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的魔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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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的魔镜》作者：Tadashi【完结】
    文案：
    魔镜是公主的陪嫁物品之一，知晓天下事。
    有一天恶龙站在他面前，垂头丧气地问他：“魔镜啊魔镜，是爱尔公主漂亮，还是我漂亮？”
    到古堡来救爱尔公主的勇士和王子被恶龙赶走了一批又一批。
    恶龙哭丧着脸问他：“我到底哪里不如爱尔公主？”
    时间一久，爱尔公主的仙女教母等不下去了，找到魔镜用商量的语气道：“不如你去搞定恶龙？”
    「魔镜攻恶龙受」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西方罗曼 魔法幻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魔镜，恶龙 ┃ 配角：爱尔公主，汉斯王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魔镜阿魔镜这世上谁最爱恶龙
    第1章 魔镜啊魔镜
    爱尔公主已经被送进古堡两年了。
    这两年里，无数的勇士和王子前来救她，却因为打不过恶龙而离开。
    终于有一天，爱尔公主的仙女教母等不下去了，因为再这样下去，爱尔公主最好的年华都要葬在古堡里了。
    仙女教母找到无所不知的魔镜，施法问道：“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这世上谁能战胜恶龙。”
    魔镜的表面闪过一层光亮，随即答道：“没有。”
    仙女教母没有气馁，继续问：“那么谁能转移恶龙的注意力，让他来不及设下结界就离开古堡呢。”
    “没有。”
    仙女教母失望极了，她坐在窗沿，看着星光若有所思，很久之后她才重新看向魔镜，用商量的语气道：“不如你去搞定恶龙？”
    魔镜没有接话。
    仙女教母继续劝说：“你是无所不知的魔镜，你一定能找到办法。”
    紧接着，她挥动了手中的仙女棒，魔镜摇身一变，成为了金发碧眼的英俊男子。
    就在她打算多说几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恶龙的低鸣。
    “小东西，我闻到你的气味了，你又想偷偷带走公主，是不是！”
    仙女教母的心突地一跳，转身飞去，没有回头再多看一眼，她很害怕又被恶龙烧毁了头发。
    恶龙打开房门，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仙女教母，反而多出了一位英俊的王子，当即被气得脸色更难看了。
    “又是来救爱尔公主的？”
    魔镜这时候已经接受了自己变成人类的事实，他看向门口站着的恶龙，因为已经见过了无数次对方的人类模样，所以只觉得格外亲切。
    “不是的，大人，我并不是为了爱尔公主而来，我是为了您才出现在此。”
    恶龙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先是一愣，接着整张脸都红了，支支吾吾了片刻，竟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魔镜笑了笑，他作为公主未来的陪嫁物品之一，已经在这个房间度过了无数个日夜，而在这期间，恶龙经常到这里来看他。
    恶龙会问：“魔镜啊魔镜，是爱尔公主漂亮，还是我漂亮？”
    恶龙也会问：“魔镜啊魔镜，我到底哪里不如爱尔公主？”
    魔镜无法回答，因为他并不完整，是需要吸收法术才能发言的魔镜。
    现在他变成了人身，终于可以与对方说话了，为此他是感到欣喜的。
    他走近了几步，笑着说：“大人，如果您准许，我想留在这里，不知可以吗。”
    恶龙这才冷静了几分，板着脸问：“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魔镜看着这个比他高出了半头，黑发黑瞳，皮肤黝黑甚至隐隐透着红的壮硕男子，尽可能温柔地答：“因为我喜欢大人，所以想留在这里，想留在大人身边。”
    魔镜心里琢磨着，他是镜身的时候分明和恶龙差不多高，倒是没想到仙女教母把他变成了人类之后矮了对方一截。
    恶龙又说不出话了，他还没遇见过这么向他表明爱意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如此英俊的男子，这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我，我问你，你...你想留就留下来吧，我平时都睡在外面的大厅里，最里面的房间是爱尔公主在用，其他地方你可以随便挑选。”
    他原本想问一些问题，可看到外面已经天黑了，人类是需要休息的，便又转而告诉了对方哪里可以睡觉。
    魔镜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笑着接话：“感谢大人的体贴，那么我就住在离大厅最近的房间。”
    恶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过身之后才说：“快到冬季了，大厅那边的房间可能会有点冷，你还是住里面的房间吧。”
    “没关系的，我的身体很好，多谢大人的关心。”
    恶龙说不出话了，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男子，然后迈步走出了房间。
    魔镜发现虽然自己变成了人类，可他似乎是不需要睡眠的，但他依旧躺到了床上，像人类一样休息。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魔镜听到了恶龙离开的声音，他出门去看，只见到了对方已然远去的背影。
    接着，他听到了爱尔公主的声音。
    “天啊，你是来接我回家的王子吗。”
    爱尔公主的眼里满是希冀，显然她很喜欢眼前的男子，对方看起来是那么温柔，又如此英俊。
    魔镜不愿欺骗这位善良的公主，坦诚道：“抱歉，但我并不是。”
    就在爱尔公主难以置信之时，一阵大风吹过，恶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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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恶龙出现，爱尔公主也不再停留，冲着天空瞪了一眼就转身向着房间跑去。
    恶龙化作人身落到男人面前，急迫地问道：“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魔镜把衣服递给对方，笑着答：“她问我是不是来接她的王子，我告诉了她我并不是。”
    听到这话，恶龙才松了口气，他刚才真的很担心对方会在看到爱尔公主之后爱上她，还好对方看起来还很正常。
    “哦...这些给你吃。”
    魔镜早就看到了对方带回来的鱼，心里很是感谢对方的体贴。
    “大人是为了这些才一早出门的吗。”
    “也不是，顺路而已。”
    魔镜没有点破，有些事他心里明白就好了。
    古堡的庭院巨大，随便挑个地方都可以坐下来烤鱼，魔镜随意选了个位置，虽然他似乎并不需要进食，可这是恶龙为他准备的，他不愿浪费。
    恶龙坐在旁边看着，终于耐不住寂寞出声搭话：“你叫什么名字。”
    魔镜想起对方之前曾对着他说过，为什么来古堡的勇士和王子都没有叫布莱恩的，便明白对方很喜欢这个名字，于是朗声答道：“布莱恩，我叫布莱恩。”
    果不其然，恶龙露出了震惊之色，好一会都没能接上话。
    魔镜笑着问：“大人不想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恶龙又变得失落了，龙族是孤独的群体，即便他说了，对方区区凡人，根本不可能记住他的名字。
    他的族人皆以此为傲，但在他看来这却是彻彻底底的诅咒。
    至少是对他的诅咒。
    “说了你也记不住...”
    魔镜知道对方在纠结什么，但龙族的这项禁制对他而言其实是没有作用的，于是他坚定道：“我会记住的，关于大人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
    恶龙犹豫了一会，接着低声道：“法里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人类男子，心里隐隐期盼着奇迹的出现，结果奇迹真的降临了。
    他听到男人对他说：“法里纳大人，很高兴您愿意告诉我。”
    真的有人记住了他的名字！
    恶龙欣喜万分，恨不得变回龙飞上天转几圈，但他忍了下来，因为不想吓到男人。
    他已经很多年没听过谁叫出这个名字了。
    如果不是刻在骨血里的几个音节，他甚至有可能自己都忘记了这个名字。
    “其实，布莱恩，你正常一点跟我说话就好了。”
    魔镜明白对方是不希望他如此恭敬，笑着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第2章 新的裙子
    早上的时候魔镜见恶龙不在大厅，便猜想对方是在更衣室里，笑着去敲了门。
    果不其然，恶龙就在里面，打开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红晕，应该是刚忙着换完衣服。
    “早上好，法里纳。”
    “早上好，布莱恩。”
    魔镜原本是想邀请对方吃早饭的，可转念想到对方刚才在里面一定又是因为没有漂亮的衣服而愁苦，便笑着说：“我想去镇子的集市买点东西。”
    恶龙当即紧张起来，皱着眉，语气也变得极差，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弄来的。”
    “我想要的东西有点多，恐怕有一些是你不认识的。”
    恶龙更加低落。
    “那你就是一定要离开了？”
    魔镜捂着嘴又笑了会，决定不再逗弄对方，补充道：“其实我不认路，法里纳，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吗。”
    恶龙愣了一下，接着马上点了头，他发现这个男子真是奇妙，总是能迅速抚平他的愤怒与不快。
    “那我们现在出发吗，我，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魔镜很清楚对方根本没有喜欢的衣服，便阻拦道：“不用了，你变成龙，身体缩小一些，今天似乎降温了，你在我的大衣里面，别人不会发现的。”
    “啊？你要把我放在胸口啊。”
    恶龙急忙低下头，担心被对方发现自己有多开心，试图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的龙身可以变小？”
    “我说过了我是为了你才出现在此，我很喜欢你，所以自然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
    “那，那你等一下...”
    魔镜微笑着等候在门外，看到对方再次关上门，紧接着又开了门，从里面出来的是还没有巴掌大的小龙，可爱极了。
    他弯腰任对方飞到他的手掌心，把对方放入了胸口的衣襟内。
    恶龙觉得自己浑身都烧了起来，热得不行，他已经尽力压制自己的激动之情了，只希望对方不要发现他的异常。
    小镇的集市还算热闹，却也不会拥挤。
    魔镜原本是想从公主的陪嫁物里拿点钱财买东西，但恶龙不愿意，直接扔给了他一包金币。
    起初恶龙并没有意识到男人买的东西都是为了做什么，直到对方进了卖布料的店铺，才明白过来对方应该是打算做衣服。
    他低声问道：“布莱恩，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可以直接买成品的。”
    魔镜低声笑了起来，而恶龙听到对方低沉悦耳的笑声之后变得更加不自在了。
    他觉得这个人类男子这么好看，穿上那些精致的贵族服装一定更加迷人。
    “不是的，我是想为你做几身衣服，法里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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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愣了许久，接着注意到对方买的都是颜色极为好看的布料，甚至还拿了蕾丝和金边，心突地一跳。
    之后他一直没能想出适合的话对男人说，有点担心自己话多了就会让对方改变想法。
    小镇上的女孩们没见过魔镜这么英俊的男子，他身着白色的服饰，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几乎虏获了所有人的芳心。
    恶龙感觉得到大家都很喜欢男子，他十分不满意这点，可对方一路上都时不时地用手指轻触他的脊背，这使得他又无从愤怒，心里只盼着对方能摸得更久一些。
    魔镜知道该如何做出漂亮的裙子，这对于他来说十分简单。
    两天之后，恶龙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一件米色的公主裙。
    他拿着这份礼物，竭力克制自己的喜悦，盯着面前的人，好久之后才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喜欢这种裙子，很奇怪啊。”
    魔镜鼓励道：“怎么会，我觉得你穿上一定比爱尔公主还要美丽。但这是我第一次做裙子，可能会有一些小瑕疵，希望你不嫌弃。”
    恶龙低下头嘿嘿笑了两声，说自己很喜欢这件裙子，然后回到了房间里去换。
    他一直找不到合身的裙子，因为不会有公主像他一般高壮，可现在这件米色的裙装完全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每一处都恰好贴合着他的皮肤。
    他站在镜前看了好一会，怎么都下不定决心出去见外面的人，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了口红，在嘴上涂了一层才找到了点信心。
    魔镜很耐心地等着，终于听到了开门声。
    他对自己的手艺是有信心的，可真正看到恶龙穿上的样子之后还是难免惊叹：“真好看，法里纳，我为你着迷。如果我能做梦，今晚我一定会梦见你。”
    恶龙没想到对方会把他夸得这么好，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我涂了口红，浅色的，你觉得配这套裙子吗。”
    “嗯，很好看。”
    就在氛围变得愈加暧昧之时，外面传来了叫嚷声。
    “爱尔公主，我是塔塔国的王子，名为汉斯，我来救你了！”
    恶龙的脸色一变，对男人嘱咐道：“你在这里就好，我去解决一下，很快回来。”
    接着，他进屋脱下裙子，小心翼翼地搁置在一旁，然后才从窗户跳出去，化身为龙飞到了院子里。
    魔镜是知道这位汉斯王子的，对方是个极为优秀的继承者，虽说有几分自大，却瑕不掩瑜，未来势必会带领塔塔国走向光明的未来。
    他有些担心恶龙会重伤汉斯，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出去看看。
    第3章 爱尔公主
    汉斯是塔塔国唯一的王子，他希望能娶到一名配得上他的公主。他喜欢挑战，所以在他十六岁生日的这天，他来到了古堡拯救传闻中的爱尔公主。
    当他看到恶龙飞来的时候，立刻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差距，但他没有退缩，自尊使得他拔出了利刃面对恐惧。
    魔镜出去的时候汉斯王子已经被恶龙打到了墙壁上，宝剑也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
    恶龙回头发现男人竟然走了出来，心里很是不高兴。
    “布莱恩，你怎么出来了。”
    魔镜上前捡起宝剑，走到已经勉强站起来的汉斯王子面前，把宝剑还给了对方。
    “汉斯王子，既然已经输了还请尽快离开吧。”
    汉斯看着这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突然对自己此时此刻的狼狈感到很是懊恼，他挺直了背，伸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粽发，似乎一时忘记了恶龙的存在，问道：“你是哪国的王子？”
    魔镜只是笑了笑，并不打算回复。
    恶龙见汉斯王子还要搭话，尾巴一扫就把人打出了城堡。他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的布莱恩看，更不喜欢布莱恩对着别人笑。
    “你很喜欢他？”
    魔镜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委屈，摇头道：“怎么会，我只喜欢你。”
    他知道恶龙还处于不安之中，对他没有形成完全的信赖，而他其实并不介意一次又一次地明确告诉对方，他现在真的只喜欢着对方。
    恶龙顿时觉得浑身发热，不自觉地别过了头，可就在他兴奋不已的时候，又听对方说了句：“但他会成为出色的国王，如果哪里落了伤残就不好了。”
    恶龙哼了一声，显然不怎么喜欢这话。
    汉斯王子离去之后，次日开始下起了大雨，气温骤降，夜里都能听到树叶被大风吹起的声音。
    魔镜带着恶龙去小镇上买了许多食物，其余时间都宅在古堡里，在天气终于晴朗的下午，魔镜在门口看到了爱尔公主。
    他笑着道：“爱尔公主，既然出来了，要一同享用午餐吗。”
    恶龙正在外面劈柴，还没发现爱尔公主离开了房间，等到回来的时候，爱尔公主已经帮忙做出了一道菜。
    魔镜知道爱尔公主这些年里都是自己弄餐食，自然是相信对方的手艺的，当即笑着品尝，坦诚道：“很好吃。”
    恶龙气冲冲地走到二人之间，低头对着爱尔公主说：“布莱恩自己也会做饭，不需要你帮忙。”
    爱尔公主没有露怯，仰着头大声道：“布莱恩说很好吃，你没听到吗！”
    恶龙回头看向男子，他当然听到了对方刚才的赞美，经爱尔公主再次提醒之后，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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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用叉子带起爱尔公主做的肉，递到恶龙嘴边，类似的动作他们这些日子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对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张嘴吃下了他喂的东西。
    “怎么样？”
    恶龙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也不计较这是谁做的东西了，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男子与他分享的感觉。
    “很好吃，我还想要吃。”
    爱尔公主瞠目结舌地站在后面，看着男人将一整个盘子的肉都喂给了恶龙。
    她觉得恶龙似乎变了许多。
    依旧敏感多疑，暴躁易怒，却很好哄。
    这几天她一直在房间里偷听外面的情况，恶龙与男子的欢声笑语使她觉得这座阴冷的古堡似乎拥有了特别的生机。
    她实在耐不住寂寞，这才出来看了一下。
    古堡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那些灰尘和蜘蛛网都不见了，处处都弥漫着幸福的气息，这些是她的小屋里没有的。她的房间因为仙女教母的魔法而变得无与伦比的精致，却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温暖。
    她看着沉浸在幸福中的恶龙，心里感到愤恨，几欲落泪。
    就在爱尔公主要说点什么引起注意的时候，魔镜先一步开口道：“爱尔公主，你做的食物实在是美味，被我们吃光了，不介意的话也尝尝我的手艺吧。”
    她下意识地点了头，然后立刻看向恶龙，见对方只是瞪着眼睛却没有说什么，心想对方还真是听男人的话。
    爱尔公主很久没吃过别人做的食物了，原本也没期待，没想到男人不单是长得好看，手艺也极佳。
    魔镜也不多说，看出对方还算满意，就笑了笑。
    爱尔公主难得出来，一直待到日落也没有回去，吃完了东西就四处转转，尤其喜欢在院子里听小鸟们说话。
    魔镜知道爱尔公主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也知道动物大多喜欢亲近对方。
    “这些小鸟都很喜欢你。”
    爱尔公主流露出落寞之色，快到冬天了，这些鸟儿是来同她道别的。
    “可它们就要走了。”
    魔镜知道缘由，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观赏着爱尔公主被小鸟们围绕的画面。
    据他所知，爱尔公主是这片大陆上最美丽的公主，未来的二十年内也不会再出现超越对方的女子。
    她拥有白皙无瑕的皮肤，金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眸，笑时会露出两个酒窝，无论谁见了都会心生几分欢喜。
    但或许是被关在这古堡里太久了，唯一能接触的只有恶龙，所以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生气的时候哪里还有公主的气质，声音大得不可思议，尤其在面对恶龙的时候，生怕输了气场。
    洗完东西的恶龙出来看到男子一直盯着爱尔公主看，蹭过去不满地问：“她很好看吗。”
    魔镜握住恶龙的手，示意对方不必焦躁。
    “爱尔公主自然是好看的，但在我心里，她远不及法里纳大人。”
    恶龙听多了对方说这类话，却一点都不觉得腻烦，当即露出笑颜。
    魔镜见对方害羞的样子，又问：“冬天快到了，有什么安排吗。”
    恶龙的脸色一变，嘴唇颤了颤，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抱住男子不发一言。
    第4章 临冬
    初雪之后，所有在外的龙都要回到蓬火山过冬，法里纳也不例外。
    恶龙不愿和魔镜分开，接连三日夜不能寐，除去给对方留出了休息的时间，其余时候都紧紧缠着对方，半步不愿分离。
    爱尔公主撞见了两次，颇为嫌弃这样的恶龙，就没再离开自己的小屋，只等着下雪之后恶龙能离开，到时候她就能和布莱恩玩耍了。
    魔镜当然知道恶龙的难过与不安，看到对方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终于耐不住主动道：“差不多快到你回家乡的时候了吧。”
    恶龙没想到对方会知道这件事，更是从没听谁用“家乡”这个词形容蓬火山，一时间惊得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我不想和你分开。”
    “很高兴能听到这样的话，法里纳。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真希望能去你的家乡看一看。”
    恶龙瞪直了眼睛，兴奋道：“你愿意跟我回蓬火山？”
    魔镜伸手抚摸恶龙的颈部，笑着说：“我当然愿意。”
    第二天下午，魔镜看到爱尔公主出来了，便主动说起了自己要和恶龙一起离开的事。
    爱尔公主听到这话，当场就爆发了。
    她抓住对方的手，哭诉道：“那我岂不是又要一个人在这里过冬了？”
    恶龙皱着眉把男人拉到自己身后，满脸警惕。
    爱尔公主面对凶神恶煞的龙族，却毫不露怯，她的忍耐已经被消耗光了。
    魔镜低着头想了一下，又走到了爱尔公主面前，微笑着问：“公主，能允许我触碰你的手指吗。”
    爱尔公主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看到恶龙一脸愤怒的模样就解气，当即伸出了左手的食指。
    魔镜伸手轻轻触碰，闭上眼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收回手，转而看向恶龙，示意对方出去单独说。
    恶龙抿着嘴跟对方去了院子里，这几天男子和爱尔公主的关系显然越来越好了，他十分之不开心。
    魔镜没有铺垫自己的想法和缘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法里纳，如果我请求你放爱尔公主回家，你愿意接受我的请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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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你说了什么？”
    恶龙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两人一定是瞒着他私下里聊过什么，而这个想法令他很难冷静。
    魔镜继而解释：“冬日漫长，她一个人在这里必定寂寞，不如让她离开。如果开春之后你还想让她回来，大可以再把她抓回来。”
    恶龙哪里听得进去这番说辞，愤怒道：“我就知道，这几天吃饭的时候总是带着她，你对她有感情了，是不是！你也想救她离开这里，是不是！”
    他气得差点转回龙身，但因担心伤到对方，才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而对方竟然不说话了，只仰着脸看他。
    “你怎么不说话！”
    魔镜上前一步握住恶龙的手，没有任何的惊慌，笑着道：“我在等你冷静下来。”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恶龙一愣，他觉得对方的话像是给他施了魔法，因为他似乎真的冷静了一些。
    “那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
    “没关系的，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恶龙看着男人的笑颜，突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又过了两日，爱尔公主在恶龙和魔镜的注目下走出了古堡，她只带了一点路上吃的东西和小袋的金币，心里忐忑又不安，好几次回头看向男人。
    魔镜看出了女孩的焦虑，出声道：“公主，你的幸福不在这里，冬日结束之后如果你想念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玩。”
    恶龙听到魔镜用了“我们”一词，这才开心起来。
    魔镜直到彻底看不到爱尔公主的身影之后才关上大门，转过头发现恶龙正对着他笑，便调侃道：“终于开心了？我还以为你很舍不得爱尔公主。”
    恶龙嫌弃道：“我怎么可能舍不得她。”
    “那你是舍不得那些为救她而来的王子和勇士了。”
    这话一出，魔镜和恶龙都愣住了。
    一个是发现自己说中了，一个是发现被说中了。
    恶龙脑子里一片混乱，好不容易找回了理智要解释两句，魔镜却先一步转开了话题。
    “再过几天应该就要下雪了，我们也准备些东西带走吧。”
    恶龙想起这次有对方陪着自己回到蓬火山，自己不再是孤零零的独龙，很快就忘了刚才微妙又尴尬的氛围，兴奋地收拾起东西了。
    但魔镜却并没有很快忘记，他想了一整夜，总觉得自己应该找到仙女教母谈一谈接下来的事。
    对方把他变成人类是希望他能“搞定”恶龙，让爱尔公主获得自由，可其实现在的局面也不知到底算不算是成功。
    他知道爱尔公主不会马上回到自己的国家，对方还需要经历一些事，如果现在让仙女教母知道了对方的离开，反而会弄巧成拙。
    恶龙把爱尔公主抓到这里是为了王子和勇士，他一直是很清楚的，可现在再次想起这件事，却下意识地不愿面对。
    没有爱尔公主，恶龙还可以抓别的公主，总会有办法吸引王子和勇士。
    他与恶龙已经相处了一些日子，对方从没有仔细问过他的来历，许是真的不在乎，许是怕问了之后他会因为不耐烦而离去。
    他知道如果对方问起，他很难说谎。
    第5章 孤独的过去
    蓬火山并不是一座美丽的山，除去龙族，所有生灵都会对它心存畏惧，所以那里几乎是寸草不生。
    蓬火山位于大陆的极北之地，很少有龙族会长期流浪在外，像恶龙这样在外面弄了个城堡的更是找不出第二个。
    因为抓了爱尔公主的缘故，恶龙格外出名，人类目前唯一经常听说的龙也只有法里纳了。
    “恶龙”的称号也是因此而来，但魔镜觉得这样的称号反而显得法里纳颇为可爱，他很清楚“恶龙”并不恶，那只是人类还不够了解对方罢了。
    魔镜一直知道恶龙的特别，也大致清楚蓬火山的样子，可真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还是知道的不够多。
    恶龙直接带着男人飞到了自己的龙窟，他紧张万分，很怕对方不喜欢这里，如果对方要走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魔镜看出了恶龙的忧虑，把带来的东西规整到一边，笑着说：“你的龙窟很宽敞啊，我还担心带来这么多东西无处放置。”
    恶龙马上拍了拍胸脯道：“你要是觉得还不够大，我可以再把里面打通。”
    魔镜摇头表示不必。
    到了夜间，气温又降低了许多，恶龙担心男人被冻着，恨不得烧十几个火堆。
    魔镜看着穿着睡裙忙前忙后的恶龙，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这个“人类”难以适应蓬火山，可他觉得只穿着一件算不得厚实睡裙的对方也看起来挺冷的。
    “法里纳，只我的疏忽，应该为你再做一件厚实的睡衣睡裤的。”
    恶龙闻言马上摇头，他非常喜欢这件淡粉色的睡裙，晚上睡觉都舍不得变成龙在古堡的大厅里躺着了，虽然知道男人的手艺绝佳，可睡衣如果为了追求保暖，绝对没有这一身好看。
    “我不冷的，我是龙，布莱恩，你不用担心我。”
    魔镜笑着点头，他当然知道对方是龙，从里到外浑身都散发着热度，可心里已经决定了再为对方另外做几身睡衣。他伸手摸着龙窟的墙壁，不免感叹了一番这里的与众不同。
    “法里纳，把火熄灭吧，我也不是很冷，而且我想看一看这些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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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不知道石头有什么好看的，他只担心对方的身体。
    魔镜走到对方身边，继续说：“我真的不冷，或者你可以抱着我，等我看够了这里的景色，我们再点火？”
    恶龙有点心猿意马，这下子终于同意了，把火弄灭之后就张开臂膀抱住了男子。
    魔镜看着白日里黑色的岩石发出点点荧光，低声感叹：“真是美丽的地方。”
    恶龙见对方是真的喜欢，突然觉得这里也挺浪漫的，自豪地说：“这些只有我的龙窟有。”
    “这么特殊的岩石，用来做饰品的话应该也会美观。”
    “你需要多少我都可以弄来。”
    魔镜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角落里的盒子，这个龙窟虽然很宽敞，却只有这么一个盒子，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有说。
    “那是什么。”
    恶龙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但还是把盒子拿了过来，老实道：“小时候在人类的村子里捡到的。”
    魔镜抚摸着盒子，已经大致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却还是询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这次恶龙回复的很快：“可以的。”
    魔镜打开盒子，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本陈旧的童话书，一本讲述王子公主爱情的童话书。
    王子名叫布莱恩，是一位边境之国的储君，坚韧独立。他遇到了被后母欺凌多年的莉莎公主，带着公主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不过几页的内容，故事老套，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魔镜却在看完这个故事之后明白了更多。
    恶龙从小便和其他龙不同，他一点都不孤僻，渴望着爱。但他的母亲不能明白这些，她对儿子的纠缠很是厌恶，一次又一次地打伤对方，命令对方不要再缠着自己。
    恶龙不明白为什么龙族会如此冷漠，他觉得自己无依无靠，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生而为龙。
    魔镜把童话书合上，转过头看向恶龙，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恶龙原本以为对方会笑话自己，憋红了脸正要解释几句，猛地看到对方竟然落了泪，顿时心脏都揪了起来，慌成一团。
    “你怎么，怎么哭了啊...”
    魔镜伸手擦了脸，这才发现自己落了泪。
    “抱歉，吓到你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没什么大碍。”
    接着他把童话书放回了盒子里，动作小心翼翼。
    “你一定很喜欢这本书。”
    才会把它保管得这么好。
    恶龙看着男子的侧脸，什么都没说。
    以往冬日在这龙窟的每一夜他都要翻看着这本童话书寻求慰藉，可现在他怀里抱着这个人类，只觉心里被装的满满的，哪里还在乎那本被翻烂的童话书。
    而且里面的那个布莱恩，也没有这个被他抱着的布莱恩好看啊。
    魔镜发现只有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恶龙倒是没有半点不开心，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抚摸着对方的脸庞，心念一动，低声问道：“法里纳，我可以亲吻你吗。”
    恶龙眨了眨眼睛，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微微垂下了头。
    “嗯...”
    魔镜按住胸口，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然后慢慢地吻上了恶龙的嘴角，接着是唇瓣。
    他想，他应该是爱上恶龙了。
    他变得有些奇怪，甚至会落泪。
    恶龙不知道魔镜的想法，他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感觉全身都要烧起来，恨不得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渴望着对方能再多做一些更亲密的事。
    亲吻结束后，他的眼神乱飘，不知道该看哪里，最后又从盒子里拿出了童话书。
    他看着童话书里的布莱恩王子，明明是他小时候最为憧憬的对象，此时却这么瞧怎么不顺眼。
    “布莱恩，你是王子吗。”
    魔镜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对方正盯着童话书里的王子瞧，轻声坦言：“我并不是王子，法里纳。”
    恶龙继续问：“那你是勇士？”
    “很抱歉，我也并不是勇士。”
    接着是漫长的沉默。
    魔镜看着恶龙的侧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对方的内心。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恶龙，可现在他竟是产生了怀疑。
    他知道恶龙一直羡慕有那么多的王子和勇士为了救爱尔公主而来到古堡...
    而他只是一面镜子。
    他不是王子，也并非勇士。
    他不是恶龙等待的那个英雄。
    第6章 蓬火山的日子
    恶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做了一夜的美梦，梦里布莱恩带着他走遍了美丽的花园。
    魔镜一直看着对方，见对方睁开眼便马上笑着说了早安。
    恶龙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醒得这么早啊，为什么一直看我。”
    魔镜眼里的笑意更浓，一如既往地坦言：“法里纳，我想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遇到你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幸运。”
    他感谢仙女教母，如果不是对方的魔法，他根本不会拥有这样的机会。
    一大早就听到这样的情话，恶龙感到很是愉悦，又有点害羞。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就坐到了龙窟入口处欣赏外面的景致，虽然恶龙并不觉得这座秃山有什么可看的，但他感觉得到男人是有兴趣的。
    他伸手指向左边，开口道：“我的母亲就住在那个方向，然后这个方向好像有两三个，以前我出去转的时候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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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点点头：“你们都隔得很远。”
    确实很远，蓬火山的龙族并不多，却完全分散着居住，彼此之间从不来往。在这里生活的龙族不需要任何进食也能保持最好的状态，这就使得他们更不需要外出。
    魔镜看着还在咬肉干的恶龙，愈发觉得对方真的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恶龙想起过去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下意识地补充道：“我是最厉害的，之前遇到的时候他们想打我，都被我打回去了。”
    魔镜知道恶龙为什么会去找其他龙，漫长的寂寞使得对方一直想找到可以结伴的对象，他很是心疼。
    “你很想和他们做朋友吧。”
    恶龙放下手里的肉干，当即反驳：“我没有。”
    刚说完，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魔镜还是第一次看到恶龙这副模样，对方的嗓音粗犷，哭起来更是洪亮，抽泣的声音在这龙窟内回荡了许多次。
    他帮对方擦了擦脸。
    “没有就没有吧，为什么要哭。”
    恶龙听到温声细语，哭得更夸张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因为，因为我其实是想和他们做朋友的...但他们不愿意，就像我的母亲一样排斥我。”
    恶龙说完这些，更是感到委屈，索性靠在魔镜的肩膀上哭个痛快。他那些不光鲜的，脆弱的，不安的过去都可以展现给这个男人，他相信对方会理解他，包容他。
    魔镜抚摸恶龙的后背，等对方平静了之后才笑着转移话题：“我给你做的新衣裳和裤子应该可以试穿了，要现在穿看看吗。”
    恶龙吸了吸鼻子，眼角的皮肤越来越红，显然是情绪激动的表现。
    “为什么不做裙子了？”
    是不是我穿裙子不好看？
    魔镜当然听出了恶龙的言下之意，也明白对方的忐忑，立刻解释：“你穿裙子真的很好看，但我希望能让你穿上各式各样的服装，我觉得无论是怎样的衣服，你穿上都会很适合。”
    恶龙这才咧嘴笑了。
    “那你转过去不要看，我这就换上。”
    魔镜知道对方在换漂亮衣服的时候都不希望被人看到过程，闭上眼转过了身子。
    恶龙换上新衣服，心情顿时提升了几个档，看到为他做新衣的男子也很是欣赏的模样，便问对方：“你想出去玩吗。”
    “这附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一个我经常去的小镇。”
    魔镜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小心思，看来是对这一身黑色镶金的骑士装太满意了，迫不及待地想穿出去让别人看到。
    “是你捡到童话书的小镇？”
    “嗯，就是那里，要去吗。”
    “好，我们这就出发吧。”
    恶龙把衣服脱下放到旁边，又用干净的布料包装好，然后才化成龙身，弯下腰部让对方坐上来。
    魔镜把衣服拿好，还没等坐上去就又听对方说：“你披个斗篷，会冷。”
    他知道这是恶龙的贴心，也不拒绝，听话地穿上了斗篷。
    恶龙所说的小镇并不大，和蓬火山的距离也没有魔镜想象中的那么远。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临近日落，街上尽是成双结对回家的人，恶龙已经换上了新衣，他许久不到这里，竟是生出了几分紧张，直到身边的人牵住他的手，表情才自然了许多。
    路上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恶龙身上的衣服，恶龙看到大家都很羡慕自己的模样，心情越来越好，嘴角上扬着昂起了头。
    魔镜看到对方的这一面自然是觉得可爱极了，什么都没多说。
    有个管家装扮的老爷子突然走到二人面前，彬彬有礼地道：“这位先生，您的衣服真是好看，我想问一下，是在哪里买到的呢。”
    恶龙顿时觉得更加威风了，神气地道：“是布莱恩做给我的。”
    老爷子见对方指向身边的男子，转而对魔镜道：“我家少爷很喜欢这样的衣服，不知您是否有意做一笔生意？价钱好谈。”
    恶龙马上摆手拒绝，他喜欢别人夸，但绝对不喜欢布莱恩给别人做衣服。
    “我们有钱，不做。”
    魔镜也只是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恶龙看出对方与自己是一派的，心情更好，拉着人又逛了很久才回到蓬火山。
    第7章 冬日收尾
    从前在古堡的时候，恶龙很少说起自己幼时的事，但现在地点变了，恶龙总是能想起那些独自难捱的过去，看到在自己身边的布莱恩，他会情不自禁地与对方分享。
    他有时候觉得布莱恩好像什么都知道，有时候又觉得他如果说出了这些，布莱恩会对他更好。
    “我小时候时常会想，为什么只有我是异类，母亲也以我为耻，她孵出过三颗蛋，只有我总是缠着她。”
    魔镜可以猜想得到恶龙曾经有多么厌恨自己的母亲，可对方也一定早就明白，无论那时候抢到对方的是龙族的哪一位，都不会留对方在身边。
    “布莱恩，我是不是很奇怪。”
    “或许你的这份独特，是上帝希望你能做一些其他龙都做不到的事。”
    “上帝？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或许。”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事呢，我相信你，布莱恩。”
    恶龙不信这些，也不在乎上帝的想法，但他在乎布莱恩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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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看着恶龙认真的模样，突然语塞。
    他感受得到对方完全的信任，也在这一刻突然后悔说出了刚才的话。
    “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
    恶龙不解：“怎么了。”
    “你不需要做什么，因为你是自由的龙。”
    自由的龙不需要束缚，而他也不应该仗着对方如今的信任给对方灌输不属于对方的理念。
    恶龙听到这句话，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发现布莱恩总是能说出一些令他倍感震撼的语句，而他只能捂着胸口静静地看着对方。
    他早就发现了布莱恩的与众不同，对方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他从没有追究过当初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古堡的那间屋子里，因为对方一再表明过对他的心意，他就算再蠢，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能感受得到男人是真心的。
    在遇到布莱恩之前，他似乎从没有真正感受过自由，尽管从不曾有谁束缚过他。
    他抓走了爱尔公主，守着古堡，那些王子和勇士每一个都大言不惭地说着要打败他的话。
    他们救不出爱尔公主，也看不到他。
    恶龙想到已经离开的爱尔公主，突然明白了很多。
    他已经不再需要利用爱尔公主了，因为他遇到了布莱恩，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恶龙与魔镜的日子愈加和谐，在二者共同的努力之下龙窟里完全变了个样，温馨至极。
    恶龙有时候出去找东西吃，回来都会慌神片刻，不敢相信这样的生活是真实的。
    在一个宁静的下午，魔镜听到了什么东西崩裂的声音，他起初以为是山体滑坡，可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声音的特别，是从蓬火山最高的山峰上传来的。
    “这是什么声音。”
    恶龙自然是对这个声音很是了解，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次听到。
    “有新的龙蛋要出现了。”
    魔镜走向洞口，浓雾之中他看不太清远处的山峰。
    “是在那上面的湖里？”
    恶龙一怔，随即点头道：“嗯，你连这个都知道，是从哪里看到了记载吗。”
    “关于龙族的记载很少，恐怕并没有这方面的。”
    恶龙想了一会，突然被自己的猜测惊到，凑到对方肩膀上仔细嗅了嗅。
    “布莱恩，你该不会是龙族吧。”
    魔镜笑道：“怎么会。”
    恶龙闻了一会，确实没闻到同类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对方身上竟然没有任何气味。
    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无论是多么干净的生灵，都多多少少会带着些气味，也怪他平日里粗心大意，竟然从没仔细注意过这么奇异的问题。
    魔镜这时候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想把它带回来吗。”
    恶龙垂着头犹豫了一会，然后才坚定地道：“嗯，我想。”
    “你们有什么默认的规矩吗。”
    “有，要等所有龙都在蓬火山的时候才能各凭本事去抢。”
    “那么现在就可以了？”
    恶龙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脸颊，不禁调侃：“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啊。这个冬天不可以，龙蛋还需要在净湖里待上一段时间，恐怕要等到明年冬天了。”
    魔镜握住恶龙戳自己的手指，侧过脸在上面落下一吻，看到对方憋红了脸却不愿把手指抽走，低声笑了会。
    “你会抢到的。”
    恶龙恨不得把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让对方亲吻，虽然对方只是轻轻碰了碰，每次亲密都非常克制，但这就足够让他心跳加速得近乎断气了。
    “我会抢到的，虽然我还没有经验。”
    魔镜知道对方的信心是有原因的，目前蓬火山没有比法里纳更强大的龙，他清楚这一点。
    有了男人的陪伴，恶龙发现在龙窟的冬日一点都不漫长了，到了终于可以离开的时候，他竟是有些舍不得。
    可比起这座秃山，恶龙还是觉得外面的世界更美好，好吃的东西也多。
    他从前不知道美食的滋味，在这里倒也能生活下去，可自从尝过了外面的东西，甚至是布莱恩的手艺，再让他恢复从前的日子，怎么都不可能。
    他郑重地再次确认：“以后你还会陪我回到这里吗。”
    魔镜同样郑重地答：“当然，只要你愿意邀请我。”
    他们来蓬火山的时候恶龙一直飞着，但是回去就不需要赶路了，魔镜知道一路向南会经过林林国，心里十分期待。
    第8章 林林国
    林林国是大树遍地的国家，所有房子都建在树上，中心区王都的大树更是壮观，走进之后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是走在树上。
    进出的人都需要在围墙下接受短暂的检查，有很多士兵和树精灵在负责这个工作。
    魔镜碰了碰在他衣襟里浅眠着的恶龙，原本担心会遇到麻烦，可最后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很顺利地跟前面排队的人一起被放行了。
    “最近不太平，很多地方都遭遇了黑女巫的攻击，还请大家配合。”
    恶龙刚刚醒过来，听到士兵的这句话，低声问：“黑女巫是那种诅咒公主的家伙吗。”
    魔镜一边欣赏着林林国的风貌，一边反问：“原来你还看过别的童话书。”
    “嗯，是看过挺多的，但故事都很短，没有特别印象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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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最喜欢的还是布莱恩王子。”
    恶龙一愣，拱了拱身体露出了半个头，看着对方的脸，发现对方是笑着的，这才明白对方是在调侃他。
    魔镜摸了摸恶龙的耳朵，解释道：“黑女巫需要黑魔法才能获取永久的生命，单凭自己很难练出巨大的黑魔法，必须要用许多的生灵献祭才行。”
    恶龙对黑女巫的了解并不多，听对方这么一说，这才知道真正的黑女巫比童话书里的残忍得多。
    就在他正要继续问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有五个高大的士兵站到了他们面前。
    为首最壮硕的士兵拥有黑色的长发，高高梳起，浓眉大眼，嘴唇比一般人厚了许多并且是深红色的，笑起来的时候会发出很有节奏的“哼哼哼”的声音。
    “这位先生，我的名字是唐山，是中心区的士兵队队长，能否给我个机会追求你。”
    恶龙还在想是哪来的家伙长得这么难看，听到对方竟然说出这样的下文之后当即被点爆了，也顾不得和布莱恩的约定，跳出去增大了身型，吼道：“滚！”
    唐山高高梳起的头发在强风中被吹得凌乱，本人却没有像身后的其他人一样跪倒。
    “原来是龙族的大人，还请原谅我刚才的冒昧。”
    恶龙见对方没有被吓到，正要进一步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就听到前面有人喊：“咦！是你，恶龙！”
    那士兵显然认出了恶龙，又继续问：“你怎么在这里，爱尔公主已经被救出去了吗。”
    恶龙眯着眼睛看向对方，很快就想起来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哭着逃跑的那个家伙。”
    唐山这时候又笑了，仰着头看向恶龙，依旧冷静地道：“那是我的副队，两年前曾去过大人的古堡，没想到大人还记得他，这是他的荣幸。”
    魔镜示意恶龙变小一些，恶龙见唐山暂时没有别的举动，听话缩小了身型，却没有再钻进衣服里，而是站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唐山把目光再次转向魔镜。
    “我在林林国多年，还没遇见过比你俊朗的男人，可惜...你们是那种关系？”
    恶龙才不愿意让布莱恩接话，当即打断道：“什么关系？”
    唐山没有说下去，只是笑着转身为他们领了路。
    这时候中心区的广场已经聚集了许多士兵，唐山主动向恶龙搭话：“林林国的勇士很多，队长们大多都为了爱尔公主去过古堡，想必大人会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
    恶龙显然对这些士兵不屑一顾。
    “你为什么从没去过？”
    唐山坦言：“因为我认为大人把爱尔公主带走是因为深爱公主。”
    恶龙没想到唐山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伸出利爪撕碎了对方的盔甲。
    “胡说，我怎么可能深爱她。”
    魔镜把恶龙抓回抱到了怀里，轻轻拍打对方的脊背，这才让对方冷静了一些。
    唐山不在乎肩膀受了伤，示意部下们不必惊慌，接了话道：“那大人是喜欢那些勇士和王子？”
    恶龙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慌乱。
    “你又胡说！我非要杀了你这小子。”
    魔镜抱紧恶龙，示意对方冷静，唐山在林林国的地位不一般，他们没有必要与其正面冲突。
    他纠正道：“法里纳，唐山队长是女士。”
    恶龙还以为布莱恩是在说胡话，可很快他就想到了布莱恩从不说胡话，一惊道：“什么！她是女的？”
    唐山看起来愉悦极了，就连旁边的其他士兵也没想到会有外来者这么快就认出他们的队长是女人，皆是佩服不已。
    唐山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男子，她喜欢好看的男子，更喜欢聪明的男子，对方与她差不多高，虽然与她相比多少瘦弱，但她就是爱这款。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魔镜笑道：“这不重要。唐山队长，我们并不打算闹事，可以请你的部下们把路让开吗。”
    唐山示意围着的士兵们都回去练习，然后又说：“两位是贵客，请随我来，再往前面走几步路就是林林国最好的旅馆了。”
    有了唐山的安排，恶龙和魔镜住进了十分豪华的旅馆，窗外的风景更是吸引人。
    恶龙却开心不起来，坐在床上抱怨：“我不喜欢这里。”
    继而补充：“不喜欢那个丑女人。”
    魔镜打开窗户，看着湛蓝的天空发了会呆，然后才走到恶龙身前，安慰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离开，开心一些，嗯？”
    恶龙摇头：“现在就走，好不好。”
    “我们东西都留在了蓬火山，好不容易到了富饶的大国，我想给你做些吃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恶龙的心情又转好了，果然对方最重视的还是他。
    “布莱恩，你真好。希望那个丑女人不要再找上门来。”
    魔镜知道恶龙排斥唐山，那女人确实狡猾，看出了他能安抚恶龙，总是说出一些令恶龙跳脚的话。
    但唐山对他们绝无敌意。
    “林林国拥有这片大陆最训练有素的兵团，唐山队长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也不是我的对手。”
    魔镜忍着笑意：“当然，法里纳，你是绝对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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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对自己的实力向来有充足的信心，可男人的夸赞总是能令他倍感欣喜。
    第9章 黑女巫的入侵
    旅馆的床实在是舒服，恶龙许久没有在这么舒适的环境里休息，早上甚至赖床了。
    魔镜为对方盖好被子，正要下床，恶龙似是有所察觉，蹭到了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
    魔镜低声笑了笑，从去了蓬火山之后他们已经习惯了夜里一起睡觉，恶龙的体温偏高，抱着他的时候总说他冰冰凉凉的，显然是喜欢极了。
    “你再睡会。”
    哄好了恶龙之后，魔镜出门转了一圈，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树，还恰巧碰到了巡逻的唐山。
    唐山笑着打了招呼，见男子手中拿着晴天树的树枝，有些意外。
    魔镜走近问道：“唐山队长认为黑女巫没有对林林国动手，是因为什么？”
    提起这个，唐山十分自豪。
    “自然是因为我们拥有最强大的士兵。”
    魔镜指了指左侧的晴天，认真地说：“是因为这种树，队长如果相信我，就在林林国四周多种一些这种树，有利无弊。”
    唐山并不觉得男子是在戏弄她，她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然后才大笑着说：“布莱恩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话很有信服力。”
    魔镜知道唐山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不再耽误时间，转身向着旅馆走去。
    恶龙起床之后发现身边没了人，正感到着急，听到开门声马上就跑了过去，化成人身抱住了对方。
    “布莱恩，你去哪了？”
    魔镜张开左手，为对方展示刚做好的镯子。
    “我去做了这个。”
    恶龙低头看向镯子，他当然认出了串起来的石块是龙窟里的岩石，它们每一块都被打磨得方方正正，串在一起很是美观。
    “是用晴天树的树枝串起来的，只要不是你有意扯断，它会永远保持这个样子。”
    “树枝不是一折就断吗。”
    “晴天树的树枝特殊，用火烤上之后非但不会化成灰，反而会变得坚硬无比。”
    恶龙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只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对方的话，然后又问：“是送给我的吗。”
    他其实心知肚明，但还是问了这一句。
    接着他看到布莱恩笑着点头，这才抬起左手，小声说：“那，那你给我戴上吧。”
    魔镜为恶龙戴上，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
    “不错，等我做出更好看的了，再送你新的。”
    恶龙摸个不停，听到对方这么说，更是期待，布莱恩总是带给他惊喜。
    “那这个也不丢，我喜欢这个。”
    “好。”
    两人在旅馆吃了点东西之后便打算离开林林国了，路上恶龙发现士兵们都在忙着挖土移植，好奇道：“他们在做什么。”
    魔镜把遇到唐山的事给对方讲了一遍，又说了黑女巫忌惮晴天树的事，他原以为恶龙会接着问黑女巫为什么会对晴天树心存畏惧，毕竟这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可对方并没有问，只是看着他说：“布莱恩，你真是温柔。”
    恶龙回想以往，他感觉得到布莱恩的心善，对待任何人与物，对方都有充足的耐心，从不发脾气，从不去计较。
    魔镜想了一下，坦诚道：“我很喜欢人类。”
    恶龙虽然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却也没有深究，只笑着说：“你一定也喜欢龙族。”
    魔镜牵住对方的手。
    “是啊，龙族的你。”
    恶龙傻傻地笑，他很想说一句他也喜欢布莱恩，可越是想说就越是不好意思，最后只能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离开林林国之后，两人又过了十多天才回到古堡周边，恶龙正想着回去之后要烧个热水洗澡，就看到了浑身是伤倒在古堡大门前的男子。
    魔镜认出了是汉斯王子，皱着眉观察对方的情况。
    恶龙站在旁边，问道：“他怎么了，是要死了吗。”
    “是黑魔法。”
    恶龙踹了汉斯王子两脚，见没反应，便提议：“真是晦气，我把他烧了吧。”
    魔镜摇头，刚要把汉斯王子抬起来，却被恶龙抢先了一步。
    “我知道你会救他，我抬着，你不要动手。”
    “谢谢你，法里纳。塔塔国出了事，他如果死在外面，黑女巫会让那里的人民受尽痛苦。”
    恶龙心想，他才不在乎那些不认识的人类会吃多少苦，他只是不想布莱恩抱着别的家伙。
    汉斯王子睁开眼看到坐在旁边的男子，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逃到这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即便是黑女巫也不敢追到恶龙的古堡。
    他捂着腹部的伤口坐起来，发现身上已经被包扎妥当，认真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魔镜见汉斯要离开，阻拦道：“你的伤还没好。”
    汉斯疼得咬牙切齿，却听不进去魔镜的劝说，他现在的情况怎么也比之前奄奄一息的时候好了许多。
    “我的国家正处于水深火热，我怎么能躺在床上...”
    魔镜见对方痛哭失声的模样，继续劝说：“你这样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尽快把伤养好，想到办法了也好回去一举歼灭敌人。”
    汉斯知道魔镜说的话才是正确的，他当然知道，可他的心实在是痛，想起那些保护他离开的士兵们，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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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练剑的生活
    恶龙并不是非常欢迎汉斯王子，也不明白这个人类怎么伤成这样还不要命地拿着剑挥舞。
    魔镜在旁边观赏，对汉斯王子的实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恶龙哼了一声，对魔镜关注汉斯王子不怎么满意。
    汉斯王子听到恶龙不屑的声音，似是被激怒了，当即挑衅道：“你当初也只是以蛮力取胜，若是单与我比剑，未必是我的对手。”
    “你说什么！”
    恶龙哪里容得有人类如此说自己，面露凶色。
    汉斯王子昂起胸脯道：“怎么，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试一试，虽然我身负重伤，剑术却绝对不会输给门外汉。”
    恶龙随处折了一根粗的木棒，冲上去就找了对方比试，不料几个回合下来，竟是自己的木棒被对方砍断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才恢复气势，哪里有半分服气的意思。
    “你等着，我换一把剑，继续跟你打，绝对能赢。”
    汉斯王子看到恶龙转头跑回了屋子里，也不害怕对方拿出什么更好的武器，气定神闲地等在原地。
    之后接连三日，恶龙像是魔怔了一般，除了吃饭和睡觉就是找汉斯王子比试，他的臂力根本不是区区人类可以比得上的，可汉斯王子的剑术胜在一股巧劲，往往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手里的剑就被对方挑飞了。
    他当然可以强行用力量直接压断对方的手臂，可一想到之前对方的评价，他就咽不下这口气，总觉得用了力气压制就是自己服了输。
    汉斯王子逐渐得了趣，和恶龙对练之后他自己也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臂力也一直在提升。
    在恶龙又一次抱怨是剑的问题，接着愤然离去之时，他不禁开口说了句：“难怪你愿意和他一直住在这里，他还挺有趣的。”
    魔镜笑了笑，没接这句话，转而道：“汉斯王子，我觉得你也需要一把新的剑，否则要打败黑女巫恐怕很困难。”
    汉斯王子当然也知道这事的必要性，皱着眉道：“我认识的铸剑者都在塔塔国，现在要找到更好的匠人，恐怕很难。”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既然你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在我铸成之后你可以先试用。”
    汉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完全愣住了。
    他看着面前的男子，再次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完全不了解对方，这个人似乎总是温柔的，斯文的，和煦如风的。
    可更多的，是一种可靠的感觉。
    “但材料和工具...”
    “我有办法，姑且让我一试吧，如果你想到了值得依靠的优秀的铸剑者，也请告诉我。”
    “无论成功与否，我都要感谢你，布莱恩先生，你帮了我太多。”
    魔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这些都是他力所能及的事，就算没有他的帮助，汉斯王子也会找到宝剑打败黑女巫，只不过是要绕个更大的圈子罢了。
    魔镜开始研究宝剑之后，恶龙也一门心思沉浸在对剑术的研究之中，魔镜看到对方独自比划的时候偶尔会指点几句，毕竟他的理念知识总是多得用不完。恶龙很聪明，往往他说一句，对方就能想到很多，立刻运用起来。
    这是天赋。
    又是一次对练之后，汉斯脸上流露出了兴奋之色，既是为了自己实力增长的喜悦，也是为了志同道合的对手。
    恶龙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输了半截，气急败坏地折断了手里的剑，城堡里已经没有能让他继续用的剑了，他也懒得现在马上去找新的，回到屋子里开始制定新的战术。
    汉斯看在眼里，不自觉地笑了好一会，直到魔镜出声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汉斯王子的剑术越来越精湛了。”
    “哪里，龙先生的学习能力才是真的令人惊叹。”
    魔镜感觉得到汉斯是发自内心地认可，对方的态度显然改变了太多，他注视着对方，陡然生出一股危机感。
    汉斯王子又道：“龙先生与传闻中的龙族完全不同，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的原形，我现在如何都不能相信他真的是龙。”
    魔镜听到这话，一时间感触良多。
    汉斯王子流露出羡慕之色，继续坦言：“你是第一个注意到他的特别之处的，布莱恩先生，我真是羡慕你。”
    魔镜转过头看着城堡的大门，改正道：“我想我并不是第一个。”
    “哦？那还有谁。”
    “爱尔公主。”
    汉斯王子一愣，他已经知道恶龙放了爱尔公主离开，早就想不起这一号人物了，完全没料到魔镜会提起她。
    “爱尔公主？怎么会呢，她与龙先生的关系一定很差才对。”
    魔镜想起爱尔公主和恶龙的相处方式，突然笑了笑。
    “或许爱尔公主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过去她住在这古堡的日子里，她其实从没有真的惧怕过他，所以才会发脾气，会说很难听的话。”
    汉斯王子对爱尔公主的了解并不深，点着头问：“或许那是因为爱尔公主很勇敢？”
    “她确实很勇敢。”
    接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沉默了下来。
    汉斯王子咳了两声，放下手中的剑，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最为在乎的事情：“请恕我多问一句，你们之间是那种关系吗？”
    魔镜知道对方迟早会问他，所以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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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快就答道：“我很喜欢他，但他并不属于我，如果你对他有意，可以向他坦言。”
    这样的毫不避讳使得汉斯王子突然有些慌乱，他看着依旧镇定的男子，再次钦佩对方这副每时每刻都正经的样子。
    “布莱恩先生，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若是从前的魔镜听到这话，绝对不会多想，可自从他认识到自己对恶龙的感情之后，似乎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比如他现在就很是不喜欢汉斯王子的这句评价。
    恶龙在这时候冲了出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汉斯答道：“说了一些有关爱尔公主的话。”
    恶龙看向男人，撇了撇嘴，显然并不是很开心。
    “怎么突然提起她了，你是不是想她了？”
    魔镜算了一下时间，笑着道：“确实有一些，她现在应该已经遇到喜欢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她那么凶悍，谁会喜欢啊。”
    “我也只是猜的，时候不早了，你们继续练吧。”
    恶龙见对方要走，不知怎的心突地一跳，也不想继续练剑了，急忙忙抓住对方的袖子。
    “不练了不练了，都这个时候了，我带你出去找点水果吃吧。”
    汉斯王子看到这一幕，心里失落，却也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
    第11章 汉斯王子的告白
    恶龙通常都是一夜睡到天亮的，但偶尔也会突然醒过来。他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出去看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布莱恩在练习挥剑。
    一次又一次，专注到甚至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布莱恩，你在做什么？”
    魔镜没想到恶龙会出来，这个时候对方应该正处于深度睡眠，照理说就算是地震了也叫不醒对方的。
    他放下手臂，转过身看着对方解释：“我看到你们那么喜欢，就想着自己也试一试。”
    恶龙有些疑惑，但很快就上前道：“我教你啊。”
    魔镜原本想说时间不早了，劝对方先去休息的，可看到对方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点头同意了。
    他们从后半夜练习到日出，魔镜的手掌磨破了好几处，恶龙一开始没注意到，等注意到的时候几乎马上就把对方手里的剑抢走了。
    魔镜的痛觉跟普通人类不同，但恶龙并不知道，他看到恶龙一脸自责，又小心翼翼为自己上药，突然泄气道：“看来我没有天赋。”
    恶龙看向对方，他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但他听得出来对方是在乎的。
    他安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玩的。”
    魔镜感受到对方的担忧，没再多说别的，笑着表示自己没有关系。
    恶龙在心里做了一番自我检讨，如果不是他这几天一直跟汉斯练习剑术，布莱恩也不会这样了。
    那点自尊和好胜心跟布莱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他决定再也不找汉斯比斗了。
    “布莱恩，你要是觉得无聊，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看爱尔公主，你不要再练剑了。”
    魔镜听到这话简直意外极了，他知道恶龙是关心他，但这样的关心也在间接提醒着他自身的缺陷。
    缺陷，他第一次用这个词来描述自己。
    他原本是无所不知的，即便是他在很久之前曾丢弃过一个碎片，也从没有怀疑过自己。
    可现在他在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却一再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不是好现象。
    他看向恶龙，突然想从对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一个他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
    “法里纳，这世上有不擅用剑的王子或者勇士吗。”
    恶龙似乎不觉得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很快答道：“没有吧。”
    魔镜紧握的另一只手慢慢松开，心里一阵茫然。
    他知道这不是绝对准确的答案，但至少，这是恶龙的答案。
    而就像是在逼迫他面对现实一般，第二天下午他又撞到了汉斯王子对恶龙的告白。
    他站在门外，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
    汉斯王子单膝跪在恶龙面前，低头诚恳地道：“龙先生，请助我一臂之力，击退黑女巫。”
    恶龙没受过任何王子这么正规的行礼，愣了一下才接话：“这点小事就不需要下跪了吧。”
    汉斯王子这才仰头看向对方，继续说：“不是的，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想对你说。”
    “嗯？”
    “我想，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如果打倒黑女巫之后我还活着...还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魔镜闭上眼静等下文，他想恶龙不会同意的，但或许，也不会当面拒绝。
    因为这是第一个单膝跪在对方面前，明确说出要追求对方的王子。
    一名货真价实的王子，甚至长相俊朗，剑技优越。
    想到这里，他突然不愿听下去了，推开门打破了里面的沉默。
    “汉斯王子，新的剑已经铸成了。”
    汉斯王子匆忙起身，恶龙也面露惊慌，他们仔细观察着魔镜的表情，见对方不像是撞见了什么，才双双松了口气。
    “这把剑只能用来对付黑女巫，不能斩杀其他生灵，虽然听起来很像胡话，但你可以先挥动它感受一番。”
    汉斯王子诚恳地道谢，接过剑的同时便感觉到了对方并没有同他说胡话，这把剑确实绝妙，却也只能用来斩杀黑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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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他需要的。
    “布莱恩先生，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他想到对方为了帮助他定是消耗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可自己刚才却对恶龙做出了告白，简直是可恶至极。
    魔镜送完了剑，便笑着离开。
    汉斯王子握着崭新的宝剑，转过头看向恶龙，先是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可很快又笑了起来。
    “龙先生，你刚才没有回答我的话，但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布莱恩先生很好，我是比不上他的。”
    闻言，恶龙露出得意之色。
    “布莱恩当然很好。”
    汉斯大笑：“我已经向你表明了心意，这样我就不会留下这份遗憾了。”
    恶龙的目光落到对方手中的宝剑上，像是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声喊道：“等一下！这把剑是给你做的？”
    汉斯王子不明所以。
    恶龙跑了出去，奔到魔镜面前，满脸都写着委屈。
    “布莱恩，我以为那把剑是你要做给我的。”
    如果他知道对方是做给汉斯那家伙的，这几天早就闹起来了。
    魔镜知道恶龙在难过，下意识地想握住恶龙的手，可抬起手臂之后又突然犹豫了起来。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恶龙。
    “那把剑只是为了对付黑女巫，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为你做一把真正适合你用的。”
    恶龙看出对方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心里生出几分懊恼，觉得是自己太不懂事了。
    “布莱恩，你是不是很辛苦，我不需要剑，我早就不感兴趣了。”
    魔镜明白恶龙的体贴，转而问起对方晚上想吃什么，果然几句之后对方就忘了宝剑的事。
    第12章 魔镜的离开
    夜里，恶龙坐在男人身边，看着对方做新衣服。
    “布莱恩，汉斯的国家有很多漂亮的布料。”
    魔镜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也没有转而看向恶龙，只接话道：“你已经决定陪他回去了吗。”
    恶龙得不到对方的注目，心里有点失落，他隐隐觉得男人有些不对劲，可看到对方手里快要完成的公主裙，又开心了起来。
    “嗯，等我带回来布料，你要给我做更多漂亮的衣服哦。”
    魔镜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头与之对视。
    “我想和你一起去。”
    恶龙皱着眉想了会。
    “可是汉斯说会有危险，我很快就回来的，你不要担心，好不好？”
    魔镜见恶龙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笑着点了头。
    第二日一早，恶龙正打理着重要的裙子们，突然听到坐在窗边的男人提议：“再跟汉斯王子比一次吧。”
    魔镜已经看着汉斯王子的训练很久了，他知道恶龙突然不再练剑是为了他，但他不希望对方一次都没有赢过汉斯王子。
    他认真道：“你不会再输给他。”
    恶龙透过窗户看向院子里的汉斯王子，又转而看向背对着他的布莱恩，接着拿起一件裙子跑进了更衣间。
    汉斯王子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正想着去小镇上找匹快马赶回塔塔国，转过头看到穿着裙子跑出来的恶龙，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恶龙把裙摆整理了一下，然后才拔出剑。
    “龙先生，你真的要穿着这一身跟我比试？”
    “这是布莱恩为我做的第一件裙子。”
    汉斯王子一怔，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幸运的象征吗？我懂了，那么开始吧。”
    魔镜依旧坐在窗前，看到恶龙第一次胜过汉斯王子，又看到对方转过身对他挥手。
    他本该出声恭喜，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下坠，他转过身走出房间，走得很慢，直到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才走到院子里。
    恶龙扔了剑跑到魔镜面前，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光彩。
    “我赢了！我赢了！布莱恩，你看到了对吗。”
    “我看到了，我真是以你为傲，法里纳。”
    恶龙原本只顾着高兴，听到这么一句之后又突然有点想哭，但他忍住了，只是握着对方的手笑了笑。
    获胜虽然令他高兴，可终究是比不上布莱恩的一句话，他希望他永远是布莱恩的骄傲，他突然这么希望。
    恶龙低头看到裙子上沾了点明显的灰痕，严肃着脸跑进了屋子，魔镜知道对方是去清理了，想必对方接下来又要后悔穿着裙子比剑了。
    汉斯王子也看明白了恶龙有多喜欢那身公主裙，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么久了他还是现在才知道对方喜欢穿裙子。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还要凶神恶煞的家伙，如今相处过了，发现他真是孩子气。”
    魔镜认可孩子气这一点，恶龙确实孩子气。
    “与他长时间接触的对象不多，他不懂的也有很多，难免会孩子气。”
    汉斯王子点了点头，又接着说：“但是你很懂他，我看得出来，你总是知道他想要什么。”
    魔镜转过头看向汉斯王子，即便是穿着最平凡的衣服，对方依旧是一身贵气，他看得很认真，最后转过身的同时也收起了得体的笑容。
    他知道恶龙想要的是什么。
    然而恶龙最想要的，他却给不了。
    终于到了汉斯王子要出发回到塔塔国的日子，恶龙外出找了很多水果回到古堡，摆满了魔镜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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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斯王子原本以为恶龙并不会同自己一起离开，对方却变成了龙身，早早就等候在了院子里。
    “我抓着你吧，你多穿点，要是不小心被我的爪子弄伤了，我可没办法救治你，布莱恩不跟我们去的。”
    汉斯一愣，转过头看向魔镜，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却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魔镜嘱咐道：“一切小心，不要冲动行事。”
    汉斯王子感激道：“我明白，等我成功了，一定邀请你们到塔塔国做贵客。”
    恶龙哼了一声，示意这里还有个自己。
    魔镜抬头看向恶龙，笑得眼角都有些下弯。
    “到了塔塔国之后尽量缩小身形，注意安全。”
    恶龙又低下头让对方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抓着汉斯离开。
    汉斯作为王子，哪里受过被恶龙抓着飞的苦，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对方能不能飞得稳一点。
    恶龙大声骂了一句娇贵，却突然感到心脏钝痛，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龙族的直觉有时候准得过分，他立刻就想到了布莱恩，在空中转了个圈就向着古堡的方向冲了过去。
    汉斯差点吐出来，却无法说出半句话，只能乖乖地让对方又把自己抓了回去。
    两人出发的时候是上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之后，恶龙打开紧闭的大门，心跳得越来越快，迅速地找了古堡里的每个地方都没找到想找的人，最后才忐忑不安地打开了桌上的箱子。
    是一件新的公主裙，和一封信。
    他颤着双手拆阅，里面写着：“法里纳，很抱歉未能向你当面道别。在下一个冬天来临之前，我想四处转一转，不必担心我，或许秋天的时候我会回来看你。汉斯是非常优秀的王子，我看得出来这几日你们相处的十分愉快。塔塔国地大物博，有很多地方你一定会喜欢，我记下了几处，记得和王子去玩。”
    汉斯好不容易找回了精神，走进屋子里看到恶龙不着寸缕地跪在地上，像是丢了魂。
    “怎么了，龙先生？”
    恶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把信的内容向汉斯展示，希望对方能告诉他这是虚假的。
    汉斯很快就看完了上面的内容，结合前后明白了真正的缘由，愧疚感使得他完全抬不起头，立刻就跪在了恶龙面前。
    “他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误会了什么...都是我的不好，当时应该更注意周围的情况的。”
    恶龙起初还没明白汉斯的意思，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那日对方说要追求他的事。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当即便伸出手掐住了汉斯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都是你的错！”
    汉斯不曾见过这样的恶龙，对方虽然还保持着基本的人形，皮肤却已经变成了龙的，双眼赤红。
    他万分恐惧，却没有反抗，只努力说着：“很抱歉，龙先生...”
    恶龙这时候看到箱子里的裙子，突然就松了手。
    “我要把他找回来。”
    汉斯摔倒在一旁，咳得撕心裂肺，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出声提醒道：“等一下！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找？”
    恶龙的脚步一顿，突然失了全部力气。
    是啊，他该去哪里找呢，布莱恩那么聪明，不会毫无准备，这时候肯定已经离开很远了，而他对布莱恩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对方会去哪里。
    他想起今早离别时对方还曾抚摸过他，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布莱恩一直很喜欢我的，他说了很多次，一直在说，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最喜欢他了。”
    因为他什么都不说，所以布莱恩才会误会。
    他越说便越是痛恨自己。
    他从没想过男人会离开自己，对方无时无刻的陪伴已经渗透到了他生命的全部，前几日想到自己要单独跑一趟塔塔国，他接连失眠，吃饭都没什么动力，而如今他竟是直接把人弄丢了。
    第13章 寻找布莱恩
    就在汉斯认为恶龙会一蹶不振或是冲动行事的时候，恶龙走出大门再次化身为龙，对他命令道：“去塔塔国。”
    他不知道恶龙是想到了什么，他心系于国家，自然是感谢对方愿意带他回去，也不再多说别的。
    恶龙飞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汉斯强忍着不适，在进入塔塔国的国境之后马上调整好了状态。
    他只有一次机会。
    黑女巫的邪灵士兵们在恶龙面前不堪一击，更何况恶龙正处于极度悲痛的情况，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汉斯看在眼里，担心恶龙会走火入魔，只能竭尽全力地对民众大喊，让他们去避难。
    很快他便与王宫的士兵们汇合，在他们的协助之下找到了黑女巫。
    黑女巫原本还很猖狂，看到汉斯拔出宝剑之后立刻变了脸色，但这时候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汉斯在民众面前斩杀了黑女巫，听到人们的欢呼声，抿着嘴没有落泪，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让国民们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国王和王后被关押在地牢，受了很多伤，却还在可治愈的范围之内。
    黑女巫死亡之后原本守护塔塔国的精灵们也被放了出来，可她们看着还在发狂的恶龙，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整修破败的街道。
    汉斯与双亲说了两句之后马上就去找了恶龙，他用双手托着宝剑下跪，比任何时候都要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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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先生，感谢你愿意帮我拯救塔塔国，接下来我愿意倾尽一切力量帮你找回布莱恩先生，还请息怒。”
    恶龙听到布莱恩这个名字，这才慢慢停下火焰，失神地看了会被烧毁的街道，又看向狼狈不已的汉斯。
    精灵们马上开始施展魔法，乌云密集在天空之中，大雨熄灭了街上的火焰，重新滋养了这片土地。
    恶龙还停留在原地，雨水无法渗透龙族的皮肤，也无法平息他的悲痛。
    他想起之前下雨的时候布莱恩总是会叫他回屋子，明明他这么强壮根本不会感冒。
    他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帮汉斯，是因为想起了布莱恩曾经说过，他是特别的龙，他能做到一些其他龙做不到的事。
    这或许不是上帝希望的。
    但这应该是布莱恩希望的。
    所谓的，正确的事。
    他希望至少能通过这么一件事证明，他可以为了布莱恩做正确的事。
    对方那么善良，知道他这么做了一定会非常欣慰。
    可现在对方不在身边，他听不到夸他的话了。
    “我好想你啊，布莱恩，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塔塔国的人民们开始为胜利欢呼，恶龙却孤零零站在街道尽头，心像是被斧头劈开了一样，疼得撕心裂肺。
    之后接连二十日，汉斯王子动用了全部的人手，却还是没能找到任何消息。
    恶龙毫无线索地到处飞，自然更是找不到。
    汉斯王子与塔塔国的精灵们商量了几次，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法，找到恶龙告诉了对方。
    “龙先生，我听说有一面什么都知道的魔镜，就是爱尔公主的陪嫁物品之一，或许你可以问问魔镜有关布莱恩先生的踪迹。”
    恶龙想到那面什么都不会说的破镜子，虽然不觉得会起到作用，可这到底是一个希望，于是飞速赶回了古堡，却没想到东西已经不在了。
    他下意识地想到了爱尔公主，愤怒地长啸，向着花花国赶去。
    花花国的人民显然比塔塔国的人民胆子小，看到恶龙之后全部躲进了屋子里。
    恶龙直奔国王的城堡，大声道：“爱尔公主在哪里。”
    他用了最大的声音，几乎将窗户的玻璃全部震碎了，接踵而来的是士兵们慌乱的哀鸣。
    出来见他的是爱尔公主的仙女教母。
    “她不是在你的古堡吗。”
    “胡说，她去年冬天就离开了，快让她出来，把魔镜还给我。”
    仙女教母一惊，飞回去与国王确认了此事，然后才再次飞到恶龙面前，颤声道：“额，爱尔公主确实没有回来过，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
    她对恶龙心存畏惧，害怕对方一生气就烧了花花国。
    恶龙失了耐心，双翼挥得越发用力，好几次险些把仙女教母吹飞。
    “那你知道魔镜在哪吗，我有想问的问题。”
    仙女教母抓着旁边的石像，勉强维持得体的笑容，心想难道是魔镜做错了事，惹怒了恶龙。
    “这个，魔镜应该也是在你的古堡里啊。”
    恶龙意识到追究此事难有结果，但他转而又想起，这个仙女教母擅长很多奇怪的魔法，便换了个要求。
    “那你知不知道找人的方法，你不是很擅长一些小把戏吗。”
    仙女教母听到这个要求，露出庆幸之色。
    “请等一下。”
    恶龙一喜，降落到了地面，等着对方回去拿宝贝。
    仙女教母跑了一趟收藏室，很快就带着一瓶青色的药水飞了回来。
    “把这个药水倒在你要找的对象触碰过的物品上，心里想着对方，青雀会带你找到对方的。”
    恶龙迫不及待地带着药水回到了古堡，拿出公主裙，把药水轻轻倒在了裙摆上，一阵光闪现，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青鸟从裙摆中飞了出来。
    恶龙命令道：“带我去找布莱恩，现在马上出发。”
    青鸟叫了两声，像是回应，然后就从窗户飞了出去，恶龙顺势追上，心跳得越来越快，兴奋又不安。
    第14章 找到魔镜了了了
    青鸟飞得并不快，似乎是在确认什么，恶龙没有催促，却没想到对方竟然飞进了古堡前面的树林里。
    他心里一惊，还以为是男人已经回来了，看到青鸟收起翅膀降落，睁大了眼睛去看下面有什么，可他怎么看也没看到男人的踪迹。
    青鸟消失了。
    恶龙变回人身，绕着那块地转了一圈，然后才伸手拿开掩盖在上面的树枝和泥土。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是魔镜，是那面他很熟悉的魔镜。
    恶龙想了一会，怀疑仙女教母给错了药水，但找到魔镜也是好事，便抬着回了古堡。
    距离他上一次见到这面镜子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原本并不想去管镜子脏不脏的，可瞧了一会怎么都看不顺眼，想到自己有求于对方，还是用水洗了一遍。
    收拾妥当之后，恶龙坐到魔镜面前，终于问道：“魔镜啊魔镜，布莱恩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忘记我了？”
    他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魔镜给出任何响应。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些夜晚，孤独，寂寥，只有他自己坐在这里。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所以才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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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没有答案。
    巨大的失落感使得恶龙发了很大的脾气，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摔了出去，摔着摔着又哭了起来。
    他穿上男人为他做的第一件公主裙，然后才又回到魔镜面前，镜中的他看起来十分狼狈。
    再也不会有人夸他漂亮了。
    他悲痛至极，想到远在塔塔国的汉斯王子，又是一阵气愤。
    “我一点都不喜欢汉斯那家伙，他长得好丑，声音也不好听，我当时并不是想接受他，我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真的会有王子喜欢我。”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转而坦白：“好吧，我承认，可能还有点小窃喜，那之后我甚至还想过向布莱恩炫耀这件事的。我还想过，布莱恩知道别的王子喜欢我，会不会生气，然后他就更加珍惜我了，恨不得时刻跟着我，防着我被别的人抢走....”
    他似乎沉浸在了一种美好的幻想之中，但实在短暂，很快就再次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他敲了敲镜面，已经恢复了几分冷静，颓然却不再暴躁，说来奇怪，从前他难过的时候总是会对着这面镜子唠叨，现在布莱恩离开了，又是这面镜子在这里听他的哀痛。
    “你为什么从不说话，难道你不是魔镜吗？还是你生病了？”
    恶龙觉得这面镜子可能是出了点问题，既然仙女教母的青鸟出了错，他怎么都是要再去一趟花花国的，不如带着这东西一起去。
    仙女教母没想到恶龙会这么快又来，不知所措的同时看到魔镜，又是一愣。
    “修好它。”
    她没明白恶龙的意思，反问道：“修好？”
    “嗯，它不说话，我有问题要问。还有，你的魔法有问题，但也算是有点效果，至少带着我找到了这面镜子。”
    仙女教母看向魔镜，突然恍然大悟。
    “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修好它，明天一早还给你，可以吗。”
    恶龙瞪了对方一眼，威胁道：“不要再出错了，我只给你一晚的时间，如果日出之后我听不到镜子说话，我就烧光你们这里的花。”
    仙女教母陪着笑脸把恶龙送走，这才对魔镜施法。
    魔镜终于可以发言，迫不及待地请求：“仙女教母，请你让我再次变成人类。”
    仙女教母听出对方的急迫，终于可以确认恶龙要找的对象就是魔镜。
    “那家伙要找的是你啊，他还不知道你就是那个男子，是吗。”
    “是的，我从没有提过...前些日子我感觉到了自己要变回原型，原本是想回去见他，却没有来得及。”
    仙女教母颇为意外，她听得出魔镜似乎变了很多，向来平和的对方似乎拥有了许多微妙的情绪。
    “你可是无所不知的魔镜，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你也知道我失去了一个碎片，除去普通的人类，我很难预估其他生灵确切的未来，更何况我看不到与自己密切相连的事...”
    仙女教母这时候想起爱尔公主的事，急忙打断对方的话，问道：“爱尔公主真的离开了古堡？”
    “她现在应该已经遇到了真爱，会平安回来的。”
    “她还小的时候我为她算过，她的真爱会打败恶龙，从古堡将她带走，你确定她的真爱是需要她到外面寻找的？”
    “可能我错漏了某些环节，毕竟我现在并不完整，请你谅解。”
    仙女教母施法让魔镜再次变成了人类，笑着道：“算了，你说的话我还是相信的。”
    她与魔镜虽然从不曾深交，却也相识已久，对方的话从不出错，她也相信对方绝对不会伤害爱尔公主。
    “去找他吧，这次的魔法我改良了一些，应该可以持续更久，而且你可以在人身与镜身之间转换了。”
    魔镜静静地看了仙女教母片刻，突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仙女教母摇了摇头。
    “我们是朋友，不必道谢，而且本就是我有求于你，没有你的话爱尔公主不知道还要被恶龙关着多久。”
    “谢谢你。”
    第15章 心意相通
    魔镜奔出城堡，正打算找个马车赶回去找恶龙，却没想到对方就卧在城门外。
    恶龙缩小了身形，蜷缩在一起，显然是缺乏安全感。
    魔镜的呼吸变得急促，放慢步子走到对方身前。
    “怎么不回去休息？”
    恶龙原本都快睡着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转过头看向来人，颤着声音问：“布莱恩？我不是在做梦吧...”
    魔镜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就被变成人身的恶龙抱在了怀里，他拍了拍对方一直在发抖的肩膀，低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因为夜深的缘故城门这附近只有几个士兵在守着，魔镜抚慰着恶龙的后颈，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带我回去吧，回去了再继续说。”
    恶龙点了点头，现在男人说什么他都会乖乖地听话，立刻变回龙带着对方回到了古堡。
    魔镜看到对方进了屋就神经兮兮地锁上了门，没忍住笑了起来。
    恶龙把男人再次抓进怀里抱紧，还没来得及哭诉，就听对方说：“我很想你，法里纳。”
    他撇了撇嘴，心酸又委屈，埋怨道：“不是说秋天回来吗，现在都快到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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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为恶龙擦去脸上的泪水，许是因为这具人类身体的缘故，心疼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抱歉，途中遇到了点问题。”
    恶龙一惊，眼泪都停了下来，面露凶色道：“有人欺负你？”
    魔镜伸手触摸对方的脸庞，温柔又眷恋，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隐瞒对方。
    无论恶龙会怎么想，他都应该说出真相。
    “法里纳，我必须告诉你，我并不是人类，其实那面魔镜就是我，我是通过仙女教母的魔法幻化成人类的。”
    恶龙听到这话之后并没有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等到想清楚了之后又哭了起来，而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夸张，整张脸都扭曲到了一起。
    原来他的布莱恩不是不要他了，而是在回来之后变回了镜子，他突然感谢青鸟带着他找到了对方，否则这么多天过去了，如果对方被什么不长眼的动物或是人类踩碎了，他日后知道了真相，绝对会想跳进火山自杀。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我哭了那么久，你都不理我。”
    魔镜心疼不已，踮起脚亲吻对方的脸颊，希望可以借此抚慰对方的痛苦与不安。
    “我曾经因为不想窥视过多的未来与人心，所以分离出了一个碎片，之后就只能在他人注入魔法的时候才能讲话。”
    恶龙主动低下头，希望男人能更亲近自己，听到对方说少了个碎片，霎时心惊，不安地问：“那你缺了一个碎片，会不会有危险啊？”
    魔镜很快摇头：“没有关系。”
    接着，他又继续说：“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是塔塔国的英雄，以后会有很多人不再继续称呼你为恶龙。”
    恶龙听对方提起塔塔国，当即面露惊恐之色，不停地摆手。
    “我一点都不喜欢汉斯那家伙，真的。”
    魔镜握住对方的双手，以缓慢的语调安抚道：“嗯，我之前听到你的话了，你只是有点窃喜，并不是想接受他。”
    “没错，是这样，那家伙长得没有你好看，也没有你聪明，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也不想做什么英雄，不在乎人类如何称呼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别的都不重要。”
    魔镜打断对方慌乱的解释，提醒道：“法里纳，我说过我是魔镜，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恶龙不停地点头，他当然明白。
    原来关于他的一切，对方都是知道的，难怪从初识以来对方总是那么了解他。
    恶龙想到过去种种，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感受到了极大的喜悦，这种喜悦几乎能把他冲垮，使他心中生出了勇气，突然开口问道：“你是魔镜，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魔镜听到这个问题，收起了笑容，极为认真地说：“仙女教母把我变成人类的初衷是希望我能帮助她解放爱尔公主，但其实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与你相处的每一天我都倍感欣喜，我留在你身边并不是为了仙女教母的嘱托，只是因为我想陪着你。之前我说过的每一句喜欢，都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你可以相信我。而且...我想我会永远爱慕着你，法里纳。”
    魔镜难得露出这么认真严肃的表情，恶龙当然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尽管眼睛还在落泪，嘴角却不受控地上扬。
    他真的好喜欢这样坦诚的布莱恩，甚至于因为对方的坦诚而喜欢上了自己，如果不是这样的自己，他又怎么会遇到这么美好的布莱恩。
    他知道布莱恩不是在对他承诺，也毫无欺瞒之意，布莱恩只是在对他阐述一件事实，他听得出来，甚至看得到对方已经在他的未来铺满了幸福的鲜花，一直延伸到生命的尽头。
    恶龙张开双臂与魔镜紧紧拥抱，急切却又万分认真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我也爱你，我只爱你布莱恩，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魔镜感受得到恶龙的体温在逐渐升高，这是对方情绪激动的表现，也代表着恶龙对他的感情。
    他懂得这份感情的炽热，也相信这份感情永不会燃尽。
    第16章 老虎和兔子
    恶龙一大早起来看到男人竟然在收拾东西，当即上前按住了对方的手。
    “布莱恩，你在做什么？”
    魔镜见恶龙急得满头大汗，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是误会了自己的打算，亲了亲对方的下颚，轻声安抚：“再过几天会下雪，我们要回蓬火山了，我在收拾些东西，不是还要去看新的龙蛋吗。”
    恶龙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松了口气的同时紧紧抱住了对方。
    “嗯，是我想错了，我的布莱恩不会再离开我的。”
    魔镜又问：“需要为龙蛋准备一些东西吗，我们可以准备好了带着去。”
    “嗯...我不知道。”
    恶龙犹豫了一会，还是坦白了自己真正的想法：“不要准备了，我不喜欢你一直惦记那颗蛋。”
    魔镜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跟一颗蛋较劲，调侃之余再次强调：“法里纳，在我这里你是最重要的，永远都是。”
    他对龙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之所以会记得这事，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很清楚对方是在乎的。
    恶龙委屈道：“我破壳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母亲拿到我的壳之后就把我扔到了一边。”
    生性冷漠的龙族并不在乎什么小龙崽，抢龙蛋其实是为了蛋壳，否则谁会没事闲着跑一趟净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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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知道龙族的壳有多么珍贵，也知道法里纳并不是因为蛋壳才要去抢龙蛋。
    “你都记得很清楚。”
    “嗯，很清楚。”
    魔镜无法想象那时候的恶龙会有多么难过，又有多么孤单，他只能尽己所能地亲近对方，让对方感受温暖。
    “我知道你打算去抢龙蛋是因为不想再出现像你一样孤助无援的小龙。”
    “是这样...但我现在有点后悔，如果那个小的比我可爱，你更喜欢他了，那我该怎么办。”
    “可你其实知道，我不会的，是不是？”
    恶龙终于露出了笑容，点头道：“嗯，我知道你不会。”
    夜里恶龙缩小身形拱进魔镜的怀抱里，在对方肩膀上闻了一会，用颇为可惜的语气道：“布莱恩，我之前就奇怪你身上没有任何气味，原来是因为你是魔镜。”
    “你觉得很可惜，是吗。”
    “嗯，如果你有气味，我就可以更快地找到你了。”
    魔镜把恶龙抱紧了一些，声调依旧平和。
    “睡吧，已经很晚了。”
    恶龙突然有些舍不得，抬头看向对方。
    “我还想听一听你的声音。”
    魔镜很喜欢对方撒娇的模样，笑着从床柜上拿过来了一本书，随意翻开选取了一小段落的故事。
    恶龙听着对方低沉又温柔的声音，觉得对方可以蛊惑所有生灵。
    “在森林深处有一只活泼可爱的兔子，他很喜欢在晴天的时候到处玩。某个下午，他遇到了瞎了眼睛的老虎，老虎看起来很可怜，瘦弱，奄奄一息。兔子把自己的小白菜推到了老虎面前，老虎非常感谢。”
    “老虎会吃小白菜？”
    “老虎说自己应该活不久了，想在临死之前知道兔子的长相。兔子哭着凑近对方，老虎闻到兔子的气味，张嘴含住了兔子的长耳朵。”
    恶龙听到这里，马上就明白了老虎是不怀好意，他凑到魔镜面前，想直接看一看书里的内容。
    “这兔子怎么这么笨，老虎是要吃了他...”
    可还没等他看到书里的字，就感觉耳朵被男人含在了嘴里，有点湿，还有点热，好像能把他整个龙都烧起来。
    他的心怦怦直跳，舍不得躲开，却忍不住地缩了一下脖子，男人像是因为这个动作有所不满，在他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他虽然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却感受得到对方似乎与平日里有所不同，这样的布莱恩令他感到些许陌生，却又非常喜欢，悸动不已。
    “布，布莱恩，你在做什么...”
    魔镜笑了笑，他读到这样的故事，突然就觉得恶龙的尖耳很可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直接含住舔舐了一会，倒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声音听着像是快要哭了。
    他放开对方的耳朵，又在对方耳后亲了亲，这才继续讲故事：“老虎仔仔细细舔舐了兔子的耳朵和脸，赞美了兔子的美丽。”
    恶龙的思绪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在照着书本讲故事，还是在随口乱说，颤着声音询问道：“真，真的？”
    “是真的，老虎是真心喜欢上了兔子。”
    魔镜抚摸恶龙的后背，点着头继续说：“老虎奇迹般地复明了，身体也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之后，老虎和兔子幸福地生活了下去。”
    他说完就把书本放到了枕边，熄灭了床柜上的灯，躺好抱住恶龙。
    “睡吧，法里纳。”
    男人的声音像是带着特殊的魔力，恶龙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伸出右爪小心翼翼地勾住男人的衣襟，闭上眼道了一声晚安。
    到了要出发去蓬火山的早上，魔镜突然提议：“我们先去一趟花花国，再回来拿东西出发。”
    “嗯，是要去找那个小东西吗。”
    魔镜明白对方是以为他要去找仙女教母道谢，但他其实是有别的打算，之前没有对恶龙说，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可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花花国有很多种类的香水，我们可以挑一个你觉得最好闻的。”
    恶龙眨了眨眼，先是困惑，在看到对方的笑颜之后，突然又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布莱恩，你简直太聪明了！”
    有了香水，他就能闻到对方找到对方了，这真是一个好办法，他竟然从没想过。
    第17章 抢到龙蛋了
    蓬火山的一切都还是原样，他们留在龙窟里的东西都没有落多少灰，看起来依旧干净整洁。
    魔镜整理了一下新带来的东西，正犹豫着该不该让恶龙再扩充些地方，对方就以人身凑到了他的旁边嗅个不停。
    “布莱恩，我好喜欢这个味道。”
    魔镜转过身抱住对方，任对方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们在花花国的香水铺子逛了没多一会就选到了中意的款式，是结成花的香水，恶龙只闻了一下就迷上了，当即买下了铺子里所有的存货。
    “这么喜欢？那如果别的人喷上这个香水，你是不是也会凑上去闻个不停。”
    魔镜只是随意调侃，恶龙却露出认真之色，严肃地答：“当然不会。而且只有在布莱恩身上才是这个味道，别人喷了就是臭的，那个店长试用的时候我闻过，真是臭死了。”
    魔镜被逗笑了。
    “同样的香水用在不同人身上确实会有微妙的差别，不过也只有你能辨别出来了。结成花虽然不是花花国最好闻的花，却十分清新，怎么都不会发出臭味，你真是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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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夸张，总之就是只有你用了才好闻。”
    恶龙在这一点上格外认真，寸步不让。
    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魔镜正拿着书给恶龙讲故事，听到那个熟悉的崩裂声，又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龙鸣，便明白到时候了。
    恶龙有些不开心，故事才听到了一半。
    魔镜知道抢龙蛋的过程里肯定会发生冲突，为避免自己成为恶龙的累赘，他主动提议：“我在这里等你？”
    恶龙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就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眼站在龙窟入口处的男人，突然就觉得此情此景和曾经他要出发去塔塔国的那时候重叠了。
    他似乎患了病，总是觉得男人会再次离他而去。
    而这种恐慌使得他抓着男人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魔镜没想到恶龙会这么不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有些发疼。
    “我跟你一起去，你变成龙载我，嗯？”
    恶龙点点头，这才变成龙，让魔镜坐了上来。
    夜里的风凛冽，魔镜眯着眼睛看沿途的景致，又看了一圈纷纷赶来的其他龙，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十。
    净湖并不大，周围有很多不深的洞穴，恶龙把魔镜安置到一处，确定自己在哪个方向都能看到这里的情况之后，才低声笑了起来。
    “这里很安全，等我拿到了蛋，再来接你一起回去。”
    魔镜听着悦耳的龙吟，伸手抚摸对方颈项，他刚才看到了一个金色的雌龙，双翼比其他龙要大上许多，看起来威风凛凛，他知道那就是法里纳的母亲。
    在龙族的世界，他很难帮上什么忙，而这令他自责又难过。
    “很抱歉，我不能成为你的王子或勇士。”
    恶龙看出魔镜的落寞，仔细琢磨了一会对方的这句话，他这才真正明白对方介意的是什么。
    原来真正的原因并不是汉斯王子，即使不是汉斯王子，也总会有其他别的王子或是勇士令对方不安。
    恶龙低下头蹭了蹭魔镜的脸颊，眼里含着浓厚的情意。
    “不是的，布莱恩，你不需要成为王子或勇士，你是我的布莱恩，是我唯一的珍宝。而我也不是童话里的公主，我是法里纳，足够强大，是可以保护你的龙。”
    他从前偶尔会幻想着自己变成了公主，然后他就能遇到英俊勇敢的王子和勇士，可现在他已经彻底抛弃了那些想法，因为他遇到了布莱恩，如此特殊又令他痴迷的布莱恩。
    这下子换成魔镜愣住了，他看着恶龙，初次尝到这般美好的滋味，竟有些慌乱，更多的是惊喜。
    是如登极乐的感受。
    恶龙看到魔镜因为自己的话丢了魂，心里暗喜，终于有对方为他的言语感动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了。
    他又蹭了蹭男人的脸颊，然后转身飞向净湖。
    月光之下的净湖泛着迷人的光彩，为了抢夺湖中的龙蛋，所有龙几乎是一拥而上。
    魔镜虽然知道恶龙是最强的，看到混战的画面还是为对方感到紧张，还好很快就有了结果，恶龙以压倒性的实力震退了所有与他争夺的龙。
    在对方的一次喷火烧干了净湖所有的湖水之后，其他龙就像是被吓傻了，不敢再接近寸步。
    魔镜皱起了眉，他知道净湖的湖水就算没了也会再次涌出，但净湖要恢复原来的规模只怕是要花费一些年月，距离下一颗新的龙蛋又要隔更久了。
    净湖的湖水十分独特，要烧干了几乎是不可能，法里纳能只用一次喷火就把湖水烧干了可见是有多么强大。
    龙蛋有了主，其他龙也不再停留，纷纷离去。
    这应该是最快结束的抢夺战，也是最少伤亡的抢夺战。
    恶龙看向金色的雌龙，他很久没见到这个母亲了，对方一如既往地没想多加理会他，在他抢到龙蛋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他没有像从前一样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抓着龙蛋回到了洞穴，几乎在他落下来的同时，就听到了男人的称赞。
    “法里纳，你真是强大。”
    恶龙这才真正尝到了胜利的滋味，激动不已。他把龙蛋踢到一边，迫不及待地化成人身与男人抱在了一起。
    “你有为我感到骄傲吗。”
    “当然，我为你感到骄傲。”
    魔镜笑着接受对方的亲昵，等对方从兴奋的情绪之中恢复冷静，然后才又说：“以后不要再把净湖烧干了。”
    “这一招最有用，否则他们会一直不自量力地跟我抢。”
    魔镜知道对方其实是不想在混乱之中伤了同类，或许对方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嗯，但是这次之后他们都知道了你的强大，以后不会再敢跟你抢了。”
    恶龙摇了摇头：“不会的，龙族好强，他们会想办法增进实力，下次还是会抢。”
    魔镜想了一下，似乎确实如此。
    恶龙不愿再继续聊这个，带着对方和龙蛋回到了龙窟。
    魔镜回到了家里才开始打量龙蛋，白色的龙蛋，浅金色的花纹，有他膝盖那么高，以他的力气要抱起来相当困难。
    法里纳把手放在龙蛋的表面，龙族与生俱来的天赋和传承使得他很清楚要怎么做才能把自己的温度和能量输送给幼龙，距离破壳还需要一段时间。
    魔镜看着白色的龙蛋，越看越觉得有趣，不禁发出感叹：“龙族的传承真是神奇，你应该知道了他的名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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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把龙蛋推到角落里，撇了撇嘴，满不情愿地道：“嗯，知道了，但我不想你记得别的龙的名字。”
    接着，他又忐忑地问：“你会觉得我很小气吗。”
    魔镜不再关注龙蛋，把恶龙揽进怀里，时候已经不早了，他们该休息了。
    “不会，这很可爱。”
    第18章 繁衍的方式
    恶龙坐在床榻看着收拾东西的魔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布莱恩，你是魔镜，那个小东西把你变成人类的时候，变得全面吗。”
    魔镜一愣，突然发现他虽然看过恶龙的身体很多次，可对方却从没见过他的全部。
    似乎他在对方面前永远是穿着得体，长衣长裤，即便是在这龙窟里，对方也单独在角落里挂了个布帘，用作更衣间。
    他笑着问：“你想看我的身体吗。”
    恶龙愣了一下，接着恨不得把脸埋进被窝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魔镜见对方很是窘迫，又笑了一会才继续说：“我很感谢仙女教母，是她让我有了机会与你相处。”
    恶龙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道：“就算你再次变成镜子，我也爱你的。”
    魔镜坐到恶龙身边，轻抚对方的手背。
    “如果我变不回人类的模样呢。”
    恶龙立刻答：“那我就要学习魔法了，我想听你的声音，我想和你说话。”
    “只是听我的声音就足够了吗？”
    魔镜问完便亲吻了恶龙的侧脸，接着是颈项，觉得亲吻有些不够，甚至轻轻咬了一口。
    恶龙按住魔镜的肩膀，却不是要推开对方，而是带着对方更加凑近自己，颤着声音道：“好像，好像不够...”
    但具体是哪里不够，他却说不上来了。
    魔镜戳了戳恶龙的脸颊，眼里满是宠溺。
    “法里纳，等冬日结束，你就开始学习魔法吧，对龙族而言这并不困难。”
    “好，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有了龙蛋之后生活照旧，魔镜有时候会看着白色的蛋发呆，他虽然缺少了一个碎片，可很少有对什么事与物完全摸不清头绪的时候，可这几日他多次尝试触碰龙蛋，真的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恶龙看在眼里，终于在一个夜晚发了脾气。
    “你为什么总是看他，还摸他。”
    “我只是很奇怪自己对这颗蛋完全不了解，从没遇见过这么神秘的东西，难免好奇。”
    恶龙握紧魔镜的手，问道：“布莱恩，你能看到我的未来吗，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我是看不清龙族的未来的。”
    恶龙有些可惜，他多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如果你找回那个碎片，是不是就能看到了？”
    “恐怕很难，毕竟就连我也不知道那个碎片目前在哪里。”
    恶龙觉出对方似乎有些伤感，把话题转开道：“我们明早去小镇的早市，好不好。”
    “好，可以再买几本书。”
    恶龙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现在听故事根本不是为了故事，是想听布莱恩的声音，想在布莱恩的怀里，想被布莱恩亲吻。
    小镇的早市向来热闹，卖的东西便宜不说，种类也齐全。
    恶龙原本还集中于卖美食的摊位，突然看到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马上起了兴趣，对魔镜问道：“我一直觉得奇怪，人类的女人是怎么把幼崽装进肚子里的啊。”
    魔镜愣了一下，接着低声笑了很久。
    “不单是人类，有许多生物都是通过这种方式繁衍后代的，龙族是特例中的特例。”
    恶龙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还是纠结于最初的问题：“那到底是怎么装进去的？”
    “不是她装进去的，是她的爱人装进去的，等冬天结束之后我们去塔塔国，那里应该有卖解释这些的书，到时候你可以慢慢研究。”
    恶龙当然不愿意等那么久，抓住男人的手臂晃了几下，也顾不得面子了，反正他在男人这里就没要过什么面子。
    “布莱恩，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告诉我吧，你可是无所不知的魔镜啊，难道那些书会比你的描述更加正确？”
    魔镜还是有些犹豫，他盯着恶龙的脸看了会，终于耐不住对方的撒娇，点头同意了下来。
    或许有些事情，由他教给对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变回镜子给你展示过程。”
    恰好他也想试一试仙女教母改良之后的魔法好不好用。
    恶龙兴奋不已，快速买下了想吃的东西，打包之后就带着魔镜回到了龙窟。
    他看到魔镜要脱下衣服，有些疑惑，问道：“你变回镜子也要像我变回龙一样脱下衣服吗。”
    “当然，这一身不是仙女教母变给我的服装，是真实存在的。其实我还没有转换过，如果失败了，你可能要带着我去找仙女教母，再麻烦她一次。”
    恶龙一惊，急忙抱住魔镜，拼命摇头。
    “等一下！其实你不必变回镜子的，直接说给我听就好了啊。”
    魔镜也只是逗弄对方，事实上他有充足的信心自由转换，但转换需要魔力，以防万一确实是没必要进行。
    他拿了根树枝坐下，示意恶龙看过来，然后才在地上画起了两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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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男人，这是女人，他们的身体结构是不一样的，虽然龙族有特别的繁衍方式，但雌雄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你应该知道的，对不对。”
    “嗯嗯，我知道。”
    魔镜又在旁边单独画了男女与众不同的器官，继续说：“男人的这里装着宝宝，当他把这里送进女人的这里，宝宝就会被装进女人的肚子里，也就是这里。”
    恶龙觉得非常神奇，他看着男人的双眼放光，又问：“除去龙族之外，大多数生物都是这么繁衍的吗。”
    “嗯，多数是的。”
    “那你呢，布莱恩，魔镜是怎么繁衍的？”
    魔镜笑了笑：“我想我这样的魔镜是不需要繁衍的。”
    恶龙还不清楚繁衍究竟意味着什么，听到对方的回复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才低声问：“你能把宝宝装进女人的肚子里吗。”
    魔镜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对方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很小，甚至问完之后就低下了头。
    “法里纳，这虽然是繁衍的一种方式，但在多数生物的观念里，这也是极为亲密的行为，是要和最爱的人进行的。”
    恶龙抬起头再次与魔镜对视，心跳加速，浑身都热了起来。
    “就像王子和公主？”
    “没错，就像王子和公主。”
    恶龙握紧双手，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扑进男人的怀抱里，可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和对方都是雄性。
    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垂头又丧气。
    为什么他不是雌龙呢。
    如果他能变成女人，布莱恩就会对他做更加亲密的事了。
    第19章 学习魔法
    冬季结束之后，魔镜和恶龙带着龙蛋直接奔向了塔塔国，恶龙原本是不愿意的，可魔镜觉得他们重逢的事情还是应该通知一下汉斯王子。
    进入塔塔国的领土之后，士兵们一眼就认出了恶龙，就连普通的人民也流露出欢迎之色。
    他们认得恶龙的原身，显然也对恶龙的人身非常熟悉。
    魔镜看到恶龙满脸的不自在，明白对方是不好意思，只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接着还没来得及逛一会，就有穿着骑士装的士兵队出现对他们行礼，为首的男子恳切道：“两位大人，我是塔塔国王宫士兵队的队长，王子殿下受到了黑女巫的诅咒，还请二位出手相救。”
    魔镜听到这话之后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看来那个黑女巫在临终之前还对汉斯王子下了诅咒，而且是长期的折磨。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还不算紧急，可看到士兵队的队长一脸急迫，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恶龙坐上了安排好了的马车。
    恶龙在路上被街边的小女孩扔了一朵花，说不上是惊还是喜，听到男人的笑声之后更是不自在。
    前面驾车的士兵大声笑道：“龙大人是塔塔国的英雄，您应该还没去看过吧，王宫前的广场里已经有了您的石像，很受国民的欢迎。”
    魔镜心里清楚，有这样的结果一是因为恶龙确实在打倒黑女巫的事情上帮了大忙，二是因为汉斯王子的大力宣扬。
    “我的石像？是龙身还是人身。”
    “自然是龙身。”
    魔镜握住恶龙的手，朗声道：“你是我的骄傲，法里纳。”
    恶龙皱起眉，嘴角上扬了一会又下落，想哭又想笑的模样。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喜悦，这份喜悦实在是特殊。
    魔镜懂得恶龙复杂的心情，对方一直渴望着关注，突然感受到这么多人的善意与崇敬，绝对是需要时间慢慢反应过来的。
    但还有一件事他必须提前向对方说明，压低了声音道：“法里纳，汉斯王子的病需要龙蛋的壳来救治，只有你能在蛋壳的表面划下一点碎屑。”
    恶龙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脚边的龙蛋。
    “会对幼崽有影响吗。”
    “不会，需要的那点量微乎其微。”
    终于见到了汉斯王子之后，魔镜还没来得及说上话，病躺在床上的汉斯王子就先一步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低下头道：“布莱恩先生，看到你们重聚，我真是开心。我要向你道歉，如果不是我让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你们本不必经历这一遭。”
    窗外的微风吹进寂静的寝宫，魔镜在心里庆幸士兵队的人没有一起跟进来，否则看到未来的储君露出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缺少安全感。
    “你不需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他扶着对方躺回床上，直接问道：“诅咒的痕迹都出现在哪里？”
    汉斯王子苦笑道：“双腿上。”
    魔镜掀开被子，正要脱下汉斯王子的长裤检查，就被恶龙拦了下来。
    恶龙可不想让魔镜碰到，如果被传染了怎么办。
    汉斯王子没计较恶龙粗暴的行为，只是担心双腿的惨状会惊到他们。
    恶龙撕开长裤看到了汉斯王子遍布黑红伤痕的双腿，腐烂的情况远超出他的想象，刚才一直没怎么仔细注意的臭味也变得浓烈了起来。
    “他的腿都变成这样了，真的能救好吗？”
    魔镜依旧镇定，只看了一眼就没再观察，转而对恶龙笑着说：“会好的，还不算严重。”
    恶龙懂了对方的意思，抱着龙蛋走到了房间的角落里，闷声从蛋壳表面划下了一丁点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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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斯王子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惊疑道：“我的腿真的还有救吗？”
    “嗯，但你需要休养十几天才能彻底恢复。”
    “布莱恩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魔镜犹豫了一小会，然后才回复：“我并不是人类，原身是魔镜，是花花国的仙女教母使用魔法把我变成了人类。”
    恶龙刚把碎渣倒进桌上的杯子里，听到魔镜说出了真实的身份，一惊道：“为什么要告诉这家伙啊！”
    他虽然同意了救汉斯王子，可心里还记着之前的账，觉得对方哪里都不顺眼。
    魔镜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可看到汉斯王子晕了过去，只好作罢。
    过了两日，汉斯王子的身体迅速好转，塔塔国的精灵们围在床前，终于确定了诅咒已经消失。
    恶龙念叨了无数次离开的话，魔镜知道对方还是不习惯人民们的热情，再三劝说才让对方冷静下来。
    汉斯王子的康复使得塔塔国的国王与王后终于不再以泪洗面，大张旗鼓地招待起了恶龙与魔镜。
    在宴席之前，魔镜先跟恶龙提起了自己想要对国王请求的一件事。
    “塔塔国拥有这片大陆上最优秀的精灵，他们可以教你学习魔法。”
    恶龙自然是一直记得要学习魔法的事，但他原本以为是要去花花国学习的。
    “花花国的那个小东西不是更厉害吗。”
    魔镜摇头道：“仙女教母的魔法不适合你，那是她自成一脉的东西。”
    国王自然是当场同意了魔镜的请求，派了三个精灵教授恶龙魔法。
    恶龙有了要做的事情，这才定下心留在塔塔国，投入到了魔法的学习之中。
    又过去了数日，汉斯王子已经可以正常活动，趁着闲暇之余散步到了魔镜与恶龙的住所，看到恶龙在庭院里一直练习魔法的掌控，不禁想起了过去在古堡的日子。
    “龙先生学习的时候总是很认真。”
    魔镜笑着点头：“是啊，这是他的优点。”
    “怎么突然学起魔法了，以他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些吧。”
    “是为了我才学的。”
    汉斯王子愣了一下，然后才确定对方是真的在炫耀，没想到对方也有这样的一面，属实新奇。
    第20章 镜面中的世界
    在精灵们的教学之下，恶龙很快就掌握了对魔法基本的控制，魔镜很清楚对方的天赋，午饭时笑着问道：“学会注入魔法了吗。”
    恶龙眼里流露出兴奋之色：“嗯，已经学会了，以后就算你变成镜子，我也可以让你开口跟我说话了，布莱恩，我好开心。”
    “精灵们很喜欢你，都说你有天赋。”
    说到这个，恶龙突然有些颓丧，低下头戳了戳盘子里的肉。
    “我问他们会不会把人类变成龙，他们都不会，你说花花国的那个小东西会不会啊。”
    “你想让我变成龙吗。”
    “我只是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呢。”
    魔镜为对方擦掉嘴边的油渍，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会外面的风景，很久之后才再次开口道：“法里纳，今晚我想给你看点东西。”
    恶龙莫名感到十分紧张，等到了晚上，听对方说要他在镜面注入魔法的时候才明白对方的打算。
    “一会你触碰镜面注入魔法，少量的魔法就足够了。”
    “等一下！”
    恶龙再次阻止了对方要变回镜身的行为，虽然这几天精灵们都说过他的表现很好，可真到了要用在布莱恩身上的时候，他还是紧张得双手颤抖。
    “布莱恩，我还是有点担心，不如先练习一下吧。”
    他这么说着，随手把桌上的小镜子拿了过来，放松力道调整呼吸，轻轻在镜面散了一缕魔法，小镜子立刻就碎了一地。
    魔镜看着满屋乱转又喊个不听的恶龙，觉得心疼又好笑，抓住对方的手示意对方平静下来。
    “没关系的，法里纳，我的本体要比普通的镜子坚硬很多，不会轻易碎的。”
    恶龙哪里听得进去，不停地摇头显示出自己的抗拒，急得满头是汗。
    “不行，我再多试几次。”
    魔镜更加用力地抓住对方，语气强硬了几分道：“我的话你不相信了吗，法里纳，真的没关系的。”
    恶龙愣了一下，在心里做了最后的挣扎，然后才退步道：“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明天，我再多练习几次，等到明晚好不好。”
    魔镜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也没有继续逼迫对方。
    恶龙几乎一夜没怎么睡，拿了一堆镜子练习，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堆满了镜子的碎片，简直乱得不像话。
    魔镜变回了原身，恶龙还是第一次在知道布莱恩就是魔镜的情况之下看到魔镜的本体，心跳加速，指尖触碰到镜面的瞬间觉得全身都在颤抖。
    他屏住呼吸，注入了己所能控的最微量的魔法，接着眼前一亮，就被镜面发出的光束牵引着踏出了几步。
    一个雪白又空旷无边的世界。
    “这里是什么地方？”
    魔镜笑着说：“镜面里的世界，也就是我的世界。”
    恶龙听到熟悉的声音，笑着转过身，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面孔。
    “布莱恩？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魔镜变成了童话书里的布莱恩王子，原本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却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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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页

    “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王子吗，我想你会想亲眼见一次。”
    “可是他没有你原本的样子好看。”
    魔镜歪着头想了一下，难得露出疑惑的神色，与恶龙相处的时间一久，似乎他总是会做出这种错误又滑稽的事情。
    “那还是变回来吧。”
    恶龙看到魔镜变回了自己熟悉的模样，这才上前抱住对方。
    “这里什么都没有吗。”
    魔镜笑着解释：“原本不是这样的，在把你带进来之前我全部清空了，接下来你可以凭着自己的想法创造出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恶龙听到这么温柔的话语，自然是快乐极了，靠在对方肩膀上蹭了蹭，然后才朗声道：“我想要金碧辉煌的城堡，还有漂亮的庭院，吃不完的美食，漂亮的裙装，闪亮亮的首饰。”
    魔镜一一满足了对方，每个细节都顺着对方的想法调整。
    恶龙看花了眼，心底源源不断地涌出幸福的滋味。
    “布莱恩，我喜欢这里。”
    魔镜放开抱着对方的手臂，后退几步，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之下转身变成了龙的模样，与恶龙一样的通体黑色，只不过是碧色的眼眸，看起来和蔼可亲得多。
    恶龙发出一声惊呼，接着迫不及待地也变成了龙身，围着对方转了几圈。
    “我试了很多种样子，这样是最合适的，希望你会喜欢。”
    “布莱恩，你真好看，我简直舍不得离开这里，我可以在这里留多久？”
    “你的魔力充足，只要我的本体不出问题，是可以长时间留在这里的。”
    恶龙高声欢呼，接着又闹了一会才感到疲惫，与布莱恩交颈而眠，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因为自出生以来就没有龙与他亲近，可现在他竟然能在布莱恩的镜面世界里感受到如此特殊的温暖。
    魔镜不需要休息，任恶龙靠在自己身上陷入梦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恶龙才再次醒来。
    “醒了？”
    恶龙在对方身上蹭了一会，声音还有些沙哑，笑着说：“嗯，你身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啊。”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非常在意的事，问道：“布莱恩，你能改变我的身体吗。”
    “不能，怎么了，你想换个样子吗？法里纳，你很英俊，蓬火山的那些龙我都见过了，没有比你更好看的。”
    听到这样的美言，恶龙自然是开心的，可他并不是对自己的外貌不满意，他只是希望能和布莱恩做更亲密的事。
    “我只是想和你做一些更亲密的事。”
    魔镜这才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这真是奇妙。
    “龙族的繁衍方式很特别，不知道你们的身体会不会有那方面的反应，或许我们可以先试一试简单的。”
    “什么？”
    恶龙不知道对方指的简单的事是什么，当对方突然低下头凑近他的腹部甚至开始向下舔舐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布，布莱恩！”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对方却不给他机会，这里是镜面中的世界，对方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他身后设下屏障，让他退无可退，只能躺在原处任对方舔舐。
    第21章 小白龙的缺陷
    有了镜中世界的一次尝试之后，恶龙像是开了窍，经常拉着男人的手提出自己的念想：“布莱恩，我想要做舒服的事情。”
    魔镜多数都不会拒绝，他对恶龙向来有求必应。
    太阳刚没升起多久，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梦乡里，恶龙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喘着粗气享受。
    平息之后，他低声问道：“布莱恩，你也会这样吗。”
    魔镜笑了笑：“如果你想。”
    恶龙还有些迷糊，老实地点点头。
    “当然，我想和布莱恩一起舒服。”
    魔镜抓住对方的手，眼里的笑意更浓。
    “那你用手帮我蹭一蹭。”
    听到这里，恶龙这才清醒了几分，虽然不好意思，可还是随着对方的指点慢慢把手探到了下面。
    两个人又互相摸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结束后，魔镜笑着问道：“闻到了吗。”
    恶龙当然闻到了，他也猜到了肯定是对方事先做了什么，否则怎么会是这样的味道。
    “是...结成花的味道。”
    魔镜捧住恶龙的脸，低下头狠狠吻住对方，很久之后才分离，他很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候，但现在他能感受得到情绪的剧烈波动。
    恶龙的肤色黝黑，经过这一吻之后浑身都透着红，看起来像是被烤过的黑铁，魔镜觉得爱不释手，一直没有停下抚摸的动作。
    “布莱恩，你是不是有点变了。”
    “你喜欢吗。”
    “喜欢。”
    之后是难得的宁静。
    春日逐渐收尾，魔镜发现龙蛋上的金色纹路深了许多，在阳光下的时候会闪出细微的光芒，很是美观。
    恶龙感觉得到距离破壳之日已经不远，接连几日都寸步不离，终于在一个宁静的深夜里听到了微弱的破壳声。
    龙族的破壳声都是清脆有力的，可这个声音却很小，小到难以察觉。
    魔镜也在旁边看着，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果不其然里面的小白龙还没爬出蛋壳就奄奄一息地闭上了双眼。
    恶龙轻轻碰了碰小白龙的身躯，见对方毫无反应，这才紧张地问：“是不是因为离开了蓬火山，所以他才会这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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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伸手触摸小白龙的双翼，上面有金色的纹路，却黯淡无光。
    “不是的，法里纳，他的缺陷应该是先天性的。”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令魔镜更惊讶的是，他想不出这个缺陷出现的原因，他只能感觉得到，原因非常重要。
    或许，他们之后要去净湖仔细观察一下。
    “他怎么了？”
    “我们去找仙女教母。”
    小白龙的情况非常不妙，恶龙和魔镜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花花国，仙女教母很是惊讶，在恶龙的催促之下给小白龙做了一番检查。
    “它少了副脑和副心。”
    魔镜叹气道：“有什么救治的魔法或者药水吗。”
    仙女教母见魔镜并不意外，便明白对方其实早就知道了小白龙的情况。
    “我想不出方法，但是我知道你是有答案的...是不是和他有关？”
    恶龙看到仙女教母指向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解决的方法与自己有关。
    魔镜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对恶龙做出解释：“法里纳，龙族是拥有两个脑和两颗心的，但这个幼崽缺失了副脑和副心，这么下去他活不过两天。”
    恶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问：“我能为他做什么？”
    “如果你愿意...把你的副脑和副心暂时分给他，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应该会恢复健康。”
    恶龙终于明白了男人的担忧，握住对方的手，希望可以借此分担对方的忧愁。
    “这个方法有什么弊端吗。”
    “龙族的副脑是装载记忆的地方，你会失去传承以外的所有记忆。”
    听到这里，恶龙露出震惊之色，显然很难接受这一点，他确认道：“我会忘记你？”
    “是的，我也是你记忆中的一部分。”
    “那我可不可以把主脑借给他？”
    仙女教母在旁边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到恶龙竟然有这种想法，立刻劝道：“主脑是你的感情根源，借给了他，你就算有着记忆，也会把魔镜看作是陌路人的。”
    恶龙愣了愣，想起蓬火山那些冷漠无情的同族，喃喃自言：“原来那些龙是少了主脑才会变得冷漠的？他们是不是都有这样的缺陷？”
    魔镜不想让恶龙为了这件事过于揪心，揽着对方笑了笑。
    “法里纳，少了主脑的龙族在破壳之后是活不久的，但你这个观点很有道理，他们或许真的是存在着某些缺陷。”
    恶龙抱着男人的肩膀，只考虑了一会就得出了结果，坚定地道：“我不要忘记你，我把主脑借给他。”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突然有些害怕，希望能得到对方的一个承诺，急切地问：“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布莱恩，你要原谅我，好不好。”
    魔镜理解对方的不安，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对方不会同意失去记忆，因为对方是那么看重与他有关的一切。
    “我不会责怪你的任何选择，法里纳。”
    接着他又看向仙女教母，请求道：“仙女教母，希望你在施法之前能在他身上再下一道令，小白龙的情况稳定之后他需要主动回到这里再次配合你，拿回他的主脑和副心。”
    仙女教母明白魔镜的意思，只要在恶龙同意并且配合的前提之下，她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记忆虽然重要，可感情难道不是更重要吗，你们真的考虑好了？”
    恶龙确实有些犹豫，可看到男人温和又平静的笑容，又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有对方在，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的，他相信布莱恩。
    第22章 去找恶龙
    在借出了主脑和副心之后，恶龙什么都没有多说，直接就离开了，而这正如魔镜所料，他知道对方是遵循本能回蓬火山了。
    仙女教母似有所感，叹着气说：“人类与龙族相安无事多年，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他这么个特殊的龙。”
    “但其实你知道他的本性不坏，否则怎么能让爱尔公主在古堡里待了那么久。”
    “国王虽然懦弱了些，却十分疼爱爱尔，爱尔很清楚这一点，不想因为她牺牲花花国的士兵，如果国王贸然派兵去救援，爱尔恐怕会先一步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也并不是相信那家伙本性不坏，只是无可奈何。”
    魔镜笑了笑。
    “仙女教母，你不必解释这么多，我知道你的想法。”
    仙女教母这才想起旁边站着的并不是人类，而是魔镜。
    也许是已经看习惯了对方的人身，她有时候甚至会忘记对方的原型。
    “这片大陆在发生变化，你能感觉得到是好是坏吗？”
    魔镜低头看着酣睡的小白龙，很久之后才回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仙女教母没再多问，她相信魔镜的预言。
    小白龙的气息逐渐平稳，清醒的时间变长，经常坐在魔镜的腿上，眼里满含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好奇，身上没有一丁点的狂躁，看起来乖巧得很，哪里像是龙族。
    又过了几日，魔镜等来了汉斯王子，对方这次到花花国来是为了商量结盟的事，花花国的国王和善，还有点懦弱，甚至不能拒绝塔塔国的这个提议。
    “晚上好，布莱恩先生。”
    “汉斯王子看起来已经完全复原了。”
    汉斯王子再次道了一声谢，然后才把目光转落到对方腿上的小白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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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那颗龙蛋？”
    魔镜点了点头，发现小白龙一直在看汉斯王子，便道：“他认识你。”
    汉斯王子看着小白龙，真诚地说：“小家伙，我要感谢你的壳救了我的命。”
    他四周看了看，终于确认了恶龙不在这里，有些失望，也颇为疑惑。
    “龙先生怎么不在？”
    “他有事离开了。”
    汉斯王子难以想象恶龙会离开魔镜，有些犹豫该不该多问一句。
    魔镜看出对方的疑惑，却不打算多做解释，低头看着小白龙想了一会才再次开口：“汉斯王子，我有一个请求。”
    “布莱恩先生，你是我的恩人，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直说，我会竭尽全力为你完成。”
    “我需要一匹马。”
    “这太简单了，如果是急着用，可以从我们这次骑来的几匹之中挑选。”
    魔镜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他想起对方这次的目的，询问道：“你们与花花国结盟是为了与林林国抗衡？”
    “是啊，林林国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吞并周边的小镇和村落。”
    “他们是为了种植晴天树。”
    “晴天树是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魔镜简单讲述了晴天树的特殊作用，以及之前在林林国的事。
    汉斯王子先是一惊，接着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树可以让黑女巫忌惮？布莱恩先生，你之前从没提过，是不是因为在塔塔国和花花国里无法种植晴天树？”
    闻言，魔镜不由称赞道：“汉斯王子确实聪明。”
    如果是在从前，汉斯王子听到这样的赞美也不会多想，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魔镜，能从魔镜的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赞美，自然会有几分得意，嘴角一再上扬。
    “因为布莱恩先生宽厚仁慈，如果知道有阻挡黑女巫的方法，肯定是会告诉我的。”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汉斯王子很清楚自己受到了对方太多的帮助，在他心里对方拥有绝对不一般的地位。
    魔镜笑了笑，没有否定汉斯王子对自己的评价，这些在他看来都不是很重要。
    “晴天树十分特别，只能生长在林林国，他们或许还没有发现，拓展领土是无用之举。”
    汉斯王子蹙起了眉，若有所思。
    又过去了三日，仙女教母听魔镜说要去蓬火山找恶龙，心里一万个不赞同。
    “魔镜，你为什么要同意他借给小白龙主脑呢，你现在去找他，他是不会接受你的陪伴的。”
    魔镜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笑着劝说：“无论是少了什么，他都会回到蓬火山，不如去除情感，免得又要饱受孤寂。”
    仙女教母显然不认同：“怎么会孤寂，你可以去陪着他的。”
    魔镜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又继续解释：“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他并不是我能轻易接近的，龙族天性好强，敏感又多疑，法里纳是经历了漫长孤寂的岁月之后才转变成了这样的性子，对同族失望至极了才会转而羡慕人类的温暖。”
    听到这里，仙女教母似是明白了什么，问道：“你原本并不打算去找他的，是吗。”
    “是的，但我现在后悔了，我想去陪着他。”
    魔镜自己也很意外这项决定，他本可以留在这里等恶龙回来的。
    盛夏的花花国拥有这片大陆最为美丽的风景，可他却无心观赏，只想奔去那座秃山，哪怕会遇到未知的危险。
    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放不下法里纳，甚至感觉得到日后自己会越来越放不下，而这种每时每刻都无法割舍的感觉并不令他觉得沉重，反而欣喜。
    仙女教母知道自己劝不了对方，只能再次嘱咐：“那你要小心点，他没有情感，就算是认得你，也绝对不会欢迎你。”
    “我明白，多谢你的关心。”
    原本魔镜是不打算带着小白龙一起出发的，可小家伙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要离开，一直叫嚷着抓他的衣服，无奈之下只好带上了对方上路。
    因为仙女教母给马使用了一些魔法，所以接连几日的赶路也没能让马感到非常疲惫，最让魔镜愁苦的反而是小白龙，也许是身体健康了不少的缘故，对方的食欲渐增，甚至有一次在深夜里抓了一头鹿回来。
    到了蓬火山附近之后，就不能继续骑马了，魔镜摸了摸马背，对方已经哆嗦了很久，显然是吓坏了，在他放手之后很快就向着反方向跑了去。
    小白龙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伸着脖子叫了起来。
    “到这里之后可能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了，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
    魔镜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懂他的话，或许是存在缺陷的缘故，小白龙并不像普通的龙族，不完整的传承会使得小家伙不够聪慧，学习新的东西也极为困难。
    在没有恶龙帮助的情况之下要一路步行到蓬火山上面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好在小白龙已经可以短距离地飞行，魔镜只需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魔镜尽可能地避开了与其他龙的碰面，所以饶了很大的圈才来到熟悉的地段，这是他第一次不去计较任何后果地行事，在看到龙窟里躺着的恶龙之后他再次确定自己绝对不会后悔这项决定。
    第23章 特别的恶龙
    恶龙在闻到结成花气味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只不过懒得睁眼去瞧，他没想到男人会找到蓬火山，可也只是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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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走近了一些，笑着说：“要走到这里可真是困难。”
    恶龙这才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你要做什么。”
    魔镜坦然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接着他放下背包，拿出了一些食物，都是从最近的小镇上买的。
    “带来的食物并不多，这几样都是你喜欢的。”
    恶龙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愿与男人共处在一个地方，挥动双翼带起一阵强风，直接飞了出去。
    魔镜扶着墙壁上凸出的岩石勉强站稳，转过头看到小白龙被吓得不轻，只摸了摸对方的头部以作安慰。
    恶龙有心避开魔镜，他更习惯独自待着，对方的接近令他十分不自在，即便在他的记忆中他们是那么亲密无间，那份感情现在也不属于他。
    可他发现无论他躲到何处，对方总是能找到他。
    在又一次找到了恶龙的深夜里，魔镜终于出声劝说：“法里纳，我总会找到你的，你躲不掉。你应该还记得很清楚，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我是一面魔镜，无论你去了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恶龙被弄得心烦意乱，心里憋着一股莫名的火，气急败坏地道：“那我就让你没办法来找我。”
    魔镜没想到失去了主脑的对方还会涌起如此强烈的情感，哪怕是愤怒。
    他先是怀疑这或许是龙族的本能，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一猜测，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恶龙的左翼挥动了旁边的岩石，他无处可躲，身体挨了几下打。
    小白龙哆嗦个不停，飞到魔镜脚边拽着对方的裤子，高声喊道：“梅尔曼害怕，梅尔曼害怕。”
    魔镜一愣，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对方竟然说出了人类的语言。
    恶龙也愣住了，看向缠着男人的小白龙，心里又生出了另一种恼火，不愿继续多看下去，再次飞走。
    魔镜抬头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隐隐确定了一种可能，法里纳天赋异禀，或许就算是失去了主脑也会逐渐拾起情感，只是时间的问题。
    接着他坐下来打量起了小白龙，笑着说：“原来你叫梅尔曼。”
    龙族生来就知道自己的名字，这真是奇妙的事。
    梅尔曼盯着魔镜的脖子看了一会，发现对方似乎受伤流了血，仰头吹起了风。
    “布莱恩不疼，布莱恩不疼，呼呼，呼呼。”
    魔镜摸了摸受伤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体受伤，这伤虽然不重，却也需要修养。
    他接下来还是要去找恶龙的，但小白龙似乎很害怕，多次咬着他的裤腿不让他走，他最后没了办法，只好抱着对方走。
    “不该带你来的，你这个麻烦的小家伙。”
    梅尔曼像是没听懂，被抱起来了之后只顾着对着魔镜的脖子吹气，不停重复：“布莱恩不疼，布莱恩不疼，呼呼，呼呼。”
    这一次魔镜用了整整四天才再次找到恶龙。
    恶龙似乎已经没了继续玩“捉迷藏”的心思，动都没动，只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魔镜打量了一会这个逼仄的洞穴，根本比不上他们住惯了的龙窟，但恶龙不在意，他也就觉得没什么。
    平静的日子过去了两天，恶龙大多数时间都是闭着眼休息，根本不去理会其他，直到结成花的气味突然消失，他才睁眼瞧了瞧，角落里只剩下了梅尔曼在背对着他瑟瑟发抖。
    又过去了两天一夜，魔镜终于回来，刚走近就听到了恶龙的声音。
    “你去做什么了？”
    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他的不告而别。
    这还是这几日里他第一次听到恶龙如此平静又主动的搭话，当即笑了笑。
    “去找了些你喜欢吃的东西。”
    恶龙瞥了一眼对方放在地上的食物，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头吃进了嘴里。
    “是不是还不错？”
    “勉勉强强。”
    这已经是不错的回复了，魔镜也不强求对方能像从前一样抱着他说好吃。
    不知不觉间，小白龙变成了洞穴里最无聊的家伙，他出去转过，可蓬火山上什么都没有，枯燥乏味，他对这里有熟悉的感觉，却不怎么愿意长住，可要他自己离开，他又有些害怕。
    又是一个日落，魔镜坐着欣赏夕阳，看到小白龙抓着一本书回来，马上就猜到对方是去了恶龙的龙窟。
    “梅尔曼要听故事，梅尔曼要听故事。”
    或许是保留了一些破壳之前的记忆，小白龙知道魔镜会讲故事，但他显然并不知道，那些故事并不是讲给他的，而是讲给恶龙的。
    恶龙也看到了小白龙抓着的东西，虽然他对那些童话书已经不感兴趣了，可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非常刺眼。
    “你竟然偷我的东西！”
    魔镜已经明白了恶龙现在最浓烈的情绪就是愤怒，龙族对自身持有的物品极为重视，容不得他人抢夺。
    他拍了拍小白龙的头，严肃地说：“还给他吧。”
    小白龙只犹豫了一瞬，然后就乖乖把童话书扔到了恶龙身边，接着蹭回魔镜腿上，尾巴轻触对方的手腕。
    “梅尔曼要听故事...”
    魔镜有数不清的故事可以讲，其实根本不需要童话书，当即满足了小白龙这小小的心愿。
    恶龙原本并不在乎魔镜要讲什么故事，可听着听着也听了进去，等到故事结束了才发现对方一直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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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怎么了。”
    魔镜笑着问：“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恶龙转了个身子，直言：“很无聊。”
    确实没什么意思，他想听的不是故事，而是这个男人的声音。
    夜幕降临，恶龙第一次有些睡不着，而且惊奇地发现魔镜竟然睡着了。
    他左思右想了一会，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变成了人形，接近对方观察了片刻。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小白龙也没睡着，原本看到恶龙接近还有些害怕，听到对方说出这句之后下意识地接了话：“法里纳喜欢布莱恩。”
    恶龙一怔，随即反驳：“你这臭小鬼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奇怪。”
    小白龙歪着头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梅尔曼喜欢布莱恩。”
    恶龙听到这话只觉得心脏快要炸裂，恨不得踩碎了对方，恶狠狠地威胁：“你不许喜欢他！”
    他之前没觉得把主脑和副心借给对方有什么，可现在却怎么都不愿意了，抓起对方就离开了洞穴，一路向着花花国赶去。
    第24章 恶龙的记忆
    魔镜休眠了整五日，这比他预想中的多了两天，可即便是经过了五日的休眠，脖子上的伤口依旧没能完全复原。
    他恢复意识之后没看到恶龙，也没找到小白龙，先是惊讶了片刻，然后才猜想到他们或许是去了花花国。
    离开蓬火山之后，不妙的感觉侵入他的脑海，直到终于抵达花花国，看到仙女教母和小白龙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仙女教母终于等到了魔镜回来，自责地说出恶龙的副脑被挖去的消息，指了指冰棺内血淋淋的副脑。
    魔镜摇了摇头，尽量冷静地道：“那不是法里纳的副脑，仙女教母不要难过了，也不必自责。”
    仙女教母一愣，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在安慰她，可很快就想明白了对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魔镜，我为什么完全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了？那时恶龙和小白龙回来找我，我本要把恶龙的主脑和副心归位，可不知怎么就失去了意识。”
    她想不通，如果她在施法前就失去了意识，那么之后恶龙又是怎么拿回主脑和副心的，又有谁能做出恶龙副脑被挖去的假象，甚至让她完全看不出破绽。
    魔镜伸手触摸冰棺，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或许是因为林林国有一位和你一样的仙女教母，是她对你使用了魔法，也是她对恶龙使用了魔法。”
    仙女教母从没听过这种事，惊讶地问：“可是这么多年里从没听过林林国有仙女教母啊。”
    “只有这一种可能，我也从不知道，恐怕对方是在我降世更久之前就存在的仙女教母。”
    “那她这些年里一直都藏起来了吗。”
    魔镜想了一想，去除几项可能，最后断定：“应该是处于沉睡的状态，之所以会醒过来...是因为林林国有了新的公主。”
    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就算恶龙没有真正被挖去副脑，恐怕记忆也被覆盖住了，否则不会跑去林林国。
    仙女教母犹豫不决道：“你是不是打算去林林国找回他？”
    魔镜看出了对方有劝说之意，但他不可能放着恶龙不管。
    “不会有问题的，我一会就出发，能帮我准备一匹马吗，虽然花花国的马不如塔塔国的健壮能跑，但有了仙女教母的魔法，我相信我很快就能到达林林国。”
    仙女教母点头答应了这个请求。
    魔镜转过头看向酣睡着的小白龙，又说出了一个请求：“小白龙的身体应该没问题了，我想他会希望跟着汉斯王子生活，能帮忙联系他跑一趟花花国吗。”
    “这些都是小事，我明天就联系他。”
    魔镜又想了一会，确实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交代，这才走出仙女教母的屋子。
    自从林林国开始吞并周边的村庄与小部落之后，外人想出入一直有些麻烦，魔镜从蓬火山赶回花花国的时候还饶了个很大的圈子，可这次他才没离开花花国多久，就在途中遇到了唐山，对方没有穿着士兵队的服装，头发也没有高高梳起，只在下面简单编了个辫子，看起来很随意。
    “哼哼哼，好久不见了，布莱恩先生。”
    “是啊，好久不见，你是来带我进林林国的？”
    唐山笑着答：“是啊，布莱恩先生真是聪明，跟我走吧。”
    有了唐山的领路，魔镜很顺利地就迈进了林林国的王宫，也终于见到了林林国的“仙女教母”。
    对方显然是在等着他的到来，听到开门声之后就放下了手里的书籍，转过头看向了门口。
    浅金色的长发，冰蓝色的眼眸，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比起魔镜更像魔镜。
    唐山离开后，魔镜率先打破了沉默：“没想到不是仙女教母，而是仙男教父。”
    而且外形不似仙女教母一般小巧，是成年男子的身量，站起来比魔镜高，甚至超过了恶龙的人身。
    “魔镜先生，你到这里是来为恶龙讨回公道的吗。”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缓慢，会给对方带去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可魔镜却并不在意这些，依旧冷静地说：“那颗心只是障眼法罢了，你不可能伤害法里纳。”
    “但我确实封印了他的记忆，尤其是关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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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皱起了眉，虽然他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可真正确认到这样的结果还是有些难过。
    “你想借用他的力量歼灭黑女巫，本不必采取这种方法。”
    与冷漠的外表不同，林林国的仙男似乎还算是健谈，也不避讳与魔镜把事情说开，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目的也并不意外。
    “不愧是魔镜，只要有一点线索你就什么都知道了。那你应该也知道，林林国最不缺少的就是勇士，而且是英俊又温柔的勇士。”
    魔镜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却愈加冷静。
    “你可以把我挡在外面的，但你没有，反而安排了唐山队长护送我一路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当着我的面说这些难听的话？”
    这句问题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魔镜不着急，静静地等候对方的回复，终于等到了对方再次开口。
    “我要知道复活维娜公主的方法。”
    魔镜知道维娜公主，可林林国的维娜公主已经去世了许多年，她的血液渗透进了林林国的土地，晴天树正是因为她的温柔与光明之心而生。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没有办法，我将永远封存恶龙的记忆。”
    这话乍一听起来是明晃晃的威胁，但魔镜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悲戚。
    对方看似沉着，实则已经被逼到了极限，而他是对方最后的希望。
    第25章 熟悉的陌生人
    魔镜原本对维娜公主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可如今见过了赛尔，便明白了很多。
    他知道赛尔深爱着维娜公主，虽然林林国新降生的公主使得对方再次拥有了生命力，可对方根本不在乎新的公主会如何，只一心想去报复黑女巫，找到复活维娜公主的方法。
    这片大陆曾出现过很多公主，却没有像维娜公主一样在面对黑女巫的侵入时勇敢地迎战，甚至最后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更惊奇的是，维娜公主的牺牲并没有广为人知，随着时代的迁移，直到现在还记得维娜公主的国民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书上只记载了维娜公主的美丽，却没有人知道她最珍贵的是那颗仁爱之心。
    不愉快的谈话结束后魔镜独自走到了士兵队长们居住的地方，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了穿着浅蓝色公主裙的恶龙，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他突然有些后悔没喷上结成花的香水再来见面。
    恶龙的对面正有一名英俊的男子在耍枪，动作极快，每一个招式都十分凌厉。
    林林国已经进入了初秋时节，落叶纷飞。
    恶龙坐在秋叶里，不禁赞叹道：“艾伦，你的枪法真是厉害。”
    艾伦停下动作，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谦虚之色。
    “林林国最擅长使枪的是唐山队长，我与她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提到唐山，恶龙显然不是很高兴，嘟囔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艾伦知道他们合不来，便转开话题，朗声提议：“你既然对枪很感兴趣，不如一起练练。”
    恶龙其实很感兴趣，也想和艾伦一起练习，可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心里莫名排斥，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我看着你练习就好。”
    艾伦也不强迫，又和对方聊了几句之后才离开，快到他带队巡逻的时候了。
    魔镜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想赛尔还真是给恶龙安排了一名不错的对象，英俊不说，还带着几分憨厚。
    艾伦离开之后恶龙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魔镜这才走近对方。
    恶龙正想着晚上该吃什么，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出现，下意识地发出了提问：“你是谁？”
    问完之后他自己愣了一下，这里住着的很多人他都不认识，可他从没问过谁的名字。
    难道是因为这个男人颇为英俊的缘故吗？
    似乎也不是因为这个。
    魔镜感觉得到恶龙对自己的好奇与善意，看来赛尔给对方覆盖了一段很完整温馨的记忆，对方甚至看起来乖巧了许多。
    “我叫布莱恩，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法里纳。”
    恶龙原本就觉得自己对男人的兴趣很是奇怪，如今听到对方说出他的名字，更是一惊。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魔镜隐隐有些自豪，笑着解释：“因为我并不是人类，是一面魔镜。”
    恶龙从没听说过魔镜，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才问：“那你的镜身是什么样子的？”
    “想看吗。”
    恶龙点点头。
    魔镜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见对方有些生气，这才伸手要脱下衣服。
    恶龙急忙转过身，直到听不见声音之后才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男人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镜子。
    深蓝色框边，透亮的镜面。
    “看起来还挺普通的。”
    说着，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敲了一下镜面，引起镜面的震动之后匆匆收回了手，轻声问：“你没事吧，我是不是用力过度了。”
    魔镜转回人身，笑着答：“没关系。”
    恶龙陡然看到光着身体的对方冲着自己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低着头跑了。
    魔镜没有追上去，弯腰拿起衣服慢慢穿上。
    到了晚上，唐山邀请魔镜喝酒，魔镜想到现在的恶龙并不会为自己与唐山喝酒的事不开心，便答应了。
    --

 第29页

    夜色正好，唐山喝着喝着就唱起了歌，她的歌声就像外表一样粗犷，有力。
    一首歌结束后，唐山问道：“布莱恩先生，我把你和龙先生的事情告诉了祭司大人，你会不会责怪我？”
    “你是林林国的士兵，为了你的国家，这是正确的选择。”
    魔镜没有明确地说会不会责怪，但唐山听得出来，对方并没有与她生气的意思。
    “你真是善解人意。”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且就算你不告诉赛尔，他早晚也会查到我的事情，瞒不住的。”
    唐山大笑起来，用袖口擦去流淌到下颚的酒水，看起来恣意极了。
    “祭司大人的名字是赛尔啊...我真是觉得奇怪，祭司大人想利用恶龙的力量除去黑女巫，这没什么，但他为什么要让我把你带过来呢，比起恶龙，他似乎更加重视你，可我瞧你应该连我的长|枪都拿不住。”
    魔镜知道对方没有笑话他的意思，而且他也确实拿不动对方的长|枪，唐山拥有超出常理的力量。
    “布莱恩先生，你要把他抢回来吗。”
    魔镜反问：“唐山队长，你认为他现在快乐吗。”
    唐山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恶龙，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还挺快乐的，围着艾伦转。”
    魔镜喝下最后一杯酒，心里涌出各种滋味，混在一起很是苦涩。
    “是啊，他确实快乐。”
    有心仪的勇士，有数不清的漂亮裙装和首饰...这些都是恶龙喜欢的。
    唐山看出了对方的落寞，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采取什么举动，她惊讶地问：“你不是要放弃他吧。”
    魔镜坦言：“我永远不会放弃他，我只是觉得，或许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唐山被这句话弄得有些头晕，放下手里的酒瓶，接着问：“布莱恩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你真的爱他吗。”
    “你认为爱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很简单，可真想说出个认真的答案又需要点思考的时间，唐山想了又想。
    “额...想不出来，哼哼哼，总之我觉得你的爱挺奇妙的。”
    魔镜知道对方是醉了，也不再追问对方的答案，直接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你认为爱是占有，是独一无二，是非你不可。这些我都能理解，也可以感同身受，但现在他的记忆发生了问题，他不认得我，我不能强求。”
    唐山似懂非懂，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男人是真的奇怪。
    “布莱恩先生，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其实不是人类吧。”
    魔镜知道对方只是在调侃，却顺着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嗯，你猜对了，我只是一面镜子。”
    唐山听到这话当即大笑起来。
    “镜子？是什么镜子？如果是魔镜，那我可要问问你，我命中注定的爱人在哪里啊。”
    “在迷雾森林的另一边。”
    唐山当然不信，懒得继续多说，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披着马甲的佐助菌：嘿嘿嘿，发现收藏过个位数了，感谢小伙伴们的喜欢
    第26章 出征
    魔镜在林林国住了下来，并且得到了相当不错的待遇。
    他知道赛尔很快就会出兵到黑女巫的据点，林林国的士兵们斗志高昂，显然对此并不畏惧，赛尔就像是他们的神明，给予了他们无穷信心与希望。
    这天魔镜出门看到恶龙站在院子里，对方分明是来找他的却不愿承认，只说是恰好逛到了此处。
    魔镜笑了笑，也没有追问，进到厨房给对方做了些吃的。
    恶龙十分些忐忑，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见魔镜，昨天唐山对他说了魔镜的住处，他竟然想了一晚上，所以今天早上天刚亮就跑过来了。
    但是很快他就顾不得忐忑了，因为男人做出的食物实在是太美味了，他接连吃光了三大盘才停下。
    “你做的东西挺好吃的。”
    “只要你想吃了，可以随时到这里来。”
    恶龙在林林国从没遇见过这样温柔的对象，艾伦虽然也很体贴，可跟魔镜还是有些区别。
    想起艾伦那糟糕的厨艺，他突然希望艾伦能和布莱恩学一学，可这几天艾伦都很忙，有时候甚至一天到晚见不到面。
    “我可以拿走一些送人吗。”
    魔镜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出声问：“送给艾伦？”
    恶龙原本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可听到对方提起艾伦的名字，突然就心里发慌。
    他想出声解释，却又想不出解释的话。
    魔镜起身走回厨房，又过了一会才出来，发现恶龙已经站了起来，很是急迫的模样。
    “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只是把东西包起来了，不是要拿回去给艾伦吗？”
    恶龙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依旧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敢去看对方的脸，只得垂着头闷声说：“我要向你道谢，布莱恩，你真是一面好镜子。”
    魔镜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
    恶龙带着包好的食物找到艾伦，对方笑着问他有什么事，他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手上拿着的似乎不是什么食物，而是金子，沉甸甸的。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
    艾伦也没有多想，只告诉恶龙自己还要值班，然后就道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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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还是舍不得把食物送出去，索性自己吃掉了。
    食物虽然美味，但恶龙很清楚自己真正在乎的其实是布莱恩，他感到不可思议，明明才刚认识的人类男子竟然能让他这么在乎，可又转念想到，对方并不是人类。
    那之后又过去了几日，魔镜再没见过恶龙出现在院子里，他知道对方是在避着自己，也没有直接找过去接近对方。
    去讨伐黑女巫的三日前，魔镜终于再次见到了恶龙。
    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充足了，院子里暗了许多，恶龙坐在台阶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魔镜走到对方身边坐下，伸手拂去了对方脸上的眼泪。
    “不要哭了。”
    恶龙与之对视，问道：“艾伦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发生什么事了。”
    “他和那个女人搂搂抱抱，我看到了。你是魔镜，那你能告诉我，艾伦为什么要抱着那个女人吗。”
    魔镜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可他没想到艾伦会这么快就想起她，看来他们真的十分相爱，赛尔简单的暗示在艾伦见到她之后就轻易破除了。
    是赛尔估错了艾伦对她的爱，如果他知道，他事先会设下更强的暗示。
    “法里纳，那个女人从小和艾伦一起长大，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恶龙不懂。
    “他们感情很好吗？可艾伦把我从蓬火山带回来之后，从没有提起过她啊。”
    魔镜继续劝说：“人类的情感是很奇妙的，虽然会因为一些原因忘记了重要的人，但总有一天会再次想起来。”
    恶龙似乎听懂了一些，甚至感觉得出对方还有没说完的后话。
    “艾伦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从不曾拥有完整的你，又怎么会不要你了。”
    听到这句，恶龙又迷糊了。
    他想起唐山说过，布莱恩和煦如春风，怎么能跟粗俗的士兵队男人相比，他当时没有反驳，现在也想不出反驳的话，他明明讨厌唐山，在这一点上却跟她达成了一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魔镜放开恶龙的双手，笑着说出结论：“你可以直接找他谈一谈。”
    也是直到此刻，恶龙才发现自己的手原来一直被对方握着，他想不起来对方是什么时候牵住他的，可他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抗拒，甚至在对方离开之后隐隐不舍。
    “我，我有点害怕。布莱恩，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明早我再去找艾伦。”
    “当然可以。”
    魔镜的住所很大，但恶龙转了几个屋子都不是很满意，最后还是在主屋打了地铺，他缩小龙身卧在窗下，盯着床上的魔镜看了很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恶龙醒来的时候魔镜已经在准备早饭了。
    他还来不及品尝美味的食物，就先被一种特殊的气味夺去了注意力，凑到男人身边闻了又闻。
    “你身上是喷了香水吗，为什么这么好闻。”
    魔镜当然是为了恶龙才特意喷了香水，也很满意对方的表现。
    “是结成花的香水。”
    恶龙瞪着眼睛反驳：“不可能！艾伦用过，特别臭。”
    魔镜愣了一下，他原以为曾经恶龙说这香水别人用了会很臭是开玩笑的话，可现在对方就连失了记忆都会这么说。
    原来是真的。
    “或许只是他不适合。”
    恶龙点点头，又闻了一会才开始吃东西，这次他到最后都没有再提要给艾伦带回去一份。
    很快就到了出征歼灭黑女巫的日子，士兵们整装待发，魔镜到了城门前送行，一眼就看到了恶龙，对方没有特意缩小身体，站在队伍的中心，威武不凡。
    恶龙也注意到了魔镜，飞过人群落到对方面前，带起的风甚至吹飞了一排的士兵。
    “你来送行？”
    “嗯，送你。”
    恶龙满心欢喜，也不羡慕其他士兵都有家人来送了。
    赛尔骑着马从后面过来，等到恶龙飞走之后才出声对魔镜问：“你真的不与我们同去。”
    魔镜抬头看向对方，摇头道：“我去了只会成为累赘，更何况你们这一仗必胜，不会遭遇很多危机。”
    “你对那条龙很有信心。”
    “我对你们都很有信心。”
    赛尔愣了一下，这才眼里真正有了魔镜的身影。
    “如果我能早些认识你...”
    “现在也不晚，赛尔先生。”
    那之后又过去了很久，直到赛尔得偿所愿，他才真正相信魔镜的话。
    一切都不晚。
    第27章 凯旋
    林林国陷入了沉寂之中，民众们日夜期盼着士兵们可以安全回归。
    魔镜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晚上，天亮之后才回到屋子里，拿起桌上的短剑刺入肩膀，速度极快。
    短剑是用晴天树的树枝制成的，锋利无比，可以造成短时间内很难愈合的伤。
    唐山绝对想不到他借来这把短剑是为了做这样的事。
    在被恶龙无意间弄伤了脖子之后，他发现镜面产生裂纹会让他看到更远的地方，这是个很奇妙的发现。
    赛尔如果找不到维娜公主绝对不会轻易罢休，而他并不介意受点伤去解决这个麻烦。
    这片大陆的东边是一片广阔的海域，海里的世界很精彩，那是他在上次脖子受伤之后看到的，但他需要看得更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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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的另一边，有一座并不辽阔的岛屿，还有温馨的几个部落，他可以感受得到维娜公主就在那里。
    林林国的民众都以为士兵们在冬季之前很难回归，只有魔镜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经此之后，这片大陆会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虽然黑女巫永远都不会彻底消失。
    恶龙在迎接的人群中不停搜索着魔镜的身影，却不料对方竟然随着赛尔离开了，只留给了他远去的背影。
    他转过头看到艾伦正抱着那个女人，一时分不清心里涌出的是难过，失落，还是愤怒。
    魔镜注意到赛尔的脸色不怎么好，本是犹豫该不该现在就说出来的，可他明白维娜公主对赛尔有多么重要，所以还是没有耽搁。
    “维娜公主已经转生了，我想你可以去找她。”
    赛尔很快反驳：“如果她转生了，我早就会有所感应。”
    魔镜看出了对方的动摇，显然对方还是相信他的，相信他会给出令他信服的解释。
    “因为她并不是在这片大陆，所以你才无法感应。”
    赛尔明白魔镜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对方很清楚骗了他的后果，而他实在是太过思念维娜公主，下意识会选择相信对方的话。
    “可为什么不是在这片大陆？”
    “或许是因为这里已经拥有了一位优秀的公主。”
    “你是说莉亚？”
    “并不是林林国的小公主，是花花国的爱尔公主。”
    赛尔显然并不认为会有什么公主比维娜公主还要优秀，也没有继续追问爱尔公主的事情。
    魔镜看出对方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去寻维娜公主，那会是一段漫长的旅程，遗憾的是他除去告诉对方维娜公主的位置之外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赛尔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你想让我恢复恶龙的记忆。”
    “相反，我希望你暂时不要解除覆盖的记忆。”
    赛尔一愣，他原本已经打算一会就去解开覆盖在恶龙副脑的记忆了。
    “为什么？你已经不在乎他了？”
    “因为我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我不希望他恢复记忆之后为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而难过，甚至是后悔。”
    赛尔不能理解魔镜的想法，他仔仔细细把对方打量了一番，乍然意识到对方是一面魔镜，魔镜的情感与其他生灵有很大的区别。
    “可如果他真的爱上了艾伦，你又打算怎么办。”
    “明天早上我会向他告白，明确说出我对他的心意。如果他真的选择继续追求艾伦，我会离开林林国。”
    “艾伦他...”
    “他是一位真正的勇士，你应该没有猜到他会摆脱你的暗示，是吗。”
    赛尔也知道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他看过恶龙副脑里的记忆，知道恶龙想要的是什么，为对方覆盖的记忆几乎全部是对方期盼的。
    “你都知道，那么我给恶龙编造的那些虚假的记忆，你应该也很清楚了。”
    魔镜点点头，他大概都是清楚的。
    “法里纳应该很喜欢这一段记忆，我替他向你道谢，这其实也是间接完成了他童年的一个梦，他对艾伦放不下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他曾经是那么盼望着能有勇士把他从蓬火山带走。”
    “如果他选择了艾伦，你希望我再给艾伦设下暗示吗，或者我也可以直接覆盖他的记忆。”
    魔镜难得犹豫，最后却摇头表示：“那么做对艾伦和她的未婚妻太不公平。”
    “可如果这么下去，对恶龙而言难道不是更加残忍吗。”
    魔镜叹了口气，说实话他现在很困扰，他坦白道：“我的镜面破碎了小块，可能要沉睡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赛尔十分震惊，他看着魔镜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记得唐山曾对他说过，布莱恩先生精明，并且善良，可那时他并没有深切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即使他不利用恶龙，魔镜或许也会帮他找到维娜公主。
    “是为了找到维娜？”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布莱恩，谢谢你，我在此郑重地向你道谢。”
    “道谢我接受了。”
    魔镜不是很喜欢道歉的字眼，不知为何，那样的情绪会令他感到沉重。
    仙女教母曾经说过，制造出他的那位神明绝对拥有这世上最温柔的品格。
    他并没有严格的善恶之分，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出于这样的话总不会出错的想法，但似乎隐约偏向于人类。
    他感激创造出自己的那位神明，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再也不会遇见那位神明了。
    他拥有很漫长的记忆，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事物，直到在那间小屋里遇到恶龙，听到对方的哭诉。
    成为爱尔公主的陪嫁物是他降世以来最幸运的一件事。
    赛尔很少感到愧疚或是亏欠，可他现在看着魔镜，是真的很想做出弥补。
    “或许我可以把他在这段时间里的记忆覆盖。”
    “不会成功的，龙族警惕心极强，当时你之所以能覆盖他的记忆，是因为他的身体虚弱。其实...如果不是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或许我会很乐意你直接恢复他的记忆，但目前还是让他保持原状吧。你也不必为我们的事担忧，花花国的仙女教母是能解开你的覆盖魔法的，我大可以拜托她。我不会放弃法里纳，之后的事情也会慢慢解决。维娜公主还在等你，尽快出发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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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等我？”
    “她在等你，而且已经等了很久。”
    第28章 胜利之后的分别
    恶龙很生气，一点都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说到底那些黑女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很多人都在夸他的强大，但他没想到魔镜竟然不是来接他，而是来接赛尔的。
    他从前觉得赛尔长得还挺养眼，而且艾伦是在对方的帮助下才到蓬火山找到了他，可现在他对赛尔的全部好感都被败光了。
    魔镜找到恶龙的时候，对方正踹着树发脾气，还好林林国的树木都很粗壮，否则根本禁不起对方的力量。
    “法里纳，恭喜你打了胜仗。”
    恶龙闷不做声。
    魔镜走到对方面前，笑着说：“我知道黑女巫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事实上只要你保持警惕心，这片大陆上谁都不能伤害到你。”
    恶龙心里发酸，简直快酸死了，他第一次不喜欢自己的强大，但凡是他再柔弱一点，可能对方就会更加关心他了。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腿，抱怨道：“谁说的，我这里就受伤了。”
    魔镜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严肃的表情。
    “你的腿怎么了。”
    恶龙没想到魔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低着头任对方检查，很快对方就意识到了他是在说胡话。
    他从没见过生气的布莱恩，也没想过布莱恩会因为这样的一句话生气。
    魔镜闭上眼勉强恢复冷静，然后才看着对方继续道：“法里纳，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恶龙的心怦怦直跳，嘴里发干，好像整个肺都烧了起来，他似乎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你喜欢我，对不对？”
    魔镜终于笑了，笑着说：“是啊，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恶龙的呼吸变得急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想抱住面前的男人，可这种冲动退去得很快。
    他突然想到了艾伦，那个把他从孤寂中拯救出来的勇士。
    “布莱恩，你很英俊，声音好听，做的东西好吃，温柔又博学...”
    恶龙发现自己有说不完的赞美对方的话，这面魔镜的每一处都令他心动至极。
    魔镜听对方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握住对方的手示意对方不必继续解释，直接问道：“你放不下艾伦？”
    恶龙不敢点头，他看着魔镜，竟然不敢点头承认。
    “你生气了吗。”
    “没有，你不必担心。”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生气了。”
    倒不如说，是他希望布莱恩生气，因为那就表示，布莱恩非常非常在乎他。
    可男人似乎真的没有骗他，说话的语调依旧温柔，会看着他笑，问他想吃点什么。
    那之后接连几天，魔镜发现恶龙似乎在躲着自己，每次他找到对方，对方都会说有事情要办然后迅速离开。
    恶龙其实对这样的状况十分不满意，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知道自己在闹着无意义的别扭，他放不下艾伦，还想要求布莱恩跟他计较。
    一次偶然，他听到士兵们在讨论艾伦和未婚妻多么甜蜜。
    谁知道呢。
    他已经很久没去找过艾伦了，似乎也想不起来去找艾伦。
    记忆中把他从蓬火山带回林林国的艾伦和现在这个艾伦似乎完全不同，对方分明承诺过要守护着他，可现在哪里还记得他，眼里心里都是那个女人。
    士兵们又开始讨论唐山队长。
    “布莱恩先生让我们不要难过，唐山队长她只是去了更好的地方，可是我们真的很舍不得她。”
    恶龙这才搭话：“布莱恩说的话不会出错的，那个丑女人一定是快活去了。”
    几个士兵看向恶龙，他们从前不喜欢他，可自从一起去打过黑女巫之后，真的是打从心底钦佩他。
    唐山队长之前命令过士兵们，关于布莱恩先生和恶龙的事不要多提，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恶龙不再缠着布莱恩先生反而每天围着艾伦队长转了。
    “龙先生，我们一会打算去给布莱恩先生送点林林国的特产，你要一起去吗。”
    “为什么要送特产？”
    “您还不知道吗，布莱恩先生要离开了。”
    恶龙顿时慌了。
    他怎么不知道男人要离开林林国了。
    为什么对方没有对他说。
    难道是因为他的回避，对方才要离开？
    想了一夜之后，恶龙冷静了些，心里委屈又气愤。
    他缩在屋子里，等着魔镜来找他解释，可怎么都没等到对方，心里就更委屈了。
    最后还是有人来敲门告诉他，说布莱恩先生要走了，他这才慌慌张张地一路飞到城门，路上撞坏了好几个屋子。
    魔镜看到恶龙终于出现，这才露出笑容，是他找了个士兵去通知对方的，幸运的是他也等到了对方。
    恶龙收起双翼以免伤到魔镜，然后才问：“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他知道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可笑。
    魔镜伸出手示意对方低下头，而对方十分配合，任他抚摸。
    “当然，只要你想见我，随时可以来找我。”
    “那我该去哪里找你？”
    “我留了地图给你，会有人交给你。”
    恶龙听到对方已经安排好了，心里却没有因此而放晴，反而觉得对方早就做好了放弃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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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喜欢，说到底他们相识也不过一个季节，对方说离开就离开，甚至不打算与他打个招呼。
    他简直越想越气愤。
    魔镜退后几步骑上棕色的骏马，他看着恶龙，面露坚定之色。
    下一次相会之后，他会再次追求对方。
    “这世上总是会有短暂的分别，法里纳，我希望你能记得，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闻言，恶龙突然想开口命令对方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
    可他到最后也没有开口。
    第29章 要高贵优雅并且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看到评论真开心多放一节存稿
    魔镜离开之后，恶龙变得更加魂不守舍，直到听说艾伦要结婚了，他才想起自己留在林林国的原因。
    他找到艾伦的时候对方正和那个女人在买东西，艾伦似乎担心他会伤害她，先让她离开了。
    然而女人的气味并没有因此而消散，他能闻到艾伦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个女人的气息。
    恶龙语气平静地说：“艾伦，我听他们说，你要和那个女人要结婚了。”
    艾伦犹豫了一会之后才真正与恶龙对视，作为林林国的士兵，他必须听从上级的要求，可事到如今他实在是太愧疚了，恶龙明明帮他们打败了黑女巫，他们却要如此欺瞒对方。
    “龙先生，有些事情我很难向你说明...”
    恶龙的视线飘向艾伦身后的远方，没有定焦在任何一处，脸上透着迷茫。
    “那就不要说了。”
    他看过很多童话书，可似乎里面美好的结局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为什么呢，你把我从蓬火山带回来，为什么现在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呢。”
    “龙先生...”
    “不要叫我龙先生！我的名字是法里纳，是蓬火山最勇敢最强大的龙，我有名字！我要去问布莱恩，你为什么不像童话书里的人物。”
    他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转过身走出几步之后才想起布莱恩已经离开了，心里顿时感到阵阵的痛。
    街上的人看到恶龙的情况不怎么好，纷纷避开，深怕惹到了对方。
    恶龙浑浑噩噩地走了很久，突然注意到一家卖镜子的店铺，陡然打起了精神，进去要求店长把最好的镜子都给他拿出来。
    店长自然是陪着笑脸招待，可拿出的镜子却没有一面让恶龙感到满意。
    “要更高贵一些，优雅一些。”
    店长仔细琢磨了会恶龙的要求，又让店员从仓库里拿出了几面还没开始贩卖的新品。
    “这几面怎么样？”
    恶龙愈加不耐烦，蹙着眉大喊：“太小了，要比我还要高的那种。”
    店长欲哭无泪，只得稍稍远离对方，以防对方伤了自己。
    “全身镜不多，如果龙先生想要，我们可以为您订制一个。”
    “那我明天再来。”
    恶龙一夜没睡好，天亮之后就马上去了镜子铺，店长的脸色难看，显然也是没休息过。
    “龙先生，这可是我们彻夜赶制出的，足够高贵优雅吧。”
    恶龙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脚踢碎了面前的镜子，把许多还没睡醒的居民都吵醒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
    店长被吓得坐到了地上去，爬到角落里与店员抱成一团，颤着声音问：“您说说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继续改良。”
    “要温柔一些，这面镜子太冰冷了。”
    恶龙说得认真无比，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店长听到这话，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和店员对视无言了许久，直到恶龙气急败坏地离去之后，他们才终于出声探讨：镜子怎么温柔？
    恶龙接连砸了好几家店铺，只要是卖镜子的都遭了殃，士兵们出言相劝，却没有太大的作用，艾伦也知道了这件事，私下里找上了对方。
    他原以为恶龙是因为自己要结婚的事在闹脾气，结果一进门就听到对方说：“艾伦，我好想他...我好想布莱恩。”
    他看着满地的镜子碎片，一时恍然。
    事实上，他和恶龙的境况很像，都是记忆错乱忘记了最重要的人。他在看到未婚妻的第一眼就恢复了记忆，而对方虽然没有恢复，却依旧不自觉地被布莱恩先生吸引。
    他从前不知道恶龙已经如此在意布莱恩先生，可现在他看到对方如此痛苦，又怎么能不帮助对方。
    “龙先生，去找他吧，布莱恩先生一定十分欢迎你。”
    恶龙沉默了许久。
    他突然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是不真实，明明艾伦就在这里，他还能清楚地记起对方带他离开蓬火山时的那份喜悦，可他的心似乎被冰冻了起来，每分每秒都在饱受孤寂与寒冷。
    “快要到冬天了，我打算明天回蓬火山。”
    艾伦一怔，有些话他作为士兵并不能告诉对方，但有些话他必须要说。
    “你可以带布莱恩先生回去的，我相信他会欣然接受你的邀请。”
    “蓬火山那个糟糕的地方只有龙族可以去...不对，布莱恩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或许真的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恶龙这才有了明显的反应，眼里散发出光芒，但又马上自我怀疑了起来。
    “可是，布莱恩真的会愿意吗。”
    艾伦鼓励道：“当然，他对你的喜欢，很多人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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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页

    “是，是这样吗...可他已经离开很多天了，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也有可能遇到其他更让他喜欢的对象了？”
    艾伦见对方又要胡思乱想，急忙打断：“不会的。”
    恶龙回想起分别时布莱恩说的最后一句话，慢慢镇定了下来。
    是啊，布莱恩说过的，永远不会放弃他。
    艾伦见恶龙终于想开了，心里松了口气，趁着对方还没有离开，急忙鞠了一躬道歉。
    “龙先生，我必须向你道歉。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甘愿承受，包括献上我的生命，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林林国的人民，还有...我的妻子也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恶龙愣了一下，他看得出来艾伦非常认真。
    “你只是遇到了更喜欢的对象，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杀了那个女人。是我没有接受布莱恩的告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艾伦苦笑，他知道恶龙只是还不明白，但总有一天，对方会明白的。
    他分明应该感到恐惧，可想到对方现在就要出发回到布莱恩先生的身边，突然又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
    第30章 魔镜生病了
    恶龙顺着魔镜留下来的地图一路向南，怀揣着忐忑与不安，终于找到了地方，并且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大厅里的魔镜。
    他想象不到一面镜子竟然会如此吸引他，简直不可思议。
    “布莱恩，你怎么变回镜子了啊。”
    他化作人身，边走近对方边打招呼：“为什么不说话，我千辛万苦找到这么隐蔽偏僻的地方，你可要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虽然听起来是很正常的语调，实则这句开场白已经是他练习了无数次的结果。
    可魔镜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恶龙顿时感到惊慌，久别重逢的喜悦被一冲而散，想着魔镜是不是生他的气了，可仔细一瞧才发现镜面的左上角有着半掌大的裂纹，他被吓得发出惊叫，险些恢复龙身。
    “布莱恩，你受伤了！是哪个混蛋伤了你，我帮你报仇！”
    他伸手轻轻触碰裂开的镜面，害怕又心痛，转眼看到一旁桌面上的信纸，便拿过来瞧了眼。
    竟是魔镜留给他的信。
    “法里纳，很高兴你能看到这封信。冬日已经结束了吧，不知道这个冬日是否下了很多雪，蓬火山的日子你是否还能习惯。很遗憾不能与你直接聊这些，我遇到了一些意外，可能要休眠到下一个冬季，不必为我担心。”
    恶龙不知道魔镜所说的意外是指什么，但看到这封信之后多少心安，只要能恢复便好。
    他终于笑了笑，尽管笑得有些勉强。
    “布莱恩，冬日还没有结束，初雪也没有来临，我到这里来是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回蓬火山的，但你应该听不到我的话了。”
    恶龙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又盯着魔镜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决定四处转转，这座古堡被布置得极为温馨，对方一定付出了很多心力，他打算每个房间都打开看看，结果打开的第一个屋子里竟然有很多颜色漂亮的裙装。
    “是谁！给我滚出来！还有谁在这里躲着！”
    他知道艾伦要和那个女人结婚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酸涩，却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受到淹没一切的怒火。
    只要想到有个女人住在这座古堡里，日日夜夜陪在魔镜身边，他就恨不得撕碎那个女人，他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恶龙看到桌上似乎还有未完成的裙子，上前几步把布料抓了起来，拿到手上之后才发现裙子很大，根本不像是给人类女子穿的，反倒是...
    恶龙的手开始发抖，把布料放回原位，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才转过身去看排排挂起的衣服，随手拿出一件米色的公主裙，迫不及待地穿到身上，果然合适极了。
    他抓着裙摆跑回大厅，转到魔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转了个圈，心里感动又有些委屈，眼眶都红了起来。
    “布莱恩，这么多好看的衣服你一定早就开始做了吧，为什么不早些送给我呢，真好看啊，你觉得我穿上怎么样？”
    魔镜自然是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恶龙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抱怨，只决定先观察一阵子。
    又过去了两日，温度骤降，恶龙听着大风吹打窗户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把魔镜卷入了怀中。
    “布莱恩，快要下雪了，你愿意和我回蓬火山吗，虽然那里很无聊，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搬过去的。”
    “我知道你会愿意的。”
    “我好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人类的声音，出去看了一眼，他们似乎认出了他，完全没有害怕，甚至高声打起了招呼。
    “你们认识我？”
    “当然了，您是龙大人，是我们塔塔国的英雄。”
    恶龙有些疑惑。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汉斯王子准备了很多礼物给布莱恩大人。”
    提到布莱恩，恶龙像是找到了倾吐的对象，当即打起了几分精神，大声说：“布莱恩生病了，送什么礼物都是没用的。”
    几个士兵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领头的人考虑了片刻之后才提议：“这...是很严重的病吗，或许精灵可以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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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恶龙想起了林林国的树精灵，他并不觉得那些小家伙有治好布莱恩的能耐，可或许塔塔国的精灵更优秀一些呢？
    他不想错过任何可能。
    “我跟你们去塔塔国，现在就出发。”
    士兵们听到这话之后纷纷露出喜色，当即安排起了马车。
    恶龙途中无数次觉得这马跑得太慢，根本比不得自己的速度，可看到被他抱紧的魔镜，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他的爪子太锋利，飞行途中不小心抓伤了镜面就不好了。
    士兵们虽然知道布莱恩，却不知道布莱恩就是魔镜，他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也只是疑惑，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带着面镜子出发而不是带着布莱恩。
    “你们知道这段时间里有谁欺负过布莱恩吗。”
    驾车的士兵听到这话一惊，急忙答：“怎么会有谁胆敢欺负布莱恩先生，您的意思是，布莱恩先生是受到他人攻击才病了？这可是大事，我们绝对会揪出那个家伙狠狠惩治。”
    恶龙抚摸着魔镜的镜面，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布莱恩这么好，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他...”
    除非是想利用布莱恩，因为布莱恩是魔镜。
    恶龙的整颗心都开始发疼，他万分后悔当时没有留下对方。
    第31章 新的开始
    塔塔国和林林国截然不同，土地开阔宽广，街上的民众也更多。
    恶龙感受得到这个国家更加富饶，人民们似乎十分欢迎他的到来。
    进入王宫之后，他很快就闻到了同族的气息，大厅的主位上正坐着一位男子，看到他的同时就起身走了过来，而原本躺在桌上的白龙在转过头与他对视之后发出了一声惊叫。
    “梅尔曼害怕，梅尔曼害怕。”
    恶龙猜出男子就是士兵们提过的汉斯王子，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新生的龙在塔塔国。
    “怎么会有龙族在这里...他破壳多久了？”
    汉斯王子打量了恶龙片刻，确定对方真的不记得他了之后才叹了口气。
    “龙先生，他已经破壳很久了，很遗憾，他的蛋壳救不了布莱恩先生。”
    龙族的蛋壳虽然十分珍贵，可用的期限却很短暂，破壳之后不过半天就会化成灰。
    恶龙十分丧气。
    “是啊，布莱恩一定也是知道的，那你有别的办法让布莱恩醒过来吗。”
    汉斯王子安抚着小白龙，想了一会才提议：“或许我们可以去花花国问一问仙女教母。”
    恶龙不知道那是谁，但现在只要有一丁点可能性，他都不愿意放过。他关注着汉斯王子与白龙的相处方式，觉得十分惊奇，这么小的龙竟然会与人类亲近。
    如果不是他能鲜明地感受得到同类的气息，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龙族的幼崽。
    塔塔国的精灵们在马车上施了魔法，这使得他们很快就到了花花国，恶龙没想到仙女教母是这么个小东西，对方看到他们显然很开心。
    “小白龙，你又长大了不少啊，真是越来越威风了。”
    白龙闻言立刻挺胸抬起了头，显然自豪极了。
    “梅尔曼威风，梅尔曼威风。”
    恶龙瞥了眼小家伙，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小白龙的脑子显然是有问题的。
    汉斯王子撇去了无意义的寒暄，直言此行的目的：“仙女教母，我们是因为布莱恩先生的事来找你的，我想你或许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仙女教母其实早就看到了恶龙，也看到了对方护着的魔镜，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之前已经来找我谈过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我帮不了什么。”
    “果然如此吗...”
    恶龙一言未发，只站在靠后的位置听着，或许是早就料到了是这种结果，并没有发很大的脾气。
    仙女教母走近恶龙，笑着安慰：“龙族的寿命很长，你先玩一段时间，很快他就会醒了。”
    “可是我想和他对话。”
    他想听布莱恩的声音，想得快要窒息了。
    仙女教母与汉斯王子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恶龙觉得没必要继续在此浪费时间，终于下了决定。
    “既然你们都没有办法，我就带他回蓬火山了。”
    汉斯王子愣了一下，随即请求道：“龙先生，能请你带上小白龙吗。”
    恶龙瞥了眼小白龙，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只要他跟得上，我无所谓。”
    小白龙很害怕，但他听得懂汉斯王子的意思，也明白对方是为他着想，只得乖乖跟上了恶龙。
    这次的冬季似乎格外寒冷，蓬火山周围弥漫着浓雾，恶龙注意到小白龙进了蓬火山的区域之后就没有再跟着自己，也没有分出心思去管对方。
    仙女教母施展魔法为魔镜做了一个精致的水晶盒，恶龙对此感到非常满意，这样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利爪伤到魔镜了。
    他不知道小白龙是什么时候诞生的，所以打算去净湖看一看，如果有新的龙蛋出现，或许就能提前把布莱恩治好了。
    可当他终于飞到净湖之后，却没有看到一滴湖水。
    “是哪个混蛋把净湖弄干涸了！”
    他被气得连连跳脚，好不容易平息了愤怒，回到龙窟之后又看到了小白龙缩在里面。
    “这是我的龙窟，你怎么跑进这里来了。”
    --

 第36页

    龙族都是独居的，他虽然痛恨漫长孤寂的岁月，却不意味着要接受一个完全不相识的小家伙住进自己的地盘。
    他原以为小白龙惧怕他，听到他的斥责之后自然会乖乖离去，然而小白龙虽然怕他怕得哆嗦，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恶龙把魔镜轻轻放到旁边，仔细观察起龙窟里的事物，这些都是从前艾伦送给他的，漂亮温暖的床，摆满童话书的书架，吃饭用的瓦罐，漂亮的衣服...
    他现在看到这些，依旧喜欢，依旧感受得到心里涌出的温暖。
    可一想到这些都是艾伦送来的，又不想留下它们。
    想丢弃，又舍不得。
    留下来，又看着不舒服。
    他坐到魔镜前面，小心翼翼地拆开水晶盖子，轻抚镜面。
    “布莱恩，如果那时候是你到蓬火山接我离开，那该有多好。”
    他说完，又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
    “还是算了，艾伦他那么结实，爬到这里受点苦没什么...这里地势险峻，你要是想到这里来找我，一定会吃很多苦。”
    小白龙不知道恶龙为什么要对着一面镜子说个不停，但对方只要不关注他，他就乐得自在，可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很久，第二天早上他看到恶龙开始扔起了东西。
    恶龙决定把龙窟里的事物都清理掉，他要一个新的开始。
    其实他知道蓬火山上根本不会有别的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可他还是有点担心，于是便选择了一个很偏僻的山洞搁置。
    把东西全部撤走之后，龙窟里变得空荡荡的，恶龙努力撇去心中的不舍，靠在魔镜旁边打算睡上一觉。
    小白龙叫了两声，他没仔细听，对方得不到回复，似乎心急起来，终于飞了出去。
    第32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恶龙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小白龙咬着本书坐在对面，仔细一瞧才看出那是被他扔了的东西。
    “你干什么捡回来，那些东西我不要了。”
    “梅尔曼喜欢，梅尔曼要听故事。”
    恶龙气愤至极。
    “那些都是艾伦送的，我不要了，你再捡回来一次，我就把你也丢出去，听到了吗。”
    小白龙像是听懂了，却又不懂，歪着头想了会才继续说：“梅尔曼不喜欢艾伦，梅尔曼喜欢布莱恩。”
    恶龙立刻站了起来，逼近对方质问：“你说什么，你怎么敢说喜欢布莱恩！”
    小白龙一直很害怕恶龙，可不知为何，此刻却突然有了勇气，仰着脖子把童话书护在身后，大声喊：“梅尔曼不喜欢法里纳，梅尔曼喜欢布莱恩。”
    “闭嘴！我这就把你扔出去！”
    恶龙说到做到，扑闪着双翼把对方打了出去。
    小白龙浑身发疼，却被激起了不服输之心，很快又跑了回来，嘴里嚷嚷：“梅尔曼不喜欢法里纳！梅尔曼喜欢布莱恩！”
    恶龙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奇怪对方怎么会认识布莱恩。
    他转过头看向魔镜，一阵失落。
    “你怎么认识布莱恩的？他生病了，你不要惹我生气，再不闭上你的嘴，休想我再留情。”
    小白龙真的就安静了下来，他像是这才有些明白，那面镜子就是布莱恩，接着陷入了疑惑之中。
    入夜之前，恶龙感觉到小家伙在咬自己的左翼，原本并不打算理会，可对方一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想无视都难。
    对方似乎是要带他去哪里。
    恶龙很是不耐烦，却也看出了小白龙是真的很着急，便跟着对方离开了龙窟，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路把他引到了净湖。
    小白龙拍着已经干涸的地面，叫了两声。
    恶龙不明所以，过去扒拉了两下，好像触及到了很硬的东西，心里又惊又慌，用力挖开泥土，竟然是一颗龙蛋。
    虽然比起正常龙蛋要小了一圈，却也是龙蛋，白底金纹的龙蛋。
    他的心情变得飘飘然，仿若寒冬已过，大地回春。
    挖出龙蛋之后，他一刻不停地带着东西奔向了花花国。
    仙女教母正在睡觉，听到龙吟惊醒之后还以为是做了噩梦，直到外面再次传来恶龙的声音，她才穿上外衣走出去。
    “难道冬天提前结束了？”
    “小东西，有了龙蛋，你是不是能提前治好布莱恩了。”
    她戴上眼镜，这才看清对方放下来的东西，脸上露出喜色：“快把龙蛋推进屋子，快。”
    之前魔镜对她说过，虽然新的龙蛋应该不会这么快出现，可如果真的有，那么治好他就很容易了。
    “你在表面刮下一点碎屑，一点就好，知道吗，放轻力道。”
    恶龙依言照办，看到对方忙碌了起来，又问：“这么一点就足够了？”
    “足够了足够了，魔镜之前对我说过，这么点碎屑不会对龙崽造成任何影响。”
    仙女教母很快做好了药水，把东西交给了恶龙。
    恶龙带着龙蛋和药水火速返回了蓬火山，已经过去了整个夜晚，他却神采奕奕，丝毫不显疲惫，化成人身把药水倒在了镜面。
    接下来就只剩下等待了。
    小白龙把龙蛋推到里面，又是蹭又是舔的，显然很喜欢。
    又过了两日，魔镜在一个清晨恢复了意识，他很快就发现了恶龙在靠着自己，于是变成了人身让对方靠得更舒服些。
    --

 第37页

    恶龙惊醒过来，抬头看到笑着的魔镜，眼眶一热，立刻抱住了对方。
    “布莱恩，你醒过来了。”
    魔镜笑着问：“发生了什么，冬日似乎还没有结束。”
    恶龙只顾着抽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接着发现对方是光着身体的，便想要去给对方找件衣服，免得冻着了对方。
    魔镜抓住恶龙的手，问对方要去做什么。
    “给你找衣服，你会冷。”
    “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法里纳，我想和你一起去，不想和你分开，好吗。”
    恶龙脸红起来，低下头应了一句，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魔镜被带着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没想到恶龙竟然把龙窟里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不过对方倒是没有随便乱扔，可以看出摆放的时候也是小心了的。
    恶龙正要找出一件自己的长裤长衣给魔镜穿，转过头发现对方竟然拿出了艾伦的衣服。他想出声阻止，可又很快发现对方穿上艾伦的衣服竟是无比合身。
    布莱恩和艾伦的身高没有相差多少，可恶龙很清楚艾伦比布莱恩壮了一大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魔镜穿好衣服，站到恶龙面前，笑着握住对方的手。
    恶龙这才回过神来，定睛观察起对方，只觉得对方俊朗至极，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了。
    “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了？”
    恶龙犹豫着答：“就是不想要了。”
    “那我们回去吧。”
    恶龙点点头，他能感觉得到对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但他并不急着追问。
    龙窟里的小白龙已经醒过来了，看到魔镜之后马上就飞过去蹭了蹭。
    恶龙把小白龙拎到手上，警告对方不许贴着布莱恩。
    魔镜走到龙蛋旁边，想了一会才呢喃道：“原来是双生。”
    梅尔曼并不是丢失了副脑和副心，而是把副脑和副心分给了这个小家伙。
    他不知道龙族在过去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但他可以猜想得到，这是改变的开始。
    “艾伦怎么样了？”
    恶龙一惊，甚至松开了抓着小白龙的手。
    “他结婚了，和那个女人。”
    “所以你就去古堡找我了？”
    “不是的，不是...就算他没有结婚，我也会去找你的。”
    恶龙很怕魔镜不相信自己的话，上前紧紧抱住对方，一再强调，直到听到对方的笑声，才松了一口气，抱怨道：“你明明都知道的，布莱恩，你是魔镜，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去古堡找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把我带到蓬火山，甚至真的找出了新的龙蛋...艾伦并没有结婚，我想他如果无法确定你找到了幸福，是不会与那个女人完成仪式的，他性子憨厚，正直却有些不知变通...”
    “不要说艾伦的事情了，我其实都想不起来他...真的，布莱恩，我是不是很坏，遇到你之后，我总是想不起来他的存在。”
    魔镜让对方松开自己，看到对方紧张的表情，终于按捺不住亲吻了对方。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法里纳。”
    第33章 日常和日常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魔镜醒来之后，恶龙觉着龙窟里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龙族在蓬火山的时候不需要任何进食，他之前也想不起来吃东西，可现在却是食欲大开，吃什么都觉得香，少吃几顿都心发痒。
    魔镜发现恶龙一直保持龙身，便问对方不如把那些裙装拿回来，恶龙摇头表示不需要，魔镜知道对方还在误会那些是艾伦送的东西，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清理掉。
    “东西是拿来用的，衣服是拿来穿的，你把它们送到偏远的山洞，其实也是舍不得扔，那为什么不拿回来呢。”
    “我只是没地方放，才不是舍不得。”
    魔镜了然于心，却笑着问：“难道是因为放不下艾伦？”
    恶龙立刻摇头否定。
    “布莱恩，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是童话书里的公主，艾伦也不是童话书里的勇士，他有了喜欢的女人，我也可以抓个喜欢的对象回来。”
    “所以你把我带到了这里，原来你也是喜欢我的。”
    恶龙羞红了脸，不停点头。
    魔镜很难想象对方在拥有了那么一段记忆之后还能这么快选择自己，感慨颇深。
    “既然你已经决定向前看了，那么也不必丢掉那些东西，法里纳，我很想看你穿上裙装的样子，你到古堡寻我，应该已经看到我为你做的衣服了。”
    恶龙听到这些话，这才同意下来，把山洞里的东西慢慢搬了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原本看着有些不顺眼的东西，突然变得顺眼了起来，他甚至暗自庆幸当时没有直接烧毁它们。
    这日上午，小白龙蹭到魔镜腿上撒娇，被恶龙一把抓起扔到了角落里。
    “布莱恩，这小家伙怎么认得你？他为什么流落在外？”
    “他出生时因为身体的缺陷几乎丧命，因为治病才离开了蓬火山，我们是在塔塔国认识的。”
    “缺陷？龙族得了什么病需要到人类的地方治愈...”
    魔镜见小白龙又去抱着龙蛋了，笑着继续解释：“龙族拥有两个脑和两颗心，我原本就觉得很奇怪，梅尔曼天生就缺少了副脑和副心，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分给了另一个龙蛋。”
    --

 第38页

    恶龙震惊不已，他从没听过这种事。
    “他们是...兄弟？”
    “可以这么认为。”
    恶龙看到小白龙很亲近那颗龙蛋的模样，突然有些羡慕。
    魔镜知道对方在为什么而失落，揽住对方的肩膀，在对方耳边温柔地承诺：“法里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恶龙转过脸看向对方，又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
    “我不和你做兄弟。”
    “当然不是兄弟，是更亲密的关系。”
    恶龙补充：“是最亲密的关系。”
    魔镜喜欢坦诚直白的恶龙，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对方的耳畔，吮吸了许久才放开，被他搂着的恶龙虽然哆嗦个不停，却舍不得推开他，只间歇性地哼哼了几声。
    冬日开始收尾，恶龙成了魔镜的尾巴，无论对方做什么都要跟着，魔镜经常亲吻恶龙，弄得恶龙心痒难耐，总觉得应该会有更进一步的行为，却想不出来。
    离开蓬火山之后，他们出发前往花花国，春暖花开的花花国里弥漫着欢乐的气息，仙女教母看到平安无事的魔镜，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因为一直没有等到爱尔公主的回归，国王和王后几次询问仙女教母女儿的近况，魔镜知道他们的忧虑，单独会见了国王与王后，进行了简单却有力的安抚。
    恶龙到了花花国之后一直想着结成花香水，趁着魔镜去见国王和王后，便只身去了香水铺子，一进门店长就笑眯眯地迎了过来，显然认得他，甚至不需要他多说，就把包好的东西送到了他的手边。
    “龙大人，这些是目前店里所有的存货，现在冬季刚结束，结成花的香水只有这些，等夏季的时候，我们再派人送到您的古堡去，您觉得怎么样。”
    恶龙愣了一下，接着点头付了金币。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不对劲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他也会偶尔问布莱恩一些问题，可对方总是能给出一个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回复。
    那样温柔亲切的布莱恩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太喜欢布莱恩了，也太依赖对方了，与对方在一起的时候甚至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琢磨不对劲的地方。
    魔镜站在庭院里等候，看到恶龙带着一大包东西回来，看出那里面装的是香水，笑着问对方用了多少金币。
    恶龙没有答话，反而问道：“布莱恩，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甚至...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在问出这些之后，他原以为对方会很惊讶，可对方看起来依旧镇定，而对方的镇定给予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龙窟里的并不是艾伦的衣服，是你的衣服，对不对？还有那些裙子，也不是艾伦送的...或许是艾伦送的，但那些一定是你亲手做的，对不对？”
    魔镜听对方有些语无伦次，抱着对方轻声劝说：“法里纳，这些我们一会再说，我刚做了些你爱吃的甜点，吃完之后我们去找仙女教母，她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好吗。”
    恶龙点头应道：“嗯，你不能骗我。”
    魔镜只是笑，没有说什么，恶龙实在是好哄，只要他抱一抱他，就能稳定下来。
    第34章 复位的记忆
    魔镜在恢复意识之后想了许多事，他前前后后地回想，每一个片段都仔细琢磨，盼着恶龙能恢复从前与他有关的记忆，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给对方增添无意义的烦恼。
    吃完了甜点之后，恶龙显然开心了许多，拿出结成花香水在他身上喷了一圈，脸上露出沉溺之色。
    “布莱恩，你真好闻。”
    魔镜没有强调是结成花的气味好闻，他现在相信对方只喜欢这东西用在他身上之后散发出的感觉。
    仙女教母看到魔镜和恶龙找来，还以为他们是打算离开花花国了，恶龙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找回从前和布莱恩在一起的记忆。”
    她愣了一下，继而看向魔镜。
    魔镜没有开口解答仙女教母的疑惑，反而是对恶龙问道：“哪怕会忘记艾伦？”
    闻言，恶龙果然怔住了，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一言不发，在魔镜的注视下走出了仙女教母的屋子。
    仙女教母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对魔镜的做法并不赞同。
    “那只是强加给他的记忆，等他想起了与你的事，根本不会在乎什么艾伦，你何必这么问他，这不是为难他吗。”
    “仙女教母，并不是编造出的记忆就完全是虚假的，你又怎么能确定你现在所认为的过去就不是因为魔法而生成的呢。”
    仙女教母大惊。
    “什么意思？难道那个林林国的家伙也给我灌输了虚假的记忆！”
    “没有，我只是这么一说。”
    魔镜知道恶龙会犹豫，可他没想到对方犹豫的时间会如此短暂，短到他还没能来得及与仙女教母再说上几句，对方就冲了回来。
    “我要找回记忆。”
    恶龙强调：“非找回不可。”
    语气和眼神一样坚定。
    仙女教母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模样，倒是魔镜没能马上给出回复。
    恶龙心里一沉，皱着眉追问：“你为什么好像很吃惊。”
    魔镜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因为我确实很吃惊，法里纳，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做出决定。”
    --

 第39页

    仙女教母见氛围变得有些微妙，急忙打了圆场，拾起魔法杖要为恶龙解除覆盖魔法。
    魔镜站在一旁看着，分明是转瞬结束的魔法，却仿佛过去了很长时间。
    结束后，他上前握住了恶龙的手，示意对方出去转一转，恶龙好像还没能完全捋清记忆，一脸呆滞，任魔镜牵着自己走了出去。
    花花国最不缺的就是花园，魔镜带着对方一路走到人少的地方坐下。
    恶龙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与魔镜牵着的手猛地收紧，顿时泪流满面，话也说不清楚，只抱着魔镜哭。
    魔镜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低声念着对方的名字，给予对方安全感。
    “布莱恩，我险些失去你。”
    “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恶龙的心这才平静了一些。
    魔镜又继续说：“我会回到你身边，无论何时，无论何处，千万遍。你其实带给了我无与伦比的惊喜，在找回记忆之前，你已经先一步回到了我的身边，法里纳，我很难向你表述我的喜悦。”
    恶龙问：“如果我和艾伦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做。”
    魔镜认真答：“那么我不会让你恢复记忆的。”
    “布莱恩...”
    “怎么，很可怕吗。”
    “不，很温柔，你拥有这世上最温柔的品格，布莱恩。”
    “并不是的，法里纳，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魔镜知道自己只是有些不同，因为他是一面魔镜，恶龙把他想得太好，反而会让他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会令对方失望。
    恶龙靠在魔镜肩膀，小声嘀咕：“布莱恩，你可以对我坏一点，少些温柔。”
    他喜欢布莱恩的温柔，可如果这样的温柔会让对方受到委屈，他宁可对方少些温柔。
    “我知道...”
    魔镜笑着在对方耳朵上咬了一口。
    “你也喜欢这样的疼。”
    恶龙羞得没有回话，魔镜便笑着又咬了一口。
    氛围轻快了些许之后，恶龙再次提出疑问：“布莱恩，我和艾伦的事，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魔镜琢磨了片刻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把对方抱得更紧了一些，轻声应：“那时候你说想把我做的食物分享给艾伦，我其实是不愿意的...可想到你只是喜欢他才会念着他，也就不觉得难过了。法里纳，我知道你会觉得不生气就是代表了不在乎，可我是魔镜，我知道很多事，也想得多，情感与人类不同，与你们龙族也存在着诸多差距。如果我的表现令你不安，我很抱歉，但我知道你会明白我有多么珍惜你，深爱着你。”
    恶龙又哭了。
    “其实，其实，你给我的东西，我没有给艾伦，我舍不得...呜...我自己吃了，我舍不得给任何人...布莱恩，你说的话我有点不懂，但我感受得到，你总是能说出这些让我想哭的话。”
    魔镜听到恶龙那时候并没有把东西分享给艾伦，一时间喜不胜收，用力亲吻了对方的脸庞。
    “容我重复之前说过的话，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法里纳。”
    恶龙抓着魔镜的手，仰起脸讨要更多的亲吻。
    真是奇怪，布莱恩的手明明是冰凉的，却似乎有一股暖流暖到了他的心里。
    第35章 求婚
    仙女教母原本以为恶龙恢复记忆之后会大闹一番，可对方比她预料中的冷静了太多太多，虽然她不知道恶龙的年纪，也不知道龙族多少岁成年，可她感觉得到，恶龙真的懂事明理了不少。
    魔镜当然也是很清楚的，离开花花国的前夜，他看着忙前忙后的恶龙，不禁发出感叹：“真是奇妙，我希望你能懂的更多，可真正看到你成熟起来了，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伤感。”
    恶龙放下手里的被褥，转身凑到魔镜旁边。
    “你在难过吗，布莱恩。”
    “也说不上，可能这更像是长辈的心理吧。”
    “布莱恩，你是不是活了很久了？”
    “比你久一些。”
    恶龙有些失落，如果他能更早认识对方就好了。
    “那你的经历一定也比我多，无论是高兴的事，还是难过的事...”
    魔镜摇了摇头。
    “法里纳，我记忆中所有称得上高兴或是难过的事，皆与你有关，自从认识了你，我才拥有了很多特殊的情感。”
    听到这样的话，恶龙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憨笑着低下了头。
    “是，是这样的吗？”
    “当然。”
    天亮之后恶龙打算马上出发，魔镜看出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回到古堡，却还是提议：“我们先去一趟林林国，艾伦如果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和我在一起了，恐怕会无限期推迟和未婚妻的婚礼。”
    恶龙之前总是担心对方会因为艾伦和自己的事难过，可现在又开始疑心对方是不是看上艾伦了，否则怎么总是提起，一副很关心艾伦的样子。
    “我不想去。”
    “怕见到了他会伤心？”
    恶龙跺了跺脚，他知道对方是在逗他，与他开玩笑，可还是会忍不住闹别扭。
    “布莱恩，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的。”
    “既然不会伤心，去转一转也没什么。”
    “我就是不想去！我不喜欢林林国！”
    魔镜看到恶龙气急败坏的模样，当即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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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就听你的。”
    恶龙瞪着魔镜，严厉地说：“以后不许再说艾伦的事了，你怎么总念着他的事，不会是对他有好感吧。”
    “我怎么会对他有好感？”
    “那你觉得是他漂亮，还是我漂亮。”
    “法里纳，在我心里，你是最漂亮的，无可比拟。”
    “那你为什么总是关心他的事，他连最擅长的长|枪使得都没有那个丑女人好。”
    闻言，魔镜点了点头道：“唐山队长的枪法确实很强。”
    恶龙这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急切地说：“那是我没学，只要我学一段时间，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魔镜这回没再说别的，只看着恶龙笑，直到对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才张开双臂抱住对方。
    “法里纳，偶尔坏一点确实有趣，尤其是这样逗你。”
    恶龙恍然大悟一般抱怨：“你也不能这么坏啊...”
    “可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我实在喜欢，应该以后也会忍不住逗你，你能接受吗？”
    恶龙哪敢直接说不能接受，还没来得及说点别的什么，就被魔镜亲得晕晕乎乎了。
    回到古堡之后，小白龙在大厅里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就抱着龙蛋睡着了，恶龙怎么都看不顺眼，好几次都想把他们踢出去，最后还是魔镜拉了个帘挡住了视线。
    恶龙和魔镜把古堡仔仔细细打扫了一番，仿佛回到了过去的生活。
    这天下午阳光明媚，恶龙正在庭院里除草，想试着亲手种植结成花，转过头看到穿着一身骑士装的魔镜，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魔镜从没穿过这样正式又明艳的衣服，黑底红纹的骑士装，精致又利落。
    “怎，怎么突然穿这样...”
    恶龙第一反应是想把这样的布莱恩藏起来，要是被小白龙看到了，又要缠着布莱恩转圈了。
    魔镜走到恶龙面前，单膝下跪，张开左手展示戒指，像魔法一样。
    “法里纳，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求婚。”
    恶龙的瞳孔紧缩，这一瞬的惊喜使得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直接变回了龙身，弄碎了穿在身上的长裙，可他已经没有闲情去关注裙子的事了。
    魔镜见恶龙竟然背过身哭了起来，只能站起来绕到对方面前，试图扶起把脸贴在地面的对方，可对方沉得厉害，他使了最大的力气也没能扶动，只好不停亲吻对方的脖子。
    这一段时间里的经历使得魔镜有了很多新的想法，未来虽然不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但至少现在，他希望能给恶龙一个童话书里的完美收尾。
    许久之后，恶龙才恢复平静，抬起头与魔镜对视。
    “我愿意，我愿意，布莱恩，我当然愿意。”
    魔镜还要说点别的，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变成人身的对方抱了起来，接着就被抱进了卧室。
    到了床上，彼此都有些失控，恶龙早就开始期待与对方做舒服的事了，现在情绪激动更是按捺不住，缠着对方摸自己，自己也把对方摸了个够。
    魔镜感觉得到对方的不满足，但他想把更多的事留到仪式后，便没有主动开口，他试着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问道：“你想在哪里办婚礼？”
    恶龙乖乖躺着让魔镜抚摸自己的腰，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一直都觉得缺了点什么，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如果他是雌龙就好了，他再次感到万分可惜，如果他是雌龙，或许布莱恩就能在他肚子里装个宝宝。
    “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塔塔国和林林国的人民都会欢迎你。”
    恶龙满脸都写着抗拒，他对塔塔国和林林国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不要，我不想去，还不如在花花国。”
    魔镜想了又想，最后提议：“那就在这个古堡，怎么样。”
    恶龙点了点头，他觉得在古堡就挺好的。
    第36章 晴朗的婚礼
    恶龙虽然面上并不怎么愿意邀请林林国和塔塔国的人参加婚礼，可魔镜知道对方是期望着得到人们的祝福的。
    “让他们见证我们的婚礼，以后就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了，我想邀请他们，法里纳，你觉得怎么样。”
    “那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了？”
    魔镜点点头，恶龙想了一下之后终于同意了。
    他们去了花花国直接通知仙女教母，有了仙女教母的魔法帮助，很快邀请函就发到了塔塔国和林林国，消息在这片大陆上迅速传开。
    婚礼当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倒不如说，是魔镜挑选了一个晴朗的好日子。
    前来祝福的人比恶龙想象中的还要多，古堡里庭院外都站满了人，三个国家的人拥有截然不同的装扮，一看便能猜出来都是从哪来的。
    虽然恶龙如今成为了大陆上有名的英雄，可考虑到安全问题，三个国家的君主们并没有直接来祝福，只是派人送来了礼品，古堡的仓库不算太大，几乎要堆不下了。
    在座之中汉斯王子是最特殊的存在，他毕竟在古堡小住过几日，对这里十分了解，甚至到场之后帮魔镜与恶龙招待了几个林林国的士兵。
    林林国的士兵们见塔塔国的储君如此和蔼可亲，还有个小白龙一直围着对方团团转，心里生出各种想法。
    仙女教母是婚礼的司仪，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引导魔镜与恶龙完成了最关键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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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依旧穿着求婚时的那件骑士装，恶龙穿着魔镜新做出来的长裙，是与魔镜配对的黑底红纹裙。
    仙女教母有建议过他们换个更明亮的衣服，魔镜本就觉得无所谓，主要是恶龙喜欢，恶龙不愿意换，他也自然就没有多说。
    交换戒指之后，恶龙难得露出腼腆的笑容，抱住魔镜，低声问道：“布莱恩，你会永远爱我，陪在我身边吗。”
    魔镜闭上眼感受此刻的甜蜜，认真地答：“我会永远爱你，永远陪在你身边，只要你想得到我的答案，只要你开口问我，我永远都会给予你肯定的回复。”
    恶龙又在魔镜肩膀上蹭了一会才放开对方，他从前天晚上开始就过度紧张，直到现在仪式结束才清醒了一些。
    童话书里的故事一般在这里就结束了，但他知道自己和布莱恩的故事从今天之后又是新的开始，这让他激动不已。
    仙女教母拿出小手绢擦去眼泪，她明明是爱尔公主的仙女教母，没想到见证的第一对婚礼竟然是恶龙和魔镜的。
    仪式结束了，恶龙终于可以四处转一转，想要炫耀这身裙装。
    魔镜看出对方的小心思，事先与几个人打了招呼，希望他们能开口赞美恶龙，林林国的几个士兵声音洪亮，恶龙还没走过去他们就喊了起来，说什么龙先生今天好看，裙子真是适合龙先生，布莱恩先生的手艺真好，布莱恩先生真是宠爱龙先生...
    恶龙听得飘飘然，刚要夸他们有眼光，就看到了坐在圆桌最里面的艾伦，当即沉着脸转身走了。
    艾伦低下了头，觉得自己果然不应该到这里来。
    魔镜看到恶龙转到了花花国那边，这才上前与艾伦打招呼。
    “艾伦，好久不见了。”
    艾伦急忙起身，一副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模样。
    “我都明白，很开心你今天能到场，法里纳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你不需要担心。”
    艾伦这才打起精神。
    “我的未婚妻没有来，但是她嘱咐过，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我能转送她的祝福，希望你们永远平安幸福。”
    魔镜微笑着道谢，然后才去找恶龙，对方看到他之后马上贴了过来，似乎已经炫耀够了，有些受不了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吵闹。
    “他们为什么还不走？”
    魔镜笑着为对方整理裙摆，轻声解释：“亲爱的，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他们都是来祝福的，多一些耐心，好吗。”
    恶龙还是第一次听魔镜叫他“亲爱的”，心里尖叫了一万次，面上却强装镇定，刚才有人说让他收敛些，不要在新婚日吓到布莱恩，他可是记住了。
    “好吧，我听你的，布莱恩，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听你话的。”
    魔镜看到对方低眉顺眼的模样，忍不住调侃：“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乖巧的话，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法里纳，我想要你告诉我。”
    “等他们都走了...我想做舒服的事，想要布莱恩摸摸我，也想摸摸布莱恩。”
    魔镜捏了捏恶龙的腰，笑着点头。
    直到宾客散去，夜幕降临，恶龙都表现得很乖巧，很收敛。
    魔镜关上房门，走到床前为恶龙脱下有些沉重的裙装。
    “给你奖励。”
    第二天下午，恶龙在床上醒过来，回想起那个劝告他不要吓到布莱恩的人，笑得全身都颤动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有没有吓到布莱恩，但布莱恩真的是把他吓到了。
    结婚真是个好事，难怪童话书里面都是以王子和公主的婚礼收尾。
    想到以后都能和布莱恩做这么亲密的事，恶龙脸红起来，心里一阵甜蜜。
    第37章 莱金
    恶龙原本以为婚礼之后自己会和魔镜如胶似漆，结果才过去了三天，龙蛋就破壳了。
    小白龙蹲坐在旁边发出轻声的催促，期待又担心。
    蛋壳碎了一块之后，先出来的是尾巴，魔镜感觉得到里面的小家伙已经没了力气，示意小白龙可以帮个忙。
    梅尔曼伸出爪子拨开蛋壳，这才让魔镜看清楚里面的小家伙。
    和梅尔曼长得很像，是小白龙，比梅尔曼破壳时的体型小了太多太多，看起来比成年的鸡还要瘦弱，金色的条纹在背上，从脖子一路延伸到尾端。
    梅尔曼蹭了蹭小家伙的头顶，轻声叫着：“莱金，莱金。”
    魔镜看向门口，恶龙正站在那里，似乎不愿意进来，也不敢进来。
    “布莱恩，我有点害怕。”
    魔镜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伸手示意对方到自己身边，等对方走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握住了对方的手。
    “莱金并不需要你的帮忙，你不必害怕。”
    恶龙从没见过这么瘦小的龙，莱金的情况显然比梅尔曼当时还要糟糕。
    “可是他看起来也很弱。”
    魔镜把蛋壳的碎片捡起，又拍了拍莱金的身躯示意对方先不要昏睡。
    “他和梅尔曼的情况不同，如果把你的脑和心借给他，他反而承受不住。”
    恶龙看到小家伙竟然吃起了蛋壳，觉得很是惊奇。
    说来也奇怪，龙族的传承使得他们生来就知道蛋壳的珍贵，可他们从不曾想过要吃自己的蛋壳，而他自己更是对其他龙族的蛋壳没有任何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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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镜带着恶龙走出古堡，然后才开口道：“法里纳，我相信你应该有所察觉，梅尔曼恐怕不会多么聪明。”
    “那莱金呢？”
    “他恐怕不会健壮，也很难长成正常龙族的体格，但也正因他的身躯如此，才能顺利活下去，而不是像梅尔曼一样刚破壳就要丢掉性命。”
    恶龙非常难过，他知道龙族天性好强，这对莱金而言实在是残忍。
    “布莱恩，是我害了他们吗。”
    “是你救了他们，如果不是你抢到了他们，现在他们已经死去了。”
    莱金与梅尔曼不同，虽然身躯瘦弱却十分聪明，破壳之后没过几日就可以说人类的语言了，这令恶龙十分震惊。
    虽然吃下了完整的蛋壳，可莱金并没有变得健康，双翼窄小无力，试了很多次都无法顺利飞起来。
    恶龙在旁边看着非常着急，却又帮不上什么，只得询问魔镜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心疼莱金，且莱金不像梅尔曼一样总是缠着布莱恩，所以渐渐地就对莱金生出了几分宠爱与纵容之意。
    魔镜看出恶龙是真的在为莱金而担忧，便带着莱金到了树林里练习，他很清楚以对方现在的情况要真正飞起来是不可能的，只能试着从高处跳下来滑行一小段。
    他站在树下，把莱金放在稍矮一些的树干上，示意对方试着飞下来，就算对方飞不动，他也会接住对方。
    魔镜的耐心充足，从没有发过脾气，与恶龙聊起莱金的时候多数只是听对方说，但他很清楚莱金的“不对劲”。
    恶龙在场的时候，莱金总是会刻意避着他，一副对他完全不关注的模样，只有恶龙极少数不在场的时候，对方才会凑到他的旁边与他亲近。
    在树林里练习飞行的日子持续了十多天，恶龙有些受不了炎热的夏日，出去找了些解暑的水果。
    魔镜看到对方回来，正要说声辛苦了，就被树上跳下来的莱金砸了个正着，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对方。
    恶龙先是一愣，接着匆忙走过去问：“布莱恩，有没有砸痛你？”
    魔镜摇了摇头，莱金这点重量还不至于砸伤他。
    恶龙本想出声训斥莱金，可低头看到小家伙一直哆嗦，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顿时又说不出什么了。
    魔镜观察着恶龙的表情变化，未发一言。
    他把莱金放到对方怀里，分开时对方轻轻抓住了他的衣服，又很快放开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了，要是再不小心砸到你身上怎么办，刚才我真担心你受伤。”
    莱金显然也是赞同恶龙的话的，轻轻点了头，他在恶龙面前向来表现得乖巧，从不叫嚷，与梅尔曼截然不同。
    魔镜没说什么，只是盯着莱金看了一会。
    莱金比他想的要更聪明一些，这次对方的试探也很成功。
    次日，魔镜坐在窗前突然提议：“今天你单独陪莱金去练习吧，我想把这件裙子做完。”
    恶龙早就期待这件粉色的花纹裙了，抱住魔镜兴奋地说：“布莱恩，你对我真好。”
    恶龙离开后，魔镜开始整理针线，可还没过多久，又看到对方匆匆回来了。
    恶龙像是做错了事，低声说：“我太笨了，还是你陪着吧...我可以穿别的裙子。”
    魔镜看向随后而来的莱金，对方身上有些脏，像是狠狠摔过。
    “那今天就休息吧，过来陪我？”
    恶龙点点头，立刻笑着坐到了魔镜旁边。
    又过去了一日，魔镜起床之后看着还在沉睡中的恶龙，认真考虑了片刻。
    莱金显然是想一点一滴慢慢侵入，不给恶龙警觉的余地，但魔镜不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
    既然对方想要耍心思，他就帮对方一个忙。
    有魔镜在身边，恶龙总是睡得很踏实，他刚醒过来就伸手讨要拥抱，魔镜从不让他失望，很快就抱住了他。
    “亲爱的，我想这几天你还是不要进树林里看莱金练习了，有你在场，他应该会紧张。”
    “可是...”
    “只是一小会，没关系的。”
    想到莱金那么可怜，平日里只与自己亲近又听自己的话，恶龙最后还是答应了。
    然而恶龙低估了自己对布莱恩的在乎，也高估了自己对莱金的怜惜。
    很快，恶龙就发现自己有点受不了了，上午的时候魔镜和莱金去练习飞行，他在古堡里等着，看什么都不顺眼，好几次只能拿梅尔曼出气，梅尔曼又长大了不少，被他欺负了一两次之后动作也变快了，甚至能躲开几次他的攻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四日。
    魔镜回到屋子里，看到恶龙背着自己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对方大声喊道：“你身上都是莱金的气味！”
    他无声地笑了一会，可算是等到对方发脾气了，他可是刻意让那小家伙撞到了他身上几次。
    “是吗，那你稍等，我去洗过之后再来陪你一起午睡，好不好。”
    恶龙下床奔到魔镜面前，急急忙忙抱住对方。
    “抱歉，布莱恩，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但是这几天你好像只关注莱金，我有些害怕。”
    魔镜回抱住对方。
    “法里纳，你是独一无二的。”
    魔镜的音量不小，是说给恶龙听的，也是说给外面的小家伙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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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起去洗，之后你可以在我身上留下你的气味，也可以给我喷结成花的香水，嗯？”
    恶龙不知道自己的气味，他的嗅觉虽然敏锐，却闻不到自己的气味，可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还是脸红了。
    一会他要认认真真舔舐布莱恩的身体。
    第38章 梅尔曼与汉斯王子
    在那之后，莱金每次练习飞行的时候，恶龙都会在场。
    入秋之前，莱金终于可以飞一小会了，虽然距离很短，也飞不高，却也是巨大的成功。
    恶龙与梅尔曼都为此欢呼雀跃，而魔镜只是笑了笑，并未多做表达。
    魔镜感觉得到小家伙老实了许多，甚至在只有他们独处的时候，对方都不会贴近他了。
    莱金虽然还很小，却明白很多事，这份过度的聪慧使得对方会下意识地去抢夺，这也是龙族的本性之一。
    他知道法里纳很想宠着莱金，如果被对方知道莱金只是假装乖巧与他亲近，其实是想把自己抢走，对方说不定要多么愤怒与难过。
    能让莱金有自知之明并且知难而退是最好的结果。
    又是一个下午，汉斯王子带着礼物前来，魔镜看到有些少年的服装，便问了一句是不是给梅尔曼准备的。
    梅尔曼自从魔镜与恶龙的婚礼日之后就没见过汉斯王子，正躺在对方脚边撒娇，汉斯王子也十分思念小家伙，抚摸着对方笑答：“嗯，我想他或许会喜欢。”
    “汉斯王子，我想你可能是有点误会，并不是所有龙都会化成人身的。”
    汉斯王子一愣，看向坐在魔镜旁边的恶龙。
    “那龙先生他是怎么做到的？”
    “自然是因为法里纳与众不同。如果你很在意这点，等梅尔曼再长大一些，你可以去问问仙女教母。”
    汉斯王子说不出心里是怎么个滋味。
    魔镜见对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主动问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忙修路的事？”
    汉斯王子打起精神回复：“是啊，既然与花花国结盟了，双方之间的道路有必要重新修整，也会便利一些。”
    “我有一个建议。”
    听到这句，汉斯王子调整了自己的坐姿，露出认真之色。
    “请说，布莱恩先生。”
    “修路虽然是个漫长艰辛的工程，但希望你不要借助精灵们的力量。”
    汉斯王子与魔镜毕竟相识已久，也没有多问原因，立刻点头同意：“好，我明白了。”
    到了晚上，汉斯王子便打算离开了，他是塔塔国的王子，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在外面长时间逗留。
    梅尔曼感觉到对方要走，大哭起来。
    “汉斯，汉斯，汉斯...”
    魔镜看了眼在角落里休息的莱金，现在莱金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梅尔曼其实没有必要一直陪在对方身边。
    他把梅尔曼叫到面前，问道：“梅尔曼，你很舍不得汉斯王子，不如跟他一起回塔塔国。”
    这话一出，汉斯王子也愣住了，他盯着白龙看，在看到对方点头的时候差点发出欢呼。
    “汉斯王子，希望你能好好教育梅尔曼，我相信在你的陪伴之下，他会成为阳光善良的龙。龙族长得快，他的食量不会小，其实回到蓬火山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应该不会愿意与你分开。”
    汉斯王子轻轻抱了抱白龙，对魔镜万分感激。
    “我会好好珍惜他，谢谢你，布莱恩先生。”
    “每个春季和夏季的时候我们都会在古堡，如果遇到了麻烦可以来找我们商量。”
    汉斯王子瞥了眼从他进门开始就脸色极差的恶龙，笑着说：“布莱恩先生真是慷慨，但我想龙先生不会欢迎我。”
    梅尔曼随着汉斯王子离开之后，古堡安静了许多。
    恶龙原本还担心莱金会难过不舍，结果对方看起来并不怎么在乎。
    夜里魔镜发现恶龙满脸喜色，不禁调侃：“梅尔曼走了，你就这么开心。”
    恶龙抱住魔镜笑个不停。
    “那家伙喜欢缠着你，我本来就想赶他走。”
    魔镜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能确定梅尔曼与汉斯王子离开是好是坏，但至少这是梅尔曼想要的。
    “林林国扩张领土又在黑女巫的地盘打赢了仗，声势浩大，可塔塔国现在有了梅尔曼，一切都不好说了。”
    恶龙一怔。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打仗？我觉得汉斯不会利用梅尔曼。”
    “汉斯王子自然是不会，但梅尔曼长得这么快...林林国的国王是选举制，再过两年现任国王的任期就结束了。”
    恶龙大概知道林林国的国王选举制，之前他还听士兵们说过要是那个丑女人去竞选绝对会成功。
    “那就简单了，布莱恩，你去当国王，就不会打仗了啊。”
    魔镜没想到恶龙还会有这种想法，他又不是人类，怎么能当人类的君主。
    “法里纳，人类的政治很奇妙，我不会参与进去，也舍不得你被卷入其中。”
    恶龙似乎难以理解，却也没有继续说这个事。
    魔镜想了一会梅尔曼的事，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想过，龙族缺少情感，久居蓬火山，这些都是为了保护你们才有的限制。”
    “你知道什么了吗。”
    “我也只是推测，可能在更遥远的过去，龙族曾参与过很多场战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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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想起自己的情况，又想到梅尔曼和莱金的情况，问道：“等净湖恢复之后，以后新诞生的龙族都会像我们一样吗。”
    魔镜感觉得到对方是半分喜悦半分担忧，有些后悔在睡前聊起这些，在对方肩上落下了几个吻。
    “不说这些了，早点睡吧...或者你想做点舒服的事？”
    恶龙立刻就忘了之前的话题，蹭着魔镜的手臂提出要求：“嗯，嗯，你先亲亲我。”
    “我每天都在亲吻你，却怎么都不能让你满足，亲爱的法里纳，你真是贪婪的龙。”
    恶龙抱紧魔镜，感受着对方一个又一个的亲吻，浑身都开始发红。
    “永远都不会满足的，我喜欢你的吻。”
    第39章 女孩的名字是安妮
    安宁幸福的古堡迎来了客人，一位身上带着伤，神智有些不清醒的客人。
    莱金盯着昏迷的女孩看了会，原本并不打算理会，可对方就躺在庭院里，也不能放置不管，于是便进屋通知了恶龙与魔镜。
    恶龙迅速出去瞧了一眼，问魔镜该怎么处理，原本婚前他就习惯性地询问对方的意见，现在更是恨不得所有事都听对方的，简直成了惯性，而且本身也不想改掉。
    魔镜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把人带进古堡。
    “她叫安妮，是被爱尔公主救下来的女孩。”
    恶龙都快记不起爱尔公主这个人了，听到魔镜提起，便顺便问了句：“对了，那个公主怎么还没回到花花国？”
    “她现在应该在迷雾森林的另一侧，也就是西边，原本是这个女孩要被抓进去的，是她主动替换了她。”
    恶龙愣了一下，不能理解爱尔公主为什么要救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魔镜看出对方的疑惑，解释道：“爱尔是公主，这个女孩是花花国的人民，作为公主，爱尔是不会不管的。”
    魔镜知道爱尔公主的善良，也知道爱尔公主最惧怕的是孤独，对方从小就被关在一个地方，鲜少与他人接触，渴望自由，更渴望与人沟通，受到瞩目与关怀。
    “迷雾森林的西侧有很多兽人部落，他们拥有一种特别的矿石，特别到可以影响时间的流动，那个巫婆是为了恢复青春，才会抓女孩去交换矿石。”
    听到这些，恶龙反而不在乎爱尔公主的事了，转而问：“布莱恩，你会老去吗。”
    魔镜听出恶龙的忧虑与难过，坦白道：“我知道，你觉得龙族的寿命虽然很长，却始终有限，担心与我分离。法里纳，我舍不得你，也不会让我们分离的。”
    “你是已经有什么计划了吗。”
    “在你离世之前，我会带你进入镜中世界。”
    “然后呢。”
    “然后安排个可靠的人敲碎我的镜面。”
    恶龙听到对方要把自己弄碎，心疼不已，他不想和布莱恩分开，却也不想布莱恩为他去死。
    “可我不希望你死去，布莱恩。”
    魔镜从前也以为镜面完全碎裂就是自己的终结，可自从镜面有过裂纹又复原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是很难真正意义上地终结的。
    虽然他现在也不能确定那之后会遇到什么，但他一定不会和法里纳分开，对于这点，他有充足的信心。
    “我不会死的，法里纳，我在此向你承诺，我会给你比永远更永远的陪伴，相信我，好吗。”
    恶龙呆愣了一会，只低着头看对方，他从没有这么认真地观察过对方的双眼，在这一刻他竟然觉得里面装着璀璨星河。
    “我相信你。”
    到了晚上，安妮虽然恢复了意识，却说自己并不记得有遇见过爱尔公主。
    “他的副脑被挖掉了？”
    “法里纳，人类的脑被挖掉会直接死亡，她只是被巫婆施了魔法，才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恶龙想着人类果然是脆弱的，也没什么意思。
    “巫婆和黑女巫是一样的吗？”
    “是不一样的，巫婆虽然会各式各样的魔法，但多数使用的都是简单无害的魔法，具备一定限制。黑女巫之所以被称之为黑女巫，是因为她们从一开始就走了伤人利己的路，而毫无限制的黑魔法会使得脾性变异，生命缩短。”
    “听起来没什么好处，她们为什么要使用黑魔法？”
    魔镜沉默了一会，没有很快答复。他知道有些黑女巫也并不是自己想要变成那样的，身不由己的故事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随处可见，他不好做出过多的评判。
    “当然会有很多种原因，也许是生活太苦了，也许是生活太无趣了。”
    女孩坐在床上，小脸发红，就连几个小雀斑也红得明显，显然紧张极了。
    “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花花国以北的一座古堡，我是布莱恩，他是法里纳，坐在桌上的是莱金。”
    安妮这才发现桌上还有“一个”，仔细一瞧不像是她认识的任何动物。
    “布莱恩先生，你好，还有，额...抱歉，我的记性不是太好，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魔镜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必感到抱歉。
    “他们是龙族，你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很正常。”
    安妮听到这是很正常的，便松了口气。
    “你好，龙先生，还有...你好，桌上的小龙先生。”
    恶龙和莱金都没有回复，魔镜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是很欢迎女孩，也没有再说别的，只让对方先在最里面的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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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

    夜间恶龙听到了女孩哭的声音，龙族的听力极好，哪怕对方是窝在被窝里小声哭的，在这座古堡里他也听得到。
    “布莱恩，我们要把她留下来吗。”
    魔镜摇头道：“只是让她暂时在这里休息几天。”
    恶龙躺到魔镜身边，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地说：“她怎么一直哭。”
    “她才十二岁，一直过着坎坷的生活，让她哭一会吧。”
    “可她吵得我睡不着。”
    魔镜转过头看了眼枕在他胸口的人，当即放下了手里的书本，笑着提议：“那我们做点别的。”
    恶龙喜笑颜开，掀开被子正要脱下自己的衣服，就看到男人下床变成了镜身。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镜面注入魔法，被对方牵引到了另一个世界。
    第40章 挑拨
    恶龙醒过来的时候，魔镜已经在旁边看书了。
    “在看什么？”
    魔镜为恶龙展示了书页，指了指几处有图案的地方，答道：“是赛尔送来的书，不是这片大陆的文字，你看不懂。”
    “那家伙回来了？”
    “没有，我知道你想教训他，但他应该短期内不会回来的。”
    恶龙撇了撇嘴，显然不是很满意。
    “这书里都写了什么啊。”
    魔镜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笑了起来。
    “都是些历史的记载，你应该不会感兴趣。起床吧，今天穿白色的那件裙装，我帮你系背后的带子。”
    恶龙点点头，他现在很喜欢魔镜帮他穿衣服...也喜欢魔镜帮他脱衣服。
    安妮已经在大厅里等了一会，看到魔镜和恶龙出来，小声询问：“请问，我可以在这里留几天吗，我可以帮忙做工的。”
    魔镜看出小姑娘的紧张，做出和蔼的表情，可恶龙的表情实在是太凶，女孩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那么主厅和院子就拜托你帮忙打扫了，但你还是需要休息的，不要勉强自己。”
    恶龙只是站在旁边听着，什么都不打算说，魔镜把恶龙拉近自己身边，对安妮问道：“法里纳今天很好看，是不是？”
    安妮这才鼓起勇气看向恶龙，然后又匆匆把视线转回到魔镜身上。
    她其实觉得恶龙这种高大健硕的男子穿着裙子挺奇怪的，可看着布莱恩温柔的笑颜，就不自觉地点了头。
    “嗯，好看。”
    魔镜见恶龙终于开心了些，这才拉着对方进院子里查看结成花的情况。
    到了下午，恶龙打算去小镇上买点东西，莱金主动提出自己也想去看一看，魔镜原本也是要同去的，可因为突然下起了雨，恶龙怎么都不同意，最后只好留了下来。
    到了镇上，恶龙迅速选好了需要的物品，发现莱金一直在东看西看，想起曾经自己初次踏进人类的地方也是这么充满了好奇，便说了以后还会再带对方出来。
    莱金仰起脸看向恶龙，小镇上的人类似乎并不害怕龙族，看到他也只是露出亲切的笑容，这让他十分意外。在他的潜意识里，或者是在传承里，龙族与人类的关系不应该是这么和谐的。
    “那个女孩要留下来吗。”
    “只是几天而已，不会住很久的，我问过布莱恩了。”
    莱金点点头，轻叹：“布莱恩真是善良...法里纳，如果布莱恩遇到了更喜欢的对象，你有什么打算？”
    大雨还没有停，恶龙转过头看向被雨淋的有些狼狈的莱金，一时分辨不出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
    莱金停下脚步，继续道：“我有些担心，我觉得安妮很喜欢布莱恩，当然了，布莱恩也不一定就会喜欢她。但如果有一天布莱恩遇到了更加喜欢的对象，你会祝福他，还是选择离开？法里纳，你知道的，我只与你亲近，如果你要离开，我会和你一起离开。”
    恶龙静静地注视着莱金，小家伙看起来不安极了，就好像已经看到了他们两个被扫地出门的场景。
    他头疼起来，他知道莱金只是在担心他，但他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假设。
    可他很清楚布莱恩有多么温柔，对方能收留安妮，以后也能让更多的人在古堡里小住几日。
    他不敢继续细想，警告莱金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也顾不得对方跟不跟得上自己了，转过身就向着古堡的方向冲去。
    魔镜看到恶龙喘着粗气回来，正要为对方擦干身体，却被对方先一步抱住。
    “怎么了？”
    恶龙不说，只低着头把脸埋进魔镜的肩膀。
    魔镜带着对方走进卧室，慢慢擦掉对方身上的雨水，好一会之后才听到对方问：“布莱恩，你会喜欢上安妮吗。”
    魔镜抓住恶龙的手，细细亲吻每一个指节，认真作答：“安妮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善良并且勇敢，但我并不会因此喜欢她，法里纳，我深深爱恋着的对象只有你。”
    以往只要魔镜这么说，恶龙就会开心到忘乎所以了，可这次恶龙却并没有很快就从阴霾中走出来。
    “布莱恩，我害怕你以后会遇到更喜欢的对象，以后不要再让别的家伙住进这里了，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魔镜猛然意识到一定是莱金对法里纳说了什么，才会使得对方这么不安，心里万分懊恼今天让他们两个单独去了小镇。
    “法里纳，如果我的某些决定令你不安，我先向你道歉，并且承诺我绝对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会有更喜欢的对象，我甚至可以向你起誓，今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对我生出爱恋的情感。法里纳，你一直都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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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压住魔镜亲了又亲，发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沙哑，小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接着他又问：“我问你这些问题，还提出各种要求，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我很高兴你能对我坦言你的不安，我们是伴侣，理应无话不说。龙族本就多疑，是我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你感到不安。”
    恶龙不希望魔镜为了这件事而自我检讨，慌乱地道：“布莱恩，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已经是我想象不到的那种好了。”
    魔镜低声笑了起来。
    有时候他会觉得语言和行动的力量非常微小，微小到不能表达出他心意的千万分之一。
    幸运的是他和法里纳还有很漫长的时间，他可以一点一点让对方更加确信，他到底有多么喜爱对方。
    第41章 莱金与安妮
    魔镜原本以为至少要留莱金到这个冬日结束后，但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得不够多。
    雨停之后他终于把恶龙哄睡，走到大厅把莱金叫到了庭院里，对方一路垂着头，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可惜魔镜并不会因此而心软。
    “莱金，我想你可以独立出去了。”
    “你要惩罚我？”
    莱金抬起头看向魔镜，很是震惊。
    魔镜看着瘦小的白龙，虽然怜悯对方，却并不会因此而改变想法，严肃地说：“你可以这么认为，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听到这里，莱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很清楚魔镜才是这里做主的角色，对方的决定是他无法违抗的，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因为这么点事就直接把他赶走，就算法里纳不会拒绝对方的决定，对方难道不应该顾虑下法里纳的感受吗。
    “我以后都不会对法里纳胡说八道了，原谅我，布莱恩，我不想离开你们，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多关注我一些。”
    魔镜沉默了一会，目光却依旧坚定，看了莱金许久之后才出声解释：“你很聪明，所以我必须对你说清楚。你说的那些话引起了法里纳的不安，我确实是生气的，但之所以让你离开，并不是为了惩罚你，是因为我很清楚，只要你继续留在我们身边，这种事就会不停地发生，你无法控制自己。”
    莱金一改慌乱之色，表露出了愤怒之情。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法里纳，我知道的，你只在乎他。”
    魔镜看到这样的莱金，倒是觉得比之前那套虚伪的模样顺眼多了，甚至为此笑了笑。
    “你说的不错，如果凡事都要做出比较，我确实只在乎他。”
    “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吗。”
    “这句话我也可以问你，如果你在乎我的感受，又怎么会说出让法里纳不安的话。莱金，你其实心里明白的，只不过是不愿面对。”
    “我知道，为了他你可以扔掉其他的一切。”
    魔镜知道对方又开始起了偏激的想法，不禁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难对付，快点赶走是最好的选择。
    “莱金，你对我的在意也只是出于偏激的掠夺欲，如果我与法里纳的关系并不是这么好，你绝对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承认，我并不喜欢法里纳。”
    “是啊，所以我知道你迟早都会离开，而我现在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一些。”
    莱金沉默了一会，在心里劝说自己镇定，开始接受现状之后才继续问：“你是魔镜，你能告诉我，我会遇到属于我的布莱恩吗。”
    他不喜欢法里纳，但他心里也很清楚，他其实是羡慕法里纳的。
    “你会遇到的，但那个人并不叫布莱恩。”
    莱金没再说别的，极其缓慢地飞进了树林里，他需要独处的时间。
    魔镜转身走进古堡的主厅，看向躲在门后的安妮，对方被吓了一跳，慌忙解释：“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我知道，你是来告别的。”
    接着，安妮低下了头，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布莱恩先生，小龙先生还那么小，你这么把他赶走，是不是...”
    她之前一直觉得这位先生是非常温柔和善的人，可刚才听到他与小龙先生的对话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魔镜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莱金，这几天里他其实注意到了安妮很喜欢莱金。
    “你接下来是打算去花花国吧，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带上莱金。”
    安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请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我，可是...”
    “他喜欢吃蛋类，睡觉的时候需要盖被子，可以拜托给你吗。”
    安妮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记住了，我会和小龙先生好好相处的。”
    天亮了之后，莱金终于回来了。
    魔镜示意安妮走上前，然后才对莱金说：“去花花国吧，和安妮一起。”
    莱金愣了一下，可到了最后也没有说拒绝的话，这让魔镜感到些许意外。
    “要等法里纳醒了之后做个告别吗。”
    莱金摇头：“没有必要。”
    魔镜把一袋金币递给安妮，笑着说：“出发吧，这几天都是晴朗的好日子。”
    安妮刚要开口拒绝，转而想到还有小龙先生与她一起，便道谢收下了。
    莱金和安妮离开之后，恶龙又过了很久才睡醒，魔镜一直在旁边坐着看书，看到对方醒过来，便轻声告诉了对方莱金与安妮离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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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一惊道：“他为什么走了？”
    魔镜安抚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会受欺负，但他就算瘦弱了一些，也毕竟是龙族，你要相信龙族的实力。”
    “我更相信你，你能让莱金离开，一定是觉得他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魔镜听到恶龙这么说，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你也知道的，法里纳，莱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舍不得与你分离，只好趁着你还没醒过来的时候离开，等以后再相遇的时候，不要责怪他，好吗。”
    恶龙把脸靠近魔镜的手心蹭了一会，邀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嗯，我知道了，那就原谅他吧。布莱恩，我今天要穿蓝色的裙子。”
    第42章 那之后的之后
    古堡里只剩下魔镜与恶龙之后，魔镜发现恶龙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更好了。
    秋衣渐浓之后恶龙变得有些嗜睡，有魔镜在身边他总是能睡个好觉，清醒的时候更是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撒娇，完全不知道收敛。
    “布莱恩，晚上想吃烤鱼。”
    “好啊，也很久没吃过了。”
    “我还想...喝点酒。”
    “嗯，我也很想念喝了酒的法里纳。”
    恶龙笑得欢快，正要去抓鱼，却被魔镜拦了下来。
    “法里纳，我们提前回蓬火山吧，不要等到入冬了。”
    魔镜这两天考虑了很多，还是觉得和恶龙回到蓬火山比较妥当，梅尔曼这些日子一定又长大了许多，莱金到了花花国之后一定又会传出不少消息，接下来可能会有些麻烦的事，他与恶龙参与进去只会造成更混乱的局面，不如离开。
    “要去接莱金一起走吗。”
    魔镜摇头道：“他和梅尔曼应该都不需要回蓬火山。法里纳，我想龙族之所以要在冬季留在蓬火山，是因为那里很特别，可以保证你们即使不进食也能生活下去。我原本觉得那只是对龙族的庇护，但仔细想的话，也是在保护其他生物的食粮。”
    “莱金是吃的不多，但梅尔曼那家伙能吃得很啊。”
    “处于快速生长期的龙族确实食量很大，但我想汉斯王子是可以解决这一个冬季的，等到明年，梅尔曼应该就能控制自己的食欲了。”
    这次回蓬火山的时候，魔镜和恶龙带上了比以往更多的东西，把东西放在龙窟之后，魔镜提出想去看一看净湖的情况，恶龙自然是马上答应了。
    干涸的土地上已经出现了一小滩水，这比魔镜之前预想中的快了很多，恶龙却有些不安。
    “布莱恩，以后的龙蛋不会都像梅尔曼和莱金那样吧。”
    “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我相信那时候一切都会变得更好。法里纳，这个世界比我们知道的还要辽阔许多，单是这片大陆里也存在着许多没有被发现的地方...来的路上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蓬火山的范围缩小了一些，那些原本没有任何树木生长的边缘，已经开始有了小草。”
    恶龙一愣，难以置信道：“这是好现象吗？”
    魔镜握住恶龙的手，犹豫了会才继续说：“法里纳，我不能保证这是一个好现象，你的出现对龙族而言是很特别的变化，现在又有了梅尔曼和莱金，这些都意味着龙族会逐渐脱离蓬火山。但这样的变化不会很快，他会是一个缓慢堆积的过程，龙族勇敢强大，总会找到适应的方法。”
    恶龙听得认真，偶尔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直到魔镜说完最后一句，才抱住对方转了几个圈。
    “有你在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魔镜笑着应：“是啊，亲爱的，你不必烦恼，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入冬之后，恶龙在某一日突然意识到，梅尔曼与莱金都没有回到蓬火山，他把这件事告诉了魔镜。
    魔镜很认真地想了一会，问道：“法里纳，蓬火山上的一切你都能感觉得到，对吗。”
    恶龙一愣，显然是被说中了，开始感到惊讶。
    魔镜继续补充：“是最近才开始这样的吗。”
    恶龙点头道：“好像是...在你说之前我都没发现。布莱恩，我会不会生病，会不会变得奇怪啊。”
    “这或许是一种返祖现象，如果按照我的猜想，你是现在所有的龙里最接近你们先祖的，你的强大与情感都是证明。”
    恶龙盯着魔镜看了又看，接着露出憨笑。
    “那我真是幸运。”
    魔镜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笑着问：“因为遇见了我？”
    “嗯，因为遇见了你。”
    这样的坦诚使得魔镜心情极好，他伸手抚摸恶龙的脸庞，轻声道：“亲爱的，你好像长高了。”
    “没关系，我可以低下头...”
    这么说着，恶龙就低下了头，闭上眼迎来了魔镜的亲吻。
    冬季快要收尾的时候，恶龙在小镇上买东西的途中听到了两个大消息，一是汉斯成为了塔塔国的国王，二是爱尔公主回到了花花国。
    他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魔镜，对方却只是点了点头，不怎么在意的模样。
    “布莱恩，你好奇怪，你没有说去塔塔国祝贺汉斯，也没有说去花花国看爱尔公主。”
    魔镜笑得十分无奈。
    “看来我在你心里是一面非常喜欢多管闲事的镜子。”
    “我，我没有这么想...”
    恶龙虽然不愿意承认，可魔镜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是被说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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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其实希望我们去祝贺汉斯，或者去看看爱尔公主的情况？”
    恶龙立刻摇头道：“我不想你去找他们。”
    “好啊，那就不去找他们。”
    “布莱恩，我从前觉得蓬火山这里一点都不好，可现在我找不出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在这个龙窟的时候，你的眼里只有我。”
    魔镜抱住对方，温柔地说：“那我们就继续留在这里，只要你想，我们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你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亲爱的，我说过的，你所有的要求我都欣然接受。”
    “那今晚我要去你的世界。”
    “嗯。”
    “你变成龙，我想做舒服的事。”
    “嗯，我简直迫不及待了。”
    接着，恶龙沉默了一会，才闷声说：“...我想要你咬我的耳朵...”
    魔镜靠在恶龙肩上笑了一会，这真是个浪漫又极具诱惑的要求。
    “法里纳，老虎和兔子的故事其实还有后续，你想听吗。”
    恶龙把魔镜推开了一些，看着魔镜的脸，满含期待地说：“想听。”
    魔镜牵起恶龙的双手，在手心里落下亲吻。
    “老虎和兔子在一起之后，兔子时常感到不安，害怕老虎会离他而去。有一天，兔子在森林里遇到了一面魔镜，他问魔镜，魔镜啊魔镜，老虎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魔镜告诉他，当然会的。兔子终于开心了起来，欢欢喜喜地回到了家里，亲吻了老虎。”
    恶龙听完这一小段之后并没有很快做出反应。
    魔镜只是安静地等待，直到恶龙终于露出笑容，才出声鼓励：“有什么想问的吗。”
    “魔镜啊魔镜，请你告诉我，布莱恩与我在一起是否感到快乐。”
    “魔镜他说，布莱恩在遇见你之后，每一天都很快乐。”
    恶龙原本还有别的问题想问，可在听到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之后，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开不了口了。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是快乐，当然也是幸福，可他分明这么快乐，又这么幸福，却笑不出来，只想大哭一场。
    魔镜看到恶龙落泪，接着道：“魔镜他还说，在这世上法里纳最爱布莱恩，布莱恩也最爱法里纳，而且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恶龙哭得越来越凶，开始毫无章法地亲吻魔镜的脸。
    “别说了，唔...别说了，我要做舒服的事，不想等到晚上了，布莱恩，别说了，你说的我一直想哭，唔...”
    魔镜笑着回吻。
    “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那之后的之后，魔镜与恶龙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在这里划上封条--------
    真的十分感谢小伙伴们的陪伴
    接下来就是爱尔公主和黑豹先生的故事辣
    爱尔公主：感谢给我点了一个收藏的小伙伴
    嘿嘿嘿，按照惯例，最后要祝恶龙和魔镜永远幸福快乐///
    （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再弄个他们的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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