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架构师》 第1页 [ＧＬ百合] 《星辰架构师》作者：一米八小学龙【完结】 永远已悄然来袭，鬼怪开始不停地骚动。 戚秋染万万没想到自己可以用念力扭转一切，架构未来。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是一名星辰架构师。 面对数不清的奇闻异事与深不见底的精神疾病，她会怎么做？ 鬼：没事，有我在。 （每晚九点更新）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秋染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戚秋染推开一扇两面是灰的玻璃门，“咳咳。” 什么都没干，先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使她下意识的抬手在面前扇了扇灰。 戚秋染打量着这间待出租的毛培房，重新梳理关于它的信息。 这间毛培房越一百一十平米以上，位于察哈尔市某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这里距离巷口其实很近，只有一二十米，巷口还有一家还算不错的饮料店。 冬天的清晨和夏天正午的阳光，都可以照进来，也就是说，虽然位于小巷一楼，但采光并不太差。 然而这这房子里却有一股死气。 地上歪斜这白色的划痕，遍地的土薄一块厚一块，墙面还有零星几小点水泥的痕迹，大概之前有人来过，然而此时却仿佛这些人都消失了一般。 戚秋染不经意的扬起嘴角，向里面踱了几步，似乎想要融入这灰暗的色调。 然而站在门口的房东，却一脸疑惑的看着戚秋染问道：“姑娘，你确定要这间？” 等了半天，看姑娘不答，房东一脸担心的继续说:“第一个租着屋子的人第二天就失踪，了第二个租这屋子的人，第一天签了半年的合同，第二天就出车祸了，没办法，我赶紧把房钱退给了他的家人。” “怎么了？”看着说到这欲言又止的房东，戚秋染问:“继续说下去呀，又不会掉你一块肉。” “第三个租的人，签了三个月合同，签完第三天，找的工人还没来得及过来，那人的老婆就难产死了，大人小孩都没保住。本来想是意外，结果签合同的第四天，工人过来一到这，就被车撞了。”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房东脸色不太好地看着戚秋染。 “是吗，这间房子少说也空了四五年了吧。加上这些怪事，我倒是对这些事挺感兴趣的。“顿了顿的戚秋染平静的看了一眼房东，掏出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八千块钱，给你密码，你拿去，这是我五年的房租。” 她要租五年 房东一脸记异的看着戚秋染，心想真是个奇怪的姑娘，这么大口气。 没想到这一犹豫戚秋染说出了一句更夸张的话:“怎么，嫌少？还是想把房卖给我？好啊，想怎么卖？”戚秋染在这一百多方米的房子里来回打量。 “这，我还被你给问住了。你能出多少钱？我看你……”话到这，房东顿了顿看着一身普通衣服的她一时不好说下去。 “我不打算一次付清钱，不过你把这房子给我，我装修好开了店，有你十年的股份，你不仅不用投一分钱，每月浄利润的四戚给你，十年之后再多给你五十万买房，怎么样？” “你这想法倒是可以，不过十年担心我开不下去吗？那我给你写个合同好了，如果开不够十年，除了你照常拿的股份我多陪给你这八千块钱的房租，如果开够了你也一份不少的拿够了钱，这房子就是我的了。” 房东略略一想继续说:“看在你痛快的份上咱这就去把合同整出来，把手续办了！”虽然有些不相信这个姑娘，到底还是有点动心，毕竞这房子一直都不太吉利，加上闲着也是闲着。 戚秋染微微一笑，跟着房东办好手续，拿了门锁和钥匙回到房间里，细细打量着每一个角落。 这连灯都没装的房间中，一个角落里发出微妙的声响，念力极强的戚秋染，点燃了左眼的阴阳瞳慢慢走过去。 “嗉，卡啦啦。” 房间里听不到脚步的回音，只有脚下传来的窸忞窣窣的摩擦声。灰尘在戚秋染脚下轻轻旋转，一股轻微的潮霉味徘徊在空气中。 一道阴影突然唰一下划过戚秋染的眼前。 “吱。”紧接着这声刺耳的尖叫，一阵寒气直逼脊肖，整个房间传出一声怒吼:“滚出我的房子！” “莫不是这里曾是你的坟墓？又或者，你曾非命于此？”戚秋染并不惊讶的转过头看着那个长发披肩的黑影，踱了几步。 “小丫头你竟然不怕，今天你要是走出这个屋子，只怕会死于非命。“这女鬼干裂苍白的脸慢慢贴向戚秋染，幽冷地说。 “好啊。大不了我今天不出去就是了。” 她这时竟不紧不慢的去抄起角落的扫把，开始扫起地来。 灰尘在门口渐渐暗下去的光影里，从扫把底下一扬一扬的。 想把戚秋染吓走？就是她害怕也不是能让谁看出来的！戚秋染扫着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女鬼吃了一惊看着戚秋染，搞不懂着姑娘要搞什么名堂，更不明就里的是，戚秋染竟冷静的在鬼影面前把房间每个角落的灰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最后她放下扫把，仔仔细细看着女鬼。 身体娇小，面容虽苍白皲裂，却能看出生的精致。额头上有一片扎眼的红色伤口。后脑微微有点不正常的隆起，可能收到了重击。身上有一点杂乱的擦伤，它畬出来的地板上有片淡淡的深色污渍。 -- 第2页 “还不打算说出让你死在这个地方的事“戚秋染坚定的看着女鬼，不等她回答继续说， “可能在这个地方刚刚完工不久，你也是因为租房而来到这里，然而你的身材和美貌害了你，刚刚签了合同的第一个天下午，在你到这里想怎么装修的时候，来了另一个人。 女鬼一脸异的看着戚秋染，而戚秋染并不理会女鬼，尽管女鬼的目光在戚秋染的话语中慢慢变得凄凉 当时要么旁边的学校已经放学很久了，要么还在上课，总之街上没什么人。 那人想要对你做什么不可言说的事，而你并不同意，意外发生了一他把你按到在地上你的后脑撞在了你出来的角落，并且……” 戚秋染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女鬼。 女鬼跟戚秋染对面坐下，苍凉地说:“你说下去。” “他冒犯了你，并用某种钝器打了你，但不想用力过猛，但没想到加上两次重击竟然将你打死了，只好在慌张之下处理了尸体和血迹，以至于血迹并没有处理干净。至于细节，不必说了吧。” 女鬼痛苦道：“你走吧，别再回来。” “虽然我很想说，我没打算跟你谈条件，不过我还是要说。第一我不会走；第二，我也不会要求你离开。交换条件是第一，如果你有什么愿望，我只能尽量帮你；第二，我希望我可以安安稳稳开个店。＂ “不，我的仇，我已经自己报了。你走吧。” 戚秋染微微一疑眉迅速舒展，依然冷静的坐在带来的垫子上，缓缓闭上眼。 第二章 她闭上眼许久没有动静。 “你到底想干什么？”女鬼抬手遮住了门口的光线，也遮住了戚秋染的身影，屋里这时一片漆黑。 戚秋染调整好了呼吸，慢悠悠的说:“逆转星辰这个答案，怕不是你想听的。我想做的是一一”说到这话语一顿，“梦想架构师。” “什么？” “我自带的异能-冰花血瞳，在几年前破碎了，我在找复原它的方法。两年前隐退的魔术大师爱丽戚客伍德说过，梦想，有化戚星辰的力量，照耀着他的魔力。虽然这句话只是一种比喻，但不得不承认:梦和念力有关系;我的冰花血瞳和念力也有关系。我来到这座曾经我上过学的学校附近希望能做些什么。何況星辰本身就有力量。” 戚秋染十分平静的说完这句话，突然微微笑:“別沉默了，我知道我很像个孩子，不过，这重要么？” “是啊，你还真是天真。不管你会不会画画，我都要你给我画一幅肖像，摆在店里，我会留下看你天真的想法能做到什么程度。” “真是谢谢你了。”说着戚秋染闭着眼拿着垫子站起来，“现在我要离开的话，还有问题吗？” 转过身去的戚秋染，回头这样问到。“学生们要放学了。“好。我会小心的。” 女鬼消失了，屋里顿时恢复了光线。 看着戚秋染离开的背影，女鬼靠在墙边念叨着:“血瞳是吗？” 女鬼抬头闭眼，略略一想，对着戚秋染离开的方向自问:“也就是说，你要恢复你噬魂赦鬼、超度苦魂、逆转命运、甚至逆转一切的力量咯？” 戚秋染出了店门，在街道上没走多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嘶哑的刹车声。她不禁转过头，无意间撇见一个倒在了地上的身影，再一看，是个穿着校服的学生。 空旷的马路上，有一辆车横停在路边，离那个学生还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学生根本不可能因为车子的冲撞而倒下。 难道那女鬼说到学生，是为了提醒她这个？ 不，等等！那辆车好是眼熟！难道…… “呼，吓死了。”戚秋染仔细看了马路中间停着的那车一眼，松了口气。 那司机开的车，与自己算是土豪一样的干哥哥开的是同一牌子的车，别说颜色了，连车型都一样。 戚秋染心想，好不容易“偷闲”跑出来租店铺，几经辗转、千算万算找了这么个地方，那个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自己。 那个难缠的家伙，简直像一块口香糖一样，虽然可以“清新口气”，但动不动就黏上了她。 不过现在还是赶紧去看看那个学生要紧，毕竟这可是自己要开店的地方。 那个趴着的学生被司机翻过来，靠在司机胳膊上，面色苍白，眼皮不时微微颤动一下。 不多久，戚秋染递给司机一瓶橙汁:“我已经打电话给救护车了，这孩子怕是这几天太累，有点低血糖才晕了过去。给他喝点甜的吧。” 司机本按着学生人中的手，微微颤抖的接过水瓶:“孩、孩子，我看你也不大，那个，你可要替我、作证，我可没撞啊。” 戚秋染微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然而，跟着司机去医院前前后后这一折腾就到了晚上九点多，戚秋染赶紧往家赶，祈祷这一路千万别碰到自己的干哥哥洛平轩。 然而就在戚秋染坐的公交车快要到站的时候，她突然牙口一紧，车窗外有一辆熟悉的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苍天啊! 戚秋染一翻白眼想着，越是不想碰到，还越是在半路上就碰见了开车顺路的洛平轩，但愿那不是要去她家找她。 但这么一想，反而害怕起来，万一要真的是洛平轩去找她，万一她说漏了嘴说自己盘了个店，只怕这店不能按照她的步骤开下去了! -- 第3页 更不知道，这店，自己是还能不能开了!这一天没过完，就有接二连三的事情，戚秋染心里隐约涌上一种更不安的感觉。 想到这，如果洛平轩真的去戚秋染家找她的话，戚秋染倒是有一个也许暂时能躲开洛平轩的办法，不知能不能成功。 公交车刚停下，戚秋染在开门的一瞬间挤出了车门往家飞奔而去，根本不管身后司机看见这一幕一片唏嘘。 在她经过十字路口之后回头瞟了一眼，不由得暗自庆幸道，洛平轩啊洛平轩，谢天谢地你被车流和红灯堵下了。 戚秋染一边盼望着红灯长-一点，一边夺命一样冲到楼下，喘了喘气开始上楼，小心翼翼的打开家门，探头做贼一样打量自己的家里。 母亲在厕所、父亲还在戴着耳机看电影，这是一个不让父知道实情而担心、且打扰自己的好机会——戚秋染赶紧溜回屋去。 她飞速收拾好一小箱行李，趁着母亲去找父亲说话背对着外面的空，又溜出了家门。 此时她的心，比见到女鬼时跳的还快!一种不详的预感隐隐涌上心头。 来不及考虑，戚秋染心想赶紧下了楼要再次赶往公交站去，怎知一下楼，在楼门口看见那洛平轩的车尾刚刚开了过去! 天啊，搞不好他还真是来找自己的! 戚秋染心头一紧，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车开过去的方向，洛平轩正对着一个不大的停车位，纠结着把车停进去。 对不起了，各位长辈! 看起来有些微瘦的戚秋染，一戴帽子单手一拎并不轻的小行李箱，快步走了出去，深吸一口气稳稳的快速离开楼下，出了小区，走向公交车站。 看着公交车已经开到眼前，戚秋染这才松了口气。心脏还是“嘭嘭”跳个不停。 然而刚刚踏上公交，手机却响了起来。戚秋染心头一惊赶紧接了电话。 “喂？” “秋染呐，是妈，你干哥哥过来给咱家送东西，爸妈跟你干哥哥都想知道你去哪了，这么晚了还回不回家。” “我在医院。” “啥？你怎么了？快跟妈说！” “不是我怎么了，是本来我准备回去的。”此时戚秋染把之前学生晕倒，给司机作证之类的话略略说一遍，谎称自己还在医院，叫父母不用等了，赶紧挂了电话。 然而这一挂电话，殊不知她从此被卷入了一个可怕的世界。 戚秋染早就知道这片大陆不□□宁，表面上跟别的世界没什么两样，暗地里，尤其是学校这一块，有不知多少孽种和厮杀。 她早就想到自己可能早晚会被卷进去，盘这个店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根据地好应付一切。 罢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辆帮她回到店铺的公交，就是带她闯入混沌空间的车! 她还没来得及准备一切，就是要面对一切。 公交缓缓停下，戚秋染拎着行李回到店门口，她想，兴许今晚在这儿能躲过洛平轩的“纠缠”，也刚好想想装修的事情。 然而，她的望着店里的眼眸，一阵阵怪异的颤抖。 戚秋染顺着牵引她眼眸的力量，向右侧眼过去，正是学校所在的方向。 仔细盘算一下，这几天刚好是每个学校准备月考的时日，对面那所初中虽然已经放学有段时间了，却免不了里面还有几点灯光。 戚秋染闭上眼，心里默默答了句“我知道了”便一推门踏进了店面。 刚刚关上店门，一阵阴风直冲戚秋染的脊背，耳边响起清冷冷的男人的声音:“呦，小姑娘家家连天亮都等不到就来了这种地方，不怕坏人么？” “嗯哼？” “小妹妹，这么好的身材，可惜了啊，看外面这么危险，今夜，叔叔带你去个好地方怎样？” “色狼见多了，但像你这样的满面桃花的女鬼，还真是不多，怎么，想跟我干什么？” 说完戚秋染慢慢转身，放下行李看见玻璃门上女鬼的影子，等着她答话。 “呵，算你稍微有点警惕心，大晚上回来做什么？” “看店。”一边说着，戚秋染一边掏出两根不同颜色的粉笔四下打量起来。 这女鬼看的是更加一头雾水，真不知道这天真可爱却宠辱不惊的小女孩，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戚秋染叹了口气。虽然借着月光房间里还是有些暗的看不清也就罢了，一看时间已经几近十一点钟。 旁边学校的妖影还在蠢蠢欲动，灯光里显现出邪魅的影子。 点点困意慢慢袭来，戚秋染打开行李在地. 上铺了床铺盖，蒙头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学校里，那亮着灯的房门里，传来了一阵阵吱吱呀呀诡异声响。 第三章 临近午夜十二点，学校的那几盏灯纷纷熄灭，只剩最后的一盏迟迟在黑暗中摇曳。 这是一间办公室，某个老师正在专注赶最后的几分钟不知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转动，在这夜幕绝佳的寂静之中，只能听见几下鼠标的声音。 一阵微风轻轻地吹了一下瓷杯口的热气，那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专注的看着电脑。 渐渐的，他总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什么人正盯着他。 终于，他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正安然无恙地好好关着。他的目光又回到电脑屏幕上十二点整。 -- 第4页 突然，他惊觉自己处在这灯光下，一片不寻常的阴影之中;身边传来一-阵直逼骨骼的寒气，他慢慢的转过脸。 旁边，一个黑色的人影近在咫尺，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他。 “啊！” 这老师收到了惊吓，手一哆嗦大叫一声把杯子扔了出去，正砸在保安的身上，而保安麻利地一抬手接住了水杯。 见保安接住水杯，老师惊魂未定的问：“你进来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你咋还没回家！你们他丫的不睡觉老子还等着睡呢！”保安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走，马上就走。”老师见保安这架势，赶紧保存好文件备份了资料，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身后，那窗口的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 然而灯刚刚熄灭，那保安还没来的及出门身后的墙上竟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两处尖齿，看着一摞纸张，露出诡异的笑容。 刚好这间办公室的窗口是朝外的，这一切都被学校旁边的戚秋染看在眼里，包括老师离开学校骑电动车回家的身影。 戚秋染抽动瞳孔一眨眼，那黑影被一股腐蚀的风挥散而去，不复存在。 这些老师还真是敬业的很啊。而那常人看不见那硝烟的味道已经传到了戚秋染的鼻子里。 戚秋染微微一笑，等着战火一触即发，整个世界的战场，就快要被点燃了。 附近的红绿灯再一次交替，起身散步的戚秋染也回到了店里。 她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伸了个懒腰来到地铺前面，一蒙被子沉沉睡去，殊不知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女鬼突然出现在墙角。 “呵呵，哈哈哈。”女鬼看着安稳睡去的戚秋染，一阵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声从她的腹腔里传出来。“小姑娘，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生生死死算下来，这个在人间存在了三四十年，算是阅人无数的女人，越发的琢磨不透戚秋染了。 而当她再一睁眼时，天色早已大亮。戚秋染掏了两瓶矿泉水出来，草草洗漱后翻拿起地上的粉笔，在店铺里画了一堆别人看不懂的图后便出去吃早饭了。 一连十来天下来，学校的学生还在浑身神经紧绷的为考试备战，戚秋染只是淡定的在店铺里装修起来。 这天清早，戚秋染正在画几块墙绘，突然她的店门被打开了。 一个匀称的身影走了进来，整齐的衣服服服帖帖的穿在身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微微有些杂乱的房间，上下打量着。 电工早就把电线、插座和简单的灯座都装好了，墙面七零八乱的订了些木板、墙柜之类的东西，明显还没装完。墙边有一个灰头土脸一身颜料的“疯女人”，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公子”洛平轩。 两人对视了半天，洛平轩才反应过来那是正在画墙绘的戚秋染！ 好不尴尬之下，两人一同说道：“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我可算找到你了！” 戚秋染一翻白眼继续画着墙，完全忽略了洛平轩的存在。 倒是洛平轩认真的看着戚秋染的背影，看了许久突然说到：“我的妹妹啊，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想画画我也支持你，但你也不至于当民工把自己弄成这样啊！ 看戚秋染根本不理会自己，洛平轩接着说：“要不是今天一早我去你家问你老妈，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多天没回家要做你自己的事情，走哥带你先把头发细细呗？” 戚秋染还是画着画不答，洛平轩又说：“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好歹告诉我一声，我知道肯定是我的不对，你也不至于一言不发啊！” 看着戚秋染淡定的画着画的背影，洛平轩终于没在说下去，直到戚秋染把最后的一块画完，收拾了东西拍拍手，径自走到房间里侧那一片漆黑的帘子后面去。 洛平轩看那块地方简直黑的不正常，尤其是在这阳光明媚的中午，一想又觉得这一带一楼的房间指不定都这样，也没在想下去，静静的等着戚秋染的动静。 殊不知那块地方，是同样作为女性的女鬼给戚秋染专门遮蔽出来的私下的一块空间。 终于，戚秋染换了身还比较干净衣服，拎着行李箱出来冷冷的说到：“哥，真是对不起了，先送我回家洗个澡换换衣服吧。” 这一句话出口，洛平轩赶紧给干妹妹打开门，开车去了。 戚秋染锁了店门上车说到：“找到这儿来还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不必担心。我确实没把自己当民工。” “你不问我怎么找到你的吗？真的很辛苦。”洛平轩话说到一半就被戚秋染打断了：“不感兴趣。” 洛平轩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到：“那你，在做什么？” “你确定你开着车不要看路么？” 洛平轩回头看向前方，许久没有等到戚秋染的答案，心里不停的回忆着小时候的情景。 洛平轩自嘲的想，那时还小的戚秋染，见到自己那么开心，恨不得每天缠着自己，而自己却一脸傲娇。如今只怕是要把自己当年的冷漠还回来了。 谁也看不见这辆车后，一股漆黑的烟雾紧紧跟随跟随而来，淹没了一切路上它经过的事物，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第四章 洛平轩走了不久，抱着戚秋染的父亲身旁，突然出现了一瓶橙汁。 -- 第5页 顺着橙汁这个父亲看见了一个还算是精壮的半大少年，还没开口那孩子说到：“喏！她是不是低血糖了？” 戚秋染的父亲戚笙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了声谢手下了橙汁，虽然在下一次碰见他的时候，戚笙偷偷在他裤兜里塞了五块钱，这也都是后话了。 此时谁都没多问什么，戚秋染慢慢睁眼醒来，洛平轩的父母也找了过来。至此，两家才算是有了来往。 多少年后的现在，戚秋染坐在洛平轩的车里，突然再次记起当时她好些之后，洛平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以后你就是我干妹妹。”那份酷拽傲娇的养子，跟现在的他可是一点都不像。 想到这，戚秋染自嘲的笑了一下，突然问到：“你还没了解冰花血瞳的事么。” “好妹妹，那是你已经很久没用过的本事了。我挺想有机会去了解的，从你口中。说来，你猜我忘不了什么。” “倒是你先猜我忘不了什么吧。”说着，车子停在了十字路口。 “不猜了，但也许是我自作多情的想说：我到现在都记得你面对鲨鱼之后，倒在海滩上的那一幕。”洛平轩突然冷酷的说了这么一句，好似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然而在我好些之后，站在我床边的你，反应真的很欠打。” 话风到这，两人突然回头对视了一眼，彼此扬嘴一笑。 话说那冰花血瞳极为罕见，罕见到千万甚至多少亿人中只有她一人拥有不说，还是一种大量耗费各种能力后还极难控制的能力。 这世上有多少种异能，有多少人拥有异能，戚秋染从没想过，只记得她确实好久没用过冰花血瞳了。 上一次显现出冰花血瞳，还是在两三年前她最后一次参加考试的时候。 然而那一次，心怀满满的戚秋染，全神灌注的在试卷上。 笔突然变成黑色的利刃，与满场突然笼罩的黑暗厮杀，最后却得来满纸鲜红、对她不利的痕迹，使得戚秋染满眼伤痕累累，血瞳在一刹那破碎了，到现在还没能恢复。 洛平轩看着戚秋染的神色也陷入回忆那天，在戚秋染晕倒之后不久，父母把她安顿在客房里，而几分钟之后，旅行社即将召开会议，也就是说戚秋染的父母至少要离开一人。 这时门口的洛平轩突然走进来说到：“叔叔阿姨，给我一个能联系到你们的方法，我留下，有什么事我一定找你们。” 看着安稳入睡的戚秋染，沉默许久的父母看了看门外洛平轩的母亲投来平静而笃定的目光，这才对洛平轩点了点头。 戚笙和老婆离开后，洛平轩的母亲只是进来扶着洛平轩的肩膀，冷静的说：“你要注意。”说完，也轻轻的关上房门离开了。 不久之后，戚秋染慢慢醒来，看见的却是旁边抬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洛平轩。 洛平轩一见戚秋染醒了，一个傲娇的回头说到：“以后，你就是我干妹妹了。” 戚秋染不知道，在洛平轩看见她那苍白剔透的面容之后，就决定一定要保护她 。 而今十几年后，洛平轩的车慢慢停在楼下戚秋染看了一眼六楼的窗口，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不知这一个刹那的黑暗便是永夜，再也盼不到天明。 身后黄昏里，洛平轩拿下戚秋染的行李，双手一插裤兜突然说了句：“嗨，姑娘。” 待戚秋染翩然回首，洛平轩潇洒的伸出手来继续说：“你好，既然那时你我这么讨厌彼此，如今就重新认识一次吧。” “你那副高傲的养子可是一点都没变。”戚秋染微微一扬嘴角似笑非笑的取了行李，走了几步一回头：“怎么，洛公子，不上来喝口茶？” 说话间，山头慢慢淹没了日影。 一开门，就听见戚秋染的母亲絮絮叨叨的埋怨戚秋染这几天对谁都爱答不理，连个消息都没有。 “伯母，您先喝口水吧，和她生气气着自己了可不好。我这不是把她接回来了么？”洛平轩接过话。 话音没落，母亲又问：“你在哪找到的这臭丫头？” 洛平轩只是笑了笑：“您这臭丫头，可好着呢，等会儿我带她去吃口饭吧，毕竟我们是同辈人，还算聊得来，我替您好好说说她！ ” “那你可好好管管她！闺女大了不中留了！” 还有，天黑了，你哥俩小心点。 说着，天外一声野兽的咆哮，轻微的传入正在洗澡的戚秋染耳中，仿若一声挑衅的你好。 第五章 热水慢慢抚摸着戚秋染的身体，蒸汽让她的面容时而若隐若现，水点落在地上的声音变成了悠长的节拍，来赞美戚秋染像水一样纤细的身体。 野兽的嚎叫突然穿过水滴，插入戚秋染的耳朵。 她微微转了一圈眼眸，略略一想，便接着洗澡回房间去了。 “秋染你也不多穿点！女孩子家家的别着凉！”母亲看她怨天尤人的说着。 戚秋染只是一边答应着一边关上屋门，平静的收拾着衣服，心想虽然她自己一直在父母宗族里藏着冰花血瞳一事，但一定会有什么迹象流露出来。 这么多年父母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瞒着戚秋染，瞒着他们知道她有不可告人的力量一事。 总之，这件事他们从来没提起过。至于那声野兽的吼叫，绝大多数人是听不见的。 -- 第6页 想到这，戚秋染换好衣服，把旧衣物放在洗衣机里调整，在心里打量起洛平轩来。 虽然，包括洛平轩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一定知道，更没人提起，也几乎只有戚秋染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这绝不是单纯的有钱人的气场。 那更是一种与众不同、无法形容、带着压迫感的气场，洛平轩的灵魂，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力量。 但上帝似乎有意要隐瞒他给了洛平轩超能力一事，使得洛平轩那股不能形容的感觉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说，他自己藏的太好了 想到这，戚秋染突然一身冷汗，这十几年她从来没注意过这件事！ 算了，她调好洗衣机一脸平静的回到洛平轩身边笃定的想：有时间有机会，这件事一定可以弄清楚。 漆黑的天空下，又是一声诡异的长鸣。 “老娘，我们先去吃饭了，可能这几天我还要在外面。这大表哥会看着我的。弄好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说着戚秋染已经走到了门口。 “平轩，好好看着点那死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 “好好好，我这就看着她去，您别担心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监督她的！”说着洛平轩趁母亲唠叨之前，追着戚秋染赶紧出了门。 “哎。” 看着两人“绝尘而去”，母亲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洛平轩关上家门同戚秋染一起无可奈何的一笑。 夜色已经快要淹没地平线的黄昏，刚下楼的戚秋染转头问到：“我先去附近快递点取个快递。” 洛平轩只点了一下头默认了，看着戚秋染那细长的快递，只猜是不是她的新画笔到了，也没多想便赶紧回到车上。 夜空下，那辆趁着戚秋染收东西、洗澡换衣服的时间，被匆匆染成橙金色的跑车，再次行驶在马路上。 “我洗澡的时候你听见野兽的嚎叫了么。”戚秋染如同回家时一样，看着前方面不改色的问。 “野兽的嚎叫？没。等等，之前我倒是听见外面有一点点类似于发动机的低吼声，却没看见车，也没在意这件事。” 戚秋染的眼神突然如老辣的将军一样深邃了一下，好似要再次绽放出如同血坛中绽放花朵的血瞳一样。 夜色里温度猛然下降一刹那，在一瞬间略过一丝刺骨寒凉，星空突然有一刹那变得格外幽怨。 风声不寻常地穿透车窗，像是魔鬼的哭声。 “前面路口左转。这一带没什么监控，车开的越快越好，到加油站把油加满。” “什么？”洛平轩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一种久违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车子一个漂移甩过了路口飞速向前开着，两秒之后，洛平轩一看后视镜，一咬牙露出专注的眼神。 身后飘过的路口，被一团张牙舞爪的黑雾横向淹没了。 来不及反应，那黑雾突然转回路口拐了个弯冲向洛平轩的跑车，发出暴风一样的怒吼。 “哗！” 一阵声浪使得车子和周围的整个大气都为之一震。 “抓紧了一-” 洛平轩话音没落，戚秋染竟然一个翻身上了车顶。 他丫的儿？这臭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 洛平轩一边担心戚秋染掉下来而紧紧抓着方向盘，一边开车挣扎在两旁被逐渐淹没的街道上。 “静止。” 随着戚秋染突然空灵的声音，黑色的野兽发出巨大的咆哮。 “凝固。” 不能称之为生物的野兽发出了类似于“不”的吼声，洛平轩看着自己在这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快飙到一百八十迈的车速，紧接着发现怪物慢了下来。 黑雾的魔爪气势恢宏、用尽全力的伸向跑车。在经过天空的时候，一块云层突然打开，北斗七星旋转着刺下光芒！ “冰破！” 一个轻而有力的爆破音。 哀嚎声再空气中响起，黑雾从身后开始消散，巨掌已经落下逼近戚秋染的面容！。 戚秋染却扬起嘴角，看着黑色的魔掌势不可挡拍向她头顶，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在她头上碎成了雾消散了。 包裹城市的黑雾褪去了，洛平轩的车速慢慢减下来，道路渐渐恢复原样。 车子在本该一分钟就开到的路口停下，戚秋染松了一口气瘫坐在车顶。 旁边下车的洛平轩一把扶住了她：“累坏了吧。” “哈，”戚秋染叹气似得一笑说到： “你可不像是关心我的人。”说着在洛平轩的搀扶中跳下车顶。 洛平轩却暗自猛抽一口气。 他看见戚秋染的黑色眼瞳变成了冰之深渊一般，显现出北斗星的七个光点！ 在洛平轩注视的目光下，眼瞳的表面竞一点点出现了冰裂花纹。 “我的眼睛，有什么东西吗？”戚秋染若无其事的问到，在转过头看向洛平轩的一刹那瞬间眼前一黑。 她亳无预兆的浑身瘫软在洛平轩的宽厚肩膀中，晕了过去，没了直觉。 和十几年前太像了。 冰花血瞳第一次觉醒出现和使用之后，戚秋染一样晕了过去。如今冰花血瞳的另一个形态觉醒和使用之后，也是如此。 洛平轩不知道该求助谁，这片大陆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一点关于这项异能的记载。 他平静如冰的高冷面容下，把戚秋染温柔如水的放在跑车后座躺好，锁了车走入就近的饮料店，看着满目的饮料一时不知道该点什么。 -- 第7页 沉默的眼神中店员毫不知他心急如焚的感受。 “您需要点什么？”店员在他的缄默之中，故作淡定地问到。 “柠檬红茶，热的，加冰糖和红糖，多加点糖，妹妹喝。稍微快一点，谢谢。”洛平轩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异常的冷漠坚毅。 看到他的两个店员妹子不由得心里恸了一恸，似乎有一种一见钟情的错觉。 车里的戚秋染，面容上在眼瞳的慢慢幻化中，流露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白皙，平静而微微急促的呼吸等待着谁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第六章 洛平轩不知道自己看了无数次表，总之恨不得像变色龙一样，两只眼睛分开看一只看饮料好了没有，另一只盯着手表希望不要用太久。 调了不知道多少杯饮料的两个店员，看着洛平轩高冷压抑的眼神，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但不能再快了。 “久等了您的饮料。” “谢谢。”没等妹子说出最后的“好了”两字,早就结了账洛平轩一把拿起饮料平稳而快速的冲到车旁边，连“欢迎下次光临”都来不及听到。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的这么快，从拿上饮料到坐在车里真的只用了一秒钟。 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戚秋染，那苍白剔透的脸，洛平轩尽可能把饮料底部的糖搅匀，慢慢把饮料吹到合适的温度，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喂给戚秋染。 快些醒来吧，来告诉我你没事，告诉我你没……我的好妹妹。哥帮不上什么忙，但……” 想到这儿，洛平轩好像有了泪点。所有人，除了戚秋染的所有人，都不能作为让他这样幽默开朗而甚至有些柔弱的软肋。 父母也是他比较脆弱的一面，但由于工作他跟父母有一种说不透的隔阂。戚秋染的父母倒是平易近人，但相处起来毕竟有点客套的因素，唯独她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我的阿染，你要快点醒过来。 戚秋染这时轻轻吸了口气，慢慢睁开双眼。 时间静止了，分外安静。 “你都昏迷了十二分三十四秒了，在醒不来我可真的把你送医院去了。”说着，洛平轩正准备去开车，他明知道是戚秋染的超能力消耗了她的能量，医院根本帮不了他，但还是准备赌一把。 “真不幸我一醒来就要听见这个？”戚秋染听见这声嘀咕突然说到。 洛平轩似乎突然活了过来，眼神也没那么压抑了。 “没有。”戚秋染清清冷冷的坐起来：“谢谢你的外套。”说着把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递了过去，“之前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吗？” “你眼睛里？” “你不是在盯着我眼睛看？” “啊，着急差点忘了，你眼睛出现了冰窟深渊一样的花纹，中心是北斗七星的图案，在你晕过去之前，花纹表面出现了冰裂纹。” “深渊冰花瞳，冰花血瞳的姊妹版。” “第一次出现的东西，你这么清楚？ ”看着平静而笃定的戚秋染，洛平轩突然问了一句。 戚秋染突然转过头看着洛平轩一愣，她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清楚自己的能力，这片大陆根本没人谈论过这样的异瞳之能。 “也许是上帝有意告诉我的。”然而仅仅的愣住的一刹那，戚秋染便想到了这个答案，说着又回过头去。 “现在要做什么，出了这些怪事，虽然理应告诉家人，但我知道你最好在家的时间要少一些，毕竟你家人没有能力参与，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虽然天早就黑了，但现在还不到七点，先去吃点东西把我送到店里吧。”戚秋染靠在座位上，突然流露出一股微微有些压抑的磁场。 “也是个办法。你自己没问题么？” “我有没有问题，你也应该先回家跟父母说一声，毕竟我可是在店里照顾了自己一段时间的人，不差这一两天。” “哎，”洛平轩出了口气，“也好，你要小心。” 说着两人从后座移到前座，车子再次开动了。 而那间店面里，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装修的工人们看着黑下来的天色，只得吃了饭早早地躺下了。 毕竟店主不知去做什么了，这算是放了半天的小假，干脆好好休息一下，好有更大的精力快点把活干完，领了工资去做下一处活。 本能看见店里熟睡工人的玻璃门，突然“呼”一下映出一张惨白皲裂、甚至带着刺骨的厉气的巨大面容。 除了这张脸，玻璃门其他的空处一片漆黑。 女鬼出现在门上的脸，慢慢露出僵硬的笑容，仿佛回荡着来自深渊的声音：睡吧，在八个小时之内千万别醒过来，黑夜的斗兽，最先挑选的目标就是那些因为疲倦而生气儿稀薄的。 这带着阴暗回音的声音，竟跨过了空间直接传入戚秋染的耳朵里，戚秋染微微动了动眼珠没做声，突然开始希望那女鬼没什么事。 如果连比大多数人都法力十足的女鬼也出了问题，怕是没什么人能够幸存了。 洛平轩和旋转的发动机一样，“呼”的松了口气，问到：“怎么，醒来就不愿意理我？真是没得救了。” “我还不如别醒来的好，不然我怕我看见你这张欠嘴，迟早被人捶死。”戚秋染“哗”的拉下车窗。 看来这死丫头是没事儿了，正准备内心一喜的洛平轩，被戚秋染下一句突如其来的话，震惊到把车都开的抖了一抖。 -- 第8页 “你能感觉到你那与众不同、好似拥有千万年鬼神之灵一样的气场么。” 这句好像十分平静的话，叫洛平轩一时答不上来。 “滴！”洛平轩按了一声车喇叭，赶开路面，上的野狗，窗口的风，呼啸的吹在他脸上。 思来想去洛平轩暗自骂了一句：与众不同也就算了，千万年算哪一出？鬼神之灵又是什么鬼？有那么玄乎？ “你这是趁没醒过来的时候做了个梦？ ”洛平轩终于开口了。 “我也希望我做了个梦，或者我希望现在就是梦。”戚秋染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答。 “你这句话我倒是理解，但你之前那句话是？”说着洛平轩看了戚秋染一眼，他知道她发生的事太多了。 “有些东西，我也是最近才发现。” “到了，阿染，该下车了。”洛平轩无意间吐出只有认真的时候才有的对戚秋染的称呼，静静地等着跟戚秋染一同打开车门。 “砰。”又是这个声音。 在开关车门的声音中，戚秋染自嘲的一笑：我真的醒过来了么。 第七章 “就算我在做梦，也还是有理智的。”想着，戚秋染和洛平轩一同下了车。 “不管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气场，这两天我尽快跟家里人商量一下，那个店我跟你开。”说着，洛平轩十分自然的牵起戚秋染的手：“这里是地下停车场，两个人一起目标大一点，把你撞了我可赔不起。” “倒是说回来你家里会投资一个，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店铺？”戚秋染一直都不习惯被洛平轩这样牵着，故意岔开了话。 “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出来不管做什么都有点意义，况且既然你说到了，自然会说个大概。” “好吧，先说你准备带我吃什么？ “吃？”洛平轩突然拉着戚秋染站住了，“我去，你还真是问了我一个世纪性的难题！” “哟，这么厉害？” “啊不不不，我只是感叹一下。”洛平轩透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过，两人还是在逛与草草吃饭的时间中略略聊过几句，匆匆来到了戚秋染的店铺。一到店门口，本不想打扰店里工人休息的洛平轩突然惊奇的问了戚秋染一句： “包里都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原来，只见戚秋染掏出一盒细长的檀香，悄悄穿过工人睡觉的小棚子，在房间最里面翻出一个香炉，点燃了三根檀香规规整整插在香炉上，放在另一个角落。 “临走前你不是见我取了快递么，这就是那件快递。” 她什么时候把快递拆了的！不亏是个女人，拆快递的手也太快了吧。洛平轩感叹到。 为了不打扰工人休息，戚秋染带着洛平轩走出店面，聊了起来。 “你信佛？什么时候开始的？”洛平轩想着那几炷香，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试探的问到。 “我敬佛，信仰却不在佛家。” 洛平轩心里一紧又问：“那你不会信道吧？毕竟基督教什么的，也没听说有点香的习惯啊！” “嗯哼。”戚秋染耸耸肩说：“都不信。” 什么！洛平轩不由得心里又是一紧，怕不是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他不甘心的继续试探道：“你的祖父祖母外祖父都还健在，而外祖母你去西山公墓看过她了么？” “去了。”每一个答案戚秋染都对答如流。“她老人家……” “实话是她很好，真话是她没给我托梦。”看着戚秋染平静的面容，洛平轩不知是喜是，怪不得中午来的时候，那戚秋染去换衣服的角落在外界看起来异常黑暗。 “怎么，一般的大户人家不会帮自己的孩子制定时间表么？ ”戚秋染看了一眼手表玩笑了一句。 “啊，都九点多了，那哥先回去了。”洛平轩突然牵起戚秋染的手，看着她渗入掌缝的颜料并抹了抹，拍拍戚秋染的胳膊：“阿染，你你知道，我认真的，小心点，这些民工……” “看见我的香火，就应该知道有帮我的人。” 洛平轩又一次被说的一愣，尴尬的笑笑，“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也该回去了。”戚秋染继续说到。 “嗒呤、嗒呤。” 话音刚落洛平轩的手机就收到了消息：“轩，已经很晚了，该回家了。一母后” 洛平轩只好深深地望了一眼戚秋染，转身一边回消息一边离开了。 然而洛平轩一走，戚秋染看着店里的民工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他们自己搭了简易小屋，虽然他们住在这里也情有可原，但毕竟之前也只是一两个水电工来这里为主;剩下的几个装修的人主要都还在别的地方工作、休息，那一两个水电工晚上也一起留再另一边。 如今她忘记他们今天下午就在那边收了工全来了这里，不然也好早早给自己提前找地方住，现在也不至于尴尬的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她不是怕吃苦，但身为一个女生多少还是要避嫌的。 “咝……” 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吹的戚秋染向四处看了看，抹了抹胳膊还没看见什么，耳边响起一阵阴阴冷冷的声音。 “小妹妹，今夜无家可归来找哥哥玩啊。” 后面的一扇窗口被什么拍打几下，黑夜的糖果色小巷突然被镀上一层阴冷的色调。远处穿来依稀野狗的嚎叫。 -- 第9页 “呜汪汪……” 戚秋染一闭眼吐口气瞬间平静下来把手抄在胸前转身向门上轻轻一靠： “美女，你想带我去那儿玩啊。” “呦，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那哥哥给你扮个女装好不好啊，小妹妹？” “你扮不扮女装无所谓，真没想到你还是个这样的色鬼。”戚秋染冷清清的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白里透黄的纸，手指在上面画了什么。 一个苍白清秀的脸慢慢附身贴紧戚秋染，手掌悄悄向戚秋染腰上扶去。 这人仿佛被扎了一下，倒吸一口气突然现身变回女鬼，看看自己毫发无伤的手瞅了戚秋染一眼：“你在纸上画了什么？ ” “我也说不清，凭感觉画了某种符号。这就是你身上让鬼感到如此炙热、甚至有灼烧感的原因？” “大概是。”戚秋染顿了顿继续说：“对那些对我图谋不轨的人，稍微改动一下符号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看不出你还有这些招数。” “看不出你竟然还是一个喜欢调戏我的女同志。” “好了，今晚去我房间睡吧，自从我出了事家里人都搬走了，现在那个房子一直空着，只有我的房间还有些家居用品。” “谢谢了，这是你的画。”戚秋染一反手从包里掏出一副被表好了的画。 “想不到你早上出去是为了它，日后在把它摆进店里吧。”女鬼看了那像黑洞一样没底的书包，把戚秋染送到了她的房间，希望不会给这里带来更多的鬼故事。 像是“空无一人的房间，突然穿出诡异的响动”这样的传闻，突然被邻居传开，然后愈演愈然。 好在她不会在这里呆多久，戚秋染想着，身了个懒腰倒在床上，用外套把自己一盖，本想盘算一下未来几天怎么过，却没想沉沉的睡了过去。 “叮叮。” 在手机铃声中，戚秋染抽了一下惊醒过来，一抬表才六点多。 看到手机的戚秋染翻了个白眼，这个洛平轩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喂？”她拨了拨头发气压低沉的接起电话。 “那个，问你一个咱国人世纪性的难题，你千万别生我气：早。上想吃什么？ “事实上……”戚秋染深吸口气压住起床气，紧接着叹口气好像在思考吃什么的说道，“算了，随便，煎饼什么的都行。” “对了昨晚你在哪睡的？” “一个死人家里。”戚秋染没好气的答到。“啥？”这一句话彻底把洛平轩吓到了，对着电话几乎是吼了一声。 “很惊讶么，总比跟那些民工在一起好一些。” “算了，也是。你在哪我去接你，晚点见。” 挂了电话，戚秋染立刻倒回床。上，好好的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花板。清晨温和的阳光照常反射在房顶上。 然而，一到楼下，眼前的一幕却让戚秋染彻底沉默了。 第八章 戚秋染理了理仪表，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背起包一下楼，咯噔一下站在了楼门口。 天色竟然一片漆黑。 突然沉默的戚秋染，看着永夜一般的天色站在原地，一眨眼暗自点了点头，好像再说：“我知道了。”继而平静的看了一眼手表，等待洛平轩的到来。 这一刻，她想了很多。 她想对洛平轩提起这不寻常的天色、提起洛平轩没能觉醒的能力、提起自己的能力。 毕竟这些事她不知道该对谁说，也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叙旧？根本不像洛平轩与自己之间谈话的风格;找话题？她现在已经不像是小时候一样。 喜欢缠着大孩子玩了;何况想来想去，什么方式都都多少显得有点突兀。 戚秋染的食指有频率的点着背包的带子。 “吱……” 她的思绪突然被一辆车打断了，抬头一看，我的天呐！ 黑色的天空撒下的阳光，照在橙金色的车_ 上简直闪瞎了戚秋染的眼！ 在一想，洛平轩好像是说过，家里早就帮他找了师傅，要帮他把车子换个醒目一点的颜色，好看起来更有活力一些。 戚秋染马上平静的一屁股坐进车里，还没系好安全带洛平轩先问了一句：“丫的，今天这天气可真奇怪！” 简直正中下怀！ “是啊。”戚秋染本来想顺着话题说下去，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想过要说什么！ 但紧接着戚秋染灵光一现： “会不会跟我的深渊冰花瞳有关系？” 听戚秋染这么一问确实有些道理， 洛平轩的食指也不自觉的敲了几下方向盘问到：“你是怎么想的？” “昨天就天色就黑的格外早，继而我确信我提前听见了昨晚追我们的怪物那声嚎叫，似乎在寻找一切对它不利的事物当自己的猎物，恰好先找到了我。 戚秋染看了洛平轩一眼继续说：“紧接着我的深渊冰花瞳觉醒，似乎是为了填补冰花血瞳的空缺，接下来就是这不寻常的，挂着阳光的永夜 鋭到戚秋染突然似乎在回忙什幺，洛平軒一-辺看着戚秋染一边凋整牟子方向道：说完了？” “没。” “你继续。” “之前我在店鋪対面，教学楼的某一件办公室里见到了一个鬼影，最近学校也垓迸行月考了，当吋我党得那詭影是怨气。如今想起来跟我的眼眸一定有美系。 ” -- 第10页 “滴滴。”洛平轩快速地按了两下喇叭提醒前面的红绿灯亮了，没继续向下去，先满腹奇怪的絮叨：“你一个姑娘家家，见这些事就不害怕吗？” “你要替我害怕？ ” “哈，可以考虑替你挡枪。” “那既然先死的不是我，我怕啥？ ” “臭丫头，不扯了，你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好好，开你的车。”戚秋染半笑不笑的看着洛平轩，“你就不能不在开车的时候随便扭头？” “你！” “好打住。我不开，打扰了。我现在就下车。”戚秋染一句一顿的说到，装出要开车门的动作。 “啊好好好，我好好开车，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谢谢。” 哈，戚秋染在心里偷笑，想不到你还挺会跟妹妹服软。想到这马上调整好状态，继而说到：“虽然我不确定我的敌对面是什么，或者说都有哪些，但我的眼瞳必定是为了应付某些夸张的危机。” “话说，你从来没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没在用过冰花血瞳。” “高考的时候暂时报废了，我还没找到唤醒它的办法。” “也就是那是开始，你的生活一种突如其来的太平。”原来，戚秋染的酸甜苦辣、哪怕是小事，洛平轩都看在眼里。 还没等戚秋染做反应，洛平轩继续说：“到了，我们在这里先吃点东西吧。”说完，在停车前就关好了车窗的洛平轩先下车去。 戚秋染正低头下车，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前面，扶着车门，优雅的向她伸出手来：“女士，欢迎加入贵族行列。” 感受到气氛不对的戚秋染猛的抬头，一扇大门出现在眼前。 这里是紫克拉大酒店？ “怎么想起来带我来这里了？ ”戚秋染十分冷静的说到，在心里不停的打量自己的衣服，毕竟自己从来都不属于富裕人家，平平的衣服，没什么品味的穿搭，让她显得如这种地方格格不入。 “见我母后。” 什么情况？ 算了，现在不是想别的事情的时候，戚秋染又一次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在还算平整的衣服，转头故作平静的对洛平轩说：“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洛平轩好似奸诈的一笑：“请吧。” 啊啊，天啊，地啊，感觉自己第无数次收到惊吓的戚秋染的心里不停打鼓，但还是四平八稳——至少自己觉得四平八稳的走了进去。 “你好。”一个衣着看似平常的女士目送着两人进来，似笑非笑的淡定问候到。 “您好。”戚秋染说着，根本顾不。上想象自己的面容，与女士稳稳的握了握手。 “你的手上有些力量，我可以知道你的专业么？” “美术手绘。”戚秋染面对着女士的问题，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也尽量减少自己的话好避免露怯。 “哦？这可能证明你的耐心和手上的耐力，可不能证明你的力量。一个人很辛苦吧？” “如您所想。”戚秋染根本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狗急跳墙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等着女士问下一个问题。 “希望你的沉默寡言不是因为我咄咄逼人。”女士转过身与戚秋染站在一排，“自从你小时候我们见过几面，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戚秋染微微一笑一点头表示认同，并不多说什么，洛平轩只是站在背后默默的静观其变，毕竟随便插话不是明智的选择。 “你漆黑的眼珠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话到这儿戚秋染并不表露的暗自一惊，莫非她知道我冰花血瞳的事？ “但你能平静的站在这里对答我的问话，很好。” 呼，看来不一定是冰花血瞳的事。 戚秋染对自己微微松口气但并不松懈，也在心里感叹到：这架势可比面对那些怪事可怕多了！ 突然戚秋染又转念一想：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洛平轩的母亲，乍一看头上没什么特别。的装饰，衣服也是随性而平易近人，但领口那个圆形、像黑曜石一样的装饰却格外显眼，莫非是隐形摄像头？ 这么一想洛平轩的父亲很有可能也在关注已然长成少女的自己，也许这是个机会。仅仅，是指开店的机会。 但毕竟自己不甚了解对方，还是静观其变，稳下来比较好。 想着戚秋染在之前那女士转身的时候偷偷缓了口气，继续等待她的问话，怎知那女士突然侧过脸来平静的说到：“家长在这里，年轻人总会不自在，你们俩去吃点东西吧，我还有约。” 然后微微笑着向大厅里面走去，顺着她前进的方向看过去的戚秋染，突然背后一阵冷汗。 那男的是？ 那股微妙的气质和长相，结合那位女士，那男的怕不是洛平轩的父亲吧！ ？ 那疑似摄像头的装饰品，怕不是还有声音采集的功能！ ？ 啊！戚秋染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暴走的表情，回头看着走上来的洛平轩似乎要说什么，并没有开口。 “怎么，想吃什么？”洛平轩似乎有点坏笑的问到。 “第一次来，不是很了解，先谢谢哥哥了。” 哈，正要笑出声来的洛平轩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收住了，带着戚秋染走向一边的位置去。 第九章 两人坐下来之后，洛平轩接过菜单递给戚秋染。 -- 第11页 戚秋染只是装作仔细的大概看了一下，又交还给洛平轩：“你有什么意见？” “法棍式煎蛋面包，煎蛋八分熟。” “苏格兰茄汁简餐，少量，简餐内容控制在三样以内，记得控制酱汁的量不要太多，谢谢。” 听完洛平轩一脸惊异的看了戚秋染一眼，淡定的对服务生说：“就这些，谢谢。”心里第二次打量着，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莫非她来过这里？不像！ 略略一想洛平轩脑海突然冒出来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并不表露的惊觉道：哈，这臭丫头的书怕真不是白看的。 想着，洛平轩的嘴角露出一种又去的微笑，然而餐一上来洛平轩又是满心的一惊。 只见戚秋染微笑的接过东西方全套的餐具。 规整摆好，取出筷子平静的开吃，竟透出无数文艺的气息！ 洛平轩的心脏在这一刻骤然跳动，仿佛在印堂上开了一枪。 他吃完早点，看戚秋染在碗边摆好筷子，设想如果换成西式刀叉，这摆法完全符合没就餐完毕的摆法。看戚秋染取出汤匙，喝了几口汤汁，放下汤匙和筷子重新摆好，平静的看着洛平轩。 远处观察着这一切都洛平轩父母，轻轻扬起嘴角一笑，紧接着那位父亲向母亲点头一笑，使个眼色便站了起来，气质非凡的走向这边。 看父亲一过来，戚秋染站起身接住伸来的手一握，还没开口便听见底气平稳的声音：“姑娘，我们同意洛平轩投资你的想法，作为兄妹日后请你多多照应。” “谢谢。 那男人突然话风一转：“作为交换……” 戚秋染的心口再次感受到铺天盖地是压迫感：我去，这有完没完啊，千万别让她当童养媳！算了，戚秋染，坚持住，坚持住！ “你的店铺必须开够十年，且我希望你可以在门头不起眼的地方挂上我的商标，十年之后如果你的店铺足以稳定开下去，我希望以股份方式加入你们的合作。” 正愁怎么收资金开店的戚秋染暂时送了口气，但还是满心的压力，却一时不好表露出来。 微微彼此点头示意之后，男人说：“再会不打扰你们的工作了。”说完回到了洛平轩母亲身边。 两人也离开了这家酒店。 虽然并不知身后那两位家长说了什么，但戚秋染也足以猜出来。 “你还真是大方，搞不懂你怎样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女士说到。 “但你从来不质疑我，你知道如果那女生做不到或者做不好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把店铺归到洛平轩名下，划到我们手里。” “你去看过那间店铺么？ “对于咱们来说，一家小店重要么？” 女士浅浅一笑：“也是，我们也该走了。”另一面，站在店门口的兄妹俩，看着昏昏沉沉等着戚秋染来的工人，一脸无奈的表情。 “咝，“戚秋染有点好气的问到：“水电工的活干完了？” “等你来检查呢！” “这，东西，就这么摊着？” “啊，马上收拾！” 行吧，戚秋染忍着没发作，进去转了一圈，水工已经把确定的零碎的活做完了，电工也一样。剩下接吊灯的人物要至少等墙面完成再说，不然很容易将灯泡划伤。 戚秋染深呼吸一次说到：“行吧，把你们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收拾好我告诉你们大概的规划。” “啊，那个妹妹，这是你掉的！ ？”洛平轩突然喊了一句，把戚秋染喊到了门外。 “啥啊？”三两步走出门口的戚秋染一脸懵的看着洛平轩。 “其实我只是想偷偷问你，你这本来定的租金到底多少啊？” “一千二一年啊！” “这……”洛平轩一脸狰狞的看着戚秋染：“你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一 句话搅得工人们全看过来。“啊，没事儿，我只是觉得她眼神不好罢了！” 工人们也不好问什么的继续把东西尽可能收拾的利索一点。 “你这么大的店铺，隔壁的隔壁是那么大的饮料店，对面还是学校，还是在一条迷你商业街上，这么便宜，没问题？” “就是因为有问题才这么便宜，这地方到我手里前已经租了好几次，都没租成功，接着闲置了至少几年年，才遇到了我。” “你租怎么就没事呢？” “有阴阳眼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如此稳定的能做这件事，往迷信一点讲，这房子遇见真正的主人了。” “嘿，反正你身上也不止一次让我感到惊奇了，迷信不迷信也不重要了。总之现在正经事是：你装修的建材是哪来的？” “打白条，因为我说我只是先入一部分货，后面还会继续需要材料，所以不确定最后总共多少钱，反正你也猜到了，就像面对你母亲一样，我淡定的很给了他们一副城府很深的感觉，他们也没好细问就把东西给我了。” “工人呢？” “不都是按天数收费？既然不知道几天能做完，我有必要现在给钱吗？万一他们不好好干活咋整？” 鸭蛋！洛平轩脸上白一阵紫一阵，真实服了这戚秋染！聪明是真的，吓死人也是真的。 “要是我不找到你，你这店咋开！”洛平轩忍着气说到：“你还真是相信我能找到你。要是我在找到你之前出事怎么办，你这不是玩废了？” -- 第12页 不等戚秋染接话洛平轩接着说：“怪不得你妈天天跟我风里来火里去的着急，催我找你，你这，你这！”词穷的洛平轩满脸纠结的看着戚秋染。 戚秋染突然接不上话来，本来想好对策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没了话，慢慢变得委屈巴巴的看着洛平轩。 “算了！反正现在解决了！赶紧去搞你的装修！”洛平轩话音刚落戚秋染一个转身就进了店，四处打量起来，回忆自己之前的规划。 看着不出三秒便进入状态的戚秋染的背影，洛平轩慢慢冷静下来：一个二十岁的、十分聪明的小姑娘，估计早就想好办法了，她可以自己参与到自己的事情中，可以面对那么多没经历过，甚至不可思议事还如此笃定，自己为什么不好好支持她一次呢？ 看着戚秋染微瘦的背影，在店铺里指点江山，翻出规划图拿给工人，顺手捡起锤子和木板。 终于觉得站不住的洛平轩，偷偷离开了。 听着开门打喷嚏的声音，戚秋染一个甩头。 洛平轩竟然不知不觉换了一身民工服回来：“好了，你要看我长得有多帅是不是？” 第十章 “你这么看着我，是因为颜值吗？” “你觉得我会因为颜值这么看你？” “我当然知道不会，所以你，不是该干活了么？” 戚秋染看着突如其来的穿着民工服的洛平轩，心里一阵哭笑不得：这货从哪搞到的这身衣服！？算了，干活要紧。 戚秋染刚刚甩过头去正要带着洛平轩收拾东西，外面突然穿出巨大的爆破声、铺天盖地的涌来尖叫声，和一阵诡异的广播声。 这一屋子的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一并看向外面，漆黑的天色上挂着一颗刺瞎眼的太阳珠好像大气都消失了一般。 戚秋染安慰几句民工：“没事，对面是学校搞不好在搞防空演习，我在这自然会负责你们安心干活，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洛平轩不由得心里万马奔腾，他好不容易搞来了一身廉价民工服，还没干什么难道又要穿着它压马路了！？ 只见戚秋染推开玻璃门一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了一愣。 几秒内，戚秋染低头看看手表，又抬头看着前方，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一时还不知如如何是好。 洛平轩惴惴不安的出来、顺着戚秋染的方向看过去，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一一低头看表、抬头看、低头看表、抬头看。 今天是五月三十一号、星期一的上午十点十分，正是学生上学的时候，怎知在这诡异的如同警报一样的广播里，学校的外围向四面八方涌出学生！ 保安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学校对面的商户、住宅纷纷打开门窗探出头，在街上迢狗的人不由得连狗带人都后退了几步！ 那学生，从前后门往出挤的不说，翻墙头的、一楼跳窗户的也大有人在！ 成秋染和洛平轩对视一眼冲了过去，遛着人群边上左挤右拥，好不容易才来到被挤得无处可去、就差钻进商铺里的保安旁边，问出什么事了？ “妈的，今天真吓人！”顿了顿保安继续说，“你们没在学校里还真是幸运，刚刚这连云都没有都晴空里，凭空打下来一道闪雷，直接就把学校角落里的电机给劈了。” “这也没着火，电机劈了也就是停电，不至于这样吧？” “是啊，电机跟离它两百米开外的、给学校烧热水的锅炉一起炸了！炸了！”保安说到这突然意识到水壶在自己手腕上挂着，他喝了口水压压惊继续说， “锅炉本来说今天检修，别说烧了，连动都没动，要不是烧锅炉的大爷过来问我看没看见来检修的人，只怕也牺牲在里面了。” “没有老师出来安抚学生、组织疏散么？”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昨天就听说今天老师早上，全都要在会议室开会，但怎知一开完会，就赶上这些破事不说，我看那些老师一个个死气沉沉的让人害怕！喏，他们来了！”保安一指，两人顺着看过去，不由得惊出一背冷汗。 戚秋染和洛平轩看见：老师们的脸上如僵尸一般，面色铁青苍白、带着黑眼圈，眼神呆滞的看着学生们，无力的喊着：“別着急，小心点！别挤、不会有事的！” 那一瞬间，戚秋染看见老师的手指全都化成枯骨，仿佛老树僵枝一样变得修长。漆黑天空上升起巨大的幻影和诡异的笑容，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戚秋染突然叫洛平轩等她一下，转身冲进店里，在工人们的注视下，平静的走到那女鬼为她遮蔽出的角落。 “我希望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是我第一个可以询问的人。” “你希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一种自私？”女鬼慢慢踱着步出现在面前。 “冒犯了，请问，你知道些什么吗，我希望可以做些什么。’ 看着戚秋染一如开始一样平静的面容，女鬼说道：“你就没怕过么？” “我还能怎样？”戚秋染心里升起巨大的无能为力感，一切再也回不到高考那年，回不到真正漆黑的永夜。 虽然戚秋染没想回去过，但她只是怀念看着学生们早上肖着晨曦前的夜色上学、晚上踩着晚霞回去，看着夜色写作业是时候。 这也是她选择把店铺开在学校附近的原因。 -- 第13页 “我所知道的，只是我调整了一下这店铺里时间的效率，也就是说，这里的工人会更快的将活干完。别的与我无关。” 戚秋染突然陷入沉思，片刻说了句“谢了，香火改天在补给你。”后又马上沖出去找洛平轩。 毕竞不知道这一点点她不在的时间，洛平轩收到了什么线索。 “你可算是回来了，据我所知这学校大概几千学生，差不多都走完了。“洛平轩无辜的看着戚秋染。 戚秋染还回去一个嫌弃的眼神：“哥，你有没有发现别的情况？” “除了老师像僵尸一样摇晃着走到一圈开会之外，暂时没有。我是真的不想穿着这身民工服站在这里了，怪不好意思的。”成秋染一边接着说，一边笑里藏刀的看着洛平轩。 “总觉得像回到了高中一样，但好歹那时穿样校服的是学校里两干学生，也不至于感觉自己比较不同，你懂吧。” “所以呢？我现在要你赶紧咕隆回去干活？” “啊不，我已经习惯了。” 听到这，戚秋染回头看着保安：“你还好吧？” “还好，虽然我不喜欢那些老师，但学生也走的差不多了，不管校长会不会骂我没拦住学生，我也该回去上班了。”保安慢慢走回警卫室。 虽然知道校长根本不会说什么，但看着保安复杂的肖影两人一时有点心酸，甚至练声安慰的话都来不及想，只得暂时按耐住心情回去迷续干活。 好在戚秋染的气场还是对的，虽然心里惦记着那些怪事，但依然快速进入状态，洛平轩也忽然就顾不上一开始穿着不适应的民工服，配合起戚秋染来。 “想不到洛公子还干这些活。”一个女声突然玩笑了一句。 “我还在想晚上要去哪里喝茶。“”洛平轩以为是戚秋染，配合了一句，这么一说到真的寻思起来，一回头，见戚秋染还在另外半边店铺，跟自己隔了少说十几米。 洛平轩一脸问号。 单手一揣裤兜环视一圈，突然发现工人们的速度异常快，墙面已经装好了不说，地板也已经铺了一大半。 看到这，洛平轩无人察觉的微微笑笑，看着安然无恙的戚秋染，心知有“朋友”在帮她，欣慰的偷偷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洛平轩靠在那辆帅气的橙金色跑车旁边，看一眼手表等着戚秋染出来，怎知一个抬头，恰好对上了成秋染投来的目光。 第十一章 戚秋染把工作都安排好之后，一回头正好看见门外车旁靠着的洛平轩，还心想怪不得刚才好像一直没见到他。 然而在这注视之中，戚秋染渐渐感到一种异常的恐惧感：不是来自于人间的恶魔，不是来自于地狱的恶鬼，而是来自于深渊的怪物！ 压迫感从洛平轩身上的磁场慢慢散发出来，那一瞬间戚秋染仿佛看见发生在几秒钟的幕股张牙舞爪的黑色胶装物，从洛平轩与身后的车之间突然出现，包裏、吞没了洛平轩。 时间，在戚秋染的幻觉中慢放，巨大的灰白色石膏手从天而降。戚秋染穿过极其慢放几乎静止的空间，沖向洛平轩。洛平轩的笑容映在脸上对一切亳不知情。 成秋染出现在洛平轩对面并不知何时抱住了他，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蔓延到洛平轩乃至整个空间的脊背。 洛平轩慢慢回头，他和车突然就隔开了大步的距离，这一步的空地上，是一刚刚被不明电流击的焦黑的痕迹，开裂的地缝还闪着几丝电光。 戚秋染松口气一把“扔开”了被抱着的洛平轩，也许洛平轩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感觉意味着他有危险而不是能力。 都是自己害得！都是戚秋染的超能力影响了他！ 虽然戚秋染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内疚感，冲的她忘记了自己的判断的条件，但这两个结论变成了恶魔深深地缠住了她。 “没关系，起来吧，没事了，没事了。”洛平轩面对突然抱头蹲下的戚秋染不知所措的安慰着。 怎知戚秋染感到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崩溃感渐漸淹没，在深渊般的洪水里不停旋转挣扎，突然，她感到自己“噗通”一声如爆破般赫然冲出水面，借着潮湿的寒冷冷静下来。 绥抬起头的戚秋染，对洛平轩说到：“对不起。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需要我做什么？”洛平轩小心翼翼的问。“看你的方便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理智战胜了心里巨大的悲凉，戚秋染绶缓站起来说到：“等我一下。 说着她走进店铺：“现在十二点多，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以先去吃饭，不过得保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着。”成秋染一边说一边掏出便签本记着什么：“这是我的电话，你们有一部分人知道，有问题，打给我，随时都可以。” 说完戚秋染转身出门，洛平轩淡淡地笑着说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戚秋染和原来一样一屁股坐在车上，即使早上被洛平轩和他家人莫名的吓了一波，但依日不问前路。 戚秋染知道，可能是洛平轩一家有意商量好，不告诉戚秋染好给她一点小小的考验。 但话虽如此，戚秋染只要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点发怵，本一向坚强的她，想起这些事，想起自己把洛平轩也牵扯进来，忍不住在阳光微照的车上浑身颤抖。 突然戚秋染脸旁边出现一包“不明物”，这是纸巾？ -- 第14页 你，能不能好好开车。”戚秋染一脸微笑的接下纸巾问到：“你这一只手开车或者开车不看路的毛病，我是真的虚啊。” “好的。”洛平轩答应下来，虽然这么想也许不和时宜，但没想到戚秋染也有虚的时候。 “噗……”洛平轩突然觉得有趣竟然差点笑出来。 “你在干嘛？”戚秋染笑里藏刀的看过来看得洛平轩突然不太自在，赶忙答到不好意思，我只是在想，你也有心虚的时侯。 “你不要命我不怕死，路人还是要命怕死的。” “呵。”洛平轩玩笑了一句。 “彼此彼此。” 说着，洛平轩带戚秋染来到一家咖啡茶馆，“希望这里这么安静，能给你一点安慰。”戚秋染依然清冷平静的说。 望着这家咖啡茶馆，戚秋染仿佛再次看到了幻象：漆黑蔓延在馆内，黑笼罩着它。四周浮起诡异的面容，分不清男女。 确切的说那些面容时男时女，不停变化！些 成秋染听着不断涌向耳边的无数窃窃私语声，几近再次崩溃！她眼中再次浮现出无数“V”形状的伤痕。 成秋染听见自己黑化了一般一阵邪恶的狂笑，隐约感到自己的眼中再次滴出几滴鲜红血液。 “阿染！” 随着洛平轩一把握住表情茫然的戚秋染的肩膀，笑声不见了，温暖通过肩头突然缓注入戚秋染的肩头。 可这些是心魔吗，早晚有天要翻盘。戚秋染如此想着，濙定的掏出纸巾擦净了眼晴淌出的那几滴血，一挥手准确的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转头问洛平轩：“刚刚我的反应很剧烈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过去的每一件事，但你刚才真的、反应很不一样。已经不仅仅是颤抖了几乎是突然开始站在原地抽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的问题，你竟然先想到这些跟我以前的某件事有关。”戚秋染平静的看着洛平轩等着答复。 “我们先进去说，坐着休息一下你会好些。” 戚秋染看着这家名叫“酒心”的咖啡茶馆，微微扬嘴一笑。这一笑，在洛平轩握着戚秋染手臂的温暖下，笼罩它的一切黑暗竟散去不见了。 宁静的音乐，舒适的光感，温和的色调没有一点恐怖的气息。 “好了，饮料点完了，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这样的反应跟之前的事情一样？”戚秋染双手交又支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说在高考的时候，冰花血瞳暂时报废了我知道，冰花血瞳不是轻易能消散的，况且你高中毕业一年多竟然还没有一点动静，证明定有什么事刺激了你。” “是啊，也许是那一场场考试吧。我没那么坚强。”戚秋染仿若释然的说到。 “我不想否定你，但是，阿染，不是你说的这样，你跟别人不一样。” 戚秋染看着洛平轩突然真挚的眼神和语气，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感党根本分不清有没有感动，是不是不适应。 “啊，别这么看着我，说这些，我也不习惯但你必须知道的是你的灵魂异常敏感，但还能面对那些我们看得见、看不见的怪事和魔鬼一直坚持到现在，很不容易。这该怎么办？” 洛平轩的眼神在戚秋染眼里越发深邃，那种压抑沉稳的气场突然透了出来，大概这才是洛平轩真实的样子。 成秋染面对这样突然在她面前成熟起来的洛平轩，“呼＂的深呼吸一下，正准备回应一声，怎知洛平轩突然又说出一句。 “昨天晚上，我买好饮料回到你身边的速度异常的快，从拿上饮料到回到你身边，几乎是眨眼，我想你是对的，我身上有不一样的东西，或者说能力，所以……” 第十二章 “我身上有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洛平轩说到这话风一顿，“我知道你的每一句话以及所有的选择都有理由，所以你有什么看法？” 戚秋染一脸问号的看着洛平轩，之前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只有“相爱相杀”，根本没进行过这个环节啊！ 见戚秋染不说话，洛平轩正要琢磨自己是不是突然太正式了，却被戚秋染一句话打断思路。 “我没看法。” “除了你知道我一直有显性超能力之外，你我对这些东西都并不深知。”戚秋染带着好似微微颤抖的双手靠在瓢形沙发背上。 “也是，这么多年你我除了像大多数人一样的文理科文化课学习之外，根本无心顾及这些。”说到这洛平轩的嘴角竟有一丝骄傲的微笑。 如果洛平轩那在社会混了折磨多年，老油条一样的父母，知道戚秋染孤身处理了这么多在认知范围之外的事，就应该笃定的相信戚秋染的能力。 但现在洛平轩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深深呼吸一口说到：“阿染，对不起现在说这些话虽然可能帮不到你，但我想带你去看看精神科医生一一在谁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好，等我店面装修完。” 这么痛快就同意了！？洛平轩怀疑的看向戚秋染，但转念一想她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于是好似难过的笑笑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饮料说了句“谢谢”。“至少从你的异能来讲，这方面你知道的终归比我多。讲讲你的事吧。”洛平轩用搅拌棒在咖啡里转来转去。 “最大的感觉，就是你可以无理由的对即将面对的未来一小段时间做出准而正确的判断可能是未来几秒钟，也可能是未来几分钟，总之时间很短。” -- 第15页 “继续，是什么样的判断？” “比如，我小时候面对鲨鱼那次，我清楚的知道，它不是在单纯的捕食，也就是随便吃掉谁都行那种，它是在人群中寻找一个更加明确的目标。”戚秋染抿了口桂花茶继续说， “我也能清楚的感知道，我会用一种力量打败它，代价是消耗我的精力，所以之后我一点都不惊讶。” “也就是说，你的异能和超强第六感几乎完全联系在一起。” “目前看来是这样。” 洛平轩交握双手立在面前思考着什么。 墙上的钟表偶然刷出存在感。 难道更高的判断力，更高的感知力。更高的成熟稳重。或者，更高的才智真会对灵魂造成更大的冲击吗？ “在店面装修的这几天，我们可以去城里的各大书店看看，哪怕是科幻小说，也万一会有一句话能启发我们对异能有新的认知。＂洛平轩如是说。 “正有此意。”戚秋染与他相视一笑。 洛平轩牵过戚秋染的手，那冰凉的没有血色的白晳双手，躺在巨大温暖的掌心慢慢恢复温度。 “对了，至于早上学校那场意外，”见戚秋染突然开口，洛平轩等着她说下去， “也许天上有云经过，只是因为天色不好的各种原因，所有人都忽略了这团云，加上我的念力真的不太稳定，以至于某种我身上强大的异能通过灾害的方式表现了出来，使得云中闪电打中了电机。” 洛平轩听到这，眼神再次深邃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对面的成秋染喝了口饮料继续说：“而另一边的锅炉，本来就有故障，加上电机爆炸的震动以及不一样的磁场，也跟着电机起爆炸了。 至于学生们，可能听见了班里还算正常的广播，加上本来就不愿意上学的心态，以一种极端的方式，迅速离开了学校。”而老师那面，很有可能是某种幻象。” “你的意思是？”洛平轩双手紧握，支在面前的桌子上，望着戚秋染。 “这些幻象，很有可能是反映了那几千学生的心态，也因为我的阴阳瞳的超能力而表现了出来。我想，你之所以带我去看医生，也一定对发生的事有所感应吧。” 说到这，洛平轩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神经也放松下来，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去，天空还是依旧的黑色。 一晃就是三天之后，店铺除了打扫和差一些桌椅装饰之外，已经初具规模，洛平轩也支付了工人的工资和所有的材料费，一切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怎知，黑暗的天空下，细碎的城市角落中传来微弱的，连戚秋染都还没能感知的嘲笑。 “我们该去医院了。”洛平轩看着店里和身边的成秋染说，“你答应我的哦。” 一边盼着自己的报告指向好的结果，证明我没什么大得，另一边盼着自己有些确定的病症，也到干脆些/至少解释了我为什么会对说出计划等诸如此类的事件感到恐惧，还能确定些治疗和解決的办法。 “不管如何，我都在。但我的好妹妹，你何必如此呢，我们走吧。” 成秋染长长的収口气，缓了几秒才说：“但愿还好。” “希望如……不，一定如此，至少身为我土豪洛平轩的妺妺，你也要好起来。” 听见这句话的戚秋染，十分无奈的看着洛平轩：“你去开车吧，我先往前走几步散散心。” 话是这么说，戚秋染心里满屏羊驼跑过心想他都“土豪妹妹”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只见戚秋染说着，就自己随便走了几步猛然回头。 这时候，一声车笛声响起。 ？？？洛平轩就这么冲到驾驶座上去了？ 等等，莫非他的异能是时空转移？不，应该没这么简单，但超这方面想多少会找到点线索，虽然不一定准确。 想到这，辗转一圈戚秋染做完全套精神科检查，竟然已经从到晚上七点多了。戚秋染拿着报告面无表情的走到洛平轩面前，看洛平轩打瞌睡点了几下头。 洛平轩还迷迷糊糊的想，这人为什么要站在我面前？他谁啊？等等！好像有点眼熟。 “你回来了？”洛平轩猛然抬头看着戚秋染脸茫然。 成秋染身了个懒腰：“是啊，我们回去吧 见戚秋染脸上微微露出释然的笑意，洛平轩站起来答了一句“好啊”便要牵着戚秋染走，戚秋染看洛平轩转身要走也没多想，刚一抬腿便抢走了她手中的东西。 正要开口喊住洛平轩的戚秋染，猛然想起自己还在医院，立刻收住声音追了上去。“你抢我的报告干嘛！？” ”等等！打住！”洛平轩脸色不太好的看着报告：“间接性短时间呼吸困难，严重抑郁倾向可定向为轻中度抑郁，中度焦虑症。” “所以？” 洛平轩想了想，反倒跟戚秋染一样有些释然。 “没事了，走吧。” 这家伙竟然没在追问下去，更没有多说什么。 戚秋染跟着突然平静的洛平轩反而有点打鼓，转念一想也大概明白了什么，然而就在洛平轩前脚要踏出门的一刹那， “等等，别走！”还没跨出医院的洛平轩突然拦住了戚秋染。 “怎么了？”戚秋染警惕的看着他问到，只见洛平轩的脚停在半空中僵硬的转过头。 -- 第16页 一道闪雷劈在医院正门，照亮了一片漆黑永夜！ “暴风雨要来了。” “别说了！”戚秋染骂了洛平轩一句，一刹那狂风里野兽一般呼啸而过，伴随着呼啸的风，戚秋染大喊一句：“快说一句相反的话！” “啥意思？”洛平轩好像突然回复正常，还没来得及反应，戚秋染又是一句 “你说就是了。” “无风无雨，平平安安？”看着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洛平轩，懵圈的说道。 话音刚落，漆黑的天空上隐约看见的云层赫然散去，野兽一样呼号的风也不见了。 洛平轩目瞪口呆的看着外面，但仅仅片刻之后便恢复沉稳：“阿染，你也觉得我们应该回店里说吧？” “是。” 这件事情让他心里更加充满了疑惑。 第十三章 店面里，那个原本黑暗的角落变成一个十平方米左右的小隔间，里面已经完全被装修成卧室的样子，甚至床都已经组装好了。 成秋染不知从哪卷了两张简单的棉絮分别铺在上下铺上，找来两块垫子拿出来和洛平轩说：“这几天只好请洛公子凑合一下了。“ “还能怎么办呢。”洛平轩很不擅长的擦出来块柜台，靠在柜台上看着戚秋染，“我们先从哪个部分开始说起？” “很常见的选择题，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一只羊驼闪过洛平轩的微笑：“坏。” “有什么不好的力量想要吞噬你，因为你还没完全觉醒的能力很有可能影响他、干扰他甚至，打败他。” “好在？” “好在你的能力已经开始觉醒了，这就是使你越来越危险的理由。但……”成秋染夹着垫子没在说下去，故意等洛平轩问她。 但我猜一下，瞬间转移，乌鸦嘴，这两点加起来怕不是什么好事？＂洛平轩满脸平静的问到。 “也许不是。不过我想你能有干预时空或者召唤某些东西的能力，也就是说你大概拥有很强的磁场控制力，也可以说是场景控制力。你觉得怎么样？” “是吗？”是这样吗，洛平轩对自己说，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力量，怎么左右不了戚秋染的磁场，怎么不能让她的焦虑症和抑郁降到最低，怎么办才能让她好起来。 “别猜了，从你的头发丝都能看出来，你还在因为那份报告烦心，但依然问题已经变得更加明确，那就有更大的几率找到合适的办法。” “是啊。”洛平轩露出好似宽慰的笑容，心里却仿佛被拧在一起一样难受，为什么，是那状况不太好的妹妹，在安慰自己这个没问题的人呢。 为什么，不是他这个哥哥，去看好自己的妹妺呢。 “早点休息吧，阿染。”洛平轩温柔的笑容下吐出异常平静的话。然而就在熄灯睡下之后，一阵诡异的歌声一样的笑声刺入洛平轩的耳朵里，使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在这茫茫黑暗中四处观察一下之后，洛平轩问上铺的戚秋染：“阿染，你朋友来找你了？” “我看他是来找你的。” “得，打住！我还不如不问的好。” “小哥哥，你可想过什么美妙的事情吗？”一阵妖娆阴冷的声音，顺着洛平轩的脊背传入耳中。 “不想。”洛平轩冷漠的回了一句，却没成想可怕的还在后面。 一个没有重量的＂人＂，在一片漆黑之中，慢慢颀着床腳爬过来，不自然的枯发后露出一张龟裂纯白的、没有五官的、不能称之为脸的面容。 恐怖片现场？ “阿染？她怎么这样？”洛平轩的心脏不由得剧烈抽搐一下，却依然强行保持冷静。 “她对我也这样，你忍一忍。”戚秋染说完这句话躲在角落里偷笑，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啥！？你也受得了？”洛平轩看着眼前的面容简直快疯了。 只见那面容的下三分之二处，慢慢裂开道黑色的两端上扬的口子，好似红黑色的舌蕊。 就要吐出来舔舐洛平轩：“小哥哥，你的美颜让我好心痛啊，来造作啊！” “哪儿凉快哪待着去！”洛平轩头上已经微微渗出汘珠却依然冷漠的说：“我妺妹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流氓朋友？” 说到这洛平轩想离开床位，才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 “女流氓，你想干啥？”洛平轩气压低沉的说到。 “好了，我只是保证一下某人不会乱动，顺便略微跟你聊几句。” 还没眨眼，那趴在洛平轩身上的“人”已然无影无踪 洛平轩的眼角紧接着出现了一个靠在桌子上的身影，他不禁一声冷笑：“怕是这店生意好才怪！” 女鬼嘴角露出一丝猜不透的笑容，从容的等洛平轩说下去。 “啊，那个，”戚秋染弱弱的问到：“你们俩要是都没什么要说的，就早点休息吧。” “你倒是怎么想的？”洛平轩压着火问戚秋染。 “我没想。”戚秋染似乎有点清冷的说道，“有些事，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 “受教了。”洛平轩没好气的说完，紧接着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心里还是有些怒火。黑暗中洛平轩总是能看见那张不能称之为脸的凄白面容。 支离破碎的记忆和不可名状的画面不停闯入洛平轩的眼中，耳边浑浑噩噩的声音里，洛平轩终于睁开眼晴，已经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 -- 第17页 嗯，十点多。嗯？这么晚了？ 洛平轩一个激灵站起来，活动活动已经快僵硬了身子扭眼儿瞟了一眼。 那女鬼就別提了，戚秋染人呢？ 在一回头仔细一看屋子里：除了床没有细收拾以外，每个角落都被收拎干净了，桌子上还有一份早餐。 看来这妺妹还不错嘛！洛平轩看着早餐瞬间没了脾气的轻轻一笑，叼着面包正要踏出屋门时， “别出来！我刚拖过的地！” 洛平轩四处一看：“你这东西都擦了就拖地吗？” “怎么，你来干？”远远的梯子上挂着一个在墙上掸灰的戚秋染，头也不回问了一句。 “保姆阿妈告诉你，不把上方先打扫干净地还是会脏的哦。” “你来干？”戚秋染接着这么喊到。“不是，有什么问题吗？” “要不是因为从哪打扫都会弄得别处都是灰哈。要不是地上脏的没命，你以为我愿意先收拾那，咳咳，全是垃圾的地板？” “算了，你下来！” 戚秋染还没问怎么回事，就听见洛平轩已经冲了出去。 算了，戚秋染下了梯子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墙绘，又听见“哗”的推门声。 一回头，原来是干活的保洁清理完垃圾回来了。 成秋染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洛平轩，也在猜：不知道洛平轩就这么跑出去回来还会干出什么好笑事。 “喂？你下来了？”洛平轩一接电话就问道。 “怎么，没被女鬼吓够？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叫的保洁已经回来了，如果你还想在叫一份我也没意见，反正钱是你的，所以，我先挂了。” 戚秋染放下手机，回头说道：“继续吧各位不好意思了。” 没两秒钟，洛平轩再次冲进屋里。 一抬头看见柜台左手边的墙上，是一副好似眼熟的人物头像画。 那副画好像有魔力一般嘲笑着洛平轩，使得挪不开眼的洛平轩看的一背冷汗。 洛平轩死死打量着画像，越发眼熟的看着那张脸，不知怎的想起那没有五官的面容，和靠在床头的缥缈身影。 对了！这女的怕正是那个女鬼！ “这姑娘是谁呀，小姑娘，也是你画的吗？”旁边擦柜子的大妈干着活比洛平轩先开口了，“我小姑，意外去世了。” “真可惜啊。”说着，那大妈没在问下去。洛平轩看着那单薄的背影问自己，真的是这样么？ “嗒呤！” 洛平轩的手机突然响了，一条消息到了他的手机上。 “别想那么多了，我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镇宅神物是那女鬼罢了，于是随便扯了个慌。” “阿染，你还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没说呢？”洛平轩把这句话打到一半，又全删了。他收起手机，只觉得戚秋染的背影，变得越来越遥远。 第十四章 “呃，说起来，我的好妹妹，你会调咖啡么”看着戚秋染背影发呆的洛平轩突然如此问道。 “调咖啡啊……”成秋染重复这句话，心里万万只神兽奔过，怎么把这事忘了。 “不会。”戚秋染还是平静的答到：“我已经想了几天招聘信息了。” “什么玩意儿？”洛平轩彻底蒙圈了，“你的意思是，这店里还要在多个不认识的人？从你之前的规划来讲，不是只有咱们俩么。” “这个咖啡师，只是待定的。我们可以请一个咖啡师单纯的把咱俩教会。”说到这戚秋染话音一拐，任身后洛平轩说了些什么也不予理会。 戚秋染盘算着：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是不是一定要把咖啡师请到店里？ 而且，现在主要对面学生，甜品、奶茶等好些东西都可以作为不错的选择，虽然自己主做咖啡与东西方茶类饮品，但之前考虑的事如今不得不再次详细考虑一边。 “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虽然我们之前只是草草提过一些事，但……” “你不是会做些甜点么？” “”但！”刚刚强调完这个字的洛平轩，被这么打岔突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隔了好几秒才问道，“我只会做蛋挞和起司蛋糕啊，你确定……” “我确定。” 听到这一声肯定的回答，洛平轩突然说不下去了。怎知他眼中戚秋染背影的另一面，这个女生的眼中好似划过一丝泪点 戚秋染突然听见巨浪的声音，眼前赫然片漆黑，在这片黑暗中，戚秋染感到凭空而来的冰水淹没了她，极其真实的幻象在戚秋染眼中不停出现。 红色的斜的伤口，划破了纸张也划破了戚秋染的血瞳。卑微的分数下，戚秋染伸着懒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永夜的灯光下，戚秋染无数次希望有个地方，会出现一个给自己端茶的人，来告诉自己： 你不是一个人，走下去，没关系。咳咳！ “阿染！”洛平轩扑过去一把扶住突然开始咳嗽的戚秋染，一伸胳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胳膊那么长。就够到了戚秋染身后柜台另一边的水杯，递给了戚秋染。 “谢了，帮我拿点纸，我似乎被什么灰尘呛到了。” 咝！洛平轩看着戚秋染转来的脸上，那只充血的眼睛暗自倒吸一口凉气，淡定的给戚秋染递过纸去：“突然被呛到，没问题吗。” “没，我只是有点轻微的鼻炎而已，没大碍。” -- 第18页 “出来坐一下吧，前两天订的家居这两天也该到了，我们去看一下。”洛平轩只是故意这样说，他上午冲出门的时候就给厂家打过电话了，所以知道家居下午几点回送来。 “你打过电话了么。”戚秋染说这句话的语气并不是疑问句，洛平轩一抿嘴没好扯谎，实话说：“是啊。” 怎知戚秋染听见全然没有问下去的意思，只是突然一抬头紧盯着门外，左眼的瞳仁传来烈火一样的目光。 “嘶呼。” 风声里再次传来那不经意的嘶吼，戚秋染没在忽略这声音，她知道，迟早还有什么东西会找到她、找到洛平轩。 店里的清洁工们，看着戚秋染的背影感到脊背一阵又一阵的发凉，在并不热的店里额头满是汗珠，无数次想问出什么，却迟迟开不开口。 洛平轩看着那些每每看见戚秋染一个哆嗦的工人，不经意的把门打开说到：“阿染，你说我这个乌鸦嘴，要是说让家居现在到这管不管用？” “嗯哼？”戚秋染并不多说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出来迎接一下我们的家居吧。” “嗒呤……”话音刚落洛平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两辆巨大的车出现在路边的巷口；店门已经打开；工作人员走上前来。 “咝，我说，呃，美女，你这眼睛是不是不舒服啊。”那小哥刚过来便被戚秋染血红的眼瞳吓的一身冷汗！ “新款美瞳，早上试一了下，还没把这只眼睛的摘下来。” 虽然听这么说小哥也不敢多想，但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带了美瞳那么简单！这么想着，快递小哥赶紧带着同事以一种极其麻利的速度把家居全部摆好，草草结账离开了。 上车还不忘跟同事聊到：“那姑娘的美瞳，真他丫吓人。” “那是美瞳？”在质疑与闲聊声中车子离开了。 车子的后面，天空映出诡异的、似乎和蝙蝠一样吸血的笑容。 云层淹没了漆黑且星与太阳同存的天空，早春四月正午的寒风刺骨而来，似乎就要下雪了。 “你猜，这世界上有多少种野兽？”戚秋染想着那野兽的嘶吼，清冷站在门口的问洛平轩。 “野兽如魔，有多少种人就要多少种心魔。阿染，找个时间休息一下吧。你。” “救不了所有人。” 洛平轩听见这句话，已经习惯了戚秋染不按套路出牌的反应，只是继续说下去：“你想吃什么？” 纳尼？ 戚秋染一甩脸看向洛平轩心想，怕是信了你的邪！这几天一直严严肃肃的，就是想问吃什么？ “你就是想说这事？” “啊mmmm，别拿你那只眼睛看着我，你能把十只水牛一并吓死。” “所以？” “对了，我们去做广告吧。你来写，我去找你父母发在他们编辑部的刊物上。” “好啊。” 听戚秋染依旧清冷的答应下来，洛平轩本以为自己成功岔开了话，却又听见戚秋染说了句更有毒的话。 “希望你的乌鸦嘴，能派上用场，在提醒一次：五天以后试营业，十五天以后正式营业，明天工商和消防都会来检查。” “你有毒吧？怎么不早说？”洛平轩突然反问一句。 “是你有毒吧！？不是，我没说吗？” “之前你说了吗？” “那个，我们打扫完了，你们两位该找谁啊……”眼看聊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带头保洁阿姨弱弱的问了一句。 戚秋染回头扫了一圈屋里点头道：“先去吃饭吧，下午把新来的家居检查一下就可以了。” 说完，两兄妹耸了耸肩，转身也去拿东西了。 怎知这一个转身之后，一道凭空的闪电之中竟照出了一张白面骷髅的脸！ 第十五章 咔嚓！ 天空里传来一声接连地面的巨响，戚秋染蓦然转身，闪电的白光竟将她的面容几乎照成了骨骼！ 在原本透明的玻璃门上竟出现了一张白面骷髅的脸。 就在保洁员正要收拾东西起身不经意的看向门外时，除了戚秋染和洛平轩之外，所有的包括时空在内的一切，全都在戚秋染左眼血红的瞳仁一收间，凝固了！ 空气像静止的雾和冰一样，从地面聚拢、包裹着每一个人和物体，只有戚秋染一脸冰霜的走向那扇玻璃门去。 洛平轩跟着戚秋染的身影转了一圈眼珠，正要喊才发现，自己站在原地不仅用不上力气，还丝毫动弹不得！ 该死！ 戚秋染要干什么！ 洛平轩眼睁睁看着戚秋染慢慢移动向前，咬着牙满心焦急，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翻滚上脑海…… 等等，洛平轩转念一想：如果正如戚秋染所说，他有控制磁场控制时空的能力，那就一定能恢复行动力！ 冷静下来的洛平轩，一边在心里骂那女鬼不知去哪里了，一边聚精会神的感受周围的气场。 哗！ 固定洛平轩双脚的灰色时空在他的念力中挥散而去。 “等等！” 就在戚秋染的手几乎要触碰到玻璃门的一刹那，身后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两只体温天差地别的手一左一右握紧她的肩膀。 看来，这你们俩应该和其他所有的人与事物一起完全凝固在时空里啊。想着戚秋染低头微微一笑：“你们，可以留下等我么。这里的事还要麻烦你们照看一下。” -- 第19页 在这清冷的说话声中，戚秋染身后传来一声刺骨的咆哮：“你就没有想过，你不在了这片被你禁锢的时空会变成什么样吗！” 随着这声咆哮，女鬼身上散发出一阵又一阵巨浪般的刺骨寒气，如万亿把锋利钢刀一般削刮着世界！ “倘若不成，就把我们三人的时间倒转回来。”说着，戚秋染向右后方侧脸过来看着洛平轩，看的洛平轩“呼”的倒吸一口气。 那一双眼睛变成了不可思议的异瞳！ 自大戚秋染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过动静的右眼，变成了深渊冰花瞳；而左眼那血红的瞳仁的表面下，好似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动着，莫非那冰花血瞳要再次觉醒了？ “哈，阿染，你下的好一盘棋，且不说我们担待不担待的起，你的心苦你还担待的住么，莫非我们也要与你深陷泥潭而去么……”洛平轩好像要开始颤抖的声音，希望戚秋染万万不能闯那玻璃之后、让人不寒而栗的境地。 “你希望我得到救赎么。”戚秋染发出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这句话却穿过玻璃门在一片漆黑却满地白骨残骸的地方，不停的回荡在天空上…… 那刺穿地面的枯骨，慢慢从土地里挣扎出来，带着不同方向的“一”字伤口，拼凑起形状仰望漆黑天际，它们的额头上全都印着零到七百五十之间的数字。 玻璃门之外，戚秋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睁开冷漠而坚毅的双眼，缓缓说到：“那地方，我还是先封印起来的好。” 说着，戚秋染嘴角露出笃定的微笑。 洛平轩和女鬼，眼看着戚秋染的双眼发出似乎要扭转什么力量，一片诡异的金百光芒刺入玻璃门映出的另一个世界。 无数昏昏沉沉的白骨发出吱呀嘶吼；漆黑天空突然圈出庞大云圈；无数星与云泼下如阳光般炽热光盏；天与地与星之间渐渐腾起云雾融为一体！ 天空的星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好似巨大的老式列车呼啸而来。 空气里回荡着滚滚而来的声响，白骨抓挠着、挣扎着，在戚秋染旋转的眼瞳的注视下，与整个世界一起凝固了！ 戚秋染慢慢松开手，玻璃门上的画面哗一下碎散而去。 女鬼与戚秋染与洛平轩的时间开始倒转，好在记忆并没有消失。 戚秋染退回到柜台前，转身手指刚刚触碰到背包；洛平轩倒着走到戚秋染身边，的单手回到裤兜里；女鬼抽回到她离世的角落消失不见。 咔嚓！ 门外一声惊雷，戚秋染一个回头被照亮了那张凄白的脸，想要再次一个人完全的封印时空，走入那个万灵之地。 但，她没有。 她只是背起书包往肩上一甩，抬起纤细而藏在对她来说微微有点大的外套里的手，一撩长发看了洛平轩一眼：“走吧，这次，想吃什么。” 等清洁工纷纷走出店门，戚秋染把门锁咵啦一声往店门上一拴，对着清洁工无意间脱口而出一句“路上慢些”，面无表情、极其自然的向左一转走出巷子去。 走到巷口，迷茫突然充斥进戚秋染的眉头，洛平轩只是跟着她停下，看着那孤独的背影心里一酸，仿佛吃了柠檬一般整个腹腔也冲出酸气。 层层乌云滚滚而来，在漆黑的天空下反而有一种压抑、诡谲的灰白色。 “要下雨了，阿染。”洛平轩说。 一阵风吹过的片刻之后，洛平轩又：“阿染，走，我们去转转。” 沉默，在戚秋染嘴角抽搐一下：“好。” 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听的洛平轩心头一紧，仿佛不管做什么都对不起她。 可怖的带着回音的声音在这时突然插入。 “旁边十字路口左转，有一家叫茶玖阁的茶餐厅，学生们有小聚会总喜欢那里。晚上之前记得带点香火给我。” 险些叫人脊背一凉的声音，说出这些话来。 “记得了。”戚秋染如此答到，转头看向洛平轩一提气正要说什么却收了回去，半秒之后草草说到：“走了。” 说完，草草转身离开巷口。 洛平轩跟着她心里也不住地打鼓，无能为力的感觉如同天上滚滚而来的阴霾，但总归说些什么的好。 “阿染，不要紧吧，那地方改天我同你去。” “谢谢了，再去的话，不是明天月考的最后一场考试之后，就是期中考试之前，再往后拖地更久，就更不好收拾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 “你想想它们额头上的数字吧，所有人，不管是学生还是成人的所有人，都有一块心魔属于那个地方。” 洛平轩想着那个地方：折臂断骨的骷髅，有些是漆黑枯骨，有些事过于干净白的不堪入目，还有些，身上残存着血迹甚至都皮肉，那些干净的，身上也都多少有些刮痕…… 一阵阵惨烈之下，只有每一只白骨的额头十分干净而苍白，显得额头上的数字异常显眼。 “你晚上不怕做噩梦吗？” 就咋走到茶玖阁门口的时候，洛平轩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收回话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感到自己一身虚汗的看向戚秋染。 唰！ 戚秋染眼前一黑，浑身一紧迅速放松下来，缓缓睁开双眼：“怕又怎样，你替我做？”看样子，戚秋染还是没什么事儿。 -- 第20页 “你……”洛平轩本想吐槽戚秋染眼神比噩梦还可怕，瞬间转念一想又说：“还是也别多想了，吃饭要紧，不然没力气减肥啊！” “第无数次前言不搭后语的岔话，我该给你一个鼓励奖。”说着戚秋染抬手哗一开门。 叮铃铃…… “谢美女赏脸了。”洛平轩借着门上的铃铛发出声响，若无其事的开玩笑，好像和原来一样，怎知洛平轩刚关上门。 那玻璃门在他背后，再次映出一片破败的、刺出地面的枯骨！ 第十六章 “巧克慕斯，你要来一份。”洛平轩一进茶玖阁，没等戚秋染有什么反映先瞅见了柜台里的蛋糕。 “怎么。”戚秋染听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巧克力对调节心情很有好处。” “谢谢。”戚秋染冷冷一答，忽然感知身后闪过一丝刺骨的感觉。她刚刚关上的玻璃门竟闪过那片枯骨的幻境。 枯骨又算什么呢。 这句话是戚秋染不知哪来的念想，却也只是跟着洛平轩坐在某一处座位上。 趁着简餐还没上来，心乱如麻的戚秋染忽然说：“这一波的试营业海报也该准备了。” “是啊，”洛平轩答了一句，正事还是要办的，“你父母报社那边的刊物上那些广告也打得差不多了，我母亲投股份的某行车广播也一直在打广告，现在也该由你来画海报了。” 说到这，正准备喝刚上来的咖啡的洛平轩，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对，拿着咖啡的手在半空中定了一下补了一句：“我当然不仅会陪着你，也会帮你的。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做。” 戚秋染没什么表情的接过简餐饮料，说了句“谢谢”稳搭搭的吃起饭来。 这顿饭时光穿梭机一般，时间过度到两天以后，两人依旧在这里吃完饭回到店里。 消防、安检全部确定合格，只等厂家定制的海报寄到店里来。 戚秋染在灯火夜色下，靠在门口看着巷子对面的学校，教学楼的窗口发出几点星火，应该是老师在审阅前两科的考试卷。 曾经学校里发生的一幕幕倏忽间涌上脑海，闪过眼前的画面使得戚秋染有些头晕，赶紧睁开眼看了看手表。 晚上七点半。 一万种不好的预感翻江倒海的扑上心口。 窒息、缺氧、混沌、黑暗的感觉，叫戚秋染险些喘不上来气，好在戚秋染意识到这一点，快速冷静下来。 一阵车子经过的冷风，突然惊觉了窗外的乌鸦不知向何处逃窜，掉下一片片黑色的羽毛，在空气里下落的某一瞬间摆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古老时钟的秒针有节奏的不停“哒哒”摆动，毫不知觉已经多久过去了，直到。 洛平轩把外套搭在戚秋染肩上，戚秋染毫不知觉自己的嘴角流露一丝不足以被捕捉到的笑容，一闪而过。 自嘲，还是那样没有余地。她深知自己的缺点：有时她事情想的太专注了，便会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戚秋染转身回到店里，漫不经心的走到吧台前望向对面的玻璃门离去。 乌鸦的形象凭空出现在玻璃门上，叼着一块疑似腐肉的东西抬头看了一眼，慢悠悠的拍拍翅膀飞走了。 而玻璃门上的画面并没有停止。 一截带刺的白骨赫然叉出地面。 紧接着，白骨上以绿色的字体，从左往右出现一句话，略微一顿便消失了，又出现下一句，这样接连几次。 虽然文字停留时间短暂，但也足以让人看清内容，直到最后一句话消失，只剩下惨白骨骼慢慢模糊在玻璃门之中…… “差之一毫，挥之千里；白纸黑墨，犹如白骨血迹；决胜一数，却占日月星辰无数。 当今字迹，能者一、一为久；伤者，久久归依；总值将如此：五五开半，阳光转而散午，唯有贤者只我意。” “什么事记的这么入神？”洛平轩突然打断了戚秋染的沉默。 “第一天的科目，语文数学，已经出来成绩了，这两科之中的某一科最高分是一百一十九分，最低分就不好说了；两科加起来的最低分是五十五，最高分二百三十五。 当然，你知道初中，数语英这三科的满分都是一百二十分。” 戚秋染这一套话说的洛平轩一脸蒙圈，马上又问：“你竟然又一次这么不得了的知道这种事？” “那个枯骨幻境告诉我的。”说着戚秋染在面前的纸上方让出一块地儿，使洛平轩能够凑过来。 “你还真能确定这些话说的是对面学校的月考成绩……” “你觉得是什么。” “也确实这个可能更大。” 戚秋染面无表情的看向洛平轩，差点被气笑了。 在这时，呜呜哭泣的风声，突然传入两人的双耳；天空旋转着撒下微光，竟显现出冰窟一样的深渊以及北斗七星的影像，像极了戚秋染的冰花血瞳！ 带着黑雾的野兽，不停的聚集在一起，向着戚秋染的小店“街角”这个方向，从四面八方呼号而来，穿越漫漫柏油长路，磅礴浩荡，势不可挡！ 这座城市的大气开始颤动，戚秋染微微抬起眼帘，双眸散发出无数缕微光，平静的问：“洛公子，你听见不好的声音了吗。” “听见这个形容词不太合适，我感受到了无数低频的震动，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 第21页 “深渊冰花瞳的能力之一。它可以倒映在天空上，看见很多常人看不到、或者需要其他手段看到的东西。 那天我杀死的怪物，它的同类组成了一支大军，正在以包围的方式向着我们而来。” “嘛玩意儿？”这一句话惊的洛平轩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方言都出来了，但这一出口洛平轩又立刻冷静下来，某个第六感一样的意识开始穿过他的大脑。 这些怪物如同一场黑暗风暴席卷了整个城市，就像是无尽的奋笔备战一样，他与阿染和这场争斗，将永无止境。 哗！ 洛平轩神经一颤猛的一睁眼，他的念力在这一刹那觉醒了一般，竟叠加在戚秋染的能力之上，迸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空气一样的洪流！ 轻呼的风声，回荡在整个城市；烈火和光盏，在戚秋染刹那浮现的异瞳之下，将奔涌而来的怪物慢慢化成灰烬。 嘶吼，哀嚎，愤怒，不停的穿出野兽的喉咙…… 在野兽化成的、那些挥散而去的灰烬之中，回荡着一个声音。 “既然你们要如此反抗，那千万人所有的苦楚，都由你们来承担！” 这声音之后，在微呼的风声中，无数场景奔腾而来，闯入两人的脑海： 彻夜不眠的灯火；满是血丝、带着水分的双眼；拿着资料祈祷的面容；谁奋笔疾书的，修改着伤痕累累的白色平面；看见了什么的哭泣与欢呼；朦胧的面容下，死寂的沉默…… 不过如此而已啊。画面里，两人微微一笑：还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两人用脚指甲盖都能想到这些画面背后的内容，却什么也没说，对视一眼，还是戚秋染开了口： “洛公子，帮我个忙可好？”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异能，我看着你渗人的异瞳怕是会觉得你从冥界穿越了。” “所以呢。”戚秋染突然语气特别快的说了这么三个字。 洛平轩也赶紧反应过来：“所以帮你干嘛？” “帮我拿个木画架支门口，还有，捎个画板给我，画架和画板都是随便哪个都可以。”说着戚秋染也开始动起手来。 半小时后，一张贴在画板上的手绘海报，放在了门口的画架上。 “老套的预祝，考试顺利；不老套的告诉各位一个消息。 所有不顺的、烦心的、难过的、希望被记录的，也就是所有的事、所有的话都可以来找女店主草席君分享。 所有希望草席君单独收留的秘密都不会公开示人哦，请进店详谈。 街角，向往的灵魂休憩所。” 与此同时，戚秋染在吧台上摆了一个小本子，开篇第一页便是戚秋染记下的自己的趣事。 在写完提笔一刹那，最后几只挣扎着跑到戚秋染门口的怪物，在齿爪触到玻璃门的一刹那，也灰飞烟灭在了戚秋染那慢慢抬起的、深渊般的眼瞳之中。 世间，暂时平静了。 嘶吼和不安的感觉，仿佛也承认寂夜一般暂时入眠。 洛平轩和戚秋染长长的松了口气，只看见桌上女鬼悄悄准备了两杯牛奶放在两人旁边，这才惊觉夜深了。 夜的黑，在此刻的奶白色里，慢慢凝固成了永恒。 第十七章 门来来回回的开着。 漆黑的、透着阳光的上午，结束了英语考试之后，戚秋染这家名叫“街角”的小店开始第一天试营业，一早开门就莫名有很多人前来坐坐，好在戚秋染才智足够，早就学会了简单的饮品。 人们不是点杯咖啡、要个柠檬水、来点小吃，就是买个戚秋染自己设计的，印着“上上签”的木书签之类的小玩意。 总之从上午十点到十二点半，这整整两个半小时，店里两人一秒都没闲着，直到对面学校的学生们差不多都回家吃饭了，两个人才歇口气喝口水。 当然，这时店里的那几套皮质沙发上，还坐着三三两两吃小吃的学生。 戚秋染拿手的蜂蜜鸡翅、洛平轩擅长的松香薯，收到了很多好评。 吧台那个小本本上，也多写了几个小故事。 看着眼前的一切，两人欣慰一笑，却不知身后拨起一阵冷阴阴的风，惨白墙面扬起瘆人的嘴角一笑，暗自吐出深渊一样带着回音的话： “姑娘的直觉不差，何况不被多数人都害怕的东西吓到的人，也一定有独特的潜质，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摆在那副画前的那只黄花，不经意间颤动了几下叶子，仿佛对着戚秋染的背影招手示意。 片刻，戚秋染在小厨房弄了点简餐出来，和洛平轩草草吃口饭便收拾起店里的桌子。 一点二十的午后，正是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 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阴冷，四面墙壁幽幽的回荡起诡异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戚秋染。是该怨我没问，还是该怨你没来得及说呢。” “怎样，想让我当着你的面，在仔细扫遍地？”戚秋染收拾好东西漫不经心的说。 “原先是我小看你了，血瞳的事，你没考究过吗。” “想过，但无从考究。” 沉默几秒，靠在一角的女鬼，慢慢开口，旁边的洛平轩自始至终没插过半个字。 “之前，我到处写生画画那几年，偶然遇到了一个随和的老人，穿着一身唐装很精神的样子。” -- 第22页 说到这，女鬼顿了顿：“当时我在一个相当于景区的村子某处画画，他经过我身后像是歇歇脚的站在一边，喝一口矿泉水。” 戚秋染听见抬抬眉毛，等女鬼不动嘴的继续说下去。 “是啊，我们趁没什么人的时候聊了几句，他给了我一张纸条就走了，当时我也没在意的把纸装起来，继续画。” “说重点。”戚秋染没什么表情的问到。 “那人给我的感觉很舒服，但，他是个老道。” 话说到这，沉默几秒，戚秋染又问：“纸，你看了吗。” “是手机号和一个姓儿，还有一句话：愿平安。” 又是一阵沉默。 愿平安。 戚秋染默念这句话，慢慢吐了口气。 “你觉得，他会有我异瞳的线索？”戚秋染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问完才反应过来，如果女鬼觉得没有，何必这样告诉她。 “也许。”女鬼只是这样答到，答完便突然消失不见，徒留下一阵阵阴暗和寒冷。 见女鬼不见了，一边的洛平轩终于打了个寒战转身走到门口哗的一开门：“冻死我了！” 开门那一瞬间刚和戚秋染说完话，就有几个学生涌了进来。 “我们正想这店不会这么早就关了吧，看着真他丫黑！”学生一边进来，一边发着牢骚。 话音刚落，店里瞬间明亮起来，洛平轩握着门把手一脸茫然的看那些个学生经过自己面前，进去买东西了。 一看表：一点四十五。 还有十五分钟开校门，还有四十五分钟便是考试。 戚秋染平静的看着店里渐渐多起来的学生，几乎除了结账不多说一句话。 洛平轩仿佛客人一样，双手插兜站在学生身后，看着戚秋染也不说一句话。 “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女老板的眼睛里，好像有光。” 不知是哪个学生小声嘀咕了一句，也偏偏不知为何清晰的传入两人的双耳。 就在这时，窗外的漆黑天空之中，无声的、赫然划过一道流星一样的光！ “晚上，到我这里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不知名的声音带着回响经过空气，枯骨幻境的画面，随之涌现在脑海；洛平轩一千万分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声音并不来自于那女鬼！ 几次张口欲罢还休的洛平轩，突然抬表看了好几眼手表：还有三分钟开校门；还有三十三分钟考试；还有二十八分钟不在进允许考生入考场…… 看着店里一波又一波的人，洛平轩控制着步伐，平静而毫无违和感的快速走到吧台，一言不发的接替戚秋染收起银来。 毕竟是快考试的时候，没有人在店里久留，所以也没什么垃圾需要打扫。 这一波收银暂时止住了洛平轩想要对戚秋染张开的嘴，但当洛平轩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反而更加明显有一种隐隐的焦急感。 他需要，和戚秋染说起这件事。 快点，给他时间吧。洛平轩从未如此焦急的盼望和戚秋染独处的时间。 终于，已经两点十五了，到底是两点半的考试，眼看学生就少了下去，剩下的几个也准备结账。 千盼万盼终于不再有客人，一抬表。两点二十了。 洛平轩四下环视，想着店里若是不需要收拾他也好赶紧去找戚秋染，然而心里压着事儿，就是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他也看不见。 戚秋染一回头发现洛平轩正看着自己发呆，洛平轩突然反应过来反倒一惊慌赶紧说到：“那个，什么来着？” “什么什么来着？”戚秋染被忘词的洛平轩说的更蒙圈的看着洛平轩。 两人足足对视了十秒钟，洛平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那句不知道叫谁晚上去找他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如果我们的感觉没错……” 听到这，戚秋染心中一皱继续听下去。 “我不知道你和女鬼怎么认识的，不知道那女鬼什么情况，但这话不是女鬼说的。” 虽然早有预料，戚秋染心里还是一沉：“是啊。” 繁忙之余这一个打岔，戚秋染突然想起不知哪个学生说的话。女老板眼里有光！ 想到这，戚秋染一抬手在卖镜子的收纳盒中，抽了个小镜子观察自己的双眼。 冰花瞳的力量，化作光斑在眼底隐约闪现，虽不明显却总在某一个瞬间异常打眼！ 丫的儿？难道这戚秋染的眼睛比她本人感知性还强？搞不好在那个声音传来之前，光斑的出现，就已经显现了一切！ 戚秋染抬头望着天花板，也许去找那个声音问个清楚也不是一件坏事；或者说那声音不会平白无故找上门来，出于某种必要，她至少应该礼节性的去寻找一下，那个神秘声音的来源。 而这双眼睛都光斑在声音结束之后还存在，这又具体意味着什么呢？ 这些问题扰着戚秋染的思绪，一个大胆的想法进入她脑海：这光斑，莫不是可能给晚上要去的地方指路？ 如果是这样，戚秋染还是造作准备，安排一下时间的好。 消费人群主要是对面的学生；最晚五点，今天的考试也该散场了，而明天至少还有一场考试，也就是说，今天最晚□□点开始，进店消费的人也差不多都该回家了。 -- 第23页 这么一算，戚秋染暗自点点头，看着洛平轩平静的脸，似乎也透露出同一个肯定的回答。 第十八章 洛平轩平静的看着戚秋染思考的面容，也察觉到她可能打算去一探究竟。 而此时看着戚秋染发呆也不是办法，洛平轩自知无趣转身将店里收拾干净，然后回来漫不经心的看向戚秋染，正准备问她什么，却见戚秋染突然开始动笔。 “这世上，没有谁的幻境会无缘无故出现。” 戚秋染在吧台的小本子上翻开新的一页，记下这句由“枯骨幻境”得来灵感的话，署名：草席君。 “你希望有幻境，能淹没你的孤独。” 对页纸上，这句话以绿色字迹凭空出现，世间再次回响起凄冷而浑厚的声音。 “晚上，到我这来一趟。我不保证会有你的东西，但，我会告诉你到来的原因。” 戚秋染面容平静，却在心里说了两个不冷不热的字：是吗。 洛平轩此时束手无策的站在一边，他知道：就算为了保险起见，他拦着戚秋染不去也是不可能的。 听那个“神秘人”的意思，如果不去，很有可能有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迫使他们最后也得去找那个“神秘人”。 虽然，去了保不齐也会有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洛平轩和戚秋染都深知这这个情况，毕竟这是大多数小说的套路。 想到这，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在心里吐槽：能有这种想法，这莫不是小说看多了？ 但，话说回来，很多事看起来会有一方选择让人剩很多事，但其实往往这种事最没的选。 用网络的话怎么说？哔了狗？ 呸！本来有些冷幽默的戚秋染，现在怎么学会说这些话了？ 戚秋染赶紧强迫自己干点别的，毕竟到天黑还有两个多小时…… 等等？两个小时？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戚秋染突然意识到，她不知不觉消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但这一点意识最为可怕，因为之后的时间会更让人在意，让人煎熬。 会让人感到，虽然做点什么都好，但做什么都会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这样一来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什么都做的没个样子。 好在这店里有洛平轩和戚秋染两个人，还有一只忽在忽不在的女鬼，这几个彼此还算是熟悉的“伙计”多少让人能自在一些。 “喂，他们考试快结束了吧。”洛平轩也是几度无聊，有气无力的问到。 “四点三十五，照理说是结束了，但老师必定在将考场恢复成班级，并且安排之后的学习行程，可能走的最晚的学生要六点往后。” “啊……那最。” “咳咔嚓、咔咔嚓、咔咳嚓……” “你怎么嗑起瓜子来了？”洛平轩话说到一半，觉得耳边声音不对劲的一回头，才看见戚秋染站在吧台里，对着大门嗑瓜子。 “嗯哼。”戚秋染漫不经心的答。 “你哪来的瓜子？”说着，洛平轩看她嗑的起劲，没忍住也抓了一把。 “我本来打算你说完那半句话我在给你瓜子的。” pia。 戚秋染话音沒落，洛平轩的瓜子就掉了一颗。他捡起瓜子继续之前的话题：“那最快，什么时候有学生出来？” “嗯。”戚秋染向外使了个眉眼，原来已经有学生出来了，戚秋染接着说：“提前安排好任务的老师，会让值日生留下打扫战场，而没其他任务的学生，全部放学回家。” “刚考完试七分钟，这种老师还真是利索。” “嗯。” “咔，咔，咔。” 两个淡定的磕着瓜子，看一个学生推门进来，看了足足几秒钟才一起愣住；又愣了两秒才赶紧把瓜子收了拍拍手、擦擦吧台，做出一副正经样子来营业。 “笔芯。只有黑色和蓝色？”那学生转了几圈才问到。 “彩色的在这边。” 那学生顺着声音回头一愣：“这么多笔？都是彩色的？还挺好看。” “目前来讲，这些笔没有同款，喜欢就挑些吧。” “没有同款？” “是啊，如果一定有，那就是‘街角’同款了。” 说到这，那学生会心一笑，“街角”正是这家店的牌子，这女生也没继续问下去，挑了一摞便签纸听到有人喊她，才发现店里的人多了起来，她淡淡提起那些没有同款的笔，说说笑笑的结账离开了。 戚秋染出了口气，瞟了一眼被几个女生包围的洛平轩打趣道：“洛公子这么讨姑娘喜欢啊，挑一个回去见丈母娘怎么样？” “得了吧，身为本公子的干妹妹，能不坑我吗。” 洛平轩在一阵笑声中向戚秋染对答如流，手上还自如的包好点心递给学生妹子们。 这一递，还真就有两个某妹子的朋友对着洛平轩挤眉弄眼，看着自己朋友的后背在暗示什么。 “ken，ken……”洛平轩好死不死的、假装懂的咳嗽几下，惹得被暗示的妹子本人不得不反应过来，假装嗔怒的和她那帮好姐妹打作一团。 这一片相安无事之中，偏偏有那么一两个人翻开了那绿色的字迹，露出复杂的神情，四处瞟了瞟，赶紧结账离开了。 这一幕，深深地看在戚秋染眼里。 幻境，难道是为了淹没孤独吗。 -- 第24页 这句话，徘徊在戚秋染的耳边。 而淹没孤独，有需要用多大、多复杂的幻境呢。 不知不觉，街角的客人，都散去了，一百平米的店铺里清冷下来，只剩下戚秋染和洛平轩两个活人。 黑暗，完全淹没了最后一丝照在地面的阳光；黑色，让世间变得空透无边；黑夜，反而让那些被遗忘了的，变得越加清晰。 心里的咒骂生、哀怨声，慢慢回荡在黑色的上空，仿佛穹顶是一块完整的、没有边际的伤疤，再也遮不住疼痛。 谁的笔，再次闪烁在灯下。 谁的眼，反射着斑驳星光。 戚秋染在店内外转了几圈下来，确认没什么客人了，收拾好东西煮起饭来。 乌鸦停在对面的墙头，看了一眼玻璃门，不知看见什么可怖的血腥长河，“嘎”一声大叫飞走了。 空中落下的三根羽毛，再次摆出一副诡异的邪魅笑容！ 此时的枯骨幻境里，多了几条蛆虫。沿着伸出地面的骨刺扭捏爬行，它们的头上透出两个红点，像雷达一样变成眼睛，让红光收集着一切目力所及的东西。 “每场厮杀，总要有牺牲品的。” 继戚秋染上初三的第一次考试开始，往后每一场考试她都能听见这句话，而她似乎从来都是“牺牲品”，只有在血瞳显现的时候，她才更像是一个战士。 钟声敲到第八下声响。 戚秋染抬头挂钟，收拾好碗筷冷不丁出现在洛平轩背后：“你妹妹变成老妈子了？” “啊……啥？”问完，洛平轩突然抄起一块抹布把所有桌子擦了个遍突然脱口而出：“你真的不打算雇个店员？” “管吃管住那种？” “呃……没必要，没必要。至少没必要管住，上半天班管一顿饭就行啊。” “等正式营业的时候在招人。” 有时候，习惯了家里有个保姆的洛平轩真搞不懂戚秋染这个姑娘在想什么，尽管他确定戚秋染有她的道理。 此时此刻，洛平轩静下心来一想，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些问题，也暂时打消了雇人这个想法。 有太多事需要考虑进去了，何况戚秋染虽然为人随和且幽默，但并不是那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女生，和生人打交道只会增加负担，没有外人来这里上班，也许对她会更好。 他只好在心里苦笑着摇摇头，让自己学着习惯做那些家务事，谁叫他有个有“魔性”的妹妹要照顾呢。 “该走了。”戚秋染看着发呆的洛平轩说到，“或者你帮我看着店。” “别，你知道我不擅长店里这些事的。”洛平轩赶紧站起来。 “所以你还看什么，拿上东西啊。” 洛平轩无心的拿起外套，看着面无表情的戚秋染转身收拾东西，看着女鬼出现冷冷说到：“这边有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吧。” 然后他在戚秋染背后扬嘴微笑，这时候的你我和那女鬼，谁还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呢。 这一切，全都被门外那只墙头上的乌鸦，看在了眼里。 第十九章 “嘎！” 墙头的乌鸦看见有人过来，防卫性的大叫一声飞走了，落下三片黑色的羽毛，在空中摆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沿路上，几片黑色的羽毛被深灰色的柏油马路托着，巧合的变成了一种指引，羽毛很快看见了戚秋染两人，而戚秋染却并没有在意它们。 “你有什么方法找到目的地吗，现在只有一个叫你过去的声音，和本子上凭空出现的话。”洛平轩问戚秋染，也是问自己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知不觉洛平轩一个人往前走了好几步，忽然发现戚秋染并没有跟上来，加上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唰”一回头：“阿染。” “天地九玄，仓荒几界，心气合一，冥冥有令！” 漆黑的夜色下；昏黄的路灯中，传来戚秋染空灵的声音，只见她突然掏出一个灵力探测仪比划几下，紧接着又掏出一张白纸来。 洛平轩意识到什么，一侧身给戚秋染面前让开路，一边看戚秋染的动作，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以确保没有人打扰她。 真不知道戚秋染怎么还会这类似于“笔仙”的一套东西，不过这似乎并有其一定的解释，洛平轩忍不住猜想其中的道理，缺突然又被戚秋染惊到了。 只见戚秋染竟然又从包里掏出一块薄且看起来结实的木板来！ 她的包难道是黑洞吗！？这么大的一块木板是哪掏出来的？ 戚秋染在木板上铺好纸，将探测仪放在木板左上角，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掏出一根碳条放在纸上。 做完这一套动作，戚秋染平静的抬头问洛平轩：“你相信气场吗？” 洛平轩听了，马上释然的微微一笑：“哈，气场有一个与他类似的、科学界的兄弟，叫磁场。你这些行头，和磁场有关系吧。” “亏你聪明。” “你算是夸我咯？” 戚秋染没说话，洛平轩险些又要对他话痨起来，突然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就说到一半，继续讲：“阿染，你之前看见的枯骨幻境，让我联想到了墓地；继而不久，就出现了叫你过去的声音。” “所以，你猜今天要去的地方，可能和墓地有关。” “是啊，不过……啊那个，我的好妹妹，在想起那个第一次和女鬼见面之后，我突然有点担心你会喊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出来……” -- 第25页 “我还真是和道教没什么关系。” “那就好。”洛平轩和戚秋染继续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能不能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说着话就来到了十字路口。 安静的有些诡谲的幽暗街道上，两人刚到这边路口脚都没落稳，便传来洛平轩猝不及防一声大喊，惹得方圆几里内居民楼里的人，不由得都往外看了一眼。 “哈！？你刚才说哈？” “你没听错，‘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戚秋染淡定的说。 “你不是说和道教没啥关系吗！？” “我吓吓前面那条小白狗。”看着之前差点扑上来一通乱叫、现在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狗，戚秋染给了这么一句回答。 民间乡下，有一种信仰习俗说：黑狗辟邪，白狗是给鬼领路的。虽然这确实比较迷信，但人们总这么说，其实也是给自己个心里安慰。 “看着那狗子可怜巴巴的眼神，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吓我。”洛平轩假怒的玩笑到，其实他更想说戚秋染是在气自己，但他对这个妹妹是真的生不起气来。 “走了，”戚秋染看着灵力探测仪的指针问到：“你记得我刚刚口诀说到哪了吗。” “什么冥有什么令的，我一句都没听懂。” “冥冥有令……”戚秋染嘀咕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口令，一提气鬼神一样传出带着回音的声音：“唤我之人，指我以路，我等自当前行！” “吼哗喝哈哈啊啊啊啊……” 一阵诡异的响动，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一时分不清是咆哮还是大笑，仔细一听又有点施工的感觉。 现在的鬼鬼神神真的是越来越无厘头了，洛平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来就来，不来就不来，整这些奇奇怪怪的动静是个什么含义？ 正准备好好吐槽一翻的洛平轩，突然发现身边的戚秋染不见了，瞬间慌了神：那干妹妹刚才还在身边，怎么突然就没了？ “戚秋染！？”洛平轩试探着喊到。 “啊。”一声奇怪的应答从脚边传来。 “戚……秋染？”洛平轩又问了一声，四处看着。 “嗯。”一个十分怪异的应答依然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听起来十分的心不在焉。 洛平轩吸了口气擦擦额头，顺着声音向右后方脚边一看。 “我说，你啥时候蹲下的？肚子不舒服吗？你大晚上的，人吓人，吓死人啊！你要不要紧？我替你看一会儿……” “等等，我就是系个鞋带收拾收拾包。” “你不会忘拿道具了吧！？”洛平轩心头一紧的看着戚秋染。 “道具倒是应该没忘。” “你别应该啊，这乱七八糟跟施工一样的吼笑声，是咋回事；还有知道什么线索了吗？” “这声音只有咱俩能听见是肯定的，”戚秋染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坐垫来，直接就地盘腿坐下：“某种绿色的墨水已经开始在纸上出现图案，难痕迹太细，环境太黑，你站那么高一般来讲是看不见的。” 平静的话慢慢传入耳朵，洛平轩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 别的他不敢想，至少这戚秋染的包底怕是个黑洞倒可以肯定了，毕竟木板、坐垫这可都不是什么省地方的东西，何况。 戚秋染又掏出来一红一白的两只蜡烛，在木板右上角摆好，又掏出来一个装着好几盒火柴的口袋来，加上原先的道具别说掏出来这么多东西，包里似乎还装着什么。 这么多玩意儿，如果没有一个黑洞一样的包，一般人怕是绝对装不下的。 洛平轩十分平静的看着被点燃的诡异烛光。那在空旷的街道上，竟然一点都不带颤抖的烛火。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习惯这一切了。 昏黄烛火下，两人仔细的注视着慢慢浮现的图案，那张纸上、碳条之下的绿色纹路，呈现出一些奇怪的特质。 等等，到底哪里奇怪呢？ 戚秋染说那是绿墨水的痕迹也情有可原，毕竟下午出现在本子上的字确实可以肯定是绿墨水写的，但此时这些纹路还似乎泛着某种不自然的、微微的白色，确实不太对劲。 “别发呆了，看你那造型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戚秋染一脸平静的打量面前这个挺拔的洛公子。 双手不自觉的抄在胸前，食指有节奏的敲打胳膊，看着前面的眼神十分深沉，流露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那食指倒有一点用频率感催眠的架势。 “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敲食指想事情的毛病改改，行为太容易暴露心理。” “奥，多亏你提醒了，你看出来什么了？” “你在怀疑使这图纸上出现的纹路的东西不仅仅是绿墨。” 洛平轩抬起眉毛做了个表情，以表肯定这句话。 “这里面很有可能，还含有白磷。” 听了这话，洛平轩在心里吐出一丝有趣的微笑：虽然灵异的奇葩事常有，但用加了磷的绿墨水画图还真是第一次听。 不过说回来：相对来说，白磷的燃点在四十度左右，这就意味着在稍微常温高一点的情况下，整张图都有可能沿着构成图案的纹路燃烧起来。 情况好一点、应对及时的话，纸张没有被烧掉，他们还可以看见火顺着道路烧出的图案，来提供线索；而稍有不慎，整张纸都会化为灰烬，他们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 第26页 最坏的打算是：这图案不是别的，是地图；也就是说，没有地图的话，要么他们到不了目的地；要么他们到了目的地也回不来，如果不好好保存这张图，两人随便就会陷入死路！ “我猜你要告诉我，这出现在纸上的图案，是地图。”沉默了许久的洛平轩，干脆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潇洒，直接冲着最坏的打算问戚秋染。 “成全你，我瞅着还真的像地图。” “你这‘瞅着’的口音都出来了。”洛平轩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的，竟然先揪住了口音的槽点。 “今晚，你东北口音已经出来很多次了。”戚秋染面不改色的回击他。 在四周隆隆作响的漆黑空气里，还不忘日常互怼的两人，一边进行今日份的吐槽，一边等待着纸上的花纹出现完毕。 第二十章 绿墨的纹路渐渐几乎蔓延了整张纸。 看着纸张的戚秋染，慢慢放空眼神，专注的听着周围的声音，试图听出点什么，时间一长也不自觉的开始发呆犯困起来。 然而这一个发呆犯困，竟然有很多稀碎的、一开始被巨大的声响淹没而不曾察觉的响动传进耳朵。 呜咽的乞求一样的声音；抓挠敲打的声音；呜呜的哭一样的声音；焦躁不安的“哇哇”的声音；“嘶嘶哑哑”的，像是喉咙里卡着血的声音，全都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些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发出的声音，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人发出的声音。 戚秋染闭着眼回味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除了抓挠声以外，这些稀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焦急，甚至可以说是痛苦。 痛苦和焦急意味着：可能存在挣扎和反抗；那抓挠声，一般来讲是在类似于墙壁的物体上刮挠出来的，配合这些施工一样的吼笑声…… 如果不出意外，是无数鬼魅、僵尸要冲破禁锢它们的世界的墙壁，来到人类的世界！ 想到这，戚秋染浑身一震惊醒过来，细碎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声音戛然而止，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几乎是用气息在说话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还好么。” 戚秋染赶紧四边打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靠在洛平轩怀里浅睡过去了，在还有意识的、半睡的情况下进行了思考。 然而可怕的思考结果使得戚秋染猛然惊醒，这一惊醒让戚秋染一瞬间忘了自己刚刚的思考过程，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 “阿染，你不会失忆了吧……” 洛平轩看着戚秋染迷茫的眼神喃喃自语，戚秋染听见这句话突然在次惊醒一般回复了理智。 “我就是睡蒙了而已，别大惊小怪了。” 听见戚秋染依然冷静的语气，洛平轩长长的松了口气：“这几天累坏了吧。” 戚秋染伸个懒腰缓缓说到：“也许吧。” 说到这，她鬼魅一样侧过脸，露出鲜艳的血色冰花血瞳，周围回荡着的巨大吼笑声骤然消失，一丝丝冷风像针扎一样吹到身上，让人不禁狠狠的打了几个寒战！ 紧接着，戚秋染喉咙中发出冰冷的好像带着回音的声音：“我想，我知道这消失的吼笑声的来由了。” “你说。”两个简短有力的字从洛平轩嘴中吐出来，恰恰在这让人心惊胆战的时候，洛平轩反而能保持异常的冷静。 “那是鬼魅冲破时空解结壁的声音，简单来说：无法投生的鬼魅，多半是生前犯了错误，才管压在属于它们的世界接受刑法的人。 刚刚的仪式，要么就是出了一点问题；要么就是力量太过强大，而没有控制好，导致大部分的、怨气冲天的鬼魅感受到了召唤。” 听到这，洛平轩的眼神忽的深邃了：“也就是说，它们感受到了除了投生之外的、逃离苦海的方式：来到我们常人的世界。” “是啊。” “你真的确定么。”洛平轩抬头看向漆黑旷远的天，叹了口气回头再次看向戚秋染，在回头那一瞬间。 这时候两只蜡烛的火猛的灭了！ 灵力探测仪的指针唰的一下转到了最强的一端之外，哒哒颤动几下，又唰一声回到了零位；与此同时，碳条赫然垂直立起，哗哗的在纸上移动起来。 说是移动，那频率看起来简直是在鬼畜的颤抖。 短短几秒之后，碳条啪一声倒下了，在纸上“哒啦哒啦”的转了几圈，停在了纸张正中央。 “洛大公子回头的还真是时候，地图画完了。”戚秋染掏出手机打开灯看着纸张，浓密的黑发半遮半掩她的面庞。 “应该是那对烛火，灭的正是时候吧。”洛平轩不知何时双手插兜靠在一边的路灯上，照向马路的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拉出一条虚无的倒影。 “不过，你似乎并不惊讶啊。” “习惯了，何况，你说过我们的第六感异常灵敏啊。”洛平轩起身慢慢走过来：“该走了，这是我刚才想说的话。” 出现一只优雅的手在戚秋染面前，她微微一笑拉住洛平轩站起来收拾好东西，端起铺着探测仪和和图纸的木板邪魅的看向洛平轩。 “我的好妹妹啊，你可比鬼可怕多了。”洛平轩一脸嫌弃的说。 “你还是自己看纸上的字吧，我就不剧透了。”说着，戚秋染把木板端到他面前，一边手机的灯斜斜的照在纸张上。 -- 第27页 洛平轩一低头，这个表情忽然僵了一下。 “子时将至，鬼门大开，来往行者，有去无回。” 这几个字，黑压压的在图纸上方出现，而图纸下发还有一行小子： “地图已经备好，来去只有三个小时，如果不能遵守时间，只怕有去无回。” 这几个字，竟然是鲜红色的，仿佛血淋淋的伤口一样出现在纸上！ “看清了吧，三个小时之后，这张图就会自燃化灰，并且这么细的纹路加上这么黑的天，以手机的像素，完全照不清楚。” 戚秋染话音刚落，一个阴森的声音凭空响起：“来。” 两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刷刷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然而，这整条街道除了零星的、一排路灯发出的光点以外，简直一片漆黑！就连那屈指可数的几个光点都是朦胧的！ 呜。 一阵阴风猛的从身后吹像黑暗的街道，吹的两人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前面，阴冷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再次出现。 “来。” 微弱的回音在街道深处完全的漆黑中传来，一阵“哗啦啦”类似于纸的响声在四处飘洒，突然一个白影出现在两人的脚前面。 那是一张白色的纸钱！ “看来，有个姥爷要赏买路钱了。”戚秋染冷冷的说到。 “你包里还有别的道具吧。”洛平轩盯着漆黑的街道问戚秋染，耳边传来十分利索的一阵窸窣声，马上便消失了。 一回头，本露出专注表情的洛平轩，突然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第二十一章 洛平轩一回头，瞬间面变得无表情—— 戚秋染不知道从哪拿出来六根香点燃，分给洛平轩三根，还没等她开口—— “喂，我说，你的包，是黑洞吗。里面还有啥呀。”洛平轩表情木讷的说。 “你猜。” “给你一个包，你能装下整个宇宙？” “那太好了。” “得了吧，我见里面至少还有一整卷的卫生纸、一包纸钱、一把泰国经线、两支铜钱剑，佛香我就不说了，你肯定带了不少，你这还有啥没带的啊？” “童子尿。” “哈！？”洛平轩一听见这三个字，又见戚秋染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笑，一脸狰狞的问：“这就是你还带了两瓶矿泉水的原因吗？” “你猜对了一半。” “我说，我的好妹妹啊……” “打住！咱俩已经在这浪费五分钟了！一共咱俩只有仨小时好吗！” “好好好，回去再说。”洛平轩翻了半个白眼，看着手里的三根香火心头一紧，想起一句话：“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 原来，就在这几句话之间，中间那柱香，已经比两边的微微高处一点了，看来前路不善啊。 “走吧。”戚秋染拿着香在空中画了几圈，托着地图慢慢走向黑暗中去。 洛平轩跟着一进去，便浑身一颤，巨大的刺骨寒意包围着整个黑暗的世界；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很像是说话的声音，又听不懂在说什么。 在这种地方，乱看可不是明智之举，洛平轩死死盯着低头往前走的戚秋染并跟紧她，然而灯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进入黑暗之前看到的路灯的光，是像芒果一样的中黄色，而现在经过身边的光点，却微微泛着红色！ 好在洛平轩很清楚：在这种地方，乱看容易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于是他向两边稍微瞟了几眼马上收回目光，但诡异的一幕着实让他心头一紧！ 从外面看到的路灯灯光的位置，挂着的是一盏盏红色的、竹制骨架的纸灯笼！ 灯笼里，还有一团诡异的跳动着的鬼火，想必那就是灯笼的灯芯了。 看到这老式的灯笼，联系起刚才的咿呀声，搞不好，那些是“来自于阴间的同志们”的说话声。 这时，洛平轩突然想到什么，正要开口突然发现：面前戚秋染的背影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哗——呼哇呀呀……” 一阵躁动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手中的香火突然开始猛烈的颤动，像是被什么抢来抢去一样，但不知为何，猛烈摇晃的香，就是怎么都没断掉！ 不仅这一点，香头明明还有火光，也就意味着香还在燃烧，但香却没有一点点因为燃烧而变短的意思。 “行路漫漫莫争抢，物极必反没商量——” 戚秋染空灵的声音突然在四面八方响起，似乎在提醒“他们”别再挣抢手中的香火了，不然没有一个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果然，再说出这句话之后，香的晃动慢慢停下了。 “我本非菩提，不知超度苦；若有不善者，也当杀无赦！” 这句话，虽然是从戚秋染身上穿出来的，却像是一个罗汉的声音！ 威严的男声回荡在周围每一个角落，威慑力让前面的黑雾，突然散开了一点，留下一道仅能让一人通过的路。 在一看：脚下，不再是进入这个世界前的柏油路，而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有些年代的石砖路；两边的黑雾里，也渐渐浮现出无数或者苍白或者铁青的面容！ 此时戚秋染却突然停下了，背对着身后的洛平轩，并不在意周围的缓缓说到：“按照地图上显示，我们离终点太远了，这样算下来，三小时怕是根本回不来。” -- 第28页 听了这句话，洛平轩略略一想：大概刚才的话语和声音让这些“好兄弟”不敢靠近，戚秋染才放心的说别的事情。 于是，洛平轩有意这样反问：“三小时，意味着什么。”这句话为的是提醒戚秋染那人可能有某种阴谋。 “三小时，一个半时辰。鬼门的一个开关的轮回，那人如果不是鬼魅，就是阴神，就像孟婆、阎王爷那样，还有一种可能——” 说到这，戚秋染一顿侧过脸来：“是做阴间生意的人，或徘徊在阴阳两界的阴阳人。除此之外其他的可能很小。” “对于他是谁，我们还是先考虑一下离开的方式吧——”洛平轩眼皮一颤，继续问道：“你的冰花血瞳，在出现之后，诡异的吼笑声就消失了，你对你的眼瞳能力，至少比我清楚。” “除了一些附属的攻击属性之外，就是扭转包括：时间、空间在内的一切了。” “所以，我们完全还有机会回来。” “可惜，这几天冰花血瞳的出现，根本不是我控制的，而是它为了压制对我不利的因素自己出现的。” “什么？”洛平轩声音弱了下去，端着香的右手紧紧捏了一下香，而端着右手的左手食指突然不自觉的敲了几下。 “先走吧，总比站在这里强。”说着戚秋染继续在前面带路。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这几步路之间，洛平轩不停的问自己，这时候，就算强迫戚秋染保持专注恢复能力也是无济于事，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静止……” 熟悉的声音在戚秋染自己耳边响起。 “凝固……” 这个词汇伴随着遥远的哀嚎声。 “微光……”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星光照亮。 “冰破……” 碎散而去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微风之中。 她联想起深渊冰花瞳，如果说冰花血瞳和深渊冰花瞳是姊妹的话，那它们应该有某种相似的能力；而且看样子，两只眼瞳的属性也刚好一阴一阳。 这么一想，如果冰花血瞳可以扭转一切的话，那深渊瞳就可以穿越时空；这么一算，这种属阴的地界，刚好可以用上深渊瞳的异能！ 想到这，戚秋染脸上露出释然且笃定的笑容。 身后微微能看见戚秋染侧脸的洛平轩，看到微扬的嘴角，也放下心来，心想：如此看来，我的好妹妹，你知道怎么做了。 戚秋染深吸一口气，呼的一抬头，眼神杀开了一片黑雾，眼瞳中旋转出北斗与冰窟深渊的花纹，继而在一瞬间“噗！”的一声爆破出微光，展现出浮在表面的冰裂纹来。 微光，照亮了周围；黑雾在这几平方米的范围内瞬间消散而去；两边麻木前进而列队整齐的“好人”一摇一摆的加快了脚步。 地面上，出现了一面圆形且泛着蓝绿光芒的、满是符号的花纹，散发出像莲花一样的光芒—— “哇——嘎！” 啪啦啦！ “啊、啊、啊……” 一群乌鸦赫然飞起，消失在漆黑之中，留下几片羽毛摆出诡异的笑容。 “我们走。”戚秋染空灵带着回音的声音，慢慢响起，鬼蓝色的眼瞳慢慢转过来，看向洛平轩去。 “好。”洛平轩十分平静的这样回答到。 刚刚还在手中的香火，也已经在满是符号的符印两边插好。 呜—— 阴冷的风，再次唱起死亡的歌声。 第二十二章 两人把手里的香在地上的符印周围插好，还顺便多点了几把插在路两边。 嘶…… 一阵寒风袭来，像针一样扎在身上，让两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戚秋染回过带着两只鬼眼一样的脸对洛平轩说：“我们该走了。” “好。”对这一幕，洛平轩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在两人踏上符印的一刹那—— 哗啦啦！ 一阵强光从脚下升起，于此同时一阵地动山摇的感觉伴随巨大的响声而来，符印以外的整个空间，全部崩塌了！ 碎石飞粒，土尘阴风，在周围飞速旋转着，发出呼啸的声音；扭曲和头晕目眩的感觉不停的涌向两人！ 嘶！头好晕！ 呼—— 那种头里的血被抽离一样的感觉，让两人开始喘气粗气来。 不行，坚持住！ 戚秋染慢慢蹲下，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撑着眉头紧锁的额头，忽然猛的一睁眼—— 哗！ 她的眼中，爆发出一阵蓝里透着一丝红色的光芒，渐渐的光芒越发的强烈，并且带着风的咆哮声而来！ “喝呀——” 像是女人又像是野兽的叫声，闯进两人的耳朵；混沌的空间里，在两人的头顶上升起水一样人形的、带着修长尖指的、淡蓝色半透明的神明。 “嘶啊……” 又是一声鸣叫，仿佛实在和两人对话一样，空灵的声音应声响起—— “旋转。” 戚秋染有质地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周围的一切突然化成灰色的浓雾包围着符印旋转。 “稳定。” 符印赫然停止震动，在这极速旋转的空间里，甚至连一丝丝颤抖都没有，简直稳定的些诡异。 “重组。” 嗉——轰隆隆—— 一阵接一阵的响动，仿佛施工一样再次包围了两人，席卷了整个空间，土雾里飞出一些石块，纷纷有规律的快速移动着。 -- 第29页 “完成。” 咔！ 随着戚秋染的口令和一声巨响，所有的响动戛然而止；四周漆黑的背景下，旋转的土雾“哗”一声四散去，消失不见了！ 符印的周围，已渐渐出现土质地面；黑色的背景减减明亮起来；头顶浮动的“神明”也不知道去向何方，在一看，两人已经置身于一出平房的宅院里面。 四周，是用不足一米的矮石墙围的篱笆，两边的篱笆墙外是一片又一片的石碑，看起来像是坟地一样。 “这布局还真是有些奇怪啊，住在坟场也不知道是公墓中间的人，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洛平轩这样想到。 但在一想，见到本人也许就能了解许多事了，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的环境下，最好别多问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时，戚秋染也拍拍手站起来，向洛平轩使个眼色，两人一起来到打门前，敲了敲门环。 “咚、咚、咚。” 平静的敲了几下之后，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是整个阴暗的环境异常安静，两人站在门口，体温也一点点开始下降。 “咚、咚、咚。” 等了一段时间之后，戚秋染依然平静的敲了几下门环，什么都没说。 宁静的有些诡异的气氛，再次充斥在周围，而戚秋染仿佛习惯了一样，平静的看着地图。 按照地图的指示，他们应该到达了正确的位置，地图上，也没多出来什么其他的东西，但不知为何，这宅子就是没人开门。 “咚、咚、咚。” 敲门声再一次有节奏的响起。 门背后的男人吐出一口烟放下烟斗，打开门来——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听声音看体格，这都是一个四五十上下、一米七五左右，且十分健康的男人。 他留着一道一字胡，两个眉毛几乎成一字型，又微微上挑，有几分“卧蚕”的味道，贴近左眉上方正中间的位置，还有一点黑痣，几乎被黑色的眉毛压住了。 左眉中间的痣，主长寿。 戚秋染看着那颗痣在心里一点头平静的回答到：“冒昧了。” “进。”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两人引进屋内，到了两杯茶放在桌上，几人按宾主位置坐好。 “咻。” 只见男人什么都没说，先喝了几口茶，看着戚秋染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见过那些骷髅。” 显然这不是一个问句。 “你知道。”戚秋染也同样用一个陈述句回答他。 “哈，你两只眼瞳上的花纹，现在还没完全褪去，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东西。” “讲讲它们吧。” “你见过多少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和大多数常人比，不少；但说实话，不多。” “哈，是啊。我这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一般人是无法通过那条鬼门路来到我这的。” 说着，男人又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继续说—— “能来到这的……如果不是阴阳人、不是极阴之人，就只有极阳刚的人，才能扛过来，但看起来你都不是。” “请继续。” “我当了这么些年鬼门关的看门人，听说过一个职位，既不属于东方，也不属于西方，听说几千年来他就像传说一样，到现在都还没真正出现过——” 看门人面向门外，晃了晃茶杯里的水，顿了顿看向戚秋染—— “命运判官。” “你还听说过多少。” “他能扭曲一切，为了自我救赎而生，同时，也在帮很多陷入精神困境的人自拔超度。” “这些能力，有很大一部分凝结、站现在眼瞳上。”戚秋染盯着看门人眯了下眼。 “你很聪明。” “你也是。” “哈，你看出来什么了。”看门人反问一句，似乎抢住了话风。 戚秋染趴在桌上望着看门人： “你没有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只是把你认为对我有用的消息传达出来，这样保留余地，一是不想有太多的人接近你。” 看门人听见最后一句话来了兴趣：“哦，二是什么？” “频繁喝水的动作，留有余地的谈话内容，很明显，处于某种原因，你在判断对方的反应，或者说你在确定我是不是你听说的命运判官。” “我差点以为你是个侦探。”看门人再次喝口水看向戚秋染。 “叫我来干什么。”戚秋染坐起来摇晃着茶杯，嘬了一口水。 “因为你绝不是常人。”看门人突然平静的答到，语气微微有些下沉。 “你有过家人。”本来望着茶水的戚秋染突然抬眼，直勾勾的看着看门人。 “进来短短几分钟，在这几句对话之间，就被你发现了。” “右手墙边柜子上的小照片安安稳稳的放在那；左手窗户上还贴着一张刀功精致但纹路简单的窗花，已经退色了却还贴在窗户上；以及—— 门口左手边的墙根下，还并排摆着两个小板凳其中一个已经落灰另一个却很干净，而其他能看见的地方，也全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并且这一切都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现象？” 在戚秋染笃定的眼神中，看门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你有几分当侦探的潜质。”说完看门人一阵沉默。 -- 第30页 阴冷的穿堂风，撩拨着几人的头发；微弱的光线，映照着看门人包含水分的双眼，安静的夜色，格外凄凉。 第二十三章 “你有几分当侦探的潜质。”看门人的双眼似乎饱含水分，阴冷的穿堂风吹在几人身上。 “你怎么注意到我的。”戚秋染突然打断了沉默。 “你太像我曾经收养的女儿了。” “我不是问这个。”戚秋染晃动着茶杯。 “哦，是啊，看起来我们素未谋面，对你来说我却无缘无故用某种方式找到了你，所以你才这么问。”看门人在阴冷的光线下转过头。 “想说什么，就继续吧。”戚秋染平静的说，耳边忽然传来一丝凉意—— “嘶嘶嘶呃咻——” 轻微的响动伴随着凉气不停的吹向戚秋染的右耳，几秒之后突然又消失了！ 不好！戚秋染突然才意识到，自己把洛平轩给忘了！ 搞不好是待在这里太冷了，洛平轩才暗自倒吸几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嘴里的气息好巧不巧的吹到了戚秋染的耳朵上，吹的戚秋染耳朵发痒，也差点打个寒颤。 “叫我们过来，可不仅仅为了怀念你的女儿吧。”戚秋染一边这样说，一边自然且不动声色的一抬手，把旁边的茶杯传到洛平轩面前。 我去！可算是想起我了！ 本一直坐在一边不动声色的洛平轩，顺手接过茶杯，面带微笑的一点头。 “你应该也早就知道了，”看门人嘴角上扬的说到：“时空是可以扭曲的，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尽快赶过来的，你也没有猜我是怎么在本子上留下讯息的。” 说到这，看门人和戚秋染对视的眼神，像是懂了什么一样，一起微微笑笑。 “先生，抱歉，我不应该打断你们。”洛平轩突然插了句嘴，气氛似乎有点微妙。 “有你在这姑娘身边，她的能力会得到叠加，你的能力越强，她的能力就会叠加更多倍数，你俩在一起，还真是令人害怕的组合啊。”看门人仿佛知道洛平轩要问什么一样，说出这样一段话。 “先生见多识广，只是我们可以去看看您的女儿么，冒昧到此，也应该和她打个招呼的好。”洛平轩试探的说。 “是啊，二位来了一直没见过她才会这么问的吧。”看门人微微一笑继续说：“姑娘，接你三株佛香可好？” 香火，在后院里的一块单独的墓碑前缓缓升起。 “先生知道我们的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站在墓碑前的戚秋染转过身，面向看门人。 “我做看门人已经有三百年了。 一百二十年前，你铺子附近的学校还很简陋。 那年清明节前一天，我出门经过那里的时候，看见一个几岁的小女孩爬在栅栏外看里面上课。 旁边总要老式的老爷车甚至是马车经过，她却一直专注的看着，以至于我在她身后站了很久她都不知道。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似乎突然想起有什么事，一转身直接撞在了我身上，这才被吓了一跳的看向我，赶紧和我道歉。” 戚秋染听着看门人的话闭上眼，风发出轻微的哭泣一样的“呜呜”声徘徊在耳边。 “一年之后的清明节前一天，我再次经过那里，小姑娘依然站在栅栏外面，只是没有了当时的专注，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继续望着校园里面。 那时她还没有我的腿高，十分瘦弱，并且衣服也有些脏并且很旧了。 我仔细一想，想到上一次见到她，她的衣服虽然也很旧，却看起来很干净的样子。 那一刻我联想到我鬼门关看门人的工作，猜想她是不是失去了身边的人，所以悄悄走到她身边蹲下，把手帕放在她脸旁边。 过了很久之后她才发现我，只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便马上蹲下哭了起来。” 说到这，看门人叹了口气，忧伤的微笑着看向戚秋染：“也许那孩子心底，也和你一样坚强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帮她分担。” “请继续。”戚秋染给了看门人一个微笑平静的回答到。 “那时我看还刚到中午，街上也没什么注意她，也想不到安慰她的办法，就先去以最快的速度置办清明节要用的东西了。 当我趁天还亮，拿着两大包东西回到那里的时候，女孩依然蹲在墙角发呆，而不是像上次一样离开，我便慢慢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一句话都不说。 一段时间之后，我对她说：‘天要黑了，学生们也该放学了，你回家明天再来吧。’ 而她在我身边嘟哝了一句什么，我一笑回答她：‘所以我陪你回去。’后来她问我怎能听清她说她不想一个人回去，因为她没有家了那句话的，我只是笑了笑，其实我根本就没听清她说的话。 而当时，她只是站起来，看着前面和我说：叔叔不能牵着她回去，快到的时候，就请叔叔回去吧，她自己能找到路。 只是我和她谁都没想到，她走着走着，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就又一次蹲下哭泣。 幽怨的哭声让我不知所措的四处看了看，突然发现她旁边不远处，有一个老妈子带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在说说笑笑的买玩具。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来，两个月以前，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经过鬼门关前，什么都没说的先对我鞠了三个躬，然后死死盯着我说：‘你也是神仙吧，求求你帮我告诉菩萨，保佑那个孩子啊，别看她像男孩一样，可她是个好女孩，一直在照顾我这个老妈子啊！’ -- 第31页 说着老妇人冰冷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那股寒气直逼我的额头让我异常清醒，迫于无奈，我慢慢对老妇人点了点头。 想到这一幕，我再次走到女孩身边，递给她一张手帕说：‘我见过你婆婆。’ 说完她突然啜泣着抬起头看向我，使劲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知道婆婆去哪了，一般人不可能见到婆婆的，你能见阳光，你和婆婆不是一路人！’ 我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我说：‘这次猜错了哦，你的身高，差不多到婆婆肚子前面，婆婆的手很大，手指却很短，说话一直有点哑哑的，对不对？’ ‘不可能，你不可能见到她！’女孩依旧这么说。 我突然挽起袖子，胳膊上还有浅浅的黑色痕迹，我对女孩说：‘两个月前，婆婆经过我身边让我转告菩萨保佑你，只怕我不能帮婆婆完成她的愿望了。’ 女孩惊异的看着我，我告诉她我是鬼门关的看门人，当然不怕光，也可以见到婆婆，然后在她难以置信的表情中站起来，对她说：“我们回家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从那天之后，一直到四十五年前她过世，一直都住在这里。 看门人若有所思的抬起头，香柱早就燃烧过半了。 第二十四章 “你亲手把七十五岁的女孩，送过鬼门关，之后很有可能在等或者再找什么人。”戚秋染看了看手表问到，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和气氛才这么把话引到主题上。 “这个职位总会收到一些小道消息，在女孩过世前一年的王母娘娘生日那一天，我跟在众神仙之后准备好祝寿礼前往蟠桃园。 怎知，我在确定王母娘娘看见了几百几十年来最不起眼的我之后，听王母娘娘说出这样一句话—— “后生可畏，人前眉间略有异彩，人后一线缘分牵，今日大喜，见千年不遇奇景，众人应齐庆此事！” 说完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之后我回来的路上，经过三生石的时候，竟然看见了石头上浮动的文字。一般情况下那些文字是没人看的懂的。” “所以你才会关注我的事。”戚秋染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说。 “你猜对了。”看门人看了两人一眼：“女孩叫染秋。本来是个普通人，结果在这里看见了太多炎凉疾苦，也算是修行了一世几十年吧。” 听见女孩的名字，洛平轩和戚秋染浑身一紧，这才赶紧仔细看看了墓碑上刻的名字！ “染秋”和“秋染”，根本就是一样的两个字，只是顺序不一样罢了！ “时间快到了，鬼门关的大门，会在开或者关的时候掀起一阵鬼风，鬼风会让那张地图燃烧起来。” “每个晚上，鬼门会开两次，第一次是出，第二次是进。你会在一开始告诉我们只有三个小时，是因为从那时开始算的三小时之后，那刚好是鬼门中场一关一开的时间。” “嗬，”看门人发出来一个类似于笑的声音：“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在书店粗略看了一遍《易经》之后，突然就想起了这些书上没有的内容，本来那几天，我们是想找找关于血瞳的线索。” “戚秋染。”看门人突然带着一丝温柔的念出这三个字，慢慢说到：“你们，先回去吧，你现在的家……应该说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戚秋染依然平静的抬头看着看门人。 而这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的硬线条男人，慢慢的对她说到：“有很多话，是和你父母解释不清的，或者说，你不想把他们也扯进来，但看到有人陪你……” 突然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戚秋染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么。” 看门人脸上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几人一起对着墓碑示意之后，来到了前院，地面上再次显现出满是符文的符印来。 “失陪了，下次见。” 在走入符印之后，戚秋染回过头来，眼中再次爆出微光。 但当她看到看门人目送她和洛平轩里去的身影是，眼中恍惚看到了一百多年前，小女孩所看到的，那个挺拔的身影，耳边阴冷的风声在一刹那变成温柔的呼唤—— “我们回家吧。” 这一刹那，符印周围的景象，在戚秋染所爆发出的强大气场下再一次崩塌了。 周围是剩下四处挥散而去的阴冷粉末，和一望无际的黑暗。 “你还好吧。” 一直温暖的手突然啪一下出现在戚秋染的肩膀，洛平轩的声音在耳边如期而至。 “指路。” 戚秋染空灵的声音在四处缥缈的回荡着，头顶，赫然出现了那手指尖而修长的半透明影子来。 “归途。” 哗呜哗—— 一阵风声颤抖的呼啸而来。 “前进。” 符印下的黑暗深处突然向上接连不断的延伸出彩色粉末来，慢慢显现出街道的景象。 “平安。” 啊！他们的耳朵！ 一阵刺耳的咲音突然像锥子一样扎进两人的耳朵，两人不由自主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地上，那一瞬间符印仿佛没电了一样，颤抖几下光芒消失了。 黑暗，再次席卷了戚秋染的双眼。 大脑，在一刹那变得一片空白。 “哈哈，你咋这么搞笑……” -- 第32页 “我去，你写的是鬼画符吧……” 各种各样的嘲笑声，铺天盖地的闯入戚秋染的双耳。 一阵沉入冰冷水中的感觉，包围着戚秋染，不行，现在不是时候，快点醒过来！ 戚秋染，快点醒过来！ 伴随着冲出海面的感觉，戚秋染猛的睁开了双眼。 “啊！” 一声有力的尖叫从戚秋染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包围在周围差一点将两人吞噬的鬼魅，在听到这声尖叫的时候，全都满脸痛苦狰狞的捂起了双耳，纷纷歪在一边。 戚秋染眼神坚毅的从旁边洛平轩的怀里站起来，双眼，发出一阵又一阵蓝里透红的光芒。 “为了自我救赎和超度而来……” 看门人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阿染……” 洛平轩一脸担心的看着戚秋染：真的不要紧吗。 “自我造作，刑法无期，当我路者，永不超生！” 罗汉的声音从戚秋染的喉咙中发出来，戚秋染却紧闭着嘴唇—— 呜啊呜呜呜—— 嘎吱吱、嘎吱吱…… 一阵狂风吹的两边的纸质灯笼向一边扬起；周围的“好人”也不停的在风中颤抖摇摆，发出纸一样“哗啦啦”的声响。 “开路。” 罗汉的声音，再次响起，戚秋染猛的一回头，眼神向身后杀去。 呼！ 身后几米外黑洞洞的街道，突然出现了一条道路，道路尽头像是水面一样浮动着画面。 洛平轩顺着戚秋染的目光看过去，那个画面正是一条两边立着路灯的柏油马路！ 戚秋染深呼吸一次，让自己冷静下来，掏出三炷香点燃：“我们走吧。” 听见这透着几分清冷的声音，洛平轩嘴角一扬的回应戚秋染：“你没事了啊，可以带路么。”说着，给戚秋染让开路来。 在走到鬼门路和常人世界的交界处时，戚秋染一抬脚， “停下呀！” 一声女人嘶哑的怒吼突然出现，就连身后鬼门路上的“好人”都吓的脊背发凉、浑身颤抖！ 怎么回事！？ 挡在洛平轩面前的戚秋染，站在原地抬着脚一愣，只看见对面出现一个移动着的庞大的影像： 一个巨大的、带着轮子的、看起来十分坚硬的红壳子，像他们面对的方向前进且一闪而过；身后带着一截高大的、两边都围起来的铁笼突然将两人“困了起来”；一秒之后，他们仿佛穿过了铁皮一样看见了铁笼的背面墙壁，向前呼啸而去。 那玩意儿是一辆大卡车！？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句“停下”，两人在迈过这道坎的一刹那，就会先后被卷入卡车底下！ 想到这，两人背后直冒冷汗：差一点点，两人就也变成这条鬼门路上的“好人”了。 呼…… 戚秋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能感觉到心脏怦怦直跳。 她迟疑了一秒钟，确定听不见任何发动机的声音之后，向后一把拽住了洛平轩，猛的冲出鬼门路，回到了正常的世界，来到马路边上。 这一停下，戚秋染深深的吸了口起，庆幸自己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一放松，突然使劲的握了握刚才抓住的东西。 不对啊？ 这个手感怎么这么奇怪呢！？她不是拽住了干哥哥洛平轩吗？为啥感觉不到洛平轩的手腕呢？ 难道拽错了？ 第二十五章 戚秋染一把拉住身后的洛平轩冲到马路旁边安全的位置，缓缓松了口气。 这一放松下来，突然心头一紧。 这拽着的洛平轩，手感怎么不太对呢？首先，洛平轩的手腕不可能这么细啊！ 想着，戚秋染仔细握了握手中的东西：说软吧，又明显不是肉的那种软；说硬吧，也感觉没有骨头那么硬！ 纳尼！？她抓到啥玩意儿了！？ 讲道理，洛平轩就在身后不出一步的位置；她俩之间也没有别的东西插进来，戚秋染不可能就这么抓错了吧～！？ 想着，戚秋染透出一丝差异的微微张开嘴皮，慢慢回过头。 嗯，看起来是洛平轩没错。 “洛，洛公子？” “那个，我的好妹妹，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听这语气，也没啥不对的，于是戚秋染顺着洛平轩的身影慢慢低头看下去。 洛平轩一脸无奈，两手插兜的看着他；戚秋染一翻拽着他的手，一个大睁眼被自己雷到了。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团洛平轩肚子前面的衣服，以至于洛平轩的肚脐都快露出来了。 “啊，嗯，现在几点了。”戚秋染微笑中透露一丝尴尬的说到，一把扔开了洛平轩的衣服。 洛平轩展了展衣服，一抬表：“凌晨一点半，反正是不早了。今天好好睡一觉再说吧，至少目前我们得到了一些信息。” “是啊，目前来看，那个看门人没有说谎的意思，假设我真的和他收养的女儿有关的话，那么他对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说到这，有一点需要注意：他本人的声音和之前叫咱们过去的声音不太一样，如果是因为跨时空而导致的、难以弥补的扭曲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如果他的能力如果可以控制这种扭曲的话，那他的目的就另当别论了。” -- 第33页 说着两人回到了他们的“街角——咖啡书吧”门口，叹了口气看向玻璃门里面去：此时里面几乎一片漆黑。 忽然吹起一阵风来，在地面上卷起一个接着一个的小漩涡。 两人的脸苍白的映在玻璃门上，尽管夜色深沉，他们却没有要尽快进去的意思。 “哎……” 发了一会呆之后，两人有气无力的长长叹口气，戚秋染无精打采的抬手打开门锁。 “喝……啊啾！哈，啊，啊切！” 在开门的一刹那，一阵刀子一样的冷风迎面而来，割在戚秋染的脸上，什么都没干戚秋染先打了几个喷嚏。 “以常人来讲，你们俩还真是够晚的。” “以逝者来讲，你还真是很有耐心啊……呼、呼！”戚秋染一边擦着鼻涕，一边问到：“那句让我停下的话，是你喊的吧、喝、哈啊切！” “你希望有别人？” 说着话，戚秋染走到一边从机器里给自己到了杯热水灌了下去。 “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和女鬼的声音同时响起，戚秋染放下杯子一扭头看向女鬼仔细看了几秒钟，才说到：“你知道‘命运判官’吗。” 听了这句话，女鬼微微皱起眉，仰头深邃的望着前方。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沉默，戚秋染顺着水杯的方向顺手抓起来什么回过头去。 玻璃门外，有一个一动不动逆光站着的人，在地上落下一条诡异的人影。 戚秋染足足看了那人三秒钟之后，那人突然呼一声打开门往里看了看，然后握着门把将头探了进来，两边扭动着。 从某种角度来看，就像是那人把头卡在了门上试图退出去一样！ “好像不怎么冷了啊……”那人自顾自说了一句，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转动那张带着强烈阴影的脸，向戚秋染慢慢看了过来。 “嗯？我说，我的好妹妹，你看着我发什么呆啊？困傻了？” “我说，刚才你咋不进来呢。” “冷。” 听见把自己卡在门口的洛平轩说了这么一句，戚秋染差点冲过去捶死他，耳边又一次传来女鬼带着回音的声音：“早点休息吧。” 说罢，女鬼便凭空消失了。 “你饿了么。”洛平轩走过来打量着侧身对着他的戚秋染，一只手还握在一个东西上。 “没、没有啊？”戚秋染莫名其妙的回答到。 “那你握着巧克力酱干嘛？” “啥？”戚秋染猛的一回头，才发现自己抓错了，赶紧松开手，把旁边的热水杯递给洛平轩，说了晚安自己回屋睡觉了。 不久之后，屋子里传来一阵安稳的呼吸声，街角这家店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女鬼出现在第一次目送戚秋染离开的墙边，看着玻璃门外面不知思考着什么。 门外起风了，不停的卷起土尘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漩涡，突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照亮了永恒的黑暗天空！ 在这一下之后，世间忽然就下起大雨来。 “扭转一切的能力，以及‘命运判官’这个词，一切怕是没那么简单。可惜那女孩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来头，我也只是一个阴气太重的女鬼罢了。” 门外大雨倾盆的下着，发出一阵连着一阵的“噼啪”声，女鬼一脸严肃的回想着有用的信息，她忽然恍然大悟一般，一抬头再一次凭空消失了。 几个小时之后的上午十点左右。 “emmmmm——啊。” 戚秋染伸了个懒腰慢慢醒来，坐起来一探身子——洛平轩已经不见了，他的床铺已经干干净净的收拾整齐，似乎没人用过一样。 一开屋门，戚秋染便看见洛平轩坐在吧台里安安静静的看书，脸上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平和，漆黑的天空下撒下不和谐的阳光，微妙的反射在洛平轩的脸上。 在戚秋染面前，突然升起一种遥远而空旷的距离感，让戚秋染不自觉的默默观望着这个“洛公子”。 哗…… 风声突然想起。 “请问……” 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这里有没有一本，叫做……的小说啊。” 洛平轩一抬头：一个初中生样子的，有些高挑的男生站在门口，打量着店里。 慢慢起身的洛平轩，在一刹那变得高大起来，突然看见旁边一直看着自己的戚秋染，声音异常磁性的问到：“你醒来了？对不起，先帮他找下书吧。找书这方面，你还是有些天赋的。” 戚秋染感觉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默默点点头朝着吧台外侧旁边的书架走去。 在抽出书来的一瞬间，身边的吧台上飘出一张纸来。 第二十六章 正当戚秋染抽出那个男生需要的书时，旁边的吧台上不知从哪飘出来一张纸条。 不知怎的，戚秋染什么都没想、十分自然的拿起纸条揣进裤兜里，把书递给走过来的男生。 “周边海报、印画毛巾、笔记本需要哪个？”结账的时候，戚秋染十分自然说到，顺势看向一边。 男生跟着戚秋染往同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瞅见书架上摆在其他书前面的那本杂志，封面刚好印着和小说相关的内容，不知怎的大脑一白将杂志一起买了。 -- 第34页 “一共二十九块五，二维码收您正好的钱。慢走，下次见！” 看男生走远了，戚秋染将手往裤兜里一揣，想到之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不自觉的看向洛平轩。 仔细一想，似乎是语气变的和之前不了，但在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戚秋染便掏出拿张纸条来一看—— 183****009 陈 ——愿平安。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女鬼专门把这纸条塞给戚秋染的。不过话说回来，认识女鬼也有些时间了，竟然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算了，有机会再问吧。 “还没吃东西吧，都快十一点了。” “啊，是——” 戚秋染听身后见洛平轩的声音，说着话一回头差点把脸贴在洛平轩怀里；甚至，鼻子里都能闻到洛平轩身上发出的热气来！ 这货怎么站的离自己这么近啊！戚秋染说到一半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你手里那个是？” “某位老道的联系方式。你站我后面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老道？” “女同志之前提过的，不过说回来你站我后面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啥？我以为你看见我过来了啊？” “啊？你啥时候过来的？” 两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动不动的尴尬对视着，仿佛静止了一般，以至于连骤然下降的气温都没感觉到。 整个店面忽然暗了下来，灯泡咔滋滋的闪了几下，两人这才觉得不对顺着电灯向门外看去—— “我打扰你们了么。” 阴冷的声音缓缓传来，显得格外空旷。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戚秋染收好纸条，洛平轩也退到一边。 “有什么计划？”女鬼带着惨白皲裂的脸看着戚秋染。 “你的称呼？” “徐卿玖。” 戚秋染在身后那副画像的画框一角记下这名字，打量着画说到：“你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嗯？ 听见这句话，女鬼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看出来了？”女鬼试探性的问到。 “今天突然主动给我这张纸条，联系之前提起的老道的事，都不是无缘无故提的，并且昨晚的对话之中提起的‘命运判官’一词，让你眉头一皱，总之从各方面情况来看你都有很多的疑问。” “我差点忘了第一天见面的场景，即使面对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抓住细节的能力还是很强啊。” “我想我还是先打电话给那个老道吧，你碰见他在什么地方啊。” “彊蔚。” “最美乡村，难怪你会去写生。”戚秋染一边按着手机一边若无其事的聊天。 女鬼看着戚秋染在黑暗中略微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一种动容—— “喂？请问是陈先生吗？” 电话已经接通了，徐卿玖露出黯然的笑容：一定是她想多了，毕竟戚秋染不是那种随便就需要被保护的人。 “哦，请问你是？” “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几年前您去彊蔚的时候，碰见过一个叫徐卿玖的去写生的姑娘，我是她的朋友。” “嘶——”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想，咨询您一些，个人问题，关于鬼神和异能的。” 另一边的陈先生，似乎并不是很惊讶的摸了摸胡子，毕竟他身为一个道士，经常能碰到人们来找他问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就看他想不想回答了。 “对不起突然打扰您，请问……”话到嘴边，戚秋染不知为何有些问不出口。 “说吧。”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肯定的回答。 “您知道冰花瞳，或者‘命运判官’的事么。” 陈先生突然紧紧握了一把手里的手机，缓缓问到：“姑娘，你怎么会问这些事？” “因为这些事，就发生在我身上。” “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吧。”陈先生慢慢说出这句话。 “请问您在什么位置，方便的话我过去找您。” “察哈尔融苹县。” “嗯？”听见这句话，戚秋染不由自主的惊叹了一声。 “有什么不方便的吗？”陈先生平静的问。 “啊，那个，我也在察哈尔，在市区……徐卿玖她，也是这边的人，您和她竟然能在一两千公里以外的地方碰见……” “哈哈哈！”陈先生突然笑起来：“所谓万事缘分一线牵，微妙运势莫猜完啊！这样吧，老道近来无事，明天一早准备好东西出发，到市区大概一个小时半的车程，中午之前能到。” “明天，我和我哥去察哈尔大巴车站接您吧。” “好。” 挂了电话，戚秋染突然出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放松下来，然后慢慢抬起头仰着脖子看向天花板和墙上书架之间的角落。 “明天先生到这……”突然，戚秋染说着回头看向徐卿玖，那张带着可怕的皮肤的脸，竟然透出忧伤的笑容！ 一阵沉默之后。 “我想先生明天见到你，会想起来的。”戚秋染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晚点一并问吧，已经不知不觉十一点了啊，我去吃点东西。” 徐卿玖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戚秋染一脸平静的看一眼手表，徐卿玖忽然觉得，也许现在这种关系也不错，日后还有很多机会去了解对方。 -- 第35页 想着，徐卿玖浅浅一笑：“是啊。”说着消失在了视野之中，房间的光线和温度，也回复了正常。 “阿染……”洛平轩看着戚秋染毫不在意什么的伸着懒腰，突然说：“你不觉得那女鬼看你的表情，有点微妙吗。” “我知道啊。”戚秋染突然很平静的抬眼看向洛平轩：“我倒是觉得，你今天和我说话的语气也有点不一样啊。” “是吗？” “呃，不是吗？” “问我？”洛平轩一脸茫然的看着戚秋染，突然一拍脑袋：“哦，我想可能是我今天看侦探小说太入迷了，所以和你说话也会比平时认真一些吧。” “咕噜～” 听见自己的肚子突然发出声音，戚秋染再次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但同时，一种不安的感觉，慢慢升上心头。 第二十七章 昨天中午从吃饭的时候开始，戚秋染就一直心里压着事。 与其说压着事，更确切的说：是因为今天和老道就要见面了，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使得戚秋染一大早就睡不着爬了起来，东收收西摆摆，略微一想又出去买了个菜回来，还是不踏实。 “那个，好妹妹？”低头看书的洛平轩，听着戚秋染在面前坐立不安的动静，终于也忍不住了：“如果，不管怎样都不踏实的话，不如我们现在去车站吧。” “也好。”一边答着，戚秋染一边收拾好东西走出门去。 天空，依然是漆黑的星空，仿佛大气都消失了一般，留下一个异常诡异而明亮的太阳，在地面上铺了一层耀眼的阳光，和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像，天空是永夜的地狱，地面才是天堂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哥妹俩，在大巴车总站门口的私家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太阳渐渐升高，时间慢慢逼近正午，气温有些微微热起来。 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挎着布包的大叔，下巴上留着短胡子，不算是很标准的道士形象，到有一种出家人的意思。 戚秋染赶紧走到那人面前，果然就是陈先生了。 “怎么，你提起的徐姑娘没来么？”陈先生看着车里问到。 “我应该提前告诉您的，徐姑娘她，出了点意外，等下到了我店里您是可以见到她的，只是现在……” “也罢。”陈先生看戚秋染有些难言的样子，“老道就不客气了。”说着一抬手自己上了车。 一转眼，店面里，徐卿玖站在自己的画像前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几年前见到陈先生的时候，自己还好好地活着；几年后再见到以前的人，那人不知道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自己却已经变成一个徘徊的阴魂了。 徐卿玖说来想不通的是： 一来：这么长时间，杀了自己那个家伙在被自己手下留情的害了几次之后，也早就没什么消息了； 二来：但明明自己对惨死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纠结，却为什么迟迟都没有投胎的想法呢？ “万世因缘一线牵，微妙运势莫猜完。” 身后突然响起这句话，在幽暗的店面里显，配上徐卿玖缥缈的身影得十分诡异。 “你们回来了啊。”徐卿玖几乎一百八十度的转过头，看着这三个人似乎并不惊讶，反而平静的对陈先生道歉：“老先生，没能去接您，失敬了。” “哎，无妨，”陈先生看见她的脸，叹了口气摸摸胡子：“看来，你还是没逃过宿命啊。” 什么？ 徐卿玖仔仔细细琢磨这句话，猛的想起，原来当年陈先生专门写下那张纸条给她，是早就预感到她身上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个，是我大意了……”徐卿玖百感交集之下，勉强说出这句话。 “不必纠结了，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包括留下也一定是因为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你用特定的身份来办。”说着，站在戚秋染兄妹两人和徐卿玖之间的陈先生，侧过身来—— “就像是这间屋子，一直在等待一个能够驾驭它的人，才能让这里恢复生气。” “先生，坐吧。”说着戚秋染给先生让开路去倒水了，也顺便准备了一些简餐出来。 说是简餐，也是有荤有素、两菜一汤还有一道下饭的小凉菜。 吃饭期间，戚秋染把自己冰花瞳的事情从第一次出现、一直到前几天对抗了怪兽为止，大概说了一遍，陈先生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直到收拾好碗筷重新回到桌上，洛平轩见陈先生炯炯有神的打量着自己，过了半分钟才开口：“先生，您见多识广，如果看出什么问题，就请说吧。” “哈哈哈哈！”在这阴暗的房间里，陈先生打量着面前的兄妹俩突然开始笑起来。 而房间里包括女鬼徐卿玖在内地三个人，见怪不怪一样平静的坐在那。 “小伙子姓洛对吧。”自始至终并没问题几人姓氏的陈先生，突然坐直身子问到。 “是。”洛平轩还是很平静的看着陈先生。 “你属长寿之人，祸福掺半。命中注定有不停羁绊你的东西，为了保持某种平衡，阴神给了你强大的平衡力和掌控力，切记恰当使用。至于戚姑娘——” 陈先生突然话风一转：“有什么事不方便说的么？” -- 第36页 “前天晚上，我去见了鬼门关看门人。” “所以你才会知道‘命运判官’这个词？” “是啊。” “现在提醒你也许略微有点迟了，但：你要小心。” “小心？” “用你们这些文化人的话说，就是越富有灵性的人，他的灵魂可能就越脆弱。” 戚秋染听见这句话，握着水杯的手毫不掩饰的一紧，马上想起了那份断定她有抑郁症的医学报告。 也难怪她从看门人那里回来的时候，会再次出现落水的幻觉，这几天她都没好好吃药啊。 仅仅几秒钟之后，戚秋染善解人意的微微一笑：“我从不怀疑先生身为一个道士的能力，但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陈先生掏出一个八卦盘放在桌上：“姑娘可知道老道的年龄？” “一百五十岁前后。” “猜着了。”陈先生缓缓说道：“我送走过很多徘徊在人间的已故人，但一百多年前，我第一次在学校附近见到一个不一样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突然下了一跳—— 她满脸活人的生气儿，身上却透出一股极寒的气息来，仿佛背负着千万鬼魅一样。 后来我实在放不下心，怕出什么乱子四面求神算卦，折腾了一番到深夜，实在熬不住便睡下了。 那一夜，看门人托梦给我，说那是他偶遇的孤儿，和自己在一起看守第一道鬼门。 他一走，不知哪一路神仙接连找上我，说要跟我做个交易，说我做的是泄露天机的工作，本来要在我八十八岁的寿命上折去十八年，让我只活到七十岁。 而如今有一点东西要托我交给一个人，如果我答应，并且从那时起到交给她那东西之时，我可以超度亡灵将功补过，我就能多活到一百七十岁。 我很纳闷，什么人和东西能抵得过别人一百年的寿命，便问起缘由。 那人告诉我：这件事，只能等我见到本人之后才说出来，若是敢提前透露出一点口风，就直接让我见阎王，我答应了。 他再三逼问见没问题了，才告诉我，是那个看门人收养的那个姑娘的后世，名叫戚秋染；她有两个可以和她相辅相成的人，一个活人、一个已故人。 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因为这个戚秋染，神通两界，这也是后话了。” 说完，陈先生嘬了几口水，啪一声放下水杯自顾自笑了笑：“呵哈，要我说还是这茶不错。” 戚秋染安静的摇晃着面前的茶杯，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册子—— 《生死簿》。 等等，《生死簿》？这不是阎王的册子吗？ 送到这来给她有什么用吗？ 带着疑问，戚秋染翻开书，不自觉的眉头一紧，来回翻书几遍才确定，这本书通篇只有第一页写着话—— “超度生死，修身自我，花瞳才能重现；花瞳重现，架构星辰，尚可逆转自我；判官在世，可求特定之人平安；专人平安，才能有，当道恶鬼，走上刑法之路；前路漫漫，愿平安——” 在一抬头，陈先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摸着胡子哈哈一笑转过身：“老道只能帮你这么多了，生死造化，就请你自行斟酌吧——” 说着，陈先生当着活人的面，哗的一下化成灰烬飘散了；同时几人面前浮现出鬼门路的画面，只见： 陈先生慢慢从一边走出来，挎着那只布包背着手，看了三人一眼转身豁达的往前走，他那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我只是那个，凑巧被阴德阴神看上的，给判官传话的人啊，剩下的这些年寿命，我也该去找看门人叙叙旧了……” 在这声音里，陈先生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只剩下这段还是让人不明不白的话。 在这阳光正好的下午，幽暗的街角小店里，徐卿玖、洛平轩、戚秋染纷纷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八章 陈老道走后，屋里的几人纷纷陷入沉思，阴暗的光线下有一种无形而巨大的压迫感。 “你前天晚上确定见的是看门人！？”女鬼徐卿玖猛的九十度回头，看着旁边的戚秋染。 这一句话引得洛平轩和戚秋染一起回头看她，却看到了渗人的一幕—— 徐卿玖保持坐姿，看着他们机器一样转动着脸，同时身子一动不动的飘转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去。 好在两人知道这是个女鬼，不然要被这一幕吓的够呛！ “是啊。”戚秋染十分平静的回答。 徐卿玖发出冰冷的声音：“三年前我就死在这里了，在五个月前我觉得我放下了执念前去投胎的时候，先在鬼门路迷宫一样的尽头碰见了看门人。 那时他看着我愣了半天，突然问我是不是叫徐卿玖，又对我说冥书上写我还有一段红尘缘分没了，不让我过鬼门。 那时候，别说阎王、孟婆和黑白无常了，我甚至是连阴兵小鬼都没见到几个，就被愣生生的打发回来了！ 之前你们去接人的时候，我还纳闷自己为什么一直没去投胎，就是因为这个看门人。” 戚秋染听了这些话，大脑一片空白。 本来还觉得，见到看门人之后自己能够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更快恢复冰花瞳的能力强，然而现在才发现，事情只是变得更加混乱了。 一片死寂之中，戚秋染减减陷入沉思：她在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命运判官之前，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要恢复冰花血瞳的能力呢？ -- 第37页 难道说是因为执念？ 但，又是因为什么样的执念呢？ 门外，再次出现遥远的、呼啸而来的嘶吼；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翻涌而来！ 嘭！ 戚秋染的心脏猛烈抽搐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直挺挺的站在地上！ 在一看玻璃门和两边的玻璃墙上，倒影出无数趴在外面的、青灰色的、没有一点生气的庞大面容！ 这些时男时女的面容不停的挤在一起，一前一后，上下浮动，喃喃自语，仿佛一直在哀怨着什么—— “阿染，醒过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黑暗之中，洛平轩的声音从上空回荡而来，就像是一只巨大而温暖的手掌，将在水中几乎沉底的戚秋染，一把捞了出来。 噗通——哗！ 冲上水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戚秋染美如冰晶的面容上，双眼慢慢睁开，透出微弱的蓝光。 徐卿玖慢慢带着黑暗的气息退到吧台附近，站在自己的画像前面，让店子里露出大半截正常的、温暖而明媚的空间。 洛平轩的手，仅仅握着戚秋染的肩膀，面容显得异常冷峻，眼神透出深邃的光亮。 呼…… 戚秋染慢慢深吸一口气，吐出长长的气息，恢复了平静。 “不应该啊……”她看着窗外若有若无的千张面容，自顾自问到。 “怎么了。”洛平轩在她耳边吐出轻柔的气息。 “今天是，星期日啊。明天才是上课的日子……等等，明天要出成绩了！” “这和你与这些脸有什么关系吗？”洛平轩一脸懵圈的看着戚秋染。 “你还记得那天，千军万马一样呼啸而来的怪兽，在因为我们的能力消散之后听到的声音吗。” 说到这，洛平轩的食指，不自觉的在戚秋染胳膊上敲了几下，突然惊觉到：“你是说，我们要承受一种诅咒么。” “是啊。”戚秋染竟然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酷拽的微笑—— 她在想起曾经和密密麻麻的学生一起拥入校园的场景；想起那些永夜，一个人在书桌前苦苦煎熬的场景。 孤独和空旷的感觉，在一刹那被无限放大了，并且带着一种永恒的失落。 就是这种感觉，让戚秋染想到，她的诅咒，是要承受慢慢平常人那种发自心底的卑微感、经历了努力之后的落差感，和无助的孤独。 所以，她的这面玻璃门上，才会映出“枯骨幻境”那块专门收纳考生噩梦的区域啊。 戚秋染脸上出现了一种不一样的笑容。 就好像是：一切都已经被她知道了一样、那种迎接挑战的笑容。 连同为什么对冰花血瞳有一种不一样的执念感，戚秋染也已经想通并且释然了：曾经她不甘心自己不够优秀，因为自我压力太大，反而让血瞳在一刹那崩塌了。 “我知道了。”戚秋染撒发着光芒的眼瞳瞟了一眼窗外那千张面容。 在一瞬间，些面容得到了召唤一样猛的破碎不见，露出正常的街道来。 呼啦噜—— 耳边倒水的声音突然响起，戚秋染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抬起胳膊伸展了一下，顺着声音看过去—— 洛平轩优雅的拿了两杯水转过身来放在吧台上，从一边翻出三根香，拿着打火机“咔”一声点燃，好像意识到什么的侧过眼来—— “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看着我发呆了？” 戚秋染好像心动了一样，心脏咚的一响，却依然平静的说：“那个，你快把香点成火把了，火苗那么大。” “嗯？”洛平轩收回眼放下打火机，将香安顿好插在画像面前对身后的戚秋染说：“我说，好妹妹，麻烦你收一下桌子上的杯子喝口水吧。” “那个，我有点听起来很傻的事想问你。”戚秋染拿起桌上陈先生的水杯走到吧台内，洛平轩旁边的水池洗着杯子。 “所以你才一直看着我？” “不然你脸上有东西吗？” “你想问什么？”洛平轩赶紧转回话题。 “我这么问只是怀疑自我而已，所以请你要说实话：前天晚上，我去找看门人这出事，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也就是说，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以为我们见到了看门人？” 看着平静的收拾好水杯的戚秋染，洛平轩拿起水杯明知道这时候已经没必要对戚秋染说谎了，但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实话。 “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戚秋染走过来拿起水杯，咕噜一声喝了一大口下去，平静的看向洛平轩的眼睛深处去。 沉默。 “虽然，”洛平轩的喉咙里慢慢穿出富有磁性的声音：“我很想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希望你别有那么大压力；虽然我也很希望这一切都是陪你演戏，但……” 说到这，洛平轩转身面对着门外，弯腰讲胳膊支在吧台上迟疑了一下，突然转过脸来：“我还是和你说实话的好，第一，这一切都是真的，去做你该做的事，第二——” 阳光打在地上，折射出不一样的光芒。 洛平轩慢慢的说：“如果我能陪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演完这场戏，也是很好的选择。” 一边说着，洛平轩一边放下水杯又一次看向门外，眼瞳中反射出阳光倒影的光斑。 此时藏在画像里的徐卿玖，看着两人之间曼妙的光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遇到了情敌一样，在心里涌上一股焦虑的不安的感觉。 -- 第38页 然而，一直泛着红色的黑色大鸟，突然悄无声息的落在门对面的墙头上，悄悄注视着门里的一举一动。 透过这只鸟的眼眸，可以看到有一条令人可怖的血腥长河，在悄悄流淌；在那条长河的源头，有一个神秘的影子，露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 第二十九章 虽然确定了有些事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戚秋染依然感到十分心累，深深地叹了口气。 “呼。” 身后的店门大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人死死盯着戚秋染纤细的背影，摆出一副诡异的笑容，慢慢走过去。 戚秋染面对着画像似乎豪不察觉，拿起杯子一仰头喝口了水，将杯子往旁边“啪”的一放，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啥时候，来这里当的收银员啊？” “不是收银，是店长。”戚秋染转过身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人：“老娘，你今天不用加班么。” “嘿，你还管起我来了？这几天干的怎么样？挣了多少钱啊？你哥呢？” “厕所。”戚秋染一句话都不多说，更不太想回答问题，但还是到了杯水给母亲柳晓青：“那边找个座位歇会儿吧。” “你这孩子，就是什么都不愿意和家里说。” “是吗。”说着，戚秋染一抬头—— “呱——啊、啊、啊……” 对面墙头上那只泛着红色的黑鸟，突然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嘲笑的声音飞走了。 她是什么都不和父母多说；洛平轩是父母什么都不多问。想到这一点，戚秋染觉得有趣的一笑，马上恢复平静。 “秋染，这次来找你想问你点事。” “说吧。” “你这里不是学校附近吗，报社那边想找点素材发行一份学生报，所以……” “你就来了。”戚秋染一边在吧台找着东西，一边回答。 突然她看见了吧台上那个留言簿，便拿过去交给柳晓青说：“我现在能找到的资料只有这个学生留言薄，你交给主编看有没有用，还有，报纸这时候也有点过时了，不如——”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报社毕竟是报社，哪能随便做些别的东西呢？” “我是说，实况广播报，也就是用手机电台的方式做直播向的、没有纸的报纸。你要是有机会就和报社提一下，我还要整理一些关于店里的报表。” 说着，戚秋染离开了柳晓青对面，回到吧台一角的电脑前。 电脑的屏幕上，渐渐反射出一只闪烁的淡红色光芒。 戚秋染看见那淡红色的光晕，不紧不慢的抬手拿过一个镜子一照—— 冰花血瞳！ 这时候左眼浮现出淡红色的影子，难道还有什么事要发生么。 戚秋染突然眉头一紧，依然默不作声的调整着报表。 “轩子，你出来了啊……” 身后洛平轩一从卫生间出来就被柳晓青拉过去不知聊些什么，一股不安的感觉悄然涌上戚秋染心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寒暄几句之后，柳晓青离开了。 不久之后，戚秋染的左瞳突然爆破一般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一看表——刚好是十五分钟之后，也就是柳晓青离开店铺安全到家是时间…… 等等…… 呼……怎么回事……头好晕…… 在想到这件事的一刹那，戚秋染的视线突然开始模糊起来！ 快点好起来……戚秋染你没事的……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但同时意识到一件更可怕的事：她的左眼缓缓流淌出粘稠且温热的液体！ 那深红色的液体是血吗？ 哒—— 不好！ 哗—— 戚秋染突然起身，凳子被腿的力量顶到了一边； 啪啪啪、嘭！ 在一边清点物品的洛平轩一回头，只看见一个飞速移动的身影，瞬间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而电脑前面的桌子上，出现了一滴扎眼的血迹！ 哗啦—— “阿染！” “等我一下！” 一个箭步冲到厕所门头的洛平轩，听见里面伴随着水声立刻传来一句冷静的回答，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一些，却也不敢突兀的打开门进去，在门外等待的他，每过一秒钟就会越发的焦急。 而卫生间里面的戚秋染，快速洗干净突然趟血的左眼，拧上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种异样的陌生感涌来—— 那只左眼的黑色瞳仁部分，不停的闪烁着红色的光斑！ 这很明显并不是戚秋染所熟悉的血瞳！ 在去找看门人之前，她的左瞳也闪烁出了异样的绿色光斑，难道这次的血红色，才代表着真正的凶兆吗？ 不行……头还是…… 戚秋染的眉头一阵生疼，几乎就要晕倒在镜子面前；这时，戚秋染撑着洗手台的双手，竟然无力的离开了洗手台！ 半分钟过去了，听不见动静的洛平轩，慢慢的抬起手伸向卫生间的门把手：是时候进去看看了。 然而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的一刹那—— 咔、呼…… 卫生间的门自己打开了！ 洛平轩抬眼一看： 戚秋染带着朦胧的眼神、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跨了一步；她的右手还微微颤抖着握在门内侧的把手上。 -- 第39页 “阿染？” “哥……” 戚秋染似乎松了口气一样，微弱的喊了一声洛平轩，身体渐渐向前倾了过去，慢慢倒在正要伸手扶着她的洛平轩怀中。 到底怎么回事。 洛平轩抱起戚秋染，向里屋走去。 他还能做些什么。 洛平轩将戚秋染放在床上。 这时候，还有谁能帮上忙么。 洛平轩转身去冲了一杯红糖姜茶端进屋里，稳住颤抖的手给戚秋染慢慢喂了下去，陈先生在鬼门路口看向他们的画面，浮现在洛平轩眼中。 而睡梦中的戚秋染，却听见了令人后怕的声音—— “亲爱的判官，我需要你，去审判一个，你也会憎恨的人啊。” 在另一个地方，用玩世不恭的声音闯入戚秋染梦境的神秘人，顶着浑浊的红色天空露出了半张笑容邪恶的脸。 “对不起，我不接受。” 戚秋染冷静的声音突然在这个黑暗的梦境世界响起，那神秘人暗自一惊，马上笑了起来—— “你听好，三十三天之后，你将会迎来最好的复仇时机，亲爱的判官，你还有一点思考的时间。” “对不起，我，不接受。”戚秋染在梦中重复这句话。 而那个人似乎并不在意：“即使现在你已经开始有异常反应了，也还是选择拒绝吗。” “所以，是你让我的眼睛受伤的咯？”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是啊，凭你的实力，还不可能对我造成伤害吧。否则，你不会让我晕过去以便出现在我梦中；而是在我还醒着的时候就能找上门来。” “呵哈哈哈，不愧是判官，考虑一下吧。” 男人突然没了声音。 “嘎——啊、啊、啊……” 嘲笑的鸟叫声再次响起，戚秋染也慢慢睁开了眼睛，洛平轩宽厚的肩膀出现在了戚秋染眼中。 渐渐恢复意识的戚秋染，突然意识到—— 那人的声音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表面上听起来带着一种不可否决的痞气，事实上似乎实在掩盖发自心底的恨意。 就好像什么都已经放下了，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洒脱一样！ 而自己的眼睛之所以会出血，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了，直接来自于他人那强大的怨气。 而一般来讲，根本不是因为单单的某一个人，就可以拥有像那人这么大的怨气，也就是说，在第一次所谓的审判了那人要求的对象时候，还会有下一个受害对象出现！ “真是对不起了，”戚秋染在洛平轩的怀中，微微扬起嘴角：“你找到我的时候，也是暴露你自己行踪的时候啊。” 第三十章 “在你找到我的时候，就是你暴露行踪的时候。” 想到这，靠在洛平轩怀里的戚秋染，在醒来之后慢慢浮现出放松下来的微笑。 “阿染，希望你能告诉你，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洛平轩富有冷漠而磁性的声音传入戚秋染的耳朵。 “我大概知道。”戚秋染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醒了啊。”洛平轩轻松的一笑：“你的眼睛还好吧。” “如你所愿。” 戚秋染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回答，还真是她的风格，看来是没什么大事了。 想到这洛平轩把她往床头上一靠：“行了，我的好妹妹，抱着你还真热，我听说女生大多数体质偏寒啊，你……” “是少数人。”戚秋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啊好了我知道了，我去外面等你。”说着洛平轩一个大男人，竟赶紧逃开戚秋染的目光跑到门外去。 说实话，这些有点“腻腻歪歪”的话和动作，洛平轩也挺不习惯的，但每每戚秋染有点风吹草动，洛平轩深深地感到自己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自觉的想要向戚秋染，不顾一切的伸出臂膀。 而戚秋染看着洛平轩“嗖”的一下消失在屋里，露出一副并不说破的笑容。 五分钟之后，戚秋染再次将“街角”大门上的牌子换成了换成了“正在营业”，安然无恙的做起最后的报表来。 “嗒、嗒……” 时间，在寂静处回响。 “咚……” 心跳声偶然闯入洛平轩的耳朵。 他转动一下就快因为看书而变得僵硬的脖子，心想：也是怪了，怎么会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想着，洛平轩不自觉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等等，今天是几号来着？ 洛平轩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然专门打开了手机上的日历，一看—— 四月三号！ “哈——” “阿染你先别打哈欠了。” “啥？” 戚秋染正向上伸展着双臂，突然被洛平轩这么一喊，打哈欠打到一半竟然憋回去打不出来了，搞定戚秋染浑身不自在的看着洛平轩。 “明天清明节。” “清明节？”戚秋染大脑短路了一样懵圈的看着洛平轩问：“怎么了吗？” “你做报表做傻了？” “要不，你来做？” “不是，等会儿，我是说看门人……”洛平轩话已经提示到这了，戚秋染还是满脸呆萌的看着自己，看的洛平轩又气又笑，忍不住一抬手捏了一下戚秋染的脸。 “你捏我脸干嘛。” -- 第40页 “这一下你怎么反应过来了？” “那不然呢？” “啊，我先喝口水……”洛平轩拿起水杯心想：那天去看门人那儿，戚秋染不是推理的挺好吗，今天她是头秃了么？ 怎知，一看见洛平轩喝水，戚秋染竟然“啪”一排脑门：“啧，我知道你说什么了！” “呼……”洛平轩嘬这水等戚秋染说下去，结果戚秋染下一句话说的洛平轩差点没把水喷出来—— “你给我也喝一口。” “咳——emmmmm，咳咳。给。”洛平轩清清嗓子：“你刚才知道啥了？” “你是想提醒我，之前看门人说他会在清明节前一天出门，来我我们所在的这一片是吗。” “你可算是想起来了，晚上吃点好的补补脑吧。” 说到这，正要低头喝水的洛平轩突然脊背一凉，一种不详的感觉从心底直冲眉头，一抬眼—— 戚秋染一脸迷之微笑的看着他：“你直说不就好了。” 这一幕，被站在外面的人深深地看在眼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 “喵。” 黑猫，在墙头上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戚秋染的左眼突然有一种灼烧的疼痛，火热的眼泪从这一只眼里流了出来，难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么。 希望这是一种错觉。 戚秋染抽出湿巾擦拭着火热的流泪不止的眼睛，偶然睁开左眼向外看了一眼—— “爸爸——”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遥远的回荡在她的耳边。 “咚、咚、咚……” 跑开的脚步声出现在脑海，随着脚步声，戚秋染的眼前出现了移动的冷色街道，和一个女孩跑开的背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哈……呼——” 喘着粗气的声音，和汗水流下来的感觉，蔓延在戚秋染的感官之间。 “是啊，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啊。” 戚秋染微微一笑看着笔直的站在门口的身影，正温柔的看向屋内。 那是前世收养她的人，也是前世送走她的人，而她却从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开始，强行假装不知道罢了。 “看来，你还是别知道这件事的好啊。” 门口的看门人并没有说话，那男人熟悉的声音却出现在戚秋染的脑海。 “既然早晚会想起来，还不如这样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比较好对吧。” 戚秋染也并没有开口，只是还回去一个坚定的微笑，看门人却也一样听到了声音，继而微微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哗啦——” 洛平轩合上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报纸，向戚秋染侧过脸来：“喂，你看见了吧。” “什么？”戚秋染故作平静的问到。 “我是因为，你新放在桌子上的本子，自己翻开出现了一句绿色的‘望平安’，才决定赶紧提醒你的。”洛平轩的目光投向那个本子—— 那本子自己“哗啦哗啦”的一页一页从最后，翻到了最前面；白色的纸张上突然出现了那三个字，接着，在三个字之后的一角，慢慢出现了一个句号。 “谢谢你了。”戚秋染擦着勉强缓过来的左眼，抬起头来眨眨眼。 “你眼瞎也是红的厉害啊，等我一分钟。” 等戚秋染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平轩已经拿着眼药回到她身边。 “亏你有心了。”戚秋染接过眼药，抬头优雅的扒开眼睛，用眼药水的瓶子拨了拨修长的眼睫毛，突然转过眼眸来—— “你要帮我滴？” 听见这句话，洛平轩赶紧收回目光，重新翻起报纸来。 也不知怎的，这份被柳晓青送来的报纸一角，有一栏资讯深深的吸引了洛平轩的目光！ “报纸摘要—— 本市将在一个月之后的五月五日，于清河侧畔镜湖公园，举办一场名为‘我与光荣建设者’的体验活动，届时将组织一批中学生和大学生极其父母教室到场。 活动对象：大学至中学生及领导老师、学生家长。 活动内容：学生们将和父母老师一起，体验、参观我市某花园小区的初期建设，增加不同的知识和经验，体验劳动者的生活。 活动正式开始截止日期为：五月六日至五月八日。 报名日期：清明节之后，向相关学校相关人员咨询。” “阿染，之前你在做报表做到一半休息的时候，说那神秘人告诉你，在三十三天之后会迎来一个好事情对吧。” “是啊，怎么了？” “三十三天之后，刚好是五月六号。” 听见这句话，戚秋染低下头，顺着洛平轩的目光看向他手里的报纸去。 第三十一章 一个带着连衣帽的人收了收桌上的东西，一脸冷酷的站起来走出房间。 一晃三天过去了，他和他费劲心思找到的人之间还没有一点动静。 要么就是他搞错了，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那女人还真是难搞。 想着，他抬头看向浑浊的、仿佛被厚厚的云和灰尘遮蔽的天空。 “轰隆——啪！” 几米开外无声无息流动的、泥一样的深红色河水突然翻腾起来，发出愤怒的吼叫声，猛烈的撞击着岩石。 这人向岸边斜眼过去，看见一只被溅起的水花打翻的蝎子，顺手捡了起来，啪一下流利的折断蝎子尾丢进水里。 -- 第41页 “嘎——啊、啊、啊。” 那只透着红色的黑鸟发出嘲笑一样的声音落在这人的肩上。 “你回来了啊。” “啊～pia哒、哒、咔啦啦。” 黑鸟津津有味的吃着男人丢给它的蝎子，男人在帽檐遮蔽的阴影下皱了皱眉头。 现在，他根本没办法随意走出这片暗区域，好在按照那女人的能力，也没办法随便就找到这来。 说到暗区域—— 特定的某一个已经失踪的、自身带有强大怨念或者仇恨的人，走到天地交接、三界之外的一个无人区角落的地方，因为怨念的影响，会在那片不为人察觉的角落之外，凭空生出一个浑浊的空间来。 这个空间，就叫做暗区域。 目前这片大路上只有这一块暗区域，但对于暗区域来讲，还有它的姊妹区域——灰色困境。 背负恐惧和怨念而无法超脱的幽魂，会有一部分因为迷失，在暗区域对面的、不为人知的天涯海角处之外，聚集起来，形成一片特定的区域等待被高深的人超度的机会。 这片特定的区域，在几百年前被一个苦行僧发现，将其称作“灰色困境”，并进行了第一次超度，但往后的几百年内，总会有迷失的幽魂聚集在那里。 十五年前，这个男人就一个人走到了他的暗区域，承受着似乎是被诅咒了一样的孤独。 他慢慢走到水边，一脸冷酷的望着翻滚的河水，对身边的黑鸟吐出压抑的声音：“去找她。” “嘎——” 啪啦啦！ 黑鸟突然一拍翅膀，天空中落下来三片微微带有弧度的羽毛，摆出一副嘲笑的笑容。 另一边的洛平轩还在和戚秋染半开玩笑的说：“这几天，你的眼睛好像没什么问题了啊。”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希望有问题的样子。” “我只是想把眼药水收起来而已。” “为什么听见这句话，我有点想打人呢？” “嗯啃——你看一下吧台和烤箱，我去收眼药了。” “等等。” “啊？”洛平轩语气温柔的轻轻回应了一声，一回头看见戚秋染收拾好所有学生需要的东西，平静的一回头—— 她的左眼再次微微浮现出红色的光斑！ “我去滴眼药了，还有那几份东西已经结过账了。”说着，戚秋染强忍着眼睛火热的燃烧一样的感觉走到里屋去了。 洛平轩看着那个背影轻轻叹口气，送走了这波来消费的学生，戚秋染也从屋里出来了。 “那些小姑娘没难为你吧。” “身为店主，你可要保护好我的人身安全啊，这已经是第度无数次有小女生对我挤眉弄眼了。”洛平轩开玩笑的说。 “改天我给你化妆画丑点就好了。” “哦～对了，你的眼睛不要紧了？” “反正也已经没什么人了不是吗，我也没必要那么紧张、希望不被人发现，不给别人造成困扰了。” “也是。对了，你不是要去书店看看么，现在下午两点多正好是学生们上课的时候，店里一时应该没什么人。” “那我先出去了。” “等下我会把车开到十字路拐过去的位置等你。” “好。” 刚出门没几步的戚秋染，突然浑身不自在，有一种被几双眼睛紧紧盯着的感觉；她猛的一回头面无表情的愣了好几秒—— “怎么是你们？”/“呀‘四大美女’戚秋染？” 戚秋染和几个初中同学一起说到。 说实话，戚秋染知道自己上初中的时候没什么出众的地方，这也恰恰是这里的几个男生给她起外号的原因。 没想到好几年以后的现在，他们竟然还当着班里的女生面也这么说。 “亏你们还记得这个外号啊。”戚秋染一脸冷漠的转了个身，往前跨了一步转回头来：“今天来这边看老师么？” “啊。”当时的班长被戚秋染问的有点尴尬的回答道。“你现在干啥呢？” “开店。”戚秋染依然面无表情的说。 “你眼睛咋啦？”这时候，另一个男生好死不死的问到戚秋染那闪着红光的左眼上。 “不好说。” “哎，听说中考的时候，你冰花血瞳废了？”班长吴天阳紧接着问出这句话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知道啊。”戚秋染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回了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都这么说的。” “是啊。”戚秋染仿佛是自顾自说话一样，侧过眼对身后的几个人说到：“现在没什么车了，你们不过到学校那边吗。” “我们刚才就想过去来着，那边不是有个司机喝多了吗，看，就和警察吵架那个，好像是失恋来着。” 戚秋染这才注意到那边大喊着的司机—— “没！我——没喝多！你们，别管我！我老婆才能管！你、们几个，是谁啊！给老子、滚！” “你们在这等多久了。”戚秋染的背影传来冷若冰霜的声音。 “艹，都等了十几分钟了，嘿，那司机不走咱们走吧，这等到啥时候去啊！”体委欧阳海说着，做出向前走的架势。 “走吧，”其中叫杜晴雪的女生，好心问到：“戚秋染，你下午要是没什么事和我们一起去吧。”说着走到马路边拉了戚秋染一把。 -- 第42页 “等等——”戚秋染一个眼神向另一边杀了过去一把拦住了杜雪晴—— “快让开啊！” 交警呐喊的声音突然传来； 叱——！ 刹车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几个，别——挡——” 结巴着叫骂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 几秒钟前，醉酒的司机突然对着交警发飙到：“别拦着我找、找我媳、媳妇儿！”说着趁交警一个不注意转身冲上车发送了车子。 交警一个箭步冲到副驾驶旁边刚一拉门—— 咻！ 车子已经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白雪晴刚好拉着戚秋染踏到了马路边上；欧阳海跟着杜雪晴走上了马路；车子紧接着离几个人近在咫尺！ “慢放。” 戚秋染空灵的声音传来，车子在她眼中变得异常缓慢，仿佛刹车的一刹那变成了永恒。 “冰封。” 哗！ 一阵刺骨寒气瞬间包围了方圆十几米的空间；车子从车头开始发出一阵阵结冰的声音，霜忽然就蔓延了整个车身！ “停止。” 车子仿佛“叮”的一声赫然停在了，离戚秋染只有半步的位置！ 一切看似恢复了正常。 几个初中同学一脸惊吓的回过神来一看——整个车身已经被冰层包裹了！ “滴——！滴滴！”司机愤怒的按着喇叭，吼叫着“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开车”之类的脏话，突然惊醒了这些同学一般，向戚秋染投来异样的目光—— 戚秋染的左眼，在这一刻生死之间，终于凭借着戚秋染强大的念力悄然转化成了深渊冰花瞳，从而成功的冰封了即将撞到人的车子。 而另一方面，冰花血瞳被戚秋染深深的埋藏在了灵魂中，仿佛安分了一样，发出和戚秋染一样空灵的声音对戚秋染说：“我感受到了，那只异样的、泛着红光的黑鸟的气息。小心。” “是吗，我知道了。”戚秋染只是冷静的低下头，闭上眼。 等交警赶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几个人之时，戚秋染已经收回了冰花瞳的光芒，缓缓说到—— “这司机，你们还是把他带到你们的车上吧，就当你们成功阻止了他酒驾吧。” “姑娘，你的眼睛没问题吧？”交警满脸担心的说 咔—— “驾驶座的车门已经打开了，在你们带走他之后，冰就会消失，这辆车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的话，只怕他就要开车肇事了呢。” 说着戚秋染微微一笑，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收回了冰花瞳，眼睛恢复了正常。 “你们，不是要去看老师么。”戚秋染转而看向望着她发愣的同学，缓缓问到：“还是说，你们想了解血瞳的事呢？” 第三十二章 “你们不是要去看老师吗？”戚秋染看向那几个满面惊愕的同学：“还是说，你们想跟我去了解血瞳的事。” 说着，戚秋染低头掏出手机给洛平轩发了条消息：“稍等一会，碰见同学。” 片刻，见几人略显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戚秋染继续说：“好了，我去趟书店，你们先去吧，有时间的话，去那边‘街角’里坐会儿。” “那个咖啡书吧？”白雪晴接住戚秋染的话问到。 “是啊，晚点见。”说着戚秋染向一边的路口走去，留下了一个孤傲清冷的背影。 几个人顺着她走的方向一看—— 一辆明晃晃的金色跑车就停在路边，车上靠着一个挺拔而优雅的男人，抬着左手的手表偶然侧过脸来。 漆黑的天空上突然就堆积起诡异而厚重的云，只留下一块阳光，正好照在男人的脸上。 这些对戚秋染都没什么同学情分的同学，看见那个男人都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 “卧槽！？莫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这长相可以啊！” “迟到可一点都不像你。”洛平轩先对戚秋染开口了。 “是啊，洛公子，我们还要赶时间呢。” 两人微微一笑转身上车，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三小时之后。 戚秋染已经泡好了咖啡和红茶，等待不确定会不会来的同学上门。唯一奇怪的是—— 平时对戚秋染一向话痨的洛平轩，竟然一言不发的看着书，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一样，身上不停的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来。 另一边，戚秋染瞟见画像所在的柜格子光线渐渐阴暗下去，画像上那张面容，浮现出微凉的笑意，眼角的余光也似乎在注视着戚秋染。 戚秋染突然好想明白了什么，点了三柱香火插在画像前，将脸支过去过去悄悄说到：“异世阴冷，倘若不能投胎超度，就留在我这片街角吧。” 呼—— 街角的大门打开了进来几个人，戚秋染顺口说了一句“欢迎”，确并没有得到重视。 “你看我就说是这儿吧。”白雪晴一推门对身后的杜洁说。 “我天，戚秋染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杜洁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片一共就一家叫‘街角’的店，还能是哪？”白雪晴还在大大咧咧的和杜洁说话。 “坐吧。”戚秋染听见动静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她的声音从四面响起，吓了几人一跳，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下。 -- 第43页 “红茶和咖啡先放在这，喜欢什么和我说。” 戚秋染在同学们眼里像个服务员一样，端了两个托盘过来，在众人面前十分平静的放下两个茶壶、一罐糖、一罐姜汁奶、一瓷壶开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臂那么修长，在这五个人的面前稳稳当当的放下了几人的茶杯，一回身气定神闲的走向吧台去了。 “对了，戚秋染，你到底是趁着大学暑假在这里打工，还是在这里开店啊？这么大的店面，这些装修不像是你的经济实力啊。”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许天雨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我可要好好谢谢洛公子帮了我忙啊。”说着戚秋染不紧不慢的端来自己的杯子，到了杯红茶坐下。 “洛公子？”几个人互相抵着茶壶异口同声的问到。 “是啊，”戚秋染向洛平轩望了一眼：“你们应该看过他的照片吧。” “就是初中从你的书里掉出来那张？” “是啊，不知道被谁撞掉的语文书里，掉出我小时候被抓拍的照片，不是被你们传遍全班了么。”戚秋染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喝着红茶。 “那他真的是洛创与薇企业两位老总的独生子洛平轩？”白雪晴趴到戚秋染面前看着背对着吧台的洛平轩，悄悄问到。 “是啊，差别很大么。”戚秋染依旧冷若冰霜的说到。 “看小时候那张照片，他又瘦又黑，看着鬼精鬼精的，像——” 咚—— “像只猴子一样对吧。”洛平轩把一个冰桶放在桌边，挺拔的低头看着几个人：“不好意思，突然插入你们的对话。” 几人尴尬的笑笑，只见洛平轩一侧身突然回头说到： “这么打扰你们的同学聚会，是我的过错。不过，倘若让我知道，你们在对着我干妹妹戚秋染开什么‘四大美女’这样带有嘲讽意味的玩笑，别怪我做些小动作了。” 洛平轩压抑的的眼神，看的几个人一身的汗，好不自在！ “对了，洛公子，麻烦帮我切两只柠檬吧，辛苦了。”戚秋染平静的吐出这句话，洛平轩也十分配合的离开了。 “顺便多嘴一点小小的技巧，听说英国会在红茶里加奶或者加柠檬，不过味道还不错；这些冰你们就根据口味加吧。”戚秋染自始至终保持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面不改色的搭着话，心里却有一点窃喜： 没想到这几个人的玩笑，被正去开车的洛平轩听见了啊，脸上疼不疼，他们自己知道。 “这店真的是你开的？开多久了？”杜洁假装淡定的嘬着红茶问到，脸上已经有点微红了。 “是啊，没多久，想吃点什么？”戚秋染放下杯子环视一圈，并不多说什么。 洛平轩也正好拿着一把□□和两个柠檬走过来，一抬手三两下把柠檬片好，在冰桶上摆出花样，伸出修长的手臂对桌上的纸巾轻轻一点，抽出一张纸巾拂在□□上，轻轻抬起眼皮—— 刺骨寒意携带着一股叫人能爱上他的气息，从那双眼睛里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看的这几个同学，手里端着的杯子像机关枪一样抖动着，没有一个人敢看向他！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洛平轩早就回到了吧台里，身边传来戚秋染空灵的声音—— “茶凉了，我去蓄点热的吧。” 几人顺着声音，看见戚秋染纤瘦挺拔的背影，飘一样起身端起茶壶走到吧台，蓦然回首—— “那，那个，戚秋染，现在也六七点了，你，要不要和我们去吃饭？”白雪晴略显尴尬的问到。 一看那几人战战兢兢的样子，戚秋染知趣的说：“我还要在这里看店，你们先去吧。”说着，径自把壶里的凉茶倒了。 身后那几个人赶紧冲出门去，见里面戚秋染两人收拾东西，也不顾那玻璃门窗隔不隔音，纷纷议论着。 “天啊，我心里简直万马奔腾，戚秋染跟以前差别也太大了吧？” “我凑，别提了，她怎么就能摊上那么帅一个干哥哥，想当年我底子、学习不比她好，还比她开朗比她白净漂亮，我咋不行！” “你俩女的不服气是不？”吴天阳突然插了句话。 “咋啦？你也不服气是不？”杜洁突然反问了一句。 “废话，老子他丫的也想要异能！况且你俩不是跟她比吗？进去比啊！”吴天阳带着愤怒的问到。 “比个屁啊！谁还看不出来个谁！？她以为她是老几！？今天坐这儿，这么大派势你能比得过她？” “不比还不赶紧走！”许天宇突然再次开口：“站人家门口吵丢自己的脸！” 一阵吵闹声里，那几个人走远了，黑鸟轻轻落在这慢慢归于平静的、小巷一角的墙头，向几米外街角的玻璃门窗里看进去。 戚秋染轻轻揉着太阳穴：她真的比当年有所超脱了么？ 第三十三章 “我好难过啊白雪晴……” “哎，行了行了……” 假装梳理羽毛的黑鸟，看门口那几个不停争吵的几人离开了，便从三楼的护窗上飞下来，落在巷口的墙头，看向街角的玻璃门去。 戚秋染揉揉太阳穴，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在高兴的想：她和以前比，真的变化很大么。 一丝丝凉意透过门缝，经过空气之间撞在戚秋染收拾茶具的背上。 “你不打算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么。” -- 第44页 一团黑雾自上而下出现在一角，徐卿玖的身影像荧屏灯光一样从黑雾里打出来，看着窗外那只乌鸦问到。 戚秋染一回头，一片红霞一样的光芒闪过她的左眼—— “你说那只鸟啊，它在这附近已经很久了。”戚秋染顺手擦了擦吧台说到：“那两只眼睛，很有可能是托梦给我的神秘人的监控器。也就是说，那人能看见鸟看见的一切。” “你看出来了？”徐卿玖转而看向戚秋染。 戚秋染看着那鸟的眼睛说：“它的眼睛外表看起来像是浑浊的深褐色玻璃，但眼神，确不像是一只鸟的眼神。” “并且，上次就是它在附近的时候，你晕过去的，这一切必定有某种联系。”洛平轩走到门口，唰一下打开门。 “感觉你最近变聪明了啊。”戚秋染望着洛平轩的背影，不冷不热的说。 “是吗——” 叮！ “嘎——啊、啊、啊……” 洛平轩说着，一抬手丢出了什么定西，眨眼间从天而降，贴着那只鸟的脸颊定在鸟的身边。 鸟发出惊呼一样的嘲笑声飞走了。 “你哥哥我要是笨的话，能找你当干妹妹？”洛平轩说这话翻身回来拿出梯子，又转身出去。 “好吧，你聪明，你一直都聪明。” “我的好妹妹，听起来你一直都不太承认啊！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夸夸你哥？这种事就别害羞了，谁还不知道个谁啊——” 洛平轩在外面架好梯子，从墙头上摘下自己丢出去的□□，扛着梯子进来，只看见第一天在这店面找到戚秋染时，浮现在她脸上那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只是戚秋染自己心里知道，所有的心潮澎湃、所有的悲欢笑泪，她全都尽可能的憋在心里了。 这时，黑鸟在天空盘旋了无数圈之后，见店里几人久久没有动静，再次壮着胆子落在店门口不远处的地面上，偷偷走到玻璃窗户的一角探出头来—— 店里来了几个客人，戚秋染和洛平轩似乎还在“打情骂俏”的耍嘴皮子，忽然戚秋染的目光扫了过来！ 这一眼扫过，戚秋染紧接着对着一个方向愣了三秒钟，吓的黑鸟赶紧缩回头躲了一秒钟，再次偷偷探出头来—— 不好，戚秋染的眼神又朝着这个方向扫过来了！ 黑鸟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收头，戚秋染一抬手从抽屉里翻了翻，掏出一盒崭新的明信片递给了消费的学生。 好险！看样子，刚刚应该是回想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 哒。哒。哒。哒…… 另一边在暗区域里的男人，看见这一幕，抬手将笔的一头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着，另一只手支在鼻子下突然在纸上画起符来。 殊不知另一边的戚秋染，早就预感到这黑鸟没飞回去，正在一边等待时机、一边思考下一步的动向——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大的仇怨，就一定会再次找上门来看戚秋染她会不会出手。 如果发现她并没有动静，要么保守起见先做观察，等黑鸟回到身边在想办法；要么有一种更大的可能—— 为了以防万一，冒点风险以最快的速度主动联系戚秋染。 相对来说，戚秋染要么跟着黑鸟去找那个男人；要么就等着男人找上门来，到时候自有拖着他的办法。 只是，戚秋染算不出那人用什么方法进入她的梦境…… 等等，戚秋染看门人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尽快赶过来的，你也没有猜我是怎么在本子上留下讯息的。” 她赶过去的方式，是符文！ 所以，很有可能有不同的符文来达到不同的目的，而那男人的声音进入她梦境的方式，应该是符文！ 想到这的时候，一阵呼呼咧咧的风声灌进戚秋染的双耳，猩红的空间影像一幕幕闪过戚秋染的脑海—— 鸭蛋！ 这么快就来了！ 戚秋染再一次开始感觉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好像要晕过去了一样，而店里这时候还有客人，真不是时候！ 呼……呼…… 戚秋染将双手支在洗杯子的水池边上，深吸几口气，透出疲倦而坚定的眼神，左瞳在这一刹那散发出血瞳的红光，天外传来恍惚有些熟悉的声音—— 没关系，撑着点。 身后熟练操作收音机的洛平轩感受到了什么，气场也越发的压抑起来，流畅而自然的动作下，眼神越发的深邃。 然而在短短几秒之后，戚秋染平静的不知从哪接过一副墨镜往眼前一戴，转身继续收拾起手边的工作来。 “看来短短几天不见，你的念力有所长进了啊。” 暗区域的男人在他房间里，看着墙上映出的影像，微微扬起嘴角，发自心底给了一句肯定。 他手边桌面上的符文，淡黄色的光芒顺时针一圈一圈的转着，似乎在一秒一秒的计算着时间。 一个小时之后，七点十五分。 店里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戚秋染看着空旷的房子，噗通一声坐进凳子里摘下墨镜一伸胳膊放在徐卿玖的画像前。 一只挂着挎包的手掌出现在昏昏欲睡的戚秋染面前，微低着头的戚秋染，顺着手抬头看见蹲在她面前的洛平轩—— “走吧，我陪你。” 那一刻，洛平轩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戚秋染的人。 -- 第45页 戚秋染微微一笑接过挎包看了看，一起身给洛平轩甩了回去：“一点都不会收拾东西。” “哈？也是，不然怎么会有一个能把包当黑洞用的妹妹呢？” “看来我这个‘黑洞包’的梗是过不去了。”戚秋染一撩头发，走进卧室去，凭感觉在桌子上画了个符号，轻轻一点—— 乒的一声，符号撞破了桌面一样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乓！ 闭目养神的男人听见这声音猛的一睁眼，向身边接收到信号而发出声响的符印看过去，符印传来空灵而冰冷疲倦的声音—— “我去找你，不介意我带个保镖吧。” “你想通了啊。”男人压着嗓音，以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到。 “一会儿见。”戚秋染依然向从前一样，给了一个并不明确的回答。 男人的嘴角，露出了有趣的笑容。 第三十四章 听见那个女人说要过来之后，这个身处暗区域的男人露出有趣的笑容：“你有办法到这个地方来么。” 二十分钟之后。 咚。 戚秋染收拾好背包往把它上一放，转身漫不经心的往外走。 另一边的男人看着面前画面中，戚秋染的身影越来越大，哗一开门、动手往门外跨了一步，在裤子的掩映下微微透出肌肉的两条腿突然停在画面里。 男人愣了半秒钟，她想干嘛？ 是他大意了！他的黑鸟！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鸟刚一展翅，戚秋染就一把将那和她之前一样昏昏欲睡的黑鸟“捞”了起来。 “好了，带路吧。如果你要是绕路的话，我也有的是办法找到你的‘朋友’。”戚秋染对黑鸟冷冰冰的说。 这时，洛平轩也拿着背包走到戚秋染身边：“你就算是问那黑鸟，它也不一定会说话的吧。” 戚秋染接过背包：“我也没打算真的要它的答案。”说着将黑鸟装进背包只吧它的头露出来。 “所以，你怎么去找那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的鸟在我这，我完全有机会杀了它。并且，你能听见这只鸟听见的东西，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我也无所谓好了。” 说着戚秋染竟然拿出来一把大剪子！ 黑鸟猛的回头看着那把剪子张开锋利的剪刀，冰冷的架在自己脖子上，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回来吧。”男人的声音，从他用双手遮住的嘴里发出，传入黑鸟的耳朵。 黑鸟透出乞求的眼神，发出“咕咕呀呀”的声音，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成了。”戚秋染放下剪子往包里一踹，看着鸟的眼睛整整五秒钟。 嗉—— “嘎！” 被放出来的黑鸟，挣脱了一样冲上天空，在一刹那化成一个黑点，穿过一片异样的天空—— 在黑鸟冲上天的一刹那，天空出现了一片圆环状的猩红土雾，土雾的周围是透明的，只有中心像一个通到一样，是一个有深度的黑点。 “就是那里了。” “我可是一点都看不懂——到也不是一点都看不懂，不过，自从遇见你，就没碰见过几个众人皆知的地方、众人皆知的东西。相反，总能碰见一些超乎认知的事物。”洛平轩望着在黑鸟消失之后，归于漆黑的天空。 “所以你再猜，那黑鸟去了什么地方，看着并不像冥界。” “是啊。” “暗区域。”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或者说是叫法？”洛平轩头也不回的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那些地方总该有个名字吧。” “你起的？” “啥？”这会倒是戚秋染一回头看向洛平轩。 洛平轩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望着天空发愣。 尴尬了一会之后，戚秋染想了想：“晦暗苦涩，不都是存在的常理吗，暗区域，只是一个形容词、一种叫法罢了。” 呼…… 洛平轩长处了一口气，只怕自己无意间说错了什么话，看来是没啥大事了。 “既然说到这了，我就赶紧陪你到处去看看吧，看看那些晦暗苦涩。”洛平轩低下头看向戚秋染，吐出笃定的微笑。 只见戚秋染向后退了一步，确定锁好了门，四下一看没什么人便转过身，眼瞳悄然散发出淡蓝白色微光—— “如果我知道目的地，那符文就会将我送到目的地。” 戚秋染非常清楚她的异能和念力，地上，再次出现巨大的符文，散发出莲花般形状的光芒，泛着淡淡的浑浊的猩红色。 当两人踏上符文时，周围的空间再次穿出咆哮的声音，水一样透明、手指尖长的神明，再次声上头顶。 “嘶啊……”沙哑有力的女性声音，铺天而来传入两人的双耳。 呼！—— 周围的场景挥散而去只剩一片漆黑，从符文下深渊的黑色里向上翻涌出暗红色的土尘—— 哗！—— 咚、隆隆隆—— 周围发出大地摇颤的声响。 不，头！好晕！ 戚秋染突然扶住生疼的额眉，有一种像是血液被甩出去一样的感觉！几乎在戚秋染抬手的一刹那，洛平轩也一把扶住了戚秋染的胳膊—— 混沌的空间产生极速旋转的动向不知是不是错觉！ -- 第46页 自小体质不错的洛平轩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星辰。” 好在戚秋染空灵的声音及时响起，淹没了一切—— “重组。” 啪！ 周围的混沌突然就有了画面；符印下的深渊黑暗，凭空出现了地面，符印就刻在地面上！ 血腥的长河在左边不停翻滚，突然冲撞出“哗啦”一声巨响，但这声巨响被瞬间淹没在滔天的巨浪之中。 戚秋染顺着长河看到了一间屋子，平静的走出符文，符文的光芒仿佛没电的手电筒一样，闪了几下消失了。 一个男人看着肩上那只黑鸟走了出来：“你想好了么，从某种情况来讲，我们是一条线上的人。” 兜帽遮住了他的眼睛；混黄的空间色调下，只能看清那个有棱角的下巴；黑鸟依偎在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我可能把你的鸟吓坏了。”戚秋染端着手：“你知道我的事。” “你也知道这里的事。”男人抚摸着黑鸟，侧眼看向戚秋染。 洛平轩在旁边听见这几句对话，平静的面容下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这几天发生的事，也太巧合了吧？ 就算戚秋染是看门人干女儿转世，那干女儿本身也是个普通人啊，戚秋染怎么会自带异能？ 这男人又是怎么知道戚秋染的？戚秋染又怎么会知道这里？ 难道洛平轩也进了戚秋染的里世界不成？ 一丝诡异的感觉在洛平轩的脊背蔓延，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常人，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又意味着什么？ 说是戚秋染因为不甘心想要恢复血瞳的能力，可在这个看似没有反派的世界，逆转的力量到底有什么用呢；又为什么是洛平轩被赋予尚未觉醒的异能、陪伴在戚秋染身边呢。 不！ 洛平轩很快停止了这些怀疑—— 如果真的知道答案的话，估计阿染自己也没那么想探索这些事情、没那么想要恢复血瞳，毕竟血瞳的能力还没完全使用出来，血瞳就报废了，阿染也一定也很想了解这些事吧。 何况，阿染和他，也算上那个女鬼，都需要一个支撑他们走下去的东西，他又怎么能带有怀疑呢。 看着戚秋染的背影，洛平轩脸上微微透出难以捕捉的宠溺的表情。 第三十五章 洛平轩在戚秋染身后进行了一系列“思想斗争”之后，对戚秋染透出一丝不能被捕捉的宠溺的表情—— 干妹妹是他自己选的；何况戚秋染费尽心力，将伤痛与自卑全都深深埋在心底的那份执着的坚强，洛平轩其实早就知道了。 那天精神科检查报告出来之后，戚秋染趁午夜她以为洛平轩睡死了的时候，一个人躲进厕所哭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十分平静的走出来。 在从厕所出来，看到守在门口给她倒水的洛平轩一刹那，戚秋染竟然和原来一样异常平静的说：“谢了，早点睡。”说完喝了口水不紧不慢的回屋往床上一躺睡觉去了。 而今面前那个慢慢抚摸着黑鸟的男人，侧眼看向戚秋染，见戚秋染并不答自己那句“你知道这里的事”的话，又冷冷的问：“你可是职务在身，去审判人的事想好了。” “去审判人，现在找人办事都这么中二的？”戚秋染突然问了一个听起来一点都不严肃的问题，身后洛平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嗯？”戚秋染突然回眸杀来一个眼神，明显在质问洛平轩笑什么。 “刚刚那种问题，不是只有我才能问出来的吗……”洛平轩忍住笑说。 “对不起抢你的戏了，下次你来问。”戚秋染马上回过头去。 “有那么一刹那，我还真是觉得我找错人了。”男人转身回屋，正要关门，抬起来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紧接着慢慢回过阴暗的脸来，发出回荡而压抑的声音—— “你又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呢。” “好歹，我也还有那么一点好奇心。并且，即使这次我不动手，你也会想办法达到目的。” “是啊，我的目的的确太明显了，随便都会被别人看出来，你来是想阻止我吧。” “不，我不想。” “什么？”男人听见戚秋染的回答一愣：“那你来做什么。” “找你。” “既拒绝了我的要求，又不阻止我，那你来找我做什么？”男人越发糊涂的看着戚秋染。 “交换信息，毕竟我就算我想帮你也帮不了。”戚秋染饶有兴致地侧对着男人，观察他那条河。 男人莫名其妙的打量着这个女人：她又不是特务，还交换信息？用词倒是听着挺专业的，她到底想做什么、想表达什么？ 沉默片刻，戚秋染突然扬嘴一笑：“灰暗相连，时空相对；怨河河水，生于血泪。灰□□域这个词很好理解，就是不为人知、不明黑白的、迷茫人到达的地带。 有黑就有白，有灰就对应着暗，暗区域的存在也不难理解，就像是天和地一样，暗区域迟早会出现在灰区域对面，和灰区域保持一种空间上的平衡。 你这条河，河水苦涩，颜色猩红，是由血泪构成，一般来讲：只有幽怨、怨恨、悲伤、苦楚才会流泪；绝望、难过、遇到灾祸才会受伤流血。 而就像能量守恒一样，既然血泪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冥冥之中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于是它们聚集在一处，组成了河流，叫怨河。” -- 第47页 说到这，戚秋染也不管男人打量她的目光，看着洛平轩：“你之前对我有在怀疑对吧。至于我会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可以说是来自于天赋。” 洛平轩出了口气儿闭上眼：阿染有极强的感受力，能感受到自己的怀疑也是正常的，但既然说到这，有些话还是告诉她吧。 “阿染，你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只管以后陪你去找到你想要了解的真相，不管真相是好是坏，我知道你有能力承受下去，我怀疑不怀疑，你是我亲妹妹。”说到这，洛平轩没在说出那句他怕他做不到的话—— 阿染，大话说了这么多，还有一句怕你笑不愿意说：哥可是愿意宠你的。 “你俩说完了么，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的话？”男人的话里，透出一股不悦的感觉来。 “我来这告诉你：我的血瞳几年前就报废了，能用的只有后来在突然觉醒的、血瞳的姊妹冰花瞳，至于你要我做的事，我办不到。” “所以你是没能力阻止我么。” “阻止你好说，至少阻止你一段时间轻而易举，凭你的大意，我大可以选择抓住你的那只渡鸦，直接杀了它，而不是选择过来，这一点你很清楚。” 男人看了看自己肩头的渡鸦，确实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它一直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还没来得及对它检查一下。 “你想知道什么？”男人背对着戚秋染，侧着脸问到。 “取决于你能告诉我什么。”戚秋染抄着手，平静的抬头看向浑浊的天空。 男人在兜帽的遮掩下一拧眉，迅速舒展，继而不在看着戚秋染而是彻底转过头背对着她。 “如果你真的对那人有仇怨，就该在又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告诉我那人的信息，不然我怎么替你解决问题。”戚秋染依然没有一丝语气变化的说。 “我说了，你好有更大的机会阻止我。”男人没了之前玩世不恭的语气。 “是啊，但是我不想。至少，你没交给我有用而且充分的信息，就不是我阻止你的时候。” “是吗。” “如果你不交给我关键信息，比如那个人什么时间会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什么地点之类的，我就很难赶在你动手之前找到他阻止你不是吗。” “也是，但，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知道什么？我看废话多可不像是你的风格，还是说，你有意要让我放松警惕呢。”男人再次穿出一点玩世不恭的语调，似乎在挑衅着戚秋染。 “至少给我个，需要我动手的理由。”戚秋染的眼神微微闪烁一下，看着怨河水的目光，渐渐深远。 “幼稚的说，那人为人母没能看好她的孩子，为人师也没有口碑，你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去自己调查一下吧。” 说着男人一关门进屋了，屋里穿出“嘎、嘎”的、像是愤怒的嘲笑一样的鸟鸣。 听见那鸟鸣，戚秋染有一种被故意引过来的感觉，但真正需要考虑到的问题是—— 戚秋染隐隐感到：这男人所提到的女人，绝不只带着一个人的仇怨和恨意！ 而那男人一点提示都不给，又让戚秋染和洛平轩从何下手调查！？ 哄！——哗啦——嘭！…… 怨河在眼前翻滚出滔天巨浪，引发出无数轰鸣。 男人整理着渡鸦的羽毛，分不清是不是悲凉的笑了笑。 第三十六章 戚秋染望着怨河陷入沉思，洛平轩也一时想不出办法而没有插嘴；那男人就这样转身离开，在屋子里独子摆弄，他的黑鸟。 “本市将在……活动对象：大学至中学生及领导和教师……活动内容……体验劳动者生活……” 戚秋染的脑海中仿佛被电了一下，猛的睁开眼：那男人之前第一次来找她，所提到的好机会，应该就是报纸上那个活动；而那个活动和男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里，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教师”。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一条；好在对面就是学校，她总能对这个活动得到点消息，帮助她在一个月之后，能更加顺利一点的去那个活动一探究竟。 “哒、哒、哒。”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男人侧眼看向房门—— “嘎！啊啊啊啊……” 渡鸦有节奏的叫了几声如同嘲笑。 “我先走了。” 戚秋染靠在门外面，冷漠的说到，也不打算在多问什么。 刻在地面上的符印发出围绕花蕊的花瓣一样的光芒，周围响起呼呼咧咧的风声。 戚秋染和洛平轩都知道：那男人的话并没有全说出来，并且，在那男人兜帽下，明显可以感觉到那男人从看不见的眼神中发出的悲凉。 很显然，男人可能是在用一种玩世不恭的不成熟感，去掩饰什么。 鸭蛋！ 戚秋染一回到店铺里，就像是泄了气的足球一样，心里疲惫的要命，忍不住嫌弃那男人起来：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好了！ “呼，哎——！”/“嗬，哎——！” 想到这，戚秋染长长的叹了口气，却没想到洛平轩和她神同步的一起叹气起来。 “呃。你不去，洗脸？” 洛平轩见戚秋染一脸懵圈的看着自己，试探的问到。 “你叹气啥？”戚秋染不答刚刚那个问题，反问洛平轩。 -- 第48页 “身为一个高冷的小哥哥，当然是……替你心累了。”洛平轩说着一转身就大步向厕所：“既然你不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等？他跑那么快干嘛？害羞了？可以啊！ 戚秋染看着洛平轩冲进厕所“啪”一关门，噗嗤一笑，起身去收拾东西了。 十点的钟声准时敲响，戚秋染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幕幕不停的在脑海中过场—— 女鬼徐卿玖第一次出现在面前，扫把下的灰在阴暗的光线下一扬一扬；学校零星的灯光下，她一个人住在这施工的店面；冰花瞳在怪兽的压迫下倒影在天空上，出现在眼中…… 夜的黑色越加浓厚的淹没双眼，却并不能淹没思绪。 遗骸挣脱出地面，无数枯骨在漆黑的时空中行走；看门人跨过时空将她召唤到他面前；陈老道走到他的鬼门阳关路上去；血腥长河在浑浊中翻滚…… 戚秋染终于看不到画面了，彻底的深入到了黑夜中。 一梦惊醒，洛平轩刚好拿着早点进屋来。 “哎……”戚秋染轻轻弹了口气，在洛平轩背后爬下床；经过洛平轩背后走到隔壁的卫生间去，好在洛平轩并不会回头。 待戚秋染把一切收拾妥当，回到屋里时—— “阿染，我已经想了好几天了，你不觉得，潜伏在我身上的异能和你有些相似么。” “我已经快把你的异能忘了……”戚秋染尴尬的说。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洛平轩一脸无辜的看着戚秋染。 “啊呃……mmmm……哦，想起来了，不知道几天以前，我说你有很强的磁场控制力，当时你的乌鸦嘴还止住了一场风暴对吧。”戚秋染支吾片刻恍然大悟的说。 “是啊，我还真的有点担心你这几天有些用脑过度，正愁没想好怎么办呢，不过你想起来了，我就先说这一茬事吧。” 戚秋染接住洛平轩递来的早点，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你用冰花血瞳的时候，那些口诀之后，变化随之而来。之前我那乌鸦嘴和这挺相似的——在说出话之后，变化随之而来。” “你这是？”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了，但一想到这么些天我的异能都没什么动静，从感觉上来讲，有点焦灼。” “好吧。” 戚秋染突然领悟到洛平轩想说什么：他觉得，他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现在的他，明知道自己有不寻常的能力，还是只像个陪衬一样在这里，能不焦灼么？ 而戚秋染却假装不知道的突然对洛平轩说：“对了，我想喝‘溜个核桃奶’了。” “哈？”洛平轩本来以为，戚秋染能假装不知道的随意提点办法，没想到戚秋染这个反应，倒是真的和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愣了半秒钟之后，洛平轩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抽了，好死不死的问到：“你还想干啥啊。” “你觉得呢。”戚秋染一脸冰冷的反问回来。 “没，你等我五秒钟，不，等我五分钟，马上回来。” 就这样，洛平轩转身出了“街角”的大门，真的去给戚秋染买核桃奶了——转念一想，这几天戚秋染的确经历了一连串的事，也该有些疲了，自己还是别问这么多的好。 一件洛平轩出去，戚秋染送了口气一般，掏出一个本子来—— 本子里，是从她小时候第一次出现冰花血瞳开始，对自己见过的、知道的异能；所经历过得、听说过的鬼鬼神神；和像暗区域这样不同领域的奇异空间做的笔记。 她翻开那些文字，一页又一页的翻看着，试图找到什么线索，直到又一次见到没有记下文字的地方。 戚秋染看着空白的页面，轻轻出了口气，把这次从暗区域出来即将要调查的事也记下了。 在落笔的一瞬间，大门呼一声打开：洛平轩从门外进来，一突如其来的脑洞，在一瞬间同时惊醒了两人—— 洛平轩十足的念力和气场，说不定可以在不影响、危害任何一个人和实物的情况下，让对面的普通人，心甘情愿的给他们一点点需要的线索。 天空突然回荡着巨响，压抑的声音穿透一切而来—— “世间善恶终自欺，但你们若要做欺人之事，莫怪人间不公平了。” 第三十七章 在房间里的戚秋染，和从门外回来的洛平轩同时想到一件事—— 说不定，洛平轩的气场和控制力，足以让人们在面对他的时候，心甘情愿的提供一些线索，尽管线索不一样有用和靠谱，但总比没有强。 但在这个想法出现的一刹那，巨大而压抑的声音，穿透一切而来—— “人间善恶终自欺，但你们二人各有指责在身，若要做欺人之事，就别怪人间不公平了。” 听罢，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开腔。 毕竟这个职责还不是现在能搞清楚的，不如先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 往后经过来回十几天的调查，两人才知道那带着渡鸦的男子，叫楚天岳，在几年前发生了这样一段事—— 楚天岳是乡下出身，也是是村两百余人里有名的才子，但谁知全村都把压力堆在他身上，使得他精神也有些抑郁。 本来就少言寡语的楚天岳，好不容易和班主任交流一下，谁知道却换来了班主任的一通批评： -- 第49页 “屁大点孩子，还抑郁？压力大，谁没点压力！我教这几十个学生我没压力？别以为你学习好就有理了！校长压力更大，咋听说校长抑郁呢？净瞎想！赶紧回去上课！” 楚天岳背身离开了办公室，第一次露出悲凉的表情但他也没有和家人说，在哪偏僻但地方，对这件事只会予以更猛烈的批判。 于是楚天岳只好自己趁着休息日大大零工整点钱，自己去开药。 可天有不测风云，母亲重病，班主任只是表示请学校帮着想想办法，也表达了惋惜，并且要楚天岳好好学习将来考好大学、找好工作孝敬家里。 “可是……” “快回去上课吧。” 楚天岳本想说母亲病重，自己想回家看一眼母亲，却被班主任打断了，并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家里传来母亲去世的消息，楚天岳还是没能在母亲去世前见母亲一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父亲给班主任打电话请了假叫楚天岳赶上了母亲的葬礼，可本来就有抑郁症的他，对没有见母亲最好一面的遗恨越发的浓烈。 回到高中学校之后还是下午，他竟然无意间撞见了班主任和一个男的在某个角落里推搡。 楚天岳灵机一动，凭着他以前学散打的技巧上树藏了起来，发现班主任半推半就的收下了一个信封，还和那男人搂搂抱抱的。 这一幕，让楚天岳对班主任的反感更加的浓烈。 几年之后不如社会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得体的工作，却在同学聚会上看见班主任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还指名道姓的说： “啊，天岳呐，你说说你现在混的这么好，还好意思以前和我说你有抑郁症？怎么，抑郁症了不么？要不是我让你好好学习，你就废了！” 说着班主任的手机响了，在她从包里找手机的时候，旁边的人都看见那包里有几个厚厚但信封。 “喂？小辉啊。”班主任妖娆的语调一出口，同学们也会心一笑，似乎知道了什么，但谁没有说话。 在楚天岳掩埋着悲凉的笑容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好好的活下去，他这样努力是为了给自己治病！ 在班主任中途去厕的时候，桌上不少同学一下变了脸色分分表示： “靠，抑郁症还这么说，虽然不是发烧感冒，但不把自己学生的病放在眼里的老师，也配当这个班主任？也不知她来回拿了多少好处，又投出去多少好处，才保住的这个位置。” 之后不久，因为少言寡语和善于听言的性格，老板、同经常找他吐槽、甚至是发脾气。 不久之后，楚天岳终于临近崩溃的边缘，接着假期带一出山林，表现的很正常的他，趁着夜深人静来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登山绳。 就在他失去意识到时候，地狱里一直曾经被撒旦喂养过，带着复仇本色的渡鸦找了到他。 渡鸦啄断了绳子，将楚天岳的躯体化成灵魂，变成一颗红褐色的爆珠带到了他现在所在的地，将爆珠一摔变成了现在的楚天岳。 撒旦的影像出现在楚天岳面前：“我带来了恶魔契约。签下这个契约，对很多事都有好处。” 原来，这契约的大概意思是：楚天岳需要复仇一些带着罪的人，这些人的生命也可以帮助撒旦延续自己的力量。 执念深重的楚天岳签下了契约，又找到了戚秋染：这个行走在人间的利器。 知道这一切的戚秋染微微一笑：怪不得说是自己也会憎恨的人，毕竟自己也是有抑郁症的，并且也不喜欢上学，说回来谁要是碰这么一个老师，谁也不舒服。 想到这，戚秋染和洛平轩点了点头：“今晚，我们还要去找一趟看门人了。” 说着，两人就站在了鬼门路口，却不想看门人已经迎了上来。 得知两人的来意，看门人微微一笑：“这个借你拿去，这可是鬼神之物，别弄坏了。” 说完，看门人和鬼门路一起小时了，两人出现在街角店门口。 戚秋染低头一看自己手中的罗盘，第六感应力突然告诉她这玩意儿就是命运罗盘。 后面的话也不必多说，戚秋染调了调这罗盘，用了点小伎俩，让那老不光彩的暴露了出来，理所应当的从手里流走了不少资金。 戚秋染将罗盘还给看门人之后，没多久那老师便出了车祸，虽然不严重却使她大病一场，看来撒旦已经从她身上获取了能量。 这件事算是暂时解决了，后面还要一点戚秋染通过符文看到的画面： 还是那帮同聚会，楚天岳只能坐在他的房间里，也一样通过符文看着他们，但聚会桌上却在也没有了楚天岳的身影。 “人间真是不公平，”一个同学感叹了一句：“你说楚天岳原来那努力学习、努力工作，还不是早早人间蒸发了？搞不好已经悄悄去世了，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样了。” “是啊，哼咱班主任到好，就是赔了点钱出了点事，但还不是回了接着当老师？虽然工资不高也当不了班主任了，最后也没惨到哪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楚天岳真的死了，我总觉得和他脱不了关系，我说话不好听，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风声一阵唏嘘。 “怪不得楚天岳的眼底会有那样的悲凉，可惜你我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洛平轩在戚秋染耳边说。 -- 第50页 第三十八章 “到底，你我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洛平轩这样说。 “是啊，不过好在，出了这么多意外，来来回回折腾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这点还算是开起来了。”戚秋染看着门外，忽然有些想念之前出现的枯骨幻境。 毕竟，那里是对考场的、职场的梦想葬身地啊。 “怎么了？”洛平轩看出来她有没说完的想法，现在也能对戚秋染的行动拿捏的很准，所以两人经常配合的很好。 身后徐卿玖附在自己的画像上，看着两人的背影，对戚秋染莫名的好感依然涌动在心头，或许哪一天会和她表白呢？ “各有使命，星辰架构，我们也该谈谈年轻人都梦想了，以后这家铺子，便是阴阳铺子了。”戚秋不紧不慢地说到，仿佛不是再说自己的事。 “所以，你想当解忧杂货店店主，还是相当深夜食堂的老板啊。” “话里有话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洛公子。能完成别人的心愿或者帮别人完成才是目的，我们做的是几界的生意。” “所以你才要给自己打个梦想架构师的名号？口气不小啊。” “先吓吓自己再说。行了，从今天开始，好好做吧。“ 洛平轩听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像个店小二一般，也不着急，只是微微一笑答到：“得咧，我这就让客官里面请了。有你哥在这还怕生意不成？” 两人差点说说笑笑大闹起来，这家街角店铺，也在经历一系列的黑暗故事之后，成为了风雨之中永恒的内心栖息地，仿佛灯塔一样永不倒塌的开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