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心必有一怂》 第1页 《两人同心必有一怂》作者：提裙【完结+番外】 文案 四高实验班来了个叫良曦和的转学生，艺高人胆大，考神且校霸。 占着十二校考试联合体的头名榜，没事还得在五百人的学霸交流群里说句骚话。 前桌叶白是被老班派来压场子的十佳校草，不仅长得好，而且三杯倒。 逐渐沦陷的转学生决定全面贯彻脱单三步走：灭他，追他，上他。 “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了。”良某人贼他妈豪迈地讲完这句后画风就开始突变。 - 某夜“英雄救美”玩脱后，亲眼看见叶白满脸淡定地踹趴一个彪形大汉，接着还蹲身补了三拳。 一边蹭着鞋底的污渍，一边笑得温和：“就这？” - 任凭自己千撩万撩，他自巍然不动。 就在良曦和以为叶校草迟钝慢热的时候，被他两个钢镚儿扔到了脸上。 “拿着，买你。” - 有些人表面上是校霸，背地里却挨着男朋友最毒的打。 在外可以和流氓打架，回家只能给校草剥虾。 逐渐看破真相的良某：这货是十佳校草？这他妈是万丈深渊！ 嚣张随性 明骚校霸 X 从容温和 腹黑校草 双学霸，神仙打架，双向喜欢，不掰自弯。 两个清流大佬互相撩拨又互相救赎的故事，强强联合，HE 巨甜无虐。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良曦和，叶白 ┃ 配角：林霁，叶泠，小五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遇见神迹不稀奇，直到遇见你。 立意：我想成为一点点光，照亮自己也温暖你。 第1章 北方八月末的天气已经过了最炎热的时候。 良曦和拖着行李刚走出机场就感受到了外面晴朗的阳光，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眼天空，像水洗过后微微褪色的蓝画布，铺染着丝缕状的云。 机场服务大厅里正响起一条航班延误的播报，少年迈开长腿朝着出租站走去，把噪音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随手拦了一辆车，敲了敲驾驶室的车窗示意师傅开一下后备箱。 放好行李后坐上副驾驶，把手机上的地址找出来给司机看：“到这个研究所。” 在车子发动的过程中良曦和发了一条微信。 —— 哥，我上出租车了，正要去你那儿。 很快手机就嗡的一声收到了回复。 —— 门卫比较严，快到的时候再告诉我。 良曦和读完消息后放下了手机看向窗外，透过车玻璃欣赏着外面闪动而过的景色和建筑。 虽然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是一线城市的标配，但这里却有些与众不同的魅力。 这个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蕴含着神秘和机遇，让人心生向往和敬畏。 这是他第一次来A市，果然这里包容又霸道的氛围是其他城市不能比拟的。但越是处身繁华的大都市，越是让人没有安全感，这样的地方显得一个人太过微渺，既激人奋进，也使人堕落。 这里既是无数人的天堂，也是无数人要逃离的地方。 在等红绿灯的时间里，司机大叔扭头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个年轻俊朗的男孩，循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下窗外，几乎每一个来到这座城市的外地人都会被它吸引着。 “小伙子打哪儿来啊？” 良曦和从窗外的世界中收回目光，礼貌性地与大叔对视，简洁又笼统地回答道：“江南。” “怪不得长得这么帅嘛，江南好地方啊！水土养人，也出才子佳人。”司机大叔在A市生活了半辈子还没有机会去上一览塞上江南，不免叹惋。 也许是因为职业原因习惯态度热情，又或者是因为他真的是对江南水乡有什么情愫向往，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他马上就要作诗了。 良曦和只笑笑没有再多搭话，靠在椅背上伸了伸腿，接着又看着窗外去神游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后才在目的地下车，研究所的院门里已经站着一个穿白色大褂的修长身影了。 良昭身高一九一，双手插在白卦口袋里倚着石柱等候，身姿挺拔昕长，一头黑发比他从前在部队时长了一些，五官轮廓深邃，带着些疏而不离的气质。 “哥。” 即便已经许久没见面，良曦和面对着这个从小就全面压制自己的男人时，仍然有些中气不足。 良昭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随手从弟弟那儿接过了一件行李，顺便问声：“吃饭了吗？” “上飞机前吃了。” 闻言的良昭抬腕看了一下表盘，“也好几个小时了，跟我去食堂吃点？” “带家属吃食堂？” 这么帅一个弟弟千里来探望，就带着吃食堂？良曦和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良昭选择不接收弟弟的抗拒信号：直截了当道：“待会我还要忙，过来吧。”说着就把行李暂时寄放在了门卫处。 少年垂头放弃：就听领导安排算了。 趁着良曦和不留神时，良昭伸出手比了比他们的身高差，然后又把手插回了口袋，自然地下结论道：“一米八零。” “一米八三。”少年立刻纠正。 “别谎报。”良工一脸冷漠地驳回转身朝着食堂领路。 -- 第2页 这怎么是谎报？本来就是183，净身高183，183半年了！ 穿上厚底鞋就是185，抓个头发187，谎报几厘米之后是一米九。 在这件事上良曦和并不打算妥协，边跟上边倔强开口说给那人听：“良工，科研人员，数据说话，请你尊重事实。” “还能长的，太计较你就输了。”良昭语气平和：“别人说我一九零的时候我从来不纠正。” 这是一样的吗？ 把一米九一的人说成一米九，和把一米八零的人说成一米七九，这能一样吗？ 良曦和还想再说什么，看见迎面走来几个技术人员就咽了回去。 “良工。” “良工好。” …… 良昭点头回应，技术人员们看见后面的良曦和也没有多问，只笑着示意便走过了。 只是这样一来，身高这个话题就错过去了，如果再提起来就好像是他真的很计较一样。 研究所的占地面积很大，林院景致不错，道路也弯弯绕绕，良曦和又跟着走了一会，才来到了食堂的两层建筑前。 刚迈上几级台阶就看见有位容貌清丽的女性工作人员迎面出来，见到良昭很是热情地打了招呼，“良工这个时间才忙完啊。” “陈医师。”良昭点了点头回应。 陈医师看了眼站在良昭侧后方的少年，“这位是？” “是我弟弟。” “您好。”良曦和上前半步朝着笑容灿烂的女科研人员俯了俯身。 虽然不认得，但同一个研究所里面的人总归就是大哥的同事。 “你也好，兄弟两个都是大帅哥啊。”陈医师笑着回应，她从前对良曦和只是略有耳闻，“听说明年要参加高考了？” 少年应声道：“是，今年转学读高三。” 女研究员又和良工说了几句研究项目上的事情，良曦和听不懂也不插话，只是静静看着他那个性薄凉的大哥如何自如应对。 之前听良母说过，这家研究所里有不少优秀的女性研究员，其余也不乏有倾心他大哥的人，只是他大哥那个高精机器一样的大脑里压根儿就没装着这种事。 每每提到这个的时候，良母都会有感而发：儿媳无缘，抱孙无望。 良曦和此刻也点头深以为是。 等到他们聊完后，兄弟俩才走进食堂。良昭在实验室忙过了午餐时间，现在餐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在边角零星坐着几个白褂的科研人员，他们互相间并没有搭话，只礼节性地点个头。 想让弟弟自己去打餐的良昭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背，不想却让他下意识地一颤，然后把背挺得笔直。 良工见弟弟如此反应先是一怔，然后才好笑地开口：“记性还不错，餐盘在那边。” 少年反应过来刚才的事，从前吊儿郎当惯了，现在良工的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都会让他胆战心惊，一时间有些羞愤却又不敢提，只好闷着头去拿餐盘。 研究所的伙食很好，自选餐区品类多样，良曦和只就近取了几样，端盘坐在良昭身边时他已经在吃面食了。 兄弟俩吃相都斯文，而且“食不言”是家里的规矩，两人都默契的遵守着直到餐盘里的食物全部吃完。 “爸和阿姨身体怎么样？”良昭率先开口询问家里的情况，自他来研究所后已经有小半年没回去了。 “挺好的，就是爸的风湿又犯了，不过贴了你的药好些了。” 良昭点头，“我最近跟研究有点忙，可能都要住在所里，一会我给你地址和钥匙，你去我那住，明天……” “我明天自己去临西市就可以了，你不用考虑我。”良曦和轻声打断，自己转入的学校在邻省，原本也只是替爸妈来A市看良工一眼，并没有想让他送自己去上学。 良昭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眉宇俊秀，眼里满是少年人的英气和骄傲，确实已经是个大男孩了。 微顿了一下后便同意了，叮嘱着说：“转学手续我已经托人办得差不多了，你直接去报到就可以。” 不等人回应，接下来话锋一转，“学习上的事我都不担心，在学校里的时候把你的脾气收一收，再打架斗殴弄到警局，绝对不会有人去捞你。” 虽然这小子在自己面前是一副乖巧的样子，但良昭还是清楚他那些上房揭瓦的本事。 一个人在外省读书确实是一件辛苦的事，同时更是自由得没收没管，青春期正是容易浮躁冲动的时候。 更何况，阿和要去读书的临西市，对于他而言是个饱含不堪回忆的地方。 良曦和微蹙眉，哥话里的两层意思他都听了出来：一个是安心读书不要意气用事，一个是……斩断过往，重新来过。 这两件事对于他来说，反倒是前一种比较困难。 一个随性惯了的人骨子里都带着搞事的基因，到一个新的环境里去，遇见一些同龄人会不会有矛盾和摩擦，他还真的不能保证。 至于临西，那个地方对自己而言无疑是伤痛的根源。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从那里再站起来，走出去。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选择面对才是开始，这是过去几年爸妈教他的道理。 良昭很了解良曦和心中所想，揪着第一件事不放，“对于滋事斗殴，我的处理方式是什么样子，你应该很清楚。” -- 第3页 “……我知道。” 良工觉得对面人态度不好，沉着语气反问一句：“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打人有多疼。” 良曦和腹诽：最近一次斗殴已经是半年前了，我一打五都没怂，后来弄到警局去反倒被眼前这尊佛一脚踹得好几天没下床。 不只是那一次，每次搞事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算打赢了回家以后还是要被教育，打不赢……好像也没有打不赢的时候。 再嚣张的扛把子也扛不住有个从特种部队复原回来的哥，何况还是个打人极其有手段的军医，动不动就得卧床这谁受得了啊。 “出息，怕疼就老实点。”这个弟弟他确实没少揍，这一点良昭没什么要解释的。 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掏了张银行卡出来放在良曦和手边，“这个你拿着用，以后就不按月打生活费了，忙起来我容易忘了。” 良曦和并没有动，只告诉他，“爸给过了。” “拿着吧，爸给的你就自己留着。”良昭一副“我知道”的表情，然后把卡塞进了他手里。 良曦和抬头看了一眼良昭俊逸的脸孔。这个人虽然经常在揍自己的时候下狠手，但是却从不在花钱的方面委屈他。 自己的手机电脑自行车，手表相机航拍器，无一不是良工掏钱。 爱之深，责之切。 大哥对他的好，是自己挨多少打都不会被掩盖掉的。 兄弟俩坐谈了没多久，良昭就把自己房子的钥匙拿出来递过去，自然地赶人道：“吃好了就走人吧，钥匙在这儿，地址我发到你手机。” 说完这话后他又想起来这是阿和第一次来A市，紧接着添了一句：“晚点你可以出去逛逛，找不到路就打车回去，明天走前也不用给我送钥匙，放在门外花盆里就行了。” 良曦和也知道良工很忙，起身收了餐盘，朝他摆了摆手，“哥，年轻诚可贵，你别窝在实验室里白了头。” 良工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只把手插进口袋里静静地看着自家弟弟的背影，十八岁的少年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照着地址找了很久，良曦和才到了良昭的住处。 这房子是哥复原时良父全款买的，楼盘还不错，就是离他的研究所有点远，所以忙的时候，他都是住在研究所公寓里。 房子不算大，一室一厅一厨一书房，不过装修得很有格调，从窗口看出去，外面的夜景也相当不错，把城市的火树银花尽收眼底。 良曦和站在在落地窗口拍了张夜景图发给父母，当是报了个平安，然后就扔了手机去洗澡。 等他冲好了凉从浴室出来时，手机上正好收到了条消息，是他那个在A市上大学的表哥发来的。 —— 我和室友正想去你楼下喝酒，要不要出来一起？ 良曦和不禁蹙眉，这消息乍一看上去可有点吓人，他才进屋不到半个小时吧，行迹都已经被摸得这么清楚了吗？ 手上打字回复消息。 —— 你是怎么知道我楼下的？ 表哥几乎秒回。 —— 刷个朋友圈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良曦和半信半疑地点开朋友圈。 原来十几分钟前，良母刚发了条动态：弟弟去投奔大哥了，没有被拒之门外。 配图是刚才他刚发过去的夜景。 第2章 良曦和看着这条朋友圈愣了十秒以上。 什么鬼。 老妈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在老两口眼中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自己至于把良工烦成这个样？ 千里探亲没有什么热情款待就算了，他也不需要这个，但是拒之门外可太过分了吧。 良曦和闷着气在动态下面评论一条：一米八三的帅弟弟会被拒之门外？ 刚评论完就收到了良母的回复：你懂的呀。（微笑表情） 某良姓少年懊悔地叹声气：自取其辱。 良曦和忿忿不平了几分钟，直到表哥的消息再次发过来。 —— 往生酒吧，过来吧。 —— 从你刚才拍照的窗口往外看，灯光最炫的那条街里有一片蓝色的。 良曦和看完消息下意识朝着窗外看上一眼，真的看到远处某建筑楼顶打着幽蓝色的激光束直冲夜锦。那就是本区最有名的往生酒吧？ 怪不得良工不怎么回来住，原来这片是酒吧夜店一条街，爸在这给哥买房，到底是有多想让他融进都市夜生活？ 少年觉得有些疲惫，朝着沙发里又靠了靠，手上打字回复过去。 —— 得了吧，今天累了。 —— 喝酒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赶紧出来，你明天又不上课。我俩都快到了，在往生里面等你。 “……” 他的这个表哥啊，别的不说，吃喝玩乐这种事绝对是一流，而且是爸妈都勒令不让一起玩的那种。 就这么一会时间，已经把他安排地明明白白了。 抬腕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反正这会也睡不着，去喝点东西助眠也好。 手上打字回复了个ok，就地起身套上衬衫黑裤，披了外套。 在镜子前随手抓了两把还没干透的头发，刘海儿贴在前额上，并没有阻挡了少年的帅气和意气风发。 -- 第4页 抓着手机和钥匙就出了家门。 从窗口看着不大远的距离，也弯弯绕绕走了三十几分钟。 八月末的夜风还是有些凉的，黑衬衫领口灌进丝丝冷意，少年下意识把外套拉高了一些。 酒吧是声色犬马之地，大抵风格都逃不去灯红酒绿，繁弦急管。 而往生更不单单是酒吧，而是清吧夜店KTV的三合体，它之所以有名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驻唱乐团和调酒师。 尤其是开在这样容易让人迷失自己的超级都市里，客人林林总总，抱着不同的想法和心情来这里纵情享乐，纸醉金迷。 这个时间正是店里最热闹的时候，良曦和越过吵杂的公共舞池迈上二楼，表哥和舍友都已经点好了酒坐在高台了。 “就这么几步路，你走得就不能再慢了。”表哥颦眉不满地嚷嚷。 在他身旁有一个长相斯文的室友，良曦和对初次见面或者不熟悉的人都不会表现得很熟络，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过。 “我没迷路就不错了。”少年搭坐在高台椅上，一边对服务生道：“内格罗尼，谢谢。” 吧台内的酒架上摆着各样酒瓶，在变幻的灯光下折射出神秘又诱人的颜色。 调酒师们的手法绚烂异常，摇酒器在他们掌间温驯而跳脱，在灯光下注视久了，会让人有些眩晕又莫名兴奋。 良曦和盯着吧台一角折映着的金色光芒出神，直到中央舞台上换了主唱才被吸引了注意力。 “往生的驻唱歌手都很有吸引力，不过这个我好像没听过。”表哥用一种常客的口吻表达了观点，实际上这个酒吧他一个星期最少来三次，他都没见过的驻唱那就是真的很少出场了。 即便舞台灯光打得昏暗，也可以看出刚刚上台的歌手十分年轻。 大概一米八多点的身高，穿着件松垮的黑色薄衫，身材看起来很瘦，一条青色牛仔裤勾勒出腿部细长的线条。 他坐下微调了下话筒的位置，一束白光刚好打在他的颌线，虽然看不清整张脸，但略清瘦的下颌，和色淡如水的唇，让整个人都显清冷。 他要唱的歌是Bressanone，乐队起调就可以听出来，但他开口的第一句就让人意外着迷。 “HereIstandinBressanone” 少年和缓的声音与意料中的基调并不相同，仿佛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开端。 “Withthestarsupinthesky” “AretheyshiningoverBrenner” “Andupontheotherside” …… 一词一句，每一个颤音，孤独又性感。 或许对于深夜酒吧里的失意散客而言，应景进了骨子里，刹那间的舞台变成如同歌词一般密布着星光的苍穹，让人心潮翻涌，不能自抑。 歌至高 | 潮时，少年音色并没有原曲的震撼感，却也很有味道，似乎能勾起回忆，让听客想起记忆中封存的某个人。 “没骗你吧，这儿的驻唱和酒都不错。”表哥朝着身边的人挑了挑眉，示意他这一趟来得并不亏。 “天生的嗓音确实很吸引人。”良曦和的评价，客观又主观，唱得确实不错，外形比歌声本身更瞩目也是真的。 直到把整首歌听完，他才抬手把酒杯凑到嘴边饮了一口。 只一首唱完，年轻歌手就下了台隐匿到一片灰色的阴影中去了，酒吧的背景歌调逐渐热烈，中央舞台也升高起来，午夜场就此开始了。 等到他再登台时，中央场正放着一首略燥的舞曲，单手扣了一顶鸭舌帽在头顶，接着就开始随着音乐跳起舞来。 酒吧的中央舞台很明显是不能随意登上的，只有主舞才能像他这样只身立正中。背景音带着强烈的节奏感，少年踩点舞动的身影瞬间成为最热焦点。 他身上原本就是件宽松的薄衫，双手举过头顶时，衣襟上移，露出的腰身出奇细瘦，但灯光掩映下还是可以看到小腹上方四块精巧紧致的肌肉。 来回摇摆舞动的身姿在投射光束下轮廓凌乱，撩人却不至媚俗，晃荡着满台青稚气的荷尔蒙吸引着成群的女客聚在台下接受着侵染。 “我去，这身材。”表哥从舞池收回目光，一时找不到词汇形容。 他第一次觉得纤瘦和阳刚，稚气和野性竟然是可以并存的，虽然觉得有吸引力，却还是碍于性别收敛了一些。 良曦和的视线却是毫不避讳地落在某少年的腰上，举杯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喉结滚动着咽了下去。 “你还盯着看？小心被掰弯。”表哥调笑。 良曦和摇头，轻笑出声，“我是在想，这腰一脚踹上去，能在床上躺几天？” 表哥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还蛮严肃地对上良曦和不怀好意的视线：“你确定，是用脚踹的？” 良曦和眼神戏谑没有回话，而是抬手朝身边人举了举酒杯。 热舞跳完，中央舞台沉静了好一会。良曦和同表哥、舍友三人又各自点了杯酒喝完，只小酌了一会，时间便过了午夜，又指向凌晨。 “去趟卫生间。”表哥那个安静的舍友全程都没有说话，这会只嘟囔了一句便起身欲离开。 他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一晚上只顾着往自己嘴里灌酒。 这个年纪，就是一边无所畏惧，又一边多愁善感。 “恩，喝得差不多了，我也去趟。”表哥随即也跟上，只剩良曦和一个在吧台边独饮。 -- 第5页 调酒师调了杯白俄送到良曦和手边，在背景音乐下隐约听到他说话，“先生，一位女士的赠饮。” 良曦和顺着调酒师手指的方向看去，人影缭乱，最终也没看清是哪位，只好转回身又端坐回高台边。 身形还未稳住，侧旁就有一人扑撞在吧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侧眸就见刚才称霸舞台的驻唱兼Dancer摊在他身旁座位上，只听刚才的声音应当撞得不轻。 这架势，像是，喝多了。 刚想看看他醉死没有，这位就从吧台桌面抬起了头直视着良曦和，神情并不带半分伤感或是落寞，就是单纯地酒后发懵。 刚才少年人被隐在黑暗里的半张脸孔，清绝俊朗，双眉细密，在酒吧迷幻的灯光下，犹如弦月微扬，鼻峰挺拔，瞳孔也泛着偏褐色的光。 他用一种陌生的，带有审视性的眼光看着良曦和，他看不大真切，只觉得眼前人额前的碎发下似乎是一双带电的桃花眼，绝对让人印象深刻。 这是被灌了多少啊？ 良曦和蹙眉，下意识地想离远一些，但被那人压住了袖子，俯身用了些力气把自己的衣服抽离出来。这短暂的靠近间却觉得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难闻的酒气，而是舒爽的气泡酒味道。 终于，那条小蛮腰有了下一动作。 他旁若无人地把手伸进自己的领口，胡乱地摸着，半晌抓出了一把亮色的彩带条。 这是怎么撒进去的？ 良曦和眯眼间，似乎在脑中过了几个不是很健康和谐的画面。 再仔细看了一眼这个舞池精灵的样貌，虽然灯光迷乱，他的眼神也迷离恍惚，却还是给人一种年纪小的单纯样子。 大概也就是在成年的边缘吧。 似乎是酒精的作用，舞池精灵有些神志不清地把彩带条撒在了眼前人的黑发上。 良曦和静静地看着彩带从自己头上飘下，然后铺落到了地面，好脾气地开口问：“什么意思，兄弟？” 少年不答，接着伸手掏领口，又掏出一个夜光的塑料手环，仍是不容分说塞进良曦和怀里，然后接着再掏。 “……” 一个醉鬼有点脑残，还有点……可爱。如果不是真醉得离谱，就是在故意引人注意了。 虽然长相身材没得挑，但在夜店这种地方，良曦和肯定是没兴趣被这样撩扯的。 更何况，是个男的。 就在他打算不计较直接走人时，少年从衣服里掏出两张百元钞。 被钞票甩到脸上的时候，良曦和的神色终于从不解转为了然，目光直直地落在少年脸上，语气顿悟般：“我知道了，你想买我。” 但我就值两百？ 开什么玩笑啊，大兄弟。 良曦和还没再说什么，一个路过的礼宾员就上前来架了舞池精灵一把。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驻唱喝多了。” “没事。”良曦和把两百块钱从地上捡起来递还给礼宾，“回头等他酒醒了，告诉这小子我不卖。” 礼宾的神色在那一刻诧异极了，半晌才扶着人点头道：“实在抱歉。” 良曦和摆了摆手从高台椅子上下来，留下那杯还没动的白俄到卫生间的路口去等他的表哥。 表哥和舍友刚出来就看见倚身在一边的熟悉背影，一时疑惑，“你也要去卫生间？” 良曦和回身对着他摇了摇头，“不去，走吗？困了。” 今天也坐了很久的车，明天也还要早起，自己并不打算在这个地方买醉太久。 “啊。”表哥狐疑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突然间的怎么了，只当是呆腻了，“那就走吧。” 三人刚走到楼梯口就被订台经理给拦了一下。 穿着制度的经理展着招牌式的笑容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才给这位先生造成困扰了，为表歉意，给先生和两位朋友做了消费免单，刚刚支付的订单费用已经原路退还了，往生Club祝几位生活愉快，欢迎下次光临。”经理说完就做了个请慢走的手势。 “卧槽，你干什么了？”表哥下楼梯时还惊讶着，不就是去了一趟卫生间的时间吗？居然被往生做了免单了。 身边这人没喝多啊，应该不会做什么酒后乱性的事情吧。 “什么也没干。”良曦和随口应。 表哥一脸懵逼，“什么也没干人家给你免单？疯了吧。”他抬手挡了一下，放低声音接着说：“知道往生老板是什么人吗？在这地方动手推侍应生一下都得赔到八千才能了。” 良曦和笑笑，他又不会真的去踹了Dancer的小蛮腰，“那估计是他们驻唱面子大吧。” “驻唱？”表哥不明所以。 “恩，那小子刚才要买我来着。” “草。”表哥压低声音笑骂了一声，“你特么能不能别这么招蜂引蝶。” 第3章 凌晨四点是往生最沉寂的时候。 岑宁刚在休息室里睡了一夜，这会边活动着脖颈边从楼梯上慢步走下来。 店里早已经没有客人了，调酒师也下了班，却还有个熟悉的背影趴倒在吧台边。 绕过凌乱的客台朝着那身影走过去，看见两个年轻的服务生正在一旁清理客走后的狼藉，便开口问着：“这家伙怎么睡在这儿啊？” “应该是被驻唱团灌了酒。”其中一个男服务生瞥了一眼少年安静的睡颜，轻声揶揄：“叶少三杯倒的名号在咱们店里挺响亮的。” -- 第6页 “自己几斤几两的酒量，心里也没个数。”岑宁都替眼前人头疼，几步走过去把少年手边的几个空杯子和一杯没喝的白俄挪远了一些，就靠在吧台边，轻晃了那人两下，“二白醒醒。” “恩……” 叶白低应一声后才堪堪抬了头，拧着眉梢睁开单只眼睛，语气微沉道，“岑宁姐。” 岑宁看着眼前人也一脸“今夕何年”的表情，轻叹了一声后放弃了与他交流。 对于正常人醉宿而言，或许都会被问一句“喝了多少”，但是对于二白这种路子，大可不必，三杯中度酒就足以让他倒成这样。 服务生递了一杯蜂蜜柠檬水过来，顺便在岑宁耳边给她悄声科普了一下凌晨发生的事情。 叶白也懒得理会他们说什么，端着杯子灌下了一半后才觉得好了些。站起身动了动自己坐麻的双腿，立时从他的身上掉落了几根彩带条下来。再伸手一摸，自己口袋里还有两张钞票。 他几个小时前只是被酒精麻痹刺激，并不至于断片失忆，所以这会也很容易想起了当时发生的事，自己都忍不住抚额说了句：“什么鬼啊。” 岑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摆手让服务生接着去忙，随意拉了一张高椅过来坐下，嗤笑道：“听说，你凌晨下台骚扰客人了？” “恩，还是位男客。”叶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接着又把剩下的蜂蜜水喝完了，“酒精上头了。” 岑宁听着他那自嘲语气，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醒酒，“还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吗？” 叶白摇了摇头，不完全记得，不过也没所谓，反正不会再见到了。 岑宁翻了下眼白，对三杯倒的酒品不作评价，谁让这位是她亲闺蜜的亲弟弟呢，顿了几秒后自然而然道：“赔钱。” 叶白笑笑，并没有反对。 “快开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啊？”岑宁怕他尴尬，十分善解人意地揭过了醉酒的话题。 “今天就走。”叶白打了个哈欠，如果不是被驻唱团灌酒，没准他现在已经在临西了。 岑宁抬手拍了拍叶白的肩膀，“明年就要高考了，回学校好好加油。” 叶白深吸了一口气，但实际上也并没有提起来什么干劲，语气温吞道：“随缘吧。” 又是一新个学期，无聊地让人窒息。 如果一定要说些感受的话，那就是没劲，过得实在太没劲了。 或许是醉宿的原因，或许又不是，他觉得自己特别的疲惫。 从往生回到自己家里的叶白用淋浴冲掉了一身酒气，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 在浴室的镜子前照一下，清爽帅气的形象与凌晨在夜店里时的样子截然不同了。 轻步下楼时，看见餐桌边正坐着个青年男人，衬衫西裤，头发也打理地一丝不苟。 叶白规规矩矩地道了声：“哥，早。” 青年男人连头都没抬一下，手里翻看着一本艺人杂志，看样子他已经吃完早餐了，手边只有一杯咖啡。 叶白被那人无视惯了也不觉得什么，自他有记忆起，哥就不喜欢自己，爸去世后他们兄弟的关系更是冷淡到了极点，姐不在家的时候，他们甚至都很难说上话。 像夜不归宿这种事，根本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安静地坐下吃自己的早餐，直到看见大哥起身穿外套，才赶在他走出餐厅前说了一句话：“哥，我一会就回学校了。” “知道了。” 男人步伐半点没停，很快连背影都消失在视线里。 自始至终连一个眼神对视都没有，该是厌恶到什么程度才会连看一眼都懒得。 叶白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平淡温和，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但还在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又自讨没趣了。 在家里做工的张阿姨都已经适应了这种气氛，沉默地收拾着盘碟并不说话。她在叶家里已经做了快三年了，却也不知道兄弟俩冷漠疏离的具体原因。 从前只是在私下里偶尔听人提起过一两句，是因为叶家夫妇两人的去世都与三少有关，所以这位大哥一直怨恨着自己的亲弟弟。 叶先生去世的时候叶白才十岁，叶夫人离世就更早了……这怎么可能会有关联？ 张阿姨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再多议论打探。她还记得自己刚到叶家时，另被一位已经在这里做了很多年又即将离职的保姆告诫过：绝对不要太亲近叶白，那个孩子有精神问题，甚至曾经发疯伤害过家里很多人。 原本大家都不信，因为叶三少向来温和宽松，从来都没有人没见过他发火，更别说是有暴力行径了。 但时间长了，他亲哥这种冷漠至极的态度似乎又向大家证明了什么…… 叶白觉得刚才的半碗粥让他喝了酒的胃舒服很多，抬起头朝着出神的张阿姨称赞道：“今天的粥很好喝。” 张阿姨怔了怔后才点头回应：“那你就多喝一点。” “我等会要回学校了，可能四五个月不会再回来，家里面就辛苦阿姨了。”叶白说着用纸巾擦了擦手，从餐桌边站起了身。 “是应该的。”张阿姨有点心酸，其实三少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无论别人怎样，在自己眼里他一直以来都很礼貌懂事。 叶白温和地笑笑，没有再说话。 回楼上房间整理自己要带去临西的东西。 -- 第7页 这是他要独自离家的第六年，总是长久地生活在外，他已经快要忘了哪里才是他的家。 …… 早上七点钟，A市已经彻底苏醒。 良曦和拖着行李从良昭的房子走出来时，街上就已经有很多车辆了。 昨夜的流光溢彩似乎还在脑海里存留，这个城市就已经以截然不同的面貌开始了新一天的野蛮生长。 街道上行人匆匆，妆容精致也衣着得体的精英白领，赶公交车上班的普通职员，开着车子疲于奔命的商人，排队等候早点的年轻学生…… 几乎没几个人能够像良曦和这样步履悠闲。 城市里的人们为了在这里生活下去，已经早早地开始了一整天的奔波和忙碌。 相比之下，良曦和还是喜欢小城市的安逸和自在。 从A市到临西市的大巴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因为昨夜在往生玩到很晚，良曦和一上车就开始补觉了。 从车窗投进的光影打在少年的侧颜上，轻阖的眼帘随着车体晃动微颤着，他的呼吸很轻，带着疲惫和对新环境的一丝丝期待缓缓睡去，然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似乎回到了许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孩童的时候。 由无数道光影交织成自己熟悉的样子，牵着他走进回忆深处。 推开城市边郊一座老旧福利院的大门，在那里遇见了许多孩子的笑脸，有的模糊，有的清晰…… 他们迎面而来，跑跳嬉闹，围着自己用童稚的声音“哥哥，哥哥”的叫。 眼前的所有景物都过于真切，抬头间，他甚至闻到了庭院里那颗玉兰树香。 忽然天空变得阴霾，孩子们一哄而散跑向四处，接连着被好心人领走，只剩下几个还伶仃地躲回破楼里面去避雨。 画面不断地更替交换。 两个年岁不大的男孩站在眼前，其中一个笑容灿烂地对他说：“哥，我们这个星期赚得钱都比上个星期多。” 在矮巷中受欺负，被很多人围着拳打脚踢，他死命地抱着怀里的弟弟不撒手，血一直从头顶流到满脸。 妹妹在凌晨里发烧抽搐，急坏了所有人，懂事的小女孩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哭出声。 为了活下去而和镇子上的不良少年厮混在一起，打架偷窃污浊不堪，被镇子上的人谩骂唾弃。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院长婆婆，眼神不舍，却仍用尽最后的力气叮嘱：“阿和，照顾好这些孩子……” 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在雨夜里痛哭的背影，哭了很久很久。 时间仍然不停歇地往前走。 日复一日，艳阳雨雪、烈日寒冬。 生计的艰难最终还是把把美好的记忆画面都抹得劣迹斑斑，只剩下最痛苦也最难忘的东西。 当小女儿在急诊室里抢救时，伤心欲绝的妻子盯着墙壁发呆，怒不可遏的丈夫指着他的鼻子控诉，“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先天失语好不容易才被领养走的小女孩在面前怯怯地打手语：哥哥，我不喜欢新爸爸，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曾经最好的朋友站在面前，眼神从震惊变成愤怒，“你居然出卖我？！” …… 嘶吼声，唾骂声，痛苦声，警笛声，法院审判庭的落锤声，有人在他耳边的说话声：“一切都过去了，阿和，跟我走吧。” 然后所有的声音归于沉寂。 良曦和从梦境里醒来的时候，大巴车刚好停在了临西市站前。 拎着行李下车，脚踩上这片他长大的土地。 被领养走的第六年，他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和这个城市一样变得崭新而勇敢。 这一天的云还是和机场外的一样，丝缕状的，薄而细密的一层，仿佛是被棉花糖滚过的。 良曦和抬头看了一会晴朗的天空，不禁感叹道：“天气真好。” 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趁着还没到午休，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先到四高去报到。 临西市作为本省考学大市，老牌中学众多，良曦和要就读的这一所就是省级重点之一。 四高的学生还没有返校，招生办公室里只有两个老师在值班。 转学和入学的相关手续是良工一早就托人办好的，良曦和只需填写一张办理住宿的表格。 “你的班级是高三12班，后天开学和其他学生一起到教室去报到就可以了。”其中一个招生老师边说着，边仔细看着少年逐项填写信息。 良曦和写完后放下笔把表格递了过去，招生老师又核对了一遍，“恩没问题了，你拿着这个缴费单就可以去公寓部领钥匙。” “谢谢老师。”良曦和道谢后又拎着行李去办理入住了。 办公室里另一位戴眼镜的老师看着刚离开的少年身影，一时好奇，“霍老师，这就是那个副校长推荐生？” 高三十二班是理科A类实验班，重点中的重点，占尽优质教学资源，基本是全员保985冲名牌的班级。按照四高的老规矩，转学生进班必须要参加本校摸底考试才行。 “对，就是副校长亲自招的那个。”霍老师把学生档案拿过去给对面的人看，“浙江考区来的，因为户籍的原因不能在原地参加高考才转过来读高三。” 这是从一个高考地狱难度的省份，转到了另外一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省份？ -- 第8页 这位老师笑着扶了扶眼镜，把档案袋里的成绩条抽了出来，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为什么能进A类实验了。 “十二班原本就有一个屠榜的叶白，这回可热闹了。” …… 而此时的转学生对于自己的新班级还一无所知。 刚刚拿到了宿舍钥匙，乘坐A栋电梯找寻着603室。 宿舍六层的长廊上刚刚洒过消毒水，应该是开学前的大清扫。廊窗都开着，微风轻拂进来，把消毒水的味道吹散了一些。 一路拉着行李向前走，他似乎是走错了单元门，以至于要穿过很长的廊道。 650，649，648……沿着门牌一直向前。 窗台扶栏上闪动着午后金色的阳光，少年望着狭长干净的廊道，忽然驻足了片刻，而后放开拉行李的手，站到窗台边，双手拄在扶栏上。 从高处眺望，学校的环境很好，唯一不足的就是满目没有一片熟悉的场景，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再把视线转回光线略暗的长廊，这里，就是他接下来一年要生活的地方。 也是，他要迈向未来的地方。 第4章 603宿舍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紧邻着602、601室，还有洗漱间，晾衣房。 宿舍门是自然的橡木色，银色把手，显得十分干净。木门侧的墙壁上贴着这间宿舍内的人员名单。 一床 林霁 高三12班 三床 叶白高三12班 四床 柳谦然高三12班 学霸寝室啊。 刚才在办公室填表格的时候有看到这个叫林霁的是12班的班长。 一般来说，精英班的班长都是品学兼优，各科老师的心尖子，能安排到同寝室的学生基本也不会差。 良曦和按照宿管老师说的，把自己的姓名条贴在了二号床的位置，然后摸出钥匙开宿舍门。 出乎意料，宿舍里居然有人在。 四号床的柳谦然是个戴眼镜的少年，长得干干净净，斯斯文文，身高大概一米七出头，体型也偏瘦。 他的床位刚好在门边，良曦和进门时他正坐在桌前，扭头过来时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好，我是转校生，刚分到这个寝室。不好意思，我以为没人就没敲门。”这样的照面确实略尴尬，转校生良同学不得不解释一句。 “没关系。” 柳谦然只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热情反应又扭头回去了，看起来应该是个安静又腼腆的人。 良曦和自己也不是个爱和陌生人讲话的人，尽管他们是室友，但目前为止还只是互不知名字的关系。 四人间是校园宿舍最常见的上层床下层桌，一号和四号床位靠门，二号和三号床位靠窗。 良曦和随手带上门，拖着行李到自己床位前，打扫卫生再收拾行李。 柳谦然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良曦和的二号铺，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开口。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良曦和也没有多问，继续动手整理。 他很快擦完了床铺板和书桌，瞥到对床的时候，忽然发现那桌上架上竟然没有一本书，如果不是床上铺着被褥，就好像没有人住一样。 柳谦然这时才轻声开了口：“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良曦和干脆回应，我把活儿都干完了，你才说要帮忙，怎么看这都有点马后炮的意思。 “门边的柜子，你都可以用，”柳谦然微顿了一会后指了指两侧的储物柜说：“二号三号是叶白和林霁，他们俩都不住校的。” “不住校？”良曦和这才注意到一号位的林霁桌上也没有几本书。 而柳谦然的书架和书桌上都摆满了教材和习题，这才应该是一个高三住宿生应该有的寝室氛围吧？ 柳谦然点头，“他俩的床位就是午休休息用的，晚上走读，从高一就这样。” 原来他一个人住了两年单间，怪不得觉着有点孤僻。 四人间变两人间，可以可以。 简直是意外惊喜。 转校生对于这样的情况自然乐意接受，原本还想着四个人的寝室晚上睡觉时可能会有些吵，这样相比肯定是好多了。 “知道了，谢了。” 良曦和想着拿到校服还需要一阵子，就先从旅行箱里拿了几件当季衣服，挂在衣柜里。 差不多抬腕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收拾得还很快，再抬眼朝四周看一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柳谦然终于说出了一直欲言又止的事情，“同学，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你没有被褥吗？” “啊？” 转学生愣住一秒，“学校宿舍不会是不统一发内务用品的吧？” 柳谦然自己也环顾了一周，才又淡定开口：“你看我们三个的被子和床垫，长得也不太一样吧？” “……” “出校门往南走有个百货商场，被褥应该会有，床垫的话，你碰运气吧。” 柳谦然的语气依旧淡定无比，但在转学生听来，简直就是无情。 这运气要是碰不着，他还不睡出风湿病、肩周炎，筋骨痛来？ 转学生提心吊胆地到附近商场去逛了一圈总算买到了被褥，只是被子有点薄，眼下一阵子倒是可以，再过一两月盖起来就该冷了。 又拎又抱，终于把一大堆东西送回了寝室，柳谦然还在做题，两个人依旧也没什么交流。 -- 第9页 良曦和又整理了一会，把床铺铺好，生活用品都摆好，然后随手拍了一张宿舍照片，正准备发回家里报备，突然想起昨天良母的朋友圈。最后还是删掉图片，简洁地发送几个字：住进宿舍了。 折腾了好一会后，才拿着洗漱用品去淋浴房冲了个凉水澡。 两天长途，坐飞机赶火车，带着行李奔波，现在终于一切都收拾好了，疲惫感就铺天盖地。爬上了床铺，脊背刚挨上被褥就酸疼得不行。 就在一个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在舞台中央扭动腰肢的画面，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草。 这可不是个好信号。 良曦和随手抓了手机过来，校园论坛、周边报、当地助手……等等能了解到临西和四高的资讯，胡乱地浏览起来。 他虽然本就是临西人，但因为近几年的变化太快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觉得这座城市有点陌生了。 就这样一直刷着手机，床下面的柳谦然也一直都埋头做题，中间停下吃了一桶泡面，闻起来应该是老坛酸菜。 他吃面的声音听起来细细碎碎的，仿佛是不张嘴含着食物咀嚼的声音，应该是种特斯文的吃相，倒也符合他安安静静的样子。 学校还没开学就搬回来住了，应该是个外地的学生，不然不至于宁可呆在宿舍吃泡面。学习也刻苦，在书桌前一坐几个小时都不动，从侧面看他眼镜片上一圈又一圈的，度数应该挺大的，学习累的？ 柳谦然就那样坐着，丝毫没察觉那个连话都没说过两句的转学生，已经闲着没事地把他解析到什么程度了。 大概十一点钟，在床上翻了十几遍身的良曦和还没有睡着。 受童年提心吊胆生活的影响，他一向浅眠，有一点光亮和声音都睡不着，而一号床仍然开着台灯在算题，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蒙头睡也太闷了，不蒙头是真的睡不着啊，走读惯了，住宿舍是真的不适应，明天该去买耳塞和眼罩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柳谦然还在做题，但良曦和觉着他的台灯好像调暗了一些，他近视都那么严重了，这样下去会不会瞎了啊？ 住进宿舍的第一夜当真不美好，室友竟然做题做到下半夜，转学生遭受了灯光刺激和心理折磨的双层打击。 8月30号。 距离临西四高开学报到还有一天。 睡得并不好的良曦和一直赖床到了十点多才起来洗漱，柳谦然没在宿舍里，大约六七点钟他就出门了。 转学生不得不拜服。 这室友绝对是个狠人，沉迷学习，日渐消瘦。 收拾妥当后已经是中午了，良曦和换上一套休闲装也出门，前一天晚上他约了两个以前的朋友一起吃午饭。 四高地理位置稍有些偏僻，距离市中心也有些距离。良曦和边走边观察着路两旁的景物，门前的街道不算太繁华，但绿化还不错。最后他立在了烤肉店门口的一颗杨树下。 头顶的叶子偶尔被风吹过沙沙地响，那种自然的声音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在路人视角中，一个长相帅气，身材昕长的少年站在人行路的台阶上，似乎在等什么人。他穿着束脚休闲裤，踩着双黑白相间的帆布鞋，偶尔会抬脚轻踢石阶来打发时间。 即便是完全陌生的人看到他，也会觉得这是个极具蓬勃朝气的男孩子。 事实也是如此，虽然良曦和在原学校就是个学习成绩与打架逃课“文体并举”的模范生，但单从他的衣着外貌和神情举止来说，绝对不会给人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简单来说，就是不想群架一打五的考神不是好校霸。 这时，不远处两个大概同龄的男生边走着边朝着这边望。 他们中的一个精瘦黝黑，身高175左右。头发染着银灰色，长相不差，只是带着的痞气过盛。 另一人个头儿稍高些，身板也结实些，寸头，或许发型原因，整个人显得有些强势凶狠。 灰毛小子的视线刚落在良曦和身上那么一刻，眼里就立刻就泛起了光，大步流星，最后颠跑起来，嘴里还兴奋地喊了声：“老大！” 良曦和闻声回头，看清灰毛长相后，刚应了一声：“小五。” 就被他从身后锁喉式揽进怀里。 “老大！我想死你了！” 灰毛爽朗地笑声里就能听出他的激动和开心，“我好几年没见你了！” “胳膊伸这么高，你累不累？”良曦和被他勒得呼吸困难。 “我不累，我想你！”灰毛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几乎接近哭音，自从他们各自被领养后，就再也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 虽然眼前的人已经从里到外换了一副样子，但小五知道，这人还是他的心里那个老大。 “我的天，你可别给我哭啊！出息。”良曦和掰着他的手腕拯救了自己的脖颈，并且在灰毛身后看到了寸头，“洛子长高不少，我走的那年你还没有小五高，现在得有一米八了吧？” “哥！”名叫洛子的男生重重点了点头，“嗯！一米八了。”除了这一声哥是发自内心地脱口而出以外，他再也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说什么来表达心情了。 良曦和笑笑，洛子小时候就不怎么会表达，还记得以前在院里的时候他就这样，吵架了他总是站在最后面，动起手来就第一个冲上去。 -- 第10页 好几年没见了，个子长起来，嘴皮还是没变，眼圈都泛红了，也说不出来像小五那么肉麻的话。 良曦和不喜欢这种悲悲戚戚的场面，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再见面应该是开心的才对，开玩笑道：“看看你俩，这么大身板，哭什么啊？见面了还哭，那看不见我的时候还不得给我上香啊。” “不是，老大，没上香，但是也差不多了” 小五声音还没有平复下来，“自从你走后，我活着都没意思了，吃饭也不香，打架也不起劲儿。” “得。”良曦和立马打住，“你那是打架不起劲吗，你是打不过人家了吧？” “我不是！我这一套降龙拳，一个打仨不费劲。”小五说着还真就很像样地比划了两下。 “你起名还能再衰点吗？” 良曦和抬手朝着小五后脖颈打了一巴掌，“别在这站着了，进去吧，我早饭还没吃呢。” “那快进去吧。”小五闻言赶紧拉着他进店“老大，这家烤肉店去年开的，味道绝对不错，这边学校开学的时候。天天爆满！……” 良曦和把手插进口袋，回应说：“你在吃这方面的能力，我不怀疑。”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进店，在一个靠窗的四人餐位坐下了。 “老大，你这越来越帅了，十里八街的都装不下了，这气质，绝对临西一枝花了。”刚坐下的小五就开启了彩虹屁模式。 “我刚才说你了吧，不会起名别瞎起。”良曦和从服务生那接了菜单又递给对面两人，示意他们点菜，自己掏出手机低头随便刷了起来。 他不挑食，能吃饱就行。小五和洛子都知道他这点也就没有推来推去，俩人大大方方地研究起来。 等到服务员生点好餐后带着菜单走后，小五又接着打开话匣子：“老大，这三年多你变化挺大的。” “变化？什么变化。”良曦和这才从手机屏幕上抬了抬眸，眼神饶有兴趣。 这五年自己确实变得太多了，面前这些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也很想知道他们的想法。 “我也说不好。”小五想了半天的词儿最后也没说出来，反而朝着身边一摆手，“洛子你说，老大哪不一样了。” 洛子闷声半晌，终于憋出一句：“挺不一样的，也没有以前楞了。” 小五也点头附和：“恩，反正就是越来越像个正经人了。” “哦。” 良曦和沉声：“我他妈谢谢你俩。” 菜上齐后，三人各自动筷，吃到一半的时候小五点了根烟，又随手要递一根给良曦和，没想到对面人摆了下手，“不抽。” “咋啦，戒啦？” 小五惊讶。 “戒倒没有，就是不常抽了。”良曦和把以前肥牛放上烤盘，又把快烤糊的鱿鱼翻了个，再抬头时还看见小五盯着他，自然地补上两个没什么信服力的字，“养生。” “你不会要和我说，你酒也不常喝了吧？”小五似乎听到了什么让人惊恐的消息，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不至于。”良曦和笑言，说着就把自己杯里的啤酒喝了下去。 从前打架不要命的人，这会谈起了养生？ 不过不抽烟好，至少说明老大没有以前那么多烦心事儿。小五用筷子搅拌着自己酱料碟里的麻酱没有再说话。 第5章 良曦和翻弄了几下烤盘上的肉，抬头瞥了小五一眼：“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这不在店里刚染的嘛。” 小五在一家造型工作室里上班，这事良曦和是知道的，但是把自己头发鼓捣成这个样子，还会有顾客找他理发吗？ “不帅吗？”小五似乎对自己发型很满意。 几片肥牛在烤盘上滋啦滋啦地冒着油，良曦和动筷给翻了个身，“像只发 | 情的孔雀。” “草，太过分了啊。”小五不乐意地吹了吹自己的刘海，什么审美啊。 良曦和不理会小五抗议，而是转向不大爱说话的洛子，“洛子还上学呢吧。” 洛子点头语气沉缓：“上呢，也今年高考，混个大专念。” “恩，那其他人呢。”听似漫不经心地一句，其实也带着一个做哥哥的牵挂，虽然当年他离开临西的时候每一个孩子都有了归宿，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都挺好的，大阳念职高呢，川子跟着他爸做生意，最近不在临西，等他回来肯定找你聚。还有……”只有像这样被问话时，洛子才能多说上几句，不然他就总像找不到话题一样杵在一边。 “还有就是……陈夕哥，混得挺好的。但现在和咱们也不是一路人了，基本说不上什么话。”洛子突然说到这个，让良曦和夹菜的动作一顿。 陈夕。 他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当年在临西，他们的关系是最铁的，后来因为事情闹掰了，现在再回想起来……梦境中那个红着眼睛朝他嘶吼的青年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里。 算了，也懒得再想起。 “吃饭吧，不说他了。”少年敛眸，神色有些复杂，手上又开始夹菜放到盘上去烤。 小五看着良曦和的脸色明显阴沉，在桌子底下狠踹了洛子一脚。 这傻x你说啥呢？ 提谁不好，非提陈夕？ 洛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过了，比刚才更加沉默地缩在了里座。小五瞧了眼对面啃鸡翅的人，开口缓解气氛道：“老大，我干妈没送你来啊？” -- 第11页 “原来要来，但是老良前阵子风湿病犯了，就让他俩都在家里歇着了。”良曦和说着又起开一瓶啤酒，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朝着小五举了举。 看见他情绪缓过来了，小五才一起举着酒杯又安心地喝起来。 久别重逢。 这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三个人喝了一箱半啤酒。走出烤肉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几人一路结伴走到四高大门，校门口的道路上停了不少车辆，都是家长来送提前一天返校的住宿生。 四高是省重点级高中，虽然也招收自费但是学生质量还是普遍偏高。大部分学生都作为全家的希望，新学期返校这种事自然也是受家长重视的。 进校门的甬路被堵得很严实，中间空隙只能容单人走过。 良曦和站住了脚， “行了，前面挤得慌，你俩就送到这儿吧。” “老大，四高这学校看起来不错，你那一脚踹不倒的分数在这能混下去吗？” 小五边朝着校园里面张望，边感慨一句。 虽然他老大当年只在临西读了半个学期的初中，小五也仍然能记得他那个吊车尾的成绩。 “你能别提我黑历史吗？”良曦和回身看了他一眼，拧眉发问。 小五不明状况，“这就黑历史啦？我还没开始说呢，你那初中……” “得。” 良曦和及时止住，“回见啊，二位。” 谁都有年少轻狂、又二又傻逼的时候，干出点让几年后的自己都脸上挂不住的事情其实很正常，但是总有人帮你回忆就很尴尬了。 “哎呀，不说，不说还不行吗？” 小五和洛子互相看了眼，默契地把这位哥以前校门口堵小姑娘、动不动就带人打群架、逃课看球赛，踩垃圾箱翻墙然后一不小心脚滑掉里面等一系列事情咽了回去，臭屁道：“咱老大应该是…… 诶那个词儿叫什么？” “品学兼优。” 洛子救场。 “对，品学兼优，一炮当先。”小五还竖了个大拇指出来。 “闭上你的臭嘴，一炮当先是什么鬼？” 良曦和烦躁地把两只手插进口袋，拧身看着这俩人。“滚吧滚吧，回头电话联系。” “好嘞！那我俩先走啦。” 小五伸手抓了抓自己的灰毛，扭头对着洛子小声道：“咱老大是不是比以前文明多了？他怎么不骂我了呢？” “刚才还让你滚呢，没听见？” 洛子仍是那个高手话不多的样子，转身就往回走。 “这也骂得太不明显了啊，以前三句不离我亲爹的能力去哪了？“小五自言自语地跟上洛子，“你他娘的慢点，显你腿长了啊？” 转入初秋的天气微凉不燥，下午的阳光极为纯净，不染灰尘地洒在校园里。 良曦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身边偶尔会经过几个送孩子返校帮忙提行李的家长。不经意间就能听到他们对孩子的新学年嘱托或是夹杂着关切的唠叨。 只有他步履悠闲。 对于其他学生而言，只不过是阔别重逢的旧校园，但对于他而言，这里的一切都还很陌生，每一眼看见的都可能是新风景。 其他的先不说，四高的校园环境的确是不错。 途经篮球场的时候，周边环境明显喧闹嘈杂起来。有几群来得早的男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场上挥汗如雨了。一个暑假不见的球友们这会都好像是要通过一场比赛来做见面仪式。 篮球场周围长椅上也坐着不少女同学，或看球或交谈嬉笑。 年轻就是这个样子，总是有用不完的活力和精神。 忽然某片传来一阵欢呼，良曦和循声看去，发现在靠近教学楼一侧的某处场地边，围观人群似乎过于拥挤了。 一群十七八岁的篮球少年，在秋日澄净的天空下肆意挥洒汗水。 而球场四周围着的大多是女孩子，她们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某个球员，一边兴奋地探讨。 “叶白，现在拿球的那个就是叶白学长，高三12班的。” “我知道我知道，四高的神仙校草，我在初中部的时候就听说过。”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叶白……临西四高叶校草，人帅谦和成绩好。” …… 在围观群众的讨论中，叶白这个名字被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每个高中里几乎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让女同学痴迷的存在，长得帅、会打篮球的排在前面。 年少时的悸动总是容易又纯粹。 良曦和只是在听到高三12班的时候，略微有了点兴趣，单纯地想要看一眼所谓的四高校草长什么样子。 但是叶白，这名儿怎么有点耳熟呢？ 是那个不住校还占床位，花钱给他和柳谦然升双人间的舍友？ 迈步朝着人群里挤了挤，惹得几个女生回头看他。 “喂，你别挤……” 一个女生的半截话梗在了喉咙里，这人也有点帅啊。 良曦和比周身围观女生高出不少，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也不顾忌身边几个女生打探他的目光，带着一脸云淡风轻朝着场上看去。 球场上两队共十人，但叶白在其中非常好认：穿着一身白色球衣，背后也印着名字的字母缩写。 他持球原地起跳时几乎汇聚了全场目光，大家等待他投球时的安静氛围，感觉时间也似乎在瞬间凝固住。侧颜被投球的手臂遮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澄澈的眼。 -- 第12页 叶白虽然是个男生，却肤色极白，比同场的少年们白出几个色度，在日照下从远看去，全身皮肤犹如蒙上一层淡金色的雾光，朦朦胧的，让人移不开眼。 球如同抛物线投出，坠落而下，三分精准入篮。场下立刻响起欢呼，隐约间“叶白学长”的词眼亦可闻。 少年放下手臂，礼貌性回身朝着围观人群望去一眼。微湿贴额的黑发下是张俊朗的年轻容貌，五官精致，清逸斐然。 目光所及，皆是烂漫少女，叶白丝毫不吝啬地回以炫目笑容。 明明是张清冷绝尘的脸，染了笑意竟刹那间如阳光猛地拨开云层，清泉泛波般温柔进心潮，一笑就阐释了什么叫“皎如玉树临风前”。 叶白。 这个名字在良曦和脑中过了一遭，然后回忆起了在往生酒吧里见过的那条驻唱小蛮腰。 良曦和忍不住嗤笑。 不知道临西四高叶校草的艺名是不是叫“舞池精灵”。 刚才那个女生说了什么临西四高叶校草，人帅谦和成绩好。 难道不是舞池精灵草吗，夜店三杯倒，腰也扭得好？ …… 良曦和刚离开篮球场不久，叶白的球赛就结束了，他和几个同伴一起下场，走到休息椅边。 黄色木椅上，放着几包纸巾和五六瓶运动饮料，水瓶身上还贴着便利贴，写着：“给叶学长。” “叶白” “今天也是神仙男孩。” “叶学长，开学快乐。” 也有一瓶柠檬c的瓶身上写着：“林霁学长”。 “诶呦喂。” 有眼尖的男生看到便条，一把拿起那瓶柠檬c拧开，起哄着说：“林班长太可以了，硬是在叶白的群众路线里开发出了一条自己的独木桥啊。” 同行男生们也是调笑几句，便各自收拾外套去了。 林霁在叶白眼前拧开一瓶写着他名字的水，举了一下后征求意见一般开口：“不介意吧，叶校草。” 正把外套披到身上的少年都没正眼看上一眼：“介意，你倒是放下啊。” “我不。” 林霁赖皮，仰头把水灌下小半，用手背拭去了下颌的汗珠。 林霁是典型的邻家帅气男孩，187往上的身高，性格开朗，长相阳光，在他右眼角有一颗泪痣，淡淡的颜色却成为了整张容貌的又一记忆点。 清爽，犹如微风里的云。 “少来，以前的不都被你喝掉了。” 叶白用毛巾随意地擦了下头上的湿汗，虽然已无发型可言，却并不影响整张脸的高颜值。四下寻觅了一圈后问林霁，“你看见我帽子了吗？” “你来的时候带戴帽子了？” 林霁没什么印象。 “戴了，拯救发型的，黑色鸭舌帽，上面印着……” 少年顿了顿声。他已经在人群中某处看到他的那顶帽子，黑色帽檐上印着他名字缩写的，正戴在一个女孩子的头上。 女孩子们仍然在旁谈论着他们的叶校草，还普及给新生学妹们，这是个什么神仙少年。 在临西这种考学大市，各重点高中间都是存在竞争对比的，而四高的叶白、林霁、黄熙智在各种正式考试中，一直让四高力压二三附十一高，独占十二校联合体理科前三。 长相好，成绩好，运动也好的学生，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实验十二班林霁和实验九班黄熙智都是本地富二代，只有叶白的家庭情况一直都没有明确定论，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临西四高三人男团中的c位。 正在讨论的女生中忽然有人低声道：“哎哎，叶白过来了。” 叶校草就微笑着从一群群人身边走过，最后停步在了一个戴黑帽黑口罩的女生身侧。他歪头盯了那人两秒钟，才轻笑出声，“怎么还偷我帽子戴？” 黑色口罩下传来清婉反问声：“不行？” 在黑色帽檐下露着一双光华潋滟的黑色瞳孔，只一双眼睛就是很好看的。 “行啊。” 叶白笑得极自然，目光垂落到女生手里的维生素水，问也不问就伸手接过去。拧开瓶盖，凑到嘴边喝了两口，喉结滚动时细瓷样的皮肤上有汗水滑下来。 围观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隐约可以听到几句。 “她带了叶白的帽子？叶白有轻微洁癖吧。” “语气这么温柔，不会是女朋友吧？开学前一天，我失恋了。” “卧槽，叶白搞对象了？” “我酸了，他从来没喝过我的水。” …… 叶泠听到身边小小声的讨论，又落目回叶白身上，这小子，还挺有女生缘的。 “不是在国外度假吗？怎么回来了。” 叶白抬手摘下叶泠的帽子，又扣回到自己头上。 女孩整理了一下被他拨乱的高马尾，漫不经心回应：“国外哪有国内好，我这是提前来考察一下，好的话我也想转过来。” “啊。” 叶白已经在岑宁姐那里听说一点她从七高退学的事情了，轻声说着：“那你慢慢考察吧，我回宿舍换身衣服，一会和林霁吃饭，你也一起吧。” “知道了，” 叶泠摆了摆手，便转身去随意逛校园了，她那长卷发束成的马尾在身后颤动着，甚是欢脱。 第6章 良曦和回到宿舍的时候柳谦然不在，他的桌上多了几册数学考卷，应该是回来过又出去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刻苦啊。 -- 第13页 良同学感叹舍友的学习精神，也自觉自己这一身酒气的待在宿舍里不好，就决定先去洗个澡再回来洗衣服。 A栋宿舍的学生已经回来得差不多了，走廊里比起前一天热闹了不少。 从走廊里经过，就能听到各个寝室里面传出的声音，或吐槽哀叹，或嬉闹欢乐。 叶白和林霁下了球场，也一起回到603舍换衣服。林霁开门的时候注意到墙上的名单，眯着眼念出了那个多出来的姓名条：“良，曦和，这名字不错。” 名单被林霁挡住了，叶白并没注意到，只是听到他念出这个名字，就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恩，像个良家少女的名字。” 宿舍门刚好打开，两人和端着盆正准备去洗衣服的良家少女，六目相对。 “咳——”林霁只微怔了半秒，就反应过来眼前人就是新室友：少女本人。 他轻咳着掩饰尴尬，叶校草却浑然不觉，直到那端盆的人率先打破僵局。 “转校生，良曦和。”良家少女主动站出来‘挨打’。 原来在舞池精灵眼中，他是个这样的角色，所以才塞彩带，夜光手环和钞票给他？ “那个……良同学好！”林霁也从尴尬气氛里回神，友好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12班班长林霁。” “班长好。” 转校生腾出一只手与林霁轻拍了一下，而后目光自然地落在叶白身上。 叶白端详着对面人英气轩昂的脸，完全看不懂他这会儿显得意味不明的眼神。 最后少年略微颔首，语气温吞：“12班叶白。” 林霁紧接着说：“都是同班同学，相互关照哈，你刚转过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良曦和扶着盆边道谢：“班长客气，我……先去洗衣服了。” “好，明天班级见。”林霁笑着让开路。 直到良曦和走出去，林霁关上了门，叶白又朝着2号床位看了几眼，不大确定地开口说：“这人你见过吗？” 林霁边脱下他汗湿的衬衫边随口回应：“没吧，学校里有这么帅的人，我不应该没印象。”等他穿好衣服再回头看见叶白还站在衣柜前不动，“快点换，饿死了。” “急什么，才几点啊。”叶白回神过来，打开身前的小衣柜，从里面挑了件白色的休闲外套，又蹲身从下层抽屉里拿了条蓝色牛仔裤，半开的衣柜门刚好挡住他脱衣时的动作。 “这会吃了，刚好接夜宵。再晚点我还想回去看会英语词组呢。”林霁换好了衣服，就抬腿把脚架在铁床的扶梯上系鞋带，他个子高，穿着条黑色运动裤，两腿修长。 “别说我没告诉你啊，明天英语突击摸底考，成绩不理想的，这一个月都别想翘晚辅导了。” “什么？”叶白动作停顿，“你没又开玩笑吧？” 林霁立时接道：“卷子我都送去英语教研组了。” “神烦。”叶白略用力气地反手带上柜子门，发出了啪地一声响，“开学就考，这个破学我不想上了。” “诶，叶校草，收一点，收一点，这可不像你应该说的话。”林霁和叶白从初一开始就同班，对于叶校草这个脾性很是了解。 这家伙表面上看上去永远波澜不惊，但事实上熟悉后就会发现他个性差得要死。 更恐怖的是，有十佳称号的叶校草实际上没几个混得熟的朋友，而林霁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你每个学期初都厌学得要死，也没耽误你考我前面，消停了吧你。” “联合体第一你就别想了，明天我可以让你一题。” 叶白换好了衣服就站去一边整理汗湿的头发。 “英语就算了，你让我一题，我前面也还排着夏承钧呢，最后我还是万年老二。”林霁心想，我还真用不着叶校草让这一题。抬头见叶白也换好了衣服，就催他出去吃饭，“好了吧，走吧。” 叶白没回应，而是被对床位桌上的某个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他走到良曦和的桌边，伸手从一堆衣架子下抽出一个圆形物体。 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夜光手环，几块钱一个，到处都有卖。但是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的这个印着特殊logo，是艺术体的“往生”两字。 “……” 叶校草瞬间凌乱了一瞬，脑中猛地回忆起几个画面……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新室友特别眼熟了。 怪不得刚才他用那种眼神，原来这小子他看过自己在台上跳热舞。 叶泠没把学校逛完就接到了叶白的电话，说是在校门口见。等到叶泠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两位招风男孩儿已经在门口当了十多分钟的免费景点了。 “阿姐。”林霁喊姐一向比叶白还要甜。 “林霁，好久不见。”叶泠仍然带着她那黑色口罩，瞥了眼另一人，“怎么了，二白。换个衣服怎么还抑郁了？” 抑郁？林霁很认真地看着叶白那张平静得一如常态的脸。这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就是不一样啊，这表情能看出来抑郁？ “没有的事。”叶白否认，“赶紧去吃饭吧，我饿了。” 刚才不是还不饿吗？怎么这会又着急了？ 林霁看着正在走出校门的白衣身影，确认了他确实抑郁。就因为明天英语摸底考？不至于吧。 考前装抑郁，考后笑嘻嘻？叶白学霸当腻了，改当学婊啦？ -- 第14页 三人一起走进一家面馆，点了三份番茄牛肉面、两盘小菜，三瓶花生露。 叶泠坐下后才抬腕，细长的手指从耳边挑下，摘去口罩放在桌子一旁。 她不只是眼睛好看，整张脸孔，从眉目至唇颌都甚为养眼。叶白在叶泠身侧位置，龙凤胎并肩而坐，从路人的视角看去，这两人实在珠联玉映。 不只是相貌相像，而且神韵气质也很接近，尤其是那份清冷逸然，给人一种卓然不群而难以触及的感觉。 但两人笑起来又大相径庭。 叶白的笑像冬日暖阳，几乎抹掉了全部的孤冷感。而叶泠的笑像北极星辰，清绝之上又添了几分惊艳。 叶白喝了口花生露，他举起瓶子的时候，衣袖下露出的手腕，细而荧白。注意到林霁直直地目光，伸手在他眼前晃过，“你看什么呢？” “阿姐真好看。”林霁笑着收回目光，从一旁消毒柜里拿出餐具。 叶白蹙了个眉头，“这学期就转来四高，让你天天看。” “怎么突然转校？”林霁觉得奇怪。 好听的是转校，实话实说就是被勒令退学。 就这位你刚才夸赞长得好看的美人姐姐在学期末把霸凌同学的同校混子生打成了植物人。 “七高混不下去了。”叶白放下玻璃瓶给自家老姐想了个像样的理由。 “啊？真转啊？办理入学了吗？”林霁听着叶白不大像开玩笑的语气，这才相信叶泠是真的会转来四高。 “恩，都办好了。”叶泠从脑后拍了叶白一巴掌不让他瞎说，接着道：“不过下个月再上学吧，我还想再多自由几天。” “……这也太自由了，发出羡慕的声音。”林霁叹息，“回想我从学这些年，绝大部分的耻辱都是来源于他。” 面对指控，叶白完全不在意，“得了吧，你如果差个一分二分那叫惜败，但你差着两位数呢兄弟。”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林霁心力交瘁。 初一的时候有段时间他和叶白同桌，他们俩那时就是校榜双霸，像极了别人家的孩子，似乎很轻松就能考出好成绩，但是林霁知道自己其实有多努力。 后来他和叶白关系好起来，到那时才发现，这货是真的很轻松！ 这一顿饭吃得很快，饭后林霁想早点回去，为明天英语考试复习。叶白和叶泠两人则是想要去超市，两个多月没有回临西，是应该去采办一下。 三人便在面店门口分开，而事实上他们两家离得不远，就住在相邻园区。 姐弟两人从超市出来，买了一堆零食水果，打车到临江独栋前下车，叶泠提着一袋牛奶走在前面开门，叶白两手提满购物袋慢慢跟在后面。 进秋，院子里的草木开始衰败，两个多月没有人打理，显得有些杂乱。 叶泠进门就随手将购物袋放在餐厅的吧台上，等着叶白去整理，她今天刚坐了很久的飞机，腰酸背痛。 女生边迈上楼梯边嘱咐着：“刚才买的面包和火腿，你明天早上吃，我就不起来给你做早餐了。太累了也不想打扫，明天请家政阿姨来弄吧。我先上去休息了，牛奶和冰淇淋别忘记放进冰箱。” 叶白换好鞋子，把购物袋都拎到餐厅里，开始分类整理，嘴里应了一句：“恩，知道了，晚安。” 凌晨三点钟，叶泠从睡梦中醒过来，拂开遮光帘，窗外的夜空像黑色锦缎一样高悬。 心下定论：倒时差失败。 披衣下楼去喝水，夜盲症患者沿着二三层楼梯墙壁一路走下去，按下了所有壁灯开关。刚迈上餐厅的半级台阶，头顶上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地声响。 正上方的位置，是叶白的书房。 叶泠担心，上楼轻轻推开二层某扇半掩的门，入目的是一个满是乐高模型展台的房间。 百平空间内，灯光点得通明。 在那些空中花园、机甲战士、魔法学院，宇宙飞船等应有尽有的模型环绕里，叶白就倚身在一个展台边。 那台子上原本摆放的加勒比黑珍珠号模型散落在了他脚边。 “二白？”叶泠看着那个背影，轻唤了一声。 “姐。” 他没有回头，就那样背对着人，语气低沉：“对不起阿，我太吵了，我刚不小心把这个碰倒了。” 叶泠走近了几步。 那组散落的乐高已经不成样子，有个别零件也损坏了，这可不像是刮落能造成的，而应该是暴力破坏。其实她几乎可以想象，刚才那阵响声，他是如何残暴对待这组模型的。 “怎么还没睡？” 叶泠问出这话的时候其实根本不是想听答案，因为她知道答案。 叶白这些年几乎每天都这样晚入睡，否则也不会有这间乐高博物馆一样的房间。 “本来想拼完了这个就睡，但是碰坏了。” 他这样回答，叶泠便这样听着，但她不去揭穿，从来不是因为拼乐高而晚睡，而是因为睡不着才这样打发时间。 叶白有一会没有听到叶泠讲话，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有人用双臂从后环住了他。 “二白。” 叶泠把头搭在少年背上，没有再说话。 他的弟弟，是个无论做什么事都看起来得心应手的天才，可是唯独在他自己身上，他学不会释怀。 无论在外面他有多温和洒脱，深夜回到家里还是这样无助得让人心疼。 -- 第15页 叶泠知道：七年，整整七年。 他无时无刻不活在当年的阴影下，一分钟都没有走出来过。 “二白，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我很心疼。”叶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他好受一点，一个人患上心病，她总归是爱莫能助。 “对不起，姐。” 叶白的抬臂覆住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语气略显疲倦，“我一时没控制住，马上就收拾好……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有在努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难控制了。 第7章 8月31号 临西四高开学第一天，有新同学加入了高三12班。 “良曦和，从南方转学过来。” 这位新同学带来了自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自我介绍。 十二班的班主任商宇是整个四高最开明最有学生缘的英语老师。 他这会穿着一身格子衬衫侧目看了一眼转学生，接着道：“很简洁的介绍，一位人帅话不多的同学。希望我们12班，全四高最亲和的集体，能尽快和这位同学打成一片。” “当然。”讲台下的同学一致给出了回应，接着还有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议论声。 比如，转学生有点帅。 而被校领导做好心理准备的商宇已经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转学生是个超级刺头了，安排座位前，他环顾教室一周找寻谁才能压住这个场子。 十二班作为理科四个快进度实验班之一，和普通班级在座位分布上也有些差异。 全班座位共6竖排，全部是独立座，没有同桌。 商宇大概打量了一下六排座位，只有靠窗一排目前是六人，其余都是七人，扭头问了一句： “你视力怎么样，坐在后面能看清吗？” “可以。” 良曦和点头，从小到大他就没坐过前排。 “那就在靠窗一排最后面加张桌子，那个是谁，叶白吧？就坐在叶白后面。”商宇很快就决定好了，指着后门位置的一个同学说：“那个谁……体委！帮着从隔壁搬套桌椅。” 叶白的名字一出，良曦和立时朝着角落看了一眼。 窗边的那个人正安静坐着看书，连头也没抬。 “隔壁？去十一班搬？”体委是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看上去虎头虎脑的，还有颗小虎牙，听见老班说去隔壁搬桌子，一时有点犹豫。 十一班？那可是三年部母老虎带的实验班，谁敢去搬桌子啊？ 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嘛！ “这么大个子你怕啥啊？他们班有空桌椅，就说我让搬的，去！”老班霸气一摆手，“又没让你去抢他们班班花。” 体委一听这话顿时反驳，“那不一样啊，我们班有校草，他们班班花兴许愿意来呢。” 商宇一瞪眼，“别贫，快去！” “好嘞。” 大个子应了一声就从后门出了，为了新同学有桌子用，他就去牺牲一下吧。 “这么大个块头，让他去搬个桌子像是英勇就义一样。” 坐在后门位置的学生开始揶揄体委。 立时也有人怼回来，“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谁敢在母老虎头上动土啊？” …… 商宇回身，又朝着班里说了两句：“来，趁着这个时间，班长、学委，起个立，给新同学看个脸熟，记得课下带着熟悉下校园，互相帮助啊。” 林霁抬了抬手：“见过了，这是我室友。”说着还朝着转学生打了个手势。 “室友，那关系更近了，学委呢。”商宇在教室前排扫了一眼，也没看见人。 班级里立时有同学提醒：“学委拿卷子去了。” 啊对，拿卷子去了。 老商这才拍了拍手让教室里安静下来，宣布道：“我们一会进行一个英语摸底考。” “啊？！刚开学就考试啊？” 同学们还没从转学生真帅的话题里出来，就又陷入了开学考试的抱怨中。 “放松放松，不只我们班，全校都考。”老商看着班里同学这反应就知道假期一个个都放羊了。 “我们这精英队伍都这反应，还让不让其他班学生活了。”商宇敲了敲黑板，打住学生们的呜呼哀哉声，“来，那个桌子搬进来，后面同学搭个手，新同学先入座。” “谢谢，我自己来。” 良曦和向体委道了谢，然后自己搬桌椅到靠窗的最后一排。 叶白起身帮他正了一下桌子的转向，然后又把自己的椅子朝前挪了些。 转校生说了句谢谢，叶白没有搭话只点了点头。 终于可以坐下的少年暗自扬眉：前桌校草这冷性子，可不像是个能在夜店里跳热舞的。 “好了，都坐好，接着说啊。”商宇一直等到后面的两人都坐好了才又接着开口，“有什么嚎的，高三了，考试这不是常态吗？不让你们知道自己的准确定位，你们总要翘尾巴。” “是校内考吗，谁出题啊老师。” 某位学生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商宇一摆手道： “我出题。” “那凉了。” 一时间教室内感受相同。 商宇虽然在学生里面人缘好，但业务能力和出题水准还真是少有老师能比的。能带实验班的老师都有自己的两把刷子，毕竟“商当家”的外号也不是随便来的。 “咱们老规矩先说好，就以上学期期末成绩为准，退步5分以上的，这个月都留小自习。班级前三名可以免一个月早读。” 商宇适时抛出糖衣炮弹，但学生们似乎并不买账。 -- 第16页 “那你直接说叶白，林霁，夏承钧免早读就完了，这还有什么悬念吗？”同学间又是一阵抗议。 从高二开始就没有分过班了，大家之间也很是了解，这三人的前三成绩是雷打不动的。 “看看你们自暴自弃的样子，咱们班就没有黑马了？” 商宇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扫过了新转来的学生，他正一脸淡定地坐在最后一排擦着桌面上的灰尘。 班级里平常爱接话的同学赶紧就接上了， “死马都当活马医了，还黑马？” “别说那些，没有用啊，就这么定了。” 商宇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身为战士，还敢拒绝考试？等成绩出来了我要挨个儿查你们的卷子，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学期初就划水。” 就在这时拿卷子的学委回来了。 十二班的学委叫徐琪，是个小个子扎马尾的女同学，长相灵秀可爱，一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商老师，给你卷子，多拿了一张一共42份。” “正好，刚转了一个新同学进来，以后各科目代表拿卷子都别忘了啊。”商宇从她手里接了卷子就抬腕看了眼时间，“刚好现在整点，那我们就现在开始考，考完了再大扫除。” 大致把卷子和答题卡都分成六份，分发给每一竖排的排头，“来，往后传一下，桌上相关东西都收一下，拿到试卷就开始答。” 叶白刚那到卷子折好准备写名字，身后就传来轻声的一句：“校草？” 校草校花这种称谓被别人叫出来倒也无所谓，但是这种被喊回头的情景，未免太中二了，而且还正在考试呢，叶白便没有理会。 后面又喊了两声，叶白仍没有回头。 又不是不知道他名字，有必要这么执着的吗？ 就在他准备开始写字的时候，后桌突然加重语气又叫了一声：“舞池精灵！” 草！ 叶白手上一抖答题卡从桌边掉了下去，然后飘到了斜后方那人脚下，再然后被他捡了起来。 这下是不得不回头了。 叶校草敛着脾气扭头过去，身后人明眸注视着他开口道：“借支涂卡笔？” 叶白从桌洞里摸了一支2B铅笔递过去，“我的卡呢，良同学。” 转学生接了涂卡笔，很快就守信地把答题卡递还了回去。 考试的时候惹人嫌，他可没那么无聊。 “谢谢。” 叶白沉声。 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专心答题。 清一色的单选题，75道，每道2分。 良曦和四十分钟之内就做完了题。 很巧，题目中六篇阅读理解，他有一半都做过。 后排的靠窗位置在上午的时候阳光很充足，他就坐在最后的位置上用叶白的笔涂着卡。 那只2B铅笔的主人看起来是个挺规整细心的人，笔尖两侧都磨得十分平整，用起来十分顺手，以至于自己涂卡的时候都很仔细地两侧换着涂用。 沙沙的摩擦声响了一会就停下，良曦和的手边不小心噌黑了一块。 把所有选择答案都涂在答题卡上后，又从头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就举手示了意。 “怎么了，良曦和。”老班看见后排人举手朗声询问。 转校生说：“交卷。” 话音一出，不少同学朝着他看去，这个做题速度怎么和开玩笑一样？这应该是两个小时的题量吧。 “交上来吧。” 商宇定睛看了一眼后给了准许。 良曦和倒不是想展示自己做题快，而是生理需求，真的想去趟卫生间。 起身交卷时，顺手把2B铅笔放在了叶白桌边，说了声：“谢了，校草。” 此时叶白也几乎做完了题目，目光无波澜地看了一眼良曦和正离教室的背影就又低下头去，开始涂卡。 他把卷子翻回到首页，无意间看了下卷头，A卷？但他的答题卡是B卡？ 两套卷虽然题目一样，但题序是不同的，一般为了防止作弊，所以邻桌和前后桌一般发不一样的答题卡。 目光扫到刚放到自己桌边的2B铅笔，这才想到可能是刚才掉卡的时候拿混了。 叶白安静地起身，走到讲台上找老班用B卡换了张A卡，顺带还看了一眼良曦和刚交上去的答题卡，那也是一张A卡。 不出意料地话，他那张应该是B卷。 换种说法：他凉了。 如果那人现在还在教室里的话，他可能会提醒一下，但是既然人家已经交卷了，他也就懒得理会了。 一个转到新学校考试都不看AB卷的人，怎么想也是活该。 叶白拿着新卡回到座位去涂好，然后第二个交卷出了考场。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如果整天都闷在教室里做题和自习就太浪费了。 在操场上戴着耳机听歌晒太阳，没过多久就看见林霁和班里的赵可芜、方圆两个同学一起朝着这边过来。 林霁拍了拍台阶上的石头子，然后就坐在叶白身边，四下看了看才说话：“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呆着呢，黄熙智没出来？” “恩。”叶白随手摘了耳机应声。 “你俩在那看什么呢？”林霁瞧着身后俩人凑在一起看同一个手机屏幕，觉得好奇。 “Ace战队昨天国内赛的回录。”方圆头也不抬地看着屏幕上某位电竞选手的绚丽操作，“我的天，千神也太强了吧？亭一公司真的是捡到宝了。” -- 第17页 “亭一公司？”赵可芜听到这个词忽然抬起了头，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是那个亭一科技吗？开发游戏的，怎么还自己上阵搞起电竞了？” 林霁正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管软糖，随手撕开递了一颗给叶白，自己也剥开一颗放进嘴里，闻声随口接一句：“亭一是个企业集团。” “对。”方圆一提起这个就来了兴致，“来，哥给你们科普一下这个奇葩公司啊，亭一最初是经纪公司发家，好像是主要做男团的，他旗下有一个团叫D-one，扑街男团。” 赵可芜满脸诧异地反驳，“D-one现在很火的好不好？” “别打岔，你听我说，刚开始这个团有7个人，出道得有两三年都没什么名气。其中有两个成员沉迷打游戏也不想做男团了，正好合约到期就决定退团去打电竞。”方圆说到这时眼睛瞥到了林霁手里的糖，抬手就抢了过来，自己剥了一颗扔进嘴里才又接着说。 “问题是亭一的老板也是个狠人，不仅没放他俩走，还收购了一整个电竞战队把他俩签下来了，你们不想打电竞吗？在我这儿打呗。” “我去。”赵可芜咋舌，“有钱人这么任性吗？想打电竞就买个战队？不会就是Ace吧？世界冠军队！” “Ace当年哪儿是冠军队啊？当时好像是主役俩队员退役，根本后继无人了。”林霁一个不怎么爱打游戏的都知道这事儿。 “可不是，我女神千神是从青训队选上来的。”方圆退出直播平台，在搜索引擎上搜了一下“凌千”两个字，然后把显示出来的图片递给赵可芜看，“好看吧？” “可以，颜值和技术齐飞啊。”赵可芜刚想点开大图看看，手机就被方圆抢了回去。 “我女神，你别看了。”然后他又接着回到Ace的话题上，“一个青训出来的女电竞手，加上那两个男团电竞手，还有一个重金从别的战队挖来的顾神，第二年在神陨的世界赛上拿了个冠军，这才一战成名了。” 赵可芜觉得神奇，“这么牛的吗？” “更牛的是D-one这个团，少了俩人之后也火了，你敢信？”方圆自己讲的时候都一脸的不可思议，“亭一现在是电竞和男团的双龙头，你刚才说的亭一科技都没有这两个出名。” 林霁在旁揶揄，“不想开发游戏的世界冠军队不是好男团？” “是这么个道理。”方圆笑了两声后又去接着去看比赛回放了。 叶白枕着胳膊半晌都不说话。 “你又想啥呢？”林霁扭头过来。 叶校草听着方圆讲八卦后心情也好了点，玩笑道：“我在想，我是适合男团，电竞还是游戏开发？” 第8章 另一边良曦和从考场里面出来，一路直奔男厕。四高的男厕外侧是小便池，里面是小隔间带门的那一种。 他刚进外侧门就听到里面有水流的哗哗声，再仔细听，流水声音的掩映下还有不同男生的认错声和脏话声。 “对……对不起，熊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还他妈不是故意的呢？这水都溅到我鞋上了。你瞎啊？” 只是听到这样两句，大概也可以猜到个缘由经过。良曦和并没有避讳，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去。 里间内有两人，其中一人是个小胖子，他跪蹲着，表情畏惧又惊惶，另外一人一脸凶相地站在水池边，一只脚还踩在小胖子的肩膀上。 良曦和只是无意地扫了一眼就引起了凶相男的注意，他粗着嗓子就喊：“看什么热闹，滚！” 那种语气好像是在驱赶什么牲畜一样，而小胖子男生连头都不敢抬，仍然用衣袖噌着那人被打湿的鞋面。 转学生没有说话，甚至步伐都丝毫没乱地进了一个小隔间，关上门还听到那个被叫熊哥的男生骂：“小白脸。” 隔间内的人边解裤带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一遍遍心理暗示般告诫自己：一个傻逼，不值得，保持微笑。 控制好情绪的转校生提上裤子又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还在洗手池边洗了个手。 就在他要走出里间的时候，身后人喊了一声：“小白脸，站住。” 良曦和不大喜欢这称呼，但他还是站住了脚，毕竟好像长得丑的也不会被这么叫。 姑且算作是在夸他长得帅吧。 “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你哪个班的？”熊哥这才把脚从小胖子肩头拿下来，转身过来站在了这个“不速之客”的面前，“你认识我不？ “不认识，我是刚来的。”转学生如实回答，目光自然地扫向了熊哥的鞋子，那个样式在他看来有点丑。 品味不怎么样。 “刚来的？”熊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狐疑道：“哪来的？” “从外地。”良同学还算耐心地回答，同时晃了晃自己酸胀的脖颈。 “跟我说话你很不耐烦吗？还得歪着头？”熊哥似乎觉得自己被轻视了，眼神骤然更加凶狠起来。 一个新转来的小白脸也敢这么拽。 转校生轻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刚住宿舍不习惯，落枕了。” 熊哥拧着眉头用一种甚为轻蔑的语气道：“我看你小子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老老实实上你的学，别多管闲事，也别想着张扬个性。” “我没想管闲事。”良曦和语气平淡，我上厕所来的。 -- 第18页 “那最好，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学校也不例外，就比如你现在站的三楼东走廊，是我的地盘。” 这学校的势力划分居然可以明确到东西走廊？ 作为前校霸专业户的某良姓同学一时间有点疑惑。报头衔的时候应该顶多就是几年部扛把子而已，再具体到几楼几班怎么着也有点挫了。 听起来知名度就不大高了吧。 四高是有点意思，校草在夜店跳舞，校霸还分东西走廊。 “以后看见我，你绕着点走，我不乐意看见你的眼神。”熊哥仍然自我感觉良好，说出来的台词换个脸皮薄的来估计就不成了。 “没问题。”转校生立落回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是西走廊过来参观的。 一个学校里有傻逼很正常，可怕的是还真有人拿他当回事儿，目光扫过那个仍跪蹲着的小胖子，又看回熊哥。 这人太单薄了，一脚踢上去非骨折不可。 忍一时风平浪静，报到第一天就送同学进医院，肯定是要被哥打死的。 熊哥似乎就喜欢这种不卑不亢，不反抗也不献媚的，抬手故作潇洒：“没你的事儿了，走吧。” “恩。”良曦和笑笑，爽快地转身出去。 搞不明白，为什么厕所这种地方自古以来都是校混们的天堂，不管是抽烟还是搞事都喜欢来，风水有那么好吗？ 英语考试结束以后，各班都开始大扫除。 高三十二班的女生们负责扫地，擦玻璃；男生们负责拖地，搬桌子；但因为是理科班级，女生数目有限，最终分来分去，还有一扇窗玻璃没人负责。 劳动委员就近点了叶白去擦。 良曦和在旁听到安排，刚要感叹一句舞池精灵很适合干娘们唧唧的活，就也被点到：“转学新同学，你和叶白一起擦吧。” 哦豁，其实擦玻璃也不能算是个很娘的活儿吧。 叶白没一句废话，行动派作风，拿了块抹布和一卷卫生纸就爬上窗台。良曦和在下面看着那一条窄窄的地方，这要是两个人上去绝对站不下啊。 就在他犹豫自己要不要也爬上去的时候，窗台上那人说话了。 “玻璃水。” 叶校草单手扶着窗檐，俯身下来，另一只手伸到良曦和眼前，像极了邀请的样子。 抬手递喷壶过去，交接物品就在瞬间完成。 叶白拿走玻璃水又直回身去干活儿了，良曦和决定不爬上去了，就环胸倚在下面等待下一次被召唤。 整个教室内的同学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良曦和无聊间不自觉仰视着那个擦玻璃的少年。 他穿着一件白色休闲外套，蓝色牛仔裤，脚上踩着的鞋子是很流行的潮牌，大概3000多一双。站在窗台上时，阳光从他头顶洒下来，俊秀的脸上刚好映着一道窗框的影子，忽明忽暗的。 他这个样子和那天醉在往生的时候也相差太多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太有辨识度，自己可能还真不会把这两个形象联想在一起。 而且这样看上去完全看不出来会是个在夜店唱歌跳舞的，难不成是假期兼职赚学杂费啊？ 穿的这一身就够一个学生一学期生活费了吧？ 跳舞的时候像舞池精灵，换上白衬衫就摇身变校草了，怎么说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能力吧？ 转学生挑了挑眉稍，从这个的角度看去，这家伙还是个睫毛怪。 “能请你去洗一下抹布吗？”或许是他审视的目光太过嚣张，叶校草委婉地开口支他走开。 “恩。”转学生收敛了一下视线，沉声应着，随手抓着两块抹布朝着水房去。 所有的班级都在大扫除，水房里拥挤极了。良曦和想起刚才的男厕里也有水龙头，就调转方向朝着男厕去。 男厕里的人确实比水房里要少很多，他很快就排到了水龙头面前。 不巧的是，熊哥也在那。 熊哥从侧拍了拍良曦和的手臂，摆手示意他让开。转学生也想起刚才说过的，下次见面自己要让远一些，不过又想到还在等抹布用的叶校草，最终还是没有退开。 “不好意思啊，下次。”下次绕着你走。 熊哥刚瞪眼想要说话，从门外又挤进一批人，不由分说举起拖布就胡乱地抖动起来。 为了避免脏水溅到身上，大家都纷纷退让，一时间抖拖布起到了很好的清场效果。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三层东走廊是自己地盘的熊哥，这会也退开了两米。 这就是传说中的势力套环？ 良曦和并没有退开。 他站在水龙头前若无其事地把两块抹布都洗了个干净，就在他要退身离开的时候，熊哥猛地闪开一步。 “卧槽，你别贴上我，你后背全是泥点子。” “矫情。”转学生走前竟还讽刺了熊哥一句，大扫除本来不就是干脏活吗？ 回到十二班教室，良曦和把干净抹布递给叶校草。 叶校草居高临下，把转学生一身的水点子全看在眼里，轻微洁癖症发作，连他的手都不想沾。 这满身的脏水可不像是无意间被溅上的，让他去洗个抹布而已，至于搞成这个狼狈样子吗？低头看见他自己神色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小子看着也不像肯吃亏的吧。 “你下次去教师办公室洗抹布吧。”站在窗台上的少年轻声提议。 -- 第19页 “教师办公室全是女生在。”转学生拧着眉头回应：“我又高又壮的往里挤合适吗？” 听他这样讲叶白也没再开口，默默地一个人擦完了玻璃，单手扶着窗台跳了下来，退得稍远了些检视劳动成果。 良曦和在旁抬了抬眼，这玻璃擦得一看就是不怎么干活儿的，基本是个需要返工的程度。只不过旁边几扇玻璃擦得也不是很亮，对比下来倒也看得过去。 这位校草就不可能是个自己打工挣钱的人，不是个大少爷就是个在夜店里…… 算了，良曦和一顿，人也没招惹自己，干嘛非把他往歪了想。 抬起头看了一眼不大顺眼的玻璃，对着叶白确认，“擦完了？” 叶白点头，“恩，你要再来一遍？” 转校生蹙眉，“我可没说啊。” 林霁是搬桌子小队的，这会也干得差不多了，见叶白跳下窗台就朝他打了个手势。 等到叶白洗了手独身出教学楼时，林霁正坐在国旗台上等他，手里拎着几根冰棍。 林霁朝着他身后看了一会，确认没有人了才抬颌发问：“怎么就你自己出来了，转学生舍友呢？我还给他带冰棍了呢。” “我吃两根。”叶校草坐去林霁旁边，接了一支冰棍，直接撕开包装袋放到嘴边咬。 红豆味儿的，不大甜但是很清凉。 林霁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他心里不痛快了，笑问，“转学生干什么不招你待见了？” 去洗个抹布也弄一身恶心泥点子，不动手干活还在下面比比划划的，看我擦玻璃的眼神拽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叶白拧了拧眉，咬了一口冰棍才说：“脑子有泡，别提他出来。” 林霁闻言笑得清爽，抬眸看见一个身影从教学楼里出来，朗声喊他：“这儿呢。” 迎面走来的男生身材匀称，相貌与林霁叶白相比略显刚毅，是高三12班有“物理小王子”之称的夏承钧。 “热死我了，诶有冰棍。”夏承钧一屁 | 股坐在国旗台旁的乒乓球台上，接了根冰棍撕开。 “英语小考的时候我就想吃来着。”他对着冰棍咬了一大口，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向叶白，“你那个新来的后桌他，哎哟我的妈……冰棍冻得我脑仁疼……” 他抚额缓了一会才又开口：“那个良什么的，英语阅读速度可太恐怖了，我隔着两排都看楞了。他啊，要么是个大神，一目十行的，要么他那张英语卷子是蒙着做的。” 夏承钧又咬了口冰棍，接着道：“不过这转学生还能转进实验班的，估计前面可能性大。考前你听老商说的那几句，什么黑马的，有可能就是说他呢。” 林霁听着老夏这一大段话，笑道：“你怎么也这么关心他？” “不是关心他，我是关心我这个月的早读好吗？”夏承钧刚解释两句才反应过来林班长的措辞，“也？还有谁关心了？” 林霁只笑没有回答。 夏承钧的地没拖完，着急地吃了根冰棍又溜回去了，国旗台边又只剩下林霁和叶白。 林霁向后靠了靠身，仰视着纯净的天穹，把自己放空了好一会才开口：“靠谱吗？刚才老夏说的关于良兄弟的。” 叶白把自己调成和林霁一样的视角，淡淡回应：“不用理他。” “怎么说？” 叶校草望着晴朗的天空，毫不留情评论道： “一个憨批，AB卷都不分。” 第9章 大扫除结束后就是午休了，四高的午休比较长，留给了学生们回宿舍午睡的时间。 “良曦和，要不要一道走？”坐在后门边的体委向转学生发出了午饭邀请。 而身为班长兼室友的林霁在扫除到一半的时候就和叶白跑没了影。 转学生抬了头，看见走廊边还有两个在等体委一道走的男同学，“不了，我想先回宿舍换件衣服，这脏得我没法吃饭。” “行吧。”体委赵毅也没再多说，“那我们就走了啊。” 教室里的人都离开后良曦和也出门，逆着午休的人流回到603舍。 宿舍门是开着的，良曦和疑惑着进门就看见柳谦然一个人坐在书桌前。 大扫除的时候他是负责搬桌子的，结果身上弄得比自己还要脏。 仔细看了下他腰侧的那块污渍，怎么看那都像个脚印，而且他的头发也是微湿的，文质彬彬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你没事吧？”良曦和见他那么狼狈的样子不禁问了一嘴，一边解自己衬衫纽扣，一边朝着衣柜去。 “没事。”柳谦然的神情没有变，而是机械地用毛巾擦拭自己的湿发，隔了几秒钟，才又填上一句：“扫除太脏了。” 多半是被欺负了吧，良曦和暗暗想着。这种安静内敛，成绩又不差的学生，太容易成为校园欺凌对象了，只不过他不想说出来而已，不说就算了。 良曦和没再追问，自己换好衣服对着衣柜叹息：怎么又该洗衣服了？ 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随手把换下的脏衣服扔进衣篓里，打算到校门口的小店里随便吃点。 已经过了人流高峰期，但四高校门口看起来还是乱哄哄的，良曦和双手插进口袋里，走得慢慢悠悠。 刚刚出大门，迎面就有一人热情地迎上来。 “老大！”那人留着一顶锅盖头，两边稍微剃去了鬓角，高个头儿身材匀称，长得眉清目秀。 -- 第20页 只不过这人穿衣品味让人不敢恭维：九分小脚牛仔裤，配着一件骚气的蓝色短袖背心，前襟上还印着大大的rock图案。身上手腕上脖子上挂着戴着的铁链银戒也不少。 “大阳？”良曦和没有料到会在这见到他。 “对啊，老大！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大阳一脸心酸，“你怎么才出来啊，我这都活活等死了。” “等我？”良曦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小子可他妈是个中二病，这么大半天等在学校门口没出什么惹人眼球的傻逼事儿？ “对啊，我听小五说你回临西了，我都激动坏了，昨天没赶上和你们一起吃饭，今天特地来找你的。小五说在这就能堵到你，我就带着我手底下全部兄弟过来了。” 堵？ 良曦和听见这位小哥的用词又是一怔。 大阳朝着身后一指，那里围站着的七八个不良少年就这么一齐鞠了个躬，震天响道：“大哥好！” 卧槽！什么东西啊？ 良曦和拧着眉，瞥了一眼那一排穿得稀奇古怪的小青年，实在是不忍直视，“小五不是说你在上学吗？” 这看上去怎么着也是个混社会的地痞小流氓吧？ “是啊，我在职高混得还可以啊。”大阳连忙点头，生怕被质疑了“统帅”能力。 良曦和能感受到身边经过的四高同学都像他投来怪异的眼光，万幸这会儿人少，不至于太尴尬。 这家伙从小就中二，忍忍他算了。 “你在这等我多久了？”良曦和手里刚好有包纸巾，顺手递给他擦擦汗。 “都一个小时啦，我左等右等也不见你，人这么多我生怕错过去，就只能在门口逐个人问。” “问？我刚转来谁能认识我啊？”良曦和叹气，这小子真是智商堪忧。 “是啊！他们都不说不知道。”大阳说这话时候还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 良曦和打住了他的后话，连忙插上一句，“不是，你怎么问的？” “怎么问的，就正常问啊，你见过我老大良曦和没有啊？”大阳茫然回应。 草！良曦和表情管理失败，拿纸巾的手也定在了半空。 这也能叫正常问？报到第一天，他形象就毁了。 大阳在一旁理解不到良曦和的心理活动，还雄赳赳，气昂昂地发号施令：“来！给老大敬茶！” 七八个不良小青年站成一排，一人手里一瓶冰红茶对着良曦和举得齐眉高。 场面一度失控，良曦和觉得自己正站在学校大门口被公开处刑。 中二也他妈是一种病啊，这谁能忍得了啊？ 新学期的伊始，临西四高高三年级出了两条热度八卦。 一是：返校前日，有神秘女生到四高与叶白相会，叶校草疑似谈恋爱。 二是：转校生良曦和，人长得很帅，但他是一群职高不良少年的老大，在校门口接受“敬茶”。 两条八卦在校园里被迅速传播，但永远也没有真假定论，而两位当事人皆对此置若罔闻。 因为上午的全校性英语考试试题全部是客观选择，由机器阅卷所以结果出得很快，当天晚上就打出了成绩条。 六篇长文阅读，一篇完形填空，四十道单选：二十道中低难度，二十道语法拔高，75题共计150分。 “全校各班只有一个满分140分以上36人。我们班满分没有，140分以上六个。”商宇总结了几句成绩，就把单子贴在了黑板上。 “考得不怎么好，具体的下课你们自己看，一会课代表给正确答案，试卷先不讲，你们自己讨论，回头挑典型说。行了，下课吧，良曦和跟我来一下。”商宇说完就直接指了指后排地人，然后转身出了教室。 被点名的转学生不知道老班找他干什么，也没顾着看成绩单直接就跟着出去。 林霁正在前排发作业，正好先看到了黑板上贴着的成绩单，免晨读的三人没变： 夏承钧146叶白144林霁144 在成绩单最后一行，良曦和58 哇哦，这兄弟有点惨。 良曦和不是第一次进商宇的英语教研组，早上报到的时候就来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被请喝茶。 办公室里一共有5位老师的办公桌，这会只有商宇和另一位文科班的女老师在。 “老师有什么事儿吗？”良曦和负手站在商宇桌前，一副“请君指教”的表情。 “看见成绩单了吗？”商宇直接入题，还指了指桌边的一把椅子，示意他可以坐下。 “还没，我站着就只行。”良曦和没坐下倒不是因为尊师重道，只是打算先站着听听他要说什么，一般到办公室坐下说话就没完了。 “没事，我这儿还有。”商宇从一本书下又抽出一张成绩单递过去，“你看看吧。” 其实商宇话音没落，良曦和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行也太明显了，58分？抬头看一眼商宇的表情，好像就是在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紧接着商宇又从另一本书下抽出了一张答题卡，他的办公桌有一点乱，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藏在这堆杂乱的物品下，“你自己看看吧。” 其实教研主任早给商宇打好了招呼，说这是个来自南方考区的全才型选手，能争AB大名额的料。 只不过这58分的英语还真是出乎意料。 -- 第21页 良曦和正低着头锁眉思考。 为什么会这样？这套卷完全不应该，丢个二分都是极限了，怎么可能答成58？ 头顶又响起老班声音，“148的卷硬是涂成了58分，如果不是叶白考试的时候跟我换了张题卡，我还真想不到你这AB卡能出错。” 叶白？他换卡了？ 良曦和微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个莫得感情的舞池精灵，拿混题卡都不吱一声的吗？ 看着成绩单的黑体58分，和实验班全体三位数的成绩极其不搭调，转学生虚心认错：“对不起老师，我没做过这种答题卡不一样的题。以前学校都是一样的卡，自己填涂AB卷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恩，虽然高考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但还是得注意，答题前检查试卷，看清卷头和题目要求都是必须的不是吗？不然你这纸上少印一页题你都不知道。” 商宇面色温和，没有什么说教的架子，“你和叶白这种都是龙头型选手，差在微末细节上就不值得了，对吧。” “知道了，谢谢商老师。”良曦和点头应承。 这确实不是自己应该出现的失误，一个暑假都因为转校的事情而无心学习，他可能是飘了吧。 “你现在和林霁叶白住同一个寝室是吧？你们寝还有谁啊？”学习上的问题说完了，商宇又转向了生活方面。 “柳谦然。”转校生说出了自己刚记住的舍友名字。 商宇恍然，“啊对，叶白和柳谦然住同一个寝室。” 良曦和觉得商宇这时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寝室内部关系可能不大和谐？ 但是柳谦然是个根本没几句话的人，林霁和叶白之间又是明显的好哥们，这个寝室会不和谐在哪？ “寝室住得还习惯吧？这边的气候和你原来的城市也不大一样。”商宇的再次问话声打断了良曦和的神游。 “我在适应。”转校生没有违良心地说习惯，刚过去的两个晚上他基本都没有睡着。 商宇觉得这话不假，点头说：“能够逐渐适应就行，要尽快调整过来，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谢谢老师，暂时没什么需要问题。” 这也是大实话，除了室友学习太用功让他感觉自愧不如以外，其他都挺好。 “行了，那我也没别的事儿了。”商宇起身拍了下良曦和的肩膀，“你就先回去吧。” “好。”良曦和在原来的学校就经常被请到办公室，理由更是各种各样，所以他适应极了这种情况。 和老师谈话结束之后习惯性地鞠了个躬，朝着门外走了两步后忽然停下了，转回身问：“商老师，你，刚才说我本来应该是多少分？” “148，我们班最高分。”商宇坐在桌前回答，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这话地意思。 “这样啊……”转学生想起考前的一段话，顿时笑得略带痞气，“那您看我的晨读？” “这小子，你还得寸进尺了，AB拿错了我给你重新阅卷就不错了。”老班笑言，这尖子生的脑子转得就是快。 “商老师，您就还当我是58分，不用算重新批卷的。”良曦和说，“我刚转来水土不服，实在起不来太早，您就默许我逃一个月的晨读，行不行？” 商宇也未明确答应，只手心朝内地摆了摆，“走走走。” “谢谢商老师！”转学生只当他是默认，满意地道谢后转身出去。 良曦和离开后，教研组内的年轻女老师望了望他的背影，刚才师生对话中竟然隐约听到可以比肩叶白？忍不住开口问：“商老师，好苗子？” “一周一小架，一月一大架，就皮成这样原学校都不愿意往外放的那种。”商宇笑叹：“现在的状元生啊，可都再也不是以前的书呆子了。” 第10章 返校当天的晚自习结束得比较早，九点钟学生们就开始整理书本准备放学了。 商宇站在讲台上简单讲了一会新学期的老要求，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叮嘱学生。 “快要放学了，我再强调几句：明天九月一号，新学期正式开始，希望各位都赶快调整回战斗状态啊。” 从上往下瞄了一眼学生们的着装，“看看你们现在穿得花花绿绿的，注意高中生的仪容仪表。明天开始都穿上校服，除了没有校服的转校生以外，谁不穿就别进来了，都听见没有？” 讲台下面异口同声的“听见了”。 四高的校服设计并不丑，就像是普通的运动装一样，所以同学们对穿校服其实没那么反感。 商宇又接道：“都给我像校草看齐，战袍一穿，除了学习，谁也不爱。” “校草谁也不爱吗？”老班话音一落，班里也开始起哄。 正逢叶白恋爱的八卦传得满天飞，这种话题当然能够引爆气氛。 坐在靠窗排倒数第二桌的少年不回应，只安静地收拾着书本，他对于这种话题向来都没什么兴趣，哪怕是关于自己的。 刚好一阵铃声救场，商宇摆手示意放学，同学们也就都不纠结爱与不爱的问题了，争先冲出教室。 叶白背上自己的单肩书包，把白色外套连带的帽子带在头上，拉链也拉到最高。 林霁已经坐在自己书桌上等了半天了，不耐烦道：“你快点吧，别凹造型了。” -- 第22页 “急着赶回家看樱桃小丸子吗？” 叶白轻声细语地怼了他一句，不经意地转身看到后面良曦和还没走，语气疏而不离地道一声：“再见。” “再见。” 转学生回应。 “拜拜明天见。” 林班长向剩余同学道了一圈再见后，把继续凹造型的叶校草一把扯了出去，恶狠狠地说着：“都叫你别臭美了。” 两人身影已经离开教室，隐约间还听到叶白的声音：“白帽一带，老子最可爱。” “可爱个鬼啊你！别跑！” 良曦和觉得今天自己坐的椅子有点晃，这会正在蹲身收拾，从大开的后门能清楚听到走廊上两人打闹的声音。 一个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用可爱形容自己？ 什么毛病。 叶白和林霁一路追赶着从教室到校园的甬路上，远远瞧见前方一人走路姿势一瘸一拐。 天色很晚，路灯光亮微弱看不大真切，叶白蹙眉，“那是柳谦然吗？” 林霁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才确定道：“是他。” 在夜色中，柳谦然的身影有些细瘦单薄，走路的样子也很是奇怪。 “我今天瞧见603宿舍门口有两个人在向里面张望，应该是找他麻烦的吧。”林霁忽然回想起今天中午的一件事，询问叶白意见道：“万一打起来柳谦然铁定要吃亏，要不然明天中午我回宿舍去略微警告他们一下？” “用不着。” 叶白语气随意，“宿舍里有职高老大哥呢。” “良曦和？他才住进去一天，就凭柳谦然那性格，他俩能说上话？”林霁虽然外形朝气，偶尔毒舌起来也挺戳人。 “所以说啊，你去了他俩还有说话机会吗？” 少年抬开长腿，一路低头踩着甬路石砖的直线条纹，声音轻而好听。 “柳谦然是孤狼型玩家，喜欢单打独斗。他俩要是想一起和平地住在603，总得有个相处契机。” 叶白在甬路尽头的石头上跳下去，总结着： “简单点说，一起打一架再好不过了。” 再说了那几个不安分的弟弟是高一新生，让林霁大佬过去警告一下？直接怀疑人生了吧。 林霁侧目：“我说，到底是想让新同学了解一下柳谦然，还是你想了解一下新同学啊？” 叶白淡然道：“同住一个宿舍，这有什么区别吗？” 林霁眼神疑惑，“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对谁这么有爱心啊？”在他印象中，叶白可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主义者。 “爱心？”叶白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老实讲，我是怕他俩在寝室里打起来，碰坏了我的东西。” 林霁轻哼一声，这倒是像他的风格，接着又问了一句：“王爽那边呢？” “能坏一锅汤的老鼠屎，沾边都觉得恶心。”叶白嫌恶地眯了眯眼睛。 …… 下晚自习后的良曦和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校外商店买了两罐啤酒，在操场上喝完后又坐了一会，吹散了酒气才起身往回走。 进宿舍门时，柳谦然在晾衣服，他戴着的那副高度数眼镜的镜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摔断了，用窄窄的胶带粘了起来。 他手里的那条牛仔裤也洗得有些褪色，似乎是穿过很久的。 仔细看看他床位桌位上的东西，好像除了书本练习册以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良曦和知道柳谦然学习很刻苦，近似于拼命的那种刻苦，越是这样的人，越有自己想要努力得到的东西。 对于这种室友，他能做的也就是不打扰人家学习了。 距离熄灯的时间已经很近了，良曦和快速地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在宿舍断电前五分钟爬到床铺上，还顺手抓了今天考试的英语卷子进被窝，对照着课代表给出的正确答案，找到了他扣掉的两分。 是一道单项选择题，重新读了两遍题目，发现自己考试的时候把句意理解错误，而选错了时态。 水平低级。 随手把试卷揉成团扔了下去，两分钟后顶灯熄灭，整个宿舍里只余下柳谦然那盏不太亮的台灯，还有那熟悉的沙沙声。 良曦和点开手机，开始刷学校论坛。除了一些开学的吐槽之外也没什么新鲜事，放下手机，戴上眼罩，一时半会却也睡不着。 辗转了好一会才略微有了困意。 早上五点半，柳谦然的闹钟只响了一声就被他按掉，但良曦和还是醒了过来。柳谦然收拾了十几分钟就出了门，留下的二号床却是翻身接着睡了个回笼觉。 对于转学生逃早读的事情，十二班的学生们都不甚在意。 从昨天校门口的八卦开始，再到英语58分，在不学习就等于犯罪的理科实验班里，这位从外地转入临西四高实验班的良同学已经人设尽毁，即便是超高颜值也无力回天了。 七点45分，距离早上第一节 课还有十五分钟。 良曦和举着一杯豆浆极度悠闲地走在通往高三教学楼的小马路上。 “早。” 随着一阵车轮碾路的响动，良曦和耳边响起道早声。 “早啊，良同学。” 叶白和林霁两人各自骑着单车从良曦和身边而过。他们身上穿的是四高的校服，全套黑色，只有袖侧和裤腿上带着两道白条纹。 不知道是校服本身的设计原因，还是林霁和叶白的身材长相问题，居然让人觉得这套校服一点都不丑。 -- 第23页 转学生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俩个风尘仆仆的背影。 这俩人，两个大男生，怎么成天形影不离的。 少年依然悠闲地走到高三小院儿的休息椅边坐下，掏出兜里的包子，慢条斯理地吃。 四高三个年部都有单独的活动区，高三距离一二年部区最远。 这个时间，上早自习的学生们都在教室里坐着。教学楼外面只有零星几个负责打扫室外分担区的值日生。 叶白和林霁把自行车停在车棚里，一同朝教学楼入口方向走着。叶白无意地抬头，看见一群五六个人似乎正迎面过来。看清为首的人后，校草几乎没犹豫地扯了身边人一把，调转绕路。 林霁还不明所以，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清亮女音：“叶白，你给我站住！” 叶白心头暗道：真是狭路相逢，避无可避。偏头示意身旁反应慢半拍的林霁先走。 哟，大早上就犯桃花。 林霁朝后看了眼正一路逼近的一群人，又看了眼叶白，笑道：“不管你了。” 林霁刚拐进了教学楼没多久，就有两个差不多和叶白一样高的男生到他身边，不由分说一左一右钳住他双臂，拖行回自行车棚内。 脑后有一道不重也不轻的力把他掼向车棚的水泥墙，紧接着一侧额头被紧叩到墙壁上，粗糙的墙面蹭得额头皮肤有些疼。 随着几道脚步声，方才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转过来，转过来，别把他的脸噌坏了。” 一左一右两人依言把叶白转了个方向，束缚他双臂，让他背靠着墙站着。叶白连反抗都没有，他左边的那个男生力气很大，几乎要把他小臂拧下来了。 迎面过来的女生叶白认得，江子瑜，四高女校霸。 与普通校霸还不同，她的背景有些复杂。江家门下是临西本地娱乐行业两龙头之一，而且带着些许□□势力的味道。江子瑜作为家里独生女从小被娇惯，在学校里也是没人敢惹。 江子瑜实际是个美人坯，长相艳丽，身材也好。这会漫步着过来，校服外套也不好好穿着，露出里面灰色的运动背心，胸型傲人，皮肤也是胜雪地白。 淡妆，梳着高马尾，眉目英气。她虽然与叶白有着不小的身高差距，气势上却是丝毫不弱。 在他身前站定，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但似乎是有意地避过了脸颊，拍在了他下颌位置。 “跑什么？” 江子瑜的指甲上涂着磨砂红色，与雪白指尖映衬着，显得别样风情。 “我能吃了你吗？”江子瑜再质问。 叶白没恼，但神色也不如平常温和，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见他不回话，江子瑜提了两个音调重复道： “问你呢，跑什么？” 偌大的车棚里没有其他人在，即便是有人，大概也不会对这场面感到过分惊讶。 江子瑜喜欢叶白，这事不仅四高人人皆知，就连附近学校的学生也都有耳闻。 这个姑娘从高一就开始追求叶白，屡追屡败，屡败屡追。最开始时每天带人去班级门口围堵，后来不知叶白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她收敛了些。 一直到现在，江子瑜仍然在倒追。 “我跑了吗？” 叶白终于开口。 “你特么当我瞎啊？” 江子瑜抬手，朝着他下颌又是一巴掌，啪地一声脆响。 少年拧起了眉。 他想抽臂出来，却被一左一右扣得死死的，最终只能放弃，垂着眸子盯着某处，抿唇沉默着。 他不笑时，面庞的清冷气就已经显现出来，更何况是这样颦眉。 江子瑜见他的脸色愈差，稍有些后悔动手，伸指去揉了揉他泛红的下颌，“你以后别见我就跑了。” 叶白低声，虽然语气不悦但还是很有耐心，“我说了，我没跑，恰巧转身而已。” “这么严肃干什么，那天在球场上不是很开心吗？” 江子瑜把脸靠得很近，红唇就贴在叶白眼下。 叶白没有躲避，也无处躲避。 “我必须要笑着挨你的巴掌吗？” 少年语气略显硬涩，他极少有神情不悦的时候，但他的那张脸仍然好看。 江子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谈恋爱了？那天的女生是谁？” “这是我的事，江子瑜同学。” 叶白冷静又疏离的回应让江子瑜恼火，但是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疾言厉色都不可能震得住他。 从前她强硬时，甚至找人打过他，隔天叶校草缠着绷带上学都依然是那副平淡样子。他居然能说出“你想拿我出气，我也让你打了，还有事吗？”这样的话。 沉寂半刻，江子瑜退步，脆声问：“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叶白清清冷冷两字： “不是。” 江子瑜警告道： “最好不是！叶白，是你自己说的高中不会谈恋爱！你要是敢，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等了你两年，你给我记好了。” “我没有让你等我。”叶白似乎是已经把这句话说烦了，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说了也完全没意义。 江子瑜何尝不知道自己有多痴缠。她一向是个骄傲的人，聪明漂亮，家境优越，有许多人可以让她召之即来。 可她就偏偏找虐，喜欢叶白。 第11章 这位四高的女校霸此时觉得自己火气翻腾，却又无从发泄，她特别想找个人打一架来舒缓心情。 -- 第24页 极度烦躁道：“不是你女朋友来找你干嘛！你喜欢她，还是她喜欢你？！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就不烦你了。” 看着即将爆炸的江子瑜，叶白才缓和了脸色，也恢复了他一惯的温和语气：“让他们放开吧，我手麻了。” 江子瑜烦闷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才点头允许。 两个打手样的男同学放开了叶白的胳膊，还一脸防备地警告他老实点。 看着叶白慢慢活动着他僵麻的手腕，女校霸语气才好了些：“假期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不影响你学习吧？” “手机被没收了。” “你骗鬼呢？” 江子瑜气笑了，两扇眼睫微颤，“你们学霸撒谎不打草稿的吗？” 随手摸了下他的校服口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自己拿出来，赶紧的，别等我搜。” “拿什么？”叶白抬眸反问。 江子瑜抬腕又要打，但这次被叶白抬臂挡住了，“你再打我就要还手了。” 江子瑜恨恨地落了手道： “手机！你大爷的！是不是又给我拉黑了？” 叶白终于展了些许笑意，一双好看的眼里似乎装着星河万重。 “我说没带吧，你不相信；我说带了吧，我又拿不出来；你想让我怎么样啊？” “我想让你告诉我那女的是谁，你别给我打岔！”江子瑜又纠结于刚才的问题。 叶白忽然伸手道， “手机借我用下。” “啊？” 女校霸不知道他想干嘛，但还是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他。 叶白拿了手机熟练地按出一串号码，然后电话就被接通了。 “叶白。” 校草首先自报家门。 “干嘛呀？” 电话另一侧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微带鼻音，似乎是还没起床。 “中午来我学校一下？” “嗯……”女声问也不问就应承下来。 “挂啦。” 叶白简短地结束了对话，把手机锁了屏，边递还给江子瑜边道：“帮你约了，别再问我了。” “你约了那个女的？帮我约的？！” 江子瑜看着眼前这一脸淡定的男生。 妈的，以后如果有一天，他也这样约自己出去，她一定会原地爆炸的。 这他妈是什么操作？？ 叶白却完全不在意道：“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 江子瑜单手握着自己的手机，朝身后抬手示意了一下，“按住他。” “还要干什么，要上课了。”这一次叶白不悦地拧起了眉头。 “你是什么时候记住她手机号码的？恩？”女孩语气中带着些隐藏的情绪。 叶白顿住。 静了大概十秒钟，清亮女声再次响起：”来，叶校草，请你把我的手机号背一遍，今天你要是背不出来，这顿打，你就一点也不冤。” 良曦和坐在小院的长椅上，看见一行六七人从自行车棚里走出来，为首的好像还是个漂亮女生。 转学生本来对这一幕也没多大兴趣，却在一转眼间又看到叶校草从车棚后面的窄巷里出来。他蹲身下去重新系了一下鞋带，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黑色校服裤子。 只是他拍的位置在大腿侧，那个动作就好像是刚刚被人踢了几脚而在拍灰一样。 小姑娘带这么多人，可不像是高高兴兴谈恋爱，倒有点像逼婚似的，逼婚不成就往死里打。 恩，像是那么回事。转学生自己脑补出了一台大戏。 瞧着他这左腿不敢着劲又一瘸一拐的样子，肯定是挨踹了啊。 良曦和手里最后一个包子正好吃完，脑子里刚飘过“要不要扶他一把”的念头，就见那人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倒出两颗药丸一样的东西扔进了嘴里。 很快，叶白就注意到了良曦和的存在，但他并没有在意，按照原来的路线朝着教学楼去了，只是并没有再一瘸一拐。 哟呵，腿脚还好了？良曦和嗤笑一声，没再理会这人。 第一节 课是数学课。 叶白在第一节 上课前两分钟进了教室，而良曦和在老师喊了起立后才回来。 四班的数学老师叫邢燕，是隔壁十一班的班主任，一位很严厉的女老师，人送外号“母老虎”。 她正目光凌厉地扫过这位迟到的转学生。 他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进来，身上还背着个单肩包，一看就知道是连早自习一起逃掉了。 不知道这种不思进取的学生为什么要托关系进实验班自取其辱。 懒得理会他，直接让同学们坐下就开始上课。 良曦和睡得晚醒得早，精神明显不佳。下意识地看向柳谦然，那个坐在靠前位置的男生正无比专注地听着老师讲题。 是什么支撑他的？求知的欲望，还是不甘平庸的灵魂？阿？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两节课。 大课间的时间想着去水房洗把脸，清醒一下。刚走到走廊转角，就遇上了从男厕里出来的叶白，他才洗过手，从身边走过时还能闻到洗手液的柠檬味。 良曦和记得男厕里是没有洗手液的，叶白还随身带着这玩意？精致地像个小姑娘。 男厕的外间没有人，里间的门是关着的。原本良曦和没有在意，直到里面传来叮咣的声响，还有男生嬉骂声。 转学生暗叹，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么喜欢在厕所里干大事儿。 -- 第25页 洗好了脸，胡乱一抹水正欲离开，突然看见了洗手池上有副眼镜，镜片度数很大，一圈一圈的，镜腿有一处坏了还是用胶带粘起来的。 这眼镜有点像柳谦然的吧？他那么高的近视，应该不会随手丢眼镜。 男厕里间又传来一阵很大的声响，像是用力关隔板门的声音。 良曦和走到里间门边，轻轻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里面应该有人在顶着。再稍用力去推，里面便传来不耐烦的一个声音，“有人，别他妈推门，滚！” 良曦和又敲了两下门板，“开门，查个水表。” “查你奶奶的水表？让你滚没听见？”门内的声音明显不耐烦了几分。 转校生深吸了一口气。 …… 过了大概十几秒，男厕里间的隔断门突然被人一脚暴力踹开，里面挡门的学生一个趔趄向侧前方扑了很远。 “你他妈的有病啊。” 被连带踹出去的男生又惊又怒地骂了一声。 里间视线可即范围内有四个人，除去堵门的一个，有两个正拿着水管准备朝一个独立间里喷水，里间共十扇独立挡板门，只有那唯一的一扇门是关着的。 剩下的一个人正倚在窗口抽烟，烟雾袅袅地散在窗口吹来的风里。 “人有三急啊，兄弟。” 良曦和极自然地回应他一句。 “没看见有人在？赶紧出去，别找打啊。”其中一个穿着校服，脚踩板鞋，手提水管的男生用食指指着刚闯进来的人大喝。 “他就是12班的良曦和。” 身侧另一提水管的人略低声开口。 窗口抽烟的人闻声才抬起了头，最近校园里流传的八卦大家都多少会听到一些，“良曦和，听过是职高那群人的老大？” 按照惯性，一般这种在一旁观看施暴而不亲自动手的人都是带头的角色。 果然，他一开口其余的几人就都看向他。 穿板鞋的男生鄙夷道：“肯定是瞎传的，他哪是什么大哥，扫除那天被我淋了一身拖把泥，这小子连个屁都没敢放。” 原来是这小子啊。 良曦和多瞥了他一眼，不说出来的话自己还不知道呢。 无风不起浪，完全没根据的事情也不会传出来。 抽烟的男生满目精光，他抽烟吐烟圈的动作很嚣张，就好像是从80年代的黑帮电影里学来的，但又学得不像，反而有些滑稽。 良曦和忽然轻笑了一声，他想到自己被他哥打断腿之前好像也这么抽烟。 抽烟男并不知道良曦和是因为什么笑，他只是觉得眼前这小子并不像是个好欺负的主。 他狠吸了一口后，在窗台上把烟拧灭。然后用了一种爱好和平般的语气开口：“这里本来也不关你什么事，如果就是因为一个坑位的话，那你就随便挑吧。毕竟厕所嘛，公共场合。” “我脸皮薄，你们得出去。” 良曦和话音刚落，刚被踹开的男生就尖着嗓子骂：“你特么别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啊？” “让你们出去，可是我最后的善良了，兄弟。” 即将忍不住脾气的转学生已经开始活动手腕了。 “你在那善良你妈呢……额——” 尖嗓男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良曦和向侧两步，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人按在他身后的隔板门上。 动作之快，力度之大，根本不容人反应和挣扎。尖嗓男的脊背与门板相撞发出咣当一声，吓得两个拿水管的男生皆是一颤。 “我从刚才就在忍你了，过来打我可以，但是我这人特别不爱听别人骂我。”良曦和手上再加重力气，刚才那个尖嗓子的男生就几乎喘不上气了，“兄弟，你的嘴怎么比粪坑还脏呢？” 两个提水管男生这才回过神来，扔了胶皮水管就冲上去帮忙。 良曦和手上一甩，把尖嗓男向旁侧掼出很远，回身抓住板鞋男的头发，单臂格挡，踹小腿侧、背后锁喉、绊摔，一气呵成。接着捞住小个子男生踢来的腿，对其档口就是一脚。 放倒三个之后，转学生才嘲讽意味十足地道一声： “及时止损也不会？” 三个倒了又起，恼羞成怒，完全失去判断意识，只是想着要打回来。抽烟男立时喊住还欲再上的几个人，这还看不出来吗，就是四个人一起上也不一定能从他那里讨到什么便宜。 “良曦和，你想干什么？” 抽烟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站在三人包围圈里整理袖子的人。 “不是说了吗，我想上厕所。” 转学生理由不变，顿了两秒又加上一句：“和我室友一起上。” 抽烟男立刻明白了，他找茬是因为隔间里面那个人，立时接道：“你脸皮薄，我们出去是不是就行了？” 良曦和让开通向门的路，做了个请的动作，开口说：“那再好不过了。” 抽烟男原本就不想招惹良曦和，关于他的八卦传闻，只可能是还不够多，却不可能是有假。 职高大阳的那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他们已经不是校园不良少年那么简单了，和本地地痞混社会的人也是密切相连的，良曦和这人不可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既然他也不想追究什么，不如就这么算了，以后不碰他室友就是了。 “走。” 抽烟男权衡利弊后一声令，其余几个人即便不服也不会再留下起事儿了，便瞪着眼离开。 -- 第26页 良曦和原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只是转到一个新地方在努力忍着而已，就算以后真的闹出了什么事儿，毕竟也是他忍无可忍以后才发生的。 这样，良工应该可以理解吧？ 关着的门板内发出了细琐的声音，良曦和用指关节敲了两下门板，：“出来。” 柳谦然身上有点脏，但是并没有受什么伤，可见范围之内只有手上两处破了皮。他在洗手池旁边洗了洗，戴回了自己的眼镜，沉默着不说话，没有哭甚至没有沮丧，仍然是那副斯文内敛的样子。 “是不是还有一波人在找你麻烦？”良曦和差不多可以确定，这波人和昨天在他身上留鞋印的不是同一伙。 “谢谢。” 柳谦然终于开口，他嘴唇有些干裂出血，应该是自己狠狠咬过，“不用。” “恩？” 良曦和没太懂他的意思。 “我说。”他又重复解释了一遍，“你帮我，我很感谢。但是，我不用你帮忙。” 第12章 大课间结束，在第三节 上课前，良曦和回到了班级，但他没有直接进门，而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门边喊了声：“叶白，你出来。” 体委赵毅看了眼这边的良曦和，又转头看一眼正在窗边看书的叶白。 这俩人，咋了？ 这怎么有点像班门口约架的感觉？ 试图劝架的体委试探着开口：“曦和？你怎么了，表情不太对啊？” “没事，我跟他说说话。”良曦和笑了笑，“中午等我一起吃饭。” 赵毅惊恐：不是，这才第三节 课，离午饭还有两个小时呢，你俩要干啥去啊？！ 叶白从后排迤迤然地走过来，出了教室才张口问了句：“有事？” “有事，去厕所说。” 虽然良曦和不大喜欢这个地方，但奇怪的是一开口居然下意识地就选定在了这里？ “为什么是厕所？”叶白抬头看了眼良曦和那张挂着雾霾一样的脸。 “你哪那么多废话，你自己出去还是我拖你出去？”良曦和的耐心用尽，这人怎么就总装成这幅温文尔雅的样子，让人有火都难发。 他不是个很放得开的夜店dancer吗？ 叶白见他情绪很差，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语气如常道：“如果你一定要立刻说的话，那去操场吧。” 叶白一路走在前面，良曦和跟在后面不经意间又看到了他脚上的鞋子，又是一双主流大牌，比他擦玻璃时穿得那双要贵上几倍。 今天的天气也不错，就是风有些大，吹得两人发型都乱了。叶白在一片羽毛球场地驻足，靠身在了拦网边，“什么事，你说吧。” 见他爽快，良曦和也没有什么铺垫，就直接开口问：“你看见了吧？” “看见什么？”叶白依言问下去。 良曦和又重复一句，“你刚才在男厕里面，看见有好几个人在欺负柳谦然了吧？” 叶白语气丝毫无波澜：“看见了。” 良曦和听见他这样干脆地回答，胸腔里有一团无名的火在翻涌，他说不出所以然，但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你是怎么做到的眼看着自己室友被打，不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在里面用柠檬味洗手液洗了个手的？” “柠檬味？是青桔。”倚身的少年抬起眸子，显然他的关注点有点奇怪。 良曦和被气得笑出声，他抬臂撑住叶白靠着的那根杆子，语气陡然阴沉。 “我是在和你讨论洗手液的味道吗？啊？” 叶校草在转学生的压迫性视线下偏了偏头，淡定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是啊，因为什么？”良曦和松开手重新站直，语气故作轻松。 “我听体委偶然提起过，林霁和柳谦然都是从初中开始就和你同班同寝室的。你和林霁整天形影不离，对柳谦然却是视若无睹，我也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转学生转身迎着风，和叶白背对而立，“难道是因为他成绩没有你俩好？因为他家境和你俩差得很远？还是因为他远没有你们两个受欢迎？叶校草，叶富少？” 良曦和的心情不大好，所以说话的时候确实带了比较重的嘲讽意味，但是叶白没有生气，他一贯宽容温和的气质在这一刻仍然存在。 远处响起了上课铃声。 叶白遥遥望了教学楼一眼，嗓子里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接着，他从杆子上离开，朝着良曦和的方向走了两步：“就这？” “就这。” 叶白神色如常，“事出必有因，你觉得柳谦然会是无缘无故地被孤立的么？” “所以，我在心平气和地问你，而不是直接把你拎出去揍。” 叶白听良曦和说话后发出了很轻很轻的笑声，就如同是清风拂面，让人觉得痒痒的。 “你知道603舍的2号床为什么会空着吗？”他突然发问。 转校生应声：“你可以说说。” “高一的时候，603宿舍是有4个人的。当时的2号床和柳谦然就不大对付，处处找他麻烦，打他，辱骂他，偷窃嫁祸他。” “那个时候，林霁问过他，怎么就那么能忍。他说在他们家乡，有一种蚊虫非常讨厌，越是驱赶就越是恶心难缠，但偏偏他是个招虫体质。驱虫不是办法，杀虫才是。” 叶白语气很平淡，就如同是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那个声音，让良曦和想起了他那天在酒吧唱歌时的样子。 -- 第27页 叶白又接着说：“后来那个2号床见他不抵抗就越来越过分，直到有一个晚上还带刀回宿舍去威胁他。那个晚上柳谦然胸前被刺一刀，直接送了医院。” “你们住在一个寝室，能够放任一个室友欺负另一个到这种程度？”良曦和觉得十分不解，即便是寝室关系有矛盾的，也不至于这样。 “不是放任，是我和林霁不在场，我们两个从高一开始就不住校。”叶白这样解释。 良曦和也忽然想起来了，柳谦然和他说过的。 叶白和林霁晚上一直不住校。 “那件事情后来呢？”转校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关注了事情的后续。 叶白语气不变，“那天晚上2号床被吓坏了，一直哭诉是柳谦然自己撞上刀尖的。” 听到他讲到这里，良曦和有些惊讶：“他是自己撞上去的？” “谁知道呢，没问过。”叶白轻声说着：“但是寝室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刀是他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宿舍周边全部人都能证明是他长期欺凌柳谦然。最后只能被退寝、退学、连带责任一波带走。” 驱虫不是办法，杀虫才是。 良曦和的脑中再次闪过这句话，能把样的事运用到如此，柳谦然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柳谦然出院的那天，2号床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少管所了。我现在几乎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但是记得那天，柳谦然说了一句：太好了，是单间了。” 叶白说完就回过身，眼神坦荡地面对良曦和，影子里的两个人几乎一样高。 “我从来没有带过任何有色眼镜看柳谦然。我有我自己要忙的事情，他也有。”叶白说有色眼镜的时候，眼里好像噙着笑，这样让良曦和有些不自在。 因为他刚才好像就戴有色眼镜看了叶白，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就听见叶白接着说了下去。 “其实事实是柳谦然自己不愿意和我们走得太近，一是因为他性格如此，不善与人交际；二是因为他自己说的，他与我和林霁不是同一路人。” 叶白与良曦和面对面站立着，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不否认，因为那是事实，我没必要和你争论。” 叶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非常清楚的记得柳谦然曾经亲口说过一段话。 他说：叶白，林霁，我有真话想说，你们别生气。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三个人同时犯了罪，必须有一个去顶，你们觉得会是谁？ 你们家里有钱有势，你们永远体会不到我的感受。我们活在两个世界里，不可能硬性相融。不用找我吃饭，不用约我出去，不需要为我打抱不平，就当是我不识抬举。 叶白把这段话复述出来时，良曦和都能感受到这段话里的理性和偏执。 他突然间想到那个斯斯文文的男孩，今天说的那句：你帮我，我很感谢。但是我不需要你帮忙。 “良曦和。”这是叶白第一次这样郑重地叫他的名字，良曦和有些没反应过来，接着就又听到他开口。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讲那句所谓的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我知道，柳谦然他不是能忍，他只是没时间去理会别的。他知道别人能帮他一时，但不能帮他一辈子，他有想要的东西，有想去的地方，有想改变的处境，有想要成为的人。” 叶白说完这些，又很认真地添上一句：“这是他的想法，我不能完全认同他，但是我可以尊重他。柳谦然和你想象中的远不一样，他绝不是软弱可欺，只是你还不了解他。” 良曦和半晌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逼自己到绝境，不留退路。 好像真的是很难感同身受。 “我刚才是看见他有麻烦了，但是我并不能帮他完全解决，只可能是越帮越乱，纠缠不清，况且他也不需要我帮忙。”叶白忽然垂眸面对良曦和，“至于你刚才说的，我为什么还能淡定地洗了个手……难道……你去厕所之后不洗手吗？” 良曦和一时语塞，这帮人的脑回路真的都是千奇百怪，实验班的尖子生都是一样吗？ 所谓的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大概真的是我从小就三观不正，或许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比如，你把厕所门踹坏了。”叶白说着就无声地笑了起来。 自良曦和转来，这是第一次叶白对着他笑得这样和煦，那人的笑容真的像极了冰川期的阳光。 既然他知道自己踹门了，说明他也并没有走远，这人其实还是嘴硬心软。 而且刚才那种情况，即便他进去了大概也打不过那几个人吧，就舞池精灵那小身板…… 良曦和脑子里忽然又想起来了夜店里的小蛮腰。 “怎么了，是突然间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这个表情不太适合你，良少女。” 良曦和甚至没有立即注意到叶白的称呼，只顾着答他的话：“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他答后才像反应过来什么事一样，开口问：“你叫我什么？” —— 良，曦和，这名字不错。 —— 恩，像个良家少女的名儿。 叶白随口胡诌一句：“没什么，感受一下职高老大哥的铁血柔情。” 良曦和感觉自己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尴尬得要死，“……能别提这个吗？” -- 第28页 “回去吧，不然赵毅真该以为你校园霸凌我了。”叶白没再提刚才的事，抬腕看了眼时间后道，“这节课都要过去一半了。” 良曦和嗤笑：“你是个会被霸凌的人吗？” 叶白自顾自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走着，随口笑应：“怎么不会，我经常被霸凌。” 良曦和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确实，叶校草也会被霸凌。 良曦和在操场上绕路去了趟室外卫生间，等他回到高三12班教室的时候，叶白竟然不在。 物理老师正在讲题，良同学从后门溜进去时刚好和她眼神交汇。转学生抱歉地略微欠了个身，然后灰溜溜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逃课逃一半，下次也不用进来了。”物理老师还是没好气地道了一句便接着讲题了。 赵毅与良曦和也互视了一眼，后者挑眉笑得痞气。赵毅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的，也便安心了。 物理老师才讲完了一道习题，正门边就响起了两下敲门声。 “报告。” 看见门边的人，物理老师明显有些惊讶，“叶白？你怎么了？怎么才回来上课。” “抱歉老师，我刚才不太舒服去了趟校医室。” 校草撒谎真的不打草稿？ 那一副苍白羸弱，发型微乱的样子，搞得像真的一样，其实就是后操场上的风吹的。 “注意身体，不要影响学习。”物理老师叮嘱一句便让他回了座位。 良曦和亲眼看着那家伙大步流星地从正门进来，顺利成章地坐回位置。 这是人受的委屈？？ 各回各位后大家又开始认真听课，良曦和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前面桌底下递过来，碰到了他的腿。 他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罐装物体，接过来一看，是一罐旺仔牛奶。 校草前桌微微偏头过来，轻声道出了一个他刚才用过的称谓：“叶富少请你喝的。” 舞池精灵以德报怨？ 良曦和这一刻真的觉得刚才的自己，像个傻逼。 第13章 叶校草不仅第三节 课逃课买旺仔牛奶，连第四节课也一起翘掉了，还顺带拐走了班长林霁。 成绩好了不起啊？ 曾经的考神良曦和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有多心酸和愤懑。 午休时间，叶泠等在临西四高的校门前。浩浩荡荡的吃饭大军从校园里涌出，唯独没有叶白那个身影。 直到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叶泠的电话响了起来，还是早上的那个号码。 “在哪呢？耍我玩呢？”叶泠刚吐槽一句，而电话另一端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回头。” 叶泠回身，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四高校服的漂亮女生在举着手机看着她。 江子瑜一向高傲，从不对人甘拜下风，但在见到叶泠的一刻，她深觉不敌。 叶泠那种清冷的惊艳感，实在过于抢眼。而让江子瑜心惊的不仅是她的美丽，还有那种不容染指的气质简直和叶白如出一辙。 这是传说中的金童玉女夫妻相吗？ 或许是因为双胞胎之间的神秘心电感应，叶泠歪头思考了一瞬便明白了当下情况，“所以，是你想见我？还是说是叶白想让我见见你？” 江子瑜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声“跟我来”，在转身的一瞬竟有些仓皇。 她也有一个类似的问题：所以，这是喜欢叶白的女孩，还是叶白喜欢的女孩？ 叶泠无所谓地笑笑，抬步跟上。这时她才发现，在墙壁边站着的一排男男女女竟然都跟着她们过来了。 这是还带人了？叶白这小子真是实力坑姐从不手软。 这一群人一直走到学校的后花园才停下，江子瑜摆手，让其他人站得远一些，而后她又选择了独自面对这张让她黯然失色的脸孔。 首先自报家门道：“仓促见面，我是四高的江子瑜。” “啊，是你啊。”叶泠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我都想告诉你，我喜欢叶白，喜欢了很久。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的话，我希望你别掺和进来，否则下次我不会这么客气了。” “我知道你。” 叶泠语气和缓，“你找人打过叶白来着，还是我给他包扎的。” 江子瑜微皱起了眉。 她找人打叶白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她连这个都知道的话，也该认识叶白很久了。或许也是个像自己一样死缠烂打，妄图天长地久的主，说来还真挺讽刺。 “我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听劝。”江子瑜有些烦躁。 叶白身边的追求者有很多，但都远不如眼前的这一个让她难受。 “听啊。”叶泠笑意撩人，“我这人听劝，也喜欢劝别人。有个不成熟的小意见给你，想不想听？” 江子瑜耐下心道： “你说。” “你不妨试着多打他几次。你不知道，从小到大，因为各种事威逼利诱他的人太多了，你就打了他一次，太不深刻了。” 叶泠抿唇玩笑着 ：“比如我，上百次打得他跪地求饶，所以他做梦都喊我的名字。” “你……” 江子瑜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她竟然这么嚣张。 在围观的一群男男女女中也有人在打量着叶泠，忽然有人轻声发问：“你们觉不觉得，她像一个人。” -- 第29页 “像叶白？” “不是，像那个七高的校霸。” “七高哪个校霸？” “上学期，差点把另一个校霸打成植物人被退学的那个。” “我去，这么猛？我没见过啊……”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人群中某一个男生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她不是那个谁嘛！ 江子瑜预期内的谈判失败，正欲发火时，身边突然窜来一人。 “子瑜姐，她好像是……七高的那个小魔王啊。” “我管她是谁？！” “可她，她是叶白她姐啊。” “我还是叶白她姐呢。” 江子瑜正在气头上并没有想太多，而且她的确比叶白大上几个月。 “哎呀，她是七高的叶泠。” 男生几乎语无伦次：“龙凤胎！她是叶白的亲姐！” 江子瑜这会才恍然，他们是亲姐弟，所以她才会那么像叶白，从长相到气质都很像。 叶泠轻笑着朝她伸了伸手，学着她刚才的自我介绍道：“仓促见面，我是前七高的叶泠。” “……”气氛有些尴尬，江子瑜心里更是窝火。 今天早上她才因为这个堵了叶白，而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解释半句，他就这么懒得和自己讲话吗？ 他妈的叶白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叶泠倒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并不觉得有什么，笑问，“早上叶白约我出来的时候，你应该也在场吧？” 江子瑜如实点了点头。 “恩，那你看他约我出来的熟练程度就应该知道，你不是我替他见的第一个女孩子了。” 叶泠的长相真的是太美好了，漂亮得恰到好处，并不会因为看太久而审美疲劳。 她看着江子瑜的烦躁样子，抿唇笑笑，“叶白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样子，跟我聊聊？” 午后，叶泠躺在四高花园的草丛里，双手垫在头下，看着天上的云在风里变化着形状。 这个季节的空气真是让人舒服。 由远及近的一阵脚步声，身侧的草坪沙沙的响。 “渣男。”叶泠面无表情地骂出口。 “我怎么就渣男了。” 叶白也在叶泠身边坐下，“她太执着了，想让你帮我劝劝还不行？” 叶泠仍然盯着天空，“劝了，我把你从小到大的黑料全说了，还无偿给你编了点。” “比如？” 叶泠笑得花枝乱颤， “你其实喜欢男的，还曾经强上未遂，被家里赶出来了。” “……”叶白愣了好一会才从雷劈一样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你真是我亲姐。 女生笑了好一会才偏过头，看着身边那个眉目都俊朗的男孩子。 他从来温和有礼，风度翩翩，也一向平易近人，却又对谁都有所保留，让人觉得，靠近一步都是亵渎。 这些年，除了林霁和黄熙智之外，他好像都没再有什么朋友了。 其实，她多希望能有一个人走进他心里，偏偏他一直这么提不起干劲。 叶白从坐的姿势改为躺下，动作间从他校服上衣口袋里掉出了一个小盒子。 叶泠听着哗啦的一声，下意识去看，却在看到一个小盒子的时候眼神陡然严肃，刚伸手过去，盒子就被叶白握在了手里。 “给我看看。”叶泠开口。 叶白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给。” 即便他不给，叶泠也知道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你怎么又吃药了？” “我没吃。”叶白偏头看叶泠不悦的神情，又重复了一遍让她安心，“真的没吃。” “没吃你拿着它干嘛？”叶泠并不相信他的话。 叶白声音轻轻的，“安心。” 沉默了一阵子，叶白忽然转换了话题，“一个人在家里呆得怎么样？” 叶泠知道他不想提药的事情，只好装作没看见，“还好吧，过一阵子就回来上学。” 叶白玩笑着，“接着来四高做你的小魔王？” “不，那个剧本我都烦了。”叶泠盯着天空某处认真思考了会，“岑宁说我适合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学霸。” “到底是岑宁姐对你有误解，还是你对自己有误解？柔弱不能自理暂且不提，学霸？你知道什么是物理吗？” 叶泠立即反对：“我就不能学文吗？” “当然能。” 叶白笑着不再反驳。 午后的阳光足够舒服，如果不是风过于喧闹，很可能会在这里睡着。 良久，叶泠忽然开口：“二白，你又是什么剧本？” “看不出来吗？”少年随口：“少女的梦。” “浪得你。”叶泠闭眼懒得再和他对话。 一个上午都没怎么听课的前考神选手趁着午休时间回到宿舍，想着补个觉挽救下午的上课状态。 柳谦然端着洗衣盆出了宿舍，却没拿脏衣服和洗衣液。 良曦和朝着他的床位看去一眼，他的那副眼镜，就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上。 那一刻良曦和意识到，他此时又化身成为了叶白口中的良少女，午睡泡汤了。 603宿舍旁的水房里空无一人，午睡时间，来这里的人并不多，柳谦然进去后随手关上了门，然后走进了更里间的晾衣房。 他一只手拎着那个水盆，步子迈得稳而慢。 晾衣间内只有一个男生，听到有人进来后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到是柳谦然后露出了一个轻蔑至极的笑。 -- 第30页 “怎么了书呆子？” 他手上正拿着一条柳谦然刚刚洗好晾起的裤子，下一秒裤子就被扔到了脏地面上。在他脚下的污泥里，还有柳谦然的衬衫和外套。 “没怎么。” 柳谦然依旧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他眼前的那个人要比他高出半个头，身材也结实很多。而这个人还只是今年的高一新生，住在608寝室，开学前一天曾与他发生小摩擦，之后变本加厉。 新生一脸得意地又踢了一脚脚下的脏衣服。于他而言，他脚踏着的是一个高三学生的衣服，而衣服主人并不敢反抗，这让他志得意满。 而对柳谦然来说，他只是个跳梁小丑。 “新生住进新环境，想要立个威，找一下所谓的面子，这我可以理解，但你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柳谦然声音温和的几句话让新生失了笑容。 “你这个书呆子是吃错药了吗，还是你忘记我前几天……” “是不是我让你产生错觉了？” 柳谦然打断了他的话，“我真不是怕你，是恶心你，也没时间理你。我原本觉得你幼稚，想等到你玩够了就拉倒了，结果你他妈的没完没了是不是？！” 他突然加重了语气，每说一句都向前迈一步，话说完时也刚好到了新生面前，扬起手上的洗衣盆重重地就砸了下去。 新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个金属盆整个从他头顶扣下去，打出了很大一块凹陷。 他几乎被砸得眩晕，终于反应过来时看到柳谦然没戴眼镜的眼睛带着红血丝，睁得很大。 下一秒两个人就完全扭打到了一起，打斗的声音完全被阻隔在了水房和晾衣房的两道门内。 不知过了多久，柳谦然踉跄着推开了水房的门，他有些惊讶地看到良曦和抱着胳膊倚在门外。 柳谦然的脸上有好几处紫红的伤痕，眼眶被打得充血，嘴角也肿胀着挂着血迹。良曦和虽然从刚才隐约的打斗声中就能分辨这一架打得很凶，但看见柳谦然这幅样子出来还是惊到了。 两个身体素质明显不在同一水平的人，居然能在一起打得这么凶，而且最后是柳谦然站着出来的？ 这小子还挺刚的。 良曦和忽然间理解了叶白说的那句，柳谦然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你只是还不了解他。 两人无言对视了几秒，良曦和忽然伸手递了一包湿纸巾过去，语气无甚波澜：“擦擦。” 柳谦然顿了两秒，伸手接了过来。 良曦和俯身把柳谦然的胳膊挎到自己肩上，担着他的大部分重量往603室里走。 然后他还回望了一眼水房：“用给里面那个叫救护车吗？” 柳谦然竟笑了出来，神态温和得与从前别无二致，“这么看得起我？” “当然。”良曦和回应。 第14章 这一架柳谦然打得一点都不轻松，下午请了半天病假留在宿舍里休息。 良曦和午睡不成，一下午也没什么精神，晚自习的时候更是困得成滩，他前桌那位倒是一直奋笔疾书，卷子做了一张又一张。 实验班的自习课一向靠自律自觉，而且刚开学的几天也都是同学们学习情绪最高涨的时候。整个教室里除了写字翻书外再没有人弄出其他声响，直到最后一节的时候，商宇开完班主任会回到班级。 老商年纪并不大，研究生毕业就到四高任教，眼下正带出从业以来的第二波高三生。 他是个微胖身材，但因为身高在线，给人的感觉也就是壮而已。他今天仍是穿着件格子衬衫，吱嘎一声踩上讲台，接着低头看了一圈自己班上的学生，清了清嗓。 “说几个事情，同学们手边的事都先放一放。最近天气转凉，大家都注意保暖，照顾好身体。我们班同学的身体素质都太差，一天之内病了两个，上午叶白，下午柳谦然。大家都得提高一下重视，不要开学初就让身体原因影响了学习。” “第二件事，安全问题……” 商宇站在讲台上讲着，叶白在下面手不停地画图解题，趁着最后一节自习的时间他想把作业做完，这样今晚就不用背书包回去了。 “最后还有一件事：咱们楼层东走廊的男厕门被人暴力破坏了，损坏公物是一件很可耻的行为。同学们如果知道什么线索的话要上报给德育处，这个咱们班有吗？” 良曦和在听到男厕门的时候，就朦胧胧地睁了眼。 商宇环顾教室一周，本来就是传达会议内容随口一问，意料之外地还真看见了靠窗最后一排慢慢举起了手。 “良曦和？你知道是谁损坏公物啊？” “知道。” 某人懒懒地站起身，刚睡醒后全身酸痛，拧眉活动了两下肩关节，“我踹的。” 顿时教室内向后排投去多道目光。 前一天关于良曦和的传闻事件还没过去，这位是在迫不及待地增加实料啊。 “那么厚的门？他给踹坏的？” “哇，承认了，这承认暴行的样子还莫名有点帅？” “我中午就和你们说了，良曦和今天在男厕里面打架了，看见好几个学生瘸着出来呢。” “新校霸诞生在我们班里的节奏？？” …… 班级里的同学在下面议论纷纷。 这案破的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商宇没想到自己班里还真就有人承认了，语顿半天才开口：“你踹男厕门干什么阿，那门招你惹你了？” -- 第31页 “门没招我。” 承认踹门者用一种当庭陈诉般的口气解释，“但您要是想问原因的话，我还得检举一下。” 商宇一愣：“还要检举什么啊？” “检举同责任人。” 他几乎不假思索，“男厕的门没有锁，又是从外往里踹的，肯定还得有另外一个在里面才能做到。” 破坏公物者有理有据。 商宇这样听来竟然还觉得有道理： “那被检举人是谁啊。” 良曦和视线微落，他前桌同学那只细白的右手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地列着算式。 语气自然道： “叶白。” 正在奋笔疾书的叶校草背后一凉。 他没事儿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班上又是一阵骚动，开学第一天就演年度大戏？他检举叶白哟喂。 连商宇都有种头上一秃的感觉，叶白？ 叶白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全校皆知。 临西四高叶校草，人帅谦和成绩好。 这句话也不是白来的。 但既然有人检举肯定也要问问原因： “那你和叶白为什么踹门啊？” 良曦和轻叹了一声后极其自然地回答：“我说洗手液是柠檬味的，他非要跟我杠，说是青桔。你说一个大老爷们，非要跟我在厕所里犟这种事，我能忍得了吗？一时没控制住就踹了。” 此话一出，叶白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正满嘴跑火车的人。 良曦和，你肯定是有点毛病。 商宇听得直挑眉毛，本来想让良曦和闭嘴别胡说，但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先问了一下被检举人，“叶白，是这么回事吗？” 叶校草被点，只能无奈地放下笔，本着清者自清的态度站起身，刚开了个口：“不……” “是这么回事。”良曦和抢答。“我踹坏门以后还觉得不解气，就又揍了他一拳，他当时就很不舒服还去了医务室。老师您要是不信的话，明天可以去找校医问一下，看看叶白去医务室是不是因为这个。” 叶白刚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这位同学，你挺会。 “不用了。” 叶校草妥协的声音终于传出，“商老师，就是这么回事。” 教室内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卧槽，叶白承认了？年度大戏就这么唱成了？” “良曦和还揍了叶白一拳？” “我怎么感觉是假的？不过不知道叶白为啥也承认了。” “他们俩在男厕所里，讨论洗手液的味道？还因为这个打起来了？？” “咳咳——。” 商宇清嗓子让教室里安静下。 他是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不过这才正式开学第一天，这俩就斗得这么激烈吗？ 叶白以前也没有这种潜质啊。 老商从惊讶和疑惑的情绪里抽身出来，宣布道：“再怎么说，破坏公物也是不对的，罚款换新由你俩一起承担。还有口头严重警告一次，写检讨800字，现在就写，放学前交上来。” 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距离放学只有不到20分钟了，补上一句：“写不完你俩谁也别走。” “知道了，老师。” 叶白态度谦逊，在自己位置站得笔直。 良曦和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就显得不那么诚恳了，不过倒也立即应了声：“是。” “坐下吧你俩。” 商宇一摆手，现在他满脑子都在考虑怎么去德育处替这两只掐架的小老虎顶了这个错。 叶白和同学打闹破坏公物，这事儿报到政教处都不一定有人信。 今晚的作业是别想在放学前写完了，叶白耐着性子把卷子收进书包。这从天而降的锅就砸向自己，奈何他有把柄在别人手里，非接不可。 检讨书三个大字写完以后，叶白迟迟无从下笔。 这一包洗手液引发的800字小作文可太难了。最主要的问题是，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在厕所里和良曦和讨论了青桔和柠檬的问题。 正在锁眉构思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抵到了他的背上。 叶白回身，看到良曦和挑着眉递给他几张纸。他接过来打开，发现居然是写检讨专用纸？？ 他可真专业，开学第一天连检讨书模板都准备好了。 那几张纸最前面一页用黑色笔写了几个字。 钢笔行书，寥寥几个字，却写得相当好看，肯定是练过很久的。 只是写的内容上让人哭笑不得。 “良少女请你写的。” 此时叶白心里只剩一个想法：良曦和，我就不该给你带那罐旺仔牛奶。 哲学中讲，这世界上万事万物间都会存在偶然或必然的联系。 比如：吕洞宾与狗，农夫与蛇，我与良曦和。 一阵欢快的放学铃声响起，校园里无数学生冲笼而出。 而高三12班教室内，叶白和良曦和谁也没能走掉。 “你能不笑了吗？” 叶白对着自己身旁座位上的人忍无可忍。 “哈哈哈，我是情难自禁啊。” 林霁对着那张检讨书笑得不能自已，不愧是能写出58分作文的人，就这文采，这胡编乱造的能力，不去代写检查真是浪费了。 “不是。”叶白偏头面对着他，一脸严肃道：“你能不用这么露骨的词吗？” “我这不是作业写完了心情好嘛。哎，我不是笑你的，真的是本来就开心，加上你这只能说是顺便笑一笑，顺便啊。” 林霁拍了拍叶白胳膊，又是噗嗤一声。 -- 第32页 叶白伸手过去， “快给我，没写完呢，你不想回家了是吗？” “给给给，写写写。” 林班长把检讨书还回去，顺便参观了一下他那张明明想发火还强忍着不能发作的脸，这也太精彩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叶白自有天收？ 这家伙前两天晚上分析柳谦然的事分析到大彻大悟，还预测了良曦和能单挑王爽小分队，一顿操作猛如虎，只不过，应该没预测到自己还得写检讨吧？ 林霁没再去烦叶校草，而是回身看了眼后座的良曦和，“哎这行书写得是真好看啊。” 他的检讨写在专用信纸上，连检讨书三个标题字都是印刷的。正文内容是用钢笔写的，字迹行云流水，给人十足的美感体验。字体上带着些少年独特的飞扬气，并不像完全效仿某位书法家的样子。但从通篇风格上可以看出，应该是有练过钱沛云先生的字的。 “我心情也好。” 良曦和随口回应一句，但林霁没体会出他的意思，而是仍然在欣赏他的字。 这种字实在不像是一个未来校霸种子选手写出来的，不过好像面对这样的检讨书，哪个老师也很难生得起气吧。 林霁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去到自己座位拿了手机回来。 “曦和，加个微信？拉你进班级群。” “恩。” 少年右手接着写字，另一只伸进桌膛里摸手机。 只听见前桌传来啪的一声，叶白把手里的笔重重拍在了桌面上。 坐在一旁的林霁后背一颤，“我去，吓我一跳，你写完了？” 叶白没有回应，而是转身过来面向了后面的某人。他的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又莫名地让人觉得他心情并不好。 “良曦和。” 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把几乎写完的检讨书悬在那个一脸无辜的人面前。 “你告诉我，这张纸的落款位置为什么会印着你的名字？” “啊？”良曦和先是一怔然后反应了过来，他的检讨书专用纸都是批量印的，当然落款是他的名字了，“哦对，我忘了那几张纸上有落款。” 叶白的神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眉毛拧了拧，代表着他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你故意的？无不无聊啊？” “不是故意的，这个真是忘了。”良曦和解释着，“这是学期初，很久没写检讨了。” 叶白轻叹了一口气，把刚写完的检讨揉了个团，随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哎你别扔啊。”良曦和想阻止他的动作，但还是迟了，“我帮你抄一份还不行吗？” 林霁在旁笑着，“你们字迹差太多了，就你这行书，老商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也不用扔啊。”良曦和说话间注意到叶白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又塞进了嘴里。 他又吃什么了？还是早上的那个东西？ 这人好像情绪一激动就要吃东西。 “没事。”林霁轻轻摆手，让良曦和不用在意，“他能把自己写过的内容记得一字不差。” “走吧。”叶白把嘴里的东西吃完才转身过来。 林霁一惊，“走？不写啦？” “不写了，让学校开除我吧。”叶白一脸淡然地背上单肩书包就朝着后门出去了。 林霁笑得灿烂，朝着身后发懵的良曦和摆了摆手，“走啦，你也早点回去。” 第15章 良曦和在校门口的小吃摊上买了两盒炒饭后才回。他住进宿舍这几天回得都晚，柳谦然也没兴趣问他都做什么去了。 进门就看见垃圾桶里有泡面盒子，果然柳谦然已经吃过了。拎着两盒炒饭回到自己位置上，用手机放部美剧下饭，关掉中字和声音后就随手卡在手机支架上。 手机上方消息提醒栏闪动了两下，似乎是林霁刚才拉他进的那个群。 点开消息界面，发现该群群名叫“收购临西四高讨论群”。 嗯，挺有抱负。 群成员都是12班的学生，差不多都是实名出镜，并没有老师在。 上拉十几条消息都是欢迎自己入群的，良曦和发了个系统自带的小表情冒泡感谢。 接着林霁在群里又起了个新话题，关于明天的开学典礼，把要发言的同学、上台受表彰的同学一一艾特出来提醒。略微商讨一会后，群里就寂静下去了，于是良曦和点回到美剧播放页面接着吃饭。 也许是不开声音看剧更需要集中注意力，柳谦然站到良曦和身后好一会他都没察觉到，直到那人开口：“这个，你还要吗？” “什么？”良曦和低头看见他手上拿着个很大的纸团，就是被揉成球的英语考卷。 “我扫地看到的，还要吗？”柳谦然手上晃了晃又重复问了一遍。 良曦和回应说：“这个啊，不要了。” “那我就扔了。”柳谦然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站在他身旁一起看了几秒钟的美剧。 他的神色有些不解，或者是有点不可思议。 良曦和知道他在不可思议什么，一个英语考58分的人看全英字幕的美剧，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没法理解。 “我其实给你带了盒炒饭，但刚才看你好像吃过了。”良曦和指了指自己桌角的另外一个打包盒，“味道还行，要不你来点？” -- 第33页 “恩，我吃过了。”柳谦然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暄和，“不过你买了，就给我吧。” 良曦和自然乐意地把炒饭递给他，随口说了一句：“反正你睡得也晚，留着当夜宵吧。” 柳谦然谢着接过，然后似乎是回味了一遍他刚才说过的话，问道：：“我吵着你了？” “还好。”良曦和如实回答，“也不都怪你，是我还没适应住宿舍，睡得不踏实。” “你和那家伙还真挺有缘。”柳谦然退后两步靠在了身后的扶梯上，俯身随手把炒饭放在桌上。 “那家伙？”良曦和注意到这个词汇。 柳谦然性格非常特殊，如果没有今天中午的事情，他应该都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他说“那家伙”的时候，语气却分明是对朋友，或者至少很熟悉的人。 “恩。”柳谦然就着他倚靠的姿势拍了拍身后的扶梯。 那是叶白的床位。 “他？他也是因为在宿舍睡不踏实。”良曦和心里在暗想，叶白正常，他是富少体质，娇贵认床。 柳谦然点了点头：“他在宿舍几乎不睡觉。” “不睡觉？”良曦和被这个词惊到了。 “他不是学习也不钻研什么，就像是……”柳谦然试图想出个合适的表述方法：“就像是失眠打发时间，硬熬着到天亮。我也说不好，反正他这几年也没怎么在宿舍住过。” “你，跟叶白……”良曦和不知道自己这样直接问出来好不好，“关系还可以吧。” “应该可以吧。你也感觉出来了，我……不怎么擅长交朋友。”柳谦然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他又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良曦和等了很久他都没再开口。 再接着，他就又坐回到自己桌前去做题了。 突然间，良曦和觉得柳谦然和叶白的关系并没有像叶白说得那样冷淡。但再一细想，叶白好像也没有说过他们关系不好。 或许，他应该是省略掉了什么事情没说出来。 还有一件事：叶白，一个舞池精灵他会失眠？ 良曦和在十一点熄灯时爬上了床，或许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头沾到枕头不一会就睡着了。 而在三个多小时以后，枕边手机突然发出的一声消息提示音又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我槽！手机忘记静音了。 被惊扰到的少年在心里无声地骂了百字脏话。 消息来源于“收购临西四高讨论群”。 良曦和眯着一只眼睛按了几下屏幕，在该群内开启了消息免打扰，然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翻身接着睡去。 次日七点钟良曦和在自己的闹铃声音里醒过来，趁着刷牙的时间滑了几下手机。 凌晨两点多惊醒他的那条消息竟然是叶白发的，他在班级群聊里后知后觉地打了一个字和一个标点。 叶白：迎。 然后群里接下来的消息都是早上才发出来的了。 林霁：大半夜的，诈尸啊你。（再见） 赵毅：你们大佬都不用睡觉的嘛？（给大佬递咖啡表情） 方圆：忘记调静音，被叶草一个字吓得滚落床板。（再见） 赵可芜：叶草不是为了开学典礼写发言稿写到后半夜吧？ 夏承钧：扯。他的发言稿都是网上扒下来的。上学期他的稿子和老子的一模一样！！还是他先讲的！我当场去世。 李点点：这么惨的吗？？可是我好想笑啊。要不老夏你一会去找叶草对下稿子？哈哈哈哈！ 赵毅：赵草觉得ok。 方圆：你是颗屁草。 夏承钧：今天就不必了，今天上台没有我。（微笑） 良曦和随意爬了十几层楼的消息，最终又回到了叶白凌晨两点二十六分发的那一句。 他昨天不过是忘记落款印刷这件事，又害得他重新抄写了一遍检讨书，倒也不至于搞到凌晨两点多吧。 还是说，这人不只在宿舍，在家里也失眠？ 良曦和没再想太多，穿好衣服离开宿舍，吃了早餐后去上课。 开学典礼在上午举行。 第一节 课结束后，同学们就自行搬椅子去大操场上列队集合。四高三个年部全体师生都参加，高三学生入场时，一二年部都已经坐得差不多了。 坐在本班队伍最后面的良曦和穿着一整套黑色的polo衫和休闲裤，隐在漆黑一片的校服中也完全不显眼。 叶白和林霁也站在队伍最末，他们两个，一个作为高三学生代表，一个作为学生干部代表，等下都要上台发言。 叶白的精神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熬了大夜的人。 他今天的校服拉链拉到了最高，穿成了立领，黑色的头发蓬松松的，像是刚洗过才自然风干了不久。手上拿着一个稿纸的纸卷，应该就是他一会的发言稿。 除去要发言的同学外，还有几个要受表彰的同学也坐在方便进出的位置。 一般开学典礼的内容还包括校长讲话，领导讲话，教师表彰和讲话，还有学生家长代表讲话等等。保守估计需要2—3个小时，一直到午休时间才可能结束。 这么长的时间就这样坐着可太折磨人了。 领导席坐台上的鲜花和话筒都早已布置好，待到学生都坐定并且安静下来时，主持人就宣布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 第34页 良曦和刚拿了手机出来，还没来得及插上耳机，就有一个人从后捏住了他的肩膀。 商老师？良曦和转头见到熟悉的格子衬衫。 商宇直接没收了手机，并且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良曦和，表示会紧盯着他，不许搞小动作。 良曦和当即表示可以配合。 老商又踢了踢他的椅子：“坐好。” 转校生直直地坐在靠背椅子上。 “老实点，放学前去我那拿手机，再让我看见你像个海豹似的来回摇头，那这学期就都别想要回去了。”商宇低声下达通告。 你全家都是海豹。 某良姓转校生这一会在心里把老班怼了一百遍。 典礼流程继校长讲话、老师讲话之后就是学生代表讲话，高三学生代表是第一个要上台的。在主持人报幕之后，叶白就在一片掌声中上台。 他一个早上都在考虑着其他的事，直到走上台时才展开手里的稿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 检讨书。 WTF？早上太着急拿错了？ 叶白抬眸看了眼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无声地叹了口气，但仍保持神色和煦。 放下稿纸的同时也解放了双手，朝着领导席和观众席各鞠一躬。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12班的叶白，今日很荣幸能够作为学生代表于此发言。”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全体高三学生，向各位领导、老师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向新加入四高大家庭的学弟学妹们表示最诚挚的欢迎。” “临西四高，百年韶华……” “我怎么感觉他没念稿子呢。”林霁在台下眯着眼看台上的人，“这不是他昨天的稿子啊。” 良曦和笑：“稿子写得太草率，自己都看不明白了吧。” “不至于吧，他是不是又和谁撞稿了？哈哈哈。”林霁对台上努力现编词的叶校草发出了无情嘲笑。 两人边聊着边又落目回台上。 叶白的发言并不长，此时已近尾声。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前路修远，必当风雨兼程。” “九月新阳，愿我同窗，巾帼不让须眉，好男儿志在四方。” “将我等骄傲与四高荣耀，共负肩上。” …… 这会林霁更加能确定，他绝对没念稿子，是现编的词，因为那最后那句什么荣耀共负肩上是今天早上学校才挂出来的标语。 终于讲完的叶校草鞠躬退台。 到底是谁给自己的勇气在开学典礼的发言台上在线编词？ 表面淡定如斯，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刚走到后台出口，就迎面遇上几个早已等在那里的女孩子。 “你好，叶学长。”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女生上前略怯地开口，“我们是学校编辑社的，想要在期刊上发一篇关于开学典礼主题的。” “恩。”叶白轻轻地应了一声，好像在等着她们说下文，因为目前为止这事和他还没有关系。 一旁另外一名背着相机的女孩也开口：“学长是高三年级的发言代表，我们可不可以给你拍一张照片作为期刊封面。” 叶白闻言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却觉得这个要求很奇怪，既然是发言代表刚才在台上的时候直接拍就可以了。 难不成是还在意肖像权吗？ 说实话，他不大爱拍照。 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树下轻声开口：“这样可以拍吗？”话一出口叶白就想抽自己一个巴掌，说好的拒绝呢？ “可以！”女生立即兴奋地点点头，然后就着叶白的姿势拍了两张，“学长可以侧过来一点吗，对，可以了。” 又接着拍了两张后，那名女生对着相机看了一下，都很满意，大概还是因为叶白的颜值太ok了。接着她把相机递过来了一些，“学长要看一下吗？” 一起看照片的动作会有些亲密，叶白下意识地婉拒，“不用了，期刊登出来地时候我会看的。” “好的。”编辑社女生开心地点了点头，“谢谢学长，学长再见。” “再见。”叶白礼貌道别。 转回身轻呼一口气，少女的梦也很难当啊。 想来想去，似乎校霸还是个随性的角色。 叶白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一双桃花眼，快到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16章 开学典礼持续到一个多小时，良曦和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回头看了看四周，老商并不在这里，他应该是到后台去做准备了。 不过周围还是有好几位抓纪律的德育老师在巡视，看起来不太好溜走。 叶白正抱着一整摞的红皮奖状从一旁的亭子里出来，抬头时与良曦和视线交汇在一起。 就这一个对视，他就明白了良曦和想干什么。 紧接着他就走过来把一半的奖状堆到了转学生怀里，轻声说：“跟我走。” 就这样，两个人并肩抱着奖状从德育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走出了会场。 “校草大恩，没齿难忘。” 良曦和捧着奖状一路跟着叶白进了办公室才放下。 “言重，下次检讨留着自己写就行了。” 叶白单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叠稿纸递给面前人，“我差点就在4000人面前把它念出来了。” 良曦和看去一眼就认出来自己的稿纸，立时笑出来，“不至于吧，昨天睡得晚，智商不在线？” -- 第35页 叶白闻言只抬眸看他一眼：“扯不上关系。” 办公室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林班长就进了门。 叶白略微嫌弃地开口：“你怎么才出来。” “我这不是刚念完词儿么，这词儿太长了，你俩跑得可真快，我一下台你俩都没影儿了。” 林霁没有奖状掩护，怕被抓现行所以是一路跑过来的，说话的时候还略喘着粗气，“几点了。” 叶白和良曦和同时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叶白说：“十点五十，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会。” 林霁朝着良曦和手腕上多瞄了几眼，而后开口：“你俩手表是不是一样啊？” 林霁一说这话，两人几乎同时下意识看了对方手腕一眼。 还真是，IWC飞计同款。 只不过两人手腕肤色差得有点明显，硬是把一模一样的表戴出了两个感觉。 叶白笑着说：“眼光不错。” 良曦和也嘴角上扬，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回应着：“撞表不可怕，我黑我尴尬。” “行了，可别商业互吹了。” 林霁从中打断。“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好吗，我说什么了？” 接着他转向良曦和，用一种鄙视恶势力的语气道：“和叶少撞穿搭就很可怕。高二的时候，有一次我俩就撞了鞋，从此以后，那双鞋，我再也没见他穿过。” 林霁边说着还抬脚作势踢叶白一下，不满道：“是不是有点心理缺陷？！那校服还谁都穿呢，我怎么就没见你裸奔啊？” “那校服本来就一样了，再撞鞋？一起穿出去像个克隆版，瞧着跟学校发的似的。”被指控人谆谆善诱般的语气，听起来有道理极了。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谁家学校发范思哲阿？” 林霁气得想笑。 “行了，我让你美得独特点你还不高兴了。”叶白把自己领口的拉链拉下来，露出里面那件白色短袖衫，扇动着自己的衣领说：“热死了。” 林霁抬头四周看了几眼，“这屋是中央空调，咱自己开不了。估计我们出教学楼就要被逮回去听典礼，在这待会还是直接去吃饭？” “你说呢？”叶白没发表自己的什么意见。 林霁也抖了抖校服前襟，润了润唇边才开口： “去吃饭吧，早上起晚了没吃，这会有点饿了。” “那叫上黄熙智啊，也不能让他自己单飞了。”叶白又转头看向良曦和，用一种征询意见的语气，“少女？” “啊？” 良曦和实际是在质疑这个称呼，但叶白并没在意，接着问他：“一起走吗？有饭吃。” 良少女也只能默认了称呼，“那就看吃什么了。” 叶白自然地转视线回林霁身上，“吃什么，安排他。” 林霁叹了口气，似乎每天中午想吃什么都是件麻烦事，考虑了半晌后开口：“这天气骄阳似火的，我刚站台上给好几千人淋完了鸡汤，不找个空调包间吃顿火锅，合适吗？” 叶白朝良曦和挑了下眉：“他说吃火锅，他请客。” 良少女领会到其中的精妙之处，附和着说： “早说请客，我吃什么都行了。” 某班长看着并排往外走的俩背影：“这俩人，绝了。” 先头部队还扭头叮嘱一句：“给黄熙智发定位。” 林霁不假思索， “发什么定位，他闻着味儿就能到。” 林霁选的火锅店是他与叶白等人常去的，距离学校不近也算不上远。 如叶白预料，三人刚入店坐下，黄熙智就赶来了。 林霁不由感叹，这人对吃饭一事从来不拖沓。 黄熙智长得瘦瘦高高，剑眉高鼻，面相上既有少年人的飒爽英气，又不乏阳刚锐利，尽管戴着一副伪斯文气的金丝边眼镜，仍然挡不住黑眸里的不羁。 他入座就先倒了杯大麦茶，举起一口喝完后仍然哑着嗓子：“渴死我了，主席台上的水像是定数来的一样，一瓶不多，搞得我一上午一口水都没喝上。” 等他吐槽完了才发现对面位置坐着个脸生的人。 “哟，新朋友啊？” 林霁坐在黄熙智右边点头应：“恩，我们班新转来的帅哥。” “啊！我知道，我知道。” 又抬手倒第二杯茶水的人疯狂点头，“传说中那个四高未来校霸，是不是？” 未来校霸礼貌性颔首，他倚在桌对面的软沙发里，神色淡定，甚至没有反驳刚才的那个说法，只语气寻常地简单自我介绍道：“良曦和。” 黄熙智似乎感受到来自对面的不一般气场，这才放下茶水杯，仪式性地整理校服衣襟，自言自语般：“这个场面不能输。” 叶白林霁皆是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样子。接着他们就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那人双手举到头顶，一前一后比了个可爱版兔耳朵的造型，还不忘wink道：“黄熙智思密达，请君关照。” 良曦和被野路子搞得一怔，身边的叶白却是完全无视，“骚完了没？点菜吧。” “无情。” 兔子黄厌弃地一摆手。 “你别恶心到我新室友，行吗？” 林霁把茶水壶拎过来又给他倒了一杯，“喝点水吧，老干部。” 黄熙智一边接杯一边又正经地看了良曦和几眼，“603的大佬阿，那我方才失敬了。” 叶白把菜单放在中间位置与良曦和一起看，趁着这会问他一句：“你看他眼熟吗？” -- 第36页 良曦和目光落在菜单上，不假思索：“长得像夏承钧。” 叶白点头，“恩，痞气版的。 ” 闻言林霁补充道：“也就是长相上一点点吧，性格可不像，老夏是脾气爆，他纯粹是……” “骚。” 叶白薄唇启合，温声细语。 “怎么说话呢，给校霸第一印象多不好阿。”黄熙智不乐意了， “赶紧的，这顿你俩谁请客，不然我要闹了啊。” 叶白自然而然地指向林霁，“他请。” 林霁炸毛，“我知道，来之前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叶白轻笑着手上翻过两页菜单：“点个鸳鸯锅吧。” “不一直是骨汤锅底么，换口味了？” 黄熙智脱下校服外套随口搭一句话。 “我想吃辣。”叶白边翻动着菜单边回应，“不是换口味了，是你们俩都不吃，今天有新成员，我挣扎一下。” “少女，你吃辣吗？” 叶白偏转目光，语气温雅。 良少女不负期待，“吃，无辣不欢。” 身侧少年满意地合上菜单递给其他人，大获全胜般宣布，“鸳鸯锅，海鲜拼麻辣，其他你们随意。” 黄熙智和林霁对视一眼，“五年了，叶少今天终于在点餐话语权上站起来了。” 因为不是正经的饭点，所以菜上的很快，各种火锅菜品摆满一桌。 这家店的麻辣锅底其实是很有名气的，鲜红的辣椒铺了一层，红油汤在锅里煮得翻滚，看着升腾起来的热气都觉得喉咙火辣。 叶白有些不自觉地偏头去看身边人，他动筷从麻辣锅里夹了一块鲜蘑放进自己盘里，轻轻吹了下就递进嘴里。他咀嚼了几下，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就又夹两筷青菜和牛肉，然后忽然注意到了身旁的视线。 良曦和笑时，他那双桃花眼里闪着很好看的光亮，“看什么，以为我说喜欢吃辣是为了迎合你？” “不是。”叶白摇头解释，“因为你是南方人，我怕你不爱吃麻将蘸料。” 良曦和也摇摇头，又夹了一颗虾滑放进嘴里，等到完全咽下去才开口：“我是临西本地人，前几年我爸工作岗位调动才去了南方。” 叶白觉得奇怪，“那你爸现在是又调去A市工作了？” 毕竟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A市的酒吧里。 “哈。” 良曦和突然笑得开心，“我以为你那天喝多了不记得我呢。” 叶白用手比出手环的样子又指了指自己手腕，“在你桌上，我看见了就想起来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 良曦和放低了声音，对面两人正在抢锅里的毛肚根本没注意这边说什么。 “那天晚上，你想花两百块买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白抽纸巾的动作一顿，解释着：“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那个性取向？良曦和没再接下去，而是笑着回到了刚才的对话。 “我爸是Z大数学系的教授，工作调动没有你想得那么频繁，是我哥在A市。” “Z大？名校啊。”叶白有些惊讶，“那你哥在A市做什么？” “他啊，军医复原，现在在一个研究所工作。” 良曦和忽然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就好像初次在宿舍遇见叶白时的那个样子。 “还有我妈，她是个律师，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教书先生。还有我奶奶……怎么样，三代清白，可还满意？” “不好意思。” 叶白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有点像查户口，但其实他只是没有想到，一个被认作未来校霸的人，家里竟是这样的。 怎么说呢，书香门第，家风严谨。 “这户口查得不错，搞了半天……”良曦和凑到叶白耳边轻声道：“你还是想买我啊？” 坐在对面的林霁突然抬起头问了句：“你俩说什么三代清白什么的？” 良曦和笑答他：“古时候君王选妃，可不都得三代清白么。” 第17章 自从上一次一起吃了火锅之后，良曦和发现自己和叶白之间的交流明显变多了。 或者说，在自己“霸凌”他的时候，他就说了很多话。 良曦和基本算是加入了三人的吃饭小分队，其他方面倒没有什么改变，但至少在吃辣不吃辣的这一问题上，双方打平。 对于此事，学校内也起了一些小波澜。林叶黄三人本就是四高的顶流学霸校草团，现在又加上了良曦和。 三男团学霸，一雅痞校霸，这是什么神仙阵容？ 想不引起学校女生的关注都难。 几天时间过去，良曦和迎来转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假期。 他转学到这里以后最让他惊讶的事情就是，四高作为一个省重点级高中居然每周末都放假。 在从前的学校，他们每28天才休息两天。 现在这叫什么啊，这根本就是放羊。 在星期六的早上，良曦和还没起床就接到了良母打来的电话。除了近况问候以外还带给他一个好消息：他心心念念的小宠物被良母的朋友捎带来了临西。 得知消息的少年直接起床还约了小五出门。 早餐店里的小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烦躁地抓着头发嚷嚷：“老大！ 我今天最早的活都约在下午呢，这正睡着觉你就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儿呢，结果就是请我吃早点？” “早点不就是应该早上吃吗？” 良姓少年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愧疚，把虾饺笼屉推到小五面前，“你吃点。” -- 第37页 “我不吃，我困！” 小五把自己的脑袋连带着满头灰毛都摊在桌上。 “你尝尝。” 良曦和不容分说夹了一个就往小五嘴里塞。 “诶呀，不吃。” 小五一张嘴说话，虾饺就被塞了进去。 “唔。” 小五被塞了满嘴不得不闭着眼咀嚼，然后还诚实评价：“嗯……还行。” 良曦和支着头看着桌子上半梦半醒的人，故作失望语气：“小五呀，我才回来一个星期，你就对我这么没激情了吗？当初是谁眼泪汪汪地说想我的？” “老大，你如果是打架缺人手，结婚缺伴郎，那我肯定第一个上啊，但你这大周末强迫我起床吃早点，我……哎？不对。” 小五突然睁开眼睛，后知后觉道：“老大，你不是有事找我帮忙吧？” 良曦和大方承认：“对啊，是有事找你帮忙。” “那你直说不就完了嘛，还来这个。”小五苦着脸道：“你有什么事交给我小五还拐弯抹角的？” 良曦和坦言： “我就是在试验你有没有完成我任务的潜质。” “啥啊，你想让我去陪谁吃饭啊？还是早饭？”小五有种不好的预感。 良曦和摆手， “不不不，不是陪谁吃饭，是给谁喂饭。” “不是，老大你都把我说晕了，你有儿子啦？因为上学你照顾不了，然后想交给我照顾？！”小五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惊恐地看着对面的人，瞬间开启了脑洞。 良曦和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卧槽！” 小五激动万分地一声引来店里许多人侧目，“你和谁生的啊，什么时候生的？！” 良曦和拉他坐回椅子上，比了个手势，“小点声，坐坐。” “老大，你是真牛逼啊。” 小五完全凌乱了，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真的，“你没逗我吧？” “我逗你干嘛，四个月了，还是对龙凤胎。”良曦和夹了一只虾饺塞进嘴里，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孩子也不错，可惜年纪轻轻的就傻了。 “你怎么越说越恐怖了，还龙凤胎？！” 小五抓狂地揉头，“老大，我不困了还不成吗？” “不困了好，那就快吃早点吧，吃好了我带你去接孩子。” 小五二话不说就欲结账，“还吃什么啊，快走吧老大！我当叔叔了！” 整个路上小五都在向良曦和哀叹自己不会带孩子，甚至还用手机搜索了四个月大孩子，龙凤胎等等关键词。 良曦和倒是淡定，安抚他道：“没有你想得那么麻烦，一会我告诉你几个注意事项就行了。” “那是你亲儿子亲闺女啊老大！你就放心交给我？那……那我是不是没时间上班了啊？还有……哎呀不行啊，我带不了孩子！” “小五。” 良曦和忽然站住脚，正对着小五并且抓住了他的肩膀，语气无比郑重：“我只有你了，你要帮我。” “老大……” 小五眼眶一酸，几乎要掉眼泪下来，保证着说：“我……我一定尽全力！” “嗯。” 良曦和松开他的肩膀笑容灿烂，“我就知道你能行。走吧，带你接龙凤胎去。” “不是……老大。” 小五看了看附近环境，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大对，“你把龙凤胎放在寄存处阿？” 小五愣神间良曦和已经和前台核对了信息，并且取出了一个大概几十厘米的圆桶形物体，那上面罩着深蓝色的遮光布。 看起来那东西不沉，良曦和一只手就可以提起来。 “傻啦？拿着啊，龙凤胎。” 少年又从寄存柜台接过一个书包大小的手拎包。 小五盯着那蓝色遮光布半晌，“这东西怎么有点像……鸟笼啊？” “恩？像鸟笼吗？”良曦和走近后用一种同样疑惑的语气道：“那它可能就是鸟笼吧。” “……” 小五小心翼翼地扒开一点遮光布，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表情完全僵硬。 “老大，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嘛！！！” 良曦和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小五接受了他的儿子和闺女是一对鸟的事实。 “还真是龙凤胎啊。” 小五抱着鸟笼一声哀怨。 良曦和如实说：“不是龙凤胎，它俩是一对儿。” “啊。那它俩以后能生小鸟吗？” “能啊。”良曦和应声，“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帮我好好养着。” “知道啦，保证给你养得好好的，那咱现在干什么去？”得知不是养孩子而是养鸟，小五得心里踏实多了。 “附近有宠物店吗？我想给它们换个大点的笼子。” 小五略微思考了一下。“往临江那边去有一家挺大的宠物店，那边都是别墅区，好多人养着稀奇古怪的宠物，肯定有鸟笼卖。” “行，就去那。”良曦和决定。 小五说的那家宠物店在临江独栋园区的外围，店面很大，从外面橱窗看上去就很吸引人。 店内是半田园式的装修风格，带着些温馨简约的家居氛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一名年轻的女性店员站在柜台里，看见有位年轻帅气的客人进门，声音甜美地道了句欢迎光临。 “你好。”良曦和走到柜台前，“我想买一只鸟笼。” “好的，是什么样的鸟，多大体型。”店员正询问间店门又被推开，一个穿浅蓝色卫衣的少年走进来。 -- 第38页 “你来啦。”女店员招呼着新进的客人。 “恩，小优姐早，我的猫在店里吗？” 良曦和背对着店门，听到声音时觉得十分熟悉才转了身。小五也扭头看去一眼，然后又瞧了眼良曦和，非常不护短地说了句：“老大，比你还帅。” 如果不是小五正抱着个鸟笼，他一定会上去问一句：帅哥，来我店里烫头吗？ 卫衣少年朝着柜台看去一眼，然后微笑着开口：“巧啊，良少女。” “叶白，巧。”良曦和回应， “你们认识？” 小五和女店员几乎同时问出这句。 “认识。”叶白先说：“还熟呢。” 良曦和笑着补充： “三代都清楚的那种。” 叶白只扬了扬唇角，几步走到身边问：“你不是住校么，跑这么远。” “周末瞎跑呗，你呢。” “我就住这附近。” 小五见状忙往良曦和身边凑凑，“老大，认识啊？介绍下？” 良曦和一口断定：“他不纹身，也不烫头。” “哦。” 小五失望地应承一声。 虽然如此说，良曦和还是介绍了下， “小五，我朋友，一个理发师。” 良曦和转向穿着卫衣的少年：“叶白，我同班，一个舞池……” 精灵俩字还没出口就被叶白给扯了下脖领。 “你好，我叫叶白。” “我叫小五，有机会欢迎来找我烫头。” “没问题。” 叶白友好点头。 良曦和回想起刚才他进门时候的话：“你养猫？” 叶白点头，“对，不过不是在这儿买的，我送来洗个澡。” 女店员这才回过神，“店里烘毛机坏了，其他店员带禾禾去苑南路分店洗澡了，一会就送回来” 良曦和隐约间听到了一个名字，朝着身边人一挑眉：“你的猫，叫什么？” 叶白一笑，没有说话。 “叫禾禾，是只小仙女。”店员替叶白回答了这个问题，还一副少女心爆棚的样子。 某校草略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解释说：“禾苗的禾。” 顿了两秒钟又开口转移话题：“你，来买什么？” “买个鸟笼。”良曦和拉开笼子的遮光帘，露出笼子里两只全身雪白的鸟。 叶白眼睛一亮，凑身上去近距离看，“白文鸟，是你的吗？” “对。” “是手养吗？” 叶白似乎很感兴趣。 “是手养，你对这个还有了解？” 叶白俯身观察着笼子里欢脱的鸟，一边回答：“我以前也想养来着，但是我家里有猫，不太敢养，也怕给养坏了，你这两只养得真好。” “从破壳就开始养是挺累人的。”良曦和说着打开鸟笼门放了一只出来。 只见少年一抬手，雪白的鸟就飞落到他的手指上。 “它不大怕人，还很黏我。你听它的叫声连成一片，这只是公的。” 良曦和的声音很轻，怕惊扰到了手上的鸟。 叶白想摸它一下但没敢伸手，怕吓到了它。 “你别动。” 良曦和轻轻地震了一下手腕，文鸟就从他手上飞起来了，然后他朝着叶白迈了两步，几乎与他前后贴在一起，并且把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 叶白的卫衣布料非常软，摸上去还有毛绒感。良曦和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大概有十几秒，那只白文鸟便重新飞了下来，落在了叶白肩膀上。 两个人都是183的身高，良曦和微低着头。叶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温热地打在自己脖颈边。文鸟就落在肩膀上，他不大敢动，也不舍得动。 直到鸟儿又飞回到良曦和的另一只手上，两人才分开了些距离。 叶白只温和地笑着摸了摸肩膀，没有说别的话。 “老大，我也想被落肩膀。”小五羡慕地拧眉。 “带回去帮我养着，说不定哪天它自己就落了。” “啊？” 小五锁眉思考，“那我饿它两天再喂，是不是能亲近我点？” 良曦和方转过身，笑得痞气又冷冽，丝毫不见方才的温声细语：“信不信我把你埋了？” 还饿两天，饿两天早挂了！ 第18章 小五再三保证了“人在鸟在”后，才把自家老大的文鸟带了回去。 星期日，放荡不羁爱自由了一个星期的良少女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考神人设，跑到书店里把需要的各类参考书和试卷买了个全套。 幸好这一堆书搬回宿舍的路上没碰到什么熟面孔，不然肯定要有人怀疑人生。 话说，良曦和自己也不清楚，他的校霸title是怎么来的，难道说，他还不够低调吗？ 既然如此，不如放飞自我好了。 新的一周开始后，四高同学们明显感觉到某位准校霸的气场更加强烈。 实验12班的某节语文课，老师在台上讲解文言文。可能是老师的语调太绵平，也可能是下午阳光过于充足，这堂课实在拥有着让人头疼困倦的强大力量。 良曦和趴在最后一排的单人桌上，枕着自己手臂看漫画书。本着自己不学也不能影响他人的原则，即便漫画书巨搞笑，他也强忍着没笑出声，时间一长，下巴都忍酸了。 就在他想直起身活动一下的时候，一个没拿稳，巴掌大的漫画书就从桌边滑了下去，好巧不巧地掉在了前桌两脚中间。 -- 第39页 “小哥哥，帮我捡一下。”良曦和轻声请求。 叶白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那本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小黑皮书。 就这东西让他在后面笑了一节课？少年俯身捡起来，却并没有还给他。 “喂，怎么还没收了？快给我。”某人开始在后面踢椅子。 叶白没理会身后人，把漫画书压在胳膊底下，就着他折角的一页往下看。 “叶白，你别不学好，赶紧给我，我看到一半呢！” “嘘。” 本来不觉得好看，后面人越是想要回去，叶白越是想接着看看这本书到底有什么魅力。 终于，在看完一整页之后，真香定律爆发。 叶校草丝毫没心理准备地被击中笑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几个附近同学皆扭头过来一看究竟，台上的老师也投来不悦的眼神。 良曦和低头装作无事发生，过了好一会，视线都褪去才又探头：“这孩子怎么回事？快拿来。”回应他的只有叶白笑得微颤的肩膀。 “校霸不发威你当我是文明课代表是不是？”良曦和趁着老师写板书的时间，起身抓前桌的校服衣领，“你还敢跟我抢漫画看？” “别抢，没收了谁都没得看。”叶白扯住不松手。 “哎哎哎……”坐在另一排的方圆拍身边同学，“看看看，那俩打起来了。” “我去……真的啊，上手了都。”周边同学一时围观起来。 叶白一只手按着漫画书，另一只手把自己衣领往回扯。良曦和单手支撑着身体重量，另一只手还抓着前桌人衣领不放，这场面在旁观者眼里还真是和打架没什么分别。 林霁抬手把方圆的头扳转回来，“闹着玩儿呢，上你的课吧。” “不是，你看啊，这么激烈呢。”方圆晃了两下脖颈，又转头去看热闹。 校霸校草两人都不肯松手，直到语文老师写完了板书回过身。良曦和手疾眼快坐回座位，导致叶白的手突然失去平衡力，就着原来的使力方向啪地一声打在桌沿上。 这一声之响亮几乎吸引了教室内全部人的注意力。 语文老师脸色一阴，“良曦和。” 转学生一怔，我？刚才那一声可是叶白弄出来的。 “下一个句子，你翻译一下。” 良曦和脑壳一痛，下一句是哪一句啊？小声向前桌求援道：“讲到哪了？” 前桌少年默默比了个五，又比了个二。 校霸更加懵了，52页？52题？第五行第二句？ 你他妈该不会是告诉我漫画看到第五十二章 吧？ “翻译不出来？不是刚讲了么，你在那听什么呢？”语文老师火气升腾，一时之间语调飙升。 “我走神了。” 语文老师看着那一表人才就是不干正事的学生，顿生“烂泥扶不上墙”的想法，压着火气说：“不听你就转过去，别影响别人。”尤其别影响你前桌。 转过去就是墙，漫画书还在的话他肯定转过去。 转校生抬了抬头：“面壁还不如赶我出去呢。” “那就赶紧走！”语文老师火气更盛。 于是在众人的目送中，良曦和迈开长腿离开了教室，走出了好远才反应过来，不是，那叶白呢？他又被差别对待了？ 话又说回来，刚才那一下打在桌沿上挺疼的吧。 准校霸被赶出教室后，沿着楼梯一路漫步，迎面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校霸想都不想就转头往回漫步。 熟人却是小跑着追上来，一脸谄媚道：“良哥！” 人已追到身旁，良曦和才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这不是熊哥吗？” “良哥，别走啊，谈谈？”熊哥变了一副和当日截然不同的巴结样子。 这估计又是一个听了不实八卦的。 “上次是你说的，见了你要绕路啊。” “别阿，良哥，我那时候是无意冒犯的，别走别走，我有事和良哥说。”熊哥再次贴上前。 “说啊。”良曦和顿下脚步，想看看他有什么花样。 “良哥，我想……我想跟你混。”熊哥纠结片刻后才开了口。 “别。”良曦和忍不住笑：“高三年部三楼东走廊这么大地盘，我可罩不住，这可装着12、11、10三个大班呢。”再说了谁告诉你我是混日子的了？……额，今天被赶出来只能说是一个意外。 熊哥一摸头，有点不好意思道：“那是我上次吹牛逼来着，东走廊其实是王爽他们的。” 良曦和没兴趣认识这些张爽王爽，光是大阳这么一个中二病就够他头疼一年了，而且也是从小就认识的，没得救了。 “良哥……” “别吧，兄弟。”少年一摆手，“我这儿没你的前途，我真是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良哥，你看你初来乍到，消息也不通。”熊哥两步上前挡住良曦和去路，接着说：“我可是万事通，这一片的中学我都熟，只要你让我跟你混，什么消息我都能打探出来。” 某校霸被缠得烦了，又不好直接上脚踹，拧着眉头看了熊哥两秒，“你想跟我混啊？” “啊。” “这样，你先去把我漫画给我抢回来。”良曦和随口给他找了件事做， “没问题，在谁那儿啊，学生手里我去抢，老师那我也能偷出来。”熊哥闻言仿佛看到了希望，顿时很有干劲。 -- 第40页 良曦和搭坐在楼梯扶手上沉声道出一个名字。 “叶白。”这小子蔫淘，抢我漫画不说还让我被赶出来了。 熊哥听到名字瞬时顿住了动作，“良哥，叶白不行……” 和熊哥聊了这么久，良曦和听到这句才有了点兴趣，“叶白怎么就不行？” 熊哥用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良哥，我就说你消息不通吧。叶白这人，你真不能得罪得太彻底。” “怎么？”良曦和好奇感愈强烈，“你想说他也是个狠角色？” “呸，叶白他就是个小白脸。”熊哥呸这一口的时候眼里全是鄙视。 良曦和想起自己好像也被这人这么叫过，这大兄弟是不是对小白脸这词有什么误解啊 “在你那长得帅的都叫小白脸？”他说这话时还顺带自夸了一句，但熊哥没听出来。 “叶白他是真小白脸，你别看他天天清高的样儿，背地里传的关于他被包的事儿多着呢。”熊哥不自觉得靠近了点，声音也低了不少。 “你不知道吧，叶白住在整个临西最牛逼的别墅区，临江那片。还有那身上穿的戴的背的，平时用的，清一色的名牌。……” “这能说明什么？林霁家也住临江，黄熙智也一身大牌，那骚得还可以呢。”良校霸没由来得厌恶这些个谣传。 流言从来都是利器，杀人不见血。就算是不带攻击性的也会给人带来困扰，比如自己这个校霸名头的由来，更何况是这种污蔑性质的。 “林霁是富三代，他老子还是高官，黄熙智他们家做房地产的，叶白是他妈的孤儿，能一样吗？” 良曦和神色一冷。 “你说什么？” “这可不是我瞎说，从上学起，开家长会他家就没人来过。后来有一次有个学生在办公室门口罚站，无意听到一群老师说话，就说他爸妈十来年前就都不在了。” 熊哥压低了声音又接着说：“那不是孤儿是什么？那些老师为啥那么偏向他？除了学习好，还看他可怜呗。” 叶白的父母十来年前就去世了？良曦和的脑袋里突然空了一下，熊哥还在耳边滔滔不绝，他却都没听进去。 等他再回神时，熊哥已经又回到叶白被包的事件上了。 “前两年吧，大论坛上有人扒过他，还有照片，说他经常凌晨出入临江别墅区，行迹隐晦啥的。不过那论坛很快就让人黑了，应该是扒到了他背后什么大佬吧。” 事实上，良曦和不仅知道叶白住在临江区，见过他满身潮牌，甚至还亲眼见过他在最有名的夜店里跳舞，凌晨时醉得不省人事。 但是，他不觉得叶白会是他刚才听到的那种人，一刻也不觉得。 “刚才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你最好别乱说话。”良校霸的语气一点都不带强迫性，反而像是劝诫。 孤儿是什么样的感受，没有人比良曦和自己更能感同身受，一个人经历过的伤痛绝对不应该变成被攻击的理由。 “还用乱说？这都是事实。远的不说，就在四高学校里，叶白能安安宁宁地过到现在，全是江子瑜罩着的。” “那江子瑜，一个被宠着长大的大小姐，不也就是看上他了吗？叶白还对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我是觉得他这人真脏得恶心。” 良曦和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这些。 真是不知道现在有些高中生脑子都装着什么。 先不提他们在夜店遇见过的事情，就单说学校里的叶白。 他一个学霸，不混日子不招惹任何人，过得安稳难道不是正常吗？ 还有一个男生对女生打不还手，也会被叫作恶心？ 是不是真应了一句话，叫世行阴谋主义，天真总受猜忌。 自己恶心惯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下课铃声响起，各个教室都有学生正在走出来，良曦和也从扶手上站起了身，他伸手捋了捋熊哥的头发，语气听起来极为轻漫。 “兄弟，你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打你吗？” “为……为啥？”熊哥被他的神色吓到了。 那人明明笑意十足，却让他莫名发颤。 “因为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傻逼。” 紧接着，在众多学生的注视下，熊哥被良校霸一脚踹下了楼梯。 熊哥当午就被送到了医院。 诊断结果：轻微脑震荡，左手臂骨裂。 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会被家长找到学校里来的，良曦和在教务处里罚站了一个中午加一整个下午，事情仍然没有解决。 因为伤人者的态度一直明确：愿意赔偿，决不道歉。 “这是什么态度，他这是什么态度！” 熊哥的母亲在教务处内暴跳如雷。 “他都把我儿子踹进医院了，还不道歉？！这种人以后绝对是社会上的败类！……” 转学生站在教务处里也并不肯吃一个字的亏，“您儿子的的德行才是堪忧，这种人以后到社会上会知道，今天的一脚是轻的。” 熊哥母亲都气得跳脚， “你们看看他，这也太嚣张了！” “良曦和。” 班主任商宇沉着脸叫一声，“你站着不累是不是？还嫌不乱？你给我闭嘴，转过去面壁。” 某转校生目光不善地看了熊哥母亲一眼，还是听从老班的话面壁反省了。 -- 第41页 “太没教养了这种学生！他父母还没来吗？我真是要看看这是什么父母教出来的恶棍。” 熊母恶狠狠地抖了一下衣摆，“这教务处的领导怎么也还没来啊？” “家长您别急，先坐着消消火，教务主任这会不在。”面对骂了几个小时不歇气的学生家长，办公室的实习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交给两个班主任来处理。 第19章 熊进的班主任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他带着的理科十四班是所有班级里混子生最多的一个，熊进在其中根本就不算特别能惹事的。 平常这种事遇得太多了，但是今天这件事情，他是特别不愿意处理。 首先涉事另外一个学生是实验班的，他一个混子生班和实验班调解打架斗殴事件，怎么说这也不占优势吧？再者良曦和的老班还偏偏是四高所有班主任里最护犊子的商宇。 熊进家长也是学校常客了，以前作为施暴方出现的时候也是这种态度，胡搅蛮缠，现在搞得学校都懒得接待了。 不过这次，熊进家长再强势也没用，完全可以在学校里打听一下，有谁能在“商当家”手下动他们班学生一根汗毛吗？ 这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教务处的领导如果能来早就来了，看样子肯定是已经和商老师谈好了，先由班主任和家长间自己调解，实在调解不好的时候学校才会出面。 想到这会，十四班班主任只想找个小角落好好窝着。 刚才熊进家长说话时候，如果不是老商在背后拍了一下，良曦和又要转回去开怼了。 “你给我站好，别动。” 老商板着脸训斥了一声才又面相熊母说，“这位家长，您也别激动，男孩子之间的事儿，打打闹闹、磕磕碰碰都很正常。” “我儿子都进医院啦！他从那个楼梯上滚下去，手都骨折了呀！还小打小闹呢？” “是，您说的都是实情。”老商保持着和蔼态度，“但是无论什么事情，他都有因有果，男孩子打架也一样，不可能是毫无征兆地上来就踹下楼吧？” “那谁知道他为什么踹我儿子啊？”熊进家长狠狠地瞪了良曦和一眼。 “对啊，刚才我们都没有问理由，那您直接就把全部责任推到一位同学身上，是不是也太武断了呢？” 人一个江南考区的学霸，刚转过来没几天，无缘无故就踹同学下楼？除非是学疯了吧？ 商宇刚得到消息说良曦和把其他同学踹下楼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踹了叶白呢。 踹了熊进，就算不问情况，他大概也能猜出来是因为什么，无非就是一个嘴贱手欠，烦得另外一个压不住火了。 收良曦和进班之前，招生办主任就打过招呼，愿意要这个好苗子以后就免不了得处理些脑壳疼的事儿，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兔崽子惹事这么快。 回头再收拾他吧。 商宇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当然啊，良曦和同学把熊同学踢下楼一定是不对的。但是咱们也不能忘了，有句老话他叫一个巴掌拍不响。” “您这也是德育处的熟面孔了，您也一定知道，四高的学校纪律是很严格的，无论什么事儿，我们都要追究双方责任的，不能简单定论一方全责。” “那……那你这是说我儿子他一向纪律都差啦？我儿子他是受害方啊。”熊母从老商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不不不。” 老商不紧不慢地摆手，重新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要仔细追究责任，肯定要双方同时在场，当面对质才会有结果，现在这样就这么一方逼问下去，肯定是解决不了的。而且您儿子目前为止，也只是受伤方，不能叫受害方。” 老商虽然说得委婉，但是言下之意也很明确了，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只是没打过人家而已。 良曦和突然间觉得这壁面得也没那么憋屈了。 “那怎么个意思啊？我儿子就活该啦？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怎么和这个混球对质啊？” 熊母指着良曦和的背恨不能替自己打他两下。 十四班班主任终于搭了话， “商老师也是这个意思，熊进同学现在身体愿意不便对质，所以现在这样争论是没有结果的。” “而且他们班这个良同学是个外地转来的学生，父母都不在省内，所以今天也不能到场。不过他们肯定要承担熊同学的全部医疗费用还有后续的营养费啊等等。” 十四班班主任还是觉得能够赔钱了事是最好的了，一看墙边面壁的那小子的淡定劲儿，就知道也是个“大风大浪”里常赔人钱的。 商宇点头，“对于他伤害同学这件事呢，我作为他的班主任，我向您保证，绝对会给予严厉批评和惩罚。” 老商说到这又朝良曦和背上拍了一巴掌，“站直，歪歪扭扭的。”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了铃声，“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十四班班主任在商宇离开教务处后，又与熊进家长沟通了一会，然后熊母就表示：不想再干耗下去，准备要回医院照顾儿子了。 两位老师刚陪同拎着包的熊母走出教务处的门，就迎面遇到了拿着电话的商宇。 老商把手机递了过来，“熊妈妈，良曦和家长希望能和您沟通一下。” …… 最终，熊母在电话调解之后，情绪缓和，接受了赔偿并同意和解。 -- 第42页 一个人留在教务处的良曦和，听到走廊里许久都没有了声音，似乎是都走了？ 正疑惑间，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哎！” 良校霸回头就看见叶白在门边探头。 叶白发现办公室里没其他人后就走了进来，笑道：“够刚的，七八个小时就这么挺下来了？” 良曦和把额头往墙上一贴，笑道：“腿都没知觉了，幸亏我今天没垫增高鞋垫。” “还能开玩笑呢？没大事啊。”叶白从校服兜里摸了块日本三角饭团递给良曦和：“金枪鱼的。” “我的天，太感人了。” 良少女接了饭团塞进口袋里，“帮我弄瓶水喝，渴死了。” 叶白又从前胸校服里拿出来瓶农夫山泉，拧开了才递过去：“给。” “哆啦A梦啊你。” 少女接过水直接灌了小半瓶进去。“啊，我活过来了。” 叶白看着良少女灌水的样子，叹声：“那小子就那个德性，你非踹他进医院做什么。” “惯他的？”良曦和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子不悦地挑眉。 “行，校霸少女。”叶白也不和他争辩。 “你手没事吧？” 良校霸忽然想起语文课的事。 叶白轻笑，“没事，哪有那么娇气，我骨裂不了。” “那你回去吧，一会老商回来了。” 良校霸又喝了两口水后把水瓶还给叶白。 “恩，那我回班级了。” 叶白点点头。 良曦和又站了几分钟，老商才一个人回到教务处，进门后把门关严。 “转过来。” 又高又壮的老商比183cm的良曦和高不少，“你饿不饿？” “恩。”良曦和应了一声。 “恩什么啊？问你饿不饿？” 老商扳着脸不笑的时候还真是挺吓人的。 “饿。” “饿就对了，不饿着你不清醒。” 商宇语调陡然提升，“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脚踢下去，万一把人摔出什么好歹来你就毁了。” “我轻着呢。” 良校霸语气丝毫不愧疚。 “轻，我让你轻。” 老商实在生气，四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只好作罢。改口道：“检讨啊，一万字检讨，给我写中英双语的，中文交给学校，英文交给我。” “我写，我最会写检讨了。”良曦和说的是实话，他写过的检讨，比考试时候写的材料作文都多。 商宇皱着眉毛，一脸阴沉。 这原本完全不是检讨就能解决的事儿，以四高的校规校纪，如果不是今天校领导愿意给他面子，这小子就废了，不开除也得背处分。 在他商宇的班里，就从来没有学生背过处分。 老商自己调节情绪消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坐这，给我说说，因为什么打人。” “不因为什么，就那种缺少社会毒打的人，还要因为什么？” 良曦和不想讲起这事。 老商理了理自己格子衬衫，语气低沉。“一万二。” 良校霸识相地闭嘴。 老商想了想还是觉得生气，忍不住再多骂两句：“你简直要上天了，刚被语文老师赶出去就把一个同学踹进医院，高三12班简直装不下你了。” 良校霸垂了下眼睫，“给您添麻烦了。” “我是怕麻烦吗？” 老商语重心长，“别那么冲动，很多时候冲动下是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我都替你后怕。” “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 “行了，我去给你开个晚自习的假条，你出去吃点东西，吃完回宿舍，别乱跑。”老商说着就从教务处某位领导的抽屉里拿出假条，随手签上字。 “谢谢老师。”良曦和接着假条道谢。 “对了，你哥刚才已经和熊同学家长沟通过了，还让你打个电话给他。” 走到门边的商宇忽然停住脚。 “为什么是我哥？” 某校霸终于开始慌了。 “你的家长联系电话就是你哥的，如果不是你自己填上的话，就是和转学手续一起来的。” 老商解释完就留下手机出了教务处，还替里面人关上了门。 该来的是一样都不会少，良曦和罚站一下午都没有这会难受。 在拨号键盘上按下熟悉的电话号，等待音的每一声对于某良姓同学都是煎熬。 “喂？哥……” 电话被接听后，良校霸觉得自己整个脑仁都在颤抖。 “良曦和。” 良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清冷冷。 “啊……” “你告诉我，今天是你转学的第几天？” 这句话听在良曦和的耳朵里完全变成了，你想断左腿还是断右腿。 良校霸陷入沉默。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做事之前最好过一下你的脑子。”良昭的耐心已经告罄，这小子真的是一到新地方就放飞自我。 “我踹他之前已经过了好几轮了。” “那你给我理由吧，你把一个未成年同学，头朝下踹落楼梯的理由。” 虽然语气不鲜明，但只通过措辞就可以知道说这话的人心情并不好。 良曦和停顿了几秒钟，还是实话出口。 “他诽谤我室友，我忍不了，也没想忍他。” 电话另一边的良昭也稍静了一会才又开口。“理由不充分，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那只能下次了，这一次我就想踹他。”校霸想到那人恶意诽谤时的恶心嘴脸就忽然硬气起来。 -- 第43页 “这次他只是脑震荡和骨裂，他走运，你也走运，不然你就没机会在这跟我顶嘴了。” 良曦和听出电话另一端人的声音有些疲惫，语气减弱道：“对不起。” “良曦和，你记住。我可以一脚踢断你的肋骨但是我从来没踢过。你是可以随心所欲做事，但是我希望你在做事前就过脑子，而不是事后和我说对不起。” “记住了。” 少年答话。 电话另一端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良工，来看下数据。” 良昭缓了语气：“挂了吧，天凉了记得多穿衣。” “哥再见。” 良曦和挂掉电话，看了眼通话时间：一分36秒。 卧槽，活下来了。 倚身在门边的叶白，拉了拉自己的校服衣领。从那句“诽谤室友”，他就知道那个姓熊的是诽谤了谁。 昏暗长廊里的少年，眸光灰蓝，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理他做什么，还真是个憨批。” 第20章 良曦和踹人事件在全校范围内被议论，毕竟是在下课时间且当着许多同学的面发生的，被评论最多的词汇就是：猖狂，相当猖狂。 经此一事，良准校霸成功上位。 成为了四高全年部三大风云校霸人物之一。 隔日早自习，高三12班“收购临西四高讨论群”内，体委赵毅领头求庇护。 赵毅：“作为一个和校霸一起吃过午饭的人，我觉得我有优先发言权。” 得意表情 林霁：“晚饭也一起吃过好多次了，我骄傲了吗？” 微笑表情 女学委徐琪弱弱地扣了一行字出来。 “和校霸一桌吃饭……是什么感觉？” 林霁：“不吃辣，他会死。” 徐琪：“……” 方圆：“我怀疑你们班委在聚众搞事，而且丝毫不避嫌。这还上着自习呢，聊得这么嗨。” 赵毅反手扔了三张锤子表情包进群。 赵毅：“咱班正经三好生谁看这个群阿？放心，影响不到别人的。” 方圆：“咱班还有别的群？” 黑人问号脸 林霁：“？” 林霁：“圆子，三个学期过去了，我们班那个各科老师都在的官方大群……你还不知道呢？？” 方圆： “？？你拉过我嘛？！” 良某人：“咳，也拉我一下。” 良曦和看着手机上一条一条刷过的消息，脑壳阵痛。原来一开始，林霁就把他拉进了正经三好生都不看的群里？ 自己看上去有那么不像个安稳学习考大学的材料吗？ 林霁邀请你加入了“三年12班UP”群聊。 良曦和揉了揉眉心，心里暗感：这才是个正经群聊名吧？ 退回时看到屏幕下方联系人处有个小红点，点开认证消息来看：来自群聊“三年12班UP”的叶白 他的昵称就是姓氏字母Y，良曦和通过了验证，修改备注名称为“舞池精灵”。 刚修改好，聊天框内发来一条消息。 —— 黄熙智想要你的微信，我推给他了？ 良曦和打字回复。 —— 你们加靓仔的时候都这么自然吗？ —— 你被靓仔加的时候也挺自然的。 某人扬着嘴角回复两字。 —— 推吧。 接着就随手点开了叶白的头像，是一张白色的动漫背影图，朋友圈三天可见一片空白。 退出叶白的个人资料页时发现自己又被拉进了一个新的群聊里，群聊名称：“黄熙智和他的三个酒肉朋友”？ 黄同学：“欢迎新饭票入群。” 黄同学：“欢迎完毕。” 黄同学：“潜水做题。” 黄同学：“还有一句：物理就不是给人学的！” …… 良校霸：“所以，这是个什么群？” 林班长：“如你所见，就用来讨论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的群。” 良校霸：“……” 林班长：“准备出门上学了，散了吧。” 良曦和正准备收起手机，群聊“三年12班 UP”里有了新消息。 老班商宇：“这上着早自习呢，谁拉人进群了？班长警告一次，再骚扰其他同学就撤销免早自习特权。” 林班长心里委屈：这明明是他们骚扰我。 一整个上午，叶白都能听到后桌那人沙沙的写字声，直到第三节 课间，林霁拿了道题来和叶白讨论。 “对，结果就是这个数。”叶白列出小半页纸的算式，“不过这种方法麻烦点，你试试这样代一下。……” 林霁看着叶白画了几笔后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行，明白了。” 不经意间回头，看见良曦和桌上一整叠的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 “我去，你抄英语课文啦？” 良曦和头也不抬：“提前写大学毕业论文呢。” “哟，那我能问下您的大学志愿吗？” 林霁忍笑，一个英语能考出58分的人，居然还有用英文写毕业论文的想法。 “志愿什么的谈不上，就是个高考小目标。” 良曦和根本不在意林霁的挖苦语气，手上仍然不停地写着字。 叶白闻言也好奇地转身过去，“说说吧，少女，我也想听。” 良某人写完最后一个单词，一边整理着所有的纸张，一边痞笑着：“裸分上A大。” -- 第44页 靠，林霁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是个低头干大事的人。 叶白从他桌上拿起张纸看了两行，不无赞赏着说：“莎士比亚的原句背得不错，这检讨书的水平，给你58分屈才了。” “可不是。” 良曦和从叶白手上抽走最后一张英文检讨书，和自己手里的叠在一起，“下节体育课，你们要打球吗？” “不了，歇歇吧。” 林霁瞄了眼叶白，“做点文静的事儿。” “比如呢？” “斗地主。” …… 体育课解散自由活动之后，三个人喊上夏承钧到校园超市买了整箱矿泉水。 “咱来那箱12瓶的不行吗？一定要玩18瓶这么大吗？” 夏承钧出教室前刚灌了半瓶可乐，这会看着18瓶矿泉水有点发怵。 这么玩可能得喝死人。 “喝不完再说，这不显得刺激点吗？” 良曦和半玩笑道：“打扑克不喝水，莫得灵魂。” “那你们仨先来，我先缓缓刚喝的可乐。” 良曦和站在超市门口的垃圾桶旁拆扑克包装，“成啊，等我把他们俩喝倒一个，你再来也不迟。” “别先拉仇恨啊。” 林霁俯身抱起矿泉水走到不远处一个石桌前，“就这吧，操场上太显眼了，被抓包跑不了。” 叶白看了他一眼，整个四高不穿校服的也没几个，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这位良校霸，只要远远看见了就会知道是他们几个，还想跑？ 林霁看懂了叶白的眼神，没有回话只笑着看良曦和洗扑克。 “来吧。” 良校霸把牌打混了顺序，又交给观战的夏承钧再洗两遍， “怎么喝，先说好。” “四分之一瓶起呗。”林霁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箱矿泉水，“地主只叫不抢，有炸都翻倍，一局一瓶封顶，正常来算十几局之内一箱就都喝完。” “叫地主不翻倍，靠爱发电啊？” 夏承钧把牌放回到石桌桌面上，对这种玩法提出了质疑。 叶白摇头，“万一遇上神队友，叫地主就是最安全的。” “可不是。”林霁赞同，“一个个数学物理得心应手的人，打牌可不一定行。” 夏承钧眯了眯眼睛，不甚同意道：“但是智商高的人一般是干什么都行的。” 良曦和没参与他们这个话题讨论，随手拿出三张不同花色的牌：“来，抽个色，红桃优先叫地主，之后赢家优先。” 林霁抽到草花，叶白是黑桃。 良曦和把自己的红桃和其他两张牌随机插回牌堆，还没摸牌就直接揭开后三张，“叫地主。” 叶白瞥他一眼：“嚣张。” 良曦和上挑眉毛，得意地理牌，凭本事抽到红桃，凭啥不让叫地主？ 抬手打出两张牌，“对三。” “对五。” “对十。” “过。” 良曦和俯身从自己脚下捡了块边缘尖锐的小石块。 叶白继续出牌：“顺子五张。” 良曦和打出四张五，然后用石子把矿泉水的塑料包装划开，“炸了。” “……” 叶白预感不大好。 林霁敲桌过牌。 良曦和正在拧瓶盖，抬眼瞧到了俩人不大好的表情，直接把牌全扔了。 “顺子，王炸，一张二。” 体贴地递去两瓶已经拧开的水，“一人一瓶，喝完了还有。” 夏承钧先看了眼某校霸满脸的绅士笑容，又看了眼对着灌水的俩人，不免感叹：“太可怕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良校霸笑着等两人把水都喝光才让夏承钧洗牌，紧接着又翻了底牌出来，“叫地主。” “我又不能抢，你看我干什么。”叶白边摸牌边开口，“偷看我的牌吗？” 良某闻言直接转身拧水。 夏承钧实在看不下去，拦了他一把道：“你好歹把牌抓完再浪吧。” 校霸仍然笑：“我不管，先给他俩拧开。” 林霁啧了一声，从他手里拿过水瓶：“我自己拧还不行吗，赶紧抓牌。” 怎么这么嚣张呢。 “三带二。”良曦和理了牌后随手打出五张牌。 林霁和叶白相视一眼。“过。” “三带二。” 又打五张牌出去，良校霸已经把牌算得明明白白了，“四个六在哪呢，不出我走了。” 叶白揉眉心，无力道：“炸了吧，看样子就是一瓶和半瓶的问题。” 林霁也觉得赞同，富贵险中求，刚扔出四个六，校霸紧跟四个十。 “对K，剩一张。” “……这么凶的吗？” 林霁看向叶白无奈道：“咱还挣扎吗？” “还有必要吗？”叶白轻笑，这憨批的运气好到让对家没有出牌的机会。 校霸直接翻开自己最后一张牌，嘚嘚瑟瑟地提醒着：“剩一张大王，早喝早代谢。” “什么鬼？”林霁扔了牌，直接放弃，开始喝水。 叶白也站起身接了瓶水，打开盖子就往嘴里喝，他现在觉得自己午饭都不用吃了。 良曦和坐着仰视那个校服少年。 他的拉链拉得很低，能清楚看见里面穿着件白色的印图衬衫，微侧着身举瓶喝水的动作像是幅图画一样。 良曦和的视线有两秒落在叶白的腰上，回学校后，他再也没觉得叶白的腰有在往生跳舞时那样细瘦。 -- 第45页 也许，是因为总隔着衣服？ 林霁喝完第二瓶水后抿了抿嘴巴，好好感受了一下，“我好像饱了。” 旁观的夏承钧摇头表示：“不，你还能喝。” 第三局良曦和抓了一手烂牌，但在理牌前他就已经把底牌揭了，于是一边打牌一边就自觉地喝水了。幸运的是三人都没炸弹，喝了四分之一瓶水的校霸内心毫无波澜。 第四局，叶白地主，人手一炸，硬是单灌了他一瓶。 第五六七八局，夏承钧换掉了林霁，喝了一瓶半，良曦和两个四分之一瓶，叶校草又被送两瓶。 叶白倚着石桌站着，表情都没了，喝水喝到眼睛酸，“我怀疑你们在针对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他喝几瓶了？”良曦和低头数了一下脚边的空水瓶，大概三分之一的水都是叶白喝的。 “五六个了吧？”林霁只顾着自己喝水也没大注意，“反正基本没赢过吧。” 良校霸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去接他手里还没打开的一瓶水，“你歇会儿吧，别喝了，一会水中毒了，给我。” 说完就把他那瓶水拧开，仰头喝掉了。 林霁坐着看良曦和含着一大口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你说你，少炸他一下能死啊？” 良曦和把最后一个瓶底喝完才应：“放水多没劲，喝水我替他就完了呗。”说完他又转向叶白，“你坐会，这箱水已经没你的事儿了。” 第21章 叶白不行了之后，良校霸硬是丧心病狂地灌了夏承钧和林霁一人两瓶半才罢手，还剩下一瓶矿泉水被林霁随手塞给了打篮球的赵毅。 午休时间，黄熙智一个人懵逼地看着另外三人谁也不吃饭，最后打包了两盒饭团回宿舍。 这是组团节食减肥啊？ “还难受吗？”回了603的良曦和笑着扒在叶白床铺边，刚才叶校草喝的水好像都是他炸出来的。 “良哥，我喝得比他还多呢，你怎么不知道慰问我一下啊？”林霁拧眉看着那两个对床的人，他现在只要一动就能听到那些水在肚子里响。 “你把饭团吃了，一会就好了。”良曦和朝他摆了摆手，又转回到叶白床边扒着问，“难受吗？” “好多了。”叶白眯着眼看靠在床一侧的墙壁上，“就是一口气喝得太快了。” “你酒量不好，水量也不大行啊？”良曦和想起他醉酒时候眯眼睛的样子，和现在也没差太多。 叶白笑笑，“平时是不大爱喝水。” 良曦和下巴贴在叶白的床架上看着他，这人笑起来和不笑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吧。 这种招牌式的微笑确实让人无力招架，不愧是能做校草的人。 林霁一时插不进话，只能拎着饭团爬上自己床铺，自言自语：“这交得都是什么朋友？” 下午课间，良曦和捏着一大摞纸去办公室交检讨，赵毅坐在门边桌子上看着那人背影道：“老商对良哥可真好，虽然那姓熊的被揍进医院是活该，但良哥没受啥处分还是挺意外的。” 四高的校规一向执行严格，一般打架被逮的学生都会被严厉处罚的，像这样众目睽睽下发生的事情居然还能被宽大处理，确实挺出乎意料的。 方圆正在摆弄着三角尺画图，听他这么说也接了句话：“这话说的，老商护短是四高出了名的，他对谁都好啊。不然学生怎么会挤破头地往12班里进？就连林霁叶白这俩人也肯定有一个在分班时暗箱操作了，不然他俩区一区二不可能分到同一个实验班里的。” “可惜我们班学生上不去榜啊，除了班长和叶草撑着平均分，前二十基本就没了吧？夏承钧最好的一次是十九名。”赵毅随手翻开语文教材，在封皮内页贴着张上学期期末的成绩单。 同为实验班，自己班的成绩一直被11班和9班吊打，总觉得这成绩对不起老商呢。 “你说你一个体委，整天操着学委的心。就这也没10班惨吧？他们班的尖子生从高二下学期就像集体早恋了似的，蹭蹭地往下掉。” 说到这方圆原本宽慰的语气突然就发虚了：“不对，等会。”他看着刚才良校霸离开的方向，没底气地开口：“你说叶草和林草俩人，能带动良哥吗？” 赵毅表情复杂，思考了好一会才开口：“我还是做题吧，咱班可能都要被10班吊打了。” 叶白坐在窗边位置也能听清门口两人的对话。他回头看了眼良少女桌面，干净地连支笔都没有，窗台上还放着个他用来睡觉的脖枕。 对于叶白自己而言，平均分排名什么的都无所谓，那良少女呢？ 自己整天和他坐在前后桌，上课下课一起，吃饭一起，午休回宿舍一起，但是好像没带给他半点学习上的帮助？这事儿怎么想都有点不地道。 良校霸从办公室回来后就觉得叶白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拨了拨自己三七分的刘海疑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叶白没有回他这句而是若有所思地问：“刚才的物理课，你听了吗？” “听了点，讲得有点无聊。”良曦和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整理桌面上的卷子。 可能真的是作息还不适应的原因，总觉得最近相当地累，睡眠不好，上课状态也不好，自己必须想办法调整一下。 叶白看着后桌人那一脸疲惫的样子，还以为是老师进度太快导致他上课听不懂，回手抓了自己的教材过来，“哪里不懂，我讲给你听。” -- 第46页 “昂？” “你哪里没听懂？”叶白又重复问了一遍。 良曦和有些发懵，手上整理的动作一顿。 这人怎么了？我如果说我不是听不懂而是懒得听，这样是不是显得不谦虚？ “那，那你讲一道这个吧。”良某人随手指了一道例题。 “好。”叶白垂眸就开始画力学图示。 “叶草给良哥讲什么呢？我也想听。” 几个附近的同学纷纷凑头过来，叶白和良曦和都挪了个位置，两人的头挨得很近。 讲题的内容，良校霸没听进去多少，只是支着头看着某人的睫毛，听着他耐心十足的声音。 原来认真的人真的会发光。 虽然良少女没有听得很仔细，但毕竟对这些知识掌握得很熟悉，他从零星半句讲解，或是某一个一个标记上就知道讲题人的自身水平。 叶白的基础相当扎实，而且对于疑难重点的讲解深入浅出，加上举一反三，运用自如，确实是个实力型选手。 良曦和偶然听黄熙智说过，叶白在高二下期末的时候，总成绩已经直逼700分。 良曦和并不清楚临西本区的联合考试试题难度，且自己高三后还没有参加过采用理综合试题的大型考试。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和叶白目前有没有可比性，只单纯从自己感受上来说，他觉得叶白很强。 “讲累了吧？”良曦和看着听题的同学散去后叶白轻晃了两下手腕。 “没有，这只手握麻了。” “我都听饿了，中午还有一盒饭团忘在宿舍没拿出来。” “我也饿。”叶白侧身靠在窗沿边扁了扁嘴。 “那我去校园超市买点吃的吧。”良曦和从桌膛里拿出外套披上。 叶白看了眼腕表：“马上上课了。” 良曦和抬头瞄了一眼黑板上的课程表，无所畏惧道：“没事，语文课。” 叶白叹气，“语文老师都烦死你了。” 校霸不以为耻：“各科老师都烦我，语文还排不上号呢。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叶白摇摇头，也站起来穿外套，“不知道，我也去超市看看。” “叶校草逃课上瘾了？”良曦和在心里嗤笑，这小子不是十佳少年吗？怎么逃课这种事都不用考虑的？ 这如果被抓住了，应该不算我拐带他吧。 叶白开玩笑地回应：“外面风大，我怕你不安全。” 两个人前脚从后门出去，语文老师就从前门进了教室，一眼就看到了窗边那两个空着的座位，自然而然地就把这笔账记在了良曦和头上。 正是上课时间，校园超市里很安静。 良校霸拿了两根火腿正准备找饼干时看见叶白拿了一盒包装精致的戚风蛋糕。 “你还爱吃甜食？” “还行。”叶白又帮林霁拿了个豆沙面包，先出去结账时正遇见一伙不良学生进来。 “我的天啊，这是谁啊？叶大校草？我逃课遇见叶白了？”某学生阴阳怪气，十佳少年逃课来超市，实在是件新奇事儿。 “这买的什么，蛋糕啊？逃课出来给江子瑜买蛋糕？这是爱情吗？哈哈哈”另外一个把校服穿得流里流气的男生嬉笑着开口，顺带揶揄了一下平常他们都不好招惹的江大小姐。 “别打岔，你懂啥。快，给叶校草让路，别影响人家学习和恋爱。哎？怎么不走啊，还想和我们聊会？” 阴阳怪气男四下张望了一下，从收银台边拿了一盒木糖醇又道：“叶校草，请我吃个口香糖行不行？” 叶白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他把那盒木糖醇拿起来，轻声问了句：“要这个？”然后就把它放在待付款的区域。 “对，这个就行。”几个学生相视笑着点头。叶白既不与他们计较，他们自然也乐意友好些，毕竟他们是不愿意太招惹叶白的。 首先这人是大学霸，学霸受学校和老师重视，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其次，江子瑜喜欢叶白人尽皆知，就相当于是他的靠山。 “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等人呢？啊！我就知道肯定是给小姑娘买的蛋糕。” “蛋糕是我自己吃的，不可以吗？”叶白语气不变，对于这种惹人嫌的货色，他一样不大在意。 披穿着校服的男生似乎是不信，一脸兴奋地欲朝货架里面走，“让我看看，什么样的小姑娘能让叶校草逃课出来？” 从货架区里面传出慢慢走近脚步声，似乎是揭开迷题的感觉，几个不良学生看到那个人上半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卧槽……” “这是良曦和……”有两个学生明显地往后退了一步。 叶白闻声看过去，就见到那几个混子生一脸“转角遇到爱”的表情。 良校霸自然地凑近过去抬手勾住叶白的肩膀，笑盈盈道：“听说是给我买得蛋糕？我不爱吃甜的。木糖醇我也不吃，放回去。” 叶白轻笑了一下，然后听他的话把还没付款的木糖醇放回了身边的货架。 良曦和一直盯着叶白的动作，然后转向最开始那位阴阳怪气的男生：“这位朋友，我看你面善，请我吃两根冰棍行不行？” “行……” 男生哪敢拒绝，这货现在可是四高风头最盛的校霸了。 良曦和走到冰柜边，还真是精挑细选了两根芒果味的出来，自己撕开一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然后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那人身上。 -- 第47页 男生回神回来，走到收银台边把两根冰棍的钱付了后才敢回头看良曦和一眼。 良校霸含着冰棍，模糊地吐出几个字，“谢了，回见。” 几个学生如蒙大赦般推搡着逃出去了。 “来一根？” 叶白看着举着冰棍献宝一样的良少女，嫌弃地应：“凉死了，我不吃。” “哦。”良少女有些可惜地把没拆开的一根扔回冰柜，顺便看了一眼价格标签，四块，回头找个机会还给那小子。 刚出了超市，良校霸又把手臂搭在叶白肩膀上，语气困惑：“你怎么这么好欺负，江子瑜一个女生打你，不还手就算了，这一群小王八蛋撒野，你也不反抗？” “他们也没有骂人也没动手，生气干嘛？擦玻璃那天，你不是也一身泥吗？”叶白一脸无所谓的反问。 良曦和觉得好笑，“我那时候是强忍着的，不想一开学就惹事，但你显然不是。” 叶白语气平淡：“其实，你不用帮我打抱不平的。” “恩？”良校霸笑笑，“这话怎么有点耳熟，跟柳谦然学的？” “算是吧，看我不惯的人太多了，没事儿找事儿的也多，我早就习惯了，也没有强忍，就是真的不生气。” 良校霸疑惑，“你脾气这么好？那你都没有生气过？” “有啊。”叶白一直都没甩开良曦和的手，就这样承着他的重量慢慢地往前走，“有一次你把钢笔水甩到我后背上了，我回家发现以后骂了你八百遍，也不知道你打喷嚏了没有。” “……”良校霸顿了一会后才应了个“哦。” 星期五的晚自习一向安静，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做周末作业。良曦和去了趟厕所回来后没有进教室，而是去了办公室。 英语教研组里的其他老师已经下班了，只有是班主任的老商在。 “有事儿？”见良曦和主动来办公室，老商也有些疑惑。 “商老师，我可以从你那要一套上个学期末的数理化联合考卷吗？”良曦和开门见山，“还有，叶白的个人成绩单，最好是带着全区对比的那种。” 商宇觉得新奇，笑问：“你最近和叶白不是关系挺好的吗？还想要他个人成绩单，是你和他杠上了还是学校其他尖子生都不在你眼里啊？” “哪能啊，无非就是他离我近而已，这不是同学间的正常了解吗，互帮互助，相互促进。”良曦和回以真挚笑容。 “这话听着可假，不像是个上午刚交一万二检讨的人说出来的。” “您想听实话？”良曦和扬眉，此时黑眸里的蓬勃气盖过了平日里总带着的慵懒，接着办公室里响起一声：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小子嚣张得厉害，我就想灭灭他。” 第22章 良曦和拿走考卷和成绩单后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再被哪科老师告状，顶多是他上课打瞌睡，科任老师也懒得计较了。 知道良曦和转校之前情况的人并不多，在四高里只有当初负责接受档案的招生领导、良昭朋友帮忙联系的四高副校长，还有班主任商宇。 老商在听过那句“我要灭灭他”之后就一直莫名振奋。 除了爱才之心外，他个人也十分想知道制霸四高两年的叶白遇见对手时的样子，还有三大学神同坐高三12班的景象。 毫无疑问，叶白是个起跑线就高不可及的天才，而林霁是个又勤奋又有天赋的一流学生，那么良曦和，他会是个什么类型呢？ 或许这个转学生真的能让云淡风轻的叶白感受到压力，从而激发更大潜力。 高手过招，神仙打架，必然是每位班主任都乐于见到的。 于是商宇在有限的资料里进行了一下先行分析。首先叶白是老商比较了解的：最可怕的语数外三大主科型选手，单提任何一科出来，在全区乃至市级尖生范围内，找不到更强手。然后理综科，物理一门独强，另外两科相对弱项。 万年区二林霁，除了叶白之外几乎没人能压一头，理综型选手，数学强项，共性型语英弱项。 最后是良曦和，一个没有弱项的学生。全科超水准，虽然不一定是最高分，但每一科都与最高分相差无几。 商宇不由得笑，又一个让全区尖子生脑壳痛的人物来了，就像好几年前突然出现在临西的叶白。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叶白回到教室，发现后桌人不在，手机却摆在桌面上，屏幕主页面上是一款古风手游，叫做“不思阁”。 这款游戏两年多前尚在内测的时候叶白就玩过，当时觉得没什么劲，玩了一阵子就卸载了。 从良少女的人物界面来看，他应该玩了至少一两年了。 游戏里的不思阁是江湖第一赏金组织，玩家扮演其门下的侠士或者刺客，以接受NPC或者其他玩家发布的赏金任务为主线，同时可以发展成交友、结缘、风景党、图鉴党、竞技党等多种玩法。 不思阁门下共分为清冽、潋滟、澄澈、六个流派，不同流派擅长不同技艺。 良曦和的角色所属的是潋门，潋者善医毒，不问善恶，随性而为。 叶白心中暗想，似乎还挺适合良少女。 正巧游戏界面里有其他玩家对良少女的角色进行攻击，叶白就拿起来替他玩了一会。 良曦和去水房洗了手回来就看见窗边少年正拿着他的手机玩得认真。窗帘被风吹着一下又一下地拂过他肩膀也浑然不觉，他上前，抬臂把窗帘挽起来。 -- 第48页 游戏里的潋者本身就是一个救治队友，放毒buff辅助的角色，加上叶白对这个流派的技能不熟悉，没一会就被对方打死了。 直到这时，叶白才发现良少女已经在他身后坐着了。 “死了？” “恩。”叶白仿佛是个犯错被抓包的孩子一样，怂着把手机还回去，“对面是个冽。” 在不思阁的游戏设定中，冽者善剑术，心之所往，剑之所向。冽门是个暗杀流派，在所有流派中战斗力最强。 良曦和见叶白对游戏机制熟悉，偏头问道：“玩过？” “恩，玩过一阵。” 校霸一摆手，一脸神秘道：“过来。” 叶白绕到他后面蹲身看着。 这种情况，不用想就知道，是大佬要展示神级操作了。 只见良校霸在地图聊天框里十分嚣张地打了一句：“在下潋者，专杀冽门。” 接下来的事与预期中相同，地图中四五个冽门玩家朝着少女的角色一拥而上。 就在叶白专注地看他放技能的时候，屏幕一灰，良少女的潋者再次被斩杀，而且在众人群嘲中被虐了尸。 “……”叶白抬头，一脸茫然。 “看什么！我是个医师哟喂，怎么可能打得过剑客？”那样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刚才地图炮的人不是他。 接着他语气变得如同安慰般：“所以死就死了嘛，掉点经验而已。” 叶白盯着他好一会才开口：“其实你口头告诉我就行了，完全不必再演示一遍的。” “我觉得我再死一次可能会有点说服力。”良校霸一脸真诚。 叶白看着了半晌还是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其实不用这样。 我的理解能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午休结束后第一节 课就是数学，邢燕进门后同学们纷纷进入听课状态。 坐在最后排的良某人用书本把自己一挡，重新拿出手机登录“不思阁”手游，在刚才的地图原地上线。 “刚才打我的剑客们，出来聊聊？” 一整节课的腥风血雨后，良某人直接为当日的不思阁游戏论坛奉上一则热帖： 潋门大弟子率众一路杀到冽门总坛，同阁门下自相残杀为哪般？一切因果还要从潋家大师兄的一次挂机说起…… 九月末，月考临近，国庆假期也临近。有人在为月考焦虑，也有人在提前考虑假期如何度过了。 “少女，假期你在学校吗？”叶白想着良曦和的太远，他应该不会回去。 “在，听柳谦然说他假期要回家一趟，那宿舍就我一个人了，多舒服啊。”良少女双手抱头，支着椅子摊躺着，“怎么，有事儿？” “我想再看看你的文鸟。” “行啊，在小五的店里，回头我带着鸟去你家找你玩。”良少女抬起一只手遮挡略刺眼的阳光，边漫不经心回应。 “去……我家？”叶白略怔又重复了一遍。 良曦和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原本在他的交际意识里，去发小或者老朋友家里玩是正常又频繁的事情。 但是，他与叶白并不是旧友，甚至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叶白的家庭情况在四高里面都极少有人知晓，而自己也听说了他父母早逝的事情，或许他并不愿意邀请别人到家里去。 良曦和忽然有些懊悔，他自己都不清楚刚才究竟是不过脑就随口说出的，还是在潜意识里把叶白当成了多年的老朋友。 顿了几秒才改口，“我可以带着你去小五的店里看鸟。” 叶白神色缓和，方才的一抹怔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温和地开口：“少女，你想不想去我家看看禾禾？” “啊？”良少女一时脑子短路，胡乱地接了一句：“公的还是母的？” 叶白有点没跟上他的思维，“呃，母的。” “母的啊……” “怎么了？”叶白疑惑，“你有什么合适的猫选要介绍给它吗？” “不是，我在想初次见面带点什么礼物去……”良曦和随口扯了个理由掩饰尴尬。 “给猫带礼物？”叶白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事，体贴地略过了让他尴尬的话题，“你如果想带东西就买块蛋糕点心什么的吧，我姐在家，没别人了。” “你还有个姐？”良曦和好奇。 “龙凤胎，你如果来我家里应该可以见到，”叶白点头，“明天月考完了再说。” “好。”良曦和应。 反正假期也没有什么安排，校草邀约，自然乐意。 晚自习的班主任例会后，老商带回了月考的考场信息，与料想中无差别，叶白在第一考场，良曦和作为转学生，分到最后一考场。 是夜，良曦和第一次没有在熄灯前爬到床上，开学一个月，作为一个连台灯都没有的住宿生，良校霸用手机电筒照明。 柳谦然大概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回身喊他：“要不你坐过来点？你别把眼睛看瞎了。” 良曦和实在不想让一个高度近视的人告诉他这件事。“没事，我马上画完了。” 画？柳谦然疑惑。“画什么？” “你们考试前不画符的吗？” “……”柳谦然半晌都没有说出话，自己就是太多管闲事了。 第二天的月考，临进考场前良曦和在楼梯口遇见了叶白。 -- 第49页 “要豆浆吗？”叶白随手递了一杯校门口的甜豆浆，忽然想起他说过不爱吃甜的，“不过我加糖了。” “给我买的还是原本想自己喝的？” “自己喝的。”叶白笑言，“也没什么好鼓励你的，就忍痛割爱了。” “漂亮话都不会说啊？”良少女啧舌。 叶白又晃了晃已经举了好一会的豆浆，“都愿意割爱了，还不漂亮吗？” 良少女闻言俯身，就着叶白手握的动作，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叶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还是由着他喝了。 良曦和觉得味道还不错，才接了过去，“行吧，将就着喝了。” “加油，少女。”叶白道。 “加油，叶草。”良曦和回应。 临西四高的大部分学生都是由中考分数按线录取的，但每年也会招收少部分的自费生，因此，学生的水平也难免参差不齐。 最后一个考场原有学生30人，除去四五个缺考的以外，都是带着根笔就来参加考试了，在场的基本就是在角逐各班的倒数第一位置。 良校霸坐在靠墙一排第一个。 几乎每一个进门的学生看见他都是绕路走过去，偶尔有一两个胆子大的敢上前叫一声良哥，良校霸也就是点头冷漠式回应。 考场内人越来越多，众人见良曦和并不似邪神厉鬼可怕，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坐在良曦和身后的一个寸头男生还主动和他说话，“良哥，你这是看啥呢？” “倒数第一考场，第一次来，好奇。” “嗨，这有啥，习惯就好了，你看他们多开心。”寸头随手指了指身边一群竟打起招呼，求互相照顾的学生。 都是半斤八两，有什么可互相抄的？ 还指望着同一个考场里的学生互帮互助逆天改命啊？ 良曦和环顾一周后自言自语，“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不是啊，良哥。”小寸头一本正经地说：“就算你考倒数第一也不会被开除的，所以良哥你下次还能来。” “……”良校霸一时竟无言以对，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情，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混日子的吊车尾。 刚想好词替自己辩白，还没开口一个白纸团就扔到了他桌上。 一个离着八丈远的学生一脸惶恐：“对……对不起！良哥！我就是事先练习一下……” 考场里纸团乱飞，嘈杂不堪，接头交耳，蛇鼠一窝。良校霸不禁抿唇思考，这战场情况有点艰苦啊。 两个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进门，先是看了一眼门边的良曦和。 因为商老师提前打招呼，让她们多留意一下这个位置的转学生，不要让他受考场其他同学影响。 时间差不多了，监考老师准备派卷。 良曦和突然起身说了声，“不好意思老师，发卷前我想和他们说句话，可以吗？” 老师一愣，猜不透他想干啥。 良校霸随手捡起刚才落在他桌上的纸团晃了晃，脸上还带着笑，“考场里的小伙子们，注意听一下哈。” “接下来的两天考试，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但是不能大声吵，没什么事儿就提前交卷，别在这儿耗时间给监考老师添麻烦，反正你们也不会做，对不对？答案相面相不出来。” 然后良校霸转身，朝着他身侧那个同学问：“踢你桌子一下行吗？” “呃……”身侧同学吓得一直张嘴说不出话。 也不等他回答，直接一脚下去，整个考场砰的一声，如果是木桌肯定直接散架了。 “我，不换卷，不传条，不打手势，不给抄。”良校霸又晃了一下手里的纸团，语气稍微冷了一些，“朝我扔纸团者，虽远必揍，不信你就试试。” “抱歉了，老师。”良某人笑意越发乖巧灿烂：“发卷吧。” 第23章 月考持续了两天，最后一考场的学生基本每一科都是最快速度交卷离场。 监考老师最后整理卷子的时候发现，除了良曦和以外基本全是白卷。 校霸说话有时候可比老师管用多了。 理综科考试，叶白、林霁、黄熙智都提前交了卷到最后一考场外等。 良曦和交卷后出门时被吓了一跳，“你们仨好像领导下基层。” 先不说考试结果如何，能让三个大学霸在门口等着，这排面肯定是有了。 “这明明是仨小鸡崽子待哺。”黄熙智故作憔悴，“这个理综，简直了，看我，是不是整个人瘦了一圈？” “是有点难。”林霁和叶白笑应。 良曦和对于试卷没有发表什么感想，“吃饭吧，太阳都要下山了。” “今天也没晚自习，急什么，吃完就该回家了。”林霁抻了下胳膊，“七天小长假，分别前不请我吃一顿告别饭？” “请你吃个屁，万年老二，正数倒数都轮不到你。”黄熙智道。 林霁闻言就炸了，“不要脸你说谁呢？你连万年老二都不是……” 黄熙智和林霁一向是一言不合就锁喉互掐，这会又要打起来了。 叶白不理会他俩，正欲开口询问良曦和，不料和他异口同声，“考得怎么样？” 叶白：“还可以。” 良曦和：“挺好的” 两人相视笑了一下，都没有再接着问。 -- 第50页 一般情况下，第一考场的学生说还行，那就是超水平发挥了，最后一考场的学生说挺好，那肯定是倒数又稳拿了。 几人吃过晚饭后，黄熙智和林霁各自回家，叶白被良曦和叫去宿舍，说是要给他一个什么东西。 趁着良曦和摸钥匙开门的时候，叶白征求意见道：“明天你要不要休息一天，后天再去我家？” “恩。”良少女点头，边开门进了宿舍边回应，刚好他明天约了小五理发。 叶白看到良少女把一堆教材扔在桌上就随手翻了一下，下面的几本书册连道折痕都没有。 这家伙是完全都不听课吗？看着书架上摆得满满的练习册也不像是自我放弃的样子。 “你的书都好像是新的一样。”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它们就是新的。”良少女仍俯身收拾着东西。 一千多公里，自己哪能背着它们啊，很多都是到这边以后才买的。 “会不会想家啊。”叶白问完后看着少女突然停下了动作，还以为是自己戳到他的痛处。 但良曦和只是手上摸到了东西，停顿了一瞬就又俯身下去，随口回应，“还行，也想。” 终于在他把桌底下全部书都搬出来以后，才从桌子后面拿出了一个小钥匙扣。 考试前一天做好之后就随手一扔，熄灯了也没看清，后来说什么都找不到了，原来是从缝隙掉了下去。 “什么啊？” 叶白好奇。 良曦和把钥匙扣扔给叶白，“给你画个考试符，自己看。” 那个钥匙扣上面有个迷你二维码，叶白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扫出一张小小的漫画图。 就是那天他给良少女讲题时的样子，校服、头发、表情都画得很生动神似。 下面一行小字：学霸附体，考试牛逼。 “你画的？”叶白觉得神奇。 这家伙不仅字写得漂亮，连画画也这么好看？ “啊。就为了画这个，我被柳谦然一个800度近视给嘲笑了。”良少女抬头看见叶白忍笑，“不要啊，那你还我吧。” 叶白在他伸手过去之前就把钥匙扣收了起来，“你满手都是灰，去洗洗，别碰到我。” “你个洁癖鬼。” 良少女出门后，叶白又摊手看了眼手心里钥匙扣，然后笑着放进了口袋。 等到良曦和洗干净回来时叶白正趴身看他桌上摆着的照片。 “这是你爸妈和你哥？” 良曦和边擦手边回应：“对啊。” 叶白又仔细看了看照片，开口称赞：“你哥真高，长得也帅，不过你和你哥不像。” “我不帅？”良某人敏锐地抛出了问题。 “不是。”叶白轻笑着继续说：“你也帅，但是和你哥不是一个风格的帅。你妈妈很年轻，不像是两个这么大儿子的母亲。” “本来就不是。”良曦和垂眸沉声解释。 “啊？”叶白一顿，然后反应了过来，“你和你哥是异母？” 良曦和点头确认。 良昭生母去世很早，良父再婚之后才领养了阿和，所以其实两个儿子都不是良母生的。 “怪不得。”叶白点头表示了解，“我也有个大哥，同父同母的。”又看了一眼良少女一家的合照，然后接着说：“我和我哥我姐长得都很像，但是，我们从来没这样一起照过相。” 良曦和放下毛巾坐在登床梯上，听着叶白这样说不禁多问了一句：“你不是本地人？” 叶白摇头，“我是A市人，爸妈去世得早，大哥掌家后就把我们送到这边上学。” “为什么要送来这里？”良曦和拧了拧眉，既然父母都不在了，还把年幼的弟妹送出去，这种做法很难理解。 “我哥十八岁接管公司，处境比较艰难。我和我姐年纪小帮不上忙，过了两年就被送出来了。”叶白回答得轻巧。 良曦和安静地听他继续说。 “美其名曰，不过早暴露在公众视线，不过早承受压力，其实潜台词就是，老子烦得很，小屁孩儿莫挨老子。” 叶白也俯身坐在了台阶上，“所以我跟我姐很小的时候就单独住。” 良曦和在高两级的台阶上忽然伸手摸了摸叶白的头，叶白茫然地后仰着头看他。 “情不自禁。”良曦和被盯也不收手，反而在他的头顶压了压。 叶白与良曦和对视了两秒后，又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坐直，“少女，你家里养狗吧？” 瞧见身边人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慢悠悠地接道：“你还真敢用这种撸狗头的手法摸我头发？再有一次我肯定揍你了。” “哦豁。”良少女嗤笑着收回手。“还挺凶的。” 两人又接着聊了没多一会，叶白就准备回家了。临走前把口袋里的钥匙扣摸出来晃了晃，“谢了。” 良曦和没说话只摆了摆手。 看着叶校草离开的背影，在心底笑笑，舞池精灵不跳舞的时候，还真是一副十佳少年样。 凌晨一点的临江别墅园区内很是安静。 叶白正在浴室里洗漱时手机叮叮的响了两声，随手点开看到叶泠发来的消息：送一盒香蕉牛奶上来。 少年快速刷了两下牙后吐净牙膏，乖乖巧巧地去给自家老大拿牛奶。 叶白上三楼时叶泠正躺在床上敷面膜看剧。 -- 第51页 “给。” 叶泠伸手接时，他又收了回去，摊开手心索要，“一百块。” “你是土匪啊？送盒牛奶一百块？不要了，拿回去吧。”叶泠抬头看了一眼后又把视线落回到了ipad上。 叶白丝毫不犹豫就要转身，身后即时响起一声威胁：“我敷着面膜不想揍你啊，你快点给我。” 每天护最贵的肤，熬最晚的夜，何必呢？ 叶白把牛奶吸管插好后递给叶泠，“十七岁就开始抗皱纹？你不想嫁了？” 叶泠吸了两口牛奶，才满足地叹了声气，“你别管我抗不抗皱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抗揍？一边待着去，再废话扣你仨月零花钱。” 虽然两个人是同一天出生的双胞胎，但是家里的事向来都是叶泠说的算，叶白识相闭嘴，沉默着转身下楼。 “等会。”叶泠抬手抚了一下面膜，用余光瞥了叶白手腕一眼，“你最近怎么一直戴这只万国啊？上次你想要的那只overseas我不是带给你了吗？不喜欢了？坏了？丢了？” 对面自家姐姐一连串的问句，叶白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表。 “没有，上学戴着像个暴发户一样，然后我又要上论坛了。” “是你自己要的，怎么成暴发户了？臭男人，善变。”叶泠神色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两句然后摆手赶叶白走人。 凌晨一如既往的寂静，叶白摆弄着手机丝毫无睡意。无聊间打开App商店，随手刷榜单时看到了不思阁手游就点了下载安装。 去餐厅倒了杯果汁回来，游戏就已经下好了。 登录上自己两年前的账号。 他的角色是冽门流派，长久地弃坑让他的游戏装备原始又落后，但即便是这样，这个账号现在也极具价值，因为他的游戏id：闻人刖。 在手游设定中，闻人刖是不思阁创派阁主的名字，是一切因果传承的起源。 所以在游戏中，许多玩家都用阁主的闻人姓氏来为自己的角色起名，而在不允许重名和改名的游戏机制里，id对游戏号而言具有很大价值。 叶白所在的游戏区服是3服，最早一批开放的服务器中最为佛系的一个。 与“不氪金就不快乐”的1服、“全员好斗一言不合就开大战”的2服、“八卦绯闻满地瓜”的4服，还有以上三条全占的5服相比，3服绝对是一股清流。 登陆上游戏的叶白才发现，自己既不知道良少女的区服也不记得他的id，于是随便氪了几个活动换了身用得过去的装备，然后去刚竞技场。 竞技场分为1V12V23V35V5四种，叶白选排了1V1，这是练习单人攻击技能操作的最有效方法。 第一局匹配，对面玩家是个潋门医师。 和良某人一样的流派。 竞技场敌对：“哇，我看见活的门主了！亲娘啊！这个id得值多少钱啊？” 刚开始叶白没有注意到聊天框，倒计时结束直接就提剑冲了上去，等到对面玩家发出第二句消息的时候他才看到，而医师已经只剩下一层血皮了。 竞技场敌对：“门主这么过分的么？冽门虐奶就算了，连句遗言都不让说完？” 叶白停下攻击扣了两个字出来。 竞技场闻人刖：“你说。” 竞技场敌对：“我不说了！本来还想夸你帅的，现在我生气气了。我躺好了，快来吧，让我投胎去夸下一个。” 竞技场闻人刖：“你个医师，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匹配1V1？挨打还要生气气？？” 竞技场敌对：“这不是看论坛视频看得热血沸腾就想来试试嘛！事实证明：一学就会，一打就废。” 竞技场闻人刖：“什么视频？” 竞技场敌对：“不是吧阁主，您老人家闭关不看八卦的啊？本服潋门大师兄亲身示范，医师吊打剑客。身为受害方，这你能错过？” 潋门还真能打冽？叶白想起那天中午和良少女双双躺尸的场景，确实不能错过。 竞技场闻人刖：“兄弟指个路？” 叶白打开论坛链接，医师打剑客事件记录得相当详细，还有战地记者录屏下来的视频。 3服一向佛系，极少能有人挑起这么刺激的事情，潋门大佬从自家的药王谷一路血战杀到了冽门的剑冢。 即使视频中是旁观视角，也能看出操作相当牛掰。 医师挂毒buff锁血，走位躲伤害，加上四五个小技能叠加施放消耗剑客血量，最后爆掉buff一波血崩带走。 满屏弹幕：教练我要学。 叶白看完全贴不由暗笑某人报复心理严重。 不思阁手游3服潋门大师兄，id步云。 良少女，找到你了。 第24章 小长假的第二天早上，良曦和在宿舍里睡懒觉，手机突然间响起的电话铃把人吓了一跳。 眯着睡眼从被子底下摸出手机接听，开口嗓音沙哑，“喂？” 叶白听见他懒散的声音有点惊讶 ：“你还没起床？我晚点再打？” 听到叶白的声音良曦和才压着起床气清了清嗓子，“不用，我就要起了。” “恩，我已经把我家地址发给你了，你等下起了就过来吧。” 良曦和闻言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将近9点钟，又贴回到脸颊边问：“吃饭了吗？” “早就吃过了。”叶白习惯六七点起床，周末也不例外。 -- 第52页 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声音，“那你过来接我。” “哈？” “来学校接我显得有诚意点，不然我会迷路的。” 良校霸在床上翻了个身，语气理所当然，“我可是外省来的。”照着地址上门什么的是根本不可能的。 “清醒一点，你是本地人。”叶白无情拆穿，“你打车过来就好了，到园区门口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给我。” “我要拿鸟笼，还要去买点心，这么多东西……你真的不来接我？” 良曦和被拒绝后也不死心，仍然暗示性开口，以退为进，“上门拜访，点心总不能不买，不然我就不带鸟笼了吧。” “行了别编了，在校门口等我总行吧？”叶白还是看在两只鸟的面子上选择了妥协。 良曦和挂掉电话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叶校草怎么这么好说话？ 半个小时后，叶白自己用钥匙打开了603宿舍的门，意料之中的二号床铺上还趴着一只猪虫。 “良曦和，你胆子很大啊。” 良某人睡眼朦胧地在床铺上笑道：“哟，来啦。” 叶白倚着门，眼神清冷，“就算是林霁，也都是他在门口等我，从来没有我等他的时候。” 等你就算了，结果你是压根没起床。 “问题是我不是林霁啊。”良曦和仍笑，“实在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就起了。” 良曦和抱着被子趴在床沿上看见叶白手里提着包子和粥，“还给我买早点了？受宠若惊。” “所以呢？” 叶白仰起头，神情略显怀疑，“你怎么还赖在床上不动？” “那个，你能先出去吗？” 良曦和裹着被子一本正经发问，接着小声解释“……我没穿衣服。” 叶白抿唇半晌后轻应了一声，刚转身又听到良少女的声音，“哎等下。” “又怎么了？” “帮我拿件T恤，柜子里。” “拿哪件？” 叶白站在良曦和的衣柜前，打开柜门之后发现里面大多是灰黑色调，也不知道是装酷还是装深沉。 四高的校服就是全套黑色，所以叶白平常周末都喜欢穿其他颜色的衣服，不然总觉得自己像只乌鸦，一年四季黑。 良曦和在床上扑腾了一下，伸下一条胳膊来，“随便，随便，你拿一件就行。” “这件吧，还没见过你穿白的。”叶白抬手拿了件白色圆领卫衣出来，然后又从叠得整整齐齐的裤子里抽了一条出来，“裤子这条行吗？” 良曦和笑笑，“裤子不用拿，在这儿。” 他抬手把挂在床架上的运动裤拿下来晃了下。 叶白顿时脸上一热，尴尬地直接把白卫衣丢给他，又把裤子叠好放了回去，朝着门口走去几步：“我出去了。” “不用了，我穿好了。” 良曦和哗地一把掀开被子并在床上翻了个身，裸背对着叶白的方向跪在床上系裤带。 叶白闻声转身刚好看到他背对自己穿上衣的动作，“折腾了半天，你还是当着我的面穿了。” 良曦和穿好卫衣，踩着阶梯下来，一边整理着帽子一边应声，“我一个大男生，当着室友的面穿衣服不正常吗？” 叶白拧了拧眉头，“那你刚才是在矜持什么？” “我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没穿呢。”良曦和一边从架子上拿了牙刷挤上牙膏，一边又笑问：“那你刚才在矜持什么？” “……”叶白一怔，我不是在按照你的要求尊重你的隐私吗？ 良曦和把牙刷含在嘴里，拿上毛巾和洗浴用品往门外走，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回来，朝着叶白站的方向掀了一下自己的卫衣，痞气地笑了两声，“你有几块腹肌我都一清二楚，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种事用不着礼尚往来。 叶白嫌弃地摆了摆手，“你快点吧，早点要凉了。” 已经走出宿舍门的少年头也不回地喊话，“知道了，我洗个澡，你把窗户关好就可以放鸟出来玩了。” 良曦和擦着湿发进门的时候，叶白正坐在窗边看书，两只鸟在高高的灯罩上停落。 这画面没有他想象中的和谐啊。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只要我稍靠近一点，它们就会惨叫，好像被我碰到就会死一样。” 看书的少年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落得极高的两只鸟。 “恩？你还有这种鸟不理的能力？” 良曦和说着俯身从袋子里捏一小把掺了蛋黄的小米。 摊开手心，两只文鸟中的一只就飞落下来，在他手上啄食。紧接着，另一只也在他肩膀周围盘旋了。 叶白看着刚才还很怕人的两个小家伙对良曦和却是无比亲近，一时不免羡慕。 果然是他从小养大的，感情这么好。 “过来。”良曦和一边摊着手心给文鸟喂食，一边招呼着身后的人，“你只能离我近点，它们才不会怕。” 文鸟终于落到了叶白的手上，两团棉花一样的小家伙在掌心啄食时，那种痒痒的感觉让他十分惊喜。 良曦和又重新洗了手，坐在一边吃起了叶白带来的牛肉包子，抬眸看了看窗边的少年，还有他臂上那两只雪白的鸟。 这一刻的叶白就如同十月甚好的阳光，没有万丈光芒，却依然和煦温暖，让人移不开眼。 …… -- 第53页 叶白提着鸟笼进自家门时，正巧看见叶泠在餐厅里切水果，俯身换了鞋子温声说：“姐，我回来了。”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叶泠没有抬头仍然专心于手上的活儿，随口应道，“正好我在拌水果，你要酸奶还是沙拉？” “水果洗好直接拿过去就行，他不爱吃甜的。” “哈？” 叶泠的疑问语气词简直和叶白一模一样，她这会才抬起头，看见了自家弟弟身后还有个和他一般高的少年立着。 “我的新同学兼室友，良曦和。” 叶白给叶泠介绍过后又转向身边的人，“这就是我姐。” 叶泠的美貌是典型的一眼就惊艳型，即便是她现在穿着家居服、随手扎着头发在餐厅里拌沙拉的样子。 良曦和礼貌颔首，“姐姐好”。 他虽然是跟着叶白的称呼叫了，心里却想到如果是双胞胎的话，自己应该比叶泠还要大半岁才对。 叶泠看着良曦和明显地怔住几秒，直到叶白轻声喊了句“姐”后才回了神，展开清丽笑容，“快进来坐吧。” “你坐，洁癖鬼要去换身衣服。”叶白把鸟笼放在了一边，然后朝着良少女指了指自己身前沾到的灰尘。 良曦和点头目送着叶白上楼，然后自然地四下打量了一番。 舞池精灵家里是现代简约风格为主，添加了一些轻奢理念，白金色调、浅系大理石的运用都显得精致又不繁复，总得来说就是有想法又有钱。 “刚才抱歉，只是二白太少带朋友来家里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泠捧着果盘从开放式餐吧内走出来，她身后的料理台中间镂空嵌着一道水壁，里面养着色彩斑斓的群游观赏鱼。 “没关系，是我来得太突然了，谢谢姐。”良曦和点头接了果盘。 叶泠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叶白换了件白色的连帽衫后出现在了开放式二层的玻璃扶栏边。 “少女。” “昂？”良曦和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每次叶白叫的时候都会自觉地应声。 仰头看见丰神如玉的少年俯身在头顶时，不禁微怔了一下。 叶白居高临下，笑容也相当温煦，“我的猫问你要不要来我房间？它胆子小，不愿意下去。” 良曦和抿唇笑，这种凭栏邀请怎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谁能拒绝得掉。 “那帮我告诉你的猫，我胆子大，可以上去。” “看不出来，你的猫还挺会的。” 叶泠神色复杂地瞥了自家弟弟一眼，“把果盘拿上去吃吧，我晚上有约，不管你俩了。” 叶白应了一声，就朝着良曦和挥手示意他上来。 主卧在二层，与一个小型客厅相连。 叶校草的禾禾就趴在小厅的沙发上，一团雪白长毛，没有任何杂色，双眼湛蓝，长着四条小短腿，和一条蓬松漂亮的大尾巴。 良曦和一时被这只猫的颜值给吸引住了， “这大尾巴是单独喂出来的吗？可以摸摸吗？” “恩，一只不要钱的小猫咪。” 叶白说着就伸手揉了小短腿两下，“坐，你叫它的名字，它就会自己去你怀里。” “禾禾？” 良曦和半信半疑。 果然，只叫了一声小短腿就挺起了尾巴，再叫一声时它就蹿进了怀里。 “这个手感，也太快乐了。” 比戳鸟团还快乐，良某人沉浸在了撸猫中不能自拔，“纯白色毛蓝眼睛，这是什么品种？” “是拿破仑，快一岁了。” “果然雪白雪白的才是猛男该养的宠物。” 良曦和提着根逗猫棒晃来晃去，引着禾禾跳着抓，“哦豁，看这腿短，蹦起来像兔子一样。” “别小瞧了它，身手敏捷着呢。” 叶白吃了两颗红提后擦着手道：“就是会撒娇欺负人，上下楼梯必须要抱，自己玩起来的时候一米高的桌子也能上，但一般下不来。所以我在书房门口安装了防护栏。” 良曦和手上逗猫不停，一边笑着反问：“你把隔壁的乐高博物馆叫成书房？有书吗？” 叶白从他手里抢了逗猫棒回来自己玩起来，“干嘛较真呢。” 良曦和看着他笑了好一会， “生而严谨，不好意思。” “好。” 叶白手上一扔，把逗猫棒扔到了远处的飘窗下，“那就去隔壁游戏室待会。” 他这一次改口成了游戏室，良曦和又笑了一会。 禾禾顺着叶白扔的方向去扑玩具，叶白趁机揽了下良曦和的手臂一起朝着反方向快步，“趁它不注意，快走。” 接着禾禾委屈巴巴的喵叫声就被关在防护栏外。 良曦和听见叶白啪嗒一声锁了护栏，“熟练的让人心疼。” “没办法，距离产生美。” 叶白习以为常地无视了禾禾的抗议声走到墙边展示柜的位置，他身后摆着的都是乐高星战系列的经典收藏款。 良曦和环顾了一周他的“乐高博物馆”，笑着表示精神领会。 乐高与猫，注定有一个要受委屈。 在良曦和身侧的长台上放着一组尚未拼装完的城堡系列乐高，俯身下去摆弄了两下。 叶白见他感兴趣，随手从身边的柜子上拿了相对应的拼装图册递过去。 这个动作惹得良曦和挑眉惊讶，“这么熟？” 几百套乐高积木里，这么容易就能翻出想要的图册，这小子是成天泡在里面吗？ -- 第54页 叶白手里把玩着几片零件，自然回应：“我昨天刚拆盒顺手就放这了，其他的找起来肯定没这么容易了。” “那怎么没拼完啊。” 良曦和倚身到展台边，照着图纸端详了会。 “不是有位少女怕迷路么，我学雷锋去了。” 叶白语气沉缓，也坐在身侧的软垫上。 良曦和只笑没有搭话，接着他把一个小零件拿出来照着图纸比对。 “不对，是这块。” 叶白凑近良曦和去看他手里的图示，然后从分区盒里挑出一块递过去。 “我看看。” 良曦和接零件时，手指无意地擦过叶白指尖，微凉的。 白衣少年仍在低头看图纸，并没有注意到有道目光从积木转到了他身上。 第25章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 叶白和良曦和一起拼完了积木就几乎是晚饭时间了。 “哎哟我的肩周炎，颈椎病……” 良曦和站起身一边活动着胳膊和颈部，一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叶白打量了他一眼，“岁数不大，病倒不少。” 果然这种高端玩具不是我这种人能玩得来的，智商和体力都跟不上。 良曦和活动了一下身体后指了指拼好的模型，“这摆在哪？” “展示柜摆不下，亚克力盒子也没了，就先放这儿吧，回头再说。” 叶白也起身活动了下，走到窗边卷起遮光帘看了看外面，夕阳渐沉。 “都到晚饭时间了，叫个外卖吧，想吃点什么？” 在学校就成天讨论这个，放假了还要想吃什么，没有了黄熙智这种美食行家的buff加持，一时间两人还没有了主意。 良曦和在楼下时看到餐厅里设备齐全，倒像是个厨艺大户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叶白，“你周末在家经常吃外卖？” 洁癖的人应该不喜欢外带食物才对。 “平时家里有做饭的阿姨在，这几天休假了。我是不大喜欢吃外卖，但饿着的时候也没办法，你看我和我姐像是会做饭的吗？”叶白耿直地朝良曦和投去了无辜的眼神。 也对，矜贵的叶富少会做饭才是见了鬼了。 良曦和摸出手机看了看外卖App， “那你想吃什么啊？” 叶白考虑了好一会也没有结果，想起良曦和在江南生活过很多年，一时兴起问到他家那边的特色美食。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提起好吃好玩的根本不用想，良曦和张口就来， “西湖醋鱼，东坡肉，叫花鸡，酱鸭，烧鹅，龙井虾仁，片儿川，鲜肉小笼包，各种糕点，各种小吃、……太多了，说了怕你饿，有机会带你去玩儿。” 叶白蹙眉， “……你已经说了，我饿了。” “这锅我可不背，是你自己要问的。”良曦和正摇着手指推卸责任，忽然动作顿住，若有所思道：“对了你喜欢吃甜的……家里有虾吗？” “应该有虾仁吧。” 叶白思索着回答。 “有一样特色菜我会做，想不想尝尝？” 某人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啊？” 仍然沉浸在美食暴击里的叶白有点不敢相信，“你还会做饭？” “开玩笑。” 良某人对受到的质疑表示极度不满，他比了比自己胸口的位置，“叶同学，我这么高的时候就会做饭奶孩子了。” “奶孩子？” 叶白发现了奇怪的字眼。 “咳，那个，那个不是重点。” 某人轻咳着掩饰过去，对于自己过去地事情，他现在还不想提起。 两只手搭在叶白肩膀上推着他出书房，“不用点外卖了，你去喂鸟，我来准备晚饭。” 叶白虽然对这位准校霸选手的厨艺存疑，但还是给了他表演的机会。把家里的猫鸟鱼都喂过之后，见良曦和还在餐厅里忙着就坐到沙发上等。 忽然手机震了几下，是群聊“黄熙智和他的三个酒肉朋友”里的消息。 黄熙智：“良曦和，你他娘的给我出来挨打！” 黄熙智：“良曦和，你快出来，我看见你了！” 黄熙智：“臭男人，欺骗了我的感情！” 林寄：“关门，放黄熙智。” 黄熙智：“你给我滚，现在没空理你，叫姓良的出来说话。” 老黄发什么神经？ 叶白不知所谓地发了个标点符号。 黄熙智：“新的风暴已经降临，老子考试名次不进反退。” 林寄：“行了大黄，自己人自己人。” 黄熙智：“就算是大黄他也有个当黑马的梦啊！” 叶白半天都没看明白，索性打字问：“你俩说什么呢？” 黄熙智：“月考卷子刚批出来，良曦和，就是那个把最后一考场都给清场了的那个不要脸的，总分考了700多，还压了你6分。” “……”叶白一怔。 良曦和仍然在忙碌料理，餐厅里已经散出饭菜的香气，叶白从客厅走过来坐在了餐台边，单手撑着头安静地看着他。 “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良曦和炒菜的间隙抬头看了叶白一眼，“怎么了，盯着我。” 叶白微笑着，“没怎么，就是看看。” “看什么？偷师啊？” 不是。” 少年晃头，“看校霸兼考神在给我炒菜。” 良曦和边翻炒着鸡翅边噗的一声笑出来，“月考这么快就出成绩了？” “还没出榜呢，就是一个初步预知。”叶白翘起餐吧高椅朝着料理台内欠了欠身，“你这么胸有成竹？” -- 第55页 良曦和说：“不知道。” 准确说应该是和叶白相比不清楚，但是超林霁和黄熙智问题不大。 叶白直接当地告知了结果后，良某人并不大惊讶的样子，反而是安心了的感觉。 “怎么觉着你松了一口气呢？”叶白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点奇怪。 “当然了。”良曦和也不掩饰，“我想灭你的狠话已经放给老商了，做不到很丢脸啊。” 叶白闻言嗤笑，他半身前倾在餐台上，微微切齿：“所以，我好心好意给你讲题，结果你想灭我？” 自己原以为这家伙送的钥匙扣是友好礼物来着，现在怎么想都觉着是送到手里的战书吧？ 良曦和只笑得愉悦并不解释，伸手从抽屉里拿出餐具，把锅里的鸡翅倒出锅装上盘。 叶白起身去帮他摆菜餐具上桌，边轻声嘲了句，“扮猪吃老虎。” “这就叫扮猪吃老虎了？那叶校草顶着十佳人设在夜店里扭腰跳舞，该怎么说呢？”良曦和端着餐盘把这一句怼地相当自然。 叶白瞪眼看着眼前人反将一军，一时语塞。 就这一件事，他就注定翻不了身了。 良曦和盛了米饭摆上桌，转头在叶白身侧补充道：“而且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成绩不好吧？”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才让你们对我产生这么深的误解。 另一少年轻叹一口气，对着那人真诚的视线回了一句话， “这么说的话，我也从来没说过我不会扭腰。” 听他如此回应，良校霸顿时觉得很有意思， “心情不错嘛，叶少，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萎靡不振。” 果然和老商说得一样，这小子很没干劲。 刚好餐桌摆上了三菜一汤：可乐鸡翅、冬瓜玉米煲、番茄虾仁锅巴、海鲜菇炒荷兰豆。 “菜做得这么香，我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叶白是真的饿了，从菜上桌起目光就没离开过。 “那尝尝这个番茄虾仁锅巴，特色菜。” “我先去洗手，唔。” 叶白还没反应过来，良曦和已经一筷子夹到他唇边了，顿了两秒钟，才张开了嘴吧。 松脆的锅巴被塞进嘴里配上酸甜的番茄味道，实在是开胃。 良曦和看见叶白把锅巴吃下去才反应过来。 草，自己干什么了？怎么能喂他呢？ 先不说他洁不洁癖的问题，这个动作也有点太亲密了。 “味道很好。”叶白边称赞着边在桌边倒了杯水喝。 他没有良曦和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即使有，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是吧，虾仁尤其好。”良曦和没有再提喂食这个话题。 “虾仁？”叶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道菜的重点不是锅巴吗。 “恩。” 某人一脸正经，“虾仁可以补肾壮阳的。” “噗——” 叶白实在没忍住，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我去，你吐我身上了——”即便是没有洁癖的良曦和也嫌弃得不行。 “你有毛病啊？你说虾仁保护心血管不行吗？”叶白被他雷得全身难受，以后自己都不能用平常眼光看待虾仁了。 “至于吗，就喷我身上了。” 良曦和怨念着跑卫生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水。 再回来时没有提及刚才的任何一件事了，两人都坐下开始吃饭。 良曦和的厨艺虽然没法与大厨相比，却还是俘获了叶白的胃。 这位在学校里一言不合就“虽远必揍”的校霸还真是身怀居家技能。 吃饱了的叶白倚在沙发上不想动，良少女负责收拾餐桌。 在沙发上躺了半天的人忽然想起来和良曦和说： “碗筷不用手洗，放进自动洗碗槽里就行了。” “我洗完了你才说？” 叶白笑着，极其自然地接了句：“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家没有洗碗机吧？” “你没完了？” 良曦和看着那人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学自己说话又气又笑。 刚才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直有消息提示音，这会擦干手才摸出来看了眼群聊消息，手指点动着回复了一句。 叶白手机立时震动，“黄熙智和他的三个酒肉朋友”群聊里又有新消息。 良少女：“我可不是什么黑马，我是雪白雪白的领头羊。” 领头羊就领头羊呗，还雪白雪白？怎么感觉有所指代呢？ 良曦和收拾好了餐厅才坐去叶白身边，看着那人倒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哎。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你这吃完了就躺倒不健康。” “有点吃多了，先不想动。” 叶白仍然点着手机屏幕。 “玩什么呢？手游？” 良曦和刚凑近一点，叶白就反方向躲开，没有让他看见屏幕上的不思阁界面。 什么东西啊，还神神秘秘的……良曦和刚想说话，没等张口楼上就传来一阵东西散落的声音。 “……” 叶白放下手机拧了拧眉。 良曦和回忆了一下后问，“你刚才下楼的时候，锁防护栏了吗？” 叶白的眉头越拧越紧，“没有啊，是你推着我出来的。” “……” “卧槽！” 两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同时起身朝着楼梯跑。 某只白色生命体穿越过防护栏并且发现了新世界，但因为发现及时损失并不大严重。 -- 第56页 密封的玻璃展示柜和高层展示台都幸免于难，小短腿攻击范围内的低层展台有两排小摆件被拂乱。 门边一侧架子上摆放的城堡系列有两组受损比较严重，最惨的是从台子上掉下来的霍格沃兹学院当场去世。 “禾禾？” 叶白不可置信地拎起惹事者。 对方不仅不认错还使用了撒娇技能，最后只是被轻轻地丢出了护栏。 “没摔坏，就是散开了。” 霍格沃兹和泰姬陵混在一起很好分开，良曦和蹲身耐心地把零件收装进分区盒里，手上捡起一块造型奇特的零件，这个应该是乐园套里的过山车吧？ “摔散无所谓的，我是怕它吞掉零件。” 叶白也蹲身一起收拾散落一地的乐高碎片，“捡起来先放着吧，等我空了再拼。” “恩。”良曦和轻应，动作间顿了一下侧耳细听，“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不知道，我看看。” 叶白走去窗边拉起遮光帘打开窗，迎面而来的是微凉的风和潮湿泥土的气味，半空掉下的雨滴渐密，打在窗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恩，这会下得还挺大的。” 刚关上窗就听到手机传来消息提醒声，看过消息的叶白抬眸一脸疑问地转向身边人，“少女，今天我姐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良曦和略微回忆了一下上午的情景，“没有啊，一两句寒暄而已，怎么了？” “她说。”叶白把手机上的消息显示给他看，“今晚有暴雨，临出门之前给你收拾了客房。” …… 十月份的天气果然多变，雨势连绵几个小时，良曦和最终还是宿在了叶白家里。 二楼客房虽然长久没有人居住却被叶泠整理地很干净。 “床上用品都是新的没有人用过，我找了件我的新衬衫给你穿，洗漱用品浴室里面都有。”叶白趴在门边手里晃着一件没拆牌的衬衫。 良曦和盯着他手里的那件衣服，好像隐约看到了某大牌的logo，“你的衬衫贵不贵，超过两百块我就裸睡算了。” “你敢。” 少年迎面把衬衫扔到良少女头上。 良曦和一时没理解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直到从衬衫下面滚出一条新内裤。忽然想起早上还跟他探讨过完裸睡的事情，良某人一下子get到了刚才的点。 拿起那条灰色边的内裤抖动了两下，“这个为什么没吊牌？” 叶白自然回答：“这个我洗过。” “啊？”良曦和一时没反应过来洗过和穿过的区别。 叶白看着他那个无法描述地表情，无奈解释， “买回来的时候，就一次性都洗过了。” “啊……”良曦和看了短裤两秒钟才又开口：“手洗的？” “不然扔进自动洗碗机里吗？” 门边的人显然没了耐心，用两只手指轻叩着浴室的玻璃门，“别废话，去洗澡，然后给我换。” “哦。” 良曦和悻悻地应声，然后评鉴性地添了一句，“其实你这人耐性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叶白本来已经想转身了，听他这样说又顿下脚步，“因为我能猜到你接下来想问我什么。手洗的时候是用柠檬还是青桔的洗衣皂，对吧？” 良曦和坐在床边笑出了声，其实他原本没有想这么问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味道？” 意料之外的，叶白并没有更不耐烦，他只懒懒地抬了抬眼帘，淡然留了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其实你闻闻就知道了。” 我看起来像是个变态吗？ 良曦和趁着洗澡的时间好好地自我反省了一下。 第26章 叶泠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前厅里挂着的鸟笼告诉她客房没有白收拾。 一路上楼，在二层楼梯口时特意注意了一下：二白房间的灯亮得一如既往，客房的灯也亮着，看来俩人在各忙各的。 叶泠暗笑着没有理会，自顾回房间去换衣洗漱。 一个小时后，良曦和睡下又醒过来，喉咙干渴，客房里面又实在没有找到水喝，只能穿衣下楼。 意料之外的，一层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叶泠姐。”良曦和大方地打了个招呼。 正躺在沙发椅上看电影的女生回身看见发型微有些凌乱的人，“醒了？睡不习惯？” “没有，想喝口水。” 良曦和说完就顺着叶泠的指引方向从冰柜里拿了瓶纯净水，“叶白睡了吧？” 叶泠眯眼看了下放映屏下方的小字屏显，凌晨一点半了。 “看这时间，他早着呢。如果他打算早7点起床的话，至少两点半之后才会躺下。” “这么晚？” 良曦和有些惊讶。 “嗯。”叶泠点头，“你是他室友的话应该多少会知道一些，他有睡眠障碍的。” “听说过，但是不太了解。” 良曦和想起从柳谦然那里听来的事情，“那他这会？我刚才看他房间的灯关掉了。” “应该在书房吧。” 叶泠从沙发椅上起了身。 从国外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昼夜颠倒的，也没太关心叶白最近都做些什么。 良曦和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果然叶泠也把那间一本书都看不见的游戏室叫作书房。 “不是在拼乐高的话应该就是在看书。”叶泠偏头朝了看良曦和，“你不困的话，可以下去看看那家伙在干嘛。” -- 第57页 下去？良曦和注意到了叶泠的这个用词，他们现在明明在一层，难道是指地下室？ “他一直都睡这么晚吗？” 叶泠在餐台边榨了两杯鲜橙汁，等到机器声音完全停止时她才不急不缓地开口。 “叶白，是个短睡眠者，准确说也并不是真正意义有遗传基因的短睡者，而是一种心理障碍，从七年前开始。那时候发生一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当然对我也是。” “可以问是什么事吗？” 良曦和沉声，他能感觉到叶泠是愿意说出来的，不然她都不会开口。 “恩，也不是什么秘密。”叶泠说，“是因为父亲去世，那时我们都还很小。” “一个大雨的晚上，二白偏闹着父亲带他出门，结果出了车祸。当时坐在后排的二白受伤昏迷了很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父亲的葬礼都已经办完了。” 提起往事的叶泠情绪有些低迷。 “就从那个时候起，二白受到刺激患上了障碍型睡眠症，在他大脑潜意识中睡太久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他这些年的睡眠时间都很短，每天大概只有四个小时。” 听叶泠这样说，良曦和顿时明白，为什么柳谦然说叶白基本不睡觉了。 每天四个小时睡眠，这是什么概念，良曦和想象不出来。 自己仅仅是因为睡眠不好就已经严重影响了白天上课的状态。 “那睡眠不够不会影响他的健康吗？” 叶泠垂眸，灯下的侧脸非常好看，她语气低沉着，“起初的时候这种睡眠障碍让他精神很差，焦虑，狂躁，甚至有暴力倾向。” “我们原本以为是老爸新丧让他心情不好，但后来才发现情况比我们想的要严重很多。” “叶白有暴力倾向？”良曦和一时难以想象，那个温文尔雅的人其实睡眠障碍困扰，而且焦虑到出现暴力倾向？ 叶校草的脾气有多好应该是全校都有目共睹的。 “最开始的两年，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得情绪，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会被他暴力对待。几乎看遍了心理医生，也做了很多治疗，但这只会让他更加烦躁。” 叶泠想起从前一段时间的事情，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那会才十岁出头，病情严重时双目血红的，像一只发狂的小狮子一样，只能靠吃镇静药来缓解。” “可是现在……”良曦和简直震惊，叶泠口中的叶白，和他认识的叶白反差也太大了。 印象中的他温和又有礼貌，甚至偶尔会给人做什么都没有干劲的感觉。 “那段时间家里情况真的很糟糕，大哥本来在公司里就四面楚歌，回到家里面对着二白，简直都要被逼疯了，所以他想把二白一个人送去国外。”叶泠说话时眼睛里都是心疼。 如果二白那个时候真的被哥送走了，他就完了。 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如果连哥哥和姐姐也不要他了，那他就真的没救了。 良曦和的头脑里一时间非常乱，几乎说不出话。 叶泠接着说，“我当时在国外学琴，知道哥的决定后直接飞回来和他大吵了一架，当晚就砸了家里的钢琴说我不学了，还要带叶白走，再也不回去了。” “那你哥……”良曦和想到叶白说他大哥十八岁掌家，那当时也不满二十岁…… “我哥差点被我气死，从此以后除了给钱之外，再也不管我俩了。”叶泠笑得有些凄凉，“公司已经让他自顾不暇，只能选择眼不见心不烦了。” “所以，因为这个，你和叶白才会搬到这里来住。”良曦和现在才搞清楚叶白在临西上学的原因。 叶泠把两杯橙汁递给良曦和，点了点头说，“我在这里陪他治病、看心理医生，这几年，虽然他的睡眠问题没有改善，但是精神状况已经好起来了，至少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有精神状况了。” 叶泠轻声说：“可我还是很担心，因为他其实只是不把情绪表现在人前了。” 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烦躁…… 甚至前一阵子在偷偷吃镇静药。 良曦和静默地看着叶泠。 那个相貌精致地女孩忽然笑了起来，“大半夜的和你说了这些，也太烦了。” 良曦和摇头，“是我自己想听的。” “跟我过来吧。”叶泠把良曦和带到一层储物室的转角，那里有一道楼梯间通往地下室，下面隐约还有光亮。 “灯亮着呢，不知道在搞什么。” 叶泠微微打了个哈欠，“我就不下去了，帮我把橙汁给他一杯吧，晚安。” “好，叶泠姐，晚安。” 叶泠转身回去时，眼睛还落在良曦和腕间的表盘上。 叶白从不与人穿戴同样的衣饰，从不留人住在家里，从不让人碰他的猫…… 如果有例外，她还真有点好奇。 他们家的二白，居然交朋友了。 良曦和沿着阶梯一路下去才发现，与其说这是一间地下室，不如说是一间藏书室。 整个空间里满壁嵌着书架，摆满书籍，沿着盘旋的楼梯一直连通到二层甚至三层，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到满目悬浮书台。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除了刚刚储物室的入口外，在二层三层都可以下来，叶白就是从摆放乐高的屋子里走进来的。 -- 第58页 他这会就坐在最低处的地毯上，带着耳机捧读着什么书，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闯入。 他的背影在巨大书架的映衬下略微有些单薄，良曦和甚至可以想象到，过去七年的某些夜晚，他就这样坐着捧读着度过，那些回转的楼梯上似乎还有他取放书本时留下的影子。 良曦和走近，影子略微挡住了一些光亮，叶白才有察觉地摘下了耳机。 “吓我一跳。” 尽管他这样说，从脸色上却是看不出来的，“怎么还没睡？” “被渴醒的。” 良曦和实话实说，“在看什么。” “漫画。” 叶白的回答让良曦和微愣了一下。 “大半夜的，好看吗？” 叶白笑了笑，“还行，但是没有那天语文课上你的那本好看。” “自己吃东西不香，抢着吃才好吃，一个道理。” 良曦和把橙汁递到叶白面前，“喝点果汁？” “恩，你说的有道理。” 叶白接了果汁随手放在矮桌上，起身踩着阶梯去拿其他的书。 良曦和仰头望着头顶旋回盘亘的书架，不禁讶异道： “这么多书你都看过？” “小部分吧，我只看我感兴趣的，很多都是收藏而已。” “你这些都是怎么买回来的？”良曦和跟着叶白上了两层楼梯才后知后觉地问：“这楼梯能踩吗？” 叶白觉得好笑，“楼梯有什么不能踩的，承重量八百斤，你有这么膨胀吗？” “我膨胀起来有几吨呢。” “那你是挺膨胀。”叶白又笑了两声，然后才想起他刚才的问题，“这里的每一本书，还有游戏室里的每一盒乐高收藏款，都是我姐帮我买回来的。” 良曦和想到刚才叶泠的样子，沉声道：“你姐对你真好。” “我姐……”叶白顿了声。 她，为了我。 音乐名校不读了，钢琴不学了，还和最疼她的哥哥闹翻了，龙吐珠不做了，七年不厌地窝在这栋房子里陪着我…… 用岑宁姐的话说，简直活成了名媛圈里的一条阴渠。 叶白良久以后又把这句话说出来：“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我姐。” 良曦和看着叶白的背影，不禁庆幸。 还好他的姐姐不会抛弃他，让这个孩子长成了他应该有的样子。 “想来一本书吗？”叶白的情绪果然掌控得很好，只一瞬就又笑容如旧。 可还是会让人心疼。 “良曦和伏身在楼梯扶手上，眼神清澈地看着上层的人，“有安徒生童话吗？” 叶白用一种较为微妙的神情对着他。 良曦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其实我，也是个有童心的人。” 叶白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良少女的诉求，在两层书架边看了好一会，从一排书中抽出了一本。 “小王子行不行？” 他把那本书扬在手里，略思索着道：“如果是原文版的话，助眠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它能让我做粉红色的梦吗？” 良曦和期待的眼神在护眼灯的投映下甚是晶亮。 叶白笑容干净： “少女，你需要的可能不是什么睡前故事，而是一本周公解梦。” “周公解梦，谁能解我呀？”良少女随口接了一句。 “那就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解你心忧，还是解你裤带。”叶白忽然地反问让良曦和愣了一下，等他回神时，叶白已经爬到更高处了。 良曦和笑笑，“那你能解我什么？” 叶白从高梯上俯看下来，目光轻轻地落在了良少女的裤子上，“你猜。” 说完他又转身去拿架子上的书。 良曦和很清楚，叶白在和他开玩笑。 但是心里一刹那的悸动，让他自己都一愣神。 叶白和良曦和在藏书室里笑谈了很久，天快亮的时候才各自回房去睡。 第27章 假期第三天早上，良曦和仍然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现在的人都喜欢大早上扰人清梦吗？ 少年不予理睬，翻身扯了被子蒙过头接着睡。手机响动了一会便自动停止，过了没有半分钟再次响起来。 谁啊这是？ 起床气发作猛地掀开被子，一边念叨着一边摸到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又不得不生生吞回火气。 “妈，您这大早上的是干什么啊？” 电话另一端的良母完全没有理会自家儿子略带埋怨的语气，“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良曦和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满道： “妈，我睡觉呢，昨天睡得可晚了，这才几点啊您就吵我。” 良母在另一边哎哟了一声： “你这孩子睡觉睡这么死？我敲门你没听见啊？” “敲什么门啊？” 良曦和皱眉揉了一把自己蓬松的头发，“是您说梦话呢，还是我没睡醒啊？” “什么梦话。”良母说：“你宿舍门呗，我和你爸就在你宿舍门口呢，赶紧起来开门。” “啊？” 某少年有些发懵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下一秒突然醒神。 “什么？！你俩来临西了？” “你能不能先出来开门再惊讶？你到底在不在宿舍？” 良母开始察觉异样。“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宿舍里有声音啊？” “不是！” 良曦和从摸头改成了抓头，“你们来临西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啊？你俩是不是走错了？谁放你俩进宿舍楼的？” -- 第59页 “你宿舍门口贴着这么大的姓名条，你觉得我是不认识字还是不记得你的名字？” 良母耐心告罄，“提前说？提前说你能让我俩来吗？能有突击的效果吗？良曦和你赶紧给我说，你在哪睡觉呢？！什么叫昨天睡得可晚了？” “不是，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和我爸先等我一会，我马上回去。” 阿！卧槽！ 已经顾不得听良母还要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鲤鱼打挺起身穿衣服洗漱，这才一个不留神，老两口就杀到宿舍门口了？ “你这干什么呢，噼里啪啦的，起床给我做早饭啊？” 叶白似乎是刚刚晨跑回来，穿着一身渐变灰色的休闲装，头上还扎着条运动发带，额发微湿地贴在皮肤上。 “做什么早饭啊，我爸妈杀来了，刚才打电话都已经到宿舍门口了。” 刚冲出客房门的良曦和迎面向叶白过去。 “啊，那你快回去吧，别让你爸妈等着了。出门就能打车……哎！” 被一把拖回楼梯口的叶白试图挣开他，“你拉我干什么？” “你得和我一起去。”良曦和不由分说，扯上就跑。 “我去做什么？” 叶白仍然把自己的衣袖往回扯。 “被他们突击到不在宿舍过夜了，我肯定要保命自辩吧？你是唯一证人啊，我跟你说我妈，林大律师，这会肯定都要把未来孙子孙女的名起好了。你不去，我就死定了，我要被我爸我妈轮流拷问，严刑逼供，最后屈打成招，你能忍心吗？” 良曦和说话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时间已经把叶白拖下一层了。 良少女力气太大了，叶白根本逃不开，抱着楼梯扶手不松手，“我忍心，我不去。” “嘿你这人，怎么没有半点同情心呢，撒手，走走走。”良曦和见他不配合，双手环着他的肩膀掰开他的手。 “你爸妈是来看你的，又不是看我的，你就实话实话昨天暴雨堵住了，肯定会信的。我不去，刚跑步回来，一身臭汗我得洗个澡。” 叶白双臂都被扯着，脚上还勾着扶栏抗争，“我不去！” “你回宿舍不能洗啊？”良曦和不管他挣扎，手脚并用着往外拖。 “我说我不去……” “你俩差不多行了吧？拉拉扯扯这么起劲的吗？” 头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都一顿，叶泠一只手抱着只金渐层，一只手拿着抱枕站在上一层的楼梯口，满脸地不忍直视。 “叶泠姐，早上好。” 良曦和抬头打了个招呼，手上却还是没松开劲。 “他非让我去见他爸妈。” 叶白一边抗争一边朝着叶泠抱怨。 站在上面的女孩神情有了点微妙的变化，顿了几秒后才试探性开口。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是你俩，是不是有点快了？” “哈？” 这一次叶白和良曦和都怔着松开了手。 …… 最终，叶白还是一身臭汗的和良少女上了同一辆出租车。 “真是窒息了。” 叶某烦躁地扯掉头上的发带把发型都带得凌乱，抬手推了旁座的良少女一下，“你离我远点。” “我又没嫌弃你一身汗。”良曦和余光瞥了一眼叶白身上的紧身运动裤，特制的面料衬得他双腿细长。 “呵。” 叶白清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徐徐：“你敢嫌吗？” 刚走上宿舍长廊就能看到尽头的窗台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良曦和，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你这夜不归宿的问题……” 良母刚刚讲了半句就发现自家儿子身后好像还跟着个差不多高的少年，便把后面的话都收了回去。 叶白在照片上见过良曦和的父母，他的父亲是典型的高知识分子，稳健文雅又有亲和力。母亲气质出众，真人比照片上还要年轻，而且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独立知性的事业型女性。 “妈，爸。” 良曦和走近才喊了人。“等了这么久，累了吧？来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 等他吐槽完了后，看了眼叶白的方向介绍道：“这是我室友，叶白。昨天去他家里玩，正巧临西下了大雨，就这么夜不归宿的。” 说完还不正经地挑眉看了良母一眼。 “这孩子……”良母瞪了小儿子一眼。 “叔叔阿姨好。” 叶白微笑着颔了首，完全不是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对良曦和的厌世脸了。 像他这种笑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孩子应该没有父母会不喜欢，果然良父良母对他的第一眼印象也非常好。 “哎，你好。” 良母笑意盈然，还不由自主地向良父称赞：“这孩子气质真好。” 良父也在侧笑得和颜悦色。 “这是我们学校校草，长得最帅的，成绩最好的，校内最受欢迎的，能不好吗？”良曦和边掏钥匙开门，边给父母介绍。 良母满眼满意地看着叶白，又道： “是嘛，这么好的孩子和你分在一个宿舍。” “是，但您脸上那惋惜的表情算怎么回事？”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和我一个寝室呢？ 良曦和接过良母手上提的东西，又插身在正聊天的叶白和良父中间。 “好了，爸，您也别查户口了。他刚晨跑回来，让他去洗个澡换衣服吧。” 良曦和嘴上这样说着，实际是怕他们再聊下去问及到父母的事情，让叶白心里难受。 “那叔叔阿姨，你们先聊着，我去洗个澡。”叶白谦和地笑着，绕过几人从衣柜里取了套换洗衣服，又随手拿了淋浴用品。 -- 第60页 “ 好。” 良母目光一直追随着叶白出去。 “行了，人都出去了。” 良曦和带回良母目光，“再好的孩子也是别人家的。” 良母瞪眼。“别人家的孩子本来就好，你看着你这乱的，你再看人叶白的桌子。” “他那桌上连本书都没有怎么就好了？我这才是学习的料。” 良曦和顺势把书桌上的本本册册理了一下。 “你这室友的桌位是有点空，看着都没有多少东西。” 良父在宿舍里转了一圈。“还有你旁边这个桌位也是，就显得你和剩下的一个同学很乱。” “旁边是我们班班长的床位，他和叶白都是走读，这床位就是午休用的。” “高中宿舍也可以这样啊，我是听我的学生这么说过，预留校园床位然后自己搬出去住的。”良父打量了一会，似乎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阿和，那你住校住不住得惯？不然我和你妈也帮你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是啊。” 良母也觉得不错。“我看着门边的这个同学桌上摆着两个台灯，习题练习册也不少，应该是个晚上也点灯熬油的刻苦学生吧，你这睡不好，还有可能也打扰了人家学习。” “妈，您这干律师屈才了，您应该干刑侦。可不嘛，一号床简直了，要不您再猜猜他近视几百度。”良曦和笑嘻嘻地坐在良母身边，从她带来的袋子里翻出盒糯米松糕。 “恩？豆沙馅的？这个给叶白吧，他看着瘦，其实可爱吃甜食了。” 良母动手在他的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别打岔，说租房子的事呢，到底用不用啊？” 良曦和接着在良母的手提袋里翻吃的，边答了一句： “行啊，您要是不怕我左拥右抱，金屋藏娇，那就租呗。” “没个正经，不过倒也是，一个人住会不会有安全问题阿？最好是有个让人放心的孩子能一起合租，像你这对床这样的就不错。”良母思索着。 “咳咳。”刚喝了瓶养乐多的少年笑得呛了一下，“妈，他放着自己家江景别墅不住出去跟我合租？是因为爱情吗？” “老良，你听听你儿子说话。” 良母看向自己丈夫佯装生气。 见林律师变脸，良曦和立即低下头一副乖巧表情，伸手搭住良母肩膀揉捏着，“好了，妈，我都这么大了，您就别操心了，租房的事儿再说，就算是定了，房子也没那么好租，我回头再慢慢看。” “你上学哪有时间？”良母不相信他的鬼话。 良曦和喝完了手里的养乐多，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让小五他们帮我物色物色总行吧？” “阿，对了，小五那孩子我好久没见过了，要不然你约他什么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 良母听小儿子这么一说，也想起这个城市里还有许多阿和以前的朋友。 “恩行行行，我一会就给他打电话问问。” 叶白洗好了澡回到宿舍里，就听见良母和少女在讨论生活自理能力的问题。 “妈，我这生活能力真算是挺好的了。”良曦和自我感觉良好，至少603寝室数一数二了。 “你那是生活能力吗？你那是能活着。”良母登上良曦和的床梯，看到他的被子叠在床脚，就那么小小的一块。 良母觉得惊讶：“这是你自己买的被？北方秋天，你晚上就盖条空调被睡？” “不是……我那个”良曦和仰头看着良母的表情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果然对着口型与良母同时说出了一句：“老良，你看看你儿子买的被。” 叶白在旁差点笑出了声。 良曦和与叶白对视了一眼后，也笑了起来，还尴尬地捂住了脸。 第28章 良母从床梯上下来，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不行，我今天就得去给你买条新被子。” “妈，您慢点，不用买被子，我回头自己去。”良曦和连忙拦住。 “这怎么行啊？昨天下了雨，今天气温马上就降下来了，你这被子不换，肯定要感冒的。” 良母说话间就要去商场给儿子买被子了，良曦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直到叶白撞了他胳膊一下，“你棉被不是在我床上吗？” 良曦和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对，妈，我棉被在他床上呢，他不住校没带被子来，我床板咯吱咯吱响，就睡在他床位上了。” “是吗？”良母随手摸了一下叶白的被子，手感软又足够厚实，“这被子还差不多，不过你这东西乱放，还占着人家床位？总给人添麻烦。” “没事，阿姨。” 叶白语气和善，笑容也真诚得让人毫不生疑。“曦和平常很仗义又会照顾人，这点小事谈不上麻烦，您不用放在心上。” 良同学在旁看这俩人聊得融洽，心里却生出一阵恶寒。 曦和？舞池精灵还真喊得出口。 趁着良父良母说话不注意，悄悄附耳“谢了，洁癖鬼。” 少年神色温和地回视他一眼。 “我那床被子是新的，你盖着吧，天是冷了。” 叶白与良父良母到底还是聊了好一会，一直说到了放寒假去南方家里拜访，直到快到中午，大家决定一起出去吃午饭。 十月，校园里树木的叶子才刚渐斑斓，空气里还弥漫些淡雅清新的花香气。 良父与良母走在校园的甬路上慢观景色，良曦和与叶白并肩跟在后面。 -- 第61页 “我妈把你聊烦了吧？她平常工作的时候其实不这样，她特专业。” “没有啊，不仅没有烦，还挺羡慕的。我妈去世很早，我都没听她唠叨过我。” 叶白缓步着坦然回应。 兄友弟恭，夫义妻贤，再好不过了。 良曦和注视了他一会才启唇，“那天在宿舍我和你说过，我和我哥是异母的。” “恩，我记得。” “其实不只是异母，还是异父。”良曦和沉声道。 叶白忽然从方才的情绪中抬头，眼里有些不解，“异父异母的兄弟？” “没你脑补得那么复杂。”良曦和略神秘地笑了下，然后目光落到良父良母身上，“你想知道的话，有时间我再说给你听。” 叶白亦抬头看了眼前面一对夫妇的背影，然后点了点头。 因为良父良母的突然袭击，良曦和全部的假期计划都化为了泡影。 七天转瞬，又是周一开学的日子。 这一天，作为迟到专业户的良曦和又起晚了，8点钟开始第一节 课，良同学八点零六才进校门，而且即使迟到，他也没忘了自己的那杯豆浆。 敲门喊了报告之后才发现第一节 又是语文课，巧了。 讲台上站着的语文老师今天没有直接骂人，而是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然后似乎是敛着火气道了句，“赶紧回去。” 良曦和自己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不只是语文老师，就连班上同学的眼神也有点奇怪，那应该是错愕和澎湃交加的表情。 他走到后排的过程中，隐约听到几个“702来了……” “牛掰……” 之类的字眼。 什么东西？感觉自己又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而出圈了。 叶白也偏头过去，视线可即处漫步走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把临西四高的休闲款校服穿得很好看，完全和商店里卖的运动装没什么两样。 假期内刚打理过的蓬松短发干净又有层次，三七分的刘海在眉边张扬。握着杯没插吸管的豆浆，一路走秀般进来，丝毫没个迟到的愧疚觉悟。 早呀。 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迟到生朝着扭头过来的叶白对了个道早的口型，叶白只点了个头就转身回去了。 回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打开豆浆杯的盖子，仰头喝了两口后才注意到自己桌面上放着一张8开大的纸，随手翻过去才发现是月考成绩单，自己的名字毫无意外地印在第一排。 良曦和 A12班语133 数146 外144 理综279 总分702 班名次1 校名次1 原来702是这个意思啊，良曦和又接着往下看了几排。 叶白 A12班语135 数140 外144 理综277 总分696 班名次2 校名次2 林寄 A12班语132 数139 外139 理综 281 总分691 班名次3 校名次3 夏承钧 A12班语129 数135 外146 理综266 总分676 班名次4 校名次20 …… 只看到前几名的成绩条，感觉语文批卷压分有点严重，还有就是林霁的理综确实强。 一轮复习才刚起，这样的月考成绩顶多能说明一个基础问题，其他意义不大，随手收了成绩单塞进桌膛不再理会。 不过……看到叶白的名字在下面这种快乐是怎么回事？ 一节课本就45分钟，良曦和还迟到了一会，所以觉着这节课过得相当快，发了一个呆的时间就听见了下课铃。 “良哥！” 体委赵毅第一个扑过来，用一种早年琼瑶剧的口气问了句：“是你吗？” “不是我。” 某校霸无情回应。 赵毅仍在戏中，表情浮夸。“不！就是你，你骗不了我。” “那你还问。” 周围有其他学生也围上来，虽然没有沿袭赵毅的苦情戏码，但也都有各自专属的震惊方式。 “良哥，一战成榜一这招是绝学吗？我也想学。” 方圆一脸崇拜。 “你学不了，你这地理位置不行，怎么也得坐在前榜一后桌才行。” 良曦和说话时还踢了踢叶白的椅子，但那人正趴在桌上没有理会，似乎是在做笔记。 方圆看了眼自己前桌——万年老二的林班长，忽然间若有所思。 “看我做什么，我这次可不是第二啊。” 林霁表示自己很无辜，“想学良学霸的绝学，可能得从成为校霸开始。” “校霸怎么了，还不许校霸有文化？” 良校霸张口反驳的同时还不忘再撩拨叶白，“十佳少年类型的有一个还不够？是不是老二？” 前桌的少年始终没有回应，围观人群倒是唏嘘：这不愧是刚来就敢检举叶白的人，秒掉校榜跟玩似的？ “行了行了，别浪了，人家都不搭理你。”林霁调笑，“你还是想想怎么应对黄熙智吧，那家伙一整个假期都在群里diss你。” 良曦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他的酒肉朋友都考到榜前了，简直是良师益友的角色，这还不光荣啊？” “你这嘲讽技能满点。”林霁摆了下手，“得，不跟你扯了，我要去办公室都给忘了。” 回座位拿了个笔记本，边朝着门外走边嘱咐后排乱糟糟的同学：“注意纪律，回座位，别围堆。” 良曦和身边的同学散得差不多了，他才好奇地站起来向前桌探着身，“舞池小精灵你干嘛呢，都不理我。” “马上就好了，别动我。”叶白正专心写着什么东西，连舞池小精灵这样的称呼都没有在意。 -- 第62页 “哦……”良校霸小心地收回了搭在他身上的手，安静地等着他写写画画。 “好了。” 叶白终于放下笔，拎着张纸转身过来。“给你。” “这画的不会是我吧？” 良曦和眯着眼看那张纸上画着的小小漫画图，一个举着豆浆杯的校服少年，除了那明显的豆浆杯和三七分之外，基本是看不出来还有哪里像本人了。 “这画画水平，可真是为难你了。” “……” “师承梵高来着？” 良校霸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人已经挑眉半晌，仍然在品鉴着这男默女泪的画技。 叶校草的手指轻轻敲着良校霸的桌面，脸上扬着干净的笑容，“夸它。” “啊？” 慢慢察觉到不对劲的良某人闭上了嘲讽麦。“什么？” 叶白笑容不改，语气依旧轻浅，“夸它。” 良校霸从区区两字内get到了叶校草的心理活动：老子画了一节课，你他妈敢嫌丑？趁我还能控制住自己前，给我无脑夸它！ “……特，别好。” 叶白在良少女还算识相的回答中停下了轻敲桌面的动作，从校服口袋里摸出钥匙扣，“这个二维码怎么做，我没研究懂。” “这个啊，你把图给我，我来弄就行了。” “恩” 叶白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钥匙扣，想起好像还差行字，顺手拿起良曦和的笔添上：考神附体，榜上第一，写好后才递给身边的人。 这才算是礼尚往来。 良曦和笑笑，把画纸收起来后，举起还没冷掉的豆浆一口喝光。 “七叔家的豆浆？” “恩，上次在考场里尝过你买的，还挺好喝的。” 叶白觉得奇怪，这家店的豆浆卖得很快，也不给预定，自己不上早自习的时候一般都喝不到，为什么他迟到了还能买到。 “想喝啊？” 良曦和注意到叶白端详空杯的神色，向后倚身靠在墙上，痞里痞气地笑着，“刚才不早说，我可能会留一口给你。” “谢谢你。” 叶校草摆着他的招牌笑容转回了身。 “在那，叶白后面的那个就是良曦和。” “啊！他俩前后桌啊，我的天。” “良校霸穿着校服也有点酷……” …… 十二班后门边传来女孩子的轻声讨论声，还有人装着无意地一次次路过后门外。 正趴桌的钢铁直男赵毅在后门边听到声音就抬起了头，“你们找良曦和吗？良哥，有人找！” “谁啊？” 良校霸听见体委震天响的声音，刚偏了偏头，后门边的女生们就瞬间散开。 “不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鬼？” 赵毅皱着眉不解，又趴回桌子上继续睡。 叶白坐在前桌头也不回地回应道：“是你的迷妹。” 第三节 课后，良曦和翘了个大课间就在门口的书店把钥匙扣给做好了，拿回教室去挂在寝室钥匙上就和叶白的一模一样，扫码见图。 两人的手绘画像考试符，一个是转笔讲题的叶校草，一个是穿校服喝豆浆的良校霸。 考神附体，榜上第一。 学霸附体，考试牛逼。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互相戴吗？我们戴自己做考试符会不会显得没诚意？” 良曦和支着下颌若有所思。 “就是应该戴自己。” 叶白轻应，“求神，不如求自己。” 第29章 “你还敢来啊？” 高三部门前，黄熙智见到良曦和就完全控制不住体内洪荒之力。 从最后一考场杀出来的黑马，这家伙可真是太能打了。 “领头羊不来，这像话吗？” 良校霸双手插进校服口袋，步伐六亲不认。 “你顶多是披着羊皮的狼吧？” 黄熙智毫不留情地怼过去。 良曦和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是什么都无所谓了，领头就行。” “行吧，领头的说今天中午吃什么吧。”林霁打断两人你来我往的绊嘴，开启了主题日常。 黄熙智撇了撇嘴： “到现在吃什么都还没想好，你们一天也不务正业啊，怎么做人家酒肉朋友的？” “老大！” 几人闲谈着，从校门外传来小五的声音。 良曦和瞥去一眼，看清了是谁在叫他后开口：“我过去一下，你们先想。” “去吧，在这儿等你。” 叶白点头。 走到小五身边见他是一个人来的，有些奇怪道：“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啊？” “没事，我就问问干妈走了没？” 小五今天穿了件中规中矩的黑色夹克，还挺帅气的，只是头上的灰毛还是相当扎眼。 “走了啊，去A市看我哥了。” “哦，我还以为还能再留两天呢。” 小五有些失望地拍了拍头。 “再过两天我爸学校也要开学了，没那么多空闲。” 小五点头表示明白，“对了，干妈托我给你找房子，你想租什么样的，除了离学校近还有啥要求没？” “你看着租吧。” 最近良曦和已经逐渐适应了柳谦然的作息，睡眠也不像刚来时那样差了，所以一时也不着急搬出去。 “行，那我有空就去看，你就等我消息吧。” 小五接下来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却突然顿住了，“老大，你后面……” “啊？” 良曦和顺着小五的目光看去，在他身后站着一位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 -- 第63页 “王主任。” 几乎每个学校的的德育主任或是教导主任都会有个属于自己的外号，比如灭绝师太、光明顶、地中海等等，而在临西四高，这位德育王主任就因为发型而得了个外号，叫“秃瓢”。 “恩。” 这位德育主任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良曦和一会。 在学校里，纪律特别差或者经常爱惹事的学生一般都会被主任们记住，良曦和作为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自然也不例外。 王主任打量了一会后似乎是没从他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把视线放在小五身上。 “与社会闲散人员接触是违反校规的，你在校门外这样做也影响到其他同学了。” 良曦和闻言微微皱起了眉，他目光微冷地扫过周边的人，四周的学生几乎都被眼神震慑到纷纷避让开来。 中午午休时间，德育主任管到校门外来了，很明显是他被人告了黑状了。 四高好歹也是个重点高中，这学生怎么他妈的就这么闲呢。 小五能感觉到自己老大的气场变化，连忙笑着拉了他一下，对着秃瓢主任说：“老师，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没影响到学生。” 王主任点了下头，确实他什么都没做，但就凭他的这头灰毛，没干什么这样站着也影响学校风气。“你是来找谁的啊？” “很明显，找我的。” “良曦和同学。”秃瓢已经记住了他的名字，而且记住良曦和跟记住叶白完全是两码事。 “你是个学生就要做符合学生身份的事情，不要结交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更不要让他们找到学校里来。” “不是，老师。”小五摸了摸脑袋，“我没进你们学校，就是放学时间在校门口说了句话，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秃瓢主任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五。 小五还欲说什么，良曦和抬臂拦住了他，“王主任，您想表达什么意思呢？让他走？” 校霸的语气并不大生硬，却给人一种态度坚决感，“他可以走，但是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社会闲散人员，而是因为我的朋友想找我谈的事情谈完了。” 王主任面无表情地开口：“我说的社会闲散人员并不带有贬义。” 良曦和闻言笑了笑，“可您的语气和眼神都不是这样表达的，而且您要知道，社会闲散人员这个词本身绝对不是褒义词，甚至不是中性。” “我只是……”王主任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您用了一个贬义词却想表达非贬义的意思，难道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王主任看了眼面前情绪并不鲜明的少年，重复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您说的并不是事实。” 良曦和抓着小五的衣袖把他拎到王主任面前，“这小子只是审美比较差而已。” 哎？小五闻言眼神一颤，但是没有插话。 自己老大说啥呢，谁审美差？ 王主任用一种不大耐烦的神色看着良曦和，一般教导主任出现这种神情的时候，学生最好选择立刻闭嘴。 良曦和却没有在意他的表情，仍然说着自己必须要说的话：“我不知道您怎样定义社会闲散人员，但是我知道他是合法公民，是国家纳税人，有正当职业，自力更生，而且为人善良，从来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如果王主任您总是以貌取人，应该也不符合学校风气。” 如果仅仅是因为小五的着装问题而不让他在学校门口招摇这完全没问题。 审美烂，挨打就得立正。 但是这一会门口多少个穿金戴银，花花绿绿的学生都过去了，教导主任屁都不放一个，就盯着这么一个和他说了两句话的，可不大合适。 显然是哪个嘴贱的去说三道四了，偏偏这位王主任还就带着这种偏见出来了。 到底是站在门口的人都是社会闲散人员，还是和我说话的是社会闲散人员？ 气氛有些僵硬时，从不太密集的人群中传出温和的一声，“小五？” “叶哥。”小五闻声看去，又下意识看了自己老大一眼。 穿着校服，留着一头干净黑发的少年缓步走到几人身边，“王主任，发生什么事了吗？” 良曦和看着叶白自然地立在小五身边时，深吸一口气道：“没怎么，我和王主任稍微探讨了个词汇问题。” “什么词汇问题啊，我这人文化低都没听懂，我店里还有活儿呢，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老大，叶哥回见哈。对不起老师！” 小五笑得没心肺，这种事他都已经习惯了，没必要因为这个让自己老大心烦，摆了摆手就跑掉了。 “那主任，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叶白点头示意了一下。 王主任看了一眼叶白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就也朝着反方向离开了。 刚走出几步的良曦和对叶白道了句“等下”便停住脚步，面向校门外墙边的某处人群朗声开口：“别好的不学，专门恶心我……” “别横了，饿死了。” 没等他说完，叶白就主动揽了一把良校霸的肩，“德育主任你也敢怼，你以后别叫良少女了，改名叫良放肆吧。” “这名我喜欢，比少女好。” 叶白和良放肆勾肩搭背地回到高三部门口时正听到黄熙智和林霁对话。 林班长用手抚着小院内口贴着的月考校榜，“你还别说，我一般都在成绩单第三名的位置对折，这一折你就没了。” -- 第64页 黄熙智一巴掌就要糊过去，“我可去你的吧，你怎么不在表头对折呢？整个世界都没了。” 还是良曦和给出了比较中肯的意见，“得了，你俩就别要成绩单了，留给需要的人吧。” 叶白的肩膀被良曦和斜斜地倚着，刚一把推开这个重担他又不倒翁似的靠回去，只能无奈随他，“吃什么想好了吗？” 黄熙智挽着衣袖给出结果：“牛肉面。” “走着吧。”四个人一路闹着去吃饭了。 下午的第一节 课，9班和12班都是体育课。 叶白吃饱了以后一向不怎么爱动，也凑不齐人打球，刚巧足球场外围的赛道上有高二年级的学生在体测，几人干脆坐在边上看热闹。 1000米计时跑是高中男生体测的经典项目，8人一轮两圈半。 “哎，赌瓶汽水，四号道那个绝对跑得快。” 黄熙智靠在足球门边抬脚踢了下林霁的后身。 “快就快，你别踢我。” 林霁坐着拍了一下自己后腰侧的衣服，“再踢就把你鞋扔了。” 良曦和注目看了一会，发表了不同意见：“四号道那个不行，腿太长了，黄色背心那个还可以，一看腿上那肌肉就是运动健将。” 叶白摇头，“六号看着靠谱，1000米又不是竞速短跑，起步快没用。” 林霁虽然嫌弃了黄熙智一小会，却也认同他的说法， “四号跑得是快，看着体力也好，而且拉出这么远距离的大领跑，后面应该也很难追。” “有奖竞猜怎么还抱团呢？你换一票。”良曦和斜着眼睛瞥了眼林霁，对他这种跟票行为表示不满。 “反正如果你赢了还是三瓶汽水啊，我不换。” 林霁目光落在远距离的赛道上，“哎，你那黄马甲要不行了。” “人家是黄背心。”良曦和反驳。 林霁随便他怎么叫， “行，黄背心，他跑不动了。” 体测小队第二圈正好迎面跑过来，目前情况是四号领跑，六号紧追，黄马甲大概在第四第五的位置。 良校霸轻咳了一声，悠悠闲闲地站起身，等到黄马甲男生跑到面前时笑得顽劣。 “小弟弟，快点跑啊，你的肩上背负着我三瓶汽水呢。” 校霸喊你快点跑和教导主任让你站住的效果基本没什么差别，高二学弟眼里的惊恐可想而知，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跑出很远去还能听到身后的一声：“加油啊，小弟弟。” “哎呦我的天，还威胁人家，四高某良姓校霸为了三瓶汽水，竟然对未成年人做出这种事，是人性的泯灭，法律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黄熙智扶额哀叹。 “不是，你哪儿看出来我威胁他了？” 良校霸自我怀疑了一会，我刚才的态度应该很友好吧。 “反正你这黄马甲，不对，黄背心，他已经被你吓傻提前退出结算了，不是四号就是六号了。” 林霁眺望终点线，现在几个跑在前面的学生已经在冲刺了。 “耶！是四号！” 黄熙智和林霁两人蹦起来击掌庆祝，“两瓶汽水，一人两瓶汽水！” 良曦和极其嫌弃地啧了一声，“同样都是十七岁，他俩怎么能比同龄人幼稚这么多。” 叶白坐在一边悠悠然地点头赞同，“或许是十七岁的我太沉稳了。” “你俩别输了就人身攻击啊！赶紧买汽水去，不要个脸呢？”黄熙智朝着俩人竖了根中指。 …… 十二班的学委徐琪和另外几个女生坐在看台边聊天，注意到另一边的学霸四人男团在草坪上撒欢。 “哎你们看，他们几个怎么那么高兴啊？” “谁知道呢，男孩子的快乐可能就很简单吧？” 第30章 新晋学霸男团四人组一起绕过田径场去校园超市买汽水，却在靠近操场出口处被一声“学长们下午好！”喊住了脚步。 边缘的看台上零零散散地立着七八个人，而刚刚说话的少年蹲身在他们最中间的位置，虽然他身后站着的男生们个头都不低，却也丝毫没有压制住他的气势。 那少年只穿着校服裤子，上身是一件米色的帽衫，校服外套被他随意地拎着。 虽然身后的人都表情冷酷，但少年自己笑得邪气又炫目，一头露额的干净短发，长相俊秀，站起时的身姿昕长，立在明媚的景致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鲜衣怒马少年郎。 他把手里的校服随手丢给身后的跟随者，步子悠闲地迈下阶梯，“学长们好久不见啊。” “邹珏。” 林霁抬目看了他一眼便叫出了名字。 良曦和自然是眼生，“认识？” 林霁说：“你也见过他，应该就是没印象了，开学典礼高二的学生代表。” 学生代表？那应该就是校榜学霸了，加上这长相，还有和舞池精灵不分伯仲的招牌式虚伪笑容，应该在学校里挺吃得开吧？ 良曦和突然想到叶白那句“我没说我不会扭腰”而轻笑出声，搭着黄熙智的肩膀耳语一句：“叶白翻版？” 黄熙智嗤笑了一声：“你什么眼神？” 说着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台上那些目光不善的人，“你的翻版还差不多，知道四高目前三大校霸么，邹珏、江子瑜、良曦和。” 邹珏笑意不改：“其实我不大喜欢翻版这个词，尤其是这位良学长，初来乍到这么张扬不合适。” -- 第65页 “确实不合适。” 良校霸从后轻轻拂开下意识站到他前面的黄熙智和林霁，“187，188 往后点，挡我镜头了，烦不烦？” 等他站到了邹珏面前才接着说：“我的名字在成绩单上和表头肩并肩的时候，你连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解呢，学弟。” “哈哈。” 邹珏笑得相当开心，“这个学长很有意思。” 接着他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一个穿着运动背心的寸头男生就大步跑了过来，这人有些眼熟，但良曦和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有个朋友说，刚才体测的时候，几位学长在旁边好像有什么指教，所以我带他过来当面问问。” 邹珏这样一说良曦和才想起来，那人眼熟应该就是因为刚才他在体测小组里。 “那你朋友误会了。” 林霁平静开口， “刚才我们没有提到他。” “恩，刚才我们赌谁跑得快来着，我和这位哥哥说是四号，良曦和说是黄马甲，叶白你赌谁来着？”黄熙智还故意高声问了句。 叶白说： “六号道。” “对。” 黄熙智笑着把目光落回那寸头身上，“根本没提他。” 邹珏也转身朝着寸头道：“听见了吗？人家没提你。” “珏哥……” 寸头表情不佳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邹珏制止了。 “行，我这朋友自作多情了，那就没什么事儿要和三位学长说了。” 邹珏又抱臂向前走了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位学长？ 良校霸眸光微闪，身为问题学生的自觉让他主动站了出来，“找我的啊？” 邹珏的个头微矮于良曦和，他说话时不羁地仰着头，“是啊，良学长真聪明。” 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但凡是约架的自己肯定是头一份，良曦和安慰性地拍了下林霁的肩膀，“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就来。” “悠着点，这人不好惹。” 林霁轻声道。 邹珏，这人绝对不是善类，就连他身后那些人也是个顶个的能打。 “没事，打不起来，你把老叶带走。” 良曦和刚推了林霁一把，就被身后的叶白拉住。 “良放肆，别闹。”他声音难得的低沉：“你打不过他，他们家开拳馆的。” “啊？这么牛啊？”良校霸笑得痞痞的，“开拳馆的专业选手来堵我一个学生，犯规了吧。” 邹珏笑笑，“有点，但是又没裁判，学长就吃点亏吧。” 良放肆瞥了眼后面台子上的一群在摩拳擦掌，确实难搞，老林他们也不肯走让他心里没底。 走啊，你们去叫人也行啊，再不走就全围在这儿了。 邹珏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学长们，不走吗？” “让他俩走，我和他留着。” 良曦和推开林霁和叶白，指了指自己和黄熙智。 老黄满脸交友不慎的表情，“我可去你大爷的吧，你是人吗？不带这么偏室友的。” 良曦和笑得心虚还放虎狼之词：“没事，你家有钱治得起。” 黄熙智一脸的You What？ “那我建议你把林霁也留下，他爸官大。” 主要是林霁也能打啊，这位良校霸，你真的了解这几个人的战斗力吗？ 603的大佬们都是什么水准，您转学之前都不看学校八卦的吗？ 叶白刚想往前两步就被邹珏的跟班给拦下了，“没你的事儿，我珏哥想单独和姓良的说话。” 邹珏蹲身紧了紧自己的鞋带，边不愠不怒地开口：“真的就说两句话而已，学长们不用这么紧张，这可是在校园里呢，我还能干什么啊？” 他这话不假，四高的校规很严，但凡群架被发现必然开除。 大家都是学霸选手，不至于搞得那么难看。 良曦和给叶白一个眼色，让他先走，但是叶白没动。 见场面有点胶着，还是邹珏先提议说：“他们不走，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你挑吧。”良曦和应声。 “就实验楼吧，清净。” 邹珏瞥了一眼身侧的独楼。 的确，这个时间实验楼几乎是空的。 “行。” 良曦和搭上黄熙智的肩膀，语气轻松，“也不带他，开玩笑呢。” “当然。” 邹珏朝着身后人道了句：“看着他们三个。” 然后就迈步朝实验走去，“学长自己过来。” “良曦和。” 叶白拧着眉头，他从不疾言厉色，但这时的语气却较平日严肃许多。 良校霸听到叶白的语气微有些愣神，停了两秒还是道：“没事，等我一会。” 接着就转身跟着邹珏进了实验楼。 试验楼的走廊里冷冷清清，邹珏随便走进一间空旷的实验室，良曦和在后面跟上了他，随手锁住了实验室的门，还未转身站定，身后就袭来凌厉一拳。 良曦和迅速反应，抬臂抓住了这一拳，但他的手掌到手腕几乎都被这一拳的力道给震麻了。 “挺有劲的嘛。” 无甚表情地收回手臂，但他整个手掌和手指部分都在不可控制地轻颤。 “居然挡住了。” 邹珏似乎也觉得惊讶，一时笑得更加有兴趣些。 良校霸从刚才的一拳里就知道邹珏是真的想打架了， “你想玩，我可以陪你打一会，但是你不能打我脸。” 穿着帽衫的少年看着良曦和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实在好笑，“学长，你不觉得你的要求有点无理吗？” -- 第66页 “无理吗？”良曦和反问。 邹珏无所谓地摊摊手， “理由呢？” “一是因为我很帅，二是因为我不想让外面人看见挂彩，还有三，” 良少女拉下校服拉链，完美切换成了良放肆角色，“这样我就不会让你很难看。” 邹珏在听到第三点时目光才冷了下来，“我不同意呢？” “那咱们俩的学就都别上了。”良曦和把校服上衣脱下后直接扔上监控摄像头。 …… 偌大的实验室里被打斗声充斥了好一会，直到里面的人都筋疲力尽。 “草。” 邹珏靠躺在墙壁边喘息了好一会才缓缓吐出这个字，“热死了。” 良曦和跪蹲在窗边的地砖上，挽起衬衫衣袖看到自己两边的手肘全部磕青，忍不住轻嘶：“你小子是练搏击的还是练摔跤的？” “你说不让打脸，可没说不让摔。” 邹珏咬着牙站起身，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腹下绞着疼，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甩给良曦和，“你来我家拳馆，没有不打脸的规矩。” “你还没完了？”良曦和看了看身边这张约架性质明显的名片。 邹珏又恢复了他那张邪气十足的笑脸，“记得来，不然下次我不一定会在哪里堵你，学长。” 少年刚打开门锁，身后就响起了声音。 “站住。” “恩？”邹珏停住脚步，想听他还有什么话说。 良曦和吃力地扶着窗沿站直，指了指顶蓬，“校服，帮我拿下来。” “……” 邹珏抬头看了眼挂得巨高的上衣，终于爆了粗口出来，“你他妈扔上去的时候想过还要拿下来吗？” “你踩我，还是我踩你？” 良曦和完全无视了他的吐槽。 邹珏呼了一口气出来，“当然是我踩你，蹲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实验楼的时候，已经旷了一整节课了，叶白抱着胳膊坐在楼门口的树荫下。 “等久了？” 良曦和原本全身上下酸痛，见到叶白还在外面的时候，有意地好好走了几步路。 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叶白被江子瑜踹的那个早上，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后，突然就不瘸了。 “我让他俩先回去了。” 叶白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恩。” 良曦和把外套穿回身上，又看了看叶白眉眼里的淡薄的情绪，“不高兴了？我不是……” “我已经告诉你了，之后怎么样都是你活该。”叶白没有想听他解释。 “好好好。” 良放肆切换回了良少女模式，“被找上门，是躲不掉的啊。” 像他这种职业校霸选手，从来都不是主动去招惹谁，纯粹是因为做派嚣张而一直被找茬。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有一就会有二，输输赢赢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给学校生活加点刺激而已。 邹珏看着树下两人聊着，只高声提醒了一句，“名片可别忘了。” 他身边的跟班闻言立刻循着视线看了良曦和一眼。 他们都知道，珏哥这个人打架向来只有两种态度，绝大多数都是当场打到对方爬不起来，但如果遇到他感兴趣或者暂时赢不了的人，就会给名片交朋友，留着慢慢打。 至少说明珏哥对这个姓良的还有兴趣。 叶白并没有再多看邹珏，只是起身往回走。 “回去？” 良曦和跟上他的脚步。 叶白淡淡说：“语文课。” “又是语文？” 良曦和暗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每次都很巧，“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喊我名字了？就在我进实验楼之前。” 叶白不理会，良曦和的情绪仍然高涨，“你觉得我打不过他啊？关心我？” 走在前面的人淡然回答： “如果我觉得你打不过他，我就不会在外面等你了。” “那你会干什么？” 良某人追问，“你会冲进去和我一起挨揍吗？啊？小精灵。” “你别叫我小精灵。” “那我叫你什么？你都给我起那么多外号了，我就叫一个还不行吗？” 良曦和一路跟着叶白碎碎念，“要不，我也叫你二白？你叫二白那你姐叫什么啊？大龄还是一穷？” “你敢在七高小霸王面前叫任何一个你都死定了。” “真的假的？你姐这么暴躁啊？” 叶白一直头也不回地走路， “等她转来你试试。” “我不试，我就叫你二白好了。”良曦和就在后面一路跟上。 一整个下午加晚自习，叶白的情绪都不是很高的样子，良曦和也没有再去烦他。 放学的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告别，轻描淡写的一句“明天见”就给今天的所有事情画上了句号。 良曦和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得罪到他了，还是说这个人本来就忽冷忽热的。 林霁在自行车棚里解车锁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叶白的恬淡无欲一身轻的样子，顿了顿开口：“你跟良曦和又闹啥了？” “没什么。”叶白把自己的单车推了出来，跨身踩了上去，“走了。” 不过就是一个憨批闲着没事要给自己找麻烦，他根本就不知道邹珏是什么样的人。 他以后，可能麻烦不断了。 林霁只在身后面笑笑，没说什么就骑车跟上了。 第31章 夜深了，临江别墅区里的灯光还是沉静又明亮。 -- 第67页 叶白做完了习题，照例榨了杯果汁，打开“不思阁”手游论坛。 前一天晚上他心血来潮在论坛上发了个帖子： 3服冽门 寻潋门医师固定队伍打竞技场2V2 活跃时间11：00 PM——2：00 AM ID ：闻人刖 也许是因为他的id太招摇，这个帖子几乎一直被顶在首页，下面的回复也是五花八门。 —— 一定要潋门医师吗？滟门医师也想拥有阁主！！ —— 对不起阁主，这个时间人家要睡美容觉。 —— 原来我们阁主是冽门。 —— 阁主，游戏内私聊求回！ —— 散了吧，要操作的，手残党怕被喷哭。 —— 特意进游戏查了阁主id 3服竞技场单排战绩目前冽门第二，目测是个爆氪玩家。（小声bb：3服冽门第一是我大师兄逍遥！） —— 伪前排帮大佬@3服潋门大师兄步云，二师兄蓝孑，三师姐闻人奶茶！ —— 潋门大师兄刚把冽门揍回剑冢，你们就又开两家联谊会了？ —— 楼上别引战啊，步云大师兄自己都说了，只是玩家间的事情，流派之间没有隔夜仇！ ……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回复太多叶白也只是大概地扫了一眼，然后就登入游戏了，个人私聊频道几乎要爆炸掉。 各种问固定竞技场的问题，各种向阁主打招呼，各种刷存在闲聊……在众多私聊中，突然闪过的一条引起了叶白注意。 步云（私聊）：在否？ 时间显示就在十几分钟前，叶白敲字回了个：恩。 对方也是在线状态，很快就有了回复。 步云（私聊）：聊聊？ 闻人刖（私聊）：绑定竞技场？ 因为叶白刚刚发过这个帖子，而且有人在贴下@了他，所以自然而然地先想到绑定竞技场这件事。 步云（私聊）：啊？我是想问，你id卖吗？ id卖吗？ 叶白显然没想到他是问这个事情，愣住了一会，对面人又发送消息过来。 步云（私聊）：我正好有两个参赛奖励的改名道具，考虑一下？ 在不思阁手游中，角色的名字是不能随意修改的，只有在大型赛事或者周年活动中，才可能获得稀有的改名道具，游戏黑市中向来有价无市。 闻人刖（私聊）：不卖。 步云（私聊）：恩。 步云（私聊）：如果是我的我也不卖。 闻人刖（私聊）：……你是觉得我很好骗？ 步云（私聊）：我只是从你的配装看，觉得你人傻钱多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还没有别的意思，这嘲讽简直在字里行间了吧？还没来得及回复，又有新消息发来。 步云（私聊）：你想打潋冽2V2？ 闻人刖（私聊）：没打过，想练。 步云（私聊）：组我。 叶白把组队邀请刚刚发送过去，对方就同意了，接着就有正在匹配2V2竞技场的系统提示。 在不思阁的手游设定中，竞技场内除了1V1是本服匹配外，其他所有阵容都是全游匹配。这一局，他们就匹配到了5服的两个女性滟门角色。 在不思阁各流派中，滟者善琴舞，色艺双绝，惊才惑世。 该流派角色建模精致，服饰也华美无比，在设定上是个能奶又能打的强势流派。但也同样因为流派设定，使其不受男性玩家青睐，所以游戏中的滟门角色大多为女性玩家控制。 才一刚开局，对面两个金钗水袖的滟门角色就盈盈行礼。 竞技场敌对：小女子见过门主，请赐教。 竞技场敌对：步云师兄，滟门师妹有礼了。 滟门角色在竞技场开局时有五秒钟的琴舞特效，该时间内双方只能布阵不能攻击。 叶白在这个间隙看到队友医师一袭白衣，玉冠束发，青丝如瀑，轻功凌上塔尖居高临下对闻人刖的角色施放了银针技能的补血加持。 而他的冽门角色因为杀手设定而漆黑一片，黑衣黑袍，黑发马尾还有黑色遮面，只露出一双凌厉的黑眸。 这样的角色似乎和他们现实中的样子都不大相配。 就在叶白走神的时候，五秒的特效已经结束了，两个滟门角色一同攻来，软剑极刺，两套技能接上。 叶白切回视角的时候，自己的角色只剩一层血皮，如果没有银针加持就该直接去世了。 步云立刻大招回血，同时给两敌对角色挂毒，但两个滟门打法刚猛，掉血也完全不退，直到强杀掉叶白的冽门才拉开距离抚琴补血。 竞技场友方：这波我的锅，完全想不到你会被俩花里胡哨的流派秒得这么快。 竞技场友方：开局不动，你是在沉迷对面美色吗？ 竞技场友方：人家大招都开到你脸上了，你是不是该把脚拿下去换成手了？ 竞技场闻人刖：…… 两秒钟冒出来三长句，这家伙的手速怎么回事？ 手机屏幕上抹榴莲了？嘲讽味这么重。 最终这一场输掉了，步云对两个滟门，一打二，你来我往，杀不掉也死不掉，十分钟期限到，因为本方减员被系统自动判定为负。 退出竞技场，叶白收到一条新私聊。 步云（私聊）：太菜了，告辞。 系统消息：步云退出队伍，您所在的队伍已解散。 -- 第68页 作为爆氪玩家，被人说菜应该是最没办法忍受的，叶白扶额了一小会，为了雪耻又豁出面子打开了聊天框。 闻人刖（私聊）：那个……我刚才是沉迷你美色来着，再给个机会？ 步云（私聊）：操作虽然菜，审美倒是还行。 步云（私聊）：不打了，睡了。 不管良少女是真睡这么早，还是随口敷衍，叶白也只是回复了个恩，然后就关闭了对话框，打开了自己的信息栏。 怎么就人傻钱多的配装了？ 简直是不开嘲讽就会死星人，不理会他的话，在游戏界面接了主线任务开始刷级。 叶白今天要做的任务叫“阁主的命脉”，这是几乎所有玩家都反复刷过的任务。完成该任务会奖励大量的经验道具，还会随机掉落阁主残卷。 阁主残卷共十张，记录着阁主早年与他的爱人相识相知、三书六礼、相濡以沫、天人各一方的凄美故事。 在不思阁的手游设定中，阁主闻人刖是个极其痴情的男子，他曾为爱人受刖刑，历尽千辛万苦，而他的爱人却重病缠身，客死他处。 此后闻人刖虽创立不思阁、独步天下，却再无欢颜，青灯孤影，一生怀一人。 叶白虽然对残卷中的故事没什么兴趣，但道具经验奖励还是很诱人的，所以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来刷这个任务。 玩家A：阿！我不刷了！这个任务我刷一次，眼睛就哭肿一次，我的阁主夫人又死了一次啊！ 玩家B：我去！我刚才在副本里看见有个“闻人刖”的id，吓死我了，我以为阁主诈尸了！ 玩家C：我的残卷都集齐了，什么时候给我召唤神龙啊？ 玩家D：听说深夜爆神器概率大，求人品爆发啊！ 玩家E：楼上你别想了，这个副本的神器掉落率绝对是零！ 系统消息：宝器配英雄！恭喜玩家“闻人刖”通关“阁主的命脉”副本时，拾取潋门神器“逆芒”。 玩家D：！！逆芒！这件神器是真的存在的吗？ 玩家B：打脸了吧！说零概率马上就爆出来。 玩家F：我和欧洲玩家之间就差了一个id啊！ 玩家G：逆芒是潋门神器啊，这位阁主是冽门，这转手卖掉岂不美滋滋？ 玩家H：楼上的朋友，你点开阁主id看一眼再发表评论，你看看阁主的满金装差不差这笔钱。 玩家I ：我好像在论坛上看到过这个大佬要找绑定医师，在下潋门一枝花，看我鸭…… 我什么都不要，借我摸摸你的逆芒就好。 叶白只是打完副本随手一开箱子，就看见了金灿灿的神器，接下来私聊又爆掉了。 这把神器与他流派不匹配，也没办法绑定，给良少女留着好了。 系统消息：宝器配英雄！恭喜玩家“夏时雪”通关“不空城”副本时，拾取冽门神器 “白首”。 消息一出，世界频道再次炸掉。 玩家B：刚才冽门玩家爆潋门神器，现在潋门玩家又爆冽门神器？？系统会玩！ 玩家D：是我不配了，刚从不空城副本出来。 玩家F：不说了，刷副本去了，顺便鄙视欧洲人。 叶白的聊天界面忽然闪出两条消息： 夏时雪（私聊）：剑客小哥哥，要不要换神器啊？白首换逆芒。 夏时雪（私聊）：不过逆芒比白首价格更贵，我可以补差给你，小哥哥有意换的话，我再去仔细问价。 叶白没有犹豫地回复了消息。 闻人刖（私聊）：我不打算卖逆芒，如果你想卖白首的话可以给我价格。 夏时雪（私聊）：哦，这样啊，那好吧，白首我留着也没用肯定要卖的，就挂在交易行吧，价高者得。 夏时雪（私聊）：不过，小哥哥，我能不能偷偷问一下，你为什么不卖逆芒啊？ 叶白手指微顿了一会后敲出了几个字。 闻人刖（私聊）：因为我未来的绑定医师。 夏时雪（私聊）：阿！我死了！这怀里的绑定输出突然就不香了！ 叶白没有再回复，打开交易行界面，在刚上架的神器“白首”一栏中直接给出了一个行情最高价。 看到竞价成功的系统提示以后退掉了游戏。 退出游戏模式的手机收到消息，轻微震动了一下。 叶白点开，看到林霁发来的消息。 —— 没睡呢吧，出去吃点东西？ 看眼时间，快凌晨两点了，平常林霁虽然能熬夜学习但也不至于到这个时候，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吧。 手上打字发过去一条。 —— 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很快又收到了林霁的回复。 —— 你来，骑车轻点。 放下手机去披衣服，骑上单车出门，到附近的24小时店里随便要了点夜宵。 倚着车子等铁板鱿鱼的时候，刷了一下朋友圈，居然看到良少女刚发了一张不思阁的竞技场战绩截图，配文：现在玩游戏不需要带脑子了吗？ 叶白拧着眉头在截图里找到了自己的id。 辣鸡医师，带不动我还不从自身找原因。 随手又翻出论坛上的那个潋门打冽门的教学视频，标星收藏，回头找时间再去研究。 “你的铁板烧好了。”摊主把打包好的食品袋递向叶白。 “谢谢。”叶白接了袋子，又重新踩上车子骑进了别墅区。 -- 第69页 临江一片一共有三大别墅区，林霁家住在小户型雅致风的天海区，叶白自己家住在私密型林园风的苑南区，中间还隔着一个面积最大的水御区。 这个距离说近倒也不近，每次他们俩每次大门口分开后都还得各自骑个十分钟的路程才能进家门。 今天都由他一个人骑，就觉得有点远了。 将近凌晨两点半，叶白才在林霁家楼下发消息给他。 —— 出来。 没过两分钟，一个穿运动装的身影就从二楼的某扇窗户里探身出来，低头看见了停在院边的叶白，然后从窗台爬了出来。 这个敏捷的身手，甚至不需要犹豫落脚点，绝对是惯犯了。 林霁几下就从二楼的平台爬跳到了地面，然后又从围墙翻了出来。 叶白坐在院外的石椅上，把一罐气泡水递给林霁，“怕你走太远会被发现，帮你买回来了，你喜欢的那家铁板烧。” “这是什么神仙朋友啊。”林霁拉开气泡水的拉环，凑到嘴边灌了一大口。 第32章 两人就坐在凌晨的路边吃了会铁板烧，叶白才开口问他，“怎么了？和你妈吵架了？” “怎么可能。”林霁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 一个说话永远温声细语，且带有说教意味的人，平常声音还没叶白大呢，怎么可能吵得起来。 顶多就是冷战吧。 “那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叶白用餐巾纸擦了擦手，一只脚踩在石凳上，端着气泡水自顾自地喝着。 林霁的眼神没有焦点地落在远处的树丛里，“我就是突然发现一件事。” “恩？”叶白抬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在我妈的抽屉里找到了她和我爸的离婚证。”林霁说，“日期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哈？”叶白惊奇。 林霁的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是大家闺秀，这应该是同学圈里的模范父母了吧。 怎么可能会？ “你也惊讶吧，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林霁吃了两颗牛丸，没有再接着说话了。 这几年，爸的官职是越做越大，从来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妈也是个绝对称职的全职太太。 虽然爸工作忙，没有时间管家里也没有时间关心自己，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已经离婚了。 而且是这么和平的又瞒得滴水不漏。 感情破裂，外遇，对现有生活厌倦，还是因为我？ 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啊？ 林霁其实并没有很难过，他只是不明白。 叶白偏头看了身边人一眼，刚好与他对视在了一起。 林霁把气泡水的罐子握地沙沙响，沉着声音说：“我总觉得我妈瞒了我什么，这几年她也对我也有了更高的期望，所以才会越来越严格，但是我想不明白，这种被装蒙在鼓里的感觉，让我很难受。” 夜里的冷风吹过，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叶白紧了紧衣领，拿着气泡水安静地坐在一边。 林霁知道，身边的人不会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事实上自己也并不需要人安慰。 叶白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能这样大半夜不问缘由的出来，陪着吃夜宵再说说话，就已经让自己心情好了不少了。 良久，叶白抬了抬头，用一贯温和的语气开口：“你见过凌晨两点的月亮吗？” 林霁被问地一怔，忽然又笑了起来。 又一条清奇的脑回路。 真的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交上这些奇葩朋友的。 两个人一直在路边坐到了凌晨四点钟才各自回家。 太阳像往常一样在临西的城市上空升起来，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四高也是一样。 “良曦和啊，我的天。” 早上7点20分，七叔早餐店的豆浆摊前就排满了人，其中最抢眼的就是那位平常8点钟才进高三院门的良校霸。 “他在排队买豆浆？！” “呃，看样子是的。” 临西四高的早自习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十五分，之后有30分钟的学生早餐时间，而七叔店的豆浆通常会在20分钟之内卖完。 两分钟以后，良曦和排在了队伍的最前端。 “两杯豆浆，一杯正常，一杯加糖。”打了个哈欠后才扫码付款。 “两杯，两杯，他在给谁买豆浆啊！” “一杯加糖，还是个喜欢甜食的。” “你们好无聊哦，人家就准备自己喝两杯，两种口味一次拥有，不行吗？” “说完你自己信吗？” …… 良校霸把手机装回上衣口袋，无精打采地从队伍里走出来，并没有周围正低声讨论的同校女学生。 “哟，良哥。” 十二班的方圆刚从早餐店里拎包子出来，正巧看见看见良曦和提着豆浆，不禁疑惑：“你不是不上早自习吗？” “不上自习还不能吃早饭了？” 良校霸还是睡眼迷离的样子。 曾经也是一条能五点半就爬起来背单词的汉子，现在七点起床也睡不醒。 方圆满脸同情道：“那倒不是，但是你这有点早啊，至少还能睡20分钟吧，瞧你困这样。” “怕迟到呗，好好表现一下。” 少年抬手揉着眼睛，随口胡诌。 -- 第70页 方圆下意识地回答，“今儿第一节 又不是语文课。” 可别提语文老师了，说多了都是孽缘。 良曦和背过身懒惬地摆了摆手，“买你的早点吧。” 瞧着大佬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方圆一边念叨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边挥手。 叶白和往常一样，在7点50分左右与林霁一起踩着单车进校门，走进班级的时候看见靠窗最后排的那人已经坐好了，着实有些意外。 经过他身边时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厚册子，是一本连封皮都没有的原文旧书，还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小字。 “看什么呢？” “从小五店里拿的盗版书。” 那人懒懒地应了一声，然后在清晨的阳光里伸了个漫长的懒腰，“就是也没看懂讲什么。” “你这是嫌自己不够困还是拿它当英语改错题看呢？” 叶白斜着眼睛对大清早上的人间迷惑行为表示难以理解。 良曦和好一会才舒展完他的腰间盘，然后又开始活动缓解他所谓的肩周炎，完全一副老年人晨练的架势。 叶白看他这个浑身酸痛的样子就知道是因为和邹珏打架才这样的，那小子根本就不是谁都能应付得了的。 “果然通宵打游戏伤身。” 原地做了半套体操的良某人如是感叹。 你管十一点半下线叫通宵打游戏，那我岂不是每天都修仙了？ 叶白腹诽，垂眸回自己座位懒得理他。 “哎，给你。” 身后人忽然从窗台边拿了杯豆浆出来递到他眼前，“加糖了，还热着呢。” 看着熟悉的七叔豆浆杯，叶白又停住了脚步，“你怎么总能买到他家的豆浆啊？” “很简单啊。” 良校霸极其自然地传授方法：“随便找个学生去跑腿，不行就揍他。” “要不然怎么说你挨打活该呢？”叶白伸手从他手上接过豆浆杯，果然还很热。 良校霸笑得一脸流氓气：“不生气啦？” 虽然半晌前桌人都没有回答，却听到了他喝豆浆的声音。 满意地收回视线，正准备接着看盗版书，余光却瞥到了隔排的方圆正用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自己。 “呃。” 方圆同学与当事人四目相对顿时有些惶恐尴尬。 “好吃吗？” 良校霸侧身靠在墙壁上，表情亲切极了。 “啥啊？”方圆竟被对面的四月春风吓得咽了口唾沫。 难道是狗粮？ 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还要被灭口怎么着？ 良曦和说：“包子呀？不然你还吃了什么？” 方圆还没答话，林霁就风风火火地从后门进了教室，然后一眼瞧见了叶白的豆浆杯。 “我说老良，你反正都起早排豆浆了，也给我带一杯能死啊？吃独食可没朋友啊，你俩还欠着我和老黄汽水呢。” “这……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方圆看了眼良曦和又转向林霁，最后如蒙大赦地跑出十二班教室。 “什么谁说的？”林霁听得一头雾水，奇怪地看了眼跑开的方圆，“隔壁十一班班长说的啊。” 正说话间，今天的值日生赵毅也拎着拖把从前门进来，看见良曦和直接感叹一句：“良哥今儿没迟到啊，为了买豆浆吧？你看，美食永远对人有吸引力。” 大嗓门的体委放下扫除工具再一回头，看见叶白也拿着杯豆浆。 “哟，叶草也买了？他们家豆浆这么好喝呢？你们不上早自习的都为了这个特意排队啊？那明早我也去买一杯。” “别说了。” 某校霸扶额感叹，这世界真小。 摸着良心说话，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你们总盯着我干什么啊？这以后不戴口罩都不能出门了吧。 赵毅茫然：“咋了，我说错啥了么？” “没怎么。” 叶白把手里的豆浆杯轻轻放下后才开口，“他家的豆浆是不错。” “哦。” 钢铁直男赵毅也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便转了话题，“那个，中午约了9班打篮球，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一起吧。” 林霁刚比了个ok的手势上课预备铃就响了，接着化学老师捧着一摞书册进了教室，大家立刻散开各自回座位。 叶白趁着侧身从书包里拿化学卷子的时间，朝着身后人轻声道一句，“全世界都知道你去排队买豆浆了，就只有我不知道？” “那又能怎么样？” 良曦和淡然自若地微扬眉梢，“豆浆不热了，还是不甜了？” “好像没变。” 叶白笑着转身回去坐直了。 豆浆完全喝完了，还能感觉到那种甜而不腻的味道。 十二班的化学老师是位中年女性，知识渊博，讲课风格独特，为人亲和又极有原则，在学生们间很受敬爱。 对于良曦和而言，这位化学老师和老班商宇是他转学以来最有好感的两位老师。 就在认真听讲时，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纸团正正好好打在他的鼻尖上，下一秒从他的脸上弹出去掉进了叶白背后的帽子里。 被纸条边角打得鼻尖刺痛，良校霸拧着眉抬起了头，不悦地朝着右手边方向找寻过去，然后在墙边第二排看到了正双手合十疯狂点拜的赵可芜。 那人一个纸团打中了传说中“朝我扔纸团者，虽远必揍”的知名校霸，这会正惊慌地道歉，从口型中能读出他说的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第71页 良曦和与赵可芜不熟，只是在群聊里面搭过话，也知道他和林霁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缓和了下表情，面向赵可芜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对面的人疯狂摇头：不是！不是！ 校霸又指了指前桌的叶白：给他的？ 对面人仍然疯狂摇头：也不是！ 良曦和茫然了半刻，那你想给谁？ 赵可芜瞥了眼讲台上正激情讲解的化学老师，然后悄悄地打了两个数字手势。 良校霸数了一下坐标，发现竟然是中间排的林霁，顿时摊了摊手。 不是吧兄弟，你这扔纸团的技术也太差了吧？你是怎么做到偏离这么远的？？ 长叹一口气，给他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纸团掉进了叶白的帽兜里，良校霸只能暗戳戳地伸手进去摸，指尖刚好像碰到了的时候，那人就一个前伏给躲开了。 “别闹。” “你别动，你帽子上面有个虫子，我帮你拿下来，过来过来。” 良曦和轻声哄骗着让叶白靠回来点，前桌人闻言还真的照做了。 良某人又得以伸手在叶白的帽子里摸了两下，但因为手臂不太够长也没有摸到，只能试着从下往上抖了一下。 他原本是想让纸团弹出来，却不料力气大了，小纸团直接从叶白的圆领衬衫口蹦了进去。 “喂！” 以为是虫子钻进了衣服，叶白反应很大地颤了一下，然后直接低身提着衣襟抖动起来，结果是一个小纸团从他的衣服下掉了出来。 叶白的表情在这一刻很是复杂，最后只道是良少女的恶作剧，嫌弃地轻啧了一声，一脚踢开纸团，回去坐好继续上课。 “别踢啊！” 再阻止也来不及了，叶白这一脚把纸团踢到了中间排座位，距离林霁已经不大远了。 良曦和觉着自己好像又惹到了前桌，一时心虚就也不大爱管别人的闲事了，随手抽张纸巾揉成团扔出去砸了林霁脑后一下。 “干什么？” 林霁停下正在抄板书的手，转头看了过来。 良曦和指了指他脚边的小纸团，又朝着赵可芜的方向胡乱指了一下，然后便低头下去不再理他们了。 可惜林班长没有get到他的意思，疑惑地看了眼脚边的纸团，俯身把它捡起来后又转向赵可芜，动了动嘴唇：你的？ 这一次赵可芜点头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如预期中的那样发展。 领会错意思的林霁居然抬手朝他扔了回来，白色的小纸团在半空中划出很长的一道抛物线，最后相当精准地落进了他桌子上的笔袋里。 What？？！ 赵可芜直接傻掉，半个对角线啊，这是林班长炫技吗？ 第33章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把教参摔在了讲桌上。 “没完了是吧？！” 她生气时眼神凌厉，镜片下的瞳孔似乎在泛着蓝光。 “我忍你们很久了，一个破纸团子，第一传给第二，第二踢给第三，你们这是上课呢，还是开联谊会呢？！” “昨天下午逃课，今天早上第一节 就开始作妖，原来的区一区二都掉到第二第三去了，不反省就算了，还跟着新第一狼狈为奸，怎么心这么大呢，我看你们是越大越回去了！” 什么叫和新第一狼狈为奸？ 良曦和低着头腹诽了一下这位老师的用词。 不过自己这次倒也不算冤枉，躺着也中枪的人，是叶校草。 “月考刚过去几天啊？对，都会了是吧？林霁化学满分，良曦和化学满分，叶白你考多少？！我看你是不想好了，你给我站起来！” 面对化学老师一阵炮轰般的责骂，叶白抿了抿唇瓣，听话地站了起来，还把椅子收到桌子里面去了。 “我去，点名骂了，全学校就咱化学老师一人能这么骂叶白吧？” “不愧是我良哥，课堂作妖都带着双学霸。” “罚站了罚站了！ 我的妈呀，校草被罚站了，我好想拍照啊！” “哎，哎，良哥和班长也起来了。” “三足鼎立，这阵容千年等一回。” …… 在学生的窃窃私语中，林霁和良曦和也自觉地收椅子站了起来。 “都站着反省，不像话。” 化学老师一抖卷子，单手敲了敲黑板，“别看了，你们还觉得自己比他们仨强啊？来，接着讲。” 一时，教室内除了讲解声和翻书声外再没有其他声音，同学们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 林霁被罚站的时候还侧目瞥了良曦和一眼，那人正悄悄地把自己桌子往后挪，给前座人更宽敞的空间。但叶白专注地看着题纸完全没抬头，明显是在强压着火气了。 一阵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化学老师扔掉粉笔头，拿上书册，边下讲台边朝着罚站团开口。 “理综办公室，三个都去！” 从初中开始就没有过任何违纪记录的叶校草，在理综办公室挨骂还被示众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从办公室回班级的路上，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奇怪的是其他两人也很安静。 林霁是因为他实在不明白那个纸条到底是谁传给谁的，而良曦和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解释。 赵可芜一直守在班级门口，看见三个人回来直接扑上去道歉。 -- 第72页 “对不起，叶草！良哥！……” 直到听完事情得全部经过，林霁才恍然，原来纸条是给他的呀！ 叶白理了理自己的帽衫，语气十分和顺地对赵可芜说：“没事，我先进去了。” 良校霸挑着眉毛，指着小赵同学道：“好好练练扔纸团技术不行吗？都偏到南半球去了。” 说完不再理会其他人，也紧跟着进了教室。 叶白进门后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面对着良曦和的桌子，面无表情地站立着看他。 “叶草，有话好好说。” 良校霸赔笑着，“你可是个好脾气的人。” 叶白自己也不明白，他其实一向都不大在意别人的眼光或是作为，除了非常熟悉的人之外，无论其他人做了什么事，他最多只是会觉得不舒服，并无火气可言。 但是，对于良放肆，他真是觉得这人欠缺的不只是一两顿毒打。 “我以前也觉得自己脾气很好，但是现在突然发现，可能不是。” 良校霸干笑两声：“咱不至于吧？” 叶白反问，“不至于什么？” “这点小事不至于割袍断袖吧？” 良放肆原本笑着，看到叶白的脸色逐渐难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卧槽……口误了。 “断什么？”叶白拧了拧眉毛。 某人立即改口， “断义，断义！” “你的词汇量还真是让我惊讶。” 叶白冷冷地瞥了良某人一眼后，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这一节课，后面的同学格外安稳，但叶白仍然烦得听不进去，索性拿出手机摆弄。 酒肉朋友的群聊里，黄熙智发出了一张刚才他们三人在办公室里站排的背影照。 黄熙智：瞧瞧，这都是谁家的小帅哥啊。 黄熙智：看看，这一个个站得笔直笔直。 黄熙智：品品，他们三个上镜是啥心情？ 林霁：你别骚啦，烦死个人。 黄熙智：我让你品品而已，怎么就骚了？ 叶白：等你考进大榜前三名的时候，自然会理解，散了吧。 良曦和：等你考进大榜前三名的时候，自然会理解，散了吧。 林霁：等你考进大榜前三名的时候，自然会理解，散了吧。 黄熙智：……%@#%*！! 叶白返回界面，发现有来自良少女的未读消息，他的纯黑色头像十分有辨识度。 【你是不是对特别熟的人才会有脾气啊？你这叫窝里横，是病得改。】 去你的窝里横，什么时候和你一个窝了？ 叶白刚想打字回复，就听到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这会路面已经湿了。 雨点像是越下越密，被风一刮都落进了窗沿里，接着少女就从后座站起来把窗户关上了。 这天气，中午和九班的球赛应该是约不上了，还是回宿舍去打游戏吧。 酒肉朋友群聊里林霁问了句有人带伞吗。 黄熙智：你见过靓仔打伞吗？ 林霁：你带伞了我就可以打给你看啊。 黄熙智：我为什么要带伞啊？我们班十几个小姑娘要送伞给我呢。 林霁：送伞给你让你帮忙转交叶白吗？ 黄熙智：不，说得比较委婉，说让我和叶白一起打。（微笑表情） 林霁：哈哈哈哈，今日快乐源泉。 黄熙智：趁着这股快乐劲儿想想中午吃啥吧。 林霁：这么好的雨天不吃鱼可惜了。 黄熙智：吃鱼的话就提前定吧，我俩来三斤酸菜鱼，给窥屏的两个来三斤水煮鱼。 黄熙智：那俩人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啊。 叶白看到这里指尖点了点屏幕，加辣两个字还没发出去就看见群聊中又跳出一条消息，紧接着自己的消息也出现在了屏幕上。 良曦和：加麻。 叶白：加辣。 林霁：你俩可真是每次都窥屏啊。 …… 午休时，雨下得并不大，只是一场秋雨让天气又凉了不少，高三小院外的路不大平整，也积了不少的水。 黄熙智出教学楼时带了两把伞，他和林霁一把，叶白和良曦和打一把。 叶白今天穿了一双白色的高帮帆布鞋，良曦和单手撑着伞走得很小心，却还是给他溅了泥。 “要不你自己打着吧。” 良曦和把伞柄朝着叶白的方向递了递，自己立时大半个身子都露在雨幕里了。 叶白原本低着头很认真地看路，听他这样说就抬了头，盯着少女的正经脸两秒钟，忽然就笑了出来，眸光干净清亮。 良少女被他极好看的笑容感染，一时有些恍惚，直到听见他半开玩笑的语气，“没事，回去给我刷了就行。” 良曦和问： “给钱吗？” “那就看你刷得干不干净了。” 叶白抬手，把伞杆朝着反方向推了一把，“举好，水都淋我身上了。” 黄熙智推荐的餐馆从不让人失望，这家店的水煮鱼做的也是一级棒，加麻加辣的汤汁红亮养眼，花椒辣椒沸腾满盆，却是油而不腻、辣而不燥。 至于那盆酸菜鱼，良校霸几次试图伸筷都被打了回来，所以根本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反正雨天在锅里捞鱼是件让人快乐的事儿。 良曦和是个非常能吃辣的人，虽然不像他曾说过的那样无辣不欢，至少在平常生活也真的极少遇到什么人能和他承受同等辣度，但叶白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 第73页 在林霁和黄熙智两个滴辣不沾的人眼里，叶白和良曦和吃饭就如同是在对饮辣椒水。 良少女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对面的叶白身上，他吃相斯文，夹起的每一块鱼肉都用筷子细细地拨过才送进口中，所以并不会从嘴巴里吐刺出来。 或许是吃的太辣的缘故，他现在的嘴唇与平常自然的唇色相比要更加红润些。 他领口露出的锁颈肤色看上去要比脸上还白半度，泛着荧透的光，似乎能透过皮肤看出细瘦的骨形。 正专心挑刺的少年忽然抬起了头，良某人迅速收回视线，还塞了口豆芽菜掩饰刚才的目光，却不小心间把辛辣的汤汁呛到了喉咙里，立时转身过去轻咳。 叶白起身去帮他拿取纸巾，良少女自己呛了两声后随手拿了对面的水瓶拧开。 “嗯！嗯……别……” 黄熙智刚把一大口米饭送进嘴里就看见良曦和欲喝叶白的水，立即含糊阻止。 良曦和已经两口矿泉水咽下去了，再抬头才看见对面人惊恐的眼神。 “我去，你把叶白的水喝了？！” 黄熙智似乎看见了相当恐怖的事情，那家伙的东西不给人碰的…… 林霁虽然也有点惊讶，但是没有老黄表现得那么明显，毕竟这位姓良的小哥哥现在还盖着叶草的棉被呢。 良曦和一时有点怔神。 恩，喝了呀，再让他拿瓶新的不就行了吗？这两个人的表情至于这么……惊恐？ 已经拿了纸巾回来的人看见自己的水瓶从良少女手里放下，“你喝我水了啊？” 良曦和老实承认，“恩，我刚才太着急了，你再拿个新的吧。” 叶白轻声应着，手上拿起被喝过的矿泉水瓶直接扔进了桌边的垃圾桶。 我靠，这个洁癖鬼，你放在那不喝不就行了么，居然扔进垃圾桶了。 有必要这么不留情面吗。 抬眸看了眼叶白，神色相当委屈，“不是，你能不当着我面扔它吗？” 叶白自然地瞥了一眼被扔掉的水，“就剩一口了，你还要啊？” “就算剩一口你也不用扔得这么干脆吧？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叶白隔着桌子把纸巾递过去没有再搭话。 黄熙智看了林霁一眼，然后沉默着塞了自己一口米饭，心里对良曦和暗道：这是个狠人。 饭后回寝室的路上仍然下着雨。 良曦和撑着伞，一路雨声入耳如来时一样，但他却觉得身边人跨水坑的动作没有那么专注了。 “对不起啊。” 叶白突然开口，声音轻和却歉意十足。 “啊？” 良曦和懵了一下。 他怎么了？突然间要道什么歉？ 叶白轻声解释，“真的是看到剩下瓶底随手就扔了，不是因为你喝过了。” 良曦和这才反应过来，轻笑，“以为我介意这个？” “不知道。”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叶白时不时会被良曦和举着伞的胳膊给撞到，“你介不介意是你的事情，不过怎么说都是我做得不对。” “你说你这样的，连间接接吻都接受不了，以后能kiss吗？” 良曦和见他这会软得可爱，偷偷说句骚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这是两码事。” 叶白并没有想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还有啊，接吻就是一件直白表达爱意的方式，间接没意义，少女。” 哦豁，被听出来了。 良曦和只能接着话往下说，“原来你喜欢直接的。” 等了半天，都没有再听到叶白搭话。 他这人有个能力，不愿理你的时候就不说话了，而且还并不会让你觉得特别尴尬。 黄熙智住在B栋宿舍楼，和另外仨人在大楼门口分开，临走还叮嘱他们别忘了还小姑娘的伞。 良曦和跟林霁叶白一起回了宿舍，把伞晾在门口后就人没影了。 叶白一个转身的时间就找不见了对床，一边换着拖鞋一边嗤笑，“要给我刷鞋的人呢？” 林霁爬到床梯上笑着猜测，“谁知道，尿急吧。” 叶白也没多说，随手拿了个盆装上鞋刷和清洗剂就出门去刷刚溅了污泥的白帆布鞋。 这个时间水房里一般都没有人在，随便找了个水龙头准备放水，晾衣房里的窗好像都开着，正嗖嗖地往这边灌着冷风。 叶白想要把窗户给关上，刚避着水滩几步迈过去，就看到了里面的良曦和。 第34章 他单只胳膊撑着窗台站着，另一只手里夹着根抽了一半的烟，正盯着外面的雨幕发呆，从阳台吹进来的雨落到他手上也浑然不觉。 忽然回过神，把烟递到嘴唇边吸了一口，稍顿会后呼出一层薄淡的烟雾，又马上就被风吹得四散。 忽视掉他抽烟时的老练动作，只从侧面看长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校服也穿得利落干净，完全和问题学生搭不上边。 叶白没有叫他，直到良校霸自己抽完了烟转身过来时才发现门边还有一个人。 “哟。”良曦和挑了挑眉，把烟掐灭后用绿箭的糖纸包裹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动作熟练得暴露了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在这抽了。 “为了抽烟还特意嚼了条口香糖？”叶白打趣。 良曦和扬唇笑笑，“仪式感必须要有。” “抽完了就关上吧，怪冷的。”叶白指了指他身后的窗子。 -- 第74页 “好嘞。”良曦和应声。 他从身边经过时，叶白并没有闻到什么烟味，大概是身上落了雨的原因，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青草味。 良曦和回到寝室的时候，林霁已经在床上躺尸了，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 爬上自己的床位躺着，盯着天花板出了会神后忽然开口： “老林。” “ 啊？” 林霁翻了个身从自己床位探头出来。 “为什么叶白的水不能喝啊？” 良曦和仰躺着，想起了刚才在餐馆里时林霁和黄熙智惊恐的表情。 “洁癖呗。”林霁盯着棚顶的圆灯揶揄，“你连他的被都盖着了，还关心这个干什么？” “就这？”良曦和还是觉得奇怪，从别人嘴里了解到的叶白和自己认识的那个永远有很大出入。 “其实也不是。” 林霁又倒身回到床上，轻阖上眼，习以为常道：“他这人就是有点特性而已，和真正的洁癖不一样。” 一个学区也没多大的地方，普通学生之间基本都有了解，更何况是叶白那样出名的。他在初中时是什么样，到了高中里也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但是传着传着难免会变点样子，就比如他洁癖这件事。 而且就算是十佳校草叶白也会有一段黑历史，只不过说起来有点考古了。 “他刚上初中的时候吧，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没现在这么爱说话，还是个暴脾气。” 正躺在床上放空的良曦和听林霁这样说，不免唏嘘，“他现在爱说话？” 无论怎么看，叶白也和这个形容沾不上边，虽然谈不上高冷，但也很少主动提起什么话题。 “已经够可以了，和以前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干的性格简直天壤之别了。” 林霁回忆起刚认识叶白那会还是不禁皱眉，“那一阵子，他可真是暴躁啊。” 良曦和估算着：刚上初中，正好是叶泠提起过的，他父亲去世后两年左右，刚被家里送出来，叶白还处在最严重的焦虑期。 “我记着刚开学没多久，就有一个同班的男生私自动了他的东西，叶白发现后当着老师的面就动手了。那时候才初一没多大，他硬生生用拳头把那男生的头打得全是血，当天人家就进医院了，听说伤得可重了，出院就退学。叶白一战成名，从此以后就没人敢碰他东西。” 林霁大概回忆了一下，老黄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留下了心里阴影，这些年混在一起，骚归骚，但是从来不拿叶白以前的事儿开玩笑。 良曦和有些惊讶，“这小子小时候这么牛啊？怎么长大了反而不野了？” 林霁想了想才说，“倒也不是，他小时候也可瘦了，小胳膊小腿的看着也不像能打过谁的样子，就是脾气爆而已，反正是真的很敢上，生性得可怕。” 那时的叶白简直像一头困兽一样，身上和心里都长着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步。磨合在一起的第一个学期，他们不知道打了多少架才逐渐互相认同，林霁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他还能陪自己一起看凌晨的月亮。 良校霸不禁笑道：“那能长大也是运气不错了。” 算算时间，正好是自己被领养走的那一年，叶白被送来了这个城市。这种小朋友就是运气好，没有遇上当时的自己，不然一天打他一百遍都是少的。 “他二姐比较牛啊，从小飒到大的护弟狂魔，打架、砸钱基本没有人能硬碰硬，就那段时间，谁敢招惹叶白一点，都是嫌命长了。” 老林感叹着，他一向是帅气开朗的形象，现在竟然展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叶泠…… 良曦和回想起叶白说的那句话：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我姐。真的不能想象，如果没有叶泠，叶白会是个什么样子。 静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了现在老林和叶白形影不离的场面，“那你和老黄是怎么感化叶白的？” “用爱发电呗。”林霁直言，“想想那时候我和黄熙智，根本是在被打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不过他也没暴躁很久，后来一个学期慢慢就好了，熟了以后发现这人也还可以。” 一个脾气大点的富家少爷，简直和他们俩臭味相投。 “后来呢？”舞池精灵总是带给自己太多的意料之外，良曦和总觉得想了解他更多一些。 林霁在自己床上把墙壁摸地沙沙响，“后来？后来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温和地几乎没什么脾气，但其实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一点，良曦和也有感受。 叶白的若近若离，把尺度掌握得相当完美。 林班长叹了一声，“直到现在，迷弟迷妹要多少有多少，要说真正朋友也就还是当年两个用爱发电的。” “哎哎哎，怎么说说还人身攻击了呢。” 良曦和笑着插话。 林霁也轻笑一阵：“这也真是事实啊，现在也就多了个你吧。” “这也不完全怪他的性格，你们三个混在一起太久了，也算是一起患过难的朋友，别人确实很难插进来，都一样。” “良哥，你真觉得我们跟他一样？‘’ 林霁从上铺探出了半个身子，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良曦和。 咱们能别这么主观偏向吗？我就不提自己了，黄熙智可是临西四高交际一枝花。 就算林班长自己不提，良曦和也多少知道一些，尽管林霁整天只和叶白形影不离，但实际上他与夏承钧、方圆、赵可芜等很多人都是多年老友。 -- 第75页 黄叶林三校草里，除了叶白以外的两个人完全是智商、情商、个头“三高选手”。 两人沉默间听见宿舍门吱嘎一声，一个修长的身影拎着刚刷好的帆布鞋走了进来。 林霁正要踩着床梯下去，瞧见叶白直接扑上去，从后面一把锁住他的脖子。 “这家伙不仅从小到大成绩压我一头，还挡着我的桃花，暗淡我的光环……大小罪行罄竹难书。” 端盆站立着的人也不反抗，声音温和地开口问候林班长，“你在等我用刷鞋盆扣你的头吗？” “去你的吧，你试试？” 林霁说着就一把推开叶白，偏头时看到了空荡荡的对床床位，“哎？这都下雨了，柳谦然没回来？” “他最近都泡自习室，为期中考准备吧，很大可能是受了新室友刺激。” 叶白去放下盆，又拿毛巾擦了擦手。 被一个嘚嘚瑟瑟的校霸选手拉出几十分去，以柳谦然的性子，能受得了就怪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来之前你俩就碾压人家。”被指控的新室友表示拒绝背锅，“再说这心理素质也不行啊，看看老林，五年如一日的二号选手，过得这不挺嚣张的吗？” 有被言语冒犯到的二号选手抬腿朝着良性校霸的床踹了一脚，“你给我下来。” 这货每天24小时惯性拉仇恨，欺负谁还没有个洗脚盆了吗？ “我是觉得，成绩不好这件事永远不会被同情，考不过别人绝大部分是因为没有别人努力。”良曦和舒舒服服地靠在床柱上，抬手指了指叶白，“当然像他这种天才另当别论。” “嗯哼。” 林霁干脆抬腿跨上了良曦和的床梯，玩笑着作势递话筒给他。 “欢迎来到今日访谈节目，良同学，请问你作为一个灭掉了天才的人，是属于哪种学霸呢？请勇敢地说出你的故事。” “我啊。” 良某人苦笑，“我这可能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案例，除非你比我还抗揍。” 听见抗揍俩字，林霁顿时有了兴趣，伏在了二号床床沿上，“你讲出来听听，万一我能复制呢？” 不讲，哪有人自爆黑历史的？ 良曦和拒绝谈话，随手拿了个枕头靠在自己身后。 叶白也顺势爬上他的床梯挤了个空隙，回忆良少女以前说过的话，“我记得你说初一的时候在临西读过半年，是在哪个学校？” “在八中。” 林霁一边和叶白抢着脚下有限的空间，一边疑惑，“八中挺远的，我们仨当时都在实验中，不过中学有公校联考，如果老良你那时候就一枝独秀的话，我们应该会听过你的，你还真是后来居上啊？” 后来居上个屁，简直就是两极反转。 良曦和提起往事似乎已经无关痛痒，“我没上过正规小学，所以进初中直接就是凉凉的，我有个朋友叫大阳，就是在校门口敬我冰红茶那中二病，那时候他倒第一，我倒第七。” 身边人噗嗤一声笑：“叶校草也是没上过公立小学的，这和你完全两个剧本啊。” 良校霸拧眉力争：“刚不是说了么，天才选手不计入成绩。” 林霁点头， “好好好，你接着说。” “哎呀，烦呢，不说了。” 和两个从小优秀到大的天之骄子说这个，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说吧，我也想听，刚才都问过我的了。” 林霁闻言用笑眸瞥了叶白一眼，他神色平淡地看不出什么端倪，“哈哈，你都听见啦？” “说那么大声，想听不见都难。” 被爆黑历史的叶校草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听了别人八卦就得吐自己的，良放肆，这是603的规矩。” 良曦和不愿意提不堪回首的往事，想下床躲一下，却发现床梯被这俩人堵得死死的根本没地方下脚。 “我怀疑你俩在搞我。” 叶白：“自信点，把你怀疑去掉。” “你们俩大男生真的是神烦，以揭别人伤疤为乐？” “这多励志啊？”林霁反对良曦和的指控。“领头羊的成长之路哟喂。” “……” 良校霸真是想把这俩人一脚踢开，再看一眼在他床尾支着头乖巧等听故事的叶校草，算了，谁让自己嘴欠打听人家呢。 “讲，讲，我在八中那会真就是吊车尾，转去南方后我爸看我实在差劲就经常给我私人辅导，本来我也不是智商低，就是没学过而已，所以下点工夫追成个中等生也没有非常困难。” 在讲事情转折之前良校霸沉痛地抚了抚额。“初二，我哥刚好从野战部队调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半年他特别闲，成天盯着我，各种损招真的是让人长见识。” “恩？损招？”林霁觉得好奇，“举个例子。” 良曦和都不用想，张口就能举例子，“有一次新学期开学他跟我说，也不要求我成绩名列前茅什么的，只要在宿舍里不考倒数第一那么难看就绝对不揍我了。我靠，我真信了，还发誓不给我哥丢人。” “结果到寝室一问，同舍八个人，除了我之外，五个人学校常年前五，剩下两个人上学期并列第六。卧了个槽，简直晴天霹雳。” 林霁捶床笑：“这是亲哥，然后呢？你不会就这样考上来了吧？” 这么简单的黑历史可就没意思了。 良曦和拧眉， “放屁吧，我当时在学校排名至少三百多，月考后就被我哥揍了，我记得自己抱着我妈大腿哭，还说我再也不上学了，然后林律师一心疼就给我退寝了，我哥知道后又揍我一顿。” -- 第76页 从小不知道家暴为何物的林草和叶草一起感叹：“太惨了吧。” 良曦和嗤笑，这其实都不算什么。 提起良工的当年的逼学手段…… 从学渣到考神的逆袭之路，简直是一部血泪史。 “我刚上高中那会，校排名就已经是两位数了，我哥其实一年回不来几次，但你们绝对不知道那种提心吊胆数日子的感觉，连我妈都说，大儿子回家的日子就是小儿子卧床的日子。” 回想起来以前的日子，从头难受到脚。 林霁深表同情：“你这是被你哥硬生生地从校霸打成了学霸？” “怎么说呢。” 良校霸抬头思索了一会，“其实也不是，就是在挨打的过程中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吧，人一旦有了目标，做起事来总会有干劲。” “哦豁，开始深刻了？”林霁终于嬉笑着跳下了床梯，“行了，故事会先暂停，赶紧下来穿鞋穿外套，我们仨可马上就要迟到了。” “别扯没用的，你俩刚才不堵着我的话，这会都到教室里看上书了。” 良曦和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余光看见叶白还倚在刚才的位置，顺口撩他：“怎么了，小洁癖鬼，没有鞋穿了啊？叫哥哥，我可以借你一双。” 叶白眸色温润，静静注视了良曦和好一会，才用很轻的声音开口：“少女，你会想要什么呢？” “想知道啊？”良曦和自若地蹲身，修长的手指把麻布鞋带打了两个结，然后才又站立起来，故意贴近叶白，噙着笑附耳道：“哪天晚上来陪我喝酒，我可能会告诉你。” 第35章 星期五注定是个快乐的日子，不仅是周末假期的序曲，而且没有晚自习。 这一天几个酒肉朋友没有一起吃晚饭，五点钟放学后就各回各家了。 良曦和原本想叫两个朋友一起去喝酒，但因为小五手上有两个实在推不开的活儿，所以三人改约到了晚上九点。 先垫了包饼干就拿出手机登录不思阁手游，想着几天没玩了，趁着这个时间打一下本周的竞技榜。 正刷着榜单的时候发现本服冽门大师兄的单排记录竟然被顶了，新榜首id 闻人刖。 这不是那个被滟门起手秒的小菜鸡吗？这么快就登顶了，是找代练了吧。 一探究竟地点开了他的竞技信息，原来那套看着就人傻钱多的装备还在，只是武器换成了冽门神器“白首”。 果然是钱多啊！ 在不思阁游戏设定中，神器是一种只能靠脸爆出的装备，虽然在黑市中也可以流通，但因为稀有度高所以价格也离谱。 六大流派神器爆率各不相同，除了公认最难爆出的潋门“逆芒”之外，其余价格大概在3.5W—— 6W之间，本服第一把“逆芒”曾经拍出了破10W的价格。 这不就是用钱砸榜吗？一件神器加上一身装备，还有个骚气id，这账号也是够值钱的了。 良曦和在头脑中对这位阁主表示了谴责，下一秒却又向氪金大佬投去了橄榄枝。 步云（私聊）：PK吗？ 一般情况下，被医师点 PK 的高攻流派都会先质疑一下，但这位冽门似乎并没有觉得医师打剑客有什么不妥，甚至没有回私聊，直接一封挑战书发了过来。 哟嚯，还挺刚的，良曦和没有犹豫地点了应战。 进入PK场，两人角色对立而站，潋门与冽门，医师与杀手的设定，在服饰颜色上就可见分晓。 冽门角色的外观大多是红金紫黑银的纯色或混配，而潋门向来是白、青、泼墨和天水蓝。 现在两人的外观就是经典的黑衣遮面高马尾和白衣玉冠散青丝，乍一看上去竟然莫名有CP感，还是情仇交加，拔剑相向的那种。 准备倒计时结束，良曦和操控着步云的角色与冽门闻人刖拉开距离，起手给他挂上毒buff，然后扔削血技能。 意料之外的，屏幕上出现一行提示：技能被中断。 恩？这小子是看过他的视频吗？居然能预判出他的起手技能并造成打断？ 步云再扔技能再被打断。 这次他可以确定闻人刖是相当熟悉自己这套打法的，而且根据视频资料想出了破解招式，看来这小子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菜啊。 不过良曦和既然敢自己公开教授打冽门的套路，自然就不怕被破解。 迅速银针补血，小技能拖时间，等到开场挂的buff发挥效果，对面的攻速和技能CD就会受影响，即便是能找出破解方法，操作上也完全来不及。 十秒的毒效潜伏一过，闻人刖的血线果然开始崩掉，急切地想要转为近战强杀步云。 良曦和操控技能应对迎刃有余，直到闻人刖一个大招打掉他剩余血量的三分之一，步云接着锁血挂毒，同时开启自动数秒。 冽门大招CD是28秒，即便是半攻半辅的顶级装备，最多能减至22秒，只要在这个时间内再爆一次毒，就可以带走他了。 步云一边缓慢补血一边放风筝技能，闻人刖以极快的手速扔小技能干扰。 数到第十九秒时，只剩下十分之一血量的闻人刖突然一个突进技能近了身，步云在自己脚下扔技能也未能击退。 第二十秒，闻人刖突然进入半隐状态，走位躲掉伤害，辅助技能腾空，紧接着一个大招扔到了步云脸上。 良曦和脑中只闪过了一个想法：卧槽，玩脱了。 -- 第77页 接着屏幕变得灰白，角色步云阵亡，PK判负。 这家伙的大招CD竟然还不到21秒？ 他开挂了吧？ 这个想法在良曦和脑中仅仅一瞬就被推翻了，因为不思阁手游对于竞技场和pk台的外挂是零容忍度，被逮到就是封号处理。 像闻人刖这种巨氪的号，根本不值得冒这个险。 闻人刖（私聊）：承让。 承让个六饼啊！这俩字真是怎么听怎么嘲讽。 良曦和懒得回消息，而是再次点开了他的对战信息，仔细看他的每一件装备属性。 这一次居然发现这个叫闻人刖的角色身为最强攻击的剑客流派居然用了全辅助装，所以他的技能CD远远不是22秒。 但良曦和不明白，为什么要大幅度削弱攻击力去无脑堆辅助装，他不是一直竞技场单排吗？这样的装备明显是想辅助谁才对。 忽然，良某人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他自己的步云是全服攻击最高的医师，闻人刖是全服辅助最强的输出，这两个不务正业的角色放在一起，如果操作过关的话，应该能打穿竞技场吧？ 于是，良某人开始动手扣字。 步云（私聊）：朋友，有没有兴趣…… 闻人刖（私聊）：有。 良曦和有些惊讶，几乎不用他开口，对面就知道他的意图。 这有点像什么？ 昨天的小菜鸡你瞧他不起，今天的神器大佬你高攀不起。 一个被滟门起手秒的高攻刺客，有朝一日居然能反杀自己。 这个所谓的有朝一日，还就是几天之后。 步云（私聊）：先来个试用期？ 闻人刖（私聊）：我名字挂队伍前位，队伍奖励我先挑，结算箱子爆出神器也归我。 步云（私聊）：…… 步云（私聊）：你不觉得你很叛逆吗？ 闻人刖（私聊）：同意就组我，不同意下一个。 良曦和轻笑，这倒霉孩子，还来劲了。 名字挂在队伍前面也不会多块肉，一个氪金大佬还在乎队伍奖励？还爆出神器，自己多少钱买的心里没数吗？神器是这么好爆的？ 上次不就说了句你菜吗？至于吗？ 行吧，土豪脾气大是正常，为了抱上大腿，忍忍倒也无妨。 步云（私聊）：行吧，什么时间有空。 闻人刖（私聊）：你的时间我都行。 良曦和再次腹诽：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间？ 这人说话是真欠教育，字里行间暴露家里有矿。 搞不好还是个八百斤的家里蹲，整天抱着手机电脑不用上学工作。 步云（私聊）：我时间不多，一般都晚上十点以后。 闻人刖（私聊）：随缘，能碰上就打。 步云（私聊）：成吧，一会我要出去喝酒，明天再说。 闻人刖（私聊）：恩，你接下交易。 良曦和点开右下角的物品赠送栏，来自闻人刖的神器“逆芒”？！ 你刚才又壕又拽又脾气大的我都忍了，不过这市场价好几万的神器随手扔不太好吧？ 步云（私聊）：大兄弟，你点错了吧？知道你神器多，这是我品格好，拾金不昧，拒绝交易还你了啊。 闻人刖（私聊）：没点错。 屏幕右下角再次闪动起交易申请，物品仍然是神器“逆芒”。 步云（私聊）：？？别吧，我自制力真没你想得那么好。 闻人刖（私聊）：赶紧接受，我要下楼吃饭了，饿瘦了你赔不起的。 步云（私聊）：不是……你知道一把“逆芒”在黑市是什么价吗？无缘无故拿你神器，我有病啊？ 闻人刖（私聊）：第一，这神器是我自己爆的，不是黑市买的。第二，它就是一串数据，你没必要非给它定价。第三，你不是无缘无故，我要你做绑定医师打竞技场，你不拿神器我不愿意跟你打。 嘿，小菜鸡还来劲了。 送上门的神器不要白不要，白要谁不要。 不过收之前得问清楚了。 良曦和把打在对话框里的一大行字删除，重新输入。 步云（私聊）：你知道神器绑定了以后就不可能再还了吧？ 闻人刖（私聊）：我看起来像是个萌新吗？ 步云（私聊）：你应该也知道我是正经汉子，不是传说中的妖号吧？ 闻人刖（私聊）：…… 闻人刖（私聊）：我没这么以为。 良曦和还在打字中，对面又是两条消息发了过来。 闻人刖（私聊）：我是自愿送神器给你的，除了一起打竞技场之外没有任何条件，以后玩掰了也绝不要回。 闻人刖（私聊）：给你截图。 玩掰了？ 这怎么有点像情侣分手之后互相返还礼物的感觉。 步云（私聊）：那倒不用，我的聊天记录是自动存档的。 闻人刖（私聊）：……那就接受吧。 步云（私聊）：你等下。 良曦和点了接受交易，获得潋门神器“逆芒”，又点击回赠，从背包里选取了金灿灿的滟门神器“天水汀”。 闻人刖（私聊）：？ 步云（私聊）：这也是很久之前我自己爆的，本来想拿它骗滟门琴师结缘的，虽然在六把神器里最不值钱，也勉强和你换了吧。 -- 第78页 拿人手短的道理良曦和还是知道的，如果平白收了他的神器，以后这货在竞技场上再出现上次那么抠脚又窒息的操作，自己是骂还是不骂？ 骂？有点不地道。 不骂？自己也没那么好的脾气。 消息刚发送出去，屏幕上就弹出一条消息：闻人刖拒绝了馈赠。 步云（私聊）：你还瞧不上啊？ 闻人刖（私聊）：我不想和你换。 步云（私聊）：那你想干什么？ 半晌对面都没有新消息发过来，就在良曦和以为他去吃饭了的时候，又响起消息提示。 闻人刖（私聊）：简单点说就是 闻人刖（私聊）：我要买你。 良曦和看着最后四个字愣了一下，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几秒后回过神来，你买个锤子啊？买得起吗？ 刚在手机屏幕上打星星号骂人，系统就显示私聊对象已经下线。 这就算你跑得快。 不然就给你感受一下暴躁玩家的扣字爱。 再一次点开闻人刖的对战信息，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人傻钱多的巨氪玩家其实在配装上还是有点想法的。 第36章 晚上八点过半，柳谦然从一堆数学题目中抬起头来，回身时刚好看见良曦和已经穿好了外套。 “要出去？” “恩，约了人喝酒。”良曦和伏身对着衣柜内一块不大的镜子理了把发型，然后把一顶黑色白纹的鸭舌帽扣在了头上。 “这就走了？” 感觉到柳谦然的语气带着些试探语气，穿戴整齐的少年回了下身，“怎么了，有事啊？” 室友把自己手里的题册扬了扬，“先帮我看看这道题？” “行。” 良曦和又朝着镜子里瞄了一眼后才关上柜门朝他走过去，“什么题，数学啊？” 柳谦然点点头，把自己算不懂的题目指给他看，“函数，第三问。” “我看下。” 少年捧着练习册，开始读题：“已知f(x)这个在这个区间上是增函数……x方程……有两个非零实数根，问是否存在实数使不等式……恒成立……我的天。” 看到很长一段的题目，良曦和下意识先蹲下去，“笔给我，恩……韦达定理先求值，两根相加得a ，相乘得负二，有两个非零根，之后转换成恒等问题。” 少年一边读着一边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列出几排式子，“到这里应该没问题吧，我看你这里也算到这步了。” 抬手在草纸边缘画一个圈，圈出了柳谦然自己的演算过程。 “恩，下面构造函数就有问题了。”柳谦然点头。 “我看一下。” 接着往下去算。“构造函数，然后当且仅当……哎？” 他也发现了问题，抬眸过了一眼刚刚的式子又向上扫了一眼。“啊，第一问的值域求得就不对，你看这里，你这符号哪儿去了，应该是负一和一。” 抬起左手手指轻敲了一下柳谦然的上步结果，“改过来，这样的……恒成立再导数求值，问题等价，最后大于等于2，求值范围这个或者这个。” 用笔尖圈出最后两个结果时，抬眸看了一眼柳谦然，并把草纸推到他更近的地方，“你看下。” 柳谦然下意识襟鼻，良曦和见状有些心虚地摸摸帽子，“没听懂啊？可能是我讲题画风清奇，你从哪里开始掉线的，我再说给你说一遍？” “不是，我听懂了。” 柳谦然摇摇头，其实他不是掉线了，只是惊讶。 自己还在思忖第一问的错误时，良曦和已经把整道题都捋完了。他其实不是不会讲题，而是跳步太快，如果不是把每一个知识点都掌握得很扎实就完全跟不上思路。 只这样一道题就可以明显发现，他的思维每秒要比普通学生多过好几轮，而这每一轮下面都不知道是用多少题目堆起来的。 这样才是能灭叶白的选手，自己的差距还很大。 “还有别的吗？” 良曦和从蹲跪的姿势站起来又重新摘掉帽子理了理头发。 “没了，是帅的。” 柳谦然放下练习册正面地打量了他一眼，“打扮成这样，去约会啊？” 良曦和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周自带着浅浅的粉晕，一笑起来像弯月一样，看人带电的。 “去喝酒啊，穿帅点说不定有好运呢。” 少年说着还放低了声音，眉梢都带着不大正经的痞气，“太晚了我就不回来了，带身份证了～” 柳谦然投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略微嫌弃地摆了摆手，“把门给我关上。” “怎么了？去网吧过夜不用身份证的吗？真的是，现在的年轻人。” 正想再闹腾柳谦然一会，夹克兜里的手机就轻轻震动了起来。 抬眸看了眼已经又埋下头的室友，给他轻轻地关上了门，然后边接听电话边走过长廊。 “老大，人呢？” 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小五的催促声，良曦和随口敷衍，“到了到了。” “到哪了？” “快到宿舍大门口了。” 这么说都已经是带着好几十斤的水分了。 “赶紧的啊，就千达广场的那家大排档。” 小五又扯着嗓子提醒了一遍地址。“你再不到我和洛子都要吃饱了。” 对着电话说句“知道了”，然后直接挂掉，一路跑到学校大门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 -- 第79页 到目的地时小五和洛子都喝了快一打啤酒了，他们选了个门边的位置，灯光亮又通着冷风。 店里的客人不多，加上广场上露天的，满打满算也就五桌，但似乎有外卖的订单，老板在烧烤台边忙碌个不停。 “老大你走来的啊？” 小五打了个嗝，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了，他整整迟到了30分钟。 “恩，夜景多好。” 良曦和又鬼扯了一句，随手拉开把椅子刚坐下，洛子就递了菜单过来，他并不接，摆着手拒绝，“我不饿，你们随便点些下酒就行了。” 小五抬手和洛子碰了个杯，良曦和也直接用筷尾别开一瓶啤酒，和他们的杯子撞在一起，然后抬手就对着瓶喝。 “情绪不对啊。” 小五瞥着他这喝闷酒的架势，嘴里嘟囔着有情况，“你咋啦？” 对面人也不说话直接一瓶酒就吹没了，小五只好抬手比划了两下道：“得得得，你先喝着，我去外面催个菜。” 说是去催菜，实际就是出去抽根烟，自从良曦和说他不怎么抽烟了以后，小五就不在他跟前抽了，免得勾他犯烟瘾。 小五出去后，留下的洛子本来就不爱说话，这下桌上更安静了。良曦和第二瓶快喝完的时候才主动起了话头， “听小五说，你有女朋友了？” “恩，就这个月的事儿。”洛子只是不爱说话，并不是腼腆性格，说起什么事儿也不扭捏。 “我在校门口奶茶店认识的，比我大一岁。” 良曦和拿筷子夹了块辣炒鸡架放进自己盘子里，啃完了之后又抬手灌了自己两口酒，放下时瓶子里只剩下点泛着麦黄色的泡沫。 洛子见他喝得太快，从旁边拿了空口杯递给他，“哥，酒凉，慢点。” “没事，不用。”良曦和摆手，又起开新的一瓶独饮。 如果一直不说话他这酒下得也太快了，洛子不得不摸着额头挤出几句话给他分散注意力，“哥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啊。” 良曦和并没有怎么搭茬。 小五抽完了烟又趴在烧烤台边加了两个菜，然后才回屋里，看见地上酒瓶就是一声吼。 “卧槽，老大你是真来喝酒的啊，我一根烟的工夫你喝四五个了？你这不吃饭灌水饱啊，咱来碗煮方便面也行啊。” “不要。”良曦和用筷子指了指自己手边的一个空盘子说：“这个鸡架不错，再来一盘，加辣。” “给你点着了，点着了。”小五把桌上的一盘羊肉串朝着他手边推了推，“吃点再喝。” 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进来，良曦和抬手摘了帽子，风打在额头上更让人清醒。 过了半晌他才开了新的话茬，“洛子有女朋友了，我这问题就问你吧，小五。” “啥问题？” 小五裹了裹自己的短外套，踩着椅子横梁靠在椅背上。 “就你现在。” 良曦和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边，似乎是在给自己理思路，“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小五想也不想就摇头。 良曦和又问：“有概念吗，比如喜欢什么样的？” “那就更没有了，遇到了就算呗，怎么拉老大，你寂寞了？” 小五露出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也是，这位都单身这么多年了，成年后一时有点什么想法太正常了。 良曦和一个眼神扔过去：“别给我打岔，我没说完呢。” 小五低头吃了两口菜，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唱着洛子举了举，嘴里附和道：“阿你说你说。” “就你想象一下。”良曦和表情有点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后一狠心直接问了出来，“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个男的？” 这话一出，小五和洛子碰杯的动作都顿了，但他俩接下来反应也都不太大，小五抿了口酒，若有所思，“男的啊，那我肯定不来电呀。” “那我呢？”良曦和听他这样说反手指了指自己。 ——噗 小五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哑着嗓子问：“谁？” 突然间这么大反差，几个意思？ 良曦和表情阴沉地把餐巾纸盒扔了过去，接着开了一瓶酒，只是这次喝得没那么急了。 “不是，不是。” 小五拿纸巾一边擦着一边摆手解释，“老大，你以前也没和我谈过这个话题，我一时激动了。这个你不该问我啊，我哪知道你怎么回事。” 说完这话，对面人半晌都没开口。 小五一脸好奇，“怎么了老大，你是发现自己喜欢男的，还是怎么着啊？” 这也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个问题吧。 良曦和举起酒瓶灌了一口后，表情郁闷，“问题就在于，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就见色起意了。但是我怎么能对一个男的见色起意呢？” 小五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会才说出猜测。“老大，你说叶哥啊？” “……” 良曦和语塞两秒钟，“这么明显吗？” 自己都还不确定对叶白的心思算什么，但是在旁观者眼里已经是司马之心，昭然若揭了吗？ “也不明显，但是你说对男的见色起意，那没人能盖过叶哥的色了。” “什么叫叶哥的色，他还没你大呢。”良曦和这才注意到他的用词。 不过对面的人没纠结大不大的问题，而是客观评价了一句：“叶哥确实好看啊，还有腿，细长直，那就是我想要的腿。” -- 第80页 “你要个屁。” 不大高兴地骂了小五一句，然后接着举瓶灌酒。 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良曦和脑子里已经有了叶白那两条腿的画面。 他在酒吧驻唱时的歌声，在台上扭腰摆胯的舞蹈，在球场上投篮时的跳跃，在教室里给自己讲题的认真表情，在操场上酥酥痒痒的笑声…… 这些接连闪过时，良曦和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自己完蛋了。 看着他那个掩面懊恼的表情，小五一时这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才放下酒瓶，蹲身到了椅子上，“咳，老大你来想象一下啊。” “昂？” “就假设啊，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哑巴？” “啊？”良曦和一懵。 叶白是不怎么爱说话，那也不至于是哑巴吧？ “就是你喜欢的人，突然哑巴了，你还喜欢不？” 小五表达能力不大好，一时气着换了个简单的表述。 “会啊。” 良曦和没搞明白情况，只简单回一句第一反应。 小五又问： “如果是瘸子呢？” 良曦和说： “也会。” “那不就得了。”小五一拍手，“还是老大你觉得，一个男人还比不上哑巴和瘸子？” “……” 在旁沉默半天的洛子都被小五神一样的逻辑思维给惊到了，简单粗暴，一时都无言反驳。 小五蹲在椅子上疑惑，“你连残疾都可以接受，还会接受不了男人？是男人哪不好吗？还是说你在意的是别人的眼光啊？” 第37章 良曦和沉默好了一会，下了不少酒，直到老板又上了两盘菜。 “老大，你要是接受不了，根本就不会觉得你可能是喜欢上叶哥了，但凡开始感觉自己性取向不对劲的人，那就已经弯的差不多了。” “这种事，你自己必须要坚定，不然你还怎么去掰他啊。”小五仍然蹲在座位上，手里摆弄着一把花生米开始给自己老大冷静分析。 “要不然，你就约他，一直约，夜深人静的时候俩人独处，试试想不想抱，想不想亲……” “……” 良曦和仍然是不说话，坐在一旁的洛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在桌下抬脚狠踢了小五的椅子一脚，“可闭嘴吧，你觉得老大用你教吗？” 小五瞪眼反驳：“你看他烦的，那我……” 良曦和噌一下站起身把小五的后话都给吓住了，“我也去催菜，烟给我一根。” “你不是不抽了么。” 小五小声嘟囔了句，还是摸进口袋把烟盒掏出来扔给他，“给！” 洛子俯身拿起一瓶啤酒，目光却是一直跟着良曦和背影出了店，扬起下巴示意小五：“哎，有戏吗？” 还蹲在椅子上摆弄花生米粒的男生底气十足地抬起头，嬉皮笑脸道：“有啊。” 叶哥……简直就是梦中的大嫂。 小五正满脑子粉红泡泡，洛子手上开啤酒一时没控制好劲儿，瓶盖直直地打在他脑门上。 “我艹！你干什么呢？！”…… 良曦和倚在广场的灯柱子下抽烟，吐烟气的时候仰头看了眼夜幕，弦月斜荡着，像某个人的眼睛一样清亮皎洁。 秋季十点多钟的夜里，广场上还是有不少人，月光灯光交映着打下来就好像镀了满地的碎银光。 他用一根烟的时间思考着。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叶白动心的。 如果说是那种悸动开始，那就是从第一眼就有了，而越相处这种感觉就越浓烈。 刚开始并不在意，直到最近，他居然发现自己对叶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绝对他妈的是疯了。 …… 夜风微凉中，少年夹着烟又吸了一口，然后用力碾灭扔进了垃圾箱。 “哎老大，回来了？” 小五放下正准备夹菜的手道：“你这再抽一会，第二盘鸡架都没了。” “你吃呗。”良曦和随手把烟盒扔回给小五，“你这买的不是假烟吧，呛得慌。” “怎么可能，是你心情不好，抽得太猛了吧，行，你不爱抽正好。” 小五顺势把烟收起来，“叶哥正好也不爱闻烟味。” “你能不能别叫叶哥？被你一叫感觉多大岁数似的。” 良曦和皱眉挑刺。 虽然小五习惯喊老大，但其实他比自己还大一岁多，而且这人衣品不怎么样，染着一头白毛也实在让人猜不准年纪。 “人家才十七，你虚岁都二打头了。” “是吗？”小五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自己的年龄上，反而笑嘻嘻地提醒：“那他可快成年了。” “行了，你赶紧闭嘴吧。” 良曦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给我换个话题。” “行。” 小五也不揪着，干脆地点头。 “说说你要租的房子吧，我帮你去看了好几个，最后安室区有个还挺合适的，这地儿离四高稍微有点远，但是附近环境不错。” “那房子是一楼，带小院的，两室一厅，房东有个应该是刚上高中的儿子，住校，周末偶尔会回去住一两天，所以算合租，价格便宜。” 良曦和斜着眼睛问，“离学校具体有多远？” “不算太远，骑自行车大概十多分钟吧。”小五复又贱兮兮地加上一句，“叶哥家住临江，那距离四高十多公里呢，他都骑车，你体力肯定比他好啊。” -- 第81页 “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良曦和的神色变得有些不悦，眉头不自觉地下沉。 他这会满脑子都装着一个人，再听到别人叫与之相关的名字，简直要原地脑浆爆炸。 要生气，要生气…… 小五察言观色能力一流，眼看着对面人情绪变糟，识相地不再打趣他。 “突然这么凶干什么，不说了还不行么。” 手上举杯喝了口啤酒压惊后又接着：“那你什么时候去看房啊，行的话我这周不忙，刚好能帮你搬家。” “你看着行就行了，周日就搬吧。” 良曦和又喝光一个瓶底，手里把玩着自己的钥匙扣，心不在焉地用拇指摩擦着上面的二维码。 搬家？在自己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这个词，搬家需要个帮忙的人应该不过分吧？ 边想着就拿起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滑到与叶白的聊天框输入了几个字：后天有空吗？ 发送完这条消息，良曦和放下手机去了趟卫生间，期间桌上的手机响起好几声消息提示音。 小五瞥了两眼，胸有成竹地开口，“不用猜，这肯定是我叶哥。” 洛子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 小五眯着眼欠身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言：“洛子，看着啊，哥给你表演个差别对待。” 说着就掏出手机，点开良曦和的聊天界面，连着发了四五个系统表情过去，但桌上的手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消息免打扰？ 洛子忽然反应了过来，挖苦道：“五哥，咱凉了呀。” “你表演你也凉。” 小五满不在意地把手机揣回去，一边又感叹道：“其实吧，我还真就感觉老大和叶哥挺搭的，除了咱老大命不好，以叶哥的条件，也不知道他介不介意以前那些烂事……” 良曦和擦着手回来，小五讲到一半的话就停下了，“老大，叶哥给你回消息了。” 良曦和擦干手，拿起手机看到叶白发来了好几条。 —— 周末一般都闲着。 —— 有事找我？ —— 少女，你的时间的不多了。 最后一条是张屏幕截图，右上角的百分之三电量瞩目。 还真是时间不多了，良曦和嗤笑着打了几个字回复。 —— 找你帮忙搬家。 —— 不急，等你回去充电再说。 叶白的回复很快发了过来： —— 那你可有的等了，我姐不接电话，我没带钥匙在外面游荡呢。 良某人从这一条消息中读出了点弱小可怜无助的意思。 —— 叶校草，你如果是向我求助的话可要说得明显点，不然我听不出来的。 —— 良少女，学校宿舍早锁门了。 —— 学校宿舍是锁门了，但我在外面啊。 自上一条消息后叶白有半分钟左右没有回应，良曦和猜测他应该是自动关机了的时候，又两条消息发了进来。 —— 良哥，救命。 —— 这样明显了吗？ 良少女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这小子还挺上道的。 —— 游荡到哪了？ —— 南湖公园U型道，还有百分之二的电量，我还能扫个共享单车吗？ —— 你居然还有百分之二？ —— 惊不惊喜？ 良曦和忽然地拿着手机起身把另外两人都吓了一跳，“不喝了，我要先走了。” “你干嘛去啊，老大？” 小五抬头看着已经喝了不少酒的良曦和，“宿舍早关门了吧，你今晚哪住去啊？” 良曦和朝着两人摆了摆手，直接结账走人“不知道，先约会。” 南湖公园距离千达广场并不远，良曦和一路步行着过去，差不多20分钟就到了，这里的U型道算是个显著的地标，也很容易找到。 时间过十一点，公园里早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场地两旁的路灯还亮着。 叶白穿着身蓝红白撞色相拼的立领外套和束脚休闲裤反向坐在休息台的最高处，两条长腿空悬着，从高处俯望下来，朝着缓步走近的人唤了声。 “Hey” 良曦和仰头发现了坐在上面的少年，沿着阶梯上去，走到他坐的地方才看见他身边还有一块滑板。 “还有电吗？” 良曦和轻笑。 “早就没了。” 叶白看了眼在他身边坐下的人，“喝酒了？” “恩，喝了点。” “喝了多少？” “一提多？记不清了。” 少年垂眸看着脚下的针茅草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我身上酒味很重吗？” 叶白做了个极为诚实的表情：“你说呢？” 良曦和摇了摇头：“我闻不到。” 叶白轻笑，偏头看着少女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朦胧的光，特别好看。 “怎么这么晚出来喝酒啊，不打算回宿舍了？” “恩，体验一下临西的夜生活，你呢？怎么出门不带钥匙？”良曦和也看向身边的叶白。 他无奈地摊手解释：“出来刷街就没拿，结果我姐出门玩了，估计也是夜生活太欢乐了，天亮之间能回我电话就谢天谢地了。” “然后手机也没电了？啧。”良少女一副惋惜样子：“也太惨了。” “你还不是和我一样？” 叶白好笑地看着良少女的样子，“都是流落街头有什么好互相感慨的？” “非常不一样，叶小精灵。” 少女手摸进自己口袋并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卡片，然后靠在叶白肩膀，语气轻而撩拨。 -- 第82页 “我成年了，你没有，我带身份证了，你没带……” 叶白偏回头，侧身抬手抵住少女的额头，轻轻地把他从自己肩头推开，“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良少女起初还赖着不肯挪开，斜眼盯着叶白不大自然的神情半晌，忽然愉悦地笑了起来，而后眼神也清明许多，自行退开身道：“没有。” 抬手拨了拨自己略凌乱的刘海儿才又补充：“我原本要去网咖凑合一夜来着，不过你睡可能会落枕。” 叶白一时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抬头看着天幕，秋夜深沉地像墨砚，随着夜深，月光好像也更冷了些，沉静地与繁星交辉。 过了好一会，他才后知后觉道：“我饿了。” “啊？” 良曦和突然听他来这么一句有点没反应过来，“那我陪你去找个地方吃点？” 叶白从休息台上站起身，还俯身拉了良曦和一把，“走吧，少女，我有一个地方。” 第38章 “这是音乐餐厅？”良曦和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叶白带他来的地方是一间高层餐吧，装修风格还挺特别，灯光氛围也不错，只是过于冷清了。毕竟是有酒有故事的娱乐场所，虽然临近午夜，也不至于像这样食客稀少。 “算是吧，准确说应该是个私人轰趴馆的待客大厅。” 叶白一边朝着厅内走一边解释：“这儿的老板特别佛系，开店不为赚钱，就为了交朋友。他这人自己也特别爱玩儿爱聚会，就开了这么个会员制的轰趴馆，用来招待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 “所以，这就是你有会员的理由？舞池精灵。”良曦和从他的话里完美地提炼出了重点。 弦外之音，只要是吃喝玩乐的场所，再隐蔽也能找得到？ “我不是，我姐是。” 叶白笑得心虚，“少女，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除了往生以外，我其实不怎么参与这种的。” “良曦和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您的舞姿可不大像啊，目测腰围……” “……闭嘴。” 叶白切齿。 “好好。” 某人挑眉把话咽了回去。 吧台内有一男一女两位店员，男店员坐在一边擦脚杯，女店员声音甜美地开口：“您好，请问是本店的会员吗？” 叶白应声：“恩。” 女店员在电脑键盘上敲击了两下：“请问您贵姓？” “姓叶，会员号我记不清了，注册手机号可以吗？” 叶白抬头，明眸直视着吧台里的人。 “可以的。” 年轻的女店员明显耳尖泛红，手指快速地输入叶白说的号码来验证。 “这边验证好了，您是需要什么样的轰趴主题？可以看下这边屏幕上的档位和价格，或者是您有什么设施要求吗？” 叶白脚踩着滑板轻撞了一下正专心研究壁画的人，“少女，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啊？我看一下。”良曦和凑头过去看电子屏上的设施介绍，“这些都是要很多人才玩得起来的，我想玩桌游啊，这家店可以租人吗？二等八的那种。” 叶白歪头：“你说呢？” “那就飞镖吧，这个我应该能玩一夜。” 良少女随手指了电子屏上一闪而过的图片。 叶白转向女店员：“我们只有两个人，随便一个主题打发时间就可以了，没有什么设施要求，有床就行。” 他说这话时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发现了忽然间女店员看他和少女的眼神里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就连一直专心擦杯子的男店员都忽然抬起了头。 “……” 某良姓少女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顿时有些佩服叶校草一针见血的表达能力，这人到底是太直了，还是太不在乎世俗眼光了？ 店员怔了半晌终于恢复职业素养，又展出一种客户是上帝的态度，“好的，根据会员等级，您的轰趴房间可以保留24小时，请问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现在后厨还能出餐吗？”叶白低头翻看着接待餐厅的菜单，他晚上还没有吃饭。 “除了提前预定类的其他还都可以。” 叶白边翻看着边问身后人：“少女，你还吃得下吗？” 良曦和摇头拒绝，胃里的酒还没完全吸收，这会实在吃不下什么东西。 “那就来一份海鲜意面，香辣杂贝，不吃蒜，然后主打甜品两份，果切一盒，果汁随便吧，帮我推荐着上两杯就好。” “好的。” 女店员在机器上下好了单，从吧台边拿了门卡递给男店员，“十九层B2馆，带客人上去吧。” 虽然来这里的客人不多，但店面场馆的装修却是非常有格调，男店员打开房间的灯光后，房间里立即展示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氛围。 虽然是最小的场馆，但牌桌、台球、飞镖、K歌设施、街机、VR、DIY吧台一应俱全。 男店员把门卡递给良曦和，边询问：“请问两位需要设施使用介绍吗？” “不用了，谢谢你。”叶白说。 “好，那我就先下去了，如果需要帮助按服务铃就可以。”男店员两位客人也没有什么需要就退身出去了。 店员关门离开后，良曦和在房间内四处打量了会，然后趴身在牌桌上感叹，“就这种佛系经营状态，这家店一年要亏损多少？” “最少这么多。”叶白随手比了个数字，也不管良少女有没有看见就转身进了隔间。 -- 第83页 很快他声音又从隔间里传出来，“和我想的一样，一张通铺榻榻米，你睡觉不翻跟头吧？” 良曦和都懒得去看，玩笑回应：“我睡觉还吃人呢。” “你又不□□灵，关我什么事？”某人首次承认了自己舞池精灵的身份。 “哟？终于找准自己定位了？” 叶白从隔间走出来站在牌桌另一边与良少女相对，“一直有人在耳边叮咛提醒，我也不敢忘啊。” 少女展眉，用一种教育年轻后辈的口吻道：“这就对了，做精灵，不能忘本。” “那你是什么？” 叶白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人。 “我啊？” 那人拄着牌桌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可能是新物种。” 是，一会少女一会放肆，必须是新物种。 良曦和的表情忽而变得有些认真，用一种温柔又引诱的语气道：“是等待被你发现的那种新物种。” 店员敲门送来了餐品，然后又急急地退了出去，连句公式话都没说。叶白疑惑地拧了拧眉，明明也没什么客人吧，怎么感觉店员很忙似的？ “还不是因为你要床？” “……”叶白语塞。 他这会饿过了劲也没什么好食欲了，就坐在餐台边吃水果和点心，这家店本周的主打甜品是黑森林蛋糕和抹茶糯米糍，味道都不错，而且甜而不腻。 良曦和走到窗边，拉开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十九层落地窗，夜景尽收眼底。 午夜的城市静寂在灯光的渲染中，交织出一片梦幻，斑斓地望不到头。 等到叶白吃完了甜品抬头时，正好看着他的背影，从自己的角度只能在玻璃窗上瞧见屋中的倒影，“看什么呢？” 窗边人自然回应：“看临西，我长大的城市还挺好看的。”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叶白倚身在沙发椅上，觉得有些他的回答有些奇怪。 “和我以前知道的临西不一样。”少年的目光一直落在玻璃外的夜色中，心里想着的却是城市的某一个角落，一个这样看永远看不到的地方。 叶白莫名觉得他的背影凄凉，却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只能这样默声地看着。 房间里安静下来，良曦和才忽然发现身后细琐的咀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他转回身正对上叶白的视线，那人似乎已经这样看他好久了。 “怎么了？”良曦和重新拉好窗帘，回到餐台边坐下，“意面不吃浪费啊？” 叶白拧眉，“吃不下了。” 听他这样说，良曦和才发现有两个盘子已经被吃空了，一个盘边沾着巧克力屑而另一个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来装着什么。 “你把两份甜品都吃了？” 叶白忽地一抬眸，睫毛怪立时上线，“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良曦和看着他的表情觉得好笑，“这就是你一眼都没让我看到的理由？” 叶白吃这么多甜食，是怎么保持身材这么瘦的？ “那……” 少年本想解释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见人理亏说不出话，良少女更加卖惨道：“我以为你点两份甜品是有我一份来着，原来我多心了？” 叶白轻拍了拍腿，打住他接下来的话，“停，算是我的错，那我就再去给你点两份，你不吃试试？” 良曦和痞笑着，没有再提甜点的事情，而是快速揭过话题转移注意力，“其实这地方还不错，就是不适合两个人单独，应该有一群人才能玩得起来。” “你想玩桌游，下周五黄熙智生日趴，就安排他来这吧。” “老黄要过生日了？那我应该准备份礼物啊。” “不用，大家都有生日，送来送去的太麻烦了，所以一直都是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就好了。”叶白给良少女讲他们一惯的传统，“我和林霁从来不买礼物给他。” 而且老黄也什么都不缺，没有必要纠结于形式，气氛够了也就行了。 良曦和认同：“这样也不错。” “恩，他生日肯定是一大群人，回头我问问他轰趴怎么样。” 叶白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反正不管怎样肯定要喝酒，到时我就坐你身边了。” 某人故作不懂：“坐我身边干什么？陪我喝酒啊？” “恩，如果你想见识我的酒量的话。”叶白挑眉，复又添上一句：“反正你也知道我家在哪。” 听他这样说，良曦和也笑笑，“也是，我们俩怎么样也算是即将同床共枕的人了，就算喝醉了耍酒疯也不会把你扔路边的。” 叶白淡定地与身边人对视：“你想多了，里面的榻榻米根本没有枕头。” 房间里响起一声来自良少女的感叹，“哇哦，看来不仅不能同床共枕，还得同甘共苦？” 第39章 “哎少女，你别浪了，再浪我就要死了。” 凌晨一点半的轰趴馆里，两个人打街机游戏玩得火热。 良曦和手上不停地敲按钮，嘴里自信回应：“没事，我马上就跳上去了，你再撑会，它打不死你的。” “你就不能走正常路线吗？你把我卖了啊！”叶白操控的角色一直处于被猛烈攻击的状态，即便他超快的手速也没办法应付。 “真的要死了，快回来。” 游戏机屏幕上闪过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效果，良曦和就看到自己队友的头像变灰了。 -- 第84页 “你怎么死了？” “被你笨死的。” 叶白拍了两下主按钮，不大满意道：“你自己去玩吧！” “我就离开这么一小下，你就被殴打致死了？多少有点菜啊。”罪魁祸首良某人不仅不承认过失，还发动了甩锅技能。 “刚才一对一pk是谁吊打谁？”叶白反手拎着身边人衣领，语气轻而坚定：“再也别想和我一起玩这个了，你记好了。” 良少女朝着软椅中一缩，无赖道：“我不记，我就爱和菜鸟小精灵一起玩儿。” 乘着少女不备，叶白从后抱住他的脖颈，连同椅子一起向后放倒，到一定角度时才抬膝撑住，使两条椅腿都翘起悬在空中。 “哎？！” 突然失去椅子重心掌控的少女被吓了一跳，“别闹啊！” “谁菜？” 叶白面色波澜不惊地把支撑椅背的膝盖抽离了一些，两条仍与地面接触的椅腿明显地滑了一下。 “倒了倒了……” 良少女苦笑着，“要是摔了我的腰你可赔不起啊，快松手。” “我松手你才是要倒了，问你呢，谁菜？” 良曦和仰着头倒看叶白淡定追问的表情，又惊又好笑。“一会你腿麻了，我可就砸你身上了，我一百好几十斤呢，哎！……” 明显地感觉椅子又颤了一下，这小子属猴的啊？报复心理这么强！ “叶校草，你别啊，别做不符合你十佳人设的事。” 良少女反手去勾身后人的大腿，但被他躲开了，反而让椅子更加不稳。 “对你这样的只能以暴制暴，最后一遍，谁菜？” “等……等等！等一下！”良某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会连人带椅子一起摔过去，“好好，我菜我菜……我靠！” 身后人明显耐心太差，不等他说完，就被连同椅子一起放趴在了地上。 后背磕得生疼，良曦和拧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袖和裤腿上沾着的灰，还顺带扶正了椅子。 “你还真放手啊，细胳膊细腿儿的，还挺有劲儿。” “瘦就一定没力气？你这什么逻辑，就不能是神经发达吗？”叶白不理会他的吐槽，打了半晌游戏觉得有些口渴，走到自助水吧边摆弄着各式各样的酒杯。 “我又没歧视瘦的人，就是单纯说你而已。”良曦和拍完了灰也跟着他过去坐在台前的高脚椅上。 “鼓捣什么呢，也给我来一杯？” 吧台里的少年随手取了只柯林杯然后抬了抬眸温声询问：“朗姆行吗？” “恩，你随便。” 良少女无所谓地点点头，顺便还揶揄，“酒量不行，酒吧里这点事儿倒是都挺在行，唱歌扭腰调酒还调戏客人。” 谁扭腰调戏客人了？这点事被他念叨个没完。 叶白一抬头，眼下没注意，把甘蔗糖浆倒了个好几倍，良曦和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腕。 “哎哎哎干什么呢？这么调酒谋财还是害命啊？劫色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不过你这失身酒可得好好调，我不像某些人三杯倒。” 舞池精灵的梗少女还没玩腻，就又出来个三杯倒，叶白不禁蹙眉，“三杯倒你又听谁说的？” “往生调酒师啊，他说你可有名了，从来就没见过喝不倒你的人。”良曦和笑着说出他听来的轶闻。 “我可没他有名。”叶白打开摇酒器的盖子，凑鼻轻闻了一下，然后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刚才加的是什么东西啊？也没有标签。” “你问我啊？你这不是想让我失身，是想毒死我吧？” 叶白笑着把杯里的液体倒进了水槽，“炫技失败。” 一边把青柠汁和薄荷叶装进新杯子里，一边还不忘嘲笑对面人一句：“反正你也喝不出来柠檬和青桔吧？” “这有什么好区分的？” 良曦和刚要回怼，抬头便见叶白分明的笑意，瞳孔中泛着柔柔的光，仿佛是温柔的黑夜拥抱了星辰。 他细长漂亮的手指把杯中的朗姆酒和气泡水搅拌成了清亮的颜色，玻璃杯壁和冰块发出的轻微碰撞声也极为悦耳。把酒杯推到对面人手边，轻声道：“尝尝。” 良曦和抬杯喝了两口，青柠莫吉托，清爽苏打与烈性朗姆的结合，但说起醉感，人可比酒上头多了。 “这种酒比较适合你。” “我比较适合气泡水。” 一杯喝完，良曦和起身走进吧台里，在几排酒驾里挑了瓶椰子口味的利口酒，边朝着杯里填冰块边打趣叶白。 “菠萝汁和凤梨汁你也分得出来？” 叶白没答，只是专注地看他用量杯加菠萝汁、椰汁和白朗姆混合，他的袖口微卷，摇酒时腕间那只熟悉的飞计还是若隐若现的。 倒酒进冰杯后还切了块菠萝做装饰，奶白色的液体在吧台吊灯下闪着荧光。 “Pina Colada.” 推杯到叶白腕侧：“尝尝吧，三杯倒，一般都是赠饮给女孩子喝的。” 叶白完全没有拒绝，抬杯就喝了小半，“你还经常请女孩子喝酒？” “经常是女孩子请我喝。”良曦和拂了一下发际，眼神顽劣，“难道不够明显吗？” “还可以。” 叶白把杯子搁回台上，眼里噙笑回应。 良放肆不放过任何一个契机，立即接道：“什么还可以？是酒还是我？” “酒还可以，你，挺好的。” 明明是句敷衍的话，但以叶白一贯的谦谦君子风气说出来居然显得莫名真诚。 -- 第85页 “你也挺好。” 听起来像是商业互吹一般的情境，但良曦和却说得蛮认真。 深夜漫长，两人在调酒台作伴闲聊，叶姓三杯倒终究还是没有抵挡过满架的花花绿绿，在喝了几杯良少女随心调的朗姆潘趣之后倒台不起了。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叶白就是这种酒量，良曦和真要担心他是不是酒精中毒而晕厥了。 他从来没见过酒品这么好的人，醉了以后就安安静静地趴着，要睡还不睡，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响。 “喂，你以后别随便喝酒了吧，被卖了都不知道。”趁机捏了把叶校草的脸，和想象中的一样软。 “恩。” 叶白还能回答，然后把脸埋进胳膊了胳膊里，略含糊地开口：“别动我，疼。” 良曦和凑近他耳边，对着他又笑道：“小精灵，以后喝酒喊我吧，我罩着你。” 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只迷迷糊糊地答了一声，“恩，困了。” “那你也不能睡这啊。” 良曦和俯身挎起吧台上的人，担着他大半的重量一起朝里间去。 隔间里的榻榻米和叶白说的一样，没有枕头，就是低矮的通铺上铺着厚软垫，还有一床薄被，也不知道这么睡一个晚上会不会感冒。 把叶白放在榻榻米上，帮他脱了鞋子后把薄被折两层盖到他身上，然后还细心地掖好。 做好这些后良曦和自己也顿觉疲惫，简单地在卫生间洗漱好就关灯睡觉。 吧台的吊灯没有关，有微弱的光亮照进隔间，比柳谦然的台灯还要暗淡。 良曦和鞋子外套都没有脱，只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在榻榻米的边缘，目光落在另一端，叶白的脊背在黑暗中只有模糊的轮廓。 困意席卷，两个少年都渐渐沉入梦乡。 一年四季，除了身体不适，叶白都不会赖床，即便前夜醉酒也不例外，清晨刚睁开眼就坐起了身。 少年伸了个腰，环顾四周才发现：唯一的被子在自己身上盖着，大半部分的床位也是自己占着，良曦和就抱着双臂蜷在个角落。 穿好鞋子下去，把薄被盖在他身上，才刚一沾身，那人眼皮就颤动了两下，而后睁开了一只眼睛。 “你接着睡吧，我去洗洗。” 良曦和听到叶白轻声说话，便打了个哈欠又倒头下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榻榻米边正充电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良曦和睡眼朦胧间也没有看清是谁的手机就反手拔了电源接在耳边。 “喂？” 仅仅是沙哑又低沉的一个音节，电话另一端的叶泠也听出来了差别。 “不是叶白吧？” “叶白？我不是……” “你是……良曦和？” 叶泠只从这两句声音并不大确定。 睡意朦胧的人睁开眼，正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接错电话了时浴室门被打开了，只洗了个头发的叶白刚好走出来。 “二白，电话找你的……” “啊？谁啊。” 叶白两只手都是湿淋淋的，正在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免提放吧。” 良曦和按了免提键就把手机放在了一旁，又扯了一把被子转身接着睡。 “叶白？” “姐啊。” 叶白直接听出来电话里传出的女声。 “你，跟良曦和一起过的夜？” 叶泠的语气有一些质疑，但又不知道她具体在质疑什么。 “刚起。” 叶白边擦发边如实回应。 电话那边静了好一会，叶泠才又语重心长开口：“二白，你还有好几个月才成年呢。” “哈？” 叶白听得一头雾水，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成不成年会有什么影响。 电话里传来一声叶泠明显的叹息，她似乎是深思熟虑的却又莫名有点激动。 “叶白，你就算成年了，我也不准你做下面那个，你听到没有？” 这一声把正欲睡着的良曦和都震清醒了，他猛地起身回头看了眼叶白，那人表情实为复杂，夹杂着对某种奇怪新知识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谁？是下面的那个了？？！ 第40章 叶泠一通电话后良曦和也睡不着了，索性一起起床洗漱。 “你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吐干净牙膏沫，良曦和捧水洗了把脸。 叶白并不在意：“没事，她一会就不记得了。” “……” 这是会忘掉的事吗？又没有失忆症。 叶白蹲身把自己的鞋带系好，“早餐想吃什么，让服务生送上来吧。” “随便，你点吧。”良曦和视线落到叶白的滑板上面，“可以踩一下吗？” “恩，看起来你也不大像超出承重量的样子。”叶白在早餐菜单上随意扫了两眼道：“昨天你也喝很多酒，喝碗粥养胃吧。” “行。”良曦和点头。 舞池精灵还挺懂得养生。 “那就……一份山药莲子粥，一份南瓜粥，再两样小菜……” 叶白在自助点单机器上下了单后，一回头刚好看见良少女一个重心不稳欲摔的造型，第一反应就是去扶，双手就正巧把住了他的腰身。 手把人环住了后才发现他外套下的腰其实也很细，这位号称“虽远必揍”的恶劣校霸并没有多健壮，最多只是长期运动和良好习惯使然的腰腹紧实，脊背挺直也让人显得更加有精气神。 -- 第86页 良曦和腰侧很怕痒，被叶白碰得一激灵，脚下还踩着滑板，险些摔倒。 见他身影一颤，叶白又下意识抓了他一把。却不想那人忍着痒回身撩拨：“你趁机摸我啊？” 叶白笑着，手还扶在他的腰上，学着他前一晚的口气，“你下来再说话，万一摔到我怕赔不起。” “还够结实吗？叶校草。”良曦和不在意自己并不稳的身形。 昨天都被他摔了一次，也不在乎第二次了，先把流氓耍了再说。 叶白发现自己越护着，身前人越笑得发颤。 “你别笑，下来。” “你摸我痒了，还不许笑啊？” ……哎，怎么突然松手了呢？良曦和失去后腰的支撑力从滑板上仰下来，差点摔倒。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让扶还是不让扶？” 叶白见他不正经的样子直接向旁退开两步，满脸写着“你这人真难伺候”。 “让扶，让扶，但是你别……”良曦和说到一半就又笑起来：“你别摸我痒啊，我受不了这个。” 我怎么知道你哪里怕痒？叶白这一句还没问出来，身边的人就给出了解决方案：“牵手，不摔也不痒。” 说着还抬臂手心向上递向过来。 滑板主人不仅不予理会还一脸淡定地转了身，“你自己玩吧，摔着摔着就会了。” “无情。” 某人只好自己笑着把手收回去， 服务生送了早餐上来，两个人一起坐到餐台边，叶白尝了一口南瓜甜粥后就微拧着眉放下了汤匙。 这家店，除了甜品之外的东西都很难吃。 “乱点。”良曦和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这碗粥的味道如何，沉声说：“昨天的意面还在冷藏柜里，给你带回去加热做午餐。” “我不要。” 叶白拒绝地相当利落，那份意面他昨天尝了一口，很是难吃，加热就更没食欲了。 良曦和抬手挡住面前人滑动电子菜单的动作，然后把自己还没动的粥推到他面前，敛眸道：“别点了，你吃我这碗。” 这孩子什么习惯？浪费粮食还相当自然。 “这粥很甜的，你不是不爱吃吗？” 叶白抱住自己面前的粥碗并不打算和他换。 “那也别浪费啊，不好吃就扔啦？熊孩子一样，没挨过饿是不是？” 对于从小生活不易的良曦和来说，食物浪费真的是件不能忍的事情，这和其他的消费都不一样。 少年蹙眉不满：“做这么难吃……我宁愿饿着。” 败家子，良曦和在心里骂了他一句。 不过所有人的成长环境都不同，没必要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别人。 轻拂开他的手，成功把粥换了过来，“好了，叶富少，这粥我吃，意面我带回去做午餐，下次来这家不点吃的就行了。” “恩。” 对面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沉默着去吃粥不再说话了。 两人吃完了早点叶白才想起昨天手机关机前的聊天内容，“你昨天说周日要我帮忙搬家，你这么快就找到房子了？” 良曦和说：“恩，在安室区，想着趁着周末就搬过去。” 安室区。 叶白在脑袋里大概过了一下位置，“离学校也不大近，怎么选去那？” “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那里环境还不错，也不算很远吧，以后就骑单车上下学，正好每天能活动一下。”良曦和低头喝了两口甜粥，果然不怎么对他的胃口，不过能填饱肚子。 叶白笑笑，“欢迎加入骑车上学小分队。” “你们一般几点起床？” 临江别墅区距离四高有十几公里，良曦和大概计算了一下时间，就算他不上早自习，应该也要6点半左右起床才来得及。 “七点。”叶白不假思索，“穿衣洗漱早饭十分钟，骑车算上等红绿灯大概40分钟，七点五十五前到校。” “你是怎么做到的？”良曦和满脸难以置信，自己如果有叶白这个速度，绝对没有迟到的可能。 叶白茫然：“骑车？” 只要追上林霁的速度就可以了，习惯了就根本没感觉，相当于晨练一样。 “不是。”良曦和摇头，问出自己觉得惊奇的点，“是洗漱加早饭只要十分钟？” 每天早上排队买豆浆都不止这些时间。 听着良曦和的语气，叶白更加奇怪：“这不是正常速度么？你是对着镜子化妆了吗？” “……” “那你是习惯早上洗澡？” “……晚上洗。” “啊。” 叶白忽然想到了某人早起时只睁一只眼的样子，语气也揶揄起来，“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只要你听到闹钟的第一声就爬起来，这位良姓起床困难户。” 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和短睡者讨论起床的问题？ 一个凌晨三点睡觉，早上七点起床的人会理解睡不醒是种什么感觉吗？ 显然不会。 良曦和挑动了单边的眉毛，“我感觉你已经联想到了我下周一迟到时的场景。” 叶白完全不掩饰地笑着承认。 不仅是联想，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周一第一节 是“母老虎”的课，你敢迟到？ “叶校草，你这样做对吗？” “也许不对，但是我很快乐。” 良曦和盯着面色波澜不惊的叶白，嗤笑了一声才开口评价道：“你是应该算腹黑了吧？” -- 第87页 对面人语气平和：“腹黑？你这词用的还挺委婉。” 叶白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回他没有开免提，良曦和听不清楚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只能听到他一个人讲话。 —— 姐，怎么了？ —— 阿？不是你想的那样。 —— 恩，我知道了，我回头去看看。 —— 我这就回去了。 挂掉电话，叶白对上了良少女的眼神，笑容明亮地解释：“我姐谴责我，出来聚会结果记她的账。” 良曦和笑笑：“要回去了？” “恩。”叶白边拉高自己外套的拉链边回答：“回去写作业，明天帮你搬家。” “寝室见。” 两人从轰趴馆分开之后，良曦和去了附近商场又买了一套新被子和一些常备的生活用品。 新被子是买给叶白的，天气越来越凉了，以后即便是午睡他也应该有床厚点的被子盖。 回到宿舍后给良母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房子租好的事情，又拜托她把自己的单车递过来。 良母嘱托小儿子独住、骑车上学注意安全等等，就在要挂掉电话时，良曦和才想起小五说那房子是个一楼，还带着小花园的事。 “妈，要不然您把我的狗也运过来吧。” 良母在电话另一边很明显地提了个声调：“你是土匪嘛良曦和？自己上学走了，把鸟带上就算了，现在连狗也要带走？” 良同学对着电话另一端的抱怨有些异议：“如果什么都不带那我多孤独啊，再说这怎么能叫土匪呢？我又不杀狗吃肉。” 林律师的措辞未免也太伤人了，怎么说那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狗子啊。 良母明确拒绝：“上次老大想带两只走，你爸都没让，你也别想了。” “不是，妈。”良曦和换了只手举着电话，“我哥没时间，不让他带走是正常，我为什么不能想啊？你们老两口还真把狗当儿子养了？” 电话另一端的良母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不然你们兄弟俩还有什么特别的么，单身狗不是狗了？” “……” 趁着小儿子语塞无力反驳，良母又不紧不慢地接道：“你和你哥都成年了，这么大人了还张嘴从家里要狗，这说出去像话吗？你要是真孤独就自己再另养一只吧，别打家里狗的主意了。” “妈……您至于吗？” 良曦和抚额笑得无奈，“行，我不带了，就在家里陪您和爸，那您让我看一眼成吗？” “不在家，你爸牵出去遛了。” “那您怎么没一起去啊？”良曦和有点惊讶。 良教授前阵子还说自己腰疼，怎么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自己出门遛四条狗了？俩儿子不在家的时候，老良就算落得清静，也不至于返老还童吧。 这也太扯了。 “哎呀。”良母像是把自己全部的心酸和无奈都倾注在了这声百转千回的叹息中。 “不想去，邻居家周末也这个时间遛狗，一看见他家儿媳妇养的萨摩，我就心里堵得慌。” “……”萨摩不是重点，重点是儿媳妇养的吧？ “妈，您这暗示是不是过于明显了？” 电话那边哼笑一声，“我能暗示你们什么啊。女孩子喜欢的那些干净的雪白的猫猫狗狗，和咱们家是一点缘分都没有。” 你们兄弟俩但凡能养只柯基布偶什么的，也不至于能母胎单身到现在。 良曦和忽然想起叶校草养宠物也是喜欢雪白雪白的那种，还养的像小仙女一样……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儿媳妇吗。 “萨摩多怕脏啊，洗澡也麻烦，咱家黑背挺好。” 良母不想再和儿子讨论狗品种的问题，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好啦别贫了，你的单车我尽快给你递过去，等着就行了，好好上学注意身体，别总喝酒，别总抽烟，别总给你哥惹事。” 良曦和听着良母的唠叨不是烦而是想笑，“知道了妈，您这一和我说话都排比句式的。” 不准这，不准那…… 良母毫不留情地怼小儿子：“你哥和你说话还祈使句式的呢，你还不是惯会拍马屁？家里就你最不省心，话还多，行了，挂了忙你的去吧。” “恩，你和爸也注意身体啊，我……”良曦和还没说完就被对面挂了电话。 “？” 四条德牧引发的狗血淋头啊。 随手把手机扔在床上，踩梯下去收拾东西。 在书桌前整理书本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只被压在下面的硅胶夜光手环。 脑子里又想起初遇舞池精灵的那天，忍不住无声地笑笑，然后把手环好好地装进了箱子里。 第41章 星期日的上午，良曦和搬了家。 他入住宿舍的时候东西就很少，现在只多了些内务用品和书本，与小五、叶白三个人一次也就搬完了。 新搬进的房子是一楼，两室一厅，典型简约现代风的装修，良曦和住主卧，卧室书房是一间隔断，明亮又宽敞。 小五把书本和行李都堆在一边，随手摸了一下墙壁和柜子，长久没人住，自然都是沾灰的。 “老大，咱先收拾一下卫生吧，然后你再慢慢整理。” “恩。”良曦和随手擦了把客厅的椅子，朝着叶白道：“你先坐会。” “我帮你收拾吧，人多快一点。”叶白挽了挽衣袖正打算去拿清扫工具，却被良少女一把拉住了胳膊。 -- 第88页 “别了，你在家里都没干过活儿，我能让你动手么。” 叶白微怔，他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没做过这些？ 良曦和毫不掩饰眼睛里的笑意。 “开学大扫除的时候，您那玻璃擦的……” 和柳谦然800多度的眼镜绝对有一拼。 小五立时救场，上去拉着叶白坐下休息，“叶哥，你就坐着吧，扫拖擦灰这种活儿我俩来就行了。再说了，老大你在学校都干什么了？大扫除你让叶哥擦玻璃？” 良曦和理不直气也壮：“擦玻璃站得高，适合他啊，扫地去。” 俩人搞卫生搞了一个多小时，叶白在卧室里帮忙换新三件套，良少女用的还是他给的那床被子。 “没套反吧？”良曦和已经倚在门边看了好一会他抖被角的认真样子了。 虽然这也不是叶白经常干的事儿，但还是能底气十足地回答：“没反。” “我检查一下。”良曦和两步上前，直接倒身下去仰躺着看床边的人，“叶校草在给我铺床，好想发到Youth Time社区。” 叶白笑得轻松：“你还看Youth社区啊？” “恩，我的助眠神器。” Youth time 是临西四高学生们共同使用的一款App，类似于校园通。学生需要学号实名注册，可以查询校园相关讯息，各种活动，考试成绩，校方通知等等，也有社区讨论功能，支持学生互动、吐槽和话题讨论。 在Youth社区的匿名讨论板块中，校草叶白经常成为话题中心。 就在前一天晚上，良曦和还刷到了一个热帖，帖名叫“叶校草在给我灌鸡汤” ，封面放的就是开学典礼时的高清官方照。 如果发一个“叶校草在给我铺床”上去，分分钟踩前面的帖子下去吧？ 从口袋摸出手机，刚打算来张正面特写，刚举起来就被叶白毫不留情地压在了被子下。 “你给我拿开……叶二白，昨天你把我放在地上的时候我就在忍你了。” 良放肆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 “不。”叶白语气淡而坚定。 躺在被子下面的人并没有什么挣扎，似乎是暴风雨前的蓄力期。 “快点，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拿走，你把我发型弄乱了。” “……”威胁之后不仅没有听到叶白的回应，连头顶人压着被子的力气半点都没小。 忍不住嗤笑一声：校霸不发火，就一点都不被尊重了。 从里面抓着被子扯了两下，但上面被人用身子压着完全扯不动。 虽然隔着被子能听到叶白的轻笑声，但他不搭话也不放手，就死死地压着被子任凭自己挣扎。良曦和躺在软铺上使不上力气，越挣扎越累，最后还被他气笑了，想骂人一时也找不到词。 兔崽子，劲儿还挺大。 “舞池精灵，我生气了啊。” 终于，头顶上一直忍笑的人懒洋洋地开了口，“良放肆，态度好点。” “不可能，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不然一会你就死定了，草！……”话刚说到一半，就感觉到叶白在伸手抓他腰上的痒，而且和上一次的不小心触碰不一样，这根本就是在故意的。 “别别别！哈——” 手和头都被压在被子下，良曦和不能挡也不能蜷身，没一会就被折磨地岔气。 “别抓，我岔气了……叶白！” 回应他的只有越发轻撩的笑声。 良曦和也不挣扎了，崩溃地喘着气，被迫笑得都有点缺氧时头顶又传来清浅的问话声：“服不服？” “服了……”良校霸放弃抵抗求和：“快松开，求你了，我喘不上来气了。” 叶白尾音摇曳：“求谁？” “小精灵，洁癖鬼，叶富少，二白，叶草，老叶，叶哥，哥？！”无奈选择“割地赔款”的良校霸叫得一声比一声谄媚。 “你腿放下，躺好。” 叶白做好了松手就跑的准备，朝着卧室门挪了两步才放开手跑路。 良曦和哗地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一个扑身就扯住了叶白衣袖。 “你再给我跑？！” 小五在客厅听到卧室里面又骂又喊又笑好一会，叮咣一阵乱响，终于忍不住去偷瞧，脑中闪过千百种场景，唯独没有眼前的这一种。 他老大把叶哥整个人塞进了被罩里，还把拉锁拉了个严实，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叶哥在被罩里面还被拎扯。 良曦和的头发乱蓬蓬的，显然刚才也有被整过，抬手把刘海撩到后侧，满脸写着大仇得报。 叶白在被罩里面轻轻挣动了一下就实在没劲了，只剩沉沉的喘气声。 小五简直惊了：不是，你这是喜欢人家呢，还是想谋杀人家啊？给人装进被子里去了，怎么想的？！ “老大，你干啥呢？” 良曦和抬手朝着被罩里也不知道什么部位就落了一巴掌，“他先动手的。 “我没有。”叶白在被套里小声反驳。 良曦和痞笑着又是不重地一巴掌拍下去，“你再说一遍？！” “行了行了，你快给我叶哥放出来吧。”小五眼看着自己老大又抽一巴掌，拦都拦不住，拉开被套的拉锁，把叶白放了出来。 “你没事吧，叶哥？” “没事。”叶白弯腰拍了拍身上粘到的毛絮，轻声回应。 虽然他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小五却还是不放心，“老大，赶紧给人道歉。” -- 第89页 良曦和仍然笑：“我凭什么道歉，细胳膊细腿的皮着呢。” 叶白忽然也一脸温和的笑意，“不用道歉，这事没完呢。” “……” 小五语塞，大佬间的战争是这么和平的吗？ 几人闹了会后又接着收拾屋子了，忙了一整个上午才差不多整理好。 小五朝着沙发上倒身长叹：“累死了！我自己屋子都没收拾这么干净过。” 良曦和弯身递水给叶白，又放了一瓶在小五手边，顺道把他撂在茶几上的腿挪了下来。 “别嚎了，请你吃午饭。” 叶白接过矿泉水瓶道声：“谢谢。” 小五噌地一下从沙发里弹起来，看了眼叶白又转向良曦和，“老大，你是请我吃饭还是请叶哥吃饭啊？” 良曦和自己拧开一瓶水，自然地坐在了叶白身边的位置上，“你想单独吃？行啊，那我先和二白去，回来再喊你？” “别呀，怎么说我也为这个家受过伤、流过血啊，老大你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吧？”小五说着就给良曦和看他刚才搞卫生时手上不小心划出的口子。 坐在沙发上的人仰头灌了半瓶水，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多大的事啊，一会出门给你买个邦迪。” 小五声音悲愤：“听听，一个邦迪就给我打发了，对得起我跟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吗？还这么多伤……” “行了啊。”良曦和摆了摆手基本无视了他，转头向叶白，“你想吃什么？” “听小五的吧，我都可以。” “他不挑食，听你的。” 良曦和想也不想就否决他的选择权。 小五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清醒认识到自己的地位，抱着水瓶缩回沙发里等结果了。 “那就川菜吧，早上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一家。”叶白提议。 “恩。”良曦和点点头，然后又象征性地看了小五一眼，“你呢？” 窝在沙发里的人很上道地“啊”了一声：“川菜，我就想吃那家来着！叶哥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叶白被小五屈从恶势力的表情逗笑了，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小五弟弟。” 良曦和一旁无情拆穿：“别被他的人畜无害脸给骗了，这小子比我还大呢。” 叶白闻言又仔细打量了一会，“看不出来，只看脸的话感觉就十六七岁。” 小五笑嘻嘻地贴在良曦和身边，“老大，叶哥是不是夸我年轻啊？” 良曦和毫不留情，“人家说只看脸，懂吗？” 如果你的衣着品味，还有满头的孔雀毛都忽略不计的话，这个评价倒也中肯。 “叶哥哪是那个意思了？我是我们店里的门面呢。”小五哼了一声，一边套上那件修身马甲一边和两人一起朝外面走。 良曦和回手锁上门，嘴上回应：“别攀扯你们店，我又不是没去过，站在校门口都能被人叫成无业闲散青年，你就没反省一下？” 小五撇着嘴，满不在意地嘟囔了句：“那能怪我吗？我就是没你们长得帅呗。” “其实……” 叶白抬手撩起小五厚重的灰色刘海看了会，“小五挺帅的。” 还真就是品味独特点……后面这半句并没有被说出口。 哦豁，被帅哥夸奖了。 小五高兴地蹦了个圈，“我叶哥这审美，简直无敌了。” 良曦和把叶白的手从小五头上抓了下来，凑身到他身前，目光灼灼的，似乎就是在问：那我呢。 叶白笑着抽回自己的手，并没有回应他那个殷切的眼神，只顾着朝前迈步。 选择性无视，叶校草的这个独门技能还真是满点的。 被晾着的良校霸嗤笑了声，目光落在仍快乐哼歌的小五身上，“开心吗？” “开心啊。” 小五求生欲满满，紧跟着补上一句：“能不开心吗？未来大嫂夸我了。” 第42章 川菜馆的店面不大，生意倒是红火，大厅里的散座已经坐满了，只剩下两个小包间。 三人入座后，叶白从年轻的男服务生手里接过了菜单，顺便抬头对话，“你好，有什么特色菜吗？” “这里。”服务生伸手把菜单翻过几页，“水煮鱼，回锅肉，麻婆豆腐，辣子鸡丁，还有这几个……都是店里招牌。” “鱼就不吃了，点一份水煮肉片吧，再来一个辣子鸡丁。”然后顺手递菜单给小五，“你看看想吃什么？” 小五缩在椅子里面摆手，“我都行。” 良曦和脱了外套挂在椅子上，随口答了句：“给他点个铁板牛肉就行了。” 他们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吃东西根本没有什么忌口和特殊喜好，小五在其中更是最“杂食性”的，八大菜系，酸甜咸辣，来者不拒。 “那你呢？” 叶白又摊开菜单给良曦和。 良曦和伸手把菜单拉进了一些，指尖敲着某一页开口：“点一个麻婆豆腐，然后再要一份这个青菜吧，等下不够的话再加，两份米饭，一份双椒鸡捞面，喝的要酸梅汁，所有菜都加辣不要蒜，谢谢。”说完合上菜单递还回去。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收了菜单转身出了包间。 菜上得很快，可能因为搬家搞卫生太耗费体力，一顿饭吃得很快，大家都没怎么说话。这家店味道还不错，尤其是水煮肉片和铁板牛肉，菜量也刚刚好。 -- 第90页 吃得差不多时，良曦和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包间内就只剩下了叶白和小五。 小灰毛朝着椅背上一靠，懒懒道：“吃得好饱，我下午都不想干活儿了。” 叶白只知道小五是个理发师，但是不知道具体在哪家店，随口便问了句。 “哦～”他恍然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叶哥有空来店里，我给你做新造型。” 叶白低头看了眼黑色名片上面的店名，虽然他没有去过，但是也知道这家店在临西很受欢迎，因为它挂着国内一位知名造型师的名字。 “这是邱狄的店？” “他是店里的挂名老板，不干活儿也不管事儿。”小五说话时懒惬地翻了个白眼。 叶白听他的语气觉得有些好笑，“老板嘛，管账就行。” “他平常好多事忙不过来，这边店也不怎么露面，日常都是我管账。”小五自然而言地就接了这个话茬。 一般员工可谈不上管账。 叶白微讶异地抬起头，“你不会是他的徒弟吧？” “我可不是。”小五的眼睛一下瞪得很大，“我以前跟他朋友学。” 就邱狄那脾气，我要是他徒弟还不被生吞了？ 叶白想起来了某人最近的新发型，“良少女的头发是你剪的？” 听到这个称呼小五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老大啊？是啊，手艺还行吧？” 叶白真诚夸赞：“不错。” 小五笑容灿烂，“人帅再加上我这技术，基本完美。回头叶哥也可以找我，你长得比我老大帅，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弄个百分之百回头率的头型。” 其实叶白已经注意小五的称呼很久了，这才有机会问出口：“你不是比良少女年纪大么，为什么喊他老大啊？” “嗐。”提到这个小五是满脸的辛酸，“我个儿矮长得小呗！我老大应该是属于先长个的那种吧，小的时候就长得贼高，比同龄的孩子看着都大，干什么事都是他领头，一来二去就叫习惯了。” 叶白似乎可以想到良少女小时候的样子，不禁笑问：“他是不是从小就是孩子王啊？” 小五像是自嘲般地叹息一声：“什么孩子王啊，从小他就又当爹又当妈的，一个人吃几个人的苦，还是不提算了。” 听他说这话，叶白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良少女上一次在他家做菜的时候说过，他还不大的时候就会做饭奶孩子了。再加上小五也这样说，忽然觉得在过去得那个人身上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小五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贼眉鼠眼地看了看门外，确定他老大不会突然回来才朝着叶白挪了一个位置，试探性地问：“叶哥，你觉得我老大这人怎么样？” 叶白笑言：“挺好的。” 上次在轰趴馆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这样说过一次了。 小五从他的回答中也听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只能支着头盯着他看，狐疑着：“真的？” 少年笑意温润：“真的。” 小五又自顾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其实我老大吧，真的好得没人能比了……就是命差了点，生下来就是个没爹娘养的，只能在福利院长大。” 叶白喝酸梅汁地动作陡然顿住，那一瞬他都觉得自己听错了，在他印象中，良少女的家庭是兄友弟恭，夫义妻贤的典范才对。 “你说你老大是什么？” 小五还没反应过来，正准备重复一遍“我说，我老大真的，……” 他的声音突然止住，一脸惊恐地看着叶白，下一秒就抬手掰自己的头，“他还没和你说过啊？卧槽，我以为……” 叶白看着小五陷入无尽懊悔中，一时间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良少女说过，他和他大哥是异父异母，而且家庭情况并没有想得那么复杂，所以他是从临西福利院被领养的，虽然跟着领养家庭去了南方，但是户籍仍然留在这里。 小五仍在在薅自己头发，包间门忽然被打开，良曦和湿着手走了进来。 “老大……”小五噌地一下蹲出老远，带的椅子发出很大噪音。 良曦和俯身抽了两张纸巾擦手，一脸疑问道：“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我……嘴欠了。” 懒得理会他一惊一乍的样子，“你又造出什么新词汇了？” “我跟叶哥说，你既当爹又当妈了……”小五躲在墙边一脸视死如归。 我不知道你没跟叶哥说过这个啊。 良曦和目光扫到了刚恢复平静的叶白，又转回到小五身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说就说呗，早晚都是会知道的。”他仍然坐回到叶白身边的位置，见小五还在墙边站着，轻踢了一脚身边的椅子道：“你回来，别把人壁画扒坏了。” “哦。” 小五这才把壁画扶正，坐回了位置。 良曦和抬手倒了杯酸梅汁，期间发现叶白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没有离开过，笑着打趣，“怎么了，小精灵，被我的离奇身世给吸引住了？” 小五在旁轻声提醒：“老大，我还没说呢。” 良曦和放下果汁杯，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你是在那逗我呢吗？” “不是，我就刚不小心提了一句，你就回来了。”小五又一个窜身出去扒着壁画了。 -- 第91页 这个时候离老大远点总是没错的，抬手就要挨打的距离实在太可怕。 良放肆这会的神色其实很平静，他只略偏眸回应了叶白的目光，“你想听？” 叶白点点头，“想听，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怎么样都是真实发生的，不至于说不出口。 良曦和给叶白也倒了一杯酸梅汁后才开始讲，“不是所有孩子都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有个地方叫福利院，那里有很多小孩，有父母去世的，因为残疾、智商问题或者重男轻女思想而被遗弃的，还有我这种压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父母是谁、又因为什么不要了的。” 小五靠在墙边插话，“也有我这种，身体健康、长得好看、脑子还聪明的呢。” 良曦和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被遗弃的原因很好理解，你小时候可能被怀疑有侏儒症。” 草。 小五翻了个白眼，那大阳和洛子就是因为傻。 叶白觉得不解，“既然是福利院里健康的孩子，被领养前应该都会受统一照顾吧。” 你们又怎么会自己做饭奶孩子？ “刚开始院里条件还可以，大家能像你说的那样能吃饱穿暖。不过我和小五在的那个镇福利院规模很小，是受私企赞助的，总共也就几十个孩子。” 小精灵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良曦和也就耐心解释：“大概从我十岁开始，赞助突然就停了，院里情况一下子就变得很不好，义工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陆续都走了。” “那院里的几十个孩子呢？”叶白问。 “开始两年的时间是靠着捐助挺过来的。这期间大部分小孩都离开了，有被转到其他院里的，也有被爱心人士领养走的，那个在校门口敬我茶的中二病就是其中一个。” “最后就剩下七个孩子和一个院长婆婆。” 良曦和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一直平静，抬手喝了口酸梅汁才又接着讲。 “七个孩子里最大的就是我和小五，最小的那个女孩才两岁多。院长年纪大又生病，根本就照顾不了，院里基本上也没有任何收入来源。所以就是我、小五还有洛子三个人当爹当妈来奶孩子。” 提起当年的事情，一向嬉皮笑脸的小五也变得面无表情。那些年太难了，他和洛子两个人顶多也就是摆摊，做学徒，给人看店，自己勉强混口饭吃。 辛苦的是老大。 他给人做过打手也做过小厮，从来都是挨打又挨唾沫。各种下三滥的危险活儿，都是他一个人揽着，从来不让自己和洛子去。 因为去做完这些就再也不会有人愿意领养了。 而且就算能让其他孩子不挨饿，也免不了挨欺负，老大还经常要去给小崽子们出头，一来二去在镇上名声全臭了。不然以老大的长相和聪明，怎么可能用守着那个烂摊子。 叶白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良放肆，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很难相出办法养活好几个小孩子，更何况是五六年前的他。 奶孩子，这三个简简单单的字实际该有多艰难。 自己凭空的想象和他真实的经历相比太苍白无力了。 “赚钱养家都不算最痛苦的，那时候最怕的是小孩子生病，他们一病，我老大命就都要没了，有一回小九半夜发烧到40度，遇到个畜生样的医生让我老大……唔” “别瞎说。” 良曦和上手堵住了小五的嘴。 小五恨恨地推开他的手，添上一句：“我那个时候就想，一辈子都跟我老大过。然后他……” “闭嘴吧，谁要一辈子跟你过了。”良曦和又把小五的嘴给堵住了，抬眸看叶白表情阴沉，“别听他胡扯。” 叶白知道，小五不是胡扯。 他们实际经历的要比小五说的艰难很多，甚至是难以启齿。 “其实小五是那群孩子里最聪明的，长得也讨人喜欢，曾经好几次有不错的家庭要收养他，他都把机会让给别的孩子了。这个看着就不像正经人的灰毛，那时候才那么高一点，就跟我说，只要院里还有一个孩子，他就不走。” 良曦和抱着小五的脖子还堵着嘴不让他说话，看他的眼神却很是清澈，“傻不傻？” 叶白想起那一天在校门口，良放肆把小五拎到德育主任面前时那个坚定的样子，就是因为这样吧，他不容许任何人诋毁他心里那个善良的孩子。 “后来呢？那些孩子都怎么样了？”叶白想要知道良少女是怎么从灰暗的日子里坚持过来，但是又怕他说出更惨痛的经历。 “其实很多事都是习惯就好了。”良曦和说，“又过了两年，包括洛子在内的四个孩子被领养了，就只剩下我、小五、还有一个叫小七的女孩子。那时候小五刚好十四周岁，已经不符合领养条件了。” “所以我们仨当时想，就一起这样长大吧，未来是什么样都好，最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以后真没什么好怕的了。后来……” 小五终于从良曦和的禁锢中逃出来，他满脸都是对那段时光的憎恨，低沉着接道：“后来就发现，还特么真有更难的。” 第43章 “最后剩下的那个叫小七的女孩先天失语，她是个特别安静内向的小孩儿，本来我们想养着她长大，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不会让她挨饿受欺负。”良曦和讲话的时候眼里也带着一种憎恶的情绪。 -- 第92页 小五明显更加激动地接过了话：“但是有一天，福利社那栋破楼里面来了个装成人样的畜生，他把小七给领养了，那种人渣居然特么的是个老师，就因为这么个人，我现在对老师这个职业都有阴影。” 良曦和点了点头，“恩，就是这么个人渣，一个看上去相当斯文的老师把小七给领养了。我们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直到有一天我和小五在街上遇到了被领养走的小七。” “那个孩子，用手语告诉我，领养他的人经常脱掉她的衣服，摸她，亲她，还和她一起洗澡然后……小孩子的表述直观又懵懂，但你可以想象我当时是什么心情。” 良曦和的语气并不生硬，却让人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小五现在提起旧事仍然紧攥着拳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他和老大为了能和小七交流，求了很多人学的手语，花了好几年时间才让那孩子活泼了那么一点儿，几天时间就让这个孙子给糟蹋完了。 “我他妈真的是……现在想起来我都恨得牙痒。把小七带回去的第二天，那个孙子就来要人，要不到就带好几个人硬抢，不仅抢走了小七，还把老大打了。” 他紧紧地拧着眉头，咬牙切齿道：“更艹蛋的是去报警居然也没人管，因为有合法收养程序，而且我们也没证据。” 叶白听到这里时，几乎将当时的绝望感同身受了，良少女尽一切力量想去保护的孩子受到了伤害，那该是什么样的愤怒和无力。 良曦和的目光落在某一处，有些哑的开口：“那两天我发烧爬都爬不起来，小五气到失去理智了，拿了把刀就跑出门，我想到他要干什么，但是实在拦不住。” “果然当天就听说他砍了人，被抓了。那个畜生没死只是受了伤，还反咬小五入室抢劫伤人，当时帮他抢人的同伙还作伪证。小五刚满十四周岁，就要被判进少管所，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真的绝望了。” 那段日子真的是太艰难了，哪怕是被诬陷偷东西被吐口水，群架时被人打得半死，妹妹发烧四十度，大雪天里找走丢的弟弟，都没这么绝望过。 良曦和的表情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但眼神里满是阴霾。即便他把情绪隐藏的很好，但是眼睛还是出卖了他。 忽然他觉得手心一热，叶白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自然地回扣住那人的手指，然后语气和缓道：“就是想和所有人一起去死的时候，我遇见了林律师。” “那个官司打得很难，最后还是赢了，人渣被告猥亵罪判刑，同伙或定罪或和解，小五保释出来，小七换了收养家庭，我被林律师收养。小五真的坚持到了最后一个孩子离开，然后才被邱狄带走去学手艺了。” 良曦和紧紧地抓着叶白的手，抓到两个人都感觉到了疼才稍松开。 “林律师说愿意帮小五辩护那天再晚来一点，我他妈可能就要去杀人再自裁了。” 叶白清逸的双眉微沉着，眼里都是灰蓝色的光亮，他很心痛，但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少女刚才那样，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林律师说只有在少数情况下才需要以暴制暴，更多的时候它只会带来麻烦，她说她要求我善良，也要让我知道善良是什么样。” 良曦和坦言：“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希望着被人收养了，甚至觉得那样不自由了。但是林律师说，无论我以前怎么样她都不会怪我，只要我愿意跟她走，她就会教我，再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时，该怎么做。” “现在听起来，我妈当初真像个拐卖孩子的。” 他已经完全从刚才的负面情绪里脱身出来，他撩人的桃花眼又恢复了平常笑意盎然的感觉。 “能把我从泥坑里捞出来，应该是费尽心思了。” 叶白微笑着道：“我也感谢林律师把良少女捞出泥坑。” 还要替那些在泥坑里被你庇护过的孩子感谢你。 良曦和扬唇：“我其实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了，还有这个傻子也是，幸运到刺激。” 小五抬手干了一杯酸梅汁，从激动情绪里面一点点缓和过来，他沉默地看着良曦和。 在刚才的那些叙述里，他们都默契地省略掉了一个名字。有些事能说出来时就已经释怀了，而压在心里的才是最折磨的。 老大还是不愿意提起那个人，那件事。 叶白也半晌无言，直到听见良少女的轻笑声。 他凑到耳边，语气沉沉，“还没牵够啊？” “……” 叶白这才发现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刚才似乎真的是下意识的举动，慢慢收回自己的胳膊，苍白解释着：“我是不小心的。” “你不小心的时候会牵别人的手啊？还会不小心做什么别的吗？” 良曦和还贴在叶白身边轻声细语。 叶白无奈：“你要是觉得亏了，就主动牵回来？” “应该的，先欠着吧。”良曦和没再有别的什么不轨动作，拎着外套站起身，“行了，吃也吃了，聊也聊了，小五还不走啊，下午不干活了？” “这就赶我走了？行吧，我懂我懂。” 小五也站起来伸了伸腰，“反正我也给叶哥留电话了，想烫头就找我。” 叶白边起身边点头应：“一定。” 良曦和不乐意地挑了挑眉毛：“谁让你留电话了？” -- 第93页 “叶哥想要我就留呗。”小五乐滋滋地晃了晃自己的灰毛，走在两人前面出了包间，说着，“我先走了，回去干活儿呢。” “赶紧滚蛋。”见小五脚步慢了，良曦和就在后面踢了一脚。 小五灵活躲过，回头喊着：“回见叶哥！” “恩，回见。” 叶白摆手。 川流的马路边，小五蹦蹦颠颠地拦了辆出租上车走了，良曦和在后瞥了眼那人背影，笑骂着：“看这傻逼模样，这穿衣品味，居然是在邱狄手边长大的。” 叶白笑笑，“我刚才还在奇怪，小五说他帮邱狄管账。” “恩，邱狄待他像亲弟弟一样好，前几年都让他跟着一个理发师朋友学手艺，这两年还用自己名字给他开了家店，他算半个老板，可不就自己管账么。” 良曦和说完还是忍不住夸赞了一句：“这小子聪明，学什么都快。” “真好。”叶白感叹。 “恩？”良曦和愣了一下。 叶白又重复了一句，“柳暗花明，真好。” 良曦和忽然笑了，抿唇不语。 “你笑什么？”叶白疑惑， “没什么。”良曦和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来上一次在宿舍，我说在我哥打我的时候，我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你那时候问我究竟想要什么。” 叶白也回想起来：“恩，有这事，你说陪你喝酒你就告诉我。” 良曦和道：“所以啊，我笑你都陪我喝过酒了，我还没告诉你。” 叶白抬头注视着良曦和，那人沿着马路迈开了长腿。 良曦和提议：“走走？” “恩。” 两个少年并肩走在步行街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打落在路面上形成点点光斑。良曦和穿着帆布鞋走路的声音很轻，叶白靠在里侧，偶尔会踢到一颗细碎的土石，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响。 良曦和说：“其实在回答你之前我倒想问问，叶白，你想要什么？” 叶白视线直平，落在道路两旁树木的尽头处。 “我不知道，或许我问你就是因为我想受到点启发。” 良曦和对于他这样的回答实在有些惊讶：“你，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吗？” “也许。” 叶白没有考虑，“我好像真的没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从小到大，除了人死不能复生之外，我想要的任何东西，几乎立刻就能被满足。” 他的神色有些迷茫，最后总结着说：“所以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没目标，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高考是为了什么。” 良曦和说：“所以连商宇都觉得你没什么干劲？” 叶白笑：“他这么说吗？” “恩。”良曦和点头道：“我说我要灭你的时候他挺高兴的，还说是该有人灭灭没干劲的家伙了。” 少年的轻笑声一如既往地痒人。 “其实我真不在乎这个，不过我想知道，灭掉我的良校霸想要什么。” 良曦和揽着身边人的肩膀，语气深沉：“以前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能活着就行了，哪有心思这么矫情啊，如果说实话，您这也不是迷茫，纯粹是有钱烧的，说的话听着都很欠揍。” 校霸说着还抬手扳了一下叶白的头，让他看着马路边的石阶，“现在是我的脾气好了，不然放在以前，你的头早就磕在那儿了。” 叶白肩膀笑得微颤，也并没有推开他。 “那你觉得自己的脾气是什么时候变好的呢？” 应该是在林律师说要帮我的时候吧，或者是在良教授一遍又一遍教我解方程的时候，在我犯浑我哥发狠揍我的时候，发现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想要拉你的时候。 良曦和沉默了一会后回答说：“在被人爱的时候。” “这个世界上的痛苦和黑暗太多了，有很多人一出生就活在泥潭或深坑里。” 因为我以前和他们一样在深坑里，所以知道深坑下面是什么样子。 因为我被人捞出泥潭过，所以我也知道人间是什么样子。 有很多像我像小五一样的人，他们不是不愿意爬出泥潭，而是从不知道泥潭外还有天地。 像林律师说的，她想要我善良，至少要让我知道善良是什么样子。 “有太多活在阴暗里的孩子，他们只要有光，哪怕是一点点，也会探寻着走出来，不至于掉进万丈深渊。” “所以，”良曦和看向身边的人，“我想要的，就是变成那一点点光。” “林律师就是我的光。” 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 有一个人领养我的时候不计前嫌，把我当做一个好孩子一样带回家。 她告诉我，她不需要我回报她分毫，甚至不用我为她养老送终。但是要我答应她，永远善良、正直、宽容。如果以后有能力，再像她今天爱我一样，去爱别人。 “我妈，我爸，我哥，小五……他们都曾是我的光。” “所以叶白，如果你暂时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那就尽最大努力做好自己就行了，因为总有一个你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瞬间，你就已经照亮了别人了。” “然后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叶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子，他曾经勇敢地爬出泥潭，一路向前，到现在满身骄傲地和自己并肩而立。 他的目光平淡又温暖，一直暖到自己心里。 -- 第94页 第44章 星期一的早上，良曦和照常去排队买豆浆，七点半走到了教室门口。 赵毅在后门边一直朝他挤眼睛。 “干什么呢？让开，我数学作业还没写完呢。”不明所以地绕过体委，刚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座位上坐着个穿校服的少年。 一头干净的黑短发，面容俊秀，两条长腿随性地支在过道上，惹得教室里其他同学频频回望。 邹珏，他怎么来了？ “良学长，早。” 少年笑容明媚至极。 “早。” 良校霸在自班同学的注目礼下和二年级校霸打了个招呼，“你这是？有事？” 邹珏没回话，目光落在他提着的两杯豆浆上，“看不出来，学长早起排队买豆浆啊？我能分一杯吗？”少年说着就试探性地伸手过去。 良曦和提着豆浆的手微躲了一下，对着这个相当自来熟的小子沉声说：“不分，你有事吗？” “那好吧。”邹珏悻悻地放下了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学长周末愉快吗？” 良曦和随口答：“挺好的。” 如果不是在大周一的早上被你找上门，那基本就可以称为愉快了。 “哦，那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行程？比如，拳馆赴约之类的。”邹珏的声音带着磁性，非常好听。 经他提醒，良曦和终于才想起了这件事情。自己原本就没打算去赴什么约，那张名片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良学长是不是忘了，我说过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不一定会哪去堵你。” 邹珏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他现在坐在良曦和的位置上也只是被逼无奈之举。他虽然满脸笑容的，说出的话却能让人背后生凉。 “学长觉得我的话是耳边风，是吗？” 十二班教室里已经有学生感觉到后排的低气压了，赵毅以前也就是耳闻二年级的邹珏很恐怖，现在这样近距离的感受，这人的气场，莫名有点像良哥啊。 “不说话？”邹珏盯着身前的人，眼神里的情绪不明。 良曦和面对他的不善询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自己的桌子示意座位上的人起来。 星期一早上就找不痛快。 邹珏扬了扬眉，笑意不变。 气氛刚有些凝固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吵闹。 其中有女生清亮的嗓音：“叶白，你站住。” 也有林霁并不失礼貌的声音：“江子瑜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 江子瑜？这不是叶白的狂热追求者吗？ 良曦和闻声也不顾邹珏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缓步从后排座位走出去看热闹。 赵毅在后门边的位置看看被江子瑜堵住的叶白，又看了一眼刚被邹珏拦在教室里的良曦和。 这俩人大早上就被两大校霸围堵？把学校的三个刺头都凑齐了。 还真是够有排面的。 江子瑜今天的心情明显不好，她这次没有带人，只是一个人却也来势汹汹，一张原本清丽的脸这会是乌云密布的。 林霁不动声色地瞥了立在一旁的叶白一眼：你又哪里惹到这位了？ 叶白心累垂眸：我哪知道？ 门外的江子瑜正抱着肩膀对着叶白冷脸开口：“你跟我来。” 叶校草平常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他目光平和，丝毫不躲避江子瑜的视线，“有事吗？快要上课了。” “我管你上不上课，我让你跟我过来！” 江子瑜的尾音很重，显示了她现在极其不满的情绪。这人的性子就是这样直来直去，如果眼前的人再磨蹭，她可能就会在这说出来。 虽然江子瑜追叶校草的事情对大家来说都已经不陌生了，但叶白还是不希望在这么多人面前谈及。 他把自己的单肩书包摘了下来，随手递给林霁，然后迈开步子跟着江子瑜走出了三楼走廊。 良曦和静静地立在门内侧并没有被叶白发现，注视了两秒两人离开的方向，虽然知道叶白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但对于这种情况，他还是怕那个过于有绅士风度的舞池精灵会吃亏。 毕竟这已经不是他见过的第一次了。 “学长。” 邹珏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提醒了良曦和他这里还有客人在。 良曦和回头看去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那人也正眯着眼从走廊尽头收回目光。 “你要出去啊，好像是叶学长的桃花，这样的事胡乱去插一脚不太好吧。” 连二年级的学生都知道江子瑜和叶白的事情？良曦和一时间觉得自己确实是消息不灵通。 邹珏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自然而言地接了一句，“我和他俩都不熟，偶尔听一些校园八卦嘛。” 看见身边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时也有些好奇，“学长好像挺上心的，你向着他俩谁啊？ 良曦和意识到，如果不给这位一个满意的回复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的。回到自己座位边把不加糖的那杯豆浆拎起来塞进邹珏手里，“周末我忘了，回头去找你。” “昂？”邹珏略微有些讶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杯有明显求和意味的热豆浆，笑了笑：“你还挺关心叶学长的嘛。” 良曦和蹙眉，“这和你来找我的目的并没有关系。” -- 第95页 “也是。”少年摇了摇手里的豆浆，语气顽劣却让良曦和听出了隐隐的威胁：“行吧，可别再鸽我了。” 然后他抬手做了个请自便的动作。 “你好像忘了，这是我的班我的座。”良曦和的语气有些低沉。 学弟，该走的人是你。 “啊。”似乎是真的恍然，二年级的刺儿头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邹珏悠闲地迈步走出三年部小院时还回头望了一眼，良曦和正在教学楼门口和值日生交谈，那人的个子比值日生高出半个头，对话时微低着头，垂眸的侧颜很是帅气。 回过头吸了一口豆浆，边朝着二年部教学区去，边展出一个痞气的笑容。 这两位学长的关系，看起来好像不太一般。 良曦和从门口的值日生那里知道，叶白和江子瑜朝着操场看台方向去了，只沿着围墙走了十几步就看见了一男一女的身影在扶栏后。 其实他并没有偷听墙根的打算，只是江子瑜的声音实在是不算小，以至于让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句：“叶白，我TM是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喜欢黄熙智、喜欢林霁、还是喜欢那个新来的良曦和？！” 听到自己无缘无故地被带出了名字，良校霸不禁拧眉。 这是什么情况？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叶白的音量比她要低很多，只是温温和和的一句：“我不喜欢男人。” 江子瑜的全部后话似乎都被这一句给堵住了，她愣了半晌没有说话，而是叶白接着开口，“我不喜欢男生并不代表我喜欢女生，我喜欢女生更不代表我会喜欢你。” “我的话说过很多次，你都没有听过，其实也无所谓。但是江子瑜同学，你好像不明白，单恋是一个人的事情，感情不是。无论你多信奉日久生情，都请你尊重我。” “你有选择靠近的自由，我也有躲开的权利。” “所以，无论是你等我多久，为我做了什么，那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从来不会因为这样就在拒绝你的时候多一分愧疚。” 叶白的语气并不沉重，就像是在循循劝诱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而围墙的另一边，江子瑜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是生气难过震惊混合在一起。 叶白目光无澜地看着她：“抱歉，我原以为我不用说得这么直白的。” 江子瑜低着头，手上紧紧地攥了攥拳，虽然在这种时候脸上的神色很难保持，却也在尽力控制了，她的声音没有平时那样清亮，却又莫名执着。 “你说得再直白也没有用，想让我知难而退不可能，你就当是我自己找虐吧。” 叶白没有回应她的决心，她到底是喜欢还是征服欲作祟都没有必要了解了，只张了张嘴，“尊重是彼此的，我希望你别总让我太难堪，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你的感受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 他独自离开看台区，转过围墙看到一个人大大方方地立在那里时有些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良曦和脸色轻松道：“我是怕你挨揍来着，结果一不小心听到了点，别的东西。” 叶白也没有很在意，“听到就听到吧，早就不是什么隐私了。” 这件事从高一到现在，全校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了。 “你对追求者都是这么残忍的吗？” “残忍？每天要拒绝好几个，每次说辞还都不一样的，我感觉自己已经很敬业了，不是吗？”叶白缓步走到良曦和面前，与他并排靠墙站立着回应揶揄。 “恩。所以，你到底是喜欢黄熙智，林霁，还是喜欢我啊？”良校霸忍笑发问。 “别提了。”叶白踢着一块脚下的碎石，漫不经心回应：“还不是我姐干的好事，她第一次和江子瑜见面的时候就说我喜欢男的。”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良曦和语气不明。 叶白没有犹豫，直接回应：“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确实听到了，还听得清清楚楚。”良曦和偏头过去，目光无遮掩地落在叶□□致的侧颜上，“但是还想确认一下。” “比如有男的喜欢你怎么办呢。” 叶白听到他这样说竟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平静地回应着视线，“那总得让我知道是哪个男的吧？难道是你？” “恩，没准是我呢。”良曦和老实回答。 叶白轻笑了一声，然后沉静地倚靠着墙壁也不说话。 又被选择性无视了，这也是舞池精灵照顾当事人感受的一种手段？ 我刚才这个有点像话赶话才说出来的，应该不算表白吧。 良曦和思虑半晌后得出结论。 至少不会比这小子喝醉后要买我的画面更诡异了。 两人间的这段沉默并不长，没有等到气氛走向尴尬时，叶白就开口给了回应，“喜欢我的人多了，你去排个号吧。” 哈？让我排号？ 良曦和闻言轻轻地笑出声，“排号就是可以追着试试的意思？” 叶白不置可否。 校霸轻拍了一下运动场的围墙，站直了身体，点头应承道：“行，我去排一个。” 下一秒，他抬臂抓住了叶白的一只手腕，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拉就凑近了两人的距离，眼眸泛着光亮。 “拒绝我的台词想好了么？” -- 第96页 叶白没有躲，用另一只胳膊拍了拍袖上蹭到的砖灰，两人的距离本就很近，他的动作抖动间，两人的校服会偶尔贴在一起摩擦着。 早上的空气凉爽，院路上空旷没有其他学生的身影，只有两个黑校服的少年立在围墙的阴影下。 叶白原本微凉的手腕被良曦和掌心的温度握得暖和，他想抽出自己的手，但面前人不得回应不愿意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还没开始就想要好人卡？你应该是我所有追求者里气势最弱的一个了吧，良校霸？” 被言语挑衅的良曦和坏笑着，故作恶劣地推搡了少年一把，在他站立不稳时又把人拉住，“我弱？是因为我没揍你吗？” 叶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温和：“你敢打我试试。” 良曦和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话锋一转，“你被江子瑜打过多少次？为什么不还手？” “啊？”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叶白一怔。 倚着墙壁，用他脚下踩着的白色泼墨板鞋轻轻拨动着墙草，半晌才语气轻松道：“没必要吧。” “为什么没必要。”良曦和不理解。 难道因为打架会诱发情绪激动，怕控制不了自己？ 记得有一天早上，叶白被江子瑜的人带去车棚，出来后他还吃了药丸，那是不是叶泠说的抑制性药物。 “你不看学校贴吧论坛八卦的吗？良少女。”叶白笑笑，语气挖苦道：“上面说我是江子瑜罩着的，所以只有她一个人能找我麻烦，她既然是我的靠山，我怎么会还手呢？” 良曦和抬手理了理他刚被自己弄乱的领口，“我在问你，不是问贴吧论坛。” 既然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和我自己了解到的不一样，那干脆就亲口问你好了。 我只相信你说的，不在乎别人怎样。 “因为我弱小可怜又无助，手无缚鸡之力。”叶白仍然是笑着回应。 “行吧。”见他并不打算好好回答，良曦和也不追问，“那从今天开始，我做你的靠山，除了我以外谁都别想找你麻烦了，也包括江子瑜。” 听着眼前人的语气轻巧却又不似单纯玩笑，叶校草干脆地应下来：“好。” 良校霸紧接着提了个刁钻的问题，“那你以后是不是不能还我的手了？” “理论上。”叶白笑答。 “伸手。”良曦和立刻就要行使靠山权利，“让我打一下。” 叶白没犹豫地伸手出去，掌心向上摊在良曦和眼前。 看见校霸缓缓抬手的动作，原以为不过是个牵手套路，刚想提醒他这里有监控，啪的一声，手心上就传来了痛感。 他居然真打了？ 叶校草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良校霸笑着道：“这活儿不错，以后我都承包了。” 第45章 早上第一节 是邢燕的数学课，毫无意外的，叶白和良曦和都迟到了，两人进门时，邢燕已经在讲台上讲了十几分钟了。 “母老虎”的称谓绝对不是随便叫的，这位数学老师从来在教学治学上都是极为严厉的。身为实验班的班主任，对待尖子生更是高标准、严要求，十一班的学生们在学校百名榜占比最多就可见一斑了。 实验十二班原本就有林霁和叶白双榜神，现在再加上良曦和更是如虎添翼了，俨然成为实验十一班的平均分劲敌。 两位学霸这次算是正撞在枪口上。 果然邢燕在讲台上发难道：“怎么你们班的尖子生迟到都是成双成对的吗？” “成双成对”这个词引发了同班同学们的哄笑，紧接着邢燕也只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几句，然后把两人罚站在讲台两侧听课。 叶白无奈地回到座位去拿数学卷子，自从有了良放肆这个后桌，上学这么多年没有过的事情差不多全体验到了。 而刚才那个在操场看台边生拉硬拽不让他走的人似乎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良校霸从书包里找出了数学卷子，抬头时刚好对上叶白幽怨的眼神，不由得笑着为自己辩白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叶校草。” 你怎么就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呢？ 邢燕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不耐地催促道；“你俩怎么还聊上了？快点。” “没什么。”良校霸一脸真诚回应：“叶校草教了我一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教室内又是一阵哄堂笑。 叶白拜服这人颠倒黑白、自圆其说的能力。 邢燕开口：“快点拿着卷子上来，把你们俩最后两道大题的解题过程抄在黑板上。” 周末作业数学卷子上最后两道大题的难度相差不多，对于两个数学140分段的选手而言，并不算太难。 良校霸走在前面，率先在一面黑板上画了图，叶白则在另一面黑板上写上了剩下一道题的解题过程。 邢燕趁着这个时间走下讲台去检查其他同学的作业情况。 叶白照着自己的卷子，很快就抄写完了全部步骤，偏头过去时，见良少女正垂着头认真地看着题目。 回头看了眼仍然在检查作业的数学教师，然后小声问他：“你没做数学作业？” “我打算早上写来着。”那人没有抬头，仍然在专心看着题干。 叶白看了眼自己题纸上的答案，写得潦草又张扬，这样就算递给少女，他也看不懂吧？ -- 第97页 正思索间，他手里的卷子被人轻轻抽走了。 “借我参考下……” 良校霸得了叶白的题纸才刚一搭眼，就做出了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我的天，够狂放的啊。” 数学卷子写得是有点草率，叶白有些尴尬，“看不懂就还给我。” “看得懂。”良校霸笑得狡诘：“我可以精神领会。” 高手解题往往就是一个灵感问题，良曦和照着叶白的思路很快就在黑板上把步骤给补全了。 两人的解题步骤几乎都是标准答案，虽然双双迟到，让人火大，但邢燕在讲解时还是给予了肯定。 在数学老师讲题时，良曦和发现坐在前排的学习委员一直在偏头看黑板，自己应该是挡住了她的视线吧。 徐琪记完笔记再抬头时，竟然发现良曦和蹲身下去了。 这位校霸好像还挺善解人意的？ 老班商宇这节没有课，正好到班级里来抽查，发动幽灵鬼影般的技能，从后门探身看进去，首先发现靠窗位置最后两排的人都不在。 这俩人逃课了？ 刚想推门进去问问周边人情况，透过门玻璃看到叶白居然罚站在讲台左边，再仔细看去一眼，讲台右边还蹲着一人。 这俩小子又上课作妖被逮住了？ 语文老师前段时间就和他反映过，说自从良曦和转来以后，十二班简直是同时拥有“黑白双煞”，眼下这情况显然是进化成“双黑双煞”了。 商宇一边想着要找时间收拾他俩一下，一边又探头瞧了瞧其他的学生还安不安分，然后像来时候一样，背着手静悄悄地走了。 老班离开后不久就响起了下课铃声，邢燕快速地讲完了剩下的尾子，留了作业后从十二班教室回到自己班级了。 蹲了半节课的良校霸刚想起身，伴随着一声惊呼，后面徐琪桌上的保温瓶被撞倒了下来。杯盖没有扣好，小半杯的水像瀑布一样沿着他的衣领就灌了进去。 “哎？！” 良校霸被这突然发生的事吓了一跳，水灌进了整个脖领，好在水温不高，并不觉得烫。 徐琪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把水瓶洒在大名鼎鼎的校霸身上，换成谁都会害怕的。学委顿时脸色就白了几分，慌忙抽纸巾出来，嘴里不住地道歉。 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看起来还被吓得够呛。 虽然被淋成落汤鸡，良校霸也没有发脾气，朝着身后仍不停说“对不起”的人笑笑：“学委大人，我已经洗过澡了。” 被校霸揶揄过的学委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后才放松了一些，边道歉边扯了纸巾给他擦拭。 叶白从讲台另一侧闻声过来看到良曦和满身的水，连里面的衬衫都湿掉了。扭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课程表才开口：“回去换一件吧，你最爱的语文课。” “哦豁。”良曦和自己也朝着课表看去一眼，还真是语文课，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没事，别擦了，我回宿舍一趟。”良曦和从徐琪手里接过剩下的纸巾擦了擦手，又安慰了两句。 “等一下。” 叶白大步回到自己座位，从书桌里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回来塞给良曦和，“把这穿上吧，外面风大。” “怕我着凉？”良校霸意外地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外套，“我穿了以后你还要不要了，洁癖鬼。” 才当上他的靠山就有不一样的待遇了？这波不亏。 前排的徐琪听到良曦和的语气，眼里的神色都变得振奋起来。 妈耶，校霸还能这么温柔的吗？？ 叶白一副“你别自恋”的表情，“我怕你感冒传染我。” 哦，一如既往的无情。 良曦和手里拎着外套，自然地朝叶白伸手道：“钥匙。” 对面人闻言乖顺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扔给他，那条黑色的二维码钥匙扣仍然挂在上面。 良校霸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钥匙扣上一瞬后转身走出教室，趁着课间回了宿舍楼。 宿舍距离教学楼并不大远，但是中间隔了绿化带需要绕路，刚走了几步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冷颤，把叶白的外套又披了披，忽然间手指触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从一边衣兜伸手进去就摸到个像无线耳机盒一样大小的不透明药盒，打开之后里面是白色的药片，上面印着几个字母像是药物名缩写。 好奇地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确实是一种镇定情绪、安抚狂躁的药物。 叶泠说过，叶白现在已经不需要吃这个了，为什么还会还随身携带？前几次看见他吃下去的，也都是这个东西吧。 良曦和带着一大堆地疑问拧了拧眉，把药盒重新塞回到了衣兜里。 宿舍换衣服的一来一回用了二十多分钟。 良曦和换了件宽松黑夹克回来在班级敲门喊报告时，语文老师正站在讲台边，似乎是在看成绩册点人。 转头看见喊报告的人那一刻，语文老师完全是头疼的，现在别说是迟到了，就是逃课她也是懒得管了。 合上成绩单，看了眼立在门边的高挑少年，“刚好要点人默写宋词，就你来吧。” “啊？”良曦和抬眸看了眼黑板上已经写好的题目，余光还看到了另一侧也有一名穿校服的同学在默写。 哟，这不是叶白吗？ 翻了根粉笔再次站上讲台，此情此景还真是熟悉，两人仍然各自站在上节课的那半面黑板前。 -- 第98页 默写了两句词后下意识地看向叶白的一侧。 他正专注地默写，右臂抬起时校服微微地上窜，露出消瘦的手腕，骨节修长的手指捏住粉笔在黑板上轻重顿挫。手指和腕关节用力时，白皙的手背上就会露出分明的筋络。 从良曦和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叶白一个人写字的样子，而在台下同学们的视线里，他们其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的板书都很悦目，但是属于完全不同的风格，叶白的粉笔字如龙蛇锦绣，苍劲有力；而良曦和的粉笔字和他的行书一样，灵活舒展，行云流水。 他们几乎是同时把词默完，从同一侧下了讲台，回座位的途中，良曦和轻声挖苦：“你刚才在卷子上可不是这么写字的。” 叶白仍迈步往回走，懒得理会他的调侃。 这人从不放弃每一个挖苦吐槽自己的机会。 回到座位边，良曦和注意到早上买的豆浆还放在叶白桌边，叮嘱一句：“豆浆凉了就别喝了，伤胃，反正明天还有。” 当日的晚间又下起了雨，但下得不大，只是像雾一样的悄无声息、丝丝缕缕。 临近晚自习放学，叶白记起良少女搬家的事情，想问问他带伞了没有，回身却发现他根本不在座位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反正这人逃课也并不稀奇，叶白没有多想，转回去接着写卷子。 其实良曦和也只刚走了几分钟，那时见叶白做题认真就没有打扰他。 一路走出教学楼，离开三年部的独立小院，踩上草坪穿过运动场时能感受到脚下的湿滑。 雨幕灰蒙蒙的，似有似无看不真切，只有当它们落在额上和颈间的时候才能感觉。 二年部不是有个小子想打架吗？ 他今天刚好也心情不好。 良曦和不知道邹珏在哪个班级，只记得他是个学霸。随意地站到实验一班的门前，透过后门玻璃看了一圈，确认没有老师在里面，才敲了敲后门。 二年级一班的后门坐着个身材高瘦的男生，他一脸茫然地把门打开，“你有什么事吗？” 良校霸开门见山说：“同学打扰了，我想找一下邹珏，你知不知道他在哪个班？” 高高瘦瘦的男生一时间有些惊讶，良曦和也说不好他到底在惊讶什么，直到那男生转头向前排的位置怯怯地说了一声： “邹珏，有人找。” 第46章 这一下的歪打正着连良曦和自己都觉得神奇，二年级最少也有三十个班，理科实验班六个，他就这么巧，正好走进了这小子的班级。 邹珏坐在教室的第二排座位上，被叫到时似乎正在专心做题，平常有人敢叫他的名字就已经很奇怪了，居然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回身看到是良曦和站在后门的时候眼神就更加有兴致了。 良校霸拍了拍后门男生的肩膀，语气轻佻道：“不用叫，我自己进去找他。” 接着他就在那男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关上了后门，几秒后从前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二年级实验班的座位分布与三年级基本一样，都是独桌，良曦和几乎是被二年一班全部学生注视着，径直走到了邹珏桌边。 他正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看看这位找上门来的学长究竟想干什么。 在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中，良校霸居高临下，抬腿砰的一声踹开了他的书桌。 “出来挨打，邹珏。” 二年级校霸非但没有生气还噗地一声笑出来。 “良学长，你也太睚眦必报了吧。” 凭着邹珏和良曦和的脾气，是谁都不能忍到放学了，两人趁着雨一起逃了晚自习。 邹家的拳馆与良曦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并不是压抑沉闷的地下风，而是轻松愉悦的现代风。 如果不是被人以这种方式逼着过来，他可能会喜欢这里的。 这个时间，拳馆中也还算热闹。 “邹少，晚上好。” 周围不断的有人和邹珏打招呼，看样子应该是熟客居多。 “邹少，带新朋友来了？” 在休息场地的休闲桌边坐着一群穿着运动衣的年轻人，他们大多没有夸张的肌肉或是健美冠军的身材，但却莫名给人一种“练家子”的风范。 “是。”邹珏笑望着良曦和，“良学长可是我的大期待。” “邹少的期待，那我们也想看看啊。”年轻人们谈笑成团，他们之间很熟悉，平常也都会带朋友过来切磋，所以并不觉有什么奇怪。 邹珏话间就已经脱掉了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穿的那件黑色的背心。 因为家庭的侵染，邹珏从小就在拳馆里面练习自由搏击。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身上的肌肉已经很发达紧实，手臂也粗壮有力，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类型。 他扔了一对黑色的拳击手套给良曦和，自己翻身爬上了拳台，一边在手上缠着拳击绷带一边朝着下面展出一个意气十足的微笑。 学着某人刚才的语调道：“良学长，上来挨打。” “护具和保险，你总得给我上一个吧？”良曦和嘴上打趣着，手上却是已经脱掉了校服外套。 邹珏笑笑没有应答。 如果你一定要上点什么的话，我可以帮学长上堂课。 迈上四周装点着明黄色灯光的拳台，良曦和心里有些懊恼。 -- 第99页 邹珏可是在拳馆里长大的，单单是从他那副标准的抱架就能看出来了，而自己只是个从没正经学过的九流选手。 这可不就是上来挨打了吗？ “这次能打脸吧？” 邹珏话里似乎带着笑，但良曦和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回应，对面的人已经狠厉地一拳砸了过来。 虽然格挡及时，却还是被他极大的力量逼着退了两步。 这小子，铁了心的想揍他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大仇。 没等良曦和站稳，对面的人就已经一阵快攻压了过来，左右组合拳，狂暴地几乎让人难以招架。 刚才还穿着校服满面春风的少年，这会完全是面对猎物的狮子，良曦和处于被动的防守之中，找不到半点缺口。 硬生生抗下一整波的重拳，双臂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不用猜也知道这两只手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反正是肯定不能写字了。 当邹珏下一拳甩过来的时候，良曦和一个侧身躲开，然后反手一击打向他的头部，最终却只砸在了他的抱架上。 这一拳，无论是速度、力度还是精准度都足以让邹珏惊喜，臂上的疼痛让他知道，这个人绝对担当得起自己的大期待。 良曦和终于能反守为攻，朝着邹珏的胸腹部位密集地攻击下去，邹珏感受到了和那天在实验室里时一样的腹部痉挛。 他的拳法刁钻，而且下手快准狠，几次都把对手逼至绳边。 这样的抗击打能力、体力、耐力都超出了邹珏的预估值，只是在技巧和拳击经验方面还是逊色的。 两人的擂台只剩下你来我往的猛烈攻势、耳边呼呼作响的拳风还有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不知道一共打了多少个回合，直到精疲力尽，才艰难打平。 邹珏只觉得胃部腹部绞痛着，恶心感也铺天盖地。 而良曦和的嘴角颊边都挂了彩，他的对手真的是拳拳都朝着脸上揍的。 “多大的仇啊？” “上来就打那么猛，你俩是情敌吗？” …… 周围人哄笑着迈进围绳把他俩都拉了起来。 良曦和咬着拳套脱下来扔到一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才倒去椅子上休息。 邹珏这一场打得酣畅淋漓。 良曦和也许久没有这样大展身手过，但运动过后的他明显没有邹珏那么开心。 怎么想自己都是在瞎搞浪费时间。 休息了一会，才把外套披到身上，对着坐在一边的邹珏开口：“我已经陪你打过了，是不是该满意了，别再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缠着我了。” “好啊。”邹珏的笑容很是亲切，“良学长不愿意陪我的话就不打了，我以后找叶学长就是了。” 闻言，良曦和的表情一滞，冷冽的气息从脚底一直冒出头顶，语气也不再似平常那样有耐心，“你敢？” 听着语气，这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亲密。 邹珏笑意不改，给出了答案：“学长，我敢。” 话音未落，良曦和已经腾身起来，一脚踹在了他的心口，将人整个踩倒在地，“邹珏，你最好别那么想不开。” 周边的人都被这么一出给惊到了，立刻有几个人冲上来想要阻止，但邹珏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晃了晃，“不用管我，玩儿你们的去。” 熟人们从来没见过邹珏这样好脾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再上前来，却也没退开很远。 “学长。” 邹珏似乎是很累地趴回到地面，连挣扎也懒得，任凭他踩着自己的胸口，“你现在看着比刚才有干劲多了。” 良曦和只目光冷冷地看着，并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邹珏毫不惊惶地躺在原地，嬉笑着道：“学长，脚拿下去，我倒是我没关系，不过叶学长的身板可能受不了这个。” “我和你的事，一定得牵扯到他吗？”良曦和并不喜欢从他的嘴里听到关于叶白的任何。 “不一定啊。” 邹珏笑言，下一秒神色却忽然阴森了些，“所以，我让你，拿、下、去。” 他说的一字一顿，似乎是在让良曦和好好考虑后果。 良曦和慢慢地收回了脚，让邹珏得以坐起身。 他重新站起身后缓缓地舒展了下身体，然后又不急不忙地活动着腕关节，最后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手机。 “加个联系方式吧，良学长，不然我还是要去找你的。” 良曦和阴沉着脸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解了锁翻出二维码页面，丢给了邹珏。 “哎！” 邹珏眼疾手快，不然手机就掉到了地上，“这么暴躁干什么，摔坏了我可不赔的。” 邹珏的小弟没有说错，这个人真的是性格偏执，遇到一个人就必须打到腻为止。 加好了良曦和的联系方式，邹珏才把手机递还回来，“下次会找你的。” 他顺手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扭头微笑道：“要不要吃个夜宵？” “不用了。” 良曦和闷闷地回应了一句，便提着衣服朝着门外走。 “那学长再见。”虽然知道良曦和已经很不耐烦了，他还是可以若无其事地挥手道别。 一路向前的人连头也不回，邹珏却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邹少，脾气见好。” 拳馆中的熟人看完整个经过不由得啧啧感叹。 -- 第100页 一个十二三岁就能上拳台硬刚的实干主义者，居然还有这么能忍气吞声的时候。 邹珏笑笑。 遇见个脾气不好的，我就得迁就着他点，总不能互不相让往死里打吧。 雨还没有停，而且下得比早些时候大了一些，淅淅沥沥的，良曦和有些烦躁地走在路上。 姓邹的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作业太少了？ 拳馆离他现在住着的安室区只隔着一条街，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进屋子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疲惫地瘫倒在床上。 完全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做，刚才打拳时的伤现在叫嚣着疼痛。 口渴，却连倒水都懒得。 快十二点了，良曦和摸出手机，想着给不思阁手游签个到就下线，才刚一登录就有好友消息发来。 闻人刖（私聊）：排吗？ 和这个爆氪玩家组队了才两天，就要把本服竞技榜打爆了，现在这位是上瘾了吗，特意蹲他上线？单手缓慢地打字回复他。 步云（私聊）：今天不排了，太累了。 闻人刖（私聊）：好。 稍顿了一会，好友消息又多了一条。 闻人刖（私聊）：怎么了吗？ 步云（私聊）：没事，就刚打了个架，胳膊酸疼，明晚再说吧。 回复完这条消息，良曦和就退了游戏，把手机定了个六点半的闹钟然后放到一旁，关灯睡觉， 另一边叶白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私聊消息，手上刚打字回复个“明天见”就被系统告知对方已下线。 跑得还挺快。 原来这位逃晚自习是去打架了，选在雨天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而且看样子这一架打得也不轻松。 叶白感叹一句“当校霸的就是路子野”然后独身进了副本刷任务，一直到凌晨两点才下线休息。 第47章 周二的早上，与前几日相比，良曦和到学校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影响他在豆浆摊前排队。 他穿着校服，带着一个防雾霾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样排在高中生的队伍里并不大显眼，直到身后两个同学边排队边打闹，不小心从后面撞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啊，同学。”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男生探头过来道歉。 良曦和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仍然就着刚才的姿势，单手拿着手机看未读消息，抬起一条腿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裤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生又连着道了两声歉。 与他打闹的另外一人觉得有些奇怪地多看了几眼，突然看出端倪，大惊失色地退了两步，朝着同伴口型示意道：良，曦和。 我草，真的假的？ 他的同伴刚想再看一眼，就被戴着口罩的人一个侧目吓退，连忙和另外一个男生一起走开，连队也不排了。 良曦和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离开，仍然在看手机消息，稍早些的时候，大阳发消息给他说中午想一起吃午饭。 这样大周二上学的日子，职高距离四高也不近，为什么特意要一起吃午饭？ 这中二病的小子应该是碰巧有什么事吧。 一想到曾经被在学校门口公开处刑过，他的脑仁都跳着疼了。 买完了豆浆拎着进教学楼，正巧在传达室里看到老班商宇在和看门的老大爷聊天。 商宇看到自己班刺头戴着口罩情绪也不高的样子，疑惑地询问情况，“这是怎么了？” 昨天你和叶白作妖，我还没罚你俩呢吧？怎么就和霜打的茄子一样了？ 良曦和随口答了句“没睡好”，还顺便扯了谎：早上起床的时候皮肤过敏，申请今天戴口罩上课。 商宇半信半疑，刚想摘掉他的口罩看看严不严重，却被他动作迅速地躲开了。 老班偏不信邪道：“怎么还见不了人啊？我看了才能同意。” “你不同意，我今天就不进去了。”良曦和侧身避开他的动作。 嘿，这小子威胁谁呢？ 商宇丝毫不受影响道：“行啊，你走吧，你前脚走出去我就给你哥打电话，说你逃学，让他领你回去。” “……” 某校霸的死穴被点，还是犯怂地停住了脚步。 一个有克星的校霸还敢叫嚣。 商宇不紧不慢地下指令，语气却不容商量，“摘了，让我看看。” 但凡是带过自己的班主任，全都把“叫家长”运用得炉火纯青，而且这一招，百试不爽！ 良曦和在传达室里纠结了好一会，还是抬手把口罩摘掉了。 老商原以为他可能只是长了一颗痘，或者是脸上起了个什么东西，因为嫌丑所以才不想露脸，但当他看见良曦和摘下口罩的时候却吓了一跳。 这小子的唇角肿胀开裂，脸上还有好几块明显的淤青。 “打架了？” 商宇立时严肃起来，抓着他的下巴检查了一下，这是让谁给打了？不会是被群殴的吧。 良曦和轻嘶了一声后拦开了他的手，重新戴上了口罩后才说，“没事，小打小闹。” 都破相了还是小打小闹？ 商宇被他气得想笑，到底是谁对这个词有误解了？ “被谁打的啊？” 良曦和随手抓了抓自己头顶的头发，没有回应。 老商见这孩子又惹事，忍不住语重心长着说：“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多少人在后面盯着你啊？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收收心，消停一阵子吧，再弄出这种事我就要收拾你了，听见没有？” -- 第101页 那也不是盯就能把我盯下去的啊。 少年垂着眸，沉沉地问一句：“我想戴口罩，到底行不行啊？” 商宇看着他这个样子两秒钟，若有所思道：“班里面有你暗恋的人啊？还戴着口罩怕丢人？” 良曦和略觉无奈道：“不是觉得丢人，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看。” 老商思索了一会道：“哪有上课戴口罩的，今天给你开了特例，明天大家都要求不露脸了。这样吧，定个规矩，额外做十套卷子就让你戴一天，科目随意，理综算一套。” 良曦和猛地抬头，语气惊讶：“这么多？” 刚想骂一句趁火打劫，不过这做卷子叫哪门子打劫。 “这个星期内做完，行就戴，不行，马上摘了。”老商说着就又朝他的口罩抬起了手。 “做，我做。”良曦和再次转身避过，并且做出了妥协。 见他答应，商宇自然而然地开口：“下课去我那拿，一共有二十套，你先挑，剩下的给叶白。” 不等人反应过来，又接着宣判道：“然后下星期你还有十套。” 我为什么还有十套？ 这和叶白又有什么关系？ 良校霸的惊讶几乎可以透出他的口罩了。 “下星期还有十套是你今天戴口罩的代价，这周的二十套是因为你和叶白昨天逃课，罚你俩的。” 不用良曦和问，商宇就把两个人都安排地明明白白。 “……” 老班整理着他最爱的格子衬衫，神色淡定地说：“你和叶白，已经被各科老师反映过很多次了，以后你们俩连坐，犯错一起罚。” “……” 良校霸的眼神甚是复杂。 商宇已经用行动表达，他被盯上了。 自己和叶白的情缘，就从一起做尽天下题开始。 距离早上第一节 课还有十分钟，良曦和拎着两杯豆浆从后门走进实验十二班的教室，把加糖的一杯稳稳地放在叶白的桌角。 “你的豆浆，请签收。” 叶白正在看英文单词，抬头看见少女今天居然戴了口罩，回想起昨天他说的“刚打了一架”，应该是脸上挂了彩吧。 没有多问什么，把吸管插进杯子里，喝了两口甜豆浆，还是一样的味道。 良曦和忽然从后桌伏身过来，神秘兮兮道：“老叶。” “哈？”叶白很少听他这样叫自己，脖子后面都凉凉的。 “你想不想戴一天口罩？我还有一只，戴完有惊喜。”良放肆推销般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只密封包装的防雾霾口罩。 这人大早上的什么毛病，被打坏脑子了吗？ 叶白疑惑地摇了摇头：“我不戴。” “哦。”良曦和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可惜，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道：“中午我有约，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恩。”叶白喝着豆浆点头，“那你在群聊里面和黄熙智说一下吧，免得他一会要订餐了。” “知道了。”良曦和一边满不在意地收拾着自己的桌面，一边应着。 叶白看着他的动作，刚想问问他的脸伤得重不重，任课老师抱着教材站上了讲台，只好转回身没有再说话。 良校霸逃掉了上午的第四节 课，虽然他也经常逃课，但这一次明显十分谨慎，格外地害怕被老商给堵住。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事情还是不发生的好。 中午和大阳见面时都没有摘下口罩，扯个理由说是自己过敏严重才蒙混过关。 与他猜想得差不多，大阳确实是因为在四高附近约架才过来的。 那个中二病的小子这会正站在一堵矮墙边慷慨激昂着他们打架的理由，但校霸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最后还加了一句：“老大，这是我们自己的恩怨，不用你插手。” 他身上那件蓝灰色的职高校服里面只穿了一件背心，外套的拉链也没有拉好，在秋天的冷风里瑟瑟着又强装淡定。 良某人翻了个白眼，裹了裹自己的外套，一脸嫌弃道：“你想多了，我本来就没想插手。” 大阳不禁抽了抽嘴角：不是，老大你也太冷漠了吧？好歹这帮兄弟也是给你敬过茶的啊。 良曦和懒散地倚着砖墙，今天他喘气都觉得累，哪有精力管他们的中二战。遥遥地看了一会两伙人互殴，半晌才抿了抿唇角，对着大阳提醒道：“我感觉你这伙兄弟可能打不过面对那一伙，你不去帮个忙？” “啊？” 大阳原本蹲在角落里抽烟，这会才反应过来，他们比对面少俩人呢。 “那老大你在这等会啊，我去去就来。” 看着大阳跑去参战的背影，良曦和嗤笑了一下，这又傻又中二的弟弟可怎么办呢。 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也不能就不要了。 不远处的两伙小青年混战了没一会就被巡警给发现了，好几个拿着警棍的警察冲上去控制住了局面，同时还发现墙边那个看热闹的人。 良曦和抬眼就看见有便衣警察朝着他走过来。 这要是带着一脸伤被弄到警察局去问情况，可说不清了，抬手拉了拉自己的口罩叹气。 这一天都叫什么事儿啊。 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绕过矮墙撒腿就跑。 一直穿过两条街，确定没有警察追过来才放慢脚步，本来就全身难受，再跑这么一路更没力气了。 -- 第102页 果然和以前一样，他和大阳八字不合。 只要两个人离得远远的，就能各自快活，一旦贴在一起，就是双双倒霉。 走了几分钟才喘匀了气，抬头刚好看到路边有一家拉面馆，可以解决一下午餐。 拉面店很小，地理位置也不大好，虽然是中午的饭点，店里却没有什么人。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见有客人进来也不大热情，怪不得生意不好。良曦和看着价目表随便点了份豚骨汤面，然后坐去门边的位置等着。 昨天下过了雨，今天的天气虽然还好却也是凉凉的，毕竟近秋，天气只会越来越冷了。 良曦和正拿着纸巾擦拭餐具，餐桌对面就坐下了一人，抬头一看又是邹珏。 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第48章 今天的二年级校霸没披校服，而是穿着浅咖色的休闲套装，没有平常那般意气风发，反而有些没精打采。 良曦和想着，这可能也和昨天打拳有关，毕竟一个敢揍自己脸的人，是绝不可能放他好过的。 “学长也太无情了，不管小弟自己跑来吃面啊？” 邹珏在桌面上撑着半张脸，声音一如往常。 不然等着去警察局里认兄弟吗？ 良曦和接着擦拭餐具，中途忽然抬头问他一句：“刚才你也在？” “在啊，我还在等学长上场呢，结果你跑得比我还快。” 邹珏话间目视着老板把一大碗汤面端到良曦和面前，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清楚闻到豚骨汤的咸香味。 “学长可以请我吃面吗？” 良曦和抬头瞥见对面人一脸的楚楚可怜，就算是他装出来的，也算是挺有水准的表演了。没什么耐心地抬手把桌边的菜单滑到了他面前，示意他自己点。 邹珏看到良曦和的动作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但他并没有拿起菜单，而是摇了摇头道：“学长有这个心就行了，我自从昨晚被你打过之后就吃不下东西。” 良曦和发出一个轻轻的鼻音表示观点相悖。 应该说是你主动要求的吧？ 懒得与他分说，抬手摘下自己的口罩，拿起筷子在面碗里翻搅了两下后吃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人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良曦和的脸，虽然伤痕青紫纵横，却还是难挡那人的帅气，甚至是平添了几分野性，看得人喉间有东西在哽动。 原来学长是细皮嫩肉类型的，没想到他会挂彩这么严重。 “早知道就不下手这么重了，下次我尽量不让你花着脸。”邹珏拄着下巴看良曦和低头吃面，眯着弯弯的眼睛笑言着，语气却显得不大真诚。 “还是喜欢看学长和我讲条件时候的嚣张样子。” 任凭他怎样说，良曦和都是不抬头地只顾塞面进嘴里。 “我感觉学长忍我忍得很辛苦，可是有机会打我的时候你也不开心，学长真难伺候。” 邹珏的眼神意味深长，自说自话着一会，却发现对面的人还吃面吃得津津有味。 “恩？又不说话了。” 良曦和根本没有搭话的时间，他嘴里的咀嚼就没停下过，不一会就让一大碗的豚骨面见了底。 见他吃得这么香，一上午没胃口的邹珏都觉得饿了，无意识地就嘴角上扬，带着笑音开口：“我有这么下饭吗？” 良曦和捞完了面，还就着碗边把面汤也喝了两口，然后才放下筷子，扯了张纸巾擦嘴。 不理会对面邹珏那参观动物园一样的眼神，满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果然饱腹让人有安全感。 抬手把店里赠送的冰红茶也喝了一大口，咕咚一声咽下了喉咙，这才正经打量了一眼已经在对面演了好一会独角戏的人，带着同情感开口。 “你这人吧，特别自作多情。我脾气不好是天生的，也不是冲着你一个人。没打得你下不来床是因为我拳法不精，根本不是手下留情。吃饭不说话，是家里这么教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饿了，反正跟你都没什么关系。能理解吗？没什么事我就要回去了，还得裸分考A大呢，没你们天才清闲。” 邹珏被怼，神色却没什么变化，依旧和颜悦色。 “还是头一次听学长说这么多话，没事儿了，学长回去好好学习吧，哦还有，脸上的伤如果不抹药可能会留很久的。” 用不着你提醒。 良曦和翻了个白眼没再搭话，又把红茶喝了两口，重新戴上口罩起身走出了面馆。 回学校的路上发了消息给小五：大阳进了警察局，你抽空去看看，我不大方便。 小五的消息几乎是秒回：他常进，不用管他。 另一边的叶白吃过午饭后回到宿舍里休息，午睡时间睡不着，干脆用来打游戏。 登录了不思阁手游，在游戏首页的公告里发现了一个新活动：全服的组队擂台赛，积分排名榜的前十名都有丰厚的奖励。 大致地浏览了一下活动，虽然奖励还算诱人，但是赛制有些劝退。 首先这次的队伍要求是三人，如果想要打排名榜的话至少还要有一个人参加。像他这样的单机玩家，想要找到合适的组合人选实在是太难了。 其次，黄熙智的生日、期中考试的复习，他和少女应该都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还是等少女上线了，问问他的意见再说吧。 像往常一样，叶白操控着闻人刖的角色进入了副本刷经验。根据游戏的机制，当玩家独身进入一般难度的副本中时，会被随机分配到开放权限的队伍中。 -- 第103页 此时叶白就被分配到了一个五人小队中。 玩家A（队伍）：哇，阁主驾到。 玩家B（队伍）：阁主也刷副本致富吗，这金光闪闪的神器，简直壕无人性。 玩家A（队伍）：阁主你的绑定医师呢？ 玩家C（队伍）：啥？阁主还有绑定医师？ 玩家B（队伍）：你们潋门大师兄有绑定输出了，这么大的消息你都不知道吗？怎么做战地医师的？ 玩家C（队伍）：妈耶，我就退游了半个月撒，这个世界怎么就变了！ 玩家C（队伍）：阁主耶，我们大师兄呢？ 叶白看了眼刷得非常快的队伍聊天，想起今天戴着口罩上学的良校霸，打字回复了一句。 闻人刖（队伍）：养伤呢。 玩家C（队伍）：啥？我大师兄受伤了？药王谷的兄弟姐妹们，给我施针奶他！ 就在这句话刚刚出现在屏幕上时，冒出了一条系统消息：玩家步云加入了队伍。 玩家A（队伍）：这一口毒奶，还真给人喊出来了。 玩家D（队伍）：默默地合个影。 玩家B（队伍）：双神器双大佬的绑定队伍，我酸了！ 叶白的好友消息闪动了一下，就从公共频道切换到了私聊。 步云（私聊）：打本呢？看新活动了吗？想不想搞一波？ 叶白看到刚发来的消息，他还真的也感兴趣，于是手上立刻回复。 闻人刖（私聊）：现在？我们少一个人啊。 步云（私聊）：我们二打三应该可以顶得住，地图频道随便拉一个过来占着位置就行了。 闻人刖（私聊）：那走着。 两人退出了副本队伍，来到了游戏的主城区，在游戏的设定里，所有玩家的主支线任务和赏金任务都是在这里接取的，所以这里是全游玩家最密集的地区。 闻人刖（私聊）：怎么搞？ 步云（私聊）：你先随便翻两个跟头，胸前碎个石，能吸引人眼球。 闻人刖（私聊）：…… 闻人刖（私聊）：你怎么不翻？ 网络另一边的人极其自然地回应了过来。 步云（私聊）：我是个医师哟喂，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角色，你觉得我干这个合适吗？ 叶白仔细地观察了步云这个角色，他今天的外观是天青色的对襟长袍，墨发玉冠，手里还拿着根竹笛，长身玉立，配上他那张风姿卓绝的捏脸，简直就是谪仙一样的人物。 相比之下，还真的是自己那个乌漆墨黑只露一双眼睛的角色更加适合街头卖艺。 无奈，叶白被自己给说服了。 点击屏幕，使用了冽门专属的舞剑动作，他的角色闻人刖立时在人来人往的主城大街上舞起了银色的长剑。 一袭黑衣黑发，银纹遮面，虽然是舞剑却也因门派特色而显得画风格外清冷，不食烟火。 直到步云反手在他的脚下扔了两串炮竹，顿时整条长街噼啪作响。 紧接着在地图频道的公屏上就出现了来自玩家步云的语音喇叭。 叶白点开这条语音，立即听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录来的粗犷男声：南来北往的老少爷们，停一停，看一看啊…… 叶白立即又点击了一下，停止了语音。 “……” 好歹是两个手拿着神器，头顶着流派第一称号的侠客吧？这也太丢人了…… 本来就自带热度的两个人，这下是赚足了看客。 玩家（地图）：什么情况啊？潋冽二人组不肝竞技场改卖艺了？ 玩家（地图）：让我摸摸逆芒！ 玩家（地图）：门主这剑舞得不错，打赏一文钱。 玩家（地图）：我去！我是与时代脱轨了吗？门主和步云大师兄是什么时候搅到一起的？ 玩家（地图）：楼上的，现在是25世纪了…… 玩家（地图）：来晚了来晚了……瓜子板凳水果糖嘞…… 叶白从地图频道切换成了私聊频道，发消息给步云。 闻人刖（私聊）：人够多了，说话啊。 步云（私聊）：喝口水，急什么？ 步云回了消息之后，回到了地图频道。 步云（地图）：咳咳，门主卖艺了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叶白头顶垂下三条黑线，居然会指望这个没正经的，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闻人刖（地图）：那个，收个临时的擂台队友，带上活动排名的那种。 玩家（地图）：哟，这不是好事儿吗？阁主想要什么样的能人异士啊？ 玩家（地图）：这神仙队伍，入门要求是人手神器吧？搞不起搞不起。 玩家（地图）：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玩家（地图）：想法＋1 步云（地图）：手法操作全都不要，二打三，人美声甜气质佳就行，会跳舞的滟门优先。 叶白刚平复的思绪有又被良放肆给打乱了，他这是选队友还是选妃呢啊？ 行。要骚就一起骚。 在每秒刷好几条的地图公屏上又滚出这样一条消息。 闻人刖（地图）：我喜欢澄门，要求会飞。 第49章 在不思阁的游戏设定中，澄门是一个很热门的流派。 澄者善轻功，洞悉世事，来去无踪。 -- 第104页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贼能撩妹的门派。 不仅自己会飞，还能带你上天，一言不合还能把你从天上扔下来。 步云（地图）：好说好说，澄门和滟门优先。 玩家（地图）：看我看我，36D毒奶！ 玩家（地图）：楼上那位，举报你恶意竞争阿！你个清门，玩天工机巧的，哪来的36D？你是拿头奶吗？ 玩家（地图）：这里会飞的澄门，干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 玩家（地图）：阁主选我！滟门的扛把子，和外面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几乎在一个瞬间，两人的私聊就都爆掉了，公屏上刷得非常快，基本也看不清什么。 就在这时，步云发了私聊过来。 步云（私聊）：我随便拉一个认识的澄门来？我马上要下了。 叶白也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午休的时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闻人刖（私聊）：好，你拉人吧。 随即，屏幕上出现一条系统消息：玩家闻人与欢加入了队伍。 叶白随手点开了这位女玩家的信息，是一个澄门的老玩家了，在流派中排行第十，五人竞技场钟爱者。 一般像这种能打5V5的玩家都不会是单机，而且应该很擅长流派配合。 闻人与欢（队伍）：给阁主敬茶。 闻人刖（队伍）：喝茶喝茶。 步云（队伍）：明人不说暗话，在座的各位都是熬夜骨灰级玩家。 闻人刖（队伍）：你们是游戏好友？ 步云（队伍）：恩，为数不多的游戏好友中的一个。 闻人与欢（队伍）：哈哈哈，认识两年多的沙雕列表吧。 几个人在队伍频道中随便聊了几句，这个澄门玩家应该是个性格还不错的女孩子，一不小心时间又溜过，还是良少女先反应了过来。 步云（队伍）：这时间真要下线了，晚上见。 闻人刖（队伍）：我也下。 闻人与欢（队伍）：好嘞。 闻人与欢也是了解步云的上线时间规律的，几个人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约了“晚上见”后就在队伍中原地下线。 距离下午上课时间没剩下多少，叶白收了手机，喊醒了还沉沉睡着的林霁一起离开宿舍回教室。 良曦和回到教学楼的时候有些迟到，幸好老商下午有课没有来抽查，任课老师也没有发难，校霸拎着一包糖炒栗子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座位。 下午的两节课，叶白都觉得身后的人很安静，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但隐约还能闻到从他那里传来板栗的香甜气。 第三节 课下课，良曦和按照先前和商宇的约定到他的办公室去拿卷子，老商不在，办公室里面也没有其他的老师。试卷就摆在商宇的办公桌桌角，很厚的一大摞，他直接都抱了回去。 回到班级后并没有自己先挑，而是直接都塞给了叶白。 被整整二十套卷子甩到桌上，叶白明显地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 良校霸解释说：“老班给的，说是昨天早上你带我逃课的惩罚，一人一半，让你先挑。” “……” 叶白完全被眼前的题纸量震住了，甚至没听出来少女的说辞有什么问题，“这是多少？” “应该是20套吧。”良曦和回应：“我也没数，反正就是这个星期做完拿给老商就行了。” 对于他自己而言，一个星期多做十套题其实并算不上是非常大的负担，尽管可能需要压缩一点游戏和休息时间。 对于叶白，这种每天比正常人多几个小时的人，应该更算不上困难。 叶白按着试卷的顺序拿出了十套，又从中挑出语文科目的卷子换给良曦和，随口道：“我不爱写作文。” 良曦和疑惑，“写作文不快乐吗？” 洋洋洒洒八百字，随便写写就完了呀。 叶白把剩下的卷子拍到良曦和身上，委婉挖苦：“也许单纯是我体会不到你那种用检讨书磨文笔的快乐。” 良校霸歪了歪头，接住剩下的卷子塞进自己书桌，然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自我检讨其实是种很伟大的事情，你还是写得少，不能理解其中的奥义。” “这种奥义我着实没兴趣。” 叶白轻笑着回复他，“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亲身体会的，单单对于检讨书这种事，我可以直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这话良曦和倒是同意。 他坐在巨人前桌就够了。 林霁开会回来，从后门进教室时看见俩人正聊着，随手抓了一把良曦和桌上的板栗，“这手里拿的什么卷啊？这么一大堆。” 良曦和先叶白一步回答：“精英培养计划，考过第一的人才配拥有，跟你没关系的。” 戴着口罩怎么话还这么多。 有被冒犯到的林霁白了良某人一眼，然后又低下头专心剥手里的板栗，“栗子也不买开口的，剥着闹心。” 良校霸作势就要收起来，“你说你这人欠不欠揍？不吃就放下啊。” 林霁不仅不放下还又抓了一把，“我不，中午没吃饱，正想吃点零食呢。对了，晚上吃什么啊？” 良曦和坐回自己座位，边清理着桌面的栗子外壳边应：“你们仨接着想吧。” “你晚饭又要单飞啊？”林霁终于把那颗栗子剥干净送进了嘴里。 -- 第105页 嗯，这不开口的板栗还挺好吃。 叶白也抬眸看了眼良曦和，像是也好奇他这一天都在忙什么。 良校霸对上他的眼神，耐心解释着：“我是中午吃多了这会还饱着。一会就不出去了，免得遇上哪个德育主任又唠叨我这戴口罩的事儿。” 那么大一碗拉面装进肚子里，消化起来确实也需要点时间。 “行吧。”林霁一摆手，“多大了还吃积食，一会回来给你带养乐多。” 他边说着边从隔壁桌的纸抽里扯了一张擦手，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他要去黑板上留作业。 “你这没事吧？”林霁走开后，叶白还眼神切切地看了良少女半晌。 早上脸伤戴口罩来，中午逃课，晚上又不想吃饭了。 这人一天就没消停。 良曦和四下看着班里同学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就往前桌探身去，直到与叶白的额头贴得很近，语气轻撩，“担心我啊？” “自控能力这么差，你不值得担心吗？” 叶白的声音本就又暖又苏，问句时微扬的语调简直让人缴械。 本来想撩精灵的良少女反被撩到，主动退身离那人稍远了一些，掩饰性地伸出两根手指微调了一下自己的口罩位置。 “恩……我自控能力挺好的。” 对面人又不置可否。 良曦和弯身从书桌里又拿出一个糖炒栗子的纸袋递给前桌人，“给你的。” 叶白低头看了眼，边接过边道：“不开口的栗子吃起来确实有点麻烦。” “知道，洁癖鬼还怕手剥脏了。”良曦和一副“知你莫若我”的样子，扬着下巴示意他打开看看。 都给你剥好了。 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的栗子都已经被耐心地去了壳，颗颗完整饱满，大概剥碎的或者发育不良的同伴们都被对面的人给吃掉了。 叶白捧着纸袋，几乎就可以想象到一个大高个子男生坐在自己后面专心剥板栗时的样子。 怪不得这两节课都这么安静。 抬眸看着戴口罩的人只有一双晶亮好看的眼睛露在外面，竟然有点像黑衣遮面的闻人刖，叶白一时间有些恍惚。 对着他那“求夸奖”的眼神，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道：“你也吃一颗？” 良放肆没有分毫犹豫就摇头拒绝。 叶白以为他是不愿意摘口罩，没想到接着就听到一句狗血却又莫名戳人的话，“我吃了就不是52颗了。” “……你吃一半，我吃一半，这样我们加起来就是52了。”叶白轻笑着，“标准答案是应该这么说吗？” 另一人饶有趣味地抬头，“那不标准的呢？” 叶校草说：“你剥栗子时洗手了吗？” 良校霸戴着口罩，脸上情绪虽然不分明，话音中却带着笑：“洗了，还偷用了你柠檬味的洗手液呢。” 叶白再一次纠正道：“是青桔。” 良校霸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口罩边缘，语气故作不悦：“靠山说什么就是什么，别总想着质疑。” …… 晚餐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学生鱼贯而出。在学生时代，吃饭和睡觉应该都是一天之中很快乐的时间了。 最近在减肥的英语课代表李点点没有受铃声的影响，专心地做完一组单选题之后才放下笔。活动颈关节时发现最后排的良曦和还在座位上。 往常饭点，他和林霁叶白应该都是最先冲出后门的选手，这会居然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做题。 那人顶着校霸和学霸的双名头本来就有生人勿近的气场，今天因为过敏带着个黑色口罩，更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了。 能盖叶白一头的人物，好想去问道题啊！ 应该不会被……怼回来吧？ 窗边的良曦和没有注意到别处投来的目光，掏出手机摆弄了起来。 今天一天，“酒肉朋友”群聊里都很火热，在晚餐吃什么这一讨论上，黄熙智和林霁又以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欺负”了叶白。 随手点开朋友圈，大概一个小时前叶白发了一条动态，仅仅两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 想掀。 下面有黄熙智的评论：谁穿裙子了？ 第50章 李点点看着良曦和玩了好一会的手机，终于鼓起了勇气，拎着英语题册朝着他走过去。 良校霸正在刷着朋友圈，余光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过来时并没有在意，直到发觉她停身在了自己桌边。 老商的课代表他还是有一点印象的。不过好像也没说过话，只是脸熟知道这么个人而已。 “良同学？”李点点站在一旁略生怯地试探。 良曦和仰首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现在方便。 “那个我想向你请教一道英语题。” 李点点手里拿着英语题册轻轻晃了晃。 坐在位置上的少年伸手回应道：“哪里，我看一下。” 李点点手上指了指题册的某一处，“就这道。” 良曦和见李点点俯身在他桌子上，又看了眼空着的前桌，应该是洁癖鬼不喜欢别人坐他的座位吧，搞得同学们都很自觉。 “你坐我这。” 少年起身让出自己的位置。 “啊不用，不用。”李点点刚张口拒绝就看到那人在叶白的椅子上坐下了。 ……李点点刚对两人的关系产生点好奇，就听到良曦和解题了。 -- 第106页 “这道就是时态的问题。” 良校霸随手拿着自己的铅笔在李点点的题册上画了一笔。 “By the time. 时间状语从句，用的是一般现在时，很经典的主将从现。然后根据句意翻译，当你……的时候，我们已经……一个完成时态，所以选D项，将来完成时，表示在将来某一时间以前完成的事，你看一下。” 李点点又仔细看了一遍题目。 良曦和用铅笔在题册上画了个小圈道：“你原先的B选项不是将来时，直接就可以排除掉的。” “恩……还有这个改错。”李点点看好后又指出下一道。 良曦和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偏头避开人轻咳了两声后才又转回来，“我先看一下这个短文。” “感冒了吗？”李点点见他咳嗽自然地问了一句。 “不是，我戴口罩戴太久了，有点不舒服。”良曦和清了声嗓子，然后又开始给李点点讲解。 叶白吃了晚饭回来时看到少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周边已经围了一群人了。 哟，良校霸身边这么和谐的场面难得一见啊。 “吃得够快的。”良曦和从人群缝隙中看到了叶白的身影，“林班长呢？” 叶白答：“他和黄熙智去球场了。” “叶草。” 十二班的同学们见叶白回来纷纷和他打招呼。 “恩。”叶白一一点头回应。 “那你怎么没去啊？”良曦和在人群中问。 “我这不是给校霸跑腿送养乐多么。”叶白伸臂穿过人群，把手里的柠檬养乐多递给少女，“柠檬还是青桔？” 又来了。 良曦和接过养乐多放在窗台上，回手递了张演算纸过去，“看看这个，我们刚在讨论有没有简便算法。” “应该是有其他方法，但是不见得简便。”叶白端详了半刻，从自己桌上拿了支笔，在人堆里插空伏下去演算。 李点点立在正对面的位置，正好看见两人的头贴得很近，神情一样专注地解着同一道题。 这俩人的画风也太和谐了吧？ 每天看着Youth社区里面各种帖子，讨论新老榜首或面和心不和，或相爱相杀各种场面，不过从这眼前的直播画面来看，他俩的关系是真的很好啊！ 关于各种科目各种难题的讨论一直持续到了晚自习前，同学们才各自散开，李点点还特意感谢了良校霸的耐心讲解才回自己座位。 “良学霸。”叶白站在他身侧居高临下道：“你也该回自己座位了吧，我都在这儿站了半天了。” “我突然发现你座位的视野好像比我的好。”良曦和在前桌的椅子上坐正感受着。 叶白觉得他在鬼扯，“就一排而已，视野能差多少。” “差得可太多了。”良曦和反驳，“我只有坐在你的位置上的时候才能好好感受我们班级的环境，坐回自己座位就不一样了。” 叶白不解：“这有什么不一样？” “我坐在你身后的时候，满眼都是你。”校霸脱口而出。 叶白又被他猝不及防的一下给惊到了，尴尬地土味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有点违和。 “你今天怎么回事？” 良校霸笑笑，“我怎么了？” “不一样，怪怪的。”叶白一时也没有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良校霸忽然了然，“大概因为今天是我光明正大追你的第一天吧。” 叶白微怔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如常，“你还偷偷摸摸地追过吗？” “那倒没有。”良曦和从椅子上站起身，还没忘记拎着自己的养乐多回座位。“我这人很直接的。” 叶白终于能坐回自己的位置，转身过去看身后的人喝养乐多也不摘口罩，直接把吸管从下面放进去。 有这么见不得人吗？简直太好奇了。 良曦和其实已经看见了对面人伸手过来的动作，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几乎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掀开了口罩，他的食指还触到了唇角的伤口，指尖温温凉凉的。 啊，掀开了。 叶白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迅速又给他戴了回去，“咳，我……手欠了。” 良曦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朋友圈里说的“想掀”是这个意思。 他戴着一整天了，结果就这么被掀开了。 “手欠怎么办呢？” 良校霸边动手调动了下自己的口罩，边恶趣味地逼问对面人。 “我又不嘲笑你。”叶白心虚。 “问你呢，手欠怎么办？” 良校霸玩味语气不变。 “还能怎么办，那你只能忍着了。” 这似乎是叶白第一次主动朝良曦和靠过来，语气恬淡： “谁让你在追一个手很欠的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叶白和良曦和都被压身在试卷下，做卷子果然利于人静心，钟爱晚自习时踢前桌椅子的良校霸今晚出奇安分。 叶白思来想去得出来结论，他可能是腿疼， 下晚自习回家之后，叶白比良曦和早了一会登上了不思阁手游。 今天是游戏内组队擂台活动的第一天，玩家们的兴趣还都浓厚，即便已将近晚上十一点，主城的擂台区还是人员密集。 队友闻人与欢已经上线，澄门在游戏设定中是个半攻半辅的流派，在战斗中非常需要队友的配合。因此趁着步云角色还没有上线，两人匹配了几场双人竞技来加深默契。 -- 第107页 与大佬组队合作的感受除了“爽”以外就什么都不剩了。 闻人刖，冽门高攻流派，不仅装备顶流，而且操作稳定犀利，简直就是完美的绑定输出啊！怪不得能把潋门大师兄步云收编。 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在闻人与欢小姐姐脑海中闪过：骗他进帮会！ 说干就干，在另一场竞技匹配的间隙，小姐姐已经把橄榄枝抛出去了。 闻人与欢（队伍）：阁主，进帮吗？全服第二帮，待遇好，小姐姐超多的。 闻人刖（队伍）：…… 闻人刖（队伍）：独行侠玩家，可能不大适合帮会。 闻人与欢（队伍）：别呀，怎么说我们都顶着同一姓氏呢，帮派这个东西，没事的时候就放在一边不管就好了，不影响阁主独步天下。 闻人刖（队伍）：本服第二帮，墨阁啊？ 闻人与欢（队伍）：对对，阁主也听过吧。 闻人刖（队伍）：恩，这是你的帮？ 闻人与欢（队伍）：这个……虽然自己说出来有点羞耻。但是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也没关系，我应该叫做帮主夫人吧。 闻人刖（队伍）：恩，我记得墨阁帮主也是个男的，他拉过我。步云也是墨阁的？ 闻人与欢（队伍）：他也是个独行侠，拉过也没同意。我这想着你俩是绑定，拉一个等于赚一个啊。 闻人刖（队伍）：呃。 闻人与欢（队伍）：阁主真的不来吗？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上一局我还替你挡刀了！ 闻人刖（队伍）：呃……问步云吧，他同意就行。 闻人与欢（队伍）：耶，我就知道你们俩是拉一送一。 拉一送一？ 在外人眼里，他们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吗？ 正好这个时候，竞技场匹配成功，叶白就切换视线到战场上去。 闻人与欢的2V2几乎没打过，战绩分段很低，组上闻人刖，算是两个攻击流派，遇到对面也是双攻击就直接上去暴打，遇到带医师的就先秒医师再暴打，反正打得很轻松。 就在叶白操控闻人刖在线砍倒了人后，忽然收到了一条私聊。 闻人与欢（私聊）：其实阁主是个小姐姐吧？ 恩？叶白看着私聊愣住半秒，然后决定正面回应。 闻人刖（私聊）（语音消息）：我看起来很像妖号吗？ 闻人与欢没有想到阁主会直接发语音消息过来，忽然听到了他又温柔又撩人的声音，一时也有些发怔，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闻人与欢（私聊）：啊！你们的声音怎么都这么好听啊！ 闻人刖（私聊）：都？ 闻人与欢（私聊）：你还没听过步云声音吧？他说话也很好听的。 叶白心中暗想：恩……不仅听过，而且他每天都在我耳边讲骚话。 闻人与欢（私聊）：害！原来你不是小姐姐啊，那是我想错了吧。前两天听步云的八卦，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我还以为是游戏里的呢，游戏里除了你，他也没和谁一起玩了，那可能就是现实吧。 叶白看着屏幕上的一大段私聊又愣了一会，良少女居然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略思索了会后快速打了几行字回复。 闻人刖（私聊）：有过命交情的朋友，我和你说个秘密？ 闻人与欢（私聊）：嗯嗯，你说。 闻人刖（私聊）：其实我，对步云挺有好感的。 闻人与欢（私聊）：？？？！！ 闻人刖（私聊）：不过，既然他现实有喜欢的人了，你就帮我保密吧。 闻人与欢空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复，估计这个姑娘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一下这么大的瓜。 叶白笑着再次点了竞技场匹配。 皮一下，真开心。 下一秒，系统消息闪过：竞技场2V2匹配中断。 队伍内玩家“步云”上线了。 第51章 三人齐在线后，队伍内的气氛有些微妙。闻人与欢和闻人刖的角色都静静地呆立在一边。 最后还是刚上线的医师先开口了。 步云（队伍）：打吗？ 闻人刖（队伍）：打。 闻人与欢（队伍）：呃……那就打吧。 三人开始换装备上擂台，叶白在试自己小技能的施放时忽然收到一条私聊。 闻人与欢（私聊）：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反正我会替你保密的。 小姐姐的内心是想狂吼出来：其实！我觉得你俩真的超配的！可是步云在现实突然就有喜欢的人了…… 闻人刖（私聊）：随缘吧。 闻人与欢（私聊）：能说出自己的喜欢，你和步云，真的都很勇敢了。 三服它不是不思阁全游最佛系的嘛！ 怎么现在也这么刺激了？竞技场出硬核组队，神仙绑定的两个大佬，现在，他们都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三服从此刻就要崛起了？！ 步云等了半天队友，还不见这俩人准备，终于忍不住在队频发言。 步云（队伍）：你俩干什么磨磨蹭蹭呢？杀人前还得搞个仪式吗？ 闻人刖（队伍）：好了，随时开。 步云（队伍）：我开我自己的单人麦，你俩方便听吧？ 闻人刖（队伍）：恩，你来指挥。 闻人与欢（队伍）：等会等会，我室友要睡了，我拿个耳机。 -- 第108页 步云（队伍）：好，欢欢今年大几来着？ 闻人与欢（队伍）：大三了，你一年问我一次！ 步云角色开启了语音，直接从扩音器传出他爽朗的笑声了。 “确定下呗。” 闻人与欢（队伍）：确定什么，你还怕我留级啊？ “万一呢。” 闻人与欢（队伍）：给我闭上你的臭嘴，然后爬！ 步云和闻人与欢互怼了一会，稍微缓解了队伍内微妙的气氛。 这一场擂台直接打到了凌晨一点，三人队伍在本服内基本是没对手的，无论是守擂还是攻擂，完全都在吊打对面。 直到步云连麦说口渴指挥不动了，几人才停下疯狂吊打，此时队伍的活动积分已经高挂三服榜首了。 闻人与欢抓住时机把两个人都拉进了帮会，并且用帮主夫人权限分别给了两人专属职位。 这个时间了，帮会内几乎已经没人在了，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接着几人就互道晚安下线 叶白退掉不思阁手游之后去洗了个澡，在桌边做了半套被罚的题才到床上去休息。 一改前两日的阴雨，星期三是个秋日里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这一天的上午第四节 刚好是三年级九班和十二班的体育课，体育老师利用本堂课进行体检和体测。 首先进行的项目就是测量身高体重。 各班的学生男女混合站成一队，良曦和，叶白，林霁站在了本班队伍最末端，后面紧接着的就是黄熙智带队的九班。 林霁向其他三人放话道：“马上就让你们看一看，谁是我们四人男团的身高巅峰。” 林霁和黄熙智的身高肉眼上看其实相差不多，但从两人此时的表情上看，应该是林霁更高一些。 良曦和道：“这么肯定吗？” “恩，昨天我俩吃夜宵的时候身边刚好有身高尺，就量过了。”林霁随口回答。 然而他此话一出，叶白和良曦和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俩到底谁高上面，而是：“夜宵？你俩昨天一起吃夜宵了？” “咳，啊……吃了。”林霁忽然明显心虚起来。 良曦和眯了眯眼，他今天已经没有戴口罩了。而是用一小块白色的医用纱布把嘴角的位置贴了起来。 “你们吃夜宵怎么不叫我俩啊？” “你住得太远了。”林霁的语气像极了敷衍。 良曦和拆台：“难道黄熙智不远吗？” 叶白也应声，“你们不叫上良放肆可以理解，但是我，和你可是邻居啊，朋友。” “呃。” 林霁无言以对的时候把话题抛给了黄熙智，“他来找我的，谁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叫上你们。” “啊？”黄熙智略尴尬地推了推他那副金框边眼镜，“是林霁不叫你们。” “行了，就一顿夜宵嘛，你俩可别来回踢足球了，回头我俩也自己吃一顿就行了。”良曦和倚着叶白的肩膀宣布解决方案。 他可没有闲情逸趣去探究为什么两个家住在对角线上的大男生要一起吃宵夜。 前面的队伍仍在前进，果然有女生在感叹，幸亏今天的体育课是在上午第四节 ，而不是下午的第一节。 没吃午饭就上体重秤几乎人均掉肉一斤半。 电子测量速度非常快，只一小会校医室门口的蜿蜒小队就过得差不多了。 “下一个，良曦和。” 被喊了一声名字，良校霸脱掉鞋子踩上体重秤站直，测量身高的标杆平直地落在了他的头顶。 医务室的老师在他的体检表格上添上了数据然后递给本人，良曦和去接单子时，黄熙智也跟上去凑热闹，但也只是看到了一个身高183cm。 “下一个，叶白。” “猜叶白能有多重？” 林霁瞥了另外两人一眼。 良曦和从某人腰围客观估算：“他最多也就一百一十几，” 黄熙智也表示同意，他都不可能有120斤。 话间叶白已经拿着自己的单子下来了，他还在一边穿鞋子，体检单就被人抽走，“拿来拿来，揭晓谜底。” 果然，单子上面清楚写着： 身高 184cm 体重 57.5kg “哟，你和我们班生活委员一个体重啊。”黄熙智嗤笑。 叶白一把拿回了自己的体检表，顺便还给了黄熙智一个白眼。 他们班生活委员是个女生。 “你也太瘦了。”良曦和对比着两人数据，他比叶白重了十几斤，更重要的还有叶白的身高，他居然有184？！ 叶白从他的眼神中就看出了这人对自己身高的质疑，“放肆，你质疑我的身高就相当于是在质疑自己的183。” “……” 良曦和语塞。 他确实是183，既然机器没有误差，那就必须要承认叶白的184了…… 林霁的身高基本都不需要数据证明了，净高就有188.6cm 。 “黄熙智你给我老实点，别踮脚。” 林霁自己鞋还没穿好就对老黄操碎了心。 你187还踮脚，是人干出来的事儿吗？ “我没踮脚。”站在体重秤上的黄熙智神烦地对林霁打了个不文明手势。 最终在林霁的严格监督下，他自己以188.6力压黄熙智187.5，获得四人男团的海拔最高峰。 接下来的体检体测还相继暴露了四人男团更多的事件，比如黄熙智的金框眼镜只有两百度，腿巨长的林班长在坐位体前屈项目时相当难受，看着瘦的叶白，一口气能做超多引体向上…… -- 第109页 男生1000米测试，按照学号排序八人一组，林霁、叶白、良曦和也刚好同一组起跑。 总共两圈半，良某人全程并道跟在叶校草身后。 叶白起步第一圈与前面领跑的同学相差也仅几米远，他穿着那双雨天溅过泥又刷洗干净了的白色帆布鞋，迈着两条长腿匀速地踩在塑胶跑道上。 良曦和与他距离非常近，以至于他一吸一呼的声音都能传到耳中。 “跟着我干什么？”叶白只用余光也能看到身后侧的黑色校服影子。 “确认过眼神，是我要追的人啊。”良校霸一边无赖地答着，一边还又贴近了一些，两人间距只剩大概两个身位了。 “前面那俩，怎么还作弊呢，回自己道上去。”身后传来林霁有些微喘的声音。 良曦和连头也不回就直接答话：“1000米不让并道啊？一边去。” 林霁说不过他就只能选择了加入他，三人并到两道，几乎并排匀速向前。 中间位的叶白终于提出了抗议：“第二圈了，你俩能不挤我吗？” 良曦和自动地省略了那个“俩“字，把话锋直指林霁：“谁说不是呢，林霁快跑，追上前面那个就给你买泡泡糖。” “谁要你的泡泡糖，你们还欠着我汽水呢。” 林班长虽然这样说着，脚下还是加了速去追前面的领跑同学，毕竟校篮球队的男人是不能认输的。 良校霸看着林班长高大的背影直接超过了前面男生，不由得笑道：“嘴上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1000米的路程只三分多就跑完了，最后的一个冲刺，良曦和跟着叶白还超过了前面一个同学。 “十二班班长在吗？还有九班班长，过来拿表格。”手里拿着两叠纸的体育老师站在看台上喊人。 刚下跑道，皱着眉蹲身休息的林霁站起来，脱掉校服外套随手甩给良曦和，“在呢。” 黄熙智：“哎。” 两位班长同时向老师处围去。良曦和拎着瓶矿泉水整理了下林霁的校服，然后就看着气还没喘匀的班长小跑着穿过操场去送表格。 这可真是学生公仆。 良校霸笑着把水递到了还在休息的叶白手里，“精灵跑得还挺快啊，水先拿着，等会再喝。” “谢谢。”叶白伸手接过了水。 “听说，叶校草打篮球的时候，追你的人都排队送水，还在瓶子上贴便利条呢，有这事吗？” 听他这样问，叶白如实点了点头。 “我还听说，有很多的追求者给你的水，你都没有喝过。” 良曦和的桃花眼好像时刻都是带笑的，目光灼灼，似乎比中午的阳光还要耀目。 叶白的视线也不遮掩地移过去，语气和悦，“你听说的还不少。” 话间少年把手里的水瓶拧开，抬臂喝下了两口，“但是靠山的水我得喝。” 第52章 星期五是黄熙智的生日，正好是没有晚自习的一天，他提前就在“酒肉朋友”群里通知了晚上的生日趴，扬言在今晚就坐实他们酒肉朋友的关系。 生日趴定在晚上七点，而四高星期五的放学时间是五点整。 几个人决定分头行动：林霁和黄熙智先到轰趴馆去布置，然后等其他朋友来，叶白和良曦和一道去拿生日蛋糕。 取蛋糕的预定时间是晚上六点前，叶白和良曦和到烘焙店时蛋糕还没有包装好，店员请两人在一层的吧台椅稍候一会。 “老黄的生日趴还真定在轰趴馆了。” 良曦和搭坐在吧台的高椅上时脚还能点到地面上，漫不经心地玩着身下的转椅。 叶白点头，如实回答：“你不是想要玩桌游吗？他们也想玩。” 根据往年推测，黄熙智的生日趴会有将近二十人参加，轰趴馆还算是个合适的场地。 良曦和脚下一点就转到了蛋糕橱窗的一边，“定了什么样的蛋糕。” 叶白在橱窗里瞄了几眼，然后朝着某一排的一个双层蛋糕指了一下，“和这个差不多，柠檬夹心。” 不知道为什么，良校霸只要听到柠檬两字，就会再想到青桔，“这怎么好像是你的口味？” 叶白说：“把好像去掉，这就是我的口味，每年我都是吃蛋糕大户，又吃又打包带走，所以蛋糕我来定。” “这你也能说得出口？”良曦和落目在叶白身上，原来这人买的生日蛋糕都被他自己吃掉了。 “为什么不能，因为几乎没人吃，你不是挺鄙视食物浪费么？”叶校草反问。 良曦和的目光从蛋糕展示柜里一一扫过，“蛋糕吃多了也太腻了，我就不喜欢吃甜的。” “不爱吃就能浪费了？” 叶某人自然而然地将某天在轰趴馆十九层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良曦和。 “你这人……” 良校霸弯眸，一时想起那天的情景，叶白简直是把语气都学得一模一样。 记仇心理真厉害。 两人取了蛋糕拎去轰趴馆，前台的店员小姐姐对他们还留有印象，再次见两人同行还莫名有些兴奋。 “两位又是一起来的啊。” 小姐姐暗笑。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晚上，不过这次俩人来得稍微早了一点啊。 还穿着校服，样子也年轻，这会不会是未成年啊…… 女店员想着就又脸红了，“还是需要一个带床铺的小馆吗？” -- 第110页 “……” 叶白上一次并不觉得“带床”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这词眼就没由来的……露骨？ 良曦和抬手，给迷之脸红的女店员看了一眼他拿着的蛋糕，十分乖巧地开口：“姐姐，请问，预定在今晚的生日趴是几楼几馆啊？” “啊……”店员恍然，原来是自己误会了，顿时脸颊更加绯红，“在12层C馆，可以在右手边电梯上楼。” “谢谢姐姐。”良曦和道谢。 两人在店里自选消费区买了堆零食，良校霸手里拎满了东西，还要贴着叶白的肩膀迈步，一直走进了电梯间才对着那人痞笑着开口：“你说刚才的店员是想到什么了才会脸红？” 叶白抬手按了12层按钮，淡定回复：“被帅气高中生叫姐姐，脸红不正常吗？” 虽然听着他的语气正常，良曦和却也要搞事道：“哟，这么酸啊，是不是吃包子蘸醋啦？”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闻出来的，但你确实挺自恋的。” 叶白轻推了身边人一下又道：“站好，你别把蛋糕拎坏了。” “这么沉的蛋糕，我拎了这么远，靠你一会怎么了？”良曦和分毫不肯退开，“要不然，你拎着靠我一会？” 叶白果然伸臂过来接蛋糕，良放肆侧身躲开，然后又懒洋洋地靠回他肩膀上。 “怎么这么轴啊？你现在不让我靠着，一会谁给你挡酒？” 叮地一声，电梯到达十二层并开启了门。 叶白不管肩上还黏着的人，直接抬步卖迈出去，“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不挡。” “哦。” 紧跟其后出了电梯的良某人一脸“了解”的坏笑，“想让我背你回家？算盘打得不错啊。” 两个进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同班很熟的方圆和李点点，还有两个是九班的同学。 “叶草，良哥，你们来了。”众人打了个招呼。 “你们来得够早啊。”良曦和回应，也朝两个脸生的九班同学点头示意下。 “方圆是我们初中同学，李点点是黄熙智的表妹，一会赵毅，赵可芜，徐琪，夏承钧他们都会来，其余的就都是九班或者其他班了。”叶白帮忙把蛋糕放在桌子上，一边给良少女解释众人的关系。 正在打气球的林霁看见两人回来直接扔了个打气筒过去，“你俩怎么这么慢啊？快来打气球！老黄也不干活，什么时候能布置完啊？” 黄熙智窝在沙发里咔嚓咔嚓地吃薯片，还理所当然地回他：“你们让寿星干活啊？” 林霁简直要把眼白翻出来了，“十八岁生日，你就敢叫自己寿星？你也不要个脸了。” “怎么还骂人呢？我今天就没个主角光环？”老黄哗啦一声又打开一包零食。 “你快别吧唧嘴了，我都被你烦死了。”林霁手上忙着原本懒得和他拌嘴，但是被他三言两语地就勾了起来。 这俩人又怼上了，好在大家都熟悉，对这场景见怪不怪地各自忙去。 黄草和林草见面不掐架才是不正常呢。 良曦和偷瞥了一眼叶白，在这三人男团的氛围里，他居然能独树一帜长成温婉小精灵的样子，也是不容易了。 小精灵注意到身侧的目光转头过来，声音轻地只能让良曦和一个人听到，“良放肆，干活。我就这么让你移不开眼吗？” 哦豁，果然小精灵也是只腹黑的。 收回目光，把脚边刚买的零食和饮料也搬上桌，“你们如果饿了，就先吃点零食蛋糕什么的，自助火锅肯定要晚一些。” 众人边干着手里的活儿边应承着。 黄熙智的骂声适时地从沙发后面传了过来：“我靠，你们太过分了，还没给我点蜡烛唱生日歌就要分蛋糕了？” 良校霸随手把塑料包装的彩色蜡烛给他扔了过去，就着扔递的动作还附赠了一句：“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黄熙智一只手拿着薯片袋子，另一只手接住了蜡烛后随意地就丢在了沙发上，朝着餐台里面忙着洗水果的九班同学嚷：“看见没有？这就是最近四高风头最盛的良曦和，良校霸。唱歌巨难听，还莫得脑子，可怜吧？” “看在你过生日，今天不打你啊。” 良曦和低头摆弄手边的打气筒，并不打算和他计较。 “我的妈耶，就凭您183的垫底身高？”黄熙智从沙发上站起来抖了抖自己裤腿上的薯片渣，凭借高个头优势，伸手就打掉了头顶的一个气球。 “也不看看我左眼200度，右眼225度的金丝边眼镜，您，配过吗？” 这话说完，都不必良曦和开口，在一旁的林霁直接一脚蹬上去，“我可去你大爷的吧！老子刚粘的气球。” 黄熙智被林霁用一顿爆锤，直到气球爆掉才算完。 叶白把绑蛋糕的红丝带解开后放在了一边，刚才是和老黄开玩笑的，怎么说也是他十八岁生日，倒不至于真的连蜡烛都不点就切蛋糕了。 不过这丝带倒是可以先拿来玩会。 转头正好看到身边打气球的良少女，去使坏地给他系上一条红额带。 那人根本没有躲的意思，手上打气球的动作都没停，“别把我发型搞乱了……哎？哎！有点紧……” 原本在长餐桌边摆杯子的李点点忽然脸色一羞，扯着身旁方圆的袖子道：“哎！你看看。” -- 第111页 “怎么了？”方圆跟着她的眼神，先看了看被班长暴打的黄校草，又看了看被叶校草扎小辫儿的良哥。 “你不觉得我们班这俩大佬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有点……宠溺吗？” “这就叫宠溺啦？”方圆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表示惋惜。 那你是没看见良哥平时怎么对叶草，早上买豆浆，下午剥栗子，在头上系根绳算什么呀？ 良曦和边打着气球边四周看了一圈，他们这个场馆里是有k歌功能的。 “老黄，你嫌我的歌唱得难听，那等会让唱得好听的来呗，比如，叶二白这种。” “叶白？”黄熙智从沙发上爬起来，轻哼了一声，“不瞒你说，五年了，除了升旗仪式唱国歌外，我就没听过他唱别的了。” “啊？” 良校霸轻笑了声，“那可是你的损失。” 居然不知道身边有位隐藏的酒吧驻唱、舞池精灵。 装了半天大爷的黄熙智终于良心发现想起来去帮点忙。 良曦和凑到叶白身边轻轻问：“他们都没有听过你唱歌啊？” “你以为我真是酒吧驻唱？” “你不是吗？”良校霸对上叶白的疑问眼神，笑了声，接着道：“对，你不是驻唱，你是舞池精灵。” …… 六点半后，朋友们陆续都来了，确实和叶白预料的一样，共有20人左右，良曦和熟悉的脸孔和陌生的脸孔各占一半。 天色渐黑，大家在轰趴馆的环境里很快就熟络热闹起来。 第53章 晚餐是轰趴馆里的自助火锅，一人一小锅，从锅底到蘸料都是自由调配，菜品自取，一切自己动手，热闹非凡。 在座的几乎都是黄熙智两年以上的朋友了，彼此也很熟悉，初高中的同学之间有很多话题聊。 但是叶白这个本身就不大喜欢参与话题讨论的人，还有良曦和这个从外地转过来对人员不熟的人，就都没有加入到热烈的谈话会中。 两个人默契很足地做着同一件事，吃。 从牛肉、腊肠、毛肚、午餐肉到鸭血、香菇、虾滑、水晶粉，全程不抬头地吃。 就在良曦和专心啃一段水果玉米时，坐在身边的叶白不声不响地伸手过来，从他的酱料碗里盛走了一小勺。 良曦和愣愣地看着叶白把“偷来的”酱料淋在了餐盘里的食物上。 叶白为什么要吃我的酱料？ 难道他是在偷撩我？ 他不是不和别人吃同一份东西，喝同一瓶水吗？这是什么暗示吗？ 一万条心理暗示从良校霸的大脑里飘过，直到他看见叶白把他自己锅里的食物都吃干净，然后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想多了，这家伙就是单纯地差一勺调料而已。 “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叶校草。”良校霸轻声提醒，众目睽睽……恩，虽然好像也并没有人看这边。 “我建议你加勺麻酱。”叶白忽然开口。 良曦和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叶白说：“有点咸。” …… 晚饭后就是欢乐的游戏环节。 叶白看上去并不想在熟人面前唱歌，所以良曦和也没有再提过k歌的事情。 大家三五成群去参加不同的游戏项目，其中人数最多的就是谁是卧底组，成员除了学霸四人男团之外还有两个12班的同学和九班一男一女两名同学。 方圆坐在椅子上向四周看了一圈，“我们一共有多少人？数一下啊……是八个吧？” “我想当裁判，让我当裁判吧。”九班的女同学自告奋勇。 “去掉一个裁判就是七个人。”方圆把游戏牌递给要做裁判的女同学。“那我们就一个卧底，一个空白吧。” “好嘞。” 裁判同学整理了一下卡牌之后分发给各位游戏者。 大家的位置都是随意坐的，每把椅子上都标着号码。一号林霁、二号良曦和、三号李点点、四号方圆、五号是九班的那位男同学、六号叶白、七号黄熙智。 各自看牌时，隔壁的你画我猜组发出一阵爆笑声。 方圆故作一幅嫌弃的样子开玩笑道：“小点声，小点声，影响我卧底思路了。” 黄熙智丝毫没犹豫地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好办，直接第一轮投你出去。” “哈哈别吧，这么无情啊？”方圆一秒破功。 林霁把自己的牌扣在桌面上，为方圆打抱不平，“谁要投我后桌出去？黄熙智你是不是混淆视听呢？投你一票。” 方圆连忙说：“对对，老黄过生日运气比较好，第一把肯定不是卧底就是白板，投他投他。” “方圆儿，我怀疑你恶意跟票啊，投了。”良校霸也随着大家，先指出了怀疑对象。 “不是，各位大佬。”裁判女生终于看不下去了，“这局还没开始呢，你们是已经投完了吗？” 这速度可还行？ 九班的男生笑到捶桌，“来来，开始吧，从一号开始还是七号开始？” 裁判说：“从一号开始描述吧。” 坐在一号位的林霁拿到的牌词是：虎父无犬子。 “恩……这是……” “投他！” 林霁刚一开口，黄熙智就迫不及待号召大家投票，话音落了才发现人家还没开始描述，一时故作抱歉的样子，“呀……不好意思啊，我喊早了。” -- 第112页 “给他闭麦。”林霁愤愤地从零食盘里摸了一颗彩虹糖朝他扔了过去，同时描述说：“这是一句俗语。” 裁判同学：“好，下一个二号。” 二号位良校霸手里拿着的词是：名师出高徒。 思索着说：“用这句的时候应该算是褒义的吧。” “什么叫算是，投他。”林霁刚闭了黄熙智的麦就学到了抬杠精髓。 良校霸侧目：“你也闭麦，下一位。” 李点点盯着自己手里的“虎父无犬子”题目好一会，犹豫不决应该说什么，“这个……怎么说呢……就是与基因有关吧。” 基因？ 良校霸听到了这样的说法，师徒间是扯不到基因关系的，顶多是好的指导和教育。如果李点点的描述没有出问题的话，他们的词就不是一样的了。再默不作声地观察一下其他人的神色，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那就是自己的词不一样了？ 另一边游戏仍然在继续着。 “到我了？”方圆敲击着桌面，大脑飞快思考着，“这是五个字。” “说字数浑水摸鱼吗？谁还没投票权了？投他！” 李点点跟着起哄般笑嚷。 方圆会应：“行了行了，别凑热闹了，没瞧见前面的都被闭麦了啊？下一个，下一个。” 九班男同学略微思索了一下后描述道：“这里面包含称谓。” “叶草，到你了。”裁判女生说。 “包含反义词。” 叶白从前面的描述里几乎已经知道自己是平民词了，有关遗传的五字俗语这太明显了，游戏进行到现在几乎已经算玩崩了。 就算卧底现在还不知道，下一轮也绝对猜出来了。 林霁听完这两个人的描述，在一旁开口：“看到没有，这俩才是高手。” “谁是高手？就投高手。” 众人哄笑。 “快快，最后一个人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投票了。” 林霁的目光直直落在黄熙智身上。 黄熙智被盯地发毛：“裁判我举报！我还没说呢，林霁就要投我。” 林霁替裁判驳回，“举报无效，你别影响游戏进度，快说。” 黄熙智抽到的牌其实是一张白板，他的脑中正飞快地过着五个字的俗语，与遗传相关，包含称谓和反义词…… 应该是虎父无犬子、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之类的。 这样想着便浑水摸鱼地描述道：“一脉传承。” 李点点评论：“哇哦，很厉害的样子。” 方圆嘟囔着：“这怎么投啊，连白板都隐藏得很完美。” 九班男同学说：“第一次投票就是炮灰，对不住了各位。” 裁判同学：“好了，第一轮投票开始，为了防止跟票，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指。” “三、二、一！请投票。” 话音刚落，林霁和黄熙智就互相指上了额头。 “我就知道你！”黄熙智似乎是早料想到这个局面。 “你不也指我了？”林霁也一点都不意外，把指着黄熙智的手又抬高了一点。 李点点，方圆，良曦和弃票，叶白和九班男同学同时指了李点点。 “为什么呀！我不是卧底吧？” 李点点第一个出局还是被叶白投出去了，一时觉得十分惊讶。 裁判总结票数：“好了，唯一的女同学被淘汰，卧底和白板还在，游戏继续。” 九班男同学用谍战片里的悬疑口气玩笑道：“知道你不是卧底，但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黄熙智丝毫不同情自家表妹的首刀待遇，“不把你投出去下一轮就要卖队友了。” 李点点笑喊：“你们高智商的讨不讨厌啊！” 黄熙智一笑，语气宠溺道：“乖，装会死，一会惩罚环节不选你。” 裁判同学也同情了女同胞三秒，这群人投票也太莫得感情了，然后接道：“游戏继续，从一号开始再来。” “被你们打乱了思路，搞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林霁又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有平仄。” 良曦和自然地接上，“有平翘舌。” 前面俩人描述得太快了，方圆还没反应过来，“又到我啦？这个……可以用来形容班长吧。” 他刚说完立刻有人追问：“哪个班长啊？在座两个呢。” “都行都行。”方圆敷衍着讲。 “前面有人说是褒义词，你就用来形容人了？我怀疑你在拉票。”李点点当场拆穿。 方圆被人说破一时也狂笑，“哈哈哈，你个淘汰人员，闭嘴。” 裁判同学也跟着笑了两声：“哈哈，继续继续，到谁了？” 九班男生自动举手，“到我，里面有近亲。” 听着前面的人越描述越模糊，黄熙智越发猜不到正确的词底了，开口抗议道：“开始全员摸鱼了，我怀疑你们都是白板。” 叶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因为只要一谈到动物，这个词马上就被猜出来，所以犹豫了一会。 良校霸见他沉默半晌，忽然地开口一句，还顺带也揶揄了某人的画技。 “某叶姓校草，智商不够别玩文字游戏啊，去隔壁画画去。” 叶白摸着词板边缘笑笑，“这道题有点明显，就完全能猜到另外一个词是什么。” 九班男同学点头赞同，“就赶紧结束吧，我感觉也是已经被猜出来了，连白板都知道了。” -- 第113页 叶白说：“那就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黄熙智马上接住：“还有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黄草，你是不是忘了，刚才我说这词是能形容你和林草的？你怎么还会打洞呢？”方圆在一旁忍笑。 “这算什么，我还有很多惊喜是你不知道的。”黄熙智帅气挑眉，又惹得大家哄笑。 裁判同学：“第二轮投票，三、二、一，请指。” 叶白在脑中过了一下所有情况：林霁第一个描述不可能是白板； 方圆敢用这个词形容林霁和黄熙智，肯定也不是白班； 九班的男同学投出了李点点是因为她说得太明显了，所以是卧底和白板的可能性都很小； 剩下的少女和黄熙智两个人，应该是一个卧底和一个白板，但是他们两个都差不多猜出正确词了。 就凭刚才良少女的嘲讽，这一票也投给他了。 裁判倒计时完，叶白就指出了良曦和，但是场上情况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裁判同学笑着宣布：“二号被投一票，其余全部弃权。” 我去！你们怎么不投票啊？！ 叶白收回手，对着良曦和灼灼目光笑言：“有点尴尬。” 裁判宣布：“卧底出局，游戏结束。” 第54章 “大佬都是这么玩游戏的啊？”被第一个送出局的李点点惊叹，好像增长了什么奇怪的见识。 叶白偏头问身边人：“你是白板吗？老黄。” “这么六的吗？” 黄熙智翻开自己的空白牌给他看，“刚才居然还有人问，从一号开始还是从七号开始？？我一度很慌张啊。” 从白板开始描述，这个也游戏太难了！ 九班的男同学笑得愉悦，“你的一脉相承也很六啊，班长。” 方圆惊了，这就结束了？二号位的卧底也能活下来？ “良哥给我看看你的词。” 裁判女同学拦住，“别急别急，卧底还没猜词呢。” 良曦和边把自己的卡片递给方圆，边开口：“他们的词应该是虎父无犬子吧。” 裁判点头说：“猜词正确，卧底胜利。” “啊！” 李点点发出遗憾的叹息，“这能猜出来？是我的智商跟不上大家吗？” “你的词是名师出高徒啊。”方圆放下卡片，“这如果不说遗传的话，其实也差不多。” “啊？是我的遗传暴露了？”李点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游戏是这么玩的啊。 “对，我们玩的是猜词底版本的，平民的话要隐晦地传达信息，简单说就是要让其他玩家知道你是队友，同时还不能暴露底词。”九班的男同学耐心地给李点点解释。 “就比如说非常经典的包拯题目，就不要说肤色、月牙、铁面无私之类的，说聪明、正义、清廉，甚至说是戏文里的净角就可以了，慢慢等着卧底自己露马脚，而不给明确线索。” 林霁补充道：“当然也有猜词特别厉害的，一轮描述就能知道。” “太恐怖了，这个游戏不适合我，我要去画画了。”李点点立时就想逃掉。 “别跑，还有惩罚时间呢。”裁判同学笑着拦住了她的去路，“卧底赢了，可以在其余人里面随便选一个，真心话大冒险惩罚。” 黄熙智立即推叶白出去“挨打”，“这还用选吗？来自叶草的唯一一票啊。” “行。”此举正中良校霸下怀，语气幽幽道：“就叶草吧。” “叶草，叶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众人起哄。 “大冒险吧。”叶白没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方圆说：“喔～安排他，良哥。” “这样吧，也不难为你。”良曦和笑着靠在椅背上道：“你一会蒙上眼睛原地转三十圈，然后走五步就算完，倒在哪都无所谓。” “可以可以，良哥会玩。”李点点伏在桌面上看热闹。 林霁坐在良校霸身边笑言：“够狠的啊，这叶校草晕车晕机晕船的，可不一定倒谁怀里去。” “不一定才刺激呢。”黄熙智闻言起身，拉着大家围成圈，“来来来站好，给叶校草撞天婚。” 撞天婚？叶白笑得无奈。 老黄用词还能再挫一点吗？ “拿什么东西蒙着眼睛呢？老良，借用用？”林霁抬手指了指良曦和颈口，他穿的衬衫上刚好有一条装饰用的黑色领口带。 良校霸大方地拆开，起身走到叶白身后，轻声问：“这个行不行啊？你要是不喜欢黑的，那边还有绑蛋糕的红丝带。” 叶白一脸“我拜托你”的神情，一边伸手去接良曦和的领条，一边告饶性地开口：“我很怕晕。” “怕什么，都会接着你的。”良校霸躲开他的手，自己亲自帮他蒙眼系好，又趁机附在耳边，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我想看小精灵转圈圈。” 叶白：“……” 众人挪开空地，让蒙了眼的叶白站在中间。 “手抱头，叶校草。” 林霁在旁幸灾乐祸地提醒，“开始转吧，帮你数着呢。” “来，老叶，黄哥哥在这儿呢。”黄熙智在一边绕着圈地拍手。 原本在一边“你画我猜”的赵毅和夏承钧也来围观，看见叶白蒙着眼睛，好奇地问，“你们这玩什么呢？怎么还蒙眼睛啊？” -- 第114页 “嘘，撞天婚，没玩过吧？”方圆一左一右挎着两人肩膀，“一会就看叶草倒在谁怀里了。” 话间叶白已经抱着头开始转圈了，转了四五圈后身边朋友还在起哄数着“一”。 林霁见这波人整人太黑，有些看不过去地说：“大可不必啊，这位的平衡能力远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好，30圈够他转了。” “你们怎么还数一呢，该二了，欺负人是不是？”明明已经转到十，黄熙智一边说骚话一边搅局，最后好好数着的人也忘了，只能从二接着数了。 从二十圈开始，叶白脚下就开始发颤，几乎站不大稳地晃来晃去。 数着的是20圈，其实40圈也该够了。 “别倒，别倒，还没完呢。”黄熙智不满意地嚷嚷。 李点点看着叶白一圈一圈的转，有点同情地开口：“叶草，加油啊。” 叶白脚下又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良曦和就站在他身后笑着，如果真倒了他就会伸手扶住。 目光打量着叶白，那人脱了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圆领卫衣。双臂高举时，衣服下面露出校服裤子的白色系带，随着动作晃荡着。只在转身的间隙隐约可见人鱼线。 一米八四的个头，才一百一十多斤。 虽然看上去并不是羸弱干瘦的样子，但是这腰和这腿，确实是细啊。 “二十几了？”方圆只顾着起哄，都忘记数了。 “还有三圈了。”裁判女同学轻声说，还有3圈就该50了…… 叶白坚持把最后的圈数转完，几乎就处于左脚踢右脚，跌跌撞撞的状态了。 呃……好晕啊。 转得有点恶心。 “嘘——” 人群中发出一声，示意大家不要用声音暴露位置。 黄熙智在另一侧方向拍了两下手，想引叶白过去。 赵毅蹲在地上，故意把一罐可乐滚到墙边，发出声响也被叶白给听到了。 夏承钧把气球送到叶白的脚边，再一步就能踩到的位置。 “你们太坏了……”李点点笑着控诉这几人。 叶白眩晕着，耳边的声音也很杂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走，脚下迈出一步踢到了什么东西，立时砰地发出了气球炸裂声。 叶白有被吓到，在原地绊了一下，然后在摔倒之前被人从后托住。 “哦呵。” “哇哦。” 人群中响起一阵起哄声。 叶白不知道自己被谁扶住了，抬手一摸，是熟悉的布料触感。紧接着听到熟悉的轻笑声：“怎么这么笨呢？叶校草。靠山在哪，你都找不到了？” 众人笑够了也便不再盯着了，只有方圆还委婉地感叹一句：“这坐前后桌的，当室友的，确实有默契。” 黄熙智立即反驳：“默契个鬼，明明是老良全程跟后面吧？” 良曦和边给叶白摘下蒙眼带，边还开玩笑地回应：“真摔了我可赔不起的。” 趁着大家笑着坐回桌边，良校霸把领口带揉成一团悄悄塞在叶白手心，“第一次当众拥抱，做个纪念。” “当众耍流氓？”叶白低头看了眼他仍然抓在自己腰上的手。 良校霸默默收回自己的手，轻声道：“我是怕你摔疼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哦。”叶白点头应，“少女，你今晚最好不要输掉游戏。” “恩？”良曦和一副“有何指教”的样子。 叶白朝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如果被十个人绑在椅子上挠痒，你想想，刺不刺激？” “……” 裁判的女同学在桌边朝两人喊道：“快来，下一局要开始啦！” 叶白自若地迈步走过去，留下了良校霸心虚的笑声。 叶二白，你敢？ 第二局，桌前换了一波人。 裁判不变，一号位换成了学委徐琪，二号位赵毅，三号位良曦和，四号位叶白，五号位林霁，六号位夏承钧，七号位方圆，八号位黄熙智。 裁判发完排后宣布游戏开始，“还是一号位开始描述。” 这一局第一个进行描述的人是徐琪，又是本局唯一一个女孩子，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开口：“这是一种味道。” 赵毅接上：“也是一种水果。” 良曦和看了自己的词后就一直忍不住想笑，各种骚话在脑袋里乱蹦，最后还是控制住自己，比较保守地描述道：“饮品常见的口味。” 叶白淡定道：“这是今天蛋糕夹心的味道。” “哎？谁知道今天蛋糕夹心什么味啊？”夏承钧加入就被传染了抬杠精神。 “说明可以做点心夹心呗。”良曦和接道。 只有他和叶白知道蛋糕的夹心味道，两个人的词也是一样的。 林霁说：“这应该是春夏成熟的水果吧？不过好像四季都有。” 夏承钧说：“应该属于平温性的水果。” 学霸都这么玩游戏嘛？水果五性都出来了？ 方圆觉得惊奇，“这东西刺激味蕾，我不喜欢。” 黄熙智收尾描述：“需要去皮食用。” 裁判同学说：“好了，大家可以考虑投票了。” 赵毅喝了口饮料才道：“这怎么投啊，都这么保守，听起来也没毛病。” “我……隐隐地猜到了题目。”徐琪悄悄地举了个手。 -- 第115页 “恩，托良校霸和叶校草的福，我也知道。”方圆扯了扯嘴角，“其实在座的都应该知道。” 夏承钧疑惑：“啊？我怎么不知道？” “别说别说。”良校霸笑着摆手，“给白板同学一个悬念。” 方圆突然想起这个事儿，“哈哈哈哈，对对对，还有白板呢。” 裁判同学：“那开始投票吧。” 众人犯难了，“这没法投啊，瞎选吧。” “等会等会，我这局不是卧底吧？”黄熙智打断，“你们投我吧，再听一轮，我和点点下去拿点吃的。” “恩，班长不是卧底。”裁判点头。 林霁朝着黄熙智离开的背影喊：“你是又拿了个白板吧？跑这么快。”但是老黄已经进了电梯，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 众人都笑着，过生日的人运气就是好，接着大家开始新一轮描述。 徐琪：“恩……这个体积不太大。” 赵毅：“摸起来不算太硬。” 良曦和：“以个数计量。 叶白：“很少直接吃。” 林霁：“直接吃也行，开胃。” 夏承钧：“外皮是纯色。” 方圆：“可以榨汁。 “呃……”赵毅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这好像又都没毛病。” 夏承钧冷静分析了一下：“我估计到现在，卧底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卧底，这两个东西很像？菠萝和凤梨，樱桃和车厘子的那种？” 徐琪柔声：“恩……也还好吧，它俩不是一种东西。” 良校霸拨着自己的三七分刘海，漫不经心提议：“要不然，趁着老黄不在，把蛋糕切了看看夹心？” 方圆狂笑，“哈哈哈哈，良哥你咋还惦记着黄草的蛋糕呢。” 林霁敲了敲桌面，“来吧，依靠信仰投票，是时候验证人缘了。” 裁判同学点了点头，抬手道： “来，三二一，请投票。” 第55章 在拼人缘的时候，林霁和叶白都是大赢家，然后良曦和凭着自己校霸的名头也未得票。 最终的指认结果是，方圆一票，徐琪一票，赵毅两票、其余弃票。 裁判同学宣布：“二号淘汰出局，卧底仍然在。” 赵毅哀嚎：“我是冤死的！” “行了，你为团队做贡献了，别喊了。”方圆在身后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第三轮描述开始。”裁判接着说。 徐琪摆弄着手里的词卡，想了想后说：“它有被用于命名，大家都听过的。” 在临西本地有一家比较有名的“柠檬酒吧”，这里的人一般都会听说过，而且这家店已经开了很久，就连五年前离开的良曦和也听说过。 良曦和听完徐琪的描述几乎觉得可以排除卧底嫌疑，但是叶白对着他摇了摇头，还有青桔单车，也是命名。 良曦和转头向另外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开口道：“可以用来调酒。” 叶白跟上：“偏冷色。” “你们自杀算了！”林霁几乎找不到合适词描述了，最后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就也朝着酒水吧台看了一眼，“水吧的架子上就有它的制成品。” “林班长这浑水摸鱼的能力是高手啊。” 夏承钧挖苦。 “到你了，别拖延时间。”林霁回怼。 “行行行，就这么过吧，我也没词了，随便投吧。”夏承钧暴脾气直接叫过。 方圆叹了口气，“其实吧，这局游戏里除了班长和老夏之外，剩下的人都知道另外一个词是什么。” 徐琪点头，声音甜甜地解释：“也就是说只有他们是卧底，这局游戏平民才能赢。” “而且黄熙智其实不一定是白板，他俩之间还可能有一个是。”方圆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所以，把他俩都投出去，如果有卧底，就是平民赢，如果没卧底，那就是卧底赢喽。” 徐琪、叶白、良曦和都表示同意。 林霁听完方圆的分析超委屈：“什么？是老夏直接过，结果连我一起投出去了？” “因为你是白板啊。” 良曦和无情拆穿。 “啊？我伪装得不好吗？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撑了好几轮。”林霁把自己的白板牌翻了出来。 “我去，林草，你真是白板？你怎么这么秀啊。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 被投出去地赵毅一脸不可置信，“我兢兢战战的都被投死了，结果你一个白板撑到现在？” 林霁也笑着说：“真不知道，他们一个个都保守得厉害。” 良曦和说：“其实不是你的问题，是题的原因。你回忆回忆，陪叶校草留堂写检讨是为什么啊？” 林霁一懵，“不是因为你俩打架把厕所门踹坏了吗？” “那他俩为什么打架啊？”方圆接着问。 林霁恍然，“啊！是柠檬和青桔呀！？” “今天的蛋糕夹心是柠檬，我和叶草是一样的。”良曦和说，“所以，你们俩谁是卧底啊？” 良校霸自然地叫了“叶草”出来，叶白在旁忽地看过来一眼。 徐琪：“我是柠檬。” 方圆：“我是青桔。” 两人翻开各自的词卡，方圆还好奇地翻开了夏承钧的。“原来我是卧底啊，妈耶，我以为自己是平民，一直活到了最后。”方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就是我赢了？” -- 第116页 “对，你赢了。”裁判同学说，“你可以选择一个人进行惩罚。” “咳，那什么……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啊，良哥。”方圆朝着某校霸的方向瞥了一眼，机会难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啊？” 刚撕开一块雪饼的良曦和突然被Cue到有点懵。 方圆上前两步道：“我就选良哥，但是我也不敢大冒险整你，要不你选个真心话吧，我是替别人问你的。” 良曦和饶有兴趣地放下雪饼拍了拍手，“行啊，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哎！哎！”猛地退开几步，惊恐道：“别摩拳擦掌啊，不是那意思，就是我们班后门每天不都来一堆小姑娘嘛，那总有一两个认识的，要托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恩，问吧。”良曦和说。 方圆回头看了一圈大家期待的眼神，然后又试探性地开口：“那我可就问了啊……良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良曦和腹诽：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没水准。这个时候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女生啊……应该就火了吧？ 叶白本人就坐在身旁，清楚地听到了这个问题。 良少女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好像……也挺想知道的。 良曦和脑壳疼，随口说两条，“就温柔懂事的吧，最好长的就是一张初恋脸。” “哦！”众人深感兴趣，“原来校霸喜欢贤内助类型。” 方圆却不满意：“你这也太笼统了，既然你提到初恋了，那你就说说你初恋什么样吧。” 问题一出，大家都发出起哄的声音。 “初恋啊……” 良曦和的神色如常，脸上的平静完全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改变，“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初恋啊？” “啊？！没有啊？”方圆惊讶，“你这样的会到现在都没有初恋？” “啧，什么叫我这样的？”良校霸反问。 “不是。”方圆赔笑，“好话，好话，你这样条件的，……啊，真没有啊？” 良曦和看着方圆期待的眼神，又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身侧的叶白，笑着回答说：“有，但是这个是限制级，懂吧？不能和你说得太详细。” 他话音刚落，大家就鬼叫起来起哄，“什么限制级，说出来听听。” 良曦和笑意更甚：“这个可能要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说起，在酒吧里，有人想花两百块钱买我，那腰……那腿……那嗓子……” “哎，咳咳，算了算了。”方圆及时喊了停，再让他说下去还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哦豁，你们开车上高速交钱了吗？”也不知道黄熙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永远能问出人群之中最骚的问题。 “谁开车了？”良校霸不耐烦地摆手，“回答完了啊，别再问了。” 趁着众人去黄熙智那里拿饮料和甜点的时候，良校霸凑身到叶白那里，略尴尬道：“这群人不像话，没点慧眼识基的本事就瞎问问题。” 叶白倚坐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叠在一起，盯着某处的灯光，面色无澜道：“喜欢温柔懂事的？” 良曦和说：“以前喜欢。” “怎么现在还变了？”叶白又问。 校霸附耳：“现在喜欢你啊。” 叶白不吃这套，兀自地把脸颊移开了一些，问道：“那下次变是什么时候？” 校霸笑着，“那可不一定，所以现在和我处对象，初恋，初吻，初夜，初婚一次拥有，心动不如赶快行动。” 叶白只看了他一眼却不搭话，为了避免尴尬良某人只好翻过这个话题，“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给我一杯忘情水。” 良校霸嗤地一声笑出来：“你就莫得感情。” 大家各自休息一会，吃了点东西，就很快又开始了谁是卧底的第三局。 游戏开始时，徐琪第一个进行描述，“这是一部动漫。” 赵毅：“已经好多年了。” 良曦和：“有超能力。” 叶白：“我觉得挺适合我上家看的。” 林霁：“主角是个好人。” 方圆：“有不少反派出场。” 夏承钧：“好像是宣扬正义与和平的。” 黄熙智听完大家的描述以后，非常自然地接了一句：“我小时候很喜欢看的。” 裁判同学说：“那现在开启一轮投票。” “等一下。”夏承钧突然叫停，“我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转向黄校草的方向，接着开口问：“黄校草，你喜欢看这个？” “恩，喜欢啊，怎么了？”黄熙智说。 “你这局不是白板吧？”夏承钧笑着确认。 “老黄一脸懵：“不是啊。” 他还能局局都是白板吗？ 夏承钧一拍手，把自己的词卡扣放在了游戏桌上，“好了，那就是你了，我觉着这局不需要那么麻烦。我要摊牌了：我没看过这个，而且我觉得我和你的词肯定不一样，不防赌你是卧底。” “凭啥我俩的词不一样就我是卧底啊？”黄熙智反驳。 夏承钧说：“这样吧，你们先投他，他如果不是卧底，那下一轮投我。”然后他又转回想黄熙智说：我就是迫切地想验证一下，黄草是不是真的喜欢看这个。” -- 第117页 他的话刚说完，就有两个投票给黄熙智了，接着叶白、林霁、良曦和全部跟票。 “哎？我就出去拿了个饮料，你们是换玩法了吗？这就投我了？”黄熙智一时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哈哈，这局也太快了吧。黄班长全票出局，游戏结束。”裁判同学欢快宣布。 “真是我啊？”黄熙智惊讶。 夏承钧毫不意外：“你可以猜猜我们是什么。” “这才一轮，这怎么猜啊？我的词是戴拿奥特曼啊，难道你们是迪迦啊？” 徐琪把自己的卡片翻过去给黄熙智看，“我们的词是美少女战士啊。” “我丢！” 黄熙智凌乱了，赶紧解释：“我可没看过这个啊！” ……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继续。”被大冒险惩罚过的黄熙智推开椅子朝着吧台去了，“良曦和、阿杜，成年的小伙子们都给我过来喝酒。” 良曦和看了眼叶白，他似乎也不大想继续玩卧底了，“过去吗？” “恩，你先去吧。”叶白点点头，“我去洗手间，等会过去。” “好，那我过去等你。”良曦和说。 单独密闭的卫生间不像外面那么吵闹，叶白打开水龙头洗了手，台边摆着的是经典款的洗手液。 看见柠檬的字样，少年心里不禁暗笑了一声。 靠坐在洗手台上，掏出手机登录不思阁手游，打算上线和闻人与欢说一下今天不打活动擂台了。 刚加载完毕进去页面就看见闻人与欢在队伍中。 闻人与欢（队伍）：晚上好啊，阁主。 闻人刖（队伍）：晚上好。 闻人刖（队伍）：今天朋友生日趴，晚上可能没时间打擂台了，上线和你说一声。 闻人与欢（队伍）：这样啊，正好我也要和你说晚上不打擂台了呢。步云让我帮忙转告你，他生病了，晚上要去医院挂药水，今天就不来了。 闻人与欢（队伍）：巧了你也有事，我正好可以用这个时间写论文了。 叶白看着闻人与欢发的来消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良少女还真是编瞎话的能手啊。 闻人刖（队伍）：好，我知道了。 闻人与欢（队伍）：嗯嗯，你也不用担心，他应该就是感冒吧，回头我问问情况再告诉你。 叶白心中暗道：我没担心他，真的。 闻人刖（队伍）：好的，那我先下了。 闻人与欢（队伍）：嗯嗯，明天见。 叶白退出了游戏，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发型后就推门出了洗手间。 良少女坐在水吧边和黄熙智他们喝酒。 灯光交错下，少年的眉眼格外精致好看。 呵。挂药水？ 这是挂酒水吧？ 第56章 叶白坐去吧台边时，那里有五个人在。 四人男团和九班一个叫阿杜的男生，他也是黄熙智关系不错的朋友，经常会见到。 “哟，叶草。”黄熙智从吧台取了个新杯子拿给他，“来杯气泡水？” “恩。”叶白点头。 阿杜举了举杯子示意：“叶草不来一杯？” 黄熙智说：“就别给他喝酒了，不然一会不仅要送女生回家，还得多送一个他。” “让林霁顺便就带他回去了。”阿杜也知道叶白和林霁家住得近。 叶白最后还是点头，自己动手倒了杯他们兑好的酒：“来一杯吧。” 随手夹了两块冰放进杯里，举起来朝着黄熙智晃了下，“生日快乐。” “恩，快乐。” 黄熙智也微抬了一下杯，然后把他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身后的朋友们一阵阵发出哄笑声，k歌的、桌游的、街机的、吃东西聊天的，各有各的欢乐。 大冒险整人的手段也层出不穷。就比如刚刚，赵毅还跑过来站在林霁面前，一脸娇羞地摸着自己平坦的胸口。 林霁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体委悲愤地叹息：“唉，太小了。” ……卧槽。 黄熙智一口酒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良曦和与几个人各喝了两杯后也不再喝了，给叶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柠檬水，沉声问询：“会打台球吗？” 叶白说：“不大会，能凑合打。” “那来一杆？”校霸提议。 黄熙智专心摆弄着摇酒杯，不知道要调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霁抬了下巴示意：“你们俩去吧，我们再喝会。” “嗯。”叶白应声，把杯子里的气泡水喝完，然后从椅子上起身，跟着良曦和走到桌球区。 良校霸从架子上取下一根球杆，握在手里平举起来看直度，顺便开口说：“桌球也是在夜店里学的？” “算是吧，出去玩的时候大家都会，就跟着学了一点。”叶白随手拿了一只细杆，边俯身摆球边问：“你呢？” “我以前帮人看场子的时候里面就有台球桌，还得被喊着摆球呢。” 叶白哦了一声，手上分隔着花色，开口道一句：“那你劳动自觉性挺差的。” 良校霸笑言，“摆个球这么多话。” 叶白和良曦和两人打了好一会桌球，隔壁k歌间内也不知道嚎过了多少首歌。 林霁这才站起身朝着大家拍手道：“桌游的，台球的，唱歌的，手头的娱乐活动先停一停，我们先过来给黄草唱个生日歌，然后把蛋糕分切了吧。” -- 第118页 “好嘞，来了。”众人齐声应。 “吃的都在桌上，吧台里有水，喝什么自己拿着带过来。老良，别玩了，过来帮我一下。”林霁说。 良曦和打完最后一颗黑八，朝着胜利姿态地叶白挑了下眉毛，才放下球杆去帮林霁插蜡烛，“大黄今年八十几了，这蜡烛也不够啊。” “插十八根给他意思一下就行了。”发现蜡烛不够的林班长朝着老黄喊话：“哎？这一袋怎么就十根？黄熙智！你把另外一包蜡烛扔哪去了？” “沙发上！沙发上呢。” 黄熙智从吧台边回应。 “这儿呢。”方圆看到了被扔在沙发上的蜡烛，捡起来拿了过来。 “圆儿，你去把那个帽子给他戴上。”林霁插着蜡烛边对方圆说。 “好嘞。”方圆把生日帽围了起来然后送到了黄班长头顶。 黄熙智歪头拒绝配合，“我不戴，发型都乱了。” “戴上，戴上。”林霁边点蜡烛边劝导大黄就范，“戴上王冠，让你直冲一米九。” “对，戴上，有氛围。”几个九班的同学按着黄熙智不容分说就给他戴上了生日帽。 蛋糕的蜡烛插好了，大家也都坐回到了长餐桌边，最前方的位置留给了黄熙智。 良曦和拍着身边的位置说：“来吧，大黄。” 林霁走去墙边关上了顶灯，只留下角落里的几盏小桔灯。十几根蜡烛的光在黑暗里跳动着，把周围同学的脸孔映衬地忽明忽暗。 林霁问：“生日歌你想要中文的还是英文的？” “我不配同时拥有两种吗？”黄熙智表示，“今夜老子成年，小孩子才做选择。” “行吧，那就一样唱一遍。” 大家笑着满足了黄校草的要求。 “我们给你唱歌，你自己许愿吧。有没有女同学愿意给黄草起头？”九班的男孩子朝着长桌边的女同学开口。 “有！” 角落里有毛遂自荐的女孩子。 黄熙智还不满足地质疑：“就一个？没有啦？过分了吧？” “有有有……” “这儿还有！” 一时间不只是女孩子，男女声都异起。 “男的那算了吧，还是刚才的女生吧，刚才第一个是谁啊？那么甜的声音，是林洛吗？”黄熙智依稀听出了某个女生的声音。 被Cue到的女孩子应声，“对对，记住我的名字。黄班长，我是你十八岁生日的夜里，第一个站出来的女孩子。” “男孩子刚才也站出来了！”一时之间男生们也开始瞎喊。 “你们不用站出来。”黄熙智笑骂，“闭嘴。” “别瞎起哄啊，咳咳，我唱了啊。 ”叫林洛的女同学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唱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女生甜美的领唱声音顿时带动了大家的气氛，生日歌响荡在整个轰趴馆里。 “Happy birthday to ……”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林霁坐在黄熙智的另一边，看着火光下他那想俊俏的脸仍然阖着眼睛， “歌都唱完了，你怎么还没许完愿啊？一会蜡烛都烧完了。” “好了好了。”黄熙智说，“帮忙吹蜡烛吧。” 围坐在四周的同学们一起吹气。 “哎呀，谁呀，这么大劲儿。把我刘海儿都吹乱了。”黑暗中有女同学的嗔怪声。 “黄草，生日快乐！” “大黄生日快乐啊……” “祝我们班长永远十八岁。” “谢谢……谢谢！” 来自好朋友们的祝福一时间要把老黄给淹没了， 林霁说：“生日快乐啊老黄，恭喜这世界上又有一个傻子成年了。” “生日快乐！哎？谁扯我头发呢？” “谁又打我了？！” 轰趴馆中忽然又哄闹起来。 “开灯吧开灯吧，一会这帮臭小子要摸黑干坏事了。”黄熙智笑着说。 “要开灯了，小心晃眼。”林霁走到墙壁的开关边细心提醒。 啪嗒地一声，整个轰趴馆再次回归光明。 “切蛋糕，切蛋糕。”大家围在长桌边笑嚷。 李点点边把蛋糕盘子拆开边提醒切蛋糕的林霁，“拿个叉子，班长，小心刚才滴下来的蜡油。” 林霁首先切下一小块给黄熙智，他不爱吃甜食，只给他吃一口意思一下，“来，老黄，第一块。” “然后先女生吧，女同学有没有想吃蛋糕的？”方圆朝着身后喊了一嗓子。 李点点把一个空盘子递给林霁，边开口说：“我想要一块奶油少一点的。” “也给我来一块。”另一个女同学刚开口，就听到了李点点的声音，谦让道：“先给她吧。” 方圆也帮忙切着蛋糕，“给，这块有巧克力酱的。” 林霁给几个女生切了蛋糕之后就把塑料刀放在了一边，“男生自己切啊，不管了。”然后把手里的一块转身递给叶白，“给你块大的。” 叶白看了眼林霁手里好大的一块蛋糕，拒绝说：“我不要这么多。” “那你分一半给老良。”林霁直接把蛋糕盘塞进叶白手里，“拿好啊，别掉了。” 叶白拿着盘子也没有再说什么。 老良？他一点甜食都不吃。 赵毅拿起相机招呼大家：“来来，趁着你们还没把奶油乱抹呢，咱们来合个影吧。”转了一圈找了一通，“三脚架在哪？” -- 第119页 “恩！这我这呢。” 一个正吃着水果的男生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拿支架。 赵毅边开机器边嚷着，“谁想挨着谁快点占位子啊，别一会又乱窜。” 传来某个女生低低的诉求声：“我想挨着叶草……” “来晚啦，他身边没了。”又传来另外一个明显是男生捏着嗓子装萌妹的声音。 “啊！不行！谁在他身边呢？！”娇滴滴的女孩子立时变了个声线。 “叶草身边肯定是没了，给你在三叶草身边留个位置你看怎么样，哈哈哈。” 赵毅架好支架开始指挥站队：“来来站两排，个高的往后，女生站前排中间，我去，差这么多？！林草和黄草太高了，叶草和良哥你俩必须挨着吗？不能一边站一个吗？” “体委，你还敢把他俩分开？挺有想法啊。”方圆感叹。 “夏承钧也高啊。”体委有点挠头，“你们都站一起太突兀了。你们和九班的男同学穿插着站。” “李点点和另外一个高个的小妹妹，不知道你叫什么，你们俩一边一个，对对，好了好了。” 李点点调换到了方圆身边，几乎和他差不多高。 “我的天，李点点你多高？”方圆惊叹，这姑娘怎么这么大个儿？ “177。”女生回答。 黄熙智笑，“哈哈哈，圆儿178，点点扎高马尾，显个儿。” 大家站在一起调笑着，“李点点有方圆的个头和叶草的体重。” “好了，站好，我要调延时了。” 赵毅调试好相机后，小跑着回去站在第二排边上。 “哎！别挤！站不住了，要倒！”方圆一惊，幸好身后的林霁扶了他一把。 两秒后，相机拍下了这个画面。 在黄熙智十八岁的生日夜里，一群少男少女的年轻笑脸。 合照拍好后，大家又都各自拍照、游戏、吃东西。叶白端着一块蛋糕坐去沙发床上吃，这一片灯光较为昏暗，很适合他窝着。 良曦和倒了两杯柠檬水过去，抬手递一杯给他，“这么爱吃甜食，你怎么不胖啊。” “我吃得不多，只是比较慢。”叶白说。 “恩……” 良曦和低头看看，他的蛋糕只吃掉一个小角而已，还是只掏掉了蛋糕坯，嘴上却还是说：“是吗？我觉得你吃挺多的。” 叶白抬眸瞥了他一眼，挖苦说：“知道你为什么会母胎solo吗？” “……” 无言以对的良校霸坐去了他身边，明明很多空位，却偏偏和他坐在同一个沙发洞里，“我可以吃一口吗？” “吃吧。”叶白知道他是不喜欢吃甜食，还非要捣乱。 “可以用你的叉子吗？”果然良校霸得寸进尺。 “用吧。”叶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 良曦和笑着又问：“我用过了你还会用吗？” “……”叶白收回视线，低下头搅动着杯里的冰块，“看来你并不是真的想吃。 “我想吃，还想和你一起吃。” 叶白没搭话，脑子里居然闪过了那天在男厕所外面听到他说的一句话：我想上厕所，和我室友一起上？ 怎么会想到这？这有什么关联啊！ 第57章 还不等叶白再回答，就有两个女生走上前来，两个女孩子长相都很漂亮，一个是可爱类型，一个是气质类型。 “呃，请问，可以合照吗？” “可以和良同学合个影吗？” …… 良曦和先是看了眼叶白的表情，然后又转向两人，“要不，四个人一起来一张？” “可以吗？”女生兴奋又期待地看向叶校草。 良少女都同意了，就算是叶白再不爱照相也不好拒绝。 叶白坐在沙发正中，良曦和只搭了个边，两名女生一个坐在沙发扶手上，一个站在沙发背后，四个人就这样合了一张影。 叶白摆出了他冲破一切阴霾的招牌式笑容，良曦和是淡淡的微笑着，两名女生明媚又大方。 “谢谢！” 合照之后，女孩子们道了谢，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良曦和盯着叶白几秒钟后，忽然开口：“叶校草，我们俩还没有双人合照呢。要不要来一张？” “拍吧。”这次叶白的回答明显更痛快了。 仍然是刚刚的姿势，良校霸又与叶校草贴近了一点。 这一次，校霸的笑容明显痞气，染着一些落拓不羁的意味，一双笑眼里还带着很特别的温柔感觉。 叶校草朝着沙发后靠了靠，清绝的眉弯下，一双黑眸澄澈，他对着镜头只微扬了唇角，露出的那种笑容却谦和温润。 画面定格，良校霸顺势倒下，枕在了叶白身上，“啊，我累了。” 身后人的语气并不生硬，只缓缓道： “良放肆，别趁机耍流氓。” 为了避免家长们担心，这场生日趴并没有进行到太晚，在十一点前准时结束了。 黄班长数了一下人数，“我们一共有多少个女同学，六个还是七个？” “七个。”方圆也数了一遍。 林霁把所有的女同学都叫在一起：“反正男生一定比女生多，问问看女生家都住在哪里，男生辛苦一下，负责把每一个女同学都送到家门口哈。” “如果有哪个男生需要送的，现在也可以提出来。”黄熙智补充一句。 -- 第120页 “咱们应该是没有单独行动的吧？男女生都能结伴回家。那个，林洛你家住在哪里？”林霁逐一询问，确定每个女同学都有同行人。 叫林洛的女生应：“住北山，我和阿杜是隔壁小区的。” “好，还有谁来着，徐琪？” “我是和朋友合租的，在安室区。”小个子学委回答。 “那良哥你顺道带她回去，她是租房的，送上楼啊。”林霁说。 “恩。”良曦和点点头。 “啊？”徐琪一怔。 叶白轻声解释：“他也租在安室区。” 李点点摸摸自己的马尾，羡慕兮兮地开口：“我也想被校霸送回家。” “你表哥哥我亲自送你回去。”黄熙智抬手捏了捏李点点的脸，“你就别想着其他男人了。” “你和林霁怎么回去？”良曦和转身询问。 叶白回应：“自行车扔在学校了，我们俩一会滴个车。” 良校霸点头，“恩，路上注意安全。” 黄熙智看了一下四周后开口：“行了，那咱们就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撤吧。剩下的饮料零食什么的，你们就分一分拎回去。” “我们也走吧。” 良曦和朝着徐琪开口。“我叫个车。”掏出手机打开约车软件。 …… 大家相继结伴离开，林霁、叶白、李点点和黄熙智要多留了一会，徐琪和良曦和先一道坐电梯下楼。 两个人坐上同一辆出租车，良校霸在副驾驶、徐琪坐在后排。 出租车司机可以闻到副驾身上淡淡的酒气，看着与他同行的女孩年纪也不大的样子，免不了多问了两句。 “同学聚会，顺路送女同学回家。”良曦和简单地回答了。 司机听他这样说，人看上去神智也很清醒便没有再打听什么。 到达目的地后，良校霸付钱下了车，然后询问了声：“学委你住几号楼？” “十二号。”徐琪回答，“你呢？” “我住二号楼，走吧。” 安室区内的路光幽微，良曦和一路沉默着把徐琪送到十二号楼一单元门前。 “到这儿就行了，我室友在呢。” 徐琪指了指四层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良曦和看了眼后说：“恩，那你上去后在窗口告诉我一下。” “好，谢谢良同学送我回来，辛苦啦。”徐琪感谢道。 “没事，顺路的，你进去吧。” 良曦和想趁着时间抽根烟，但是摸了两下口袋后才发现没有打火机，可能是刚才点蜡烛的时候忘在桌子上了。 女孩说了再见后小跑着进了单元门，楼梯间的灯光一路亮着到了四层。几分钟后，安全地在窗口挥了挥手，等在下面的少年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住处后良曦和也懒得洗澡，今天玩得有点累又喝了酒，换下衣服简单洗漱后就想到床上去休息了。 不经意间看到挂在衣架上的衬衫，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随手对着衬衫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配文：感觉好像丢了点什么？ 小五秒回复：丢人了？ 接着是林霁的回复：领口带落下了吧？ 不是落下了，是落到别人手里了。 良曦和暗自这样想着，手上打字回复的却是：你们到家了？ —— 到了，都躺床上了。 —— 那就早点睡吧。 回复完消息，良曦和也放下手机躺进被子里睡觉。 忘记关掉闹钟，星期六的早上六点半，准时被吵醒。 也许是前一晚睡得早的原因，良曦和难得地没有赖床，起身去洗澡前还叫了份包子外卖做早餐。 大概二十分钟后，他从浴室里面出来时只穿着一条休闲居家的短裤。昨天的衬衫沾了酒气准备洗掉，光着上身赤着脚准备回卧室去找上衣。 忽然门外传来细琐的声音。 外卖这么快就到了？不对啊，外卖小哥还能有钥匙开门？ 良校霸只一个愣神间，门锁就已经被人打开了。 邹珏穿着一身晨练的运动装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男生上身赤条条的影子。 第二眼定睛看去，这人胸膛结实、脊背笔直，没有什么夸张的肌肉，但全身线条流畅舒服，身材还不错。 第三眼，我槽，良曦和？ 他刚洗完澡的样子，光着上身赤着脚，从自己家浴室走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这一次是包子外卖送来了。邹珏开门接了外卖，确认单子上写的是良先生后放在了玄关处。 良曦和顿时反应了过来，邹珏就是房东那个上高中的儿子。 他和这人可真是有孽缘。 不再呆立着，转身进卧室去穿上衣服。 邹珏已经换了鞋自然地进门，上了三阶楼梯后停在主卧的门口，感叹着：“良学长住的是我的卧室啊。” “房东把这屋租给我了。”良曦和穿好了上衣才走了出来。 “那我就是被赶去次卧了呗。”说着邹珏顺势推开了隔壁卧室的门，果然他的东西已经被整齐地放在了这里，吐槽说：“我爸也不告诉我一声。” 良曦和回到卫生间去擦湿发，边随口应了一句：“你不是住校么。” “那我也有知情权啊，别的人住进我卧室了都不知道，这像话吗？”邹珏朝着里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面容干净帅气，笑着添上一句：“当然了，良学长也算熟人。” -- 第121页 “你跟我说不着，有什么委屈或者不满意去找你爸。”良曦和说：“我是付了钱的。” “没有。” 邹珏转身边朝着客厅走边开口：“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不满意了。” “你可以赶我出去，我又赶不了你，我能有什么不满意。”良曦和对着镜子发现自己脸上起了一颗红痘，都是最近喝酒熬夜还休息不好。 “谁说要赶你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给学长还能做你半个东家，这关系是不是又近了一层？” 他的声音从稍远处传进了卫生间。“这么多包子学长吃得完吗？未卜先知还给我带份了？” “你这自作多情的毛病就改不了了吗？”良曦和无奈应声，“那就是凑个满减，而且我吃得完。” 接下来邹珏又说了两句什么，良曦和打开了吹风机，噪声太大没有听清。 良曦和刚整理好自己，隐约听见急促的鸟叫声还有惊慌的煽翅声。 大步流星地迈出卫生间朝着鸟笼走过去，果然见那人蹲在阳台边逗弄着，不悦道：“你别碰我的鸟。” 邹珏被他厉声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愣住一秒才露出一个放浪形骸的笑容，“谁碰你的鸟儿啦？” 草。 良曦和注意到他落在自己小腹下的目光，不由得骂了句脏话。 邹珏见他脸色变化，笑得更加灿烂，“刚才是谁袒胸露背的，才穿上衣服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了？学长。” “……” 良曦和懒得计较，反正和这人是讲不清的，只嘱咐说：“你离我养的鸟远点，它们胆子小。” “学长喜欢这样软软白白的宠物？”邹珏目光带着着审视意味地落在良曦和身上，“我还以为应该是叶学长的。” 良校霸毫不犹豫地回怼过去：“米饭也是软软白白的，像你这样的应该不喜欢吃吧？” 少年从阳台上站起身走回到客厅里来，语气散漫道：“怎么总是喜欢针对我呢。” 良曦和没好气地回应：“你问这话之前应该照着镜子好好打量打量自己，是不是欠针对。” 他走上阳台把鸟笼提在手里欲挂回卧室里，经过邹珏身边时还不忘再添一句：“别人针对你，肯定有他的理由。” 邹珏讪笑着看那人回卧室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玄关上的包子，“早餐再不吃就凉了。” “乐意凉着吃。”良曦和挂好了鸟笼才又回去坐在餐桌边吃早点。 他一共点了五个包子两杯豆浆，在邹珏的目光注视下一口气喝完一满杯的豆浆，然后又把另外一杯喝了一口，之后才开始吃包子。 “……”邹珏看他喝豆浆的架势就知道他是真的想吃独食了。 “你也不怕涨肚。” 支着头坐在餐桌边，碎碎念道。 “你能不能别总这样看我吃东西？你买票了吗？” 又见他动物园内看猴子的眼神，良校霸有些不满。 邹珏闻言作势就要掏钱，笑着反问：“我买票就能看了？” “……”良曦和把剩下四个包子推到邹珏面前，语气不耐烦道：“左边是牛肉，右边是鸡汁，挑两个然后走人。” 邹珏半天都没有动，良曦和也不等他，自己一样拿了一个回卧室去吃。 第58章 良曦和这一进卧室就再也没出来。 他房间的门也没关严，邹珏从门前路过就能看到他一直在桌前做卷子。 穿着一件单衣，黑色的耳机线从他臂侧垂下来，七八个小时也不起身活动一下，最大的动作就是翻书和转笔了。 也是个狠人。 午饭和晚饭也不想着吃，全靠早上三个包子顶着，搞得邹珏都想把另外两个还他了。 一直到太阳都下山了，他才出房间去倒了杯柠檬水。 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冷藏的米饭，动作利落地起锅烧油、炒饭装盘，然后从餐柜里拿出一小盒牛肉酱倒在盘边，随手就扔了空盒子。 最后端着盘子和柠檬水出了厨房。 刚走到餐桌边就看到邹珏一脸疑问地看着他，“你埋头苦学一天，晚上就吃这个啊？” “恩。”良曦和应声。 邹珏疑问道：“为什么啊？” 这有什么为什么啊？ 良曦和拧了拧眉头，因为昨天剩饭了呀。 “……” 邹珏看着这盘炒饭几秒，竟然闻起来还挺香的。 趁着那人去卫生间的时间，偷偷吃一口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随手拿了个点外卖附赠的勺子尝了一口，确实是挺好吃的，又忍不住尝了一口盘边的牛肉酱。 良曦和从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回到餐桌边就看见邹珏微张着嘴呼吸，凑近了还能听到他嘶嘶的抽气声。 想起自己刚倒进盘子里的那罐魔鬼辣牛肉酱，良校霸嗤的一声笑出来，“你自己说，该不该？” “你有病。” 邹珏被辣得嘴唇和舌头全部痛麻，艰难地吐出两半句，“至于吗？” 良曦和摇摇头。 这小子不会又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故意整他了吧？ 拿起筷子把蛋炒饭和牛肉酱搅拌均匀，坐下几分钟就吃完了。 偏过头，对上了邹珏看鬼一样的眼神。 “这可怜的。”良校霸笑着说完端上柠檬水回卧室接着做题去了。 一口牛肉酱让邹珏气了一整个晚上。 -- 第122页 奈何隔壁学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夜里十一点过，良曦和登上“不思阁”手游和队友打了会擂台赛。 刚结束一局突然收到一条私聊。 他的账号每天都会收到很多私聊，一般除了好友的之外都不会仔细看，但是这一条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夏时雪（私聊）：我的妈耶，逆芒！原来大师兄才是闻人刖小哥哥命中注定的绑定医师吗？ 闻人刖？这不是他的绑定输出吗？ 不过，命中注定是什么意思？ 步云（私聊）：命中注定作何解？ 夏时雪（私聊）：哈哈哈，就是这把逆芒啊。阁主小哥哥爆神器的那天，我正好爆了白首。我想和他补差换神器来着，结果他不换，小哥哥说要换医师小老婆。 夏时雪（私聊）：他现在用的神器就是从我这买的，在交易所拍出了超高价。 夏时雪（私聊）：所以想来八卦一下，阁主大人和本门大师兄，其实谁是小姐姐？嘻嘻嘻。 良曦和看着对面玩家一口气发了好几条的私聊过来。 什么鬼啊？谁是小姐姐了。 烦躁地打字回复过去。 步云（私聊）：我不是他的小老婆，只是个能救他狗命的医师。 夏时雪（私聊）：狗头表情 ，了解了解！ 闻人刖这小子整天都在做什么鬼事情。 良曦和转换到与他的私聊频道。 步云（私聊）：听说我是你的小老婆？ 闻人刖（私聊）：？ 步云（私聊）：和你说过了吧？老子是男的。 闻人刖（私聊）：老子也是男的。 步云（私聊）：别瞎说话，严重影响到我在游戏里的撩妹体验了，懂吗？ 闻人刖（私聊）：……我没说过是小老婆。 步云（私聊）：别放屁，去把你的单身状态打开，再给我发帖澄清。 闻人刖（私聊）：有病吧？你想澄清什么啊。 步云（私聊）：就说我是个黄金单身汉，相亲！ 闻人刖（私聊）：你确定？ 步云（私聊）：确定，要一百个。 闻人刖（私聊）：呵。 闻人刖（私聊）：要人美声甜，温柔懂事的？ 步云（私聊）：对，要清一色的滟门女孩子。 闻人刖（私聊）：ok 闻人与欢在队伍里等了好一会，见两个人都不动了，就在队伍频道里打字。 闻人与欢（队伍）：人呢？ 闻人与欢（队伍）：哎？你俩怎么都开求缘状态了？ 步云（队伍）：宣誓无感情纠葛。 闻人与欢（队伍）：啥？！ 在不思阁的手游中，男女玩家情投意合可以选择结缘，而结缘后一般都组成绑定队。所以绑定输出和绑定医师之间多少会给路人一种暧昧的感觉。 如果是非结缘的玩家进行了绑定，而且仅仅想保持一般的固定组队关系，就都会开启自己的单身状态。 这个状态开启后会显示在角色头顶，而且在个人信息中，无情缘一栏会被高亮，以此来表达无意中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很快，良曦和就收到了来自闻人与欢的私聊。 闻人与欢（私聊）：你俩咋了？ 步云（私聊）：没怎么呀，拆cp啊，你没看见论坛上我俩一直上热帖吗？总有人问我俩谁是妖号，烦不烦。 闻人与欢（私聊）：那……那你也不能让他去给你发相亲帖啊，多残忍啊？ 步云（私聊）：这哪残忍了？有人问我肯定也有人问他，他也得嫌烦。发了相亲贴就都会来找我，他就没事了。这不高兴吗？ 闻人与欢（私聊）：那你呢？ 步云（私聊）：我不理就完了，不是说了么，我有喜欢的人了。 闻人与欢（私聊）：你……唉。 良曦和心里不解：这不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吗？有什么值得叹气的，感觉闻人刖都挺高兴的。欢欢是咋了？果然女孩子的心思猜不得。 闻人刖很快又回到了队伍中，闻人与欢立刻去刷了一下论坛，果然首页多了一个潋门大师兄的相亲帖，清清楚楚写着求缘要求。 温柔懂事，肤白腿长，人美声甜，潋门限定。 还要百人后宫，和谐相处？ 妈耶。 这是什么渣男当道、虐恋剧情啊。 再切换回擂台赛视角，这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受什么影响，操作表现还是一样的犀利二打三。 趁着空档，闻人与欢给闻人刖发送了私聊消息。 闻人与欢（私聊）：刖刖，你没事吧？ 闻人刖（私聊）：没事啊。 闻人与欢（私聊）：步云他…… 闻人刖（私聊）：给他自由。 闻人与欢（私聊）：呃…… 几人打擂台赛到十二点，屏幕上刷过一条系统通知： 本月试炼阁已开启，若有想大显身手的侠客可自行前往。 试炼阁是该手游中的一个限时闯关考验，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开启，玩家只能独身参加。 关卡设置无固定模式，有可能是一个副本，也可能是与随机分配的其他玩家对杀，还可能只是一道脑筋急转弯题目。 24小时期限内，全服闯关数前百名玩家都可以得到不同等阶的奖励。前三名每人可以额外得到一个宝箱，开箱凭运气，脸白的话可以获得顶级装备。 -- 第123页 对于良曦和这种几乎不氪金的玩家而言，这是个获取金色装备的绝好机会。 闻人与欢（队伍）：试炼阁开了，你俩去吗？ 步云（队伍）：去，我的金装还少个戒指。 闻人与欢（队伍）：爬到前三，打开箱子刚好开出金装，刚好是潋门装备，又刚好是戒指？您这概率也太低了吧？ 步云（队伍）：慢慢磨呗。 闻人与欢（队伍）：刖刖呢？ 闻人刖（队伍）：我不爬塔。 闻人刖的角色在发出这句消息时，换了一套外观，是几分钟前刚刚上架的全流派泼墨纹光效长袍。 在商城新品栏里售价688交易币，软妹1：1。 他一改往日的束腰夜行衣和高马尾，锦缎里衫配上华丽的绫罗长袍，腰封刺银、怀间佩玉、乌发如瀑，俨然一副王公贵胄出街的模样。 去掉遮面的阁主大人首次露出了他的捏脸，年轻的容貌轩然霞举，眉间凌云千丈、双目犹射寒星。 即便是在熙熙攘攘的主城街道上，也非常引人视线。 闻人与欢（队伍）：这个捏脸好好看！搞得我想去玩个男号。 闻人与欢（队伍）：是我梦中的阁主脸了！ 步云（队伍）：脸是好看，衣服花里胡哨。 步云（队伍）：你穿这身还能提剑杀人吗？ 闻人与欢（队伍）：大佬购物的快乐岂是我等凡人能体会的？ 小姐姐手上如此打字，心里却是暗道：你丫快闭嘴吧，人家心里郁闷，用氪金的方式排解一下还不行？ 步云（队伍）：行了，我去爬试炼，你们不打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 闻人与欢退掉了游戏重新刷新论坛，步云相亲的帖子下面已经有很多的回复了。 —— 阁主啊，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吧。 —— 散了吧，潋冽二人组拆cp了。 —— 就是说嘛，竞技场双强就完了，整天盯着人家结不结缘干什么啊？ —— 所以说他俩都是小哥哥了？我很磕潋冽Cp的！ —— 两个姐姐我也可以！ —— 楼上的，阁主不确定，步云肯定是男的，多少个同门都能证明的，开麦能撩得你千里送的那种。 —— 哈哈哈哈，所以你们没有人在意百人后宫吗？ —— 这俩人绝了，刚在主城血虐我们队，这边还招着亲，想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 既然步云大师兄不要，那我要去偷阁主了。 —— 组队偷阁主 1/100 ——组队偷阁主100/100！ 我一个顶99个，保证把他撩得腿软！ …… 闻人与欢叹着气关掉了网页，明明是个这么悲伤的三角恋故事，为什么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虐恋一时爽，再追火葬场。 第59章 良曦和沉迷试炼阁直接通了宵，一直到天大亮了才去睡觉。 这一觉睡醒就已经是下午了，睡眼朦胧地爬起来去喂鸟。 邹珏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装倚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见良曦和穿着单衣、头发也乱糟糟地出来。 喜欢昼伏夜出？ 良曦和无精打采地去厨房拿了小米和麦粒，顺手按开饮水机的加热电源，回身在储物架上找了一圈后开口道：“你把剩的两袋速溶咖啡喝了吗？” “恩。”邹珏懒懒地回应，“你也想喝啊？” “我不喝也行，回头再买吧。”良曦和说着就打着哈欠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邹珏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看着良曦和开口道：“看不出来啊，学长学习这么刻苦。” 躺进沙发洞里的校霸阖目轻叹：“难得你说话不是很阴阳怪气，我倒是也想接受你的夸奖，只可惜我是通宵打游戏了。” “那也挺优秀的。”邹珏笑容佻薄，“也不是谁都能打一整夜游戏的。” 良曦和起身展臂伸了个腰，右臂还没伸直就撞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噼里啪啦声一发不可收拾。 “卧槽？！” 两人都被吓到同时转身，看到沙发后的落地灯被撞翻，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良曦和立即蹲身去查看，邹珏还幸灾乐祸地从旁开口：“哇，我妈买的后现代极简风全铜杆大理石水晶贴片落地灯。” “你有这记忆力不去倒着背课文真是可惜了。”良曦和先把灯座扶起来然后去收捡掉落的装饰片。 邹珏斜斜地倚在沙发里说：“被你损坏的物品，房东报个名字还不行？” 良曦和烦躁极了，“我知道了，马上就给你修上。” …… 邹珏坐在沙发上看着良曦和跪蹲在地上拿钳子、螺丝刀、扳手鼓捣了好一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起身两步迈近，原本全部撞裂开的贴片灯罩几乎已经被他修好了。 刚才还睡眼惺忪的人，这会好像是个专业修理工一样，那极为专注的神情和他在做题时候的样子如出一辙。 “我又没让你赔，你别修了，请我吃个饭算了。”邹珏说。 良曦和连头都没抬，“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能修好的。” “你别这么修了，像我欺负你一样。”邹珏不大耐烦的踢了一下他脚边的零件，惹得良曦和投来不悦的目光。 被他怒目相视，邹珏也抿唇收敛了一些，和他一样蹲下身，看着那些细小的零件一个一个被他装回去。 -- 第124页 “学长，你家里条件应该挺好的吧？” 邹珏看着良曦和用着的手机电脑自行车都是巨贵的大牌，日常穿的衣服鞋子基本都是小众轻奢，还有他现在手腕还带着的那块和叶白一样的手表。 “恩？” 良曦和没理解他的意思。 “就算让你赔也没有多少钱啊。”邹珏用一种很不解的眼神看着他，“还是你就这么不乐意请我吃饭啊？” “条件好不好，是我家里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和我修不修这盏灯就更没关系了。” 良曦和捡起最后一片水晶装饰，又开口道：“这个摔坏了，粘起来也有裂痕，买灯的时候应该有送多余的替换贴片吧？” 邹珏站起身扔给良曦和一个白眼，“我怎么会知道。” 良曦和拧眉，“你家的灯你怎么会不知道？”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邹珏被问得烦了，双手插进裤兜里走远了些。 “行。” 良曦和自己撞翻东西理亏在先，这会也没立场计较，直接拿手机扫了一下灯底座的标识，“我原装买一片赔给你，邮回来的时候也负责给你安上。” “用不着。”邹珏烦躁地坐回沙发上，“你给我道歉。” 良曦和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深吸了一口气后说：“对不起，房东。” 邹珏目光阴沉地看着良曦和两秒，才开口：“这事就算完了，不用你再管了。” 良曦和顿了两秒后，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迈步回卧室，刚走上一级台阶，客厅里就传来灯架再次撞翻的声音。 邹珏几脚踹下去，那些刚刚被装好的水晶贴片就悉数碎掉。 我操-你大爷。 良曦和的火气真的是要压不住了。 邹珏侧目与良曦和回望的目光对视在一起时，却是理了理衣领，轻松笑道：“还有事吗？” 良曦和摇头，熊孩子不可理喻。 这样的邹珏莫名让他想起以前奶孩子，孩子又都不听话的时候。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他还是默默停住了脚步，轻叹了一口气，“你能把它收拾一下吗？” “恩？”邹珏抬头看着他，满脸写着无辜。 “这样一地碎片，踩到了会受伤。”良曦和耐着性子说：“我现在要做饭，没有时间管它，如果你想按时吃饭的话，就请你把它收拾起来。” 邹珏站在原地考虑了一分钟，想到昨天的蛋炒饭然后开口：“你今天没剩饭了吧。” 良曦和边进厨房洗手边回应：“我也不是每天都吃剩饭的。” 面对诱惑，邹珏选择了妥协：“那就看你要做什么了。” “收拾好了就过来看看吧，冰箱里有的，我都能做。” …… 天擦黑的时候，良曦和把可乐鸡翅，干锅土豆片，陈醋菠菜摆上了餐桌，最后还盛了一小碗玉米浓汤给邹珏。 金黄色的汤品看上去倒是很有食欲，还散发着黄油的奶香味。 良曦和把勺子递给邹珏，“你先尝尝这个。” “干嘛啊，我不爱喝汤。”邹珏拧眉不想喝。 “你吃我做的饭，就帮我试试我新学的菜品，不过分吧？” 良曦和挡住了邹珏要夹鸡翅的动作，“快喝，你先吃了别的，味道就变了。” 邹珏看了眼玉米浓汤又看了眼良曦和期待的眼神，“你自己尝呗。” “我不爱吃甜的。”良曦和自然地说。 邹珏没办法只能先拿勺子喝汤，“那你学做它干嘛啊？哄小孩儿啊？” 良曦和点头，“算是吧。” “味道还行吧，好像有点腻了，我也不爱吃甜的。”邹珏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汤勺，“我现在能吃饭了吗？” 见他也提不出什么中肯的改进意见，良曦和只好叹了口气，“吃吧。” 这一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良曦和只顾埋头吃饭，邹珏会不大经意地抬头看对面人一眼。 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会做饭的人，但实际上手艺却很好。可乐鸡翅就是最家常的做法，肉质嫩滑，咸甜适中。干锅土豆片也做得很下饭，平常不喜欢吃辣的邹珏也能接受。 吃过饭后良曦和整理了桌子，没有说话直接把碗拿去洗。 邹珏就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心里不自觉地有点异样的感觉。 看来学长并非是不能与他和谐相处，只要不触及底线，一切都能很和平的进行。 到目前为止，这个底线的名字叫叶白。 良曦和整理完了之后照例是端着一杯柠檬水回卧室，再次闭关不出。时间静静过去，终于在星期日的晚上十一点半写完了老商布置的十套卷子。 并不是因为卷子本身的难度问题，而是他这一个星期都在拖，拖到无法再拖的时候，就逼着自己用两天的时间做完了。 一个周末都没有小精灵的消息了，这小子也不知道主动来找他说句话，拿出手机刚想去撩他一下，就看到“收购临西四高讨论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徐琪：我室友今晚不在，我怎么办啊？ 李点点：学委你别慌，把门反锁好。如果门外再有动静就给物业打电话吧。 徐琪：我给物业打过了，应该是下班了没人接的。 赵毅：咋了？ 李点点：学委说一直有个人在她门外晃。 赵毅：啥？男的女的？这个时间不会是小偷吧。 -- 第125页 徐琪：是个男的，很高的个子，我刚才从猫眼看见他的衣服边了。怎么办啊…… 赵毅：没事没事。这样我给你发条语音，你放最大声出来，吓吓他。 赵毅：（语音消息） 赵毅：（语音消息） 李点点：怎么样？有效果吗？ 徐琪：没……他敲门了，刚才好像还在撬锁眼。 赵毅：这么猖狂？要不报警吧？ 李点点：他只敲门不说话？！ 徐琪：他又在拿什么东西撬锁了！ 良曦和看到这里拧了拧眉头，手上快速打字。 良曦和：@徐琪别怕，防盗门不是那么好开的。你把门锁好，然后躲到卧室里去打片区的报警电话。 良曦和：我现在过去，我叫你之前都别出来。 发完消息，良曦和抓着外套就出了卧室。 邹珏坐在沙发上，看见良曦和一脸阴沉还急冲冲地出来，在客厅门边拿了下午刚拆开的铜灯管。 “你干嘛去啊？” 见他这架势忍不住开口问。 良曦和沉声：“去12号楼，班里女同学说有人撬门。” “开玩笑吧？高档小区入室抢劫？” 邹珏虽然一脸不相信还是下意识就起身跟着走。 良曦和也不确认情况，边穿鞋子边说：“谁知道，女生一个人在家，我过去看一眼。” “等会我找个东西。”邹珏随手从玄关边拿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嘴里还念叨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知道你这顿饭不是白吃的。” 良曦和说：“还附赠餐后运动的，你赚了。” …… 两个人一路赶到十二号楼，沿着楼梯上去，刚走到三层就看到了四层的感应灯亮着。 邹珏用手势比了个一，意思是只看到了一个人。 401门前确实有一个高个的男人，在低着头用什么东西捅锁眼。这么近的距离应该完全可以听到身后有人靠近的声音，但他却没理会，仍然自顾自地开着锁。 良曦和还没动作，就感觉身边人直接冲了上去。 哎？注意安全！ 提醒不及，邹珏已经从后一脚踹了上去，高个儿男人向前扑倒在了401防盗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草，这小子怎么这么莽呢？ 第60章 男人哎呦一声。 良曦和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 “你谁啊？” 邹珏一招擒拿扣住了男人的手臂，把他整个压在了门板上。 “你是谁啊……” 男人果然是醉酒的样子，说话口齿也含糊不清。 “撬着门都抓现行了，还嘴硬呢？” 邹珏讥笑着从他右手心里夺过了他刚才撬门的工具，居然是一把钥匙。 男人被拧，吃痛哼哼了两声又骂道：“你特么谁啊，我自己家我爱干嘛干嘛！” 邹珏刚要开口，良曦和就示意他让开一点，对着醉酒的中年男人问：“你家几号楼几单元啊。” “我……凭……凭什么告诉你啊？”男人打了个酒味熏天的嗝。 邹珏蹙眉，又反拧了下男人的手腕，立时疼得他哎哟乱叫，逼问道：“几单元？” “二，二单元，怎么着啊……？”酒鬼答。 “这是十二号一单元。”良曦和拿着男人的钥匙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门卡确实是安室区的。 “这是几单元？”那酒鬼男人似乎不大相信。 “一单元，你现在撬的不是你家的门。”邹珏放开酒鬼男的胳膊，又拍了拍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一单元？一单元……那不是我家，我说怎么……这门不认识我呢。” 男人说着就要转身，步伐踉跄地倚着楼梯下去。 良曦和抬着下巴示意身边人跟上去看看。 邹珏把双手插进衣服口袋里，跟着男人下楼了。 良曦和自己又上了一层，到五楼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的人了，才敲了敲401房门，声音低沉着说：“学委，我是良曦和，你开下门。” 门内有细细索索的响动，良曦和特意站在了满眼正中，让里面人能看清他。过了好一会，门才缓缓地被打开。徐琪穿着睡衣躲在门边，额发乱乱的。 “良同学。” 徐琪像是被吓坏了，声音有些颤抖，眼睛也红红的。 “恩，屋里没事吧？”良曦和问。 “嗯嗯，没事，进来吧。” 学委让开了门边的路。 “那就好。” 良曦和进去后随手关上了房门。“刚才外面是个走错门的酒鬼，现在已经走了。” “嗯……”徐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事了。”良曦和轻声安慰着，“报警了吗？你给警察打个电话，就说不用来了。” “嗯。” 徐琪点点头，语气还是弱弱的：“你坐，我去打电话。” 徐琪刚和区警解释清了情况，放下电话时房门再一次被敲响，女孩明显一颤。 “没事，应该是和我一起来的朋友，我去开。”良曦和在门边透过猫眼确定是邹珏在外面才开了门。 那人进门朝着他点点头，“是隔壁单元的，我看着他拿钥匙开门进去了。” 二号楼到十二号楼原本就不近，邹珏又连跑了两趟四楼，说话声音却还是深沉又磁性的。 “这是我班学委。”良曦和简单地给邹珏介绍了一句。 徐琪还没大缓过来，远远地点头示意。 -- 第126页 邹珏笑着道了声：“学姐好。” 良曦和偏头看了眼，里面有一个房间的灯是黑的，“学委，你室友今天不回来吗？” “嗯。”徐琪点点头。 看着被吓得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这大半夜的，放在谁身上都会怕吧。又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 轻声安慰道：“学委，没事儿了，回卧室去睡吧，我在客厅里坐着，天亮再走。” 徐琪觉得太麻烦同学了，可是他走了的话自己又真的很怕。 良曦和读懂她脸上纠结的表情，笑道：“没事，我有张椅子就行，你去睡吧，我不进去，你也把卧室门锁上。” “谢谢你。”小个子的学委说话立时就带上了哭音，眼泪噙在眼眶里打转半晌还是掉了下来。 “别，别。” 突如其来的两行清泪让良校霸不知所措。 “把人弄哭了吧？” 邹珏坐在沙发上语气挖苦。 “你回去睡吧，周一还上学呢。” 良曦和瞥了邹珏一眼。 邹珏哼笑一声：“你带钥匙了吗？让我往哪去啊，学长。” 草。 良曦和暗叹，出来得太急了。 “学委，那他也得在你家客厅呆几个小时了。” …… 徐琪进门前把沙发上两个人拍了张照片，发到了“收购临西四高讨论群”中给大家报了个平安。 徐琪：（照片） 徐琪：酒鬼走错门，已经没事了。 徐琪：这都是什么神仙同学啊，我爱十二班一辈子。 李点点：没事就好了，吓死人了。 赵可芜：刚爬楼看到，解决就好了。 徐琪：嗯嗯，大家早点睡吧。 李点点：晚安。 聊天群里静寂了几分钟，忽然又冒出了消息。 赵毅：等会，这照片上的另外一人……是邹珏吧？？！ 赵可芜：我去，真是啊！ 李点点：邹珏是？ 赵可芜：高二年级的榜一，在良哥来之前是四高两大校霸之一。男有邹珏，女有江子瑜。 李点点：啊？又一个学霸级校霸？ 赵毅：邹珏你不知道？他成名可太早了，小学时候吧？那时候叶草还没来呢，就有神童邹珏的说法了。 李点点：长得挺帅啊，在良哥身边都没显得逊色。 赵可芜：你别被他的长相给蒙蔽了，这家伙打人可狠着呢，好像家里是经营拳馆的。 赵毅：提起邹珏，二三四七九职高都没人敢吱声了吧？不过他和咱良哥的关系好像……还行？ 李点点：所以，这说明什么？说明大佬随手拉一个朋友他还是大佬。 赵毅：也是，这俩人坐在一张沙发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赵可芜：难道重点不是大半夜的他俩还在一起？ 李点点：哈哈哈哈。或许是大佬们正在聚众写作业，也不对，一个二年一个三年，能写到一起去吗？ 赵可芜：好了好了，一点了，关机睡觉。 李点点：好吧，十二班晚安。 赵毅：晚安。 这一夜，两大校霸都是在沙发上睡的。 良曦和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完全没有看到群聊内的激烈讨论。 早上五点半，徐琪跟着闹钟醒过来。 从卧室走到客厅就看到两个大佬在一张沙发上睡着了。 这场面……也太感人了。 轻手轻脚地把空调被盖在两个人身上，然后才进卫生间去洗漱。 在沙发上不可能睡得踏实，邹珏眼窝颤动了两下就醒了过来，发现良学长和自己睡在一条被子里，头还压在了他的胳膊上。 微微蜷动了两下后，良曦和也醒了过来。 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掀了薄被，一脸嫌弃道：“你怎么和我睡在一个被窝里了？” “我怎么知道，你把我手都压麻了。”邹珏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几点了？”良校霸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起来，你压我腿了。” “五六点吧，手机没电了，你不是戴着表吗？” 良曦和紧皱着眉毛，抬臂看了眼表盘，五点四十。 刚好徐琪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两个人都睡眼惺忪的样子道：“你们醒了？洗漱间可以用了，我下去买早点，你们吃包子可以吗？” 良曦和缓了下表情后说：“不用了，我俩洗洗自己出去吃就行了。” “好吧。”徐琪点头，“我给你俩准备了一次性牙刷在卫生间里。” …… 早上六点钟三个人一同出了十二号楼。 “那我先去学校上早自习了，昨晚谢谢你们啦。” 徐琪再次向两人表示感谢。 “没事，你去吧。” 良曦和朝着学委摆了摆手，然后自顾自走在小区的花园路上。早上的空气非常清新，深吸一口气会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变好。 “学长。”邹珏忽然开口。 “恩？”良曦和疑惑地看他一眼。 邹珏：“你都不问问我上不上早自习吗？” 良曦和听他这样说不由得一愣，高二和高三的作息时间是一样的，虽然自己不上早自习，但是邹珏也是需要六点半前到校的。 邹珏说：“我每次迟到早退都是因为学长。” “放心，你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完全不是一两次迟到早退就可以改变的。”良曦和神色恢复如常，一个校霸，还妄图拥有光辉形象不成？ -- 第127页 邹珏笑声愉悦：“那我在学长这里是什么样的？” “除了脑子不正常之外都挺好的。”良曦和几乎没有犹豫就评价出口。 邹珏：“这么直白么？” 良曦和在石阶上随意地蹦起拂了下路旁的树枝，“年纪小的时候多听几句真话对你有好处。” 这一天早上出现了临西四高的奇闻。 邹珏和良曦和两校霸是一道来上学的。 七点多钟的校门口原本应是各路校混学生云集、相当热闹的，今天却是纷纷让路、避之不及。 同时栽在这两个人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许封。” 邹珏抬眸就看见一个自己能叫出名字的人。 “啊？” 被叫住的男生一脸恐惧加不可思议，“邹……邹哥，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事。”邹珏的回答让许封才稍微镇定了点，便有听到了他的下一句：“是他找你。” 良曦和？ “我……不认识良哥啊，”许封看见这俩人一左一右在身边站立，简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不是就认识了么。” 邹珏笑得洒脱，转身向良曦和的方向又道：“学长，这个行吗？” 行吗？什么行吗？ 许封感觉自己像是个等待被判罪定刑的囚徒一样，跑也不敢跑，留也不该留。 “行。”良曦和的语气淡淡道：“哪个班的？” 许封仰头，“高二……四班，良哥有……有什么事儿吗？” 良曦和蹲身在台阶上，沉声说：“有事，可能会难为你，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什么事儿啊？”许封咽了一口唾沫。 邹珏在一边笑得开心肆意，良曦和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了才开口：“能借20块钱吗？我想买两杯豆浆。” 第61章 良曦和进教室的时候既没有穿校服也没有背书包，但每日的豆浆并没有缺席。 刚一进门，赵可芜就从墙边一排转过身来道：“良哥早啊，昨晚的英雄救美有点帅。” 坐在后门的赵毅也疑问着：“良哥，你什么时候和邹珏关系这么好了？” “邹珏？”良曦和懒懒地抬头，“就早上一起来的啊。我手机没电了，让他帮我借钱买豆浆来着。” “哦，那你俩昨天晚上在一起啊？”赵毅眯着眼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昨天晚上的事儿你们都知道？”良校霸觉得惊奇。 “学委不是发了张照片在群聊里吗？正好邹珏也入镜了。”赵毅的话刚说到一半，林霁和叶白就结伴从后门进来了。 “早，老良。”林霁从他身后拍了一下 “早，你这么喊，我总以为是在叫我爸。”良曦和顺手就把还拎在手里的豆浆塞给了叶白，“你俩今天来得有点早啊。” 林霁应道：“恩，上周五没骑车回去，打车来得快。” 他边朝座位走着，边又开口：“你聊完了就过来一下，我问你道题。” 良校霸不假思索：“问叶校草去。” “他也算不明白。”林霁说。 “哦豁，你俩大周末的去参加奥林匹克竞赛了？”良曦和目光瞥过了一眼沉默的叶校草。 林霁失笑，“你这是夸我俩呢，还是开嘲讽呢？” “什么题，拿出来吧。”良校霸搭坐在赵毅的桌子上，随手把豆浆插上了吸管才接着问：“刚才你说什么照片？” “啊？”赵毅猛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学委拍的，你和邹珏在沙发上。” “在哪？”良校霸脑子里瞬间闪过今早的画面。 学委不是把他们俩睡在一个被窝里的照片发到班级群里了吧？ “沙发上啊。”赵毅暗自疑问，自己吐字有这么不清楚吗？ 草。良校霸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接着他下意识地反应就是看向了叶白的方向，一时间又回想起刚才。 今天早上他是不是没和我打招呼？ 他是不是也看到照片了？ 他生气了？ 他怎么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呢？ 良校霸自我质问了三百句，才小心翼翼地挪步过去，“咳，什么题啊？找到了吗？” “恩，这个。”林霁立在两排桌子的过道上，把一张卷子递过来，“填空最后一道。” 良曦和虽然接了卷子，眼神却一直在叶白身上。那人坐在椅子上正低着头专心喝豆浆，很快杯子里就传来吸管搁浅的声音。 这么一大杯，这就喝完了？！ 林霁看着良曦和略显惊恐的眼神，在旁淡定解释道：“他早上的炸酱面吃咸了，一路上都没说话了。” “你喝点矿泉水吧，又甜又咸的也不怕嗓子疼。”良校霸试图和叶白对话。 “我没有水。” 叶白放下自己的豆浆杯后，眼神又落到了良曦和手上，视线停留了几秒钟后才温声开口：“你还喝吗？” “啊。”良曦和立即把自己的吸管抽了出来后递了豆浆杯过去，“给你喝吧。” 叶白刚伸手接了杯子，林霁就扯了良曦和一把。 “看题啊你们俩。” “我记得题目，给他看就行了。”叶白语气和缓地应了一声，又撑在课桌上开始喝第二杯豆浆。 良曦和看了几秒题干，“这题我做过，给我支笔。” …… 不到十分钟，良曦和就把两个人从解题的偏径拉回了正途。 -- 第128页 林霁感叹：“能登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全凭着一道半道题的分数压着你俩呢。”良校霸放言。 林霁立时摆手道：“别，周四就期中考了，考完你再浪吧，不一定谁灭谁呢。” “你啊，费点劲。” 校霸趁机揉了揉前桌叶校草的头，“他还有点希望。” “你俩谁都行，哪怕是老黄都没问题。不过期中考试可是十二校联合体阅卷，如果我们四个被别的学校给灭了，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我怎么听说我转来之前，其他十一校的学生连前三都没进过呢。”良曦和笑得怡然。 黄叶林三个人成名不就是因为力压联合十二校，让四高一家独大吗？ “那是在你来之前。” 林霁一副“你怎么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看着良校霸，“现在不一样了，自从知道你超了叶白之后，联合总群里面每天嗷嗷叫着cue你。” “你们是传销组织啊？还有总群？”良校霸讶异于学霸团体的有组织和有纪律。 “什么呀。”林霁轻啧了一声，“咱们的考试联合体其实就是全省内十二所平行重点高中，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尖子生，所以就有了一个五百人交流群。” “也就是说考试联合体大榜理科前几百名的学霸选手基本都在这个群里了。一个人均分670还要往上的传销团伙，每天早五晚十一地打卡cue你，这不恐怖？” 良曦和笑着坐回位置上，散漫回应：“在一个拥有地狱级高考难度的省份，每年理科700分往上的选手有几十甚至近百个，我只不过是恰巧和他们在同一张联合体大榜上而已，榜外的神仙多着呢，就这？花里胡哨。” “其实也正常。”叶白侧身倚在窗台上，语气坦然：“他们慌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很快第四都要没得抢了。” 叶校草不慌不忙地掏出仅剩百分之五电量的手机，把某位良姓校霸拉进了十二校联合体学霸大群。接着还在里面难得地冒泡道：欢迎良曦和。 把群聊改为消息免打扰后退了出去，抬头对着良少女微笑：“不用客气。” 林霁眼神复杂地看向良曦和：“我建议你马上闭群。” “开玩笑。”良校霸扬了扬唇角，“我手机早没电了。” 因为临时换课，十二班原本下午第一节 的体育课被调到了上午第四节，刚好又和九班撞在一起。 四个人明明面对面坐着，林霁和黄熙智却非要在“酒肉朋友”群聊里讨论午饭的问题。 叶白和良曦和因为手机没电被双双剥夺了投票权。 “你们两个好像是傻的。” 良校霸坐在足球场的草皮上，满脸嫌弃地看着对面两个抱着手机聊得火热的人。 “叶校草不是教过你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贬低我们两个之前最好带着老叶坐远一点。” 林霁手上打字还不忘挖苦：“当然了，你坐远了之后我听不到你说话了，这样你就要用通过手机和我交流了。” “哦对了。”林班长又故作姿态道：“你没有手机。” 幼稚鬼。 良曦和放弃交流。 四人正坐着，便见一名穿着校服的女生上前来。这名女同学身材高挑修长，大概173到175之间，长得也很是标致。 气质纯美，五官灵巧。 笑时柳眉弯弯，双眼清澈又明亮。 “叶白学长好，三位学长好。” 良曦和闻言想起黄熙智吐槽过的：四高只有两种学长，叶白学长和其他学长。 “你好。” 林霁只礼貌性地应了一声，这明显不是来找他们三个的。 叶白颔首，微仰着头似乎在问她有什么事情。 “叶白学长还记得我吗？” 女生似乎是预料到叶白不温不火的态度了，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记得，陆念。” 听见叶白说起自己的名字，女生明显兴奋了一些，笑容更加温婉灿烂。 “对，谢谢你记得我的名字。可不可以打扰几位学长一下，我……想请叶白学长过去单独说几句话。” 这位学妹很聪明，她没有直接邀请叶白，而是先争得其他三人同意，这样即便叶白不想，其他三人也可能会帮腔。 黄熙智原本是双手支撑着草地，向后倚身躺着，这会也很上道地抬了抬身，顺着学妹的心思道了一声：“去吧老叶。” 陆念的目光再转向林霁和良曦和时，两人都抿唇笑着不语，最后是良曦和抬了抬下巴道：“这你得问他啊。” 叶白偏头就看到了草坪边还有几个女生的同伴，正直直地探望着这边。 陆念鼓起勇气，“不会很久的，学长。可以吗？” “不好意思。”叶白的语气太温和，明明是拒绝的话，却让人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不太方便。” “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学妹眼睛里晶光闪闪的，抱歉地欠了欠身，虽然很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 “打扰学长了。” 说完便脚步急促地离开了。 一直等到女生的背影走远了，林霁才敛眸开口：“你又不去听她说，还叫人家名字干什么？” 叶白轻叹：“高二26班，陆念。女生护旗队的领队，就在升旗仪式上说过一次话，我当时说，注意脚下电缆。” “哈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记忆力。”林霁笑着锤草皮。 -- 第129页 黄熙智语气懒懒地，“可怕的不是总有人要来表白，而是每一个来表白的人，他还都有印象。” 可是有印象和感兴趣完全是两回事，前者只能说明记性好。 黄熙智和林霁两人终于在群聊里讨论好了中午吃什么，老黄宣布：“经过一致决定，一会去吃炒河粉。” 良曦和上脚踹前警告：“炒河粉就炒河粉，你把一致决定给我去掉。” 老黄不慌不忙地朝着林霁的方向挪了两下后才阴阳怪气地说着：“某些人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背地里连百分之一的手机电量都没有。” 良校霸抓着把草坪下的碎石子扔过去。 老子是有多优秀，才能让你们抓着手机电量这点事不放。 叶白不理睬他们的打闹，起身拍了拍粘在裤脚上的碎草，“我去趟卫生间。” 他离开了有一会后，良曦和忽然落目到足球场的一边。刚才那个叫陆念的学妹和其他女孩子围团站在那里，似乎是正在被安慰。 林霁和黄熙智都坐在一旁，他们似乎对这种事都习以为常了，内心完全无波动。 良校霸收回视线，看了眼仍然淡定低头玩手机的两人一眼，沉声开口。 “你俩，有人喜欢叶白吗？” 第62章 两人忽然听良曦和冒出这么一句话，都没有抬头就异口同声道：“开什么玩笑。” 面对两人的这个反应，良曦和忽然也发现自己的问题有点奇怪，正常的兄弟关系间怎么可能想到这个？ 于是他换了一种更合适的问法：“不是，我是说，如果你们俩是女生的话，会喜欢叶白吗？” 这个问题似乎是引发了林霁的深思。 他放下手机，在草坪上舒展着两条长腿，考虑了一会才开口道：“不会，喜欢他的基本都是无疾而终。看江子瑜、看柯灵、计薇、白以婷、尹双、李云晓……” “停，略过人名往下说。” “啊。”林霁笑笑，表示了解了，“就看这群个顶个漂亮聪明的女孩吧，哪个追得不像自虐一样。” 黄熙智在一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啧，你说现在的家长都不管孩子早恋的事情吗？” “叶白真有这么难追？不会是性向的问题吧？有男生追过他吗？”某位刚刚在叶校草那里排过号的良姓校霸一时之间有点慌了。 林霁漫不经心地哼了声，“这还真没听过。” 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从来没喜欢过别人的人，谁能知道他的性向啊？ 黄熙智也揶揄着：“你那么有兴趣的话，你掰他试试呗。” 良校霸仰躺在了草地上长叹一口气：“不是……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已经在掰他了吗？” 空气凝固了两秒钟，才响起黄熙智震惊的回应声：“什么玩意？！” “来来来，你给我起来。”黄熙智直接上手扯着良曦和的领口把人拎坐起来，“你小子说真的呢？” 良校霸自顾自整理好自己的衬衫领，然后才认真回复：“我平常和你开玩笑的时候是这语气吗？” “不是……”黄熙智刚想说什么，脑子里开始一幕幕过这阵子的事情。 还别说，这俩人还真有点像那个意思。 老黄咂舌：“你这是在玩现实版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泡我的戏码？” “谁告诉你叶白是把我当兄弟了？我可是在他那排过号的正经追求者。” “什么你就是正经追求者了？”林霁的脸色在某一个瞬间变得有些奇怪，然后又很快地恢复了正常。 在老良亲口承认之前，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 黄熙智从这句话里抓到了自己认为的重点，满脸惊恐地退开两步道：“叶白也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掰他的？你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调头回来要掰我吧？” 良校霸抚额，“快滚吧你，我原本才是直的好吗？” 如果不是有人在他面前扭腰跳舞，又撩又软的话，他现在绝对刚直。 良曦和再抬头看着林霁和黄熙智俩人都退开了半步。 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TMD……你俩站回来，我对你俩没兴趣。” “不是不是。”黄熙智连忙凑过来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俩不歧视这个。” 良曦和懒得搭话。 歧视得着吗你？ 黄熙智平常虽然喜欢说几句骚话，但也是如假包换的直男，一直之间有点转不过来弯，考虑了半晌才开口问：“那你俩这是算进行到哪一步了啊？” 进行个鬼啊，马拉松刚迈出起跑线。 良曦和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合着你跟刚才那小姑娘是情敌啊。”老黄这会才恍然大悟。 “哎，你俩不是挺会分析的吗？” 良校霸朝着老林和老黄勾了勾手指。 “过来过来，给我分析分析，我和刚才那几个，什么江子瑜、柯灵、计薇、白以婷、尹双、李云晓相比，有没有点优势？” 林霁听他准确念出一大串人名，不禁感叹：这小子记忆力也够可以的啊。 难不成情敌还可以激发智商潜力？ “我给你冷静分析啊。”黄熙智敲着手指做掐算的样子，半晌才道：“有戏，但也费劲。” “怎么说呢，就单单是你敢告诉他，你要掰弯他这件事，你其实就已经有成功可能了。然后他知道之后又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还照样和大家绑在一起吃喝玩乐，以叶白的性格就说明他不反感你了，接着上就行了。” -- 第130页 “这就能说明了？”良校霸蹙眉疑问：“我怎么感觉他爱恨不鲜明呢。” 我倒是想上，但就是怕追得紧了，他会烦又不说出来。 黄熙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嗤地一声：“叶白爱恨不鲜明？你确定？” 林霁也笑言：“老良，你怕是不知道吧，你转来的第一天叶白就评价你脑子里有泡了。” “你们才有泡呢，滚滚滚。”良校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俩能分析个屁。 “哎。”黄熙智又凑过来蹲身，难得正经道：“你说你瞎分析什么啊？你叫叶白还是我叫叶白啊？想知道他乐不乐意，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完了？” 朝着黄熙智随手一指的方向看去，可以见叶白缓步着走回来。 老黄坐回到草坪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揽着林霁，递了一只耳机给他，眉飞色舞道：“阿霁，来一首让人失控的di zhui 吗？ “来一首呗。” …… 叶白走近就看见俩人带着耳机背对着这边疯狂抖腿，快乐地旁若无人。 “他俩在那干什么呢？” 良校霸好整以暇道：“显而易见，搞基。” “哈？”叶白惊奇。 “别管他俩了，你过来。”校霸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草地。 叶白过去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瞧见陆念和她的朋友还在那里。 良曦和看了眼叶白从容的样子开口打趣，“这姑娘看起来很伤心呢。” “我也没办法。”叶白的目光只落在陆念身上一瞬就移开了。 只要我和她去一次，就会再有人像她这样来找我，全数妥协的话，以后就不用上课了。拒绝了后面的又会让前面的显得有所不同，何必呢。 良曦和看他的眼神深邃，语气却轻浮油滑起来，“你对待追求者都是这样的吗？” “哪样？”叶白反问。 良曦和考虑了一会，才找到了觉得合适的形容词：“温和又不拒绝。” “不拒绝？” 叶白重复了一遍良少女的措辞，眼神不解，“我这样还不算拒绝？” “江子瑜、柯灵、计薇、白以婷、尹双、李云晓……这些都果断地拒绝了？” 听到这些名字叶白先是一愣，然后笑声轻柔，“林霁又揭我的底了？” 良曦和在回答之余也卖掉了林霁，“不怪他，你还是有底可揭啊。” 叶校草寂静半晌，才又开口：“从小到大，没有接受过一次表白，没有应承过追求者的单独邀约，没回应过任何人的喜欢。” “撒谎。”良校霸不假思索。“江子瑜一个人的约我就见过几次了。” 叶白：“这也算啊？” 良曦和：“这还不算？” “那就太多了。”叶白改口道：“我经常被人堵到小角落的。” “那我下次堵你的时候，你也不反抗？”良校霸自然地带入了自己，等了半晌身边人都没有回应，索性替他回答了，“你好像也反抗不过我。” 叶白笑笑，这一刻的情绪不大分明，不过单从表情上来说他心情并不糟。 “期待吗？”校霸尾音摇曳时话锋一转：“到时候我让你看看我脑子里到底有没有泡。” “你忘了。”叶白说，“你是我靠山来着。” “哦。”良校霸想起来了，自己有特权。 “啊，对了。”静了一会后良曦和忽然开口：“你刚才说话的时候好像忘记把我算在内了，我的单独邀约你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叶白坦荡回应：“你不一样。” “哦。” 绕了半天的良校霸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恶意欺身上去，贴着他肩膀嗤笑：“原来我是不一样的。” 或许黄熙智说的是对的，当叶白知道自己对他有意思的那一刻起，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排斥，其实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低下头时视线落在叶白的腕表上，忍不住伸手去摸，沿着表带一直抚到他孱羸的手腕上。用拇指和食指轻松环住提了起来，捏在手心里轻晃着。 “这么细。” 还没感慨完，叶白就忽然地一个翻手变被为主，反关节擒住良曦和的手腕。 “再细也能拧断你的手。” “舍得吗？哎—”良校霸话刚出口，手腕处就传来了痛感，“你还真使劲儿啊？马上就期中考试了，你现在掰我的右手，可有恶意竞争的嫌疑。” 被扣住手腕关节的良校霸还不老实地用另一只手扯叶白的裤腿道：“考完试去我那吃饭？过年前把你喂胖点。” “好。”叶白点头答应，轻轻地松开了他的手，提起他住的地方就想起了昨晚班级群里的事情。 “昨晚没睡？” “睡了会，在学委家的沙发上。”虽然叶白没有提起邹珏，但良曦和也知道他肯定看见群里的照片了。 顺带解释两句：“邹珏，是我那房东的儿子。昨天他也在，我俩出门忘记带钥匙了，所以今天校服也没穿，书包也没带，手机也没电。” “你们住一起？”叶白问。 “他就上周末回来了，平时不清楚。”良校霸只用一句就带过了这个话题。 叶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良曦和抬腕看了眼，已经临近午休时间了。 -- 第131页 朝着一旁的林霁和黄熙智喊声：“你俩行了吧？别嗨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听没听到，毫无反应地继续抱团蹦迪。 “下课了，吃饭了。” “啊？吃饭了？” 似乎是被按到开关一样，黄熙智立时恢复了正常转过身来。 林霁哑然失笑：“你不是听不见吗？” “对，我俩应该听不见。” 老黄一拍腿懊恼道，这一答应就暴露了他俩刚才偷听墙角的事实了， “林霁。” 叶白坐在原地气定神闲地开口：“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李云晓的事？” 突然失忆的林班长满脸写着无辜道：“啊？谁叫李云晓？你认识吗？老黄？” 黄熙智边收耳机边猛烈摇头，“不知道啊，谁啊？老良的初恋吗？” “谁？”躺着中枪的良校霸马上抗议：“别乱扣帽子啊，谁叫李云晓了？” 黄熙智满脸狐疑，紧接着话头道：“那你上次说的初恋叫什么？” 良曦和拧眉。 我初恋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又跟我初恋有什么关系？ 第63章 星期四是期中考试。 作为升入高三以来的第一次十二校联合体考试，全体学生和老师对此都实为重视。 良曦和作为上一次月考的榜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号考场的一号选手。 这位自带气场的校霸刚一进门，考场内就鸦雀无声。 “早啊，老叶！哎？老林！哟，老黄！巧啊。”良曦和朝着三连座的兄弟团逐一打招呼。 巧个鬼啊。 黄熙智看着这货一副“你怎么也在这”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就是按照成绩榜排的考场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以前叶白坐最前面的时候就觉得不顺眼，现在换了这货还不如叶白呢。 “我说，你们俩多少争点气行不行？让他一次就下台算了。” 林霁此时很想回头怼他一句：No can no bb 行不行？ 老黄忽然也蹙眉，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无论榜首是叶白还是良曦和，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 这俩人现在是同一战壕里的。 “啧，唉。”神游半晌的黄熙智自言自语，“给我个60分作文吧，我想回第三。” 叶白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豆浆才开口：“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临近语文科考试，林霁随手拿了本古诗册翻看。 黄熙智贱兮兮地用铅笔戳他的后背：“老林，听我给你背课文。” “庆历四年春，武陵人捕鱼为业，越明年，六王毕，化而为鸟，安能辨我是雌雄？” 林霁正复习着文言文里面的生僻字，被他扰得相当烦躁：“你别骚。” 黄熙智不听，继续干扰：“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枝梨花压海棠。” “黄熙智你给我闭嘴。” 林霁被气得想要打人了。 “恩？老黄你是不是背错了？” 第一排的良曦和突然作声：“我怎么感觉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十八新娘八十郎？” “哟，良哥的诗背得不错啊。”黄熙智惊奇赞叹。 林霁终于听不下去，合上了古诗册。 “咳，你俩车太快了，刹一脚。” 这就快了？黄熙智给了前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还没锄禾日当午，清明上河图呢。 老黄刚消停了一会，良曦和又回身隔着叶白向林霁轻声：“嘿，老林，男儿当自强，对镜贴花黄～” 叶白收到信号，也悠然地添上一句：“朕与将军解战袍，从此君王不早朝。” “滚啊。” 林霁被他们气笑了。 我考不了第一，没有一个沙雕朋友是无辜的。 …… 语文科考试中，被三个人联合洗脑的林霁不负众望地在古诗词填空的题目上出了问题。 “庄生晓梦迷蝴蝶”的下一句是什么？ 林班长从头背了三遍，到这句的时候脑中都是一片空白，最终到交卷时也没能想起来。 本场考试结束后，在大家都讨论作文立意的时候，林班长暗戳戳地问了一句：“锦瑟那首诗怎么背啊？” 良曦和一怔，随口就答：“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啊。” 一时之间记忆回潮的林霁抚额默哀了一会。 “咋啦，这你都能想不起来啊？”黄熙智摇头阴阳怪气道：“我如果是你们班语文老师，我就罚你抄一百遍。” “快别说啦，都烦死我了。”林霁满脸写着不痛快。 这件事你们仨应该给我负全责。 “不是，这么经典的句子你想不起来还能写成啥啊？”黄熙智略好奇地思考了会。 “庄生晓梦迷蝴蝶？” “天上人间比翼飞。” 林霁咬牙切齿。 不出所料的，身后传来一阵无情的嘲笑声。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除了林霁一直处在“男儿当自强，对镜贴花黄”的洗脑折磨之中，其他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星期五的下午考完理综之后，四人一起吃了晚饭才各自回家，不过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中就有人再次碰面了。 良曦和刚刚推开临江那家宠物店的大门，看见叶白站在玻璃橱窗边逗弄着里面的小猫。 “哎？你俩一起来了。”女店员这一次直接将两人都当作熟客来对待了。 -- 第132页 “优姐晚上好。”良曦和说，又朝着叶白问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叶白把逗猫棒随手放下，指了指门口，表示自己也刚到一会。 “这次需要点什么啊？” 女店员小优走出前台询问顾客的需求。 “我想买只狗，中大型的都可以。”良曦和边回答边在店里四处看着，碰巧又从门外进来几位客人。 店里只有小优一人在，良曦和便表示不急，让她先去招呼别的客人，自己凑去叶白身边和他说话。 “你想养狗啊？”叶白听到刚才的对话，觉得有点好奇。 良曦和点头。 租的房子刚好也是一楼带着院子，不养狗太浪费了，林律师又不肯把家里的狗送过来，只好再买一条。 习惯养狗的人一旦身边没有宠物陪着可能就会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你呢？”良曦和抬眸反问。 自己进门的时候，二白好像是在看猫？ “前阵子我姐的朋友在家里寄养了一只金渐层，就是你留宿的那天她抱着的。禾禾和它玩得很好，但是前天被朋友给接走了。所以我就想再养一只给禾禾做伴。” 叶白说话间围着猫咪的橱窗走了两步，面前的围栏里，有几只海双的小布偶在低头玩闹着，他轻轻地打了几个响指来吸引它们注意。 “其实，你家猫的玩伴不一定要是一只同类，你有没想过它可能会更喜欢一只狗？”良曦和听他说完后忽然有些正经地开口。 “我这人不禁劝的，你别恶意拐带我。”叶白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避免被他带进坑里。 良曦和笑得愉悦。 我好心好意骗你，你怎么还不信呢？ “其实家里那边也养狗，是只萨摩，不过我很少回去。” 叶白忽然提起萨摩让良曦和想起了前几天良母的吐槽。 原来这种狗还真是讨儿媳妇喜欢？ 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良某人心情很好。 “你是不是就喜欢白白软软的东西啊？” “啊？”叶白被他问得茫然。 某人自我推荐，“我，领头羊，了解一下？” 叶白看着已点开争宠技能的良校霸，一时间心情也好了很多，“你还是给我讲讲买狗作伴的事情吧。” “黑死的羊羔比狗白，你没听过吗？” “你的词汇量永远超出我想象。”叶白从橱窗里移回视线落在良曦和身上，“又是领头羊？看来你这次考得不错，刚出考场几个小时就已经锁定榜一了。是谁给你的勇气，老班的二十套卷吗？” 叶白的头上戴着一顶蓝金配色的古风刺绣鸭舌帽，帽檐边垂下了一条窄窄的藏蓝色流苏。 良曦和手欠地把玩着这条装饰带子，反问说：“叶校草是想争一争吗？” 叶白随手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扣在了身前人的头上，温和开口：“野心还是要有的。” “那，打个赌？”良曦和被扣上帽子后突然觉得手里的流苏也没那么好玩儿了，索性放开不再摆弄。 “赌什么，我的帽子吗？” “这还用赌？”良曦和抬手正了正头顶的帽子，“戴在我头上不就是我的了吗？” 叶白并不反驳，“送你了。” “有黑的吗？虽然这个颜色也很好看，但是不大配我的衣服。我听说败家子买帽子都是同一系列每个颜色都来一顶的。” 良校霸平白得了顶帽子还要揶揄原主人几句。 “瞎说。”叶白气定神闲给予正面回应，“绿银配色的那顶我就没买。” 良曦和笃定：“你头上不会有那颜色，放心，我负责。” 叶白没有搭他这话茬，沿着宠物展台缓步走去，橱窗里映出他不太清晰的轮廓。在犬舍的玻璃房里有一窝两个多月大的小金毛，浅橘色的一团团欢脱乱蹦。 他俯身在围栏边与一双双黑豆眼对视，隔会才转头回来开口：“你刚才说想赌什么？” 良曦和与他一起撑臂在玻璃扶栏边，不带半分羞臊地说：“给我亲一下行不行？” “不行。”叶白想也不想就给了回应。 “亲一下都不行。” 良曦和似乎得到了他预料之中的答案，只用陈述语气重复了一遍。然后蹲下身从玩具箱里掏出一只麻球，隔着玻璃不大经意地逗着小金毛玩。 良校霸表面上淡定，心里其实慌得一批。 我去，怎么就索吻了？刚才脑壳抽风了？ 还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是不是觉得我变态啊？ “少女。”叶白伏身在原处轻唤了声。 “恩。”良曦和保持着动作随口回应，等他接着说。 “我一直都在被别人追，但我从来都觉得这好像是一件与我没什么关系的事，带给我的只有困扰而已，不过说实话，你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只是，我以前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所以也不清楚对你的好感能算作什么。我只知道，我想离你近一点，想多和你相处一会。” 我对待追求者的态度从来不是温和而不拒绝。 我只是没想拒绝你。 叶白忽然垂下一只手落在良曦和的头顶，轻轻地压着他的帽檐，语气和顺道：“所以，给我点时间。” 良曦和安静地听着叶白说完，终于可以安下心，单臂抬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 第133页 无论是从林霁那里还是从叶泠那里都可以知道，叶白其实是个内心很封闭的人。无论他表现得怎样和善，实际都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叶泠，他几乎不依赖不需要任何人。 现在，这个人说愿意试着靠近自己，哪怕是一点点，都是在努力了。 这样交握着手，两人都清楚地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 良曦和思索了一会才仰头开口：“这次就赌点别的吧，比如把那天的舞再单独跳一遍给我看，行不行？” 站立在旁的人点了点头，轻声说： “我会跳的也不止那一段。” 第64章 小优服务走了其他的客人才又回到橱窗前。 “久等了，快周末的时间都有点忙。” 她说话时忽然注意到良曦和头上的帽子，这帽子刚才应该是在叶白头上吧？ “没事，我们俩刚好随便看看研究一下。碰巧他也在过去的十几分钟内改变主意了。”良曦和摊手回应。 “啊？”小优没太明白。 叶白笑笑，“我们俩现在都想买狗了。” 小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的男孩子倒也挺善变的。 “那你们看好了吗？喜欢什么样的宠物犬呢？”她领着两人到犬类的专属区去参观，“聪明又服从度高的，牧羊犬、拉布拉多；颜值治愈类型的金毛，萨摩耶；小型温顺的，柯基，比熊。” “你们自己看看……” “有没有那个？”良曦和忽然神秘兮兮地一句让店员有些摸不到头脑。 “啊？什么？” “就是那个玩意，那种让人上头的，欲罢不能的，损害人的身心健康的。” 良曦和使用的一串形容词让叶白和店员都神色复杂。 小优语塞半晌还面露难色。 那个…… 我们店里，不卖黄色影碟和摇-头丸的。 “我想要那个让人快乐又让人日渐萎靡消瘦、还精神失常的东西。”良曦和挑了挑眉毛，继续进行隐晦的言语描述。 叶白仍然不解其意，小优却领会到了其中的精髓，恍然大悟般道：“你是说，二哈吗？” “哈？”叶校草好像在瞬间又增长了什么奇怪的知识。 “有吗？” 被猜中需求的良曦和疯狂点头暗示。 卖——给——叶——白！ “……” 小优愣住了好一会，然后又笑得不能自已，带着叶白和良曦和上楼。 二楼的装修风格和一楼总体上差不太多，而且大部分的空间都被笼箱和玻璃橱窗占据着。 店员指着两只烟灰色的哈士奇介绍，“三个月不到，一公一母。” 听见小优的声音，良曦和才从一旁的土拨鼠身上移开目光。低头看见身边软箱里的两只蓝眼三把火哈士奇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拆迁小队。 这活泼劲儿绝对能在叶白的乐高博物馆里大显身手。 俯身抱着一只小家伙朝着叶白晃了晃，“喜欢吗？” 而这句话听在叶白耳朵里，完全变成了：“磕药吗？” “这是二哈啊。”叶白语气微惊，他仿佛在这一刻听到家里每一件家具，每一套积木发出的抗议。 良曦和笑着捏了捏小哈的爪子，“这颜值，这身段，这名号，不符合你的期待吗？” 叶白视线之中，那人手里抱着的小哈正眼神鄙夷地看着自己，一张厌世脸让人瞬间联想起一句经典动漫台词。 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人狗对视两秒后，叶白直接表态：“我绝不会养哈士奇。” 良曦和一本正经批判：“不许戴有色眼镜看待任何品种，叶校草。” “……”叶白不妥协，还退开了两步。 良曦和把怀里的狗子放回箱中，询问店员，“优姐，有大一点的吗？” 玻璃肠胃的狗，太小了怕照顾不好。 小优摇头。 店里的幼犬，一般都是两三个月，如果是成犬的话一般也不会直接在店里出售。 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翻出手机来查看。 “如果是真的喜欢哈士奇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推荐。前一阵子有位店里的熟客想要给自己养的哈士奇找新主人，我看过群里的照片，大概有七八个月大。” 良曦和闻言有些好奇：“自己养大的狗子为什么要转让啊？” 一般养狗养久了，就有感情会不舍得了才对。 “因为原主人生病了。那位客人姓乔，有五十多岁了是个独身大叔。好像是要去国外治病，没有精力照顾了所以才想给它找新家。” 小优从通讯录里找到了联系人，边把电话发给叶白边道：“反正把联系方式给你们，如果真的有想法可以打电话给他，他家就在临西本市，可以约个时间去看看。” 叶白把电话号码转发给了良曦和，那人直接存了起来。 看架势良放肆还真的打算养一只哈士奇吗？ 说完了狗子的事情，良曦和又蹲去土拨鼠的玻璃架前，他似乎对这个物种有很大的兴趣。 “二白，你听过土拨鼠叫吗？” “没听过，我之前都没有见过土拨鼠。”叶白也走过去看了眼矮橱窗里的生物，“叫声很奇怪吗？” “就啊——这种。”良曦和突然的一嗓子把叶白和土拨鼠都给吓了一跳。 -- 第134页 叶白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你神经啊？” “怎么还打人呢？叶校草。”良校霸身后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自己悻悻地抬手揉了揉，“你十佳名头又不要了？” 十佳少年丝毫不慌乱地回应：“只要没人看见，就等于没发生过。” 良校霸啧了一声。 不仅打人，还骂我不是人。 又在店里随便转了两圈后，两人一起出门准备各自回家。宠物店外的路边停放着良曦和的海啸死飞单车，最保守的黑架银漆配色也仍然炫酷吸睛。 “你是骑车来的啊。” “是啊，刚好刷街。”那人边打开车锁边回应。 叶白看了一眼他的无手刹车体，这种车用来通勤的话不安装车闸很容易出事故，低声嘱咐：“这条路上车多，你慢点骑。” “我知道，还没有你和林霁上学时骑得快。”良曦和听着来自叶校草的叮嘱也不会觉得烦，“明天上午去我那？中午一起吃饭。” “好。”叶白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我晚一点，你可以睡个懒觉。”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一会买回去。”良曦和跨上单车，低头把一只脚套进了束带里。 他的车座调得很高，斜倚着车身才能踩到地面。 “你做什么我都能吃。”叶白笑笑。 哟，小精灵今天还挺上道的。 良某人满意点头，“那我就看着买了，回去吧，明天见。” 叶白温声道别：“明天见。” 一路骑车回去的良曦和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叶白今晚给出的回应吧。 不管如何，叶白愿意靠近自己就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十一月早上的空气很凉，好在天气晴朗。 不需要闹钟，良曦和准时在八点钟从床上爬起来。洗澡、喂鸟、再简单地搞了一下卫生，接着就准备起食材。 其实他也不大清楚叶白具体喜欢吃什么，只能了解大致的口味而已，前一天买的菜都塞满了冰箱，随便挑选出几样洗摘。 五十七公斤的小精灵虽然看上去身材修长惹眼，但也还是喂胖一点手感才会好吧？ 良某人心里想着这样奇奇怪怪的事情，手上的动作倒是更加利索。 客厅里的装饰挂钟刚刚指过十一点，房门就被人敲响了，良曦和在厨房里关掉燃气和炉火才擦着手出来开门。 门外的叶白穿着白T配雾霾蓝色的衬衫外套，黑色直筒运动裤下踩着双低帮滑板鞋。 “没打电话就找到了？” “恩，这栋挺好找的，门前就是花园。” 拿了双拖鞋给他穿，瞥到了从他脚上换下来的鞋子，“不是踩滑板来的吧？” “骑车。” 叶白换好了拖鞋，走进客厅就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味。 “时间刚好，菜刚出锅。你去洗洗手就能吃饭了。” “好。”叶白对这房子的格局也算熟悉，自己径直朝着卫生间走去。 趁着他去卫生间洗手的工夫，良曦和回到厨房，把用小火炖了两个多小时的牛肉玉米汤盛出来一小碗晾着，然后又把刚做好的菜端上了餐桌。 叶白洗好了手出来时，见良少女还在厨房里忙着，桌上已经摆上了菜和碗筷。 糖醋里脊、雪绵豆沙、肉末茄条。 俯身用筷子夹了团年糕，凑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年糕软糯，豆沙香甜，不禁称赞道：“很好吃。” 厨房里仍在炒菜的人听见评价笑道：“甜点放一放，米饭也还要等两分钟，你先把汤喝了。” 牛肉汤啊。 叶白捧着小碗，用汤匙尝了一口。 这汤咸香入味，还带着水果玉米淡淡的鲜甜味儿，牛肉很软烂，一定是炖了很久。 “味道不错。” 良曦和边把最后一个菜盛出锅，边道：“汤还有很多，你慢慢喝，剩下的晚上煮水饺。” 叶白笑得温和：“晚上都给我安排好了？”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人自然回应：“是啊，过年上称卖掉前的伙食都安排好了。” 抬手把一盘色彩鲜艳的彩椒炒山药摆上餐桌。 叶白顺手了一块放进嘴里品尝，虽然吃不大惯山药的味道，却也觉得这菜做得还不错，至少还挺脆。 “我感觉你应该不爱吃这个。” 良曦和都不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过这么炒着看起来清淡些，剩下的回头煲鸡汤。 “还好，我以前吃山药一般都是做成甜品的了，没有炒着吃过。” 良曦和略遗憾，自己不大会做甜品。林律师拿手的枣泥山药和芋头糕他都没上过心，前两天研究的玉米甜汤也以失败告终了。 厨艺到用时方恨差，从前也没想过以后会遇上一只爱吃甜食的舞池精灵啊。 不然港式、中式、西式、日式……早学会了。 安静地看了会叶白低头喝汤的样子才出声，“把碗给我吧，我去盛饭，汤还要吗？” “要。”叶白就着姿势把汤喝光后，递碗给良少女，“要牛肉，也要玉米，不吃胡萝卜。” 吃得还不少，喂胖指日可待了。 良曦和笑着拿着三个碗进了厨房。 叶白怕他一次拿不了也起身跟着进去，厨房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刚进门就看到料理台的储物架上摆着很多包火鸡面、螺蛳粉和辛拉面。 -- 第135页 “买这么多，平常你都吃这些？” “偶尔当夜宵比较方便，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可没有这么勤快。”良曦和盛了两碗米饭让叶白先拿出去，然后才去盛汤。 叶白端起米饭，“因为煮饭麻烦？” “因为我自己不配。”良曦和脱口而出。 一个人吃还肯花心思做饭的人肯定活得很精致了，不过显然，他可没那个耐性。 “不过你可以常来，这样我也可以顺便改善一下。” “受宠若惊。”叶白笑言。 “是吗。”良曦和盛好汤后随手盖上了锅盖子，端着碗和身边人一起回到餐桌边才道：“你刚才喝汤的时候我可没看出来。” 第65章 这一餐吃得相当愉快，除了良曦和为了凑颜色而炒的彩椒山药没有吃完之外，其他的盘子都见了底。 “帮我把盘子收拾进去放在水槽边，一会我洗就好。”良曦和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边打字边开口。 叶白起身收拾着碗碟，耿直开口：“我没有抢着要洗碗。” 良曦和只趁着间隙抬头笑着看了叶白一眼，然后又低头下去摆弄手机。 叶白在餐厅和厨房之间走了三个来回才把碗筷收好、桌子擦干净。 沙发上的人边回复着消息边开口：“我和要转让哈士奇的那位乔先生约好了，下午去他家里看看，和我一起去吗？” 他还真的想养哈士奇？ 叶白根据情况做出来合理猜测：“少女，你以前在家里不会是养藏獒的吧？” 良曦和一怔，复又失笑。 “我在你心里是路子这么野的吗？家里养的是德牧，我和我哥一人两只。” 叶白眼神里的疑惑并没有消解。 从德牧到哈士奇的落差，这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吧。 良曦和放下手机走到冰柜前拿出一罐雪碧，又扔了一罐气泡水给叶白。 啪的一声拉开拉环，灌了半罐下去，手握着的雪碧在铁罐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叶白也打开气泡水，问了句“为什么会喜欢哈士奇”后才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恩……始于颜值，陷于沙雕？” “年纪轻轻就这么想不开了。” 良曦和不搭叶白的话，把剩下的半罐也喝完，随手捏扁了罐子投进他脚边的垃圾桶里，重复问了声：“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快洗碗。” “好嘞。”良曦和这才愉快应承。 碗刚洗好，两人坐在沙发上没一会，门外就传来几道不同的人声。 “应该是邹珏吧。”良曦和照样倚在沙发靠背上，语气淡淡的推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和举动。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防盗门被人用钥匙打开，只不过首先进门的人并不是邹珏。 那个推着拉杆箱进来的男生烫着一头纹理发，看起来眼熟却又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他一进门就与客厅沙发上的两人六目相对了，然后十分茫然地抬手抚了一下头发，似乎是有被眼前场景给惊到。 在他之后很快又进来一个穿牛仔外套的寸头男生。 “把行李放门口就行了吧？一会再……”寸头原本糙大的嗓门在看到客厅里的人后也寂灭下去了。 良曦和在学校里的作风虽然算不得张扬，但却也是个知名度蹿高的角色，加上那副并不低调的样貌，一眼就被认出来了。两个闯进门的男生一时间互视着，谁也没开口。直到走在最后面的邹珏进了门。 “傻站着干什么啊，给我拿进去。”邹珏抬手轻搡了一下寸头的肩膀，然后才抬头看见了沙发上的叶白和良曦和。 “良学长，叶学长？”后面三个字的语调微微上扬着，明显叶白的出现也让他感到惊讶了。 良曦和倒是神色如常地落目在他们的行李箱和手提袋上，“你这是？” “哦。”邹珏很快就从惊讶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语气一如平日道：“和舍友打了一架，搬出来了。” 和舍友打了一架。 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描述显然不大符合邹珏的做派，应该说是他把舍友打了一顿才对吧？况且他就算是与舍友不和，也应该是学期初就发生冲突了，不会忍了两个月才动手。 不过良曦和也没兴趣知道他搬出来的理由，只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和叶白谈笑如常。 叶白并没有说话，他与邹珏得关系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只是礼貌性地回以视线便算完了。 邹珏从后拍了拍纹理烫男生的头，指了下拉杆箱道：“搬进去。” “啊。” 纹理烫男生下意识地应着，不过视线还是不自觉地瞟向沙发上。 那是三年部的叶白和良曦和吧。 卧槽，这三人是室友？！ 这他妈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场景吧，而且这气氛看起来可不怎么和谐。 纹理烫男生可不想在这种场合多停留一会，扯着寸头男的衣襟一起搬行李进了次卧。邹珏朝着叶白和良曦和潇洒笑笑：“我先进去了，两位学长慢聊。” 叶白看了眼几人走进的卧室，对面就是良少女住的主卧，语气轻巧道：“良放肆又有新室友了。” “一个小屁孩儿。”良放肆本人使用一种稀松平常的口吻主观评价。 叶白目光移至回良曦和身上，难道在良少女的潜意识里都没有把这位邹校霸当成是一个几乎等同于自身的大男生吗？ -- 第136页 “怎么了？”良曦和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有点不对劲。 对面人摇摇头，“没怎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良曦和抬腕看了眼，点着头披上外套起身。 邹珏在卧室内听到了外面两人离开时带门的声音，烦躁地抬腿踢开了脚边的箱子。 “珏哥？” 纹理烫的男生不知道这突然间发生了啥让他这么大火气。 邹珏抿唇不语。 看情况，十有八九是良曦和看上叶白了。 这家伙是他妈的疯了吗？居然真的想掰弯叶白。 客厅里浓郁的肉汤味道让他想起了那天的玉米甜汤。 还真是用来哄孩子，良曦和居然敢让自己帮他试菜。 当我是工具人吗？ 就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内，聊得有这么开心吗？原来良校霸不仅会主动找话题还能笑得那么人畜无害，邹珏眸光阴沉地捏了捏拳。 花园门前，叶白把自己的那辆捷安特tcr与良曦和的死飞DIY锁在了一起。 良曦和瞥着他腿边那一整套碳纤碟刹，脸色有些复杂。 过分了。 小精灵自己想丢车就算了，还和他的扣在一起。 对着手机上的地址眯了眯眼， “天奥三期16栋，这是哪啊。我手机导个航？” “不用，黄熙智家在天奥三期19栋，简单来说就是林霁家的……” 良曦和顿时了然，见了鬼的对角线。 边推车出前院边吐槽，“这不会就是黄熙智他们家开发的楼盘吧？” 叶白跟随其后道：“不是，他家开发的楼盘比这名字还难听呢。” “……比如呢？” 叶白住身思索，道出一个记忆中的名字：“好像叫绿园天雅？” 还行。 良曦和点头认可，没有我想象中的糟。 怎么说也是商业楼盘，倒不至于有个劝退的名。 跨上单车，刚想踩脚踏，忽然脖子上一紧。 是叶白背后使坏，把他的车锁挂了上来。 “哎哎，勒死了。” 刚吃完饭就谋杀厨师啊，这孩子怎么这么坏呢？ 良曦和刚转身回头去看了他一眼，不料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手机闪光灯。 草。 转身已经来不及，叶白拍下了他此刻特别挫的造型。 “删了。”某校霸摸了好一会才打开自己脖子上的指纹扣，边挂回锁架上，边勒令删除。 叶校草淡定地把手机揣回了裤兜里，“不。” “你是不是造反啊，快点删了。”良曦和一只脚踩在地面支撑着车体，一只手拉住了叶白的车把，威胁着。 “是你先拍了我要发在Youth社区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叶白抗议。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都没拍上就被你按在被子里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呢？”良曦和抓着那人的车架不放手，“赶紧的，当着我的面删掉什么事儿都没有。” “好。”叶白笑笑，把自己手机掏出来点了几下后递了过去。 良曦和另一手扶着自己的车，腾不出来，只能先松开他再去拿手机。才刚一撒手，叶白就踩着自行车骑了出去，而他刚递过来的手机根本就没解锁。 皮？ 良曦和把他的手机揣进外套口袋里，也骑上车追了出去。 午后的城市里，两个少年前后骑行着，四只车轮不知疲倦地追逐，路两旁的景物皆倒退着远去，只有两人两车自由穿梭于街巷之中，与风并肩。 从安室区到天奥的路程并不近，算上等待交通信号灯的时间，两人大概骑行了50分钟。 叶白在前面带路骑得并不太快，至少没有骑出他自己的最快速度，一是担心少女的车没有手刹，骑太快了不安全，二是怕他追不上，一个红绿灯就追丢了。 良曦和在后也没有追得太紧，只是一直保持着让叶白在视线中。 叶白在天奥园区的超市门口停下了车，汗水挂在他额边和鼻尖，配着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孔，根本是副让人心神驰往的画面。刚抬手揪起领口扇了扇就看到良少女在他后面起身刹了车。 “良哥。”他忽然用了一种恭恭敬敬的语气，让对面人不大适应地一怔。 “干什么？”良曦和的外套有些厚，这会出了更多的汗，抬手抹了一下额头，把原本三七分的刘海都拨乱了。 叶白抬头看了眼超市的广告牌，轻声道：“渴了。” 渴了？ 良曦和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怪不得这小子在这停下了，他的手机在自己这里，看样子是也没有现金吧。 “没钱吧？那就渴着呗。”良某人不为所动。 叶白乖巧地笑着揉了揉自己额前的碎发，“你把手机还给我，我把照片删了还不行吗？” 哟，又开始骗手机了，想得美呢？ 良曦和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小兔崽子，渴着。” “渴着就渴着，校霸就能骂人了？”叶白学着良少女从前的控诉语气。 “只要没人听见，就是无事发生。” “……” 叶校草被怼地无言以对，加上本来就渴得难受，这会也就不和良放肆呈口舌之快了。 第66章 良曦和把车子停靠在一边，进超市去买了两瓶冰镇脉动出来。 -- 第137页 自己打开一瓶坐在台阶上慢慢喝，然后还发出爽快的叹息声。 叶白不想理会他的独角戏，就站在原地单手扶着车等。 很快那人就把其中一瓶全部喝完了，空瓶子被他咣地一声投进了垃圾桶，接着又打开第二瓶。 “良哥。” 叶校草终于被迫投降，“我渴了。” 良曦和笑得毫不遮掩，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台阶道：“想喝啊？” “想。”叶白乖巧地把车子靠在一旁，坐去了他那里。 “态度好点。”良校霸提出要求。 我这态度还不好吗？ 叶白坐在台阶上深吸了一口气。 脑子飘过一百遍少年有不坠青云之志，英雄不为五斗米折腰……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匹夫亦不可夺其志…… 算了，口渴。 叶校草刚提起来的一口气又沉沉地呼了出去，很没意志力地开口：“靠山，给口水喝行不行？” 听到小精灵讨好的声音，良曦和强忍住笑意，拿着饮料瓶在手里轻轻地颠着，“还不够。” 又等了半晌，身边的人也没再憋出来什么话来。偏头看去时，见他眼睛盯着地面某处出神，眼睫浓密地掩着瞳孔里的灰蓝色，乖巧又硬气。 不禁撩，良校霸暗自感叹着。 等他主动，下辈子吧。 他最后还是主动提出了交换条件：“我听说嘴唇越薄的人越薄情，我摸摸你的？” 叶白咬了咬嘴唇里侧的细肉，然后点了点头。 某校霸用非正当的手段获得了首肯，抬手覆上叶校草的下巴，用拇指轻轻地刮噌着他的下嘴唇。 他的唇瓣不仅薄而且颜色很淡，近乎于透明的浅肉色，触感很软，用指腹摩擦后能看出一些血色变化。 “你经常涂唇膏吗？”良曦和笑问，“手感还不错。” 叶白腹诽了一句：正常人会在意到嘴唇的手感吗？没在意良少女的手指还覆在唇上，轻声回应：“没有，可能是舔的。” 良曦和放下手，轻笑着说：“那你舔一下给我看看。” “……”你的要求还敢再多点吗？ 屈服于口渴的叶校草低着头伸出自己的舌尖碰了碰下唇。 良曦和看着他的隐忍样子笑了好一会，然后把冰镇饮料倒了一瓶盖出来，递向叶白，“给。” 叶白一脸淡定地看着他，却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个脏字。 一个能早起排队买豆浆，手剥整袋糖炒栗子，炖汤炖三个小时的人，居然用瓶盖给他喝水。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单身活该。 “不要啊？”良曦和见叶白好一会都没动，连同瓶盖一起收回去了，“不要拉倒。” “哎，要。”叶白无奈握住了他的手腕，把瓶盖接了过去。 良曦和看着用小瓶盖喝水的人就忍不住笑。 叶校草，可真是可可爱爱的。 “还要吗？” “你说呢？”叶白表示好生气哦，可还要保持微笑。 良曦和又倒了一瓶盖给他，叶白又继续抱着瓶盖喝，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十来次，不厌其烦。 “你也不嫌累。”叶白瞥了一眼几乎笑出鹅叫声的良校霸。 回应他的是更加嚣张的笑声，“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叶二皮？” “你还能叫得更难听点吗？”叶白手上一扬，朝着良曦和洒了一瓶盖脉动出去，但被他躲开了。 两人笑够了也喝够了才推车进园区找16栋。 天奥的园区环境几乎可以与临江区媲美，独栋间私密性也很强。沿着门号牌的提示，在园区某角找到了16栋。 门铃被按响的时候乔先生正在花园里静坐着，开门见到来访的客人是两位年轻人，也表现地十分和善。 “您好，我是良曦和，这位是我的朋友，我和您约过下午过来拜访的。” “我知道，我就在等你。”乔先生穿着一套灰色的家居休闲服，亲切地邀请两人进去坐。“快请进吧。” 他年岁已至半百，看上去与良父的气质倒是相差不多，都是文质彬彬的学者风范。 虽然听优姐说，这位先生患了很严重的病，但他实际上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只是给人稍微体弱消瘦的感觉。 “请坐。” 在乔先生的小院里有自己搭建的凉亭，桌上还准备了乌龙茶和茶点。 园里的花草虽然已经开始了秋季的枯衰，但仍然可以看出他们曾经都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或许是因为主人即将搬走的缘故，院子里显得略微有些空旷。 乔先生笑言：“随便准备了点小零食，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口味。” “您客气了。”良曦和点头感谢。 “你们先坐会，我去把毛孩子放出来玩会。”乔先生起身进了一扇玻璃拉门。 茶桌上摆着的几碟有凤梨酥，椒盐花生，蚕豆还有蟹黄瓜子。爱品茶吃茶点的人一般都活得很精细，看起来乔先生就是如此。 良曦和闲时低头，还看见桌上有半盘没过水的茶叶，夹起两片细看了一会又闻了闻，然后把装茶水的小瓷杯递到了叶白手边。 “这茶不错，味甘甜的，你可以尝尝。” 叶白端着白瓷杯看了看，茶汤颜色明黄鲜亮，凑近时还能闻到独特的香气。 “这是乌龙茶？”叶白不大确定，抬手抿了一口，他不爱喝茶，但是手里的这杯味道很香。 -- 第138页 良曦和道：“恩，这应该是凤凰水仙。” “现在的年轻人对茶都这么了解了？”身后传来了乔先生的笑声，还有狗子遇见新奇人事的喘息声。 两人回首就见到乔先生手里牵着两只哈士奇出来。 两只狗几乎都接近成犬的身形，一只是梦幻色，褐瞳圆脸，一眼就能看出的优秀血统。另一只是银灰色，被毛浓密，长着微泛白的帅气蓝瞳，可能因为基因的问题，明明是中型犬却体型很大。 梦幻色的样子乖巧可爱，浅灰色的长相霸气似狼。 “是两只？”叶白微疑。 “对啊，是两只。”良曦和笑应，似乎潜台词就是，你一只我一只。 叶白用一种“你又安排我”的眼神回应了他。 “对，是两只。”乔先生把牵引绳递到良曦和手里，方便他蹲身陪狗子玩耍，“红色的叫Night，七个多月了，银灰的是Blue，八个半月。” “它们没有血缘啊？”良曦和抚着Night光亮的皮毛问。 “没有，原先我也只抱了一只Blue回来，后来想给它添个伴就又买了Night。”乔先生说。 “养的真好，七个月有这么大。”良曦和把Night的牵引绳递给叶白，“你摸摸？” “我想摸摸另外一只。”叶白看着威武帅气的Blue很是喜欢，目光一直落在它身上都没有移开。 良曦和笑着把Blue的牵引绳换过去，“你喜欢这种风格啊？” 叶白牵着Blue到脚下，赞叹着：“它真好看。” 乔先生也和蔼地笑着坐回去，“我的情况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了，年纪大了就都会出问题，我下个月就要去国外接受治疗了，情况好的话三五年之内也要做几次大手术，所以实在没精力照顾它们了。虽然这两个毛孩子来我家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我也想给他们找到合适的新主人。” 叶白已经沉迷撸狗不能自拔，良曦和笑着把另外一条牵引绳也递给他，然后才转回身和乔先生对话。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谁都不舍得这样做，而且给它们找到好的新家庭也是应该的。我自己养狗也有好几年了，所以您的心情和想法我都能够理解。” “其实它们两个不太好找新主人，因为性格太活泼了。而且两小只之间是好朋友，我也不想让它们完全分开，最少周末可以或者什么时间偶尔可以到一起玩儿。”乔先生看着两只狗子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喜爱和不舍。 过了半晌，他语气和缓道：“所以如果你能和你的朋友各领一条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我希望它们以后的新主人不会因为它们破坏能力太强而遗弃它们，也不会因为它们太调皮而苛待它们，可以包容接纳它们，在它们短暂的生命里，有耐心多陪伴它们一些。” 良曦和点头，“我的情况已经和简单地和您说明过了，其实人在陪伴宠物的时候，宠物也在陪伴人。我不能说我是个好铲屎官吧，但是至少在选择养狗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对它负责的准备了。” “至于那边那个家伙……”良曦和回头看了眼叶白，“二白，你要带它回家吗？” 叶白抚摸着Blue的头，轻声说：“我觉得禾禾肯定会喜欢它的。” “你确定是禾禾喜欢？”良曦和笑笑。 乔先生也笑着拍了拍肚子，轻声道：“这小伙子看上去和Blue很投缘。” 良曦和看着身边一人两狗的和谐画面，沉声道：“他绝对会是个好铲屎官。” “刚才听你说到凤凰水仙，你也很懂茶吗？”乔先生问。 少年摇头，“不大懂，但是我哥和我爸都很喜欢喝茶，看得多了也就记住一些。” 乔先生感叹：“是啊，现在喜欢喝茶的年轻人也不多了。” “我家在南方，那里盛产茶叶，喜欢喝茶的人也多，不过我不行，偶尔和我爸喝一点就会失眠。”良曦和说。 乔先生闻言笑得和善。 …… 两人与乔先生聊了很久，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了。最终两边商定好了协议，约定由乔先生送两只狗子到宠物医院去做体检，然后送到优姐的店里去，两人只需到店里去领狗就可以了。 “给它们找到了新家，我也就可以放心出国了。”临别前乔先生像是解决了心头大事一般释然。 良曦和说：“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祝乔先生身体康健。” “谢谢，以后就拜托你们了。”乔先生送两人出去，等他们走远了才关上了大门。 “看得出来原主人对它们很好。”叶白边推车走路边。 那两只狗子养得非常好，肩高毛量大，性格友善又活泼，除了基因优秀之外，还受到了后天的悉心照料。 良曦和点头。 叶白跟在他身后走了一阵子，忽然道：“既然它们不是一母生的，长大可以配在一起吗？” “啊？”良曦和微怔了一下，复又反应过来，靠身过去轻声问他：“你刚才喜欢Blue就是因为它是公的吗？你以后想让它和我要养的Night在一起？” 叶白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后才回答：“恩……Night长得太可爱了，我喜欢Blue这种帅一点的。它是公的，就只是凑巧。” “哦。”良曦和话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但是配不了的，小精灵，因为那么可爱的Night，其实也是男孩子。” -- 第139页 第67章 叶白用了好一会才接受了两只哈士奇都是公的这个事实。 “我带你来看狗，结果你就想这么奇怪的事？”良曦和一直笑着刚才叶校草的可爱想法。 “你别烦了。”叶白垂眸，“现在要去哪里？” “宠物店。”身边人强压着笑意回答。 明天就要接狗子回家了，总要准备些东西。 “以后早上遛狗你起得来吗？”叶白忽然想到了这件事，自己倒是无所谓，对于某良姓起床困难户来说可能会有问题。 “你才别烦。”良曦和在身后轻轻踢着叶白的后车轮，“我牵着一窝德牧压街的时候你还在家吃奶片呢。” 叶白无声地笑着，推着单车在园区里又走了两分钟才又开口问：“你和乔先生商量转让价格了吗？” “恩，”良曦和点头，“刚开始谈了，后来又改成了无偿转让。” “……他的病很严重吗？” 乔先生是真的很爱他的毛孩子，如果不是身体原因没有办法应该也不会出让吧。 “听说是胃癌。”良曦和刚说完就听到前面人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然后又有一会没有再作声。 他抬手揉了揉二白的头顶，“病患无常，且行珍惜。” “是啊，生命无常。”叶白重复了一遍。 良曦和发觉叶白似乎是由此想到了他自己的父母，语气都低沉了许多，“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至少能替乔先生好好养他的狗子，让他放心去治疗。” “恩。”叶白忽然站住脚步立在一户的花园边，“我累了，不想骑对角线回去了。” 良曦和也点头同意，对角线距离确实有点远，这样骑回去天都要黑透了。 “那就打车回去吧，不过车子怎么办？” 叶白朝着私人的花园里扬头示意，“老黄家。” 果然，门牌号上标着19栋的字样。 这一整片的独栋风格都是三层的新中式，眼前的也不例外。花园里面暗沉沉的没有开灯，整栋楼只有二层有两间屋子是亮着的。 “你先问问他在不在家，不在就算了。”叶白说。 “好。” 良曦和掏出手机，可能是光线太暗了的原因，第一次面容识别没有成功。没什么耐心地直接输入密码，手机就被解了锁。 当主屏幕亮起陌生图片的一刻，他才意识到，这是……叶白的手机。 两人的手机虽然不同型号，但是正面看上去是没有差别的，而且都用了钢化玻璃后壳，手感上也差不多。所以他刚才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直到这一瞬才懵住。 我去，我是怎么解开锁的？ 为了验证一下还故意锁了屏重新开两次，第一次胡乱输入了几个数字，密码错误，第二次输入自己常用的123456，主屏幕图案再次跳了出来。 ……是不是学霸的脑子都这么简单？ 手指不经意地触到了屏幕，App分类页就被滑了出来。只略略地扫了一眼，在游戏分类的那个小盒子里，似乎有“不思阁”的图标。 “问了没有啊？”叶白从老黄家的花园里收回了目光，看到良曦和手里拿着的手机是自己的后壳图案时自然地伸手过来拿。 良曦和下意识地在他的手碰手机之前把它锁了屏。 “咔嚓”一声锁屏音效在这一刻格外清晰。 两个人眼神对视了一秒，叶白才惊奇道：“你打开了？” “巧了，123456，和我的密码一样。” 叶白笑笑，“太复杂我记不住。” 为了缓解气氛，良少女随口道：“其实你也可以改用有意义的日期，比如自己生日之类的。” 提到生日，叶白的眸光忽然暗淡了两分，良曦和却想不到原因，像他自己这样的孤儿才会不知道准确生日，叶白应该不会有什么难言的吧。 但他那双好看的眼里布满灰蒙蒙的颜色，似乎是有些难过却又表现得并不明显。 “……怎么了？” “没事。”只一个瞬间他就恢复了情绪，“生日的意义对我来说有点特别。” 叶白解释说：“我妈当年再孕的时候身体非常差，还患上了妊娠合并心脏病。听我爸说医生有建议过我妈减胎或者两个都打掉，但是她没同意，她说想在这个世上多留两个生命陪着我爸和我哥。” “我和我姐的生日是我妈的祭日，爸去世后，我就再没有过生日了。” “对不起。”良曦和看着叶白的眼神，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没关系，我没有和你说过。”叶白摇了摇头，露出的笑意却显得有些苍白。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难过和辛酸，他并不想带负面情绪给良少女，为了跳过话题才轻声问：“良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良曦和答：“8月25日。” “阳历生日？”叶白觉得有些奇怪。 “恩，我其实不知道自己真正生日，连爸妈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可能记得生日。在福利院的时候大家都同一天过生日，那个日期每年都不一样我也记不清了。” “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就和小五统一了生日，8月25号，我的收养手续办好的那一天，也正好是小五那个案子庭审结束的日子。” 叶白回想着见面那天的日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两天？” -- 第140页 “是啊。”良曦和笑，“南方那边的朋友帮我过了成人生日才欢送我滚蛋的。” “那你只比我大了半岁。” 良曦和眨眼，“是不是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老？” 叶白伫立疑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老？” 良少女立刻摆手道：“没说过，没说过，是我对自己认识深刻。” 天色渐黑了，叶白坐身到一旁的石凳上催促他快点打电话。 “你都把电话拿回去了还要我打？两毛钱的电话费很贵吗？”良曦和一边调侃着一边拨通了黄熙智的电话。 “喂？ ” 电话另一边传来老黄略微低沉的声音。 “嘛呢？接电话这么慢？” “躺着呢，咋啦？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和叶白睡了？” 草！良曦和暗骂一声。 大哥我是免提啊，他就在旁边听着呢。 “咳咳，没有的事，你在哪躺着呢？” 良校霸再次用咳嗽掩饰尴尬。 “在家呗，还能在哪啊。” “那你出来迎个福？我和二白在你家门口呢。” “啊？你俩怎么在我家门口啊？” 老黄说完这句话，三楼的某窗口就亮起了灯光，然后窗帘也被拉开了。良曦和随手把车把边的激光灯按地闪动了一下。 “昂看见了，等会啊，我穿个衣服下去。” “他马上出来了。”良曦和挂掉电话对着叶白说。 在两人等黄熙智的时间里，有一辆奔驰新G从园区的车道上过来，然后开进了黄熙智家的院子。车后橙红的光亮闪动，在昏黑的花园里留下了两道灯影。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穿休闲装的年轻人，大概也就20岁的样子，具体五官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从轮廓上来看应该长相不差。 正巧黄熙智披着外套推着厅门出来，与年轻人打了个照面，却似乎没有任何交流地就擦肩而过了。 良曦和正觉奇怪，一旁的叶白低声开口：“那是老黄同父异母的二哥，关系差得很。” 同父异母，还二哥？隐约记得老黄好像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啊。 我的天，他家几个孩子啊？ 叶白似乎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疑问，默默地比了个六的手势。 良曦和故作夸张地吞了口水，豪门确实乱啊。 六个孩子如果争家产的话，还不搞得像皇位继承一样？ 黄熙智大步走到门边，看着俩人等候多时的表情，语气嫌弃，“你俩这是约会约到我家门口了啊？还骑车来的，这么远的对角线就为了过来给我当头一棒的啊？也不嫌远。” “骑来不远，骑回去远。”良曦和道，“想着借你家花园一用，先把车放着。” “那推进去吧，丢了我可不赔啊。”黄熙智抬手拉了一下披在肩上的外套，“没吃饭吧，正好饭点，进来吧。” 良曦和瞥了一眼院里的车，痞气道：“方便吗？” 黄熙智斜眼看去一瞬，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方不方便干嘛啊？就说你饿不饿吧。他回来我还不姓黄、不吃饭啦？” 良曦和一笑，果然小精灵不骗人，这关系确实差得很。 老黄家的房子虽然外表是新中式的建筑风格，但内部装修却是富丽堂皇的欧式风格。刚才从外面看还一片昏暗的餐厅，此时已经灯火通明，餐桌上也已经开始布菜。 一位看上去40岁左右的端庄妇人正在餐桌边忙碌，看见黄熙智带着两个同龄少年进来，伸手拂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开口道：“小智，有朋友来了啊？” 黄熙智点头，语气不咸不淡，“恩，正好啊，要不你做这一大桌子菜哪有人吃啊。” 妇人神色略暗沉了一瞬就又恢复了笑颜，“那你们就多吃点，别浪费了。” “这是我后妈。”黄熙智无所谓地努了努嘴，又开口介绍道：“叶白，你认识，另外一个小子是我们学校新来的。” “阿姨好。”良曦和虽然和叶白一起问了好，心里却是相当疑问。 老黄上个月还说过他亲妈在欧洲度假呢，他怎么又会有后妈了？ “哎。”妇人温和地笑了笑，“你们坐下吃饭，我去厨房看看汤。” “别忙了，就算黄穆阳回来了，他也不会下来吃的。”黄熙智看见妇人忙碌做菜有些心烦，“您不是要等着他饿着我吧？” 妇人连忙解释，“你饿你先吃啊，不是等穆阳，我是想等你爸一会才这么晚的，今天是他生日啊。” “有什么可等的，都这时候了人还没回来，肯定是被三号玩家勾去过二人世界了，你就舒舒服服坐着等着阿姨做饭不好吗？非要累死累活的自己下厨？” 三号玩家，老黄这个词用的可是够委婉的。 不过这又是亲妈，又是后妈，还有三儿？老黄这家庭关系有点乱吧。 第68章 妇人听着黄熙智说完愣了好一会，然后才道：“小智，你和同学先吃吧，我回楼上歇会。” 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后，良曦和才轻拍了一下黄熙智的后背，“怎么这么说话呢。”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黄熙智哼笑一声，“正牌妻子被小三儿和初恋的儿子踩在头上？这不是软弱是啥啊？我亲妈在这家的时候他们连门都进不来，还敢搞事？” “不是，你家这够乱的啊。”良曦和理解无力。 -- 第141页 “嗐。”黄熙智烦得一摊手，“这么和你说吧，就是我爹年轻的时候有一初恋，未婚生子给他生了俩儿子，就黄穆阳和黄珂阳，刚才门外进来那个是老二。” “正赶巧我爹那年生意失败，赔得跟破产似的，初恋不乐意了，扔下儿子和别人跑了。”黄熙智和叶白一起伏在洗手池边洗了手后又接着说。 “我妈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不婚主义者，被家里催婚的时候看他痴情，觉得人老实才嫁给他的，是我外公帮我爹重新站起来的，不然哪有他今天这样。” “但是我爹和我妈没什么感情，生了我之后我妈也常年周游世界不着家，我爹就搞了个外遇，就是现在这个三号玩家。其实我妈当初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三号玩家自己作死，窜弄我爸离婚娶她。” “我妈知道后特别潇洒地从国外一纸协议书就邮了回来，还带话说，小三永远不许进门和她的儿子共处一室，不然就要我爹好看。” “公司大股东全部都是我妈和我外公的人，我爹根本不敢造次。所以他就搞了这么个不敢说话的弱势后妈回来，后妈先后怀了两次孕生的都是女儿，中间三号玩家生了个儿子，三儿自己进不来倒是欺负我后妈，把儿子送了进来。” 黄熙智洗完了手，随意擦了擦，一脸复杂的表情嗤笑着说：“我后妈可真是绝了，前有初恋的俩儿子，中间有原配的一个儿子，后面还让小三生了个儿子。这真就是我懒得掺和，不然她还不得被人活活气死？” “你这后妈也太……”良曦和说到半句就停住了，他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 “我老妈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黄熙智语气自然。 后妈嫁进来之前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而且三号玩家不能进门也和他亲妈没关系。因为有很多场合很多情况，他爹需要的都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成功上位的小三。 反正亲爹亲妈之间肯定是没感情的，不过是互相助力，至于他爹是不是真爱小三，自己和亲妈都懒得知道，只不过做人情妇，下场一般都差不多。 “行了。我都懒得管他们。”黄熙智讲完自己家的烂事一甩手，“吃饭吧，我后妈做饭挺好吃的，要不是巧了我老爹今天过生日，你们还没这口福呢。” 良曦和先给自己倒了杯苹果醋，然后四周看了一圈，疑问道：“你爸过生日，家里这里这么多孩子都不露脸？” “知道他不在家过生日呗，露脸也是白露，费力不讨好。反正，这个家里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很会哄他开心。我是外公带大的，除了愿意给我外公养老送终之外，懒得讨好别人。” 黄熙智夹了一只鸡腿进盘子里，低头就吃了起来，一直到把那根骨头啃得干干净净了才又开口：“要不是你们给我打电话，我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叶白听到这会儿才张口：“你这周不和林霁吃夜宵了？” “老林哪个周末不在家奋发图强啊，我不能打扰他，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是天才？”黄熙智说到这突然想起来了身边另外一人。 “不是，老良，你是怎么回事啊？听话啊，咱不和叶白玩儿。拼天赋你拼不过他的，回去老实用功吧。” 良曦和笑应：“我是无神论者，我不相信天才永远在我前面。” “天才已经在你后面了。”黄熙智撇嘴。 “对了，少女。”叶白忽然放下筷子，“上次我们打的那个赌，只说我输了该怎么办，如果是你输呢？” 恩……也有这个可能。 良曦和思索了一会，“你想怎么办？” 黄熙智抬头惊讶，这俩人还有这种赌约？ 谁分低谁穿裙子？还是谁分低谁……在下？ “我也想不出。”叶白沉思了一会后道，“就先留着吧。” “你对我这么没探索欲的吗？”良曦和不满。 “难道不是你对人家有求必应，没什么好拿来赌的吗？” 黄熙智真相了。 叶白笑着低下头去吃饭。 这一餐吃好后，叶白和良曦和都放下单车从黄熙智家里轻装出来，打车到了临江宠物店。 “你们俩来了啊！” 小优依旧在店里值班，这一次除了她在店里之外，还有另外三名店员。 径直坐去顾客休息区的良曦和道：“恩，这次不是凑巧，还是真的一起来的。” 小优今天很清闲地从柜台机走出来，倚身在一扇玻璃拉门边，“哈哈，那这次需要点什么啊？” “这次需要的东西比较多，基本是养狗用品全部一套。”叶白向她解释，“不过也不急，可以等到明天狗送过来以后再慢慢挑配。” 小优恍然，“啊，你们领养了乔先生的哈士奇？” “恩。”叶白点头。 小优又问：“一人一只？” “是。” 她忽然笑起来，“是谁说自己绝对不养哈士奇的？” “呃……”叶白伸出食指抚了抚眉。 “所以……是他被你劝服了？”小优转向了良曦和。 良曦和连忙摆手。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改变主意的。 “是领养了乔先生的哈士奇？”店里另外一名正在给鱼缸换水的女店员忽然抬头，“他养的哈士奇好可爱的。” -- 第142页 “对，是乔先生的那两只。” “他给两只狗找新主人有一段时间了，好像之前我们店里介绍过去的客人都被婉拒了。”店员有些惊讶地看着叶白和良曦和，似乎是没有想到乔先生会中意这么年轻的两位。 小优和店员玩笑着：“可能因为帅哥比较有感染力？” “乔先生肯定会把两只狗习惯使用的生活娱乐用品都打包带好的，到时候看看缺少什么再添也来得及。” 良曦和低头把自己坐着的椅子调节到最高的一档，边回答着：“我也这样想，明天狗送到了以后再说吧，也可以当场试试它们喜欢什么款式。” 等到身边的店员又各自忙去后，小优才凑近了一些，轻声道：“我有听客人说，乔先生养的两只狗都性格稳定，也训练得很好。尤其是Blue，冠军直子，血统纯正，而且主人非常宠爱，所以定的转让价格高得离谱。我就是好奇啊，随便问一嘴，到底有多离谱？” 良曦和笑了，并没有提及价格，只道：“乔先生爱狗，如果不是身体原因不会转让，价格离谱是想让狗子以后的生活有保障，可以理解。” 小优了然，也不再追问。 与店员们讨论一些养狗登记办理的问题，又和小优预约了时间，让他们帮忙明天给两只狗洗个澡，良曦和安排妥当一切后才和叶白一起离开。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临江路两旁的灯光打得很亮，夜风凉爽，两个人并肩在人行路上走着。 叶白忽然开口：“少女，我也想知道，你和乔先生说什么了？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同意我们领养？” “没什么啊，就是实话实说而已。”良曦和走在路外侧，经过灯下后在路面上投出细长的影子。 “那他最后为什么决定无偿了？” “乔先生根本也不是想卖狗，只要新主人能对狗好，比再高的价格都能让他心安。”良曦和站住脚步靠在公路桥扶栏边，“其实乔先生不是优姐介绍给我的，我早在搬家的那周就在论坛上认识他了。” 叶白觉得神奇，“论坛上认识的？” “是啊，我当时想领养一只狗就随便逛逛同城的养狗论坛，正巧就看到他的记录帖子。乔先生的朋友送了他一只哈士奇，也就是Blue。乔先生怕它孤单又买了只Night作伴。” “从它们进家门就开始了记录，而且和你一样，乔先生起初也以为Night是女孩子呢。”他的轻笑声很好听，带着点痞气的揶揄。 “那么秀气，就是很像啊。”叶白听出良少女的语气，闷声抗议。 “从那个时候我就联系过乔先生，而且聊了很久了。所以我去宠物店问哈士奇不是因为我一直喜欢这个品种，而是因为一早知道乔先生有两只哈士奇了，那么说纯粹是套路你的。” 叶白靠在与良曦和相对的另一侧扶栏上，抬眸看眼前笑得狡猾的少年，“诓我也养一只就让你这么快乐吗？” “快乐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比成双成对快乐？”良曦和噙笑回应。“说实话，你说绝对不养哈士奇的时候我都慌了，后来想想，男人嘛，总是善变又没立场。” “……”叶白耳上一热，“你快走吧。” “昂？不用我送你回家啊？不害怕吗？” 叶白着看眼前人不正经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这条路上，除了你之外没别的威胁了。” “那好吧。”良曦和语气遗憾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叶白挥挥手后迈步走进了临江别墅区。 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良曦和才从桥头起身，摸出手机低头摆弄着。 乔先生的记录贴又更新了。 最后一张图片是Night和Blue的玩具零食都被打包好了的样子。 配文说：一起去新生活吧，愿两个毛孩子和各自的少年来日方长又可期。 乔先生有一只晚上不睡白天不醒却超级治愈的哈士奇。 良曦和有一个因为父亲去世而患上睡眠障碍的朋友。 旧主人愿意无偿把毛孩子送出去，新主人承诺会尽所能照顾毛孩子到终老。 这场转让的费用确实高昂，因为爱和责任永远价值连城。 哈士奇是一种脑回路清奇的神奇生物，二白是一个永远把负面情绪压到夜深人静时的洁癖鬼。哪怕Blue不能让他开心一点，只是能在深夜里陪着一起拆乐高也好。 就希望叶二白“一入哈门深似海，从此失眠是路人”好了。 第69章 星期日的下午，临江宠物店的店员把Night和Blue都洗得香喷喷，两只超高颜值的狗子在店里吸引了无数顾客目光。 “这也是店里在售的宠物犬吗？”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位客人这样向小优询问了。 “不是，这是客人送来洗澡的。”小优回答间不经意抬眸就看见两个少年一起从门前走来。 巧了，俩主人又一起来了。 良曦和今天穿的是一件国潮白色的工装款外套，头顶上带着从叶白那里诓来的流苏鸭舌帽。他下出租车的时候刚好看到叶白从别墅区大门出来，两个人也就一起过来了。 叶白穿着宽松的黑色印花夹克，同款银色流苏的黑色帽子。 因为帽子的设计很特别，所以给路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两人戴了情侣帽。 校霸很少穿白色，今天也只是兴起为了配蓝色帽子而已。 -- 第143页 而事实上，白色和他很衬。 从园区门口过来的一路，叶白的视线都停留在良曦和身上。 “看什么呢？”良曦和登上台阶时，回身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叶白低声回应，“衣服挺好看。” “呵。”良校霸哼笑一声，作势就要把衣服的拉链拉开，“你这么喜欢我就脱下来给你算了，叶校草，夸人不会？” 叶白乖巧地重新整理用词，“白色衣服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这还差不多。”良校霸满意地移开了即将耍流氓的手，推开宠物店的门走进去。 门口的另一位女店员是昨天见过的，开口打招呼道，“嗨帅哥，你们俩来了。” “恩，来了。”刚被夸奖过的良校霸心情明显不错。 “狗子已经洗好了。” 顺着店员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两只哈士奇在宽阔的栅栏里玩玩具，栅栏边还有几个顾客在围看。 “Blue怎么这么帅啊！”良曦和第一眼就认出了那只长相威武帅气的毛孩子，狗子淡蓝色的眼睛瞥过来一眼，就又接着去和Night玩了。 “随主人吧。”叶白走到围栏边伸臂进去摸了摸它的被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是只见过两次，Blue对待叶白却比其他人要亲切得多。 站在旁边的年轻女孩儿看见叶白手底的狗子忽然变得很乖，不禁好奇地问：“这是你的狗吗？” “是，我来带它回家。”叶白如此回答。 “那另外一只是……？”女孩又看了看长相清秀可爱的Night。 叶白指了指身后戴情侣帽的良曦和。 “哇，它们俩好漂亮。”姑娘掩唇笑着，对身旁的朋友轻声惊叹，“是帅哥养的哎！” 小优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他们和乔先生的协议还有一系列的证明，把他们都装进了一个文件袋里。 “这些给你，里面有体检证明，转养协议，健康证，疫苗记录卡，两只的双血统证书，还有一些其他的小证明，都在一起了，回去你们可以慢慢分。” “谢谢优姐。”良曦和仔细地所有的东西都收好。 “乔先生把它们平常送的所有东西都打包送来了，我们刚才看了一下，笼子牵引绳，日常用品，护理用品，零食玩具，营养品，美毛膏这些都有，连在我们分店里办的洗澡理毛卡都带过来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添的，可以带回去先用着。具体需要什么来再来选购。等会你可以留一下地址，我们晚点会派车把这些东西一起给你送过去。” “好，一会走前我会在柜台留的。”良曦和点头，“狗粮呢？” 小优翻了一下记录后才道：“Night习惯吃的是安娜玛特混自制，Blue以前吃手作，刚换了进口粮，不过现在这种粮店里断货了，要继续吃的话就要换渠道买了。或者你们可以拿一些别的进口粮和天然粮的试吃装回去，狗子喜欢再换。” “换粮真是让人头大。”良曦和正了正帽檐，“先给Blue试试巅峰或者爱肯拿吧，Night就还拿安娜玛特。” “好。”小优记录下来，“不过爱肯拿很爱断货，最好是能有固定团拼着买。我记得听你说过的，你家里也养了很多只狗。” “家里狗子吃的是渴望，蛋白质含量太高，不知道哈士奇的玻璃肠胃适不适合，等回头我再问问乔先生情况，能拼上买最好了。” 良曦和选了几种零食和狗粮试吃装，添置了一些零碎的东西。在前台付好了钱又留下了地址，然后就地蹲身把两只狗子的食品用品耐心分开。 做完这些后才拿着牵引绳去叫叶白。 “会套吗？” 他接过牵引绳点了点头，打开栅栏的门锁，给Blue套了上去。看到肩胛带上印着的名字后道：“项圈重新定制吧，把新的联系方式换上去。” “好。”良曦和应声，“我帮你把狗粮买好了，先试着吃一段时间，不合适再换。早晚各喂一次，你可以把乔先生嘱咐的具体量和时间都转告给家里的阿姨，这样上学的时候也不用担心。” “那你呢？”叶白抚着Blue抬头，“傍晚那次喂食你也在上学啊。” “小五每天晚上六点钟半下班会来帮我喂一次。” “小五以前晚上也帮你喂鸟？” 良曦和摇头，“不是，鸟笼里有自动喂食器。至于它……”偏头看了一眼在咬他裤脚的Night，“我想……我犯不着花几百块去挑战它的拆卸能力。” 叶白赞同，确实没必要。 “恩，东西比较多，我先送你回去再来领走Night。”良曦和帮忙打开栅栏门，“你牵着它，我去拿东西。” 叶白抬首告别，“小优姐，我们先走了。” 店员在客人的环绕中音色清亮地回应：“好，你俩慢走。” 叶白进自家院门后打开了Blue的肩带，狗子直接兴奋地撒着欢跑了出去。 “哎……” 良曦和想拉住也没来得及，眼神复杂地看着叶白。 刚洗好，就放出去刨坑了？ 看到狗子扭着屁股离弦箭一样跑出去，叶白也愣了一瞬。 还以为它到新环境会萎靡不振几天的。 “肠胃宝在手提袋里，晚点如果有不适应情况就给它吃一包。” 良曦和瞥了眼已经窜到墙角的狗子，现在叫它名字都没反应的，一会怕是要满院子追了。 -- 第144页 “喂点零食就回来了。”叶白倒是不慌也不乱，“进来帮我把笼子装上。” “好。”良曦和应承，跟着他进了前厅。“你姐不在？” “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明天就要转学去四高了。” 明天？转学到四高？良曦和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叶白见他奇怪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她是学文的，成绩差着呢，和你几乎不会有什么交集。” 良曦和也是随便一听，并没有当真。 一母同胞的龙凤胎，一个是天才，另外一个基因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笼子很快就安装好了。 帮叶白安顿好了狗子，良曦和又嘱咐了几句后就道别离开，毕竟他自己那里也有一只在等着被安置。 牵着Night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刚进门就看到邹珏在客厅吃外卖。 “学长回来了。”邹珏第一眼看见了戴着鸭舌帽的男生，第二眼，嗯？怎么还牵着条哈士奇？ “学长出去逛街捡到一条狗？” “不是捡的。”良曦和在玄关边牵着狗换了鞋子，“是我要养的，租房的时候房东同意养狗的。” 养了一只哈士奇。 邹珏惊讶地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定睛观察着Night，这狗子还真是长得眉清目秀的。 Night被训练得很好，没有乱叫的习惯，很安静，即便是今天来到了新的环境。 笼子还没有送到，良曦和解开牵引绳想让Night在房子里面自由地熟悉环境，但它只是趴在桌子下面不动。 “帮我看一会。”良曦和边进厨房边向邹珏叮嘱。 邹珏一副悠然样子缩在沙发里，“没问题啊，明天陪我打拳。” 良曦和洗了个手后开始刷锅烧水，“你饶了我吧，朋友。” “学长这两天到处跑，也没见用功学习，干嘛这么累？”邹珏自然知道他这两天都和叶白混在一起，虽然让他不大爽快，但说话时语气还是如常地轻松。 良曦和趁着烧水的时间，把买回来的鸡胸肉、三文鱼切块，胡萝卜菠菜洗净，然后扔进清水锅里煮熟。抽空还回了邹珏一句：“和姑娘们谈恋爱了，这也要说给你听？” 邹珏讪笑，“确定是姑娘们？” 厨房里传出一句：“小朋友不要妄图打探我的个人隐私。” 这是哪的话啊，不过是作为室友的正当关心。 房间内沉寂了一会才又响起良曦和的声音，“你又喝我的咖啡了。” “冰箱里有我买的酒赔给你。”邹珏略微抱歉道：“咖啡你是在哪买的？我去商场的时候想买盒新的来着，但是没找到你那个牌子，回头我在网上搜一下。” 良曦和边给盆里的食物沥水，边应：“不用了，那是上次我妈带来的，我喝什么都可以，没必要还买一样的。” 邹珏还想说什么，但厨房里面响起了搅碎机的声音，便也就闭了嘴。 搅好了肉碎放在一边，又重新烧开水扔了一把挂面进去煮。良曦和端着盘子从厨房里面出来，在客厅里四处张望了会，最后视线定格在了邹珏的炸鸡外卖上。 “一次性手套给我一个。” “昂？”邹珏随手拿了一个递给他。“拌狗粮啊？” “恩，怕它到新家心情不好不爱吃干粮。”良曦和说着把狗粮和肉碎拌在一起，装进Night的食盆。 邹珏低头看向他身后，“我觉得不会。” 良曦和还没拌好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噌着他的脚腕。 一直躲在桌子下的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他身后了，一双红褐色的眼睛正盯着看。 第70章 “等一下。”良曦和伸臂拦住了后面即将到达战场的吃饭机器。 Night可可爱爱地蹲坐下去打哈欠又吐舌头。 “马上就给你吃。”良曦和拌好了狗粮把食盆放去了以后想喂食的固定位置。身后的狗子随着哒哒的脚步声踩着地板一路跟上。 回到厨房关火捞面过水，从冰箱里又拿出一盒麻辣牛肉酱倒进去。等他端着自己的盘子坐到餐桌边时，Night已经吃了一半了。 少年轻笑，自导自演地和狗子对话道：“以后我上学忙的时候可能没时间给你煮东西了，你就自己乖乖吃粮，行不行？” Night抬了个头，也只舔了舔鼻子就又闷头下去吃了。 良曦和自顾自说笑，“小胖子，二白家的条件比我这好，但是他不要你啊，你说气不气？” “啧，我跟你说话呢。” 见狗子一心吃粮，完全无视自己，良校霸不高兴地挪了挪它的食盆位置。Night扭了个方向就着食盆的新位置继续舔吃。 还行，不护食也不咬人。 校霸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再闹腾它了。 “我感觉你的脾气应该比Blue好，它看着就比你矫情，搞不好还挑食。唉，也不理我，行吧，你吃吧吃吧……” 起身把Night的饮水器拿出来安装好放在一旁，才回去吃自己的拌面。 刚吃了几口，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点开查看发现是叶白发过来的消息。 —— 少女，把乔先生给的自制餐配料表发给我。 良曦和蹙眉，手上打字回复。 —— 怎么了？Blue不吃粮？ —— 闻都不闻。（微笑表情） 把自制餐配料发给叶白后又嘱咐他不要担心再观察一阵子，然后低头看了眼已经吃饱喝足摇尾巴的Night，噙笑道：“想不想喝酸奶啊，小胖子。” -- 第145页 邹珏坐在沙发上看见良曦和来来回回，煮肉拌粮，喂水喂营养丸，又聊又揉，自己的面都坨成了一团也不吃，不禁感叹一声。 你在养儿子呢？ 洗了盘子后，良曦和打开阳台的拉门，放狗子去小院里排泄吹风，自己搭在一圈红木围栏上抽了颗烟。 一只手的指间夹着烟，另外一只掏出手机给良母打了个视频电话，视频被接通时她正躺在沙发椅上敷面膜。 “能想起来主动给我打电话，干坏事被叫家长了吗？”良母对着镜头抚平面膜周围的褶皱。 “大周末的我被叫什么家长啊？” “那你突然视频干什么？问你爸题啊？他没在家，遛狗去了。” 良母疑惑，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儿子主动往家里传音讯了？ 良曦和吸了一口烟后掐灭，嗤笑：“您这还记着我那找视频外援的操作呢啊？” 良母看见视频另一边的儿子动作，语气挖苦道：“你不是特意发视频让我看你吐烟圈的吧？” “嗯。”良曦和痞笑，“圆不圆？” 良母敷着面膜无甚表情，直接开口：“我给你个巴掌你看疼不疼？没事就挂了啊。” “别啊，我是给你看看我的狗。”良曦和把镜头稍微下移了些，Night的圆脸就入镜了。“您看看，别人家儿媳妇喜欢的是不是这种？” 良母把手机凑近了些，“哈士奇啊？爆毛呢。养得不错挺可爱的。哪儿买的？” “同城转让的，原来主人要出国了。” “带去宠物医院驱虫检查啊，别互相传染疾病，到时候不让你进家门。” 良母一脸严肃地提醒，老两口在家里养着大型犬很多年，对于卫生方面很是在意。 “知道，又干净又乖的。”良曦和挑眉，接着刚才话题，“您还没说呢，儿媳妇养这个行不行？” “儿媳妇养什么都行，问题是有儿媳妇吗？你光把狗领回家有什么用啊？”良母满口实话戳心窝，她根本不想讨论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话题。 但凡有点本事，都是应该直接把儿媳妇带回来，说这些有的没的勾惹人烦。 “您看您，这不是循序渐进么，狗都有了，儿媳妇还会远吗？”良曦和对着电话打了个哈欠。 “得了吧，你也别整天想着你的漫漫修远大计划了，没那青梅竹马定终身的本事，就给我好好学习。你们学校不考试吗？我怎么没见过你给我发成绩单呢？” “考了呀，这周期中刚考完，没发成绩呢。”少年转了个身背靠着围栏，轻踮脚逗弄了一下在他腿边绕圈的Night。“再说成绩单有什么好看的？我和表头肩并肩呗。” 良母毫不犹豫地怼小儿子，“发了成绩单拍给我看看，你要是没考好我就和老大说你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看看他打不打得你和消炎膏药脸贴脸。” 良曦和假笑两声，“林律师，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儿子自觉考挺好的。” 很难想象的出，如果真被告了黑状，良工会扒自己几层皮。 “底子好你也别太放松了，正关键的一年呢，别仗着聪明不拿高三当回事。”良母在沙发上正了正身。 良校霸不以为意。 这话说的，我这点底子是多少个大夜通宵熬出来的，多少次被揍得抱您大腿喊救命呢。 “您儿子什么时候也成天赋型选手了？” “不管你是什么型选手，都给我好好考。你敢糊弄事儿我就让你哥送你回去复读，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三年，让你二十几岁还读高四高五高六，看看是谁丢人。” 少年闻言失笑道：“这上学期还没完呢就想复读了？不战而败，放在过去您这可是煽动军心啊。还年复一年的高考？您给我上刑得了。” 良母悠悠然回应：“法律工作者讲人道主义，上刑不至于，顶多让你在高三书海题海里多徜徉几年。” 校霸怂掉，笑言：“别别别，您要是没事的话我就马上挂掉视频去刷题了。” “别这会装相。”良母嗔怪，复又看见视频里的人衣服单薄，忍不住叮嘱：“你那边是什么气温了呀，校服里面多穿衣服别感冒了；刷题做卷尽量赶早少通宵；酒和咖啡都少喝，自己定鲜牛奶，老大还说你一点个儿都没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呢。” “他眼神儿不好，学校体检183，我也不矮了吧。”良曦和据理力争，良工自己海拔高看谁都嫌矮，忽然想起某人184，便添上三个字：“还能长。” 说起身高，良母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什么，然后才又道：“上次我和你爸去学校见过的那个小孩，他的身高就刚刚好。” 良曦和觉得惊喜，老妈居然还记得小精灵，“我室友叶白啊，他和我一边高。” “是吗？”良母有些质疑，“我总感觉他比你高点。” “没有的事儿，他瘦，可能显个头。” 这话良母倒是赞同，“身材的话还是你好，他是偏瘦了。对了，上回的松糕他喜欢吃吗？” “上回？”良曦和突然短暂性失忆。 什么松糕？ 良母看破，“回真铺的豆沙松糕，被你吃了吧？” “啊！我想起来了。” 良曦和记忆回潮，确实是被他自己吃掉了，忘记给叶白了，正巧晚上他又没吃饭…… -- 第146页 “回头我再邮点特色的茶饼点心过去，你拿给他，也分给其他室友，就当是谢谢他们前阵子照顾你。” “好啊，我想吃定胜糕。” 良母耐着性子回应：“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话音刚落，良母耳边就传来开关门的声音，还有一两声犬吠。 “你爸回来了。” 良曦和道：“正好让他接视频。” “老良，你儿子的视频电话。”良母朝着客厅喊了一声。 良教授换好了鞋子走过来，开口问：“谁呀？老大还是老二啊？” “小儿子。”良母把手机塞到良教授手里就从沙发上起身，“我去卸面膜洗脸，你们爷俩自己聊吧。” “阿和呀。”良父似乎是有些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怎么想起来视频电话了，想家了？” 良曦和笑得无奈，我往家里打个电话不是正常吗？ “您怎么和我妈问一样的话？” “这不是因为儿子一向独立么。”良父把电话放在了沙发上，用纸巾擦了擦眼镜后才又拿起来。 “爸，您怎么总是自己一个人去遛狗？牵着四头牛一样多累人啊。” 自己家里的狗子闹起来有多难拉住良曦和是知道的，有点担心老爸的腰啊。 良父拿着手机靠在沙发上，笑得慈爱，“习惯了，不累。” “您就让我哥带走两只呗，他乐意您也轻松。” 良父道：“送走了反而不习惯。” 也是，老两口家里就剩这么几只狗了，几点起床，几点喂粮，几点牵出去溜，这些形成了定式，不养了难免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良父笑言：“你好好上你学就行了，用不着担心家里，你爸妈都硬朗着呢。” “林律师是注重保养呢，敷着面膜和我视频好一会，硬是没让我看见正脸。”良曦和趁机吐槽，“您可得养生注意身体，不然以后出门可就拖林律师后腿了。” 林律师和良教授同一属相，但中间可差着一轮十二岁呢。老良虽说康健，但也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倒还真挺让人担心身体的。 “你爸年轻的时候也帅着呢。” “那当然。”良曦和附和，“看良工就知道了。哎对了，爸，给你看看我新养的狗子。”良曦和回身，刚想把镜头给Night，就发现小院里空空如也了。 卧槽，狗呢？ 第71章 良曦和挂掉电话，穿过玻璃拉门回到室内，看见邹珏自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狗呢？” 邹珏懒洋洋地抬了抬眸，“刚踩着我过去了，应该在你卧室呢。” “昂？”良曦和一路探寻着上阶梯，最后在卧室的隔断边看见了一条尾巴，“Night，出来。”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尾巴晃动了两下，没有其他的反应，朝着书桌的方向走过去就看见有几片碎纸在地上。 不对，不是废纸片，这好像是他的卷子。 终于绕过了隔断，映入眼帘的大体情况就是有三四张放在桌边的卷子被Night咬坏了，其余倒是没什么损失。 “这是什么卷子啊？”良曦和蹲身满头疑问，狗子一脸无辜地莫得回答。 “做了还是没做啊？好像做了。”良曦和又是一句自言自语，把碎片拼一拼发现是一套数学和一套英语，是这个星期做过的卷子，只不过课上还没讲。 “刚来你就玩纸？我没给你拿玩具吗？” 良曦和问完这句，突然发现好像真的没拿，玩具还没送到呢，“那你也不能撕我卷子啊。” 门外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宠物店送东西来了，听着声音是邹珏去开了门。 果然客厅传来他的声音，“学长，你的速递件。” “帮我签一下。” 外间的邹珏听见良曦和的声音，应了声好后便帮他签收了。 良曦和这个名字，是他第一次写。 一时没有找准字体的间距结构，写得有些松松垮垮。前几天无意时看见名字本人的字体是非常流畅漂亮的行书，他写出来应该会很好看。 “谢谢。”邹珏签好之后把单子还给快递人员，搬了东西进来后关上了门。 箱子和袋子都很沉，看上去应该都是宠物用品，还有一个待拼装的笼子。 正定身检视时，良曦和驱赶着哈士奇从卧室里出来了，狗子一脸萌萌哒表情哒哒地踩着地板，少年头顶却好似挂着朵阴云。 “谢了。”良曦和道了声谢后就蹲身在笼子的配件中，看样子是立刻就要安装。 邹珏俯身，“要帮忙吗？” “不用，忙你的去吧。”良曦和婉拒，刚才那会他已经和叶白拼过一个了，这会自己也能行。 “怕我趁机要求你陪我打拳啊？”邹珏语调顽劣。 “我都什么样了还打呢？”良曦和低头摆弄着笼子，一边漫不经心回应：“要不然我这就倒下让你踢两脚？” “学长。”邹珏也蹲身下去，“累成什么样子是你和叶学长的事情，和我找你打拳没有关系。一周一次的频率也不为难你吧？” 良曦和抬眸瞥了邹珏一眼，他正笑得无比和煦。 这人有一种能力，就是无论说什么话都像是在讲黄段子的语气，让人不踏实。 “为难了，我说了有意义吗？”良曦和脸色不佳，“你不是打算让我每个周一都花着脸上学吧？恩？” -- 第147页 邹珏笑意不改，“其实你脸上贴绷条的时候挺帅的。” “我不这么觉得。”良曦和目光不躲闪地直视邹珏，“我不是陪练，也没兴趣往这个方向发展，你要是真的想找人陪玩，完全可以花钱请一个专业的。” “我就是喜欢和学长打。”邹珏忽然站起了身，居高临下意味深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和我装傻呢？” 这人在自己面前怎么就像根木头一样，他撩叶白的时候不是挺带劲的吗？ 良校霸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你到底什么意思？” 邹珏嗤的一声笑，两手插到裤子口袋里，“你真是挺有意思的，搞得我都不确定你到底是装的不懂，还是真的迟钝。” 他自顾自笑了一会后才语气沉沉道：“良曦和，你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啊？” 良曦和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出口，一时间愣住根本没办法回答。 邹珏接着说：“给我的感觉你真的是直的，但你，不是喜欢叶学长吗？还是说你只对他一个人有感觉？” “和你有什么关系？”良曦和终于开口回应。 “有关系又没关系。”邹珏扬唇讥笑，“我挺喜欢你的，总得知道自己情敌是谁。但是老实讲，你是弯是直，是1是0都无所谓。” 良曦和一直沉浸在邹珏刚才的两个问句中没回过神来，就在他怔着的时候，邹珏忽然从背后俯身下来凑到了他脸畔吹了口气。 良曦和下意识地一拳推出去。 “你有病啊？！” 眼见着他恼火，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邹珏利落地退开两步，情绪波动不显著，“接受不了？” “你……” 良曦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邹珏的一个动作让他的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大脑像是死机了一样，除了最后一个画面的定格外，再也进行不了其他操作。 被人打了一拳，邹珏的脸上还有点疼。 抬手用手背触了触脸颊，一边还语气轻佻道：“我才靠近一点你就这样了，你和叶白能行吗？他还有洁癖吧？” “不管是他妈直的还是弯的，也不是对谁都有感觉的！”良曦和咬牙。 “感不感觉的谁说得清楚，你见叶白第一眼就起反应了？”邹珏理直气壮，“还是说以前你也对哪个姑娘一面动心过？” “站那。”良曦和制止了邹珏欲靠近的动作。 或许是他的语气过于急迫，又或许是情绪糟糕，这两个字出口时略微有些破音。 邹珏闻言又笑出了声，“至于吗？学长。” 良曦和的目光凶冷地落在邹珏身上。 “怎么了，你要是实在生气，我们打一架？”邹珏恣意的神情让人更加烦闷火大。 “邹珏，我警告你，离我远点。”良曦和声音冷漠，而后蹲身自顾自地去安装笼子，他的动作很烦躁又没耐心，让人远远地就可以知道他心情很不好。 偏偏邹珏最不怕的就是他发脾气，相反是冷暴力更让他觉得糟糕。他从玄关的架子上翻了根棒棒糖出来，撕开糖纸含进了嘴里。 糖球和他的牙齿磕碰出声，还有他吮糖的声音都能传进良曦和的耳朵。 这些细微的声音和水果糖的味道都足以让他更加心烦。 邹珏居然敢堂而皇之地说喜欢自己？ 这是什么话本剧情？ 过去的那些时间里，他居然没有半点发觉，甚至在分析邹珏的时候也只是以为他是个性格古怪的小孩。 或许真的，他在骨子里就是个直的，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敏感。 像邹珏说的，他是真的迟钝。 这是他妈什么糟心事儿啊。 终于安装好了笼子，良曦和在笼底垫好了垫子后就没什么耐心地把Night推了进去。 垫子上有狗子熟悉的味道，它也没有表现得很抗拒，乖乖地在笼子里趴下了。 良曦和把饮水器拿过来，又丢了玩具和磨牙棒进去后才到卫生间去洗手。 而在他洗好想要出来时，邹珏堵在了卫生间门前。 “学长不是打算一直回避我吧？”他嘴里还叼着根已经吃完的棒棒糖棍。“我不就是说了我喜欢你而已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了？” 良曦和语气略微严肃道：“邹珏，我对你没兴趣。” 堵在门边的人不以为然，“现在没兴趣就代表以后也没兴趣了？” “让开。”良曦和抬臂推了邹珏肩膀一下，“别挡路。” “别推我，学长，再来我就要还手了。”邹珏动作迅速地扣住了良曦和的手腕。 良校霸再次与邹珏有肢体接触时下意识地一拳挥了过去，两人几乎是在瞬间扭打在一起。 卫生间内空间狭小，良曦和施展不开，邹珏从外至内一脚把他踹退了两大步，后腰狠狠地磕在了花洒杆的开关上。 身后的疼痛让良曦和在短时间内失了力，邹珏欺身上前一只手挡着他的拳头，另一只手拎住他的头发朝着水管狠撞了两下。 疼痛在良曦和的头上炸开，脑袋也被撞得眩晕，抬脚踹到邹珏小腿侧才让他退开一点，但头发始终被邹珏抓在手里，直到又提膝朝着那人腹上垫了三四下，他才受痛松手。 两人谁也不肯先停手，一直拳脚往来了很久，直到都筋疲力尽。 良曦和打架从来手上都是有分寸的，这会虽然生气也并没有失掉。 -- 第148页 抓住一个机会朝着邹珏大腿上就是一脚，趁他站不稳，按着他的脑袋砸在了大理石的洗手台上，暂时性的结束了这场架。 邹珏捂着嘴角蹲身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站起身后对着洗手池吐出了棒棒糖棍，连同被吐出来的还有一口和着血的唾沫。 草你大爷的，良曦和，差点把牙都磕掉了。 邹珏还欲再动手，抬头时看见那人头上也破皮渗血了，刚才撞在水管上的两下也不轻。 “妈的，死缠烂打。” 良曦和对着镜子擦脸，眼看着周一又要破相了，嘴里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 邹珏听了他这一句，从后近身，托着他后脑勺咣地一声把人按在了镜子上。 “草！”良曦和没防备被他压了个严实，根本挣扎不起来，鼻子和额头被迫紧紧地贴在了镜面上，也撞得生疼。 邹珏手上力气不减，还在身后语气幽森道：“我喜欢你，你喜欢叶白，凭什么我是死缠烂打，你就是他妈的一往情深？学长你还挺双标的。” “放开！” 良曦和已经非常窝火了，语气很冷。 “别动！”邹珏的声调比良曦和还要高一度，“我给学长脸了是吗？我问话一句都不答，在叶学长面前笑得像花一样，学长是学变脸的吗？” 良曦和一只手支撑着重量，一只手被邹珏扳着使不上力气，刚挣扎开一点，又被他砰的一声撞回去。 “邹珏，你完了。”贴在镜子上的人咬牙切齿，他的额头上似乎又被磕出了血，传来了明显刺痛感。 邹珏反唇相讥，“是你完了，以后你上学放学都给我小心点，你不是对我没兴趣吗？我就换个方法，一个礼拜打你三次，我就不相信你记不住我。” 良曦和脑袋里除了怒火没剩下任何东西，半晌就挤出一句话。 “你特么……是脑子有毛病。” 第72章 良曦和终于挣脱开邹珏。 直接把他的头按进了洗手池里用冷水冲洗。 “清醒了吗？！” 良曦和猛地甩开手，也不顾身后人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门上了锁。 邹珏撩着湿发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他帅气又张扬的脸孔，在镜面上方还沾着良曦和的额头血。随手拿了抹布擦干净，又蹲身下去擦地上的水渍和脚印。 出卫生间时见主卧锁了门，不由得嗤笑房东没有钥匙的吗？ 虽然每次打完架后良学长的情绪都不大好，但是他自己却是心情舒畅。回到卧室换了件衣服后还能静下心开始做题。 房间里的良曦和翻找出上一次的酒精棉，对着手机屏幕给自己擦拭。除了额头上撞破之外，鼻梁也青了。 打人不打脸这件事对于姓邹的那个兔崽子来说就他妈这么难吗？ 正窝着火涂药的时候，被用来当镜子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吓了人一跳。 消息提示，舞池精灵：……滑动以查看。 良曦和扔下棉签擦了个手才点开屏幕。 叶白：它终于吃东西了。 良曦和：那就好，自己吃晚饭了吗？ 叶白：图片 照片上是一份麻酱拌面，里面的香菜被一根一根地挑出来放在空食碟里了。 照片边角的桌子底下还有叶白的赤脚入镜，脚腕细又白净。 良曦和看了照片半晌，然后手上打字回复。 良曦和：去把鞋穿上再吃。 叶白：你的关注点很奇怪。 良曦和：这么凉的天你光着脚才是奇怪。 叶白：好啦穿啦。 良曦和：早吃早睡明天见。 叶白：好，明天见。 良曦和扔下电话后倒身到床上。 后腰刚沾到床铺就疼得厉害，伸手去摸时痛感更甚。 不得已地起身开门去卫生间，撩起衣服背身照镜子。 刚才磕撞在花洒开关上的一下，让后腰处皮下淤血青肿了一大片，轻轻一触就疼得吸气。 要死。 恨恨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前襟，再抬头时又看见邹珏站在卫生间门口。 还来？ 不等他开口，邹珏先说了话：“你看完了吗？我要洗澡。” 良曦和没搭话就往门外走，路过邹珏身边时听到他说了一句：“客厅桌子上有云南白药。” “用不着。” “你别生气了。”邹珏忽然抬手拦住，“我怎么着你了？” “还没完没了了？” 良曦和终于压不住火气了，只要眼前的人再敢动一下，他绝对会丢掉分寸冲上去往死里打他。 “学长，你别激动。”邹珏收回胳膊改成了抱臂倚门的姿势，语气低沉劝慰，“你刚才也打我了，我这牙龈还冒血呢，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啊？” 他瞥见良曦和鼻子上的那块青斑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学长应该也没少被人表白被人追吧？你对待追求者有必要这么仇视吗？还是就因为我是个男的呀？这对我很不公平。” 良曦和拧眉道：“追求者要是都像你这样，我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邹珏笑得坦率，“你去擦药吧，我今天就不烦你了。” 良曦和冷哼，自己明明就是被眼前的人殴打成伤的，他居然还能这么自然地叮嘱抹药，这人不是脸皮厚就是精神有问题。 果然还未抬步，身后又传来邹珏声音：“还是说，你在等我扒你衣服帮你擦？” -- 第149页 “你要是想洗澡洗到一半被断水断电关在卫生间一夜，你就接着叫嚣。”轻踢了卫生间门一脚，“别挡道。” 邹珏讪笑着让开路。 在厨房刷牙洗漱好的良曦和回到房间就钻进了被子。 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遛狗。 这样想着在床上翻身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睡着。 忽然兴起，拿起手机翻找出叶白刚发给自己的图片，略微放大裁剪了一下，把脚腕的部分又突出了一些，然后转手把图片发在朋友圈。 配文：沉迷学习，日渐消瘦。 很快还收到了几条回复。 一个从前南方的同学评论道：阿和这么瘦了？去了北方水土不服吗？ 小五回复：老大你有这么白？ 还是林霁一语道破：这是叶白吧？ 良曦和觉得神奇，手上打字回复他：你俩不是吧？就一只脚你都能认出来？ 林霁再回复：桌子啊，我都看见餐台下面的壁缸了，这不是叶白家的餐桌吗？这脚腕看着也像。 过了片刻又有了两条回复。 良母：这就是你说的金屋藏娇？ 叶白：盲猜应该是42的脚。 良曦和手上回复一句“盲猜你说得对”，然后改定了闹钟盖被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刚才烦躁的心情就这样褪去了一些，很快睡着了。 星期一的早上六点刚过，良校霸起床喂狗再遛狗，然后自己去上学。 拜昨天的一架所赐，一路上都腰疼腿疼胳膊疼。 在校门口排豆浆的时候又买了俩青菜包子填肚子，进教室时发现叶白林霁今天比他来得早。 “早，体育委圆儿。” 良校霸即兴给赵毅和方圆起了个团名。 “早啊，林班长。早呀，二白。”打了最后一个招呼，良校霸把豆浆递了出去。 叶白抬头接豆浆时注意到了他的脸，“你又被谁打了？” “又？”林霁和良校霸同时质疑了这个字，林霁把良校霸的脸扳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下后道：“这应该是撞的吧？” “恩。”良校霸点头赞同，“骑车摔的。” “害。”林霁摆了个手就坐回座位，“这么长的腿还能摔着，你也是可以了。” 良曦和一脸懊悔表情道：“可不是嘛，腿太长了反射弧也比较远，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他又扭头回去对着叶白道：“早上喂粮还顺利吗？” “恩，吃得挺乖的。”叶白轻声，“不过少女，别撒谎。” “啊？”校霸一脸茫然。 叶白的疑问一针见血，“你车子不是在老黄那吗？你怎么骑车摔的？” 校霸完全不用考虑就回应出口：“共享单车呗，我骑车遛狗来着，被带偏了。” 叶白再疑，“你脸都磕破了，手上没伤？” “腰上也破了啊，给你看看？”良曦和笑应着，下一秒听到来自叶校草的终极疑问： “所以，你是什么姿势摔的，同时摔到了后腰和前额？恩？” “呃……” “撒谎不打草稿还跟我玩速问速答是吧？”叶白眼神戏谑又压迫，“其实你不如说是和哈士奇打起来了，然后又没打过，这样可信度比较高。” “……”良校霸一时尴尬地笑出声，“哎哟，现在的小精灵真的是……太聪明了。” “你又和邹珏打架了？” 叶白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但是良校霸注意到了那个“又”字，他怎么会知道上次也是和邹珏？ 校霸开口问：“你怎么知道上次打架的事啊？” “上次？”叶白微疑惑了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啊，你上次戴口罩也是被邹珏打的？呵，我不知道啊，我是说你和他在实验楼不是打过一次吗？不打自招啊，良放肆。” “……”良校霸张了张口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地趴进了自己臂弯里。 叶白凑近了一点，把下巴垫在了他的桌边，原本是想近些看看良放肆尴尬的表情，却不想那人忽然抬起了头。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四目相对让两个人都怔了一下，接着叶白因为良曦和鼻梁上那块滑稽的淤青笑了起来。 良曦和视线落在叶白的笑唇上，他的唇瓣晶莹，但是颜色非常非常浅，应该和经常熬夜或者气血不足有关。 虽然很想凑上去亲他一下，但是他克制了这种冲动。 昨天被邹珏突然靠近时，自己体验过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他不想让叶白也有这种感觉。 “看来你是不打算和我说一说了。”叶白也不勉强，不再继续问。 谁让后座坐的是“虽远必揍”的校霸呢？ 总有一万个理由可以看谁不顺眼而动了手，也总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因为做派太嚣张而被别人揍了吧。 一阵上课准备铃结束了两人的对话，叶白便转回身去拿教材了。 高三几乎没有什么需要讲授的新内容，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复习和巩固，所以每天的课程也不会有什么新花样。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了两节课，体委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带来了今日话题。 “兄弟们，听说文科班新转来了个妹子，长得无敌好看。有没有人想跟我组团去康康？” “妹子？”正欲伏桌小睡的方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这种词汇比上课时老师扔过来的粉笔头有用多了，“哪来的妹子？” -- 第150页 稍前两排的女生闻声回应：“听说是七高过来的。” “昂？好看吗？”立即又有两个男同学凑身过来。 赵毅粗着嗓子道：“你们在这想象个什么劲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圆理了理自己压趴的头发，苍白地解释道：“好不好看无所谓，咱们就是纯粹去展现一下理科实验班的风貌啊。” “可歇歇吧，你们就能代表实验班了？”立刻有耿直女同学反驳，“你们看看，班长还有靠窗后排两位同学，人家动了吗？” “嘿，怎么说话呢，怎么就不能代表了？”赵毅不乐意地翻眼白。 “行啦，你们别去了，人家新同学该搬的该领的早都已经完了，你们去了也没什么表现机会了。”李点点从墙边侧身过来说着。 “啊？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你也去看过了？好看吗？”刚才还标榜长相无所谓的方圆这会又不自觉地偏向了重点。 李点点颔首，“恩，第一节 下课的时候我就看见我表哥朝着一楼文科班去了。” “你表哥，黄草啊？”方圆说着就起了身，“这我可就好奇了，体委走着！” 连黄熙智都去扒窗台了，这妹子是有多大吸引力？ 第73章 “老黄够可以的啊。”林霁坐在自己位置上感叹一句。 不愧是四高第一交际花。 良校霸在旁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道：“林班长，吃醋啦？” “啊？”林霁满脸写着惊奇。 吃醋？转学生难道不是阿姐吗？ “是啊。”叶白也附和，“所以，也不知道是吃我姐的醋，还是吃老黄的醋。” “你俩别腐眼看人基啊！”林霁嫌弃地拧了个身，好像要离叶白和良曦和多远似的。 谁是腐眼了？ 良校霸抬手就用橡皮丢他。 叶白只笑着没有再说话。 赵毅和方圆的探花小分队刚从后门走了没一会，学委和几个女同学就从前门进来了。 “叶草，你姐姐也太好看了吧！”徐琪朝着后排的位置走了走，靠身在了倒数三四排的位置，“而且你们俩的侧脸好像啊！” 林霁闻言搭话：“正脸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嗯！”又有女同学用力地点了点头，“真的太像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 叶白的容貌再精致也是个男孩子，细微处远不及叶泠女相的柔美惊艳，因而即便姐弟间容貌极像，也是叶泠能带给人更强的视觉感受。 “替她谢谢你们。”叶白只微笑着点了点头，左手三根手指却在自己腿上不停地交替敲击着。 他如何能不经意又不失礼貌地提醒别人不要去招惹这位“表里不大一”的小魔王呢？ “妈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方圆和赵毅在走廊里就开始惊叹，“哎！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看见了女装的叶草！我恋爱了！” “……看见女装叶白就恋爱了？你没事吧？” 林霁给圆儿打了个清醒针，那边可还坐着你良哥呢，再瞎嚷嚷他能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文科班的妹子太好看了。”方圆接收到了林班长的信号，换了另外一种感叹方式，再也不提女装叶白的事了，“我要弃理从文。” “刚才忘记问名字了。”赵毅也扶门长叹，“要不下节课再去一次吧？哈哈哈。” 方圆完美地承接了赵毅浮夸的情绪，笑得嚣张，“那也只好再去一次了。” “不用去了。”叶白忽然开口，温声细语道：“她叫叶泠，不是女装的我，是女装的我姐。” “啊？她是你姐啊？叶草。”方圆顿悟，“我就说怎么能这么像呢！这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哈哈哈，我还是留在理科班研究生物遗传吧。” 赵毅打断方圆的干笑声道：“你刚才还要做人姐夫呢！” 林霁失笑：“圆儿，你也不问问人有没有姐夫？” “哎不是！我说我要裸分考A大的时候你们怎么不信呢？”方圆气得叉腰，眼神里全是对这群人的鄙视。 “那巧啊，你和你良哥一个目标。”林霁再次打趣，“估计上午就能出期中考的大榜，让我看看你梦想的六万五千里长征迈出几步了。” 方圆惊奇地瞪眼，“六万？不是两万五千里长征吗？” “你啊。”李点点摇着头总结，“老老实实学理吧。” 又是一声上课铃，三楼走廊上传来了德育主任的催促声，“快点快点，一个个下课疯玩，一打预备铃就往厕所跑！” “那小子站住，又往教学楼里带零食了？！拿出来，校服塞得鼓鼓当当，你要回去开小卖部啊？还是当自己美团外卖呢？！” “快走！快走！都进教室！还笑！那几个是几班的！？” …… 杂乱的脚步声和拉椅子声中，良校霸戳了戳前桌同学的胳膊窝，八卦道：“哎，你到底有姐夫吗？” “怎么，你也想做我姐夫啊？”叶白侧身笑问。 校霸摇头，“不想，好奇问问呗。” “有，而且你也没戏。”叶白断言。 真有姐夫啊。 叶泠身上自带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良曦和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人能够和她相配。 “那你姐夫有你帅吗？” 叶白大方反问：“你说哪个啊？” -- 第151页 “……”良校霸愣在后座，这么刺激的吗？ 经过林班长的神预言，期中考试大榜在第三节 大课间就贴了出来，与此同时高三学生也拿到了人手一张。 “我勒了草！牛逼啊！”赵毅发出了一声惊叹。 “妈耶，这排场贼鸡儿有气势。”中间排某处的男同学也忍不住感叹。 …… 叶白从徐琪手里接过一张成绩单，“谢谢。” “不客气！”徐琪甜声回应，又往后一步也发给良曦和一张，“给大佬递成绩单！” “谢了学委。”良校霸没有看自己手里这一张，而是目光穿过遮挡，从叶白手里的成绩单上看到了榜首的名字：良曦和。 “承让。”校霸噙笑。 叶白也笑笑，轻声回应：“愿赌服输。” “不急。”良曦和展示出了胜利者的宽容姿态，温柔笑应：“我可以等你几天，你好好练习一下。” 这两个人赌了什么呀？ 徐琪满心好奇地抱着剩下的成绩单回了前排。 良曦和拿起自己的成绩单仔细看了看，其实他和叶白的分数差并不大，只有3分而已。 良曦和 711分班排名1 校排名1 联合体排名1 叶白 708分班排名2 校排名2 联合体排名2 林霁 700分班排名3 校排名3 联合体排名3 这个前三确实有排场。 良校霸想“友情问候”老黄一下，刚打开手机聊天界面，看到了那个联合体的学霸群内消息已经爆掉了。 这个群的名字原本叫“叶□□丝后援会”，现在居然改成了“良曦和粉丝后援会”？ 点进去看见黄熙智带头搞事，然后各种吃瓜群众的消息。 —— 我丢！什么时候临西四高三人男团变成四人了？良曦和进群没说过话吧？ —— 人家在学习吧？你们上学都还能抽空玩手机的吗？ —— 图片（临西四高理科总榜成绩单） —— 良曦和数学145？？这种题难度他能答145？？！叫！他！出！来！ —— 林霁的理综真的恐怖。 —— 良曦和没有弱科的吗？他怎么每科都比我高？ —— 我不管，只要魔王叶白下台，是谁上位都行！ —— 排这个！ 不过你们谁把群名改了，哈哈哈哈，太快了吧！ —— @临西四高叶白请发表退休感言。 —— 我已经被挤出榜单第一页了，泣不成声。 —— @云成十高江泽仁 恭喜万年第四名喜提第五！！ —— 楼上的，你艾特他也看不到，云成十高的教务处领导班子每天早上在教学楼门口设检查点，拿探测器挨个搜身，他们的学生没人能带手机进教室。 —— 江泽仁真的太惨了，他这次和四高黄熙智就差一分，哈哈哈嗝。 临西四高黄熙智：不好意思，是二分。 —— @临西四高黄熙智活捉！ 临西四高林霁：联合体第四名选手，请你别这么多戏！ —— @临西四高林霁 再捉！ —— 哎！知道你们为什么登不了顶吗？看看叶白、良曦和，人家上学带手机吗？人家说话了吗？ 临西四高黄熙智：扯淡！他俩在小群里讨论午饭吃啥的时候比在座的各位打字速度都快！ —— 一会都去临西四高的官方意见箱推荐一下云城十高的晨检制度哈！ —— 对对对，什么黄熙智啊，林霁啊，叶白啊，良曦和啊，必须每天挨个搜身。 临西四高黄熙智：都给老子爬！ 良曦和只看了二十几层楼的消息就一声不响地退出了群聊界面。 他把手里的成绩单在第三名的位置折了起来，然后拍了张照，先应良母要求发到了家庭群里，然后又同一张发进了“酒肉朋友”群聊，同时@了黄熙智。 意思是第三名之后老子连看都不看，你还敢跟我叫嚣？ 果然刚发出去就被黄熙智喷了满屏口水。 “良哥。”方圆在旁边座位对着他比了个手势，“长脸，Fighting！” 良曦和痞痞一笑，边起身边回应：“圆儿退步了啊，Fighting！裸分考A大。” “啊？您老人家还记得我上次的成绩呐？”方圆觉得惊讶。 “什么老人家，搞得我多大岁数似的。叫哥哥，来，你叫声叶哥良哥我听听。” 良校霸后腰又开始疼了，站直活动了一下倒吓得方圆抱头躲开，一边还听话地喊：“叶哥！良哥！” 喊完了还后知后觉地添了一句，“我叫叶草习惯了……要不喊你良草得了。” “粮草像个卖大米的，”良校霸拧了拧眉对这个称呼表示不满意。 “良放肆。”叶白忽然轻声道。 “啊？”校霸下意识目光投去。 “别晃。”叶白正在趴桌画几何图，被良放肆活动来活动去的动作搞得手稳不下来。 良校霸乖巧回应：“哦。” 方圆在旁挤眉，“放肆”这名比“良草”好听？怎么感觉良哥还挺喜欢的？ “那你画吧，我去厕所放个水。”良曦和说。 叶白头也不抬，“这种事你不用告诉我。” “哦，真冷漠。”校霸目光从叶白的背上挪到了看热闹的方圆身上，“你也去？” 方圆干笑着摆手，“不去不去，良哥慢走。” -- 第152页 “圆儿啊，看把你怂的。”正低头玩手机的林霁忽然抬头冒了这么一句。 良曦和从三楼的教室出来，为了活动一下身体，舍近求远跑到一楼去上厕所。 上课铃声打过两遍，他才慢悠悠地走进男厕里间，刚解开校服的裤带就透过身侧的铁栏窗看见高三小院门口的告示牌前站了个人。 女孩子，没穿校服，黑色短卫衣藏蓝色牛仔裤，172左右个高腿长。 看背影，这是叶泠啊。 正巧她也转身过来，透过小窗和男厕里正扯校服裤子的良曦和视线对在一起。 虽然从她的角度是看不见良曦和胸部以下的，但一时之间气氛很微妙，微妙之中还有点尴尬。 叶泠刚到四高，并不清楚一层这个位置是男卫生间，茫然地看着那人啪地一声关上了小窗。 怎么这么大脾气呢？ 第74章 良曦和方便好了又在洗手台前站了好一会才走出去，叶泠仍然在刚才的位置站立。 “姐。”良校霸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刚才应该没被看见什么不雅画面吧？ “成绩真好。”叶泠看着眼前告示牌上贴着的理科大榜忽然开口夸赞了一句。 良校霸自然地接上一句：“二白也不错。” 叶泠笑容蕴藉，“逃课了？” 良曦和拂了拂刘海儿道：“数学课，我卷子被狗吃了。” 话音还没落，叶泠就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原来数学145分的人逃课时候用的理由和自己也没差多少。 她抬手揶了一下头发后又道：“二白的狗是你拉他养的？” “是。”良曦和点头。 叶泠抬手在成绩单第二排的名字上轻轻划过，眼神也柔和了许多，然后语气温婉道：“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良曦和也有些发怔，而叶泠继续道：“不只是因为一只狗的心思，还有很多事情，都谢谢你。你是这么多年来，二白自己交的第一个朋友。那天他带你去家里时，我真的有吓到，我原本都以为没希望了。” “第一个朋友？” 良曦和更加难理解，二白虽然朋友很少，但至少还有林霁和黄熙智啊，怎么会是第一个朋友？ “恩，第一个。” 叶泠又重复了一次，接着她回头看了眼高三年部的教学楼，“走吧，去操场走走，在这站着一会被教导主任看见了要把我俩做早恋典型的。” 良曦和迈着步子慢慢地跟在叶泠后面，两人一路穿过高三小院的大门，来到了运动场上，她才又接着开口：“你想说林霁和黄熙智对吧？” “恩。” “他们两个也是二白很好的朋友，但不是他自己交的，是我帮他交的。”叶泠说着就笑了起来，她的笑很迷人，与叶白的治愈式又不大相同，反而愈发带有神秘感。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二白刚到临西的一段时间里是脾气相当暴躁的。连碰了他东西的人都要朝死里打，哪有人肯和他交朋友。”叶泠说这话时语气里有一丝丝的挖苦，似乎不是给二白而是给自己的。 “不得已我才从他的同学里挑了两个好孩子出来，威逼加利诱，让他们吃饭出去玩都带上二白。我其实也不大知道当年自己是怎么定义好孩子的，现在想起来，大概就是他俩倒霉吧。” 良曦和听到这里时想起林霁在宿舍里说过的一句话，“叶泠从小飒到大”。 对于富二代黄熙智和官富二代林霁而言，鬼知道这个威逼加利诱是什么意思？ “其实那天我只想堵林霁一个人，但是巧了，他和黄熙智两个是发小，形影不离的那种。林霁不敢和二白搭话，黄熙智说那就他去，那个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得。”叶泠说起旧事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好笑。 “他们两个原来是发小？”良曦和从叶泠这里知道了件以前没听说过的事。 叶泠点头，“听说是三四岁就认识了。” “怪不得。”良曦和这才明白，怪不得他们俩给人的感觉就是相当熟悉又彼此了解。 叶泠沿着看台又走了几步，“这俩人不负所托，时间长了还就真的和二白相处成了朋友。” 良曦和暗自觉得神奇，原以为林霁和叶白是形影不离的童年玩伴，结果是林霁和黄熙智才是。 这俩人最开始对二白“用爱发电”完全是被逼无奈啊。 周一上午的第四节 课是很多班级的体育课，操场上也很热闹。 叶泠在看台最低一层的中间位置坐下，双臂后拄在更高一层的台阶上，侧目打量着良曦和，扬唇问：“那你和叶白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良曦和迈步走近了一些，也在她身边阶梯上坐了下来，如实回应：“单恋，我在追他。” 良曦和的回答与叶泠的猜测没什么出入，她只是轻轻地笑出了声音。 良校霸略微偏了偏头，看着身旁的叶泠问道：“这什么意思，觉得我没戏啊？” “你追的又不是我，我觉得的都不算。”叶泠随口回应：“不过自从认识你之后，二白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恩。” 良曦和道：“我在挨打的边缘不断试探，尝试把流氓耍得更文明些。” 叶泠笑着没再说话，视线并无目的地落到了稍远处。 足球场上有两队同学正在踢球。 -- 第153页 这一天的气温有点低，但在场上穿着各色球衣往返奔跑的男孩子们似乎并不觉得冷。 足球在球员间来回传射，有时也会被某个男生一脚掘起而弹跃得很高。球场绿地边偶尔经过几个胆小的女同学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避让开来。 一只足球在一个长射后越出了场地界限，正好弹到看台阶梯上，然后滚落到了良曦和脚边。 良校霸抬脚把球原路踢了回去，与跑来追球的某位同学擦肩而过。 “谢啦！” 追球同学道谢着追回场地去。 叶泠转头看了良曦和一眼，觉得他这样坐着可能会有点无聊，自然地开口说：“你去和他们一起玩吧，马上就午休了，我自己坐会就行了。” “没事，我也不会踢球。”良曦和向后倚身着回答。 “你也是篮球选手啊？”叶泠记得林霁初中的时候就很爱打篮球，后来带的叶白也经常玩。 良校霸惭愧，“也不会，各种运动基本都没什么兴趣。” 虽然他平常会关注些篮球和足球的赛事，但实际上他自己对这两种运动都不擅长。 用良母的话形容就是，除了遛狗和打架以外基本没什么他热爱的运动，偶尔骑行刷街就是少见的正经爱好了。 “哦？”叶泠好奇，“难不成你喜欢画画钢琴摄影这一类？我瞧着你也不大像文艺派。” “不是，学习没时间，偶尔空下来就出去鬼混。” 良曦和说的这是大实话，自己小学没读完就不念了，再回初中跟不上是正常，他确实花了很多时间来追平。初中后两年和高中前一年正是被数理化折磨得没人样的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兴趣爱好啊。 鬼混就更是实话了。 相比之下，叶白那种从小成绩挂榜首，篮球滑板、唱歌跳舞十项全能的才会被叫做天才吧，虽然画画丑了点。 “鬼混……”叶泠轻笑，“有机会让二白带你去混。” 良曦和坦白，“其实，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酒吧里，他醉得不成样子。” “在往生？”叶白几乎想也不想就问出了这个店名。 看来舞池精灵说的是事实，除了这里，他很少去别的地方玩儿。 “对，是在往生。”良曦和说。 叶泠了然，“那是我闺蜜家里的店，叶白三杯倒的名号响当当，除了往生估计也没胆子醉在别的地方。不过这么远也能遇上，你俩还挺有缘。” 是啊，岂止有缘。 良曦和盯着球场的某处。 叶白就是靠着一首歌和一支舞，把他掰了个半弯。只不过见色起意这种话，还是别说给人家姐姐听了。 叶泠与良曦和随意地聊着，忽然目光落去某处，良曦和循着她的视线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单杠区内正有一群人围观着一个少年做引体向上，似乎是在体测，周边还有体育老师拿着本子记录。 正受测的男生上身只穿着件短袖，校服衣服系在了腰间，用力时臂膀的肌肉隐隐地从袖下露出。距离不算太近也看不真切，只是会觉得他的引体向上做得很轻松。 良曦和注意到叶泠的视线在那人身上停留了很久，才开口道：“你是认识他？” “邹珏啊，谈不上认识。”叶泠自然回应，“不过当校霸嘛，各学校的人物都会知道一些。” 也对。 二高靳满，四高邹珏，七高叶泠，十一高贺一凡……即便是初来乍到的良曦和也对这些人都不陌生了。 随即又听到叶泠接了一句：“我和他不熟，不过认识他前男友。” 良曦和猛然想起邹珏坦白过自己是同性性向，他还有前男友？ 这脑子有病的小子弯得够早的啊。 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从第一次见邹珏开始，到与邹珏做室友，还有和邹珏两次打架，二白都曾有过欲言又止。 他不会是早知道邹珏的事情所以才介意吧？ 那自己当时那个不在意的态度……岂不是要凉凉？ 怀着复杂心情问出口：“二白也认识邹珏？” “不知道。”叶泠摇了摇头，“不过二白肯定认识司霖，他是师大的一个研究生，我们关系一直还不错。他提过自己男朋友在临西四高，知道是邹珏的时候不过也就几句带过而已，后来分手了就更不提了。” 邹珏才高二，男朋友都读到研究生了？良曦和的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这人是就喜欢学长吗？ “听说还是邹珏把人甩了，司霖那时候挺喜欢他的，还闹了一阵子，具体也没问过。” 午休时间快到了，叶泠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她说话语气轻描淡写，显然这不是一个能提起她兴趣的话题。 “怎么你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的，找你茬了？” “不是。”良曦和简单否认。 “啊，是不是也无所谓，二白在学校成天挨揍我都懒得管他。” 叶泠双手交叉着抬过头顶舒展了一下身体，“我是立了志要做美人学霸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三国志》，啊不对，是圣贤书。” 良曦和笑叹：“小魔王也可可爱爱的。” 午休铃声响起，操场上顿时学生攒动，叶泠朝着身边人摆了摆手，“那校霸记得罩着我。” “没问题。” 作为叶白靠山的良校霸已经让他有一阵子没挨揍了。 -- 第154页 时间刚过了一小时。 良校霸就瞧见求罩的美人学霸在男生宿舍楼后大打出手了。 一脚侧踢把一个身高远超自己且膀大腰圆的男生踹到了两栋宿舍间的窄巷里。 迈开笔直的双腿跟进去，单脚踩在倒地人的肩膀上潇洒问话：“还想不想一起喝奶茶了？” “不……不喝……咳咳”似乎是受不了这位前后的巨大反差，男生说话都是磕磕绊绊的。 “嘘，轻点声。”女孩打断了脚下人，“别把我的形象破坏了，回头我如果听见有人议论我了，那你可能就没办法好好上学了。” “你……” 男生满脸的惊恐。 你有个鬼形象啊？你倒是把脚松开阿…… 美人学霸语重心长嘱咐：“回去好好学习，数学考到140分以前都别来找我了，我弟不让我和学习不好的同学玩儿，听见了？” “听见了……”某男同学立即变身倒地式啄米鸡。 “那去吧。”甜声说了一句后就刚松开了脚，啄米鸡立时爬起身开溜了。 搞什么啊，这不是腿脚挺利索么？ 我还以为又下脚没轻重了呢。 第75章 叶泠俯身拍了拍裤脚才转身出巷子，刚走到出口处就被转角的人吓了一跳。 林霁、叶白、良曦和，左边墙倚一个，右边墙倚两个。 三人目光一致朝向她。 女生轻叹了口气后嗔怪着：“听人墙角啊？你们仨什么素质？” “诽谤亲弟的这位同学才是素质感人，早说过了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学霸人设不适合你，十七八岁一米七多的人了，自我定位就不能再清晰一点吗？”不等林霁和良曦和反应，叶白就亲自怼姐了。 良曦和听得一愣，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叶二白是真的窝里横吗？ “你是想要良曦和的鼻梁同款吗？”叶泠侧目冷瞥，“挨揍和闭嘴你给我选好了。” 良曦和默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淤痕，叶二白窝里横和我的鼻梁有什么关系？ 叶家祖传的毒舌啊？ 叶校草果然有点怂地没了下句，林霁笑答：“没有，碰巧路过，碰巧路过。” 叶泠没有再发难而是随口问：“你们回宿舍啊？” “恩。”林霁点头，“上午还没来得及问，阿姐在几班？” 临西四高偏重理科一些，三年级共三十个班，其中理科班有二十二个。而文科班除了两个实验班以外教室都在一楼。 “三十。”叶泠答。 “啊。”林霁这一声的意味有些复杂。 文科三十班，那不就是和江子瑜一个班了？ 这两个人的脾气，凑到一起该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吧。 叶白听见三十班时也略微挑眉，哪有这么巧啊，这就是故意的吧？ “你不会是刚和江子瑜一起吃的午饭吧？” “就是啊，为什么不会？”叶泠也不掩饰，临西四高除了眼前几个人以外，她只认识江子瑜了呀，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啊？ 叶白蹙眉，“亲姐，刚消停了几天，您能不能别招惹她了？” “我初来乍到嘛，不然和谁一起吃饭啊？”叶泠回复地理所当然，“我们根本就没提起你，别瞎操心了。” “我怕我不操心，你回头就带她去家里玩了。”叶白直白地给叶泠打上预防针。 叶泠不以为然，“开玩笑呢？你亲姐修的可是逍遥道，和江子瑜这种痴情路子合不来的。” “对了，上午有个女孩子让我带巧克力饼干给你，然后一不小心就剩半盒了，你还要吗？味道还行。” 叶校草无力地叹气，“饶了我吧，你别收啊。” “因为还不回去了嘛，你们学校的女孩子真是奇奇怪怪的，送礼物只写给叶白却不留自己的名字。又不要你怎样，一份心意而已，把人家手工品丢掉不好吧。” “下次送去校园失物招领。”叶校草轻声说。 “哈？”叶泠翻了个白眼，“你真是活该挨打。” 良曦和没忍住笑出声，四高三校草里面，以林霁和黄熙智的情商，人气居然会没有叶白高？这可真是不科学，估计大半是靠一张脸撑着了。 林霁瞥了眼身边两人，内心感慨：直是不可能直了，估计也就是没弯在正途而已。 和叶泠分道后的三人回到603宿舍去午休，良曦和走出电梯时还在感叹，二白和他姐的风格差异确实有点大。 刚才“美人学霸”那一脚就能稳准狠地放倒一个人，该动手时绝不拖泥带水，放话警告都不需要打草稿。 果然是修逍遥道的。 叶白进宿舍门就爬上了自己的床位，从床边探头下来道：“林霁，我想听歌睡。” “那你听呗。”林霁坐在自己的桌前用泡沫清洁剂擦拭着自己的鞋边，“没有耳机吗？我也没有，在书包里呢。” “有耳机。”叶白挥了挥手里的无线蓝牙盒，“但是手机忘教室了。” 林霁掏校服口袋拿出来手机，“你的专属歌单都让我删了。” 边走着边解了锁，然后递上了叶白的床铺，“给我充着电啊。” 叶白接了手机，把耳机塞进耳朵就倒回了枕头上，“上次你和老黄听的那首叫什么？” “忘了，他分享过，你去他朋友圈里找。”林霁头也不抬地说。 -- 第155页 叶白在床上翻了个身，点开林霁的朋友圈想要找老黄，刚滑了两下却看到了一张良放肆的照片。 照片是新拍的，背景是清晨的秀湖公园，他正蹲身在人造绿地上和一只红毛的哈士奇互动。而且这还是明显的抓拍，清晰度有点差，但是晨光下那种温馨的氛围实在很吸引人。 放肆本人只有一个侧身，脸颊轮廓精致，眼神愉悦又温柔。 叶白暗笑，良少女是真的很喜欢狗子啊。 下一秒，他看清照片是由谁发出来的时候，眼神又不自觉地暗沉了一些。 林霁擦完了鞋后转身出去洗了个手，回来时胳膊上还挎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里面像是零食。 “你怎么出去半分钟回来还有吃的？小姑娘送礼物送到男生宿舍里来了？”良曦和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桌面一边跟林霁闲聊。 “606那个小胖子给你的。” 林霁把一袋零食放在自己桌上，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 “给我的你倒是拿过来啊。”良曦和看着林霁的架势怎么像是被班长没收了呢。 “你不是不吃零食么，我帮你看看。” 香蕉片、山楂条、鸭翅膀、牛肉干、还有可乐……这完全是那小胖子爱吃的东西吧？ 林霁在袋子里随便翻了一下，“你又干什么缺德事儿了，人给你送礼过来？” “我让他帮我买烟，我给钱了，怎么就缺德了。”良曦和解释，“我说让他再随便带包瓜子什么的就行，谁知道他弄这么一堆啊？” “啊看见了，烟在这呢，给。”林霁把烟盒扔了过去。 良曦和抬手就接住了，“给我来罐可乐，其余都给你吧。” “我也不爱吃，我们这几个人里也就老黄吃零食了，买都买了，回头拎给他吧，正好安慰他一下。”林霁把袋子放在一边，顺手递了罐可乐过去。 “老黄咋了？”良校霸一脸不明情况。 林霁坐回椅子上撇了撇嘴，“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没听见啊，老黄他们班主任以联合体排名退步为由，罚他小自习了。” 良曦和放下手里东西抬头问：“总听老商用小自习威胁人，到底是什么啊？” “正常的晚自习是在自己班教室上三节，九点五十就放学了，跟小自习的人就是要被单拎出来，在六楼的阶梯教室上四节，十点十分到十一点十分，三个教务主任和三个德育主任加各科老师，轮流看堂，比考试都严。” “我去，不就退我这一名吗？”良曦和拧眉，“至于吗？老黄总分还进步了呢。” 林霁一脸嫌弃地摇头，“在联合体里我们都顶着四高名头，学校当然开心了，但是校内四个理科实验班是平行的，咱们班独大，其余三个班主任脸上能挂得住吗？” 良曦和随手把烟盒撕开，漫不经心道：“这能差多少啊？” “你看榜就知道了，尖子生从五名到十五名基本全在十一班，我们仨虽然排名冒尖但是带上全班均分扛不住他们那十个人。”林霁把期中榜单第给良曦和看。 “所以十一班至少均分排名第一，你再看九班和十班。” “卧槽，九班第二的校排名干到37？” 打算让黄熙智排名一打三，均分一扛十啊？ 良曦和一直扫到成绩单第一页最下面才看见九班的二号选手。 “我估计他们班主任都放弃排名和均分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让老黄追我们仨，在这之前他都没好日子过了。” 林霁摇摇头，老黄简直是酒肉朋友里的励志之星啊。 啧啧啧。 良校霸发出同情的声音，那恐怕就是永永远远了吧。 …… 关于老黄人生滑铁卢遭遇的话题，叶白一直都没有插嘴，直到午休快结束的时候他才从床梯上爬下来。 边把手机还给林霁边道，“我去水房洗把脸，锁屏了，后台没退。” “没事。”林霁接手机过来时刚好面容解了锁，就顺手滑了几下清了后台，看到某一张时忽然顿住。 “老良？”林霁看了眼叶白离开的方向，确认他已经进了水房后才开口，“你不是吧？” “怎么了？”良校霸不明所以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伸了个懒腰。 “你没脚踏两条船吧？”林霁握着手机眯眼求证。 座位上的人闻言差点闪了腰，语气惊奇道：“谁脚踏两条船了？！” 林霁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那你后院起火了呀，自己看吧。” 良曦和一脸懵逼地从林霁手里接了他的手机过来，刚一低头屏幕上那张陌生又熟悉的照片就闯进来视线。 陌生的是自己从来没见过这张照片，熟悉的是上面正是他本人。 这谁拍的啊，还发了朋友圈？ 校霸看了眼林霁的备注：一班班长。 “你们班干部都是这么备注人名的？一班班长是谁啊？” 林霁白眼，“你和谁去遛狗了自己不记得？” 没和谁遛狗啊。 良曦和看了会那个有点眼熟的头像，这是？ 猛的一下记忆恢复，二年一班啊？邹珏？ 良校霸拿起自己手机也翻了一下朋友圈后才确定。 “卧槽，这个小子屏蔽我了，根本不是一起去遛狗的，他是晨跑，就是一个照面……” “你犯不着和我解释。”林霁好整以暇。 -- 第156页 这张图，可是叶校草自己翻出来的。 “……不是，你怎么还有邹珏微信啊？” “那不是标着呢嘛，他是班长。”林霁道：“他闲着发你照片干什么啊？你们不是还打过架么？不打不相识了？” 校霸烦躁得揉了揉头发，“我都没地儿问去。” “……” 林班长一脸八卦的表情，“你别告诉我，你俩打出感情了啊！邹珏对你有意思？” 林霁话音刚落，叶白就推门进来了。 叶校草脸上还挂着水珠，沿着脖颈一直滴到校服领子里，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扯了衣柜门上的毛巾擦脸。 603室里忽然爆发了沉默战役。 “……我也去洗把脸。”良校霸比林班长先反应过来，夺门出去。 “咳咳——”留下的林霁有点尴尬，“那个，我瞎猜的，别乱吃醋啊。” “吃谁的醋？”叶白边擦着脸边平淡回应。 “二号床呗。” 叶白放下毛巾，坐在阶梯上穿鞋子，“不会，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林霁一急，“别啊，怎么还划清界限了呢？不至于，真是我随口胡诌的，老良都说没这事了。” 叶白仍然若无其事地穿鞋系鞋带，“说了不是了，你真想多了，我没有吃醋的立场。”少年拍了拍裤脚后站起身，又添了半句：“至少现在还没有。” 林霁倚在柜门上，歪头看了叶白好一会后才自言自语道：“不可信。”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格，相处久了，时间自然会证明。 叶白其实不算是洁癖，他就是特性使然，身边的一切人和事物都喜欢保持成干干净净的样子。他不轻易接纳什么新东西，也不喜欢别人动他拥有的东西。 他的一切所属，喜欢也好，不喜欢了也好。 要么完全丢掉，要么别人一下都别想动。 如果良曦和是叶白想要靠近的人，那他就不可能允许别人也这样做。 第76章 下午的时候，良曦和让林霁把朋友圈里的那张照片发给了自己，然后他又转手发给了邹珏。 —— 几个意思？ —— 这么关注我啊？ —— 约个时间，我有事和你说。 —— 这可难得，就下节课吧，实验楼老地方。 下一节的上课预备铃已经响过了，叶白感觉身后的桌子挪动了一下，回头看时正好见良放肆的背影消失在后门。 他这是又逃课？ 实验楼冷冷清清的，远远地只见邹珏一个人靠在玻璃门边。 “有什么事儿这么急不能回家再说吗？”邹珏看见来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风太大，进去说。”良校霸沉声道。 邹珏转身进门，“好。” 良曦和正欲在一层找个房间，却见邹珏径直走上了楼梯。 “上来吧，找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我可不想再帮学长拿校服外套了。” 良曦和没有多想也没有多说，跟着他一路上到了实验楼顶层，然后站到了某个杂物间一样的屋子门前。 不必进门，良校霸就已经看见了房间里面还有至少另外三个人在。 邹珏这小子居然敢带人阴他？ “我想单独和你谈，你确定是这间屋子？”良曦和抬眸打量着邹珏，眼神里夹杂着冷冰冰的阴霾。 邹珏笑得自在极了，“我怕学长动手打我，明天我还要参加演讲比赛呢，不能花着脸。” 良曦和想不答应也来不及了，邹珏从身后推搡了一下，他两步跨进了杂物间的门槛，然后听见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从里面视角看去才发现不只是三个，靠墙的一边还有，这个杂物间里除了邹珏和良曦和两人之外，还有另外六个男生。 原本就是窝着心火的良校霸，这会更是烦躁，眼见着被人包围却也无计可施。这种情况下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先发火。 全封闭的杂物间，除了刚才关上的一扇门以外没有任何出口，窗户倒是没有封死，但如果刚才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六楼。 跑是肯定跑不掉了，躲也没地方，打就更不现实了。只邹珏一个人，他都占不到什么便宜，更不要说除了他之外还有六个人了。 沉默着退到墙边，与一群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学长是害怕吗？”邹珏看见良曦和诚实的动作不禁失笑。 放屁。 良校霸暗骂，这架势换谁来都会心里没底吧？ 林霁也叮嘱过，邹珏这人不好惹，身边的人几乎是个顶个的能打，又莽又狠。 但问题是，自己真的没惹他。 邹珏迈近了两步，仔细看了看良曦和脸上还挂着的浅浅伤痕。 “学长的脸还没好呢，就急着约我出来，迫切地出来挨打吗？”如果不纠结于内容的话，邹珏的磁性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我提醒过学长吧？上学的时候小心点，你以为我说一个星期打你三次是开玩笑的？” 良曦和根本不在意邹珏说了什么，只是眼神一一扫过了他身后的那些打手。 他们和典型的问题学生还不大一样，看上去每一个都规规整整，没有任何一个奇装异服，吊儿郎当，反而就只是爱好运动和健身的普通高中生一样。 甚至他们有可能都和邹珏一样，是学霸身份。 -- 第157页 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站在这里，良曦和也完全不会把他们联想成拉帮结派的打手。 只能说邹珏和他的兄弟团其实很有自己的风格。 良曦和的沉默也落在邹珏眼里，他不再言语挖苦，而是抱着肩膀坐到一张桌子上，和缓了语气开口：学长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良曦和回神，想起了他找邹珏的目的，“照片，删了，以后也别发了。” “为什么？”邹珏故作不能理解，“不是说了吗？我很喜欢学长。” “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情，你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但是你现在干扰到我的正常生活了，所以请你收敛一些。” “恩？我有干扰到学长？”邹珏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良曦和轻叹了口气，然后光明正大道：“你干扰了我追叶白。” 这是邹珏第一次听良曦和亲口说他在追叶白，虽然事情本身就让人火大，但是这种坦荡又让人酸哽。 “呵，我这就叫干扰了？”少年嗤笑，“学长，你单身我也单身，你有追求别人的权利，我也有。这种谴责理由，等你追到叶学长了再来和我说吧。” “你……”良曦和语塞。 完美的逻辑就这么一个漏洞，自己确实还没有追到叶白。 不过邹珏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既然邹珏同时有自己和林霁的微信，那么就可以看见林霁的回复了，所以他发自己的照片是因为自己发了叶白的脚腕照？ 传说中的连锁三角吗？ 连套路都可以抄袭的吗。 良校霸也并不听信他的鬼话，立时反问：“光明正大发照片为什么要屏蔽我啊？” 屏蔽你？ 邹珏听到这里才从桌子上跃身下来，似乎是也有所疑惑地样子，迈步走到了良曦和身前伸出了手，“手机给我看看。” 见人不动，他又补上一句：“自己拿还是等我抢？坏了不赔。” 良曦和抿着唇，识相地掏手机出来。 邹珏接过后对着眼前人用面容解锁打开，单手大拇指点弄了几下后又还了回去。 “是学长屏蔽了我，还要恶人先告状。”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学长，我这人从不背后恶心人，我喜欢你就会告诉你，我想打你就会揍在你脸上，就这么简单。” “虽然和你提过两次叶学长，但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可从来没碰过他一下，你没有必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良曦和把手机收回了校服口袋里，目光无波澜地倚立在原地不说话。 邹珏叹了一声气，靠身在一张桌子边开口问：“还有没有别的事了？约我见面就为了这么点事，当我们天才的时间不要钱的吗？” 良曦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好吧，那就该我了。”邹珏点头，“先说第一件事，今晚我想约学长打拳，然后或许还会一起吃个夜宵，来不来？” 良曦和想都没想便道：“说下一件。” “……啊，无情。”邹珏好脾气地没有发火，意料之中的答案嘛。“你这么死气沉沉地能撩得动叶学长吗？” “和你没关系。”良校霸直言，“要打你就快点，别前戏这么多。” “不要前戏会疼，学长的经验不大行。”邹珏笑得轻佻，然后抬起了一只手在良曦和眼前腾空放着，商量般的语气道：“可以揉你的头吗？” 良曦和冷眼盯着邹珏的手。 照眼前的形势来看，无论他答不答应最后都会被揉，方式不一样而已。 “有必要吗？” “有啊，我想听学长说可以。”邹珏笑颜不改。 良曦和挤出了个不大合时宜的微笑，“滚。” 邹珏无所谓地转身和窗口的一个同伴站去了一起。 “抽吗？” 那个比邹珏要高半个头还多的男生从兜底摸了包爆珠烟出来。 邹珏自然地摇了摇头，“我外婆不让。” 高个男生笑，“你外婆还说让你搞个女朋友呢，也没见你听。” “我掰不直自己，也没有一个0是无辜的。”邹珏笑笑后又坐上了桌子。 高个男生在窗口点了一颗烟自己抽着，然后瞥了良曦和一眼，“他怎么办？我想早点回去写作业。” “你打不过他。”邹珏说着目光示意墙边的几个男生一起上，“去揍他吧，别太过就行了。” …… 抽烟的高个男生冷眼看着良曦和跟五个人艰难周旋着，嗤地笑了一声：“这小子没怎么还手啊。” 坐在桌子上的邹珏觉得奇怪，刚懒懒地瞥去一眼，就看到良曦和把一个男生狠狠地撂倒在了脚边，紧接着被另外一个人打了肚子一拳。 不还手？怎么可能。 就算打不过他也不可能硬挨着。 “哦哟，还挺能打。”抽烟男看着战局笑着评论了一句，“看样子都和你差不多了。” 邹珏明显地有些烦躁，并不应声。 大个头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五打一，然后还不忘挖苦邹珏，“你不是单挑打不过就群殴人家吧？什么时候换这个风格了？” 邹珏冷哼了一声，语气散漫着说：“偶尔换换感觉，明明能靠人数解决的事情，为什……卧槽你……” 话刚说到一半，就有一个男生被踹得扑身过来，差点把桌子连带着邹珏一起撞翻过去。 -- 第158页 “干什么呢？往那边打去。”邹珏不悦地挑了下眉毛。 …… 大概十分钟后，杂物间的铁门忽然被敲响，里面正打作一团的男生们也下意识停顿了片刻。 良曦和缠斗到筋疲力尽，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扣着胳膊顶到墙边，正对面一个矮个的男生狠厉的一脚踢到他肚子上，顿时就换了一声闷哼。 矮个男生刚才被良曦和打了几拳，这会觉得不解气又连着踢了三下，想再下脚的时候想起来邹珏说的别打太狠，这才停下。 两旁人松手后良曦和抵着自己小腹，直接跪到地上干呕了两声，然后又被人扯着领子拎了起来。 敲门声慢条斯理地三下再三下，邹珏有些好奇地抬起头。 这个时间，会有人来顶层杂物间？ 窗口的高个男生随手拉上了玻璃窗然后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他怔在了原地。 “谁啊？这么没眼色。”邹珏漫不经心地探头去看，而视线里的人完全出乎意料。 良曦和在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正从门口进来的校服少年。 草，叶白。 叶白进门后随手又锁上了门，环顾了一周屋里的情况后，视线落在了良曦和身上。 良校霸拧着眉从一个男生手里扯回了自己的校服衣襟，他的嘴角擦破了，抬手背稍微拭了一下就成了一道浅红的血渍。 “又逃课打架？良校霸。”叶白语气平静，“这节可是老班的课。” 良曦和的声音有些微哑，“你怎么找来的？” 叶白轻声回答：“跟你来的。” “叶学长。”邹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来了这么久了？”他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叶白面前，墙边的几个男生也纷纷凑近了些。 良曦和是动作最快的，两步就挡在了叶白身前，“邹珏，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吗？”邹珏讥笑道：“刚才良学长还用叶学长来警告我了。” 良曦和说：“你也说了，警告你的人是我。” “其实我早就想和叶学长聊聊了，只不过良学长不愿意而已，今天是叶学长自己来的，不是时机正好吗？” 邹珏微笑着让其他人站远了一些，“继续干你们的事去，不会五个人搞不定他一个吧？车轮战到他爬不起来为止不行吗？” “邹珏，你是真的想试试我能不能一打五吗？”邹珏被良曦和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一时竟有些动摇。 他这个眼神……和那时候的一样。 邹珏和良曦和打过不止一次，他知道学长打人很有分寸，即便在浴室里的那次他非常生气也没有失去控制。 但叶白一直是他的底线。 自己是喜欢他，没必要把人逼急弄得太难看。 他们这场伪三角恋，不过就是谁先拿下谁，谁先知难而退的时间问题。 “算了。”邹珏终于摆了摆手，“今天就先到这吧，良学长。别总情绪这么激动，对肾不好。” 高个的男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邹珏的性格居然不是两个一起打？“你确定？” “你不是要回去写作业吗？”邹珏自然回应，“我明天演讲不用背稿子的吗？” “又不用脱稿，你背个屁啊？”男生耿直拆穿。 “你别找打。”邹校霸不耐烦地举了举拳，“让他俩走。” 第77章 从实验楼出来之后，良曦和一路都沉默着跟在叶白身后，一直等到快进高三小院时才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小精灵，你刚才进门前不知道那个杂物间里有多少人吗？”良校霸轻轻地扣着少年人的肩头，不让他再朝前走。 叶白站住脚步，回身垂眸看着他，“我只是在外面听到你在里面挨打。” “你吓到我了，下次别那么进去了。”良曦和眼神有些严肃，“我挨打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良放肆。”叶白轻唤，“你第一次是因为我对柳谦然袖手旁观而质问我，现在同样的事情相反的做法，你又变说法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良曦和眼神真挚地看着叶白平静的神色，“如果刚才邹珏不肯作罢的话，我真的可能会护不住你。” 叶白扬着唇角，自然而然地接道：“那就一起挨打好了，我很抗揍的。” “你别开玩笑。”良曦和又严肃了些。 “我没开玩笑，打不过就陪你一起挨打，我进去前就是这么想的。” 校霸语塞。 小精灵居然说愿意陪我挨打？ 完全发不起脾气啊，甚至受宠若惊。 叶二白逐渐开窍了？ 默默地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有惊无险，就不说他了。 良校霸选择住声后，倒是叶白开口道：“你跨年级打的架是不是太频繁了？” “是有一点。”校霸只自觉腰酸背痛，一时没有察觉出他话里的意思，“但也没办法。” “没办法？”叶白的尾音轻轻上扬，他清清冷冷地笑了笑，“那我帮你冷静三天，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办法。” “啊？”良曦和一脸茫然，接着就看见叶校草扭头走掉，任自己在后面喊什么也不回头了。 跨年级打的架。 那就是和邹珏打架了。 叶白刚才那个问句就算是在吃醋了吧？ -- 第159页 但是冷静三天是啥意思？ …… 良曦和在身后追了一路，叶白都没有再理会他。 到晚自习放学，叶校草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跟着林霁离开了教室。 “你和老良怎么了？”林霁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地问话。 “没怎么，他脑子里又长泡了。”叶白随口答。 原本就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事情，却一直在被动挨打，总是把事情因果归结于小孩子的不懂事吗？明明是个校霸，怎么就这么心宽呢。 “我看他最近一直挂彩，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林霁手里把玩着车钥匙，笑叹着友军校霸也太活跃了。 叶白轻哼了一声，“这就不用你管了，良校霸抗揍。” 林霁笑笑，没有过多地问他们俩之间的事儿。 叶白盯着他一小会疑问道：“你校服袖子怎么刮坏了？下午在篮球馆打架了？” “怎么会，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我就是真有火也得憋着啊。”林霁今天下午的球打得确实不怎么舒心，但是身为高 | 干子弟，他时时刻刻都得注意自己言行，“这是我自己扯烂的。” 叶白轻呼了一口气，学校里那几条臭鱼烂虾能平安度过这么多学期，实在应该感谢林班长那个做高官的老爸。 “走吧，回去洗个澡还能早点睡。”林霁推了自己的单车出来，长腿一跨就先踩出了车棚。 叶白看了看夜色下的二年部教学楼，心里一时间有什么东西堵的不大舒服，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林班长那么好的度量了。 接下来的两天，叶白再也没有和良校霸提起过邹珏的事情。 不只是不提邹珏的事，整整三天，他们根本就没说话一句话，也没对视过一眼。 良校霸这才知道，他被人冷暴力了。 星期二，豆浆一口都不喝，从早到晚没回头。 星期三，微信消息石沉大海，喊人永无回应。 星期四，走廊迎面被无视，吃饭全程不讲话。 一直到周四的晚自习，坐在实验十二班后排的同学都见证到了某位校霸是怎样疯掉的。 “叶白，五百年了。”良曦和已经拉着前座同学的帽子两个多小时没松手了，“你也该放我出冷库了吧？” “喂，我要冻感冒了！” “说好的只冷静三天，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二白！” …… 林班长在良校霸碎碎念了半节课后适时地维持自习纪律，“教室里安静一下，别说个不停。” “咳。”良校霸偏头向林霁投去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目光。 “咳什么？就你声音最大。”权限玩家的正义感爆棚，“别打扰其他同学。” 方圆看了一眼良曦和又看了一眼林霁，小声打探：“良哥和叶草咋了？” 林班长铁面回应：“别八卦，写作业。” “切。”方圆低下头继续去和物理作斗争。 良校霸扭回头，手里仍然拎着前桌的卫衣帽子，刚想再和他搭话，教室里就传来林班长的最后通牒声：“叶白、良曦和！你俩再交头接耳就一起出去啊！” 叶校草终于抬起了头，用余光瞥了林班长一眼。 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和他交头接耳了？ 良曦和实在无聊单手掏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北方的夜啊，太冷了。 二十分钟后，在一系列讨论南北方差异的回复中出现了叶泠的一条清流：北方的夜也很饿的，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就不冷了。 逍遥道果然不同凡响，不仅领悟了这条朋友圈的精髓，而且还想了解决办法。 又喊了前桌人两分钟，没回应。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 某校霸推椅起身，抬起一只胳膊抱住了前座人的脖子，“我叫你没听见是吧？” “松开。” 叶白挣扎了两下没有成功，“别弄，我喘不过气了。” 这次两人弄出的声音不小，引得不少同学看过来。 方圆脑门上印着个大大的问号，这俩人又打起来了？ “听没听见我叫你？”校霸又重复了一遍。 “听见了……松开，被你勒死了……”叶白被他锁了喉，不得不放下笔站起身，直接被人拖着往后门走。 刚走到门边他就绊了一脚，良曦和一个没扶住，就让他的头撞在了后门玻璃上。 砰— “啊！”叶白毫无防备地一声痛呼。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刚强硬起一点点的良校霸立时怂了回去。 他撞头了，我怎么办？ 也不知道撞疼了没有。 肯定疼了，砰的一声，他都喊出颤音了。 我要不要给他揉揉？ 良校霸思考间已经把人从教室拖出来了。 “疼，你能不能先放开让我揉一下？”叶校草简直崩溃。 三天了，这人说话声音可真好听。 良曦和笑得愧疚，抬手给他撞到的地方揉了揉，“没事没事，一会就不疼了。” “你还能让我再丢人点吗？”叶白脸色不大好。 被人拖出来就算了，还撞了门玻璃。 校霸笑着反问：“愿意理我了？” 叶白没有回答。 就凭他这存在感，谁能无视一个星期绝对立地成佛了。 -- 第160页 走廊里的冷风嗖嗖地灌进来，两个人就这样站立对视了一分钟。 叶白终于恢复了往常的从容模样，打破尴尬，“你把我拖出来干什么啊，我俩再进去肯定要被林霁赶出来。” 林班长最近心情也不大好，搞不好就要拿友军发火。 “不进去了呗。”良曦和手上还在揉着叶白的头。 “那干什么去？”叶白有些疑惑。 良曦和考虑了两秒钟，“想不想吃小龙虾？” 叶白沉默了两秒钟后点了头，“……恩。” “走吧。”校霸笑笑，亲姐出的主意果然是不一样，揽着叶校草往教学楼的偏门去，“经过传达室会被逮住的，这边走。” …… 八点半的校园后林里已经很黑了，只有隔着很远才设一盏的探照灯能照亮方寸之地。 “翻墙啊？”叶白穿着的运动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不发出什么声音。 “恩，你先过去。”从后林穿过去就能看见办公室和围墙间的狭窄通道，良校霸指挥叶白先过。 叶白看见身边刚经过的一扇窗户，顿时精神抖擞了，“我丢，这个铁窗正对着教务处啊！” 这是哪位开发出来的道路？ 如果爬墙到一半被发现的话，绝对要上主席台当典型的。 “嘘。”良校霸伸出手指贴唇，“不会有人发现的。” 教务处的铁窗内只拉着一层不算很厚的窗帘，里面还能看见灯影闪动。 两人俯身安静地从窗下而过。 “这墙太高了，上不去吧。” 叶白看着眼前的围墙，整面完全是防止翻越的设计。不仅比人高得多，而且过道非常窄根本没有助跑的空间。铁窗栏杆看起来焊得不结实也不敢踩，受力时肯定会响。 “我能。”良曦和就地蹲身，压着声音道，“你踩我上。” 叶白没有怀疑良少女的翻墙技能，听从安排先踩着他膝盖，然后又登上了他肩膀。 只不过刚站上去就听到脚下人很轻地笑了一声。 叶白觉得惊奇，“你不是肩膀上也痒吧？” “别废话，你快爬。”良曦和收敛了情绪，抬手掐了他的小腿一把，头顶的人才动作麻利地翻上墙顶。 叶白刚想俯身拉良放肆一把，就见他在夜色中站了起来，只蹬了对面墙一脚后就直接跃身抓住了墙沿，完全靠手臂的力量撑了上来。 简直是翻墙的一把好手。 “你翻过很多次了吧，良放肆？” “就一两次，你别动，再动就进监控范围了。” 良曦和说完就蹲身从墙壁的另一边跳了下去，“慢点下来，小心崴脚。” 叶白的落地比良曦和想的要轻巧多了，校霸也觉得惊奇，“你这不像是第一次翻墙。” “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第一次翻墙了？”叶白反问。 “行，十佳少年什么坏事都没落下。”良校霸挖苦了一句才跟上前人脚步。 在距离四高不算很远的美食街里有一家口碑相当不错的虾铺。因为有固定的养殖场供应，即使是淡季也能在这里吃到鲜美丰满的小龙虾。 两人在大堂靠里的位置坐下，年轻的女店员便拿着菜单过来了，瞧见两个还穿着校服的小帅哥，看样子是逃课出来吃夜宵的。 “欢迎光临，两位请点餐。” 叶白双手向良少女的方向摊了一下，意思是由他点餐。两个胃口很相近的人，其中一个又很会点菜，自然要包揽这项工作。 良曦和翻了一下菜单，“大只小龙虾除了蒜香以外的口味都要一份，中只麻辣口味另外要两盘，北极贝，花螺，柠檬鸡爪，明太鱼各一份，饮料要乌梅汁。” 店员记下全部餐品后道：“柠檬鸡爪会赠送一份，要换成别的什么吗？” “那就不点了，这些应该差不多了。”良曦和把菜单还给店员后嘱咐：“麻烦和后厨说一下，香菜和蒜忌口。” “好的，请稍等。”店员点头后去传菜。 “我去洗手。”叶白起身道。 良曦和立即推椅跟上，“我也去。” 店里的洗手池是感应出水，叶白随手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了一袋洗手液，良曦和见状讶异，他还真是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东西。 这种洗手液像软糖一样，单独包装的一小颗，轻轻一捏就碎开了，可以揉出很多泡沫。 是熟悉的青桔味道。 “没了？”校霸似乎还等着他再掏。 叶白茫然，“没有了，就一颗。” “那……”良曦和笑着把手伸过去，“分享一下，你不介意吧？” 两人的肤色差很明显，即便是四只手掌形状和指节长度都十分相近，但从颜色上就可以清晰分辨，还有就是叶白的手腕也要细出很多。 不过良放肆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先是霸道地把叶白的两只手握在自己两手间揉搓，等到自己的手掌皮肤都沾满了泡沫后又与人家十指相扣，又牵又捏。 最后还赖在同一个洗手盆里冲洗干净了。 良曦和满意地闻了闻自己手上的清新味道，是和叶白一模一样的。 第78章 很快各种菜品就铺满了餐桌。 小龙虾红艳的颜色让人很是有食欲。 良校霸抬手自然地夹了两只鸡爪放进叶白的盘子里，示意他先吃这个。接着自己把一盘十三香口味的小龙虾端到面前，戴上一次性手套耐心地剥了起来。 -- 第161页 虽然不是小龙虾最肥美的季节，但这家店的虾个头还是很大，刚上桌时还是烫的，摘头去壳时扯出白嫩的肉还带着虾黄，饱满又新鲜。 大号的小龙虾一份大概有20只，良曦和很快就剥好了一盘，把虾肉连同蘸料一起递到桌对面。 虽然这样吃虾根本莫得灵魂，不过对面的人还是接受地很开心。 良曦和准备剥下一盘的时候，那人还指点江山，示意他先剥麻辣口味的。 三天不说话，还敢上房揭瓦。 校霸痛定思痛，反思了一下自己地位低下的原因，最后也算找出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叶二白他好看。 心思游离间又剥出半盘，趁着小精灵啃鸡爪不注意，悄悄塞了一只进自己嘴里。 虾肉还是温热的，不干不柴，肉质鲜嫩，一口下去满足感爆棚。 味道很好，接着剥吧。 良曦和一边剥一边吃，不知不觉把自己都喂饱了。把剩下的半盘小龙虾全部剥成了虾肉后才去洗手，回来时二白也正好吃完，在抱着乌梅汁解辣。 那人吃了几斤小龙虾竟然全程没沾手。 “吃好了？”良校霸回到原位坐下。 “恩。”叶白点头。 就在他的动作间，店窗外经过一行人，打头的短发少年正是四高的邹校霸。 邹珏与叶白几乎是同时看见了对方，但良曦和正好背对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邹校霸只看一个背影也知道叶白对面坐的人是谁了，那人已经萎靡不振三天了，今天才见跑出来吃夜宵，果然就是和他最喜欢的叶白一起。 看样子还是个专业的剥虾工。 真是好兴致。 叶白的神色与平时无异，即便是良曦和就坐在那里也完全不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对视了大概五秒钟，叶白轻声提醒了良少女回头看熟人。 良曦和茫然转身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邹珏已经在那一刻调头回去了，他原本大概也是想来这家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也并没有进来。 “谁啊？” “邹珏。”叶白如实告诉他。 良曦和顿了一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在他的认知中，自己与邹珏并不熟，但是老实讲，他们很有缘，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偶遇。 “良哥。”叶白轻唤。 “恩？” “你喜欢邹珏吗？” “啊？”听到这句问话时，良曦和的脑浆都要迸出来了，这是冷静三天以后的暴风雨？ “我和他真不熟啊。” 叶白温和打断，“不用说其他的，就是喜不喜欢？” “根本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在我潜意识里他只是个同性啊。”良曦和拧眉解释。 叶白闻言神情却复杂，“难道，我在你潜意识里是异性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也是同性。”良曦和一时之间也有点头疼，从前完全没有类似经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良放肆，你把我搞糊涂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取向。”叶白蹙眉。 他可以被男人喜欢，但是绝不允许对方在潜观念里不把他当男人。 “我也不知道了。”良少女无奈地笑笑，眼前这个人，让他对其他男人和女人同时失去兴趣了。 “我真的很难说清自己的性向了，它可能……不是男，也不是女，而是取决于你。” “我唯一清楚的就是，你是我喜欢的人，同时也是个男人。” “可以了。”叶白点头，他已经从良曦和那里听到了自己最在意的答案，再次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所以，你对邹珏没兴趣？” 良曦和重复：“当然没兴趣。” “那我知道了。” 校霸茫然，“知道什么了？” 叶白笑答：“问题不在你身上。” “那你，不生气了？”良曦和看着对面人一直似有似无的表情，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有生气啊。”叶白喝完了乌梅汁，随手搅弄着玻璃杯底剩余的冰块。“不是说恋爱中的人会头脑发昏吗，我给你时间让你冷静一下，看起来你也冷静得不错。” 良放肆无话反驳，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盘子里剩下的明太鱼。 脾气还不小。 发昏个鬼啊？明明就是吃醋了然后对我冷暴力，还不肯承认。 难道说我喜欢你还是喜欢邹珏这件事，还不够清晰明了吗？ 看着校霸的表情勉强又委屈，叶白轻笑：“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良校霸放下筷子，吸了一大口乌梅汁后才道：“你觉得我敢吗？” 良放肆会有什么不敢的。 叶白拿纸巾擦了擦手后站起来，“吃好了就回去吧，太晚了就没办法遛狗了。” “恩。”良曦和也起身，“我去结账。” 叶白拉着他的校服袖子就朝着店门去，“走吧，我付过了，过去三天里可怜巴巴的，请你吃饭补偿你一下吧。” …… 这一餐后，两人的冷静期就算是结束了，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没有晚自习的周五和双休如期而至。 良曦和一如既往地做题、搞卫生、打游戏度过了这个周末。 不过这两天也莫名的清净和无聊，不仅叶白没什么动静，就连邹珏都没有露面。 -- 第162页 不思阁手游的擂台活动快要结束了，闻人刖、闻人与欢、步云三人小队的积分高挂在榜首。只剩周日的最后一个晚上也不会有其他玩家追上来，索性就下线不打了。 良曦和定好周一的闹钟后把手机插上充电器，正准备洗洗睡了，忽然听见外厅的门响了一声。 邹珏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门被反锁了，外面用钥匙是打不开的，良校霸无奈套上刚脱下的睡衣去给他开门。 邹珏站在楼道橘黄色的感应灯下，披着满身的阴影。 他脸色有些难看，头上缠着的纱布把黑色的短发都压趴了，眼角唇边鼻梁上都有伤。睫毛颤动着看了眼来开门的良曦和，然后沉默着进了屋子。 “你没事吧？”良校霸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都怪怪的，很明显他腿上也有伤。 很难看见邹珏有这么狼狈的样子，从他唇角伤口的结痂程度来看至少有两天了，怪不得这个周末都没见人，这应该是从医院出来的吧。 “没事，学长。”邹珏在客厅倒了杯水喝，他的手背指关节处都是红肿破皮的。 对着良曦和狐疑的目光，他又扯着嘴角添上一句：“因为太嚣张，所以被人揍了。” 因为唇角有伤，他的这个笑容并不肆意反而显得有些苦涩。 良曦和从上到下打量了这人一遍，虽然嚣张是真的，但他也不至于会被谁打得这么惨吧？ 邹珏平常身边都是兄弟成群的，不过他这个样子，都是正面防御伤不像是打群架弄出来的，更像是拳台一对一？ 一个能把邹珏揍成这样的人，揍自己恐怕也是差不多效果了。 “真花钱请职业陪练了，还是占人女朋友便宜被发现了？” 良校霸语气挖苦，“要不要拍张照，比个耶。” “呵。” 不知道为什么邹珏冷哼了一声，“学长，我有点个人的好奇，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但是我想问。” 良曦和眸光灰蓝，倚在墙上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邹珏坦言：“我真的反省过为什么同样是男的，你对我和叶学长的态度差距却这么大。我原以为你只是单纯对他有保护欲，而我太强势了。但是现在发现也不对，我是真好奇你们俩到底是谁在攻谁啊。” “你想说什么？”良曦和似乎隐隐地听出了了一些信息，邹珏的伤和叶白有关？ “叶学长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你，占有欲就这么强了，我只是公平竞争而已，他却想直接送我出局？”邹珏的笑容更具讽刺意味了。 良曦和蹙眉，“你们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可以谈好的话还会动手吗？”邹珏坐在沙发上，抬手抚摸自己头上的纱布，“我对你没下过这么重的手吧，学长？” 邹珏和叶白见了面还动了手？ 良校霸的脑袋里突然地空了出来。 “邹珏，你最好没碰叶白。” 听着良曦和冷进骨子里的声音，邹珏笑得自嘲又渗人，笑过后也实在压不住火气，还是骂了出来：“你瞎吗？你他妈真看不出来是谁打谁啊？” 偏向也得有个度吧。 他被气得头疼，抚额半晌才又道：“你如果还不放心就去拳馆问问，是谁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堵了。” 邹珏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叶白给打了？！ 良曦和盯着眼前的人，他的眼神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但这种说法未免也太不好接受了，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叶二白能单挑得过邹珏？ 认真的吗？ “学长，你已经满脑子里都是叶白了。”邹珏语气挖苦地说出了他已经忍了很久的事情，“但其实，我认识你比他早多了。” 良校霸还没有反应过来邹珏在说什么，就听见他又继续了。 “你是怀仁福利院的，你们院里有个小孩儿总挨欺负，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的时候，你就是因为护着他才被围着打的。虽然被踢得满脸都是血，可我还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邹珏眼神耐人寻味极了，“那会打架我总是在你对面，你小的时候可比现在凶多了。” 良曦和拧着眉头听他说了这些话。 对于那种场面的回忆实在是太多了，从前院里的小孩就没有不挨欺负的，阿楚、三儿、小六，这些全都是挨揍专业户。 但是对于邹珏这号人，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你和陈夕那伙人在镇子上臭名昭著，我爸都不让我和你们贴边，你对我没印象也是正常。不过其实我没觉得你很差劲，那时候就想，一个能不要命护着弟弟的人，能有多坏啊。” “后来你和陈夕也……”邹珏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良曦和的表情，最后还是选择不揭人伤疤，跳过了这一段。 “再后来听说你们院里的所有人都被领养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但是那天，我一眼就认出你了，阿和。” 良曦和真的有些意外，除了小五他们以外，这里还有人能清楚地记得他过去的事。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邹珏眼神沉沉，接着开口道：“叶白觉得我来晚了，而我只不过是告诉他事实而已。我和你是一条街上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他清楚得多。” “什么叫叶白觉得你来晚了？”良曦和实在是搞不懂现在的情况，自己根本就没有追到叶白啊，那小子究竟是和邹珏说了什么。 -- 第163页 “学长，你确定自己了解叶白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觉得他真的是只乖兔子吧？”邹珏嗤笑。“你的白月光让我滚远点。” “……”良曦和眯了眯眼睛，“我的白月光是什么样子，我会自己看，不需要你操心。” 第79章 星期一的早上，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良曦和排队买豆浆，方圆吃牛肉馅的包子； 李点点收英语作业的时候发现赵毅又忘记写； 赵可芜踩着讲桌帮徐琪挂流动红旗； 林霁刚进教室就拿着纸笔急匆匆地去开班长周会； 几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校混从后门口经过，力拔山兮高喊：良哥早！ …… 在一片宁静之中，良校霸又抬手戳了一下前座同学的后脑勺。 “良放肆，你想干嘛啊？这一个早上四五次了。” 叶白手里正把钢笔转得飞起，被他一戳脑袋就啪地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良校霸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扭头过来的叶校草，他的脸上脖子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光洁精致。可是如果是身体上带伤，他自己不说的话也是看不出来的。 虽然邹珏再三强调他没有机会还手，但良校霸还是觉得不可信，他都被打成那样了，叶白会一点伤都没有？ 除非是叶二白这小子买凶了。 “你的洗发水是什么味的？” 面对叶校草的质问眼神，良校霸悠然道出一问。 “滚。” 叶白忍无可忍，低声吐出一字后转了回去。 十佳少年还骂人呢。 良校霸在最后一排双手插兜若有所思。 门边的体委赵毅见他一个人发呆，抬手摇着牛皮袋子开嗓道：“良哥，花生吃不吃？” “恩。”良校霸漫不经心地起身走过去，坐在了赵毅的书桌上和他们一起剥花生。 “咋啦，表情这么凝重。”赵毅扔了两粒花生豆进嘴里嚼得嚓嚓响，“你也没写作业？” “不是。”良曦和把手里的五六颗花生仁一起倒进了嘴巴里，然后拍了拍手上粘留的花生皮，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起了身。 赵毅迷惑，“你做啥？”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良校霸敲了两下后门板，沉声道：“叶白，你给我出来！” 赵毅觉得脑壳一紧，这场景，我是不是见过？ 叶校草步子轻慢地从自己座位上出来，抬眼看着良曦和，“又要约我去厕所？” “你过来，我有事问你。”良校霸说完就在体委震惊的眼神里出了教室后门。 叶白一路跟着他到了无人的楼梯间。 “是海洋香，你没完了？”这一个早上都被他烦得够呛。 “没问你这个。”良校霸把叶白推坐在窗台上，自己则横身挡住了三角楼梯间的全部退路。 叶白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安排到狭窄的窗边空隙里了，不解开口：“那你要问什么？” “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东西了？”良曦和语气偏温和但又带着些许威严气。 叶白歪头静静看着，一时间不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身上吗？拿出来。”等了几秒钟，见人没有反应，良校霸又开口：“需要提示？邹珏家的拳馆。” 叶白这会才瞳孔微缩了一下，只一瞬便又恢复正常。 顿了几秒钟才抬眸看着良校霸迎着光的轮廓，动了动嘴唇道：“恩，拿了。” 良曦和沉默着，一张好看的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伸手到他面前摊开。 叶校草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硬卡的名片递到良曦和手上。 正是邹珏给良曦和的那一张拳馆卡片。 良校霸单手捏着卡片端详了一会，然后举起手在叶白眼前晃了晃，迎着他的视线开口，“这是什么时候跑到你那里去的？” 叶白温声道：“他给你的时候，我就拿了。” “你去拳馆找过邹珏？”良曦和低着头仔细观察着叶白脸色，似乎想从他不甚鲜明的表情中得到什么信息。 “恩。”那人如实承认。 “你找人打他了？”良曦和又问。 这次叶白摇了摇头，“没有。” 就在良校霸要开口的时候，叶白又接着道：“是我自己打他的。” “你打邹珏，能让他没机会还手？”良校霸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邹珏的身手是什么样的，他自己就很有发言权。 昨晚见过的邹珏完全可以用伤员来形容了，如果真是叶白打的…… 那眼前这个人的身手，至少要比自己高一个级别。 叶白闻言笑得和煦，轻声反问，“他是这么说的？” “差不多吧。”良曦和点头。 “他放屁。”叶白极其自然地就反驳了这个说法。 良曦和也没忍住笑了出来，叶校草刚才的语气和说“你好”的时候几乎都没差别。 骂人骂出了陈述事实一样的感觉，也太可爱了。 随口附和道：“我知道他在放屁，所以问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叶白摇头，“我比他抗揍。” 良曦和哑然失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楼梯间内静了半晌，叶白一直垂着头摆弄自己的指节。他的情绪不大鲜明，眼睫微颤着，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终于，良校霸打破了沉默，“二白，你为什么低着头不看我？” -- 第164页 “我有点后悔。”叶白坦言。 良曦和不禁好奇，这小子天才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后悔？怎么说？” “这原本是你的事，你总会有自己的处理方法，我不应该插手。”叶白回答。 虽然，邹珏喜欢你并不是我打他的理由，嚣张才是。但以我现在的角色这样做好像还是有点不合适，毕竟我们不是明确的关系。 就好像是在替你做选择。 “这样就让你怂了？”良曦和看了眼仍然低头的舞池精灵，“还是因为邹珏说他更了解我，你信了？” “不是，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叶白否定了他的观点，“我怂了是因为……你可能会不高兴。” 良曦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抬了一只脚踩在窗台边缘，俯身把胳膊肘支撑到膝盖上与叶白贴得更近了，“我说我不高兴了吗？” 叶白看了眼良校霸已经顶到他心口的膝盖，声音低缓道：“还用说吗？你都要把我嵌进窗缝里了。” 良校霸无奈暗道：我以为自己只是趁机耍个流氓而已，原来我是在不高兴啊？ 怎么只差半岁就有代沟了？ 校霸不退反进，佯装着情绪不佳的样子更加欺身，“那我不高兴了你想怎么哄我？” 叶白抬手抵住他不安分的膝盖，轻声解释：“我事先有问过你了，如果你对邹珏有想法的话，我绝对不会动他的，可是你说没兴趣。” “那你就敢上门打人了？”良校霸闻言讪笑，“当时没想过会被堵进小墙角吗？” 不是我要上门打人，而是我在用他习惯的方式处理问题。我并不喜欢暴力手段，但是如果他三番五次让你挂彩，我就不介意让他也试试。 叶白丝毫不慌，一本正经地回应良放肆：“你连邹珏都打不过，你确定把我堵进墙角就会有用吗？” “哟，叶校草，硬气啊。”良校霸伸手捏住叶白的手心，“抬头，看着我。” 叶白后仰着靠在玻璃窗上便看到良曦和脸上挂满了认真和温情。 “听好了，我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点得意。因为一向对什么人和事都提不起干劲的叶校草，这一次为了我而生气了，你的在意让我很开心。” “而且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在一心一意追求叶白，我对你的喜欢不能更加坚定。你完全不需要替我清除阻碍，因为任何的人和事都不会成为阻碍。” “如果拥一只小精灵入怀需要一百步，你那决定性的一步可以慢慢来，但我愿意飞奔九十九步绝不后退。记住了？” “可以，很熟练。”叶白从良校霸的表白词里回过神，“少女，如果我能迈出一步，一定也愿意迈九十九步。” 我并不想要你的单方面付出，像你说过的那样，在谈恋爱这种事情上，我们都是第一次，并没有什么不同。 良曦和揉弄着叶白的手心，好像是在握着什么不会厌倦的玩具般，“没关系，我能等。” “不会让你等很久。”叶白从窗台上起身时几乎与良曦和贴颊而过，即使是声音很轻地道出一句，也足以让他听清了。 ……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楼梯间内走出来，在教学楼拐角遇见正在趴教室后窗的老班。 良校霸和叶校草默契地一起转身开溜，接着就被身后一声男嗓勒令站住。 “回来！” 商宇今天穿着件休闲款的西装外套，里面还是搭着他最喜欢的格子衬衫。 两个小子又一起作妖被他堵了个正着，两个跨步追到身前。 “逃课，逃课，逃课，又逃课！” 边骂着边把手里的练习册卷成筒，凭着身高优势毫不费力地照着两人后脑勺各揍两下。 良曦和下意识闪躲，让商宇最后一下打了个空。 “躲，你再躲？！” 商宇又举着题册单独揍了良校霸两下，“星期一第一节 ，来了就逃课？！你俩又干啥去了？” 校霸赔笑，“商老师，我俩什么都没干，就去厕所了。” “手拉手去的啊？还是谁没带纸另一个去送温暖了？”商宇根本就不信他的鬼话。 “他没带纸。”良校霸随口就答。 “别贫。”商宇也知道他俩说不出什么正当理由，直接宣布惩罚，“其他学区的期中考试卷，你俩一人三套。做完了来找我要答案，自批自改了再交给我。听见了？” 叶白背着手点头应承：“听见了。” “从现在起我都会不定时抽查上课情况，再被我发现一次，你俩就自己搬桌子去讲台两边坐着。”商宇用眼神传达了“我会从早到晚盯着你们俩”。 “不至于吧，商老师。” 良校霸可不想去坐讲台边的特殊座位，这样以后上课他都看不见叶二白的后脑勺了。 “至不至于，你试试就知道了。”不容任何反驳就催促两人回去上课，“这节课还有二十分钟，你俩进去给我站着听。” 两人从后门进教室，在不少同学诧异的目光中收椅子罚站。 良曦和看着前桌同学笔直的脊背忍不住挖苦：“哎，叶校草。你觉不觉得你的免责光环不大耀眼了？” 叶白清清冷冷回应：“是啊，这都怪谁？” 第80章 这一周过得很平淡，除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以外，每天的日常基本都没有什么差别。 -- 第165页 有了老班的威胁令，良校霸也收敛了许多，没有再打架逃课。 星期五这一天的下午，四高举办了一场有关学习方法的讲座，所以放学时间较往常推移了三个多小时。 “酒肉朋友”四人一起离开高三小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今天也太冷了。”林霁裹紧了自己的外套还是觉得冷风直灌。 黄熙智把自己书包里的外套拿出来，在林霁眼前晃了晃，“呐，你求求我。” 林霁拒绝向老黄谄媚，“你想都别想，我冻死不穿嗟来之衣。” “哦。”黄熙智一脸遗憾回应：“这衣服太沉了我也不想背回去，你不想要那我就随便借出去好了。”说着还转身朝着后面张望，“谁是这个幸运又怕冷的小姑娘呢？” “那你离我远点找。”林霁从后踢了老黄屁 | 股一脚，不料那人背着身还有防备，一只手就捞住了他的小腿。 “哟，你这是冻硬了还是穿的绒裤太厚了呀，腿脚都不利索了。”黄熙智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反手就把自己外套披在林霁身上，“回去给我洗了。” “绒裤？”良曦和挑眉毛道，“你们都穿绒裤了？” 叶白闻言低头看了眼他的下半身，语气微疑：“都开始供暖了，你不会单穿着一条校服裤子吧？” 良校霸语顿几秒后才弱弱发声：“昂。” “你真的假的？” 林霁也和黄熙智停下了打闹，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你妈没觉得你冷？” 老黄从后方看了叶校草一眼又看回良曦和，“你只穿一条裤子也没有叶白腿细，何苦呢。” “你不冷？”叶白也觉得惊讶。 良校霸似乎是站在冷风里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还好吧。” “你也太抗冻了吧？”林霁表示不能理解，“下个礼拜你们再看见我的时候我可能就穿着羽绒服了。” 沿着学校的甬路往出走，除了老黄之外的三人都推着单车。 老黄和林霁正商量着一会吃什么，走在最边上位置的叶白对着良曦和轻声发问：“你是不是没带棉服来啊？” 上次帮他搬家的时候只有一个旅行箱是装衣物的，平常良放肆换衣也很勤，那一个箱子能装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良曦和如实回应，“我压根就没有冬衣。” 叶白微微皱眉，但语气还是温和的，“怎么不去买？” “懒得逛街，主要还是没觉得冷。” “北方降温就是一夜之间的事，眼看都要进冬了，你快点去买啊，回头该冻死了。”叶白侧头看着良校霸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忍不住就多唠叨了句。 “自己一个人懒得买，网购又都穿不合适。你要是肯陪，那这周末我就去。”良校霸抬头笑着回应了叶白的视线。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叶白道：“我如果不去你就冻死自己？” 某人无赖称：“你也可以借我衣服穿。” “不借。” 良校霸反向思维理解：“那就是想陪我去了？”见叶白半晌没有回话就当他默认了，“什么时间？” 叶白略微思索了一下，“明天我想蹲乐高拍卖，周日去找你吧，有饭吃吗？” “你都这么问了，肯定是有呗。”良曦和笑应。 “你俩又说什么悄悄话呢？”黄熙智从另一边挤身到叶白与良曦和之间，“决定好了，去吃关东煮吧。” 良曦和拎着老黄的衣袖把他甩回了原来的位置，“我和叶白现在是没有投票权了吗？” “啊？”黄熙智摸了摸耳朵，故作惋惜，“你不爱吃啊？那你回家吧！反正叶白肯定去，他回家也没饭吃。” “……”良曦和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黄熙智拒绝接收，而且表情嚣张，跟着你的领导走就完了，怎么这么多事儿呢？ 竖起一根食指在良曦和眼前摇摆，“不穿秋裤的没有人权。” 校霸一把拎起他的衣领，语气威胁道：“大周五的你找打是不是？” 黄熙智满脸“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表情，“你恼羞成怒了对不对，动手吧，反正不吃关东煮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林霁披着老黄的外套，难得替他说句话，“老良你就成全他吧，揍一个战五渣能有什么成就感。” 良校霸笑着松开了黄熙智的领子，“听这意思，你是还被林霁揍过吗？” 什么叫还被啊？ 黄熙智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语气理所当然道：“我能打过他？开玩笑一样。” 妈耶，他是从小被林霁罩着长大的好吗？ 叶白用膝盖撑扶着良校霸的死飞，开口科普：“林霁从小到大在空手道全国性的儿童赛、少年赛、青年赛里拿过无数奖，还擅长综合格斗，是老黄所有酒肉朋友中的战斗力天花板。” “哦豁。” 良曦和这时才明白与黄熙智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那句“原来是603的大佬”是什么意思。 柳谦然拎着洗脸盆就能把彪悍新生往死里打； 叶白敢单枪匹马上门堵人，空手血虐邹珏； 再加上林班长，这些外表斯文儒雅型选手实际一个比一个凶？ “所以，我俩才是色厉内荏抱头痛哭的战五渣组？”良校霸隔空和老黄进行了精神交互。 “我这不是带着斯文款金边眼镜试图混入其中么。”黄熙智做作地扶了一下镜框，然后又朝着林霁抛了个谄媚的眼神。 -- 第166页 “快走吧，又冷又饿。” 林霁催促着几人动作快些。 “关东煮也凑合吧。”良曦和妥协，从叶白那扶回自己的单车，跟随着集体脚步。 叶白看着他的表情轻笑道：“过去五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校霸扬眉，在吃的方面，我们俩被闭麦的和两个拿扩音器的有得比吗？ 几人最后仍然是一起进了老黄推荐的店面，在门边的一个四人空位坐了下来。 “我就来一份砂锅和米饭吧。”良曦和拿着菜单最先点完了餐，其余三个人都是去自选了。 这家店虽然不太大但是生意还可以，这个时间里有七八桌的客人在，想必也是口碑不错的。 自选区的煮锅里一直咕嘟咕嘟的滚着热汤，店员不停地朝里面添加着菜品以供应需求。 “老板，煮份方便面。”黄熙智边往自己的杯里捡关东煮边嘱咐老板。 “好嘞，几号桌。”正在餐柜前忙碌的老板抽空记录了一笔。 “不知道几桌，就那个穿校服的坐的位置。”黄熙智抬手一指良曦和。 老板抬头看去一眼心中就有数了，“好，一会煮好给你送过去。” 叶白是最先回到桌边的，手里拿着一个装关东煮的中号纸杯，里面插着粗细不一的签子。 良曦和的砂锅还没有上，随手在桌边的饮料架上拿了两瓶玻璃瓶的花生露起开，边递一瓶给叶白边偷瞄他杯子里的东西。 “你想吃什么，等下我陪你去。”叶白把签柄的一面对着良曦和方便他挑选。 “我想喝两罐啤酒，你也陪？”良曦和笑着伸手，从他的纸杯子拿出了一串牛肉丸。 叶白诚实回答：“我喝不了两罐，但我可以吃羊肉串。” “也行。”良校霸点头，顺势看了眼他手里的关东煮，“能吃是福。” 叶白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纸杯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吃一顿想下顿吗？ 良曦和咀嚼了两口牛丸后道：“去小五家附近，把他也喊上。” “恩。” 林霁和黄熙智回到桌边时，轮到了叶白和良曦和宣布讨论结果。 “一会你俩都自己回去吧，二白要陪我去喝酒。”良校霸边把饮料递给两人边拉仇恨。 黄熙智把他的纸杯放到桌上，满脸都写着嫌弃：“你俩怎么还要翻台啊，我们这个四人小团体给不了你温暖了？” 良校霸轻啧了一声，“你的用词一直都这么露骨吗？什么叫翻台啊。” “我懂，你们想要二人独处空间。”老黄笑得狡诘，“我和老林吃完马上就消失。” “嗯哼。”林霁嘴里塞着一段蟹棒，含糊地应声表示了解了。 见两人识相，良校霸也不再多说，掏出手机发消息给小五定一会的时间地点。 把一份砂锅吃下肚后，良曦和神色满足地朝着椅背上一靠，语气玩笑道：“我好像吃饱了，你还想吃羊肉串吗？要不回家睡觉吧。” 叶白笑应，“小五要骂人了。” 最后良校霸还是没有放小五鸽子，跟老黄老林告别以后，和叶白一起骑车去了小五家附近的烧烤店。 两人都锁好了车子才推门进店。 烧烤店很小，里面也只有几桌客人，前台里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店员。 “欢迎光临。” 良曦和在店里环顾了一周并没有看到小五那惹眼的灰毛，就随便坐在了靠墙的桌位。 “两位帅哥，现在要点餐吗？”女店员从前台桌上拿了菜单便要过来。 良曦和抬手摆了摆示意她不急，“等会点，还有一个人，先烤20串羊肉，再拿两瓶汽水就行了。” “汽水要凉的吗？” 叶白回答：“常温就行。” “好的，稍等。”店员从展示架上拿了两瓶荔枝汽水送过来，然后又进了后厨。 叶白用手指摩擦着汽水的玻璃瓶壁，“少女，我怎么感觉和你在一起，每天除了吃还是吃啊？” “恩？”良校霸笑得灿烂，“是吗？” 没等叶白再开口，忽然有声音从他们身后桌传来。 “是啊，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吃。” 第81章 身后突然有人搭话，良曦和被吓了一跳。 回身见一个黑色短发的小子趴在椅背上朝着他们这桌探身。 乍一眼看上去不认识，哪里来的偷窥狂？ 再一眼，这人有点眼熟。 还是叶白先认出了这人，“小五？” 小五被自家老大用奇怪的眼神盯了好一会，语气失望道：“老大，你可太伤我心了。” 良曦和终于认出小五后嗤地一声笑出来，这小子染头简直像整容一样。 原本蓬乱的灰毛被染回了纯黑色，修理得干干净净又烫了个韩式纹理。再加上他今天的衣品在线，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完全是个黑皮小帅哥。 “帅的，是帅的。”良校霸笑着抱歉道，“没认出来是我的问题……” “叶哥都认出来了！”小五不满。 良曦和各种辩解，“他眼神比我好，再说了我越是认不出来就越是说明你的变化大啊。” 小五揉了揉自己的黑发，愤愤道：“我就坐在你身后，你进门时候还一脸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我再不叫你，你们就吃完羊肉串回去了。” -- 第167页 “哪能啊！”良曦和哄骗式的把小五拉倒桌边坐下，“怎么突然想起来染头发，邱狄回来了？” “啊，你咋知道啊。”小五坐好后疑问。 良曦和又把小五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忍笑道：“猜的。” 这审美颠覆程度，肯定不是你自己能促成的了，水准稍微差点的造型师可能都无从下手了。 店员传菜回来的时候发现两桌客人竟然并桌了。 三个小帅哥坐到一起去了，难道是高颜值之间还存在吸引力？ 小五把自己桌上的菜品挪了过来，又从店员要了菜单额外点了两个菜。 “再加一提啤酒吧。”小五点好了菜后把菜单还给店员，自己起身去消毒柜里拿了两个口杯。“叶哥不喝吧？” 叶白笑道，“天冷，你不会想扛我回家的。” “我老大肯定想。”小五打趣。 “是，还不一定扛回谁家呢。”良曦和动筷夹了两颗花生米送进嘴里。 店员把菜上齐后说了声慢用就回后厨去了。 良曦和把铁盘挪到叶白手边道：“你的羊肉串。” 小五抬头看着两人都已经是吃得差不多的样子，问道：“你俩这是从哪来啊。” 叶白说：“从上一家小吃店。” 小五抱怨，“我今天干一天活儿都没吃东西，最近客人的预约特别多。” “从你染回黑发开始吧，正常。”良曦和一语道破。 你早这么打扮生意早就好起来了。 小五刚想说什么，忽然眯着眼看向店门外，隐约好像看见有几个人在围着门口的单车。 “老大，那是你和叶哥的车吗？” “恩。”良曦和抬了抬下巴道：“去看看，你叶哥五位数的公路车，别让他们乱碰。” 小五对叶白的这个称呼是永远都改不过来，良曦和也就随着他去了。 对面人应了一声后放下筷子起身出去。 从良曦和的角度能看到小五插着兜在门口站着和什么人对话，片刻之后他就沉着脸进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那群小青年。 小五脸色不大高兴地坐回椅子上，小声嘟囔着：“以前的熟人，说了不方便了，还非要进来和你打个招呼，” 良曦和目光一一扫过，四个人都是熟面孔，确实是以前的熟人。 小时候长在一条街上，还混在一起打过架的。 “我的天啊，还真是阿和呀！”一群小青年中有一个打头的胖子，目光审视性地落在良曦和身上。 “这有多少年没见了，要是刚才不提直接走到大街上我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又有一个精瘦的男生附和，他是典型的贼眉鼠眼，投目过来打量时更让人不舒服。 胖子干笑了两声后又继续道，“这好不容易遇见了，怎么能不进来打个招呼呢，虽然很多年不见了，也不该这么生分吧？” 叶白和良少女对视了一眼，那人眼神示意他坐着就好，他也就自顾地摸手机出来滑弄，并不掺和进去。 小五听不下去，砰的一声放下酒杯，“张立，你什么时候和我老大有过交情了？” 从前这伙人就经常欺负福利院里的小孩，打也打不跑，骂也没脸皮，臭膏药一样粘着他老大。这两年跟了本地的混混头子，还是甩不掉老样子，都是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越是不愿意让叶哥接触他们从前的那个烂泥坑就越是能撞见。 “怎么，你们现在都混得好了？连老朋友都不待见了？”瘦猴子看着小五明显不欢迎的表情阴阳怪气道。 “谁……”谁他妈跟你们是朋友，待不待见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小五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他老大拦了下来。 良曦和的表情不喜不怒，只是轻轻挪放了一下酒杯，“是好多年没见了，这也算是打了招呼了，叙旧就免了吧，咱们也没什么旧交情。” “多年不见，再会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啊。”胖子虽然听出了送客的意思，却也并不想让良曦和痛快，俯身从桌脚下拎了一瓶啤酒出来，用筷子起来，“怎么说我也得敬一杯吧？” 胖子这会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叶白，他穿着校服安安静静地玩着手机。 “哟，这儿还坐着一帅哥呢，是阿和的朋友吧，这面前怎么连酒杯都没有呢？来，咱们一起对瓶喝一个啊？” 小五再次想起身撕破脸，又被自家老大给按了下肩膀。良曦和挡住了胖子要给叶白递酒的动作，“小五，给我拿瓶酒。” “你理他干什么啊？”小五甩肩膀不理。 良曦和垂眸看了他一眼，“给我一瓶，我够不着。” 小五叹着气，俯身拿了一瓶替他起开。 良曦和接过酒瓶对着胖子手里的瓶子就撞了一下，“他不喝，我喝。” 说完仰头就把一瓶啤酒灌了下去，然后轻轻一声，把喝光的酒瓶搁在了桌子上。 胖子咧嘴笑时露出了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现在出来玩的哪有不喝酒的啊，阿和别这么小气，新朋友我们大家都认识认识，下次再遇见不就方便了吗？” 说着还是坚持要和叶白喝一瓶，“这位朋友，给我个面子吗？” 他忽然贴的很近，叶白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收起手机，礼貌地笑笑，然后微微偏过头躲开了一点。 “张立。”良曦和把刚喝空的酒瓶拿起来，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看起来下一秒就会磕碎在桌子上，“他不喝酒，你没那么大面子，别自找没趣。” -- 第168页 张立小时候就知道眼前的这小子有多敢下手，再加上小五，如果真的打起来，就凭他们现在这四个人根本撑不了几分钟。 “那就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了？”胖子收起虚伪的笑容，换了一副刻薄样子，“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强求了，这个朋友咱们高攀不上。” 放下手里的酒瓶子，眼神轻蔑地扫过三人，“那咱们，就回见吧。” 张立转身带着几个小青年离开了烧烤店，在门口还朝着叶白的车子踹了一脚。 小五嫌弃地把张立刚拿过的酒瓶放到了地上。 “怎么搞啊，老大，这孙子百分之百叫人去了。他们那伙人平常就在这一片瞎转悠，估计用不了20分钟就得回来。” 良曦和看了眼叶白，没有回答。 “让叶哥先走？” “走不了。”良曦和抬眸示意，店门外留着人盯梢呢，“他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 “那咱们……就等着？”小五疑问。 等着就要打起来了。 “等着呗”良曦和淡定地夹菜。 屁大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解决明白了他下次照样恶心。 小五看了眼正低头吃羊肉串的叶白，他还仔细地拨掉签子上烤糊的部分。 暴风雨前奏，不仅大佬淡定如斯，连大佬看上的男人都丝毫不慌？ “叶哥，一会如果对面人多，我和我老大打起来就不一定能顾上你了，你看准机会就躲，可别吃亏啊！” 小五看着叶白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空了好几秒，他才抬起头道：“凉了。” “啊？谁凉了？”小五一脸懵，“我老大凉不了。” “能热热吗？”叶白拿起铁签子晃了晃。 看着二白一本正经的表情，再看一眼小五的灰脸，良曦和不禁笑出声，回头朝店员道：“姐，给他把羊肉串热一下吧。” 果然，张立很快就又带了四个人过来，加上门口盯梢的一共有七八个了。 在他们进门之前，良曦和就结账出了烧烤店。 毕竟在人家店里打架，损坏了东西可是要赔的。 刚出了店门就感觉冷风扑面。 “这会是怪冷的。”就穿着一条单裤的良校霸也顶不住喊冷了。 “如果是上衣穿得少我还能脱一件给你，冻腿的话，那就是你活该。”叶白毫不留情地开口。 良曦和回了一句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歪理，“冻一冻增强免疫力。” “阿和，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张立领着一群人站在巷口，这一次人多，明显地底气变足了。 良曦和也不急着搭他的话，指了指路边一盏不大亮的路灯对叶白开口：“你在灯柱下面站着等我，别乱跑，让我一眼就能看见你。” “恩。”叶白听话地点了点头后就朝着路灯去了。 安置好了二白后良曦和才迎着张立的方向过去，“这么急着叙旧？那就叙叙吧。” “七个人。”小五站在旁边数了一下后开口。 “你三个我四个，看紧点，别让他们有机会往你叶哥那边去。”良曦和把校服上衣拉链一口气拉到了头，低声道：“动作快点，我要冻僵了。” 这一架打得并不轻松。 张立了解小五和良曦和的战斗力，所以找来的这些人是觉得有胜算的，但事实上也就是将将能够打平。 还有就是冷，良曦和的双腿被冻得发麻，被好几个人围着的时候难免会挨到一拳半脚，但却不至于像和邹珏打架的时候那样被伤到脸上。 每过个一分钟，良曦和就要朝着灯杆望一眼，确认还有人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一个走神，良曦和被瘦猴抱住了腿，接着又被胖子扑倒在了地上。费了些力气才又翻身居上，对着张立的后腰就是狠狠一膝盖，接着两拳放倒了瘦猴。 再抬头时，灯柱边的人没了。 良曦和第一反应就是数人，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脚底下趴着一个，再看小五那边也就剩下两个了。 也就是说，叶白那边有三个。 第82章 虽然知道那人身手不差，但毕竟也没亲眼见过精灵打架，还是会担心。 良曦和最快速度解决掉身边的障碍，朝着另一方向喊话道：“小五，给我找叶白！” “在巷子里！我看见了但是脱不开身。”小五刚喊完就好像被人揍了一拳，切齿地骂了一声后就没有回应了。 巷子里？二白又被堵墙角了？ 良曦和沿着一条条巷子去找，终于在离灯杆最近的那面矮墙后面找到了叶白。 他身边确实有三个人，不过已经有两个倒地不起了，其中一个还在他脚边痛苦蜷动。 第三个人从他背后冲上去，几乎是近身的那个瞬间，被舞池精灵一记高鞭震头，直扑撞墙后再也没爬起来。 这样高度的踢腿，做得轻松又利落。他的腿修长笔直，在旁观者眼里几乎可以算的上是一种华丽的感官体验了。 紧接着穿校服的少年又把视线放在脚边人身上，似乎是测试生命体征般轻踢了两脚，然后蹲身朝着头上落拳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他的拳头几乎是砸下去的，每一击都让受力者的身体随之颤动。 手底下那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反抗意识了，头上的血流了满脸。 -- 第169页 “二白，别打了！”见叶白还没有停手的意思，良曦和立时出声阻止，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叶白听见制止声后还补了一拳，然后才站起身，低头看着地上满脸是血污的人，语气平和道：“就这点程度，没事儿的。” 良曦和已经有很久没见过下手这样稳准狠的人了，他直到这会才能想象出邹珏被打时的画面。 走到墙边看了看刚才被爆头踢的男生，他的脸扑到了水泥墙上，刮花了很大一片皮肤，而且像是撞晕过去了。至于脚下满脸都是血的这个，肯定要挂外科急诊了。 “你们结束了？”身侧人忽然温声开口。 良曦和转身看到叶白正拿着张纸帕仔细地擦指骨上沾到的血迹。 他即便是在打架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凶狠的表情和语气，用最温和的态度做最暴力的事，这样的精灵也太恐怖了。 良曦和正愣神间，叶白走到另外一个倒地的男生身边，也抬脚轻踢了两下，但那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事吧。”良曦和走过去看了看，那男生的额头青紫了一大块，也不知道是脚踢的还是拳头锤的。 “没事。”叶白轻声说，“他装的，拎他撞墙的那一下我根本没使劲。” ……原来是撞墙撞的。 良曦和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叶白抬脚踩上了那人的手指，还踮起他的白帆布鞋碾动了两下。 脚边的人立刻就疼得坐了起来。 叶白又一脚补到人家脸上，顿时鼻血就喷了出来。 一声刺耳惨叫传进良曦和的耳朵里，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叶白一眼，拧眉开口：“如果，我哪天惹到你了，会不会被你一脸从容地打死？” “不会。”叶白轻笑，“你可是我靠山。” “……”良曦和语塞后笑得无奈，我他妈真是信了你的邪。 “你们没把人都打趴下吧？门诊离这不远，叫他们的人自己扶着去。”叶白甚是熟练地给出善后方法，他的帆布鞋鞋底沾到了血迹，正垂着头在某个倒霉家伙的衣服上噌干净。 良曦和正欲蹲身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细琐的哗啦声，抬头就看见站在一边的叶白从他的那个小药盒里倒出一颗，并且塞进了嘴里。 良校霸两步迈过去就从他手里把药盒抢了过来。 忽然的动作让叶白一怔。 “你怎么又吃了？”良曦和拧着眉毛，把药盒紧紧地攥在手里。 叶白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听着他接着开口。 “你经常吃药，为什么叶泠不知道，你是不是对它的依赖很大，还在骗你姐？” “我没吃。”叶白轻声地打断了良少女的激动情绪，原来他姐已经和少女说过他的事情了…… “很久没吃了，我就是习惯带着它，让我觉得安心而已。” 良曦和表情严肃，拧眉回应：“别撒谎，小精灵，我都看见你吃好多次了。” 叶白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地掰开良少女的手，从里面拿出了药盒，打开盖子后就可以看见里面的白色小药片。 良曦和已经查过药片上面的字母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忽然又看见叶白扣上盖子，把药盒翻了一个面，再打开时里面变成了一颗颗白色半透明的小丸。 叶白轻笑着，又故意靠近过去一些，说话时可以让良校霸闻到他嘴巴里淡淡的白桃味，“这是薄荷糖。” 良曦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刚刚二白主动靠过来时的画面，还有那种让人心情愉悦的味道。 “我不会撒谎。”叶白声音温和，说着还把糖丸塞到良少女的嘴里一颗。 这种糖的甜味很淡，在舌尖凉凉的，又带着清清爽爽的桃子味，只要一吸气就很提神。 良曦和一向不喜欢吃甜食，但是也觉得这种糖的味道还不错，“前几次，你吃的都是这种糖？那你为什么还带着药？” “糖果和镇静药装在一起，就像心理暗示一样，我觉得自己情绪不好的时候就吃一颗。”叶白说：“你刚才也有点激动，给你也吃一颗。” 良曦和这才放心的低头笑笑。 “老大！”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喊，“叶哥，你没事吧？”小五从刚才的战场走出来时还在扭手腕。 叶白点头称：“没事，你老大来得及时。” 良曦和沉默，是啊，正及时，我再不过来，你就要把人打死了。 “我刚才看见你和他们中的哪个好像扫码了？”小五说。 “恩，扫了。”叶白回应，“赔他们医药费。” 小五好奇，“呃……赔了多少？” 叶白沉吟了一会道：“差不多能在医院里躺半个月吧。” “老大你把人打这么重啊？快把钱还我叶哥。”小五闻言挠头道。 “呵。”良曦和轻哼一声，“还。” 小五摸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咱回吧？” “要不然你打车回去吧，太晚了，路又远。”良曦和也抬腕看了下表盘。 叶白如果骑车回去，到家就得凌晨一点了。 “你直接让叶哥去你那住，明早再骑车回去不就完了？”小五在良曦和背后悄声道。 良曦和回答：“我那就一张床，也没新衣服给他换，小洁癖鬼住不了。 “哦。”小五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接着相当大胆地笑道：“那去我家呗，从前面上楼就是了，我那有两个屋，也有衣服给叶哥穿。” -- 第170页 小五内心暗自恨铁不成钢，连问你都不问啊？ 陪你吃饭喝酒打架搞到半夜，还得给人赔医药费，结果你直接安排人家走了，还是打车走？ 妈的，单身活该啊。 良曦和看了叶白一眼，那人正低头摆弄着手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转向小五问：“附近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吗？” 小五随手一指，“你身后那个不就是吗？” “要不……”良曦和垂头在叶白身侧，询问意见道：“你明天早上用我的电脑蹲拍卖？” 叶白这才把手机锁了屏收起来，侧目看着良少女道：“有早餐吃吗？” 良曦和笑。 你和我在一起“除了吃还是吃”的确是事实，但是我觉得，这事真不怪我。 先让小五上楼回去，然后自己带着叶白去便利店里买洗漱用品。 在一排排货架中逛来逛去，一边自言自语道：“这边好像没得薄T恤卖。” 叶白没有搭话，直接拿着手里的牙刷毛巾新内裤还有蒸汽眼罩去结账。 身后的人又转了两圈才走出来，“一会再去别家看看吧。” “良哥。”叶白终于忍不住开口，“虽然我并不知道林霁和黄熙智是怎么样向你介绍我的人设的，但是……” 他叹了一口气后又接道：“穿一次你的衣服并不会让我皮肤过敏的。” “上一次你在我家时，我拿新衬衫给你是因为我刚好有新的，并不是特意去买的，你……不用这么小心。” 良曦和看着叶白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这些，突然觉得有些想笑，默声帮他把买的东西都装进袋子提了出去，站到店门外才开口道：“那我上次穿过的那件衬衫你又穿了？” “没有。”叶白诚实回答，“放在客房给你留着了。” “这么说，你是还想让我在你家过夜？”良曦和语气撩拨。 叶白淡定地回答他道：“你想多了，又不能丢掉，那件衬衫还挺贵的。” 良曦和兴趣索然，拎着购物袋下台阶，张嘴留下一句：“腿冷，推车，跟上，速度，懂？” “懂了。”叶白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应声。 从小五家楼下到安室区并不远，深夜里马路上也空旷无车，两人骑得相当快，只六七分钟就进了小区。 良曦和进门开了灯就看见Night趴在笼子里啃磨牙棒，给叶白找了双拖鞋后又随手把狗笼的门锁打开。狗子直勾勾地盯了叶白一会，就又低头啃自己的去了。 “它好乖，Blue一进笼子就呜呜地哼个不停。”叶白换了鞋进门，蹲身在了Night的铁笼前，“它怎么不出来？” “不管它，一会自己就出来了。”良曦和脱了外套挂在客厅衣架上，“一会你先洗澡吧。” 叶白环顾了一周，自进门时屋里面都没有什么动静。“邹珏不在？” “这周末他都不会回来的。”良曦和边说着边登上台阶进卧室，“你来。” 良少女的卧室里面很整洁，正对门的床上整齐地铺着深灰浅灰相间色的四件套，地板和飘窗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侧位隔断的书房虽然空间小却也功能齐全，壁嵌式的柜子上摆满教材和教参。所有试卷题册都按照科目分类收纳在隔板书架里，上面也都贴着一目了然的标签。 写字台的桌面上摆着三四个笔筒，装满了钢笔和中性笔，每只的样子都相似却又每一只都是独一无二的。 笔记本电脑旁边位置摆着一小摞用来练字的誊写纸，都是熟悉的行书字迹，最上面一张抄的是杜甫的《今夕行》，标注日期是前天。 “过来。”良曦和一把拉开衣柜，他的衣服稀稀松松地只占了内部空间的三分之一还不到，“穿哪个你自己挑吧。” 叶白说：“你换洗的睡衣拿给我就行了。” “没有，就一套我自己穿的。” 叶白只好从一排黑蓝色调的衣服里挑了一件浅灰色的圆领衫，“这个吧，我好像没见你穿过？” “穿过，在校服里面了。”良曦和自己在下层叠得整齐的裤子里翻弄了两下，“运动短裤要吗？” 叶白摇头，“不用。” “你身上的校服裤子不洗吗？”良曦和疑问，复又轻笑着自言自语道：“还是你想穿着内裤在我家里走来走去？” 叶白边坐在椅子上边嫌弃道：“校服不洗，也不会那样走来走去。” 良曦和关上衣柜门回身，就看见那人坐着脱掉了校服裤子，里面居然还穿了一条不大紧身的烟灰色束脚牛仔裤。 “你是怎么把它穿到校服裤子里面的？”良曦和觉得惊奇。 “显而易见，套进去的。”叶白道。 良校霸拧起眉毛道：“里面还穿了别的？” “没了。” “我不信，你脱下来看看。”校霸眼神狐疑， “还用脱？”叶白伸手把裤脚拉开一点。 牛仔裤下面是叶白赤着的小腿，肤色莹白，脚踝也纤细，完全想象不到他刚才是怎么一脚踢倒一个大汉的。 “给我摸摸。”也不等同意，良校霸就抬手掐上了人家的腿侧。 “阿疼，那是肉……”叶白褪了拖鞋一脚蹬过去。 不耍流氓你会死吗？ 得逞的校霸即使挨踹了一脚也还是很开心。 第83章 叶白自己揉了小腿半晌，忽然若有所思地唤：“良放肆……” -- 第171页 “恩？” “对着我，你真的会有感觉吗？”叶白的目光疑问地落在良少女身上。 良曦和先是一怔，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沉沉道：“想什么呢你，真想知道的话，再脱一件我就告诉你。” 叶白轻轻哼出一个鼻音，“我先去洗澡。” “去吧，装在蓝色筐里的沐浴用品是我的。”良校霸走出去随手打开了卫生间的浴霸。 叶白洗了澡后换上了圆领衫和自己的校服运动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良少女投屏到电视上的动漫。 良曦和在自己的卧室里整理好了床铺，然后又插上了电热毯才走出去，“你今晚在我卧室睡吧，我睡沙发。” “你去睡吧，我在这就行了。”叶白偏头越过良少女的身体接着看动漫，“我还不困呢。” 良曦和点开自己的手机结束了投屏，“快两点了，你进去看吧，我想睡觉了，不然明天遛狗买早点我都起不来了。” 叶白抬头道：“那你进卧室去睡。” “你去，不然明天我起来会吵到你的，我还有偶尔半夜爬起来嗦粉的习惯，离厨房近点会有安全感。”良曦和又开始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好吧，我进去睡了。”叶白也不再坚持，从沙发上爬起来穿上拖鞋起身，“晚安。” “晚安。” 叶白迈着步子进到卧室里面，看到窗帘都已经拉好了，蒸汽眼罩放在其中一个枕头上。 掀开被子，摸到床铺里面都是温热的，惬意地躺身进去深吸一口气，闻到被子里有淡淡的青桔香味，让人很安心。 就这样，一夜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的早上，良曦和六点的闹钟还没有响，叶白就已经穿好衣服起床了。 轻手轻脚地走出去，看到客厅沙发上的人还在睡着。 他的侧脸在沙发扶手上压得微微变形，阖着眸，睫毛安静地掩着眼角细线。 眉头舒展，似乎是一种很放松的状态，身前随着规律的呼吸声微微起伏。 一只手搭在腹上，另外一只从沙发边缘垂落下去，指节分明，指甲也修理的干干净净。 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空调被，胸口以上和小腿以下都露在外面。好在他的睡衣有一定厚度，开了暖气的房间也不是非常冷，这样睡着还不至于感冒。 如果感冒了，百分之九十也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只穿一条单裤站在冷风里很久。 Night蹲坐在笼子里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个，没有弄出任何噪音，直到良曦和的手机在六点钟准时响起一首英文歌的副歌。 狗子似乎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一样，跟随着闹钟歌声“嗷呜呜”的狼嚎了起来。 大概直译过来就是：铲屎的起床，喂我！遛我！取悦我！ “闭嘴！不许唱歌……” 良少女正睡得香甜却被双重奏吵到，连眼睛都懒得睁直接翻了个身……“卧槽……！” 沙发宽度不允许翻身，差点就掉进和茶几的缝隙里。 有被吓到的良曦和顿时就清醒了过来，耳边还传来轻轻的笑声。 “二白，起这么早啊。”眯着睡眼爬起身，随意地抚了一下经过一夜睡得蓬松的头发，然后俯身拿起手机按掉了闹钟提示。 打了个哈欠后又道：“洗漱了吗？” “没呢，我也刚醒。”叶白回答。 “那你先洗吧。”良曦和把空调被简单地叠了几下扔在一旁，“洗完喊我。” “好。” 良曦和趁着叶白洗漱的时间把屋子里的窗帘都拉开，给狗子套上了牵引绳。 看着铲屎的打哈欠，狗子也不甘示弱地张嘴就嚎：“唔呜呜——嗷唔——汪！” 良曦和把自己的拳头塞进了狗嘴里，“给我关了。” 把牵引绳挂在门把手上后进了厨房。 洗手淘米下锅，松花蛋和火腿肉切成丁倒进锅里，插上电源选按煲粥。 随手打三个鸡蛋，面粉加水加盐搅成面糊。 卫生间传出叶白的声音，“我好了，你来洗吧。” “来了。”应承一声后把手里的活停下，盖好放在一边然后去洗漱。 “早上也冷，你别又穿一条单裤子了。”叶白嘱咐。 “我穿条厚点的。”良曦和边挤牙膏边回应，“检查一下它的肩胛带，把铲屎工具拿着，在玄关的架子上。” “看见了。” 良曦和收拾好自己出来的时候看见叶白正坐在沙发上，旁边的Night摇着尾巴和他玩得正开心。 “小胖子，今天两个人一起遛你，别的小朋友就没有铲屎官遛了。”良曦和从狗子的脖颈处下手揉抓着。 也不知道Night是听懂了，还是单纯的出门前兴奋，扭着屁 | 股在房间门口一直转圈。 叶白道：“我让我姐去遛Blue了，但是她施不施行就不知道了。” “拆她两次沙发就会记得了。” “是这样的吗？”叶白满脸写着“我感觉你在骗我”。 良曦和蹲身穿鞋，动作利落地系好了鞋带，“走了，遛完了吃饭。”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门，在花园里拿上了自行车，良曦和弯腰把Night的牵引绳系在自己的车座下面。 叶白看着他的死飞一时兴起道：“我想骑一下你的车。” “那你自己好好骑。”良曦和闻言又把牵引绳解了下来换绑到另一辆车子上，“不然被它用力一拉很可能会脸刹。” -- 第172页 “唔。”叶白如愿地骑上了炫酷的黑色死飞，良少女细心地蹲身帮他调整了一下脚踏的绑带后道，“走吧。” 两人骑车带着狗子一路跑到秀湖公园，然后拉着它去排泄。 公园里铲屎官不少，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大中型狗子的主人，迎着晨光出来遛自己家的毛孩子。 无论是什么人经过，Night都是一脸呆萌地凑上去。良曦和手里一直紧拉着牵引绳，怕它惊吓到周边怕狗的老人或者小孩。 叶白蹲在一边的树下擦拭两个人的车架。 良曦和牵着Night回身望去一眼，“别擦了，也不嫌冻手？” “没事，不冻。”叶白站起身把湿巾和矿泉水瓶扔进了旁边地垃圾桶。 两人正这样相邻立着，不远处有一位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大哥也牵着一只哈士奇小跑过来。 他的那只是黑色背毛的二哈，典型的三把火表情包本包，相当兴奋的样子直接扑到Night身前。 “哎？”良曦和被突然飞奔而来的生物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攥了一下绳子，把Night往后拉了两步，“公的公的，别扑。” 两只狗子围着良曦和转圈相追，把牵引绳乱七八糟地缠绕在了他腿上。 “哎！哎？” 那只黑色的哈士奇体型有点大，撒起欢的时候也很难拉住。铲屎官大哥有些抱歉地开口道：“哈伦，回来！人家主人都说了是公的，你别看见长得可爱的就冲，这位小哥，不好意思哈。” “没事。”良曦和从绕乱的绳索中脱身出来，“Night，别踩我了。” “你这只哈士奇长得真漂亮，这圆脸可爱的，得有快一岁了吧？”大哥蹲身逗弄了Night两下，满眼都是喜爱。 “没呢，八个月。”良曦和回答，“就是肩高，体重数也大。” “品相好，养得也好，红毛发亮的。”大哥又忍不住称赞了一句，“它叫？” “夜晚。” 大哥恍然，“哦，Night是吧，我刚才没听清。” 良曦和点头，“对，Night。” “我家这只正好一岁，叫哈伦，也是公的。” “看着很皮实。” 大哥把目光放在Night身上，又移回哈伦身上。 别人家那是天使啊，自己家的简直就是末日。 “何止啊，闹着呢，一天不遛三次跑累它就别想消停了。你这只一看就是比它听话，你养的是哈士奇，我养的是二哈，体验不同哈哈。” 良曦和对比两只看去，只笑着道：“中大型犬，活动量肯定大的，再敬业的街拍达狗也有变身表情包的时候。” 好看吧？智商换的。 遛狗大哥笑着点头赞同，复又仔细看了Night一会后开口：“小兄弟不常在这片遛狗吧？人和狗都是第一次见。方不方便加个微信啊？回头我把你拉进本区的哈士奇交流群，有什么养狗方面的问题还可以互相探讨。” “好啊，有组织最好了。”良曦和摸了下口袋，然后回头朝着叶白道：“二白，我没带手机，你来一下。” “恩。”叶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摸出手机给这位大哥扫码。 “这是我朋友，也是哈士奇铲屎官。” “是嘛？”大哥热情地挑眉，“你们是学生吧？看着就年轻。你俩都进这个群吧，有时候群里面会组织点哈士奇铲屎官的联谊活动什么的，你们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参加。” 叶白在手机屏幕上点动了几下，“加上了，您贵姓？” “我姓肖，你给我备注哈伦爸爸也行。” 叶白手指快速地打上备注，“好。” 肖哥嘿嘿一笑，“这养狗养久了，大家都是看狗记主人了。” “那您也给我备注吧，我的狗叫湛蓝，Blue。”叶白抬眸看着良少女一笑，“Blue的哥哥。” “行。” “然后我推给您的就是这位Night的哥哥了。”少年笑容和煦，把哥哥两个字叫得又苏又撩。 良曦和在旁忍不住朝他落去了视线。 “好了。”肖哥笑着备注好了名字，“等这个小哥同意申请了，我一起拉你俩进群。” “谢谢肖哥了。” 肖哥收起手机就欲牵狗回去了，“行了，我这也遛得差不多了，该回去喂粮了，今天周末还加班，咱们回见了。” “回见肖哥。” 看着一人一狗走远了，良曦和才轻笑，“可惜是位大哥牵着的公狗。” “如果是个姐姐牵着的母狗，是不是就主人和狗一起脱单了？”叶白接道。 “我可没这么说吧。”良少女连忙澄清，然后还学着刚才叶白的样子喊了一声：“Blue的哥哥。” 叶白转身催促道：“行了，咱也回吧，车都擦完了。” “恩。”良曦和赞同，牵着Night替它遗憾道：“小胖子，这也没个小母狗和你打招呼啊。” 叶白推车的间隙问了一句：“你平常都去哪里买早餐啊，要绕路吗？” 良少女回应：“不用，在良家铺子吃早餐。” “良家铺子还卖早餐？不是只有零食吗？”叶白觉得奇怪。 “良家少女铺！”见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校霸只能开口解释，“出来前我都做好饭了。” 叶白这才领会过来“良家铺子”的意思。 这家伙不是和自己一起起床的吗？什么时候做早餐了？ -- 第173页 既然他说有就是有了，叶白也不再提买早点的事情，和他一起推着车走向公园环路。两人骑上车又拉着Night一路小跑着回去奔向早饭。 不到七点钟的晨光正熹微，正如同早起的少年人一样。 纯粹暄和，灿烂可待。 第84章 良曦和进门后把卸牵引绳和喂狗的工作都交给了叶白。 “茶几底下有个小盒子，里面的东西和狗粮添在一起直接给它吃就行，弄好就洗手准备吃饭。” “恩，知道了。”叶白点头，“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早饭？” “你猜。” 良曦和按了玄关处的计时器后进厨房，洗手揭锅。 粥已经自动进入保温状态了，用汤匙盛了一勺，吹凉尝了一下后又捏了些许盐扔进去。搅拌了一下锅底，再次选按煲粥，定时五分钟。 电饼铛预热，搅了一下刚才的面糊和鸡蛋液，下锅摊鸡蛋饼，熟练地翻面刷酱汁，卷火腿片和培根肉，出锅装盘。 开冰箱拿出开袋即食的花椰菜和甜虾装盘，放微波炉加热两分钟，拿出来淋上甜辣酱汁。 盛粥，端盘上桌。 再按一次计时器，8分46秒55。 良校霸轻“啧”了一声。 “你是霍格沃兹学院毕业的吗？”叶白刚从卫生间洗手出来就看见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良波特？” “起这么多外号，你叫得过来吗？”良曦和把汤勺递给对面人，“粥很烫，慢点喝。” 叶白接过勺子，单手拉开餐椅，无意间瞥到玄关上的计时器，8分46秒55？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好像还没有吧？ “你这是给什么东西计时呢？” “啊？”良曦和闻言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复又笑得不怀好意，“哦，这个呀，我一会再告诉你，我怕现在说完影响你食欲。” “……”叶白语塞，不晓得这家伙在搞什么东西。 “尝尝鸡蛋饼，你不喜欢吃葱我就没放，刷了密制酱汁，不知道还好不好吃了。”良曦和用餐刀把整张蛋饼切成三段，方便夹取。 然后自己也坐下喝粥，添了盐之后味道好了了一些。 原本应该是皮蛋瘦肉粥，但是忘记事先把瘦猪肉解冻了。 “味道还行，火腿丁切得太大了，是火腿块了。”叶白含了一口粥进嘴里。 校霸笑着抬头看他一眼，“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是不客气。” “虽然提倡鼓励教学法，但是意见还是要提的。” 良校霸轻轻地舀着粥吹凉，“你个连芹菜叶和香菜叶都分不清的人，谁给你的勇气？” 叶白心虚但是不说，理不直气也壮，“篮球教练难道就都会打篮球吗？” “恩，你说的对。你是资深吃货，绝对有发言权。” “我怎么就……”叶白刚反驳就被打断。 “小精灵好好吃饭，不要讲话。” “……”叶白沉默着塞了一口蛋饼不再接话。 吃过了早餐，叶白还是没有忘记计时器的事情，又问了一遍。良曦和慢慢探身到舞池精灵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叶白的耳尖忽地就红了，表情也很丰富道：“你神经吗？” 良校霸笑得更加猖狂，扬着唇角回应：“也不是很持久。” “……”叶白有点后悔自己问他这个问题，因为那个画面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企图玩手机转移注意力，但是完全没有用！ 满脑子的8分46秒55。 他居然能精确到55！ 良校霸奇怪地看着某人的耳朵尖越来越红，不禁笑叹，有人敢说，还真就有人敢信。 不再撩拨他，进卧室去拿了电脑出来给他蹲拍卖网站，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拿着手里摆弄。 联系人那里有一个小红点，是刚才肖哥的验证信息，随手点了同意然后备注了名字。 很快就有系统消息显示，自己被拉入了群聊。群聊名称是“千达区哈友基地”，成员只有八十多个，看来是个哈士奇铲屎官的私人小圈子。 千达区是临西全市最大的一个划区，但并不在市中心。从临江别墅到南湖公园，再从秀湖公园到千达广场，四个方向连线内的地方都包含在了这个区域内。 刚入群没几分钟，群聊里就有了新消息。 良曦和好奇地看了一眼群成员们的备注，哈士奇的铲屎官们起名字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皇帝的新爹：有新成员进来了吗？ 家有傻狗哦豁：好久没有新朋友了，还是两个。 肖哥：是两个养哈的年轻弟弟，晨遛在秀湖遇见的。 家有傻狗哦豁：周末你们这么早就遛狗啊？ 养一只二哈取名叫萨摩：平常形成习惯了，周末我想赖床，小哈可不答应。 家有傻狗哦豁：哈哈哈哈，也是。 张凛凛的大哥：新进群的小弟弟，养的狗子是公是母，搞对象不？我这里有一只祖传的雪域雄哈……你懂我意思吧？ 养一只二哈取名叫萨摩：哈哈哈，日常为张凛凛的终身大事操心。 萌奇是一只红哈：萌奇，公，喜母，征婚，私我，懂？ 皇帝的新爹：咱们是正经群，别上来就征婚，混熟再说。微笑表情 肖哥：一只是哈弟，另外一只不知道，小哥今天没牵出来。 -- 第174页 张凛凛的大哥：先预定着，就这样，抱拳，告辞各位。 家有傻狗哦豁：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和狗总要疯一个。 …… 良曦和看了一会消息，然后回头看了眼用饮水器吹泡泡玩的Night。 是吗？人和狗总要疯一个？ 习惯性地把群聊调成了消息免打扰模式，然后打开手游不思阁登录。 趁着加载资源包的时间瞄了一眼叶白，拍卖已经开始了，他正在专心地看拍品信息。 随口搭话道：“二白，中午想吃什么？” “不是才吃完早餐吗？”叶白拄着下巴漫不经心道。 “恩，提前想想呗，早晚都要吃的。” “随便吧。” “你明天是不是要陪我去买衣服啊？” “是啊，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叶白仍然回复地随意，“你又不想去了？” “不是。”良校霸朝着沙发里缩了缩，“我是想反正你明天还要来，不然你就再住一晚好了？” 叶白的手指在笔记本的感应区轻点了两下，把想要拍下的物品做了个标记，然后才回身朝着沙发上的人道：“我也没说我要走啊。” 良校霸展笑眸与之对视，然后听见他开口。 “明天早上我想吃灌汤包，遛狗的时候买回来就好了。” “不是才吃完早餐吗？”良曦和学着叶白的口气回应。 叶白选择性失聪，转回头去继续看网站。 良曦和想在沙发上伸个腿，却因为叶白横占了地盘而实施不了。 “你先拍着我进去躺会，冰箱里有饮料，有事喊我。” “有阔落吗？帮我拿一罐。 他这会又不失聪了。 听话地给大佬递了一罐冰可乐，“你的阔落。”然后才转身上台阶回卧室。 步云的角色已经停留在游戏主页面有一会了。 连帮派“墨阁”里的消息都闪过了好多条。 系统提示：收到来自好友的新私聊。 良曦和点开私聊频道查看。 闻人与欢（私聊）：步云云，来得正好！快来私人聊天频道听副帮主哭麦！ 闻人与欢（私聊）：快来啊！可伤心呢，这瓜再不吃就不甜了。 副帮主哭麦？ 副帮主那小子不是一直标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怎么还有这伤心哭麦的时候呢？ 这瓜得吃。 手上快速地输入频道序号，加入了自由语音群聊。 群聊里的人不多，除了副帮主本人和闻人与欢之外只有两个男性的帮众了。 果然一进聊天频道就听见南方口音的塑料普通话在哭诉现实恋爱翻车的惨痛经历。 副帮主在游戏里是个澈门玩家。 澈者善书画，是个大隐于市，搅弄风云的流派。 虽说不思阁全流派都修逍遥道，但澈门仍然是个中翘楚，他们在设定中就聪明绝顶，可以只手翻云覆雨。 而这个副帮主在游戏中一向都符合这个角色，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所不能，在谈笑间泯恩仇的风流公子。 连游戏里的个性签名都是：什么都懂的人，最温柔也最薄情。 这样的总给人一种看破浮世红尘，身披万重铠甲的感觉。 不想在现实中却是个痴情儿郎。 “呜呜呜，我一直都那么喜欢她的，我最喜欢她的。” “半年多了，但她一直都跟我是逢场作戏。” 语音频道里传来的仍然是他的塑料普通话，喝醉后自带的混响嗓音配上地区独特的语调，实在是过于好笑，让人难以关注事件本身。 “她和她的闺蜜都在把我当猴子耍，呜呜呜，老子明明是属龙的！” 属龙的，年纪也不大啊，应该在上大学吧？ “哎呀，乐乐，你别哭了。”这个温柔的安慰女声一听就是阿欢的。 “呜呜，什么对象……都不是好东西，呜呜，玩弄我的感情，长得越好看的人越不能相信。啊呜呜呜……” 这兄弟哭着哭着还抽起来了，这个哭腔百转千回，可真是委屈至极了， 潋门大师兄不免感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我当初追她的时候，我……我就……就觉得她什么都好，连放个屁都是香的，到头来……呜呜唔，到头来我才是那个屁啊！啊——” “行了行了，别哭了，一个小爷们哭成这样。” “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这才半年就发现她的真面目了，其实这是幸运对吧，没有错付太多。” “是呢，看开点，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喜欢过个人渣啊。” …… 帮众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期间屏幕上还闪过了一条系统提示：闻人刖加入了语音频道。 良曦和倒也没大注意，而是仍侧耳听着大家的发言。 你们这么安慰肯定不行，这时候人家正在伤心气头上，说什么大道理也听不进去，一会他都该哭抽过去了。 这种时候啊，让他把心里的委屈阿难过阿气愤啊，全撒出去就好了，所以，还是得一起怒骂渣女负心汉。 良校霸动手点开了自己的语音小话筒，清了清嗓子开腔道：“兄弟，你刚才说的这话可真是太对了，这长得越好看的人就越是不能相信，我这最近有也相同经历。” -- 第175页 “你也被欺骗感情了吗？”听闻还有难兄难弟出现，副帮主停了哭嚎抽泣着问。 “何止欺骗感情啊。”某医师这一刻的声音里都堆满了厌世不羁，好像正在酝酿讲述曾几何时的罪恶情史。 “步云，你别闹，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闻人与欢眼看着闻人刖加入了群聊，实在不想让这对暗恋加虐恋的伪cp一起讨论什么感情问题。 “我没凑热闹啊，前阵子不是和你说了嘛，我现实喜欢上个贼完美的人。” 步云大师兄都几乎没怎么过脑子就开始放厥词，“今天就和你们讲讲完美背后的故事，走进科学之——堕落在舞池的夜店三杯倒。” 第85章 良某人开腔的初衷其实很简单，就是给副帮主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好让他擦擦眼泪歇一歇。 但谁知这一开口，吐槽却如同洪水决堤，以摧拉枯朽之势排山倒海，完全停不下来了。 “我现在才刚追了一段时间，就已经临渊一瞥，看见了等待着我的万丈悬崖。所有的完美全是假的，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你们能理解吗？” “什么十佳人设，什么温柔谦和好脾气，平常看上去是一阵风就能吹倒，实际上翻墙逃课的时候是连狗都追不着，打起架来更能揍得你连亲妈都认不出。” “平常说话的时候是温声细语，张口怼人的时候喷得你面目全非还不带脏字。看着瘦削又文文弱弱的，其实一天八顿不停，五句不离吃，三口一头牛。” “表面上和气又心细，实际上自闭又洁癖，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脸是真的好看以外，全是装出来的，是校服裤子里面还能穿牛仔裤的那种能装！这种就是从小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童年也不完整造成的。” “仗着自己好看胡作非为，伸伸手就有一大群的追求者前仆后继，但事实上只不过都是见色起意，不能自拔。这种双面精灵就是危害社会的物种，社会毒瘤，每识破一个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所以这位朋友，你应该自豪，身为一个男人，你跌进这种美丽陷阱并不可怕，只要你能从里面爬出来并且勇于揭露，那你就是为以后的广大同胞们造福。以后再遇到这种虚有其表、内里不一的家伙，必须拒绝藕断丝连，当机立断灭他绝不手软。” “呵。” 就在某人“慷慨陈词”时，语音频道里响起一声冷笑，轻轻冷冷的，听得人又酥又麻。 这个声音还有点耳熟？ 频道里就这么六个人，刚才是谁笑了？ “良放肆。” 从语音频道里忽然传出的一声让良某人背上一凉…… “你真是让我惊喜啊。” 良校霸盯着闻人刖的id几分钟没有说话，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手上才能打字。 步云（私聊）：叶白？ 那条回复几乎是瞬间就闪进了眼中，非常熟悉的聊天框字体在这一刻刺眼得不行。 闻人刖（私聊）：不，是你的万丈深渊。 …… 过去种种，逐一浮现。 从闻人刖这个id发来的第一条私聊起，到刚才那一刻的时间静止。 —— 绑定竞技场？ —— 承让。 —— 我要买你。 —— 我喜欢澄门，会飞。 —— 老子也是男的。 —— 要人美声甜，温柔懂事的？ —— 呵，你真是让我惊喜啊。 这是搞的什么小饼干？！ 此时此刻，良放肆只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放肆不起来了。 眼前的那面白墙仿佛是可以被透视一样，在墙的后面正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就在思想坠入万丈深渊之前，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快递消息。 哦豁，简直是神明庇佑。 披上外套，几乎看都不看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就冲出了大门。 只扔下一句喊话：“我去拿个快递啊！” 留着叶白一个人一脸疑问。 被公开处刑的人不是我吗？他怎么还先夺门而出了？ 一直从花园跑出去了很远，良校霸才停下脚步，刚才一瞬而过地看到了舞池精灵的脸色，怎么感觉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子。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昨天半夜，叶校草在线踢人时的场景。 这不就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吗？！ 感觉下一秒的自己就会变成被一脚踹成脑震荡。 一路忐忑地走到门卫的快递代收点，心里才暂时安稳了一点。良母邮寄来的是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签收之后抱起来时发现还挺沉。 抱着这箱东西回去的时候，叶白还在茶几前浏览着网页，只有Night的狗鼻子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哒哒地跟着他进厨房。 良曦和开了一盒酸奶给它喝，自己则是在厨房的操作台上拆开了包裹。 箱子里共有十来样点心，都是仔细单独包装过的，除此之外还有枣泥、琥珀核桃仁、夹心海苔各一小罐。 良校霸挑出几块放进点心盘里，把其余的又重新封好放进柜子里，从冰箱里拿了罐椰汁然后才端着盘子出来。 轻步走到客厅里站在专心看屏幕的人身后，倚着沙发坐在了地板上。 叶白不经意间地回头，就看见良少女抱着一盘东西一脸痴汉笑看着自己。 “忙着呢？” -- 第176页 叶白的目光诚实地落在他手里的盘子上，那里面有四四方方的彩色小包装、圆圆的小酥饼、还有龙须糖一样的小零食。 看样子好像还都是出自名店老字号。 “哎。” 明明两人就是面对面坐着，良少女却用了一种推销盗版光碟的语气，还做出副悄声鼠眼的样子。 “西湖龙井茶饼……”他撕开一袋小包装，把里面的茶饼掰开来。 外皮是酥软的，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渣沫。里面是饱满的黄色酱馅，也不知道是凤梨还是芒果，反正闻起来甜甜的，还有茶味清香沁脾。 “想不想吃？……”又是说悄悄话一样的声音传进叶白的耳朵。 “……” 叶校草的目光依然诚实。 良校霸侧目瞥到叶白的手机在茶几上，屏幕显示还是在不思阁手游的界面，“你把你的游戏求缘状态关掉，我就给你吃一块。” 叶白终于收回了自己目光，重新去浏览网址了，“我又没有结缘，为什么要关掉？” “这个东西也不是没有结缘就必须要开的。”良校霸给面前的人进行冷静分析，“你自己看看，开了这个状态之后，你的人物头顶就会有一个爱心图案，娘们唧唧的。你再看看我，就没有，就很霸气。” 叶白朝着他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果然他的求缘状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关掉了。游戏界面的那个青衣医师角色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屏幕外的他。 无情地转头回去，“我不，我们是莫得感情的绑定关系，关掉会被别的玩家误会。” “谁们是莫得感情啦？”良校霸笑着把叶白的肩膀扳回来，“曾经一起深夜激情竞技场的情谊你都忘了？” “有感情吗？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虚有其表、内外不一，社会毒瘤、需要毒打，胡作非为、万丈深渊……这样都能培养出感情，不会太难为你了吗？”叶白再一次展示了自己的记忆力。 “不是深渊，我刚才说的是悬崖。”良校霸笑容灿烂地纠正，“我比较喜欢极限攀岩。” 叶白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无视地想要转身，却又被人给扳了回去。 “哎，你别转过去啊。”良校霸哼笑着，“你刚才听了那么多，这不是都实话么，那我也没说不喜欢你不是？” 叶白抿唇，而后不喜不怒道：“这还用说？你不是拒绝藕断丝连，灭我绝不手软吗？” 良曦和笑意更甚，“哎不是，小精灵，你摸着良心说，我什么时候有过藕断丝连了？根本是直接快刀斩乱麻……这词儿不对，我应该是大刀阔斧，光速求爱了吧？好几次都堵在墙角说喜欢你了啊。” “还有……那在月考和期中考试的时候都灭你了，我手软了吗？你也用不着我手软啊，咱们是正大光明的靠实力考试牛逼上榜一，不是吗？” 叶白被良曦和的灼灼目光看了半晌，仔细想想居然没有什么不对。 “那，我什么时候欺骗你感情了？” “你没骗吗？”良某人忽然语调性感，“你说你不是想买我的，那怎么又跑到游戏里拿神器诱拐我了呢？阁主大人？” 某冽门玩家偏了偏头躲过扑面的温热吐息，顿了几秒才温声反问：“什么馅的？” “芒果，草莓，凤梨，哈密瓜。” 良校霸献宝一样把盘子递出去。 叶白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开口：“我关了，能吃一个了吗？” “都给你吃，本来就是林律师送给你的。” “你不是跟你妈胡说什么了吧？”叶白警惕地扬了扬眉毛，“怎么突然送点心？” “就喜欢你呗，我什么都没说她就记住你了。”良曦和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出来递给叶白，“你的魅力四射，帅得掉渣，都掉我身上了。”说着还拍了拍自己腿上的茶饼屑。 茶叶研磨成粉做成的点心，加入馅料也是香甜不腻，口感酥软。 叶白把四个口味都吃了一块后觉得还是凤梨的最好吃。 “好吃吧？” “恩，比我以前吃过的味道都好。” 良曦和笑着看他吃完后把点心盘子送回厨房去，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换了个更大的盘子，里面装满精致的糕点。 “……”叶白终于顾不上他的拍卖了，一脸震惊地看着良少女。 这家伙真把他当猪喂呢？ “艾青团子……东坡茶糕……麻薯……桂花绿豆糕……荷花酥……南瓜酥……核桃酥……流心月饼……”又是那个传悄悄话的声音。 “想不想吃……” “蛋黄、香芋、脐橙、肉松、红豆、芝士……” 叶白不可控制地掩唇轻咳了两声，“唔，咳咳……”手上赶紧拿起椰汁喝两口压一压。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在不思阁手游上跟我结个缘，我就给你吃一个……”良曦和说。 叶白看着他半晌，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良校霸像个传销人员一样。 良曦和看着二白笑得灿烂，完全不像是还在生气的样子，把点心盘子朝着他手边推了推，“吃不吃啊？” “不吃。”叶白笑得无奈，“我又不是猪，吃不下了。” “哦。”良曦和把盘子放在茶桌上，等他想吃的时候再自己去拿，重新落目回二白身上，“那结不结？” -- 第177页 叶白没有回话，盯着拍卖网站上的交易变动，手上敲击着键盘数字键，又加了一次价。 “哎。”良某人又朝着叶白身边凑了凑，语气里带着些洋洋自得的感觉，“你当时不是说已经没再玩不思阁了吗？怎么又下载了，是不是因为我啊？” “别动，影响我蹲拍卖了。” 良校霸点头，“好好，不动。那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想法了？还跟我绑定输出。” “是你找我绑定的。”叶白目光仍然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良校霸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也是因为他有预谋地在自己眼前乱晃，还研究自己打冽门的新方法，这才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为了刷出逆芒，费了不少功夫吧？” “研究打潋门，也花了不少时间吧？” “整天换外观，吸引我的注意力，也砸了不少钱吧？” “……” 叶白听着身边的人不停地YY，手上的动作也顿住，偏头看着良少女，不大耐烦地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良少女趴在他耳边自我推销着道：“阁主，结缘选我，我超甜！” 叶白抿唇，“结，结还不行么。” 第86章 叶白蹲的拍卖在下午就结束了。 躲在阳台边逗弄文鸟，雌鸟和雄鸟交互着歌唱，声音清脆又悦耳。 伸手指抚摸雌鸟的软毛时看到良少女关了冰箱从厨房里走出来，“家里面没有菜了，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菜市？” 叶白收回手指，开口问：“现在吗？” “对，晚饭都没得煮了。”良曦和说着就已经披上了衣服。 叶白也动身去拿外套，“那我也去。” “恩，不过我要去的不是超市是菜市。”良曦和提醒道：“一会要去海鲜市场买虾买活鱼，还要去杀鸡杀牛的地方买肉，会很脏的，小洁癖鬼你确定你可以踩着那双纯白色的高帮帆布鞋走几个来回？” “我不可以。”叶白完全没犹豫就回答出来“那，你是多大鞋码？你借我一双穿。” “二白，你睡我的床，穿我的衣服，遛我的狗，用我的电脑，还要穿我的鞋？你要登堂入室了？”良校霸住身打量着已经穿好衣服的二白。 叶白嫌弃道：“良放肆，作为一个语文能答135的人，登堂入室是这么用的吗？” “精神领会呗。”良曦和嗤笑一声：“蹬鼻子上脸行了吧。” 叶白不在意他的措辞，而是落目到他穿着拖鞋的脚上，“我41、42、43都能穿，你应该跑不掉这三个码数吧？” “……”意思就是说，无论我的鞋多大码你都要穿，对吧？ 你小子是弹簧脚吗？ 良曦和打开鞋柜拿出几个鞋盒打开，让叶白自己挑。“运动休闲款的鞋我都穿42码。” 叶白蹲身下去看鞋子，除了他经常穿的几双联名款以外，盒子里还有一双很眼熟的潮牌。 “你有双和我一样的鞋？没见你穿过。” 良曦和随口回应，“翻毛懒得清理。” “那你还拿出来让我挑？”叶白把他的那双鞋子拿出来，看样子应该没穿过几次。 “你穿呗。”良曦和坐在门口的地垫上穿上他昨天的那双神仙配色的Nike Blazer，“鞋不就是用来穿的么，供着它干嘛。” 叶白忍笑：“我穿着你的aj去海鲜市场，替换我自己69块的白帆布，不会太过分吗？” “六十九？”良少女忍不住把鞋架上的高帮帆布鞋拿下来仔细看看。 这双鞋叶白经常穿着，比他的那些顶奢鞋子出镜率高多了，而且几乎隔一天就要刷一次，直到现在放在阳光下还白的刺眼。 “这质量不错啊，既不褪色也不显旧，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牌子呢。”良曦和把鞋子放回去后又道：“哪儿淘来的？有黑色吗，我也想来一双。” “就百货商店啊，好多颜色呢。”叶白从鞋盒里挑出一双黑色马丁靴，把剩下的鞋都放回到鞋柜里，诚实开口：“但其实，应该不是质量的问题。” “恩？”良曦和觉得惊奇，“我看你每个星期都有几天穿这双。” “……每个星期都穿这样的鞋是真的。”叶白轻笑，“但不一定是这双，或者应该说，肯定不是这双。” “……”良曦和在脑中消化了一下这句的意思，“刷不干净你就给扔了？” 叶校草诚实点头，“换双一模一样的新鞋，当作无事发生。” 良校霸想了半晌，除了败家子之外，再没有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干脆就不表达了，穿上鞋子和小精灵一起出了门。 休息日菜市里面人很多，也刚好是周末加班族下班来买菜的时间，有些凌乱嘈杂。两个人沿着商贩的摊位走了一遭，买了蔬菜、牛肉和鸡腿，然后来到海鲜区。 “吃扇贝吗？可以堆上粉丝放进烤箱里。”良曦和看了眼了叶白，见他正在盯着一面水箱，里面是游动着的爬虾，询问着开口：“你想吃皮皮虾？椒盐还是麻辣？” “都可以，买一点吧。”叶白透过水箱看着里面的虾都很活跃的样子。 良曦和点头，“你去叫店员捞，我过去看看今天的青虾新不新鲜。” “好。”叶白应声，绕过水箱走到柜台边去叫店员过来。 -- 第178页 店员把青虾和皮皮虾都称好重量后，良曦和付了钱，提着购物袋又到附近的摊位买鱼。 大大小小的水箱里养着各种鱼，密密集集的一群群缓缓游动，输送氧气的管子里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响声。 偶尔有鱼尾摆动地剧烈些就会带动周边的鱼也活跃起来，水珠噼啪四溅，在太阳光下鳞光闪闪。 叶白避开脚下一处水坑，站在低矮的台阶上开口：“我们买什么鱼？” “做水煮鱼的话还是买草鱼，番茄汤的话就龙利鱼。”良曦和回答。 “你还会做水煮鱼？”叶白觉得身边的人实在是让人惊喜。 “试试呗。”良曦和笑笑，“好不好吃不一定，但是肯定能做出来，” 叶白看了看脚下水箱里肥美的鲫鱼群，疑问道：“可是草鱼刺太多了，水煮龙利鱼不行吗？” “也行啊。”良曦和笑应，“我是觉得水煮草鱼比较好吃，龙利鱼一般都是冰鲜冷藏，煎着吃还可以。” “那就来一条草鱼吧。”叶白妥协。 “为了吃你就别嫌麻烦了吧？”良曦和觉得他那个纠结表情很可爱，“我也爱莫能助啊，细小的鱼刺吃进嘴里才能感觉到，要不然……” “别说了，买草鱼吧。”叶白猜到良少女又要说什么虎狼之词了，赶紧打住却还是听见了那人的笑声。 “哈哈哈，老板帮我捞一条三斤左右的草鱼，然后清理一下，要做水煮鱼的。”良曦和在水箱边看了一会后道。 “这条行不行？”老板用长网捞起来一条，鱼在网中挣扎了两下。 “行。”良曦和看着差不多，就点头同意。 老板把鱼拎出来对着案板上摔了一下，然后放在电子秤上称：“两斤七两。” “好。”良曦和拿出手机扫码，老板把鱼递给了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去杀。 叶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从前不曾有这样生活经历。柴米油盐，虽泯然于众，但满身烟火气，快乐而温馨。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准备一顿家常便饭，却让他感受到细微的满足感和安全感，藏在这些不经意间，平淡无奇又难以忘怀。 和良少女在一起，总是很舒服。 …… 从菜市场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还好叶白吃了很多良母寄来的点心，这会也不太饿。 “你先玩会手机吧，一会我就做好了。”良曦和把买回来的菜都拿去厨房，又探头说了一句，“晚点再喂Night，先帮我把鸟喂了。” “知道了。”叶白脱下外套挂好，去洗了手就回来给文鸟喂食。 良曦和在厨房里面把皮皮虾洗净，逐个去尾剪须，然后洗鱼切好，加调料腌制浸泡，猪肉搅成糊再捏肉丸。 正做着这些准备工作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举着粘了肉泥的双手从厨房门边探身道：“叶二白，你葱姜蒜香菜都不吃，让我怎么做菜啊？做出来的东西如果不好吃是因为你挑食，可不怪我厨艺差啊！” 客厅里的人逗鸟正开心，完全就没有回应。 校霸拧眉骂了声难伺候，又回去继续搓肉丸了。 过了有一会，叶白才把鸟关回笼子里。听见厨房里有热油炸锅的滋啦声，刚走到门边就看见良少女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别进来，辣椒呛得慌。” 叶白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忙碌，“要帮忙吗？” “你出去买几罐柠檬茶还有气泡水，小区里面就有超市。钥匙在玄关架子上，回来自己开门。” 叶白又看了良少女一会，发现确实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才转身照办。 提了两大袋的饮料回来，一股脑地装进冰箱冷藏室，把架子都塞了个满。然后窝到沙发里去，也没什么其余的事情可做就拿着手机登录了不思阁，想着刷一会副本。 刚进入游戏界面，就看到自己右上角有一个红点提示，表示收到新飞鸽传书。 叶白轻点屏幕，打开信件后立时就弹出一段清雅的竹雨兰花特效。 紧接着信笺上就缓缓浮现出一行古风毛笔字： 叹悠悠我心，惟君可解。 信内里有一副精美的插画，并配寥寥数字：玩家“步云”邀君刻印。 在不思阁的手游设定中，男女玩家若情投意合可以选择将两人的异性角色结为江湖情缘。 而除此以外，同为男性玩家之间也可以进行一项交互叫做“刻印”，就是在两个玩家的主武器上刻上彼此的名字；同为女性玩家之间可以进行“刺裙”的交互活动，是在裙摆处由对方亲手绣上图腾。 以上两种交互虽然不能像异性玩家角色结缘那样举办婚礼、宴请亲朋，却也可以显示在玩家的个人信息栏中并且被高亮出来，因此被玩家们视为同性角色结缘法。 在叶白的印象中，邀请刻印是有很多前置任务的，原来良少女闷头一下午就是在做这个。 手指滑屏，轻勾了接受一栏。 顿时银光乍破，屏幕一闪进入了动画特效。 神器猝火，一笔笔刻印上了“步云”的名字。 下一秒，公众频道滚出了一条耀目的系统消息：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潋门玩家“步云”与冽门玩家“闻人刖”于不思崖颠刻印，结逆芒白首之缘。 -- 第179页 自此，以君之名，作笛之音，成剑之气。 山路迢迢，云海昭昭，相随相伴，同去同归。 叶白还没反应过来，他屏幕上的信笺就又作飞鸽传书之态，飘散而去了。 他立刻点开信件处查看已发书信，在最上面一行有系统代为发送的一封金字信。 打开后仍然是一样的竹雨兰花特效和毛笔字“叹悠悠我心，惟君可解”。 但信里的插画和文字都变了，图片变成了刚才猝剑时的画面，文字则是一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为君所知。 第87章 等到叶白从动画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公众频道已经炸开锅了。 —— 怎么回事？这俩人不是拆cp了吗？ —— 真香了呗，拆了之后才发现除却巫山不是云。 —— 有生之年系列吧？！我在佛系老三服居然能看见逆芒和白首结缘！嘤～我也想在主武器上刻阁主的名字。 —— 这俩人刻印轻松，想再分开可难了！除非他俩都舍得把神器扔了，不然就得永远带着对方名字在身上了吧？ —— 楼上的，换武器也不行，只能换号了！刺裙和刻印是不思阁最神圣的交互仪式，每个账号只能一次，永久不可撤销。 —— 正解！ 在座各位海王渣女，请勿效仿！这俩大佬的账号真的是老贵老贵了！ —— 哈哈哈，有人组队刺裙或者刻印吗？后悔就弃号的那种！ —— 我看好这俩！我其实就巨嗑潋冽cp！（虽然潋滟、清冽才是官配） —— 对啊姐妹！医师和杀手，一个不问善恶随性而为，一个心之所往剑之所向，简直了！潋滟官配完全是花里胡哨，一个吹笛鼓瑟，一个弹琴跳舞，感觉进了秦楼楚馆。 —— 秦楼楚馆可还行？我清澈cp不香吗？一个隐居一个显赫，一个大智若愚，一个睚眦必报。 —— 哈哈哈，香啊，简单来说就是天人永相隔吧？作为一个卑微的澄门玩家，我也想拥有善天工机巧的私家小清！带回我们点沧山给我做小玩具～ —— 咳咳，啥路况了还开车呢。给你做小玩具，还是做你的小玩具。 …… 世界频道正聊的热闹，叶白忽然收到了闻人与欢的消息。 闻人与欢（私聊）：我滴个神啊，你俩什么情况啊？怎么就结缘了？ 闻人与欢（私聊）：啊！步云那个糟老头子也不在线。 叶白看了眼厨房玻璃门里面忙忙碌碌的人，手上打字回复。 闻人刖（私聊）：他做饭呢，我叫他？ 闻人与欢（私聊）：…… 闻人与欢（私聊）：你再说一遍，我没看清…… 闻人刖（私聊）：你把聊天记录往上翻，再看一遍。 闻人与欢（私聊）：赶紧给我说清楚，你俩什么时候从游戏里搅到现实里去了？？ 闻人刖（私聊）：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们俩应该是从现实搅到游戏里的。 闻人与欢小姑娘怀疑人生了好一会，这对虐恋加暗恋的伪CP怎么突然就甜了呢？ 终于从惊愕中醒神过来，打出了回复， 闻人与欢（私聊）：我怀疑你在逗我，叫步云出来！ 叶白只好建了个私人连麦频道，拉闻人与欢进来，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厨房门边。 良少女正在给水煮鱼浇热油，看见叶白过来就道了一声：“别玩了，洗手吧，马上就上桌了。” 叶白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阿欢找你聊天。” “哎呀忙着呢，你用我手机上我的号和她聊吧。”那人边打开橱柜拿盘碟边随口回应。 “嗯……已经连麦了。”叶白表情无辜。 紧接着手机扩音器里就传来了阿欢妹子的骂声：“步云你个糟老头子！你敢这么敷衍我？” 良曦和丝毫不内疚，理直气壮道：“我忙着做饭呢，都几点了？你们阁主还饿着呢。” “不是？你们俩真……我的妈耶，你不是……” 闻人与欢想说，你不是在追一个贼完美的人吗？然后想到现在手机可能是在闻人刖手里，就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良曦和完全能猜到她刚才想说什么，自然地反问道：“我阁主不完美吗？” “啊！”阿欢小姐姐发出一阵土拨鼠尖叫。 两个人游戏里游戏外的双向喜欢，这也太让人上头了吧！ 甜得都让人发酸了。 尖叫完毕，闻人与欢更加确认手机是在阁主手里了，不然按照以往经验，她第一嗓子喊出来的时候步云就会挂麦。 “恭喜恭喜啦！那你俩吃饭吧，我要回去捡狗粮了。回头竞技场缺人记得踹我，我可是阁主最喜欢的澄门，会飞的那种。”闻人与欢小姐姐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内心的雀跃。 “现在他最喜欢的是潋门，你失宠了。”良曦和无情地反驳，然后又转身明显语气缓了不少，“二白，盛饭。” 小姐姐语气威慑，“信不信我去论坛揭底你？回头在墨阁帮派记录贴里面也把你俩加进去。” “行，随便，给你递键盘。”良曦和关了火，带着隔热手套把汤锅端下来，然后又接道：“注意神秘感啊，别瞎写。” 闻人与欢说：“了解，这两年我送你上的瓜门贴，哪次让你不满意了？行了，挂了，阁主大人回见！” -- 第180页 “游戏回见。”叶白回应了一声告别，然后关闭了语音频道。 良曦和瞥着叶白的手机屏幕，看到连麦状态断开后问道：“叶阁主，阿欢怎么知道连你的麦可以找我啊？” 叶白答：“她应该是看到了刻印的系统公告，就在游戏里私聊我了。” “哦？她是不是来问你什么时候跟我丹青明誓，同去同归？” 良曦和一双眼睛里噙满笑意，把两句刻印时的系统公告内容都咬得很重。 “你对流程还挺熟悉的？” 叶白侧目而问。 良曦和抬手打开水龙头冲洗手边的盘子，然后拿到厨台边去盛菜，“想什么呢？没亲身经历过还没看过热闹吗？这家伙可是三服最活跃的战地记者，被她知道了就等于全服都知道了，你火了，阁主大人。” “你也火了，步云小哥哥。”叶白回应。 “我本来就火。”良曦和趁着盛菜的间隙看了眼正在给碗里米饭做造型的二白，“多盛点，盛那么好看干什么。” 叶白刚想开口说什么，偏头看见良少女的手指上有一块红红的肿起，“你的手怎么了？” “啊？”良少女疑惑地抬起两只手看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手指，“炸虾的时候被油溅的，没事。” 叶白拧眉，想靠近仔细看看，却被少女收了回去。 “厨艺再高的人也有被油烫的时候，这算什么大事啊？”良曦和满不在意地说着，“再给我的碗里添一勺米饭，不然一会还让你过来盛。” 叶白的视线仍然在他的手上，语气有些担心：“看起来烫得不轻，不用涂药膏吗？” “心疼啦？”良校霸再次把手臂拿出来递到叶白眼前，“那你给我吹吹？” 叶白并不配合，嫌弃道：“你幼不幼稚？” “怎么了？吹气可以暂时减缓疼痛，这是有科学依据的。”良曦和说。 “比擦药还有用？”叶白端着两碗米饭放在外面的餐桌上。 良曦和也端菜出来，慢悠悠道：“看谁吹吧。” 所有的菜都上桌后，叶白开冰箱拿了两罐气泡水出来，刚放进冰箱一会，罐身还只是微微凉的。 “吃完饭再喝饮料。”良曦和打开汤煲的盖子，把菠菜汤盛到一只小碗里，然后又特意捞了两颗肉丸放进去，“先喝点汤。” 叶白坐下，尝了一口后抱着汤碗喝完，“这汤很鲜，但是肉丸我不想吃。” “那你吃鱼吧，多吃点，别留下隔夜了。”良曦和说着就把鱼头夹出来放在了空盘里，然后把公勺递给叶白，“给你长勺，等下捞鱼肉。” “水煮鱼做得不错，基本满意。”叶白夹了块鱼肉，仔细地去刺后才放进嘴里。 “味道可以？”良曦和笑着重复确认，看到叶白点头才放心，“其实这两个菜里面都有放葱姜调味，你并不是不喜欢这些味道，只是不喜欢把它们吃到嘴里而已。” “是么，我怎么没看见？”说着叶白还在盘子里仔细看了看。 “你是用视觉代替味觉的吧？”良曦和挖苦。 他在做菜的时候把葱叶切得很大块，炒香之后挑了出去，又加了姜汁，看不到了这小子也就不挑食了。 正得意间，听见某人开了口：“拌凉粉里面有蒜泥，我看见了。” “那是花生碎，眼神不好就别乱说。” 叶白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因为你自己不吃蒜所以没放，只有我不吃葱姜，你就可以骗我。” 校霸蹙眉：“小精灵别找茬儿，我不说你根本吃不出来。” “哼。” 二白挑刺失败后的这个“哼”莫名让人觉得可爱。 吃完饭的良少女直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哼歌，叶白把碗碟都整拾到厨房去，擦干净桌子后还看见那人沉浸在饱腹感带来的快乐中。 “你什么时候洗碗？” “我今天不想洗碗。”良少女正面提出诉求。 “理由呢？” “还要理由啊？我都受伤了。”校霸翻身在沙发椅上猛男撒娇，“你洗嘛！” “好好，我洗，你别打滚儿。” …… 良校霸隔着玻璃门瞧见叶白弯身在水槽前，眉目静谧清秀。坐在一边欣赏叶校草干活原来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一时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画面定格在瞬间，忽然觉得岁月静好。 暗自欣赏了一会后存好照片，打开不思阁手游，登录账号。 收到新飞鸽传书。 点开后观看了一段武器猝火的动画，亲眼看着闻人刖三个字一笔一笔刻到了“逆芒”上面。 一场兰花竹雨悄然而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为君所知。 恭喜与玩家“闻人刖”刻印成功。 竟然是改自《越人歌》。 一向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潋门大师兄在这一刻第一次觉得这个游戏还挺有情调的。 以前只是听说过用神器刻印可以获得专属攻击特效，作为佛系三服的第一对“逆芒白首”之缘，实在有必要感受一下有钱人的乐趣。 点开自己的个人信息，前三栏分别是id、流派和个人属性，紧接着的第四栏就高亮注明了刻印对象，冽门闻人刖。 手指轻轻点到武器“逆芒”一栏就会展示出一个注释框，上面写着： 逆芒—闻人刖 -- 第181页 以君之名，命吾之笛。 世间千万曲，只为一人奏。 第88章 星期日的上午，叶白和良曦和一同在百货商场里无目的闲逛。 “你是来陪我买衣服的还是来喝冰水的？”良曦和嫌弃地看着身边已经三杯下肚的人。 “刚才吃咸了。”叶白随手把第三个杯子扔进垃圾桶里，“恩……我想想，先陪你去看看棉服外套吧，楼上有一家我常买的店。” “好啊。” 良曦和跟上叶白的脚步。 帅哥同行往往会比单个更具有吸引力。 两人并排站在同一阶的扶梯上，有女孩子乘着下行电梯从身侧经过时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楼上的男装店铺都已经卖冬装有一段时间了，各样款式的棉衣外套挂满展示架。 叶白领着良曦和进了拐角位置的一家店面，算是一家小众潮牌。 “欢迎光临。” 店里这会应该没有什么客人，导购员都站在门口的位置，其中一位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店员迎了上来。 “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先看一下。”良曦和随口回应，朝着冬衣外套的货架区缓步逛着。 “好的，有需要可以叫我。”导购员微笑着应着，也没有走开太远就站在距离大概几米的位置。 叶白在冬款夹克的位置转了一圈，看着整理挂在展示架上的衣服，“这边好像是新款。” “你很喜欢这个牌子？”良曦和走过去看他身边的一排货架，“连新旧款都记得？” “还好，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品牌，都是随机看样式。” 确实，从这小子穿的鞋子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上踩五位数，下蹬六十九。 简直完全随心情。 良曦和围着商品区随便逛了半圈，发现这家店的货架摆放也很有意思，就是完全按照颜色分类的，明显地划分成了浅色-区域和深色-区域。 他正落目在一整排红黑配色的棉服中，忽然听到叶白的声音。 “少女，这件怎么样？” 闻声而去，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件黑橘配色的连帽冬款夹克。 “我试试。”转身朝着导购员道：“您好，这件可以帮我找一下合适尺码么？” “好的。”导购小姐快步走过来朝着衣服看了一眼，又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材，然后翻着货架后面衣服的吊牌拿出了一件，“可以先试试这个尺码。” 良曦和脱下自己的外套，导购员刚想接一下，叶白就先一步上前了，“给我吧。” “好像有点大。”良少女拉上拉链在穿衣镜前瞄了两眼，但好像肩宽还挺合适，衣长也刚刚好。 导购员在后帮忙整理好帽子，“这款就是比较宽松的版型，不过如果实在觉得大也可以换小一号。” 良曦和转了个身面相叶白，朝着他挑了挑眉。“这种版型不大适合我。” 叶白看着面前肤色微深的人忍笑道：“你上半身像块巧克力派。” 良校霸啧了一声就脱掉了外套，“你才是巧克力派。” “因为这位帅哥的个子比较高，这件的款式可能比较适合身材瘦小的男孩子。”导购员在旁解释着，然后从隔壁的架子上拿了件翻领的教练夹克。 “你可以看一下这边，今年秋冬的联名新款，有三个颜色，四个不同图案。” 良曦和从同一排货架拿起一件导购的推荐款，这件看起来倒还符合他一惯的穿衣风格。 “麻烦帮我找一下这个图案的黑色款。” “好的。”导购小姐拿出一件衣服，看了看里面的标签，“这款可以先试试180。” 这一款的夹克和良曦和腿上的裤子很配，原本身材就好加上脸也帅，完全穿出了样衣模特的感觉。 叶白走到良校霸身后，单手从他的后领口摸进去，拿出了压在下面的卫衣帽子，退两步看了一眼，“恩……刚才不怪你，是我眼光的问题，还是帅的，转一下给我看看。” 良校霸闻言在镜子前转身耍了个帅。 “好看。” “我也觉得还不错。”良曦和对着镜子又照了一圈。 “先放着，你再看看其他的。”叶白转身去到浅色的区域，“你别总盯着黑色啊，穿亮色才能做冬天最靓的崽……” 叶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盖上了他的头，拿下来后才发现是一件白偏灰色调的外套，袖口和背上都有小块柠檬黄色图样，像是皮卡丘的尾巴。 “穿给我看看。”良曦和在后歪着头发号施令。 “这号太小了，我得穿XL。”叶白看着领口的标签回应，身体却是非常诚实地脱外套换上了，拉上拉链时自己也被惊到。 “我怎么感觉L正合适呢？太可怕了。” 良校霸对着他的背身中肯评价：“其实你上身很短啊。” “你不能换个说法吗？”叶白一边整理着帽子，一边语气沉沉地质问良少女。 某人眉宇舒畅，抬手做喊话状道：“你……腿……长……” 叶白这才转去打量镜子中的自己。 其实这个号码还是小的。 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后又接道：“这衣服是去年限量发售的动漫印图款，当时很火的。老黄就想买一件柠檬皮卡丘，结果限量断货很久，后来他买了件草莓派大星。” -- 第182页 良校霸瞥了一眼货架上连排的同款，无情幸灾乐祸道：“然后今年又发售了？” “没有，这是灰白色复刻款，原版是纯白色。”叶白脱下衣服后又轻声添上一句：“林霁衣柜里有。” “他俩总穿同款？这像话吗。”良曦和边吐槽着边在一排白色主调的外套里挑出一件衣摆印雾霾蓝色花样的外套，看到2xl的标码就直接披到身上。 叶白没看号码就拿了一件同款，也披到身上站在了镜子前和良少女并着肩，语音带笑道：“确实不像话。” 良曦和看着镜子中身高相差不多还穿着同样衣服的两个人，一时想起林霁曾经吐槽过叶白的话，不禁笑问：“这会不怕被别人说是学校发的了？” 站在身前的人自然而然地回应“只要衣服好看，学校发的不是照样穿吗？” “你还挺双标的。”良校霸闻言笑着。 叶白不答话，对着试衣镜转了两个身，这个尺码正合适。良曦和与他贴的很近，他动作时从衣服上垂下来的商标会时不时地与拉锁头碰撞发出细琐的声响。 他的肤色很白，加上相貌精致，穿浅色衣服的时候更显得整个人干净清逸。 好看的衣服和好看的人果然是互相衬托的。 忽然叶白注意到了在镜子中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是有意地朝前迈了小半步，让原本贴得很近的两个人稍微分开了一些。 下一秒他整个人后仰身靠在了身后人的前胸位置，微低头时把清瘦的下颚线埋进了衣领。就这样倚着人柱对镜轻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刘海儿，然后才直身分开来。 相当流畅自然的一个动作，全过程不过一两秒种，完全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即便是被看到了也会觉得只不过是不经意的。 但是良校霸并不是旁观者视角，作为当事人，在这一刻他满脑子里都是虎狼之词。 这小子是故意的贴过来的，他在撩我。 而且是以身体接触的方式，对着镜子挑衅一个早已经被掰弯了的男同胞。 “走啦。” 不给良少女再回味深思的时间，叶白直接决定这件他买了。 …… 这一天，两人一起逛了许多家店。 良曦和买了一整套冬装和另外两三件单品，原本是陪同角色的叶白自己也买了一整套回去。 两人窝在一起吃吃喝喝了一个周末，叶白回家前还玩笑着道，再不回去就是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叶泠会报警处理的。 从商场回去以后的良曦和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柜，把薄款秋装都收了起来，在衣柜里挂上新买的冬装。 虽然立冬早已过了，但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冬天的氛围浓重了一些。 十二月的第一天与新的一个周一同时到来。在这一天，临西还仪式性地飘起了小雪。 四高许多学生早上上学的时候都是在校服外面套了棉衣。林霁的预估没有出错，他确实也是羽绒服大军中的一员。 雪后气温骤降，还好良校霸已经准备好了棉衣，并没有在这场降温里面感冒。 北方的十二月就这样默默地降临又默默地被度过着。除了觉得更冷了之外，大家的日常生活几乎都没什么改变。 上课、复习、刷题、作业。 良校霸偶尔还会逃课，有几次都差点被老班发现，最后是惊险逃过。 叶校草仍然会被女孩子送礼物，围巾、保温瓶、奶茶层出不穷。 联合体学霸群里平均每天艾特一次顶点人物良曦和。 “酒肉朋友”群聊里需要讨论一日两餐吃什么。 “收购临西四高讨论群”里每周吐槽五次各科作业都太多。 一到周末，叶白就会被良少女叫去家里实施喂胖计划，每周煲一锅补脑健胃的汤给他喝。叶校草喝完第三锅的时候终于多了一公斤体重，只不过与此同时他还增了一厘米身高。 就像女孩子都有一个体重不过百的执念，男孩子大概也会有身高188的梦。 叶校草表示想要在成年前追上老黄林霁的身高，而良校霸只想预先声明： 四高男团一起走，谁再长高谁是狗。 第89章 时间很快就到了平安夜。 这一天的晚上，林班长、良校霸、叶校草的书桌里都被塞了许多甜橙和苹果。 “给叶草一盒，给良哥一盒，给方圆一盒，再给班长一盒。” 晚自习的大课间，李点点笑着把巧克力分到几个人的桌上，然后晃着双手开心道：“平安夜快乐！” 她的巧克力是迷你礼盒装，里面的几颗有不同口味的夹心。小盒子很精致，上面还额外系了一条和圣诞节很搭的红色丝绒拉花。 “谢谢。”虽然不爱吃甜食，校霸也礼貌地收下了。 叶白也点头致谢并温声回祝：“平安夜快乐。” “谢谢点点。”林霁摇了摇手里的巧克力盒子，还可以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塑料袋声，“盲盒限量款啊？” “对啊。”李点点笑得灿烂，“还是我林校草识货。” “阔气啊。”林霁扬眉，“这小小一盒可贵着呢。” 李点点玩性大发，抚着马尾语气深情而缓慢地回应：“你们值得。” “为什么我这盒的拉花是绿的？”方圆举着巧克力不满意地问。 -- 第183页 “女神送礼物给你，你还挑三拣四？”附近座位的女同学转身过来道：“你看看自己现在和哪三个人一个级别啦？” 李点点也附声道：“就是！黄熙智都没有。” 方圆目光扫过四人学霸男团中的三个，咧嘴笑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这心里可能还舒服点。” “我吃了啊。”林霁动着细长的手指解掉拉花，把巧克力盒子拆开来。 李点点一副“当然可以”的表情看着林班长，“你吃呗，不然你还想留着转送给谁啊？” 众人正围在一起边吃着巧克力边闲聊，前后门边的灯忽然间都被人关掉了。 啪的声音后，整个教室陷入了黑暗。 “妈耶！完蛋了……”只听着方圆的一声哀叹，大家四散开来。 “九班来了！快跑快跑，把这茬给忘了！” “别动，你们被捕了！停止抵抗，赶快投降！” …… 伴随着男女同学的笑声和尖叫声，叶白出言提醒道：“良哥，过来！” 接着，良曦和就感觉到有人和他紧挨在了一起，还有什么东西罩在了他的头上。 整个教室内都是叮叮当当的瓶子晃动声和气液体喷薄而出的嘶嘶声。 “二白？” 良曦和觉得和自己紧挨在一起的就是叶白，但黑暗中他又完全看不见，只能感受到颊侧温热的呼吸还有他熟悉的海洋香洗发水味。 “嘘。”身侧的人发声阻止，又把他们头上罩着的似乎是外套一样的东西抓紧了一些。 “昂？叶白在哪呢？还有良曦和！” 这一声是黄熙智，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屋子里透进了月光。 迎着清冷微弱的光束可以看见窗台下有两个正躲在一起的人。 黄熙智在黑暗中朗声笑道：“哎呀？这俩就是吧，还挺有先见之明地披了件衣服？有用吗？” 他原本一心在黑暗的教室里中摸索着寻找林霁，这会就朝着身后两个摇瓶子的人道：“来，你们照顾他俩一下。” 叮叮当当—— 一阵金属球的晃动声。 紧接着，良曦和感觉有冰凉的泡沫状东西从外套下面的空隙中喷进来，瞬间就粘的他和叶白满头都是。 “我去……” 良校霸在亲身接触了以后终于反应过来这叮叮当当的摇瓶声是什么了。 圣诞飞雪喷雾。 四周近处都有男女学生的笑骂声，还有喷雾肆虐的声音。 叶白主动搂着良校霸肩膀，用外套帮他挡掉一部分的泡沫袭击。 “黄熙智，你给我滚！” 不远处终于传来林霁忍无可忍的声音。 “躲，你再躲？来来，过来几个人照顾一下林班长。”黄熙智在黑暗中发号施令，“谁拿着红色和绿色喷雾来着，过来过来，给他安排个圣诞树发型。按住按住，别让他跑了。” 林霁的抗议声被淹没在疯狂的摇瓶声中。 “女生轻点喷啊，窗边那两个可以使劲喷，还有方圆呢？我刚才都看见他了。” …… 身旁有同学大声道：“忍着点吧，去年你们就是这么搞九班的，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良曦和在叶校草怀里既享受又窝火：“兄弟，去年我还没来呢。” “说什么？”黄熙智从一边插话，“没来也喷，谁让你和姓叶的是一伙的了？” 罪魁祸首的半个家属还妄想脱责。 “你喷他了？”良校霸在衣服下面轻声发问。 叶白道：“我没喷。” 黄熙智闻言就急了，两步窜过来和他讲道理，“你再跟我扯？！信不信一会拉你出来单独聊聊？” “秃瓢来了，秃瓢来了！”门外几个望风的同学突然跑进来传信。 “走走走，别摇出声音也别开灯。”听到消息的黄熙智和九班几人从后门迅速逃离。 随着几声桌椅碰撞声，十二班被喷得狼狈不堪的同学们也都就地蹲下，或者装作趴桌睡觉的姿势。这种事发生在实验班，如果被发现了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所以同学们都一致选择了先把这口恶气咽一咽。 德育处的老师走近时看到教室里黑着灯，零星几个学生在趴桌休息，只在后门观望了一会便沿路到下个班级去了。 检查老师走后，十二班的同学才去打开了前排的两盏灯，入目的便是教室里一片狼藉。 “天啊。” “我去，这帮孙子也太狠了吧？” 其实九班一群同学还算有良心，只喷人而避开了书桌，所以试卷一类的受损并不严重。 叶白扯下披着的衣服，抚了抚头顶，立时摸到了满手的彩色泡沫。 良曦和虽然坐在里侧，但情况也没有更好，满头满脖领都是，他的三七分刘海儿硬生生被染成了橘色。 除了他们以外，教室里的六七个同学几乎没有人幸免于难，每个人身上都是不同颜色的喷雪痕迹，还有更惨一点的眼镜上都被糊了个满。 “这玩意不沾衣但是满头都是啊！”方圆嫌弃道。 “黄熙智，要死啊他！”李点点一边用纸巾擦着自己的马尾辫子，一边咒骂。 林霁没有半分求生欲望地趴在三张椅子搭起来的床上，满身满脸的彩色泡沫， 红的，绿的，金的，银的，活像装饰好了的圣诞树。 -- 第184页 “我与黄熙智，此生不两立。” 大家虽然吐槽咒骂着，但又没有人真的动气，看着一个比一个狼狈得样子反而都笑出了声，麻利地把自己和教室地面都收拾干净。 “你真没有喷过老黄？”良校霸边清理着自己的头顶边询问，从刚才那个仇恨度来看，不应该。 “真没喷过。”叶白不假思索。 “确实没喷过。”林霁终于从刚才的“暴行”里回过神来，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他去年是直接把整袋子的装饰羽毛都扣在老黄头上了。” “……”良曦和看着叶白抿唇笑，这孩子也是淘得可以。 再转向今晚最大的仇恨吸引体——林霁，“你又因为什么啊？” 方圆眯眼道：“他是真活该，朝着满脑袋羽毛的黄草倒了一整盒闪光粉，那东西洗不干净，搞得人家两天都bling bling的。” “闪光粉？”良校霸似乎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 未及人反应，叶白已经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随手打开就朝着良曦和头上撒了半盒。 教室内仿佛时间静止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了大家的惊呼声。 良曦和晃动了一下头发，看见有无数细碎的金色晶粉从自己头上跳着舞般旋转而下。 灯下一映，如同繁星坠落，散落各处。 但显然，他并没有这个欣赏的心情，有些震惊，更多的又是不知所措。 “二白？” 他居然真倒下来了？？ 林霁也没想到叶校草会这么皮的重蹈自己覆辙。因为一盒闪光粉，他可是被老黄记了一年的仇。 叶白把剩下半盒重新扣好后扔给了林霁，然后低头，朝着一脸错愕看着自己的校霸，轻声道一句： “平安夜快乐，良放肆。” 校霸对着小镜子看了眼此刻闪亮极了的自己，然后仰头看着他半晌才幽幽开口：“你觉得我，快乐吗？” “不要我觉得，要你觉得。” ……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自习里，良校霸都闪得耀眼，即便低头做题也经常会感觉到前排同学刻意地扭头过来看他的发型。 方圆和林霁在旁边笑得脸部肌肉酸痛。 如果不是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他直接就要跑去水房洗头。 一晚上盯着前座安安稳稳做试卷的人，校霸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就是典型的欠揍吗？ 就连放学的时候，老班看到都要问一句在排练什么演出节目。 好气哦。 在自行车棚里先行一步堵住叶校草去路。 车棚昏暗的灯光下，良少女的发丝也是闪亮亮的，经过两个小时的揉搓，闪光粉已经粘在了发顶、额头、眼皮、脸颊……到处都是。 叶白面对这样的“靓仔”实在没忍住笑出声音。 “你回去用温水洗，一两天就会掉了。” 校霸佯怒，“一两天？你想让我在圣诞节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去考试吗？以此来影响我的状态？你这可是恶劣手段干扰对手。” 叶白否认，“我没有。”接着他似乎是在仔细地观察着良曦和的样子，带着他那能让阳光瞬间普照、气温直升到30度的招牌微笑，语气真诚道：“天地良心，你真的很好看。” 第90章 夜里十一点，临西的街道已逐渐沉寂。 而城市各栋建筑中的人则显百态了。 有些已躺在床上进入睡眠；有些在挑灯工作和学习；还有人习惯熬夜煲剧打游戏；也有人聚在某处娱乐场所成群寻欢…… 在某间还没闭店打烊的造型工作室里，小五正骑在转椅上一脸生无可恋地透过玻璃门看外面的夜景。 “老大，你也太过分了！下班时间不让我回家就算了，居然还强行塞狗粮！”小五怨念道。 在他身后的店内，良曦和正安然的躺在洗发专用的躺椅上，叶白站在身侧位置仔细地帮他冲洗头上的晶粉。 听见小五的抱怨，良曦和微抬起身，用鞋背刮了一下隔断里外间的布帘。 “你可以不看。” 叶白伸手压着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动作，“你别动，水溅到我衣服上了。” 良曦和又躺回了洗发椅上，用威胁口气道：“洗干净点，一会我再从我头上发现一粒金粉我都要你好看。” “和刚才的你一样好看？”叶白虽然嘴上不让步，手上却是动作轻柔地一绺一绺冲洗，“明天的月考虽然不是联合体考试，但大家也都在认真复习，我却在这给你洗头。” 良校霸阖眸躺着，“你说的可真是义正辞严，但是这事儿怪谁啊。” 叶白没有回答，从身边的台子上拿了把小梳子，沿着良少女的头皮一点一点地把金粉梳理下来。 他动作间不经意抬眸，看见闭眼躺在面前的人脸廓分明，五官俊朗，仔细观察了片刻后开口道：“你把额头露出来的时候更好看。” “好好洗，别沉迷我的颜值。”良少女仍然闭着眼睛道。 “快好了。”叶白用手接着洗发水的瓶口按压了两下，然后涂抹到他的头发上轻轻揉搓着。 他的发质有点硬，不像洗自己的头发丝时感觉得那样软，动作温柔地抓了几下后用花洒冲洗掉，这一次的水池里已经看不见金色的粉末了。 -- 第185页 良曦和虽然闭着眼看不到叶白的动作，但是却能感受到，他的手指抓在自己的头皮上时还怪舒服的。感觉到头发被他用吸水毛巾包裹起来时才睁开了眼睛。 “好了。” 叶白从后托了一把，让良曦和坐了起来。 “这就好了？还没给我吹干呢。”良校霸不满意地挑出毛病来。 叶白回应，“你先擦一下。” 小五见这两个人终于洗好了，才从转椅上蹦下来看了眼时间。 整整洗了四十分钟了，如果他店里的人都这个速度，早就关门大吉了。 心里暗自挖苦一句，也不知道是洗头呢还是搞对象呢。 看见良曦和坐在镜子前的座位上，下意识地插上吹风机的电源想帮他吹干，结果还没上手，就透过镜子看见了自家老大那个警告性的眼神：走开，莫挨老子。 “哎呀。”小五演技浮夸地喊了一声，“我突然想起来我不能帮你吹头发，下午的时候，我的手不小心划破了，一沾水就可疼可疼了……” 把吹风机放下，自己又骑回到原来的位置去了，“叶哥，还是你帮我老大吹吧。” 叶白没有推脱，拿起吹风机站在良少女身后，开始帮他吹干。 吹风机的噪音有些大，两个人都好一会没有说话，中途吹的半干时，叶白关掉了机器帮他抓理头顶的几缕。 良曦和的视线一直无遮拦地看向镜子里的叶白。他低头吹头发时的细致和他做题时的认真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如果自己不是唯一受害者的话，现在肯定要对他感激涕零了。 头发差不多干透时，林霁从外面推门进来。 小五不耐烦地扫去一眼，开口道：“已经关门了。” 叶白关掉吹风机轻声开口：“来找我的。”、 “啊？这是你朋友啊，叶哥。”小五在转椅上转回半个圈，又打量了两眼林霁。 “对。”叶白回应。 小五这才朝着休息区摆了摆手，“哦，那你坐一会吧，帅哥。” “哟，你还真找对地方了。”良曦和边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发型边开口。 “这家店挺有名气的啊。”林霁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你俩还没弄好啊？我和老黄的夜宵都吃完了。” 良曦和拨弄着头帘站起身，“好了好了。” 叶白放下吹风筒，问声：“老黄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都几点了。”林霁抬手腕看了一下表盘，“今天是我妈不在家，不然月考前一天这么晚还不回去，我就死定了。” 良曦和挑了挑眉毛，“你妈管你这么严啊？” 叶白用胳膊肘怼了良少女一下，“这才是正常高中生的家庭管束程度吧？” 高三学生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俩这么放羊的。 不过，林霁家里管得确实也比较严…… “也是，挺晚了。”良曦和也看了眼时间，嘱咐道：“一会你们骑车回去的时候也注意安全。” “那我们俩就回去了，明天考试见。”叶白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单肩书包背上，边向良少女告别。 “考试见。” 良曦和目送着两个人跨车骑上马路，回头看着小五还一脸“人活着没乐趣”的厌世脸。 “你还回家吗？” 小五摇头，“不回，太冷了，我一会就去楼上睡了。” “行吧。”良曦和把自己棉服的拉链拉起来后也推门出去，离开前还叮嘱：“先别锁门，我一会给你送夜宵。” “还有夜宵？”小五的眼神这会才清亮了一些，“能不能也带啤酒啊？” “你想喝就带呗，我不陪你喝啊，一会还得骑车回家呢。” 小五仰头看着自家老大，满脸写着委屈可怜，“平安夜你不陪我过啊，你今晚跟我在楼上挤挤算了，明早你去考试，我去给你遛狗喂鸟还不行？” 良曦和被他的条件说动，“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 跟小五一起喝了酒吃了夜宵，一直到十二点多良曦和才洗漱休息。 躺在理发店楼上的单人床铺上发消息给叶白，询问他到家了没有。 叶白很快回复了两条过来。 —— 到了。 —— 方便上游戏吗？有新活动。 良曦和把手机连接上小五的充电器，然后登录了自己的账号。 不思阁是一款古风的江湖手游，自然不会在游戏内大张旗鼓庆祝圣诞节，但是在节日里完全不出新活动也会被玩家们闹论坛。 所以策划们求生欲望非常强地在午夜十二点上架了一款新外观，同时更新了一个组队小活动。 活动持续五天，时效期间内，但凡是满足结缘关系、刻印关系、刺裙关系或者是亲密度高于900点的好友关系四个条件之一的两个玩家都可以组成小队，通过完成活动任务来获取积分。 积分可以用来兑换奖品，积分越多能够兑换的奖品就越好。 良曦和打开活动兑换页面，看到可兑换的奖品有几十种。从虚拟的游戏道具到实物的游戏周边礼品，应有尽有，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摆在最后一排的游戏道具“旖罗星海”。 每服限量一个，先刷先得。 “旖罗星海”是一种悬浮灯，名列不思阁十大难以获取道具排行榜的第三名。 -- 第186页 这种灯放上夜空的时候像星海一样，而且会永久地存留于所放的地图之中。所有路过的玩家都可以看到，并且点击时还可以看到放灯人的名字和他的十字以内留言。 对于游戏的玩家们来说，能在游戏中留下永久属于自己的印记是一件极其有意义的事情了。 作为绑定的游戏道具，“旖罗星海”没有任何固定的获取渠道，只在极少数活动中才会被作为终极奖励。 十大难以获取道具的第二名是千机，也就是所有门派神器融合而成的一把武器。 而第一名被玩家们戏称为“策划的狗头”。 这一次活动中兑换“旖罗星海”需要466积分。所有积分都是在做活动小任务的过程中看脸随机获得的，能百分百获取积分的途径只有一个，就是十人副本，每通关一次必获一积分。 所以，想刷“旖罗星海”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无限循环刷十人副本。 良曦和口算了一笔账，刷十人副本的正常通关速度是16分钟左右，即便是装备精良的队伍最少也需要12分钟才能通过，加上队伍召集和读秒时间就是15分钟。 466次就是116.5小时，相当于活动的五天都在日夜不停地刷本。 不思阁对于外挂的容忍程度向来都极低，即便是代练工作室打擦边球用挂刷软件也需要24小时有人工辅助才能办到。 所以说到底这个道具就是来占场子的而已，要么是欧皇附体凭小任务拿积分，要么就是雇团队死刷五天。 良曦和关上活动界面私聊叶白。 步云（私聊）：你想要“旖罗星海”？ 闻人刖（私聊）：本来是想要，但是刚才我答应阿欢不和“墨阁”帮主抢了…… 步云（私聊）：啊？ 闻人刖（私聊）：阿欢没有私聊你吗？她说他们已经和全服的爆氪玩家打好招呼，把这个活动让给他们了，估计是已经找代练谈好了吧。 良曦和知道，闻人与欢和墨阁的帮主是从游戏情缘到现实情侣的，很大概率是墨阁帮主刷了以后要表白阿欢的。 步云（私聊）：她不会私聊我，明知道我是白嫖玩家。 闻人刖（私聊）：…… 闻人刖（私聊）：我们刷几个烟花吧。 步云（私聊）：行，组我。 闻人刖（私聊）：不急，你早点休息吧，考完了试只上两天学就是元旦假期了，反正活动五天，我们留一天时间就够了。 步云（私聊）：好。 良曦和正好也有点累了，在游戏里和叶白道了晚安然后下线睡觉。 叶白又点开活动兑换界面看了一会。 在游戏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退掉手游后翻出和叶泠的聊天界面，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 姐，你帮我问简哥一件事。 —— 什么事啊？ —— 手游里的事，别提我，就说是你问的。 —— 哎呀知道了，你说吧。 …… 第91章 圣诞节这一天也是四高十二月的月考日。 四人学霸男团的座位仍然在第一考场的前四排，语文科目开考前大家刚入座，林霁就已经对另外三人做出了警告。 “你们再敢背诗，我就打烂你们仨的脑壳。” 黄熙智用吸管喝了一口杯装的八宝粥，才嗤笑着回应：“早饭还没吃完呢，谁要背诗了。” 林霁烦躁应对：“吃早饭堵你的嘴正好。” 黄熙智刚想回怼他一句，视线越过两人就看见良曦和趴在桌上摆弄着手机。 “哎，第一排那个，你怎么还带手机进考场，想作弊啊？” 良曦和正刷着学校的youth论坛，手指轻轻滑动一下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句：“打发时间呗，监考老师还没来呢。” 正说话间，他看见了一个失物招领的帖子。 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帖子的封面配图，照片上面是串在一起的三把钥匙。图片传得很糊，根本看不清钥匙的样子，只能看出钥匙扣的大概形状。 那个钥匙扣的样式很简单，一根红色的编织绳结上面挂着一个白色的圆形坠子，坠子上印着黑色二维码图案。 就是叶白和良曦和的那种。 贴主配文说，早上在学校北自行车棚里拾到一串钥匙，因为今天考试，学校的失物招领处关着门，所以没法送去。 如果失主看到帖子可以直接到七考场来领取，贴主坐在靠墙第一桌。 车棚里捡到的钥匙？ 良校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的钥匙还在。学校里其他同学也有这样钥匙扣的概率不大，因为那条绳子是他自己编的，又加了二维码吊坠，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刚想转身把手机拿给叶白看看，监考老师就抱着卷子进了教室。 算了，考完了再说吧。 良曦和把手机塞进书包里，起身送到了讲台上，然后就准备考试了。 这一次的语文作文题目比较新颖，他在构思作文立意的时候就把钥匙扣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天考试结束，又上完了晚自习后，叶白、林霁和良曦和一道去自行车棚的路上，叶白发现自己钥匙没了。 良校霸这会才猛地想起那个失物招领帖子，那串钥匙还真是叶白，只不过这个时候了，还哪来的第七考场靠墙第一排了？ -- 第187页 叶白最后只能决定和林霁一起打车回家，明天再找贴主拿钥匙了。 回到家里的良曦和又把失物招领的帖子翻出来看了一遍，意料之外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招领帖子在短短一天内已经盖到了几百楼。 被好奇心驱使着，他把贴主的个人楼层都看了一遍。 —— 考试课间休息的时候有点手欠，把钥匙扣上的二维码拿出来扫了一下。妈耶，真是扫码有惊喜！ —— （图片） —— 里面居然是一张考试符！这漫画也太可爱了吧！学霸附体，考试牛逼诶！ —— 失主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啊？哈哈哈，我好想看看这么可爱的主人到底是谁。 —— 考完数学了！贴主作为一个数学渣竟然觉得这次的题目答得很顺？这张符原来这么灵的吗？ —— 考试结束了，失主还没来，晚自习的时候可以到5班来找我拿啊。 —— 妈耶！我回班级对了数学答案，选择填空我都是满分！惊了！这是什么神仙符？？ —— 刚才和我们班的数学老师讨论了一下数学卷的大题，居然发现答得相当好！ —— 失主，你要是不急的话……明天考试的时候也把它放在我这里好了…… —— 哈哈哈！你们太坏了！刚才晚自习课已经好几个人来冒领了，还有只要钥匙扣不要钥匙的！妈耶你们别这样啊哈哈！ 良校霸看完了楼主的全部楼层，又随机看了几层的同学回复。 大家都是求借考试符的，还有某几个楼层的显微镜女孩在小小的漫画图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 哎，这个漫画上画的是谁啊，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啊？ ——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居然也觉得眼熟。但是还是想不出来是谁。 —— 应该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看着还穿着四高校服呢，胳膊上那两条白道道很是传神了，哈哈哈。 —— 这个碎发刘海…… ——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既然是学霸考试符，这上面的……不会是……你们懂我意思吧。 —— 卧槽！像诶！ —— 刚才那位同学破案了。 —— 啊！借我康康吧。 —— 那么问题来了，这钥匙会是谁的？某人是每天都骑单车上学的啊！这钥匙不是在车棚捡到的吗？ —— 应该不会吧……自己画自己？ —— 不可能，这如果是本人画的我吃屎！你们怕是没见过那位神仙的画功吧？上学期有一次做板报，那个哆啦A梦画的哟，我当场以为是只暖羊羊。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啧。 看完帖子的良曦和也忍不住同情二白，校草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不就是画画丑了点么，至于嘲笑我们好几百楼吗？ 为了防止钥匙再被冒领，他只好给自己的钥匙扣也拍了张照片，回复到了帖子上，配文称：钥匙是我的，明天下了早自习去找你拿，感谢贴主保管。 虽然学生们的youth time软件都是实名注册的，但在社区八卦聊天的时候是可以开启匿名的。 良校霸在发这条回复的时候就勾选了匿名一项，原因很简单，一个姑娘被校霸通知了“我明天去找你”之后还能好好复习考试吗？ 关掉了youth论坛之后，良曦和习惯性地登上了不思阁手游。 虽然已经和叶白说好了等到考试过后再一起刷活动，但还是会不自觉地一遍遍点开他的个人信息页。 在某一下点击之后，网络另一端的人好像是受到了召唤般，忽然地亮起了游戏名字。 系统提示：好友闻人刖上线了。 紧接着，良曦和的对话频道内就收到了私聊。 闻人刖（私聊）：我就知道你肯定在。 良曦和看着私聊不禁扬唇，这都是被谁带出来的作息啊？ 手指再次点开他的个人信息，在上线不足半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换了一套外观，正是昨天半夜才刚出的那一套“踏雪”。 全身皆是可与雪色融为一体的白。 绫罗绸缎，银封束腰，手持一柄“白首”细剑。 头顶只束着一盏银冠，背后长发如瀑地披散着。 整个人都飘然若仙。 如果不是他头顶带着一个冽门的流派符号就完全看不出他的真身了。 步云（私聊）：你下次再玩cosplay的时候记得把流派徽章收起来。 闻人刖（私聊）：我不。 步云（私聊）：败家子，又688？ 闻人刖（私聊）：不是，没特效的是488。而且店家买一送一。 步云（私聊）：买一送一你个大头鬼，看你长得好看啊？ 闻人刖（私聊）：可能吧，我让店家送到你的邮箱里了。 步云（私聊）：…… 良曦和点开邮箱，果然是一封来自好友闻人刖的赠礼，赠礼内容：“踏雪”套装。 良校霸刚想打字过去，就收到了来自对面的消息。 闻人刖（私聊）：师兄，穿上，陪我看雪去。 不思阁的的天气系统是人工设定的，会根据现实季节的变化而变化。 而今夜，不思崖飞雪了。 两人建立了一个私人语音频道，开启了连麦模式。 二白：“今天是圣诞节，虽然游戏里没有什么庆祝活动，但策划还是体恤玩家心情，制造出来了点浪漫气息。” -- 第188页 叶白讲话时，已经换上白衣的步云就站在闻人刖的身边。 北风搅动着雪花，也搅动得两人衣袍烈烈。 雪片簌簌地落下来，却不会沾染到身上分毫。 两人捏脸风格迥异，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天纵飞扬，却是莫名相配。 良曦和：“怎么想起来送我外观了？” 二白温和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你就当是圣诞礼物吧。也不用回礼了，知道你没准备。” 良曦和尴尬地笑出声：“恩，确实。从小就对圣诞节万圣节之类没什么概念，根本就没有想到要送礼物，抱歉。” 叶白当然不会计较这个，一个从小就生活艰难的男孩子，无时无刻不为温饱而奔波，更是为照顾弟弟妹妹受尽了苦头，他怎么可能会有心情过圣诞节。即便是到了现在，大概也不会对这些西方节日感兴趣的。 又或许，一个人喝惯煲了几个小时的汤以后，就不会觉得一块随手买的巧克力很重要了。 叶白半晌才回应他的道歉，“女孩子喜欢巧克力喜欢玫瑰花，实则是喜欢意外而来的惊喜，喜欢浪漫又被人重视的感觉。我又不是个女孩。” 良曦和扬唇开口：“那你呢？喜欢吃？”不待叶白回答他又接道：“这些不是女孩子的专属，男孩子也需要糖果需要花朵，需要惊喜需要浪漫需要被爱被重视。” 叶白：“所以呢，然后你就没想到？” 气氛又尴尬了。 步云的角色手里拿着笛子“逆芒”，在雪色背景中转得缭乱。 两人许久都看着崖下一片苍茫的白，忽然良曦和开口：“过几天，一起跨年吧。” “好。”叶白说。 月考第二天结束以后，youth社区里面的失物招领帖子又新盖了一百楼。 贴主最后发布的几条内容分别是： —— 学霸考试符和钥匙都已经还给主人啦！至于主人是谁……你们只能自己发挥想象力了！ —— 因为我已经被封口了，哈哈哈哈！ —— 考试符是某位大佬自己做的，而且答应回头给我也画一张做封口费！ —— 大佬们之间的神仙情谊，我暴风哭泣啊！ —— 提前祝四高小伙伴们元旦快乐！月考牛逼！拜拜！ 大家都在帖子下面表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求这位姐妹揭开谜底，但贴主都没有再回复了。 时间一长没有回应，大家的注意力就又都转向考试符上面去了，很多人激烈讨论在哪里能做这种二维码，然后又约定组团去印。 只过了一个晚饭的时间，同学们就纷纷在帖子下面晒出仿款了。 两天之内，红绳结的二维码考试符风靡了全校，几乎随处可见。 第92章 星期五下午第七节 课间，距离当天放学和元旦小长假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各科课代表都穿梭于教室的座位之中下发假期的作业卷子。 方圆甩着双手上的水珠从后门进来，一搭眼就看见自己桌子上堆叠成山的卷子。 “卧槽，就放五天假，至于发几十张卷吗？去厕所的时间再长一点，回来我都该找不见自己桌子了。” 坐在附近的同学随声附和，“就是，一轮的练习册都做不完，还这么卷子，印刷不要钱啊？” “这么多牢骚呢！话是这么说，但你敢不做吗？”李点点抱着一大摞的英语卷子走过来，随手就发了方圆两张。 “英语几套啊？我太难了。”方圆一边吐槽着一边整理桌上的题纸，忽然瞄到李点点校服拉锁上挂着个小坠子，“你这是什么啊？还有二维码？” “考试符啊，最近在学校里很火的，绳结都卖完了只剩下坠子。” “这二维码能扫出来吗？”方圆觉得好奇。 李点点回应：“你试试不就完了。” “来给我扫一下，我这不会一扫就是你的收款码吧？”方圆说着就拿出手机扫了一下。 扫码得到的是某名牌大学的校徽图案，下面还有一行小字：LDD，满怀希望，所向披靡。 “哎？”方圆刚从李点点的二维码上移开眼睛，就看见徐琪的发圈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坠子，顺手也扫了一下。 同样也是一张考试符，上面只有几个手写的字：但因热爱，愿迎万难。 “你们这考试符都是在哪弄的，我也想拥有一个。”方圆眼神羡慕，“我要把四学霸的照片都印上去，绝对如有神助。” “你可别。”正趴桌休息的林霁忽然抬了抬眸，“你用黄熙智一个人就行了，辟邪灵着呢。” 李点点放下卷子，把吊坠拿在手里把玩着道：“学校门口的精品店和书店联合出品，一个卖坠子一个印二维码。” 林霁拧眉，叶校草丢了回钥匙还带动学校门口的商业合作了？ 叶白跟良曦和俩人也是够可以的，能让全校同学吃狗粮而不自知。 叶白在窗边位置抬起头，轻声开口道：“学委，能给我看看吗？” 徐琪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说考试符。 “可以啊，等下哈。”徐琪快速把剩下的卷子发完，然后就抬手摸到自己头上。 “哎不用了。”叶白这才发现她的坠子在头发上，“我扫一下看看行了，你不用摘。” 说着就拿出手机对着学委的头顶扫了下。 -- 第189页 “怎么回事叶校草，还要人家小姑娘的发圈？”林霁在旁揶揄。 叶白看到二维码里面的字后第一反应就是拿给后桌的人看看，“少女，来瞧瞧别人的文采，再对比一下您老人家的话语。” “什么呀？”良曦和正低头做题，刚发下来一会的数学卷子，他已经做到填空了。 看了一眼徐琪的考试符之后，校霸嗤地一声笑：“我那是话糙理不糙，考试符嘛，求神用的，不直白点的话神能看得懂么？” 徐琪在旁听见了两人对话，心里更加确定他们俩就是考试符的起源了。 早在她把水洒到良同学身上的那天，她就亲眼见过叶草把这样的一个钥匙扣递给他了。 原来这个符是良校霸做的！ 叶白也笑问：“所以，你的神看懂了吗？” 良校霸用笔杆指了指自己，然后就又低下头去做题了。 不是叶校草说的么，求神不如求己。 最后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各自收拾东西告别。虽然作业多得让人呕吐，但放假毕竟是放假，同学们仍然是会开心的。 “一会一起吃饭吗？”叶白背上自己的书包，倚在林霁的书桌旁问。 林霁蹲身系了个鞋带，一边道：“不了，你们俩吃吧，我得立刻回家，老黄好像也有事。” 良校霸边穿衣服边还不忘挖苦老黄，“啊？他能有什么事？月考没考好补课去了？” “行了，你现在怎么被老黄传染了呢。”林霁系好了鞋带站起身，“不等你们了，我先走了。” 良曦和看了眼林霁的背影，又看了眼身边的叶白，“最近林霁怎么放学就没影啊？” “可能他妈又给他设门禁了。”林霁后桌的方圆好像已经对这事习以为常了。 “门禁？”良曦和觉得惊讶，这个词他可是很久都没听过了，“官员家属就是讲规章制度。” “主要是他妈太会做思想工作了，她说出来的话，林霁根本拒绝不了。”方圆说。 良曦和听他这样讲自然就来了兴趣，“怎么说？” “我小学就认识林霁，他妈是个典型的全职太太，温柔端庄，典雅大方那种。”方圆解释说，“但其实林霁最怕她妈讲道理了，因为每一次讲道理的结果都是他再一次妥协了。” “为你好”式教育的升级版？还自带了洗脑功能？ “他家两极分化太严重，一个不闻不问，一个全天候独-裁，”方圆一脸生无可恋地摊了摊手，“换我肯定疯了。” 良曦和虽然还有些好奇，但是看方圆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也没再多问，只拄着下巴在自己的桌前坐着。 “我走了啊，良哥再见，叶草再见。”方圆收了自己的椅子，一边告别一边颠着从后门出去。 “拜拜。”叶白回应。 良曦和瞥了一眼二白，想知道他对刚才方圆说的那些有什么见解。 但叶白却好像并不想说什么。 “林霁他爸……”良曦和开了个头，也并不是想八卦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大家的家里其实都有本难念的经。 叶白抬头，叹了声气，然后把话接了下去，“林霁他爸一心搞政事，对老林基本是不闻不问，从小到大就对儿子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许给他惹事。” 而他妈，差不多就是方圆说的那样了。 “老林真的从来不违逆家里的任何决定？”良曦和觉得很惊讶。 “他也没办法，家里管得太严了。”叶白说，“我知道的也不太多，比较典型的，林霁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有一次和同学起了冲突，他妈就以青春期男生情绪不稳定为理由，不让他再练已经学了十一年的空手道了。” 良曦和蹙眉，“老林就真的不练了？” 不是吧？战斗力天花板就这么屈服了？ 叶白笑笑，“刚开始会偷着去道馆，他妈知道了也不拆穿，只是后来一到那个时间就在家看着他弹钢琴。” “我去。”良校霸表示同情，“老林有点惨。” “不过这次的新门禁是活该，听黄熙智说是因为找林霁吃夜宵的时候，他从二楼窗台翻下来被他妈发现了。”叶白语气略微有些挖苦。 良曦和也觉得是够活该的。 这俩住对角线的人怎么这么搞笑。 叶白说：“好了，不说老林了，他这会应该都快要到家了。” 良曦和问：“那我们？” “就去理发店附近那家吃盖饭吧。”叶白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在手里把玩着，“刚好小五也要下班了，可以一起去。” “走吧。”良曦和起身随手拎上了书包。 前两天下了雪，不过路面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两人一道骑车去小五的店面附近。 叶白说的店是一家咖喱鸡腿饭，店铺不大但味道好，向来生意都不错。 一路骑车，手冻得有点僵。 叶白站在点餐台前一边搓着手背促进血液循环一边眯着眼睛看价位板上的套餐。 “你好，来点什么？今天店里的主打是蜜汁鸡腿套餐。”点餐台里面站着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看样子年纪还没有叶白大，应该是店主家的孩子帮忙打理一下生意。 “恩，还有什么别的推荐吗？我朋友不大喜欢吃甜口。” 男生伸手递了一张菜单过来，翻到背面指出其中一排道：“这几样都是招牌，还有这一排是新套餐，没吃过的话可以尝一尝。这款奥尔良鸡翅套餐里面有咸香口味的密制酱汁，我自己很喜欢吃。”男生说完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 第190页 “那就来一份这个吧，然后再要一份你刚才说的今日主打套餐。”叶白把菜单推还回去，然后四下看了一眼，“饮料我自己拿可以吗？” “你拿吧，一会一起结账就行了。”男生在电脑上点按了几下然后下了单子，“15号，做好了我会喊你。” “谢谢。”叶白从保鲜柜里拿了三瓶维生素水出来，朝着柜台方向晃了晃，男生点头示意知道了。 等他从柜台里走出来的时候，叶白看到他下半身穿着的二高的校服。这家店距离二高很近，快餐便捷，价格也不贵，所以平常会有很多学生到这里来吃饭。 叶白坐到桌边的时候，刚好看到良曦和放下电话。 “小五怎么说，现在就帮他点餐吗？” “不用，他马上就到了，让他自己去看。”良曦和回身从后面的消毒筷子机拿出三双。 话音刚落，小五就推门进来了。 “老大，叶哥。”他是从店里来的，就穿着单衣也没披外套，双腿细得似竹竿，完全不像是穿了绒裤的样子，脚踝还露在外面。刚进到室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嘶——啊！冷死了！” “你说你活不活该啊？”良曦和拉开身旁的一把椅子给他坐，又数落着：“大冬天的就穿这么点出来抖精神的？” “我想着这不没几步嘛！” 叶白坐在对面无声地抿了抿唇角，良少女自己才穿上冬衣几天就开始教训别人，现在不是他在冷风里打架还冻得直发抖的时候了。 良曦和操完了老大的心才又道：“吃什么，自己点去。” 小五瞄了眼餐台，朝着刚才的高中生喊了声：“小志，给我来份饭。” “好嘞小五哥。”男生连什么饭都不问，直接就应下了。 叶白觉得好奇，便问了声：“你经常来这家？” 小五坐在温暖的店里才缓了过来，语气平常地回应：“没有，这小子周末经常去我们店里送餐，所以就认识了。” “你只吃他家的一种饭？”良曦和也随口问了句。 “不是啊，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他就看着上呗。” “你还挺随便。”良曦和拧开维生素水喝了一口，然后也不再多说了。 等餐的过程中，又从店外进来一个穿着二高校服的学生，留着一头干净的短发，十七八岁的样子也长得很秀气。 良曦和坐在里排玩手机没有抬头，小五倒是看去了一眼，发现是他的熟人。 进门的高中生也认出了小五，两步上前打招呼道：“巧啊，又在这附近遇见你了。” “巧。”小五随口应，“一个人来吃饭啊？” “是啊，你和朋友一起？”秀气高中生站在桌边，先是看见了叶白然后目光落在良曦和身上的时候忽然变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惊讶，又不太确定。 小五就安稳地坐在旁边，只笑着却不说话。 良曦和这才抬眸，与男生对视在一起，看着那个满脸复杂神色的人，从大脑记忆中搜寻出了一个名字。 “孟卓。” 第93章 被叫出名字的男生这才脸色悦然，放心大胆地叫出了嘴边的名字，“还真是良曦和啊？” “看来我老大变化不大，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来呢。”小五笑嘻嘻开口。 “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和那时候一样帅啊。”孟卓语气略微激动，“我们这都多久没见了？五年了吧？” “坐。”良曦和指了指桌边的位置，“恩，很久了。”然后他又转向叶白介绍说：“这是我在八中读初一时候的同桌，孟卓。不过只半年，我就转去南方学校了。这个是我朋友，叶白。” “你好。”叶白点头示意一下。 “你好你好。”孟卓热情回应，然后转向良曦和感叹道：“你们帅哥交朋友都得颜值过关的是不是？” 小五立时接话道：“那肯定了，你看我就知道了。” “满屋子就你不要脸。”孟卓笑骂，“曦和，你怎么又回临西来了？” 良曦和简单地解释了两句：“户籍在这里，需要回来参加高考，我现在在四高上学。” “哦，这样啊。”孟卓点头表示了解，忽然他的神色再次大变，“等会！四高……你朋友，他不会是四高的那个叶白吧？！” “那个叶白？”叶校草重复了一下他的用词，淡定回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确实在四高。” 孟卓的椅子发出砰的一声，他原本是挨着叶白坐的，现在直接后仰出去很远。 “四高的校草叶白？”他再次确定了一下。 “怎么回事？”小五拎着他的领口坐直，“就我叶哥这长相，很难看出来吗？” 孟卓看着小五和良曦和都一脸淡定，难以置信道：“这可是叶白！从分文理科到现在联合体考试的十一连冠！本考区神一样的选手，咱们配一桌吃饭吗？” “怎么就不配了？”小五不满意地嚷嚷。 良校霸半个身子靠着墙悠悠道：“二高也在省重点联合体里面吧？你知道叶白，不知道良曦和？你的消息有点闭塞了呀。” “啊？有什么新消息？我是学文的，消息更新确实有点慢。”孟卓神情疑惑。 “让叶校草亲自给你解答。”良校霸使坏地推到了叶白身上。 叶白在良少女的灼灼目光注视之下，只能选择满足他那点恶趣味，如实回答：“良哥的手下败将，不敢当。” -- 第191页 说完向孟卓指了指对面满脸春风的人，“第十二冠在那儿。” “啥？”孟卓简直怀疑人生了。 得知一个从小就和自己半斤八两、一起争倒数第一的朋友，已经考到全联合体大榜榜首了，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他去偷联合体考试卷了啊？！ 直到看见电子成绩榜和郊联体学霸群的群名，孟卓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五年，你经历了什么……” “那就要看你喜欢听什么了。”小五在旁阴阳怪气，“什么寒窗苦读，一朝登第，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 叶白在旁听得嘴角上扬，良少女这点光辉事迹还真是值得一提。 还有小五，这小子最近是喜欢听说书吗？ 良曦和一脚把椅子连带小五一起踹了个偏，把一辈子听来的那几个俗语全用在他身上了。 餐台边的男生忽然喊了一句：“十五号的餐好了，小五哥你的饭也好了。” “别在这唱戏了，拿饭去。”良曦和又踹了一脚。 “行行，别上脚阿，吓我一跳。”小五这才起了身去端餐盘。 “你们也太牛了，说变学霸就变学霸，还有邱南也是，摇身就成半个企业家。”孟卓说话时目光清亮地落在小五的背后，满眼都是对朋友飞黄腾达的欣慰。 叶白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邱南？” 良曦和点头笑，“你不会以为小五连个大名都没有吧？” “名字真好听，还不是因为你，总小五小五的叫。”叶白有些不好意思，他确实从来没想过小五的大名问题，底气也不大足地回怼了他一句。 良校霸只好揽下全责，“行行，怪我。” 话间，小五就已经把两份套餐端了过来，对于刚才的谈话只听到了大概，“什么你们他们的，谁们都成学霸了？” 孟卓几乎是脱口而出：“曦和的初恋，方柔柔啊。” 听到这个名字，小五立时就后悔问刚才的问题了。 他家老大的黑历史啊！ 方柔柔？ 叶白不是第一次听到良少女的初恋这种字眼了，但这个名字却是头次听到。 “咳！孟卓啊。”小五赶紧把第三份套餐摆在了他的面前，“你饿了吧，先吃我这份。” “我不爱吃你这个，我等一会。”孟卓完全察觉不出桌上的微妙气氛，把餐盘一推又接着道：“方柔柔你们都没联系了吧？她现在也是二高的大学霸，校排前五，联合体大榜第一页的那种。” 孟卓越说越起劲，直接开始谈旧事，“哎我说，当年喜欢曦和的小姑娘也不少吧，咱们还纳闷呢，这方柔柔长得不出挑，也不是那种又聪明又活泼的类型，平常连话都不怎么爱说，曦和怎么就非她不行呢？” “这把人家追的！都给人小姑娘吓哭过，现在是女大十八变了，成绩好，身材好，大眼睛，性格温柔，可惜你当年转走了，没追着啊。” 长得不出挑？把人家追哭了也没追着？叶白听到了这一系列关键词。 这怎么好像和良少女自己口述的版本不一样啊？ 良校霸注意到了从叶白那里投来的探寻目光，只得抚额，轻声解释：“这个真不是……” 不是？ 良放肆，你想有几个初恋啊？ 小五眼见着身边气压走低，连忙解释道道：“哎呀，不是这么回事儿，都是闹着玩的，怎么就非她不可了？你别瞎说啊。” “我瞎说了吗？他那闹着玩的阵仗可有点大吧？哎，他那次带人去堵方柔柔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场？”孟卓连忙道。 小五哑然。 叶白露了个招牌假笑出来，拿起筷子低头吃饭，也没有再说什么。 良校霸也不搭话，只怪这世界太小了，走到哪儿都有熟人帮你回忆傻比的过去。 孟卓似乎是见不得气氛安静一样，再次带起话题，“哎，曦和，你现在还喜欢方柔柔不？其实那个时候吧，你的画风太清奇了，人家是个正经乖乖女，能答应你就奇怪了。你现在如果再追她，应该就能成了。” “我早就不记得她的样子了。”良校霸淡然开口回应，而且，我根本就没喜欢过她啊。 “也是。”孟卓理解地点头，“初一时候的事情了，现在肯定没印象了。再说现在追你的姑娘应该比以前多太多了吧？” 良曦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肯定地回应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啊，我说的嘛，我刚才提起方柔柔的时候感觉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孟卓略微八卦地探了探身，“又是潜力股阿？曦和，你可真是独具慧眼，那种大逆袭你都能看出来？” 良曦和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我现在喜欢的人贼完美，没有人能比他更好。” “哎哟喂，酸死个人。”孟卓笑得爽朗，“行吧。我也不问了，等你追到手里，带出来一起吃个饭吧，让我这种渣渣也见见完美的人。” 良某人玩笑道：“不了吧，你不配一桌吃饭。” “嘿！”孟卓笑骂一声，“见色忘义。” “啧啧啧。”小五摇着头，满脸鄙视神色，“大佬们的世界，你我凡人最好躲远点，要不然哪天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人数钱呢。” …… -- 第192页 孟卓、小五、良曦和三人又随便聊着些以前的事。 叶白吃完了米饭就在原位坐着玩手机，良少女又点了些小吃给他。 不知怎么的，叶白脑中忽然就回想起孟卓刚才说的那些话：她现在也是二高的大学霸，校霸前五，联合体大榜第一页…… 联合体大榜前一百名的选手基本没有几个不在学霸群里了。 想到这儿，鬼使神差地就打开了“良曦和后援会”群聊，并把群成员名单翻了出来。只滑了几下屏幕就看到了那个备注名为“临西二高方柔柔”的成员。 随手点击一下头像到个人信息页，居然还允许陌生人查看十条朋友圈。其中有一条文字内容为“圣诞快乐”，同时还配了张半身的自拍。 从照片上来看，谈不上是个多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气质真的很出众，穿着一条褐色格子图案的毛衣裙，单手抱着只独角兽的玩偶。 她笑容干净，只一眼就让人觉得这个女孩人如其名，单纯又温柔。 叶白把手机背扣在桌面上，推到良少女手边。 “什么？”良曦和茫然地看了一眼手机才拿起来。 叶白举起维生素水喝了一口后才语气温和地回应：“你忘掉的，帮你回忆一下。” 良校霸目光落到手机屏幕上，只两秒钟就微蹙起了眉，然后与叶白对视了一眼，从他柔和的眼波里仿佛看出了隐晦的意味：这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吗？ 装什么记不住长相了？ 校霸尴尬地揉头。 原来小精灵不仅有小洁癖鬼属性，内心深处还隐藏着小醋包呢。 这一顿饭因为“黑历史事件”简直吃成了鸿门宴。 和孟卓告别之后，小五赶紧给良曦和使眼色：老大，我真·未来嫂子生气了，你倒是赶紧解释啊。 解释什么啊，良曦和拧了拧眉头，压根就没有的事儿，越解释越乱。 小五沉默了一会，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怯着嗓子道：“叶哥。” “恩？”叶白抬眸。 “那个……”小五刚开始还有点吞吐，后来直接大大方方地抖历史道：“方柔柔真不是我老大初恋，一切误会的起因都是因为那姑娘她小名叫大宝！” “喜欢她的人也不是我老大，是个叫川子的，那小子表白被人拒绝之后回来哭得像个傻逼，问他为什么哭他就说因为方大宝，那一听名字就是个欺负人的彪形大汉啊，我老大也是闲得没屁事儿干才带一大群人在校门口堵……” 结果堵到了的方大宝是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子，仇没报，他们还被全校通报，带着人妹子直接火了。 叶白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温温和和的，听完小五说的话也明白了个大概，却没有说话。 “真的，我发誓叶哥，我老大从来没有死皮赖脸的追过谁，……除了你。”小五见叶白的表情平静得可怕赶紧举手发誓。 叶白抬臂拂掉了他的手，轻声道：“这种事，让良曦和自己说，要挨雷劈也是他挨。” 罪魁祸首本人在旁笑的开心。 小五连忙扯了他的袖子过来，“说你呢。” 良曦和只从后轻踢了他一脚，“去，穿那么点一会冻死了，这事不用你管。” “哦。”小五沉沉地应了一声，“那我先回店里了，你俩自己呆着吧。” 良曦和看着小五冻得连跑再颠地走远了，才转身挎住了二白的肩膀。 叶白忍不住笑笑，“别来这套啊。” “就这么不相信你是我初恋啊？到底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啊？”良曦和痞声痞气道。 叶白摇头：“都不是，就是觉得……你挺熟练。” “呵，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天赋异禀的了？”良曦和在路边瞥了一眼，“吃糖葫芦吗？给你买根儿。” …… 第94章 元旦小假期的作业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学霸们都浪不大起来了。 除了星期五的晚上两人一起在手游上刷了会积分活动以外，基本就没有什么联系了。 星期六星期日，良校霸在家里刷了两整天的题，然后才空出时间去市场为跨年夜晚餐准备食材。 十二月31号的下午，叶白发消息给了良少女。 —— 我要陪我姐逛街，完全逃不掉。 —— 晚点再去找你。 良曦和正在打扫卫生，看到消息便回了个“好”，刚要放下手机，就看到和林霁的消息框里有小红点。 恩？老林这么早就发跨年祝福了？ 点开消息一看，竟然是一张表格截图。 什么东西啊？图片这么糊，这写的什么呀？十二……月……月考，十二月月考成绩单？ 良曦和想再仔细看一下，但是下面的小字根本看不清。 —— 这么糊的图，你到底是给我看，还是不给我看啊？ —— 图片 林霁又发了一次，这次的截图清楚多了。 不过……WTF？！ 成绩单表格上清清楚楚地印着： 叶白 A12班总分702 班名次1 校名次1 林霁 A12班总分699 班名次2 校名次2 良曦和 A12班总分698 班名次3 校名次3 幸亏这次考前没放狠话，不然就丢人丢大了。 良曦和正这样想着，就又收到了来自林霁的两条消息。 -- 第193页 —— 恭喜让位。 —— 你还会回来的。 良校霸被现实击垮，面对挖苦没有半点脾气。看着林霁又“正在输入”了半天，最后只发来了一个熊猫头的表情包。 忽然想到上一次期中考试的时候，叶白和他打赌，他好像是有什么事要说，但是因为赌约没赢就没有说出来。 良校霸手上打字问话。 —— 叶白知道成绩了吗？ —— 我不告诉他的话，他就不会知道。 —— 那你别告诉他了，我有事和他说。 —— 哦，十瓶柠檬茶。 校霸内心独白，卧槽，抢劫啊？ 接着手上却是妥协地回应了个“成交”。 买断了成绩单之后良校霸就接着打扫卫生了。 叶白登门时，晚饭已经做得差不多。 他今天穿着那件和良曦和一样的雾霾蓝拼白色棉衣、藏蓝色牛仔裤，脚下踩着双中帮Nike blazer。 “今天冷吗？”良曦和边给他拿拖鞋边问了一句。 叶白换了鞋进门，脱下外衣道：“还好吧，我没怎么在外面走，直接坐车到院门口了。” “你自己挂衣服，我手脏。”良曦和叮嘱了一句就回到厨房里面了，“别和我的挂一起啊，等下分不清了。” “味道不一样，我比较香。”叶白边把衣服拿进去挂好，边开玩笑地回应他。 香个饼阿你，饭菜香还差不多。 “你忙什么呢？我怎么闻到秋刀鱼的味道了。”叶白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手，隐约听见良少女回了句什么，但是被水声给掩住了。 等他洗完了手，用架子上良少女的毛巾擦干净，然后跟着进到厨房里，看见良少女正弯身在操作台上做着什么事。 “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糯米粽。”良曦和把手里刚系好的粽子拿给叶白看，并且问了他一个南北方的世纪之争，“你喜欢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叶白不负所望，给出了吃货的标准答案：“都吃。”俯身又从铁盘子里拿出了一个，发现它们上面系的绳子颜色不一样，“你这是什么馅的？” “我刚才给你的那个是枣泥，上次我妈邮点心来的时候带了一小罐，我就把它包成粽子了。你自己拿的那个是咸肉粽，小五喜欢吃，我顺手也给他包了几个。”良曦和边干着活边耐心解释。 良少女这么一提，叶白才想起来问小五今天会不会来。 “我问过了，他今晚和店里的人一起去吃跨年饭，只有我们两个人。” 正说着，良少女的手机忽然响起了视频电话的提示音。叶白帮他点开看了一眼，“好像是你的家庭群里发起的。” 良曦和摊了摊自己沾满水和糯米的双手，“你接吧，不然我妈又要以为我干坏事了。” “我接不好吧。”叶白犹豫了一下。 “没事，我爸妈都认识你，我也告诉他们我和朋友一起跨年了。”良曦和又低头拿了一片粽叶。 叶白拿起手机接受了视频聊天，果然另外一个摄像头画面是良母。 “阿姨好。” 画面中的良母看到叶白的图像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反应了过来，“是叶白啊，你也好。” 叶白有些惊讶，良母居然能这么轻易地叫出他的名字。 “对，我是叶白，阿和这会在包粽子。”叶白把视频画面转向了良少女。 良曦和回头道了声：“妈，你跟叶白聊会啊！我这会不方便。” 良母基本无视了自己的儿子，只顾着和叶白讲话，“就你们两个一起吃晚饭啊？” “是，就只有我们两个。”叶白点头应答，“对了，您上次邮来的点心很好吃，谢谢阿姨，您费心了。” “那就好，你喜欢吃什么样的点心可以告诉阿和，下次我再多邮点过去……” 叶白和良母正聊着，视频通话又有一人加入， 忽然多了一个画面把叶白吓了一跳。 “阿昭，下班了吗？”良母看见良昭入画也是很惊讶。 “恩，已经从研究所回来了。”良昭点头应到，接着眯眼看了下叶白的画面，似乎是刚发现这个人不是自家弟弟。 良昭的长相也是偏清冷的，但他没有叶白爱笑，所以漠然感重了些，自带“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 “这是阿和的朋友，今天和他一起跨年的。”良母如此介绍着，“这个是家里的老大，良昭。” “哥哥好。”叶白乖巧问好，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良昭哥似乎对自己弟弟的朋友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 良昭只简单地应了个声，“恩。” 阿和的狐朋狗友确实太多了，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打架，他自然也对初次见面的叶白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 “哥，晚上好。”良曦和在旁闻声就到镜头前晃了一下。 良昭拧了下眉，“你过来。” 叶白看见良曦和立即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根本没敢说什么“在忙，不方便”的话，直接就凑近过来。 “啊？”良少女规规矩矩地站在了镜头前。 “你的刘海多久没剪了，都要挡眼睛了，你每天就顶着这个发型去上学的？”说前面半句时，良昭的语气并不硬涩，只是像是无意间提了一嘴而已，但是后面的问句又忽然加深了语气，让人觉察到了些许不悦。 -- 第194页 “昂，我想剪来着，但是今天理发店都关门了。”良曦和说完又立刻补了一句，“等开业了我马上就去剪。” 良昭想问他，头发是今天突然长出来的么？但是想到他身边还有朋友在，就把话咽了回去。 良曦和见良昭没再说话，心里直接感谢上天，感谢叶白。 这要是放在平时，绝对三句之内怼得他立刻出门剪发。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就挂断了通话，良曦和又回到操作台边收拾起来。 叶白靠在玻璃门上轻轻开口：“少女，你好像不大敢和你哥顶嘴？” 良曦和丝毫不要面子地如实回应：“不是不大敢，是从来不敢。” “为什么？我记得听你说过，你的英语是你哥教的，手表手机电脑都是你哥买给你的，平常生活琐事有问题也是找你哥解决。”叶白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他和良母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经常会像亲儿子那样和她撒娇拌嘴，面对同样对他很好的良昭时则是恭敬顺从大于孩子气。 “啊……”良少女轻声叹了气，“你记的都没错。” “那……你怎么会这么怕他？”叶白用了“怕”这个字，他就是很怕，怕到连他哥一个眼神都不敢忽视掉。 “……”良曦和看着叶白的认真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静了一会才开口：“二白，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挨过家里的打啊？” 叶白点了点头。 父亲去世前最宠着他，连训斥都没有过，大哥也没有碰过他一根手指，还有她姐，虽然嘴上每天说着打八百次，但实际上一次都没有真正实施过。 “那就不奇怪了。”良曦和轻笑，“我哥的棍棒教育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我还是不给你传授这种经验感受了。” 叶白觉得惊奇，“你哥看上去可不像是会打人的。” “天呐。”良曦和表情复杂，“你要是去看相绝对被饿死。良工这人特别没耐性，所有的道理只教一遍，再犯就是打。” 叶白确实不能理解，“单纯的打有用吗？” “正不正确很难评价，但是对于当年的我而言，肯定是有用的。小时候爱钻牛角尖，进去了就出不来，而且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经常我行我素、油盐不进。”说到这里时，良少女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似乎往事不堪回首。 “我哥的一顿毒打，完全不是我靠脾气和犟性能扛住的，多少次我都下定决心打死不低头，结果挨到半程就出卖灵魂了，他说什么是什么呗，死撑何必呢。” 叶白在旁偷笑，“出卖灵魂之后还挨打吗？” 良曦和扔下手里的东西，佯装气愤道：“都言听计从了还要打？你是法西斯啊？” “童年不完整”的叶校草笑意更加肆无忌惮。 良校霸轻踢了他一脚催促道：“快点拿碗吃饭了，叶二白。” 第95章 因为是元旦的跨年晚餐，良曦和特地减少了每份的菜量而多做了两个菜。 今天的红烧带鱼似乎很对叶校草的胃口，上桌不到十分钟就已经空盘了。 “叶二白你过分了啊，属猫的，吃鱼这么快？你是怕我看见吗？”良曦和就给那人扒几只虾的时间，一抬头就瞧见带鱼已经没了。 这桌菜如果不是自己做的，他都不知道那个空盘里原先是什么。 不跟他计较，再欲低头下去的时候瞥见自己的餐盘里多了一段最宽的带鱼，也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夹过来的。 “还给我留一段尝尝？” “恩。” “好吃啊？”良曦和把扒好的一盘虾递过去，然后也拿起筷子夹起带鱼尝了一下。 叶白点头，“今夜之最。” 良曦和觉得敷衍，“其他的菜你吃了吗，就今夜之最了？” “最好吃的鱼啊。”叶白说着把桌上的菜都指了一遍，“最好吃的凉菜，最好吃的炒菜，最好吃的排骨，最好吃的海鲜，最好吃的鸡肉，最好喝的汤。” “今天的嘴很甜啊。”良曦和见他难得这么活泼，“吃糖啦？” 叶白立时回应，“吃了最好吃的甜粽子。” “行，就冲着你这两句话，今天的饭也没白做。” 叶校草忽然目光灼灼地投射过去，“在这之前，你的哪顿饭白做了吗？” 良校霸讪笑着回敬：“难怪吃鱼快，挑刺确实厉害。” …… 这一餐吃了很久，最后桌上的六菜一汤居然被吃得差不多了。良曦和把残羹倒进了垃圾桶，空盘一并收进了水槽，正准备洗碗的时候发现叶白又倚身在了玻璃门边。 “怎么不去看晚会啊？” “没劲，不想看。”叶白懒散地回应，“最近眼睛有点干，不想看电视玩手机。” 良校霸边洗着碗边问：“眼干？熬夜做题啦？”餐碟在水槽里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可能吧，写作业写的。” “最近学习很努力嘛，趁着月考成绩还没出要不要接着赌啊？” “赌呗，反正我是负分选手，有什么好怕的。”叶白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良曦和原本就是想知道他想提的条件，自然也点头同意，“那行，和上次一样。不过先说好，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但是不能抵消你上次欠我的那支舞啊。” “好。”叶白就这样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 第195页 夜里十一点钟刚过，良曦和就有点犯困了。 推开阳台的玻璃拉门，让冷风灌进来一些。 “下雪了。” 忽然注意到小院的地面上已经落了一层积雪，没踩实的雪片被夜风刮成不均匀的细条状。 “冷吗？”良曦和回头看坐在沙发上的叶白。 叶白扭头望去，隔着玻璃门看到了外面的粉妆玉砌，“不冷。” 良曦和抬头看了看星辰密布的夜幕“今天的星星还挺亮的，去院子里坐一会？” “恩。”叶白也同意。 良曦和先拉上了玻璃门，嘱咐叶白去把鞋子和外衣都穿上，自己则是到厨房里加热了两瓶花生露。 伴随着叮的一声，加热结束，一条胳膊捧着热花生露，披上和叶白同款的拼色棉衣，随手在客厅里拿了两个坐垫就进了小院。 “拿着。”把两瓶还微烫手的花生露递给叶白，用手背拂了拂矮墙上的积雪，摆上了垫子，“坐。” 叶白坐在矮墙上时双脚离开了地面，垂在下面轻轻地摇晃着。抬头看雪花从夜幕落下，不规则的一片片如织网而来，偶尔会有一两粒微尘般的落进领口，只带来一瞬的冰凉之后就消失不见。 这场雪下得不小，但是落得寂静，像禾禾的脚步一样，轻盈无声。 雪地映得夜空也明亮了许多，让人一时之间都不想入眠了。 “这灯能开吗？”叶白仰头望着院子架顶上挂着的一排小型泛光灯。 良曦和也顺着他的目光过去，点头道：“能。”说着就从矮墙上跳下去，落地时震起一层飞扬的雪沫。 拉开连通室内的玻璃门只探半身进去，单臂摸到墙壁上，随着啪嗒一声就推开了某个开关。 “怎么没亮，坏了？”叶白看着毫无变化的庭院觉得奇怪。 “不是。”良曦和随手在脚下抓了一把雪，揉成团朝着灯架扔了过去。 松散的雪团在触碰到灯壁的瞬间就散开，同时安装了红外传感器的暖色泛光灯也忽然亮起了一盏。 细腻晶莹的雪霰在灯光下闪烁着坠落，梦幻地如同从良少女头上掉下的金粉。 叶白玩心大发，也从墙上跳下来道：“让我来。” 良曦和默许着退开两步，看着叶白沿着灯架下的园路跑了个圈，每经过一处就有一盏灯光追随着亮起。 很快整个院子里都点起像月光一样柔和的暖灯。 良曦和倚着矮墙站立，抬起一条胳膊，伸出食指和大拇指，眯着眼睛瞄准灯盏，站在对面的叶白就满足性地跟随他的动作，逐一点亮对应位置的光束。 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生对着一排感应泛光灯玩了几十分钟还不亦乐乎。 午夜临近，两个人终于玩累重新坐回了矮墙上。 “这一年过得好快，只剩下几分钟了。”良少女沉声感叹，他的眼睛里泛着灰蓝色的光，似乎在回忆着一年来的大小事。 叶白笑问，“有什么收获吗？” “有啊。”良少女不假思索，“转学认识了新朋友，登了联合体大榜，养了哈士奇，被起了好多好多外号，……还有喜欢上了一个人。” 叶白抿唇，却没有搭什么话。 良少女盯着雪幕接着又道：“虽然那个人感情反射弧漫长，不给亲也不给抱，又撩不动，但我还是很喜欢，想要独自拥有的那种喜欢。” 落目在身边人好看的侧颜上，“旧的一年只剩一分钟，新的一年再接着追叶白。” 一直沉默着没开口的少年忽然转头过来，语气劝慰道：“那你可要珍惜了。” “珍惜什么？”良少女漫不经心地问着，趁机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珍惜你最后一分钟的单身生活，因为，你追到了。” 温和酥软的嗓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但闻言的良曦和却是怔在了那里，静止了好几秒后才猛地从他肩膀上抬起头。 午夜十二点带着新的一年准时降临。 冬风料峭搅着飞雪，叶白的碎发刘海也被吹得凌乱了，头顶还落着零零散散的雪片。他从墙边抬起一条腿蜷抱在怀里，拧身对着发愣的良少女伸出了手。 “新的一年，在一起吧。我是，你的叶白。” 良曦和从复杂的情绪里回过神来，虽然已经察觉到了今天的叶白有点甜，但是突如其来的接受还是让他意外又惊喜。 终于伸出手去和他握在一起。 “新的一年，一起努力吧。我是，你的良人。” “许个新年愿望吧。”叶白与良曦和十指紧扣着开口：“听李点点说，跨年许愿很灵的。” 良少女只深情注视了身边人两秒，然后就痞笑着道：“好了，许完了。” “关于我的？”叶白觉得好奇。 “对。”良少女如实点头。“既然跨年的时候这么灵，那就许愿早日……” 叶白追问，“早日什么？” 良曦和故作茫然地转头过来，“什么？没了呀。” 叶白忽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表情微妙了起来。 良曦和正暗爽着刚耍的流氓，肩膀忽然被人大力一推，重心不稳直接向后仰倒在墙头上。 “哎！要掉下去了！” 话音未落，叶白就同样压身倒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湿糯的吻落在了良少女的额头，然后他耳边响起了温柔的声音： -- 第196页 “在愿望实现之前，你得认清自己的位置。” 良曦和的笑声撩人，如同重力吸引着，“这些都可以商量，但是你能先起来吗？院子里可到处都是监控啊。” 两个人都恢复了端正的坐姿后，良曦和还在笑个不停，惹得叶白斜着眼睛瞥他。 “二白。”某人带着笑音开口，“新的一年你是要放飞自我吗？我感觉你也挺会的。” “有什么事会比喜欢一个人更能放飞自我？” “原来你喜欢我啊？”良校霸秒变良少女角色，小心地牵着叶白的手请求道：“那你说一遍行不行？” “恩，我喜欢你。”叶白不假思索。 “敷衍。”良某人非常不满意地拧头回去了，“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吗？” 叶白无声地笑着，抬手讨好地扯了扯良少女的衣角，“我喜欢的人有点多……说给你听听？” 良少女不理，叶白还是接着开口了。 “我喜欢的良少女居家全能，外牵猛犬，内下厨房；” “我喜欢的良校霸要裸分考A大，虽远必揍，却温柔进骨子里；” “我喜欢的良放肆善良嫉恶，生在泥潭，却努力向着光；” “我喜欢的良波特，总有惊喜和感动给我，还带走我的烦躁和不开心；” “还有我最喜欢的良曦和，因为他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叶白拉住身边人的袖子不松手，攀着他的胳膊凑近过去，“良哥，我把睫毛揉进眼睛里了，你转过来帮我看看。” 听他这样说原本就板不住的良曦和直接投降，转身回去开口道：“给我看看。”单手抬起叶白的下巴，“外面太黑了，进去再……” 眼前的人双目如星辰旖 | 旎，哪里是迷了眼睛的样子。 少年抬着眸注视着终于转头过来的人，轻柔笑道：“哦，原来不是睫毛，是雪花，你亲亲就会化了。” 良曦和抚额惊叹。 这小子太会了。 第96章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良曦和就从客厅的沙发上爬起来。不过六点钟，主卧里面没什么动静，大概还没睡醒。 先自己洗漱完才打开Night的笼子门，昨晚下了不小的雪，今天也不想出去遛狗，打开阳台的拉门放它自己去院子里玩雪。 然后进厨房开冰箱，随手拿出一袋速冻面片扔进锅里煮。做完这些的时候，叶白才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面出来。 “洗漱吃早饭吧。” “恩。”他仍然不大清醒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就进了卫生间。 良曦和准备给Night喂粮，却发现厨房里面与储物阳台连通的那扇门打不开了。费了半天力气拧开时才看到锁芯都坏死了，只好先凑合用着等元旦过了再请维修工过来。 喂完了哈士奇还要喂男朋友，给叶白盛了碗面汤，加了个他喜欢的溏心蛋，然后端到餐桌上去。 “你不吃？”叶白洗漱好了出来就见良少女一脸颓废地趴在沙发椅上。 良曦和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道：“这么早我吃不下，你吃吧，锅里还有呢。” 叶白刚坐下就注意到了玄关上的计时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又变成了5分40秒。 良某人越发不持久了？ 叶白吃饭的时间里，良曦和自己端着杯速溶咖啡喝，另一只手随意地翻着着手机。忽然在不思阁手游的贴吧里发现了某爆贴，仅仅两天时间就有万次浏览了。 什么帖子这么火？官方活动吗？心上觉得奇怪点进去看看。 发帖人是一服的某爆肝大佬，发帖时间在12月31日凌晨，前面几楼还只是这位大哥的个人吐槽。 —— 我现在真是不想和你们讨论刚结束的活动了，求各服刷到“旖罗星海”的肝帝们做个人吧！ —— 别再发帖秀出来了，我酸啊！让我安静的刷会副本吧。 —— 卧槽，咋还停服更新了？ —— 更新二十分钟就好了？“阁主的命脉”副本我来啦！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贴主再次回到了贴内。 —— 我的个神啊！你们猜更新了个啥！！ —— 阁主的命脉卷轴第十一卷 ？！ 十一卷？ 良曦和也很好奇，“阁主的命脉卷轴”是副本内概率掉落的奖励，记录着不思阁初代阁主闻人刖的凄美爱情故事。 但是一直以来都只有十卷啊，什么时候出来第十一卷 了？ 帖子下也有不少玩家疑惑，要求贴主解谜，于是这位刷到十一卷卷轴的大哥把截图放了上来。 从这时起，该帖的回复就爆炸了。 高清截图看得非常清楚，掉落物品名称为“阁主的命脉第十一卷 ·终”，点击开来后是和从前十卷一样的故事，但在卷轴结尾有一段话被贴主高亮了出来： 阁主生得谪仙之貌，却半世黑巾覆面。 阁中的侍女们也皆言从未见他笑过。 安叔是阁内老奴，侍奉阁主多年，他常与年轻弟子们叹：曾有少年霁月清风，仗剑天涯，却在永失其爱后再无欢颜。 …… 阁中人喜欢缠着安叔问询关于阁主爱人的事，但他的年纪太大了，许多事都已经记不真切，就连那位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 于是众人便只知阁主心中装着一个无名氏，一装便是一生一世。 -- 第197页 某一个深夜，阁主在卧榻捧读时睡去。安叔悄声吹灭了灯，脚步蹒跚着正欲离去，忽闻榻上之人梦呓般道出一个名字…… 老仆不禁潸然泪下。 是了，那孩子的名字叫步云。 良曦和看到这一行的时候感觉血液骤凉。 卧槽？！ 再向下看时，各玩家的回帖讨论就已经相当激烈了。 —— 我去！我的阁主夫人啊，终于有名字了！我每次刷这个副本都要被虐哭一次。 —— 妈耶，有生之年，我听到了什么？策划终于干人事儿了？我记得有一次访谈的时候，游戏团队被问到这个，当时说的是根本就没想过这个设定。WTF！ —— 这对我真的不可以，太虐了！从鲜衣怒马仗剑天涯，到黑巾遮面此生无欢愉？策划开门！收刀片！ —— 我刚才不相信，偏要自己去刷一遍副本，结果真的被虐死了。今生步云白月光啊！ —— 让开！这个帖子老娘必须要回！在座的没有佛系老三服的玩家吗？？闻人刖和步云他俩前几天还刻印来着了！！虐？虐狗的虐吗？ —— 对对，不明吃瓜群众请移步链接贴，看看三服的第一对“逆芒白首”之缘吧！他俩太甜（壕）了。 —— 我刚才去游戏里面试了一下诶！现在“闻人刖”和“步云”这两个id都是不！可！注！册！的！ —— 在下三服玩家，我原先真的没觉得“闻人刖”和“步云”这对怎么了，现在我真是嗑他俩嗑到爆了！遮面加长剑这不就是冽门设定吗？然后在命脉卷轴六里面提过呀，阁主爱人是自小习医，施针救人的，这不就是潋门吗！姐妹们，潋冽才是官配啊！ —— 查角色信息，3服的“闻人刖”和“步云”都是内测就开始玩的，这俩不会是GM吧？ —— 算是官方小彩蛋？其实阁主夫人没死，阁主也没残废，他俩只是抛弃前尘过往一起私奔了，就像前两天的刻印词，从此杀手和医师互为彼此，山路迢迢，云海昭昭，相伴相随，同去同归！ —— 有心了！跪谢策划爸爸，我的白月光又回到阁主怀抱了！嘤嘤嘤！不说了我要去三服见月光了！ …… 良曦和把帖子看到这里就已经完全懵了。 “二白？” “啊？”刚吃完面汤的人正在扯纸巾擦嘴，茫然抬头看着沙发上表情不大对劲的人。 “你对不思阁做了什么？”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内部策划的彩蛋了，只不过为什么是“步云”。 “你刷出来第十一卷 了？”叶白轻轻一笑，“我自己还没时间刷呢。” 这小子还真干什么大事了？ 良曦和摇头，“我没刷，我是看贴吧了。步云这个id发生了什么？” “没怎么呀，我就是把48个服务器里的步云id都买断了，现在应该只有你的账号可以注册这个名字了吧。”叶白答得十分轻巧。 良曦和蹙眉，买断id这件事倒是可以用钞能力解决的，但是写第十一章 卷轴就不这么容易了吧。 “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吗？我是想问你怎么让阁主夫人有姓名的？” 这姓名还是恰好是“步云”。 “昂。叶白微顿一下就开口道：“不思阁是我家游戏公司开发的，直接打电话给手游策划部加上去就可以了。” 闻言的良曦和彻底凌乱。 不思阁是叶白家的游戏公司开发的？ 良少女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情，“你是说……亭一科技？” 叶白从餐桌边反问：“你知道？” 这款手游他玩了两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开发公司是谁家。每次一进游戏，屏幕上面都有“亭一科技”的巨幅logo啊！ “是我知道的那个亭一吧？”良曦和不大确定地再次求证。 叶白已经从一旁起了身走过来，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应该是吧，国内就一个亭一啊。” “亭一”两字取自父亲的名字，现在集团CEO是他大哥叶凛。 听他这样说，良曦和就已经确认无疑了，就是自己脑子想的那个。 亭一科技所隶属的亭一集团，旗下除了游戏开发公司之外，还有艺人经纪公司和电竞公司。 D-one男团，Ace战队，无论哪一个都是行业强手。 这不仅是有钱的问题，而且还巨有名啊！ 新交的男朋友出身豪门怎么办？在线等…… 叶凛。 国内饭圈的女孩子和电竞圈的男孩子基本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个名字。 叶Boss、叶凛爸爸、金主爸爸……这些名头经常出现在双圈论坛头版头条了。 不过良曦和一时想不起叶凛的样子了，只是在印象残留中还觉得帅破天际。重新拿出手机在百科里搜了一下叶凛的名字，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信息铺天盖地。 叶凛长相非常英俊，五官轮廓精致深邃。如果单独看这张脸，其实并不能联想到叶白，但如果照着身边的叶白，再来仔细对比他们的眉目和唇颌时，就会觉得两人像极了。 从百科上的出生日期算，叶凛今年应该30岁了，但是叶白说过，叶凛送他们离开家的时候只有20岁，实际上他只比叶白大八岁。 对于CEO而言，叶凛真的过于年轻了。所以当年情况糟糕时，他选择送二白出国其实也是无奈之举。父母离世后的各种状况，这些年的异地相隔，都使兄弟俩的关系更加糟糕了。 -- 第198页 良曦和的手指向下滑动着，看到叶凛的人物关系一栏里居然只有“叶亭一的长子”这一项。 好奇心驱使着他又搜索了一下“叶亭一的儿女”关键词，这次的结果就都是一些八卦新闻和小道爆料了，可信度都不高。 众多不着边际的胡编乱造中，有一条时间标注在七年前的娱记报道，文章中提到叶亭一除了长子之外还有一对龙凤胎儿女，女儿在曼哈顿学钢琴，小儿子在家受私教。 文章最末有一张配图，照片比较模糊像是偷拍，画面中是一个小男孩蹲在一栋私人别墅的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只小萨摩耶。 即便只是一个侧脸，良曦和也能认出他是叶白。 “这是养的那只萨摩？”他把照片递到二白面前。 少年看了一眼后惊讶道：“这是多少年前的照片了？这只小萨摩已经生病不在了，我现在家里那只应该是它的孙辈了。” “哦。”良曦和的语气怪怪的，“已经是一只新萨摩了。” “你什么意思啊？”叶白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良曦和那张委屈又隐忍的脸，笑道：“你为什么这个表情？” “你这人是不是穿鞋、养狗、搞对象都这样？”良曦和撑着下巴一脸的“我看穿你了”的样子。” “哈？”叶白实在搞不懂这人的思维为什么可以跳跃到这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良少女一副自己所托非人的样子，语气凄楚：“旧了、坏了、不合心意了就换掉，当作无事发生。” 二白仍笑得淡然，语气也是与内容无关地温和，“良曦和，你找茬是不是？想挨打？” 第97章 一月一号的夜里，邹珏回到家里的时候良曦和已经准备睡了。 “新年快乐啊，学长。”邹珏笑着在玄关处换鞋，脸上带着痞兮兮的笑意道：“好多天没见了，想我了吗？” “没想。”良曦和披着外套走下台阶，从冰箱里拿了罐矿泉水，仰头灌了小半瓶。 “哦，好吧。”邹珏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小袋子随手扔在了餐桌上，然后也朝着冰箱的方向走了过去。 良曦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上一次他就是这样靠近，然后突然袭击地把自己踹了个膝点地。 邹珏见他躲闪的动作只是嗤笑了一声，“学长的记性不错，不过今天我不大舒服，没那个心情。” 他说着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然后翻开桌上的小袋子，从里面掏出了一盒药。 随着稀里哗啦的铝板声音，邹珏抠出了四粒药扔进嘴里，就着水咽下去，又留了句“学长晚安”后就径直回了房间。 良曦和听邹珏说话的声音，原以为他只是感冒了，瞥了眼桌面上的盒子却发现那是盒止痛药，只从刚才的样子还真的看不出来他哪里疼。 懒得多管他，又灌了两口冰水后也回卧室去睡。 良曦和的床每次被叶白睡过之后都会粘上些奇奇怪怪的香味，就比如上一次他在床上含着白桃味的薄荷糖。 试过听歌、数羊、AMSR之后还是睡不着。 这他妈到底是他的洗发水香还是沐浴露香？淡淡的味道，翻身有侧身无，真是要把人逼疯了。 点亮手机屏幕，凌晨一点半。虽然这个时间叶白肯定也还没睡，但是突然地去问沐浴露味道还是他娘的变态吧？ 就在良校霸辗转反侧地时候，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摔跤或者是撞到什么的声音，卫生间的灯也被打开了。 邹珏大半夜的又在搞啥？ 良曦和烦躁地拉了一把被子盖过头，但是从被子里又闻出一种新的像洋甘菊一样的味道。 叶白这小子是在他床上调香水了吗？ 明明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感觉，为什么他睡过的被子会留下这么多味道？ 时间又过了二十分钟，卫生间的灯仍然亮着，邹珏呢，怎么不关灯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气愤地掀开被子，赤脚下地开门，对着邹珏卧室半掩的门就喊道：“我说，你不是不舒服吗？那早点睡还不行吗，瞎折腾什么啊？” 半晌，良曦和好像听到了对面卧室里面有细索的声音，但又没人应答。觉察到不大对劲，光脚朝着邹珏的屋子边凑了两步，似乎听到了较为粗重的喘息声。 “邹珏？”良曦和抬手推了一下房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邹珏房间的布置，进入视线的是半面墙的装饰柜，里面几乎摆满了各种手办和黏土作品。 再向里一步才看见有个人正倒在床和写字台之间。良曦和大步迈过去，提高音调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邹珏整个人的意识都很模糊，全身蜷缩成一团不明原因地发着抖，嘴里念着一个不大清楚的音节，似乎是“疼。” 良曦和蹲身把他的头托起来，并且观察了一下身上并无外伤，“你哪儿疼？” 等了一会邹珏都没有回应，良曦和又拍了拍他的脸颊道：“邹珏，你哪疼？我，我是谁？” 躺在地上的少年痛苦地眯着眼睛，口齿含糊道：“学长……胃疼。” 良曦和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觉得不像是正常的温度，“胃疼，你是不是吃坏了？喝酒了？你刚才不是吃止疼药了吗，怎么还这么严重。”四下看了一眼，又道：“你等会。” 快步去客厅取了体温枪回来，贴在他额头上试看一下，电子屏上跳出数字39.2。 -- 第199页 卧槽，这一会都该烧傻了。 良曦和回卧室去穿上衣服再出来，给邹珏也披上衣服，然后才试着把他扶起来。 “你能走吗？” 半晌没回应，算了，能走个屁了。 良曦和自己先去把鞋子穿上，再回来给邹珏穿鞋。邹珏在朦朦胧胧间只感觉有个人跪着眼前搬着他的脚，眼皮沉重，根本看不真切。 良校霸自己把棉衣外套的拉链拉到了顶端，不然这天气大半夜的出去，回来他自己也得烧到40度。 摸出手机约车，从安室区到市医院夜诊台。 夜里车比较少，好在等了几分钟后还是有司机接了单。 “来，搂着我脖子。”深吸一口气后蹲身把邹珏背上，“真特么沉。”双手捞住他的大腿，把人朝上颠了一下就背着出了门。 出租车司机开不进院内，只能把人背出去。刚下过雪的路面清理还不及时，夜里结了冰变得很滑。 “草，你抱着我啊，一会我俩都摔了。” 邹珏迷糊间听到了良曦和的这句话，伸出胳膊无力地环着他的脖子。 就在这会电话还响了，应该是出租车司机到了。良曦和也没管电话的事儿，烦躁地用嘴叼着钥匙扣刷卡出小区正门。 这大半夜的，小区门口就那么一辆出租车，直接走过去轻踹了一脚轮胎，司机才下车帮他们打开了车门。 “你们去市医院？” 司机只是确认性地问了一嘴，却被心情不佳的良曦和怼了回去。 “不然我背着他去蹦迪吗？” …… 车上一路，邹珏都在难受地蜷动，但咬着嘴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到达目的地也懒得扫码，从邹珏的上衣口袋掏出50块递给司机就又背上人进急诊台。 邹珏看到眼前晃动的红色加号就知道是到了医院里，脖颈后一直有一只手托着他，却又没有力气去看清，一路胃里倒腾，他现在实在是太难受了。 挂号，交费，送检。 良曦和把人从一楼背上三楼的过程中差点被吐了一身。 “我糙你大爷……” 良曦和下意识地就要发火，要不反应得快，这绝对吐在他脸上了！ 邹珏干呕着两声，伏在他背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良曦和把人送到留观室，趁着他躺在床上挂水的时候，又回到一楼去借工具清理邹珏刚才那摊呕吐物。 大半夜的清洁人员早就下班了，总不能就放在那不管。 最后又跑回三楼去拿检查报告，病毒性感冒加急性胃炎，得是有多大的心才能把自己造成这样啊？ 脑壳疼。 良曦和把邹珏的挂水速度稍微调慢了一点，然后找了把椅子坐在一边，手机还有百分之35的电量，只能先放着不玩了。 邹珏一共挂了四个多小时的水，期间吐了两次又去卫生间两次，搞得良曦和这个陪护都吃不消了。天完全亮的时候，邹珏才浅浅地睡了过去。 手机震动着，良曦和看到电显是叶白就走到长廊上接了电话。 清晨的医院走廊里寂静又冷清的，灰灰蒙蒙的颜色让人心情不大好， “少女起床了吗？”叶白的声音从电话另一段传来，“我在你在附近位置，要带早餐进去给你吗？” 叶白那轻软苏撩的语气在这会都不能拯救他消沉的意志了，良曦和略带疲倦的开口：“不用了二白，我在医院。” “医院？”电话另一端的人一惊，“出什么事了？” 良曦和照实回答，“我没怎么，是邹珏感冒发烧上吐下泻，刚挂了水，我这会在医院陪护。” “啊。”叶白轻声应，原本吓了一跳这会是放下心了，良少女没事就好，邹珏的事与他关系都不大。 “你有我家的钥匙吧，二白？”良曦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打电话给小五，他没有接，估计是喝酒喝多了。你刚好在附近帮我去把狗子和鸟喂一下吧，我这边暂时还走不开。” “恩。”叶白轻声答应，“我这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的叶白沿着马路走了几分钟就拐进了安室区，昨天良少女才刚给了他钥匙，今天居然就用上了。 打开门的时候听到Night叫了两声，餐桌上凌乱地散放着止痛药，门口的拖鞋也被踢得东一只西一只，能看得出来走的时候很着急。 给 Night放好了粮后坐到沙发上去休息。手机提示音轻响了一声，是良少女发来的消息。 —— 门打开了吗？ 叶白动手回应了个“恩”后就把手机放在了沙发上。 Night很快就吃好了粮，叶白放它自由活动一会，自己钻进笼子里清理卫生。 Night和Blue都被驯养得很好，从不会在笼子里拉屎拉尿，叶白也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把饮水器拿到厨房去清洗。 狗子一路迈着小碎步跟着叶白进了厨房，好像是想看看这个人要把它的东西拿到哪里去。叶白探身进储物阳台时，Night就把两只前爪都搭在它身上。 “起来，别踩我。”伸手赶了几次，它还是会一脸好奇地凑过来，最后只能关上了储物阳台的门，把它隔绝在厨房里。 等到终于收拾好了阳台，叶白再去开门时却发现这扇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这下的气氛有点尴尬，叶白与Night隔着玻璃对视了一会，狗子进不来，他自己也出不去了。 -- 第200页 第98章 良曦和又给叶白发了两条消息，却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回应，小醋包是不是不开心了？ 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想再打时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了机。 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邹珏，他仍然发着低烧睡着，没啥耐心等他睡醒，直接喊名字叫：“邹珏。” 躺着的少年颤动了两下眼睫，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折腾一夜之后他的精神不大好，嘴唇也干裂得吓人。 “我说，你……就没个能联系的亲朋好友吗？”良曦和翻了一下手机通讯录后又道：“我打给你爸行不行？” 邹珏偏着头在枕头上蹭了下，有气无力道：“他和我妈但凡有一个常在临西，你觉得我家房子还会租吗？” 良曦和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盯着邹珏沉声道：“你小子别故意赖着我啊，你影响到我情侣关系了。” 他脸色原本有些差，听到良曦和这样说的时候却是艰难地挤出了个笑容，“你居然连叶白都能追到……恭喜学长啊。”说完他有些剧烈地咳了两声，还引起了一阵干呕。 “草，你别吐。”良曦和刚要转身去拿垃圾桶，就看见他平静了下去，语气讽刺道：“这会跟我装邹黛玉了，你打我的时候是不是没想过还有今天啊？” 邹珏轻叹：“人生无常啊。” 正巧一名小护士推着药车进来，轻喊了句：“邹珏，量个体温。” “你好，姐姐，我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趁着护士手上动作的时候，良曦和询问着情况。 护士记录好了体温后，向良曦和建议：“他刚打了退烧针，现在烧还没完全退下来，最好再观察几个小时，不然万一病情严重了你们还得再来。” “那我给他请个陪护小时工行吗？” 良曦和一问出口，邹珏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学长到底是有多不待见我了？” “这不是待不待见的问题，我有事要忙。” “恩……如果是有急事的话倒也可以，不过就要你们自己来联系和决定了。”护士姐姐也看不出这两个年轻小伙子是种什么关系，回答完又推着车去下一个病房了。 护士走后良曦和又坐了一会，然后看了眼表盘的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站起身正欲出门时听到身后人叹气着开口道：“算了学长，你走吧，我没事了。” 良曦和站住脚步道：“我肯定要走的，但是现在是去买饭。” 考虑到邹珏只能吃流食，给他在医院食堂里买了粥和清淡点的小菜，拎回病房的时候看到邹珏已经从床上爬起来穿外套了。 “你什么情况？”良曦和见他脸色还是很差的样子，“不是说了让你再观察观察吗？” “我没事了，半夜的时候辛苦学长了。”邹珏有些虚弱地笑着。 “辛苦谈不上，急诊挂号费、床位费、药费、还有早点钱，记得还我就行。”良曦和晃了晃手上的食品袋子，“给你买了粥，你吃完再走吧。” “好。”邹珏点头接过，“学长的心意，我肯定要。” 良曦和拉着自己的外衣拉链，随口回应着：“心意就更谈不上了。” 我熬着大夜出来陪你治的胃病，可不想因为饿你一顿就又加重病情了。 邹珏看见他的动作知道这回他是真的要走了，“饭都不吃就急着走？” 良曦和冷哼一声，心里暗道：后院都起火烧房顶了还顾得上吃饭？ 我可不想因为你这一场病而回归单身。 “看你也没事了，我走了。”正要抬步就被坐在床边的人拉住了裤腿，“干什么？” “学长。”邹珏把粥盒放在一边的小桌板上，又转身回来笑着面对良曦和。 学长，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被你护着弟弟的那种坚定眼神给吸引住了，那会儿的你狠厉得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 再遇以后，我挑衅过你无数次，但再也没有见过你当年的眼神了，我原本以为或许是这几年你的境遇不一样了，所以不会再有那种让人心疼又着迷的眼神了。 直到那天在实验楼储物间，你护着叶白的时候又凶得吓人，我才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叶白了。 在这场伪三角关系里，我似乎从来没有任何竞争力。 “如果没有叶学长出现，你会不会喜欢我？”邹珏看着良曦和半晌最后只问出了这一句，然后笑得略微有些轻佻，“我好像……也不至于配不上学长。” 良曦和微怔了一下，邹珏从来都是只顾自己表白追求，却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地来问他。 手指插在外套口袋里时忽然碰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是刚才在食堂里买的煮鸡蛋忘记拿出来了。 他轻轻地把邹珏拉着自己的手掰开，然后把那个温热的水煮蛋塞进了他手心里，沉声道：“当年你也看见了，我为了护着一个弟弟差点被人打死。但是你觉得，我是因为喜欢他吗？” 邹珏感受到了手心的温度，同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善良是善良，喜欢是喜欢。 他对很多人都可以善良，但是喜欢的只有叶白。 邹珏扬了扬唇，虽然在病中但他笑起来的样子仍然英气飒爽。 他这人是执拗，但不是贱。 如果学长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点兴趣，那就算了吧。 笑容仍然耀目，轻松地道了声：“学长，再见。” -- 第201页 …… 手机完全开不了机，也没有办法联系叶白。 良曦和从医院里出来直接打车回家，这事不能隔夜，他立刻就想见小精灵。 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充电线，正朝着卧室去的时候余光瞥到Night的笼子是开着的。 二白怎么没把狗关起来？ 良曦和觉得奇怪，喊了两嗓子：“Night！跑哪去了？”视线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就看见了叶白堆在沙发上的外套和手机。 正疑惑间，瞧见狗子从厨房里哒哒地跑出来，一脸乖萌地凑了上来。 在厨房里？良曦和猛然记起储物阳台门锁坏掉的事情，又结合屋里的情况立刻就想到发生了什么。 “草！” 几步跑进厨房，顾不上被狗子搞得凌乱的厨台，直接奔到储物阳台门前。“二白？” 叶白果然蹲在阳台里面的某个角落弱声回应：“恩，在呢。” 良曦和看见里面的叶白只穿了件薄款的卫衣挤在门边角落里，一时间心里急得不行。 北方冬天的阳台完全可以当做冷藏室用，这面还是不朝阳的。从早上到现在五六个小时，就一件单衣还不冻出问题了？ “闪开点。” 根本没耐心试锁，直接几脚下去踹开了门。 进门直接揽着叶白把人捞起来，摸到他的手像冰一样凉。 “你……是不是傻啊？！” 从凌晨到这会就没阖过眼，再想到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二白都在这么冷的环境里冻着，良曦和真是又心疼又生气。 “我要是不回来，你就没点自救手段等着活活冻死？踹门不会？” 良曦和不断地搓着他的手和肩膀，感觉那人像是有点僵硬一样。 他本来就白，现在的脸色几乎是惨白，也没什么表情。 “我真他妈服了……过来。”拉着叶白进卧室，把他裹在被子里，给电热毯开了个中温，隔着被子还不断地搓着他的大腿。 这样躺了快十分钟后，良曦和疲倦地把头埋在他的被子上，一整夜的负面情绪都积压在心里，仍然窝着火气沉声道：“都在干什么啊？一个个让人哭笑不得，你们天才都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吗？” 叶白趴在一旁闷声回应：“我没事。” “这叫没事？明天不感冒我都跟你姓。” 听着良少女的语气并不好，叶白也不再作声，转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又过了二十分钟，良曦和渐渐感觉到身边的人暖和起来没再发抖了。 校霸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刚才的情况，自己干了啥？演了一出“恶人先反难”？ 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发现已经充进去了一些电，点开外卖App叫了午餐和热汤。然后从后注视着背身躺着的叶白，房间里非常安静，只能隐约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良少女一时之间很后悔刚才没控制好脾气，语气太差，好像还飙脏字了？ “二白……”犹豫地伸手朝着那人搂了一把，无意地刚好落在他的腰上，隔着被子摸出了他的胯骨。 叶白语气如常：“骂完了？” “我不是要骂你……”良曦和又朝着他凑近了一些，“我刚才是着急……” “良哥，那扇门是朝内开的，我在里面不可能踹得开。是门锁坏了我才被困在里面的，不是我愿意蹲在里面受冻挨饿。过去的几个小时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我在等你回来。” 叶白温声细语地道出他想说的话，然后目光平淡地落在良曦和满脸愧疚的脸上，“你心情不好，我不想和你讨论谁做错了的问题，到此为止吧。” 良曦和心情复杂，单臂撑在叶白身前，想低下去亲亲他的脸颊但是被他扭头躲开了，最后只亲了发丝。 “用不着讨论，二白，是我错了。”良校霸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思维方式，轻轻地附在他耳边道歉。“门锁坏了和你没有关系，是我把这茬给忘了，你被困在里面本来就是我的错了。” “二白……” “我不是心情不好，我真的是太着急了。” “叶哥，你别生气了，对不起啊。” “叶校草……”良校霸见人不理会，语气又软下来了，“你别不理我，我不想再冷静三天，求你了。” “是我错了，恋爱就忘形了，要不你踢我两脚？”良曦和把头埋下去，用额头蹭着他的小臂哼哼唧唧地撒娇。 “叶哥，别冷暴力，我受不了这个……” …… 叶白一直都没回答，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冷了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哎你别走，我不闹了……二白白……” 刚好外卖也在这个时间送到，良曦和去开了门。 “您好，您的外卖。” “谢谢。”接过餐袋后随手关了门，把餐盒摆在桌子上，“喝点热汤，吃点东西吧。” 叶白坐到餐桌边却看见良少女只撑着头看着，把筷子拿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意思是问：你不吃吗？ “你吃吧，我把男朋友惹生气了，我要饿一天反省自己。”良曦和的语气委委屈屈。 叶白终于忍无可忍，轻叹了一声，语气略清冷道：“一哭二闹三绝食啊，良放肆。” 第99章 经过一个元旦小长假，四高又开学了。 除校园落了雪之外，一切皆照旧。 -- 第202页 “二白早。” 实验十二班的教室里响起一声乖巧的道早声。 忐忑了一夜的良校霸，终于等到心心念念的人进了教室，抬手就把甜豆浆塞进了他怀里。 除了满脸的讨好笑容外，还有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我男朋友可真好看”的星星眼。 叶白接了微烫的豆浆，看了眼已经明显有黑眼圈的男朋友，语气和煦道：“早啊，叶曦和。” 啊？良校霸在心里纳闷了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对，不感冒就跟他姓。 “叶曦和？”站在一旁的林霁刚要斥责老良无视他，就听到这么个称呼，鄙视着开口：“你俩够了吧，以我之姓冠你之名啊？” “没你的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良校霸嫌弃地摆了摆手。 林霁拎着书包朝着座位上一坐，提醒道：“叶曦和，你欠我的十瓶柠檬茶呢？” “哎呀没忘，下课买。”良曦和又挥手赶了林班长一次，从自己书包里随便翻了张卷子出来放在叶白的书桌上，“叶校草，你给我讲道题呗？” 叶白把单肩书包摘下来放在桌上，连同着把良少女的卷子也压在了下面，“不讲，我今天值日。” “值什么日，我替你去。”良曦和立即便要动身。 “少女。”叶白轻声叫住了他，抬手把自己头顶戴着的鸭舌帽扣在了他头顶上，“正常点。”说完就跟着其余两个男同学一起出了教室。 良校霸疑惑地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帽子，这是什么意思，不生气啦？ 好像也没被冷冻，刚才还在开玩笑呢。 正常点？这算是爱的吐槽吗？ 林霁在旁看着他那一脸痴汉相，不禁叹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什么非奸即盗。”方圆去吃早点还没回来，良曦和坐在了他的桌子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替我男朋友值个日，不行吗？” “喔，成了呀。”林班长一脸的“原来如此”，“那这就不是十瓶柠檬茶的事儿了，今天中午你俩谁请吃饭啊？” “有你俩什么事儿啊？”校霸讲得理所当然，“没让你俩从此以后自食其力相依为命就不错了。回头告诉黄熙智，以后就别说自己近视左眼200度，右眼225度了，改成电灯泡左眼200瓦，右眼225瓦，啊。” “你还是人吗？”林班长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穿人皮不干人事儿的“叶姓”男子，“你现在在四高站稳脚跟了是不是，忘了初来乍到举目无亲的时候是谁给你关怀了？” “没忘啊，是我家二白啊。”良曦和记得很清楚，“开学典礼当天，一顿鸳鸯火锅，从此搭起了我们之间友谊的桥梁。” “请你搞清楚，那顿火锅是老子请客。”林霁再次鄙视良曦和，这人怎么选择性失忆呢？“赶紧的，给我买柠檬茶去！” “别就想着喝，什么时候发成绩单啊？”某人还满脑子考虑着和二白打赌的事情，自己实在好奇，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成绩单在我书包里呢，买了茶立刻就发。”林霁说完还不忘嘲讽一句，“不是，你都退居三线了，还这么急着要成绩单呢？” 退居三线个屁，我那是马失前蹄，出师不利，还能回来的好吗？ “你管我，当个班长你也这么腐败，怎么做官二代的。”校霸回到自己座位边抬手把窗户打开，趴身在窗台上看着外面，观察了半晌才找到合适的人选，朗声喊到：“哎，那个小子。” 楼下一群正在花池边捡垃圾的值日生闻声抬头就看见这位大爷趴在窗边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良哥……早……早上好。”其中一个没穿校服裤子的男生先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有事吗？” “不是你。”良曦和眯着眼睛又看了一会，“那个穿白鞋的是谁啊？是李轩吗？” “不是……良哥。”牛仔裤男生看了良曦和提到的人一眼，面色有点复杂，“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就背影有点像李轩。” “哦，不是李轩啊。”良曦和又看了白鞋的男生一眼，确实不是，这人比李轩长得壮。 牛仔裤男生又朝着三楼喊话道：“你找李轩啊良哥，我去给你叫一声？” 冷风顺着窗口直吹进教室里，林霁在身后道：“你快点，人小姑娘冻得直抖都不敢说。” 良曦和没回应林霁，而是仍朝着楼下说话：“不用了，就你吧。抽空去帮我买一小箱柠檬茶，回头转你钱。” “好嘞，良哥，大课间给你送你行吗？”牛仔裤男生半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然后看着三楼的人点头关上了窗。 “这人谁啊？看着可怪牛逼的。”穿着白鞋的男生漫不经心地抬头，朝着刚才三楼的位置数了一下窗户，“这是十一还是十二啊？” “十二班的良曦和，应该是目前四高风头最盛的扛把子，不过这人挺佛系的，是个学霸，基本不怎么生事。”牛仔裤男生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从中说好话，“哲哥，他刚才把你看成李轩了，不是想支使你。” 王哲点头，随口又问了一句：“他跟哪波人混一起？” “哪波人啊，他也是这学期新来的，常在一起的都是不混日子的大学霸。别的基本没有了，他和王爽、夏越斌他们都不大合得来，学霸嘛。” 牛仔裤男挠着脑袋说了会，然后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关于良曦和的事儿，“阿对了，这人最开始成名是因为职高的校头子是他小弟。” -- 第203页 “会打架的学霸，一般都特别有意思。”王哲讪笑着道：“学习压抑，找刺激呗。” “哲哥，你不会是想找他麻烦吧？” 王哲抬脚踢了踢地面的雪，语气自然道：“我看起来有这么闲吗？看缘分呗，万一交个朋友呢。” …… 另一边关上了窗的良曦和坐回自己座位，朝着林霁抬了抬下巴示意，“都安排了，赶紧发成绩单吧。” “看你那恃强凌弱的丑恶嘴脸。”林霁翻开书包，把一沓成绩单摔在良曦和桌上，“自己发。” “我这叫凌强行么？”良校霸说着把成绩单塞给一个过路的男生，“同学，发下成绩单？” 林霁道：“看看看，又来了。” 良校霸：“这原本是谁的活啊？” 叶白做完了值日从后门回到教室，他的分担区似乎也在室外，双手冻得微微泛红。 “恭喜叶草重回榜首。”发成绩单的男同学说着就递给他一张，然后从最后一排绕了过去。 叶白接过瞥了一眼，就看见了良少女的名字在第三的位置。 698，不应该啊，这次的题并没有期中考试难。再细看，他一直都超强的数学这一次整整比自己低了一道大题的分数。 叶白第一反应是把成绩单拿到良少女眼前晃了晃，疑惑道：“少女，你数学怎么搞的？” “20和21题第二问我都没做出来。”良校霸有点惭愧道。 “函数零点不会证？分布列不会算？你疯了？”叶白拧眉，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高考，他裸分上A大的事就没了。 良曦和觉得惊奇，叶校草自己考第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上心，对他的成绩倒是挺看重的。坐回自己椅子上抚额称：“离散型随机变量很烦的。” 叶白拧了拧眉头，俯身从自己书桌里找出了月考数学卷，扯着身后人的帽子过来，在试题上指出一问，要求道：“你现在求一遍，我看着。” “哦。”良曦和从桌上摸了根中性笔，搭着叶白的椅边坐下，对着试卷开始演算。 林霁也凑身过去，坐在叶白的前桌位置，这道题是函数加数列了，说难也难，倒不至于能难住良曦和吧？语气挖苦着道：“哟，良哥这题不会啊？” “你别凑热闹……啊——”良校霸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叶白忽然伸手掐住他的大腿根，疼得他发颤。 “干啥呢你俩。”林霁被良曦和吓一跳， 我去，都出汗了，做题有这么痛苦吗？ 良校霸扔下笔想要阻止叶白的“暴行”，一边还控诉肢体虐待，“他！……掐……我……” “别吵，手拿上去接着做。”叶白一脸淡定地开口，手上拧着他的大腿肉却没松开，“你刚才落数了，我帮你精神一点。” “疼——”校霸疼得脸都扭曲了，照着现在的力度，这绝对掐紫了！ 叶校草无视了良少女的控诉，淡定宣告道：“你别动，我轻点，做完再放手。” 卧槽，这他妈是大腿根啊！ 良曦和咬着自己的左手拇指，龇牙咧嘴地接着算。 “又错了，这里改一笔。”叶白用食指关节敲了敲了他的解题步骤。 “嗯——嗯——！”良曦和用两个听起来就惨烈至极的鼻音回应。 “我去……” 大佬们是这么做题的？ 林霁自觉地退让开：这么生性的方式应该不适合我吧。 看着老良疼得直哼哼也不敢还手，这“家管严”属性，给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终于，良校霸把一个小问做完了。 怕被教室里其他同学听见，良校霸不敢喊疼，只能咬着自己的手，含糊道：“松手……” 叶白把整个解题过程拿起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才缓缓松开右手。 “嘶哈……”良曦和顿时蹲下去缩成一团去揉自己的腿。 叶白垂眸，语气相当轻松，“这不是做得挺快的嘛，难么？” 某校霸觉得丢人把整张脸都埋进双膝，只轻晃了晃头没有出声。 “故意让我一题？”叶白又问。这小子整天都忙着恋爱看菜谱，不学习了是吗。 “不是。”良校霸又摇头，如实回答：“考试的时候真不会，周末回去看了解析之后我才会的。” “这么疼啊？”叶白忽然发现良少女的声音都变了，刚才自己还没使劲呢。 听见头顶人居然还有这种质疑，良校霸噌的一下站起来，偷瞄了眼身边同学后又蹲下去了，悄声委屈道：“怎么不疼啊，你使了多大劲，拧了多久啊？” 叶白觉得他这会的样子特别可爱，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我好像知道你是怎么成材的了，你哥功不可没。” 第100章 第三节 课的大课间，李鸿飞准时地把一箱柠檬茶送到了十二班教室。 “良哥。”他在后门口喊了一声，“水给你放哪啊？” “给我吧。”良校霸掏了手机出去，单臂抱住小箱水，“收款码给我扫一下。” 李鸿飞从他的牛仔裤屁 | 股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翻出二维码递到面前，“这儿。” “你抽烟吗？”良曦和边扫码边问了一嘴。 “抽烟。”李鸿飞应声，然后四下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没有老师才道：“良哥想抽烟啊？我没带出来，会被翻的，下节课我们班体育课，要不我回去给你拿两根？” -- 第204页 “我不要。”良曦和付好了钱后单手伸进校服口袋，摸出了个东西直接揣进李鸿飞衣兜里，“打火机给你用，谢了。” 李鸿飞这才反应过来，笑道：“谢谢良哥。” 良曦和点头没有说话，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看见了李鸿飞的表情忽然又变得有些犹豫，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了一句：“有事？” “那个，良哥你还记得……熊进吗？”李鸿飞吞吞吐吐道。 “啊？”良曦和拧了拧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大起来了。 “就是那个被踹下楼的熊哥。”李鸿飞出言提醒。 闻言的良曦和回忆起来了，“他啊，怎么了？” 李鸿飞表情复杂道：“我不是背后嚼舌根啊，就是这小子他……” 李鸿飞其实对良曦和的印象挺好的，可能是因为他们都看不上王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可能因为良曦和这个人本身就挺对他的味，仗义又能容人，做事也不拖泥带水，有一说一。 他附耳到良曦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某校霸的眼神顿时就凌厉冰冷了许多。 “那……良哥，我先走了啊。”李鸿飞说完了话看见良曦和的眼神变化，一时之间有些畏惧，急忙着就要离开了。 “恩。”良校霸应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到教室里的良曦和用笔尖扎开箱子，从里面拿了两瓶柠檬茶出来。看见叶白正趴在桌上休息就悄悄地放一瓶在他桌边，另外一瓶自己留着，剩下的整箱都端给林霁。 “你的柠檬茶，两清了啊。” “行嘞，欢迎下次再来。”林霁靠在椅背上笑道，随手就拿了两瓶出来，递给身边的赵毅和方圆，“良哥请你们喝水。” “柠檬茶啊，谢谢良哥。”方圆正好口渴，接过就拧开瓶子喝了一口，咕咚一声咽下去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赵毅却是拿了水之后回自己座位，从桌洞里拿了个纸桶出来扔给良曦和，“良哥接着，我也不白喝你的水，给你桶酸辣粉。” 良校霸仔细看看自己刚接到手里的东西，眼神忽然变得明亮许多，“这个牌子好吃吗？” “好吃啊，我一直都吃这个。”赵毅点头。 良曦和心下一动，询问句：“那下节什么课？” “数学啊。”赵毅抬头看了眼黑板上抄写的课程表。 不过这和酸辣粉有啥关系？ 良校霸边思索边默念着：“数学啊，那我去吃个酸辣粉应该没关系吧？” 赵毅眼神惊恐，关系大了好吗？ 母老虎的数学，你要逃课吃酸辣粉？还是我给你的。 林霁一把抢了过去，“剩一节课就该吃饭了，你吃什么酸辣粉啊？” “我饿呀，真挺不住了。”良曦和道：“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原本想喝个水饱就算了，体委雪中送炭啊，盛情难却是不是？” 林霁瞥了眼在一旁疯狂摆手的赵毅，“人家也没让你现在吃。” “没有吗？”良校霸挤身到赵毅身边，“他的眼神里不是满怀期待吗？”抬手扳着体委的头，给林班长看他的眼睛，“没看见这种难以熄灭的光芒吗？” 赵毅被他摆布的时候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听他这样说直接就闭上了眼睛，一副宁死不从的表情。 “你给我睁开。”某校霸见状冷着声音威胁。 “哎哎哎，去去去吃去吧。”林霁懒得管他，直接把酸辣粉扔了回去，想逃课还得找个浮夸理由。 就这样，上午的第四节 ，良校霸拿着碗酸辣粉逃课了，但出了教学楼就随手把酸辣粉扔在了外窗台上。 脑子中闪过了刚才李鸿飞说的话：熊进那小子和王哲说叶白八卦的时候，非说他跟你也有一腿，所以你上次才会恼羞成怒踹他的，反正就被他说得怪难听的…… 熊进，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良校霸一路插兜走到三个年部公用的大操场上，远远的看见一群人正坐在落雪的看台上。果然与李鸿飞事先说过的一样，这节是他们班的体育课，熊进在巴结他早上见过的那个穿白鞋的男生。 王哲因为早上的事情对良曦和这个人产生了点兴趣。熊进向来号称是四高消息最灵通的人，为了和王哲攀关系而过来献智倒也不奇怪。 “还挺热闹。”良放肆抱着胳膊迈着长腿直接走上了看台。 “良曦和！……” 众人看到忽然出现的良校霸时都有各自的反应，其中反应最激烈的就是熊进了。他直接躲到众人后面去，尤其是躲在王哲的身边。 “巧啊，熊哥。”良校霸微笑着上前去，在距离熊哥和王哲两三步远的位置站住了脚。 “你想干什么啊？”熊哥的表情看上去还挺凶狠，但其实色厉内荏。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算一算我们差不多也是有一百天没见了。听说你最近又犯老毛病了？” 良曦和样子俊俏，敛着脾气讲话时完全联想不到他的校霸身份。但也就是他的这种风格更让人畏惧，因为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动手。 曾被一脚踹下楼的熊哥对此深有感触。 “我就是特地过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一个契机，再来一个一百天。”此时这位风格迥异的校霸正笑呵呵地和他说着话，语气宛如是在谈论食堂的菜色。 -- 第205页 熊进此刻只恨不能长在王哲背上，拼命地朝着他身边挤，似乎他很能给与安全感。 “你就这么确定他能庇护你啊？”良曦和放下抱着的双臂，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满脸都是好笑的表情。 “这……这么多人在这，你还敢这么嚣张？”熊进说话时也有些心虚，因为他刚刚和王哲认识不久，也不清楚他会不会凭着对那点子八卦信息的兴趣而帮自己。 良校霸朝着王哲微笑道了声“不好意思”，然后就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直接伸手抓住了熊进的头发。 “哲哥……哲哥！”熊进喊了两声之后心里就已经绝望了，很明显，王哲并不打算因为自己而给良曦和不痛快。 正面与良曦和四目相对，熊哥有些胆颤。下唇轻抖着，眼神也有些游离无主。 熊进非常清楚，自己与他的梁子已经深了，不是此刻转向求饶就能解决的，以良曦和这个人的脾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良校霸眼神冷冽地看着跪蹲在台阶上的人，语气惋惜道：“怎么记性这么差啊？” 拎着头发把他提起来，而他却像腿软一样根本站不稳。 “听着啊，从现在开始，别再从你的狗嘴里吐出让我听着刺耳的话了。” 良曦和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像重锤一样砸在熊进心上，他很清楚，良曦和并不是一个有很多顾忌的人。 “还有一件事，我最不乐意的就是你说我和叶白有一腿。”良校霸看着熊进的怂样子也懒得等他回答，俯身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就这？你要搞清楚，我不只是跟他有一腿，我俩至少有一百条，可以说蜈蚣劈腿，腿腿都是他。传播消息，真实点，啊。” “上一次听你诋毁叶白的时候，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只凭着感觉就选择踹你下楼了。现在我都和他有一百条腿纠缠不清了，你说你，怎么还敢作死呢？” 熊哥的表情从不解到震惊，最后又悉数变成了恐惧。 …… 直起身把熊进甩回了地上，朝着王哲的方向瞥去一眼，那人长相不差而且气质沉稳，全程都坐在看台上，没有什么动作和表情。 听李鸿飞说，他是上了大学之后与导员发生冲突，自己退学回来复读的，也是个狠角色。 能和自己前途过不去的人，要么是根本没脑子的，要么是完全不需要在乎的。 良曦和朝他抱歉性地笑笑：“打扰啦。” 王哲只点点头示意并没有说话。 背后讲论、恶意中伤本就惹人厌烦，王哲行事不拘小节，对待熊进没有什么好感才是正常，会插手就怪了。 这学校念着挺没意思的，不过还是有几个带劲的人。 邢燕的课从来都是课堂纪律最好的，严师的威严一般也都体现在这里。 一个老师上课时如果教室内是鸦雀无声的，即便他讲得不好，也肯定是有自己的两把刷子。 这节课讲的就是月考试卷，讲到某典型题时，叶白在卷边做了个小记号，整张卷子他只错了这一道。 忽然想到良少女这次的数学砸得不行，这节课身后又安静得很，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早上的话说得太重，伤到他的自尊心了？ 趁着数学老师写板书的时间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在做什么。 这一转身才发现，身后哪里有人？ 逃课？函数第二问都做不出来了他还逃课？ 这人到底是心大还是没脸呢？ 校园超市的小休息室里总有些上体育课或者是逃课的学生在吃零食看电视。 这会屏幕上放映的是一部战斗日漫，一群学生正看得津津有味，他们中有人也会时不时地朝着小沙发那里偷看去。 学校里名声赫赫的良曦和良校霸就坐在那里。他双腿叠在一起，靠着沙发背仰头看电视，手里还捧着一碗冒热气的酸辣粉。 这人吃相也算优雅，拿着叉子的手骨节分明，挑着粉丝递进嘴里再吃下去，整个过程都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因为食物辛辣刺激而唇色泛红，好看的眼睛偶尔会瞟一眼电视里的画面。 周围有女同学悄悄地和同伴讨论“良校霸长得是真的很帅”这样的话题，但因为女孩子的羞涩和轻声细语，这些话并不会被当事人听到。 良曦和仍然自顾自地吃着酸辣粉，赵毅的口味还不错，这个牌子确实还挺好吃。 刚送了一口粉丝进嘴里，余光就看见身后有什么东西靠近。单手捧着粉丝碗，另外的手扔下叉子向后一挡，立时就抓住了一只手腕。 提前吃个午饭也不得消停，还有人搞偷袭？ 攥着那人手腕往沙发边的茶柜上一甩，就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撞在了身旁。举着酸辣粉的汤碗就要往他头上扣下去，却在看清是谁的时候及时收住手。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时间，周边有同学就已经举起手机把这幕拍了下来。 四周的学生们纷纷看过来，对着眼前一幕议论不止，良校霸把叶校草摔在茶柜上，还要往他头上浇泡面汤？ 众目睽睽之下的恶行，何其猖狂。 继校门口被职高老大敬茶之后，良曦和又一次因当众霸凌校草叶白而被公开处刑。 第101章 “吃一口？” 良少女在无限逼近死亡的时候忽然笑着开口。 叶白拧眉沉默，别以为你这么问我就不知道你刚才是想往我头上扣汤碗。 -- 第206页 良曦和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午休，疑惑道：“你怎么逃课出来了？” “133分选手都能来，我145不行吗？” 叶白的反问句让校霸抿了抿唇角。 “叶校草，这是个意外，不要来回强调。”良曦和把仍然趴在茶柜上的人拉了起来，“磕着没有？” “没。”叶校草起身理了理衣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如果不是旁观者太多，我刚才就揍你了。” 身边人轻笑，“还挺注意形象的，十佳少年。” 叶白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在这位校霸来四高之前，十佳光环也从来没有蒙过尘。视线瞥到他手里的酸辣粉，“你就吃这个？” “恩，来一桶吗？里面有卖的。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清淡一下。”良曦和指了指校园超市里面。 你怕不是对清淡有什么误解。 叶白抬头看了眼电视屏幕，绚丽的战斗特效还挺吸引人。 良曦和循着目光看过去，介绍道：“我最喜欢的虐菜流动漫，主角出场就满级加外挂。” 叶白又盯了屏幕两秒，喃喃着开口：“那我来个老坛酸菜吧。” 少女自觉起身让座，“好嘞。”边朝着超市货架区里面走，边回头问句：“烤肠吃吗？” “要根脆皮的。”叶校草盯着电视屏幕回答。 围观同学都懵了，这俩人的画风怎么变得这么快？ 良曦和端着泡面，捏着烤肠回来的时候已经打过午休铃，小休息室里面也没几个人了。 “面要再盖一会。” 叶白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了良少女一眼，“那烤肠呢？” “加在面桶里了。”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根真空包装的酱鸭脖，“给，你先吃这个。” 叶白看着动漫，心不在焉地接过去把包装撕开，咬下一小段鸭脖子含进了嘴里。 良某人期待地偏过头盯着看去，果然是和他预想中一样的画面，那人时而用牙齿轻咬着骨头，时而用舌尖翻弄着吮吸，时而又轻舔一下嘴唇。 叶白的注意力都在电视屏幕上，完全没有感觉到身边的灼灼目光，低头又咬下一口。 良曦和在旁都可以看到他的腮边微凸出来一小块，就是他刚才含着的那块骨头。 一时喉间紧涩，语调也上扬着，“卧槽，你把骨头吐出来再吃啊。” 在嘴里含着算怎么回事啊。 叶校草的视线没有改变，仍然看着屏幕，嘴里漫不经心地吮吸新的一块鸭脖，偶尔发出极轻的嘬声。 小休息室里又走进几个端泡面盒的同学，良曦和一把抢了他手里的鸭脖，“你别吃了。”从纸巾袋里抽出一张递过去，“吐出来。” 手里的酱鸭脖还没吃完就被拿走了，虽然叶白有些不满意但顾着看动漫也没再要，接过纸巾凑到唇边，把嘴里两块已经吮吸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吐了进去。 草。 良放肆再次喉咙不适，他怎么能舔得这么干净，自己又为什么要给他买这种东西吃？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好吃吗？”对着一无所知的叶校草引|诱着开口。 叶白耿直回应：“有点咸。” “那回头我酱给你吃？”良校霸用气音填上一句：“去我家里。” “恩。”叶白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怎么能这么好骗呢。 良校霸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可惜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行不轨之事。忽然脑子里回想到跨年夜里某人把他按在墙头上亲了，勇气可嘉啊。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叶白已经转头过来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良放肆心里一慌，难道是低级想法被看穿了？ 心虚地反问道：“怎么看了？” “就感觉潜台词好像是……”叶白抬手拍了拍少女的膝盖，学着他的语气开口道：“瞧见没有，这就是吃我家大米长胖的娃。” 良校霸噗地一声，仰头笑了好一会才评价道：“你好像是个傻的。” “你也是个憨批。” 十佳少年又不要人设了。 老坛酸菜面已经泡坨了，叶白端起纸碗搅动了几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向良少女开口说：“月考的榜首是我，你输给我一件事。” “哦，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良曦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提醒，“你也欠我一支舞呢。” “你想让我现在跳给你？”叶白拧眉反问。 “不是。”良校霸赔笑，“你先说。” “我说了你会答应？”叶白试探地开口。 良曦和见他的表情不大自然，似乎连他自己都处在纠结之中，一时间不免对他想提的条件更加感兴趣：“怎么了，是个很过分的要求？” 叶白考虑了两秒钟后抬手比了个两三厘米的手势，意思是：一点点。 “那你说出来我听听，你不说我怎么考虑啊。”良曦和做出个洗耳恭听的姿势。 叶白拿着泡面叉子把手里的面桶来回翻搅了三遍，然后才决定好一样开了口：“你……别和邹珏住在一起了，行不行？” 良曦和以为他想说什么呢，原来就是吃醋了。 原本他也想再重新找房子住了，只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 虽然心里明镜一样，但还是想听叶校草直说出来，“怎么了，酸啦？” -- 第207页 叶白顿了一下然后用了一种表述方法：“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呢？”良校霸故意道：“一人一屋合租，价格便宜又互不打扰。室友家里开拳馆的，安全问题也有保证。邹珏还是个学霸，每天早起晨练，生活学习作息都好。你说，哪儿不合适，有道理的话我就答应你。” “你觉得合适就算了吧，我就是提个建议。”叶白把泡面放回到小桌子上，说，“那我现在提我的要求了？” “啊。”良曦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只是建议啊……我还以为你提完了呢，说吧。” 叶白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如果价格便宜，学霸属性，室友的身手还有早起作息都能成为适合同居的理由，那你干脆搬去我家里好了。” 啊？ 搬去哪儿？ 良曦和完全没有预料到他搞了个反套路。 就在良少女愣神的时候，叶白又重复了一遍，“我家客房也要出租，你刚才说的那些优点全部具备，价格就比邹珏家便宜一半，还送男朋友，我的要求就是你搬过来。有反对意见的话你可以说出来，有道理的话我也同意。” 这就是所谓的乱说话遭雷劈吧？ 良少女脑袋中一片空白，这是叶白吗，他和我打赌就是为了同居啊。 他是因为邹珏生病的事情，吃醋而突发奇想换了一个要求，还是说在期中考试的时候就觊觎我了？ “不是，你姐还在呢，不方便啊。”良曦和终于想到了一个让他冷静一点的理由。 叶白几乎没考虑就回应：“我姐住三楼，你跟我住在二楼。你不用上去，她也没有不穿衣服就下楼的习惯。” 良曦和一时语塞。 叶白是只狠精灵啊，这醋缸泡的，连房东的名头都不愿意让给邹珏。从此一劳永逸，和伪情敌老死不相往来了。 确定关系一星期就同居。 这他妈会不会显得太轻浮了？ 不对，人家只是让出客房了，并没有要同床啊，自己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那……”良校霸刚开了个腔，就听到了叶白的声音。 “同意的话，我周五就帮你搬。” 明天就是周五啊。 良曦和一脸震惊，“这么急不可耐？” 叶白笑的一脸淡定，“那你今晚回去就收拾吧，难道还需要时间和家具告个别吗？” “那倒不必。” “你很勉强吗？少女。”叶白偏着头，“如果……” “我没有说勉强啊。”这一次是良少女打断了叶校草的话，“我就是短时间内有点反应不过来，小精灵这么想跟我一起住啊？” 叶白倚在沙发里低声反问：“想和男朋友同居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 男朋友，同居，良曦和被二白自然又露骨的用词给惊到了，紧接着又听到了一句话。 “我和我的狗都很希望你早点搬进来。” 确定关系以后这人简直就像开了挂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散发魅力。 这还是以前那个硬撩都撩不动的叶二白吗？ 良少女看着眼前人的明眸半晌，沉声回应着：“那，我和我的狗就不客气了。” …… “你俩还是人吗？” 午饭回来后的林霁听到消息后一脸悲愤，“你们一起逃课吃午饭就算了，以后还想让我自己一个人上下学？！” “谁说让你一个人了，我刚才说的不是三个人吗？”叶白一脸疑问。 “那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林霁苦笑。 电灯泡从早亮到晚，从此世间快乐皆与我无关。 叶校草蹙眉，“有这么夸张吗？” “是了，叶白，你已经不记得大明湖畔的木木霁了，我的五年终究还是错付了。”林霁失望挥手，“就这样吧，我懂了。” “你不是还有和老黄的十五年吗？”良曦和忽然想起听叶泠说过的，林霁和黄熙智是发小的事情。“还有和赵可芜的八年，和夏承钧的九年，和方圆的十年……你托付的人可不少啊。” “这你都知道啊。”林班长一秒出戏。 良校霸点头，笑着：“谁让你乱加戏了。” “行吧，搬家要帮忙吗？”虽然强烈谴责这种有同性没人性的恶劣行为，林霁还是出于人道主义问了一嘴。 良曦和想了想自己的那些东西，还有狗子的东西也不少，叶白家住在临江实在是太远了。 叶白却说：“不用，你和老黄去忙你们的就行了，我明天会找人帮他搬。” “恩。”林霁表示了解，“那我明天放学就不等你们俩了啊。” 几人正聚在闲聊，后门外传来一声其他班学生的提醒：“十二班班长，出来开会！” “来了！”林霁朗声应着，从桌子上来了记事本和水性笔，轻声吐槽了句：“那点破事天天讲，烦死了。” “去吧，人民公仆。”良校霸靠在墙边座位上做了个驱赶的动作。 林班长拿着本朝着他俩的方向扬了一下，“滚，神烦。” 良曦和看着林霁的背影消失在后门边才轻啧了一声，班长也是个苦差事啊。 感叹完了才落目在叶白身上，好奇着问：“明天要找个跑腿公司吗？Night的东西挺多的。” “用不着吧，我借个姐夫帮你搬家。”叶白说。 -- 第208页 “借个姐夫？”良校霸想起来以前和叶白开玩笑的事情，“你还真有好多个姐夫啊？” “谁让我姐见一个爱一个呢。”叶白轻笑，“放心，他们能和平共处。” ……这是和平不和平的问题吗？ 良校霸眯了眯眼睛，好像增长了什么奇怪的见闻。 第102章 星期五的傍晚，放学铃声照常响起。 铃响还没结束林霁就已经从后门消失掉。 赵毅在门口一脸懵逼。 刚才什么玩意从我身后边过去了？ 十二班的同学们各自收拾书包告别着离开，奔向难得作业不多的美好周末。 “走啦，拜拜各位，拜拜叶草良哥！拜拜……哎呀我去，林草呢？”方圆刚准备和林霁道别，就看见他的位置上连根笔都没有了。 “圆儿，就你这速度，估计连他的尾灯都看不见。”赵可芜连书包都没背，手里提着个书袋子就走了，潇洒地扔下一句：“下周见。” 方圆晃着脑袋吐槽一句。 林班长开会不积极，放学最着急。 良曦和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偏头看向窗外，虽然只有五点钟，但是冬季的天很短，这会已经开始黑了。 回过头收自己的东西，他向来是两套教材，学校书桌里留一套，住的地方留一套，所以书包里每天只有作业背来背去。 不到一分钟就装好了所有物件，站起身背上包靠着窗台等着二白。 前桌的人正在伏桌写作文，两小节自习的时间他已经把一整套的语文卷都做得差不多了。视线避过他的胳膊，可以清楚看到他的作文纸已经写满到了800字数线。 还别说，这人一笔一划写出的字，倒也挺好看的。 “你不是最不爱写作文的吗？今天怎么写这么快。”良曦和觉得有点惊讶，刚才老班在讲台上面唠叨成那样，他还能文思泉涌？ “快写完了。” 叶白低着头专心写着他的行楷，虽然平常的作文练习他都是龙飞凤舞地草草写个大纲了事，但今天这个作文立意，他满脑子都是一个人，手上也洋洋洒洒停不下来。 “多久啊，我要去厕所。”良曦和在后面嘟囔着说，“差不多了，你写超了要扣分的。” 叶白被良少女突然的一句给打乱了思路，手上停了一下，“你去厕所和我写作文有什么关系？” 你等着用我作文纸擦屁-股吗？ 良少女轻哼一声，“关系大了，你的写作速度决定我是现在就去，还是回家再去。” “这么大的事情，我替你做不了主。”叶白嫌弃地撇了撇嘴角，“三分钟。”说话间又理了一下思路，动笔在作文纸上补了结尾，是出自林清玄“月到天心”中的一句话。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心中都有月亮埋藏，只是自己不知罢了。只有极少数的人在最黑暗的时刻，仍然放散月的光明，那是知觉到自己就是月亮的人。 他在写整篇作文的时候，脑子里其实只有一句话：我想做那一点点光。 那个说这句话的人，至少给他带来光亮了。 “写完了。”叶白把作文纸对折装进了试卷袋里，回身看着后面的人还在那里站着，疑惑地问他：“你不去厕所了？” 那人摇头，“回家再去。” “那你帮我装着。”叶白也不等良少女回应就把自己的卷纸袋、笔记、还有中性笔一股脑地塞进他的书包。 良曦和靠在窗台上任凭他往自己包里面塞东西，嘴里却还抗议着：“你懒的连书包都不要了？” 话刚出口，他就反应了过来。 这周开始我就要搬进二白家里了，他家客房里没有书桌……那我是不是要和他用同一间书房？在一张桌上写作业？ 那……背一个书包应该也不过分吧。 叶白没有说话，用一阵轻轻的嘘声回应了他。 这家伙居然对着自己吹口哨。 良曦和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叶校草低着的头，“一会我要尿裤子了。” 叶白装好了书本，给良少女的书包拉上了拉链，再用手去掂时明显沉了不少，毫无愧疚地说着：“走吧。” 像是真的着急去厕所一样，良少女一路都骑车骑得很快。 在安室区楼前花园停车的时候，叶白笑着说：“你以后都这个速度骑车，上学肯定不会迟到。” “十佳少年一路尾随着成年男性吹口哨，我真应该发个帖子曝光你。”恨恨地把自行车车把塞进他手里，自己摸钥匙去开门，“给我车锁上。” 身后传来叶白很苏的笑声，“意志力太差。” “人有三急！这和意志力有关系吗？”都已经进了门的良放肆还反驳地很大声，回应他的还是嘲笑。 暗自骂声，小王八蛋。 从卫生间出来心情舒畅不少，擦了擦湿手悠闲地漫步出来，叶白正蹲在Night的笼子前逗着狗子玩。听见身后人靠近的声音，询问着，“笼子还打算带着吗？” 良曦和说：“放在这也行，反正按照租房合同，这个月的租金也是退不了。” “恩，那就先别拿了。” Blue在家里是散养，它不怎么进笼子，Night和它共用一个应该也可以。叶白拿着Night的磨牙棒把玩了好一会后才发现上面满是口水，嫌弃地拧了拧眉毛。 -- 第209页 良曦和从桌子的湿纸巾盒里抽了一张递给他，“擦擦。” 叶白侧身接了纸巾擦手，看着Night在笼子里不安分地转圈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摸出手机看了眼消息，“帮你搬家的人要一个小时后过来。” “还真是你姐的男朋友啊？”良曦和转身坐到餐厅的椅子上，把预留出来的一份狗粮装进Night的食盆里，冻干、益生菌、卵磷脂、海藻粉、鱼油一股脑地倒进去。 在挤营养膏的时间抬头看了眼在笼子里流口水，疯狂地想出来的狗子，“你等一会，一天到晚吃吃吃。” 叶白从笼子缝隙里伸手进去撸着Night的尾巴，轻轻摇了摇头说：“算是我姐的保镖吧，你应该也见过，经常晚上开车接她放学的那个。” 良曦和点点头，他对那个人有印象。 “我姐平时就喜欢黏着他，但我不怎么爱和他打交道，总觉得……是我哥派来盯梢的。”叶白轻声说，“但是一想，我姐在外面总是爱玩爱闹，哥担心她派个人盯着也正常，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 良少女把笼门打开，放Night出来吃粮，他对叶凛了解不多，也没办法说什么，不过做哥哥的对自己的亲弟妹，总归还是放不下的，怎么可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只是心结需要慢慢去解开。 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很快就把食盆吃干抹净了，用舌头舔着嘴巴嗷呜了两声，好像是发现今天的晚餐有点敷衍。 “别叫了，零食和蔬菜碎都吃完了，过两天买了再说，鸡肉条和蛋黄是周末才有时间弄的，咱们是不是都说好了？”良放肆又指着狗子鼻头开始谈判了。 Night不满意地顶嘴乱嚎，良某人拉长着声调喊：“你给我闭嘴！吃得比我都多，你再叫？吃饱就撒泼。” 叶白看着身边一人一狗对着骂，也不知道是用哪条脑电波交流，忍不住笑笑，“好了好了，小胖子，一会跟着哥哥走，哥哥家什么都有。” 良曦和看着Night躲进叶白胳膊底下撒娇，他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的狗子都跟二白这么亲近，切了一声，“你像个狗贩子。” 叶白揽着Night的背反驳：“你见过这么帅的狗贩子？” 也是，没有这张脸的话你得多挨多少打啊？ 起身进厨房把狗子的食盆刷洗干净，回到餐厅把桌上的保健品连同食盆都塞进袋子里装好。 叶白看着他的动作问：“你有多少行李要搬？” 良曦和随手指了指门边，“都在那了。”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就是一个大行李箱，一个看上去像是装书本的纸箱子，几个用胶带缠好的鞋盒子，还有一个中号的手提袋，里面都是Night的小零食和玩具。 “就这些？”叶白觉得上次搬家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些东西。 “加上自行车，鸟，我，还有它。”良曦和指了指Night。 “你一会和我骑车回去，狗和其他的东西都能装进车里。”叶白说。 他晕车挺严重的，一般能不坐就不坐了。 良曦和点头应声，“行，那咱现在？” “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那就点外卖吧，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你想吃什么？”良曦和说着就摸出手机点开App递给叶白，“你自己看。” 叶白拿着手机兴致不高地滑动了几下，他已经被良少女喂的很挑食了，对待各种外卖都没什么胃口，“你厨房里那一堆酸辣粉、速食火锅、拌面什么的都吃完了？” “差不多吧，这一两个月除了你来吃饭的时候，我都没买什么菜。”良曦和说。 叶白扭过头还挺认真地看了良少女一会，“不跟我混在一起的话，你好像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 良曦和笑笑，“没算过月生活费，我哥给一次钱，基本一年之内都用不完。不过，和你混在一起之前……恩格尔系数不太高。” 叶白瞥去一眼，“你夜店喝酒也算恩格尔系数？” “谁去夜店喝酒了？”良曦和挑着眉毛，“我来这边唯一一次，就是和你在往生了。” “你去往生可不是和我一起。”叶白立即指出良少女话中的纰漏。 就因为我碰了你两下还免了三个人的单。 岑宁姐后来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讹了亲姐六千八的往生名誉损失费。 “其实我那天坐飞机又坐客车特别累，大概就是冥冥之中有哪只精灵在召唤着，我才会去的，你懂的吧。”求生欲使得良校霸彩虹屁加前世今生缘分说。 “哦。”叶二白拉长声音，“往生驻唱组是有几个小姐姐挺好看的，唱歌也好听，人美肤白腿长声甜……” “哦。”良校霸用一模一样的语气回应，“你在台上跳舞的时候，台下的小妹妹叫得嗓子都哑了。” 叶白嗤笑一声，“我在台上跳舞你都不看我，还盯着下面的妹妹们看，是我吸引不了你的目光了吗？” “……” 良少女一时语塞，他干嘛搭这话呢，这不是多说多错么。 算了，不要脸地反攻为守好了。 坐到二白身边，温柔地抬起他的右手背亲了亲，刚想再凑近点去就被好奇的狗子给从中阻断，Night喉咙里轻呜了一声，一屁 | 股坐在了两人中间。 “过去！”良曦和烦躁地推了一把，狗子纹丝不动。 到底是小胖子不会看人眼色还是它太嚣张了？直接把二白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 第210页 良曦和再推，狗子就嗷呜的嚎，震天响的“唱歌声”中气氛全破坏掉了。 叶白笑了好一会，挖苦着开口：“狗都知道你要耍流氓，Night在保护哥哥。” “请你搞清楚，我才是它哥哥。”良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疲惫地躺在沙发靠背上，“上次舞台灯光太闪了，我都没太看清你。” 叶白又笑了两声，抬起左手掩住Night的上半个狗头朝着旁边一扭，自己直起身凑到良曦和面前，温声开口：“还欠你一支舞，我今晚跳给你一个人看。” 他的的嘴唇靠的太近了，良曦和下意识地阖眸，接着眼窝上就落了一个很轻的吻，接着是鼻梁、脸颊……被一一亲过。 但一阵敲门声就这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缩，叶白停下动作轻声说：“去开门吧。” 良少女刚不大满意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叶白又继续贴身亲在了他唇角，一触即离。温软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愣住，脸颊被Night毛茸茸的尾巴扫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叶白又主动亲我了。 想耍流氓反被撩了一脸狗毛。 敲门声再次响起。 良曦和这才起身去开门，余光瞥到刚撩过火的叶白，他正偷偷塞一粒白桃薄荷糖进嘴里。 他那张好看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耳朵尖却是很诚实的露着粉红色。 第103章 良曦和开门后门外站着一个大约二十五六七八岁的年轻男人。 他长相很是帅气，五官棱角分明，眼睛深邃，身形笔直修长，把一套中灰色的休闲西装穿得很有型。 目光有些锐利地看着开门的人，微顿了一瞬后欲启唇开口，还未出声，就从屋里先传出了叶白的声音：“简哥，你来了。” 叶白摸着头发走出来，在门口自然地和良少女勾肩搭背，“这就是那个要搬去我家住的朋友，麻烦你了。” 良曦和点头问好时也跟着叶白喊了一声简哥。 年轻男人朝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沉声说：“不麻烦。” 叶白揽着良少女让开进门的路，又添了一句：“我忘记和你说了，他也有一只哈士奇，能坐你车吗？” 简哥点了点头，看了眼门边的行李，“就这些？” “对，就这些。”良曦和说。 “那我把这些拿出去放车里，你们俩收拾好出去就行了。”简哥说话间，已经把行李箱和纸箱子一起抱着拿出去了。 那个箱子里全部都是书本，死沉死沉的，连同装满衣服的行李箱一起却被他看似很轻松地抱起来了。 良曦和在旁感叹一声，不愧是能做人家保镖的，俯身穿上鞋，把剩下的鞋盒还有手提袋拎着出门，提醒一声：“二白把狗牵着。” “恩。”叶白给Night套上牵引绳，自己穿好衣服鞋子，回身检查了一下屋里的东西后，用脚带上了门。 到停车位后，良曦和瞥了一眼车标后才知道叶白刚才问的那句“狗子能不能坐你车”是什么意思。这种豪车在临江别墅区一片可能不大稀奇，但是在安室区的停车区确实相当少见。 简哥放好了行李，又从良曦和手里接了一把，天气很冷，他走了一路没有穿外衣，手指都冻得很红。 “谢谢简哥。”良曦和把东西都放好后道了声谢。 简哥也只很寡言地答了句：“不客气。” 叶白也把Night安置在了车座上，回身和简哥说了句：“我们俩就不用你管了，把狗子送回去，东西就放在屋子里行了，辛苦了。” 看了一下腕表，周五的这个时间，他姐不一定都野到哪儿去了，耽误太久的话，简哥肯定会着急的。 “知道了。”年轻人沉声应着，“还有其他的事儿吗？” 叶白摇摇头和他挥了手，简哥点头示意了一下就上了车。 “他有你家的钥匙？”良曦和看着渐远的车灯，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他早就录过指纹的。”叶白随口答了，“从我姐在国外学音乐的时候，简哥就跟着她了。” “那也很久了。”良曦和算了一下时间，至少有六年了。 ……哎？ 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目光惊奇地落在二白身上。 “怎么了？”叶白发现身边人眼神不对。 “你家是指纹锁？”良曦和努力回想着他第一次去叶白家里时候，好像……确实是指纹锁？ 叶白茫然地点了点头，“是啊。” “呵。”良曦和嗤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我真是小瞧你了。” 叶白更加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听见他说：“我们第一次去轰趴馆的那个晚上，是谁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手机没电，又没有钥匙回不去家的？叶校草，请你解释一下。” 叶白的耳朵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舞池精灵，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意思的？”良曦和的眼睛里有惊喜也有讶异。 这个小子，是披着绵羊皮的狼崽子吧？ 原以为这是个万年雷打不动的被动选手，但其实以前他只是给自己一个展示段位的机会？ 捏着二白的下巴进了小花园，不知道是自己冻得手凉，还是二白的脸在发热，竟然感觉手指间灼烫的吓人。 强忍着笑意凶他，“你别给我撒谎，快说实话。” -- 第211页 叶白却笑得撩人，“男朋友，你手好凉。” 突如其来的一声男朋友，也没让良曦和善罢甘休，仍然追问：“别打岔，我问你话呢，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 “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叶白笑着和良曦和拉扯，越想让他松手，那人捏得越紧。 良曦和问：“怎么就不能回答了？” “别拽了！我站不住了。”叶白轻喊。 “卧槽！” 终于，两个人嬉闹着双双跌进小花园的雪堆里，冰凉的雪片扬进了良曦和的脖领里，拔得他笑骂了一声。 叶白躺在雪堆里，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一句让良少女愣住的话。 “因为是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在我不知道怎么样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会悸动，会不安，会被吸引，会希望靠近，会想占为己有。 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你。 “如果一定要问什么时候的话，在往生的第一面吧。我虽然三杯倒，但是从来不那样耍酒疯的，可能那个时候，就很诚实地喜欢你了。” “我对你……” 叶白伸手，指间还粘着雪片，抵上良少女的心口，温声细语。 “见色起意，忠于内里。” 草。 良曦和脑子里像过了一道闪电一样，电光石火，劈啪作响，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翻身而上，压着叶白的手腕，低头朝着他的嘴唇凑上去。 “监控摄像……唔。”一句提醒还没出口，就被堵住。 去他妈的监控。 老子在私人院子里亲自己男朋友还不行吗？ 良曦和的动作根本谈不上温柔，对着嘴唇吮吸又咬含，撬开叶白的嘴巴，从他口腔里尝到了刚才吃的那颗白桃糖的味道。 直到身底下的人发出了难受的抗议声。 “你……”身上压着的人终于退开，叶白张着嘴吸气，一时间觉得嘴唇又疼又麻。 怎么还能使劲咬呢？叶校草在过去的几分钟里再一次增长了奇怪的见闻。 “初吻？”良曦和单手还撑在雪堆里，笑着看他狼狈的样子。 你说呢？！ 叶白拧着眉头没有答话，抬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感觉有些刺痛。 良放肆轻笑着：“没咬破。” 哦豁，小精灵被亲懵了。 伸手揉了揉自己也不知道是亲酸还是笑酸的嘴角，站起身后又把二白也拽了起来，让他缓了一会才问：“吃饭去？” 叶白俯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良曦和问。 叶白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只觉得肚子是很饿，不知怎么了张口就答出：“面汤。” “啊……”良曦和拍了拍自己头发上的细雪，想了一会后说：“不知道哪有卖这个的，要不然去吃小馄饨，行不行？” 叶白说：“也行。” “那走吧。”少女拂了拂叶白背后的雪沫，然后蹲身开车锁。 叶白也蹲了身下去，就在良曦和以为他要帮忙掸雪的时候，他把自己冰凉的双手从后腰的衣服下伸了进去。 “啊——”良少女被吓得一哆嗦，差点把车子都扔了，“……嘶——”感受到自己衣服里的手还翻了个面，“行了吧？祖宗。” “手太冷了，握不住车把。”叶白在良少女的衣服里暖了好一会的手才拿出来。 “那你给我也捂捂？”良曦和刚伸了一只手摸进二白的袖子就被他一脚踹了个趔趄。 “鞋底脏不脏啊就踢我裤子。哎……哎！没必要啊……没必要！”刚吐槽了半句就见二白作势要脱了鞋再踢，赶紧叫停，“走吧，一会都该饿瘦了。” …… 吃馄饨的地方是一家很小的街边店，距离安室区不大远，良曦和来这里吃过几次早餐。 “老板，要两碗玉米鲜肉馄饨。”良曦和刚找位置坐下就朝着老板喊了一声，“不要香菜换成榨菜。” “好。”柜台里的大叔应了一声。 良曦和指了指墙上的价位板，对着叶白说：“小菜吃什么？” 叶白正在擦着自己的桌子，那种黄色的木头桌面用力一擦就会掉色，叶白看了看脏掉的纸巾，无奈只能把他的浅色外套脱了下来，单穿着里面一件黑色翻领衬衫。 “你校服外套呢，怎么就单穿着这件？”良曦和见他脱了棉衣里面就一件很薄的单衣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 “没事，不冷。”叶白也不接，拿了张餐巾纸继续擦掉色的桌子，“校服外衣丢了。” 啊？丢了？ 良曦和觉得奇怪，衣服穿在身上怎么会丢呢？ “午休的时候，脱在篮球馆了。” “我怎么听赵毅说，你们打完篮球多了一件外套没人要啊？”良曦和回忆起今天中午的事情。 “是多了一件，但是不是我的。”叶白擦完了桌子，把堆在一起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良曦和明白了。 打篮球的一群人把校服外套给拿混了，不知道是谁把二白的外套穿走了，剩下一件别人的他也不愿意要。 说话的时间，老板就已经把馄饨煮好端上来。 “两个玉米鲜肉，不放香菜。” -- 第212页 “谢谢，再要一盘剁椒皮蛋，一盘裙带菜，不要葱姜蒜，两瓶热花生露，扫码。”良曦和把馄饨端到叶白手边，然后拿手机扫了一下店里的支付码。 “一共42。”老板说。 付完了钱给老板看了一眼，然后转身从消毒柜里拿勺子，接着说刚才的事情，“那你就这么丢了一件校服上衣？一整套校服220，裤子50，短袖35 ，春秋常服55，冬季外套多少钱，天才自己算。” 四高的校服分春秋、冬、夏三款，冬季是一件加绒的黑灰色棒球服外套，夏季就是一件黑色带校徽图纹的短袖，还有一件春秋款的黑色带白条纹外套，运动裤一年四季都穿。 同学们的校服都是入学的时候一人一整套，需要单件的可以自愿补订，所以大家的短袖，还有裤子都至少两三件，而冬衣外套一般都只有一件，丢了就没有了。 叶白听他说了这么长一串，笑了笑，“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良少女也扬唇，“除了一整套220以外，都是我瞎说的。” 叶白只笑着没说话，拿勺子尝了一口馄饨汤，咸香的，味道不错。 良曦和看着那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又添了一句：“相当于丢了两顿馄饨，知道吗，败家子。” “你怎么还没完了。”叶白抬眸看着一脸说教样子的良少女，“中午你不是也在篮球馆？男朋友的外套都看不住，干什么吃的？” 良校霸嗤笑着回应，“我是你的靠山，不是你的保姆，丢东西你还敢顶嘴，……” 叶白把勺子往馄饨碗里一戳，“良放肆，闭嘴，信不信我回去把你的东西丢出去？” “你丢一个试试？” 良曦和完全不吃这套，“信不信我让你跪着求我回来？哎呀，这好像有点过分了，让你哭着求我回来。” 叶白被良少女逗的哭笑不得，放下勺子碎碎念道：“那我怎么办啊？已经丢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丢啊，叨叨叨的没完，烦死了，那我不吃了，饿着自己一晚上吧。” 良少女看着对面强行嘤嘤嘤的叶二白，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不是我那一哭二闹三绝食么，他学得还挺快。 小菜和花生露都被端上了桌，小精灵还是不动也不说话。良曦和只好给拧开花生露递到败家子手边，“好啦。吃吧吃吧，下回我给你看住了还不行吗？” “行。”叶校草重新拿起勺子，把一个馄饨送进了嘴里。 “下回省略掉耍横威胁的环节，直接嘤嘤嘤啊，这个比较管用。”良曦和给二白提了个小建议。 嘴里含着馄饨的人噗嗤一声。 “我要吃饭！你别逗我笑。” 第104章 叶白和良曦和两个人骑车回到临江别墅区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叶白果然是用指纹开了大门锁。 “录个指纹。”叶白在门锁上点按了几下，然后让良曦和按指纹上去。 “恩。”良曦和把食指按在识别区两次，录入成功。 叶白又在操作区点了两下后示意他换一只手，只录一个指纹的话，很大概率会进不来。 良曦和看着他那个深有感触的表情，笑着说：“说出你的故事？” 叶白叹声，“我就是经常左手解锁不成功，要换右手才行。” 两个人一起进家门时，叶白看了看门厅的那扇自动玻璃门，“这个门一般不锁，按一下就开了，因为狗子会自己去院里玩，玩的累了也会自己进去，万一锁上的话，密码应该是四个1或者是四个5，回头我再问阿姨确定一下。” “Blue会自己开这个门？”良曦和觉得惊奇。 叶白点了点头，“会，过几天Night也能学会的，让Blue去教它说不定就是几分钟的事。” 哈士奇这种狗，根本就不是智商低，而是从来就不把智商用到正途。两个毛孩子现在还没动静，应该被简哥关在笼子里了。 叶白在门口换了拖鞋，蹲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灰色的棉布鞋，和他脚上穿的那双一模一样。 “给你准备的。” 良曦和笑着把鞋换好，“感谢房东。” 叶白抿了抿唇，踩着拖鞋进去在客厅四下看了一眼后说：“简哥好像帮你把行李拿到客房去了。” 良曦和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鸟笼被挂在客厅的落地窗边，自动喂食器里也被添了小米粒，不禁夸赞着，“简哥的心很细。” “简哥做事向来没得挑，就是那张脸不大好看而已，假性面瘫。”叶白把客厅里的灯都点亮，顺手还给良少女记了一下开关的位置。 良曦和脱掉了外套，还听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词，“假性怎么说？” “他在我姐面前不是那样的，只是对你对我面瘫而已。” 良曦和笑笑。 正常，一见同性就笑才是奇怪了。 叶白带着良少女绕过客厅到偏厅的位置，果然看到Blue和Night都被关在了同一个铁笼子里。偏厅的位置原本是个小茶室，到现在家具都被搬空了，用一米多高的铁栏围住，成了个狗子专用的活动室。 从可开合处爬进去打开笼子门，顿时两只狗子就撒了欢地跑了出来，在围栏里互相追逐打闹。 奇怪了，Blue单独被关进笼子的时候会叫个不停，和Night一起被关的时候却不叫了。 良曦和拿了个玩具试图引起Night的注意，但是和Blue玩着的Night完全没有注意到哥哥来了。 -- 第213页 玩得这么开心？ 一起长大的狗子感情就是不一样。 “上楼吧，帮你收拾收拾东西。”看着良少女沉迷Blue的颜值，叶白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这件也脱了吧，我在家里都穿半袖。” 良校霸其实也觉得有些热，叶白家里的地暖开得太足了，室温大概有二十□□度。跟着他上楼，二层客厅旁第一扇拉门就是叶白的卧室，隔壁是客房，对面是那间乐高游戏室。 “你还住原来那间房可以吗？” 叶白的询问式语气让良曦和一愣，“恩？难道不是你出租哪间我就住哪间吗？” “对哦，我是房东。”叶白说，“对于房客确实是这样，不过对于男朋友，还是要……客气一点。” 良曦和把脱掉的外套拿在手里，沉声说：“听男朋友安排。” 叶白笑笑，手上已经打开了良少女住过的那间客房门，“你就住这间吧，宽敞。” 这间客房确实很大，与良曦和上一次住时一样，只是床单换了颜色。 步入式衣帽间，整套布艺沙发休息区，双人床，落地窗带阳台，独立卫生间。 这个环境真的不是一般合租租户可以享受到的。 良曦和蹲身开行李箱的时间，叶白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打量式地开口：“回头可以在这片空的位置加一张书桌，或者你就多走两步去小书房里看书写作业，不过……” 正挂衣服进衣柜的人抬了抬头，“不过什么？” 良曦和能感觉到他说的小书房并不是隔壁那间游戏室。 “不过，小书房就一个入口，在我卧室里。”叶白一脸淡定地，“也就是说，你几点学习，几点写完作业，几点回去睡觉，你的房东都会知道。” “那我也会知道你的了，这有什么关系吗？”良曦和反问。 “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从此以后，第一，第二之间，”叶白在说第一的时候指向了自己，然后在说到第二的时候又指向了良曦和，“晚上学到几点这件事，不再是个秘密了。” 良校霸被他那个有明确指向的“第一”和“第二”给逗笑了。 叶二白，你只剩半个月的嚣张日子了，你考在我前面这种事，再也没有下次了，你给我记好了。 良校霸伸出一根手指，在叶校草眼前坚定地摇了摇。 面对良校霸的自信宣告，叶白只挑了挑眉稍，并不做任何评价。 挑衅没用，神仙打架，结果说话。 帮他收拾好了卧室里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叶白才带他去小书房里放书本。 就像刚才说的，小书房唯一的一扇门在主卧里面。 叶白的卧室和客房没有什么装潢上的明显区别，只不过他卧室的墙面上嵌入了几个壁柜，摆着着新奇的玩意。 小短腿禾禾正趴在他的沙发椅上抱着一只鱼型的玩偶，边蹬边啃，玩得开心。 沙发区正对面的墙壁边有一扇拉门，从这里进去是一间和卧室差不多大的书房。 与地下室的满壁悬浮书架相比，这里显得有些空旷。只有门正对的一面墙边摆着一套浅色六门书柜，里面还空空荡荡的只装着几个花瓶。 书柜前有一张两米多长的白色大理石纹书台，只有边角位置摆了几本高中教材。落地窗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窗边摆着几个懒人沙发，堆满了抱枕靠垫。 良曦和见状想起林霁曾经吐槽过的事情，叶白是躺着学习的。 与窗相对的另一侧墙边是一长排的嵌入式桌台，摆放成了台式电脑三连坐，其中一台的显示器还开着，显示着十二宫格的室内外监控画面。 “书柜都给你用，电脑有一台是监控机，其余的你也随便。”叶白帮他把一摞教材放在了书台上，“写字桌我就不和你划三八线了，我在哪线在哪。” 叶白转过身来看良少女，满脸写着“这点寄人篱下的意识你还是有的吧”。 良曦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本，沉声说：“知道了，房东大人。” “你明天再慢慢收拾吧。”叶白开口，“反正周末也没有什么事。” 良校霸点头，教参材料都放进最边上的一格书柜里，一开柜门就能看到里面的小绿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家政阿姨有三个人，除了周六休息以外，每天上午九点半来，晚上喂完狗就下班，期间家里所有的房间都会打扫，你如果不想让她们进卧室，把门锁上就行了。” 良曦和正把试卷按科目整理好放进文件夹里，听到他说家政阿姨有好几个人的时候抬了抬头。 “我能自己打扫房间，” “喔。”叶白随手书柜里拿出一个小玩具在手里摆弄着，语气淡淡的，“我是居家好手，十项全能，可我的男朋友一无是处，连个卫生都要等阿姨去搞。” “……” 良校霸笑得不能自已，“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叶校草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样子，“你的心声被我听到了。” “你这是欲加之罪。” 良曦和把学习用品大致地归置了一下，把练字的钢笔一根根插进笔筒里，随意地扫了眼书台边唯一的一把椅子，“写作业的时候是你坐我怀里，还是我坐你怀里？” 叶白放下手里的玩具，自然道：“一会去楼上书房把我姐那张搬下来用。” -- 第214页 “那你姐呢？”良曦和觉得不大合适。 “她一个电竞选手，用不着学习椅。”叶白说。 良曦和扬起唇角，叶家祖传毒舌又上线了。 见良少女还没有收拾完，叶白无聊地窝身在了懒人沙发的靠垫里，想了想还有什么事是要说的，“如果你有衣服要洗的话就放在一楼洗衣房就行了。 “恩？那上次……”良曦和又回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叶白拿给他的新内裤，当时也说是都洗过了…… 叶白懒懒地抬了抬眼睛，等着他接着说下去，“哈？” “你的贴身衣物……” 还没等良少女说完，叶白就堵住了他的话，“那都是我自己洗的！”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良曦和笑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去叶白身边，从后环住肩膀，轻声说：“我收拾好了，我的房东男朋友。” “给我捏捏肩膀。”叶白窝在沙发上说。 “哦，我自己收拾半天，您在旁边看累了？”良校霸嘴上吐槽着，手上却是听话地揉按了起来。 叶白不搭话，舒服地闭着眼睛享受着男朋友的服务。 良曦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肩膀，凑到耳边悄悄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了？” 你是不是该给我跳舞了？ 手底下坐着的人不出声也不动，耳尖却微微地泛着粉红。 “别装听不见，又来选择性失聪？”良校霸手上狠捏了一下他后颈位置。 叶白没忍住“嘶”了一声。 仰起头倒看着良少女。 他把这个人带回家里来了。 连同一切，好的坏的，过去艰难的，现在温情的，以后未知的，全部接受，全部喜欢。 有这个人在身边的时候，一切阴霾和沉闷好像都消失不见了，自己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靠近他，融入他的生活，和他一起向前走。 第105章 叶白看了良少女半晌，然后自己站起身让出座位，拉他坐下去。 “怎么了？捏疼了？”良曦和被他忽然的动作搞得一愣，还没缓过神来，小书房的顶灯已经被关掉了。 屋子里突然地陷入黑暗，让人有些不安又很期待接下来的事。 “二白？”良曦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轻喊了一声。 “在呢。”叶白应声，“灯太亮了我不好意思跳。” 叶白说着就点亮了暖白色的窗帘灯，光亮不大，只星星点点地映出一个不大真切的轮廓。 昏暗中能听到他按了几下开关的声音，灯光随之越来越亮，能照亮一个角落的时候，叶白就放开了手。 良曦和坐着的沙发与他的间隔只有一米多远，探身就能揽到怀里的距离，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他抬起胳膊握在一起拉伸的动作。 叶白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拉了一下歌单。 “你打算穿着校服给我跳舞？”良校霸盯着他身上那套白条纹的休闲装，不大满意地开口。 叶白笑笑，头也不抬地继续看歌单，“我今天校服里面可没穿牛仔裤。” “那我能录吗？”良校霸的手已经摸到了兜里的手机。 “可以啊。”叶白脱口而出，“你不录的话，我下次还得跳给你看，录下来你就可以慢慢欣赏视频去了。” 良曦和的手自觉地放开了手机，“那……好像没电了。” 叶白没有再说话，点了两下屏幕后把手机扔在了另一个沙发上，音乐声渐渐地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曲子刚开始时，二白简单地随着音乐做了几个卡点的震动动作，然后才慢慢开始进入状态。 他用一首节奏感很强的英文慢摇跳了一小段的popping，动作不是很难但很有质感，良曦和作为外行人并不能看出什么，但只就那个乱飘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划水。 “舞池精灵，你上次不是这么跳的。”良校霸抓着他的胳膊起身靠了过去。 叶白后退了一步被他逼到落地窗的灯帘上，细小的灯珠把两个人的脸都映得迷幻。 “怎么不是呢？”叶白笑声低沉醉人。 “你上次跳的是爵士，这儿，还有这儿，都不是这么跳的。”良曦和的手从他的腰间滑到胯，最后摸到臀上。 音乐还在继续响，强烈的节奏感让人心情躁动。 叶白反手按住了某人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动作，贴着他做了两个扭腰的动作，笑声从刚才就没有停过，“这样啊？” 卧槽。 良某人被撩得七荤八素，脑子里除了细碎的灯光和他的肢体轮廓以外什么都不剩下了。 双手抱住了他的腰，那个围度细得惊人，摸上去还有紧实的肌肉，指间在他的皮肤上一下又一下地摩擦而过，简直撒不开手。 “松手，在往生店里，上台揩油舞者是要被关进保安室暴打的。”叶白的脑子里都开始混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撩人终撩己。 他自己的皮肤都开始滚烫起来，再这么抱一会，他们俩就该换BGM了，来一首“花田里犯了错”。 良少女非但没有松手，还沿着叶白的小腹往下滑，轻轻吐息，“你问过我，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感觉，你说呢？” 叶白全身一僵，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他的脊背一直窜到脖颈，“你往……哪儿摸呢？” -- 第215页 “我在摸叶三白。”良少女笑了几声后，哑哑地回应。 神他妈叶三白！ 叶白一只手隔着滑滑的窗帘布撑着窗玻璃，另外一只手被按着自己腰上，没有余力再去阻止良少女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反正全身都在发软。 良曦和感受到自己手里的变化，“原来你也会有感觉。” 叶白向后仰着身，没有搭他的话，一只手却和他紧攥在一起。 废话，你都这样了，还能没反应那就是有病了。 但他想骂又骂不出来。 手机里的音乐放完一首，又接下一首，一段比一段躁动。良曦和又像前压身一些，叶白的一只手没有撑住玻璃，两人都滑倒了一下，然后完全抵身在了落地窗上。 窗帘顶端发出刺啦一声，接着就掉落了一角下来，正垂到良曦和的头顶。 “压坏了……”叶白轻声道。 “你还有心思管窗帘？”良校霸把手上动作加快了一些。 “你再碰就要……” 一会该弄到裤子上了！ 叶白用刚从身后解放出来的一只手去推良少女，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良校霸又气又想笑，明明是他先勾搭人的，自己都这样帮他了，这小子居然还不领情。 那你也别闲着了。 “你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呢，男朋友？你不是想让我双管齐下，自力更生吧？”良曦和沉着声音在他耳边说话。 他哪来这么多词儿？！ 叶白哭笑不得。 想起刚才的“叶三白”，又不自觉得想给良少女的小兄弟也起个名，叫什么好呢？ 良小霸？良小少女，良小放肆，良小波特…… “良”小无猜……？！ 叶白噗嗤一声，倒在良少女肩头，笑得抬不起头。 我-操？！ 良曦和感受到自己手底下的变化，简直惊了。 声音都颤抖着问出口：“舞池精灵……你敢不敢告诉我……你笑什么呢？” 这小子居然他妈的把自己笑软了？！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叶白缓过神来，趁着良少女震惊的时间抓着他交换了个位置。 等到良曦和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后背已经贴着窗帘和玻璃了。 手机扬声器里终于轮放到了一首抒情RB。 叶白温声道：“良放肆，根据你的计时器，你大概需要两首歌的时间。” 良曦和笑得发颤，还没等回答就感觉到二白趴在了自己颈边，他像是报复性地轻咬着自己脖子，从上而下。 “小洁癖鬼，我今天还没……”洗澡…… 一句话没说完整就有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而有了强烈感觉。 …… 叶白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今天第二次地评价：“意志力太差！” 良曦和回卧室洗了澡换上睡衣，再下楼时看到叶白站在厨房操作台里。 他也洗过了澡，换过了衣服，正穿着一套黑色的家居服，把两个手掌大的芒果去皮去核切成了干干净净的四方块。 “哦豁，没切到手吗？”良曦和走过去，从果盘里摸出一颗还带着水珠的蓝莓，塞进了嘴里。 叶白把芒果肉装进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盘里，嫌弃地看了良少女一眼，“我头顶上一无是处这四个大字是甩不掉了吗？” “开个玩笑而已嘛。”良曦和又摸了一颗蓝莓。 叶白从厨柜里拿了两只吃水果专用的小钢叉，放进果盘，“洗手了吗？” 良曦和对着他抱拳，“如何能洗澡不洗手，请赐教。” “沾个水就出来，或者戴上防水手套？”叶白自然地给出了答案，然后在水槽边洗了个手。 从顶层置物架上拿了支笔，又撕下一张标签贴纸，写上“菠萝”和“黑加仑”的字样然后贴在了冰柜门上。 “你有什么想吃的水果吗？”叶白回身看了良少女一眼，“饮料、蔬菜、肉类什么的，都可以写，便签纸在那上面。” 叶白指了指刚才的置物柜，又说道：“阿姨或者简哥看到后都会买回来。” “也没什么，我平常不怎么吃水果。”良少女不知道第多少次从果盘里拿蓝莓出来吃，“有人洗了我才吃。” 接着就听到了叶校草的“切”声。 良曦和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客厅，“叶泠姐还没回来？” “她基本都要玩到凌晨，不然你以为简哥跟着她是干什么的？”叶白说。 “她知道我住进来吗？”良曦和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叶白拿着叉子，就着站在厨台边的动作，吃了两块芒果，“知道，她还友情赠送了你两床四件套。” “啊？”良曦和一怔，“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叶白觉得良少女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反问着：“在她眼里，我们不一直是这个关系吗？” 啊，良曦和恍然。 也对，在叶泠眼里，已经认定叶白是下面那个了，那实际呢…… 咳咳，想远了。 “在我姐那儿……除了大哥、简哥、还有我以外，没见过她还对谁这么上心过了。”叶白说。 良曦和听着他说这话，不免问了一句：“那你……姐夫们呢？” 叶白轻笑，“少女，你不明白吗？物以稀为贵。” -- 第216页 姐夫太多了，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哈？ 良曦和觉得世界之大，玄幻到家。 叶白把果盘都递给良曦和，“拿那沙发那边去吃。” “哦。”良曦和接过盘子，端到茶几上。 刚一坐下，就感觉腰后有什么东西松松软软的，扭身一看，才发现沙发上放着一个男性动漫人物的等身抱枕。 良曦和觉得这个人物有点熟悉，应该是他看过的某个日漫里的经典角色，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长相绝美的类型，金色长袍，银发黑翅，凌空而立，帅得一批。 随手把抱枕翻了个面，良校霸就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同样的一个角色在背面图片上居然衣不蔽体，做着个相当羞涩的动作。 我去……良曦和动作慌乱地把抱枕给翻了回去。 二白喜欢这个类型？！ 不是……看不出来啊，怎么感觉十佳少年的形象越来越远去了？？ 这阵子，他认识的那个叶白像是洋葱一样，被一层一层地扒开。变成了与别人眼中心中都不一样的，但是天然真实的叶白。 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天才，不会拒人千里之外，不再遥不可及。他也会主动会撒娇，有自己的心事，有深受折磨的回忆深渊，但一直在克制自己，并且努力走出来。 这样的少年，才是有温度的血肉，是属于他的叶白。 良曦和这样想着，不禁觉得幸运又感动。 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比双向喜欢还美好的。 我喜欢一个人，而他恰好也对我，一眼心动。 彼此，见色起意，忠于内里。 恩…… 要不，再看一眼二白喜欢的类型？ 良校霸又悄悄地把抱枕的另一面翻了过来，就在仔细端详图片的动作和表情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抱着我十七姐夫干什么？” 第106章 姐夫？ 还是十七姐夫？！ 良曦和一时难以反应过来，还看着等身抱枕发愣。 “不是和你说了么，我姐见一个爱一个，你怀里那个是她第十七任男朋友，不过早就宣布分手了，现在的新欢是三十九还是四十姐夫来着，在她卧室里睡着呢。” 叶白说完看着良少女还抱着不撒手，笑着说：“我看你也挺喜欢的，要不然我帮你把新姐夫请下来看看？” “不不。”良校霸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我有男朋友，不喜欢这个。” “喔。”叶白笑着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俯身把大抱枕提了过去，“Blue把这里原来的靠垫给咬碎了，我就随手拿了一个放着了。”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姐夫们啊，我还以为……”良曦和过了有一会才完全反应过来。 叶白倒在沙发上，“以为什么啊？” 因为房间里很热，他的那套家居服顶多也就算个八分裤，有点像冰丝布料，看起来柔柔滑滑的，似乎都反着吊灯的光。 良曦和落目到他的脚踝上，和上一次照片上拍出来的一样细白，一时之间都忘记了答他的话。 叶白并没有注意良少女的目光，或者说是注意到了也没太在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看两眼又怎么了。 他把手肘支撑在茶几的玻璃面上，从果盘里面挑出深紫色的树莓吃，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随意地滑动着。 自从良少女和他提过Youth Time社区之后，他也会偶尔地登上去看看，匿名区都是一些八卦或者吐槽，偶尔还有几栋噌经验的灌水楼。 忽然刷到一个标题叫“上天入地，强磕西皮”的投票贴，镇楼图就是学霸男团四人组。 这张照片拍得很好，是四人一起上体育课时，在足球门边排排坐的背影。只不过从衣服和周边景物来看，并不是近期拍的，应该是在十月份左右。 贴主虽然是匿名，但是从字里行间来看应该是个女生，开篇就用“那些年追过的校草”这样的文风简单介绍了四个封面人物。 接下来就是投票栏了，备选项只有两个。 一个是蓝方的“双班长组合”，贴着黄熙智和林霁的一张合照，这张照片应该是夏天拍的，两人都穿着校服短袖，在教学楼内的楼梯拐角勾肩搭背。 另外一个是红方的“双榜一组合”，自然也就是叶白本人和良少女了，配图就是他们前两天在食堂休息厅一起吃泡面和酸辣粉的画面。 两个组合都有被贴主贴上一些互动记录，叶白本人和良少女的比较少，只有几次考试的成绩单，几张没什么互动的同框照片，简而言之只有相杀没有相爱。 而班长组合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考古大揭秘，从小到大的各种兄弟情、发小情，各种双人合照，各种光荣事迹，总结来说就是入股不亏的双竹马。 结果显而易见了，蓝方在短短几天就被点了八百多票，红方只有可怜的六十多票。 贴下的回复基本全部表示“双班长组合”吊打“双榜一组合”，更有甚者要求贴主把红方换成叶白和林霁的“球队组合”，至少还有从初中开始的邻居、室友、好基友情谊…… 这群人什么眼光？ 叶白眯着眼睛把老黄和林霁的合照都看了一遍，除了俩人都笑得春心荡漾以外，有什么值得爆灯打Call的？ 沉默着给双榜一组合投了个票，然后退出了帖子。 -- 第217页 扒CP能力太差。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良曦和看着二白盯着手机时的严肃表情有些好奇。 他原本是挑黑紫色的甜树莓吃，后来就走神了，红色的酸莓也一股脑地塞进嘴里了。 叶白随口回答：“Youth社区。” “恩？”良曦和更有兴趣了，“看帖子吗？” “恩，你看吧。”叶白抬了抬下巴。 良少女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登录了Youth Time App，刚刚被投过票的帖子就停留在社区首页第一个。 “恩？双榜一组合，双班长组合……” 叶白听着他的低声自言自语，突然被他一声“我靠”给吓了一跳。 原以为就是少女被悬殊的票数差给惊到了，直到接下来听到他的声音。 “二白，你投票怎么不匿名啊？” “哈？”叶白慌神地重新拿出手机进社区，果然在帖子的下方有一条系统自动回复，因为他没有勾选匿名而连同学号姓名都明晃晃地出现在了那里。 用户“（001201）叶白 ”为红方“双榜一组合”投出了一票。 他那个高亮加粗的真实用户名在全员匿名的投票贴里相当惹眼。 “……” 靠，完蛋了。 一激动，手指就不经意地下滑刷新了一下。 最新自动回复： 用户“（001242）良曦和”为红方“双榜一组合”投出了一票。 “……”叶白震惊地偏头看了良少女一眼。 你要点火吗？ 这下连手滑都解释不了了。 “点都点了，没人信你是手滑的。”良曦和看着叶白那个惊讶的眼神，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回复，“回头让老林和老黄都实名点上就行了。” “会以为是一起开玩笑？”叶白抬了抬眼睫，眼睛里的情绪不鲜明。 “随便他们怎么以为。”良曦和笑笑，“反正他们投票又不算。” 叶白低头轻笑，是啊，随便别人怎么以为。 他都实名出境了，实名投个票又能怎么样。 就算人言可畏，早恋，同性，这些词向来都不太友好。但无论是谁，喜不喜欢，合不合适，从来都不是由他们说了算的。 我既骄傲地想向全世界炫耀，又小心眼地只想让我们两个知道。 良曦和又看了看帖子上的照片，若有所思着，“老黄……和林霁？他们俩……” “他们俩不是的。”叶白说。 “啊？”良曦和有点惊奇，“你怎么这么确定？” 这俩人发小，认识十几年，平常虽然喜欢互怼，但实际默契地像一个人。 或者说，黄熙智就是这世界上另外一个林霁。 “他们俩……就是真实的兄弟情。”叶白轻声地评价了一句，“ 认识太久了，彼此之间的感情很难形容，20年如一日，普通人是很难体会那种感觉的。 良曦和说：“真是我腐眼看人基了？” 叶白点头，“老黄这人虽然比较热性，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都是直的，而且他心里有个喜欢的女孩。” “哟，老黄还有这八卦呢？隐秘情史啊？”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老黄心里面有人的事情。 叶白点点头说：“不算什么隐秘了，方圆李点点他们都知道，那姑娘是老黄从初中就喜欢的。” “那也好几年了。”良曦和打趣着说：“什么姑娘啊，黄交际花这么高的双商还追不上？” “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感兴趣，改天去找老黄喝酒，顺便就问了。”叶白笑着从果盘里挑出最后几颗深色的树莓。 良曦和说：“算了，我对别人的情史也不是很感兴趣。 叶白又摆弄了两下手机，轻声开口：“只有你们俩是成年男人嘛，交流一下情史也正常。” 谁会闲着没事交流这个啊？ 良曦和吃了两口水果，才后知后觉道：“只有我和老黄是成年人？林霁没成年吗？” “没呢，林霁是巨蟹座，刚满十七，比我还小呢。”叶白说。 “恩？那你是什么星座？”良曦和忽然好奇地停下来手上的动作。 叶白随口回应：“听我姐说……应该是水瓶座吧。” “哦。”良曦和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上却是拿着手机飞快地查了一下水瓶座的性格。 忽冷忽热，可望不可得的水瓶座。 说谎面无表情，骗死人不偿命。 错综复杂……让人捉摸不定……崇尚自由，极具个性和魅力…… 这不就是叶二白吗？ 良曦和第一次觉得星座是这么准的。 手指向下滑动，还有水瓶座男人的恋爱观？良某人看得津津有味，一时之间停不下来。 有内涵的人才能吸引到水瓶座，不然会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我好像不算是个有内涵的人啊，二白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让水瓶座觉得不安，是一个难以主动的星座…… 倒是觉得恋爱前的二白很纠结，恋爱之后完全像是开了挂一样，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感觉…… 水瓶座不重肉-欲……对婚姻兴趣没有太大兴趣……但是婚后还会是好老公、好爸爸？ 好爸爸…… 良曦和此时的脑细胞好像正在成吨的减少，跑马灯一样的闪过无数画面，他和叶二白之间的进展正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向前推进…… -- 第218页 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再看下一段。 水瓶座对于性方面并不会浑然忘我，他们会努力增长性知识，来满足伴侣…… 卧槽，这都是什么鬼？ 良曦和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差点把手机扔掉了。 学习知识，满足伴侣…… 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 “放肆，你怎么了？”叶白注意到身边人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很不自然了。 良曦和慌乱地按灭了手机屏幕，一脸看小黄-书被抓包了的表情，“啊？没……没怎么啊。” “你看什么呢？”叶白听到锁屏的声音更加狐疑。 “没什么，我也看youth社区呢。”良校霸尴尬地打了个芒果味儿的嗝想趁机掩饰过去。 叶白不慌不忙地伸手出去，温声细语：“给我看看。” 良校霸干笑了两声，“哈哈……啊？你看你的呗，都是一样的。” 叶校草仍然笑着温柔开口：“拿来。” 不想？ 叶白看着眼前负隅抵抗，几乎要把自己和手机一起塞进沙发缝的人，叹了口气。 “良放肆，现在拿来，我不动粗。” “不是……二白……”良少女又往沙发缝里挤了挤，“就是个网络小文章，你看……”解锁手机屏，用十八年的电竞手速按住“满足伴侣”一段给滑了上去，瞬间清掉了后台，“没了！” 叶白情绪不鲜明地哼笑了一声。 没了是吧？ 还能怎么样？ 某人挑着眉，洋洋得意地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 咔嚓一声，叶白把他的手机锁了屏，然后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沙发椅上，“那没办法了，你只能挨打了。” 校霸的笑容凝在嘴角，有些僵硬地偏了偏头，“凭什么？” 叶白一边把身边的抱枕拎起来，一边笑得人畜无害，“让你先跑两秒。” “啊？”良曦和愣神的时间两秒就已经过去了，“我草！”迎面而来的一枕头，如果不是反应快肯定就被拍在脸上了，紧接着靠垫抱枕铺天盖地打过来。 “啊草！……卧槽！……！”良少女用胳膊挡了一下，顿时被抽得火辣辣的疼，这才想起来跳下沙发跑路。 绕着餐厅，客厅，楼梯，爬沙发，翻狗栅栏……来回地被追着打。两只狗子不明所以地跟着兴奋起来，追着又蹦又跑，开心地唔唔叫。 而良少女显然没有那么开心。 “疼！……疼……停！……” “叶白！叶白！叶白！……” “……你确定抱枕是被Blue咬碎的不是你打人打碎的？” 第107章 星期一早上五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良曦和睡眼朦胧地起床洗漱，穿好校服下楼的时候有些意外地看到叶泠在厨房准备早餐。 不知道为什么，叶泠的女神形象好像已经要被二白给败光了。 “早，叶泠姐。”上前去打个招呼，顺便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叶泠边把面包机里烤好的吐司装进盘子里，边笑着打了个招呼，“早，你去坐着就行了。” 操作台上有叶泠刚煎好的太阳蛋，入锅的时候应该使用了心形的模具，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良曦和看着她把四块夹料饱满的三明治切开，各装一半进盘子，而且它们看起来每一种口味都不一样…… 这是起的有多早。 叶泠抬头看见他的眼神，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了？” 少年诚实地笑笑：“没怎么，我只是没想到叶泠姐会起这么早做早餐。” 叶泠边把奶锅里的热牛奶倒了出来，边笑着回应：“我其实根本不会做饭，也就是能简单的弄一些早点，二白不爱吃早餐，给他摆上桌子才能吃两口。” 原本一个逍遥道，为了弟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果然是别人家的龙凤胎，从不让人失望。 “这盘是金枪鱼火腿、甜玉米芝士，这盘是鸡肉白蘑菇，紫薯南瓜。”叶泠把两个各装着两块三明治的盘子递给良曦和，“想吃哪个你先挑。” “他不爱吃甜的，你把金枪鱼和鸡肉都给他。”两人正说话间二白就穿着睡衣下楼了，边迈下楼梯边回应着叶泠刚才的话。 “哦。”叶泠边把两块肉类三明治换进同一个盘子，边开口：“那你吃两块甜味的不会太腻吗？” “不是还有一半吗？我也要鸡肉三明治。” 叶白走到餐台边，把还热着的牛奶淋上了蜂蜜，用玻璃搅拌棒搅了几下后就咕咚咕咚的喝掉半杯，“只要是你拿给简哥的，他其实吃什么都一样。” 叶泠边把二白要的三明治拿给他，边笑着说：“澈澈也不爱吃甜的。” 叶白没回应自己老姐，而是递了一杯没加蜂蜜的牛奶给良少女，“一个身高189擅长格斗的资深私人保镖被她叫做澈澈，你敢信？” 良曦和只笑着没有说话。 “吃你的早餐吧。”叶泠眯眼催促。 “你昨天是不是没回来？”叶白在良少女身边拉椅子坐下，又问了叶泠一句。 叶泠自己接了杯咖啡，自然回应：“我三点多就回来了。” “叶泠你搞清楚，凌晨三点多是今天，不是昨天。”叶白说。 “要你管。”叶泠把操作台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剩下的三明治用油纸包好就端着咖啡上楼去了。 -- 第219页 良曦和也没有把餐盘端到了餐桌上，在叶白身边的高椅上坐下，随口猜测一句，“简澈？” 叶白摇了摇头，“他名字有点绕口，简之澈。” “你姐对他是挺上心。”良曦和瞥了一眼叶泠留在操作台上的油纸三明治，笑了笑。 “大姐夫的名号不是随便叫的，也不是小十七，小十八能相提并论的。”叶白说完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 良曦和觉得这姐弟俩都很有意思却也没说什么，把煎蛋的盘子放在了二白手边。 “我不要，你吃。”把嘴里的鸡肉咽了下去，又咬了一口吐司，然后就把手里剩下的放回了盘子，“我上去换衣服。” “你这就吃好了？”良曦和见他起身上楼，忍不住从背后问了一声。 他还真是只吃两口啊？ 叶白脚步没有停，“恩，你快点吃，然后出去遛狗。” 叶白换好衣服再下楼的时候看了一眼腕表，刚好是六点钟。 良曦和边收拾桌子边把二白剩下的三明治端在手里，说话语气像是个劝小孩儿吃饭的老妈子，“穿好了过来再吃点。” “不想吃了。”叶白拒绝，手里边也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东西，一路低着头坐去了沙发上。 少女拿着端着盘子从开放式厨房里走出来，追到客厅里，“今天可能来不及买豆浆，你再吃两口。” 叶白摇头，“我都洗好手了。” “我给你拿着，你吃。”不由分说，一只手拿着三明治凑到二白嘴边了，“张嘴。” “不吃。”叶白有些不耐烦地躲开。 良曦和特意地落目过去，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再开口时语气硬了些，“让你吃你就吃，魔方给你踹碎了。” 叶白笑笑，把刚拼了三层的魔方扔在了沙发上，“你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一句话就让良校霸怂地差不多了，和叶校草对视着笑了声，“我端着怪累的，你咬一口。” 叶白无奈，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三明治，连带着把整片西红柿都抽了出来，悬在嘴角摇摇欲坠，“恩恩……” 良少女另一只手端起盘子在下面接住，结果叶白仰起头把西红柿都吃了下去，看着他咀嚼地差不多了，又把三明治凑上去，“再来一口。” 叶白抬眸看了良少女一眼，又张嘴吃了很小的一口，接着摇头道：“真不吃了。” “你姐起了个早，你就吃了三口半。” 不吃算了，投喂结束。 良曦和把盘子端回去，在水槽边洗了手。 叶白也没有再接着玩魔方，几步走到偏厅去，打开铁围栏，把迫不及待的两只狗子都放了出来。Blue围着叶白兴高采烈地转了个圈，习惯使然，狗子也知道马上就该出去玩了，乖乖等着套牵引绳。 场面一直很和谐，直到某人从客厅里过来，欠了吧唧地学了一声狼叫，两只狗子像是受到神秘召唤一样打开了歌唱开关。 叶白一脸疑问地回头看了良少女一眼，那人看起来毫无悔过之心，甚至还跟着又叫一声。 两只哈士奇一左一右地对着狼嚎，把叶白吵的脑壳疼，手上套肩胛带的动作又加快了一些，“不撩拨它们你会死吗？” “养狗的乐趣。”良曦和挑了挑眉。 Night和Blue的性格都太沉稳了，训练得又好，从不乱叫，既不拆家也不犯二。 双血哈士奇和纯种二哈果然是两个物种吧？这就很尴尬了，有点违背他寻求刺激的初衷…… 应该想办法给房东搞一只纯二哈回来。 叶白实在没有良少女的那份闲情逸致，蹲着身把两只狗子的牵引绳扣在了一起。 良曦和垂眸看到，觉得奇怪，“怎么把它俩拴在一起了？” 撒手没，要没一起没？ 难道不是应该一人遛一只吗？ “你骑车看着它们俩跑步。”叶白手里拉着牵引绳递到转身去一边。 “那你呢，你不骑车啊？”良曦和刚问出口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二白从拐角拿出了他的滑板。 叶白双手牵着两只狗子，脚下滑了两下滑板，一边双脚踩上去，一边还犹豫着，“它俩能拉动我吗？应该拉不——哎—” ！！ 话音还没落，Blue就给二白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遛主人实力，两只狗被拴在一起，Night只能一脸茫然地跟着跑。 狗子突然发力把叶白吓了一跳，单脚点了一下地面后才站稳身体。 良曦和都没反应过来，眼前人嗖的一下就出去了，“小心！你下来。” “喔豁……还挺快的。”叶白完全没有听到，自顾自的专注于新玩具。 室内滑板滚轮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两声狗叫，乱成一团，Night和Blue也越跑越快。 “叶二白，你下来，你怎么回事？” 良曦和的眼睛就没从他后背上离开过，一路跟着一人两狗到了客厅。 虽然第三视角看起来很危险，但是叶白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温声细语地指挥着：“慢点……转个弯～” 看着他自娱自乐，良少女跟着又气又笑，简直操碎了心，“不是，它们能听懂吗？……花瓶！你小心点！” 提醒不及，转弯时隔断墙还是被撞了一下，上面的一个美人瓶摇晃了几下，差点掉下来。 “没事，那个不贵。”叶白被狗拉着在客厅和偏厅里转圈，还抽空回望了一眼。 -- 第220页 居然还有心思告诉他不贵？良曦和被这小子的心大程度给惊到了。 这不就是欠揍吗？ “可以，就是这个感觉。”逐渐找到“御剑飞行”般的感觉，叶校草忽然开心到两百斤，“我太开心了，我今天不想上学了。” “叶白，你绝对是个傻的。” 良曦和要被二白给笑死了，在一旁乐得直不起腰，边笑边说：“大冬天的，外面都是雪，你这样出去帅不过三秒就得被摔死。” 叶白和两只哈士奇在客厅里玩得不亦乐乎，“本来不就是雪橇犬吗？带我玩会怎么了。” 良曦和笑累了，给他冷静分析，“你这是在屋里，它们俩出去就跑疯了，你肯定会摔的。” “我不信。”叶白一扯狗绳，大理石地面太滑了，Blue一个急刹差点把Night绊倒，汪了一声。 “事先说好啊，你今天要是脸刹，我就不要你了。”良校霸指着他警告。 身边欠打的小子从滑板上下来，撇嘴轻声念了一句：“不要就不要，不愁找男票。” “你说什么？”良曦和笑着捏了把二白的脸。 “我说你是不是找打！”叶白拂掉了良少女的手，用胳膊肘顶了他的腰一下，但是也被顶了回来。 “大早上起来你就耍横，快去穿外套。”良曦和又拍了二白后背一下，“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叶白唯一的一件冬季校服上衣丢了，只能把春秋的薄款外套穿在身上，外面披了一件宽松的御寒棉衣。 这也是他在四高的最后一个冬天了，不打算再订新校服了。 良曦和到底还是没能拦得住二白踩滑板遛狗，只不过幸好这人出了家门就还是帅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憨。 冬天六点半的天只是刚开始亮。 叶白牵着两条长了翅膀一样的哈士奇，把脚下的滑板滑得飞快，良曦和在后面骑着死飞跟随，总感觉一个不注意身边的一人两哈就会一起摔成狗吃屎。 “你平常遛狗什么路线啊？”良曦和抬单手拉住了二白的棉服帽子。 “今天去秀湖公园吧，南湖来不及了。”叶白说。 “恩，你慢点啊，不然摔倒了我真拉不住你。”良曦和才刚放开手，前面的人就已经被拖着滑出去了很远。 慢慢慢，都白说了。 就先撂句话在这，今天叶二白不摔跤，我还跟他姓。 良曦和踩了下脚踏，默默地跟上去。 晨间的秀湖公园是中大型犬的天堂，这里地方宽敞，离市中心也远，即便狗子偶尔释放个天性也不会被市民们投诉。 今天的时间实在是很紧，七点十分之前不回去的话，上学就会迟到。 叶白没有只顾着玩，抓紧时间处理了Night和Blue的粪便，然后拉着它们在广场休息了一会。 天色渐渐亮起来，遛狗的铲屎官也越来越多，身边的犬吠和人语声都喧闹了起来，这个时候叶白和良少女就该回去了。 “走吧，二白。”良曦和看了眼表盘又看了眼还在长椅上坐着的人。 “我有点累了。”叶白把两只哈士奇都牵在手里，赖在椅子上没动。 良曦和看着都觉得腿酸，“不让你滑滑板，你不听。” 走路遛哈士奇都胳膊酸腿疼，你滑滑板牵着两只跑这么远能不疼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实践出真知。 熊孩子脑子热不要拦着他，自己玩累了就觉得不妥了。 良少女心里忍笑，脸上却扳着，“起来，别耍赖。” 怎么来的你就给我怎么回去。 “无情。”叶白乖乖站起身，还翻了个白眼。 第108章 回去的路上，良少女还是心软了，一会这小子还得骑十几公里单车去学校呢，别给他累残了。 “过来。”招呼了一声二白。 从两只狗子身上卸了一条牵引绳下来，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车座下，一端系在了他手上，相当于自己骑车带着两只狗的同时又拉着了一个滑滑板的人。 从秀湖到临江全程都是大平路，自行车比哈士奇稳多了，叶白瞬间也觉得轻松多了，不用自己费力气掌握着平衡就能被拉着走。 Night和Blue也明显疯累了，跟着良曦和的速度慢慢地跑。 一下子场面变得相当和谐。 只不过两只哈士奇原本就很吸引目光，再加上骑死飞的良曦和，滑长板的叶白…… 良曦和觉得自己被路人当做景观拍照了，身后拉着的那个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甚至轻声哼着歌。 “我像只鱼儿在你荷塘……只为和你守候……呃……” 叶白忽然忘词停顿了两秒，又即兴改编了一段。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遛狗在周一早上……骑到了秀湖前路依然长 ……良哥风流又倜傥……等你宛在水中央……” “良哥呀良哥，你慢慢慢慢骑哟……淡淡的，淡淡的，淡淡的月光……” “……” 都这样了还风流又倜傥，确定不是心宽又体胖吧？ “小精灵你别唱了啊，一会交警把我俩拦下来了。” 叶白没理会，仍然小声地哼着，一阵冷风吹过来还换了词：“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良曦和哭笑不得，感叹一声：“凭一己之力遛三条狗，你敢信？” -- 第221页 “暖暖的眼泪和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谁是狗！”叶白后知后觉，啪的一巴掌拍在良少女后脑勺上。 “哎！别闹。”良曦和正在转弯，被忽然的一巴掌吓了一跳，喊了一嗓子制止他的危险行为。 这一声把Blue和Night的搞事之魂给唤醒了，几乎是同时向相反的方向使劲。两只哈士奇都已经接近满岁，体型大，力气也不能小瞧。 良曦和一时没办法控制车体平衡，低声警告身后的人：“二白，你别弄……摔了！” “这不是我！” 叶白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两只哈士奇拽得失去了方向感，一个没站稳从滑板上摔了下去，连带着良少女的死飞自行车一起撞到路肩上。 一声惊呼，俩人一起摔倒，趴在同一侧的地上。 滑板卡在了叶白肚子下面，疼得人皱紧了眉头。紧接着还被Night不小心地拖行了一下。 这一摔很重，死飞单车正正好好压倒在二白的腿上，但他紧攥着手上的牵引绳没有松开。 最后的倔强：绝不撒手，撒手就没。 “二白，没事吧？”良曦和先爬起来，也没心思管车子，先蹲身看了看叶白摔得怎么样，那小子正一动也不动地倒在路边冰面上。 “你摔我身上了。”叶白还在原位躺着，有气无力地控诉着。 “我知道我知道。”良曦和一时着急连说了两遍，“你摔到哪没有？能起来吗？” 叶白直起上身摇了摇头，“没有。”然后试着动了动他的腿，膝下传来一阵刺痛。 “别动，我看看。”良曦和想把他的裤腿挽起来看看。 刚才车砸到他的腿了，虽然车体很轻，但也很可能会划伤。 叶白坐了起来，把牵引绳塞进了良少女手里，“不用看了，没事。” 这种痛感，肯定是划破了。 两只狗子这会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乖乖地坐在一边，不乱叫也不乱跑。罪魁祸狗Night还一脸无辜地歪头看热闹。 “没摔着吧？”身边有两个同样是遛狗的路人看见他们摔得挺惨，也靠上来询问情况，顺便搭手扶了一下。 叶白被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给拉了起来，瘸着一条腿蹦了两下后，温声道谢，“没有摔到，谢谢叔叔。” “腿没事吧？” “这俩孩子被狗给拖摔了，感觉蓝衣服的摔得挺重的。” “大冬天的得注意安全啊。” …… 路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叶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扯着身边人让他快走。 良少女笑得忍不住了，挎着瘸了吧唧的二白逃离围观人群。 他俩肯定被拍照片了，丢人丢死了。 走到转角没人的地方了，叶白才问良少女刚才为什么不刹车。 他刚才如果刹车了，至少不会两个人都摔倒。 “我哪有手刹闸啊？刚才你摔在我身边，我SKID的话车轮就怼你脸上了。”良曦和笑着给他解释了句。 自己如果敢把自行车骑到叶校草脸上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当场去世。 蹲下去摸二白的小腿，“疼不疼？” “疼。”叶白诚实回应，“应该噌破皮了而已，先回去吧，上学要迟到了。” “好吧。”良曦和刚点了点头，就看着叶白又踩上滑板，愣了愣后才喊出一声，“你还滑！” “我不可能摔一次就不玩了。”叶白脚下踩着滑板自然而然地回应，脚下一踮，长板就朝着回家的方向滑去，连个速度都没减，完全像没事人一样。 记吃不记打。 良少女嗤笑着，牵着狗子跟上去，抓住来之不易的嘲讽机会，在后面洗脑式地给他唱：“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接着就看到传闻中的十佳少年叶某，不慌不忙地单手伸到背后向他竖了个中指。 这届校草都是什么素质？ …… 回到临江已经七点半，叶泠早就去上学了，叶白拿出手机，发现林霁已经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了，回拨过去一个，很快就被接通。 “你俩睡过头了吗？”林霁相当不耐烦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我要冻死了！” 叶白边给Blue盛狗粮边听电话，“不是，出了点意外状况，你已经走了吗？” “没呢，我打算最后等你俩五分钟了。”林霁在电话另一边说，“我在水御区大门口，你俩快点出来，现在打车走还来得及。” 你们俩迟到倒是不要紧，但是我要去开班长周会啊！错过一场，直接“上达天听”了。 “知道了，马上就出门，你再等会。”叶白挂掉电话朝着少女问，“要给Night吃保健片吗？” 良曦和把两只狗子的牵引绳拿掉，赶回到围栏里，“放在粮里就行了，你的腿怎么办？” “严重就去医务室，不严重就算了。”叶白随口回应，“喂好了，等阿姨来收拾，走吧，林霁说要冻死了。” 良曦和背上书包出门后，叶白啪嗒一声给大门上了锁，转回身时才后知后觉，“今天升旗，你校服外套没穿。” “没事。”校霸摆摆手，他都已经是什么选手了，还会在乎一件校服外套吗？ “你会被抓典型的，放肆。”叶白一边预言着，一边从园区侧门带路出去。 良某人不以为耻，自信回应：“随便吧，我长这么帅，天生就是做典型的。” -- 第222页 在七点45还没看见叶白和良曦和出来，刚才还抱有幻想的林班长这会已经完全放弃了。 今天就是神仙也得迟到。 七点47分，林霁才远远地看见了两个人影，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等到三个人都坐上的时候，七点50分整。 “师傅，到四高。”林霁身心俱疲地倚在副驾驶上说。 “你车子呢？”良曦和朝着刚才来的路上回望了一眼，林霁还未卜先知没有骑车出来吗？ “扔在早点店了。”林霁回答，看了两秒车窗外的倒退而过的景物，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单肩包里摸出一个密封餐盒，扭头问两人一句：“早餐吃了吗？我这儿还有一盒牛肉烧麦，哎？你俩校服呢？” 俩？良曦和注意到林霁的用词。 偏头看了一眼二白，他刚才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白条纹的运动外套，这会却已经没了。 叶白注意到他疑问的眼神，轻轻说了句：“我觉得我比你帅。” 林霁回头用一种“你俩没事吧”的眼神看着这俩人，“迟到加不穿校服，等着被堵大门吧。” 司机师傅听着几人的谈话内容，问了一句：“小伙子你们几点到校啊。” “7点59关大门。”林霁回答。 师傅明显地惊了一下，然后才说：“那这赶上早高峰，你们得迟到20分钟以上啊。” 林霁叹了声气，没有说话。 没办法，只怪我太善良了，一直等着他俩。 良曦和从叶白那张温润精致的脸上移开目光，“林班长，鄙人有一条不用经过大门的路，你愿意试试吗？” “比起这条路，我更想知道你俩大早上的在忙啥？叶白你不是从来不睡过头的吗？”林霁转身看着叶白，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叶白笑得灿烂，“这事，要从一个鸡肉三明治说起，我说我不吃，有人偏要喂我。” “我让你说为啥这么晚出来，没让你秀恩爱，脑壳给你打掉。”林霁满脸写着Excuse me？ 良曦和在旁噗嗤一声，却没有说话，扭头看着外面的风景，车窗开了一道缝隙，冷风源源不断地吹到脸颊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心情很好。 明明没有什么开心的事。 摔跤、忘记穿校服、迟到、一早上忙碌疲惫、简直糟糕透了。可再扭过头看坐在身边的人，就很开心。 原来真的有些事，是要分对象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倒霉也幸运，吃苦也甘甜。 林霁在一片寂静中也能感受到满车的甜腻味道，难受得要命。 自己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做义气的奴隶、兄弟的灯泡、这座城市的伤心人。 在8点26分，出租车停在了距离四高正门几十米的地方。 这种对林霁来说非常折磨的氛围终于结束了，虽然自己坐在副驾位置，却还是连计价器都不看，愤愤地喊着后座的人，“给钱！” 早就过了上学时间，学校大门紧闭。 几人无奈，只能是从上一次逃晚自习吃小龙虾的老位置翻墙进去。 “你腿能行吗？”良曦和问叶白一声，刚想讨论一下翻墙顺序，余光瞥见身边一个身影倒退两步，蹬墙一脚就扒住了墙顶翻身过去，身手干净利落地吓人。 良曦和还没反应过来，林霁就已经在高墙的另一侧了。 我草？ “天花板最近的脾气有点暴躁啊。”校霸啧声。 叶白只笑笑。 先不说天花板的其他身手如何，就爬墙这一项，低调点说都是一个顶八个。他家的二层楼都能徒手爬上去，一个围墙算哪块小饼干啊。 不过，林班长最近看起来心情确实不大好…… 大概又是因为家里的事情。 “别发呆了，上去。”良曦和见叶白愣神，轻声唤了一句，蹲身下去把膝盖和肩膀给他踩。 叶白回过神来，踩了良少女一脚也翻了过去，刚要蹦下去，就听见墙另一侧的轻轻的声音，“你别跳。” 良曦和自己翻身过去，落地后蹲下给叶白踩一脚，才让他下来。 “刚摔了腿你还跳，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看着他满不在意的表情，忍不住数落一句。 “我没……”叶白刚要说什么，就看见身边的铁窗里伸过来一颗脑袋，把他吓地一颤。 林霁循着他那不自然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教务处铁窗里的人影，“贾主任……” 如果每个学校里都会有灭绝师太一样的老师，那么四高的这个人物，就非教务处贾主任莫属了。 贾主任抬头看了眼两米多高的围墙，又看了眼刚翻过来的三个人，沉默半晌后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你们仨进来。” “凉了。”林霁拍了拍手的灰土，叮嘱身边的两个人，“千万别说你们从里往外翻过，不然最轻也是停学。” “这就是第一次。”良曦和一口咬定。 他又不傻，抓住一次还能自己供认前科？ 林霁的笑容不大自然，还带着点苦涩的感觉，“带你们感受一下我高二打架时候经历过的三堂会审。” 良曦和嗤笑，上一次踹熊进下楼没受什么处罚完全是因为熊母收了钱，双方都认同是打闹意外，而不是打架，所以自己才能舒坦了事。 这一次是眼皮子底下被抓，根本赖不掉的。 -- 第223页 叶白瞥了瞥教务处的铁窗，悠然着开口：“你们就祈祷我腿上有伤吧，不然就全玩完了。” “你刚才爬墙摔到了？”林霁低头看了一眼叶白的腿，疑问着开口：“不会吧，你不是踩着老良下来的么，这也能受伤？” “是摔了，但不是爬墙。”叶白说。 良曦和有些紧张地看去一眼。 他其实那会就觉得叶白的小腿应该是划噌到了，校服裤子都刮丝了，但是当时二白没让他看。 叶白抬起双臂在头顶交叉拉伸了一下，“我都能走这么远了，这腿肯定没事的，但是有伤至少能救我们仨一命。” 第109章 三人刚进了教务处就看到了贾主任那张阴沉的脸，屋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德育处的万主任，以及在三人之后才赶过来的老商。 三堂会审，可真是说来就来啊。 老商收教务处“传票”的第一反应就是良曦和这尊佛，一进门当真惊喜了，还有叶白。 有叶白就算了，怎么还有林霁？ 双黑再次升级变三黑。 贾主任在室内穿着一身正装裙，波浪发束在一起，一双眼睛里满是严肃和凌厉。 气势逼人地开口：“你们班主任也来了，说说你们仨为什么被找来这儿。” 老商给贾主任和万主任赔了个笑，然后才转向自己学生问：“你们仨咋了？” “翻墙了。”良曦和先开口回答。 “翻什么墙了？”老商追问，“有门不走去哪爬墙头了？” 翻什么墙？ 良曦和思考了一会也没想出这墙应该叫什么名，索性抬手透过铁窗指了一下，“那个墙。” 老商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惊呆了。 不仅是老商，连教务处里的万主任也怔住了。 外围墙？！ 这墙可是为了防止学生乱爬而砌到了两米半高。 老商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目光一一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了良曦和身上，“你徒手翻的？” “商老师，你们班这三个体育健将都翻了。”贾主任把“体育健将”三个字说得很重，讽刺意味十足。 老商的眼神再次震惊起来，林霁个高腿长，良曦和一直路子野，那，叶白是什么情况啊？ “你们仨为什么翻墙？” “迟到。”叶白说。 贾主任闻言开口：“来，请你们仨回头，看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什么时间？” 完全不用看，第二节 的上课铃声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八点五十分。 “四高的学生应该几点到校，林霁班长，请你回答一下。”德育处万主任对眼前的三个学生都很熟了，这种给学校在联合体顶榜的大学霸怎么可能不认识。 “八点。”林霁低头回应。 “几点？”万主任讶异地重复了一下问题。 “啊，六点半。”林霁忽然反应了过来，还有早自习。 根据校规，无论住宿生还是走读生，所有人必须参加早自习。 班级的前三名可以免早自习这件事是老商自己班级的特殊条例，并不被学校承认的。 万主任这才点头，“你们仨这可不是迟到，这是逃学了。” “逃学不至于。”商当家终于开口，“他们仨不上早自习这事儿我知道。” 贾主任不悦地挑眉，“你知道？” “是，这不怪他们仨，不上早自习是我同意的。”商宇说。 贾主任靠在办公桌上，抱着双臂，做出一副很不能认同的样子，“商老师，你应该知道，作为班主任你是没有权利允许学生违背校规校纪的。” “我知道，但是校规也不是死的，特殊情况总有特殊对待。” 老商挽了挽衣袖，指着三个学生说：“他们住的远，而且有人晕车，所以每天上下学要骑车两个小时。就算不上早自习也要早上六点钟就起床，强制他们再早起，对学习状态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叶白清楚记得，老商曾经问过他上学骑车要多长时间，几点起床，他回答的是单程不到四十分钟，七点起床。 怎么变成往返两个小时了，六点起床了？ 就算现在是六点起床，也是因为……遛狗啊。 老商生气归生气，胳膊肘已经开始往里拐了。 “商老师，你说的这些问题，住校就可以解决，并不是一定要免早自习，我们还有最佳方案。”德育处万主任开口。 “万主任，您可能不清楚。”老商悠悠回复：“我班里的学生有睡眠障碍，不适宜住群体宿舍，可以留床位而不住校，这是高一的时候就向学校申请过而且由副校长批准的。” 万主任和贾主任对视了一眼，商宇的性格他们都是知道的，护犊子太厉害，一旦和他较真，这人说话就句句都透露着他不想干了。 贾主任的眼神表达着：就你们班学生事儿多。 “能不能免早自习这件事我们先存疑，就算不参加早自习，第一节 课都下课了才进学校这说不过去吧？这也是旷课了。”万主任坐在沙发上，伸手敲了敲红木的茶桌面，把问题又引回到了迟到和翻墙的事件上。 “还有翻墙的这个行为，实在是难以姑息。” 贾主任又把目光放回到三个学生身上，眼神带着探究意味，“既然你们翻墙是因为迟到，那就说说你们迟到一节课的原因。” -- 第224页 三人互视了一眼，翻墙是绝对赖不掉的，那至少要把迟到说成情有可原才能从轻处理。检讨能解决的事情，不能闹成休学或者挂处分。 “迟到其实完全是因为我的问题。”叶白主动揽责，“今天早上上学的路上，我骑车摔了，他们俩是……” 良曦和打断了叶白后面的话，“是因为我和叶白被车刮了，然后骑车摔在了一起，林霁完全是因为我俩才迟到的。” 玩这么大，这一会变车祸了。 刚才不还是因为一个鸡肉三明治吗？ 林霁脸上一副“他俩说什么我都赞同”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震惊到飙脏话了。 草，你们扯犊子之前也得跟我窜一下供吧，这一会我说什么啊？ 商宇和两个主任都惊了一下，“被车刮了？！” “那受伤了没有啊？”老商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自己三个学生，在他看来迟到旷课逃学都事小，没出事才重要。 “就是我们俩骑车摔在一起了，刮了一下腿，有点疼，但是刚才着急还没来得及看。”叶白回答。 二白的确是十佳少年的形象，他说出的话在老师和校领导那里可信度都很高，配上他那温和的声音，吞吐一点的语气，简直绝了。 如果不是还记得那首洗脑的“荷塘月色”，良曦和都要信了。 “刮了哪条腿了，快看看。”商宇拉着叶白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叶白把右腿的校服裤子挽起来，小腿上不负期待地挂着一条六七厘米长的口子。 伤口不深，只是刮烂了皮肉流了点血，但因为一直有裤子摩擦，血迹被噌得到处都是，微微干涸地沾在小腿皮肤上，显得很严重。 叶白顺手把左腿上的裤腿也拉开，幸亏今天里面没穿牛仔裤，不然根本拉不了这么高。左腿膝盖下有很大一块的淤痕，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完全显出青紫的颜色。 那是从滑板上面掉下来摔的，不大疼，但是看起来很吓人，完全能唬住当场众人。 万主任原本就是很相信叶白说话的，再看到他两条腿上的伤很是惊讶，直接开始数落孩子小，没有急救常识，“腿划伤了当时怎么不处理啊，这么放任着不就感染了吗？” 叶白坐在沙发上给良少女递了个眼神。 校霸一时也戏精附体，嘶了一声。 商宇又看向良曦和，不用猜也知道这小子想干啥，碍于情况还是要配合演出，“你又摔哪了？” “我的胳膊，肩膀，屁 | 股……”反正全身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脱掉外套，把衬衫拉了一下，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他肩膀上有一片青痕。 叶白打助攻说：“我是摔在他身上的，他应该摔得比我严重。” 贾主任拧着眉毛看着两个学生，交通安全不是一直在讲吗？结果学生自我保护意识还是这么差，仨学霸一起骑自行车上个学也能被车刮，摔成这样。 林霁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俩刚才还翻墙贼六的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他们俩又在搞什么？ 大变活人啊，卧槽。 “摔成这样了，你们还能翻墙？”终于贾主任说出了林霁的疑惑。 良曦和脱口而出：“害怕啊。” “怕什么？”这话从良曦和的嘴里说出来可一点说服性都没有，贾主任严肃道：“你们因为路上的意外状况而迟到会被处分吗？有必要翻墙吗？” 良曦和轻叹了一口气：“贾主任，这件事完全怪我，是我煽动他们俩翻墙的。” “你为什么想翻墙？”贾主任狐疑着看着他，“学校难道还会为难两个伤员？偏要给自己找麻烦是不是？” “主任，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爸妈距离我两千来公里，如果说我被车刮了而迟到，这事肯定要被他们知道吧？我怕他们担心我啊。” 良某人扯犊子的能力再次点满，“上一次我因为打闹伤害了同学，都把我妈急得不行，差点直接飞过来了，这次如果再出事，她非得辞职过来陪读不可。” “贾主任，我妈供我上学真的不容易，这次是我错了，但是我保证不是故意的，你处罚我可以，我什么处罚都认，但是真的别和我妈打报告。”良曦和满眼真诚地看着贾主任。 贾主任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声泪并下的……校霸选手。 她怎么依稀记得这小子是个上可揭学校砖瓦，下可踹同学滚楼梯，中间还怼德育主任的人物呢。 试探性地看了商宇一眼。 你们班的校霸路子挺野啊。 这一手感情牌打的，虽然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是又没有骂人的理由。 “商老师，我上次没考好，您是不是对我失望了啊？请您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期末一定回到原本应该在的位置。”良曦和趁着众人不备还怼了林霁一下。 死人啊你，不会说话？ 林霁被身边人一拳怼得差点没站住，连忙开口：“对不起，商老师，都是我没有尽到班长职责，我们身上不应该发生这种事的，我带头反省。” 等到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啥叫他该在的位置，上次月考，排在那小子前面的不就自己和叶白两个人吗？ 良曦和，现在那个才是你该在的位置！ “我知道你们都是给学校给家长争光的好孩子，但是今天翻墙这件事做得确实是不对，必须要好好反省。”商宇在旁边好像看了一出比哪吒闹海还热闹的戏。 -- 第225页 良曦和这小子挺能浑水摸鱼。 林霁和叶白这助攻打得也不错。 没有三十套题绝对慰劳不住这仨小子。 贾主任沉默半晌后开了口：“良曦和，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点回答。” 校霸抬眸，等着她说什么事。 “今天是你第一次翻墙吗？”贾主任一针见血。 “是。”良曦和没有任何犹豫。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贾主任把桌上的一面显示屏转过来给他看了一眼，“这是铁窗外这片区域的监控，除了你能看到的一个摄像头以外，其实还有三个微型红外。” “你们在这面墙下的一举一动，监控都有记录，你今天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就饶过你，过去的事都不追究，但如果被我查监控查出来了，停学加记过处分。” 贾主任把显示器转了回去，盯着良曦和的眼睛重复问了一遍，“现在你告诉我，今天是不是你第一次翻墙。” “真的是第一次。”依旧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和贾主任的问话同时出口。 “别以为自己成绩好，就可以有恃无恐，翻翻学校档案记录就可以看到，被开除学籍的学生里，学霸并不少。也别不相信我会把监控从头到尾地看，我已经知道你根本不是第一次翻墙，上一次翻的时候还不是你一个人。”贾主任说着还冷冷地看了林霁和叶白。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如果还不承认，上次和你一起翻墙的人，也一起休学记过。”贾主任的目光似乎要把良曦和给穿透了，“这是不是你第一次翻外墙。” “是。”良曦和第三次毫不犹豫。 怎么还说不信了呢。 “好，那你就可以回去等结果了，你们仨一起回去吧。”贾主任情绪不鲜明地说，“商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可以带回去了，具体处理结果等我和其他领导研究一下。” “恩。”商宇只看了一眼，没有多说。 林霁、叶白、良曦和各自鞠了一躬，然后跟着老商出了教务处。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商宇走出了很远才转身向自己班里的三个学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第二节 课你们仨也别上了，去我办公室挨骂吧。” “商老师。”良曦和扯了扯二白的衣服，让他站住了脚，“我想陪叶白去趟医务室，要不……您先骂林霁？” 留林班长一脸疑问地落目过去。 ……你俩还是人吗？ 第110章 不等老商反应，良曦和已经拉着叶白消失在了一楼拐角。 “林霁要骂人了。”叶白一直跟在他身后笑着开口。 “这点度量林班长还是有的。”良校霸说着便敲了敲校医室的门。 门里传出一女声：“请进。” 推开门医务室的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消毒水的味道。 叶白和良曦和朝着屋子里面穿白大褂的女校医问了声好。 正在写校园消毒记录的校医停下笔，抬头看了眼刚两个进门的学生，疑惑道：“你们两个什么事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腿划伤了，来消毒包扎一下。”良曦和回答间，叶白已经把自己的校服裤子挽起来了。 女校医在水槽边洗了个手，然后走过来示意叶白坐下，“怎么弄的？伤了多久了？” “自行车刮的，大概两个小时吧。”叶白坐在了铁床边轻声回答。 校医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当时怎么没处理一下啊，就不至于流血噌到裤子上了。” “当时觉得不严重就没管。”叶白安静地坐着，把裤腿又向上提了一些。 良曦和在旁边看着叶白的伤口，朝着校医问：“老师，他这样的伤口应该不需要打破伤风吧？” “恩，他这伤口非常浅，这一片都是表皮擦伤，一会消毒冲洗之后，用纱布和胶带固定一下就行了。” 校医回身去拿消毒盘和碘伏，转身后手里的东西被良曦和接了过来，“那您忙您的，我帮他擦就行了。” “你帮他消毒，你会固定纱布吗？”校医怀疑地看了眼自告奋勇的良曦和。 “我会，老师。”良曦和指指一边的叶白，“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被漂亮的女老师包扎。” 女校医觉得有意思地笑笑，“叶白有你说得那么害羞吗？” 原来校医认识二白啊。 小精灵不愧是当家校草啊，连校医室的美女老师都认得。 “他挺害羞的。”良曦和笑笑。 “行，那你帮他弄吧，用镊子夹碘伏棉球擦就行，别上手摸伤口啊。”校医嘱咐着同意了。 叶白在一边挑着单眉看着良少女表演，并没有说话。 “行，那我俩能去里面吗？我刚才摔地肩膀有点疼，想脱衣服看看。”良曦和四周看了一眼医务室的情况，发现里面还有一间空着的学生休息室。 “严重吗？”校医坐回自己的桌前，又抬头看了眼良曦和。 “应该不严重，可能磕青了。” “那你进去吧，里面有镜子，把那个帘子拉起来就行了，有问题再叫我。”校医指了指里间的小门。 “知道了，谢谢老师。”良曦和脱掉外套放在沙发上，在水槽边洗了个手，把消毒托盘拿着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叶白跟在他身后，刚拉好了遮挡帘就被他抓着胳膊甩到了沙发上。 -- 第226页 一句“你干什么”还没问出口，就听到良少女压低的声音，“叶校草，裤子脱了。” “……”叶白一怔，他不是吧？ “快点，别耽误我的宝贵时间。”良曦和把药盘放在一边做出一副等候的样子，“既然当时在外面不好意思给我看，那现在总行了吧？” “我是小腿伤了，又不是大腿，为什么要脱裤子。”叶白语气淡定地拒绝了这一无理要求。 “你另外一只腿不是也摔了吗？让我看看。”良曦和回想起刚才在教务处里，他挽起来的裤腿下青紫青紫的。 “那条腿没事，就是磕的，几天就……” 良曦和语气沉沉地打断了叶白的话，“那你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啊？” 叶白把裤腿挽起来，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伤痕一边温和回应：“你要是不想帮我擦就拿过来，我自己擦。” “我给你擦。”良校霸没有得逞只好妥协了，在沙发边跪蹲下去，先给他清理伤口再用碘伏擦拭，防止感染，动作间还轻轻地吹气，“疼吗？” “不怎么疼了。”叶白低头看着良少女认真的眉眼，还有熟练的动作，一时间脑子中过了无数个画面。 他应该受过很多伤，然后自己也这样处理过很多次，但那些时候，应该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良曦和一只手拿着镊子，另外一只手扶在二白的小腿上，沿着他腿肚的弧度一路向上，一直摸到腿根儿。 叶白忍了好一会才开口：“隔着这么厚的裤子，你能摸到什么？” “望梅止渴呗，你又不肯脱。”良曦和擦好了之后才松开手，用无菌纱布覆盖伤口，然后拿胶带固定。 叶白坐在沙发上地眯了眯眼睛，“你狼性不分时间地点的吗？” “这地点还不够好吗？而且是你自己动手拉的帘子。” “是你说要脱衣服，我才拉了帘子。” 良曦和几乎没有考虑，直接回了一句：“你自己不脱，让我脱？你狼性不分时间地点的吗？” 叶白住了嘴，和良放肆这种颠倒黑白能力爆棚的人是争论不不出什么结果的。 良曦和把最后一条粘好后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腿，“好了。” 叶白放下裤腿站起身，“走吧，还要去挨老班骂呢。”穿好外套，正准备去走出休息室，在迈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 “少女，你刚才在教务处说自己是第一次翻墙的时候，就一点都不慌？” 良曦和摇摇头，“不啊，贾主任在诈我啊，诈得还很准。 “你怎么知道在诈你？”叶白觉得有些惊奇。 “肯定啊。”良曦和收拾着盘里的东西，把用过的棉球扔进垃圾桶里，“她是看着我们三个翻进来的，就那种熟练的动作，说是第一次，骗鬼，鬼都不会信。” 放下处置盘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接着说：“她肯定是怀疑又没证据，才会那样诈我。” 叶白笑笑，“恩，确实，贾主任的常用手段，百试不爽，我只是没想到你能扛住。” “说的话的确是挺吓人的，不过……”良曦和嗤笑了一声，觉得贾主任真的是很敬业了，“但凡他们亲眼见过有学生能徒手翻过外墙，今天都不会是那个世界观颠覆一样的表情了。” 他们如果知道所谓的“防翻墙”被天花板三秒破掉，估计表情还要更精彩。 叶白笑了笑，感叹了一下校霸专业户的反套路指数确实高，然后和他一起出了休息室。 “都处理好了？”校医看见两人很快就出来了，有点惊讶。 “恩，谢谢老师。”良曦和点头道谢，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也没有穿，就拎在手里。 校医把一个长方形的小记录册转过来面向两人，“那就填个表格吧，填好就可以走了。” “好，我来填。”良曦和拿着笔俯身在记录册上写上两人的班级姓名等信息，行书字体，流畅洒脱。 “老师再见。” “再见。” 叶白和良曦和都轻声地向校医告别。 校医点了头后又继续手边的工作了。 校霸关上了校医室的门后，才后知后觉道：“总感觉和校医老师说再见有点怪怪的。” 叶白无声地笑着，然后说：“直接去办公室吧，林霁应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两人一路上到教学楼五楼，在英语组教师办公室门外敲了敲。 半晌没有人回应。 良曦和推门进去后只看见了在窗边罚站的林霁，疑惑道：“商老师呢？” 林霁见是叶白和良曦和，又恢复了刚才那个懒散的样子，随口回应，“去班里查课了。” 良某人笑容有些挖苦，“我都不在班级，他有什么好查课的。” 叶校草和林班长闻言都朝着他看去一眼。 这人对自己的定位还真是挺准确。 商宇这一趟去得很久，林霁伏在其他老师的玻璃围板上看英语教参里的小短文解闷。一边的叶白和良曦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什么东西，反正玩得挺欢乐。 老商一进门就看见三个本应该在罚站的学生各自做着不相干的事儿。 “给我放下！” 商宇一嗓子把三人都吓了一跳，叶白手里拿着不知道是哪个老师从学生手里没收的小弹弓，一时无处安放。 -- 第227页 老商阴沉着一张脸坐到自己桌前，抬手敲了敲桌面，示意三人都站过去。 “一眼看不到啊，你们仨就给我搞事，说说吧，爬墙谁起的头。” “我起的头。” “我先爬的。” 几乎是同时，良曦和跟林霁一起答了话。 商宇一瞪眼睛，“到底谁先？！团结别用在这时候。” 良曦和背着手站得笔直，开口给老班解释了一句，“确实是我起的头，但是我爬得没有他快……”忍笑瞥了老林一眼，补充上一句：“他腿长胳膊长。” “这点身高优势全都用在爬墙上了，是吧？”商宇见这小子还敢嬉皮笑脸，砰地一拍桌子，“在教务处还组团撒谎？就属你们胆儿肥了！” “叶白，你不是骑车摔的吗？你自行车呢？你们仨是骑车来的吗？！” 办公室里寂静了足有一分钟，只能听到呼吸声，没有人回答。 “说话，别给我装哑巴！”老商气得又是一拍桌。 叶白轻声回答：“我是早上摔的，不是上学路上摔的，林霁和良曦和也确实都是等我才迟到的。” “大早上你上房揭瓦了啊？摔成这样，怎么摔的？”商宇盯着叶白的脸追问。 叶白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只有如实回答：“遛哈士奇摔的。” 话音一出，林霁和良曦和两人一起噗嗤的笑出来。 商宇忍无可忍，“来，良曦和，向前一步。” 良校霸在背后抠了抠手掌心，听话地向前迈了一步。 商宇举起浇花的喷壶对着脸就是好几下。 密集的水雾喷了良曦和一脸，从鼻子尖到下巴都挂上了冰凉的水珠，连睫毛上都湿漉漉的。 “……” 林霁站在侧后方没敢笑，但也憋得够呛了。 良曦和张了张嘴，但是没出声，好脾气地抬臂用衣袖擦了下脸就算完了。 “还想笑吗？”商宇举着大喷壶看着良曦和摇了摇头，“那你是怎么摔的？” “他被狗溜摔了，然后撞到了我。”虽然有点戏剧性，但他讲的也是实话了。 林霁忍笑忍得太痛苦了，在背后狠狠地握着自己的手腕。 这俩人大早上就是因为遛狗摔成狗吃屎然后才出来这么晚的？ 也是人才了。 “你俩一起遛狗了？”商宇听得有点懵。 叶白解释：“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每天都一起遛狗。” 商宇闻言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怪不得最近叶白和良曦和的关系变得好了，原来是住成邻居了。 叶白原本很乖的一个孩子，和良曦和搅在一起后越来越能闹了，成天的搞事被各科老师打报告。 这几个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距离高考没几个月了，A大B大，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你们仨知道期末考试什么时候吗？”商宇压了压火气。 “下周一。”三人异口同声。 “期末打算怎么办？” 商宇突然的一句把三个人都问懵了。 能怎么办？ 良曦和自言自语般地一句：“严防死守，有我们仨在一天，黄熙智别想进前三。” 乍一听，没毛病。 商宇被打乱了原有思路，但良曦和的话又给了他新灵感，“既然你提到黄熙智了，你们几个平常关系也好，肯定知道他现在每天跟着上小自习呢。” 预感要遭…… 叶白和林霁对视了一眼，心里默念着，别别别，不上小自习。 但是于事无补，商宇下一句就已经接了出来，“既然现在你们仨住得都很近，每天放学回家也有伴，就无所谓延长一小时的自习时间了吧。那期末考试前一个星期，我就送你们仨上去和黄熙智一起跟小自习。” “期末前三守不住，就从下学期开始……一直跟小自习到高考。” 我去。 林霁和叶白的崩溃都写到脸上了，只有良曦和没有感受过被小自习支配的恐惧，这会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第111章 办公室里突如其来的安静告诉了商宇，他刚才的决定完美地戳到了小子们的痛处。 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学霸和考神们也有自己的软肋。 比如，良曦和怕哥。 再比如，林霁叶白怕小自习。 “不说话就当做你们默认了，反对肯定也无效。”商宇把手里把玩着的喷壶放下，从抽屉里拿出专门的小自习申请表，填写上三个人的信息，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就暂且相信你们的实力，先把日期写到期末考试，等到下一次再签条的时候，可就是六月份了。”把三张申请条递给林霁，“班长一会送去政教处备案。” 林霁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小自习真的太折磨人了，他宁愿回家学三个小时，都不愿意在小自习教室里待十分钟。 简直是精神折磨。 “哎？你们俩校服呢？”老商忽然发现叶白和良曦和都没有穿校服上衣，“遛狗把衣服都溜丢了？” “出门急，忘记穿了。”良曦和解释，“下次一定注意。” “不知道你们脑子都装着什么东西。”老商痕恨地骂了一句，又追加了一条惩罚，“罚站，从今天罚到期末考试，至于怎么分配时间，你们自己决定，反正就不准你们三个人同时坐着！听明白了？” -- 第228页 三人对视一眼，点了头。 这不是激化内部矛盾吗？ 以离散同学间关系的手段来防止抱团作妖并不可取。 三个人一同离开商宇办公室的时候，林霁撇了撇嘴，“今天有室内升旗仪式，我赌三块钱，我们三会被通报批评。” “这样输赢显而易见的赌局，我建议你赌三块五。”叶白表情淡定地回应。 边朝着十二班教室走，良曦和提出了一个更为切实的问题，“能不能讨论点有用的，第三节 课谁罚站啊？” “这还用问吗，谁坐最后一排谁罚站呗，大家都是大个儿，别影响了其他同学看黑板。”林霁回答地自然极了。 叶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良校霸扯了把自己男朋友的衣襟，“你小子的胳膊肘往哪拐呢？” 合着这俩人都是坐倒数第二排的，欺负一个我坐最后一排的？ 第三节 课的化学，终究还是以良校霸全堂罚站告终，另外两人竟然心安理得，一分钟都没轮替。 方圆原本还有点奇怪，学霸三人团早上干嘛去了，双双……不是，三三旷课。 还有今天良哥是吃多了消食吗？在后面站得倍儿直。 第三节 下课的大课间，室内升旗仪式就把所有迷题都解开了。全校通报批评，高三十二班良曦和、高三十二叶白、高三十二班林霁，迟到加翻墙。 高三十二的名号被挂了三次，老商全程黑脸，气不打一处来。 第四节 课又是良曦和全堂罚站，语文老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惶。 这小子又要搞什么事情？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老黄就通报批评一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全文皆是一个“哈”字。 三个人都相当默契地没有说被罚小自习的事情，但是林霁已经能想象出来老黄晚上在六楼阶梯教室看到他们仨时的表情，三分不可置信，七分无情嘲讽。 叶白吃好了午饭，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刷手机，忽然发现手机里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群聊，名字叫“千达区哈友基地”。 因为他的手机消息通知常年全部关闭，除了叶泠、良少女、老黄、老林几个人置顶的聊天框以外，都不怎么能注意到。 这应该是铲屎官肖哥拉自己进的群聊吧，消息列表边还显示着“有人@我”，点进去看了下未读消息，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皇帝的新爹：哈士奇吧里疯传的遛狗新方法，给你们看看。 皇帝的新爹：（视频） 这个视频有两分多钟，还是被后期处理过的，都是叶白本人玩滑板遛两只狗的画面，被人配了很燃的Bgm，看起来都是很帅的。 张凛凛的大哥：我靠！这么帅的吗？！但是我的腰不允许啊！ 蒙奇是一只红哈：这是哪个哈士奇群里的？问问视频里那只红哈，母否，征婚否。 张凛凛的大哥：看着动作姿势应该是公的，这脸型看着像双血。 卧槽，我家土豆呢？：这应该不是我们群里的吧，狗和人都从来没见过，但是背景又是秀湖附近啊。 黑雪公主：我的妈呀！这个玩滑板的弟弟好帅啊！ 五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家有傻狗哦豁：这只烟灰色的体型怎么这么大？要不是旁边有只红哈，我以为他牵的是狼呢！ 张凛凛的大哥：这烟灰色得老贵了吧！这血统基因……我想…… (小声bb) 聪明的一休：这只红色的好像是Night……我在秀湖见过。@Night的哥哥 ，另外一个就不知道了。 养一只二哈取名叫萨摩：对，红哈是咱群里的，每天早上六点半左右在秀湖就能看见。 看到这里还没有人艾特自己出来，叶白又往下滑了几下，画风突变。 哼哼又哈哈：我有后续！哈哈哈！这两个宝藏男孩让我笑了一早上了！ 哼哼又哈哈：（视频） 这个视频只有不到20秒，先是良少女拉着自己，然后两个人一起被哈士奇带摔狗吃屎。 黑雪公主：噗！太可爱了吧，这两个弟弟，又帅又搞笑的。 皇帝的新爹：看到这个结局我就放心了。 家有傻狗哦豁：前面帅惨了，后面摔惨了，我在办公室笑出了很大声，哈哈哈哈哈。 卧槽，我家土豆呢？：哎哟我的天，看着就疼。自己牵着的是哈士奇，心里都没点AC数吗？ 聪明得一休：视频里骑车的那个小哥就是@Night的哥哥，黑雪你可以问他要滑板小哥的联系方式，哈哈。 养一只二哈起名叫萨摩：这两只哈辨识度非常高，见过肯定有印象，烟灰色的那只绝对不常在秀湖公园遛，这个品相的整个临西都找不出来几只。 哈伦的爸比：不用纠结了，这俩都在咱群里。@Night的哥哥，@Blue的哥哥，出来认领。 皇帝的新爹：？？这么可爱的弟弟在群里，作为群主我不知道？哈哈哈，出来挨打！@Night的哥哥，@Blue的哥哥。 …… 叶白的眉头越拧越紧。 我就知道，好事不出门，丢人传千里。 抬头看着正在专心啃排骨的良少女，“放肆，你火了。” “啊？”良曦和有点懵地抬起了头，还伸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唇边的肉渣，“什么？” 叶白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他看视频和群聊消息内容，良少女看完笑了笑，“这不是你火了吗？” -- 第229页 “……”叶白觉得有些丢人地撇了撇嘴，“以后都没脸在秀湖公园遛狗了。” “这有什么啊，摔的都很帅。”良少女又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递了回来，“群里还有人要你的个人信息呢，回头我一百块一份卖出去算了。” 叶白用白眼回应了他，低头看到他餐盒里的那块脊骨已经吃得干干净净，推了推自己的餐盒过去，“排骨给你吃。” “汤也给我吧，有点咸。”良曦和自然地从叶白排骨套餐里夹走了两块排骨，然后又端走了他的配汤。 “你俩做个人吧，秀恩爱，死的快。”林霁拿起饮料喝了两口，用一种嫉妒嫌弃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一对。 “这就叫秀恩爱啦？”良曦和盘里的排骨都堆起来了也堵不住嘴，“那你是没见过恩爱长什么样。” “你管他俩干什么？”黄熙智一副“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的样子，“来，阿霁，吃。”老黄把自己的牛肉丸夹到林霁盘子里，想了想又重新夹起来，“我喂你，啊——” 在邻桌异样的眼神中，林霁抚额叹息，“滚啊。” 良曦和看着老黄那个表情一时间都有些自我怀疑，“我刚才有你这么恶心的？……” “去你的高乐高卷卷心，说谁恶心呢。”黄熙智把牛肉丸子塞进自己的嘴里，又重新闷头去吃饭了。 十二班下午的课程，全部是理综科，良曦和在最后一排昏昏欲睡，自从搬到二白家里去之后，他的睡眠严重不足。 果然正常人类是没办法适应精灵族生活作息的。 我上课状态不好，没有一只精灵是无辜的。 不过，抬头看了一眼前桌罚站的叶校草，应该也有可能是因为中午的两份烧排骨把自己吃得太饱了…… 把腿伸到前桌椅子底下踢了踢，“二白，歇会？” “再站会。”叶白边回答边俯身撑到桌子上记笔记。 良曦和盯着眼前某个浑 | 圆还长着两条大长腿的东西，一时之间有点情难自控，“不是，你站会倒是可以，你别撅着啊……” 正在讲台上激情似火讲题的化学老师注意到了后排的小动作，高喊一嗓子：“良曦和。” “到！”校霸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 “别以为你在叶白后边，我就看不到你啊！”化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接着问：“知道我讲到哪了吗？” “知道啊，第十题还原倾向CO＞H2，该讲下一题了。”良曦和随意地瞥了一眼化学老师刚写的板书就知道了讲课进度。 每当老师认为学生肯定不会而他又偏偏答出来的时候，几乎都是同一个吃瘪表情。 化学老师此时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很快就把问题重新牵回了良曦和走神的事情上，“那你刚才又讨论什么呢？我讲错了啊？” “没有，他还写第九题方程式呢，我就是提醒一下。”良曦和笑着指了指前桌某叶姓同学。 “叶白，站着还跟不上？”化学老师就着台阶嗤了叶校草一句，就又紧接着讲下一题了。 叶白轻不可闻地“啧”了一声，后桌同学每天都神招人烦，连头都懒得回，早习惯了他颠倒黑白。 班里的同学不免唏嘘，这俩人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有生之年系列：俩人犯错，老师居然骂叶白？！ 方圆也感叹，自从良哥来了以后，叶草在各科老师心中的小天使形象直线抹黑。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叶白，然后又落到良曦和身上，最后小声哼唱了句：“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坐在斜前方位置上的林霁可没有这么好的看戏心情，虽然说刚才的情景也没有什么，可是落在知情者眼里，这不是就是赤条条的秀恩爱吗？啊？ 看着班里的一个个同学吃狗粮而不自知的样子，悲愤交加地叹一句：世人皆醉我独醒，良叶皆浊我独清。 林班长由此又想起前两天这俩人“手滑”点赞Youth投票贴的事，还威逼利诱了他和老黄也实名挨打。 帖子下面评论区清一色的吃瓜群众，笑谈“学霸四人男团”因一个投票贴引发了撕逼血案。 到头来，虐的还是自己和老黄这种无辜单身受害人。 林霁正在内心唾弃中，耳边传来了一个相当欠 | 草的声音，“哎老林，你也不学习，要不你起来伸展一下？” 林班长无需考虑直接怼回去：“想都别想，这一个星期你俩给我轮番罚站，别打我这两条大长腿的主意。” 接着清楚地听到某校霸在他斜后方tui了一声。 第112章 这一天的晚自习有点不一样。 六点钟刚过，黄熙智就已经抱着书本和今天要做的卷子上楼去阶梯教室了，还好这个学期只剩下一周了，小自习折磨马上就要结束了。 阶梯教室门口有一个检查口，进门的学生都要查手机、漫画、小零食等和学习无关的的东西，黄熙智今天没带眼镜，就觉得检查口边正站着的三个人无比眼熟。 就像是刚一起吃过晚饭的那种亲切…… “我的妈哟，这都是谁啊？！” 门口等待检查的三个人只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是哪尊佛来了。 黄班长几步走到几人面前，摸着“小鹿乱撞”般的心口：“这是给我的惊喜吗？是传说中的色破软死吗？！” 良曦和转了个身，避免和老黄正面对视，林霁和叶白也假装低头摆弄手里的书本。 -- 第230页 “怎么还害羞了呢？”联想到上午的通报批评，老黄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爽到爆”来形容。 这是什么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昭昭有轮回啊？带给自己水深火热生活的三人终将与他在小自习相遇。 “哎哟，这拿的都是什么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英语笔记、一轮复习材料、高考必刷题……太感人了吧？” 放在平时老黄用这么欠揍的声音，林霁早就上去“锁喉”了，但是今天在三个教导主任的眼皮子底下，只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行了，你们四个进去吧，分开坐，不许挨在一起。”万主任把四个人都放进了教室。 “好嘞。”老黄心情相当不错地回应。 六楼的阶梯教室是多媒体放映室，平常用于大型公开课或者其他活动，足以容纳几百人的空间现在只供几十个学生上自习。 其宽敞程度可以想见。 叶白就坐在了门边的第一排，身边就是一个教导主任的位置，林霁往里走了走，坐在了靠窗的第三排，黄熙智和平常一样，坐在了中间的第四排。 良曦和想着，万主任刚才说不许挨着太近，那他只能往后坐了。 刚走到第五六排的位置，前面一个脸生的女老师就高声提醒，“那个同学，你太靠后了，前面看不清你了。” 又不是课堂辅导，还得被看清？ 良曦和正腹诽间，万主任清了清嗓子说：“良曦和，你坐中间第一排。” 不是吧，良校霸怀疑人生。 老黄在座位上噗的一声成功引起了万主任的注意，“黄熙智，往前一排，书别摞那么高，我上次说过你了吧？” “啊，知道了。”老黄抱着自己的书挪了个位置。 良曦和也只能照着万主任的指示坐去第一排。 两个教导主任加两个老师监堂，这是高考现场吗？ 刚才的女老师又指挥了几个同学换座位，然后朝着全体学生说：“今天新来了几个同学，重申一下咱们小自习的纪律，在正常晚自习的要求基础上增加两条，一条是自习结束之前，不许出教室门，里面有开水间和独立卫生间，有需要举手示意就可以去。” 结束前不许出门？ 良曦和确实惊了一下，整整五个小时啊……就算他受得了，天才也顶不住吧，二白做任何题目从来不超过两个半小时的。 女老师还在接着说第二条：“还有一条就是你们要做额外的试卷。题目不多，大概每晚不到一个半小时的量，但如果交不上来或者答得不合格的话，即使自习结束也不能走。” 下面某个角落传来学生的窃窃私语声，万主任打断了一下女老师，“别说话，隔着这么远还能聊？” 等到教室里鸦雀无声了，女老师才又开口：“今天包括我在内的两个随堂老师都是教语文的，所以今天的额外卷就是语文科目，文理题目一样，但是实验班和普通班题量不一样，咱们上周应该是三十一个快班生，十一个普班生……” 另外一名教导主任轻声提醒：“张老师，今天新来的三个都是实验班的。” “啊，那就是三十四个快班生，一会六点半准时发卷，做完了直接举手，当堂批卷。” 刚讲完小自习的纪律，另一名语文老师就给刚从一年部调上来的张老师小声科普，“从门边到窗，三个新来的学生就是叶白、良曦和、林霁。” 张老师听完就一副恍然的样子，还多瞧了几眼这几个。 良校霸看了眼目前的架势，这不就是学校中的“劳改犯”吗？ 四高文理科一共才六个实验班，学生总数两百出头，这个教室里坐着差不多六分之一了。 是不是自律性差的都被单拎出来了。 六点半的铃声打过，小自习就正式开始了，整个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了翻书和写字声。 虽然良曦和平时闹起来一个顶八个，但是认真学习的时候，七八个小时雷打不动也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除了在啃题没思路的时候，无意识地打了响指然后被万主任拍了后脑勺一巴掌以外，再没有任何小动作。 叶白的语文科优势不仅是天分使然，更是一地下室的书堆起来的，他每秒的思维要比普通学生快上好几轮。 他的作文从立意深度到语言流畅度都是全部答卷中最佳的。 除了叶白的作文之外，张老师改卷时还被良曦和的行书给惊艳到了，从每一个字中都能看出日复一日的练习。 小自习最后十五分钟，万主任在各排座位中巡视了一遍，从仍然埋头苦算的黄熙智身边踱步到了靠窗位置的林霁身边。 那个少年原本在读一段文言文，抬起头看了一下腕表后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短发，忽然开口道：“万主任。” “什么事儿？”教导主任有些疑惑。 “您能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吗？我妈不知道我今天上小自习，再过十分钟我不回去的话，她该着急了。”林霁轻声解释说。 万主任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林霁，“快去吧。” “谢谢主任。”林霁拿着手机道了谢，然后到卫生间里面去打电话了。 万主任看了看他的背影，其实这个孩子的家庭情况学校里大概都知道，简单来说就是母系的豪门三代加父系的高官独子，出生起跑线之高，整个临西市都找不出第二个。 -- 第231页 但林霁却是难得的低调和平易近人。 都说“寒门出贵子”，但他们四高的“理科四杰”好像全是巨富二代。 朝着这几个小子看过去，又转向教室里的其他学生，各各都在埋头刷题。 以后的他们肯定会有完全不一样高度的起跳点，但高考还是最公平的一次竞争，就是拼谁更能耐得住寂寞。 万主任再低头时看到了林霁刚刚的作文纸上写着的题记：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过路的人就只能看到烟。 …… 自从被罚小自习之后，叶白和良曦和每天都是朝六出门，晚十二才到家。 或许是商宇的“威胁式鼓励”奏效，又或者是两个榜头在互相较着劲，老班一直期待着的“神仙打架”终于上演了。 当然黄熙智也紧咬着林班长不放，老商也时刻担心着“铁三角”被拆。 紧张的期末冲刺周很快就剩了尾巴。 星期五的早上叶白闲着没事踩了一脚叶泠的体重秤，刚吃胖的一公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掉了回来。 良曦和如临大敌，扯了几张便利贴，一股脑地写上鲫鱼、排骨、乳鸽、小鸡腿……贴到了冰箱上，计划放学回来煲汤。 路过的叶二白慢悠悠地问：“谁要生孩子了？” “你猜。”良校霸边穿上外套边回应。 “是我吗？”叶校草舔了舔嘴唇，温温和和地笑问着。 良曦和刚想说句什么，就看见二白穿上了那件和他一样的浅色外套，愣了愣，“就这么穿学校去？” 校服、外套、从里到外情侣装哟喂！这会不会太高调了，被校领导请喝茶怎么办？ 叶白抬手拨了拨自己的碎发刘海儿，语气轻缓：“那怎么办？” 良曦和的眼神有点犹豫，“要不，我去换一件？” “可是这件衣服你也穿出去过了，你穿两天，我又穿两天，别人也会以为我俩一件衣服轮着穿吧？”叶白眼神无辜，“那我买了新衣服还不让穿了？……” 良曦和顿了一下，情侣装穿到大街上去，他真的无所谓，但是高中校园里，不太合适。 “那你去换一件吧。”良曦和拍了拍叶白的后背，穿了棉服，手感软软的。 “恩。”叶白点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良曦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轻笑了一声“傻孩子。” 情侣装穿不了就含蓄地戴个情侣帽吧，良曦和随手从沙发上拿起帽子扣在了头上，背着书包去外面等二白。 …… 一天的八节课很快就上完了，良校霸迫不及待地回去准备下厨。 “要去家里吃饭吗？晚上放肆做饭，我姐也不在。”在临江区入口处分别时，叶白问了林霁一句。 “不了。”林霁踩着自己的单车，朝着两人挥了挥手，“最近我外婆身体不太好，我要去看看，周一再见！” “哎！”良曦和还想问问林霁外婆的身体情况，但是他已经骑车走远了，“木木霁最近心情都不大好，是不是因为他外婆的病啊？” “恩，不知道是什么病，不过感觉挺严重的，问他也不怎么说，好像是他外婆也在瞒着他……”叶白松开车把对着双手哈了一口气。 “林霁和他外婆感情很好吧？”良曦和问。 叶白说：“恩，林霁外婆是个很有思想的人，也最喜欢林霁了，天海的这栋别墅就是外婆买给他的。” “等天气暖和点我们也去看看吧。”良曦和看了看天海区的方向，“老人年纪大了，总会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好，过一阵子叫老黄一起。”叶白又搓了搓手，“太冷了，快点走吧。” 回到家里的良曦和换了衣服，洗手准备做晚饭了。叶白的手刚暖和下来就又拿起他最近一直摆弄的九阶五魔方，坐在客厅地毯上玩。 Night、Blue还有禾禾都在他身边围着，时而互咬打趣，时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转魔方。 “你们天才都是这么自虐的吗？”良曦和只远远地瞥一眼那个魔方就觉得眼睛疼。 “这个不难，就是五魔方的玩法，只不过要花的时间多一点。”叶白边低头摆弄边轻声回应。 “我以前玩魔方都是一个小时拧不回来就拆开重拼。”良曦和讲了点自己的魔方心得。 “暴力主义破坏力本来就强，你是其中的佼佼者。”叶白笑笑，“不过这个魔方刚好能克制你，你有把它拆开重装的时间，没准就拧好了。” “不，你对没脑子的人一无所知，我把它拆开了，就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良曦和把两片鱼食贴片贴在了缸壁上，然后又把鸟笼打开，撒了一把谷粮，转手洗手去炒菜。 两只文鸟中的一只蹦跳着出来啄食。 “汪！”Blue对着禾禾轻吠了一声。 “聊天可以，不许太大声。”叶白抬手揉了揉狗子的头，警告它们要和平相处。 禾禾和Blue打闹着玩得很开心，Night却忽然一蹦，窜到餐台边上去，吓得附近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起来。 “Night！”良曦和回手拦了一下，“别闹。”抬头看到雌鸟已经飞到吊灯上去了，可手上炒着菜也离不开，“二白，别玩了，想办法把鸟弄下来。” 叶白放下魔方仰头看着吊灯上的那团棉花糖，这也落的太高了，站起身伸出手指吹了两声口哨。 -- 第232页 雌鸟有点反应，但还是没有飞下来。 Blue也好奇地蹦到沙发上蹲坐着看。 “滴答，来我这。”叶白又吹了声口哨。 良曦和在厨房里笑了笑，纠正道：“它叫叮当，二白。” “哈？叮当啊？”叶白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说怎么不搭理我呢。 雌鸟在头顶叫了两声，扇着翅膀飞起来，咚的一声撞到了玻璃门。叶白刚想再唤，沙发上的Blue十分善解鸟意地窜出去，一爪子拍开了自动门的开关。 “哎！”良曦和惊呼制止都来不及了，叮当已经从半开的门缝里飞了出去。 我靠！ 这回真的没有心情管菜了，关了炉火就追了出去。 第113章 天色已经很暗了。 叶白和良曦和两个人围着院子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文鸟的踪迹。 “这么冷的天，它飞不远的。”良曦和仍然在院墙上仔细寻找着。 这两只鸟都是他从小手养着长大的，文鸟也不是种生存能力强的鸟，飞跑了就肯定活不了了。 冬天的树杈都是光秃秃的，一眼望过去灰蒙蒙一片，良曦和吹着口哨找了好一会，连鸟影子都没看见。 “嘘。”叶白忽然抬手示意他安静，“有鸟叫声。” 良曦和似乎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一声，空了一会又一声…… “在屋顶上。”叶白分辨出了声音的位置，立即退了两步。光线太暗了，灰蓝色的外墙与傍晚的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了，完全看不清二层以上的部分。 “突然开院灯会把它吓跑的，要爬上去才行。”良曦和说。 “我上去。”二白转身跑进了正厅里，连良曦和都没反应过来。 不一会就看见他从二楼书房的阳台出来，踩着窗栏往三层爬。 “你小心啊。”二白的举动把把良曦和吓了一跳。他爬得相当快，几乎是一转眼就脚下悬空地上了屋顶。 “不行……太危险了，你先下来。”良曦和眼看着他踩着顶瓦站起来，身影都不大稳地迈了几步。 这种欧式风格别墅的屋檐都是用西式琉璃瓦，平整光滑，很容易踩空的，这小子还站着大摇大摆地走？ 良曦和不敢大声喊，怕吓到鸟也怕吓到二白，可小声他又听不到，都想直接爬上去揪他下来了。 叶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屋顶边檐，良曦和又退了两步还是没看见，才想到他应该是从侧面的花园里跳下去了。 赶紧绕到房子后面，正好看到二白用单手抓着露台的外栏杆，从二层爬下来，又跳回地面。 这可比学校的外围墙高多了。 叶白手里抓着一只白鸟朝良曦和晃了晃，直到他平安落地，良曦和才松了一口气。 “给我。”良曦和阴沉着脸迎上去，伸手要过文鸟。 叶白还没收回手，就被一巴掌抽到了后脑勺上，倒不是很疼，但吓了一跳，“啊！” “谁让你上去的？”良曦和语气不大和悦。 二白抬眸看了良少女一眼，默默地揉了揉脑袋没有说话。 良曦和深吸一口气，“这可是三层楼，你摔了怎么办啊？” “没事儿的，我以前经常爬……”叶白看着他的表情，试探性地回应，“你吓到了？” 怎么可能没吓到，翻个学校外墙我都把肩膀给你踩，这么高你就直接跳？ 说话间室外刮起一阵风，两个人都没穿棉衣，良曦和把后面要骂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进去吧。” “恩。”叶白轻声应着，手还放在头后没拿下来。 良少女走在侧面扯了叶白的胳膊一把，伸手上去，动作算不上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回到客厅里的两人谁也没说话，良曦和把鸟塞回笼子才坐去叶白身边。 沉默了一会，叶白才碎碎念着：“我姐从小到大都没碰过我一下，我如果告诉她你敢打我，她肯定找人把你腿打折。” “得了吧，你在学校挨那么多打，你姐都不管你。”良曦和靠在沙发里回应。 “家暴有一次就有无数次。”叶白轻声说。 良放肆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没家暴，就是轻轻拍了你一下，打疼了吗？” “没疼。”叶白撇了撇嘴，“那也是家暴。” “行行，家暴就家暴，那你刚才像只猴子似的……”良曦和朝着叶白靠了靠。 “你才是猴子呢。”叶校草不高兴的踹了他一脚。 “你说你一天踹我多少脚，我都没说你家暴。”良校霸抬手拍了拍自己腿上那个明显的灰印。 “你说不着我。”叶白话间又踹了良少女一脚。 “嘿，你没完了？我刚才就拍了你一下就是家暴了，还要打断我的腿，你这胡搅蛮缠的都不算？”良曦和把禾禾揽在自己怀里，又揉又搓，嘴里还吐槽着二白的双标。 “你坐我的沙发，撸我的猫，就要挨我的踹，这很正常。”叶白的语气自然。 “哦豁。”良曦和闻言做了个有趣的面部表情，又朝着叶白的方向倒了倒身，把头靠在了二白的肩膀上，“挨你的踹没问题，但我只能撸你的猫吗？我更想撸你。” 叶白用余光瞥了良少女一眼，轻笑着，“来啊。”手上拿着禾禾最喜欢的毛线团在它脑门前晃了晃，然后随手丢了出去，想引着它让开怀里的位置。 -- 第233页 禾禾盯着毛球，随着叶白扔球的动作一蹦，但一不小心脚下踩空了，应激反应般的在良曦和腿上乱扑腾了两下，不过还是掉了下去。 良曦和本想在小短腿掉落的瞬间捞它一把，但是被它的爪子揪到了两腿之间的位置…… “啊哈——”一声压抑着的惨叫在客厅里响起。 “怎么了？”叶白不明所以地直起身，看到良少女趴在自己腿上，还一脸痛苦的样子。 “……”良曦和没回应他的话，只是趴着不动轻哼了两下，声音听起来是又疼又想笑。 叶白看着他捂着的部位，又看了眼追出去玩毛线球的禾禾，同为男同胞立刻就明白了是哪种疼，忍着笑意问：“放肆，你没事吧？” “没……事，幸亏我裤子穿得厚。”良曦和嘶了一声才直起上身。 “我从来不把它抱在大腿上玩的。”叶白见良少女没什么事，更是忍不住想笑了，“现在还有兴趣提附加要求吗？” 叶白的笑声又轻又苏，良曦和抬手抓着他的手腕往怀里拉。但二白笑得越来越嚣张，“身残志坚啊，良放肆……” “你能不能别笑了。”良曦和看见他那灿烂的表情实在是下不去嘴，满脑子还是上一次他把自己笑软的样子。 “算了吧，别勉强了。”叶白笑够了才从他怀里爬起来，“你上楼去脱了裤子看看，万一抓破了，我还得去带你打针……然后医生会问，伤口在哪，哈哈哈哈……” 一想到那个滑稽的画面，刚停下的叶校草又笑得不行了。 “你是不是欠打！”良曦和学着叶白的口气，念出了他的经典台词，还把二白推倒在了沙发上靠背上。 “你打。”叶白不慌不忙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我录下来，到时候你还可以自己选折哪条腿。” 良曦和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拍吧，我摆好姿势了。” 叶白看着屏幕上的良少女还在不断地找着自己最帅的那个角度，轻声开口：“不是和你说了吗，在录像。” “……”耍酷的某人动作静止了。 “你像个傻的。”叶白扬着唇角，用最快速度把录像保存下来，然后还备了份。 良曦和绕到叶白的镜头前去，在他的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把刚才的那段视频给删除了，然后又调成了前置摄像头。 对着二白的额头亲了一口，同时拍了一张照片下来，“帅气男朋友的正确拍照方式，学着点。” 叶白看着手机上同框的两个人像，笑了笑，“是个人都能分清我们俩谁更帅。” “人的审美是有不同的，叶校草，好好讲话。”良曦和从沙发边爬起来。 “那以你的审美呢？”叶白趴在沙发扶手上追问。 良少女伸手揉了揉叶白的头，“那确实是你帅。” “不是说了吗，不准用摸狗的手法摸我。”叶白拧了拧眉。 “我摸狗用左手。”良曦和自然回应。 叶白刚想收回自己那审视性的目光，就又听见他说下一句：“摸你和擦屁 | 股用右手。” “你是不是想挨打！”小洁癖鬼炸毛地拎起水果刀。 “难道你不用右手吗？”良放肆自然地反问。 “……”叶白放弃交流，直接就想动手。 “别闹了，你还吃不吃饭了？”良曦和挽了挽袖子，不想和二白继续打闹了。 叶白一个“吃”字还没出口，身边人就欠儿了吧唧地问了一句：“你猜我做饭用哪只手？” “良放肆，你是不是想死？”叶白实在是忍不了这个恶心的人了，“我不真打你，你就以为我都是说着玩的。” 良曦和刚一转身就看见后面的人已经一脚踹过来了，赶紧躲开，“还想腿咚我啊？我要做饭了，再闹我就打得你跟禾禾一样喵喵叫……别打了！……我靠，你给我把刀放下！” 连着躲开他好几下腿脚，校霸不禁感叹：这孩子劲儿怎么这么大？ 最后还是被踹了好几脚，带着一身的“伤”忍气吞声地去做饭。 这种看着温和不伤人的类型，战斗力还挺凶的。 叶校草一直盯着良校霸在做饭前洗了三遍手，之后才上楼去玩乐高。 良曦和在煲汤的间隙发消息给老黄。 —— 你确定林霁才是“酒肉朋友”里的战斗力天花板？？ —— 啊，和你家叶白以前最暴躁的状态是比不了，但平常……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 叶草现在也很暴躁啊，狼崽子都喜欢披羊皮？ —— 上次你和邹珏打架，居然想让他俩先走，把我留下？？我都惊了，兄弟。 —— 怪我年轻了…… 良曦和放下手机专心的煲汤。 两人很晚才吃完了饭，一起到二楼小书房里写了这个学期最后一次家庭作业。在期末考试前，语文老师还留了一小张的古诗文填空给大家练习。 “这应该没几个人会写吧？”良曦和拿着那张诗词题纸大概地过了一边，手指还在桌面上划写了几个生僻字。 “还不是因为林霁。”叶白一边做着英语改错一边摇头叹息。 庄生晓梦迷蝴蝶，天上人间比翼飞，绝了。 良曦和偏头过去，在他的题目上指出一处，“这里，动词变过去式。” “恩，我改出来了。”叶白点头。 -- 第234页 “你哪儿改出来了，你就点了个点儿。”良曦和笑着拍了二白一下，投机取巧。 叶白按了一下自动笔，把一处错误给完整的改正过来，“这就代表我看见了呀。” “看见了就能代表会了？那……”良曦和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古文填空，“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这句你写一遍？” “这句不能考。”叶白极其确定地回答，手上还是听话的把几个生僻字写了出来。 良曦和趁着检查默写的机会，靠在叶白身后捏了一把他的腰。 叶白面对某人耍流氓，不动声色地翻了一下古诗册，温声说：“我给你押一句。” 良曦和有点疑惑地看着叶白手上划出的一行词句，“你这才是不能考的吧？” 叶白轻声把它念出：“良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经过他这么一改句，良少女顿时明白了二白的意思，噗的一声笑出来。 叶白挑眉，“你觉得不能考？” “咳咳，考填空肯定是不会了。”良校霸并没有收回自己耍流氓的手，反而把自己的椅子又拉近了一点，“考个翻译倒是可能。” “是吗？”叶白又低头看了眼书上的一句。 可这要怎么翻译才能应景呢？ 地主家的傻儿子，借着默写古诗的机会来泡我？ 第114章 一般大考前的两天，良曦和都喜欢刷题来保持题感，而叶白喜欢什么都不看来放空自己。 所以这个周末，很难得的出现了叶白准备三餐的场面。 良曦和下楼喝水的时间看见了二白正在厨房里站着。 “少女，我给你榨了果汁。”他指了指餐台上的两个玻璃壶，里面装着颜色很诱人的鲜榨果汁。 这么体贴啊？ 良曦和走近两步，从后把自己的下巴架在二白肩膀上，询问着：“中午吃什么？” “牛肉酱蛋炒饭。”叶白边用锅铲翻炒着米饭边回答。 “Emmm……”良曦和看着锅里明显失败的产物，想了半天没有想出合适的形容词，最后还是笑了笑。 我糙，这是想在考试前谋杀吧？ 酱炒饭有这么加盐加酱的吗？ “怎么了？”叶白觉得肩头上的良少女有点奇怪。 “没事，挺好的。”良曦和摇摇头，回想起当初叶校草画画时的场面，还是选择了委婉表达，语气温柔道，“就是觉得饭有点少，应该不够吃。” “米饭还有，我怕我弄不好就分了两次炒了。”叶白诚实地说。 良少女的厨艺是经得起时间和人民的检验的，他能看得上自己这“色香味三无产品”的蛋炒饭就怪了，大概就是怕挨打才不说出来吧。 “那你把饭盛出来，接着炒第二份吧。”良曦和把自己的下巴拿来，抱着双臂搭坐到操作台上。 叶白点了点头，“恩，你帮我看着？” “恩，炒的挺好的。”良曦和把果汁拿过来若无其事的喝着，然而内心慌的一批。 怎么办，他要我教他，这架势以前没见啊！ 我不能由着他谋杀亲夫，又不敢质疑他的厨艺，偶都尅，在线等。 盯着叶白重新烧锅热油，在他把米饭火腿牛肉酱还有生鸡蛋一起倒进锅里之前，及时打住。 “二白，先把鸡蛋打在碗里，加点盐搅匀了再下锅，你一会就不用翻炒得那么麻烦了。” “好。”叶白点头。 “搅匀给我，我怕你被油溅手……”良曦和把蛋液倒进锅里，然后用锅铲翻炒了几下。 鸡蛋要先单独炒熟啊？ 叶白瞪了瞪眼睛，似乎增加了什么知识点。 良曦和把鸡蛋盛了出来后，又把火腿、胡萝卜丁等配菜放进了锅里，然后把锅铲还给了叶白让他加米饭接着炒。 叶白继续掌勺。 良曦和看着他蛮认真的表情，无声的笑笑，等他又翻炒一会后，从旁替他加了两勺牛肉酱进去。 这应该是刚打开的一罐酱，但是已经被二白用掉了半瓶了。 “……不再加了吗？”叶白看着良少女半晌没了动作，疑惑地问了一句。 “牛肉酱是提味的，一点点就行，这个牌子还有点咸。”良曦和自然地解释给他听，“然后加点生抽、盐、胡椒粉，你可以尝着味道一点点的加。” 看着叶白炒得差不多了，良曦和才转开视线，等着他自己盛出锅。 叶白自己尝了一口后又喂了一勺到良少女嘴边。 良曦和张嘴吃掉勺子里的炒饭，发表评价道：“味道不错，孺子可教。” 夸完之后校霸就功成身退。 就这样吧，狗命要紧。 叶白表情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炒的第一份饭，犹豫着挖了一勺送到自己嘴里，尝到味道后不禁拧了拧眉毛。 刚才良少女的眼神还真是相当委婉，这饭根本就没法吃，心情沉重地再下油照着第二份的样子重炒一份。 把两碗后炒好的米饭端到桌子上，良曦和抬头看了一眼，只凭颜色就能分辨出这都是外援指导之后的成品，疑问着开口：“还有一碗呢？” “那根本不是给人吃的。”叶白轻声吐槽了自己的手艺，“又咸又糊，味道怪怪的。” “怎么骂人呢？”良曦和笑笑，“去端过来。” -- 第235页 原本他还是想吃的，结果厨师自己都觉得不是给人吃的？做饭这种体贴属性必须趁早培养，最好还是采用鼓励性教学法。 不过叶白实在是不想再看见那盘让人伤心的蛋炒饭，就坐着没动，良曦和只好自己起身去把饭端过来。 叶白看着良少女把两碗饭倒在了一个盘子里，喉咙里立时传来了不适的感觉。 放肆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未免也太拼吧。 良曦和用勺子吃了两口。 单吃一碗肯定是咽不下去，两碗中和一下，味道倒是还能接受。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叶白觉得让良少女根本是在自虐，偏偏那人的表情还一点都不痛苦。 过夜的意面、难喝的早餐粥、死亡蛋炒饭……这人还真是身体力行“杜绝食物浪费”还有“男朋友的厨艺面前莫得味觉”。 叶白又倒了杯果汁给他，看他吃得还津津有味的样子，叹息着说：“你是把我往胖了喂，我是把你往死了喂吧……” 良曦和看着二白那个无辜的表情，开口打趣着：“不用哭，晚饭加油就行了。” 叶白笑笑，“晚饭还能吃下去？” “你做什么我都能吃。”良曦和一脸真诚。 叶白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是他自己说过的，但也不是所有逆命题都成立的吧。 就当是大丈夫不拘小节，他也不再纠结自己的厨艺问题，改问良少女复习得怎么样了。 良曦和用几分钟就吃完了炒饭，把空盘子放到自动洗碗机里面，动作间回应：“就是做了几套数学题，保持一下题感。” 上一次月考数学那么砸，也是因为考前太浪的原因，就算是高精机器也有故障的时候，混吃等死是行不通的。 当时，天才除外。 良曦和看了一眼在餐桌边数米粒的叶二白，接着也自然反问：“你呢？上午时间都干什么了？” “你猜。”叶白笑笑。 “你把五魔方复位了。”良曦和看着客厅桌子上那个色彩斑斓的玩具块，满脸的表情都写着“我们不一样”。 这一天的天气很晴朗，中午阳光也充足。 吃饱了的良校霸回到二楼的小书房，躺在落地窗边晒太阳。 叶白端着果盘进门时，发现摊在懒人沙发里的人都快要睡着了。 轻轻地把果盘放在了书台上，正转身要下楼，听到身后响起良少女的声音：“叶白。” “啊？”叶白一怔。 良少女有很久没叫过自己的大名了，忽然间被他这样叫还有点不适应。 “你对这次期末考的联合体排名有什么预期吗？”良曦和问。 叶白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第一或者第二吧。” “那在整个联合体里，谁是能和你争第一的那个人？”良曦和又追问了一句。 叶白轻笑，“明知故问？” “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良曦和闭着眼睛假寐，也看不出他的具体情绪。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东西，叶白轻叹了一口气，成全了他想要的答案，“是良曦和，我的眼里只有良曦和。” 下一秒，叶白听到了“咻”的一声。 就是语音发送的那种音效。 “你在干什么呢？”叶白这一刻才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良曦和举起手机到嘴边又发送了一条语音消息，“听到了吗？这可是我的粉丝群，你们不要做无谓的事情。” 叶白脑子里嗡的一声，石化在了原地。 他不是把刚才的语音发进联合体大群了吧？！ 全省各校五百学霸将在期末考试前，听到他的那句：我的眼里只有良曦和！ 叶白恢复神志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良放肆赶紧撤回。抢到他手机后，系统却无情地提醒：超过两分钟的消息不可撤回。 期末考前的一个周末，各学校都处于放假状态，几乎是每个人都能拿到手机。 尤其是良放肆在发语音前还让群主帮忙艾特了全员！ 短短几分钟，联合体大群里已经炸掉了。 “良放肆？”叶白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仍然安然晒太阳的人，“你怎么想的？” 良曦和懒懒地睁了睁眼。 昨天不是你想穿情侣装的吗？ 太张扬了不好，你想秀恩爱我也不忍心拒绝，所以换一种含蓄一点的方式啊。 联合体平行重点十二校，学霸五百位，大榜三万人。 但你眼里的对手只有我。 这多励志啊？ 良校霸定睛看着叶白，轻笑一声：“我鼓励鼓励他们。” “……” 叶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拉这尊佛进群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他拿着手机，也实在没有勇气点开“良曦和粉丝后援会”群聊里那999+的消息。单从消息列表那里的小红点就可以看到各路学霸们的惊讶和吐槽。 这仇恨值真是瞬间拉到满了。 “酒肉朋友”群聊里也不得安宁。 黄熙智一连三条六十秒语音要求良曦和做个人，还联合体学霸群一片净土。 良少女回复：净土是不可能净土了，这辈子都不能有净土的，考砸又不会，就是考个第一名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一进联合体就像回家一样，在家一个人复习好无聊，又没有对手，群里面个个都是学霸，分数又很高，我超爱联合体的。 -- 第236页 林霁：我本来想做完这篇完形填空再骂你的，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 林霁：语音消息。 叶白点开语音消息，听到林班长中气十足的声音：“他妈的五百学霸大群里秀恩爱，结果就秀到了我和老黄两个，你俩也是个人了？你俩是狗吧！” 黄熙智：看看都给阿霁气成什么样了。 良少女：你俩都骂完了？ 黄熙智：怎么的，你还要反驳不成？ 良少女：我不反驳啊。 良少女：我是想说，没骂完赶紧骂，骂完了就整理整理情绪，去我粉丝群里维持一下秩序。 黄熙智：…… 黄熙智：你是狗吧？ 良曦和没再回复消息，把手机扔在了一边，起身准备回桌前去做题，余光瞥到叶白还站在门边，笑问一句：“怎么了，小精灵？” “没怎么。”叶白温温和和的回应，“我就是觉得我男朋友是个人才。” 良曦和挑了挑眉毛，“把恩爱秀出去的感觉怎么样？” “有点开心。”叶白如实回应。 虽然群里的消息他都没眼看，但是这种感觉有点不一样。就好像，这世界上有一个梗，只有我们俩知道。 良曦和缩在沙发里眯着眼睛问：“这次考试，要不要再赌点什么？” 叶白无所谓地点点头。 良曦和扬起唇角笑了笑，接着说：“那我们根据期末成绩单上名字的印刷次序，来定一下……谁上谁下的问题。” 第115章 两天的期末考试结束了。 每个人几乎都松了一口气，但又不能放松得太彻底，毕竟高考战役才刚刚开始。 四高没有返校的传统，考试成绩一般都是一周之后发布在Youth Time App上，所以期末考结束就代表着寒假正式开始了。 叶白和良曦和在家里面窝了一个礼拜，除了遛狗以外基本不出门，每天的日常就是做好吃的，玩狗撸猫逗鸟喂鱼，搭乐高，玩手游，抱团缩在地下室里看书…… 又是一个周末下午，不知道已经是第多少次，叶校草趴在良校霸膝盖上由衷感叹。 “人要是没了梦想，那和自由自在有什么区别。” 良曦和正靠着沙发玩手机，低头看见叶校草一脸“生无可恋又不肯去死”的表情。 小精灵应该是太无聊了吧。 滑动手指在群聊消息中翻找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拿给二白看，“哈友群的群主新开了一家小酒吧，晚上有活动，想不想去看看？” “酒吧？”三杯倒听到这两个实在是有点退缩。 良放肆带一个不能喝酒的人去酒吧，难道要他听音乐，看漂亮姐姐吗？ “恩，你的靠山是具备挡酒技能的，万一喝醉了，他也知道你家在哪里。”良曦和笑笑，伸手把叶白微微挡眼的刘海掀了起来，露出了他的整片额头。 “放下，冷。”叶白闭了闭眼睛，语气虽然听不出情绪波澜，但他枕在良少女身上，还安逸地伸了伸腿。 冷？冻额头吗？ 良曦和看习惯了他有刘海的样子，忽然间没了，再配着清冷的长相，觉得气场一下子凶了很多。 二白平常在外人面前都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掩饰得很好，偶尔在家里发点小脾气，他居然还乐在其中。 良少女半天都没收手，叶白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看着他，似乎在说：给老子把刘海放下。 良曦和识相地抚平他的刘海，让刚欲伸爪子的猫又重新懒散地躺了回去。 祖传的刘海啊？碰一碰就生气。 现在的叶校草还真是对他越来越没耐心了。 刚想再摸摸的睫毛，坏脾气的精灵又不耐烦地打掉了他的手，“别碰。” 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让碰，那你躺在我怀里是干什么啊。 炫耀你长得好看吗？ “男朋友。”良曦和看着身边的二白就想摆弄他，但是又不敢下手，半晌委委屈屈地说一声：“我腿麻了。” 叶白懒懒地挑了挑眉尾，露出一种怎么看都是鄙夷的眼神，身体却连动也不动。 “真麻了。”良曦和尴尬地笑笑，“高抬贵头，换一条腿。” 叶白不耐烦地吐了一口气，腰上一使劲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靠躺在了另一侧的扶手上，朝着良少女勾了勾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无声地表达着自己：躺过来，懂我意思吧？ 也许是夜晚太无聊了，二白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良少女去看看新开的酒吧。 这家名叫“seven days”的店开在千达区广安路上，从临江别墅区骑车大概20分钟的距离。 许久没有下雪，道路上基本也已经看不到什么积雪，所以全程骑车都很顺畅。 良曦和穿着件黑色的印花夹克，骑着他那辆死飞停在酒吧的门口，笑着给叶白指了指店门口那个“未成年勿入”的牌子。 叶白把自己车锁进附近的自行车位里，然后无所谓地回到酒吧正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良曦和亲眼看着二白表演了什么叫“只要我长得够帅就不会被拦下来”，觉得十分惊奇，然后笑着跟进去。 “seven days”就是一家典型的酒馆，分为楼上楼下两个区域，下层有歌手唱歌，环境稍微有一点吵，二层则会安静一点，适合两个人喝酒，还能……做点坏事。 -- 第237页 “来，你先坐会。”良曦和在二层的旋转桌台边找了两个空位，安顿二白坐下，自己去吧台边点杯适合他喝的酒。 “你好，一杯威士忌，再麻烦拿酒单给我看一下。”良曦和站在暖色调的吊灯下开口。 二层的吧台里是位年轻的男调酒师，音响里放着比较安静的音乐，不需要用太大声音说话就可以听清楚。 “好的，稍等一下。”Barman手里正在摇着酒，只先从吧台的一边拿了酒单推过来。 良曦和正在低头看酒单，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茫然回头看见是肖哥站在身后。 “肖哥。”良曦和笑着叫了人，话间还注意到了他今天的头发，似乎是特意做的发型，显得特别精神。 “来的够早啊，怎么没在群里说一声。”肖哥先是看了看良曦和一身帅气装扮，又瞄了眼他的周围，有些疑惑道：“一个人来的啊？” “不是。”良曦和指了指酒桌的方向，“和Blue哥哥一起。” 肖哥了然地点点头，笑道：“今天群里很多人都来了，在那边房间里面喝酒，要不你也叫他一起过去？” “就不了，他不能喝酒，坐着也是尴尬，等会我过去和群主大哥打个招呼。”良曦和婉言谢绝了肖哥的好意。 年纪小的孩子可能觉得和他们没什么话题，闹在一起也不自在，肖哥没再多劝，只朝着良曦和举了举酒杯道：“那我先进去了，一会一起喝一杯。” 少年点了点头，等到肖哥走远了后转身回吧台，调酒师已经把他点的那杯威士忌放在一边了，还另外配了杯纯净水。 良曦和用手指着酒单上的某一款道：“再帮我调一杯这个吧，酒精再砍半，谢谢。” 叶白一个人坐在桌子边看着阶梯下来来往往的客人，从他们的衣饰样貌就能大概分辨身份和性格。 类似场合除了往生以外，他基本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对于这种氛围他其实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尽管很多人认为酒吧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充斥着各种不良因素，但在他看来，酒吧不过是一种文化。 工作生活之余，叫上三两好友，过来喝酒放松一下未尝不可，或者是像他姐一样常年混迹在这种场合，似乎也是真的能获得无可比拟的快乐。 有服务生拎了一提黑啤过来，放在了他坐的桌子上，离开前还对着叶白笑笑。 良少女来酒吧喝啤酒啊？ 叶白只是微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考虑。 很快，良曦和就端着几杯调制酒回到座位，先是看到了桌上的啤酒，然后才把手里的鸡尾酒递到二白手边，“怎么点这么多啤酒啊。” “没点啊。”叶白就着玻璃杯抿了一口良少女递来的酒，味道酸甜的完全喝不出酒味。 良曦和瞥了一眼来路不明的啤酒，也没有再理会，把它们往桌边推了推。 “这个酒是什么，味道不错。”叶白把杯子里的液体喝了几大口下去，觉得确实还可以，像是混合水果汁一样的口感。 被他这么一问，良少女瞬间失忆般想不起来这酒的名字了，就连酒单上写着的配料也记不大清，“呃……好像是龙舌兰基酒，然后，不记得了。” 叶白眯了眯眼睛，连酒的成分都支支吾吾，这人不会对他图谋不轨吧？ 不轨就不轨吧，反正一会他要负责带自己回家的。 叶白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笑得灿烂，“你那杯是什么？” “威士忌，要尝尝吗？”良曦和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给叶白抿了一口，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了，轻笑着抬抬手，示意他还是喝自己的酒好了。 邻桌的客人是三个女孩子，坐得离两人实在是太近了，还经常会扭头过来看，然后笑得羞涩，以至于良少女根本没有机会做坏事了。 叶白倒是一直盯着她们桌上的一杯调制酒，绚丽的分层颜色看起来嚣张极了，不过从那个女孩子的表情来说，这杯酒的味道应该不会很好。 良曦和终于知道几个女孩子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笑容了，叶校草，你的眼神还能再放肆一点吗？ 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要去里间给群主他们打个招呼，很快就回来。” 叶白点点头，然后在较为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良少女的嘴型，他无声的叮嘱：别搭讪。 看着他那个表情像是刚从醋缸里捞出来一样，自己刚才是在看酒，又不是盯着小姑娘看。 …… 良曦和去到里间去给群里的大家都打了个照面招呼，被夸奖了很多句帅时有点后悔没把男朋友一起带过来炫耀一下。 再回到最开始的桌台边时，二白已经把他的一杯调制喝完了，正呆呆地坐在桌边。想到自己刚才走的时候叮嘱着不许乱走，又不许乱看搭讪，他可不就是只剩下发呆这一个选择了。 “二白？”轻轻地喊他一声。 “恩。”单只手肘撑在桌上的人立时就应了一声，不过他的眼神却像是没有焦点一样，分辨不清楚他到底还清不清醒。 一杯就醉了？ 良曦和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刘海一路摸到眼睫毛，他只闭了闭眼睛，鼻息浅浅的又温热，被捏捏脸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完全不像下午那个有小脾气的状态。 -- 第238页 精灵醉酒一向是这个样子，安安静静又乖乖巧巧，在往生想买自己的那个晚上除外。 良曦和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笑，三杯倒还真是从不让人失望。点一杯冰水给他喝，自己就坐在对面的座位上把剩下的酒都喝完。 似乎是酒精越来越发挥作用，叶白抱着手里的冰水像是困倦一样的偶尔闭上眼睛，偶尔眼神迷离。即使他一直很安静，但存在感仍然不低，惹得周边座位上的酒客都频频转头过来看他。 良少女可不想把自己的男朋友这么给别人看，把杯里的酒全部倒进嘴里后，铛的一声把空杯放在了酒桌上。 起身把对面的人扶起来，顺便摸了两把他软软的头发，轻声说：“二白，回家了。” “恩。”叶白仍然能清楚地答话，只是动作颤颤巍巍的，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了。 良曦和明明记得自己让调酒师只加了半量的酒，其余都是桑葚和石榴汁啊，二白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酒气，怎么就能喝成这样。 这家伙还真是把“酒不醉人人自醉”演绎得活灵活现。 “站好，扶着我。”良曦和想帮二白拉上外套拉链，但眼前的人晃来晃去，灯光又昏暗，这个简单的动作也实在是很难完成。 叶白一个趔趄，良曦和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腕才没让他摔倒，但手上的感觉却不大对，他的衣袖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良曦和一只手托在他的背上，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衣袖里去掏里面的东西，手指摸到了滑料丝带一样的东西。 “你站好。” 一时好奇，把他的右手衣袖整个挽起来，就着酒吧的灯光看到了他手腕上系着的东西，是衬衫上的那种装饰系带，很长的一条，缠绕在他细白的手腕和手臂上。 良曦和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现在穿着的衣服，没错，就是他身上这件的配饰。 这还是在老黄地生日趴上，自己塞给二白的。 他什么时候把这个系到手上了？ 良曦和怔了怔，还是被自己给发现的，叶校草未免也太会了吧。 就在他愣神间，身边的人竟然自己低头把半天都没弄好的拉链给拉上去了。 良曦和下意识地抬头，正好与叶白清明的视线撞在一起，什么鬼？ “放肆，你也太笨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叶白毫不掩饰地笑笑。 “装醉耍我？”良少女顿时明白了这人怎么可能一杯就喝醉了，他在搞事啊。 叶白丝毫没有愧疚感，反驳着说：“这都是你玩剩下的了。” 良曦和一时却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装醉逗过他了？ “走了。”叶白笑笑，再装下去他都不知道一会良少女要怎么把他和车子一起弄回家。 “哎。”良曦和两步跟上去，一把抓住了叶白衣袖里垂下来的黑色带子，凑到他耳边道：“你回去之后最好给我交代一下，刚才那些眼神都是从哪学来的。” 舞池精灵笑得灿烂，学着良少女的语气道：“天赋异禀。” 第116章 一月份很快就走到了尾声。 自从寒假之后，良曦和基本都不记着日期了，星期几也无所谓，每天都是一样的，和叶白一起吃喝玩乐，偶尔写个假期作业。 直到良母的一通视频电话惊醒了梦中人。 上午十点钟的良曦和仍然躺在卧室里睡回笼觉，被手机的通话提醒音给吵醒，胡乱地拢了一下自己的额发，就按下了接受键。 屏幕里的林女士穿着家居服，贴着海藻泥面膜对着网络这一边睡眼朦胧的儿子，开口第一句就是，“良曦和，你是不是玩疯了？” “啊？”良曦和仍然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眯着眼睛问：“怎么了，妈？”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林女士看着他这混吃等死的模样，问题犀利道。 哈？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都已经扯到姓氏问题上了？ 良曦和这才揉了揉眼睛，精神了一些，回应说：“我姓良啊。” “你还知道啊？你放假都多久了？你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是吗？那你就直接别姓良了。”良母三连问句，并且下达最后警告，然后抬手就欲挂掉视频。 “哎，别挂别挂！”良曦和现在彻底清醒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回家过年了啊，这不是才刚放寒假吗？良曦和抬眼瞥了一下手机上的日期。 我靠，怎么2月份了，放寒假半个多月了？我还等着一个星期查期末成绩呢…… 一看日历，今天居然是小年了，怪不得林律师发火。 良曦和清了清嗓子，“咳— ，妈，你听我解释。” “你要解释什么啊？”良母打断了自己小儿子的话，觉得他无非就是在胡扯理由了，一句话封断所有借口，“除了谈恋爱以外，你和你哥都没有任何理由不回家，懂吗？” “妈……那我确实有不回家的理由了。”良曦和笑笑，理直气壮道。 良母眯了眯眼睛，脸上的面膜都显示了她这一刻的惊讶，语气也疑惑起来，“你能有女朋友？” 什么叫“我能有”……？ 良曦和心里吐槽了老妈的这个用词，不过他现在并不想和她讨论“女朋友”这个问题，干脆选择不接这一茬。 “你没骗我吧？”良母看着儿子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一时间还是不大相信，“你出去几个月应该不会把家规都忘了吧，撒谎找打。” -- 第239页 “怎么可能。”良曦和语气确定极了，每次被别人问到字迹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那手行书完全是抄家规、抄古书抄出来的。 良母：“那你的……” “对象。”良曦和在她说出“女朋友”之前，替换了一个词。 良母果然受到影响，也换了一种说法：“你的对象，她是……” “完美。”良曦和用这样一个词描述了他的小精灵。 良母想要透过镜头捕捉到一些端倪，但小儿子好像满脸都写着“我的恋爱对象包您满意”……这小子的眼光应该也还过得去，良母正这样想着，又听到视频另一端的儿子说了一句话。 “妈，我十八年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良母怔了一下，她心里的阿和其实是个心有丘壑的孩子，虽然是个行动派，但他很少这样直白的用语言来表达情感。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是真的经过深思熟虑了。 顿了片刻后道：“阿和，你喜欢可以，但是要自己把握好分寸，高考在即，我应该也不用说太多的。” “我知道了。”良曦和说。 “那你不是要去人家家里过年吧？”良母忽然想到一个眼前的问题，不然也不至于小年了还不想着回家。 “没有，我当然回家过年，我一会挂了视频就买去飞机票。”良曦和嘴上答着良母，心里却不断回放着一句话：去……人家家里过年？ 对啊，过年应该是个见家长的好时机吧？一会应该和二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那你买好了票告诉我一声，剩下的事等你回来再说。”良母又到了洗面膜的时间，对着镜头摆了摆手就挂断了通话。 良曦和穿好衣服，到卫生间里整理了一下发型，下楼去客厅里。 叶白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也像是刚刚通话结束的样子，看见良少女下来，说声：“睡醒了啊。” “不是自然醒，被我妈的视频电话给吵醒了。”良曦和几步坐去叶白身边，看着他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想亲亲他的鼻尖但是被躲开了。 “少女，你什么时候回家，买机票了吗？”叶白忽然开口。 良曦和原本正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没想到先被他给提出来了，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回应说：“还没买呢，正打算买，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二白的家就在A市，应该随时都能回去。良曦和心里这样想着，却听到身边人说了一句“我不回家。” 二白的回答让良曦和又是一怔，“过年你都不回家？” “恩。”叶白点点头，“刚才我姐打电话说，哥要带Ace战队去欧洲打比赛，不会在家过年了，所以我也没打算要回去了。” 良曦和听他这样说，也想起“神陨”的欧洲邀请赛近期就要开赛的事情了，Ace作为新晋的冠军队当然会出席，不过叶凛大老板亲自带队这件事倒是有点让人惊讶。 “所以你和你姐在临西过年了？”良曦和问。 叶白摇摇头，“还没决定好。” 良曦和看着叶白那个无所谓的样子，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吧，每年过年对于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不然……”良曦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要不要去我家过年？” 这回是换作叶白愣住了，去良少女家过年？ “反正上次你也答应我爸妈了，寒假要去家里玩，顺便去过个年应该也可以吧？”良曦和看着叶白那个难以描述的表情笑着说。 “以朋友的身份？”叶白反问一句。 良曦和的笑意更甚，“你说呢，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怎么可能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既然都带回家里去了，他当然要向全家人介绍了。 这是我的男朋友，叶白。 良曦和看着二白的脸上像遭雷劈一样的表情，打趣道：“你又不是丑媳妇，还怕见公婆？再说也见过了呀，我爸妈对你很满意啊。” 这能一样吗？ 叶白咬了咬牙，“上次是室友身份，这次是……你和阿姨说了你交男朋友的事情了？” 良曦和靠在沙发上，一脸淡定：“男朋友倒是没说，我只说是在谈恋爱，到时候给她惊喜吧。” 这是惊喜吗。 叶白的眼睛瞪得很大，他不仅是惊讶良少女淡定的态度，还有对自己的惊讶……他的心里居然还有点想去。因为总觉得可以离良少女更近一些，如果能得到他爸妈的认可，自己其实会很开心。 “要不要？”良曦和又轻声问了一次，“你想的话我就买两张票，然后提前告诉我妈，我会带着对象一起回去。” 要不要。良少女的声音在这一刻对叶白有无限的诱惑力。他愿意把自己介绍给父母和哥哥，就说足以说明他的诚意，这不仅是对待感情的认真，更是一种勇气。 就连现在的自己都没有足够的勇气把良少女带到大哥面前…… 面对二白肉眼可见的纠结，良曦和也没有要他立刻就决定，柔声说：“你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最多只能等你两天，再晚可就买不到票了。” “我去打个电话。”叶白晃了晃手机似乎是已经有决定了一样。 良曦和点点头，看着叶白离开客厅，自己就随意地刷起了手机。 -- 第240页 二月份了，那期末成绩早就出了啊。 怎么“酒肉朋友”群里都没个消息的？就因为上次那条发在联合体学霸群里的语音，老黄和老林都懒得理他们俩了。 良曦和正想着把“酒肉朋友”群聊打开冒个泡，视线却落在了消息列表下方的某处，某个500人群聊中正挂着显眼的名字。 叶白-粉丝后援会。 晴天霹雳。 良放肆脑子中只蹦出一句：我去，完蛋了。 赶紧登录Youth Time，在校园助手中点开成绩查询，输入自己学号，两秒跳转后，界面上出现了让良校霸死心的结果。 良曦和高三A十二班 （理科）上学年期末考成绩查询结果： 语文130 数150 英146 理综279 总分705 班排名2 校排名2 十二校联合体总榜排名2 我靠。 良曦和心里五味杂陈，可怕的并不是自己考砸，而是自己在并没有失误的情况下被人灭掉了！ 灭掉自己的人是谁完全没有悬念，联合体大群的群名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不见棺材不落泪，手上还是倔强地在成绩查询一栏里输入了叶白的学号。 叶白高三A十二班（理科）上学年期末考试成绩查询结果： 语 135 数 150 英 148 理综289 总分722 班排名1 校排名1 十二校联合体总榜排名 1 “……” 722，疯了吧？ 700分段的选手能猛提20分，开挂也没有这么开的，从来都没见过这么高的分！ 老商确实慧眼如炬，叶白从前是真的没干劲，只不过这一次的干劲来得有点突然吧，难道和一个赌约有关？ 明明是个三大主科型选手，居然能把理综答成这么恐怖的程度。 他对上位到底是有多深的执念？ 另一边的叶白对于期末成绩以及自己已经获得“上位权”的事情还一无所知，仍然神色平淡地倚靠在墙上和叶泠通话。 “这样啊，那你就去呗。”电话另一端的叶泠回应。 “那你呢？”叶白轻声询问。 叶泠笑着回答：“我得去陪大哥过年啊，本来在你俩之间摇摆不定的，现在终于是两全其美了。” “姐……”叶白低着头，在昏暗的楼梯下立着，表情和情绪都不太分明，“帮我告诉哥吧，我就不单独打电话烦他了。” 让你夹在我和大哥中间真的很辛苦吧，明明是你最爱的两个人，却像是，仇敌一样的关系。 叶泠深呼了一口气：“二白，大哥真的不是讨厌你，以后你会明白的。” 她并没有过多地揪着这件事，而是话锋一转又道：“好了，你就去跟良曦和好好玩吧，不要紧张，既然你已经认定他了，我想你应该也是不会怕的，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好，那我挂了。”叶白说。 “嗯拜拜。” 良曦和从手机上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到叶白从楼梯口走过来，“电话打完了？” 叶白点点头，却还是一脸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良曦和觉得疑惑。 “你……真的不提前和阿姨解释一下，你要带回家的是男朋友……而不是女朋友这件事吗？”叶白仍是满脸都写着纠结。 这样是突然袭击啊。 儿子宣布出柜的同时就带了男朋友回家，自己真的不会被阿姨赶出来吗？ 良曦和笑笑，居然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啊，看来心里也是挺期待的嘛。 “跟我去呀，那我可就发消息了，发完了就不能后悔了，除非你想看我因为耍我妈而被活活打死。” 叶白认真的点点头，“我想去。” 良曦和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拿出手机，发语音给良母：“妈，刚才忘了和你说了，我过几天回家过年的时候会把对象也带着。” 咻—— 语音发送过去后，良曦和放下手机对着叶白挑了挑眉毛，指着天花板说：“吊灯为证，我可没说是女朋友啊。” 第117章 因为买机票有点晚，所以叶白和良少女只能选择从A市直飞。 腊月27的早上，宠物店派车过来接走了Night、Blue还有禾禾，并且要在店里寄养三个星期。 看着车子离开的时候叶白还有点舍不得。 “别看了，真的没法带它们一起去。” 家里四只成年德牧，再加两条哈士奇，我很有可能被我妈赶出来。良曦和趁机摸着二白的头发，只有在这种他心情低沉的时候才不会反抗被撸毛。 叶白懒懒地趴在玻璃窗上，反正已经不能后悔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不知道回来的时候Blue还认不认得他。 “好了，快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就要去A市了。”良曦和催促着二白，但窗边的人还是一动也不动。 叶白一脸淡定地回应：“没什么好收拾的，你把我人抱走就行了。” 良曦和拿他没办法，只好准备自己去楼上帮他整理衣服，正要上楼时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说：“我们的飞机是明天早上的，今晚要在A市住一晚，我一会在机场附近酒店定一个双人间，你没意见吧？” “哈？”听见良少女这样说，叶白总算有了点反应，不急不忙地倚在玻璃窗上，学着霸道总裁的语气，幽幽开口道：“去到A市地盘上，你还想住酒店？是我家一千个平方的别墅装不下你吗？恩？” -- 第241页 噗— 良曦和没忍住笑场了，摆着手道：“不好意思，情绪没控制住，再来一遍……” 叶白很配合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那个“恩？” 良少女火速入戏，深情款款道：“白，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你的钱，而是为你这个人。” “我爱的人，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明天早上，我会让你在一百平方的席梦思床垫上醒过来……然后和我一起……赶飞机。”叶白说到这儿忽然感觉气势有点弱。 “你这台词不对啊，应该是搭私人飞机。”良曦和忍笑纠错。 叶白诚实又无辜，“……没有私人飞机。” “啧，说你有你就有，快点，私人飞机……预备，Action！”良曦和自导自演，让二白接着入戏。 但是叶白忽然醒悟般拧了抿眉。 他为什么要一起干这个。 看着良少女已经准备好接戏的滑稽样子，毫不留情道：“你能不能别像个憨批？” 良曦和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妈的刚才是谁起头的？ 最终良曦和的酒店也没有订，直接就坐上了去A市的车。 上一次良曦和坐这趟车是刚转学过来的时候，独身一个人从A市到临西，那时觉得车途漫长，前路陌生。 而这一次，是从临西到A市，只不过不再是一个人，身边有了叶白，同样的车途，竟然没那么无聊。 前路是归途。 车窗外，冬季的风景虽然有些荒芜，但落在良曦和眼里，却是别有一番景致。 只可惜，叶白没有这个欣赏风景的雅兴，吃了晕车药，全程都很难受地靠在良少女肩膀上，一直到终点站下车，才又满血复活过来。 站在车站外的广场上，脚踩着坚实的土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良曦和不禁同情，这孩子坐车就这样了，明天坐飞机不是要原地哭出声了吗？ “走，我带你回家。”还没等良曦和反应过来就被叶白抓着手腕朝着出口去了。 良曦和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温暖又让人安心，扬唇笑笑：“慢点。” 你是轻装上阵了，我还背着很沉一个双肩包呢，良少女在心里吐槽着叶白，脚上却是诚实地快步跟了上去。 当两人在整片豪华别墅区前下车时，良曦和才反应过来，叶白早上和他演的霸总戏码可能并不完全是在开玩笑。 再等到叶白带着他停在某一处独栋的院门外时，他就已经能够确定了，二白真的没开玩笑。 “……” 然而在二白准备翻墙的时候，良曦和及时拦住了他，“你确定是带我回家，不是带我做贼？” “你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有拿钥匙吗？”叶白边在铁质的大门边寻找可以登踩的地方，边问了一句。 “……”那也不至于翻墙吧？我靠。 以后回忆第一次去男朋友家，翻墙进去的？ 大门两边四个摄像头，无死角地监控整片区域，这一历史性时刻可能还会被永久保存下来。 “我进去给你开门就行了。”叶白仍然淡定。 “家里没人吗？”良曦和疑问，就算主人不在，这么大的房子应该也不会没人打理吧。 “年底的这个时候应该有两个住家阿姨在……” 叶白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院内有车开了出来，自动大门紧接着开启，车子停在两人身边，车窗放下后就可以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简哥。 “简哥？”叶白觉得惊讶。 “你每次回自己家都爬墙？”简哥神色淡淡的，在他记忆中暑假的那次，叶白也是这么和他相遇在大门口的。 “没带钥匙，不想麻烦阿姨走出来这么远。”叶白说。 “你只要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简哥一向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并没有任何附加的情绪在里面。 叶白仍然平静回应：“我也不知道你在家，我姐没有说。” 简之澈早已习惯叶白对他的这种疏而不离的态度，自然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三少，这门很高，我怕你摔了，我没法和你哥交代。” “简哥，你负责我姐的安全就好了。”叶白的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是，我哥也没有让你照看我。 简之澈顿了顿，雇主的家庭问题才是不属于他的工作范畴，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你姐不在的时候，我也得自己找点工作做，明天几点的飞机，我送你俩去机场。” 叶白的心情好像不大好，简之澈了解他的脾气，也没追问，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良曦和身上。 良曦和看了眼叶白，然后沉声开口：“八点半左右到机场就可以。” “那七点半，我在楼下等。”简之澈预算了一下到机场需要的时间，还有可能会出现的早高峰堵车。 “好，那就辛苦简哥了。”良曦和道谢后便见简之澈点了点头，开车离开了别墅区。 叶白没有说话，他并不想为刚才的插曲解释什么，只是牵着良少女绕过前院朝着门厅走。 良曦和也没有再问询，安静地跟着二白走，他家里的别墅是法式风格，主白色配米色调，可能是因为房子太大，又没有什么烟火气，给人的感觉是清清冷冷的。 刚进到室内就有两人迎了出来。 “三少回来了，刚才简先生说是你在爬墙，我还不信呢。”其中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阿姨看见叶白回来很是高兴，笑意盈盈地说着，顺便还关切了句：“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淘？” -- 第242页 “靳阿姨。”叶白这会才展出些笑意，又转向另外一位中年女性道：“张阿姨。” “哎，三少，好几个月都没见了。”张阿姨顺手想要接一下良曦和手里的背包。 良曦和连忙道：“不用，我自己来。” 张阿姨点点头，或许是个人习惯，或许也是背包里有贵重东西，她也没有勉强，只是神色和蔼地站在一边。 “这位是……？”靳阿姨看着叶白身后的良曦和很惊讶，毕竟三少自己很少回家，更是从不带朋友来。 “这是我朋友，我们明早的飞机，今晚要在家里住一晚。”叶白介绍了良少女后，又反过来介绍说：“那位是张阿姨，这是从小把我带大的靳阿姨。” “阿姨好。”良曦和说。 从刚才就觉得这位靳阿姨不太一样，她不仅仅像是住家保姆，更像是一个长辈一样，看着二白的眼神里都带着很柔的笑意，果然是从小带着长大的。 “张阿姨，麻烦您帮我们把房间整理出来吧，晚饭也在家里吃。”叶白说。 张阿姨笑着颔首说：“知道了，我马上去收拾一下。” 张阿姨离开后，叶白接着良少女的背包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又拉着他对靳阿姨轻声说：“阿姨，这是我朋友良曦和。” 靳阿姨笑得慈眉善目，抬手摸了摸叶白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 叶白摇摇头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我男朋友，” 闻言的靳阿姨一怔，显然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事放在谁面前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接受，更何况是五十岁的阿姨。 “是我喜欢，他也喜欢我的人。”叶白轻声解释着，这样似乎对于阿姨来说，更好理解一点。 良曦和其实也没有预料到二白会直接说出“男朋友”，偏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表情，忽然也笑笑，重新道了声：“靳阿姨好。” 靳阿姨确实懵住了一下子，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叶白的意思，他刚才没有在张阿姨面前说，就说明大少目前还不知道。 阿姨满脸惊讶地看着良曦和，眼神里似乎又带着着惊喜的光芒，半晌才笑得欣慰，声音低而激动地回应：“好……你也好。” “我明早要和他回家过年，见家长。”叶白说，“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就会带他去见哥。” 靳阿姨拉了拉良曦和的手，胳膊还微微地颤抖了几下，“坐，你们俩快坐……我去洗点水果。” 良曦和刚想说“阿姨不用忙了”就被叶白给拉住了，闻声道：“让她去吧，她要抹抹眼泪，拜拜菩萨。” “啊？”良曦和一怔，然后又笑道：“我长得有这么罪孽深重吗？” 叶白嗤笑，“应该是我的问题。” 因为我，以前是个让她操了很多心的孩子。 她见惯了我把人打得满脸是血，却从没想过也有一天，我会拉着一个人到她身前，说我喜欢他。 这一天的晚餐桌上，只有良曦和、叶白和靳阿姨。 吃完饭的间隙，叶白旁若无人地与良少女聊天，而靳阿姨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两个人身上移开过，实力演绎什么叫“看着都开心”。 “阿姨，我记得家里有明前的龙井，不过到这个月份的明前茶已经很陈了，您帮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藏品茶，我想带着做见面礼。”叶白开口说。 “好，等下我就帮你找出来。”靳阿姨笑着答应。 “二白。”良曦和轻笑一声。 “怎么了？”叶白一怔，“我记得你说过你爸和你哥都很喜欢喝茶……” “是。”良曦和笑意不改，“但是……你要给我爸带我家本地的特产？” 叶白也是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啊，西湖龙井就是良少女家本地的特产…… “那……别的茶呢？良教授平常喜欢喝什么？普洱茶饼？太平猴魁？” 靳阿姨也觉得这一刻的二白太可爱了，笑着说：“家里有很多珍藏的礼茶，各种我都给你找出来带上。” “其实……”良曦和扬着唇角，悠然道：“我也感觉我把人抱去就行了。” “……”叶白的耳尖忽然红了红。 “哎，二白。”良少女神秘兮兮地凑到叶白身边，“你其实什么都不用带去，而且肯定还能带回来点什么，我妈有一对翡翠镯子，说是要给两个儿媳妇一人一只的，你猜，她能不能给你。” 叶白用眼白瞥了良少女一眼，“我姐有一件Lolita洋裙，要留给弟妹的，你也猜一下？” 良曦和笑着不再说话了。 第118章 经过大约两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抵达H市，转乘一个多小时的客车，才到了良曦和家附近。 H市2月的日均温要比临西高不少，两人都没有再带棉服了，只穿着夹克外套也不觉得冷。 “还好吗？”良曦和把酸梅汁拧开递给叶白，觉着他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了。 晕机不是病，晕起来要人命。 良曦和想起刚才飞机上的一幕就想笑，一个185的北方汉子裹着不到一米的小毯子，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还哼哼唧唧。 叶白忽视了良少女的挖苦笑容，含了一口水，鼓着双颊点了点头，良曦和抬手作势要捏他的脸颊，叶白笑着，咕咚一声把水咽了下去。 “到了吧？我真的不能再坐车了。”叶白今天的车已经坐到极限了，再继续的话他非吐了不可。 -- 第243页 良曦和指了指身旁一片小高层的住宅，笑着给二白吃了一颗定心丸，“到了。” 叶白抬头看着整栋楼，某户明亮的玻璃窗反射着有些刺眼的太阳光。 江南是出了名的景色秀丽，而且据说这个城市有与天堂媲美的人间美景，可惜是冬天，看不到什么山清水秀。 早春二月，不知道还会不会下点雪。 叶白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把脑子里那些西湖断桥残雪、梅海云蒸霞蔚……都暂时抛了出去，眼下他要面对的是，见家长。 “现在才紧张啊？”良曦和听到二白的吸气声，偏头看过去，打趣道：“叶校草，新娘上轿现扎耳眼？” “哪儿来得这么多话？”叶白用余光瞥了一下良少女，这人现在真的是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良曦和是一点都不慌，他其实已经能想见良母见到二白时的表情和反应了：先是惊慌失措、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找良教授紧急商量对策，接着可能会把他拉到小黑屋谈话，最后接受没有儿媳妇的现实。 最后的最后，还会有真香环节，拉着叶校草的小手问东问西。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相比较之下还是良工的那一关不大好过，很可能还要受到点轻暴力。 那如果谈到外孙的问题可怎么办，网上还说水瓶座会是个好爸爸的…… “喂。”叶白看着良少女陷入深思的样子，实在是搞不懂，怎么好像是他要见公婆一样。 “啊？”从好爸爸的幻想中解放出来的良曦和有点心虚地看着二白，“怎么了？” “我心慌。”叶白说。 他看着良少女俊朗的侧颜更加不安稳了，人家这么大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教养成人了就要被拐走了，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偷庄稼一样。 良曦和牵了牵男朋友的手，揉搓着他微凉的指尖，宽慰道：“放心，你靠山在呢。” 叶白也握紧了他的手心。 良少女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接着说：“我第一次进这个家门的时候，还比不上你一根头发丝，烟酒成性，脾气奇臭，撒谎偷盗，三句不离所有人亲爹妈，就这样，良教授和林律师都忍过来了，所以你根本不用……自卑。” 叶白根本就没有被他安慰道，这就不是自卑不自卑的问题，抬眸道：“你是憨批嘛，你脸皮厚。” “态度不好的话，一会进去我可不救你。”良曦和挑眉威胁。 “你敢。”叶白咬牙切齿地回复两个字，还抬手推搡了良少女一把，示意他快点进去。 良曦和家就在最靠物业的一栋楼，进了单元门直接刷了电梯卡，在十二楼，这一片都是小高层，顶楼也不过十三层。 电梯运行的有点慢，带着叶白的心情也忽忽悠悠的，他还在自顾自地整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却不想被电梯入户杀了个措手不及。 电梯门刚一打开，看见的并不是公用走廊，而是站在自家客厅里的良母。 “……”叶白愣住，良放肆你可没说一层就只有一户啊。 良母突然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小儿子也是一惊，他不是说二十九才回来吗，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吧？ 下一秒回过神来，儿媳妇呢？定睛看去电梯里只有一个眼熟的男孩子，这是阿和的室友叶白吧。 “妈，我回来了。”良曦和悠然开口。 “阿姨好。”叶白也赶紧道。 虽然有点懵，但是先叫人总是没错的，看着阿姨好像也有点吓到了的样子，还没说话呢，就已经这么震惊了吗？ “哎，你好。”良母也很快回了神，边招呼叶白进门，边用眼神控诉了满嘴跑火车的小儿子。 说带对象回来，结果带了室友。 说二十九回家，结果二十八就搞突然袭击。 这是在考验你老妈的心脏功能吗？ “是良昭回来了吗？”良父也闻声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一怔，然后才道：“是阿和呀。” “爸，是我回来了。”良曦和说。 “叔叔好。”叶白又乖巧地颔首问好。 良父对叶白这孩子也是有印象的，笑容可掬着回应：“你也好，快进来吧。” “来，背包给我。”良母给两人拿了换穿的拖鞋，又向叶白随口吐槽儿子两句，“良曦和一天到晚满嘴胡扯，他还告诉我明天才到家。” 叶白这才知道为什么良母现在看上去就那么惊讶了…… 良少女准备的惊喜是不是超标了。 “都是这小子乱讲，搞得很仓促，叶白，你随便坐，我去准备点水果。”良母说着就到欲到厨房里去忙碌。 “阿姨，是我来得太唐突了，打搅了。”叶白客客气气地走进客厅，稍微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 “不会。”良父亲切道，“是阿和的朋友，我们欢迎还来不及，来这儿坐。” 良母见叶白不好意思了，也抚慰着开口：“怎么会呢，都是这个臭小子耍皮，故意的。” 良母说着还拍了拍良曦和的后脑勺，压低声音数落一句，“过分啊，还逗我们说带女朋友回来呢。” “哎？二十八还是二十九这个问题是怨我，但我可没说我要带女朋友回来啊。”良曦和立时反驳，还笑得一脸得意。 良母刚要说什么却顿住了。 这小子说的是，带对象回来。 -- 第244页 良母忽然间反应过来了，朝着叶白看去一眼，然后又不可置信地转向自己的小儿子。 “妈，爸。”良曦和走到沙发边，双手扶着二白的肩膀，沉声介绍着：“这是叶白，我交的男朋友。” 刚坐下身的叶白下意识地又站起来，从良母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什么东西崩坏的影子。 应该是，孙子孙女叫奶奶的场景吧。 良父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他那两条紧拧着的眉毛暴露了他现在慌乱的内心。 “你……你先坐。”良母让叶白坐回沙发上，自己却是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太突然了，一点点防备都没有，儿媳妇没来，倒是多了半个儿子。 “我还是去……洗水果，你们先聊会。”良母终于还是选择进了厨房去自己冷静一下。 良曦和坐在叶白身边，似乎是无意但又像是有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腕。全在预料之中，林律师现在震惊茫然、大脑空白，应该快要到和良教授商量对策的时候了。 果然，没一会，厨房里的良母就喊了一声，“老良，你来帮我一下。” 良父笑着示意自己离开一下，虽然动作自然，但他唇角的微微僵硬感，还有那搓手的下意识举动都又一次出卖了他。 良曦和挑了挑眉，趁着良氏夫妇不在，揽了一把叶白的肩膀，轻声道：“一会我过去一下，你自己坐会儿。” 叶白点点头，转移注意力来降低紧张感。 落目到四周，观察良少女家的装潢，单从外部格局上来看是至少有两百个平方的大平层，全现代式装修，大气又不失精致。 良曦和从茶柜下面拿了灌椰汁出来，递给身边人。 叶白摆了摆手，他刚晕车晕机，这会还不想喝甜的。 良曦和自己打开拉环，刚凑到嘴边就听到厨房里的良母喊他去帮忙，应声“来了”，然后放下椰汁罐，朝叶白笑笑，一副尽在掌控中的样子。 步履悠闲地走进厨房里，看见老两口挤在操作台边表情复制粘贴一样地看着他，随手把拉门关上，尴尬又好笑道：“什么事儿啊。” “你说什么事儿？”良母没什么耐心地和他扯，一把拎着人到身边，“你没又给我开玩笑吧？” “我和您开过这么认真的玩笑吗？”良曦和摆弄着厨台上两个颜色鲜艳的番茄，漫不经心地回应。 “你别吊儿郎当的，我和你说正经事呢。”良母看不惯小儿子的样子，把他手里的东西抢到一边去，“你们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良母现在是终于看破了端倪，如果说叶白就是阿和的恋爱对象的话，他们俩应该也不是一两天了。 “确定关系就是元旦的时候啊，不过我还追了他一段时间。”良曦和笑容痞痞的，“您要是问什么时候动心……那应该就是我离开家的第一天。” 离开家到A市的第一个晚上，在往生的中央舞池，有一只舞池精灵，让他一眼就忘不掉了。 “阿和，你是真的确定了？”良父在一边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 良曦和这会看上去才认真了些，语气坚定道：“爸，我和我妈说过的话您可能没听见，那我就再说一次：我特别喜欢叶白，十八年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而且，其实除了性别，其余的各方面他都是完全符合你们对儿媳妇的期望的，也挑不出来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吧？” “这……”良母一时语塞，明明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良父又静默半晌后沉声道：“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阿和也长大了，就让他自己决定吧。” 良母看着这么快就倒戈的良父，更是无话可说了，终于朝着小儿子挤出一句：“你才一个学期没回家，一回来就给家里搞这么大惊吓，你可真是离开家就撒野。” “我哪儿野了？”良曦和听出良母松口的意思，心里也安定下来一些，语气轻松道：“我姓良，我记着呢！家训也没忘。” “立身无愧，良善有尺，宽容明恶，随性不同，孺慕埙篪，善始善终。” 良曦和说完最后四个字还抬手在额边做了个手势，就如同一句誓言一样。 小儿子都已经这样说了，良母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面色复杂道：“那你好歹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我和你爸一点心理计划都没有，就连准备的见面礼都不合适了。” “还真是翡翠手镯啊？”良曦和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笑笑说，“那您刻成怀古平安扣再给他吧，还能我俩一人一个，好事成双。” “什么你都要！”良母推搡了小儿子一把，“你出去吧，陪叶白坐会，别让他等急了。” “妈，你别推我，我还没说完呢。”良曦和抓着门边又绕了回来，嘱咐道：“我以前和你们提过一嘴二白父母都不在了的事吧？……你们一会聊天别太盯着这茬，大过年的再给他惹哭了，他可难哄了。” 最后良父和小儿子一起被良母赶出了厨房，她需要十分钟时间自己冷静一下，顺便想想见面礼的补救问题。 第119章 “叔叔。”叶白看见良父出来，自动地又站起了身，看起来叔叔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良父保持一惯的学者风范，温文尔雅道：“没事你坐，不用太拘谨。” 良曦和把果盘放在茶几上，自己则是搭了沙发边坐，顺手打开包把二白带来的茶叶拿了出来，“爸，二白听说你喜欢喝茶，特意带的他家里珍藏的茶叶来给你，一会我泡给你尝尝。” -- 第245页 良父笑笑，道声“太客气了”。 还没等叶白开口，良少女又道：“就把太平猴魁给你，普洱留着明天送给良工哈。”末了他还添上一句：“其实二白本意都是要给你的，我擅自做主拿给老大一包意思一下。” 叶白一怔，这是什么操作？ 良父却是神色自然道：“只要良昭不带走，最后还是我喝的。” 过了不大一会，良母也从厨房里出来，坐到客厅里一起聊天，关于叶白的那些个十佳事迹在十月一的时候就聊过了，这会却是又从头聊起一遍。 只不过无论怎么聊下去，天才精灵的人设都能够Hold住未来公婆兼岳父岳母的考验。 “等会我做晚饭，叶白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或者有什么忌口吗？”良母笑意萦然。 良曦和做饭的手艺有一半都是从她这里学来的，良母亲自下厨，“半个儿子”的胃基本是手到擒来。 “就吃阿姨的拿手菜吧，尝过阿和师从您的手艺就知道一定是有口福了，辛苦您了。”叶白说。 “是啊，我的拿手菜可太多了，你一定都要尝尝。”良母笑应。 良曦和在旁悠悠拆台道：“妈，他不吃葱姜蒜，陈醋芥末豆豉，花椒大料孜然还有香菜，不喜欢红烧和糖醋，请您在极度有限的范围之内施展厨艺。” “……”那他吃盐吗？ 从良母的脸色来看，明显被叶白的挑食程度给吓到了，这就是基本上调味料都不吃了？ “个人口味问题，也不算挑食。”良父听完后就是眯眼笑着，年轻人嘛，都有点忌口。 主要还是对“半个儿子”能宽容…… 如果是俩儿子这样，绝对是饿三天就能解决的事情。 良放肆心里吐槽，确实，主要是也没说到他挑食的问题啊，要是把他根本不吃的东西列出来那就是一个小作文，不喜欢但是也能凑合吃的东西就更多了，谈不上喜不喜欢所以也不怎么吃的东西……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良曦和在心里念的一段绕口令还没说出来就被身边人心虚地扯了扯衣角。 叶白朝着良少女抬了抬眸，招牌式笑容不改但是整个气场里都写着：可以请您闭嘴吗？ “干嘛呀？事实还不让人说啊？”良曦和笑笑，无视了叶校草那个“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见”的眼神警告。 平常你不喜欢吃的东西不是用来喂我就是直接扔掉，我要是不说，一会吃饭我妈该给你乱夹菜了。 良母照顾了被拆台人的面子，顿了会才道：“其实我们家几口人也都不喜欢吃蒜的……” 叶白原本想说“阿姨随便做，不用顾及我”但是想想觉得不对劲，还是保持了沉默。 客厅里忽然没人说话了，良放肆一波操作让气氛瞬间僵硬，冷场到了略显尴尬的程度。“肇事人”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依然拿着没喝完的椰汁悠然自得。 良母原本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西湖醋鱼手艺，现在看来还是改成清蒸鱼算了，一想到厨房里那两条还活蹦乱跳的鱼，开口对小儿子说：“阿和，等下你去把鱼杀了吧，晚餐用来清蒸或者炖汤。” “君子远疱厨，回来就让我杀鱼？”良曦和悠闲地把空罐子投出去，但是并没有如愿掉进垃圾桶，而是撞到收纳盒边缘弹了出来。 “哎哟”一声，抽了两张纸巾，蹲身过去捡起瓶子又把地面擦了个干净。 “行了，你别在这儿闹了，反正你也不干活，就带着叶白去你房间里看看，把东西也收拾一下。”良母从侧面拍了拍良曦和的背，然后从一边的玻璃架上拿了个还没拆包装的盒子递给他，“学生送的点心礼盒拿进去吃吧，茶室里面还有其他样的，你们自己去挑。” “知道了。”良曦和拿着点心盒子又拎上了双肩包，“爸，我先带他进去收拾下，一会出来陪您喝茶。” “叔叔阿姨，我先去了。”叶白起身微伏身示意。 良父笑着点了点头，“快去吧。” “走，带你去我房间看看。”良曦和领着二白穿过正厅走进长廊。 从廊两侧对称的门扇来看，应该是六室三厅的格局，主客厅外还带着一个面积不小的露台。 “左手边是我爸妈的卧室、小客厅和他俩的书房，右手边是我哥卧室、我的卧室还有我俩的书房，最里面那间大的是我爸的茶室。”良曦和边走着边简单地介绍了一遍。 良少女的卧室和他大哥的卧室就在隔壁，两间房的门都开着，叶白只从廊里走过就能看到里面的装修摆设。 良昭卧室有非常大的落地窗，双人床、布艺沙发等家具大多灰蓝色调，艺术气息感很强，与良少女平常描述的大哥形象并不是很契合。 相比之下良少女的房间小了很多，运用了男生卧室常见的黑白灰冷色调，没什么华丽的装饰，是简约里还带着点炫酷的风格。 “你和你哥的地位差别还是挺明显的。”叶白在经过对比之后给出了直观的个人感受。 “并不。”良曦和晃了晃手指，“我才是集爸妈宠爱于一身的那个。” 叶白没有和他争论这个问题，就当是良少女和他最后的倔强了。 再环顾一周，他的房间里没有床，由一张差不多占据了卧室一半空间的巨型榻榻米代替，单人沙发和大概只能放下笔记本的小桌子各一张，飘窗设计，除此之外还有一排颇具艺术风格的铁制柜架。 -- 第246页 开放式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几乎全部是良少女的人生三原色——黑灰蓝。 叶白一眼就注意到了一套蓝黑撞色的棒球服，伸手拎出来，转身问正收拾背包的良少女，“这是你以前学校的校服？” “对，其实衣服不丑，但是在学校里大家抱团儿穿的时候就会有点挫。”良曦和摊了摊手，表示穿校服丑不丑各凭颜值。 哑光灰色的墙面上被他挂了各种相框和画框，有手绘也有照片，只不过都是一些静物并没有人像，看上去倒还挺有设计感。 良曦和走到榻榻米边，摸了摸上面的床笠开口说：“看样子是我妈新换过的，这段时间你就睡在我房间。” 叶白点了点头，然后又抬眸看着他，用眼神问了一句“那你呢”。 “书房里有张小床，我睡那儿。”良曦和笑着问，“去看看？” “恩。”叶白点头。 他刚欲从良少女身边经过，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量压到了门板上，身前的人用胳膊肘卡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对视。 两人几乎是鼻尖相抵的距离了。 良曦和把自己的五指轻轻地插到了叶白的头发里，姿势霸道，语气却带着些征求和期许的意味，“我想收个参观门票，可以吧？” 叶白微微挣动了一下，但他的脖子被扣得相当紧，根本没办法躲开。 良放肆这是故意的吗？ 这样房门大开是会被看见的，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想起来还要收门票的事，偏要在门口。 “你这是霸王硬上弓还是在问我的意见？”叶白只能小幅度地偏了偏头。 良曦和贴着叶白的脸笑笑，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反问道：“我不是在问了吗？” 叶白语气挖苦，“你觉得遭遇持刀抢劫的时候，受害人都是自愿掏钱的吗？” “别这么多废话，就说到底给不给。”良曦和的胳膊肘又用了些力气，可以让二白感受到压迫感但是并不至于有窒息的难受感觉。 而且他非常确定，在这样的情境下，如果二白想拒绝的话，完全可以一脚把自己踢开。 叶白靠着卧室门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良少女的逼近的清冽气息，嘴唇噙动着道：“给，快点。” 坐在客厅里的良父和良母都听到了房间里面传来的咣当一声，接着还有“吱呀吱呀”的，就像是门板被风吹动的声音。 “阿和？你干什么呢。”良母疑惑地朝着里面喊了一声，久久也不得回应，而且门板的细琐开合声根本没有停下。 就算是无意地撞到了什么也不会有接二连三的响声吧，不知道小儿子又在作什么妖了。 良母和良父对视了一眼，立时提高了音调，还无意识地带出了本地口音，“良曦和！侬则撒嘞？” “昂——”终于从房间里面传出了回应，“姆妈。” “侬弄撒西？侬想吃鞭三饭？”良母听见良曦和的声音就知道他没干好事。 “我们考会儿——”房间里传来的是小儿子抑制不住的笑声。 良母一怔，然后想起叶白在里面，把后面的骂人话给咽了下去，身边的良教授却是一脸宠溺笑。 “看看你儿子，一天到晚的都干什么。”良母最终只是不疼不痒地吐槽了一句。 良父笑着摆弄着手里的小玩件没有说话。 房间里的良曦和蹲在门边，用大拇指轻轻地刮动着自己的上唇，嘴里居然都有血腥味了，压低声音道：“你也太狠了吧？” “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白被他欺负地大脑缺氧，却仍是语气淡然回应。 良放肆笑着站起来，在叶白身上胡乱地摸寻着：“有糖吗，给我一颗。” “没带。”叶白轻声地回应让良曦和一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用。” 你比任何东西都能给我安全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只有开心没有焦虑。 良曦和的笑容在瞬间就荡及满脸，欣喜从眉梢掉到眼睫，也落在瞳孔中跳跃，再次凑到二白身前，提议般笑道：“再来一次？” “你只有一次机会，今天丢掉的面子，下次再想着找吧。”叶白毫不留情地把身边人推开，自顾自地去整理衣服。 “谁丢掉……嘶——”良曦和想反驳，说话间却感受到了嘴唇上的刺痛，用指尖抚摸了一下。 叶二白是只狼崽子，不嗷嗷叫但是咬人的那种。 叶白把良少女的私人领地参观得差不多了，这会才想起来他的德牧，刚才在露台前也没有看到，四只大型犬需要很大空间吧，他家把狗子养在哪里了？ “放肆，你和你哥的黑背呢？” “在楼上，走，我带你去看看。”良曦和说着就走出书房，把叶白领到了茶室的拐角，这里修了一道不大显眼的窄楼梯。 “十三层也是你家？”叶白边跟着他踏上阶梯，边疑惑着开口。 “市区养狗总是不方便的，又没有你家那么大的院子，只能这样隔开。”良曦和边解释着边走到顶层，打开了那里的一扇隔断门。 十三层是和十二层一样面积的大平层，整个空间除了两道自动门外几乎都没有什么隔断，两侧对称开六扇落地窗，看起来相当空旷明亮，地面也没有铺地板或者光滑的大理石砖，留给狗子奔跑玩耍用。 -- 第247页 叶白环顾偌大的一层，全是留给狗子的自由空间，原来有钱人是这么养狗的。 “听我爸说，买房的时候先是买了十二层，楼上的十三层因为数字不大吉利，又是顶楼，价格比其他楼层便宜很多也卖不出去，所以他就两层一起买下来了。”在良曦和给二白解释间，就看见一只只威武帅气的德牧飞奔着过来，扑到了他身上。 “哎嘿，要倒了。”良少女呼出一声。 一只体型特别大的黑背把前爪都搭在了他身前，伸着舌头特别热情地舔他的胳膊，鼻子里都是兴奋又激动的呼哧呼哧声。 第120章 “这就是你家用几百平方大平层单独养狗的理由？”叶白抬眸，看着艰难从众狗爪子下挣脱出来的良放肆不禁笑笑。 狗子聪明真好，不知道回家之后哈士奇会不会也这样扑上来问候。 “这样空间大，通风性好，又不会吵到邻居。他们平常一起玩的活动量就很大，每天遛一次就行了，好了好了，别闹了，坐。”良曦和用脚尖点了点地面，狗子们就安静地排排蹲坐下来，清一色的平背东德，看上去服从度高，训练得也非常好。 “这条体型明显出格的，还有这条只立着一只耳朵的是我哥养大的，名字是银背和灰耳。”良曦和给叶白一一介绍几只德牧，“这两只是我的……哎？” 除了刚才说的两条之外，脚边居然还有三条长得差不多的德牧，良曦和怔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四个月不见，怎么还多了一只，也不应该是生小狗了吧？这明显都是成年体型的犬了。 “小黑，小白。”最后他还是通过喊名字看反应分辨出了自己的两条，“啊，看样子这两只应该是我的。” “你起名字……还挺有文化底蕴的。”听见良少女养的两只狗的名字，叶白的语气淡淡又夹杂着笑意。 良曦和笑笑，没有回应二白的挖苦，而是在多出来的一条德牧面前蹲下身，好奇地交流着：“那你是哪儿来的？有名字吗？我给你取个名字叫小金吧。” “……”叶白看见这样的画面不禁愣愣，良放肆好像挺喜欢和狗子用人类语言交流的，在他家里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和哈士奇说话。 “击个掌？”就在叶白愣神间，良曦和笑着抬起左手和“陌生的”德牧达成了共识，“你以后就叫小金了。” 被起名字的狗子“汪”了一声，两条后腿蹲坐着，黄色泛红的毛发很是帅气，虽然不明白它的意思，但是看上去心情倒像是很好，良曦和就暂且认为它是喜欢这个名字的。 正在叶白和良曦和两人一起快乐撸狗的时候，良母从另一边的家用电梯登上了十三层。良母年轻漂亮，即便是穿着做饭围裙的样子也极具独立知性的气质。 “阿姨。”叶白乖巧起身叫人。 良母点头笑应，“没事，你坐着，我上来拿些做晚饭的食材。” 有两只德牧腾地一下从叶白身边窜开，一路跑到了良母那里去，摇着尾巴围着主人转圈。 “妈。”良曦和还是悠然坐在软垫上端详着那只刚被取名的德牧，这狗子越看越眼熟的样子，随口问询良母道：“小金是哪来的呀？” “小金？”正要开冰柜门的良母动作停顿了一下，回身看了眼小儿子身边的那只，疑惑反问：“那不是你的小白吗？什么时候又改名叫小金了。” 哈？良放肆懵住，又仔细看了看手边的德牧，这个脸型，这双眼睛……不敢相信地唤了一声，“小白？” “似曾相识”的狗子应声“汪”了一嗓，然后乖巧地蹲坐在一边，吐着舌头等着主人抚摸。 这只才是小白？ 逐渐开始自我怀疑的良少女又对着其他的狗子们喊了一声“小黑”，一时间平层宽敞的环境里回荡着狗叫声，至少有三只狗应了这个名字，就连身边的小白都又汪了一声。 What？这货怎么还叫谁都答应啊？ 良母对着双开门冰箱看了好一会，这才选定了晚餐食材，转身时看见小儿子还一脸懵逼地陷在谁是小黑谁又是小白的疑问中，叹息着道：“脖子上不是有牌子吗？你何必难为自己的智商呢？” “不可能。”良曦和一口拒绝，他不相信自己认不出小黑，把小白给排除掉后，对着另外两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狗进行仔细对比。 良母脸色复杂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叶白，好像在表达“让你见笑了”。 叶白扬了扬唇角。 憨批嘛，早习惯了。 “你别找了，那两只里面根本就没有小黑，它在这儿。”良母终于忍无可忍，目光指向了自己脚边那只体型最大的德牧。 良曦和眼神震惊地看着那只被他认作“银背”的狗，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口：“这是小黑？您给它吃激素啦？” 不可能吧？ 一岁多的德牧还能长这么多？良曦和拍手把它唤到身前，抚摸着油光发亮的皮毛，看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忽然间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我靠，还真有点像？ “认出来了？”良母语气淡定。 “昂……我的小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我刚才就是太激动了……”莫名心虚的良曦和把侧脸贴在狗子身上，听着它嗓子里呜呜的声音，语气安抚道：“小黑，哥哥不是不爱你了，乖。” -- 第248页 随手拎起它脖子上的挂牌，想重新系一系，无意间瞥到了上面刻着的字。 哥哥的银背，爱骨头也爱家。 “……” 良放肆这会的笑容有些勉强，动了动嘴唇，只无声地骂出了一个脏字。 良母啧啧了两声，也不知道这傻儿子是怎么搞到男朋友的，说什么他都信。 “二白，听我一句劝，漂亮的女人说话不可信。”良曦和戳了戳叶白的腰，拍良母彩虹屁的同时还揩了一把男朋友的油。 良母抿唇一笑后道：“第五只叫威廉，是从你爸同事家里转让来的，你别瞎给起名字。” 话间，叶白也翻了一块金属铭牌在手里，上面刻着手写体字样：是阿和的小小白！ “哦。”身边的良少女拉长声音，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笑容干净又亮眼，接着沉声道：“四口人的时候养四只狗，五口人的时候养五只狗。” 叶白原本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忽然听到他这样说，耳尖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 良母当然能够反应过来是哪儿来的五口人，不经意地抿了抿唇角，轻声说：“你们俩先玩吧，晚饭的时候再叫你们下去。” “辛苦阿姨。”叶白礼貌回应。 二白看着良母乘电梯下楼，再转身回来时良少女已经躺在地垫上了，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有点欠揍道：“阿和的小二白呢？” 叶白无奈地笑笑，俯下身躺去了良少女身边，五只狗子排排坐在一侧，个个用水汪汪的大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 被十目盯着，实在是有点不知所措，叶白刚想动动，就看见他正上方的那只狗子给了他一记歪头杀。 灰耳是这群德牧里面最好辨认的，因为它只立着一只耳朵，另外一只还是趴着的，配上歪头的动作简直是又帅又呆萌。 “没事，它们在认新的家庭成员。”良曦和偏头过来笑笑，“你最好别挡住你的脸，这直接关系到以后遛狗的时候会不会被突然扯一个跟头。” “我不会。”叶白回答地斩钉截铁。 良曦和眯着眼睛看头顶的一扇小天窗，笑着说：“也是，你还是有点狗缘。” “你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叶白虽然鄙夷，但语气还是一如常态的温和轻缓。 明明用有爱心、或者有亲和力这样的词语就可以表达，可他偏偏用了个“有狗缘”。 如果是因为词汇量匮乏也就算了，一个语文一百三十分打底，偶尔还能造出惊世骇俗词语的人，这么说话完全就是因为“嘴上缺德、身上欠打”。 “不是。”良曦和突然就从软垫上坐了起来，一脸三观崩碎状，疑问道：“叶校草，你的大度谦逊呢？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你的嘴很毒啊。” 叶白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两个字：“有吗？” “你对我的态度，就像是峨眉山的天气和乌鲁木齐的温差啊，你好歹给我用一招温水煮青蛙吧？”良曦和拧着眉头抱怨。 好的时候是现世安稳晴空万里，撩得人腰酸腿软，差的时候就是世道险恶气氛冰点，把人迎头一顿暴揍，这谁能顶得住啊？ “你是青蛙吗？”叶白似乎听到了一个很是无理的要求，良少女居然想被温水煮？ “……我不是。” “那不就完了？”叶校草伸手揽了一条狗子，像是枕头一样抱进了怀里。 良放肆看着小白一脸享受地吐着舌头，整个人都有点酸溜溜的，试探着提问：“不抱抱我吗？” 叶白摇了摇头，挑着眉梢轻笑着：“屁话太多。” 叶白和狗子们玩闹了一会，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良少女正趴在很远的小窗口边抽烟。 “阿姨一个人准备晚饭，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叶白刚开口问了一句，身后就传来响亮的犬吠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背上就已经被狗爪大力地扑了一下。 良曦和闻声朝着叶白的方向看去一眼，顿时一惊。 我靠，打起来了。 手上掐了烟几步走过去，先把二白从战局里拉了出来，然后才看清是威廉和银背咬了起来，灰耳和小黑在里面一脸懵。 “没扑着你吧。”良曦和先询问二白情况，回身还冷声斥责一句：“别咬！给我坐下！” 银背听见指令有了点反应没有再扑咬，但是威廉仍不见安静，朝着银背狂吠。 两只德牧的体型都很大，没牵绳子的情况下根本就拉不开，银背被挑衅烦了，一个窜身上去就扑到了威廉身上，龇着獠牙维护自己地位。 “草。”良曦和低骂一声，转身告诫叶白离远一些，自己上前去关了一道隔离门，把打架的两只和其他三只狗分开了。 做完这些后看见威廉和银背还是边叫边咬，一副势如水火的样子，吵得人灵魂出窍。良放肆朝着身边铁笼子抬腿就是一脚，咣当一声响，屋子里的犬吠声明显弱了下去。 “老子才几个月不回家，你们就不知道谁是老大了，是不是皮痒？” 从高架子上拿了嘴套，给两只头脑发热的狗都戴上了，先给身边的银背下了坐的指令，然后又去教育威廉。 隔离门另一边的三只复制粘贴一样的吃瓜动作。 “都咬秃了。”良曦和看着威廉脸上的毛一块一块的，刚才也没看见银背朝头上咬，应该不是第一次打，至少两三次才咬成这样的。 -- 第249页 随手用酒精给它擦了擦，倒是没有发现伤口和出血，摘掉嘴套，改用牵引绳拉到银背身前，威廉还是有往上扑的架势。 “它俩为什么打架？”叶白蹲身看着还跃跃欲上的德牧觉得好奇。 “新来的争宠争地盘都有可能，原来的四只虽然是清一色的公但是从来不打架，银背是它们的老大，有点凶。”良曦和解释间把威廉关进了另外一道隔离门里，“先分开，等良工回来处理。” 打狗还得看主人，他连良工的狗子都不敢动，更何况是见到良工本人。 一个声称“集父母宠爱于一身”的人，日子过的也太艰辛了。 叶白看着良少女一会给狗子喂鸡肉条一会又轻拍教育的样子，不禁笑笑，“你好像很会恩威并施教小孩子。” “它都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良曦和抚摸了几把银背光亮的皮毛，然后把它和另外三只放回了一起。 转身在水槽边洗了手，接着说：“好了，洗干净下楼吧，一起去问问林律师需不需要帮忙，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她会留下我然后让你去休息。” “剩下百分之五呢？”叶白问。 “恩……那就是连我也不需要，反正就是你可以去问，但是她不会真的让你做的。” 良放肆忽然笑得灿烂，又暗搓搓地添上一句：“因为我已经告诉她了，你除了好看以外，其实什么也不会干。” 叶白被这人窒息的操作给秀到了。 良放肆，不黑我，你会死吗？ 第121章 良母的厨艺的确精湛。 单就一盘清鲜的龙井虾仁来说，良少女就得再跟着学个两三年。 良母在餐桌上笑容可掬，是标准的贤妻良母仪态，完全想不到这还会是政律事业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良放肆不知道第多少次伸手从二白筷子下抢夹菜时，被良母撞了一下胳膊肘，筷子里原本夹着的藕片就这么掉到了桌面上。 他哎哟一声，“妈，平常你都是最心疼我的，今天差别待遇，还打我？” 良母用一种“你怎么回事”的眼神盯着自己小儿子，居然还能和自己对象争宠抢吃的？ 因为二白不喜欢藕片、红烧肉、鱿鱼、海参……你劝菜他又不好意思不吃。 良曦和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觉得自己太难了，饭前他就应该把叶二白的挑食小作文给说出来，现在也不会两边“挨打”。 拿起公筷夹了鸡翅和鱼肉到叶白的餐盘里，沉声道：“多吃点。” 同时眼神传达，夹你自己喜欢的菜，不用每道都雨露均沾，不喜欢干什么要勉强。 晚饭后趁着收拾碗筷的时间，良放肆把二白拉进了厨房里，抚着他额头上的碎发刘海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叶富少平常不是挺横的吗，怎么一进家门在公婆面前就乖得像只猫啊？ 叶白拧着眉头打掉良少女的手，压低声音说：“别动手动脚的，一会被阿姨看见了。” 刚吃完饭，餐桌还没有收拾完，良父良母随时都可能进厨房，把他们两个抓现行的。 良曦和轻笑一声，“放心吧，我妈知道我要和你说话，不会进来的。” “哈？”叶白一怔，阿姨知道？ “我爸妈真不是对你一无所知，他们从我嘴里了解到的你……就比较真实，你懂的吧。”良曦和话语间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就算是他没和爸妈坦白之前，叶白作为室友和同学偶尔也会被提到的。 “你都是怎么添油加醋的？”叶白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 “不不。”良放肆连忙摆手澄清，“你在我爸妈这儿的形象真的不错，因为你本来就很好。所以，你不用紧张，做你自己就行了，你真实的样子就是他们“儿媳妇”的最佳标准。”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特别喜欢你。” 叶白抬眸看着良少女眼里的晶亮，轻轻颤动了两下眼睫，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于你的那些小瑕疵……”良曦和笑着接道：“挑食、性格多变、招牌假笑、爱打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叶白脸色逐渐灰沉，他就知道良放肆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吐槽他的机会。 “这些，在一个大学教授和一个精英律师面前真的没有遁形之处，是绝对逃不过“公婆”的眼睛的，所以，”良曦和轻声凑到二白耳边，语气调侃，“你就别装了，小骗子。” “你……”叶白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良曦和转身边去收拾厨房里的碗筷，边温柔地说：“我是带你来玩的，顺便见见家长炫耀一下男朋友，并不想因此而给你带来压力和困扰，所以你就吃喝玩乐照旧，我的叶白原本就很完美。” “知道了。”叶白应声。 其实我一点都没觉得见家长是困扰，反而融入你的家庭，让我很开心。 “那我先洗碗，你出去陪我爸妈说说话？我感觉我妈应该也有很多话不想当着我的面说。”良曦和笑着发布了个挑战任务。 “恩。”叶白同意了。 “去吧，万一压不住场子了就喊我。”良曦和笑着嘱咐。 但在叶白那里等于没说，我怎么喊你啊！ 良曦和看懂了他眼里的神色，揶揄着开口：“还能怎么喊，男朋友救命呗。” -- 第250页 “去你的。”叶白轻踢了良少女一脚，在他爽朗又愉悦的笑声中转身出了厨房。 良曦和洗好了碗出来时，叶白正在陪良父下棋。 叶白对围棋只懂个皮毛，即便是在良父百般让的情况下也输得相当惨。 叶白边收棋子边回头问良少女，“你来一盘？” “家里除了良工没人能赢过良教授的。”良曦和摇了摇头，还是等明天良工回来，看两个人神仙打架吧。 “你们俩一起来也可以。”良父笑吟吟地把棋子装回棋盒里，准备来一局双杀。 “你别欺负他俩了。”良母把茶几上的果盘拿了起来，准备去厨房再洗些水果。 叶白起身把位置让给了良少女，自己跟着良母进厨房去帮忙。身后传来了良少女的揶揄声，“您把儿媳妇都赢跑了。” 厨房里的良母正在削菠萝，看见叶白进来，笑着说：“陪良教授下棋太无聊了吧？吃点水果休息会。” “还好。”叶白轻声回应，“我来帮忙吧，阿姨。” “这个怕你削到手了，你把盒子里的蓝莓洗了就行。”良母说。 “好。”叶白闻声把两小盒的蓝莓倒进洗水果的网盘里冲洗。 正动作间，听到客厅里父子的笑闹声，良父谴责道：“落子无悔，你别耍赖。” 接着是良放肆的狡辩声：“我还没想好呢，刚才是手抖了。” 叶白轻轻地笑了一声，在心里暗叹着良放肆的不光彩手段。 “这小子平常在家里总是犯皮，明天老大回来就该老实了。”良母把菠萝削掉了皮后切成小块装进盘子里用盐水冲洗。 “说明家庭氛围和谐。”叶白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让人羡慕。 “阿和应该也和你说过了，他和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曾经是有一段很艰难的生活，但是这不怪他，他没有办法选择的。”良母说。 阿和刚来到这个家时像只刺猬一样，被老大给教乖了之后一直都很小心翼翼，良母回想起从前的事情还是有些感触的。 阿和的童年过得太苦了，他有自己的封闭圈，很难真的相信其他人，很多时候都是油盐不进的。那个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像这样融洽相处。 叶白记得良少女和他说过的事情，也知道他经历了很多，做出了很多改变，想到这里就不禁要感谢良母：“是您没有放弃他，并且成为了指引他走出深渊的光明。” “阿和一直是个很好的孩子。”良母温和道：“他其实内心很成熟，有自己的主意和思想，做任何事情都得心应手，偶尔幼稚撒娇也只不过是在哄我们开心而已。” 良母自己不能生育，嫁给良父时，老大良昭也已经生活独立了，即便她期望却也并没有机会成为一个好母亲。直到收养阿和，教他明是非，分善恶，给他自己所能给的一切东西。 所以在她心里，他们就是亲母子。 同时也希望他能够像普通的孩子依赖父母一样来依赖她，这样的母亲才是被需要的。为人父母，虽然要教会孩子坚强独立，但也并不希望他什么事都一个人扛。 叶白把每一颗蓝莓都洗得晶莹泛光，静静听着良母的声音，把一只全身都包裹起来的刺猬变成现在这样的良放肆，良母一定费了很多时间和心力，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耐心和宽容才能让他如获新生。 良母装好果盘之后，转身看了看叶白，抬手用手背拭了一下溅到他脸上的水滴，笑道：“好了，拿出去吧。” 这样一个动作让叶白愣了愣，手指轻柔地贴到皮肤上的感觉一瞬即逝，却让他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母亲的爱抚。 自己的出生日，就是母亲的祭日，除了在她身体里时，就再也没有感受过她的存在。 叶白回神的时候，自己颊边已经滚落了冰凉了东西，无声的，好像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在极度悲愤痛苦的时候，他或许会流眼泪，但是却从没想过，能让他哭出来的东西，竟然只是一个温柔的触感。 良母怔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动作会让他这样，她与叶白的距离相当近，非常确定他现在脸上的水和刚擦掉的不一样。 “那我拿出去了，阿姨。”叶白笑了笑，他脸上的眼泪还挂着，却并不让人觉得笑意违和。 良曦和仍然在和良父下棋，并没有注意到叶白来到身边了，直到那人放下果盘急匆匆地走开，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疑惑地回头看看，叶白的身影正消失在卫生间的入口，虽然有点奇怪，但刚好轮到他落子，就没有再多想，转回去专心看棋盘。 良母缓步走到客厅里来，站在棋桌边没有说话。良曦和略微地偏了偏头，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扬扬下巴，边捏着棋子边自问自答道：“他怎么了，被你聊害羞了？不应该啊，脸皮没这么薄吧。” 良母清了个嗓，低声说：“他哭了。” 捡棋子的少年一时没拿住，噼啪地掉了好几颗，落在棋盘上声音清脆。 慌忙抬头看着良母表情无辜，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只讶异道：“您不是吧？” 就一盘棋的时间没黏着，您就把“儿媳妇”弄哭了？我还没见过二白哭呢。 -- 第251页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洗着水果突然就掉眼泪了，把我也吓了一跳。”良母实在是摸不清状况。 良曦和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盒里，朝着桌对面的良教授半真半假地嘟囔一声：“不下了，看你媳妇啊。” “轮得着你说我吗？”良母抓着小儿子的耳朵轻拧了一圈，满脸都写着“这儿子白养”。 良父一边抬眸看了林律师一眼，一边维护道：“你妈不可能欺负他，你去问问怎么了。” “我不去。”良曦和不上心地摆弄着棋盒，要是真看见二白哭，自己的心都得碎了，等他眼泪擦干净了出来再说。 卫生间的门锁啪嗒一声，响动不大，但是客厅里的人都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叶白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见了一家三口人迅速移开的眼神。 尴尬。 阿姨刚才一定看见了又告诉了良少女，可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掉眼泪。 磨蹭着走到客厅里去，笑着坐下后便不知所措了，这气氛被自己搞得实在是太微妙了。 “你是不是水土不服啊。”虽然很想知道小精灵为什么哭，但良曦和还是决定了暂时跳过这个话题，接着道：“晚上好好休息下吧，明天我再带你去玩。” “年前的集市应该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明天让阿和带着你去吧。”良母也没有再提及刚才的事情，就留给阿和自己慢慢去问吧。 “家里还有什么年货没有备齐吗？”良曦和随口问了一句。 话出了口才后知后觉，自己都提前说要带对象回来了，以林律师和良教授的风格，估计年货早就准备妥当了。 果然良母回应：“那个不用你俩操心，你们俩去玩你们的就好，明天我和你爸要去给老大接机，回来的路上就顺便买好了。” 接机？为什么我没有这个待遇？ 良曦和刚抬了个头，良母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沉沉道：“因为你告诉我的那个航班在明天。” 满嘴跑火车，完全打乱了我和你爹的计划。搞的现在还有一份并不合适的见面礼塞在我的柜子里送不出去。 几人在客厅里闲谈，良母刚提起让阿和明天带二白尝尝本地小吃，入户电梯就响起了叮的一声。 良曦和微怔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除了良工之外，有电梯卡的所有人都在这里坐着了。 “……”卧槽，还有人搞突然袭击？ 果然身后响起低沉的声音：“爸，阿姨，我回来了。” 第122章 良父看着忽然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大儿子一愣神，这场景在今天下午也似曾相识啊。 这俩孩子怎么回事？ “良昭？”良母也明显地惊讶，“不是说明天的飞机吗？” 刚进门的良昭放下了手里拎着的行李还有带的礼物，俯身换了拖鞋，语气平和地回应：“对不起，阿姨，研究所的工作安排有变化，临时改了航班。” 其实不过也是扯的幌子而已，还是因为怕老两口去接机又忙碌准备晚饭太辛苦了。 “这孩子，现在怎么跟阿和一样了？”良父有些不大满意俩儿子不约而同的行事风格。 “算了老良，还是老大怕累着你，都回来了就好了。”良母笑着说了一声，正准备回身介绍一下，就听见老大先行开了口。 “阿姨，家里来客人了？”良昭从良母身后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还有另外一个也有点眼熟的少年。 “是阿和的好朋友，今年要一起在家里过年的。”良母只这样介绍着，其余的事情要留着让阿和自己去跟大哥说。 叶白从沙发上站起来，颔首问了声“哥哥好”。 良昭看上去比林霁还要高出不少，他换了鞋子站好时脊背挺得笔直，更显身形修长挺拔。 他和良少女都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被帅到的长相，但在帅的类型上却又是截然不同的。良昭的五官精致却带有压迫性，连冷冽都写在脸上，因为年纪的原因还显得沉稳而规整。 两个人的眼睛差别尤其大，良少女是带电的桃花眼，无论是笑时还是平静时都有种朦胧的醉感。而良昭的眼睛狭长凛肃，虽然迷人但寒意太重。 良昭在手机视频中见过叶白，对他也有一点印象，这会只是点了点头，礼貌性回应“你也好”后就把目光放到了良曦和身上。 “哥。”良放肆在良昭面前是绝对放肆不起来的，乖巧地叫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良昭把地上的东西又重新拎了起来。 “下午到的。”良曦和迈过去两步从他手里接下了几个购物袋子和一个手拎包。 “水果还有海鲜拿进厨房去，礼物给我，剩下的帮我送房间。”良昭随手抓了一把弟弟的头发，把他的刘海都抚乱了，“还有你没干什么坏事吧，为什么这个眼神看我？” 良曦和笑笑，“想你了呗。” “别贫，去。”良昭拎着他的额发，朝着厨房方向扯了扯。 “哎，疼……疼。”良曦和从自家大哥手下拯救了自己的头发，然后朝着叶白勾勾手，叶白会意，离开客厅跟着良少女进了厨房。 良昭脱掉外衣坐到了靠背椅子上，瞥了一眼棋盘，脱口而出，“这是阿和下的吧？” 自取其辱的局势。 “中途耍赖了，你替他下完？”良父悠然道。 -- 第252页 “明天再说。”良昭摇摇头，把手提袋里的老班章茶饼和中药拿出来放到桌上，又递了个礼盒给林律师，沉声道：“给你们带的小礼物。” “是嘛，谢谢。”良母愉快地接受了礼物，拆开看到盒子里面是条很眼熟的丝巾。 大概两天以前，她曾经把两条丝巾的图片发进家庭群里，众投选一款，眼下手里这条正好是当时落选的那一款。 直男送礼，简单粗暴。 良母笑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条？” “不喜欢的话您就不会纠结了，不是吗？良昭一脸理所当然，“爸买一条，我买一条，您就都拥有了。” 良母和良父对视了一眼就产生了同样的想法：但凡这人把智商用到找女朋友上一点点，也不至于二十七岁了还是单身。 良昭感受到家里气氛有一丝丝的微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还是别搭茬的好。 “怎么没给阿和带礼物啊？”过了好一会良父才打破了林律师想见儿媳妇的执念，转移了话题。 “在那。”良昭抬臂一指，良父才看见门边有个盒子，和白色的门柜融为一体了，怪不得阿和刚才离那么近都没看见。 良昭在茶桌边洗了个手，一边对着把玩茶饼的良父说，“最近的茶就先喝普洱吧，今年的明前龙井已经托朋友给您预定下了。” “知道了。”良父放下茶饼，接着泡手上的茶，顺便问了句：“所里忙吗？” “还好，年前后在家里呆上十天半月应该不成问题。”良昭边用毛巾卷擦着手边回应。 良教授没再说话只伸手递了杯茶过去，放到大儿子的手边，示意他尝尝。 “嚯，老普洱。”良昭抿了口茶后眼神一亮，在A市这么久都没有喝过这样好的茶了，这种顺滑醇厚的口感让品茶人心情愉悦。 良父笑笑，“舌头还挺灵，别人送你的，我拿来尝尝。” “送我的？” 良昭眼神有些疑惑，一般来说熟人送他礼物不会送到良教授那里，生人也实在没有送他好茶的必要。 “恩，家里的客人送你的。” 良教授点到为止没有再接着说，也相信大儿子已经接收到他给的心理准备了。 良昭表情如常看不出喜怒，目光瞥了一眼两人已经进去很久的门，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语气沉沉道：“您这助攻不错，茶我都喝了。” “是你自己喝的。”良父语气轻缓，并不担责。 良工的大脑自动回忆了一下，刚才良教授还真就没有劝他喝，只是放在手边而已。 “这茶饼我要带走。”良昭最后只是伸展了一下桌下的两条长腿，道出了这么一句。 良教授点头同意，“不过，十天半月后，也就剩一半了。” 良昭把茶杯轻轻地放回桌面上，用食指的指尖摩擦敲击着白瓷的品茗杯口，气定神闲地打量了会儿良父和良母。 看来老两口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至少这个人选让他们很满意。 一直在旁没有作声的林律师注意到了老大手上的动作，从手指敲击的频率来看，他应当也没有很排斥，只不过是突然之间没了主意而在思考罢了。 情况还好，就算小儿子一会自己去说应该也不至于会被怎么样。 厨房的门终于被打开，在里面鼓捣半天没有声音的人探头出来道：“哥，饭菜热好了，你要在餐桌上吃吗？” 良昭回身看了阿和一眼，自然回应：“我在厨房吃就行了。” “你喝茶了啊？那晚一会再吃？”良曦和看到良昭手里握着茶杯，又问了句。 “恩，这会不饿，先放着吧。”良昭再应声。 “那我回房间了，你需要热汤再喊我。”说话间两个身影就从厨房窜回房间过道里去了。 良母嫌弃地瞥了一眼狗腿的小儿子，这还是下午那个满嘴“君子远庖厨”的良曦和吗？ “阿和。”良父忽然叫住了要往屋里跑的小儿子，“你哥给你带了礼物，拿进房间里去吧。” 闻声的良曦和循着良教授的眼神才在门边看到了那个白盒子，包装上面印着显眼的DJI Phantom字母，哥居然又给自己买新的了。 几步走过去抱上了盒子，开心道：“谢谢哥！” “再搞丢你就永远别玩了。”良昭清清冷冷道。 良曦和小声嘟囔着：“上次是水面迫降，不是丢了，就是……”凉了而已。 良昭表示不想听废话，只余光瞥了自家弟弟一眼，不大耐烦道：“拿走。” 良曦和从短短两个字里体会到了良工的暴躁情绪还有隐藏版台词： 各种防撞科技都不影响你炸机，定位加自动返航也阻止不了你飞丢，没有脑子就别玩高科技，不需要再跟我解释，这就是你人生最后一架无人机。 良曦和乖巧点头表示了解，“好嘞。” “你和你的朋友怎么住？”良昭忽然抬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睡我房间，我睡书房。”良曦和答。 “书房的小床这个时候睡太冷了，也没有厚被子给你盖。”良母觉得睡书房不是个好办法，家里原来有一间客房，后来被改成了茶室，所以也没有多余的被褥了。 “那我睡客厅。”良曦和隐隐地觉得良母可能会做出个恐怖的提议，连忙改变方案。 -- 第253页 “客厅一样冷，大过年的你别睡感冒了。”良母道。 “中央空调一直开着就不会感冒了，我身体好着呢妈。”良曦和想阻止良母再接着说下去，别别别，千万别。 妈！我宁愿感冒也不想去良工的房间里睡。 “去我屋里睡沙发吧。”领会到良母意思的良工终于开口。 “不不，我睡……”良曦和慌忙摆手拒绝。 “你还想和我睡一张床？”良昭挑着尾音反问。 良曦和连忙摇头。 哥应该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想和他共处一室，但是妈怕自己着凉，想把两人安置到一起去，所以他只可能顺着妈的意思来说了。 “那你就过来睡沙发吧。”良昭直接宣判。 良曦和偏头看了林律师一眼，她竟然冷漠地转头过去不和自己对视。 此时的良放肆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应该就是他现在的状态了吧。 虽然自己也一点都不想和良工睡一张床，但是他卧室里明明有两米多宽的双人床，却张口闭口让自己去睡沙发，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啊，我一会再过去……”仔细权衡了利弊之后，良曦和做出了比较明智的选择。 良昭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没有再说话。 良父对小儿子隐忍求全的样子早就习惯了，只要是老大在家，他就算是龙也得盘起来。 即便是当着他们老两口的面，小儿子也是不敢作死的，毕竟老大想教育弟弟的时候，家里没人能拦住。 良曦和抱着自己的礼物盒子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叶白已经坐在地毯上玩了好一会的手机了。 “怎么坐在地上？”良曦和看他蜷在榻榻米边打游戏，不免疑惑地问了一句。 二白的手机屏幕上是不思阁的竞技场，自从步云这个id火了之后，他都没怎么玩过了，当大佬被人围观的日子也是挺难受的。 “我今天抱了狗又躺了地板，没法再坐你的床了。”低头点按着屏幕的少年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句。 “我房间没有单独卫浴，你一会得去走廊拐角的公共浴室洗。”良曦和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二白的睡衣找出来给他。 “好。”叶白打完了一局才抬头，看到他的无人机包装盒，笑道：“兴趣不错。” 良曦和也笑笑，“搞坏搞丢好几架了，良工还能再买回来，脾气绝对见好。” “哥哥还真是富养你。”叶白随口一说。 良曦和的动作一顿，刚才他就注意到二白对良工的这个称呼了，如果不再提都要忘记了，凑到身边和那人并肩坐着，语气酸酸道：“你怎么没这么叫过我啊？” “什么？”叶白没反应过来。 “叫我。”良放肆要求道。 叶白拧眉，还是没有get到良少女的点，但是能感觉到他似乎有点……酸？ “良哥。”试探着喊了一声，却还是见他满脸的不高兴，叶白忽然回过味来。 他不是吧？在吃自己大哥的醋吗？ “叫我。”良放肆再次要求，眼睛眯成了窄窄的一道，似乎再不被满足的话就要发脾气了。 幼稚鬼。 叶白忍不住在心里这样说，嘴上实际道出的却是良少女期待着的“哥哥”两字。 这个自带软糯气的称谓让良曦和愉悦地笑出了声，手上也开始不大老实，一路摸到了男朋友的腿间，轻声哄骗道：“多叫几遍给你吃糖。” …… 第123章 良曦和撩拨了一阵叶白后，自己也洗了澡，抱着良母准备的薄被子敲开了良工的房门，朝着里面的人小心翼翼道：“哥，我想睡觉了。” 良昭躲开身体，让出了道路示意弟弟进来。 房里的沙发也不是很宽敞，良曦和把被子和枕头放下，剩下的空间基本只够他老实躺着，没有什么翻身的余地。 良昭抬腕看了一下表盘后才开口：“才十一点你就要睡了？打算明早五点起来遛狗吗？” 良曦和抬眸看了一眼良昭，心里疑惑着，家里不一直都是晚上遛狗吗？ “你先别睡，我有事和你说。”良昭把自己的洗漱用品裹在毛巾里，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件干净睡衣出来，又问道：“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想和我说的？” 良曦和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从沙发上坐起了身，即便不过脑子，这时候也知道良工是在问关于他和叶白的事情了。 轻声开口道：“有，我交男朋友了，而且还……带回家里告诉爸妈了。” 良昭沉默了片刻后，抬了抬下巴道：“话题好像有点严肃，就别抱着你的被子了，能让你集中注意力的谈话姿势，你先选一个？” “……”把体罚说得还挺委婉。 良曦和抿着嘴唇自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趴到地毯上选了个比较擅长的平板撑动作。 良昭看到弟弟撑好了才接着问：“发现自己喜欢同性，是什么时候的事？” 良曦和在自己脑子里好好地考虑了这个问题后，顿了片刻后回答说：“认识叶白的时候。” 良昭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只是声音平静道：“听爸说，你对待这件事是认真的，我想知道你有多认真。” 良昭虽然从小在很严格的家教环境下长大，但其实并不是一个思想很保守的人。 -- 第254页 立身无愧，良善有尺，宽容明恶，随性不同，孺慕埙篪，善始善终。 良家家训二十四个字，没有一条是要束缚天性，甚至倡导坦荡自由。 “我能理解你的独特，但是你得知道，这种独特背后的巨大责任和代价。”良昭沉声说，“阿和，其实你还小，以后的路也很漫长，我希望你自己能考虑清楚。” 良曦和没能立即回答，良昭也没有催促，拿起自己的洗浴用品，居高临下道：“你可以慢慢想，我去洗个澡，回来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啊？！”良曦和的小臂明显颤了一下，他怎么可能坚持得了洗澡这么久？ 直接死了吧。 “我也没让你一直撑着，累了你就歇会再继续。”良昭说着就走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间门。 整栋房子里只有爸妈的主卧配备独立卫浴，所以良工也要去另一边的公共浴室洗澡，他这一趟需要多久，根本无法估计，就算两分钟一组也该要命了。 房间里寂静的只剩下良曦和自己活动身体时的细琐声响，腰上传来酸痛的感觉，双腿也在微颤，实在撑不住了，手臂一软就倒在了地毯上。 趴了一会后又深吸一口气重新撑了起来，虽然身体疲累但也没有影响了思考，他仔细地想了想选择同□□情的责任和代价。 或许对于他们两个而言，是最单纯的喜欢和爱意，但是对于两个家庭而言，远远不是这些。 现在是因为喜欢而在一起，那以后呢？ 不被社会理解，不被法律承认，不被世俗认同，甚至可能没有亲朋好友的支持，只靠着两腔热血，他们也可以走出很远吗？ 自己对待和叶白的感情究竟有多认真。良曦和在胡思乱想中再一次倒回到了地毯上。 再次撑起来的时候，腰上的酸疼更加明显了，同时良曦和想到了一件事情：今天自己这样带二白回家，好在爸妈都是开明地接纳了他，假如他们坚决不同意呢？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似乎好回答一些，自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父母接受，或者给他们时间去理解这件事，反正绝对不会这样就放弃二白了。 这样的情况固然可怕，但似乎也在自己的心理准备范畴之内了。结论而言：因为有爱，所以会有顾忌。我不可能做到无所畏惧，但这并不影响我竭尽全力。 以后将要面对的未知困难也是一样，艰辛总会有，解决办法也总会有，不能缺少的是勇气。 他对二白的认真就是永不竭尽的勇气。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倒回到地毯上，连额头上都铺着一层细密的汗，睫毛上的汗珠掉进眼睛里蛰痛了一下，良曦和抬手揉了揉眼睛。 良工是真的狠，一个从前洗澡最多用十五分钟的人，现在是打算晾他两个小时吗？ 良曦和感觉自己的腰已经断了，懒懒地趴在地面上动也不想动，但手机突然地响起一声提示音。 除了二白之外，其他人的消息是没有强提醒的，即便很不想爬起来，却还是忍着酸痛去摸了手机过来。 果然是收到一条来自舞池精灵的消息。 —— 哥哥，晚安。 一口血包迎面砸到脸上，良放肆突然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 为什么这个软件只有语音转文字功能，没有文字转语音呢？最好在转换的时候还能选个声线，比如傲娇的，温柔的，诱惑的…… 草。良曦和回过神来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他在想什么波音747？ 放下手机又接着平板撑了回去。 心里再吐槽一遍：良工杀人不见血，全靠泡澡拖时间。 又是漫长没有尽头的等待，距离二白发消息都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良曦和的汗都蒸发掉一批之后又出了一批。 灵魂出窍般躺在软绒毛的地毯上，一直到这会真的是半分钟都撑不住了。 门外的过道里隐约传来良父和良母的交谈声，还有不真切的狗叫声，最后才是良工和老两口的道晚安声。 接着，房门终于被人推开，带着一股子舒爽的沐浴露味道。 那人进门时，良曦和抬头瞥了一眼，他的头发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可见是洗完了澡又外面浪了多久。 这绝对是故意的。 良昭穿着睡衣走到自己弟弟身边蹲下，从衣服的汗湿程度来看，过去的这段时间并不好过。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他头上的汗珠，要求道：“撑好。” “哥，我明天起不来床了。”良曦和埋着脸告饶，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良昭笑笑：“你睡沙发怕什么起不来床？快点，别等我帮你。” 良曦和清楚地知道一个道理：撒娇没用。 认命地咬牙，爬起来撑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和脊背都在发抖。 良昭站起身，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床铺，挡窗帘，喝水润喉。 “……”良曦和闭着眼睛，单凭耳边的声音就能猜出良工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良昭才走到自家弟弟的身边，轻踢了踢他的肋侧，示意他把塌下去的腰挺起来，“撑不住你就倒下去，别这么歪歪扭扭的。” 良曦和腹诽着：我本来就撑不住了，是你逼我起来的。 “刚才问你的问题都想好了。”良昭问。 “恩。”良曦和一边极力忍耐着，一边咬牙回应了一个字。 -- 第255页 良昭没有再接着问，他只是想让阿和自己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并没有必要说出答案。抬手把自己的领口扣子扣好，趴下身在阿和身边一起撑了起来。 “哥？”良曦和一惊，臂上失力倒了下去。 “阿和。”良昭摆着标准的动作，但丝毫没有影响他说话，声音低沉着，“我其实并不希望因为我的性取向而影响到你的恋爱观，如果是这样，我必须要向你道歉。” “不是的，哥，和你没关系。”良曦和连忙否认。 他一直知道，自己带叶白回家公开恋爱关系，父母还不算是最大的考验，反而是良工的这一关不大好过。 因为哥最能理解他的感受，所以对这件事情更为严格，对他也有更多的告诫。 或许，哥还会自责。 爸妈不知情，但是良曦和知道，良工其实不是没时间恋爱，也不是情商低看不破追求者的心思，更不是不想成家。 而是他根本对女性不感兴趣。 “哥，没人能替我做选择，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如果要道歉也应该是我，我让你更难了。” 良曦和清楚，爸妈之所以能轻易接受他和叶白，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自己并不是独子。如果有一天哥也带了另外一个男人回来，一家六口五男，坐在餐桌上十二目相对，老两口应该就笑不出来了吧？ 良昭摇摇头，“这件事本就没有先来后到，我现在也确实没有能带回来的人。” “既然良教授都同意小儿子了，应该不至于难为大儿子吧？”良曦和有个不大中肯的想法。 不然你就一起坦白算了，一次惊吓也是惊吓，何必两次呢？你直接去告诉妈，让她把两只翡翠镯子都刻成坠子算了。 良昭从弟弟的表情上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轻叹一声道：“大过年的，你是想让我们仨一起被赶出家门吗？” “……”不至于吧。 “那你……”良曦和眼神有点复杂。 “我会和他们说的，但不是现在。”良昭用余光瞥了自家弟弟一眼，满脸写着：放心吧，我不会去骗婚生子的，你不用这么看我。 “过了年你都28了。”良曦和语气叹惋道。 良昭冷声回应：“用不着你教训我。” 良曦和趴累了还换了一个仰躺的姿势，舒展了下酸痛的四肢。 “重新洗澡去，一身臭汗。”良昭从地毯上站起了身拍了拍手。 哦，这怪谁啊？ 良放肆咬着牙才爬起来，拎着条毛巾出去冲澡。 等到良曦和把自己收拾干净回到房间的时候，良昭已经躺在床上玩iPad了，修长身形显的两米二的床也只是将将够睡。 良曦和自己裹着小被子窝在了沙发上，动也不敢动，生怕在良工耳边发出什么声音而吵烦了他，搞不好的话，自己上半夜就会被扔出去。 “你的小朋友成年了吗？”良昭滑动着屏幕忽然问出一句。 “过了年就18岁了，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良曦和低声说：“他妈妈是在产房里去世的，所以我一直都没敢问……” 本来想趁着订机票偷瞄一眼二白的身份证号，但是后来票是他买的，自己看到的时候最重要的四个数字就已经是隐藏的星星号了。对于叶泠而言，这一天可能也有不一样的意义，所以他不敢冒昧地去问。 “不过，他是水瓶座，生日应该就在这两个月。”良曦和忽然想到这个。 良昭从iPad上面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到良曦和身上，“其实你可以问问，因为总不可能一直避而不谈这个问题。” 良曦和把自己的被子裹紧到了脖子，眼神却是泛着光芒地与良昭对视，“我也觉得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但是又很怕适得其反惹他伤心。” 二白一直觉得母亲是因为他而放弃了这个世界，所以很多年都不庆祝生日了，这个词对他而言，相当敏感。 良昭放下了ipad，沉声道：“如果你永远不提起，那么每年这一天对于他而言就只有母亲去世的悲伤。但如果你能带他走出来，从此这一天就都被赋予了新意义。” 母亲分娩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如果这一天变成了提都不能提的日子，对去世的母亲，对新来到世界的婴儿，都不公平。 第124章 良曦和点了点头，他能明白哥的意思，逃避从来就不是个好办法，但是总不能去撕别人的伤口，还是应该好好想想。 不过身份证号这种东西…… 经常负责整理信息的林班长应该是有的吧。 良曦和随手拿了手机过来，点开和林霁的聊天框，发了条文字消息过去。就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他的目光瞥到了良工的ipad屏幕，腕表之家官网？ 这个牌子，不像是良工要自己买或者是给良父买，良曦和疑惑道：“给我的？” “恩。”良工只应了一声。 “那为什么不让我自己挑款式？”良曦和从沙发上爬起来，搭到良工身边问。 良工头也不抬，“因为我眼光好。” 良曦和在心里“切”了一声。 良昭没有理会弟弟的不服气，指了屏幕上宝珀的一款表出来，询问意见道：“你的小朋友会喜欢这种款式吗？” “送他还是送我啊？”良曦和眯着眼睛，朝着屏幕上指了另外一款回应：“我喜欢这个牌子。” -- 第256页 “你俩不是挺喜欢戴情侣表的么。”良昭把阿和喜欢的牌子点开仔细看了看，“原本是想单独送一块给叶白做见面礼，但是郑重其事地送钟表好像不大吉利。” 良昭边滑动着平板的屏幕边接着说：“虽然我们家不在乎这个，但是也许别人家里忌讳，所以就不做第一次见面的礼物了，改成给你们俩一人一块。” 良曦和听完几乎是不过脑子地说了一句：“那不就是送一对儿终……” “一对表！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说到一半的良放肆忽然反应了过来，连忙改口认错。 “你会不会说话？”良昭一拧眉，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我会。”良曦和犯怂赔笑。 “你给我说话过脑子，下次我就用巴掌提醒你了。”良昭不悦地警告了一句后才又低下头。 良曦和的手机屏幕一亮，收到了林霁的回复消息，是一串的身份证号码。 照着数字快速地翻动着手机日历到二白出生的年份，对应着公历日期去查看农历日期，却在看到日期下方小字的时候愣住了。 “草。”良曦和实在是没忍住这个语气词，下一秒就被良昭拎着衣领扯了过去。 我去，我在良工耳边飙脏字了。 脑子中只闪过“完蛋”这么一个想法，几乎是闭着眼睛等着一个巴掌甩到脸上。 但是好几秒过去了都没感受到脸疼？良曦和眯着一只眼睛偷看了良工一眼，他的脸色不大好但是却没有动手的趋势。 他现在脾气这么好了？！ 很快良曦和也反应了过来，并不是哥的脾气好了，而是看在了叶白的面子上，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上印着巴掌印。 “我管不了你说话了是吧？”良昭仍然提着弟弟的领子没有松手。 良曦和眯着眼睛道：“管得了。” “在家里说脏话应该怎么办，自己去。”良昭把平板扔到一边的沙发上，阴沉着脸道。 “……”良曦和也没再多说，偷偷地拿着手机转身出去。 外面的过道里漆黑一片。 良曦和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凌晨一点，隔壁叶白住的房间也关灯了，这个时间他睡下的可能性很小，应该是在摸黑熬夜。 伤眼睛啊。 良放肆想进去看看又不敢敲门，被哥发现自己夜探男朋友房间就死定了。 忍了忍推门而入的冲动，沿着过道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的门，从冷冻室里拿出一盒冻得很实的冰块。 掰了三块塞进自己嘴里，然后蹲在水槽边等冰块慢慢化掉。无聊等待的时间，又打开手机，重新回到日历的界面，看着叶白出生的那个日期。 他居然是正月初一的生日。 新年初始，自己生日，母亲忌日，这一天对于他而言到底是有多残忍。 打开手机的聊天界面，接着刚才的那句“哥哥晚安”回复了一条。 —— 宝贝儿，晚安。 发出去之后又觉得太肉麻了，手指自动反应地撤回了消息，几乎是与此同时，二白回复了。 —— 撤回没用，我已经看见了。 果然是在摸黑玩手机啊。 良曦和不自觉地把冰块给咬碎了，一只手又摸了两块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打字回消息。 —— 小心累眼睛，开灯玩。 —— 我怕晃到对面的阿姨和叔叔。 良曦和文字解释，连着发送了两条消息。 —— 他们的主卧是套间，床不在门边的位置，看不到你的。 —— 我的床边有夜灯，开关在最下面一排的相框里，你摸一下。 大概隔了五秒钟，叶白的回复发送过来了。 —— 摸到了，整面墙的相框都亮了。 —— 好不好看？ —— 恩，好看。 良曦和笑笑，吐掉了嘴里的冰渣，又掰了几块冰塞进嘴里，不过一不留神好像塞太多了。 好冷啊，舌头和牙齿被拔得厉害，忍不住张嘴呼气。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还是叶白的消息。 —— 你的榻榻米特别大，适合两个人滚来滚去睡。 哦豁，叶二白还主动撩拨上了？良曦和张着嘴巴回复了消息。 —— 叶精灵，这种时候请你不要大放厥词，我会想压你的。 叶白几乎是秒回，而且是一连三条。 —— 我也想压你，良放肆。 —— 我应该不用提醒你722条约吧？ —— 我上，懂？ WTF！ 还722条约…… 简直丧权辱国的耻辱条约。 良放肆恨恨地回了几个字。 —— 叶校草，请你不要在我的床上YY我。 叶白再次秒回。 —— 那回去也让你睡我的床。 良曦和又咬碎了一块冰，及时锁了屏不再聊下去，不然今晚就没法睡了，又塞了几块实心冰进嘴里，却还是觉得身上火热。 要死。 小狼崽子只点火不消火，很是嚣张，成年之后应当让他知道世道险恶。 良曦和把一整盒的冰块都嚼完才轻手轻脚地回去，走到门口时还看到隔壁门缝里透出来的暖光灯颜色。 良昭已经关了灯睡觉，良曦和只能尽量轻慢地爬上了沙发，幸好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也没动。 原本以为很难入睡，但因为身体各处都叫嚣着疲惫，良曦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觉到天亮。 -- 第257页 从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习惯性地伸个懒腰，胳膊处却传来了相当酸爽的感觉，不禁拧着眉毛把手臂缓慢地收了回来。 掀开被子随手叠起来，踩着拖鞋推门出去上厕所，顺道在卫生间洗漱好。 等到他再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除了他之外的四个人都在坐在客厅里了。 略微尴尬地摸了摸头，“爸妈早，哥早，二白也早。” “早。”叶白回应。 良父和良工已经在下棋了，两人只点了点头。 “阿和起来了，去厨房吃早餐吧，给你留的粥和包子还热着。”良母从沙发上回过头道，“大家都吃完了。” “好。”良曦和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到二白身上，“你们几点起来的，这么早就吃完了啊。” 叶白笑笑没有说话。 还是良母先开口了，“就你醒得最晚，叶白和老大五点钟就一起去晨跑了，包子也是他们俩买回来的。” 五点就出门了？ 叶白凌晨两点还在和他聊天呢，这人只睡了两个多小时，气色居然还这么好，短睡眠者实在恐怖。 良曦和正感叹叶白的睡眠时，忽然反应过来了良母刚说的话，老大和叶白一起去晨跑了。 小精灵居然能跟上良工的十公里魔鬼晨跑。 良工在部队里的时候，十公里轻装可一直是优秀水准。 良曦和朝着叶白打了个手势，大拇指和中指同时竖了出来，然后才和良母一起进了厨房。 良母过了一会就走了出来，把茶点拿到父子二人的桌边，朝着良昭问道：“昨晚阿和又惹到你了？我怎么看他盛粥时的手都是抖的。” “睡觉不老实，我帮他做点助眠运动。”良昭双手接了茶点，语气自然道。 做什么运动能搞成这样？ 良母觉得疑惑，“你又罚他倒立背课文了？” “没有啊。”良昭笑着抬了抬头。 良曦和这小子还真敢告状，怕不是今晚就想倒立吧？ 良母没再多问，再说下去吃苦的还是小儿子，随这兄弟俩吧。端着琥珀核桃仁的小盒子到沙发边，笑着递过去给“半个儿子”补补脑。 “谢谢阿姨。”叶白接过，看样子良母还记得他喜欢吃甜食。 随手拈了一块放进嘴里，核桃仁又甜又香，忍不住又吃了一小块，在嘴里嚼着酥酥地响，还不忘抬头朝着良母笑笑。 叶白的俊秀模样和文雅举止真是让良母越看越喜欢，温柔注视着身边的少年，语气也温和道：“刚好老大回来得也早，等会阿和吃完了早点，就让老大开车带着你们俩去玩，晚点再逛逛超市什么的，买点过年的小玩意。” 叶白微笑着应和，良母真是把自己当成小姑娘在宠了，他似乎都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一个新年了。 良曦和吃完了早餐就被良母催着去换衣服，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气温也不是很低，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穿在身上就准备出门了。 良昭正好和良父下完了一盘棋。 良教授的常胜将军名号被大儿子用一个早上的时间摘掉了，直到良昭去穿外套的时候，他还坐在棋盘边思索着刚才的棋路。 从卧室再次出来的良昭穿了件黑色修身风衣，整个人的气场虽然是冷冷的，但是仍然阻挡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风度魅力。 良母把一张年货清单递给良昭，嘱咐他把这些东西买回来。 “知道了，阿姨。”良昭把字条放进了风衣口袋，回身和良父说了声，“爸，我出门了。” “去吧，吃完晚饭再回来就好了，不用管我和你阿姨了。” “啊？”良昭站在玄关边抬腕看了看时间，八点刚过，爸想让他带着俩孩子逛吃□□个小时？ 赢了老爷子一盘棋而已，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想都不大划算的样子。 良母递到良工手里的车钥匙仿佛是一张“陪玩委任令”，自己应当除夕晚上再回来的。 恭声应了“是”然后才蹲身去穿鞋子，按了电梯，三人一起走进去。 电梯一路直达地下车库。 良昭在自家车位前看到自己那辆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的车，他不在家的时候，阿姨偶尔会换着开出去，所以车子还被保养得很好。 “都坐后面吧，今天我是你们俩的专职司机。”良昭开车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阿和这个寒假不是应该去考驾照的吗？ 这小子现在是沉迷谈恋爱什么正事都不做了。 第125章 从腊八开始，H市就已经有了节日气氛，到了腊月二十九，除夕夜的前一天，街上更是年味浓重热闹非凡。 街上的车流拥挤，人群也熙熙攘攘，良昭的车一路都开得很慢，叶白涂了些清凉油就没再有晕车的不适。 这一天的上午都在游湖、逛寺庙中度过。 十里湖色锦绣，佛乐悠然洒脱。 只有亲自临水迎风，六桥图画皆游目而过时，才能感受到这里的魅力，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良昭扯了个“自己不爱闲逛”的借口，一路只远远地跟在后面慢慢走，其实就是给小孩子留了充足的自由空间去牵个小手。 等到叶白和良曦和转累了，想在桥边拍张合照的时候，才发现良工早就不知道躲到哪栋小楼里喝茶去了。 -- 第258页 路边刚好有一群女孩子，其中还有位穿羽绒衣的漂亮姐姐，妆容精致，长发披肩，鬓边还带着条流苏珠钗。 良曦和上前询问道：“你好姐姐，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 女孩子看着眼前一对高颜值的弟弟完全不忍心拒绝，放下手里的奶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空灵的声音实在让人心情舒畅，“可以哟。” 良曦和笑笑，把手机递给了这位姐姐，然后倚身到桥栏边。 天色空蒙，湖光渺远。 双少年并肩而立，与身后景象一起尽收于镜头之内。 叶白清逸的气质和水墨风景实在是太般配了，小姐姐忍不住多拍了几张。 “谢谢姐姐。”叶白从她手里接过手机时，微笑着道谢。 漂亮的姐姐顿时就脸红了起来，轻声道：“不客气，然后，那个……我想穿着汉服和你拍张照，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叶白微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就瞥了良少女一眼，那人脸上没什么分明的表情，倚在一边不大明显地动了动手指，意思是“请便”。 “可以。”叶白心虚地笑笑，同意了小姐姐的请求。 长发姐姐便脱了她的长款羽绒衣，露出里面那件白色的高腰襦裙，叫了一旁拿相机的同伴来帮忙拍照。 小姐姐的长发被风拂起，飘在了叶白的颊边，明明是一古一今的装扮，却在含蓄如画的景色下显得并不大违和。 摄影师也是一位女孩子，找好角度拍了几张后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把片子拿给两人看。 “哇塞，太可以了！” “这俩人是什么神仙颜值啊，随手一拍就是精修片效果？” 围观众人都啧啧称赞。 良少女只稍稍瞥了一眼，其中一张的光影角度都刚刚好。 如同一副时空错乱，两人的前世今生于桥边相遇的画面。 “谢谢你。”看了照片后，长发姐姐向叶白道了声谢。 “不客气。”叶白回应。 小姐姐笑意盈盈地行了个万福礼，穿好了保暖的羽绒衣，接着跟同伴们去了下一个取景点。 “哦豁。”良少女抱着双臂看着小姐姐连奶茶都忘记就匆匆离开的样子，酸溜溜地感叹，“叶校草果然受欢迎。” 叶白敛眸道：“是你先叫姐姐的，良校霸搭讪的都一定是人群中最漂亮的。” “那你就拍前世今生照？我还没死呢。”良少女拧了拧眉梢，看着那位姐姐离开的方向，语气酸得倒牙：“看人家小姐姐长得好看？” “本来就好看啊。”叶白看着良放肆跳脚既也不反驳也不解释，还接着道：“书里说江南的女孩子婉约，今天一见名不虚传。” 良放肆不高兴道：“汉服小姐姐就这么讨你喜欢？” “这么凶啊？我刚才看你的时候，你不是同意了吗？哦～”叶白拉了个长声接着道：“当着小姐姐的面保持绅士，回头又算秋后账，这锅我不背。” 良某人气得语塞。 这是谁家男朋友，一脚踹进西湖里算了。 良曦和忍住抬脚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要不要再看一眼小姐姐的奶茶啊？以后可再也见不到她了。” 叶白无所谓地笑笑：“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徒然当一痴。” “再敢说一个字你试试？”良曦和语气威慑。 “……”叶白温温和和地笑着，没有再说话。 下午的行程就是果园摘草莓、采办年货、寻各处特色吃食。 烤鸡腿、荷叶饭、糖山楂、蛋黄酥、枣泥团、麻糕、臭豆腐、五香牛肉、手打鱼丸、切糖、呛蟹…… 各种小吃被源源不断地递到叶白手里。 边逛边玩，边玩边吃。 夜色未深，街巷里的人还是很拥挤的，良昭把车钥匙扔给良曦和，让他带着叶白先回车上，自己去排队买酱鸭。 叶白跟着良少女沿着小吃街原路返回到停车的地方，途径广场时正好赶上后半场灯光秀。 光影交织，变换斑斓。 叶白不由得停下脚步倚着扶栏观看了起来。 灯海的颜色和图案时而古韵悠悠，时而又绚烂新奇，构建一幅幅惊艳的图画，点缀着夜空下的城市。 良曦和的侧颜被灯束映得一片梦幻，手上用竹签扎着一块年糕举到叶白嘴边，也并不开口，只用眼神示意：吃。 “别喂了良哥，我错了。”再一次被美食怼到脸上的叶白终于犯怂了，抬手拨下他喂食的动作。 因为夸了汉服小姐姐两句，良放肆就想活活撑死他。 良曦和没回应，仍不间断地喂吃的给身边人。 “我真的吃不动也逛不动了。”叶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告饶道，“我下次不敢了。” 趁着夜色叶白偷偷地拉了拉良少女的衣袖，温声问：“你还生闷气呢？我哄哄你还不行么？” “什么叫还不行么？我无理取闹了？”良放肆不高兴地揪住了二白话里的瑕疵，手上又把年糕怼到了他的嘴边。 叶白笑得灿烂，“没有没有，我刚才不是说了是我错了么。” “你当然没错，我可不能让叶校草背锅，蒙受不白之冤。”在醋里泡了一下午的良放肆简直酸成了柠檬了，张口就是阴阳怪气。 “白，白着呢。”叶白被他这个幼稚样子逗得不行，趁着没人注意到，伸手去抠他的手心，笑哄着：“良哥，别生气了。” -- 第259页 二白的笑意浸染能力之强，几乎可以让良放肆立时缴械投降。怎么会有人生了一张清冷脸，却笑成这样春光灿烂的样子。 “那下次再有人找你合照怎么办？”良少女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叶白：“那我就跟她说四个字呗。” 良曦和：“说什么？” “十块一张。”叶白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 “……你差这十块钱吗？”良曦和刚想原谅他了就又被“十块一张”给气到了，“你应该说莫挨老子！” “这不好吧。”叶白的校草之魂突然觉醒了，温柔风度还是要的，考虑两秒钟后开口道：“要不然我就说，对象不让。” 良少女低下头塞进自己一块年糕，然后才喃喃着道：“……这么说也行。” “那，不生气了吧？”叶白捏了捏良少女的指尖。 灯光秀也结束了，良曦和领着叶白继续朝停车位去，“走吧。” 坐回到车上的叶白倚在靠背上，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堆五颜六色的御守，是在寺庙里和良少女一起求的，有帮良父良母求的，也有要送叶泠林霁老黄的。 良曦和从他手心里拿出那个粉色的观音符，探身塞进了良工的钱包里。 叶白刚接过钱包准备帮忙放回去，良工就提着酱肉和酱鸭回来了，看见俩人鬼鬼祟祟的动作，沉声开口道：“干什么呢？” “什么也没干。”气氛有点尴尬，良曦和只能稍加掩饰。 良工把买好的年货装好，就疑惑着打开了自己的钱包，那个粉红色的小玩意就静静躺在夹层里。 “你俩谁干的？”良昭把充满少女心的观音符拿了出来。还是求桃花运的，怎么看这事都是妹妹才能干出来的吧？ “……”良放肆想也不想就指了指叶白。 “……”叶白也没多考虑就供出了良少女。 “互相指证？”良昭笑笑，这是正常套路吗？ 叶白和良曦和都没有发表言论，但是两人的手指都相当诚实地指着对方。 良昭摆弄着观音符的绳结，语气自然道：“不说实话一会就让你俩搬饮料上楼。” “反正是来自弟弟的爱，为什么非要计较是谁呢，哥。”良曦和劝慰道。 “我就是想知道到底你俩谁的皮囊下藏着个粉红色的小姑娘。”良昭把钱包收了起来，接着道：“不说就算了，等同处理。” 良昭抬腕看了眼表盘，才七点，这个时候回去好像有点早，不大好交差，再去逛个超市吧。 年节底的超市，选购四十分钟，排队一个半小时还没有到头。良曦和目光在一层顾客大厅里游移不定，最后落到了一家披萨店的招牌上。 “想吃？”良昭看到自家弟弟的眼神后问了一嘴。 “恩，好久没吃这家店了。”良曦和点头，离开家五个月，还是有点想念的。 “去买吧。”良昭拉着购物车又跟进了一下排队的队伍，“给爸和阿姨带夜宵。” 良曦和应声“知道了”，然后就要扯叶白一起走，却被良工抬腿拦了一下。 “别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整天黏着别人。”良昭抬了抬眼帘，沉声要求着：“自己去。” “哦。”良放肆朝着叶白扁了扁嘴，双手插在衣兜里转身往披萨店方向去了。 良曦和拎着披萨回来的时候，良昭和叶白也刚好装好购物袋，远远地就看着这两个人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叶白这会的笑容干净又治愈，引得排在旁边队伍中的女孩子们频频回看。 良曦和很少见良工和别人聊得这样投缘，一时觉得惊奇，顺手扯了扯二白的帽子，提醒他停止散发魅力。 良昭从自家弟弟的手里接过了披萨，然后指了指手推车底架上的两箱进口果汁，示意他抱着。转身把比较轻的购物袋和披萨一起递给叶白拎着。 大家都是同性别，为什么会有这么明显的待遇差别？良曦和老老实实地接受命运安排，俯身把成箱的饮料抱到停车场里去。 “你们俩刚才聊什么呢，那么开心。”良曦和把饮料装进车子后备箱，趁着和叶白单独相处的时间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叶白笼统地一带而过。 以良曦和对自己大哥的了解，他可不是什么喜欢闲聊的人，平常对待自己基本是是一句废话都没有，才认识二白两天就转性了？ 叶白看着良少女狐疑的眼神，轻声笑着道：“他给我点哥哥的温暖。” “得了吧。”良曦和翻了个白眼，“这是真的在鬼扯了，你怕是不知道这尊佛以前是怎么揍我的，不打折腿就已经是温暖了。” 比起哥哥的温暖，他更习惯哥哥的制裁。 叶白嗤的一声笑，半晌才开口，“虽然良工看上去冷冷的，但事实是和你一样的人。” “啊？”良曦和扬了扬眉梢。 叶白说：“脸上就写着不好惹，却又温柔进骨子里。” “哦，评价挺高的嘛。”良曦和又不明真假地蹙起了眉。 再次听到良放肆阴阳怪气的声音，叶白无奈道：“又怎么了？两个人一起夸你也酸？” “别，叶校草。”良曦和摆了摆手，“承受不起，您对我的初印象可是脑子里有泡的憨批。” 叶白抬手关上了后备箱，单眨了一只眼睛，气声道：“你现在也是～” -- 第260页 第126章 这一趟出门把三个人都给累到了。 叶白和良曦和是玩累逛累吃累的，而良昭是心累。 叶校草掰着手指仔细数数，今天一天他大概吃了二十样东西，简直被良放肆投喂成了某种杂食性脊椎类哺乳动物。 良母看着“半个儿子”惬意的眼神，笑着安排阿和年后再带着他出去逛吃玩乐。 良曦和只看着林律师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地位发生了点改变。 从最受宠的小儿子变成了平淡无奇的二儿子。 夜里，良曦和再次裹着自己的薄被子倒在了沙发上，心里想着些琐碎的事情没办法入睡。 而良工仍然问心无愧地独自占有着两米乘两米二的自由空间，甚至在弟弟翻身声音太大的时候，不耐烦道：“两百个仰卧起坐能治好你的失眠吗？” “……”良曦和干笑了声，裹紧小被子不敢说话。 “你有事？”良昭用余光瞥了弟弟一眼，总觉得他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就是想知道你和叶白都聊什么。”良曦和底气不足地问出口。 “八卦。”良昭只冷声评论了两个字，并不打算回答。 “这是你问我的，我又没有刨根问底。”良曦和喃喃回应。 也许是因为可怜那个窝在沙发上的弟弟，良昭叹了一口气，沉声道：“阿姨和我说，叶白在她面前哭过，我随便和他聊两句而已。” “你……问他为什么了吗？”良曦和陡然一顿。 “没问，我是猜到的。”良昭语气很是平淡。 阿和说过叶白的母亲是在产房里去世的，所以叶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他在林律师面前掉眼泪，多半是因为思念母亲，还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生日快到了。 良曦和怔了一会才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二白……” 大年初一。 十几年前的这一天，叶白的家里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气氛，新年初始各处欢声笑语，家里添了一对龙凤胎，女主人却不在了。 “我找同学问过他的身份证号了，他的生日在后天。”良曦和说。 “正月初一？”良昭拧了拧眉，接着就听到阿和下面的一句话。 “这个生日我想陪他过。” 大年三十的早上，叶白起得稍微有点晚。 洗漱好了之后到客厅，就看见良母正在餐桌上和肉馅。因为一家子实际上都是北方人，所以除夕夜里当然少不了要吃饺子。 只粗略的一眼看上去就有素三鲜、牛肉馅、酸菜肉、还有芹菜肉四种。 “醒啦，这两晚住得还习惯吗？”良母一抬头就看见叶白从过道里面走出来，边把一个包好的饺子放进盘子里，边笑着道。 “阿姨早上好，我睡得很好。”叶白走到餐桌边坐下。 “早上吸尘器的声音吵到你了吧？”良母把桌边的面粉擦了擦，以免弄脏了叶白的灰色衬衫。 叶白正挽起衣袖准备帮忙，笑着回应，“其实根本没听到，您如果不说我都不知道。” 良母笑笑，半个儿子”真是实在。 叶白刚才出来的时候没听到卧室里有动静，在客厅里没看到良教授父子三人，觉得有些奇怪，温声问良母道：“叔叔他们出门了吗？” 良母摇摇头说：“老大和阿和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你叔叔在书房里写对联，你可以进去看看。” “春联都是叔叔自己写啊？”叶白觉得惊奇。 “对，每年家里贴的春联都是他们自己写的。”良母说到这儿忽然反应了过来，那两个小子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逃避磨墨写字才跑掉的。 他们，叶白听到了这个词眼。 良放肆的一手硬笔行书相当好看，他应该也很会写毛笔字。 良校霸还真是文武全能啊。 叶白看着良母包饺子的动作很熟练，从她掌心放下来的饺子好像一个个小巧的工艺品。尝试性地拿起一张饺子皮，学着良母的样子盛馅然后捏了起来。 看上去简单的几个步骤实际操作起来却不大简单，叶白最后的成品也与良母包的也不大一样，他的那个饺子大腹便便，也根本立不起来。 林律师看到了“半个儿子”手里那个辨识度相当高的饺子，估计把它和其他的放在一起下锅煮了再捞出来也会是“鹤立鸡群”的样子。 叶白笑笑，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来缓解尴尬。 这是什么鬼？ 模板明明是鬼斧神工，他自己这是车祸现场。 “没有包过饺子吧？”良母看到叶白包饺子的起势就差不多知道成品是什么样了，只笑笑并不打消他的积极性。 “恩。”叶白点点头，从前吃的手工饺都是在后厨就包好的，根本是连看都没看过…… 良母重新拿了一张饺子皮，特意放慢了动作给他看清楚，“是这样包的，你看。” 虽然良母教得很认真，但叶校草牌水饺二号三号乃至四号五号……仍然是长得很丑。 “没关系，这个东西就是熟练的问题。”良母把叶白包的几个饺子放进盘子里排号，然后道：“好啦，不用在这儿忙了，水饺这些就差不多了，等到老大阿和回来让他们帮忙。” 这俩小子想逃干活是不可能的，他俩几点回来就几点再包蒸饺。 -- 第261页 叶白笑着点点头，明白了林律师的委婉。 因为包饺子太丑而被赶走了…… 良母把干净的湿毛巾递过去给叶白擦手，还从微波炉里拿出来两个手工饭团一并给他，“吃完了再去书房里看看，顺便提醒叔叔写慢点，他还有两个儿子没回来呢。” “谢谢阿姨。”叶白接过盘子道谢。 “柜子里有饮料，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自己去拿吧。”良母说着就端着饺子盘进厨房里面去了。 良曦和跟着良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阿姨，我们回来了。”良昭边蹲身换鞋边说了句。 良曦和进来后看到玄关外的门上还没贴春联，以为良母忘记了就随口提了一句。 良母悠悠道：“惊喜吧？很遗憾你俩没逃开，良教授还在等你俩写。” “啊？”良放肆一脸疑问，“我俩什么时候想逃了？就算是我想，良工也干不出来吧。” “那你俩大早上干什么去了？”良母一脸怀疑。 良曦和没有回答，只晃了晃手上拎着的一盒子酒心巧克力。 “你俩出门四个小时就买了一盒巧克力？别给我哄鬼啊，赶紧写对联去，然后挂灯笼、贴窗花、收拾露台、包饺子、洗菜煮年夜饭，摞一起四米来高还不干人事。” 良母一口气给俩人安排到天黑。 “看这个架势，我应该是已经回家第三天了。”良放肆撇了撇嘴，林律师的不耐烦程度和失宠的危机都与日俱增。 良昭推开了良教授的书房门，看到老爷子和叶白正伏在桌案边写字。 “爸。”良昭上前叫了人。 良教授的一副春联刚好写完最后一笔，“吉第祥光开泰运华门旭日耀阳春”，红底金色饰边纸上的字遒劲有力，缴纳乾坤。 “回来了啊。”良父抬头看了两个儿子一眼，接着就把目光落回到桌案上，又道：“纸在沙发上，你们俩就随便写吧。” 良昭挽了挽衣袖，从笔台上挑了支长锋兼毫放在一边，撑身在案上用手指滑动着ipad的屏幕，看着上面的春联大全。 良曦和凑到叶白身边，低头看了他的作品，轻笑道：“小姑娘似的。” “接受意见，但是别人身攻击。”叶白抬起好看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接着又低下去接着写。 “根骨好的接受言传就行，你这个……可能得身教。”良放肆压低声音，说话间就握住了叶白执笔的手。 “哎——”叶白看着良父和良昭都在身旁，有些动作抵触。 “别动，我是教你写字呢。”良放肆笑笑。 叶白抬头看着良少女抓着自己的手在纸上运笔，神情很是专注，词句是接着他的上半句写的：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 叶白看了这幅对联一会，还是觉得不忍直视，耿直道：“一加一其实不一定等于二。” 良曦和自己也觉得确实不怎么能入眼，没有说话只笑着去写自己的那张。 叶白朝着良昭手底下看看，他挑的上下联是：“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 相比之下良工的毛笔字虽然没有良教授写得好，但是完全没有花里胡哨，给人的感觉是流畅又舒服。 叶白还在欣赏良昭的字，良昭本人却已经离开桌案，到一边去看自己弟弟的字了。 大约只是半分钟的时间，书房里就响起了稀里哗啦的揉纸声，叶白和良教授闻声看去，正瞧见这兄弟俩扭在一起。 良曦和的脑袋被良昭按在桌面上，手里还拿着已经被他搓成团的对联。 “给我。”良昭另一只手拎着弟弟的衣领冷声要求。 “不给。”良放肆把破烂的对联举得很高还死不放手。 “趁我发火前，拿过来。”良昭显然不是个好唬弄的角色，语气又冷了几分警告着。 “你们俩别在书房闹。”良父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轻声道：“小心把墨水打翻了。” 良曦和趁着良昭听良父讲话的时间，忽然地从桌面上挣起来，拿着他的对联逃出了书房。 良昭也是迅速地就追了出去。 两人都动作匆忙，没有来得及关上书房的门，从过道里传来了良放肆求救的声音。 “妈！……” 一阵响动之后又响起良母的制止声，“良昭，大过年的，不许打孩子！快点去干活。” …… 良父摇头叹息一声，又不知道阿和乱写什么东西惹到老大了。 小儿子挨打没有一次是无缘无故的，而且还不记吃也不记打。 叶白看着良放肆那个熟练的动作，确认过眼神，是经常挨打的人。 第127章 贴好了对联还要挂灯笼。 这栋房子的层高比一般的标准要高，良昭踩在椅子上还要踮着脚才能把彩灯挂到窗户顶。 要挂在客厅里的是中国结形状的红色灯线，良昭先把吸盘吸附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然后才逐个去挂线。 叶白和良曦和只负责在下面递东西。 良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发现阿和确实没有叶白高。 如果是平常并不觉得，但是靠得这样近的时候就会发现两人之间还是存在身高差的，良母好奇地开口问了声叶白的身高。 在窗边给良昭递吸盘的人自然地回答“一米八五”。 -- 第262页 良母点头，那其实两人身高也差不多，阿和应该是一米八三左右，因为叶白太瘦了，所以显得更修长些。 良曦和从前即使是和良昭生活在一起，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高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带了叶白回家之后，明显感觉到良母已经对他的个头颇有微词了…… 经过一阵忙碌，家里的琐碎活计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接着就开始了今天的重头戏——做菜。 按照往年的惯例，年夜饭都是由良母良父准备食材。至于具体的掌勺操持都全权交给兄弟俩，老两口是不上手的。 就算是有什么搞砸了也无所谓，自家人完全不会在乎。 但是今年因为叶白在家里过年，良母想给“半个儿子”完美的年夜饭体验，所以总觉得各种不放心，最后也还是泡在了厨房里。 叶白想进门帮忙，但是被良放肆给推了出来，理由是：“时间太紧，拒绝倒忙。” 叶校草辩驳无词，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回客厅里吃零食、陪良教授说话。 下午五点钟，年夜饭就已经摆上了餐桌。 满桌子的菜既带着本市的地道风味又包含了全家人的喜好。 鸡鸭鱼虾蟹自然都是少不了的，春卷，八宝饭，藕粉桂花糕，酱肉，杭三鲜……还有各种解腻的小炒。 良曦和从客厅拿过来一堆花花绿绿的饮料和酒水放在了桌子上，刚想递一罐酸梅汁给叶白，就见他自己挑了个白色的小罐子。 大家各自拿了自己喜欢的口味，坐在一起举了杯，道声“新年快乐。” “少喝点，三杯倒。”良放肆把气泡酒凑到自己嘴边还不忘提醒二白一句。 叶白疑惑地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小罐子，轻声道：“这个是甜的。” 良曦和点点头，“我知道啊，你猜它是什么？” “……”叶白端详了一会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味道不错，我刚才……喝了两罐了。” 良曦和先是一惊，目光从白罐子上移到了叶白脸上，怪不得他觉得二白的肤色有点怪怪的了，原本还以为他是热的。 算了，喝都喝了…… 略微懊恼地轻声道：“我就一眼没看住你。” “……”叶白忽然有了点不大好的预感，手上晃了晃白罐子，下意识地又喝了一口。这个味道是有点怪，但主要就是甜中带一点点酸。 良曦和看着叶白发懵的眼神，心情很好地笑道：“那是米酒，后劲很大的，你完蛋了小精灵。” 叶白眼神惊恐地看着良放肆，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出话。 “快，再喝两口压压惊。”良曦和笑得愉悦。 叶白无视了他的揶揄：“怎么办，在线等。” 良曦和：“没事，你不是酒品很好吗，不会在公婆面前耍酒疯的。” “……” 叶白无话可说，谁会有这种绝对自信啊？ “叶白，尝尝这个酱鸭。”良母见“半个儿子”半天都没有动筷了，还以为是菜品不对他的口味。 “好。”叶白点头应声。 良母又递了两只炸虾给小儿子，顺便问声：“你不吃饭聊什么悄悄话呢？” 良曦和如实告知说：“二白把米酒当成椰汁喝了，我哄哄他。” “那个是甜米酒，应该没事儿的。”良父笑着安慰叶白不用担心。 “爸，您对他的酒量一无所知。”良曦和边夹了一筷子青菜进自己的盘子，边玩笑道：“妈，您再多看两眼您儿媳妇吧，一会下桌可能就看不见了。” “……”有这么夸张吗？良母被吓了一跳，“那一会给他准备点醒酒汤吧。” 良母的醒酒汤最终也没来得及。年夜饭吃过后不久，叶白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就不能把叶白弄进卧室里去，让他好好睡吗？”良母看着小儿子把睡熟的叶白靠在肩膀下当枕头用，气都不打一处来。 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找到对象的。 “我这不是正在考虑吗，我是背他进去好还是抱他进去好。”良曦和手上点按着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回应。 “你扶着他进去就行了，别想有的没的。”良母无情地替他做出了选择。 良曦和笑着捏了捏叶白的脸，“这都没反应了，怎么扶啊。”他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看手机屏幕。 良母好奇，手机上有什么东西已经比他们家“半个儿子”还重要了，偏头过去瞥了一眼。 屏幕上赫然写着“公主抱的正确姿势”。 “良曦和！”林律师忽然提了一个声调，“你给我赶紧。”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良放肆又快速地浏览了半页，60kg以下都适用？就试试这个吧。 良曦和刚俯身把人抱起来一点，良工就在旁语气沉沉地提醒着：“10秒钟内把人送进去，盖上被子就出来，你敢在里面多待一秒试试？” “……”良放肆一笑间就失掉了全部力气，“你赔我，我原本五秒钟就够的。” 叶白这一觉睡得极沉，如果不是因为醉酒，他几乎没有这样好的睡眠，这种甜米酒只使人昏昏欲睡，但又不会特别头疼。 在被子里蜷动了两下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良少女的房间里了，屋子里只有暖黄色的壁灯安静地亮着。 觉得身上酸软无力，还有点口渴，刚爬身起来，卧室的房门就被人打开了一道小缝隙。 -- 第263页 “睡醒了？”良曦和趴在门边轻声问一句。 “恩。”叶白点点头，“我什么时候进来睡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良曦和满脸淡定道：“我抱你进来的啊。”那时候他正睡得像只考拉一样，怎么可能有印象？ “哈？”叶白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他好像是在客厅就睡着了，一时想到了尴尬的事。 良曦和看着自己男朋友那个又羞又懊悔的表情，心情甚好，“对，和你脑补的差不多，我在全家人面前把你公主抱过来的，林律师千叮咛万嘱咐，小心别摔了～” 即使叶精灵不说，良曦和也知道自己这会儿的神色和语气都相当的欠教育。 叶白心情复杂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脑子里浮现出那个不忍直视的画面，感叹道：“没脸出去了。” “别啊，都等着你吃饺子呢。”良曦和上前两步，把垂到地上的被子角捡起来拍了拍，接着说：“快出来吧，一会跨年了可以拿红包的。” 叶白听他这样说着，摸出手机点开屏幕，果然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了，自己大概睡了四个多小时。 叶白跟着良放肆走到客厅时，良父和良母都在看电视，几只德牧分别趴在沙发下、桌子下还有地毯边，把空间都占得满满当当。 其中一只站起了身跑到叶白身边，围着转了个圈。除了特征显著的灰耳和银背以外，叶白完全分不清它们。 良教授回头看到了两人，“叶白醒了，有没有不舒服啊。” 其实叶白下午喝两罐米酒的时候良父看到了，但是两个儿子一向都很能喝酒，所以他没想到叶白会“三杯倒”，也就没有提醒到。 叶白不好意思地笑笑，连耳朵都微微泛着粉红色，回答说：“没有不舒服。” “喝点蜂蜜水吧。”良母把早就准备好的玻璃杯子递给叶白，顺便还安慰说：“没事，这种酒喝醉了，睡一觉就会好。” “谢谢阿姨。”叶白接了杯子后，视线不经意间瞥到客厅的柜子上，那里几乎摆满了各种口味预调酒的空瓶子。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良放肆和家里人喝了该有一箱了，现在还和没事人一样。 相比较下，自己应该是吓到叔叔和阿姨了吧…… 良昭端着两盘水饺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到桌子上后又折身回去拿剩下的。两只狗子跟着他走到厨房门边就乖乖地坐下了，完全遵守着不进厨房的规矩。 “阿和，初二没事的话记得给狗洗澡。”良昭再次端水饺出来的时候对弟弟嘱咐了一句。 “我两只你三只吗？”良曦和一边逗弄着脚边的狗子，一边反问道。 良昭看了眼自家弟弟，轻笑了一声，“你五我零。” “……”良曦和沉默着看了良母一眼，用眼神表达了：我哥欺负我。 良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把碗碟餐具都摆在了桌子上，一边叫叶白和良教授洗手吃饺子，一边又拍了拍小儿子的后背，语气自然道：“初二洗不完初三接着洗，反正初八之前宠物店都不开门。” 良曦和抽了抽嘴角，心里憋屈却又没什么话可辩驳，正措辞间被盘子里某个造型奇特的水饺给吸引了注意力，语气惊奇道：“我的天，这是谁炫技了？看这窝窝头做的。” “……”叶白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杰作，刚抬头想说话，却意外地和良少女对视在了一起，这家伙明明就知道是他包的吧？ “你不吃就算了啊，别发表没用的评论。”良母数落了小儿子一句，然后和大家一起入座吃水饺。 “我吃啊。”良曦和笑笑，叶校草亲手包的年夜水饺怎么可能不吃，他连死亡蛋炒饭都能吃下去，别说是几个奇形怪状的饺子了。 围在一起吃过了饺子，午夜就已经临近了，良曦和收拾餐盘进厨房的时候，正看见林律师在里面装红包。 “哟妈，今年的红包很是仓促啊，以前不是提前就准备好了吗？”良曦和倚身在厨台上，顺便摸了颗车厘子放进嘴里。 良母没有回应，只是把银行卡放进了袋子里，又把红包重新封好。 “这是给叶白的啊？”良曦和吐掉果核后直接又抓了一把，如果是给自己和良工的话完全不用装新卡，直接转账就行了呀。 “恩。”良母点点头，想来想去压岁钱还是装在红包里的好，见面礼另外再说。 “给了多少啊？”良曦和好奇地打探，他并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和叶白的压岁钱数额是一样的。 良母只敲了敲小儿子的头，“你自己领回家的男朋友，给得多你还想吃醋啊？” “不是。”良曦和笑笑，解释说：“二白是什么家境您完全能看出来，无论多大的数额对他来说其实都没所谓，反而您一次性给太多了，他该不好意思拿了。所以您可以分成多次慢慢给……”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良母回应说。 就是因为叶白的家境不一般，这些事情才需要更加注意，自己家的傻儿子，满脑子除了男朋友什么都没有了。 “您不是吧？这就开始较劲了？”良曦和突然间get到了良母的点，忍不住笑笑，“行了，您接着封红包吧，我先出去了。” 第128章 餐厅里的叶白看到良少女从厨房出来脸上还挂着好笑的表情，好奇着问：“怎么了？” -- 第264页 良曦和剥开一颗从橱柜里拿出来的奶糖，塞进叶白嘴里，笑着不正经地回应：“没有，和林律师探讨了一下跟豪门结亲的事儿。” 叶白愣了愣，嘴里的糖也有些食不知味，有些担心道：“林律师是不是不大喜欢和这种打交道……” “你想多了。”良曦和趁着客厅里的人和狗都不注意，抬手摸了摸二白脸上因为吃糖而凸起的一块，凑近道：“其实她自己就是。” “啊？”叶白一时没有理解他的话，舌尖这会儿才尝到了软糖的椰香气，很甜的，一丝丝地融进味蕾。 十二点的钟声刚好响起来，电视里的晚会主持人们朗声向观众拜年，窗上挂着的走马灯闪烁着橘色的光，连同满壁的中国结流苏灯亮成一片红海。 “新年快乐，二白。”良曦和的瞳孔被喜庆而热烈的灯光映得晶亮，勾着唇角看着眼前的人。 “新年快乐，男朋友。”叶白笑笑，暂时忘记了全部疑虑和不安。这是他和良少女一起跨过的第一年，以后还会有很多年。 “去给良教授和林律师拜年吧。”良曦和伸手揉了揉叶白的碎发，在心里默默地却又是第一时间地添上一句：成人快乐，男朋友。 “好。”叶白含着嘴里的那块奶糖笑笑，转身去客厅里给良父和良昭拜年。 良母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孩子们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妈，过年好！”良曦和第一个迎上去对着林律师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阿姨新年好。”叶白和良昭也是笑着给良母拜了年。 良母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给叶白和小儿子一人一个，然后又递了一个给良昭，温和道：“新年快乐，家里的男子汉们。” 良少女捏着自己的红包时能感觉里面应该是现金，果然林律师给压岁钱的手笔是不一样的啊。 “我就不用拿压岁钱了吧？”良昭虽然双手接了红包过去，还是笑着开了口。 “怎么不用，只要不结婚不为人父母，就都是孩子。”良母拍了拍老大的肩膀，示意他把红包收起来。 良昭没有再推辞，伸手也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了两个红包出来，递给两个弟弟，低声笑，“新的一年，你们俩小孩儿也乖一点。” “哟，这明显比林律师的厚啊。”良曦和拿着良昭那个厚厚的现金红包笑笑，“谢谢哥。” 叶白也轻声道了谢，摸到信封的时候却稍微地惊讶了一下，从手感来说，他的两个红包里……好像都是卡？ “咳咳，良教授。”良曦和趴身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安静坐着的良父，暗示般的问着：“这么晚了，您应该不喝茶了吧……” 良父看着小儿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两声，“怎么每年都是你要红包最积极？” 嘴上虽然是数落着，手上却是诚实地掏出了三个写着福字的红信封。 “他们俩是不好意思，我只能带个头儿啊。”良曦和正说话间，良父已经把三个红包都塞给他了，“别啊，您给谁的我分不清了。” 良父回答：“一人一个，都是一样的。” 良曦和挑了挑眉，看看，教授的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都是儿子就得一视同仁啊。 过了十二点钟，也给过了红包的良父良母就收拾着进卧室去睡了，还嘱咐着孩子们也早点休息。 叶白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给叶泠拜了年，然后才犹豫着打开了和叶凛的聊天界面，斟酌半晌最后还是只发了个“哥，新年快乐”过去。 大概十分钟后，手机收到一条转款到账短信，微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条短信代表的意思。 已读，不回。 叶白表情黯淡地放下了手机。 良曦和给几个好友发了新年祝福，然后注意到了身边的叶白，他眼神没什么焦点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酒肉朋友”群聊里，老黄和老林已经在攒局打牌了，良曦和从后揽住了叶白的肩膀，把他搂在了怀里，“三缺一，小精灵，来不来？” 叶白回神笑笑，又重新拿起了手机，点进了牌桌链接。 因为除夕的醉酒还有守岁，叶白和良曦和的生物钟被完全打乱了，以至于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正月初一的下午，吃过饭之后天色就开始渐晚了。 良曦和进自己房间开衣柜的时候也喊了叶白一声，“穿衣服，出门。” “啊？”叶白虽然不知道要出门做什么，但看着隔壁的良昭也披上了外套，也就照着做了，或许是有什么年节的特别活动吧。 一路茫然地跟着良少女下楼，坐上良昭的车后还被他塞喂了一片晕车药。 “忘了提前给你吃了。” “要走很远吗？” “恩，有点远。”良曦和点了点头，“毕竟市区不让放烟花。” 放烟花？ 叶白真是很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也很久没有见过了，不过在新年的时候，放烟花应该也是个寻常的活动。 “你要是难受就睡一会，我的腿可以给你枕一下。”良曦和把窗户开了一道缝隙，然后递了耳机给二白，选了个比较安静的歌单。 良昭一路开得都很稳，叶白阖着眼睛靠着良少女的肩膀，不过也没有真的睡着。 听了大概十几首歌后就感觉车子停了下来。 -- 第265页 “我就不下去了，你俩去玩吧，燃放的时候小心点。”良昭打开了后备箱让阿和自己去拿烟花盒。 “你和哥哥昨天早上就是去买这些了？”叶白看着不知道什么装到车上的烟花，一时想到了这兄弟俩昨天一早就出门的事情。 因为炮竹禁令，市区根本没有卖这东西的，所以昨天也跑了很远，来回差不多花了四个小时的车程。 不过良曦和并没有把这事说出来，只是把一个手提袋塞给他拿着。 这个地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也有不少的人特地过来放礼花。 远处的炮竹筒在夜色中绽出五彩斑斓的花，焰火升腾，把天空映成各种艳丽的颜色，然后伴随着噼啪的声响变成灰尘坠落。 稍近处有孩童和年轻人三五成群地燃放各种小型烟花，互相嬉戏追逐着，把氛围带动甚是欢闹。 叶白欣赏着满目的流光溢彩，不禁感叹，好热闹啊。 “感觉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去放了，找个地方坐着就好。”感受一下白嫖的快乐。 “那你怎么知道哪朵烟花是专门放给你的？”良曦和笑笑，他的小精灵还挺容易满足的。 叶白跟随在良少女的身后，在人群中穿行了会，然后爬上了一处偏僻的小山坡。 “夜黑风高，就这么傻兮兮的跟着钻小树林，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真不怕发生点什么？”走在前面的良曦和忽然停住脚步打趣二白。 “在说你自己吗？”叶白笑意温和地比了三个数字手势。 722条约内容又忘了？ 别再进行危险发言了。 在夜幕之中，良放肆也理解了小精灵的意思。 真是孩子长大了，知道争取家庭地位了。 某人理亏，老实地跳过这个话题，蹲身撕开了一盒礼花的包装，仔细地拉出了引线。 “你想放吗？” “恩，我来吧。”叶白拿着打火机，俯身把烟花筒点燃了，然后拉着少女向一旁跑了几步。 静寂数秒后，引线燃尽。 随着破风的嘶鸣声，桔红色的星火从烟花筒中冲上夜锦，在天空中绽放成缤纷闪亮的图腾，瀑布般流泻下来，拖出星星点点的小尾巴，旋转而落。 萤火一样，一颗紧接着一颗，灿烂一瞬后消失匿迹。 叶白仰头看着，自己亲手点燃的焰火似乎是要比其他处的更热烈一些。 两人并立居高，抬头看是夜空中瞬息万变的花火，俯身望是热闹的人群。良曦和忽然开口：“二白，你猜这些人在这里放烟花是为了什么？” “为了庆祝？”叶白偏头过去轻声回答，“毕竟今天是正月初一啊，营造一些节日氛围才更有年味儿。” 今天只是初一吗？ 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告诉我，今天还是你的生日。 良曦和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人。 可能曾经有许多个正月初一，他都是这样度过的。仅仅是借着新年的欢闹氛围，来得到一点点的慰藉。 “我放烟花的理由和他们不一样。” “恩？”叶白微怔，正愣神间看见良少女蹲身从袋子里拿出十几个小圆筒形状的烟花，在自己周边放置成一道巨大的弧形。 他一边摆一边解释：“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庆祝新年。” “那是？”叶白刚问出口就看见少女一路小跑过去，按着摆放顺序全部点燃了。 这种烟花不像刚才的那种万紫千红，满目都只是闪烁耀眼的金色，时而潺潺和缓，时而繁复华丽。 小山坡的上空顿时绽成一片灿烂的海洋，把夜色照得如同白昼，整片明黄色的焰火，流星雨一样划破天际又悄然坠落，璀璨而迷离。 下一秒叶白被人拉到了圆弧中央，置身于满坡绚烂之中，耳边虽是淅淅沥沥的烟花燃放声，但仍然可以把良少女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我这样做是因为感激。” “感激十八年前，曾有一个人放弃一切、不顾自身生死地带两个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因此我才能和你相遇，相识，相爱。”良曦和的瞳孔晶亮，面庞也被火光映射，精致到不大真实。 良曦和抬手抚上自己男朋友心脏的位置，感谢那个胸膛里的每一次跳动，才让他在这一刻有人可爱。 一颗颗带着尾巴的火星在他们身后升上夜空，迸溅出漫天的金色星辰。 “二白，生日快乐，成人快乐，从此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希望你快乐。” “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同时也是你母亲生命的延续，你必须负起对自己的责任，才不枉母亲舍命把你生下来。如果你永远怀揣着对逝去母亲的愧疚，那我就担一半，未来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你一起过，在这一天去缅怀她，感激她。” 站在烟花雨海下的人接着开口：“我对着这片焰火，向没见过面的丈母娘起誓，从今以后我要和她的儿子同悲同喜，同去同归。” 第129章 那个人向来随性嚣张，叶白从没有见过他这样虔诚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半晌才展出笑容，笑着笑着就有冰凉的眼泪从脸颊上滚落。 过去压抑自己太久了，连落泪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亲眼看见二白哭出来，良曦和有点慌乱，刚想开口安慰却被他牵起了手。 “不是丈母娘，是你婆婆。” -- 第266页 良曦和笑地无奈，“你还能再煞风景点吗？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男朋友一把拥进怀里，然后亲上了嘴唇，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焰火刚好燃放完，小山坡又静谧晦暗下去，叶白无所顾忌地拥吻着身前的人，技巧生涩却也热烈。 这个吻进行的相当久，一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后才分开来，良少女还在结束后依依不舍地亲了亲二白脸上半干的泪痕。 叶白平静了半晌才笑着问，“这次的场子算找回来了吗？” “还得加强练习。”某人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里似乎还存留着少年甘冽的气息。 “还有吗？”叶白指了指满地的烟花筒。 “在手提包里，你翻翻。”良曦和朝着一旁扬了扬下巴。 叶白蹲身下去，打开手提包的拉链，映入视线的是一小盒手作巧克力蛋糕。 “给我的？” “不然呢？我又不吃甜食。” 叶白只看着蛋糕的样式也知道这不是商店里卖的了，应该是某人亲手做的，眼睫颤动着打趣道：“巧克力窝窝头啊？” “……” 舞池精灵真的是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学习运用到了极致！自己说过的每一句揶揄话都会被他一直不差地回怼回来。 就在良少女愣神的时候，叶白已经从袋子里摸到了一盒手持烟花棒，抽出一只点燃。 细细碎碎的光亮顿时从小小的棍棒上迸射出来，握着烟花棒的指尖可以感受到炽热的温度。 他又拿了两只递给良少女，“我点燃它也不是因为庆祝。” 良曦和静静地听着，同时把手里的烟花棒凑在一起，叠加燃放使火光骤亮起来。 “而是为了辞旧迎新。”金色的烟火在叶白手上跳跃，他的语气一惯从容，却让听者心中也盛开火焰。 “从成人开始，往后余生，更爱自己，也更爱你。” 十二点降临，正月初一这个日子悄然离去。 但他们所许诺的每一年，每一天，永远都不会有尽头。 …… 阳光再一次照进卧室里的时候，叶白从榻榻米上醒了过来，推开门出去洗漱，看见良母正在长廊里打扫卫生。 “阿姨早上好。” “起得这么早啊。”良母笑着应答，“我去准备早餐，你可以上去找阿和玩会，他在给狗洗澡呢。” “那，您需要帮忙吗？我想学学……” 在临西的时候，良少女总是能一星期都不重样地做出早点，所以叶白也想偷偷师，偶尔帮他一次。 有个居家生活能力满点的男朋友是个什么体验？ 无非是，我皮囊一层，他十项全能。 林律师笑笑，良曦和那小子，究竟是撞了哪门子的鸿运才能找到这样的小伙伴。 “那你一会就来吧，我教你做几样简单的。” 叶白学着烙了几张鸡蛋灌饼，还试着用浓汤宝熬了个简单的配汤，良母在旁一边友情指导，一边拌小菜。 阿和曾经也是这样跟在她身边学做菜的，一晃好几年，连他带回家的小朋友都长大成人了。 早餐后，叶白和良母一起坐在客厅里闲谈，听她说了不少良放肆的黑历史，那家伙还真是从小嚣张到大。 良工跟着良父又开了一盘新棋，局势尚不明朗时，家里来了几位拜访的客人。 一起登门的三男两女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一见到客厅里的林律师都是异口同声地喊“师母”。 “师母过年好！” “给老师和师母拜年……” “师父师娘新年快乐！” …… 新年祝福和寒暄此起彼伏，一时之间客厅里有些杂乱，良母笑意萦然地招呼大家进来坐，良父也朝着良昭摆了摆手，示意先休战，然后离开了棋桌，到沙发边和前来拜年的学生们叙话。 “都是良教授带的研究生。”良工坐在原位押了口茶，然后对身边的叶白轻声解释。 叶白朝着进门的学生们略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让开了沙发上的位置，坐到良工的对面去。 某个性子活泼的女研学姐也回了个灿烂的笑容，接着对自己身边的同学小声感叹，“教授的小儿子也太帅了吧。” “这个是小儿子？怎么感觉和我上次见过的不一样啊，听说转学到别的省份去了，有一阵子没见过了。” “喝茶的那个是教授的大儿子，以前是部队的军医干员，这一家子什么基因啊，兄弟俩都能长成这样。” …… 两个女学生趁着大家都说话的时候附耳轻聊了几句，不大经意地朝着叶白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来就来了，又带了东西，谁起头的啊？”良母瞧见这些孩子手里都拎着不少礼品，稍微板了板脸，以前节日都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买的。 学生们笑着互相看去，最后也没有供出哪个人来，含糊着应答，“一起的一起的，大家的小心意。” 良母没再多说什么，这几个学生都熟悉地很，平常也经常来家里吃饭走动，反正就是一些水果年货，收也就收了。 学生们和自己的导师坐在一起说了些家常，然后又谈到新年的专项课题。 接着电梯间传来叮的一声，从十三楼下来一个人，未见身影先闻其声。 -- 第267页 “妈，我把狗都洗完了，你们吃早饭怎么都不叫我啊？太过分了。”等他吐槽完了才发现客厅里坐满了人，“哎？有客人来了，学哥学姐们新年好！”说着朝着沙发上的学生们微微欠了个身。 “新年快乐！”有两个男生认出良曦和，回应了祝福。 这才是小儿子？有研究生学姐懵住了。 教授不是只有两个儿子吗？大年初二家里怎么住着……仨？ “你自己说不饿的，厨房里留着，你去吃吧，顺便把水果洗一下。”良母把地上的水果篮子递了过去。 “知道了。”良曦和边应着，边朝二白勾了勾手指。 两人进到厨房，良放肆回手关上了门，轻声质问身边人，“你怎么回事？叶二白，跟我妈混熟以后不需要我了？吃饭都不知道叫我。” “阿姨说……” “说什么，你这么听她话？她从前还让我找个文静的女朋友呢，我要是对她言听计从的话，现在还有你什么事儿了？”良曦和打开水龙头洗水果，还用手指弹了二白一脸的水。 叶白只笑笑并不搭话。 “我天没亮就爬起来洗了五条狗，你也不上去帮忙，昨天你还说爱我呢。”良曦和又笑骂了一声，“小白眼狼。” “我刚才陪阿姨说话，走不开。” “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客厅里这一大群人，学历最低的是硕士。你高中都没毕业，只能跟我混了。” 我…… 叶白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大是滋味，但是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少女在良工面前不敢发牢骚，只会掉过头来欺负我。算了，安慰安慰这小子吧。 “那，我帮你捏捏？”叶白说话间把两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还没来得动作，厨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良母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蹙了蹙眉。 早上“半个儿子”刚为爱学烙饼，这会儿还得捏肩捶背的，都混成什么家庭地位了，良曦和你上不上天？ 良放肆瞥见老妈的那个表情就知道就知道自己又蒙受“不白之冤”了。 得，小精灵暴打我的场面她全没看见，就这么难得的片刻柔情还被抓现行了。 林律师倒没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把黑账记在了脑子里，接着才开口：“等会良教授要和学生们出去吃饭，我们原本买的电影票用不上了，你们俩想不想去看？” “什么电影？”良曦和疑惑，如果是金婚五十年就算了吧。 “悬疑大片，适合开发智商。”良母晃了晃自己的手里的手机，“取票二维码已经发给你了，最好吃了晚饭再回来。” 林律师说完也不等回答就又退出去关上了门，还了二人世界给两个小子。 这种片子，看着倒是有意思，但是不适合谈恋爱啊。良曦和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一边问二白，“你想去吗？” “新春档的电影应该会不错吧，不去不是浪费了？”叶白俯身，仔细搓洗着果盆里的车厘子，“几点开始？” 良曦和手指滑动屏幕，下拉界面查看，十点二十电影开场，片长116分钟，那刚好散场以后可以去吃饭。 接着看一下座位次序。 ……情侣厅。 林律师和良教授看电影选情侣厅？ 现在的父母爱情这么时髦吗？ 学生们仍然坐在客厅里聊天，某一个学姐不经意抬头间看见了两个男孩子的身影不声不响地从长廊窜进了电梯间。 两个人都戴着帽子，跑得很快，又有点鬼鬼祟祟，所以她没大看清脸，只是觉得他们好像穿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教授常提起的小儿子其实是一对双胞胎？ 坐在棋桌边的良昭当然也看清了刚才的一幕，却也只是默不作声地端着茶杯。 现在的孩子真会玩。 第130章 正月初八。 城市基本上已经从欢闹的节日氛围里剥离出来，年假休完，人们回归工作岗位，各种店面也相继恢复了营业。 一向是工作狂的良工在家里窝了小半个月，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下午陪着良教授去健身馆射箭，顺带也捎上了两个弟弟。 看着良父自带的全套装备，就知道这是个资深弓箭爱好者，一组箭下来，叶白完全被他的技术惊艳到了。 良曦和悠闲地坐在休息区，朝着二白说：“遛狗，射箭，喝茶是老良生活中不能缺少的三项活动。” 叶白笑笑，“在这么高尚文雅的家庭环境熏陶下，你却培养出了喝酒，打架，撩汉，讲骚话的爱好？” 啧。 良某人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怎么不善于发现自家男朋友的优点呢？ “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说话。” 叶白站在箭道旁边瞥了一眼少女带有明显威胁意味的眼神，不大真心地改口道：“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不计较小朋友皮这一下，良曦和拿着手机随意地摆弄起来。 “你不试试？”叶白朝着他晃了晃手上的竞技反曲弓，这种弓箭拿着很轻便，看起来还是很好上手的样子。 那人倚着靠背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回答：“没兴趣，昨晚遛狗遛得我胳膊疼。” 叶白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搭话，由着他懒散地坐着，反正馆里有专门的教练可以请教。 -- 第268页 良曦和偶然间抬头就看见了自家男朋友持弓箭的修长侧影，双腿和脊背都笔直，手臂精瘦而有力，神情认真地听着身边的教练说话。 那教练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身黑衣工作服，头发颜色倒是洋气，个头比叶白矮一点，正低着头给他讲解着什么，还上手指导他的动作。 这么个平淡无奇的画面却让某人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叶白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胳膊又不酸了？”叶白轻声问。 良曦和没答，只是借用他的弓，搭箭扣弦，在十米练习道上轻松射出一组120环，然后才轻描淡写地用一句“我教你”抢了教练的活儿。 那年轻的小伙子见两个人熟识，也就不再盯着这边，转头去指导其它需要帮助的客人了。 叶白看着良少女刻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低声道：“我男朋友是来耍帅的？” 良曦和仍然盯着靶心目不斜视，“他摸你手了。” ……人家是正常指导。 叶白扬着唇角，“你不是吧？” “你既然自带教练来了，就不要再去麻烦别人。”良曦和说着抬脚分开间距，调整叶白的站位，教他开弓瞄准的技巧。 “早干嘛去了。”二白笑着怼了一句，然后又接着学起来。 两人的一教一学过于投入，连有人来到身后也没大在意。 良昭眯着眼睛看自家弟弟，一个能手提美猎弓打18米箭道命中黄心的选手，混在新手十米区，还玩的这么开心。 应该说安逸使人颓废，还是说恋爱使人降智。 “哥。”良曦和盯着叶白一组结束后才发现良昭的存在，“你怎么过这边来了？” “爸遇见几位老朋友，不用陪着了，我上楼去武馆待会儿。”良昭朝着楼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也想去？” 我挨打又不上瘾，至于那么想不开吗。 良曦和果断地摇摇头，在家挨揍就够了，怎么可能上赶着到武馆里比试？ 叶白：“我想试试。” 良少女：“……” 良工也不至于真的伤到弟媳，只不过是几个回合的点到为止而已。 意料之外的，叶白身手敏捷，动作干净利落，看样子也不像是阿和能欺负得了的。 还可以。 良昭在结束后如此评价。 良少女震惊，自己在良工那里得到一句“花拳绣腿”的评价都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叶小精灵居然是，还可以？ 看着自家弟弟那个难以描述的眼神，良昭补刀一句：“至少教育你没问题。” 良教授与几位故友许久没见，切磋箭术，又约了晚饭。为了避免叶白觉得拘束，良昭放了弟弟和他先走，还嘱咐一句“别玩太疯了”。 天色渐晚，两人单独找了家地道的浙菜馆，吃饱喝足后的二白又变得懒懒的，完全没有了刚才在武馆时的那个飒爽样子。 “一会打算做什么？”良曦和用食指在二白脸上捣蛋，没有酒窝硬是戳出了一个。 叶白轻轻打掉他的手，“不回去吗？” “你现在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要总用小孩子的方式思考问题，九点多就回家，这像话吗？”良曦和一边吐槽着，一边拿出手机搜寻附近能丰富夜生活的地方。 叶白也随手翻起本地推荐，在众多的酒馆餐厅夜店里看到了某个感兴趣的，推到良少女手边给他看看，“这个怎么样？” 良曦和落目上去后一怔。 ……同志酒吧？ “有点好奇，想去看看。”叶白轻声说。 “不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良少女自我怀疑，“我刚才说的是成年人吧，怎么到你这直接变成十八禁了？” 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吗。 叶白笑笑，“就App推荐出来的啊。” 良某人脸色更加复杂，小精灵平常都用本地攻略搜索什么东西，才会得到这种推荐？ “……确定要去？” “想。”叶白点点头。 看着地址好像距离这里还不远，良少女抬眸看了眼对面撑着头的人，正目光温和地和自己对视，好像就是在等他做决定，把手里的柠檬水一饮而尽，起身道：“走。” 在餐馆门前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却谁也不肯开口说目的地。就这样僵持了十秒钟，还是良少女把手机上的地址亮了出来，“师傅，麻烦到这个地方。” 司机大叔看到酒吧的名字，这是本区有名的gay吧。透过反光镜打量了两位乘客一眼，然后表情淡定地点点头，没有露出一丝怪异神色。 他只负责把乘客送到目的地而已，其他的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良曦和朝二白笑着摊了摊手。 老司机都这样。 在酒吧门前下车，映目的是一栋二层独楼，外部装潢和普通的酒吧并没有差别。 时间过了晚上十点，店面已经开始营业一个小时了。 买两张票进门，还随票附赠了两杯不知名的酒水，良曦和随手把它们放在了门边的桌子上。 迈进大门就是一道选择关口。 两条长廊通往相反的方向，一条打着暗红色灯光，另外一条是深蓝色。 显然这里面应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怎么选？”良少女朝着男朋友挑了挑眉。 -- 第269页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成年人。” 也许是红色系中充斥着的荷尔蒙更加浓郁，也许是对于舞池精灵而言，和往生一样的蓝色不大有新鲜感，最后两个人选择先走进了暗红色的通道。 “听说在同志酒吧里，如果不吸引目光也没有被人搭讪就说明魅力不够，如果我一不小心证明了魅力，你不会直接动手的对吧？”良少女给某只探索欲极其强烈的精灵打了预防针。 gay吧可不是个单纯喝酒的地方，难免会有点影响家庭和谐的事情发生，现在出去可还来得及。 精灵从善如流，“那我们应该各走一条，不然怎么知道吸引来的目光是看你的还是看我的？” “……”醋精嘴硬。 在这条通道的半途就可以听到里面吵闹又振奋的音乐声，灯光迷离，带着极强的心理暗示，让人的情绪一下子躁动起来。 在尽头处就可以看到晃动的人影了，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红色的大厅内，有些其貌不扬，有些颜值爆表，有的西装革履，有的热裤短T，大量的荷尔蒙爆发，碰撞在一起。 踏进这个地方，就宛如进入了一片与世隔绝的新天地。 舞池里有成群的男性同胞，在电子音乐和闪烁灯光的烘衬下，或原地扭动，或狂欢热舞，在一片混乱之中，还有人互相揩油或者当众热吻，气氛癫狂又暧昧。 酒桌和吧台边的人们虽然没有舞池的那些躁动，确也是怀揣着同样的目的来此的，他们眼神飘忽，四处搜寻探索，期待找到自己的目标。 场馆中央还进行着舞台表演，dancer们衣着惹火，身材性感，对着成群看客们不知疲倦地显示着自己的热辣舞姿。偶尔会有人上台给小费，还趁机挑逗一下。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疯狂地刺激着肾上腺素，在这样纵情欢乐的环境里，过于沉闷就成为了另类。 良曦和感觉到无数道视线正落在他们身上，即便是两人结伴也不能全数阻挡那些看猎物一样的眼神。 下意识地抓上了二白的手腕，用一种宣告性的方式表达，身边的精灵是有主的。 叶白感受到身边人手心的温度，附耳轻轻地笑着，“放心，我对猛男摆胯没兴趣。” 在红色馆逛了大半圈，两人才改道去了另外一边的蓝色馆，这里的氛围确实和刚才大不相同。 视线之内，俊男帅哥数不胜数，他们打扮时髦，衣着光鲜，从大叔到正太，从型男到妖孽，各种类型，几乎全部包揽在内。 相比红色馆明显的狩猎性，这里的人大多都有自己共度良宵的伴侣，即便是独身，他们眼光也是相当地高，不会轻易搭讪，只是安静地坐在某一个地方，喝酒，听听音乐，偶尔摆弄手机。 两个人有点逛累了，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良少女点了一杯酒，和一杯果汁。 在这种地方，还是不让二白沾酒了。 某醉酒没脸的叶姓三杯倒对着不属于他的那杯液体深感兴趣，刚上手碰到杯壁就被对面人打了回来。 “别动。” “一口都不行？” “喝完想去隔壁跳舞？” “……”叶白愤愤地含着果汁吸管喝了两口，坐在椅子上看着四周。 湛蓝的灯光下，酒客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饮酒作乐，互诉心扉，没有人会在意别人的身份，更不会隐藏自己的性向。 他们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毫无遮掩地去爱一个人。 将近午夜的时候，两个人起身离开，走出店门，叶白还抬头看了眼招牌。 gay吧的初体验好像也没什么感受。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时候也不过是一腔孤勇。 第131章 时间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 学校开学在即，叶白和良少女也该回临西了。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良母端着两碗元宵放在餐桌上，朝着卧室里面的人喊话。 “好了！” “那快出来吃元宵吧。” 叶白和良曦和闻声一起走出来。 “一碗是芝麻馅，一碗是花生馅，你俩自己挑。”林律师把勺子递给两个人。 “谢谢阿姨。” “妈，吃完我们俩就走啦。” 良曦和边说着话边坐下，从小碗里捞出一颗白色的糯米团，一口咬下去，乌黑的芝麻馅就溢了出来，味道香甜的，让人很有食欲。 良母疑惑，“不是下午的飞机吗，走这么早干什么。” “要去给朋友们挑几样礼物，逛完了就直接去机场了。”白瓷的小汤勺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好，你们俩路上要注意安全。叶白的药带好了没有，记得要提前吃啊。”良母还在担心“半个儿子”晕机的问题。 “带了带了。”良曦和只吃了一颗就放下了勺子，他一向不喜欢甜食，元宵节意思两口就算完了。 “你们俩回临西去要好好复习，准备高考，阿和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你要是敢影响到叶白学习，你……” “知道了，妈。”良曦和插话打断了林律师接下来的警告。 “你吃完了？”良母侧目瞥了小儿子一眼。 “……”根据多年的经验，林律师这个语气问话的时候就是有事要说，良曦和一时愣住，我到底该是吃完了，还是没吃完啊？ -- 第270页 犹豫三秒后还是回答了个“恩”。 “那洗碗去吧。”良母自然而然地接着。 “他……”他还没吃完呢，等着一起洗呗。良曦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他忽然反应过来了，林律师在支自己离开，应该是有话想单独对二白说，于是改口答应：“哦，那我去洗。” 等到小儿子走进厨房又自觉的关上了门后。良母才坐在了叶白身边的位置。 “阿姨。”叶白也察觉到了什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没关系，你吃你的。”良母笑笑，“我嫌他话多，太烦。” 叶白只微笑着，没有搭这句话。 当妈的吐槽儿子，自己总不能火上浇油吧。虽然良少女是经常嘴欠…… “这是你第一次来家里过年，过去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你住的开不开心，我和良教授倒是很欣喜家里多了一个人。” “这个年我过得特别好，只是叨扰了半个月，辛苦阿姨了。”叶白语气和顺。 “哪里的话，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良母笑着回应，来者本就是客，更何况是阿和认定的心上人。 她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当精致的长方形小锦盒，放在了叶白手边。 “这个算作是见面礼，其实早就应该给了，但阿和那小子是突然袭击，搞得我们措手不及，提前准备的礼物也不合适，所以是临时补上的，有些仓促。” “谢谢阿姨的心意，我已经拿了很多红包了，再收礼物……”叶白看着桌子上的礼物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拿着吧，一码归一码，压岁礼和见面礼一样都不能少。”良母笑容端庄又慈爱，“虽然当时是有些惊吓，但这不影响我们认可你，接纳你。” 为人父母，对于儿子的终身伴侣，他们要考察衡量的是人品，性格，更重要的还有两个人的心意。 性别并不是拒之门外的理由。 良母用掌心覆上叶白的手背，看着他清澈的眼神，语气温柔又莫名坚定。 “你跟阿和一起走的这条路，可能有点苦，你们要做好应对万难的准备，但我们这些家人，并不是阻碍之一，我们永远都会选择站在你们身后。” “阿姨……”叶白听着林律师说话，眼睫颤动了一下。 这样的家人真的是太暖了，一时间满脑子只剩下良少女的那句话：他们都曾是我的光。 他们一直都是。 “说是未来的儿媳妇或者是女婿好像都不大对，所以我也就情愿把你当做儿子来看。像五年前阿和加入我们一样，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这里也会是你的家。” 良母的语气虽温和，却在瞬间给人注入了无限力量和勇气。 现在，这些光又照亮了叶白。 立身无愧，良善有尺， 宽容明恶，随性不同， 孺慕埙篪，善始善终。 短短半个月，二十四个字的良家家训就已经刻在了叶白的心里，还有良少女无时无刻不在践行。 “好了，快吃吧，我还很多拿手菜没来得及展示，等到高考结束了，希望你再来。”良母抬手放在叶白头上，只一下就拿开了，温柔地像是风拂一样。 …… 良曦和根本就不用问林律师说了什么，他都能猜到，不过倒是很好奇，见面礼给的是什么，应该不会真的把镯子改成吊坠的…… 叶白坐在等候大厅里，抱着一杯水阖着眼睛，为即将到来的晕机反应做心理准备，身边忽然响起一声，“二白”。 “啊？”他吞了口唾沫，眼睛也懒得睁开。 “……公婆的见面礼，是什么东西啊。” “你猜。” “……这我怎么猜啊。” 叶白淡淡地笑了笑，抬手做了一个古人甩扇的动作。虽然是个不大成功的无实物表演，但良少女还是猜出来了。 “是折扇？” “恩。”叶白点了点头。 青石出磨砺，美扇留暗香。 不仅寓意善行，善待，还是辟邪，定情的物件。 君子清正，进退自如，逍遥坦荡。 虽然是仓促更改的礼物，阿姨也是有心了。 “拿出来给我看看。”少女摊手到他面前。 叶白想也不想，“不给，看坏了你赔不起的的。” “什么鬼，不就一把扇子吗？看看都不让，小气。你一会晕机别往我怀里倒啊。”良少女轻哼一声，偏头过去不再说话。 叶白这时才缓缓睁开眼，看着身边人生闷气的样子，扬唇笑笑，在他耳边轻声道：“确实只是一把扇子，张大千的画扇。” “……”良曦和瞬时瞪圆了眼睛。 “你确定要我现在拿出来看？” “那是我外公最喜欢的藏品。”良少女一时间很讶异，外公去世之后，林律师小心地保管着他生前的那些宝贝，从来不拿出来示人的。 “是你告诉阿姨，我是你最喜欢的人，所以她应该是相信你吧。”叶白说。 良曦和半晌没有说话，他回想自己和林律师说过的那些话。 十八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原来老妈真的听了自己的心声，她从不把他的每一个决定视作儿戏。 叶白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用拇指点触了几下，然后送到良少女眼前。“还有另外一个礼物，可以给你看看。” -- 第271页 良曦和疑惑地落目到他的手机屏幕上，原本四个人的家庭群聊，现在多了一个叶白，林律师竟然把他拉进了微信群里。 空了几秒钟后，良少女头顶响起了二白清浅的声音：“在我心里，见面礼是一个家。” 良少女抬手揉了揉男朋友的头，“喜欢吗。” “当然。” 叶白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林律师准备的酸梅茶，忽然想起早上的一件事，“少女，你答应阿姨什么了？” “啊……”良曦和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没什么，算是原则问题吧。” 叶白更好奇了，“什么原则问题？” “在你哥和你姐认可我们的关系之前，”良少女的音量越压越低，最后只剩下气声，“不让你在下。” “……”叶白语顿。 所以，不仅是我姐一个人这么以为，就连林律师都相信，我是下面那个？ “只要我一天不带你去见我哥，或者是他一天不同意，你就只能……” “这种事，无非是你情我愿。”良曦和笑了笑，“我其实，都可以的。” 叶白抬眸看了看良少女的表情，然后也低低地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了。 这一次的飞机直达临西市。 某精灵下飞机好像被扒了层皮一样，良曦和直接在机场打车，带他回家。 房子已经被阿姨们提前打扫干净了，良少女蹲身在客厅里收拾行李时，叶白就一动不动的瘫倒在沙发上。 “你要是难受就上楼睡会吧，撑着干什么呢？” “不，我要等禾禾回家。”叶白坚持。能有什么事是比吸猫更有助于恢复精神的，萎靡不振地看着良少女收拾行李，忽然搭了一句话，“你不用收拾地那么整齐，过两天还会用到。” “啊？过两天还要去哪里吗？”良曦和疑惑。 叶白懒懒地回答：“后天开学就是一模考试，按照四高惯例，三年级学生一模之后会有一次高考动员的研学，就是去各大名校参观旅行，还有各种讲座课程，大概是一个星期的行程。” “去哪里研学？” “全国名牌大学最多的地方就是A市，你说去哪里。” “去你家？”提起A市，良曦和的第一反应就是二白的家。 “如果顺利的话，带你见家长。”不过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吧，那个人，向来都不喜欢自己。叶白的眼神一瞬间凄凉，良少女正认真地整理衣物，并没有观察到。 “这么着急啊。” 才见完一方家长，马上又要上修罗场？ 良曦和放下手里的活儿，坐去了二白身边，“难道是因为我答应林律师的那件事，你还挺期待的？” 叶白没说话，只又用手比了个三个数字。 哦，又是该死的722。 良放肆只怪自己嘴欠手欠，草率决定，还他妈迷之自信。 第132章 叶白估计的不错，四高开学第一天就开始了研学报名，虽本着自愿原则，但大家也都踊跃参与了，毕竟高考前的集体性活动也不多了。 一模考试结束后，研学时间也确定了下来。 因为研学旅行是早上统一从学校出发，而临江别墅区又太远了，所以有史以来第一次，603寝室四个人同时留寝住宿了。 这一晚，谦然难得的没有做题到半夜，反而是十点多就洗漱休息了，熄灯后，大家都爬上了床铺。 两个小时后，缩在被窝里玩手机的林霁忽然听到了细琐的爬梯声，二号床上的人居然轻手轻脚地爬到对床上去了。 靠，这两个人，把他俩扔出去算了。 黑暗中，叶白感觉到有人踩上了他的床梯，一脸惊恐地坐起来后才发现是自己男朋友。 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打了几个字给他看。 你干什么？我要睡觉了。 良放肆就着他的备忘录打字回复：熬夜冠军十二点就睡觉？骗谁啊。 叶白：我努力还不行？ 良曦和：所以啊，我来帮你。 “不用，你下去。”叶白一时着急直接说出了口，然后下意识地噤声，怕吵到林霁和柳谦然。 某个已经爬到床板上的不速客趁着他慌乱的时间，用赤脚踢了踢他的腿，示意靠点边。 叶白：你住在我家都不和我睡一个床，一到寝室就开始浪了？ 良曦和：回去我就睡你的床。 睡不下，太挤了！ 叶白拧着眉毛表达自己这一刻的不满，但是黑暗中，根本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被身后的人紧紧搂着，既不能翻身也不能大幅度的活动，连胳膊都被他环在了怀里。两人都躺好后，寝室里一下子又静谧了很多。 叶白可以听到良少女的呼吸，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甚至感觉自己想象到了他得逞后的那个微笑。 “睡吧，二白。” 耳畔一句近乎梦呓的声音响起。 睡着了并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里没有满屋的乐高积木，没有成千上万册的藏书，只有我。 我这样抱着你，你可以一直感受到我的存在。 叶白轻轻地挣动了一下手臂，想要逃离他的禁锢，但是失败了。只好老实地躺着，闭着眼睛感受着与呼吸同步的胸膛起伏。 原本只是想这样迁就着，躺一小会就好，却没想到居然真的睡着了。 -- 第272页 一夜无梦，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清晨六点半。 居然睡了六个小时。 而且是在那种根本无法舒展的狭小空间里。叶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在十二点入睡过了。 “起床啊，愣着干什么。”林霁奇怪地看了一眼那个还坐在上铺，一脸茫然的人。 叶白垂头看见良少女早已经穿戴整齐地在收拾背包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去的。 “快点，七点就集合了。”林霁还在催促着，随手把自己的单肩背包拎在手里，“我先下去核对信息，你们一会去咱班大巴上找我啊。” “去吧。”良曦和点点头，然后起身把一个药盒放在叶白地桌子上，抬头朝他说：“快点下来，把晕车药吃了。” 趁着柳谦然不注意，还贼眉鼠眼轻声地添了句：“昨晚睡得好吗？” “好。”叶白如实回答，然后突然又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在鼓励他半夜爬床吗？ …… 因为大家都知道叶白晕车的事情，所以尽管他来的晚，车上最佳的窗口位置也还是给他留出来了。良曦和坐在叶白身边，后座两个人就是林霁和方圆。 李点点是十二班最后一个上车的同学，等她坐好后，林霁又点了一遍人，然后才通知带队老师人齐了。 回到座位后随口问了她一句：“怎么来这么晚？” “还不是因为黄熙智，收拾他那个发型，半天不出门。”李点点拧着眉毛吐槽。 良曦和从前排探头过去，“老黄来了？他不是不去嘛。” “你听他胡扯，有他女神在，他会不去？”林霁笑着老良天真。 “老黄的女神？”以前听二白说起过，黄熙智有个一直喜欢的女孩子，但是不知道具体的。 方圆在后座吃着饼干，含糊不清地答：“黄草的女神是临西一高的校花，裴青言，这么多年也没变过啊。” “哈？”一个陌生的名字传进了良曦和的耳朵。 “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一会如果偶遇了的话，我指给你看看。”林霁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摆了摆手。 “校花，好看吗？”良曦和随口打探。 “挺好的，但是没有我们学校校花好看。”李点点说，“裴青言是才女，好看的皮囊只能算是附加。” 裴青言是省级理科尖子生中少有的女孩子，而且在作文、阅读、外语、奥数、演讲各种市区比赛里屠奖。不过可惜，临西一高不属于十二校联合体，所以没法在大榜里打叶白。 在全市学子眼里，他俩应该是难分伯仲的。 “我们学校的校花？”良曦和眼帘一动，从转学过来后就只知道校草叶白，还没听说过校花这号人物呢。“是江子瑜吗？” “……”林霁瞥了他一眼，“我们学校以前的校花叫计薇。” 良曦和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又想不大起来，直到林霁揶揄着开口：“一会下车，我把柯灵、计薇、白以婷、尹双、李云晓一个一个指给你看。” 哦，想起来了。 校霸偏头看了眼准备开始睡觉的叶白，“原来是校花啊。” …… 学校的大巴车到达A市目的地的时候将近中午，吃过饭后，领队老师就带着参观了两所顶流院校。 一所名校的真正魅力就在于文化和精神。 方圆站在A大的门口，忽然间觉得，这是他离自己梦想最近的时候，同时也是最远的时候。 近到置身其中，远到可望而不可即。 “到底是谁给我的勇气，说要裸分考A大的呀！”方圆感叹。 现在站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黄叶良林四强在内，都只是刚刚触及这个校门的边缘而已。 “少女，你的高考目标。”叶白眺望着校园远处的标志建筑，男朋友，你可得更努力才行。 良曦和笑笑。 曾经他距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的时候，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惶恐。只不过是良教授说，取法乎上仅得其中，所以他才把自己目标定在了这所国内最高学府。 现在真的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居然有点心慌了。原本只是水中望月，现在居然慢慢变成了一股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心气。 “那没干劲选手的高考目标在哪？”良少女忽然开口，原以为二白并不会明确给出答案，却不想他毫不犹豫。 “和你一样。” 是你说的，即便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成为谁，会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但从当下开始，尽最大努力，做到最好总是没错的。 更何况，叶白把手里的绳结钥匙扣拿出来晃了晃，“我不可能比你差。” 良曦和被挑衅了一嘴，却又没什么可反驳的，只能低头笑着。 加上一模，他已经三连败了。 “你小子少给我嚣张。” “打不过，改嘴炮了？” “……那我就二模再说话。”技不如人，良校霸只好退了一步。 叶白无所谓地点点头，“二模你又想赌什么？” “大家都这么熟了，把我自己赌上算了。”良曦和笑容灿烂。 叶白摇摇头，声音轻缓却不容置疑，“你本来就是我的，没权利拿来赌。” “……” 能看到良放肆吃瘪，叶某人心情大好，迈开长腿跟上前面的领队。 -- 第273页 傍晚时分，老师们才带队去宾馆入住。 房间是按照学号顺序分配的，前面的叶白、林霁、方圆三人一个房间，良曦和在最后面和十三班的两个学生一起住。 方圆在房间里收拾着背包，一边观察着叶草的神色，一边相当识趣地提议，“那个……我住哪都无所谓，要不我去把良哥换过来？” “不用，这俩人一天到晚腻在一起，分开冷静冷静。”林霁整理着床铺，也不忘吐槽一句。 某校霸，昨天半夜在寝室还爬床呢，根本就不是个人。 叶白不急不忙地回应：“没事，反正晚上我也不住这儿。” 啥？方圆手上动作一顿。 “不是吧，你俩。”林霁脸上写着“有伤风化”四个大字，这俩人还要单独出去过夜？ “想什么呢，晚上是要去酒吧喝酒，已经约好了，老黄和阿杜也会去。”叶白说。 “你们什么时候约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仨现在不带我玩儿了？”林霁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 叶白笑笑没有说话。 因为良放肆说，你没成年，拐带你去混夜场不合适，出发前再告诉你就行了，如果是你自己主动提出要去的话，那性质不一样。 “我也想去……”方圆听到酒吧两个字就兴奋起来了，“但是领队查房怎么办？” “我已经和老师请过假了，说是请你们去家里玩，明天团体行动之前回来就可以。酒吧也是熟人开的，就算是喝醉了也没关系。”叶白说话间已经换了一件薄外套，戴上了帽子。 方圆一时语塞：“安排的，这么明白吗。” 林班长嗤笑，在良曦和这个搞事专家转来之前，叶校草这种“十佳少年”可从不翻车。 第133章 夜幕深邃的时候，往生的楼顶如同平常一样，闪烁着直冲而上的湛蓝光束。 晚上□□点钟，店里才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一行六人刚进门，就被订台经理迎了上来，在耀眼迷离的灯光下，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叶白，“叶少，好久都不见了。” “恩在上学。”叶白扣了扣自己的帽檐，然后指了一下身后的人，“这几个都是我的朋友，麻烦帮他们在二楼找个安静的位置，消费记我账就可以。” “好嘞。”经理点了点头。 叶白朝着老黄他们开口：“你们先上去玩，我要去打个招呼，少女跟我一起去。” “去吧去吧，我们上去等你们。”黄熙智他们一边跟着经理上楼，一边又摆摆手。 叶白打开手边玻璃门，朝着狂欢舞池看了两眼，立时从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关上门后问身边一个礼宾，“岑宁姐在吗？” “她这会可能在三楼睡觉。” “那我就不找她了，看见了帮我说一声就行了。”叶白说着从自取的柜子上抓了一大把夜光手环，一股脑塞进良少女怀里。 良曦和笑笑，“干什么？” 叶白说：“故技重施。” “还没喝就多了？”良曦和忽然回想到他刚才说的话，觉得有些神奇，“你在这儿还有账？” 一个三杯倒，用得着吗。 “有账。”只不过从来不结，挂我账就是免单的委婉说法，随口一提而已。 叶白和良少女上到二楼，在距离舞池最近的位置看见了朋友们。老黄和阿杜都已经喝起来了，方圆和林霁在对着摇骰子。台上的乐队正在演奏一首RB风格的曲子，把气氛烘托的相当有情调。 “这么快就回来了？”老黄在自己杯子里加了冰块，抬手抿了一口，“我还以为你俩诓我们，找地方过二人世界去了呢。” 叶白坐去沙发上，用同样语气反问，“那你怎么没和你女神过二人世界啊？” 黄熙智哼笑，“我倒是想了。” “你们这点的都是什么啊。”良曦和瞥了一眼满桌子的花花绿绿，忍不住吐槽。 酒瓶样子稀奇古怪的，各种形状的玻璃盅还在灯光的折射下闪闪发亮。 “叶少请客，我也就是随意发挥一下，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叶白只笑笑，没有评价他的骚操作，准确来说，这也应该是往生老板请客。 喝了两杯酒精度很低的调制酒后，低头专心吃起了果盘和小食。 良少女跟阿杜碰了下杯，抬头间看见舞台上换了驻唱歌手，是个身穿劲装的年轻小伙子，一头中长发染着炫酷的银灰色。歌曲前奏一响起，就知道这是个实力派角色了。 “这个歌手的声音很有特点。”良曦和放下自己的酒杯，凑到二白耳畔，“是常驻吗？” 叶白摇头，“不知道，往生的驻唱很多，各种风格加在一起有十七八个，我也不全认识。” “巧了，我只认识一个。”良少女说着轻轻地笑起来，“而且特别熟。” 带着鸭舌帽的少年低头，叉着一块哈密瓜送进自己嘴里，然后擦了擦手，起身说：“我去叫他唱首歌给你听。” 良曦和只扬着唇角点点头，静候他开始表演，再不看他唱歌跳舞，都要忘记自己男朋友是只舞池精灵了。 “他干嘛去了？”林霁瞥了一眼叶白的背影。 “准备撩我。”倚着沙发的人张口便答。 “……”桌边众人一时无言以对，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吗？ -- 第274页 那个熟悉的身影上台时，良曦和的目光紧随而去，他的思绪仿佛一下子被牵回了半年前。 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二白也是这样，喝了两杯酒就登上了舞台，穿着件薄T，头戴鸭舌帽，把自己俊逸的半张脸都埋在阴影之中，只将自己修长的身形留在绚烂的舞台灯光下。 在麦架前坐好，两条吸睛的大长腿随意地叠落在一起，朝着乐队做了个手势。 音乐响起，短暂的前奏之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一首dj歌曲，Promises。 叶白唱英文歌真的太迷人了，那种慵懒又自带性感的嗓音，把电音vocal演绎出不一样的深情，让人瞬间沦陷。 I make no promises I can‘t do golden rings But I’ll give you everything Magic is in the air there ain‘t no science here So come get your everything 副歌一出，略低沉忧郁的男嗓，与魔幻俏皮的节奏碰撞在一起，立时惊艳了场内。 良曦和目光灼灼地落在那个发光发热的人身上，男朋友还真是有魅力。 “……我去，我第一次听见叶草唱歌。”方圆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叶白的歌声会这样好听。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会唱歌的。”黄熙智也是首次看见这样的叶白。 某人坐在旁边举杯暗笑。 可不是嘛，舞池精灵该有的业务水准。 ’Cause I need your green light Day and night say that you‘re mine Say that you’re mine Say that you‘re mine 叶白在唱这句歌词时，朝着台下的某个方向伸出了手，虽然只一瞬间就收了回去，但也必然有人会知道，这是对谁说的。 …… “你就不能对我唱点天长地久，海誓山盟的歌？”直到叶白唱完整首下台，良曦和才有机会讲出自己诉求。怎么就这么喜欢在台上激情露骨呢。 “生活需要点刺激，海誓山盟留在我心里。”叶白又塞了两块水果进自己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原因，他忽然觉得自己右下腹有点痛，想仔细感受的时候，隐隐的痛感又消失了，于是便没有在意。 良曦和又喝了两杯酒后，和叶白结伴去卫生间，回来的路上经过散客区时，忽然停住了脚步。二白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居然在某小桌边看见了良昭。 “良工居然有这种闲情雅致。”良少女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在那个身材高大的人对面，坐着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气质出众。 两人正在对饮，看样子应该是很熟的朋友。 “邬泽哥。”叶白眯着眼睛，轻声念出一个人的名字。 “认识？” “恩。” 良曦和远远地看见了良工扬起的嘴角，他难得和别人聊的这么开心，一时间满脑子都是花边八卦。 朝着身边人开口：“二白，你看这位像不像我未来的嫂子。” 叶白笑笑，正准备给他解释，身后就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不好意思，那是我嫂子。” “……” 两人回头便看到了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孔。 “岑宁姐。”叶白打了个招呼。 岑宁是混血，五官原就深刻分明，又或许是承袭的基因过于优秀，她的那种美丽极具侵略性。 “恩，刚才在舞台上看见你了。”年轻的女生点点头，然后把视线放在了良曦和的身上，“这是你男朋友？” 她和叶泠是极好的闺蜜，自然也听过一点关于二白的事情。 “恩，这是我姐最好的朋友，这里老板的妹妹。”叶白朝着良少女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人。 “你好，我是岑宁。” “你好，良曦和。” 两人都伸出手，礼节性地握了握，然后岑宁才指了指远处的邬泽笑言：“那是往生老板娘。” “不好意思。”良曦和也笑笑，随口一句玩笑话居然还真的搞出尴尬了。 “良昭是你哥哥？”岑宁忽然问。 良曦和点了点头。 “他和我哥岑祁也是朋友，加上二白，算是亲上加亲了。” 良工性子冷，朋友也不大多，但良曦和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一个开夜店酒吧的朋友。 岑宁注意到面前人疑惑的眼神，也只是无声地抿唇，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哥哥岑祁曾经是国外某雇佣组织的成员，而良昭曾是特种部队的军医，他们之间的缘分，不会有人想仔细探听的。这些，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好了，我还有点事情，你们自己玩吧，回头有时间叫上叶泠聚聚。” 叶白应声：“好，岑宁姐回见。” 良曦和也礼貌地点点头。 当岑宁转身时，他看到了那个女孩腿上的纹身，白皙的皮肤上竟然是一幅翔龙回首图，一时不禁蹙了蹙眉。又想起第一次来往生时，听表哥提起过的幕后大老板。 “往生的老板是位真大佬？” 叶白扬着唇角回应，“算是吧，所以这两个，一个是大佬的妹妹，一个是大佬的男人。” “其余的倒是不重要，不过我觉得，在我哥看见我俩之前，还是先走一步吧。”良曦和看着远处仍在交谈的两个人，摸了摸鼻梁，犯怂提议。 叶白语气温和，“我希望他，刚才没有听见我唱歌。” -- 第275页 刚在男朋友家人心中树立起来的形象，现在就已经有倾倒趋势了…… 两人瞬间统一了意见，悄悄回了自己的桌台。 深夜漫长，尽管良少女已经尽力挡了酒，但只怪三杯倒不争气，最后还是喝的晕晕的。 老黄四人都没有喝多，十二点过后就结伴回去了，良曦和怕醉酒的叶白被领队老师发现，就带着他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间休息。 在一楼柜台登记的时候，二白还能乖乖地倚着良少女站着，等到进电梯后就已经东倒西歪需要人又哄又抱了。 “你站好。”良曦和无奈地扛着他大半个身体的重量。 也不知道究竟是我没脸，还是你没脸，总能搞得这么狼狈。 算了，也就三四个小时，咬咬牙就过去。 良少女抬手刷房卡的时间，二白就差点摔倒了。被拉扯了一把之后，软软地趴在身边人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还神智不清楚地吧唧亲了他一口。 良曦和哭笑不得地把他拖进门去。 等到两人把房门完全关上之后，才从楼道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目光疑惑地看了看他们的房间号，拧眉片刻后乘电梯下楼去前台。 “方总，晚上好。”前台的服务人员看见男人迎面而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打招呼问候。 “刚才5022房间的登记信息，麻烦给我看一下。” “好的。”前台动作麻利地把记录找了出来。 方总看到电脑屏幕上清清楚楚的叶白两字后，又陷入了沉思，犹豫片刻后还是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叶凛，还在忙？那个，给你说个事儿，你别激动啊……我刚才在我家酒店里看见你弟弟了……” 第134章 凌晨一点多，良曦和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他蜷缩着躺在床脚，把自己的一条腿都压麻了，看了眼安稳睡在被子里的二白后，一瘸一拐地过去开门。 大半夜，什么鬼啊。 打开房门，发现外面站着好几个人，清一色的高个男性，西装笔挺。 良曦和正疑惑间，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张相当眼熟的脸孔，这是，二白的大哥，叶凛。 精致的容貌，一身清冷傲然的气质，年轻而运筹帷幄，事业有成，自带成熟稳重，他的情绪虽然不显，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不会开心就对了。 对视了几秒钟后，良少女挤出了一句“您好”。 叶凛没有说话，他是听自己朋友说，叶白喝得烂醉，神志不清醒地被人带到了酒店，还举止过于亲密，才会直接过来查实的。 从眼前年轻人的反应来看，明显是认得自己的，自然也会知道他和叶白的关系，所以来此的目的，应该就不用明说了吧。 “可以进去看看吗？”僵持半晌，叶凛才开口询问，他的声音很冷，但似乎也并非刻意，而是声线一向如此。 良曦和让开了道路，让他和他身后的人都进了门。 叶白仍然睡着，整个人都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对于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叶凛环顾了一下房中的场景，然后在二白身边停下脚步，伸手掀了一点被子，不大温柔地拍了两下他的脸。 确认只是醉酒后，展露出一种相当冷漠又嫌恶的眼神，朝着身边的人沉声道：“泼醒。” 良曦和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叶凛会这么说，顿时之间那点被“捉奸在床”的慌乱感都消失掉了，连忙两步上前挡住几个人的动作，“不用，我叫醒他。” 叶凛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压着火气等着叶白醒过来，有话要亲口问他，在那之前，他都不会朝着谁发火。 “二白。”良曦和蹲身下去，在枕边轻唤了两声，见人没什么反应，只好掐掐他的脸颊。 “疼……”叶白终于动了动嘴唇，眼睛却还是紧粘在一起。 “叶白，你醒醒。”看着身边这位的脸色，你再不爬起来，就是一盆冷水伺候了。 方总瞥了眼叶凛越来越差的脸色，根据对这兄弟俩脾气的了解，他几乎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赶紧找个理由开溜，以免殃及池鱼。 “我那边还有事儿，你们慢慢谈。” 叶凛只点了下头。 方总离开前还悄悄地示意了身边一个人：“都这状态了，还不叫你家二小姐过来收拾场子？” 叶白终于从被子里爬出了一点，睡眼朦胧地看了看身边的一堆人，在目光扫到叶凛的时候，才清醒了一些。 什么情况，我在哪。 “哥……” “解释。”叶凛抬了抬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自家弟弟，瞳孔里全部是阴霾和冷冽。 叶白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良少女，又看了看他哥带来的三个人，都是他的常伴保镖，也没有什么可避忌的了。 穿上鞋子站起身，朝着身边的人，坦荡开口：“没什么要解释的，他是我男朋友。” 叶凛亲口听到他说出来后，胸腔里的那股火终于压制不住了，声音满含怒气和失望，“叶白，你能不能别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恶心我？” “下三滥？”叶白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表情冷到了冰点。“哥，你从来就不喜欢我，这些年也对我不闻不问，现在我终于找到自己想要一起走下去的人，你凭什么又来指责我？” -- 第276页 “我原本以为你长大了就会想明白，但实际是我高估你了。”叶凛语气轻蔑，“你就像是个永远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讨债鬼，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你既然那么厌恶我，那又来干什么。像过去那些年一样，对我不理不睬，当做没有我这个弟弟不就行了？” 叶白的眼神太让人心疼了，情绪也开始失控，良少女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哪里有比被自己亲哥这样否定更残忍的事情。 “二白。”良曦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叶凛的神情不变，“我情愿你没被生下来，也不想看着你这样自甘堕落，害人害己。” 叶白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焦躁，周身的气场冷到了骨子里。他在良少女面前太爱笑了，以至于让人忘了，他原本其实是个清冷面孔，薄凉性子。 “是。”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淡，但却掩盖不住深深的自嘲意味，“母亲是因为生下我才去世的，父亲也是我害死的，这个家支离破碎都是因为我，我的存在原本就是害人害己，但是你想让我怎样，是不是该去死？” 话音刚落，叶凛的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这一下打的极重，而且没有防备，叶白几乎是被掀到了墙边，嘴角在瞬间就印出了血渍。 “叶白！”良曦和就站在他身边都没来得及扶住。 这是二白第一次挨叶凛的打，他的怒火一下子升腾到了最高点，连眼神都凶得吓人，良少女从来没有见过叶白那种红血丝遍布的眼神，他平常打架的时候都是温温和和的。 现在的二白，应该就是叶泠林霁他们说的，暴躁焦虑的状态吧。 “三少，少说两句吧。”叶凛身边的人怕这两兄弟情绪激动，动起手来，自发站到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 “让他发疯。”叶凛拂开挡在面前的人，“也不是没见过。” 叶白狠狠地咬了咬牙，不能失去理智，他不能再回到以前的状态，不然这些年，他姐的付出就白费了。几乎把自己的牙龈咬出了血，才稍微控制住情绪。 叶凛看着弟弟居然真的能靠自己平静下来，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带他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反省一下，想不明白为什么挨打，就不用放出来了。” “你们敢？”少年冷眼注视着几个保镖。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喜恶和意愿，谁都没有权利强迫他。 几个人在两兄弟之间斟酌取舍片刻后，还是听从了叶凛的话，上前架住了叶白。 “你们是亲兄弟，您不能这么对他。”良曦和毫不犹豫地伸手拦住了一个人。 “亲兄弟？他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有把我当成兄长？”叶凛嗤笑。 我刚刚下飞机两个小时，落地一堆大小事要处理，一个电话就被叫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要他死？ 到底是我不喜欢他，还是他从来都对我有偏见？ 气氛僵持间，门外传来一道婉转悦耳的女声，“我就打两局游戏的时间，你们这儿就这么热闹啦。” 叶泠一脸淡定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简之澈。 “都出血了，你打的？”她看着叶白的唇角，眯了眯眼睛，朝着良曦和问了一声。 怎么可能。 良少女摇摇头。 “你们打的？”她又把房间里的人逐一问了个遍，除了叶凛之外，最后尾音摇曳着下定论，“哦，自己打的。” 叶凛没有理会妹妹这一番嘲讽性的操作，而是直接让保镖们带人走。 “哥～”逍遥道语气软腻，伸手抓住叶凛的西装袖子，“不如折中一下，我带他回去。” “用不着，这就是你照看出来的弟弟。”叶凛语气有些责怪，因为叶泠早知道叶白的这件事，但是却瞒着没有告诉他。 “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罚我好了。”接着叶泠附耳对叶凛说了几句话。 叶凛垂眸思考了片刻后，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西装，脸色阴沉地离开了房间。 被留下的保镖们，一时也不知所措，直到叶泠又开口，“二白，跟大哥回家。” “我……” “闹成这样，你负主要责任，你是自己走，还是等他们绑你走？”静默片刻，她又添上一句，“你应该知道，我是站在谁那边的。” “三少，请吧。” 叶白看了良少女一眼，那人朝着他点了点头。“去吧。” 叶白忽然又觉得自己腹下绞痛起来，抬臂甩开了身边保镖架扶的手，“我自己会走。” 一直到他们离开房间，叶泠才抬眸看了看良曦和，“吓到了？” “有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僵。”良曦和如实回答，目光仍然停留在二白离开的方向。 叶家祖传的毒舌，两人句句都往对方心窝上戳。 “别看了。”叶泠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亲哥。”最多是关着不见面，一口吃喝都不会少的。 小时候的二白把叶大少气到自己锤墙都不舍得打一下，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 “他好像很介意我们之间的事情。”良曦和沉声说。 “也不是，他可能误会了，以为二白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激他，偏偏那小子从来不喜欢解释，现在哥在气头上，就顺着他的意思去吧。明天我会帮你安排见他，到时候再说，只是有一件事。” -- 第277页 叶泠的声音温婉，“你的一切，哥都会知道，传媒娱记的起底能力你不需要怀疑，你只要告诉他，你有多喜欢叶白就行了。” 良曦和笑笑，“所以，考题是我强项啊。” 第135章 星期六的上午，简哥开车去接了良曦和。 这是良少女第二次来到叶家的别墅，仍旧是那个冷冷清清的法式风格，但是访问心情却截然不同了，他终于体会到了二白见家长的忐忑。 靳阿姨一眼就认出了良曦和，领着他到书房里面，“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平常喜欢喝什么茶，我去泡给你。”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不喝茶。” 正说话间就有从没见过的保姆送了茶点和水果进来。“先生的视频会议还没有结束，请您稍候一会。” “好，谢谢。”良曦和点头回应，目送着她离开后书房后才向靳阿姨询问，“阿姨，二白还好吗？” “看样子是又和大少生气了，正被关在房间里反省，胃口不大好，早上也没怎么吃东西。”靳阿姨轻声回应，语气中透露着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良曦和闻言，试探着开口：“他小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被……关禁闭啊。” 靳阿姨的眼神有些心疼，顿了几秒后还是点了点头。 二白从前脾气不好，家里没人敢靠近他。闹得厉害的时候就只能关在房间里，等到平静下来时才会被放出来，有时，需要很久很久。 不过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虽然靳阿姨什么都没说，但良曦和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像二白说的，因为父母的去世，叶凛可能确实怨恨过自己的弟弟。 但当年掌家时，叶凛不过十八岁，他曾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规划，这些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泡影，还要肩负起这个家的重担，弟弟又变成了那样暴躁的模样。 所以更多的时候，他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二白相处了吧。 兄弟两个都不善于表达自己，也不肯退步，索性避而不见，来弱化矛盾。这种相处方式，迟早会出问题的。 又聊了片刻后，靳阿姨转身离开书房去忙。 叶凛的会开得很久，良曦和等到无聊时随意地参观起了这间书房，这里不像是平常接待客人用的，而更适合私人办公。 书架上摆满各种门类的专业书籍，少有娱乐性和文学性，桌台上虽然收拾地整齐，却也是叠落着大量的文件和案册。 在百科八卦中，叶凛是个“阴谋主义的工作狂”，他虽然年轻，却像是天赋卓绝一样，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在这背后，隐藏着的又是什么样的艰辛和困苦呢。 一个号令八方的成功企业家，最难以降服的却是自己的亲弟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终于被人推开。 这场谈话比良曦和想象中的要简单得多，而且已经被叶泠完美押题了。只一个多小时后他就发现，和叶凛谈话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 三月的天气已经逐渐暖和起来，中午的阳光很好，直到叶泠急急地走进书房，两人的面谈才被打断。 “哥，二白腹痛相当厉害，家庭医生初步诊断是急性阑尾炎，可能要送医院了。” …… 被紧急送医的叶白，很快就确诊并且当天就进行了手术。 那个曾被控诉对弟弟不闻不问的叶大少，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病房，但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二白面前。 这一家子都是嘴硬心软。 病榻上的叶白还在沉睡，良曦和用粘湿的棉签给他擦了擦嘴唇。他的脸色有些差，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脆弱极了。 叶泠倚在沙发上，语气揶揄道：“吵架之后进医院，这招以前没用过啊，直接把老大镇住，这局稳赢了。” 听着她顽劣的语气，良曦和却深有感触，过去的那些年，她夹在兄弟俩之间，究竟有多辛苦。 “你就没想过，让他们俩各自摊牌好好谈谈？” “怎么没想过，可惜老大不善言辞，也从不觉得弟弟是一种需要言语安慰的生物，而且过去的事情，影响太深远，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释怀。” 哥究竟爱不爱二白，叶泠再清楚不过了。 他只是爱的方式和自己不一样，她可以放弃学业，不顾一切地选择陪伴，但哥不能，但凡他松懈一点点，叶家就完了。 “我从前也不理解，为什么他能那么狠心地对待亲弟弟，直到后来，我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了二白从小到大每一次考试的成绩单，它们按照时间顺序，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他的文件夹里。” “他不是不关心，只不过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年少时的家庭变故逼迫着他坚强成熟起来，他不能有任何软肋，否则就不足以对抗周身险恶的环境。” “从前二白年纪小，哥不愿意让他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责任和无可奈何，哥虽然一边竭尽全力保护着他，却又一边希望他快点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他越来越矛盾，所以越期待，也就越失望。” 良曦和听着叶泠的声音，回想起今天叶凛在书房里说过的话：叶家的男孩子生来就需要比别人背负更多，优秀更多。可在七年前，最难的那个时候，是叶泠，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孩子，跑来告诉我，她会与叶家共进退，她会陪着叶白，直到一切好起来。 -- 第278页 我承认我恨过叶白，尽管我一再告诫自己他没有错，但我仍然消除不了心里的芥蒂，所以这些年，我都没有办法坦荡地面对他。 “很多事情，并非人力可促，时间会说明一切的。至少关于你的这件事，可以让他们的关系缓和一点。能够让这个小崽子知道，哥是在意他的。” 叶泠的这段话，让良曦和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你和二白，真的是龙凤胎吗？” “我有时候也觉得，我应该和我哥才是龙凤胎，在娘胎里坐过站了而已。”女孩笑意灿烂，眼睛里揉着的细碎光芒十分耀眼。 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叶白才慢慢苏醒过来，入目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良少女在身边调点滴的速度。 “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叶白的声音还有些虚弱无力。 “我一直在啊。”良曦和柔声回应，“上午就来了，你不知道而已。” 叶白看着少女的眼神，轻声劝慰他：“一个小手术，不用担心。” “肚子疼了多久了，怎么不早说？”良少女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二白的床边，抬手抚了一下粘在前额的碎发。“居然还跟我去喝酒唱歌。” “我没以为会很严重。”叶白环顾了Vip病房一周，偌大的空间里再也没有别人了，一时间眼神有些黯淡。 “叶泠姐刚走，我让她回去睡会，你哥……” “我知道，不用说。”叶白恹恹地躺在枕头上，抿着唇瓣，他怎么会来呢。 他的唇色原本就很淡，现在更加是病态的苍白。 “没有难为你吧，我哥……”叶白声音很轻的补上了后面的称呼，其实早就已经料想到他的恶劣态度了，只是还不死心地偏要试试看。 “二白，你哥同意了。” 叶白的眼睫忽然一颤，仿佛是听到了相当不可思议的事，“什么？” “他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了。”良少女又重复了一遍。 叶白的眼睛里神色复杂，被叶凛打了一拳，现在脸侧还微微肿着，哥从小到大都没有动过他一下，原以为这次是生气到极点了，完全没有想过，居然会这样简单地同意。 良曦和把一张小磁卡放在二白没有留置针头的那只手里，“这是你哥给的，他说下次就不让你带着我一起翻墙了。” 这是叶家的门卡。 “二白，别把哥哥想的那样差劲。你和你姐是他在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良少女抚着他的手，连同门卡一起握在手心。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隐藏地可真好，这么多年，我竟然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 我离家上学快六年了，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冷暖，没有给过我一个笑脸，我不是不愿意相信他，可哪怕有一个他在意我的讯号也好，不至于让我真的怀疑自己是这个家里的瘟神。 “二白，你相信我，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就像我从前偶尔会在夜里怨恨从未见过面的父母。你哥哥或许真的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他不应该因为从前的事情而埋怨你，冷落你。” “但是你忘了，哥哥也为人子，他也八岁丧母，十八岁顶起一个家。他曾经因为父母去世而怨恨你，但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他也会犯错，也需要被原谅。就像你当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样，难道哥哥就不会因为难过而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吗？” “你们都是受害者，可谁也不愿意退步，所以关系越来越冷漠。” 良曦和举起叶白的手背，凑到唇边亲了亲，“二白，你已经成人了，不要永远用小孩子的思维去考虑事情，就看在他愿意无条件相信你、接受我的份上，我们先去爱他，好吗？” “……”病房里沉默了好一会，两个人都没有再讲话了，只有身边医疗仪器沙沙的声响。 七年太久了。 既然总有一个人要低头，既然都是至亲骨肉，为了爱才迁就，又何必计较是谁先低头。 良久，叶白沉声，“我累了，替我给他打个报平安的电话吧。” 第136章 叶白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又回家里休养了几天，加在一起就把研学的全部行程都错过了。 吃过晚饭后，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摆弄手机，最近几天“收购临西讨论群”里面经常有同学们的问候，虽然不能逐个回应，但也至少统一回复一下。 房间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三少，您的朋友到了。” “请进。”叶白也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是那位良姓朋友，这一阵子他是一天三趟的来。 “怎么又躺下了，医生不是让你活动活动吗？”良曦和进门后把手里的一束小苍兰随手放在柜子上，“晚点找个花瓶插起来。” “没劲，不如躺着。”叶白仍然滑动着手机屏幕。 “都多少天了，你也不怕躺退化了。” 躺在床上的人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没有回应。良少女随口问他，“晚上吃什么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就生气，叶白翻了个白眼，“他们只给我吃病号餐。” 虽说有营养但是没味道啊，好想吃水煮鱼，干锅鸭头，麻辣小龙虾。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这段时间饮食必须要注意。”良少女拒绝接收男朋友语气中的委屈和不满，“回去之后至少一个星期，你也要饮食清淡，忌酒忌辣。” -- 第279页 “我……” “别说，没有用。”不等二白说话，良少女就已经把话路堵死了，“身体要紧，回头补偿你。” “你拿什么补偿我，厨艺，还是你自己？”叶白满脸都写着嫌弃，再喝几天的营养粥，他就该得厌食症了。 立在床边的良曦和却笑笑，“乖一点，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叶白在床上翻了个身，扔了手机在一边，“那你今晚还回宾馆吗？” 良曦和先是点点头，反正明天上午大家也是要一起出发回临西的，最后肯定是在宾馆门口集合，看了看二白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才改口，“如果你留我的话，就陪你呆一晚。” “恩。”叶白轻声应。 “恩是什么意思？留还是不留啊？”良少女笑得狡诘，忽然垂头间看见二白把自己身上盖的被子拿掉，连同上衣都一起掀开。 “你干什么？” “给你看看我肚子上手术拆线后的三个洞。” 良曦和落目在叶白平坦的小腹上，原本的纱布已经拆掉，只剩下薄薄的两小块还粘在细白的皮肤上，伸手轻轻地摸一下，从脐上到人鱼线，手感温热而紧实。 “疼吗？” 叶白摇头，“不疼，医生说恢复好的话基本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伸手握住少女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良哥，我都这样了，你还满脑子都想着和我做运动吗？” “……”良曦和一怔，我是让你别总躺着，什么时候说是这种运动了？ 叶白轻轻的笑了一声，在人心头酥酥痒痒的，“今晚别走了，在我这睡吧，虽然伤口还没好，摸摸抱抱还是可以的。” 房间里充溢着浓郁的苍兰香味，良少女双臂撑在二白身体两侧，把头埋了下去，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轻声感叹：“好不容易等到双方家长都同意了，你这病的也太残忍了。” 躺着的人用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温声回应，“你什么时候给我吃辣，我什么时候给你开荤。” …… 研学旅行结束以后，四高的一切学习生活就又回到了正轨。 而在叶白卧床的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儿。 黄熙智给暗恋了十来年的女神表白了，裴青言还破天荒地答应了下来，同意两人高考之后就试试看。 一夕之间，学霸男团里面就剩下林班长一个单身汉了。 回到临江别墅，叶白最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遛狗，去南方过年，加上研学旅行，他已经很久没有牵着小胖子Night和小熬夜冠军Blue出门放风了。 良少女怕骑车会牵扯到他的伤口，只答应陪着在附近花园区走一走。 三月的晚风虽凉却也不刺骨。 叶白牵着两只狗子在别墅区内闲逛散步，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两只毛孩子都已经满岁了，体型也大了不少。并排走在身边，拧着又美又傻的屁 | 股，让人看着心情大好。 拉着牵引绳慢慢地走在熟悉的路上，呼吸着有泥土芳香的空气，抬头看着半轮微明的月亮挂着头顶，一时感叹。 “感觉真好。” “什么感觉？”良少女看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禁好奇，也不是第一次遛狗了，怎么感觉叶校草做了个小手术后又傻了不少。 叶白笑笑，“终身大事已定的感觉。” “听起来很得意嘛。”良曦和眼眸清亮地靠过去，打算趁人不备，在男朋友脸上嘬一口，却不想刚一近身就把他吓了一跳，连手里的牵引绳都扔了。 两只狗子在一边正闹地欢乐，突然发现背上的束缚没有了，结着伴撒腿就开溜。 卧槽，完了，撒手没！ 良少女来不及多说，顾及着二白的伤口，只留下一句，“你别跑，我去追。” “Night！Blue！小胖子，你给我站住！” 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驱哈？ 虽然绝望却也不能放任不管，只好沿着弯弯曲曲的花园路去追两只风火轮。 身后的叶白朝着少女背影喊了一声，“你停下试试，我听说哈士奇越追越跑的！” 追得紧了，狗子的智商盆地难免会以为是追赶游戏，主人越追，狗子跑得越带劲，越喊也越兴奋。 良曦和闻言，半信半疑地站住脚步。 Night还真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扭回身去，和Blue一起消失在了园林的尽头。 我信了你的邪，都跑没影了！ 叶白在身后笑得不行，眼看着良少女也追进了远处的树林里，最后没了踪迹。在原地等了好久，天色完全黑了也不见人回来，连狗叫都听不到了。 遛狗不仅把狗遛丢了，连男朋友都没了。 好在天海，水御，苑南，三别墅区都是封闭管理，狗子顶多在可控制范围内撒欢，跑不出去别的地方。 良曦和跑到物业的监控室，请保安帮忙找到了两只玩累了的哈士奇。 步履沉重地牵着狗子们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 叶白正坐在家门口吃冰棍。 良放肆上前，没有抱怨小精灵不抓住牵引绳，开口第一句是，“谁让你吃凉的了？” “我想着你可能会口渴，帮你买的。”台阶上的人笑得灿烂，接着温温和和道：“就，没忍住尝了一口。”他说话时嘴里还明显地含着一块。 “去吐了。” -- 第280页 “……就吃一口。”二白刚想趁机咽下去，却被男朋友一把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我让你吐了，你还敢给我往下咽？” 叶白被迫仰着头笑得心虚，“你把牵引绳抓住，一会狗又跑了。” 良少女玩笑回应，“再跑我把它俩腿打折，别转移话题，吐出来。” 某人喉间发出细琐的咕咚声，顽强地把含化掉的冰块咽了下去，学着良放肆曾经的语气，“没了，你还能怎么样？” 良曦和被小精灵给气笑了，放开他的脖子，从他手里抢走冰棍，叼在了自己的嘴里，含糊道：“幼稚鬼。” 牵着狗子们进院，关进挡板里，然后才见门口那人慢悠悠地走进来，活像位遛鸟回来的八十岁大爷。 他径直进屋上楼洗澡，没一会就湿着头，赤着脚从浴室里走出来，把客厅的大理石砖踩出一排水印。 “你怎么又不穿鞋，着凉怎么办？”良曦和转身去拿了双拖鞋，蹲下放在他脚边，从他的瘦消的脚背上闻到了清爽的沐浴露味儿。 良某人感觉这会的自己既不放肆也不少女了，完全是个招人烦的老妈子。 “不会。”二白随口答，甩了两下头发，弄了良少女一身的水。 “我如果是你哥，一天揍你一百遍。” “我如果是你哥，我也是。” 两人互相看不上地互怼了一句，然后过了半小时，就又没脸地缩进同一个沙发洞里玩手机了。 叶白抬头看了眼身边人沉沉的上眼皮，劝慰说，“明天要上课，别陪我熬着了，你熬不住的。” 良曦和把自己的下巴垫在叶白的肩膀上，懒懒地回应：“陪一会是一会吧。” “林霁说最近早上他有事，不一起上学了。”二白晃了晃手机，告知男朋友刚得知的消息。 “哦，那你也别骑了，我们这阵子都打车去，太远了，怕你骑着不利于恢复。”良少女说话时，手已经探摸到他的小腹伤上了。 “林霁外婆的病情好像严重了，找时间我们也去看看？”叶白提议。 良曦和点点头，“好，回头问他一个时间吧，把老黄也叫上。” 从年前开始，他们就觉得林霁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好像也不完全是因为外婆的病，说到底，作为酒肉朋友也应当适时的关心一下。 良曦和正思考间，突然感觉到怀里刷手机的人动作一顿，“怎么了？” 就着他的手机屏幕，看到了上面那条本地资讯推送：临西工程命案，迁出腐败官员链，涉事官员官衔高至XXX…… 看完推送新闻后，随口评论了一句，“刚过完年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有得查了。” 低头间忽然发现叶白的眼神相当震惊，“怎么了吗？” “……”怀里人没说话，良少女又看了一眼新闻，盯了那个官员头衔三秒，忽然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这是，……林霁他爸吧？” 第137章 新的一周开始时，新闻已经扩及到了全市范围内，就连校园里都不例外。 上学的一路上，叶白和良曦和就听到了无数流言消息，同学们都在议论纷纷。 高中生们不大懂政事，谈及最多的无非是林霁，这个众所周知的高官之子。 “老叶，林霁呢？”黄熙智一大早就堵在了十二班的教室门口，准备问问老林具体情况。 “不知道，他没和我们一起上学。”良曦和坐在自己位置上应答。 “啊？”黄熙智一懵，这事现在闹的满城风雨，林霁这小子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正烦躁间，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后门进了教室。 “林霁，你没事吧？”良曦和先问了一句。 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林班长这会的情绪不太高，原本浓眉大眼的校草脸，现在也有些憔悴，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啊。”林霁以为他是问自己怎么没和叶白一起上学的事情，“我刚从医院回来，外婆最近的情况不大好。” “那……叔叔呢。”老黄压低了点音量，他的声音原本就有些低沉，这会就更显忧郁了。虽然直接问有点不大好，但他们是十五年的发小，也没忌讳这个。 林霁摊了摊手。 他和父亲向来就交流不多，工作上的事情从不过问，爸妈悄悄离婚后，更是连见面都少了，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现在顶多是隐约感觉到一些，父母婚姻破裂，可能就与父亲受 | 贿 | 贪 | 污有关。 “我去开周会，回头再说吧。”林霁没再谈及别的，抓着笔记本走出了教室。 “那是林霁吧？他爸爸出事了啊。” “早听说了，上新闻了，下面的问题工程出人命了，” “他家那么有钱……他爸怎么会干出那种事？” “早几年，他外公可是临西最大的富豪之一，现在也超级有钱啊！怎么会啊？” …… 源源不断的讨论声传进林霁的耳朵，好像走到哪里都逃不掉，这些声音让他隐隐头痛。 为什么，怎么会？ 他何尝没有这样的问题，自己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但是后来事情越来越大，逐渐失去控制，事实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爸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明明家里并不缺钱。 为什么要毁掉安稳的生活呢。 -- 第281页 他一肚子的问题不知道该向谁去问。 这一天的实验十二班来了好多不速之客，似乎都是来看所谓的“落马官员”之子。 “体委，把后门关一下。”良曦和坐在靠窗的角落睡觉里都能听到外面指指点点的声音，现在的学生一个个都这么闲吗。 “哎。”赵毅起身走到门边，对着外面其他班级凑热闹的同学们摆了摆手，“哎呀看什么啊，别吵到我们班学生学习了。”说着就把后门带上了。 林霁趴在了自己桌上，眼睛虽然盯着一张题纸，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上面，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事情。 一连两天，学校里的气氛都怪怪的。 经过时间的发酵，林霁父亲的事情已经在各大论坛上被大肆探讨，言论一边倒的声讨蛀虫。网上的人甚至不关注事件本身，只抓着其中各种槽点进行猛烈抨击。 官员家庭成员首当其冲。 就连学校里的youth社区里也有人发匿名贴，字里行间讽刺林霁在学校里也有特权嫌疑，甚至对其进行恶意起底。 对于这些言论，反应最大的人是黄熙智。 这群人他妈的疯了吧，到底是嫉恶还是嫉妒啊。 成绩，性格，为人处世，家庭条件，无论从哪个方面，林霁都是一抗百的选手，如果他都能被人挑出来黑点，那别人就不配活着了。 老黄在学校youth社区里实名开怼这群活在阴沟里不敢真面目示人的老鼠跳蚤。 —— 来来来，给我成绩说话，楼上喷粪这小子，你要么姓良要么姓叶，要么滚。 —— 谁是特权队伍了啊，你特么以为班长是个好差事？过来，把匿名关了，我九班的班长给你小子当。 —— 放你大爷的双响屁，林霁三好学生内定这事儿有证据吗？一个学期就一个名额，不给他难道给你吗，你以为你是叶白啊？ —— 这位兄弟你是疯了么，网络并非法外之地，我建议你把自己的脑袋按在厕所的冲水坑里，冷静一下。 —— 和老师之间关系好也能被喷了？老师不待见你，你能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人说你傻逼，那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就纳闷了，哪来的这么大脸呢？ …… 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老黄整整鼓捣了一个下午的手机，把社区里全体搬弄是非的人怼了一通。 结果就有个不长眼的同学发了匿名贴，讽刺某黄姓班长给林霁洗白，是因为自己家里的生意也不干净，与落马官员勾结，恼羞成怒。 卧槽。 黄熙智对着这个帖子，愣了好一会。 外面的论坛风向控制不住就算了，学校里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老子还治不了你个匿名怪了？ 某黄姓班长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把台上讲课的老师吓了一跳，“黄熙智，你干什么？” 那人朝着教室门外走，头都不回一下，直接答话：“不念了。” …… “交际花开大了。”叶白坐在自己位置上摆弄着手机，看黄熙智刚实名怼的那些帖子，这人正经的时候并不多，但却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动他的“酒肉朋友”。 “他怼了几十个贴，骂人都不带重样的。”良曦和向前桌探了探身，刚想再和他说句话，余光就瞥到后门边来了一个人，一把抢了叶白的手机过来。 前桌吓了一跳，回身就看见万主任正站在门口。 “你俩自觉出来吧，手机也拿着。” “……” 叶白和良曦和跟着万主任到政教处的时候，刚好看见老黄在里面撒泼。 小小的一间办公室里，挤着贾主任，王主任，刘主任，万主任，九班班主任，还有匆匆赶来的商宇。 这场面，还真是不小。 “黄熙智，你别胡闹了，回去上课去。”九班的班主任是位教语文科的女老师，小个子不高，站在黄熙智身边就更显得娇小了。 “我没闹，就是想知道这个匿名的小子是谁，用学校的管理员账号一查就出来了，如果学校不会，我可以自己带技术员过来。” “……你怎么回事？” “这关系到我和我们家的名誉问题，我又不找学校的麻烦，只要让我知道是谁就行了。”黄熙智目的明确地回答。 “你知道知道打算怎么做啊？”贾主任阴沉着脸站在窗户边问。 黄熙智把嘴边那句“弄死他”咽了下去，换成两字，“聊聊。” “这本身就是学校的一个匿名社区，如果都能随意去查ip……” “刘主任您这话不大对。”黄熙智一向都是嬉皮笑脸的，这会突然严肃些，他那刚毅的面容表情还真有点吓人。 “匿名是一种言论自由，但是任何一种自由都有限度，学校社区本身就存在弊端，如果坚持不改正就有包庇失查之嫌，学校的根本是育人，我想找到这个人无非是想让他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知错能改是基本素质，如果学校不答应，反而有违教育初衷。” “那我，就可以质疑学校，也有权决定退学。” 哦豁。 良曦和在一旁眨了眨眼睛，你们学霸的路子也够野的啊，不答应直接退学？ “看什么，转过去。”黄熙智轻声斥了良校霸一句。 “反正你也考不进前三，耻辱退学吗？”良曦和笑着回敬了一句。 -- 第282页 老黄一叹气，就是，何必在这儿受气，我回家争了家产，混吃等死，他不快乐吗？ “黄熙智，你先回去，学校考虑一下。”万主任打破僵局，让老黄先回去上课。 “……我能听听他们俩犯什么事儿了吗？”黄熙智的八卦之魂觉醒，赖在门边不肯走。 还能犯什么事。 万主任眼神略微黯淡，这个节骨眼，和你一样，也是上课刷手机，逛论坛了呗。清了清嗓子，对着两人开口：“这个手机是谁的啊？” “我的，就是递给他看一眼，和他没太大关系。”良曦和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揽了下来。 万主任不大相信，眼神怀疑地扫过两个人，一边思考着，一边拿着手机轻轻地敲着桌面，“怎么证明？” “……”良曦和略微考虑了一下，“我解锁呗。”从万主任手里接过手机，用右手大拇指轻轻按了六个数字，屏幕就有了反应。 就在他庆幸二白没有换锁屏密码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画面，顿时像遭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两秒，然后忽然反应过来想锁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站在旁边的商宇已经把手机抢了过去。 卧槽，要了命了。 “……”良曦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懊悔刚才的所作所为。 老商在看到手机主屏幕的一瞬间，觉得自己血压都升高了。不仅是他看见了，站在附近的万主任，刘主任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张叶白和良曦和的亲吻照。 小精灵为什么会用这种照片做屏保？！良曦和觉得自己的头要炸开了。 “你们俩……”万主任的语气相当震惊，却又显得有气无力，这是什么情况啊！ 学校理科四杰有难同当了？ 一个家庭变故，一个闹着退学，还有一对儿……原地恋爱？ 商宇终于从手机上移开目光，视线落到叶白和良曦和身上，“你们，俩，在，搞对象？” 他的顿句相当奇怪，有点类似于结巴的样子。 叶白虽然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现场状况，但他的神情还是很淡定的。 他和良少女不仅互相拥有彼此，还有两个家庭的支持，其他的人，全部都无所谓。 这就是身后有一个世界，无所畏惧的感觉。 良曦和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时候，也只能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我俩是搞对象了。”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 “不是闹着玩的那种，我们已经见过双方家长了，并且都同意了。我和叶白在一起，一不影响学习，二没破坏学校氛围，三是双方都成年了。所以，学校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怎么处理？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学校等着你们顶榜上A大呢，能怎么处理！ 教务主任们面面相觑。 双方家长都同意？那这要是叫家长来，还不马上变成亲家见面会了！ 商宇看着自己班里的两个兔崽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彻底崩溃掉了。 …… 从政教处出来后，叶白和良曦和都可以松一口气。 黄熙智一脸崇拜地凑到俩人面前，语气相当恭敬，“兄弟，我以为我买水军刷论坛就已经够秀了，你俩居然他娘的出柜挡刀？？！” 第138章 四月悄悄降临。 二模考试成绩下发，良曦和再一次战败。自从有了722那次“噩梦”以后，他就再也压不掉叶白了。 学校开了三轮复习，时间越来越紧张。 林霁已经逃学好几天了，星期四的晚上，叶白，良曦和，黄熙智三人一起去林家看他。 进院子的时候刚好听见林霁的妈妈在二楼弹钢琴，曲调悠扬，只是让人莫名难过。 “你们来了，进来坐吧。”林霁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套装，看上去状态并没有想象中的差。 “你怎么好几天都没上学了？”黄熙智坐到沙发上抱着靠垫，语气疑问。 林霁把一盘水果放在茶桌上，并没有开口解释。 “阿姨还好吗？”叶白看了看室内的旋转楼梯，楼上的钢琴声还在继续。 “她还好。也许在几年前她选择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林霁沉声说，“现在出事了，她只是说，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其余的一概保持沉默。” 或许，是早就寒心了吧。 “真的像是新闻上说的那个样子吗……涉案金额有，一千多万？” 林霁点了点头，“不止，目前仍然在诉讼中，根据初审，可能会判无期。” 无期。 不仅金额巨大，而且牵连着人命啊。 “林霁，你……怎么样？”良曦和不知道该怎么样问询，林霁这刻的心情，他们都没有办法体会到。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爸从小就不怎么管我，我对他的印象永远是一个布满灰尘的背影。我一直以为，他不爱家庭，可他爱事业。现在看来，我也搞不懂了，我真的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 也毁了我和妈妈。 “外婆的病情又加重了，我没有精力再去管顾那些流言中伤，所以直接就避而不听了。” 没人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林霁，大家只能静静地坐着，看着那个坚强的少年挤出苦涩的笑容。 -- 第283页 “没事，我只是不再去学校了而已，在家里一样可以备战高考，你们不用担心。” …… 从林霁家里走出来后，黄熙智的情绪就一直不大对。他讥笑着说，“一千万……这对林霁家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却因为这个数目，而毁了自己的家人，还意外牵连了其他人命。” “老黄……”良曦和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我那个爹一样，选择入赘豪门，一边自怨自艾，一边自命不凡。总是用所谓的自尊来欺骗麻痹自己。到最后，终究是一点尊严都不剩下。”老黄说话时，语气中带着相当重的不齿。 良曦和一怔，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真的是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 “你们可能不知道，林霁最大的梦想就是公安大学。可是现在看来，他的政审完蛋了。”老黄这会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他的具体情绪，似乎是嘲弄，又似乎是心疼。 作为朋友，他们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 …… 第二天是星期五，下午放学以后是没有晚自习的。 叶白和良少女收拾好书包，准备一起回去时，发现江子瑜正在教室门口等他。 最近一阵子，为了转移林霁身上的校园舆论火力，老黄他们被当事人授意，在社区里隐晦地发了不少关于叶白和良曦和的东西。 仔细想想的话，江子瑜确实也该坐不住了。 “叶白，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江子瑜环着手臂朝着操场上走，也不用回头看，她知道叶白会跟上来的。 “靠山。”出乎良曦和意料，叶白居然主动叫了他，“陪我去赴一场鸿门宴。” “我，大摇大摆着去？” 悄悄跟上应该就可以了吧，良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叶白摇摇头，“你跟着来就行了。” 良曦和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站起身跟他走了出去。 江子瑜倚在大操场的观众看台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个人一同从远处教学楼里走出来。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脑子里搅成一团乱麻。虽然曾经真的想过这种情况，但是真的要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惶窘。 “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恩。”眼前的人坦荡点头。 “我记得上次就是在同一个地方，你告诉我，自己不喜欢男人，现在呢？” 叶白脸色无甚波澜，语气暄和：“现在不一样。”我不是喜欢男人了，是有了男朋友而已。 江子瑜的眼神有些悲切，是，世事难测，更何况是一种感觉。她曾经也认为，叶白总有一天会改变看法而喜欢自己的。 “我真的没相信过，会栽在性别上。” “其实不是。”叶白抬眸看了她一会，才开口道：“和性别没有关系，是因为人。” 因为你并不是良曦和。 江子瑜顿了一下后才道：“喜欢你快三年了，以前觉得自己相当英勇无畏，现在却发现，有点可笑。” 叶白虽然一直都拒绝地果断，但是从来没有撕破脸过，因为他觉得江子瑜是女孩子，没有必要闹得很难看，还有就是因为，目标明确而又能坚持下去的人，他一直都很钦佩。 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现在知道了。 有时候追求对了就是英勇无畏，而追求错了，就又成了孤注一掷，可对与不对，在出结果之前，谁又会知道呢。 “叶白，你对待感情有多冷漠，我真是太清楚不过了，以前我觉得都是你的错，现在看来，只是我没能打动你而已。你或许不知道，过去的三年，你对我从来没有什么好感，但实际上，我真的为你改变了很多。” 从最开始的目中无人，变得越来越在乎别人的感受和评价，从前暴躁没耐心，现在却越发喜欢讲道理，甚至曾经努力学习过一阵子，想到优秀到足够与你并肩。 “虽然那些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并没有真正的在意过，但这又是不争的事实，你让我变得越来越好，所以，我不会怪你，但是也不再喜欢你了。” “纠缠你的这些年，我应该道歉的。”江子瑜清丽的容貌这会变得有些憔悴，她的目光落在叶白身上，然后又偏向了良曦和，“可是，即便你什么都没有做，却也伤害到了我，所以这句对不起，我就任性地不说了。” “不必了。”叶白笔直地站在原地，语气和缓。 “我都说完了，你俩走吧。”江子瑜蹲身坐在了看台中央的台阶上，没有再看过来了。 叶白表情淡然，在转身离开之前，道了句：“前程似锦。” 良曦和一路跟着叶白走在操场的塑胶路面上，“我们去哪儿，要回去吃饭吗？” “恩。” “家里没什么吃的了，明天周六，阿姨们也休息，我们去逛个超市？” “听你的。”叶白说着倚着良少女，朝着他肩膀上倒了倒。 良曦和笑笑，从前做这个动作的人，都是自己才对，叶精灵一向不大粘人，偶尔一次，倒是受宠若惊了。 …… 这个时间，超市里的人还不多。 两人推着铁制的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窜梭，随手会挑捡几样东西装进去。 “买几个番茄吧。”叶白朝着生鲜区的展台上瞥了一眼，“用来煲汤。” 良曦和点点头，随手扯了一个保鲜袋子，挑了几个大小匀称的装进去，“番茄牛腩行不行？” -- 第284页 “有没有我没喝过的？”二白抬了抬头，脸上写着对“我男朋友是不是已经江郎才尽了”的疑问。 “有啊。随便加一样什么食材不就是一道新菜了吗？”良少女丝毫不慌地给出了解决办法。 叶白抿了抿嘴唇，“还是番茄牛腩吧。” 说话间重新落目到蔬菜展台，抬手抱起两个巴掌大的南瓜装进袋子，上次那个南瓜饭包的味道也还不错。 良少女看着专心挑菜的傻孩子，在心里笑笑。 脑子里忽然还蹦出一句奇奇怪怪的话：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 买好了菜，两人有又在零食区逛了一圈，他们平常都不怎么吃这些，也就没有买什么。 身旁忽然路过一对母子，妈妈很年轻的样子，孩子大概也只有三四岁，坐在购物车的小座椅里，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身边的各种花花绿绿的包装袋。 “二白，你要不要也坐在购物车里，我推你。”良少女玩心大起，提议让男朋友也坐进去。 “不。”叶白果断摇头。 他多大，我多大？ “哎呀你坐嘛，这附近又没有人。”良曦和把购物车里的菜品都挪到一边去，拍了拍扶手，疯狂暗示。 二白不理，完全当做没听见。 “真不坐？” “不坐。” “那你推我。”话音没落，良少女就已经一屁 | 股坐进了购物车里，把两条长腿伸在铁栏边，晃晃悠悠地垂着。 “……” “快点！”良曦和兴致勃勃地催促。 这是谁家的丢人东西？ 叶白在原地僵直半晌，还是诚实地伸手去推了，良少女原本就比自己重得多，要花点力气才能推动他。 “左转。” “右转。” “停停停，拿个酸奶。” “走吧走吧。” …… 良某人丝毫不在意头顶上那个人的鄙夷目光，惬意地指挥着路线。 良久，他忽然感叹了一句。 “二白，以后我们老了，如果有人瘫痪了，另外一个就也这样推着出来买菜散步吧。” 叶白的动作突然一顿，眼神灼灼地看着坐在购物车里的那个人。 就在良少女以为二白有感动到的时候，一个巴掌抽在他的头顶。 “啊！疼！” “你是不是有病？有这么咒自己的吗，你给我下来！” 第139章 星期五的晚上，似乎格外漫长。 两人从超市回来，煮饭吃晚餐，遛狗后洗澡，然后一起躺在沙发上互相吹头发。 叶白抱着软垫乖乖趴着，任凭良放肆把他半湿的头发拨弄来拨弄去，两条白而细瘦的手臂从沙发边缘垂落下去，晃晃荡荡的，用指尖轻敲着大理石的地砖。 啪嗒，啪嗒。 和良少女摆弄头发的节奏相同。 “我帮你剪剪指甲？”良曦和听着他敲击的声音开口询问。 二白摇摇头。 “上去拼乐高？”良少女再次提议。 二白仍然摇头。 “那……下去看书？” 趴在沙发上的人一再摇头。 就在良少女提不出什么新活动的时候，叶白才开口，“明天是周末，不用上学。” “恩，所以呢？”良曦和神色疑问。 “所以，我们做吧，良哥。”原本懒懒地躺着的人忽然间坐起了上半身，倚在靠背上，从一边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递给良少女。 “……”良曦和低头看着被送到自己手心里的小瓶子，一时无言。刚才这小子鬼鬼祟祟地进药店就买了这个？“你确定？” “这么久了，我的伤口早就看不见了。”叶白抬头看见身边的人还在犹豫，嗤笑了一声，“少女，你不会是，考试之前要现补习吧？” 良曦和握着手里的东西，笑得佻薄，“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你想回老家都可以，只要你等得起。”叶少懒惬地倚靠在沙发扶手上，下一秒就被人抓起手腕拖着上楼。 “想得美。” 刚进客房门，叶白就被抓着头发按在了门板上，凑上去，轻轻地咬着他的嘴唇。 漫长的拥吻之后，良少女沉喘着趴在二白耳边，“你来还是我来？” 听着他的压制不下的呼吸声，叶白心头一颤，轻笑着回应，“虽然……根据722条约，我应该是上面那个，但是今天推你推的有点累了……” 良少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隐晦的意思，顺势推倒在床上，伸手探下去解开他的裤带，慢慢地去撩拨安慰，并不着急占有。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废话这么多。” 直到两个人都准备好了，良少女才缓慢挺身，或许是下位紧张，气氛过于安静，过了好一会才传出轻轻的呜咽声。 “你在发抖啊。”良少女掐着他一直颤动着的腰，语气讶异又心疼。 是怕还是疼啊？ 小精灵紧攥着手指不说话，良曦和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状态，除了抖，还是抖。 “不然我们，换一下。”上位的人实在不忍心再动一下。 叶白咬着自己的手指，他都疼到窒息了，身后的人居然还在考虑换位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箭在弦上了，这是箭飞到半路了！ -- 第285页 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音，咬牙切齿道：“草，你能不能别这样不进不出的？！” 全身上下，除了一个疼字，什么都不剩下。 最后良少女还是作罢，抱着小精灵亲了亲他眼角飙出来的湿泪。 “好了好了，心都碎了。” …… 四月的夜空澄澈，淡然间又略带着妩媚。 良曦和点了一颗烟，站在窗口抽着，吐出一口烟雾，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夜生活不和谐这种事倒是听说过，但是真因为这个被赶出来了，还真是有点……难以接受。 炉火纯青的技术总是需要慢慢锻炼的吧？不过照着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下次了。 一连抽了两支烟，良某人都没从糟糕的情绪里缓过来，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 北方的夜，又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里终于响起一声沉闷的，“良曦和，你进来。” “……” 随手收拾了一下烟灰，才转身回去。 叶白还就着刚才的姿势躺在床上，“再试试……” “你还能行吗？”良少女声音完全没有底气。 “我有心理准备了，你来。”二白用手臂环了环枕头，咬牙表态。 大半个夜过去，俩人的这番折腾才算完。 叶白筋疲力尽地倒在被子里，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为爱俯身，也终于算是体会了一把“年少轻狂，横冲直撞。” 如果不是真爱，自己就该两脚踹死他。 性取向都被疼直了。 一向不赖床的叶校草，在星期六的大中午才起床。全身酸软，使不上力气，洗澡的时候照镜子，发现身上到处都是痕迹。 尤其两条腿根上卡出来的红指印，与原本的肤色对比，硬像是两支雪里红梅。 良曦和把菜饭热了三次，都没敢叫，最后重新煮了一碗牛肉汤面给他吃。 看着男朋友拿着勺子喝汤的样子，一时间有点愧疚，“二白……”一句话还没问出口，却是先听到他问话了。 “少女，昨天你疼吗？” “有一点。”良少女如实回答，“不过第二次好多了。” “我也是，最开始的那次……”叶白的耳尖有点泛红，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疼的都要晕过去了。” 良曦和听他这么说更是愧疚，二白感受的疼，自己现在根本没办法想象，“那你还敢来第二次？” “我想完整拥有你，也想被你完整拥有，所以……”叶白闭了闭眼睛，仿佛往事不堪回首，“求求你了，学学技术吧。” 做个人吧。 “……”气氛尴尬了好一会，两人才都忍不住笑出来，网络经验全是骗人的，活好才可破，果然童话里的事情没一句是真的。 “快吃饭吧。”良曦和伸手揉了揉二白的额发，低头见看到他锁骨上的红印子，又有点莫名的梗塞。 等到他吃完了面条，良少女才开口问本周末的安排。 “今天什么也不想做，趴着写作业吧，明天想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叶白放下筷子，扯了纸巾擦嘴。 “心理医生？”良曦和一怔。 不会吧，昨天夜里都把小精灵弄出心理阴影了？ 叶白抬眸看见少女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想什么鬼东西了，解释说：“不是，是例行的心理检查，就像是测试一样，大概半年做一次，现在来说，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样啊。”良曦和一时有些好奇，“那我也能做吗？” “我建议你不要随便做心理测试，万一检查出了抑郁症或者精神分裂症……你说你是治还是不治？” 叶白语气揶揄，但在良曦和听来，似乎还有点道理，毕竟没有被发现的心理弱智就等同于没有问题。 吃了饭后，叶白才感觉自己恢复了些体力和精神，随手拿了一本英语语法书，躺在了沙发上。 良少女坐在他身边，轻轻地按摩着他的腰，“还疼不疼？” “现在还好。”叶白把书翻过一页。 “昨天，很难受？” “你还好意思问？”小精灵没好气地回答。 少女手上仍然敲捏着，“那我，总得问问你是什么感受，才知道……怎么改进吧？ “全都得改。” “……” 良少女坐在身边，叶白也无心看书了，扔在一边，拿了手机出来登录不思阁。 新年，元宵活动期间都没怎么上线，错过了商城里面的很多新外观，这会虽然已经过时，但是本着“把钱花给自家游戏”的原则，还是把所有的新道具全买了一遍。 “那你一条一条提出来，我慢慢改。”男朋友还在身后纠结这个问题，语气诚恳，一副虚心接受意见的样子。 叶白给闻人刖的角色换上一套本流派的黑色锦衣，还不忘戴上最有职业特色的暗色遮面，只留出一双星辰浩瀚的眼睛。 保存好了装扮后，才抬头看了良少女一眼，和他真挚的眼神对视在一起，“过程虽然痛苦，但是这件事本身很快乐。” 就好像是一个互相宣告，彼此占有的一个仪式。 叶白看着身边的人，忽然又笑了出来，明明这个家伙是上位，反过来却是把他弄出了心理阴影，这事儿，到哪儿说理去。 -- 第286页 “行了，良放肆，我已经不疼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良曦和一怔，这都有点不像是我们家万丈深渊说出来的话了，还没来得及回应，又听见身边的人添了一句。 “而且，除了难受和疼之外，我也不是一点都不舒服，以后加油吧，总有让我满意的时候吧？” “……”这倒是有深渊的味道了。 叶白晃了晃手机，“陪我打会游戏。” 良少女点点头，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登录账号。 “听游戏开发公司的人说，不思阁快要出端游了，到时候手游可能还要开几个新服务器。”二白随手点开自己的武器栏，看到上面的刻字： 白首——步云 以君之名，命吾之剑。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是嘛，那我们到时候换个流派再结缘？” “不要。” 叶白向后仰身，倒在良曦和身上。看着下午灿烂的阳光照进客厅里，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抬起一条手臂去遮挡眼前的太阳，就可以看到金色的光芒在指尖跳跃着。 我还是最喜欢我们的潋冽cp，逆芒白首之缘。 背逆光芒并没有什么可怕。 只要终将白首就好。 第140章 星期日的上午，天气晴朗。 叶白提前预约了从前的心理医生，良曦和也陪同着去。 医生的私人医院距离市中心有点远，俩人也还是选择骑车一起去了，就当做是远行活动一下。 “把心理咨询室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真的会有人登门吗？”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良少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又转向叶白，“还可以吗？” “我倒是没关系，早就恢复好了，一路也都有停下来休息。”叶白打开一瓶矿泉水，抬臂喝了一口后递给他。 “我不是担心你的手术伤，我是说……” 叶白看到自家男朋友的目光落在自己两腿中间，又想起星期五夜里的事情，一时脸热，“没事……”紧接着转移了话题，接着谈这个心理医生。 “他在当地很有名气的，不过前几年因为家里的事情，总是各地奔波，不怎么接待病人，这一两年刚安定下来，就又要搬去别的城市了，在他走之前，我就预约了一次。” “听起来，这医生还挺有个性。”良曦和说。 “恩，就在前面不远了，走两步就能看见了。”叶白推着自己的单车朝前面走些，很快就在绿林中隐约看到一栋白色的小独楼。 这里的建筑也很新，看砖瓦墙壁的样子，不会超过五年。 良曦和停下脚步，朝着私人医院的牌子上看去，便是这一眼就让他愣在了原地。 辰心。 这个犹如枷锁一样留存在良曦和心里多年的名字，在这一刻解封了。 这一瞬间他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突然间知晓了，为什么这个医生多年四处奔波，为什么不接待病人，为什么又把医院和家安置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关医生。” 良久，他自言自语地说出这个名字，刹那间脑中浮现的就是急症室门前一片人影闪动的白，一对夫妇撕心裂肺的声音：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你怎么知道医生姓关？” “少女？” “良哥……” …… 叶白从没有见过他这样无助又惊惶的样子，接连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被听到，伸手去碰他的胳膊，却感觉他的肢体都显得相当僵硬，脸色也在瞬间惨白。 “良曦和！你怎么了？” “啊？” 他终于从无限痛苦又悔恨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叶白，然后下意识躲到视线遮蔽的树下座椅边去。 “到底怎么了？”叶白被他吓到了，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嚣张又随性的良曦和居然会有这个样子的时候。 “……没怎么，我只是，不能见这个医生。”良曦和慢慢恢复了镇静，却也只是并不明确地回答了二白，大有避重就轻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见。 叶白很想弄清楚，但是他知道，良少女现在并不想谈这件事，即便自己问了，他可能也不会说出来。 也许，这件事，又涉及到了什么自己不了解的过去。 “二白，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就好。”良曦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色算不上好，也没有笑。 叶白不知道说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好点头答应，让少女自己静一会。 “那我进去了，你在这看着车子。” “恩。”良曦和轻应了一声，然后看着他的背影走进白色的独楼里。 在叶白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良曦和的脑子里不间断地闪过从前的画面，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响起那个怒骂声。 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 叶白担心良少女，并没有在咨询室里待太久，出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低着头坐在树下，那样心事重重。 -- 第287页 “良哥。” “恩。”良曦和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把自己的情绪收敛地很好，但还是让叶白觉得很颓废。 “你饿吗？我们去吃饭吧。” “好。” “还去小五的店附近，把他也叫上。” “恩。”良曦和只茫然地应了两声，然后又回望了一眼白色独楼，“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临时有事，约了其他时间。”叶白回答，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更担心你啊。 “走吧，去小五那。”良曦和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 今天是周末，小五的造型室原本是应该很忙的，但叶白和良曦和到的时候，室内一楼却一个客人都没有，甚至是一片狼藉。 柜台前的架子倒在地上，药水瓶滚落的到处都是，理发区的镜子也碎了一面，玻璃渣都掉落在地板上，看起来零零乱乱的。 “你们这遭贼了？”良曦和看着店里的这幅景象，觉得惊讶。 店里的一位理发师看见他们两个进来，拧着眉毛道：“不是，刚才有人闹事。” “小五不在吗？”叶白刚问出口，就看见小五从楼上下来了，他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的，没什么精神。 “叶哥，老大，你们来了，上来吧。”小五眯着眼睛看了看店里的景象，朝着下面的其他人开口：“赶紧收拾了吧，看着就烦。” 下面人应了声“知道了。” “你这店里怎么了？哪来的找事儿的人。”良曦和边上楼边又问了一句，怎么说这也是邱狄挂名的店面，不至于被明目张胆砸吧。 “没多大事儿，就是恶心人的，损失也不大，他们不敢动真格的。”小五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给叶白递了瓶水。 “那怎么说？” “……”小五看着叶白，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这么墨迹呢？说吧。”良曦和不耐烦地拧着眉头。 这小子成天叶哥叶哥的叫着，有事的时候还是顾忌着叶白不敢说，生怕一个得罪，把他这嫂子给搅没了。 小五叹了口气，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说：“陈夕回来了，找两只苍蝇来我店里是小事儿，你应该知道他实际是冲着谁吧！” 良曦和顿住了，表情再次不自然。 小五又接着道：“咱上次不是收拾张立了吗，那小子跑去陈夕那告黑状了，肯定添油加醋的。” 陈夕本来就和老大有大仇，老大如果一辈子不回临西也就算了，现在是又跑回他地盘上了，肯定要有麻烦，再加上张立这事做□□，这桶□□，马上就得炸。 他倒不是怕被陈夕找麻烦，主要是他和老大之前的事……就像是一根毒刺，扎进肉里，搅得他们谁都不得安宁。 陈夕不是不良青年那么简单，他可是本地的黑吃黑专业户，他的手段和招式，老大不见得能招架。 “老大，你千万得小心啊。”小五实在是放心不下叮嘱着说。 叶白在旁听着，即便他刚才完全不知情，这会也能听出，这个叫陈夕的人，其实是冲着良少女来的，而且并非善类。 “他让你给我带话了？”良曦和的目光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过去的日子太黑暗艰难了，而陈夕，与之相关的这些事情，无疑是其中最难挣脱的束缚。 小五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他说想找你聊聊。” “在哪？” “老大！”小五忽然喊了一声，“你疯了？！”你和陈夕搅在一起，能讨到什么便宜？ “时间，地点。”良曦和重复了一遍。 他的神情相当严肃，整张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叶白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良曦和只轻轻地牵起，但是脸色没有半分缓和。 “我不知道，他说他会亲自找你定的。”小五回答。 怎么定？ 良曦和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果然在新联系人那里有一个小红点。 验证信息就简简单单两个字：陈夕。 确实是他一惯的作风，表面上说是联系，实际也是个下马威。无非是想证明，临西是他的地盘，想要找到自己很容易。 良曦和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叶白，好一会才挤出一个不大合时宜的宽慰神色，“？先吃饭吧。” …… 简单地吃了午饭后，叶白和良曦和回了临江别墅区。一进门，少女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再也没有出来。 这个人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叶白能感觉到发生了很多事情，或者说有很多事情即将发生，但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 良曦和在自己房间里，看着墙壁发呆。 手机屏幕上正显示他与陈夕最后的聊天记录。 陈夕：你欠我的太多了，以后慢慢算账。 良曦和：我一次还给你，没有以后。 陈夕：明天晚上十点，张立的杂货店。 手机突然地响了一声，强提醒的声音让良曦和一愣，回身抓起手机，看到叶白发来的消息。 —— 良哥，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说吗。 良曦和脑壳一疼，看着消息沉默半晌，过去的自己真的是太烂了，实在不值得让满身光辉的小精灵跟着蒙尘。 -- 第288页 就在他打算不回复的时候，又几条消息接连发送了过来。 —— 就连我妈去世的痛苦，我哥的怨怼，我夜里的噩梦，你都愿意分担一半，为什么你自己的却只字不提。 —— 你说过同悲同喜，同去同归的。 —— 你骗我？ 良少女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很久很久之后，还在尖锐地疼着。 这个夜晚，寂静的过分。 月光有些惨白，园区各处虽然被灯盏照的光亮，却仍因为静谧和空荡而薄凉地肆无忌惮。 悠长的黑夜让人恐慌，但是叶白已经习惯了。过去这么多年的夜晚，他都是这样过来。 与世隔绝一样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很早年出版的小说，一个字都没读进去，但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一动也不动。 直到有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下来，迈着沉缓的步子走到他身边，慢慢蹲下去，把头都埋在他的双膝间。 “想明白了？”叶白沉声。 “二白。”膝间的人开口。 “我在。” “我没有骗你，你没有错，你没有害任何人。” 叶白听他这样说，抬手覆上了他的脖颈，温柔地抚摸着，紧接着又听到他的声音，动作猛的一顿。 良曦和：“我才是害过人。” 第141章 曾经有一个人叫陈夕，比我大五岁。 他是怀仁福利院院长婆婆的外孙。 那些年，我们互相扶持，与院里的孩子相依为命，像是亲兄弟一样。 他不是坏人。 陈夕很能吃苦，又有耐心，有责任感，即便是福利院倒闭，院长婆婆病倒，他也从没有想过放弃院里任何一个孩子。 他教会了我很多很多东西。 只是，人是会变的。 在那样的环境里，学坏太容易了，或者说，真的像陈夕说的那样，除了变坏，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为了给院长婆婆治病，为了赚钱，他不再死守一个破败的福利院，他的身边也不再只是一群孤苦无依的孩子。 他结交了越来越多的朋友，做着越来越偏离初心的事，变得越来越陌生。 直到院长婆婆去世，他都没有停止这种改变。 六年前的一个下午，他抱来了一个不过三岁左右的女孩，他当时说，这是个孤儿，要放在院里照看一晚。 可是那个孩子长得非常可爱，衣服也干净光鲜，根本就不是捡来的样子。而且她一直哭闹，要找爸爸妈妈，要回家。 陈夕叫我什么都不要问，他说自己绝不会伤害那个孩子，只要帮他照看一晚，他就再也不会走这条路了，他会回到福利院，和我一起撑起那个共同的家。 我答应了。 就这样，我做了一件一辈子都没办法释怀的事情。 陈夕离开前给了我一片安眠药，让我喂给她。但是那个孩子太小了，我怕吃安眠药会影响健康，所以就没有喂。 她说她饿了，想吃妈妈熬的粥，我只离开十几分钟去了厨房，再回来的时候…… 那个孩子就溺在水缸里了。 送医抢救后也没有完全救回来，那个孩子成为了植物人，永远地定格在了三岁，医生说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她叫关辰心，是关医生的独女。 那些年，关医生不接待病人，是因为他在四处求医挽救他的女儿，他把医院设在僻静处，是因为她的妻子有一阵子因为受打击而精神错乱，需要疗养。 今天我不去见他，是因为，他说过。 他不接受道歉，他不会原谅我，也不想再见我。 被林律师领养之后，在她鼓励下，那些我偷过东西的，伤害过的，辱骂过的，都一一去道过歉，认过错，唯独关医生一家人。 他们要求再也不见。 我也没有勇气面对。 即便我往后一生正直，善良，宽容，也磨灭不掉这段过去，我竟然害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当年那件事情，没有证据，没法定案。 警察一次次找到我，他们说不止一个受害者，还有好几个孩子不知去处。我真的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后来，我检举了陈夕。 我知道，他只是一个从犯，可是如果不从这里下手，这件案子就永无告破之日。 后来那些孩子都被平安地找了回来，陈夕虽然情节最轻，却也被判了四年半。 直至今日，我还能记得，他当时双目血红地嘶吼，说从没想过，我会背叛他。 “二白，我不知道，他当年是不是真的想回头了，但是这四年半的刑期过后，他真的回不去了。” 叶白低头，见良少女埋头在自己腿上，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声音里的颤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裤子已经被他哭湿了。 良曦和，居然会哭。 “是我的错……当年一念之差，既害了关辰心，又害了陈夕。” 叶白无言，他一向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这一刻真的感觉自己很无力。 当年的良少女也只不过十三岁。 “不是你害了他，是他害了你。” “我当时真的有问过那个孩子的家庭住址，我有想过送她回去，可是她说不出来！我只是想给她煮一碗粥，不让她饿肚子……我只是怕安眠药会伤害她的身体……我不知道小五那天已经把水缸打满了，我没想到仅仅是照顾一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可是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 第289页 良曦和忽然趴在叶白的腿上哭的撕心裂肺，语无伦次，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哭得暴起，跪蹲在地上全身颤抖。 这件事压抑在他心中很多年了，他从不曾像这样发泄。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喘不上气才抬起头。 二白看见少女脸上滚落的大串泪珠，他嘴唇哭的惨白，仰着头，像是一个脆弱的孩童。 “叶白……”他颤唇半晌，只喊出了一个名字。 “我在呢。”叶白低头凑上去，用自己的嘴唇去濡湿他的唇瓣。 “无论是什么样的过去，我都愿意和你承担。别哭了，我爱你，无论何时，我都爱你。” 很久之后，良少女才在二白的抚慰中安静下来，“让你看见这么糟糕的样子，我很抱歉。” “不能早一点分担你的痛苦，我才抱歉。”叶白把早就跪麻了的良少女拉了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陈夕约你了？” 良曦和点点头，“恩，明天晚上，我要把欠他的一次性还给他。” “你不欠他的，即便是要追究责任，也轮不到他。” “就算是当年，我作为朋友，没有及时劝住他的过错吧，就这一次，我再也不想对他有任何愧疚了，从此两清。”良少女伸手环住了二白，“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总有要解决的一天，我如果怕他，或是想逃开他，就不会回到临西。” “你想怎么解决，任凭他处置出气？我不准。” “我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如果只是一顿拳脚或是羞辱的话，就随他吧，有林律师当年的震慑在，他不敢把我伤成什么样子的。” “时间，地点，带我去。”叶白的语气不容反驳。 “你不能去，你是我的软肋，只要不涉及到你，我根本就不怕他。”良少女的脸色没有刚才那样难看了，他再一次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了，“他打我几下我不会还手的，但如果碰到你，我就会拼命了。” “良哥，我不是你的软肋，我要做你的铠甲。”二白眼神坚定，而后又轻笑出声，“只要告诉简哥，他就会安排好人，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你都入赘豪门了，怎么还喜欢单打独斗呢？” 良曦和看着他的眼眸片刻后，也笑出声，“好，带着你，同去同归。” “所以，时间，地点？” 良少女抬腕看了一眼表盘，已经逾过零点，“今天晚上十点，在向虹街的一家杂货铺。” “大概，是什么阵仗？”叶白抿了抿嘴唇，“我怎么向简哥描述呢。” “谈不上阵仗吧，几个人而已，你把简哥带着护住你就行了。” “如果害简哥受伤的话，我姐会哭的。” “你姐……” 良少女刚开了个头，叶白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紧接着添了一句，“逍遥道肯定会知道这件事的，但我不想让我哥知道，所以我不会什么都和简哥说。” “你斟酌着办，只要你不受伤，怎么样都没关系。”良曦和亲了亲二白的额头，温声细语，“我也爱你。” …… 星期一的晚自习安静的死板。 既没有良校霸踢前桌椅子捣蛋，也没有林班长维持班级纪律。 高考越来越近，大家学习的劲头都很足，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头刷题复习。 方圆的圆珠笔掉到了地上，俯身去拿时看到了后桌空荡荡的座位，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一想到林班长这个时间一定是在家里奋发图强，自己就也提起了一股劲儿，扭头回去接着写作业。 良曦和心无旁骛地做完一篇英语阅读，题目中有一个生单词，全文出现了好几次，强迫症心理，掏出手机查了一下，顺便看了一眼微信消息。 看到大阳发来了一条消息，说是他正在四高的门口，想见面说两句话。 良曦和拧了拧眉头，大阳和陈夕的关系一向不错，这小子应该是听说了什么，按照他那个中二的性格，肯定是想从中调和一下。 但实际上，他和陈夕之间的关系，别人都没法了解，他们早就不可调和了。 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刚过。 收拾好书桌上的东西，抬手拍了拍叶白，压低声音和他说：“我出去一下。” 叶白歪了歪头，表示疑问。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不知道要多久，如果有什么变化的话，微信你。” 叶白点点头。 良曦和就起身离开了自己位置，从后门出去。 夜风很凉，良曦和把自己的校服上衣拉到颌下，一路缓步地走到校门口，自从上一次三堂会审之后，他们就都不敢翻外墙了，这次是他事先准备了一张有老商签字的假条才出了门。 在外面的甬路上站了好几分钟也没有看到大阳的身影，刚低头想要看手机，身边就窜出来了几个人。 “是良曦和吧？走吧，陈夕在等你。” “……”良曦和忽然明白了过来，他并不认为是大阳在搞事，那小子不过是被陈夕骗了而已。这么多年，陈夕怎么可能还是认知里的那个老样子。 来不及更多反应，他的手机就被一个人抽走了。 “见面之后会还给你的。” 良曦和眯了眯眼睛。 这样一来，时间地点可就全都变了。 第142章 灯光昏暗，良曦和只能依稀辨得这里是一间堆着杂物的仓库，下意识瞥了一眼手臂上的表盘，还不到九点半。 -- 第290页 仓库里面空间很大，或站或蹲着十来个人，还是显得很空旷。 时隔多年没见，良曦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站在木头堆前面的青年。他的五官没怎么变，但是却多了很多沧桑感，身形也和从前一样。 只是当年印象中那个高大的人，现在看上去已经没有自己高了。 “长大了，也帅了。”陈夕的声音和从前相比沙哑了很多，像是常年烟酒刺激造成的。 “直奔主题吧，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再次见到这个人，良曦和的心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控制，甚至有些平静。 陈夕笑笑，他长着一张痞帅的脸，剃着相当考验颜值的寸头，而且驾驭地相当好。 “脾气还是那么差。” 身边的人开始低语，隐约能听到几句，什么“就是这小子告发”，“那时候毛还没长齐呢”，“胆儿肥”之类的，还有人说“让他跪下”这样的话。 陈夕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语气淡淡道：“这小子不跪天不跪地，也不知道爸妈是谁，让他跪下可能有点难，你们帮帮他。” 话音刚落，只听闻咣当一声，良曦和的腿上直接传来剧痛，有一个黄毛的小子一铁棍直接砸在了他的膝窝上。 未及反应，又是另外一棍子，疼痛叠加，良曦和再也站不稳，直接跪倒在了水泥地上，膝盖磕地结实。 良曦和狠狠地咬了咬唇，疼，这两棍子好似疼进了骨子里。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即便是能，一定还会再挨两棍子，直到站不起来为止。 干脆就趴在地上，抬头瞥了一眼好整以暇的陈夕，咬牙道：“有什么招儿都使出来吧，气撒完了，我们一刀两断，谁也别再……提起谁。” “阿和。”陈夕两步迈到他面前，蹲下去仔细地瞧着他的眉眼，“怎么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怎么就这么急着和我恩断义绝呢。”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良曦和冷声回应，下一秒就被陈夕提着头发，狠狠地撞在地面上，鼻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是么。”陈夕嗤笑，“那你还真是对自己认识不深刻。” 良曦和的头被撞得眩晕，连眼前的场景都模模糊糊的。陈夕揪着他的头发，凑近自己嘴唇，一字一句道：“别骗自己了。” “你以为你现在成绩好，家境好，就能脱离过去的阴影了吗？你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样的泥潭里爬出来的了吧。”陈夕的语气并不硬涩，但却字字戳心。 “你以为检举了我一次，我们就不一样了吗，阿和，醒醒吧，一点都不比我高尚。当年有多少偷鸡摸狗的勾当是我们一起做的？你为了活着，为了那群小崽子，也没少干下三滥的事儿吧。” “是，你算是有个正当理由，但是，你真的觉得理由什么的有差别吗？”陈夕把手里的头发又扯紧了一些，迫使良曦和仰着头，看着他的血从额头和鼻子里一路混流出来。 “作恶就是作恶，劣性就是劣性，你不会还真以为杀人犯法也能情有可原吧？” “还是说……”他忽然笑得莫名其妙，凑到良曦和耳边，悄声说：“难道你手上的人命就不是命了？” “……”良曦和的眼睛忽然睁的很大，什么人命？ 陈夕看着他那个极度震惊的表情，恍然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关辰心死了一年多了。” “对那个小孩儿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吧，但是对于你，可不就是一条人命嘛。” 良曦和先是震惊，然后又悲伤，怪不得听二白说关医生要离开临西了，他们对这个城市应该是一点眷恋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无限痛苦的回忆。 他的心里很难受，可是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有像那样在二白的怀里，他才能那样失声痛哭，现在虽然难过到极点，可他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的眼前仍然是模糊一片，连近在咫尺的陈夕都是影影绰绰的。 “阿和。”陈夕晃了晃自己的腕表，让表链发出哗啦哗啦的碰撞声，来吸引他的注意。 果然良曦和闻声看了过去，陈夕迎面就是狠厉的一拳砸下去，让他咣的一声倒回地面。 “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安眠的，就没有点背叛兄弟的悔恨吗。”陈夕语气嘲讽。 良曦和在地面上蜷动了一下，他的口鼻里全都是血，“我从来……就没有后悔……检举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你咎由自取。” “呵，如果不是你把我送进监狱，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那几年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 “送你进监狱的不是我，……是你的贪婪，呃……” 不等他说完，陈夕已经一脚踢到了他的腹部。 “你还真是会讲这些大道理，满口虚伪话，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忘得一干二净，你也配教训我？” 他每说半句，脚下都狠踢一下，直到良曦和都一动不动了才停下。 “既然你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没问题啊，过了今晚，我就成全你，不过，今晚得让你更难忘点。”陈夕说着，朝身旁的人伸了伸手。 立时有个人把良曦和的手机递了过来，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点屏幕，所以手机仍然是解锁的状态。 陈夕打开微信，在最上面的置顶消息里找到了叶白的聊天框。 -- 第291页 “这个应该就是我听说的那个男朋友了吧？” 听到男朋友关键词，良曦和又挣扎着睁了睁眼，但只是徒劳，他的眼前一片混沌，看不真切。 陈夕随手发了个定位过去，然后打了几个字，意思是让他尽快一个人过来，其余的就没有再说什么，有消息发来也不回。 “咱们玩个游戏吧，看看你在你男朋友那儿的地位怎么样，如果他二十分钟之内过来了，我们就一起玩，超时或者不来，就算了。” “算在我一个人……身上，别……牵扯其他的。” “那多没劲啊，我知道你小子刚，你不怕疼也不怕委屈。”过去曾在一起生活了多年，陈夕对于良曦和的脾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总得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东西。” “我劝你……别，作死。”良曦和仍然趴在原位。 陈夕笑笑，“谢谢你的劝告，但我不听你的。”随手指挥身边的人，“计时。” …… 叶白找到仓库的时候是九点四十五。 刚才良少女只说是用微信联系，但是却没有说明是什么事，他的心里有非常强的不安感。 如果是因为陈夕，良少女不会强调让他一个人来，明明昨晚都已经商量好了的，不可能再变卦。 虽然有顾忌，但是他仍然等不到其他人过来了，太担心良少女就管不了其他许多。只是现场情况太超出预料了。 叶白刚进仓库，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挨了迎头一棍，疼痛瞬间在脑袋上炸开，顿时就有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流下来。 抬手摸了摸，手指染上一片猩红。 紧接着脖子上一痛，等他反应过来是注射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种冰凉的液体已经推进了他的皮肤里。 良曦和这会的视线已经清楚了一些，他眼睁睁地看着二白被推了一管不明药物，想让他快走，却又发不大出声音，只有几个能吸引他注意的音节。 叶白看见满头是血的良少女，心里的火气翻腾着上涌，几步上前去搀扶他，两个人上前阻止，都被他三两下放倒。 哟，身手不错，不愧是阿和看上的人。 陈夕的眼睛里带着些欣赏。 他完全不急着做什么，只是任由叶白把良曦和扶起来，擦拭血渍。 “你还好吧？”叶白的声音仍然是温和的，但是他已经很生气了，他不会怒吼，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良曦和相当介意刚才叶白被推进去的药物，那肯定不会是白水。 “我没事。”叶白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他没心思管，也来不及管了。 良曦和抬手擦了擦他头上的污渍，然后就再没有力气做别的了。 直到叶白感觉自己逐渐失去力气，四肢僵硬，全身发软，他才想到，那东西应该是麻醉剂之类的。慢慢开始站不住，意识也混沌不清，糟糕。 陈夕似乎就是在等待这刻，他懒懒地站起身，随意地摆了摆手，便有两人拖着良曦和让开了位置。叶白刚一动作，身上就挨了狠狠的一甩棍。 剧烈的疼痛和庞大的力量冲击，让他站不稳扑倒在了地上，咬牙硬撑着站起来，还没立直身体，又挨一棍。 武器破风的声音落在良曦和耳朵里，就知道这东西打在人身上该有多疼，偏偏二白一声都没有喊出来，他的衣服下面都露出斑斑的血迹。 药物作用，他根本没有办法相抗衡。只能在人群中被打过来又搡过去。 “叶白……” 叶白听到有人在叫他，但是意识模糊，甚至判断不出方位，只是觉得身上挨着一棍子接一棍子，疼痛不止。他一次次地被抽倒，又一次次爬起来，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 还得再撑一会才行。 几乎是靠着意志力熬着，一边受着剧痛，一边又强撑着还着手，不允许任何人轻易地靠近过来。但麻醉剂让他越来越难以招架。 “这小子也挺刚啊。”陈夕显然有点意外，他原以为这应该是个可爱的小弟弟，没想到也是个骨头硬的家伙，一时间脑子里就有了个能让良曦和痛不欲生地想法。 “反正他们俩也是那个关系，不然，就把这小子扒了，带去一边给你们试试，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陈夕说完，仓库里响起了不怀好意的哄笑声。 叶白咬了咬牙，努力地不把周身的污言秽语听进耳朵。 良曦和却突然发飙地挣动了几下，两个人都差点没有拉住。“陈夕，你他妈的敢？！” 陈夕也不回应他，只示意了两个手下，“去，抓过来。” 一时之间，仓库里的三四个人一拥而上，去扒叶白的外套，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很快就被一左一右压在水泥地面上，挣扎间还被脱掉一件校服外衣。 意识不清楚，但是他能感受到身边围着的杂闹人群，那些声音让他头痛欲裂。 “陈夕，你住手！你他娘的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要扒过来扒我……”良曦和实在是气极，咬牙切齿地阻止。 他的全身都在叫嚣着疼痛，可是一切肢体感受又都没有心里疼，如果，如果叶白有什么事儿的话，他真的一辈子都没办法释怀。 “还有这种要求？”陈夕笑笑，在良曦和身边蹲下去，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看着眼前的现场直播，指着被压在地上的叶白，吐出冷冷两字，“就他。” -- 第292页 “那你死定了。”仓库中突然传来的女声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一顿，迎面走过来的竟是个拥有窈窕身材，清丽容貌的女孩子。 原本还在拼着最后力气挣扎的叶白，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直接懒得再坚持，任由着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然后安心地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岑宁一副天生艳骨，那种摄魂夺魄的魅力，是几乎是不能被抵挡的。 她的瞳孔澄亮而娇娆，在仓库昏暗的灯光下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目光落在叶白身上，然后又转向了良曦和，她开口说话时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怒意，一点点讶异，又带有一丝劝慰感，“你们在临西混，都不打听一下本地白名单的吗？” 还真有敢动二白的？ 再瞥那小子一眼，好像是已经睡着了，看来自己还挺能给他安全感的。好歹，他闯龙潭虎穴之前还能知会自己一声，要不然这种大场面，还见不着呢。 刚来了个长得好看的小子，又来了个长得好看的姑娘，阿和这些年的交友风格还真是有点清奇啊。 陈夕讪笑了两声，“说来听听？” “正经人经受不住你们的骚扰。”岑宁语气大方淡然，“但是你也得知道什么人是你惹不起的。简单点，也直接点。” 良曦和看到岑宁时，只想起二白曾经说过的那句，她是大佬的妹妹。只见她环顾一周，似乎想在身边找个什么趁手的物件。 终于在一堆的废料中找到一把收藏品一样的破旧唐刀，看样子应该有年头了，抽刀时用手指抚了一下，似乎是在试探锋利程度。 陈夕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发生什么立场变化，刚欲说什么，就听到那姑娘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陈夕，是吧？” 岑宁发问时，提刀的锋芒直指前方，“公了还是私了，你选吧。” 第143章 “你也太过火了吧？”叶泠看着他们的人从仓库里面弄出来的那些涉事者，一时拧眉，“弄成这样，怎么搞的？” 岑宁一脸无奈，语气却是不甚在意，“我再来晚五分钟，你宝贝弟弟就被人压身底了，情况紧急，事急从权，我也不能算是没轻重。” “你别给我扯。”不等她开脱完，叶泠直接打断，“谁让你拿刀了？这种事你还需要考虑吗？” 还是把唐刀，你当自己三品御前带刀耍酷啊？简直是要死了。 “……”那不是没找到别的东西嘛，这么多废话，好像救的不是你家龙吐珠一样。 岑宁只腹诽一句，也没有再辩解什么。 “报警了？” “没有，私了的。” 叶泠听见她的回答，忍不住吐槽，“这有什么区别？” 这么多的刀伤患者，一看就是打架斗殴才能造成的，一送进医院就会被警察局请喝茶，还分什么公私恩怨。 “有啊，公了上法庭，私了进医院。公了他赔我钱，私了我赔他钱。”岑宁垂着美艳的眸子看眼前一肚子火没处发的闺蜜，浅显易懂地阐释了这个道理。 “还有，小孩子头脑容易发热，你能不能好好看着他俩，这多危险？” “我看你头脑最热。”叶泠又蹙眉。 “我就这风格，在国外的时候你也知道，受不了可以说出来，说完我就当没听见。” “……”是了，岑宁的个性就是这样，爱恨都热烈，直接又简单，叶泠也习惯她偶尔做事过火。他们那一家子都这样，这么多年没变过。 当年在国外学琴时，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这个性子，她们也不会一拍即合，做了这么多年的闺蜜。从前朋友们都说，她们俩是最像的，只不过是她自己现在有所顾忌而收敛了。 “也别在这杵着了，不去医院看看二白？”看着那人一脸痴呆开蒙的样子，岑宁疑惑发问。 “不急，估计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醒。”叶泠觉得脑壳痛，“咱们家两个弟弟都是皮外伤，没什么要紧的，先处理你弄出的这烂摊子。” 岑宁不想再多说这事，只转身摆了摆手，“你如果处理不好就让我嫂子来擦屁-股吧，我困死了，先回去了。” 叶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后，自己也扭头上了一辆车，疲惫地倚靠在靠垫上，瞥了一眼前面人的，嘱咐说：“澈澈，别让这事被捅出去。” 坐在驾驶位的男人只露出了一条穿着西装的胳膊，沉声回应：“我知道，会处理好的。” 已经找了一家熟悉的私人医院，把伤员送过去治疗，后面的事情他也会一一安排好，毕竟双方都不希望事情闹得太糟。 “当爹又当妈太难了，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弟弟，也有了对象忘了姐，刀山火海都愿意往里淌。”叶泠的语气明明是玩笑，却又带着点真真假假的心酸感觉。 “好事。”简之澈回应，“你什么时候见过三少会这么在意别人了？” 年轻气盛，轻狂也是正常，他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矫枉过正才是不好。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三少在慢慢走出来。 你七年才做到的事情，有人用七个月就做的很好了。大概就是这样，才会觉得有点心堵吧。 “反倒是你，你们俩明明是一天生的，怎么总觉得你大了好多岁。这么多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也该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 第293页 “也是，一切都要好起来了，随他们闹吧。”叶泠在车子后座上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闭上眼睛，沉沉道：“先回家。” 简之澈听着自家二小姐那个“儿大不由娘”的语气，不由得扬了扬唇角，这位到底听懂他说话了没有，十八岁的长姐如母，她倒是得心应手。 该退居二线，歇一歇了。 刚发动车子，听到身后喃喃一声，“我想吃虾饺。” “好，天亮我去买。”温柔地应她一声，打着方向盘，开车朝着临江别墅区去。 …… 简哥拎着餐盒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叶泠换了身衣服跟在他身后，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大男生躺在各自的病床上，隔着过道聊天。 “大难当头讲义气，医院里面做兄弟，一对幸福的留观vip。”叶泠对着双双留院观察的小情侣发动了一波嘲讽。 “……”叶白颦眉不语。 “姐，对不起。”良少女额头上缠着厚重的纱布，还是低头向叶泠道歉，因为自己的事，牵扯到二白，害他受伤住院了。 叶泠把澈澈手里的粥接过来，放在桌上打开，语气轻松，“千金难换他乐意。”回身指了指二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你没瞧见他满脸都写着高兴吗？” 弟弟出事，任何一个姐姐都会不痛快的，叶泠也是，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二白为了谁而不顾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这件事里，并没有谁害了谁一说。 把还温热的粥放到两人各自的小餐板上，“二白最喜欢的病号餐，慢用。” “姐……我是轻伤，不用这样吧？”叶白看着手里那碗白粥，忽然想起了曾经被病号餐支配的恐惧。 “那就当是罚你的。”叶泠笑意盈盈，“不吃饿着。” 没有岑宁救场的话，这两个家伙不一定要被搞成什么样子，这点记性，必须得长。 另一边的良少女已经拿着汤勺开始吃早餐了，这个时候不挑食的好处就完美地体现了出来。 “这件事，你别和哥说。”叶白拿着餐勺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粥碗，并不吃进嘴里。 “看情况，如果还有可能发生后续事件的话，就必须告诉他，瞒着大家长，你上次那个巴掌没挨够？”叶泠说着抬手掐住自家弟弟的皮肉，迫使他回忆一下脸上的疼。 “我会处理好后面的事。”良曦和放下勺子，沉声开口。有些事，一旦互相触及到了底线，要么是永远结束，要么是纠缠不清。“姐，陈夕现在？” “能回微信。”叶泠用四个字的说法高度概括了一下岑宁处理的结果，见面肯定是不大方便。 “啊。”良曦和若隐若现地get到了她的意思。 …… 叶泠离开后，病房里再次变为叶白和良曦和两人的世界。良少女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回忆起种种过往。 他与陈夕，曾一起度过了一段很难忘的时光。 同甘共苦过，也彼此勉励过。 但是时间不停地向前走，一切都是会发生改变的。 就如同自己曾经污浊不堪过，但也决心斩断过往，陈夕的生命曾经明媚过，或许也曾悔过，后来无论怎样，也不管是不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良曦和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阿和了。 陈夕也不再是最初印象中的样子。 路都是自己去选择的，他们都要不断地向前。 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愧对陈夕，也不再将这个名字视作枷锁。 良曦和没有避开叶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叶白更贴近他的内心，他就倚靠在病床上，给陈夕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陈夕，我什么都不欠你了。从今以后，你执迷不悟也好，悬崖勒马也好，都与我无关。这次的事情，我没有报警处理，但如果你再来干扰我的生活，或者再动我身边的人，我会再一次亲手送你进监狱。” 这条语音发过去好久，对面都没有回应。 静静躺在一边的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叶白知道，陈夕对于良少女而言代表着过去的好多年，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一个旧友不仅自己误入歧途，还带给了少女很多年的折磨和苦难。 没有陈夕，或许当年他活不下来。 没有陈夕，也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亏欠和伤害。 陈夕教了他很多东西，却也把他拖向了更暗的深渊。良少女那句，“从此与我无关”说出口的时候应该是有多失望，多决绝。 过了很久，叶白才轻声开口：“陈夕他……”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良曦和的手机轻轻地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陈夕：两清了。 他轻按了一下侧键，把手机锁了屏。 陈夕说的没错，自己过去那些年的阴影永远都甩不掉，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会永久留存下来。无论时间怎样流走，都不可磨灭。 自己是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也曾经和陈夕一样，并不比他高尚，所以并没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抨击或是嘲讽谁。 他觉得我肮脏，虚伪，没有自知之明，对自己认识不清楚，自欺欺人…… 但是这又怎么样，我又不要他爱我。 他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所谓？ 良曦和抬眸，目光灼灼地落在身边的床位上，那里的那个少年，仍然如同从前一样满身光辉。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件珍宝。 -- 第294页 耳畔一直回响一句话：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良少女终于笑了笑，与二白对视着开口：“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个名字了，不是像从前那样不能提，而是，不再值得提起。” “谁让他动我铠甲了。” …… 两个人在医院里一躺就是一个星期，搞得全身酸痛，食欲不振。 好不容易到周末出院，良少女提议骑着自行车去活动一下，叶白就提出和关医生再约时间的事情。刚好心里咨询室在远郊，顺便就活动身体了。 在二白进门做测试的时间里，良曦和就坐在长椅上等着，远远地看着“辰心”的名字，心里生出的还是无限愧疚。 大概有两个小时后，叶白才从那栋白色独楼里走出来。 “良哥。” “恩，结束了？” 叶白点了点头，然后在良少女要给车子解锁的时候拦住了他，“等一下。” 他握着良曦和的手，缓缓地蹲在他双膝前，就好像是那晚上痛哭忏悔的良少女。 少女从男朋友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异样，“怎么了？” “良哥，你相信我。”叶白这样说着，站起身，轻轻地拉起他的手，带着他朝着白楼的方向走。 “……”良曦和震惊地挣了一下，紧接着却想起了二白的那声“相信我。”他步伐僵硬地迈出两步，然后又听到一句：“别怕，跟我来吧。” 良曦和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勇气，才能走进这栋挂着“辰心”招牌的房子，只不过他的手心里一直传来熟悉的温度。 穿着白色外褂的关医生就坐在长桌前，他的样子比多年前稳重老练了许多，尽管他现在也还只有三十几岁。 “关医生。”叶白轻轻地敲了敲门板。 那位男医生抬起头，看到进门的叶白，也看到了身后的良曦和。 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和辱骂，也没有驱赶讽刺，他只是轻轻地一个字：“坐。” 三人一同落座在沙发上后，关医生仔细地看了看良曦和的样子，这孩子与六年前相比变化了不少，从青稚到沉稳，虽然样貌依旧，但气质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关医生。”良曦和开口，他本想为擅自出现在眼前而道歉，但却又把话哽在了喉咙里，当年他把对不起三个字说了无数次，到关医生说，他永远不会接受道歉。 关医生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止住，然后开口道：“阿和，不必了。” 当年眼前的这个孩子，不过十三岁，他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全部都做了，六年前他就已经把歉道了很多遍了。如果今天还要有人道歉的话，应该是自己。 “我知道不该怪你，当年的悲剧有很多责任人，有疑心却不报的你，诱拐的绑匪，还有看护孩子不利的我。当年对你那样，希望你可以理解我悲痛的心情。” 良曦和点点头，那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他当然能够理解父母的那种痛苦，接下来又听到关医生开口。 “辰心已经走了一年多了，对于她，对于我们，其实都是一种解脱。当年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让你一直痛苦了这么多年，我很抱歉。” “我的妻子怀孕了，我们又要为人父母了，也决定离开要这个城市，以后真的不会再见面了。今天我们互相原谅吧，从此，你都不用再背负这份愧疚。” 良曦和安静听着，这番话，仿佛将过去六年尘封在心底的东西，一点点唤醒，然后又缓缓地吹散在了风里。 “关医生，谢谢你。” “不用这么说，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可是迟到了这么多年。”关医生伸手出去，和良少女握了一下，然后才发现他的手居然一直和叶白拉在一起。 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笑，“叶白的病情恢复的相当好，基本可以称为痊愈了，我有幸见过你们两个六年前的样子，今天再遇，你们都长大了。” 从心里白色独楼出来的时候，叶白和良曦和的手仍然牵在一起。 骑上车，从城郊回临江别墅区的途中，两个人一路并肩，正好赶上临西的日落风景。 朝辉沉落地平线，映着眼前一片绯红的灿烂云霞，美丽的像神迹一样。 在这同一座城市。 六年前的我们，一个带着污浊离开，一个又长着硬刺而来。错过的六年，让我们两个人都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再相遇时，一眼就爱上彼此。 在那些年少清澈的日子里，我遇见神迹都不稀奇，直到遇见你。 第144章 四月的第三周。 林霁父亲的法院判决下来了，无期徒刑，没收个人财产。 对于这样的结果，林霁早有心理准备，只是舆论不饶人，网络上分起两派。 一方说贪官污吏惯用伎俩，只落马一人，为了贪欲害了人命，其亲属却还能一辈子奢靡享乐，太不公平。 一方又说罪不及妻儿，更何况是早已离婚的妻子，和尚未成年的孩子。贪官岳父一家本就是富豪，总不会一并抄没惩罚。 两方因此争吵不休。 林霁这些天的心情一直很差，刚好外婆在这一天有一台手术，叶白，良曦和，黄熙智也就和他约了一起去医院。 老黄家住的地方太远，一个城市对角线的距离，叶白只发了微信消息给他，让他打车去医院汇合，然后带着良少女去天海区找老林。 -- 第295页 以前上学都是林霁在门口等叶白的，偶尔主动上门去找一次倒也觉得新鲜。 乍暖还寒，空气里只剩下一点点凉，临江别墅区的绿化都相当不错，风吹时，树枝沙沙的响动，有点春暖花开的味道。 叶白仍然穿着他最喜欢的纯白色高帮帆布鞋，只是不记得这应该是第多少代了，踩着蜿蜒的鹅卵石路面走到一排花园式独栋前。 远远地瞧着有两个穿着维修工制度的男人从林霁家的院子里走出来。这样的距离也看不清长相，只能隐约辨出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看什么呢？”一直低头走路的良曦和循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除了寻常景象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二白摇摇头，迈着步子走进林霁家。 老林正蹲在台阶上擦洗自己的单车，虽然许久不骑着上学了，但还是善待着他这位老伙计。 “你们俩身体都好了？”林霁抬眸看见两人一路走过来，随口关心了一下。毕竟前一阵这两位差点被“双杀”的事情，他已经听老黄说了。 “早就好了。”良曦和答了一句，然后对上林班长那个不大信任的表情，一时间反应过来，“老黄是怎么和你说我们俩的？” “为爱殉情。”林霁重复了一遍老黄的用词。 “……” 你信了他的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良少女和叶白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叶白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事情，问询林霁：“刚才好像有两个人从你家院子出了，他们是干什么的？” “什么人？……啊。”林霁恍然，想起刚才来过的两个维修工人，“是物业的人，来检查火警设施。” “物业？”叶白没由来地觉得那两个人有点怪怪的，转身问良少女，“我们家里有来检查吗？我昨天下午睡觉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来。” “没有，昨天的那个是来送牛奶的。”良曦和回答。 “天海区和苑南区不是同一家物业，也不一定会同时检查，这两个人怎么了吗？”林霁放下手里的水管，觉得叶白的表情略显凝重。 “没怎么，只不过这几天你们母子的家庭住址在网上被爆出来了，这种敏感的时候，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尽量不要让陌生人进门了。”叶白轻声提醒。 “恩，我知道。刚才那两个人只是看了看防火警报，也没有动别的东西，既然这样，我晚点打电话去和物业核实一下。”林霁站起身拍了拍手，“你们先进屋坐会，我上楼和我妈说一声，我们就一起走。” 叶白和良曦和点点头，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等，林霁踩着室内楼梯上楼去找林母说话。 二楼的环境相当安静，林霁怕打扰母亲休息，特意把脚步放的很轻，到主卧门口时却看见她在摆弄药瓶。 最近虽然烦心事很多，但林母的身体一直很好，这是吃的什么药？ 林霁好奇，随手敲了一下门板就走了进去，“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药啊？” 林母忽然看见林霁进门，神色有一丝异样，但也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从容淡定。 “阿霁，不是要去看外婆吗？” “我马上就要去了。” 感觉到母亲在转移话题，林霁直接抬手，从她那里拿过了药瓶，落目到药名的时候明显地被惊到了。 这是，舒乐安定。 “你……在吃安眠药？”林霁的声调明显提了一些，“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阿霁，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母把儿子手里的药拿了回来，装进了床边的抽屉里，接着解释说，“我最近有些头痛，所以吃这个辅助睡眠。” “那……严重吗？要不然去医院吧。” “当然去过医院才会吃药的。”林母微笑着说，“放心吧，是很小的剂量，不会太影响身体的。” 林霁叹了一口气，他被吓了一跳，“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林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你平安健康地长大。只要有阿霁在，无论多难，妈妈都会坚持下去的。” “妈。”林霁眼神清澈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放心，就算不能上公大了，还可以考A大，B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母其实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早就有察觉了，她预感那个人迟早会害了他们的儿子，可是他执迷不悟，越陷越深，自己也无力回天了。 虽然恩断义绝，最后却还是连累了无辜的孩子。 只是无论境遇如何，只要有阿霁在身边，她就都可以挺过去。 “好了，快去吧，替我照顾外婆，过两天我再去看她。”林母笑笑，虽然脸色有些差，但还是很端庄，她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也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知道了，我走了，妈。” 林霁告别后转身下楼。 母亲吃安眠药这件事确实把他吓了一跳，还好解释清楚了，按照她的性格，既然这样说了，就绝对不会想不开的。 只不过，这一惊吓，让他把找物业核实的事情完全忘在了脑后。 林霁的外婆住在特护病房里，像是小套间一样空空旷旷的，四个孩子一来，才显得有了些生机。 老人家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虽然生着重病，下午就要手术，但精神倒也还好。看见最喜欢的外孙带着小伙伴们来探望，连气色都好了许多。 -- 第296页 “阿霁。”外婆的声音轻轻的，“快来，是不是又长高了。” 林霁笑笑，“外婆，我上个星期才来过，您是不是太夸张了。” “外婆，您看我长高了没，我主要应该是变帅了。”黄熙智赶紧上前露脸，他和林霁的外婆也相当熟悉了，从小一起玩大的关系，就像是真的亲人一样。 “小智啊。”外婆拿这个活泼地孩子也是没有办法，满足性地回答：“长高了，也帅了。” “那，我和林霁谁更帅？”黄熙智在病床前转圈摆了个pose。 和人家亲外孙争宠，除了他以外还真没谁脸皮这么厚了。 林霁摇摇头，“自取其辱，你别用这种无聊的问题来打扰我外婆休息。” “嫉妒是不是，怕听到事实？你心虚了，霁霁。”老黄挑着眉毛道。 外婆都被两个孩子逗笑了，看着他们一起打闹，就看到了年轻一辈的无限活力和未来。 生命就是这样一代代延续，她把自己的生老病死都看得很开。 “你们都是好孩子。” 叶白坐在一边，看了眼老黄又看了眼身边的良少女，轻声笑言：“果然你骚不过他。” “那是肯定没法比了，我要脸，他不要。”良曦和摆弄着手上的花束，把它们插进了瓶子里。忽然想起前阵子二白住院的时候，自己也送了许多花。 转头开口问：“我送的那些花，你是不是都扔了？” “要么是洋桔梗，要么是剑兰，还有小苍兰，你是真的单纯探病么。” “这些花不好吗？”良少女笑笑。 爱慕，幽会，浓情。 小精灵连这种花都不喜欢，还真是难伺候。 “该送什么不清楚吗？”叶白轻瞥。 “哦，暗示我。”良曦和垂眸笑。 叶白语气温和，“看得懂暗示，就还有救。” “我不喜欢暗示，我喜欢你明示我，越明显越好。”良曦和目光落在黄熙智和林霁的身影上，嘴里却是在调侃叶白。 “最好是在卧室里，客厅里，地下室，小书房……各种场合，俩人坦诚相见的那种。” “不要脸。”某叶姓校草面无表情地评价。 “昂？我不要脸？”良少女压低声音在他耳侧，“我明明负责一日三餐，勤勤恳恳，你呢？除了叫得好听，还会什么？” 虎狼之词张嘴就来。 叶白切齿：“你给我闭嘴。” …… 外婆需要休息，几个人倒也没有在她眼前闹很久。手术进行到很晚才结束，好在顺利，当夜大家也都一直陪在医院里，没有各自各家。 凌晨一点多钟，大家都睡不着，索性点了个夜宵外卖，医院不允许外人进入。 石头剪刀布的结果，林霁和良少女下楼去拿，回来路过值班台的时候，听到两个陪护的病人家属在闲谈。 “你们听说了吗，临江别墅区着火了。” “啊？什么时候？那块住着的人可都非富即贵啊。” “是啊，我刚才开车刚好路过，好像是天海那个区域，不知道为什么，防火警报没响，烧得很厉害了才被发现，听说，里面的人都没出来……” 咣当一声，林霁手里拿着的铁罐饮料掉到了地上。 第145章 林霁母亲的葬礼，和外婆的葬礼是一起举行的。 老人家听说女儿离世，悲痛欲绝，病情恶化，立时就快不行了，在事发后第三天也追随着离开了。 那一天，临西大雨，似乎要冲刷掉一切。 林霁穿着一身黑衣送母亲和外婆最后一程，在雨幕中对着墓地的碑文长跪，久久不起。 天海的那栋别墅在大火中已经面目全非，他只能住去舅舅家，紧接着大病了一场，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在那以后的一个星期，叶白都没怎么开口说话。他的脑中一直浮现那两个维修工的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仿佛梦魇一般。 这个纵火案子并没有拖很久，因为罪犯自首了，他们是临西前一阵子工程命案受害者的家属。 因为愤恨，贪官入狱，而其妻儿还能却还能住豪宅而一时激进失去理智。 他们伪装成维修工人的样子，到林霁家里去，趁机毁坏了火警装置，然后纵火。 他们说自己只想毁掉财产，并没有想杀人。他们不会想到，那个晚上林母因为吃了安眠药而永久睡在了大火之中。 再多的解释也不值得被原谅，等待他们的会是死刑。原本都是受害者，却因为孤注一掷，丧失理智，把伤痛再一次加注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在四月的末尾，林霁选择了不辞而别。 没有人能够想象在过去的一个月，他都经受了什么样的打击。 父亲入狱，舆论伤害，亲人接连过世，姑姑叔叔家与他俩断绝关系，舅舅一家冷嘲热讽，把他叫做灾星…… 他对自己的未来再也不抱希望了。 在临西这个城市里经历的无尽痛苦，让他身心俱疲，再也承受不住了，最后他选择放弃了高考，出国留学，离开过去的一切。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向，包括他的酒肉朋友们，只留下一句：愿你们一路繁花。 老黄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精力去找他，但都没有结果，叶白和良曦和无数次试图联系，但这些消息都石沉大海。 -- 第297页 天花板仿佛从大家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五月如期而至。 在临西四高的三模考试中，良曦和压叶白，居榜首，老黄顺位回到第三名，但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 高考越来越近，高三的学生们都开始了复习冲刺阶段。 渐渐的，没有人再提起林班长的事情，他们不是忘记了，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算是林霁选择了放弃高考，他们曾经一起约定过的事情，也要有人去完成。 十二班的学生们日复一日的复习，刷题，提升。做着身为学生最本职的事情。 “良哥，帮我看道题。” 才刚打了下课铃，方圆手里就捏着一张卷子凑到良曦和的桌子边，“你看第二问，我怎么也算不明白。” “你这个图像看着不大对。”良曦和正在写化学方程式，只抬头瞥了一眼，就知道方圆的问题在哪，随口朝着前桌喊一声，“叶白，综合检测七那张卷，最后一道题，你给他画个图。” 穿着一件白衬衫，坐在前桌的少年，从桌上摸了一支铅笔，连题都不用看一眼，在一张演算纸上几笔就画出了一幅示意图，头也不抬地从脖子后递过来。 “……”方圆看着又双双埋回题海的两个人，一时惊愕，“卧槽，他俩干啥呢。” 向后两步坐到了一张空椅子上，原本林霁的那张书桌现在已经是公用的了，桌面上摞满了各科题纸。 “较劲呢呗。”李点点正倚在一个女同学的桌边讨论问题，抽空抬了抬头，“他们俩现在是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 “为了四模？他俩又赌啥了？”方圆讶异。 “什么四模啊，他俩是为了A大。”李点点鄙夷地看了方圆一眼，“搞不好我们班真的有双A出现。” “我感觉他俩都有戏。”方圆若有所思地盯了一会，然后突然想起他良哥某一次考试数学翻车的事情，又补充了一句：“只要高考不失误的话……” 李点点一个笔袋扔过去，“能不能别乌鸦嘴？” “我哪儿乌鸦嘴了，我就是分析下当前情况。”方圆揉了揉脑袋，然后低头去捡笔袋，动作间注意到了叶草和良哥的脚。 “哎。”方圆边把笔袋还给李点点，边悄声道：“他们俩穿情侣鞋了。” 叶白的脚上穿的是一双潮牌涂鸦滑板鞋，而良曦和脚上是同一牌子的泼墨滑板鞋，图案虽然差了不少，但是属于同一主题，颜色也相近。 李点点没有直接搭话，而是拧了拧手腕，示意方圆看他们俩的手表。 原先这两个人带的是同款的万国计时表，自从过年回来以后就变成了一模一样的AP腕表。 “听我表哥说，这是叶草第一次见家长时候被塞的小礼物。” “良哥家这么有钱啊？”方圆拧紧了眉头，六位数的手表当小礼物，那正式见面礼得是啥？ “应该是叶草家有钱吧？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配就完了。”李点点也懒得追究这个问题，反正她就希望这俩人原地结婚。 “你们俩。”良曦和忽然停下了笔，“要不要去门口宣传一番？” 这俩人本来是说悄悄话，当没听见也就算了，怎么还越聊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的。 在Youth Time上嗑他俩cp的人虽然越来越多，但是真正知道出柜的也就是班里这几个比较熟的同学，还有当初翻车时，教务处里面的领导。 让他俩再聊一会，全班乃至全校都听见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方圆笑着捏着刚才的题纸坐回到自己座位，终于想起自己也曾经是扬言要裸分考A大的人，“好！学习！” ““圆儿。”听见他给自己加油打气，叶白也抬了抬头，“需不需要我激励你一下？” “昂？咋激励？”方圆有些疑惑地看着叶白从桌洞里摸出手机，快速地解锁点动了几下，然后递了过来。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上面全部都是方圆见过的人，准确说是在网络上和电视上见过的人。 这不是“神陨”的Ace战队吗？ 在这张照片上虽然全员都穿着队服，但很明显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而只是一张生活中的合照，而且是从没有对外公布过的那种。 方圆的的女神凌千也在其中，笑容明媚极了。 “我去，叶草，你打电竞混入Ace内部啦？”方圆看着这张照片一时惊讶，“这不是你亲手拍的吧？” “是我拍的，不过很久了，好像在他们拿下世冠之前，那时候的凌千还有点婴儿肥。”叶白把自己的手机收回来，然后又转向方圆开口。 “四模，你考进联合体五百大榜，暑假我带你去世界赛现场看凌千。” “……”方圆怔了好一会，“世界赛现场一票难求，你写字据！” 叶白笑笑，扭头朝着良少女道：“给他写一张。” 亭一集团太子爷要是连张现场票都搞不到，就不要出来混了，这还用得着字据？ 良曦和摊了摊手，还是抽了张纸巾出来写上几个字。 叶白把“字据”递给方圆，“拿着，他写的就代表我了。” 方圆一时兴奋，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么明显的虐狗现场。 李点点在一边看着这个和谐的场景，忽然觉得感动。 叶草真的变了很多。 -- 第298页 他从前薄凉的不像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从来不关心别人的事情，也懒得和人相交。除了礼貌应承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居然会为了鼓励同学而别出心裁，会配合小孩子才会做的小把戏，会默默而又自发地融入大家，温暖，甚至热烈。 这些改变无疑和良哥有关，同时又和每一个人有关，甚至是已经不在这里的林霁。 林班长离开后，十二班没有再选举过班长，但是良哥和叶草把以前林班长做过的事情，全部承担了起来。 团结，温和，爱集体。 即便不再提起，但是却不曾忘记。 在林班长离开的日子里，所有人沾染上了他从前的气息。 午休铃声响过。 叶白和良曦和一道从高三小院里走出来。 黄熙智穿着学校的夏季校服，站在公告板前面，沉默地盯着上面的成绩单。 他们三个人的名字按照顺序排列着，唯独缺少了一个人。 这么多年，林霁都在成绩榜上压自己一头，突然没有了，他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这段期间里，他已经在各种社交软件上给那个人发送了上千条的消息，可是都没有回复，甚至连已读都没有。 老黄的心里压着一团无名的怒火，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一起扛着不行吗，消失算是他妈的怎么回事儿啊！ 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拿起没有回信的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随着啪的声响，屏幕粉碎。 周遭静谧了几秒钟后，一双涂鸦的滑板鞋停在他身前，叶白俯身把摔坏的手机捡了起来，语气平和地报价，“一万块。” 黄熙智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回应。 叶白把那些破碎的零件拿在手里，低着头把玩。 他其实很能理解林霁的感受，就像当年父亲去世，他不带半分留恋地从家里出来。那时的他无疑比林霁还要封闭狂躁。 大家都只不过是血肉之躯，会有情绪，会有不堪一击的时候，并不是逃避，而是需要时间去缓冲。 叶白把那堆零件塞进老黄手里，他一向不会安慰别人，但是却有两句话想说。 “别人都说，你是这世界上另外一个林霁，所以你应当了解他。一年，两年，三年，去做你自己的事就好。” 因为他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林霁，所以我们都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第146章 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渐热。 四高的学生们都换上了夏装的校服。 赵毅趴在叶校草桌边讨论问题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他的脖子，原本极白的皮肤上挂着大大小小好多个红印。 “叶草，你这脖子怎么了？” 叶白写字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然后把长袖外套的衣领立了起来。 赵毅疑惑，这大热天的他捂这么严实干什么，开口询问，“不会是起痱子了吧，还是蚊子咬的？” “狗啃的。”叶白脑子中闪过夜里的某些画面，脸不红心不跳地沉声回应。 “啊？狗啃的？！”钢铁直男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你们家的狗连主人都咬啊？打狂犬疫苗了没有？” “这种情况不用打疫苗，打狗就行。”叶白偏了偏头，看见了从后桌良某人那里投来的灼灼目光。 用眼神回应了他，看什么看？ 直到赵毅听完了题回了自己的座位，良少女才起身凑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叶白语气自然。 良曦和笑容痞气，压低声音说：“能不能讲点道理，叶校草，昨天是你先咬我。” “证据呢？亮出来看看。”叶白完全不慌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吃黄焖鸡米饭。 “不是，你咬在那种地方，我怎么亮出来？”良曦和摸上自己的腿根，过了这么长时间，隔着薄薄的校服裤料，居然还有点疼。 你也知道那是看不见的地方？ 那我脖子怎么办，这么热的天，我怎么脱校服外套啊。 叶白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良少女看着眼前穿长袖立领外套的人，挺翘的鼻梁上都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一时也有点后悔。 “那，我去给你买几个创口贴，遮起来？” “这么多个，我贴一脖子也遮不住，欲盖弥彰。”叶白咬着牙根讽刺，“难道一边做一边啃会让你更舒服吗？” “那倒不会，只不过是计数用的。”良放肆嗤笑，把声音又放轻了一些，“一般就是，你哼一声，我亲一个。” “……”叶白的眼神这会才有了些变化，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边的人，然后又自我怀疑，憋了好一会才吐出几个字，“我……有这么……” 良曦和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含着笑重重点了点头，“嗯！” 自己舒服完了就翻脸，从来不管我死活。 “……”叶白仿佛从男朋友那里认识到了一个新的自己，可怕的是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上课铃打过两遍，叶校草扭身回去，不想再和良某人讨论刚才的问题。 这是一节语文课，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要讲，就是文言文高频词句的翻译。语文老师用了多媒体课件，随意点名叫同学来译，顺便总结一些答题规律。 -- 第299页 刚上了十几分钟，叶白就觉得自己背后湿热，原以为是衣服穿的太厚，被阳光烤晒造成的，但间或又听到沙沙的声响。 趁着提问其他同学的空隙，扭头过去一探究竟，迎面就是一层水雾扑到脸上，再伸手摸摸自己后背，果然已经湿了一片。 后桌的那位同学正拿着个小喷壶沙沙地喷着水，满脸都写着单纯和快乐，开心的像个八百斤的傻子。 “凉不凉快？” 这家伙就是自己惹语文老师讨厌，还不肯放过别人。叶白颦眉瞥了他一眼，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声细语地回应，“乖，自己玩。” 这怎么像是哄骗弱智的语气。 良少女扁了扁嘴，原本是怕他热中暑了，现在看来他并不领情啊，忿忿不平地朝着前桌的领子又喷了两下。 刚放下自己的动作，就看见叶白抬起了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什么意思？ 又让我先跑三秒吗？ 精神领会的校霸同学，老老实实地收起喷壶不再捣蛋了。 十二班上午第四节 是体育课。 临近高考，体育老师并不要求所有学生都到户外活动，也可以留在教室里自习。 良放肆刚做了几道英语单选，就被王哲一群人勾搭出去打水仗。班里同学都觉得惊讶，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好的。 难不成校霸和校霸之间原本就存在一种神秘的电波吸引？ 一节课过半，叶白坐在三楼教室的窗边算题，也可以清楚听到外面传来的嬉闹声。 偏头从窗口看出去，高三的小院儿里聚着清一色的刺儿头型选手，一个个拿着水枪、水瓶、水气球、喷水壶各种武器，成群结队的在甬路上奔跑躲闪，打来打去。 良少女在一群男孩子中相当惹眼，一跑一笑间，身上都仿佛生出万丈光芒，完全移不开视线。 刚被人迎面泼了一整瓶水，水花从他的头顶开出来，额发立时全都湿透了，一甩头，就可以看到细密的水珠朝着四周飞溅。 “卧槽！”那人低头轻呸了两声，似乎有水流灌进了他嘴里，“你们怎么敌友不分啊？” 两个并不眼生但叫不出名字的男同学在不远处笑嚷，“水仗可以输，良曦和必须呲！” “是这么个道理。” “……” 好好的平等三对三就这么变成了内讧一打五。 “在我灌满这瓶水之前，你俩最好给我道个歉。” 虽然言语嚣张，但事实情况是双拳难敌十手，一整片的混战中，良少女好几次被围着“教育”。 …… 叶白在楼上撑着头看这群人打闹，观战半晌后还是起了身，走到赵毅身边，轻声问他，“体委，你的小气球还有吗？” 赵毅伸手从书桌里抓了花花绿绿的一大把，直接递给他，“够吗？” “谢了。”叶白捏着一把气球道了谢，从后门走出教室。 室外的良少女仍然和一群毛小子们跑闹着，王哲抱着一把呲水枪带着一群男同学围追着他打，“良曦和，往哪跑，你跑得掉吗？” “我就纳闷了，你总盯着我干什么？”眼见着王哲气势汹汹地准备“开 | 火”，良曦和抬手挡住脸，“哎，哎，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见，你懂不懂？”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大家都打你。”王哲一边朝着他身上喷水，一边还笑着“讲道理”。 这还用想吗？ 你们原本就是一伙的，从骗我出来打水仗开始，就已经注定是这种大场面了。 喷吧喷吧，太阳一晒，我又是一条好汉。 “我靠！谁啊。” 嬉闹声中响起王哲的笑骂，良少女明显感觉到喷向自己的水注变弱了，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熟悉的人迈着两条笔直细长的腿而来。 叶白踏着满地的斑驳光影，在一众半袖黑T中，穿着立领外套的身影格外显眼，在阳光映射下容貌精致，甚至白的有些刺眼。 手里掂着两个灌满水的气球，表情淡淡的，抬手就扔了出去，精准地打在王哲的头上。气球瞬间破裂，水流如注的从他脸上流下来，连校服前襟都湿了一大片。 “怎么还有这么想不开，站错队伍的？”明知道都是在闹着玩，王哲也完全不会生气，甚至还朝着叶校草抛去了橄榄枝：只要你打良曦和，我们就是朋友。 叶白的碎发刘海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看似漫不经心地滚动手上的水气球，实际却是威胁意味十足：“离我靠山远点。” “好好好。” 王哲和他的伙伴们差不多都没有水了，只好退一步选择暂时休战，各自回去“补给”。 良少女一路跟在叶白身后，看着他踩着白鞋走进水房里灌气球。 “你怎么也下来了？” “三层楼可以下，男朋友必须救。” 俯身灌水的人语气自然，然后从水槽里捡起一根园丁浇花用的胶皮水管，连接在水龙头上。 良曦和扬唇笑笑，原来小精灵也有领地意识，恰巧自己就是他的那片地。 还没来得及说别的，紧接着就被一根管子插在了T恤领口。 “……” 叶白淡定地拧开了水龙头开关。 “草！” 良校霸三秒之内，全身上下湿透。满脸震惊地低头看着那根管子仍然在他衣服里面，源源不断地喷出水注。 -- 第300页 他的表情从惊愕渐渐变成麻木，感受着冰凉的水流，沿着他的上衣和裤腿一直滴落到地面上，“还不关上吗？” “凉不凉快？”这句似曾相识的话终于从叶校草的嘴里说了出来。 “……你特意从三楼下来，帮着他们六打一的？”良曦和虽然早就见惯了他的“君子报仇”手法，却还是哭笑不得。 叶白摇了摇头，“我可以欺负你，别人不行。” 说话间又举着喷水的管子对上良少女的脸，带着水压的水注直直地喷打在他鼻梁上，看着那人闭着眼睛忍耐凉水浇灌，又语气轻缓地重复了一句。 “凉不凉快。” 某校霸笑容宠溺，“透心凉。” 不等体育课下课，良曦和就溜回了宿舍去换衣服，从里湿到外。 光天化日的湿 | 身制服play，叶校草居然能完成的这么自然。 这小子都不知羞的吗？ 少女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但叶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直接爬上了床铺，还伸手下来，轻声讨要：“耳机。” 良曦和在自己桌上翻找了半天，才想起来上周末把蓝牙耳机落在了小五店里。 “好像在造型室呢。”对上二白嫌弃的眼神，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趁着午休我去拿回来吧，不然这一个星期都没有时间了。” 叶白点点头，把薄被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翻身过去准备睡午觉。 良曦和把寝室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后才抓着车钥匙出门。 第147章 叶白一觉睡醒后，坐起身环顾寝室一周，发现良少女还没有回来。 点按了下手机，屏幕亮起了时间，距离下午的课只有十几分钟了，随手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通话等待音响过三声后，电话才被接起。扬声器里传出少女的笑声，“怎么了小精灵，睡醒了就要找男朋友哄啊？” 他似乎是在户外环境里，背景声略显嘈杂。 叶白刚要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经他这么一问，无论自己说什么好像都显得有点粘人。 通话静寂了三秒后，某校草面不改色道：“打错了。” “哎……别，怎么了，你说。”电话另一边传来轻笑，同时叶白仿佛听到了汽车过路的声音。 “你在骑车？” “恩，还有三个路口就到学校了。”良曦和回应。 “骑车你还接电话。”叶白拧了拧眉头，这家伙的车子原本就没有手刹，怎么能这么浪呢。 良少女又笑笑，“没事，不影响，戴了蓝牙耳机了。” 叶白爬下床梯，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胡乱地拨了拨自己头顶的碎发，“那等你……”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扬声器里传来刺耳的车带摩擦声，紧接着还有类似撞击摔倒的声音。 “……良哥？” 叶白微顿了一下，然后试探着开口，但电话另一端完全没有回应，一声不响地被挂断了。 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叶白脑中浮现一千万种场景，最后都转化成深深的不安和恐惧，直接踩上运动鞋跑出603的寝室门。 假如良少女是从小五的理发店骑车回来，距离学校三个路口的位置就是远安路交通岗附近，叶白一路快跑，直奔过去。 短短两公里的距离，却仿佛跑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希望在半路上能够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惜一直到目的地，期待中的人都没有出现。 远远地看见远安交通岗的人行路边聚集着不少人，略微拥堵的交通让叶白心慌。 随便抓了一位大叔询问，“您好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出租车司机闯信号灯，撞了个骑车的高中生。”大叔仍然看着热闹，随口回答一句。 说话间，叶白的视线已经绕过围观群众的身躯，看到了路边倒放着的那辆死飞自行车，路面上擦出的猩红色印记让他全身颤栗。 不敢再细看现场情况，情绪有些激动地追问，“那撞到的人呢？” “刚才救护车拉走了呀。” “哪个医院？！” “这个不大清楚，好像是……” “是市急救中心的车。” 看热闹的群众中忽然有人给了明确答案，叶白顾不得其他的，直接挤出了人群，跑到路口打车去急救中心。 最近进医院的次数太多了，叶白对于医院专属的那股子消毒水味已经不甚敏感，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影缭乱，心里仿佛压着万斤巨石一样，让他呼吸困难，脚下也发软。 “您好，请问下远安交通岗车祸的病人是送到这里了吗？”叶白撑身在分诊台前，他一向从容不迫，现在却慌张到连声音都在颤抖。 “啊，人在抢救室。”护士连记录都不用翻看，直接抬手招呼了一个同事，“小丁，那个车祸病人家属来了，你带他过去一下。” 叶白呼吸又是一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步跟上身前护士的。 抢救室的红色灯牌亮得刺眼。 空荡荡的长廊，寂静冷清，让人心里没底。 带路的护士刚离开，迎面就走来两名交通警察，他们已经基本了解了现场情况，过来等候问询伤员，顺便把在车祸现场捡到的手机归还给了叶白。 穿着校服的少年坐在冰凉的等候座椅上，一言不发，手里紧紧攥着良少女的手机。 -- 第301页 一二三四五六。 熟悉的密码解锁。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西湖边的合照。 从上一次“政教处出柜事件”之后，良少女也换了两人的亲密照做了屏保。 照片上的良哥笑容张扬依旧，但叶白此刻却是连鼻吸都不敢过重，他怕那个人的生命力就此被吹散在了手里。 叶白脑中重复地播放着刚才从电话里听到的那种恐怖声音。 八年前的一个雨夜，他曾亲耳听到过类似的声响，在那之后，他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噩梦重复，叶白蜷身在椅子上，头痛欲裂。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在如此静谧的手术室外，他居然听到了那个夜里，淅淅沥沥的雨声。 冰凉的感觉从他的脚踝一直攀沿，遍布全身。 这些年，他早已经切身感受了生命的无常和脆弱，早早离去的亲人已经太多了，他实在不愿让爱人也发生什么不幸的事。 可是现在，他却又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意外来临。 漫长的等候实在熬人。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又仿佛下一秒就是深渊。 一个多小时，他都那样抱着膝盖僵坐着，一动不动，眼神完全没有焦点地落到正前方。 直到抢救室的门被人推开一条缝隙，一位全副武装的绿衣护士走出来，朝着长廊里喊了一声，既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静，又给人带来了新的折磨。 “病人家属来了吗？”她看到机械抬头的叶白时，语气微沉了一些，“病人情况现在很不好，需要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病危通知书，五个字像是锋刃一样插进了叶白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毫不留情地翻搅着，直至它变成飞灰。 那个人明明刚才还在和他一起打水仗。那样好听又爽朗的笑声仿佛仍然萦绕在耳边，但又瞬间变成了护士冰冷的宣告声。 叶白完全僵硬在原地。 不等他回过神来，护士已经走到眼前，看着他年轻的脸孔，语气惑然，“你是，患者的儿子吗？” 儿子？ 叶白又一怔，然后才想起和护士确认，“里面的人不是远安路车祸伤者吗？” “是啊，那个撞到护栏的出租车司机。”护士点头。 “撞的不是骑自行车的高中生吗？” “那个在留观室病房。”护士反应过来了刚才的乌龙事件，又朝着长廊另一边去了，“司机家属到底来没来？” 叶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是担忧，庆幸，还是疑虑……只能快步走下楼梯，去问其他医护人员留观病房的所在。 …… 留观室阳光明媚，全然不似手术室外那样阴冷。 推开门，就有一个惦念的身影闯入了叶白的视线。 良曦和正和护士谈笑着，他的头上缠着一层雪白的纱布，但丝毫没有影响他那张帅气的面庞。扭头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扬唇向护士姐姐道：“家属来了。” 叶白站在门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原本只是想如同平常一样淡然一笑了事，可是涌动在胸口的那股怒气却指使着他诚实地吼出口。 “聊得可真开心，你他妈知不知道我要死了？我刚才要原地猝死了！” 那种情况下突然挂掉电话，你就不能第一时间给我报个平安吗？良曦和，我他妈一辈子都没有为了哪个人而这么狼狈过！ 刚刚和良少女开心交谈的护士姐姐看到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连忙开口解释，“其实……” 他刚才一直是昏迷状态，刚醒过来几分钟，在朝我要手机打电话而已…… 良曦和打断了护士的话，“护士姐姐，可不可以让我们单独说会话？” 护士只好点点头，端着药盘出去了。 叶白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好，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又放心不下，还是几步走到床前，看了看良少女的伤势。 除了头上那处外，他的左胳膊上也缠着绷带，看起来像是缝合过的样子。 良曦和看着叶白的眼神，宽慰性地笑笑，“我没事，都是外伤。” 确认良少女没事，叶白又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刚才脑子里闪过的那些痛苦回忆，让他一时难以缓和，胸口闷痛喘不过气来，正要转身出去，却被身边人握住了手腕。 “你别走。”良少女轻声请求，“我怕。” 叶白拧了拧眉，“你还会怕？刚才不是挺开心的吗？” 那个笑容像是要把全世界都融化了似的，再想起自己刚才在抢救室外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虽然嘴上强硬，心里唾骂，手上却还是诚实地牵起了男朋友的指尖。 良放肆趁机把自己的头整个埋进他的怀里乱噌。 “怎么不怕，我怕死啊。”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么怕死过。 “你知道失去意识前我在想什么吗？”良某人在男朋友的怀里，声音也闷闷的，但又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 “我怕我就这么死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只自闭的小精灵，他会又因为自责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一辈子活在我离开的阴影中。那我可死不瞑目了。” “所以，我得挣扎着醒过来。但是好像一不小心，挣扎太久了，宝贝儿，对不起呀。”良少女的额头贴在二白的胸口，明显感受到那人身体一颤。 -- 第302页 “你别噌了，一会头都该出血了。”叶白轻轻地推开在怀里耍流氓的男朋友。 良曦和笑着，抬起自己没扎着针头的那只手晃了晃，示意二白靠近点，等着他刚一俯身，就把自己的头凑了上去，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小精灵，不许说脏话，也不许说自己要死了。”又笑吟吟地接道：“我亲亲就不脏了。” “把你的自行车装上手刹吧，不然我迟早要死的。” “那不如把你的公路车改装一下，装上后车座，以后你载着我吧。” 叶白终于被他逗笑了，成功从刚才紧张的情绪里脱身出来，“死飞炫技选手，主动要求专属淑女座？” 良曦和笑笑，没有反驳。 从前有位王者，后来他交男朋友了。 第148章 良曦和这一摔就在医院里住到了五月末，直接错过了四模考试。 叶白把模考的卷子给他带到了病房里，一同来的，还有探病的叶泠。 “我说，你俩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较劲呢？新的一年，入院次数，2：2打平了呀。”叶泠窝进了病房的沙发里，冷眼看着那个穿着病号服做卷子的人。 平常这俩货迟到逃课成瘾，现在跑到医院里来用功了，这怎么说也是两条清流了吧？ “要不怎么说患难见真情呢。”良曦和左手的绷带仍然缠着，右手正把玩着一根水性笔，转的眼花缭乱。 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餐板上的那张英语卷，老商出题真是太有水平了，阅读理解全文读懂了之后，居然都选不出答案。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简之澈拿着一堆缴费单据走进来，先是把拎着的手摇酸奶递给叶泠，接着才朝着良曦和开口，“已经和医生说好了，这周四就可以出院。” 周四，刚好是儿童节啊。 良曦和偏头，看了一眼手机日历。 上次圣诞节忘记准备礼物还被小精灵给嫌弃了来着，这次是幼稚鬼的主场，怎么说也得买根棒棒糖吧。 叶白完全不知道身边的这小子又在盘算什么鬼东西了，只落目在他的胳膊上。 “高考之前，你手上的伤能长好吗？” “反正又不用右手写字。”良少女不以为意，随手在最后一个空格中填上C选项，然后扔给他对答案。 “我是怕你到时候考不过我，理由又贼多。”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叶白忽然停下手上批改的动作，抬头看了良少女一眼，把一处错误指出来给他看，“让你填空，你写什么ABCD呢？你这做题马虎，不读题干要求，不分AB卷的憨批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良曦和笑笑，正欲轻松揭过，却对上了男朋友乖巧又温柔的眼神。 等什么呢，这位小哥哥，腿根儿自己掐吧。 叶白挑眉。 “我是伤员，病号，能理解吗？”良放肆瞧着一旁看热闹的叶泠，死守最后的一点倔强。 病房里沉默了几秒钟，某人还是听话地摸上了自己的大腿。左手自虐地掐着自己，右手捡起笔改正题目。 叶泠默默地摇摇头，她怎么依稀记着良曦和是个为非作歹的校霸来着？ 听说，家庭地位高的那个一般都是…… 现在想想，自己可真是开场就跳了预言家。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少女表面骚，精灵肚里黑，两人手牵手，安能辨他是攻受？ “你就算参加考试了，联合体前三也肯定没了。”叶白说着又接连圈出良少女两处错误答案，他刚才做题的状态太差，也是意料之中。 “方圆这次怎么样？”良曦和突然想起二白和圆儿还有一个考前约定，立过字据的。 叶白正低着头看他的作文，随口回答，“因为你没有成绩，他正好卡在500名，还说等你回学校的时候，请你吃饭谢大恩呢。” “哦。”良校霸哼了一声，“谢我给了他一个前五百的名额，还是谢我贡献出男朋友，暑假带他去欧洲看比赛啊？” “你有这吃闲醋的时间，不如好好找找题感。”叶白把英语卷子递还回去，轻声建议。 “而且，我也只是打算给方圆几张现场票，没说陪他一起看。” 男朋友太受欢迎了，我小心眼一些也没什么问题吧。别出心裁带动同窗学习热情，怎么就没想着也鼓励鼓励我呢？凭啥他能看现场，我就是掐腿根啊？ 良少女扁了扁嘴，小声bb了两句有的没的。 “放心。”叶白被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柠檬精气质给逗笑了，“你还够骚，也拿得动刀。” …… 六月二号，是四高高考生在校的最后一天，也是本届学生的毕业典礼。 早上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气温并不算高，三年部各班的学生们都搬着椅子到运动场上去列队，踩过人工草坪的时候还觉得湿漉漉的。 叶白拎着两把椅子走在队伍前面，良少女抱着胳膊悠悠闲闲地跟在身后，难得享受这种待遇，被男朋友照顾的感觉还真是好。 “良哥，家庭地位见高啊。”李点点也是解放双手地跟在人群里，她的那把椅子正挎在方圆的胳膊上。 “他一直也不低吧。”夏承钧走在一边，神色鄙夷地瞥了身边的校霸选手。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在走廊里打闹，把黄熙智都撂倒在班级后门口了。 -- 第303页 转眼就扮成虚弱无力的样子，没拿两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屈才了。 “就是，叶校草在家对我都是亲亲抱抱举高高，那场面是你们能看的吗？”良曦和迈着两条长腿跟紧了身前人的步伐，一边还反驳着“不正当发言”。 李点点好看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似乎是对他这话有什么质疑，“那你在叶草面前……” 夏承钧自然接话，“这小子装怂呗。” “适当示弱有利于家庭和谐。” 俩人同心也必然要有一怂，你管我是真怂还是装怂呢。 学生们都按照次序坐好之后，学校的领导班子都登上了主席台。 现在良曦和只要一看到万主任，就能回想到自己和叶白翻车出柜的那天，主任的那个……怀疑人生的眼神。 贾主任主持了简单的考前动员之后，就从扩音器传出来副校长的致辞声。 “……在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夜里，或许有过风雷激荡，或许更多的也只是沉静荏苒，但这段时光将永远被成为你们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我很欣慰，在大家一起度过的这些日子里，你们学会珍重自己，也珍爱他人。请看看现在坐在你们身边的人，这些同窗情谊，也将是你们一辈子的财富……” “同窗情就算了，还有同床的怎么说……” 九班同学的座位和十二班隔着两排，黄熙智仍然穿过人海蹭到了良曦和身边，刚蹲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立时就发表了自己的虎狼言论。 “去去去，热死了，你别倚着我坐。”良曦和被突然窜到腿边的人吓了一跳。 老黄原本是想过来问问他恢复的怎么样，看现在这个情况应该也是没有大碍了，索性也不关心他了，“往哪儿去，我还没嫌你不干净呢。” 谁不干净？ 良曦和刚要开腔怼他，周身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他的吐槽被淹没在了拍手声中。 “十二年磨一剑，终将桃李芬芳，今天我们虽在此告别，但不要因为分离而难过，请你们不忘初心，勇敢地奔向远方，从前你们以四高为荣，今后四高将以你们为傲。” 副校长的讲话完毕，台上便换成了毕业生代表叶白，他穿着一身黑色白条纹的校服，站立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身姿耀眼。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少年，让人回想起开学典礼，那场景仿佛也就在昨日。 叶白抬手从校领导那里接过了手麦，清了清嗓子道：“请全体毕业生起立宣誓。” “我是临西四高，高三学生叶白，于成人毕业之际，我庄严宣誓……” 与此同时，台下的学生们纷纷跟随。 “临西四高，高三学生良曦和……” “临西四高，高三学生黄熙智……” “临西四高，高三学生方圆……” …… “不忘师恩，不负亲友，不毁初心，不惧未来，十八而志，青春万岁。”叶白举着自己的右手进行领誓，下面的同学们也就一字一句跟着宣读。 整个校园里都回荡着一大群少年人的青春誓言。今日的他们弦歌一堂，明天就将各赴远方。 “半个小时后轮到我们班拍毕业照，你们可以先去自由活动。”商宇在操场上喊了一声，“小崽子们，可以去找自己的男神女神拍照了，今天不会没收手机的。” “好嘞！商老师，我女神可有点多，半个小时可能回不来！” “……哈哈哈，那你就别回来拍集体照了，十二班当你是嫁出去了！” “那你还不快去，一会你的女神们都被别人表白完了！” …… 欢乐又热闹的氛围里，良曦和把刚下台的叶白拉到了自己身边。 “叶校草，我们拍个照？” “校服照有什么好拍的，回家坦诚相见时再拍不好吗？” 才毕业就这么奔放了。 良少女笑笑，正欲开口，身后就响起了李点点的声音。 “良哥，叶草，帮我签字！”她把一只银色的荧光笔塞进了良校霸的手里，然后把黑色的校服外套摊开，“让你们先写，位置随便挑。” 良曦和拔开笔帽，俯身在长袖袖口的位置写了三个字，然后递给了身边的人。 叶白看了一眼良少女写的东西后，相当淡定地补了两个字，递还给了李点点。 “好嘞，我太中意良哥的行书了，写在校服上肯定也是最靓的崽，等一会方圆他们肯定都不好意思……”李点点一边整理着手里的衣服，一边站着说话，等到她看清袖口的字迹时，明显地怔在了原地。 良曦和一把拉住叶白，头也不回地逃离现场，只留下李点点一个人石化，好一会儿才回神，朝着两个人背影大喊。 “你俩太过分了！” 那件黑色白条纹的校服上被签了五个奇奇怪怪的字。 良白， 叶曦和。 第149章 六月七号。 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个可以改变命运的大日子，莘莘学子们将在这一天为十二年苦读递上一份答卷，期盼跃过龙门，身到凤凰池。 这一天，临西的气温猛然升高，似乎也是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而热烈了起来。 简哥把车停在了四高正门的警戒线以外，因为考试封路，最近也只能送到这里了。 -- 第304页 “还好吗？”良曦和拧开一瓶酸橙汁，让二白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少喝点，免得一会考试的时候你要找厕所了。” 叶白点点头，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然后开车门下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来抵消晕车的不适。转身间看见还睡在副驾驶的叶大小姐。 这家伙，如果不是有他们提醒，她一定会忘记自己也要高考的。 轻轻敲了两下玻璃，吸引她的注意力，“先进去了，中午和晚上都不用等我们俩了。” 叶泠懒懒地点了个头，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朝着两人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叶白和良曦和结伴着走进校园，两个人的考场分别在一年部和三年部，到这里就该分道而去了。 良少女把手摸进口袋里，拿出自己那条二维码的红绳结，凑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交换吧，男朋友。” 叶白的小坠子就紧紧地捏在手里，摊开手心还可以看到汗湿的纹路。 “这么紧张？”良曦和把两个二维码钥匙扣交换了一下后，摸到了上面湿漉漉的汗渍，轻声打趣，“好好加油啊，差个十几分的话，填志愿的时候我还可以迁就你，考太差了可就算了。” 叶白倚在一旁的树下笑笑，精致的容貌吸引了不少过路考生的目光，他把换来的吊坠重新捏进手心里，抬起好看的眼睛，蛮认真地看了看良少女。 “各自努力，最高处见。” 两人对视着笑笑，然后一同转身，朝着相反方向的两栋教学楼而去。 这一次他们的对手并不是彼此，也不是十二校联合体，而是全省考生。 努力一路过关斩将，爬到顶点，站上去。 也相信，回过头时，恰巧能看到，对方也在。 这就是他们的心照不宣。 考试的第一天比较闷热，好在第二天下了点雨，不仅降了温，而且空气潮湿了些，让人也感觉舒服多了。 英语科目考试结束，叶白走出考场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边沿着甬路朝门外走，一边环顾这个熟悉的四高校园，过去的三年，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都拓印在了心里，而他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毕业了。 良曦和交卷更早，从学校上锁的后门绕了出去，这会正趴在半人高的围栏上等着。看见叶白慢慢悠悠地从大门走出来，伸手递了半只冰淇淋过去。 “舔成这样了还给我？” “没舔，它化了。” 叶白接过那只看起来就有点像污泥怪的巧克力冰淇淋，考虑好几秒也没有放进嘴里。 就在他犹豫的时间里，良放肆忽然抬手，把自己手指上粘到的巧克力酱蹭到了身前人的脸上。 “洁癖鬼，我举着半天，你还敢嫌弃？不吃也得给我吃。” “你是不是找打？” 两人刚追逐打闹了几步，就迎面撞上了在门口等候的商宇。他仍然穿着最爱的格子衬衫，只不过换成了短袖款，蹙眉看着眼前两个得意门生。 考试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仔细检查英语的涂卡，别着急，就当是给班主任授课的科目一点面子，现在看来，自己在这俩人心里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我就知道你俩要提前交卷。”老商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巧克力冰淇淋上，两个人还分一个吃？ “俩人天长地久的，就别争这个朝夕了。屁股上面长刺了啊？在考场里面几个小时都坐不住。” “……”叶白被老班说的全身不自在，又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只能把这么丢脸的账记在良放肆头上。 “商老师，都检查好了。”良曦和随手把遭嫌弃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从考试袋里摸出一张纸擦了擦。白费他捏了十几分钟，小精灵一口都没吃。 “发挥的怎么样？”商宇也习惯了他俩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没有再揪着提前出考场的事情不放。 良曦和笑笑，“自我感觉良好。” 叶白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冰淇淋，也应了老商的话，“挺好的。” 商宇也没再多说，每次问他们都是这两句话，参考价值不大，只要没有什么重大失误就好，不过现在看来……又瞥了眼叶白脸上仍然花着的冰淇淋脸…… 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他俩应该也发现不了。 “得了，以后我也管不着你们俩了，就是这最后一班岗给我站好就行了。” 这两个虽然皮了点，但仍然是老商心中的好孩子，到了毕业季总归是不舍得，但一想到他们的璀璨未来又很欣慰。 “去吧。”短短的两个字包含了他太多的感情。 “商老师再见！” 良曦和一边和老班告别，一边拉着叶白的衣袖朝着校园外面走。 “你干什么？”一直等到消失在老商的视线中后，叶白才轻轻地扯回了自己的手臂。 “回家，对答案。” “……” 叶白瞬间回想起了前几天发生过的事情。某人求 | 欢失败，被自己一句话给支到了高考之后，现在听着“对答案”这个说法，怎么着也有点色 | 情。 “那，你轻点对？” “哈？”良曦和怔了一下，然后忽然理解到了叶白的意思，忍着笑盯了男朋友好一会，然后才回应，“好，我尽量。” …… 从高考之后到出成绩之前，两个人的大部分时间都黏在一起。二白的苍山洱海，北欧冰岛旅行计划全都胎死腹中，良少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练技术。 -- 第305页 虽然这东西是得练，但也不是这么个练法吧！ 本来准备驾照考试就已经够累了，每天还有必修项目要做，一周七次的频率谁能吃得消啊？ 晨起时全身乏力的叶白，看着满桌的精致早点，一点胃口都没有，啪的一声扔了汤勺，语气完全不是在商量的样子了，“良曦和，我的腰都要断了，你还让不让我考驾照了？” “就你考，我不用考吗？”良某人不紧不慢地拿了一块吐司，夹上火腿和鸡蛋，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你要考倒是去拿车考啊，在我身上练个什么劲儿。叶白拿着餐叉不停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把金黄色的蛋液搅的四溢。 “怎么了？”良少女瞧着身边的人情绪不大好的样子，帮他在鸡蛋面上撒了点胡椒粉。 叶白这才把饱受折磨的煎蛋送进了嘴里，细嚼慢咽了好一会，完全咽下去了后才放下叉子答话：“晕车，我晕你的车，懂吗？” 良曦和笑声相当愉悦，“知道了，知道了。”随手倒了杯牛奶递给男朋友，顺便朝着楼梯上望了一眼，三楼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姐又没回来？” “恩，她回A市了。” 叶泠说自己不愿意在家里发光发热，已经有好几天没进门了，带着简哥到处疯玩。 “临西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了，我们也回去？”良曦和提议，“还是说，去别的什么地方旅行？” “马上就要出成绩了，还是别走太远，到时候报志愿回学校之类的事不方便。”叶白抬头看了看良少女。 虽然他的那张脸上一直都不显怒气，但这会明显挂着点埋怨，比如：你早干嘛去了？ 良曦和只笑笑，没有辩驳，说要的也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这么难伺候的小精灵，自己早就习惯了。 “那就回A市吧，有什么打算没有？” “恩，不思阁的端游马上就要上线了，下个月会有亭一科技的发布会，到时候可以去看看热闹，好像还有一个玩家的线下征集活动。” 良曦和闻言掏出手机，“手游里面有公告，我早上还瞥了一眼，但是没细看。” 登录不思阁账号，在公告栏里找到活动详情。 是一个面相全体国内区玩家的百人群像cos海报拍摄活动，有意向的玩家都可以在线上提交申请资料，主办方会严格筛选通过。 不仅有专业的服化道团队护航，而且免费提供七天豪华食宿和往返车机票。完全符合亭一集团的手笔。 “你想拍这个？”良曦和浏览着活动信息，倒是觉得看起来还不错。“你不是不爱拍照吗？” “也得看和谁拍。”叶白笑笑。 “那我们俩参加应该是拿各自流派的角色名额吧。”良曦和向下滑动了一下申请流程，还蛮复杂的，不仅要填写核证各种信息，而且要上传自己的近照。 “哦豁，潋门一共就十个名额，才一天半就已经被申请了四万多次了，这概率像是买彩票一样。” “现在就剩九个了。”叶白挑着眉梢指了指良少女，表示还有你这种走后门不用线上申请的。 潋冽作为端游的第一官配，热门是正常，尤其是天水碧医师和黑马尾刺客的经典流派套，绝对是海报里面的大C位。 叶白摆弄了一会手机，然后开口道：“给你留了个首排中心位置，怕不怕？” “开玩笑吧，我长这么帅，会怕拍照？”良少女自信摊手。 “好啊，拍完以后，我把你的个人写真放到游戏官网上去宣示主权。”叶白语气轻松。 “你敢不敢放合照。”良某人丝毫不慌而且加了码。 “行啊，男朋友有这个要求，我肯定满足。”叶白笑着把牛奶灌下去，然后才开始吃已经有点冷掉的早餐。 答应的这么痛快？ 过了好一会，良少女才后知后觉，冽门是杀手设定，基础的流派套是黑巾遮面的，只能看到一双眼睛，黑马尾还是假发，根本就认不出来人。 搞了半天，这不还是只挂了他一个吗？ 第150章 八月的A市流金铄石。 良曦和一下车就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热浪，仿佛要把整个人都烧起来。 俯身拿起车座上的两个快递信封袋，随手带上车门。这辆车还是林律师买给二白的毕业礼物，结果那小子因为间歇性晕驾晕车，到现在还没考下来驾照。 迈步走进庭院，开门后随手把钥匙扔在了玄关处，这栋房子刚装修好不久，家具也没买全，不过还好有空调，可以在这样的天气里续命。 源源不断的冷气扑面而来，让良曦和感觉好了不少。 Night和Blue一路追逐狂奔出来，看见主人直接扑上去撒娇。 良某人一边揉着狗子的头，一边在心里叹惋，他们家的小精灵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样出来迎接他。 可能得下辈子吧。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 良曦和拎着手里的东西，一边沿着楼梯上去，一边朝着上面喊，“二白，我回来了。” 走到二楼的小客厅，才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趴在沙发上睡着，空调开到19度，还给自己盖了个小被子。 这段时间，这家伙的睡眠越来越好了，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能安然入睡。 说白了，也就是心大。 -- 第306页 良曦和笑笑，坐去沙发边，摸了摸他微凉的脸颊，“二白。” “恩。”叶白坐起身，活动了两下肩膀，“这么快就回来了？” “哪儿快，都下午了，你是不是睡傻了。”良曦和把手里的邮递信封放在茶桌上，“我把录取通知书也顺便拿回来了。” “还没拆？”叶白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仍然完好的信封，温声询问。 “没呢，应该，不会印错吧。”良少女笑答。 当初，查询高考成绩的时候，他和二白分别名列本省理科第三名和第十一名，均在A大的名额位次里。 当时想着反正在一个学校里，填报志愿的时候也就没有商讨，只说选彼此喜欢的专业就好。 结果，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报了同一个专业，双双被录取到计算机系。 “两个人一起想不开，选了个费头发的专业。”叶白起身，把空调被随手叠了两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以我的人格魅力，秃了也好看。”良曦和挑眉。 “恩。”叶白并不反驳，“秃头少女，快做饭吧，你男朋友要饿死了。” “还没吃饭？那你这一整天都在干什么呀，从林律师那偷师来的手艺，不打算展示一下？”良少女吐槽舞池精灵的定力，宁愿把自己饿死，也不下厨房。 “挑家具，喂狗，布置书房，还去良工那喝了茶……”叶白说了一堆后才反应过来，“你让我做饭？” “对，就是你。”良某人的放肆角色完美切换，拿起桌上的房产证，底气十足地正对着男朋友摊开，笑容痞气，“我突然发现的，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 叶白愣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虽然说这套房子是叶大少送给良少女的改口礼，但也算他们半个“新房”，不至于真这么无情，把他给抛出去了吧。 “这绝对是亲哥。”良曦和看着二白那个无奈又接受现实的表情，一时得意，揶揄道：“你乖一点，我可以考虑不赶你出去。” 叶白一脸疲态地倒回沙发上了，耳边还有良少女欠打的声音，“啊？小精灵，现在你要不要做饭？” 这亲手挑的家具，突然就不好看了。 没有灵魂地仰躺着，把刚整理好的沙发垫又滚乱了。 “好啦。”良曦和拎着自家男朋友的衣领，把人拉了起来，“你先吃点心垫垫，今天是裴青言生日，老黄要请吃饭的，不用你做饭。” “他们俩来A市了？”叶白闻言才懒懒地睁开眼睛。 裴青言和黄熙智分别考了省内理科第十五名和第二十一名，被录取到了B大的两个不同专业。 老黄钟情裴青言好多年，好不容易追到手里，各种悦妻手段，让人眼花缭乱，骚得不行。 今天这顿饭，不用想也知道是大型秀恩爱现场，这个场子必须压住！ “恩。” 不仅是来了，估计要定居了，搞不好就在我们俩隔壁。 良曦和长叹一声，又揪了二白一把，揉着他睡觉睡乱的头发，“去，先吃点东西，然后把你那两根炸起来的毛梳顺了，换件衣服，打扮成能艳压你家男团的样子，一会准备出门。” “要不要这么隆重啊？”叶白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自己的碎发刘海。 什么时候黄熙智也配让他盛装打扮了？看在裴青言的面子上，洗个脸以示尊重算了。 …… 和老黄的这一顿饭吃了很久，分开各自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叶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摆弄手机，偶尔会瞥一眼窗外的夜景。 “你的驾照什么时候才能考下来？”在等信号灯的间隙，良少女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期待，“我也想坐男朋友的副驾驶。” “等我坐够了的时候。” “你选择性失聪治好了，现在改选择性晕车了是不是？” 车内静寂了好一会，叶二白又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选择性失聪病症也仍然在。 车子又一次停在了院门前，两人一路进门上楼。叶白想回卧室换件家居服，一推主卧的门，玫瑰香气扑鼻，映入视线的是大片火红的颜色。 这是？叶白一怔。 看见他这样的反应，良曦和不禁笑笑，“二白，你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裴青言的生日。”叶白脱口而出。 生日你的头啊。 她生日和我们俩有什么关系。 良曦和郁闷半刻，还是自己揭晓了答案，“今天是七夕，小精灵，你没见到一路回来的时候，到处都是卖花的吗？” “啊……”叶白这才反应了过来，难怪把主卧布置成这个样子，只不过，今天白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他是什么时候摆了这么多花的？ “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见过良波特了？”良曦和拉着叶白往房间里走了走，“今天特地叫他来见见你。” 抬眸看着二□□致分明的五官，今天的盛装可不是为了老黄那货。 卧室的桌面、柜架、置物台上都还没得来及添置各种摆件，现在却被一朵朵的玫瑰花堆满，铺天盖地。除了床上以外，到处都是艳丽的花蕊，仿佛是红色的火焰在夜里燃烧。 天花板上散下柔和的光束，让红色的花海不那么刺目，浓郁的花香似乎刺激了肾上腺素。 既觉俗气却又心动。 -- 第307页 “送你个七夕礼物。”良曦和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用修长分明的手指轻轻打开，一对黑欧泊镶嵌指环映入眼里。 叶白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隐隐的熟悉感，这样式，好像是……前一阵子自己无聊时随手画的。 “打扫房间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你的图纸。”良曦和轻声解释。 “但好像不完全一样。”叶白又仔细地看了几眼。 “恩，我把图改了几笔。”良曦和忽然笑笑，“原本的图，其实……看不大出来是戒指。” “……” 这种氛围下，他都不忘记黑自己的画技。 叶白无言以对间，忽然发现戒指盒上面是林氏珠宝的商标。 林氏是A市的珠宝大亨，旗下品牌相当有知名度和市场竞争力，只做原创设计，按理说应该是不可能接手这种定制的。 自己的那张手稿一眼就能看出是门外汉设计，虽然加了点睛之笔，但糟粕部分仍然在，做成这样精致璀璨的样子，实在太难为了。 “你把图纸送去林氏定制了？”愣神半天，叶白终于问出疑惑。 良曦和笑答：“恩，林律师娘家友情赞助。” 图画的再丑一点就要被打出来了。 林律师的娘家…… 叶白终于反应过来，除夕夜里良少女说的那句“林律师自己就是豪门”的意思。 良曦和握住二白的手，把他腕上那根红绳结的二维码坠子解了下来，这东西自从高考之后，他都一直戴在手上，是时候给他换点别的了。 看着眼前的人把一枚指环从盒子里拿出来，叶白忽然缩了缩手，温声笑道：“不跪吗？” 良少女一怔。 叶白挑着眉毛，“欺负我没谈过恋爱？电视里可不是这么演的。” 然后耳畔传来轻轻的笑声，“跪。” 良曦和捏着指环，屈单膝跪了下去，然后才虔诚地握住二白的手指，把指环缓缓地套了进去，抬头凝望他的眉宇时，满眼爱慕。 “我说过，在爱情里，我们都是第一次，从来就没有什么不一样。”叶白轻声说完，就也牵着良少女的手，单膝跪了回来。 “……” 这一幕的夫夫对拜多少带着点诡异，良曦和微怔，随即又笑了出来。 “二白，我在手稿上看到，你还给戒指起了一个名字。” “恩。”叶白把另外一枚指环戴在良少女手上，然后对着指节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给它起名叫不期。” “不期而遇，不期而至，不期而爱，感谢过往和未来的一切默契和神的旨意。” “那另外一枚就叫可期。”良曦和眸光温情。 “少年可期，来日可期，叶白可期，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觉得万事皆可期。” …… （正文完） 第151章 番外 又是一年盛夏。 下午的日光零零碎碎的，但仍然闷热干燥，偶尔吹过几缕风，才能带来一点点清凉。 叶白在亭一科技的办公大楼前停好了车，仰头看了一眼反着光的玻璃窗，他从前都很少来公司，对于这里还有点陌生。 给良少女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我到了，直接上去找你了。”然后走进大厅电梯，随手按了楼层。 已经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前台的接待看到叶白先是一怔，然后才微笑着开口：“您好，请问……” 正交谈间，良曦和已经从里面走出来，朝着接待员解释了声，“他是来找我的，辛苦了。” “啊……好。”接待员笑笑。 叶白跟着良少女穿过办公区，从后打量着他那身笔挺的衬衫西裤，看着他一路和同事们点头示意，不禁笑笑，这家伙倒是正经。 “哎，刚才那个就是程序部新来的高材生吧？”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的尽头，有喜欢打探消息的员工凑到一起闲聊。 “对，穿白衬衫的那个，A大毕业的，刚来不久，听他们部门的人说，技术贼牛。” “年轻，人帅，专业，看着好像还有钱……这前途无量啊。”某女员工坐在椅子上感叹，“也不知道有女朋友没有。” “我可看见手上戴戒指了。” “不是吧。刚出校门就定终身了？”女员工惊叹。 “也不一定。” 某男员工笑着搭话，中午在餐厅的时候他近距离见过良曦和手上的戒指，倒不像是正常婚戒对戒的样子。 “就是，高材生看着性格挺好的，你多去他们部门办公间转转，没准能聊几句呢。”已婚的同事笑着出谋划策。 “哎，别听她瞎说啊，我可奉劝你别太殷勤。”有资历深些的员工立时给出中肯建议。 “我这几天经常看见网游部的主管找他说话，他跟着的程序组也是活儿最多，任务最重的。这一看就是上面重点培养的人选，你们小丫头跟人搞不起的。” “对啊，平常美工部那群小姑娘，对帅哥资源多敏感啊，消息也最灵通，这么一号人物她们会看不见？不上反躲，肯定有情况。” “本来我不好奇的，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打听一下。” …… 叶白坐在沙发上向四周观望，这是间两人的办公室，另一名程序员同事这会刚好不在，室内空间宽敞，摆设也大方简洁，是个办公的好地方。 -- 第308页 良曦和倚身在办公桌上，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眼神含笑地看着叶白，“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男朋友挺帅的？” “是帅，刚才外面的女同事眼睛都看直了。”叶白抬手指了指单向玻璃外面。 “那是看你吧，我成天在各个部门前经过，都没人抬头的。”良曦和回应地相当自然。 “作为程序员，不好好看着你的电脑做码农，到处招摇什么，嫌芳心暗许的人还不够？” 叶白抓住良少女的领带，朝着自己面前一扯，那人一个没站稳，俯身下来，差点摔在他怀里。 “轻点。”良曦和笑着抬腕看了看表盘，“还没下班呢。”轻轻地从二白手里拉回了自己的领带，整理妥帖，然后才回应他刚才的话。 “放心，绝对没有芳心暗许。” 叶白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这几年，那个人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随着年龄增长，气质逐渐沉稳许多，一双黑眸愈发深沉有魅力。 “怎么说？” “上次你姐来公司的时候就已经替你铲除一切萌芽了。”良曦和忽然笑容佻薄，带着些少年时期熟悉的影子。 “哈？”叶白一时不能理解。 “渴不渴，我去给你接杯咖啡。”良曦和没有过多地深入这个问题，站起身朝着隔壁茶水间去。 他刚推门出去不久，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叶白探身看了一眼屏幕，是林律师打来的，拿起来按下接听键。 “阿和，下班了吗？”电话那边传来了良母的声音。 “妈，我是叶白。” “是二白啊。”林律师笑声亲切。 “恩，阿和也快下班了，我在公司等他。” 林律师沉吟片刻，“他又欺负你了，这么热的天还要跑去接他下班？” “真没有，妈。”叶白笑笑，“一会要一起出去吃饭，我是顺路过来，而且这阵子我也没什么事儿。” 自从保研以来，他都一直闲在家里，学校没开学，就整天无所事事地东跑西跑，前一阵子接送良少女上下班是他自愿的，结果害男朋友被家里一顿臭骂。 “对了，您和爸明天应该是十点左右下飞机吧？我跟阿和会一起去接，到时候和您电话联系。”二老的机票是少女订的，叶白依稀记得是这个时间。 “不用特意来接了，我们俩从机场叫车就行，你们一来一回太麻烦了。” “没事，反正明天周末，阿和不上班，我也闲着，到时直接接您去家里，我哥还有良工的时间也都差不多，可以一起吃午饭。”叶白正说话间看见良少女端着一杯咖啡回来了，刚完把电话递过去，就看见他摆了摆手。 我才不接，肯定又要挨骂。 反正明天也要见面的，还是直接等着面对面的传达吧。 叶白看懂了他的意思，笑着挑了挑眉毛，又和林律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告状，你张嘴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搞死我的。”良曦和把咖啡杯递到二白手里，趁机求放过。 我什么时候告状了，接你下班那件事明明是你自己欠的，发到朋友圈还忘记屏蔽家长。 叶白只是翻了翻眼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一会吃完饭去往生？”良曦和提议。 叶白放下咖啡杯，摊了摊手，一副“随你安排”的样子。 下班时间到了，公司的员工都拾整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某位在美工部打听到劲爆消息的女同事一路小跑着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女同志们，重要消息！新来的高材生程序员虽好，但也千万别贴边！搞不好要丢饭碗的。” “怎么了，难道已婚了？” “比已婚还可怕，据说这位是驸马爷啊……” “真的假的？” 大Boss是名副其实的宠妹狂魔，他家的驸马爷谁敢觊觎？ “不是，驸马干基层，那过两年如果秃了，二小姐还能要吗？” “现在可能流行这个，我前一阵子还看见他上下班是豪车接送，大概就是先来公司熟悉一下，搞不好以后就是你顶头上司。” …… “咳咳！”在热烈的讨论中，不知道是谁咳了一声提醒，大家抬头就看见“驸马”推着里间办公室的门出来了。 “呃，下班哈……明天见。”尴尬的气氛下，有人干笑着告别，接着大家互相道“再见”后，一哄而散。 “驸马爷……”叶白念着这个称呼，好一会儿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搞了半天，他是驸马爷，那自己就是个接送驸马上下班的司机了。 逍遥道就是这么帮他铲除萌芽的？ 看着已然走空的办公区，良曦和也表情无奈，他自己偶然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也是二白这个反应。只不过这事，也没法解释啊，随他们八卦去算了。 一直走进了电梯，叶白还用“驸马”这个称呼来揶揄。 良少女无所谓地笑笑，搂着他的肩膀，温声询问，“想吃什么啊，三公主。” …… 夜幕渐深。 一辆车停在了独栋大门前，良曦和自己先下了车，然后才绕到另一边的副驾驶位置去，把叶白搀扶了下来。 无论时间过了多久，他这三杯倒的体质也是变不了的。 -- 第309页 “到家了，哎哟，慢点……”一路扛着他进屋上楼，二白身上依旧没什么酒气，但却醉的任凭摆弄了。 良曦和把人扔在软床上，自己准备先去浴室放水给他洗澡。 忽然叶白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腿。 “老公……” “啊？”良曦和一怔，这小子刚才叫他什么？一时惊奇，回到床边，俯身亲了亲他的睫毛和额头，笑着追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叶白一条胳膊攀上良少女的脖子，另外一只紧攥着的手伸到他眼前，缓慢摊开。 两枚钢镚儿安静地躺在手心里。 良曦和看着这会神志不清的二白，他眯着眼睛，睫毛微颤着，极白的皮肤染着浅浅的粉晕，濡唇半晌却没有下文了。 “干什么？”良曦和看着他这熟悉的动作，忍不住笑笑，用指尖刮过他高挺的鼻梁，“你不说清楚的话，我不明白啊。” “老公，买你……” 卧室里响起良少女愉悦的轻笑声，“早不就是你的了吗，还买什么？”伸手扯掉自己的领带，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贴在二白耳边轻询。 “我今天喝酒了，你可以吗？” 躺在床上的人不甚清醒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接着连同良曦和都一起蒙进去，黑暗中呢喃细语：“先试试……我再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