以为欧阳长老所言甚是,掌门为何······” 陵越未听完便打断道:“下山之事另选他人,吾意已决,此话休得再提。” 少恭听罢问道:“那么依掌门之见,则是······” 陵越答曰:“便是由我亲自去一趟。” 众长老:“······” 少恭嘴角轻扬说道:“掌门剑术过人,由掌门亲自走一趟除妖想必手到擒来~” 之后陵越便亲自率领派中一批剑术精湛之弟子下山,走时特意吩咐屠苏留守派中不可离去。然独自坐在临天阁中的屠苏却不知为何总觉心绪不宁,坐立难安。虽说在众人看来掌门亲自除妖应是万无一失的,屠苏亦不怀疑师兄的剑术水平,然他总觉会有意外之事发生。果不其然,在这段时日里屠苏能感觉体内真气激荡,想必是师兄为战妖物而催动大量真气,然在次日傍晚却突觉体内真气混乱,竟有走火入魔之感。他知道师兄定是出事了,来不及犹豫,亦顾不得师兄不许他下山的嘱咐,独自运起腾翔之术便出了门派,凭借着那似源自本能的感知在村口找到了与妖物相斗的陵越及众人。此番妖物已被重伤,然陵越却是已昏迷。屠苏见罢降于陵越身边从弟子手中接过陵越焦急地唤道:“师兄!师兄!······”然陵越却毫无反应,细察之下发现陵越并未受多重的外伤,却是被妖物的邪煞之气噬体而昏迷不醒,体内真气混乱。屠苏见罢果断地将陵越交给其他弟子命道:“你们带上师兄返回天墉城交与凝丹长老,这里交给我应付。”有弟子对曰:“是否需要留下一些弟子相助长老?”屠苏答:“无需,你们在此只会令我分心,我一人足矣,返回之后再派人前来助村民重建村子便可。闲话少说,快走,救回掌门要紧!”说罢已取出焚寂,激发出体内煞气。身旁弟子见到如此模样的屠苏亦大骇,不过亦依他之言留下一句“长老小心”便带着陵越御剑返回。 穷奇已近穷途末路,将其除去亦非难事。待屠苏除去穷奇并安抚好受惊的村民匆匆赶回天墉,便立即直奔玄古居,而此时玄古居中亦停了不少人,包括凝丹长老芙华,前来相助的少恭以及自己的弟子玉珏。而陵越正被安置在榻上,外袍被除去,外伤已包扎妥当。少恭见屠苏归来之时气息略为混乱便道:“在下观长老内息混乱,请让在下为长老代为切诊调息一番。” 屠苏却答:“不劳先生费心,仅是催动了煞气尔,师兄怎样?” 芙华答道:“掌门的外伤并未大碍,只是遭遇了邪煞噬体,体内真气混乱,若不及时调息,恐邪煞侵蚀经脉。然水灵之术仅能医治外伤,贸然注入掌门体内却会因属性不符而引起相斥,反而更不利调息。而掌门如今昏迷不醒亦无法令他服下调息之药物。” 屠苏听罢,沉思片刻道:“服药之事交与我便是。而我之真气与师兄出于同源,彼此相通,应不会相斥,我来助他调息。只恐方才与妖物一战耗去一部分,不知能否支持,不过我尽力而为。”说罢便从榻上扶起陵越的身体,从芙华手中接过丹药在自己口中嚼碎之后再对上陵越的嘴,撬开他紧闭的齿将药物渡入他口中令他吞下。在场之人见此情景虽大惊,然情况危急亦容不得多做他想。之后屠苏便源源不断地为陵越注入真气,两人真气相融极好,竟渐渐使陵越体内之气平息下来。 两日之后陵越终于从昏迷中缓缓转醒,只觉体内气息已归于平静。而这期间,他只觉自己一直在做着一个冗长的梦,梦中一直有一股温暖而熟悉的真气注入他的身体,感觉竟像自己那看似冰冷实则温暖柔软的师弟。然而他又有些好笑地想师弟并不会水灵之术,又怎会帮他疗伤,定是他产生的幻觉罢。如此想着的陵越睁眼环顾了一遍周围,只见众长老均立于身侧,甚至于重伤的玉泱亦在一旁,众人见他醒转都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却惟独不见屠苏。 陵越一惊,从榻上坐起问道:“怎不见师弟?!师弟在何处?!” 一旁芙蕖答道:“师兄莫急,屠苏师兄除去妖物后又在这两日连续三次为你注入真气助你调息,真气消耗过度罢了。他此时正在执剑长老的房中休息。” 陵越听罢恍然道:“竟真是师弟!”说罢便掀被下床,众人欲阻止而不得。 陵越说道:“我伤已无碍,诸位放心,皆去休息吧,玉泱你伤重未愈亦去休息。我去执剑长老房中看看师弟。” 陵越独自来到长老房中,只见屠苏正和衣躺在榻上,身上搭着一床棉被。神色带着真气大耗之后的疲惫,然即使是睡着了,眉头依然微微蹙着,似放心不下。而玉珏正盘腿而坐守于一旁。见陵越到来,起身行礼道:“掌门师伯您醒了?!” 陵越点点头算是回答,之后对玉珏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 玉珏听罢踌躇了片刻,还是依言退下。 待玉珏走后,陵越便在床边坐下,目光缓缓从屠苏精致的眉眼上掠过。继而将屠苏搁于身侧之手握在掌中,口中喃喃道:“师弟······” 半晌后屠苏方才悠悠转醒,一眼便望见坐于榻边的陵越,惊道:“师兄你怎在此处?!你应当在床上休息的!” 陵越听罢摇摇头道:“无妨,我的伤已无大碍,况且师弟不是还为我注入真气助我调息吗?” “······” 陵越观屠苏不言,表情却有异,便问道:“怎么呢?” “师兄,此番除妖应该让我去的,我不怕邪煞噬体,我去的话你们便不会受伤······” “师弟!”陵越紧了紧手中握住的屠苏的手打断他道,“不可如此认为,你可知师兄见你能平安无事便已放心,却是万万不想见你有什么······”说罢叹息一声,“你可知道?······” “师兄······”屠苏听罢只直直地望着陵越,这却是他未曾想到的。 “师弟,我仅愿你我能如此般在一起便好,其他的均······”说罢一把揽过屠苏的身体搂在怀里,又伸出一手轻抚他的后背。 屠苏闻之只将头埋在陵越肩头,轻轻“嗯”了一声。 门外,身着秋香色长袍之人独自立于此处,耳闻屋内两人的谈话,脸上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每年一次的天墉结界消弱的一日就快到来,门派上下无一不在为此事忙碌着。然未想到的却是在少恭的引荐之下青玉坛的现任掌门元勿上天墉城拜访。其间元勿大赞天墉城在修仙门派中可谓声名远扬,威震四方,向来以降妖除魔、守护苍生大义为己任,在这方面却是让其他门派不能望其项背啊。而陵越闻之大笑曰青玉坛于炼制丹药方面亦是技高一筹,不容小窥,连本派凝丹长老对贵派丹芷长老的炼丹制药之高超、医疗学识之精深甘拜下风,天下得其一人,百姓何其幸甚。二人相谈甚欢,于是约定择日陵越回访青玉坛,时间恰巧定于天墉结界消失前两日。 对于在此时离开门派,陵越并不十分担心,因为在此之前他可谓已做了万全之准备,况且还有屠苏代替他驻守在派中。于是到了约定之日,陵越便带领数名弟子上青玉坛拜访,并嘱咐屠苏曰他将不日而返。 而结界消失的日子终于如期而至,整个天墉城均处于紧张的戒备状态中,还没有人胆敢于这时擅离职守。而一整日里屠苏均待在临天阁中以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然直到夜幕降临,门派各处守卫的弟子均未发现异常,虽说妖魔迫近亦对天墉的几处防线发动了几次袭击,然均威胁不大,都被弟子们合力除去,可谓有惊无险。于是这一日总算安然无事地过了,待屠苏忙了一日带着些许疲惫从临天阁返回玄古居之时,却赫然在石柜上发现一张书柬,白纸之上黑色的墨迹宛若行云流水,舒展飘逸却在柔婉中透着刚劲,上写道: “此时月色正好,与卿相约于后山。 ——欧阳少恭手书” 屠苏凝视书柬片刻,虽不明少恭此时约他有何要事,但还是决定于后山见他一面。下意识地,屠苏并未将书柬留下,而是带着出了玄古居,独自行至后山。 彼时,少恭正独自背对着来路的方向立于该处等待屠苏的来临。在漆黑一片的暮色中唯有天上之明月与少恭身上那一袭秋香色长袍是颜色鲜明之物。屠苏见到他时他正一手置于身前,另一手垂于身侧,然在周围一团黑暗的包围中,他的背影却显得有些孤单,甚至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悲哀。屠苏见罢,低低唤了一声:“先生。”少恭闻罢转过身来,嘴角轻扬带笑对曰:“长老,你终是来了。”屠苏走近少恭,眼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此时少恭腰上悬挂了一个做工精美的手织香囊,却是从未见过。他却也不甚在意,刚想开口问少恭:“先生是夜约我至此,所为何事”,一股香气便迎面扑来。屠苏顿觉意识一阵模糊,手脚亦失却力气,随即便不省人事。少恭上前一步,展臂接住了屠苏向前倒下的身躯,揽在怀里。 拾肆 伤·离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多日,陵越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日,具体说来便是自得知屠苏神秘消失那日开始。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11 章 其实在这之前谁也不会想到这竟是个圈套,然在出发前陵越的内心的确闪过了些许不安,只是一闪而过他也并未过多地在意。那日他受青玉坛现任掌门元勿之邀上衡山拜访,而这段时间又正逢天墉城每年一次的结界消失的一天。然他以为结界消失不过只是徒增妖魔环伺的危险,临走前他特地亲自视察了天墉各处的守卫并亲自安排负责守卫之弟子,交待好各人的任务,提醒众人那日里切记要守护好天墉,切勿令妖魔有可乘之机。而屠苏亦留守在门派中,他是心细之人,绝无可能会因疏忽大意而令门派出事。由此临走时陵越只告诉屠苏耐心守在派中,过几日他便归来。那一日他的师弟如往常一般将他送至山门口,直至目送他御剑离开。他站于剑上,从空中俯瞅,依然能够望见师弟独自立于门边的修长身影。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待陵越带着数名派中弟子踏入青玉坛之时,不但未看见任何弟子前来迎接,而且整个青玉坛笼罩着一种很怪异的静谧,似是在酝酿着什么。果不其然,还未待众人明白发生何事,他们便陡地陷入一个迷阵中,而这个迷阵不是单纯的迷阵,而是直接将他们抛入了一个异空间中,这个空间到底是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另一个世界还是仅仅是一个空间与另一个空间的罅隙均不得而知。尽管陵越平日里对各种阵法均有一定的研究,然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将人抛入异空间的法阵。他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这是一个迷阵,唯有破坏各处阵脚方能逃脱。而他心里并不十分担心自己一行人的处境,反而隐隐觉得他必须尽快赶回门派。迷阵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但却并不是花香,然询问身旁之弟子,众人却道并未觉察真气受损或是身体有什么异常。于是陵越暂且放下心来,耐心寻找破除迷阵的方法。由于对这样的阵法并不十分熟悉的缘故,陵越花去几日方才破除了迷阵,他们一行人最终落在了衡山的某处,而距离天墉结界消失已过去两日。只是在破阵之时陵越似隐隐感觉屠苏已不在天墉,似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他竟说不上。而待他破阵之后他却忽然发现他竟已完全无法感知屠苏,无论他如何调整运行体内的真气,在心中呼唤亦于事无补。这令他心中的不安陡增,起初他以为是因为迷阵的影响,想待他回到天墉之后一切便会好转。然待他急冲冲地回到门派之时,只见玉泱正在山门处焦急地等待。一见到他竟有些支支吾吾地不敢对他开口,他亦不等玉泱开口,便径直问道:“你师叔在何处?” “师叔、师叔他······失踪了······”最后一个词声音小得仅玉泱自己能听见。 而此话一出口,玉泱只觉肩膀一阵刺痛,是陵越的手抓住他的肩,指尖用力似陷进肉里,他能感觉陵越抓住他肩的手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话几乎是从陵越的喉咙中吼出的。 “师叔失踪了,就在结界消失的那日夜晚。此外不见的还有欧阳长老。” “什么?!”这话如晴天霹雳般让陵越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未从这话中回过神来,“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师弟明明答应我会留在派中,怎会独自离开?!我不相信!”说完陵越便直奔玄古居,并未对玉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多加留意。 待他一把推开玄古居的门进入,却见屋中一切均与他走之前无甚两样,只是剑架上不见焚寂。陵越咬咬牙,掀开石柜的门,里面放着他与屠苏的衣物。他将屠苏的衣服全部拿出放在榻上,却发现除了他穿于身上的道袍不见了之外,所有的换洗衣服均未丢失,甚至于他从前下山所穿的玄衫等几套放在石柜底部的衣服都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情况相当明显了,若是屠苏私自离山的话至少带上换洗的衣物吧,可是此处连作为包裹用的布亦未少一块,那么屠苏不是自己离开的,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而焚寂作为他的宿体与随身携带之剑亦被一并带走。而这名带走他的人,无疑的就是欧阳少恭!这样想着的陵越心下黯然,谁会想到他最后见到屠苏却是山门前的那一瞥呢?只是此刻的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欧阳少恭会带走屠苏,此人自上天墉之后的一切行动均未让人觉察有异处,反而在弟子之间口碑却很好,平日里屠苏与他亦没有过多的接触,为何他的目标却是屠苏?只是他作为青玉坛之长老,自己此番在青玉坛出事定与他有关,现在看来是再明显不过了,让他上青玉坛无疑是想将他从门派中支走,令他在结界消失那天可以带走屠苏,这也难怪他先前会感知到屠苏离开。只是在这之后又为什么感知不到了呢?即使是现在,感觉依旧一片空白,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断他与屠苏之间的感应?他想到了那个可能,那是他最不敢面对的结果。 而当陵越从青玉坛回到天墉城之时,便觉察到了自己真气的异样,感觉体内真气运转不灵,便知自己已中毒,他能确信这依然是欧阳少恭的手笔。只是芙华在经过一番诊治之后却无法确知这到底是何种毒,毒性如何,又该如何解除。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是束手无策。然陵越反而十分冷静,除了每日里调息内腑之外他对此并不多加理会。对于生死他从未有太深的执念,况且如今他心爱之人又离他而去,悲痛之余对其他事亦无心在意。 之后的数日,陵越均坐于临天阁中,再未回玄古居,因为那里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他与屠苏的回忆,全是两人从前一起相处之时的片段:他为屠苏穿衣,为屠苏梳发,他们两人一道并肩躺在床上,屠苏枕着他的手臂靠着他的肩入睡;甚至于他们两人之间那偶尔直达彼此内部的纠缠都是那么历历在目。而即便是如吃饭、入睡这等小事在如今亦成为了一种负担,因为这些事在从前都是他俩一道,而现在却只剩他形单影只。坐在临天阁中偶尔睁开眼,恍惚间他似依然能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看到那个人以略为随意的姿势坐于之上的身影,可待他细辨之时,其上却空空如也。而焚寂与焚寞一对双剑如今只余其一,似乎连焚寞的光也因此黯淡了不少。 此时临天阁外修束来报玉泱与玉珏求见。陵越道声“进来”。玉泱与玉珏一进临天阁便双双跪下,玉泱对坐于主位上的陵越拱手请求道:“师父,您已经数日未进食亦未就寝,即便您为仙身,这般下去尊体亦会承受不住啊!弟子知您是因为师叔离开而伤心悲痛,可看在整个天墉的份上请您爱惜尊体,吃点东西吧!若是师叔回来见您如此,亦会难过的。······”数日以来,陵越未出临天阁,派中各类事务他亦如从前那般着手处理,并未因屠苏离开而失却理智,然仅身边的弟子知道他未进食亦不就寝,仅于座位上闭目养神作为休憩。 陵越挥挥手打断玉泱的话,示意他并不想听。又转向玉珏道:“玉珏,你来此是为何事?” 玉珏答曰:“掌门师伯,弟子此番前来是请求您允许弟子下山寻找师父。此番师父被居心叵测之人掳走,弟子无法置之不理,坐以待毙,我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下去,弟子望······” “胡闹!”陵越听罢斥道,“我已差人下山寻找师弟,数日来均无结果,多你一人又能得出甚结果?!况且······连我都无法感知他······” “可是师伯······” “休再多言,玉珏你回去好好待着,这段时间阿飞在你那处,你好生照料,以免师弟回来时见他已不像芦花鸡。” 之后陵越便令两人退下,只是他突然心生一念,但愿这段时日里师尊不会突然回派中,他虽差人下山寻找,亦是让他们隐瞒屠苏失踪的消息,怕是传入师尊耳中。师尊得知屠苏复活是那般欣慰,若让他知晓他未能保护好师弟,却是令他不见了踪影,不知会如何难受。 只是连陵越亦未想到几日后居然收到了屠苏的信,待派中弟子飞奔前来告知他这个消息时,他几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迫不及待地从弟子手中接过来信,打开信的双手都在颤抖,随信还附了一个锦盒。信上仅寥寥二十余字,信中道: “师兄,请勿担心,屠苏无事,盒中两粒是解药,请服下。 ——屠苏” 陵越将来信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这的确是屠苏的笔迹,少年的字清秀却苍劲有力,只是个别的字迹有被水浸润的痕迹,信中却并未提及他如今身在何处,又将何时归来。然这封信于陵越而言却是个莫大的安慰,至少让他确信屠苏还活在这个世上,只要人还在,便还有重逢的希望。陵越如此想着,将锦盒打开,盒中有两粒药丸,一颗红色,一颗黄色。他拾起这两粒药丸,犹豫了片刻还是服下了。 次日清晨,待陵越从睡眠中悠悠转醒,环视了一番玄古居的陈设,眉头皱了皱向身旁伫立的玉泱问道:“这是玄古居?我怎会在此处?” “······” 拾伍 玉珏的自述·前世今生 在陵越收到玉珏的留书之时,玉珏早已离开了昆仑山。在他运起真气站在剑上之时,最后俯视了一遍立于山巅的这座巍峨的青石城镇,二十余年的岁月如片段在眼前浮现,他第一次被陵越带上天墉城时,还仅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而如今,却已是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了。 肩上阿飞鸣叫了一声,似在催促他该离开了。 玉珏转头望着阿飞笑笑问道:“真的决定随我下山?你我都走了师伯会担心的······” 阿飞昂头叫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知道你也很想去寻找师父,他被人带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说人海茫茫不知从何找起,但又怎能徒劳地待在天墉城?况且师父不在这里,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只是有点舍不得掌门师伯与玉泱师兄······不过下山寻人很辛苦的哦,但我不会让你挨饿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抓好了,我们这就出发。”说罢玉珏转过头,望着身下昆仑山上茫茫的云海,仿若山下那茫茫的人世,喃喃地说道:“屠苏,你在哪里啊······” 一道剑影升起,很快便消失在天边。 掌门师伯: 玉珏不肖,今番第一次违背了您的命令,下山去寻找师父。或许您说得对,以我一人之力去寻找他,不过是杯水车薪,或许根本就找不到他,只是我却不能再这么坐等下去了。 师父这二十余年来对我的教导养育深恩自不必说。只是您应该还记得吧,师父年幼之时在昆仑山上捡到的那只受伤的海东青,后来这只海东青感念他的救命深恩便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直到他十六岁那年下了昆仑山。他为这只海东青命名为阿翔,并一直待它如知己。后来这只海东青为欧阳少恭所伤,他便将它托付给谨娘代为照料,并承诺不日之后便接它回去。可没想到的是这只海东青左等右等,却再未等来它的主人。许久之后他曾经的一名同伴来到江都,在见到谨娘之后告知谨娘说它的主人永远也不可能来了,在极度悲痛之下,这只海东青撞柱而亡。 您或许会疑惑我为何会得知如此久之前的往事,那是因为那只名叫阿翔的海东青便是我,或者说我就是阿翔的转世。于不久前,我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或许是天意如此吧。所以说我与生俱来的使命便是寻找师父,寻找我前世的主人。很感谢您将我带上天墉城让我因此而找到了师父,能守候在他身边二十余年。只是玉珏无能,今生又未能保护好他,让他为人所擒。只是我不会放弃,既然我的使命是寻找他,此番我便再度踏上征程。 这便是玉珏的身世,玉珏亦感谢您与玉泱师兄对我多年的教养之恩,玉珏在此跪拜叩谢您了。请原谅玉珏的任性,此生惟愿能找到他。 不肖弟子玉珏 陵越读罢此信,长叹一声,未想到其中还有这等隐情。 “当真痴儿!”陵越叹道,“只是若师弟归来未见到你,不是亦会担心难过吗?” 在重拾记忆的那一刻,多年前的往事俱在眼前重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我第一次见到师父或者说屠苏之时,我会油然而生一种熟悉感,那便是在我的前世,他便是我的主人亦是我的朋友。而我从小便佩戴的羽毛挂饰,亦是在我还是一只海东青之时,便戴在了身上。世间生灵本无高低贵贱之分,然人和动物依旧很少有能够真正达到平等的。然屠苏一直都是一名很孤独的孩子,在山上受同门排斥,被人视为异类,除了偶尔在见到他的师兄与师妹之时会高兴一点之外,很多时候都不快乐。然他却把被他救下的我当做朋友,一旦有什么难过的事,他都喜欢对我倾诉,最初我仅能听懂他说的话,然渐渐地他亦能听懂我的意思,于是每当他对我诉说心中的委屈与难过,我都极尽所能地安慰他。虽说作为一只鸟很多时候并不能完全明白人类的那些情感与利益之争,但每当我说点什么作为安慰,无论有无用处,他都会比先前高兴一点。 后来我随他一同下了山,在山下的日子明显比他在山上之时好过许多。下山之后他不用再受他人奚落,还得到与他肝胆相照的朋友,过得也比从前更加自在与快乐,望着此情此景的我,内心里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然而命运却依然不放过他,他还是落在了欧阳少恭手里。我见他被束咒困住,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想令他摆手,并未想到与欧阳少恭相比我根本没有胜算。果不其然,他仅一挥手便将我打翻在地。后来他们逃了出来,屠苏见我重伤险些煞气大发,我见罢很想告诉他让他别担心我没事,只可惜当时的我已无法表达。后来为了能让我更好地养伤,便将我托付给谨娘照料。我其实一点都不愿被谨娘带走,讨厌听到她总是“阿宝阿宝”地唤我,很多次我都想告诉她“我叫阿翔”。我喜欢站在屠苏的肩上,感受那股来源于他身体的特有的冷香。如果我能预知最终会是这种结果,我宁死都不会同他分开。 那个噩耗传来之际,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悲愤顿生。我悲痛的是从今以后我将再也见不到他;而我愤怒的却是我没能在他身边保护他,哪怕与他一同死去。我怒而撞柱,在临死的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我不要忘记他,下辈子我要投胎做人,因为只有人才足够强大,我要找到他的转世,好好地保护他。在轮回井边,或许是因为我怀有太深的执念的缘故,我竟真的转世成了人,还投胎在了一户位于昆仑山的人家中,也算是回到了我从前的故乡,我第一次遇到屠苏的地方。 被掌门师伯带到天墉城,算来已是我第二次踏进天墉,然却与第一次来这里的所见有着天壤之别。这时的屠苏已做了天墉的执剑长老,而一直深爱着他的师兄已贵为掌门。如今的他过得比从前开心许多,因为他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不再是孤独一人。而他现在亦不需要别人来保护他,因为已有人将他保护得很好。他曾说“手中有剑方能保护自己珍惜之人”,后来我问他他有想保护的人吗,他答那人已足够强大,不需要他的保护了。尽管现在他不需要我保护,然这二十年里我做了他的弟子,能在师伯偶尔离开之时代为照顾他,能在一旁静静地守护他我便已知足。他其实一直都不会照顾自己,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然逃不掉的命运竟如轮回一般,他如今再度落入了欧阳少恭手中,虽说不知此人意欲为何,但我却隐隐觉得他并为被其所害,他还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地方。而我则会去寻找他,世界何其之大,然我会一直找,直到找到他为止。在那时,我会告诉他,我便是那只陪伴了他许多年的,直到现在他亦念念不忘的海东青。 <上部完 时间顺序:(帮助GN们理一下思路) 从师兄27岁算起,修炼焚寂复活苏苏30年; 苏苏复活,担任执剑长老; 不久后收玉珏为徒,收养阿飞; 之后越苏过了20余年的幸福生活; Bss从昏迷中苏醒,大概昏迷50余年; 越苏琴川放灯,邂逅Bss;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古剑同人)是昔流芳 作者:未知 第 12 章 Bss上天墉; 结界消失前两日,师兄上青玉坛; 结界消失那天,Bss带走苏苏; 结界消失后两日,师兄回天墉发现苏苏失踪; 玉珏恢复前世记忆,留书与阿飞离山; 师兄得到解药。 】整理 第 12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