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 正文 第 1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 章 恋耽美.[]【钱旖旎】整理 上路 “小哥,这边离白石镇还有多少行程?” 我掀开帘子,第N次问那临时雇来的车夫。 努力探出头来,遥望远处的山路,蜿蜒而下,近在眼前,却又似乎没有尽头。 马车已行了很久,天色已渐渐暗沉。不知能否在天黑之前抵达。 “约莫百里的路程,“那车夫说着转过头来,言语间隐隐有点取笑的意味,“这位公子已经问过多次,莫不是赶着投亲?” 他一身黑衣,转头间黑纱的帽檐斜了点,正好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 我的眼睛被那截白刺了下,收回目光。不是不好奇的,这位车夫一开始便用斗笠掩住头脸,使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听声音应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不过既然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身份,我也不便偷窥,立即正了正视线,淡淡回他,“这倒不是,只手头上有些急事,希望可以早点了却。” “即如此,我快些便是。”说罢果真一扬马鞭,加快形程。 掠过,他的长发脱帽而出,在空中飞扬。 我望着望着竟出了神,回神过后正要说几句答谢的话,他却一扯马头,停了下来。 “怎么了?” “山雨欲来。”他只说了四个字,便停住。 我疑惑地望着他,有黑纱挡着无法看清他的样子,更别说表情。 怎么?是要下雨了?山路太滑,不方便赶路? 我抬头望望天,是比刚才阴沉了许多,也不至于变天吧,出门那会特意看过的,那会很晴。 没等我沉思完,远处天边忽然划过一道白光,接着是隐隐的雷声。来真的?刚刚还晴的很,这天,可真是变幻不定,诡谲难测啊! 我探头过去,在他耳边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既然接了我的生意,自然不能将我晾在这里不管,这是他的职责不是? 他看了我一眼,抽身下马,我很自然地跟着下来,“小哥,我看这样不成,恐怕天很快就黑了,你经常在这一带活动,知不知道什么捷径小路,不如我们试上一试?” 他看了我一眼,望向远处,又踱回来,对我说,“上马,我知道有条路,或许可行。” “好。”我欣然同意,正准备爬上马车,他却解了绳子牵马出来,示意我上去。 这……只有一匹马。我看着他,他解释道,“那条路比较险,马车过不去。” 意思就是要同乘了?我想了想,妥协了,找到马镫后,笨拙地踩上去,兴许是我太心急,一下子位置没踩准,左脚落空,整个人往下栽,眼看要栽跟头,我急忙抱住头,以减少伤害。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发生,我诧异了下,放开手,抬头是一片黑纱阻隔了视线,我在那个人怀里。我茫然望过去,天空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暗,雷电交加,乌云在慢慢聚拢。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赶路吧。”我站起来,拍拍衣服,第二次爬上马背。 他颔首。 有了先前经验,这次我爬的很干脆,他继我之后飞身上马,姿态轻盈利落,只是他坐在我后面,拉住缰绳,以一种环抱的姿态,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绷直身体,随着马儿渐行渐远。后背一直不敢放松,僵硬着,很怪异,似乎被盯上了。 天色越来越黑,细密的雨自头顶上方飘落,落在我的发上,额上,冰凉冰凉的。我猛地抬头,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整片天空,我怔了下,刚才似乎有个白衣人在那,我看到了,一闪而过,是我的错觉吗?明明有个人的,有股气息,我感觉到了,让我失神的熟悉味道,会是谁呢? 身后的人没有一点异动,他没看见吗?或许我应该好好休息,这几天赶路脑晕了吗? 马还在向前奔跑,我的思绪已不再这上面了,等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场面已经混乱了,什么时候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从山上一下子冲下来几十人。他们迅速包抄,将我们困在里面,看这群人的身手,整齐迅速,应该是受过训练的。我下意识转过去看身后的人,我一向生活封闭,甚少走出村子,不至于让人追杀,那么这群人的目标就很明显了。奇怪的是他并不惊慌,反而慢慢笑起来,是的,他在笑,明明隔了一层,我却可以肯定。真是奇怪了。 只听到他喃喃道。“果然被盯上了吗?” 我浑身一颤,怪不在的,也许我被卷入什么斗争中去,无意中,不知道现在退出来不来的及? 在我沉思中,那群人中自动分开一条路,有个人慢慢踱步出来。 我眼瞳一缩,这个人一身红衣,一头及腰长发十分顺滑,脸型五官我就看不出来了,天色太暗,只那身红衣会发光似地,在夜色中十分显眼,诡异非常,我似乎闻到了血腥的气息。 他就是领头的?什么来头?什么目的?现在仔细看看,那群包抄的人并未改装,至少没蒙脸,不怕人看到真面目吗?这么肆无忌惮?究竟是什么人?要杀人灭口吗?应该与我无关吧?我是不是要做好逃亡的准备? 死寂,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我回头看看身后,再看看前方人,场面僵持不下,没有一方先出声。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一上来就杀杀杀吗? 或许有转机,我不停地转眼珠,脑袋高速运转中。 经过一番审时度势,我决定先发制人,我动了动身子,身后那人却突然伸出手搂住我的腰,按住我,不让我乱动,我尴尬地直笑,感觉红衣人似乎眯起了眼睛。奇怪,我怎么知道的,莫非我的视力惊人? “咳!”有人出声打破沉默,应该是红衣人身边那人。 我赶紧鼓足勇气,出声道,“这位红衣公子,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堵在这里,我想应该与我无关,现下我有件要紧事要办,能不能麻烦这位公子让让道,让我过去?”我说的是“我”,相信身后那位仁兄也听出来了,所以他禁锢我腰的手加重了力道。我挣了挣,我知道我没胆,但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能怪我,兄台你不会知道自己熬不过还拉我下水吧?相信你不会这么不道义是吧?等我出去了说不定会找人救你。所以兄台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至于你到时候还有没有命等人来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气氛重新凝固了,僵硬了,那位红衣公子没出声,直直望向我,我被看得很不舒服,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看得这么狠?很奇怪吗?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过了好一会,他狠狠出声。 “我应该知道吗?”他是什么出名的大人物吗?我茫然对上他的视线。 他靠近了几步,眯起眼盯着我。 有什么不对吗?我本能地往后靠,忘了身后还有个人,头正好靠在他肩膀上,更紧地贴入他怀中,看起来倒像投怀送抱。这情况……退无可退了。 这时候他却高声说,“你很好,现在听着,要想活命,把钱财交出来。” 啥?打劫的?不是仇杀吗?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 章 我如释重负,钱财是身外之物不是,我摸了摸身边,不好,方才换马的时候忘了拿包袱,想是丢在马车上了,这下惨了,无钱无物,对方不会恼羞成怒吧。 我慢吞吞地回报情况边盯着那边的动静,打算对方一有异动就逃跑。 那红衣人倒是不像一般山贼那样目露凶光,听了也没多大反应,莫非他并不在意? 我试探着说,“我记得马车的大致方位,可以去找回来的,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说着又颤巍巍地加了一句,“我不会逃跑的,你可以派人盯着我。” 那红衣人呵呵笑了两声,低下头跟旁边的人吩咐了两声,向这边走来,他的嘴角还弯着,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我怒。怎么?耍我玩吗? 我牢牢盯着他,他已经走到我的身边,我提高警惕,准备随时弃马而下, 他却是不再理我,而是从我身边擦过,方停住脚步,对我身后人说,“清霜剑柳如风,久仰啊!”说着久仰,手上却没什么动作。 身后人顿了顿,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带起,一个旋身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他放开了我腰间的手,我后退几步,等等!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们认识? 我探寻地望过去,他摇摇头,不发一语。 眼前黑影笼罩,红衣人笑的诡谲,手腕轻易被制住,只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道,“你最好乖乖的,他中了毒,怕是自身难保,带着你,更跑不了。” 红衣人说罢一扬手,“带走!” 我双手被制,只好乖乖跟着他们走,我回头去看柳如风,他站在那里并无动作,与红衣人遥遥对峙。夜风吹起他的帽下黑纱,遥遥的看不真切。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来他与那红衣人似乎相识,有过节吗?还是别的什么事?那人说他中了毒,不晓得是什么样的毒?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想着怎么脱身就好了,情势会怎么变化呢?已不容我多想。 我被那些人押着下山,看到另一批人站着接应,他们手中都牵着马。原来那些人也骑了马过来,都在山脚下,看来埋伏已久,目的当然不会是我以为的打劫那样简单。我果然是被耍了一通。被甩在马背上的时候,鼻间闻到一股芬芳,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后来似乎有什么人上马,我靠在那人身上沉沉睡过去,耳边似乎听到一阵叹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亲爱的……哥哥。” 醉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意识在不断沉浮,挣扎,越来越恍惚,我模糊中看到自己站在摩天轮上往下看,灯火摇曳,头昏目眩,心脏绷得紧紧地,不停地狂跳,简直要爆裂,我站在那上面,摩天轮缓缓转开,世界倒转,我头痛欲裂,但我下不来,没有人让它停下来,它就一直旋转,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也不会停歇。我心里害怕极了,小时候就有恐高症兼先天遗传的心脏问题,从小被家里的大人看着,这些游戏从来没有过,如果不是一时好奇加不甘,我也不会爬上去。很怕心脏负荷不了,我想我一定会死。我大声尖叫着,然后看着自己掉下去,掉下去……一直往下沉,没有尽头。 喉咙干涩火烧般难受,我下意识在身边摸索,没有,没有药瓶子,身上也到处看过了,没有水,什么也没有。 身后是无底洞,望不到边,只有黑沉沉的夜,萧瑟的风灌进来,呼呼响在耳边,冷飕飕的。冷,好冷,我抱紧自己,蜷缩着身体。好难受,好难受,我在哪里,我沉下去了? 不对!不是这样!我猛地回神,我在做梦! 帘子忽然被掀开一角,有只手伸进来,我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一看,原来是我的包袱!立刻接过来打开,还好,我的东西都在,银子在,药瓶也在。 其实我身体没什么病,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那是能让人安神养气的补药。我习惯性地打开药瓶准备吞食,那只手却把它夺走了,直接扔到外面。我惊魂未定,不满地瞪过去,那人直接进来,撩起红色的衣衫一角,端正地坐在我身边,“这种药吃多了没好处,你省省吧。”他说罢递过来一个水囊,打开来,示意我自己喝。 我看了他一眼,直觉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应该没问题,才凑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啜饮,没办法,喝陌生人给的东西总觉得不安。 他嘲讽地弯起嘴角,“我要下毒你早死百八十回了,现在才来防备不觉得晚了吗?我亲爱的青衣哥哥。” “你叫我什么?”我闪了下神,“你认识我?” “不要跟我玩失忆,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都不知道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在我昏睡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个人呢?他处境如何? “好了,游戏结束了,你在外面逍遥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帮弟弟我分担一下公务?” “什么公务?”我喃喃自语,脑子浆糊一团,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昨天捉了我的红衣公子现在追着我叫哥哥,还说什么公务。对了,我现在在哪,我掀起帘帐仔细看观察周围的境况,马车一路前行,天色明媚正好,刺眼的光线透过缝隙照过来,很亮,足够我看清这马车内的景致。 跟昨天不同,不是我之前雇来的那辆,它是由是红檀木制成,做工也显得精致异常,雕有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且嵌有几层暗格,底下垫着锦缎,坐上去舒适非常,我好奇打开暗格,里面备有各类瓜果,香包,闲书还有各种不知道作何用途的瓶瓶罐罐。我好奇地拿起其中一瓶,打开瓶盖想像刚才一样闻闻。 瓶子在手中掉落,滚到马车另一角去,我疑惑地望过去。 “不要什么都拿过来试一试,你的警戒心哪去了?这可不像你啊。”他双手环胸,懒洋洋地说。 我心中警铃大作,是啊,今时不同往日。我再不是那个林默,不必拖着病痛的身体,日日与病魔挣扎,不得往生。 就像他说的,终有一天,活在另一片天空下,畅快的呼吸,轰轰烈烈,挥洒热情,想我所想,爱我所爱。 “你在笑什么?这么开心?”他把脸贴过来,仔细端详我脸上的表情,不错分毫。我被他看的怪不自在,偏过头去,“只是想起一些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呢?让我猜猜!” 你又不是我,怎么能知道我在开心什么,你并不了解我啊!你所了解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看我一脸的讳莫如深,他暗自喃喃道,“能让你这么开心的人,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什么?我听得云里雾里,倒是想起来问他一些事,“你打算带我去哪?” “自然是回府。” “我能不能改道?” “不行。” “有个地方必须要去,我有一件事要办。” “好,”他话锋一转,“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告诉我,他在哪?” 我默!能不能给点提示?我默默注视他,一脸茫然。 “不想说?”他摇摇手指,“没问题,你乖乖的跟我回去。”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 章 ??? “我不知道。”我只能如是说。 “你是他唯一的弟子,怎么会不知道?”他完全不相信我说的,一副打算严刑拷打的样子。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向来行踪不定,你不是不知道。”我有样学样的说。 他沉默,倒是没有反驳我。 过了半响,他下了结论,“我要你帮我找到他,这期间我会跟着你,不要想逃哦!青衣哥哥!”他一手搭在我肩上,顽皮地弯起嘴角,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明亮的眼睛直直望定我,一派少年的天真,与我那晚看到的红衣诡谲笑容全然不同。 我怔怔地想,这个人,说是我弟弟,有几分真。我可以相信吗? 这次行程很快,无须我催促。马车掉了头,往白石镇的方向行去。抵达镇上的时候天还亮着。 我先下了马车,他跟着我下了。我抬头望去,“龙门客栈”四个大字金光闪闪地亮在那,我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一阵恍惚,有些事,到哪都如影相随,算不算一种缘分?“龙门客栈”?呵!很亲切呢! 我发怔的那会,他走我前面去了,我跟上去,转身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跟随他的哪些侍从都不见了,想是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毕竟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太过显眼,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他在柜台跟掌柜说话,“天字号上房,一间。” 我傻傻的走过去,问了声,“那我睡哪?” 他白了我一眼,“自己解决。或者你喜欢打地铺我也没介意。” 你当然不介意!我用后脑勺对着他,直接冲到他订的那件房里,成大字型摆开占据房间中间那张大床。 唔!好舒服!果然价有所值,反正不是我付的钱,我睡得心安理得。 迷糊中有人在敲门,咚咚咚敲得没完,我火了,翻个身,继续睡。 咚咚咚!不行,太吵了睡不着! 我掀开被褥爬起来穿鞋,边喊,“敲什么?!死人了还是?我操!”打开门后那边小二一头黑线, “这位客官,您要的饭菜到了。” “哦!”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退开一步让他进门。 我以为是那个家伙,故意栓了门不让进,谁知道…… 小二放下饭菜,我抓紧时机关门,谁想没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我火了,开了门还是小二那张无语的脸,“客官,您的菜色还没上齐,另外,还有一壶花雕,是本店附赠的,您慢慢享用。” 小二退下,菜色很快被端上来,还有一壶花雕酒,搁在一边,桌上另摆了两只白瓷杯子。 等小二上完菜,我正打算关门,有个人影迅速闪进来,我加大力道,想将门牢牢关好,无奈那人抵住房门,寸步不移,我识相的松了手放他进来。没办法,空闲的时候可以练一下力气。 他一脸黑线外加无语的望着我。 我不去看他那张欠揍的脸,拍拍屁股兀自坐下,“你叫的菜?” 他施施然在我对面坐好,“是啊!你别吃!” “切!”我不以为然,“你不是弟弟吗?帮哥哥付顿饭钱会怎么样?” “亲兄弟明算账你没听过吗?何况……”他下一句没说出来,我大致也猜到了,不会有什么好话。 趁他说话的那会功夫我把这菜逐个研究了遍,恩,满丰盛的。 鸡泥桃花鱼 、红烧野鸭、东坡肉 、三鲜豆皮、清蒸鲥鱼、鱼头豆腐、桂花鲜栗羹……还有几个我说不上的菜名,十几道菜,林林总总,两个人吃,奢侈了。 我端起饭,嚼了几口,手中的筷子坚定不移地伸向了红烧野鸭。记得那会吃北京烤鸭的时候很满足,那鸭子做的入味又鲜美,烤的正是火候,以后就没这个机会品尝了,试一下这道菜,不知道味道差多少?差在哪? 这鸭子是事前用刀子切开的,一片片烧红的肉分开来,涂着香醇的酱汁,那色泽,看上去十分诱人,很香。筷子够到了,夹起正要塞进嘴里,途中加入另一双筷子,毫不客气地抢走了快到嘴的肥鸭,我 愤怒了,加把劲重新从那个盘子里夹一块,由于那个盘子搁的比较远,加上有人肆意破坏,鸭子一片没进我的嘴,我干脆起身直接将那盘子挪到自己这边,这下没阻碍了吧。我埋头吃的正欢,没在意对桌投过的灼灼视线,我望过去的时候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心思并不在饭桌上。我大喜,大朵硕块尽情地将它们装入肚中。 我摸到了桌边,有杯酒倒满了放在那,顺手端过来一嗅,一股柔和优雅的酒香袭来,搁到嘴边泯一口,是一股淡淡的爽,很滑溜,很香醋,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一下滑入喉咙。 我饮上劲来,只知道不停地倒酒,脑中渐渐昏沉,有点神志不清了,忽然想起来一点事,我笑了一声,站起来为对桌的人斟满一杯,又为自己倒上一杯,对他遥遥举杯道,“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请我吃饭哦!很多没吃到这么美味的菜肴了。”我说着自己先饮尽了杯中液体。唔!酒足饭饱,这滋味真是没话说,我忍不住感叹,“其实你这人不错,跟你在一块,有的吃,有的睡,比我想的要好。” 不行!头越来越晕,我以前就沾不得酒,没想到换了个身体还是一样。 “你怎么说这话,我听着挺奇怪的,不,应该说从我几天前见到你就觉得奇怪了,有点不一样了,脑子烧坏了?”一只手探向我额头,凉凉的非常舒服,我忍不住将脸贴上去,感觉到那只手顿了下,没有缩回去,“对了,你醉了呢?”那个人喃喃自语道,“忽然这么听话,这么乖巧,我还真不适应。” 金瞳 我是在晕眩中醒来的,神志很昏沉,很沉重。扭头一看,身上压了个东西,怪重的。我推他,一推没醒就加把劲使劲推,毫不犹豫。 这人,半边身子压我身上,头还搁我肩上。真是不客气。 他揉了揉眼睛,唔了一声,露出小猫一样的表情,天真纯然,无害到了极点。 我摇摇头,莫不是酒还没清出现幻觉了? 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没出什么问题,只是穿着压了褶皱出来。也是,两男人躺一块能出什么事? 用盐刷完牙,取出巾帕沾水抹了脸,顿时舒爽不少,想想昨晚真是有些过头了,这酒果然害人,昨晚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应该没有,我没这么糊涂,不过要真醉了谁管的了这么多。 擦完脸放下巾帕,眼睛不由自主被铜盆中的倒影吸引。已经很久没照过镜子,差点忘了是什么样。 说起来第一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不是不震撼的,铜盆中是一个模糊地剪影,可以看出是个颇清秀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明眸皓齿,皮肤很白皙,细腻而光滑,可以想见手感不错。齐肩的发,浓密黑亮,修的很整齐,闲闲的垂着,有几缕贴着脸颊,顽皮地飘动。他的眼睛很黑很亮是那种纯粹的黑色,流转着淡淡的光泽,睫毛细密而长,淡淡的眉微微皱起,似有所扰。我看的入了神,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你在做什么呢?”那人附在我耳边说着话,“我从来不知道我的青衣哥哥也是个自恋的家伙。” 我大窘,转开头去,倒掉铜盆里的清水,搁在一旁,才说,“你什么时候醒的?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 章 “你推我的时候啊!”他说的一脸无辜。 我郁闷了,“那你怎么不动?” “我想看看能不能见到好玩的事。” “哦,那你见到了吗?”说完这句话我真想劈了自己,这不是自找死路吗?我什么时候变这么蠢了?难道是酒精的副作用? 我这位弟弟愉悦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弯弯的,似乎十分开怀,“哥哥自失踪后变得越来越可爱了哦!” 你直接说我变蠢了好了! 我背过身去整理东西,今天就去把那事办了,这白石镇也待不了几天,可以收拾收拾行装了。 我从包袱里摸出一封信,只是东村林二叔托我带给他嫁到镇上的女儿的,只说要趁早送到,不知道为的什么事。当时中秋临近,家里存货不够才起了到镇上采买的念头,恰逢林二叔找人代送书信就接了这差事,当然中转费是没少收。现在送了这信就没我什么事,人也回不去了,东西当然不必忙着买。反正我无牵无挂的,到哪都能待。 吃过了饭,我跟那位弟弟提了这事,我说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他说我不用去,随便差使个人送去就是,我拒绝了,因为我要顺便办件事。他说,“也好,我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我但笑不语,这小镇子,能出什么事,恐怕护卫是假监视是真吧。他怕我中途开溜吗? 怎么会?现在他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经过两日相处,他并不放心我,我也不便戳穿,答应下来,只提了一个条件,他的人不能跟太近,要离我三百米以外才好。 我先是去了药铺,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单子抓了几幅药,这些药某些时刻可能会派上用途,制成后用来防身再好不过。他知道我有藏药的习惯,应该不会怀疑。 从药铺子出来,我去送信,送信不是件难事,我只问了一句平升街在何处就有人给我指路,看来那条街挺出名的。我沿着哪个方向一直走,一眼望到个大府宅,门前还有两个石狮子,写着金光闪闪的几个字“李府”。 想不到林二叔的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可惜是给人做妾。这时代的女人不好混啊。 我估摸着送完信就可以走人了,上前敲门,敲了两下没人应门,我也不急,耐着性子继续敲,不疾不徐的。 不多会儿果然有人探头出来,门开了条缝,是个管家模样的人,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见我衣着不俗,方缓下脸色来,“这位公子有事吗?李爷外出了,公子不如改日再来。” 我抵住门,“老伯可是府上管家?” “正是,公子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老伯,我不是这镇上的人,今日只为送信而来,请问贵府上的林颜小姐在吗?我和她算是乡里,她父亲托我给她带封信,信我带在身上了。”说着我拿出信,递上前去。 那管家犹豫了一下,并未接信,只神情怪异地看我。 “有什么不对的吗,老伯?”我摸摸脸,一头雾水。 那管家盯了我好一会,终于移开视线,只说,“他已不在府上,公子请回吧!”说罢不再管我。砰地一声,朱红色的大门关的紧紧地,缝也没留。 我吃了个闭门羹,倍感奇怪,不由得摸摸头,难道是最近时运不济,事事不顺。 先是搭个车去镇上遭劫,人被扣对方手里,现在送封信还送个闭门羹出来,算了,先回去再说。 这时几个人上前,对我躬身,“大公子。” 我摆了摆手,“我想再逛一会。” 他们几个人互看一眼,有个人上前,对我说,“小侯爷请大公子即刻回去,明日还要启程。” 我瞪眼,“跟他说我没找到人,心里正窝火,要逛逛消火。” 那人埋头不语,“消火?公子是要去春风楼吗?” 我一听,不对劲。这春风楼听上去怎么像……妓院?我虽说要消火,可没想到那方面去。这些人的脑子真是……不纯洁啊不纯洁! 不过这春风楼,春风一度……嘿嘿!听上去不错,要不要去试试,说起来我来这这么久还真没逛过妓院,试试也不错,于是我说,“好,就去那,你带路。” 那侍卫无语加黑线,欲说又停,“大公子……” “什么都不必说,带路就是。”我指着那人,又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回去报信,我一会就回,不会耽误他太多时间的。” “是,大公子。”那些侍卫躬身行完礼,嗖地一下子不见了。 嘿!动作挺快的,也听话,是些可造之材。 “对了,”我转过头,问留下的那人,“你们平时经常训练吧,效果还不错,至少逃命的时候够快,这招叫什么,有学名吗?” 那人一脸黑线,低着头不语。 “你怎么老低着头呢?地上有钱让你捡?抬起头来。”我说着去碰他下巴。 他狼狈地闪了一下,扭开头,我怔住。他的眼睛,很漂亮,金色的,闪闪发亮,我有一瞬间的晕眩,“你抬起头来!”我逼视他。 他缓了下,这才缓缓抬起脸,这次我看清了他的眼睛,黑色的,透着点棕色,奇怪,是我眼花吗?我分明看到了金色啊!可是再看却不见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秦归。”他缓缓吐字,一张清秀的脸并不特别出众,但很干净,清新,让人看了特别舒服。 “好,秦归,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会跟小侯爷说的。”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心虚,毕竟我自己都处境艰难,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如何再带一个人。 若是我那弟弟临时翻脸,我要如何自处?算了,话已经说了,未来如何,且不去管他。何必计较这么多呢?人就是要活得肆意自在才会快乐,不是吗? 后来我们果真去了那春风楼,只没有一度春风就是了,我进去没多久就被吓出来了,里面住的并不是什么姑娘,全是男人。事后我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家小倌馆。我郁闷地看向秦归,他却冒出一句,“大公子以往不是很爱去这些地方吗?” 这……这么说这还是我的错不成?我深感沮丧,回去后还被小侯爷弟弟取笑了一番,他说,“没想到青衣哥哥你的口味这么独特,小弟不佩服不行!哈哈!” 我一头钻进被子里去,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事后我和他提了下秦归的事,他答应的爽快,“难得哥哥求我件事,我便成全你了。”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 章 我三呼万岁,抱住他的小脸亲了下,他落落大方的接受了,只笑的一脸诡异,看的我不寒而栗,衬得他那身红衣阴森森的,害我半夜睡觉梦醒几回。 处了几日方打探到一点消息,我这位弟弟,姓叶名绫罗,年方十六,安国侯府的小侯爷,同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娘是正室,我虽是长子,毕竟是庶出,不得老侯爷的欢心。这安国侯的爵位到底传到了他的头上。现如今老侯爷归隐了,不问世事,这安国侯府的权力自然落到了他一人手中。听说他年轻小,手段却不容小觑,楞是把这府里头整治的安安分分的,谁也不敢造次。至于此次出行的目的,恐怕不是寻找失踪的哥哥这么简单吧? 我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美色 响午过后,阳光明媚,春光正好。我倚着走廊上的栏杆,眺望远处的景致。这个房间风景正好,角度独特,不远处就可以望到个湖泊,远远传来清新的柳色气息,让人身心舒畅,闻之忘忧,欣然神往,就像那烟波江南,苏杭美景,常在梦里徘徊,当时那西湖边上下起了雨,笼罩了一层蒙蒙烟雾,仿若神仙幻境,淅淅沥沥,叮咚叮咚的奏乐响起,始于天然,奏起一曲天籁乐章,虽不华丽,足以叫人心旷神怡,此生难忘。这些,我都记在了心里。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终是要醒的。 我打个响指,有个人上前,“那林颜姑娘的事查的如何了?她可还在李府?” 那人一顿,“回公子的话,属下曾夜探李府,确如那管家所言,他在半个多月前已离开,去向不明。” “那……里面有什么缘由,你可打听到了?” “听说是与李府里的人生了嫌隙,李府容不得他吧。” “这么说她是被赶出来的?”平白一个姑娘家,即已嫁入豪门,应当不会无故离家,既然是做妾,辛酸的事肯定少不了,她也不会想不到,这林烟是山村里出来,什么苦没受过,现下人不在了,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难道是被杀人灭口了,李家老爷才躲了出去?汗!我似乎想太多了! 只听秦归回道,“回公子,不是这样,李府有人证明他是自愿离去的。” “是吗?”我将信将疑,嘀咕道,“这时代男人不是女人的天吗,她怎么会轻易离开,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公子!” “什么?” “据属下探访,这林颜并不是什么女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林二叔跟我说她嫁了李府为妾。” “公子,私养男妾在大户人家是常有的事。” “咳咳!是吗?”这回脸丢大了,说是要代人送信,可连人家的性别都没搞清楚,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我心虚地环顾四周,准备有谁嘲笑我一声我就把他给咔嚓了。倒是被我发现一个,只不过这个人权大势大,我动不了他,只好乖乖认栽。 叶绫罗笑嘻嘻地凑近我,“前几天你跟我说你脑子撞坏了我还不信,今儿个总算见识到了。” 我磨牙,我什么时候说我脑子撞坏了不好使?你血口喷人!这是人身攻击!我要控诉你!用眼神。 他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一把拎起我的领子,“你还有什么要折腾的,只管上来,一次给我搞定,折腾完了乖乖给我上路,听明白了吗?” 成!你放我下来,别跟拎小鸡似地。 “唔!叫人搬张椅子过来,我站累了。恩,要能躺的那种,我腰酸。” 他扬扬眉,没做声,只一挥手,就有人恭恭敬敬地抬上来,我舒舒服服地躺着,这有权势啊,就是好,干什么都方便,怨不得这么多人挤破了头不要命似地往上爬,一步一步往上爬啊,没有终点,等你累了想停的时候却错过了驿站,只能继续往前走,一步又一步,就像过了河的卒子,没有回头路的。 叶绫罗居高临下地俯视我,“还有什么话,快说。” 我惬意地躺了一会,微仰起头看他,幽幽道,“有,我的话很简单,我就问你一句。” “说!” “呐,你说,答应了别人的事是不是应该做到?” “什么意思?”他托着下巴望着我一脸深思。 “意思就是,那林二叔是我的对接坊,他托我送信,现在人找不到了,信我也送不到,我既然已经收了他的银钱,自然要为他办事,帮他找到人不是?” “你将来并不会回去,他也不会知道你是否真的送到信了,何况你果真去了一趟,也算没有辜负,何必多生一事?” “你这话就不对了,依这样的道理,我也答应了替你找人,是不是我也不必做了?”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便阻拦。不过事先说好,这件事我不会帮你的。” “不必你帮,我会找到他的。” “我不管你如何打算,明日必须启程,知道吗?”末了,他加了一句,“如果你有开溜的念头,我劝你最好打消,今晚来我房间,我会亲自盯着你。” 事实上自那天跟他同房后,那家伙嫌我睡相不佳将我赶出去了,从此我独占一间房,睡的不亦乐乎,谁想好日子到头了,今晚怕是要夜不成眠了。 也许是我的乌鸦嘴应了验,今夜果然是多事之秋。 我本来也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床头另一边那人不乐意了,叶绫罗说,“你再转来转去我就把你扔下去。” 我一听立刻安分了,躺着不动,由于这床位并不很大,我转来转去的过程中难免碰到对方的身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不知道我算不算这种动物,但现下这种情况似乎不容抵赖了。 这窗子是半开着,床又靠着窗,加上今晚正好月色怡人。这月光投射进来,正好照在叶绫罗脸上。 我第一次仔细观察他。他此刻闭着眼,睫毛显得纤细很长很密,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两道剑眉平添几分英气,鼻尖高而挺,嘴唇正抿着,薄薄的,下巴的轮廓也很尖,几乎能刺人了,两旁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显出一丝稚气。整体看来,他的面容姣若好女,倒像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家,还好那两道眉锋利无比,加上他醒着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锐利的眸光,像剑一般逼人,不至于让人认错。 夜色正朦胧,月光太诱人,身边又躺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我觉得我要不干点什么真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境况。 咳咳!大家别想多,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干,因为我打算干点什么称称景的时候,那美人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我灼灼的视线。这下被逮了个正着。 我哀嚎一声,撇开脸,自我催眠道,我什么也没干,我什么也没干。我确实什么也没干。 这时叶绫罗发话了,“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盯着我做什么?” “你不也没睡,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盯着你了?”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6 章 “还不是某个笨蛋翻来覆去闹个不停。我说你要想做点什么最好快点。” “什么?”我掏掏耳朵,怀疑我幻听了。 “你不做我可做了。” 我仍然懵懂不知,完全听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他却是按住了我的肩膀,头缓缓靠过来,越来越近,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吐纳呼吸,靠近的,灼热的呼吸,暖暖的热气,明明是热乎乎的,胸口有个地方却突然空了一块,冷飕飕的,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我觉得我似乎遗忘了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想不起来,只是一想到这个念头就痛彻心扉,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我抚着自己的心口无声地望定他,我不知道我该做何反应。 叶绫罗突然放开我,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说,“跟你开个玩笑,居然吓成这个样子,真是好没意思。我不跟你玩了,你安安分分睡你的。” 说罢,他自顾自的躺下,背过身,不再管我。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有点僵硬,谁也没说话,我坐了一会,也躺下了,轻手轻脚的睡在床沿,两人间不自觉隔了一道很大的空隙,谁也不挨着谁。 不知过了多久,床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我松了口气,就像绷紧的弦,一下子松懈下来,困意顿时上涌,将我淹没。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今天的事。确实,奇怪了,今天这人。 我并没睡多沉,鼻尖似乎闻到一股异香,不同于以前用过的熏香,倒是有点像……迷药! 我马上跳起来,刚要去推床端那人,却见他看向我,指指窗口,对我摇摇头。 他也察觉到了? 我时常弄些药物,对着迷香颇为上心,想着也许有一天能用上,今天倒是有人对我先用上了。 我取出帕巾,捂住口鼻。正待给他一方,他并不接,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递给我,示意我吞下。 “你呢?”我用口语对他说。 他以同样方式回我,“我有内功护体。” 啊?他一个小侯爷? 也对,这是古代嘛?谁规定朝中权贵就不能学武了,武学之事本不是武林人士的特权。 只是不知道他的功夫怎么样?请的老师像样吗?不会是几招花拳绣腿做做样子吧,毕竟像那些权贵的孩子大多娇生惯养,学武功是要吃苦的,不下死功夫是不行的,据我所知,每天早上鸡一叫就要起来练功,一日也不得荒废,这样才能出成绩吧,像那些请来的所谓武林高手,哪敢真下狠心教导,那些个被教的少爷公子要是不乐意起来告上一状,他们还不吃不了兜着走? 想来这教学质量绝对存在问题,何况我没见他晨练过,真挺不放心的。我的小命还攥在他手里呢? 哎!我抬头望月,窗外的明月又大又圆,挺刺眼的。算算日子,中秋快到了,我来这里可不就一年了?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了。 “你在想什么?好好注意窗外的动静。”叶绫罗小童鞋附在我耳边悄悄说。 这家伙,人小鬼大,老是一副教训的口吻,我很想告诉他,我才是哥哥好吧,我是不是该争回自己的主动权? 等等!我又走神了!怎么老改不了走神的毛病? 窗外刮起一阵诡异的风,窗子被吹得摇摆了几下,森冷冷的,我打了个寒颤。 走廊那边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刺客 我悄悄攥住叶绫罗的衣衫一角,越攥越紧,他不耐烦地挑挑眉,没有甩开我。 我不承认我是怕的,我当然不怕,只是没有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有点不适应,身体稍微抖了一点,心脏稍微跳快了一点。 那些人走的近了,先是竖起耳朵探听一番,看着屋内人没动静,估计迷香的药力发挥的差不多了才 推门进来。看他们有所顾忌的样子,怕是有什么变故。 那些人脸上蒙了一层黑布,符合一切夜行人的装扮。看得出是有备而来。 我们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这些人看着屋子里没什么动静,床上鼓起的两个大包,毫不迟疑举刀砍下。我咬咬唇,还好我没睡深,不然这床上破出来满屋子飞的棉絮就是我的下场。 黑衣人们互看一眼,都道上当,忽然他们眸光一闪,朝我们这个方向举刀劈来。 腰间一紧,身体已随那人腾空而起,一个转身,稳稳落地,我心一悬,搂了他一下,“刚才谢谢你了!” “别说话!他们有十一个人。” 啥?二对十一?有难度! 迟疑间,那边刀子又刺过来,那佩刀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冒出森森冷气。 我被推了一下,倒退一步,躲过了那凶器,却与叶绫罗拉开了距离,他被几个人包围,已经跟他们交上手了,只听得到兵器交接的乒砰砰声,眼看着另几个向我包抄过来,我一急,转到桌后去,这下只能自救了。话说这边这么大动静,叶绫罗的侍卫们怎么没反应,莫非都被迷香弄晕了,他们跟随主子在外,怎能这般没戒心?正想着,一个蒙面人的刀子抵上来,我本能往后一躲,翻身上了桌子,一抬腿踢倒一人,迅速夺去那人手中刀刃。有兵器在手,心中安定不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出招那瞬间,叶绫罗往这边看了一眼,看他的样子倒是丝毫不慌,一招一式有条不紊。 兵器握在手中并不十分合手,刀子我还真不习惯,那些人中也有用剑的,我暗暗握紧手中玉瓶,那里面装的是迷魂散,不小心让这粉沾上眼睛,必瞎无疑,且时常让人产生幻觉,功效就如那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沾上这东西就等着任人宰割了。不过现在手上就这么一瓶,不到时候好真不舍得用。我拧开盖子,向空中洒去,那些人迅速闪开,我趁机冲过去,夺了其中一个手中剑,与叶绫罗背靠背汇合。 “你看来一点也不紧张啊,小侯爷大人啊?”我半带嘲笑道。 他信手挥剑,挑掉一人手中兵刃,剑锋划过,那人脖间渗出血丝,砰地倒地。 “你敢说你不是有意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怎么?想试我?”我好笑的问,剑握在手中,颤动一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身随剑动,轻巧地旋身,下压,剑身加上手腕的力道,一击刺出,那黑衣人举刀去挡,我洒出药粉,迷了他的眼,再度出击,直接刺入那人胸口。穿胸而过,透心凉。 看着那人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支撑不住了,重重倒下,便一动不动了。他的口中缓缓流出浓黑的鲜血,我别过眼,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杀过人,你是第一个,恭喜。也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我还会武功,不然不会力道把握的这么准确。剑握在手中舞动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想起,仿佛所有心智都被剥夺了,都□纵了,我只看得到一个字,那就是“杀!”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7 章 我连连后退两步,剑重重插入地面。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难道说我身体里一直藏着阴暗的一面,平时没有机会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不知觉间我坐到地上,靠着身后冰凉的墙,我又想起那个梦,我从摩天轮上掉下来,掉进我也无法预测的深渊,我一直往下沉,往下沉,画面又变成我陷进沼泽里,我拼命呼救挣扎,没有人来,我的身体沉下去,泥土灌进我嘴里,淹没我的呼吸。我吓出一身冷汗,肩膀好痛,我摸过去,是血,有把剑插在那里。持剑的人正待□再补一剑,我看到有柄剑从他背后刺进来,穿透了他的心脏,他脸一歪,被人推倒在地上。 叶绫罗拔出我肩上的长剑,从怀中取出药粉撒上,而后撕下长摆上的锦缎,迅速为我止血,他边包扎边骂我,“你傻了不成,方才若不是我出手及时,你已是他人剑下亡魂。你怎的如此意气用事,不就是杀了个人,这会闹什么别扭?” 我恍若未闻,茫然看向前方,那批黑衣人已被全部放倒,屋子里聚了很多人,都是些熟面孔,此刻正跪在地上请罪。 有一人跪在我身前,“属下失职,请大公子惩罚!” 我不用看也知道,是秦归。 叶绫罗发话了,“你们都退下,这件事稍后再论。”他又转头说,“秦归,你即刻去请大夫,记住,要全城最好的。退下吧。” “是。”侍卫们领命,顷刻消失无踪。 我被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清醒了吗?”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痛不痛?” 我摇摇头,“那些是什么人?” “没查出来,他们来之前都服了毒,不管成不成功都是一个死。” “哦!看来你做人不厚道,有人处心积虑要杀你。” ‘别忘了,你也是他们的目标人物。” “我是被你拖累。” “是吗?不知道是谁拖累谁,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杀个人吓成这样。” 我一撇脸,无视他。 僵持了一会,房门被人敲起,是秦归,“禀侯爷,李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 房门缓缓开启,有个人率先走进来。我眼前一亮。走在前面那人向我拱手,“这位公子就是病患?” 我点头,看向他,“你是……大夫?”不能怪我,他的打扮跟一般行医济世的人有所不同,并不是我想象中捻一把山羊胡子的老头。他一身淡青色儒杉,头上梳个书生髻,一派儒雅气质,年纪看上去并不比我大多少,这样的人进京赶考比较合时宜吧。 那人出声了,“在下李笙,正是受人之托来为公子治伤的。” “唔!那你来吧。”我配合地伸出手。 那李笙踌躇一番道,“请公子脱下衣衫。” 我一愣,也对,我伤在右肩,不脱衣服,人家如何看得见伤口,又不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会透视。 正欲解开衣带,右肩一阵剧痛,我不敢轻举妄动,抖着嘴唇吸气。 “我来吧。”一双干净的大手伸过来,轻巧地解去我的衣裳,不多时我的上身□出来。身体接触到凉凉的空气,我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叶绫罗将我环抱一圈,左肩若有似无靠在他肩上,唔,暖了一些。 李笙没有迟疑,上前查看伤口。我想的却是,这叶绫罗脱起别人的衣裳来毫无含糊,说脱就脱,还这么利索,小小年纪就这样了以后可还得了,赶明儿找机会得教育教育他。 这边李笙处理完伤口递上一粒药丸,示意我吞下。 “他的情况如何?” 李笙拱手道,“回侯爷,已无大碍,那兵器上粹了毒,是乌头,幸而侯爷及时处理了伤口,并辅以疗伤圣药,毒基本上克制住了,日后及时服药便能清除余毒。说来这位公子真是命大,这乌头,剧毒无比,寻常人沾上了,怕是熬不过去的。” 李笙说着走向案头,那里早已备下笔墨,他卷起袖子快速写下几行字,撕下一张纸交给秦归,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秦归点头,自行告退抓药去了。 我瞄了眼那纸,其中一行写的是干姜和甘草、金银花、绿豆、犀角等中药,没什么特别的,他怎么神神秘秘的? 李笙嘱咐了几句病人要注意什么之类的话就告辞了,似乎有事在身,不肯多待片刻。 我忽然想起来一事,脱口而出,“他好像没收诊金!” 叶绫罗接了一句,“没错,你自己追上去给吧。” 我垮下脸,这得我有那个资本才行啊! 叶绫罗同情地拍拍我左肩,“你放心,这事有人会解决的,我猜你也操不了这个心。” 呼!好冷!我居然忘了穿衣服了,上身现在还光裸裸地,啪地拍掉不规矩在我身上揩油的手,我直起身,飞速套上衣裳,右肩还有些痛,不过不碍事,不影响日常生活。 我刚套好衣服,门又开了,有人破门而入,神情慌张。 “何事如此惊慌?”叶绫罗皱眉,看上去相当不满。 那人立即跪下,“禀侯爷,京城有消息传来!府里出大事了!” “说吧,什么事?” 那侍卫看看叶绫罗,又看看我,欲言又止。 “你说。” 那侍从想了想,还是悄声在叶绫罗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叶绫罗皱眉,看来果真有大事发生。 那侍从说完话,自动退下了,顺便掩上门。 我坐在床边,把玩着剑上的麦穗,漫不经心抬眼看他,当然这剑不是我的,不过叶绫罗说要送我,我没要就是了。 他靠在床头,没说话,只望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开口,我也不开口。 过了一会,他先说了,“府里出了些事,我先回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道?” 送君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8 章 微风拂过,杨柳的枝叶轻轻扬起,静静垂落。湖边的堤岸很长,远远望去走不到尽头。 我骑在马上朝前方人拱手,“有句话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送了你这么远,应该够了吧,这个……心意到就行,你看是不是让我回去歇息?”我说着捂住嘴,打个哈气,“我真的很困啊!一大早被你从被窝里拎起来,我容易吗?” 叶绫罗嗤笑一声,“我想我要重新考虑一番了,是不是直接把你架回安国侯府比较好,毕竟你是我的兄长,安国侯府的大公子,怎么能流落在外呢?” 我谄媚一笑,“别别!我的好弟弟,这怎么能?为兄的在外奔波,还不是为了咱们安国侯府的将来?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的帮你办事,不就是找个人吗?包在我身上了!”我拍胸表示赤诚衷心。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放你一马,回头别让我听见什么风声,不管你跑到哪我都会把你追回来。” “那是自然。那么,您上路吧。” “嗯?”他挑一挑眉。 我立刻展开笑颜,“我是说,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启程为妙,还有路上小心,我会为您祈福的。”我竭力作出虔诚的样子来,其实心里早就笑翻天了巴不得他早早走人。 他点了点头,盯了我一会,忽然说,“其实我……还真想把你打包带走,省的……烦心。” 后面几个字我没听清,他说的很轻,我挠挠头,作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若是不幸知道了,也别说出来。有句话怎么说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既然我没听清,也不想去探究。很多真真假假的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这么重要,能活命就行。 他也并不盼望我说点什么,只仰头看了会天色,说,“风云有变,你早些回去吧,我们就在此别过。” 嘿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差点欢呼出来。 叶绫罗的视线投向我后方,淡淡的吩咐,“秦归,你好好照顾公子,顺便看着他点,他若是有什么不轨之举,就……”说着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有没有搞错,有你这样挡着面威胁人的吗?给我立下马威吗?我不满地投了他一眼,当然是用瞪的。 不等我瞪完,叶绫罗一扬马鞭,绝尘而去。他鲜红的衣裳一角随风起舞,长长的黑发在半空飘扬,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 他身后十几个侍从立即跟上,一行人迅速往官道的方向行去了,踏起一路尘埃,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我揉了揉眼睛,搞什么?弄这么大动静,不行,眼睛有点酸,是扬起的风沙迷了眼。 归根到底,我这弟弟对我还不错,忽然认了这么一个人,是不是表示我有了亲人?只不过以后要见面却不这么容易了,相隔千山万水的,我也不可能去京城找他,来日,会再见吧。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柳如风。 自那日一别,就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他的下落我一直没去问,已经渐渐淡忘。若不是今日一别,恐怕也想不起来。 说来那次算我对不起他,把他晾在那儿了,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跟我一样被抓了?落到谁的手里,或者他只有自己一人,可以逃出生天,听叶绫罗的说法他应是个剑客,而且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实力是有的,自保应当没什么问题,只是日后见了面怕尴尬。也许不会的,古人分别大多是很难再见的,天大地大,没有通讯工具,无法联络,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哪,是吧?况且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我和他,并不相识。那次他遮了面容,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也不会想见我的,在他眼里我也许是个小人,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卖主求荣,也许还算不上,但不会比这更糟了。第一次见面就给对方留下这样的印象,我做人还真是很失败。心里可能有愧疚,一点淡淡的影子,所以才难忘。如果我去求叶绫罗,他会不会告诉我?晚了。 晚了。天色晚了。那会我出门的时候明明蒙蒙亮,这会有些灰暗了,叶绫罗去时似乎说了四个字,风云有变,心里有种时曾相识的感觉,一种淡淡的怅然。 我回过头对秦归说,“准备一下,一会可能会下雨,我们往前行十里,那边有个破庙,可避避风雨。” “那客栈那边……” “我们不回头了,客栈的房钱已经结了,那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该带的都在身上,我们直接走吧。” “公子早有准备?” “是啊!” “那为何不和小侯爷一道。” “这个道理我不说相信你也明白,所以我就不浪费口水去说了,那么你明白了吗?” 他踌躇了一下,终是妥协,“属下明白。” “明白啊!明白就走吧!” “驾!”我扬起马鞭,得意一笑,“咱们就去云游四方吧,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秦归没有反驳我,只是默不作声地跟上来,我看的出,他的马术比我好太多,只是他从未越过我,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就像一道天蛰鸿沟,阻隔在人心之间。这人心二字,最是难测。 行到半路果然下起了雨,开始只是毛毛细雨,渐渐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集。 “前方就是我说的破庙,我们快些吧。”我催促道,秦归应了一声,加快速度。其实我算是个新人,这骑马一事并不擅长,自然拖累了他,他要保持速度落在我下方挺难为他的,我想让他先行一步,他必是不肯。我只能尽量加快速度,好在那破庙已在不远处,不须片刻就能到底。我后头去看秦归,他的衣裳头发湿了大半,渗着水,随着马儿飞驰有水珠子溅出来,怪可怜的样子,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就是挺想笑的,我果然笑出声来,他奇怪地撇了我一眼,我连忙收声,这笑过后气氛活络了一些,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其实偶尔淋下雨也不错,当然我不否认我在苦中作乐。 正想着马吁了一声停下来,原来到了。我翻身下马,与身后之人相视一笑。 夜已经深了,我们错过了宿头,只能在这破庙落脚。 其实我是有些故意的成分在里头,一路上不是没看到客栈,我抱着节约经费的想法绕过去了,说起来还没住过破庙,心中总觉得新鲜,跃跃欲试, 处理好马匹,我找了些稻草垫着,晚上就要在这将就了,秦归很尽职地收集了一堆干柴,点燃,无需我吩咐。 我们俩坐在火堆前,我看着他,他看着地。 由于我们出门太急没有带上换洗衣物,现下只能将身上这身湿的烘干再说。我想了下,也不避讳,当着他的面就除去身上衣物,破庙的门已经关好,还是有冷风呼呼灌进来,我哆嗦了一下,将换下的湿衣服供在火上,等着它慢慢烘干。我折腾的时候他始终没什么动静,依然低着头,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叹了一声,靠近他,本来我们是面对面坐着的,这会我坐到了他身边,挨着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我忽略掉,说,“你也脱掉吧,湿着身子不好过吧。” 看他湿嗒嗒的一身,好像落难的小狗,怪可怜的。 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光裸着身子太过失礼,不过我都不计较,你怕什么。 我加把劲,“你这样很容易生病的,你要是病了,往后谁和我云游四方去。” 他没动静。 我暗暗咬牙道:“你忘了你主子的话了吗?现在你是我的人了,我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这是命令!听到没?!”我说的气势汹汹,他这种反应会让我错觉我是逼良为娼的恶霸。 他猛地抬头,睁大眼看着我,我一愣,有种心虚的感觉,不禁低下头,细想一下,不对啊!现在我才是他主子,我怕什么,我又不是要干什么坏事,要怎么怎么你的,你这什么反应啊! 我立即抬头挺胸,作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毫不客气地与他对视,看谁比较持久。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9 章 他忽然笑了一下,只是唇角稍稍一下,很快消失不见,不过这怎么逃得过我的法眼。我嘿嘿直笑,认了吧,兄弟。 他撇过脸去,慢慢解起衣裳,我直直盯着他。 他解到一半,小声说了句,“你转过去。” 不是吧!兄弟你这么小气,又不是大姑娘的,看一眼会死啊!我不满归不满,还是乖乖转身了,只不过我转了后对着空空的墙壁,实在太无聊,耐不住了,我偷偷往后瞟了几眼,我只是好奇,我发誓。 但是我瞄到了奇怪的事,我看到他的脸上划过一丝赧红。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他的眼睛,沐浴在火光中,散发出耀眼的金色,流光溢彩,十分美丽。 我揉揉眼睛,又看花眼了吗?也许是火光的作用让我产生幻觉吗?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秦归,绝不简单。 琴音 柴禾拾得够多,火正烧的旺盛,那换下的湿衣裳很快烘干。我很快换好,脑子昏昏沉沉的,困意上涌,身体沐浴在火光中,十分温暖。我的眼睛渐渐阖上,困得很,身子歪倒在一边,朦胧中有人将我扶住,我自然而然靠在他肩膀上,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滑,我枕在那人腿上,舒适地闭上眼睛。 一直迷迷糊糊的,我仿佛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奏乐,清透的音符鸣乐缓缓荡开,行云流水般划开,没有一丝停滞。我追随着那天籁之音而去,一直往前而去,眼前蒙了重重的雾霭,睁开眼睛时一切景物都不在眼中,只有朦朦胧胧的白,漫无边际,扑天盖地,前面似乎是个树林子,我不停地往前行去停不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驱使我一直往前走,像个陀螺般身体不由自主,记忆深处有什么被莫名触动了,明明我毫不知晓,却莫名地想流泪,心口有个地方狠狠揪起,耳边回荡着的琴音此刻听来那样凄清哀恸,刻骨铭心。那是一首唱不完的歌,诉不完的衷肠情愁。 那琴音或低沉或高亢,抑扬顿挫,十分的动听婉转,也许它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在林子里转的头晕眼花,眼前仍是雾霭重重,不得庐山真面目,我拨开身前一道树枝,一路寻来,前方是一座小木屋,迷雾渐渐散去,我终于看清了身前景象,木屋的门是关着的,周围没有人烟,我上前去,下意识打开了那道神秘之门。 门后面,会有什么。 我忽然醒过来,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摸了摸脸,一片冰凉,伸开手掌满是水迹。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好几次醒来都是如此,余梦过后梦中那种哀戚之情仍然影响着我,回荡在心中。 我理理衣裳,发现天已经微亮,我正平躺在昨晚铺好的稻草上,秦归躺在另一边,侧着身背对着我。 我起身的时候稻草发出哧哧的细微声响,秦归动了一下,他醒了。他拍了拍衣裳上沾到的草叶细屑,我看了他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睛周围有层朦朦胧胧的黑雾,看来他昨晚没睡好。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得当,低垂着头,不动声色的立在我身旁,等候我的差遣。真是有够敬业的,值得奖励。 我心中暗暗打算着,却一眼撇到他大腿一侧有大片的水迹,已经干的看不大出来,我当然不会认为他有尿裤子的毛病,那么只能是昨晚…… 看来不是我的幻觉了。 我假装咳嗽了两声掩饰心虚,一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那个秦归……干粮在哪?我饿了。” 其实我很不情愿再吃那干巴巴的东西,不过眼下身处破庙,有钱也没处买去,只得将就将就了。 和着水吞咽那干巴巴的食物,我不自觉地往秦归那边瞄去。他吃东西的样子蛮斯文的,不想一般侍从那样大口大口的咬嚼食物,看得出他挺有教养,而且他爱干净。他解决手中食物跟我说要折回去采买必需品便牵了马跑了,让我在这边等他。我点点头示意他去吧,我不会干涉他的自由。 他并没有让我等很久,没一炷香功夫他便回来了,他骑马的速度可以用飞来形容,路过的时候扬起一阵风。我朝门口张望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很远的小点以极快的速度放大在我眼前,我深呼吸再深呼吸,抚了抚被风卷起的乱发,呆呆地看着他。 他换了身紧身的黑色滚边衣饰,绣着金边,窄袖束腰,恰当好处的显现了他的修长身形,他骑在马上的姿态看上去十分利落,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人物风流,连原本清明的一双眼睛也显得深邃莫测,莫名地吸引人。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没错,我几乎认不出他来了。 只是,他这唱的哪出? 我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他竟撇开头不与我对视,我注意到他的耳朵有点红红的。 嘿嘿!真是男大十八变,不知他到十八了吗? 我摸了包袱牵出马,大声宣布,“继续赶路!” 秦归回程的时候带来一个消息,有人曾看到林烟往北面去了,我们便一路北向而去。 后来有人问我为何一定要找到林烟下落,我说我答应了人家的事不能反悔,他笑笑说他不相信我的回答,我一定有着某些隐藏的不为人知的缘由,我笑着跟他说他是个特别的人,等你见到他自然明了。 他对我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想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何必再去追问。 到达前方小镇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来,我越走越奇怪,方才天亮的时候一路行来街上半个影子都不见,怎么天黑了那些人反倒都跑出来,而且街上结起了彩灯,骑马过去满满的一条街挂满红灯笼,照的这条街道通亮无比。 我疑惑地对上秦归的视线,他的双眼同样写满了问号。 又过了一段路,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不光多了男人,还有涂脂抹粉,浓妆艳抹的女子,她们多半蒙了层薄薄的面纱,有些还罩着精巧图案的面具,形形□,有花鸟虫鱼,飞禽走兽,道不尽的生趣盎然,连空气中都飘荡着女子身上的花香脂粉味。一行车马行来,那些马车里坐着蒙面的女子,边上还跟了些侍从,那马车雕琢的十分精致,似乎为今日准备已久,马车行来,香气也迎面扑来,铺天盖地的叫人无所适从。我拉了秦归一把,他似乎呆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视线一触到我的脸就转开了,我拉着他避到一边,想不到这样的小城到了夜里也有这样繁华的一面,我不禁想到那些贵族子弟们日日金迷纸醉,醉生梦死又是怎样一番场景。 拐过街角的时候似乎有道视线凝在我身上,久久不动,我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又没有了,那边根本没人在,莫不是红灯笼耀花了我的眼? “我们走吧,前方就有个客栈。”我指了指不远处。 秦归跟在我后面默不作声。 刚到客栈门口,小二哥殷勤地迎上来,笑脸盈盈,“两位客官,要住店还是打尖啊?” 我想了想,“两间上房,我们先住一晚,一会我会下来点菜,你先带我们去看房间吧。” 那小二哥答应了一声,带路去了,经过二楼靠外的一间房时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不像寻常的麝香,花香,倒像是……龙涎。我往里头看了眼,没有人在,便试探地问那小二,“这间房有人住吗?我看它的位置不错,它的西面靠窗,挺僻静的。” “对不住啊客官,你们来之前它已经被一位公子包下了,他指定了要这间房,现在他出门办事了一会应该就回来了,要不他回来的时候我知会您一声,您自己和他打个商量?” “不必了,我也就是说说,麻烦小二哥了。”我说着塞了点碎银到他手里,“小二哥还是带我们去原来的房间吧。” 那小二收了银子,便带路了,一路上他插了一句,他说,“两位客官不如多留几日,我们镇上每年中秋时分都会有花灯会,主要地点在城隍庙那边,当然这条街上也有分布,公子看来不是本地人,若无要事在身不如也去凑凑热闹。” 我恍惚了一下,算算日子,可不就在这两天。我们那都是吃月饼的,这边显然没这习俗,却是要举办花灯会共聚一堂的,据那小二哥介绍到时很多年轻男女都会聚首,很多情侣都是那时产生的,大家戴着面具隔了层纱,你猜我我猜你各怀心思,最后看谁先找到谁,点缀着精致的花灯,满街的车马琳琅商品,雾里看花人更美,镇上的首富陈老爷还出了猜灯谜的游戏,猜中有奖,彩头想必很吸引人,因为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个去的。后来我好奇的打听了一下,竟是云忧公子的一曲。 这个我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反正日子正无聊,去看看花灯也不错。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脖间一阵凉意袭来冷飕飕的,我缩了缩脖子,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我,灼灼的视线,盯得我不寒而栗,每次回过头去却是空无一人。 我心中一寒,捉住了身边人的手掌,握在手心。 秦归僵了一下,却没甩开我,他没有动,任我握着,似乎察觉到我手心流出的冷汗,他轻声问,“公子怎么了?”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0 章 我暗自镇定心神,“没什么,就是有种古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很奇怪,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公子说的是。”我感觉到他握了下我的手,他的手掌很有力,现在变成了他包裹着我的手。 我看了眼,心里怪怪的,好像虫子爬过,麻麻的刺刺的。 我说,“那我进去了。” 秦归随即说,“我的房间在公子隔壁,公子若有什么事,喊我一声便是。”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看向他仍然握着我的手掌,用眼神表示你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怎么走? 秦归愣了下,而后大梦初醒般飞快放开我的手进了隔壁房间。 古怪!这人!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 暗紫 今夜的街道真是繁华而喜庆,对面有芳龄女子热切的视线投来,我端正仪容,回之一笑,那女子朝我点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正戴着美若桃花的面具,她款款施个礼,从我身边走过去,视线一直不曾中断投注在我身边那位穿着打眼的家伙身上。她走过去却还在离我们不远处,从刚才我就注意到她了,她一直在我们周围打转,却不上来同我们搭话,从她的姿态看来,莫不是看上了谁? 我推推秦归,对他挤眉弄眼,“怎么样?有兴趣吗?我看她对你有意思。” 秦归不语,只快步走前面去了,我硬着头皮跟上去,这家伙真是!居然无视我! 瞄到一边街道上有卖面具,我兴致勃勃地上去挑选。随手拿起个金黄镶边的,刻着很精致的花纹,可惜亮澄澄的太打眼,我可不想万众瞩目,放下后看到角落位置有个银灰的,这个颜色不错,样子也很古朴,素净不繁复,就它了。细想了下替他选了个暗紫的,含蓄的深沉的暗沉色泽。付完钱我拿着面具冲他招手,他立在不远处,微笑地望着我,他看起来眉眼温柔,含着浓浓情意,我揉揉眼,我以为我转昏了头,我以为我看到了另一个人。可仔细一眼,那眼睛是眼睛,眉毛是眉毛,脸是脸,没什么不同的,可组合起来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我快速走过去,将面具抛给他,“嘿!别太招摇了,戴上吧。” 他依言附在脸上,遮住了头脸。他的头发不知什么放下来了,随着他附上面具的动作落下来,垂在脸庞两边,黑亮的色泽,在暗红的花灯下显出盈盈的墨光。 “喂!你刚才怎么不高兴了?我说错了?突然不甩我,怪没面子的。”我摸着鼻子抱怨,身为主人居然被一个侍从骑到头上去了,真是让我郁闷。 他默默着注视我,不出声,盈盈透亮的黑眸如墨般沉郁,但它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会感到紧张,心悸。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当然这和此时此景搭不上边。 “好,那我不问了。”撬不出答案,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是不是累了?这阵子赶路挺辛苦的,要不要回客栈休息一下?我自己在这边看会就回去,不会太久。” 他摇摇头,表示要跟我跟到底。 忽然街上涌出很多人流,往这边一个劲的推挤,有人兴奋地大喊,“云忧公子到了,云忧公子到了。” 接着又有人喊,“大家让让!” 道路越来越拥挤,简直可比世界末日,我被推挤的往后去了,秦归随着人流到了另一边,我拼命往前挤,但秦归早没了身影,周围只有在暗夜里发着光的形形□面具,谁也无法辨认谁是谁。 算了,那就各完各的吧,反正一会都会客栈,也就碰面了,没什么的。 就是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寂寥,这几日身边有人相陪,我就什么也不想,无知无觉的,日子过得很快,这会突然一个人了,有些无所适从。 我爬到高处去看,夜风吹起我的发,我张开双手,迎着夜空,深深呼吸,再呼吸。 下面繁华似锦,人群川流不息,交错混乱,到哪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哪里有秦归的身影? 忽然望到不远处搭起了舞台,周围满满快溢出来的人群拥挤在一起。他们欢呼着,期待着,气氛喧嚣达到了极点。舞台上走出一女子,那女子轻移莲步,身姿曼妙,她到了台上,朝下面的人躬身,开口说了几句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台下人群反应热烈,他们纷纷鼓掌,很多姑娘探头探脑往前看,她们的脸上涨红一片,兴奋的欢欣鼓舞。 我认出了舞台上说话的那女子,便是之前在我们周身绕来绕去的那位,不知她是何身份。 恍惚中,有人高声喊,“云忧公子到了!”其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暗红精致的花灯高高挑起,舞台后面的帘子轻轻被人掀起,有个人款款走出来,他步履轻盈,衣带随风起舞,脸上覆着一个银质面具,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腰间扣玉色腰带,悬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雅致玉佩,他的面容掩在面具后面,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静静地在舞台中间站定,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们摒着呼吸等待着。 原先在舞台上站着的女子早已退下,她扯了下线绳,有袭帘子缓缓垂挂下来,挡住了人们的视线,那男子的身影也掩在了帘子下,风吹过来,那纱做的帘子轻轻飘动,男子的身影显得沉浮不定,帘后隐隐有暗香浮动,引人遐思。 有人恭敬地奉上七弦琴,他坐好了,拨了几下琴音,古怪的旋律缓缓流转出来,他开始吟唱,唱的却是…… 在很久或者不久以前人们在传诵 人影憧憧有人倒下来就有人获得光荣 一个人跌倒总有旁人为他而心痛 你的英勇是他的残忍 谁能够为所有人效忠 看谁看懂想谁想通 谁都忘记了宽容只想着自己的英勇 谁提着灯笼看左看右 都有他苦衷 坚持执迷顽固说到底 每个人只为自己效忠 我们等待改变世界的英雄 看谁在最后成功 染红整个天空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1 章 成全了谁的梦 这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颂 我们等待保护自己的英雄 轰动好让自己感动 染红整个天空 成全个人的梦 这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颂 我们等了一个又一个英雄 看谁在最后成功 染红了谁天空 成全了谁的梦 只是为了叫千万人鞠躬 …… 一幕终了,他拍了拍手,有人上前拉开纱幕,他举步走出来,他仍戴着那个面具。 在他唱出第一句时,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说,居然在这里遇到! 我以为还要找很久很久,至少不会这样轻易。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那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挤上去找他问个清楚? 我们,并不相识。虽然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但,能说什么呢? 当初我在村子的私塾林二叔那边看到一幅画,素描的,画的是一个男子,端正的五官,留着现代人的刘海,笑的肆意张扬。后来听说林二叔请人代送书信的事才有心包揽下来,沿着北向的方位一直追随而来,现在眼前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人吗? 我忽然退却了。 在我愣神的时候他又唱了一曲,这次他没用上琴,他是用哼唱的,他说,“这曲献给我的一位朋友,希望他能听懂。” 他闭上了眼…… 你的轮廓我的迷惑 什么时候都那样深刻 那些折磨那么快乐 每一刻都是种享受 缘份是一种最短暂的不朽 他仰起头,黑色的长发在夜空中飞扬,迷眩了众人的眼。炫目的灯花自半空飘落下来,落在他的发梢,落在他的掌心。 他一扬手,那些花儿随风飘扬,空中弥漫了芬芳的香气,清新的热烈的。 能不能让我们爱了再说 如果注定要犯错 何不错在这一刻 能不能让我们爱得洒脱 请你不要再拦我 你是我无法抗拒的奢求 你的眼眸你的温柔 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 他的眼中深情流露,却又难以捉摸的不见踪影,欲说还休。 有话就说有梦就做 有时候爱不必理由 犹豫是缘份最可怕的杀手 也要错在最快活 请你不要再闪躲 …… 他的声音并不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在场的人能听到。 台下很安静,他的嗓音带着某种磁性,蛊惑世人,明明是怪的旋律,在他唱来却是那样理所当然,不由得让人沉入他的歌声,而忘了歌的本身。一曲已终,在他唱完很久以后才有人回神,渐渐地掌声响起,震耳欲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唱歌的时候往我这边瞟了一眼,仿佛是看到了什么。 我默默退开一步,打算往客栈的方向回去,我承认我胆怯了,也许是近乡情怯,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此刻的心境。茫然的错乱的,唯独没有欣喜。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2 章 我转过头的时候,有个覆着暗紫面具的人站在我身后,他不知看了多久。我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好明亮,好像暗夜的星空,我从前怎么没发现。 他朝我伸出手,“公子,回去吧。” “嗯。”我把手掌交出去,任由他牵着我往回走。他的掌心很炽热,几乎烫伤我的手,夜里的风吹拂在脸上,冰凉凉的,快入秋的天气,已有了凉意,我瑟缩了一下,他有所察觉,执起我的双手,包裹在双手掌心。脸颊上有暖融融的气息拂来,唇边有渐急的呼吸,我轻轻撇开头,唇与唇一擦而过,只是轻微的触碰。空气中响起轻微的叹息声,不知是谁的。 我仰头望天,有美丽的灯花缓缓飘下,落在我的肩头。我忽然想起一首诗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师傅 夜里我发现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躺在那里心里痒痒的,总想找点事做,我霍地起身,跑到隔壁房间去吓人,找个人陪我失眠。嗯,不错的主意。 隔壁的门关着,我正打算敲门,发现窗户那开着条缝,我扒开窗户,翻身跃下,我这手功夫真是越发纯熟了,以后没事来个午夜惊魂,吓他一吓。 我没得意多久,因为我发现床上没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没有被睡过的痕迹,莫不是秦归那家伙一回来就偷溜出去了,半夜三更的,一定有鬼! 我猫着腰小心翼翼从客栈的高墙翻出去,径直走上之前回来的那条小路。 夜深人静的,正常人都在睡觉,街上安静的恐怖,一路走下去,半个人影都没有,突然眼前窜出来一团东西,我心脏一阵紧缩,全神贯注看过去,那东西喵了一声跑了。 原来是猫啊!传说猫总是出现在诡异的地方,发生诡异的事。我再次紧张起来,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跟上来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不行,真的太安静了,冷风吹过,我抖啊抖啊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乖乖在客栈等着,出来找什么人啊。好像真有东西跟着我,我下定决心,猛地转过身,竟瞥到一袭白衣在风中摇曳不定,形同鬼魅。 我想也没想往回跑,没命的跑。 可惜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轻功这种东西,以平常人跑步的速度,自然跑不过鬼魅,我感觉到身后的白衣在飘近,逼近,我的呼吸渐渐困难,我急喘着气,挣扎再挣扎。然后,我理所当然的……晕了过去。 悠悠转醒,我四处摸啊摸,身下是冰凉的地面,我马上跳起来,原来我并不是在做梦,我确实从客栈跑出来,然后不争气的晕了。 咦!这边有个小亭子,走近一看是——望月亭。 那亭子中间的石桌子上竟摆着酒壶,还有几个玉色的杯子,几枚瓜果。我正好口渴了,本能去碰酒壶, 忽然后颈一痛,沉沉陷入黑暗中。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竹塌上,周身环境已全然不同。这是个竹屋,布局十分清新雅致,朴质大方,外头是一片茫茫的竹林子,交错的道路,望不到边际,脚步不由自主踏出去,我有个模糊的念头,我是不是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记忆里闪过模糊的片段,一种莫名的熟悉油然而生,而这里,似乎还住着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脑子里怎么会浮出这些念头的,而且我这样确信。 我似乎进入了那个梦里,我走在一片竹林子里,随着那悠扬的琴音一步步前行,只是现在少了琴音,而我此刻正在这片林子里,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走到一半,止住脚步,前方依稀有个身影立在那里,我抬头望去,月光从林间洒落下来,那人周身罩着一层淡淡的荧光,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修长,如兰芝玉树般立在那里,他的头发松松的挽个髻,莹莹的墨发间别个古朴的玉簪子,刻着精细的纹路,他的白袍随风舞动,动而显静。 我呆呆的不知道看了多久,忘了动弹,直到他忽然转身朝我走来,一步一步的,不见他的衣袖有任何动静,听不到任何脚步声,甚至看不到他迈出步伐,但他确实在迫近,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屏住呼吸,几乎觉得自己要死了,做不出任何反应,我想要往后退,脚步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视线凝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上。心中说不出的震撼,我听见自己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寂静的竹林间显得无比突兀,打破沉寂。 这人身上那种冷清的气质,更甚的是那双沉寂的双眸,在黑暗中如古井般幽暗无波澜,当月光投射进去的时候深沉如幽谭,发出泠泠幽光,怎么不叫人心悸? 我忽然记起自己前辈子看的那些狐仙精怪,而这人的周身气质怎么看怎么相像,不会真这么倒霉让我碰见了吧,再看这竹影重重暗无天日,幽夜里若隐若现的盈盈月光,这人一身诡异的长袍。 我很想再晕过去一次,我的双腿不听话的颤抖,我想拔腿就跑,无奈我跑不动。只能傻傻的看他向我伸出手,脚下一个踉跄,身形晃了两下,几欲跌倒,他顺手扶我,我就势倒在他怀里。我嘴唇颤动了两下,扑腾着想爬起来,张口欲言又闭上嘴,我闭上眼,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青草香味,闻着很舒服,我不觉的放松了精神,他不会伤害我,这是我此刻唯一的念头,是我的直觉,那种安然的滋味,很安心,这个人他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你相信,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放松了,精神松散下来,我竟然就这样睡了。 我睡了几个时辰 ,天色蒙蒙亮了,云雾渐渐散开,我举头望去,远处是一片伟岸的山峦,连绵不绝,他不在屋子里,是他将我送回的?他是什么人?心头有种莫名的熟悉,告诉我,我或许认识他。 我在在竹屋里晃了几圈,里面还有几间小屋子,有个书房,厨房,小院落,小花园,花园尽头有条小溪,潺潺的流水,茂密的红果树,性如君子的兰花,淡菊,还有许多我认不出来的花花草草。 我想他莫不是什么山的隐居高人,能有如此气质的,世间不出几人。 我逛了一圈,进了房里的秘密比较多。 里面满满的几架子的书,种类繁多,有游记,农耕,民间小说,正统的文学,天文地理,星相占卜,还有一些关于医术方面的探讨…… 我随意翻了几本,目光马上被墙上的字画吸引,放下书走过去东看西看,和我之前在其他地方见过的书画差不多,都是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臭鱼鸟兽,反正我也看不懂,看这些画的风格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只模糊地觉得那字迹飘逸灵动,苍劲有力,很不寻常,我注意到其中一幅笔墨落款处有个名字,是用其他字体写的。我认得清清楚楚。 ——原若卿。 原来,他是叫这个名字。 我觉得心里有跟弦被触动了,一种莫名的悸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有些奇怪的记忆浮出水面。 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雾,我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立在群山之巅,俯瞰茫茫众生,他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傲岸凛然。他的白袍随风扬起,他的姿态,宛如遗世仙人。 他身边还站了个人,是个着青衣的少年人,他此刻正张开手臂,迎着风高歌,他的样子仿佛要乘风而去。看的出,他很快活。 白衣人伸手抚了抚他被风吹乱的长发,他转过来,快乐的尽情欢笑,他依偎着他,眉眼全是笑影,他从未这样快活过,他只是想不到,这样的日子马上要到头。 我不知道我为何能感受到这些,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吗?也许是,除此以外,我找不到别的解释。 我将那些书归回原位,迅速走出了书房,我想那个人不会喜欢别人乱翻他的东西。 绕回我原来躺着那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有个人立在那里,他背对着我,悄无声息的,要不是青天白日的,我会以为是活见鬼。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3 章 我走到他跟前,低头看自己的脚面,不知怎么的不敢抬头,我对对手指,嘴唇动了下,喃喃道,“师傅。” 对于我会喊出这个称呼,我自己也挺诧异的,我曾经旁敲测击地向叶绫罗打听过我那位神秘师傅的事,他只说了一句,他说,“你见到他就知道了,这世上没有第二人。” 那么那个人,不是他,还会有谁呢? 果然,那白衣人转过身,我看他衣袖动了一下,我继续低着头做我的鸵鸟。 “青儿,你方才去哪了?” 青儿?他怎么这么喊我,好像跟我很熟,我在肚子里诽谤。 诽谤归诽谤,问话还是要回答的,而且要恭敬要谨慎。 “回师傅,我在花园逛了一趟,师傅这里的花真多啊,每颗都长得这么雅道,我欣赏都欣赏不过来了。” 恭维的话人人爱听,我想原若卿也不例外吧。至于我上书房的事还是不说好了,少说少错。 原若卿半响没动静,过了一会,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抬起我的下巴,我错愕的对上那清冽的眼神。 他淡淡的端详我,说道,“青儿,那是药。” 扑通,我只想跌倒,马屁拍马腿上去了,我无颜见世人了,我还是闭嘴好了,我于是更加沮丧地垂头,只想钻到老鼠洞里才好。 原若卿又问了一句,“你为何总低着头?” 我选择沉默,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此刻我只知道傻傻的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近看之下,这人生的真是秀色可餐,令人食指大动,色心顿起。清丽的五官,眉眼雅致,秋水为神,拟态若仙。一举一动,从容自若,自有一番风骨,堪可入画。 此时他的眼神温和,眉眼温柔,专注地望着我。 被他这样一看,我的脸渐渐红了,心跳的乱了序,有些无法自控,心中哀嚎不已,怎么会这样? 药浴 幸而他没一会就放开了我,我得以逃生,退开一步,深深呼吸。 他忽然问,“近来身体可有不适?” 我疑惑地抬头。 他淡淡垂下眼睫,手指搭上我的脉搏,“你面色很差,脚步浮虚,气息紊乱,体内真气散乱,控制不得要领,造成体虚羸弱且有中毒迹象。” 中毒?我的惊异之色可想而知,我说,“请师傅指点,是什么毒?” 他淡然道,“你一点都不知晓吗?有人在你饮食里下了“离心散”。 我一脸懵懂无知,他继续道,“这“离心散”无色无味,食入过量会混乱人的思维,使之变得迟钝,呆板,且常常出现幻觉,导致神志不清,犹如失心一般。故此得名。”他顿了顿,瞟了我一眼,那一眼大含深意。 他说,“这毒其实也没什么,七七四十九天内不会发作,过了这个期限没有解药的话……”他停了一下。 “会怎么样?”我紧张的问。 “口腔溃烂,全身浮肿,皮肤溃烂而死。”他回答的轻描淡写。 我却如被天雷劈中,跳开大叫道,“这还叫没什么!” 可能我声音太大,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一瞬即逝,找不到踪迹,他缓缓说,“张嘴。” “啊?做……什么?”我又愣了愣。 他轻轻捏住我的下颌,诱使我张开嘴,力道柔和却不容抗拒,我“啊”了一声,张大嘴,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他靠的极近,温热的呼吸拂在我脸颊上,我觉得我耳朵都热了起来,傻兮兮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不知所措。话说他长的真是诱人犯罪,如此近的距离,我很难不胡思乱想,暗自咽咽口水,拜托,别再靠过来了,再靠过来再靠过来我就……晕了!不行!我要破功了! 那人总算停住了,我呼了口气,那人的眉微微皱起很快舒展开,接着一根手指探入我口中,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真是什么状况啊! 算了,我任他去了,他想干什么都成,我只当我晕了。虽然我很想一口咬下去,料想我也没这个胆量,我还是,还是…… 呜呜~ 那根长指狡猾又灵活,在我口中转了一圈,轻轻触了下我的舌便抽了回去。 随着这根手指的抽离,我的嘴角因长时间张着缓缓流下唾液,看起来真是相当的……淫亵? 不对!我想哪去了? 我扭曲了脸,只差没抱头大哭了。 那人的嘴角微微弯起,他的眼睛此刻正望着我,眼角处荡漾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我有些微微发痴。 “青儿,你的口中并无肿块,看来你服用“离心散”的时日并不长,从你的脉象来看,下药之人是分次各量下在你的饮食中慢慢加量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又不被你所察觉的,”他说到这里,神情倏然一变,“这下药之人,必是你身边之人。” 我敛起眉,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我没想过这件事,其实,如果可以,我并不愿意去想,我希望是我猜错了,世间有无数种可能,也许其中有变故呢?也许,并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呢?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也没发现。” “还有什么事呢?” “你的衣服。” “嗯?有什么不对劲吗?”我环视自己,左看右看,并无不妥啊! “它的香气。”他提示道,“你仔细闻闻。” 我我抬起手臂嗅了嗅,没什么不对劲啊!就是有点熏香,总不会也沾了什么毒吧? 毒?!我跳起来,连忙脱下来甩在地上。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4 章 他见我如此动作,道笑了,“你不必急,这衣服被熏上了“天香”,这“天香”平日不会如何,且有怡神安养,静气凝神的奇效,不会伤害到人体,若是在必要时候混合另一种香料,可引发野兽骨子里的兽性,择人而噬。” 我额头冒出冷汗,我可不想被野兽撕碎,我没想到会这样。 这件青衣,是秦归那日回破庙的时候一同带回来的,花样繁复,绣文精细,我看着喜欢就穿上身,一直不曾发现它的秘密,还有下毒的事,若不是遇到了原若卿,后果我不敢想象,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秦归他……要害我吗? 我做错了什么?我伤害过他吗? 我只是从叶绫罗手中将他要过来,难道说因为这样我妨碍到他的前程?他觉得跟着我没有出路?没有功名利禄没有荣华富贵?他恨我拖累他?还是他怕我发现他的秘密? 我不敢去想。 原若卿说,“这“天香”的气味已经沾到你身上,等一下你去做个药浴,切记入浴前不可食用任何食物。” 他说完就要步出房门着手准备。 我想到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肚子饿得很,正欲开口说点什么,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我把没说出口的话咽进去,嘿嘿朝他傻笑。 他转过身,说了一句,“你随我来。” 我马上跟上去。这次他的并不快,多少有点顾及我。他领我去了书房,案几上有盏未喝完的茶,茶边上置着一对精致的玉杯子,小巧玲珑的十分可爱,我正想拿起来把玩一番,原若卿唤了我一声,“青儿,过来。” “哦。”我很快跟上去,见他到了书架子前打开了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碧色的玉瓶子,递给我,他说,“这里面的东西,饿了吃一粒,可抵上一天。” 咦!还有这玩意? 他见我神色,交待道,“不可多食,这种药丸食用过量容易亏空身体。” 我被他一吓,自然不转那念头了。 倒出一粒来,拿在手上看了看,碧色的,小小的一粒,带着淡淡的香气,很好闻,我扔进嘴里咽下去,滑滑的嘴里还留有一股芬芳。 食下后果然不觉得饿了,好东西啊!不过凡事都有个度,这药丸也不例外。 我泡在原若卿备好的药浴里,浴桶用木架子架空在院落里,但这不影响我的动作,我惬意地舒展身子,热腾腾的,好舒服,好像在沐浴。我抬抬手臂,觉得浑身轻松不少,精神百倍。 过了一会,我闲不住了,浴桶不够大,手脚施展不开,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腰背泡的酸软,正哀叹着,有个人走进院子。 我精神大振,忙问,“师傅,这个药浴要做多久?” “一天一夜。”他不咸不淡的回答。 那岂不是要泡到明天夜里?天,那我不死翘翘! 等等!原若卿手上拿的什么?好像是柴火吧! 我有不好的预感,“师傅你在做什么?” “加火。”他眼也不抬地回答,很顺手地将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往柴火堆里塞,火势一下子蹿高,药水明显膨胀起来,热滚滚的,我的周身烫起来,头上冒出了青烟。 眼看着火势加大,原若卿还在往里面塞树枝。 我浑身发热,顿时惨叫道,“师傅,你不是要把我煮了吧?” 不用这么狠吧? 原若卿眉眼沉静,不为所动。他正站在我边上,我立即伸出手,刚好拉住他衣袍一角,我放软姿态,露出讨好谄媚的笑容,“师傅,师傅……”我边唤他边摇啊摇,咿呀咿呀,我确实挺来劲的。 我准备他若不答应我我就一直唤下去,看谁先破功。 结果手上劲道没用好,扯得紧了,加上我靠在浴桶边上,一只手还搭在上面,这个……力道倾斜了,身体重量摆放严重不平衡,用劲过大一边倾,导致的结果就是……浴桶翻了。 我也真是人才啊!我往下摔得时候无限怨念中,有只手伸过来接住我的身体,扑通药桶倒在地上,我被原若卿抱在怀里,看着火势蹿上药桶,燃烧起来。不好!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原若卿一挥衣袖,无名的风起,迅速将那火种消灭在摇篮里。 我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还好大火没烧起来,不然我就罪过了。 我心下战栗,抬头去看原若卿,他没什么表情,正低头俯视我,我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瞳很深邃,就像这无边的夜空,暗沉沉的,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蓦然发现一件可悲的事,那就是我现在……似乎是光溜溜的,不是似乎是……而是真的,而且,我被他打横抱在手里,今夜月亮很亮,一点也不影响视线,看东西格外清楚…… 所以说,我现在的样子…… 我无法再想下去了,我选择了蒙住头脸,没布啊!只好用手掌捂住脸了。身体缩成一团,双腿紧紧并拢,掩住两腿间的某个部位。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我几乎羞愤欲死,只知道一个劲的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无限循环中…… 头顶传来一阵浅浅的低笑,我闻声放开手抬起头来,他俯下身来,如丝的长发洒落在我光裸的胸膛,腰腹,痒痒的,我忍不住挠了挠,他的眼瞳看上去特别温柔,满含笑意,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啊!我又一次晕眩了,下意识摸摸鼻子,还好没鼻血流出来,要不然我就可以直接一头撞死了。 身上轻飘飘落下件袍子将我包裹,仿若一片雪白的雾纱,迷了我的双眼,我被轻轻放到了地上。 梳发 我的身体再次浸泡在药浴中,昏昏欲睡,他在案前看书,他缓缓翻动书页,他的手指纤细而修长,轻轻划过书页,无形中带着某种漫不经心,从容不迫,淡定安然的味道。 月上中天,皎洁的月色总让人沉醉,不自禁的产生不该有的幻想,我将视线投注在案前神色专注的淡淡身影上,不觉得有些迷迷怔怔。 等我泡到全身松软的时候,炼狱一般的药疗终于告一段落,我吃了几颗药丸,原若卿说我体内的毒素去了大半,接下来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我如得了特赦令大跳起来,几乎想载歌载舞。 到了午时时分,我坐在房里,望着桌上的白米饭发愁。 又是白饭,一碟青菜,一点咸菜,几个果子,我连续吃了几顿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难道原若卿每顿都吃这些东西这么苦寒吗?他要出家不成?我倒是没怎么见他吃东西,这人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也就算了,用得着在饮食上也表现的这么寡淡吗?这不是为难自己吗?我可不想亏待自己的胃,有句话说的好,自力更生,看来我得将它贯彻到底才行。 我想好便做,正步出房门,有个人立在不远处,我被迫停下,不能视而不见不是?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5 章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躬身做辑道,“师傅。” 原若卿微微颔首,算是受我一礼,“吃过饭了?” “是。我正打算去散散步。” 他沉吟。 我上前道,“不如师傅同我一起去吧。” 他点点头,先往林子那边去了。我随后跟上,我们并排走在一起,虽不怎么搭话,也和乐融融。 我想他平时总一个人住着,心里难免寂寥,边拉着他东看西看,热情洋溢,其实他是主我是客才是。 我一路过去边注意着有什么野生植物可采摘的,我们到了一条小溪边,清澈的河流静静流淌,我凑近一看,里面竟有鱼虾在游动,我顿时大喜,今晚有大餐可吃了。 原若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连忙跟上他,边恋恋不舍频频回头的盯紧那些游动的家伙,生怕他们下一刻不见了。 我跟着他走进一条幽深的小道,这边的竹子特别茂密,近了一层绿意更深,似乎与外面那些有所不同。远远看去那条小径很幽暗,越到里面越不见光,原若卿脚步不停,我只得跟着,他张开手掌,上面赫然躺着一颗深海夜明珠,绿幽幽的荧光,照亮了小径的每一寸土地。 他还有这宝贝?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却过着这样如僧侣般清苦的修行生涯,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若是我,一定……我忽然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也想不出若拿到了这珍宝要去做什么。开家茶楼,每天坐着听听曲喝喝茶下下棋过过小资的日子,就此度过一生吗?似乎没什么不好的。我歪着头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 原若卿淡淡扫视前方,我觉得他的眼睛里并没有那些景物,他在看,但什么也不在他眼中,他 忽然转过头拉了我一下,“小心些,前方路窄。”我答应了一声,伸手去牵他的,这种姿态让我觉得安全,什么时候都不例外。 原若卿顿了下,没有甩开我,他继续前行,我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来,不知走到了哪里,我们摆脱了那片黑暗,往下看时,我已在地势很高的斜坡上,前方有个山洞,我直觉原若卿此行的目的就在于此。果然那里面别有洞天,进去的时候黑乎乎的,没走几步渐渐亮了起来,是光线射进来了,这有出口。这个山洞并不很大,我走到尽头,下面是苍茫一片,有道瀑布穿流而下,蒙了层烟雾水气,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十分宏伟壮观。 “这里很美!”我感叹着,这样的烟茫让人如置身于幻境,身心皆为之舒畅,传说中的神仙幻境也不过如此。我看过去,原若卿脸上并无多少神情,仍是那副温和的样子。这个人,我没见他有过几种情绪。 我们在那待了很久,等到心情平复的时候,便返航回程,回时快得很,走到一半,原若卿忽然搂住我的腰带着我飞身而下,他的身法轻灵,足尖轻盈一点,接力飞身掠过竹林,落地时我尚未醒神,抬眼一看,竹屋子近在眼前。我不由地望向走在前面身法一流的人影上,我起了个念头。 晚饭时分,我忙活了半天终于端着胜利成果迈向紧闭的房门。我想了下措辞,伸手敲门,咚咚两下,里面传出声音,是我听惯的淡淡嗓音,“进来。” 我推门而入,环视四周,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人卧室,尤其是这个人的,控制住眼睛不乱瞄,将手中托盘置于案上,看向那人,道,“这几日多蒙师傅关照,得以解毒,青衣心中感激,无以相报,今日得了空给师傅做了这个,望师傅一尝。”我乘上的是醋溜鱼,酥脆虾,几个素菜,一碟酱菜,加上特香软的蒸米饭,在这个荒僻的深山上收集到这些,颇费了我一番功夫,我当然不是没有目的。 原若卿扫了一眼,在我的热切注视下,终于执起筷子夹了一口尝味,论手艺我不敢自夸做的如何好吃,但在这样的条件下对于一个久不食荤的来说应该很美味的,至少我就流了不少口水,还是忍痛割爱地端过来献宝了。 他尝了一口便放下筷子,怎么?不好吃?没道理啊! 我正郁闷着,他指指对面位置道,“你也坐下,别光看着。” 我闻言大喜,立即做的稳稳当当,求之不得啊,马力全开,准备大朵硕块来次狂风袭卷,原若卿却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焉了。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有所求,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来他也深知。 “青衣想向师傅求一颗可解百毒的神药。” “何解?” “在外漂泊,自然是求个平安,有了师傅的赠药,青衣自然安心归去。” “青儿,你怎知我一定有,就算有,我是否会拱手相赠。” “师傅自然有,青衣也的确认为师傅会相赠。”我顽皮一笑,“因为你是师傅啊!”原若卿,你从来不让我失望,只除了一件事。记忆里有个声音在说。 相信。是的,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这是一种直觉。无法理解的信任,也许从我存在那天就相随而来。 第二天清晨我起了个大早,你问我干吗?当然是——继续献殷勤。 为什么? 他不是没答应吗?还用问? 我抖擞精神,决定将骚扰进行到底。要知道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我不好好把握一下,将来必定要后悔的,也许我能从他这挖到更多宝贝呢? 等我屁颠屁颠地跑到他房门外,门依然紧闭,只有窗户随风摇摆了几下,我抬手,另一手端着清粥小菜,正打算意思意思敲敲门,表现表现良好的教养,呃。这门自己往里面打开了,真神怪,我听见那清朗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我毫不迟疑一脚踏进来,蹬蹬蹬三步化作两步走,一下子走到他身侧,他也不怪罪,只是安坐。等我看清眼前景象,我傻眼了,原若卿他并未束发,一头长长地直发披散着,案前置着一柄木梳,朴素古雅端方,看来他正打算梳发却被我打搅了。 他伸手执起木梳淡淡看了两眼,复又放下,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眉眼间有些疏离的意味。我心神一动,按住他的手,道,“师傅,我来吧。” 他点点头,并不言语,他的目光转回木梳上,什么话也没说,我一惊,想起我的手搁在他的手上,连忙抽身,脸上转红,他却无甚反应,那柄雕刻水莲花图文的木梳子依然静静躺在案上。 我执起木梳,木梳上还留有那双手掌的余温,干净又温暖的气息,是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安宁又舒适。 梳子握在手里,我一下又一下梳理着手中的浓密发丝,他的头发又黑又亮,径自垂落到腰间,在晨曦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我很快梳好了,他的发本来就垂顺,并不需要特意花心思打理已是十分完美,我只是稍作形式的修饰一下。 平生第一次,为另一个人梳发。心情是微妙的,仿佛受到蛊惑般,也许我真有些神经质了,我竟掬起他的一缕发丝,置于唇边,几乎想吻下去,想到自己的举动,马上放下手中发,生怕被发现,我真是疯了不成,暗骂自己的同时拿眼偷瞄原若卿,他的视线投向前方竹林深处,一副深思的神情,他并没有看我。我松了口气,心中深处却有种莫名的失落。 不再耽搁,迅速将他的发挽起,束好,用案上的玉簪子固定在头顶,完毕,退开一步,审视自己的首作。 “师傅,梳好了。” 他“嗯”了一声,忽然站起来。 习剑 原若卿到了房门口,我还愣愣的。 他淡淡道,“青儿,你随我来。”说罢遥遥走出几步,他的步伐看上去沉稳且刻意放缓了速度,我仍觉得跟不大上,几乎用小跑的,渐渐气力不济,乏力的很,也许是我身子骨太虚,中过毒的原因,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6 章 到达目的地后,他气定神闲站在前方,我气如牛喘,大口大口呼吸。 他悠然转身,他的身后是大片大片茂密的竹林,含着清晨清新的露水,雾气迷蒙,他的身影有些飘忽不定,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方缓缓道,“自今日起,你便在这练功。” 原若卿说,“你的功夫虽荒废已经,但底子还在,不必从头练起,我先演示下,你注意看,至于心法也不难,你回去后熟记便是。” 对于他的突然要求,我起先不明白,后来却想通了,他是让我自保。我想很多事他早已知晓,只是他不说出来,我便以为我隐瞒的很好。 我抬头看他,他的神情淡然自若,无一丝不妥,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柄竹枝削成的木剑,他径自出剑,一招一式,尽量放缓,以让我看清他的动作,他旋身,转动身体,起落,沉稳而有力,平缓而不拖泥带水,恰到好处的向我展现他的剑招。 “看清楚了吗?”他轻声问,他的语气十分的温和,像极了孜孜善导的良师。 我下意识摇摇头,他又舞了一遍。 我看的恍惚,竹林深处,竹叶纷飞中,原若卿持剑而立,飘扬的黑发,一袭白袍,秋水似的明眸,淡定温和的笑颜,说不出的风姿动人,拟态若仙。 “你来试试。”我听到他说,他将竹剑交付我手,我微怔,这剑跟我想象中不一样,我以为那是他随手雕刻的,现在看来不是,拿在手中时,心里有种不可思议的触动,仿佛很久以前我便曾经这样,执着它在风中舞动。它并不是多贵重,也不繁复,只在剑柄处有朵莲花盛开,其他各处并无多余修饰,寥寥勾画了几笔,却写尽妙意。 我在原地绕了几圈,开始回忆方才原若卿舞剑的动作,原若卿安然等着我,见我磨磨蹭蹭,也无半分不耐,只温和的看过来,并不催促。 我比照着挥舞几下,动作有些生硬,总觉得缺点什么,按照我的回忆,他刚才做的的确是这个动作,只是同样的招式,不同的人使出来,效果怎么差这么多,我郁闷了,好好的招式被我舞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 原若卿笑了,将招式拆解了,讲给我听,告诉我要注意什么。 我重新握起剑,感觉还是差了一些,怎么练都不对劲,我泄气了,胡乱舞了一通,企图蒙混过关。 原若卿走过来,淡淡说,“好好练。”他居然抬指在我头上敲了下,表示责罚,看来他是盯准我了。 我无法,强打精神继续使劲,一边注意他的动向。 “专心些。”他提醒道。 我垂下手中竹剑,调整了下呼吸,重新上阵。刚使出第一招,原若卿在旁边说,“不对,右边手臂要抬高一些。” 我依言抬高右臂。 “你的动作太僵硬,要自然一些,放松,对,就是这样……” 就这样,我在那边辛苦练剑,原若卿在一旁淡淡指点,遇到差错的地方就指正,我重新再来,不断地,一次又一次。 我感觉我的手臂快麻痹了,但使起来动作已经标准许多,算是不错的进步。 “剑不够稳。”我正想歇息的时候,原若卿从我身后环过来,他的手握在我执剑的右手上,调整我握剑的姿势,角度及力度,他的手干净又温暖,带着淡淡的清香,“不必使狠劲,要借助手腕的巧劲,像这样,灵活一些。” 我手腕一抖,险先拿不住手中的剑,勉强镇定下来,他依旧指点,耐心而仔细,他已放开手,站的远些,遥遥看着我,他的笑容那样温雅。不知他发现没?手掌叠在一起时,我如擂鼓般的心跳。 夕阳西落,一天天静悄悄的过去,不知不觉间,我在这无甚乐趣的竹屋子里度过了两个多月,大半日子都在习剑。 早起晚睡,除了习剑我还研究了部分药典,遇到不明白的就去请教,反正没人收我学费。 坐在房间里静静地打坐,默默念着原若卿给我的武功心法,其实其中意思我并不怎么明白,只是依样画葫芦的来,其间并无什么差错,念得勤了,渐渐能感觉到体内有股气流在游走,这就是所谓的真气吗?挺微妙的,现在做起事来比以前显得有精神,总觉得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东西,比如风声,与以前有所不同,更加清晰,更加分明。现在我同原若卿一起散步的时候,他前我后,我依然跟着他的步伐,他的步调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他放缓速度的时候我都能跟上,且气息起伏不会很大,走起山路如踏平地,不再觉得辛苦。可以说,效果是显著地,这些天下来,勉强能将几套剑法记住并使出来,虽然仍有些生疏,不够流畅自如。 慢慢的我发现在竹林里练剑颇有一番风味,这片竹林不知道什么缘故总是烟雾重重,少有褪去的时候,人在远处看的时候总仿佛如临仙境,不由得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我常常去看那幽径深处的洞穴,看那遥天之下的银川瀑布,有时候同原若卿一起,有时候就自己来,一个人立在那,静静地,也能体会到一些个中玄妙。我很喜欢这种感觉,风从耳边掠过,悄悄吹起我的发,凉凉的,十分舒爽。 近来练剑的时,那剑使得越来越顺,握在手中,熟悉而亲切。 如受了蛊惑般,右手持剑,左手缓缓抚上剑身,想象着它在那个人手中肆意挥洒的样子,我不禁握紧剑柄,反手一转使出剑招,一瞬间只觉得头脑一阵热血沸腾,心中激荡不已,一个旋身,身体灵巧的跃起,轻飘飘的仿若要飞起来,接下来又是几个猛地剑招来回,身体渐渐脱离掌控,本能地动作着,反应意外的灵敏,仿佛已经练就了千百遍,我兴奋莫名,这招我并没练过,我知道,我却能使出,我知道是这具身体自己在动,它承载了一些不能忘却的记忆,我已无法自控,我停不下来,我停不下来,像□控的机器,像牵了线的木偶,无形之中有只手在牵引我,让我无法自主。 当空一跃,我的脚踩在竹枝上,借力跳跃,剑身飞舞,在竹叶中穿梭,来去自如,舞动如行云流水,自成一势,几个来回后,我提气往那株最近的竹树致上最后一击,竹剑穿刺而出,竹影交错纷乱,大片大片的叶子纷纷打旋,飘舞,轻飘飘的落下。 我跃下来,站定,眼中尽是漫天飞舞的落叶,它们在半空打转,飞旋,最终落在我身上,地上,满满都是。 舞完了剑,只觉得痛快淋漓,妙不可言。 我忽然转头,竹叶晃花了我的眼,纷纷扬扬的落叶中,原若卿一袭白衣,笔直地立在落叶归去。 我揉了揉眼,又揉了揉,那道挺拔的身影还在。 原若卿向我走来,他的样子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优雅而出尘。他的嘴角荡漾着笑意,眼里蕴满了柔情,他什么也没说,我就被软化。 他来到我身前,拂去我头顶上沾到的竹叶,又低下头,理了理我的衣领,拭去衣裳上的脏污。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低着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神情,就像潺潺的流水,缠绵缱绻。 我的脑子没反应过来,仍呆愣在那里,有些无所适从。 由于离得近,他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上,我可以感受的到那种旖旎的热气,我的脖子及我的脸立刻升温,他的脸靠的好近,他的眼睫长而浓密,他的眼神温和无比,此刻他正专心细致地替我打理脸上,身上因方才的舞剑沾上的草叶,尘灰。 我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 我想起了那日他手掌覆上来的温度,当时我心中的震颤。 我的眼神闪了闪,往边上不住的看,最后落在脚面上,脚下这片满是竹叶的土地上,我不敢再看那张脸,说不出的缘由,再看一眼都怕,有些惊惶不安,又有些隐在黑暗里不为人知的……羞怯。这样的心情,无法言喻。 “好了。”他终于抬头,离开我一步,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往竹屋的方向去了。我愣了愣,跟上去。心中悄悄地不安。 一直到了书房,他立在窗前,背对着我,身影屹然不动。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会告诉我。我只能猜,试着去了解,除此之外,我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这次也一样。 我低下头,视线不禁落在书房案上那对小巧的玉杯子上,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它们了,只觉得非常的玲珑可爱,想要把玩一番的时候却错过了。 原若卿忽然走到案前,去碰其中一个,我端起茶壶想为他斟上,他却摇头,怎么?不是要喝茶?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7 章 却见他手中杯子一转,书房中有道门暗暗开启,我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断袖 “师傅,这是……”我暗暗咋舌,这书房里竟然别有洞天。我多少进了几次却什么也没发现,真是失策啊! 那道门开始后有个通道,不知通向何方,我站在那道门旁,不住地往里面探头,那里面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 原若卿递过来一包东西,我解开来看,是些小物品,几个碧色的小瓷瓶,一些银两,还有一张薄薄的皮,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我拿起来左看右看,对着铜镜比来比去,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这玩意……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可用来易容的那层东西吧。 我对着镜子将它往脸上贴去,抚平,审视镜中的脸庞。 不一样了,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平平的没什么特色,属于掉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一型,用这张脸行走于人世,再好不过了。做了坏事换张脸出来,别人就逮不住你了,真是方便啊方便。 不过原若卿把这玩意拿出来干吗?这里横竖就两个人,换了也认得出啊。 什么意思?我看过去,他侧着身,长长的眼睫垂下来,掩住了眉眼神色,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我心中有种隐隐的预兆。 半个时辰后,我们肩并肩走在地道上,原若卿手里托着深海夜明珠,照亮地道的每个角落。这条地道很宽敞,足以使让人并立而行,我拎着小包袱,哼着小曲,跟着原若卿的脚步走,这里并没什么机关,只是七拐八拐的搞得像个迷宫,我晃了几圈觉得迷迷糊糊的。 照理说原若卿要下山,这路子多了去了,怎么非要从这过,难道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我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这洞里有什么稀奇的,我拉拉他的袖子问出我的疑惑,原若卿却避而不答,等到我的脚走的麻木,磨破层皮的时候,前方终于透出丝丝光亮,我欢呼一声,冲上前去,咦!这里怎么有道石门,那光是从哪里照进来的? 原若卿不知在哪动了一下,石门的机关缓缓开启,光线完全射进来,我眯起眼,好半响才适应过来。 咦!这是什么地方?是个院落,墙壁的成色已经有些黯淡了,但室内打扫的整洁干净,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外间还种着花卉。我疑惑地在院子各处转来转去,原若卿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轻飘飘地说,“这是我以前居住的地方。”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师傅你是隐居癖嘛!” 他看了我一眼,我立即噤声。 他进了书房,在一张案桌左下角处摸索了一下,取过一件东西收了起来。我好奇的张望,他收的太快,我什么也没瞄到,原来他不仅是隐居癖还是收藏癖,藏得快,收的也快。 我望过去的时候,他立在书房的窗前,视线不知落在了何方,脸上浮出一种不多见的情绪,惆怅,一丝淡淡的,我还是感觉到了。 我们从小院落里出来,前方有条小巷子,拐进去又出来,到了繁华的街道上,我瞄了一看原若卿,猜不准他要做什么。直到我跟着他买了两匹马才知道我们是要继续赶路。 “师傅,我们去哪?”我问他,这时候我觉得什么地方都一样,我没什么担忧的,完全没想到这个决定后来改变了很多很多事情。 “京城。”他淡淡的回答我,眼都不眨一下。 我麻木地接着问,“去做什么?”那种地方,天子脚下,权利斗争的集中地,没什么好的。原若卿这样清心寡欲的人去做什么?不管他做什么,既然他要去,我自然也去。 准备了一下干粮就出发了,我们赶了很长一段路,马蹄一直没停过,在那竹林里练了几个月,身体轻灵了很多,赶起路来也并不太累,就是……有些郁闷。 我舔舔唇,干渴的很,正好不远处有座茶楼在那。我扯了一下缰绳,停下马,指指前方道说,“师傅,咱们进去坐坐吧。” 原若卿看了我一眼,没表示反对,我跳起来,走在前面。一进去我就觉得不对劲,有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我下意识摸摸脸,没什么不对啊,那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膜,我出门前特意对着铜镜检查过,没什么纰漏。他们看不到我的真面目才是。覆面具的时候我没怎么想,就是戴着玩的。 我想到一种可能,回头去看身后那人,果然那些目光都是冲着他来的。 原若卿并没有掩饰自己,他衣袂飘举,瞳目流转,落落大方地立在那,那般沉静飘逸,惹人遐思啊。我往他身边一站就极不相称了,一张平凡的脸毫无存在感,加上我一脸衰样,真是无一点可取之处,好比绿叶衬红花,丑小鸭与白天鹅的鲜明对比。 如此衬托下,那些人的眼光自然被吸引过来,毕竟我们两个往那一站实在太抢眼球了。 我们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雅座,图个清净,各个雅座间有帘子隔开,装饰的很雅致,造成一种朦胧繁丽的景象,当然这样的茶座收费也高,我倒是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反正有人出钱嘛。 原若卿安然坐下,望着窗外景致,丝毫不受周围那些闹腾的影响。 小二过来上茶,上的是碧螺春,我端起来一饮而尽,还觉得不够,嘴里淡淡的茶香蔓延开来,我接着倒了一杯。原若卿转动手中的杯子,他只细细啜了一口就放下,眉峰微微皱起,看来是饮不惯这茶味,确实这碧螺春和竹屋子里他泡的茶滋味不同,应该说差很多,那茶更清味香溢,看色泽也很剔透,饶是我不懂行情的人也知道那必是名贵的茶盅,普通市面上买不到的,只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我实在渴了,又倒了几杯饮下,我确实不会品茶,不怕他见笑。 我放下茶杯,邻座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兴奋莫名,一人说,“你听说了没有,安国侯府的小侯爷贴出告示,谁若能提供那画布上人的线索就可领到五百两银。” 哦?我挑挑眉,我那弟弟倒是有钱,有钱还不如留着孝敬我,不带这么花的,回头有必要训他一训。 另一人接到,“是啊!听说他出动全府的侍卫也没能找到人,你说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 有声音□来,“我说那小侯爷府上美人如云,费这么大劲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另一个八卦的声音响起,“那画布上的人你见着没有?我可是听说那是个大美人啊!小侯爷对他宠爱有加啊!” “再宠爱他也是个男的啊!以前也没听说这位小侯爷有断袖之癖啊!” 我呼吸一窒,捂住嘴猛咳。咳咳!被茶水呛到了。 叶绫罗有断袖之癖?我怎么不知道?人说谣言不可信,果然如此。 我偷偷去瞄对座的原若卿,他不动声色,眼也没抬一眼,缓缓转动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听他们接着说。 “男的怎么了?现下那云忧公子不也是齐王身边的大红人,深得齐王眷宠吗?” 马上有人跳出来反驳,“呸!那不过是个男宠!凭着那一点点姿色就来蛊惑我们齐王,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货色!” 恐怕不是一点点吧?要不然也蛊惑不了那齐王啊!我在心里闷笑。 闷笑完才发现那边的人看过了。该死,原来我太得意以致笑出声了。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8 章 那边几个人很不满地透过帘子问,“小子,你笑什么?” 我连连摆手,“我只是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没别的意思。不打扰了各位了,你们继续!继续!” 那边几个人看我那样子就觉得无味,也懒得和我纠缠,自顾自说他们的。 一人说,“哎!我刚才说到哪了,我们接着说,我说那云忧根本是个贱货,我可是听说他是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那种穷地方能出什么人物,还不是他处心积虑接近齐王,出卖色相和身体爬上去的?不耻啊!”这个人说着话,神态中极是轻蔑不耻,周围几个人跟着唏嘘,“就是就是”的附和着。 “哎!徐少爷,我听说你跟这云忧有过一腿,怎么样?滋味如何啊?销魂不?给大伙儿说说!” 那个被点名的毫不推让,上前装模作样理了理衣裳,故作风流的打开折扇,摇了三下,笑的淫邪无比,“销魂!当然销魂!你是没尝过啊!那小美人的身子滑的很,那里又紧,干起来真是销魂无比啊!比那些京城艳妓,花魁一点也不差啊!” “是吗?赶明儿我也去尝尝。”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跃跃欲试的样子。 有一人怀疑的问,“我说徐少爷,你说这两男人……那个,干起来不是太恶心了吗?”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赶明儿我叫上你,也让你尝尝。嘿嘿!”接着是几声□。 我听的皱眉,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些人真是伤风败俗,大白天的聚在茶馆讨论这些□话题,一群不知所谓的纨绔子弟。 我撩起衣袖打算教训教训他,以免他们再讨论下去我的耳朵要遭殃。当然,我的耳朵遭殃没什么要紧的,原若卿也坐在那,他的耳朵哪听得了这些淫声秽语,他这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无时无刻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的气息,哪能被这群家伙给污染了啊? 我掀开帘子,打算说几句教育教育他们,我掀帘子的动作将他们的视线吸引过来,我正欲开口,发现他们往我对面一看,眼睛顿时亮起来,眼里大放狼光,一股子淫邪劲透出来,瞧他们那垂涎的痴呆样,口水都要滴出来了,想也知道他们脑子里在幻想什么少儿不宜的鬼东西,我打了个颤,好恶寒啊!想了想, 我往原若卿身前一站,饰演守护公主的英勇骑士一角,当然我做不了骑士,原若卿也不是那娇滴滴的公主,他比骑士还骑士。 我站在那,把腰杆挺直,作出一副全神备战的样子。 那几个人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如风 他们中有个人欺身上来,按住我的肩膀,想将我甩开,我正欲发难,有人快我一步扭住了那只手,反转到那个人背后,轻而易举制住那上前挑衅的人,接着毫不意外听到哎呦的齿牙咧嘴声。另外几人见此情景,后退几步,灰溜溜走了。 我回过头打算道谢,却发现出手的并不是原若卿,我回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容,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一身黑色紧身衣饰,他的腰间悬着把剑,看起来是个年轻剑客。他的样子倒是十分俊秀,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文质彬彬,让人顿时生出好感。 我学别人的样子抱拳道谢,他客气的回礼。他打量了我几眼,眼神透露点疑惑,我对上他的视线却是一怔。这个人,仿佛在哪见过,我仔细端详他,分明是张完全陌生的面容,还有他腰间那柄剑,我却是见过的,只是想不起来。 那年轻人自我介绍,“在下柳如风,敢问兄台大名?” 我僵在原地,“柳如风。”我缓缓念道,记忆里某些零碎的片段被唤起,这个人,原来我真的见过。只是当时他蒙着脸,我并不知道是他。 那么他腰间悬着的那把,就是江湖盛名的清霜剑吧。 他请教我姓名的时候,我下意识隐瞒了,我说,“我叫林默,请多多指教。”原若卿看了我一眼,诧异一闪而过,他垂下眼,并没有揭穿我。 “原来是林兄。”他叹道,才想起来让我介绍另一个人,我简单的说,“这是我师傅。”关于他的名讳,我不想多说,我想原若卿也不希望我透露太多。对于柳如风,原若卿只淡淡的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显然他并不愿意多作交涉。 对此,柳如风也并没不自在,只叹了一句,“尊师真是风采出众,气度不凡。”他依然与我交谈,显得兴致勃勃。 我看了下天色,有些暗了,便道,“柳兄,我们还要赶路,再不走恐怕要错过宿头,先告辞了。” 柳如风笑道,“林兄是要去哪?” “京城。”我想了想,还是说了。 “正巧我也去那,不如我们一起上路?” 我想了想这样也行,多个人也没什么,我去看原若卿,他没什么特别表情,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并没有看这边。想来他也不在意这些,如此,我便应承了。 我们三人一行进了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吃过晚饭各自回房休息。 我有些心神不安,便走出房门,正巧在走廊碰到柳如风,他走过来,我退开让他进来,“你没睡?” “你也是。” 说完这句话有片刻的沉默,柳如风忽然笑了,他说,“我对林兄一见如故。” 啊?对我这个样子?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扔进人堆里也没人看出来才对吧? 柳如风仿佛知晓我的念头,接着说,“林兄不用怀疑,林兄的相貌虽然普通了些,但……”他欲言又止,“其实我见到林兄第一眼便有种特别的感觉,我觉得我们似乎在哪见过,林兄的背影身形很像一个人。嗯,真的很像,气质大体上也有些接近,之前我甚至以为,你就是他。” “哦?柳兄说的是什么人?”我顺着往下问。 柳如风想了一下,微笑起来,很温柔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他的样子很专注,说起来的时候眉眼都含着笑意,情意绵绵的样子,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前所未有的温柔,简直温柔的不像话。他说,“他是个特别的人,他大概这么高,” 他伸出手指比了一下,又恍然发觉,“对了,就是差不多你这么高,与你一样穿着青衣,他的样子很清秀,尤其是穿着青衣的时候,简直清丽脱俗,他的眉毛很淡,眼睛大大的,很明澈,干净,剔透,他望着你的时候,眼神有种极致的忧郁,他的头发这么长,到肩上,很齐……”他在那边形容,我听得认真,听完满脸黑线,他这说的谁啊?好像,有一点点像我, 他说我跟那个人很像,不会真这么倒霉是我吧?他找我干嘛?我摸摸脸,还好我事先作了准备,要是就那样出门岂不是被逮个正着。 他想报上次之仇吗?毕竟那次我倒戈相向,毫不犹豫的卖了他,他在为那件事纠结,为此费尽心思找我出来发泄怨气?看他现在的样子,毒解了吗?我还是找机会离他远一点吧。 “林兄,你在发什么呆?”柳如风叹了一声,“难道你见过这个人吗?” 我恍然惊醒,连连摇头,“没见过没见过。” “是吗?”他眼里的惊疑多了一分,“林兄你在想什么?” “哦,我有些困了,难免走神,柳兄你别见怪。” “既然如此,我便告退了。”他拱手。 我将他送出房门,道了晚安。其实到房门也就三两步,我打个哈欠,准备关门的时候却撇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头脑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发掠过去了。 原若卿立在月下,身姿皎若玉树,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侧脸俊美若神祗。 我深深吸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多跳了两拍,我走过去,放轻动作,尽量不惊动他。 谁知我一抬起步伐,他就有所觉,他转过身,温和的容颜未变,却比往日多了一分疏离。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19 章 我想了想说,“师傅是不是不高兴?我未经过师傅同意便让柳如风与我们随行,也许师傅觉得不方便,若是如此,我明天就同他说,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原若卿淡淡扫了我一眼,我完全猜不出他的情绪,他看起来并不介意,却似乎并不完全如此。 原若卿并未回答,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眼神平静中起了波澜,像是在沉思,像在追忆。 有时候我会不由自主的想,原若卿他是不是……是不是曾经喜欢过谁? 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想起来心里不是滋味,也许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而且他现在还喜欢着那个人。 我后来又问过他关于去京城的事,原若卿只给了四个字的答案,他说,“见一个人。” 他要见一个人。这个人,是否就是我想的那个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那样柔和似水,是我从未见过的,那时候他心里正想着谁? 我忽然有些嫉妒了,我不甘心,如果是我先遇到他的话,有没有可能? 柳如风还是与我们同行,原若卿并未有什么表示,他只是淡然。确实,这个人对很多事都不关心,他表现的太过清心寡欲,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派头。 我和柳如风大鱼大肉喝酒谈兴的时候,他只食素食,而且吃的不多,他只喝茶,而且是自带的名贵茶叶,他泡茶很讲究功夫火候,不是随便一倒一冲就好了,他要慢慢煮,煮到一定时候才会停手,当然他很少亲自动手,一般都是由我这个徒弟代劳。 有一日穿过一条街的时候,我看到一张告示贴在那,那有块画布,我停了一下,咦!上面画着个人,奇怪的是这人的轮廓眉眼有丁点像我,别说还真有点像,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嘴巴当然还是嘴巴。 这就是茶楼那些人议论的“寻人启事”?仔细一看,下面还写着,提供线索者悬赏五百两的字样。真是有钱途的孩子。要不然我也去凑个热闹? 这么说叶绫罗真的要找我?他费这么大劲找我干嘛?肯定不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我现在去京城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郁闷的抓抓头。 齐王 我站在红瓦白墙之下,遥望一长街富丽繁华的景象,不愧是京城,它的贵气是边疆小城无法比拟的,当然这里消费也大得多,当然这不是我要操心的地方。 原若卿走在我前面,我乖乖跟着不乱走,不过因为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不免有些好奇东张西望,柳如风办自己的事去了,其他的他没说。我们走过一段繁华地段,我提议在前面的客栈投宿,打听了下,这家算是京城最便宜的客栈,但它的价钱仍是之前住过那些店家的好几倍。 我刚要进去,有人挡住了去路,我抬头望过去,前方有四五个人走过来,他们互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上前邀请道,“我家主人仰慕先生已久,想请先生到府上一聚,还望先生赏脸。”他说着这话,边从衣袖里拿出个令牌,我依稀看到那上面写了个“齐”字。那中年文士出示了令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原若卿,原若卿抬眼扫了那人一眼,那人赶紧低下头,一副有所顾忌诚惶诚恐的样子。 我在一边看得不忿,出言提醒道,“我说大叔,这边还有一人,您老眼神不好,看不到吗?” 这中年文士竟一眼也没往我这瞄,士在前面带路,原若卿竟没拒绝。我以为以他的性子,对于这样的搭讪邀请应该是不假辞色,甩头就走才是,现在却…… 我郁闷地跟上去。 只见他们绕了好几条街,忽然停下,我抬头一看,却是座府邸,连接了一整条街的建筑物,似乎都归这家主人所有,我看的啧啧直叹。走到府门处,那扇门往外开了,有位年轻公子迎了出来,他朝原若卿抱抱拳,作个了请的姿态,原若卿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走在前头,并不用那年轻公子带路,似乎对这里熟的很,我抬步就要跟上,却被那年轻公子挡了下,原若卿顿了顿,轻飘飘的甩出一句,“他是我徒儿。”那年轻公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满眼惊讶,疑惑与深思,仿佛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放行了,大概他也觉得我是仆人那种身份的。 一直穿过客厅,原若卿被引到了书房,那年轻公子只说了主人在书房处理公务,请先生移步的话。我正要跟上去,再次被拦了路,这次却是原若卿转过脸,说了句,“青儿,你去正厅等我。” 我别过脸,有些气闷,垂着头。 原若卿伸手抚了抚我的发顶,低声道,“去吧。” 有人开了书房的门,恭敬地侯在门边请他进去。他衣袖一动,便没了身影。 上前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他引我去了正厅候着,先前那个年轻公子不见了踪影,我心情有些烦闷,招了那个带路的小厮问话,“这是什么地方?”不能怪我孤陋寡闻,当时进门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个“齐”字。 那小厮翻了个白眼,显然被我郁闷的不清,看在原若卿的面上,他倒还礼数周全,他说,“回公子的话,这儿是齐王府。”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心下一动,齐王?似乎在哪听过?奇怪的是,这齐王好端端的找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到京城,人就被招来了,来的太快了,难道是他早有预谋,我打个哆嗦,无法想象被人暗中盯着的情景。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那小厮虽然心生不屑,还是老老实实答了。我又坐了一会,手中端的茶换了两杯,拿起又放下,屁股有些坐不住了,书房的门终于开了,走廊里有脚步声响起。 我抬眼望去,原若卿同一个男子一同走出来,两个人聊着,气氛还挺融洽的,我定睛一看,走在原若卿左手边上的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华贵的锦缎长袍,缀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容貌秀丽,束着高冠,他的眼角微微挑起,有些倨傲的意味,此时他的眉眼却十分柔和,正笑着与原若卿交谈,他看到我的时候挑了挑眉,显然对我有所不满,我朝他笑了笑表示友好,他却视而不见,他说了几句称有事去安排了,这时候我才找到机会说上几句,让我惊讶的是,原若卿居然答应那个人在齐王府小住几天,那边已经安排了客房,速度不可谓不快。原若卿住在竹影阁,我则住进他的隔壁偏房,对此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我当然希望住的越近越好,做什么事都方便。 我倒是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呃,摆放完毕绕着这竹影阁逛了一圈,终于了解它的含义所在。 这竹影阁边上种了一片小竹林,影影绰绰的,显出几分娴静优雅的味道,倒是适合原若卿,只是这齐王怎么会想到这样安排?莫非他们早已深交? 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没有猜错的话,白天那个眉眼间总带着倨傲神色的男子便是齐王了,除了他,这齐王府之内又有谁有此气魄?他倒也算个风流人物了。 仆人将晚饭送过来的时候,我端出来敲响了他的房门,门一敲即开,他站在房门口,衣裳松散的披着,一头黑亮的长发垂落下来,落在两颊,衬着肌肤雪白如玉。他的视线落在托盘上,我进了门搁桌上,方知他已经吃过了,应齐王之约一同进膳。我有些尴尬,手脚不知往哪放,总觉得进了这齐王府,很多事都跟想象中不一样了。我忍不住想,原若卿要见的人,是不是就是齐王,他们之间那样融洽,他们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我住在这,是不是…… 我不再想下去,甩甩头,对原若卿道,“师傅既然吃过了,我先下去了。” 原若卿却道,“你便在这用膳吧。” 我依言端出饭菜,搁在桌上,一字摆开,执起筷子,有些下不了口。 原若卿靠在床头,一手支着头,看我吃饭。他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披散下来,晕黄的灯光下流光荧荧,目若秋水,一派的柔情万千,竟自有一般风流袅娜妩媚之态,让人垂涎不已。 我感觉得到我在不断咽口水,我越不想去看越忍不住被吸引视线,这是□裸的诱惑,简直是□! 我要控诉! 在我又吞了一大口口水后,终于镇定下来,原若卿眼光刷地望过来,我低下了头,扯出一句,“嗯,那个,饭菜实在太香了。”说完这句话我简直想把自己埋了,那饭菜搁了许久,有些冷了,完全闻不出它香在哪里,我只能自欺欺人的缩起来,囫囵吞枣般迅速将它们解决干净,逃也似地回了房,在跨出房门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原若卿清浅的笑声,而后一阵风声吹过,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等我整理好思绪跑到他房门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又一次面临了鼻血危机。 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原若卿泡在浴桶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在干什么,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师傅,我替你擦背吧。”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0 章 原若卿不置可否,我大着胆子拿起了布巾。有句话叫做色胆包天,我确定我当时确实晕了头,以至于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以后每每想起来只觉得脸红到脖子根上去了。 我将他的发撩到前面去,涂上皂角,拿布巾轻轻擦拭,冲上清水洗净,这凝脂玉肤,光滑结实,手感甚佳,我手贴上去便不愿拿开了,借着擦背之名揩油,手指轻轻滑过背部,留恋的滑来滑去,眷恋不去,直到他望过来,他的眼里含着淡淡笑意,不动声色地样子。我虽不再毛手毛脚,眼睛一点不老实,留恋地在他身上转来转去,他的皮肤真的很光滑白皙又紧致,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我知道我不应该转这样的坏念头,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思绪不由自主的就乱飘,无法克制的乱想,我的自制力实在…… “放下吧。”他一句话让我如梦方醒,我恋恋不舍的放下布巾,当然心中再不舍也不便表现出来 他从浴桶中起身,他起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装模作样的别过头去,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拿眼角偷偷瞄来瞄去,从肩膀一路滑下去到胸前粉色的两点,下去是结实的小腹,再下来,呃!被遮住了,我咽了咽口水,拿幽怨的目光死盯着那块地方,企图用我的X射线突破,识得庐山真面目,待我回过神来,他已经穿戴完毕,衣衫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的无一处不妥,我更怨念了,这下连上面也没得看了,这穿衣服的速度啊!不知道他脱起来是个什么样子,我再次陷入想入非非中。 自那日替他擦背后,我发现我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偷看。 原若卿望着窗外的时候我就站在走廊边上偷偷看他,怀着某种做贼的心情,有时候会拿东西遮掩一下,有时候就这么看着,他站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他走的时候我还在那站着,揣摩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事实证明我真是疯了,居然有这样的念头。 我前世念过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现在想来,的确奇妙。 他可不就是我的风景?当时我就一直这样想,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没有反悔过。 一直一直这样相信着。 亲吻 在齐王府住了几天,对那里的情形也有所了解,原若卿这几天都不在,我无聊的紧只好四处打听风声,比如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府里头哪位主子又在争风吃醋了,齐王殿下昨夜在哪位住处歇下等等,这府里头就是是非多。我是原若卿身边的人,他们倒没克扣我的饮食,我的房间也有人打扫,我又一次心血来潮要总管给我定一套衣裳,竟然没遭到拒绝,第二日就有人给我送来套新制的,摸起来手感还不错,绣工也精致,没有偷工减料的嫌疑,虽说那送衣服来的小厮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还是老老实实称呼我一声“公子”。 这倒不能怪他,要说相貌,这位小厮同学也算蛮清秀的了,起码比我现在的衰样有看头的多,看他身上穿的,都赶上那些公子了,想来在王府中混的风生水起,难怪总喜欢斜眼看人,我也不与他计较,只道,“我昨日送去的琴修好了吗?”前几日闲着无趣,向原若卿要了具琴弹弹,权当作附庸风雅,那是一时乱弹得起劲,弄坏了一根弦,这才把人找来索琴的。 那小厮一撇嘴,“哪有这么快?府里新进的琴师正给云忧公子调琴,怕是腾不出空。” 我想了会,点点头,这事就继续拖着了。 我对琴本无兴趣,从原若卿那要过来不过权当消遣,那几日一直缠着原若卿要他教我弹琴,所谓练琴为虚,揩油才是实在的。谁想他这几日不知忙什么去了,整日不见人影,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齐王府,那齐王也不老老实实在府里头待着,兴许他们这会正在一起呢。 胃里不由泛酸,我看向原若卿的房门,此刻并无动静,里头的人也不在,心里说不出的闷,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便向那小厮道,“那琴师在哪,我自己去找他。” “行了,我给公子带路吧。”那小厮翻翻白眼,迈出步伐,示意我跟上,我冲他眨眨眼,立即跟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的目的当然也不在于琴师。 见到那琴师的时候,我怔住。 那人立在庭前,一身水色儒雅衣裳,身形高挑,挽个发髻,面若冠玉,目似点漆,举手投足间一派斯文,端的风流潇洒,气宇不凡。 我不禁疑惑,这人我应当见过,那时我中了剑上之毒,正是他替我拔的毒,那时我还疑惑他不像个医者,后来他形色匆匆,我没来得及交付诊金,今日再遇他倒成了王府的琴师?这个人倒是有趣。我略一沉吟,上前招呼。他却是轻咳一声,视线转到一处,他的眼中慢慢聚集一种名为迷恋的情愫,我不解地看过去。 亭台水榭,一席珠帘垂落,帘后隐约有人端坐在案前,身前置一具古琴,他执起双手,轻轻拨动古弦,琴音袅袅,清透的音符自帘后逸出。风起,珠帘叮当碰撞,风声将琴音带向远方,遥远的浩渺的归处。 幽幽的旋律渐起,铮铮几个音符后自成曲调,悠扬的琴乐响在耳畔,我一时迷怔,不由得开启唇瓣,轻轻跟随乐音哼唱。 远方地平线闪耀着光芒 那是因为 有你在后面 点滴岁月令人如此怀念 是因为 有你相伴 …… 珠帘被风掀动,叮叮当当,帘后一道视线投过来。琴音有了片刻停滞,渐而回转,攀升。 …… 世界不停转动有你藏在其中 闪烁的瞳孔闪烁的灯光 世界不停转动 伴随着你 伴随着我们直到重逢之日 …… 世界不停转动有你藏在其中 闪烁的瞳孔闪烁的灯光 世界不停转动 伴随着你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1 章 伴随着我们直到重逢之日 帘后之人反复拨动最后几个音…… 直到,重逢之日 直到,重逢之日 …… 曲罢,他掀帘而出,我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一样的东西。他的眼神渐渐清醒,我上前执起他的手,温柔的对上他的视线,浅浅笑道,“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 他的眼中带出疑惑,“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我想了下,扯下脸上那层东西,重新面对他,他诧异不已,“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是你。”他伸手将我拥入怀中,我在他身上蹭了两下,抬起来的时候看到一张渐沉的书生脸,是李笙,他一脸 的醋意横生,直直盯着我,我额前冒汗,连忙从那人怀里挣脱出来,我说,“林颜,我找了你很久。” 他纠正道,“你应该唤我云忧。” “好,云忧。” 他再次将我纳入怀中,我反手拥住,深深呼吸,感觉到投注到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炽热,简直要将我化作飞灰,我摊开手,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 “云忧,不给我介绍一下吗?”我指指立在一旁的李笙,凭我的直觉,这两个人绝对有猫腻。 云忧的目光闪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时不远处有个声音传来,“云忧,本王也很感兴趣,不如你说来听听。” 云忧身体一僵,他紧抿唇,直视来人。 我低下头,看到一袭衣角自眼前掠过,稳稳地停在云忧身前。 齐王伸出手,将云忧搂到怀中,以示所有权,他嚣张地捧起他的脸,肆意亲吻,另一只手不老实地伸入他的衣裳内,眼睛斜斜睨视李笙,挑衅之意油然而生。李笙儒雅的笑容僵硬了,他的手慢慢收拢,握成一个拳,眼睛死死盯着在他面前上演春宫的二人,云忧的身体微微颤抖,他闭起眼,选择什么也不看。 李笙缓缓展开手掌,他的脸色渐渐回缓,依然是那副温文有礼的样子。他的眼底藏着波涛暗涌。 齐王的视线忽而转到我这边,他松开手,傲然道,“你,抬起头来。” 我无奈,依言对上他的视线。 “是你,叶、青、衣!”齐王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我疑惑地摸摸脸,怎么?我很面目可憎?看他的样子很想将我生吞活剥了。 齐王朝我走来,他走了两步,停在那里。 原若卿不知何时出现,他挡在我身前,淡淡道,“他是我的人,你不可动他。” 虽然知道他口中“我的人”意思单纯,我还是忍不住往别的地方去想,有没有可能…… 我嘿嘿看向齐王,他嘴角一抽,额头青筋跳了两下,掉头就走。 原若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愣了下,他停下说了句,“你不是要学琴?过来。” 他朝我伸出手,我呆呆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将手放上去,任由他牵引,心头有种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开来。 “师傅。” “嗯。” “以后出门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告诉我?” 他垂下眼帘,“青儿,专心。” 他的手臂从我背后绕过来,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他的手指按在琴上,调了几下音色,轻轻拨动,手法纯熟如行云流水,他的白袍一角被风吹起,轻轻飞扬。 从那边看过去,我整个人被他包在怀中,我面上一红,不由得忘了先前的顾虑。 “我听到了。” “嗯?” “你唱的曲调很奇怪,但还不错。”他指下轻动,一曲“天空之城”缓缓流出,我随之哼起来,我哼的还是中文版,此时心境却是大不相同,只觉得飘飘然,周身漂浮起来,仿佛置身于云端之间,心下陶醉不已,云忧的事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曲子繁复拨弄了几回,我的喉咙有些干渴,转头去看,他的脸靠过来,我一闭眼,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心脏阵阵紧缩,我在紧张,隐隐还有些雀跃?期待?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拂开被风吹的遮住眼睛的几缕发丝。 我毫不错眼,深深看着他,他眉眼雅致,面容沉静,衣袂浮动如云卷云舒,怦然心动,我鬼使神差的握住他的下巴,唇贴上去,轻轻摩挲。他的唇色淡粉,色泽诱人,柔软如同想象中那般美好纯粹。 他不动,只静静对上我的视线,我心头一悸,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告白 “进屋吧。”过了一会,他低声说。房门开启,他先进去了。我在门口站了一会,跟进去。 在他一边寻个位置坐定,我偷偷用余光去瞄他,他的神情很温和,淡定,仿佛什么事也未发生。明明我离的很近,他就坐在我左手边上,我倾身过去能靠到他肩上,他的肩膀很宽厚,靠上去沉稳舒适,我伸出手甚至能握住他的手掌,他的嘴角含着笑意,并不反感我的举动,我忽然胆怯了,总觉得这个人,很遥远,他近在眼前,却看不分明,仿佛有层雾气将我们隔开,此刻他的眼睛正望着我,我就在他身边,然而在那双幽邃的双眸中,我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我……走不进他心里。 原若卿手指轻敲案几,他的手上执着书,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他的手指十分细腻修长,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实在不像一双握剑的手。我想起他握着木剑的样子,他挥剑的姿态,他飘逸灵动的身法,傲岸的神情,漠然的身影。很难与他现在执书的儒雅气质结合。 暗想之即,耳畔响起一个声音,“怎么?青儿,你很闲?” 他合上书,抬起眼含笑望定我,我有一霎那得呆怔,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他的眼睛 ……说是盈盈秋水毫不过分,沉静,淡定,从容,凛然不可进犯,在那眼瞳深处似一汪春水,荡漾着迷离的气质,笼着烟雾,叫人迷恋,惊艳。 我几乎回不过神来,我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这样的人,看不够,怎么也看不够。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2 章 我掐了自己一把,恍惚回神。原若卿并没有追问我云忧的事情,我相信他什么也看到了,他不问,我自然不会提起,只听到他说,“不如你去练剑,我多日未见你习剑了。” 我答应了一声,就去取剑,那柄竹制的剑,我还收着。 近日来无心于剑术剑握在手中便生疏了很多,我转换了几个握姿,总觉得有些不对,找不到感觉 那种热血沸腾的劲头没了,我意味索然的使了半套剑法,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原若卿,我并不聪明,这套剑法我练了两个多月,现在却练成这个样子,他一定很失望。我让他……失望了吧?早知道我应该勤奋些的。暗自后悔着,原若卿走过来,他并没有说什么,他伸出手缓缓附上我的,一招一式引导我使出剑诀,练完剩下的半套,我的脸腾地红了,我并不需要并不需要……只是这样的碰触却让我心猿意马,对上他的视线我就不由得心慌,忍不住就……想入非非。 我尽量忍住不去看他,可是越是去忍越受不住诱惑,视线就像是被胶住了一般黏在他身上,移不开,几乎是贪恋而痴迷的。 “怎么了?”他忽然转头看我。 我尴尬地傻笑一通,狼狈的躲开他的审视。被发现了吗?我这样冲动,怎能不被发现? 由于他引导我练剑,两人靠得极近,我的视线不争气的落回他的唇上,蜻蜓点水的碰触,我依然记得它的色泽,它的芬芳,它近在眼前,只要踮起脚尖就能碰触到,它在我眼前展现,深深的诱惑着我,我几乎不能自拔地靠近,就在我要碰触到的时候,原若卿忽然撇开头,退开一步。 我措手不及,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差点跌倒。我稳住脚跟,深深的低头,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色心不改,有了第一次不够,居然想得寸进尺,活该吧。 原若卿脸上仍是清浅的表情,他叹了一声,道, “青儿,你涉世未深,有些事你并不明白。” 我猛地抬头看他,胸口突然很闷,闷得窒息。我不服气。 他莞尔一笑,“怎么?我说的不对?” 我紧抿住唇,踌躇道,“师傅,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我顿了顿,决然道,“你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否定我,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情。你明知道我……我……” 你该知道我……爱上你了。 在我自己也无从察觉的时候。也许是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完了。那个时候我便觉得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滋味,和以往接触过的那些人事都不同,那种滋味,纠结在心头,使我……不得往生。 所以,请给我一次机会。 他却打断了我,“青儿,将来……等再过些时候你便会知道,你会明白我。” “我不明白。”我出声反驳,他什么也不让我说,就这样一口否定我,这样不公平,根本一点也不公平。 我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只想让他明白我的想法我的决心,我想他理解我。 原若卿并不看我,却说,“我过几日会离开,你便……自行寻个去处吧。”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师傅你……要赶我走吗?因为我……冒犯了你?你不要我了吗?” “我此行北上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你不便跟来。” “师傅你说的事,就是去见那个人吗?”我起先以为那个人是齐王,但据近几日观察,两人并无暧昧形迹,想来不是了。那么,那个人究竟是谁?师傅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师傅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才拒绝我的?我不相信原若卿对我无半分感觉,不然他怎么会那样温柔相待,若是无好感,应当不会。 原若卿沉吟,对此不作回答。只说,“你无须多问。” 我应了一声,我的头渐渐低下来,一双眼睛狠狠睁大,直直盯着自己的脚面,直到我的眼睛酸涩不已,再也睁不大,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转眼,原若卿要抛下我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太贪心了。 不应该啊,有些事,不应该我想,能保持现状已经很好,我又在强求什么? 我抹抹眼睛,真的有些发酸,原若卿陆续问了几句,我随便应了,便找借口回房休息。 在我转身的时候,原若卿叫住我,“青儿,你怨我吗?” 我摇摇头,我已不知如何反应,脑子里浆糊一团,我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地方,这个有他的地方。 “那就好。”我听到他说。 我加快脚步往回走,竹剑仍在地上没拾起,我顾不上。 猛地推开房门,再从里面拴上,我坐在垫子上,执起茶壶倒上满满一杯饮了,一杯不够连续倒了三杯,一下子灌进喉咙里,灌得太急险先被呛到,我放下茶杯猛咳几声,由不解气,可惜屋里没酒,我放任自己仰躺在床上,一扯棉被将脸死死悟住,只想将自己活活闷死,别叫任何人看去了我此刻的狼狈模样,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抛下我了,他要抛下我了…… 我还来不及消化这个消息,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绞痛非常。连忙掀了棉被下床对着铜盆猛吐,中午吃下去的那些东西估计都吐得干干净净了,吐完之后舒服了很多,精神也振奋了很多。我径自清理掉污迹,打了水抹把脸,呼!深深呼口气。 第二天一早我便出门了,在齐王府住了多日,我还未逛过外面,我决定出去散散心。出门前我特意去了趟云忧住的“听雨轩”,两人叙了半个时辰旧,该说的都说了,我便起身告辞,我刚从里面出来,只见李笙进去了,我搞不清楚这两人是什么状况,他们中间还隔着个有权有势的齐王,其中错综复杂我也不便多问,只跟他打声招呼便绕过去了。对了,还有诊金的事,以后找个机会给他,他不见得稀罕,我却不愿欠人人情。 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是座假山,那边是亭台楼阁,廊桥水榭,再隔条路绕过去有个湖泊,名“水心湖”,而出府的捷径小路就在假山边上。这是我偶尔一次闲逛的时候发现的,从那边出来也不引人注目。等我绕来绕去头都绕晕的时候总算找到了王府大门,不出所料,王府门口果然有两排士兵把守。 我想我算是王府的客人,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才是,便慢悠悠的走过去。 走到一半,原若卿从“水心湖”的方向过来,想必他是赏完了湖景打算出门继续赏景。只不过这个景非物是人。我在肚子里不断诽谤,只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你说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这碰上了。我压抑心神,深深吸气,放轻松,放轻松,没什么的。 我只朝他点点头便不管他,只向王府大门走去。 没走几步,有人拦住我,“公子请留步,请出示出府的令牌。”那士兵伸手向我要。 我摊开双手,表示我没有,“我是你们王爷请来的客人,出府买些东西还要出示令牌?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上前一步,那士兵挡住我,“公子请回吧,齐王有令,没有王府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府。” 我急得跺脚,“你这个人怎么说不通道理?实在不行让你们王爷来见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这话只是说说,我当然不希望见到那个对我咬牙切齿的齐王殿下,我可不想被他撕烂。 身后响起一阵轻笑声,我蓦地转身,是个年轻公子,长身玉立,容貌秀丽非凡,有些面善,似乎是第一次来齐王府时在府口口引见的那位公子,不知他跟齐王是什么关系,恐怕是齐王的男宠吧,这齐王尚未娶亲,他的兄弟姐妹们也不住这,能在这王府里待着,不像奴仆又容貌殊丽的,恐怕也只有男宠之流了。我暗暗可惜,这位公子倒是气度非凡,怎料也成了齐王的宠眷。 只是他怎么会站在原若卿身边?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我看着很不是滋味,恨不得扑过去将他们拉开才好,我暗暗克制,我还是不行啊! 原若卿忽然往这边看过来,他的眼光淡淡的,暗含无奈的笑意,好像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我的火气腾地升起来,甩开那个拦路的士兵便要硬闯。这时候原若卿走过来对那士兵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士兵没再说什么便放行了。 王府的大门齐开,两排士兵站的整整齐齐,秩序森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步伐,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原若卿……已经不在了。 我深吸一口气,照直了走,没有再回头。 主上 脑子里乱遭遭的,思绪混乱不堪,只是不停的走动,看到拐弯处就转过去,如此放任,七拐八拐的就找不着回去的路了,拐出一条小巷子的时候,我舒了口气前方有个小面摊子,我正饿了,打算随便吃点东西,脚下却不小心撞上一个人,那年轻人被我一撞竟倒在地上,我连忙上前扶他,“兄台,你没事吧?”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3 章 年轻人摇摇头,只见他一身黑色稠衣披在身上,身形摇晃,他的轮廓五官十分精致,仿若美玉雕琢的娃娃,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的颜色十分淡薄,看上去十分虚弱。奇怪的是,他苍白的脸上隐隐渗出些红晕来,那双眼睛很大很清透,里面却无半分神采,黑沉沉的一片。 他看到我,嘴角忽然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那双黑沉的眸子如被投入石子的湖泊,荡漾出无边的笑意,整个人活了一般,他嘴角的那抹笑显得鬼魅非常,邪魅无比,勾人心魄,我的心神一动,有片刻呆怔。 回过神的时候他竟然扣住我的手腕,所握之处是我的脉门,练武之人最忌讳最致命的地方,我连忙一挣,却是挣脱不得,这个人的力气好大,和他身形的虚弱完全不成比例,都怪我太大意了,竟被这么一笑给迷惑了,我看过去,他仍是冷冷清清的样子,那双魔魅的眸子暗沉无波,沉寂如死人的眼睛。难道刚才那一幕是我的错觉? 不待我多想,脖颈上一痛,我沉沉陷入黑暗中。 醒来的时候我什么也看不见,眼睛被蒙上一层黑布,双手用了绳索反绑在身后,身子下面软绵绵的,应该是被褥之类的东西,那么我应该在床上。 我伸脚点了点,点到了实地,便小心地下地,尽量不发出声音。 现在的情况是,我被人劫持了。对方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仇怨?我并没有得罪过谁啊!抓我的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他,只不过是拌了他一下,这有什么值得记恨的?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难道是齐王?虽然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他了,他对我咬牙切齿的样子毫不遮掩,虽碍于原若卿的关系不明着来,谁知道他背地里会做什么手脚,这也是说不准的。不过可能性也不怎么大,他一个王爷,要对付我,手段多得很,好像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还蒙了我的双眼。 我脚下还没移动几步,那边朝门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只有一个人,我连忙往后退,退回床上去,靠向一边,干脆装晕吧。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人走进来,他直接走到床前,一伸手扯掉我脸上的黑布,我的眼睛眯起来,有些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耀眼眼光,稍作适应后我出口发问,“这是什么地方?”眼看装晕是装不过去了。眼前这人正是给我脖子来那么一下的人。 对于我的问题,对方并不出声回答,我理解的点头,蒙住我的眼睛带我来这里,自然是不希望我知道,他不回答,很正常,我接着问下一个,“你抓我来,总得让我知道原因吧。”就算死,也该让人瞑目啊! 他沉默了一会,说,“你不必知道,只需配合便是。” “我需要怎么配合?你能不能先解开绳索,绑了一晚上,我的手快废了。”我出声要求。 “不行。” “我不会逃跑的,真的,再说我没你力气大,也打不过你。” 他不说话,伸手点了我的哑穴,我安静了,呆呆坐在床上。 他站了一会,房门再次开启,这次来了好些人。 抓我的那个年轻人立在一边,进来那些人中为首的那个男人走上前,后门跟着几名女婢,她们手上捧着衣物。那男人挥了下手,一名女婢上前麻利地解开手上麻绳,我活动了下筋骨,有些麻痹了,下意识瞪了眼披着黑色稠衣的家伙。为首的那男人不动声色的审视我,不一会露出深思的不明笑意,我抖了抖,有些冷,只见窗户打开,那男人发现了,作个手势,有人上前关了窗,一屋子的人放大眼睛盯着我,仿佛我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男人忽然靠近我,捏住我的下颔,他手中有一枚红色的药物,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我摇头,想要挣扎,有人制住我的身体,那男人笑的有些发冷,“这只是软骨散,防止你逃跑,现下你最好乖乖听话,还可免你一死。” 我听了垂下头,不再挣扎,任由他捏开我的嘴,将药丸塞进去吞咽,第一次产生受制于人的挫败感,我有些后悔了,我不应该冲动的跑出齐王府,更不应该全无戒备,轻易让人得手。我不知道这些人抓我做什么,总之不是好事。原若卿还在齐王府吗?他知道我被抓了吗?他会来找我吗?这些疑问在脑海里转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是说要离开吗?也许他已经走了呢? 不,我太依赖他了,这样不对,他总有一天会走,到时候我还是得靠自己,我应该更早认识到这个问题才是。 我张开嘴,想说点什么,至少和他谈谈,看看如何改善自己的处境,张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对了,我被点了哑穴,我居然忘了,我张着嘴,指指喉咙,要求解穴,那男人却不予理会,而是拍了下手,几个婢女上来,一双柔夷摸上来,轻轻巧巧解去我的腰带,外袍散掉了,然后是中衣,小衣,我的上身光裸出来,几双眼睛立即盯上来,我尴尬不已。那双手却不停,一直摸到我的裤结,我一把按住了,无声地问,“这是做什么?” 那婢女抿唇一笑却不停手,裤结毫不犹豫被解开,长裤滑下来,我一把抓住,捏在手里遮掩,里面只剩一条四角裤,再脱就没了。 那男人一挥手,解衣的婢女退至一边,我松口气,那男人却走至我跟前,一双眼睛直盯着我,忽然他一甩手,我遮掩的手被他甩开,长裤再次滑下,连同那条可怜的四角裤被一同扯下。我凉飕飕的站在屋子中间,□,接受一屋子男男女女毫不遮掩的打量,□裸的目光,我不明白我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变态的恶趣味,我缩了缩,努力忽略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站了一会,那些目光总算收回去。 那男人在我身上嗅了嗅,对先前抓我来的那个人说,“姬玉,你办事,主上向来放心,这次也不错。这人虽然相貌平凡,却有一身冰肌玉骨,若是不看脸,当是不错,索性主上来的时候就让他趴着吧。”他顿了顿,奇怪的说,“这人身上带有一股奇异的药香,他定然服过龙心草,据说这龙心草能抵住百毒,亦能通过人体过气,如此,主上当不必担忧。” 那男人说罢吩咐了两声,那些婢女齐齐行动起来,我被带到一处玉池,里面注满了热水,水上漂浮着玫瑰花瓣,几个侍女执意替我搓洗背部,洗完背我将她们赶开,她们捧着衣物在一边候着,我在她们的严密监视下不得不认真搓洗身体的其他部分,洗到下身的时候我匆匆掠过,那边的侍女竟向我瞪眼,表示我不认真来她们就要替我代劳,我哀嚎一声,认命的使劲抹了皂角搓啊搓,只把皮肤搓出一层红才罢休。 这个澡洗了一个多时辰,头发也被要求洗净了,最后上来的时候侍女用手中的软巾洗干我身上的水分,奉上一件真丝的水色袍子,我披上后抖了一下,好凉,侍女将衣裳的带子松松一系,就将我推出去。我低头看看这件衣服,竟是半透明的,穿了跟没穿一个样,更过分的是,竟然不给我裤子穿,这走起路来,袍子一动,腿间的风景若隐若现,加上我皮肤比较白,这……简直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虽然我早知道了我待宰羔羊的身份,也不用这么过分这么离谱吧,好歹给个心理准备啊! 我摸了摸脸,还好我出门之前戴了那张假皮,那人总不至于看上我的相貌吧,最多玩两下就腻了,心情一好就把我放了呢? 我被几个侍女扶着走,七拐八拐进了一间屋子,这屋子较我先前被关押的那间要雅致的多,墙上挂了一些画卷,字帖对联什么的,外间还设了案几,置着文房四宝,我被扶着往里走,里面隔了一间,一道珠帘垂挂下来将空间划开,珠帘后安置着一张坠着白流苏的大床,我一直被扶上床,在里头坐着,她们便走了,只留我一人。她们出去的时候我听见房门落锁的声音,是啊!她们当然不会忘记,有两个侍女自门口走过,我仔细听着她们的对话, 一人问,“你知道主上什么时侯到吗?” “戌时吧,她们都这么说。” 两人走过去,脚步声远去。 我躺倒在床上,唔,这被褥是全新的,丝质的,摸上去触感极好,只是我肚子饿得很,没心思去感触。她们只给了我一碗所谓的琼浆玉露,极稀薄的一碗,喝下去肚子还是空空。 看着外面的天色一边计算时间,现在太阳落山,已过酉时,戌时将近。(戌时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 那位主上会是什么人? 我仰躺着想问题,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劲,看来是药效发作了。 过了不知多久,门口一阵响动,脚步声蹬蹬蹬响起,我听见有人跪拜,“恭迎主上。” 而后房门缓缓开启。 承欢 脚步声渐渐逼近,迷糊中听到有人轻声问,“就是他?”清透的声音透着少年人特有的音质,相当好听,想必是那位主上了,他站在一帘之外,身影朦胧,我努力抬头,看不清他的脸,晕眩,一切都是模糊的,隐约中只瞥到那刺眼的鲜红衣角,珠帘被掀开,那少年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不对,好像在哪见过?想来那声音也听着耳熟,难道是…… 苦思冥想之际,那少年走过来,除了衣衫脱了鞋就要上床。离得近了,我看清了他的脸。竟是他。自那日一别已有月余,我也想过来京城可能会遇见他,却不想是这种状况,当真是糟糕之极。 他坐在床沿,仔细打量我,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正欲说些什么,他却放下幔帐,压了上来。我一挣,没什么劲,都是那该死的软骨散,肩膀被他牢牢按住动弹不得,他除去贴身小衣再去脱我的,我的装束很简单,衣带一扯就散掉了,水色外袍很滑,径自从肩头往下掉,一甩手被丢弃在幔帐外头,这下两个人都是光光的,呈裸相对了。 我尴尬地别过脸,他也不管我,径自亲吻我的脖颈,一路滑下,我扭着头尽量躲避,我红着脸,心下恼极了。在茶馆听说了叶绫罗是断袖的消息,我并不在意,怎想的到他这断袖竟断到我身上来了?我还是他哥哥呢? 我伸出手就要扯他头发,全扯下来才好,这个人没认出我来吗?我一个大活人在这,他没感觉吗?竟对着我发情?我承认我曾对他冲动过一回,但那是不一样的。 叶绫罗被我一扯头发,总算停了一下,他抬眼看我,秀丽的眉微微皱起,满脸的疑惑与无辜,仿佛做错事的人是我。 我冲他眨眼,再眨眼,企图唤起他的记忆,他顿了下,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下,红唇往下滑去,这次落到我唇上,堵住了我说不出的话语,我呜呜了两声,啊啊!你个笨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要接吻啦!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找个空档将舌头伸进来,牢牢缠住我的,我一边躲闪一边诽谤,他却追着我不放,我缩他进,我再退他狠狠吸住,他玩的乐此不彼,我的舌头被吸的又痛又麻,快喘不上气来了,我拼命用鼻子吸气吸气再吸气,可能是五分钟,可能更久,他终于放开我,我躺在床上直喘气,呼呼!我在肚子里直骂娘!你娘的!你爷爷的!不对,他爷爷好像也是我爷爷!换一个!你……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4 章 我骂不下去了,他竟然摸到了我两腿之间,我颤抖了一下,咬住下唇,我发现我的身体动弹不得,感官却异常灵敏,唔!好舒服!毛孔齐齐舒展开来,这副身子未经人事,哪受得了如此折腾,渐渐的体内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我不禁恍惚起来,这便是以前听人说的那事吗? 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我想的人……却不在这里。 渐渐的意识昏沉,脑中白光一现,我瘫软下来。发泄过的身体疲软不已,脑中昏昏沉沉的,我快睡着了,就这样吧,闭上眼,然后醒过来,一切便结束了。 脑子一直很迷糊,直到他在我身下垫了个枕头,腰部高高抬起,身后被抹上冰凉的膏状物,一根修长的手指伸进来,使了一下,接着增加,身后那种胀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我很想挣扎,奈何身上毫无力气,眼看着他将我翻过去,抵上来。 我的脸埋在被褥里,开始发烫,这种事,怎么也想不明白,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想过很多个可能,我只想了开头,没料到结局,我以为会是那个人,从我遇到他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他?我能不能得到他的温柔相待,被疼爱?被珍惜?现在想来却是枉然。 身后迟迟没动静,我被翻转过来,脸上的疑惑无需掩藏,他盯着我的脸看,目光深沉,“奇怪!”他喃喃自语道,“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一听这话,激动的点头。希望之火腾地燃烧起来,看来事情有转机! 他皱起好看的眉,“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 我猛地摇头,双目含泪,不断用眼神暗示他,千万,千万要认出我来啊!我是你一口一个的哥哥啊! 他歪着头想了想,说,“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办正事要紧。”他说着便动起腰来,他的眼里跳过顽皮之色。他说那话的时候眼神纯净无比,仿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正常的可以随口说出来。 我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我简直想哭了! 正事?狗屁正事!这算哪门子的正事啊?! 后面传来一阵剧痛,身体被进入的时候我竟在想,我这位弟弟,真是不行!小小年纪对此道如此精通,瞧这技术磨练的,他才几岁啊!真是好的不学,净瞎捣鼓这些事情去了,辱没祖宗啊,当然我相信我祖宗那辈也好不到哪去就是。 唔!疼,真疼,忽然体内某点被碰到,一股电流自身上蹿过,半边身子麻痹了,啊啊啊!我死死咬住唇,身上那人促狭一笑,坏心眼的一个劲往那个点撞去,我歇菜了,晕了一次又一次,上帝啊!保佑我别醒过来,我平时没有孝敬您,但此时我是万分虔诚,请您一定要保佑我!以后我一定会认真的祷告,把以前落下的那些通通补上,阿门! 事后,叶绫罗显得很满足,他轻轻抬起我的脸细细观察,“姬玉找来的人还不错,长的是不怎么样,尝起来倒别有一番滋味,你是第一次吧,你那里可真紧,啧啧,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不知道他那里是不是和你一样?” 我连表示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还不说话?怎么?没力气吗?” 我在心里唾弃道,你给我说话的机会没? “你那一身药香很特别,怎么来的?” 我沉默,闭上眼别过脸表示不愿理他。 他将我的脸扳正,在我唇角落下一吻,便伸手搂过我,在我耳边轻叹道,“算了,睡吧。” 我翻过去背对他,忽然很清醒,身体疲惫不堪却没了睡意,睁着一双大眼望着帐顶,思绪飘出很远很远。 腰间有只手将我搂过去,我挣了一下,挣不开,便静静待着不再动了。 夜,已经过去了大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少了点,章节名我重修了,看着不满意啊! 揭穿 睁着眼睛望了一夜帐顶,待天亮时分才沉沉睡去,醒来天色已经暗了,我竟睡了整整一天! 榻上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那人已然离去。 我掀开帘帐,屋外有一名婢女候着,她见我起了,便要过来伺候我穿衣,我合作地张开手臂,任她忙活,这次他们给我的是正常衣服,一袭青衣,和我原来穿的样子差不多,就是料子好些,真丝的,穿上去舒服些,我舒口气,这是个好兆头不是?我开口问了句,“你们主上呢?”唔!能说话了,看来哑穴自动解了。 那婢女迅速低着头摆弄我的腰带,并取出一块玉系上去,她小声道,“小碧不知,主上只让小碧好生伺候公子。” 我还想从她口中套点别的出来,不料她一问概不知,我摇摇头,见她端上水盆,托着软巾,便挥挥手,“你先下去,我自己来。” “公子。”她唤了一声,似有不甘,见我眉宇间尽是不耐之色,便称是退去了,我让她顺便带上门。 对着铜镜揭下那张皮,扔到一边去,我静望着镜中那张容色出众的脸,不禁发呆。我现在算是什么状况?什么身份?男宠?怎么会这样?我捏着案台上的木梳,使劲捏,捏的手掌隐隐发疼,物件断裂的清脆声响起,我摊开手掌,分为两截的木梳静静躺在我的掌心。调整了脉息,发现软骨散的药力已经退了,我的功力恢复了大半。 外面那小碧喊,“公子,小碧可以进来吗?” 我定一下心神,一个计划油然而生,我咳嗽一声,道,“进来吧。” 那小碧正待收拾水盆,无意中看见我的脸,她惊呼一声,便想喊,我快她一步,一掌击中她的脖颈处,她的身子顿时瘫软下来,我接住将她移到榻上去,盖上棉被,并一扯幔帐掩上。 竖起耳朵听,外头没什么人声,我想了想,剥下她的衣裳,套自己身上去,先找个机会溜出去,算账的事,以后再跟他慢慢算吧。 我整理好衣裙,简单梳个发髻便开门出去,一路上我低着头,碰到人尽量避到一边去,这边我不熟,找路花了点时间,前方有个拐弯处,应该从那边走,我正欲抬步,“小碧,你上哪去,主上正等你回话呢?” 后面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我不得不停下来,死低着头,不作声。 那婢女“咦”了一声,奇怪道,“小碧,你的头发怎么?算了,时间紧迫,你快去吧,小心主上等急了,看不撕了你!” 我扭头往回走,过一个拐弯口的时候,后面那个声音又传来,“错了错了,不是这边,进府三个月了,怎么还这样?你怎么回事?算了,跟我来吧。”那婢女走我前头去了,我本想落在后面悄悄溜走,哪料她死盯着我,说是怕我“迷路”,我环顾四周没什么人,便伸出手掌打算从后面来一下,请她好好睡上一觉。忽然后面闪过一个人影,我没来得及出手便被捂住口鼻往角落里拖,“别出声。”那人压低嗓音道,唔唔!脖子上一凉,一柄锋利的匕首正抵着我,我不敢妄动,一路被他拖到假山后面,前面那婢女居然一无所觉,犹自在那边张望,“咦!人呢?”那婢女疑惑道,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跺跺脚跑了。 我感觉脖子上的匕首一松,我刚想动,那匕首又抵回来。 这时府中传出一阵呼喊,“抓刺客了!” 刺……刺客!我还真倒霉,跑个路也能遇上这事,这下想不惊动叶绫罗都不可能了,他们只要搜一下就会发现我不见了,然后他们要抓的人就加我一个了。 这真是…… 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至少先和这劫持我的人交流交流,互通有无,毕竟实质上我的处境和他一样,大家是栓一条绳上的蚱蜢,他抓我也没用啊! 我刚转头发现他诧异的望着我,虽然光线很是暗淡,我还是认出来了,又一个熟人!这世界真小啊!他放下兵刃,上下打量我,眉眼间聚着疑惑,“你……” 我当然知道他在疑惑什么,谁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我竟然是这身女儿装扮,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我扯下衣裳,露出里面一身青衣,道,“是我。”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5 章 他一时没动,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我,仿佛第一次见我似地,我扭过头去,被他看的怪不自在的,我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 他不语,直盯着我看,仿佛看不够似地,我扯了扯他,他却伸手搂住我的腰,将我往假山里带,由于里面空间小,两人身体紧紧相贴,他有什么变化我一目了然,我红了脸,感觉到下面热热的硬硬的东西抵着我,“柳如风你……” 他的头靠过来,堵住了我的唇,我说不出话来,只瞪大了双眼,他并没有将舌头伸进来,只温存地贴着我的唇,轻轻摩挲,这倒叫我发作不得。他的动作那样细心,温柔,确实令人舒服。 问题不是这个,貌似现下我们正在被搜捕,我连忙推开他,抹了下唇,眼角注意到外面有异常的动静,有一行人正向这边靠近,遭,他们搜过来了,脚步声渐渐逼近,我脑海中涌出无数个念头,怎么办?这边是躲不了的,他们肯定会搜查,趁他们没过来逃跑,不行,时间不够了,会迎面撞上的,而且看他们的脚步,是直接冲这来的,明显是从什么人那得到消息,难道是之前那个侍女,不对劲! 外面已经有动静了,我从假山的缝隙看过去,一小队人往这边包抄了,叶绫罗慢悠悠走过来,他的嘴角弯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尖尖的下巴高傲的抬起,似乎很是得意。我在心里吐口唾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下只有一个办法了,我们其中一个出去自首,以一换一,总比两个人都落网来的好。 我看看柳如风,他看看我。其实前一刻我起了个邪恶的念头,将他推出去,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告发我,我就能趁机溜走了。 下一刻我还是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我确实自私,却不想再这样做,我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怎么能再做这种事,这种事,他一定不齿吧!我怎么能再让他瞧不起? 不过是再被抓一次,没什么的,深呼吸。我一只脚已经迈出去,却被人扯回来,柳如风抓着我的肩膀直摇头,我掰开他的手,笑了。 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趁他失神的时候,我抬手点了他的穴。 其实有些事一旦决定了,做起来反而轻松,没有这么多迷茫,这么多困扰。 从假山出来的时候我笑容灿烂,“绫弟,别来无恙?”身上的女装已经褪下,我身上穿的是小碧替我换上的那袭青衣,脸上也未多作修饰,我相信这没必要,因为聪明如叶绫罗,他一定能猜到。 那边叶绫罗看到是我倒愣了一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释然了,快的我以为我产生了错觉。叶绫罗往假山的方向看了下,眼里大有深意,他抿唇笑了,“亲爱的哥哥,你让我好找。” 我抖了下,他这个笑容,我怎么看怎么诡谲难测。强自按捺心神,我貌似熟络地搭上他的肩膀,引他往别处看去,“弟弟啊!哥哥现在肚子很饿,你能不能先带我去吃点东西,嗯?” 他收回投向假山的视线,“当然,只要哥哥你乖乖的就好。” “我当然很乖啊!”说出这句话,我真想吐口唾沫淹死自己,好寒啊! 叶绫罗低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两声,那人得令去了。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叶绫罗并没有过问,是不是表示他早已知晓,是我什么地方有了破绽吗?我审视他的同时他也望着我,他的嘴唇薄薄的,紧紧抿着,目光显得很专注,就如他看昨夜那个掩了层皮的我一样,还有他最后的动作和眼神,他给我准备的青衣,他同我说话的语气。都有问题, 我忽然有种想法,这个人,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是我,他不说出来却逗着我玩,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看着我挣扎,看着我说不出话来,他很开心。也许这就是真相,也许是我多想,总之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他很顺手搂住我的腰,让我靠在他身上,一边在我耳边呢喃,“想什么呢?” 我微微仰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个子窜高了,我记得几个月前他和我差不多个头,现在拉出了半个头有余,和他站在一起我就显得矮了,我记得我有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之间。 我闲闲靠着他,漫不经心的答道,“我在想,你个头什么时候窜上去的?” 居然比我高这么多!不像话啊! 叶绫罗嘴角一勾,忽然俯身向我靠过来。 小盛 叶绫罗嘴角一勾,忽然俯身向我靠过来。 我及时撇开头,撇撇嘴角,“吃饭。”他也不恼,甩手吩咐底下人准备膳食。我并没吃多少,肚子是挺饿,却没什么胃口。柳如风不知怎么样了?以他的武学修为,那个穴道不过多时便能冲开吧,他应该没什么危险,只是我的逃跑计划失败了,叶绫罗必要加派人手看着我。 先前的被我打晕的小碧被调走了,这次派了贴身看管我的是个小厮,小名小盛,调他来的时候叶绫罗一脸黑线的警告我,“不准随意扒人衣服。” 我想起小碧被我剥了衣裳躺在榻上的情景,笑。 小盛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严严密密的全程贴紧我,从我起床,下榻到更衣,梳洗,散步一直跟到如厕。直到我红着脸对他吼,“你转过去!” 他才悻悻地掉了个头,但仍是在我三步之内,我憋住火气,迅速解决生理问题,提起裤子就想开溜,那边小盛后脑勺张着眼睛似地立即转过来跟紧了我,我走一步他跟一步,我往后退他也退,绝不落下半步,真叫我欲哭无泪。 夜里小盛就睡我外间,我躺床上一动不动,闭眼假寐,小盛睡在外间也毫无动静,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应该是睡着了,我憋着劲又等了会,这叫以防万一,那边还是没动静,这次总是真的吧?我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掀开帘子打他身边走过,一步两步,三步,再一步,再一步就踏出房门了。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公子,您打哪去?” 我的脚踝被扯住了,我回头扯个笑颜,当然我的表情是要笑不笑的,我实在是笑不出啊,我听见自己说,“我……那个……出恭。” “房里也行,公子就将就吧。” “房里太闷,我就想出去解决。” 小盛想了想,取出灯盏照明,“夜里风凉,外头黑,我陪公子一同吧。” 我硬着头皮点头,天知道我多想拒绝。我沮丧地低着头。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东西,身子一歪,“公子当心脚下!”随着一声惊呼,我被一双手扶住,“那个……谢谢啊!”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要出去的人是我,出状况的也是我。 “公子莫谢,小盛不敢当。”小盛低下头,灯盏照在他脸上,看不分明。 一阵冷风吹过来,我抖了抖,转身对小盛说,“我突然不想上了,我们进去吧。” 再次躺床上,我辗转反侧,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却是枉然。我要怎么离开?甩开小盛?趁起不备打晕他,点他的穴,或是下药? 甩开小盛后呢?侯府里有这么多眼线,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逃得出去吗?就算真让我抓住个空挡出去了,以后怎么办?去什么地方?原若卿不是有事要办?恐怕不在齐王府了,那个齐王殿下又对我深痛恶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总归回不去了,柳如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其他的人……似乎没有了。难道回我原来的小村子里住着,继续囤货贩卖赚点小钱糊口?我原来出了村子是要送信,林颜本人都不在了,那信也没什么好送的,可怜林二叔还以为他家小儿子还在大户人家吃香喝辣呢,这事还是瞒着吧。本来说我是时候回去了,心里却不甘心,总觉得有什么事未了,我没有办法安心。细想之下竟无处可去,只觉得茫然无比。 我翻个身,这回是趴着了。 小盛忽然出声了,“公子是否睡不着,不如明日小盛禀告侯爷,请侯爷作陪。” 我被这话一惊,连忙道,“不必了!我睡得很好啊!” 请那家伙过来?算了,算了吧!我还想多过几天安稳日子呢。 于是一夜无语。 第二天我吵着要出府游玩,叶绫罗同意了,不过他提了个条件,他说,“可以,让小盛跟着。” 我一点也不意外,早料到他有此一招。不过他对小盛倒挺放心的,据我几天观察这孩子挺乖的,他就不怕小盛被我说动了协助我逃跑?我不相信他这么放心。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6 章 依我猜,小盛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肯定有人跟着我以防我贼心不死。 第一次发觉,有小盛跟着也不错,起码他可以……帮忙拎东西!嘿嘿!出发前我缠着叶绫罗磨了好一会,他答应从账房支钱供我玩乐。 怀里揣着大把的银票我慢悠悠走在大街上,每经过一个店铺便进去狂购一番,没走几家店,手里的东西就积的不能再积,我说,“小盛。” 小盛欢喜的凑过来,“在,请问公子,是回侯府吗?”我瞟了他一眼,他两只手提满了东西,怀里抱了个满堂彩,腰上缠的,肩上挑的,背上背的,就差腿上也挂上一圈了。 我说,“继续吧,勇敢的向下一家店铺出发。” “啊!公子!”小盛艰难的移动着,他神情哀怨,满脸委屈,我忍不住笑出来。 “好了,不逗你了,你先把东西放下,去找辆马车过来装着。” 小盛得令,脸上笑得开花,欢欢喜喜去了,他回来时我正在一家玉石古玩店狂购,“这些,这些,这些全包起来,小爷我全要了。” 那老板笑的菊花开开,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你说他本来就很肥了,一双眼睛就剩一条缝,现在再眯一下,简直就没了。 哎!我叹口气,接过东西顺道递给小盛,他一看就傻眼了,“公子,这么多!” 我不以为然,“不止呢?呐!那边桌上搁的包装起来的都是,还有那边地上放着的,都收起来吧。” “公子。”小盛颤巍巍的说。 “什么事?”我不耐烦了。 “咱们的马车恐怕装不下了。” “那就再去找一辆,废话什么?马车不多着?” “问题是……” “有什么问题?废话这么多,你照做就是。” 小盛深深垂下头,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是,公子。” 东西都装好了,我掏出怀里的银票数了数,没几张了,真不禁用! 想了想,算了,今天就到这了,来日方才啊! “小盛。” “公子,您直接吩咐吧!” “京城最大的酒家是哪?” “回公子,是醉仙楼,小盛曾跟着侯爷去过几次。” “这样啊!你带路吧!” “……” 此时,我的心情愉悦到一定境界,小盛被迫走在我前头,他驾着马车。 我在一边跟着,为什么?马车塞满了坐不下!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开花,嘿嘿!小侯爷弟弟啊!你不是要留我吗?好!我乖乖待着,就看你留不留的起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我一路欢快地哼着歌,小盛听的一脸黑线,到醉仙楼门口的时候,我执起他的手,关切道,“小盛啊!你印堂发黑,赶紧找个大夫治治吧!不用担心医药费,全包我身上了!”我拍胸,信誓旦旦的保证着。那头小盛脸上更黑了。 上了楼,我嚣张的叫嚷,“小二,把你们这最贵的酒菜通通上齐,小爷有的是银子。“我特财大气粗的说,那边有几桌人看过来,乐呵呵的看热闹。我也不管他们,径自撒出一把银子,对在一边招呼的小二哥说,“那,打赏你的,快去。”嘿嘿!不是我的钱,我花着不心疼。 那小二收了银子便下去张罗了。我找了个雅座坐着,小二奉上茶,小盛在一边站着。 满满的一桌子菜很快上了,我粗粗点了下,有二十来道菜,确实挺浪费的,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小盛说,“坐下吧,我们一起吃。” 小盛犹豫了下,还是坐下了。嗯,孺子可教。 我将小二叫过来,嚣张的扔下银票,表示如果他让那些碍事的客人通通滚蛋,这些银子就是他的了。那小二推脱道,“不成,公子的银子小的不能收,咱们醉仙楼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怎么能因为一点银子将客人往外赶?” 小盛也在我耳边低声劝道,“公子,不可,来醉仙楼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不可轻易得罪。” “怎么?你们侯爷还怕他们不成?”我冷笑着讽刺道。 小盛不说话了,只委委屈屈的看着我,看得我不知所措,这小子也精了,知道我吃软不吃硬,就给我装可怜。哼哼! 我也不知道我今日发的什么疯,就是心里头不痛快,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堵的慌,说不出的难受。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乐极生悲?哈! “公子。”小盛担忧的坐在我身边,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额,我粗鲁的甩开他,“小爷我没发烧!” “是是是,公子您当然没发烧。”小盛附和道。 我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这什么口气?哄小孩啊! 这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邀请这位公子喝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原来的不好,改了章节名,呵呵! 酒意 这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邀请这位公子喝一杯?” 我抬起头打量他,这人眼熟的很,似乎是……对了,就是齐王府里那位年轻公子?我只见过他两次,那时我还覆着面具,他认不出我。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7 章 齐王府? 我心跳快了一拍,我本能张开嘴想问问原若卿的事,我想知道他还在不在?为什么我失踪了他没来寻我?他知不知道我的处境? 我最终什么也没问,话到了嘴边变成,“兄台贵姓?” “在下江郁。” “江兄。”我朝他抱拳。 “公子贵姓?” “鄙姓林。”我不欲多言,转开话题,“刚刚听江兄说要请我喝酒?” “正是,林兄意下如何?” “喝酒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今日高兴,我请江兄,江兄可别推脱。” “却之不恭。” 我和江郁你一杯我一杯,不知到底喝了多少,我搭着他的肩膀,呵呵笑了两声,手上执着酒壶,往嘴里灌,后来就趴桌上了,迷糊中我似乎抓着一个人的手喊了些话,我似乎见到了那个人,酒意醉人,那个人执起我的手,我乐呵呵的喊他,“师傅……师傅……原若卿……”这似乎是我头一回喊他名字,想想就觉得……窝心。那人最终没能拒绝我,然后我……不记得了,眼前恍恍惚惚的,小盛扶着我站起来,“公子,公子……” 后来喝了解酒汤清醒了些,坐了很久,要结账的时候却发现酒钱不够了,这下我囧得要命,江郁也不说什么,只含笑将剩下的酒钱垫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两人分道扬镳,我回了侯府,小盛说,“这个江公子,不简单。” 我不以为意地笑笑,能在齐王府混的如鱼得水的人物,岂是简单的了的? 接下来几日我皆是在街头乱晃,哪里有新货,哪里就有我的影子,逛到一家成衣铺的时候,身上带的银子花完了,我随手打下欠条,写上数目,便踏出店铺门,头也不回地说,“找你们小侯爷要去。” 成衣铺的几个伙计面面相觑,我也不去管,看着收获颇丰,我对小盛说,“今日就到这里吧,咱们打道回府。”其实天色还早。 进府门的时候我听到那头有声音,便绕过去听墙角。原来是总管大人啊!他正躬着身说些什么,他对面站着个人,是叶绫罗,他听着总管的话,偶尔皱皱眉,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我仔细一听,那头总管在说,“这样下去不成,侯爷不该纵容公子了,府里就是有再多的银子, 也叫他挥霍干净。” 叶绫罗不知接了句什么,我一分神没听清,那总管又说了一通话,无非是报备我今日又花了多少银子,有多少家铺子拿着欠条上门讨债等等。 我听的不耐,这个总管,不就是抓我来那天扯掉我小裤裤的那位吗?我记下他了。这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咋想的到他这么猥琐,竟然一上来就扯人家的…… 虽然没见他对我怎么样,但其心可诛。 那边总管大人还在报备,我忍不住走过去,打个哈气,捂住嘴道,“你就算了吧,你家小侯都不心疼,你在这边起什么劲啊!”我说这话还是心虚的,叶绫罗虽没有面露半分,到底心不心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总管大人立刻青了脸,他看我那眼神,简直想生生将我剐了。 叶绫罗面无表情看向我,对总管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小盛也自觉的随他一同走了。 我有意识的往后退,吞了口唾沫,“那个……你想……做什么?” 闻言,叶绫罗立即变了脸色,他笑的几乎狰狞,原本那秀丽非常的五官都给毁的一塌糊涂,“呵呵!花了我这么多银子,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补偿我?亲爱的……”‘哥哥’两个字还没挤出改成了,“喂!你别跑!” 我跑的那叫一个干脆。 不跑?不跑的是傻子!没瞧见你青筋都爆出来了。 想拿我肉偿?没门! 于是乎侯府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前几日刚来的那位公子在前头跑的那叫欢畅,一向风度翩翩的小侯爷童鞋没形象的在后面追赶不停,最终还是以小侯爷童鞋的胜利告终,那位公子非常非常狼狈的被压在草地上,两人滚作一团,你压我我压你,依依呀呀依依呀呀! 事实上我的脑中充满了问号。方才两个人在草地上大战不休怎么一转眼我被他压床上了,呼!没力气了,他撑着手臂,俯在我上方,戏谑道,“怎么?不跑了?跑不动了?” 我扭过头,觉得不适应,他离我太近了。两人下身紧紧贴在一起,他的脸距离我不超过五厘米,他的呼吸很炽热,喷在我颈上,痒痒的热热的,我推了他一把,“你起来。” 他不动,反而一手禁锢我的腰,火热的掌心抚上我的侧腰,烫得很,我躲了一下。他炽热的眼眸盯住我,里面有两簇火焰跃动不休,感觉到腿间的炽热,我撑起身子,艰涩的开口,“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先下来。” “为什么?”他抵着我的耳廓轻声问,声音低沉又显得有些温柔的意味。 “我、不、喜、欢。”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他盯了我一会,有些出神,他的样子看起来平静了很多,两片薄薄的唇瓣抿着,眉头微皱,就像我平日见到的那副贵公子模样。就在我以为他会听从的时候他张开唇,说了两个字,他说,不行。只是轻轻的两个字,却让我震了震,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平静的很,就像在说家常话,情人节的亲昵耳语一般。 那瞬间我觉得我的神经麻痹掉了,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然后他将我推倒,再然后……再然后呢? 我的记忆成了一片模糊的空白页,那瞬间我什么也没能想,一切都那样顺理成章,似乎没什么不对的,被进入的疼痛,还有不可知的隐藏在黑暗中的……欢愉?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精致雅间里,喝着闷酒,据掌柜的介绍说是本店的招牌百年的女儿红,小二斟上酒,我端起来,一杯接上一杯灌进嘴里,毫不停滞,摇摇酒壶,又空了,唤来小二满上,接着喝,渐渐迷了眼,酒壶在眼前晃来晃去,两个影子,不,三个,也许更多,呵!有什么不同?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头晕乎乎的,几乎认不清方向,我挥挥手,“小二,拿酒来。”做完这个动作我就想倒下了,一晃身子,有双手伸过来扶我,一瞥眼,我怒了,甩开他,“你来做什么?” “小盛说你喝醉了。”叶绫罗的脸色阴晴不定。 “关你什么事?”我的口气很冲。 叶绫罗软下声音哄我,“别闹脾气了,乖,我来接你回去。” “接什么接,要走自己走,小爷我还没喝够呢?唔!”我大声嚷道,“小二,上酒!” 结果那小二刚过来就让叶绫罗一个手势打发下去了,我红着眼睛怒瞪他,“怎么?心疼你的银子?酒钱小爷我自己付!”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8 章 他叹一声,手臂一带圈住我的腰,“你真的喝多了。” 我如风踩在尾巴的猫,大叫着跳起来推他,一边叫嚷着,“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救……” 他扳过我的肩膀,用唇堵住我的话语,我呜呜了两声,死命锤他,最终不敌软倒在他怀里。 半响后,他离开我的唇,皱起秀眉,“你喝太多了。” 夜风很凉,吹在我脸上,我冷的直哆嗦,他将我锁在怀里,一掩车帘,吩咐车夫行慢些,蹬蹬蹬一路行来我猫着身子蜷缩着,感觉些暖意一路睡过去了,不行,真的太晕了,仿佛一觉睡过去便醒不过来了,昏天地暗。 迷糊中有人将我扶上床,脱下我的鞋袜,再是外衫,解到我的小衣时,我侧了下身子,嘀咕了一句,“别碰我。” 那人的动作顿了顿,沉默。过了片刻,那动作继续,我的贴身衣物皆被解开,扔下床,我的身体悬空了,我被一双手抱起向外走去,然后感觉到我的身体浸泡在热水里,有人拧了热毛巾替我擦拭身体,我不安的动了动身子,碰到了那人的脖颈,我顺势搂住,贴上去,唔!好温暖,热乎乎的。 那人将我打横抱起,离了水,他用干净的软巾拭干我身上的水珠,将我放置床榻间,光光的身体触到冰凉的缎面,我有些不适应,贴着那人不放,轻声呢喃了一句,“师傅,嗯。”那人身体一僵,突然发狠甩开我的手就要离去,我哪肯就此放手,不依不饶缠上去,唔!无意中蹭到什么东西,嗯,软软的,香香的,好像是嘴唇,我头脑一热便将那人压在身子底下去寻他的唇,没头没脑的乱亲一气,口水沾了那人一脸,那人好笑的扯开我,将我反压在榻上,他的身体紧紧贴着我,我摸到了他光裸的背部肌肤,滑滑的嫩嫩的,又有点结实,我的手不老实的滑下去,不巧的摸到了他的……嗯,两腿之间,感觉到掌心的灼热与硬度,且有涨大的趋势,我吓得甩掉了,那人笑着将我的手挪回来,摸摸,再摸摸。最后他抬高我的腰,抵上来,我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双腿主动缠上那人腰间。 “嗯……啊……”随着他的动作,我发出舒适的呻吟,并热烈的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小受怪没节操的说! 答应 宿醉后头痛欲裂,最糟糕的是后面痛的要命,虽做过清理,那种不适感还是留在骨子里了,我动了动身子,费力爬起来,眼睛转向一边,身边的位置凹了进去,有人躺着,我凑过去看,那人呼吸平稳绵长,显是沉在睡眠中,他的一缕刘海挡在眼睛前,我拨开,仔细观察他。他的睡颜沉静,安详。我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在我床上?我记得昨晚…… 我在喝酒,然后呢? 我似乎在做梦,梦里和……然后发生了什么?难道是……? 想到这里我的头更痛了,我捂住额角,想了会,没找到答案,轻手轻脚的穿衣起身,哪知下床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大力,我被扯的倒回去,直接摔在那人身上,他攥着我的手腕不放,在我耳边说,“陪我躺会。” 我挣不开,选择妥协,“行,只要你别使坏。” 他听着这次抿了下唇,我被拉着躺回去,他侧着身对着我,我被看的怪不自在,翻个身背对他,他便顺势从后面抱上来,我扭捏的躲了一下,最终乏了,乖乖停在他怀中不动。 结果没有一会我就坐不住了,我感觉到身后抵着我的某种事物,我连连叹气,挪了又挪,这位同学是否精虫上脑?一大早的就发情,居然还毫不避讳我?我很怀疑他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事实证明他的确毫无廉耻,他居然将我伸进我衣服里,看他那动作,轻车熟路的。哎!我叹一声,伸手进去,按住他的手,然后扯出来。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他面不改色,一恍神便原路摸进去,我继续拉他,他照样摸进来,一来二往的就摸出火来了。男人的身体就是这样,经不起挑拨。他熟练的摸进我两腿间,我轻轻呻吟,想抽出他的手,手伸到一半不知怎么的没有再动,那根叫做抵抗的神经不知什么时候绷断了。一回生二回熟,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我沉浸在身体的欢愉中,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抵抗,又为何拒绝,我觉得麻木。恍惚中只觉得茫然,悲哀。 “舒服吗?”叶绫罗在我耳边道。 我想摇头,却碍于身体的诚实反应不得不承认,舒服,的确有些舒服,至少我的身体如此反应。 “呵呵。你很诚实,亲爱的哥哥。”他开始在我体内动作着,他说,“你看我们的身体多么契合,和我这样,你也很享受吧。” 我整张脸都红了,我想扯过被子蒙住脸,他并不让我如意,而是捧住我的脸,逼着我看向他,他说,“我要你看清楚,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是我让你这么快乐,你不能否认。” 我迷茫的望着他,脸上的红潮褪去。 他说,“只有我才会这样对你,你知道吗?所以你要考虑清楚,跟我在一起,嗯?” 他加了一句,“我会让你很快乐,像现在这样。”他重重的撞击我,进入我的深处。 我止不住喘息,神智涣散,两眼迷离。 “嗯?好不好?”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诱哄的意味。 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我忍不住想点头,那一刻,我真的有些心动。 试一下吧!为什么不?反正…… 反正我也没希望。 他满眼期待地望着我,我觉得更晕了,张开嘴,我说,“我答……” 哗地房门被人敲响,一下又一下,我立即看过去,松了口气,神智似乎清醒了许多,那种如被魔靥的彷徨与茫然随着房门的响动一起被打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叶绫罗蹙起眉,“你刚才想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摇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我……我差一点就说了。那句可能让我后悔今生的话。 “我没什么要说的。” “不对,你说你答应了是不是?” “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我矢口否认。 “不对。你不听话,看来我要给你点教训。”他勾起嘴角,眉眼之间竟然流露出一股子的邪魅之色,隐隐约约让人觉得十分的诱惑,如火般的……艳丽。 他盯着我说,“没关系,我会让你说实话的。” 他重新动起来,我忘了他还在我体内,不由自主的被他带动,差点…… 我咬住唇,用怨恨的目光抵抗他,居然还想来这一招?未免太看轻我了,我…… “侯爷,有客到访。”这时外面传来总管的声音。 叶绫罗懒懒的回道,“不见。” “这位客人身份特殊,侯爷恐怕不能怠慢。”总管提醒道。 叶绫罗皱眉,翻身下床,迅速穿衣,他当然分的清轻重缓急,能让自家总管说出这番话来的,天下不超过五个,自是身份贵重之人,果然怠慢不得。 叶绫罗对着铜镜整理仪容,边去开门,对我说,“你在这乖乖等我,回来若是见不到你人影……” “侯爷,”他的话被总管打断,总管立在房门口,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客人指明要见大公子,此人和大公子似乎颇有渊源。”总管说到这里,若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眼底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意味,我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且他在暗示我某些事,究竟是什么却想不通,说来我和这位总管大人并无交集,只是某日回府听墙根的时候撞破一回,让他对我恶劣的本性深刻了解了一下而已。他现在过来传话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吧? 叶绫罗沉着脸,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我说,“你也收拾一下,迎客吧。”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29 章 我如得赦令,飞快的套上衣衫,理顺头发并挽个髻,横别着根碧玉簪,对着铜镜,满意的打量自己。镜中的少年一袭水碧的衣衫,脸容秀丽,肌肤红润,神采飞扬,别有一番风姿。 叶绫罗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也不理他,飞快的走前面去了,听总管说来人在书房候着。 侯府的书房我倒是去过一回,隐约有些印象,就是我一个人寻路去找也不是问题,当然如果后面没多出两个人的话就更不是问题了。我飞快的展开身法,飞奔向前,有生之年恐怕不见我这样性急过。我心中有种隐隐的预感,会不会是那个人? 带着这种雀跃又欢愉的心情我飞速奔向房三两步的时候我停下来,心跳快了几拍,我踌躇着不敢前进,既欢喜又彷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我在书房门口踱步,来回走了几圈,后面两人也赶上来了。 “怎么不进去?”叶绫罗好笑的问。 “我等你一起。” 他看了我一眼,暗含深意。我立即闭嘴。这话倒真让人误会,以后开口前一定要仔细斟酌。 书房的门开了,案前隐约立着个人,我屏住呼吸,紧张的心跳都快停了,我张大眼睛往里头看,叶绫罗挡在我面前,我推了他一下,往里挪。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却是…… 竟然是…… 齐王?! 我定在那里,死死瞪着前方,眼珠都要瞪得脱眶,不过这样死的太难看了,我于是收回视线,低垂着头。 既然是齐王,总管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给了我希望再打破?齐王那家伙看见我就不对盘,怎么会主动来找我?难道我跟他之间真如总管说的那样‘颇有渊源’。 我浮出一个念头,齐王这样记恨我,莫非是我这副身体以前跟他有过关系,欺骗过他的感情,然后甩了他,齐王因此成为深闺怨妇?感情失意所以广纳男宠以填补心房? 太寒了!我赶紧掐灭这个念头,齐王看我的眼神可没有半分旧情人的意味,倒是很有种旧仇人的样子。看来我果然想多了。 不知何时我被推到前面,直接接受齐王的打量,他上上下下,从头到尾,里里外外将我打量个遍,好像第一次见我似地,那眼神让我想起被供在柜台上供人挑选的货物。 齐王托着下巴,疑惑道,“我还真看不出你全身上下有哪点特别吸引人的。若说姿色,的确是上乘,但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就说我府里头就有好几个,艳丽风情的,清纯典雅的,放荡不羁的,娇柔魅惑的,要什么样的没有,他怎么就……”他说到这里停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 静了片刻,齐王看着我,我看着总管,总管看着叶绫罗,叶绫罗看着…… 书房门口几百米外走廊处。那里不知何时立了个人,一袭白袍微动,遗世独立。高贵典雅,不染纤尘。 这下所有人都看过去了,没有人眨眼,没有人说话,我更是屏住呼吸,觉得自己紧张的快死了。摇摇脑袋那个人影还在那里,没有变没,没有消失,似乎是……真的了。 “师傅。”我上前一步,忍住眼里泛起的酸意,忽然很想哭。 眷恋 “师傅。”我上前一步,忍住眼里泛起的酸意,忽然很想哭。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没有哭过,但此刻看到他就有一种止不住的泪意,有种道不明的委屈,想向他倾诉。 原若卿表情柔和,静静地凝视我,“青儿,随我回去吧。” 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举手投足间有种别样的风雅与洒脱。这个人总是这样,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他也不在意。 我忽然退缩了,若是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 我不敢想象,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伸出的手。 “怎么了,青儿?” 我呆呆地望着他。 他沉吟了片刻,“若是你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 我如被雷击,猛地摇头,“不,不是。”我抓住他的手,“师傅,我要跟着你,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你决不能甩下我先走。” 他望着我,目光很深,似乎在发怔,然后清浅一笑,“好。”他喟叹一声,很清很淡,最终融入烟波浩渺中,消茫无声。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着他离开的,就像一场美梦一般,他终于出现,我便跟着他走回原来的路。 恍惚间感觉到一束炽热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是叶绫罗,他死死盯着我,却没有阻拦,他甚至没有开口留我。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侯府的大门口。我无数次的想着有一天站在这里,然后走出去,去追寻。 我抬起步伐…… “公子。”后面有人叫我,我回过头,是小盛。 他的眼珠子乌黑发亮,他说,“侯爷让小盛跟着公子,他说有一天公子会用的着小盛。” 我想了想说,“小盛,我不用人服侍。” 小盛低下头去,神情很是委屈,很久以后想起来觉得惘然,后来我拥抱了他一下,作为告别,我知道我走的是什么路,我当然知道这条路很漫长,我想小盛会明白我的。 那时候我差一点就要放弃了,若是没有总管来打岔,那一次我真的就点头答应了,同叶绫罗一起,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最后我还是走出来了,我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我还可以继续,一路走下去,顺利或者不顺利。 时时想想自己的初衷,就觉得那些信念还是可以坚持,绝不退缩。 人生要面临的抉择太多,你是否能不受诱惑,一路坚定不移的爱下去? 我并不坚强,也许我不具备这个资格,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但是上天让我遇见了他,我便不想放弃,我还想尝试一下,一次得到幸福的机会。 我笑着与他并肩,“师傅,你的事办完了?” 他“嗯”了一声。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0 章 “那我们走吧,”我快乐的说,边拉着他的衣角催促,欢快的简直想载歌载舞。走吧,去到自由的国度,过想要的生活。 他并没拒绝,他的眼角眉梢满含笑意,温柔的让我想落泪,我几乎忍不住想要亲吻。 他脸上柔和的表情忽然凝固了。 我僵住。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脖颈处,凝住不动。风起,衣领被翻开,大片凌乱的淡紫微红吻痕犹新,刺得人张不开眼。那是昨晚…… 我下意识拉紧领口,包裹的严丝密合,做完这个动作,我盯着自己的脚面,完全不敢看他,我在害怕。我害怕在他脸上看到轻慢,漠然,甚至……甚至什么情绪都没有。这是不是代表,他毫不在意? 我静了片刻,抬起头时,原若卿遥遥走在前方,漫步而行,他的步伐轻快而稳健,我小跑着跟上去,原若卿走的并不快,我原本已经要追上他了,一步之遥时我放慢了速度,我没想好怎么应对,若是他问我的话,我该怎么说?我怎么说?说我不是情愿?不,我分明得到了欢愉,我不能否认,我只能……什么也不说。 越想越沮丧,不知不觉间我又落到了后头,我越走越慢,几乎跟不上去,那种力不从心的虚脱,我觉得自己已经走不动了,仿佛忽然被吸干了气力,没有精力再……走下去。 我停了步伐,两人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前方他的身影已经很淡很淡,仿若一个飘渺的剪影。连绵不绝的烟雨中,他的身影沉浮不定,渐行渐远。 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过沉静,虚无缥缈。我甚至不知道有一天,他是不是会忽然不见。真到了那时候,我该如何自处? 我抬头望向天空,烟雨蒙蒙,看不清前路,就像无法预测的明天,茫然一片,无法把握。 雨水迷糊了我的眼睛,我选的不是时候,竟然在这时候离开。 雨渐渐大了些,打湿了我的衣裳,我懊恼道,方才应该问小盛要把伞的,好过现在这样无处可躲。 我抬起手遮挡落进眼睛里的雨水,挡了半天发现上方根本没有雨落下来。我疑惑地往后看,原若卿站在我身后,他手中执着一柄油纸伞,伞身大半挡在我身前了,我看到他的肩头打湿了一片,想必后背也淋湿了,他的足下有湿漉漉的水迹,不知雨水渗进鞋子里没? 我咧开嘴角笑得欢畅,“师傅,你是去取伞了?”不是因为发现我和别人乱来你看不过眼要丢下我? 原若卿抬手敲了下我的脑袋,我捂住头,口中大呼‘疼疼疼’,心里却像掺了蜜一般,说不出的甜。 原若卿向我伸出手,我痴痴望着那只修长的手,像珍珠般光润亮泽,我痴迷地望着他。 他停下来,“怎么了?” 我的视线胶在他脸上,挪不开步伐,脚像是生了根,恨不得贴在一起,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喜欢看他,怎么也看不厌,看不够,这毫无道理,就像是被下了蛊,迷失了心智,只是这样看着他,便觉得快乐无比,快乐的颤抖。 我抹了抹眼睛,天色不早了,雨越下越大,不能耽搁了。 他的手仍伸着,仿佛在等我,我再不多言,将手放上去,轻轻握住,温热的掌心相贴,两手交握,十指相扣,温柔缱绻。 我心里一动,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 唇齿相依,眷恋万千。 伞不知何时滚落至地上,无人理睬。 师傅,我希望你,安乐无忧。若是所愿成真,要我付出些代价,又如何? 又如何?! 男妃 午后的‘清风明月楼’异常闹腾,据说是近来京城里头发生了件不得了的事,引得老百姓饭后茶聊,津津乐道。聊的那是热火朝天。唾沫横飞。茶馆爆满,茶楼老板收钱收到手软,你看他乐得那个样子,眉飞色舞啊!恨不得贴上去让你踹两脚他才消停。茶座中一下议论声滔滔不绝,上头有人起头: “哎!你们听说了没?齐王终于要迎娶王妃了?” “你算了吧,这齐王都娶几次王妃了?哪一次是真的啊?” “这次绝对是真的,是我姑嫂的大伯家的侄子的小舅子的姨娘家的儿子说的,那可是齐王爷身边的人,还能不清楚那点事?” “那你说这次娶的哪家的千金?” “说出来吓你一跳,伤风败俗啊!那哪是什么千金小姐啊?分明是……分明是个男人啊!” “你拿我开涮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齐王他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来?再说,这事圣上能同意吗?这可有损皇家的脸面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据说这迎亲的日子都定下了,就在本月十五,还能有假?圣上那头也是没办法啊!这齐王断袖的事天下皆知,你说说现在还有哪家小姐敢嫁进王府?” “说的也是。”以下若干听客点头称是。有些客人唏嘘不已,似是难以置信。 “那谁家公子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起头的人神神秘秘说出了三个字,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听客们面面相觑,众人脸上布满疑团。 早听说了这个人的存在,却没想到这人会有如此本事。这真是……蓝颜祸水啊! “哎!齐王府又要再起风波了。”茶馆里有人叹道。 我压了压帽檐,勾起一抹笑,齐王府么?似乎很有趣!值得期待。 “小二,结账。” “客官,二两纹银。” 我不置可否,甩下银子,弹了弹衣摆沾上的飞灰,大步跨出茶楼门槛。 身后似乎有个黑影闪过,我回头看,眯起眼来,刺眼的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 我冷笑两声,跨前两步闪到小巷子里,居然敢跟踪我? 我偏开头,一枚飞镖从我颈部擦过,直直钉在墙上,那道黑影从我上方略过,迅速不见。我也不追,拔下钉在石壁上的字条,展开。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1 章 我露出笑颜,伸个懒腰,随意一扯,白色的字条化作翩翩白蝶飞去。 字条上只有三个字。 莫无意。 从线报上看,此人举止风流,潇洒倜傥,曾经凭着一柄无双剑笑傲群雄,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十年前却突然退隐,从此不见踪影。有人说此人曾在京城出现,有人说那人是隐于山林之间,过着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又有人说这人早已不在人世了,关于这些江湖传说,众说纷纭。 这人消隐多年重又被提起,不知里面有什么缘由。 展开身法,轻点足尖,自屋顶上掠过去,悄身停在一处院落。 现下天色已黑,我行走在屋檐下身法轻灵,脚下没发出一丝声响,加上黑衣的掩护,愣是齐王府守备森严也无人发现我的踪迹。我从一行侍卫眼前掠过,顺手敲晕一人拖到草丛后面,飞速扒下其中一人衣物飞快换上,跟上先前那些侍卫的对伍,我落在最后面,一时也无人发现不妥。尽量低着头暗暗注意周边动静,心中计较着要如何完成任务,正得意中队伍忽然停下来,一个年轻人上前盘查,列队前头那人向他抱拳,“江大人。”那年轻人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过去了。 我依旧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面,一步两步三步…… “等一下。你,站住,抬起头我看看。” 我毫不意外,直觉他说的人是我,依言站住,慢慢露出脸来。 那位江大人盯着我良久,“看你眼生的很,你的腰牌呢?拿出来我看看。” 我努力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暗暗低头,“回大人的话,小的是新来的。”说罢从怀里摸出顺来的铜牌恭敬的递上前,上面俨然刻着两个字,“张桐。”他轻声念出来,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眼中带着一抹疑惑,“看你的身影倒像一个人,只是这脸,相去甚远。张桐,我记下你了,你便在这好好当差吧。” 我作出一脸激动的样子,弓下腰连连道,“谢大人赏识,小的一定好好干,不会辜负大人的栽培。” 这么快就被盯上了,这位江大人倒是眼利的很。 “说到栽培,不如这样,你便在我身边当差吧。”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从现在的情况上看,我似乎算是升职了,目前为止,却没有人来向我道贺,从这点看来,这个张桐在齐王府混的并不如何,倒算我替他积德了,相信他在阴间也不会太怨恨我才是。 我原本是不打算杀他的,无奈我被人盯上了,只得小心行事,这也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要恨不如去恨那位眼利的江大人。 掐着他脖子的时候我竟然有了不忍,后来我的手劲不足就拨了匕首,闭了眼往下刺,他死的时候很安静,只是胸口多了个伤痕,他的面色安详,就像他活着的时候。 我闭上眼,深呼吸,那个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杀人这种事不适合你,你只适合被我捧在手心宠着,或者在我怀里安憩。我却不服气,现下这件事也是我主动请缨,我并不愿意什么都不做被他像宠物一般圈养在身边,我是他捡来的,不代表我什么都要听他的。 风吹起,窗外沙沙作响,树影一动,有个人立在那里,影影绰绰间看的很不真实。那人的身影飘忽不定,恍如鬼魅,恍惚看过去,那人的衣衫一角隐没在草丛间,我追出去,这人来的蹊跷,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看他的身法,鬼魅非常从所未见,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害怕,这个人,他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不觉间走了许多路,那个身影完全没了踪迹,我抬头一看,门匾上提了三个字——竹影阁。 这是什么地方?看上去倒是静僻,闲雅,奇怪的是周围没有任何守卫,我先前探过齐王府,倒不知道有此处。 信步而走,漫步走来是一片竹林,隐隐有种竹叶的清新气味传开,林中的竹子开得正烂漫,就像那时候……那时候…… 我怔了一下,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隐隐有些惆怅,却不知是为了什么,这里有什么事物是我放不下的吗?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处?这种感觉……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那边竹枝上似乎用小刀刻了什么,走近一看是两个字,刻得歪歪扭扭如虫爬,但刻得很深很明显,那道痕深深的凹陷进去,刻字的人当时在想什么,这需要怎样的心神?我顺着纹路摸进去,手指在那字迹上游移。 师傅。 我的手指沿着字的痕迹摸进去,一笔一划似有所感,真是奇怪,胸口似乎有点闷,我停了停,往后看去,竹林的另一边有脚步声传来,难道被人发现了?这边全是竹林无处可躲。我无法,折回去翻身进了那座院落。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那些人竟是直奔这处而来。 叙旧 四处查看了下,这竹阁里头没什么名堂,摆设简单,都是些日常家居,没什么特别的,四处瞄了瞄,那头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已不容我多想,我闪身进了一间卧室,抬头看到了房梁一处,心念一动便轻身而上,这处地方看似偏僻,隐在光亮之下,仔细查看却是十分干净,没有通常无人居住住所寄生的那些蜘蛛昆虫,而且这屋子里奇异的散发着某种淡淡的药香,这种香气,似乎在哪闻过,放眼望去,这处竹屋收拾的十分干净通透,竟是半点烟尘也无,想来原先竹屋的主人必然有些洁癖,细想之间竹阁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行人走进来,带头那人作个手势,“搜!” “你你去那边,另外的人跟我来。”那人指挥道。我仔细打量他,咦!是老熟人。那些人分散开来各搜各的,我看准时机打算开溜时,有一人上前请示,指了指我藏身的那间房道,“江大人,此处是原先生的卧房,我们这样贸然闯进去若是原先生知道了恐怕不好,依我看这间就别搜了吧?” 那江大人挑挑眉,“你们几个进去搜,事关王府安危怠慢不得,我相信原先生不会怪罪才是。” 那几个人互看一下,领命去了,我暗道不妙,我的行动还没展开,关你王府安危什么事,这个江大人不但眼利还多疑的很啊!可不能被他逮住了。那几个侍卫推开卧房门的瞬间我嗖地从窗子里翻出去,利落的落在草丛间,这儿望过去正是那片翠绿的竹林子,苍茫的大片,仿若一片林海。忽然脖颈间一片冰凉,我低头去看,是一柄匕首,荧荧一片寒光,正抵着我的动脉处,我不在意的笑笑,“好个江大人!你早知道我躲在此处,却要和手下做戏给我看,引我出屋好来个生擒,这算盘打得好似精明,可惜……” “可惜什么?” 我动手去揭脸上的人皮面具,那位江大人很是警惕的注意我手上的动作,我扯出一抹笑,趁他失神的瞬间反手抓住匕首的一端扭转局势,他很快反应过来,紧盯着我,“阁下究竟是谁?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浑不在意,由于他反应的快,匕首仍掌握在他手中,我握着刀锋那段,锋利的尖端刺进我的掌心,我却没有那种疼痛的感觉,我摊开手掌,那匕首一端滴着血,从我的指缝间蜿蜒而下,我甩甩手,摸摸脸上完好无缺的薄皮,顺手摸出腰间的剑把玩,嘴角牵起玩味的弧度,“江大人,不如我们来打一架,赢了我就告诉你,如何?” 那江大人摇摇头,“何必我出手,我手底下这些人足矣。” 我嗤笑一声,“以多对一,江大人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我只负责抓到你,过程如何我并不在意,你说呢?” “哎!江大人,我可只想与你一人玩,你说怎么办呢?” “江某也很遗憾,不如等你进了江某专门为你准备的房间,江某再同你过招,如何?” “江大人说笑了,既然江大人不愿陪我玩,我可要走了。哎!这么快被识破身份可不好玩啊!” “想走可不容易,”姓江的拍了两下掌,有两个人上前,他侧头笑道,“阿源阿越,领教下这位公子的功夫。” “是,大人。”被点到名的两人齐声应道。这两个人形成包围之势向我逼来。我后退一步,大声叫道,“慢!” 那位江大人江公子笑的面若桃花,那叫一个春花烂漫,“怎么?公子想通了?” 我大力摇头,“江大人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你们要上就全上吧,别拖拖拉拉的浪费我时间,OK?” “OK?”姓江的脸上冒出两个不明显的问号。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2 章 我顺口说完这个词自己也愣了,什么意思?我似乎知道。但,我怎么知道?有些奇怪的感觉涌上来,有时候有种莫名的说不出的失意。我摇摇头不再多想,“来来,你们全上吧,当然江大人若要反悔加入战局我也不介意的。”我说罢摆出起势,身体本能的动作着,剑握在手中十分合意。姓江的一挥手,那些人果然都围上来,他们摆开阵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那位江大人的声音传来,“众人听令,务必生擒此人!” 我摆出剑招毫不畏惧,人多一点也无妨,要上就一次性解决好了,不知为何我就是有这种自信,我对身体本能的剑势毫不担忧,靠着这些本能的反应我躲过多次伏击,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那些人手中握着各自的兵器欺身上前试探,我一剑轻易荡开一一化解而游刃有余,姓江的倒不着急,慢悠悠的一旁品茗,有人给他端了茶来,他就坐在一旁观战,他该不会想和我耗体力以此周旋,待我力竭便是生擒之时。想法很好,可惜我不会让它实现。我边想边随意躲掉刺到肩膀的一剑,而后翻身起落,一个动作过猛,黑发上的银带松脱而落,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我随手拨了拨头发,也不系上,手上剑气纵横,一招绿柳穿堂使得轻巧灵动,如鱼得水,衣带当风,洒落的发丝被风吹起,自己都觉得飘逸无比。我的视线转过去,姓江的忽然坐直了身子,喜道,“叶青衣,是你?!” 我撇过脸,“江大人,你认识我?”哦?叶青衣,我是叫这个名字?那个人倒没和我说过,看来这回倒遇上个旧相识。 “青衣,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江郁,我们喝过酒的,京城醉仙楼,想起来了吗?” 我撇撇嘴,真不记得,那日醒来后只有满眼的黑暗,我连自己都不记得,怎么会记得你? “你总记得凌盛吧?告诉我凌盛去了何处?那日你随原先生离开后他便不在侯爷府了,他现今在何处?” “这凌盛是你何人?他不见了你倒来问我?”我奇怪道。 “你……真不记得了?”他怀疑地问。 “不记得便是不记得,我何必骗你,”我不耐烦道,“旧也叙了,我可以走了?”我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叶青衣,你擅闯齐王府,所谓何事?” 他俨然又是那个难缠的江大人,变脸变得倒快,我皱起眉,“让开,既是旧识就不要阻我去路,否则莫怪刀剑无眼。” “呵呵!你和我以前认识的叶青衣倒是有些不同了,既说叙旧,便这边请吧。”他指了指竹林的小道,沿着那条小道走尽俨然是小桥流水飞檐庭阁。 我瞪着他,他回望我,笑语盈盈,全无方才的强硬冷色。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 誓言 我坐在铜镜前,见到了自己的脸,铜镜里倒映的那个人,姿容淡雅清隽,眉目如画,一双明眸干净剔透,纯粹的很。难怪那人说我生的一副好相貌,仔细端详镜中那张脸庞,忽然觉得很陌生,有种奇怪的道不明的怅然。有时候会产生某种荒谬的念头,比如我的脸不该是这个样子,他不该长在我的身上,我的脸,我的脸,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近来时常在做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似乎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却完全不记得他的样貌,醒来的时候发现枕上有斑驳的泪迹,奇怪的是,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不记得梦里有什么人,都发生了什么事。努力去想,脑子里却是一片空茫。 我忽然执起一样事物随手往后丢去,那个人毫不惊讶,一撇头躲过,我并不转身,只看着铜镜中倒影的那个身影,调侃道,“江公子好兴致,这一大早的怎么溜达到我屋里来了?” 江郁也不恼,笑道,“江某不请自来,确实该赔罪,今日却是有事相邀。” “哦?何事?” “齐王殿下大婚,我想青衣不会不赏脸吧?” “哦?何时?” “便是在三日后,青衣可不要延误了,江某敬候佳音,相信齐王殿下也很乐意看到你的。”江郁笑得甚是亲切,他本来生的十分秀气,这么一笑倒是明媚耀眼,颇有点颠倒众生的派头。 “这个自然,青衣怎么会不识抬举呢?”我回之一笑,心中暗自打算下一步行动。 “既如此,江某叨扰了。” “江兄走好。”我很配合地将他送至门口,正欲关门,江郁忽然回过头说,“青衣,你真不知道凌盛的下落?据说他离开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你,若是有他的消息劳烦告诉江某一声,江某感激不敬。”他的表情变得诚恳,“或是有一日你见到他,也请帮我转达一句话,江郁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也请他不要忘记旧日誓言。”说到这里,他的脸颊泛起一丝桃红,我揉揉眼,简直以为我看错了。 江郁很快恢复原状,“青衣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江某必定尽力而为。” 我扳起手指算,“荣华富贵,没什么意思,我不缺钱,朝堂官位,权利,你能给我吗?”我故意刁难道。 江郁眉头都不皱一下,“若是从二品当是没问题。” “江兄好大的口气,这等官职难道不是圣上赏的?” “青衣有所不知,家父乃兵部尚书,颇得圣上看重,家祖是当今丞相,三朝元老,说几句话还是管用的,区区从二品不在话下,再然青衣你相貌不俗,想必圣上也是喜爱的。”他说的自信满满,显然不放在眼里。 我感叹道,“江兄你竟是尚书之子,丞相之孙?”为什么我没有这种命? “正是,有何不妥?” 不妥,大大的不妥,我脑中的疑惑加深,“江兄你平时可不像随便答应别人条件的人,怎么一碰上凌盛的事这么干脆?这凌盛究竟是什么人?” “你当真忘了?”江郁摇摇头,“盛儿若是知道,想必会伤心吧。”后面那句话声音很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盛儿的事劳烦青衣你费心了。”他说完跨过门槛走出去,这次没有再回头。 他渐渐走的远了,直到消失在回廊里,我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就是不放心,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快发生了,有一层我试图揭开的面纱已经露了一角,只能看到一点点,一点点莫名的熟悉。 这个人,这个人似乎知道些什么,他一直唤我……青衣?这便是我从前的身份吗?也许这便是我一直要寻找的答案,我应该要走的路,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我却并不开心,心中莫名的烦闷,我批了件天青的外衫,信步走去,没走几步,有个小童上前拦住我,“公子有何吩咐?”这小童长的白白净净的,看模样甚是机灵。 我随口道,“我散散步,你做你的事吧。” 那小童一转眼珠,却不罢休,“小的无事,公子要散步,不如随小的来,前处有个湖心亭,公子以前常去的。” “你说以前?”我敏感地抓住这两个字眼。 “是啊!那会儿公子随原先生来王府做客的,小的是云忧公子身边的人,公子你常去看望主子,主子便让小的给您引路去了湖心亭,后来公子您就常常散步散到那儿去了。” 我一顿,“你说的云忧公子?” “怎么公子您不记得了?主子可惦记您了。不如公子随我来见主子,主子见了您必是欢喜的。” 我道,“我和你主子……关系很好?” “自然,小的常听主子说你们来自同一个世界,这小的就不懂了,什么是世界?” 我心念一动,“你带我去见你主子,我自有分晓。” 那小童答应了一声,却没动。 我走了几步,回过头,“怎么了?”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3 章 “主子。”那小童喊了一声,低下头,退开一步来。 我抬头看过去,那边回廊尽头赫然立着一个人,长发银衫,衣袂飘举,正款款向这边走来。 旧爱 后来我去了湖心亭,终于明白那小童为何说我时常来此处,确实一处好去处,广阔无垠的翠绿湖面,水天一色,波光粼粼,湖上筑起长长的堤岸,直达湖心,那亭子正立在广阔的湖心之中,因此得名。此处甚是清净,往日并无人前来,听说平时里是不让人过来的。 亭中设有雕花凭栏,石具等一应俱全,我随意坐下,执起小童刚满上的葡萄美酒举杯先干一杯。我对面的人笑了,掩袖仰头饮下,水色的唇沾了酒液,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他身后还立着一个人,却不是方才那小童。这人生的十分书生气质,自有一股斯文儒雅的气派,倒不像是这人的手底下人。 我启唇先问,“这位是?” “青衣,你都忘了是吗?” 我诚实的点头,“有些事确实不大记得了。” 云忧默默地审视我,像是在分辨什么,过了半响,他道,“一别经年,君可安好?“ 我漠然点头,好不好,我说不上来,就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没什么特别的念想,没什么伤心事也不觉得开心,这算不算好? “原先生他……”他顿了顿,止住话头,“算了,咱们不说这些,喝酒。”他端起酒杯向我示意,我一口饮下,放下杯子,这葡萄酒清香宜人,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并不同于一般的酒那样辛辣,我只当茶喝了。 云忧并不开口,只是举起酒杯不断地往嘴里灌,倒是有种一醉解千愁的架势,可惜这酒性淡,灌饱了醉不了人,立在他身后那青年男人也没劝,只是微不可见的皱眉。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云忧你是府上人一定知道这件事了,我听闻齐王要大婚,便在三日后,这日子定的仓促,外头传的厉害,都说齐王娶得是个男人,你说这稀不稀奇?这齐王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云忧僵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我,我被他吓一跳,看到他的脸色后更是奇怪,“你的脸色怎么青了,莫不是不舒服?” 云忧摇摇头,脸上的神色黯淡下来,他身后那青年扶住他,手臂若有似无的搭在他的腰间。云忧忽然挣开那青年的手,踉跄的站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吐字还算清楚,嗓音出奇的清透好听,“是我,齐王结亲的对象是我。” 我有点意外,“你……”我捂住头,忽然有些晕眩,晃了晃脑袋,头皮发麻,也许是我这个身体不胜酒力,不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是什么地方?我拼命摇头,却觉得更晕了。这酒,这酒里有名堂!我猛地看向云忧,他避开了我的视线,只看着他身后的青年。 我想站起来,发现气力被抽空了,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索性趴在石桌上便爬不起来。身体沉重的提不起来,眼皮重重的阖上,我几乎以为我要任人鱼肉了,只能怪自己太大意,竟然这样轻信于人,若被那人知道只怕又要责怪我不长进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那边传来的对话,奇怪的是我的意识是半清醒的,只是身体动不了,眼前的状况并不太糟。 “你在酒里下了什么,你说过不会伤害他。” “别担心,只是我自制的一点迷药,不会损伤人的身体,我只需要到时他乖乖配合。”回话的是之前那个斯文儒雅的青年。 “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按照原计划,用他换你。” “齐王发现人被掉包了岂不迁怒于他?” “无事,你忘了,他是原先生的人,齐王就是再恼恨也不会对他如何,你大可放心,再言,我受过原先生的恩惠,定会护他周全,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只有你。我只要你跟我走。” “若是我不肯呢?” “云儿我知你并不贪图齐王府的荣华富贵,你不是这样的人,当初我们说好的,我会带你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谁也不能夺走你,齐王也不行。” “你错了,阿笙。这些年我待在齐王府里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齐王并无半点亏待我,吃穿用度都是照官家公子的标准来,里头人见了我无不称我一声云公子,我早已过惯了这样的富贵生活,又怎么回到过去?” 李笙笑了,“云儿,我不相信,你不用刺激我,我知道你想什么,你还在记恨我,对不对?那时我家里人为了讨好齐王将你送于,并不是我情愿,你知道的。后来你得齐王盛宠,京师闻名,谁人不知齐王府出了一个云忧公子,我为了见你扮作琴师混入齐王府。齐王耳目众多,我不得不小心行事,我知道你受了很大委屈,我也知道你可能对我怀有怨恨,所以你才答应齐王结亲的是不是?” “阿笙,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和齐王的事……你不会明白的。” “我确实不明白,你这么说是想告诉我,你放弃了,你要为了齐王府的荣宠放弃我吗?” “没错,”云忧背过身,望着破光粼粼的湖面,此时的水心湖,静的可怕,静的听得到风打在远处柳树上的沙沙声,云忧松开手掌,又握起,清凉的风吹来,他的手心竟全是汗迹。他背对着久违的爱人,淡淡道,“我要的是能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而不是那些所谓的情爱,情爱之事,不过过眼云烟,这些年我算看出来了。我嫁于齐王,不过是想过更好的生活,不再被人欺负,不必被人像礼物一般赠与他人,辗转于众人之间,阿笙,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李笙抿唇不语,眉目间满是不赞同,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开口。 我眨了眨眼,眼皮还是很沉重,意识却清醒了许多,我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到亭台上的鸟儿的鸣叫,远处树叶的沙沙声,却听云忧又道,“阿笙,你是江湖闻名的医圣,我不过是个平民,没有了齐王府的依托,我如何立足于世?你我本来便是两路人,不必非要凑到一块去,过去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吧。”云忧说罢闭上眼,他的银色衣衫被风吹的飘摇不定,整个人似幻似真,仿若便要迎风而去。此时他就立在亭边,亭下是清澈的湖水,湖面上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便如这湖面。 “三日后是我成亲的日子,若是你能来……”云忧的话并未说完,我听到李笙咬牙切齿毫无风度的恶狠狠挤出三个字,”你、休、想!” 偷梁换柱 我听到李笙咬牙切齿毫无风度的恶狠狠挤出三个字,”你、休、想!” 也是,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恐怕都难以保持风度,我迷迷糊糊的想着,睡意潮水般涌上来,似乎有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然后是一片空白,我彻底睡过去。睡梦中似乎听到一声沉沉的叹息,“他到底是变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头痛欲裂,醒来时眼前人影憧憧,头晕的更厉害了,对了,我之前似乎喝了些淡酒,听见了某些争执,后来便神志不清了,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四处望了望自己所在,是一出布置喜庆的新房,我所坐的床幔上红彤彤的流苏垂挂下来,床单是红透的色泽,透过红色的纱幔外头也是一片红艳艳雾蒙蒙的,我撩开幔帐,外头窗纸上贴上几个鲜艳的“喜”字。这场面我再熟悉不过,只想不到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低头几乎不敢再看自己,我身上这衣服,怎么也成红的了,这喜艳的颜色分明是新人的标准装扮,铜台处是一面镜子,我呆呆望着镜中那个人,一身喜服,挽了个发髻,发间别了支红玉簪,额前鬓边垂了几缕发丝,窗扉微开,发梢微动,我伸手抚平,抚上镜中那张脸。 那张脸上罩着一个银质面具,从面具中看到的那双眼睛,如此熟悉,微微上吊的桃花眼,自成的袅袅风流,唇角隐约的痴与笑,既熟悉又陌生,我颤抖着手指,覆住那张面具小心揭开,镜子里那张脸波光流转,眉眼间情意绵绵,透露无限风情,这……这人…… 我摸着镜中的脸发呆,那张脸,清雅白皙如玉,是我方才见过的,没想到会出现在我身上。我忽然想起李笙提议换人的事,他要用我换取他的心爱之人,没想到他做戏竟逼真到这个地步,若不是知晓前因后果,可能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我完全是另一个人。我仔细检查脸上的部位,竟没发现痕迹,这张人皮面具做的真是精巧,相信只要我不说话足以瞒倒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包括齐王那个冤大头,自己的新娘被人换了居然一点都未察觉,否则我怎么会还在这儿安安稳稳躺着,。可惜李笙算漏了一点,他没有限制我的行动,我自然可以逃走,犯不着陪他们演这出戏,他们出逃是否成功自然也不关我的事,我并未应承要伪装帮忙吧?我刚要得意的笑,蓦然止住笑,笑到一半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得十分沙哑难听,我捂住自己的颈部,我……说不出话了,张开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李笙这个人,做的真绝,居然和我来这招,他料定我不会帮忙? 我深深呼吸,闭上眼,暗自运功打坐,气脉流畅并无半分停滞,穴道并未被制,那么……是了,李笙被人称作圣手神医,这名头也不是白叫的,他定有后招,他必是对我用了药,限制我的身体语言。我探查了半响并未发现症结所处,却不知他究竟使了何药? 房门被人敲响,女子甜软的嗓音传来,“云公子,吉时已到,可准备好了?” 见我不答,她索性推门进来,走动间裙裾摆动,显得身姿婀娜。她见我端端正正坐在床头,面朝里便叹了声,“湘瑶知道公子必是不愿意的,公子心中一直有人,小瑶知道,殿下也知道,殿下却不介意,公子应该知足了。”她话锋一转,“公子想的通便罢,殿下自然不会亏待公子,这些话可不是殿下让我说的,湘瑶说的都是真心话,是为公子着想,湘瑶也舍不得殿下,公子你也知道殿下他一直……殿下其实一直不开心,殿下为的什么……不就是今天吗?公子你便帮殿下一回罢?” 我疑惑地看向她,总觉得这件事多有蹊跷,她忽然捂住嘴惊呼一声“公子”便眼一翻晕过去了,我不明就里,往她之前看的方向瞥了一眼蓦地僵住。 屏风后面,立着一个人,一个我以为已经远走高飞去私奔流浪天涯的人,也是害我陷入此种境界的元凶之一,这个人的脸……我骇然转过头,那人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不,应该说是我现在有着和他一样的脸,齐王府的云忧云公子,久违了! 云忧将那丫头移至床榻轻身放下,向我走来,我戒备地后退了一步,他突然笑了,“青衣何必怕我,你知道的,这件事并不是我的意思,是阿笙他……鲁莽了。”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4 章 “即使如此,云公子何不给我解药?”我伸出手向他索要。 云忧摇摇头,“青衣你明白的,我和你来自同样的地方,我们应当是这世上最亲的人,我又怎么会害你,只是这解药……没有,“控魂”一旦施展便无药可解。” 我脸色一白,这“控魂”我知道,它其实是一种药物,服下后中药之人会出现短暂的思维屏障,短时间没有自己的意识,只会遵从施展者的命令,为施展者卖命,这段时期,无论做过什么事,时候中药者都毫无印象,就像被摄走魂魄的孤魂野鬼,过了药期这人会慢慢恢复,不会太伤害人体,主要功效便是让人无条件服从命令,这种药十分珍贵,有时也可起到治愈的效果,可以入药,“控魂”的配制需要花费大把的时间精力和名贵的药材,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制作的,据说有人曾花了数十年采集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也未曾制出,所以我从未见过。 遗憾的是我它当时化在了酒液中,所以我仍未见过,那李笙将这药取出骗我服下,他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和本钱,足见他对此事的在意。我嘿嘿直笑,也不知道自己想笑些什么,就是有些说不出的郁卒,没有人,没有人这般对我。 云忧露出担忧的神色,“青衣不必太担心,这“控魂”听来可怖,其实并无他用,只要施药者不下达命令便无事,你放心,李笙他必不会……” 我蓦地打断他,张口便道,“李笙现在何处?” 婚宴(一) 我蓦地打断他,张口便道,“李笙现在何处?” 云忧顿了顿,却未答我,只是一声轻叹,“青衣不必再问,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会让他对你如何的。再说,原先生那边……” 他说到一半再次停住,原先生这几个字我听人提起过几次,没什么印象,似乎这人该和我是旧相识,既是如此,我怎么会记不得他?听起来,这人似乎颇有威势,叫人忌惮,却是不知这人究竟是何人? 我正要问起,屋外头传来清朗的嗓音,“云儿,你可在这?” 云忧一滞,并未答话,我看了他一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李笙来的可是时候,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那李笙见屋里无人答话便推门进来,信步而来,他一眼略过我,望见云忧时露出释然的微笑,就要伸手去碰触他,云忧怔怔地望着他,看那神情似乎有些恍惚。李笙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喃喃道,“云儿,又乱跑了不是?这儿可不是好玩的地方,还是跟我回家吧,我说过,我会给你幸福。” 云忧摇摇头,“阿笙,实话和你说吧,我必须这么做,这是我和齐王殿下的约定,无从反悔,你不必担心,齐王殿下爱的并不是我,不会对我如何的,这些年来他并未亏待我,至于这场婚事,不过是一场戏,一个赌局,殿下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在江湖上消失了近十年的人。殿下其实很可怜,这些年来,他从未真正安寝过,他做的那些事,也全是为了那个人,我答应过殿下,要帮殿下演完这场戏,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我怎么能退缩?所以阿笙,请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等事情完了,我就同你走。” “我无法相信,云儿,这话我听了不下十遍,我潜伏在齐王府等了一年又一年,我等不了了,我真怕你会变心,你又明白吗?我可以不做神医,那些名誉地位我都可以不要,你呢?你能抛下那些荣华富贵?时间拖得越久我越害怕,你必须现在和我走,这个烂摊子自然有人收拾,你何必顾虑这么多?” “李笙,我说过了我……”他无法再说下去,无法置信地望着那个点了他穴位的青年男子,他只能睁大眼看着那个人,李笙在他眼前一拂,他的身子软倒下来,他将他纳入怀中,在他额前亲了下,温柔地理顺他鬓边顽皮的发丝,我看的啧啧直叹,李笙忽然抬眼看我,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容,他对我说,“虽然我并不愿意这么做,但如此看来只能对不住你了。”我瞪大眼,猜到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他故技重施,袖间一动,口里喃喃念着什么,我瞬间被定住了,挪动不了,我想逃,发现浑身没有半分气力,这便是“控魂”吗? 我死死瞪着他,他别过脸不去看我,轻声说了句,“对不住了。”他抱着那个人从我屋子里走出去,我很想喊上一声,“有人抢婚了!”我开不了口,我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我视野里,门被关好,屋子里静默一片,没有人声。 那小丫头缓缓转醒,她疑惑地坐起来,“我怎么睡着了?还睡在公子的床上,这可糟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可别误了吉时。”她理了理衣襟,推门出去逮着个侍女便问了一通,外头那些人依次进来,那湘瑶不在其中,想是忙去了,有个侍女上前来躬下身,“公子请随我来,殿下已在前厅等候。” 我直想发笑,我被定住身法,如何走的动,正欲讥笑,脚步却迈开了,我……可以动了? 那侍女脸容含笑,眉眼唇角都带着喜色,“公子慢些,这边请。” 我迈出房门走了几步,打算找个空开溜,我可不想被留在这儿给人替嫁,我后面跟了一堆尾巴,我没找到机会,一路行来,回廊里挂满了大红的灯笼,窗纸上无不贴满了“喜”字,前方拐角处似乎有个缺口,那边看来没有多少守卫,我心念一动,便俯身捂住腹部做出疼痛难忍的样子,那侍女也不慌,“公子请先忍耐,待见了殿下,殿下自有安排。”竟是全然的油盐不进的姿态,我气愤不已,打算实施B计划,刚迈出一步,那边侍女又道,“公子走错方向,应该是这边,公子请随我走,勿让殿下久等了。” 我很想发飙,索性将这些人全点倒了清净,奇怪的时候我一起这个念头便发现身体很不对劲,我使不上力,脚步不听我的控制,前面的人走一步我便跟一步,我明明是想往相反的方向去的,这…… 错过了这次机会,后面的路越走越宽,把守的人也明显增多,以我一人之力去抵抗这些人显然毫无胜算,我被带到了正厅,那儿早汇集了大批的宾客,齐王宴请天下,那些人无论是不是心甘情愿都不能抹不开这个面子,依旧是送礼的送礼,巴结的巴结,一派喜气洋洋,和乐融融的繁华景象。 我哼了声,有个人一眼看到了我,走上前来朝我作辑,“云公子!不,应该是新王妃,失敬失敬。”他的语气可没半分敬意,我站着不动,假笑道,“江大人,何必客气,请入席吧。” 今儿个我又换了身皮囊,不知你那双利眼能否分晓,怕是不能吧?谁能想到同样的一张脸下的新王妃会是个假货呢? 我转身便想走,江郁叫住我,“王妃请慢,王妃可看到一个人,他可是王妃的旧交,前几日我的人看到他被王妃请去小坐,这一坐就找不到人了,殿下刚向我问起此事,我想王妃应该知道他的去处吧?” 岂止是知道,我有些好笑,简直想大笑特笑,想不到这个人倒注意我,却不知晓这其中的变化,外人恐怕只以为失踪的是那叫叶青衣的人,谁能想到这偷梁换柱的事正在发生,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我没有笑,我笑不出来。江郁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到他。江大人怕是看错了。” 不待他再问什么,我转身投入众宾客之间。 有一个人一直立在最高处,他背着光,他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分明,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向这边看过来,我自然的走过去,举起酒杯,莞尔一笑,“齐王殿下。” 婚宴(二) 我走过去,举起酒杯,莞尔一笑,“齐王殿下。” 齐王点点头,挥手命人端上酒杯,杯中斟满了透明的酒液,他仰头一饮而尽。这个人高束起发,用一根简单的红绸带系住,额间有几缕发丝垂下来,他身上的衣服是淡淡的暗红,与那种全然喜庆的色泽有些不同,红的有些晦暗,他的衣襟袖口上绣满了并蒂莲花龙凤图腾及各种精密细致繁复的纹路,一直延续到长长的下摆,腰上系了盘龙云扣,垂挂着玲珑红玉,行走间下摆微动,繁复的花纹图腾若隐若现。 齐王面若冠玉,眉如墨画,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间一派贵气,优雅十足,只是不经意时眼底暗自闪过一抹道不明的忧虑。 他在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时间,忘了缘由,为何而等,那个人的眉眼逐渐淡去,他几乎以为他已经全然忘记,这么多年来,这么多日日夜夜反反复复。他做了一些傻事,比如今日的婚宴。宾客云集,言笑晏晏,却没有那个人的影子。一走便是十年,这十年他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过的?他派去的人打听到那个人其实一直隐匿在京师一角,他隐藏的太好,演的太投入,没有人起疑,谁也想不到当年在江湖上失踪的那个人会出现在偌大的京城,天子脚下。他以自己为诱饵,演出了这场戏,明知那个人也许不会顾念往年的情分,没关系的,有什么关系,他也快忘了,就这样淡忘了也好,他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说,真的快忘了。 齐王饮下了今晚第二杯酒,他抬眼望向我,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细看之下似乎有些朦胧,他醉了吗?我暗暗地想,我扬起一抹笑,打算借机告退,忽略我是今晚众人关注的另一个焦点的事实,我一直不愿意这样想,不如及早抽身,趁着齐王未发现端倪。 我借故告退,齐王抓住我的手腕,“不必急,后面还有许多好戏,你忘了吗?今日是……”他 忽然笑起来,笑的有些怪异。我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殿下你醉了。” 齐王摇摇头,“本王清醒的很,今日是本王和云儿大婚的日子,宾客云集,举国同庆,呵!多么盛大多么热闹!本王怎么会忘?来,云儿,坐下,陪本王喝酒,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王爷……”我转过头,望向厅外,“你看,有客到访了。”厅外不知何时站了个人,那人一身长衫轻轻飘扬,颇有几分清雅的气质。他身旁有个小厮为他引路正向这边而来。 齐王微微眯起眼,他顿了顿,身子一晃便要站起来。 我暗笑,想必这位便是齐王的旧情人了,接下来可没我什么事,我岂不是可以功成身退? 厅外那人已进了厅堂,小厮很有眼色的退下,我立在一旁看戏。齐王貌似漫不经心的向那人问候, “莫总管,别来无恙?” 那姓莫的男子作个辑,微微弯腰,“在下一向安好,王爷不必挂心。”这人看上去近三十的年纪,脸容斯文温和,眉清目秀,算是中等之姿,我暗自将他打量数遍,没看出什么出奇之处。与齐王站在一处,他并无出彩之处,相反齐王更加的英姿不凡,玉树凌风,却不知齐王看上他什么,对此人如此念念不忘,齐王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姿色出众,就说我见过的云忧,就比他漂亮了不知多少倍。 两人陷入了沉默,多年未见,不见得有许多话可说。我悄悄从一边遁走。齐王瞥了我一眼,并不理会我,他现在怕是看不到别人了。 “无意,”齐王忽然说,“这些年来,你过的好吗?” “这个问题王爷已经问过了。”莫无意淡淡回道, “我很好。而且我知道,”他稍顿,看向他的眼睛,“你也很好。” “这便好。无意,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这些年来你藏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竟然都未曾发现,你是怎么做到的?若不是前几日得到消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安国侯府那个果断的总管便是你,若不是叫我发觉了,你是打算继续瞒着我吗?” “王爷,我不是要瞒你,是没有这个必要,你我之间,早无瓜葛,何必再去过问。”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5 章 齐王默默看着他,眼角几不可见的有些泛红,“你说没必要?” “是的,没必要。王爷今日的新妃我看到了,眉眼灵秀,骨骼清奇,是个不错的孩子,王爷你有如此如花美眷,当自珍惜才是,莫要再辜负了大好春光。” “无意,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自然是的。” “那你今日来做什么?” “在下只是代我家侯爷向王爷道贺,别无他意。”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眼帘在眼睑处投下重重的阴影。 “你自然是的,不然也不会一走这么多年,毫无音讯,本王早该想到了。本王是不是很傻?” 莫无意垂头不语。 齐王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是本王大婚,本王不想扫了兴致,既然来了,陪本王喝一杯吧?来,先饮一杯,不管是无意你或代表你那位小侯,本王都不介意的。” 莫无意颔首,默默斟上满满一大杯,就要去饮。 “慢!”齐王抬手阻止,“喝我这杯吧,是陈年的花酿,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无意,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就是这样坐在一起共饮一杯的,那时我们喝的兴起,偏偏酒只剩了一杯,我抢先沾了那杯酒,你不服气便夺我手中的杯子,我们玩闹了一阵,后来那酒进了你的肚子,我知道你是很偏爱这种花酿的,以后若看到这种酒,我都会命人收下搁在酒窖里,我想着总有一天再见到你可以将它们赠与你。” “王爷,”莫无意忍不住打断,“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在下已经不喝酒了,尤其是花酿。请王爷莫要多费心思,这杯酒我饮了便罢,下不为例。”说罢他仰起头,杯中液体尽数进了他的咽喉,一滴不剩,他的喉头滚动了两下,酒液吸收殆尽。 莫无意捂住头,忽然有些发昏,他直觉的看向齐王,“王爷,这酒……” 齐王扬起唇角,“你想的不错,便是如此。” “流非你……” “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无意,可惜……”他拍拍手,“来人,扶莫总管下去休息,要好生照看。”他不再看他一眼,而是转头望向窗外,眼底寒光一现,“云儿,这出戏你可满意?” 入狱 我心下一惊,一阵天旋地转,后来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我听见有人进来禀报,“王爷,时辰已到。” 然后我被扶着到了正厅,我听到有人高声喊道,“一拜天地!”外头吹响了百鸟朝凤,声声婉转,久久徘徊。 扶着我的那个人放开手,我自发自觉的弯下腰来,没有一丝停滞,脑中忽然成了一片空白,我甚至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何会在这里?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身边那个着红衣的男子,我似乎中了一种咒术,身体违背意识向局势低头,就像一尾被拎上岸的鱼,窒息而毫无反抗能力,我闭上眼睛,身体自发的行动遵照某种既定的指令。这样的事,似乎曾经发生过,想不起来,再次恍惚,我是谁?谁是我? “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我隐约中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唤。这时有人喊着,“夫妻交拜!” 我忽然很想笑,谁是夫谁是妻? 我直起身来,望定身边与我一起下拜的人,我们面对面弯下腰来,眼睛望着对方,他的眼里并无笑意,我在他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空洞无神的双眼,我对他弯腰,正如司仪喊得那样,有人说这个叫夫妻之拜。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代表着什么,我只是本能的去做,我停不下来。 周围宾客起哄的厉害,我感到头痛不已,齐王伸手将我抱起来,我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然后是他们吵闹已久的入洞房。 熙熙攘攘的人声沸腾起来,全场气氛热烈到极点,我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我们都知道这是在做戏,可是谁也不能打破它,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齐王俯身点了点我的唇,这一刻谁也没想到意外会发生,脑中有根神经被牵动,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拨出匕首就刺,毫不犹豫。 我知道,这便是“控魂”真正厉害之处。我闭上眼,瞬间清醒无比。 毫无疑问我被扣押下来,我住进了阴暗潮湿的牢狱,齐王重伤在床,对外宣称不见任何人。 这是我住进牢房的第三天,这里暗无天日,没有阳光没有食物只有少量的水用以维持生命。 “说,为什么这么做?” 我撇撇嘴,你问我我问谁?哦,对了,此时我并不能轻易完成这个动作,我被高高吊起,脸上的面具消失无踪,露出白皙清秀的脸。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动嘴的时候嘴角会裂开,我不能笑也不能动,因为那太疼了。那人皱眉,他身边的狱卒见状一鞭甩在我身上。忘了说我现在浑身□地被吊在半空,无衣物蔽体,审讯室的天窗开着,有丝丝风从窗子里透进来,我冷的直打哆嗦,身上的疼痛渐渐麻痹,又是一道鞭痕留下,我默默低头数着,一二三四……十七十八……三十一三十二……整整三十四道。我可以理解这些人为什么急着下狠手逼问幕后主谋,刺杀当朝王爷,而且是圣上跟前红人,权势滔天的权王,这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我自然不是活的不耐,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怎么会蠢得走上这条路?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刺杀皇族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我勉强说了几个字,“对不起了王爷,在下可没有九族可以灭,恐怕王爷要失望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位三天前还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复原的速度真是惊人,竟然能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审讯四个时辰之久,我真佩服他的恢复能力,我记得他现在对外宣称是重病卧床不能起身吧?这人打的什么算盘? “说,你为何为化成云忧的样子,他人呢?” 我想说我也是受害者,我也被骗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问了成不?显然这样的答案并不能叫他满意,我缄默不语,换来狱卒加倍的施刑,又是鞭子,我看着自己身上新增加的印痕,恼怒不已,都拜过堂的人了,难道齐王殿下不知道怜香惜玉吗?打成这样还怎么看? “怎么?你在怪本王不懂怜香惜玉?”他弯起嘴角。 这人有透视不成,他可以透过我的脑袋看到里面转的念头?我暗暗诽谤,面上作出疼的齿牙咧嘴的样子,当然这并不用假装,因为疼的很真切。简直太真切了。 齐王却还不罢休,“再不说休怪本王无情。” 怎么?你现在有手下留情吗?我并不相信齐王殿下会是善类,对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都可以使诈耍阴谋,可以眼都不眨地跟不爱的人成亲,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善茬? 齐王拍拍手,有人拎了一桶水上来,事后我为自己的愚蠢见知羞愧,这怎么会是水?水倒在人的伤口上怎么会这样剧痛难忍?我不知道我跟齐王之间究竟有何仇怨,我看的出,他竟是下死心想整死我。 我痛的脸色全白,很多次想就这样晕过去来逃避接下来的刑罚,我知道齐王的手段不会这样简单,他不会轻易放过我。我实在不明白,我和他有何仇怨?不就不小心捅了他一刀吗?为什么他下狠劲整我?或者我们有旧怨在身,我实在不记得我曾得罪过他。 被重新扔回牢房的时候我几乎不会动,身上仿佛被火烧过,被车碾过一般,剧痛难忍,身体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皮肉与地面摩擦,我低下头仔细看,腰间血肉模糊的一片,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鞭痕,有人扔了一件衣服进来,我拾起来一看,是件囚衣,有些旧的发黄了,但总体还算干净,我赶紧穿上,有件衣服蔽体总比让人视奸强的多。牢房里没有药草,我只能枯坐着等血迹干透,拿稻草铺了一床躺下歇息。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并不陌生。当初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是如此,那人捡到我将我安置在他身边,我却任性的跑出来说是要做自己的大事,我不甘心留在那片异国他乡,我有种感觉,回到了这里便能找寻我失去的一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是我魂牵梦绕的所在,带给我的却是无以复加的噩梦。 我又开始做梦,做同一个梦。 弟弟 我又开始做梦,做同一个梦。 “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轻声的呢喃,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6 章 我再一次听到那些呼唤声,那么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也许只是一阵清风的幻想。隐约中似乎有人轻抚我的额头,那人的唇在我额上轻轻碰触了一下,凉凉的带着某种青草的芬芳。我忽然睁开眼,有风,有些微的冷意。这牢房阴暗封闭,长年不见阳光不见天日,那么这风,是从什么地方吹进来的? 我心下一动,有风就有生机,一定有突破口,只是这里光线实在黯淡,想勘测地形找出有利的逃跑方案实在有些困难。难道静坐不动伺机而行,齐王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暂时还不会动我,至多是严刑逼供,其实没什么可招供的,我不过是受害者之一罢了,只怕说出去王爷大人不信罢了。 听,是风声,我没有听错,的确是,那么那个缺口在哪?静候了片刻,牢狱中无丝毫动静,只有隐约的风声,没有人走动,没有平常犯人不安分的吵闹嘈杂,静的十分奇怪叫人不安。 我越来越焦躁,说不出在等什么,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远处有个黑影行来,我迷迷糊糊的想喊,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钻进我鼻端,我暗自叫遭,无奈已吸进迷烟,补救无效,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 似乎有人在我耳边念了很久很久,这个人,这个人…… 我猛地醒过来,是谁?脑海中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这样唤过我,那个人,那个人……我想不起来了。 有人扶着我的身子对身旁人道,“终于醒了,小盛,你去端碗汤来。” 叫小盛的人应了一声告退了,我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明媚清亮的眼眸。这人一身刺眼的红衣鲜艳如血,色彩浓重之极,就是新人衣上的色泽也没有他这样浓墨重彩。 我颇感疲惫的闭上眼,奇怪的是我并不在意现在的处境,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人该不会害我才是,他既救我出了牢狱至少不会立刻对我不利,不然也不必白费这个功夫将我弄出来。没等我休息片刻,那人一通连篇的责骂叫我措手不及。 那人张口便来,“你这个人怎的如此鲁莽,竟让做出这事来,齐王是这么好行刺的吗?你竟偷天换日与新人交换身份借机行事?是谁叫你这么做的?你脑残了吗?还是太久没见你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用不用我借你使使?这一年多你究竟去了何处?我以为你怎么也该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这样不成器?这次若不是无意见着了你,我看你怎么死?烂在牢房里也没人管你。听到没?” 我觉得更晕了,这个人什么意思?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怎么说的跟我老熟人似地?他确定我们认识? 我用眼神抗议,你什么人?凭什么教训我? 他咬牙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半响叹口气,“罢了,你也刚醒,多休息吧,稍后我再来看你,小盛端来的东西你一定得喝,凝神养气的,你这些天在牢房吃了不少苦,得多补补才行,呐,别这么看我,我怕你太不争气被我直接捏死。还有你身上那些伤,我叫郎中看过了,打的有些狠了,幸好没伤到筋骨,涂点药疼一疼就过去了,权当给你个教训,涂药换衣的事我会吩咐人来做,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伤吧。” 他说罢扶我躺下,替我拢了拢被角,“乖乖睡一觉,别踢被子。” 我一头黑线,他这话说的,把我当小孩了? 我没来得及抗议,他已关好房门出去了,出门前他点了支燃香,想必是安神的,我睡意上涌,再次寻周公去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身体很疲惫,酸软,一躺下去似乎醒不过来了,我似乎做了许多梦,没一个记得住,身体被抽干了气力一般,只觉得虚脱的很,使不上劲。有双手将我扶住,我顺势依靠在他身上,依旧是那双手,那个胸口,那个肩膀。 “怎么?睡懵了?”那人好笑的捏捏我的脸,唔!好疼!下手可真重,我立即捂住脸蛋,疼,真疼,这么说是真的,我没在做梦,我的确被人救了,我所处之地不再是阴暗潮湿的环境,是香软温暖的被窝,有鱼有肉有食物的芳香,我瞬间被那股香醇的气味勾引了去,眼巴巴的望着那边小阁处摆的满桌子的菜色。 “想吃?”他望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露出垂涎不已的神态,就差摇摇尾巴以表诚心。 他招了人进来,对那人吩咐了几声,有几个侍女进来,一个端着铜盆,里面盛了大半盆子的清水,有人双手托着毛巾递上前来,一人托着漱口杯走来,还有一人静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来,先漱口。”他招了招手,侍女们摆成一字。 我迅速漱完口,抹把脸便要上桌,他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下去了。有人悄悄的关上门,房里又剩下两人。 我砸砸嘴,“可以开动了吗?”尽管腹中饥肠辘辘,我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 “别急,先喝点稀粥垫垫。”他亲自取了碗勺盛了一碗递予我。 我呆呆望着那只手。他的唇线一抿,泛起一抹笑,“怎么?要我喂你吗?亲爱的哥哥。” 我忙摇头,接过薄粥埋头奋斗,连续两碗下肚才觉舒缓,我抬起头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微微皱眉,“怎么?你又忘了不成?我是你弟啊!无意和我说你不认得他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看来是真的了,你果真把什么都忘了?也罢,你也不是头一回了。” 我听得越发糊涂,这些天来一直有人说他认识我,一直有人和我重复我失忆的事,不断的有过去的人被牵扯出来,还有齐王,他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他似乎与我也是旧识,还有那些人,许许多多的人,那么,在我所遗忘的那一年多的岁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错乱 有些事我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时候的心情……错乱,说不出的苦闷,痛楚,那些我以为永远不会知晓的事实,想起来就觉得快喘不过气来,那是一段晦暗的时期,我甚至以为我再也走不出来。说起来,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暂且不提。 当叶绫罗按着我要给我上药的时候我才知道大难临头,那些鞭痕我本觉得没什么,姓叶的却非要扒开我的衣服一寸寸的查看,我看着道道鞭痕的眼神,我后来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原本秀丽的眉皱的没了样,甚至是凶狠凌厉的,他暗自咒骂了一声,我没听清,又得他一通训,还好有人敲门打断了,那人低头说了句什么,叶绫罗挥手让他下去,转而对我说,“乖,好好躺着,涂完药我们去见一个人,我想你是非常乐意的。” 我一头雾水,他不由分说的将我翻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背,”他捏着药膏,喃喃道,“得再涂一层才行。” 结果我被折腾了好半响,涂完前面涂背面,翻过来翻过去,再翻回来,叶绫罗说这药活血祛瘀的,涂过几次可使肌肤复原如初,保证不留疤,我笑问他哪里这么名贵的药,他一仰头,在我身边躺下,“安国侯府这样的东西多了去了,都没什么,你若跟我回去我送你更好的,要多名贵的都有。” 听听,这口气!敢情我这弟弟还是个富豪! 叶绫罗带我去见的人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们都唤他“原先生”。 这时我才知道我怎么出的牢狱,我指着叶绫罗的鼻子颤抖不已,“怎么?救我的不是你?” 叶绫罗无辜地睁大眼睛,眨啊眨,“我没办法啊!我去的时候你已经让原先生带走了。” “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你没问我啊!”这回他的眼神更无辜了。 我直想吐血三升以示抗议,搞了半天救我的人不是他?亏我还把他当救命恩人看,他说什么我都不顶嘴,这不,白挨他一通骂了,他倒好,居然还骂我骂的那么理直气壮,他还弟弟?都骑到我头上去了,还教训哥哥?岂有此理! 我心中忿忿不平,叶绫罗推了我一把,我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抬起头一看,有个人背对着我静立在窗口,他的长发用白玉簪别住,我注意到那簪子上刻着朵白莲,清秀隽雅,他的身形十分修长挺拔,白衣沾地,显出几分遗世独立的清隽。我走过去,踌躇一番不知如何开口,打算说些答谢的话,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这个……”我咽了咽口水,“阁下是原先生吗?听说您救了我?” 他仍是背对着我,没有动,仿佛未听到我的话,我也不急,“原先生可否到这边一谈,在下想好好谢谢先生。” 他未有所动,我复道,“先生请上座。” 他转身看了我一眼,终于动了,只见那白色的流云袖微动,仿佛只是一缕微风拂过,他已稳稳当当坐在主席的座位上。我大骇!好快的速度,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这是什么步法?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如此看来,这人的轻功已是天下卓绝,甚至举世无双。 我带着十分的敬意走过去为他斟茶,“先生请喝茶,先生救命之恩,青衣没齿难忘,请受青衣一拜。”说罢我作个辑,双手奉茶,态度恭敬。 原先生凝神不动,他的眼睛正注视我,他的目光极浅极淡,若有似无的扫了我一遍,我挺直背,隐隐觉得有股压力。他未接,我便托着茶杯不动。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7 章 这时,叶绫罗插了一句,“青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确实该拜,拜的可不止是这救命之恩,你忘了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原先生算白教你这些年了。” “你说什么师什么父?”我纳闷的看着他。 原先生的事对我无疑是个意外之喜,我没想到过去那个我有这样的福气,叶绫罗说我有个师傅,而且那个人这样出众,那样的惊才绝艳,我简直不敢相信,但那个人对我的态度却……所说他救了我,我仍是觉得不真实。 一边捣鼓着新购的药材一边做我的计划,不管怎么说,叶弟弟敢挑战我这个做哥哥的权威我就该好好教育教育他了。 “咚咚咚”外头有人敲门,来的正好,嘿嘿!鱼儿上钩了!我的嘴角挂上诡异的弧度,喜滋滋道,“进来。”嘿嘿!落网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正得意着,猛地瞥见立在门口的白色身影,嘴角刚挂起的笑容顿时垮掉了,僵硬了。 天啊!怎么是师傅!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在房里休息吗?来不及多想, 我冲上前轰地拉开门,房门一拉动,上方早已预备好的那些粉末扑簌簌落下来,糟!我一急就给忘了,这下可好了,我精心研磨的白色粉末不巧全洒我身上了,从头到脚无一幸免。我脸色刷白,天,这可怎么好?这药粉可是……可是……研制了半宿的药粉没有辜负我的厚望很快发挥它应有的效用,我勉强扯着嘴角,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但是,忍不住了,太想笑了,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加这么多量?不行,太好笑了,痒,好痒,受不了了,我飞快跑出去,以我生平最快的速度,不想在他面前失态,才拍掉身上沾上的那些,我就笑岔了气,动作绵软无力,完全使不上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直在地上打滚,身上好痒,奇痒无比,笑声完全止不住,我不该啊!是老天要惩罚我的坏心眼吗?呜呜~ 心里明明很想哭,面上却是一副要笑疯的德行,我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叶绫罗倚在桃花树下,张扬地笑出来,他慢悠悠转到我身前,笑得奸滑无比,瞧他那得意的劲,我捏起拳头,我怒,这厮早有预谋! 作者有话要说:错乱了! 夜半 叶绫罗捏着我的下巴,笑的那叫一个贱,“我早知道你会耍些鬼把戏,怎么?我还不服气?” “居然用原先生当替身,你个卑鄙小人!”我怒火中烧,扑哧扑哧,如果这烧的是三味真火足以焚化整个地球。 他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没有笑意,“谁叫你下不了手,对于他,你永远下不了手。” 叶绫罗走后我仍是倒在花丛里笑的直不起身,明明浑身疲软却无论如何停不下来,也怪我制药的时候太狠心,一下子加了太多的料,我足足笑了一整天,就在我以为我要就此笑岔气笑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时候,有人从后面轻点了我一下,我顿时停住不动了,嘴角的弧度终于凝固,我咕噜噜转着眼珠,看向身后之人,他踱步出来,步伐闲适轻逸,就如从画中走出来一般的写意优雅。我睁大眼,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原……原先生。”师傅这个字眼,我始终叫不出口。这个人看似温和却难以接近,我承认我有些退缩,说不清的感觉,只想后退再后退,反复这样就不必害怕了,明明是这样清雅出尘的一个人,我却…… 我只是遵循本能的反应逃避,这个人,便是我的师傅了。 他淡淡点下头,抬手在我身上多处学位飞速点了几下,我动了动身子,行了。欣喜之余连连作辑,“多谢先生。” 原若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那边坐。” 我亦步亦趋跟着,有些无所适从,他这是要做什么? 凉亭里有茶水,香果糕点备着,他执起杯子细细把玩,神态间仿佛漫不经心,我踌躇不已,试探道,“原先生,我给您倒茶。” 他摆摆手,“不必了,你坐下。” 坐下以后呢?我迷茫地投个眼神过去,他不知从何处取了一具古琴,递予我,“你来。” 我越发的迷茫,他这是要…… 他放下琴,盘膝而坐,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动,几个圆润的琴音流畅而优美的连在一起,他弹了一会儿,停下来便问,“这首曲子,你可有印象?” 我摇摇头,他改换曲调重弹,“这首如何。” 我仍是摇头,其实我觉得记不记得都没什么重要的,反正日子还不是照过,没必要计较从前那些事,我从来不跟自己较真,没了过去有什么不同,只要是活着的便够了不是吗? 原若卿几不可见的皱眉,眉峰一敛,他将琴推给我,“你试试。不要想旁的事,放松,自然些。”他……他什么时候离我这么近了?就在我背后,他的手伸过来搭在我手上,“来,这样放。”我如一个木偶般失神的任他摆弄。他身上的气息,为何如此熟悉,为什么他的气味叫我这样失神,为何我会有种欲哭的冲动,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随着他的点拨,我的手指抚上了琴端,他放开手,我竟自发弹奏起来,捻,拨弹,旋律自我手心流出,是我没听过的曲子,甚至我不懂得音律,却能够自如奏出,琴声铮铮,情意绵绵,其中缠绵叫人扼腕叹息,我弹了一曲又一曲,甚至觉得停不下来。我这是……怎么了? 我低头愕然望着自己的双手,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我……是谁?” 原若卿忽然往那边看了一眼,伸手摸摸我的头,“青儿,你现在很累,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迷迷糊糊地点头,受了蛊惑般闭上双眼,身体软软倒了下来,跌入那人怀中,那人的怀抱安宁温暖,一如梦中那般。原若卿一手抱起我,朝来的方向看了眼,扬声道,“小侯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话音刚落,有个人从树丛中走出来,鲜红的衣角艳丽耀眼如火如血。 夜半我睁开眼睛,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咦!枕头怎么凹陷下去了?我分明起身了。不对劲,我起身点亮烛火,床的另一端赫然躺着个人,我大骇!一下子将那人翻转过来,那人周身冰凉一片,身体也是冷的没有温度,我端了烛火凑近细细的看,只见他脸色青白灰败,若不是尚有微弱的呼吸,我几乎以为这是个死人。 这人的眼睫动了两下,似是要醒来,我粗鲁的一脚将他踢下床,“喂喂!死了没?没死就起来!” 他闷哼了一声,半眯着眼,捂住嘴咳了两声,神情似乎十分痛苦。 “喂喂!我说弟弟,你和我玩什么呢?”没错,这人便是叶绫罗。 这厮,半夜爬到我床上来,想给我来个午夜惊魂?!你还嫩呢! 他没回答,断断续续的咳了几声。 “还装呢你?在你这侯爷府里头谁还伤的了你?怎么?和我玩刺客的游戏?还装虚弱?白天教训我的时候你可是中气十足啊!”对于他这套,我是半点也不信,伸手就要去扯他衣服察看究竟。 他闪了闪,“你别闹了,咳咳。” 说起来,他一手捂住嘴猛咳,一副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的样子,倒真像这么回事。 “喂!弟弟,你不是和我来真的吧?你这府里头真进刺客了?” 他摇摇头,“你别问,让我在你这休养一晚便是了。”他续道,“还有,这事不要告诉别人,否则……咳咳……” “否则如何?你该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让人逮住伤成这样的吧?” 他抽了抽嘴角,“你莫要再问。” “你总的让我知道是谁伤的你,我好提防吧?”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8 章 他苦笑了下,“罢了罢了,这个人,我就是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只怕反要骂我造谣。” “你说的这个人……” “哥哥,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 “凑近一点,我同你说。”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再近一些。” “还近?再近就贴你脸上去了。” “我好疼所以你别动。” ??? 完全没明白你疼和我不动有何因果关系? “说了别动,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没动。” “好了好了我不动就是了,你有什么话快说。”我不耐烦的催道。 他似乎是笑了笑,舔了舔嘴唇,忽然凑过来擒住了我的唇。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我听见了无数的蜂鸣声,而后我光荣的当机了。 引诱 叶绫罗按住我,轻轻含着我的唇瓣舔了又舔,动作轻柔无比,他诱哄道,“乖,张嘴。” 我不知不觉的张开嘴,他马上探舌进来步步紧逼,我的头往后仰去,他一寸寸逼来并不放过。“呜呜……”我觉得我快要喘不上气来了,拼命摇头,他终于松开,我刚要松口气,他的手却伸进我的衣服里,我怒瞪他,“你不是受了重伤?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很。” 他说,“乖,别急,我会让你看到我更生龙活虎的地方。”他指指某处,我面色涨红,挥开他的手,“你给我老实一点,要养病就给我躺着,否则立刻回你自己的窝去!” 他的手又缠上来,“别这么小气,摸一下又不会死。” 我直接将他按下去,“给我睡,不摸你也不会死。” 他叹了一声,忽然不动了。我也不理他,躺我的盖我的睡我的,我背对着他,总觉得背后有道目光看得我心惊,我霍地转过身,“叶绫罗,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的手缠上来,从背后抱上来,我努力甩掉,他再缠,我又甩掉,他还是不死心。最后我甩的累了先妥协,闭上眼睛就当那双手不存在,他爱抱就让他抱好了,反正又不掉块肉,只要不妨碍我睡觉就行。 他也不吭声,只是那双手越缠越紧,他的呼吸炽热的很,就喷在我颈项上,他的手脚一点也不消停,噌啊噌啊噌啊!竟然噌到我衣服里去了。 我终于无法忍受,再次甩开他,“叶绫罗,大半夜的,你发什么情?” 他一楞,随即不动了,我不解恨的继续说,“你府里的美人这么多,什么样的没有,做什么缠着我?要做自己回房间去。”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我就想和你。” “你说什么?!”我拿出哥哥的架势来,大声喝道。 他倒不像原来那般促局,抬起头来直直盯着我说,“哥,我想亲你,我喜欢你啊!” 这次换我愣住。 他说,“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从我十三岁开始。后来你说你失忆了,你变了很多,但这没关系,我还是一样喜欢,你失踪的那些日子里,我快疯了,我真怕你出什么事,我再未找过别人,我只想着你,你知道吗?现在你终于回来,不要拒绝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房间里烛火昏暗,若有若现,他的眼睛如此明亮,仿佛暗夜里最美的那颗星辰,但是…… 我摇摇头,推开他,“叶绫罗你睡傻了,这样的话怎么可以乱说,你我同为男子,再说,我是你哥啊!”我故作轻松的笑笑,“今天的话别说了,都忘了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可好?” 叶绫罗忽然笑了,退了一步,“叶青衣,你别拿这话搪塞我,这话你自己都骗不过,什么男子什么兄弟,你会在乎这个?若是真的介意你怎么会和原若卿……别以为我是傻子,若是对你说出这番话的人是他,你还会这样说吗?你会拒绝他吗?你不会的,是不是?” 我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你怎么扯到原先生身上去了?这和原先生有什么关系,我才认识他不到一天,我看你是伤糊涂了?” “我糊涂?”他冷笑一声,“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原若卿便是正人君子了?他便没有私欲了?你以为他不想对你……那日我可是亲眼看见他……” “叶绫罗你别诋毁原先生。” “诋毁?你觉得你和他很纯洁?你敢说你对他没有私情?你没有肖想他?不想占有他?你就不想要他?” 我气道,“你胡说,我怎么会对原先生有这种想法?他是我师父啊!我怎么能……” “你当然能,你做的做了,还有什么不能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摇头。 “你很快就会明白。” 我终于知道他说的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他他……他竟然伸到我裤子里来了,我差点跳起来,“你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别急,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你……不是这个问题。手,拿出来。” 他不看我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你别逞强了,你难道不知道男人是不能引诱的?既然做了就别后悔。” “我不会接受的。”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39 章 “没关系,你不接受我,那我们就各取所需,谁也不亏。对不对?现在你别动,好好享受就是了。” 他毫不理会我的抗议,自顾自继续手中的动作。 我呜呜了两声,快感像电流一样蹿过,说不出的舒爽,难怪有人沉迷于此道,我竟然无法拒绝,男人果然是不能诱惑的生物。没过多久,眼前白光一现,我舒爽到极点,闭上眼睛释放出来。我忽然想到一个人,那个人有最圣洁高雅的姿态,他的衣襟从来都是端整丝毫不乱的, 他的眼睛,清明而安然,就像天空那般澄澈明净,不染纤尘。我忽然想,若躺在这里的人是他,会是怎么一番姿态?会是怎样的动人?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我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想?就算要想也不该不能是他,我疯了不成,我捂住自己的胸口,那儿跳的异常剧烈,无论如何也止不了。我喘着气摇头,叶绫罗捉住我的手,“轮到你了。”他将我的手按下去。 我失神的望着天空,伸出手掌,桃花瓣纷纷扬扬落下,从指缝间滑落,仿若一个绚烂的梦境,桃树深处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这脚步声我太熟悉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我背着身,由衷的微笑,“原先生,你来了。” 原若卿淡淡的笑了,笑容温雅熟悉,我顿时头晕眼花,努力低着头不去看他,心中竟然不由控制的莫名悸动。“先生有什么事?” 原若卿摸摸我的头,忽然道,“青儿,齐王来了。” 我蓦地看向他,没了方才的心思。他说什么? 捉奸 我点点头,我知道躲不过,以齐王的个性怎么会放过行刺他的人?我这次闯下大祸,不知那齐王打算如何对付我? “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与齐王有些旧情,他不会太为难你。” “哦。”我盯着自己的脚面。明明是我闯的祸,却要原若卿替我挡着,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我这个做徒弟却只能永远站在他背后,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原若卿终究去见了齐王,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我蹲在一旁地上,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只觉得非常难受,我并不想这样,我的手中握着折下的桃枝在地上乱画。 原若卿,师傅,原若卿,师傅,师傅,师傅…… 我心烦意乱之极,总觉得这件事情绝不简单,李笙为救情人操控我我可以理解,但后来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竟会藏着匕首去刺杀齐王,这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这李笙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担心齐王危及他二人安全索性借我之手干掉齐王一绝后患? 手上不停乱画一通,回神细看之下写的竟都是两个字,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师傅…… 我一惊,手中的桃枝应声而落。我怎会如此?难道叶绫罗说的都是真的,我在暗地里觊觎着师傅?我会对师傅有那种想法?我…… 我忽然想起那日在齐王府后花园的竹林里看到的那株雕刻着字的竹子,那上面的字迹很是熟悉,刻的也是这两个字,我比照方才自己胡乱画下的字迹,竟是毫无二致。 我竟呆呆坐在了地上,地面冰冷之极,我却无所察觉。 “怎么坐地上了?”一双手伸过来打横将我抱起,我措手不及忙环住他的脖颈,大惊之下叫出来,“师傅!” “师傅,这……”我看到地上自己写下的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我左瞧右瞧,顾左右而言他,“师傅你和齐王谈好了?他怎么说?” 原若卿显然看到地面上的鬼画符,唇边笑意不改,“青儿的字有待加强。” 我猛点头,“师傅我们快走。” 师傅二字像顺口溜似地溜出来。原若卿碰碰我的额头,“你啊!” “师傅,齐王那边……” “不必担心,齐王不会对你如何,这件事你不必再想。以后不可如此,知道吗?” “师傅。”我刚要解释我行刺的缘由,想想他可能不会信,还是罢了。 “怎么了?”他似乎并无怪罪我的意思。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不由向他靠近了些,原若卿的胸膛,奇异的温暖。 忽然发觉这个姿势很是不妥,我脸上燥红,我很想说“师傅,你放我下来吧。” 这句话在嘴边很久,迟迟没有说出来,我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以前读过这么一句话,夜太漫长,月光一定会冷掉。此刻我的心情是不可言喻的,明明沉浸在身体的欢愉中,竟无比寒冷。我哆嗦着直冒冷汗,那人从我身上下来,“怎么?发烧了?” 他摸摸我额头,我甩掉他的手,“不是说各取所需吗?你管我这么多干吗?” “你不会忘了清理吧?难怪要难受,我倒不知道你有受虐倾向?”被我拒绝,叶绫罗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不欲多言,我身上其实并无病痛,就是觉得难受,不痛快,自从遇到原若卿以来,这种感觉就缠绕着我,我现在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盯着他的嘴唇看,他的唇是浅粉色的,薄薄的,看上去滋味极好,这么想着就心跳,怎么也克制不了,我不是没有过性经验,男人都会有性冲动我也知道,只是看见他的时候,这种冲动也太频繁了吧?我急着找叶绫罗试验,我想说服自己这不过是生理冲动,对着叶绫罗我忽然不想做了,所有的热情都熄灭,我再也没办法告诉自己说我只是禁欲太久,这不成立,我是病入膏肓了,怎么能起这种念头?若是叫他知道我该如何是好?如何面对? 叶绫罗真说中了,我觊觎他,我对他有肮脏的想法,我想要得到他,我自虐,不然我何以躺在这里? 我从床上爬起来,“我要回去了,你别管我就是。有需要我会再来找你。” 我的神经忽然绷紧了,我急道,“这门怎么开着?” 从半开的门缝间,我仿佛看到房门后站着个人,一道白影,快步过去看的时候那道白影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叶绫罗的眉目间带着情事过后的慵懒,“怎么?看到什么了?这么紧张?” “是师傅。”我怔道,回身一把推开那人,“你故意的是不是?”不再管他,我提了裤子就追出去。 追了一段路,不见原若卿踪迹,虚软的跪倒在地,我追出去做什么,去解释?解释什么?做都做了,还能怎么说?说我不情愿?切,别傻了,师傅这个人,他根本不在乎的。我揉了揉眼睛,酸涩不已。 忽然身体离了地面,竟是被人打横抱起,抬头迎上一双盈盈美目,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0 章 “地上冷,别跪着了。”我垂下头,就像白天那样将脸默默埋入他怀中,吸取他胸口的温暖,眼睛比方才还酸,几乎想要落泪。 他推开房门,坐在小椅上,我靠在他怀里不吱声。 感觉到他投注在我身上默默的视线,我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闭眼假寐,用懒懒的声调道,“师傅,我困了。”便阖上眼。我在逃避,毫无疑问,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要说些什么。 他没作声,过了半响仍是没有任何动作,我开始怀疑真正犯困的那个人是他。 “师傅,你放我下来吧。”我故用绵软无力的声音提醒他,表示我是真的困了。 他怀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还是不动,表示我要睡就睡吧。 我只能默默靠在他怀里,终于抵抗不住睡意,在他怀中挪个最舒适的位置睡去了,迷糊中唇上一热,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来,只轻轻碰触一下便离去,我遗憾不已,刚才那种感觉很不错呢,干脆一路抓过来贴回去,嗯,就是这般滋味,令我眷恋不已魂牵梦绕的味道。那双唇微微偏了一下,我捉住它不放,亲个不停,我不知道我也会有这么流氓的一面,仿佛沙漠中看到绿洲,荒山寻到清泉,饥渴,简直饥渴的要命。 我索性使出全力翻身压住他。 荒唐情事 我索性使出全力翻身压住他。 当然师傅绝不是我想象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他的样子文雅温和的很,我经常被他的表象所欺骗。 叶绫罗曾说我和师傅之间并不单纯,我想我现在有些明白了。 师傅只轻轻一推,我很轻易的被推开,我想装睡以免尴尬,就当这是场荒唐的梦境好了,总比叫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思要来的好,显然我的身体违背我的意识,下面某个部位正处于情事勃发怒发冲冠的状态,偏偏我又穿的少,真是想遮掩也无处躲去。 “师傅,我……”我诺诺道,如果有镜子的话我绝对可以看到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刚出炉的蒸虾。我没想过我会这么冲动,这个身体的反应太过诚实,一接触到他我就完全不能克制,就像发情的狮子一般,当然我现在充其量是只小狮子而已。 师傅立在床边,他淡淡道,“把衣服脱了,”他的语气无一丝波动。仿佛他说的只是喝杯茶吧这样随意的事。腾地我不用看镜子也知道我的脸红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呃,师傅,你怎么能将这些事情说的这样自然,那么顺便啊。 我扭捏了一下,半推半就任他脱了。 呼!凉凉的药膏涂在身上真舒服,当然如果它涂得不是某些地方的话会更舒服。师傅的一根手指从后面□来,浅浅的按抚着,方才的未完的情事留下浅浅的印迹,师傅的眼光似乎集中在了那一处,我听到他的呼吸紧了些。 “师傅?”我惊慌的不行,师傅莫不是生气了?他肯定气我和别人胡来,我抬头去看师傅的表情,他还是一脸风轻云淡,只是脸颊似乎染上了一层红晕,浅浅的几乎看不出来。 “师傅。”心中有莫名的欢喜涌上来。 □处凉凉的,师傅的手指还在推进。其实没必要涂得,我那处并无受伤,我却不吱声,心底的恶魔扇着小翅膀得意的笑。 我很享受此刻的宁静,若是永恒便好了。 “师傅,嗯……啊……嗯嗯。” 门口进来的人听的一脸黑线,“叶青衣,你动作还真快,这么容易就上手了?” “喂,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悦的皱起眉。 “推开门,然后就这样,走进来。” 我同样挂上黑线,“我不是问你这个,你怎么能未经屋主同意擅自进来呢?起码应该敲一下门吧。 “我敲了,”他嘀咕道,“你没听见罢了。” “那好,我现在可以请你出去吗?”这可是师傅的客居,而且这个人给我带来的不好记忆,想必师傅也不会喜欢。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快活。”叶绫罗没好气道,“真是忘恩负义见色忘友的小东西。” 他说罢一脚跨出去了,将门摔得震天响。我敢打赌,他出去那会,我在他嘴角看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抖了抖,这个人一定没打好主意。罢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嘛?当然是“正事”要紧。 原若卿似乎并未受叶绫罗的影响,叶绫罗来得时候他眼都没抬一下,脸上仍是清心寡欲的神情,若不是明眼见到了,我都以为我们只是在喝茶聊天呢?足见其功力深厚。 涂药的时候,他俯下身,领口微开,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我看的口干舌燥,不断吞咽口水,脑子里只想着如何如何再扑他一次,他不知道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我回过神,哑然道,“什么?”想必我是色相毕露,□熏心,管他色字头上一把刀。 原若卿今天似乎特别温柔,我试探着亲向他的唇边,他一震,居然没有拒绝,我的兴奋是可想而知的。 我仰起头呵呵傻笑了一番,借机凑近他,吻上去。 我们接了会吻,彼此的气息缠绕在口腔,缠绵炽热的,热烈交缠的唇舌。我从来不知道他也有如此热情的一面,我以为他永远是清心寡欲的,恍惚中我以为我又在做梦,重复几日前无边无际的春梦。 他的手上沾了凉凉的膏药,伸进来,我主动抬起腿迎接,全身心的没有半分迟疑,这是我心甘情愿觊觎已久的。情动的那一刻,我仿佛得到了心灵的救赎,我知道我终于得到了所爱。不知何时,我的腿被折上去,他倾身压上来,□受到挤压,他一个挺身,刺入我的身体,几下冲刺后,他调整下姿势,我顺势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双腿紧紧缠绕在他腰间,随着他的动作摇摆不停,低头可清楚地看到他在我体内进出的动作,相连的部分紧紧咬合,无尽的风流缠绵。 手□缠间,他低头在我脖颈上吸允,浓密的墨发倾泄下来,落在我肩上,随着他撞击的动作轻轻摆动,发与发纠结在一起,缠绕缱绻,分不清那些是他的,那些是我的。 我想,所谓结发,大抵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偶利用午休的时间更新了,偶很勤劳吧?好赶啊!亲们鼓励下拉! 所爱 后来的事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我一直在傻笑,想我们的结局,如愿或者不如愿。不管是怎么样的结局,我要的,只是你,只有你而已。 一如往常的我走进一片竹林,只记得身体受了蛊惑般一直往前走,绕过一片清翠的竹子我看到了简约的竹居,我停在竹居前,门忽然开了,我便醒了。 醒来已经是清晨,耀眼的眼光照在我赤露的背上,很温暖,我踢了踢被子,翻个身继续睡。 不对!我猛然惊醒,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下被褥,很干净很松软,没什么异常,身上有些微的红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干爽的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若不是后面传来阵阵剧痛,我几乎以为我只是在做梦,而我身上的痕迹不过是自己的抓痕。那么,原若卿……他人呢? 厢房里空荡荡,除了家具摆设就我一人,他呢?他上哪去了? 某种惊慌腾地升起,师傅不会是走了吧?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那么我……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1 章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推进,我忙抬头看去,有个人披着白衣散着长发立在门口。 “师傅!”我惊喜万分,方才那些慌乱全部拍拍翅膀飞了。我几乎是恶狼般扑上去,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我怎么知道他不会再给我来一次不告而别,怎么?他曾经不告而别?我挠挠头,我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我笑嘻嘻地说,“师傅你上哪去了,怎么不说一声?” 他摸摸我的头发,“我见你睡得沉,不便打扰。感觉怎么样?累不累?若是累再躺会。” 我的脸皮经不住红了,昨晚的事,实在荒唐,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实在是那时候师傅的姿态迷人的不行,我这才色心大发,色胆包天,竟做出这种事来,原若卿他……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我太随便了?或是…… 我脸红的快滴血,完全不敢看他,只一味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面瞧个不停。 奇怪啊,这种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前一阵子还和某位小侯讨论切磋过,那时不过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毕竟男人憋太久了是不利身心的,那会可没想这么多,没什么该不该的,只有要不要。 这会儿却觉得尴尬的不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我一面后退一面支支吾吾道,“不怎么累?我……先窝会,师傅你……”我这才发现周身是光溜溜的□,都怪我太性急,什么都没想就往外冲,“那个,师傅,你能不能……先转过去。” 原若卿的唇角仿佛牵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关好门便出去了。 我心中懊恼之极,总觉得不对劲,也捉摸不透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往塌上一躺,自是毫无睡意,胡乱套上床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衫就往外走,房门吱嘎一声开了,复又关上,我随意走出去,没看到几个人影,此处是候府中的清净小筑,师傅暂居之所,没有吩咐,想必那些人不敢随意打扰,绕了几圈看到那边栽着几株桃花树,树上密密麻麻的开满了粉色的花朵,不辜负大好春光。我想叶绫罗一定很喜欢桃花,从他的寝殿里望过去是满满的大片桃林,有一回我看到他站在桃树下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大滴大滴的鲜血落下来,染红了桃花瓣,那是比粉色更动人的妖红,桃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与草丛里那些染红的鲜艳混或在一起,沾上了他的衣角,他的衣衫是鲜红的,衬得他肤白如雪,眉目秀丽而透着一股诡异的艳色。 有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是带着一点迷恋,一点迟疑,一丝狠戾,他似乎是把我当做另一个人,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却觉得我在追寻一个人的影子,尽管他知道那个人可能不在了,对于他,我的感觉十分错综复杂,说不上来,可能有点喜欢,却没有那种叫人迷恋的心动,没有爱,只是有时候觉得拒绝不了,当然也不会是所谓的血脉相连,骨肉亲情。 走到一株桃花树下,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人。是原若卿,此时他持剑立在风中,飘扬的乌发散开落在他脸旁,雪白的袍子衬得他肌肤如玉,整个人说不出的写意洒脱,如那误入凡尘的谪仙人。 “师傅。”我呐呐道,眼带迷离。奇怪的是,原本那些焦躁不安的情绪拍拍翅膀飞了,此刻 心中很安详,宁静,放眼望去,天空澄澈明净,不染纤尘,何来的忧思愁绪。 也许是桃花太美太迷幻,脸颊不自觉的染上桃红,我做了一个十分冲动的举动,后来想起来 只怪自己鬼迷心窍,懊恼不已。 我……走上前,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将脸贴上去。 原若卿怔了一下,他站着没动。 时间被定格了,仿佛一瞬间天地都沉静下来,绚烂的美好的,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我听到自己的心脏跳跃不停,这个世界天旋地转…… “师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暗哑深沉,饱含某种渴望。 原若卿的木剑掉在草丛里,只发出轻微的声响,就像某种机关被触动,一切运作重新转动。 原若卿忽然捧住我的头,在我唇角亲了下,我眨眨眼,再眨眨眼,仰起头来,在他唇上轻咬一口,然后含住舔舐,流连不去,唇舌自然而然纠缠在一起,缱绻而温情,不必做多余的思考,只需凭本能去做。 一吻终了,我环住他的腰,倚靠在他怀中,亲昵的依偎着,空气中洋溢着懒洋洋的甜丝丝的味道。 师傅,原若卿,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你我去到一处山谷,那里有一大片竹林,筑起竹居,那儿只有我们两人,谁也不能来打扰,清晨可以听到满载的鸟鸣,空气里是一室的芬芳,你将慢慢醒来,我就躺在你的身侧,你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我,只有我。 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奢侈?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半年之约 作者有话要说:请一位朋友做了封面,希望大家喜欢!在此感谢 LJ21 正是桃花盛放的时节,候府的桃花开的正好,我随意折下一枝收入袖中,我想送给一个人,在我眼中,他便如这桃花一般灿烂美好,我回身欲走,正撞上一个人,我懒懒的抬眼,毫不意外,“你来了。” 这人脸上覆着一张面具,暗紫的雕着素淡的花纹图样,这张面具我见过太多次以至于完全无动于衷,我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已经等不及了吗?” 来人看不见神情,那只那双眼睛沉下来,“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我当然记得,你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人,你给了我很多,华衣美食,高床暖枕,那时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是你让我安生立命,给我立足之地,我怎么会不记得?” “很好,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我离开?” 我咬住下唇,“现在还不是时机,我需要一些时间。” “你要多久?”片刻沉默后,他说,“告诉我你打算拖到何时?对于你我一直是放任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你说不甘心带着空白的过往在我身边一辈子,没关系,我可以答应,我放心的让你出去,让你去闯荡,你答应我半年即回,现在呢?你要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要我现在跟你回去,办不到。” “这才是你的实话吧。” 他忽然伸手勾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看到他揭开面具后的那张脸,十分俊秀的容貌,不明白他为何总是以面具示人。此刻,他盯着我的眼睛,“我再问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和我走?” 我撇开脸,用行动表达我的意思。说我忘恩负义也好,我刚刚找到想要的怎么能轻易放手,只能说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很好。这就是你的回报?”他的眼中似有一簇熊熊火焰在燃烧,我选择不看。 唇上忽然一痛,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嘴,他的舌头灵活的很顺利进入我的口腔,我边摇头边往后仰,他索性将我抵到桃花树下一手揽着我的腰肢,一手开拓我的身体在我身上敏感处乱摸一气,我的背后抵着树根无处可退,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身体敏感的发抖,他越吻越兴奋,发疯似地去咬我的嘴唇,我连连吃痛,使劲推他,他的手往我背后摸去,往下滑,越来越有危险的趋势,我赶紧叫停,使出全力狠狠推开他,抹了抹嘴角就要走开,他自然不是这么好打发的,扯住我的衣袖将我带入怀中,我又处在一个绝对弱势被动的位置。推却中桃枝从衣袖中掉落,我的目光落在地上,似是痴了,那桃枝缀满了淡粉的花瓣了,此刻落入污泥中已然不是原本我想要的了。他不满的板正我的脸,猛亲我的嘴唇,大叫,“你走神了,这个时候居然走神!” “那是什么?”他目光一凝,显然看到了从我衣袖中掉出来的东西,“你打算送给谁?那个人是谁?” 我分明在他语气中嗅到了醋味。这个人,他对我表现出来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带着空白就这样与他一世,我真的不甘心,所以我当时与他定下半年之约,以闯荡之名落跑,还搅进了齐王大婚的浑水中,这才遇到了师傅。其实在他的家乡,也就是我最初醒来待的那个地方,民风淳朴,那里流传着这样一个习俗,小伙子若是有了心上人,便将亲手摘下的桃枝赠与情人聊表心意,以示此情不渝。现下我要送出手中之物,对象却不是他,他自然怒火中烧,不会甘心。也许在他眼中,早在捡到我那一刻,我便是他的所有物,这无需置疑,他容许我离开他的羽翼独自行走已是他的极限,我想他此次不会轻易罢手。 “告诉我,是不是他?” 我闭上眼睛,不想泄露我的半分情绪。 “是他对不对?告诉我为什么?你与他不过几日相处,竟抵不过我们朝夕相处的一年?”他似是不可置信,怒瞪着我。 我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耳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我一惊,拉住身前人的袖子,便往假山后面走,“先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甩开我的手,无奈我攥的太紧,他被迫与我一同躲了进去。我依稀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似乎发生过,我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看看情形吧。 那人出现在我视线中的时候我几乎止住了呼吸,方才听到脚步声时我就有预感是他,他的脚步声太细微,我还是听出来了,无需怀疑也无需思考,是他,这个念头一下子就蹦出了,我甚至来不及梳理就拉着人躲起来了,还好我躲得快,那人似乎还未察觉。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2 章 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有猫腻!我几乎是下意识去想,手中攥的死死地。 被我攥住衣袖的人倒有心情在我耳边调笑道,“看见谁了?这么紧张?”由于假山的空间并不大,他被我挡在后面,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形,我可不一样,我清楚的很,所以才这般紧张。 “嘘!别出声!”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边用眼神与他交流。原若卿是谁?是这么好糊弄的主吗?我可不会被他斯文的外表蒙蔽,要知道他的某些功夫我是亲身领教过的。我们没事躲在假山后面说说笑笑,那不是等于告诉全天下人我们有猫腻吗?不然何至于躲这来?我可不想让他产生这样的想法。 忽然手掌一热,这人居然用舔的,我急忙收回,怒视他,“听着,不许出声,安静点,知道吗?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就……”我说着凑近他,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这样这样你,知道吗?” 他乐得眉开眼笑,“求之不得。” “别高兴的太早,我是说这样这样……”我做了个阉割的手势。 他配合的苦着张脸,“不用这样吧。” 行动间却是收敛了不少。我屏着呼吸往外头探,望见原若卿淡色的白袍一角,他背对着这边,脸完全看不到。 他身边还立着一个人,是个男子,老熟人,此人脸上挂着惯常的似笑非笑,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候府? 作者有话要说:请一位朋友做了封面,希望大家喜欢!在此感谢 LJ21 身世 那男子便是齐王,此刻他似笑非笑的望向这边,唇边挂着淡淡的嘲意,我屏住呼吸,几乎以为他发现了,对了,齐王也是个老狐狸,不得不防啊! 忽然听齐王说,“那件事如何?有眉目吗?” 原若卿淡淡道,“他回来了。” “果然。两年前你识破了他的行踪,他无法继续潜伏。”他继续道,“绫罗和我说了,此人心机颇深,借护主之机混入候府两年有余,为的就是在适当的时机发动进攻,我们都没有察觉,有一天倒被那小鬼发现了,此人只得改变计划,趁机遁走。说起来那小鬼真是帮了我们大忙,此人隐藏过好,绫罗一直对他信任有嘉,候府里出了内奸,所有人都怀疑遍了,偏偏没有查到他头上。现在倒主动送上门来了,不知为的什么。” “不必理会,江丞相现今自身难保,无暇顾忌我们,他便是老丞相的暗探,亲信,又如何?” “江相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陛下在世时对他倚重的很,他的势力终究不容小觑。加之圣上对老丞相一家维护的很,要对付他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我看不必费心,他的亲孙在我们这边,他怎么敢轻举妄动?” “江郁可是个变数,他之所以站在我们这边,无非是为了小侯府中那位,到底是一个情字,他若变了卦,结果未可知。” “也不尽然,他若倒戈不会等到现在。” “临兮这么说我自然放心,对了,你见过圣上没有?圣上一直很挂念你,每次我进宫,他都拉着我的衣袖追问你的下落,他总是问我,‘六皇叔呢六皇叔为何还不回来?’我实在推不过只说你一年后回来,他便这样一年一年问过来。有时我真看不下去。” “圣上只是个孩子。”原若卿淡淡说,语气无一丝波动。 “临兮你有时候真的铁石心肠,圣上对你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他的确是个孩子,他才会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你可以接受那小鬼为什么就不能……”齐王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他仿佛看见了什么,他扬起一抹笑,转念道,“其实我一直没明白,那小鬼有什么好,他总是这样,一见着你就发傻,傻的无可救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明明失掉了记忆也还是这样蠢,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笑。他现在就……” “凤流非,”原若卿忽然高声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说。”说罢甩袖而去,他的身影隐没在灌木丛中。 我分明看到齐王往这边看了一下,露出大有深意的笑容,然后往另一边去了。 我的脑子盘旋着无数疑问待解,齐王他方才叫原若卿什么?临兮?这是他原来的名字?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他身上究竟有多少谜团?这个人越来越让我不解了。 我几乎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存在,直到他搂住我往他怀里带,“今日便跟我走。” 我直接甩掉他的手,“你知道我做的决定从来不改变,你走吧,今日的事我就没发生过,否则我就暴露你的行踪,只怕到时你想走也走不了。” “你当真如此绝情?” “多余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你好自为之。” 我不再理他,直接往自己的居所而去,我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原若卿,这些问题沉重的叫我喘不过气来。齐王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他说那个小鬼…… 我一低头发现地上的桃花摆的位置很有规律,仔细一看是几个字,“戌时,临渊阁。”我立即想到一个人,笑了,果然叫他发现了,我想我不必去问原若卿了,这些问题已经有人预备告知,不论他抱着什么企图,我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戌时,我准时站在临渊阁,我看到了那个身影,我去的时候他正好转过身来,“你很守时。” “齐王殿下的召唤,小民不敢怠慢。” “是吗?我倒不知道你这样乖顺。” “殿下能告诉我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你的身世呢?你不想知道?” 我摇摇头。 “你不想知道你母亲是谁吗?我想临兮从未告诉过你。” 我打断他,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临兮是……我师傅?” 齐王微笑着点头,“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是陛下的六皇子,手握兵权,政权,临兮天资聪颖,很得陛下宠爱,陛下十分赏识这个儿子,常常深夜召他至御书房商讨军政要事,很多奏章陛下都是交予他处理,那时谁都看的出,陛下有意传位于他,当时的太子是他二哥临云,太子的资质在几位皇子中不算差,比起临兮却是远远不如,陛下认定他并非治国安邦之才。太子自然也知道陛下的心思,他如何甘心让位?” “后来呢?”我支着头。 “后来太子娶了渝妃,渝妃原本与临兮私交甚好,两人想谈甚欢,引为知己,谁也没想到渝妃会嫁于太子临云,婚后几月渝妃怀了身孕,边疆战事告急,临兮主动请缨,陛下自然恩准,意喻临兮立了军功便立为太子,陛下深思良久,只是欠缺东风,临兮十三岁便上过战场,杀敌无数,少年的他一举砍下敌将首级,立下赫赫战功,班师回朝好不威风,陛下对他十分放心,责令他速战速回,临兮不到半月攻克了敌军防线,敌军节节退败好不狼狈,临兮站在城墙上,白衣银剑,绝世姿容,所有人都被震撼了,没有人想到他竟会在下一刻倒在城墙下,临兮受了重伤,几乎是致命伤,太医验出有人在他的兵器上投了慢性毒药,此毒会在七七四十九天进入人的内脏,中此毒者如被虫蚁咬噬,痛不欲生。” 我心中一紧,说不出的心疼,暗暗痛恨下毒者的歹毒。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3 章 只听齐王说,“陛下震怒,当即废了太子,打入冷宫,临兮静养了半年,有一日渝妃带着刚出世的孩儿来找他,求他放过太子,临兮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他下定决心的事,不容改变,东宫有个很大的烟雨湖,深秋的季节,又是深夜,湖水的冰冷可想而知,渝妃没有半分犹豫,怀中抱着孩子沉了下去。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临兮大病初愈,他消耗了无数真气,只救活了渝妃紧紧护在怀里的婴儿,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跳,甚至没有多少挣扎。渝妃被葬在了皇陵,她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陛下答应以准皇后之礼葬之。后来临兮失踪了,再没有人见过他,那个孩子也一同消失了,三皇子继承了皇位,他是个不拘世俗的人,当了几年皇帝将皇位扔给儿子跟人跑了,至今下落不明,三皇子之子便是如今的圣上。”齐王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看向我,“那个孩子……” 我忍不住打断,“你别告诉我那个孩子是……” 齐王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幅画像,“这便是渝妃,是与不是你一眼便知。” 我狠狠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接画的手抖个不停,直觉告诉我,不能看,不能看,一旦看了我就掉落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我还是看了,终究抵不过好奇。手指颤抖着没握好,画卷从我手上滚下来,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有变动! 画中的女子 我没有去捡,任它静静躺在地上。我收不回自己的目光,呆呆望着画端露出的一角。 那个女子很美,非常美,是那种不施粉黛的纯然,天然去雕饰说的便是她。 是的,这个人是我的母亲,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有着和我一样的脸,若不是性别有异,我几乎以为她便是我。我对她并无多少感觉,冷冷的看着那幅画仿佛我们是陌生人。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结成冰,“齐王殿下深夜邀我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若没有别的事请恕小民先行告退。” 我便要离开,有人拦在我面前,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我有些不耐烦,“麻烦殿下让让,挡到我了。” “叶青衣,本王说了这么久,这就是你的反应,本王真是失望。” “你当然要失望一下,我没有如你所愿,表演一场疯戏。” “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做?” “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截断我的退路,这是你的恶趣味吗?凤流非,你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我本来过的开开心心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设计我,引我到这里来?” “为什么告诉你?你说为什么?自然是不希望你继续纠缠临兮。 你以为他会爱你?你太天真了,他看的不过是一张脸,一张无比相似的脸,他对你能有什么?充其量不过是愧疚,是补偿,你以为他怎会忽然收你为徒,处处照顾你周全,他会这样对你,为什么?当年他见死不救,逼得渝妃抱着你投湖自尽,他只是在赎罪,你懂吗?” “不,我不要听,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你不用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已经投降了,不如降的更彻底些,来,我再告诉你一些事,要不要听?” 我拼命瞪他,他笑的得意极了,放肆极了,显然我的反应让他很愉快。 “让开。”我咬着唇,狠狠的说。 他不为所动,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一掌拍出去。 我出招太快太猛,他完全没有防备,连退三步,我趁此机会直接将他扑倒,按在地上劈头盖脸一顿猛打,我才不管我打了多少下,我只想发泄心中的苦闷,这个人费尽心机告诉我这些,我不拿他发泄岂不浪费了大好资源。我们在草丛里滚了一圈,彼此压着对方不让动弹,借着月光我看到齐王的眼睛上肿了一大包,要多狼狈多狼狈,我乐的哈哈大笑,他恼羞成怒,脸颊涨的通红,想必他这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我再接再厉,狠狠一拳挥下去,他忙大喊,“叶青衣,你疯了吗?” “是的,我疯了,齐王殿下。您不是巴望着我早点疯好除之后快?”我怒火难浇,趁他不能翻身又狠狠踹了他一脚,“凤流非,你在原若卿面前说了我这么多坏话,以为我不知道吗?说,你是何居心?” “你说我是何居心?”齐王抹了抹破裂的嘴角,那儿正淌着鲜血,他似是满不在乎的说,“你待如何?” “我要你答应我,绝不透露半点风声,若是他知道你告知了我这件事我就找你算账,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誓不罢休,你敢不敢发誓?” “我为何要发誓?”他似是好笑的望着我。 “我们各人退一步,你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你若答应了今后绝不与你作对,若不答应,今日我们就耗在这里,看最后是谁输谁赢?你怎么说?” 我咬着唇,倔强地望着他,仿佛他不松口,我宁愿跟他同归于尽不顾后果不计代价。 半响我听见齐王的叹息,“我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倔,这是何必?既然你要当做不曾发生也罢,我可以守口如瓶,你满意了?” 齐王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外走。 “你去哪里?”我叫住他。 他不爽的回头,“回去睡觉,难道陪你在这里吹夜风?”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个,你没事吧?” “你说有事没事,罢了,你伤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上回那一刀捅得真凶,本王现在也不能忘怀,你方才那一手也不轻啊!”他捂住胸口某处,哧了一声,抬起头看我,“那副画像你乐意就收着,或者烧了我都没意见。” 说吧再不看我,径直走上回廊。 我追了两步,“殿下请慢?” “有事?”他停住不动。 一个浅绿色的小瓶子递上前,“这是我新制的药,试过的,比那云南白药有效,送你了。” “你觉得本王会缺这些?” “当然不,只是表示小民的一点歉意,殿下当然可以不接受。”我将药瓶递到他的手心,“当然小民还是很希望殿下能收下。小民先告退了。”我作个辑,头也不回去了。 齐王手中攥着药瓶子,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当天夜晚我并没有回去,我潜入皇宫,捏着一个侍卫的脖子问了烟雨湖所在。我不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只是不甘心,我要探个清楚。 当我站在湖边向下看时,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粼粼波纹,这里的水面十分清澈,仿佛它从不曾吞噬谁的生命。 我想了很多,想到这几日原若卿对我的好,他温和微笑的样子,他在我耳边喘息动情的姿态,他的绝世荣光,无论如何我无法放弃,凤流非说我配不上他,他告诉我这一切是我的一厢情愿,原若卿他对我并不是……爱。是吗?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4 章 这一切,会是真的吗?我从未问过他,现在想想是我从来不敢去问,我心中隐隐害怕得到答案,那并不是我想要的,不如一直装糊涂会比较幸福。 我在湖边坐了很久,这里的夜风吹到身上真的很冷,我不知道当时母亲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跳下去的,我为什么会被救上来,为什么我没有跟着一起去死? 烟雨湖埋葬过太子妃,很多人说太子妃的冤魂一直缠绕在此处,因此此处无疑成了人们心中的禁地,虽然荒芜依然清冷。 我看到不远处有座凉亭,凉亭那边阴沉沉的似乎有座墓碑,等我回过神时我已经走到墓碑脚下,伸手抚摸,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束百合孤零零的置于碑前。我摸了下,这百合还鲜嫩的很,上面残留了人体的余温。有人来过?!我一怔,拔腿往湖后面的山林跑去,那里有一片很大的竹林,开满了翠绿的竹叶子,没有人告诉我,我却莫名知道并肯定。 我跑了一段路什么也没发现,呼呼的喘气稍作休息,这里的一切太诡异,仿佛湖面随时会涌出一个女鬼掐着我的脖子索命,身后似乎有个黑影接近,我蓦地转身,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偶要加快脚步!其实这篇写的很乱,偶很多次都想弃坑,想想还是有始有终的好,遂坚持下来。 忘前尘 作者有话要说:汗!这章没完成,发了存稿却忘了改时间!吓偶一跳!它怎么就出来了? 只见他一身黑色稠衣披在身上,身形摇晃,他的轮廓五官十分精致,仿若美玉雕琢的娃娃,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的颜色十分淡薄,看上去十分虚弱。奇怪的是,他苍白的脸上隐隐渗出些红晕来,那双眼睛很大很清透,里面却无半分神采,黑沉沉的一片。 他看到我,嘴角忽然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那双黑沉的眸子如被投入石子的湖泊,荡漾出无边的笑意,整个人活了一般,他嘴角的那抹笑显得鬼魅非常,邪魅无比,勾人心魄,我的心神一动,有片刻呆怔。 这个人,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的腰间隐隐悬着柄剑,我凝神,“阁下是……”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记得你自己便罢。给你这个。”他甩手扔出一样东西,我顺势接住,这是……“ “忘前尘的解药,用不用随你。” 这忘前尘…… “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赠药与我。况且这药是怎么回事?” 他淡淡道,“我欠一个人人情,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至于个中原委,你想起来便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若是什么毒药……”我的话未说完,因为他的剑正指着我的咽喉,“我要杀你轻而易举,何必费这个事,愿不愿意想起来那是你的事,东西我已带到,告辞。” 他已燕子般飞身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人的轻功真是好,他若是别人派来取我性命,我真的是十次都不够死。 我盯着手中的小瓶子,若有所思,犹疑不决。我来到这里为的不就是找寻失去的过往吗?怎么事到临头了反而做不来决定,这样真的好吗? 我揭开瓶口往下倒,只有一粒浅紫的小药丸,我嗅了嗅,里面没有什么过激的成分,应该不是什么控制人心的毒药。难道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我将之包好收入衣袖,这其实是个很容易的决定,即便它多有效,只要我往下一扔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可以继续我的无知。 最终我还是咽了下去,我不想活的不明不白,我有权利去追寻属于的生活,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也许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那药丸一入了咽喉便融化了,简直抠都抠不出来,我即恐惧又兴奋即将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我后来算不算后悔,我想不到它竟是真的。 当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我几欲窒息。我忽然记起了所有的事,是了,我不是叶青衣,我心里早就有这种感觉,我都想起来了,我叫林默,不是别的什么人。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也不是我要的人生,我想要的东西……还是无望。 那时的天空很蓝很蓝,从候府出来后,我一直握着他的手,我以为这便是我的整片天空。 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我不是不震惊的。他要成亲了,我却无能为力,我只能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里,尽情的喝酒,酒并没有让我忘了一切,那个人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我想我是病了,相思病,其实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人,陪在他身边,这个人不会是我,我一直知道。很多次很多次我都起过放弃的念头,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真的不见他,因为我知道一旦放手我们便真的完了。 那一日我见到了那个女人,她的样子娴雅而高贵,她的头发很美,松松的挽起,别着简单的明玉簪子,见过她的人都称赞她的美貌,难以想象的是她竟是个武林世家的侠女,江湖排行榜前二十。我无话可说,原若卿对她的态度并不生分,相反显得很热情,他很少对一个女子这样照顾,我认输了,我走上前去,竭力让自己笑的灿烂,我发现我笑不出来,我没有办法,心里头堵得慌,我没有办法说“恭喜”,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我的咽喉哽住了,我不想表现的这样不干脆,我明明都想好了,要放手,然后转身说再见,或是,不再见了。 我再次下酒馆去,这次仍然喝了很多,我没有立场指责他,这一切说白了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他从未对我说过喜欢二字,我却装作毫无知情,直到已无法隐瞒无法自欺。 喝的醉醺醺的借着酒气撒泼,死缠烂打,我都一一试了。到了房门口的时候我没有进去。我见到了那个女子,我没有勇气拔腿就跑。我一步步自后门绕回房间,没弄出一点生息,后背无力地靠在房门上,缓缓阖上眼,枉费心机,不管我怎样努力,都没有用。想到那个人,眼中不自觉淌出热泪来。我想说其实我并不是这样在意,我只是习惯了,这样去追逐一个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喜欢,我逾越了,很抱歉。我会忘了的,忘得很快,忘得干干净净,你……相信我。 结果一碗“忘前尘”下去,我真的忘了。 我从床上醒来,睁大眼望着低垂的幔帐,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么不真实,仿若一场梦境,睡一觉便一切如初,我的电脑我的游戏机,我的肯德基我的汉堡,一切都会回来,只需这样睡下去。 夜里我起了很多次,竟是无法入睡。 一直到第二日都精神不佳,我到隔壁院子去串门,原若卿正在摆弄什么,我自发上前去,低下头为他系上腰带,他专注的看我,由于离得很近,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炽热的。 我想也没想,环住他的脖子就亲上去,他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我的主动,我不容他退缩,发动我的猛烈攻势,他退一步我便进,寸寸不让,在这样的攻势下我们吻了很久很久,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渐渐换成他按住我的后脑勺深深吻下去,我顺势搂住他的腰,衣衫尽除的时候我看到那卷起的幔帐再次被放下,白蒙蒙的好像层层缠绕的云雾,看不分明。 隐隐有些疼痛传来,我紧紧抓着他的后背,我的指甲是见过的,不至于用力之下留下道道抓痕,我到底舍不得,眼前越来越迷幻,我听到自己的咽喉中发出难以抑制的喘息,我停不下来,最后我用力咬住了下唇。 原若卿,师傅,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我一直在心里问自己,宁愿自欺,既然没有爱为何对我温柔,让我产生错觉,让我以为你对我多少有一点点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以为的那些事实,全是假的,不现实的,那是你给我的幻想。我想我该走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汗!这章没完成,发了存稿却忘了改时间!吓偶一跳!它怎么就出来了? 逃离 清晨总是来得特别快,我侧过身呆呆望着与我同塌而眠的人,伸出手指抚摩他的眉眼轮廓,流连不去,他的睫毛很长很密,唇色是那种诱人的淡粉,我凑过去痴痴看着,许久没有动作,仿佛可以这样一直看下去,他这一次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当然我早有准备,他一向不会防备我,所以我成功的几率很大。 昨夜我便在这香炉里混上一种迷香,待他筋疲力尽效果更加显著,我为的就是这一刻。 我掀开帘帐,命人抬上满满的热水,我要沐浴更衣。领命的小厮好奇的从门缝间偷瞧了几眼,我不动声色的挡住身后人的春光,催促道,“看什么,还不快去。” 小厮领命而去,临走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我花了一刻钟沐浴,穿衣,束发,并回了趟房间收拾一些值钱的东西装好,里面夹了几张银票,是我之前问叶绫罗讨要的,银票轻装简便,最适宜跑路。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5 章 案上摆着笔墨纸砚,我执起一只中号的狼毫刷刷写几行字,写到‘请君莫挂念,后会有期’的时候顿了顿,这样似乎不是很妥帖,罢了,何必写,他是这样聪明的人,有什么瞒得过,总归要走的,涂添伤感。索性什么也不留,叶绫罗那边就更不必了,我从来没想过和他有什么交集,就此别过吧。 我回头看了那人最后一眼,放下幔帐,重重白雾将我们与他彻底隔绝开来。 我没有交代什么,直接去了马厩。趁着看马的大叔去解手了随意挑了一匹马扬长而去。 这么明目张胆,我骑着马闯出去的时候府中自然有不少人瞧见,有机灵的丫鬟立即去禀告了小侯。 我纵马奔到候府大门处时有守卫拦下我,示意我出示候府的令牌,我不想多说,直接和他们动起手来,我就不信我闯不出去。 其中有一人认出我来,“是大公子,都住手!” “知道便好,还不通通让开。” “这个……大公子,你也知道侯爷治下严谨,府中人出入都要出示腰牌,请您务必合作。” “让他走!”这时后面有个声音说。 “但是……” 那个声音又说,“这件事没什么,我会向侯爷禀明,你们只管放行便是。”他要走便走,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小侯这一回注定失望了,再怎么相似,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何不索性放开? “是,总管大人。”守卫弯下腰,大门缓缓开启。 我没有回头,径自策马而去,一路狂奔出了京师直取阳关道。我放不下,我的心中依然介怀,我没有办法面对他,没有办法继续装作若无其事,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崩溃,我只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此生此世,再也不想踏进一步。 我找了个客栈稍作歇息,要了一壶酒,一斤牛肉,一碟青菜,一碟豆腐,一碗米饭。酒是陈年的女儿红,喝起来十分清醇入味,配着饭菜,这顿饭我吃了很久,不知有意无意,其间若有所思地望向人来人往的街道,不自禁的搜寻熟悉的人影,哪怕是一点点相像的影子,迷迷糊糊中我似乎有些醉了,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路。 “哎!客棺你上哪去啊?饭钱还没结呢?” 我摆摆手,不予理会,走到客栈门口弯下腰来,一股荤气直逼上来,哇的一声我吐了出来,昨夜的情热加之一天的车马劳顿,我的身子顿感不适,加之近来饮酒无度,这算是正常现象。我迷迷糊糊的想,若是他追上来我就跟他走,不再犹豫。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下的分量,足够他睡上三天三夜,他又怎么会来? 吐完了重新在那张桌子上坐定,外面的天色依然昏暗了,我招招手,“小二,你们这还有别的酒,只管上来,我不会赖你们帐的。” 小二犹疑道,“客棺你看天色已晚,不是我不上酒,本店要打烊了。 “这样吧,”我想了想说,“我就在你们这住下了,马上开间房给我,酒也端上去,我回房喝去。” “客棺这……” 我抛出一锭银子,“这是给你的赏钱,快些去吧。” “对了,”我又说,“我的房间在哪,你引我去吧,我有些看不清路了。还有,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没见过我,知道吗?” 说完这话我便睡意大起,任由那小二将我搀扶进靠左的一间房,我挥挥手,“你下去吧,酒要尽快给我。” 小二看了我一眼,他的神色有些古怪。 待他出去我关上门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潜意识里有些烦躁,那小二怎么还不来?我的酒呢?难道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忽然胃里泛起一阵酸意,我干呕几声,捂住嘴跑到房门口又吐了一次。吐完后果然舒爽了很多,随口端起桌上的茶水欲饮,这时我的脑子清醒的多。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周围怎么静悄悄的不大对头,按理说客栈应该是人声鼎沸,就算生意冷清也不至于一个客人也没有吧?那些客人呢? 我迅速出了房门,到隔壁敲门,“里头有人在吗?”没人应我。 我敲响了另一间,依旧没半点声响,这屋子简直太寂静了,寂静的诡异,空荡荡的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在。 我拔腿跑回房间,点上昏暗的烛火,往床上一摸,遭!我的包袱呢?刚才还在的。 也就是说我跑出去的那会有人出入过我的房间,悄无声息的,以我的耳力居然一无所觉。这家客栈绝不寻常! 当时进来的时候光顾着伤感,完全没注意到周边环境的异样。现在想起来这家客栈的位置十分偏僻,寻常人都喜欢把生意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哪有人把客栈开在这荒山野岭的。 越想越不对劲,我屏息凝神,随时注意空气里动向,暗暗拔出别在靴子上的匕首,准备一有动静就扑过去。这柄匕首粹过剧毒,一旦沾上伤口便是见血封侯,无药可治。 忽然脖颈上凉凉的有把长剑横在那里,“别动。”烛火被吹熄了,黑暗中有个声音说。 追杀(一) 我暗自吃惊,这人是谁?好快的动作!他早已潜伏在我房间吗?我竟然毫无察觉,刚才那一剑他若刺向我的咽喉,只怕我已经没命。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我恍然,“你是那晚皇宫那人?” “别出声。”他改捂我的嘴。 我暗暗松口气,是友非敌。“你……” 他的身体忽然往下倒,似是支撑不住。我扶住他的腰,手心立即湿了一片,是血。我的心往下沉,他受伤了,看样子伤的不清。这个人我一年前见过,他便是那个将我抓到候府的人,是叶绫罗的亲信,我想起来了,他姓姚,名姬玉,相貌艳过歌楼名姬,光看他的脸实在无法想象他会是一名杀手,一个黑暗的潜伏者。 姚姬玉确实伤的不清,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他的伤口他呲了一声,像他这样的人若非疼极是绝不会示弱的。 我便要点上烛火查看伤口,他按住我的手,“不可,外面有追兵。” “你的伤……” 拗不过他,我撕下衣摆,取下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草草处理包扎,看不见伤口,只知道在腰间处,先止住血要紧。做完初步工作我松口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先前那个小二呢?怎么平白不见了。” 姚姬玉淡淡道,“被我杀了。” 我眉头一挑,“你?为什么?” “他是江相的人。” “ 我诧异道,“你们和江丞相闹翻了?” 他紧咬着唇,没有出声,看来伤得不清。 我还想再问,外头传来一阵有序的脚步声,遭!听脚步声这些人训练有素,一定是追兵。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6 章 “来不及了,我们从那边走。”我想也没想,搀扶他往窗户边走,“你撑着点,若没力气就靠我身上。” 那些脚步声已经渐渐逼近,直往这边而来,没时间了,我干脆携着他从大开的窗口飞掠而出,趁那些人没有发现赶紧跑路。 这边果然是荒郊野岭,走了半天没瞧见什么人家,加之天色漆黑根本无法辨认方向,索性先找处地方躲藏安生,这附近也没什么山洞破庙。找了处偏僻的草丛歇息,这里草木高长,挡住了敌人的视线,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快找来才是。 “你怎么样?先坐一下,饿不饿?”我从怀中取出干粮递上去,递上水囊,伤者需要补充气力才能尽快恢复。谁料他并未接过,而是望着我的手掌发呆,这时候隐隐有月色透过来,勉强可以看清他的眉眼轮廓。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毫无血色,简直像地狱来的修罗恶鬼。 “你哪里不舒服?”我凑近他,握住他的右手。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抓的很紧,“你刚才为什么不跑?”他闷闷的说。“现在形势很不乐观,我受了重伤,无法反抗,到时被发现了,你只能和我死在一起。” “嘿!你当我傻的,谁要和你死一块儿,”我抱怨道,“让我跑,那得给我机会才行啊!这黑灯瞎火的,我往哪跑呢?指不定喂了狼,两个人总归有个照应。也不知道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住个客栈也能遇上你这么个人。” “你要是怕喂狼更应该离我远远的,我身上的血味很容易引来狼群,他们若是带着猎狗来,我只怕跑不动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般不识好歹,我肯带你逃跑你应该感激涕零才对,行了,什么也别说,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再不处理伤口化脓了更不好办。”我说着就去扒他的衣服。 他一愣,显然没见过我这样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苍白的脸色浮现一抹红晕,“别,我自己来。” 我怎么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怪像小媳妇的,嘿嘿一笑,“行了,别害羞了,咱不会轻薄你的。”我不顾他的反对硬是去扯。 “你……” “我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拖累我吧。你若执意不从,我立刻大喊,只好请他们帮我搞定你了,他们的目标可不是我,我担心什么,是吧?” 他冷冷一笑,“你当他们这么好心,窝藏我这个刺客,管你是什么人,一律格杀勿论,你只管试试看。” 我马上不动了,我承认退缩了,“好吧,那你自己来。”我扔给他一瓶药,“这药是我自己研制的,管灵。” 他背对着我一面撕开上衣,一面止血涂药。想不到这位同学平时看上去冷冷的,脸皮子倒是薄的很,真看不出。想当初……我怒了,有笔账差点忘了和他算,当时我被一个男子抓回侯府,现在想来,这男子可不就是他? “喂!我说姚公子。这下你可欠我个人情,以后若是有用的着你的地方你可要还啊!说起来有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当初抓我去侯府的是不是你?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被叶绫罗童鞋……这笔账你要怎么还?”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只是奉命行事。”显然他毫无悔意。 我气得直想揍他一拳,生生克制住了。 这时他已经上完药,穿好衣服抬头看我,看他对伤口的处理很是熟稔,显然这种事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想想也是,像杀手这种高危行业,任务失败便是一个死的,受个伤实在不算什么,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些心软,谁知道这位老兄什么时候执行任务就挂了,说到底他只是听命与人,我便不与他计较了。 毕竟,人要往前看,不管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总要活下去。 姚姬玉忽然说,“我的命是侯爷救的,他要我做什么,便是什么。” “你这是愚忠,他要反你也跟着反不成?”我脱口而出,当然叶绫罗目前看来不大有谋反的意思,我就是打个比方。 姚姬玉保持沉默,双眸暗沉无波,冷冷清清的样子。 我说,“不管你以后怎么做,你欠我的人情总归赖不掉的,所以我要你承诺我,在还我人情前决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没处讨去。知道吗?” 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沉寂的望着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眸子真的灿若星辰,五官标致的过分,他若是一个女子,必是倾国倾城。 这样一个人,不知叶绫罗救他回来的时候作何感想? 我看他微有些困倦的样子,便没话找话,“你为什么会有忘前尘的解药?是不是叶绫罗的主意?” 他不答,深深闭上眼。 我怕自己睡着让敌人有了可趁之机,硬是撑着找他闲聊,其实多半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我问了很多无关的话题,比如,“你家乡在哪?你有回去过吗?” “你为什么做杀手?你不怕死吗 ?” “叶绫罗有什么好,不如跟着我。” …… 他渐渐睡着了,看的出他很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睫毛微动,呼吸平稳。我实在不愿扰人清梦,只是…… “喂!姚公子,你看那边是什么?” 追杀(二) “喂!姚公子,你看那边是什么?” 远处燃起了火把,明亮的一大片,在风中摇曳,亮的刺眼,我去看姚姬玉,他的面容安稳沉静,还是冰冷如寒潭般深沉,他并无半分惊慌,冰冷的瞳孔印着熊熊焰火。我拍拍他的肩膀,“姚公子,怎么办?闪吧?!” 仿佛一阵风吹过,腰间一紧,我被他整个带起,他的动作像训练有素的猎豹,敏捷而快如闪电。 半响,我拍拍他,“行了,你放我下来吧,打架我不行,逃跑是不成问题的,放心吧,我能跟上你的速度。” 他看了我一眼,我定定地回望,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你现在受了伤,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不过夜间黑,我不辨路,还是你在前头带路吧,我跟着你就是。” 我们一前一后施展轻功自树林间飞掠而过,到了一处隐秘处,他停下了以手捂住前胸,我立刻扶他坐下,方才这么大的动作,他的伤口一定裂开了,火把接近的时候幸好我们溜得快,那些人应该还未发现,看样子要在这里先躲一阵。 “你怎么样?” 他的脸色有些发青,还是摇摇头,“不碍事。稍作歇息便好。” “是吗?你最好别逞强,若他们再追上来,你可有打算?” 他默然。 我不禁奇怪,“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追的这么紧?” 忽然林间传来沙沙声响,我隐约听到猎犬的鸣叫,“不好,他们往这边来了,追的还真快,听脚步声有二十几人,现在怎么办?” 我眼尖瞄到一边,“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先躲进去。走!”形势紧急,刻不容缓,我顾不上许多,拉起他的手就往洞口钻,进去后寻了些野草柴禾覆盖住,希望别叫他们看出破绽来。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7 章 准备好这些我倒出两粒药丸,“这玩意叫无香,可以掩盖人体的气味,是对付猎狗的必备良药,你快服下,他们就是凭着猎狗追寻而来,没了气味他们就没办法了。” 他接过药丸,勉强吞咽,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拍拍他的背,“我这有水。”说罢往怀里摸,谁知摸了个空,一定是方才逃跑的时候不小心丢下的,这可糟了! 这时外边传来声音,“大人,有发现!” “这是什么,好像是个水囊。”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紧,暗暗收紧了掌心,用力再用力。不对,我低头一看,此刻我正捏着某人的手,原来方才太急忘了松手,我立刻松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外头吵得很,那对人在我们方才停留的地方停住,像是有大发现,领头的人手中牵着一只猎狗,“就是这里,那刺客受了伤跑不远,一定还在附近,分头追!” 那人又道,“奇怪,那气味怎么没了,”他捏着水囊凑到猎狗鼻下,那猎狗摇摇头,往后退了一下。 “这贼真狡猾,肯定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方法掩盖了气味。”他吩咐说,“你们给我仔细搜,我不信他能跑多远!此人胆大包天,竟敢行刺老丞相,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你们听着, 新相有命,无论是谁,捉住此恶贼者,赏银万两。” 此言一出,底下人一阵欢呼,个个跃跃欲试。 我听的啧啧直叹,对那人说, “这真是你干的?刺杀当朝丞相?你胆子真不小!” 悬赏万两白银啊!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我真该把你交出去。 姚姬玉并未否认,只是沉默地望着洞外。 有人说,“大人,我怀疑这刺客并非一人,有人看到他与一位青衣公子一起。” “那就一并抓住,”那人头也不回说,忽然停住说,“你说什么?青衣公子?生的什么模样?” 进言的人比划了一下,那人凝眉,“一定是叶青衣,追!务必活捉此人,相爷重重有赏。” 底下又是一阵轰动,那些人别提多干劲了,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姚姬玉转过头看向我,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兴灾乐祸。我暗暗按住藏在靴子里的小刀,准备一有动静就冲出去。 悬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群人的钻研精神真叫人佩服,他们手中握着兵刃,胡乱翻找,连山沟小洞都不放过,有几个人已经往这边走来。 “大人,有发现!”有个人兴奋的叫出来。迅速有脚步声走来。我暗暗后退,退到最里面。 “照这样他们迟早发现,你的伤怎么样?冲的出去吗?” 他漠然道,“我出去,你找个机会逃走。” 我按住他的手,“不行!别轻举妄动!我再想想!” 我忽然说,“我搬块石头堵住洞口,叫他们进不来。” “没用的,”他摇摇头,“他们会用火攻,到时候你我都会死在里面。” “那就杀出去!” “不行!他们人多势众!听我的,我出去,你留下来。找机会救我。” “你骗我,你一出去就会死,而且我绝不会救你。” “你一定有未了的心愿,我却没有,我是个杀手,早不把性命看在眼里。” “我问你,你为何要刺杀丞相?这是死罪!你真的不在意吗?” “我是江湖中人,原也不在乎这些。江湖人过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你是一心想死吗?” “若有活下去的生机,我也不会如此。” “那好,你听我的。” “没时间了。”姚姬玉摇摇头,似是下了决断,朝洞口走去。几乎是同一时间,洞口那块临时遮掩的石头被人撬开。 我急的冒火,“你站住!” 他却置若罔闻。我瞄到洞里一块形状奇怪的突出石块,心中一动,不由分说扯住他就往里面走。如果真如我所想…… 不知为何,我脑中有个奇怪的念头,我似乎来过这里,那块石头看在眼里很是眼熟,脑海中浮现一个场景,若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有一处机关,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 越往下走,这种感觉越是奇怪,越是熟悉。明明看上去很小的洞口竟掩藏着玄机,洞里很黑,若不是我先有察觉,没人想到那看似到头的石壁下竟隐藏着另一条路。 眼看后头的人要追上来,我拉着身边人的衣袖便往下走,下面是什么,我不知道。 病 底下是一条长长的密道,漆黑一片不知归路。 不知走了多久,双腿都有了疲惫之意,我隐约看到一丝光亮,大喜,加快了步伐,姚姬玉悄无声息的跟在我后面,我回头,“你觉得怎么样?支持的住吗?前面就是出口,再坚持一下。”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你为何知道这里?” 我摇摇头,我也很奇怪,但就是有这种直觉。 走到尽头我忽然止住脚步踌躇不前,“我有不好的预感,也许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握住我的手,没说什么,我却明白其中含意,向他点点头,重新迈开步伐朝前走去,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面对,我相信。 前方越走越亮,路段渐渐清晰,我心中的疑惑越重。 这里竟是京城近郊,原若卿的一处隐蔽别院,我曾经来过。那时候与师傅初上京城,我还没有开窍,并不懂情之滋味,只有个模糊的念头,天长地久,生生世世守着那个人。 现在那个人呢?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8 章 我骗他喝下特制的迷药,现在他人呢? 看这别院已经荒废,草木上结满了尘埃,显然无人居住,我推开院门,只听吱嘎一声,扑簌簌的尘埃掉落下来。 不对劲,这里不该如此荒废。从前师傅也时常不在这边住,院里头却是打理的干干净净,想必师傅有吩咐他人料理,现今这院子却…… 以师傅的洁癖习性,绝不会如此。我心中有个不好的想法渐渐浮出,我攥着他的手腕,不安之极。 师傅他莫非……出事了! 不行!我放心不下!师傅这人本领高超,要放在平时我自然不担心,偏偏那日我做了那事,师傅想必无法动弹,若是有人趁此机会对他下手,那我……我真是万死难辞其罪。 师傅这人身份特殊,时下老丞相被刺,局势难料,若朝中真起了动乱,会有多少盯上师傅,如此大好时机谁会放过? 我越想越不安,越觉得自己做了蠢事,竟无法镇定下来,心里越来越乱,便道,“这里很安全,你在此处养伤,不要乱跑,我有要事在身须走了,来日再见。” 说罢头也不回便要走,无奈手腕被人捉住,那人盯着我的眼睛说,“我同你一起。” 我想了想说,“对了,你还要向你家小侯复命,我给急糊涂了,快走,这事不能拖了。” 侯爷府仍然戒备森严,却与往日不同,多了一丝肃杀之气,我强自按捺上前,“请回禀小侯,我要见他。” 守门的人一脸漠然,“总管有命,大公子既然已经去了就不必再回来,只当没有这个人了,公子请回。” “我要见的是你家小侯,关总管什么事?给我让开,我有急事,耽误了这事小侯怪罪下来你担待的起吗?” 那兵士不为所动,站着不动。 我无法,姚姬玉早复命去了,此刻我只身一人,若要硬闯实属不易,可这时候我那管的了这么多,师傅不知如何了,怎么叫我不急? 我冷笑一声,“你今天让就罢了,不让也得让,否则休怪我……” “慢!”有一人走上来,他躬身对我说,“公子请随我来,侯爷有请。” 他抬起头来,我仔细一看,惊道,“小盛,是你?” “公子记起我了?”凌盛露出笑容,脸颊上有个小小的酒窝,还是同从前一样啊。 忽然他话锋一转,换上严肃的表情,“公子快随我来,原先生他……病了。病的很重。” 我顿时紧张,“他当真病了?有多严重?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我一定要见见他。” “这是自然。只是公子现在怕是与他说不上话,待会见了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原先生他……” “怎么样?你快带我去!” “公子别急,随我来便是。” 他往一边小道去了,我紧随而至,七拐八拐的终于进了一处园子,是师傅原先的居所,我心中一紧,已越过凌盛走在前头,恨不得飞奔而至,哗地打开房门。 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场景,我无法想象,像他这样的人,也会生病,他在我心里无疑是一个神话,我从未想过他也有脆弱的一面,而在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也会像平常人那样喜怒哀乐,也会生病。 原若卿躺在塌上,脸色苍白,他的双眼紧闭,很久很久都没有睁开,他的唇泛着某种病态的惨白,容颜清隽沉静,没有一丝生机。他仍然是一身素白,就像他这个人一般,干净出尘不惹尘埃。 我怔怔地看着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他的眉眼轮廓,依然是熟悉的手感,那双熟悉的瞳孔却没有睁开。 我像被电击般缩回手,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他为什么不醒?” “原先生这个状况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我是第一个发现原先生的,当时我进屋他便这样了,屋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原先生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就是一直不醒,请大夫看过了,原先生呼吸微弱,脉搏还在,看脉象是元气大伤了,也不像中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不知道症状无法对症下药,只能用些药物调理着。原先生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这样油盐不进,便是神仙也难救。” 我在塌前坐下,握住他的手,只觉得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我并没想这么多,只是自以为是的去做,我没想过后果。我没想过会害了他。 我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一天,若是寻不到方子难道让我看着他一直沉睡不起直到元气枯竭? 这不可能! 我说,“小盛你先出去,我想单独陪陪他。” 小盛走后我试着给他喂水,但是不行,他的牙关紧闭我根本喂不进去。后来我自己饮了一口尝试撬开牙关给他喂进去,忙了半天效果甚微,只有少量的水喂进去,大部分还是滑下来沾湿了他的衣襟。我迅速找出一套干净衣服给他换上,折腾了半天还是枯坐着发呆,眼睛发酸,抹了两下。门外有人敲门,我想也没想打开门说,“我们出去说话,别打扰他休息。” 商讨 叶绫罗看了我一眼,让开一步,我先行走出去,小心关上门,“小侯有什么事?” 他皱眉,“你回来怎么不知会我一声?走的潇洒来的无声?”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的一举一动想必你了如指掌。” “你为他而来?” 我点点头,“我要带他走。” “别傻了,他这个样子如何经得起颠簸?”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这侯爷府不是戒备森严,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 “你在质问我?” “我不过就事论事。” “现下朝局纷乱,我哪有空管他的事,江郁那小子一天到晚和我作对,我已经忙的焦头烂额。” 我嘲道,“你派人杀了他爷爷,他不和你急才怪。” “你怎么知道此事?”他突地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49 章 “怎么?想杀人灭口?” “那倒不是,你是我的人,我怎么舍得杀你?” 我抚平一身鸡皮疙瘩,“你待如何?” “我要你为我做事。”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还不知道吧?柳如与风秦归是同一人,”他盯着我的脸,观察我的表情,继续说,“此人精通易容,常以柳大侠的名声在江湖行走,结交江湖人士效忠于老狐狸,他盯上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你有个本领通天的师傅,若是招得他入幕,何愁大事不成?柳如风此人也狡猾的很,一边扮演江湖侠士的名头,一边隐藏在我身侧,伺机而动。我早已发觉身边有奸细,只查不出是谁,倒是你一来他倒无所遁形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我回视他,不语。 “说来也好笑,那柳如风竟对你动了心,你又是我的人,他现下摇摆不定,不知多头疼呢?若是能说动他为我所用,给姓江的小子来个釜底抽薪,到时候……” 我打断他,“我对你的计划没兴趣,明天一早我带着师傅就走。” 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只管带他走,看看他明早会不会死在路上?” “公子。”小盛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说,“原先生现在身子虚弱的很,万万不能移动,望公子慎重。” 我看看小盛,再看看叶绫罗,颓然坐在地下。 是了,小盛到底是叶绫罗的人。 叶绫罗拿师傅要挟我,我真是走不了了。 是夜,叶绫罗拉着我商讨国事,他要我帮他。 叶绫罗说,“现在朝廷局势不容乐观,圣上是个小孩子,做不了主,凤流非毕竟是外姓王,如今权倾朝野,老丞相容不得他也是常理之中,他们两派之间的较量一向是避着圣上的,谁想这次真是水火不容了,竟摆到台面上了,哪次上朝不是意见相左吵得不可开交,圣上实在年幼,若身边没有贤臣辅佐,难成大事。” “所以你便除去老丞相,自荐这个贤臣之位?” “错!这个贤臣不是我,是你!” 我愕然! 他灿然一笑,“你忘了吗?你可是我哥哥,安国侯府的大公子,原太子凌云与渝妃之子,名正言顺的皇室嫡血,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待我回禀圣上,封你一个亲王,再不济也是个藩王。如何?可惜丞相之位已经让老狐狸的宝贝孙子占了,我底下的人终究慢了一步。” 见我不语,他笑起来,“说起来当初若不是你被原若卿抱走,今日这皇位,这天下的一切都是你的,哪里轮得到那个小皇帝,你就不怨?何不与我一起夺下这天下?江山万里你我共享!岂不快哉?” “小侯,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你这样的野心,”我甜蜜的说,“我心中爱着师傅,此生只愿与他相守一世,白头到老。什么荣华富贵,金钱权位,都是过眼烟云,这些身外之物,我一点也不想理会。” 叶绫罗脸色铁青,那双秀丽的眸子藏不住浓浓的怒火,“你当真如此绝情?你心中就没有半分我的位置?你当真对我没有情意?”他终于说出来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不敢说,不敢问,他怕那个答案是他无法接受的,那个人却这样轻易的说出来。 我倔强的说,“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没有半分情意。” 说罢我转开视线,不敢看他的表情,毕竟这件事,我有愧在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说,视线透过我有些恍惚,“我六岁的时候爱爬树,那时候调皮时常摔下来,你每次紧张的在下面看着我,又不敢声张,后来我都自己爬下来了,有惊无险你才松口气。但你还是跟着我,护着我,我越爬越高,有一回我爬到树顶下不来了,你说让我放心跳下来,你接着我,后来我没事了,你倒躺了三天爬不起身。后来无论有什么事你都护着我,比爹娘都要好。我真的很喜欢你,哥哥,你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那时候我十三岁,”他说到这里脸颊泛起一丝红晕,“那天我真的很开心,我有没有弄疼你?你说要永远陪在我身边,这些难道都是骗人的吗?你告诉我!” 他的瞳孔映着血红一片,渐渐疯狂。我心里明白,他说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我说,“小侯,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我不是那个人,不是你心中那个人,不管你接不接受,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他已经不在了。我不管你与他有什么样的恩怨,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希望你能看清,看看我是谁?”我板正他的脸,对上他的视线。 他忽然按住我的肩膀,吻过来。我退不得便转过脸去,有一双手伸过来,颈子轻而易举被扼住,越勒越紧,我渐渐喘不上气来,胡乱去掰他的手,我想我的脸色青白到了极点,我几乎咽不上气,抬腿在他身上乱蹬乱踹,我深深感觉到,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我死。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末日的疯狂。 他终于放开手,将我打横抱起,置于床上,我呼呼的喘气,他的身子压上来,仅隔零点零一厘米的距离和我说话,我们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我注意到他的脸色是铁青的,仿佛被掐住脖子的人是他。 我缓过气来,不怕死的呵呵笑起来,他瞪着我,气的双颊通红,到底无计可施。 救治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了!今天打了鸡血了! 商讨不欢而散,我回房照顾病人,这位病人尚在沉睡中,美丽的容颜俨然睡美人一个,可惜他要再睡下去就要长睡不复醒了。 我炖了人参补汤一口一口哺给他,每每有许多汤汁漏出来,弄的脏兮兮的,我便抱他去沐浴,我知他这人习性,决计不能容忍此事。自我来了,这事自然不假手于人。每每沐浴的时候我都将其他人赶出去,凡事亲力亲为。 替人沐浴现在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我做起来顺手又顺嘴。 为什么顺嘴呢?眼前大好□,不顺一下怎么对的起自己呢? 香艳的沐浴工作后, 我将他安置在塌上,盖上一层薄薄的毯子,便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我心中从未如此安详,他墨黑的长发摊在我的指间,莹莹发亮,柔顺之极。 坐了一会,有人敲门。 “进来。” 是小盛,他轻手轻脚的推门,关好。对我说,“公子,你还未吃早饭,我给你送来了。” 我摇摇头,没有胃口,那个人一直闭着眼睛,我怎么吃的下去? 我学过一点医术,再次探向他的手腕,他的脉象越来越薄弱,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小盛,你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告诉我?我听说你来侯府之前在江湖行走,难道没有什么偏方?” “公子不瞒你说,我却有一法,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你怎么不早说?什么办法?这个人选需要什么条件?很严苛吗?” “可以这么说。原先生脉息微弱的很,元气消耗甚巨,需要有人为他疏导经脉,过气给他,此举疏导人须将真气导入他体内,要求有高深的内力,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法子,疏导人完全可能因为真气消耗过巨油枯灯尽而死,若运气好侥幸不死也是武学废人一个,试问有谁愿意冒这个险?”小盛摇摇头,显然认为这个方法不可取。 小盛说,“最麻烦的还不止这个,我不知道原先生修的什么功,若贸然找人输气,两股真气相冲,原先生就没救了。”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0 章 我想了想说,“我有一个人选。” 我盘膝而坐,双掌击出,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探了他的脉象,似乎好了些,他的身体在发热发涨,越来越温暖。 小盛问我后不后悔,我说不,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我不救他还有谁可以。我的武功不算一绝,心法练的还勤,内力在普通高手中算是高深,加之我的心法学之师傅,与他师出同宗,自然不会排斥,可以说,我是最佳人选。 小盛在一旁看护,他说,“公子,我不会让你死,一有异变,我会提醒你,你马上放手,切记保存最后一丝真气,这样便不会有事。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就算折损全部功力,我也会保住先生。” 我点点头,吐纳呼吸,输出真气。心中不作他想,去除杂念。 渐渐的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似乎听到了小盛的声音,他的面容焦急,似乎想表达什么,忽然虚脱乏力,我软软倒了下去。 恍惚中有个人将我扶住,我一头栽了下去,安然落入那人怀中。 小盛说我元气消耗甚巨,加之心脉损耗,需要好好调养,无论如何也不让我起身。他递上帕巾,我拭去汗水,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虚软无力热的厉害,翻过身忽然发颤,居然浑身发冷。 “小盛,我好冷,好冷。你,抱抱我。” 他将我拥在怀中,将被子拉上来盖得严严实实的。 “还是冷,好冷。”我冻得牙齿直打颤。 小盛说我没了真气护体,这是极弱体虚之状,若好生调理是可以痊愈的,只是我那一身武艺是没办法了。 “热,好热,小盛,救救我。”我踢开被子倒在床上直打滚,几乎是哀求了。 热,热的浑身难受,我随意地撕扯自己的衣服,片刻后便衣衫凌乱,脱得只剩下遮羞裤。 “公子你别这样,再忍忍,会有法子的。”凌盛按住我的手,将我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我挣扎着脱掉,他便替我穿回去,这一来一往,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没多久,我又开始喊冷,拼命往身上缠被子,包的严严实实如同蚕蛹,小盛紧紧抱住我,叹了口气。 就这样冷冷热热好几个回合,我被折磨的几乎要嘶声大吼了。 过来半响,我总算消停下来,不冷也不热了,只觉得极度虚弱,软软倒在床上,一点劲也使不上。 小盛说的话,我并不全信,我觉得,他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我的身体,不对劲,这般反覆无常,又怎会只是体虚所致? 还有一件事,不知是否刻意,他一直没有提起。 我隐约觉得古怪,提起力气勉强抓住他的衣袖,“小盛,师傅他……还好吗?” 他别过头,似是不愿回答。 我将他的衣袖抓的更紧,“我要去见他!带我去!”我坚定的说。 小盛无可奈何地点头,俯身将我抱起。 我挣扎了一下,“我可以自己走。” “公子,你现在太虚弱了,别太逞强,能省力就省力吧。” 到了师傅的居所,我被放在软榻上,这是师傅曾经躺过,而现今这塌上却空荡一片,什么也没有留下。 “师傅他……好了?能下地了?”我愣愣的问。 小盛漠然点头。 “那他……人呢?” 小盛看向门外,有一人正好走进来。 我虚弱的笑,“是你,你怎么来了?” 叶绫罗一挑眉,“我如何来不得?” 我闭上眼,“我想睡一会。” 他冷笑,大步上前抓住我的肩膀就摇晃,“我亲爱的哥哥,你真是长进了啊,胆子变大了,这种事你也做?你不怕死吗?” 我懒懒地回一句,“为了心爱之人,有什么不敢?”我承认,我是存心要气他。 他嘲讽地笑道,“可惜你那位心爱之人已经离你而去,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岂非白费功夫?” “那也是我的选择,与小侯你毫不相干。”我瞪着他,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竟不知不觉软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了!今天打了鸡血了! 只道寻常 自从那次以后,我发现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时而端坐在案前看书,翻了几页不知不觉困了,便伏在上面小憩,转醒就到了床上。 躺了会,呼吸渐缓,掀开锦毯翻身下床,倚在窗边凭栏眺望,窗外下起了小雨,雨声渐渐急促,打在纸窗上沙沙作响。雨幕模糊了视线,天际仿佛遥远的望不到边。 我不知道那个人身在何处,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会有多远,这半年来我便养成这样一个习惯,醒来就喜欢依靠窗边,一直这样眺望,也许可以看到那个人渺茫的剪影。再多一眼,再看一眼,也好。 屋子里有个人立着,静静的一直没有出声。 我莞尔,“叶小侯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影子,我不动你便不动吗?”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1 章 那人笑了,上前来静静环住我,“你看你,现在好歹是圣上亲封的景王,怎么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站了这么久也不嫌累?你今时不同往日,也禁得住?好了,这边坐一会,一会犯了病太医又得忙一阵了。”他说着自己坐下来,将我拉着坐他腿上,我挣了一下,他按住我,“好了别动,这椅子冰的很,怕你身子受不住,你就乖乖坐我身上,我这是疼你呢。” 这些我当然知道,还是有些别扭。 他收紧了臂弯,环抱住我的腰,脑袋搁我肩上,亲昵的说,“还没用膳吧,我吩咐下人端来了。”说着一手环着我,一手端着粥,“是你喜爱的皮蛋瘦肉粥,香吧,你近来胃口不好,好歹吃一些,还是说要我喂你?” 我说,“我自己来。” 他也不勉强,看着我将它喝完。他说,“对了,洛州进贡了一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我听到消息特向圣上讨了来,费了些功夫,厨房正炖着,一会让他们送过来,记得一定要喝。” 我撇过脸不看他,我不愿接受他的好意,像这样的善意,这半年里已经发生了千千万万次,次次都是我欠的他,他为我的病四处奔走,什么样的灵药没试过? 我的身体我知道,自从替师傅输了元气,身体状况每愈下降,小盛说我当时太不小心,没有及时收手,元气差点损耗殆尽,能撑过这半年已经是幸运了,我已是强弩之弓。 叶绫罗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假装看不到。我欠他的越多越不能安心,我终于说,“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没有结果的,何必白费心思。”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对那个人也是这般心思,什么时候你放下了再来说我。” 我沉默了,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我能做的也只有沉默,我无话可说。 外头有人来报,“侯爷,宫里来了人,说是圣上有要事召见。”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叶绫罗看了我一眼,我马上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坐会。” 他说,“好好休息,别四处乱跑,知道吗?”他的口吻仿佛他是我哥哥。 我失笑,“我心里有数,你快进宫吧。这个时候召见一定有要紧事情。” 叶绫罗一走,我唤人搬来一架琴,平日他在的时候不许我沾,说是弹琴费神伤身,不许我碰琴,不许我喝酒,不许吃辛辣的东西,不许雨天出门,不许……好多好多不许,我都要闷坏了。观花修竹,酌酒吟诗,这才是畅快人生! 我借着兴致弹起来,心中默念着熟悉的曲调,手指自动弹拨,指下毫不意外流泻出阵阵音符,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浑然天成,抑制不住。弹琴成了身体本能,一弹之下竟然停不了,思绪已沉浸在曲中,深深沉醉。 啪啪怕一阵掌声响起,将我惊醒,我收住在琴上拨弄的手指,顺势站起来,直直望过去,有个人从那边树丛出来。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那个身影…… 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竹林的午后,阳光正明媚耀眼,透过竹子照进了,原若卿站在竹影斑驳处,正遥遥向我微笑。 我忍不住上前两步,在看清那树荫下站的人影时,我顿住了,几乎不会动,头脑有些昏眩。 我以为是原若卿,其实不是。 这半年来,我再没有见过他,他不愿见我,也不会再这样对我笑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们竟回不去了。 我的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稳,那个人冲过来扶住我,在我耳边唤道,“青衣,青衣。” 那道声音陌生而熟悉,响在耳边,我勉强看清他,我说,“如风,是你。” 他说,“青衣,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病的厉害吗?” 我摇摇头,“你怎么站那边这么久,下着雨呢,若不是我发现,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怕到时候病的不是我是你。” “我原本在一边看你,看着看着就忘了。此次我瞒着江相来的,行事须加倍小心,若是让叶绫罗看到了……” “他进宫了。” “这么巧?江相也在宫中。” 我说,“这次的事情不寻常,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我并未接下来说,看了一眼他的衣裳才想起来,“进屋换换吧,你的衣裳全湿了,不好受吧?” “不必了,我此次来就是来看看你,要赶快回去了,江相出来不见了我,我怕他多心。” “这样,”我点点头,“那我就不多留了。” 我转身回房,他叫住我,“青衣。” “什么?”我转回身。 “我……”他顿了顿,“对了,你方才弹的曲子是什么?我从未听过。” “与君同醉。”我说,“此曲非我所作,借鉴一位前辈的。”与君同醉,这些年我反复弹得曲子,想起他就会弹,只是那个人听不见。 一阵沉默。他看着我,像是在出神。 “还有事吗?”我问他。 他点头又摇头,“我……” “我送送你吧,”我说。 “劳烦了。” 走了段路,我将他送至园子入口,停住。 他似乎下了决心,终于说,“青衣,你快乐吗?” 白头是少年 他说,“青衣,你快乐吗?”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2 章 我愣住,我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我这样子,算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快乐如何?不快乐又如何? 他冲动的说了一句,“青衣,我要带你走。” 我摇头苦笑,走?走去哪里?我这样的身体,还能去哪里?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没有分别。 当然这些我不会让他知道。 送走了柳如风,我整个人像打完架一样疲惫,小盛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将衣服披在我身上,“公子进去吧,这里风大。” “你总是这么尽职。” “不是尽职,”他垂下眼,“我对公子是真心的,我真心希望公子好。” 我摸摸他的头,“你站了一天,也累了,去休息吧,柳如风的事……” “公子放心,侯爷不会知道的。”他向我保证,我相信。 我忽然想起来,江相那边……江相就是江郁,老丞相的亲孙,他原先在齐王手下做过事,似乎与小盛颇有渊源,当初江郁便问过我小盛的事,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小盛从未提起他,他们俩个…… 我实在耐不住好奇,想了想说,“小盛,柳如风是江相的人,这个你知道吧,他今天跟我提起过你,似乎是江相让他来的,那个江郁是不是对你……” “公子,”小盛忽然说,“小盛先下去了。” 果然,这种反应,一定有猫腻! 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小盛,我肚子饿了。” 他疑惑地看我一眼,似乎在分辩我话中的真实度,我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小盛说,“小盛这就去吩咐厨房做些公子喜爱的点心。” 我说,“不必了,我已吩咐下去,一会他们端上来你陪我一起吃。” 小盛迟疑道,“这似乎不妥,我去看看侯爷吩咐的千年人参是否炖好,侯爷吩咐小盛一定要看着公子喝下去。” ‘好吧。”我无奈道。“我喝就是。” 其实喝太多补药反而容易出事,再说我这身体…… 当然毕竟是叶小侯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辜负,结果这人参汤是喝了,头却有些晕,有双手扶住我,“公子你怎么了?”小盛的声音飘得很远,越来越远,我想回答,却说不出话来,血,我摸了一把脸,满是血,想要叫喊竟发不出声音,小盛,我…… 意识清醒的时候我呆呆地坐在铜镜前,那面镜中映出了一缕白发,就在右耳侧那边,长出了新白。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这是衰竭的征兆,一旦白发出现,每一天都会慢慢长出,蔓延直至满头皆是。少年白头这句话应验在我身上。 铜镜前置着一柄匕首,我毫不犹豫执起削掉那片雪白。我不能叫他看到,一丝一毫的可能也不能有,我无法容忍他看到我的最后一眼会是这样的狼狈,此时我祈祷他千万不要出现,哪怕是最后一面,我也不敢见。 我冷静的执起那些雪白,靠近烛火,看着它在我眼前寸寸湮灭,燃成灰烬。 一次发病后出了一身热汗,我吩咐人抬了一桶热水要沐浴,洗到一半小盛进来,我几乎坐不稳,握紧他的手,“小盛,我是不是……快死了?” 小盛捂住我的嘴,“别说这样的话,公子不会死的。” 傻小盛,有谁不会死?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小盛的双眸透出浓浓的担忧,他比谁都清楚我的状况,只是一直装傻,他不敢告诉我。 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清楚。我仰着头靠在浴桶边上,头上系的织锦发巾滑到水中,露出那一头我不忍睹视的雪白。 “公子!”小盛惊呆了,显然他比我更不能接受。 这些日子以来这片雪白蔓延的很快,起先几天我还去削它,削了几天知道无用便放弃了,取了发巾盘起来,叶绫罗在的时候我掩饰的尤其细心,对着镜子照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破绽侯让他进来,他虽有疑惑却未曾提出,只留吩咐小盛留心我的行为举止,今日这个谜团得以解开,小盛的惊鄂不是假装,他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提前到来。 我说,“小盛,这件事不要告诉叶绫罗,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盛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沉默的看着我,眼圈有些发红,他的手指白皙纤长,正抚摸我的发顶,他的动作十分的温柔小心,仿佛一不小心,那片雪白会演变成全白,可惜他无法阻止。时间始终在遵循它的轨道,没有人可以改变,待发白尽,也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在水中照见自己的容颜,依旧是清隽的苍白的,只是刷白了大半苍白的发。 “公子,”小盛握紧我的手,“我知道你很难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实现你的心愿,你放心,侯爷散播了一些消息,原先生很快会来,他会亲自来。我知道你很想再见见他。” 小盛说着将我从水里抱起来,放到塌上,为我拉了拉被子,我捉住他的手腕,说,“不要,我不能见他。我现在这个样子……” 小盛安抚我,“没关系,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原先生不会介意的。” 我猛摇头,忽然想到一件事,“师傅怎么会来?叶绫罗说了什么?” “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总之知道你出了事,原先生不会坐视不理,侯爷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引他前来。” “他要做什么?” “这些事你应该问本人会比较清楚,是不是,哥哥?”有道声音忽然传进来,门口站着个人。 我皱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绫罗看了小盛一眼,小盛没说什么退下了,并关好门,我意识到大难临头,往床里缩了缩。 “你瞒的我好苦啊!青衣哥哥。”叶绫罗盯着我的头发,面容都扭曲了,“小盛都知道的事,你竟瞒我?” “这种事原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么忙,哪管的到。”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3 章 “你的事我管不到?”他逼近我,“你是打算瞒到我最后一刻?” 我撇过头,他突然攥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身前,我身体一僵,“你做什么?“手腕拼命一挣,没睁开,他攥的死紧,手腕上那个力道铁箍一般动弹不得,他慢慢的凑过来,我拼命躲,“你最好马上放开我。” “为什么?”他的呼吸炽热可闻,“反正你快死了,何不成全我一次,乖乖的,不好吗?” “不好。”我说的斩钉截铁。 “你可以为他牺牲却不能为我做半点?我比不上他?” “他与你是不同的人。”我淡淡的说。 “我还是不明白。” “所以你引他前来,要弄个分明?” “不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是很好的拉拢对象。现在朝局纷乱,凤流非与江相相斗,本侯坐收渔翁之利,若要实现宏图大业,就需要他的帮助,原若卿此人血统纯正,身份尊贵,加之小皇帝对他的迷恋,在朝中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他若肯出面,本侯还怕大事不成?” “师傅早对朝堂之事失望,怎肯帮你?” “只要他出现,我就有把握说服他,况且有你在,他怎么会不现身?” “你用我做饵?”我摇摇头,“没用的,他不见得会来,你恐怕错估了我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他并不……爱我。你这样做,其实是没有道理的。” “来不来不由你说了算。”他捏着我的下巴,恶狠狠的说,便要堵住我的唇。 小皇帝 人说将死之人都会留恋尘世,我却不以为然,我的时光短暂而漫长,随着渐白的发就要走到尽头,谁说它不漫长,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时时刻刻在想何时是终结,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猜测,我已等不了了,特别是知道原若卿上京的消息,我知道,他是为我而来。我怕见他,也渴望见他,这种心情,像毒蛇般时时刻刻折磨我脆弱的神经,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月明星稀,我一手执着酒壶,走的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好几次险些跌倒,没有人管我,我可以尽情的放纵,也许是最后一次。 不知不觉间走到湖边,我喝了口酒,摇摇酒壶,见底了,随手丢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又哭又笑。我望着湖面出神,皇宫里也有这样一片湖,那里葬着一个女人。而这片湖…… 我痴痴的走过去,似是着了魔,我跳下去,放任自己沉溺其中,湖水漫过身体,头顶,呼吸渐渐困难,渐渐喘不过气来,口里灌进不少湖水,似乎有水草缠住了我的脚踝,我没有挣扎,任凭身子被拖下去。我忽然起了个念头,若是这样结束掉,也不错。 意识昏沉间仿佛有人搂住我的腰,托着我浮上去,我紧紧依附住那人,那人带我上了岸,我咳得厉害,那人就抚着我的背轻拍,我抓着他的衣襟颤抖,浑身发冷。 不,不,我并不想死的,我还有许多事情未做,我还未见他,这个人在我做蠢事的事及时救了我,我还来得及后悔。 叶绫罗的声音听上去像冰一般寒冷,“你竟去寻死?若不是我的人及时回报,你可真死了!” 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我当然后悔,很后悔,我还未看这世界最后一眼,我不舍得了。 “从今天起我会让人看着你,不许你踏出房门半步!” 他将我抱起送回房间便坐在一边生闷气。 我说,“横竖也要死的,你也不必这样紧张。” 他气呼呼的说,“你的身子不行,你自己就不争气?你想过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这种事,我也没有要寻死,只是想清醒清醒,现在我醒了,自然不会做傻事。” “我要你保证。” “可以,我保证。” “我不相信,除非……” “除非什么?” “我要你的补偿。”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饱含着浓浓的欲望。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我不禁苦笑。 铜镜里这张脸,神色晦暗,苦涩,披着满头白发,我自己见了都不免厌弃,退避三舍,这样的我,你也喜欢? 我推开他,勉强站起来就往外走,“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走了几步,他站在床边没有动,沉默的望着我,“你不接受我,为什么?我们以前不是好好的?” 我拉开门往外走,“抱歉我做不到。” 我不再看他,冲出门去,不料撞到一个人,是个小厮,形色匆匆的样子。 我听见有个人捏着嗓子大声喊,“圣上驾到!”我懵了,几乎以为我听错。 这人一身深蓝的宫阶服饰,伺立在一边,有人从庭院的方向走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头上戴着洁白银镀王冠,身穿一袭暗紫绣龙锦袍,系着碧玉红丝带,生的明眸皓齿,钟灵毓秀,举手投足间一派少年天真。 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对,分立在两旁。 我一见他就眉头直跳,顺势跪了下去,“微臣叶青衣参见陛下。” 小皇帝走过来扶起我,“景王不必多礼,快请起,说起来你是朕的表哥,以后该多亲近才是。” 我站起来,立在一边垂眸。 小皇帝说,“朕知道景爱卿身子不好,今日朕特意来看看你,近来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承蒙陛下惦记,微臣好多了。”我暗自庆幸,还好我出房门前已将发遮掩,否则小皇帝问起来我岂不难堪? 小皇帝接着说,“朕今日来特地带了些宫廷里的补品,爱卿可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行。待身子好了才好进宫陪陪朕,替朕解解闷。” 这个小少年皇帝,说起来我还未见过他,他也是初见我,说起话来却是一副熟络的样子。我适当时接句话,其余时间皆是闭口不言。小皇帝命人将礼盒提上来,我想也就是人参鹿茸之类的吧。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4 章 正要说些谢恩之类的话,有道声音从房门内传出,显得慵懒,“陛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知会臣一声?臣有失远迎了。”叶绫罗倚在门边,只是象征性的弯下腰,态度很随意。 小皇帝也不恼,熟络的接道,“绫罗怎么在此,让朕好找。” “陛下找臣有事?” “朕此次前来其实是想见一见景王,绫罗将他藏得太好,朕见不着面只好亲自来了。” “陛下哪里的话,实在是臣这位兄长身体孱弱,起不了身,这不,前一阵子吹了风又病了一场,调养了好些日子才下塌,陛下你看他的面色……早知陛下要见他,臣无论如何也带他进宫了。” “不必勉强,景爱卿若身体不适,朕来看他也是一样。说来上次绫罗向朕讨得千年人参,景爱卿服了可有功效?” 我接话,“臣已经好多了,多谢陛下馈赠,臣铭记在心,在此谢过陛下了。” 说罢弯腰拜谢。 小皇帝说,“绫罗,朕有些话想对景卿说。” “陛下请便,臣先回房了。”叶绫罗不得不说,他走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依然垂着眼,心中想着小皇帝的话,他有话对我说?对我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景王只是个虚衔,我不信他放在心上,那么他的目的,会不会与那个人有关? 齐王曾与我说起小皇帝的事,他似乎对师傅……这想来有些不可思议,他才十二三岁的光景,是不是太早熟了,而且偏偏和我看上同一个人。 我与他算什么关系?表亲?情敌? 他找我做什么?互掐? 我被这个想法惊的冷汗直冒。 “爱卿你怎么了?”小皇帝貌似天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仿佛看到恶魔在向我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已经将近尾声,到时偶会开新坑,(*^__^*) 嘻嘻…… 届时大家来坐坐…… 宫变 后来的事证明我确实想多了,也许人快死的时候想法也比较多。小皇帝并未对我如何,并未如我想象中那般恶语相向。他说的话让我想到了许多,他说话的时候那种神情是与少年人完全不相干的深沉,他只是淡淡的说,“我此次前来确是为了六皇叔。”他用的是“我”,而非“朕”,他说,“若是你见到他,请转达我的问候,告诉他,他的侄儿想见见他。我想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确实不是,他说侄儿,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放下那段心情,那些充盈澎湃的心情就像流水一般远逝,就像岁月葱茏,是无法挽回的。 “可以。”我这样回答他,这一刻,他不是君,我不是臣。 小皇帝说了许多事,有些话他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倾诉,但此刻,他选择说出来。 我知道他这个帝位并不好做,他很头疼,他年纪还小,并没有多少人服他,朝中各系力量蠢蠢欲动,大臣们观风把望,各投明主,每日上朝,朝中两派力量常常吵得不可开交,导致决策一直定不下来,每日上朝就是看各派力量相争,大臣争的脸红脖子粗,他这个皇帝说话并没有多少分量,虽贵为天子却时常力不从心,这些他一定从未与人提起。 后来记忆变成模糊的一片,我起身做辑,“臣恭送陛下。”我的态度很恭敬。挑不出一处错。他点点头没说什么,他的神情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落寞,高处不胜寒,古往今来,帝王将相无法免俗,这个帝位带给他的,快乐要少很多很多。他是个帝王,总要成长,要面对朝臣,面对黎民百姓,天下兴亡,如何超脱。有些事,他只能放下。 后来的后来我再未见到他,宫变的时候听说在宫中侍卫的掩护下退了出去。后来我不在了,许多情况也不得而知。 叶绫罗问我,“圣上和你说了什么?”我摇摇头,“不过随意说些体己话,这些都与你无关。”我注意到,每当我这样说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成青色,因此我说的很畅快。 他又问了些话,我答得不甚在意,他的脸色难看到一定境界,没说两句他甩袖走了,估计是筹划他的下一步计划去了。 朝局越来越紧张,我算是世外之人也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不安躁动的紧张氛围,我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在不久的将来。 一日我睡到一半,外头乱糟糟的一片,我打开门走出去,随手揪住一个人的领子就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大着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说话也不甚清楚,隐隐约约是说,“宫……宫变了……” 我一怔。 来的好快!有些事一旦发生,真叫人措手不及。 我放开手,那人慌里慌张的逃走。 我了解了下情况,似乎是朝中一个将军带的头,他冲进宫将刀架在宫侍的脖子上,朝中几个所谓衷心的臣子上前劝解,全做了人质,这位将军在军中颇有威势,带兵打仗这么些年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叛变。 这不是偶然,依我之见,这位将军在这个节骨眼上逼宫,只怕是在造势,他一个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有某个人站在他背后怂恿。这个人一直站在背后默默的操纵,混迹在众朝臣之见,必须将此人找出来,这才是停止风波的有效方法。 现下朝中力量共分成三股,明的有江相,齐王,这两人现在势同水火,叶小侯在暗处,也有可能是他所为,他一直野心勃勃,这事是他所为也不奇怪。当然也不否认深藏人群的某些王孙贵族,总之人人都有嫌疑,都有动机,毕竟皇帝之位是多大的一块肥肉,引来天下饿狼共扑之。 这位将军做了出头鸟,矛头所指的对象,可惜他自己一无所觉,只是义愤填膺的跳出来,在大殿上大骂当今圣上不识贤能,是非不分,朝中官员克扣军饷,中饱私囊,朝廷腐败,百姓凄苦,边关战事告急,军饷告催,上位者却贪取百姓的血汗钱,军粮不足,无法开战,边陲小国蠢蠢欲动,这个王朝已经摇摇欲坠。 我吩咐人预备一匹白马,我要进宫,心中有一种预感,有件事会发生。 我来晚了!踏进宫门的时候我就知道。 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宫卫安静的立在宫门处把守,一切恢复了井然秩序。 我下了马,直往朝堂走去,有个穿着深蓝宫阶侍立在一边,“景王请留步,今日不上朝。” “我要见陛下。”我说。 “陛下今日有贵客,不见其他人,景王请回。” 这位贵客是……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5 章 我颓然立在一边,望了望紧闭的宫门,只得退回去,“若是陛下问起……” 我还未说完,那人接道,“小的自会禀明。” 看的出那人已经不耐,我往后退,转身便走,忽然想到一件事,回过头问,“那位将军如何了?”那人回话,“关水牢里,景王要去看他?小的奉劝您一句,这个节骨眼上,谁去了就要背上同伙的嫌疑,景王可要三思。” “我只是问问罢了。”果然如我所料,这件事已经飞快解决,答案等陛下的那位贵客出来自见分晓。 我倒是很好奇他是如何扭转乾坤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我心目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当然目前只上钩了一条无辜的小鱼,幕后那个人还好好的掩藏着,谁也揪不出。这不代表那个人毫无办法,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一切的谜底都会揭露。 我在宫门处站了很久,从午后等到大半夜,宫里没半个人出来,一片寂静,几盏宫灯忽明忽暗,难道是我料错了,那个人并没有来,这一切不过是巧合? 我死死的盯着宫门,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宫门开了,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刺 宫门缓缓打开,有个朦胧的身影走出来,他的影子被宫灯拉的很长,朦胧的光线下神情不甚分明。 我瞪大眼望着他,再揉揉眼,确定眼前人不是幻觉不会消失,眼眶湿润了,视线有些模糊,我走过去,双眼不曾离开那个人,就像曾经那般望着他。 漫长的时光岁月后,他还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白衣飘扬,拟态若仙。他还是我记忆里那个样子。一切似乎没有变。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我凑过去,“什么?” 他拉起我的手说,“这边说话不方便,跟我来。” 他的身法灵活,足下轻点,身子便飞掠了出去,感觉到腰间一紧,我双手攀上他的颈项,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夜风哗哗吹起,他的白袍飞扬的厉害,我只能看到一片苍茫的雾白。 过了一会,耳边响起他清朗的笑声,“到了,睁开眼看看。” 我疑惑的说,“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四周的景物不断变换,却是一处墓地,空荡荡的立着一个墓碑,碑前置着一束菊花,我默然,抬头看着他。 “你过来,跪下。” 我怔在那里。 “这碑里躺的是你的生母,这些年来你也未曾祭拜过,今日我便带你过来。”原若卿的表情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也不说什么,直直跪在土里。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生母并无印象,此刻我就当替原来的叶青衣尽尽孝道吧。 跪了一会,磕了三个头,我起身,原若卿就站在我身侧,淡淡的望向那座空坟,他的情绪,我一直猜不透。 半响的沉默过后,他执起我的手往来路而去,我有许多疑问说不出口,我在等他自己对我说。 “朝中的事,那个将军,是怎么回事?”我问出了我的第一个疑问。 原若卿淡淡的说,“你说的那位颜将军?当年出征时,他曾是我的副将,此人是个正直的人,我的话他向来听的,只是这次受了他人蛊惑,才做下逼宫的事,其实根源……” 他没有说下去,我会意。 我问他,“他现在被打下水牢,朝廷会怎么处置他?他充其量只能算个帮凶。” 原若卿摇摇头,“朝廷不会管这么多,对于叛变者,下场通常只有一种。” “师傅你也帮不了他?”我有点不信,原若卿既然能轻易化解这场危机,对于这件事又怎么会毫无对策? “朝廷的事,我再不会插手。”他对我说,“莫要多问了,剩下的事,自然有人处理。”他轻轻抚摸我的头,我渐渐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 这次宫变引出一大串的事,有人将矛头对准丞相府,说是找到了江丞相与叛贼私通的证据,小皇帝颁下圣旨要封锁丞相府,许进不许出。执行圣意的是小侯爷叶绫罗,当他带着大队人马包围相府的时候有人找上了我。 是我意想不到的人。小盛。 还记得当时我质疑他与江相得关系,没想到江相落难,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会是他。 他说,“公子,现在只有你能帮江郁。” 我错愕。小盛跟随叶绫罗多年,得到小皇帝授意的人也是他,小盛病急乱投医投到我这来了。 我说,“小盛,这个忙我帮不了,我虽被封了王,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实权,叶绫罗才是你的主子。” “不。”凌盛摇头,“正因为我跟随小侯多年,我才来求公子,我了解小侯,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江郁,这件事便是他一手策划的,江郁是不是冤枉的我不管,我只要救他,只能求助于公子。” “你要想清楚,你是侯府的人,你这样做……” “公子不必劝我,我意已决。” “即使这样做会毁掉你的前程?你不觉得可惜?”要知道叶侯现在受小皇帝亲封,风头盛在一时,身为他的得力干将,前程自是不可限量。小盛他就甘愿放弃? “不,公子,小盛已经想的很清楚,小盛不怕背叛侯爷府,小盛欠小侯的已经还清,小盛只想为自己而活,公子可以不答应,小盛却不能不去救他。” “你对江郁真的……”我有些窒息,“在你眼中,我这个公子又如何?” “公子和阿郁是不同的,小盛忠于公子,但阿郁不一样,他若是死了,小盛便一头撞死在这里。”凌盛说的决绝,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里面含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我有些被撼动了,不由自主的想,能为小盛所爱,一定是个幸福的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为什么我一无所觉,小盛认识江郁并不在我之前,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感情?我诧异了。 小盛笑了,“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其实刚开始我没有那样在意,那人说了喜欢我的话我也只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了,后来因为侯爷的授意刻意与他来往,为的就是探出相府的最新情报,他知道我的意图,却从来不说破,侯爷救过我的命,这种恩情我不能不报,侯爷知道江郁的心思便拿我要挟他,他握住了江郁的把柄。 江郁从未对我抱怨,其实彼此都很清楚对方是为了什么,没有人说破,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我没想过慢慢的我对他也……他这个人不坏,一直以来我都尽量无视他的心意,直到听到他落难的消息,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这样在意。”他说着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公子是否决定帮我了?” “你要我怎么做?” 他垂下眼,“拖住侯爷,让他无暇□。”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6 章 “你是要我……”牺牲色相?我猛抽气。虽然这种事不是没有做过,但我…… 现在不同了,我眼里哪容得下别人。若是叫原若卿知道了,我要怎么面对。 我摇头,“不行。你想别的办法吧。” 小盛急道,“公子一定有别的办法,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来不及了。”我叹息,小侍递上一只信鸽,我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江相遇刺,刻不容缓。” 小盛的选择 “来不及了。”我叹息。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对你说,其实这个计划也有我一份,当时师傅还没有来,我怕自己不久于人世便与叶绫罗定下约定,他放我自由,我帮他取得小皇帝的信任。 叶绫罗要陷害江相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叶绫罗已经行动,江相恐怕已经…… 小盛垂下头,他再未说些什么,那时候他的表情,我永远也忘不了。 后来听说了江相叛逃的事,那杯毒酒没有毒死他,叶绫罗并未如实禀明,对圣上只说,江相畏罪自尽,从此世上再无江郁此人。当让叶绫罗并无放过江郁的打算,他故技重施,暗地里 对他下了通缉令,天涯海角的追捕,据说江相虽逃了出来却受了重伤,他再没有机会为自己做辩护,在以后逃亡的日子里,有一个常常陪在他的身边。关于小盛的最新消息是三个月前的事了,有人回报江相被追兵围堵在天之涯,穷途莫路,前有追兵,后是断崖,他无从选择。 据说后来的结局是江相失足跌落悬崖,小盛他……跟着跳下去了。 我深深闭上眼,小盛这样信任我来求我,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再听说小盛的消息已经是一年以后的某个黄昏,一个远离京城的小镇里,有人看到他与一个年轻公子一同进出茶馆。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盛他……真的没有死,当然我知道在传统小说里坠崖而死的几率等于零,当我听到这样的消息后还是忍不住庆幸。 那是我见到小盛的最后一面,他的样子与先前有些不同了,脸上渐渐显露出属于成年男子的棱角,轮廓鲜明,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他的那双眼睛还是与我印象中那人一般清澈,他有着高强的武艺,现在与喜欢的人一同,就算过的是躲藏颠沛的生活他也从未抱怨过,他甘之如饴,并未因为前途渺茫而意志消沉。 小盛追随江郁的前一天晚上他来见过我,对我说,若有需要还是会回到我身边,但不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更重要的人要保护,江郁不会武艺,失去了他的支撑,他如何逃得过叶绫罗的天罗地网?他对我说一定会找到那个人,无论生也好死了好,他都不会放弃。 我吸口气说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就来找我,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那时胸中涌起一腔热血,一种难言的冲动。仿佛这个世界什么也打不倒我们。 我一直很想问他是否后悔。你现在是朝廷的要犯,天下通缉,躲躲藏藏一辈子,你真的不后悔? 小盛自信的说不会有这么一天,即使在长期的逃亡下他的锐气受挫,他还是这样的不服输,即使要他放弃大好的前程,他也在所不惜。 我忽然有些羡慕他了,这个人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改变,无论过程有多艰苦,要走多少弯路,要流多少血,他都不看在眼里。他只看得到那个对他好的人,并且永远不会辜负。 一时热血沸腾信誓旦旦的人,有很多,他们最初都说自己不会后悔,后来呢?在这个诱惑时刻存在的世道上,究竟有几人能做到自己最初所想,可以幸福,我见过的人里面,不多,连我自己也差一点就动摇,我会失去他。 失去他,是我所不能想象,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会后怕,常常午夜梦回,感受到身旁人温热的体温,确认他还在我身边,没有走远。 我翻个身抱住身边人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口,他手臂一动,顺势环住我,“睡不着?” 我点点头,说,“我遇到小盛了,他告诉我他过的很好,你说,他这样算不算是一种幸福?” “又说傻话了。”他摸摸我的头。 他维持着这个习惯,我没有动,其实不是很喜欢这个动作,总觉得他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待,而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一点底也没有,他也从未对我言明,他对我,是怎样一种心态,他与我母亲相识,那时候他没有救下他,他抚养我教我武功,是不是代表他要补偿我,因为我母亲? 这种想法叫我焦虑不安,我于是缠着他要出城,离开这个阴云密布的皇城。 出城的时候我隐隐发现不对劲,有人跟踪,结果没走几步,有一小对人从巷子里拐出来,形成包围之势。有一人率先走到我面前,这人我熟的不行,连他的身体发肤,每一个毛孔都很熟。 他仰起艳丽无双的小脸,笑的特得意,“现在想走,迟了。” 我毫不退缩,“绫弟,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毫无愧意,大大方方脸皮厚厚的说,“是,我答应过不为难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江相已经倒台,凤流非自身难保,天下大势尽在我手,你不觉得投奔我才是最好的归宿?” 我嘴一撇,“抱歉,我对你的那些理想抱负,争权夺利不是很感兴趣,麻烦让让道。” 他依然笑意盎然,志得意满,“我想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亲爱的哥哥,你还不明白我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可以给你最好的,权势,地位,财富,要什么没有,我们才是最适合的。” “很抱歉,事实上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我也想的很清楚,我的答案还是同原来一样,我想没必要再解释一遍了,你喜欢的那些东西在我看来并没有这么重要,绫弟啊!你有必要去接受一次洗脑,也许这样一来,你可以看到更多更有价值的东西,其余的我不想废话,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难道你忘了你的病?”他笑着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我的反驳,或者他只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只是唯我独尊的逼我接受他的观念。 我走近他,拉住他的衣领,“你最好不要乱说,我有什么病。”我偷偷瞄了一眼师傅,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 他也凑近我的耳朵说,“你不想叫他知道,我偏要说与他听。” 我暗自咬牙,“叶绫罗,你别这么嚣张,大不了我豁出去你也讨不了好果子吃。你别忘了你有今天的一切也有我的功劳,要是我不小心叫圣上知道了你嫁祸江相,下毒暗杀,谋害忠良的事,你说他还会这样信任你吗?” 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基本上是周末更,若有变动,会另行通知大家滴。 本章节未完,下面是俺新增的部分…… 我暗自咬牙,“叶绫罗,你别这么嚣张,大不了我豁出去你也讨不了好果子吃。你别忘了你有今天的一切也有我的功劳,要是我不小心叫圣上知道了你嫁祸江相,下毒暗杀,谋害忠良的事,你说他还会这样信任你吗?” 相对于我的咬牙切齿,叶绫罗显得不甚在意,似乎他的这些把柄已经不为所惧,他咬着我的耳朵,“你大可去说,我倒不怕什么。还是那句话,原若卿可以走,但你不行。你若是走了,那我……”他笑了笑,似是叹息,“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最终你会发现,只有我们……才是……” 他很快笑不出来了,他甚至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来,似是无法理解方才发生的一切,他有些反应不及,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胸口。就像他曾经伤的另一个人那般,毫不留情。 他还记得这是他赠予他的,他亲自挑选了很久,命人精心做好去讨好他,没想到最后作了这样的用途。是不是代表他将所有的情意都还给他,通通还回来。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7 章 叶、青、衣! 你……何以……对我这般自私?小侯的眼神写满了控诉,好像被主人背弃的小狗般哀怨伤痛。 他似是才明白过来,他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我的手抖了抖,在他那样的注视下竟无法再刺下去,仓惶的住了手。心口有一块绞痛的厉害,是叶青衣的残念在叫嚣吗?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但我忽然很害怕,我不能让原若卿知道那件事,我只能选择隐瞒,这也许是我此生最后的秘密,我怕叶绫罗泄露出去,一时情急竟……难道说我潜意识里早有了这样的打算? 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我是后悔的,追悔莫及。 这一幕我多年以后想起来仍然触目惊心,我忘不了。 叶绫罗只是怔怔的看着我,他站着没有动,甚至没有阻挡匕首的前进。他就站在那里,怔怔的立着。那双眼睛,看上去红的要滴血,仿佛要滴出泪来,渗出一种诡异的艳丽,他的头发仿佛被染成了红色,整个人仿佛浸着血。 我从未见过他流泪,原来他的泪,竟是红色的。 他的胸口有大片大片的血流下来,他没有动,仍然看着我,眼珠都不转一下,任凭血流不止。 原若卿不知什么时候走上来,我已被血激得晕眩,隐约中只听到他说了一句‘胡闹’,便化身鸵鸟装聋作哑了。 清晨的阳光灿烂的恰到好处,我搬出文房四宝附庸风雅。 原若卿走过来,他的手臂从身后绕过来,撑在案上,松松的环住我,尽管只是如此,我已经紧张的手脚不知往哪里放了。在他面前,我总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无所适从。他总喜欢抚摸我的发顶以示嘉奖,我要的却不是这些。 “你这几日倒是勤奋,知道勤练笔墨了?”他弹着我的额头取笑。 我暗自嘀咕,你不就喜欢这个调调吗? 我不由自主伸手抚摸披在肩上来不及料理的头发,它已经养的长了,几乎及腰了。我摸了把头发把玩,很好,没有掉色,染得正是火候,分毫不差,依然是我想象中漆黑如墨的发泽。置于笔端,溢出满满的书墨芬芳。 “你这几日沉溺于习字,倒是沾上了不少墨香。来,让我看看你的字练得如何?” 我摊开手,纸上空白一片。 晌午一过,倦意涌上来,本来相安无事,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那念头,局面就演变成两人携手进了屋,关门办事,少儿不宜。 他的唇落下来,含着灼热的温度,点起一片灿烂的烟火。细细密密的吻似那连绵的春雨,缱绻万千,道不尽缠绵之意。他在亲我,小心翼翼,温柔细心。 就像我第一次对他那般,我不能不动容,沉醉其中。 当我被推倒,大红的布幔落下来,烛影在流动飘摇,隐约照着这满室的旖旎春光。 我忽然清醒过来,这一切就像一场华丽的盛宴,那般不真实。我曾经怀着憧憬的心态去勾勒,这样的一场洞房花烛,都没有实现。 我想到了画中那个人,我的母亲,遏制不了自己的心绪,我无法不去想。 我痴缠的注视着眼前的人,他的面容看上去沉浮不定,如那水中的幻影,仿佛一放手,那个人就散去了,飘走了。 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又松开,再攥住,唇上被咬出明显的血印子,直到最后一件贴身的内衫像水流一般滑落肩头,□出精致的锁骨,姣好的身姿。 我感觉到伏在锦被上的身躯微微颤抖,衣物全数从身上剥离,那种仿若初生婴儿般的呈裸姿态叫我羞窘不已。这不是第一次,却比任何一次都来的汹涌,来的情热,那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热情几乎将我湮灭。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我爱着这个人。这就注定我不可能拒绝他,我所能做的不过是打开身体去承受 ,去接纳,那连绵不绝的雨露恩泽。 那些缠绵的疼痛与欢愉,使得我的身体不住的摇摆。我的脚趾蜷缩起来,受不住这样的撞击,恍惚之中只记得死死抓住他的背脊 。我不知道我是否抓伤了他的脊背,这样想的时候我就会放松,舒展四肢,却在他的撞击下紧绷,抓的更紧。 眼角湿润了,有咸咸的液体从那里流出来,我说不出是痛多些还是得到的满足,那种酸楚中掺进诱惑的甜蜜滋味叫人留恋不去忘而复返。 他从我身体里退出,我紧紧抱住他的腰,活像一个树袋熊,就这么趴着不动了,只知道用力的喘息,死抱着不松手。 他说,“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只是微笑,然后摇头。我要的,无法说出口,我怕一旦说了,我们之间连最基础的关系都难以维持。我要……要你的爱,你能给我吗? 不是愧疚!不是抱歉!不是补偿!不是任何别人添加在我身上的东西,只是单纯的爱。 只是对于我这个人本身。 我终究没说出来,这更像是一个奢侈的幻想,一个无理的要求。 不知是谁在梦里叹息一声,最终湮灭在茫茫尘世间。 对于我的改变,他并不是一无所觉,他从未提起,我便当自己不知晓。我开始越来越暴躁,对于自己的身体毫无把握,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维持多久,维持到什么时候,在日日夜夜未知的等待中越来越彷徨,我真怕有一天我就这样倒下了,每一天躺下去我都在猜测这是不是我的最后一晚?我是不是还能见到明天的朝阳?未知之路扑朔迷离,心在日复一日没有希望的等待中焦虑。 这一日,我望着他的侧脸发呆,呆呆的想着没有计划的明天。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在这里吗?若是可以,我多么希望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度过,只怕是不能吧?这一日早晚要来的。 那么他呢?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忽然很想知道,若我真的死在了他面前,他会是什么表情?是否会像我那般在意? 我摇摇头,一定不会,这场感情一开始便是我主动追求,他未曾说过喜欢,从来没有。 而我却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我们之间并不对等,比起他来,我在意的总要多些,而他对我……他未说过,我也不明白,怕是未曾有过,我以为的那些情愫。也许,真的该结束了。 我的思绪越来越混沌,常常神游天外,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慢慢的我觉得我的听力在严重下降,视线也不这么清晰了。原若卿的脸近在眼前,我却觉得看不分明,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确认他的眉眼轮廓,每一个细节,眼角眉梢,我都一一抚过,他似乎……瘦了,下巴摸上去更尖了,他的嘴唇还是那样的温润柔软,我还记得它的味道。 “师傅。”我轻轻叹了一声,细细捧着他的脸,轻轻贴上去,轻轻摩挲。 “唔。”他应了声,眸中含着浓浓的笑意。 我不由垂下眼,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当如何?还会不会对别人这般笑?我在你的生命里,会不会缩成小小的投影?不管如何,我都……爱着你。 眼皮越来越疲倦,渐渐合上,我把头搁在他肩上,挪了挪,找个舒适的位置便不动了。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8 章 他的手伸过来环住我的身体,手指轻轻扣在我的腰间。我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牢牢地抓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般漫长,我渐渐不动了,相握的手指松开了,身体无意识的下滑,完全落入他的怀中,入定。他的手一动,我的身体倾斜了,头上系的发巾从发中脱出,撒下满头耀眼的银丝。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基本上是周末更,若有变动,会另行通知大家滴。 本章节未完,下面是俺新增的部分…… 药(一) 腊月寒冬的气候,又是年关。小村庄当然比不得京师,洛阳,苏杭的繁华,但也是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街上的各家铺子早早收了摊回家团圆去了,一路走来家家户户皆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盛况。我走了几条街有些兴味索然,跺跺脚索性回头。 边走边捂住冻得僵硬的手指直哈气,气候渐渐寒冷了,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尤其是凌晨之际,在外面只逛了一会便已冻得麻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我裹紧身上的衣服,顶着寒风往回走,早知不该出来透气的,一走就是这么远,吹了这么久的风,回去只怕又要被念很久了。 忽然身上一暖,身上多了一件貂裘大衣。我意外的抬头,一愣,“你怎么来了?” 来人抿着唇,有些生气的样子,“大清早穿这么少跑出来,你想被冻死吗?”他说着抓过我的手放到自己怀中摩挲一阵,“这样暖了吗?” 我有些尴尬,“我没什么事,你不用特意跑出来找我,再说,你的腿……”我的眼光落在他的腿上,黯淡下来。 他倒是毫不介意的样子,拉着我便走,我注意到他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与三个月前一般无二。 他瞥了我一眼,“看什么呢?” 我移开视线,“没什么,对了,你怎么有空出来找我,不用批公文吗?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圣上的肱骨大臣,应该帮圣上分忧解难才是。” 他撇撇嘴,“小皇帝身份这么多臣子,够他排忧的,再说,我这半年来“卧病在床”,朝庭那些事我已经很久不参与了。” 我深不以为然,这家伙以为我不知道吗,他这半年来明着说请病假卧床,小皇帝批了,暗地里小皇帝对他信任有嘉,两边时常飞鸽传书,暗通消息。我怀疑叶绫罗这次“隐退”也是一个局,为的是引出朝中最后一批狼,一旦幕后之人有所行动,便落实证据,来个一网打尽,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只等着鱼儿上钩。 只是我不明白,叶绫罗要玩退隐的把戏,哪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不好待,非得和我挤在同一个小村落里,还弄得自己变成个瘸子。 我摇头,再摇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想什么呢?”他出声提醒,“看路,前面有块石头,别绊着了。” 绕过那块石头有一片小树林,那儿便是我的去处。 过了一段路,他拉着我的手说,“到了。” 我抬头看过去,院子门口有个人站着,长发银衫,衣袂飘举。 那人款款向我走来,我想也没想张开手臂拥抱他,他反拥住我,叹息一声,“小默。” “云忧。”我回应道。 他帮我理了理衣襟,我看着他不语,手还搭在他腰上,他露出温柔的笑意,微微弯起的眼角倒映着幸福的影子。 我忍不住又抱了抱他。 “行了 ,”院子里走出一人,他的嘴里冒出酸气,十里之外都能闻到,他一副十足妒夫的口吻说,“抱也抱够了,林默,你可以放开云儿了。”说着便来拉人。 只见那人一身水色儒雅衣裳,身形高挑,挽个发髻,面若冠玉,目似点漆,举手投足间一派斯文,端的风流潇洒,气宇不凡。的 只是他现在的行为一点也不称他的仪表,哪还有半分潇洒写意? 我嗤笑,“李大夫,您现在可是十足的妒夫了,用不着看这么紧,我又不抢你的人。若要抢早动手了,还等到今日?” 李笙将人抱到怀里,也笑了,“我倒不怕你抢,就是云儿性子好,惯着你,白白叫你占了便宜。” “是这样吗?”我笑的没心没肺,能让我萌生扑倒的念头的也就那一个人了,如今那人不在,我也没什么兴致去占了。 李笙说,“别在门口站着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脉息,一大早这么跑出去,迟早把命折腾进去。” 我本不欲理,抵不过云忧欲语还休的眼神,只好乖乖过去聆听教诲了。 他把完脉说,“脉息还算平稳,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些,那丸药的功效果然神奇,只是材料稀有,配制耗时,一年才出一颗,你服完后身子果然大好,以后可以适当出去走动,不能待太久,药要按时吃,你现在的身子底子还弱的很,想活过今年的冬天最好按我说的做,明白吗?” 我被他拉进了房,不住点头,其实有些恍惚,有些抗拒。不知道为什么要接受治疗,又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在没有他的未来。 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饭,饭菜是颇丰盛的,我却没有胃口,匆匆扒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回房了。 夜了,有人敲门,我上前开门,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个时候会进我房间也只有他了。 我扫了一眼,他手中端着托盘,盛着饭菜,还是热气腾腾,看色泽便知道是新烧的菜。 他说,“你今天没吃多少,我怕你饿了就叫厨房做了几个小菜,鸡泥桃花鱼 、东坡肉 、三鲜豆皮、清蒸鲥鱼、鱼头豆腐,你尝尝看,都是你往日爱吃的。” 我没有接,他也不介意,径直搁在我桌上,便在一边坐下,“我看着你吃,你吃完我就走。” 他倒长了耐心,认真托着下巴盯住我了,仿佛我不动筷他也不动。 我叹口气,拿起筷子。 他变了,变得细心很多,也能容忍我很多,不再像过去那个任性的孩子了,还有小盛,云忧,他们似乎都与过去有些不同了。似乎只有我还停留在原地,迷茫的徘徊。 一恍神,碗中多了几块鱼肉,我抬头看他,他笑得眉眼弯弯,“尝尝这个清蒸鲫鱼,很鲜的。” 我连连点头,连连扒饭。他勺了汤到我嘴边说,“喝点吧,我怕你呛着。” 我看他,他看我。 勺子只有一个,让我喝汤总得把餐具给我吧。他捏着勺子,没有松手的迹象,我看着天色实在不早了,还是早早打发他要紧,眼见争持不下,我挪过去,正打算就着他的手喝,隔壁一阵响动,我听见床板吱嘎吱嘎的摆动声,还有……难以抑制的喘息呻吟,而且这呻吟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我的额头冒出黑线,很想走过去敲瞧墙壁,示意隔壁正在做运动的家伙们注意影响,不要打扰别人睡觉,但这时候打断别人的兴致似乎有些不人道。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59 章 我怀疑李笙李大夫是故意而为之,平常这个时候他没有这么猖狂,想必是做给我看的,示威来着,真是可怕的妒夫行为啊! 我捏把汗,忽然觉得不对劲,我听到身边人压抑的喘息声,暗叫不好,正欲夺门而逃, 他的按住我,笑的特明媚,“不如我们也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先透露这么多,其他事情下章慢慢交待,嘿嘿! 药(二)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用眼神警告他,别乱来。 他不退反进,索性将我圈在怀里,强迫我对上他的视线,“我说真的,别拒绝我,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你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可以改,你说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会这样对你?” 我点头,再次怕掉他不安分的手,“确是没有,但这不是我接受你的理由。” “你要什么样的理由才会接受我,你说。” “小侯,你看看我的身体,日渐衰弱,缠绵病榻,你说,我何以谈情?” “你我都清楚这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好,你可以不点头,我不逼你,别急着拒绝我,我会等。”他说着起身走了,还不忘说,“早些睡,你的身体熬不得夜。” 我答应了一声,眼望他带上门。 躺了片刻,隔壁的动静轻了下来,渐渐平定了,我起床披衣推门而出,在门口站了会儿,隔壁房门哗地开了,有人走出来,不意外的看到我,向我走来。 我取笑他,“李大夫今日叫我刮目相看,我倒不知你某方面的能力这么强,还是说只是今日?” 他也不恼,“李某某方面能力如何,我想无需林默你质疑吧?” “好,这事我不和你算,”我朝隔壁房门努努嘴,“他怎么样了?睡下了吗?你今天将他折腾的够呛,打激素了你?” 打激素这几个字他没听懂,话里的意思不用猜也知道,他道,“刚睡下,今日折腾了半宿,他够累了,你我找处地方说话,别吵着他了。” 我说了声好,两人边走边说话。 “李笙,我似乎忘了说声谢谢,现在补给你,当日多亏了你的药,我才能顺利骗过师傅。” 他叹一声,“谢倒不必,当初我与云儿的事,多得你相助。只是我应承你后就在想,我这样做对不对,原先生从前救过我,我这样帮你骗他……” “师傅不会怪你,这是我求你的。若不这样做,我兴许早就死了。”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何要假死,你不怕原先生他疑心,就算不疑心,你就忍心他为你伤怀?” 我默然,“这样的伤怀是暂时的,师傅他会很快走出来,毕竟我与他之间其实……其实没有你想的那样纠缠。而且你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转过头说,“你知道我对他……一直放不下,我一直爱着他,但我的病,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拖一天是一天,其实我真的不舍得他。有一回我偶然在京城见到你,我就想出这么个办法去瞒他,你当我心里好受吗?他对我怎样你也明白的,你要让他眼见着我在他面前死去吗?” “你使这招金蝉脱壳,又有何分别?你最终还是选择死在他面前。” “这不同,若不是你的药混淆他的视线,真叫他查出我的病因,他会怎么想?” “你太在意他的感受了,才让自己进退两难。就是叫他知道了原委又如何,他本就欠你良多,他知道了便无法离开你,岂不是得偿你多年夙愿?” “是,他再不会离开我,他只会更感激我。便是知道如此我才诸多隐瞒,我不想约束他,不愿他因为愧疚不得不留在我身边,他从前过的便是闲云野鹤的日子,你叫他日日守着一个将死之人却毫无办法,只等眼睁睁看着那人去死,而且那人还是因他而死,你要他怎么接受,这对他而言,是怎样的折磨,我明白这种苦等的滋味,不能叫他重蹈覆辙。 他该是自由的,天空任鱼跃,海阔任鸟飞,这才是他,是我所爱所想的人。” 他看我一眼说,“即便如此,你也不必选择鱼死网破,要想隐瞒,方法不是只有一个。” “是,方法有很多,但这是最安全的一种。其实我以前想过不告而别并且差点实施,我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我走了,我明白,他一定会来找我,有一天他会堪破我辛苦隐藏的真相,你说他会如何?我只能这样做。” “你有没有想过,原先生他是怎么想的?若是他……” “不会的,”我打断他,“没有这种可能,不管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不后悔我所做的,你看我这身子,总归是拖不过的,何必累他一世?我情愿就这样去了反倒干净些。” “你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念头?隐瞒到底,然后抽身而去?” “是,我从开始便是这样的打算。”若是真免不了一死,我会找个僻静的角落,一个人静静的死去,而不是死在他的满怀愧疚中,这样的怜悯,是我最恨的。即便得不到真正所想,也不愿要这样的施舍。 所以我设了个局,我以这种面目安静的死去,他便不会深究,只以为我想不开自尽,而不是元气耗尽,灯枯油尽。 “我原本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三个月,我以为三个月内我必死无疑,那个时候真的抱着这样的决心在等死,早一天晚一天其实没有区别。世事难料,我没想到我将死之际你又救了我一次。于是我到现在也还活着。” “倒不是我要救你,只是尽人事罢了。说起来有一个人你还真得感谢,他为你付出良多,对你可算煞费苦心了。若不是他跋山涉水为你找到那味药,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知道。”我淡淡的说,“我很承他的情。” 李笙说的不错,他确实为我付出良多,当初制药缺了一味药,天山雪莲。 这天山雪莲是武林至宝,生在至阴至寒之地,一年方开一次,一次只生一株,相传有固本培元,提升功力,甚至起死回生之效。多少年来,来抢的人不计其数,岂是这么好拿的? 我不知道叶绫罗是怎么拿到它并连日赶路送回来,这一路上他遭受了多少,他从未对我说起,也没有以此要挟我。 他为何他不忌恨我,我伤他的那一刀,虽不致死,也让他痛足了十天半月,他什么也没抱怨就为我采药,甚至亲身去天山那样险峻的地方。 他的心思我当然明白,但我…… “这一句承情便罢了?我想他要的不是这个。” “你管的太宽了。” 他假装叹息道,“现在的傻子真多,被人捅了一刀,还眼巴巴跑到大雪山去守夜采药,为此摔断了腿,也只得人家一句承情,太不值得了。”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谁,叶小侯的腿……我有很大的责任,虽然后来及时救治,也落了个瘸子的后遗症。我的目光黯淡下来,低声说,“你想我如何?” “应该是他想你如何?你怎么没胆量去问他?有些事便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莫等失去了才想后悔。”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60 章 我不以为然,用后脑勺对他。 他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的说,“说句良心话,他对你是真不错,若是我便应了他又如何?” “好,你去应他,云忧归我了。”我从善如流。 他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是为你着想吗?你倒想着和我抢人,敢挖我墙角试试。” 他又说,“说真的,你好好想想吧,原先生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就不要再想,若真能放下了,选择小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旁人的事,在李笙眼里自然是风轻云淡的,但作为局内人,要放下一段感情,重新开始,谈何容易?至少我便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双更!嘿嘿! 寻药(一) 又说了些闲话,李笙拍我的肩膀嘱咐说,“你的病还需注意,近来好了许多,可以早做准备,算算雪莲盛放也就在两个月后,你明日便启程吧,往北方一路走,雇辆马车,快的话一个月便到,切记要早去早回,我才好早日为你制药。” 我点点头。 他又说,“这天山雪莲盛名已久,向来为人所觊觎,又是一年花开的时节,此去一路不甚太平,若是遇到什么人,”他的脸色有些变了,他顿了顿,只说,“不可意气用事,你要小心,要平安回来。” 我点头表示了解,转身说,“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你屋里那位指不定还在等你。” 他走过来环住我的肩膀拥抱了一下很快放开,“小默,你多保重,要活着回来。” “我知道。”我淡漠的说,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半空挂着一轮弯月,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出行的时候并没有准备多少东西,云忧塞给我一个包袱,叫我好生收着,说是到时候用的着,当然我不是一个人去,我叫他不必担心,来年开春了他也还能见到我。 有人替我雇了辆马车,某人不得不充当车夫,一路上,小侯板着张脸,我笑着说,“你可以不去。” 他瞪了我一眼,将我塞进车里,扬起马鞭便走。他还算有分寸,行的不快不慢,我靠在后垫上,惬意的架起腿,掀帘往外头看,就当做一次旅行也算不错,如果忽略某人那张臭臭的脸的话就更不错了。 行了一半停下歇息,小侯提了个意见,雇个车夫,他坐里面。我以马车拥堵为由一口回绝,他的脸色更臭了,大概他这辈子也没做过赶车这活,觉得憋屈了,我好笑的想,下回让他尝尝更憋屈的。 连赶了三天的路,终于抵达一个小镇,随意找了家客栈投宿,店家上前招呼,小侯毫不犹豫的说,“两间上房。” 整整三日,他没和我说一句话,似乎打算和我倔上了,我不以为意,只要他别半途丢下我,随他折腾。 小侯的脸绿了,因为那店家摇摇头说,“客棺,本店只剩一间房了。” 我说,“不如去别处看看。” 店家又说,“别处也不会有,不瞒客官,近来本镇外来客甚多,谁家都没空了。” 我看看叶小侯,叶小侯看看我。 店家催道,“客官怎么说,是住还是不住?” 我想了想说,“我们就要那间房,带路吧。” 两个大男人一间房也凑合,又不是真出来旅行的。 小二走在前面拐弯处停下,指着一间潮湿阴暗的小屋子说,“客官,就是这了。”说着就要退下。 我拦道,“你就让我们住这?” “老板已经说了,本店没有多余的房间。要别间没有。”他说完就走了。 我气得直跺脚,小侯倒显得淡定了。 我赌气说,“不如我们别住了,直接赶路吧,大不了住山郊野外,又不是没住过。” 叶小侯睨了我一眼,终于有动静了,“别赌气,好好歇下吧,明日早些赶路要紧。” 我进了房间,点了许多烛火,仍显得潮湿,我一屁股坐到床上,倒头就睡。 他皱眉,拧我耳朵,“先别睡,我叫人去打热水了,洗洗再睡。” 我推开他的手,“你倒不抱怨了,知道理我了?” “是,我随你便,行了吧?” 匆匆洗完睡了,翻来覆去不踏实,赶了三天的路全身都叫嚣着疲倦,只想就这样一睡不起。 过了会,身边的位置凹了下去,那人说,“往那边挪挪,腾个空。” 我自发挪了,背对着他不说话。 他也没说什么,过了半响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似是睡着了,不由得叹气。 叶绫罗真的有些不同了,别人把这叫做成长,他现在没以前那样霸道了,成熟了很多。 他这样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又没必要陪我,现下受这种罪倒不抱怨了,难道我连他也不如? 其实他没有义务陪我,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他担心我一路随我而来,我却没什么好脸色,实在有些不近人情,天山雪莲是这么好拿的吗?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成,他一定有别的部署吧?那时候便是他为我采的药引,他一定费了很多心思,甚至为此瘸了腿,我却无以为报。说起来是我拖累了他。 天一亮便赶路,夜了找处地方安身,然后又是赶路,就这样连续赶了一个月,终于在日落之前抵达天山脚下。 叶绫罗在天山早有部署,他的部下早在最大的客栈订下房间等候,我舒舒服服洗了澡,倚着窗户往外看,叶小侯在楼下和一个人说着什么,见我看过去便回我一笑,我连忙转开视线以免他多想。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61 章 这边窗户刚开,他便推门进来,“刚才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你弟弟很帅?” 我脸色未变,从容自若的说,“帅是没发现,倒是阁下的脸皮,却是一绝。” “是吗?”他笑的毫不介怀,故作神秘的说,“你猜猜,我方才在楼下见到了谁?你一定想不到。” 我摇摇头表示不感兴趣,这个时候来天山的人,有几个不是为了那雪莲?这些人都将是我的敌人,有什么好猜的,谁不是一样。 “你不想知道便罢,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他将我推倒床上躺着,“好好歇息,我去打探消息,今年来的人里面应该不难对付,但也不能大意。你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我了。” 叶绫罗一走,我便往外走,取雪莲是我的事,我怎么能看着他在外头奔波自己睡大觉呢?不如先下楼看看今年来的都是什么人,探探口风。刚走到大堂楼梯口,我不由停住了,底下几个人围在一处说些什么,我凝神细听,只听一个大汉说,“你们听说没?朝廷出大乱子了,锦衣侯去向不明,小皇帝颁了三道圣旨命他回来。” “我听说锦衣侯病了,不是大半年没上朝吗?”一个拿剑的年轻人插嘴。 “这哪是病了,我听说他是为了一个男人拒绝回京。” “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他能为了谁?那景王不是早死了?” “此言差矣,当时朝廷颁下圣旨说景王忽染恶疾不治身亡我便不信,好好的人说死就死了,事有蹊跷,指不定人家正和锦衣侯风流快活呢,哪里就死了,就说当时封王的时候小皇帝赐了他一座府邸,还不是空置?据侯府的人说,景王一直与那小侯爷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有什么说的,我看朝廷此行定是为了遮丑。那些王侯之间的龌龊事,真是说也说不尽。” “啪啪啪!”响亮的掌声响起,楼下的人纷纷抬头看,我缓缓走下来,朝方才说话的人抱拳,“兄台说的极是,只是小弟有个问题不明白想向兄台讨教讨教,小弟林默,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那年轻人抬头看见我,眼睛一亮,见我抱拳也回了一礼,“在下……在下习京生。”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又有新人出来了,真是…… 哎!偶会努力更的,争取在月底将文完结。 寻药(二) 我笑了,心下默默记了。习、京、生。 我想好词笑着说,“习兄是否认识景王?我看习兄的说辞,似乎对景王很是熟悉。” 习京生说,“不瞒林兄,在下有个妹妹曾在候府当差,这里面的缘由都是她与我说的,虽说我未见过景王本人但据家妹说此人生得不像个男儿,多半是个狐媚子。因此在下作此猜想,林兄可有不解?” 我说,“没有了,只有一点,习兄别称我什么林兄不林兄的,看起来习兄应当比我大,不如就称我贤弟可好。” 习京生抱拳,“贤弟好。” 我莞尔一笑,习京生有片刻的呆愣,他怔怔的看着我,我咳了几声,他方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可疑的红云。 我说,“小弟听说过几日是雪莲盛放之期,习兄也是为此而来?” “这是家师之命,命我再此监察,至于雪莲,自然胜者所有。” “以何为胜?小弟是第一次来到天山,要劳烦习兄多多指教。” “这自然没问题,指引新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忘了说,在下是天山始祖的三弟子,此次师傅派我引导各位上山,规矩还是往年的,以武艺较高下,胜者可取走雪莲。”习京生一边说一边看我,我回之一笑,他忙又调转眼光看向别处。 我暗暗好笑,想到雪莲的归属不禁皱眉,这天山定的规矩竟要比武,当然这是江湖人通常解决事情的方法,强者为胜,只是我而今一身功力尽毁,与废人何异,要只身一人得下头彩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叶绫罗那边……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我吓了一大跳,叶小侯嬉皮笑脸出现在我身后,他随意的揽住我的腰,亲昵的说,“才一会没见,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跟谁说话呢?” 我看向习京生,他怔怔的望着叶绫罗搭我腰上那只手,呆了片刻反应过来,略微有些尴尬,他讪讪的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叶绫罗阴阳怪气的接了句,“不送。” 我转头瞪了他一眼,“你打的什么心思?” 他怪叫起来,“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前脚刚走,后脚你就勾搭上别人了,你说我安的什么心?” 我忍耐的说,“我不和你吵,在这里吵起来没什么意思。” 他哪里知道我的心思? 我拔腿就走,他忙追上来就要捉我,我一闪避过去了,往回廊处去了。 急赶了几步,他没再追上来,方才身边似乎掠过一个白影,我立时怔住,那个身影,隐隐有种熟悉的味道,似乎像是……那个人。 我猛地回头往对面的回廊看去,一看之下便不能回眼,只知道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 有个人立在走廊的尽头,一袭白衣依旧,风姿出众,他转过来正对上我的视线。他脸上是淡漠的神情,仿佛并没有看到我。与我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眼光变了,一抹光亮一闪而过,我下意识撇过头,心跳的失序,几乎要窒息,要死去。 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淡漠的扫了我这边一眼,便自回廊走过去了。 我猛松口气,刚才他那一眼,说不清意味,只让人猜不透。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有多久没见着他了,我记不清楚了,多少个春秋日日夜夜,很模糊,中间的过程仿佛很漫长很煎熬,穿越了多少岁月时光,逐渐沉淀下来,回首已是千帆过尽,岁月无常,谁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相遇。他在此处做什么,我当然不认为他是看热闹来了,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若他的目标也是雪莲,那我…… “在看什么呢?”叶绫罗正立在我身边。他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我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刚看到一个人,很像故人,仔细看看也没什么相似之处,可能是我眼花了,我们走吧。” 他并未深究,只若有所思望了眼那个方向,走廊处空荡荡的,那人已经走远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师傅是何时来的,看他的样子不是初到此地,若是如此,叶小侯的人为何没有报于我,叶绫罗没有提起,是代表他不知情,或者说不愿让我知道,他是不是担心我对师傅…… 师傅的事,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那段少年往事,令人黯然神伤的情事,或者说早已不抱期望,再见到那个人,那种澎湃的心情仍在,没有消散,就像我第一次见他那般,失了序的心跳,道不明的依恋情愫。 这半年来每思及此便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了,暗淡的,荒唐芜的,没有色泽,就像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古老的桥段,而今在我身上重演,其实我并不愿意再次卷入这个漩涡,而我仍要继续未完的事,继续我的故事演绎。 外头忽然下了场雨,先是淅淅沥沥的,而后像狂风席卷般猛地加大,雨越下越大,连绵无止休,天地暗沉下来,风声雨声雷声声声不绝于耳,天边忽然划过的闪电,刺得我睁不开眼,天空瞬息暗沉下来,暗的厉害,乌黑,沉闷,抑郁,难以喘息。 我扬起嘴角的弧度,对叶小侯笑说,“这次的事要倚仗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明后天还有更新,童鞋们多多支持哦!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62 章 失药(一) 清晨的时候门口有人求见,自称天山派来的使者,要引导我们上山。 出门的时候外头飘起来鹅毛大雪,爬到半山腰回首已是满目晶莹雪白,我抖了抖斗篷,上面堆了些雪,再看叶小侯,他的眉头也沾上了莹白,我顺手替他拂去,他对我灿然一笑,我不由得撇过头去,眼角忽然瞄到一个身影。 那人远远走在我后头,一袭白衣与大雪融到一处,若不是我早已熟悉他的身影,根本无法分辩,我僵了一下,停下脚步站着不动。 “怎么了?”叶绫罗奇怪的说,他似有所感朝后面望去,眉头带着疑惑不解。 我抓住他的衣袖说,“快些走吧,小心雪中迷失了方向。” 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却无法移动分毫,像是钉在了雪地上,说自己已经全然忘怀那是不可能的,我还是没出息的想回头看看,再看一眼,他现在的样子。尽管我现在拼命注视着半空飘扬的纷飞雪花,其实心中终究无法释怀,脑袋后面似乎长了眼睛,我没有回头,神经高度集中,感觉到身后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他踏雪而来,雪花落在他的衣袖上,柔和了他的眉眼。 我最终也没回头看一眼,直到那人终于走到我的身边,肩与肩擦过,他的肩膀沾染上霜雪的冷意,他眼中的神色疏离而淡然。 “青儿,是你。” 我暗吸口气,想象中那种紧张的手足无措的窒息并没有到来,我以为我无法承受到崩溃,其实不然,我没想到我会在这样一种情形下再遇到他,我也可以淡然的应对不露丝毫怯意。 我按捺心中的忐忑,故意轻笑出声,“阁下恐怕认错人了吧,在下林默,并非你口中的什么青儿,” 明明身上冻得冰凉,一直凉到心脏处,脸上却可以笑得春风化雪般,原来这种境界不知他一家独有。 我自嘲的笑道,“阁下若没什么事,在下先行一步了。” 他淡然点头,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没有焦距,空空的仿佛这天地都不在眼中。 我作个楫便走,也不管叶小侯若有所思的目光。 说是走,其实更像是在逃命,我慌不择路,见到路口就拐过去,七拐文两日内便完成,偶在加快进度…… 失药(二) 回客栈的路其实不难走,只是没了那丸药有些难以支撑,刚到客栈门口有人走过来扶住我,“你就这么回来了?我不是派了人接你吗?” 我说,“我还走的动,你不必担心。” 他叹一声,“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身体虚弱还要逞强,这般不顾惜,你真想死在路上?” 我摇摇头,“咱们不说这些,我想休息一下。” 他招手吩咐人准备热水,扶着我上楼,“你先养着,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再……” 我打断他,“雪莲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低着眼没有抬头。我看他一眼说,“你多费心了。这件事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也许就是命吧。”我叹息道。“你不要多心,我们歇歇就上路吧,不一定非雪莲不可,李笙也许有别的办法,我们早些回去吧。”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唤他,有些不放心,“绫弟,做什么去?” 他倒笑了,“做什么?自然是去会会那位原先生。” 我忙摇头,去扳他握住我的手,不住挣脱。 他失了耐性,不由分说拉起我,“去,马上去和他说,你需要雪莲,他对你愧疚良多,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给你。”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63 章 我急的直摇头,“没用的,就算拿到了我也不见得能长长久久。” 他气道,“若是没有你一定会死,我看你就是对他不能忘情,难道他比你的命更重要?” “不是的,你听我说,绫弟,我没事的,你不要去。” “不去做什么?看你死?” “不会的,李笙医术高超,没有了雪莲也没什么。” “别拿这些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来骗我。告诉我,没有了这味药,你如何熬得过明年开春,你答应过李笙要活着回来,你忘了?本就元气大伤的身子,加上连日来的奔波劳碌没有妥善料理,告诉我,你想死吗?” “我没有忘。相信我,我也不会死。” “我不会死的,”我走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腰,安抚似地将脸贴在他背上,“不要说,不要让他知道,好吗?” 他立着不动,忽然发狠甩掉我,红着眼圈,“不要和我来这套。是,你瞒着他,你不舍得他难受,你就会让我难受,你忍心让我看着你死,对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注视他。 “好,你不去,我去和他说。” 我拉住他不放,“不要说。什么也不必说,答应我。” 他甩开我就往外走,极是忿恨,“我完全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他要取雪莲,你便让给他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的命!” “这当然是我的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不管你怎么说,放开我!立刻!马上!” 我没抓牢,他的衣袖从我手中松脱了去,他甩甩衣袖便要走。 我也气了,提高音量说,“叶绫罗,你不准去,若是去了,就别回来见我。” “叶青衣,我看你是疯了!” “不管我疯不疯,那都是我的命,你无权过问。” “你……”他气极,甩袖道,“罢了罢了,你自己不要命了,我急什么?妄我为你……” 我转过头去,掩饰眼里泛起的泪意,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发现自己真的不堪一击。 他没有再说下去,终于失望而去,那时候他的眼神,多年后我仍然不能忘怀。 休息了两日后,我决定启程,没有面目再回去,便四处观光吧,到哪便是哪,再无牵挂。 不同于来时有人相伴,我走的时候没多少东西,一个人,一个小包袱,一匹白马罢了。就像我曾经想过的那样,骑着白马四处游历,访遍名山秀景,大好河川,岂不快哉! 我的计划还未展开,前方有匹白马拦住了道路,我还未细想,有个人倚着白马而立。 我笑了,笑的欢畅,拢了拢忘了盘起的头发,迎面向他走去。 他一袭白衣在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下,他半侧着身,面目不定,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他转头,缓缓向我看来,那刻我的呼吸都停顿了,天地不在我眼中,我无可救药的盯着他看,仿佛着了魔。 他什么表情也没有,极浅极淡的看了我一会,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发上,停住了,似凝在了那里,他的双眸清幽似寒潭,他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往往招架不住,只懂得当个逃兵,我便是这样没出息的迷恋他,毫无道理可言。 眼睛出卖了我的心思,嘴上却并不屈从,我开口道,“阁下意欲何为?” 他没再看我的头发,叹口气说,“青儿,还生师傅的气吗?气过以后也该回家了。” “不。”我摇摇头。我在生自己的气 ,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忘不了你,明明你未曾说过喜欢,还是不顾一切,对你死缠烂打。你说,若我不在了,该多好。 我说,“阁下请回吧,我早已不是什么青儿了。”这是实话,大实话,尽管相信的人不多。 他没有动,我们便僵持在那里,我再未主动与他说话,他若问起,我也是闪烁其词不愿多言。 假死的事我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也并未问起,就不必解释了,反正于我而言已经没有分别了。 我的天山寻药之旅也就此告一段落了,将来的事,谁理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最后一点留着明天更,风中凌乱中…… 同归(最终章) 我循着竹林而来,在我的梦境里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千万次,就像我曾经踏足那般再次来到了这里,它在冥冥之中牵引我来到这里,也许在向我做最后的告别。若是能在这里长眠,也算是有始有终再无遗憾了。 我似有所感转过身去,有个身影立在竹林深处,一袭白衣,高贵典雅,不染纤尘。我怔住,我记得,那个时候他已经走了。我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盈盈美眸,秋水为神,玉骨冰肌,怨不得我贪看,他便是这样一个叫人仰视的存在。他为何会在此处?莫不是一路随我而来?我竟没有察觉? 他款款走过来,缓缓牵起我的手,往竹林深处而去。我木木的不知作何反应,由着他一路牵引,我走的很慢很慢仿佛我真是一具木偶,没有立场可言,便可随他而去了。 直到随他进入一处幽深的小道,望见那苍茫的瀑布,我记得这里有一处水帘挡了去路,他揽了我的腰飞身掠过去,动作轻盈如踏在水上,我们来到了水幕后,透过汹涌的水流往下看,仍是我记忆里那种浩淼的烟雨蒙蒙,我不由得的伸出手去触碰。他拉住我往里面走,我倒不知道这水幕后面竟另有玄机。 里头是一个精巧别致的洞府,他扶我坐到床头,一手端着茶水,另一只摊开,掌心赫然躺着枚莹白的药丸。 我一惊,他托起药丸靠近我唇边,示意我服下,我转眼看他,不动。 他但笑不语,眉眼中是那种久违了的柔和笑意,在天山所见的冷淡漠然全然不同,我隐隐发怔,也许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但手心碰触的温度太过温暖叫我舍不得放手,我似被迷了心智般抓住他的手贴在脸庞细细摩挲,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摔成碎片。我猛然惊醒,连忙松开手,有些讪讪的不敢看他。原是他先前端在手中的茶碗碎了。 他见我不去碰那丸药,大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末了自己含了便俯身下来。我闭上眼,唇舌相触的瞬间,那种柔软芬芳,仿若点燃了绚烂的烟火,迷得人神魂俱销。 那枚丸药很快融化在我口中,他移开了唇,我放开她轻轻喘息。 “这丸药……“相当的熟悉,那日李笙以雪莲为引配制的便是这个色泽,这种芬芳。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前几日告别是去找李笙制药?”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竹林深处 作者:无银 第 64 章 他点头,“不错,这清心丸的配方我并不知晓,只好劳烦李大夫了。” 我低下头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没有要你这样做……我自己也可以。”我嘀咕道,“虽然你是我师傅,也不必为我做这些,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欠不欠的,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他默默注视着我,轮廓眉眼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生动隽秀。 我鼓起勇气,“我是说,我已经长大了,师傅你就不必费神了。那个……以前那些事,没什么的,唔,都过去了,你别当真。”我说着垂下眼帘,默默望着脚面发呆,一边说,“你忘了吧,我也都……忘了,真的,那时我还年轻不懂事,我以为那便是爱,其实不然,那些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让师傅困扰了这么久,我很抱歉,现在说清楚了便好,以后就不用再……” 我顿住,不再说下去,盯着地面看,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他注视着我,缓缓说,“这么说,你现在想明白了,你对我的那些,都明白了?” “是。”我避开他的视线。 “你认为那些……都是错误?” “是。”我说,“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我不该对你……”我说着喉头哽咽不成声。 他按住我的肩膀,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唇靠的很近,几乎是贴着我的了。他将我推倒在床上,开始解我的衣裳,我摇头挣扎,“不要这样,不要再给我无谓的幻想,这种事,我不该想的,我后悔了 ,真的后悔,你不要……” “不要?”他轻声笑了,明明还是那样温文儒雅的样子,我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说,“你在拉我进来以后说后悔,青儿你说,我该如何收拾这段心情?” “你现在说后悔,不会太晚了吗?”他说完低下头,温热的身体覆上来,完全将我包裹。 “嗯,不要,这里不要碰,啊啊啊!呜呜……”我张腿乱踢,嘴唇被他堵住无法出声,只能用眼神控诉。 我胡乱挣扎踢了数次,趁他没抓稳,从他身下翻起便往床下跑,他也不恼,抓住我的脚踝将我拖回来再次按倒。他仍是那幅温柔款款的样子,目光越发柔的可以滴出水来,我顿觉大事不妙,前途堪忧,他越是温柔我越是害怕。 我忍耐着,他很快进入了我,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怜悯。他开始抽动,每一下都很重,完全拔出,再连根没入,缓慢的,狠狠的,进入,抽出,再进入,没有丝毫停顿。 我被顶的直喘息,挣扎着松脱,哀求道,“师傅,师傅,原若卿,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会受不了,真的,为什么对我做这种事,明明,明明……”明明你并不爱我。 我很想哭出声来,“师傅,你为什么这样做?是可怜我吗?是你认为的补偿吗?是,我是还爱你,我承认,我已经后悔了,你放了我,好吗?我受不起。” 他抵着我的唇轻声说,“补偿?你认为我对你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缓缓抚摸我的头发,似是在叹息,“我为什么会抱你,你认为,这是……补偿?”他停了一下,说的有些艰难,“补偿的方式有很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认为?难道我看上去……若不是对你……我为何要强迫自己做这种事?”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忽然狠狠吻住我的唇,带着某种不容置疑不容拒绝的味道。我的眼角泛着泪花,呜呜叫个不停。 他并不理会,报复似的缓缓推进,狠狠顶入,我发出难耐的呻吟,喘的停不下来。是他,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他,这种源自心底的快感几乎将我吞没,我忍不住大嚎。 他的唇离了些,贴着我的眼皮不住亲吻,笑道,“怎么?委屈了?” 我点头如蒜,“快些放开我。” 他掌不住笑了,“你明明也喜欢,为什么嘴硬?”他勾着我的下巴又要亲,我忙躲闪,“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你对我……不是补偿?”还是我听错了?这个句子,它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总不能……不能是我想的那样吧?总不能有什么歧义,或者是……我觉得我快要发疯了。不能不能,我摇头,不能白高兴一场,不能平白无故的再沦陷一次。 “你真是个糊涂蛋,到现在也不明白?”他点着我的额头说,“我对你,早已超越了师徒情分,现在明白了?” 我仍是懵懵的惊疑不定。他忽然将我翻过来背朝上啪啪啪打了几下狠的。 我不住的躲,“不行不行,我的屁股……痛痛痛。呜呜……” 他不再动手将我圈在怀里,又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自己说出来,你却百般闪躲,甚至和别人……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我委屈的呜呜直哭,然后猛摇头。 他摸摸我的头,揽着我,“你竟然以为我……你不明白为何不问问我,一个人闷在心里胡思乱想做什么,我却没见过这般傻的。” “我怕你拒绝。”我哽咽,委屈的控诉道,“那时候你分明拒绝了。” 现在却忽然对我说这些话,那你说,我这几年的迷茫痛苦算什么?算什么?!我又不是自虐狂! “你那时确是小了。” “我哪有小了,分明是你推脱!不行,你要补偿我。”我气鼓鼓说。 “如何补偿?”他失笑。 “别动,给我亲一下,闭眼啊!不准偷看!” 他果真没动,我按着他一顿猛亲,舔了舔唇,尤觉不足,“你方才那几下太狠了,不行,我要报复回来。给我躺着别动,我要……嘿嘿!”我发出没出息的傻笑。 还没笑完,他忽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偶终于写完了,松了口气,虽然有偷懒的嫌疑。其实偶还是很勤奋的,(*^__^*) 嘻嘻…… 其实这章是昨天写的,家里电脑坏了没能发上来,偶会加油的! 恋耽美.[]【钱旖旎】整理 第 64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