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意志[快穿]》 lìànDànMEì.coм>刺客意志[快穿]—— 《刺客意志[快穿]》作者: 慕沉歌 文案: CP:对外日天对内又苏又宠猫系刺客攻X拯救世界劳碌命美人受 将夜,神级刺客,外表高冷倨傲,实际是个撩天撩地的芳心纵火犯。曾有个整天为世界平衡奉献生命的法师挚友。 多年后,成为时空管理局员工的刺客之王不辞千辛万苦找到他。 第一世,他为防止世界毁灭而慨然赴死。 第二世,他为守护世界终极奥秘身死道消。 第N世, 将夜不干了,于是冷笑:反派我当,黑锅我背,送死我来,谁敢动他一下试试? 被杀气笼罩的众人:不敢动不敢动。 挚友:你回来,我有个恋爱要和你谈谈。 背完了所有锅,帮他解决完所有BOSS,送他上高位后,将夜表白心迹:你是我的挚友,不能越界。 挚友气到内伤:不娶何撩?? 千年挚友熬成CP后,刺客之王谈及当年的漫漫追妻路:总而言之,撩炸他,然后装完逼就跑路。 有光明就有黑暗,刺客是逆光的行人,凡阴影所及之处,王公权贵,诸天神佛,皆是一刺。 他压了压兜帽,挡住了自己的侧脸。 而你的意志,便是我刀锋所向。 阅读指南: 1、快穿主攻,1V1,受是同一个人的转世,而且每个世界记忆会恢复。 2、HE,只有剧情刀没有感情刀,感情线甜甜甜。 3、作者微博:沉歌想撸猫,可以去找我聊天鸭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将夜 ┃ 配角:顾君行/谢湛/修萨菲利斯 ┃ 其它:快穿 一句话简介:刺客之王与传奇大法师的快穿之旅 第1章 刺客之王 他一生不败,无敬无畏,刀锋过处,神佛可诛。 他是刺客之王。名为将夜。 《莱茵大陆:中古刺客传》 雄鹰在长空中尖啸一声,翅膀掠过钟楼边缘,随着刺透层云的阳光游弋而来。它拍击天际,又灵性地收羽下落,停在披着白色斗篷的男人抬起的右手臂上。男人弯曲了臂膀,将鹰移到自己眼前,从它的利爪上解下一卷羊皮纸。 入眼是刺目的暗红色,像血迹一样。 时机到了。 落款是萨尔菲大法师的金色纹章。 他指尖缓缓划过羊皮纸粗糙的表面,字迹从容优雅,但一字一句却杀机毕现。很有大法师的风格。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也在他脑海响起。 发布世界线主任务刺杀教皇凯罗撒二世,任务评级:SSS。完成后将开启下个世界。 这任务可来的真慢。荣誉加身的刺客大师懒洋洋地掏出肉干喂了喂鹰,道。 宿主,这可不是我的错。系统委屈道:这可是中古世纪的莱茵大陆啊,世界线任务又难又多,搁置了七八百年也没人敢接。不过完成了回报也很丰厚啊。 很难吗?将夜略显轻狂地扬唇道:我怎么觉得还好。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宿主!像你这样从一开始就杀到尾!系统沉默了一下,忽然崩溃地道:解决嘉兰公国和安德烈共和国的战争,你把两边大将全杀了,野心勃勃的主战派打算再派,你就闯进首都把人老家端了!你说你过不过分! 牺牲几个老不死,换两国停火,很划算啊。 还有嘉兰公国政变,你把继承人屠了个遍就留下希尔王子,别说他是个政治天才,是个傻子都能上位!我的天哪,你知道那一个月王城举办了多少场葬礼吗?全首都都在找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 可是他们找不到。将夜正在用绢布细细地擦拭着他的短刀,雪亮锋利,他像是抚摸情人的肌肤一般,细心地保养着刀刃。对系统的质疑,他报之一笑,并不如何上心:就那些小家伙,怎么抓得住我? 密林黑法师事件,你直接追到人家老巢把人刺杀了然后丢到法师协会门口!那好歹是个阶段性BOSS,你看到法师协会会长的表情了吗,一张褶子脸都快吓崩了,我做系统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狂的任务者!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的手法不是很简单有效吗?将夜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刺杀之前也考虑过实际情况的,你瞧,一切不都向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个人英雄主义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世界线任务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系统苦口婆心。 将夜没有反驳系统,只是调出了自己金光闪闪的任务已完成列表,耸了耸肩。 你赢了。系统感觉到了深深的嘲讽。 教堂的顶端自琉璃折射出的光芒,神圣而辉煌。 古老又神圣的殿堂近在咫尺,教皇的加冕典礼即将开始。四面而来的红衣主教们垂衣而行,向着道路尽头着一身法袍的新任教皇颔首。 钟声敲响了。 将夜站在高高的钟楼之上,向下望去。 十二红衣主教垂首,向着沿红毯走来的教皇抚掌行礼。他们身上礼袍是一片涌动的红,圣骑士金色的盔甲仿佛承载着光明,一片辉煌神圣。 刺客的衣摆迎风鼓荡,如振翅的鹰。身前是光,身后是蔓延的影。 他兜帽底下,仍然是一抹若隐若现的,轻佻而无畏的笑。 他刀锋所指之地,皆是他的疆土。他从未畏惧过什么,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失手。他是大师级的刺客,是屹立于殿堂的至强者。可企及他的人不过寥寥。 将夜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右手中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把短刀。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的雄狮,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尖爪与利牙。 该干活了。他自言自语道。 在人生中最至高无上的时间,最警惕的人也有了一刻放松。被称作血腥教皇的凯罗撒二世披着红色的锦袍,在神圣的歌声中,想要为自己戴上毕生所求的冠冕。 教皇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起初是一道刺眼的刀光。自最顶端而来,仿佛讨逆的诸神之刃,裹挟着耀耀的日光。 刺客自钟楼跃下,就如展翅的大鹏,几乎追光。他是一道狂风,是流动的星海,他右手拢着一束烈光从天际下落,如坠空之流星。 无人可形容那一瞬间的辉煌。 仰望他的人,只见到一片黑影,在逆光中窥探不清,唯有白色的斗篷猎猎飘扬。 刺客从不会放过一寸机会。将夜手中的利刃,却如雪花一般,轻盈而凛冽,轻易地就能割开人的肌骨。 他目标是对方最脆弱的颈部。短刀讨逆发出欢快的鸣叫,连灵魂都为之震颤不已。借助下坠之力,尖刃刺入皮肤的一瞬,像是切入了豆腐一般,霎时间鲜血就喷涌如泉。 新教皇最后的表情,凝固在了微笑与惊惧混杂的那一瞬。 在这天神聆听的典礼上,刺客这一刺,诸神无救。 然后,他在漫天血雾后,微微侧过头,露出一个血腥的微笑。 本应肃穆的加冕典礼气氛瞬时凝固,所有人都惊恐地目睹到这鲜血喷溅的一幕。他们的教皇像是个被折断的破布娃娃,在刺客优雅的割喉中一击即死。 而那沾满血腥的魔鬼,甚至还无所畏惧地抓住死去暴君的头发,单手割下他的头颅。 整个典礼仿佛被投入沸石的水,顿时一片哗然。 头颅滚下台阶,落在了为首的红衣主教兰萨脚下。他低头看去,血腥教皇的头颅上,微笑几近狰狞。他不禁又打量了一下刺客,却顿时噤若寒蝉。 刺客披着被血染红的白袍,从教皇无头的躯体中拔出短刀,在他鲜红的锦袍上擦了擦血迹,然后从容地收刀入袖。 红衣主教们纷纷举杖,试图念诵神圣咒,但刺客却像是在自家庭院漫步一般,施施然走下铺着红毯的阶梯,走到兰萨面前。 兰萨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咒,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全身所有的器官和肌肉都在叫嚣着逃跑,可他的肢体丝毫不听使唤。宛如实质的杀气。死神在接近,杀气如芒刺股。 老天,他向女神发誓,他毕生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人。 而白衣的刺客挑起一个笑,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战利品,一颗头颅。 下午好,先生们,愿你们身体安康。他自顾自地说道:如你们所见,凯罗撒二世已死,下次记得选个好点的精神领袖,否则我还会再来的。 他把刺杀说的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遛弯一般堂皇。 与此同时,他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世界线SS级任务:刺杀教皇凯罗撒二世已经完成。奖励正在计算中,将在本世界结束后发往宿主背包,请问宿主是否立即结束世界? 结束。将夜道。 三秒后传送,三、二、一 时空洪流旋转,在神圣术碰到他的衣角之前,刺客大师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系统空间是一片荒芜。 用那缠人精系统的话来讲,系统空间忠实地反应了宿主的内心世界,从前的宿主内心投影大多都是家,也有少许有投影出豪宅宫殿的,只有将夜是个例外。 经历过数个世界任务后,他的世界依然是一片荒土,他也仿佛是无处停靠的逆旅者,没有过去与未来。 连系统也不知晓,他与时空管理局做了怎样的交易,又曾有过怎样的过去,才能成就他这一身的硝烟杀戮。 将夜仍然穿着那件被鲜血浸染的白袍,慵懒地舒张了自己的脊背,听着系统清点自己本次任务所得。 这个世界线花了他十年。于永生者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注重效率的刺客来说,倒是有些久了。 世界线终极任务:莱茵大陆的拂晓,状态已完成。SSS任务:刺杀教皇凯罗撒二世,状态已完成支线任务:刺客导师的训|诫,状态已完成。系统刻板的播报又再度响起:本次奖励呃,你已经从里面带回来了,还有积分一万,已发放到账户。 将夜脱下满是血污的斗篷,露出他天赐之子般俊美的相貌。 他轮廓深邃,鼻若悬胆,唇上总是带着若隐若现的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刺客无懈可击的伪装。他慢慢擦去白皙脸颊上的鲜血,然后将银色的中长发束在脑后。 小家伙,帮我洗一下衣服。他的声音压低了有种嘶哑的性感,任何人都无法抗拒这种魅力。而语调高扬轻快时,又显得过分的轻佻。 我是系统122号,不叫小家伙!不是洗衣机,更不是你的储藏柜!系统愤怒地纠正道:不能因为你任务完成率高就这样使唤我,系统也是有尊严的! 将夜他眯起了银灰色的眼睛,放出了些许凛冽的气息:劝你想想下个世界的任务,你确定要这么对我说话吗?小家伙。 对不起!大佬,您是大佬,我去洗。 系统122发誓,绝对不会有比自己混的更惨的同行了。他的宿主是魔鬼吗! 下个世界是什么? 我们要去现代华夏。系统解释道:公元2025年,华夏一位教授意外得到一个足以让全世界修炼者为之疯狂的东方传承至宝,记载着无数知识,世人称之秩序之卷。自此,华夏修界内乱与战争并起,修界争斗波及俗世,最后让世界变为一片焦土。本世界终极任务是阻止那场足以让世界毁灭的东西方修界战争。 听上去是个有趣的东西。刺客笑了笑不置可否,道:然后呢,我们首先要去杀了那个教授,毁掉那个秩序之卷? 不。这个世界几乎无解。数名资深的任务者尝试过如此做,每次都失败了。系统的声音转而严肃低沉起来,它道:他们都死于杀死那位教授的任务,还有一人因此分数清零彻底死亡。 有趣。将夜来了兴致。虽说与他还颇有差距,但是能够完成世界线任务的任务者并不弱,死于暗杀一个人类未免也太惹人发笑。那人叫什么? 顾君行。 ※※※※※※※※※※※※※※※※※※※※ 快穿,1V1,主攻文。 说是快穿其实是慢穿。 刺客设定有致敬刺客信条,剧情与之毫无干系。 第2章 世界公敌 世界线任务开启,坐标:末法时代华夏。该世界资料正在加载中读取失败者记忆已读取 这是一幅荒谬绝伦的景象。 天地一片昏黄,妖魔尽出,现出狰狞本相,昂首向苍穹嘶吼。只存在于山海经中的神怪,却仿佛臣服一般恭敬地立于两侧。 他们簇拥着的,仅仅是一个人类。 人怎能号令上古群魔,怎能令半壁东方修界皆臣服于他的脚下? 可他偏偏做到了。 霞光将天边全数染成血色,连海洋也荡着赤红的波光,燃烧一般热烈。 无数修士在临海的山崖下跪倒。他们垂目低头,无论是否心有不甘,此刻都不得不震慑于这种号令群魔的力量。 而站在乱舞的群魔中央的男人,有一张清俊雅致的面容。他漆黑的眼深不见底,无人能知晓他在想什么。 即使被划为绝对邪恶的一方,他唇角的弧度,依然有种接近神性的慈悲。 然后,他向此处望来,轻轻挑起一个笑。 温和,淡漠,不带任何血腥气。 视线相触,仿佛直击灵魂般,整个世界开始崩裂,塌陷。青年身后浩浩的群魔竞相嘶吼,海浪如火烧一般翻卷浪涌。一切如黑白胶片一般,渐渐地模糊了。 系统提供的失败者记忆碎片戛然而止。 咳,任务完成度最高的失败者的记忆就到这里,教授早就知道他是不安定因素,在征服世界之前就把他给我们去该世界回收系统的时候,发现宿主已经脑死亡,只有系统里存着这一段,更多关于教授的资料我们也没了。 失败记录?将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刚才那浓墨重彩的一幕,让他眼里也出现些许饶有兴味的神色。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 明明身处那般境地,却淡漠又清醒。他的眼底看不到丝毫欲望,这可能会是即将挥军西去的,企图征服世界的野心家吗? 系统痛心疾首道:这个世界线就像中毒了一样,无论塞几个任务者进去都解不开死结,要么就是东西方修界战争导致世界毁灭,要么就是顾君行放出神话中的妖魔去征服世界。 这就是前几个任务者试图去杀他的原因? 是啊,这样注定可怕的人物,若是让他成长起来,没人能够驾驭的了他。系统困惑道: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们无法在他取得秩序之卷之前抹杀他,他的存在如同迷雾,好像不该出生在这个时代一样。所以,时管局判定他是bug,之前的任务者都致力于抹杀他。 我知道了。将夜短促地笑了一声,道:我会遵照自己的判断行事。 SSS级主线任务阻止东西方修界战争,支线任务将根据宿主完成进度陆续发布,现在开始传送。 将夜为时空管理局工作千年,一向处理的都是双S级以上的任务。 他履历辉煌,战绩斐然,从无败绩。 但他更有名的,是他强硬的任务手段。无论什么也无法让他的刀迟钝下来,无论是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隐匿于黑暗之中一击必杀,还是往来于幽谷中浴血屠龙,在神殿之上诛灭神灵,他都能够完美地完成。 若不是世界线任务以维护稳定为宗旨,将夜说不定能更浪一些。毕竟刺客之王疯起来,连系统也拉不住他。 系统兴奋道:这个世界虽然是修真位面,但是维度很低!宿主加油,你可以大杀四方的,我相信你!我的年终奖要评了!不能让隔壁233号系统骑脸! 将夜:小家伙,杀心别那么重。他懒懒一勾唇,要爱好和平。他行事谨慎,每次行动看似狂妄,实际原则性极强,并非毫无道理地去开屠。 系统崩溃: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吧! 将夜毫无诚意地道:过奖了。 将夜一边和系统用意念闲聊,一边从腾起的乱流中走出来。 他背着古朴的漆黑色弓|弩,像是掠过荒原的一阵狂风。雾气缭绕着他的衣袂,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弥漫开来。 他的样貌隐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唇的形状薄而优美。 然后他发现自己站在别人家的阳台上,底下是二十五层高楼。此间主人正隔着一扇玻璃拉门,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 将夜:系统,滚出来处理一下。 系统:私、私闯民宅?等会,我定的落点不是野外吗,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它挠头,然后尖叫道:怎么回事,时间2025年1月,坐标燕京市三环内 将夜不耐地啧了一声,这点高度难不倒他,正打算从高楼一跃而下。 顾君行!系统却在扫描上屋内主人时失声惊叫:别走,先等等!这人就是教授!他是顾君行啊!这个时间段,他刚拿到秩序之卷不久!还没试图征服修界呢。 将夜终于提起了些兴趣,抬眼看了看。 这未来能够驾驭上古凶兽,打服整个华夏修界的青年,此时身着茶色的毛衣,膝上盖着一块绒毯,正倚在沙发上看一本古旧的文献,纤薄柔韧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垫子中,显得无害而慵懒。 在自家阳台莫名其妙多了个不速之客时,他依旧显得淡定自若,脾气很好。 他合上书,看着打开拉门不请自入的将夜,礼貌地问道:阁下深夜拜访,是找我有什么事? 将夜这一身像是来自中古的装束,与那接近于时空穿梭的出现方式,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反倒像是上门找茬的。 将夜没有回答,而是端详了一下自己的目标,发现对方脸上始终有着一抹温柔的,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我名为将夜,是个刺客。刺客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轻微的沙哑,身上透出冰原上的冻雪与冷铁混杂的气息。 我是顾君行。教授顿了一下,他用了是,而非叫这个字眼,显然是认为将夜应该知晓他的身份,并且是冲着秩序之卷而来。 他将膝上的毯子取下,然后问道:恕我冒昧一问,阁下也是来找我讨要某样东西的? 顾君行倒是单刀直入,问的坦坦荡荡。若不是应付惯了麻烦,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刺客笑了,道:如果我向你要,你会给我么?他在试探,指尖依旧跃动着一束带着杀意的寒光,却隐蔽至极。这虽说是个意外,但直接接触目标人物,省去了他不少事。 顾君行无奈道:你是第七个向我提出这个要求的。 将夜挑眉:哦?前六个呢? 顾君行笑笑,回答道:他们回家去了。他说的平和,但实际意味深长的很。面对身负至宝的目标,若不是吃了亏,又有谁肯放弃到嘴的肉。 将夜:若我说,我是来杀你的呢? 顾君行叹了口气,他眼睑一垂,浑身却紧紧绷着,俨然是对将夜的杀意有所感觉。 他道:我可以拒绝吗?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完,不能现在死。 将夜淡淡道:如果你有实力能阻止我。 说罢,有如实质性的杀气外放,俨然是一副要杀人夺宝的模样。 顾君行之所以一直与他说话,不愿动手,就是因为他很清晰地判断出,面前的男人与之前来找他麻烦的那些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若将夜当真是来杀他的,今日他九死无生。 即使知道生还率渺茫,但他并未求饶,而是有一种近乎于坚持的神色无声面对他。 毫无疑问,他会反击。 将夜走近了。他的脚步声带着压迫感,而被他的杀气笼罩的青年依旧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唇色微微有些发白,但那漆黑如夜空的眸子却错也不错地凝视着他。 将夜却猛地掐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向前一拉。顾君行因惯性向前倒去,差点栽进将夜怀里,将夜用力掰开他的手心,却见到一个用鲜血绘成的阵。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术法。将夜一挑眉,把顾君行按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完全制住他的行动。 顾君行被杀气锁定,只感觉四肢百骸都僵冷至极。一种接近于绝望的恐怖感 这样投怀送抱,很热情啊。将夜笑笑,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手心,有些轻佻的道:还挺扎手。带刺的蔷薇,倒是新奇。 顾君行即使预感到了自己生命在倒数计时,依然冷静地道:你要杀我,我有反抗的权利吧? 将夜慢条斯理地道:你当然有。但他的短刀讨逆已然架上了他的脖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取他性命。 现在的顾君行不过刚拿到秩序之卷,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将夜心底生出几丝唏嘘,在失败者记忆碎片中,他看到的那个青年有着极为夺目的风采,清傲,淡漠,接近于神的境界。可惜眼前这人将会在今天死在他的刀下。他不会有那一天。 他的个人兴趣,分量并未重到阻碍他的任务。 但就在他即将出手的瞬间,他的后颈一阵灼痛,仿佛在阻止着什么,他本能地用手去碰,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愣住。 他架在猎物脖颈上的刀在哀鸣,颤抖着表示抗拒,无法再前进一寸。 顾君行只觉得喉头处一阵冰冷寒意,他本以为自己会死,低头一看,刺客竟是本能地把刀从他脖子上拿远了几寸,可凛然如实质的刀气却也划破了他的脖颈,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将夜银灰色的眼眸一缩,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是在审视判断,又似是满目怀念,与他还未褪尽的杀意交融,有种矛盾的柔和感。 系统见向来雷厉风行的宿主不动了,急道:宿主你在干什么?这机会千载难逢啊! 将夜没有理他,右腕一振,短刀回鞘。那股令人不安的锋芒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系统像是被捏住了脖子一般,带着哭腔呼唤了一声:宿主!我叫您爸爸!帮我把这任务解决了吧! 将夜:叫爸爸也没用,我不能杀他。 系统:为什么?呜呜呜我们在这个任务上卡了好久了!在系统心里,排除bug永远是极端紧要的事情。 将夜嗤笑:我答应过你要杀他?只字不提刚才的试探和轻慢,道:杀他作什么?主线任务又不是这个,而是阻止战争发生,之前尝试杀他的人任务成功了吗?不动脑子,再这么蠢就把你换了。 法术刻印有反应,却没有完全激活。他还不能完全确定顾君行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现在绝不能动手,而且还要好好护住他。 你之前还觉得省事啊。被扣了一脑袋锅的系统委屈,但不敢说,默默地闭嘴了。 顾君行在将夜的锋刃收回后,神色也微微变了。他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将夜为何起初要杀他,却转眼间打消了主意。但是差点就被割断喉咙的感觉并不好,他笑容褪尽,脸色没什么表情,漠然一片。 然后他听见不速之客道:我现在不会杀你。然后用手指强硬地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审视着他的容貌。 这动作带着轻佻,但面前的男人做出来,却意外地优雅和风流。 顾君行呼吸一窒,刚才生死关头游走过一圈,他实在难以产生什么□□的联想。 我对秩序之卷并不感兴趣,但对你本人刺客突兀地笑了,他的唇扬起的弧度极为好看,可以说是恶魔的引诱。我可是相当感兴趣呢。 这是调戏? 将夜躬身靠近他,然后从背后握住顾君行的手腕,右手的拇指沿着他手腕的动脉细细摩挲,那里泛青的血管越发清晰。 我的身份之于你有重要意义?顾君行冷静地道。将夜放弃杀他的原因,并非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猜测,秩序之卷持有者的身份对他有利用价值。 将夜的语调带着盈盈的笑:答对了。若对方是他要找的人,那对他来说当然十分重要。 两个人各怀心思,却意外地对上了脑回路,即使鸡同鸭讲也丝毫不觉违和。 那你要做什么?打不过,只能先稳住他,顾君行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既然对方能够沟通,他也不打算违逆他。 我们结盟,如何?在他确定之前顾君行不能出事,人类像琉璃一样是易碎品,得好好护着。 把刀架在脖子上的盟友?顾君行叹息,感觉会折寿啊。 劝你考虑下,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将夜嗓音低沉轻缓,有种优雅的韵味。 他看上去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方才还用杀气威逼,此时却柔声细语,像是在说情话一样诱哄道:我会观察你的行动,理解你的意志。我将会成为你的刀,为你扫平前路一切阻碍,无论你被举世非议,还是成为世界公敌。 我的意志?顾君行闻言竟然笑了,声音带了点意外的自嘲意味:你了解我什么? 将夜骨节修长的手依然握着他的手腕,坐在沙发上的顾君行被迫仰视着他,却只能见到男人线条优美的下颌。 然后他笑笑:兴许比你所想的,要多的多。 顾君行觉得后背骤然一凉,像是被什么可怕的猛兽盯上,有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他苦笑道:我同意了,盟约成立。 ※※※※※※※※※※※※※※※※※※※※ 在末法时代,受是个立场复杂的boss,后期日天。 但是很不幸,他还是1级的时候碰到了满级刺客。手动再见。 攻不杀他的原因可以见文案。 还有攻是个移动僚机,苏爆天际。 作者个人口味,担待一下 第3章 领地意识 在生命威胁下,顾君行被迫将新出炉的盟友先生领进了客房,安置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仿佛在看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麻烦,眉眼间全是无奈。 将夜一直未摘下兜帽,所以顾君行只能看到他略微勾起的唇角。他懒懒地倚着客房的门,对着顾君行轻笑:不早了,明天见? 他居然还在威胁过他后有兴致道晚安。顾君行深吸一口凉气,尽力维持谦和的微笑:好。 涵养不错。将夜深深看他一眼,笑道。盟友生活还有很久,希望我们未来能够相处愉快。 应该说谢谢夸奖吗? 系统目瞪口呆:我没见过你这么强行和人当盟友的! 将夜又看了一眼顾君行离去的背影,平静地合上门:那你现在见到了。 系统轻咳一声,严肃道:不杀顾君行,反而承诺帮助他,宿主,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征服世界刺激一下? 我没兴趣。将夜道。 你想泡他?系统恍然大悟:他长得是挺好看的,温柔俊雅,你喜欢这种类型?早说啊我也装了恋爱支线系统!是你攒积分的最佳选择。 将夜翻了翻手中系统给予的资料,懒得理它,却出奇地没有反驳。 资料显示,这个世界线处于末法时代,天地间可供修炼的资源逐渐稀薄,传承遗失,灵宝消亡,上古的至强者早已不复存在。 东方修界以门派为形式传承至今,组成华夏修者联盟,与政府合作共赢,自成一界,肩负着管束修界,保卫华夏安全的职责。相对的,西方大多是以血统或家族传承为手段延续至今,譬如血族、巫师和精灵。他们绝大多数隐于世间,由各种族族长统领,彼此之间关系并不和睦。 一百年前,因为资源与领土问题,东西方曾有过一场惊天大战,死伤惨重。但很快,人间界燃起的战火令他们不得不暂时休战,时任华夏修者联盟盟主的张仲仁道士德高望重,一力促成了和平盟约的签订。两方以大洋为线,划界而治,约定互不侵犯,违者双方共诛。 时隔百年,先驱者已殁,华夏修界情况却每况愈下,不甚乐观。西方却趁势而起,意图东渡,再掀战火。 将夜沉吟道:要我出国一趟,把西边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宰了吗?他说的轻描淡写,内容却带着非同一般的骄狂。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 这可不成!系统试图让自己的宿主从良,它道:教授可是个危险人物,若是你不打算现在杀他,你就不能离开他的身边!万一他死了秩序之卷易主,或者他自己搞出事来,再征服一遍世界,一切就玩脱了! 开个玩笑。他道:我现在并不会离开他,因为有些东西需要确认。 第二日,顾君行不上班,七点多起床,打算给自己做个早饭。 年轻的教授先生温文儒雅,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仿佛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他一边系着扣子,一边为自己披上外衣,却在客厅见到了昨晚的不速之客。 他对这位危险人物着实无可奈何,只得笑道:早。 早上好。将夜倒也不在乎他的戒备,抬眼对他笑笑,道:你家的不速之客不止我一个,剩下的都扔阳台了,你去看看。 顾君行一愣,披着衣服打开阳台的大门,却见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咒,巫蛊娃娃和可疑的鬼物,还生龙活虎的,被将夜随手抄起了个空掉的鱼缸盖住,在玻璃下死命挣扎。 顾君行:我记得我清过一次,你都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将夜:门后、挂画和墙纸内部,都是些不入流的小玩意。 有个半死不活的鬼物看到顾君行,凶的一笔,试图冲脸,却把将夜惹毛了。他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干脆利落地把它钉在墙上,入木三分,刀的尾部还有余震。 敢当我的面作妖?嗯?他声音低沉,听上去有些不高兴,微微眯了眯眼睛。以为我是死的? 将夜的领地意识极强,第一天就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不明生物全清出去,一个不留。 他不惧打草惊蛇,把暗处蛰伏的人惹了个遍,简直就是在说:这个人我罩了,有种冲我来。 不仅傲慢至极,行事还霸道得很。 顾君行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复杂难辨,似乎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所谓的盟友。最后他还是礼貌地轻声道:谢谢。 将夜抬了抬眼,却见顾君行领口最上面一颗扣子未扣紧,白皙的脖颈上有一条红色的血痕,仿佛最细白的瓷器上一道突兀的裂纹。 将夜的视线停留了一会,莫名其妙地有些不悦。 顾君行一怔,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侧颈,只觉得阵阵发凉。 将夜直起身,一步步逼近顾君行。他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腰,浑身笼着带着冰雪与铁锈的凌厉气息,沉着脸的模样,总是让人如芒在背。 他的气息太具有侵略性,顾君行头皮发麻,轻声道:你要做什么? 将夜向他的脖颈伸出手,顾君行浑身一震,本以为将夜会扼住他的颈子,但他没有。 刺客的指尖在他脖颈之下的伤痕处掠过,激起些微的酥麻感,让他脊背处有电流直冲脑后。 我伤到你了。将夜用指腹摸了摸他的伤痕,看他只被刀气划破了皮,没伤及肌骨,便放了心,道:涂下药膏吧,虽然不流血了,但讨逆不是寻常兵器,常人被刀气擦到也会受不少苦。 顾君行才意识到将夜所说的是昨日他不小心伤到他的事。这刀痕确实隐隐作痛,即使止了血,也透着难以忍受的寒气。 将夜见他后退戒备的模样,笑了笑:别紧张,我不会动你。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药膏递了过去,道:用这个,昨天晚上是我太粗暴。 顾君行一顿,这句话看上去没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他在将夜殷切的眼神中,还是打开手里的药罐,异香扑面,绝非凡品。 我来吧,我得负起责任。将夜见顾君行不好判断伤口的位置,非常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药罐,让他后背抵着墙壁上,低下头,用手指沾了点抹了上去。 药膏冰凉,敷在伤口上时带着些微微的刺痛。 兴许是将夜太过理所当然,顾君行平日与人总是保持着无形的距离,被强行越过边界,他脸上温柔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冰冷。 将夜倒是感觉手下的皮肤白皙细滑,仿佛上好的绸缎,领口的扣子没扣紧,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可以放开我了吧?被人按在墙上上药的感觉,相当不美妙。顾君行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呼吸,微笑虽然温柔,但是带着隐隐的黑气。 将夜默默放开手,看着顾君行垂下眼,目光沉沉的模样。 他怎么生气了?难道还是被吓到了?人类竟然是这么脆弱的生物吗。 顾君行把领口的扣子系好,也没管将夜,转身进了房间。 脾气好涵养也好的他,第一次有这种青筋突突直跳的感觉。被人理所当然地威胁生命,又强行被盟友,还要应付喜怒无常的盟友的撩拨,即使他对万事万物都淡漠至极,也差点被气笑了。 可将夜总有种理所当然的傲慢霸道,让人无力至极,要生气也无从气起。 顾君行回房间看了看镜子,涂了药的地方不痛了,甚至连痕迹都浅淡了不少。药效立竿见影,看样子是绝对的好东西。 他垂下眼思索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眸底淡淡的冰凌被藏在深处,再抬眼时又是温柔清雅的模样。 他想起将夜还是一身中古的装扮,顿了顿,说服自己是看在药的份上,便从衣柜里拿了几件他的衣服,带了出来。 将夜窝在沙发上,伸展着他修长的肢体,那副懒洋洋没骨头的模样,简直像一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倒是没把自己当客人,一切都随意的很。他手指灵巧地折着白纸,看上去在打发时间。不过短短十几秒,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便绽放在他的掌心。 顾君行看了一眼依然戴着兜帽,看不清楚真实模样的刺客,然后把手上的衣物递给将夜,然后淡淡地道:都是我的衣服,先凑合一下,待会我带你出门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他的言下之意,也就是接受了将夜作为盟友住在他家的事实,并且尝试与他搞好关系了。 将夜接过,不动声色地道:我的荣幸。然后将手上折好的纸玫瑰放在他手心,笑笑道:这是回礼。 顾君行见他进了里屋换衣服,然后摆弄了一下对方递给他的纸玫瑰。花瓣层叠细密,十分精致,他端详后才发觉刺客手指的灵巧。这样复杂的结构,竟然只用了短短十几秒。 顾君行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不觉地也就生不起气来了。 他昨日欺负了人,今天又是送药又是折花赔罪,轻佻是轻佻了些,但也算是变相地表达了友好的意愿。 这做派,像极了任性无常的大猫。先是挠你一爪子,又会高傲地经过你身侧,轻轻蹭一下,算作讨好。 当真幼稚。顾君行自言自语着,拨弄着玫瑰花的花瓣,慢慢地笑出来。 顾君行正晃神,却听到里屋的动静,抬起头,却撞进一双令人心摇神驰的银灰色眼瞳中。 将夜的银发仿佛月光,眼眸凝视着某个人的时候,有种无懈可击的深情。可他本人,却又若即若离,如同雾一般,时而冷酷无情,时而又风流轻佻,捉摸不透。 大衣妥帖地裹在他强劲有力的身躯上,但他并没有换上衬衫,只卸下了胸甲和多余的皮革护具,腰间缠着的刀具袋被他微微调整了位置,只要大衣一遮,便丝毫也看不出他是个行走的人形兵器。 然后刺客漫不经心地笑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用温柔又低沉的声音道:你在说谁幼稚? 顾君行:不仅幼稚,还记仇。 最后他们还是出了趟门。从购物广场出来后,将夜手上就多了几个手提袋。而刺客先生也没为此有什么怨言,拎着自己的生活用品,和顾君行走在回家的小巷中。 傍晚的霞光照在小巷中,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顾君行每次下班都会经过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猫粮,然后熟门熟路地在电线杆下的小碟子里倒了一些。 蹲在围墙上的黑猫轻巧地跳跃下来,然后伸出头颈埋入碟子里吃了两口,然后舔了舔顾君行的手指,柔软地喵了一声。 她叫塞温。顾君行摸了摸黑猫的脑袋,轻声道:似乎是这附近的野猫,高层公寓不给养猫,她似乎也不肯和我回去,所以,我路过的时候都会喂她点食物。 你还挺心软。将夜笑笑,意味深长地道:这种猫崽子,就该让她自己抢食物,优胜劣汰才是野兽的法则。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猫,怕是成精多年了,还在顾君行身边晃荡,可疑。 你太严格了。顾君行笑了笑,对于将夜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心里判断,将夜应当是从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出来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一身洗练的杀意。 将夜低头看了看黑猫,可猫儿比人类更加敏感,在感觉到他的气息时顿时竖起尾巴,往后退了两步,他试探地弯下腰,猫儿更是一个激灵躲到了顾君行背后,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我很可怕吗?刺客先生直起身,语气平淡无波,但是眼底却有点控诉的意味。 相当可怕,顾君行腹诽。但是他依旧安慰道:兴许只是塞温太胆小了。 将夜冲着猫儿勾了勾手指,放了点杀气,扒着顾君行裤腿的黑猫不甘不愿地迈着步子出来,被刺客拎着后颈提起来,放到自个肩膀上。 得胜的将夜挠了挠黑猫的下巴,猫儿全身僵硬,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手指一下,将夜这才满意地道:这才乖。 屈从于恶势力的猫愤怒地用爪子踩了踩他的肩上的软甲,留下不太明显的一串梅花印。 听着,小猫崽子,我管你是什么,别打他的主意。将夜捏了捏她颈后的皮,低声威胁道。 威胁猫啦,饲主他好可怕! 将夜被爪子刮了一下,眯起了眼睛,刚要对这不知死活的猫发作,塞温就窜到顾君行怀里蹭了蹭,白了他一眼。 你和猫争什么?顾君行本来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个猫科动物神秘交流,见将夜不高兴了,无奈道:别闹。语气倒有些奇异的宠溺感。 将夜有些错愕,随即轻笑:你在对我说话? 顾君行自知失言,只得掩饰道:没,我说塞温,让她别去闹你。 将夜的眼里极快地流过了他看不懂的情绪,在夕阳的微光中,显得深沉至极。 你用刚才的口气再说一遍。他放缓了语气,道。 别闹?顾君行不知道他是抽什么风,谨慎地开口道。 好。 顾君行一怔,却有点意外地看着将夜俊美到近乎凌厉的脸,他的神情在傍晚的霞光中忽明忽暗,却有着意外的柔和感。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将夜银灰色的眼眸里满是笑意,用一种诱哄的口吻,温柔又低沉地道:不要怕我,你看,我又不会吃了你,对不对? 这低沉的嗓音让人有种浑身过电的酥麻感。 顾君行一僵,这温柔真的让人毛骨悚然,让人消受不来。 将夜看了看他莫测的神情,心里有点没底。 他怎么看上去更生气了? ※※※※※※※※※※※※※※※※※※※※ 将夜其实是个大型猫科动物。 就是猫系思考方式。 先挠你一爪子,然后又蹭蹭你,回来亲亲抱抱,讨好讨好,再挠你一下,在你快生气的时候又撩拨一下。 顺便一提,他目前要把顾君行好好护着,分辨一下是不是自己等的人。 教授属于被强迫盟友的状态,还好他涵养好能忍。 谈恋爱谈恋爱!好想塞他们去谈恋爱! 第4章 互相试探 华夏修界最大的新闻,毫无疑问是秩序之卷认主,而对方偏偏是俗世的一个普通人类。 传说中,这卷轴记载着令人癫狂的术法和知识,除却主人外无人可以使用。所以,历任持有者都成为一方大能,坐拥山河日月,无敌天下,令人闻风丧胆。 看似平静的冰面下,有暗流在涌动。 将夜是个相当尽职的保护者,因为顾君行情况特殊,时刻要面对各方势力的暗杀,他不得不每日跟着他上班,保护他的安全。 顾君行的确苦于这些不分时间地点的暗杀,他不会认为自己能全部挡下来,所以也就随将夜去了。 所以顾君行在大学里讲课,将夜就跳上离他教室最近的一棵树,靠着树干守着他,一切想破坏他课堂的小动作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按死在襁褓里。 顾君行板书写到一半的时候往外一看,只见树荫葱茏,阳光正好,仿佛那一抹白色的影子只是幻觉。 课间的时候,他到树下往上看,却见将夜倚着树干小憩,感觉到他的气息才从树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他的身边,手上提着一大串用金色绳索捆起来的奇怪生物。 式神、巫蛊、精怪将夜晃了晃绳索,被捆成葫芦娃的生物惊恐飙泪,好像被魔鬼折磨过一般。将夜不以为意,道:对了,还有个被喂了药发疯的狗妖闯进学校,我怕他伤人就宰了,尸体藏在边上的树林里了。 顾君行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道:追踪不出来源,处理掉吧。 将夜笑笑:好。说罢,他一收绳索,金色的绳索顿时勒紧了这些被缚住的术法产物,让其变为一缕黑烟消失。 然后他背后传来女生惊恐的尖叫:啊!这是什么东西,有怪物 将夜轻咳一声:我真的藏好了。有点委屈,他们怎么乱翻。 顾君行刚想说什么,却见教学楼背后有学生说说笑笑地走过来,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带他走进林子里,躲开旁人的视线。 刚才拉着人进小树林约会的是不是顾教授?还是我看错了?以为自己幻觉的学生问旁边的人道。 不可能吧,那可是文院的顾教授啊,从没听说他和任何人交往过密啊。旁边人笑着道:人家可是文院高岭之花,要真有对象,咱们学校女生不得哭崩了啊。 顾君行躲在树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学校人太多了,若是按照这个被袭击频率,他是不是辞职会好一些? 将夜看了看自己被抓着的手腕,又看了看顾君行清俊的脸,带着笑意道:可以放开了吗,顾大教授?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 抱歉。顾君行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拉着将夜,有些尴尬地松了手,轻声道歉。 我长得很见不得人?还是你怕被人看见和我在一起。将夜笑吟吟地道:不然你怎么这么紧张。 错了。顾君行见他暧昧其词,知道是试探,便冷静地道:我只是不想把无关之人卷进来。他扫了一眼燕京大学的教学楼,道:也许是时候考虑一下离开了。 顾君行依旧在笑,唇角的弧度也没变,但是将夜却感觉他的情绪低落了一些。 喜欢教书?将夜眯了眯眼,轻声试探道。 只是职业。顾君行脊背一僵,神情却正常万分。我总要生活的吧。 哦?将夜笑了笑,下了判断,道:有喜欢做的事,挺好。 顾君行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我有哪里出了错吗?他对将夜的警惕依旧未减,平日的相处也十分谨慎,并不想让他知道多少喜好和弱点。 可将夜却像是极其了解他一般,三言两句就能懂他的言下之意,也意外的清楚他的各种情绪,这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 我之前是不是认识你?顾君行突兀地道,他驻足数秒,看着将夜明灭不定的神情,又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怎么可能。 将夜倒是没笑,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京城交通一直是个大问题,他带着将夜下了公交,只觉得一路回头率极高,不得不无奈地让将夜把兜帽戴起来。 将夜似乎一点也没有自己招蜂引蝶的意识,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后,随着他拐了几个小巷,步伐并不快,却丝毫不落后。 两人一路无话,却不显尴尬,只静静地走着。城市的喧嚣都被抛在身后,小巷中寂静而安宁。 顾君行在给辞呈打腹稿,正走神,却被将夜向后一扯拉进怀里。而他刚才要走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只趴在地上的怪物。 顾君行顿时意识到,又有人上门挑衅了,脸上不禁一冷。 走路要小心脚下。将夜轻笑了一声,却也没放开他,而是收紧了手臂,理所当然地护得更紧了些。 顾君行苦笑道:怀璧其罪。若能选择,他倒宁可不要这东西。 别担心,很快就能解决。将夜的声音沉稳有力,让人有种异样的安全感。 他话音刚落,小巷尽头黑雾乍起,万分不详。 在黑雾之中有个道士,面白无须,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模样,实际年龄大概比看上去要大得多。他身上的云纹泛着黑红色,修为也浑浊而血腥。 连小巷也被血色的结界笼罩,隔绝了外界。 他的背后,赫然是数具行尸,血肉腐烂腥臭,一看便是邪物。 在下黑云。道士笑道:来请教当代秩序之卷持有人。他说着请教,手上却也不慢,操纵着行尸就向他们攻来,出手狠辣至极,誓要取人性命。 顾君行几乎能闻到腥臭的风近在咫尺。他正思考对策,心里也没什么把握。 将夜却把环着他的手臂放下,无声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上前一步,侧了侧肩,将他完全挡在身后。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保护动作。 落日下的小巷被泼下绚烂如血的余晖,将夜的衣角猎猎飞扬,身后是长长的影子。他单手从虚空中一抓,金色的光芒乍起。竟是一把散发淡淡光明气息的匕首。 将夜用指尖擦过匕首的表面,感觉到它在鸣叫,于是温柔地安抚道:好久不见,悲歌。 他懒得看道士,只是自顾自地对顾君行叮嘱道:在我身后呆着,很快就能解决。 顾君行知道将夜的力量远不止暴露出的那一点,于是也笑道:小心。 道士冷笑:无名之辈,竟敢在我面前猖狂!我先收拾了你再去抢秩序之卷也不迟。 他黑云道人成名几十年,也算是邪修里鼎鼎有名的人物,竟被人这样鄙夷,让他怎能不怒?于是他冷哼一声,催动行尸上前,他以此纵横四海也有些年头,五具行尸行动如电,配合默契,即使是高门大派的掌门也要吃亏。 将夜所在的位置立即被行尸合力砸出一个大洞,烟尘四起,让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去死吧。他志得意满地道。然后转头对站在一侧的顾君行嘲笑道:你的保护者,看样子要死在这里了,怎么,还不出手吗? 顾君行笑笑不说话,只是道:不需要。雾气散尽,他已然看到了将夜的刀光。 太过精准,太过美丽,仿佛穿梭于战场的冷酷死神。 黑云道人志得意满的笑容还未褪去,却见自己引以为傲的行尸在乍起的金光中化为齑粉。 这是一击秒杀! 他的脸色一变,近乎难堪:怎么可能?它们都有几十年的功力,即使是掌门级别的人物,也不可能一击将它们全部毁掉! 而将夜早已不在原地,他的身法极快,光与声都追不上。黑云话音未落,一把冰凉的短刀横在他的脖颈处,寒意透骨。 不要动。将夜冷冷地道:不然你性命不保。 黑云呼吸一窒,近乎恐惧地道:你、你什么时候 说罢,你来自哪里,背后有什么组织,派来了多少个人杀他?将夜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中响起,空洞而冷酷,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取他性命。 黑云的眼睛紧缩了一下,然后哑着声道:只有我一个! 将夜抬了抬下颌,是一个轻慢的神情,他嗤笑道:比性命重要,还是有限制?他的声音冰凉,却干脆利落地用短刀刺进了他的肩胛,残忍地转了转,对方立即发出惨烈的哀嚎。 他淡淡地道:劝你说实话,讨逆的滋味可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黄泉碧落黑云只觉全身像是被寒冷的冰扎透了一般,让他朔朔地颤抖起来,将夜的杀气如芒刺一般,冷入骨髓。他吃力地从口中说出几个字,却像是被掐住脖颈一般,他道袍袖口滑落一颗毒烟,霎时爆开。 什么意思?将夜皱眉,还想再问,却看到毒烟从道士的脚下滚落,开始蔓延。将夜摸了一下道士的脉搏,他的性命早在无声无息中被断送了。他自言自语道:灭口? 而紫色的毒烟蔓延太快,顾君行即使闭气,也受到了波及。 将夜头也不回,左手一扬,悲歌宛如一道迅疾的电光,破开茫茫毒烟浓雾,插进顾君行身侧的地面上。 悲歌此刻却扎入地表三分,锋刃还有微微余震,发出悦耳的鸣叫。 然后,将夜低沉的声音仍似在耳畔。 他道:呆在那里,不要动。 然后,以匕首为圆心,四周的地上浮现出金色的纹路,流淌的纹路逐渐连成一线,在这范围之内的毒雾霎时间被净化干净。 顾君行喘息了一下,喉咙干涩,五脏六腑都在灼烧,这大概是毒的作用。他勉力缓缓滑坐下来,坐在身侧金光璀璨的匕首旁边。 不过,刚才将夜的口吻虽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声音比平时更低了些。 他生气了? 顾君行靠在墙壁上,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却还有心情考量对方的心思。他到底还是肉体凡胎,即使吸入甚少,也还是感觉身体里的力气被飞速抽离,内脏如同被碾压一般疼痛。 视线也有点不清楚了。他努力睁开眼睛,眼睫颤了颤,视野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大抵是将夜,但没有比刺客的出现对他而言更让人安心的了。 你怎么样?将夜托住他的脊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声音中带着些焦躁。醒醒,先别睡过去,把这个吃了。 将夜方才花了些积分向系统兑了解毒丹。 顾君行此时有些狼狈,碎发早已被冷汗浸湿,干裂的嘴唇紧抿着,似乎要压抑自己的声音。但他还能思考和判断,于是格外柔顺地张开嘴唇,让将夜用手指把药丸推进去。 冰凉的手指碰到他的唇,让他一阵心悸。 他知晓自己还要求生,所以格外努力地咀嚼,将苦涩的药丸尽数咽下。 很难受?将夜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而模糊,扶住他脊背的手却有力而温暖。 还好。顾君行咽了下去后,觉得折磨自己的疼痛才慢慢减轻。 他的视野也恢复了些,便能看到将夜线条优美的下颌,还有他银灰色的眼睛。 别逞强。将夜紧皱着眉,道:是我大意。若他不想着逼问情报,而是直接扭断他的脖子,对方就没有做小动作的机会。 顾君行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却又慢慢滑坐下来,只能苦笑道:我大概需要缓一缓。 将夜没有说话,他把陷入地面三分的悲歌□□,收回鞘中。然后在顾君行惊讶的眼神中,俯身将他横抱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将夜!顾君行声音微微提高,喊了他的名字,带着些羞恼的意味。可他挣扎未果,只得被迫用手环住他的脖颈。 靠你恢复过来要到什么时候。将夜的声音冷淡而缥缈,眉头微微皱起,闷闷地道:回家休息。 顾君行突兀的就笑了,微微弯着唇,一看不像是经过袭击又中了毒的模样。 将夜抱着他的手收紧,然后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顾君行笑道:没想到你也会生气,很有趣。 将夜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眯起了眼:我什么时候生气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君行道:谁知道呢。 将夜:这不算回答吧。 将夜抿着唇,仍然是不太高兴的模样。 他气的大抵是自己。 因为,他护着的人,理应毫发无损才对。 ※※※※※※※※※※※※※※※※※※※※ 修改。 将夜:谁敢动我的人? 将夜的猫系逻辑: 先是要挠顾美人,结果闻了一下发现是主人,然后爪子轻轻放下来了。 发现昨天晚上把主人搞伤了还吓到了,折个玫瑰送个药,过去蹭了蹭,讨好一下。 还顺手把领地里的其他奇怪的生物和东西全清除出去 路上遇到了别的猫,主人居然喂吃的,不高兴,不爽,威胁一下(塞温:发抖) 有人来找主人麻烦,咬死咬死。 主人受伤了,不高兴,炸毛,想咬人。 养猫达人顾君行:噗。 第5章 绯闻男友 来迟一步。 身着白底黑色阴阳道符纹的道士站在清水巷巷口,拂尘一扬,将残留在结界中的毒雾净化干净,残缺的结界如破冰一般乍然破碎。 道士衣袖拢起,以道冠束发,剑眉星目。他垂下眼眸,注视着遍地风化的残骸,然后优雅地从怀里掏出手机拍照存证。 华夏修者联盟S级通缉犯,身负八十一条人命的黑云道人确认已亡。道士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对着电话报告道:现在通缉令可以撤了,我会进行回收工作。现场疑似经过了激烈争斗,黑云道人已知的五具行尸全部被消灭,有光明属性法器残留的痕迹,可能是西方的人。 辛苦了,容道友。对方道:虽然他协助我们除去在逃多年的通缉犯,可以说是大功一件,但是请务必调查一下他是否是合法入境的,要知道,我们现在与西边关系紧张,不得不防。 容砚,天城派名家首徒,华夏修者界年轻一脉的七星之一,与地虚一脉的叶之问并称。如今正被长辈扔进联盟实习。 联盟自一百年多年前建立迄今,为了约束修者,保持凡人和修界和平作出了卓绝贡献。联盟通缉令便是其中一环。 在人界作恶多端的修者会登上通缉令,由联盟悬赏捉拿,只要是华夏境内活跃的修士,皆可捉拿,换取联盟积分。 容砚叹了口气,从袖子中取出葫芦,拔开塞子,将黑云道人的残骸与行尸风化的灰烬收入其中。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黑云道友,好好地在地府反省一下自己的罪吧。仙风道骨的青年修士晃了晃酒红色的葫芦,然后塞回袖子中,喃喃自语道:接下来我该怎么追踪这位非法入境者呢? 浑然不知已经被打上非法入境标签的刺客先生,现在正叼着一根草梗,迎着迎面而来的腊梅花的香气,跟着顾君行走在燕京大学的校园里。 顾教授在这所顶尖大学里颇有声望,他年轻有为,又长的清俊儒雅,自是很受学生的喜欢,加上他讲课风格幽默风趣,也有许多外专业的人来听。 教授好。女学生手挽着手,笑意嫣然地和他打招呼。 你们好。顾君行颔首,他总是带着一点淡漠的笑意,身上有一种从容稳重的书香气。 可今天与他打招呼的学生,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跟在他身后的将夜身上移。从容优雅的顾教授今天竟然带了个帅到惊天动地的男人来学校,在他们迈入校园不久后就登上了学校论坛首页,楼主更是附了一张动图。 很明显是偷拍的,但是画质清晰。 图上的银发男子本是跟随在他们的教授身后,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向镜头望去,那美貌到堪称锋利的容颜几乎能够攫住人的心神,银灰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通透的简直能刺穿屏幕之外观看者的魂灵。 一眼惊鸿。 论坛下全是被惊艳到,嗷嗷叫的学生,回帖量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所以顾教授只觉得今天他偶遇的学生比起平日来多得多。但是与生俱来的风度让他只能一个个回应,然后默默加快去校长办公室的步伐。 这都是你的学生?。将夜倒也不排斥他人的目光,他穿着浅灰色风衣,内衬是复古风格的衬衫,微微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他白皙的锁骨,随随便便往那一站,便是一股混血名模范儿。 他也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把自己的一身装备都给系统收着,只把常用的收在腰间绑带和风衣袖子里。 是啊。顾教授苦笑道:平时也有人向我打招呼,但今天大概都是冲着你来的。他顿了顿又道:我今天只是来办离职手续,你本不必跟来的。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 这可不行。将夜很直接地拒绝道:你若是死在我视线之外,我会很麻烦的。 一般情况下,我可以自保的。顾君行耐心地解释道。 喔?你终于想说你有什么特别的手段了吗?将夜闻言,薄唇微微勾起,右手一勾他的脖颈,食指刚好抵在他的颈部大动脉处,缓慢又磨人地摩挲着。 这动作乍一看亲密无间,唯有顾君行才知其中深意。 顾君行喉头微微一紧,呼吸也放轻,微微侧头迎上将夜似笑非笑的银灰色眸子。 这是个秘密。他从容不迫地回答,他将右手食指抵上唇畔,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将夜凑近,轻笑道:我们现在可是盟友,早点坦白如何?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顾君行报以一笑,原本清雅的有些疏离的面容更显韵致,无端耀花人眼。 将夜一怔,顾君行趁机轻轻一挣,后退两步,与将夜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这一周多的相处,让他对随心所欲的刺客有了初步了解,也知晓他并非什么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家伙。 将夜此人,出乎意料的很有原则,奉行任务至上,只为自己的信条行动,除此之外很少动手。虽然看似是来自中古,却又对来历守口如瓶,一身谜团,他唯一摸清楚的,只是将夜有任务,而他是关键人物罢了。 所以他也不吝于在一些不过分的地方,轻轻撩拨这位中古刺客的底线,对方似乎也不欲与他认真,二人互相观察试探,关系也亦敌亦友,颇为微妙。 他虽在前来夺宝的黑云道人手中保护了他,为他解毒。但初次见面时,他的杀意也是真的。若是必要,将夜真的会杀了他达成自己的目标。 拥有修界异宝秩序之卷,他深知自己现在就是在钢丝上行走,无论他愿不愿意,麻烦已经找上了他。 于是顾君行叮嘱道:我去校长办公室谈离职,你不可以跟来,大概一个小时我就下来找你。 《灌水:扒一扒我们文学院的瑰宝顾教授和神秘银发男子的关系》 发帖人:颜值就是正义 【图片】银发男子勾住教授脖颈深情凝视.jpg 【图片】男子似笑非笑插兜,教授后退两步作出噤声动作.jpg 无图无真相,我先舔为敬! 看这两张图我简直脑充血好吗!他们搭着肩膀啊!那可是我们文院的高岭之花顾教授啊!姐妹们,我们的男人在外面有男人了啊!能忍吗! 还真能,我靠这个颜值简直不科学啊,我流泪了! 姐妹们,教授外头的小妖精简直不科学啊,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了这边一眼,我就感觉头皮发麻啊,明明我们隔着十几尺呢,这穿透力绝了。 二楼:猛虎落泪 我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三楼:姐妹不哭 我报坐标,顾教授刚刚上楼了,只有银发小哥哥被扔在楼下了!快去捕捉,现场看这个颜值更爆炸好吗,我不敢上去搭讪呜呜呜呜! 四楼:追风少年 我,一个钢铁直男,这照片看的我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这尼玛气场太强了吧。 五楼:现场记者 我是隔壁新闻系的,且选修了古文献课,我要去搭讪那个银发小哥哥了,祝我好运! 希望我们的顾美人不会挂我的科。 六楼:哈哈哈哈哈 万一教授下楼,看到你搭讪小哥哥,你这要死一百遍啊。 八楼:囧 这都是第几个相关帖了,整个燕京大学论坛都被刷屏了吗? 你们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你们在发什么花痴,你们这些人能不能重视一下内在。 怎么会有比我顾男神更好看的男人?我不服。 九楼:真实 看来楼上是没看到图。 十楼:顶楼上 等图片加载出来,我就等八楼打脸。 十八楼:囧 对不起我错了,我收回这句话。 这是哪路神仙?我顾男神的男朋友? 二十三楼:螺旋爆炸 十八楼说出了那个禁忌的词呢。 咱们整个大学要爆炸一阵了,万一是真的,我校所有女生岂不是都要失恋一波? 四十楼:419宿舍 其实,不止是女生,我们男生更悲痛好吗! 我们文院的,整个宿舍都在抱头痛哭,隔壁宿舍嚎的比我们还响,听说把桌子都锤烂了,还有哥们点了啤酒去一醉方休了。 有什么事情比男神有主了更悲伤? 四十五楼:惊了 你们文院男生这么gay的吗? 五十八楼:新传院前线记者 我们新传院新来的女老师本来在给我们讲论坛的发展,刚以咱们学校的论坛功能举例,点开之后自己课都上不下去了。 全班一起盯着大屏幕出神可还行? 六十楼:饮一杯苦酒 别以为我们理科就没人是顾男神粉丝了,大家人手几个G的男神教学视频,每学期都跨院选你们文院的课好吗! 但这小哥哥的颜和气质真的是太能打了。我们系草都说帅不过帅不过。 三百楼:现场记者 我回来了,我现在腿被苏的有点软,我是谁我在哪? 这小哥哥,太尼玛撩了,难道以后要来咱们学校?要是这样我绝壁要他手机号,顾美人就是挂我一百门课,我也不后悔了,真的,和他说上一句话我就觉得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我刚才勇敢地搭讪了小哥哥。他就站在行知楼的树荫底下,抱着臂斜倚着,一身黑衣,看上去超级冷酷的,本人颜值比照片上还神仙,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像是真的经历过刀山火海,却又处变不惊的沉稳。但是微微勾起嘴角又特别妖孽。 我问他:你是不是顾教授的朋友啊? 他很苏的笑了一声,说:算是吧。 我又作死问他:你在等他吗? 他眼睛是银灰色的,在阳光下显得很浅淡,认真凝视一个人的样子简直是能把人看透。我被他盯得发毛,真的是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回答我,对啊,我在等他回家。 同志们,听到了吗!回家啊!他们同居了啊! 我那时候整个人都懵掉了,信息量太大了,然后我就恍恍惚惚地问了一个非常作死的问题:小哥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他回答我: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已死勿救,安详升天.jpg 三百零一楼:惊了 安详去世 三百零二楼:囧 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我失恋了。 三百零七楼:新传院前线记者 我们老师下课后刷到这条,快气哭了,踩着高跟鞋匆匆出门了,眼影都花了。 六百七十楼:哭成狗 顾教授是我们的研究生导师。 我们师门群刚刚接到导师的消息,哭成一片。 顾教授,他、要离职了 六百七十一楼:饮一杯苦酒 哭成狗 六百七十四楼:现场记者 笑容逐渐消失.jpg 啊啊啊啊我的顾教授我的男神你别走! 六百八十楼:颜值就是正义 我哭了,真的哭了。 七百楼楼:版主 此贴已封,不要顶贴。 黑色长发的女学生紧紧攥着手机,师门群里还在疯狂地弹出消息,全都是在艾特顾君行,求他不要走的消息,可是对方没有解释,也没有再回复。 在师兄师姐的挽留中,唯有她站在行知楼旁梧桐树的阴影中,像一个被抛弃的幼犬。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暗恋了整整两年,惊才绝艳的导师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向在等他的男人,两人仅仅是眼神交错,银发的男人就主动接过他手上的提袋,两人并肩走出了她的视野。 女生用双臂环抱着自己颤抖的肩膀,缓缓地蹲下来,把哭泣压抑在喉头,然后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符咒,塞进了嘴里。 ※※※※※※※※※※※※※※※※※※※※ 论坛体写的我一直在笑2333 顾教授还不知道,自己在全校师生的想象中活生生的多了个同居男友。 将夜其实也不算是存心搞事情,他说的都是事实。 离职遗留产物:因爱生恨的女学生一枚 搞事情.jpg 第6章 精神刻印 我说宿主,你的保护欲未免有些过强了吧。系统迟疑道。一般开始世界线后,系统除却发布任务和提供帮助外很少与他闲聊,可很显然,这个世界开启后,宿主的有些行动连系统也摸不着头脑。 将夜背靠着榕树,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一个方向打转,他轻轻挑起嘴角,反问道:会吗? 系统:顾君行被他的女学生约出来,他让你待在家,你却要偷偷跟出来,恕我直言,这种行为更像斯托卡好吗? 将夜:那是什么? 系统道:跟踪狂。 将夜微微眯起眼睛,不悦地警告道:小家伙,注意言辞。 系统顿时识趣地道:咳,当我没说。不过宿主你这几日一直守着顾君行,什么也不做,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将夜难得心情不错,便道:因为非常方便。有这样一个香甜的诱饵,自然会有老鼠撞上门来,比起我从头收集情报,一个个找快得多。 系统似乎有些明悟,他恍然道:你是说,那天巷子里无故失踪的 将夜的隐匿者斗篷猎猎飘扬,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他从容地为自己戴上兜帽,调整了呼吸,道:算一算时间,最近可能就会有人上门了。 他话音刚落,便从原地消失了踪影。 此时已经是九点五十,他们约在了南城公园。 白瑾是顾君行带的学生。顾君行知道,自己的离职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学生们,他离开后只能投入其他教授门下,乍然离巢的雏鸟还未成长就历经风雨,是他之过。 顾君行是被白瑾以论文还未完成,需要他的指导的名义约出来的。他知道白瑾一直在研究宋朝的文献,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子。 他站在喷泉池前看了看表,指针指向了十点,他抬头环顾四周,却没见到要等的人。 然后他忽然觉得脊背一冷,本能地回头,却见到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子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背后,歪着头冲着他幽幽地笑:我来了,老师。 顾君行觉得有些违和,但他依旧笑道:白瑾,论文有哪里需要我解答的问题吗? 白瑾嘴唇弯起,露出一点凉冰冰的笑意,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顾老师,我们去林子里面说吧,那边有座位,也比较安静。 顾君行一怔,眸光微闪,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她,犹豫道:白瑾,你 白瑾仰着头,痴痴地凝视着他,喃喃道:还有一些事情,想对你说,顾老师不,您现在不是我的老师,我可以叫你君行了吧? 她的口吻忽然变得亲昵起来,其中依恋可见一斑。 顾君行已然猜出了十有八九,微微叹了口气,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涌动的人流。他也不忍心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留情面地拒绝他曾经的学生,让她难堪,所以默许了。 白瑾引着他往公园人流稀少的角落走去,顾君行为了不给她希望,更是落后两步,走在她身侧。恰恰是一个礼貌的距离。 直到一个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四周被竹林掩映,还有稀薄的残雪气息,一片茫茫。 顾君行,其实我真的是很喜欢你。自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了,后来我努力考上了你的研究生,这两年真的是我生平最快乐的日子。白瑾忽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说道。 她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仿佛在做什么剧烈的挣扎。 白同学,其实我只是把你当做学生而已。顾君行平静而决绝地拒绝了她,轻轻地说道: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学生,老师衷心希望你会有个好的未来。 白瑾的肩膀微微有点颤抖,她面无表情地抬起脸,眼底漆黑一片。 她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因为你有恋人了对不对? 顾君行一怔,他总觉得白瑾与平日温和腼腆的样子不同,显得有些偏执疯狂,他听到白瑾的控诉,虽然对此话摸不着头脑,却也为了拒绝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白瑾微微睁大了眼睛,咬紧了嘴唇,深呼吸了几口,胸腔也在起伏颤动。 她喃喃地道:既然我得不到,那么,不要怪我。 她右手忽的亮出一把折叠短刀,刀刃反射着阳光,杀意刺眼。顾君行本能地倒退两步,却见她以一种不似寻常人的速度开始冲刺,手中的刀刃如雪,自下而上,直直向他心脏而来。 顾君行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底中映照出学生无机质的眼神,而她眉间有一簇黑气。难道是精神刻印?他的大脑飞速转动,但是身体完全跟不上思维的速度。 但是她的速度太快了,完全凌驾了人类,绕是顾君行视力绝佳,在看清的时候刀刃已经逼近,离他的心脏只差几厘米。 可就在这生死的一瞬间,刀锋稳稳地停在了他的心脏之前,绕是那素白的手再怎么用力挥刺,也无法再进毫厘。 那是一只修长的手。 从她背后而来,轻松地握住了她拥有怪物般蛮力的手腕,让她挣脱不得。 顾君行顺着那熟悉的臂膀看去,身披白袍的将夜悄无声息地站在白瑾身后,像是君临的死神,有一双淡漠的银灰色眼睛。 他一只手制住白瑾的右腕,另一只手已经捏住了她的喉管,似乎只要轻轻用力,就能轻易捏碎她脆弱的颈子。 顾君行立即出声阻止道:将夜,住手,别杀她! 将夜捏着她颈子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相当清楚,这等身手绝不是个普通人。于是他嗤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顾君行道:她应当是中了某种精神控制类的术法,只要抹去刻印,她就能恢复原状,而她是我的学生,别伤害她。 将夜挑眉,右手用力迫使白瑾松开折叠刀,刀刃当啷一声落地。可他依旧没有被说服,也未曾将这布下请君入瓮之局,杀意盈然的女孩子放开。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 若是如你所说,这个女人是被人控制的将夜声音清越,微微拉长声调,刻意试探道:除了杀掉她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摆脱呢? 顾君行凝视着他银灰色的双眼,神色并未动摇。 我可以抹去她的精神刻印。他叹了口气,终于坦白。当然,我也能反向追踪出谁是幕后黑手,但这一切必须要她活着,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将夜凝视着他,终于微微勾起唇角,满意地道:确实足以说服我,那么教授,请吧。 顾君行的手指点上白瑾的额头,指尖冰凉,却在触及她皮肤的那一瞬间,让一直在试图挣脱将夜控制的女孩子逐渐安静下来。 她无机质的黑眸中,泪水骤然滑落。她的声音嘶哑,眼神逐渐也变得清醒,可是发生过的事情没有被抹去。 她安静地哭泣道:对不起 如何能接受呢,自己竟然被疯狂阴郁的爱主宰,差一点彻底杀了自己最爱的,最尊敬的教授。 顾君行的神情带着些怜悯,安抚地笑了笑,然后温柔地说道:睡吧,睡一觉起来就没有这些可怕的回忆了。 少女的眼神慢慢地涣散下来,最后安安静静地合上了双眼,仿佛沉睡在甜美的梦境里。 还真是温柔的导师。将夜见自己制住的少女彻底失去了攻击性,也就耸了耸肩,自然而然地放开她,将她放在大树下倚靠着。所以,结论呢?是谁控制了她杀你? 她是在一个路边摆摊的算命道士手里拿到的精神控制符咒,他骗白瑾说,这是转运爱情符,在爱而不得的时候吞下它,会让她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结果却中了精神控制,幕后的那家伙利用你的学生把你引出来,差点把你给刺死了,即使暴露也追查不到他的身上。将夜挑眉,道:可惜有我在,他的计划不可能得逞。 顾君行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将夜并不将此放在心上,而是饶有兴趣地道:你除了抹掉精神刻印并且反追踪,读取记忆之外,还做了什么? 顾君行沉默了一下,苦笑道:瞒不过你。 将夜侧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顾君行沉吟了一下,道:给控制我学生的那家伙,留了点小礼物。他微微低垂眼帘,将一丝淡淡的冷意掩藏起来。即使他以后现身,也会对我言听计从的,我就是叫他从燕都大厦上跳下来,他也会照办。 将夜眼神微微一变,侧目看向顾君行的时候,那抹银灰色越发捉摸不透。 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将夜双手抱臂倚在榕树边,整个身影几乎都埋在阴影里,连带他那张俊美如天神的脸。他的表情忽明忽暗,嘴角却缓慢扬起一丝冷冷的笑,杀意盈盈。 追踪也就罢了,仅仅是借由媒介,就能完成这样高等级的精神控制,若不是因为你的学生,你怕是不会现在就暴露吧,顾君行,你藏得很深啊。 顾君行神色沉稳,并未因将夜如芒刺股的杀气而动摇半刻。他认真地道:将夜,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不会?将夜把玩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讨逆,打量着顾君行温雅如玉的脸,他面上那抹淡然,总是让人很想去撕碎。 于是他半真半假地道:你的能力太特别了,任何人知晓,一定会对你格杀勿论。可你又太好针对,你不过是个会受伤流血的普通人,即使是普通人都能让你轻易置于险境,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放任你成长起来呢。 因为不划算。顾君行的秘密暴露,也似乎不再想着掩藏,嘴角那丝假面一样的温和笑意也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理智和冷静。他言语直指核心,道:很显然,我无法应付所有冲着我来的人,因为我没有战斗能力,而将夜,你的保护是我必不可少的。 将夜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但我又绝不会对你主动使用精神控制,因为如果失败,我必然会被你杀死,同盟破裂。他叹道:我还没有傻到将你往外推的程度,如果某一天我对你动手了,一定是你决心杀我,我为求自保,而非我主动挑衅。 精彩。将夜很给面子地拍了两下手掌,道:不愧是教授,但你又怎么知道你的能力对我有效呢?若是我想杀你,你也无法反抗吧。 你在完成目的之前是不会动手的。顾君行笑了笑,说道:若是真到了我没有价值,你要杀我的那一天,那就杀吧。 你救了我的命,最坏也不过是我将它还给你而已。 ※※※※※※※※※※※※※※※※※※※※ 所以说顾教授能力终于揭晓。 他瞒得好苦啊,当弱鸡当了好几张,精神控制这种收小弟碉堡了的能力被他藏起来,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威胁性太大,会被优先除去,所以他在自己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是不会大肆宣扬的。 不过他战斗力方面确实是弱,毕竟是人类,但是有将夜这个外挂在,没人能近身,那他这个辅助就无敌了鸭。 第7章 不负誓约 这个就是秩序之卷。顾君行抬起手臂,掌心向上,他的指尖慢慢显现出金色的光芒,紧接着凝为一个实体卷轴。 记载着什么?将夜问道。 一些上古禁咒、术法还有知识。顾君行沉吟一下,然后坦然道:与它绑定后,我感觉到我有和那些道士一样的力量,随着力量的增强,我可以使用出部分术法,当然,现在我还不够强,能用的只是寥寥而已。 将夜用手指点了点下颌,他大抵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能够引起一干修者不顾身份手段,像是被血肉吸引的豺狗一般扑上来争夺了。力量永远是所有修炼者追逐的,足以让人失去理智,何况是这样绝强的法宝。 而它的宿主仅仅是一个普通人,以修士的倨傲,怎能忍受这样的东西便宜一个凡人。 顾君行本不用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年轻的教授心思缜密,谋定后动,在将夜面前谨守秘密也罢,故意示弱也好,差一点就能将他瞒过。但是他的心肠太过柔软,为了保住学生的姓名不惜自揭底牌,现在更是孤注一掷,将所有押上赌桌,用性命博一个输赢。 我不会一味躲避我的命运。他看着将夜的眼睛,道:我不会滥用力量,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亦不会兴风作浪,滥杀无辜。我想要尽我一生,去贯彻我的信念。 有光明必有黑暗,和平背后隐藏着争端,善恶如影随形,而我想要的是平衡。他道:这大概也是这个卷轴选择我的原因。 他说罢,泛着金光的卷轴也华光四射,仿佛在赞同他的话语。 他的神色依旧平淡,漆黑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他,微笑道:现在你可以作出决定了,我会接受。 他用他的未来,能力与信仰,去赌一个真正的同盟。 只要赢了,他就会有一个最为可靠的保护者,这样在夹缝中生存,性命无时无刻都处于危机中的情况将会结束。若是输了,不过也是手起刀落,一条性命罢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在将夜脑海里小声插话道:之前的任务者,在知道秩序之卷的能力后,无不例外地选择猎杀顾君行。 将夜笑了笑,不为所动:如果我说不呢。 系统急了:这样恐怖的东西,当然要攥在手里才行,要是顾君行走上之前那条路,你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将夜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眸深不见底,像一本翻阅不尽的古籍,身上总带着沉稳而优雅的书香,唇边现在依然也带着笑,唯有紧抿的线条显出了一丝紧张。细白的脖颈弧度优美,仿佛即将引颈待戮的天鹅。 孤高而决绝。 将夜从树的阴影中走出来,向前走了两步。随着他的靠近,顾君行的脊背越发紧绷,这种不知结局的彷徨感让最大胆的赌徒也胆战心惊。 顾君行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了一下,遮住了澄明如水的眼眸。 接着将夜短促地一笑,眼中异彩连连,他道:别那么紧张,我没想动手。 他抚了一下自己的后颈,感觉到那里一阵灼热。灵魂震颤的感觉又来了。于是他像笃定什么似的微笑。 将夜理所当然地执起他冰凉到几乎失温的手,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在他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我说过了,我会在你身边。刺客用奇异的语言唱咏道,但是奇迹一般的,顾君行听懂了。 他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古老的语言如歌一般,有种非同一般的庄重。 以世界意志、上古刺客七条誓约,与吾之意志起誓,将夜谢尔伦,将承认你的理念并奉为信条,成为你最忠诚的保护者。永生永世不负此约。 他不再轻佻,也不再玩文字游戏,虚与委蛇。刺客单膝跪地许下忠诚的誓约,并许诺不负此约。其中严肃,可见一斑。 系统惊的电子音都变了调:宿主你在干什么?你怎么直接以世界意志起誓,誓言被世界线承认了!你不可能背叛顾君行了,你知不知道有多严重啊!万一顾君行想毁灭世界你也要帮他啊! 将夜却没有搭理系统,而是看着愣神的教授先生,微微一笑道:这样你可否满意? 顾君行也感受到了刚才灵魂的共鸣和随之而来的束缚。以世界意志起誓,便是绝对无法背弃的契约,在修界,即使是最亲密的情人也不可能敢这样做。 而大胆的刺客,却用此来回馈他赔上一切的赌。 还真是大胆啊。顾君行也明白了其中庄重,心中动容,也只能报以一笑。 彼此彼此。 系统一脸懵比:瞎了瞎了,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点不对啊?我怎么觉得我这么亮呢? 将夜如此回答道:没有把握,我怎么敢这样做? 在系统抓狂的声音中,将夜道:而在万万条世界线中,只有那一个灵魂,绝不会背叛维护平衡这条信念。 对此,他咬牙切齿了漫长岁月,却毫无办法,只得用余生践约。 地虚一脉百年难遇的天才叶之问,嘴里咬着章鱼烧,披着明黄色的道袍外衫,吊儿郎当地盘腿坐在二层小楼的房顶上晒太阳。 他右手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机,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和天城派首徒容砚互喷。 叶之问:你这小子又去哪里做悬赏令任务了?老头子给我们的任务你别不当回事好不好,本少爷找人都要找的吐血了! 容砚隔了一阵才回复:不是有你? 叶之问咬牙切齿: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咱们联盟四大家为了这事开会撕了三天三夜了,我昨儿还在深山里看人妖隔世情缘重逢大戏,吃瓜吃的正开心呢,老头子就给我塞这任务,让我去保护那个秩序之卷持有者。乖乖,那可是整个修界都羡慕的眼睛绿了的东西,咱联盟里的人都不敢说不动心,就我一个柔弱无助的小道士还不是送肉啊,快快快和我一起! 容砚:最近西边有人非法入境,而且还有不少浑水摸鱼的修者,已经在燕京城了,不能不管。 叶之问怒极反笑:行吧,那我先去会会他,听说碧落已经去了几批人,连黑云那老妖道都没活着回来。要是本少爷凉了,就请容少爷大发慈悲,给你的死对头收尸。 容砚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回复:我会去的,找到联系我。 很好,计划通。 容砚这自尊心爆棚的家伙最经不起嘲讽,轻松就上当了。 叶之问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好了,帮手也骗到了,现在也该干活了,让我查查这位教授的资料,叫什么顾君行是吧嚯,还有百科呢,燕京大学,这不是我母校吗,唉等等微博咋还有热搜? 现代修者相当与时俱进,联盟的老头子都在微信群互相发鸡汤,小辈微博互关,整天分享沙雕段子一起傻乐,小辈除了比道法,还得有个大学文凭才牛逼,连叶之问也是燕京大学计算机系毕业。 他点进#燕京大学最年轻教授的履历#的tag,差点被闪瞎了眼。 按理说,热搜前三这种程度的热度,理应是明星才有,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这条热搜就被顶到了前面。但是刚看了一条,就连叶之问也一拍大腿,感慨这货实在是牛啊。 少年天才,文理兼优,十七岁燕京大学本科毕业,二十岁博士生论文是自己实地勘探遗迹,结合出土文献,复原了历史上失落的王朝断代史,在史学界引起轰动。之后数年,他执教的同时,更是复原数以百计残缺的古籍,并且进行注解,复原的完美程度简直像是读过原版一般。 而他本人,更是拥有堪称妖孽般的知识量,博学多闻,见识广博,与老教授相谈也丝毫不输。 但这些本都是学界的事情,一个学者上了热搜,却并不是因为他的学术成就。 而是因为八卦。 最初是一个小网红发的一张照片,是一名容貌极为俊美的银发男人的侧颜,转发过上万。吃瓜群众挂上#神秘男神#的话题转发,并且右键保存。 不为什么,这样的神仙颜值秒杀娱乐圈所有人,足以让人跪断腿。 没过两天,从燕京大学流传出来的顾教授和他男朋友的八卦在学子之间疯传,燕京大学悲痛欲绝的迷妹们建了个话题,发了些自己积攒的顾教授相关,专门用来想念离职的男神。当然从内部论坛流传出来的照片和动图也没放过,他们坚定地认为男友说已经石锤,并且开玩笑地说男神只会和男神在一起。 对神秘男神念念不忘的网友意外发现这个tag,并且大量涌入,有些和迷妹们一起开始嗑起了cp,有些在哀叹自己失恋,一时间腥风血雨。 整个微博的网友们都为了这成谜的男人嗷嗷直叫,更是有人开始试图八他。但是在这样的网络时代,死活也找不到一个人的任何资料,实在是太不科学。 结果,试图人肉和反人肉的网友撕了起来,顾君行迷弟迷妹和质疑他成就的圈外人撕了起来,最后因为拉踩的KY,明星粉也下场了,整个话题热度水涨船高,意外的就火了。 叶之问吃瓜吃的快乐无比,看了有关人士的石锤更是坚信了两人关系,啧啧啧地感叹这位顾教授还有时间谈恋爱,看来是凶残无比,没把上门找麻烦的那些邪修当回事。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 他浑然不知,他今天的确信不疑,将造就今后修界最热门的八卦,也是让顾君行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的天大误会。 ※※※※※※※※※※※※※※※※※※※※ 解释一下设定。 因为是1V1,将夜帮系统做任务的目的是要找一个人。 现在他确定了是顾君行,基于信任才这样做。其他的不多透露,会慢慢揭晓的。 这个世界的主角团快凑齐了。 暴力近战DPS将夜,辅助/奶妈顾君行,主T叶之问,远程DPS容砚,还有个?后面揭晓。 吃了一嘴瓜的叶之问要上门了,下章开始玩儿他,可怜娃为你默哀。 第8章 天地玄黄 地虚一脉叶之问,可以说是天之骄子。 想他十七岁那年道法大成,天地玄黄四家之中无人可敌,就连与他并称的容砚也输他半招,更是上门挑事,接连十八场比斗将各家英年才俊全部斗的心服口服。 虽然第二天就被师尊压着头去挨个道歉,可他的名声也流传开了。人们将他的骄狂视为天才的桀骜不驯,并对他大加称赞,称之修界百年难遇的奇才。 称赞他照单全收,至于背后怎么说道,叶之问也不去在乎。 天才叶之问信心满满地站在了高层公寓2510室门口,按响了门铃。他狭长的凤目中带着淡淡戒备,手执法宝七星剑,头戴天枢冠,平日随意披着的明黄色法衣更是规矩地系好,比起当年去挑事更全副武装。 虽然当年他都是踹门挑事,结果却是被关了三个月禁闭学习核心价值观。他决定先当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来开门的不是顾君行。 男人银发灰眸,眉目深邃,肌肉匀称的身体上裹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可以看到线条优美的锁骨。他神色倦懒,打量了一下叶之问的装束,才像是提起了些兴趣一般,挑起眉,倚在门框上不着痕迹地阻挡了他登堂入室。 给你三秒钟陈述来意,否则我就按惯例处理。男人声音低沉悦耳,但怎么着都不算友好。 叶之问仰头,看向他在热搜里看到的顾君行男友,第一反应是真人比照片更好看。但是接下来他就发现自己比眼前银发的男人矮了一个头,光是气势上就被压倒了一截。 男人懒懒地倒数:三、二 叶之问昂起头,逼格很高地狂傲一笑,深沉地道:我是华夏修者联盟,天地玄黄之地虚一脉的首徒,新一代七星之首,天枢星叶之问,叫顾君行出来见我。 对这长长的自我介绍,将夜毫不动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道:说完了? 叶之问怔了怔,本能地点头。 将夜:说完快滚。 然后,叶之问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直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十九年了,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干脆利落的闭门羹。 叶之问把门锤的咚咚响:喂!你开门啊!本少爷有正经事!放我见顾君行! 里面传来有人踩着拖鞋走地板的声音,还有热水壶烧开的响动。怎么着就是懒得理他。 他还是没忍住骂人的冲动,道:操。 叶少爷哪里是会被挫折击败的,他看了看门板,嘴角浮起一丝笑。 去他的遵纪守法。他一捏法诀,便从容向前走,人的身躯便如穿过水波一般,在泛起涟漪的门板上消失了。 可他刚进门就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边的银发男人卡住了脖子。 男人站在他面前,左手像拎小鸡一样握着他的脖子,右手腕上装着袖剑套,一拨机关锋芒便出鞘,在他脆弱的喉管前比划着,似乎在找一个好的下手位置。 随意进入别人家这种行为,用你们的话来说,是私闯民宅。他的口吻轻佻,眼底却没有笑意。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送上门的小老鼠,嗯? 他的反问甚至是带着一丝鼻音,动听而磁性,可叶之问野性的本能提醒他,这是危险来临的前兆。 喂,你是看门狗吗?叶之问咬牙,像个猫儿一样炸起了毛:本少爷我只是有事找顾君行啊!搞没搞错,我是联盟的大使!来保护他的友军!友军啊懂不懂!又不是来杀他的! 哦?将夜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面无表情:你们修者联盟就派你这样的小崽子来保护他?话语之中俨然有点嫌弃的意味。 我十七岁就能打遍修界了!叶之问磨牙冷笑道。 果然是个小崽子。 将夜倒是没有继续下手,松开他的脖子,收回了袖剑。他对恶意非常敏感,面前这个自诩天才的少年道士,身上有种很干净的气息。他并没有恶意。 叶之问被松开后立即本能地后退两步,手中夹住符咒,摆出战斗的戒备模样。但是让他如临大敌的男人却将烧开的水壶关掉,给自己泡了杯红茶,啜饮了一口。 收起你手里的东西,我没把你赶出去,不代表你能用武器对着我。将夜端着茶的模样有种古典绅士的优雅,但是他的眼眸依旧凛冽,那是属于杀戮者的眼睛。 他声音淡淡,却有种可怕的威慑力:你是自己讲,还是我逼供?选一个。 叶之问只觉铺天盖地的杀气向他袭来,如绵密的针刺之雨,让他的血肉骨髓都声嘶力竭地呐喊,他小腿发软,却用意志撑着没有倒下,只是鬓角全是汗。 你要问什么?叶之问彻底确定,面前的男人可不单单只是顾君行男友这样普通的身份,他毫无疑问是一个危险人物,绝不亚于顾君行。 要遭,若是对方有恶意,他指不定就得折在这里。 将夜见叶之问悄悄地把手背在身后,似乎要做些什么。他啧了一声,几乎是瞬间到了他的身边,伸腿一绊迫使叶之问向前倾,指尖坚韧的绳索一拉,从脖子到手腕,直接将他缠成了粽子。 被打断术法读条的叶之问:卧槽这什么速度啊? 将夜笑了笑:我很少听到这样的问题,因为大多数人是没有机会说的。 叶之问嘴角一抽,这意思不就是大多数见过他速度的都凉了吗? 这绝对是威胁吧。 劝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补充道:这绳索的效果是静默。 叶之问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念了些什么,但是没有丝毫反应,这让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精彩。 我问你答,听清楚了?联盟的意图。将夜曲起指节,敲了敲桌子。 联盟听说秩序之卷出世并且认主,整个修者界都在窥伺,我们试图从已经对顾君行展开狩猎的组织碧落手中保护他。 所谓的华夏修者联盟是什么? 联盟由修界四大支柱天地玄黄组成。天指的是天城派,玄是玄门,地则是我们地虚一脉,黄指的是黄氏世家,自从老盟主三年前被碧落暗害去世后,盟中迟迟未能选出新任盟主,所以由四家的长老代为议事。其下辖许多名门正派,游历散修,可以说是华夏修者界的管理组织。 碧落又是什么? 是被通缉的邪修,叛门弟子,还有恶鬼邪妖组成的,全名叫黄泉碧落,若是妖鬼出动,便自称黄泉,若是妖道邪修,便自称来自碧落,同组织的二者之间也并非全无龃龉。叶之问道:最近我听说黑云道人就去追杀顾君行了,最后反噬而死,他应当是败在你们手里吧? 好像有这么回事。将夜若无其事地啜饮了一口红茶,平静道:我从不记败者的名字。 这浑然天成的不屑,他输了。 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顾君行推开门的时候,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被绳索五花大绑的少年道士仰面躺在地上,而将夜则是一手抓着套着少年脖颈的绳子,一手把玩着匕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少年道士。 而道士衣服凌乱,脸颊两侧还有血痕,有几个飞镖的孔洞扎在地板上,看上去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威胁。 顾君行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他放下手中的购物袋,将手指移到唇边轻咳一声道: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家里进小偷了。将夜则是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绳索一扔,匕首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袖口,急速后退两步,与叶之问迅速拉开了三米距离。 呜五布四小透(我不是小偷)。叶之问还在努力挣扎,可绳索像是有生命一样,又把他嘴给绑住,让他不要乱说话,害得他呜呜了半天也没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从没感觉到挫折的少年眼角发红,像是哭过一样。 顾君行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可怜的小道士,又看了看身侧一脸无事发生的盟友,道:将夜,不能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 将夜:那是什么? 顾君行痛心疾首道:这孩子你哪里拐来的?你刚才又在做什么? 将夜:真的是闯空门的。 顾君行头疼地扶住了额头。他不仅要教育刺客不能随便动手,还要在对方在法律边缘反复横跳的时候一把拽住。 顾君行道:你把他绳子解了,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将夜伸出手一触绳索,灵蛇一样的绳索似乎也意识到了主人的不悦,便自动回到他手腕上的机关里,安安静静不搞事了。 顾君行想去把他拉起来,却见地上盘腿坐着的少年认真严肃地打量着他的脸,然后出言。 你就是顾君行?叶之问道。 嗯,没错。顾君行提心吊胆地看了看少年身上,衣冠整齐没有外伤,这才微微放下了心,笑道:别怕,将夜不会伤人,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我家吗? 他相信将夜不会骗他。 叶之问打量了他几眼,然后中气十足地道:顾君行,你放心,我肯定没三你! 顾君行一怔,本能地道:啊? 叶之问又看了看眉眼间满是威胁的将夜,还是眼前的教授看上去心善又好说话。他得意地睨了他一眼,继续火上浇油道:我叫叶之问,是代表华夏修者联盟来保护你的,可是你男朋友不给我进门,还严刑逼供我! 顾君行抽了抽嘴角,不是,哪里不对?他哪来的男朋友? 可听叶之问所形容的好像是将夜啊。 将夜冷哼一声,匕首又一次擦着叶之问的脸颊插进背后的墙壁里,一片龟裂。 叶之问迅速扭头,看向顾君行,理直气壮地道:你看!他很不友好,这是对亲善大使的态度吗? 顾君行:他不是我男朋友。 叶之问:别害羞,我知道你们都官宣了,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顾君行试图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叶之问:可你们都同居了,他还这样保护你,我都惊了。 顾君行: 什么叫做百口莫辩,这就是。 ※※※※※※※※※※※※※※※※※※※※ 搞笑担当永远的十九岁天之骄子炸毛撒泼打滚三连修界富二代叶少爷 他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俩在谈恋爱。 顾教授:我什么时候有的男友???等等,解释一下? 叶之问:你能不能让我读完条,我们道士施法要读条的,你这样过分了啊。 将夜:没有法系职业能够在我面前读条。 叶之问:干! 第9章 燕都龙脉 叶之问的造访,其实在将夜意料之中。 依据系统提供的资料来看,自张仲仁逝世,百年来华夏久无大能,修者联盟盟主更像个劳心劳力的管事,历任皆碌碌无为。修界也曾出现天才,不是昙花一现,成就寥寥,就是行差踏错,走火入魔。华夏修界沉寂,已然多年。 也不怪西方蠢蠢欲动,意图入侵国界,抢占地盘。联盟自身积弱良久,内有豺狼窥伺,外有虎豹垂涎,天地玄黄四家为盟主之位暗生龃龉,怕是谁也不服谁,若是恰逢修界战争,恐是一丝赢面也无。 将夜看了一眼眉目沉静的顾君行,他虽说仍然是挂着温柔的笑容,安抚动如脱兔般的少年道士,但实际上他的想法藏得极深,他至今还有些摸不透彻。 叶之问松了松被捆的有些僵硬的身子,脊背挺直,拢起广袖说道:咳,言归正传,我代表地虚一脉向你发出正式邀请,顾君行,请加入华夏修者联盟。 顾君行笑容不变:为什么要邀请我呢? 叶之问直言道:因为我们很头疼啊,黄泉碧落的势力越来越强,西方也在虎视眈眈,外忧内患,急需一个能够压住整个局势,还能为我们地虚一脉争夺话语权的存在。 他神色坦荡,丝毫没有抖落出自家底细的愧色,这种理直气壮也需要本事。 作为修界传说的法宝秩序之卷,不仅具有令人畏惧的力量,更是切合了四大名门名正言顺的心理。地虚一脉派叶之问前来游说拉拢,怕是天地玄黄四家谈判破裂,地虚抱着捷足先登之心试图抢先取得顾君行青睐。 将夜深谙这种心理,心底不屑嗤笑。他可以想象,若不是自恃身份,为求名正言顺,怕是这些道貌岸然的道士也想不顾形象地将秩序之卷夺为己用,而非苦苦拉拢。 而叶之问说罢,却将手背到脑后,吊儿郎当地笑道:以上我师父说的,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呢,向来看不惯这种磨磨唧唧的处事,我来找你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若是胆小懦弱,我便连护你之心也无,若是野心勃勃,我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会将你格杀于此。 他的神情浑然不似少年,却有种非同一般的严肃。 纵然是我,也清楚秩序之卷代表着什么。他道:我不可能让其落入不明事理,或是心有恶念之人手中。 将夜冷笑:你似乎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叶之问挑眉,隔着顾君行对他吐了吐舌,道:你就是能护他一时,你还能护他一辈子?说罢,他广袖一扬,明黄色的道袍无风自动,神情庄肃。当然,现在我至少确定了,能够驾驭住这样的角色,你至少不是个懦弱之徒。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 他向将夜看去,神色难辨,看样子也是颇为忌惮。 顾君行不动声色:过奖。有多大能力,承担多少责任,我虽不是你们修界之人,但是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 叶之问笑嘻嘻地道:哎呀,这年头这样心怀天下的人可不多了。 说罢他就要去揽顾君行的肩膀,却硬是受了将夜一击眼刀,讪讪缩回手,若无其事地道:当然,我们联盟投桃报李,也会给予你高规格的礼遇和福利,五险一金包吃包住,修行用的灵石符咒由联盟报销,还会配备专人保护哦。 将夜扬眉,不悦道:就凭你们这些小崽子? 叶之问不满道:谁是小崽子?本少爷很厉害的好吗? 将夜啧了一声,也不欲与之争辩,目光投向顾君行,看样子是不愿干涉他的选择。 顾君行权衡利弊,也不说肯定,也没有完全否认。 他道:我考虑一阵,这件事我希望和联盟的主事者详谈,可以吗? 叶之问连忙道:当然可以。 他是来做说客的,而作为整个修界最趋之若鹜的法宝持有人,他的身份本身也够资格与四大长老详谈。 那回头我就联系师父,让他上燕京。叶之问仍带着一身桀骜的少年气,喜怒哀乐都浮在脸上,他听到顾君行松口,立刻哥俩好地上去勾他的脖子,笑意爽朗。 我们地虚一脉主要管辖区域是南方,师门在闽粤一带,可能要等个两三天了。顺便一说,燕京一带的保护者是天城派。随即他又皱起眉,道:你可别被天城派那群老狐狸忽悠跑了,我们南方很好的。 将夜捏着叶之问的脖颈,把往顾君行身上粘的少年扯下来。 叶之问看了看他眉眼间的煞气,又看了看温雅的教授,自以为明白了什么,理解地道:哎,你放心,我也没想绿你,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我肯定不当电灯泡的啊。 顾君行:我其实 叶之问:哎呀,你都没看到吗?你们的恋情在学校论坛公开后,就上热搜了,全燕京大学应该都知道了。听说你还是为了回老家结婚才离职的? 顾君行的笑容有点崩裂:我和将夜不是那种关系 叶之问同情地扭头看了一眼将夜,道:兄弟你有点惨啊,现在还没名分的,看你揍我这么干脆怎么人还没拿下呢? 顾君行: 将夜懒得否认,提着他的衣领扔在地上,似笑非笑道:这不劳你操心。既然你知道利害,就乖乖地离我们远点,清楚了吗? 叶之问自以为理解了将夜,谈恋爱最忌讳有人打搅,他善解人意地点头道:我懂我懂,毕竟热恋期嘛,你俩还挺配的,祝你们幸福啊。 顾教授看了看不知道脑子里装着什么的将夜,又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叶之问,虚弱地闭上了嘴。 他觉得这件事已经解释不清了。 将夜向窗外望了一眼。 冬日的燕京总是蒙着一层灰色的雾霭,这几日久不见阳光,草木凋零,残雪未融,枯败凋敝之感让人心生不愉。 忽的,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向着北方望去,本来颜色就浅淡的瞳孔越发透明,嘴唇也紧紧抿起。 兴许将夜凶恶在前,叶之问对顾君行的好感度更高,正粘着他问这问那。可在将夜倚着阳台门向外眺望时,他也像感觉到什么似的,目光沉了下来。 好像有不长眼的家伙在搞事情啊。他眼里殊无笑意,三两步走到阳台前,看着北方骤然腾起的黑色光柱。 那是只有修为强大之人才能看到的异象。 叶之问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拂尘,玩世不恭的少年人此刻却目光凌然,手一撑阳台就跃上去,遥望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那个方向是地脉,传闻祖师爷在那设下玄天大阵,封着几千年的龙气,所以燕京城才得以繁荣昌盛。他啧了一声,不悦道:到底是哪个活腻了的家伙敢去污染龙脉,也不怕自己吃不下被撑死? 将夜抱着臂,懒洋洋地道:可你们祖师爷设下的东西,似乎被破坏了一半了啊。再不去的话,这几千年的阵法就要彻底崩了。 叶之问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将夜不答。他进入时空管理局之前,也曾渡过漫长岁月,见识过无数术法,这点还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叶之问焦虑道:若是龙脉被破,燕京城的结界便会化为乌有,窥伺首都龙气的妖魔便会闯入燕京将其变作死城。而玄天大阵早已失传,若是破碎,我们也万万拿不出一个足以护住龙脉的阵法了。 叶之问道行虽不足以像将夜一样根据光束看出什么所以然,但他宁可信其有,便随手拈出一张符咒施展千里疾行。 叶之问拱手道:事态紧急,我先走一步,道友见谅。 顾君行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他们身后,道:将夜,我们也去吧? 将夜失笑道:你确定?你本可置身事外。 顾君行叹了口气,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得做些什么,总不能让燕京城真的变成那般模样吧。而且有些事情怕是也只有我能做到。比如那据说失传的玄天大阵,他翻出秩序之卷学了学,感觉还算简单。 将夜定定看着他,有点咬牙切齿,也有点无可奈何:无论多少世代,这爱管闲事的毛病还是一模一样。 顾君行一怔:什么? 将夜扯开话题:没什么,我们走吧。 走,怎么走? 顾君行还没问出口,将夜便倾身拥上来,像一道烈风寒流。他的气息冰冷寒凉,可吐息却有种暴烈的温柔,右手搭在他的腰侧,让他几乎有种触电般的错觉。 顾君行被迫贴在他身上,鼻腔中都是他的气息,而将夜的左手托住他的后脑,将他更紧地拥在自己怀里。 仿佛饮冰拥雪,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一股掠过雪原的狂风。 然后他听到将夜的声音带着笑,他道:抓好了。 顾君行错愕之余,只觉自己腾空而起,冬日的寒风凛凛掠过,却又被护着他的男人全数挡在保护圈之外,让他怀里的空间变成一弯温暖的避风港。 将夜的脸近在咫尺,俊美到逼人,而他的背后分明展开一双漆黑骨翼,如同钢铁坚硬,又柔韧有力。翅膀强劲地鼓荡着风,一切都在飞速后退,唯有千里疾行的刺客在空中掠行,堪比闪电划过天穹。 他们这是在飞? 顾君行在半空中更紧地搂住将夜的腰,这种失重感熟悉又陌生,让他有些恍惚。 可将夜的速度太快,他还未仔细体会这种感觉,男人就搂着他落了地。 到了。将夜背后的骨翼完全舒展时遮天蔽日,微微收拢时,却又显得有种独一无二的温驯感。他敛起杀气,在他面前眉眼温和的模样太罕见,顾君行有些发怔。 这是翅膀?顾君行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羽翼根部,那里有些许鸦羽一样的绒毛。 将夜呼吸略微一促,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似笑非笑。 顾君行只觉对方平日里冰凉的手心滚烫,陡然撞上银灰色的眼,像深不见底的幽海。 他声音低哑,凑在他耳边笑道:魔族的翅膀不能乱碰,要负责的。 顾君行迅速地放开了他手里抚摸的翅膀,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大概是叶之问的胡说八道,让他也容易想东想西。 他们落下的地方,正是阵眼西侧。 玄天大阵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大洞,被压制的龙脉之气伴着污浊的妖气冲天而起,形成一个金黑交织的光柱,直入云霄。 遥远天空中,手执七星剑的叶之问凌空而立,然后飞身而上,一把揽住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的青年道士。 他黑纹白底的道服上,绽出黑红色的血花,本就清俊的面容苍白如纸,显然是受伤不轻。他面对着四周从虚空中浮现身影的怪物,已然战斗了好一阵了。 容砚你小子到底在追查什么玩意儿?把自己弄成这样?叶之问单手将他捞在怀里,对着伤重却又死活拼命的死对头咬牙切齿。 西方边境偷渡容砚面色惨然,却依旧倔强地扶着叶之问的肩膀支起身子,凤眼凌厉地扫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的怪物,与高空之中独坐王座,手执一杯鲜血,面色苍白俊美的黑色燕尾服男子。 他以手托腮,像看着蝼蚁一样看着他们,仿佛神明。 形似蝙蝠,以速度见长,吸血为生。他们是血族后裔。容砚咳出一口血,缓慢地擦净唇边血渍,神色冷厉。 入我国都,毁我龙脉,西方是欺我华夏无人,想要不宣而战? 这一代的双星就这点本事?让人十分失望啊。血族抚掌,周围眼珠血红的蝙蝠逐一从虚空中浮现,团团围拢着苍白俊美的公爵。 他声音轻慢而高傲,于高天之上宣布道:我是安德烈谢尔普利菲斯公爵,年轻人,前哨战打响了。 ※※※※※※※※※※※※※※※※※※※※ 嗯进入主线。 毕竟是要拯救世界的,第一次组团打怪了。 想一想有点惨,被打上门来了。这波教授也要开大了,下章外挂续费。 稍稍揭一点点将夜的背景。 其实他无论是东方修真文明还是西方魔幻都去过,所以适应良好。本身也不是人类出身,所以根本上是个满级大佬,这个世界基本上没给他debuff。 摸翅膀要负责的喔,教授先生。 第10章 手缚苍龙 暮色四合。一点残红消退在天际的边缘,阴云悄然而至,京郊上空云层混沌,邪气降临于京郊的废弃工厂中。 这里遍地断垣,四野荒芜,唯有疯长的野草在风中摇曳。 乍一看不过是废弃之地,但随着冲天龙气的流失,此地的结界才渐渐龟裂剥落,露出数千年的本相来。 龙气的中心是一个白玉石堆砌的祭坛,四角刻着四大神兽,中心镇守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龙。但此刻,龙却活了过来,金色的身躯在祭坛正中挣扎,缠绕在他身侧的却是汩汩流动的黑气,使得龙气的幻象痛苦难当。 这洁白的祭坛下方,却是累累断剑骸骨,横亘的铁链贴着符纸,牢牢镇压着数千年来的邪祟妖魔。这结界比燕京建城更早,护佑了万民。 别管我,玄天大阵要破了,龙脉一断,那镇压在此地的上古大妖便都会出来容砚冰雪雕琢成的脸上一片苍白,刚一出声,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当然知道,你别说话!叶之问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少年天才,平素桀骜,张扬跳脱不喜束缚,但是面对大事的时候却异常可靠。 他揪着死对头墨一样的黑发,迫使他微微后仰。容砚头发散乱,道冠早就不知掉在哪里,模样倒是有些狼狈。叶之问捏着他的下颌,一股脑的把自己保命用的丹药往他嘴里塞,骂道:你小子还是关心下你自己吧,还操心什么龙脉!这一身伤的,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放开我,叶之问!我还可以咳咳你干什么?容砚怔了一下,随即蹙起好看的眉,扣着他的手试图挣扎,却被叶之问揪着衣领,一个转身背在背上。 叶之问道:你去歇着,剩下的我来处理。说罢又刻薄地补了一句:你现在的状态我还得费神保护你,别当累赘啊。 容砚杠不过叶之问,只得不甘愿地环住他的脖颈,被迫趴在他挺拔的背上,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气急的红晕。 叶之问左手护着背上的人,右手七星剑出鞘,当空一斩,挡路的吸血蝙蝠便触之即逃,生生空出一条路来。 但这也收效甚微。 这些吸血的生物实在是太多了,叶之问即使用术法凝起结界,无数蝙蝠也会前赴后继地扑上来,用身体去冲撞他的结界。蚁多尚能咬死象,何况在半空中还有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公爵级血族,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现在唯一安全一点的地方,只有白玉祭坛。在玄天大阵被破之前,他必须快些收拾掉高天之上那个指挥血族大军的公爵。 但是问题是,他能吗? 看样子是打起来了。将夜抱着臂,看着不远处的战局,淡淡地嫌弃道:血族的臭味还是一样难闻。 阴云密布的天穹之下,血族大军严阵以待,仿佛要将烈风之中独立半空中的少年吞没,而手执七星剑的少年道士也不甘示弱,烈火在他周身燃起,但凡靠近者必被灼成灰烬。 那小崽子还挺能干的,撑半个时辰不成问题。将夜道。他很少夸人,叶之问能够得到他的评价,也确实是天赋异禀,能力过人了。 不太妙啊。顾君行对将夜的判断很是信任,但他在关注另一件事,所以难掩忧心地自言自语道。 顾君行的衣角在荒野之上猎猎飘扬,他看了看光柱的异象,神色有些难看,他道:若是龙气按照这样流失法,不出一个小时,玄天大阵就会因为失去力量源泉,彻底破碎。我们必须要先把跑出去的龙气收回来,再将漏洞补好才行。 所以呢?将夜侧头看向他,询问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龙气在向东边汇合,那里是结界裂口,不能让它出去。顾君行指了指东边的天际,然后歪头看了看将夜,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带他去了。 靠他自己的走路速度,等到了怕是黄花菜都凉了。顾君行仿佛知道将夜不会拒绝,更是主动拽住了刺客的白色衣袍。 还上瘾了。将夜无奈,单手将青年拽进怀里,手心贴着他柔韧的腰,将他横抱起。速度有点快,抱紧我。 换个抱法行吗?再次被公主抱的顾君行笑容僵在了脸上,挣扎失败。 这样最快。将夜理所当然地道。 既然要乘高铁,没有站票只有卧票也得忍了。 这次碍于这里是血族公爵可以感知到的距离,将夜没有展开他那过分招摇的羽翼,而是让顾君行体验了一下刺客之王的疾行速度。 将夜怀里抱着顾君行,在荒原上疾走的速度却与飞行不差多少,他每一次跳跃时,肌肉如同豹一般紧绷,有种搏动的生命力,他疾行的身影是一道烈风,席卷过荒野平原,万物皆被抛在身后。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 顾君行只觉得原野上的风如刀一样刮着他的侧脸,失重感贯穿始终,耳膜也一阵轰鸣。 在风声中,将夜的侧脸专注而冷峻,当真是像亘古不化的冰雪神祇,无法接近。 即使拥有此世最强的法宝,他依然是个脆弱的人类。顾君行难受的皱紧了眉,想着忍过去就好。 可是神祇却为他低头了,声音低沉悦耳,在风中清晰可辨。 他询问道:耳鸣吗? 顾君行有点睁不开眼,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抱住他的刺客短促一笑,用手遮住了他的耳朵,他的手心温热,确实隔绝了风和噪声,让他的神情也舒缓下来。 将夜见状叹了口气,人类真的是脆弱的生物,像玻璃一样,他得护的更紧一些才行。于是将他拥的更牢了一些,说道:忍一下,快到了。 说罢,他足部发力,踏上一个山丘,向高空中一跃,腾身而起。 结界边缘,他自然也不再顾忌,背后黑色骨翼霎时展开,遮天蔽日。 处理的来?将夜放下捞着他腿弯的手,改为单手环住他的腰,带着他悬停在高空之中。怀里的人类虽然总是不以真心示人,常年带着没温度的虚假笑意,这时候心脏却跳得很快。不知是因为未知的挑战,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游刃有余。顾君行轻描淡写地回答,与平日温良谦恭浑然不同,他神色冷淡而倨傲。 将夜无害的时候,像个讨赏的大猫,唇无意在他柔软的黑发上擦过,然后神色自若地道:别乱动哦,掉下去可就不好了。 你不乱动,我就不乱动。顾君行感觉自己的腰被捏了一下,微微有些发麻。他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将夜的手背,挑眉:你在干什么? 别绷的那么紧,放轻松。将夜声音轻快,笑道:还有我呢。 顾君行一怔,好气又好笑。将夜这是怕他第一次面对这种东西太紧张,刻意调侃让他放心呢。 殊不知,这对他来说,真的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他召唤出金色的卷轴,让其在手心中展开。他的翻阅速度极快,几息后便有了对策。 秩序之卷承载无数知识、禁术与力量,他的持有者将平步青云,坐拥日月河山,天下无敌。 这并不是一句虚言。 顾君行咬开指尖,用鲜血在手心中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本应纹路繁复,但他下笔如神,一蹴而就。 将夜,能在往上飞一点吗?顾君行用手肘往身后轻轻捣了捣,道:这个高度不够。 你想做什么?将夜抱着怀中的人类,依言振翅向上飞。四周溢散的金色龙气,正在向着结界最薄弱之处冲撞,这些被困了几千年的地脉龙气没有神志,被黑色的妖气裹挟着,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手缚苍龙。顾君行一笑,手中的阵法发出血色的亮光,凝成灵活如蛇的绳索,向着席卷而来的龙气而去。 金色苍龙凝成实体,向着千年来第二个敢挑战他的人类发出愤怒的龙吟,血色术法穿过它的龙角和利爪,编织成细密又坚固的网,牢牢地将他绑缚住,但这依旧无法停住龙气的余波。 它虽只是部分龙气,但也有千年修为。神龙空中摆尾,那灵活的尾部如一道尖锐的利刃,将术法狠狠割开。 可第二道术法转瞬又至。 坐困愁城。 仿佛是经过精密计算,在苍龙刚刚摆脱捆缚的那一刻,金色的楔子从天而降,穿过苍龙的腹部,将其牢牢钉住。巨龙挣脱不得,昂首号天,接着又从空中落下楔子,钉住了他的爪、尾与脖颈。 化为实体的龙气被这样一抓,也无法再化为虚幻流散而去。而顾君行又从容地打出第三道术法。最澄澈的净化之光,让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绕在金色龙气上的黑色浊气悄然散去。 苍龙已缚,但余波仍在,金色虚幻的龙气如钢针一般,向着半空之中的二人,如狂风暴雨般刺来。 将夜单手按住顾君行的头颅,把他抱得更紧,羽翼一拢便将其牢牢护在怀里。针雨袭来,整个空间便都是覆盖之地,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刺客之王眉目冷冽,唇角却扬起一个狂傲不羁的弧度。他哪里是准备逃,分明是严阵以待,准备硬刚。 顾君行之所以敢以人类之躯面对千年龙气,便是因为将夜是他的盾牌和盔甲。 他漆黑的羽翼遮蔽的地方,便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 努力苏攻,把我自己苏的腿软。 行吧,你们一边打boss一边谈恋爱。 另一边还能撑半个时辰的叶之问:说好的队友呢? 将夜:等我们谈完恋爱,不着急。 叶之问:很急!救救救! 本世界副CP:叶之问X容砚,死对头(欢喜冤家)组 新年快乐鸭! 将夜,真刺客无双,不喜潜入,常年硬刚,满级大佬,满身神装,撩人于无形,芳心纵火犯。 顾君行,真法系大佬,DPS超高,神级辅助,但是血条超薄,一刀就死的那种,但没人敢越过前排刚他,所以一直在放心输出。 每个敢接近的,全都被将夜给无双了 第11章 越线者死 凝成巨龙的金色龙气仍在徒劳地摆尾,试图挣脱囚牢,而在它愤怒之下席卷而来的针雨,毫无疑问能够将惹怒他的人刺成筛子。 在混沌云层中,隐有雷电穿行轰鸣,俨然是千年龙气向束缚自己之人吐息,饱含天威。 但用骨翼摆出防御姿态的刺客之王却不曾畏惧,甚至在翅膀的缝隙中,看到他银灰色眼眸烨烨生辉,仿佛来自幽冥的火。 针雨向他袭来,却都在钢铁一样的羽翼上碰了壁,流泻的金光向四周流散,而烟雾与光芒散去时,半空中悬停的男人仍然毫发无损。 顾君行在他的羽翼庇护之下,甚至还有心情去看将夜的侧脸。他下颌的弧度冷硬而优美,喉结上下滚动,薄而性感的唇缓缓翘起。 他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怀里人的背,声音和缓,眸色却逐渐变深:龙抓到了,但是稍微有些不听话,我帮你制服他吧。 这个男人好看极了。无论是轻佻的、无畏的,亦或包含杀意和怒意,战意勃勃的样子,都让人移不开眼。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它跑不掉了。说罢,顾君行又像是自我解嘲一样地幽默道:还好我不晕机。 收尾工作就交给我来吧,乐意为你效劳。将夜微微低了低头,在他耳侧吐息道:还有你最好快点习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只有一个要求,换个姿势。顾君行沉默了一下道。 那下次扛着?还是提着? 将夜展开遮天蔽日的漆黑羽翼,居高临下地看着半空中被纯金色的楔子牢牢钉住的龙气。那桀骜的龙仍然昂头向天,渴望地看着裂口的结界,似乎那里是他自由之地。 可它是地脉的龙气,燕京城百姓的性命全系于它一身,哪容得他玩忽职守。 将夜戴着皮质手套的右手向身侧一抓,竟不知从何地抽出一根金色的绳索,尾部带着锋利的勾爪。他羽翼一拍,带着绳索在巨龙的头颅、身躯和利爪间穿行,龙试图去抓住这个大胆的家伙,却连一片衣角也碰不到,只得徒劳地龙吟一声,响彻天地。 你想做什么?顾君行见将夜兴致勃勃的模样,总有些不妙的预感。 既然缚住了龙,那你想不想骑?很难得的机会啊。刺客的手十分灵巧,绳索一勒,便在龙的脖颈处打了个结,他一提绳索,那庞然大物一样的巨龙龙首竟真被他勒起,愤怒地吹胡子瞪眼。 他好歹是几千年的地脉龙气,只不过是想逃家玩玩就回来,这年头的人类能不能放尊重一点!他这一把老骨头可不禁捶。 将夜羽翼一拍,带着顾君行降落在龙头上。龙可他仍然不服被控制,试图摆首将在他头顶上耀武扬威的人类给摔下去。 可将夜双腿像是扎根了一般,纹丝不动。风从他身边流散而过,也不过是扬起了他的衣袂。他将绳索绕了一圈缚在腕上,然后一勒绳索,竟是真的给龙气拴上了缰绳。 来试试?将夜侧过头,示意让抓着自己袍子的顾君行凑过来,他单手抓着一边缰绳,臂膀一展便将人护在怀中,另一只手覆盖住顾君行的手背,帮助他抓住绳索。 顾君行的术法有缚龙之力,而他却连驯龙都娴熟,着实深不可测。 顾君行真的服了他的胆大包天。迎着刺客专注的眼神,他只得象征性地握住绳索拽了拽,粗糙而冰凉。他竟然能轻易提得动,显然大部分的力道都是将夜在承受。 顾君行叹了口气,将金色楔子转为枷锁,不妨碍龙的飞行,却结结实实地锁住了他的力量。 他居然在配合将夜驯龙,人生真是无常。 他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也变得孩子气起来,不禁也弯起了嘴角。 我们骑龙去阵眼,吓一吓小崽子他们怎么样啊?将夜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三岁吗?顾君行扶额,刺客的幼稚程度又一次刷新了下限。 又说我幼稚?嗯? 他年轻时,也曾隐于黑暗,穿行幽冥,屠灭巨龙,叩问深渊;也曾执短匕长刃,展翼高飞,一刺惊天,神佛诛灭。 如今的刺客之王俯瞰众生,傲视神魔,一身绝技却被他用来博人一笑,若是让曾经倒在他刀下的亡魂看见,怕是要气的活过来。 结界边缘的动静着实不小。 即使是战局中央的血族公爵,也被这威压惊的一跳。当世代最有前景、最强的两位修士就在他面前被困在祭坛上,除非是天地玄黄四大长老皆至,否则也无人可阻挡他毁灭玄天大阵。可这来的人,又会是谁? 西方的情报网毕竟还没有更新,他们只知秩序之卷的持有者是个普通人类,却不晓得,他身边会有将夜这样级别的人物出现。 他收起脸上的得色,看向自东方飞来的一条龙气凝成的金色巨龙。龙首高高昂起,满带怒意向他撞来,身上竟缠绕着金色的绳索,将其牢牢缚住,让其无法逃走。 这样纯净强大的龙气,他手下的血族大军亦然要避其锋芒。 安德烈公爵从高天之上的华丽座椅上站起身,背后也张开蝙蝠一样的双翼,腾身而起。他背后乌压压的血族大军皆散开,让这金色的巨龙生生闯入战局。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自言自语道:他们是谁? 这是叶之问擦掉嘴角的血,瞪圆了眼睛,喃喃自语道:这是之前跑掉的龙气,他们居然真的把它抓回来了? 来者是谁?容砚却是没见过将夜和顾君行的,他被灵丹妙药这样一灌,也恢复了些力量,勉力扶着白玉祭坛的边缘支起身子,看向遥远的天边。 别担心,他们是队友。叶之问轻快地挑起嘴角,揉上他凌乱的黑发,狡黠一笑:我来之前刚刚忽悠进联盟的,怎么样,厉害吧? 金色巨龙上确实有两个身影。 龙气朝祭坛直直撞来,澄澈而强大的力量将缠绕在祭坛周围的黑色光芒驱赶,然后如蛟龙入海般源源不断地回到祭坛之中。出去浪了一圈就被吊打回来的龙气委屈不已,但形势比人强,它到底也是回到祭坛,打算再睡个几千年了。 银发白袍的男人左手扶着顾君行跳下来,右手一扬,将绳索从容收回,金色的绳索在他手臂上缠绕几圈,亲昵地蹭了两下,然后又恋恋不舍地变成了袖口灰色的绑带。 你身上到底带了多少兵器?顾君行伸手摸了摸他皮革的腕甲和上面绑的绑带。但他问过后,却觉得有些不妥,打探刺客的底细实数冒犯,于是道歉说:抱歉,我不该问。 而刺客也不恼,看样子骑龙让他难得想起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便笑道:底牌总是不嫌多的,你会慢慢发现的。 顾君行心里一动,这句话意味着将夜将会跟在他身边很久,他也不介意分享自己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不知怎的放下了心。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叶之问右手用七星剑拄着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脸上带着久战后的疲倦,但是精神依旧不错。 虽然与对方并非熟稔,甚至还短暂地交锋过,但目前和将夜站在统一战线,让他觉得由衷地庆幸。 叶之问甚至想帮血族公爵点个蜡。 将夜看了看薄薄的结界,被冲击了接近半小时,玄天大阵现在就是个脆弱的窗户纸,随手一捅可能就破了。 于是将夜解下他白色的外袍,给顾君行系好,然后道:分工一下,你在这里重塑阵法,我负责把他们挡下来。他顿了顿,然后说道:披好我的衣服,可以防御一些攻击。不过,不会有任何人可以越过我的,放心。 顾君行被带着些许体温的白袍盖了一头一脸,面前是银发男人微微卷翘的淡色睫毛,他若是真心对一个人好,几乎可以无微不至。 顾君行倒抽一口气,心里却生出几分荒诞来,他的理智告诉他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温柔,对方必有所图,但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却又化为一声叹息。 将夜给他整了整袍角,上下打量,确认脆弱的像玻璃一样的人类被好好地保护起来,才满意地转身,手中袖剑格拉一声出鞘。 毕竟人类的身体经不起受伤。将夜想到,他得再细心一点,保证对方别受伤才行。 若是磕了碰了,他又该再去哪找这个丝毫不负责就随意去死,让他咬牙切齿多年,却又恨不起来的挚友。 白玉祭坛上金光大盛,龙气也随之汇集,不再溢散。阴云密布的京郊天际亦然被金光冲击天穹,露出些许澄澈的天色来。 少许天光透过云层洒在立于祭坛上的众人身上,让叶之问和容砚纷纷提剑,那种即将就义的悲壮感被一扫而空。 叶之问抬起手臂遮了遮阳光,将夜那副旁若无人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和容砚的存在太过多余,甚至不敢吱一声打断大佬秀恩爱。 将夜则是调整了一下臂甲,十分平静地迈出了最后一层结界。 结界外仍有无数血族蝙蝠在撞击结界,被结界灼烧一批后,又源源不断地补充飞来,祭坛下的白骨陵园,已然有了成山一样的怪物尸体,散发着腥臭的血味。 随着他出来的叶之问和容砚,则是面容沉静,唯有一双执拗的眼牢牢锁住高天之上的血族公爵,仿佛要将其斩于剑下。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 那只血族我去。将夜道,然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伤势略重的容砚,却也没有强行要他休息,反倒是尊重了他的意愿,道:他在里面补玄天大阵,你叫容砚?压阵吧。 我明白了。容砚也没强求一定要杀公爵,他的伤都是安德烈公爵造成,他很清楚自己是打不过对方的,不如将自己余下的力量发挥在该用的地方。比如帮这位前辈守后方。 如霜如雪的道士横剑,咽下嘴里的血。他白底黑纹的道袍上已经沾染了凝结的血,可丝毫也没有动摇他的意志。 他沉默而锐利的身影也如同一柄剑,冰系道法在他左手凝聚,剑在右手,即使被团团围困,依然从不言败。 将夜向叶之问勾勾手指,声音清越冷冽:至于你,小崽子,随机应变吧。 叶之问闻言,果不其然地炸毛:能不能别这样叫我?我今年已经十九了! 将夜丝毫不理会他的反驳,侧了侧脸看了一眼混沌天空中,仿佛睥睨天下的血族公爵。他眉眼间带着探究的神色,漆黑的燕尾服在空中飞扬,仿佛是风的子民。 安德烈公爵的发音古老而优美,回荡在天地之间:阁下是谁? 而将夜则不屑冷笑,他宰过的血族数不胜数,连远古血族始祖,也被他追到棺材里按死过,哪里怕这装模作样的没毛小子。 他右手讨逆出鞘,回身在地表随意一划,短刀的光芒凛冽,竟是在祭坛石阶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那可是东方最坚硬的玉石,冰白玉啊。叶之问看了看将夜手中的刀刃,只觉那是死神催命的镰刀,不仅背脊汗毛倒竖,庆幸自己之前未曾真正惹怒将夜。 将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冷冷的杀气,在天穹之下回荡。 过线者死。 你们,听清楚了吗? ※※※※※※※※※※※※※※※※※※※※ 可怜的龙被秀了一脸后,容砚和叶之问也被闪了一脸。 现在是将三岁的耍帅(装逼)时间。 不行啊,这世界我没削他,下个世界我要把他削成人类! 将夜:削刺客的蓝条?你确定?这有什么影响吗? 其实教授也觉得将夜对他有点不正常的好了。 但是虽然蛮高兴的,但是他不是没理智的人,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一直在想将夜到底想干什么。 他、绝壁不信这是一见钟情这种套路。甚至还在想将夜到底想要啥。 扶额,太过理智其实也不太适合谈恋爱哈。 再说下教授本来的身份。 文中有暗示,以前教授和将夜是挚友,但是教授死了,还是死的让将夜很不能接受,咬牙切齿,所以将夜穿越和系统达成协议,就是为了找他的灵魂并且让他真正复活。 不过真的是为了挚友鸭(因为他们之前确实没谈恋爱) 第12章 给我跪下 平素在自家领地横行霸道惯了的血族公爵,听了如此狂妄的言论,也不过是不屑地挑挑眉,俨然没把已然没落的东方修真文明当回事。 他们西方以家族、种族和血脉为传承,虽在几个世纪前一再遭到打击,被迫蛰伏。但随着教廷势力没落,他们再次重返世间,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强盛时代。 而曾经强盛的东方修真文明,却有了前所未有的断代。后人越发孱弱无能,深陷内斗,不堪大用。而这片富饶又广阔的大陆,却仍然有着旧时的祖先遗泽,以及数不尽的资源。 血族的眼神带着轻慢,漆黑的披风在他肩膀上扬起,他从腰间拔出纤细锋利的西洋剑,直直指向银发刺客的方向。 吾乃血族公爵安德烈谢尔普利菲斯,在吾之座前报上名字,人类。 他虽看见二人驯服龙气,却认为这只是对方文明传承下来的特定术法,不足为惧。 公爵?将夜的脸上却并未产生波澜,显然是没把他当回事。甚至他的眉微微蹙起,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气味,道:区区血族公爵,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公爵从未从一个人类身上受到过这种羞辱,他怒极反笑,西洋剑一挑,他背后遮天蔽日的血族大军就源源不断地从混沌的云层之中闯入战局。 在血族大军之前,似乎一切都是渺小的。 可将夜左手讨逆,右手悲歌,于胸前摆出十字交叠的战斗姿态。他独自一人挡在祭坛之前,连叶之问也被他身上的气势逼的后退两步,腿上贴着的浮空符咒也似在震颤。 他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实质性的杀气令他在空中都难以站稳,手上的七星剑都在恐惧地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挣脱他的手掌。 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后张开黑色的骨翼,平地掀起狂风。他脚下的累累白骨也翁鸣,仿佛亡灵都在悲歌。 一瞬间天地变色。 血族公爵的脸色霎时变了,他虽不认得对方是谁,但是拥有这种魔族骨翼,更像是西方种族。而且等级绝对比他要高出不止一阶! 不知阁下是?他的措辞也变的谨慎小心,一双血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结界前脸色冷峻的青年。见他毫无动容,公爵便咬了咬牙,绅士有礼地鞠了一躬,遥遥道:不论阁下是哪位大人,还请退出战局,以免破坏我等千年大计! 千年大计?将夜骨翼一展,随意将胆敢靠近他的蝙蝠掀飞,被这剧烈罡风波及到的,皆是裂成碎片,成了祭坛下尸山的一员。 千年祖训,不敢违抗。公爵答道:传说东方修界遍地是宝器、资源和法术,先祖沉睡前便期待我等七大种族有攻破东方,重登顶峰之日。 将夜不答,似在沉默。 公爵以为自己说服了他,便慷慨许诺道:您的实力如此强大,虽不知为何名声不显,若您与我回到西方,我定会上报亲王,让您作为我血族座上宾,与我们共享东方的资源、财富和美人。说罢,他似有所指地看了看结界内与他关系密切的顾君行。 做梦!叶之问恼怒道。但他也是为将夜的羽翼震惊,不自觉地看向他试图诱拐的最强战力,若是对方临阵叛变,他们怕是毫无胜算。 如今华夏修者联盟盟主已死,四大长老也老了,不顶用了,最强者不过是叶之问和容砚,即将被我困死于此。公爵见将夜只悬停空中,并未攻击,便以为对方已然默认。 他自觉如虎添翼,更是轻蔑地一瞥叶之问,见他神色疲倦,便嘲讽道:万万没想到,我不过是来破坏个龙脉,竟有如此收获,不仅遇到这位尊贵的大人,还能把你俩的尸首带给德古拉亲王。 叶之问被一激,却更是冷静下来,看向抱着臂冷冷地听着这一切的将夜。头上那没毛畜生可能只凭本能在拉拢,未能理解将夜的真正强悍。只有他知道,将夜的身份和他的选择,将主宰局面。 叶之问看了看在混沌夜空中停驻的,神色莫辨的将夜,又回头看向结界中的顾君行。万万没想到,今日华夏修者的大危机,竟然要依托一个虚无缥缈的因素。 这两位,应该感情不错的吧? 容砚站在将夜所划之线内,持剑戒备。他的背后便是正在结界台上摸索的顾君行。 顾君行知道己方防线重重,皆为了给他创造条件,也丝毫不耽搁地就开始工作。白玉祭坛最中央有一圆形石台,上面刻着许多难以辨认的上古文字,若是换了他人过来,怕是会一头雾水。 可顾君行是何人?他有生以来,便在文字方面有着逆天的理解力,即使有一种全然陌生的文字摆在他面前,他也能迅速理解。这只能来源于他随着年龄增长,脑海里莫名出现的越发广博的知识。在燕京大学,他常年泡在图书馆中,复原过的失传文字不下几十种。 这文字很少见。顾君行摸索过石台上快要风化的象形文字,却一刻不停地在脑海里翻译解读。 容砚怕他触动什么机关,便站在他身侧不着痕迹地护着。但他依旧分出心神听着结界外的动向,公爵当面策反,令他实在忐忑万分。 若是将夜真的叛变,兴许劫持顾君行,能够动摇他? 容砚心思微动,却又摇头否定。对方显然是重铺玄天大阵唯一的希望,身系百姓性命,决计不能将他推向对立面。 道虚真人以龙气为引,地脉为载体,铺设千年大阵。顾君行解读道:这一行说的是玄天大阵为何铺设在燕京郊外。 有说如何修补或重设吗?容砚问道。 在下一行。顾君行道:捕回龙气,使其重回地脉。然后以鲜血为引,激活祭坛四角的护法神兽,再于中心灌注灵力,念出下面的文字,使得四角向中心汇通,而阵法道虚真人已经留在祭台地面了,不用我画了,省了时间。至于玄天大阵的术法,在秩序之卷里有记载,我已经学会了。 容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感慨对方的学习能力,便主动道:四角的鲜血由我来,你站在中心铺设大阵吧。 顾君行看了他过分苍白的脸色,习惯性地关心道:我来吧,你的身体再失血受不住了。 容砚坚持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好歹是个修者,这点伤不会死的,而你需要修补大阵,比我重要的多。他说罢,漆黑的眼眸微微一颤,看向结界外侧,抿住苍白的嘴唇。 别担心。顾君行似乎看穿了他的担忧,笑着道:相信我,将夜不会反水的。 将夜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而且对他有所图谋。以刺客的性格,不会放弃任务目标,去追求虚幻的名利和力量。 容砚却是一怔,想到叶之问之前告诉他的,顾君行与将夜是恋人的消息。他看着顾君行信任的眼神,觉得顾君行是在说他们感情很好,所以不必担心。 于是他也释然,提起七星剑对自己的腕子就是一下,决然地走向了祭台四角。那里用石刻着四个神兽,雕像前有一个白玉盏,应当是放血的位置。 他依次走完四角后,回到顾君行身侧持剑护法,只是脸色又苍白了一些,看上去更是摇摇欲坠。 顾君行见他准备好了,便将手放在了石台之上,嘴里开始念着法诀。龙气似有所感,与他的灵气交相呼应,一时间璀璨无比。 十方天穹,玄奥法门,愿以龙脉,庇佑万民。 容砚在光华闪烁之间,似乎看见了千年之前那位设下阵法的真人的身影。他也是怀着如此深沉的悲悯之心和责任感吗? 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有趣的言论。将夜听罢,却并未对他许诺的东西有半分动容,甚至还带上几分恹恹。悲歌的刀锋在他手指中灵巧地旋转,然后被他反手握住,横在身前,似乎随时准备进攻。 血族公爵神色一凝,面对他明确的敌意时,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本以为我族能如虎添翼,罢了,带上我西方文明的背叛者尸体回去,亲王亦然会给予我至高的奖赏。 那就来试试。将夜道:死在我手里的血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和我交手过的血族始祖,被我砍回了老家,现在听到我的名字就缩在棺材里不敢出来,声称还要再睡个八千年。 公爵恼怒,手臂一扬便指挥蝙蝠向他攻去。铺天盖地的蝙蝠大军从混沌中穿梭而出,向着将夜的方向扑去。它们饥饿又嗜血,眼睛泛着微微红光,更是要将猎物撕扯成碎片。 可将夜手中的匕首悲歌却不是等闲。它是莱茵大陆位面的光明圣物,曾受过光明女神的祝福,成为远古刺客刺杀亡灵之王的神器,最后供奉于光明神殿中。 我又得用这把匕首,总让人有种不愉快的回忆。他啧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皱眉。我好歹是一个刺客,为什么送我光明圣物?好罢,看在它比较好用的份上 悲歌似乎不满他的嫌弃,在被挥动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光辉更盛,似是要证明自己的有用。 身负羽翼的刺客手中握着一束光,移动的速度让人无法捕捉,深入敌阵之中,仿佛入无人之境。而他手中短匕光明所及之处,黑暗生物便会被灼烧殆尽。 叶之问仰头望天,只觉他视野所及的画面太过荒谬绝伦。 将夜,他强的太逆天了吧? 他只见天空中光芒的残影连成一片,像是细密的金色大网,将天穹之下的黑暗全数杀戮干净。而那只是残影,只是那身负羽翼的男人攻击经过的轨迹而已。他仿佛在天空中起舞的恶魔,所过之处皆下起一场黑色的血雨,血族的残尸接连不断地掉在白骨之上,转瞬之间竟然累积成了尸山血海。 恐怖至极!这个男人,是绝不能为敌的存在。 叶之问暗暗攥着七星剑,只觉得一阵后怕。他的瞳孔锁住那天空中的闪光,将夜已然清光了接近一半的血族蝙蝠,逼近了天空中的公爵。 公爵早已不复镇定,他指挥着血蝙护住他的身躯和来路,自己向着更高的地方退去,可这是徒劳。以将夜之能,将其全数清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只觉寒意浸透全身,不顾形象地质问道: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将夜对他的挣扎和呼告更是不屑一顾,他的身法越发从容而冷酷,高天之上连绵的血雨几乎能将任何看着这一幕的人浇透。 叶之问仰着头,只觉湿润的血迹滴在了他的脸上,他抬袖拭去。而他明黄色的道袍上面,亦然溅上了黑色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又隐没在湿润的地表。 他正在发愣,却见天边御剑飞来数十个身穿道袍的修士,向他而来。 对方遥遥拱手:叶道友,容道友,我等是燕京驻地的修士,前来相助! 叶之问闻言回应道:来者可是王隐前辈与驻地道友? 他本以为增援来了,刚想松一口气,但是定睛一看,对方身上道袍隐约有些破损,眼中隐有通红血色。 不对!你们不是增援!叶之问惊怒道:你们是被血族控制的傀儡! 答对了。为首的道士约莫五十岁,须发斑白,颧骨突出。那确是燕京驻地的负责道士王隐,他捻了捻胡须,桀桀一笑道:吾等之主吩咐我们,破坏结界,杀死守阵之人。 玄天结界确是会拦妖魔。 但它,不会拦人类! 叶之问深知如今的容砚只不过勉力支撑,没什么战斗能力,顾君行偏偏又要重塑阵法。现在唯一能够挡住他们的,只有他! 可他不过一人,对方确是数十人,双拳难敌四手,他怎能全数抵挡。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 叶之问持剑格开拂尘,又一张定身符贴在胖道士的头上,手中凝出一团火焰,便要将对方灼开。可被血族咬过的道士浑然不知痛觉,在不杀了对方的时候极难阻挡。 年轻的天才到底还是无法对同僚下杀手,可就在这一瞬的犹豫中,为首的王隐就在霎时踏过了结界,闯了进去。他像个行尸一般,向着顾君行和容砚的方向抓去,俨然是打算破坏玄天大阵的守阵之人。 容砚用剑支起身体,摇摇晃晃地往顾君行身前一挡,漆黑的眼中是淡淡的执拗。他是真的打算拼了这条命,即使用身体为他挡利刃和术法,也要保证顾君行不被打扰。 给我住手!叶之问眉眼间煞气腾腾,一剑刺伤拦着自己的道士的腿,然后剑锋向着王隐刺去,怒斥道:他也是你能碰的? 玄天大阵已然快要修好,脚下阵法自动运转,其实已然不需要顾君行再辅助了。 在容砚用身体挡在他身前时,年轻的教授先生眼眸一颤,继而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霎时间将他推到一边。 容砚一愣,踉跄两步扶住石台,侧身回望。 顾君行漆黑的眼眸仿佛深渊一般,凝视着道士的眼睛,那种接近神性的悲悯和高高在上,仿佛能看透他的魂魄。 王隐眼中的血色忽明忽灭,即使叶之问的剑锋刺到身上也没有任何攻击的欲望,怔怔地呆滞在那里。 顾君行淡淡地扫了攻进结界的众修士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疏离而孤高。 他命令道:跪下。 然后,精神被血族控制的修士,真的如他所言,恭敬地跪倒了一片。 ※※※※※※※※※※※※※※※※※※※※ 嗯,今天是教授的外挂续费。 越写越想削他们。刺客不潜行,上来就硬刚,法爷被近身了就放群体控制,这还能玩,影响平衡了啊。 系统:这是低级世界线,从至高世界线过来的满级刺客就是横扫啊,何况这还只是个公爵而已,难打的boss在后面呢。 好啦,还有一张就打完了,逼也装完了,顾教授该去联盟转职了。 第13章 惊天一刺 安德烈公爵觉得,这是他自初拥以来最倒霉的一天,没有之一。 恶魔已经在血雨中逼近,他的身影如同流光,在战场之中肆意穿梭,无人可挡其锋芒,眨眼间便屠戮了他引以为傲的大军。他本以为密不透风的防线,在他眼前化为碎片落地,而在腥风血雨之中飞翔的男人面无表情,杀意凌然。 而在他原本设下的破局棋子进入结界后,他本以为会就此翻盘,逼迫高空上的杀神回身援救,给自己争取到喘息之机。 可头颅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大汗淋漓。仅仅一瞬间,他的精神刻印被全体抹除,对方还透过媒介直接攻击他的意识。 怎么可能,我等血族的控制之术,怎么会是一个人类能够解开的!安德烈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声音嘶哑:这是怎样的意识啊? 千年吗?不,对方是存在了接近万年的传说级人物吗? 他脸上还未褪去恐惧,却见那双银灰色的眼已经近在咫尺。 将夜声音冷冽,隐含怒意。 他道:我说过,越线者死,你看来是没把我的警告当回事啊。 血族本以速度见长。可安德烈却绝望地发现,他如何躲避也无法逃离面前的恶魔的封锁线。将夜持短匕,身影如幽灵一般,却有着强到可怕的力量,硬是两下打穿了他自以为精妙绝伦的剑术防御,然后连着他的左臂一同废掉。 然后将夜骨翼一扇,向后疾退,从容闪过他孤注一掷的法术,在不远处冷冷地蔑视着他,仿佛在看一只无足轻重的小虫。 安德烈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杀意麻痹,抖如筛糠,他苍白的左臂也垂了下来,像是被灼烧一般完全不能动了。 对了,他还带着光明神器啊!但凡黑暗生物,没有不怕这种传说级的兵器的。安德烈一阵绝望,为什么魔族还能用光明神器,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吧? 将夜侧了侧头,让安德烈指尖的黑色火焰从他脸颊一侧擦过,只削掉了一缕发丝。 将夜随手用拇指拭去脸颊上的细小血痕,银眸因勃发的怒意而越发浅淡。 你让我稍微有些生气啊。他说道:准备好进入永恒的安眠了吗? 接着安德烈看到死神在空中如离弦之箭一般,再度冲刺到他身前,左手如钳般抓住他苍白的脖颈,向前一扯,而悲歌转瞬而至,锋刃迎着他的胸膛穿透而来,摧枯拉朽一般地摧毁了他所有的防御法术,然后直直钉入他的心脏。 这一刺光华璀璨,甚至令天穹震颤。混沌的云层被破开了裂缝,天光从中照耀进这片大地,让黑暗生物发出尖锐而恐惧的鸣叫。 啊血族的心脏被钉入光明神器,身体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串起的小虫,徒劳地向天呼唤着亲王的名讳。 可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剧毒一般,让他痛楚难当。 可对方却没那么轻易地放过他。将夜宰过许多血族,自然知道他们一族总是有些保命的方法。他的唇挑起一个残忍无情的弧度,将他身体一拍,濒死的血族便在高空中向后倒去,却在坠落前脖颈一冷,鼻腔中全是血腥和铁器的味道。 安德烈瞳孔紧缩,死神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迫使他微微后仰,而短刀讨逆却赫然架在他的脖子上。 割喉! 早已死去多年的血族,从未想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有这么多残存的血液。在头颈分家时,他依然还有少许的意识,视网膜里还残存着对方冰冷的面容,不曾瞑目。 这下应该死透了。将夜拎着倒霉的公爵的脑袋晃了晃,自言自语道。他漆黑的羽翼展开,看着高空中的血族公爵身躯从空中重重坠落,成为千百年来白骨的一员。 将夜随手一挥,将悲歌召回手里。然后倾身降落到白玉祭坛之上,缓缓收拢了羽翼。 玄天大阵已然补全,强盛的金色龙气围拢着结界,只要不被人强行破坏,应当还能再撑上一千年。可本身隔断一切妖魔的阵法,现在依旧没有对将夜有丝毫反应。 结界里的危机早就被顾君行化于无形,被控制过的修士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叶之问扶着容砚帮他疗伤,顾君行仍然披着他的白色外袍,靠在石板上微笑着凝视他。 叶之问给容砚服下药,然后看着裹挟一身血雨腥风的男人走进结界,还有些本能的发憷感。方才的处决他们都看到了,将夜杀血族公爵,就像是宰一只小鸡一样简单。 将夜的侧脸因为方才近距离的割喉,还残余着干涸的黑色血迹,更衬得他的俊美。本身盈然到几乎沸腾的杀气,在他渐渐走近顾君行的时候,已经被收的很好了。 都解决了?有没有受伤?顾君行看了看他浑身浴血的模样,眸光微闪。 不是我的血。将夜短促地笑了笑。然后方才那位纵横战场和的杀神半垂下眼眸,低着头凑到顾君行跟前,像个讨要抚摸的大猫,低声道:在关心我? 算是吧。顾君行凝视了他半晌,然后叹了口气,像是很没辙似的说:别乱动,你脸上还有血。说罢,他从口袋里取出纸巾,将他脸上的血迹慢慢擦拭干净。 将夜也不动,任由他擦,银色的眼睫毛上还有些干涸的血,衬得他未褪尽杀气的银灰色眼眸也显得冰寒。 他本以为顾君行会问他的身份、他的种族和意图,没想到对方什么也没有问。 顾君行直起身,将身上系着的白袍解下扔给了将夜。他道:叶之问刚才联系了燕京总部,天城派会派人来收拾残局,我们和他们一起去联盟驻地。 将夜一把接过,却抓着衣袍不做声,目光闪烁:你不怀疑? 顾君行随手拍了拍身后的石板,无奈地耸了耸肩道:要说瞒着的事情,我们彼此彼此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叶之问嗓子眼里的我很想问硬生生给他憋了回去,燕京驻地来处理残局的人已经到了。他将重伤后又失血的容砚背在身上,然后给顾君行和将夜一人一张千里疾行符。 呃,翅膀还是太显眼了,咱们低调一点。他轻咳一声,轻声道:天城派都是些老古板,接受能力不太行。 言下之意,当然是叶之问打算帮将夜瞒住身份,上报过程的时候也会隐去血族公爵策反的那一段。来支援的道士对顾君行言听计从,自然也不会透露。 年轻的天才不知自己此举是对是错,将夜又是否会反噬于他们。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秩序之卷的出世带来了两个变数,这兴许将改变华夏修界的命运。 华夏修者联盟的燕京总部依傍京郊山体而建,隐于灵山秀水中,颇有些雄伟古意。一百年前,此地还是个简陋的山村,经过数任盟主的建造完善,加之政府支持,已然成了一座繁荣的修者之城。 叶之问熟门熟路地念出结界通行的咒语,本应是山林景色的地方如水波一般浮现出一座城池的入口。 这里是燕京驻地云上城,是现在华夏修界最繁荣的地方了。叶之问介绍道:基本北方修者的交易、修炼和接任务,都会在这里进行,最中间的圆塔形建筑就是联盟的驻地,由本土的天城派管辖。 在京郊竟然有这样的城池顾君行未曾见过,也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周遭,询问道:既然允许这样的城池在京郊建造,联盟和政府的关系不错? 合作关系。叶之问点了点头道:华夏修者联盟迄今已有百年历史,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战争中诞生,也为争取和平作出了不少努力。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战斗,而我们亦有自己的责任,时任盟主的张仲仁前辈更是率领大家抵抗西方修界的侵略,将他们挡在了国境之外。之后,我们便和政府达成协议,联盟负责管制修士,使其与普通人的世界隔离开,违反共处条约的人将会被全力追杀。 恕我直言。将夜抱着臂,似笑非笑地道:我不知道百余年前如何,按照你们现在的战斗力,连前哨战都打不赢,还提什么保卫国家? 叶之问嘴角的弧度一凝,转为苦笑道:我知道啊,可是百年前战乱流离,好多前辈陨落在战乱之中,无数门派失去传承,消失在历史中,现在的我们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传承断代。 修士的城市依旧是和平而稳定的,仿佛方才的惨烈大战并未存在。顾君行等人一路走来,也不禁被氛围感染,带上几分惬意。 进了联盟大厅,便是一个更接近现代化的圆弧形场地。中间是修士接悬赏令的地带,可接的悬赏都以大银幕的形式展示出来,还有一个排名榜单,高居第一的是容砚,其次便是对此稍有些懒惰的叶之问。大银幕底下是匆匆忙碌的修士们,修为平平,便受雇联盟做些杂活。 叶之问将容砚交给匆匆赶来的天城派医修,然后向二人郑重其事地拱手一拜,行了一个古礼。 我还未向二位道谢。叶之问跳脱无拘的神色收敛,道:多谢二位救了整个燕京城,也救了我与容小砚,若无二位,我俩怕是要死在那里。 他的口吻复杂,倒也不像是纯然对自己的死对头的样子,看样子也是颇多纠葛。 顾君行伸手一扶,然后温声说道:分内的事。然后又道:我们今后还会有很多交集,不用如此。 叶之问听他承诺,也不禁松了口气,侧了侧身看向疾步赶来的天城派掌门容真和地虚一脉长老宋长离。二位老人须发皆白,容色慈和,唯有在看着对方的时候颇像老顽童,有些不杠对方不罢休的气势。 这位便是秩序之卷的持有者,顾君行先生吧。那这一位,便是将夜先生可对?容真长长一揖,神色郑重严肃,道:多谢二位救了爱徒性命。 顾君行自然不愿受老人这一拜,扶起他后,便笑道:我之前不过是个普通人,现在也只是一脚踏入修炼门槛,当然是二位晚辈,当不得如此大礼。他常年浸润古文献,说话行止谦逊温和,颇多古意,与修士打交道丝毫没有违和感。 宋长离捻须,然后按着叶之问的脑袋给他行礼,然后笑道:劣徒顽皮,前些日子给顾先生添麻烦了。俨然是问出了叶之问不请自入的行为,打算先赔礼道歉了。然后又道:不知先生之前答应的加入我地虚一脉可还作数 天城派的容真眼睛一眯,对着宋长离的脚就是一踩,气道:你这老东西又和我争? 宋长离揪住他的胡须,回杠道:先到先得啊。 顾君行不动声色地道:宋长老,您说错了,我是打算加入华夏修者联盟,而非地虚一脉。 叶之问扶额。他师父看似仙风道骨,实际上总是和天城派掌门为一些非常幼稚的事情吵起来,在门派利益面前,更是互撕的和乌眼鸡似的。但是出奇的,两人关系居然还不错。 宋长离神色一动,惋惜地看了看叶之问,然后叹息道:这样也好。 容真的拉拢被憋在嘴里,最后也长出一口气,没有说出口。 顾君行根据叶之问的情报,大致已经搞清楚了现在华夏修者联盟的情况。他做出如此抉择,也表达出了自己不想做权力斗争的棋子。 叶之问则是抓住宋长离的袖子,来回扯了扯,阻止他师父暴露他心里的小九九。他心里一声哀叹,顾君行可不是什么好骗角色啊。 两位一派之长见面前青年虽然年轻,但是着实不好忽悠,也稍稍收敛了自己的心思,笑道:那便让我等带两位去办入联盟的手续吧。 顾君行拍了拍叶之问的肩膀,笑道:不用劳烦二位前辈,我们跟着叶之问去就好。 叶之问感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温热,下意识的拢了拢道袍,却感觉自己背后一凉。他悄悄回头,果不其然是一言不发的将夜。 救命,别盯着我看啊! ※※※※※※※※※※※※※※※※※※※※ 好了,打完了,下面加入联盟开始日常。 给大家理一理现在第一个世界的势力分化。 东方:华夏修者联盟VS黄泉碧落,二者为敌对。联盟为正派、黄泉碧落为反派。黄泉碧落这个组织也分两层,黄泉主妖修,碧落主人类邪修,前文的黑云道人隶属碧落。 西方:教会VS七王会议,二者为敌对。教会是正派、七王会议为反。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 东方VS西方:二者敌对 以上所有,都想要秩序之卷,所以我称教授为世界公敌。 现在顾教授的选择是,加入华夏修者联盟,帮扶现在传承断代的联盟,对抗西方和黄泉碧落,与将夜的任务目标阻止东西方修界战争一致。 他的目的是平衡,所以之后会有许多玩智商的骚操作。 而将夜的风格很清楚了,他是个人主义,以自由为信条,所以做事不会束手束脚。 顾教授和将夜两人互相制衡、互相妥协,也同样会有理念差异带来的问题。 顺便一提,这个世界有虐,但是攻受之间的冲突不会因为误会,而是理念冲突。二者皆有要不顾性命维护的理念和坚持。我们不搞什么情敌操作、狗血误会,这是一篇有点干货的非典型快穿,请放心。 以上 感谢Rebaivts、四时歌的手榴弹,楼堍颢、薛九年、我要脱非入欧的地雷!谢谢大家! 第14章 一日闲暇 因为身份特别,叶之问带他们去修者联盟大厅登记的时候直接走了特别通道,顺利地领到了代表身份的玉牌。 联盟特别为你们准备了房子,就在云中城的青龙大街。叶之问将一串钥匙递给顾君行,然后把双手背在脑后,笑道:这是对二位帮助我们守护龙脉的答谢,除了这处房产外,剩下的积分会打到玉牌中,在云中城所有的消费都可以刷玉牌解决,也可以用积分向联盟换取灵石、符咒和基础功法,方便大家入门。 管理很完善啊。顾君行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发现玉牌中有一个与联盟大厅联通的阵法。一般修士是如何入门的呢? 百年前,世家大派还繁荣鼎盛时,自然是拜上师门,由各自门派领路。但可惜如今大门派十不存一,人才凋零,无数门派连个继承人都找不出来,断了传承,于是联盟便承担了这项职责。 难道是义务教育?顾君行道。 叶之问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隐于云中,雕阁凤檐,颇有古意。他道:云中书院,初入门的修士系统学习基础修炼知识的地方,学制七年,毕业后拿到文凭,便可以去各大门派投书拜师,进行深造,一般现存的有些传承的门派,都认可这里的优秀毕业生。 果然如此,那资历平平者呢? 天玄地黄中的玄门,便是收容散修之地。叶之问沉吟了一下,虽然有些排斥,但还是开口道:没有天赋之人,这辈子成就也不会多大,没有足够的能力赚取资源,也无法再有太多进步,最多能去当个招摇撞骗的道士,还容易被联盟以诈骗罪逮回来。所以 筛选出天才后,再将庸才统一管理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吗?将夜闻言,竟是笑了,语气颇多讽刺:这样一看,所谓散修也都是可怜人啊。 我知道这样不行。修界最为闻名遐迩的天才叶之问,意外地对这样的制度抱有不满,他道:联盟为了防御外敌,需要人,需要战力,对天才的渴望也不会停止。但接触到这个世界的人,是不会再心甘情愿地回到普通的世界中当一个普通人,碌碌无为地过一生的。 作为受益者,你竟然是不满的吗?将夜感兴趣地挑起眉,难得正眼看了看叶之问。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没有用,是被放弃的存在吧。叶之问皱了皱眉,道:但是联盟能力甚至及不上百年前的一个大派,现在能够让他们学习的基础功法也有限,实在提供不了更好的条件了。而且还存在的门派也不会拿出更好的典籍供他们学习,这样会损害自身的利益。 原来如此,那如果有更好的教育,他们自然就能找到更多的可能性吧? 但是不会有门派愿意拿出自家核心的功法,无偿地给所有人的。叶之问苦笑道:我试着劝过我的师尊,他说当一个门派的核心成为烂大街的教材,地虚一脉便会不复存在,问我甘愿冒着门派灭亡的风险,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这是无解的命题。 为了大多数人的愿望,去牺牲自己的利益的人,不是英雄,就是傻子。 会有的。顾君行眉眼和煦,声音温和中带着笑,却说出了让叶之问为之一震的话语。 不知道云中书院,缺不缺我这样的讲师? 秩序之卷持有人顾君行的课,足以引起当世华夏修者的癫狂。 你的意思是?叶之问的声音一颤,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三天后我会给你一本基础教材。顾君行偏了偏头,漆黑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波光,接着又慢条斯理地道:秩序之卷中记载的上古修炼典籍,我会编撰成合适初入门的人学习的教材,不知联盟方不方便给我开一门课呢? 方便,当然方便。叶之问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扶额道:你不是吧,这种等级的东西,你也甘愿拿出来共享?正常人拿到不应该是捂得死死的,生怕别人学去一招半式吗? 联盟拉拢顾君行,也是为了他的影响力,并没有抱着他能够将秩序之卷交给联盟的希望。 可是顾君行,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提出来了。 秩序之卷乃是东方上古传承的法宝,拥有者皆有移山填海之能,身负超绝术法,成为古今大智慧者。 而竟然有人能够毫不动心,将其中奥秘贡献出来,只为了这些才能有限,即将被放弃的散修。 叶之问又一次重新打量了顾君行。这位年轻的教授,温文尔雅,行为举止皆让人如沐春风,看似平和谦恭,实际相处下来,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种正常人难以企及的理性和睿智,足以左右全局,深不可测。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有种接近神性的公正无私。 只是打基础而已,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老师,我并不想看到有学生会被不适合他们的教育方法耽误。顾君行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道:对了,在那之前,给我一本他们现在学的教材。 叶之问自然答应。他的神色有点恍惚,似乎还像是在梦中一样,将夜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才唤回他的神志。 事情都处理完了,你该回去了。将夜站在联盟配发的房子面前,拧开了锁,然后看着还没有离开意思的叶之问,挑眉提醒:你那个死对头,差不多也醒了吧。 对,那个家伙,我非得去找他算账不可。叶之问跺了跺脚,然后看着面前开门的两位,促狭地笑了笑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的二人世界了。说罢,他袖袍一扬,提剑离去。 顾君行又是一僵,嘴唇动了一下,却看见叶之问风风火火地又跑了。解释一个误会怎么就这么难,一向沉稳的教授难得感觉到头痛。 你想做什么?将夜倚着房门,双手抱臂,看上去吊儿郎当,实际上声音却异常严肃。他问道:你是打算向所有人宣告身负异宝的你加入了联盟吗? 一箭三雕。顾君行侧了侧头,看向将夜的眼眸,那张温柔的面容依旧无懈可击。 除了提高联盟战斗力和引蛇出洞之外,还有什么?将夜把门合上,然后扫了扫房间内,确认没有什么监控的迹象后才问道。 将夜,我们需要在联盟有更大的影响力。顾君行把玉牌和道服放在桌上,然后看向他,说道:有什么是比在下一代中获取威望和名声,更简单和效率的事情呢? 将夜闻言微微眯起眼睛,赞许道:你说的不错。 被秩序之卷这个诱饵吸引来的,绝不可能只是散修。届时,各门各派的修士必定会想尽办法地听顾君行的课,而按照修界的规矩,凡是听了他的课,必是要叫一声老师。 这种无形的关系,将会是顾君行改变联盟规则的第一步,也是他向上爬的捷径。 顾君行继续道:而我待在云中城,就是一个最好的靶子,但凡有想法的人都会以我为目标开始暗杀。他说的轻描淡写,浑然没有自己身处危险中的自觉,甚至还能微笑。这样又能知道对方的目的,甚至还能抓住出洞的蛇,不是很好吗? 每次听你布局,我都会欣赏你的大胆。 将夜身上还有未褪尽的血腥味,凑到站在墙边的顾君行身侧,半强迫地抬起他的下颌,看向他漆黑的眼底,似真似假地问道:那你想要怎样利用我? 利用?我做的事会征询你的意见。顾君行似乎习惯了他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只觉得下颌处被细致摩挲的地方有些酥麻。他依旧能轻快地笑道:联盟不过是暂时的容身之处,我们才是盟友,将夜。 盟友吗?听起来不错。将夜眯起眼,单手撑在他头侧的墙壁上,赫然围困住了他,道:那你有别的想问吗? 你的任务内容,能说吗?顾君行用手抓住将夜在他下颌摩挲的冰凉手指,缓缓握紧。 换一个。系统的任务是不可以告知他人的。 顾君行沉默了一下,然后笑道:不能说吗?那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将夜看着他的眼瞳,不语。 顾君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握着他手背的手有些发凉。 他问道:之前,你的任务是杀了我吗? 将夜凝视着他灼灼的瞳孔,忽的笑了,然后缓慢地摇头。 你居然在担心这种事情将夜反手将他的手捉住,然后凑到唇边亲吻着他的指尖和骨节,温柔而虔诚。 顾君行只感觉指尖一阵酥痒,暴烈的猛兽在他面前,却温驯的像是家养的大猫。这种奇异的感觉令他有些上瘾一样的着迷。 将夜依旧撑着墙,低着头看向他眼底,然后说道:刺客从不违背诺言,在我对你立誓的时候,你应当明白我的忠诚。我保护你还来不及,怎么又会伤害你呢? 只是问问。顾君行始终对将夜保有一丝警惕,但是却又对他有本能的亲近感,不可背叛,不忍利用,疏离却亲昵,这种矛盾让他难以理智。 也许你不懂世界意志誓约的具体内容,我教你一个法子。将夜短促地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出石破天惊的话语:只要我背叛你,你愿意的话,就能随时杀了我。 顾君行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料到,将夜立下的誓约竟是这样苛刻。而对方竟然轻巧地把夺取他性命的方法也教给了他。 就这么信任我,觉得我永远不会动手?顾君行问道。 不,我只是想说,你可以更依赖我一点没有关系。将夜说道:不要怀疑,我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至于我的任务,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的任务,身份和与他的关系,仍然隐瞒的好好的。 顾君行也知道,按照将夜的性格,他问不出别的了。短暂的交锋结束,他才发觉对方正倾身上前,保持着壁咚他的姿势,他整个人都被覆盖在对方的阴影之下。 那张俊美到极具侵略性的脸庞,放大了在他面前,呼吸相闻。这举动有些莫名的暧昧。 去洗澡,都是血腥味。顾君行不动声色地推了推他的胸膛,然后道。 当时稍微有些生气,所以就没注意 不洗干净别进家门。 喔。 ※※※※※※※※※※※※※※※※※※※※ 下面有请云中学堂优秀教授顾君行来为大家上课,鼓掌。 教室里坐满了散修,窗口趴着各大门派长老,地上盘腿坐着各门派优秀学生,大家一起做笔记听教授上课,结课每人一篇心得体会。 燕京大学的优秀教授,来到修界依然是教书育人,孜孜不倦呢。 将三岁委屈,威胁一时爽,倒追火葬场。 誓约都立了,教授还怀疑他是不是要杀他,所以将三岁直接说了,我背叛你你就能杀我。 一个flag出现了。(喂) 教授的性格其实很复杂。表面一层的他温柔雅致,芝兰玉树,待人如沐春风,褪去假面后疏离倨傲,很难接近,有种高高在上的神性。灵魂内核里却有以天下为己任,悲悯,无私和公正的一面。他属于那种为了大义可以抛弃小我的人,而且看事情都不是从人类的角度。 他被将三岁疯狂撩,保护撩,举高高,卖萌撩,壁咚撩,情话撩,掏心掏肺撩过后,才刚刚因为将三岁的契约放下警惕。 第15章 我的挚友 联盟的房子着实不错,是一个二层的复式别墅,装修的颇有古意,但现代化的设备皆很齐全。将夜把白色的隐匿者斗篷挂在衣架上,然后卸下腕上的袖箭套,跨进浴室,洗去自己一身的血腥与硝烟之气。 他换上一身宽松的睡袍,衣襟松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站在桌边慢慢擦拭他的装备。他用最柔顺的绢布,逐一擦净讨逆和悲歌沾染上的血渍,又用上好的油进行保养。 此次对于修界来说的大难,于他而言,不过是热身运动。讨逆才饮鲜血,躺在他的手心细细地颤抖着,似乎还很亢奋。 还会有你们表现的机会的,不要着急。将夜温言细语地安抚着跟随他最久的短刀,像是哄他最亲密的情人,神色温柔。 悲歌亮了亮,然后发出铮然的鸣叫,似乎在控诉主人的厚此薄彼。 你表现也很好。将夜把悲歌出鞘,擦了擦它的刀柄,然后用指尖轻弹一声,匕首发出清冽的金铁之声。好,我错了,不该嫌弃你是光明神器。 随他征战多年的兵器大多都是有灵智的神物,虽未化形,但也陪他度过了漫长岁月。 失联许久的系统突然出声问:宿主,背叛了顾君行你真的会会被杀吗?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脑子进水的宿主。立于顶端的强者几乎不会死,也完全不会有人这样轻率地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 他宿主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终于傻了吗? 当然是真的。将夜似笑非笑:那家伙没那么好骗,想要他的绝对信任,就得拿等价的东西来换。他不信,在性命这样的筹码刺激下,顾君行还能维持他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和他不动声色地打太极。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3) 要知道,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打破他的防御,对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系统崩溃地吐槽道:行吧,你这操作骚断腿,我给跪了。宿主你追人归追人,别动不动玩命啊,我压力很大的好吗?所以你前世到底和他有什么纠葛啊!它只知道宿主和时空管理局签订契约,是为了在千万条世界线中找到一个人的灵魂。 他以前的宿主是个冷酷无情的刺客,狂霸酷炫拽,日天日地日宇宙,从来没有像这个世界一样疯狂开屏,恨不得牺牲色相的操作。 将夜轻笑:你想知道? 系统期待脸:想! 将夜:不告诉你。 系统嘤了一声,猜测道:那我猜猜,顾君行是你生死不离的恋人?你们曾经有过海誓山盟的浪漫过往? 将夜嗤笑一声,似乎对系统的猜测很不屑一顾,他否认道:不是,我和他之间,并没有那些风花雪月。 系统:那是不可抛却的亲人?难道还是禁断之恋? 将夜:我生于混沌,无亲无故。 系统道:我服务过数百宿主,其中不乏为了复活爱人的,最长情的宿主撑了三世,最后另寻新欢,二人不复相见。在漫长的时光中,不背离初衷的屈指可数。它认真地问道:我真的很好奇,宿主,是什么让你跨越数百世界线,为时空管理局工作千年。 将夜叹了口气,道:小家伙,你可真是追根究底。 系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将夜用手中绢布擦拭了一下手中袖剑的锋刃,然后道:是一个很无趣的故事,没什么好听的。 说罢,他银色的眸子中染上几分晦暗不明,无端让人脊背发冷。 系统忽的噤声。 灰色的窗帘紧紧拉着,灯光柔和地照耀着,而将夜的眼底却似乎沉着千万年的岁月,仿佛荆棘一样的过往,让如今已经坚不可摧的刺客之王情绪也出现了些许波动。 我曾经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他用漫长的一生,去坚守一个虚无缥缈的理念,最后他甚至为此死在我的面前。他短促一笑。我毕生讨厌束缚,追求自由,也从不以为什么能够牵绊我的脚步。 我想要一个答案,只有他能够回答我。刺客的脸上,带着些许得迷惑和惘然,缓缓地道:我想看看,他的理想国究竟是什么样子。 能让他为之粉身碎骨,万死不悔。 系统忽的怔住,他未曾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的宿主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也曾手刃暴君,救助万民;他行于黑暗,却心有烈火,刀下永远不沾无辜者的鲜血。在传说的夹缝中,永远有他的影子。 他在浩浩荒原孑然独行,是无法拘束的自由的风,可谁也不知道他的无望和追寻。他曾有个引路者,与他的思想在碰撞中磨合,提着灯成为他向前的烛照。 后来,人走灯灭,前路寥寥。 他回不去了。 不回去了,您放心,我现在很好。顾君行对着电话里询问他的朋友们一个个解释道:我突然辞职是因为有了新的去向。 什么地方比燕京大学更好?对方俨然有些不信。 是一个政府合作的机构,涉及保密项目。联盟也算是政府合作单位吧。 那你家怎么没人?难道在外地?真的不是骗人的?朋友关切道。还有,你真的去和你男朋友登记了?话说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啥时候给我们介绍一下? 换了住处,放心,我没进传销,也没有被绑架。顾君行的眉眼间有些无奈,道:微博上说的都是假的,别信,我真没回老家结婚。 顾君行放下电话之后,只觉得浑身脱力,不仅修界的这些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他和将夜,连他现实里的朋友都这样认为,解释还被当做是掩饰,他已经想不出应该怎么解开这个天大的乌龙了。 至于将夜,他不认为这样的人物会因为普通的情爱冲昏头脑,他起初喜怒无常,现在又极尽温柔,来得太过突兀。 顾君行虽然知道对方应当不怀有恶意,但却总无法摸清他的心思。 被这种无微不至的温柔笼罩久了,甚至有一种被爱上的错觉。 他正发怔,将夜便顺着楼梯下楼,手臂上还挂着要洗的衣物。他还穿着单薄的睡袍,露出细致优美的锁骨,还有半边白皙的胸膛,银发还润湿着。 他的眉眼也褪去了冷冽,有种初雪消融后的朦胧感。 顾君行猝不及防地抬眼望向他,怔忪了一下,面上那副温柔如春风化雨般的微笑也褪去了,仿佛卸下了盔甲,露出有些动摇的内里。 在做什么?刺客在家里依然神出鬼没,上一刻还在楼梯上,下一刻便凑到他跟前,笑着问道。 没什么。顾君行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想吃点什么? 你做的就行。将夜道:我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在这里。顾君行递给他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方才他出门买了些生活用品,刷的玉牌,联盟出手大方,给的相当足。 将夜接过,自然而然地解开浴袍的腰带,拿起衣服向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穿衣服的尺寸的?他问道。 一起住了这么久,自然就知道了吧。 顾君行本能地想移开眼,却又觉得不对,都是同性,没什么好避讳的。但是近在咫尺的,是一具年轻美丽的身体,对方还有一副几乎逆天的俊美容貌。 将夜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浴袍从肩背上滑落时,线条优美的肩胛骨舒张,露出流畅的肌理。 当真好看。 今天云中城有元宵花灯会。顾君行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移向一边:晚上可以去看看,听说有集市。 脊背宽阔,腰却意外的细,还有腰窝。 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人,躯体带着力量与美。 有点意思,晚上出去看一下有什么情报。将夜一撩脖颈上的银发,后颈处刺着一个黑色的荆棘纹路,缠绕着火焰。平日都被他的发丝和衣物遮挡住,现在才显现出来。 别动。顾君行却突兀地倾身,鬼使神差地用手指碰触那个花纹。 这纹路他看着眼熟,却想不出到底是在哪见过。 你很好奇它的来历?将夜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弯起嘴角,问道。 看上去像个法术标记,很古老,施法时间也距今很久了。顾君行指尖摩挲着他后颈的那一片皮肤,声音逐渐变冷道:你为什么会允许有人在你身上留下标记? 他有点不悦,也说不清为何,只是笑容有点冷。 这是我唯一的挚友给我留下的遗物。将夜伸手摸了摸,声音低缓中带着怀念,他道:无论多少世,当灵魂共鸣之时,我便能靠这个认出他。 所以他在顾君行与他第一次坦诚时,沉寂多年的纹路又一次灼烧着他的后颈,让他认出那个孤独的灵魂。 顾君行却抽回了手,直起了身,唇边的弧度彻底消失了。 他不笑的时候,心思更为难测。随时随地都能维持住温柔假面的人,动怒的时候却更为可怕,即使他不知道为何如此。 怎么了?将夜抬眼看着顾君行,他一向温柔雅致的面容第一次浮现出这种晦暗的神色,让他有些诧异。 挚友?他重复了一声,只觉得自己有些恼。唯一的? 你生气了?将夜一怔,随即笑了。 继而,他像是发现了他的弱点一样,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恶劣笑容。 ※※※※※※※※※※※※※※※※※※※※ 引出了一个大坑,两人的前世。 他们前世其实真的无关风月。可能有些情愫还没萌发,挚友就死了,太惨了。 这张解释为什么将夜能认出教授。 还有一向处变不惊的顾美人终于有一点被撩动的迹象。 他吃醋了。虽然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吃醋。 教授:我是盟友,他还有个挚友。 气到变形.jpg 来来来吃糖。 第16章 云中灯会 你为什么生气?将夜凑过去细细端详,然后真心实意地道:这种带着薄薄怒意的模样,比你笑起来真实的多。 兴许是将夜皮的太过,顾君行半晌没有理他。 将夜试着逗了逗绷着一张俊脸的教授先生,对方只是用他黑漆漆的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把他的衣领拉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用手搭他的肩膀,会被迅速拍掉,尾随到书房,会被教授先生以打扰他修订教材为由赶出来,看着在他面前紧紧合上的门,将夜陷入了沉思。 好像玩大了。 之前不够熟悉的时候,顾君行对他的忍耐度相当高,他就是动手动脚,对方照样能奉上一张宽和的笑脸,和他从容周旋。而现在,在他自认打进了对方的防御圈后,顾君行却又显得喜怒无常起来,他只要敢凑近一下,便能碰一鼻子灰。 我错了。 晚上我们去元宵灯会吗? 理我一下好不好? 顾君行,大教授别闹了理我一下,嗯? 可对方只是丢给他洗涤好的刺客白袍,目不斜视的模样像是对陌生人一样。 顾君行自律到严苛,在生活方面,更像是自制严谨的老干部,做一手好菜,家居方面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将夜埋头闻了闻,衣服上还有浅淡的皂角香,看样子对方还是对他十分上心的。 所以怎么就不愿意理他了呢。 他刚想凑上前,与他说两句话,顾君行就用凤眼扫了他一眼,明显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客先生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待在原地。 他这是怎么了?对陌生人他好歹也会笑笑。将夜看着对方将夜眨了眨眼,有些迷茫地道:我有做错什么吗? 系统:你真的看不出来?他很明显就是不高兴你还有个唯一的挚友啊!再说你凑上去说了一句,我就是故意惹你生气的,谁还会对你和颜悦色啊。 将夜一脸求教:可是我为此道歉了,他为什么还不愿意理我? 系统:占、占有欲吧? 将夜摸了摸鼻子,斩钉截铁道:他?不可能。 从以前开始就是一副山崩地裂也不变色禁欲神情,现在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股冷淡到灭绝人欲的模样,他是疯了才觉得顾君行能出现所谓占有欲这种东西。 系统:好吧,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将夜思索一阵,叹了口气,分外认真地道:即使我对世界意识发誓,他依然觉得我心怀不轨,对他有所图谋吧。虽然预料到了,但还是稍微有点沮丧啊。 系统深呼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的宿主看上去撩天撩地,经验丰富,实际上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没救了的那种。 将夜没得到回复,心里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般,又麻又痒。他轻巧地往窗上一跳,三两下攀到二楼,单手握着水管一荡,便无声无息地落在书房一侧的水箱上 他调整了呼吸,用起刺客的隐匿技巧,让自己的身影几不可察,然后向屋里瞥去。 秩序之卷漂浮在空中,金色的文字在上面飞速流转,一种来自远古纯净而强大的气息覆盖着整个书房,大量会让整个修界癫狂的知识,便在这小小的书房中尽情地展现出来。 它的主人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膝上,指尖在键盘上如飞舞一般敲击,难以理解的上古文字毫无障碍地转化为现代词汇,在屏幕上一行一行地显示出来。 他做的工作并不简单,从秩序之卷中挑选出适宜的功法,又将其翻译,修改其中过时的部分,并且编写成书,旁人用十年、二十年完成的任务,他只给自己争取了短短三天的时间。 这需要的是超越常人的经验与智慧。 而且,这也不是一个所谓的不了解修者世界的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将夜对此并不惊奇,反倒觉得,三天后会惊讶到癫狂的可能是联盟里那些崇尚正统,认为修士天然就比凡人高贵的老古董们。他已然能够预料到整个修界三观破碎的场景了。 将夜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看也不太好,毕竟顾君行没法对他无话不谈,他这就有点窥伺别人秘密的嫌疑了。他正准备从二楼阳台往下跳,却听屋内的青年出声,成功阻止了他的脚步。 都学会爬窗了,为什么不进来看?顾君行的声音依旧冷淡,听上去倒是没有生气。 只是路过。将夜被抓包,索性大大方方地打开窗户,从书房的窗棂跳了进去。 没见过你这么当梁上君子的。顾君行也不收起秩序之卷,将最后一行字打完,保存,再合起了电脑。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最好是有急事找我。 将夜看着顾君行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他的模样,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兴许是对方才从某种玄妙的境界里出来,浑身笼罩着一股禁欲又高冷的气质,白衬衫扣得紧紧的,显得脖颈更加修长美丽,即使那张雅致的面容上挂着笑,也显得疏离清傲。 就是这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气场,让人会有跪在他脚边亲吻他指尖的冲动。 而将夜也如此做了。他低沉地笑了一声,先是右手臂横在身前,微微行了一个绅士礼,在对方摇晃的眸光中,屈膝跪在他的脚边,执起他的手指落下一个礼节性的亲吻。 不知道大教授今夜可否将时间借给我,与我共游灯会呢。他吻了吻对方素白的指尖,眼底满是诚挚的笑意。 他神祇般的美貌,曾经他在社交场上无往不利的武器,融入吟游诗人反复唱咏的诗句。但凡被他深情地凝视的人,皆会为之折腰。 顾君行缓缓吐出一口气,正巧迎上将夜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眸,只觉得其中涌出的温柔能够将人溺弊在这片泛着银色波涛的海洋中。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4) 无人可以拒绝这样的邀约。 当然,他也不能。 云中城的元宵灯会办的盛大而辉煌。 城中有四条主干道,朱雀、青龙为纵,玄武、白虎为横,四者中心区里除却联盟总部外,便坐落着北方最繁荣的修士集市。丹药、符咒、法宝和修炼材料都在此流通,只要在联盟登记过商业令,便能在此摆摊,一切交易通过刷玉牌,联盟从二者的交易中抽成,反过来建设云中城,为修士提供便利。 因为龙脉事变刚过,联盟上下都陷入了打赢一场艰难的战役的欢乐中,常年在和平中迟钝的修士虽不明白血族公爵的强大,但是龙脉的重要性还是知道一二的。今日的烟火也比往日盛大几分,八时刚过,五彩斑斓的烟花便在空中绽放。 整个中心区域变成了庆典的海洋。 平日里独来独往的修士们,也被其感染,有的邀请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同游,有的和朋友三五结伴,参加了集市里各种各样的小游戏,赢得一些不值钱的小礼物。 还真是无忧无虑啊。将夜从容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微微挑起嘴角,道:大概是觉得战争离他们很远吧。 前哨战对方败了,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对方的气焰可能一时会被打击,但是卷土重来的日子也不远了。 百年避战,结果便是在安逸中消磨血性。顾君行看上去已经消气了不少,在将夜的努力下,也愿意与他稍稍搭话。他看了看周围人们洋溢着勃勃生机的笑脸,道:先人的斗争,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过上这样的日子吗? 可是,生于安逸不代表要放弃警惕。 危机在暗处潜滋暗长,但在联盟的庇护中,只有少数人能够窥见一星半点的风雨。 顾君行摇了摇头,苦笑。他本不是修界中人,却因秩序之卷的选择意外闯入修士的世界,若让他万事不管,只顾自保,实际上是很容易的。 但是随着秩序之卷的到来,他的知识飞速增多,几乎是以百年为单位增加,而且这不是强行灌进他脑海的,却像是自己曾经融会贯通过一般。不过短短半月,他已然拥有了传奇强者一般的知识量和修为。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刻进骨髓的执念。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去阻止战争的来临。权力、力量或者威望,他必须得到这些,去对抗未知的未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缓缓闭起眼眸,遮住眼底的晦暗,脑海里出现数种急功近利的选项,却又在视线触及到将夜时被他全数否定。 将夜是他忠诚的盟友,最好的帮手,也是架在他脖颈上的利刃。 他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为他挡住明枪暗箭,同样也注视着他的道路。他若是行差踏错,会亲手将将夜推到对立面。 在想什么?将夜不知何时提了两盏花灯回来,站在他身侧。今天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尽情的玩一会,嗯? 顾君行有些晃神,却被将夜一把拽到他身边,他原来站着的地方涌来跟随放灯的人群,皆是仰头向天,追逐着空中飞舞的花灯。 我在想,和平真好。顾君行将所有心思收回心底,然后释然一笑。 小心脚下。将夜把顾君行往怀里护了护,然后侧头看着他似乎有着一丝阴郁的脸色,装作什么也不知晓地递给他一盏花灯,道:我们也去放灯如何? 修界的花灯,自然也有些小机关。 将夜揭开花灯底部的符,就见那盏粉色的莲花灯旋转着飘然升空,洒下一些金粉一样的光芒。花灯边缘的两束粉色的飘带旋转起来,看上去少女味十足。 顾君行忽的就笑出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将夜,似乎觉得这很不符合他的形象。 将夜哪知道这些,轻咳一声,解释道:这是老板附赠的,他可能以为我要送给女性? 顾君行拿过他手上另一盏灯,指了指飘带的部分,说道:在我们这里,放灯需要在灯上写上心愿,神仙听见了会帮你实现的。 将夜想了想:我好像没什么需要神明帮我实现的愿望,我走到今天,全靠自己。 顾君行道:没有信仰? 将夜笑了笑,看了他一眼道:信仰,这倒是有。 顾君行手下一顿,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什么? 将夜:我曾有一个他忽然又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神色专注的顾君行,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笑了笑,用食指碰了碰嘴唇,道:秘密。 顾君行也不强求,他只是微微敛了敛眸,笔尖一动在花灯上写了什么,然后放飞。 这一盏是仙鹤灯,栩栩如生,仿佛活物。它仿佛引吭高歌,向漫天烟火中飞去,直至消失在夜空之中。 写了什么?将夜侧了侧头,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不告诉你。 在往后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他陷于如何灰暗的境遇,在怎样的泥淖中跋涉,回首往事时想到这一幕,依然能发自内心地微笑。 ※※※※※※※※※※※※※※※※※※※※ 好啦,发了三章糖,下章剧情了。 顾教授的课的名额,会让整个修界打破头了去抢。 之后要把现在软弱的联盟扶起来,实在是太难了,因为上一次联盟就不太扶得起来。 PS,第一章 和第二章微修。 第17章 第一堂课 云中书院是华夏修者联盟第一任盟主张仲仁所创,他担任第一任校长,当时也教出了不少名震一时的豪杰,为受重创的修界提供了一批新鲜血液。 而现在的云中书院,生源大多数是人界有修炼天分的孩子。联盟自诞生起便担负重任,所以政府对此也是给予了政策支持。 但尴尬的是,有了学生,书院的教育资源却有限,大量学生因为没有发掘出天赋,最后毕业后被划入玄门,成为无人问津的散修。 他们本是怀着美好的梦想,想成为纵横一方的修士,所以拜别家人来到云中城,可七年后有人鲤跃龙门,阴差阳错被大门派看中,从此一步登天。有人却没有发掘出自身的天赋,一事无成。 他们不甘如此还乡,为了追求力量,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不惜加入黄泉碧落,成为碧落中的邪修,以捕猎大宗门修士为乐,给自己夺取资源。 宗门与散修的隐形对立,已有几十年。而代表散修的玄门,统领妖修的黄家,在天玄地黄四家中立场暧昧,难以齐心,亦是时日长久。 联盟之后的数任盟主都没有这样的魄力,敢于改革。 东方修界看似和平,实际上繁华之下滋生积怨,宗门与散修壁垒丛生,人心惶惑,一盘散沙。而天玄地黄四家依然无法达成统一,连选出一个颇具手腕的盟主也做不到。 顾君行的提议,让致力于改革联盟的天地二家,隐约看见了些许希望。 这一位年轻的秩序之卷持有者,兴许将给修界带来新的变革。 今天的课据说是那一位来上的。 就是那个帮咱们打退了血族军队的顾君行?听说他有传说中的秩序之卷,那遗迹里有不少大门派的弟子,结果这挑剔的法宝一个也没看上,却认了个普通人为主,让大门派颜面扫地。 听说他之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而已,以为自己做了点大事就了不起?想给我们上课还早了十年,若是他课堂上犯了什么低级错误,我们就把他赶出去,不让这种外行人侮辱我们历史悠久的书院。 我同意,来云中书院上课的老师,都是大门派有真本事的弟子,是咱们修界响当当的人物,顾君行,之前谁听说过?怕不是联盟看中他有秩序之卷,所以给他炒炒名气吧? 不过若是他真的能拿出秩序之卷里的功法,倒是好事情,咱们要是学会了,毕业后成功加入师门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你还真信?这只是个噱头吧,但凡有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是藏得严严实实的?我看啊,他不过是借着秩序之卷的名头来随便给我们讲讲鸡汤罢了。 我觉得先听听也不吃亏吧。 顾君行带着将夜一进校园,就能听到四面八方的议论声。 年轻的教授不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局面,在他作为燕京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上第一堂课时,他也曾凭借渊博到妖孽的知识,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学生的不服,博得了满堂喝彩。 但是顾君行淡定,不代表将夜会熟视无睹。 刺客依旧是他那一身惹眼的劲装白袍,格外灵敏的感官让他能轻松听到周围的对话。质疑、不服或是想恶作剧的倒还算好,还有少部分自诩是名门之后,极尽猜疑的,在他们口中,顾君行就是个联盟推出来稳定人心的花瓶,没有一点本事。 现在任他们说,将夜。顾君行感觉戴着兜帽的刺客脸色沉了下来,连忙抓住他的右腕,试图安抚这行走的人间兵器。 我不会随便动手。将夜挑眉,脸色虽十分不悦,但是依旧冷静沉稳。 待会课堂上,我需要一个助教先生帮我维持秩序,若是有人捣乱,我不介意使用一些无伤大雅的暴力。顾君行却是意外地没有拦着他的意思,而是提醒他用在适宜的地方。 我很乐意。将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微微挑起唇角,露出有些恶劣的笑意:教训不听话的坏孩子,我非常在行。 他淡淡一笑,心照不宣:拜托你了,将夜。 顾君行看了看手上的表,还有十分钟便到时间了。他今天穿着驼色的大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肩背和腰身,内里衬着白色的衬衫,系着黑色的丝绸领带。手中只拿了一本印好的教材,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从口袋里取出金丝边的平光眼镜,往自己的鼻梁上一架,遮住了他过于有压迫力的一双眼眸。乍一看,只是个细致又斯文的年轻学者罢了。 我们走吧。顾君行回头,对着将夜道:去把这所谓的规则彻底打破。 云中书院这次破格用了最大的房间。 那是只在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上才启用的礼堂。碍于有天赋的学生数量有限,整个书院不过也六七百人,此时坐在这的接近二百人,已经是个相当不错的数字了。 而且,其中还混着不少书院的老师、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和成名多年的道士。甚至天城派的容真和地虚一脉的宋长离都带着弟子坐在第一排,俨然是打算来看看顾君行底细的。玄门和黄家的人,虽没有从衣着上区分出来,但透过气息辨认,对方也隐藏学生之中,打算摸清顾君行的深浅。 这不单单是一堂课,而是顾君行第一次公开面对修界,也是一场与老牌势力之间的,充满暗流的博弈。 顾君行刚一踏入的时候,甚至听到了嘘声。他平静地扫过底下坐着的学生,然后用教案敲了敲桌子,道:安静,现在开始上课。 议论声依旧热烈而嘈杂。面对这空降的,身份复杂的老师,云中学堂的学子们,毫无疑问地选择了抵制。 顾君行早料到有这样的局面,十分从容地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 随着他手指间声音的传出,无形的波动在空气中鼓荡,气压从他身上向四周爆开,毫无防备的学生们心神巨震,皆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整个教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除却纸张和课本被气流掀起的哗哗声外,没有人再说话。 顾君行依旧一副八方不动的淡定模样,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现在把新发下去的教材打开到第一页。 他这一手,直接镇住了涉世未深的学子,但不足以让礼堂里无处不在的窥探者心悦诚服。 尤其是在顾君行第一句话落下后,看到教材内容的学子们又瞬间大哗。 我们课堂上不是这样教的! 入门不应该是先磨练身体,熟背心经,每日早课感应天地之间的灵气吗?引气入体又是什么奇怪的法门?真的不会爆体而亡吗? 书上居然说我们除了术法,还会有一种天赋,如果发掘了这方面的天赋,在修炼上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顾君行对自己集合古今先贤智慧编撰的《入道》十分熟悉,虽然手上拿着书,却不翻开,侃侃而谈道:我已经看过现在你们学的教科书,五十余年前由时任校长的林先生所编,作为启蒙尚可,但要钻研,却显得过于浅显,甚至有一部分还有疏漏。 疏漏?台下有人拂袖冷笑,声音含怒。林先生乃五十余年前的天城派掌门,在道术上钻研至大境界,怎会有疏漏? 一位著名的道士去编撰基础课本,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东西,自然很难在课本里讲清。顾君行道:何况,五十余年前,修界已经受断代的影响,传承断绝大半,又怎能说他的教材尽善尽美,毫无疏漏呢? 顾君行编教材时,先是考虑了入门的门槛问题。末法时代,修界环境不同往昔,灵力稀疏,若是靠感应天地间灵气,稍微愚笨一些,连感应都难,别说让灵气主动与之亲近了。他翻阅典籍,最后决定采用记载中的引气入体一法,依靠理解要诀主动将灵气引入,激活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我看你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对方穿着学子的服装,身体高大健壮,霍地起身,一副不服到极点的模样。男人眉间有一道疤,看上去并不像少年学子,反倒像是个刻意捣乱的。他扬声道:辱我书院先人,你不配在此教书,滚出去! 说罢,竟是起身冲上讲台,右手为拳,左手掐了符咒,出手如电,俨然是打算将其暴力赶下讲台。 顾君行动也不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扫过去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怜悯。 而原本坐在第一排的将夜动了。 他不过是一个闪身,半途就截住了即将到达讲台的男人,在他后颈处来了一击手刀,然后脚下一绊,竟是让男人当下摔了个大马趴。 在白衣兜帽的刺客用靴底踩住捣乱的男人时,全程发生还不到一秒钟。 顾君行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依旧是一副儒雅斯文的模样,但是他的唇瓣微启,却说出了云淡风轻的话语。 将夜,处理一下。 将夜隐藏在兜帽下的唇微微勾起,然后单手拎起男人的衣领,随意向教室门口一扔,在他落地之前,却有几只飞镖擦过他的身侧,用极为刁钻的角度将他的衣服钉在了门板上。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5) 整个礼堂的质疑声霎时停了,变得鸦雀无声。 而那捣乱的男人,学子服被一排飞镖钉在门上,入木三分,整个人被挂在门上下不来了。他动也不敢动,只觉如芒的杀气刺透脊梁直入肺腑,让他的牙齿咯咯作响。 还有人对我有疑问吗?顾君行悠悠地扫了一眼礼堂,看着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好整以暇地微笑着道:没有的话,下面我会给大家具体解释一下引气入体和天赋。 坐在第一排的叶之问和容砚腹诽:没有疑问,谁敢有啊? 那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佬在一旁杀气腾腾地看着我们呢,救命啊! ※※※※※※※※※※※※※※※※※※※※ 今天更的有点晚啦,抱歉呀,我最近期末要考试了所以在复习,十二号考完就寒假了,可以按时更新。 这张教授表示,谁敢打扰我的课,我就放助教,你们要学会听话。 叶之问&容砚:不敢不敢,大佬您请。 下章继续课堂时间2333 感谢四时歌扔了1个手榴弹,Rebaivts扔了3个手榴弹,楼堍颢扔了1个地雷,谢谢大家!抱住亲一口! 第18章 颠覆规则 在座的每个人,几乎都有自己的天赋。顾君行道:区别只是在于有的人发掘了它,而有的人没有。 叶之问听得很入神。他知道自己在火系的术法上很有心得,现在他才知道,这应该叫做天赋。他侧头看了看容砚,脊背挺得笔直的容砚亦然心有所悟,神色专注至极。 现在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意识到,自己在某一方面的术法学习上具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可去尝试所有术法,显然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现在你们所学的,也都是一致的基础教材,可以说,你们几乎没有去发掘自己天赋的机会。 现在我要教你们一个方法,去测试自己的天赋。顾君行环顾教室,笑着道:有没有人愿意来尝试一下? 顾君行所说的虽然简单,但却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唯有少数修者才有机会触碰的门槛,若是真的能够普及给整个修界,无疑能将整个修界的战斗力拔高一截。 已经有人陆续举起了手,打算去尝试一番了。 顾君行选了个个子不高的少年上前,他的服装洗涤的有些泛黄,神色畏缩,显然是对自己不太自信。 已然有人认出了他,小声地对旁边人说:这是那个有名的废柴闻仲啊,听说连最基础的符咒都用不好,明明已经入学四年,连个一年级的修为水平都及不上。 少年听到这些议论,头埋得更低了,几乎小心翼翼地道:顾先生,我真的有天赋吗? 顾君行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打磨好的灵石,底下刻着繁复的阵法。他把灵石放在桌上,温和而平静地对他道:你有,相信你自己。 我该做什么? 握紧它,输入你的灵力。 少年看着面前透明的灵石,咽了咽口水,闭起眼试探着用双手去握住。 这样可以了吧?会发生什么? 灵石先是毫无动静,少年的眼里的希冀渐渐熄灭,继而变得有些绝望起来。他想要放下,和年轻的顾先生说换一个人来,他果然是天生的废柴,却被顾君行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打断。 顾君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道:你且再等等看。 他话音刚落,灵石上忽的绽出一片小小的绿芽。这一株小芽幼小,伶仃,却泛着勃勃生机,那一点嫩绿仿佛希望一般。 恭喜你,你很适合木属性的术法。顾君行看着少年怔怔地呆在原地,脸上混杂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真的需要有个老师去鼓励他,说他不是一无是处。 顾君行也如此做了。 他温和地微笑道:木属性主生长,很适合修习治疗类的道法,现在我教给你一个适合你学习的,可以帮助你修炼的天赋功法,上古的修士曾以此成为一派中流砥柱,相信你今后的成就也不会差到哪去。 他说罢,用指尖在少年眉间一点,传音入密。 房间里又传来窃窃私语声。他们确实见到了灵石上的幼芽,但依旧半信半疑,一是在质疑那位闻名全校的废柴闻仲,更多是在质疑顾君行,觉得他是特意搞了什么奇怪的术法来骗他们。 最多的,就是在说,顾君行不可能会这样随随便便就拿出功法送人。 俨然是将他当做欺世盗名之徒。 我刚才教你的会了吗。顾君行问道。 我真的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年轻的顾教授推了推平光镜,眉眼间带着和煦的笑意,似乎被他这种春风化雨般温柔的微笑感染,闻仲咬了咬牙,学着顾君行通过精神力传给他的功法,有模有样地用了个术式。 他手上已然凝出了碧色的光芒,散去后,他的右臂上悄然爬上碧色的藤蔓,那有灵性的植物甚至蹭了蹭他的脸颊。 他真的做到了? 怎么可能?那个有名的废物? 顾君行神色严肃,似乎对此很是不悦,他淡淡地道:没有人会是天生的废物,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找到合适自己发展的路才是应该做的。 世人衡量天才,不过是以一套固定的标准,不符合的便加以否定。这是错的,你们兴许及不上那些无师自通的天之骄子,底蕴不如从小接触修炼的名门子弟,但既然踏进了这个门槛,你们身上便注定有特殊的,值得称道的天赋,这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属于你自己的力量。 顾君行的唇齿间溢出轻微的叹息,他道:在我这里,没有学生是注定要被放弃的。 顾君行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甚至能够听到有人在低声地抽泣。 从没有任何一位老师,对他们说过这些。 而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放弃你们。顾君行本是温和的眉眼,在说到这的时候竟然显得有些许锋芒,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教室里那些窥伺的眼睛。 是的,老师不能,云中书院不能,联盟亦然不能。 云中书院的学生们从没听过这样的话。他们兴许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毕业后拜不到师门,最后成为散修,从此毫无进境,碌碌一生。 今天课后,我会给书院提供用灵石测试你们的天赋的方法,下次上课前,给我交一份作业。顾君行道:根据你们的天赋,写一份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我会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和希望,给你们每人一份合适的修炼方式。 每人一份?云中书院的学生们顿时愣住。 这也太疯狂了吧!他竟然真的打算将秩序之卷里的知识无偿地提供出来? 上过我的课,便是我的学生,课后若是有什么问题,或是修行上有了什么麻烦,可以来问我。顾君行笑道:当然,我的时间可能不多,希望大家多多把握。 友情听课的叶之问率先举手,眸光炙热:顾老师,我是不是也可以交作业? 容砚眼神一亮:我也 各大派弟子见多识广,显然知道顾君行今天课堂上讲的事情,将会给修界带来多大的震动,恨不得马上就和这位大佬攀上关系,连忙举手道:我、我们也可以交吗? 各位都是有师门的人,现在唤我老师有些不妥当。顾君行弯了弯唇角,无奈道:好吧,你们也交,我只能给一些建议。 还有老道,老道也可以交作业吗?宋长离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十分具有求知欲地道:老道想学先生刻在灵石上的阵法,回门派给弟子们测测天赋,不知先生可否教我。 这当然可以。顾君行道。 他撑着讲台,看着台下坐着的,跃跃欲试的学生们。不再有嘘声,他们的眼底都是同样的炽热和渴望。 现在的氛围,与刚刚上课时完全不同了。涌动的暗流仿佛不存在一般,所有人都被点亮了新的希望,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憧憬,一切的政治、势力和派系斗争,都在关乎修界未来的消息中悄无声息。 顾君行带来的,毫无疑问是修界的未来。 而摘下眼镜的顾君行无声地捏了捏鼻梁,似乎在舒缓自己的情绪。这几天他为了准备这一课,耗费了太多心力,高强度的编撰工作让他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 将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侧,不着痕迹地往他的腰上一扶,撑住了他的身体。 扶着我的手臂。将夜对着满脸倦色的顾君行低声道。你不能在这个地方显出一点点弱势。否则这暗涌会将他吞没。 只是有点晕,一会就好。顾君行同样低声回答。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他无论精神力和修为如何增长,也无法改变他的身体只是脆弱的凡人的事实。 他即使可以使用高深的术法,却无法面对近距离的敌人。他离不开将夜。 从各种意义上。 旁人只注意了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轻描淡写直接改写修界的未来,只晓得他持有秩序之卷,将会是大智慧者,术法大师。但是却忽视了他曾经也只是个他们所鄙夷的普通人。 只有将夜注意到了他温和微笑下隐藏的疲惫。 而此时,下课的学生正向他涌来,想要问他问题的学生、企图探问情报的大门派弟子、各怀心思的成年修士统统位列其中。 顾君行捏了一下将夜的手,示意他放开,正打算挂上他万年不变的微笑去应付这让人头疼的课下问答环节,却被将夜一把拉到怀里。 他的助教先生用带着杀气的银灰色眼眸逐一扫过众人,然后冷冷地道:今天没有课下答疑时间。 见识过他身手的学生们顿时寂静。视线在被将夜按在怀里的顾君行身上,与面前男人倨傲又冷漠的神色中来回徘徊。 一个学生弱弱地举手道:可、可是顾老师说我们可以问他 将夜眯起眼,冷冷地道:我说可以了吗? 学生卡壳。 顾君行挣扎无效,刺客的手臂坚实有力,把他箍在怀里的时候他试了半天都挣脱不出来。他被迫无奈道:将夜,放开我,我可以答 将夜冷声道:答什么答,回家。然后他不满地扫了一眼学生们,犀利又毒舌地道:这群小崽子半懂不懂,就来缠着你问这问那,纯属浪费时间,给我回去预习! 听助教的。顾君行道。 是! 他课下的时间是我的,懂了么?高冷的刺客之王乐此不疲地对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小崽子放杀气,轻轻挑起眉,如此宣告道。 云中书院学生:懂! 就那什么关系嘛,当然懂了! 顾君行:他什么时候能解释清楚这个大误会啊。 ※※※※※※※※※※※※※※※※※※※※ 教书写完咧。 大家一起交作业啊哈哈哈。 其实最近我期末补作业补到精神恍惚。 下一次顾教授的课大概会挤爆整个教室这一届书院学生怕都是教授粉了,死忠的那种。 然后助教把人一搂,大家顿时退避三舍 小俩口时间,懂的懂的。 顾教授:不,你们不懂。 第19章 撩完就跑 听顾君行的课,成为了当下修界最追捧的事情。 各大门派本想花式塞弟子进他的课堂,挤占散修的名额,无奈顾君行早早就拿到了云中书院的学生名单,记住了所有学生的名字和脸。 每节课交给将夜点到,若是有哪个人冒名顶替进来,顾君行只要说一句,他的助教先生就会把这位耍花招的倒霉蛋钉在墙上,以儆效尤。 想蹭课可以,每个门派名额有限,按规矩办事。如果想滥用私权挤掉他的学生,被发现挂墙示众,三次永黑。 这样又丢面子又丢里子,得不偿失,所以一些自诩传承久的大门派也就老实了。 他虽然已经在云中城无人不晓,但影响力暂时也仅限于北方各地。 现在毕竟不是古代社会,车马不通,尺素难传。在大学课堂中游刃有余的顾君行自然想到了用网络,便咨询了一下叶之问,没想到得到了这位天才少年的大力支持,甚至对方还表示,自己有华夏修者联盟官网的管理员权限。 每次联盟都有录视频,用老头子的话来说,就是这种精品课当然要录了回去给门派里那些不长进的小鬼听听,我录好了正琢磨着朝你要个授权呢,你同意那就再好不过,我现在就放官网上置顶。 叶之问这后门开的十分爽利,还顺手打了个电话,豪气万分地在朱雀广场安排了个显示屏广告位。 顾君行低头看了看他的文件夹,几个G的教学视频还被剪辑配上字幕,做的简单易懂,看样子是用了心的。 顾君行:做的这么专业? 叶之问笑道:那必须,我大学就是学计算机的,联盟网站骨架都是我搭的,开个后门算什么?说罢他一转椅子,把手搭在椅背上,笑嘻嘻地支着下颌,说道:何况这是好事啊,我奔波了两三年没办成,你一来就解决了。 顾君行倒是很欣赏叶之问这看似不靠谱,实际上透彻又热忱的性子,于是道:那接下来还有事情拜托你,可以吗? 叶之问也看出顾君行是有志做大事的,便爽快道:你说,我尽力。 他第二步要做的,就是将他新编撰的基础功法传扬开,方便现在早已离开学校,却毫无方向的散修自行修习。这也是进一步扩大影响力的方法。 顾君行丢给他一个U盘,轻笑道:里面是五部上古功法,是目前最常见天赋五行金木水火土的系统修炼方法,从中阶到高阶术法都有,可以拿到联盟的出版版号吗? 卧槽,高阶?你还真舍得?叶之问惊呼一声,然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有什么舍不得的?顾君行一笑,道:于我来说是鸡肋,于他人来说,则是求而不得的甘霖,将之公之于众才能实现它的价值。 将夜却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警告道:你要小心,你给出一点点,别人会感恩戴德,你若倾囊相授,对方却不会满足,反而得寸进尺。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6) 顾君行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知道这一点。 叶之问沉吟半晌,道:若是价格极低或者无偿,反倒会贬损其价值,不若设定成一个合适的价格,不会超出散修的承受范围,又显得来之不易,正好也能以此积攒积分,一举两得。 就这样吧。 正事办完,叶之问又眼神亮晶晶地问道:能不能教我两招啊,顾老师?看在咱们这么熟的份上,我天赋该怎么练? 叶之问的天赋是火,之前他只觉得自己用火属性的道术相当得心应手,所以有意识的多学这方面的术法,但是却没有系统地修炼和专攻过。顾君行知道他现在并不需要从头开始,便教给他几招威力较大的火系术法,嘱咐他循序渐进,好好修炼。 走出联盟的办事处,将夜在大厅绕了几圈,便从悬赏墙上接下几张悬赏令,打算找时间做了。 整个联盟自成一个小的经济系统。中枢承认的通行货币是玉牌积分,可以进行交易、继承和赠予,联盟通过悬赏令发放积分,同样也会向个人收购材料、灵石和法宝。若是进行个人交易,玉牌也会扣除相应的积分作为税收,维持联盟的经营。 悬赏令任务从E级到S级,越往上难度越大。 你这几个任务都是S级?顾君行翻了翻手上的几张薄薄的纸,不是作恶多端的邪修,就是吃人的妖,血红色的危险标志赫然说明了对方是多么危险的对象。 A级的没兴趣做,都是杂鱼。将夜摸了摸鼻子,不快地道:一次性只能接三个任务,只能先升级权限了。 等一等,你是新人吧?一次性接这么多S级任务不要命了?刚才看着将夜一口气揭下三张S级悬赏令的大叔一路小跑过来,尽职尽责地提醒。 顾君行认真研究了一下:是有点少,我们先做哪个?之后四天我都没课,可以和你一起。 大叔:喂,你们知道这些家伙有多可怕吗? 顾君行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他们说话,习惯性地微笑着回答:没关系的。 大叔:先说这个吧,阿尔古,闽南的邪修,苗疆蛊皇,曾经还祭炼过一村平民作为养蛊材料,在逃三十年了,折在他手下的修士都快上三位数了。还有黄歧,这是黄家的叛门长老,也是当年响当当的妖修大能,手下妖修无数,听说都混上黄泉高层了,在逃五十年。 将夜眼都不抬,这种程度在他看来,并不足以称道。他加入联盟时,并未让联盟多嘴宣传他的战绩,反倒让当事的容砚和叶之问三缄其口。对方自觉要让对方作为秘密武器,也十分配合。 这些日子,顾君行顶着秩序之卷持有者的身份在前面挡刀,他则是负责在暗处清理掉冲着对方来的明枪暗箭。迄今,他守株待兔逮着的家伙都够塞满联盟十个监狱房了。 所以,天真的联盟修士们,完全不知道这位冷淡神秘的助教先生,其实是个战斗力恐怖的大佬。 将夜随手一指,道:先做掉这个吧。他点的位置,刚好是苗疆蛊皇阿尔古。 大叔刚刚还绘声绘色地介绍着对方的可怕,现在反应过来,登时急了:等等,新人就别送死啊! 顾君行凑上去看了看,点头认可道:嗯,看上去应该挺好解决,对方最近的行踪也在燕京城。说罢,他抬头勾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道谢:谢谢你的情报。 大叔: 将夜接任务,主要是为了清干净华夏境内的不安定因素。 顾君行想做的事情,目前与他是一致的,那就是扶持联盟,提高其战斗力,从而抵御西方势力。 他的任务是阻止东西方修界战争,特指的是那一场全面大战,也就是说如果华夏本土的修士联盟能够在边境局部战争中将其打退,避免全面战争,便可以完成。 无奈联盟现在内忧外患,弱的要命,若是没有顾君行,单靠将夜一人还真不能保证能直接从联盟的根本下手改造。 将夜和顾君行出了云中城,搭了车再度回到了燕京。顾君行要回家收拾一些东西,将夜便溜溜达达地跟着去,他途中试着在电线杆附近找他常年投喂的黑猫,放了猫粮,却不见对方,看来是已经离去很久了。 将夜正倚着墙翻看资料,边研究便道:联盟的情报部门倒是很不错,情报及时更新,省的我自己去找了。联盟玉牌除却用于交易,还可以查阅资料和接收通讯,十分方便。 他向下一划拉,却见到一行实时更新的字样。 阿尔古再度出现,坐标燕京大学?将夜读出声时,顾君行的脸色猛然一变,像是被人戳中了逆鳞,显得有些愠怒起来。 他道:目的是什么? 将夜冷哼一声,道:很明显了不是吗?他要用整个燕京大学养蛊,为的是逼你出云中城。 年轻的教授先生站在墙边,光影在他白皙的脸上悄然滑过,让他的神情明灭不定。他毫无温度地冷笑一声,黑眸深邃,隐隐还带了一丝戾气。 用我的大学,我的学生来威胁我?他声音轻而缥缈:他也配? 显然,即使离职,顾君行是将燕京大学划作自己的保护区域的。 将夜银灰色的眸子微微缩起,像是因为对方难得的锋芒毕露而显得有些兴奋。他舔了舔弧度完美的唇角,然后笑道:走吧,回去看看。 顾君行瞟了他一眼,平日温润的眸子,此时却像是灼着寂静的火。这一眼,竟然使得将夜连血液都有些沸腾起来,这唤醒了他身体里沉睡的东西,杀戮、战意与暴戾。 将夜猛地一顿,神色难以捉摸。 顾君行不疑有他,问道:怎么了? 将夜倾身,突兀地用手掌遮住顾君行的眼。他的声音微微带着一点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毁坏什么。 说罢,他依旧遮着顾君行的眼,感受对方的眼睫在自己掌心的骚动,然后手背上对应的位置落下一个隐约的吻。仿佛真的在隔着手亲吻他的眼睛。 顾君行一怔,将夜此言带着蚀骨的暧昧,某种隐藏在冰雪之下的,暴烈、潮湿而狂热的欲望令他浑身一颤。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在他的额前,鼻翼,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处。 他此刻的亲近,并不是平日轻佻的玩笑,也不是无害的亲昵,而是显出尖牙的猛兽,正在用他的瞳孔盯着他,仿佛在思考是否要将他吞噬干净。这太过火了,而奇怪的是,他不觉得意外,反倒认为他的本性合该如此。 而刺客却在此时松开了他的手。视野回归。 将夜从容抽身而退,眼眸中的情绪被他掩藏的很好,与平日一般无二。他又挂上那副无害的笑意,侵略性全然褪尽。 走吧。他笑了笑,道:我们去解决掉那个麻烦人物。 顾君行: 他这是,撩完就跑? ※※※※※※※※※※※※※※※※※※※※ 撩完就跑真刺激! 教授:我怀疑他要撩我。 将夜:我其实只是被激发出了战意。 (你信?我不信) 诸君,我喜欢隔着手亲眼睛这个梗。 今天考完啦,明天开始就能日更了2333 我回头存一点稿,搞一个固定时间更,之前一直是现写所以都努力在赶12点,太真实了。 第20章 苗疆蛊皇 顾君行微微错开了双眼,缠绵又粘稠的暧昧空气让他刚才的呼吸也紊乱了一下。 将夜摸了摸鼻尖,只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混蛋。明明知晓对方是挚友转世,他依旧起了些莫名其妙的心思,难道是他太久没碰风月的缘故? 但他的眼神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顾君行的脸上,他的唇形意外的好看,透着一点绯色,看上去像将要绽开的花瓣。 我脸上有东西?顾君行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指尖拭了拭脸颊。 指甲圆润平整,指尖也透着淡淡的粉。真的好看。 有。将夜伸出手,略略拂过他的发丝,然后从他的发间取出一片叶子,然后不经意地道:今天风比较大。 顾君行扭头看了看他,只觉得对方一本正经地扯淡的样子好笑的要命。他也禁不住勾了勾唇角一笑。 谁也没有提及方才流动的暧昧。 顾君行和将夜走进燕京大学的校门时,就感觉到了奇异的违和感。校园的门口有一层结界,这一块地域的灵气和生命力源源不断地吸收至校园东部。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顾君行双手插在口袋里,顺着校园的林荫道疾步向前走去。他看了看表估算了一下,以这个流失速度,不到半天整个校园就不会有活物了。 在叫我们过去吗?还真的是不怕死啊。将夜则是轻松跃上树枝,顺着灵气的流向遥望,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冷意。 那个方向是图书馆后的情人坡。顾君行对校园十分熟悉,便接话道。他仰了仰头,用手挡住穿过树叶而来的金黄色阳光,去看站在高处的刺客。将夜,你看到什么异象了吗? 很明显是陷阱。将夜微微闭了闭眼,然后猛地睁开,感知力几乎笼罩整个校园。他可以看出校园四处已然爬遍了蛊虫,随时随地可以攻击学生。 他俨然是将整个燕京大学的学生,全部劫持为人质来引出顾君行。 而他确实成功了。 将夜来自魔法文明,对于蛊虫了解有限,于是也不托大说要独立对付,毕竟蛊虫影响不了他,却能轻松地杀死一个普通人。他单手撑着树枝向下一跳,轻巧地落在顾君行身侧。 不太好对付。顾君行用手指抚了抚唇瓣,思索了一下道:我得先给校长打个电话,让他疏散学生,但是他怕是不会随便相信我所说的话,苗疆蛊皇这听起来太荒谬了。 将夜却看了看左侧的树林,随手将手上的石子丢过去,直直砸入树干中,留下一个深深的坑。他挑了挑眉道:跟了挺久了,出来吧。 一席白底黑纹道袍的道士从树后出来,无奈地揭下身上的隐形符。是容砚。他手执拂尘,一身清冷淡泊的气质很好辨认。 抱歉,保护二位,这是联盟的意思。容砚先是微微致歉,然后道:此外,联盟得知阿尔古在燕京大学现身,特派我前来帮忙。至于学校那边,中枢已然将情况提交燕京市政府,疏散情况不用担心。 这一点就拜托你了。顾君行知道联盟必然会派人跟着他们,秩序之卷兹事体大,联盟不会放任他随便在外面乱逛。而看来者是容砚,他并不是很介意,反倒认为可以合作。 这是联盟的职责。容砚冰雕雪琢的脸庞也露出些困扰的神色,他一扫拂尘,将地上爬来的蛊虫无声无息地碾成粉末,然后道:恐怕对方在我们踏入此地时,已然在监视我们了。 容砚所言不错。 他们在到达灵气汇聚的地方时,依然看到被学生称作情人坡的地方,已然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个学生,显然是被蛊虫钻入了体内。 而罪魁祸首则看上去等待许久了。他看上去是青年模样,容貌偏阴柔,双目的颜色有着些微的不同,左目深黑,右目则是罕见的蜜色,穿着一身民族服饰,行动时银饰叮当作响。 苗疆蛊皇阿尔古。 也算是黄泉碧落之碧落组织的上层人物,作恶多端的邪修大佬,尤其是一手出神入化的苗疆蛊术,让人防不胜防。 在他身上栽跟头的不乏出名之辈,全被他喂了蛊虫,所以手上的蛊皇营养好的过头,成天向他要祭品。人过半百的阿尔古只得勤勤恳恳地为伺候蛊皇四处捕猎修士,逮凡人炼蛊,手上命案累累。 他正在摆弄手中人骨炼化的骨笛,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有客人大驾光临了,大家还不迎接一下? 他说罢,把骨笛放在唇边吹奏了几个音节,他的脚边便沙沙地钻出不少毒虫,霎时间蔓延了整个山坡。 你要找我?顾君行的手按在了将夜的右手背上,轻轻抚了抚,制止了他抽刀的动作。然后他向前一步,沉静地问道。 这位俊小哥可是顾君行?拿着秩序之卷的那个?他声音酥软动听,带着些调笑。不像是三十年前就成名的邪修,反倒像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是我没错,可以放过这里的学生吗?顾君行看了看山坡上倒着的学生,他们脸上泛着青黑,看上去已经中了蛊毒,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了。 不要怪我,是我的宝贝儿饿了。阿尔古素白的指尖停着一只硕大的蛊虫,青黑色的丑陋身躯,约有八足,看上去让人心生寒意。黄泉碧落之中,你的人头价格已经到了五千灵石,这么大一笔财富,我要怎么花呢? 他说罢,竟摆出一副畅想的神情,俨然是看不起这个刚刚进入修界门槛的普通人。 顾君行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容砚冷声道:可惜,你们黄泉碧落派来暗杀他的人全都在监狱服刑,这五千灵石,你下辈子怕是也得不到。 阿尔古却是玩弄了一下手中骨笛,放在唇边吹起了诡异的调子。 哦呀,现在的后辈可真是不尊重老年人。我成名之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小朋友。 容砚向前一步,挡在了二人前面。他这次任务拿来了避毒的法宝,但是仍然不自信能够抵挡住阿尔古的毒术。 而阿尔古却妖妖娆娆地一笑。 他的身影便淹没在了弥漫的毒雾之中。这里是背阴处,平静无风,浓稠的白色雾气转瞬间笼罩了这一处。他的身影在雾中模糊不清,而四面八方传来的笑声重重叠叠,仿佛他有无数个分|身一般。 二位小心,他最拿手的就是毒雾容砚以袖掩住口鼻,提醒道。他眉头深锁,用中握着的避毒法宝支起结界,道:请到我身边来,这是总部的避毒法宝。 顾君行吃过毒雾的亏,向着容砚的方向靠近几步,却见阿尔古吃吃一笑。 上次吃过这个法宝的亏,我回去研究了一下,这毒可不是那么简单哦,可以让你们看到潜意识里最痛苦的事情。他道:猜猜看,你们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呢?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7) 容砚猛地一震,眼前一阵昏黑,他错愕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只感觉头像是炸裂一样的疼,眼前竟然出现了些许幻觉。 顾君行苦笑道:是刚才听到笛声的时候吧。他同样也没有防备之前的笛声,怕是要被拉入幻觉一阵子了。不过还好他精神力强大,破障而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且,他自小便冷心冷情,他很好奇,自己潜意识里最恐惧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自从进入毒雾后,白衣兜帽的刺客一直没有说话。 将夜抬起眼静静地注视着前方,表情沉静而哀默。 顾君行手里提着灯,走在漆黑的空间里。 这里似乎是他的回忆。童年他仿佛被剥夺了七情六欲一般,与世界格格不入,即使父母双亡也无法表达出悲伤。少年时他孤身一人渡过漫长岁月,从零开始,去学会关心这世界的一草一木,学习所谓的慈悲,青年后终于学会了用微笑掩盖真实的自己,温柔待人,成功地融入俗世,成为碌碌红尘的一员。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至疏至远,仿佛在看着别人的人生。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漆黑的夜里,白袍刺客在迷雾之中降临,如分花拂柳一般穿过重重迷障,走到他的身边。 他是一道掠过原野的烈风,是皑皑山巅的孤独冰雪,穿过时间的洪流而来。 这是幻觉。顾君行冷静地想到,而将夜的出现,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他微微闭了闭眼,不想再看下去,正要用他强大的精神力打破幻觉。站在他面前的白袍刺客却用温柔到刻骨的眼神凝望着他,然后用力地将他拥入怀中。 顾君行错愕之中,并没有拒绝这一个拥抱。兴许是因为之前无疾而终的撩拨,或是因为对方暧昧的言辞也曾引起过他的情绪波动。 然后他感觉心口一凉,像是锋刃穿透肉体的闷响。他低头看了看胸口,赫然发现,讨逆的刀刃穿胸而过。 这就是我潜意识中最惧怕的事情吗。顾君行无声地笑了。 他的确说准了。 将夜其实本不会被这种低端的毒雾影响,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效果是勾起人最深层的回忆。无论是痛苦也好,悲伤也好。 他只是想再看一眼,记忆之中那个身着法袍的孤独背影。 而他亦然如愿以偿。 我本以为我已经忘了他的样子。将夜于虚空之中抬起手,轻微地勾勒那人脸庞的轮廓。 他捻起挚友的一缕金色长发,只觉得抓住了一丝滑凉的明光,然后他见到对方的身影开始模糊,如梦幻泡影一般,转瞬间在他的手指尖流散。 消失无踪。 他叹息,然后自言自语道。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 两位大佬半自愿地看了看回忆。 顾君行想知道自己怕什么,将夜想再见一面挚友。 所以说教授这是我绿我自己? 教授潜意识里最怕的:将夜杀了他。他很清楚自己和将夜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两人行事风格迟早有一天会出现偏差。 我总觉得这一张像明歌羊打三毒 不过可怜的容小哥可能是唯一认真中毒的。 第21章 梦中之人 阿尔古新调出来的毒配合音攻效果不错,面前的三个敌人全都陷入了幻境之中,让他可以优哉游哉地杀了他们。 他在浓浓的毒雾中穿行,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学生,他毫不在意地用脚踩过他们的胸口,仿佛在自家后花园一般轻松写意。 唔,我想想,该从哪个开始呢?阿尔古托着腮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用指腹摸了摸他可爱的蛊皇,道:宝贝儿,为了保险,先去把顾君行杀掉吧,他可是我的五千灵石呢。 蛊皇从他的指尖飞起,在空气中变至三人高,漆黑色的外壳上泛着幽幽的蓝光,浑身带毒。它发出几声细细的鸣叫,然后欢快地冲着被毒雾放倒了顾君行而去。 阿尔古自言自语道:等你吃了足够多的食物,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啦,你的人形是男是女呢?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会好好爱你的。 他俨然是把蛊皇当做情人来爱了。他与毒虫为伴,爱上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蛊虫,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之事。 蛊皇的虫肢靠近了顾君行,即将割断他细白的脖颈。 而顾君行毫无所觉,漆黑的眸中一片空茫,似乎还身处梦境。 阿尔古目不转睛,打算欣赏着即将发生的杀戮。他马上就能得手,取得修界异宝秩序之卷,然后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可惜了,他长得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呢。阿尔古自言自语道。但他逃亡几十年,手染鲜血无数,这句话也并不十分真心。 可一道雪亮的寒光,穿透了茫茫迷雾,直直钉入了蛊虫的肢节,将其直接割断。 蛊皇发出凄厉的嘶鸣声。 本该沉睡在幻境中的刺客,此时面上一片霜寒,银灰色带着浓郁煞气的眼直直地穿透浓雾而来,让本来胜券在握的阿尔古莫名一阵恶寒。 你刚刚要杀谁?将夜唇角的弧度格外血腥。 几乎是实质性的杀意迎面而来,凛冽寒凉,砭人肌骨,让浓雾之中隐蔽身形的阿尔古眼瞳一缩,差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怎么会有人有这种威压?资料里联盟明明没有这号人物啊! 将夜下一刻就挡在了顾君行的身前,一脚将蛊皇轻易踹开,然后憎恶地啧了一声,讨逆乖顺地飞回他的手中,刀光如秋水,倒映着他肃杀冷峻的面容。 他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嗜杀成性的蛊皇,也硬生生地退避三舍。 容砚此时也从幻境之中挣扎出来,不过并不像将夜一样优哉游哉。他的鬓角被汗打湿,身体也有些虚浮。也许是避毒法宝起了些许作用,他勉强还能使用灵力。 叶之问那小子可真能打容砚揉了揉胸口处,发现那里没有被七星剑穿透而过,才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我这是与他有什么孽缘? 他潜意识里最怕的是和死对头生死之战?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他看了看已经和蛊皇对峙的将夜,又看了看被杀气锁定的阿尔古,大致明白了情况,于是他怜悯道:敢在他的面前攻击顾先生他完了,一路走好。 容砚是真心诚意地开始同情起了倒霉的阿尔古了。 他一向沉稳,很清楚蛊皇和阿尔古已经被将夜牵制,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先解救学生们。他将倒下的学生都带到一边,用避毒法宝设下结界,然后掏出了自己的葫芦。 万象葫芦,可吸万物。 容砚打开葫芦的塞子,念了几句,将学生体内的毒雾和蛊虫洗净。学生们中毒不深,蛊虫也是最常见的那种。所幸,他们只是被抓来做人质,阿尔古也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不多时,就有体质好的学生揉了揉眼睛,清醒了过来。 女孩子先是震惊地看着四周躺着的几个同学,然后仰头看了看容色清俊的道士,略带张皇地问道:我们是怎么了?我们刚才明明是来情人坡看风景,那个可怕的怪物又是什么? 容砚无从解释,只得温声安抚道:别害怕,我会保护你们,千万不要出我画的圈。 我感觉有点晕,我们是怎么了?她迷茫地看了看面前似乎在反抗怪物的人,然后瞪圆了眼睛。她努力摇了摇身边的女孩子:白瑾,小瑾你快醒醒,那个不是顾教授吗?顾教授为什么会卷进这么可怕的事情中啊! 小晴怎么了?白瑾被她摇醒,睁开还有些朦胧的眼,一眼就看到了被将夜牢牢护在身后的顾君行。 顾老师和那天出现的银发男人? 她只觉得手腕还在隐隐作痛,不仅心有余悸地咬住唇,担忧地看向中间。 被叫做小晴的女孩看上去是顾君行的学生,她不敢出去,却又很担心现在还在战局中央的顾君行,连忙道:这位道士哥哥,你能不能去帮帮顾教授,他看上去很危险! 容砚拢起袖子,淡淡地摇了摇头。 有将夜在,我上去会碍事。 那个银发小哥哥叫将夜?传说中顾教授的男朋友?小晴显然也是前阵子混过学校论坛的,听到容砚的话,她再担心也不敢随便跑出去,又原地蹲了下去,试图叫醒其他的同学。 容砚闻言,点了点头,心想他们果然是一对,连他曾经的学生都如此说了。 小晴看到容砚点头,自以为知道了什么石锤,脸上仍然还保持着淡定,实际上内心已经开始土拨鼠尖叫了。 学校论坛,可能又要炸一次了。 对旁人来说致命的蛊虫在将夜面前毫无用处。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锋利如雪的刀刃轻松地吻过面前狰狞的蛊虫足节,让其被削的七零八落。将夜手中的刀无坚不摧,轻易地将蛊皇带毒的肢体全数砍断。蛊皇发出凄厉的声音,身上的断面光滑,流着毒汁,直直渗入地表。 将夜啧了一声,身影又消失在原地,然后从天而降,借由跳跃的力量,将其狠狠地踩在地上。仿佛是碾死一只无足轻重的虫豸。 蛊皇重重地被砸在地面上,身体抽搐了两下,看样子伤的不轻。 阿尔古惊呼一声:小宝贝!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刺客,似乎要将他用眼神杀死。他端起笛子放到唇边吹奏,让蛊皇发疯似的摇晃着身体,将踏在他身体上的男人甩下去。 安静点,虫子。将夜的声音淡漠,带着些许厌烦。 他稳稳地站在虫子的头上,讨逆毫不留情地插进了它的头上的薄弱处,黑色的毒汁如喷泉一般涌出。蛊虫发出凄厉的哀鸣,抽搐一样地挣扎两下,最后不动了。 他足下一点,借力跳到一侧,身上丝毫毒汁不染。蛊皇那只要沾染一点就会万毒穿心的毒汁,对他来说没有丝毫作用,完全近不了身。 怎么可能,我的宝贝他有世上最坚硬的外壳阿尔古不可置信道,然后他盯着神秘莫测的白衣男人,颤抖着问道:你是谁? 没有我不能砍的东西。将夜并没有理会他的质问。他加入联盟的时候十分低调,只有容砚、叶之问与他们的师尊知道内情,因而黄泉碧落仍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他从容地掏出绢布,擦了擦讨逆表面的脏污,然后收刀回鞘。讨逆发出哀鸣。它不喜欢砍这种恶心的生物。 将夜的身上仍然不染纤尘,万蛊之皇喷溅的毒汁,完全追不上他的身影,更遑论让他中毒了。 纵横多年、食人无数的蛊皇,今天算是踢到了铁板。 接下来是你。将夜随手一扯披风,猎猎飘扬的半条白色披风被气流席卷,显得白袍的刺客更像是君临的死神。他看了看阿尔古,露出一个淡淡的,让人心生恐惧的笑容。 你竟然杀了我的小宝贝!阿尔古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是逃不了,可他引以为豪的蛊皇被杀,让他气的即将失去理智。 他异色的瞳孔中流转着波光,很清楚地看到将夜刚才战斗时,有意无意地将他的蛊王牵引到无法攻击到顾君行的一侧。 他自以为看破了将夜的弱点,手指一勾,将整个燕京大学散养的蛊虫全数召回,誓要生生耗死将夜,暗算顾君行。 别忘了,你与小道士挣脱了幻境,而顾君行可没有,我的毒会慢慢地腐蚀他的意识,让他一生都被困在自己最恐惧的梦境中。阿尔古道。 将夜的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郁。他侧头看了看顾君行如雪苍白的容颜,他像是自愿留在幻境之中,又像是承受了千般痛楚,让将夜心里也不自觉地一紧。 他在干什么?按理说以顾君行的精神强度,这种幻境于他而言不过是班门弄斧。 阿尔古紧紧地咬了咬牙,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召回所有的毒虫,于是又笑道:历代秩序之卷持有者皆没有善终,引起修界抢夺,宿主无不惨死,他大概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吧! 将夜并没有把阿尔古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与其去管一个翻不出浪来的蝼蚁,顾君行的状态更让他觉得担心。 睡够了吧,顾大教授,醒一醒。将夜叹了口气,用一种拿他没办法的口吻轻声呼唤道。 他甚至无视了阿尔古,收起了刀,用手缓缓地抚了抚他的后脑,像是在安抚一个失去方向的幼鸟一般,梳理他的羽毛。 然后他看见顾君行漆黑色的眼眸蒙着一层淡淡的雾色,看不清喜悲,在他第二次呼唤时,微微向着他的方向侧了侧头,似乎说了什么。仔细一听,是他的名字。 将夜 他快醒了。将夜知道,以顾君行的能力,在梦中沉沦许久,定然是有什么原因。 将夜这才放下心来,想要继续去安排阿尔古,可他的教授先生细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颤了颤,一行无声的泪从他的眼眶处滑落。 将夜顿住,一向强势的人几乎是唯一一次的脆弱,让他彻底懵住。 他有些无措地伸手去碰他的脸颊,只觉得心脏先是被揪紧了,然后又无声地软成了一滩水。 顾君行在漆黑的路上走了许久。他经历过了将夜一刀捅穿他的心脏后,又陆续得到了几份支离破碎的记忆,其中有个与他有八分相似的人,为了他认定的平衡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或是死于天穹崩裂,以身殉道,或是死于众叛亲离,万箭穿心,依旧挂怀黎民苍生。 记忆中的男人,没有一世想过给自己留一个好的结局。 他太过公正无私了,身上只有神性,仿佛是一个在履行自己义务的孤独殉道者,独独缺少了自我。 顾君行与他,像且不像。他虽然有不可推却的使命感,却也有着属于人类的自私,他有不可退让的底线。 他看够了。顾君行正想打破幻境,离开自己的记忆最深处,却在见到熟悉的身影时驻足。 孤独且倨傲的刺客,像是振翅的雄鹰,盘旋在高高的天穹之上。而他行于红尘中白刃里,手中握着一捧摇曳的刀光,用逼死他的仇人的血雨祭奠了亡灭的魂灵。 他是疯狂的复仇者,白色的披风被鲜血染成赤红,仿佛荒芜世界中最后一抹赤霞。但他却又是冷静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只身对抗全世界的后果。 原来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而现在没有了。 血痕在他身上一道一道地绽开,皮肉翻卷,浴血淋漓。他提着刀,孑然走在举世为敌的路上,直至杀尽最后一位仇敌,然后力竭倒在深渊之外。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8) 唯有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透着冷酷的杀戮和一丝淡淡的,几不可见的哀恸和柔情。 顾君行看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响动的心脏如擂鼓一般轰响,被封闭许久的东西如潮水般涌出,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的意识回归,看到挡在他面前的男人侧着头担忧地看向他,仿佛蕴含了世间最璀璨光芒的银灰色眼眸中,有着隔世的温柔。 将夜低头,用拇指拭去顾君行脸颊上落下的泪水,轻声问道:怎么哭了?做了噩梦?他的表情还未褪去肃杀和冷酷,可是注视他的时候,就像是全世界只有一人一般专注。 顾君行才意识到自己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有泪。他没有反抗将夜的擦拭,而是淡淡地叹息道:是个噩梦,还好醒了。 有我在,你不会再做噩梦了。将夜从喉头溢出一声长叹,然后轻声道:我不舍得。 顾君行凝视着转过身挡在他面前的男人,他的背影孤独而肃杀,仿佛闯过硝烟和灰烬,越过山峦和幽海,然后抵达他的身边。 不会了。顾君行心安理得地呆在了过度保护的刺客先生的背后,微笑起来。 现实的将夜比梦里的可爱多了,他怎么可能会搞混呢。 ※※※※※※※※※※※※※※※※※※※※ 日更太难了,哭出声。 有时候发现我偷懒别打我QAQ。 燕京大学副本是为了揭开一点回忆杀2333 现在教授是彻底相信将夜不会背叛他了。算是解开一个心结了吧。 至于围观的姑娘们,等事件结束就会去论坛上当土拨鼠,啊啊啊啊地歌颂神仙爱情。 然后这个大误会就会越来越难以解释清楚。 教授已经放弃治疗。 第22章 神仙爱情 将夜收拾阿尔古的速度,可以说是迅速到恐怖。 容砚看了看腕表,从将夜杀气腾腾地撕开浓雾,到揪出隐藏其中的阿尔古,并用讨逆穿透肩胛骨,全程不到三十秒。 这足够刷新联盟抓捕S级罪犯的最短记录。 可怜的邪修大佬还未来得及招出防身的蛊虫,速度几乎突破极限的将夜就一个扫腿,迫使其跪倒在地,然后一脚踩上他的脊背,狠狠踢飞,带着一束银色流光的讨逆霎时间就穿透了他的锁骨,像是钉虫子一样将其钉在树上。 讨逆入木三分,而阿尔古却发出了凄惨的喊叫。 他自从叛逃以来,从未如此狼狈过。被人一击杀死了喂养三十余年的蛊皇,又是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被人从浓雾中揪出来,一招内落败。 他想要蠕动嘴唇,去呼唤蛊虫无差别攻击在场的众人,将夜却从容砚身边经过,随手扯了一片他道袍上的布料,下一刻出现在阿尔古身边,将布料团成一团塞进了他的嘴里。 阿尔古:连术法都强行打断,他是魔鬼吧! 容砚:这是我的新法袍。还是刀枪不入的,就这样轻易被撕了道口子?将夜先生也太恐怖了吧。 将夜扫了一眼沙沙作响的周围,挑了挑眉毛。他已经注意到,阿尔古正在呼唤整个学校里的蛊虫,但他并没有制止。 甚至对他而言,全部聚拢起来会更好处理。 于是他右腕一振,袖剑弹出,贴着阿尔古的脸侧扎进树干,看着苗疆邪修惊恐到极点的脸,低沉了声音冷冷地逼问道:是不是整个学校的蛊虫都在这里了?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劝你最好说真话。 阿尔古只觉得讨逆刺入血肉的部位冷到骨髓中,一股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痛苦过电一样,让他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这种痛楚绝不是人类可以忍受的。他浑身都在出汗,闻言更是不想受折磨,连连点头。 这就好办了。将夜随手拍了拍手掌上的灰,侧头向顾君行递了个眼神。 我来吧。顾君行默契地点点头,缓缓从将夜背后走来,食指和中指并起捏了一个法诀,四周的浓雾霎时散开,顿时天地一片朗朗。 隐蔽于毒雾内的毒虫也就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容砚倒吸一口凉气,道:怎么这么多?若是一个没有处理好,别说住人,此地方圆十里会寸草不生。 顾君行脸色依旧看不出什么,但是微微绷紧的脊背让人看出他正在隐忍着愤怒。他变了个诀,向地面一扫,整个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毒虫眨眼睛在微风中风化为粉尘。 真的是全体原地风化。 容砚看的一顿,继而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顾君行,嘴唇颤抖了两下,最后也沮丧地没出声。 白瑾因为上次差点被利用伤到男神,最近已经渐渐放下了对顾君行的感情,化为忠诚的迷妹。她捏着手指小声道:顾教授这一招可真帅啊,是不是小晴? 方小晴戳了戳容砚,说道:道士哥你怎么像是受到打击了一样整个人都灰白了。 容砚:我从三岁开始修炼。 方小晴:所以呢? 容砚:如今实力及不上顾先生十分之一。他羞愧地低下头,开始认真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很笨。 顾君行摇了摇头,宽慰道:别和我比较,你遇事冷静沉着,判断力强,术法成就斐然,已然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了。 容砚:先生教我。 顾君行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蛊虫回归大自然变成化肥,兴许这片山坡的野草还能长的更茂盛一点。他听到容砚诚心诚意的求教,也不藏私,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把你的作业写完了交给我,我就教你刚才那招。 容砚听闻老师催作业,更是一脸荣幸地:我一定好好做作业。 学生们:你怕是不知道顾教授对作业的要求有多恐怖吧? 容砚怔了怔:怎么了? 白瑾扶额:顾导只要看一遍,连我论文最边角的一处引用错误都能指出来 容砚:自家师尊从来都是放羊式教育,他还真没应付过这样的导师。 但就是这样,顾君行的课依旧是常年爆满,手速差一点都选不上,甚至众多学生以修改期末论文为由排着队往他办公室跑,就为了一睹男神俊颜。搞的整个文学院一副沉迷古代文献,欣欣向学的样子,院长甚至都感动流泪了。 学生们刚回忆起顾教授在时的峥嵘岁月,又情不自禁地抱头痛哭。 方小晴:呜呜呜呜男神你为什么离职啊,这种不科学的事件又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男神你会被卷进去呀? 顾君行最不擅长应付女生的哭腔,叹了口气,安慰道:没关系,我只是去参加一个国家合作单位的项目了,去研究并处理一些超自然事件,这次回来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 联盟也算是国家合作单位,容砚乍一听,也觉得这逻辑没什么问题。 方小晴被忽悠住了,道:那教授你会回来吗?大家都很想你。 顾君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将夜,与他的目光接触。两人视线相交时仿佛有某种黏着暧昧的气息在流动,顾君行怔了怔,然后主动别开了眼,回答道:也许不会回来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方小晴严肃地道:顾教授!我们真的不反对你交男朋友,都2025年了哪所学校还会在乎这个啊!你一点也不用担心!谁敢反对我们帮你喷他们! 学生们:对! 顾君行:不是因为这个。 将夜提着失魂落魄的阿尔古扔到容砚面前,然后毫不留情地踩住可怜俘虏的背,迫使他跪倒在地,冷冷地道:我问完话了,知道的还挺多,这家伙作恶多端,手上人命不知道几百条,你们联盟不要我就处理掉了。 阿尔古顿时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容砚:我愿意服刑,我什么都说!你想要什么情报我都有!就是求求你千万别把我交给这个恐怖的男人! 容砚拢了拢袖子,试探着对面前一直放着杀气的男人道:按联盟的流程,要先录他的口供 将夜很干脆地道:你带走吧。反正他也问完了。 容砚将用于锁囚犯的铁链穿过阿尔古的琵琶骨,看着抖如筛糠的S级逃犯,开始给等待消息的联盟总部打电话,处理燕京大学疏散后续和囚犯押送工作。 将夜非常自然地拽住顾君行的手腕,向自己身侧一拉,然后用一种警戒的眼神扫了一眼学生们,脸色冷淡,一副恫吓的模样。 和学生叙旧完了?他不容置疑地说道:和我回家,你刚从幻境里出来,需要休息。 他是越发受不了顾君行对其他人露出那副宠溺又温柔的态度了,即使是学生也不行。而且,他十分在意顾君行到底看到了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顾君行拿他没办法,尤其是将夜露出这副不讲理的霸道模样时,他更是无法拒绝,只能抱歉地对学生们笑笑。 白瑾上次就见过这个男人,现在比起以前更恐怖了些,在占有欲方面。尤其是扫过来的眼神,绝对是针对她吧! 而从危难中捡回一命的学生们目送着两人走远。 方小晴捧着脸,面颊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你们不觉得,顾男神的男朋友,真的是A爆了吗! 《灌水:顾男神和他男朋友锁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啊啊!》 发帖者:晴天娃娃 首楼发图,我吹爆这个神仙CP! 【图片】将夜神情温柔地抚摸顾君行的脸颊,擦拭他的眼角。 【图片】将夜持刀挡在顾君行身前,表情冷冽。 大家应该知道昨天燕京大学整个校区紧急疏散的事情吧,要求不留一人,政府都出面安排学生的住处。官方说法是有逃犯进学校了需要搜查,因为楼主签了保密协议,所以具体情况不便透露。 顾男神和他男朋友也来了!男神在离职后进了一个与政府合作的单位,专门负责一些特殊的事件,这次听说有人要在燕京大学搞事情,特地回来保护我们呢! 楼主和同学们被劫持为人质,刚刚被另一个小哥哥救出来保护着,所以围观了现场。顾教授男朋友的身手那叫一个帅啊,他从交战到把逃犯打跪,彻底让对方放弃抵抗,只用了不到三十秒!同志们!这是什么概念!而且听说他还没有特别认真!据保护我们的小哥哥说,他最认真的时候是可以秒杀对手的! 他真的是A爆了!那气场,那身手,绝了,我见过最苏的男人! 二楼:男神嫁人了对象不是我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想顾男神啊,最近上严教授的课,对着他无趣的脸真的是学不进去。我不听,我不要男神嫁人,他是我的! 三楼:是女友粉 这、这么A的吗?瑟瑟发抖,那LZ你说我上去真人PK胜率是多少? 十四楼楼:前线记者 我也在场,很怜悯的说一句,千万不要试图在他男友在的时候去接近顾教授。 教授和我们说了几句话,他男朋友对我们放杀气,我小腿肚子现在还在抽抽。 十五楼:哈哈哈哈 看脸吃CP,这对我吃了。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土拨鼠尖叫 二十六楼:白瑾瑾鸭 顾导的男朋友护的太紧了过度保护,就怕一没护住顾导磕了碰了。 真的,在逃犯要对教授下手的时候,他直接一刀飞过去,差点把逃犯吓尿。然后自己挡在面前,对方都不敢上前一步,躲在雾里面瑟瑟发抖。 还有,顾导被致幻的东西刺激了,神志有点不清醒。他男朋友直接无视了正在叫嚣的犯人,转头先去捧着顾导的脸柔声细语地安慰,声音特别温柔宠溺,听了就苏断腿的那种。 谈恋爱都不尊重一下犯人的。 情敌如此强大,我已经绝望了。 不瞒你们说,顾导离职后我向他告白过,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嗯当时小哥哥就跟在顾导身边了,形影不离的那种。 对,他追到了告白现场,超可怕。 笑着活下去.jpg 二十七楼:男神赛高 楼上不是文院女神吗? 有勇气向顾教授告白,敬你是条汉子,现在想想没被他CP扼杀在摇篮里,女神你已经很幸运了。 三十九楼:白瑾瑾鸭 差点被扼杀,我说的是真的。 他吃醋太恐怖了 劝大家不要尝试用各种方式向顾导告白,他男朋友真的是占有欲超强,你敢上就敢搞你,真的! 四十楼:晴天娃娃 同志们,不要哭,我们来嗑CP啊! 对外日天日地,对内撩断腿的小狼狗攻X君子如玉的美人教授! 球ABO粮! 三十一楼:有没有大神 同求!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三十五楼:神仙CP 你不许看别人,眼里只能有我一个? 或者说是:我怼天怼地,却只对你一个人温柔? 萌出一脸血。 六十楼:叶少爷 我就说论坛怎么这么热闹,原来又是他俩。 说实话,他们的关系都人尽皆知了,顾先生还一直不承认将夜是他男朋友,简直了,看上去他也没有傲娇属性啊,真不明白。 我是知情人士,和顾先生现在是同事。我和你们说,他们工作的时候超级秀,追捕一个罪犯都会搂搂抱抱的,可把我秀死了,吃了一嘴狗粮。 还有,现在顾先生在我们那边的一个学院上课,他负责上课,将夜负责点名、教训不听话的学生、还有清理试图在下课后占用顾先生时间的学生。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课下的时间是我的,懂? 我和顾先生平时工作交集很多,已经很熟了,现在找顾先生交流学术还得帮他打工来预约。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打不过将夜。 眼神死。 六十一楼:土拨鼠 原来顾教授男朋友叫将夜啊!突然知道了什么。 六十三楼:晴天娃娃 我本来想马赛克掉的!! 一百楼楼:叶之问莫挨老子 @叶少爷 最近他们抓了好几拨人,正在挨个审判,我忙得脚不沾地,你却还在这里摸鱼? 一百七十楼:叶少爷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9) 溜了溜了,被抓包了。还有容小砚你ID咋回事?老子招你惹你了? 再给你们个料,听说将夜一直在保护顾先生,贴身的那种,上次我早晨去,见他们一个房间出来。 顾先生还和我解释,将夜蹲在他房间里抓了一晚上的偷袭者,客厅里捆了一箩筐,到凌晨也没睡,最后还是他强行让将夜去他床上小憩了会。 我思考了半天,那家伙好像有自己的房间吧 顾先生还整天帮将夜洗衣服做饭,上次我去拜访,顾先生把将夜喜欢吃的都端到他面前,我动一筷子将夜看我一眼,那一顿饭虽然很好吃,但我吃着食不知味啊! 平时真没看出来他这么幼稚,大多数情况下都挺靠谱的啊。 二百楼:叶之问莫挨老子 你再扒下去,生命安全怕是不保。 PS,回来工作,不然砍你。 五百楼:下楼跑圈 如要8,请深8,论坛不够有贴吧! 咱贴吧已经有太太在产粮了!姐妹们冲鸭! 一千三百楼:锁了 围观又一座高楼。 上一个颜值就是正义的楼,现在已经全是微博观光用户了。 两千零七十八楼:微博观光团 打卡,今天又是嗑神仙CP的一天,欢迎大家来tag下产粮啊! 超话链接 今天的燕京大学,依然在吹爆神仙爱情呢。 ※※※※※※※※※※※※※※※※※※※※ 呜呜呜又赶不及12点前。 从来没有存稿选手不知所措。 论坛体一如既往的写的很开心2333 这个小剧情主要是为了引出回忆杀,下一个是大剧情了。 还有这件事后两个人之后的相处方式会变,小细节也会超级甜,教授再也不会不动声色地打太极了。而且以他的聪明程度,知道自己就是将夜白月光挚友的日子也快到了。 第23章 谁敢动他 顾君行进家门时脚步有些虚浮,晃了晃才扶住门框。将夜看到,明显脸色一沉。这半月来,顾君行的休息时间几乎都在修订资料、批改作业和与联盟扯皮中度过。 你需要休息,下面的S级通缉我自己来做。 将夜几乎是把顾君行押进了卧室,然后收走了他所有的工作文件。顾君行挣扎无效,只得认命地解下自己的大衣。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累。顾君行试图解释一下,但是对方很显然不信。 还骗我,不如说说你为什么会做噩梦?将夜倾身,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眼下的淡淡青色,声音温柔低沉。 他的目光接触到顾君行松开的领口,在那线条漂亮的锁骨上短暂地停驻了一瞬,然后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自从得到了秩序之卷后,我有时候会睡不着。顾君行揉了揉太阳穴,终于肯松口说出真相。即使睡着也会做梦,除了要接收大量的知识外,偶尔还会梦到些别的东西 梦到什么? 记忆。 洪水一样的记忆碎片,常常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刻在灵魂里的理念又如沉重的包袱,他以不算坚韧的肩膀扛起这一切竟然还没有崩溃,甚至还能如常谈笑。 他平日从不和将夜说这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的很好,仅限于合作,也甚少谈及私人问题。他看似温柔谦恭,实际上他的防线几乎坚不可摧,很少有人能够窥见他一星半点的真意,更遑论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了。 将夜闻言,原本绷紧的冷峻面容,此时也舒缓了下来。他似乎意识到了顾君行的变化,总是禁闭的门扉对他敞开了一条缝,他终于得到了他的信任,去接近他的世界,追问他的心声。 这是个不错的开端。 顾君行也顺了将夜的意,向靠枕上一歪看着他,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躺下睡。将夜见他神情中带着调侃,看样子是在嘲笑他,于是他叹了口气,伸手拿掉靠枕,帮顾君行掖好被角。 小憩一会足够了。顾君行还想着工作,将夜却不容置疑地把他按在枕头上,威胁似的眯起了眼。顾君行拗不过他。 你睡吧,我陪着你。他伸出手附上了顾君行冰凉的手背,在唇边轻轻啄吻了一下。他垂着银灰色的眸,神情温柔虔诚。 这个男人若是认真对一个人好起来,真的是捧在手心怕磕了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没人能够抵抗冷酷的死神一低头时的温情。 顾君行一顿,只觉得自己手上被他温凉的嘴唇碰过的位置像是燃烧一样灼热。他眸色微微一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于是道:我睡不着。 将夜一怔,似乎没想到成熟冷静如顾君行,也会说出这种近似于耍无赖的话。 顾君行漆黑的眼眸中盈满笑意,他指了指床头柜放着的东西,问道:你会吹这种乐器吗?我想听曲子。 这并非现存的任何一种制式的笛子,而是有人亲手打磨复原,朴素无华,带一点异国风情。 将夜将其放在手中把玩一番,神情带着些怀念,道:这是奥兰多笛,我有许多年没碰了,想听什么?他没有否认自己擅长音律。 都行。顾君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唇角依然带着盈盈的笑意,越发确定了一个结论。 他的曾经之中,确实有将夜这号人物的存在。 将夜将乐器移到唇边试了试音,音色清亮,看来是被打磨的十分用心。他用于杀人的手,在奥兰多笛上来回舞动,一首悠扬的小调便在沉寂的室内响起。 将夜垂着眼睫,银眸之中缓缓流淌着的情绪全数融入了异国风情的曲调中,时而悠扬轻快,时而低沉百转,像是在吟诵远古的故事。 时间确实已经过去太久,久到他已经快忘记了最初的模样。他常年在时空中流浪,不知归处,不知去往何方,只是本能地追逐着一个人的脚步,或是来早,或是来迟。他的血在时光中消磨的苍冷,心慢慢变成铁石,只是执着于践行自己的意志时,寻找一个人的背影。 而他现在确实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了。将夜手指如飞,笛声也褪去了迷惘,变得清亮起来,他的心里安定,所以也显得无所畏惧。 他很确定自己的归处,就在他的身边。 顾君行静静地听着,仿佛回到了一个远古的大陆,他看见壮美的山峦,神殿中涌动的流光,听见牧羊人的号角,吟游诗人的歌吹。 他在曲子中缓缓合上眼睛,不知不觉地倦意上涌。他睡着了。 一曲终了。将夜收起奥兰多笛,看着沉入梦境的顾君行,理了理他的发丝,掖了掖被角,然后直起身离开。 他合上了门扉。 系统,你出来。将夜在出门的一瞬间,脸上温柔平静的神色迅速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眼神。你有事情瞒着我。 系统心虚,宿主很少用这样凛冽的口吻喊它:咳,宿主你指的是啥? 他是我的挚友,而我很确定的一点是将夜的唇畔毫无笑意,口吻斩钉截铁:世界上任何人都会去征服世界,独独他不会。时空管理局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去试探过顾君行,也与他打了许久的机锋,丝毫无法从他的嘴里撬出一点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在今日被他倏然的泪水彻底拉断了绷紧的神经。 根本没有必要。 将夜冷笑,那家伙世世代代做的事儿就从没有一次是为了私欲,征服世界这种事情,他绝对是另有打算。 最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原来的世界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将夜眯起眼,说道:或者我直接联系总部,我相信时管局局长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宿主翻脸无情的样子太可怕了,系统毫不怀疑他能够直接联系上层。要知道,当年与将夜签订契约,时管局为了招揽这尊大佛可是全员到场,许出了许多优厚条件,而对方果不其然的在这千年里成为了他们战绩斐然的王牌。 他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大爷,也是因为他可不是普通的任务者,能让他们肆意折腾,他可是爸爸啊! 系统瑟瑟发抖了一下,小小声地道:前段时间,总部终于知道了其中一条失败世界线的结局,才稍稍理清了前因后果。 哦? 顾教授在获得秩序之卷后不久,因为被黄泉碧落盯上,最后被抓捕去了总部逼问秩序之卷的内容。他们都很清楚秩序之卷认主,杀了顾君行远没有囚禁他有价值,他在黄泉碧落被磋磨了接近一年,最后设下局,一举翻盘,杀死所有上层,接管了整个组织。 他的腿在这一年里也落下病根,整个人也变了,先是用利益收拢散修,又解开了黄家看守的上古妖兽封印,用精神控制的天赋将其全数收服,与之签订契约,黄泉碧落的势力彻底膨胀,当时的联盟根本不是敌手。 将夜的眼眸倏然一厉,有一种沉沉的暴戾在其中翻涌。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是顾忌宿主的情绪,他的声音低弱了很多。 当时的人都认为,顾君行是为了报复整个修界,利用黄泉碧落和上古妖兽的力量,先是统一了东方修界,然后集结所有力量跨海西渡,要将西方一并打下来纳入自己的势力版图。他的举动太过疯狂大胆,与他为敌的人都被他暴力镇压,更是要主动开启战端,让修界十分不满。 他跨海西渡,与七王议会的铁血军队对战,最后借由上古妖兽的力量将他们打败并且封印。彻彻底底地把西方打服后,他回到国内,本已经能称王称霸,一统修界,可他 他将上古妖兽全数封印,然后为了彻底封印住秩序之卷他于海角之涯自戕。时管局确实是误解了,他手段极端,但是确实让世界线得以继续存在 你说什么? 将夜的声音压抑,眼底带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他的怒意仿佛海潮,能够在瞬间席卷一切。 他自戕了,在四海归附,万人拜服之前。系统长叹道。 白袍刺客那张俊美冷冽的面容上覆着一层寒霜,神情也阴郁至极,从骨子里透出的暴烈感,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能提刀屠城。 他如何能不恨这一点,每一次找到他后,也是拼了命想要保他一世平安。可对方总会为了理念,为了大义,为了不得不而慨然赴死。他劝不住,管不住,在时局之中,在乱世的洪流中,他为了自己执着的理念可以付出一切。 这催生了他近乎病态的保护欲。 系统哆哆嗦嗦地觑了一眼,将夜正在非常冷静地发疯。 他捏碎了楼梯的扶手,大步流星地上楼,到了顾君行的门外,他仿佛下一秒就能破门而入,揪住他的领子狠狠地质问对方。 可他的手却停在了门板之上,没有敲响也没有推开。 即使气到快要失去理智,他依然记得,刚才难得入睡的,顾君行带着倦意的脸。 他咬牙切齿,看上去恨极了,但是依旧是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就是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语气带着无可奈何,尾音却温柔入骨。 说罢,他转身离去,为自己系上披风,讨逆出鞘,刀光映照着他冷冽的面容。 系统打了个寒噤,问道:宿主,你干什么去? 活腻了,敢动老子的人。将夜冷冷地勾起唇,他的声音低哑,仿佛最冷的雪,却透着缠绵的血腥气。我现在就去把黄泉碧落最近的据点一锅端了。 ※※※※※※※※※※※※※※※※※※※※ 这张解释一下失败世界线发生的事情。 其实很简单,前世教授不是想毁灭世界,放出妖魔统一修界是为了帮当时的东方修界打原本会失败的一场仗,然后回来他就把会失控的妖魔封印了,秩序之卷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里,他也封印了,自己是不稳定的因素,拉了很多仇恨,所以死了好,于是他征服完世界之后很冷静的帮自己安排完后世,本来能称王的,结果他自杀了。 这将夜听到了能不疯吗。扶额。 这一次不一样啦,有将夜在教授肯定莫得自我牺牲的机会。 将夜:黑锅我背,送死我来,反派我当。 而且顺便一提,之前将夜都是为了保他一世平安。 这一世,他会开窍的。 这张甜吗,超级甜,然而他们还没有开始谈恋爱哦! 他们还忍着,谁也不说,而且要这样别扭好一阵子。 这大概就是恋爱的萌芽期吧。 第24章 他是立场 叶少,刚才联盟总部接到报告,黄泉碧落燕京分部被不知名人士捣毁! 好消息啊,老大,云中城外黄泉碧落的地下据点也被人搞了,主要干部全灭,剩下的人都投降了,刚才接到玉牌消息通知我们去逮人呢! 叶少,现在联盟悬赏令上有七个S级通缉犯被确认已死亡,一下子暗了七个通缉,整个联盟大厅都疯了,都在找到底是谁干的。 叶老大 接连不断的报告让在联盟分管通缉部的部长叶之问忙得脚不沾地,他刚刚派遣了一个小队去分部收拾残局,就又听到对方一个据点狗带的消息,眼皮子不禁突突一跳。 这么大阵仗,该不会是某个人形核弹跑出来浪了吧。 叶少,得到情报,将夜先生确实在五个小时之前出了云中城。秘书推了推眼镜道:顾先生还在家里补眠,应该是还没发现将夜先生出门了。 行了,破案了。 果然是他。我就说这个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的疯狂劲儿绝对是将夜,除了顾先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叶之问抓狂似的挠了挠自己的一头黑发,披着外袍就要出门。他有预感,要是不赶紧跑,待会联盟里那些老东西就得全涌进他的办公室要说法。 将夜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搞出的事情,足以让整个联盟来一场大地震,要知道他们和黄泉碧落目前还没有全面开战,联盟内部主战派主和派还在疯狂扯皮,几年了都没进展。联盟缺少一个可以服众的盟主,主战派获胜实在太难,时间都耗在了天地玄黄四家扯皮上了。对峙了数年,对方都把钉子插在他们心脏了,还有傻逼认为还可以和平谈判。 谈个屁啊,对方差点就骑到脸上了好吗!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0) 叶之问表示,将夜所为真的大快人心,来了这一出,不仅让联盟士气一振,更是毁了对方多年心血。 而且他搞不清楚,将夜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就直接动手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之前谈的明明是顾君行在明挡枪,他在暗截杀,一切徐徐图之的啊。 但不管将夜怎么想,他还得负责拦下那群跑去顾先生家里打扰他的人,不然将夜回来非得弄死他。 老大,玉牌通讯。秘书看着叶之问出了神,连腰间的玉牌一闪一闪都没有注意到,连忙提醒。 我有急事去找顾先生等等,这是将夜?叶之问拿起玉牌一看名讳,一个激灵,连忙接通。他急急道:这里是叶之问。说完他也质问不出口,只得呃了半天,等对方开口。 将夜那边兵戈声已经歇了,声音还带着些许血腥的沙哑,他短促一笑,道:小崽子,带点人来燕京城北的黄泉碧落分部,这儿有不少你们想知道的东西,还有些有意思的试验品。另外,他们北方区域的统领我问完话就砍死了,没问题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完全没有征询的意思。 叶之问沉默了一下,他刚才说什么? 将夜把黄泉碧落北方区域的统领砍了?不是?等会儿,他这就砍了? 对方可是年逾百岁,修为高深的老怪物啊!联盟遇到也颇为忌惮几分,将夜他长驱直入,问完情报直接顺手灭了? 叶少爷还是本想争取一下交由联盟接管,但是将夜的声音明显不同往常,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叶之问真怕要是没满足将夜的要求,他下一刻就再北上去把东三省的黄泉碧落据点也端了。联盟人手可真的不够了。 您开心就好,爸爸。 呵,倒是有趣,我可没你这么点大的儿子。将夜听他委屈可怜,于是轻笑:还有个小家伙也喜欢叫我爸爸,这是什么风俗吗? 这是尊称。叶之问真心实意地道:求您了,收手吧,不然联盟这边的老东西要疯了。这联盟可处理不来啊。 连热身也算不上,罢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将夜声音低哑,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他知道了吗? 叶之问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能让将夜用他字特指的,独独只有一个人而已。于是他道:负责保护顾先生的第三小队说,目前还没动静,可能是还在休息。 赶紧通知人过来,交接完我就回去。将夜一顿,声音带着些不耐,看样子是等的有些脾气了。然后他特意叮嘱道:叫你的人看紧一点,别让不长眼的家伙打扰他休息。 行吧,他服了。 老子在城内不仅要应付一群老家伙,还得帮人照顾家属,劳模都没他这么努力的。要不是目前与他俩是合作关系好像也不能撂挑子不干。 叶之问又被秀到,苦着脸挂了通讯,转手就联系了容砚,让他带队去将夜那头。容砚刚刚处理完云中城外的地下据点的后续事宜,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城北。 他到的时候,却看到了终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用于掩饰的结界早就破碎,显出城郊堡垒似的建筑,比起云中城来说,完全像个战时军事要塞。可城门处被人轰了个大洞,入侵者就是这样直接刚了进去,城内处处瓦砾,可以看出有妖兽利爪和威力强大的法术痕迹,看来是经历了一场惨斗。 但这一切都没阻挡将夜的脚步。 容砚带着小队谨慎地沿着路线走去,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投降的妖修和邪修,他们虽然弱小,但也毕竟投靠了黄泉碧落,不敢踏出城池一步,只得战战兢兢地看着容砚一行。 他沿着石阶走上尽头的要塞门口,却见将夜踏着一地的妖兽尸骸向他走来。 黄昏的余晖透过堡垒的尖顶而来,给刺客披上一段霞光。赤红如血。他的身上还带着鲜血的腥热气息,白色的斗篷上鲜血喷溅,滴滴答答地顺着布料流入地表。 他甩了甩短刀上的鲜血,一脚将早就冷透的统领尸体踢开,声音低哑。 来得太慢了,有等你们的时间,我可以再打一个基地下来。俨然是不太高兴的模样。 同时,系统机械的提示音也响起:支线任务黄泉碧落的终结进度:已捣毁基地2/34,燕京地区已解放。 容砚无法反驳。一向清冷禁欲的面瘫脸上,难得出现了无奈的神情。 不是联盟来的太慢,是他打的太快了。押送安置一整个据点的俘虏,收拾残局,重塑结界防止消息泄露给俗世,一切都需要时间。 刚才这家伙透露了点有意思的消息。将夜收刀回鞘,浑身凌厉的杀意还未歇,银色的眼眸里一片漠然。黄泉碧落最近正在抓妖修做试验。 容砚眼神一肃,怒意浮上眼帘,他道:不可原谅。 证据都在这据点的地下。将夜随手将搜到的钥匙丢给他,懒懒地道:后续交给你处理了。 容砚点了点头,目送着将夜走远。白袍刺客的身影孑然,却杀气腾腾,显然余怒未消,谁也不知道刺客为何放弃隐于对他有利的暗处,让自己暴露在明面上。 容队,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小队长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他万万没料到,竟然有人能以一敌百,单枪匹马攻城杀将,还毫发无损。 我知道,他好像是顾先生的助教?天城派小弟子战战兢兢道:上次天城派的名额是我,我在顾先生的课堂上看到过他,将夜先生原来这么强的吗 我的妈呀,我朋友是顾先生的粉,还说要去应聘助教,和将夜先生单挑呢,他要凉啊! 容砚看了看背后三观崩裂的队员们,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得,这次真的瞒不住了。 这消息如风一样席卷了整个修界。 无论是将夜在联盟大厅里公示于众的积分榜上一路窜高,接连斩落排行第一、第二的容砚和叶之问,还是几乎同时完成七个S级通缉令的任务者名字在大厅的滚动显示屏来回播放,这一切都昭示着联盟的风云变动。 顾君行醒了后很快就发现了情况,他先是问了一下闪烁其词的叶之问,然后立即赶往联盟总部,把向他要说法的高层全部聚集起来,对着十几个明摆着要刻意为难他的老狐狸,摆出了标准的温良恭俭让的神情,直接进了会议室。 他毕竟初入联盟,底子尚浅,虽然在散修中的威望如日中天,也无法堵住悠悠之口。 顾君行很清楚,这次的谈判桌上,会上演一场兵不刃血的战争。 请顾先生解释一下,你身边的将夜是怎么回事,他的举动是你的授意吗?你莫非是打算凭依他的力量威胁联盟?这是阴谋论派。 顾先生莫不是认为自己能够代替联盟,擅自开启和黄泉碧落的战端?顾先生可以为此负责吗?主和派也不甘示弱。 顾先生可不要忘了联盟对你的优待,他的举动没有经过天地玄黄四家长老的同意,是在无视联盟的权威吗?还有老不修更是摆出了一副以势压人的模样。 如果未来被黄泉碧落报复怎么办?交出将夜可以平息争端吗? 不行,若是他有这样的战力,不可以白白便宜了对面,但他此举也是太过冲动了 顾君行冷淡如水的目光逐一扫过圆桌之前争论的各大派长老,一向温和待人的教授,此时也被他们的话语激怒了。 而他的愤怒是无声的,在他暗沉的漆黑色眸子中,有一股近乎迫人的威压。 顾君行的眼底殊无笑意,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冷冷地道:我不清楚各位平日是如何拿主意的,就是这样互相扯皮推诿吗?我敬诸位为长辈,但不代表我可以无下限地容忍诸位的猜忌现在请安静! 玄门长老恼怒:顾君行,你给老朽放尊重一点,我等可不是你的学生,容得你指手画脚。 我无意争吵。顾君行淡淡地道:逐一解答各位的疑问。首先问将夜所为是否是我的授意,我可以回答你们,对,没错,他是我的立场,我会为他做的一切负责。 他第一句,就是直接开口回护。不讲任何道理。 顾君行即使对将夜瞒着他闯龙潭虎穴而恼怒,但没人可以在他面前,对将夜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将夜若是无坚不摧的利刃,而顾君行便是他坚实的后盾。 他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 嗯,你是一往无前的刀,我是你的后盾可还行。 分工合作。 虽然将夜出门没和教授商量,对方恼归恼,依然要为他收拾残局。 教授想的是,我是没看好他,放他出去疯了,但这是我们关起门来的事情,外人别插嘴。 这时候我就想起一句诗:辞君一夜取楼兰 他这冲冠一怒可有点刺激,整个联盟疯了一遍。 =w=够苏爽吗,写起来感觉贼刺激。 第25章 为你折花 长老们还未开口,又被顾君行清越的声音打断。 他道:我们并非要挑战联盟威权,也无意越俎代庖,而是不得已为之。上次苗疆蛊王阿尔古透露情报,对方已然在云中城外建好堡垒,准备集结北方地区战力攻击云中城,若不先下手为强,而是等待各位下决策,怕是云中城都要陷于战火了。 如此,各位还要考虑所谓的面子问题吗。 可是对方也曾说过,要与我等共同治理修界 滑天下之大稽。宋长离吹胡子瞪眼。黄泉碧落成天作死祸害俗世,联盟追捕接近百年了,你们要和那群老鬼和谈?那你是要割地盘还是送天材地宝?共同治理,你倒是说得出口? 顾君行点了点头,道:宋长老所说不错,从目前来看,没有任何和谈的余地。何况除却心腹大患黄泉碧落之外,还有边境一带不安稳,自前哨战后,西方东渡野心昭然若揭,若是黄泉碧落不除,怕是没有精力应付国境之外的威胁。 容真也开口道:顾先生所言极是。他乃是天城派掌门,云中城之主,得到他的首肯后,谈判的形式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几个墙头草已经开始沉吟不语,眼神不定,俨然在观察宋长离和容真的立场。二人看上去谁也不偏帮,但话语之中,隐隐有着帮扶顾君行的意思。 顾君行早已研究过这联盟长老会的结构,对几人的立场、性格和观点烂熟于心。他话锋一转,又抛出一个甜头,露出毫无破绽的微笑:若是各位担心报复,我也有应对措施。大家也知晓我的教学能力,若是给予我一项权限,改组当前联盟的小队,让我来教导,我可以教给他们多人阵法,大大提高他们团队作战能力。 提高作战能力,也是目前积弱的联盟最急需的。 按照现在的战斗力,不说西方玄界,连黄泉碧落的攻击怕都是挡不住。 同样,各大门派的长老心思也活络起来。若是能将自己门派的弟子塞进去,由顾君行教导,将术法带回门派,可是极大的好处。 隐隐间,又有人有些动摇,言辞也不再那么犀利。 可是我等认为与黄泉碧落开战应当徐徐图之这话语明显软了下来。 顾君行抿唇,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赞同。 明日复明日,一拖再拖,只会让对方的准备更加充分,我们应付起来也更加艰难。顾君行铺开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图纸,简单地分析道:根据上次得到的情报,现在将夜已然清除了燕京城附近的据点,我以为,现在最好就是一鼓作气,以云中城为中心,先清掉北方三省黄泉碧落的势力,北推至边境,在北方边境发展联盟的势力,防范外敌。 在保证后方安全之后,清剿长江以南,然后在沿海设置屏障,防备敌人渡海。 他此言一出,全场皆寂,都在思考其中深意。 众长老虽说经常为利益扯皮,但眼界却还是广阔的,他们很清楚地看出了顾君行所说计划的合理性和可行性。 北方三省的联盟势力确实不如往常,若是能够除去黄泉碧落的据点,能够重振联盟声威。 东北有灵山矿,一向是云中城的灵石补给来源,若是被对方势力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攘外必先安内,顾先生此话甚是有理。宋长离笑眯眯地摸了摸胡须,看着顾君行的眼神带着激赏。如此聪明严谨、手段魄力皆是一等一的年轻人,他已经多年没有遇见了。 真该让他家那整天浪的没边的混小子学一学顾先生的稳重。 如此也算不堕了我联盟百年威名,我提议,让顾先生担任全权负责此事,各位静候佳音,如何啊?容真道。 各位长老一阵沉默,最终长叹一声,纷纷认可。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玄门长老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神情不定。顾先生不过入联盟数月,未免也太过张扬了吧。 我以为,联盟有能者居之的传统,或者许长老有让秩序之卷认您为主的能力?顾君行不动声色地微笑着,将软钉子原样奉还。 能者居之,哼。许至冷哼一声。顾先生可别忘了一个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身后无世家大派支撑,你的威望和地位不过是空中楼阁,做不得数。 不劳许长老关心。顾君行依然平心静气,丝毫没有被他的话动摇。 我说,你们天城派和地虚一脉以前也没有这样一个鼻孔出气啊,怎么?联盟了?黄谴长老皮笑肉不笑,看着宋、容二人一唱一和时冷冷拂袖,道:这是精英对我等妖修的不屑吗? 并非如此。宋长离笑眯眯地打太极。我们地虚一脉和天城派掐了那么多年,鬼要和他联盟,不过是为了联盟大义着想。 大义?听宋长离说的冠冕堂皇,黄谴却知道这老东西在满嘴跑火车,嘲讽似的笑了笑,就转身出了会议室。 室内一半长老见他出了门,对视一眼也就纷纷离去。 见笑了。人都走完了,连宋长离也捋着胡须溜的没影,天城派掌门容真才无奈地对整理材料的顾君行笑笑,道:联盟总是这样,没有一个有足够威望和能力的人主持大局。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1) 所以您和宋长老过不去,也是因为为了培养爱徒吧。可惜宋长离也是如此想的,顾君行轻笑:叶之问与容砚天赋异禀,更难得的是心怀大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谁也无法预估他们未来的成就。 容真沉吟了一下,承认道:我确实有私心。容砚是个好孩子,刻苦努力,对门派和联盟忠诚,又是我天城派首徒,我不支持他支持谁呢?但是,唉 怎么?顾君行一怔,看容真的神情隐有痛惜。 不瞒先生,虽然外界不清楚,但各大门派都知晓。容小子,他有四分之一妖族的血统。容真道:而在联盟,非我族类,意味着上升之路就断送了,我即使再心疼他,他也只能在执行部门有所建树了。 顾君行顿了顿,苦笑:散修的地位低下,是门派传承隔阂造成的壁垒,还能通过提供平等的教育来慢慢改善,而妖修的问题更加难以解决,那是观念问题。联盟成立时,他们就没有得到所谓的平等。 容真叹息:黄家是妖修世家,自联盟成立伊始就开始致力于改善妖修地位,但依旧没什么成效。每一个妖修都要在联盟打上烙印,以防危害世间,联盟亦然掌握他们的定位和妖魂,百余年来三次妖修叛乱都是为了争取自由,可结果都是大批妖修被处决,妖修地位也是越发低下了。 顾君行道:会有解决之道的。 容真神情一变,讶然道:顾先生说的可是真的?莫要安慰老道。 顾君行的脊背挺直,如松如竹,有种非同一般的坚韧。窗外夜幕已然浓深,他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唯有漆黑如子夜的眼眸中有着决然的光。 联盟也曾有过一百余年的和平。但这样的和平,是建立在散修的泪水和妖修的尸骨上的,与其继续心安理得地吸他们的骨髓,不如将腐朽的制度彻底毁掉。若是不打破这一层壁垒,哭声永远无法透过城墙,传到歌舞升平的城池中来。 容真一顿,作为天城派掌门,他受立场限制,是万万不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但是顾君行可以。他拥有修界至高异宝秩序之卷,他的存在就是华夏修界的正统,无人可以质疑。他身后站着将夜,是他无往不利的战神。 他能做到的事情,比起天城派,比起地虚一脉,要多得多。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平衡,但每个人都有追求理想生活的权力,我们不该认为踩着一个种族、一个阶层上位,是一种理所当然。容长老,联盟应该变一变天了。 你要如何做? 顾君行没有回答,只是将桌上的文件拿起,走到门边微微一笑。 三年,给我三年,我能给散修和妖修一个他们所期盼的未来。 顾君行踏出联盟总部时已然华灯初上,他出来的急,只披了一件大衣,神色倦倦。 谈判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何况是要和一群老谋深算的狐狸周旋。顾君行搓了搓手,抬头的时候却见将夜正倚在树下等他。 月华拢在他的身上,仿佛在他的银发上镀了一层流光,衬的他的容色越发美丽。而他一身硝烟气息还没褪去,银灰色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明灭不定。 刚刚结束?将夜摸了摸鼻子,声音轻而沙哑,仿佛像他犯事的学生,无害地在他面前低了头乖乖认错。浑然不像个杀神。 把我哄去休息,然后自己出去浪你还知道回来?顾君行似笑非笑,看不出到底生没生气。 他当然应该生气。将夜心想,我破坏了他的计划,自顾自地去打下了黄泉碧落的据点,不仅打草惊蛇,而且还暴露了自己。 但他绝不会后悔如此做。 将夜从怀里取出一朵白色的花递给顾君行。它在刺客的手心中颤抖着花瓣,轻飘飘的,仿佛一片稚弱无辜的羽毛。 他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送出手,低声解释道:我从黄泉碧落分部里摘的,这是这个季节唯一开着的花。 他斩将攻城,身披一段腥风血雨,收刀之余只来得及折花为手信,算作他难得的服软。 将夜一生自由,只做符合自己意志的事情,所以他也从不曾为之道歉。无论他是错是对。 顾君行没想到看似冷酷无情的刺客,还有这点柔软心肠,于是失笑:这是风信子,没想到这个时节就开了。他心里微微一动,用手指摩挲着花朵柔软的蕊。 他折了一朵花送到他面前,看似轻若鸿毛,实际上却是奉上了两座城池。 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不过半日,固若金汤的城池摧枯拉朽般破灭,半个世纪的困局迎刃而解,而掀起这样惊天风浪的男人,却像一只乖顺的大猫,在他面前轻言细语,生怕他因为他的自作主张发怒。 沾了点血。将夜看到白皙的花瓣上溅落了点点鲜血,像是雪地上的红梅,他垂下眼睫,有些懊丧地道:我没有注意到,若是不喜欢,就丢了吧。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顾君行清楚将夜不可能开口为道歉,也不会转变他的行事作风,如此服软,已经算是很好了。 他心力交瘁地收拾完他的烂摊子后,意外的也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顾君行正在思忖,将夜见他的手冻的发红,便很自然地拉过,握在手中轻轻搓热。他的手心灼烫,迅速地让顾君行比常人更冰凉的手暖起来。顾君行轻轻抽了两下,抽不出,也就依着他了。 将夜似是沉吟,他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哑,性感而动听。他道:我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直取目标,从不迂回,以杀止杀。你若是看不惯,我也改不了。 我能够理解你的观念,即使我并不赞成。 果然如此,他要生气了。将夜心想。 但我尊重你。顾君行眼底微微带着点笑意,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口吻带着无奈和宠溺。没人能剥夺你的自由意志,我亦不能,放手去做吧,联盟内部的问题我来处理。 这人天生就这样,一把凛然的利刃,若是逼他入鞘,不过是磨损他的锋芒,折辱他的意志。只有在血雨中穿梭,在幽暗之中蛰伏,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将夜一怔,眼底翻涌起不知名的激烈情绪,最后化为一潭幽深的水。 你不觉得我做错了,坏了你的事?将夜反问。 我就一定是对的吗?顾君行无奈,说道:我还没有自傲到觉得自己所做的就是真理的地步。 将夜摸了摸鼻尖,道:因为,你总是对的虽然他毫不顾及自己的行为总让他气得半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做出了当时最好的选择。 我是人,不是神,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月光透过婆娑的树荫洒在他的身上,让顾君行沉静的眉眼更显出奇异的神性。 但他随即轻轻一叹,唇角轻轻翘起,有些无奈的纵容。这让他像是从神变成了人一样。 世上有那么多条路,最大的难题便是选出最合适的那一条。但若不去尝试,怎么又知道是对是错呢?顾君行道:最适合你的路,对你来说便是正确的。 理念没有对错黑白,不分高低上下,只有在合适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才能得到一个不算太坏的结局。 顾君行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岁月,看尽了历史更替,人世喜悲。这是一种自远古而来,贯通此世的智慧,让他洞明世事的眼眸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无人可出其右的风采。 将夜原地沉默了良久,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在注视着提灯烛照河山的先行者,眸中有着沉淀千万年的怀念。 忽的他笑了,他说道:我明白了。 顾君行于是浅笑,说道:回家吧。 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顾君行摩挲着手心里的花瓣,问道:对了将夜,你知道风信子代表什么吗? 将夜一怔,道:代表什么? 顾君行唇边笑容浅浅,轻声道:不,没有什么。 顾君行过目不忘,他的女学生曾经向他科普过有关花语的知识,虽然对他没什么大用,但是他依然记住了。 风信子的花语。 暗恋与不敢言说的爱。 叶之问在办公室忙的翻天了。 他脱力地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容小砚啊,你说将夜怎么就突然抽风了去连端两个据点,听顾先生的意思和他无关啊,你们之前在燕京大学遇到了什么事? 容砚正在整理文件,他想了想说道:阿尔古的毒雾让顾先生看到了不好的东西,为此还落泪了。将夜先生看上去有点生气。 叶之问静了半晌,忽然道:为他一滴泪,去闯一座城? 可能吧。 然后叶之问抱头趴在桌子上,以头磕桌,看样子是被秀傻了。 他喃喃道:妈的,要是这种男朋友,妹子算个屁啊,换我我也弯啊。 ※※※※※※※※※※※※※※※※※※※※ 首先解释一下剧情问题。 目前联盟面临两大敌人 1、黄泉碧落与联盟并立,互相扯头发,分分钟要打起来了。 2、联盟还要对抗西方外敌,对方看中华夏的资源很久了,只不过被将夜打退暂时不敢来犯。 面临的2个问题 1、阶级,散修没有得到平等的教育导致自己跟不上世家大派的弟子修为,使得强者越强弱者越弱,造成了精英与散修的阶级差别。 2、种族,妖修非我族类,被视为不安定因素,比人修的地位低。 这两个问题导致妖修和散修不能和联盟一心,从而黄泉碧落这样的对立组织才会兴起。 教授主要解决的就是这两个内患。 接下来的外患,比如把黄泉碧落据点全打下来,是将夜来干。他最擅长破坏了。 咱们推完黄泉碧落再去推七王议会。 关于感情戏部分,大家可以通过风信子的花语看出来,将夜暗恋教授,但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呢,我也不知道。 教授隐隐有感觉,但他性格问题,不会主动说。 还有打下一座城,折一朵花在星夜送给对方。这不是在说这是我的战利品,我这城池是为你打的,现在送给你吗。 还有关于两人的理念问题。很明显教授是不认同将夜以杀止杀的观念的,但是将夜本身就是这种人,也不会为人放弃自己的思想,收敛锋芒,教授也不打算改变他,而是告诉他,你和我都是对的,要看什么时期,怎样做。 要在在适合的时间做对的事情,要学会变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就是他俩要互补啦。 最后叶之问又被秀傻了。 不过他们猜的□□不离十啦。 第26章 九命猫妖 黄泉碧落的据点地下,是许多被囚禁的妖修。 当联盟小队突入的时候,里面的妖修已然变为原型,双目赤红,只余下兽性本能。阴暗的地下弥漫着潮湿的血味,腐烂的尸骨都扔在坑里,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地面上还有血迹喷溅的痕迹,实验台上躺着一具羚羊的尸首,沿着肌骨被剥离出妖丹,看上去惨不忍睹。 叶之问不忍看,闭了闭目,然后安排队员逐一解放被囚困的妖修。 叶少,这些妖修完全没有意识了啊。小队长看着尝试放出一个兔妖的队员被咬伤了手,也疑似有被传染的模样,只得自己亲手将其打晕。 顾先生说,活着的都救回去,他想想办法。叶之问食指捏出法诀,平日玩世不恭的神情褪尽,肃然道。 太残忍了,他们的妖丹都被剖出来了 女修心软,看着桌上盘子中沾血的妖丹,声音带着哽咽:黄泉碧落不是说,去他们那里的妖修能够得到自由的吗?为什么是这个结果呢? 叶之问摇头,道:这不过是个弥天大谎。 黄泉碧落不过是打着给妖修自由的旗号招兵买马,实际上暗地里做的事情比联盟更为过分。即使是这样,妖修们依然前赴后继。 为一个美好的字眼,为了改变现状,毅然抛弃自己麻木安稳的生活。他们不愿奴隶似的活,连魔鬼的话也愿意相信。 即使明知是飞蛾扑火。 联盟的医院与俗世医院一般无二,下层是普通诊疗,上层则是处理一些只有修士才能治疗的伤。为了被俘虏的妖修们,他们特意辟出一间封闭的诊疗室,将被术法牢牢困住的妖修送了进去。 顾君行取下手套和沾血的白大褂,放在托盘里。他方才检查了所有妖修的精神状态,被剖出妖丹的已经没救了,再拖下去也是苟延残喘,徒增痛苦。抱着臂站在一侧的将夜上前,稳准快的一刀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还未来得及被剖妖丹的,是中了蛇尾草淬炼出的毒。这种毒有着紊乱神经、使妖修狂暴的作用。顾君行先是慢慢疏导他们的精神,再结合自己拥有的知识,与医修们调配解药。 一日三剂,约莫七日才能恢复意识。 这些妖修实力不强,又是曾经背叛联盟的妖怪,上层本不打算施救。叶之问力排众议,为俘虏们争取了医疗权。 叶之问道:这可不能给容小砚见到,不然他非得气死不可。他摸了摸鼻子,又道:在这之前,联盟甚至不知道黄泉碧落在取投靠过去的小妖妖丹炼药布阵,每年都有大批量的小妖修叛逃 联盟一向爱惜羽毛,又是二十一世纪,干不出血腥屠杀的事情,所以只顾着追捕那些成名大妖。而对方也甚少能被妖火威胁,或多或少的都有抵抗的方式。 把他们骗去抽筋扒皮拆骨,然后告诉他们,你们为自由而死?将夜声音阴郁,收起沾血的讨逆时,神情也冷冷,看样子被碰了什么逆鳞,逼近暴走的边缘。 兴许是这样。叶之问道。 他们不过是借着自由的名号,为自己掠夺利益罢了。将夜冷笑。 顾君行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拍了拍。 他知道将夜在气什么。自己奉为圭臬的东西被人利用、亵渎和背弃,甚至被用来残杀无辜。他合该愤怒。 医修痛心疾首,显然对妖修叛逃很不理解:联盟予他们吃穿住行,即使地位不及人类,但只要遵纪守法,还是能过得不错,为什么要叛逃呢?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2) 为了自由吧。叶之问道:每一个妖修降生的时候都要去联盟打上烙印,取走他们的一束妖火,若是发现对方有作乱的迹象,便通过术法熄灭他们的妖火,重创其妖丹。许多妖修认为,自己是奴隶,而非正常的联盟一员。 只要遵纪守法就好了,当一个良民很难吗?对方困惑不解地问道。 并不难,但这要发自本心,因自己的自由意志作出决定。将夜道:捆绑只会造成窒息。所以当黄泉碧落打出了让妖修获得自由的旗号时,才会一呼百应。 这是他们所做出的选择了,也应当承担这个后果。医修道。 将夜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眸光慑人。他冷冷地道:他们有做选择的权利,但这前提是,那不是又一个陷阱。他们不应当为谎言付出生命。 顾君行望向他眼里异样的神采,在维护自己以生命履行的信条时,他的银灰色眼眸会异常璀璨,星辰也不及。 上古刺客的七条誓约其三,不杀俘虏。 在他单枪匹马杀入堡垒时,但凡是放下武器者,他一个也没碰。 七杀之五,悖逆者,杀。 将夜整了整臂甲,仿佛即将轻装上阵的杀神。说罢,他便转身出门,杀气腾腾地仿佛要再去拿下一座城池。 叶之问刚被他镇住,见他又一副要去搞事的神情,立马心态就崩了。 顾先生,你管管他啊! 顾君行将袖口折起,动作慢条斯理。他无论做什么,总有一股优雅的气质,他轻轻一笑,格外淡定。我管不了。 因为,我也有点生气啊。 但将夜并没有去成,仔细查询之下,发现北方三省的情报太少,联盟只知道北方总部在大兴安岭的森林之中,却不知具体方位。 可是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却在深夜叩响了他的窗棂。 顾君行正在书房批改作业,听到声响时出来看了看,屋外深黑幽暗,而一抹漆黑的影子却端坐在窗台上,幽幽地注视着他 是一只猫儿。通体漆黑,耳朵尖尖地竖起,眼瞳金黄,在注视着人类时带着淡淡的戒备,却在顾君行来开窗时翘了翘尾巴,然后蹭地一声窜进了他的怀里。 顾君行撸了两把黑猫柔软的皮毛,看到她有点秃的耳朵尖,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讶然:塞温? 以前因为他所住的高层公寓不能养猫,于是他只能每天上班下班定时给黑猫投喂猫粮,持续了一年多,于是也给她取了个名字。 塞温是标准的野猫性格,遇到生人颇为警戒,但就是格外粘他,他上次回家附近没看见对方,万万没想到猫儿竟然找到了云中城。 你是怎么进来的?顾君行挠了挠猫儿的下巴,问道。但他并没指望问出什么。 塞温甩了甩猫尾巴,冲着他喵喵叫唤,一副控诉模样。 丢下你是我不对,为了找我很费心思吧,我给你准备点猫饭。顾君行揉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 他打定主意要把猫儿养在家里,就抱着塞温往客厅里走,打算给正在例行保养刀具的将夜看看。 然后塞温一爪子拍在了他的袖口上,印上一朵小小的梅花,出乎意料的开口了。却不是喵喵喵的叫唤。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喵~猫儿舔了舔爪子,然后从项圈之中翻出一块叠好的纸,拍在了自己的便宜饲主身上。 声音清脆利落,还是个女孩子。 将夜擦着刀的手一顿,循声望去,眉眼中带着凌冽的杀气。 哪来的女人?将夜的目光顺着顾君行的臂弯落在了黑猫的身上,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边,提着黑猫的后颈就把她从顾君行怀里拽了出来,接着袖剑就悄无声息地抵上了她柔软的脖颈,将夜冷冷地道:你是谁? 黑猫塞温的毛一下子炸开,很凶地喵了一声,然后道:喂,放开我,我可是九命猫妖。她的背后仿佛有尾巴的虚影摇曳,上古大妖的气场显露无疑。 将夜不为所动:是什么都不好使。 九命猫妖感觉到了屈辱,从来没有人有这种反应,好歹也会尊敬一下子她的血统。塞温愤怒地咬了一口提着他的刺客,却被反手掐住颈子扯了下来,丢到一边。 塞温看着将夜连个印子都没有的手,目瞪口呆。她开始怀疑自己这口好牙是不是钝了,还是这个人类皮太厚。 将夜,她只是一只猫妖。顾君行看了看塞温叼给他的图纸,连忙阻止道:她是有事来找我的,不是来暗杀的,快住手。 将夜挑眉:哦?带了什么情报过来? 顾君行微微一笑: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大兴安岭据点的地址与路线。 猫妖点头,一副认真正经的模样。 顾君行揉了一下塞温的脑袋,但想起对方的人声,又有些尴尬地缩回手,轻咳一声道:为什么要把地图给我? 塞温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了会,闻言抬起脑袋,用金黄色的眼瞳注视着他,静静地开口了。 我的同族都被他们抓去了,就在据点里,一直被奴役着干活,我是一年前从他们的特别监牢里逃出来的。九命猫妖说道:而我的本命法宝被他们拿走了,所以没有足够的修为变成人,去救他们出来。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将夜似笑非笑地道。 猫妖身体一僵,顾君行与将夜确实没有必须要帮她的理由。她低头思考半晌,痛下决心地道:我可以拿出我族的宝物换 顾君行捏了一下将夜的手背,道:收收煞气,只是只猫而已,别吓着她。然后又微笑着安抚道:我会帮忙的,别担心,塞温。 猫妖眼神闪亮,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将夜眯起眼睛,同样也望向顾君行,浑然像只醋意上涌的大猫。 有我还不够?将夜道。 幼不幼稚。猫的醋也吃。 可这猫是雌的。 塞温望了望一副又要磨刀霍霍向猫的刺客先生,打了个寒颤,然后突然福至心灵地对着顾君行喵了一声。 爹爹,阿娘他打我喵~ 小喵喵被人类殴打,弱小无助绝望,jpg。 ※※※※※※※※※※※※※※※※※※※※ 猫妖塞温:弱小可怜无助。 这声福至心灵哀转久绝的阿娘可真带劲。 猫科动物将夜突然多出一只女儿喵。但他太魔鬼了,连女猫都不放过,开醋厂的吗。 塞温是我云养的喵,我徒弟弟的,超可爱,所以答应给她配个角色2333 这张讨论了一下所谓自由。 将夜很生气,因为对方打着给人自由的旗号,却做着相反的事情。 和从小生活在联盟的人不一样,他认为追求自由是天性,不应当被剥夺,所以他不觉得背叛联盟的妖修有错,应当受到惩罚。 这么惨,是因为他们受到了谎言的欺骗。 下面去北方三省的据点,是野外图啦,这下小队五人都到齐了。(其实是四人一猫) 控场流猫咪上线。 喵是队友/宠物,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女儿(喂)我徒弟的猫就是我的猫,倔强。 然后顾教授突然开始拖家带口。 未婚就有了女儿,太真实了。 第27章 最佳组合 兵贵神速。 将夜本就很不高兴,这回线索撞到他脸上,焉有不去的道理。本来他打算抓着一只猫单枪匹马去闯一闯,但顾君行怕他浪过了头,又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把手头的事情快速解决,与学校协商停课一周,收拾行李打算与将夜一起去大兴安岭。 他俩要去,叶之问少不得陪同,容砚格外在意妖修之事,更是特意申请了调令。所以这一次阵容异常豪华。 联盟特意知会了一声有关部门,早早安排好接应人员,这支四人一猫的精英小队不会遇到任何政策上的阻碍,落地后可以直接乘坐军方的车进入大兴安岭腹地。 为此叶之问感叹道:给我这个配置,我敢打进黄泉碧落大本营,端了他老窝。 容砚:你醒醒。战斗力强的是我们吗?不是,我们只是后勤。 叶之问:太真实了。 想他叶少爷当年也是修界炙手可热的天才少年,人气爆棚,猛男见他低头,少女见他害羞,打遍天下无敌手。 现在却负责帮人形自走核弹处理后勤和照顾家属,想想也是一把辛酸泪。也怪当时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他怎么就那样敲了顾君行的家门呢。 容砚瞥了他一眼,嘲笑道:活该。 叶之问跳起来又要和他打架,容砚则是泰然地抱着拂尘,衣角轻飘飘地擦过他,高冷地留给他一个背影。 叶之问跺脚,对他做了个鬼脸,道:呵,贵公子容少不也是和我一样吗,现在还得照顾猫大爷,咱俩五十步笑百步,谁怕谁啊。 他自顾自地笑,一只黑猫就从容砚的肩头窜出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抬起爪子就朝他扔了一只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毛线球。 正中额头。 笑太大声了,傻子,吵着本喵睡觉了。黑猫摇了摇尾巴,然后重新缩回容砚的怀里,甜甜地喵了一声。 高冷的道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缓慢地伸出手,在她的下巴上挠了一下,上古大妖遵循本能,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叶之问揉了揉额头,痛心疾首:容小砚你堕落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很高冷的。 容砚怕猫觉得冷,用道袍的袖子盖住猫儿的身体,然后道:我一直很高冷。 啊,猫真可爱。真香。 顾君行站在联盟安排的专机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还上不上飞机?或者你们想回去工作? 叶之问摸了摸胳膊,看着顾君行温柔的微笑,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连忙登机,然后对着坐在他身边闭目养神的容砚道。 顾先生笑的越来越可怕了,是我的错觉吗? 顾君行不过用了数月,就接管了联盟指挥中心,让云中书院几乎成为他的一言堂,甚至成为最年轻的长老会成员。他的个人能力和魅力毋庸置疑。 他当然深不可测。黑眸淡淡看不出喜怒,甚至连微笑也别有深意,像是总在考量什么,让人脊背一冷。 容砚看了看前一排,顾君行看上去挺累,在飞机上升前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不多时头就歪在了将夜的肩头上,呼吸均匀,看上去睡得很熟。 将夜身体明显一僵,随即立即放松下来,为了让他睡的舒服些更是偏了偏身子,甚至帮他护住耳朵,阻挡飞机爬升时的耳鸣。 容砚默默地翻出了眼罩给自己戴上。叶之问震惊于他的准备充分,堪称联盟高岭之花的容砚从袖口又掏出一副递了过去。 容砚:别看了,会闪瞎。 叶之问:我都懂。 大兴安岭地形复杂,即使有地图也容易迷路。他们在黑龙江的机场降落后,等来了军方的车。 随行的还有十几个联盟当地分部的修士,听说总部云中城要来搞掉他们境内黄泉碧落的据点,来迎接的联盟分部长连接风宴都设好了,满以为是一飞机的精英,结果接来一看,嚯!四人一猫。 后排的修士们面面相觑:格老子的,总部玩我们?这配置哪能推据点啊?来玩过家家的吧! 各位远道而来,我们作为东道主,理应尽地主之谊,还请各位移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洗尘宴了。东北分部长的笑容明显有点僵,但是还是尽力保持热络,免得克制不住破口大骂。 总部脑子坏了?就来这几个少爷兵,看不起他们东北大老爷们啊? 还是顾君行看出了他的疑惑,微笑着与他握手,然后客气地寒暄几句,道:诸位辛苦了,洗尘宴就不必了,毕竟我们来是解决问题,而非观光。我们今日就打算前往侦查,可否行个方便? 怎么侦查?分部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怀疑地看了看他们。 我们有潜入专家。虽然他从来不搞潜入,都是大张旗鼓从正门杀进去。 不是我说,总部的少爷们,大兴安岭自古以来都是妖修的地盘,我们东北分部数千修士,都不敢夸口说能够打下黄泉碧落的据点,你们就来了四个人,还带只宠物,我可不敢放你们去送死。 我们有把握。顾君行道。 就不说有多少敌人,光说那据点吧,我们只知道在底下,据说修这个的是一百只地鼠精,打的洞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我敢说,迷路迷的你妈都不认得。 顾君行笑道:关于这点,我们也有解决方案。 东北分部长是个爽朗的汉子,虽然一脸不信,但毕竟顾君行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也得做做样子让联盟的少爷兵死心。 听说来的人里还有天地二家大佬的宝贝徒儿,要是磕了碰了,他可担不起天地两家的问责。 顾君行早已从塞温那里得到了更具体的消息,所以安排了作战计划。他们先搭乘军方的车深入腹地,在警戒结界之外,叶之问借用军方的网络路径,接好各种电线,支起联盟造价高昂的显示屏。 叶之问得意道:科技改变命运,我们联盟已经开始使用高科技,黄泉碧落却还在地下打洞,这就是区别!虽然结界屏蔽了我们的精神力追踪,但是加上了我的特别装置,wifi可以穿透结界了! 联盟最经典的组合,就是一人坐镇后方指挥,一人执行任务负责攻坚,这样的二人小组需要绝对的信任。 叶之问和容砚对外说是死对头,但实际上默契的不行,他们的组合完成任务的数量排联盟第一位。所以叶之问在指挥中心担任要职,容砚在执行部做队长,也是遵循了这样的发展方向。 而顾君行在上次拟定作战方案时,做了这样的提议。他来指挥将夜。或者说,除了他之外,无人能指使将夜做任何事情。 顾君行从叶之问手里拿来一个纽扣式的小东西,凑近将夜,然后灵巧地将其别在了将夜胸前。 将夜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是什么? 顾君行轻笑道:摄像机。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3) 将夜挑眉:我潜入的时候要戴着这个? 顾君行调试了一下,保证叶之问的电脑里能出现实时图像。联盟这些年虽无上古传承,但在科技与术法结合方面,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他用手在摄像头前挥了挥,看到投影里出现了图像,才笑道:对,我会与你实时交流,把你所探索过的路线绘制成地图。 交流?将夜用手指点了点耳机,说道:用这个东西,我能和你说话吗? 顾君行也戴上耳麦,清了清嗓子,试着说道:能听见吗? 将夜的耳麦里传来顾君行清冽干净的声音,仿佛泉水一般,他哑了哑嗓子,低声笑了笑:很好听,再多说点。 顾君行只觉得耳朵一阵麻痒,对方的语气带着调笑,让他的耳垂一阵灼热。他轻咳一声,道:你可以跟着塞温进去了,注意安全。 将夜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按指挥部命令行事?语气带上几分不悦。他向来我行我素,若是被七嘴八舌的指挥怕是会坏事。 顾君行:其他时候按照你的思路来,重要的选择上,你得听我的。他微微眯起眼睛,反问道:怎么,你不乐意? 将夜笑了笑:当然乐意,十分荣幸。说罢,他提起地上正在玩毛线球的上古大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披风一扬,背影消失在幽深的密林之中。 指挥执行组合,指挥要对任务执行者的性命全权负责。容砚突然道。 顾君行看到将夜的背影彻底不见,才走到了显示屏前,面对着一片空白的绘图纸,用铅笔落了第一笔。 他顿了顿才回答道:那是当然。 作战开始。 将夜的疾行速度顾君行十分了解,不多时,他就听到耳机里传来沙沙风声,与塞温惊恐的喵喵叫。顾君行先是短促地笑了一声,终于有人体会到他的感觉,随后心里又是一涩,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他按照他的速度算着距离,却听到耳机那边传来低沉的笑声。 目前没发现敌人。 嗯。 这据点果然是鼹鼠的风格,洞口真的窄,我真的要往下钻吗? 看来是必须要的。 回去要洗衣服了,帮帮我啊。声音有些委屈。 别闹,将夜。顾君行的声音无奈,但是带着点纵容:这是来传递情报,不是聊天的,大家都听着呢。 哦。更委屈了。 负责维护网络的叶之问耳朵里塞着耳机,一脸生无可恋。 这位大佬平时是这个画风?哪里不对吧。 不多时,耳机里又传来将夜的声音。 将夜道:这地下挺复杂啊,我得找一会路。 顾君行看着屏幕里出现的据点洞口,准确地在地图上绘制上入口的坐标。然后回应道:左和右,你打算先往哪里走? 先去右边看看,有些危险的气味。将夜似乎是在安抚猫咪,小声地道:你钻进我斗篷里,可能会有人,别乱叫。 顾君行手下的铅笔微微一斜,画错了一笔。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橡皮擦除,重新落笔,垂目道:嗯,先向右。 我不太方便说话。将夜浅笑一声,得寸进尺道:你随便说点什么? 说什么?顾君行一怔。 都可以,随便说就好了,我想听你说话。 你三岁吗? 那你就当我三岁好了。将夜轻巧地旋开一个机关,看着门格拉一声弹开,吹了声口哨道:果然是右边,猜对了。 叶之问冷漠地直播着实时画面,然后往后瞧了瞧,容砚用一副我同情你兄弟的表情看着他,看样子也被秀到头皮发麻,背后搬着小马扎坐着的东北分部部长张口结舌,他他他了半天也没说出啥。 容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可以拿下来,耳麦也就这么几个,反正待会需要攻坚的时候顾先生会说的。 他们已经把全联盟都秀的想谈恋爱了。 ※※※※※※※※※※※※※※※※※※※※ 捂脸。 这才异地一小会,连个麦都秀死快,完了呀。 我又没赶上十二点,没有存稿星人很难受呀,日更简直是火葬场,哭惹。 这张的气氛异常欢快,大家简直是一边野餐一边去推野图呢,顺便还举起了火把。 可怜的东北大老爷们听着耳麦:???我踏马是一只单身狗啊。 下一张给大家全方位地直播一下,我们的自走式人形核弹是怎么走迷宫+低调潜入(你确定吗)的。 还有,我觉得指挥+执行这种模式很好玩呀,指挥背负执行者的生命,做出抉择,执行者严格执行命令,全身心信任。本身就需要相当的信任度吧。 将夜这种人,只有在教授指挥他的时候才会听吧。 当然他会任性的233 和编辑商量过周四入V啦,码字不易,请大家支持一下quq 第28章 所谓潜入 前面似乎有巡逻的。将夜侧身躲在墙壁后面,迅速判断了一下远处敌人的位置,然后道:有三只,两只靠近门,一只来回巡逻。 这是必经之路,会给联盟突进造成阻碍,解决掉。顾君行转了一下笔,顿了顿然后道:这里的妖都食人,基本上没有回归正常社会的可能性了。 将夜微微挑起了弧度优美的唇角,懒洋洋地道:得令。 他就在等顾君行这句话。 将夜用指尖擦了一下讨逆的锋刃,刀光温柔多情,却有着秋水的冷。 塞温无声无息地从他肩膀上跳下来,蹲在旁边的地上,金色的眼瞳带着审视。 刺客先是调整了呼吸,变换了一下姿态,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极低。若不是塞温一直盯着他看,怕是也将他与环境看做一体,无视他的存在。 兔妖正在巡逻,两只机灵的耳朵正来回活动,似乎要听清楚周围的一切动静。 将夜则是唇角一勾,在兔妖巡逻经过他身边时,冷不伶仃地伸出手一拽,左手捂着他的嘴扯到墙壁后面,右手扎进了他的后心。 他把尸体丢进掩体后,然后压了压兜帽,下一刻便出现在门口站岗的两只妖面前,讨逆与左手袖剑同时出鞘,银光一闪便穿透了两只门卫的脖子。 一刀毙命。 解决了。将夜干净利落地将短刀回鞘,袖剑上血迹未干,腐臭的黑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弯下腰搜了搜门卫的身上,掏出一串钥匙,放在胸口别着的摄像头前晃了晃,笑吟吟地道:有时候摸一把他们的尸体会有惊喜。 这次不许直接轰开大门,你现在还在地下,若是把自己埋进去了还得靠我们把你挖出来。顾君行强调。 是是是,都听你的。将夜把玩着短刀,无奈地答应道。 守卫并不是太多,看样子这并不是正门。顾君行沉吟,然后再地图上标上坐标,字迹清隽。 叶之问终于忍不住问了:以听觉闻名的兔妖侦查,还有嗅觉灵敏、战力强大的虎妖看门,他是怎么不被发现的啊? 联盟小队刚进入二十米内就会被发现风吹草动好吗。这大概就是大佬吧。 顾君行见他困惑,于是无奈笑笑,道:他是刺客。 叶之问点了点头,道:难怪,将夜原来是刺客不对,等等,刺客?啊?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叶少爷风中凌乱。 此刻将夜已经拐过几条狭窄的弯路,进入了一条长长的隧道。他看了看隧道里劈啪作响的灯火后有深埋的机关,于是微微眯了眯眼,低声道:这条道上有机关,只要有人接触地面就会触发弩|箭连射。 有办法过去吗?顾君行道。 我是没关系,你们可能过不来。将夜摸了下鼻子,说道:要不我帮你们拆一下机关?说罢,还未等顾君行阻止,他就单手握住一块凸起的岩壁,跳跃到油灯的灯杆上,讨逆在墙壁上一划,就把从暗格里弹射出的连弩砍为两段。 在临时指挥部的荧幕上,不过是镜头虚晃,几个起落的功夫,被触碰的机关还没来得及运作就被搞成了碎片。 搞定。将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往隧道外走。 叶之问:还有这种操作?目瞪狗呆.Jpg 容砚怜悯地道:有点同情这个机关。 将夜往前走了不久,就到了一个圆弧形的大型空洞中,里面少说有二三十只妖在巡逻,监督被抓来的奴隶干活。他们负责打造兵器,室内光线并不明亮,照明全靠油灯与中央的冶炼炉,忽明忽暗的火舌在洞窟内照出诡谲的黑影。 在整个洞穴中间,燃烧着腾腾妖火的冶炼炉散发高温,铁水在其中迅速融化,又被打造成型,成堆的废弃法宝等待重锻,妖修沾血的内丹便摆在盘子里,作为武器的材料之一,等待被使用。 塞温摇了摇尾巴,小声道:他们抓妖修就是为了打造武器,如果努力不听话了,就宰掉取出妖丹锻打,可以让武器拥有这个妖的天赋技能。像虎丹便可打成蛮勇之锤,鹰的妖丹便能打成羽翼,工序也极其复杂,需要没日没夜地锻造。很多妖修能力不足,差点累死在这里。 将夜脸色看不出喜怒,整个人沉在黑暗里,他为自己戴上兜帽,遮住他过于耀眼的一头银发。塞温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不知道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叶之问看着里面层层的防守,十指如飞,在电脑上迅速复盘,安插标记,试图找出哪有漏洞。但电脑分析的结果告诉他,这里防守严密,实在难以在不惊动警卫的时候绕到下一站去。 于是他无奈地道:这潜入不了啊,只能强行杀进去了吗? 他可以。顾君行比任何人都了解将夜的能力,于是捏着话筒对将夜下达命令:尽量不要惊动任何人,潜入下个地点,可以做到吗? 好,都听你的。将夜短促地笑了笑,仿佛在他耳畔诉说情话一般,用嘶哑的气声对着耳麦道:我什么时候没满足过你的要求? 顾君行又听得耳朵一麻,轻咳一声道:严肃一点,在任务。他背对着众人,谁也不知道他耳畔的碎发下,耳尖有一点微微的红。 我知道在任务,我的指挥先生。将夜从皮质腰带的暗格中摸出一支细长的飞刀,在灵活的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对着监视入口的黄鼠狼警卫随手投掷,对方应声而倒。 他仿佛在炫技一样,浑然像个开屏的孔雀,尽力地向顾君行展示他漂亮的尾羽。 顾君行看了半晌,错开眼,一副他太骚了懒得理他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说呀,我厉不厉害?他的语气刻意拉长,温温柔柔地问道。若是他现在在顾君行面前,怕是就直接黏上去讨赏了。 顾君行有些恼地喊他的名字:将夜!他这么胡天胡地的瞎撩要出事情的。 将夜也意识到顾君行恼了,也不再闹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然后正经地报告道:有两只狗,不仅嗅觉灵敏,动静也挺大,得先做掉。 他说罢躲到放置冶炼材料的架子背后,看准了机会就对着其中一只脖颈一抓,伴随着格拉一声脆响,将夜直接扭断了他的颈骨。然后他从容地从背面接近另一只,利落地掐住他喉咙,不让他发声。 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中,直接用袖剑捅进的脖子。 然后将夜小心地抽出袖剑,伤口很小,连血腥味也不大。在这样冶炼室这样灼热浑浊的空气中,除却狗妖也无妖能分辨出来。 而全场唯二两只狗妖都狗带了。 将夜动手行云流水,无论是判断,击杀还是后续处理,挑不出一点瑕疵,堪称是S级的完美暗杀。无论对方有多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无人可以逃过死神的刀刃。 临时指挥部现场的修士们看的是目瞪口呆,东北分部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它还好好地长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说,单手扭断一只成年狗妖的脖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分部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喃喃道。 我倒是在想,这个人要是去暗杀我们任意一个,我们真的能抵抗吗? 防不胜防,唉,还好他不是敌人。 叶之问已经麻木了,他早就惊讶太多次,从而觉得将夜做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他叼着草根,啧了一下,现学现卖地道:将夜先生本职是一位刺客,暗杀当然是本职工作了,你们大惊小怪什么。 一个人占领一座城的刺客?容砚反问道。 无法反驳。 将夜不知道指挥部的热烈讨论,而是轻巧地绕开巡逻,又干脆利落地结果几个,把尸体悄无声息地扔进了焚化炉,眨眼间就融的没了影。 他动作太快,整个空间又太大,少几只妖,其他的守卫忙着看守鞭打奴隶,却真的没有发现。 他们可能是瞎。将夜叹了口气道:这点危机意识,怎么当的守卫。 可能是种族问题,他们眼神不太行。顾君行幽默道。 将夜手起刀落间,守卫几乎死了个遍,而奴隶们却丝毫没有发现异状,还在战战兢兢地低头干活,生怕又挨一鞭子。 高处还有个望风的。将夜的嗓音也因为杀戮而显得有些低沉,仿佛血腥气能透着耳麦传到他们身边。 高处望风的鹰妖终于发现有些不对。仔细看看,奴隶们仍然在忙碌,守卫却不见了,这不寻常。他正要飞下去查看情况,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银光射中心脏,重重跌落在地上。 这仿佛打破了什么平静。 他怒目圆睁,胸口插着一柄飞刀。可惜他至死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栽在谁的手上。 鹰的尸体落在了场地正中央,重物的闷响使得众奴隶抬头,这才发现方才在整个锻造间巡逻的守卫全都没了影子,唯有鹰的尸首在预告着什么。 被抓来的妖修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反应过来,把自己手上的镣铐放在磨刀石上狠狠一砸。锁链应声而断。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4) 然后他赤着脚站在了高处,单手提起了老鹰守卫的尸首,高喊道:守卫死了,兄弟们,我们能够逃出去,我们能得到自由! 逃出去! 我们即使死也要死在外面! 始作俑者见他们被唤起了斗志,也不现身,只是唇角噙着一丝笑,转身走进了阴影里。正如许多次发生的那样,他始终是历史的幽灵,传说中的影子,无人可以知晓他的名讳。 他站在原地怀念了一阵,然后对着猫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跟上,然后对着顾君行道:都解决了,我是不是很棒?等一个夸奖。 不错。顾君行明白他杀掉所有守卫的用意,一是以奴隶制造的混乱掩盖自己,二则是要给他们一个自己争取逃离的机会。 如此一来,他们才真正知道,依靠别人是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的,唯有自己能拯救自己。 果然是将夜的行事风格。 只是不错吗?将夜挑眉,他的暗杀技巧若称第二 ,没人敢称第一。 接下来去寻找关押妖修的监牢。 果然在你心里还是任务重要一点。 你重要。顾君行沉默了一下,然后道。 啊? 任务失败了还有plan B,你得安全回来。 多虑了,我不会失败的。将夜没听过顾君行说什么甜言蜜语,这已经算是他能说出最好听的话了。他被这个直球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鼻尖,然后轻声道:但是我很高兴你在乎我。 我没有。顾君行矢口否认。 你有。将夜轻笑,声音低沉温柔。你说了更在乎我一点,我都记得。 一向沉稳淡定的顾君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不听使唤了。 ※※※※※※※※※※※※※※※※※※※※ 给你们盖章石锤,顾美人被撩动了。 将夜已经很努力了!亲亲抱抱举高高,守在他身边成为习惯,交给他自己的命,然后冲冠一怒为他打城池,现在终于喜闻乐见的,教授懂了。 这种好看,能打,对外超凶,对他超甜的男朋友不好找,不如先收了为上。 问题是将夜现在还没想明白啊。他可能是个傻的吧。 作为一个刺客信条玩家我超想玩一下那种,全杀了就没人知道我潜入了的梗(捂脸) 将夜:深藏功与名。 明天开始存稿,周四入V啦,当天三更,超肥掉落,喜欢我的文的可以支持一波鸭=w= 顺便预警一下,这个世界下面会有甜也有刀,我刀写的比糖更好可太真实了(捂脸) 不过本文结局绝对是1V1的HE啦,什么转世非同一人的操作不存在的。 南南南南辞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10 23:53:11 Rebaivts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90114 00:07:56 说与山鬼听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14 23:38:16 梧兮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15 18:14:50 南南南南辞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17 21:59:01 宁皈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17 22:28:16 凤梨菇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90119 18:05:33 30046534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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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投奔黄泉碧落,结果被抓起来奴役和做实验的妖修们本能地抱成一团。 给给个痛快。憨憨的老虎不知道被关了几个月,它本该顺滑的皮毛乱糟糟一片,全是灰尘和血垢。他用嘶哑的声音道:你的刀很快,也省的我们受这种屈辱了。反正不过是一闭一睁,下辈子投胎好点,当个普通老虎还能在保护区吃吃喝喝,千万别修炼。 将夜沉默了一下,短刀一闪,困住它的牢笼被一劈两半。 万兽之王眨巴了一下眼,甚至还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上去有点傻。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们的?将夜耸了耸肩,走到别的笼子前,轻松地划开那些沉重的锁链,他道:待会有联盟的小队会攻坚,你们跟着他们走,会得到妥善的治疗。 联盟还会管我们这些背叛者? 是啊,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再关起来? 回到深山也罢,重返联盟也好,我不会干涉你们自己的选择。将夜道:但现在,想得到真正的自由,就拿起武器,去打败欺骗、侮辱乃至残杀你们的家伙。 被关押数月乃至数年,已经狼狈不堪,丧失兽性的妖修肃然,直直地盯着将夜,似乎他的话是黑夜中的一束火焰,点燃了他们心中的热血。 将夜沉声道:你们的尊严与生俱来,无人可以剥夺,若是有一点妖的血性,想一想在你们面前死去的同伴,然后站起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复仇,我要复仇!我的老婆被那群刽子手给杀了! 妈妈还在联盟等我回去,我要出去! 在笼子里困久了,但是热血未枯,妖的血性刻在骨髓里,即使被教化或是被奴役,都会再次被点燃。 将夜笑了笑,将实验室的大门打开,重新站起来的俘虏们,仿佛找回了昔日的荣光,向着往日奴役他们、残杀他们的仇人扑去。 我现在能靠近你喵?塞温微微仰起头,看着浑身写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杀神,小声问道。 当然可以。将夜一怔,然后看着地上趴着的小小只黑猫,难得也有了点良心,于是蹲下来学着顾君行的手法,迟疑地挠了挠她的下巴。 塞温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软软地喵了一声,摇了摇尾巴。 不是人啊!他太可怕了啊!小猫咪在心里无助地吐槽着。 将夜提起黑猫的后颈,把这样一只温热的毛团塞进斗篷里。 将夜:你同族被关在哪,还记不记得?他声线低沉,仿佛魔魅一般危险动听。 塞温又是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不确定地道:我记得,应该是在很深处,要穿过据点最中心的地带,那里是这个据点老大的地盘,我听大家都叫他黄大人。 黄?将夜挑眉,他十分明白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于是笑道:有点意思。 将夜的推图速度可以用魔鬼来形容,迷宫完全没有阻碍他的行进速度,但凡是决定不了的,他就凭直觉判断,十有九中,可把屏幕前的众人给惊呆了。 而且待命的北方修士们,已经不满足于私下交流了。 杀得好!痛快!就是这样!高瘦的青年修士看到一刀处决实验室头头时没忍住,一声激情澎湃的呐喊打破了阗静。 卧槽牛逼啊,兄弟,这一刀我给满分!随即有人跟着吹了起来。 简直神了,我宣布现在我就是将夜粉,谁劝都不好使,妈的这身手,帅到炸裂! 我之前和我老妹儿说,谁追星谁傻逼,对不起我是傻逼,真香。 你可能不知道吧,将夜上次半天内打下两个据点,有他在,黄泉碧落再燕京一带几乎绝迹。叶之问见一群人凑在一起打起了call,时不时来一句欢呼,也插话道。 我还以为那是假消息,是总部驴我们,现在偶像牛逼! 粉头叶之问深沉地拍肩:那是你没见过将夜打退血族大军的时候,那叫一个腥风血雨 哎呦妈呀,那也是? 说时迟,那时快,将夜一刀过去,那些蝙蝠完全扛不住,血和下雨似的往下落 哦哦哦憧憬的眼神。 他宰血族公爵的时候,那叫一个轻松写意,就和拎着小鸡脖子似的,一刀,仅仅一刀啊,公爵级别的血族心脏直接被钉死,神仙也没得救! 待命的修士纷纷向叶之问询问详情。在修界,实力永远是最受崇拜的东西,一个强悍到可怕的男人,便是他们的英雄。 而修界太久没有英雄出现了。 那头怎么这么闹腾?将夜也听到了临时指挥部传来的欢呼声,轻笑着问道。 他们觉得你厉害,在吹你的英雄事迹。顾君行调侃道:你也有迷弟了,高兴吗? 还挺有趣的。 屏幕上的将夜又一次宰了全部的守卫,如法炮制地引奴隶们反抗后全身而退。他经过的地方,奴隶与守卫纷纷打了起来,让整个据点都陷入了混乱。 看到他的敌人全都已经死了,至今无人发现他潜入了。 一切祸乱之源刺客先生,此刻却一脸淡定,浑然没有刀尖上跳舞的实感。他又穿过了三个空洞,蜿蜒曲折的路线很是烦人,但他依然凭直觉走到了一扇闭合的古老石门面前。 他蹲下身研究面前的石板门上的图形,道:这不像是新修的,感觉有几千年历史了,上面刻的是什么文字? 上古妖文。塞温用爪子拍了拍,辨认了一下上面奇怪的图案,道。 怎么开?将夜戳了戳面前的拨盘,问道。 三上一下,倒数两位不动。塞温蜷缩在他的斗篷里,舔了舔爪子,道:这种文字只有我们上古大妖才认得,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将夜依言拨动,门应声而开。 然后将夜耸肩道:没想到带着你还是有点用的。 吉祥物塞温:我们猫妖一族擅长的是幻术本来我也想露俩手的啊。可将夜一路上把妖都宰光了,哪有她出手的机会。 门背后却是一个异常广阔的空间。 全然不像其他隧道一样黄土遍地。这里以白色石板铺地,空间极大,像是天然形成的巨大的空洞。可其中又有人工修建的痕迹,四角各有四根支柱支撑穹顶,顶部绘着山海经上古大妖的纹样,栩栩如生。 朱厌、饕餮、天狗、蛟龙、穷奇、蛊雕顾君行紧紧盯着屏幕,道:山海经里的妖兽,为什么会是这里的壁画?而且年代也太过久远了一些,不像是新修建的。 兴许他们脑子不好,想供奉这些上古大妖吧。将夜顺着白玉铺成的路一路往前走,一座宫殿沿着洞窟的墙壁修建,但奇异的是这里没有供奉,也没有人烟。宫殿里空空荡荡像是一座灰白的坟墓。 但是刺客的本能让他随时戒备,因为这种诡异的平静反倒在诉说着不同寻常。 有诈。他停下了脚步,刀已经握在了手里,站在宫殿之外向着阶梯之上看去。 然后他抬眼,看着从柱子的阴影处走出的黄袍道士。 有客人来了。对方须发皆白,精神矍铄,仿佛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但他背后则有无数狰狞的阴影,仿佛活物一般,即将破阵而出。 你是谁?将夜道。 你就是传闻中破坏了我等燕京据点的将夜?对方不答,反倒捻了捻胡须,笑道。 将夜银灰色的眼眸顿时一厉,立刻一个起跳离开原地。果不其然,大理石的地面被硬生生凿开,一个土系束缚法术正好在他方才所站的地方炸开。若是他躲闪不及,很可能就被困住了。 这不是待客之道吧。将夜耸了耸肩,冷冷道。 我乃黄岐。老道见自己预先布下的道法无用,眯了眯眼睛,笑道:我们黄家,早就想和你打打招呼了,正巧,我有些饿了多年的老祖宗最近需要些祭品。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5) 不对,这处处透着诡异。顾君行只觉得心里越发不安,紧紧地盯着屏幕,试图判断出什么。 山海经、上古凶兽该不会是?顾君行猛然意识到绘在穹顶的壁画到底是什么,瞳孔微微一缩。 立刻离开,将夜!这是命令!他立即对着耳麦下达命令,声音也有些颤抖:穹顶上那是封印,至少封着六只大妖,他要杀了你,快回来! 穹顶风云变幻,壁画仿佛流动一般,渐渐浮现出漩涡。在这漆黑的地底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将夜没有回答。 顾君行见他没反应,一向沉稳如水的声音也变了调,他急急道:将夜,你说过会听我的命令,我现在要你撤退 将夜突兀地笑了笑,隔着沙沙的电流,声音带着些许低沉的温柔:抱歉。 他在道歉。 将夜!顾君行几乎是愠怒地叫他的名字。 相信我,我会解决掉的。将夜道:听话,在安全的地方待一下,很快就没事了。 顾君行向来灵活的脑子有一瞬间停止转动,然后他听到耳麦里一声碎裂,随即寂静无声。无论怎么呼唤,对方都不会再回应了。 画面一闪,然后变成无信号的雪花屏。 他把耳麦和摄像机都捏碎了叶之问的双手在键盘上敲击,最后确认道。他一时间不敢去看顾君行的表情,生怕顾君行暴走。 顾君行半晌没说话,双手撑在桌上,微微低着头,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 整个临时指挥部一片寂静。 容砚下意识地想上去安慰他一下,却看到了顾君行眼底的暗火。深沉的又冰冷的,带着愠怒,在他瞳孔深处翻涌成岩浆。 任性妄为的家伙他自语道:嘴上说着听我的指挥,一遇到事情就擅自行动。 在安全的地方呆着?放他一个人去对付六只妖兽? 开什么玩笑。 容砚从没见过一向温和的顾君行这副表情,不像是纯粹的愤怒,也不像是担忧,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然后顾君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了:攻坚! 对方有上古妖兽,怕死的可以留在后方待命,对自己有自信的,拿上武器和我走。 ※※※※※※※※※※※※※※※※※※※※ 一更 任性的刺客直接掐断通信去撒欢了。 因为他就是个人英雄主义,遇到事情更喜欢自己处理,完全不懂什么叫团队合作。传说中的孤胆英雄? 教授气疯。 第30章 我喜欢他 将夜一向我行我素, 任性妄为。 他在捏碎耳麦的时候就知道顾君行可能会生气,但是他依然如此做了。他有自信干脆利落地收拾掉这里的上古妖兽。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个人英雄主义。 罢了,这次算我的。将夜抽刀, 一束流光从他的刀鞘之中滑落,也映照在他的眼眸之中。 伴随着沙土崩裂的声音,穹顶逐一亮起, 掺杂着上古凶兽的嘶鸣。 果然没错,黄泉的秘密。脚下动荡,塞温被迫退后一步,昂起首沉声说道:你们和黄家不, 不对, 应该说是黄家在幕后秘密支持黄泉碧落吧。 不错。老道从柱子背后走出,身上灰黄色的道袍上明显有着黄家的家徽。他认为将夜今日必然死在这里,也就也不在乎让他死得明白, 捻须微笑道:黄泉碧落的黄泉, 一直都在黄家掌握之中。 将夜道:与我何干? 老道:老道脾气很好,不过是只想让阁下把命留在这里。 将夜冷冷一笑:这也算脾气好? 黄岐道:我没有主动攻击小朋友们,单单只冲着你来, 也未对你的小情人做什么,不能算是脾气好吗? 将夜眼眸一眯, 显然明白黄岐意有所指的到底是谁。 他从未阻拦过联盟里的流言, 一是他觉得不影响什么, 没什么好制止的, 二是他也希望传流言的人冲着他来,这样顾君行还能更安全一些。 不过在他上次的夺城举动后,现在还多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向他寻仇时波及顾君行。 而这是他最不能忍的。 不巧,我的脾气可不算好。他殊无笑意,眸光晦暗如深渊,那一抹淡漠的银灰凛冽无比。 黄家自古以来都是妖修世家。传说黄家先祖曾有呼风唤雨,驱使凶兽的本领,但后世再也无人能达到此境界,这种说法便也渐渐消失,无人提及。 自从千年前黄家老祖过世之后,再无子弟能与凶兽签订契约,驱使其能,所以上古凶兽都沉睡在封印之后,成为了远古的图腾,而黄家不过是一个守陵人,空守着巨大的力量无法驱使,亦然也不敢擅自打开封印,造成生灵涂炭的惨剧。 而如今不同了,暗地里支持黄泉碧落研究的黄家,现在终于知道了封印的解法,即使无法驱策,但可以采用供奉祭品的方式向妖兽提出请求。 穹顶的封印依然在崩裂。 黄岐虽然控制不了凶兽,但他可以将凶兽与将夜困在一个空间内,等到他再次进入,履行释放妖兽的承诺时,将夜定是已经被凶兽吃的一干二净了。 他丝毫不顾六只凶兽尽出,会给俗世带来多大的灾难。 黄岐随即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然后转身一拍暗门,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此刻,穹顶壁画崩裂,一只又一只凶兽自上向下攻来,目标毫无疑问是将夜。 将夜的面色微微一冷,然后把黑猫从肩头揪下来,淡淡道:不想死的话,最好用你的幻术躲起来。 九命猫妖毕竟是以幻术成名的妖怪,虽然自称血统高贵,但比起山海经里存在久远,几乎成为神话的凶兽,战斗力着实不够看。 塞温点头,知道自己呆在战局中会碍事,连忙急速向入口处奔去,试图找个山壁的缝隙藏起来。但她心里着实七上八下,没有什么把握。 要知道,那可是她也只听说过名字的妖兽啊,她虽然有着九命猫妖的血脉,实际上不过只活了小一千年,在族里还是个小崽子呢。 如果这个讨厌的人类死掉了饲主会不会难过呀?若、若是他要死掉了,拼着掉一条命,她也得救一下才行。 蛟龙率先钻出封印,一击甩尾就向他打去,将夜冷笑,踩着石柱就向空中腾身一跃,扯住胡须眨眼间就翻上龙头,对着它的脑袋狠狠一刺。蛟龙被讨逆刺入皮肉,越发愤怒,巨大的尾几乎砸裂了一条承重柱,让上面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痕。 将夜才不管他们是不是窝里斗,刀刃划破坚硬的蛟皮,然后斜刺入它的脖颈。腐臭的血几乎浇了他一身,而他那星屑一样璀璨的银发却因为浴血更加光辉。 他握住刀柄与蛟龙生生耗着,刺客从不缺耐心。 蛟龙受不住这样的痛,疯狂摆动着自己的身躯,似乎要把这无礼的人类摔下去。翻身之时,甚至压到了后面的穷奇,让其怒吼一声,一口咬伤了蛟的尾巴。 你不过是只蛟,远称不上是条龙。将夜露出近乎轻狂的神情,他斐然的战绩足以让他傲视群雄,于是他不屑道:我连龙都杀过,更何况是你? 蛟龙似乎听懂了,怒意盎然,仿佛要把将夜摔下去,将夜的手却极稳,吊在龙脖子之上,对准了脖颈底下的逆鳞缝隙又是往下一刀。 快、准、狠。 蛟龙翻身,发出痛切的嘶吼,而凛冽的刀锋划出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蛟龙重伤哀鸣,抽身游走,刺客一跃而下,黑色的骨翼在背后瞬间展开,卷起一阵狂风挡住背后袭来的穷奇。紧接着他马上旋身,拔出短刀架住穷奇的利牙。 穷奇毛发似刺猬,形似老虎,生着一对翅膀,以人为食。他长大着口,似乎要直接将他的脑袋咬碎一般,腥臭的口诞滴落。 居然来救,还挺有道义。不过这一个个的来,是要车轮战吗?将夜自言自语,右手执着短刀与穷奇角力,左手处袖剑悄然弹出,直接扎在了穷奇的下颚处,刺穿了他钢铁一样的皮。 穷奇吃痛,牙关也微微松开,而扎穿了他下颚的袖剑也被将夜拔出,血流如注。 啧,骨头挺硬。他自言自语道。 他也曾陷入没有尽头的战斗,那里永远是黑夜,只有刀刃割开血肉的声音,他唯有自己与自己说话,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刺客的半边身子都像是浸在血里,白袍染成深红色,连平日银灰色的眸也带着涌动的血气。这种会让他提起兴致的战斗,足以唤起他久违的热血,让他骨子里好斗的因子被激发。 刺客冷冷地站在正中央,面对着围绕他蓄势待发的凶兽。不过一阵,六只残了俩,其他四只虎视眈眈,审视着面前的人类,一时间也不敢妄动。 将夜那张肃杀冷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兴味的神情。 他勾了勾手指,轻蔑地道:一起上吧。 一挑六个上古凶兽,这对将夜来说,其实有点麻烦。 即使身怀绝技,对将夜来说,要彻底防住六只也是有点困难的。所幸他上来就先打残了最难对付的蛟龙,接下来得在对付穷奇的时候应付饕餮、朱厌、蛊雕与天狗。 不仅需要时间,若是不小心,可能会挂点彩。 得在他们打进来之前搞定这里。他道。若是把这群饿了几千年的怪物放出去,怕是一整个城都不够啃的。而他也完全不打算让顾君行去对付这些家伙。 他一个人足矣。 顾君行确实已经领着小队闯入了据点,有了将夜曾经探索过的地图,他们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 整个据点都乱了套,四处都是和守卫打起来的妖修,他们砸掉了自己的铁链,呼喊着自由的口号,抡起自己打造的武器与守卫战成一团。少部分刚被解放出来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就亮出爪子和利牙就上了。 妖的本性桀骜,即使用镣铐锁住了他们的皮肉,也打不断他们的筋骨。他们也许傻了些,误信他人,但本性赤诚,一片丹心。 容砚凝视着这一幕,眼底有着闪烁的星辰,仿佛看到了自己母亲当年打断了身上的镣铐,放下还幼小的他,义无反顾地跳下悬崖的那一幕。 容砚面色如雪,良久才叹息道:我终于知道母亲当年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选择。 她不想再回到他的父亲身边,即使他们之间有过爱情。她拒绝仰人鼻息,苟延残喘的生活下去,对她来说,那是此生的噩梦。 她是雪山孤傲而伶仃的白鹤,天生便不属于俗世人间。 叶之问见他神色恍惚,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轻咳一声道:喂,本少先声明不是在安慰你。那个,就那什么,有我还有容前辈还有大家在,你别难过。 容砚这才有点回过神来,微微勾起唇角,道:我没难过。 叶之问:你也别误会,本少毕竟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容砚:没误会。 叶之问卡壳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哼了一声,拽起他的手往前大步流星地走。他道:若不是你一副也想跳崖的模样本少才不管你。他说着,却没松开手,仿佛怕一撒手容砚就没了。 领队的顾君行显然在焦虑。他也是关心则乱,明明知道将夜没那么容易出事,但他还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发慌。 顾君行一向都带着温柔谦和的微笑,这个山崩地裂也不变色的君子,此时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难得露出几分刺骨的冷意。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被捏的几乎发白,指甲深深刺入肉里。 某个任意妄为的家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那可是六头接近千年没吃肉的上古凶兽啊!与将夜之前战斗的人根本都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即使他能够胜利,也少不了受伤流血。 兴许是他现在的情绪着实不对,没人敢现在碰他的逆鳞。 接近将夜目前所在的洞穴后,顾君行忽然道:我们在这里分开吧,你们去追黄岐,我们来的快,他应该跑不远。 叶之问一怔,道:那你去哪里? 顾君行的手已经放在了石门上,他还记得密码,十分冷静地拨着拨盘,然后道:我去找他。 顾先生,你的术法能力无人能及,但是真正战斗的时候,猛兽不会管这些,你会受伤容砚道。他没有说的是,若是将夜不敌,顾君行只身去救他,很可能会死。 我比你们都清楚现在的情况。顾君行抬起眼,唇角浅浅勾起一个笑,带着无可奈何的温柔。可现在只有我能去捞他出来,死了就死了吧,算我运气不好。 容砚怔了一下,顾君行这哪是冷静,他分明是在赌命,眼底那孤注一掷的疯狂劲儿,和将夜简直是一模一样。 说罢,顾君行起身,听见门扉格拉格拉的响声,道:你们快走,我进去后马上就会关门。他的声音清冷:抓住黄岐,这是命令。 叶之问肃然道:顾先生保重,在下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容砚郑重道:去找他吧,我们会把黄岐抓到你面前。 顾君行颔首,身影单薄伶仃。众人与他擦身而过,向前奔去。 他曾以为自己冷心冷情,从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抛却理智。 但将夜是什么时候住进他心里的?是他在灿烂星河下送他风信子时,还是在床边为他吹一曲熟悉的曲调时,或者更早之前,将夜挡在当时还十分脆弱的他面前,冷冷地对敌人说谁也不准动他的时候? 顾君行抬起手臂,挡住从古老洞穴中袭来的腥冷的风。 我也有为人出生入死的一天他想想,自己到底还是变了许多,这世间的感情总是无常,若不是因为将夜,他可能至死也不会知道自己也能有如斯深情。 原来他早就动心。 ※※※※※※※※※※※※※※※※※※※※ 二更~ 教授终于开窍了,果然还要一剂猛药啊哈哈哈。 然后他就要被日常撩到内伤。 第31章 此生信仰 整个宫殿已经在酣战中倒塌, 六头妖兽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而与之对峙的男人仅仅独身一人,傲立空中,背后羽翼遮蔽天穹, 宛如血雨腥风之中穿梭的死神。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6) 刺客的白袍也浸染了鲜血,早已失了的当日龙脉之战时的从容优雅,浑身凶戾, 与妖兽进行近乎野蛮的搏杀。 他翅膀如钢铁,先是在穷奇身上开了个大洞,又持短刀迎战从背后攻来的饕餮。 蛊雕几乎是凶蛮地用利爪扎入他的左手臂,而将夜比他更狠。他直接按住它带着倒钩的利爪, 借着自己的身躯抓住蛊雕, 让它不能抽身而退,然后右手短刀一扬,将他的半截翅膀削了下来, 腥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 让他的神色更加凌厉。 他依然这么凶。顾君行仰头看去,见他与凶兽周旋之余依然不落下风,才觉得自己失序的心率稳定了些。 他知道自己在乱来, 将夜不让他来也是出自保护他的意愿。可在他清醒的头脑开始转动之前,他的本能就战胜了一切。 让一个理智的人失去冷静, 实际上是很难的。意味着要他抛弃所有利弊权衡。 顾君行苦笑, 他这辈子所有的犯傻全都是因为将夜这个任性鬼, 想想他也是没救了。 塞温看到顾君行, 连忙从藏身处偷跑出来,咬住饲主的裤腿就想把他往后扯,急急地道:这里很危险啊喵,上面在神仙打架,饲主你快撤啊。 我知道,塞温。顾君行看着她原本乌黑光滑的皮毛上全都是灰尘,看样子为了在神仙打架里生存也吃了不少苦。 我会用幻术遮掩塞温话还没说话,就见饕餮向这个方向冲来,她的声音几乎变了调:要被发现了。 饕餮长啸一声,于半空中摇摇欲坠,而将夜振翅,宛如流星一般将其击落,却在这一瞬,他的视野终于没有遮挡,一眼看到了入口处站着的人。 将夜死斗之中未曾波动半分的银灰色眼眸陡然一缩,几乎是本能似的向前振翅飞去,却差点被背后的天狗偷袭。 他用臂甲架住天狗的长矛,然后转头,几乎一字一顿地道。 顾、君、行!离开这里! 他快要疯了。 从来都是自傲到狂妄的刺客,脸色剧变,几乎失控。 自顾君行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这个万事都胆大妄为,也从不将蝼蚁放在眼里的男人这么失态。 将夜本以为,顾君行这样的人,会考虑周全的与众人一起去追黄岐,让他来应付这一洞窟难缠的家伙。但是他就是来了,只身一人,不顾大局,不顾生死。 他克制不住地想起顾君行的结局,只觉得一股冰意从骨子里渗出来,让他发冷。若是顾君行有什么意外,他真怕自己做出什么疯事来。 凶兽似乎也注意到了多出一人,虽然不是黄岐所嘱托一定要吃掉的将夜,但也没差。他们实在是饿了太久了。 饕餮重伤,急需吃个人来恢复一下妖力,便抢先向顾君行扑去。 发觉饕餮的意图,将夜像是失了所有的耐心和稳重,暴戾地用短刀讨逆刺进企图纠缠他的蛟龙眼睛,又一翅膀扇飞天狗,然后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饕餮,然后将悲歌直接掷出。 谁也不可以动顾君行! 那是他的不可触碰的逆鳞,他的永恒光明,他的唯一净土。是他的刀锋与刀鞘,他的朝阳与月光,他的此世与彼世,他的起点与终点。 他不可以受一点点伤,一点也不! 悲歌后发而至。 饕餮的速度最终还是没有快过速度全开的刺客之王,在中途被悲歌刺穿腹部,而从背后袭来的将夜双手持短刃,狠戾地劈下,几乎将整只妖兽一刀两断。 他未顾忌背后的血雨,而是毫不犹豫地落地,上前将顾君行狠狠地揉进怀里,手指用力扣紧了他的背。 胸膛紧贴之余,下颌还抵在他的肩膀上。他在重重地喘息。眼神还有些涣散失焦,甚至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顾君行从没见过将夜怕的这么厉害,他伸手拭去他脸上的鲜血,却抹开了刺客眉骨处的一滴鲜血,仿佛最艳的花,让他的容貌俊美的近乎锋利。 你怎么来了。将夜的声音有些不稳的嘶哑,他在将顾君行按在怀里时,才稍微有了些实感。 顾君行沉默了一下,眼底有着近乎执拗的坚持,他道:作为指挥,我得对我擅自行动的执行官的生命负责。 败给你了。将夜半晌没有作声,然后微微叹息,他早就该想到,顾君行的性格可不是能安然在安全地带等消息的。 我得亲自来罚你好了,我没事。顾君行本想摆出斥责的模样,却因为触及到将夜微颤的脊背,弧度也变得温柔无奈。 将夜不答,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他,顾君行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脏跳的很快。像是慌乱,也像是恐惧失去。 面对这个总挡在他面前的男人,他纵容惯了,所以实在无法苛责他的一片赤诚。 于是他叹了口气,撩开他的额发,在刺客颤抖的睫毛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仿佛祝福,又像是深爱。 他道:将夜,你别慌,我在。 他怔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眼睑上的触感。这个吻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不带任何情|欲,仿佛只是单纯的亲昵,却让他的脑海瞬间空白。 他即使有一肚子的又爱又恨,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顾君行见他愣住,提醒道:背后还有敌人,别发呆。说罢,他拍了拍将夜的背,似乎要唤回他的神志。 将夜这才回神,迅速地拢起骨翼,化为坚硬的盾牌,挡住了身后一切的一切风雨。他的怀里,一如既往的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顾君行也曾在这个人的怀里看尽天高海阔,苍龙变幻,而如今,在漆黑的地底之中,面对上古妖兽,他依旧义无反顾地冲向他,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将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底情绪翻涌,暗成一片。他动了动唇,想去问这个吻的含义,犹豫再三,却在顾君行抓住他手臂的时候,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出息了?牺牲自己一只手去抓妖兽?顾君行垂下眼,看着那明显的撕裂伤,道。 不是我的血将夜本能地反驳道。 你以为我很好骗?顾君行声音冷冽动听,像是泉水一般道。 将夜怔了怔,意识到瞒不过去,然后苦恼地低缓了语气,无奈地道:是我的错,不该自作主张。 这是他第二次擅自行动,但他这一次认错的心甘情愿。 他转过身面对剩余的五只凶兽,上前一步继续挡在顾君行面前。方才他的战斗模式完全不顾及自我,甚至觉得流血才畅快,现在他却有了顾忌和牵挂。 顾君行却道:你能牵制住剩下的这五头吗?我可以把他们永远封印。 将夜一怔: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怕你 顾君行无奈:我又不是琉璃,没那么容易碎,再说,只要抓到机会就可以一次将他们解决。他看过将夜战斗的疯狂劲儿,完全不顾自己,实在不想让他再去硬碰硬了。 对顾君行的术法能力,没有人比将夜更加了解了。他说能做到,就一定能。 得令。没有人可以越过我打断你的术法。将夜伸手一召,饕餮尸首上的悲歌飞回他的掌心,金芒与右手闪烁银光的讨逆辉映,在漆黑的洞穴中格外耀眼。 他战意勃勃,气势比之前更胜。兴许是因为这次他的背后有顾君行。他强悍又脆弱,需要他的保护。 而将夜便会成为他最坚不可摧的一道防线。 余下的五只凶兽觉得将夜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有无尽的斗志,只身一人冲入他们之中,刀锋过处便会带起血雨。 将夜正在把他们往一处引。他的每一刀都经过精确的计算,羽翼掠过之处,他都以最坚硬的金线将其悄无声息地绑缚。待他穿梭一个来回时,凶兽皆发现自己竟然被五花大绑,控制在了原地。 刺客手中的线这才显形,他右手用力拽住,似乎要与五只凶兽较量力量,而对方却惊恐地发现,现在他们五只合力也刚不过这个恐怖的银发男人。 我劝你们乖乖别动,我的刀可不长眼。将夜微微冷笑,道。 凶兽似乎也被这个与他们斗了半晌丝毫不露疲态的男人震慑,挣扎的动作也顿了一下,随即发出尖锐的嘶吼,仿佛要将其扒皮拆骨。 而将夜却丝毫不放松手中的线,向后一瞥。只一眼,他就清楚顾君行的意图。 顾君行已然画完了封印阵法,同时也看向了他,微笑着点头。他的脊背挺直,如松如竹,仿佛是怎样都折不断的风骨。 他准备好了。 将夜勾起一丝笑,然后瞬间飞掠远处,将动弹不得的妖兽抛在原地。他稳稳地降落在顾君行身边,看着面前的妖兽陷入一片金光的海。 妖兽在金光之中挣扎,而那些璀璨的光芒化为实质性的咒文,缠绕在妖兽的四肢和头颅上,在其钢铁一样的皮肉上流动,最后让它们再度化为漆黑色的妖气,填补进了穹顶空白的壁画之中。 而这一次,顾君行的封印除了他本人外,无人可以解开。 看上去挺顺利。看样子妖兽被将夜磨去了很多妖力,要不然他也不能施展的这么顺畅。 这些妖兽是可以与人签订契约的,掌握它们,就是掌握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将夜突然道:你想要吗? 我为什么会想要?顾君行觉得他此话有些莫名,于是反问道。 你的力量足以控制他们,和他们签订契约吧。 我为什么要这群碍眼、容易失控的妖兽?顾君行笑了笑。你比他们强得多,将夜。 这是黄家守了数千年的终极武器,若是能驱使它们,怕是连征服世界都可以办到吧。 我为什么要征服世界?顾君行好气又好笑,似乎觉得将夜又在抽风。我操心联盟都操心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去管世界如何? 将夜收起刀,侧目望向顾君行的眼,他的眸底没有野心,也没有任何对力量的渴望,仿佛洞穿了世事沉浮。 于是他倏然笑笑,今世早已与往日不同,过去的世界线对他来说并不是真实。 没什么,是我多想。他道。 顾君行见他释然,于是抱起塞温,安抚地拍了拍猫儿的脑袋,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猫儿终于回过神,然后惆怅道:我只是一只力量还没恢复的,柔弱的小猫咪,为什么要承担我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重任。 全程划水,何来重任。将夜抱臂,冷冷地打击道。说罢,他又低下头,在顾君行耳边笑吟吟地邀功:我表现的还不错吗? 勉勉强强。顾君行瞥了他一眼,道:我还在生气。 突然膝盖一箭。 还有账没有算,你觉得我是累赘?顾君行似笑非笑道:觉得我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你背后被保护?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将夜动了动唇,只觉得自己的表现好像确实会让他有这种想法,苍白地反驳道:我没这么想。 但你的行动就是这么说的。顾君行见将夜这个有事没事就瞎撩,温柔情话张口就来的家伙在原地说不出话,稍稍有了些恻隐之心,觉得自己不该趁机发难。 但一想到将夜捏碎摄像头时的利落劲,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又被收了起来。 我看不得你受伤。将夜沉默了一下道。 为什么?顾君行发问,却看见将夜银眸里有着剧烈的挣扎,似乎被逼得狠了。他又不忍心,只得软下口气道:你要是不说我也 你是我的挚友。将夜笑笑,然后专注地望着他,仿佛在凝视此生的光明。也是我此生的信仰。 顾君行:用这种深情表白的语气,结果只是挚友? 气到内伤。 ※※※※※※※※※※※※※※※※※※※※ 将夜:你是我的挚友,我的信仰 教授:笑容突然凝固。 这家伙怎么这么傻哈哈哈啊哈哈,现在告白气氛最好,结果一句板上钉钉的挚友,教授迅速冷漠好吗。 你撩人撩的这么狠,确认关系的时候怎么这么蠢嘛。教授都含蓄地亲了你一口你一句挚友打回原形好吗。 顾美人:气的失去笑容。 然后下面是喜闻乐见的教授主动撩的糖,被撩了这么久,还不准反撩吗。 然后将夜有点招架不住,一脸懵逼,他他他怎么回事,我扛不住啊。内心斗争几千字。 这三章写的我意识模糊逐渐模糊.jpg 我永远都是么有存稿星人。 看到这里的小伙伴,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之后会越来越好看的,么么哒! 有多少熟面孔跟到这啦,冒个泡吧! 第32章 以撩还撩 叶之问和容砚最后追到了黄岐, 并且将其活捉,幸不辱命。 从据点里逃出的妖修,有一部分选择回归联盟,剩下的由东北修者联盟接手, 他们自愿回归山林,不再与人类扯上任何关系。 但可惜的是,在黄岐转移回总部的时候出了问题, 在途中,他不知怎的找到了机会,在吐出更多的情报之前自行了断。 黄岐死了。而除了将夜之外,无人听到他亲口承认黄泉碧落与黄家有关。而将夜的证词不足以用于扳倒整个黄家。 黄家暂时还不能动。顾君行权衡之下, 无奈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若是黄家出事, 它所庇荫的妖修定然要被调查,牵连众多,不能让所有妖修为黄家的过错买单。 所以得瞒。天地玄黄四家的平衡还不能打破。 塞温找回了自己的法宝和同族, 领了身份证明, 在联盟玩的很是欢腾。顾君行虽然现在暂时还动不了联盟对妖修的政策,但被划入他保护下的妖修,他亦然是能给他们提供相对安全和自由的环境的。 东北据点解放, 整个燕京以北都在联盟掌控之下,而顾君行的声望与日俱增, 能做到的自然也越来越多。 一切变革都在萌芽之中。 回到联盟的日子一如往常。顾君行把之前缺的课一并补齐, 然后为回归联盟的妖修与长老会撕了整整三天, 最后以顾君行的阶段性胜利告终。他给妖修们争取到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并且将其收编至小队之中。 得知未来要去干黄泉碧落,妖修们吃尽了仇人的苦,哪有不愿意的,斗志很高。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7) 他有条不紊的收拾残局,而在家赋闲养伤的将夜却感觉到了极度的懵逼。 说到底,他手臂上的撕裂伤是他自己为了诱敌受的,属于作死行为,恢复起来也快得很。他毕竟不是普通人类,身体的修复速度可以用变态来形容。若对方不是上古妖兽,怕是连他的皮肉都咬不穿,那还会让他负伤。 在他眼里是小伤,但是顾君行就是不听,非要给他治疗 换药。他净了手,用纸巾擦去手上的水,然后对着翘着腿看书,整个人都快陷进沙发里的刺客道。 对方养个伤像是没骨头一样,见哪歪哪,有时候直接就歪在墙角打个盹了,像个惫懒的猫科动物,尾巴一晃一晃的。 将夜闻言又是一抖,把书覆在脸上,装死。 这几日痛并快乐着。顾君行简直是把他拴在身上,走到哪带到哪,生怕他跑出去浪。明明自己能长好的伤,他非得一日三次的换药,把他看的死死的。 手法是温柔,但是眼神怪怪的,似乎在打量什么,总让他背脊发凉。 顾君行也不管将夜的小小抗议,走到他身边,捋起他的袖子,然后低下头去解他的纱布。会让正常人废掉右手的撕裂伤,将夜不过用了几天就结了痂,再过几日,怕是连伤痕都见不着了。 将夜的手臂常年覆盖在白袍之下,显得有些过分的苍白。但是肌肉薄而紧致,均匀地覆盖在骨骼之上,显得匀称有力。 唯有一道几乎横贯的伤口有些碍眼。 顾君行见伤口结痂,用指腹轻轻按压了一下,声音温和,问道:还疼不疼?他目光像水一样,仿佛涌动着别样的柔光。 不疼。将夜看着他明净的黑眸,只觉浑身酥麻,有些飘飘然。伤口处不疼,反倒有些痒。不知是因为长了新肉还是因为顾君行的摩挲。 顾君行替他换好药,然后推了推他的身体,道:坐过去些。 将夜依言挪了下位置,让出大半沙发。顾君行从他腰下抽出刚才他还在翻的书,看了一眼书皮,是本散文集,见将夜神色不对,他又翻了两页,才挑眉:《教你如何博得他人的欢心》,你怎么在看这个?还特意包了书皮。 将夜无法回答,白皙的脸颊上隐约有一丝薄红,仰着头假装在研究天花板。 顾君行想了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他自从将夜说了他是挚友后,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被他气死,难免就摆了两天脸色,上药的时候也不冷不淡的。将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得偷偷摸摸去翻书,研究应该怎么哄人开心。 将夜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你最近一直在看。 顾君行随手翻了下书页,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道:看你好看。 将夜又是一噎,闷闷地道:你别开我玩笑啊。 没开玩笑。 将夜一顿,然后支着下巴问他,笑道:那你喜不喜欢? 你猜。顾君行把书往膝上一放,把两人中间的靠枕拿掉,然后往将夜身边一倚,然后道:你别动,我看会书。 接着将夜感觉到自己的右肩被枕着,顾君行当着他的面翻开他一直在研究的,他觉得毫无卵用的书,一边读一边念他折角的地方:当在意的人不理你了怎么办请他吃一顿烛光晚餐,最好是自己亲手做。你怎么不买一本厨艺大全? 将夜又是一僵,懊丧道:别念了。 方法二,送花,最好是玫瑰,越多越好,最好九十九朵,九百九十九朵也可以哦你这是哪里找来的书? 书店买的。所以说他为什么会信封皮上的鬼话。 那你打算怎么向我这个挚友赔罪?要知道,我还没有原谅你的擅自行动。顾君行又翻了一页,看了看内容,不自觉地笑出声来:或者你打算牺牲色相? 将夜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发现下一页已经开始科普如何进行性|生活才能保持和谐,不禁黑了脸,道:我要去把店长按在地上打,推荐给我的都是什么? 顾君行早就清楚怎么顺将夜的毛,安抚道:至少你没有打算实施。 将夜沉默不语。 顾君行看了看他的脸色,猜测道:难道你真买了厨艺大全? 我买了蜡烛。说罢,他又摸了一下鼻子,尴尬地道:我以为在你们的文化里,烛光是道歉的意思。 顾君行笑了:为什么不可以呢,如果你想做的话。 将夜:什么意思? 顾君行道:意思是等你的手好了,我等着你亲手做的烛光晚餐。 从没进过厨房的刺客之王:他真的不会把家里的厨房炸掉吗? 他头一次开始恨自己的身体恢复速度太快。 顾君行给将夜丢下一个大难题,看着他认真思索的表情,便知道这个男人当真了。这种恶作剧的感觉非常有趣。 将夜正在思考自己到底会做什么可以入口的食物,却觉得本来倚在自己肩膀上的顾君行头一歪,向下滑落,然后枕着他的腿不动了,呼吸均匀,显然是秒睡了。他低头一瞧,对方怕是又没睡足,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 他这下是真的不能动了。将夜放松着身体,腰再次陷进了柔软的靠垫里,轻手轻脚地把他手里那本无聊的书抽出,然后调整好姿势,试图让他睡得更舒服。 轻柔的呼吸像一朵缥缈的云,落在他的腹部。将夜又拿着书看了两页,发现自己真的买错了书,封皮上写着最重要的人,实际上书里骚操作一套一套的,分明就是恋爱指南。 他看的有些心里发热,垂目一瞧,那人发丝凌乱,便替他拢了拢。顾君行眉如墨画,鼻梁俊秀,连微微开合的嘴唇都是淡粉色。 越瞧越好看。将夜想,这个人从来都是光风霁月的,每一世都让他在乎至极。 越是这样想,他越是收不回目光。 想碰一下。将夜的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微微滚动,目光也灼热起来。挚友白皙的锁骨弧度优美如蝶翼,好看极了。 顾君行平日待人接物皆是极好,身形挺拔,容貌俊秀。他的整具身体包裹在妥帖的衣物之中,看上去禁欲又斯文,实际上也只有他知道,他还有一副美人骨。 他的眼神暗了暗,情不自禁地又想,若是触碰会是什么感觉。 可能如温润细腻的羊脂玉一般吧。 他抚了一下自己的唇,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现在想的东西太过危险,大抵是因为这样暧昧的空气,又或是距离没有把握好。 他尽力地把自己的视线从膝上靠着的人身上拔开,然后心神不宁地继续看书,刚翻了几页,又看到了一行字。 怎么确定你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那要看你是单纯的珍惜那个人,还是对那个人有欲望。 他克制不住地看到下一行,刚看完就像是触了电似的有些发抖,手用力一捏,整本书霎时间碎成齑粉。 简直胡说八道! 他看了一眼顾君行,他睡得很沉,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剧烈反应。这很好,意味着他不用解释他意外的情绪失控。 他冷静地想着,他怎么可能去亵渎自己的挚友?他是他的光,他的神,他的信仰,若是以他的妄念沾染他,便是十恶不赦的事情,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自私。 他们之间从不涉及风花雪月,而他的追逐和保护,也不过是出自友谊。 这是不可逾越的界限。 ※※※※※※※※※※※※※※※※※※※※ 啊终于赶出来了,好难啊真的好难。 我又是没有存稿的一天。 所以将夜同学以身试法告诉我们,千万不能买错书。 错拿了谈恋爱指南的后果就是被撩的欲罢不能还要说服自己,不行不可以!我对他是友谊! 第33章 自欺欺人 将夜最后还是把顾君行抱回了屋里, 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顾君行在房门合上时才睁开眼,看着某个人略显慌乱的身影,眸底一片清明。 他将自己刻意解开的领口慢条斯理地扣上,指腹擦过将夜触碰过的地方, 仿佛还停留着对方指尖的灼热。很显然,他的套路确实有效果,但是刺激不够。 装睡看样子不太够, 要不要试试酒后装醉。顾君行想了想,露出算计人时的让人背脊发麻的标准微笑。 所以别和走智商碾压流的大佬玩战术,他有一百种方法能套路你。 将夜先是去浴室浇了半个时辰冷水,终于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擦了擦自己凌乱的银发, 还有水流顺着眉骨滑落至唇边,他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脸,银灰色的眼眸冷静如昔, 只是有些微微的血丝, 所有的妄念都被他关了回去,他又是平日那个骄傲冷漠的刺客了。 他随意套了件浴袍,一边系着腰带, 一边打开浴室门,却见到顾君行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将夜一窒, 他与顾君行早已同吃同住许久, 把他的气息都纳入了不需防备的名单, 在心乱如麻时自然没有注意到他。 顾君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触手是一片冰凉。他挑眉道:伤员还洗冷水澡? 将夜:我觉得热。 顾君行看了看手机的天气预报:今天五度。然后重复了一遍,带着疑问道:热? 将夜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他遇到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时,总是沉默以对。顾君行向来不逼他开口,只是对他道:将夜,你头发没擦干,低头。 将夜依言低下头,顾君行自然而然地拿过他手中的毛巾,一点一点细致地帮他擦干发丝上的水。他的银发极美,仿佛流泻的月光,触感温凉,只是冷水让他的皮肤冰一样冷,没有任何活人气。 将夜的眉眼也相当冷峻,唯有对他的时候才会多几丝鲜活气,顾君行顺毛摸了两把,他的神情也舒缓下来,唇角的弧度也不那么严肃。 两人的距离被无声地拉近了。顾君行吃准了将夜很少拒绝他的要求,在帮他擦拭时,有意无意地去碰他的脑后,耳根和后颈,一触即离,配上他温柔又无奈的笑容,看上去毫无异样。 将夜即使不适,也不会做出剧烈反应,反倒像是逼着自己去战胜本能,也不愿让他不高兴似的。 顾君行无声地笑了笑,初见时刺客像是露出锋利獠牙的狼,后来便成了他一个人的大型猫科动物,在他身边柔软又乖巧,实际上磨着爪子随时准备撕裂试图靠近他的所有敌人。 这种奇怪的反差意外的可爱。他相当喜欢。 你什么时候睡醒的?将夜道。 你把我抱回房间的时候。 他的落荒而逃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叶之问送来了两坛子酒,说是地虚一脉的秘方,叫做春风酿。顾君行道:待会我把泥封拆开,据说存了十五年,香味可醉春风,你不许喝,还伤着。 不用工作?将夜养伤养到快发霉,若是再不找点事情做,怕是筋骨都松了。他为自己争取道:还有,我的手臂真的没事了。 我请了三天假,专门陪你养伤。顾君行抬眼看了看他,漆黑的眼眸中有着些微的笑意,然后挑起眉道。只许喝一点。 他眉目疏淡,仿佛水墨画,一笑间,仿佛寒江碧水被春风吹散,泛起涟漪。 他上钩了。 院墙里的桃花盛放,顾君行风雅,便把落地窗打开,仍有春风裹挟着桃花吹进屋内。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云中城居于山中,即使是四月末,花期仍在。 倒是城市里难见的景致。顾君行似乎已经习惯了云中城的生活,每日在漩涡之中寻找突围之法,不动声色地平衡几大势力,整日都在尔虞我诈,躲避明枪暗箭,着实疲惫万分。 但这浮生半日闲,只要与将夜待在一处,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年轻的教授细致地挽起衬衫的袖口,小心地揭开封口,陈酿的芬芳便流泻而出,闻着味道就有些心醉了。 他把托盘里的两只酒杯都倒满,然后自己先取了一杯,轻轻嗅了一下,赞道:佳酿。 将夜见他盛赞,将剩下一杯取来,浅浅抿了一口,说道:确实不错。 将夜换了件黑色的衬衫,他浅淡的眼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有些透明,他骨节分明的手中捏着一只白瓷酒杯,里面盛着醇香的酒液,不知何时风吹进来一片花瓣,正巧落在他的杯中,仿佛温柔的馈赠。 你会醉吗?顾君行问道。 我千杯不醉。将夜看向他,神情温和带着怀念。我曾于丰收宴席上与酒神对饮,也不过是越喝越清醒。 但是我会。顾君行道:我之前不过是无人可以对饮,所以也从未醉过。若是我醉了,就交给你了。话语中竟然有几分孤寂,但是他并不遗憾或是埋怨,反倒有种云淡风轻的意味。 将夜侧着脸看向他,眼神中有着刻骨的温柔纵容,他道:想醉多久都行,我陪着你。 刺客之王清醒了太久,都忘记了醉是什么滋味。 依稀记得,在万年之前,他也是会喝醉的,在丰收的麦子与果园中,与人对饮谈天,陈年的烈酒浇喉,让他醉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醒来的时候像是睡在柔软的云朵上,身上覆着一层温暖的法袍,然后有个模糊的影子坐在他身边看书,对着他微笑。 都是些过去的记忆了,将夜以为自己都忘了。但在他将春风酿饮尽的时候,意外的有种从容安逸的感觉。 他自顾自地想着事情,顾君行却突兀地说话了。 他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并不是在看我,而是看一个早就死去的影子。他漆黑的眼依然含着笑,但是有些迷蒙。 将夜沉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追逐的永远是一个灵魂,无论对方在转世之中变成了何等模样,他也没有放弃过。 你那唯一的挚友,其实就是我吧?顾君行淡淡地笑道:我之前的某一世不,几乎每一世,你都参与过,对不对? 你知道了? 梦不是白做的。顾君行浅浅地抿了一口陈酿,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看过几个片段。不过若是有这些线索我都猜不出来,才是太傻。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8) 不问为什么? 你会回答我,因为我们曾经是挚友。他不想再被气到内伤。 猜对了。 值得吗?顾君行可不信将夜只是单纯因为挚友的缘故,才追着他跑了这么多世。他虽只看过吉光片羽般的几个片段,但他亦然清楚其中的不悔深情。 他的前世,是怎么能忍着和将夜当所谓挚友而不是直接吻上去?他想想就佩服。 值得。将夜把玩着酒杯,深深地望向他。 他的银灰色眼眸之中,涌动着极为复杂的情绪,珍爱与欲望,爱与恨,自由与臣服,渴望与挣扎。 他的所有骄傲与自负,永远在面对他时全线溃败,仿佛凝望远方的掌灯人,引他去往遥遥前路。 于是他愿意付出时间,自由与忠诚去等待和守望,他愿意屈就于时空管理局,低下高傲的头颅去完成无止境的任务,这意味着他的存在,甚至一度超越了将夜视为生命的自由。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顾君行轻轻一叹,只觉得心里柔软的像是水一般,骨子里又有激流,仿佛冲刷着他的心口,烈的像陈酿。 将夜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神平静,他现在仍然有种遗世独立的清醒。 顾君行借着酒意取下他的酒杯,然后顺势一推,把他困在窗棂与墙角的夹缝之中。他的神情带着三分迷蒙,全然不似平日的冷静,他戏演的很好,借酒装疯做的轻车熟路,倾身将其困在了双臂之间。 顾君行低下头,顺势要去亲吻他,但是将夜却用右手遮住他的眼眸,呼吸紊乱了,但是声音依然冷静。 你醉了。他必须遮住顾君行的眼,因为他现在全然不像自己所表现的那样沉稳,他的胸膛无声地起伏着,死死咬着牙,似乎要将某种可怖的东西压抑下去。 他的欲望是可怖的猛兽,开闸了便会失控。所以他们的关系不能变,若是某一世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是,我醉了。顾君行被遮住的眼眸缓缓闭上,睫毛微微一颤,然后一如往常地笑道。喝了点酒,就有点分不清人,抱歉了。 嗯,没事。将夜的声音带着些异样的沙哑。 他身上总是带着深深的矛盾,时刻折磨着他,让他不可逾越半点界限。 失败了。顾君行依然还能冷静地想着,将夜并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 顾君行无声地笑了笑,说不定前世,前前世他都是栽在这里,困于早已固定的挚友框架,至死也不曾说出一句真心。 于是他笑的很温和,他道:将夜,我醉的厉害,头昏眼花的,难受。 冷峻的刺客像是接受了他的解释,无声地抚了抚他的背。 顾君行往他肩上一靠,疲惫和醉意涌上来,让他昏昏沉沉的。在他半梦半醒之中,他依稀听到了将夜的自言自语。 我们是挚友。将夜的眼神暗了暗,像是诉说情话一般低沉,几乎耳语。 若是越了界,我会生生世世招惹你,把你困在我身边,到时候你想反悔或者逃跑都晚了。他看着已经倚在他肩上睡着的顾君行,轻轻叹息道:所以,这样就好。 ※※※※※※※※※※※※※※※※※※※※ 教授这回不会和自己吃醋了,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但是他就是气挚友,很明显将夜对他并不是纯挚友情,但是他就是不敢过界。他也不是真的傻,他很清楚自己对挚友啥心思,但是他就是压着(也不怕憋出病来)然后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其实他们是纯挚友情他们无关风月。 他就是怕自己真要和教授谈恋爱了,能干出违背他意愿的事情,比如小黑屋(啥),只要能让他不送死,什么都干得出来。但是这样又违背他的意志。 其实将夜一直都蛮痛苦的。追了许多世不敢说,默默守着,被发现了也不敢越界,怕出事,怕挚友不理他,怕各种。可以说他为时管局工作,已经牺牲了自己的自由,让自己有枷锁了,而他一直不敢越界,是怕变成教授的枷锁啊。 捂脸。他好乖啊,好想摸摸将夜的脑袋。 他真的是特别、特别有原则的一个人。 第34章 无声煎熬 顾君行第二日依然如常, 仿佛前一日的试探,不过是酒醉之后的谬言,不能算数。 成年人行事,自然会留有余地, 不像少年一样为了一个答案不顾后果。酒精误事这个借口被两个人轻易地接受了,彼此之间还能若无其事地接上几句话。 但到底有多内伤,只有两个人自己明白。顾君行其实听到了将夜最后一句话, 差点被他气笑了,回去又做了一晚上前世的梦,半夜梦回时一望窗外,看见将夜半坐在门口的榕树上看月亮, 孤零零的, 看上去惨极了。 将夜咬了一口顾君行准备的早餐三明治,问道:你今天要去哪里? 顾君行正在整理领口,闻言一顿, 道:训练场, 今天得去看看他们的修炼情况。 将夜道:我和你去。语气不容置疑。 顾君行侧目望了他一眼,将夜与他目光相触,乍一看毫无波澜, 但是眉眼间隐隐有一丝煎熬神色。 你一定要跟着我去工作吗?没有别的事情可做?顾君行将大衣的扣子扣好,然后冷冷静静地问道。 新来的妖修野性未褪, 极有可能不服管教, 我可以帮你。将夜的理由十分正当。 不信我的手段?顾君行出奇地未直接答应, 而是反问道。 他现在任联盟指挥部的总指挥, 背后靠着天城派与地虚一脉,在长老会也颇有发言权,更是云中书院的精神领袖,联盟人人都得尊称他一声顾先生,无有例外。 他扫过将夜的面容时,很轻易地看到了他一皱眉头,很浅地啧了一声。他在焦躁。 想去也行,有件事情要拜托你。顾君行大抵猜得到是为什么,并未回绝。 我向来不会拒绝你,什么事?将夜立即道。他眼眸亮了亮,显然是担心顾君行借故与他拉开距离。 教我怎么用刀。顾君行道。 不行。 将夜闭了闭眼,所有的温柔缱绻都消失了,再度睁眼时,眸光凌厉。他站起身,大步向玄关处的顾君行走去,然后径直抓住顾君行的腕子,反手将他按在墙壁上。 顾君行看了他一眼,温柔浅笑道: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他沉默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度,才抿着唇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想使刀? 不行吗?顾君行笑道:我总要学点自保的本领吧。 刀是凶器,出必见血,你不适合去做这样的事。将夜的神情不对,竟然有些意外的伤心。他声音低缓,慢慢地道:我做你的刀,不行么? 将夜垂下眼,一双银眸中倒映着他追随多年的魂魄的影子,以往悦耳低沉的声音,此时听来近乎嘶哑。 你不是刀这样冰冷的凶器。顾君行叹气:你为何如此自比? 你是嫌我不够听话吗?他在孤傲与臣服之中挣扎半晌,最终难过地想,若他是顾君行,怕也不会想要这样一把随时会失控的刀。 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顾君行听完,却发觉对方竟然在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活像个即将被遗弃的大型犬。他无奈地笑笑,道:你又不会随时随地在我身边。 为什么不会?将夜出奇地一顿,握着他手腕的手抓的更紧了些,执着地道:我可以跟着你,去哪都行,也能为你做很多事,没有人能比我更有用。 顾君行只想叹息,将夜竟是自甘做一把凶器,也要找理由待在他身边,而他并不喜欢他如此自轻。 他突然就不想和将夜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了。这样下去,不止他自己要内伤,将夜也会受尽煎熬。 我是个俗人。于是顾君行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了笑,口吻明明柔和,但是话语却犀利到无法逃避。 他说道:成长,恋爱,结婚,生子,这是最平凡的人生。我是人,人不能孤立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总有一天需要人陪的,你能给我吗? 将夜的脸色骤变,握着他手腕的手收紧,几乎勒出青痕。 然后顾君行笑笑,说道:这不是你希望我过的人生吗? 直刺肺腑。 将夜光是想一下就觉得嫉妒的发疯,很明显流露出抗拒的意思。可是若顾君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过上最平凡的日子,自然也能平安喜乐一生。他找不出任何理由觉得不好。 将夜不甘道:这里不是家吗?他们共同生活的日子太宁静了,很少起冲突,日常也有一种淡淡的温馨。他本以为这已经算是家了。 顾君行淡淡地问道:那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我不知道。将夜良久才回答道。 系统任务总是有时限的,一旦任务完成,世界线便会关闭,他这个外来者的确无法守着顾君行过一辈子。 所以将夜希望在他真正能复活挚友之前,他的每一次转世都能够平安快乐,于是他在明处或是暗处守望,帮他渡过一次又一次困境。 可对方总是孑然一身,与世界格格不入,无人可以成为他的牵绊,所以可以毫不顾及地牺牲自己,让他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到头来他最熟练的,居然是独自一人为他送终。 有时他还来得及与他的遗体道别,在他的棺木里摆满鲜花,作为他葬礼的唯一一位家属。 有时候他赶不及,在对方粉身碎骨之后,只来得及收到一封来自远方的遗言。 有时他自我放逐,打定主意一生不扰对方,会在数年后听到他的讣告,只来得及见到他的衣冠冢。 我知道你很慎重,不会轻易地说永远这个字眼。目前他唯一说过的是一句忠诚的誓言。顾君行大抵知道了答案,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离开,请和我道个别。 他依然微笑着,只是心里并没有笑,反倒是有些低落。但他还是很冷静地想着,没人可以承诺永远陪着一个人,即使将夜表现的这样在意,他也不能。 我将夜想要反驳,想告诉他我当然愿意永远陪着你,可他咬了咬牙,竟然找不出任何资格和立场。 将夜,放开我,你要把我手捏断了。顾君行叹了口气,道。 他看了一眼将夜眼底流转的挣扎和痛苦,心里又是一软。他大概把将夜逼得太紧了,他不愿面对,穷尽一生追着一个理想中的身影,不代表能够一直这样逃避。 而他得把将夜打醒,让他去面对这一切,理清这如团团乱麻的感情,这对两个人都好。 抱歉。将夜猛的回神,看到他白皙手腕上的淤青,习惯性地放在唇边心疼地吻了一下。但是从不拒绝他的顾君行,却蓦地将手腕抽出。 友人表达关怀的方式不是这样的。顾君行的表情依旧如春风般温柔,但是话语却柔软的刀,从他薄唇之中溢出。亲吻是对恋人的行为,在友谊里也是一种逾越。 将夜怔住。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眸剧烈地动摇着,仿佛被谁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竟然无法去面对顾君行的眼睛。 顾君行转过身,他怕再看一眼将夜的眼神,就心软的不忍心再欺负他。 但他必须想清楚这一点。顾君行无声地叹息,然后打开了门,说道: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咔哒一声,门在将夜的面前关上了。 顾君行今日在联盟的训练场上一直低气压。他即使在微笑,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很不高兴,在他面前犯错的修士手也不知道往哪摆,生怕看见顾先生失望的眼神。 叶之问见顾君行检查了一下众人天雷七劫阵的学习进度,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明确地指出了几个缺点,让他们回去再练习。 被顾君行整治的服服帖帖的联盟修士对其尊敬无比,向来是说什么做什么,若是被对方另眼相待,说不定还有无尽的好处,平步青云也未可知。但新来的妖修可不清楚顾君行的积威,他们服的是把他们救出来的将夜,而不是顾君行。 将夜从东北据点救出来的这一批,大多都来自北部森林,性格粗犷,不好驾驭。这几日叶之问将他们编入正在修炼的联盟修士之中,两边已经发生了不亚于五起冲突,没有闹大,也是顾忌着大局。 人与妖本身就两看相厌,尤其是大门派的弟子,更是认为与妖修一同修炼是掉份儿。 为首的虎妖景明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大锤,最后重重砸地,粗声粗气地道:老子不需要你的指导!那位大人呢,我们要学他的本事! 顾君行眼皮一跳,似笑非笑,并不说话。 叶之问只觉得看了一眼他现在的表情,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连忙道:将夜先生当时为了救诸位出来,被黄岐暗算,现在还在家里养伤 不需要我这个人类管?顾君行现在心情正不好,口气越发温善。 他话音刚落,虎妖便感觉膝盖有千钧之重,他用锤子撑着地面,还没坚持几秒就直接轰的一声五体投地,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训练场先是静了三秒,然后爆发出大笑。 早就看不顺眼粗鲁妖修们的精英弟子嘴上不饶人,道:叫你们这些乡巴佬惹顾先生,现在吃到亏了吧。 联盟第一人的威严也是你们这些低贱的妖修能挑衅的? 这是什么妖法!景明涨红了一张毛茸茸的虎脸,努力抬起脖子,仰望着站在他面前温柔微笑的青年。 对方看上去君子端方,好欺负的很,但是在该下手整治的时候从不心软。可以说整个训练场中,从大门派精英弟子到散修,都是给他整服帖的。 顾君行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你比我强,我自然可以不管教你。说罢,他又看向幸灾乐祸的修士们,勾起让人毛骨悚然的浅笑:至于你们,我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在我这里,不问来历出生,不分高低贵贱,以实力说话。顾君行点出方才不留口德的几人,然后道:你三人,明日不用来了。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29) 三人闻言顿时后悔万分,但是顾君行今日心情不好,也没听他们的辩解,让他们自行离去已经是很给他们留面子了。 妖修面面相觑,对顾君行的处置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听多了贬损,真有人为他们出头,反倒有些受宠若惊,无所适从。 景明受不住这重量,咬牙扛了一阵,便大汗淋漓。他还算有些骨气,也不告饶,但是他的好友狼妖须臾却帮他求了求情。 顾君行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问道:我现在比你强,你得服我,若某一日你能够打败我,我就把位置让给你,你来做这联盟第一人,如何? 景明有了台阶下,顿时道:一言为定。说罢,他便感觉身上一轻,可以自由活动了。 顾君行依旧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检查完人修们的术法后,又教给他们妖修几个适合修炼的功法,他们练了练只觉得身子骨里沉疴一清,精神百倍,提起顾君行来也没有当初的敌意。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联盟的训练场上又现出术法的光亮,众人一边切磋一边进步,在这个没有门户之见的地方,都可以尽情地进行交流。 顾君行神色倦倦,兴致也不算高,叶之问平日也帮他打打下手,很少见他这个模样,于是坐到他身边,撑着下巴看着年轻人一起练习。 今天怎么不见将夜?叶之问道:他居然能放你一个人来这里。 顾君行在文件上签字的手一顿,然后道:吵架了。 吵架?你俩?联盟模范情侣也能吵起来? 顾君行眼底有些挥之不去的阴郁,苦笑:如果我说,我们从来都不是这种关系,你会信吗? 叶之问愣了愣,只感觉三观又一次重组了一遍,紧紧盯着顾君行道:你没开玩笑?就将夜那样子,他怎么可能会难道你没答应他? 你们传了那么久,我倒希望是真的。顾君行笑了笑:不然我岂不是很亏。白占了名分,结果人都没到手,想想看他也还蛮惨的。 卧槽,不娶何撩啊!叶之问一拍大腿,道:他难道是个渣男? 你误会了。 叶之问抓了抓头发,疑惑地道: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俩,明明喜欢对方喜欢的要死,为什么不在一起? 顾君行看到翻墙跑来的黑猫,张开手臂,将窜到他怀里的塞温抱住,摸了摸黑猫柔顺的毛。他的指尖把玩了一下她系在脖颈上的铃铛,的笑容平静温和,似乎在打算着什么。 塞温亲昵地舔了舔饲主的手,委屈地喵喵叫了一下,似乎在控诉将夜把守着家里,她不能随时来找饲主玩。 塞温,你拿回的铃铛叫做幻梦铃吧?为猫妖一族的法器,可造以假乱真的幻境。顾君行沉吟,然后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 这张有点虐鸭,不过矛盾要解决了才会不出问题,刮骨疗毒也要把毒拔干净啊,其实也就是压抑了一点,不算真的刀。 埋了好几个flag,未来会有刀。 下章开始虐将夜了,只得虐虐他他才能看清楚什么是爱。 剧情先放放,撸袖子,我得把他们的感情整明白了然后送入洞房(呐喊) 今天我涨了1000+收藏把我整懵逼了,也看到好多新的小伙伴啊,怕写得不好硬是纠结了好久的内容1551 嗯谢谢大家喜欢将夜和教授!我,我努力适应一下这种阵仗。我会日更的!士下座。 第35章 镜花水月 屋外阴雨蒙蒙, 雨水在玻璃上划出扭曲的痕迹。 将夜站在二楼的窗前,漠然地看着楼下一对恋人的道别。 温雅的男子打着一把伞,将伞面稍稍向女子那边倾斜,正低声细语着说些什么, 引得对方绽出笑容,然后扑进他的怀里,与他分享一条围巾。顾君行揉了揉她的头发, 颇为无奈地笑笑。然后他们牵着手相依远去。 这是幻境。 将夜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是妒火啃噬着他的血肉,让他的脊背微微发颤。 他搭在窗上的手背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会直接按碎窗户, 去打破这看似温馨的一幕。 我不可以。他想道, 若这是顾君行的愿望,那他必须得掐灭所有的火种。 即使血液枯竭,心念成灰, 他也不可以。 他转过身走进书房。窗帘拉着, 室内光线阴暗,花瓶里的玫瑰快要枯了,颜色是老调的暗红, 花瓣落了一桌。 一小片落在一纸信笺上,里面夹着邀请函, 像玫瑰花瓣一样鲜红。 是手写的, 字体干净清隽, 烫金色的墨迹极是好看。 将夜垂眸, 看他新婚,看他口称将夜吾友,看他提及爱妻,看他说正月初七大吉,宜嫁娶,请他到场,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刺客的手竟然也有些不稳。 他抽了一口气,只觉得胸腔被生生挖出一个空洞,透着冷冽的风。 他的血在沸腾,暴烈的情绪涌动,找不到出口。全身心都叫嚣着把他抢过来,毁掉这一切。 将夜忍无可忍,从抽屉里掏出打火机,试图烧掉这该死的请帖。 但他犹豫半晌,还是让火舌舔舐上花瓶里枯萎的玫瑰,艳红的花朵被吞噬,留下焚烧的灰烬。 一片狼藉。 他打开衣橱,挑了很久的正装,又挑领带,试图让自己正常一些,不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他迟迟束不好领带,绞尽脑汁地想着顾君行教他的方式,可现在无人会帮他再整理着装了。 他最终将领带扯下来,丢在床上,然后开始练习怎样正常地祝福。 恭喜你,吾友,祝你新婚将夜开口,才觉得声音嘶哑,他试了又试,也无法把快乐,平安,幸福说出口。 一切的辞令都是说谎,他只觉口舌被封住,让他不能说出违心的谎言。 但是他还是不知疲倦地对镜练习,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正常的表情,不至于把这件事搞砸。 我办不到。将夜想到,我要被烧成灰了。 他在混乱和清醒中煎熬,欲望的野兽在他内心挣扎撕咬,仿佛即将咬破牢笼,将爱与恨的巨兽释放, 将夜赤着脚踩在已经一片凌乱的屋内,越过灰烬、碎玻璃与纷飞的羽绒。被套与枕头上有数个刀孔,是他发过疯的痕迹。 他去洗了把脸,冷水让他清醒了些,却看见镜中的自己,脸色像是苍白的石膏,唇瓣干裂,发丝凌乱,深邃的眼中蕴含着骤风急雨,血丝是彻夜未眠的遗留品。 仿佛失去归路的孤狼。 我没有归处了。他想道。但这该死的居然是他自己的选择,都不知道这是在折磨谁。 顾君行若是不需要他,他迟早要再去时空中流浪,到达他的下一世那里,看着他再如凡人一样组建家庭,幸福一生。 思及此,他的刀却霎时插进玻璃中,发出刺耳的响声。镜面龟裂。 他深吸一口气,把插进镜子里的短刀拔出来,碎裂的镜面有蛛网一样的痕迹,破碎地映出他冷淡的面容。 这是幻境,都是假的。不能被影响。 他得战胜这些该死的情绪,不然他就会克制不住的去毁掉这场婚礼,他不能在幻境里败给自己那些秘不可宣的欲望。 婚礼在明日,而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将夜披了件外衣出门,孤零零一人闲逛,雨丝绵密,落在他的肩上,发上,让他整个人润在茫茫雨雾之中。 他眼帘有雾,眼底有霜,唇却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看到对门宅院面前的门牌了,这个顾字是顾君行亲笔提的,分毫不差。他忍不住摸了摸,神色有些眷恋。 这里不久之前还是他们家。 他们曾一起生活。但为了避嫌,在顾君行决定结婚后,他搬了出去,未曾再来过这里。 以后这栋房子,会有一个一位女主人,与顾君行同进同出,同寝同食。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咬牙切齿了。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院墙之中,桃树下修了一架秋千,他不想再看,于是转身。在这一刻,他却见头上有一片阴影。 是一把苍青色的雨伞。 执伞的人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叹息道:怎么在淋雨? 将夜的眼眸无声地缩了缩,没有说话。 顾君行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用钥匙打开铁门,然后如常微笑道:进来坐坐吧,将夜。 将夜跟着顾君行走进不久前的家中,他在玄关处看到了两双拖鞋,不过一双是鲜嫩的桃粉色。 他心里又是钝钝的一疼,垂着眼不知道想些什么,顾君行扔给他一块干燥的毛巾,要他自己擦干身上的水迹。 待遇天差地别。他随意地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却忍不住开始比较起来,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忍受这样的疏离。 他甚至不无恶意地想着,若是他肯进一步,这一切合该是他的!沙发上的两只抱枕,晨起的早餐,分享的伞,拥抱与晚安吻,还有他整个人。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顾君行给他倒了杯茶,看了他一眼,关心地问道。 无事。将夜忍了又忍,竭力让自己变得正常,道。 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话?顾君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 他张了张口,想问他能不能不结婚,但千言万语,也在此时喑哑。 明天希望你能来。顾君行等待了一下,见他什么也不想说,于是笑笑说道:我很希望得到来自挚友的祝福,将夜。 挚友、挚友! 这句话如无形的刀刃,把他的心思割的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他仓促起身,脸上近乎狼狈的神情已经遮不住,他几乎是逃离了顾宅的,再度只身陷入茫茫雨雾之中。 忍,忍过明天。这个幻境残酷而真实,持续时间一定不长,等到婚礼结束后应该就会结束。 若是他在幻境里释放出自己汹涌刻骨的情感,他真不能保证自己回到现实能够忍得住。 第二日,婚礼如期而至。 联盟第一人的婚礼盛大而隆重。 因为在云中城,所以办的是中式。红色的轿子载着新娘从远方而来,领先一步的顾君行一身朱红,长身玉立,面容俊秀温柔,仿佛是所有女子梦中等待的良人。 将夜一身白衣,穿过汹涌的人群,停在他的三步之外。然后看着他伸出手,将覆着红盖头的新娘接下轿子,挽着她的手,走进装饰好的礼堂。 众人在祝福与欢呼,声声如浪,遍地洒落着红色的花瓣,他们沿着花瓣铺成的红毯走向礼堂。 天地二家长老早已高坐,充作高堂,眉目慈和, 一拜天地 将夜站在他身侧,面前一对璧人相携,朱红色的婚服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无声地别开头,克制着自己。 快结束了,不能功亏一篑。他将指甲刺入肉里,让鲜血淋漓地顺着指节落下。 顾君行手执红色绸带的一端,平静下拜。 二拜高堂 这是幻境,不是真的。 一定要冷静。 将夜看向幻境中的顾君行,他平日都穿淡色的衣服,衬得他君子如玉,温雅如竹。此时却一袭昳丽的大红,平日俊秀温柔的容貌有种极盛的美丽。 他按捺着冲上去抢走他的冲动,全身因为克制而微微颤抖,压着自己的本能,仿佛在和猛兽撕咬,幽黑色的妒火啃噬着他的心。 他在泥淖里挣扎,抵抗一切扭曲和狰狞,用最后一丝理智去勒紧自己,冷硬的唇也被自己咬出血来。 顾君行明明是结婚的那一个,却没有笑,在拜下时忽的向他望了一眼,带着一丝淡淡的悲色。 夫妻对拜 只一眼,将夜整个人就懵了。 他的身体不再受他意志的支配,一切全凭本能。他听见自己大踏步上前,蓦然抽刀,金铁之声铮然,讨逆轻颤着鸣响。 他的刀光如雪,在他回神之前就刺进了新娘的后心,霎时间血光四溅。 他抬手擦去脸上的鲜血,见那鲜红蜿蜒一片,刀背映照出他血丝遍布的银灰色眼瞳,像魔一样狰狞。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杀人,抢婚,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毁掉了这场婚礼,以最惨烈的方式。他白色的衣服仿佛被染红,像极了婚服。 将夜听到人群的谩骂,恐惧与呐喊,手上还拿着滴血的刀刃。他羽翼一样的睫毛闪动了一下,银灰色的眼眸里,是他掩饰不住的汹涌。 一切都完了。 他的欲望终究占了上风,藏在冰面底下的暴烈情愫冲刷着他的躯体,让他成为这世上最疯狂的爱人。 他会做出世上最卑劣的事情,毁婚,抢夺,乃至把他藏起来,关起来,让他眼里一辈子只有一个人,永生永世也逃不开。 顾君行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淡地望着他,仿佛洞穿了他的内心,让他一切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欲望都昭告天下。 面对这样的审判,将夜再也无法掩饰和辩驳,丢下了刀,走到他身前。 我搞砸了你的婚礼。将夜黯哑着声音道。但他奇异的竟然毫无愧疚和后悔。 你杀了我的新婚妻子。他淡淡地道。 顾君行话音刚落,地上死的悄无声息的新娘与愤怒的人群像是默剧一般,渐渐破碎消失,杳无痕迹。 这里果然是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大型幻境。 是我输了,我确实忍不了你和除我之外的人在一起。将夜捡起地上红花的另一端,俊美凌厉的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色。 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把你抢回来,锁起来,关在我身边,你只能是我的。 这是他从未在顾君行面前露出的攻击性,仿佛是出笼的猛兽,露出利爪与獠牙。 顾君行没有作答,而是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全然未被他的话语威胁。 我杀了你的新婚妻子,现在你没有选择,只能要我了。将夜微笑,平静之下有着狂热的洪流。他看了一眼顾君行手上的另一端,然后斩钉截铁地道:和我重新拜。 顾君行看到将夜身上染红的白色衣服逐渐变成绯红色。空无一人的礼堂里,囍字殷红,红烛依然燃烧,唯有他们两人一人手执红绸的一端,两两相望。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0) 真是霸道啊。顾君行说着,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现在后悔,晚了。将夜声音冷冽,仿佛狂风,又如骤雪。他俊美到近乎凌厉的容貌,被绯色与血迹映衬,有种别样的魔魅感。 我们天不生地不养,无亲无故,无牵无挂。顾君行道:所以我们不拜天地,不拜高堂,只拜你我。 说罢,他执红绸,与将夜对望一眼,同样看到对方眼里燃烧不灭的暗火。 夫妻对拜 这一拜,跨越世纪、时空与宇宙,遥遥万年的流浪、追寻与守望终于有了答案。 幻境碎裂。 将夜从幻境中醒来,只觉有猫尾巴在他脸上轻柔地扫过,他睁开眼,看到塞温冲他喵了一声,露出嫌弃的眼神。 他动了动身体,才发觉自己正合衣躺在床上,他身侧是同样睡着的顾君行,原本紧绷的面色如今舒缓开来,仿佛噩梦变成了美梦。 他回忆了一下幻境之中发生的事情,无意识地握住他的手,扣住他的十指,握紧。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矛盾的人喵~塞温优雅地踏着猫步,在他的袍角踩了踩,留下一串梅花脚印。她嫌弃道:饲主一直在等你说出真话,结果你居然在最后才忍不了,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能忍好,还是傻到家了好。 他为什么还不醒?塞温一说,将夜也大致明白了,执起顾君行的手理所当然的亲了亲。反正,他现在有资格了。 待会就醒了,我先溜了,不打扰你们互诉衷肠。塞温瞥了他一眼,然后跳上窗棂,警告道:不许欺负饲主喵~不然我给你噩梦大礼包!说罢,她轻轻一跃,便消失在窗外。 将夜望着顾君行平静的睡颜,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合该是他的,是他灵魂的另一半,命中注定的港湾。 他低声道:现在我怎么可能忍得住啊 ※※※※※※※※※※※※※※※※※※※※ 送入洞房是真的送入洞房,我没有咕咕咕。 前面虐将夜虐的很伤,后面他爆发的时候我写的就贼快乐,反正他真的需要一击猛药。 下一张就是甜甜的撒狗粮了。 其实我说是要发刀实际上只发了半张啦,下面就马上甜回来了。 其实整个幻境里就俩真人,但是塞温牛逼就牛逼在依照顾君行的意思做的以假乱真。将夜这种人都要反复提醒自己这是幻境,然后把自己虐的贼伤。 结果不还是一样,还不如早点躺平认输,还能快点抱得美人归,非要教授自己出面逼他才行。 不过这种胆怯其实也是一种自我压抑和珍重吧。 我的刀好吃吗!!有没有刚刚还满嘴流血然后突然姨母笑2333 【微修】 阿南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2 23:41:28 穆雨橙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3 19:44:08 Rebaivts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90124 12:13:47 宁皈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4 12:46:52 阿南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4 13:41:01 凤梨菇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90125 00:36:22 说与山鬼听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5 02:14:15 凤梨菇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90125 12:59:21 凤梨菇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90125 12:59:37 凤梨菇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7 10:12:51 凤梨菇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90127 10:18:20 凤梨菇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90127 10:18:28 凤梨菇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7 10:30:23 紫幽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7 18:36:32 冯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7 20:08:46 楼堍颢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7 21:56:53 问月客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7 22:20:42 问月客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7 22:21:45 唐零零零零零零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8 08:49:19 严一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128 09:13:53 谢谢大家的霸王票! 第36章 霜雪融解 顾君行醒来的时候, 月光已经漫上了窗沿。造梦的是猫妖,却是以他为主体,耗费的是他的精神力。 他支起身体,却因为消耗过度而晃了晃, 正好跌进守在他床边的将夜怀里。 将夜微微收紧手臂,让他在怀里躺的更舒适,顾君行想挣扎, 却觉得困住自己的男人双臂如铁,他完全无法逃脱。 然后他对上将夜幽深的眼眸,里面灼烧着热烈的火,仿佛能将他整个人吞噬干净。 冻土之下沉睡着的岩浆被他唤醒了。 从此霜雪融解, 坚冰破裂, 破土春生的是永世的情深。 醒了?将夜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薄唇的温度在他眉峰处绽开,随即轻轻擦过他的眼睑, 眉心和鼻梁。 这一连串的啄吻, 热烈的让刚刚睡醒的顾君行有些扛不住。 形势有点严峻。顾君行半跪在床上,银发的男人捧着他的脸,珍而重之地吻下来, 最后又落在他的侧脸和唇珠上,柔和的不可思议。 这犯规了, 顾君行无奈地想, 却任由潮湿的吻落在他的眼睑上, 他闭了闭眼, 眼睫微颤。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按住了嘴唇,接着他听到男人在他耳边低语。他声音黯哑,笑道:你套路我的时候,想过后果吗? 将夜其实早就知道了顾君行的意图,也着实招架不住,最后在这场角力之中,他还是输给了自己。 顾君行的耳垂有些痒,他笑了出来:我就是知道后果,才会去做。 他不怕将夜对他做什么,倒怕他什么也不做。 顾君行的确冷心冷情,但他是个人,不是神,不会无私到和他止于友谊,然后把将夜拱手让给下一世的自己。 若是没有得到过将夜,他怕是进了坟墓都会后悔。 将夜的眼眸微微一缩,那幽幽的黑火又更盛的燃烧起来,几乎要把他的所有柔情烧成灰烬。 你自找的。将夜沉声道。 顾君行听他话语中带着灼热,仿佛有火星在烧,他还没反应过来,两条手臂便穿过肋下,把他整个人抱到了腿上,他像是要揉碎他一样,一下一下地抚着他舒展的脊背。 顾君行本能地用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只接触到一片滚烫。他的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磅礴的热,紧紧绷着,有着极致的力与美。 他是雪原的烈风,冰封的大地,黑夜的幽影,苍空的雄鹰。 竟然也有如此滚烫的,跳动的一颗心么。 月光下,将夜看向怀中之人,看他的温柔的眉眼,挺拔的鼻梁与绯色的唇。他没有一寸不漂亮,肩胛形状也极美,舒展的时候像蝴蝶。 于是将夜用指尖描摹了一下,弧度极尽美丽,见怀里的人脊背流动一般舒展,仿佛起伏的海浪,呼吸一顿,然后赞叹道:真是好看。 顾君行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将夜柔软的银发,指节穿过他的发丝,按着他的头皮,然后如愿以偿地磨蹭了一下他的唇角。 将夜平日倨傲冷酷,如冷铁与冰雪,唇锋弧度凌厉,触感却意外的柔软,像是一朵冰冷的雪花。 将夜的呼吸重了几分。 你也不错。顾君行用拇指擦拭过将夜薄而殷红的唇,彬彬有礼地回敬道。 真是不吃亏。将夜的吐息有些浑浊,喉结滚动,衬的他的脖颈性感至极。他抓住顾君行的手,然后轻缓的摩挲他的手心。 仿佛野兽面对着一顿丰盛的佳肴,细嚼慢咽一般。他的眼瞳类似兽一样,变得狂热,像是盯上了某个猎物,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心。 他们呼吸相闻。 这并非进退有序的攻防,也非游刃有余的欢场。 每一个眼神交汇中,都蕴着止不住的情愫。在翻滚,在灼烫,在燃烧。连月光也掩不住他们眸底的烈火。 可谁也没有过分的动作。他们并非年轻莽撞的少年,可以不顾一切,跌跌撞撞献上自己的一片热忱。 将夜的克制,顾君行的试探,犹如一场没有终点的战争。他们在和自己较劲,和对方角力,每一步都走的谨慎万分。 越是爱重,越不肯轻率。 这样的耳鬓厮磨,于他枯竭的灵魂来说,已是求不得的甘霖。将夜一手扣住顾君行的腕子,将他按在床上,整个人俯身下去,另一只手臂却环住他的腰际,却没有过分的举动。 想做什么?顾君行挑了挑眉,只觉得热气上涌,腰际上贴着的手有着滚烫的热度,透过单薄的衬衫熨帖着他。 将夜凑到他的唇边,吐息炙热,带着滚烫:你这么撩我,就不怕我克制不住?他的声音低哑缠绵。 顾君行无声地笑笑,他一点也不信将夜会违背他的意图,对他做尽过分的事情。 在他没点头的时候,这家伙都不敢随便乱动,还硬撑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口口声声些浑话。 真的是傻到家了。 但他就是喜欢。 将夜。顾君行黑眸中流露出浅浅的笑,像是确认什么一样唤道。 嗯。他道:我在。 你很少喊我的名字。顾君行微微笑道:告诉我,现在你眼里是谁?若还敢提挚友就把他踹下去。 将夜一顿,然后看着身下的人,黑发散在洁白的被单上,被月光浸透。平日的孤傲与淡漠尽数褪去,只余下眉目温柔。 他的眸色变深,在顾君行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吾爱。 他用仿佛歌吟一样的古老而繁复的语言念了一遍,庄重而严肃。 接着他又换回了中文,声音低沉而温柔,说道:君行吾爱。 所有的深情、尊重与爱慕,都汇在一个词汇中。他在言爱的时候,仿佛在将自己最光明,最美好的一面拱手奉上,极尽温柔。 这种销魂蚀骨的温柔,让顾君行彻底缴械投降。 没撩过,扛不住了,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会撩。他懊恼地想道。 现在吻我,多粗暴都行,立刻、马上。顾君行对将夜道:不用我教你吧? 将夜终于扳回一城,手掌已然扣住他的后脑,目光锁定了那张开合的,绯红色的唇。他短促笑笑,道:当然不用。 说罢,他落下最暴烈的吻。 仿佛狂风过境,又如烈火燎原,他如野兽一般叼住他,撬开牙关,长驱直入。仿佛那是甘霖雨露,而他如焦渴的旅人一样无休止的汲取。唇舌交战之下,连呼吸也要停滞,时光也要倒流,一切的一切都陷于无边的热情之中,透过骨,穿了肠,胸腔在燃烧,血液在沸腾。 这烈焰来得太快太烈,让所有的温存被一扫而空,承载着千万年的等待和轮回。 将夜将猎物牢牢按住,如嵌入血肉的利爪,不索取完所有不会罢休。他的眼彻底变为璀璨的银色,动容之时,他只想着按住身下的人,与他呼吸交融,像一片云融入另一片云。 他确确实实在用几乎将人弄坏的力道在攫取。 心跳快的如狂风骤雨在敲窗,顾君行眼中潋滟的光,像是零落的晨露,揉碎的花瓣,坠落的星光。 良久唇分,牵起的丝被将夜挑断,然后缓缓地摩挲顾君行的一抹绯。 屋内只能听见心跳的声音,两人都在平复着呼吸。 还满意吗?将夜舔了一下唇角,用手一下一下地摩擦他的后颈,道。 挺不错的。顾君行道。 顾君行做了下心理建设,觉得继续也挺好的。他想得开,谈恋爱总要互相包容,他宠惯了,也不觉得牺牲一下有什么难度。 他刚想开口,让他留下,却见将夜脸色猛地一变,异常难堪。 顾君行动了一下,也发现了他的异样。 将夜,你他的脸颊有点发热,轻声道。 抱歉。将夜深吸一口气,道歉。 你做什么去?顾君行一怔,问道。 晚安,你好好休息。将夜跃上洞开的窗台,银灰色的眸子里依然燃烧着灼热的火,他深深地看了看顾君行,然后纵身往下跳。 他、跑、了! 他一句也没问,以为肯定会被拒绝,所以就这样跳窗跑了! 顾君行又气又笑,扶着床沿站起来,觉得自己的腿还是软的。他往窗口看了看,屋外月光洒落一地,幽深黑暗,已然看不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顾君行扶着窗沿,只觉得被气的肝疼,自言自语地道: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某个又在深更半夜浇冷水的刺客打了个喷嚏。 顾君行和将夜交往了。 一个是冉冉升起的联盟新星,一个是联盟武力值天花板,强强联合,配合无间。 他们本就是友谊以上,恋人未满,如今确定了关系,却是越发亲密,叶之问直喊着闪瞎了他的狗眼,联盟墨镜一时脱销。 每次两人约会后,顾君行都能从浴室逮到一只湿漉漉的大猫。 明明刺客有着极致的美貌,也是他的人了,偏偏就摆在面前,死活没法下嘴。 这怎么能让人不心痒。 顾君行气极反笑:你难道讨厌我? 将夜执着他的手揉捏,银灰色的眸子一抬,却是隐隐的亮。 他哑着嗓子道: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原本说服自己不能动他,他是挚友,必须珍爱,尊敬。可如今,尘封多年的心思一朝开闸,却是汹涌万分,又是恨不得整日黏在他的身边,只要得到他一个眼神,他都能高兴许久。 顾君行知晓他强大孤傲外表之下隐藏的不敢,于是扣住他的十指,对他微微一笑:不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 讲道理,怎样写的似车非车,全章像车,但是又不是车,欲语还休,让我纠结了很久。我觉得拉到最后看到将夜跳窗跑路,你们会被我一个漂移甩下去。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1) 因为不知道JJ的G点所以我真的很怕被河蟹。 但我其实只写了玩亲亲,脖子以下没碰啊呐喊,不信你们看。 将夜亲一下都得征询顾美人的意见,真的特别尊重人了,没有觉得我不能忍我就不忍,我合该对你狠啊你自找的什么,放在腰上也不敢动一下。 所以他傻,这种事情还用问的吗?直接做就行啊(捂脸) 而且我真的觉得将夜喊君行吾爱的时候,真的很苏,我都扛不住了何况顾美人。我觉得他这么沉声一喊,提什么要求(zishi)顾美人都能答应他。 好了,这张结束后他们的感情问题获得阶段性进展,以后的文风我可以放开一点了,不用隐忍克制,可以荷尔蒙满天飞了。 第37章 久别重逢 日子如流水, 转眼过了二年,溽夏刚过,又至初秋,云中城落叶堆积, 寒意渐至。 将夜刚刚从江浙一带归来,他这次出差走了五个月,清除黄泉碧落据点的支线任务完成度已达大半, 死在他手下的S级通缉不计其数,他在悬赏令榜单上的积分也为此遥遥领先,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 他短短一年中,领着执行小队端掉了接近二十个黄泉碧落的据点, 成为修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能止小儿夜啼。 但他有这样一副美丽到近乎锋利的相貌,与他近乎天下无敌的身手。所以他也成为了联盟女修们的梦中情人。 他的迷弟迷妹可以绕云中城三十圈,每一次战胜归来, 更是能享受到古时潘安掷果盈车的待遇。要知道, 修士们认真起来的战斗力强如明星粉。 若是问起联盟众人,他们心中谁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有八成会回答将夜, 而问他们谁是他们最尊敬的人,他们一定会回答顾君行。 顾君行加入联盟时, 做了两件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是在云中书院授课, 直接推进了联盟的教育改革。二是编组世家大派弟子、散修与妖修, 让其组成小队共同修炼,极大地提高了联盟的战力。 但后来,他做的事情就复杂、琐碎,乃至鲜为人知了。 顾君行似乎也不在乎这些虚名,每日平静地授课,上班,巡视训练场,指导众修士修炼,翻译秩序之卷中的功法。 他是个很好的老师,具有广博的知识和眼界,更难得的是因材施教,深入浅出,但凡得过他指点的,都能有长足进步。 秩序之卷乃是华夏上古传承的至宝,顾君行认为知识属于全人类,而非他自己,于是一点一点地整合出了秩序之卷中可以普及给大众的功法,进行翻译和注解。 每逢出版日,联盟的书便会一抢而空,缺少合适功法修炼的修士,也能够从逐一出版的书籍中寻得能够提高自己天赋的途径。 顾君行也不将自己整理出的功法据为己有,功法属于上古哪位大能,他便标注上,自己只居译者之位,并且言明,自己学了什么功法,便要尊这些已故大能为祖师,不让他们断了传承。 但是学了功法的修士,为了感恩他的无私,行走修界往往以顾门弟子自居,尊他为老师。 这是顾君行意料之外的。 他后来又做了数件鲜为人知的事情,他为散修争取入门名额,为妖修解决福利问题,为近期回归联盟的妖修争取减免刑期,并且将他们收到自己的庇护下,进行教化。他不欲用其争名夺利,做便做了,也未曾宣扬。 人们只觉得,走在云中城里昂首挺胸的散修和妖修更多了,精英与散修、妖修的差别也在渐渐地消弭。 散修原来也不都是废物,发掘了天赋后,竟然也能取得不输给世家大派精英弟子的成就。 妖修也原来不都是粗鲁无礼的,他们也有自己的文化,特点和传承。 老旧的观念需要革新,陈腐的制度需要被打破。 总要有人去打破坚冰,而这契机终将到来。 将夜这次回归,是走的云中城正门,归来时队伍被汹涌的人群围住,人们投来鲜花,欢迎归来的英雄。 他这次领着顾君行训练出来的修士出去练了练兵,让他们先上去和黄泉碧落斗法,自己控场,若是不敌再出手。 将夜很清楚,黄泉碧落不过是眼前的敌人,是修界内乱造成的内患,真正的心腹大患还在海外,对方筹谋百年,战争即将到来。 刺客走在最前面,戴着兜帽,遮住自己一副生人勿进的冷脸,看上去十分讨厌被关注。 他露出的下颌弧度极为好看,挑起下巴时,更是露出形状优美的唇。他宽肩窄腰长腿,身体更是完美,如同刀削斧凿一般,一举一动都凛冽至极。 将夜啊!将夜老公看我!我死了!女修举着灯牌啊了半天,努力挤出人群,带着小姐妹拉起了横幅,把凡人追星的架势学了十成十,一副快要被帅死的模样。 无聊。将夜只觉得吵,径直走了过去。 将夜大人!我很喜欢你,给我签个名吧!有人从道袍里取出签名板,挤上前排试图要签名。 将夜我要向你告白!有个男修甚至双眼迷离,扭着腰就上了,他热情地大喊:我爱你!请睡我,我睡你也行!结果被旁边的同伴捂了嘴拖了下去,低声说:你不要命了吗,这位你也敢惹! 旁人同情道:一看就是外地人,不懂咱云中城的规矩,你就是得罪天玄地黄四大家,都别触将夜先生霉头啊,要知道这位可是有主的。 将夜烦不胜烦,冷冷地抬起头,挡在他小队面前的众人只看见他眼里一抹倨傲的银灰。 都滚,我有家室。他声音清冽,带着凛凛的杀意,仿佛一阵酷烈的寒风。 他眼神扫过的地方,自动清出一条道来,原本占了路的修士齐齐噤声,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乖乖让道。 啊啊啊啊这是我们CP粉的天下!将夜,顾先生喊你回家吃饭了! 官方发糖了!奔走相告! 他俩糖不到处都是?都是联盟公认最佳情侣好吗,呜呜呜呜老婆粉真的苦。 没人和我吃邪教,将夜X叶少爷的吗? 吃个屁的邪教啊,叶少爷可以说是我圈CP大手好吗?头顶青天的那种,日常被秀,被秀了还不算完,还要给我们发他俩的狗粮,谁劝也不好使。 将夜有点头疼。他知道修界与时俱进,但也不至于立个精神偶像就学俗世追星的那一套吧。 他本不欲分走顾君行的名望,但顾君行走的路荆棘遍布,常年要与长老会扯皮、争夺利益、斗法,多余的关注反倒是阻碍。而将夜的战绩恰恰是最好的炒作点,两年时间,足以炒出一个联盟英雄。 他与顾君行同进同退,长老会要动顾君行,便要考虑他们两人的影响力。 将夜即使不欲出名,但能让顾君行走的更顺,他自然愿意配合。 就是叶之问的宣传计划太沙雕了,本来是要往英雄路线走的,却硬生生的被他搞出了一副追星架势,虽然达成了原先的目标,但总有哪里不对。 叶之问还让他去拍套照片,本来说是用于宣传,当做联盟的牌面,他不得已,只得拍了。第二天他就见联盟大小书店上架了写真集,直接卖到断货。 他提着讨逆追杀了叶之问三天,还是顾君行说情,他堪堪放过了那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 叶之问还抱着头对他说,联盟现在缺战时储备,得赚点钱,只好靠他出卖色相了。 这不是找打吗。将夜冷笑着想。 人潮随着归来的英雄们行至朱雀大街,将夜虽对这阵仗敬谢不敏,而他带出去体验真正的战斗的队员们都兴奋地红了脸,这种作为英雄的待遇实在太好,他们都有些飘飘然了。 路的尽头是中心广场,迎接他们的联盟高层都会在那里,为归来的修士做表彰。 为了激发更多人保卫国境的欲望,这样的仪式感必不可少。 顾君行今天特地换上了颇有古意的宽袍广袖,绣着精致的云纹,数月不见,他看上去有些瘦削,但是一双温柔的黑眸未曾变过。他满眼笑意,看向同时也望向他的将夜,轻轻地做了个口型。 在汹涌的人潮中,他的声音被淹没,但是将夜依稀能辨认出,是欢迎回来的字样。 于是将夜一扫方才懒散又生人勿进的模样,加快了脚步。 他大踏步地走到顾君行面前,顿住,再抬眼时眉眼中已然全是温柔。 我回来了。他旁若无人地牵住他的手,微微低下头,放在唇边亲吻。 仿佛归来的战士,向他唯一的信仰献上忠诚与荣耀。 幸不辱命,我等清除黄泉碧落据点共二十四个,消灭联盟S级通缉罪犯十三名,A级通缉罪犯三十六名,俘获约一千三百七十九名叛逃者,如今长江以北只闻联盟威名,再无黄泉碧落。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有种动人心魄的张力。 众人的喧嚣已歇,看着将夜低下他倨傲的头颅,弯下他笔直的腰身,垂下他温柔的眉目,对顾君行一字一句地叙说着这五个月的成果。 你交给我的三百五十名修士,伤十八人,折损三人没有救下来,抱歉。 不是你的错。顾君行为他别上代表胜利的风信子,微笑道。 顾君行在众目睽睽之中牵起将夜的手,扣住他的手指,领着他走向前方的联盟总部。剩下的长老见这一对已然穿过他们身侧,也不去打扰,逐一为剩下的修士代表逐一别上花朵。 将夜反手把顾君行的手握在掌心,细细揉搓了一下,道:你们在外面等了多久,手这么冷? 也没多冷,放在袖子里搓一搓就热了。顾君行失笑,道:反正没有你们辛苦,整天在荒山野岭战斗,走了大半个华夏找黄泉碧落那群爱钻洞的家伙。 瘦了。他又看了看顾君行,像是看不够似的,低声道。 没有。顾君行否认。 将夜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腰身,凭着感觉比了比,道:长点肉吧,抱起来膈手。 不乐意抱就别抱。顾君行眯着眼,似笑非笑。 顾君行站在路的尽头等待,一路狂欢的人们呼喊着将夜的名字,表达着对他的喜爱和欢迎。这一切喧嚣与他无关,他等待的只是一个人的凯旋。 而现在将夜确确实实地站在他身边了,他又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目光始终在他身上盘旋。这大抵是思念的滋味,让人心乱如麻,却又由衷喜悦。 你说,我们现在溜回家可行吗?将夜低声在他耳边轻笑,他灼热的吐息喷在他的耳廓上,惹出一片红晕。 他压着嗓音道: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想对你做些什么。 顾君行又瞧了他一眼,弯起唇角,道:随便你做什么。 将夜眸色一深,道:你认真的? 不能再真。顾君行道。 那一言为定,不许生气。将夜道。 顾君行突然觉得脊背一凉,感觉自己答应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将夜揽着他的腰背,忽然俯身,直接扣住他的腿弯,将他直接横抱起。仓促之间,顾君行根本无法做出反应,只来得及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围观的修士们顿时被他胆大妄为的举动震惊了,继而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顾君行要被他的不要脸气笑了,揉了揉眉心道:你快放我下来,这像什么样子? 将夜笑笑,理所当然地拒绝道:你说随便我的。说罢,他抱着顾君行自顾自地向前走,顾君行流云一样长长的袖摆一晃一晃,惹人遐想。 顾君行把手伸进他的兜帽,恼恨地扯了扯他的银发,把他的帽子勾了下来。 他捏了捏他的后颈,威胁道:回家随便你,你现在把我放下来。 他那俊美无俦的容颜便彻底显露,天光穿透云层,为他深邃的轮廓镀上一层煌煌金光,那浅淡的银灰色眼眸,更是璀璨。 然后,他就这怀抱他的姿势,顺势低头吻上了顾君行淡色的嘴唇。 忍不了了,抱歉。 顾君行听到人群在欢呼和起哄,仿佛狂欢。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知道第二日的联盟头条必然会被占据,但对方的唇太过热情,有种让他沉迷的味道,于是他自暴自弃地享受这个久别重逢的吻。 ※※※※※※※※※※※※※※※※※※※※ 我想了下怎么过度,结果变成了狗粮现场,对不起。 我现在写什么都像狗粮,我的剧情呢你去哪了,开始捂脸。 不过这个过度章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现在老夫老妻了都(当然啪过,会交代的) 很快黄泉碧落就能到最终之战,然后就会开虐(预警)不过两个人不会是因为狗血误会啦,这点放心,而且我是亲妈啦,只想看他们谈恋爱无心剧情。 之前还有一段老夫老妻糖2333 抱歉,今天耽搁了一下,所以在努力熬夜写,为我的小红花哀悼一下。 第38章 教廷来客 将夜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把顾君行直接抱回家的,什么欢迎宴会,什么采访报道,对他来说通通都没有顾君行重要。 顾君行还在摸索身上的钥匙, 将夜的手就伸进了他的外衫里,顺着腰线滑下去,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书墨香气。 顾君行手抖了一下,钥匙几下对不准锁孔,便用手肘捣了捣他的腰,无奈道:你别闹。 将夜笑了笑, 把顾君行推进门, 单手带上。 五个月的思念像是浓烈的陈酒,烧尽了两个人的理智。 将夜等不及进卧室,先把人按在沙发上, 从耳根吻到锁骨。顾君行的手指穿过他脑后的发丝, 像是拒绝似的推搡,最后还是遂了他的意。将夜直接在沙发上要他了一轮,随即长臂一揽, 又抱着上楼,听了一路的惊喘。随后进了卧室, 将夜把人箍在怀里, 压在床上肆意欺负, 像是揉搓一朵将绽未绽的花, 见他想逃,更是捞着腰抱回来,在他耳边凌乱地说些刺激的情话,直到听到顾君行求饶才堪堪放过,至此才算是尽了这难解的思念。 待到云收雨歇已是半夜。顾君行从上午开始等将夜,下午等到后便被将夜像是抱战利品一样带回家,现在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身上的黏腻感让他很不舒服,他缩在被单里,只觉得浑身都发软,一点也不想动。 怎么今天穿这身。躺在他身边的将夜见他蜷着身,便从背后揽上他的腰,灼热强健的身体贴了上来。 这种纵情后的柔软亲昵,让他更像个黏人的大猫。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2) 不太方便,但迟早要入乡随俗的。顾君行声音很轻,只有凑近才能听得见。 好看,白色很衬你,你随便看我两眼,我就要有反应了。将夜声音低沉,在他耳边轻声夸赞道:但是难脱,我半天也没找到你腰带的结打在哪儿了。 他今日穿的广袖长衫明明裹的很紧。 下次穿给我看,别裹腰封。将夜短促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不穿下裳更好。 时间当真能改变人,两年前,将夜做到开头便怂到跳窗跑路,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些让人听了头皮发麻的浑话了。他都不知道是该赞扬他的学习能力,还是应该抄起枕头打他一顿。 将夜在这方面的改变,很显然顾君行是要负起相当大的责任的。 顾君行又不是柏拉图恋爱的崇尚者,将夜好到让他心动,自然不肯把人养在跟前不下嘴。所以想方设法地勾着他试试。 将夜被撩的受不了,最后所有的理智都败给他一句话。 顾君行那时说道:我很强,我愿意、也足以承受你所有的黑暗,你不用担心会把我弄坏。 将夜当时眼神就变了,搂着人半天不撒手,像是爱重,又像是要用情|欲将他撕裂一般。他们在家里每个地方,试遍了每种姿势。将夜让他足足三天没踏出家门,顾君行被这他撩起来的火差点烧成了灰,才算长了记性,不敢再肆无忌惮地瞎撩了。 安静些,不然你就回自己屋睡。顾君行被他不要脸的调笑给说恼了,翻过身不去看他的脸,声音有些使用过度的沙哑。 将夜笑笑,也不再闹他,只是翻身下床,打算去浴室打理一下自己。他结实的长腿塞进裤管里时,腰线也紧绷住,看上去十分有劲。 顾君行瞥了他一眼,将夜背对着他赤着线条完美的上半身,脊背上凌乱的抓痕一直蜿蜒到腰线以下。他一撩脖颈上的银发,露出深黑的荆棘刺青,有种动人的艳丽感。 算了,还是别看了。 顾君行用手臂挡住眼眸,微微叹了口气,若是再来一次今晚可就别睡了。 将夜先去浴室打了盆水,帮疲倦的顾君行擦净身上的痕迹,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脊背,等他合上眼发出均匀的吐息声后,才去浴室处理自己的反应。一切都做完,他又去煮了点清粥,把半梦半醒的顾君行叫醒,喂他喝了些,才躺回了床上。 将夜睡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听着顾君行均匀的吐息,仿佛枕着日月星辰,梦中有山川湖海,还有他的温柔的眉眼。 第二日清晨,顾君行是被玉牌通信叫醒的。 玉牌锲而不舍地响着,顾君行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挣扎半晌才从被子中伸出手,试图摸向玉牌。 将夜比他快一步,摸到手里一看,是叶之问的通讯。他顿时不满地眯起眼睛,懒洋洋地接起,道:有事快说,没事就等着被砍。 威胁的干脆利落。 对面的叶之问噎的半天没敢说话。 顾君行哭笑不得,只得开口道:我来吧,找我的。但一说话便觉得有些哑,他清了清嗓子,才接过玉牌。有什么事? 顾先生,我这是不得已才来打搅你和将夜的啊,今天教廷的人来云中城了,说要和我们商讨一下关于七王军队的问题! 顾君行一怔,道:教廷不是式微已久吗? 虽说神权已经衰落几个世纪,但是信仰未灭,教廷的信徒遍布世界各地,势力还是不容小看的。 嗯,我现在就准备去总部。顾君行也意识到了来者的重要性,挂掉通讯后就开始穿衣服,顺手扯上正倚着床头玩切水果的将夜,挑眉道:你也和我去。 将夜把手机游戏页面关掉,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套衣服。在联盟的日子较为平静,他也懒得全副武装,只把讨逆别在腰间。 将夜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扣上,露出锁骨处的齿印和脖颈的抓痕,他正懒懒散散地整理自己的银发,顾君行却走过来,一板一眼地帮他把扣子扣好。 小心风大。顾君行看着将夜身上的抓痕被遮好,才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道。 我不怕冷。将夜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思,笑道:怕什么,不肯被人看见?他摸了摸血痕,轻轻嘶了一声,然后对着他委屈道:君行,你好凶。 顾君行抽了一条领带,给他系上,似笑非笑道:你闭嘴吧。 将夜耸耸肩,自从和他在一起后,顾君行那副沉稳冷淡的模样老是破功,越是用话语撩他,越是能看到他特别的一面。这种别样的韵致,让他很是着迷。 大抵是在最特殊的人面前,总会卸下所有防备。 待到他们收拾完到了总部,教廷来客已然在叶之问的陪同下参观完联盟的大厅,等待着他们了。同席的还有几位天城派长老,与来客聊的不错,一时间其乐融融。 顾君行推开门时,正好看到了对方。他有着一头浅金色的短发,碧蓝色仿佛大海一样广阔的眼睛,笑着看向他们,气质圣洁而光明。 他伸出手微微抚胸,自我介绍道:我是巴里耶安多威亚,是教廷一位神圣牧师,也是教皇陛下的一位红衣主教,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伟大的顾先生,勇敢的将夜先生。 他早就听闻了华夏修界的消息,所以是特地来见他们二人的。 很高兴见到您,巴里耶先生。顾君行微笑着欠了欠身,道。 巴里耶的神情有些忧郁的凝重,他的目光像是落在虚无缥缈的远方,又像是慈悲一样地落在此世。他先是喃喃道:华夏修界与俗世划界而治,却又合作共存。可惜我教廷他却也不说了,只是叹息。 顾君行知道他未尽之意。 西方的情况与华夏截然不同。教廷中世纪时只手遮天,繁荣昌盛,黑暗生物皆蛰伏不动,不敢触及锋芒。但在神权衰落后,教廷更像是个精神象征,便更多地去发展信仰,真正具有战斗力的信徒着实不多。 而七王议会,则指的是西方七大种族的首领组成的议事会。他们各有一票,同进同退,把七族的从属编为军队,指哪打哪,战无不胜。 这七大种族,分别是血族、亡灵、巫师、精灵、兽人、矮人与深渊魔族。 精灵与矮人一向中立,血族、兽人好战,亡灵嗜好活人灵魂,巫师则是更沉迷于俗世权力,至于深渊魔族,已经久未听说过他们的消息,怕是已然避世了。顾君行道:现在的七王,能够凑足几票呢? 巴里耶道:五票,精灵目前还在观望,深渊魔王早已缺席数百年,但五族的联军,目前我们教廷也无能为力。 顾君行沉吟,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他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对我们开战? 巴里耶为难地笑笑,道:这我也不知道了。 顾君行知道,教廷现在式微,七王议会也不将其放在眼里,最大的目标还是华夏修界。 将夜倚在窗前,看着神圣牧师,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巴里耶也回望一眼,却在触及他眼睛的时候,却感觉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气息,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指环,正在微微颤抖,这说明对方很是危险。 于是他戒备地道:将夜先生,恕我直言,您的身上为何有深渊魔族的气息? 在座的几位长老的神色有些变化,纷纷看向将夜。 将夜平静地扫了他一眼,道:你感觉错了。 顾君行立即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拉远,道:深渊魔族避世已久,现在俗世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踪迹,将夜若是,又怎会在我联盟身居要职呢? 巴里耶似乎还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他,将夜抱着臂,大大方方地任他看,只是脸色颇为不善。 他摇了摇头,道:我曾见过一位深渊魔族族人,他身上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气场,我说不上来,但是我印象颇为深刻,若是再见到一定能认出。魔族的特征是身负骨翼,战力极强,七王议会也一直在寻找隐世的魔族。若深渊魔族不参与战争,我们无疑会少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他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皆是云中城之人,而将夜是云中城的英雄。他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该再谈,解释了一番便不再质问。 叶之问听至此,脸色也有些不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君行。 顾君行仍然面色如常,道:若是对方不是敌人最好,我们联盟的内患已然清除大半,若还有时间,足够我们整合力量的话将七王军队拒之于海外也不是不可能。 巴里耶叹息道:但愿如此。 将夜仍然面无表情,只是心里在呼唤系统,颇有些咬牙切齿。 系统,你给我设计了什么身份?刺客之王力量极强,为了让世界线接纳,会设计一个合理的身份让他融入世界。他原先没在意,所以就一直没问,现在看来,还必须得问。 掉线许久的系统干咳一声,道:这个世界里符合宿主你的背景、力量和身份的人相当少,所以我就给你安排了一个深渊魔王的身份反正对方早死在深渊里了,借来用用也可以啊。 将夜冷笑:我现在特别想把你扔回时管局,换个靠谱的过来。 弄了半天,他成了七王议会里最大最神秘的boss? 这系统神坑啊! ※※※※※※※※※※※※※※※※※※※※ 你们要的糖,你们要的玩具车,你们要的反正就是各种。 正戏没有,别问了,河蟹河蟹。 将夜的身份终于揭晓惹2333我埋了好久的伏笔,叶之问容砚还有顾君行知道将夜是西方种族,只是没想到是boss级的,再加上他一直都在帮联盟做事,两只小的觉得没必要因身份产生不愉快,现在给牧师怀疑上了。 将夜:系统坑我。 第39章 海城之危 系统也很委屈。 它要做的是把将夜塞进这个世界线里, 可不就得老老实实圆背景吗。而且它一开始也没觉得西方背景哪里不好,要知道,这个背景利用好了可是相当有价值的,自带光环和小弟, 还能直接打入内部。 万万没想到,一进入这个世界,宿主开启的不是争霸模式, 是恋爱模式啊! 所幸现在知晓真实情况的,除了顾君行外,只有容砚和叶之问,把他俩安抚好了问题也不算太大。 若将夜的身份现在爆出来, 以他现在的声望, 指不定会大事不妙。 修界众人接受能力再好,也万万不会相信敌方七王之一会真心实意地拯救联盟。 初次见这位巴里耶牧师,对方就当面质疑, 顾君行表面上的礼数周到, 实际上心里也在七上八下,生怕他脑子一根筋,一定要证明将夜是敌方之人。 要知道, 他信将夜是因为前世记忆,可别人不是。人类判断事物, 往往只看得见表层好坏。 顾君行正思索如何不着痕迹地把巴里耶的试探堵回去, 却发现自己腰上的玉牌一闪一闪, 他抬起眼, 却见到众人都同一时间摸出玉牌。他心里一沉,知道定是发生了重大事件,于是手指一滑,是一则信息。 海角城遭遇黄泉碧落突袭,镇守的地虚一脉拼死抵抗,勉强将其在城外击退,轩逸、清衡、沭阳与承治等众多弟子不幸战死 这竟是一则紧急战报。 叶之问手中玉牌滑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轻响。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露出少年人的迷惘来。 我的师叔、师兄和师弟们,死了?他说到这里,干笑两声,小心翼翼地道:这是假的吧,怎么可能呢?我前些日子,还回去海角城,与他们切磋、斗法他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只见到顾君行眼里流露出的一丝悲悯和痛惜。 叶之问这才微微睁大了眸子,脸上少有地出现惊惶之感。 他年少便是骄子,从没经历过失去的恐怖。 而如今,要他怎样去接受这样的噩耗呢。 顾君行叹息一声,先是礼节性地对巴里耶道:十分抱歉,海角城大难,怕是要怠慢您了,还请谅解。 巴里耶理解地点点头,也知晓这不该是他参与的事情,道:讯息传达到,我也应当告辞了。教皇陛下向你们问好,愿上帝保佑你们。说罢,他起身离席,顾君行送他出门时,临时安排了两位修士带他参观云中城风物,才转回屋内,脸色肃然。 本是迎接客人的见面会,临时变成了作战会议。不过短短半小时,顾君行已拿了主意,把前去支援的人员都安排好,立即出发,搭乘军方专机直接前往海角城。 但这最快也要半天,却不知海角城能不能撑住这半日,对方此次行动很明显是报复,顾君行心里着实没底。 海角城位于粤地,临海而建,自古以来是地虚一脉的根据地,后来经过百年扩建,成为了沿海最大的修者之城。城池一面临靠海角之涯,即是天险,更有层层结界笼罩,按理说应当是易守难攻。 但是黄泉碧落的妖修邪修,却像是出入无阻一般,在晨曦未临之时,破开侧门处的结界,长驱直入。 若不是有个傻子触碰了警报阵法,地虚一脉临危不乱,立即组织反抗,海角城可能在睡梦中就惨遭屠城了。 修士都有些飞行的手段,军方飞机无法穿过结界,于是修士们便直接选择半空跳机,飞往海角城增援。 顾君行往将夜身上拍了个飞行符,然后扯住一脸嫌弃的将夜低声道:待会帮我看着小叶这孩子。 这小崽子还年轻呢。年长的刺客如是道:待到失去时,才能明白并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是成长的阵痛,也是生而为人的悲切。 他们入城时正值傍晚,战斗已歇。 得知是联盟援军,守在城墙大洞附近的修士才打开防护法阵,放他们进来。 顾君行看了一下海角城的墙壁,城墙上明显地有一个大洞,显然对方就是从这里突入的。这里的结界早就被破坏,只有最后一层终极防护法阵还在运转。他们沿着入侵者的路线过去,只看满地断垣残壁,偶有孩童的哭声,显得遥远而悠长。 得知云中城的增援到来,地虚一脉的掌事弟子张玉虚迎面急急而来,双眼通红,看上去是忍了巨大的悲伤。 顾君行先是问了下具体情况,然后见他和叶之问有事要说,便带着将夜先行前往联盟分部见地虚一脉掌门宋长离。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3) 张玉虚拉过叶之问,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他的面色,看着平日里跳脱活泼的小师弟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犹豫了半晌,才长叹一声道:小叶你,唉,也别太难受了 叶之问有些麻木地抬起头,眼里死气沉沉的一片,他勉强道:师叔,现在海角城如何?他们退了么? 叶之问一路上听了一耳朵的丧讯,大多都是他熟悉的名字。海角城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没人比他更熟悉。而现在,一路上他曾去过的店铺坍塌了,里面的人不知所踪、打过招呼的人变成了尸体,被薄薄的白布盖着,杳无声息的像是睡着一般。 他起初目眦欲裂,恨不得将仇人抽筋拔骨,但是随着一路走来越来越多的伤亡,他连哭都哭不出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张玉虚道:黄泉碧落三个小时前退的,师父用了海角城储备的大半灵石,才激活了这个终极法阵,才勉强将对方打退。 叶之问动了动唇,然后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张玉虚道:师父倒是还好。 叶之问莫名松了口气:那就好。他又道:容小砚呢,我记得他也在海角城吧。 张玉虚看了看他的脸色,犹豫半晌然后道:我们没能保住师兄弟的遗骨 叶之问抬起眼,眸中仿佛有着汹涌的潮水,他说道:我去夺回来。 张玉虚却看他半晌,摇了摇头道:你不必去了,容砚道友高义,三个时辰前追了过去,要帮我们夺回兄弟尸首,说他们生前英勇,去后尸首也不应被侮辱。想来此时应该已经和对方碰上面了。他又道:他还嘱托我,若是他没回来,一定要拦住你。 叶之问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先是一个激灵,忽的就从悲恸中苏醒了,他先是怔住,继而开始簌簌发抖,满心满眼全都是惊惶。 为什么不拦着他!叶之问一把抓住师叔的领口,几乎是不顾尊卑地失声道。他几乎咬牙切齿,道:容小砚那个家伙,就这样一个人去的? 张玉虚还没来得及想他家小师侄什么时候和对家关系那么好,就被叶之问摇怕了,连忙扯回自己的领子,道:大家都没什么战斗力了,容道友提出,我也劝阻过,毕竟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何必欠天城派?但是他执意如此,我们的修为又不及他,当然拦不住了。 他竟敢、竟敢这样! 你和他掐了十几年了吧,怎么,不是说最讨厌人家?张玉虚道。 我讨厌他自作主张,更讨厌欠他的情,若他没活着回来他想了想只觉得心里生寒:我索性一刀捅死自己算了,就当赔他的命,黄泉路两个人走,好歹还算有个伴儿。 叶之问松开自家师叔的领子,提了剑就要往城外走。却被张玉虚一记术法打再背后,顿时一阵睡意上涌。 别怪我,小师侄,这也是容道友要求的。张玉虚把不甘地睡着的叶之问扛在肩头,苦笑着道:容道友太了解你,连你什么反应都算计好了,你栽的不冤。 容砚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负责看守各大城门的修士增加了一倍,城头灯火通明。为了防止黄泉碧落打一个回马枪,整个劫后余生的海角城都戒备无比。 在看到孤身一人的容砚时,负责看守的修士竟是有些认不出他了。 往日从容优雅,如云如鹤般孤高的贵公子,现在洁白的道袍上如今满是血痕,若不是他用七星剑撑着身体,可能都支持不到回来。他发冠歪斜,漆黑光滑的黑发流泻在肩头上,遮住半边苍白如雪的面容。 唯有他寒星一样的眸子,透着刻骨的执拗。 容砚是被人扶进联盟分部的,因为伤势过重,直接进了医疗室。现在人手不够,顾君行连忙上前搭了把,容砚见了顾君行,这才微微有些放松挺直的脊背,只觉得浑身发软,骨头像是断了一样,疼到发指。 将夜坐在一侧,把玩着手上的刀,看着他的状态啧了一声,懒懒地道:你这是为谁闯刀山火海回来了? 容砚浑身都是伤,早就没了说话的力气,也不辩驳,靠在垫子上微微闭目养神。 顾君行横了他一眼,道:将夜,你去把小叶放出来。 将夜扫了眼容砚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下了然,便也笑笑,道:那小崽子闹着要出城,用尽了能耐,你再迟些回来,怕是要关不住了。 容砚心下微动,看向顾君行道:劳烦先生费心。 顾君行见他还算精神,知道他身上的血痕看起来可怖,但没伤到要害。 不多时,将夜拎着叶之问的领子回来了,连带着还有几个地虚一脉的师兄弟,听闻容砚回来,都要过来见他。 叶之问被将夜放下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容砚,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安全。这目光太过炙热,惹得容砚也觉得脸颊发烫,微微避开。 容砚用手撑着床铺,挣扎着起身,取下自己腰间的葫芦,默念咒文。 草席裹着的数具尸首便被万象葫芦吐了出来,还未遭到敌人残忍侮辱,维持着战死时的模样。叶之问与数名师兄弟默然,弯腰将曾经亲密的同门抱上担架,为他们合上双眼。 不多时,医疗室里传来轻轻地哽咽声。 叶之问没有哭,只是双眼有些未褪的血丝,在合上对他最好的小师叔的眼时,他才嘶哑着嗓子道:多谢。 容砚看了他一眼,见他那一副快哭了却又哭不出来的模样,心里一软。他道:他们守城至死,是英雄,不应当在死后也受到侮辱。 叶之问却大踏步地走到他窗前,在容砚错愕的眼神中,伸出手臂揽住了他。他把下颌抵在容砚额头上,几乎咬牙切齿地道:以后不准擅作主张,我宁可你不去这一趟。 可是 我还不想去抢你的尸骨求你,别这样对我。叶之问第一次出声哀求,像是怕极了似的。 容砚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轻轻地安抚着叶之问的肩膀,这个飞扬跳脱的少年,一夕之间经历了家乡遭难,同门亡逝,这让他从天之骄子的虚幻梦境之中,陡然跌落到泥地里,凡尘中,蓦然去面对突如其来的离别。 这太过残忍了。 叶之问想到,他和容砚掐了那么些年,打打闹闹也就过来了,从没想过若是对方真没了会是什么样子。 若是那样,他大概会无法忍受没有容砚的余生吧。 顾君行与将夜对视一眼,与其他弟子一起将尸骨抬出,准备收敛,与逝去修士一同入葬。 这还远远不是结束。顾君行合上门扉,才对将夜苦笑道:黄泉碧落几十年根基几乎被你全部毁掉,对方已在穷途,必定会和联盟拼个鱼死网破。 ※※※※※※※※※※※※※※※※※※※※ 还记得叶少爷在25章为你折花里立的flag吗,若是有这种为你闯一座城的男朋友,换他也弯。 这怕是要实现的节奏啊。 剧情来了,这是倒数第二个大剧情了233 我争取在50章内解决掉这个世界。 咳,假装深夜也算日更吧,我大概永远和全勤奖绝缘了qaq 第40章 他的选择 残破的城池中, 是新鬼暗啼,夤夜灯光煌煌,却是半城哽咽,半城素裹。 顾君行提着灯行走在漆夜的海角城, 街头灯光零落,众人鏖战整日,现在已是兵戈歇息。他看见负责后勤的修士正在用术法移开房子, 救出被困在里面的人,医修临时支起了医棚,挑灯开始彻夜看病,地虚一脉活下来的道士, 领着失去家园的平民去联盟临时整出的休憩之地。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战争并没有带来绝望。毕竟人是这样具有韧性的生物, 失去再残酷,第二日太阳依然要照常升起。 从城池的背后传来浪潮拍打的声音,伴随着海风氤氲的水汽, 让整个城市如在海的怀抱之中。 顾君行虽然有战争来临的心理准备, 但他却没料到,这场风雨来的这么快,这么迅即。海角城富庶, 虽不像云中城那样是联盟中枢,却也在地虚一脉的发展下商业发达, 战力充足。 这里的结界层层叠叠, 理论上来说, 不应当就这样被攻破。 是什么让这场偷袭能够成功呢? 顾君行到了城墙的破损处。挑着灯一寸一寸地看过来, 光线不是很好,他索性放下灯,便打了一个明火术,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守卫见他是顾先生,便也不阻拦,顾君行仔细检查着残破的结界,一种奇异的违和感让他始终不能放心。最后,他看到城墙底下松软的土,心里一惊,便俯下身拨开那处的土壤。 他看到了城内深埋着的破阵符咒,有着明显使用过的痕迹,眼底顿时有阴霾闪过。 这结界竟然是从内部破的! 他忽的转过身,那温柔的眉目此时却冷如寒冰,他凝声唤了一声:将夜。 刺客无声无息地从城墙背后出来,神色莫辨。他短促地一笑:你要我去做什么? 顾君行挣扎许久,却叹息一声,无声地摇摇头。 将夜倚着城墙,看向结界之外的旷野,远处无声的夜幕仿佛是最好的遮掩,似乎有无数的妖兽在夜里睁开他们狰狞的眼,窥伺着这富庶的城池。 听说在我们到海角城的时候,玄黄两家几乎所有的高层,都去了云中城秘密集会。将夜笑的有些冷,他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他们要做什么呢? 顾君行不再说话,只是道:将夜,别轻举妄动。 将夜如抚摸情人一般拂过刀刃,如雪的刀光映照出他冰冷的侧脸。他忽的望向顾君行,道:你也知道吧,黄家始终在秘密支持对方,现在看来,玄门也脱不了干系,海角城结界被破必定是有内鬼。 顾君行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能动他们。 将夜戴起兜帽,遮住自己的神情,他看样子并不赞同。 顾君行也不清楚他到底听没听进去,只是道:将夜,听我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揭破玄黄二家是内应,必定会造成妖修、散修与联盟离心,整个修界会变成一团散沙。 玄门与黄家,在联盟积淀深厚,更是散修和妖修的代表,可对方虽身在联盟,却始终不服天、地二家的主宰地位。 黄泉碧落,并不单单是个敌对组织,实际上是天地与玄黄貌合神离的证明。而玄门与黄家叛出联盟的弟子,在黄泉碧落当上高层,也是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安插出去的钉子。 可顾君行偏偏就没法动他们,要知道,对方明面上是联盟元老级的两家,一旦逼急了他们,妖修、散修的地位将会再度受到冲击,一切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联盟战力本就不足,若是战前自毁长城,他们只会败得更惨。 现在即使知道他们明目张胆地吃里扒外,引狼入室,顾君行却不能采取任何举动,连指控都没有证据。只因对方吃准了,现在谁也不敢分裂联盟,否则便是千古罪人。 权力血腥又肮脏,顾君行身在其位,左右掣肘。此时正逢海角城大难,他想到一路上看到的满城素裹,而始作俑者仍然道貌岸然地集会,只觉得悲从中来。 将夜看着顾君行勉强的表情,顿了顿,然后淡淡地应了一声,道:若这是你的愿望。 顾君行见他答应,以为他暂时把揭破二者真面目的心思压了下来,便松了口气,认真考虑如何悄无声息地拔除对方安在海角城的钉子。 将夜又一次隐于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第二日,钟鸣,敌军压境,海角城全城警戒。 潮水一样的妖再次攻城,站在被药物控制,已然失去神志的妖背后的,是吞了妖丹、使用妖修内丹做出的武器的邪修。 一夜退去后,他们的攻击更加猛烈,术法璀璨的光芒落在结界之上,仿佛绽放的烟火。 顾君行站在城头上,漠然地看着城下试图往结界残破处冲撞的黄泉碧落妖兵。他的背后是带来的云中城修士,他们训练有素,编成小队,术法精妙。 第一轮,流星火雨。顾君行的水平深不可测,对自己教给修士们的术法更是不能再了解,也只有他才知道怎样组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站在第一排的修士立即施展术法,流星一样的烈火自城头下坠,像是一场火焰之雨,迎头浇在冲在前头的敌人。 霎时城下一片火海,修为不够的妖兵惨叫一声便烟消云散,后排的也知晓这术法不好对付,攻势也停了停。 换,二队上前,风卷云涌。顾君行立即道。 修士退下,待命的第二队上前一步,施展。风助火势,原本只在城下燃烧的火海立即被狂风吹向远处,来不及逃跑的妖修极力被波及,更是向后退去。 对方的修士也不甘示弱,水系术法铺天盖地而来,与火海相抗。水克火,眼看火势不敌,水龙卷即将拍打结界。 换,五队上前,千里冰封,七队结阵雷电困阵。 对方会走生门破阵,启动九霄雷霆。 我方绝对优势,他们应该意识到杂兵不管用了,片刻后,敌方精英会再度反击,一队恢复好了吗,上前。 顾君行的指挥全凭传音,也就他恐怖的精神力才能做到这一点,他带来的人都是跟着他修炼许久、也经过与黄泉碧落对垒的学生,对他的指令更是服从。 顾君行身着宽袍缓带,身形清隽修长,即使面临大敌也依旧镇定自若。仿佛他只要站在城墙之上,就宛如定海神针。无人可以越过他去攻击他身后的城池。 可他在看到下面涌上来的大军时,脸色骤变。 因为它们没有血肉,着盔甲,持长斧长剑,却只有一副白岑岑的骸骨! 方才妖修的尸首横七竖八地堆成一片,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野兽骸骨,重新站了起来。没有血肉,他们不会疼痛,也无所畏惧,以更加悍勇的姿态冲击结界。 亡灵?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顾君行脸色极其难看,他本以为玄黄二家反对联盟是出于争权,万万没想到,对方狗急跳墙之余,竟然联合外敌。 七王议会,亡灵之王竟然抢先动手了。 西方本就对东方修界图谋已久,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若不是玄黄二家联手隐瞒,对方怎么可能在不惊动联盟的情况下,躲过东西方的结界大军入境! 顾君行只觉得怒到极致,他气极反笑,若是玄黄二家的老不修在他面前,他怕是真会端不起那副谦谦君子的礼貌模样,一拳砸上去。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4) 叶之问疾步上了城楼,他依旧是一副明黄色的道袍,身上的少年气褪尽,仿佛一夕之间成长了不少。 他道:顾先生,城里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顾君行苦笑:但是出了些意外。 叶之问脸色严肃,看了看情势也就懂了八分,恨极地道:真是蹬鼻子上脸,通敌叛国,那群老不死居然也能干出这种烂了心肝的事情! 海角城是的家,他的门派,到最后他竟然是被自己人给坑的家破人亡。 这让他怎能不恨,不怒,不疯! 顾君行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亡灵尸骸,他们没有意识和痛觉,对寻常术法接近免疫,是当下最难缠的敌人。 光明系的术法是教廷的特权,即使是秩序之卷,上面也未记载太多。顾君行从他的回忆中迅速搜索,但是他知道的术法何止万万,一时半刻也寻不出合适的策略。 他正心乱如麻,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将夜的手臂穿过他的腰际,温柔缠绵。这个拥抱宛如及时雨,让顾君行的心情稍稍稳了些许,道:你怎么来了? 现在是守城,不用将夜去打白刃战,所以顾君行让他先待命。万万没想到,他此刻也上了城楼。 将夜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我有办法。 顾君行一怔,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寒,拒绝道:不行! 他想起了龙脉一战。将夜此人,若是认真起来,以一敌万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他还有悲歌,那是正统的光明神器,是亡灵的天敌。现在的情况,让将夜出战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在巴里耶造访后,将夜的身份问题始终是一根刺,让联盟长老们如鲠在喉。 你的身份本就备受质疑,若是你在这个时候显露出你的翅膀,你会 我知道。将夜道。 他如何不清楚这一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他深渊魔族身份曝光,那牵连的可就不是一点两点,即使得胜,被收押调查是肯定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只会更恐怖。 顾君行看到了他身边徒劳又反复地放着术法的修士,还有他背后的一座城。里面有妇孺、有伤员、还有无数修为低微,只想安逸生活的小妖。 那是一座城的命! 顾君行此人,面对大义时总有种凛然的慈悲与无私,甚至不介意牺牲自己。但是在面对将夜之时,他却又有着明显的私心。 将夜太好了,所以他不肯让,不肯妥协,一定要得到,也不准旁人伤害与诋毁。 但现在,他要做出一个选择。 到底是让将夜身份暴露,去解决当下的困局,然后让他面对联盟的质疑与攻讦,还是把他藏起来,看着他教出的学生战死,看着叶之问的家乡遭到亡灵践踏,来保全将夜的身份和秘密? 顾君行的理智告诉他,将夜出战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情感一直在如刀一样刮着他的心脏,让他痛楚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次不用你来选。将夜见恋人难得露出这般混乱的神色,如是叹息,神情依旧是温柔的,他道:我会一如既往地把胜利带给你。 顾君行怔怔地看向他,神情动摇。 将夜单手执起顾君行的手背,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不畏惧人言,因为这无法伤害我,我也不在乎诽谤,只因你知道我的真心。 我怎么可能逼你在我与众生之间做选择呢,这不仅是对你的侮辱,也是在践踏我自己。 所以,名誉尽毁又怎样呢?被囚困、质疑或是摧折又如何呢? 由万人敬仰的英雄变为千夫所指的叛徒又如何呢? 联盟于他何干?他人又于他何关? 他守护的一直是一个人的理想,无论在何时,何地,何处,深陷怎样不利的境地,此心如石,江流不转。 顾君行看着他从腰间抽出讨逆,悲歌如流光浮现手中,看他背后幻化出遮天骨翼,轻轻跳上城楼高处,身影背着日光,显出极致的孤高美丽。 众修士被他的威压震慑,竟是忍不住后退,眼神皆是惊惧。他们下意识地看向顾君行的脸色,却为他面上的温柔动容。 我真的要谢谢他。叶之问目送着将夜跳下城楼,这个被骤然的磨难敲打又更显光华的少年天才,终于也忍不住泪水。 他微微有些哽咽,道:顾先生,等将夜回来,我与地虚一脉定会竭尽全力保他,我得告诉所有人,是谁救了他们的命! ※※※※※※※※※※※※※※※※※※※※ 抱歉啦,昨天更新的有点晚,所以我下午努力再码了一张,省的大家等啦! 快过年了,大家都忙,我努力保证不断更!!毕竟到高潮了,剧情会精彩起来233 给大家捋一下信息量,玄门和黄家是叛徒,他们表面上和联盟一心,实际上叛门的那些都去组建黄泉碧落了,联盟VS黄泉碧落其实是内乱。 玄黄背叛,并且联合了七王议会,找了亡灵之王当外援,往死里坑小叶子的师门地虚一脉。 顾美人之前知道他们两家不老实,碍于对方根基太深不能动,只是膈应的要死,现在看他们叛了国,更是气疯。 而在人命关天的时候,将夜自愿暴露身份,也要为顾美人夺得胜利,他不在乎自己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想想也知道,联盟的英雄其实是敌方老大这种事情民众怎么可能接受啊咳。 但我保证,后面会很爽,不会特别虐将夜的,这位大佬是受不了气的那种类型!他会做出让你们全身舒适的选择。 第41章 白骨沉沙 将夜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 昼夜不歇的海风自背后而来,吹扬起他白色的袍角。方才煌煌的日光逐渐被阴云吞噬,邪修呼风唤雨,让黑暗丛生, 吞没一切。 而他仍然俯视着原野上的亡灵大军,仿佛在注视着蝼蚁一般,倨傲而漠然。 他看到远处的迷雾之中, 有盈然到几乎沸腾的煞气。黄泉碧落倾巢而出,黄泉首领已被他砍死,碧落首领坐镇后方,旗帜高高飘扬, 誓要将海角城纳入掌中。 将夜嗤笑似的挑起唇角, 忽的笑了。他本就有种凛然的俊美,此时一笑,有种令人震颤的魔魅感。 连风云都为之变换, 天地也为之低吟。他右手持短刀讨逆, 刀光凌冽,无坚不摧,左手短匕悲歌金芒暴涨, 轻颤着鸣叫,仿佛一曲亡灵的哀唱。 他就这样, 手持着烈光, 骨翼一拍, 如流星一样坠入茫茫亡灵大军之中, 又在触及地面之前猛地一扬,将一大片亡灵士兵掀翻,尘飞土扬。 紧接着他扬起悲歌向下一斩,仅是一刀,便如摩西分海,将亡灵大军从中间硬生生劈出一片空白。这金色的刀光仿佛分山裂地一般,所及之处,亡灵皆号哭,化为粉尘。 悲歌出鞘,天地皆寂! 他的速度极快,光与声都追不上,在千军万马中进出,如入无人之境,让所有刀枪剑戟被抛却在身后。 那些法术无法阻挡、刀剑无法杀死的亡灵,在他面前犹如纸片一般不堪一击,转眼之间重新化为一抔尘土。 城上的修士们看着面前的战局,将夜仅仅一人双刀,他便闯入敌阵,拆掉了看似铜墙铁壁的军队,将这绝对劣势全数逆转! 他太强了,强到令人心生恐怖!让人根本生不起与他为敌的勇气! 他们这时才知,将夜平日领着他们出征,不过只用了不到一二成力量,帮他们收拾残局。 顾君行也在向下看,他见将夜矫健如鹰的身影自如地穿梭在大军之中,那一抹白色猎猎,无人可挡他的锋芒。 他讨逆一划,将亡灵战车劈成两半,战车上载着的骨头兵就像玩具一样掉下来,被他靴子一踏,碎的爬不起来。 他踩着车轮纵身一跳,又跃入盾斧兵阵中,悲歌对着亡灵空洞的眼窝一刺,金芒霎时如网般蔓延,让所触及的亡灵化为灰烬。 他夺过士兵重剑,向着攻城车底座一砍,让它刹那间坍塌,砸碎一片白骨。他脚下一掀,让断掉的木梁飞向战局深处,然后他借力一踩,弯弓搭箭,对着远方高高竖起的旗帜射去。 箭如流星,大旗应声而倒,而城楼上早已呼声如雷。 将夜没有管背后的城池对他是尊敬还是惧怕,这一切已然与他无关,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把胜利献给一个人。 亡灵数量甚多,将夜似乎打烦了,啧了一声,左手将悲歌刺入土壤之中,唇角带着无畏的微笑。金光顿时以他为中心蔓延,刺入四面八方冲来的亡灵阵中,湮灭之景此起彼伏。 而他,便穿行在满地的白骨与灰烬之中,对着迷雾也掩盖不了的后方走去,烈火仍在战车上燃烧,蔓延一片,点燃荒原之上的烧不尽的野草。 以一敌万,他真的做到了,而且做得淋漓尽致,让人胆寒。 白骨沉沙,血肉俱灭,仿佛终结之景。 将夜仰起头,看见天穹处覆盖的阴云。 他右手讨逆向天一划,无形的刀光竟然深入云层,连苍穹的云气也劈出一条裂隙。 阴云裂开,光耀大地,煌煌日光重新照在他身上,让他的背影有种极致的光明,仿佛众神之子。而那漆黑的骨翼却又在昭示着他的身份深渊魔族。 顾君行看着将夜向战场深处走去,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光追着他的背影,为他笼上一层淡淡的余晖。 而他前方是敌,后方也非友。 天地浩荡,他又是独自一人对抗整个世界了。 顾君行的手也朔朔地颤抖起来,无数残存的回忆碎片又在他脑海里反复翻涌,在他死去后灵魂还未去转世时,这一幕他见过无数次。 将夜这一去,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也好,与其回来受到质疑、猜忌乃至伤害,顾君行宁可他抛下一切,远走天涯,让他去帮他解决掉一切加诸于他身上的枷锁。即使再过眷恋,再多不舍,他也宁可将夜为自己多想一些。 然后顾君行就见到将夜在荒原之上驻足。 银发的刺客偏了偏侧脸,然后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浸透了千万年的岁月。 刹那间,金色的辉光镀在他的脸上,显得温柔而朦胧。 层云散去,光芒再度回归大地,他面前仍是大敌,他却像是眷恋似的,回头望向城楼,似乎在找某个人隔世的眼。 他会回来。顾君行想道。 将夜会回到这里,只因为他在,即使自己之后会受到诸般刁难,乃至承受汹涌恶意。 他像是惊醒一般,迅速扫过城楼上神色各异的修士们,用传音下达命令。 所有人出城迎战,务必全歼黄泉碧落!他说罢,又冷冷地道:你们还记得攻破海角城、杀害联盟同胞的敌人是谁吧? 顾君行率先用起术法,向将夜去往的地方御风飞去。紧接着,被这冷厉话语惊醒的联盟修士纷纷回神,各显神通,向结界之外赶去。 这一次,将夜不再孤独一人了。 顾君行想,这一世我还没死呢,怎么可能放他去一个人对抗全世界? 将夜的面前是黄泉碧落严阵以待的邪修,簇拥着碧落之主。 将夜没有多说废话,径直闯入敌阵,术法的光芒向他轰来,而这一切都无法捕捉到他,甚至没有擦破他的衣角。 谁能想象得到,他几乎是毫发无损地全灭了亡灵之王的精英部队呢? 亡灵之王显然是附身在一副白骨上的,他反复打量着将夜的模样,惊疑不定,像是在看一个令人畏惧的老朋友。 他粗嘎低哑的声音如共振般响起,他道:你是深渊魔王?本王已有一千余年没有见到你了,德古拉说你死在了深渊。 深渊怎么可能困住我。将夜嗤笑。他此言俨然是默认了对方的称呼,以魔王自居了。 他双手捅死两个还在念诵术法的邪修,把他们脑袋用力一撞,然后从容抽出沾血的刀,反手捅了一个试图袭击他背部的邪修脖子。 当术法高强,却身体脆弱的修士被近身后,会是什么结果? 将夜不过是如点水般轻掠而过,便转瞬间带走了七条人命,没有妖修在前排抵挡,邪修的术法缺少了天然屏障,被一个白刃战无敌的刺客近身,更是如被砍瓜切菜般,眨眼之间就倒了一片。 碧落之主脸上覆着面具,无人看到他狰狞鬼面之下的真容,身着黑色宽袍,遮挡住他并不健壮的身躯。他乘坐在妖兽背上,冷冷一笑。 他显然对这个毁了他计划的男人恨到极致,所以出手便是杀招。 术法地狱深渊! 将夜背后忽的打开一道黑色的隧道,像是有吸力一般撕扯着他的身躯,似乎要将如入无人之境的刺客给抓进去。 将夜的腿像是牢牢地钉在地上一般,银灰色的眼眸骤然锁定了面前的敌人,冷冽如刀。 我准你动了吗?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温润清冽,却带着淡淡的怒火。来者迅速捏诀,一个反向术法打出,硬是让地狱深渊被术法吞噬逆转,湮灭无踪。 将夜回首,果不其然看到了顾君行,他背后站着修士们,跟随着他的脚步,望着他的神情复杂又畏惧。 将夜笑笑,也不再看他们一眼,里面也有被他救过一命的,也有受他恩惠的,他们此时根本无法理清自己的心情。 当代秩序之卷的持有者,顾君行?碧落之主笑了笑,声音嘶哑。你拿了我的东西,也该还给我了吧? 顾君行看了看他宽袍中伸出的,几乎枯瘦的手,轻轻思索一下,道:上一个持有者? 碧落之主冷笑:不错,是个聪明娃儿。 将夜,他交给我。顾君行皱眉,知晓对方肯定是冲着他来的,于是道。 好。将夜看了他一眼,深知顾君行的能耐。他拥有的经验比起面前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多得多,于是他轻易地撤刀,向后退一步,让顾君行向前。 作为术法大家,顾君行收拾碧落之主更加轻松。 而将夜,则需要去对付那个麻烦的亡灵。 两人顿时换位。顾君行转身面对碧落之主的攻击术法,沉稳冷静地见招拆招,将夜则是一甩刀上血迹,瞬间冲向战局边缘冷眼旁观的亡灵之王的身侧,横向一刀劈去。 为了一个人类,你要背叛我等千年大计?亡灵之王躲过这一刀,怒不可遏。 无知。将夜微微眯起眼睛,并不想回应他。 还是你有别的打算,为此蛰伏联盟,为东方修界鞍前马后?亡灵之王见他不置可否,越想越觉得可能。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5) 他自以为了解深渊魔王的性格,对方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简直是没心没肝的典范,若说他是个天生情种,怕是整个七王议会都会笑死在天上。 将夜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亡灵之王,然后浅浅地啧了一声,道:随你怎么想。 亡灵之王那黑洞洞的眼睛里冒出幽幽的火光,他思来想去,然后低声传音道:难道你是为了自由之刃?随即又发出令人牙酸的磨牙声,怒道:你潜伏在秩序之卷所有者身边,就是为了独吞我西方至宝?果然是利益至上的深渊魔王! 他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亡灵之王脑洞太大,竟然给他编了个动机。将夜思虑一下,索性同样传音道:别破坏本王的计划,否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亡灵之王一怵,随即又想起自己不过是附身体,无所畏惧地冷笑:说好的吾等公平竞争,魔王难道要毁约吗? 各凭本事。将夜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同样冷笑回应。 虽然鸡同鸭讲,但是亡灵之王显然脑子不太好,这样居然也深信不疑。他坚信深渊魔王是个酷炫狂霸拽的家伙,若说他因为爱上一个人类背叛西方,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将夜一定有更深的图谋,他想要先于七王议会,得到某种利益。 一路顺着脑补下来,亡灵之王得出了一个伟大的结论。 那就是,深渊魔王将夜,其实是进联盟当卧底的! 他要夺取的,就是会后于东方秩序之卷出世的,属于西方的传承至宝自由之刃!也是他们七王眼红万分,暗地里竞争的猎物。 他我行我素,从来不和其他王有过多交集,也从不向他们说明自己的打算,这一切都是怕他们去分走他的成果。 于是亡灵之王以为自己得知了对方的谋算,猖狂一笑,道:魔王,我会向议会报告你的自私行径,你的计划注定被破坏,还是乖乖加入议会的东伐大军吧,若是深渊魔族加入,我等东征之路必然会更加畅通。 将夜沉默,举起悲歌一刀把他钉死在地上,把附身的意识赶回了西方老家。 这个亡灵之王脑子有病吧? ※※※※※※※※※※※※※※※※※※※※ 努力挤时间写更新,明天请个假QAQ,除夕实在是没空啦,我大年初一尽量肝一张出来! 对抗全世界可还行。 顾美人本来是想让他走,这次打完别回来了,回联盟他的身份会出事的,其余的事情他来扛就行。 结果将夜回头望了一眼,顾美人就知道将夜这次不会走的。 记忆之中那么多次他没有回头,是因为那个让他回头的人不在了。 这次他还活着呢,顾美人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去! 然后亡灵之王真的是个快乐的小傻X 他不仅暴露出了自己西方的至宝,还顺手把将夜的动机搞复杂了,他觉得冷酷无情的魔王是不可能为了爱情!如果是为了爱情他就把脑壳拔下来当球踢。 对不起他就是因为爱情。 然后他理所当然地想歪了,并且打算搞事情。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里要开开心心鸭!我没啥可送的,这张留言的我都送红包,祝大家万事如意! 第42章 为你束手 发布主线任务华夏修界的统一, 任务评级SS。任务目标:杀死碧落之主(未完成),杀死黄泉之主(未完成)。 将夜转头看向与顾君行对峙的碧落之主,也是前一位秩序之卷持有人。 顾君行与他拼过十几轮术法,对方术法精妙, 数百年的沉淀让他极其难缠。顾君行见招拆招,一时间禁术接连不断地被施展出来,两人四周几乎成为真空。 顾君行刚解开他的一个群体诅咒法术, 心里也知道,对术法的理解是他更加精深,但是对方比自己多出几百年修为,若是持久战他不一定耗得过。 只有这些本事吗?看来这次秩序之卷眼光也就这么回事。碧落之主声音苍老嘶哑, 仿佛经历了经久的时光。 顾君行依稀记得, 秩序之卷上一次现世是在五百年前的明代,他竟是从那个时代一直活到今日的吗? 前辈术法绝妙。他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漆黑的眼眸里已是风云翻涌, 冷然一片。在下不才, 只得全力为平白死于前辈手下的人讨个说法。 就凭你?碧落之主嗤笑出声。然后通过面具上黑洞洞的孔扫视战场,用古怪的声音呵斥道:杀了他们,夺取海角城, 那今后便是我们的家园,我会带给你们力量! 他握紧了自己掌中的晶体, 里面仿佛充满无数星火, 如生命一般璀璨。他见自己的手下已落颓势, 像枯瘦树枝一样的手指捏紧了水晶, 让漆黑的气体缠绕在上面。 当即,与联盟修士对垒的邪修们的力量暴涨一倍有余,但是脸上却明显出现痛苦的神色。他们皆是恶狠狠地瞪向主人,却又紧咬着牙关不敢说出一个字的反驳,只得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面前的对手身上。 顾君行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即就意识到对方用了什么手段。 他眼神更冷,仿佛结冰一般,道:你掌控了他们的命火?然后用术法催动他们的潜力?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带来不可治愈的后遗症? 只有这样,这些小家伙才会乖乖听话。碧落之主的声音带着暴戾:我干嘛心疼一群工具? 取妖丹炼器炼药、用药物控制妖修、拿捏投奔你的散修命火,逼迫他们为你卖命,这些事情你还真的干得出来?顾君行冷笑一声,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秩序之卷要抛弃你了。 呵,无知小鬼,终有一日它会意识到,只有我才是真正的秩序。碧落之主先是被戳到痛处,仿佛要把他咬死一般,凶戾地盯着他,随即又自傲道:只有我能缔造绝对的秩序,人类的欲望是无尽的,唯有扼杀才是正道。只有我能让他们乖乖地生活在新世界之中,不再有争端和反抗,也不会生出无聊的混乱。 顾君行闻言,却皱眉,看上去很是不赞同,道:你入魔了。 你有何资格如此判断?碧落之主大笑道:凭借你持有者的身份、法术还是你情人的刀?说罢他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将夜,讽刺道:以色侍人,企图博得魔王的欢心,这一代的秩序之卷持有者真是堕落啊,我要让那个愚蠢的卷轴知道,抛弃我是它犯下的大错!我才是真正的正统! 即使被点名侮辱,顾君行脸上依旧没有波动,看着他的眼神甚至带着淡淡的悲悯。反倒是将夜脸色彻底沉下来。 你在同情我?碧落之主看懂了他的表情,忽的暴怒道:我有什么让你同情的,我活了五百年,我是碧落的主人,我有无数敬畏我的追随者!你不如同情一下自己,你真以为你身边的魔王是真心的?不过是为了利益! 那可真是谢谢提醒。为什么这些沙雕都试图离间他和将夜。 看在前辈的份上,我才提醒你。碧落之主看了一眼将夜,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动手。他与西方联合,在七王议会没有对魔王下达驱逐令的时候,他只能罢手。 将夜早就拔了刀,眼底有着一丝残虐。 他舔了舔嘴角,那副可怖的模样,显然是想要杀人了。不过碍于顾君行才没有动作,否则在对方出言侮辱的那一瞬,他的喉咙就会被捅穿。 顾君行广袖下的手抓住他的手心,在他掌中暗暗写下几个字。将夜一怔,顿时心领神会,反手捏了一下他的指尖,示意自己知道了。 顾君行要他夺取碧落之主手中的火种。 要杀碧落之主其实并不难,但问题是,怎样在他破坏手下命火之前杀了他。 顾君行试图让他分心,于是出言辩道:世上没有绝对的秩序,只要有人,就会有欲望和抗争。世界就是如此不完美,你太过自满了。 我拥有接近神明的力量,我能够重建整个修界,让一切变得完美起来。只要尊我为君王,我会给他们梦想中的和平与稳定。 使用药物,让他们失去理智,命火被掌握,从此生死在你一念之间。顾君行淡淡地皱眉,不赞同道:控制生命,剥夺思考,这样的和平有什么意义? 联盟对妖修不也是这么做的吗?不公平的传承,从出生就打上的烙印。碧落之主冷笑道:谁又比谁高尚呢?我总要实现我的雄心,不论手段、不计代价,哪管他人如何评说。 顾君行眼底有着星辰的余烬,他道:我会尽力弥补错误。我会将所有火种都归还,让所有的烙印被抹消,让每一条生命都得到应有的尊重。从此谁也不会是谁的奴隶,谁也不会低人一等。 他眼里有着熹微的光,却不是天真的希冀。 那是经过无数轮回后渐渐打磨出的光辉,他用漫长的岁月践行自己的理念,试图接近自己的理想国,在无数次尝试与失败中悟出人性的复杂。他见过世界的阴暗与卑劣,见过人们的沉默与旁观,受过人群的盲从与激进之苦,但他从未绝望。 若不去试试看,你怎么知道做不到呢?他道。 二人遥遥对峙,辩驳声在战场上却有一种摄人的穿透力。 两代秩序之卷的主人,却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一个是五百年前的亡灵,一个是当代的领路者,两人如同镜像反射,在当代进行一场隔世的对话。 天真至极。碧落之主怒道:五百年前,在我被我曾经救过的人们驱逐之时,我就不再有这样愚蠢的想法了。 那是一段怎样的岁月啊!我被我统治的修士送上神罚台,他们诽谤我、畏惧我、异口同声地叫我暴君,让我交出秩序之卷!他粗嘎刺耳的声音,如同被火烧过一般,狰狞的鬼面格外可怖。他道:作为前辈,我对你的劝告仅此一次,无论你有何等威望与力量,人民的尊敬能够让你登上高位,他们的畏惧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需要的不是被理解,而是被掌控,只有用绝对的力量压制住他们,才能保持长久的和平! 顾君行不赞同地摇头,道:你错了。兴许你能够重建出一个稳定的秩序,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大家想要的未来。 他说罢,将夜便出现在碧落之主的背后,神情冰冷,他一刀扎穿了他的手心,水晶滑落,下一刻便到了将夜手中,他刚想补第二刀,却见原先裹着身体的黑色袍子落在地上,原来碧落之主已然在受伤的那一瞬间转移了位置。 没了袍子的遮挡,他裸露的皮肤枯瘦而充满黑色疤痕,一看就是从烈火灼烧之中逃出来的。碧落之主因为气愤而浑身颤抖,刚要捏诀运用术法,却被盛大而华丽的火焰迎头袭击。 这火焰太灼热,被燎过的一切瞬间蒸发为灰烬,连呼吸都在发烫,足以烧尽所有黑暗和污秽。 顾君行掐准时间放出的禁术,终于让碧落之主避无可避,开启的结界都被摧毁,更别说将夜还废了他一只手。 但对方活了五百年,终究还是有些能耐的。 他跑了。但是将夜没有听见任务进度更新,啧了一声道。 他的身体被我烧尽了,逃掉的是魂魄。顾君行看着灼灼燃烧的烈焰,有些感慨道:五百年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呢?仅仅是被民众背叛吗,看来也不尽然。 下次必杀他。 他的路太危险了。顾君行摇了摇头,看向身侧的将夜,道:若有一天我也走错了,误入歧途,你会怎样? 你永远不会选择他那一条路。将夜斩钉截铁地道。他对顾君行太过了解,知晓他有着怎样一颗心,于是温柔了眼波,道:我总是知道你的。 首领脱逃,被留在战场上的修士也纷纷没了战意,顾君行手里握着的是众邪修的命火,他们对视片刻,便也缴械投降。 将夜收起他的羽翼,然后走到顾君行面前,把臂甲卸了下来,放在他的手上。接着,顾君行看着他利落地从腰间取下讨逆和悲歌丢给了他。它们伴随将夜征战多年,此刻却安静地躺在顾君行怀里。 他顿时意识到将夜在做什么,他在卸除武器。 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将夜从怀里拿出淡金色的绳索,对他认真地道:这是龙筋,只有这个能捆住我。然后他将自己用于杀人的双手摆到他面前,修长白皙,却有千钧之力。他能与龙搏杀,扼碎妖兽的喉管,世上无人可困得住他。 刺客如苍穹的雄鹰,若不是他甘愿收拢羽翼,没人能够让他束手。 为了不让顾君行为难,他解围城之困后,宁愿沦为阶下囚。 顾君行看他神情淡然,仿佛即将面对危难的不是他一样,只觉得心里有火在烧,他闭了闭眼,然后叹息:将夜,你不用管我了,天高地远,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嗯,但我不想。将夜把袖剑放在他的手中,轻描淡写地道。 你是自由的,我从来不是你的束缚。顾君行深深地看着他,道:你没有必要做到这样。 将夜道:这一点不算什么。殊不知,刺客讨厌极了失去自由,这对他来说,这比起剥夺他的生命更加痛苦。 顾君行快要被他气死了,深吸一口气,道:若我命令你,你走不走? 将夜道:但我更恐惧流浪。那双银灰色的眼眸里,满是缱绻的不舍。他嗓音低沉,淡淡地道:除了你身边,我无处可去。 顾君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怀里抱着的武器仿佛是一颗滚烫的心,让他手臂也在颤抖。他知道将夜这是铁了心不走了。 将夜无奈笑笑,然后对叶之问勾了勾手,道:小崽子,过来,把我的手绑起来。 谁绑你,我不绑。叶之问是个直脾气,逐一扫过联盟诸修士,冷冷道:你们谁敢绑他试试!成功吓退了试图上前的其他人。 顾君行把将夜卸下的武器都收拢到袖里,然后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向前一扯,淡淡地扫视四周,道:我抓着他,他不敢逃。 将夜无声笑笑,这哪是不敢逃,分明是不舍得逃。 ※※※※※※※※※※※※※※※※※※※※ 新年快乐~ 我摸鱼了两天回来更新了,过年真滴累。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6) 之后就正常更啦2333 今天的将夜也特别苏呢。 我期待已久的小黑屋要来了嘿嘿嘿。虽然是反着关(喂) 第43章 稳赚不赔 云中城要求把将夜送回云中城, 由长老会商讨如何处置。 照理说,将夜这些年为联盟立下过汗马功劳,黄泉碧落灭亡有他一半功劳。但是在他魔族身份曝光时,注定了他下狱的命运。 傻子也不会信, 敌方的七王之一深渊魔王,会是真心诚意地为联盟卖命。在众人看来,他这些年蛰伏联盟, 对联盟几乎了如指掌,他得知的情报若是让七王议会知道,这场仗不用打就一败涂地。 将夜被押送回云中城时,正值初冬时节, 漫天飞雪。 城门开启时发出沉重的闷响, 抖落朔朔雪花。 将夜的双手被龙筋绳索缚在背后,白袍上漫延的金色绳索牢固结实,有数十个修士用天罗地网再加固了一层, 攥住绳头, 然后再贴上数十张封印符文。 这几乎是最危险的S级罪犯的待遇。 押送他的人厌恶地推了他的背一把,将夜动也不动,脚稳稳地扎根在漫上靴底的雪中, 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刺客这一眼明明不带杀气,却让他背脊一冷。 看什么看, 罪人!走快点。押送者先是心里一悚, 随即色厉内荏地道。 将夜这才收回目光, 配合地走了几步。他银灰色的眼眸一片淡漠, 没有焦距地放空着,仿佛万事万物都无法被他收于眼底。 云中城那边签署的长老令上说明,在押送将夜的程序中将顾君行排除在外,叶之问与容砚也不得接手,并且任命了在海角城的玄门散修总管张一卿为押送官。所以,顾君行是被半胁迫似的先行送回联盟的,而将夜是后一批。 若是将夜不想连累顾君行,他就得乖乖就范,不能叛逃。 而他确实也没有进行任何反抗。 押送者全都换上了玄、黄二家的心腹,对将夜的态度自然是恶劣万分。矮胖的男修一路上厌恶极了将夜这副目下无尘的模样,想尽办法地折腾他,连私刑用的钻心刺骨符都用了,也没让刺客多瞧他一眼。 要知道,那可是最穷凶极恶的罪犯都扛不住的,将夜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见他可怕的忍痛能力。 这次回归,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礼赞,而是石头与镣铐。 将夜刚一踏入,就见到城门两侧围着的群众。 他的身份一在海角城曝光,流言就如长了翅膀一样,飞满修界。他身上被打上了骗子、叛徒、伪善者和卧底的标签。在谣言之中,他蛰伏联盟,为西方传情报,间接导致海角城城破,破坏黄泉碧落的据点也不过是为了削弱华夏修界。眨眼之间,他身上满是劣迹污点,原先的行为也被抹消甚至恶意解读。 将夜偏了偏头,躲开向他丢来的一块石头。但是他被捆的太扎实,躲了一块却不能躲过剩下的,索性也不躲不避,等着雨点一样的碎石落在他身上。 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我想起我以前还憧憬过他,想成为他一样的英雄,我就觉得作呕! 一定是他将联盟的情报暴露给西方,海角城才会破!才会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人们的恶意对他来说太过习以为常。将夜当不惯英雄,手染鲜血的刽子手倒是没少做,被人厌恶、憎恨与畏惧的感觉,对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 他见迎面而来又是一个臭鸡蛋,才堪堪侧身避了避。 石头也就罢了,这种带臭味的可不好洗涤。但随即他又失笑,他怕是要在牢狱里待上好一阵子,这种问题也不必烦恼了 将夜迎着针刺一样的汹涌恶意前行,神情冷淡,没有丝毫变化。唯有雪花能飘落在他的头上,让他的眉上,眼睫上,覆上一层薄薄的雪,让他像一尊冰刻的雕像。 我是被他救出黄泉碧落的基地的,万万没想到,救命恩人竟然是个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魔王,这太可怕了。 隐瞒身份打入联盟内部,我看引他进联盟的人身上也不干净,说不定也背叛了我们! 顾君行身边站着数个监视他的修士,眼睁睁地看着将夜被众人扔过去的石块砸中,却不能有任何举动,漆黑的眼眸里已是怒意滔天。 而站在他身边的玄门长老许至捻须一笑,道:你看,人民能够创造英雄,亦然能轻易地抛弃他。 顾君行一字一顿地道:许长老好手段。他再抬眼时,眸光已是冷凌一片。 他提前将夜三小时回到联盟,发现玄黄两家秘密集会之后已经完全联合,地虚一脉受到重创,天城派势单力薄,掌门容真被弹劾,其门下弟子陆续因为犯错而被处置或者降职,很难阻止玄门和黄家把持云中城。 就在他们支援海角城的短短数日,云中城的天已经变了。 照我说,顾君行也该被调查,不能因为他现在位高权重就豁免啊,说不定他也是奸细,是来搞垮联盟的! 可顾先生为联盟做了很大贡献,不能因为将夜犯错就株连顾先生啊!说不定他也不知道呢!这是辩驳的声音,但是柔弱伶仃,很快被淹没。 他们是一对,要说顾君行没参与,谁信啊!有人在人群中大声地呼喊道:调查顾君行!让他也下狱!彻查联盟内部! 接着,隐藏在人群中的玄门修士大声附和,转眼间就带起了一波汹涌的呼喊。 将夜方才那副懒散到什么也不在乎的神色才刹那间变了,他视线移向人群中声音传出的方向,眼底有一丝暴戾的血腥气划过。但他更快想到了别的什么,微微垂下眼,很好地遮住眼底的杀意。 来接他进联盟最底层天牢的的囚车已经停在前方。跟随押送的修士修为精深,严阵以待,显然是将魔王列为最高警戒对象。 将夜近乎平静地伸出手,让加上符咒的镣铐扣上他的手腕,然后俯身钻进了囚车。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背靠铁质栏杆坐了下来,几乎本能地向人群中的方向望去。 顾君行见他望过来,微微攥紧了拳,指甲割破了手掌,但他浑然不觉。围着顾君行的数名弟子戒备地盯着他,生怕顾君行会感情用事,出手助将夜脱逃。 但他没有,只是如平日一般无二地,挂上温文儒雅的微笑。 还请许长老移步总部吧。顾君行道:我具体有些事情,想要请教诸位。 将夜被关在牢狱最底端,那是光与声都达到不了的地方。而刺客便是这里唯一的住户。 甬道里长明的烛火,在墙壁上摇曳着扭曲的影子。血腥与腐臭的气味迎面而来。这里是联盟数百年来最黑暗的地方。 狱卒手里举着火把,在前头引路,穿过幽曲的阶梯与狭窄的回廊,他们终于到达了底层的监牢。狱卒把铁链解开,然后粗暴地推了一把将夜,让他半只脚踏进去,引得将夜又是冷冷一瞥,把浑身的凶戾生生收住。 刺客极其讨厌被困的滋味。 他在刚一踏入监牢时,浑身肌肉都在叫嚣着拒绝,他当然可以挣开身上层层的束缚,即使没有刀,他也可以轻松用手捏断押送他的狱卒的脖颈,逃出生天。 但他依然没有。将夜在看到迎接他的那副阵仗时,便猜出了七七八八。玄黄二家怕是已经把持了云中城,并且刻意散播谣言,煽动众人,在人群中引导舆论,就是为了用他的身份做文章,拉顾君行下水。 若他此时逃了,无异于把顾君行的把柄递了上去,任人拿捏。 他当然不可能如此做。 将夜尽力放松紧绷的脊背,走进贴着数百张符咒的监牢,饶有兴致地欣赏起他未来的住所。里面除了一片干草堆外什么也没有,幽冷潮湿,空荡无人。墙壁上似乎还有飞溅的血痕,又被后来人擦拭干净,可那股腐臭的腥味久久未散。 他还没坐多久,就有狱卒搬来了刑具,身后跟着一个面相阴沉,有着粗狂长髯的中年男修,看样子是要开始必要的拷问。 将夜松了松筋骨,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要来了,于是非常配合地伸出手,让狱卒顺利地把自己绑上十字架。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将夜也能落在我的手里。男人笑了笑,声音嘶哑:我是玄门陈戾,是大狱总管,与您也有数面之缘,您可是送进来了不少罪犯啊,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关进来,享受这百般刑罚吗? 上刑就是上刑,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将夜扫了他一眼,认真思索后发现自己毫无印象,于是冷冷地催促道。 被藐视的男人冷笑一声,道:既然魔王如此说了,当然要满足他的要求! 半小时候,鞭子抽累了的狱卒气喘吁吁地道:我、我们已经用了最大力气抽了,他好像 将夜双手被缚在十字架上,这是一个十分屈辱的姿态,仿佛即将迎接刑具的凌虐。他上身的衣物已经快被抽成碎片,像破布一样挂在他强劲有力的身体。 可他那苍白如玉的皮肤暴露在橘黄色的烛火下,经历了半个多小时的鞭刑,连个红痕都没有,仿佛神的造物一样完美无缺。 他原本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端详了一下面前心态有点崩的狱卒,饶有兴致地道:怎么不打了? 操,这施展鞭刑的可是法器啊,连个印子都没,这魔王什么变态的身体素质啊? 狱卒崩溃地捂住了脸,然后求助地看向陈戾。 对方咬了咬牙,道:虽然现在还没到审判阶段,不得动用大刑,但电刑检查不出来,赶紧去拿符咒! 又是半小时后,浑身贴满电光符的将夜无聊到在电流之中睡着了,顺便享受了一下让他通体舒泰的电流按摩。 又是一个小时后,试图把楔钉钉入将夜手臂上的狱卒努力半天也没制造出一点伤口,却见将夜那张银灰色的眼眸近在咫尺,右手轻松一挣,那玄铁制作的锁链便轻易断裂。 你们的锁链有点不结实。将夜看着自己的条件反射捏住狱卒脖颈的手,松了松手劲,把快要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狱卒放了下来,笑了笑道:本能反应,你们继续。 小狱卒吓哭,连滚带爬地跑了。 刺客耸了耸肩,看着陈戾的眼神可以说是怜悯。这点小风浪,对他而言不痛不痒,连他肉体强度都破不了的法器,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三个小时后,所有努力宣告失败,什么等级的法宝都没法起作用。陈戾抓了抓头发,牙快要磨断了,只得撂下一句狠话,然后收拾东西狼狈地滚出了将夜的牢房。 倒是把我放下去将夜看了看手上的铁链,弄断并不难,他正在琢磨自己要不要自力更生弄断它,却听到空荡的牢房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总管,还请行个方便,安排我探视将夜。他的声音清冽如水,一如既往地沉稳,却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急切。这里是手续,已经在长老会过了明路。 将夜听力绝佳,他本想挣开铁链的动作一顿,嘴角微微挑起些许笑意。急促的脚步声接近,他垂下头,装作饱受折磨的模样。 这波绝对稳赚不赔。 ※※※※※※※※※※※※※※※※※※※※ 小黑屋还得到下章。 将夜表示,我现在好委屈,又被丢石头又被捆又上刑,我想要点甜头。 顾君行表示行行行什么都行。 这波绝对不赔。 然后顾美人还得出去把事情收拾干净,让将夜呆久了,不仅将夜会受不了,他自己也舍不得。 至于将夜为什么非常讨厌失去自由呢?后面会交代的。前面世界的事情2333 第44章 无归之狱 联盟最底层的牢狱, 被称为无归之狱。 被关进来的罪人,从未有重见天日的先例。他们在这里煎熬,发疯,最后被世界遗忘。墙壁上扭曲的刻痕与飞溅的鲜血, 都是一个生命消逝的铁证。 重犯不得探视,更何况顾君行与将夜关系匪浅,顾君行费尽唇舌, 总算以劝他开口吐露西方情报为由,获得了一个时辰的探监时间。 他跟着举着火把的狱卒走过无归回廊,寂静如死夜的牢狱之中,除了脚步声, 只有火焰灼烧的噼啪声。 顾先生, 深渊魔王的牢狱就在前方。狱卒尊敬地递给他一串钥匙道。我一个小时后回来,请您把握时间,注意安全, 毕竟魔王是危险人物。 顾君行漆黑的眼眸仿佛无边深海, 视线落在狱卒身上片刻,然后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狱卒弯腰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顾君行望着面前漆黑的监牢, 里面无声无光,黑暗仿佛狰狞的巨兽, 吞噬一切。常人在这样无人的寂静之中呆久了, 不是发疯, 就是自伤, 连自己是否活着都无法确认。 更何况,他了解极了将夜,这个男人最讨厌的就是禁锢。 他最终还是走了进去,使了一个明火术点起监牢内的灯。逐一亮起的火光照着他颀长的身影,也点亮了他的视野,可在他看到被缚在十字架上,垂着头人事不省的将夜时,整个人轰的一声,脑子一片空白。 将夜双手被吊,腰身与脚踝上都被沉重的锁链缠绕着,仿佛神灵一样完美的身躯上贴着焦黑的电光符咒,上身的亚麻制囚服几乎被鞭子抽成碎布,露出苍白的肉体,被绑缚在十字架上的模样,简直像是献给上帝的祭品,有一种别样的凄美。 他的脚下散落着无数折断的刑具,与他近乎神赐的美貌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顾君行颤抖着手打开内监的锁,走到将夜面前,想碰碰他垂落的银发,却又僵在原地。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苍穹的雄鹰折断翅膀,让无拘无束的刺客被如此磋磨折辱? 将夜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肯为他暴露软肋,为他束手就擒,为他放弃自由,甚至为了不牵连他,一肩扛下所有的欺凌与折辱,就为了让他在联盟走的更顺一些。 顾君行温柔又悲痛想着,懊悔和痛苦撕咬着他的心脏,让他漆黑如夜的眼眸中溢出极致悲意。他咬住自己泛白的唇,颤抖着,伸手去抚摸他苍白如纸的侧脸。 冰凉,寒冷,带着湿润的水汽。 将夜,你醒一醒。他轻轻唤道,声音带着哽咽。 然后他看见刺客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然后顾君行的眼眸撞进了一片深邃的银灰色幽海。 温柔而璀璨。 不要哭。将夜道。他平日温柔低沉的声线,此时却显得嘶哑。 他的神情依旧是柔和的,银灰色的眸底映照着顾君行的面容,仿佛全世界仅有一人能入他的眼,说不出的缱绻深情。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7) 将夜永远都是这样望着他,仿佛承载着累世的情深。 疼不疼?顾君行纵然有万语千言,被他这样一望,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抚摸着他暗淡的银发和侧脸,心里像是被揉碎了一样痛,轻轻问道: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不疼,我习惯了。将夜笑笑道:不过是些小把戏,不值一提。 他避而不谈。 骗子。顾君行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些微颤。他道:习惯了,不代表你不会痛。 说罢,顾君行伸手将他身上烧焦的符咒揭下来,丝毫不管自己被灼伤的指尖。他身上的符咒都是催动了的,即使不剩多少效果,徒手去摘也难免会受伤,但顾君行硬是一声不吭,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任凭电光在他的手指间跃动。 你别碰,效果还没过。将夜真的急了,他看着顾君行发红的手指,开始后悔自己演他这一波,心疼地道:我真的没受伤,不过是一群人类,他们伤不到我。 即使伤到了,以你的身体素质,我来看你的时候大概也恢复了吧。顾君行将最后一张撕下来碾成碎片,他的脸上无喜无怒,垂下眼道:鞭刑、电刑、是不是还有人给你用钻心刺骨?告诉我,是谁? 瞒不过你,玄门的一个家伙,我没记名字。将夜看着顾君行将被灼烧的通红的指尖藏进袖子里,快要被他这副固执又隐忍的模样打败了。 我去查查。顾君行话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但他很快就掩盖住眸底的晦暗,他的底线就是将夜,旁人动他,他彻底炸了毛,恨不得把那些联盟的蛀虫一个个揪出来。 可是他隐忍不发,像是安抚一样地拂过刺客的后脑的银发,轻轻抱住他,却被他的身体冰的一颤,心疼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无归之狱太冷了,将夜的身体像一块冰,没有丝毫活人气。 被泼了点水,不碍事。将夜笑笑,低下头望着顾君行,嗓音低沉磁性:你亲我一下,我就不冷了。 顾君行凤眼微挑,扫了他一眼,见将夜低着头,唇的弧度依旧优美,只是有些泛白,一看就是不饮不食数日,此时还能有兴致向他撒娇讨甜头,看样子是没什么事。 若他是人类,怕是受不住这种虐待。 将夜不过是半开玩笑,过过嘴瘾,却不料顾君行环着他的脖颈,下一刻就吻了上来,直接把他给亲懵了。 唇齿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面前放大的是一张清俊温雅的面容。 这太过温存,将夜只觉得心里软和的紧,用舌尖勾了勾,然后感觉到颈后搂抱的力度更紧,对方也不甘示弱地回应。 呼吸交融,在阴冷的牢狱之中燃起无名的火焰。 将夜的呼吸沉重了几分,反客为主地含着顾君行的下唇,舐掉他咬出的血丝,然后细腻温存地啄吻着他的唇角。 顾君行搂住他的脖颈,铁链沉重冰冷,他的手却带着淡淡温度,让将夜喉结滚动了一下,微微紧绷了身体,强忍住挣开铁链的冲动。 君行,你别招我。将夜唇齿间溢出叹息。 怕什么,又不会有人来。顾君行淡淡地道:我进来的时候,把这里的狱卒连同管事都打了精神刻印。他浅笑一声,一扫平日的光风霁月形象,语气像是浸透了幽暗的水,潮湿冰冷。 他轻声道:现在他们不敢动你了,待会我搜下魂,看看动手的是哪几个。 他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气的发狠,要拿人开刀了。 他平日里公正无私,心胸宽广,只有在碰到和将夜有关的事情时在意的紧,才屡屡破例,又是徇私又是记仇,护短的很。 你不是不用精神控制,认为这是对人格的不尊重吗?怎么,现在就不顾忌了?将夜失笑,就着拥抱的姿势,下颌亲昵地在他发鬓间蹭了蹭。 人是会变的,即使是我,底线被碰也会生气的吧。顾君行笑笑,抬眼看了他一下,道:你觉得我不该?和你想的不一样,吓到你了? 我是你的底线?将夜并不意外他这副极少露出的阴郁模样,反而是意料之中一样,笑道:这情话也太动听了吧。 将夜清楚的很,顾君行这个人的内核。 他当然不是什么一味善良的圣父,在某些时候,甚至太过杀伐果断,无论是对旁人,还是对自己。 这也是他最痛苦的一点。 牢里太过阴冷,顾君行与他温存一阵,只觉得自己抱着一块不化的冰,于是蹙起眉道:你还是冷?这样湿冷,骨头会很难受的。 将夜一怔,道:你要做什么? 却是看到他义无反顾地拥了上来。 将夜看的眸色一深,刚被压下去的渴望又在翻涌。 体温相融,两个人像是互相取暖的动物一样相依相偎。将夜没想到能得到这样的甜头,只觉得怀里的人像一块暖热的玉,又是一片燎原的火,柔软的不可思议。 这样还冷不冷?顾君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脊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大猫。 将夜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什么,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 他头皮一麻,却也看着他笑:有这么想? 你这是要我的命。将夜只觉得骨子里有股灭不掉的热情在烧,顾君行却在疯狂试探他的底线,他苦笑道:你就是吃准了,我不会真对你做什么。 这牢里太湿冷阴暗,将夜虽是要甜头,但不可能真的把顾君行办了。 你想再要一个吻吗?顾君行问道。还是别的什么? 待遇这么好?将夜被撩的浑身发烫,恨不得直接把锁链挣开,但他仅剩的一丁点理智还在提醒他要克制隐忍。 顾君行见他难熬,挑眉笑道:你别乱来,待会还要去长老会说我的审问结果。 这太要命了。将夜懊恼地想到。 但是这种诱惑让他无从拒绝,甚至心甘情愿地被拿捏。 那你审吧。将夜声音里带着低沉沙哑,他凑过去亲了亲顾君行的耳垂,然后叹息道:若是拷问都是这种待遇,你想要什么情报我都招。 仅此一次。顾君行抬起眼半嗔半恼地瞥他一眼,那张温柔雅致的面容上也带着微微的笑,此刻一看,却是动人的很。 刺客无声地笑笑,与他交换了个温存的吻。 * 探监时间快到尾声,虽然顾君行早就搞定了狱卒们,但毕竟明面上还要尊敬一下长老会,得按时回去。他收拾好自己后又用术法处理了一番才作罢。 顾君行凝视着将夜,像是看不够似的,把他装进眼底。将夜那一张凛然俊美的容颜,在鬓发汗湿的时候依然耀眼,好看的不可思议。 他心动不已,又是疼的紧,然后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有人再为难你。 顾君行把一切说的轻描淡写,但将夜知道在这种局势下护着他的难度。 我不怕为难。将夜笑笑道:就是我不能被关太久,会出事情。他想了想又道:多来看看我吧,我怕见不到你,真会扛不住。 他到底还是不能在牢狱里呆太久,他无时无刻地和本能作对抗,生怕自己哪天就忍不下去。 我不会让你呆太久了,我保证。顾君行坚决地道。接着他又温柔地望向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如此憎恶束缚,为什么呢? 将夜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顾君行甚至以为他不会说,正想换个话题道别,却听到对方的声音在这逼仄的空间响起。 不记得是多少世之前了。将夜道:你大概也想不起来了,那时候我是个遗忘了过去和未来的魔族孤儿,当时的主人要炼蛊,所以用鞭子和刑罚教导了我听话,然后我就被扔进万人坑,只有厮杀至最后一人,才能炼就最强的兵器。那里只有无尽的黑暗,我厮杀了接近百年,杀掉了仇人、同伴甚至朋友,最后带着浑身的血腥爬了出来,外面也是一片漆黑,我本以为出来后我也是被当做兵器奴役一生的命 他声音低缓,悠长,仿佛不是在回忆一段惨痛的岁月。 那时候天将夜,我见到有个身着白色祭袍的人,俯下身对我浅浅的笑,他告诉我,他杀了我的主人,我自由了。魔族最强的兵器历代都叫七杀,他嫌名字不好听,说他在永夜将至之时捡到我,便唤我作将夜。 顾君行闻言,望着将夜的目光更是痛楚,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将夜笑笑,也不在乎自撕伤疤,继续道:那时候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也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我在寂静如死的永夜里厮杀了百年,还没有彻底发疯。我合该在那时见到你,然后跟着你,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是如此。 顾君行闭了闭眼,道:别说了。 将夜望着他的眼神,仿佛在注视着毕生的光明,有着入骨的温柔。 他轻声说道:你是我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别不要我,好不好? ※※※※※※※※※※※※※※※※※※※※ 这谁遭得住啊。 小黑屋写的我是太快乐了啊,一个乖乖被绑着的大佬,和一个主动的顾美人,让人把持不住。 今天又是写神仙爱情的一天,反正我的剧情就是为了谈恋爱,啊,写到了又一个世界的设定让我浑身舒爽。 远古修真界的法修大能X魔族最强兵器是不是贼棒。 每次写将夜开屏撩人我都觉得要被儿砸迷住了。 但是我更想让男神投怀送抱(喂) 然后明天的份,教授出了小黑屋,就去收拾人了,这回在他这里,什么底线都得往后稍稍,他得不计手段地把人捞出来,不可能让他在监牢里多待的。 将夜这波卖惨真的血赚了。 第45章 暗流汹涌 在这寂静的冰面下, 是止不住的暗流。 顾君行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走出了无归之狱。他脸上那一抹柔软的神色渐渐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凌厉之感。他摩挲着手中的怀表,指针指向七, 抬眼一望,弦月被隐藏在云气之后,光影暗淡。 他很清楚, 将夜的入狱会是一个导|火|线,将一切的争斗点燃。 黑猫塞温无声无息地从墙壁上跳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顾君行面色如霜,凛然的黑眸的中仿佛浮着一片蒙蒙的雾霭, 让人无法窥见他的一丝半点真意。他拂袖, 转身面对站在他面前的数位修士,温文尔雅地笑了。 顾先生,不知可否拨冗一叙?为首的修士着黑衣, 是玄门的服饰。 诸位并没有给我拒绝的选项。顾君行微微一笑, 道:请带路吧。 玄、黄两家,对秩序之卷早有觊觎。但是因为这项至宝并非获得者都可驱使,只有持有者才可翻阅使用, 所以顾君行借助这股东风,在联盟扶摇直上。 秩序之卷没戏了, 他们便把主意打上了其他东西。 譬如, 自由之刃。 海角城之战中, 亡灵之王口中的自由之刃将会伴随秩序之卷现世, 整个世界上,怕是只有持有秩序之卷的顾君行才会得知线索。 玄、黄两家并非铁板一块,前来接顾君行的修士便是玄门心腹,而顾君行,想做的事情却是多得多。 塞温。顾君行甫一踏入玄门地界,便轻声对他肩膀上的黑猫道。造个幻境,别让人过来。说罢,顺着道路走到会客室,神情依旧从容自若。 玄门长老早就坐在主座,看样子是知道他不会拒绝,笑容也带着算计。他道:不知顾先生可否知道自由之刃的下落呢?他倒是正气凛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联盟抢先取得,防止西方拿到至宝如虎添翼。 顾君行放下茶盏,笑意温雅:我当然知晓,不如长老过来些,我悄悄说与你听。 玄门长老被他漆黑的眼眸蛊惑,站起身迟疑地走了两步,神色在清明和混沌中交错。 顾君行挑了挑点着的瑞兽香炉,然后撑着下颌,看向玄门长老的眼神一片冷然。他见对方中招,手指微微向下一压,让对方不得不跪在他面前。 这是他的天赋,精神控制。 他只身进入玄门,为的就是利用对方想要独吞自由之刃的心理,与这些贪心不足的老不修单独相处,然后搜魂。 顾君行本不愿意使用这种手段,早期他只对将夜坦白过这种能力,到后来修为精深,成为术法大家后,他更是把这项天赋封印起来从不使用。 这种冒犯他人独立人格的能力,将夜怕是不会喜欢。 顾君行伸手覆上长老的天灵盖,逐一读取他的思想。被他打了精神刻印的人会对他言听计从,只有他亲自抹去刻印,对方才会获得自由,可是依靠控制得来的名望和威信,不过是镜花水月。 碧落之主曾犯下过这样的错误,他并不想要重演,依靠控制他人精神去建造一个理想乡。 十二月初七,我们会在联盟进行一场政变打压天城派和地虚一脉的势力消灭顾党除掉将夜长老断断续续地吐露着机密情报。 时间不多,只余五日,他必须把云中城再度掌握到手里。 顾君行听罢,拿了块小点心喂给窝在他怀里的黑猫,顺手摸了摸她的皮毛,淡淡地道:塞温,天要变了。 你上次吩咐我做的事情,我都传达到了喵。塞温吃的满嘴都是碎屑,舔着爪子,金黄色的竖瞳荧荧地亮,她道:现在妖修分为两派,一派是选择跟着黄家走,属于铁杆拥黄党。新兴派不满联盟处理将夜,正在观望你的行动喵,努力一下完全可以争取。 已经开始分裂了吗?顾君行挠了挠她的下巴,然后道:塞温,你能说服他们吗? 不好说,新兴派大多都是被将夜救出来的喵,大多都有背叛经历,在联盟处境也尴尬。虽然你也为他们争取了很多福利,但妖修崇尚力量,只认将夜是恩人,这几日联盟出现好几次斗殴事件,都是他们不满将夜被下狱喵。 对他们说,是时候站队了,我要把将夜救出来,不计代价。顾君行抱着黑猫站起身,眸底仿佛有星火溅落,激烈得很。他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呆在里面。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8) 牢狱那么黑,那么苦。他怎么舍得。 他安然无恙地出了玄门地界,来接他的是容砚,夜色浓深,他身着白底黑纹的天城派道袍,手持拂尘,面色肃然。 天城派首徒最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他的伤势好的七七八八,却因为天城派势力被打压而赋闲在家。 他们也没有赶路,只是顺着朱雀大街一路走来。 冬日寒风凛冽,顾君行的宽袍大氅也挡不住迎面而来的寒气,让他手脚冰凉,脸色像是霜雪一样冰白。 云中城风起云涌,新老势力神仙打架,这混乱的暗流让所有身在局中之人忧心忡忡。 顾君行伸手将黑猫抱下来,塞温撒欢似的往前跑了两步,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梅花印,然后歪歪头回身望了望,又呲溜一声跑掉,消失在远处。 顾君行看了看天色,神色莫辨。 容砚与他慢慢地走,灯火盈盈,云中城却不像往日繁荣。 流言四起,战争逼迫,使得近日用积分兑换灵石的修士增多,灵药法宝遭到疯抢,一直到黄昏关店之时才歇。身处大势之中的人,惶惶然不安,只得多囤积一些保命之物,这几日,联盟的物价就没有正常过。 此时容砚终于忍不住沉默,道:顾先生,现在云中城情况不妙,您有什么打算吗? 顾君行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问道:从前有个身躯庞大的动物要去打一场生死之战,但他的肢体生了病,若是不去管他,病情扩散蔓延,他可能会慢慢病死,若是切掉病能治好,但是很可能他会在这场决斗中死去,若是你,你会怎么选? 容砚怔了一下,意识到顾君行指的是什么,苦笑道:这可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没有什么两全其美。顾君行摇了摇头道:他们今天敢动海角城的结界,明天就敢开云中城的大门。 容砚抱剑不语,似乎感觉到了顾君行的决意,他眼底也有着一闪而逝的星辰。 壮士断腕。容砚静静地望着他,道:宁可万众一心的死,不肯割地赔款,不肯跪着生。 顾君行无声地笑了笑,然后道:带我去见容掌门吧,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夜。 天城派本身掌握云中城,但这次地虚一脉受到重创,玄门和黄家的挤兑来得太快,容真反应过来时,天城派已经失去了几个重要部门的权力,为了自保,不得不中立。 容真本身对权力并不看重,谁掌权都可以,只要能够保证联盟走向好的轨道。 顾君行拜访时已是午夜,这是一场秘密会面,容砚引他走了侧门,避开所有人的眼睛到了天城派密室。 容真正襟危坐,审视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顾君行解下大氅,从容地落座。他的指尖还有微微的灼红,持盏观察了一番容真的神情,他鹤发白须,神色严肃,有一双精明目。 顾先生深夜拜访,是来劝老夫倒向你的吗?容真不动声色地用杯盖敲了敲茶盏,然后道:我天城派虽然在先生初入联盟时扶持过,但是如今形式不同,地虚一脉式微,玄黄二家把持联盟,我们现在并没有必要站向反面。 顾君行道:我的确是来劝容掌门支持我的。他笑了笑道:容掌门不以门派得失为先,而是以维持联盟稳定优先,这一点我很是敬佩,但是若我说玄黄二家就是导致海角城破的罪魁祸首呢? 容真脸色一冷,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顾君行垂眸低笑,道:我在海角城城墙边发现了破阵符,海角城结界是内部破开的,我查了一下当时海角城的驻扎人员记录,刚好是黄家黄陆轮值,且对方在城战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是很巧吗? 容真沉默了一下,道:这不足以作为证据。 顾君行道:二年前的黄泉碧落东北据点中,我们曾抓捕过黄家叛门长老黄岐,对方实则受命于联盟黄家,从未叛变。 容真:可黄岐死了,没有人证。 顾君行叹了口气道:是的,没有证据,但是我确实得到情报,玄、黄二家五日后会发起叛变,届时无论是天城派,还是地虚一脉,都无法置身事外。 容真道:今日长老会围绕深渊魔王的处置问题开了会,玄门与黄家主张处死,你与将夜关系匪浅,我无法判断你是否是为了阻止他被处刑,才编造这些话试图取得我的信任。 顾君行微微一笑道:您怀疑我对联盟的忠诚? 容真看了他一眼道:顾先生为联盟鞠躬尽瘁,老道本不该怀疑,但涉及将夜,难免担心顾先生徇私,勿怪。 顾君行从袖中掏出一张写了字的纸,轻描淡写地摆在容真面前。 若容掌门怀疑我对联盟有二心,我可以签这封协约,在我有生之年不可背叛联盟,为联盟竭尽心血,肝脑涂地。顾君行笑笑,道:还请容掌门在明日的长老会上站在我这一边,把将夜保出来。 他三言两语,便是以自己余生的自由作交换,承诺为之死而后已。 容真一愣,看向那张素白纸笺上写着的字,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顾先生对自己可真是苛刻。容真反复读了三遍,苦笑道:你若是签了,这一生都要为联盟做事,再无解脱。顾先生本来是想在一切结束后回归校园的吧?为了深渊魔王真的值得?他难道就不会背叛你? 他不会。顾君行摩挲着手腕,温柔地笑笑道:他以世界意志发誓,此生不会背叛我。 容真一口茶喷出来:世界意志契约? 顾君行怔了怔,道:怎么? 容真咳了几声,那副严肃的表情终于破功,道:顾先生真的知道那是什么吗?我们修界,即使是深爱的恋人也不敢定世界意志誓约,因为发誓者若是有背叛举动,他的命就等同交给了另一个人。 正因如此庄重,所以我们都默认这个誓约是修界约束力最高的婚姻契约。容真摇了摇头道:将夜发的誓?作为魔王,他可真是意外的情深啊。我大概也能理解先生为何要用这样的代价救他出来了。 那容掌门是同意了吗? 既然顾先生愿意签订这份契约,而将夜又不可能背叛你,比起立场不明的玄黄二家,天城派自然会选择你。容真捻须微笑道。 顾君行长出一口气,继而也笑了。他沾了沾墨,提笔,在契约的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眠夜。 顾君行的安排正如齿轮一样转动,多年的布置一朝启用,应对着玄门与黄家的反扑。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趟办公室,发现自己的东西早就被人翻过,他也不生气,用玉牌接通了容砚和叶之问的通讯,拜托他们几件事。 容砚需要去安抚执行队的情绪,处理一下云中城越来越荒唐的谣言。 现在地虚一脉受到重创,宋长离镇守海角城,叶之问临危受命,聚合云中城剩余的地虚弟子,可以说是完全地倒向他,成为铁杆顾党。 明日会后,我会在云中书院进行一场演讲。顾君行看着窗外沉静的夜幕,对着玉牌轻声说道:小叶,到时候帮我转播给整个修界。 顾先生要做什么?叶之问道。 之前玄黄两家根基太深,我动不了,但现在他们想要叛变,我宁可先下手为强。顾君行道。 除掉他们?先生不在乎名声?叶之问沉声道:不说名声,玄黄两家一直传你包庇魔王,背叛联盟,如今若是发难,即使得到天地两家的支持能够成功,但对于你的威望也有极大损伤,更何况,被玄黄蒙蔽的散修和妖修也会被推向另一边,遗患无穷。 嗯,我不在乎。顾君行垂下眼眸,道:再拖下去,让玄黄掌权,将夜被处决的提案就要通过了。 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摔。 ※※※※※※※※※※※※※※※※※※※※ 这张纯剧情,给大家解释一下顾美人做了什么。 1、搜魂玄门长老,获得对方五日后要叛变的情报 2、让塞温去争取将夜救过的妖修们,把他们拉到己方阵营 3、让容砚去处理舆论问题,让小叶子明日给他安排一场演讲 4、签订卖身契,把余生的自由卖给联盟,证明自己的忠诚,从而换得中立的天城派支持。 5、然后要让玄黄两家天凉王破。 不过顾美人这一招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不能保证成功率,所以小叶子觉得他不太理智,结果一问果然是为了把将夜捞出来。 顾美人也没救了,将夜这波不止血赚了,顾美人直接布了个局,涉及整个修界势力变动,就因为心疼他,不想让他在牢里。他想把将夜带到阳光下面来。 可是事情会这么简单吗?当然不会鸭。 第46章 你自由了 无归之狱寂静如死夜, 地上的一切都传达不到这里。 顾君行走后,再也没有狱卒来折腾他,只会按时给他送食物和水。将夜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从十字架上下来后, 就靠着编草打发时间。 他闲的久了,感觉浑身都不对劲,被这湿冷的空气一浸, 像是被钝刀磋磨骨头一般,有种令人发麻的冰冷感。 将夜懒得碰狱卒送来的东西,他早已过了依靠食物维持生命的阶段,真正让他难受的是这种被困的折磨。 仿佛灵魂被一寸寸地割裂, 血肉在黑暗中慢慢腐烂, 血腥而残酷的记忆又一次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抽刀杀人。他忍了又忍,才按捺住用手掰开铁牢逃狱的冲动。 他呆到第三日, 就有些耐不住了。他用血在墙上画线数着时辰, 煎熬到深处,就翻出记忆来反复回味,用恋人的音容笑貌来安抚自己, 勉勉强强又撑过几个时辰。 又过了半日,他合眼睡了会, 醒来后起床气太重, 直接把坚固的铁栏扯开了个一人高的大洞, 那些加固的符咒掉了一地。 将夜原地沉思半晌, 又坐了回去,把锁门的锁链拆下来当九连环玩。 所以在无归之狱的地下突然钻出巫师的傀儡时,他差点用拆下来玩九连环的铁链把对方打爆。 找我干什么?将夜正暴躁,所以语气也极冷。 吾是来看看尊贵的魔王大人现在的遭遇的。巫师的声音清冽,但是透着极度的幸灾乐祸。您也该玩够了吧?这种程度的监狱哪里困得住深渊之王呢? 本王还有没做完的事。将夜手指灵巧,他用草编着鹰的双翼,不悦道: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烦? 差点忘了,您是要从秩序之卷的持有者口中套出自由之刃的情报,怎么?他还没有爱你爱到什么都能说吗?巫师笑笑,道:若是比起欺骗人类,连最巧言令色的巫师都不及您,这次您的情人能活多久呢? 将夜扫了他一眼,银灰色的眼眸冷漠如冰。 巫师自顾自地道:呀,吾差点忘了,据说一千年前,您的情人被您丢下了深渊,被烈火灼烧了三天三夜都没死透,夜莺一样的嗓子生生叫出血来。一千三百年前,那个小公主得了您的一夜临幸,自不量力地想要当深渊的女主人,结果被万魔分食 将夜:原来的深渊魔王是什么神经病啊? 巫师之王笑了笑,优雅地敲了敲自己的权杖,道:这回您看上的也是个美人,可惜让您受了这么多冒犯,我都要不忍心看他的结局了呢。 将夜懒得回答他,把鹰的双翼安在草编的身体上,然后用手指按了按它的脑袋。鹰栩栩如生,仿佛有灵性一样,他用指尖的一点血为它点上眼珠,血红一片。 您打算何日回到七王议会呢?巫师唱了半天独角戏,即使知道魔王性格孤僻桀骜,难免也会有点不耐。他忽的笑道:难不成您还真的爱上这次的情人了?那可是天大的笑话啊。 来,施个你擅长的法术,让它变活。将夜没有回答他,而是举起编好的鹰对巫师道。 恕我直言,您真无聊。巫师还没笑完就被打断,轻咳一声道。 没办法,还不到时候。将夜见巫师负气之余丢了个法术,手上的草编鹰隼扑棱着翅膀绕着他转起了圈,他才好心情地伸了伸手,让它落在他的指尖。他慢条斯理地道:放个通讯阵,等到我打算走的时候,我会启动这只鹰联系你们。 那就等您的好消息。巫师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答案,欠了欠身道:希望您能够以我等大计为先,带回自由之刃的情报。 将夜偏了偏头,看见巫师的意识从傀儡身上抽离,傀儡倒地的瞬间变化成了尘土。 他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直起身,把之前扯开的大洞原样掰了回去,玩九连环的锁链被他拆了一遍,已经合不回去了。他索性往锁头上一挂,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然后认认真真地又开始坐牢。 长老会不欢而散。 目前气势正盛的玄、黄二家全票投了处决将夜,顾君行奔走一夜,票数好险与他们相等,才将处决议案由推迟三日,对方当即就拂袖而去,宣称顾君行所为不过是为他续命三天,这一切都是徒劳。 顾君行被掀了半身的资料,而他本人却像是一尊静美的雕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会议室纸张纷纷扬扬下落,一时间,站在他这边的人都没有说话。 顾先生,释放他太难了,我们最多能争取到无期。其余大派的长老道:那毕竟是魔王啊,即使你用名誉作保,人们也无法接受。 顾君行怎能不知道难度。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我就是想试试,再试一试。如若不行,他就去徇最后一次私,把将夜放走。 其他门派的长老近期被玄黄打压的也很难受,若是要打到玄黄两家,支持顾君行就任盟主,他们认为十分可行,毕竟顾君行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是对方像是魔怔似的,一心一意地想要放出深渊魔王。 顾先生,大局为重啊。谈星派掌门劝阻道:先生惊才绝艳,我等都认为,你将会是联盟最佳的掌舵人,何必为了魔王的人身自由死磕呢?关他一阵,我们说不定还有威胁西方的可能性。 顾君行依然在微笑着听,弧度丝毫未变,无人能看穿他笑意的虚假。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39) 所有长老离席后,顾君行才慢慢地从地上捡起所有文件,都写的是将夜这些年来的功绩,于旁人来说不过是废纸一堆,与他而言,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的手指抚摸上一行行字,这些全都是将夜为他征战的见证。 他垂下头,偏长的发丝遮住眼睛,只觉心如刀割,一时连呼吸都有些沉滞。 叶之问坐在地虚一脉的位置上,代替师父表决,此时看顾君行这幅样子,忍不住难过道:顾先生,您别这样,将夜要是知道了心里也不好受。 小叶,你去帮我办一件事。顾君行轻声道:你去帮我跑一趟无归之狱,把他的武器都还给他。 您的意思是?叶之问道。 玄门和黄家会对他动手。顾君行缓缓闭上眼睛,道:计划今夜开始,若是我们失败了,让他逃,逃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初冬的凛冽寒风中,云中书院仍然人山人海,在众人的眼神中,顾君行登上演讲台。 他依旧一袭白衣,面容温柔雅致,声音也清冽好听,让人如沐春风。他扫视了一眼台下等待的修士们,有各门派的精英,有散修,也有妖修。他们身份种族都不尽相同,但是眼里都有着同样的惶恐,为这风云翻涌的时局。 顾君行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递给了每一个人。 他说起散修,说起他们的辉煌与落寞,提起妖修,提及他们几十年来的争斗与苦难。他讲起大门派弟子,讲起他们为联盟稳定做出的贡献。 他说起家国天下,描绘出联盟百年前的那场卫国之战,惨烈却辉煌,为百年后的子孙争出了一片天地。 他说,我们的根都是脚下这片土地,失去了根,我们也逃不远,不如拿起武器,去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为了家人与兄弟。 顾君行说的动人,台下之人也热泪盈眶,纷纷起身鼓掌。 顾君行又道,若是大家能够活下来,他会用余生去改变联盟的制度,他会打破门派隔阂,消弭傲慢与偏见,他会将束缚妖修的妖火还给他们,让初生的小妖再也不必被任何事物束缚。 他说道:这样的理想乡,我希望和诸位一同去实现。 说罢,他看着汹涌的人潮,从他们眼里看到了一样的辉光。那是坠落的星辰,不灭的希冀。 若说将夜是光耀星辰,刀锋所指之处,是一条自由前路。 那他就是巍峨山脉,他的肩膀,足以支撑一片广阔疆土。 叶之问疾步走在无归之狱中,沿途杳无人迹,一切守卫都被尽数调走。叶之问清楚这是顾君行的手笔。他看上去无私,实际在面对将夜时,徇私了不知多少次。 他也问过顾君行,为什么不亲自去见他。顾君行笑笑,说他是不忍心。若是将夜用他星辰一样的眼眸凝视他,说他不愿意走,要留在他身边,他说不定真的会不计代价的做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 叶之问怀里的包袱中是将夜的武器,有了这些,刺客几乎无所不能。 他走过回廊,穿过漆黑的洞窟,到达了最深层。然后他见到了将夜。 其实关押他的监牢早就不复存在,叶之问伸手一推牢狱的大门,那沉重的铁栏杆轰然倒下。而将夜依旧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倚在墙边懒洋洋地朝着他笑。 小崽子,你来做什么?将夜调整了下姿势,银发依旧光辉闪烁,眼眸如星辰一般,亮的慑人。 他并非被联盟所困,困住他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我受顾先生之托,放你出来。叶之问顿了一下,然后道:是私放,玄黄二家要对你动手,他不放心你。说罢,他把武器放在将夜身边,解开包裹。 讨逆与悲歌依旧散发着淡淡光华,他的臂甲、长袍和袖剑都在其中,被保管的很好。 什么意思?将夜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问道。 顾先生说,你彻底自由了。叶之问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他道:玄黄两家决定叛变,顾先生会在明日发动总攻。 将夜猛然抬眸,眼底仿佛有着暴风骤雨,阴沉的吓人。 他胡闹!将夜拾起长袍,往自己身上一套,皱眉道:对方做的很干净,他找到证据了吗?就这样要除两个元老世家?怎么向外界交代?若是失败了,他如此作为,难道不会被人反咬一口叛变?即使成功了,原来支持玄黄两家的人也有分裂联盟的可能。 有口供,但是不够,没有物证。叶之问摇了摇头道:大敌当前,联盟内鬼不除,始终寝食难安。顾先生宁可担起残杀联盟元老的罪,也要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了。 私放我这个联盟大敌,他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引咎辞职,或是别的什么后果?叶之问不敢去想。 将夜将讨逆和悲歌系在腰间,调整了一下臂甲的位置,然后为自己戴上兜帽。他的神情隐藏在兜帽下,看不清晰,却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他说:我有办法。 叶之问一懵,如今哪还有什么其他的破局之法?但他追着将夜的身影离开无归之狱后,刺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幕浓深,明月照在他的脸上,竟有一淡淡的红芒,仿佛是什么预兆。 ※※※※※※※※※※※※※※※※※※※※ 这一段的剧情是必须的,可能看着压抑了一些,明天我就放大招。 因为之前联盟的势力铺陈太多,节奏没掌握好,导致这个世界字数直接爆了TAT 大家应该从这张看出来了,将夜不会再呆在联盟了。 不是所有努力都有用,顾美人试过,失败了。 他为什么要除掉玄黄呢,一是内鬼,不能留,留了还打个屁。第二,把长老会换血,他若是赢了,可以强行通过释放将夜的条令。 其实不太理智的,甚至支持他的人也没有多少支持释放将夜的,他们支持他是为了让他当盟主,因为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来领导快四分五裂的联盟。 这大概是理智的人唯一的徇私和任性吧。其实他很清楚,放将夜的可能性非常低。 所以他直接让叶之问去私放了,责任他担,反正顾美人现在就是什么都不管了。 放心,他们不会互相背叛。 即使立场相对,也不过是各自成王,往一个方向努力啦2333 终于到相爱相杀场合了,我写这个最带感了。 其实我写这些剧情,只是想写一段真正的强强,各有理想,各有担当,分则各自成王,合则天下无双。 想写一种现实中不存在的,绝对理想的,接近传说的爱情,还有特别好的两个人,若是大家喜欢他们就太好了。 所以下一张预告就是:天下无双 比心。 第47章 天下无双 今夜月色如血。淡淡的不详红光, 拢在圆月之上,仿佛要将其吞噬殆尽。 刺客站在联盟总部的最高尖顶处,冷冷地俯视着云中城。漆黑的夜色下是不肯停息的暗流,有人深夜巡逻, 有人举火瞭望,有人迷茫,有人哭叫, 有人与异见者干戈相见,有人如风中草不知去向何方。人如蜉蝣,命如枯草,在乱世中不知来处归途。 人间百态, 众生陆离, 不过如是。 他看到叶之问正带着人满街找他的踪影,看到容砚正在鼓舞彻夜未眠的天城派的修士,看见无数熟悉的脸, 虽有迷茫, 但不无坚定地向着联盟总部集结,遵从自己的内心,听从顾先生的调遣。 风中传来硝烟与血腥的气味, 这是变革前夜独特的味道。 将夜无声地笑笑,迎着夜风感受着冰冷潮湿的空气, 这吹走了他身上沉滞的束缚感, 牢狱中的腐烂气息一扫而空。 只有这样的日子, 他才会有这样难以抑制的心潮澎湃。他只觉得鲜血在沸腾, 战意在涌动,却并非因为暴戾,而是因为他至高无上的信仰。 他因自由而生,一生流亡,争斗不止,为信仰而战,为变革高歌。 他是历史的幽灵,时代的影子,统治者的讳莫如深,史册的被删节段落。无人知晓他的名字,无人能解读他的背影。 将夜谢尔伦,伴随永夜潜行,所拥有的只是属于他一人的盛大孤独。若是时代需要他,他便点燃火种,若是时代遗弃他,他便再度流浪,直到抵达他的理想国。 当然,若说无人理解,倒也不对。将夜想了想,心里泛起温柔的涟漪。 他会理解我,但也一定会生气,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也罢,我还会追着他漫长漫长的时光,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将夜压了压自己的兜帽,从尖顶纵身一跃,仿佛羽毛飘落一般无声无息。目标正是灯火通明的驻地。 为了应对明日的变局,玄门与黄家正在做最后的商讨。 为了保证绝密性,会议的地点选在了黄家的驻地,外面有重重妖修把守,十分严密。诸位长老鱼贯而入,驻地最高点的会议室中灯光煌煌,窗门紧闭。 这是一次关乎存亡的密谈,很显然,他们也察觉到的顾君行与他背后的天城派、地虚一脉的动向,只不过对方放出的烟幕弹太多,他们并不能很准确地把握对方的进攻时间。 那毛头小子真的把自己当盟主了吗?要对付我们两大元老世家,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我们玄门会调集所有门下弟子,全力戒备,若是对方比我们早发难,我们于道义上便立于不败之地,还能反击,让他们措手不及。 如此甚好。黄家一个瘦高的长老话音刚落,整个室内骤然一黑。灯光灭了。 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身影无声地勾起唇角,双手抽出兵刃,透着静默的杀意。 怎么回事,停电?玄门长老大皱眉头,道:云中城发电不都是依靠灵石的吗,怎么可能会突然断电。 接着,黑暗中传来两声沉重的闷响,像是重物落在桌上的声音。紧接着座椅倒下,声音刺耳至极。 情况不对!黄谴是妖修,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于是沉声道:快用照明术看看情况! 黑暗之中有人点起了火焰,橘红色的明火点亮了视野,那人举起手中的火焰,却只照到众人惊惶的脸,与一道幽灵一样的影子。 他手持一抹如雪的刀光,凌然向他刺来。 长老视网膜里的最后一幕,是刺客漠然如冰的脸。 讨逆穿刺心脏而过,收割走一条生命,火焰只亮起数秒就骤然熄灭。 众人只听到刀划破血肉的声音,对方的惨叫都未能出口,就化为沉重的闷响。 于是众人大哗:是刺客,魔王逃狱了! 点火意味着自己就会是下一个目标,没人敢再这样做。有人提议一起点火,倒数三下后竟然依旧黑暗一片,场面一时尴尬。随机又有人大声谴责,说他们没有诚信,很快又有人大骂,嘈杂之中,又有几声闷响,是接连不断流失的生命。 这里是最高层,去窗口示警! 有会夜视术法的吗? 玄门掌门许至大喝一声:诸位冷静,对方是魔王,先用防御法术保护自己!说罢,他开始施展法术。 众人皆一惊,连忙照做。他们养尊处优多年,早已不需要自己去一线战斗,心思全都在争权夺利上,哪来能应对前联盟武力值第一的刺客的水平?矮胖的长老刚施展完毕,却被温热的液体溅了一脸,他身侧与他关系甚好的细高个轰然倒下。 矮胖长老一抹脸上的黏腻鲜血,双手颤抖,忍不住失声道:他又出现了!他在哪里?我不想死! 许至先为自己加持好防御术法,才用双手打出足以照耀整个会议室的明火,却丝毫不见刺客踪影。他沉声道:诸位冷静,深渊魔王不过是一个人,他逃不出去的,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将其格杀于此! 黄谴已经用修为强化自己的筋骨,强韧的筋肉毕露,撑破衣衫,他道: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还在这里,就在我们之中! 众人心里一定,连忙各显神通,用自己独门保命法术保护自己,严阵以待。他们看向黄谴和许至的位置,似乎要等待他们下一步的指令。 可是下一刻,他们就看到黄谴的胸口有刀尖穿透而过。他那钢铁一样强韧的皮囊,被人像切豆腐一样穿透,鲜血如泉喷涌。 看上去强悍无比的黄谴脸上维持着狰狞的表情,吃力地向后回头,却见戴着兜帽的刺客唇角讽刺的弧度。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瓮中捉鳖? 将夜低沉血腥的声线,此时听来,竟然有一种华丽感。 他强到让人绝望,就像是冷眼看着他们丑态毕露的死神,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玄门和黄家整日沉迷内斗的长老,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将夜披着血雨腥风,从幽暗中走来,他们的一身修为早在百年安逸中渐渐消磨,战斗的本能都记不起来了,在裁判他们生死的刀锋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显得可笑无力。 杀死黄泉之主,完成进度:1/1。系统的提示适时地响起了。 果然如此,黄泉碧落真正的首脑,应当是你们两个吧?将夜的眼神平静而冰凉,他道:难怪我打了那么多个据点,都没找到真正的黄泉之主。 许至只觉得头顶发寒,紧接着他的身体就被另一个意识占据。碧落之主上次好不容易从顾君行的火焰中逃出来,正在许至身体里休养,万万没想到另一个索命的就找上门来了。 碧落之主咬牙切齿,知道自己现在极度虚弱,也不顾屋内没剩几个的玄黄高层,手上术法朝着窗户的位置打去,用木条封闭的窗户顿时轰然洞开,月光照了进来,就像是生的希望。 碧落之主清楚的很,若是留在这屋里和刺客白刃相对,他过不了三招,只有逃!必须要逃跑! 血色的月光照进无光的房间里,给白袍的刺客镀上一层淡淡的红芒,他银灰色的眼眸仿佛深渊幽海,仿佛神祇般淡漠。而他那俊美到凌厉的面容上,却扬起一个轻狂至极的笑容。 若他誓要杀谁,他不认为有任何人可以从他手下生还。 无论王公贵族,还是诸天神佛,但凡阴影所及之处,只需一刺! 这就是刺客的天下无双! 他抬手双杀最后两个要在他面前强行施法的长老,然后向着从窗口逃离的许至冲去,跟随着他一起跃下高楼。 刺客的白袍猎猎,披风飞扬,仿佛鹰的翅膀。 将夜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上了龙筋制成的绳索,在血月的折射下散发着接近血色的光芒。而绳索的另一端,竟是许至的脖颈。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0) 他用力一扯,将即将逃离的长老扯了回来,一手捏住他的肩膀,一手勒紧了绳索。 碧落之主发出几乎凄厉的叫喊声,而这一切都没有阻碍刺客的动作。 出卖海角城,联敌叛国,分裂联盟。将夜单手勒紧他的脖颈,被龙筋捆住,碧落之主即使想要再金蝉脱壳也不可能了。他的眼睛从惊恐到绝望,最后生出极度的求生欲,可他一句讨饶和辩驳也说不出来。 将夜几乎冷酷地开口了:当然,还有黄泉碧落手上的累累血债,今天我就向你一并讨个明白! 狂风如刀,月色如血雨。他咬住绳索的一端用力勒紧,神情冷到极致,连眉眼也如刀锋。右手可斩万物的讨逆出鞘,划出一道雪亮的闪光。 杀死碧落之主:1/1,SS级主线任务:华夏修界的统一,进度已完成。 手起刀落,许至身首分家。 空中坠下的无头尸首与头颅引起守卫哗然,他们随即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魔王背后伸展出遮天骨翼,振翅高空。 深渊魔王逃狱了!他杀了玄门和黄家所有的长老 云中城一级警戒开启! ※※※※※※※※※※※※※※※※※※※※ 这章是不是爽爆了。 我写的就特别爽,但他这样出去撒欢,顾美人估计要气疯了。 这就是没看好的结果,上上次他出去浪,拿了两座城,上次出去浪,是宰了六只妖兽,这一次,把玄黄全灭了。 在低魔世界,他天下无敌。 把自己苏到了我要缓缓。 明天去感受一下顾美人的怒火感觉将夜又要火葬场了哈哈哈哈 第48章 你抱抱我 血月最后的光芒收束, 满月已残,被黑色吞没殆尽。 云中城警报响彻,混乱与恐慌弥漫在漆夜之中,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群。叶之问领着地虚弟子疾步行走在去联盟总部的路上, 一路上灯火通明,映着他们严肃的面容。 叶之问在接到将夜屠了玄门和黄家所有高层长老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所有人都在循规蹈矩地布局,将夜却把整个棋局掀了个底朝天。 这太疯狂,却又万分符合他的性格。 他抬起头,却见到魔王的双翼遮天蔽月, 掠过深黑的天空, 血月也成为了他的衬托。城下是无尽的乱流,而他却脱离了此世一般,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叶之问无声地摇了摇头, 然后接通了顾君行玉牌通讯。 顾君行位于联盟总部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窗户洞开, 夜风吹拂过窗帘,发出沙沙响声。 他本在彻夜布置明日的总攻,两边势力都不弱, 这一战肯定是会造成联盟撕裂,只是程度大小的问题。 他正沉吟, 却被叶之问的通讯打断。 对方声音沙哑:顾先生, 玄门与黄家被将夜屠了, 抱歉, 我没有及时阻止他,他应该会去见你 顾君行握紧了玉牌,声音带着些轻微的颤抖:你说什么? 将夜先我们一步,去玄门和黄家密会之所,将他们所有的高层长老杀了干净,现在整个云中城都在通缉他 顾君行站在窗口,只觉得背后的夜风刺骨的冷。他机关算尽,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也要给将夜一个交代。他甚至都给将夜安排好了后路,即使自己失败对方也能远走高飞。 大概是将夜平日里太听他的话,对他太百依百顺,他都忘了对方有一身桀骜反骨。 将夜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呢,他不敢想。作为魔王屠了修界两大元老,联盟通缉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他也曾帮助联盟对付过西方,对方会接受他吗?顾君行不知道。 将夜帮他解决了心腹大患,却毫不在乎自己是否被逼入绝路。 顾先生,您回我一下,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整个云中城都陷入混乱了 叶之问还在担忧地询问。顾君行什么也不想听,直接掐了通讯,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涌动的激流,多日积累的疲惫和劳累仿佛要把他的身体冲垮,他摇晃了一下,重心有些不稳,差点跌倒。 就在这时,窗口的地上忽的被影子覆盖,像是双翼的垂下的阴影。紧接着,一双匀称有力的的手臂扶了一把,紧接着自上而下地抱住了他。 顾君行陷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混杂着夜风与血腥的气息。 他偏头回望,只见白袍的刺客半跪在窗口,缓缓收拢了羽翼,像是倦鸟归巢一般,神情格外的柔和。 他依旧像从前一样,像是最浪漫的情人,爬他的阳台,翻他的窗口,向他要一个奖励的吻。 抱歉,别生我的气。将夜用下颌磨蹭他的鬓发,软了口吻道:我破坏了你的计划,但你说过,我就是我,没必要完全听从你,也可以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顾君行气的眼前有点发黑,这句话他确实说过,但万万没想到,现在却是砸了自己的脚。 将夜大抵知道他气的狠了,便就着拥抱的姿势,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耳侧,道:所以我看不得旁人欺负你,让你烦恼,所以就动手了。 你就是看准了我宠着你,不会打你。顾君行咬了咬牙,最后从唇齿中溢出一声叹息。 顾君行不忍心说他,也不忍心管束他,包容他捅娄子,替他善后,最后导致他做了最肆意任性的决定。他真正该气的,应该是他自己。 若这是你的希望,我不反抗。将夜用手包裹住顾君行攥起的拳,扣紧他的指缝,说道:是我恃宠而骄。 顾君行被他气笑了,道:做完了就知道回来认错了,你有把我的话当回事吗? 将夜低下眼眸,牵引着他去摸自己的心口,严肃地道:你就是要我的命,你说一句,我就给你。但你要拿自己赌,抱歉,我不同意。 顾君行一时无话,怔怔地看着他。 将夜收起羽翼踏进室内,也把一切嘈杂关在窗外。他心里知道时间不多,他有见顾君行的机会,已经是很奢侈了。他很知足。 你知不知道,你回不来了。顾君行道:若是我成功了,待我将联盟势力全都收拾干净,你再回来,兴许你还能站在阳光下同我一起 但这是你的Plan B吧。将夜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才是你的Plan A。 顾君行不答。将夜太了解他,他说对了。 你找不到对方叛变的证据,双方势力也相仿,打起来肯定会将你好不容易整合的联盟再度撕裂。若是对方反咬一口,你与我的关系更是会让你天然居于劣势,怎么看,这次的刮骨疗毒,都不该是你应该做出的决定。 将夜笑笑,道:若是让我去杀了他们后叛出联盟,损失会降到最小。玄门和黄家的势力,你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收服,联盟也不存在分裂的危险,背罪名的只有我一个,很划算不是吗? 顾君行沉默一下,然后道:我不会让你去,这个罪名,不该你背。 我不在乎背恶名,更何况是为了你。将夜太了解顾君行,他这样的人,把理性写进了骨子里,却在面对他时屡屡犯禁。他摇摇头,目光柔如春水,泛着粼粼的波光,他低沉地道:你聪明一世,怎么在关键时候犯傻。 顾君行摇了摇头,执着地凝视着他星辰一样的眼,道:我不可能把你当弃子,将夜。 将夜笑笑,然后低头去亲吻他的唇,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很高兴了。 这个吻一触既分,带着告别的意味。 将夜要走了。联盟已然容不下他,他即将背着累累罪业,踏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屋外已经有了嘈杂的交谈声。追兵到了联盟总部楼下了。 有去处吗?顾君行问道。 放心,到了西边,我联系你的。将夜道:我曾以世界意志起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这句话看似没头没尾,顾君行却知晓他的意思。将夜大抵是打算假意回归西方,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些事情了。 顾君行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脚步匆促。他看了一眼窗外,底下已经被修士层层围住,铜墙铁壁一般。这意味着这次短暂的见面即将到尽头。 顾君行道:将夜,你走吧,快来不及了。 与魔王待在一起,你解释不清了吧。将夜一顿,然后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一直以来都是共犯。顾君行淡淡地道。若是他们不信,可以尽情调查我,我们的关系哪里能三言两语撇的清? 我们的关系吗?也对,我们的关系无人不知。 然后,他听见将夜抽刀的声音,讨逆的刀锋薄而锐利,反射着淡淡的,带着血的月光,映着他银灰色的眼。而将夜如同初见时一般,右手握着凛然的刀锋,向他一步一步走来。 然后将夜对他说道。我们明面上得撇清关系,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被我连累,我也得取信于西方那些狡猾的家伙。他垂下眼,道:能原谅我吗,这一刀对你我都好。 顾君行看着他,笑了:所以,没有比魔王屠了联盟两大元老,重伤秩序之卷持有者更好的投名状了。 将夜深深看他一眼,道:所以,抱抱我,好不好? 白衣刺客借着拥抱将刀刃刺穿他的腹部,那曾是缠绕他无数日夜的噩梦,也是他潜意识最恐惧的事情。 但在此时此刻,看着将夜银灰色的眼睛,他却意外的一点也不怕,反倒觉得梦中种种有了结果。杀意并非真正的杀意,而是对方给予的温柔。 顾君行于是也微笑,说道:好。 将夜短促地笑了笑,然后拥抱了上来,带着冷的温存。他左手环住他的腰,似乎要将他揉进怀里一般,眷恋不舍,将夜浅浅地亲吻着他的眼睑,然后温柔地说道:你闭上眼,很快就好。 来,我不怕的。顾君行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他看似能承担一切,坚强至极,却还是有血有肉的,总会承受不来。 顾君行心疼极了,轻声道,给我个机会,帮你分担一些。只要让他能在西方走的顺一点,轻松一点。为此,他完全不介意挨上一刀。 然后,顾君行听到对方一顿,在他耳边道:对不起。 紧接着,是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尖锐冰冷,寒透肌骨。温热的鲜血顺着世上最锋利的刀刃喷溅而出,顾君行胸口白色的衣料几乎被鲜血染红,而意料之中的剧痛却迟迟未曾到来。 伴随着银发刺客的一声闷哼,顾君行只碰到满手黏腻,这让他簌簌地颤抖起来。 他忽的意识到了,将夜在骗他!在这最后的时刻,狠狠地骗了他! 将夜哪是要伤他,分明是捅了自己一刀! 伤口在他的腹部,顾君行伸手去捂,却血流不止,将夜还能笑出来,柔柔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装进心里。讨逆的刀刃在轻颤,似乎在为主人悲鸣。 你笑一下,就当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将夜道。 将夜!你别想!顾君行声音也在轻颤。我才不要这种澄清,这种铺路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然后他被将夜抓住了手腕,刺客平日白皙有力的手上,满是温热的血。将夜缓慢而坚决地把他的手按在了刀柄上,血迹也擦过他的掌心。 这样看来,真的像是顾君行捅了他一刀。 无论我为了什么,始终是辜负了你。将夜声音很轻,带着些低哑,道:讨逆讨逆,很适合我,对不对? 骗子 是,我是骗子,对不起,是我舍不得伤你。将夜见他肩膀轻颤,眼角却隐隐发红,于是轻抚着他的脸,慢慢地道:是我先走,是我错了。 他仍然在道歉,反复地,不厌其烦地。 顾君行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来者是容砚与几个长老,还有数名负责抓捕将夜的修士。 他们第一眼便看到僵在原地,满身鲜血的顾君行,他垂着眼,面色冷白,几乎毫无生气,甚至连外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刺客。 而深渊魔王腹部竟然插着一把短刀,刀锋没入大半,下手不念旧情。他捂着腹部的伤口,鲜血依然止不住地流,滴滴答答地落了满地。 昔日联盟最顶端的一对,如今是彻底决裂了? 容砚连忙去扶顾君行,只见他脸上血色尽失,双手沾血,止不住地颤抖。他拉扯住顾君行的广袖,扶住了他,然后看向将夜。 将夜脸上的表情让容砚极为陌生,他唇角挂着冷冷的笑,连看着顾君行的模样也毫无波澜。他的手握在深入腹部短刀的刀柄上,拔出时带出飞溅的鲜血,他似乎忘却了痛觉,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神情疏淡到极致。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联盟也不过如此。他淡淡地道:玄门和黄家倒是有意思,不过想杀我还早了几千年。他看向顾君行,饶有兴致地挑挑眉,勾唇笑道:至于你自由之刃的情报我已经套到了,这一刀,下一次见面我会讨回来的。 话语里带着些许血腥的意味,却是坐实了顾君行捅他一刀的事情。 说罢,他深深看了一眼顾君行,单手击碎窗户,玻璃震颤碎裂,他从窗口一跃而下,轻易地就到了底部的重重包围之中。 长老低叹道:顾先生大义灭亲,着实可敬,定要防备魔王报复。 修士连忙道: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顾先生,听说,深渊魔王对待旧情人的手段非常残酷,顾先生高义,定不能让他得逞。 容砚扶着他,关心地道:顾先生,您没事吧?您身上有好多血。 顾君行摇了摇头,看着手上的鲜血,脸上隐有一丝痛苦的神色闪过。他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我的血。 然后他听到鹰隼尖啸一声,从长空中掠过,仿佛是什么的信号。 顾君行疾步走到窗口,鹰有着矫健的翅膀,还有一双赤色的眼。他顿时意识到什么,向下望去,将夜被无数刀枪剑戟重重包围,却没有人敢随便刺向他。 将夜腹部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外袍,披风上斑驳的血迹,更是像盛放雪地的红梅。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1) 而他只是淡漠着一张俊美凌厉的脸,逐一扫过面前之人,他们竟是如摩西分海一般,纷纷后退,为他让出一条路。 鹰的羽毛从空中落下,身体化为灰烬,仿佛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刺客白袍猎猎,披风飞扬,即使身披鲜血却依然锐不可当。他脊背处伸展出遮天蔽日的骨翼,仅仅轻轻一扫,罡风四起,便将围拢着他的修士全数扇倒。 血月当空,云中城结界之外,传来震慑城池的声音。 吾等乃深渊魔族,恭迎深渊之王回归! 将夜最后往后望了一眼,将眷恋不舍融在眼神中,然后毫不犹豫地振翼,向着高远的夜空中飞去。 ※※※※※※※※※※※※※※※※※※※※ 情人节人家发狗粮,我发刀 放心,刀结束了。 之后就开始异地恋+偷情模式,深渊魔王和联盟盟主面上撕的天昏地暗,实际上暗地里搞在一起偷情贼刺激。 解释一下。 因为这两年将夜贼听话,指哪打哪,顾美人觉得他这次也会听从他的安排,避避风头,等他成功了再召回来。万万没想到他给憋了个大招。 顾美人想做的是先把玄黄除了,把联盟整顿好了,让自己说一不二,让将夜能走在阳光下。 将夜则是认为,一是风险太高,正面冲突下会把对方整个势力牵扯进来,让联盟分裂,二是顾君行会背上残杀联盟元老的污名,即使他事后说对方背叛也很难取信于人。 将夜掀了他的局,先是自己把高层全灭了,留下群龙无首的散修妖修给顾君行收编,自己背着罪名跑路去西方卧底。 这牺牲最小,就他一个弃子,将夜不觉得有什么,他背惯了这种名声,也不认为深入敌方是孤军奋战什么的,甚至他还觉得这种污名不该由光风霁月的挚友来扛,他值得最好的。 但顾美人心疼啊,他不肯让将夜一个人去面对,宁可好好护着他,这才产生了冲突。 说白了,这次分歧就在于,将夜习惯一个人去面对问题,遇到事情习惯硬刚,还要护着对方。顾美人也要护着将夜,把他从阴谋里排除,结果将夜来了个先斩后奏,迫使他只能选了plan A。 因为互相的保护欲出现的危机可还行。 将夜这也确实是恃宠而骄了吧,因为知道他一定会被原谅。 然后将夜骗了他一把,他骗顾美人说,我们要演一场戏划清界限,并且误导他,让他认为将夜要伤他。顾美人非常愉快的同意了。 结果将夜捅了他自己,让人以为顾君行是大义灭亲,一心一意想着联盟,为此不惜伤他的情人。实质上他撇清的只有顾美人,没管他自己。 不过西方那些人脑补能力很强也不碍事啦。 鹰是通讯工具,用了之后就化成灰飘下来了。 =w=情人节快乐呀大家。 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喜不喜欢后面的偷情部分(喂)可以加速也可以不加速。 我这个慢穿都要奔60了救命。 第49章 明撕暗秀 将夜叛出云中城这一日, 在联盟史上被称作血月叛变。野史中,有人诙谐地称之为血月离婚、分手之夜等等。 之后七日,云中城群龙无首的玄门、黄家势力被顾君行雷厉风行地收拢,改组, 划到麾下,原先位于联盟要职的玄黄一派被降职、调离。天城派与地虚一脉重回一线,拥立顾君行成为盟主, 联盟势力重新洗牌。 他本因为与深渊魔王曾有亲密关系而饱受质疑,但在血月叛变中,他一刀刺伤魔王,与之决裂, 以此自证了对华夏修界的忠诚, 于是在七日后就任华夏修者联盟盟主。 同月,顾君行捣毁余下的黄泉碧落据点,向修界宣告, 这一与联盟对立多年的组织彻底覆灭, 联盟从此一统。 为了备战,顾君行先是招募了联盟的战力,先用黄泉碧落的残兵练兵, 又陆续安排他们去边境解决挑衅的西方种族。从黄泉碧落收编回来的俘虏,罪名较轻的, 他也编入队伍, 让他们以功勋抵扣入狱时间, 又承诺等到战争结束就完全取缔对妖修的限制术法, 归还妖火。如此恩威并施,人心归附,联盟数百年来第一次一致对外。 与此同时,东西方修界关系彻底降到冰点,一切外交活动全部停摆,西方教廷袖手中立,顾君行也一并防范,出入境手续被严格卡死,之前曾被玄黄两家开放的结界漏洞也被逐一关闭。他更是亲自出手,重新加固了边境结界。 东方修界进入全面防御阶段,随时警戒着西方。 两方虽未有正式开战的宣告,但西方三番五次挑衅,两方已然是彻底对立了。掀起联盟乱局序幕的深渊魔王将夜,因为其叛徒与卧底身份,在联盟内部被重金悬赏,作为超S级通缉犯被挂在大厅之中。 自将夜叛变,已然过了一年半。此时正是深秋,云中城落叶堆积,屋外冷风凛凛,砭人肌骨。 叶之问裹紧了外袍钻进了联盟大厅,讨了一杯热茶暖身。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工作,因为是战时,所以联盟的业务也按照顾君行的计划调整了,热热闹闹的一片。 将夜的名字就挂在联盟大厅,通缉榜的最上方,血红血红。 虽说赏金高昂,但是真正见识过这一位厉害的人,哪有敢接这个悬赏令的?更何况,曾经也有自不量力接的,也不知道顾君行暗地里做了什么,对方很快就惨兮兮地放弃了。 曾经憧憬过将夜的那些人,回踩的速度也很快。还是就任盟主的顾君行把一切流言都压了下去。自此,将夜这个名字在整个修界成了禁忌,很少有人在盟主大人面前不长眼地提。 顾君行越发地理智严谨,仿佛剔除了最后一丝令他失控的因素,越发像个机器了。大抵是他的心被丢进了那血色的一夜,至今还没有缓过神来。 只要不小心说起,顾君行就会垂下眼,露出一副晃神的模样,脸色也缓缓沉下来,不怒自威的模样。 有次一个年轻女性妖修当街拦住顾君行,看上去愤怒无比。她说,将夜是他们的恩人,是他把他们从黄泉碧落的据点救出来的,冲着这个她也不信对方会干出叛变的事情。 她质问:即使将夜叛变,最没有资格裁判他的是你!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有你不可以做刺他一刀,踩着他上位这种事情,他若是知道该多难过啊。 这听上去,不过是失去理智的年轻女孩的浑话。旁人都纷纷斥责她不懂大义,不明事理,不谙大局。 女孩挣扎,挥开那些试图架着她下去的人,昂首继续道:以前你们是多么的相爱啊,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形影不离,如光影双生,怎么?时过境迁之后,只因为他是魔王,你便连听他名字也不肯了吗? 当时叶之问吓得心跳都停了半拍,生怕顾君行有什么应激反应。 可顾君行却拦住了驱赶她的其他人,静静地听着她的斥责,没有任何反驳。 他看着女孩说他冷血,说他没有心肝,不知道感恩,说他若是没了将夜,说不定早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了。 他听着她句句扎心,却意外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发,然后轻声道:谢谢你。 女修当时就卡壳了,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半天没骂出下一句。 谢谢你替他说话。顾君行笑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温柔地说道。 然后顾君行温言细语地安慰她,告诉她不要怕,他并不会报复她,并且悉心地交代众人要好好待她,不得为难。 女孩怔住,然后被人带走,甚至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新任盟主,似乎是又一次认识了他。 可顾君行转身时,叶之问却看见如今的联盟第一人微微闭了闭眼,神情哀恸,教人心碎。 叶之问苦着脸吃了一嘴玻璃渣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站的西皮BE是什么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 到了盟主办公室,叶之问收回思绪,推门进去。前些日子被调遣去边境的容砚已经回来了,平日寡言的他,在见到叶之问的时候难得笑了笑。 容小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叶之问见他瘦了不少,也精神了些,心里高兴,就上去给了一个熊抱当做欢迎。 刚从北方边境回来,攻击结界的东欧的恶魔被先遣部队打退。容砚道:我是来做报告的。 顾君行手里握着茶杯,袅袅热气蒸腾着他的眼帘,他笑笑,漆黑色的眼眸越发捉摸不透。 容队任务完成的很好,完全证明了他的能力。顾君行笑道:容掌门力排众议,决定在下个月把掌门传给你,自己退居二线做长老。 我担不起这项重任。容砚摇摇头道。 身份问题不必担心,下个月便有妖修特别法案通过,现在妖族血脉依然可以在联盟担任要职,不必担心被排挤出权力中心。 顾君行用手指侍弄了一下花瓶里的白色风信子,本不该是这个季节开的花,是他常年用术法维持,才可以保持常开不败。 容砚的眼里有着感慨的神色一掠而过。在过去,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 小叶,七王议会的动向如何?顾君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转过椅子温温和和地看向他。 据线人报告,自将深渊魔王回归七王议会后,带回了自由之刃的情报,因为我方至宝已经归属联盟,而自由之刃的下落迟迟不定,他们打算寻到西方至宝后再对我们发动总攻。叶之问咳了一声掩饰,然后道:魔王给出了数十个地点,说这是秩序之卷记载的可能位置,具体哪里他也不确定。 说下去。顾君行闭了闭眼,道。他早已告知将夜真正的地点,将夜此举应当是在为他拖延时间。 根据教廷的情报,接下来他们打算探索的是阿尔卑斯山脉中部。叶之问翻了翻手中的资料,道:据说,这次深渊魔王会亲自前去,同行的应该还有亡灵之王。 顾君行在听到地点时眼睫一颤,道:看来我必须去了。 叶之问愣了愣,本能地看向他,道:顾先生,您该不会是要去宰了旧情人吧。 顾君行失笑,道:你想到哪去了,你也不想七王议会如虎添翼吧。 叶之问:也就是说,这个地点才是正确的? 顾君行摩挲了一下桌上的信笺,淡淡地道:嗯,小叶,收拾一下,明日和我出发。然后对容砚点了点头,笑道:我不在的日子,联盟就先交给未来的容掌门了。 容砚点点头,道:必然不负顾先生所托。 叶之问一脸懵逼:不是,你等会,顾先生我很慌啊!你和将、将夜一年半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你捅他一刀,他真的不会 怎么,怕我去给他补一刀?顾君行笑笑,然后看着叶之问惊恐的脸。 顾先生你这么黑我很慌啊! 若是养的猫不听话,是拴条绳带回家好,还是打断腿让他跑不掉好?顾君行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道:与其某一日看他不小心死在外面,还不如死在我手里,至少,在我身边。 顾先生?叶之问惊恐,这是真的撕了啊!不死不休的那种! 吓到你了?顾君行漆黑的眼眸里仿佛涌着无尽的海,他闭了闭眼,然后温文尔雅地笑道:我开玩笑的。 叶之问和容砚见顾君行闭目养神,也不再说话,知道他是疲惫了,便识趣地起身告辞。在办公室门合起的时候,顾君行才拆开信笺,细细地再读一遍。 他讲的无非是些琐事,先是照例吐槽七王议会,这样脑壳有病的议会到底是怎么才能存在数千年的。 他说亡灵是个老古董,偏偏喜欢脑补。血族亲王傲慢,成天斜着眼睛看人,因为三年前他杀了他的手下至今耿耿于怀。巫师精明,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就等着他和别人撕,自己躲在背后捞好处,精灵之王是个高岭之花,总投弃权票,人称弃权之王。但是长得好看(划掉)没有你好看。 顾君行看到这里无声笑了笑,将夜的求生欲也是强的很。 他又絮絮说了些行程,把七王议会出卖了个彻彻底底,然后又提到阿尔卑斯中部山脉的,在这里,他笔锋一转,流畅优美的字体也显得有些锋利起来。 亡灵之王与我同行,我打算让他永远长眠在那里。一字一句,杀机毕露。 顾君行捏紧了信纸,眼神一片凌然。 若是他叛变联盟,卧底七王议会的最终打算是只身暗杀其余六王的话顾君行想一想,就为其中风险背脊发凉。 要知道,对方可从未经历传承断代,每一位都是活了千年之久的老祖宗级人物。若是将夜失手,面对其余六王夹攻,怎能全身而退? 将夜当年在牢里,为自己联系后路时,竟然就抱着这样的打算吗? 顾君行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头上青筋突突地跳。他现在是真的恨不得把将夜抓回来,关起来,在他脖颈上拴好链子,让他像只乖巧的猫儿一样待在他身边。 他忍了又忍,指尖擦过那一行浅浅的吾爱君行时,又万般无奈地温柔了眉目。 罢罢罢,始终是自己宠的,只能认了。 ※※※※※※※※※※※※※※※※※※※※ 所谓明撕暗秀。 这一张交代些联盟的后续信息,我就春秋笔法写一下了,所以两个人没有见面,下章就见面惹。 真实偷情,通信一年半没人发现,顾君行亲手去补了结界,只给自己留了个缝,公器私用,专用来用来传信。两个人暗搓搓地通信很久,将夜把那边的情报卖了个彻底。 顾盟主现在掌权了,说一不二的那种,所以也有点不怒自威。因为唯一让他能失去理性的人跑了,他也就很少笑了,比较接近前世的样子,高高在上,有距离感。 女孩子是个真实CP粉,因为CP意难平了找正主质问(不要学)但是被质问的正主脑回路不同,这女孩不错,还有人帮将夜说话,好感动,她一定是个好人(眼神逐渐慈爱) CP粉头叶之问挣扎在脱粉和不脱粉的边缘:我CP到底还有没有粮啊,顾先生怎么有点不对劲啊,怎么濒临黑化了? 我觉得叶少爷想高歌一曲真相是假(喂) 所以说顾美人这副黑了一半的模样去找将夜,他是要被哄好呢,还是两个人一起疯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 还有,顺便一提,有姑娘问我下个世界是什么,我也不在乎剧透,和你们大致描述一下。 下个世界是古代朝堂。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2) 将夜的身份是影卫,挚友的身份是小王爷。两者都是人类(划重点)将夜会被我削血蓝条,只余下战斗力和技术,身体还是血肉之躯的,所以不会一人挑军队,但是单兵作战他天下无敌没错。 老王爷去世,手握军权的是谢小王爷,因为上面的猜忌,为了自证不想谋反,必须要上京觐见。他带了心腹出门,却路上遇到刺杀,所有手下都死了,只有将夜把他救出来,带着他一路走过山林,进过城,躲过暗杀,挡过明杀。 然后谢小王爷心情复杂,他不要钱,不要权,到底要的是什么? 将夜:我要你的人。 小王爷:???你再说一遍? 然后他依赖上了,然后真香。 挚友下一世性格特别好吃,带点傲熟悉,身娇体软好推倒。所谓吊桥效应嘛。 第50章 陪你流浪 将夜抬手, 让盘旋于高空的苍鹰落在他的臂上。 他们此时正身处中阿尔卑斯山脉,于法、意的交界处。远处的雪山若隐若现,密林深处是幽静美丽的湖泊,阗静的村庄余烟袅袅。 他站在一处断崖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村落, 唇角噙着淡淡的笑。 魔王看起来兴致不错?亡灵披着黑色的斗篷, 兜帽之下是一丝血肉也没有的森森骸骨,黑洞洞的眼窝望向他,两簇幽火在跳动, 阴森可怖。 有故人来了。将夜用肉干喂了喂鹰,然后放飞它。雄鹰尖啸一声腾空而起,魔王掸了掸白袍上的灰尘, 扯住被山风卷起的披风, 轻笑中带着血的缠绵嘶哑。还是我许久未见的旧情人。 亡灵感兴趣地道:那个拿着秩序之卷的东方盟主?上次一见,倒是个美人。可惜手段太狠,哄着你帮他做了那么多事, 反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刀。 将夜斜睨他一眼, 眼神漠然如冰:的确是美人。 亡灵之王道:你这次要怎么折腾人家小美人?三千余年,吾可没见过你吃这么大的亏。 一年半前,将夜带着伤回了七王议会, 得知对方吃了什么亏后,其他六王差点没笑吐血。一个接一个地落井下石, 看了好久的戏, 一时间从未翻过车的深渊魔王, 花边新闻传遍了整个议会,还是被将夜出去修理了最八卦的亡灵,大家才老实了。 将夜道:与你无关。 亡灵似乎非常喜欢言语之中拿眼高于顶的魔王开涮,声音粗嘎嘶哑:魔王陛下风流了几千年,精灵公主都看不上,这回不会栽在人类手上吧?他笑了,然后道:若是这么有趣的人类,本王也想尝尝看他的滋味儿。 悲歌从亡灵的耳侧穿刺而过,光明的气息灼的他惨叫一声,后退两步。 紧接着,他看到喜怒无常的魔王眼底的暴戾的火焰。 这黑火灼灼地烧,仿佛能焚尽一切,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战栗之感。 将夜一字一顿:他是我的,我怎么处置是我的事。话语中带着渗人的寒意,魔王笑的毫无温度:你若是敢碰一下,我要你的命。 亡灵之王噤声,他并不想因为一个情人的问题真正惹毛将夜,毕竟这一位的武力值在七王之中居于首位,而七王议会,恰恰是一个用拳头说话的地方。 刺客的鹰眼视野广阔,他看见联盟的队伍已经在村落驻扎,里面颇多熟人。顾君行与村长交谈完毕后,决定明日去寻找遗迹,先带人在村落附近探索一番。 他们进入密林,苍鹰盘旋天际,顾君行似有所感地望向天空,神情漠漠。 将夜声音里带着极度的兴奋,连银灰色的眼也有着凛然的亮光。他道:我去打个招呼。 接着,亡灵之王就看魔王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振奋地展开骨翼,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冠,然后带着一身血腥戾气,向着密林深处俯冲而去。 可将夜已然飞远了。他不敢跟上去,只是远远地看着。 懵逼地挠了挠头的亡灵看着将夜在半空中凹了个造型,悬停又翻了个身,双翼吹秃了无数树木,自言自语:他这不是去杀人,而是去开屏的吧? 天穹澄澈如明镜,透过树桠的阳光漏在地面上,掀起的狂风将满地堆积的落叶都吹卷,负责探索的联盟小队本能地双手护住头颈,却也被迫退后几步,皆是惊惧地望向四周。 唯有顾君行稳稳地站在原地,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抬眼望了望天穹。 那是一道迅疾的影。 将夜右手的短刀出鞘,裹挟着猎猎狂风,自天穹俯冲而来。他身影太过敏捷,无人可以看清,骨翼被阳光衬的有种钢铁一样的光泽,矫健而凛然。 他手中的刀光,仿佛光芒一般,直直地刺向为首的顾君行,仿佛可以将他斩于刀下。 顾君行白衣广袖皆被风吹起,没有丝毫动作,这如风雷一样的一刀却停在了他三步之外,无形的结界挡住了这突袭。 许久不见,真是别致的打招呼方式。顾君行偏了偏头,看向面前的银发刺客。 他容颜未改,依旧俊美到具有攻击性,唇角那丝似笑非笑的神色,更是神秘莫测。 一别数年,你倒是进步很大。将夜挑了挑唇角,道:我不在的日子,看来近身战已经不是你的弱点了。 要试试吗?顾君行话音刚落,将夜脚下便出现了繁复的术法纹路。年轻的盟主术法已至化境,只要心念一动,便可布下天罗地网。 顾君行这布下的束缚阵法叫做困仙阵,将夜敢打包票,他绝对是认真的。 他当真要把他绑了带回去。 将夜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看着顾君行无喜无怒的神情。 玩过头了,他生气了。 将夜扫了一眼跟着顾君行身后的联盟修士,此时可不能被抓回去,该做的还没做完。他于是轻笑,讨逆绽出华光,向地面狠狠一劈,在崩裂的地表剧烈颤动之时,他展翼飞向高空,向后疾退。 顾君行却丝毫不为所动,十指一张,金色的束缚术法如影随形,这是当年他在龙脉之战时用来抓龙气的术,此时用处,却不知强了几百倍。 浪够了?顾君行轻笑,漆黑的眼底却酝酿着暴风骤雨,他清俊的面上仍然带着令发憷的笑意,道:若不教训教训你,你真当我没脾气?嗯?将夜。 将夜:真生气了啊?他反省了一下,刚才他瞄准的根本就不是顾君行,也有把握收住力道,只是做样子给旁人看罢了。以他的性格,应当不会是因为这个发怒。 他忏悔半晌,却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因为和恋人打架而翻车,于是一展双翼,刀锋斜劈,将术法一刀两断,然后趁着这短短数秒时间,振翅飞向天穹高处,一会就不见了。 密林被他俩短短的交战毁了一半,地表的裂隙狰,四处都是断裂的树和飞散的落叶。众人从掩体爬出来,一边咳嗽一边看着站在战局中心的顾君行。 年轻的盟主看着魔王远走的方向,黑眸冷厉,面沉如水,仿佛压抑着极度的怒气。 小队长:盟主大人,您没事吧!刚才那是 顾君行:无事,刚才是深渊魔王将夜,我与他有旧,他不过是来打个招呼。 小队长:有、有旧?是有旧情吧?魔王与盟主的情史虽说被禁止提起,但毕竟没过去多久,知情人还是很多的。 可哪家有旧情的一见面就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这惨烈的地表都在说明,这两人不是旧情未了,而是深仇大恨吧! 顾君行不再说话,而是倦倦地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无喜无悲。 今日就到这里吧,回村庄休整一夜,明日随我赶赴自由之刃遗迹。 手下答应。 顾君行随手捉住一片落下的漆黑色羽毛,好似鹰飞掠过时,落下的尾羽。 他看向将夜离去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联盟驻扎的村庄热情好客,很是招待了他们一番。顾君行此行知会过教会,对方虽说保持中立,但作为反战一派,也给与了他一些帮助。 提供给联盟盟主的房间条件不错,是村里最好的旅舍的单人间。屋里已经备上了暖炉,顾君行洗过澡,打算早些歇息,却在刚开房门时,被人遮了眼睛,轻巧地拉进屋子,还顺手带上门。 他被按在门板上,紧接着一个暴烈的吻就落了下来。夺走了他的呼吸。 暗淡的室内,唯有男人一头银发清晰可辨。 顾君行手一松,怀里的东西就落在地上,他被某个家伙亲了。他的手推着男人的胸膛,却被人扣紧了十指,按在门上再度吻了下去。 白天跑来撩一下就跑,我还没找你算账顾君行好容易被放开数秒,话未说完又被封住。 好久不见你了,我忍不住。将夜哑着声道。 他看着恋人白皙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红色,仿佛气急,又仿佛恼了。 你出去。顾君行的呼吸都乱了,横了他一眼。胡来什么,这是联盟的营地,我大可以叫人来把你打出去。 那你喊,我不介意,再说他们看见盟主大人这幅样子,怕是要坐实了你里通外敌了。将夜凑上去亲亲他的鼻尖,觉得差不多了,不顾他的惊呼直接进去。 顾君行倒抽一口气,不敢出声,于是嗓子里剩下气音了。 谁也想不到,白天刚不留情面地打了一场的两个人,却在半夜私会。 魔王甚至还低声提醒他叶之问就睡在隔壁,叫他动静小些,却换来顾君行泄愤似的咬在他的侧颈。 你来做什么?顾君行问道。 将夜把他拉进怀里,温柔地磨蹭着,似乎要把他周身拢着的那层冷硬冰雪融化。 不可以吗?将夜玩着他略长的发丝,然后拉长了声音柔软低沉地道:行行好吧,盟主大人,君行,我都多久没见你了。 打算坑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亡灵之王?顾君行索性往后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道:还算好了我也会来帮你? 你一定会来。将夜凑到他耳畔,低沉地道:我们可是在背着全世界偷情啊,当然得把握机会。 谁和你偷、偷闭嘴。顾君行气笑了,他只觉这个词有些难以启齿,恼道:你若是不叛出联盟,我们也不至于立场相对。 是我的错。将夜笑了笑,从善如流地认错。然后执起他的手,用唇碰了碰他的手背。好了,原谅我,我会回来的。 暗淡的灯光下,他眉眼温柔,像是柔顺的大猫在他身边撒娇,让人心里软成水。 但顾君行恰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将夜天生反骨,桀骜不驯,即使是他也困不住苍穹的鹰。 但他仍然想试试。 低头。顾君行拍了拍他的脑袋,理顺他被抓乱的银发,然后似笑非笑地道。 怎么了?将夜依言低头,温柔地看着他。暗淡的光芒下,他的银灰色的眸里仅装得下一人。 顾君行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口掏出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悬着的吊坠精致至极。有人一点点打磨,让纹路与将夜颈后的法术标记一模一样。 给你栓条链子,好不好。他的手掠过将夜苍白修长的颈子,然后自顾自地替他系上,温柔固执地道:即使你会恨我,我也不会罢手。 这是将夜笑了笑,顺着他的意撩起自己的发,让他戴的更顺畅些,道:我可是很难被束缚的,你要反悔,把我捆在你身边吗。 他眼底仍有晴空朗朗,低下睫羽,轻快地道:其实我总会回来的,你不必如此。 里面有我的一魄。顾君行淡淡地道。 将夜愕然。 你开玩笑?他眼底有难言的情绪如浪翻滚,见顾君行漆黑的眼眸里满是认真,他哑着声音道:你疯了,那可是魂魄! 接着他扯了扯链子,却发觉这锁链看似寻常,实际上被施加了层层叠叠的法术,根本摘不下来。 顾君行笑了笑道:没用的。 你到底干了什么,分裂魂魄?将夜掰过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隐忍着怒意道:你是术法大家,魂魄不全的后果没人比你更清楚,你到底 除非我主动收回,否则你是摘不下来的。顾君行咳嗽了一声,笑了笑道:这样你就跑不远了。 将夜几乎被他眼底幽暗的烈火灼伤,那种几乎疯狂的执着,与他年轻时肖似,但他从未从一向冷淡到接近神的挚友眼里看到过。 将夜的确不会被任何事物束缚,任何枷锁也困不住他。所以顾君行选了另一个方法。 他让自己的魂魄随他一起走,去到世界尽头,去到光年之外。然后,他终会回到自己身边。 于是将夜无可奈何地笑了,拥抱了他看上去冰冷无情,却有着不输给他的执着的情人,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鬓发。 你若是走的太远,我活不久。顾君行轻声道。 只要还有一口气,我肯定会回来。 不去找我的转世,他也活不过而立。 我爬也会爬过去。 将夜终究还是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脖颈套进枷锁里,从此成为一个人的囚徒。 ※※※※※※※※※※※※※※※※※※※※ 你们不是想给将夜栓链子嘛,好,栓了,这链子我保证他跑不掉,也不敢跑,跑多远都得回来。 顾美人大概是被自家猫几番逃家气疯了。宁可将夜恨他也这么做。 这大概就是定情信物了,以后将夜找人更简单了,跟着定情信物走。 其实少一魄身体会差一点,不怎么碍事,寿命也会短。只要将夜回来了,在他身边,其实就没事了。 顾美人知道将夜任务结束会走,他得保证将夜会回来。 所谓明撕暗秀,白天刚刚打了一架,晚上将夜就爬床了,隔壁粉头小叶子睡得真香,这头盟主大人就被欺负哭了。 以前是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却没在一起。 现在是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分手了,他们却在偷情。 非常真实了。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3) 明天去上海玩,我也是个现写更新的人,没什么存稿_(:з」)_我把电脑带着,不一定能日更了,但是肯定会更新啦! 第51章 生死相随 自由之刃遗迹是一个与山脉相连的地下废墟, 也曾是恢弘宫殿,但是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的地壳变动, 被深深掩埋在地底,不见天日。 灰黄色的墙砖建造成的隧道被明火照亮, 绘着奇妙的图腾。 一进废墟, 将夜就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呼唤他, 隐隐地在废墟之中涌动。仿佛沉寂多年的火山, 寂静而炙热。 别在腰间的刀刃轻微地颤抖着,将夜伸手一碰, 把充满敌意的武器安抚下来。亡灵之王依旧讲着些冷笑话, 张口闭口都是吾、本王, 他说三句, 将夜或是回一句,或是一句不回, 他也能说半天废话。 亡灵之王并非战士,他生前是一个暴君, 举全国之力为自己修筑陵墓,最后坑杀数万奴隶为自己陪葬。死后,他在累累白骨之上重生, 永生永世以一副不死骨骼的形态活了下去,直到现在。 他可以驱使亡灵士兵, 也精通死灵术法, 在上一任亡灵之王被教廷除掉后, 顺理成章地领导亡灵数千年。但在背景、家族和身份一个比一个牛逼的七王议会中, 他的地位也不过中等,只因为更依赖召唤术法和人海战术,自身实力着实不够。 将夜选择最先除掉他,不仅因为他曾帮助黄泉碧落进攻海角城,更是因为,他一根筋,简而言之,没什么脑子。 而他传信顾君行,引他过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见他一面。将夜不能保证自己一击得手,需要借助顾君行的术法,将亡灵的灵魂困在骸骨之中,不让他金蝉脱壳遁走。 这是一场赌局,若让他逃脱或是成功传信,下次将夜必然会面临整个议会的追杀。 一切就会功亏一篑。 他们遭遇的地方正是一个巨大的地底空洞,在他们进来后,入口关闭,将他们困在这里。看样子,这是遗迹的最深处。 穹顶是启明星辉映,发光的宝石嵌在石壁之上,排布成璀璨的星河。 顾君行见到他们,抬手让手下的修士退到他身后。他神色淡淡,道:你们打不过,后退。说罢,他支起结界,眸光流离不定。 众人纷纷抽出法器护在身前,严阵以待。 看样子是最底层了。亡灵之王依旧罩着一身黑色斗篷,用权杖点了点地面,牙关上下开合,沙哑地笑道:我猜,应当还是有秘密通道的吧。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三十尺见方的圆形石刻祭坛,上面雕着星辰的轨迹,十分繁复。表面有凹槽。 将夜颔首,道:显然如此。 你的老情人归你,我就不插手了。然后他转过头,用眼窝里的幽火望着面前的联盟众人,恶意地笑了:至于其他小老鼠,要抢我们西方的传承至宝,吾会让你们有来无回! 对方是深渊魔王和亡灵之王,全体戒备!叶之问抽出七星剑,剑尖垂在身侧,眉头紧锁。 他始终不太能接受与将夜敌对,但侧眼一看顾君行的脸,他悚然一惊,不再说话了。 顾君行面无表情,连习惯性的笑容也消失无踪。 能者居之。他笑道:若是西方无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将其收入囊中?要知道,当年秩序之卷遗迹中,也有你们的人。 狂妄!亡灵斥道:不过是个愚蠢无能的人类 将夜始终未发一语,看着亡灵抬起手中权杖,要招出地底埋葬的尸骨。 一时间砖石地表震动,凝聚成的骨骼从地底爬出来。这是一个大召唤术,是亡灵的看家本领。 顾君行的术法几乎同时击中了亡灵之王,自从上次海角城危局后,他把所有能学的光系法术全都精研一遍,大多都源自西方教会,虽所属系统不同,但毕竟万法同源,他的修为比起教皇来说也不差多少。 他此时施展的正是光明束缚术。束缚,是为了让他不可以脱离这具骨架,让他的意识也死在这里。 亡灵神色大变,随即咒骂道:你以为限制住我就可以了吗?我还有无数军队,我要亲手杀了你,让你变成我的奴仆 将夜此时却动了,他袖口一振,刀刃滑到手中,握紧,杀意冲天。 亡灵本以为将夜要与他一起干掉面前的敌人,却万万没料到,那轻灵又凛冽的刀光从他背后刺来,直直钉死了他的胸口。 实质般的黑雾惨嚎着散去,空荡的肋骨卡住了刀光,光与暗交替撕咬,最终还是光明神器占了上风,将他的骸骨慢慢地碾成灰烬,与此同时,将他死死限制在这具躯壳中的束缚术越勒越紧,光明的气息几乎灼伤了他。 亡灵狰狞道:叛徒!叛徒!他尝试脱离身体,却只觉灵魂被死死箍紧,看向顾君行的眼神极尽怨恨。 将夜笑了笑道:没有你,那把刀就是我的,你说,我为什么要留你活命?说罢,卡住他脖子上的骨头,用力收紧,他手下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辨。 亡灵不是活物,但是对光明的抗性极低,被拿捏住弱点,他怒道:你为了私吞自由之刃,竟将吾等的千年大计弃之不顾,对同僚痛下杀手! 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你是我的同僚?将夜无所谓地笑笑,道:你知道,为什么之前的探索没有人愿意和我一道吗? 亡灵之王一惊,忽的想起之前的数次探索,其他人两两结伴,唯有将夜独自一人。 因为他们都不想和我一起。将夜道:他们都怕死。 他说罢,更是用悲歌顺着亡灵的胸骨劈到颅骨,光明神器的威力太过恐怖,亡灵的身体在缓缓崩解,仿佛玩具一般脆弱。 亡灵之王被光灼烧的痛苦难当,眼窝里的幽火都时明时灭,他怒道:你的意思难道是,吾是检验你的弃子?他们怎能如此待我! 就你一个傻子相信七王议会之间的联盟坚不可摧。将夜的神情近乎怜悯,道:那位亲王大人,嫌你脑子不好,想换他的人领导亡灵已经很久了。接着,他笑了笑,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道理,你下辈子再好好琢磨吧。 亡灵又一次惨嚎出声,仿佛在看一个疯狂的杀手,有一双近似于死神的眼睛。 将夜眼底毫无情绪,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动摇他,他只为自己的欲望而行动,无人可以让他失去理智。 见识到深渊魔王的心狠手辣,被顾君行挡在身后的众修士也悚然惊道:他连同僚也杀,只为了自由之刃,深渊魔王果然是个疯子! 顾君行站在原地未动,他必须维持着这道最强的束缚术,不能让亡灵在死透之前想办法脱逃。但对方毕竟是个几千岁的王者,他只感觉鬓角汗湿,若不是他修为强大,早就支持不住了。 亡灵只觉得自己要死了,但他依然挣扎着用出最后一个法术,嘶哑地道:吾即使死在这里,也要拉人陪葬! 他没有把握杀了将夜!但是,他有把握拉着用法术困死他一切生路的顾君行陪葬!更何况,将夜送他进了墓地,却是顾君行盖的棺! 他恨死了深渊魔王,却也知道他对亲手杀了老情人的执念。 他死也要恶心将夜。 亡灵说罢,残缺的手骨一抓,本站在对面维持束缚术法的顾君行被骨牢困住,紧接着,他自爆剩下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地把这遗迹的地面撕裂。穹顶朔朔地落下土灰,整座遗迹都在颤动。 保护盟主!叶之问急切地去抓顾君行的衣角,从土中伸出的白骨却将顾君行绑住,他用七星剑也砍不碎,眼睁睁地看着顾君行被抓到亡灵身边的裂隙处。 顾君行很清楚自己光要制住亡灵就消耗了太多力量,根本无法防备对方垂死时的反抗,被抓紧骨牢的时候,却也死活没放松法术。 亡灵之王必须死在这里,他不可能给他留一丝生机! 裂缝之下竟然是岩浆! 将夜的脸色彻底变了,仿佛漠然到什么也不在乎的面容上,竟然出现了近乎疯狂的神色,他用力一劈,将他这副尸骨几乎砍成灰。 他虽必死无疑,始终用自己余下的力量抵抗着。 亡灵只余下小半残损的骨头。他站不起来了,指骨还能动,勾着手指操纵骨牢,垂死之余,眼窝幽火未灭,仿佛他最后的执念。 魔王啊魔王!你原来也有这种表情吗?这一换,吾不亏了!他快意地看着他的脸,说罢畅快一笑,用最后的力气向裂缝里一倒。 底下是灼烧的岩浆,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他用尽最后力气,将捕捉住顾君行的骨牢也拖下了裂缝。 然后亡灵此生的最后一眼,便是这样的一幕。 残忍冷酷、薄情寡义的魔王,竟然毫不犹豫地伸展双翼,跟着骨牢一同跃下了裂缝。 整座遗迹都在颤抖,裂缝越来越大,连星轨祭坛也塌陷进岩浆。众修士终于打通了去外面的路,可叶之问却站在裂缝之外,往地下涌动的岩浆张皇望去。 叶少,盟主大人他站在他身边的小队长眼睛通红,带着哭腔道:他被亡灵之王拉下去了,他是不是 他没事的,他一定没事。叶之问喃喃道。 可那是岩浆啊,盟主只是个人,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没看到吗?深渊将夜也跟着跳下去了。叶之问道:亡灵之王拉着一起死的又不是他,你说,他为什么跟着一起跳? 只可能因为 他还爱着顾君行。 所以他能够为他闯龙潭虎穴,生死相随。 ※※※※※※※※※※※※※※※※※※※※ 对不起QAQ,我高估了我自己,旅游的时候每天累成死狗完全没时间写文。 昨天本来想写,结果闺蜜生病了orz,要照顾病人。 跪,抱歉停了几天 坑死亡灵的结果就是对方拉人下水233没脑子爱脑补一根筋亡灵愤怒:你们这些人心都脏,把我单独分给将夜,你们就是要我死吧! 真卧底将夜:和我媳妇一起坑你,没商量。 顾君行:呵呵,你果然不是因为想我,而是要我打辅助。 吃瓜的其他七王议会成员:这俩我们都看不惯,不如分到一起,看看谁能活下来嘛。 联盟众:对面怎么打起来了?怎么深渊魔王把亡灵之王砍了?这个剧情我们跟不上啊!有没有前情提要? 叶之问:他跳了?等等,下面岩浆,将夜就跟着顾先生一起跳了?这是爱情(呐喊) 下章双人副本结束,然后就是最后一个大剧情。 第52章 自由之刃 将夜跳下来时其实什么也没想, 他只顾着用尽全力去追下落的骨牢。裂缝底下沉重的引力几乎是把他扯下去的。 即使是他,在这重力中, 展翅也是非常困难的。 但是将夜不管这些,他伸手抓住骨牢的边缘, 抵抗着底下沉重的拉扯之力, 然后用力挥拳, 将其坚不可摧的外表击碎。 骨片划伤他的手, 他浑然不觉,只是伸出沾血的手, 把被困在其中的顾君行拉了出来, 紧紧扣在怀里。 顾君行本能地反抱住了他的腰背, 将夜将头埋在他的颈间, 他的神情看不清,唯有紧绷的脊背泄露了些许情绪。 而他们在下坠, 将夜怀里抱着一个人,抵抗不了这双倍的引力。 将夜。顾君行轻声唤道。你放开我, 你一个人能上去的吧?底下是起伏的热浪,一层一层地烫着他的皮肤,空气中似乎都带着火星。 很显然, 掉下去十死无生。 将夜不说话,只是抱着他的力道更紧了紧。他银灰色的眼眸缩了缩,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冷淡如冰。 我还有下一世。顾君行冷静地道:现在放开我, 你快飞出去, 这地方不对劲。 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将夜被他这副随时准备赴死的模样气的难受,他恨得咬牙,道:你能不能为自己想想? 这是最好的办法。顾君行明明汗湿重衣,脸色却白的如纸。 除非把我双手双脚全砍了。将夜笑笑,温和平淡,却将怀里的人越发抱紧了。他不容置疑地道:否则你别想一个人去死。 固执透顶。顾君行知道,将夜是打算与他一起闯一闯这炼狱了,他心里酸楚,却又软成一团,冷着声音斥道。霸道、傲慢、个人英雄主义! 是你太倔。将夜淡淡地笑:我这辈子都不会认可你的牺牲精神,也不会为你的无私伟大歌功颂德,想死,做梦! 他太坚决,顾君行无奈,只得抱紧了他的脊背。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将夜的汗水濡湿了他起伏的肌肉轮廓。 我拿你没办法。顾君行叹道:可若是飞不了,只能和他的下场一样了。 他说罢,看着掉进岩浆的亡灵白骨在转瞬间被焚化成灰烬,湮灭在汹涌的热流中。 将夜默默地提高了飞行高度。但是热汗还是从他的颈部流下,隐没进白袍之中。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沉,仿佛是被撕扯着拉进岩浆之中,他用尽全力抵挡,也无法扛住这种难言的呼唤。 敢不敢赌一把?将夜忽然道。 怎么赌? 赌这遗迹其实不想让我们死。 有够大胆。顾君行笑了,无声地施展起保护结界笼罩住他们俩。他道:赌了。 将夜扯下外袍,将怀里的人护在白色的斗篷之中,赤着上身。他身体被热流烤的滚烫,起伏的肌肉如山峦一般,热汗从块垒分明的肌肉上滴落,延伸进裤腰深处,性感至极。 闯过去?将夜微微眯起眼,低头看向顾君行,他正在一层又一层地在他身上加防护阵法,垂眸的样子认真静美。 顾君行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将夜只觉得被拉扯的更凶,翅膀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持他悬停于岩浆之上了。但他仍然低头,温存地亲了下他的指尖,笑道:你怕不怕死? 我为什么怕?顾君行笑了笑道:就是死了,尸骨至少还能融在一起。 将夜无声地笑了,他振翅向着岩浆俯冲而去,一往无前。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4) 这岩浆几乎能让人骨头融化,身躯焚尽。高温,烈火、,滚烫至极。 将夜坠入的时候,本能地将怀里的人揉的更紧,紧接着他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灼痛,仿佛在地狱受烈火之刑般,钻心刺骨的疼。他没有穿随他多年的战袍,而是让给顾君行,一层又一层的结界碎裂,到后来,他只能靠着仅剩的结界和顾君行给他施加的避火术,将所有的力量用于强化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骨翼在融化,皮肉灼烫到几乎绽裂,他蜷起身体,用脊背去硬生生地扛这汹涌的热浪,抵抗这几乎实质性的高温,死死地咬着牙没有叫出声。但他被折磨的快要失去意识时,却顾忌着怀里裹着他衣袍的顾君行,不容置疑地按着他的后脑,不让他与这热浪直接接触。 他在岩浆之中顺着引力飞速下坠,经历了漫长至极的数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尽头。这仿佛生的讯号。 橘红色几乎沸腾的岩浆如红色的天幕,浮在天空之上,地下是一片荒芜的山岩,四处都是混乱的罡风,吹过这寸草不生的地脉。沙土之下,是风化的废墟与石碑。 将夜在一块岩石上落脚,将抱着的人轻轻放在上面,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下来,眼前几乎发黑。他差点跪倒在地,扶着岩壁才缓缓直起身。 看来没赌错。将夜揭开衣袍,摸了摸顾君行的心跳和脉搏,自言自语道。 顾君行毕竟是人类,扛不住那样的高温,早就昏厥过去,所幸在衣袍的保护下,只是轻微的灼伤。将夜把衣袍披上,遮住自己血肉绽裂的脊背。 没有水,他用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含了口鲜血,给昏迷的顾君行渡了过去。 魔族的血有着惊人的能量,几口渡进去,顾君行不稳定的体征才稍稍有了些恢复的趋势。将夜见状,还想再喂点,却见顾君行呛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顾君行试着动了动唇,却觉得嘶哑无声,说不出话来,觉得唇齿间有铁锈味。他抹了一把唇角,发现全是血。他猛然意识到是什么,向着将夜手腕处的血痕看去,显然露出抗拒的神色。 还能不能动?将夜不管他无声的抗议,含了一口温柔地渡过去,摸他的喉咙逼他吞咽。 他太强势,顾君行没有丝毫力气,也没法反驳,只能任人摆弄,只能用深黑色的眼眸表达抗拒。 将夜的嘴唇被血染红,他道:先别说话,缓一阵。 顾君行不说话,感觉到自己体内几乎枯竭的力量缓慢地恢复着,伤口也加速愈合,只是看着将夜裸露的皮肤上灼伤的痕迹,眉头深锁。 我没事。将夜说:我背着你走。 他转过身的时候,顾君行却看见他脊背上的血浸透过白色的衣料,将他的背部染红了一大片。 顾君行看着惨烈的伤势,与他丝毫不在乎的态度,被他气得竟是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他伏下身咳得厉害,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我不要顾君行声音微弱又低哑。他喉咙一阵灼烧的痛,几乎将他气管撕裂。 别说话。将夜无奈道。还是瞒不住你 顾君行手在发颤,找遍了身上,好容易找到外伤药和一小瓶酒。他小心地揭开将夜身上快和皮肉黏在一起的衣料,看着他满背的伤,顾君行又气又心疼,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哑着嗓子道:坐下来,上药。 他说罢,半跪在地上,抽了将夜腰间的短刀讨逆,倒了些酒在表面,神色挣扎。 将夜笑笑,道:你动手吧,我习惯了疼痛。 顾君行垂目,掩盖住眼底的激烈情绪,安静地下刀。 割腐肉要刀快,讨逆当然锋利,顾君行持刀又快又稳,看样子在将夜走后,也是练过一些。 只是将夜的表现太过平静,刀削下腐肉后,他的肩膀除了轻微的抽搐外,竟是半点反应也无,若不是顾君行见他的冷汗顺着颈子流下,怕是以为这个男人没有痛觉。 药粉撒上去后,顾君行听见将夜轻轻地倒抽一口气,除此之外再无声息。顾君行的衣服层层叠叠,他扯下干净的袖子,撕成条状,包好他肩上、背上的灼伤。 顾君行摸了摸他干干净净的脖颈,轻声问道:它掉在岩浆里了吗? 他指的是数日前他交给将夜的魂魄碎片。 将夜扯下自己的领子,让他看了看后颈,笑着道:在这呢。 顾君行定睛一看,只见他黑色的刺青处还算完整,中间却有一个血洞,里面嵌着一颗魂魄凝成的珠。 刚才,链子被烧化了。将夜温柔地道:我怕把它弄丢,就按进身体里了。 顾君行沉默了一下,扎好最后的伤口,然后背过身去,轻声道:你真是他说不下去了,哽了半天。 这下锁的就更牢固了。将夜笑笑,试着逗他,道:不是挺好,这样你总归能和我在一起。 将夜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为自己再度系上外袍,然后把半跪在地上很难站起来的顾君行抱起来,迎着罡风向前走。 他有一种隐约的感觉,前面有什么在召唤他。 前方是一座废弃的宫殿,半沉没在沙中。他们走走停停,缓慢地接近,心里都很清楚要尽快找路出去。 将夜重伤,顾君行作为人类不能长时间不饮不食,时间越是久,生存希望越是渺茫。 他们循着宫殿的路走进去,一路上遇到数次幻境,大多与将夜的过去有关。以他的心境,并不难破,也未生迷惘,一切迎刃而解。 这是自由之刃的考验。顾君行没有被拉进幻境,只靠在墙壁上歇息,他恢复了半数力量,已经能自己走动了,也就不增加将夜的负担。他看着将夜恢复神智后,柔和着眉目向他走来,问道:这次是什么? 问我是毁灭一城还是毁灭一国。将夜耸了耸肩,道。 你的回答呢? 我把他砍了。将夜说道:出这道题的人,没有资格决定一城或是一国的生死。若我要制止,便要破坏规则。 顾君行笑笑,不置可否,而是道:我们走吧。 当初秩序之卷问你的问题是什么? 他给了我一个乌托邦。顾君行道:一个秩序井然,没有异见,没有纷争的世界。 然后呢? 我发现每个人脑后都有一个精神刻印,他们都是被剥夺了思想的人。顾君行说道:然后我破坏了秩序,唤醒了一部分人,教给他们变革。 顾君行没有再说下去,将夜知道,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伴随着纷争和死亡。 一路经历数场幻境,最惨的一个,将夜被迫看了一遍自己挚友所有世死亡的场景,若不是出了幻境能见到顾君行温柔淡雅的脸,怕是真的要被折腾疯。 这把刀要是再玩儿我,我就将夜咬牙切齿,讨逆和悲歌竞相吟叫,仿佛在不满对方对主人的折腾。这种恶劣的关卡,总让人想起一个欠揍的家伙。 认识?顾君行笑吟吟地道。 若真是那家伙,我非得砍死他。将夜冷声道。 他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样,顾君行也不再问,而是走向宫殿深处。尽头是一个供奉着一把弯刀的祭台,刀刃泛着清冷的雪光,柄部是龙骨铸造,雕刻着奇异的花纹。 而自由之刃的谜题,也到了最后一个。 祭台之下只有一个人的通道,有人进去后就会关闭,另一个只会在这里待到死亡。 生存与死亡。 这个机会,该让给谁? ※※※※※※※※※※※※※※※※※※※※ 我2.24号开学才能正常更新quq 对不起最近更新太不正常惹!而且我卡的难受,要加速了! 这张虐了虐攻,这苦肉计,到位,我给666 把魂魄碎片嵌进身体里可还行。 护着媳妇把防御装给媳妇穿自己用自身魔抗,结果搞了一身伤。 PS,解释一下,不是大面积直接接触岩浆而是支无数结界到最后不剩多少防御了全破了,所以摊手。 将夜虽然很强,但是万恶的自然还是能破防的,他进这个世界其实实力也被压了。 赶紧舔装备准备开七王议会副本了。门神亡灵已经狗带。 熬夜写到神志不清 第53章 战争序幕 将夜看着石碑上镌刻的字迹, 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眼顾君行, 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顾君行哪能不懂他的意思,将夜的保护欲近乎执念, 怎么可能抛下他不管。 年轻的盟主拂袖, 怒意漫上脸颊, 他气道:你敢! 他看了看将夜挺直的脊背, 白色披风覆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他怎么可能把将夜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逃生。 将夜神情温和, 轻声道:你身上系着整个联盟的命运, 不能死在这里。 顾君行瞥了他一眼, 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也会用大义来说服我了? 将夜沉默了一下, 道:我留下来没事的。他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可早些时候, 系统早就告诉他这里是时空夹缝,即使是时管局也没办法把他捞出来。 即使是他, 被困也是实打实的被困,找不到第二条出路了。 顾君行的白衣破损凌乱,坐在石台之上, 衣角散落,逶迤一地。他冷着一张脸, 平日的温润神情消失无踪, 漆黑的眼眸依旧执拗。 你若是敢, 就别想我会原谅你。顾君行气极反笑, 道:将夜,事不过三,你这次若是再骗我,你想去哪就去哪,别回来了! 他狠话是放了,却扶着石壁咳嗽起来,脸颊处有着不正常的血色。 将夜半跪下来,伸手抚了抚他鬓角的发,然后用额头触碰他的额头,皱眉道:你在发烧。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顾君行硬生生把快吐出来的一口血咽回去,咬着牙道。劝你最好别想着留下来。他太倔,一双眼直直地看着将夜,让对方吐不出一个拒绝的字眼来。 寂静空旷的宫殿仿佛坟墓一般,风沙漫入,罡风穿过回廊如利剑一般刺向殿堂之内,刮得两人衣袍猎猎。 顾君行说道:找其他出口。他的眼睫一颤,眼尾有着一抹淡淡的红,漂亮极了,他试探道:将夜,在这个时候,你不会违背我的意思吧? 他出言反复确认,是真的怕了。 将夜无奈笑笑,道:嗯。 顾君行道:一起出去,一言为定? 将夜整了整他的衣襟,穿堂风太冷,他帮顾君行裹紧了衣服,颔首。 顾君行紧绷的肩膀才松懈下来,他方才使出浑身解数戒备将夜,生怕被他强行塞进出口。这一松懈,他就觉得自己累的厉害。 他还年轻,却要扛着整个联盟的命运,着实太过操劳,又分裂了自己的魂魄送给漂泊的情人,即使再强,有着庞大的识海,他始终也是个人类。 人类总是脆弱而敏感的。 将夜无声叹了口气,自从踏进这里时,他就知道除了面前的出口外,没有别的地方通向外界了。 这把该死的破刀,似乎沉迷于玩弄人心,兴致勃勃地看他们的一切挣扎。 自由之刃在他识海开口道:你选好了吗?是你活还是他活? 将夜冷静地道:你先送他出去,他手下一定在外面等着,至于你,我回头和你慢慢算账。 自由之刃懒洋洋地道:你确定?你的小情人可是对你说,敢单独送他出去就让你别回去见他了。 将夜不说话,只是低下头亲了亲顾君行的额头,唇瓣恋恋不舍地擦过他的眼睑,顾君行先是本能地回应,继而发觉不对劲,猛地抬眼,想要呵斥他。但是他的反应太慢了,敌不过将夜卸下他所有防备后,无声地并起的手刀速度。 顾君行只觉后颈一痛,紧接着将夜的脸在他眼前渐渐模糊了。 骗子。他努力保持清醒,眼睛低垂,似乎有泪光落了下来,但细看却不过是散落的眸光。最终,他颓然地放下了手,软倒在将夜怀里。 白袍的刺客将他环抱起来,走到祭台之上,他看到底下的传送阵,确认完整无误后,他将把顾君行放了上去。 年轻的盟主在睡梦里也很不安稳,仿佛恨极了他似的,咬着唇。将夜试着捏他的手,对方不安地攥紧了拳,昏厥了也不肯放松。 在这场漫长持久的爱中,没有赢家,将夜恨极了顾君行的不顾生死,顾君行又恼极了他的自作主张,两个人都是锐利的刀锋,在把对方刺的遍体鳞伤之前,总是难以妥协。 这次他恐怕不会原谅我了。将夜想到,他知道顾君行的狠话是认真的,他想把对方捧在心上好好护着,最后伤他最深的却也是他。 若是在他还未释放出名为爱的猛兽之前,他还会尊重一下顾君行的选择。但在如今,他仿佛被这种丰沛的情感撕裂,最终疯狂占据了上风。但他不曾后悔,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所有,为他的一切铺路。却又逃避去想对方到底有何等痛苦。 何等霸道,又何等自私。 这大抵就是无常的人心,让最冰冷无情的刺客之王也为之无可奈何,甘拜下风。 但他依旧一意孤行。 他温柔地敛了敛对方残破的袖子,看着光束亮起,顾君行的身影消失在这冰冷的宫殿之中。 将夜仔细看了看祭台,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他并不认为,自由之刃设下的考验是要置他于死地,但通不过考验,他怕是要被一直困在这里。 他拔出自由之刃,满以为会有什么不得了的考验,而这把逼格很高的刀却丝毫没有抗拒将夜把自己塞进刀鞘的动作。甚至还十分欢脱。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低沉性感的男中音,却又透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恭喜你通过了考验,将夜,这是吾给你设计的世界线彩蛋。 负责转播的系统瑟瑟发抖:宿主,是来自上面的通讯 将夜刚听到声音,脸色就彻底变了,抽刀直接在地上砍了条裂缝,冷声道:果然是你!时管局不够你玩?闲得慌? 对方懒洋洋地回答道:你不觉得自己的任务进度太慢了吗?怎么,沉迷温柔乡无心工作?要是从前的你,上来就把七王议会砍了。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5) 将夜:不用你管。他打量了一下自由之刃的锻造,虽然材料和属性都是实打实的隶属西方,但在刀柄处,他摸到一个阳刻的殷字,冷冷地道:你造的刀,我不要,重锻的也不行。 对方道:说话尊敬一点,好歹我也是你的直属上司。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从前和现在,都是。 懒得理你,殷无极。将夜犹豫了一下,道:他到安全的地方了吗?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什么长进。被称作殷无极的男人笑了笑,说道:当然安全,而且醒来后没见到你,气得半死,连说了几个好字,怕是不想理你了。 自作自受吧,活该,谁让你这么爱替人做决定。殷无极冷笑道:你家那位还算脾气好,没直接和你恩断义绝。 你少说几句。将夜也意识到自己的过分,才软了语气,淡淡道:任务我会快速搞定,这时空乱流你搞的?你把我弄出去。 请别人办事的时候,要学会措辞。殷无极痛心疾首道:我教过你,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闭嘴。 将夜。殷无极的声音意外地严肃了下来,他道:提醒你一下,不要随便用超过世界线承受力的力量,后果你知道的。 还有,离失败世界线中的战争开始时间,只剩五天了。 七王议会这一次于深渊召开,正好迎接了从阿尔卑斯山脉夺得自由之刃归来的魔王。 血族披着他华贵的金丝线披风,正优雅地欣赏着红酒挂在杯壁上的美景,巫师手里拿着水晶球把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兽人之王看上去极怒,却碍于什么强忍着,精灵之王依旧神情淡淡,万事不管,矮人之王负责提供武器,自己战斗力不强,向来也笑呵呵的不说话。 亡灵之王的座位空悬,最后到来的是深渊魔王,落座时,他腰间别着的明晃晃的刀耀人眼。 看样子,魔王大人满载而归啊。血族阴阳怪气地道。可惜了亡灵,不仅没得好处,反倒没了性命。 是他运气不好,掉进岩浆中化成了灰。将夜道:这怎么能怪我呢? 听传闻,您与联盟的盟主也跟着掉下去了。巫师接话道:可三日前,线人传来密报,联盟的盟主竟然安全回去了,这不是很蹊跷吗? 我记得,魔王大人好像与那位盟主有旧? 诸位的意思是,我联合旧情人干掉了亡灵?将夜慢悠悠地擦拭着刀,忽然把刀往桌上一放,发出金铁之声。他那副笑意盈然的表情也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讥讽:怀疑我是叛徒,大可以直说。 难道魔王要说,这是个巧合吗? 亲王殿下,拔你的武器。将夜的刀铮然出鞘,冷的刀锋雪亮无比,映着他漠然无情的脸。 血族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朗声道:谋杀亡灵之王,联合联盟,你这是要叛逃吗?深渊魔王将夜! ※※※※※※※※※※※※※※※※※※※※ 出了新人物,殷无极其实是另一个坑的攻(喂)放他出来打酱油,未来把这个坑开出来。 和将夜的关系,直属上司和朋友?虽然两个人一副两看相厌快打起来的模样,但是关系还是不错的。 其实这把刀是损友送他的礼物,设的考验是刁难他一下,顺便给他个教训,别瞎帮媳妇做决定。 将夜和顾君行两个人其实都是很强势的,会自以为为对方好,帮情人选择,但是这样是不对的(喂) 将夜虽然看上去是个老司机,但是在谈恋爱方面,他还有很多要学(正经) 我想结束这个世界了,34章结束。 小王爷已经在等我了(喂) 第54章 长夜将至 七张王座之下, 是无尽的深渊。黑暗是这里的主色调,没有人敢说, 在深渊能够单挑深渊魔王并且全身而退。 将夜的指腹划过自由之刃上的凹槽,曲指一弹, 道:你会对你的指控负责吗?亲王阁下。 吾的指控, 即是议会的决定!血族亲王慢慢摩挲手上的指环, 血色的眼睛扫过早就按捺不住的兽人, 对方果不其然地暴跳起来,拔出了他的巨斧, 在托着王座的石板上砸了一个深坑, 宣告自己站在血族一边。 现在开始表决, 是否驱逐并处决深渊魔王将夜 血族亲王冰冷华丽的声线, 在空荡的深渊回响。与此同时,他的血族大军从他背后浮起的黑色波纹中逐一出现, 黑压压的一片,俨然是要不顾一切, 将其格杀在此。 兽人赞同!兽人之王金黄色的兽瞳紧紧地盯着依旧安然坐在黄金王座上的银发男人,他跺了跺脚,地面也涌出了兽人大军, 正手持战斧,蓄势待发。 将夜并未召集属下, 是因为他不能。在战争开始之前, 他命令所有属下沉睡深渊, 在下一任魔王诞生后再醒来。 他必须将战斗力最强的深渊魔族排除在战争之外。 巫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精灵王与八风不动的矮人国王, 又看了看脸上浮现冷笑,格外凶残的深渊魔王,犹豫不决。 巫师,你的意见呢?血族华丽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却是在提醒他。别忘了你心心念念的秩序之卷,若不除了魔王,你还指望拿到? 七王议会因利益而聚在一起,这是捆绑他们同盟的最坚实的纽带。 巫师一顿,继而用一种微妙的神情看着轮廓俊美深邃的魔王,道:魔王,我现在还是想不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联盟到底许给你了什么?让你为联盟鞍前马后,那个人类盟主又与你做了什么交易,让你铁了心的回护他,不惜杀死亡灵?是自由之刃?巫师道:莫不是他许你做西方之王? 可以你的实力已然是七王巅峰,可以说是无冕之王也不为过。这一切你都触手可及,为何你要背叛我们? 巫师的质疑在这样一触即发的战局中,显得格外明晰。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同样想不透这个问题。 深渊的风凌厉地拂过每个人的身侧,血族早就亮出了利爪,兽人的战斧蓄势待发,巫师半举着权杖,似乎要等待将夜的答案,再做判断。 对他来说,将夜的答案相当重要。这决定了只服从于利益的巫师一族将要投向哪一边,是血族,或是魔王。 独坐王座的男人半撑着下颌,短促地笑了笑,银灰色的眼眸抬起,如星辰一般耀眼。 是爱。他淡淡地道:我爱他,这个答案你们满意吗? 一时寂静。 巫师紧攥着权杖,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容平淡无波的魔王,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而血族亲王脸上浮现了近乎鄙夷的神情,笑的讽刺,兽王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出愤怒的嘶吼。精灵王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眼眸扫过将夜的脸,一时哑然。矮人摸了摸肚子,显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你爱上了他?你居然爱上一个短命的、弱小如虫豸的人类?血族讽刺道:你是真的越活越过去了。 将夜无所谓他们信不信,反正血族铁了心要除掉他,理由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巫师摇摇头道:魔王大人,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他是见过魔王的手段的,他根本没有爱这种东西。他只觉得荒谬可笑。 但是,他看着将夜的在提及对方的时候,温柔了一瞬的眼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缓缓地举起了权杖。无论将夜到底如何想,他的立场,此时无异于背叛。 现在是三票。血族看了一眼矮人,对方表示自己不擅长战斗,不参加。精灵王向来除了关乎本族的事情,都投弃权,他自然略过,冷笑道:吾在此宣布,深渊魔王将夜,背叛我等的伟大利益,暗通联盟,被逐出七王议会,为西方公敌! 将夜只是笑,道:动手吧。 精灵与矮人并不参与,但也不会站在将夜这边,甚至还会随时加入战斗。 对将夜来说,现在无异于一挑五,还都是当前世界的顶级力量。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自由之刃不愧是出自殷无极之手,他再嫌弃,也感觉到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战斗习惯打造。从重量、手感到放血的凹槽,顺手至极。他随手挥了挥长刀,刀光近乎流动的光影,流畅而美丽,晃花了锻造大师矮人之王的眼。 矮人的目光一直追着自由之刃的刀光,眼里出现了贪恋的光:可惜了这把刀。 愚蠢至极。血族冷笑,抬手一挥,蜂拥而至的血族大军攻向面前的魔王。 将夜展开骨翼时,还觉得背后快愈合的伤被牵扯到,有些疼痛。他深知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正面一挑五,加上背后的两支大军,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强行打破规则,使用自己原本的实力。 警告!警告!时管局条例第十三条,宿主不得在低位面世界强行使用原本实力 将夜知道,没时间一个个针对了。上次殷无极提醒他战争只余五日,此时只剩两日,而巫师与血族的大部队,已经编组好,陈列在海边,就差七王议会一声令下,就能悍然渡海。 即使华夏那边能够抵抗一时,但要真正取得胜利太难太难,到时,定会波及俗世,让整个世界都陷入炼狱之中。 他握紧了刀,斩开蜂拥至他面前的血族蝙蝠,辟开一条裂缝。他的衣袍鼓荡着风,体内流动的力量近乎实质化,能够撕裂一切触碰到他的敌人。 警告!宿主实力已经逼近世界线承受极限 闭嘴。将夜真的疯起来,却是毫不顾及规则的。他的眼睛因为力量的涌动而变得更为浅淡,近乎透明,他冷冷地挑起唇,道:我能承受后果。 他必须要让七王的精锐,全部死在这里! 至于剩下的,顾君行会处理好。这是他的绝对信任。 刺客展开遮天蔽日的骨翼,振翅一拍,将打前阵的杂兵尽数扇为齑粉。可藏在密密麻麻血族蝙蝠后的,是亲王的黑暗魔法,无数实质化的黑暗尖刺如雨一般刺来,让人逃无可逃。将夜一抬眼,右手举起长刀,迎头而上。 他要硬刚这个血族亲王的魔法! 他仿佛天空中无敌的战神,每一次经过都会带起泼天血雨。他的刀光刺破了深渊的夜,仿佛最广袤天穹下的星辰流光,眨眼间就破了血族大军的防御,斩碎了法术,向着血族劈来,血族亲王活了数千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展夜色一般的披风,向后疾退,引得将夜孤军深入。转眼间,巫师的法术已至。 巫师的咏唱漫长而优美,抓紧了将夜反击的时间,此时已经铺天盖地袭来,避无可避的荆棘刺进将夜的臂膀和脊背,鲜血淋漓。 而将夜却像是没有痛觉似的,伸手拔出刺进他肩胛骨的荆棘,冷笑着仍在地上,浑然不顾身上的血洞。 他在痊愈巫师忽的惊讶道:那可是下了禁咒的荆棘!怎么可能! 将夜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银发璀璨到近乎月华,他浅浅地眯起银灰色的眸,侧头斜睨了一眼惶然的巫师,嗤笑道:就这点本事? 说不出的倨傲凛冽。 年长的血族的脸色沉了下来,道:你竟然隐瞒了实力? 将夜道:你们不配。 血族亲王恼怒:你竟敢如此对吾说话。 将夜冷笑一声,说道:我宰蝙蝠很有经验,来试试吗? 死在他手下的血族王爵不知凡几,他对于杀血族颇有经验,所以先选了软柿子捏。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疯狂提升实力也是有极限的,一切必须速战速决。 他再次振翅冲向隐藏于幕后的血族,对方恼怒中也在吟唱魔法,试图将他打落。但是将夜的刀刃更快一些,他为了一击即中,更是不闪避,光靠刀刃的速度斩入血族的胸膛,几乎将其一刀两半。 血族错愕,胸口的凉意让他低头望去,一个血洞,差一分就要刺穿自己整个心脏。 后发而至的魔法把将夜从天空中重重击落,掉进了底下兽人族的军队中。骨头的悲鸣让他吐出一口浊气,转眼间就被绿皮的兽人淹没,刀斧向他的身上砍去。 杀了他!血族半跪在天空中,从未感觉过的剧痛在灼烧着他,他咬牙切齿,转头向精灵王呵斥道:他不能活着,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精灵王! 金眸的精灵丝毫未动,带着淡淡的悲悯注视着这一幕,仿佛一切都无法让他动摇。 兽人之王怒吼着向他砍来,似乎要将落入兽群的将夜劈成两半。但是将夜喘息了一下,忽的笑了,他的自由之刃因为方才血族的攻击脱手,不知掉在何处,便拔了讨逆架住刀斧,硬生生地挡住了兽人的惊天蛮力,这力道让他的靴底向下陷了几分。 下辈子有点脑子,别那么好战,跟个把人当工具的主人。将夜看着兽人近乎狰狞的竖瞳,淡淡道:去死吧。 他右手举着讨逆,硬生生将兽人格开,左手的袖剑却悄然出鞘,从他的眼睛刺入颅骨,这一道银光宛如白练,刺破兽人钢铁一样的兽皮,干脆利落地夺走了他的生命。 王死了 杀了魔王,为王报仇 在兽人士兵中间杀了他们的王,让所有兽人都像疯了一样地涌向他,举起手中刀兵。 将夜被兽人温热的鲜血喷了一身,仿佛从血雨里走出来的,自己的伤和别人的血都混在了一起。他神色狂傲,仅仅一人短刀,迎着千军万马就这样杀出一条血路。 兽人抓着他的脚踝,肩膀和翅膀,疯狂地报复。普通兵器伤不了他,他就这样硬顶着杀出去,头顶上的巫师却不手软,又一个吟唱法术落了下来。 这次是连着兽人一起灭的群体性术法,兽王已死,他的族人没人护着,只会成为任人鱼肉的弃子。 无人可以从黑暗灾劫中生还。巫师的黑袍猎猎,漂浮在空中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凉薄至极:为爱这种无聊的东西叛变的,不是可与我分享利益的魔王,只是个叛徒而已。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6) 将夜仰起头,对他笑了笑,说不出的桀骜狂妄。 接着,他就看到漆黑的魔法中,隐隐有个人影闯出,他披着一身流光,仿佛最光耀的星辰,短刀直指着他,牢牢锁定。 将夜此时已经到了巫师的身后,单手捏住他的手腕,直接捏碎了巫师脆弱的手骨。权杖掉落,巫师还有些未反应过来,死神却已经到了他的背后。 讨逆的刀光架在他的脖颈处,仿佛死亡的钟鸣。 秩序之卷可不是你的东西,别打主意。将夜不可能放巫师活着,是因为他一直心心念念着要杀顾君行,夺取秩序之卷。他低沉又冷冽的声音响起时,手中可诛神鬼的短刀,也在悄无声息间抹了巫师的脖子。 被近身的法系职业脆弱至极,巫师还未吟唱完自保的法术,他的头便被割了下来,落入深渊之中。着黑袍的身体在下落之时,燃成一片火焰,在罡风中化为灰烬。 第二个。他声音有种寒风般的凛冽,响彻了整个深渊,让空中的血族与地上的兽人大军皆是胆寒。 将夜在短短的时间内杀了兽王与巫师,重伤血族,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了。他很清楚,以他原来被限制住的力量与速度,在面对这种层级的对手,顶多一打二。 这也是他一直迟迟未动手的原因。除却这样孤注一掷,他的确没把握全灭七王议会。 可现在,他还要面对血族,矮人与精灵, 别现在罢工。他轻声自言自语,仿佛在催眠自己发出悲鸣的骨骼。他已经感觉到了世界意志带来的压迫,身体越来越重,刚才爆发出的力量也在缓缓消退。 宿主,你若是再这样透支下去,十二个小时之内,你就会被彻底排除出这个世界。系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焦急:而且,你知道修复你被法则破坏的身体需要多少点数吗?这么拼命干什么!杀了两个已经够了,快撤退啊! 不可能的。将夜摇摇头道:我现在还不能走。 若是现在走了,无疑是把最恐怖的敌人留给顾君行。他打死也不可能这么做。 矮人之王早就循着落在地上的自由之刃而去,他是铸造大师,看到这传说中的刀,他近乎贪婪地捧着刀刃,一寸一寸地看着如鬼斧神工般的铸造技术。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明锻造的刀刃吗?矮人死死抱着自由之刃,狂热地道:太妙了,真的太美妙了,世上竟然有这样美丽的武器! 血族躲在大军背后,身上被自由之刃开出来的洞很难修复,他恨恨地咬着牙,苍白的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 这目光短浅的侏儒!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刀!血族咬牙切齿,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然处于劣势,被对方悍然一击重伤,他连战斗都费劲。他眼睁睁地看着将夜接近着站在山崖上狂热地研究自由之刃的矮人。 将夜的身体越发沉重,在短暂的爆发过后,法则宛如镣铐一般锁着他的力量。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飞不飞得起来,但是他却像机器一般,砍杀着疯狂的兽人大军,他所路过的地方,几乎成了一片血海。 精灵此时还未出手,却已然预料到了结局,淡淡地闭起了眼,长叹一声。 他竟做到如此,这般用心用情,倒是亘古以来的第一次。 将夜披着一身带血的白袍,闯到矮人周围时,已经感觉到难以抬起手臂。他甚至感觉到了世界意志叫嚣着将他排除出这个世界。 矮人举起自由之刃对准了他,用这把流光溢彩的刀向着魔王就砍了下去。 将夜动也不动地挨了一刀,肩膀流下血来,他吃力地抬起右手,捏住了自由之刃的刀刃,淡淡地道:给我回来,真想噬主,我就把你扔给殷老鬼重铸。 刀光亮了亮,从他的伤口拔了出来,然后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甩脱了矮人的手,返回将夜手里。 不善战斗的矮人这才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他尖叫道:这是我的刀,我捡到了便是我的! 将夜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矮人露出一个笑。 不好意思,这把刀认主。他如此说着,抬手便将矮人的心脏刺穿。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里面仍然映着那把绝世的刀。 这是第三个。 他感觉到意识有些模糊,但依然还是支起刀撑起身体,昂首看向空中。血族恨恨地看着他,朗声道:今日暂且放过你,待我征服华夏,我定然会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王! 说罢,他化为黑雾,与他的血族大军一起消失在了黑色的传送波纹中。 警告!警告!宿主还剩下七个小时的滞留时间!世界线任务进度:七王议会的末日:4/7,终极任务:阻止东西方修界战争,进度未完成! 而全盛状态的精灵王,此时却落在了他的身边,金眸淡漠无情。 ※※※※※※※※※※※※※※※※※※※※ 咳,我终于有时间码字了,这张超级厚,可以慢慢吃! 先解释一下七王议会的利益构成。 血族想当唯一的王。 巫师想要杀了顾君行拿到秩序之卷,因为那是法系的终极梦想。 矮人是兵器大师,被自由之刃迷惑想要据为己有。 精灵王是个标准的弃权大王,除了和本族有关的事务外,一律弃权,立场厌战。 兽人跟着血族,渴望战争。 死掉的亡灵也一样,可惜有野心,被血族排挤了。 然后说下将夜的实力限制。 他进入这个世界被削过的,他现在是短时间内强行提高自己,但是要和法则对抗,他现在属于快被排除出境的状态。 他为什么这么拼,因为不这么拼战争就开始了,他不可能放顾君行对上满编七王议会的。 顺便出柜了一下,往日同僚表示:好好笑啊你是不是开玩笑的? 啥你是认真的? 你要为了外面的小情人杀我们?过分了啊! 将夜:没开玩笑。 七王议会:笑容逐渐消失。 第55章 最后一眼 将夜再度醒来时, 只觉得全身都在痛。世界意志的余威无时无刻地在压迫着他,随之而来的反噬, 令他强健的身体也迟钝了起来。 暖黄色的光温柔地照在他的身上,老旧的烛台上, 融化的烛泪悄然落下。 将夜没有动, 只是绷紧了肌肉, 在大门被推开之时暴起, 手中的短刃无声无息地横在了对方脖颈处,纤薄的像一片雪花。 你醒了。金发蓝眼的牧师手里捏着银色的十字架, 丝毫不在乎脖颈处的利刃, 淡淡地道。他自我介绍:我是巴里耶, 数年前曾作为教廷的客人, 去联盟拜访过。 将夜这才隐约有些印象,依旧没放下手中的刀, 冷冷地道:这里是教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巴里耶道:您不记得了吗?您力竭倒下后,是精灵王阁下送您来教会暂避的。 将夜挑眉, 颇感兴趣地道:哦?精灵王背叛了七王议会,与教会联合了吗? 巴里耶沉吟一下,道:也不能称之为背叛, 魔王大人,您这样才是彻头彻尾的背叛。然后他用十字架抵着将夜稳稳地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轻轻推开, 说道:希望您能意识到, 精灵王阁下与教会救了您一命这件事。 将夜从善如流地收起刀, 仅仅是这个动作,他就感觉到肩膀一阵剧痛。但他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道:我昏迷了多久? 三个小时,老实说,您这么快就清醒过来,让在下十分讶异。巴里耶道:精灵王是先知,他预言出这场战争会带来不可逆转的毁灭,所以早就与教会有过约定。 时间不多了。将夜收刀,不欲与之纠缠,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拾起床榻上的披风往身上一系,看样子打算出门。 光明牧师看着他走过绘着壁画的回廊,教堂的琉璃折射暗淡的星光,而将夜的眼眸比星辰更要明亮。 您最好休息一下。牧师道:老实说,您还能行动自如,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您的身体经历过超负荷的战斗,经受了几乎不可能修复的破坏,这远远地超过您自我修复的范围您活不了太久了。 血族亲王在哪里?将夜却置若罔闻,淡淡地道。 两个时辰前,七王议会大军渡海东征,他是唯一的总帅。 将夜靠在墙壁上,浅浅地吸了口气。他全身的骨骼都在悲鸣,状态差到极致,这是他强行使用超过世界线力量的代价。 系统提醒他,他在这个世界的剩余时间只有四个小时。这时间太短,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什么也做不了。 系统:宿主,您休息一下吧,您做的够多了。 将夜没有管巴里耶的挽留,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稳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教会的据点,影子被烛光拉长,孤独而寂寞。 这里位于山崖顶端,可以看到无垠的海,漆黑的长夜依旧如死一般寂静,海平面处,有遥远的风帆。 他看见浩浩的大军东渡而去,天空上是血族大军,兽人的战船、巫师的飞舟与亡灵的幽灵船,组成浩浩荡荡的军队,海面如同沸腾一般,漆黑的浪仿佛在预示着毁灭。 白袍的刺客挺直了脊背,他这些年的蛰伏终于有了结果,亡灵埋骨岩浆,巫师、兽人与矮人葬身深渊,精灵联合教会,魔王叛变,七王议会仅剩下重伤的血族可以统帅大军。 而对方被他重伤,想来,顾君行料理他也不是什么问题。一切即将走向终焉。 精灵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侧,他披着金色绸缎的长袍,一向中立的精灵第一次对他伸出援手,眼里却有着迷惘。 精灵王诘问:值得吗? 将夜看着海平面的对面,思绪仿佛穿透了海浪和波光,回到自己魂牵梦萦,却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他的神色温柔眷恋,道:值得。 精灵王又问道:你如此整装待发,是想赶去杀了亲王阁下?说罢,他一顿,无情地揭示:但他早已出发,你现在赶去,怕是也来不及了。 将夜摇了摇头,道:我不担心这一点。 精灵王沉默了一下,道:那你想要做什么?他的眼神带着些叹惋,看样子是知道将夜这个状态撑不了多久,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他的神色也和缓下来,问道: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将夜吐出一口带着血的脏器碎片,擦了擦唇瓣的血丝,然后说道:我想回去见他一面。 精灵王摇摇头,道:东西方的传送结界已经被完全封死了。 将夜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道:我知道。他方才试过自己和顾君行的特殊联系渠道,也受了东西方全线封闭的影响,已经使用不了。 精灵王侧了侧头,金色的瞳凝视着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去见他?你的时间不多了。 将夜笑了笑,说道:我从不在乎跋涉。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被特殊的蜡封好,薄薄的一张,没有沾血,上面的笔迹飘逸。 精灵王接过,看见信笺的抬头致吾爱。 一向做惯了旁观者的精灵一时沉默,面对如此情深,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若是你活到了一切战争都平息,和平到来的时候,请帮我交给他。将夜的声音温柔沙哑,仿佛裹着海风,动听的如同吟游诗人的歌吹。 他道:告诉他,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回去。 将夜的白袍猎猎,上面的血迹已然干涸,长夜的星光为他披上一层微光,让男人的背影如同孤独的旅人。他为自己戴上兜帽,遮住他俊美苍白的脸,顺着断崖走了下去。 他的面前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咸腥的海水拍打着岸边,温柔地吻着他的靴底。 将夜迎着海风,最后一次舒展漆黑的骨翼。 精灵王向来平淡无波的脸上不禁出现了动容,魔王是多么骄傲,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看到他垂死的模样。所以他宁愿离开教会,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地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他涉着海水,迎着海风,在漫天的星光下,用尽最后的力量张开双翼,试图飞越这片海洋。 以他余下的生命来看,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死也要死在回到那个人身边的路上吗?孑然一身,只守着族人的精灵王,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那是名为思念的重量。 这累世的情深,这铸就了他的骨骼,支撑着他残破的身躯,让他试图飞越这片广阔的海洋。 这个无光的长夜,见证者兴许只剩下他。 深渊里的搏杀,教堂的微光,悬崖上交托的信笺,与这最后的孤独背影。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漫长的永夜中湮没无声,无人称颂,无人喝彩。 无论东方或西方,魔王的姓名都将会是一个禁忌。西方将其刻上叛徒的耻辱柱,东方也不见得会承认他为英雄。 他的影子成为史册的被删节段落,他的隐忍、厮杀与牺牲,兴许永远不为众人所知,又有谁人能够看懂他最后的挣扎,高傲与自尊,又有谁能理解他的理想、信念与爱。 精灵王目送着深渊的魔王最后一次飞向高空,他的影子掠过海平面,又飞往星空的另一端。 他自言自语道:等战争结束我真想认识认识,那个被魔王如此爱着的人类啊。 将夜再次起飞时,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碾过一样疼痛。法则的伤害是不可抗的,世界意志的愤怒忠实地体现在他的肢体上,他飞了一阵就险些眼前发黑,坠落下去。 系统的声音已经十分无奈了:宿主,你飞不完全程的,你到底懂不懂啊! 将夜的声音意外的平静:我知道。他伤痕累累,矫健的翅膀却掠过海风,仍然固执地向着东方飞去。 系统:你的身体被法则破坏,要花很多积分去修的! 将夜甚至还笑了笑,说道:无所谓,我修的起。 系统忍无可忍:别飞了,祖宗,我给你开传送阵! 将夜挑起唇角,海风拂面的时候,他撩开自己的银发,笑道:这破坏时管局条例第七条 系统炸毛:你花积分买,走个流程!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7) 将夜哦了一下,问道:多少积分? 一积分啧我干啥,我顶风作案很危险的!被上头查到我就得被发配进沙雕恋爱世界了!我给你定位到海角城里头,祖宗求求您别折腾自己了,我给您跪下了。系统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将夜笑笑:那我以后不欺负你了。说罢,他又轻声道:谢谢。 夜空之中的传送阵忽的明亮一下,然后消弭在了漆黑的天穹中。 长夜快要过去了。 戒备森严的海角城中,顾君行彻夜未眠。他制定了数十种应对方案,打算在渡海战中,将七王议会的军队拒之于国门之外。 数个小时前,前方传来消息,七王的舰队已经靠近了国境线,即将穿越结界,将在清晨到达海角城。他坐镇指挥部,调动了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演练过无数遍的防卫方案在他心里来回盘旋,但他心里仍然没有完全的把握。 七王议会,最可怕的不是他们手下的大军,而是七王本尊。每一个都有着以一敌千的力量。 他只小憩了一个时辰,又被风刮窗棂的声音惊醒,叶之问来过数次,一次是向他报告修士的防御阵法布置完成,一次是告知他对方的动向,预计将在清晨到达。 对方的进攻意外的仓促。叶之问隐隐地疑惑道:虽然在凌晨渡海,不易被我方察觉,但是大军并不如何严谨,倒显得毫无章法,这不应当是准备多年的七王议会的作风。 兴许对方内部不和,抢指挥权。容砚抱着剑疾步踏入他的办公室,带来了个好消息:教会的讯息,七王内部发生了严重的问题,具体是什么,还没有详细报告,我猜测是将他说了一半,便也不说了,只是看着顾君行苍白了一分的脸。 你少说两句。叶之问伸手捣了捣容砚的腰窝,小声提醒。顾先生自从上次回来,就听不得他的名字了。 容砚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顾先生,您知道猫的习性吗? 顾君行一怔,似乎不明白容砚为何在此时扯不相干的事情,却也尽力笑道:愿闻其详。 猫是一种高傲的生物,没主的野猫,会在濒死的时候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孤独地离开人世。容砚顿了一下,然后道:有主的猫,会回到自己的归处,去找给自己安全感的那个人,临死前的最后一眼也会凝望着深爱的主人。 容砚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他会回来的,毕竟顾先生你还在这里。 顾君行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之问似乎也理解了,这个冷淡高傲的青年,只会用这样拐弯抹角的方式传达自己的安慰。于是叶之问也笑道:顾先生,将夜肯定会回来。 有主吗?他真的牵绊住将夜了吗,顾君行自己也不知道。 顾君行知道他们的好意,却只是笑笑,道:你们去海边备战吧,我随后就到。 年轻的盟主在两人虚掩上门后,才无力地倒进自己的转椅。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抓着他的心脏,某种不好的预感让他焦虑了整夜,却在听到七王议会出事的瞬间,几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感觉自己的魂魄在漂浮,近乎失重,仿佛流浪。将夜走了,同时也带走了他一半的感情,留在这躯壳中的不过是理性与理想捏成的机器,机械地运转着,只因为他肩上担负着的是无数条人命。 顾君行闭起眼,试图将那个名字从脑海里驱赶出去。明明恼怒于他的自作主张,说过不想见他的狠话,但是此时,却万分思念着将夜。 七王议会内乱,与他有关吗?他有没有事?是不是还活在世上某个角落?他还能回来吗? 忽的,他感觉到窗棂外的风吹进屋内,带着海风的味道。明明是高层的办公室,窗户晃晃悠悠的,仿佛被谁悄无声息地打开过。 顾君行猛地站起身,向着窗台疾步走去,却只见到一支绯红色的玫瑰,与地下压着的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玫瑰艳的像是鲜血一般,明明是代表爱情的花朵,尖刺却划破了他的手指。顾君行眼瞳一缩,颤抖着手,展开纸条。 巫师、兽人、矮人之王死于深渊,精灵与教会联盟,血族亲王重伤,整合七王军队东渡,千万小心,保重。 还有,对不起,是我失约,恕我不能当面向你告别。 落款是将夜的名字。 什么叫不能当面告别顾君行忽的意识到其中的隐藏意义,从心里生出寒意来。他攥紧了纸条,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台与楼底,玫瑰花园的芬芳夜风中依然格外动人。 他刚才来过。顾君行很确定。 也许他想要敲窗,却又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就心满意足了,也不想打扰他,只留下了一支玫瑰和纸条,算作他最后的留言。 顾君行追了出去,心里惶然,只靠着那若隐若现的魂魄碎片的感应,本能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海角城里已然戒严,彻夜通明的灯火照亮不夜天,精锐鱼贯而出,即将出征,保卫他们的家园。 顾君行逆着人流,向着城楼跑去,他隐约感觉到将夜会去那里,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容砚方才的话再次浮上心头。 你知道猫的习性吗? 顾君行知道将夜是多么一个高傲的家伙,他在他面前永远是强大而可靠的存在,用他无畏的笑容与凛冽的身手,为他披荆斩棘。但他从不是打不倒的。 只因为他从来都在黑暗中舔舐伤口,以他的骄傲与自尊,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狈。 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面他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面色苍白至极。他缓慢而痛苦地想到:他回到我身边,远远地看我一眼就满足了,也就说明他想让我成为他弥留的最后一眼。 多么高傲,有多么残忍啊。 顾君行终于站在城楼之下,看着站在最高点的白袍刺客孤独的影子。 飞翔的鹰落在他的手臂上,又被他放飞。他摘下兜帽,挺直了脊背,遥遥地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长夜过去,海与天的交界处,已然有了微光。 与这相伴的,是七王议会东渡的大军,在这长夜与黎明的交织时刻,他的身上亦然笼着极致的光明,仿佛要消融在这片光的海洋中。 世界线关闭倒计时十、九、八 顾君行声音颤抖,唤他:将夜! 将夜错愕,蓦然回头,然后看到顾君行漆黑的眼眸时,笑了起来。 他声音温柔平和:君行,你看,天亮了。 顾君行纵有万语千言,此刻也说不出来,只得轻声道:是,天亮了。 三、二、一世界线关闭,开始传送特殊情况,任务将根据世界线发展进行结算。 在第一缕晨曦降临时,白袍的刺客如初见时一般,消失在了乍起的光芒之中。不远处,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 ※※※※※※※※※※※※※※※※※※※※ 感谢告知我猫的习性的@洛洛,和我一起安排将三岁是不是很爽哈哈哈。 精灵王是中立+先知,只关注族人,所以选了教会一边,反战。他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的精灵,最后被将夜打动了,毕竟飞越海洋真的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傻的行为,更何况精灵认为他时日无多,肯定撑不下去。未来精灵王见到顾盟主,怕是又一把软刀捅的顾美人失去意识。 咳,我虐起来是不是很美很畅快淋漓,刀子好吃吗! 将夜这种男人,不可能把软弱暴露给任何人,所以他不肯在最后的时间内待在安全的教会,宁愿死也要死在回去的路上,这种信念支持他飞越海洋。系统也看不下去了,给他走了后门,他才来得及看顾美人最后一面。他还记得顾美人对他说,走之前要和他告别,所以他才爬也要爬回来。 至于他为什么不肯惊动顾美人,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太糟糕了(都是作的)怕他生气,怕他担心,他只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然后找了个高处准备走。 天亮了的意思有多层,一是正常的天气,二是两个人对这个世界的祈愿吧。 毕竟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努力,就是为了阻止世界毁灭。 将夜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相信接下来,顾君行能将他未竟的事业都做完。 明天再写一张,咱们结束这个世界,去泡小王爷。 别担心,是HE。 第56章 曾经沧海 后来这一日的黎明被载入史册。人们皆认为, 这是时隔百余年的东西方修界大战的起点,也是终点, 并将其称为拂晓之战。 东方修界的盟主顾君行,领导着东方修士, 在渡海战中打败了血族亲王, 将七王的军队拒之于国境线之外。 这场战争打了七天, 血将海洋染为红色, 尸骨、血肉与舰船的骨架漂浮在海上,惨烈至极。双方都杀红了眼。 在第七日的黎明, 七王的军队终于露出颓势。对方主帅血族亲王亲自上场, 仍然受伤势影响, 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最终被顾君行窥见弱点,亲手杀死。 血族亲王力竭坠海之前, 曾扬声大笑,盯着顾君行说道:你以为杀了我, 深渊魔王就能回来吗?他快死了!他快死了! 声势震天,让惨烈的战局中所有的人都能听到。他们都是将夜叛变的时代过来的人,在对方的名字变成禁忌之前, 也曾对魔王有过憧憬。但这也是之前的事情了。 此时一听,却只觉血族亲王荒谬, 死前竟然以魔王的生死威胁盟主。 可顾君行脸色苍白一片, 仿佛被锋利的箭矢穿心而过, 眼前有一瞬的发黑。但是他很快稳定了下来, 漆黑的眼里有极致的冷静与疯狂交织的色彩。 他依然毫不犹豫地用最强劲的术法送具有泼天野心的血族亲王下了地狱。 他知道,这是将夜用性命给他换来的局面,他一定得坚持到处理完再崩溃。 血族亲王见他不动摇,甚至还能冷静地痛下杀手,冷笑道:哈,吾此时倒是为深渊魔王不值,他爱上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冷心冷血的人类! 他不会死。顾君行注视着血族带着无尽的烈焰坠海的身影,仿佛在说服自己似的,喃喃重复道:他不会死,他会回来。 主帅身亡,七王议会的联军,最终还是于第七日的傍晚退去了。 霞光落在海平面之上,将海的颜色染得猩红,让人分辨不出,这是血还是霞。他站在海角城的悬崖之上,远眺着残兵的远去,崖下的修士,正在清理着战场,他们穿梭在海边的战场上,分辨同僚的遗骨。 有些力竭而亡,仍然用最后的修为死死缚住敌人,同归于尽;有些刀斧穿心,却保持着保护同伴的姿态,回望着家乡的方向。有些更是选择了自爆,到最后整理尸骨时,竟无法将他与敌人的尸骨分离开来。 顾君行弯下腰,将一个未瞑目的修士眼睛合上,托着他已经僵硬的身体放在担架上,然后轻声道:战争结束了,大家都回家吧。 他的身后是互相搀扶的修士们,在霞光中看着对方带伤的脸,脸上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战争带来了伤痛,亦然是希望的开始。 精灵王作为最后的王,出面主持了大局。 他整合了七王议会的残兵,安置他们回族修养,一时间西方偃旗息鼓。一月后,精灵王作为七王议会的唯一管事者与教会磋商完毕,联合向联盟递交了停战协议。 停战协议在云中城签订。年轻的盟主身负斐然战绩,一时辉煌无量。他用一个月处理了战后事务,联盟百废待兴,他自然接下了对方递来的和平橄榄枝,主持了停战会议。 教会代表与精灵王皆出席,使团来到云中城时,也预示着和平将至,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顾君行在联盟总部接待了他们,挂着标准的微笑,外交礼仪标准至极,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两方都有心寻求和平,谈判进行的非常愉快,精灵王以七王议会的名义,进行了战后赔偿与致歉,教会则是承诺让利,通商,恢复东西方的交流。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鼎盛时代。 愿战争不会再到来。精灵王在停战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墨水在纸张上流动着淡淡的金光,这是世界意志起效的证明,他这才长舒一口气,道:我不想再预言到世界毁灭了。 幕后的先知,以自己的一票弃权,将战争拖延至此,终于等待到了转机。 精灵王亦然不知道,自己的功过会被西方的史册如何记载,是说他懦弱无能还是通敌叛国?但他此生见过将夜的选择,早已不再迷惘,深知唯有和平才是他的愿望。为此,他必须将七王议会扭回正轨。 顾君行也笑道:黎明终将到来,精灵王阁下,您的选择,史册会公正地评判。 矜持高贵的精灵王抬起金色的眼眸,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类。白衣黑发,笑容温和浅淡,却有种不在人间的神性,仿佛任何事都无法难倒他,令他动容。 闻名不如见面,顾盟主,我兴许知道为什么魔王会如此喜欢你了。精灵王忽然道。 然后他见到了近似神明的联盟盟主幽如深潭的眼眸剧烈波动,仿佛破碎的星辰,坠落下九天一般。 精灵王无声地摇了摇头,问道:你最后见到他了吗?我指的是,将夜。 顾君行呼吸一窒,想起了那天的晨曦与破碎的光,轻声道:见到了。 精灵王叹息道:他还是飞过了那片海。 顾君行有些发怔,哑着声音问道:什么? 精灵王道:怎么,他没有说吗?当时他于深渊杀死巫师、兽人与矮人之王后,已经接近极限,生命即将燃尽,即使是教皇的光明祈祷,或是最好的魔药都救不回来。我将他带到教会休养,本意是想让他平静地渡过最后的时光。 可他却走了出去,在托付给我这封信后,告诉我,他要用最后的时光去飞越那片海,回到你的身边。精灵王拂了拂衣摆,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了他,淡淡地说道:他活了几千年,却在漫长生命的尽头,有了这种近似于回家的情怀,我很意外,兴许这是你们东方落叶归根的含义吧,你看样子,是他的归处呢。 顾君行颤抖着接过那封保管的很好的信笺时,已经近乎失声。 而精灵王继续说了下去,他道:我一直想见见你,然后告诉你,他都做了些什么,我不想让这段令人动容的故事,埋没在时光里。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8) 他讲起了深渊里那漫长的一夜,讲起冷漠骄狂的魔王,是如何在同僚的刀刃相对之下,说出那句我爱你。他说起那片静海,海平面的风帆,与他独行永夜的,最后的背影。 精灵王离去了。顾君行手里攥着那封薄薄的信笺,看着那飞扬的字迹致吾爱。 在这平凡的午后,众人在为和平狂欢。而他背过身的瞬间,无声的泪便落下来了。 在将夜走后的第一年,顾君行解放了所有妖修,完成了他继任前对妖修的承诺。从此,联盟的妖修,将不再被约束,正常地生活在阳光之下,受到同等的对待。 在他宣布完这项决定后,为此努力了百年之久的妖修们,纷纷热泪盈眶。他被称为联盟启明星,百年来最伟大的盟主,他的功绩将被载入史册。 顾君行却没有在乎这些,这一年,他除却忙着战后重建外,就是试图帮将夜平反。 第二年,他重新改制了教育体系,增设了数所修士学院。大门派不再垄断所有资源,只作为修士精研术法后的选择,高门大派的精英与平民的鸿沟,正在被无形地缩小。 玄门与黄家作为已成历史的黄泉碧落发源,已经不被提及。顾君行成立了散修协会,妖修组成妖修协会,领着这两股游离于修界的势力,融入了全新的联盟。 猫妖塞温在云中城定居后,在顾君行的家里有了固定的窝。她时常跑去玩,在他的桃花树上跳来跳去,却始终没有人再揪着她的后颈,把她扔出家门了。 顾君行偶尔会在廊下望着院内的桃花,露出有些恍惚的神情。他的身躯在此世,思绪仿佛在很远的地方,塞温舔了舔饲主的手指,微微叹气,那大抵是思念的滋味。 第三年,叶之问终于成为了地虚一脉的掌舵人。经历过无数历练,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轻狂骄傲的天才,而是足以担负起他人命运的成年男人了。宋长离满意地退休了,颐养天年。 顾君行改组了长老会,将商会、指挥部、执行部、后勤部、妖修联盟、散修联盟代表都纳入,打破了当年四个世家掌控联盟的局面,让更多的力量能够登上舞台。 叶之问和容砚在一起了,拖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容砚告的白。两个人掐了这么些年,最后却还是发现只有对方是灵魂契合的另一半。开会时,他们看似正襟危坐,认真倾听,桌子底下手缠的紧紧的,如热恋的普通情侣一般。 将夜走的第四年,联盟与俗世几乎隔绝的状态被打破了,修士积极入世,交流也不仅限于能力层面。他支持修士也拥有自己的人生,在俗世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工作、地位与梦想。 顾君行回了一趟曾经的家,时隔多年,家具早已蒙尘,却依旧是他上一次走前的模样。他站在阳台上,忽的记起多年之前,白袍的刺客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阳台上,在皎月的流光中向他走来,说要做他的盟友。 初见时如同优雅又凶戾的猛兽,之后却是依偎在他身边高傲的猫,为他冲锋陷阵,斩将夺城,只为他的笑或泪。 回忆如同残忍的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开他的腐肉,磋磨着他的理智。顾君行抚摸着泛着灰的相片,静静地合上了门。 他大概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第五年,他终于为将夜彻底平反。 他们的传奇故事在联盟里流传,成为当年最时兴的出版物。有关魔王的故事,小传被相继出版,那些将夜时代过来的修士,更是不吝于去描绘那一位的无敌天下。叶之问曾经玩笑似的骗将夜拍过的一组套图,如今已没有留存几套,在黑市里拍到了近乎天价,最后几乎全被盟主以天价收了回去。 从历史里嗑CP的迷妹们再度集结,她们开楼,热烈地讨论着这些年的蛛丝马迹,收集着两人相爱的证据。她们沿着将夜进入联盟到叛变的轨迹,详细地扒出了各种可能性,盟主本人却始终没有出面澄清或是制止。 这样的纵容,让昔日的联盟第一CP的热度死灰复燃,大家激情澎湃地嗑了许久,却因为粉头叶之问在联盟论坛的一句留言久久无语。 他的ID依然是叶少爷,他这样写道:我去求证过了,无论是当年为将夜医治的光明牧师巴里耶,还是精灵王阁下,都说,将夜当时已经接近生命尽头,按理说,那样的伤势应该是活不下来的。 可是盟主,他这么多年一直认为他还会回来。 这个注定悲剧的CP火热了数年,而作为联盟高岭之花的顾君行身边依旧空空无人。有人说,他还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最终,久到时光不起波澜,久到无人再提及。他的第七、八、九年后,也甚少有人再想起将夜的名字了。他像是一个符号,一个让人惊艳一时,却又极快掠过众人生命的影子,被忘在脑后。 唯有学生在书院读编好的联盟史时,才会在课堂上背诵他的功绩,了解他一星半点的主张、理念与成就。 顾君行甚少意气用事,但他在联盟史编好时,滥用职权,把写了将夜卒年的编辑撤了职。得知他决定的叶之问苦笑。 原来这些年他不提,却一直没有忘记。他对容砚说道。 第十年,顾君行说自己想去云中书院讲课。他当了盟主后,就很少有时间去讲课了,久未执起教鞭,让他几乎忘记了当年的梦想,埋在繁忙的联盟工作中,几乎是超负荷地完成对容真的承诺。 他讲完课,却被学生包围了。联盟盟主是当世的传奇,他温柔谦和,仿佛时光中不老的如玉君子,是联盟无人可得的高岭之花。 他的容颜与十年前一般无二,时间在他的身上停止了流逝,足以看出他的修为已然精深至极。 有人问他问题,有人向他索要签名和合影,更有甚者向他表白心迹。 他签名的时候,忽的想起从前,是将夜替他挡下课下问答,告诉他要休息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已经过了十年,他仍然没有习惯没有将夜的日子。 第十一年,桃花又开了,顾君行把今年的春风酿埋在了树下,数了数,已经是第十一坛。等将夜回来,他可以喝个够。他想道。 塞温时常去他家庭院里的小窝里窝着,看他取桃花花瓣酿酒。九命猫妖晃了晃尾巴,惬意地扑起了蝴蝶,然后劝道:饲主,即使他活着,按那个伤势,也会沉睡个百年千年什么的吧,人类的生命那么短,你等得到吗? 顾君行说道:总能等到的,即使这一世没有,我还有下一世。他拥有经年的记忆,却始终认为,将夜总会跟着魂魄的指引找到他。 第十二年,云中城的灯会出奇的热闹,年轻的姑娘送他花灯,那些精致浮艳的花灯在他身边漂浮着,为白衣黑发的盟主照出一条明亮的前路。 盟主大人,这些都是求爱的花灯,您喜欢哪一个啊?有人起哄道:这些姑娘都暗恋您呢,您也该有人陪啦!您若是想成家立业,联盟有哪个姑娘会拒绝您呢? 顾君行消受不起这热忱的关心,连声拒绝道:我无心于成家,谢谢大家关心。然后他一怔,又轻声重复道:这是求爱的灯吗? 你们别起哄啦,盟主有爱人的。有人说道。 诶,你说的是深渊魔王吗?他的确和盟主有过一段往事,但魔王不是已经生死不知很久了吗? 在漫天的花灯中,顾君行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来。 第十五年,顾君行终于将东方修界建成了自己的理想国,这种前所未有的繁荣鼎盛,让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由衷感慨,自己生活在了最好的时代。 这一年,顾君行整理了一遍家。整理旧衣服的时候,发现将夜当时的玉牌,现在早就停用了,唯有那暗淡的名字标志着时光。 他输了点灵力,玉牌却意外地被他唤醒了。然后他试着用将夜的玉牌拨自己的玉牌,通了。他看着上面跳跃的名字,却知道,这是假的。 对方不会再用他温柔的嗓音,对他说话了。 第二十年,他回了一趟燕京。作为联盟盟主,他要和当局保持紧密而友好的关系,才能获得支持。 路过燕京大学的时候,他难得地进去逛了逛,从小路到情人坡,变化很大,却又依稀能看得出昔日的影子。他路过树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除了阳光,没有人。 隔了这么多年,他在路过教学楼时,却被一个拿着教案的女教授截了下来,她不年轻了,眼角带着一点鱼尾纹,小心翼翼地问他:是顾教授吗? 顾君行一怔,随即从她的轮廓中看出了什么,于是温柔地问道:是白瑾吗? 第二十五年,联盟几乎换了一代人。新的修士与俗世关系越来越密切,修界也不再是秘密,被俗世渐渐接纳。 叶之问和容砚交往了还是会互掐,他俩早已不惑之年,叶少爷依然不着调,容砚依旧纵容他,这次吵的很凶,各自来顾盟主面前发誓再也不要理对方了,最后三天后言归于好,说要去欧洲旅游一趟,要他批年假。 顾君行看着他们吵架又和好,端着茶轻快地道:生活就是这样。 容砚见他眉眼弯弯,道:顾先生,您这一辈子就打算这样过? 这样过不是很好吗?他心情很好地微笑道。 容砚一顿,他已经有三四年没提起将夜的名字了,所以小心地用了一个代称,道:您还在等他吗? 顾君行已经不会露出动摇的神色了,时光将他的一切磨平,却无法让记忆褪色,只是将痛楚带走,让快乐留下。 他微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曾见过沧海,还会在乎涓涓溪流吗? 他甚至还挺愉快地想到:对的,他就是我的沧海,我的巫山,我心里的那一片云。 第三十年,他常年扑在联盟的工作上,魂魄不全的后遗症终于来了。 病来如山倒,他被勒令必须休息。许多人都在关心他们盟主的身体健康,为他制作康复的小礼物。有个朋友送他了一套将夜当年的图集,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熟悉的脸,年轻、桀骜、俊美的近乎锋利。 于是他终于落泪,在无人的幕后。 他在想他这一辈子,得到过将夜是不是就满足了?但他不是,他太贪心,他得到的太短,太短了。 第三十一年,他在云中城种满了风信子,每到春天就会开花。 第三十二年,有俗世的导演采访他,想要用修界的这段历史拍电影。顾盟主毫无疑问的是个传奇,他的晋升,他的能力,他的渊博,他传奇一般的经历,他年轻的容貌,一切都值得搬上荧幕。 编剧问起他当年的故事,试图探寻他的心路历程,他问,这么多年不结婚是为了什么? 顾君行一怔,说道:和人拜过天地,怎么能算没结过婚呢? 编剧一愣,这与他得知的不同,于是问道:对方是谁? 顾君行笑笑,说道:是我的刀,是我的盾,是我的光耀星辰。 第三十五年,他的记忆慢慢回归,想起许多世之前的事情。他意识到自己和将夜的磨合和冲突,那些烦恼与不快,其实并不是仅仅今生的事情。两个固执又理念不同的人,在一起势必要经历近乎痛苦的摩擦和碰撞。 他恨透了将夜的自作主张,将夜未尝也不是对他的牺牲咬牙切齿。 他难得捡回自己尘封多年的回忆,一件一件地捋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决定。 他想一想,却又是失笑,原来他也有那么不成熟的时刻。 年少时,他也曾虚掷时光,轻言生死。也曾抛却理智,为他轻狂过,冲动过,不顾后果。 在将夜看来,他的那些牺牲与奉献,才是最残忍的刀,最锋利的箭。 而爱这种东西,总要经过挫折,才历久弥新。 他离开的第三十七年,联盟里出现了小型叛乱。顾君行很是费了些功夫把事情解决,反叛者被扔进监狱,接受审判。 叶之问处理完,征询他的意见道:无归之狱多少年没开放了,这次情节严重,扔进去吗? 顾君行说:不了,把那里填上吧。 世界上不存在理想国,永远的秩序只是虚无。而这稳定的冰面之下是否都带着革命的火种? 用毕生实践后,顾君行又不得不承认将夜的正确性与预见性。 他也是对的。 第三十八年,俗世与修界的矛盾爆发了。 他开始重新审视与俗世的关系,与政府磋商磨合。 已经老去的政要眼底有着羡慕的神色,他问:顾盟主,你怎么这么年轻? 顾君行笑了笑说:我不想让归来的人感觉到时光的流逝。 第三十九年,他送走了寿终的宋长离,随后,容真仿佛追着他多年的老友,也悄然走了。 老一辈的时代,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两位都是高寿,叶之问和容砚为他们扶灵,天城派与地虚一脉的先代掌门,走的异常隆重。他们将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送入墓地, 顾君行穿着黑色的正装,去寻找周围熟悉的脸孔变少了。前些日子,塞温也与他告别,要随着族群去远方修行。 他这才深刻地感觉到时光的流逝,他看着叶之问和容砚的脸,也意外地在他们的脸上找到了岁月的痕迹。曾经在他面前笑闹的少年们,如今已经成为了一派之长,也到了能够称为容长老、叶长老的年纪了。 叶之问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意,却努力笑着说道:师父是笑着走的,走前他徒子徒孙都在床前陪着,他还骂我臭小子,我现在都是掌门了诶,好像我还是个小鬼一样。 容砚轻声道:师父走前对我说,我母亲的事情,是他对不起我,没有好好护住她。他摇了摇头道:师父不知道,我从来没怪过他。 他们絮絮地说着话,说完,两只手又悄悄地牵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指环交相辉映。 顾君行微笑着看着他们,幸福的脸总是相似的,他已经等待了大半生,已经变成了习惯。并不痛苦,只是变成了生命的一部分,最后也将把承诺带进坟墓。 他在死亡与时间面前重新审视自己,回忆起那经久不变的,亘古遥远的爱。他知道,自己永生永世不会爱上另外的人了, 顾君行开始庆幸,这一世他生而为人,才能有着人世间种种情感,看尽悲欢离合,才能剥离出那种跗骨的神性,剥开坚硬的冰,露出柔软的内核。 然后他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回到家,看到在早春三月中,白袍的刺客折了一朵花,站在桃花春风中,回眸一眼,银灰色的眼底满是温柔眷恋。 顾君行忽的愣住,仿佛梦境变成了现实,让他如在云端。 将夜道:我回来了。 ※※※※※※※※※※※※※※※※※※※※ 一不小心爆了字数,本来只想写一张的,但是还有将夜回来的那部分甜没写完,太真实了。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49) 我把之前的剧情梗全都玩了一遍,可能看着会很虐很虐很虐,但是放心,下一张会是快乐的老夫老妻秀恩爱生活。 至于将夜为啥走这么些年呢,下面会写。 我想写的是一段非常完整的爱情的模样。 从警惕,试探,结盟。到尝试信任,互相依赖,理解,共鸣。有过为同样的事业奋斗,并肩作战的日子,也有暧昧,互撩,比情人更近,精神伴侣,挚友的一面。更是有互相咬牙切齿,不能完全相合的理念。因为珍视,所以不敢踏出关键的一步。 塑造一个最完美的情人,可以为你背弃世界,背负一切爱与责任,用生命为你铺路。 又有一个完美的守望者,肩上有着责任,不会要死要活,只会终其一生完成对方的意志,永远地等待下去。这是不必言说的默契,是玫瑰,也是知己,是光耀星辰与巍峨高峰。 是不是很眼熟。对,和前面几世我没写的反过来。 完美的点题了装完逼就跑对不对,因为之前先走的是挚友。将夜这次却角色对换了。 挚友这次算是真正体会了留下来的人的感觉,以后他要送死也要想想了(毕竟太虐) 希望这个世界后,两个人的感情观都有成长啊哈哈哈 而且顾美人还反思了一下自己,很严格了2333 不然以后的恋爱谈的更艰难了。 还有一张结束本世界! 放心啦下个世界恋爱就没这么纠结了,是个甜宠爽文向,这应该算是刻骨铭心的初恋(喂?) 顺便,打个广告,预收文《渡魔成圣》求收藏嘤,耽美修真主受,喜怒无常暴君小狼狗攻x脑有反骨文化人受,回头这边会去那边世界哒(? ??_??)? 第57章 传奇落幕 将夜离去前, 曾和世界意志作对,拼得一身伤, 为世界线换来一线生机。他被传送时,身体机能几乎损坏了百分之七十, 在他这些年的征伐中, 这种伤势至少也能排进前五了。 他花了一万多积分去修这具躯体, 耗了接近二十年, 才堪堪恢复。这还是魔族身体强悍的结果。 将夜对此还是不太满意,说若是他当年自己的原身没毁在诸神黄昏里, 区区低魔世界的意志怎么可能伤到他。 系统:求您闭嘴。 系统心疼得要死, 数着将夜的积分账户的余额, 和时管局讨价还价, 本来那头要价一万五,足以抵上两个大世界的任务所得了, 还是系统又搬出将夜的名头和履历,才勉勉强强挣到了走后门式的员工福利。 系统也清楚, 将夜平日都不在系统里兑换东西,就为了省点积分,早日攒齐帮重要的人脱离轮回, 重塑身体的机会。 他这次这么拼,不惜赔上自己所得, 用牺牲最小的方式去救这个世界线, 怕也是为了为顾君行铺路。按照他之前的风格, 不去七王议会自投罗网, 而是蛰伏游走,在战争打响后伺机刺杀其他几个王并不是难事。 我什么时候能回到世界线里?将夜也不管花出去多少,只是执着地问。 你被世界线拉黑过一次,咳,想要回去怕是有点艰难。系统含糊其辞地道。正常的世界线,在任务结束后会自行运转,排斥任务者,并不是时管局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什么时候? 再出问题的时候,大概,五十年,或者六十年? 太慢了。将夜不悦地眯起眼睛,道:我必须回去,还有人在等着我。 自己作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结果了?虚影投进了系统空间,来者直接越权接通通讯,一双赤瞳中有着愉悦的神情,他懒懒地勾起唇,道:将夜,你也有今天。 你怎么阴魂不散,殷无极。将夜难得皱了皱眉,嫌弃的神色摆在了脸上。 别那么无情,好歹我也曾救过你。我从深渊外捡到你的时候,你才没到我肩膀呢,一只刚没了主人的小狼崽子,就想去咬人了,啧啧啧 闭嘴!殷老鬼。被掀了黑历史的刺客之王难得不能冷静,灵魂状态下,他的银色眼眸更加浅淡凛冽,仿佛流淌着星光。 一点也不尊重上司,你当年怎么喊我来着,尊上?陛下?哦对,还喊过哥哥,来,乖孩子,再喊一声殷哥哥,我就帮你出出主意。 这人太欠了。 将夜冷冰冰地绷着脸,很有骨气地死活不吭声。 真不乖。殷无极那张俊美到霸道至极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惋惜的神色。他撑着下颌,轻笑道:正好你身体在修理,灵魂也别闲着,去帮我免费做几个小世界的任务,身体修好后,我给你想想办法,把你送回去,先说好,我也不能把世界拆了,只能看什么时候会开裂缝。 可以。将夜果断地道。 下次要是不想让媳妇等你几十年,就好好沟通,别成天作自己。殷无极语重心长地道:我以前怎么教你的?要沟通,别等人跑了自己缩在深渊抱着刀哭,你能和刀过一辈子吗?别作死,把自己作死了,这不是给人腾位置吗?你是忍得了对方另觅新欢,还是想让人等你半辈子? 竟然无法反驳。 落跑,你可真是丢我的脸。殷无极痛心疾首:喜欢一个人就该明抢,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要得到。暗恋算什么,追着人跑了多少世界了?就现在才有点作为,我都看不下去了。 将夜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冷嘲热讽,却没有当场拔刀,而是低头思索。 这样子太少见,把人骂的还不了口的殷无极心情舒畅,继续进行着他的教育大业。 最后,记住一点,追人的时候,要撩,要浪,但千万别要脸。 殷无极不靠谱的教导,最后还是被他听取了。他接下了时管局搁置已久的几个任务,在小世界累死累活地打工的时候,也有在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的从前永远伴随生死杀戮,阴谋与暗斗,他多年来孑然一身,所以行事百无禁忌,从心所欲。他本以为,他永远都是自由到极致,从不为人掌控的。 爱是他唯一的弱点。为此,冷淡的刺客终于有了所求。 他投身时管局,自愿套上了枷锁,只为了帮在时空中辗转的挚友寻找一个渺茫的复生希望。他本以为自己能将这份心思忍到挚友复活,却没有战胜嫉妒与疯狂,成为了爱的囚徒。 永生的刺客终于意识到时光的漫长和难熬。他在第一个小世界中做完任务,已经被思念折磨到痛苦至极,接下来的任务都是机械性地完成的,在他终于完成了相应数额时,已经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殷无极也完成了他的承诺,将他再度送回末法时代的华夏。但是具体是什么时间段,他亦然拿不准。 时管局不过是维护世界线的特别机构,从不是万能的。 他在桃花树下将顾君行拥在怀里,揉进骨子里,仿佛怎么抱也抱不够一样。他依旧是当年的模样,白衣墨发,浑然看不出时光的流逝。 于是银发的刺客忍不住低下头,去吻顾君行的眼睑。他的唇薄而冰冷,落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时,却小心的像是在亲吻一片云。 顾君行动了动眼睫,最后还是带着纵容的微笑,任由他的吻落在唇瓣上。 这一切都如旧时一般,仿佛他从未离开过,唯有桃树的年轮诉说着时光的痕迹。 将夜抚了抚他的肩胛,轻声道:我想过了,是我错了。他垂下眼眸,认认真真地道歉道:当年,是我太狂,宁愿自己做完一切,也不肯让你与我一起承担。是我太傲,只顾着见你一面,却不肯与你道别。是我无能,让你等了我这么些年 顾君行见他还要长篇大论,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都过去了。只要将夜回来,他已经不在乎两人当年的冲突与选择。 他们始终各自成王,心里牵挂对方多过自身,哪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呢。 将夜却不这么想,他握着顾君行白皙纤长的手,他的手腕竟然比当年还细一些,常年的操劳终究还是让他清减了。他突然感到后悔,他始终还是错过了这些年,让他一个人过。 将夜在一地落英中单膝跪下,近乎虔诚地亲吻了他的手背。 我已经错过了你的半生,是我之过,我会陪你度过今后的岁月。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眼眸仿佛银色的海,却只映着一个人的倒影。 以我的名讳,我的尊严与荣耀,我全部的灵魂,向你起誓。 我爱你,至死不渝。 从永不背叛的誓言,到至死不渝的爱语。他永世追逐的背影,终于第一次被他抓紧手中,成为他灵魂的归属,相契的另一半。 将夜的回归低调至极,除却当年认识的、现在已经身处高位的熟人外,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归来。 在顾君行办公室看到阔别三十多年的人影时,叶之问差点没绷住神情,沉着脸上前,终于没忍住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这三十多年没音讯的,他是眼睁睁地看着顾君行熬过来的,现在看到将夜他哪里沉得住气。 将夜本来想躲,但是知道自己混蛋,也是硬生生地挨了一拳。然后他侧了侧头,拎起叶之问的衣领就扔给了容砚,懒懒地道:你管管小崽子,又闹腾了。 你这混蛋还知道回来啊。叶之问叫嚣了两句,颇似当年的年轻气盛。但是后来他整了整衣襟,恢复了那副一派之长的模样,只是眉眼间还留着怒意。 别在意,欢迎回来。容砚看了他一眼,他到底还是更稳重些,对叶之问道:他兴许也有苦衷,否则肯定早就回来了。然后握了握他的手,安抚怒气值MAX的恋人,两人的对戒交相辉映。 小叶。顾君行不轻不重地用文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算作回护,笑眯眯地道:把这文件拿去批了。 将夜看着对戒,又看了看顾君行空空的指尖,不开心地眯起了眼。 最后他拖着顾君行去选了半天戒指,选来选去都不满意,亲自去找了最稀有的灵矿,窝进锻造室折腾了数日,精心打了个指环。他把顾君行的法术印记镌了进去,代表自己的则是鹰的图纹。 当他将指环套进对方无名指时,他才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终究还是属于我。将夜满意地想到。 将夜安安静静地作为盟主的情人,低调地住进了他家。用顾君行的话来说,让民众接受三十多年未见的魔王突然出现在联盟,到底还是太刺激了。 顾君行想做好万全准备,他不想看到将夜被任何人排斥。多年前魔王的故事又被他悄无声息地拿出来反复宣传,试图让所有人潜移默化地接受。 将夜闲了下来,就学着做菜,洗衣服,打理家务。让一个洗衣服全靠系统,做食物水平简直魔鬼的刺客放下刀,去研究这些,未免有些滑稽可笑。 但将夜却当成了任务,认认真真地从做菜开始学起。他操刀的时候倒是利索,无论是削片切丝,还是拆骨剥皮,做的都是熟练万分。就是火候掌握不好,在经历过几次差点炸厨房的骚操作后,顾君行忍不住劝他,要不他来做,却被将夜断然拒绝。 顾君行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将夜一本正经地系着围裙站在烤箱前,抹掉白皙的脸上沾着的灰,侧头望着他的时候,意外地感觉到些许烟火气息。 焦了。将夜打量了一下烘烤的成品,黑漆漆的一片,迷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这么古早的厨具,联盟早就淘汰了,现在做菜都是机器自动生成,方便至极。只因为顾君行未曾动过家里的装修,才完整地将这些保留了下来。 顾君行早就绷不住笑,用指尖擦拭将夜脸颊处的灰,笑道:我来教你吧。 然后他悲伤地感受了刺客之王令人不忍直视的厨艺。 你以前是怎么把食物做的能吃的?顾君行忍不住质疑道。 放堆火,烤一下,撒点盐。将夜道。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不用吃东西。 成天吃黑暗料理还能活蹦乱跳那么些年,将夜也是个人才。 顾君行最后还是硬生生把将夜教会了,其中心酸,让人难以想象。他几次都想放弃,告诉将夜他也可以,其实他不必学,但是将夜却用一种让他无法拒绝的眼神看着他。 他温温柔柔地说:我只想照顾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这让人怎么顶得住。 在顾君行的前半生,将夜为他出生入死,他的刀冰冷而血腥,沾染了无数鲜血,干尽了他不能干的脏活儿。将夜的名字与死神几乎画上等号,而他的刀,便是让人最畏惧的东西。 而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腥风血雨中起舞的刺客,却在他的后半生,甘愿放下屠刀,沾了一身人间烟火,为他去思考怎样把牛排煎成他爱吃的七分熟。 日子就这样平凡地过去。 将夜回来后,顾君行一直都有些不好的身体也好了些,但是将夜更紧张了,经常把他从废寝忘食的工作状态拎出来,牵着他的手去屋外散步。 盟主大人的感情动向自然也瞒不过联盟众人,他们在看到平时都在联盟总部解决吃饭问题的顾盟主,第一次自带了午饭就憋不住八卦,四处打探下,都意识到高岭之花盟主大人,被一个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男人给摘了。 愤怒的联盟修士甚至挑盟主上班的时候,堵了他家的门,打算挑战一下传说中盟主的男友。 没有经历过魔鬼的将夜时代的众修士,不过是年轻气盛的孩子,个个青春无畏,在门口对将夜叫嚣:你配不上顾盟主,他是我们大家的男神,你不可以独占。 将夜倚在门口,笑了笑:哦,可是他和我什么都做过了。 群众怒气蓄力中: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勾引盟主了,不知廉耻 将夜:所以?你们是要挑战我? 梳着马尾的女修气势汹汹地道:那当然,我们比一比,你要是输了就离开盟主。 将夜失笑,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着一堆上门和他抢人的男孩女孩,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悦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啧,真受欢迎,看来得教育教育孩子们,让他们意识到,和他抢人的下场。 待到顾君行的家门前趴了一地的年轻修士,这里发生的闹剧才传到了联盟总部。 顾君行本以为发生了什么冲突,或是孩子们排斥将夜的身份。他急匆匆地赶回家,却见到将夜倚着门抱臂,没动武器,只是单纯的用技术,就把孩子们揍趴了一地。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0) 怎么回事?顾君行揉了揉太阳穴,又有一种要帮他收拾烂摊子的无力感。 盟主QAQ,他打我们。年轻的修士们七嘴八舌地告状。他不知廉耻,他编排盟主你,说、说您和他有私情很久了 你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将夜浑身都写着不爽,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像个任性的大猫。 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你亲我一下。他凑到顾君行身前,挑衅似的对着趴了一地的孩子们挑眉,然后弯起唇笑道:我不高兴了,哄哄我。 顾君行无奈,在众目睽睽之下,勾下他的脖颈,在他唇上浅浅地落下一吻。 本来想迟一点向大家介绍的,这一位是当年的深渊魔王将夜,我的顾君行在年轻的修士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扣住他的手,然后斟酌了一下措辞,笑了笑道:我的伴侣。 将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拉进家门,然后门扉在修士们的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将夜的回归终于在联盟里彻底传开。 三十九年前的人物,年青一代几乎都没有见过。俊美逼人的魔王光是气场就把众人秒了一遍,前赴后继想上位做盟主夫人的修士们纷纷深夜买醉,哭诉着自己的失恋。 将夜闲的没事干的时候,也会去训练场转悠一圈,挑了几个可打磨的小辈,亲自拎到训练场上揍了一轮又一轮,让他们实力突飞猛进的同时飙泪。 联盟重新回忆起了被将夜支配的恐惧。 他们就这样过了很长的时光,当顾君行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对工作有点力不从心时,他开始有意识地挑选接班人。 他选了个年轻有魄力的孩子,叫宋云琛,眼神还有些桀骜,但是难得的处事果断,不骄不躁,术法天赋极高。 顾君行平日工作带着他,当成徒弟来教养。这一脸桀骜的小狼崽子对师父依赖的很,将夜不知道醋了几回,格外幼稚地拎着他上训练场,两个人打成一团。 也亏得将夜的魔鬼教学,本来应当近战很弱的修士摸爬滚打了一身本事,到后来,也能接上放水的将夜十几招。 要是有不长眼的敢碰他一下,肯定得惹一身腥。 顾君行后来身体越来越不行,寿命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是强留不住的。他索性把所有担子扔给接班人,开始回家养老。 塞温似乎也意识到饲主的垂暮,在最后的几年回到了联盟,窝在他的专属窝里,将夜拎起她的后颈,与她互相瞪。 你怎么还和塞温计较。顾君行咳嗽了几声,笑道。我老了,养只猫不行吗? 你养我一个还不够吗?将夜从背后环住他,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轻笑道。 他和将夜谈一些过去的事情,喝光了家里存着的春风酿。说完醉完,他又笑着叹息道:我都老了。 将夜看着他漆黑的眼,他的容貌一如当年,但是他很清楚顾君行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全靠精深的修为支撑。他因此遗憾地叹息:可惜我不能陪着你一起老去。 顾君行笑笑,问道:那你能成为我弥留的最后一张脸吗?说不定,我能把这一眼带到下一世,再见到你的时候,会觉得似曾相识也说不定。 将夜看着他,眼神中有种奇异的动容。 好。将夜摸了摸后颈处的印记,这些年来,顾君行的魂魄一直待在那里,早就与他自身的魂魄融在了一起,他本想还给顾君行,顾君行却固执地不要。 他于是道:我很快就会找到你。 顾君行的病越来越重,他知道,这是大限将至了,这段时间,家里的药味儿就没停过,将夜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生怕他什么时候就忽然闭上眼睛,醒不过来。 但他走的时候很安详,正是个白雪素裹的冬日,他望着庭内的大雪纷飞,将夜在他身边,给他怀里塞了个暖炉,塞温蹲在他的脚边,尾巴扫着他的衣摆。 他只觉天地银白,原野空旷,一片虚无,他回头望去,有苍鹰在天穹上掠过,披着白袍的刺客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在对他微笑。 然后他睡着了,唇角依然有着一丝轻轻的笑。 将夜始终握着他的手,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于是亲吻着他的额头,祝他安眠。 顾君行下葬的时候,异常隆重。他是联盟百年来最伟大的盟主,一手创造了联盟的黄金时代,在他治下的八十余年,联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稳定和平。 在这满城皆白的冬日,众人自发地吊唁,为他穿上黑色的丧服,献上花朵。叶之问与容砚,还有他曾经帮助过的人们,眼圈微红,神情哀默。 将夜亲手帮他合上棺木,在里面放满了白色的风信子。 他的悲伤从不会表露在旁人面前,最后便是一副冰封的模样,淡淡的,仿佛生死离别不过是最简单的故事。 他看着顾君行的棺木被埋进黑色的土壤里,然后人们为他立起了洁白的石碑。将夜很仔细地为他刻上了这些年的功绩,然后在最后沉吟良久,刻下了致吾爱君行的字样,立碑者是将夜谢尔伦。 葬礼结束,人潮散去。 冬雪漫漫,落在银发刺客的发上,肩上,让他仿佛一座冰封的石像。他久久地伫立着,直到银发上残雪遍布,仿佛也白了头。 最后,将夜在他的墓碑前告别,转身离去,最后消失在云中城,也消失在历史之中。 苍鹰在空中盘旋,一代传奇落幕了。 ※※※※※※※※※※※※※※※※※※※※ 前面解释了一下设定w时管局是维护世界线的组织,由神明级的在管理,殷无极就是。 他和将夜的关系在修|真|世|界里,后期会写到,算是老熟人。殷无极是个神经病,但问题是将夜的追妻方法全是他教的,他居然还追到了,真的神奇。 殷无极:要撩,要浪,但千万别要脸。 其实乌鸡同学想骂将夜的,就是我想骂的,他这跑路就是弟弟行为(虽然是我写的) 所以时管局隐形BOSS是老熟人,将夜这就是空降的太子爷啊,难怪系统不敢欺负他还护犊子。 系统:伺候好太子爷是我的荣幸(骄傲) 殷无极:呵,弟弟行为。 将夜:嫂子当年对你死心塌地? 殷无极自满:那当然 谢先生:你听他胡说,在我面前乖的和鹌鹑似的,我冲他说话大点声,他就觉得我不要他了,整天出去发疯。 将夜嘲笑:呵呵,殷老鬼,玻璃心啊? 殷无极: 顺便打个广告,那个预收QAQ,我的新文渡魔成圣 ,球收嘤嘤嘤。 帮将夜攻克厨艺问题,是因为我怕将夜去下个世界把小王爷毒死。 顾美人微笑:感情从我这学了要去伺候下一世?总觉得有点生气鸭。 联盟的孩子们不懂事,都不知道被将夜支配的感觉,被打了吧。 葬礼这段是我对之前一个梗:为他送葬,的诠释。 这次是寿终,算是很好的结局了。 而他们来世还会相见。 本世界完啦w那个,有木有评论什么的,疯狂明示。 还有,最近会大修一下非V章节,会和更新一起修,不怎么伪更的,放心! 第58章 英雄救美 自北境到京城, 路遥万里。 官道飞尘扬沙,马蹄声如骤雨惊雷, 隆隆经过。队伍人数虽少,却皆是端王近卫, 着软甲, 佩刀剑, 层层拱卫着中间装饰着素锦的马车。风掠过葱郁山脉, 玄色金边的旗帜飘起,上面赫然写着龙飞凤舞的端字。 明眼人便可认出, 这是掌管北境的端王经过了。 端王一行披星戴月赶路, 已有半月。端王近卫软甲外着缟素, 连端小王爷的车驾外, 都是素锦白锻,不见一丝奢华珠玉装饰。 半月前, 京城传来消息,端王爷在万岁爷的贺寿宴上遇刺身亡, 今上悲痛欲绝,特请小王爷来京奔丧,见父王最后一面。 乍一看, 不过是为子之道,天经地义。 但遇刺这种事情, 总是不好说的。天家无情, 如今那位万岁, 可是恨毒了他们北境端王府, 做梦也想要端小王爷手里的兵权。 入京,于如今的端小王爷而言,几乎九死一生。 当前国姓为萧,可这端王一系,偏偏姓谢。 传闻,萧高祖曾与好友谢重景起于微末,共同打天下,一路患难与共,乃是生死之交。待到开国时,高祖皆赐功臣以良田美妾,金银财宝,赏不过公侯,唯有肱股才提到朝中重用。 唯有谢重景,被高祖执意封王。他原是书生,投笔从戎,却用兵如神,为高祖麾下最有名的儒将与智囊。高祖为答谢好友,竟是不顾众人劝阻,执意将北境封地与兵权都交给了他。 端王亦然没有辜负这份信任,有生之年为他镇守北境,肝脑涂地。至高祖薨逝,也没有出过乱子。 这段君臣友谊,一时被传为佳话。 高祖甚至在死前留下的密令中,都警告子孙莫动端王府。 他是全了恩义,留了君臣相得的美名,殊不知自己太子跪在床下,却暗地里咬碎了一口银牙。 那可是有三分之一兵权的异姓王啊!不动?那江山迟早易主。 这倒霉爹,到底是被端王灌了什么迷魂汤? 从此,端王府在历代皇帝眼中,沦为眼中钉肉中刺,却碍于军权与祖训,无可奈何。 如此,平安数代。 车队连续疾行了一日,暮色将至。他们已至锦州与平洲交界的苍崖山中,地形崎岖,官道无人,实在不方便夜间行路。所幸,距离京城只隔一个宁州城。 影卫队长打马而来,低声向马车内汇报:已是酉时了,小王爷。 祥云纹路的素色锦缎帘幕被撩开,起初是一只手,修长苍白,骨节匀亭,适合烹茶作画,亦可掀起血雨腥风。 前面是宁州了?马车中的人声音清冽如水,却冷淡到极致。传令下去,生火造饭,原地歇息,明日赶路。 是。影卫肃然应下,却在帘子放下时,不经意地看到了一眼小王爷的容貌。 眉如远山墨黛,清雅俊秀,鼻梁高挺,唇似丹珠,好似光风霁月,有种凛然的美丽。 他眉目间还带着些倦意,侧头时,漆色发丝如水流泻在肩上,似云如雾。 他靠在软垫之上,为了保暖,盖着貂皮,手执一卷兵书翻动,身形清瘦高挑,一身锦衣玉食中养出的矜贵气。 端小王爷名谢湛,字明澈。 从外表到名字,都像个文弱书生,太具有欺骗性。 不过弱冠,他就能调动北境大军,虽有祖辈荫庇,但让北境十城甘愿臣服,连先王也未曾做到。 有他这般位高权重,兵权在握,按理说,反了也不足为奇。但他偏不,反倒深入虎穴,踏上了危险重重的上京之路。 还不去,等着我请你?小王爷似笑非笑地翻了一页书,道。 属下失礼。影卫克制地收回目光,为自己戴上刻着苍鹰纹样的面具。 你是先王的影卫,别让本王觉得你不中用。 是。影卫队长神色一凛,心里忌惮。 临时驻扎的林地里,影卫架起大锅做了肉汤,就着干粮填饱肚子。黄昏最后的光芒收敛,夜幕初临,圆月当空。 连续多日的赶路让他们倦怠至极,排好轮值后,影卫队长下令原地休整,然后举着火,端着肉汤向着小王爷的车驾处走去。 林间微风乍起,影卫手中火把摇曳,仿佛是最好的定位。暗处的眼睛杀意毕露,弓弦轻动,暗箭穿胸而过。 影卫队长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在了车驾之前,手中的汤泼洒在土壤中。 埋伏在山间的黑衣蒙面人执刀冲出,向着端王车队杀来。 有刺客保护王爷!端王手下都是精锐,在面对暗杀时忠心护主,临危不惧。 影卫纷纷拔刀,簇拥着小王爷的车驾,砍杀来敌。 腥风起了。 黑衣人有近百人,训练有素,目标直指端王爷,毫无疑问是死士。 影卫缠斗时动了内力,只感觉四肢麻痹,砍人也虚软无力。 别动内力!有一影卫立即出声示警。 难道是下毒?另一人咬牙切齿道。我们之中有叛徒? 可现在哪有让他们揪出叛徒的时间。 在混乱的黑暗中,他们内力不能动用,抵挡砍来的刀已是艰难万分。更何况,影卫里还有叛徒反手向同伴捅刀,一时间,端王影卫层层败退。 夜风裹挟血腥的气味,染尽了山道。松风如浪,月如霜冷。 被护卫着的车驾中,年轻的小王爷将装饰用的佩剑出鞘,冷铁的寒光照着他如秋水一般的眼。一帘之隔,里头暖香锦绣,外面血雨腥风。 大意了。谢湛扫过挡在他面前伤痕累累的众影卫,心里恻然,轻声自语道:看来要彻查王府内部了。当然,他得先活下来。 他不想反,只得藉由为父奔丧之名,上京自证忠诚,心里知道这条路必会危险重重,却不料,竟是直接刺杀,看来是丝毫没把北境放在眼里。 使出这招的人愚蠢至极,他若死于半路,那北境他的势力定会疯狂反扑,届时无人可阻止国家内乱。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苦笑,自己明知故犯,也是自作自受。 然后干脆利落地用剑捅穿一个试图爬进马车的黑衣人。 剑光如雪,衬得他苍白的脸上神色森然,拔出剑后,鲜血溅在他雪白的衣角上,仿佛绽放的红梅。 他仅仅一人一剑,但敌人众多,皆是不要命的死士。 人是无法和鬼撕咬的。 杀声震天,血流成河。马车早就被乱刀砍的残破不堪,他看到自己的影卫被屠戮一空,剩下几个忠心护主的,皆是扑过来为他挡了暗箭。 今天大抵是要死在这里。 他看了看满地死尸,眼中有着不忍,但他很快就挺直了脊背,剑尖斜挑,仿佛打算杀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谢湛想,还好他早有安排,收回北境兵权并非易事,端看谁能通过他留下的考验了。 又是林中暗箭,从背后破空而来,这次正中他的小腿。 谢湛闷哼一声,只觉鬓角被汗水浸透,脸色更显苍白。他站不稳,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逐一倒下,而森森的刀光寒意透骨,将他重重包围。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1) 月光被阴云遮蔽了。 他支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漆黑如鸦羽的长发从肩上滑落,露出半张苍白俊秀的脸,依然清透矜傲,让人心折。 杀了端王,主人有重赏。 杀! 带着狠意的刀剑刺来,仿佛要将他万剑穿心。 而在刀光剑影中,看到有个戴着影卫面具的男人,手中刀如凛然寒风,几乎是将包围圈砍出一条道路,向他一步步走来。 他每一步都踏着血。 竟然还有自己人活着。 谢湛本是存了死志,此时也有了些振奋感,架住死士的刀,用力挥开,却又挡不住侧面砍来的一剑。 金铁交织声传来,他侧头,看见对方已经杀到了自己身边,用他手里快要豁口的刀干脆利落地崩断了即将砍到他的剑。 然后,扯过他的衣袖,理所当然地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霸道至极,谢湛微微皱眉,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他的影卫里有这样一号人吗? 你从属天狼?谢湛看着他的面具,道:不,不对,我不记得影卫里有你这样的人。 小王爷,这种情况了,就别在意这些了吧。他单手将面具戴正,看着用剑撑着身体,死活不肯露出弱势的青年浑身是刺的模样,轻笑道: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他着一身玄色劲装,宽肩窄腰,脊背的弧线流畅优美,有着极强的爆发力,从血腥杀戮中洗练出的杀意浓稠到近乎实质。 影卫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看不到神情。 他手上不过是豁了口的废刀,但在他手上,却有种可斩万物的锐利感。 谁动的手?然后,他转头看向死士,他声音低沉,其中冷意硬生生让环境也凝滞。 没有人回答。 刀剑向他刺来,似乎要将这唯一护着目标的男人格杀于此。 但他强到令人畏惧。 他刀光如照雪,身影似惊鸿,转瞬间就将为首的数人斩于刀下。 脆弱的刀无法承受这种力道,在砍下又一人头颅时断裂,他更是单手掐住一人脖颈,并手为刀,刺进他的心口。 这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戮。 他的技巧如同极致的刺杀艺术,优雅而残酷,每一刀都精准至极,不带一丝多余。 他钳制住一人手腕,劈手夺过他手中弯刀,然后长腿踢倒另一个,直接将其尾椎踢断,他惨嚎半天爬不起来,迎面而来的又是冷酷的刀锋,直接处决。 仅仅一人,形势逆转。 他是谁?死士头领神色大变,道:哪里冒出来的?根据情报,端王影卫里并没有这样的人! 之前都按计划进行,可他像是忽然出现一样,刚出现就砍了我们的弟兄,抢了武器,一路杀过来。手下惊疑不定:难道是其他几位的人?来抢我们的活 或者是受雇的江湖人?死士头领咬牙:不管了,不杀端王我们都要死。 谢湛勉强用佩剑又杀了一人,觉得冷汗浸透了锦衣。 你别动。戴着面具的玄衣男人轻声安抚道:不然伤口会撕裂。 为什么救我?谢湛道。 他只是无声笑笑,用不沾血的那只手轻轻抚了抚他凌乱的漆色发丝,不答。 这举动有些亲昵,谢湛怔住,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面前刀剑森然,尸体成堆,血流成河,惨烈至极。 圆月从阴云中浮现,霜一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鹰的图案在白色的面具上肆意伸展,更显诡谲。 谢湛迅速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情报,从朝堂至江湖,却没找到任何有关面前男人的线索。 他太强了,却籍籍无名,像是从不存在的幻影。他如雾如电一般的影子,仿佛是催命的恶鬼,每一次轻掠而过,便能带走数条生命。 他不过是一个人,我们的目标是端王!死士冷声道。我们一起上,拼死也要杀了端王! 我已经很生气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冷意,此时更是低了几度,不带感情地道:劝你们别再惹我。 说罢,他再捡起一把刀,变为双手执刀,挥了几下试了试。 他轻声笑道:正好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正好,拿你们祭刀吧。 震天的杀声,在这浓稠的夜幕中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谢湛被人护在身后,抱着剑,随时准备着抵抗那些被防漏了的明枪暗箭。 但是意外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突破男人的防线。明明在刀光剑影中,却有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安全感。 设伏将他的影卫全灭的死士,全死在了来人的刀下。血色浸透了他玄色的衣服,让他整个人都像是泡在血海里。 他挨个补刀后,没有再看地上的横尸,而是抖了抖刀上的血花,转过头温声道:有弓吗?林子里还有几只小老鼠。 谢湛:马车上有。 男人笑笑,取了弓,试了试弓弦的弹性,然后张弓搭箭。他看似随意地判断了一下方位,刷刷几箭,林中却传来数声惨叫,不久没了声息。 无论准头还是感知力,都强到可怕。 谢小王爷这才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扶着断裂的车辕坐了下来,右腿处的箭扎的更深了。 谢湛伤势挺重,脑子却没停转,他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物到底为什么一句也不问就出手相救。 你是谁?他试探着问道。 男人短促地笑笑,夜风沁凉,他便从马车上翻出貂皮,把小王爷细细裹住,让他只露出一个脑袋,然后摸了摸他的鬓发,道:我名将夜。 谢小王爷眉眼如霜如雪,一副矜贵模样,即使在尸山血海中也显得清透干净。 被男人宠溺一样的摸了摸头,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恼羞的绯色。 他勉强压下火气,好声好气地道谢。 多谢侠士出手相救,在下端王谢湛,端王府必将奉上重谢。 他只觉小腿处动一动都疼的不轻,却也不敢擅自拔出,浑身因为失血而有些发冷。 谢湛清楚,手下死光了,他现在只能依赖面前的男人,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山林。 他正思索着如何开口请求,却见将夜去他马车上取了些干粮、水和药物,还有一袋银票,放在手上颠了颠。 原来是为了财。谢湛心想,兴许可以用财帛打动。 他刚想开口,却见对方把拿的东西全都丢到了他怀里,这让他心里一冷,还以为对方要抛弃他。 仔细想想,若是为了财,哪用费这些功夫救他。 谢湛抿起没有血色的唇,侧头看了看将夜,他正在搜死士的身找线索,又去看了看马,发现没有一只活着,不禁叹了口气。 将夜的行为轨迹太奇怪,出现的也太突兀,让人捉摸不透。 将夜见他极力克制着一副要被扔下来委屈感,不禁失笑。看样子,这看似矜贵傲慢的小王爷,心理活动还挺多。 他这一世可爱的有些犯规了。 把东西收好,你不想出了山林后没钱用吧。将夜又当着主人的面,从端王的藏品里翻出几把短刀别在腰间,然后把长刀背在身后,见谢小王爷抿着唇,像是刺猬一样警戒着他的模样,轻笑:这么惊讶干嘛,我没打算丢下你。 他的态度出奇的温和,并不像是全灭了死士的杀人鬼。 将夜摸了摸后颈,感觉那里灵魂的躁动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小王爷那双漆色的眼眸,眼波微微一柔,却被面具挡住,才没有让人看出端倪。 谢湛一愣,然后将夜用貂皮将他一裹,把他裹成粽子,然后手臂穿过他的腿弯,直接将他横抱在了怀里。 放开本王。这副抱走侍寝嫔妃的轻佻劲,让谢湛气得不轻,苍白的脸上飞起薄薄的红,可手臂被困在貂皮里,他动弹不得。 别闹,小王爷,乖啊。将夜隔着华贵的貂皮拍了拍他的大腿,像是哄孩子一样温柔道:你还受着伤。然后疾步向前走,钻进了山林。 放肆,无礼!你要带本王去哪!他看着将夜抱着人却能疾行,更是觉得脊背发麻。 平日他排斥旁人侍候,更是没人这样放肆地作弄他,更何况是拍打大腿,捏着腰,横抱着他,他浑身都不自在。 太可爱了,将夜想,他像是炸起了毛的猫,让人忍不住想揉揉捏捏。 去山里躲躲,你不怕第二批杀手再过来吗?将夜失笑:怎么,你想治我的罪?嗯?小王爷。 要不是将夜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真的很想拔剑了。 不说话了? 将夜语气带笑,一点儿也不冷,仿佛刚才霸道又傲慢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你有如此本事,我端王府能给你一切想要的东西。谢湛慢慢地道:名气,地位,前途,我都能给你。 你猜猜我要什么。将夜闻言,挑了挑眉毛。 权势? 我不要。将夜道:多没意思。 武功?谢湛道:端王府收着许多武功秘籍。 你觉得我需要? 女人? 不喜欢。 谢湛想了想,他不要金钱,名利,权势和武功,那他到底要什么。 他想到,方才将夜说不喜欢女人。 他想到自己还被人以一种抢走的姿态裹在貂皮里,窝在男人怀里,甚至,对方还摸了他的头和腰臀。 你是冲着我来的?谢湛只感觉呼吸有点困难,试探道。 答对了。 ?救命。 生存还是节操,这是个问题。 ※※※※※※※※※※※※※※※※※※※※ 小王爷表面上正经高冷实际上内心戏极多。 很会脑补,性格略活泼,而且还是个口嫌体正直。 小王爷:我能给你名利,地位,权势,金钱,美人只要你跟我混。 将夜:我只要美人就行了。 小王爷:你要什么样的 将夜:要你啊。 小王爷:??? 然后的相处,小王爷想歪了,觉得将夜要搞他,就贼怕他孤男寡男霸王硬上弓,开始花式保护自己的节操,但是还要想尽办法安抚他利用他。 咳,其实将夜真的要搞他,但是不是现在,还没追上呢。 看透一切的将夜:噗,忍笑。 将夜经历了上个世界的初恋,现在已经是个面不改色开车的老司机了,并且吸收了殷无极的建议,又撩,又浪,最重要的是,他还不要脸。 我写古风文,文风会有点变,不知道大家适不适应。 第59章 山林一夜 圆月高悬, 层林落下碎影。血腥味被风吹至林中,又悄然飘散。 这山中无人的官道中的劫杀, 兴许得两三天后才会被世人所知。 端王护卫全灭,端小王爷失踪。这个消息, 即将引起轩然大波。 可事件的中心, 谢湛, 却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 将夜抱着他钻进山林, 一路疾行,不知绕了多少弯, 才远离了官道。他见怀里的小王爷因为伤势冷汗岑岑, 一拉开安全距离, 便寻了一处天然山洞, 把他放了下来。 谢湛的喘息有些急促,夜风沁凉, 透过洞口吹了进来。即使有貂皮遮掩,他仍然脸颊透着淡淡的不正常的绯色, 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将夜把他安置在平整的石块上,伸手搭在他额上试了试,皱眉:发热? 谢湛声音轻若游丝:我一受伤就这样, 无事。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你倒是看得开。将夜见他满不在乎,心知他这辈子定是吃了不少苦, 才成了这一副浑身是刺的模样。 他直起身, 把柴火堆在一块, 狠狠一擦火石, 点燃火焰。他动作颇大,周身气压低了几度。 谢湛莫名其妙:你生气什么? 将夜不说话,只是生了火,然后在暗淡的火光下,坐到他面前,撩开他的素色锦袍。 谢湛有些不自在,他一向忍受不了旁人的亲密触碰,只要有人越雷池,他就会厌恶反胃,从而有了他矜傲冷淡的名声。 但意外的是,在面对将夜时,这种反感像是从没存在过一般。甚至,他还本能似的有着亲近感。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谢湛垂下眼,眸底有着极其深沉的情绪掠过。 将夜似乎毫无觉察,他单手托住他被箭矢射中的腿,细细查看。裤子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 将夜用从马车上带下来的酒先净了手,再给匕首消毒,然后小心谨慎地下手割开谢湛的裤腿,在染着血污的碎布下,是苍白纤细的小腿,仿佛冰雪雕刻成,却因为箭伤破坏了和谐完美。 血液干涸的布料被从腿上轻轻撕下,谢湛倒吸一口冷气,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 将夜清理着布料的碎片,见他侧着脸倔强的不说话,温声安抚道:疼就叫出来,我又不会笑你。 谢湛不答,漆色的发丝软软垂下,遮住半张清傲苍白的脸,他浑身被冷汗浸透,骨头却倔强的很。 将夜无法,他无论哪辈子,表面看似温润淡然,骨子都硬的很,死活不肯露出软弱模样。 谢湛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难熬的很,目光落在他火焰下忽明忽暗的面具上,颇有几分诡谲冷酷,于是道:你把面具摘了,怪吓人的。 并不是命令的口吻,尾音有一点柔和,像是在无意识的撒娇。 很好奇我长什么样?将夜无所谓笑笑,道:有什么影响吗? 想看看救了我命的人真实容貌,很奇怪?谢小王爷浅笑,掩下眸底深沉神色。 将夜确实也觉得面具有些影响视线,便也依了他,伸手从侧方将面具移开些许,露出他线条优美凌厉的下颌,然后是半张俊美到让人屏息的脸。 束起的墨色的中长发散落,遮白皙颈后的刺青。 光影在他的脸上跳跃着,从淡色紧抿着的唇,到高挺的鼻梁,深邃的轮廓。 尤其是银灰色的眼眸,如冰霜尽染,又似烈火焚烧,让他的容色美的几乎妖邪。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2) 谢湛一怔,他本以为对方遮住脸是为了掩盖秘密或是不可见人,却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副俊美到极致的异族面容。 但他一丝意外也没有,甚至觉得合该如此,心里生出近乎柔软的怀念感。 你是哪里人?北境?西域?或者是南疆?谢湛轻声道:银灰色的眼睛很少见。当然,也非常美丽。 这下满意了吗?将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匕首削断箭矢的杆,然后按住他的小腿,道:乖一些,别乱动,我要把箭头挖出来。 你来。谢湛道。他的唇泛着淡淡的青。 他从胎中带出寒毒,沉疴多年未曾拔尽,平日不发作,一旦受伤,必然暴风疾雨般袭来,反复折腾他。 平日他都是以上好的药材慢慢调养,此时缺医少药,今夜着实难熬。 将夜把匕首放到火上烤了烤,准备下刀,道:我会尽量轻一点。 你砍人时候那么利索,怎么处理个伤口却这么优柔寡断。谢湛道:你尽管来,我不会喊疼。兴许疼一些,还能保持清醒,撑过这寒毒发作。 将夜见他脸色不好,道:那就好。然后伸手按住他的动脉,手法利落地下刀,剜出箭头。箭头无毒,但又有倒刺,□□也疼到让人一度昏厥。 谢湛的脸色又白了三分,但他的确一声不吭,只有身体轻颤,说明他正在经受漫长的煎熬。 将夜用烧红的匕首清理他的伤口,小王爷几乎把唇咬出血来,发丝湿润地黏在他的颊侧,看上去狼狈极了。 将夜处理外伤的手法细致而利索,寻常太医都不会有他熟练。 谢湛十指抓紧了身下貂裘。 将夜见谢小王爷疼的厉害,便单手拂过他绸缎一样的漆色发丝,然后按在自己的肩上,分开他紧紧咬着的唇,道:别咬自己,咬我。 他都把自己嘴唇咬出血了,意识接近涣散,这样不成。 呜谢湛眼底已经空茫一片,听着男人的劝诱,本能地张口,咬住他散开的衣领下的皮肤。 再忍一下,对,就是这样,小王爷。将夜感觉到肩上的刺痛,也不在意,一边安抚,一边拔开金疮药的塞子,在清理干净腐肉的创面上撒金疮药。 药效极好,但疼痛却是数倍的。 埋在他脖颈间咬着他的谢小王爷闷哼一声,发出惊喘,再次抓紧了将夜墨色的发。 这声音如山花坠落,又如蝴蝶点水,轻而柔软,有些旖旎。 将夜呼吸又是一沉,嗓音也显得有些嘶哑:别乱动。 谢湛早就疼的有些意识不清,伏在他身上胡乱磨蹭,灼热的呼吸在他脖颈处起伏。 将夜被蹭的火起,却又没法和病人计较,只得按住活色生香的美人,帮他进行最后的包扎。 谢湛中途就有点烧糊涂了,不然以他表面那副矜持模样,怎么也不肯像个猫儿一样依赖在他人怀里,还为了忍痛咬人的。 将夜试了试他的体温,却感觉明明额头烫热的很,身体却像是发冷一般,连嘴唇也有些乌青色。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寒毒,老毛病了。 很冷?将夜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团冰,却又脆弱的像瓷器一般。 谢小王爷浑身的刺也竖不起来了,蜷在他的怀里,先是刺骨的冷,又是异常的热,他的骨头快化了,快要融成一滩水。 以谢湛的清傲,哪肯承认自己的软弱,只是垂着眼眸,凌乱地喘着。 他太冷了,只得本能地往将夜身上靠,这是他唯一的热源。 将夜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抱到火堆边,抽身离开,用貂皮将他的身体再度裹紧。 谢湛不满地抬起眼,他身上衣服凌乱一片,因为方才的磨蹭,露出底下白的透明的身体,仿佛是最极致的美景。 将夜这才意识到了今夜对他而言,是最艰难的挑战。 他苦笑,隔世的情人这幅样子向他索要温暖,他要忍住不越雷池,该是多么难熬。 你回来谢湛动了动身体,却坐不稳,向边上倒去。 他侧身躺在石上,发丝蜿蜒如流水,扬起半张清雅的脸,黑眸里带着挣扎求生的神色,直直地看着将夜。 他不要死在这里,比起自尊,他的肩上还有北境,百姓与江山。 小王爷啊小王爷,你这可叫我怎么办。将夜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被这个眼神烫到。 他解开自己的玄色劲装,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然后借着火把自己的身体烤的暖和些。 谢湛蜷在貂皮里扛寒毒,脸色苍白,热与寒在他体内起了冲突,让他出现近乎痛苦的神色。他时而昏沉,时而清醒,时间已经不再重要。 但他身上还有那种剔透感,干净透彻,正如他的名字一样。 端王殿下?小王爷?别睡过去。他正在乍暖还寒中挣扎,依稀听到有人在耳边这样唤道,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他听到有人轻声告罪,然后接触到一个温热的仿佛暖炉一样的身体。男人的身体强健有力,身上带着血腥和冷雪的气息,迷人至极。 舒适的温度让谢湛舒适的眉眼也松缓了几分,他也不管对方到底是敌是友,是什么心思,像溺水的人一般抱紧了热源。 现在没有缓解寒毒的补药,只得用最原始的方式帮他取暖。 将夜把自己身体烤热后,也钻进貂皮,认命地把冷的发抖的小王爷搂紧怀里,老老实实地当他的人体暖炉。 不许走,将夜怀里的人已经意识不清,却执着地抓住他的手臂,柔软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轻而柔软。 别乱动。将夜呼吸沉重,眼底幽暗一片,却无奈地笑了。你这真是要命了。 可是怀里的人似乎还在做梦,偶尔会咬着牙吐出些名字,看样子是噩梦。 自己来的太迟,他过得不好。 将夜呼吸明显一窒,无奈地抱紧了怀里的躯体。 罢了罢了,还能怎么办呢。 忍着呗。 现在只能期待第二天,小王爷不要直接翻脸把他砍了吧。 熬了一夜,谢湛的寒毒终于硬生生挨过去。他觉得身体沉重,仿佛被什么压制着,他睁开眼看了看,却在一瞬间汗毛倒竖。 横在他腰上的,竟然是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线条完美匀称。 他愣了愣,然后抬起头,发现自己几乎是只穿着薄薄的亵衣就窝在男人的怀里,两人的姿势竟然惊人的贴合,亲密无间。 谢湛咬紧牙关,第一反应便是去摸自己的剑,想砍了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醒了?将夜早就注意到谢小王爷醒了,支着下颌,发丝凌乱,懒洋洋地道。 若是不醒,还要被你这样抱多久?谢湛冷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单手掐住他的脖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不记得,昨晚是谁喊我的名字,叫我别走? 谢湛脑海里闪过数个片段,脸色难看。 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他又气又恼,脸上也染上些薄红,垂下头冷冷地警告道:不准近本王的身,否则我治你的罪。 话不能这么说。将夜躺在他身下,轻笑:小王爷,昨晚我救你,替你疗伤,为寒毒发作的你保持体温,才让你能活到今天早晨,可以生龙活虎的骑在我身上治我的罪。他眯起眼,看到小王爷漂亮的下颌与抿起的唇,有种近乎动人的艳丽感。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不过分吧? 打算怎么报答我? 他只想给他一剑。 谢湛恼怒至极,手放在他脖子上,却又下不去手。他向来恩怨分明,心知没有将夜他早就死了,对方却毫不介意他的态度救了他数次。 挣扎半晌,他还是放开了他,支起身子试图下来,可不料他小腿处一痛,一个没稳住又跌进他怀里。 将夜:你这是要压死我? 谢湛咬牙:你其实可以不说话。 谢湛挣扎半晌,疼痛缓了些,他想再支起身,却不小心擦到对方,却感觉一阵灼热滚烫。 谢湛一愣,顿时意识到什么,耳根子红了,恼道:你干什么? 小王爷,您可别再折腾我了。将夜无奈:您在我身上窝了一夜,大早上又这么折腾,这很正常吧。 谢湛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是我的错。 将夜目不斜视地放开他,直起身,矫健有力的身躯舒展,流畅的肌肉如同流动一般。然后把自己的衣襟拉好,将近乎完美的身体再次裹在衣服底下,轻声笑道: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嗯? 谢湛被他含笑的声音调侃,难免想到了些旖旎的事情,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男人太危险又太致命,若是不小心,可能就会跌进他的温柔乡中,再无挣脱的可能。 谢湛的确想要招揽人才,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愿意赔上自己。 可是形势比人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伤腿上,这里是密林深处,若是他与将夜翻脸,对方扔下他,自己兴许就会死在出山林的半路上。 这于大局,于北境,于国家与百姓都不好。 说得对,都是男人,在乎什么。谢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的笑了,清雅中带着些矜傲之气。再说,吃亏的未必是我。 他方才气急的模样消失无踪,将所有激烈的情绪收回眼底,又是一副温雅的模样。 哦?将夜见他嘴硬,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张脸俊美的近乎妖孽。 再者,侯门大户之中,的确有人偏好于龙阳之道。谢湛咬文嚼字,字字句句刺人得很,甚至用食指勾了勾他的下颌,轻笑:本王虽不喜好如此,但以你的姿容,替本王暖榻倒是配得上,不如随我回王府,我会好好疼你。 他此言纯属过个嘴瘾,最多惹一下将夜,给他添添堵。 但他没有。将夜乐意之至,所以从善如流:替小王爷暖榻是我的荣幸,不知小王爷打算怎么疼在下? 闭嘴。谢湛被反调戏,气笑。 罢了,不逗你。将夜看着小王爷又气的想打他,像个炸毛的猫,淡淡地笑道:放心吧,之前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我又不会真对你做什么。 当然,是目前。 谢湛半信半疑,将夜态度太过难以捉摸,他却也无可奈何。 若将夜真的要做什么,以他的状态,哪里反抗的了呢。 昨晚,对方真的是规规矩矩地搂着他暖了一整夜,而且还是应他的求助。事急从权,从道义上无可指摘。 方才,他只是自尊作祟,在无理取闹罢了。 他低头,将自己的外衣拾起来,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心跳,心想,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依赖这个救命恩人了,好像他们已经认识许久了一样。 这不正常。 将夜为自己穿好衣服,又把散落在地上的刀佩在腰间。 谢湛敏感地看着他,像警觉的鹿,道:你去哪里?他心里一阵不安,生怕对方一去不回。 将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怕我走了? 这么依赖我吗?将夜笑笑,他知道是魂魄碎片的影响,谢湛想靠近他几乎是本能,更何况,对方现在还年轻的很。 放心,我只是出去一趟。 你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谢湛问道。 这也要问? 不说,那就不许走。谢湛道。 行行好吧,小王爷,我可是忍了一夜,你让我去解决下不行吗? 谢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苍白到透明的耳根绯红一片,颤抖着唇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将夜的话语带着蚀骨的暧昧感,温柔宠溺的很。 小王爷,您的脸怎么红了?他温声笑道:还在烧吗? 滚吧。 ※※※※※※※※※※※※※※※※※※※※ 纠结了半天小王爷的性格,终于写了出来,希望大家喜欢。 将夜当年怂又撩,告白后还翻窗跑,现在已经进化成老司机大魔王了,不撩到你脸红心跳不罢休。 这谁顶得住啊。 顾美人:这叫前世栽树后世乘凉(深藏功与名) 我为了摸性格,改了又改,不想写的很水,找到感觉就好了,就可以快起来了。 将夜这次是人类,为了平衡,所以他得削。 武力值嘛,你们都懂。 眼睛是银灰色,头发是黑色,人类状态木有蓝条,武器也没带。 时管局:对你这种老发疯的,要严格。 第60章 入骨温柔 将夜回来的时候拎了两只野兔, 怀里还揣着些野果。他先把野果丢给谢湛,让他先吃着填填肚子。 他出门前让谢湛再睡一会, 对方看上去却没有合眼,只是盯着洞口, 手边始终放着他的剑, 一伸手就能拿到。 将夜很明显地发现, 谢湛在发现来者是他的时候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谢湛接过果子辨认了一下, 才小心谨慎地咬了上去。 汁水四溢,清甜可口。 将夜见他神色依旧恹恹, 道:我先去水边处理一下猎物, 你将就着先吃一点。 谢湛听到有水源, 眼中光芒掠过, 道:好。然后试探地看着将夜,问道:我想去沐浴。昨夜衣衫上沾了血, 又出了一身冷汗,他实在难以忍受。 将夜看了他一眼, 冷着脸,断然拒绝道:小王爷,您不仅有伤在身, 早晨才堪堪退了热,现在去冲凉水, 怕自己病的不够重么? 谢湛也知道利害, 沉吟一下, 便也不提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若是病情加重,只会连累将夜。 将夜见他失落,顿了顿,也觉得自己说话太重,缓了缓口气道:我没当你是拖累。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3) 谢湛抬了抬眼,望着他,目光盈然。 罢了,擦擦身倒是可以。将夜被这么看着,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举起双手只得服软。他道:我会把你好好地带出去,不必担心我中途抛下你。 多谢。谢湛道谢。 将夜处理完猎物后,用削出的树枝串起,放在火边烘烤。 他上辈子学了厨艺,此时照顾起身娇肉贵的小王爷倒也顺手,他转了下树枝的角度,金黄色的油脂落在火里,香气四溢。 我必须在十日内入京面圣。谢湛吃了几个野果后,觉得口舌生津,才稍稍提起精神,轻声道:不然,我失踪的消息传开,北境会出大乱子。 你的腿至少得休养半个月,才能下地。将夜专心烤着兔子,道。 谢湛心里算了一下与京城的距离,出了山林后到宁州城,再要骑马赶去京城,寻常需要五日,但他现在的情况,怕是连山林都出不去。 不能宽限?将夜问道。 皇命难违。谢湛摇了摇头。他等得起,局势却等不起,这是责任。 出的去。将夜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的调料,撒了些上去,把烤的金黄诱人的兔子递到谢湛面前,垂下眼轻笑道:伤员就别操心那么多,吃口东西垫垫,休息一下,明日出发。 他倒是成竹在胸。 谢湛微微愕然,抬头看着他。 将夜看着谢湛先是试探地咬了一小口咀嚼,然后眼睛微微一亮,足足吃了小半只,看来是消耗太多,饿得狠了。 追杀你的那些家伙,你心里有数吗?将夜向火里又丢了根木柴,道。 我久不在京城,边关路遥谢湛开始转移话题。 搪塞的话就不用了。将夜哪里信他心里没底,这位小王爷心思太深,想的也多,怕是已经圈出了重点怀疑对象,把玩了一下面具,道:稍微坦诚一点,作为你的临时影卫,我得知道我会面对什么样的人吧? 萧家老三和老七都有嫌疑。谢湛声音清冽悦耳,却隐含讽刺,道:以为把我刺杀在路上就能争北境兵权,想的未免也太好了些。 老端王死的不明不白,若是他也死在路上,北境的端王旧部没人压得住,定然是要反的。 若他没有照常入京,北境定会被皇帝针对。 不出意外,官道上劫杀的痕迹应该早被抹除干净,他现在属于失踪状态,现在背后的势力正在出动死士,疯了一样地找他的行踪。 若是十日之内他还未出现在京城,今上怕是就坐不住了。 皇子吗?将夜沉吟半晌,笑道:你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惜命的话,到宁州城我们便分开走吧。谢湛看了他一眼,道:他们是冲我来的,将夜,你救我一命,感激不尽。但宁州到京城路途凶险重重 他心里已然做好了打算,去宁州城,通过情报网将自己的消息传回北境后,自己余下的安排足以稳固人心了。 到了京城,你会怎么报答我?将夜问道。 只要我有。谢湛承诺。 小王爷千金一诺,必然不会毁约。将夜看着他决然的眼,忽的笑道。 谢湛见他讨要报酬,终于安了心。他生性多疑,最怕对方无所求,涉及如此重大的事情,他更要多思多想,才能保证稳妥。 这个男人神秘莫测,本事却极高,他无法完全相信,却也无他人可用,只得半拉拢半怀柔。即使对方讨了些让他难以接受的东西,他也只得接受,毕竟比起自己,在他眼里还是大局重要一些。 将夜见谢湛吃完后蜷在一侧,不知想了些什么,神色沉重,仿佛要献祭自己一般,又是好笑又是担忧:他该不会又胡思乱想了吧。 他摸了下鼻子,反思自己,莫不是表现的太过亲近熟稔,吓着他了? 毕竟,这一世他看上去过的不好,手里握着烫手的兵权,早早就要和北境的诸多势力打交道,逐步把他磨的敏感多疑,待人也难以卸下心防。 将夜征询意见:你的腿不能碰水,我带你去擦身? 谢湛点头:麻烦了。他心理准备做完,便客客气气地道。 他倒是收敛了些脾气,知道将夜承诺保护他,他就不能折腾了,否则会耽误正事。 将夜将他横抱起,谢湛全程没有挣扎,乖巧得很。 小王爷这次不闹了?将夜的手臂很稳,甚至掂了掂,评价道:好轻,得多吃点补一补。 有点忍不住想打人。 谢湛被他小心地放在溪边的岩石上,全程没碰着他的伤处。将夜低头帮他脱下靴子,年轻的端王一噎,道:我自己来。 将夜用干净的布巾沾了水,用内力烘了一下,才撩开他的衣摆,擦拭。你不方便动,我来吧。 我是伤了腿,又不是没手。谢湛被温热的湿布擦过脖颈时,只觉得脊背处和过电了一般,酥麻的很。黑发垂下遮住他的表情,也遮住了脸上透着的一点红。 那我帮你打理一下头发,剩下的你自己来。 好。 将夜帮他拆了发髻,墨色的发流泻下来,虽然发尾处有着干涸的血迹,却依旧光滑柔亮。他用手梳理了一下,然后让他低下头,掬起水流缓缓揉搓他的发。 溪水沁凉,但将夜的手是热的,显然是用了内力,怕他着凉。 这是种隐晦的温柔,仿佛春风,动人至极。 谢湛垂着头,感觉到发丝被轻柔的抚摸过,有种酥痒感。 他房里从不放侍女小厮,是因为实在难以忍受旁人近身,但出奇的,将夜的触碰他一点也不排斥,反倒觉得喜欢得很。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将夜把他扶起来,然后用内力一点点地将他的发丝烘干,再度梳起来,温声道:剩下的你自己来,我去边上。他看着谢湛看着他的脸,有点愣神,然后笑道:放心,我不会看。 谢湛接过温热的布巾,看着将夜向着溪流下游走去,脊背挺直,仿佛冷冽的刀锋。 他见将夜一直背对着他,除了衣服走进溪流,杂草掩映,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轮廓,宽肩窄腰,线条流畅。 忽的他想起昨夜的怀抱,心里有点发慌,才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擦拭自己。 而对方当真一眼也未回头。 将夜信守承诺,第二日便带他上路。 他把包裹收拾好,给谢湛背在背上,然后半蹲下身,示意谢湛上去。 你是要把我背出去?谢湛哑然。 上来吧,小王爷,优柔寡断可不是您的风格啊。将夜清楚系统出品的身体极限,这具身体里的内力浑厚,素质极强,背着他走也不妨碍。只不过不是长久之计罢了。 谢湛无奈:你撑得住?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背着一个人徒步走出山林进城吧。 撑不住再说了。他笑道。 谢湛知道无法,双臂缠上了他的脖颈,将夜悉心地避开了他的腿伤,将他托住,稳稳地背在背上。 如此行了一日。谢湛几次提醒他歇息,对方置若罔闻。只有他说自己浑身酸疼,对方才会把他放下来,替他揉捏酸痛的地方。 谢湛埋在他的肩上,靠着他坚实的脊背,心里想着:之前种种冒犯都揭过不提了,他若是能活着进京,定要对将夜好一点才是。 小王爷将夜忽的顿足,无奈。 怎么? 您别在我脖颈处吹气了,也别玩我头发他苦笑:您这样我可受不住。 知道了。 将夜认了方向后,赶路了一日,在晚上处在水源处歇息。他把木柴堆在一起,用火石点燃,然后见一身素色衣衫的小王爷似乎在看着星河。 看出什么名堂了?将夜把干粮烤热,就着水咽下去,神情自若。 北斗星危,王道不兴,天下将乱。客星入紫宫,人主忧,犯之若丧,入则天子变,兵起。谢湛道:天一、太一黯淡无光,废立不当,君位后继无人。 何意? 谢湛看了他一眼,道:说句大逆不道的,今上没什么眼光,选的继承人都不聪明,却狗咬狗一嘴毛。能做出半路劫杀他这种事情的,怎能用一个蠢字形容。 的确不行。将夜也想到了,于是笑笑。宁州城是必经之路,猜猜,在城里等你的会是什么? 星象再说,先活命吧。谢湛叹气。 小王爷不必担忧。将夜则是欺身靠近,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烤过的干粮,声音带笑:您身边有我,抵的过千军万马。 他倒是温柔体贴的紧,只是口气太大。 谢湛不信,却也知道他的好意,笑道:那我信你。他北境最勇猛的将士,也不过是以一把铜锤以一当百。 何况,来杀他的定是武艺高强的死士,将夜能杀退他们一次,也总归是有极限的吧。 虽说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这具身体用起来也不如魔族躯体顺手,但这对从战斗中千锤百炼出的刺客之王来说,这一切都不是事。 对于战斗,没人比他更有经验。 将夜也不解释,只是摸摸他的头,道:睡吧,小王爷,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兴许是群星太过璀璨,光影落在溪流之中,让溪流也变为星河,盈盈流淌。 谢湛看着这一幕,忽的轻声道:我字明澈。 将夜一怔。 谢湛同样也是一惊,喊他字的人寥寥无几,大多人都尊称他一句端王爷,唯有军营几个老将亲切地唤他明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将夜说自己的字。 明澈?将夜将他的名字放在唇齿间柔软地咀嚼一番,笑道:谢明澈,好名字。 没让你喊他挣扎半晌,看着星河之下将夜俊美的侧脸,最后还是道:罢了,你想喊就喊吧。 说罢,他像是负气一样侧过身,不去看他的脸。 将夜坐在他身侧,微微曲起一条腿,伸手拢了一束他漆夜一样的长发,放在手指间把玩,温柔低沉地喊:明澈。 谢湛脊背一僵,这语气酥到骨子里了。 ※※※※※※※※※※※※※※※※※※※※ 我还是正常字数吧,5K写不完,枯了。 明天就出山林进剧情惹。 我感觉将夜这么撩下去小王爷扛不住啊,不过因为是古代,小王爷开窍会慢一点。 而且小王爷现在是警觉的鹿,属于一种薛定谔的被撩状态。 如果给他朵花他就开始拔花瓣了,他要撩我,我的错觉,他要撩我,我的错觉 若即若离,将夜玩的好鸭。 第61章 初入宁州 他们向着宁州的方向如此赶路了接近三日, 将夜才稍稍露出些许疲态,但在谢湛问他是否有事时, 他却摇摇头,权当没事。 谢湛暗自又把对将夜的评价拔高了一层, 想着如此人才, 若是能收入麾下, 定能如虎添翼。 山林之中草叶微动, 隐有腥风拂面。将夜脸色一肃,银灰色的眸子凌然, 他先是将谢湛小心地放下来, 然后站在他的身前, 从腰间的绑带之中拔出短刀, 横在身前。 什么东西?谢湛也紧张,道。 一个饿极了的大家伙。将夜从风中分辨出对方的气息, 道:大抵是把我们当做一顿难得的大餐了。 我听闻这附近山林时常有猛虎出没,莫非 谢湛话音未落, 幽暗的丛林之中就有一个庞然大物猛扑出来,血腥大口向着抵挡在前面的将夜悍然咬去,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将夜眯了眯眼, 闪身躲过这一击饿虎扑食,却将刀扔在谢湛面前, 道:你拿着自保。 谢湛头皮一麻, 见他赤手空拳, 急忙道:我不要!然后又挪了几步, 拔出地上的刀,想要还给面前的男人。 猛虎有着尖牙利爪,单凭人的肉体与之搏杀难度颇高,更何况,将夜根本就没有用武器的意思! 将夜却淡淡地笑了,颇为狂傲。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活动了一下筋骨,说:你想不想骑老虎?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谢湛看着玄色劲装的男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恼道:白额虎桀骜不驯,怎可能被人类驱使,别逞强,拔刀! 你看好了。将夜却是一笑,单手勒住老虎的脖颈,动作如电,眨眼间就将猛扑过来的老虎给死死勒住。 猛兽狂怒,一口利牙寒光闪闪,虎啸震天。它用利爪去撕扯将夜的身体,而敏捷的刺客却没有给它这个机会,一手捏住它的脖子,一手抓住前肢,把它重重贯在地上。 老虎四脚朝天,发出吃痛的哀鸣。作为万兽之王,平日猎物见了他闻风丧胆,它何时有过这样的屈辱,于是试图用如鞭一样的尾去抽翻身骑在他肚皮上的男人。 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将夜从袖中抽出绳子,往它脖子上一勒,收紧。猛兽再度发出了凄厉的哀嚎。他笑笑,看着老虎竖起的兽瞳,换了一种奇异又拗口的语言。 谢湛一个字也听不懂,却眼睁睁地看着将夜一边扯着绳子威胁老虎,一边把它的情绪安抚下来。 老虎吼一声,将夜就微笑着向它柔软的肚皮打一拳,最后老虎硬生生是被拳头揍服的,啸声也有气无力,看上去可怜得很。 还有这种操作?谢湛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的有点愣。 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夜满意地掂了掂绳子,看着被他几乎打成猫饼的万兽之王,收紧了他临时系好的项圈,然后拍了拍它柔软的皮毛,道:自己翻身站起来,等到送我们出山林就放你自由,乖一点,我就不杀你。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4) 老虎嗷呜一声,吃够了苦头,又被一种古老奇异的语言约束,它不得违抗,只能委委屈屈地伏下身。 将夜拿了些剩下的肉食丢给他,看他啃噬完毕,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树下,将素衣黑发的小王爷轻手轻脚地抱起来,安置在老虎的背上。 谢湛本能地扶住他的手臂,紧张道:它不会突然失控吧? 将夜淡淡地:如果它想死的话。说罢,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的趴在地上的猛虎,吃了我给的肉,还敢搞事情的话,我保证它会死得很痛苦。 老虎又是浑身一抖。 他在骑老虎?谢湛总觉得没什么真实感,以他的经验,除非从虎崽子开始驯养,否则虎是极其难以驯服的生物。 尤其是这种山林之中吃肉长大的野生猛虎,更是不可能听从人类。 但是将夜却做到了。 将夜扶着他的手臂,帮他坐稳,然后理了理他的发,笑道:相信我,不会有事。然后用刀背敲了敲老虎的屁股。 老虎直起身,谢湛扶住老虎的颈后,才稳住了身形。 将夜将弯刀抱在手臂之间,背着行李,手里牵着绳子,道:出发吧。 这个坐骑我倒是没试过谢湛侧眼瞧了一眼将夜,见他鬓发只是有些凌乱,连汗也没出多少,俊美到锋利的容颜上却浮着淡淡的,如掠影一样的笑。 你若是喜欢,我去给你抓些别的野兽当坐骑。将夜询问道:你喜欢狼吗?不如我给你弄几只鹰隼玩一玩? 罢了。谢湛想了想那个场景,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我并不喜欢赏玩猛兽。 有了老虎当坐骑,一般野兽几乎都不敢靠近方圆十尺之内,将夜捡了石头想打只麻雀,都被老虎吓跑了。 他们的速度也有了质的提升,谢湛伏在老虎身上紧抱着它的颈子,老虎在山林中奔跑跳跃,仿佛在逡巡自己的领地。它皮毛腥而扎人,充满了野兽的气息。 可将夜的气息无时无刻地笼罩在谢湛身上,冰冷凶悍,让猛兽不敢有丝毫冒犯。 将夜的疾行速度,比起老虎也丝毫不慢,甚至还游刃有余。 谢湛抬头,望了一下他冰冷的侧脸,看着前方的时候没有丝毫笑意。他这副冷厉的模样,熟悉而陌生,仿佛随时要去什么地方大开杀戒。 将夜。谢湛唤了一声。风刮到谢湛的脸上,让他的声音在空气中模糊。 怎么,不舒服?将夜本在他身边疾跑,看着谢湛仰着脸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坚冰初融,柔和的紧。颠到了?需不需要垫一层? 不需要。谢湛垂眸,淡淡地道:就喊喊你。 他们于第四日傍晚出了山林,比起预期更早一些,将夜依据诺言将猛虎放归,又丢了块肉食给它,看着它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幽暗的丛林深处。 谢湛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肢体,看着平整的官道驿站,与不远处的宁州城大门,风烟袅袅,一片祥和。 准备好了吗?将夜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抚了抚他的脊背,道:等到进了城,便是比猛兽危险千百倍的东西。 我若是怕,就会窝在北境端王府,而非执意上京了。谢湛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莫不是你怕了? 将夜无奈:你这时候还要激我一下,性子这么傲。 谢湛轻声道:不傲别人只会看轻你,觉得你不过如此。 将夜叹了口气,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无声地用额头抵了一下他的额,然后看着怀里的小王爷脸色迅速地绯红起来。 你做什么?谢湛被将夜若即若离的态度弄的如同惊弓之鸟,道。将夜靠近的时候,他的心跳一时紊乱,竟然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看你还发不发热。将夜的神色依然很自然,道:要知道,之后可是一场硬仗。 然后将夜背着他,拦下官道上的商人,重金购置了马车。 谢湛钻进简陋的马车里坐下时,才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这些日子,他全凭着一口气提着,才能强行忍受不适,现在终于有了像样的代步工具,他只觉得累得不行。 可将夜和商队商量完毕,又拿着一套衣服过来。 委屈小王爷扮一下我的家眷了。将夜把戴着纱的斗笠丢过去,然后轻笑道:把你的发冠拆了,换成妇人发髻。 谢湛知道他要做什么,此时也不矫情,利落地拆了自己的发,让流云一样的漆色发丝披散,却在挽发时一时尴尬。 他不知道妇人的发髻怎么梳。 将夜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怕是不到一个时辰后城门便会关闭。于是也钻进马车,努力回忆。 他梳了半天却也四不像,索性将他发丝揉乱,又盖上斗笠,半透明的黑纱下,是着素色衣衫,长发披散,体态风流的美人。 就这样罢。将夜借了胭脂,在他唇上点了点,让谢湛苍白的唇染了点血色。路引我已经备好,但若是他们掀开马车帘子查问,就说是我的夫人,家住滨州城,但是家里遭变故,父母俱亡,家道中落,于是上京投奔亲戚。 谁是你夫人!谢湛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会占便宜。 我备好的路引上是这么写的。将夜见他一嗔一怒间都是风流矜贵,道:你这样不行,家遭变故,父母俱亡,应当更柔弱无助些才对。 谢湛抬眼瞧了他一眼,浑身的气质又是一变,本来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倚着窗口侧头,露出若隐若现的半张脸,透着些以泪洗面的哀愁。 夫人聪慧。将夜点了点头,夸赞道。 不准这么叫,否则治你的罪。 余晖将尽,宁州城盘查果然也十分严格。 将夜递上路引后,将自己全身的凌厉全数收起,又抹黑了脸,扮作满面风尘的旅人,背后简陋的马车寂静无声。 守卫查看了路引,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于是道:掀开帘子看看。 将夜不动声色,手指间不动声色地捏住了薄薄的短刃。 守卫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个穿着孝衣的美人,一副哀愁模样。在守卫打开帘子时,仿佛惊慌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怜地望过来,被面纱掩盖的面容朦胧模糊。 守卫看的有些心猿意马,道:这位是? 将夜道:这是我夫人,这些日子家中变故,她有些悲痛过度了。 不知可否掀起面纱看看?守卫道。 将夜神色一凛,若是掀开薄纱,以小王爷那副美则美矣,却透着雅致风流的脸就藏不住了,于是叹了口气,悄悄地将银子塞给守卫,温和笑道:夫人最近夜里有些魇着了,还请这位兄弟行行好,不要惊扰我夫人。 守卫想想,端王爷总不会是个女人,便也笑着收下银子,道:夫人美貌动人,兄弟好福气,入城吧。 将夜低声笑笑,无声地将手中短刃收起。 那是自然。他心情甚好,甚至还有些愉悦地想,他是最好的。 ※※※※※※※※※※※※※※※※※※※※ 生死时速还是没赶上哭惹 混进城了! 将夜占够了嘴上便宜,坏坏。 猫饼老虎:我好委屈 第62章 山河作赌 入城后, 已是暮色四合。 宁州城地处京城附近,又是商队入京必经之路,自是繁华热闹,贩夫走卒声音喧嚷,有种平静的烟火气。 将夜寻了家客栈, 要了一间上房, 交代小二喂马后,将谢湛从马车上抱下来。 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一对寻常夫妻, 完全想不到会是失踪的端王爷。 谢湛见他合上房门,才将斗笠一摘,斜斜瞥去, 一张流动着辉光的脸, 在暖帐之中耀眼极了。 叫够了?他似笑非笑,道。 被唤了一路的夫人,将夜张口就来, 他却被叫的恼了, 在被抱上二楼的时候,一直在掐将夜的腰。 你要治我什么罪?以下犯上?将夜将烛火点上,然后漫不经心地笑道。原谅我吧小王爷, 你方才也出过气了。 谢湛也不欲和他认真,反正将夜做过的逾越事太多了, 他若是一桩一桩认真计较, 还真的扯算不清。 将夜单手握住他的脚踝, 看了看他的伤势。虽然这些日子奔波疲倦,但是所幸没有拉扯到伤口,恢复情况不能算糟。 他松了口气,道:为了避人耳目,医馆是去不成了,我去抓几副药回来。 谢湛看着他,点点头,安静的样子倒是乖巧得很。 将夜把被子铺开,看谢湛把身上的女眷服饰脱下来,里衣裹着瘦削挺拔的腰身,如松如竹,长发披散的模样有种别样的清傲。 谢湛伸手将唇上的一点胭脂擦去,倒也没有什么屈辱感,坦坦荡荡地望过去。 眸光清凌凌的。他心思深如幽海,却有着一双透彻的眼,干净至极。 将夜伸手将他唇边的一丝薄红擦去,见谢湛垂下眼,敛去如水的深沉神色。 劳烦。他侧了侧头,仿佛在看向烛火,又似乎什么也没看,然后道:不知你可否帮我去荣信钱庄递一下我的亲笔信。 将夜一怔,笑道:可以。 端小王爷防备心极重,肯让他去做这种攸关性命的大事,一是他无人可用,二就是他正在试探着交付信任。 他这一世性格虽然有少许不同,但是内核却是一样的。 他始终记挂的是家国天下,魂魄在世外,却心有红尘。 谢湛写了信,用端王印落款,然后封进信封之中,用蜡封好,才交给将夜。 我可以信任你,对吧?谢湛见他将信收进怀里,紧紧盯着他俊美的面容,道。 信任身份成谜的将夜,是他这辈子做过最不谨慎的事情,若是这一封信没有到该到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也想过自己去,但是城中怕是已有天罗地网,他还没有愚蠢到自我暴露。 我会送到。将夜沉声道。手上这一封薄薄的信,代表着对方已经将自己划为可靠之人的范畴,他的冒险仅此一次,若是错过怕是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他将谢湛的佩剑丢给他,让他压在枕边戒备着。虽然他们应该是没有暴露,但有备无患。 谢湛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他的手下都是用了数年、数十年去检验忠诚的,将这种重要事情交给一个仅仅与自己相处五天的男人,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冒险。 但他依然笑道:早去早回。他不知道这种信任从何而来,仿佛隔世情衷,浑身上下都透着别样的熟稔。 将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放心。 谢湛紧绷的脊背微微放松,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奇异地安抚了他的情绪。 门关上了。谢湛背靠在柔软的垫子上,身上覆着被单,睁着眼毫无睡意。他手里握紧了佩剑,看着红烛落下盈盈泪光。 暮色已沉,夜幕将至。 将夜把短刀藏在袖间,穿着一件朴素的玄色衣衫。他过于耀眼的容貌在入城前就简单遮掩过,此时只是平平无奇的模样。 荣信钱庄乃是本朝最大的连锁钱庄,其势力覆盖整个疆土,有商人言,只有人到不了的地方,没有荣信去不了的地方。可见一斑。 而无人知晓,荣信却是端王府势力之下,隐隐把握着经济的命脉,却低调至极,从没有暴露出自己的幕后主子。 北境兵权、荣信钱庄与端王府有瓜葛的远不止如此。无论是兵,还是钱,谢湛都有。 将夜失笑,他若是安坐北境,自立为王都不在话下,可他就是不反。 谢湛并非不肯当乱臣贼子,青史骂名于他如同浮云,而是不愿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将夜至钱庄时已经快要关门,他按照谢湛交代,故作随意地问起钱掌柜何在,他还欠我三箱沉香木。伙计猛地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笑道:钱掌柜在查验银票呢,我去喊他。 不多时,一位矮矮胖胖,颇有富态的中年人便踱了出来,笑眯眯地道:债主上门了啊。然后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将夜去里屋与他一叙。 一进里屋,钱掌柜为他斟茶,然后脸上的笑收了起来,问:可是那位爷交代你来的? 将夜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端字。 掌柜问道:主子可还好?就在这宁州城里? 将夜:一切安好。除了现在不能走路之外,折腾他倒是特别有精神。 掌柜长舒一口气,用绢布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然后道:那就好,自从主子的消息消失在宁州城外的官道上,一切都炸锅了。 何意?将夜支着下巴,问道。 宁州城最近的盘查十分严格,每个过往商队都要核对人头,百姓入城也要查验身份与目的,宁州知府更是在入夜时大动干戈,领着官兵去随机查验客栈的客人 将夜一顿,道:如此阵仗,不怕打草惊蛇? 钱掌柜冷笑一声:如此跋扈,肯定不是区区一个知府的意思,怕是上面有人交代了吧。 我记得,宁州知府贾嵩之,是严阁老的弟子吧。将夜饮了一口茶,平静地道:严川则是铁杆的七皇子党,背靠贵妃,荣宠正盛。 钱掌柜一顿,看着将夜平平无奇的脸,有些讶然道:是这样没错。然后有些严肃地道:不能确定是哪一位动的手,因为这件事背后,三皇子的影子也很重。 将夜冷笑一声,并不接话。然后将怀里的信封拿出,平推过去。 钱掌柜看了一下上面的印鉴,确认是真实的,打开看了看后收好,道:我会让宁州城里的势力活动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将夜,犹豫道:主子吩咐我们不得暴露荣信与宁州情报网,护他上京并不能走我们的渠道。 他有所保留,却没有说宁州城势力有限,根本就找不出几个像样的战力,能够护着端王爷从刺杀里生还。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5) 将夜淡淡道:无妨,这是我的工作。 说罢,他便起身告辞,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将夜却没有立即回客栈。 他寻了一处荒僻地,然后看了看自己身后,轻声笑道:早就暴露了,出来罢。 凌厉冷风从他面颊前拂过,将夜向后一仰头,躲过迎面而来的匕首,然后出手如电,并指为爪,一下子钳制住来者的腕子,反手将他扭到身前,左手出鞘的短刃已然悄无声息地抵在他的喉头上。 来人也是一袭玄色劲装,用面具遮着脸孔。 小九啊,以你这种水准,想杀我还早了十年。将夜用短刃的刀面拍了拍他的脖颈,然后慢条斯理地笑道:潜行被发现,暗杀被摸清套路,逃跑也不及时,不合格。 被称作小九的刺客垂下脑袋,一副挨训的模样。 只有暗杀成功才能当下一任阁主。将夜放开他,用刀鞘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淡淡地道:下次努力。 刺客单膝跪在地上,唤道:阁主,您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说罢,他的身后出现了数个影子,纷纷单膝点地,在负着手的将夜面前沉默无声。 这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刺客组织,暗影阁。只要钱到位,什么人的命都能买到,交给它的单子至今没有失手。 无人知晓它的阁主是谁,只知晓对方代号七杀,也无人知道暗影阁到底有多少刺客,又会在何时出现,送你上黄泉幽冥。 将夜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半年前。 这次的SS级主线任务是阻止五年后的乱世。乱世并非正常的历史发展顺序,按理说,一统王朝还将延续一百多年,这次乱世造成无数本不该死亡的生命消逝,引起无数连锁反应。 将夜要做的,就是将其扭回正轨。为此,他必须选一个可以结束乱世的君主,当然,系统也支持他自己反了,这样更加直截了当。 但将夜习惯藏于黑暗,并不想做这个明主。 他想把这万里江山,送给端王谢湛。 他被设定为阁主,暗影阁算作系统给他的基础势力,他先是花了三个月时间,将楼里的刺客全都调|教一遍,又开始铺开情报网,把江湖和朝堂摸得透透的,做了无数的准备。 将夜也去北境远远看过这一世的小王爷,他常年居住在王府里,偶尔去军营巡视,身边密不透风,他若贸然上前,怕是会被当做刺客。 此次上京,他得到可能有人会在端王上京之路上动手的隐秘消息,跟了一路,终究还是赶上救下谢湛,却没法阻止他被冷箭射伤。他备下的路引、伤药等等小玩意儿,都是为了以防万一,捞小王爷用的。 阁主,属下不懂,您如此在乎端王,到底想要做什么?小九先是将自己带来的补给交给将夜,然后沉默了一下,问道。 影九,你去没去赌过?将夜答非所问,道。 属下去过,不过是任务中为了接近目标。影九道。 那你们怕不怕死? 刺客都是刀口舔血的职业,为财卖命,为主尽忠,过的都是有了明天没明天的日子。 他们从小无依无靠,是将夜带他们出了饿殍遍地的炼狱,进了暗影阁,教了他们吃饭的手艺与刺客的道义,定下了被奉为铁律的七杀令。 不怕。影九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目光灼灼,道:我等誓死效忠。 既然如此,随我玩一场豪赌吧,赢了你们便能走在阳光下,输了脑袋搬家,死于乱葬岗无人问。 将夜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刺客们,轻描淡写地扔下惊世之语,道:我要赌国。 他要赌这国运,赌谢湛的心念与道义。 赌这万里锦绣,表里山河。 ※※※※※※※※※※※※※※※※※※※※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将夜:我的兄弟会突然出现。(咳,刺客信条玩多了,无视我) 系统基础势力X1,将夜的发展路线大概就是,江湖。 谢小王爷是要居庙堂之高的。 将夜可不是那种甘心当个影卫头头就完事了的,他是要在背地里做脏活儿,把黑暗面都揽过去的男人(喂)以后敢折腾小王爷的人怕是脖颈一凉,你的刺客朋友忽然出现并且给了你一刀。 将夜笑:我更想当端王妃(不是) 关于人设问题,我简单交代一下。 可以把小王爷当做失忆看,因为根据剧情发展会恢复记忆,现在的性格不太稳重,会慢慢成长接近前世的,不要单纯觉得是换人设鸭! 这不是NP,同一时间线上不会同时出现教授与小王爷,他们是记忆继承关系,并非灵魂分裂啥的,而且记忆会恢复w大家不要担心啦。 至于为什么不一样呢,一是剧情问题,二是最后挚友复活,性格比起原初世界有成长,会综合之前的性格,算是一个通过转世,活的越来越像人的学习过程。 因为他们之前BE也算是挚友神性超越了人性啊,挚友随着世界的发展,性格越来越鲜活了。(其实我觉得是谈恋爱谈出来的) 还有更新问题,我这两天补一下前几天的字数QAQ,我哪天卡文了写不出可能会断更,但是写得出来的时候剩下的字数也会补给你们,爱你们! 第63章 我在身边 近期, 宁州城三更天实行宵禁。并非特殊时期,以本朝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来看,宁州这样的通商枢纽本不该宵禁。 江南一带与北境十城更是灯火通明不夜天,处处繁华热闹。 宁州嗅到了从京城传来的政治风向。 天幕渐深,街上人影渐渐稀疏, 深夜巡逻的士兵举着火走过街道。更夫打更的声音不绝于耳。 将夜套上黑色的刺客外袍, 将兜帽戴好,遮住自己的脸。 他慢条斯理地穿戴好袖剑,把飞刀、短刃与绳索都绑在腰间, 然后调整了一下臂甲的位置。 时间还很充足,足够他去办点事情了。 影九见他难得兴致勃勃地准备动手,久未看见将夜身手的他热血澎湃, 道:阁主, 属下愿往。 带着你,累赘。将夜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见自家得用的手下被打击的垮了一下肩膀, 又颇为无奈地给了个甜枣, 道:随我来吧,在外头等我,若是被抓了就别回来了。 影九道:主子打算去做什么? 将夜擦了擦刀, 短刃上落满月色,照着他银灰色的眼眸。他的侧脸冷峻而凌厉, 道:杀鸡儆猴。 影九一怔, 顺着将夜的目光望向宁州府衙的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危险重重。 而他们一向冰冷凌厉的阁主笑了,声音带着血腥的缠绵,他道:我要让某些人知道,唯有谢湛,谁也不能动。 贾知府并非正经科举出身,而是靠保举上位,一路钻营,最后走了门路转投了严阁老门下,得了贵妃七皇子一党青睐,才得了这知府的肥缺。 这里正是交通枢纽,他不想着安民治下,反倒借此捞了不少油水,大多都进贡给了上面。他自然成了铁杆七皇子党,为其鞍前马后。 将夜让影九在府衙外埋伏,自己则是仗着艺高胆大跳上了房顶,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府衙。 只一眼,他就大致摸清了府衙情况,摸到主屋看了看,贾嵩之果然在那里,正与小妾饮酒作乐,醉醺醺地,恨不得整个人黏在她身上。 门外巡逻的守卫要换班了。 将夜无声无息地跳下房顶,调整呼吸开始潜行,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极致的技巧不会背叛他。 再来一杯!贾嵩之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道:七皇子要人要得急,小云啊,你说这一大活人,在官道上凭空消失,到底去哪了?莫不是死在什么地方了? 老爷,您不能再喝了。小妾劝道。 我都差人在城里宵禁五日有余,每天去各家客栈与秦楼楚馆盘查,始终没找到人。莫不是夹着尾巴回封地了?贾嵩之自言自语道:那这办事不力的帽子,可不能扣在我头上啊。 妾以为,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可以把这活儿也推出去啊。 哪是那么好推出去的?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少得很。他想了想,又觉得咬牙切齿,道:端王身份贵重,老师把这苦差丢给我做,败露时可不一定会捞我 将夜侧身藏在屏风中,宛如一道烈风般,向着贾嵩之突刺而去。 他手中袖剑弹出,电光火石之间,就在贾嵩之的脖颈处留下一个血洞。 知府轰然倒下,至死也未曾看见,自己到底死于谁手。 将夜缓缓将袖剑拔出,竟然连血也不曾喷涌而出,这种暗杀方法,他身上连一点血味也不会沾。 然后他直起身,掩藏在兜帽下的半张脸仿佛笼着煞意。 小妾手里的酒全洒了,还未尖叫出口,将夜就随手抄起一个白瓷酒杯塞进她嘴里。 闭嘴,否则连你一起杀。将夜刻意压低了声音,嘶哑地道。 女人被吓得簌簌发抖,惊恐无比,生怕那锋利的刀锋落在她的脖颈上。 他只取目标,不杀无辜妇孺。 这是原则。 将夜收回袖剑,跳上洞开的窗户,然后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啊,有刺客!女人的声音近乎凄厉。 他的身后,尖叫声刺响天际,划破寂静的夜。 从府衙中脱身不能再简单,以将夜的身手,在众目睽睽下刺杀都能脱身,更何况是趁夜潜行。他轻易地绕开了密不透风的守卫网,脱出府衙,然后与影九汇合。 影九的身影几乎隐藏在夜色里,他道:回客栈的路走这边最快。 带路。将夜解下自己的黑色袍子,丢给影九,道:这身衣服不能用了,处理掉。 他们一路疾行,身后是发现知府遇刺后疯狂盘查的捕快,让整座城陷入一片混乱。 主子,您甚少这么意气用事。影九道:这知府并非幕后主事者,即使杀了搜捕也不会停止,属下愚钝,请您解惑,您杀他有何用意? 我教你质疑我做事了吗?将夜侧头,似笑非笑:我杀他出气,不行吗? 这不止是意气用事,这是任性妄为了啊。 当然,余下的人也跑不掉。将夜明明笑着,却有种沉沉的冷意:先让他们脑袋在脖子上多待一阵。 影九神情一肃,他从未见过将夜这个表情,顿时又把端王的重要性在心里拔高了一层。 将夜回客栈走的是窗户。 四更天已至,宵禁未解,他躲开他人视线轻手轻脚翻进屋里时,却差点撞上一道凌厉剑锋。 屋内红烛还未燃尽,落了一地的烛泪。 而这一剑如长虹,直直刺来,如秋水洗练。 将夜用二指夹住剑锋,才停止这一剑的势头,若不是小王爷没有内力,这一剑怕是能将来犯者劈成两半。 是我,小王爷。将夜无奈,压低声音道:收起剑吧,莫要吵醒旁人。 怎么不走正门?小王爷是撑着桌子站起来的,他一松懈力道,就觉得腿伤被扯到,隐隐作痛,也有些站不住了。 将夜不在身边,他竟是一夜未睡。 在捕捉到入侵者的气息时,毫不犹豫的狠辣一剑,这副满身是刺的模样,是在千百次的暗杀中练出来的。 将夜见他摇摇晃晃快要倒了,连忙去捞他的腰,温柔地把他揽到怀里。让他的赤足踩在他的靴上。 怎么就这么下地了,莫要着凉。将夜的嗓音还有些杀戮后的嘶哑,浑身的戾气却消失无踪,他道:你一夜没睡?在等我? 你还知道回来。谢湛似笑非笑,送个信都能去快一夜,还去做什么了?他被将夜揽在怀里抱回床上时也没挣扎,只是凑近了他的身上,闻出了一点点新鲜的血腥味。 非常少,但是还是残存着。 谢湛一顿,问道:你去杀人了? 瞒不过你。将夜将他塞回被子里,然后把自己俊美的脸再度弄成平平无奇的模样。信已经送到,你在宁州城的势力开始活动了。 你杀的谁?谢湛轻声道。 贾嵩之。将夜轻描淡写地道:待会可能会有官府的人来盘查。 谢湛一怔,然后眉头深锁:贾知府,你杀了他?他不过是个卒子,身不由己。 为虎作伥,怎么不可杀?将夜方才将自己一身武器全交给影九带走,此时只需要折腾一下易容。他将刀剑都藏好。 他刚刚弄好,就听到客栈外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是捕快举火前来盘查了。 整个客栈都被从睡梦中惊动。 谢湛躺在床上,面色微微一变,道:我不能被查到。 将夜把自己上身的衣服扔在地上,然后爬上床,把谢湛往被子里一塞,只留下他漆黑如流云一样的发落在被子外。 谢湛低声道:你干什么?语气带着些哑。 我们扮的是夫妻,若是被查到你的脸就完了。将夜把幔帐扯下,然后对着被闷在被子里的小王爷低声道:快,现在用指甲抓我背。 谢湛不知是闷的还是气的,脸上绯红一片。 他也在电光火石之间明了将夜的意图,顿时也就不客气,指尖在他背上留下鲜明的抓痕。 夫人好乖。将夜轻笑,已经听到有衙役上楼来,盘查到隔壁了。待会交给我,蒙在被子里别出来。 再这么叫,我定不饶你。谢湛靠着他白皙的胸膛,气急之下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 这样更像。将夜意味深长地笑笑道。 谢湛现在只恨刚才那一剑怎么没砍到人。 门外传来捕快的拍门声,然后对方破门而入。 官府搜查,方才知府遇刺,这一屋的客人呢?为首的捕快冷声道。 回禀大人,这一屋是一对夫妻客栈老板战战兢兢跟在身后,道:我们客栈入住前都是查验过的,断然不会有什么刺客混进来,大人你看,这刺客杀人,哪会带女人啊。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6) 有年轻捕快举着烛台就往里闯,用刀背撩起帐子,脸色迅速一红:大、大人,他们好像在他一眼就瞧到将夜露出来的半个背上的暧昧抓痕,别开脸道:这是在办事啊! 捕快头头往里瞧了一眼,只见帐子里床铺凌乱,枕头上散落着如绸缎一般的黑发,让人看的心痒。而男人则是把妻子裹的紧紧的,露出自己满背的痕迹。 诸位大人,我夫人怕的很。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道:夫人若是被人窥见这副模样,以她的性格怕是恨不得自尽啊,各位大人随意搜,莫要动我夫人。 我们官府是讲道理的,不会随意扰民。捕快头头撞破了别人床事,也一脸尴尬,轻咳一声道:搜屋子! 将夜还裹在被子里,低声安抚着怀里的人,温言细语的很,时不时被子里传来细弱的抽噎。 捕快头头被这哽咽声弄的坐如针毡,匆匆搜完了屋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后道:打扰两位,官府办事,还请谅解。然后看了一眼他们,道:这位兄弟,哄你夫人吧,没事了。 捕快如潮水退去,他们把门关上了,接着,邻屋又传来捕快拍门的响声。 谢湛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方才他与将夜紧贴着,嗅到的全都是他身上冷铁与冰雪的霸道气味,磨人得很。 将夜这才往后一靠,轻笑道:脸很红啊,小王爷。 是热的。谢湛理了理自己的发,侧目看了一眼被他抓了满身痕迹的将夜,轻咳一声道:我方才下手没轻没重,还请谅解。 无妨。将夜碰了下自己的肩胛的痕迹,笑道:你是猫吗,真记仇,挠的真狠,嘶他平日刀剑加身都面不改色,却因为抓痕抽气,怎么看怎么做作。 谢湛不说话,他方才气急,下手才重了些。 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谢湛看了看帐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不但和将夜躺了一张床,钻过一个被窝,甚至还被误认为办过事,这让他又气又恼,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平日清傲孤独,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此次不知道为将夜破了几次底线。 我知道。将夜起身,将衣服捡起来再度穿上,然后从被单底下抽出自己的刀,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走到烛台边的檀木座椅上坐下。 谢湛看着他不说话。 今日我在这里守夜。将夜看着长发披散,里衣凌乱的榻上美人,轻声笑笑,然后别开眼道:安心睡吧。 你不睡?谢湛皱眉,他知道将夜睡眠很浅,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与他相处的几日,为了守夜更是数晚未能安眠。 我小憩一会就行。将夜偏头笑道:小王爷这是在关心我? 你若是累倒了,我与谁一同进京?谢湛不肯承认这是关心。床让给你,我已经歇息过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怕是也没睡着吧。将夜哪里肯信,按照小王爷见他回来时拔剑的速度,他怕是风声鹤唳了一晚上。 将夜看向他,目光在烛光下温柔而动人,轻声道:你不必抱着剑睡了,我在,你不会有事。 ※※※※※※※※※※※※※※※※※※※※ 将夜日常苏炸。 这大概就是刺客的浪漫吧,出门出任务回去还能抱着老婆睡。 虽然很快就分开了。 小王爷表示:这段黑历史我不想再提,谁敢提我扮女人我杀谁,并且表示那一剑没刺到很可惜,但是抓了他满背伤算回本了。 殊不知将夜摸着自己满背暧昧的伤喜滋滋。 当然,嘴上撩撩实际上超有原则的将夜,又跑去窗口守夜了。 小王爷不肯,他肯定是不会碰的。 捕快:妈的秀恩爱!报警了。 影九:我上司怎么肥四!他不是很冷酷无情的吗! 第64章 心乱如麻 第二日晨雾蒙蒙, 他们赶着第一批出了城。 影九除却暗杀外,还有一手易容的绝活,好用的很。将夜也不避讳谢湛,让他化装成粗布短打的车夫,又给小王爷做了一套以假乱真的易容。 谢湛年纪轻, 身子骨也纤瘦单薄, 端坐马车覆上面纱就能混过城门的那一道检查了。 安全通过后,他们将陷入混乱的宁州城抛在身后。 赶着今日走的镖队、商队也很多。看来都是惧怕等上面封城查禁的命令下来,出城艰难。 马车碾压过官道平整的路, 无声无息赶车的影九假装沉默寡言,应对谢湛的所有试探。 将夜怀里抱着刀,面色淡然, 道:很好奇? 这种易容术显然是专业的, 谢湛心里早就有数个猜测,但也不能肯定,面上却淡淡道:你的人我当然相信。 将夜笑道:那你不如猜猜, 他是做什么的? 谢湛撩开帘子, 打量了一下影九挺直瘦削的背影,然后道:精通易容,意味着要经常做隐姓埋名的活计。 还有呢?将夜笑笑, 不做回答。 脚步非常轻,存在感极低, 可以看出习惯性地隐藏自己。谢湛垂下眼帘, 视线在影九赶车的手上一扫而过:掌心有茧, 惯用右手持武器,根据茧子的位置来看,应该是短兵。 结论呢? 他做的是人命买卖。谢湛浅浅扫过将夜,对他的身份也猜出了十之八九,道:如今江湖上做这行的,无非细雨楼、暗影阁与葬剑山庄。他即使身在北境边关,却对中原江湖十分了解,他道:葬剑山庄的杀手都是使杀人的剑法,不肯使刀,所以排除。只剩下细雨楼或者暗影阁。 他打量了一下将夜,也不能肯定对方到底来自哪里。 谢湛之所以迟迟猜不出将夜身份,就是因为他神鬼莫测的身手,反倒影九一来,他才推测出十之七八。 将夜抚掌笑道:非常仔细。随即似笑非笑地看向影九,道:我对你说过什么,小九,你还不到火候呢。 本以为自己易容技术已经到家的影九无奈开口:属下知错。 你平日走路也极轻,殊不知做车夫需要力气,脚步也会沉重。将夜道:你固然易容术出神入化,但身上的特点太重,你无法彻底地融入人群。 受教。影九道。 谢湛视线移到将夜身上,见他脸上仍有着从容闲适的神色,似乎对他猜出自己身份并不在意。 我本也不欲瞒你。将夜冲着他笑笑,然后向后一靠,抱着臂浅浅合上眼,道:路程还久,我睡一会。 他自官道劫杀的惊魂一夜后,已经有数日没有好好休息。 谢湛又是发烧又是受伤,身体虚弱,自然不可能守夜。在山林中,他彻夜浅眠,白日又背着人在山林跋涉,进了宁州城去暗杀知府,怕谢湛睡不好,又熬了一夜。 如此下去,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也会有扛不住的一天。 谢湛看着他眼底有着浅浅的青色,马车摇晃,他却在几息之间睡着了,呼吸平稳,看上去睡得很沉。 哪有刺客这么没防备的。谢湛无奈,把本盖在他身上的貂裘匀了一半,给他盖上。 将夜本来抱着一柄刀,此时手却垂下来,落在他的身侧。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完美,蕴含着足以捏碎人颈骨的惊人力量,此时却显得优美无害。谢湛伸手比了比,却被刺客本能地一把抓住手掌,揉搓了一下,反手扣住了十指。 他没睡着?谢湛本能地想要抽出手,却没抽动,只是被抓的更紧了。随着马车的摇晃,将夜本来挺直的身体也微微向一侧倾斜,滑落,最后头部靠在他肩头就这么睡着了。 谢湛心里想,你莫要认为我会怜惜你疲倦,就肯让你占便宜了。 他咬咬牙,本想把将夜推醒,瞥见他眼下的青色又是一僵。 罢了,他难得睡这么沉。 小王爷自觉自己宽容大度,心想,就让你握上一路又如何,总不能少块肉吧。 可殊不知,将夜均匀的呼吸声犹在耳侧,他倒是坐如针毡了起来。 不为什么,这些日子过去,他对将夜的气息太过熟悉了,在封闭的马车中,暧昧在流动。他看着将夜线条优美的侧颈,竟然也心神不宁起来。 谢湛垂下眼,去看刺客轮廓分明的侧脸,即使做了易容,他的骨相摆在那里,掩不住容貌内在的风流好看。睫毛有些偏银色,长而细密,此时却浅浅地阖着。 他伸出手,把将夜颈侧的黑发拨开,见到一个奇异的黑色刺青,荆棘缠绕火焰,在他白皙的脖颈上更显冶艳。 谢湛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盯着这个标记良久,近乎失神。仿佛有许多散碎凌乱的片段在他脑海里经过,却又转瞬间消失无踪。 他匆匆别开头,收回手,任由对方拿他当枕头。兴许是将夜睡得太熟,他竟也不知不觉困了起来,头一歪也睡着了。 待他们醒来已是黄昏,影九停靠在官道驿站边的客栈中,轻唤几声,见马车里没动静,才告罪一声撩开帘子,见两个人依偎着睡成一团。 主子??影九似乎见到了什么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愣住。 依照将夜的警戒心,怎么可能就这么睡过去? 嘘。将夜一只手还维持着扣着谢湛掌心的状态,另一只手放在唇边,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他还没醒。 将夜睁开眼时眼神清醒锐利,哪有半分倦意。 与此同时,宁州城内。 知府遇刺当晚满城寻找刺客踪影,却一无所获。第二日因为没接到上面命令,没有权限封锁官道,大量商队趁机涌出宁州,寻找刺客已是难上加难。 负责督办此案的推官为宋安,听完捕头的汇报后深锁眉头,知府死的不明不白,刺客怕是找不到了,端王爷也于官道上消失无踪。 这一切太过巧合,说不准有什么联系。 他问道:昨日你们去盘查,可有什么异常?或是碍于什么原因,没有检查到某人的相貌? 捕头道:有数名,有一人是面部生疮,我们实在核对不出容貌,还有数人半夜不在客栈内,违反宵禁令出去赌钱,属下已差人前去赌场缉拿,先以违反宵禁拉来官府好好审问,还有便是女子。 女子?宋安重复了一遍,只觉得哪里电光火石般划过,让他琢磨不透。女子又如何? 似乎是与丈夫上京,我们闯入的时候,二人正捕头讪讪道:正行那事,我们也不好将被子揭开,去确认女子身体。 女子就怎么不能为刺客了。他猛地惊醒,重复道:你们将那对夫妇的情况细细说来。 捕头道:属下查过他们的路引,并无特殊之处,二人突逢变故,父母亲人俱亡,家道中落,所以进京投奔亲戚。 你是说,父母亲人亡故?宋安一拍大腿,眼中光芒凌厉,道:也就是说,未出热孝? 捕快道:有何不对?接着他也猛然反应过来,失声道:百日孝期夫妇同床?这若不是藐视长辈,便是根本就是假夫妻,只为诳他们放下警惕。 快去查明那对夫妇是否出城了!宋推官冷声道:派人快马去追!就说刺客就在其中。 捕头立即应下,风风火火地出门召集手下拿人。 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凭空失踪,除非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宋推官在原地打转,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将情报送了出去。 这次的刺杀,与端王的行动,绝对不简单! 入京时限还有四日。 他们已经全速前进了一日,时间宽裕,他们自然能好好休整。影九把烧好的热水倒在桶里,让主子能洗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疲乏。 谢湛伤口不得沾水,便自己用热水擦洗过,窝在床上不一会又倦意上涌。 屏风后水声阵阵,谢湛半梦半醒间,又想起昨夜的荒唐一幕,两人在清醒的状态下紧密相贴,连心跳声都能听见。 可梦里他确实实打实的被啃噬,亲吻,心醉神迷,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凌乱的记忆碎片涌上,欲望、纠缠与混乱,这一切都仿佛最诱人的绮梦。梦里的他甚至在索求亲吻、甚至更多的什么! 不知廉耻!他竟然会想这种东西。 他顿时被惊醒,还在微微地喘,只觉得耳根子都在烧,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蜷缩起来,不肯面对现实。 当将夜系好衣服,照常过来查看他的腿伤时,他还是这样,背着身不肯看他。将夜碰他一下,就挣扎着把他的手拍掉。 怎么?不肯?将夜不知道喜欢脑补的小王爷又想到了什么,无奈道。 离本王远些,别凑那么近。谢湛意识到自己反应激烈了,才淡淡地别开头道:我想一个人呆着。 将夜看着他神情莫测,笑意却渐渐褪了,淡声说:小王爷,您赶我走?他平日都是随随意意地用你我相称,一旦说起敬称,到有种意外的严肃。 没有。谢湛本能地否定,然后猝不及防触及到将夜的银灰色眼眸,里面深不见底的漩涡几乎能把他溺死。 他垂下眼帘,道:我没想这样,也没想赶你走只是有点乱。 将夜见谢湛仰着脸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些凌乱迷惑,仿佛实在弄不懂自己的情绪一般。 他不过弱冠。将夜叹息一声,哪能真的与他认真,只是把他被子拢好,抽身离去,道:我与掌柜说一声,再开个房间。 谢湛见将夜要离开自己视线,只觉得自己无端地发慌。 但要他开口挽留,无异于承认自己离不开他的保护,这对一向矜傲的小王爷来说是极其难以启齿的。于是他别过头道:随你。 怎么又生气了? 将夜看着清傲无双的小王爷面色不悦,眼眸黑沉沉的,视线宛如芒刺,顿时觉得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想了想,还是轻叹着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然后他站在门口,数了三下,就听到里面压抑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7) 进来,我知道你没走。谢湛的声音带着些哑,看着再度走进来的将夜俊美逼人的脸,淡淡地道:你赢了。 将夜一怔,抬起眼奇异地看着他。 谢湛侧了侧身,让出一半床榻,道:分你一半,不用去找掌柜。然后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深夜去找,很不自然,为了保证安全只能如此行事。 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连个谎话都编不完整,处处是漏洞。 小王爷,您可真是将夜沉默了一下,无奈地笑道:任性啊。 ※※※※※※※※※※※※※※※※※※※※ 其实小王爷真的有点被撩动了。 他梦到的其实是上一世的某些片段,但是小王爷误以为是自己不知羞耻想这些东西,越想越觉得不对啊,自己性向难道变了,想让将夜离他远点冷静一下。 可是因为吊桥效应,,他这几天过于依赖将夜,也只有他可依赖,就特别粘人,不肯让将夜出自己视线。 他斗争过后决定分一半床。 这心里斗争超可爱的。 他们入京的路上也不会顺利的w 影九:我居然在赶车?还有,阁主真睡着了?莫诓我? 今天仍然是赶车失败的一天,哭唧唧 第65章 端王入京 将夜与他僵持了一番, 最终还是屈服了。他看出了对方眼底的不安,却不知那是针对他还是对未知的危险。 他不肯放我走,兴许是怕深夜会有人刺杀,需要贴身保护吧。 将夜想了想,却又觉得不止, 谢湛兴许又是怕他的, 却肯将底细不明的他放在身边,无疑是在玩火。 两人各有心思,面上却还是公事公办, 一片平和。 谢湛让了位置,就侧身躺在枕上,背对着他不动了。 烛火余光淡而暧昧, 将夜脱了外袍, 爬上床榻后笔直地躺下,整具身体仿佛一把利剑,板正挺直, 不肯放松。 谢湛也是脊背紧绷, 不敢看他,只是假意闭着眼,呼吸急促。 还没睡着?良久, 将夜沉声问道。 灯光太亮。谢湛别过头,淡淡地道。 将夜弹指拂灭烛光, 然后把手规规矩矩放好, 轻声道:睡吧。 兴许是因为将夜身上的魂片, 谢湛倒是睡得很熟,被熟悉的气息笼罩着,脸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傲也消失了,变得有些柔软起来。 将夜单手搭在自己腹部望向床帐顶部,听着耳畔轻柔又熟悉的呼吸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却又被理智残忍浇灭,变成一片灰烬。 他冰铸铁就的身躯底下,也奔流着灼热的血,这股欲望几乎烫化了他,他光是僵住身体,不去触碰身侧柔软的躯体就花了全部的忍耐力。 他的所有渴望、信仰与永恒光明,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他身边静静睡去。 这让他怎么忍得住呢。 将夜微微抿起唇,侧了侧头,看着此世挚友的侧脸。 在黑夜里,他银灰色的眼眸好似猫儿眼,夜视几乎与白天一般无二,所以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颤抖的睫,高挺俊秀的鼻梁,还有柔软的唇。 只一眼,他这些天来的温柔宠溺几乎都被翻滚的欲望压了下去,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按在柔软的床铺里操醒,亲吻噬咬,听他哭叫着喊不要,然后悍然进入他,将他揉进骨里,融进心里。 反正他也反抗不了,不是吗? 这一世他没有绝强内力,身体也不好,更是没有那些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法术手段,只会像小猫挠人一样偶尔伸出利爪挠他一下,涨红着脸骂他无耻。 只要锁在怀里,亲一亲,揉一揉,他就软下腰,一副柔软凌乱的模样,再也逃不掉了。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他的身边只有自己,若是把他半路劫走,藏起来,便再也没有人知晓他的去向,也就不用面对京城的风雨了。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等他想起过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这个人总归还是他的。 至于任务,他亲自出手,屠尽皇室,把这歌舞升平下的腐败王朝搅个天翻地覆又有何妨呢? 恶魔在他的心里低语着,叫嚣着。 将夜被这无形的火燎的仿佛在烧,呼吸也浊重了,银灰色的眸彻底竖了起来,仿佛被激到极致,有种惊心动魄的瑰丽。 他的神色也渐渐地变了,支起身子,伸手想要触碰身侧的谢湛。 谢湛神色澄澈干净,清隽俊秀,有种未染尘埃的美。 真是因为他太过剔透纯净,太过脆弱柔软,他不能忍受那漆黑眼眸里透出一点点厌恶,也不肯让他承受一丝丝折辱,即使这来源于自己。 谢湛似乎睡得有些沉,在梦里见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唇角也有些弯起,浑然不知自己自以为是交付信任,却把一个濒临失控的魔拉上了床。 而对方的理智正在断线边缘游走,恨不得马上撕下这副慢条斯理的温柔外表,放出心里暴戾的野兽。 将夜手臂上暴起了青筋,却是硬生生压下了即将破土而出的占有欲。 他现在没有记忆,不知过去,若是凭借着魂魄带来的依赖和熟稔得到他,实属乘人之危。 将夜终于找回了自己些许理智,狠狠地闭了闭眼睛,脑子里却都是些绮丽的情思。同进同卧,取暖,沐浴,同乘一车无数画面来回翻滚,仿佛最香艳的诱惑。 这一夜又睡不成了,他冷静地翻身下床,把外袍披上,抄起弯刀后打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没办法了,出去练会刀吧,兴许能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 谢湛只觉昨晚是他这接近二十年来最安稳的一觉,他醒来时,发现床铺外侧早已冰凉,将夜已经起了一阵了。 影九敲门,进来送了一趟茶水和些许小菜粥点,让他洗漱后吃些东西。 谢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影九规规矩矩地站在他一侧,一板一眼道:回禀王爷,辰时了,再过一阵我们就出发。 晨光淡淡,他用了几筷子后,才问道:你主子呢? 主子在练刀,待会就回来。影九道。 谢湛夹了一筷小菜,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冷不热地轻笑一声,道:他这倒是勤快。 相处过数日,他知道将夜并没有定时晨练的习惯,偏生今日要去练刀,除却是不肯与他同榻,还有别的理由么。 谢湛倒是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让将夜亲近,还是要推拒他了。 他初时误会将夜对他有想法,很是恼了一阵,也故意唱过反调,对方除却嘴上不太正经外,倒是没做什么,让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照理说,他应当顺水推舟,与将夜保持距离。 可他居然又有些享受起这样的温暖,不愿放他离开,甚至容许他的触碰与僭越。 这源于什么,他自己也不知晓。 几人各怀心思地上路,京城就在眼前了。 一路风平浪静。 期间,将夜收了一条飞鸽传信,打开读过后碾成灰烬,然后撩起马车帘子与影九说了几句。谢湛作闭目养神状,心里却不安稳。 追兵到了。将夜见他皱眉,便解释道:分了两路,一路来自宁州城,是过了明路,抓刺客的捕快,骑快马赶来,我们必须在他们截住我们之前进京。另一路则是从京城出发,都是不要命的杀手,我们会迎头碰上。 谢湛面色一肃,道:都不好对付。 将夜道:宁州的追兵应该追不上我们。他刺杀知府前安排出去的人,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意外, 影九一抽马鞭,马车顿时加速,将夜把帘子放下,垂下眼低声笑道:接下来,我们就去会会敢在天子脚下劫杀端王爷的杀手吧。 他话音刚落,银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颜色璀璨至极。 马车外传来破空声。 影九压了压斗笠,一手赶车,另一只手却从身后掏出一把连弩,抬手就把前方拍马出现,试图拦杀的杀手射了个透心凉。 刷刷两箭后,他操纵着马车不带慢地闯过,马蹄无情地碾压过杀手的尸体。 干得不错。将夜顺手把影卫面具戴在脸上,手指拂过腰间一连串武器,然后一撩帘子,就跳到了马车顶部,稳稳地站在了飞驰的马车之上。 他慢慢地从腰间抽刀,阳光反射在他的刀面上,显得有种异样的璀璨。 主子!前方五人,后方八人。影九把缰绳换到左手,右手持弩,对着身侧快马赶来,试图砍他马腿的蒙面杀手一击射穿头颅。 将夜背后传来破风声,他微微侧头,躲过那一箭,两侧轻功向马车扑来的杀手仿佛从烈阳之上落下,高举刀刃,誓要将马车劈成两半。 而将夜却看也不看,径直反手一刀,将杀手从半空中刺落,重重地摔到了绝尘而去的马车之后。对方在地上挣扎半晌,最后气绝不动了。 紧接着,他左手挥击,格开背后冷箭,然后微微侧头,面具上奇异的花纹在阳光下宛如流动一般,诡谲冷酷。 轻功到马车上的杀手仿佛觉得自己被某种冷血的野兽盯上,浑身被杀气罩着,迟迟挥不出下一剑,将夜手中短刀可不长眼,以一种极为灵巧的姿态,轻易地就割断了他的喉咙。 将夜抬脚一踹,把杀手从马车上踢下去,尸体拖出长长的血痕。 谢湛在马车里坐着,只觉头顶上刀剑声不绝于耳,所幸马车结实,才没有轻易散架。他握着剑,提起浑身戒备应对着这场京郊劫杀。 钢铁声划过马车外壁的声音刺耳,谢湛眸子一厉,刚想反手刺出去,却听到一声惨嚎与重物落地的响声。 他从帘子的缝中看去,是一道极为绚丽的刀光,扬起漫天血雨。 在阳光下,耀目至极。 这马竟然不知何时换了千里神骏,速度极快,马车看上去与他们进城时买的一般无二,实际上外面的木头都是用特殊的木料打制,更是掺了层钢铁,极其坚实。 将夜说要保他,绝对是认真的。谢湛无声地笑笑,又坐了回去。 不多时,杀声歇了。 站在马车顶端的男人甩了甩刀上的血,收刀入鞘,然后披着一身血腥跳了下去,伸手向影九讨要连弩。 专心赶车,那几个藏起来的我来。他淡淡地吩咐一声,然后微微眯起眼。 刺客的鹰眼可以让周遭敌人无所遁形。 他虽然身体是人类,但这种锻炼出的感知能力仍然好用的很。 嗖的一声,左侧冷箭破空而来,将夜竟是躲也不躲,单手抓住,然后侧头轻声笑道:抓住你了。 箭离弦,迅捷至极,本躲在山岩后的杀手应声倒下。 他一边数着数,一边慢慢地笑道:就这点人,也敢来刺杀小王爷,可真是太看不起我了。 将夜太了解刺客的手段,在他眼里,这群人胆大妄为,内力再高又如何,在刺杀一道上不过是菜鸟。 将夜扫了扫周围,发现已经清干净了,便再度进了马车里,把玩了一下手上箭矢递给里面的谢湛,道:你认的出这箭的来历吗? 他身上还有些许血腥味,面具未摘,只从容地抱臂坐在一侧。 谢湛扫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杀戮后嗓音更加低沉性感了些,然后拿过箭矢看了看道:这并非正规制式,却也不像江湖人用的,应当是私造兵器。 谁的私兵? 我说不好。谢湛四处看不出痕迹,道:用于刺杀,当然不能用看得出门路的东西。 那就回京再说罢。将夜笑笑,道:我们快到了。 果不其然一路顺利。 将夜之前留下的安排也有了成效,宁州城的追兵果然在半路被截住,对方气得跳脚也只能暗吃哑巴亏。 千里神骏名不虚传,一旦全速前进,其他人更是拍马不及。官道上其他商队,看着染血的马车绝尘而去,飞尘扬沙,更是惊疑不定。 京城西门的守卫是眼睁睁地看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越过商队,甚至不敬地超过了回京述职的官员。 守卫定睛一看,这马车上竟然斑斑驳驳的,全是血,一看便可疑至极。 前面的马车,停下!守卫顾不上盘查其他人,连忙喝道。 城门前一时哗然,议论纷纷。 守卫统领连忙举起手中的武器,上前阻拦,怒道:此处乃是京城,若要在此处闹事,别怪吾等按规矩办事!然后扭头,对着自己的下属道:给我拿下!扭送官府! 赶车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却丝毫无惧,一勒缰绳,马儿踢踏两下稳住,眸光却有着与面容不相符的凌厉。 他看向围拢上来的守卫,嗤笑一声,道:你们可知这马车上是谁? 守卫统领道:这马车上这么多血迹,定是有异,莫要听他虚张声势,拿下! 将夜撩起帘子,脸上覆着面具,手里却平举着一块令牌,冷淡地道:都退下! 这是统领惊疑不定,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一个端字,道:端王令? 玺、令与文书都在,需要逐一确认吗?将夜似笑非笑道:还是要把端王爷送去官府? 守卫统领当然听过这位爷的名号。 手握兵权的异姓王,北境十城的主人,名满天下的端王谢湛。 恭迎端王回京 众人跪倒一片,城门口寂静如死,目送着马车款款驶入城门。 端王上京,随之而来的,便是风起云涌的局势。 在王朝风雨之中,个人不过是飘蓬一缕,随时会被这波谲云诡的世事卷入。 马车低调地驶入了位于北城的端王府。 这里是京城最为富庶的地带,国公府、侯爵府林立,而占地最大,最为富丽堂皇的便是端王府。 老端王长住京城,是个典型的赏花遛鸟的风流王爷。 原本当今陛下将他召来京城,也是起了挟持人质的意思,要看管他,莫要让他在北境太有名望,从而慢慢地去换自己的人去接管北境。 可他万万没想到,爹是个没出息的,儿子才是个狠角色。 他把北境收拾的服服帖帖,朝中派去的人要么是被安排上闲职养着,要么是帮他做起了事。 谢湛的腿伤还没好利索,下马车时还是将夜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才勉强稳住。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8) 这里都是我爹的人。谢湛在将夜凑近扶他时低声道,眼里有浅浅的冰意,看样子父子关系并不融洽。这几日你要注意,过阵子我会全部换一遍。 将夜:我知道。 端王父子关系看似不错,实际上在先王妃去世时就已离心,此后更是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北境,一副两不相见的仇人模样。 即使父亲去世,在北境的谢湛生性淡漠,心里却是无爱无恨。 谢湛浑身是刺,也是拜他所赐。他十岁便被不靠谱的爹扔进兵营,受那些跋扈的兵痞子的气。 他身体病弱,更是遭人看不起,却硬是练出一套凌厉的剑法,把那些二代打的服服帖帖,又用筹谋手段逐一收服老将,才让人刮目相看,把端王旧部攥在掌心。 而不靠谱的爹却在给舞姬排舞、赏乐,一副不管儿子死活的模样,最后在万寿节时上京拜寿,更是被一留留了五年,直到死也没回去北境。 谢湛抬头看了看缀满了白色的王府,心情怅然,他心里没有恨,只是对这本就稀薄的亲情太过淡漠。 他洗去一身仆仆风尘,换上洁净的素衣,先去了趟灵堂祭拜。他腿不方便,也没法跪孝,在父亲牌位前上了香,然后低声道:要我接你回北境吗? 余香缭绕,灵堂寂静无人。 谢湛看着牌位上写的谢致谥号,忠勇二字本不该是个安乐王爷的谥。 你兴许更喜欢京城吧。谢湛哑着声音,垂下眼帘,淡淡地道。毕竟父子一场,你的死因我会查明,还你一个公道。 他不肯拄拐,自己扶着跌跌撞撞走出灵堂,将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谢湛脚下踩空,要跌倒时刚好被他接住,他抓着将夜的衣袖,半晌不说话。 满府素裹,白绫在风中飞舞,焚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淡淡散开。 将夜依然戴着面具,他是以影卫身份入的王府,王府里的人还没清干净,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所以此时更是要做戏到底。 他的动作也刻板严谨起来,再也没有把他抱在怀里揉捏的亲昵感。 将夜的声音温和疏离,道:小王爷有什么吩咐?倒真的像是王爷与影卫了。 谢湛知道这是必要的疏离,忽略心里的一丝凌乱,道:无事,扶我回去。 将夜皱眉,虽然知他要强,但是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挺直了腰板不肯露出弱点,往死里作自己伤口的行径。 他道:影九,把那东西推过来。 影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手里推着轮椅。 将夜小心地将他扶到轮椅上,沉声道:你的腿至少再养半月,随便乱走小心伤口崩裂。 谢湛确实觉得自己的腿还在一抽一抽的痛,便也不再抗拒,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此时,王府门口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圣旨到,端王谢湛接旨 ※※※※※※※※※※※※※※※※※※※※ 昨天卡文了,今天写的字数比较多补给大家=W=肥肥的一张。 其实将夜好男友的样子也是装的,他也忍得很辛苦。 小王爷的矜持也是装的,他快装不下去了,内在好粘人的。 然后就是双向暗恋。 将夜表示,我暗恋你,但是得慢慢来,我不会霸王硬上弓(虽然非常想) 小王爷:他难道不喜欢我?为什么不上?是不是不行?难道还要我亲口说吗? 脑回路又一次对歪了。 影九:?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变成端王影卫了。 将夜似笑非笑:拿两份工资不好吗? 老端王领便当的有点不明不白,小王爷上京除了大局考虑,也想帮自己便宜爹查清真相。 他经历过一路的暗杀,并不信老王爷是自然死亡的。 第66章 敞开心扉 端王不过是刚入府, 拜祭过灵堂,上边的旨意便下来了。 这是重视,亦然是忌惮。 谢湛眸光沉如幽海,先是讽刺似的挑了下唇,又很快收敛了神情, 换上那副淡漠倨傲的神色, 凛然高贵。 推我过去接旨。他不肯让府内下人接近,只容得将夜近身,于是看向他道:陛下的旨意不可慢待。 他们共患难过数日, 已经颇为熟稔,将夜也不曾拒绝过什么。 但是将夜却侧眼看了看府门处,那里已经跪了一片, 浅浅地蹙起眉, 然后道:影九,你带着王爷过去。 谢湛一怔,然后看向将夜独身向着背后走去, 身影孤傲笔直, 一错眼便不见了。 影九应声,然后推着轮椅向着门口走去。他低声道:王爷莫怪,主子向来不喜琐碎礼节, 这种场合都是能避则避。 竟是不肯跪皇权吗,当真是骄傲至极。 谢湛作为生来就具有权力之人, 却没觉得对方此举大逆不道, 反倒觉得合该如此, 甚至不住地为此微笑。 将夜这个人,生来就是不肯为任何事屈膝折腰的。 影九推他至府门前,见有几十太监端抬着箱子立于两侧,为首的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林总管,面白无须,身材瘦长,捧着圣旨笑意盈盈。 谢湛端坐轮椅上,也不下拜,只是淡淡地笑道:总管见谅,本王在入京时不慎伤了腿,无法跪迎圣旨,还请秉奏陛下。 他身侧的影九在金色圣旨前屈膝,整个王府一地寂静。 王爷身体不适,咱家自然会好好向陛下传达,以陛下对端王的爱护,定然不会见怪。林总管笑道:端王接旨。 朕听闻端王已归京,不胜欣悦端王为朕平北境、治叛军、驱蛮人,劳苦功高,特赐下锦缎百匹、黄金千两、大宛马二十匹、奴婢 谢湛聆听完圣旨后,接过旨意,微笑道:承蒙陛下关爱,本王实在担不起如此重赏,明日定会入朝谢恩,向陛下秉奏北境事务。 林总管本听闻端王冷傲不可接近,此时一见,倒觉得容色虽是冷傲,气质却温柔谦逊的紧,便也笑道:王爷有心了。 传旨太监满意地走了,留下足以堆满院落的赏赐与奴婢。 谢湛把圣旨收起,然后冷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奴婢们,只觉得头痛至极。他自己院内的人还没清干净,上面那位又给他发了不知道多少个钉子,还不能轻易打发走。 于是他思忖一下,招来先王总管,道:你先给他们安排粗使活计,离我的正院远一些。 总管答应,然后领着人下去。 谢湛把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掌心摩挲。将夜这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他的身侧,接过影九的工作,笑吟吟地道:这位陛下倒是关怀的很,送了这么多东西。 他这是明日要我去谢恩。谢湛实在疲倦,阖了目往后一靠,声音也低了下来。推我回去。 他口气柔软,仿佛理所当然。 将夜听了一怔,低笑道:小王爷这是向我撒娇? 谢湛冷哼一声道:再胡说,治你的罪。 好,不提。将夜面具下的嘴角弯起,然后道:您的主院我已经清理完毕了。 你做了什么?谢湛眼皮一跳,将夜所谓的清理总让他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 谢湛要把王府全换上自己人大概需要数天,京城可用的人手不太足,但在宁州联系上北境后,他得用的人已经快马加鞭从各地赶来。 他被将夜推入主院时,很明显地发觉了不对。 浇花的女婢脚步轻盈的像是猫,洒扫的小厮面容平平,却有一双鹰目,负责守门的更是让人有种背脊发麻的感觉。 将夜道:我的人,你若信我,便暂时使唤着。 谢湛心知,这副阵仗,将夜大抵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若是寻常,他被这般把持身边,当然要怀疑一下对方的目的,是否是要挟持他做事。 但将夜做来,却有种润物无声的踏实感。 你把我的王府,当猫爬架?谢湛抬眼看到房檐上还蹲着一个放风的,正在饶有兴趣地看向他,失笑。 为了安全考虑。将夜笑笑,倒也没否认谢湛把他的手下比作猫,道:入了京也未必安全。 谢湛似笑非笑:你的人会做一品鹿筋、佛跳墙、金丝笋烩鲈鱼、绣球干贝、龙井虾仁吗?点心就要荷花酥与翡翠糕。他撑着下巴浅笑,道:本王的口味可是很挑剔的。 将夜干咳一声:我给你绑个御厨回来? 谢湛见他真在认真思考,于是道:诳你的,随意就行。 将夜觉得谢湛是越来越和他不客气了,至少不再矜持地道谢,玩笑起来也随意得很。这是一个好的转变。 将夜推他入了内室,谢湛自己不肯让他人近身,所以在北境王府中,他的侍女小厮都是备好东西就消失,从不在他面前碍眼的。 谢湛一路舟车劳顿,身体疲惫,将夜便把他抱回床上,见他自己拆下发冠,懒懒地倚在柔软的垫子上,侧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脸上流动着惊心动魄的风流韵致。 若无要事,我就先离开一阵。将夜看的喉头一紧,盯着他一段露出的白皙脖颈,沉声道。 等等。谢湛慵懒地撑起身子,然后凝视着他灼的如火的眼眸,道:我已安然入京,承诺总要兑现。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床榻,只觉得身体也紧绷起来。 谢湛甚至不敢看将夜的眼,别过脸轻声问道:说罢,你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给你。 将夜这才摘下面具,挑起眉看着他,脸上缓缓地扬起一丝笑意。 仿佛猛兽紧盯上了猎物,有种势在必得的锐利。 谢湛不能确定将夜到底对他是什么想法。 对方要金银财帛、要权要势、甚至要一官半爵,他都可以办到,但是在这些日子中,将夜如此尽心竭力,怕是对这些毫不动心。 他甚至在惧怕,若是自己问出口,对方指明了要他的身体,自己该怎么选。 从交易角度来说,当然是划算的。他付出身体,平白捞回一条性命,得了一个渴慕自己的,忠心耿耿的手下,连带着他背后的势力可一并收入囊中。 但他到底肯不肯呢,谢湛垂下眸,以为自己定然是不肯的,临到此时,他却有些拿不准了。 我要什么,你都肯给?将夜重复了一下,笑意低沉而沙哑,仿佛暗藏着极端的情|欲。 谢湛才觉他挑的时机不太对,自己倚靠在床上,甚至还挽留住男人,问他到底要什么。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这气氛暧昧的窒息。 那也要分情况谢湛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哑。 在将夜可以称之为掠夺的眼神中,空气里流动的暧昧让他骨头都有些发软,好像快融了。 他光是想了想梦里被将夜拢在怀里亲吻揉搓,缓缓进入的场景,就觉得浑身在烧,咬了咬牙才把这种禁忌的念头打住。 将夜却短促地笑了笑,然后抬步走向床边,单手支在他的一侧,拉近了距离。 床幔上金丝绣成的图案如烟似雾,室内清淡雅致的熏香仿佛浸透了肺腑。 谢湛僵着身体,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漆黑的眼却直直撞进一双银灰色的眼眸里。 异族血统的眼眸,仿佛最瑰丽的星辰,里面沉淀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在激烈与压抑之中挣扎,最后幽暗成一片沉沉的海。 黑色的中长发落在他的脸颊上,柔柔的痒。 这副俊美到凌厉的面容,实在是太过动人,连弧度优美的薄唇就在他面前,开合时仿佛能吸了人的魂魄。 谢湛被这副惊心动魄的容貌蛊惑,目眩神迷,甚至第一次觉得,即使对方提出这样的要求,收他入帐也并非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将夜的确差点被他这副模样蛊惑。 光影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透入,他像是着了魔似的,缓缓靠近,眼里满是幽深。 眼前人漆色发丝凌乱,衣衫单薄,以一种清凌凌的眼神看着他,澄澈的照出他所有的欲望。 将夜黯哑着嗓子,道:你别害怕。 谢湛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闷声道:没有。他的颈子扬起,脆弱白皙,仿佛等待献祭一般。 刺客要去捧住他的脸的手蓦地一顿,转而抚了抚他漆色的发。 他温柔道:抖成这副样子,这可不是北境之主的样子。 谢湛哑然,涩然道:将夜,你还未回答我。然后又闭了闭眼道:本王一言九鼎,亦然不会责怪你,你大可以提 他若不弄清楚对方的答案,给他些什么,总会感觉亏欠,觉得自己好似利用对方一般。 将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拢了拢他的发,低声道:明澈。 猝然被正正经经地叫了字,声音还带着些嘶哑和柔和,谢湛耳根一热,应道:怎么? 将夜见他脸色苍白,唯有颊侧有一丝绯色,身体却僵硬至极,哪能不知道他在畏惧什么。 将夜无声地叹息,自己若是开口要他,以小王爷那副不肯亏欠,为了天下甚至肯舍生取义的个性,八成有几率答应。 即使把他骗上榻,得了他的身体,哄他尝了情|欲滋味,只不过是解一时渴求。 那始终是挟恩图报。 而他要心甘情愿。 我要天下太平。将夜伸手,温柔地摩挲着他的下颌,慢慢地笑道:我要万邦来朝,四海归一,乱世不临,我要你给我一个盛世。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低沉,仿佛在说世上最美的情话,又有着义无反顾的凛然。 你能让我看看那个盛世吗? 谢湛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再次认识了他一般,眼底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将夜见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笑笑,放下了帐子,准备抽身离去。在重重锦缎之中,谢湛的轮廓朦胧优美。 他转身的一刻,听到谢湛回答:我答应你。 将夜负着手,没有回头,只是笑道:小王爷一言九鼎? 留在我身边,辅佐我。谢湛的容色藏在重重帘幕后,看不清晰,他淡淡地道:我会让你看到你要的锦绣河山。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59) 那是自然。将夜慢慢地笑道:今后,暗影阁任凭小王爷驱策。 门口传来响动,将夜离去了。 谢湛才缓缓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脸上后知后觉地泛起绯色,在他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晰。 他要这天下太平。 这个人真是谢湛无声地笑了笑,只听到胸口里的心格外不安分,跳的极快。 他侧过头,如水一般的黑发散落,遮住他的脸,他自言自语地接上下半句:好的有点过头了吧。 ※※※※※※※※※※※※※※※※※※※※ 好啦,两个人彻底结盟了。 将夜傲的一比当然不可能去接圣旨跪皇帝。 小王爷看他怎么都好,难免有点任性了起来。 然后小王爷迷迷茫茫的在一个非常撩人的环境下开启了奇怪的话题。 将夜苦笑,他不肯,他怕,我还得忍。 其实小王爷心理建设都做好了,即使将夜要,他眼睛一闭就给了。 但将夜这货就是不肯挟恩图报。 这原则性极强了。 结果是将夜说了我要天下太平。 把本就心有沟壑的小王爷更是撩动了,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好,不仅哪里都合意,温柔体贴,能干(?)还和自己有一样的志向。 接下来就是脑回路极其不对的甜甜沙雕互撩,一边撩一边互相一肚子气! 小王爷:这人是木头吧!本王还没这么讨好过人呢。 将夜:可求求你别撩了,会出事的。 小王爷:看什么别人,有我好看吗? 将夜醋的要死,怒极反笑:故意刺激我,很好。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寒城 10瓶、鲜榨西瓜汁 5瓶、暮秋 2瓶、tangba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7章 天下第一 第二日, 入朝谢恩,谢湛依然行动不便,便坐着轮椅上了朝。 他倒是坦荡,他位处三公之上,入朝时遭到刺杀负伤, 该是上头嘘寒问暖。 果不其然, 当今在朝上就作勃然大怒状,勒令大理寺与京兆府尹明察此案,给端王做足了面子, 甚至还大动干戈地发落了宁州地界的数名官员。 与端王遇刺有牵连的宁州知府贾嵩之一案,同样归入大理寺。但苦于刺客的手法太过干净,怎么查也查不到痕迹。 萧景帝关怀:端王与朕情同叔侄, 此番进京遇刺, 伤在端王身,亦然是痛在朕心,回头朕令御医过府为端王调养身体, 近日端王就不必上朝了, 好生静养。 谢湛心里腹诽,若是他路上暴毙,他怕是要乐疯。但是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一边咳嗽一边轻笑道:谢陛下关心,湛无事。 两人相视而笑, 君臣和睦, 一片其乐融融。 御史欣慰, 对这君臣相得的一幕大书特书,殊不知两人的笑容下都带着些做作。 端王入朝,同样意味着京城的风向变了。 皇帝无论心里如何想,面上待端王无可指摘,甚至圣眷正浓。 于是本在观望的诸位王公都纷纷过府送礼,拜见端王。可惜端王府以守孝为由,礼品收下,却推说王爷伤势未愈,哀思正浓,正卧病在床,不好见人。 连三皇子、七皇子都碰了壁,闭门羹一视同仁。 而谢湛紧闭大门,不结交王公贵族的用意也很明显。 他必须要孤,若入京后结党,当今怕是更为不满。谢湛不愿反,所以怕是要待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一段时间了。 他不能表现的太过软弱可欺,也不能过于野心勃勃。 太软弱则会被上门欺凌,野心太大又遭人忌惮,韬光养晦也是一项技术活。 任凭外界风雨蜚声,谢湛养病的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端王府虽坠满素白,却不改荣华贵气。先王是个十分会享受的人,不仅在王府花园之中种满了四季花树,还有西湖奇石、假山盆景,景色宜人。王府后院甚至挖了个温泉,引水入府,鬼斧神工。 此时京城三月飞花,暖风融融,桃花开的正盛。 谢湛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却依然窝在轮椅上,被将夜推着进了庭院。 桃花花瓣落了一地,仿佛织锦绒毯,踩在上面轻如无物。 王府的人我都换了一遍。将夜坐在一侧的石凳上,翘起腿,懒懒地享受着春风的吹拂。他的声音轻而倦怠,仿佛正在打哈欠的猫。你北境的心腹下午就到,看看怎么安排合适? 原先随我来的都是我在北境王府的心腹与先王影卫,现在都死在了路上。谢湛叹息,眼里还有着些许悲色,然后道:待总管到了,让他去安排抚恤,也算没有白跟我一场。 身边无人可用?将夜剥了橘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觉得甜,又分给谢湛一半。 我总不能把将领调到京城,那像什么话。谢湛侧头瞥了他一眼,咬下一口橘子,汁水浸在他的唇瓣上,莫名的红润。他似笑非笑道:在端王府我都是用将兵守门的,谁敢来杀我? 现在也没人能。将夜淡淡地道:我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暗影阁给我当影卫,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谢湛瞥了一眼王府的房顶,他知道虽然自己看不见,却时时有人隐藏在暗处。 独立于江湖外,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干,悬赏无一失手,掌控江湖中几乎所有的秘密,这样的刺客组织,来保护我的安全? 比起保护,他们怕是更擅长怎么摘掉别人的脑袋。将夜给自己倒了杯酒,道:不过有时候,只有同行才最了解同行。 唯有精通暗杀之人,才知对方到底会用什么手段。 你把身家押在我身上,值得?谢湛垂下眼眸,眸底一片清凌凌的雪光,他道:兴许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厉害。 将夜笑笑道: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我愿不愿意。 谢湛正欲说话,却见有桃花瓣飘在他的唇上。他看着他将夜那副惊心动魄的容貌,与那一丝温柔的笑意,忽的不想出声试探了。 若这种温柔是假,那这世上怕是不可能会有真心了。 他在漫天花雨中觉得困倦,身子往后倚靠,不一会就阖了眼睡着了。 将夜伸手,把他身上的花瓣拂去,然后守着他的身侧,倒了杯酒自斟自饮。 王府不起眼的房上蹲着三四个刺客,正头挨着头看自家阁主的八卦。 我说小九,咱们主子这是怎么了?千年坚冰也有动心的一天?嘴里叼了根草的刺客懒洋洋地晃荡着腿,问道。我琢磨着这位端王爷美则美矣,可惜是个男人啊,性子也烈的很,主子真不怕挨美人的剑? 老二,你若是不怕死,可以在阁主面前重复一遍。影九抱着臂,怜悯道:我会为你收尸的。 可别,我不想被主子按在地上打。影二咧了咧嘴,道:我们刀口舔血了这么久,倒是第一次过上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我说,这端王府的饭菜可真是一绝,要我走,还真的舍不得。 主子的意思,便是咱们要把端王府当自家守。影九道:警醒着点儿,若是不想被主子摘了脑袋当球踢,就得把端王护好了。 看样子是长期饭票,我懂,衣食父母。影二道:说真的,这端王府西湖醋鱼的味道,有够回味无穷的。 说真的,主子要做什么?九啊,咱们要站端王这队了?这可是掉脑袋的生意。影三怀里抱着一只长尾猫,正喵喵喵地叫唤。 不敢做?影九瞧了他一眼,嗤笑。 不,只是要加钱。影三满意地撸了撸猫,眯起了眼睛,看向桃林那边。 只见将夜放下酒杯,把谢湛温柔细心地揽在怀里,替他摘下面上的花瓣。 端王白衣风流,此时却毫无防备地靠在他怀里。将夜这一抱一揽,仿佛将满园桃花,半数星河拥入怀中。 一向沉默的影四蹲在房梁上,想起端小王爷那张矜贵傲气的容颜,评价道:主子好眼光,比起这位端小王爷,我觉着这江南名伶、漠北狂花、京中绝色都失色三分。 但咱主子真要上手,怕是会被小王爷一剑捅过来吧。 人家毕竟是北境的王,以心机深沉、手段雷厉风行著称。影三道:咱主子不会是下面的吧? 胡说什么?影四一拍他的脑袋,幽幽地道:主子也就出手做过那么几次单子,都是隐藏极好,无人知晓。唯一一次名动江湖的,还是正面挑了江湖传说第一位千秋子,只被看见了一个背影,就居于女侠最想睡的男人榜首。论力量、能力和身家,咱们主子哪里差了? 被自家手下议论的将夜似乎有所感,似笑非笑地望向这里,表情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咳,慎言。影二道:你忘了主子的感知力?是想被锤吗 你们什么也没听见。影四懊恼:我什么也没编排! 你们学着点。影九感慨地道:主子就是主子,杀江湖最强的传说,饮世上最烈的酒,做最胆大妄为的乱臣贼子,然后,睡天下第一的美人。 谢湛醒来时已经在自己房里,屋内燃着沉水香,好闻得很。他披上外袍起来时,从北境赶来的人已经在书房门外等待了。 将夜把他推到书房外,打算转身就走,谢湛却喊住了他,叫他一起。 既然已经是自己人,谢湛亦然愿意向他展露自己手上的牌。 为首的是他的王府总管,忠心耿耿,能力极强,被赐姓谢,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 他见到熟悉的面孔,才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吩咐他照例打理府邸,将自己人打散,分到王府各院,注意着上头送来的人。 他把荣信钱庄的总掌柜、帮他管理情报网的林广平领进书房,细细查问一番后,大致了解了京城的情况。 当今陛下身体状况愈下,却迟迟不肯立太子,一是认为自己还年富力强,二便是在老三与老七之间犹豫不定。 三皇子萧恪乃是元后所出,元后乃是太后侄女,背靠外戚,更是拉拢了许多贵族世家,势力强盛。 七皇子萧俞则是贵妃所出,深受宠爱,背靠的则是国公阁老,在朝内力量很是雄厚。 两人同台打擂,斗的像是乌眼鸡。老三表面沉稳持重,实际心机深沉,做事狭隘,老七飞扬跋扈,手段毒辣,皆不是省油的灯。 谢湛拿不准这一路的刺杀到底是谁下的手,亦或是都有。 他看过手上的情报,然后吩咐道:顺着宁州知府贾嵩之的这条线查下去,他座师乃是严阁老,我要知道宁州城每次岁贡的礼单与流向。 林光平低眉垂目,恭敬地道:属下遵命。 谢湛又交代了些事务,众人领命退去。 恐怕下手的不止一位。将夜本在低头玩九连环,不吭声,见众人走了,谢湛正端起茶盏慢慢地饮,才懒懒地抬眼,笑道:山里官道劫杀的死士,与京郊外的杀手,很明显不是同一路数。 也可能是同一人豢养的,这说不好。谢湛道。 就不知道那位陛下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将夜讽刺似的挑了挑嘴角,道:他又给你重赏了? 安抚人心,也要让史书说得好听点。谢湛面上淡漠,道:陛下生性多疑,我本就知道,他不可能对我打消防备。 这兵权是烫手山芋,他若扛不住交了,北境端王府,连带端王旧部转眼间就能灭门。 他若不交,便有层出不穷的人想要弄死他,日夜不寐,恨不得食肉寝皮。 他现在无疑是在钢丝上行走,若是一步踏错,定会万劫不复。 此时我自身难保。谢湛放下茶盏,漆黑的眼眸错也不错地看向他,道:你们若跟着我,说不准哪一日便会掉了脑袋,不怕? 做这种人命买卖的哪有善终。将夜撑着下巴看着他,顿了顿然后道:这买卖也不能做一辈子,迟早要被仇家寻上门。 谢湛不答,只是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看着他俊美的侧脸。 所以,我在你身上押注。将夜慢慢地笑道:我总得替那些不省心的小家伙,换一个可以放下屠刀的未来。 ※※※※※※※※※※※※※※※※※※※※ 吃瓜八卦阁主的刺客们表示,阁主牛逼,要睡就睡天下第一美人。 小王爷:???谁被睡了?说清楚? 刺客们:给阁主打call!做男人就得像主子一样日天日地。 简单地交代了一下现在的剧情,这张算过度啦。 还有将夜其实下注,也是有想帮刺客崽子们洗白的意思。 他是个好上司,不仅自身魅力够大,勾搭王爷给自家属下发两份工资,还帮他们想好了退休生活。 将夜性格也有成长的。 以前他是:其他人关我屁事 现在他也会帮别人考虑一点了,这大概就是爱情带来的成熟吧(喂)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说与山鬼听 9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要脱非入欧 20瓶、Tartarus 10瓶、霜行 10瓶、假乐 3瓶、Cat 2瓶、听雨吹风 1瓶、玄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8章 刀光照影 夜色幽深, 月华如练。 打更声遥远响起,除却王府回廊上橘色的风灯,府邸内漆黑一片。 防卫松散,连换班守门的守卫都懈怠万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喝酒, 和同僚随意扯着勾栏院的姑娘到底哪个好看。 端王府曾是京城内最富丽风流之地, 丝竹声不绝于耳。这半月来,端小王爷推说养伤,竟是悄无声息地带着端王府隐于幕后了。 图一时新鲜的贵族, 自然有了新的话题,而真正的局内人,却从未将这心腹大患放下过。 将夜举着灯走过长长的回廊, 向着端王住的正堂走去。他的脚步平静而稳定, 夜风沁凉,幽曲的院内传来寒鸦的鸣叫。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0) 他推开门,见谢湛正坐在沙盘前, 手上把玩着一支红色的旗帜, 正犹豫放在哪里。 怎么还不睡。将夜倚在书房的门前,懒懒地抱着臂,问道。 我不在北境, 蛮人便按捺不住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谢湛把自己垂下的一缕黑发撩到耳后, 然后在沙盘上插上旗帜, 淡淡地道:明日我会拟书, 把林牧之从朝日城调去边关。 将夜沉吟,道:常胜将军林放? 我最好的朋友。谢湛道:以前在军营里,帮了我许多。他的凤眼微挑,笑道:希望他不要抱怨我把他从美人被窝里挖出来,赶去边关吃灰。 将夜微微眯起了眼,看着他唇角带着的一点点笑,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回去休息。将夜在这方面有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他道:待会我把药给你端来。 谢湛被他这阴晴不定的态度堵了一下,觉得他莫名其妙。 将夜。他唤了一句。 推着他轮椅的男人不答话,脚步声轻缓。 不理我?谢湛轻声自语,也生了闷气,撑着下颌不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路,直到将夜把他抱回床上掖好被子时,谢湛才抓了他的袖口,明显是不让他走。 将夜身体又是一僵,侧了侧头,依旧是冷淡着一张脸问道:小王爷这是做什么? 煎药让下人去。谢湛蹙眉,看样子不是很高兴,他道:这些杂事,你怎么都包揽了。 因为这不是别的事。将夜道。 王府现在鱼龙混杂,他们碍于皇权不好清人,药这种要入口的东西,他宁可自己去盯一下,免得出了差错。 他见谢湛不说话,便捏住他白细柔软的手,摩挲了一下他的手心,然后一点点把自己的衣袖抽出来,道:不过一阵子而已,小王爷怎么越来越离不得我了? 胡说八道。谢湛似怒非怒,眼眸里流转着动人的神色,道:你这双手可金贵的很,黑市悬赏一万两,现在用来给我端茶倒水,实在大材小用。 他眉眼微挑,却是看到他手上的一片烫出的淡红,把那一点点的心疼隐藏在锋利纤薄的话语后。 那小王爷疼疼我。将夜也笑了,伸手抚弄了一下他柔软的鬓发,这双用于杀人的手,修长好看,这些日子却在帮他煎药。 谢湛抓住他的手腕,抬起眼看他,然后似笑非笑道:要本王怎么疼你?他对着伤处吹了吹,垂下眼睫道:这样? 灯下看美人,一笑一怒都是风情。 将夜被这柔柔的吐息撩的浑身紧绷,呼吸浊重了几分,然后又叹了口气道:你在报复我。 他听到谢湛熟稔的谈起他人,难免占有欲发作,冷着脸不肯讲话。 结果谢湛也莫名其妙和他怄气了一路,谁也不搭理谁,倒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了。 谢湛淡淡地道:这是本王疼你,受着。然后握了他的手,沉吟一下,最终还是解释道:林放常年驻守朝日城,我在端王府,乃是多年挚友,思及过去难免感慨了些。 可我不高兴。将夜眯起眼,握着他的手腕,道:挚友?不许提这个词。 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谢湛笑了,仿佛抓到了他什么弱点一般,上上下下地道:这么幼稚? 将夜不做声,将他的手放回被子中,然后拢好。 影三看着药,现在差不多好了。他走向门口,背影笔直凌厉,仿佛出鞘的刀。 谢湛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自己手心里的触感,那张清傲矜贵的面容上,竟是带上了止不住的笑意。 他生气了。谢湛想,他因为我提起林牧之的口吻亲昵了点,就气了一路。 当真是十分有趣。 夜风起了。 谢湛在灯下看着一卷风物手札,慢慢地等着将夜端药过来,却听到屋外有些微的响动。 他一合手中札记,侧眼看向窗口,纸窗外隐隐有呜咽风声,仿佛鬼哭。 风摇影动,格外诡谲。 他心下一沉,知道大抵是有事情发生了。 谢湛支起身子,披上衣服下榻。他的腿脚其实已经好了大半,可以走动,只是御医说要静养,他也乐得给外界一个端王身体柔弱的形象。 他还未走到门口,就见门霍然打开,夜风灌入堂内,吹的烛光摇晃,影影绰绰。 将夜左手端着冒着微微热气的药,放在桌上,道:熬好了,放凉了喝。 发生什么了?谢湛看向他的眼睛,问道。 将夜听了听风声,那张总是对着他温柔至极的脸孔,此时笼上了些许冷峻肃杀的神色。 这表情极度陌生,连银灰色的眼眸也带着几分深海一般的幽暗,仿佛下一刻便能抽刀杀人。 谢湛察言观色,有了几分确定,却也不揭破。 只听将夜道:无事,你安心睡。 然后将夜在他面前关上门,合着烛光,他的身影在门扉上映出,修长挺拔,却凛冽至极。 他从腰间抽出了刀。 隔着门扉,也能感觉到,那定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谢湛知他不肯让自己精神紧绷,也知以他的身手,定能妥善处理。 毕竟这里是端王府,而非逃亡途中。 将夜的杀戮仿佛极致的艺术。 只不过刀光一闪,举剑刺向他的杀手脖颈处便飞溅出烫热鲜血,布满了门扉。 仿佛白雪上落下的点点红梅。 他是最坚不可摧的一道防御,无人可以越过他踏进房门一步。 谢湛披着保暖的狐裘,早春依旧寒凉,他身子骨弱,受不得风,却饶有趣味地站在门前,看着窗户与门扉上映出的影子。 他应当是单手擒住扑来的杀手喉管,按在门上割了他的喉,一刀毙命。尸首顺着门重重地滑落,留下斑驳的血影。 风声愈来愈大了,刀剑声混杂在其中,寒鸦悲鸣,戾气冲天。 今夜风声太急。 谢湛索性不睡了,在桌前展开一张画纸,研了墨思忖半晌,不自觉地抬头看到站在门前的男人,不经意地弯了弯唇角,落下了第一笔。 他的画技不输给当代大师,心里有了大概,提笔便如有神,不多时已经勾出一个轮廓。 刀光凛冽,而他的人亦然如出鞘锋刃,如霜如雪。 让人心折。 门扉上的影子似乎离得远了些,他与人交手了数招,三招后夺了对方兵器,用弯刀把人钉死在了的门上,穿透肺腑。 影影绰绰的,仿佛鬼影。 很快,将夜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把刀拔了下来,拎着尸体丢的远了些,怕是还嫌弃地踢了一脚。 他听到院内有重物滚落的声音。 谢湛想,将夜莫不是怕他半夜一睁眼,见自个门口钉了具尸体,平白扰了清梦。 看来他还挺游刃有余,还有空为他的睡梦考虑。 谢湛端起药,皱着眉喝完,然后发现对方还端来一小碟蜜饯。他失笑,却也受了他的好意,含在口中,托着腮欣赏着对方的游刃有余。 他应当是在管其他刺客不小心放过来的那些人,能够突破天罗地网到他面前的,应当是佼佼者,可这样的杀手,却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 杀声一阵暂歇。 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夜已至深。 将夜警戒地看了看四周,判断暂时无事,便吩咐其他刺客加强警戒,然后开了门进了房间。 谢湛已经睡下了,倚在靠枕上,手里还握着一卷书,侧着头睡的沉沉。 将夜已经尽量动作轻了,但难免还是有刀剑声。 若是起初的他,怕是会枕着剑彻夜难眠。将夜擦拭干净手上的鲜血,才去把谢湛手里的书取下来,轻手轻脚地把他塞回被子里。 他甚至凑上前,嗅了嗅他的唇畔,闻到一股药与蜜饯的味道,才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药是喝了。 玄色劲装的男人身上还带着一股冷铁与血腥的气味,这股沉沉的戾气裹挟着夜风的沁凉,显出极度的冷漠霜寒。 但他身上总有种极端矛盾的东西在,温柔又冰冷,深情又冷酷。 将夜先是吹灭了室内的灯,然后掖了掖他的被角。屋外清霜一般的月色淡淡地洒向室内,风声猎猎,树摇影动。 他背过身抽刀,刀尖笼着一缕霜月的寒光,指着地面,刀光跌落一地。 这短暂的温柔结束了,他再度踏出了房门,迎战。 屋外早已站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手里执着一柄剑,脸上古井无波,没有丝毫血色。 细雨楼楼主叶时亲自出马?将夜轻声嗤笑道:看来这笔买卖足以打动你了。 阁主竟会在这里,端王开了什么价格?叶时沉声道:如非必要,我也不想抢暗影阁的生意。 同行相争,他一向对暗影阁让三分,一是都是做人命活计,难免目标重叠,同行没必要关系搞得那么僵,二则是他深知暗影阁有多难缠。 尤其是那位神秘的阁主,深不可测,让人胆寒。 叶时皱皱眉,若是知道对方雇了暗影阁,他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但一切为时已晚,细雨楼收了钱,便要办事,否则会砸了招牌。 都是同行,自然清楚,规矩就是规矩。将夜淡淡地道:端王我保了,你若与我作对,我必杀你。 行内规矩,若是任务冲突,刀剑下见真章。叶时道。 叶时的剑,是杀人的剑。 仿佛细雨般缠绵,却又无孔不入,密不透风,一招一式都向着要害而去。 而将夜的刀也不遑多让。 他手中一柄弯刀宛如新月,招招干净利落,直取目标。 他是行于暗影的刺客,暗杀的技巧炉火纯青。 但他也曾在黑暗中厮杀百年,穿行于幽冥血海,但凡与人单对单拼刀,他傲视群雄,无一败绩。 即使人类再强,也敌不过他数万年的战斗经验。 他如同在剑影中穿梭的死神,悍然挑刀,招招刺向他的心脏,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宛如邪魔一般,神鬼莫测。 叶时只撑了二十招,就被挑飞了剑。 这让他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出现了讶异的神色,道:你到底 将夜的刀法没有任何规律,只是招招致命,有种绝对的凌厉冷酷,他永远能够洞悉弱点,用他如死神一般的银灰色眸子看着他时,仿佛就在宣判对方的败北。 你的剑法还差些火候。将夜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弯刀横上了他的脖子,声音低沉而冷冽:可惜,这是任务。 叶时闭了闭眼,这种近乎绝望的差距他第一次感觉到。 暗影阁阁主从未露出过真面目,他兴许在看到对方的真容时,就该第一时间跑,跑得远远的。 他不遮掩,就代表着,他根本没有让他活着回去的意思。 我放弃任务。杀手不要命,却也惜命,叶时的声音带着些颤,道:此次的悬赏,我三倍付你。 叶楼主,有些黑心钱不能赚。将夜的声音带着些血腥的缠绵,他低声笑道:在你动了杀他心思的那一瞬,我就不可能留你在世界上了。 叶时的瞳孔猛然扩张,然后孤注一掷地自爆内力。 可将夜的弯刀悄无声息地抹过他的脖子,鲜血四溅。 影九从房顶上轻身跳下来,手上抓着一个被他卸了下巴的杀手,道:阁主,我留了个活口,毒囊已经卸了。 做得好。将夜抖了抖刀锋上的鲜血,飞溅的血沾染了他的衣角,道:刚才有点生气,就忘记留活口了,否则细雨楼楼主口里定然能问出些什么。 影九无奈,他们阁主平日里冷静如深渊,哪里会意气用事。 丢进地牢吧。谢湛打开门,眼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是似笑非笑地倚在门口,看着整个院子里的尸首,居然也面不改色。 吵醒你了?将夜脸上的淡漠还未褪去,满身杀戮后的血腥味。他退了两步,似乎不想让光风霁月的小王爷沾他的身,半张脸藏在暗处,只余下淡淡无奈道:我声音太大? 我还没有心大到这个时候也能睡得着。谢湛倒是丝毫不介意,端详了一下他,满意地点点头:没受伤。 将夜一顿,然后道:嗯。然后又道:已是三更,应当不会再来杀手了。 谢湛垂下眼,看着暗影之中的刺客们,道:今夜辛苦了,诸位也早些休息。说罢又转头,对着将夜道:你待会去外间,没人保护,本王睡不踏实。 他这是在变相说,我离不开你的保护。 将夜看着小王爷的背影,嘴角微微挑起。 影九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侧,担心地道:主子? 将夜咳嗽一声,然后抹去唇角的一点血沫,一摆手示意他噤声。刚才叶时的内力的确冲击到了他的内脏,不严重,但也要养上数十日。 他在战斗技巧上绝对碾压他人,但是身体毕竟是人类,并不是坚不可摧的。 将夜逐一扫过自己的手下,淡声说道:都给我瞒着,听清楚了? 刺客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点。 完了,主子这次真的栽了。 ※※※※※※※※※※※※※※※※※※※※ 将夜是因为最好的朋友啊,挚友之类的醋的。 将夜:那不是形容我的吗?生气,不开心。 小王爷:噗 两位日常互撩,日常闹别扭,互相哄却没在谈恋爱。 小王爷其实都看在眼里,觉得这只猫哪里都好,越看越喜欢,隔着门扉看他的影子,越看越帅。 讲道理我在花式苏将夜,小王爷视角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 将夜身上有特别矛盾的东西,他不服就干日天日地的时候冷酷的没边了,但是回头去挚友面前,就特别柔软,无缝切换。 将夜冷酷无情地捏死杀手然后去帮人盖被子,盖完被子再提刀去砍人。 这种冰冷又柔软的感觉,哎,捧脸 细雨楼楼主叶时:抢单子误我,如果还有下一次,加钱我也不干,谁特么想打这个家伙啊!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1)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邱泅 90瓶、冥水晶 50瓶、虾皮不皮 10瓶、暮秋 5瓶、Cat 2瓶、甜心公主 1瓶、别说话 1瓶、听雨吹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9章 蚀骨嫉妒 在皇城底下, 没有秘密。 端王遇刺的消息如风一样传遍京城。早朝刚结束,谢湛就接到了皇帝安抚的旨意,又是流水一样的赏赐运进府里,倒是急急想要安抚他。 谢湛看着足足有一人高的红玉珊瑚,脸色说不上高兴, 只是挂着温和有礼的微笑送走了传旨太监。 待皇帝的人走了, 他才冷笑一声,对着将夜道:我本以为国库空虚,才拿不出治水的银子, 才从我的私库里走了一大笔赈灾款项。 圣旨来时,将夜一直藏在阴影中,抱着臂, 一副懒散到极致的模样。 谢湛垂下眼, 眸底带着失望的神色,道:我说百姓怎么看不见银子,原来, 都花在这里了。 王爷, 七皇子携礼登门拜见,同时来的还有九公主殿下,您见还是不见?总管疾步走来, 弯腰恭敬行礼道。 谢湛掸了掸袖子,似笑非笑道:跟着圣旨来, 本王能不见吗?带他们去正堂候着, 本王随后就到。 他的神色孤高倨傲, 颇有北境之主睥睨天下的从容风范。 将夜视线在他身上停驻一阵,谢湛身上似乎再也看不见数十日前山林逃亡的狼狈,举手投足间都有种矜贵气度,即使藏于幕后韬光养晦,也让人不容小视。 可谁也不知晓,小王爷私底下任性至极,经不起逗,报复心还特别强,受不得气,被激的狠了,苍白的脸颊上还会浮现淡淡的红。 他笑笑,把思绪收回去,却见谢湛极其隐蔽地向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带着些恼意。 他把自己面上的影卫面具扶正,然后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谢湛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环佩,然后转身,微恼道:你视线太明显了。将夜的视线直白热情,仿佛能把他的全部假面都扒光一般,他坐如针毡,又羞又恼。 将夜笑了,道:别人是感觉不到我的气息的。 谢湛浑身一僵,将夜是在说,自己对他的存在太敏感了。于是他拂袖,转身淡淡地道:我去正堂会客,你去王府花园等我罢。 将夜这才收回目光,也低笑:我看着你,会让你在不速之客面前失态? 谢湛不答,只是从他身侧擦过,方才对属下时那副淡然从容的模样不见,背影颇有些匆忙。 将夜这才觉出他十分的可爱出来,这独独在他面前压抑不了的情绪,就好像在说:你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能够见到我人后的一面。 独享我的任性与彷徨。 他慢慢地品味着这份柔软,只觉得这格外让人心动。 于是将夜也转身进了花园,春枝抽芽,花香浮动,假山掩映。迎春花的枝芽擦过他玄色的衣摆,留下淡淡的余香。 他于是便难得地放松下来,静静听着鸟鸣悠悠。 将夜早已过了年少气盛的时期,不再像莽撞青春的毛头小子一般,为激情冲昏头脑。但爱历久弥新,仿佛最醇香的美酒,他并不介意在品尝之前多等待一阵子。 而永生的刺客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而谢湛的心情,却远不如将夜这般从容闲适了。 那位登门的七皇子看似热络,实际上那副霸道张扬的长相下,暗藏着极为晦暗的情绪。他一边品茶一边等待,眉眼间颇有些不耐,问了数次端王爷何时能来。 在这京城中,他背靠贵妃,天生就有无上荣宠,哪有人敢如端王一般,让他数次吃了闭门羹还必须咬咬牙来见的? 平阳公主涂着蔻丹的指甲划过细致的白瓷,娇艳动人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仿佛国色天香的人间富贵花。 她与七皇子一母同胞,从小金尊玉贵,娇宠着长大,自然得到的都是最好的。 谢湛完全不介意再磋磨他一下,但他得把握好度,于是他在七皇子第三次端起茶杯差点砸了时,终于示意下人打开门扉。 久等,本王身体抱恙,于是来迟。谢湛被摇着轮椅,一边轻咳一边慢悠悠地道:小王谢湛,见过七皇子殿下,公主殿下。 他嘴上谦逊,实际上清凌凌的眼眸却不动声色地扫过这两位龙子凤孙。 七皇子萧俞并未封王,是因为他还差半年才成年,离出宫建府不远了。他亦然是储位的有力继承者。 久闻端王鼎鼎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七皇子在目光接触到谢湛时,有一丝惊艳划过。他向来好美人,谢湛的外貌无可挑剔,一举一动都有着数不尽的风流蕴藏其中。他赞叹道:如此清隽风流,怕是这世上无人比端王更配白衣了。 他身侧的平阳公主,则是在谢湛刚进入房门时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美目流转,一双柔软的桃花眼含着盈盈的光。 谢湛支着下颌,说不出恼还是没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七殿下说笑了。他浅浅地扬起唇,道:若非七殿下话语真挚恳切,本王怕是会误会七殿下的意思。 面对雄霸一方的端王,第一句恭维竟是赞叹外貌,实在是太过轻薄。 七皇子萧俞话出口才知失言,但他亦然笑笑,道:在下心直口快,请端王莫要责怪。然后又挑了几个端王的出名事迹赞誉一番。 谢湛自然说不敢当,两个人假惺惺地客套了一番,又提及了京城几多闲事。 萧俞自然是不肯多谈刺杀之事的,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给老三上了眼药,道:我听闻三哥与江湖人走的近。 谢湛放下茶盏,道:此话怎讲? 萧俞道:上回我去赴三哥的宴,见到了些三哥江湖朋友的本事,很是出彩,比起大内高手来也是不遑多让了。 谢湛不置可否,只是道:七殿下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要事?不妨直说。 萧俞笑了笑,道:哪有什么要事,不过是在下自从记事起便没见过端王爷了,着实是想的紧。 谢湛年少时也曾陪父王来京城贺寿过,当时他还不足七岁,七皇子便更小了,哪有什么可想的。但是谢湛即使知道他是胡扯,也得闭着眼陪他扯下去,于是笑道:哦?多谢殿下挂念,今日本王得见殿下风采,也是不胜欣悦。 萧俞侧眼扫了一下自家妹妹,只见她含羞带怯地看着端王爷,心知让这刁蛮小妹如此春心萌动,也算是头一回了。他先是温声道:平阳,你先出去玩一会。 平阳公主又扫了一眼谢湛,只觉得这个人越看越俊俏风流,浑身的气度无一不美,有些不肯道:有什么你们男人的话题,不准我听的吗? 萧俞皱眉道:平阳! 平阳公主跺了跺脚,娇俏地道:出去就出去,皇兄你就会赶人。 萧俞见小妹离去,才悠悠地品了口茶,含着笑道:不知端王可曾议亲? 不曾,怎么?谢湛心里突地一跳,脑海里竟是浮现出模糊的身影,但他很快便敛了思绪,道:本王及冠不久,理当心忧天下,自是没考虑过儿女情长。 萧俞笑道:父皇与母妃视端王如贤侄,久不娶亲,自是万分担忧,特要我来问问端王的意思 谢湛眼皮突地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端王觉得在下的小妹平阳如何?萧俞道:以萧家与谢家的关系,亲上加亲,也未尝不可,若是端王有意,父皇便择日赐婚 谢湛脸上那副从容淡定的笑容不见了。 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种极端的冷淡,甚至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些许。 七殿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他淡淡地抬起眼,深渊一样的漆黑眼眸直直地盯着他。 萧俞不觉得自己提出了什么过分的建议,只是把玩着瓷杯,沉声道:端王殿下为何不考虑一下,小妹贵为公主,你们若是诞下血脉,不是有益无害吗? 谢湛不答,面色如霜如雪的冷漠。 他知道萧俞此次前来定是来者不善,却不想是狮子大开口,不仅要对他的婚事动手,更是想一口气把他拉进夺嫡的事情来。 可他若要斩钉截铁地拒绝娶公主,背后的皇帝定会坐立难安,揣测他的心思。 他心里抗拒又厌恶,却扬起一个虚假的微笑,安抚道:本王要为父王守孝,此时不宜提起这个话题,还请七殿下谅解。 平阳公主萧玥被兄长支出来,心里满是不甘愿。 她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生不敢得罪皇兄。她知道自己皇兄看似豁达,实际上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真要把他惹怒了,自己即使去母妃面前哭也讨不了好。 端王府富丽辉煌,她身后跟着自己的近卫,绕过亭台水榭,不自觉地就踏进了花园。 正值春好,她浑身华丽宫装,娇养出的容貌仿佛最明丽的花朵,只是骨子里的那股娇蛮任性让她极其不好惹。 连满树春花,也未曾抚慰她暴躁的情绪。 她顺着石板路走到深处,却见有一个穿着玄色劲装的男人斜倚着紫竹林中掩映着的亭子边,看向满地落英,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萧玥见他脸上覆着面具,看不清容貌,知道是侍卫之类的人物,便也来了兴致,道:喂! 将夜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他本来的性格本就偏冷,对其他事物也提不起兴致,只是在谢湛面前格外不同罢了。 你是王府的侍卫?平阳公主踩着落英走过来,见他身影修长挺拔,道:你把面具摘了,给我看看。 她的要求十分突兀。 影卫的身份本就不可公开,正常是不会摘下面具,让他人窥见容貌的。 但是她是什么人,平阳公主,从小便从未吃过苦,万事万物都顺着她的心意,所以她不认为在王府里命令一个侍卫有什么错。 没听到本公主的话吗?平阳公主萧玥提高了音量,觉得对方的无视简直不可理喻,道:我乃平阳公主,你竟敢不听我的命令? 公主殿下,这里是端王府,而非宫里。将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嗤笑道:只有端王才可驱使我。 大胆!平阳公主被这蔑视的口吻气到了,娇艳的脸庞也冷了下来,一挥手让侍卫上前一步,道:本公主今日就是想瞧瞧你长什么样子,这有何不可?区区一个影卫,也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 我没空陪小姑娘玩。将夜扫了一眼即将近身的侍卫,思忖了一下,若是在王府把公主的近卫打了会有什么后果。 恐怕这任性的小姑娘会回去添油加醋地对那位帝王哭吧。 啧,有够麻烦。 将夜无奈万分,后退半步打算进阴影中,想办法开溜。 可平阳公主却道:我不过是让你摘个面具,满足一下本公主的好奇心罢了!你真以为谢哥哥会帮你出气?她笑道:说不准,以后我便是端王府的女主人了,我就是要你趴下来转圈学狗叫,你也得照办,听懂了没? 她当然知晓自己七哥与母妃的打算,若是能把端王拿下,不仅七哥的夺嫡十拿九稳,自己还能嫁给北境最有权势的男人,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有如此一副雅致风流的相貌,更是哪里都挑不出一丝错来。 将夜却像是被此言惊动,方才的冷峻沉稳不复,而是猛地抬头,冷声道:你说什么? 平阳公主笑道:知道怕了?然后勾了勾手指,对着自己身后的侍卫道:给他个教训,要他知道冒犯本公主的下场。 将夜却没有再动,整个人仿佛被冰雪浇透,又被彻底点燃。 他本身收敛的很好的暴戾此时在沉沉的流动,有如实质性的杀气,震的众侍卫不敢上前,似乎只要往前迈一步,就能被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直接宰了。 不爽、嫉妒、想砍人。 将夜很久没有这样生气过,一个不要命的女人偏生点燃了他心里最暴烈的东西。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摸到自己的腰间,似乎要准备抽刀,不管不顾地将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公主殿下变成一具尸体。 他在被煞气笼罩时,还冷静地想着毁尸灭迹的办法。 只有谢湛,绝对不可以被夺走。 什么公主、什么皇权、什么天下,这一切都不可能成为阻碍。 上辈子将夜在幻境里,手起刀落地宰了他的新娘,这一世他只会做的更恐怖,更绝情。 平阳公主似乎也被这股杀气惊了一跳,她不禁后退两步,抱着自己的双臂,却只觉得汗毛倒竖,仿佛被某种猛兽盯上,有种即将死亡的恐惧感。 她尖声叫道:不过是看看你的脸而已!侍卫,阻止他,他要杀我!阻止他! 萧玥牙齿微颤,她从未这么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会死,真的会死! ※※※※※※※※※※※※※※※※※※※※ 放心好啦,绝不可能结婚的。 但是将夜必须要有危机感了。 其实他真的打算砍人,对他来说,杀个公主算什么,善后麻烦点,大不了把皇室全屠了。 他真的是太乱臣贼子了。 作死的小公主。 平阳公主:这个男人身材不错,在,看看脸! 将夜:你在对我说话?呵呵? 只能说,快跑吧公主,这个男人惹不起。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啾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咕咕咕 38瓶、千岛酱 10瓶、白衣沽酒 10瓶、じ戀雪ゃ 10瓶、月衍凤柳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0章 过度保护 萧玥的声音再也不复娇媚, 近乎凄厉。 将夜若是杀气全开针对一人,会带来极致的恐惧。何况,承受这些的,不过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他手中已经捏上了轻薄的霜刃,刀如深雪, 寒光闪烁。 萧玥只感觉自己的脚被钉在了地上, 浑身都在颤抖,浑身的珠翠也格拉格拉地轻响,仿佛也被杀意影响。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2)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刮开骨肉。 这是一种极端华美,又优雅残酷的杀意。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人,面具遮挡下的眼神冰凉, 甚至一根手指都没碰到她, 她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你若是对我动手,父皇不会放过你的,也不会放过端王!小公主跌坐在地上, 浑然没有方才的娇俏明媚, 一张精致的面容微微扭曲,混着极端的惊恐。 将夜不答,只是冷静地想:那有什么, 都杀了便是。 这倒不是冷静,却是极端的疯狂了。 他已然被侍卫团团围住, 刀剑对准了他, 仿佛要将他格杀当场。 将夜侧了侧头, 声音淡而冷,道:在王府闹事,无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公大臣。他短促地哼了一声,笑道:我杀了又如何。 他此言带着极致的狂妄,仿佛要将挡路之人屠戮干净,霸道又激烈。 剑拔弩张。 风过竹林,气氛一时降到冰点。 侍卫找不到将夜的破绽,只能用兵刃把将夜围起来,让他不可通过坚实的防御去找公主的麻烦。 枪尖如灵蛇般刺向他的身体,可将夜不过是反身一躲,手臂把枪杆夹住,从侍卫手中悍然夺下兵刃。 紧接着,他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回身一扫,煞气带着罡风,竟是硬生生将众人震退数步,兵刃尽断。 长|枪带起的风还未收势,余威扑向竹林,竟然将碗口粗的竹子硬生生震断。 竹叶在如浪涌的风中飞卷而起,纷纷而下,铺了一地。 成片竹子轰然倒下,断面平滑,仿佛是被最快的刀切割一般。 将夜松手,把手里被震成数段的枪扔在地上,靴底踏过,仿佛踩过无足轻重的虫豸。 侍卫看着一地残兵,面面相觑,却听公主的哭叫声。 她的哭声近乎沙哑,看样子是吓坏了:护驾!快啊!他要过来了!阻止他!啊 将夜的步伐稳定从容,踏着咯吱作响的竹叶,仿佛在走一条碧色的绒毯。 而他垂落的右手中,已然灵巧地握上纤薄的刀刃。 密密竹林倒下,阳光才得以掠过这王府最幽静的地带,而将夜,却是从阴影处走出来,光影在他的面具上渡过,诡谲冰冷。 这个男人就是死亡本身。 众侍卫不禁如此想道,但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公主,不得不用肉身挡在她面前,却只感觉到近乎绝望的差距。 只需要一刀,只要被那如影子一般的刀刃掠过喉咙,他们必然会血溅当场! 将夜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平日的清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停下,给我住手! 平阳,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接着是七皇子的声音。 将夜微微侧了侧头,见到谢湛弃了轮椅疾步而来,为了喝止他提高了音量,却有些喘不匀气,脸上的急切仿佛都要溢出来。 将夜见他身后跟着影九,便是猜到了大概,不悦道:倒是学会去告状了。他依旧沉着脸,手中的刀刃距离平阳公主三寸,却迟迟未曾刺下去。 把刀放下,将夜。谢湛挥开了影九的搀扶,一步步走到他身侧,全然不顾他浑身的戾气,然后无奈地道:听话,好不好。 你要阻止我?将夜淡淡地道。 可谢湛却是不怕的,他单手握住将夜的手腕,与他僵持。 就当为了我。谢湛的口吻竟然软了下来。 将夜平日里表现的太过无害,他实在不能想象,对方真正冷酷无情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 满地的断兵与坍塌的竹林,却证明了这一点。 将夜若真要取谁的性命,是拦不住的。 平阳!萧俞先把摔倒在地的妹妹扶起来,继而沉着脸怒道:端王,本宫需要一个解释!为何你的属下会对平阳动手? 平阳公主窝在哥哥的怀里,身体还不住地发颤,眼泪止不住的流,道:皇兄,皇兄他要杀我,我不过是见他一个人在那里,好奇他的模样,就让他拿了面具给我瞧瞧,万万没料到 方才事情紧急,影九没提这场冲突的始末。 谢湛听了平阳的哭泣,皱眉,出口便是习惯性的回护,道:面具便是影卫的命,他们的身份,除了主人之外谁也不可以告知,公主殿下此举未免有些贸然了吧。 可他也不至于要杀人啊!平阳被惊吓过度,此时见撑腰的皇兄来了,便愤愤地告状:再说,谢哥哥的影卫,就是给我看看又怎样,反正到最后都会 都会什么?谢湛一皱眉,道。 你别问我。萧玥眼神飘了一下,微红着脸道:哥哥方才也和你提了吧。她美目一转,小声道:谢哥哥考虑的如何? 谢湛身体一僵,感受到将夜冰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没有丝毫温度,仿佛是在等待裁决一般。 他被看的浑身麻痹,肌骨像是被火烧一般,一路燎到耳廓,让他整个人在其中煎熬。 他有预感,若是自己答得不对,将夜疯起来连他也阻止不了了。 如果公主殿下说的是亲事。谢湛压下心里纷乱的思绪,垂下眼,眸光细碎而冰冷,他斩钉截铁道:本王暂无成亲意愿,即使有,对方也永远不会是公主殿下。 将夜微微闭了闭目,短促地笑了一声,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 谢湛这才觉得自己无端的心虚减轻几分。 萧俞的眉头几乎锁了起来,脸上浮现出薄薄的怒意:端王这是何意?平阳身份尊贵,美貌动人,并未辱没了你,你怎可如此鄙薄平阳。 他三分为平阳公主出气,七分却是在痛切自己失了端王支持。 想罢,他又投向平阳公主一眼,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方才谢湛拒绝的时候还有留白,此刻眼里却带着厌恶,看样子是被平阳自视不凡的骄傲劲彻底磨没了兴致。 他有些后悔今天带妹妹来了。 皇室尊严不容挑战,但他却摸不准父皇的心思,若是贸贸然得罪端王,很可能会断送了自己夺嫡的路,平白给自己造一个强大的敌人。 平阳无事,端王不可随意处置,所以这个发难的度必须得拿捏好。 本就是他的影卫惹事,发落他是最简单安全的选择。 于是萧俞一展折扇,道:平阳受了惊吓,端王殿下,这一身反骨的奴才蔑视皇权,惊吓公主,试图行刺公主按律法来说,可是要进大理寺判斩首的。 他刻意咬重了几个音,语气带着警告道:还好公主是受了惊,并未造成严重后果,端王殿下若是愿意把他给了我好好教训,此事我便不在陛下面前禀明了。 他从不把人命当回事,认为不过是交出一名属下,便能将这个错误掩盖过去,端王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拒绝。谢湛冷笑一声,却像是被触及了逆鳞一般,拂袖道:七殿下与公主殿下当端王府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如此放肆? 北境之主的气场全开,竟是矜傲如同霜雪,又冷冽如北地寒风。 众侍卫跪了一地,只觉盘旋的竹叶在风中飘飞,衬的白衣的端王殿下面色凛然。 他逐一扫过萧俞与萧玥的脸,漆黑的眼眸里怒意盎然,一字一顿地道。 谁给你们的胆子,碰本王的人? 谁又给你们的勇气,欺辱本王的属下,还妄想带走他处置?他漆黑的眼里仿佛有火在烧,道:当本王不存在? 他从未如此发怒过。 谢湛一向内敛,怒意也是无声的,有一种寂静的压迫感。 可他这一次的怒火,却是源于内心,仿佛暴风骤雨一般,重重地敲在轻狂的兄妹二人身上。 他撕破了外表那层平和淡然的伪装,蛰伏的一个月营造出的与世无争模样全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凛然。 将夜轻巧地把锐利的刀刃收回袖中,此刻却安静了,待在谢湛的背后,享受着对方难得的护短。 谢湛平日与他作对不假,又是闹他,又有时会故意折腾。但毫无疑问的,他把谢湛蚌壳一般坚固的防御打破了,一脚踏进了他的心房里,留下鲜明的刻痕。 端王当真狂傲,如此包庇,不怕父皇追究?萧俞也气笑了,眯起了眼睛,道:本宫已经足够给端王面子了,只追究犯事之人,不株连端王府。 若是陛下要追究,那便发落端王府罢。谢湛负着手,视线凌厉,似笑非笑地道:殿下还真是天真,陛下对本王一向仁爱,真会因为公主受惊牵连端王府? 他此言十拿九稳,并非说笑。 当今的确不肯得罪于他,即使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却还得护着他,保着他,只因为北境陈列的兵马。 皇帝怎会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养来当政治筹码的女儿,平白将这一心腹大患白白得罪? 萧俞神色一僵,看来是也想到了这一茬。他用来当令箭的皇权不顶用了,面上也难堪几分,讪讪不语。 平阳公主萧玥被养的胸大无脑,自是不忿,指了指谢湛无形中护在背后的将夜道:父皇向来最疼本宫,本宫去把这个该死的奴才要过来打骂折磨又如何,怎能抵得过本宫受的罪? 她从小被宠的无法无天,皇兄更是不愿她长脑子,免得与自己争权,于是有求必应。 平阳,少说几句。萧俞脸色又难堪了几分,沉声制止道。 谢哥哥,你当真不肯把他给我?不过是个奴才,凭什么让你这么护着?平阳公主紧紧地盯着他,质问道:难道是他的身份有什么蹊跷? 萧俞也被提醒了,他本未特别在意影卫,只因为将夜压低存在感后,身影仿佛淡入了环境,只要不出声,便极其容易让对方忽视掉他。 他琢磨出些许不对,想起端王入京时身边仅有两人,却能够安然从劫杀中逃生。 既然端王如此坚持,事情也未发展至最糟糕的状态。若就这样算了,倒也可以。萧俞转了转头,虚伪地笑了笑,说道:既然是由公主的好奇心而来,端王殿下若是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便不会上报父皇。 他特意心机地加了个我字,便是吃定了萧玥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会说出去。 谢湛挑了挑眉,道:七殿下的意思是? 萧俞道:很简单,一是这位影卫兄弟,拿下面具给平阳瞧瞧,满足一下她的好奇,二是他跪下向平阳道歉,我便不再追究了。 萧俞觉得,这个条件已经非常折中,不太过分了。 这样,端王的怒火总能消一些,自己也下的来台。 谢湛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将夜优美的下颌上,似乎能透过视线看到他面具下遮掩的,俊美到近乎天地钟情的容貌。 他的美丽太过凌厉,所以谢湛要他戴着面具,除非在只有他的时候才能摘下。 这要求无理又任性,只因为他一些隐秘的心思。对方却忠实地贯彻了下来,甚至为此惹怒了公主,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谢湛知道这应当算是七皇子萧俞提出的,算是想和解的要求了。 若是照做,两方都能下的来台,也不至于变成仇人,顶多膈应一下。 将夜向他望了一眼,脊背从不弯折,像是青松一般笔直。 他知晓自己不能让谢湛为难,唇角溢出一丝轻叹,然后把手搭在了面具边缘,正欲取下。他取了半扇,露出白皙又轮廓分明的半张脸。 只一半,露出一丝银灰色的眸光,便让萧俞这种见惯了美人的风流客头皮发麻。 那是怎样一副让人窒息的容貌,又是怎样冰冷又耀眼的眼睛。 谁让你动的?谢湛的声音冰凉,像是雪一样,又掺杂着北地空旷的寒风,他对将夜冷声道:戴回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看。 将夜一怔,面具只摘了半边,但他似乎能窥见谢湛极度的不高兴,所以又依言戴正了。 他无奈叹息,小王爷的占有欲倒是越来越强了,脸都不让看,一副要金屋藏娇的模样。 萧俞一怔,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向白衣风流的端王。对方依旧负着手,在之前从未泄露过任何情绪、底牌与弱点。 但此时不同了。 他终于觉察出,端王对这个影卫的保护,近乎霸道,就像是把他划为私有品一般,不准人碰,也不准人看。若是有人碰一下,端王说不准会提剑砍了那个人的手。 跪下来,对本宫道歉!平阳公主萧玥跺了跺脚,盛气凌人道: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没人教养你,如此不知礼节? 她被气的狠了,胸口起伏,身后有皇兄撑腰胆子又大了起来,浑然忘了自己方才还被男人的杀气惊的软在地上求饶。 将夜不动,他连皇帝都不跪,又怎会跪一个公主。 平阳公主冷声道:蔑视皇权,罪加一等,本宫回宫便要向父皇说道说道,端王府是如何轻视我皇家的。 将夜这才抬了抬头,像是看死人一般看了平阳公主一眼,然后闭起眼,轻撩了一下自己的袍子,似乎想要弯腰。 他从未对人屈膝过,此时更是缓慢而艰难。 谢湛见他如松柏一样的脊背微微松下来,有了细微的弧度。仿佛见冰雪染尘,玉沾泥污,剑锋被折断一般,有股锥心刺骨的疼。 他看不得将夜的骄傲被摧折一丝一毫,仿佛这个人生来便是高傲的雄鹰,无人可令他屈膝,更何况,对方不过得志小人。 谢湛的声音极怒,极冷:不许跪,跪什么跪! 他们怎么敢,怎么受得起! 将夜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道:小王爷可真是他叹了一口气,被这毫无底线的保护劈头盖脸一砸,哪还有半分气的发疯的情绪。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异常的好听,像雪花,又像刀锋,有股冷的柔情。 萧俞却是电光火石中有了些猜测,不过不敢肯定。 他只是道:端王当真是要作对到底了?不知这影卫有何魅力,竟是让端王这样护着。他眯起眼,道:莫不是什么乱臣贼子,端王想要包庇吧。 谢湛知道,他已经产生了怀疑。 如今他已经与七皇子有了龃龉,行事自然不能如从前。他正好憋的久了气不顺,被刺杀了一路的抑郁尽数发泄出来,此时倒是颇为畅快。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3) 他知道护着将夜的借口只剩下一个。 是最理直气壮,最让人无可反驳的。 他是本王的帐里人,本王当然要护着。谢湛负着手,淡淡地笑道:都管到本王房里来了,七殿下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吧? ※※※※※※※※※※※※※※※※※※※※ 讲道理,这一张小王爷的男友力爆棚。 谢湛表示,如果我家猫挠了你家妹妹,那肯定是你家妹妹不对。 什么刺杀?哪有行刺?公主只是受了惊吓。 什么,想抢我的猫带回去折磨?你敢?当这里什么地方,老子发飙你们能全须全尾的出去吗? 看他的脸?我不同意,只有我能看。 让他跪,本王都没让他跪过,驳回。 七皇子:MMP你到底想干嘛?你怎么护的那么紧? 谢湛冷笑:我房里的人,怎么,你也要管? 七皇子:果然 小王爷只是嘴上不饶人,实际上心里早就喜欢死将夜了,都不肯给别人的,不过自己也不晓得到底是情愿还是不情愿了。 下一张就是王爷和房里人关起门谈谈心了,嘿嘿嘿。 我感觉这张你们可能会炸成烟花(喂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醒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纳兰珈澜 25瓶、夕殿萤 20瓶、白衣沽酒 10瓶、Tartarus 5瓶、叁无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1章 只准疼我 谢湛也是权衡过后才如此行事, 与其说是救命恩人,让将夜置于众人审视下,不如自污名声,放在身边紧紧护着,也可让朝堂上那一位麻痹大意。 若是一个人权势滔天, 兵权在握, 却无欲无求,只会让人心生恐怖。若是显露出鲜明的弱点,反倒让人觉得容易战胜。 更何况, 这样的关系,他出手护着人也方便。 可在谢湛说完后,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烧, 一片淡淡的绯。 他到底是一厢情愿地护着, 却没问将夜是否乐意牺牲名誉,与他有这般牵扯。他有些不敢看对方的脸色了。 既然是端王的心头好,是我等得罪。萧俞忍了又忍, 在他看来, 对影卫道歉实在没有必要,无奈端王喜欢,只得给端王面子。 对方在北境权势滔天, 在京城虽然根基不深,却也不是他一个还未封王的皇子动的得的。 于是他拱了拱手, 道:不知者不怪, 我家小妹虽出言不逊在先, 但也得了教训,还请端王爷原谅。 将夜被谢湛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面具覆盖了表情,眼神流离不定。 谢湛不知他生没生气,但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来圆。他藏在袖口下的拳攥紧了,手心微微出汗。 他调整了下呼吸,才压下翻涌的情绪,平静地道:七殿下言重,也是本王没管好房里人,冲撞了公主殿下,稍后王府总管会将赔礼送到府上,算作本王代他赔罪。 两个人都是社交场合摸爬滚打出来的,一时冲突后发觉互相奈何不得,也不能真的撕破脸,于是也缓和了语气,你来我往,惺惺作态。 谢湛不欲真的在王府对这对尊贵的兄妹发难,显得自己野心勃勃,平白惹怒心思不定的皇帝。 而萧俞也不肯真的把端王得罪透了,把他转头推给老三,给自己添上大敌。 利益一致,只得忍气吞声,笑脸迎人。 端王客气了。萧俞看了看将夜,思及他的容貌,露出了然的笑,道:得这般美人伺候,王爷艳福不浅。 本王的私房事,便不劳七殿下操心了。谢湛笑意淡了下来,说不上是喜还是怒。若说观赏美人,还是七殿下更在行些。 还真是护的紧,言语上都冒犯不得。如此盛宠,倒不像是对玩物。 萧俞强笑一声,绕是心里如何扎小人,面上却不显,只是看向将夜的眼神里有隐藏的很好的轻蔑。 萧俞见对方一挑十碾压了大内侍卫,自是知晓对方武艺高强,本以为这影卫知晓许多端王的秘密,又是端王的得力助手,才借题发挥准备讨来拷问情报。 却没料到,这样一把最好用的刀,竟是被端王拉上了床。 端王竟也是这般抵抗不住色|欲,他倒是有些高看对方了。 但想到那惊鸿一瞥的半张脸,他又能够理解了。若对方是他的下属,他自然也会忍不住以权谋私,尝尝滋味的。 端王殿下名声斐然。萧俞看似诚恳地道:本宫有一言劝端王殿下,龙阳终归只是一时玩乐,娶妻生子才是正道,可别被温柔乡迷了眼,平白失了娇妻美妾,子孙绕膝之乐。 谢湛与之数次言语交锋,自是清他在想什么。 萧俞其人看似客气,实际上内心暴戾恣睢,张扬短视,更是好色荒淫,风评不佳。 谢湛称将夜是他的帐中人,对方也见了他半张脸孔,对于王公侯爵房中癖好了解万分的萧俞,便信了大半,也以为端王与他见过的荒唐王公没有什么本质不同,不由得轻视几分。 他知道等到萧俞回宫,京中定然会起与端王府有关的流言。但是谢湛不在乎。 此番护短,除却是还将夜救命之恩的人情外,亦然是出自他的本心。 将夜只有他能欺负,若是有旁人碰他。 那便是,手碰砍手,脚碰砍脚,无有例外。 萧俞带着平阳公主辞别离去。此次端王府之行,除却端王的八卦外,他几乎一无所获,还差点把端王惹毛。 他面上忍气吞声,一派和气,对着端王彬彬有礼地告辞,实际上出了王府就愤怒地拂袖,气的连声道:好个端王,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全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平阳公主跟在兄长的身后,感受着他身上隐忍的愤怒,不敢说话。 她知晓是自己任性,在端王府里先挑事,才出了这样的岔子,不仅十拿九稳的婚事黄了,还连累兄长与端王结怨,此次回去肯定会被母妃骂。 萧俞转头向着妹妹发泄怒火,沉着脸道:平阳,我都和你说过,端王府又不是你的公主府,必须要事事谨慎,步步小心,哪容得你任性妄为? 平阳公主不满道:我哪知道,那个男人是端王的娈宠啊。她提着华贵的裙摆,上面全是土灰,脸色难堪道:竟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对待你我,他当真荒唐。 萧俞斥道:端王就是再荒唐,也有荒唐的本钱。端王若是招招手,有的是贵族子弟愿意送上门被他玩弄,喜好龙阳不过贬损他的有如白壁的声名,不会动摇他滔天的权势。可你是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再这么败坏自己的名声,小心无人敢娶你! 萧玥不以为然道:我乃当今最宠爱的公主,我若是看上了谁,谁敢不娶我? 萧俞冷笑一声,道:端王看上你了吗? 萧玥轻哼,声音娇媚,嫌恶道:那他是喜欢男人,我嫌脏。然后又高高扬起下巴,嗤笑道:男人有什么好的,我看那奴才如此吓唬我,怕也是嫉妒我身份尊贵,会把他的主人抢走吧,他还真做起了傍上王爷的梦?也不照照镜子。 萧俞自己院里也养了不少美人,荤素不忌,被妹妹这般地图炮,搞得他脸色也不算好看,道:平阳,慎言! 萧玥这才意识到自家哥哥也被误伤,绞着手帕不说话了。 萧俞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又想起方才男人面具后半掩半露的容貌,眼睛的颜色更是美到惊心动魄。 冰冷又孤傲。他向来最喜好这种类型的异族美人,于是不自觉地心里发痒,心下想到,若是方才真的弄上手,倒也不亏。 可惜已经被端王下了手,终究是轮不到了。 马车在夕阳下一路驶入皇宫,不久后,红色的宫门便渐渐关闭了。 谢湛揉着太阳穴,只觉得青筋突突直跳。 那对尊贵的天家兄妹走后,他才有功夫好好教训惹事的将夜。他不仅毁了他的竹林,把大内侍卫揍了个遍,还差点把公主给砍了,这篓子简直捅破天。 若论惹事生非,没有人比将夜更在行。 王府竹林已然凌乱破败,他们站在一地残叶之中,只有风在低语。 将夜见没有旁人,便取下面具。他惹了事,却没后悔,也不肯道歉,只是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他似乎还余怒未消,抬腿便想走,却被谢湛唤住。 满脸写着乱臣贼子,你要到哪去?谢湛似笑非笑。若是想赶上老七和九公主的车,怕是晚了,这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宫了。 进了宫又如何,我也来去自如。将夜淡淡地道。 你非得气死我才肯安分?谢湛头痛,将夜当真是个行走的杀器,光是帮他平息祸端,都要费劲心思。 将夜沉着脸,浑身的煞气翻涌,眼神激烈。 将夜脑子里杀遍龙子凤孙,夜闯禁宫,弑君夺位的计划还在运作,当真是满脸写着老子要窃国,谁也别拦着。 照理说,如此掌控不住的下属,无人敢用。 但谢湛不同,他只觉得对方这副嫉妒不忿的模样,全然没了平日的淡定沉稳,倒是显得有几分高傲的可爱。 别气了。谢湛缓了语气,安抚道:我不会让他们讨的了好。 没生气。将夜道。 那你冷着脸,是气我?谢湛伸手掰过他的脸,以为他是不肯入他帷帐,脸色难免有些不快。 没有。将夜握住他的手腕,用指腹抚弄他的掌心,却也不肯多说。 谢湛抿起嘴唇,心想:我都这般明示,他怎地还是不愉,我堂堂端王,哪里这般护过人,哄过人,他却还是不高兴,怎地,还得要他主动吗? 殊不知将夜也在想:要他进帐,那便是引狼入室,小王爷这懵懵懂懂的模样,怕是能被他按在身下欺负到哭,吞的骨头也不剩。 两人心思各异,却觉得难以启齿,只得僵持半晌,不说话。 穿过垂花门,芳香浮动。 将夜玄色的衣角还沾着竹叶,步伐沉静,气息却有点不稳。 谢湛见他下颌优美,喉结滚动,只觉得他骄傲极了。 这么傲的一个人,也有这样患得患失的一面。 解释一下吧,现在没有外人。谢湛走进正堂,下人见王爷回来,潮水一般退去。 他终于打算开启话题,转身打量站在他身后的将夜,道:你到底为什么想杀公主。 将夜皱皱眉,最后不高兴地道:那个女人如此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你要娶妻了。 就因为这个?谢湛挑眉,托着下颌道:我本以为她仗势欺压侮辱你,把你惹怒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这还不够?将夜眯起眼,不悦地道。旁人如何说我,与我无关,但这一点我忍不了。 谢湛拢了拢袖子,轻咳一声,然后道:你不肯我娶妻?他觉得心脏也有些失序,试探道:为什么? 将夜不答,只是坐下来,端起茶盏慢慢地饮。 经历千万年,他爱的深沉疯狂,断然是容不下对方身旁有其他人的。 但这种占有欲太过极端,谢湛记忆还没恢复,又是那种容易羞恼的性子,他怕表露出来把人吓跑,所以着实说不出口。 谢湛也不急,撑着下颌,慢条斯理地猜测道:你怕她以王妃身份压你?或是不满她的身份和性格?那若之后我有个娴静端庄的王妃,你可能接受? 将夜沉声道:不要提那个词。他的瞳孔竖成一线,侧头看他,活像是炸毛的猫。 谢湛道:什么?然后恍然道:王妃吗? 将夜把茶盏重重放下,声音清脆。他耐不住,实在听不得这个词,一想就觉得胸口窒闷,恨不得砍人,于是紧绷着脸,沉声道:我出去走走。 给我回来,你今天敢出这个门试试?谢湛见他闷声发脾气,也挑起眉,冷哼一声道:我还没追究你,你就给本王甩脸色,反了你。 将夜不动,负着手沉声道:小王爷,您若是没想明白,就别逼我,会出事的。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不再是温柔神色,更多的,却是沉沉如墨,几近晦暗的神情。 这分明就是给他新鲜的饵料,却又勒紧他的脖颈不许他吃,这太磨人了,迟早能把他逼疯。 我逼你?谢湛挑眉,气极反笑:与我扯上关系,你就这般不情愿? 他当真又气又恼,他就没被人这么嫌弃过,以他的高傲矜持,做到如此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他连声道:好、好、你很好。 将夜不动,谢湛更是气的发抖,抄起茶盏便往地上一砸。声音清脆。 滚出去。他冷声道。 将夜见谢湛当真是生气了,一张清傲的脸上带着如霜冷意。 他有些压不住胸口翻涌的气血,数日前杀细雨楼主叶时,他被对方两败俱伤式的攻击波及,内伤还未恢复,今日情绪起伏激烈,只觉隐隐作痛。 他的唇角也溢出一丝淡淡的血,他用手背拭去,心里还在庆幸,还好他背对着谢湛,对方看不见。 谢湛见他顿了顿步子,然后又向门外走,更是气的眼前发黑。 你真敢走?他被将夜这若即若离的态度折腾的不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明明话语凌厉尖锐,眼眸里的光却摇摇欲坠,有种异样的脆弱。 将夜不敢回头,心想,小王爷摆出这副模样与他吵架,要他隐忍可真是太为难他了。 他忽的身体一僵,用手心捂住唇,竟是咳出一口血来。 叶时内力极强,那个距离自爆时甚至能震碎高手的心脉。他实力强横,虽不至于,却也是实打实的受了伤的。 这几日他频繁地戴着面具,也是不愿小王爷见他脸色不佳,看出些什么。 谢湛见他咳得厉害,一时错愕,继而猛地起身,疾步走向他,却见将夜指缝间还有血沫。 他眸光一厉,抓住他的手腕,分开他的五指,鲜血淋漓。 什么时候的事?谢湛哪还顾得上与他置气,质问道。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4) 将夜知道瞒不住了,才慢慢地道:叶时。 你不是没受伤吗?谢湛哪还能不明白,将夜这是不肯让他见他一丝弱处,让他平白担心忧虑。他心里百味杂陈,道:去歇着,不准动,我吩咐下人去熬药。 将夜:不过小伤,休养几日就好。 过来。谢湛抿唇,拉着他的手腕,穿过层层屏风,掀起珠帘翠幕,然后牵进自己的卧房。 谢湛不容置疑地把他按在床上坐好,然后冷声道:你若敢再乱动,我真的不饶你。然后伸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眼,眯起眼睛道:敢随便跑出去,我就拿条铁链,把你锁在床上。 小王爷,您可真是将夜觉出他高冷面容下的十分关切,却为他冷冰冰的表示方式失笑,低声道:脾气这么大。 受着。谢湛似笑非笑道:是谁先来招惹我的?怎么,现在又不认? 认,当然认。将夜服了他的口是心非,被按在床上也不老实,伸手揉搓他垂下的漆黑发尾,低笑:还生气呢? 没那么容易原谅你。谢湛倚在床侧,瞥了他一眼。 他本就清傲矜贵,无人可近他的身,即使是多年老友也不行。 偏生在将夜身上翻了车,又被这温柔的罗网捕获,却又苦于他的若即若离,也不敢面对自己内心,只得与他耗着,互相折磨罢了。 偏生,他夜里又会反复做梦,时常梦见与之亲吻,抚摸,甚至绮丽床事。梦里的情话太动听,与现实的情止于礼有着巨大落差。他梦醒时总觉得心里空得很,却又耻于去喊外间的将夜,只得自己忍受蚀骨的酥麻感。 这又怎么说得出口。 将夜这还是第一次往谢湛的床上躺,空气中浮动着他身上清冷的香,干净透彻,惹人遐思。将夜哪里敢多待,歇了会,觉得内伤也没那么疼了,便试图起身,道:我去外间。 本王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你现在明面上,可是本王的帐里人,府里眼睛那么多,你当然得在本王房内待够时辰。谢湛不肯让他走,向后一倚,冷着脸看着他,淡淡地讽刺道:怎么,觉得受本王的宠,还是平白辱没了你不成? 将夜眼神一深,只是笑笑:做戏而已,关上房门,外人又不知晓具体如何,我在哪里都可以吧。 本王不惜赔上名声,也得护着你。谢湛见他软硬不吃,道:怎么,就这么嫌弃我,连在我身边待一阵都不肯? 明澈。将夜的眸色幽暗如深海,伸手便把身侧白衣风流,嘴上却不饶人的小王爷捞进怀里,像是失控一样地低下头,伏在他的颈窝里。 体温交缠,呼吸相闻。 他的声音也低沉嘶哑,道:别考验我,真的受不住。 谢湛耳根一麻,只觉对方吐出的热气蒸腾着他的耳垂,一时忘了如何言语,只怔怔地回抱。 你护着我,我很高兴。将夜摩挲了一下他的腰肢,弧度极为好看,触感也舒服极了。他心里灼烧,却又苦于对方任性,却又想不明白,只得沉声道:要我待在你身边,我当然也是千肯万肯的。 那你跑什么?谢湛被男人抱在怀里,低声道。薄薄的帐子落下,遮住他们的身影。这模样真的像是一对缠绵的情人。 谢湛垂下眼眸,想到自己的保护并未顾及他的自尊将夜也算是江湖的一方枭雄,怎会容忍自己名声被污,被认为是另一个男人的禁|脔。 所以对方为之生气,甚至与他闹别扭也是应该的,谢湛自以为想清楚了,于是便道:你若是在意流言,不肯以我的人自处,我自然会去把流言压下来。 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将夜把人抱了满怀,耳鬓厮磨,虽然并非这种关系,但也解了一时焦渴,于是笑笑道:名声于刺客来说如同过眼烟云,若是旁人提出,我自然是要杀他的。但若是小王爷需要我做你的人,我不会有任何异议。 等到流言传出去,陛下定会派人试探,我得做出一副沉迷于此,对子嗣不热衷的模样,安他的心。谢湛又挑起眉,问道:你当真乐意?也没生气? 当真。将夜一下一下地抚弄着他的后脑,眸色渐深,道: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我会配合。 谢湛此举,无疑是把自己送到他口边,还满以为自己赚到了。 可惜他还未真正想清楚,只是本能地想呆在他身侧,将夜现在就恨不得假戏真做,把他按在被褥里,吻到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喘|息。 他平复了下呼吸,然后笑笑,眼神凛冽,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办得到。谢湛道。 除我之外,你身边不能有任何人。将夜淡淡地道:我不管是什么赐婚、说亲、或是有人送你美人。他笑了,却隐含着血腥的缠绵:谢明澈,你若是想碰谁,他便活不过当晚,你若想娶谁,就准备给她办丧事。 他醋起来,当真是杀气腾腾,恐怖至极。 但他随即执起谢湛的手腕,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浅淡的吻,眉目温柔。 他慢慢地笑道:明澈,只疼我一个,好不好? ※※※※※※※※※※※※※※※※※※※※ 港道理,我喜欢假戏真做! 这张是昨天+今天的,趴地,因为感情太细腻了所以处理了半天也没写完,晚上困得去睡了。 小王爷其实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他,非他不可。 但是人不能放走啊,先把人栓起来。 然后提出,我和你演一下情人,不仅圆了场,还能让人麻痹大意。 扶额,他们这和真的情人都没啥区别了,还演,小王爷这波操作真的优秀。 其他人都以为王爷是上面的,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小王爷会被按在帐子被属下里欺负到哭。 将夜也清楚小王爷没想明白,不肯不明不白的就上手,所以两个大可爱就在那边小情侣吵架。 小王爷觉得:你嫌弃我,不肯做我的人,不想和我扯上关系,所以要跑。 将夜:祖宗你饶了我吧,我扛不住的。 将夜若要做情人,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我觉得先求饶的可能是小王爷。 拍桌,进房互撩啊,撩起来,刺激! 也许这个世界该改名:王爷的契约情人,霸道王爷的落跑娇夫(啥)上一章有亲说将夜拿的是祸国妖后剧本,捶地笑裂。 他满脸写着我是乱臣贼子老子要搞事。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严一一 1枚、道长阿洋想吃糖 1枚、梦醒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じ戀雪ゃ 20瓶、迷路的糖果岛 10瓶、Gelphegor 10瓶、听尘 5瓶、20762706 5瓶、Cat 1瓶、听雨吹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2章 无上盛宠 当将夜压低了声音, 轻柔地唤他谢明澈的时候,端小王爷就已经一败涂地。 他傲了这么些年,却第一次体会到何为色令智昏。 谢湛看着他那双璀璨的银眸,本能快于理智地点了头。 小王爷一言九鼎?将夜凑近,好整以暇地拂过他柔软漆黑的头发, 声音带着些轻微的哑。 我答应你, 谁也不娶。谢湛道:放心,我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 若是这话被暗影阁的刺客们听见,怕是要笑出声来。以他们阁主的身手和残酷劲儿, 哪有人敢欺负他,怕是活够了。 在端王爷的思维里,要宠一个人, 自然要赏, 重重的赏。 流水一样的赏赐从端王私库出来,又送进了将夜住的别院。 他赏的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连寻常侯爵娶亲时的聘礼, 都及不上他出手阔绰。 他住在那里,本是为了近身保护,免得刺客出入王府如入无人之境。 在上次刺杀后, 谢湛找到了理由,把王府的人都清了一遍, 整个王府宛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将夜本没有贴身保护的必要, 却也没搬地方。 结果,一窝暗影阁的刺客目瞪口呆地看着流水一样的宝物送进了院里,几乎把宽阔的别院给堆满了。 影九看着四处摆着的名家字画,勉强稳住了情绪,却迎面看见王府的管家指挥着仆人,将屋内的摆件换成了一人高的翡翠石雕刻成的盆景。 阁主这是卖身了吗影九咽了口口水,道:我本以为只是拿两份工资,万万没想到,阁主这是给我们找了个财神爷啊。 主子,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端王爷太有钱了吧!影三蹲在成箱的珍玩玉石面前,往下掏了一把,金子把他的眼睛照的闪闪发光。 小点声,丢不丢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影二咧了咧嘴,心里算了一下,然后道:这笔进账赚大了,我做一辈子买卖也赚不到这么多,够我大鱼大肉吃到死啊。 老二你这个吃货,丢人。影三揪影二的耳朵,和他打成一团。 闭嘴,财迷。影二不甘示弱,怒翻身把对方按在身下锤。 说真的,咱主子就是厉害。影四无声无息地从房梁上跳下来,自豪地道:不仅睡到了美人,还傍上了财神,要是给我十分之一,我这辈子就跟这金主走了,打死也不挪窝的那种。 影二拍了一把他的后脑,道:老四,你成天想着吃软饭,当心死在你的温柔乡。 影四咂舌,道:不不不,我可没主子厉害,我那些美人都是吸血鬼,不把我任务所得吸干不罢休。哪有端王爷这样长得美又送钱的,简直是天仙。 影七是个劳碌命,管着阁里的账,他坐在箱子上,颇有些精神恍惚地拨着算盘,嘴里喃喃道:阁里可以修缮了,武器也能去神鬼匠那里定做最好的,万金难求的金疮药也买得起了,回头再重金聘用一下傅神医,回头还能盘块地开个分堂。这福利,去收波人,从出生到入土一条龙啊,兄弟们,咱们不用再啃馒头了! 将夜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从房间走出来,倚着门抱臂,似笑非笑道:小家伙们,开心了? 正在开盘赌主子在上还是在下的众刺客忽然僵硬在原地,整齐划一地回头。 拿了东西可是要卖命的。将夜淡淡地道:影三和影四,让你们查的宁州知府背后势力查到了吗?影二,我给你的箭,到底是哪里的私兵,有多少?还有影九,叶时死了,细雨楼的地盘吞并完毕了吗? 屋里蹲着的刺客们顿时作鸟兽散,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 还挺有干劲。将夜颇为宽纵地笑笑,然后看着满屋子的金银财宝,揉了揉太阳穴,道:这可怎么落脚啊。 将夜怀疑,谢湛刻意用赏赐把他的屋子填满,纯粹是为了逼他去他的屋里。 罢了,就去找小王爷履行一下职责吧。将夜垂下眼笑了笑,唇边的弧度仿佛盯上饵食的兽,胜券在握。 谢湛正在处理公事,召集了京城的心腹,在他的书房商讨事务。 他虽人在京中,但是无论是京城的势力,还是北境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北境他有三个实权在握的心腹,多年老友林放将军,还有端王旧部的老将尉迟敬,北境军主帅李边城。 他即使不在,北境也稳如磐石,军心稳固,朝堂上那位即使把他召至京城,也不敢碰他,就是怕他的心腹举兵。 林放被他调去边境打蛮人,飞鸽传书过来痛骂他非要丢他去吃灰,下次再见定要他好看。 谢湛笑了,回信洋洋洒洒写道:待蛮人退军,我送你一打江南美人。 他熟稔地处理完事务,又浏览了一遍今日的情报,心里盘算,这三皇子可真的沉得住气,除却上次朝堂上见过,竟也不刻意与他结交。 如此做派,倒是比七皇子心机深沉的多。 王爷,宁州知府搭的是他座师这条线,应当是铁杆的七皇子党,不过很奇怪的是,礼单的账目不对。分管情报的林广平恭敬地道。 真正的账本没找到? 没有。林广平道:我们去查的时候迟了一步,宁州知府的小妾已经不知所踪,应当是有人先我们一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罢了,先搁置。谢湛剪了剪油灯的灯芯,然后淡淡地道:老七有什么动静? 林广平轻咳一声,尴尬地道:七皇子派人在京中散布王爷的流言,说王爷亵玩男宠,风流荒唐,比起老王爷有过之无不及。现在,京城的贵妇与小姐们都已经讨论开了,想登门给王爷说亲的人减少了不少。 就是要这个效果。谢湛笑笑,负着手道:今日派你的人,去市井再散布我今日一掷千金哄美人一笑的流言。 走暗道来的阁臣宋龄刚刚下朝,身上的官服还未脱,他不解道:王爷,下官愚钝,您为何如此自污名声,本身对您颇有好感的清流大臣,今日弹劾您的折子堆满了内阁,御史痛骂您不知廉耻,枉他以为您人品高洁,白璧无瑕,三皇子、七皇子一党,更是添油加醋,认为您对不起老王爷在天之灵。 陛下是什么反应?谢湛倒不在乎,只是问道:他是不是把所有弹劾我的折子都压下来了? 正是。宋龄道。 我越是弱点明显,陛下越是高兴不已。谢湛道:无欲无求的人,反倒是最可怕的。若我无所求,他便认为我求的就是九五之位了。 王爷所言极是。宋龄想了想,道:您在京中只为自保,以求安全回到北境,越是荒唐,便越是安全。 不止。谢湛把润了润笔,在信上落款,然后垂下眼睫笑道:我总得瞧瞧,这江山未来的主子到底是何等模样。 老三和老七,您看好哪个? 老七急功近利,沉不住气。谢湛的眼神微微冷了冷,前些日子的梁子他还没忘呢,他道:自以为是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算计到我头上。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5) 三殿下温润儒雅,年岁更长,又是元后所出,身份尊贵,又有太后支持,在朝中风评一向不错。 再看吧。谢湛道:我倒是知晓一二,他虽说温润待人,但是心胸不宽阔,做事显得格局小了些,待他登门时,我会注意。 宋龄读书时便受端王资助,一向为他办事,也是端王朝中眼线。 他对谢湛的人品与才能十分佩服,心里也没什么忠君爱国的刻板信念,于是道:朝中内斗正盛,党派林立,陛下年老力不从心,正是两个年富力强的皇子相斗。他垂下头,行了一礼道:在下官看来,二人皆非明主,都不如王爷适合坐这九五之位。 慎言。谢湛淡淡地道:我谢家祖训,世世代代为萧家王朝保驾护航,不做叛臣。 恕下官直言,您若不登此位,是天下百姓之难。 再议。谢湛叹了口气,他哪是会被祖训困住的人,只是不肯轻启战端,连累江山百姓罢了。 他对那高位并无欲望,北境事务就够多了,当一国之主更是操劳,若非时局所迫,他哪里肯做? 若是这王朝能救,他便要救,若是烂到根里,他便举兵,刮骨疗毒。 这才是他入京真意。 书房的门忽的被叩响。 谢湛收起思绪,皱了皱眉,问道:谁?本王说过正在议事,不许旁人来打扰的吧。 小王爷,是我。门外的声音十分熟悉。 谢湛原本皱着的眉忽的就舒缓了,并不坚实的肩膀也微微松下来,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唇角有一点点淡淡的笑。 进来吧。他道。 宋龄先是惊讶不解,看向林广平,用眼神询问:这是谁? 林广平见怪不怪,然后比了个手势,道:王爷的这个。 宋龄挑眉,然后向目光投向门口。 对方玄衣劲装,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无一处不完美。墨色的中长发垂在脖颈间,一副深邃的异族相貌,鼻梁高挺,肤色白皙,一双银灰色的眼眸浅淡如星辰。 他像一把出鞘的刀,凛冽而清寒。 他冷峻锐利的神情,在望向书桌后的谢湛时变了,眼神一触间,仿佛有炙热的火光。 今天就到这里。谢湛先是吩咐他们下去,然后把笔墨搁置,卷起袖子,带着些笑望向他,漆黑的眼里隐隐有些碎光。 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方才睥睨天下气势化为温润的春风,拂面而来的,是掩藏不住的欢喜。 我送你的东西,可还满意?谢湛轻咳一声,道。若不满意,再去我的私库里挑一些,还有些许名家字画。 免了,再放我那堆不下了。将夜无奈道。 左右不过是些财帛,我有的是,大不了划你几个园子堆放。谢湛挑眉,道:我这疼法,够不够格? 小王爷怎么疼我,我都是高兴的。将夜压低了声音,轻笑道。 这才识趣。谢湛扫了一眼其他人,才意识到他们还没走,轻咳一声道:诸位辛苦,可以回去了。 林广平习以为常,拱了拱手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退下,还顺手扯了扯呆滞的宋龄,提示他快溜。 宋龄毕竟年轻,还没见过王爷这般旁若无人地秀起恩爱,大脑重启中。 王、王爷这是、不对您当真宋龄张口结舌,差点没说出:您不是在找挡箭牌吗,怎的像是真的一样。 然后他见到将夜从背后抱住谢湛的腰,用下颌蹭了蹭谢湛的发旋,然后道:你再这样大张旗鼓的送东西,那位七皇子怕是夜里都睡不好了。 就是要他睡不好。谢湛干脆往后一倚,享受着自己应得的待遇,笑道:回头他就得登门送礼,到时候我也给你送去。 将夜笑笑,只觉得他可爱极了,道:若我恃宠生娇,出去惹事怎么办? 你去,我给你兜着。谢湛笑道:越是狂越好,就是把这京城闹得天翻地覆,我也护得住你。 林广平无奈地把宋龄扯了出去,把门关好。 宋大人,您要习惯。林广平看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他道:他们这是在较劲呢。 宋龄:这恩爱秀的,谁顶得住啊? ※※※※※※※※※※※※※※※※※※※※ 小王爷正在玩一个叫做。 你要我疼你,我就往死里宠的游戏。 两个人在较劲,好幼稚。 将夜其实在陪他玩霸道王爷俏影卫的游戏,然后暗地里:噗 刺客小弟们的眼睛里闪着金子的光芒。 阁主卖身,幸福大家,然后非常有动力的办事去了。 其实这张是剧情过度啦,虽然非常沙雕。 宋大人:被秀哭了,真的哭了。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醒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言啾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柳素琴 15瓶、以誠待人目大溫 10瓶、纳兰珈澜 10瓶、月衍凤柳 2瓶、别说话 1瓶、DaLaDee 1瓶、听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3章 帮我暖床 谢湛已入京两月有余。 京城风雨飘摇, 唯有端王府宛如世外之地,巍然屹立。 端王入京时,众人久闻端王清贵无双,手段凌厉,自是对他又敬又怕。但对方久未会客, 除却上朝之外, 未曾在任何私人场合露面。 京中勋贵更是打赌,谁若能请得端王出席,便能夺今年世家的头筹。 谢湛正在一张一张地翻看请帖, 大多都是请他赏花斗酒、打马球或是围猎,他都兴趣缺缺地丢在一边,有些自作聪明的, 竟是在请帖里含蓄地暗示, 他那里有全京城最漂亮的戏子,邀请他去赏玩美人。 他更是把请帖放在烛台上,看着墨迹被烧尽, 神情毫无波动。 将夜倚在一侧的摇椅上打盹, 呼吸清浅,他阖着双目,午后的暖阳安安静静地洒在他身上, 衬的他的睫毛有些淡淡的银。 谢湛把请帖丢在一边,撑着下巴静静地观赏着。他忽的想起波斯进贡的猫儿, 眼睛碧如翡翠, 浑身皮毛雪白, 圆滚滚的一团,高傲又柔软。 书房的窗棂洞开着,闲适的暖风吹拂进来。 谢湛忽的想逗他一下,挽起袖子,从花瓶里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桃花,放在他的唇上。 将夜没醒,只是歪歪头,花朵掉在了身上,身上凌厉的气息也像是融入了春风中。 谢湛想道,白天睡这么熟,夜间却精神的很,当真是只猫。 他含笑,正欲起身出屋,却见窗口有循着花香飞来的蝴蝶,正停在他的唇上,扇动翅膀。 端王爷先是呼吸一窒,这画面静美至极,仿佛梦境。但他随即又有些无端的恼意,想道:这家伙当真招蜂引蝶。那瓣弧度优美的嘴唇,绕是他也没碰过呢。 他轻哼一声,往后瞪了一眼,竟是有些负气的走了。 他方才走出三步才恍然,摇了摇头,负着手在院里踱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这般气量狭小,连个蝴蝶也容不下。 然后又恼起了自己,他竟是觉得那瓣唇薄而红润,若是含住,摩擦亲吻,味道定是十分美妙。 明明不该如此想,他又觉得浑身燥热,口舌焦渴起来。他在院里盘旋半晌,终是被这种奇异的情绪困扰,又觉得自己着实不像自己。 怎的就如此在意呢。 屋里的将夜随手挥开脸上睫毛上停着的蝴蝶,打了个哈欠,脸上带着些莫名的神情。 小王爷又气冲冲跑了,他又惹他了么? 将夜想,他这辈子太有趣,太生涩,太可爱了。连他当真有些摸不透小王爷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风摇叶动,树影婆娑。 将夜早就没了睡意,只是枕着手臂,看着窗外。 一阵风动,不多时,他面前有了一娇小的黑衣女子,单膝点地,向他恭敬地行礼。 主子。她的声音轻快活泼。 十五,办好了吗?将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 属下幸不辱命。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檀木盒子,道:药王虚谷子言,端王爷的寒毒之症乃是母亲中毒,从胎里带出,本就如附骨之疽,极难根治。用补药固本培元,不过是能将发作控制在特定日子,长期以往,定是会损害身体,乃至折损寿元。 将夜皱了皱眉,道:可有解决之法? 药王欠您一个人情,耗时一月,根据小王爷的血,研制出了这个方子。影十五道:里面有数十颗珍贵药材熬制成的丹丸,每次发作时吃一颗,辅以汤药调养,不仅能减轻寒毒发作时的痛苦,更是能渐渐驱除毒性。 然后她又拧眉道:可惜汤药里有一味药,药王也无存货,我听闻,只有大内才有,名叫寒魄冰心,是一味长在雪山之巅的奇花。 将夜这才眉目舒缓下来,道:做的不错。 影十五这才直起身,脸上浮现出几分小女儿家的雀跃神色,欣喜道:是,主子!然后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鬓发,问道:主子,我今天好不好看? 好看。将夜笑笑,取出一支珊瑚红色的朱钗丢给她,道:送你了,去见影九吧。 影十五笑嘻嘻地道:还是主子疼人。然后美滋滋地把发钗往鬓发上一戴,旋过身,开开心心地走了。 还是个小姑娘。将夜自言自语道。十五是个孤女,幼时被继母折磨欺凌,赶出家门,最后是影九把她捡回来,悉心教导,抚养成人的。 平日里在暗影阁,算是个最惹人疼的小姑娘,纵是再冰冷的刺客,面对这样一个十六七的小女孩,也是会让上三分。 将夜打开药匣,里面冷色的丹丸滴溜溜地打转,他算了算日子,谢湛寒毒发作的日子怕是在近日了。以小王爷的高傲,怕是不肯会让任何人接近。 他思忖一下,便想,今日不如去光顾一趟大内,顺些东西。 谢湛自傍晚就未曾看见将夜。 他先是忍了忍,没有向下人询问对方下落。但夜幕降临,他依然未归,谢湛本是拿了一卷兵书看,此时竟是一句也看不下去。 谢湛在宣纸上提笔,把上次暗杀时未尽的画又添上几笔。画中人剑眉星目,劲装佩刀,栩栩如生。 然后他看着十五的圆月,心里也有些预感。 谢湛今日早就把正院周遭的属下全都清出去了,连将夜的人也没留。他在北境一向如此,在寒毒会发作的夜里,绝不肯让任何人近身。 若是对方今日不归也好,总不至于再见一次他丢脸的模样。 谢湛算了算时日,刚好六十日一轮,早晨他就觉得骨头有些微微发冷,此时悬腕提笔已然有些费劲。他画不下去了,只得用砚台把画压平,等待墨迹干透,然后又刻意遮上一层,颇有些欲盖弥彰。 他不紧不慢地披上袍子,向着床铺走去。明明是晚春,可屋里的炭火已经备好,暖融融的一片。 谢湛平静地用绳索在自己右腕上绕了一圈,然后捆在床头,试了试结实程度。他每次苦熬都是如此,自己一旦痛的神志不清醒,可能会自伤,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他将药一饮而尽,然后在口舌下压了人参片,躺上了床铺等待寒毒发作。 月色初明,他只觉被衾清寒,身体冰冷一片。伴随着跗骨的寒毒漫上全身,他咬住木条,把自己第一声呻|吟咽了回去,冷汗直流。 多少个日夜,他都是这般熬过来的。此次定然也可以。 将夜归来时夜已三更。 他得手时,连大内的侍卫也未曾惊动,怕是过几日宫里才能发现珍贵的药材失窃,断然查不到端王府来。 他打定主意把这事隐瞒下来,顺着沁凉的夜风,行走在漆夜之中的王府中,脚下带风。但却在走至正院时,见到影九正在与王府总管对峙,看上去火=药味很浓。 今日谁也不可以进。王府总管将正院围的宛如铁桶,捻须道:王爷有令,今日即使是将夜大人的人,也不准进。 在下总要知道一个理由。影九也冷着脸,道:主子将小王爷交给在下保护,在下必须履行职责,不可离开半步。 年轻人,你这是为难老奴。王府总管宛如笑面佛,口气软下来,但是依旧坚持。 主子命令我们为王爷办事,我们便断然不会对他不利。影九沉声道:即使是王爷的要求,我们也必须履行职责,在院外值守。他又道:莫不是王爷的人不肯信我们新来的? 老奴并无此意。王府总管也为难,他不肯说原因,而影九又是个认死理尽忠职守的主儿,他实在劝不走他。 我也不准?将夜从树上跳下来,按住紧绷着身体的影九的肩膀,然后淡淡地道。 王府总管先是一怔,脸上露出几分犹豫神色,然后摇了摇头道:对,您也不准。 影九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主子。 将夜的脸被月色照耀,显得有些冷寒,然后皱眉道:发生什么了? 王府总管只是摇头,含蓄地道:王爷平日这个时候,都不让进。 将夜看着漆黑一片的窗户,道:发作了? 王府总管见他竟然知晓,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继而像是舒了口气,和气地道:这是您说的,并非老奴说的。然后他侧了侧身,加重了语气道:您可不能走正门,王爷要发落的。 将夜心里有数,也不生气,只是对着一脸懵逼的影九道:小九,走吧。 影九一愣,看到将夜的神情,心下一凛,不说话了。 方子上的药材都备好,这是最后一味,你去盯着。将夜走开些许,看了看被围的像是铁桶一般的王府内院,笑笑道。 影九摸了下鼻子,道:您要做什么? 将夜道:爬墙。 您确定?影九道:端王爷不是把所有人都关在外面了吗,是有什么要事要屏退旁人,甚至瞒着您?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6)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将夜也没生气,对他认死理的属下向来宽纵,道:他骄傲着呢,寒毒发作当然不肯让旁人在侧伺候。 他想起上次寒毒发作时,对方那副挣扎痛苦的神情,越发心疼,道:药熬好了爬墙送过来,敲三下窗户。 影九这才恍然,谢湛把自己的弱点守的死死的,除却心腹,一概都不知晓。难怪他如何问,总管都是顾左右言他,死活不肯说,却又与将夜打起哑谜。 将夜却是眨眼间,就轻身走远了。以他的技巧,躲开所有人的视线翻墙进内院,并不是什么难事。 月至中天。 将夜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庭院里,见屋内连烛也没点,只有炉火的微光。他攥紧了自己手里的白玉药瓶,叹了口气。 他总归不可能砍了我罢。将夜想道:若是再见他一次这副模样,按照小王爷的性格,定是要恼羞成怒的。 但谢湛太傲了,试过那么多方子也没能把沉疴入骨的寒毒祛除,便下了狠心将其压制到特定日子,免得自己在毫无防备之下暴露弱点。 即使这个法子对身体无益,他也依然如此做了。 将夜干脆利落地劈断了门上的锁,进了屋里。甫一踏入,热浪便迎面而来,将夜长长吐出一口气,见瓶子里的桃枝都被烤的有些蔫了,不知人是什么汗流浃背的模样,心里一紧。 然后他听到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喘,压抑又痛苦,并无一丝旖旎。 这声音让他脑海嗡的一声,心脏被揪紧了,他快步往里室走去,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一声压抑的声音。 滚出去。黑暗中,这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刻骨的寒意。本王命令你,滚出去!否则杀无赦。 他不可能让任何人见到这副在黑暗里舔舐伤口的模样,太脆弱,太彷徨了。 是我。将夜反手把门一关,声音淡而沉稳。他道:我反正是不会走的,您若是爬的起来,就自己砍死我。 将夜!你真当我不敢?谢湛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再说一次,你出去!他却全然不提打打杀杀了。 将夜的侧脸被炭火橘红色的微光,照的格外温柔。他笑了笑,然后走到床前,隔着朦胧如水的帘子,道:小王爷,既然我是您的帐里人,总是要暖床的吧。 你!谢湛被他这个时候堵回话来,伏在床上,气的脊骨微微起伏,显得孤傲又脆弱。他见自己方才还用笔描摹过的人影,此时站在他的床前。 竟是如此富有侵略性。 谢湛扯了扯自己捆得死紧的手腕,只觉自己用这副模样面对他,着实太过。却又被骨髓里的僵冷刺痛,牙齿打着颤,却没忍住一丝压抑的闷哼。 蚀骨的冷意让他仿佛在冰天雪地里行走,肌骨都在痛,冰雪刺入骨里,冻起了他的血液。 将夜毫不犹豫地就掀起帘子,面前的景象让他眼神一深。 谢湛正陷在床铺里柔软的锦被中微微颤抖,汗湿脊背,身上素色的锦袍下是纤细的腰。他微微扬起雪白脖颈的模样,连肩胛骨都在舒张,仿佛绝望的天鹅。 他把木片上咬的全是齿痕,脸色苍白的像是冰一般,唇色也白的透明。 谢湛用手肘撑起身体又重重跌落在床上,抬起眼眸往向掀起帘子的将夜。 而谢湛的眼神,实在是太孤傲,却又太脆弱了。 仿佛碎光即将从那漆黑的眸底跌落,所有汹涌的情绪,隐忍与绝望都倾注在这一眼中。 仅是一个回眸,将夜就像是被直击灵魂一般,连理智都忘了。 他近乎是不容置疑地握上他被绳索磨出红痕的腕子,用内力一振,便把绳索震碎,然后狠狠地把人锁在怀里,用几乎要把他揉碎的力道抱紧。 将夜的身体烫热,而谢湛却冷得像一块冰。 唔将夜你发什么疯?谢湛被这么一抱,漆黑的发被冷汗黏在耳侧和脸颊处,现在却如流云一般散落。他先是一僵,被温暖熟悉的身体拢在怀里,让他舒服了很多 ,但他依然抿着唇抬起眼,固执地道:放开我! 别这么看我,小王爷我会疯的。将夜的声音嘶哑,却柔软的让人要融化在这片汪洋之中。 这一眼与记忆重合,仿佛火种,点燃他所有的激情、爱与渴望。 他唇齿中溢出一声叹息,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却是更将对方拥入怀中。 这种激烈的情感,没有出口,无法言语。 将夜只得唤他的名字,带着柔软的叹息:明澈。 谢湛不答,只是冷的全身颤抖,骨头像是被磋磨一般,蚀骨的冰寒。 他挣扎未果,被牢牢地锁在怀里,声音里隐隐带着些轻颤:抱够了就出去,我不需要你暖床!然后又遮住自己的眼,低声道:就当给我留点尊严,别看。 他性子孤独,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脆弱,此时便像是被侵犯了领地一般,竖起浑身的刺防备,却又在对方的攻势下丢盔卸甲,徒劳抵抗。 他真的感觉到肢体接触的地方产生一股热流。将夜在用内力帮他取暖,滋养他空荡的经脉,这种感觉太暖和,让他推拒的动作也无力了。 明澈,别赶我走好不好。将夜一下一下地抚弄着他的脊背,声音温柔。我想陪着你。 这简直像是情话了。 谢湛蜷缩在他的怀里轻颤,这次他没有发烧,是清醒的状态下被圈在怀里。可是他被窥见这般丢脸的模样,却没有生出丝毫被冒犯的感觉。 乱了,全乱了。 都这样了,他还不想砍了将夜,只想沉沦下去,他大概是疯了。 还疼不疼,冷不冷?将夜烫热的手掠过他的脊背,覆上他的腰际,温热的内力揉散了他身体里的寒意。他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发际,然后道:还有哪里痛,告诉我。 被暖意侵入的感觉,酥麻至极,谢湛觉得缓和了些许,却又埋头在他的臂弯里,恼道:唔你别碰。 尾音却带着些酥麻的温软。 可将夜哪里肯听,自顾自地解了自己的外衣,把他按在自己怀里。 你先忍一忍,等药好了,你就没这么冷了。将夜道。 哪来的药? 我去寻了药王要方子,又好不容易把药材凑齐,若是信我,便试一试。将夜抚了抚他的后脑,十指梳理着他潮湿的发丝。你这样忍着始终不是办法。 谢湛心里一动,却又抓着他的衣领不说话。 原来他今日离去,是去寻药了么。 谢湛的反抗也没那么激烈了,像是闹累了一般,窝在他怀里认命地不动了。 男人冷雪与血腥的气味很好闻,谢湛被蛊惑一般,嗅了嗅,只感觉苍白的面上又显出绯色。 他也就在这时候粘人的很。 将夜是体会过小王爷这幅样子的,难怪对方会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 将夜捏着他的下颌,挠了两下,柔和地道:明澈,你竟然是认味道的么,那我要多陪陪你了。 陪到床上,你当真是敬、业、啊!谢湛哽了一下,双手被制住,他愤愤地往将夜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在喉结处留下一个牙印。 将夜被咬了一下,先是错愕,然后又觉一阵头皮发麻,欲望让他的眼底都有了些通红的血丝。往喉结处咬,简直是在试探他的底线,让他发疯。 可他对着对方如此脆弱的模样起心思,却不能碰一根指头,实在太难熬了。 将夜道:你别闹,当心我真的做些什么。他早就在对方回眸一眼时被撩起了火,却又生生压下去,此时别提多难受了。 谢湛垂着眼,脑子一片浆糊,也领会不了他话里的暧昧的威胁。 窗口敲了三下,是影九把药熬好了。 将夜这才把手臂松开,把被暖了身子的小王爷塞进被子里,起身。 对方方才挣扎的厉害,此时见他要走,却又不乐意了,硬着声音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本王是什么?你就是这样暖床的吗? 取下药而已。将夜撩起他的发,在他额头上抚了抚:听话,我就去窗口,不去别的地方。 谢湛这才松开了他,把自己蜷进被子里。 将夜说到做到,很快就回来了。他把药放在床头,却见谢湛侧躺在被子里,双目紧闭,嘴唇也抿着,看上去已经不太清醒了。 好像是他知道令自己安心的人守在身边,他可以放心昏过去一般。 将夜摇了摇他的肩膀,没醒,只是本能地发抖。他叹息一声,尝试掰开他的嘴唇,却发现对方咬紧了牙关,药也灌不进去。 明澈,明日莫怪我,事急从权。将夜想了想,然后拿出一颗药丸含在嘴里,低头便吻了上去。 将夜灵活的舌扣开谢湛紧闭的牙关,把唇齿间的药送进他的嘴里。又紧接着抿了一口药汁,用同样的办法温柔地渡了过去。 只是唇齿交融。 他却穿过了时光洪流,看尽了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 非常努力地写糖!! 真的是非常努力了,呜呜呜我写到现在,我好卡文。 给大家补周六和周日两张的份,6000字超多。 周一的份我也会写的!现在要去睡觉去了。 影九是个劳碌命,将夜使唤惯了。 小王爷的寒毒没几个人知道,小王爷也不是那种会暴露弱点的人,上次被看到也就罢了,这次他没发烧,是清醒的,被看到这么丢脸的样子,而不是他很帅的样子。 小王爷也很委屈啊。 他不肯示弱,自己扛了这么多年,结果发现身边有个暖床的真的舒服很多。 而且他还特别有心帮他去求药 小王爷心软的一塌糊涂,又特别想咬人。 哎呀好可爱。 我觉得将夜也不容易,喜欢的人特别脆弱的窝在自己怀里,浑身汗湿,衣衫凌乱,还在床上,还咬了自己脖子一口,他能忍住算是特别心疼对方了。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道长阿洋想吃糖 3枚、梦醒 2枚、云阁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霜行 1枚、梦醒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凤梨菇 75瓶、风情万种小娜娜 36瓶、道长阿洋想吃糖 20瓶、修泽 15瓶、夕殿萤 10瓶、大丈夫萌大奶 8瓶、十笑 5瓶、纳兰珈澜 5瓶、枫落云岚 2瓶、世味茶 1瓶、听尘 1瓶、别说话 1瓶、听雨吹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4章 烈火燎原 谢湛躺在床上, 被寒毒折腾的近乎昏迷,无意识地喘|息着,烛火的光透过单薄的帘幕,透入其中。他漆色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又如流云一般散在指尖。 他冷汗涔涔, 一副极为高傲的骨, 此时却透出些脆弱,分外动人。 将夜则是俯下身,用手指扣住他的下颌, 然后含一口药液,覆上他冰冷的唇。 苦涩微温的药汁被渡过去,少许未咽下的顺着胶合的双唇缝隙溢出, 又划过他的脖颈, 留下旖旎的痕迹,最终融入枕中。 克制与狂热在他心里天人交战,即使是圣人, 此时也能被他这副模样诱惑。更何况刺客并不讲究禁欲。 他的呼吸沉重潮热, 在封闭的帐内回荡,暧昧的欲望仿佛滚烫的岩浆,顷刻间便能把人淹没。 将夜轻微地叹了口气, 压抑住把他按在被子里亲到醒过来的欲望,垂下眼眸, 端起药碗再含了一口。刚要俯下身时, 却见对方呛咳两声, 身体起伏,被亲的殷红的唇角被药汁浸染,分外润泽。 想亲他,抱他,怎样也好,让他下不了榻,把他嵌入自己身体,然后哭着求饶。 让他与生俱来矜傲被撕碎,把他按在身下悍然进入,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男人当做猎物一样征服。 将夜银灰色的眼眸又是一深,用拇指拭去他唇边多余的药,然后托住他的后脑,再度覆了上去。这次的动作却带上几分暴戾,近乎把自己的唇嵌进他的唇间。 他感觉到对方的推拒,却不容置疑地用舌侵入,刮磨他的齿列,舔舐他的上颚,迫使他把药吞下。 这个吻悄然无声间变质了。 与白日的无害慵懒不同,在寂静的深夜,他调整了下姿势,几乎整具身体都附上来,低头时轻时重地亲吻,仿佛沙漠的旅人找到他唯一的甘霖,要将其全数吞咽到腹中,不肯与任何人分享。 谢湛的确未醒,实在是因为不敢醒。 他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没法睁开眼睛,只是朦朦胧胧的有感觉。 可谢湛没料到,将夜披着的从容温柔的伪装下,竟有如此深沉的欲望。 令人头皮发麻的亲吻接二连三地向他袭来,让他毫无防备之间,溃不成军。 他被迫咽下药汁,暖流顺着口腔滑入肺腑,随之而来的,是过于灼热的情|欲。只在自己昏厥时才会表露一二的,来自另一个人的碾压与索求。 仿佛梦境与现实重合,他羞恼至极,本应当醒过来阻止,却潜意识地畏惧直面现实。 他从未尝过这种滋味,也读不懂刻骨的相思。 他只觉得将夜藏的太深,表露出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冰面下的涌流,掩饰着深不见底的欲求。无法满足,永远饥饿。 但他却又被亲的太舒服,后脑的发丝被十指穿插进去,细细按摩,下颌被托住,唇瓣被含在唇齿间细细品尝,却又转瞬间被侵入领地。 他仿佛被剥掉了所有坚硬盔甲,面对侵略者露出最柔软的腹部。 而对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一边按揉,一边渡过来温热的内力。 明明是出于温柔考虑,却偏生在他体内点起无边烈火。 谢湛浑身都在发烫,流入喉头的药液仿佛灼烧过他的喉咙,在他心里燎原。 而唇上的温度,成了他冰雪里的火焰,汪洋中的孤舟,让他向下坠落。 无药可救。 将夜喂了大半药汁,见他的苍白的脸色透出几分红润,才略微安下心。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地从他颤抖的眼睫开始吻起,一路顺着鼻梁的轮廓,覆在唇上细细摩擦。 睡着了?他的呼吸停在谢湛的唇瓣边,没忍住,又轻轻啄了一下,却又觉得自己趁着对方昏厥时下手,即使是出于喂药考虑,也太过乘人之危了。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7) 将夜喂完药后,却依旧慢慢地亲着他的唇畔,眷恋不舍,有种多情的温存。 过了今晚,他怕是很久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机会,能亲一亲自己隔世的爱人。 他实在是饿了太久了,即使有耐心慢慢等待,情人无知无觉的瞎撩却每每搞得他狼狈不堪。若不讨些甜头,怕是又会难受的不行。无奈怕吓着对方,或是让他不愉快,平日里只能情止于礼。 这药效果然立竿见影,将夜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微回温,心想,他这样该不会觉得冷了吧。 谢湛哪里是冷,是差点被烧着了。 他不止一次地梦到过在梦里与将夜做那种事情,他起初觉得荒谬可笑,以自己的洁癖程度,哪肯容人近身,更别说宽衣解带,亲密交缠了。 但是这无端的空虚与渴望,不知来处,却又扰乱他的理智,让他在混沌中颠簸,从高天之上坠落。 被这样细细密密地亲吻,谢湛整个身子都在发麻,像过了电一般,腰际的弱处更是酥|麻的不可思议,仿佛整个人都要软成一滩水,又左右逃脱不出男人掌心的禁锢。 这种反应太过可耻,却又太舒服了。 他竟然不想醒过来。 可他下一刻,又心神俱震,头皮发麻! 他感觉一个灼烫的硬物抵在自己身下,一下一下的摩擦着。耳边是凌乱的喘,性感又深沉。 谢湛仿佛被点了穴一般,更不敢睁眼了,在混沌里飘飘浮浮,旖旎的梦又一次潮水般袭来,身后的摩擦却又太过真实,太过滚烫。 他侧着身,被将夜困在怀里揉搓了半天,仿佛饮下烈酒,觉得自己都要化了,融了,被这股情感烧成灰烬。 谢湛甚至觉得,如果对方趁着此时缠着他,做更过分的事情,寒毒发作,格外脆弱,渴望热度的他,怕是也会答应。 可对方却浅浅地亲了亲他的后颈,突兀地叹了一声,不再动作。他就这样呆了会,渴望也未消退,抵着他一突一突的跳。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将夜自言自语道,然后拨开他湿润的黑发,吻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翻身。 谢湛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像是有猫在心里抓挠,痒得很,极不舒服。 但他又不敢挣扎着醒过来,他实在是怕这副模样面对将夜。 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对对方的剖白,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晓。 他对我有欲望。谢湛想,无论将夜巧妙地编织多少理由,这是藏不住的。 然后谢湛听见对方浅浅的喘,水声让他耳朵迅速染上一层绯色。 他当真荒唐!谢湛心里咬牙,却又忍不住去听,越听越觉得他的声音太性感,磁性好听。不知过去多久,他听到一声长叹,尾音缠绵露骨,他闻到男人身上的腥膻味。 治他的罪!谢湛咬牙切齿,恨自己的五感为何这么灵敏,却又听到对方披衣服下榻的声音。 身侧一空,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他以为难熬至极的寒毒,竟就这样过去了。 而将夜打了盆水,先擦拭干净自己,然后换了身洁净的衣服,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躺回去,规规矩矩地搂着他,不再动了。 谢湛被这么抱着,昏昏沉沉,心里却笃定地想。 将夜喜欢他。 他的纵容、无奈与冰冷下的温柔,他的一切欲盖弥彰,一切隐忍与借口。 不过都是为了将这种情绪克制住,藏好。 而他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 这种感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让人,动容至极。 晨光熹微,燃了一夜的炭火熄灭,谢湛终于从混沌中醒过来。 他又做了一个梦,依稀见到了某个人的脸,温柔雅致,仿佛芝兰君子。他站在高处,遥遥望着无归的海洋,仿佛终其一生在眺望着一个永夜中独行的孤独的背影。 这似乎是一场无望的等待。 谢湛眼睫颤了颤,最后垂下,却见自己被困在将夜坚实的臂弯里,竟是在他怀里躺了一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依赖他的体温睡着了。 在将夜面前,他的防备脆弱至极,只要对方进一步,便能全数打破。 两个人皆是只着一层单衣,紧贴在一起,体温交融。 他身上也十分清爽,看来是睡梦中被打理过,没有平时寒毒发作后醒来,一身黏腻冷汗。 醒了?将夜倾身压了过来,手掌撑在他的头侧,流光溢彩的银灰色眼眸,压抑着汹涌的情绪。他把一切藏在眸底,一如往常地道:我的暖床小王爷可还满意? 谢湛被他这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快气笑了。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照理说,这不仅是逾越,更是对上位者的折辱了。 但是默认这一切发生的谢湛,同样也难辞其咎。 谢湛还不想这么早摊牌。 他虽然知道对方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以他的骄傲,既不好意思说,又不肯让对方知道,自己昨晚实际上还是有意识的。 这无疑是在承认,将夜即使对他做这种事情,他也是肯的,还有些喜欢。 这多难以启齿。 我昨天梦见,我被某种猫科动物啃了一口。 将夜呼吸一窒,挑起了眉。 可能是美人入梦吧。谢湛假装不在意地笑笑,刻意道:梦中美人果然尤物,伺候的本王很舒服。 将夜的脸色一变,像是沉沉的风雷即将汹涌而出一般。他既不能辩解昨晚的事情,又难以忍受谢湛梦到其他人,几番挣扎下,情绪更糟糕了。 刻意刺激了一番,他才觉得解气,谢湛得意地扬扬眉,心想:我可算是知道你的弱点了。 你喜欢我,你在乎我。 这便是天下无双的刺客,最大的弱点了。 然后他就被将夜反手按在床上,男人挺拔笔直的身躯悍然压了上来,仿佛一片即将落下的黑云。 将夜的声音温柔又冰冷: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谢湛见他神色不快,分明堆着满满的嫉妒,却又不肯直说,于是坦然笑着躺在他身下,道:没有旁人。 哦?将夜眯起眼。 本王梦见一只猫躺在我膝盖上,本来乖乖的,很粘人。谢湛道:但有一天,我没看住,他就跑了,离开了我的视线,再也不回来了。 将夜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只是迟疑地道:这有什么关系? 谢湛笑笑,然后伸手去抚他凌厉冰冷的侧脸,道:我得到了个教训,养猫,还是得栓紧了才好。 ※※※※※※※※※※※※※※※※※※※※ 尾气芳香吗? 昨晚太困了就去睡了,早上修完。 将夜怂,亲亲抱抱蹭蹭不进去,殊不知小王爷醒着,都快被他急死了。 小王爷:我还真的能把你砍了?我都默认了,你做完啊! 将夜想:不行,我在做什么,这违背他的意愿。 醒过来后,小王爷:我死也不承认我昨晚默认了。 第二天,小王爷:我昨晚梦到了个美人。 将夜:? 小王爷:骗你的,我养了只猫。 其实是顾美人时期的记忆慢慢在回归。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醒 2枚、萦青缭白 1枚、霜行 1枚、萍水相逢 1枚、云阁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朔箫 40瓶、柳素琴 20瓶、Tartarus 15瓶、我要脱非入欧 12瓶、厄难天使 10瓶、sheron 8瓶、歆 8瓶、白衣沽酒 5瓶、十笑 5瓶、天南星不要半夏 5瓶、听雨吹风 1瓶、起个固定的名字 1瓶、世味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5章 蔑视王侯 谢湛的热孝刚出, 便接了圣旨,要他入朝。 他自知再称病,皇帝也不会信了。所幸有百日缓冲,他在京城初步稳住脚跟,无法被轻易撼动。 萧王朝的规矩, 亲王朝服底色黑金, 纹蟠龙。但谢湛非萧姓,一向端王朝服都是循三公例,是蟒袍。 他的朝服妥帖合身, 被他沉静眉目一衬,更显稳重庄肃。他一出现在朝堂之上,浑身的风仪让人心折, 但是他这些日子韬光养晦, 在王公中间往死里作自己的名声,让久未见端王的众人议论纷纷。 清流大臣见他更是以袖掩面,做出一副不欲与他为伍的模样。 上折子骂过他未出孝期寻欢作乐, 蔑视先王爷在天之灵的御史, 更是横眉竖目,恨不得上来再骂他一通。 谢湛知晓这些文人心思古板得很,普通王侯他们也骂, 但是从没像骂他一样骂的这么激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先前入京, 清流大臣本是十分振奋, 希望端王爷能够一正朝堂污浊风气, 现在一看,端王也与他们没有二致,心下失望,才有如此行为。 他笑笑,也不在意,只是一拂袖,黑金色的蟒袍如流动一般,尽显潇洒。 不多时皇帝驾到,他已年近五十,却因为沉迷女色掏空身体,病意显在脸上。他在龙椅上落座,揉了揉太阳穴,旁边的太监心领神会,宣布朝会开始。 臣有本奏。 念。 陛下,今日锦州刺史飞马来报,锦州、云州、平州三地,又逢大旱。去年旱情已是十分严重,今年更甚!三州百姓纷纷离土逃荒北上,约有数万人。 又是旱灾?不是安排国师求雨了吗?皇帝脸上怫然不悦,责备道:国师,莫非是你的术法不顶用? 陛下稍安勿躁,定是天公不满祭品,不肯屈尊降雨。国师抚了抚胡须,道:臣定会竭尽全力,重新安排祭品,为陛下安抚上天。 清流大臣之首,三公之一的郭太傅心里暗骂:求雨有个劳什子用,最紧要的是安抚灾民,调拨粮食,在祭台随便跳跳大神就能解决的吗? 这一本奏没引起太大波澜,就被皇帝随手挥下去。 清流大臣的脸色顿时十分难堪,纷纷想要上前,往旁边一看,早早站了队的众人老神常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又敢怒不敢言。 郭太傅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请开国库放粮,安抚饥民,设钦差大臣走一趟锦、云、平三州,以示天恩浩荡。 皇帝恹恹地道:可朕的国库上回已经因为治水施恩过一次了,也没见得河道两侧百姓有多感谢朕,此事再议。 谢湛依然维持微笑,但是心里也骂开了。 这位陛下竟是把赈灾真的当做施恩来做,难怪河道决堤一事受灾后,朝廷越治越乱,除却钦差许敬谦贪婪无能,更是这位陛下没当回事。 还有本奏吗?太监看着开始闭目养神的陛下,又提高声音道。 众臣不言,赈灾这样的大事都没得到陛下的关注,他们手里的奏折烫手极了。 严阁老上前一步,双手平举奏折,微微笑道:陛下,臣有本奏。 臣要参端王殿下,林放将军。严阁老侃侃而谈:端王殿下未上奏陛下,即调动北境数万大军出关,打入蛮人王都,这不仅破坏了我朝邦交,还是蔑视天威,轻视陛下啊。 哦?端王,竟有此事? 谢湛自己写信调的林放,所以只是垂下目,淡淡地应道:确有其事,陛下。然后又抬起眼,眸光清冽坦荡,道:蛮人开春入侵边关,连屠三座村庄,差点打入寒关,边民死伤无数。臣此举只为防守,扬我国威,并非轻视陛下。 严阁老:可我听闻林放将军差点打进蛮人国都,劫掠无数,端王爷也未提前上报,若非林将军凯旋奏表,朝中还不知这数万大军去哪了呢。 谢湛听出严阁老话里话外在指责他中饱私囊,眼神带了些冷意,道:严阁老这是何意,暗示本王对陛下不忠? 他倒是想奏,但如过提前上书走流程,从开春磨到今年冬日,怕都是定不下来。 谢湛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在北境坐镇时,管京城怎么参他,他照样调兵。 端王替朕打理边关,着实辛苦。皇帝皱了皱眉,看上去脸色并不是太好,却依然笑道:相信端王不事先秉奏,定是有苦衷的,只是这蛮人的物资 谢湛心下一顿,知晓来了,然后道:陛下也知林将军风格,五成充作军饷,另外五成便会奉给陛下。 每年朝中拨给北境的军饷,十有八九都是陈粮旧棉,铁器也生锈,也短斤缺两,哪里够用。要不是北境军自给自足,发展商业,是不是还出去发波财,现在怕都饿的面黄肌瘦,哪里拿得起兵器保卫国家。 去岁江北河道洪涝,今年三州又逢大旱,今年怕是要委屈一下北境军,为百姓生计着想。皇帝这倒是打起了精神,和气地道:想必以端王仁爱,也是能理解同情百姓疾苦吧。 谢湛心里冷笑,这不过是找一切机会克扣北境军饷银,偏生还安上了个他无从拒绝的理由。若非他的军饷还有其他来源,他当即就转身离朝了。 七皇子上回与端王交恶,最近屡屡不顺,不仅自己看中的人才没提拔到该有的位置,还被使了绊子,心下知道自己已经与端王不是一路人,便也附和着皇帝道:北境军向来以忠君爱国著称,百姓有难,当然义不容辞。 七皇子党众人纷纷称是。 谢湛忍了又忍,心里极怒,却没有当庭发作,只是略略拱了拱手道:臣自是同情百姓,但今年北境军粮饷也未发,若是离了这批粮饷,若是外敌来犯,怕是士气低落,军心离散。 粮饷再过几月,待国库缓过来,定会发给北境军的,端王不必担忧。皇帝笑道。 谢湛又不天真,知道这不过是个空头支票,若是指望朝庭的饷银,边关早凉了。 但灾民的确不能不救,他咬咬牙,道:臣遵旨,不过,这赈灾的钦差,陛下有何人选? 去岁的河道钦差许敬谦,拿了大笔河道银子中饱私囊,却又因为自己推了替死鬼得以摘干净,如今还入了内阁。 若非最后谢湛拿了私库暗中散钱散银,救人无数,河道上的灾民求生不得,怕是真的光棍的一扯大旗就反了。 皇帝克扣端王,散端王的财,两个斗的像乌眼鸡一样的皇子自是踊跃。 陆续有数个臣子知晓这是难得的扬名立万机会,纷纷出列道:臣愿往。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8) 谢湛负着手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眸淡淡地扫过众人,然后看着许敬谦也出列这肥缺,眼底沉沉如墨,看不清神色。 而朝中众人,或是暗中做了许敬谦的后台,或是无形中站了队,他没被查出证据,反倒是手下的人挡了枪。而那大笔的灾银不翼而飞,众人却像患了失忆一样忘得干干净净。 发国难财,当真可恨。 他身在北境,虽知京城繁华之下,隐藏的是腐烂。 但他万万没料到,从皇帝到朝堂,里里外外都烂透了,除却几位声音细弱无力的古板文人,几乎没几个干净人。 谢湛抿起唇,隐藏在袖口下的手攥成拳,几乎捏出痕迹,他着实气得不轻。 此事,明日再议。皇帝此番将了谢湛一军,还从他那里克扣下不少东西,自觉又削弱了北境军一点,于是也一改上朝时恹恹的神情,万分振奋地走了。 朝臣纷纷散去,无人去问候还站在阶下的端王。 谢湛站了一会,看着近在咫尺的龙椅。 他轻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方才,他竟是有种冲动,和将夜一样,抛掉诗书礼义教他的忠孝,当一个乱臣贼子。 谢湛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写折子。 许敬谦虽未明确地站队,但是他背后定是有三皇子或是七皇子的影子,只是暂时查不出来而已。以许敬谦的地位与盛宠,他极有可能被再度任命为钦差。 他要做的就是参许敬谦,力荐清流的郭太傅担任赈灾钦差。 他知晓郭太傅为人正直,虽然满脑子的礼仪仁孝,却是个难得的能臣。若是交予他办,这赈灾之事,至少不会出现像去年河道那样的贪污案。 谢湛把许敬谦贪污案的卷宗翻出来,把自己后来查到的证据一一列举,写了一个文采斐然的参本,字字句句都是怒斥许敬谦罪无可赦,列出他十大罪状。 他落笔如走游龙,洋洋洒洒,却写着写着,越写越气,竟是怒而摔笔,胸口起伏半晌,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将夜倚在书房门边,抱着一只谢湛养的波斯猫,然后捏了捏它的爪子,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气? 许敬谦当真是国贼。谢湛踱了几步,咬牙切齿:他身负数万条人命,河道贪污案,他难辞其咎,竟是堂而皇之地入了内阁,当真可恨! 将夜也听过这个名字,是草野间流传的大贪官,百姓只知道他是个有权有势的大恶人。 但将夜有系统,自是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笑了笑,把小鱼干喂到波斯猫嘴里,看着它乖巧地舔了舔他的手,然后道:许敬谦吗? 第二日的朝会,谢湛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听闻昨日,七皇子与三皇子连夜见了皇帝,不知两个人分别举荐了谁。 皇帝宣布,许敬谦为钦差,即刻出发,领着队伍向灾地前进,与送蛮人物资的林放在中转之地宿州汇合,如此也不耽误事。 谢湛作为出钱的人,哪里肯让这批物资像去年一般,没到灾民手里就不翼而飞。 他上前一步,面色冷然,道:陛下,臣要参许大人。 臣以为,许大人不适合担任这钦差一职。谢湛沉声道:第一,去年河道贪污案,许大人难辞其咎,河道治理也不理想,差点引起灾民叛乱,是无能。第二,账本造价、灾银层层盘剥,许大人推说不知,然后自查属下,查出作乱之人上报朝堂,是为御下不严,是无察。第三 被端王有理有据,不带脏字的骂的狗血淋头,许敬谦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端王祖辈不愧是书生投笔从戎,笔杆子也硬的很,谢湛更是博览群书,才华斐然,听他不掩不藏,对着许敬谦就一顿冷嘲热讽,清流大臣通体舒畅,看他的眼神也柔和几分,没有之前那般避之不及了。 端王虽说荒唐了些,但那毕竟是个人作风,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不错的啊。 皇帝先是忍着听了听,最后见谢湛明明礼节做足,礼貌至极,遣词造句却如针般锋利,心里又不太舒服起来。 端王骂的这么狠,难道是在指责朕没有识人之明,重用蛀虫? 他难得也冷下脸,此事他可忍不住,端王越是深恶痛疾,他反倒是越想用这个人。 何况老三老七都极力推荐,自己的儿子,难道还不如一个外人不成? 此事朕已经决定,端王不必再说了。他冷冷地道。端王爷身体不适,明日便不用来上朝了。 谢湛原本那副礼貌的样子也端不住了,他收了那副如沐春风似的神情,天生的倨傲冷淡浮在了脸上。 他这个人,越是气愤,越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他知道事已成定局,必须要趁着林放还未把物资送到许敬谦手里的时候扭转。此时还来得及偷天换日,修改账本,弃卒保车。 他势必要牺牲一部分物资了,但是剩下的,他要保证能够完完整整地送到灾民手里。 郭太傅见端王在朝堂上帮他说话,便也前来搭话。他现在依然在惊异,端王虽说荒唐,却又有一种复杂的矛盾感,明明才值弱冠,却让他看不透。 端王殿下。他道:老臣感谢您在朝上仗义执言,但天威难测,此番定会触怒陛下,讨不了好果子吃。 被又一次养病的谢湛确实突兀地冷笑一声,道:咱们陛下英明神武,怎会平白迁怒我呢。他这倒是说起了反话了,然后缓和了语调,对着朝中清流中难得的能臣道:太傅放心,本王定然不会坐视百姓受苦。 然后他转身离去,下阶的时候,背影孑然,带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孤独。 若是世无知己,他的确会是永生孤独的宿命。 但他在出了皇城后,却见戴着面具的玄衣男人斜斜地倚坐马车上,手里把玩着九连环,见他出来,便抬头,淡淡地道:又被那一位气到了? 将夜。谢湛脸上的冷然缓缓地褪去了,他扶着他的手臂登上马车,在放下马车帘子的时候突兀地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挺能理解你的想法的。 将夜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道:做你想做的事,余下的,我来。 刺客本就行于黑暗,看尽人间罪恶腐朽,亦然悍然引刀,白刃出鞘,不死不休。 任凭他人诟病,他生来双眼,便蔑视群侯。 ※※※※※※※※※※※※※※※※※※※※ 好啦进剧情了。 皇帝爱名声,爱钱,爱争权夺利,不咋管民众,为了名声他会管一下,但用人就很僵硬。 生了两个儿子斗来斗去,整天在他面前灌迷魂汤。 谢湛被气得要死,甚至想反。 但是他还没有完全绝望,只是生出了这个心思了。所以和将夜打哑谜一样的说。 知己就很懂你。 下面将夜要出去搞事情了。 又到了苏将大猫的时候,快乐。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啾 1枚、梦醒 1枚、云阁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包子 10瓶、天南星不要半夏 5瓶、白衣沽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6章 烈酒拭刀 许敬谦之所以被皇帝倚重, 也是有几分揣摩圣意的能力的。他知晓当今最好面子,便献计给皇帝,演了一出城门送别,以示皇帝对灾民的体恤。 在城门之下,耀耀的光明照在地上。暑气已经弥漫上臣子厚重的官袍。众人熬着立了半晌, 才见皇帝仪仗到了。 然后是繁琐的礼节与送别仪式。 皇帝很满意, 他又是听许敬谦读歌功颂德的文彩华章,又是亲自下辇扶起钦差,场面是做足了, 许敬谦更是命人打开粮车,给百姓看里面堆满的粮食。 实际上车里只有最上一层是粮食,底下全填着沙土袋, 装作皇帝已然尽力的模样。史官在侧奋笔疾书, 皇帝的脸上更有了几分笑影。 逼着端王把钱粮吐出来,若是没有,天下灾民骂的是端王, 而非当场验过粮的陛下。 若是端王交出的粮不足数, 这个锅,谢湛背定了。 这赈灾,哪有带着空车去的。阁臣宋龄走到在群臣队列里的端王身侧, 小声道:端王殿下,陛下这是要算计您呢。 这是阳谋, 但是我还得接着。谢湛讽刺地笑了笑道:我还得说, 谢主隆恩。 谢湛身着黑金蟒袍, 负手而立,如霜如雪的脸上一片冷然。 他为人臣子,知道陛下算计,却不能明面上反击。 而且他救人心切,若是吩咐林放把这件事当面捅穿,只要耽搁一日,便会死数千百姓。他最缺的便是时间。所以,这件事还不能拆穿。 这是为了大局。 待钦差远走,陛下仪仗离去,众臣才散去。 谢湛也觉得汗浸透脊背,若非他体质偏寒,更是抵不住如此酷暑。他乘上王府的马车,却见此次来替他赶车的是影九,便随口问了句:他呢? 回王爷,阁中有事,主子暂离,不日便归。影九谨慎小心地答道。 有事?谢湛撩起帘子,似笑非笑:他怎不亲口来和我说,非要你来传达。 影九闭紧了嘴,将夜离去前吩咐,不可跌入小王爷的语言陷阱,多说多错。 说实话,他去做什么了。谢湛漫不经心地垂下眼,摆弄着苍白如玉的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淡淡地道:是什么人,一定要他出马去杀? 影九抽了一鞭马,只觉得小王爷敏锐的可怕,道:并非 是钦差,对不对?谢湛的声音突然低了三度,仿佛飘着风雪一般,刺骨的冷。那家伙,什么时候走的? 今日刚开城门便走了,比钦差的车队还快上一步。影九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瞒不过小王爷,他道:主子战无不胜,王爷大可放心。 许敬谦带走的可是羽林军!谢湛听到影九承认,知晓将夜又跑了,哪里肯听影九宽慰,冷声道:他就一个人,对上最精锐的皇城军,本王就是对他太宽容了,要不然,他怎么什么都敢做! 车已经驶入王府大院,石道上只有车轮碾过的声音。 许敬谦是人人得而诛之不错,但他只是一个人。谢湛见影九丝毫没有反应,气急之下道:我知道你们有联系的渠道!去发消息,把他给我召回来,别轻举妄动! 影九听到小王爷不复冷静的声音,沉声道:王爷不必担忧,阁主一定会平安归来。 你敢保证?谢湛问道。 影九扶着端王下了车,然后把车交给下人,恭敬地道:王爷是关心则乱,您可知晓主子的战绩? 谢湛不答,他的确是查过,有关将夜的内容残缺不全,这个人仿佛是幽灵一般,无人知晓他的名讳与面貌,更无法揣测他的身手。 愿闻其详。他拂了拂衣,道。 景和三年,于大漠千里追杀天下第一剑独孤笑,一人一刀,七日后拎着他的头出了鬼蜮沙漠。 我曾听闻此事。谢湛道:他曾做了十年的天下第一,却葬身沙海,江湖传闻,他死于一纸悬赏,栽在一位无名刺客手中。 影九笑道:第一剑独孤笑与狂剑叶城本是最好的朋友,但独孤笑却为得到本该属于叶城的青霜剑,陷叶城于不义,更是逼迫狂剑妻离子散,身败名裂,最终自刎于边城。一代绝世剑客,就这样埋在风沙里了。 狂剑叶城,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谢湛那时还在边关,也曾听闻过江湖武林里昙花一现的天才剑客。那时叶城的成就远在独孤笑之上。 十年后,主子在任务里偶然得到叶城的手札,千里迢迢寻了他的墓,去边城看了一眼。影九想起时还觉得心潮澎湃,于是道:主子对我说,这绝世的剑客之墓,总要有一把绝世的剑。 然后他把独孤笑挂上了悬赏榜,赏金为一两银子。影九讲到这里时笑了笑,似乎是为自家主子颇感骄傲,然后道:主子说,背弃朋友者的人头,只值一两。 敢于悬赏天下第一剑的人不多,而敢以一两作为赏金的,更是少之又少。世人皆笑,这一纸悬赏不过是恨独孤笑的人用于侮辱他的罢了。 谢湛听的入了神,他身在朝堂,虽然收集江湖事,却从未涉足过江湖。 这些快意恩仇,离他太过遥远了。 他越发是觉得将夜这个人狂的要命,却又有这样做的本钱,于是道:然后呢? 届时,独孤山庄正在办独孤笑女儿的婚宴,所有人都未曾拦住主子,他长驱直入,在正堂的墙壁上写下银钩铁画的叶城二字,当年知情者应当都死绝了,独孤笑见了心里有愧,以为是叶城阴魂不散,便携了剑连夜奔逃。主子千里追杀,最终在他逃入大漠后的第七日,取了他的人头与他的剑。 他在边城的客栈里要了杯烈酒洗剑,然后将天下第一剑清霜埋在了叶城的坟头。 最后主子在叶城的无名坟前浇下一杯烈酒,说道,这一杯就当我请你的,算作洗干净你这些年来受的冤屈,而你的故事,便是这一单的报酬了。 为一桩十年前与自己素不相识之人的冤屈,却能千里疾行,七日搏杀,在大漠狂沙中追索目标,一人一刀便敢挑天下第一剑。 只因为对方背叛了朋友,为无情无义之辈。 他未被委托,也未曾收到一分一毫的报酬,甚至知道当年事的人都已经死在了历史中。 将夜也未曾得到一丝一毫杀死天下第一剑的荣誉与声名,只是作为人们口口相传中的无名刺客存在。 主子给我们列下七杀与七不杀的铁律。影九慢慢地走着,面容严肃,道:祸世者杀、弄权者杀、奸|淫者杀、背叛者杀、不义者杀、刺客的手段,便是以杀止杀。 这七不杀,便是不可残杀同伴,不杀平民、不滥杀老人妇孺、不杀俘虏、不杀罪不至死者、不杀忏悔者,不杀舍生取义者。 这样的信条,将夜却一直在用一生去践行。 影九说到这里时,眼睛里似乎有一种热忱而明亮的,可以说是近乎信仰的光芒。他道:阁主的理念便是我们的方向,这世上已经没有比主子还厉害的刺客了。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69) 现在聚集在暗影阁的刺客,受过将夜的救命之恩,循着他的脚步走来,站在那个男人的背后仰望着,像是刚刚长出羽毛的雏鹰,正在用年轻的生命去走一条最危险的路。 谢湛听着听着,记忆中也显现出腥风血雨中穿梭的白袍刺客的虚影。这样虚幻的影子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手握双兵,冷峻的如同皑皑山巅的白雪。 他也被这股烈酒浇不尽的凛冽打动了,却又在心里想:他合该是这般模样。 轻狂不羁,恩怨分明。 却又有一身让人心折的傲气,一腔奔流的鲜血,与一颗最滚烫的赤心。 影九说的意犹未尽,又道:景和四年春,受被灭门的吴家孤女之托,主子只身闯七座水贼营地,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染满大江,第二日他将七颗头颅奉在吴家牌位之前,刚好赶上吴家满门的头七。 江东七大水贼便是死在他手上?谢湛也曾听过这名震天下的事迹,这七大贼王常年守商船,收过路费,让百姓苦不堪言。更是会出门劫掠普通百姓,官府的船只也打不赢。 谢湛隐约地皱了皱眉,道:孤女? 影九解释道:吴家孤女吴心解,是个七岁的小姑娘。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小王爷的神色,看他眉头一松,才道:她走到暗影堂的江东分堂时,一直哭一直哭,身体却弱的要命,差点没气,还是主子做主救了下来。小姑娘也不怕主子,扯着他的袖子擦眼泪,抽噎着说,家里人全被杀了,她想用她的长命锁下单,让大哥哥帮她报仇。 小姑娘天真,只听说了这里是唯一有钱就能替自己伸张正义的地方,却不晓得请主子出手要多少钱。影九笑着摇摇头,道:她的长命锁,不过是镀了一层银,虽说是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却实在是不值几个钱。 但是主子收下了,他混入去水贼营地的船只,当天夜里,七大水贼营地烈火燃起,江边彻夜通明。 他回来的时候,江边下了小雪,纷纷扬扬的。他只身下了船,雪披在他的肩头,而斗篷下全是鲜血,手里拎着七个布包,里面全是血淋淋的人头。 影九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肝胆里也生出一腔孤独的豪气来,他道:四面而来的都是官兵,主子拎着包袱,从天罗地网之中逃脱,小姑娘被我们带到停着棺木的吴家宅院里,在头七为亲人摆上了仇人的头,告慰在天之灵。 然后,他依照承诺,取走了小姑娘的长命锁,走前曾说,若是你无处可去,便来暗影阁。影九眼里出现一丝温柔神色,道:现在,她是十五的徒弟,正跟着她学基础的暗杀技巧呢。 谢湛端在手里的茶迟迟未沾唇,闻言也笑了,道:这倒是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主子有时候倒是意外的好心肠,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影九道:王爷听过,也应当放心了罢,主子说会取许敬谦的命,他便不可能安然走到锦州城。 谢湛的表情凝了凝,他苍白的脸上,更是有着一丝微微的叹息。 主子一生自由,孤独桀骜,从未承认过会从属于谁。影九认真地看着谢湛道:您是不同的。 主子曾说,您是他的至死不渝。 ※※※※※※※※※※※※※※※※※※※※ 这是交代一下将夜这个世界的背景了。 有种刺客的孤胆和豪气。 哎,我超喜欢这种感觉,江湖的气息。 我最近调整一下,心态有点崩,不过还好我还能写! 明天继续写 抱歉了,让大家等。我慢慢补更新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扶苏 3个;梦醒 2个;寂安笙.、幽幽子墨、云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Pluto 20瓶;Thalia 10瓶;乔贝利艾、杨桃ovo 5瓶;惊鸿 4瓶;幽幽子墨 2瓶;22661383、听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侠客有某 玉州城外的九龙县, 离锦州已是不远。 这里是到锦州的中转站,路上经常遇到逃荒来的地主。有钱有势之人自然能举家迁徙,而除却土地外没有家当的,连锦州地界也出不去,被卡死在了城外。 此时正值日暮, 夕阳的余晖如同浓烈的火焰, 浇在石板路上,仿佛烫金。 不远处,钦差浩浩荡荡的车马已经抵达。 为首者佩刀的羽林军副统领看了看天色, 示意手下去后边的马车上请示,是否在此落脚。 钦差至此,县令自然得到消息, 安排了最好的客栈安置诸位大人。 这一切, 都是声势浩大的。 看着屋外浩浩荡荡过去的车马,羽林军的旗帜飘扬,甚是富丽堂皇。 有间茶馆中坐着的客人, 在此情此景之下, 便也坐不住了。 这就是那位猪狗不如?有人冷笑一声道:贪婪如猪,阿谀如狗,偏生一副猪狗不如的心肝肺, 如此招摇过市,可恨可恨。 余兄慎言, 小心祸从口出。另一人言道。 我怕什么, 我从锦州来, 你去瞧瞧那些被困在锦州出不来的饥民,再看看去年河道上飘着的尸体,你也会与我有一样的感慨!那人咬牙切齿道。照我说,若要救这三州百姓,定是要让这狗官死在锦州外! 茶馆中闲坐的江湖客闻言,端盏沉吟,笑道:这位兄弟所言甚是,今日茶馆里的所有茶,在下请了。 他一身青衣,桌上佩剑,剑鞘上有金色的暗纹。 多谢这位兄台。年轻人一愣,也拱手笑道:不过快人快语,当不得如此盛情。在下岳钦,华山弟子。他年轻锐气,利落洒脱,看样子是个少年侠客。 江湖客的手修长带着薄茧,这是属于剑客的手,抬起眼时,明明面容平淡无奇,眼睛却有着摄人的精光。 腰间的令牌刻着繁复的花纹,依稀是一个小篆的剑字。 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茶馆里的众人。 左边一桌看似弱风扶柳的白衣女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医仙娘子钟情,人美心善,江湖上无人敢得罪她,不仅医术高强,一手银针绝活也让人无人敢惹。她既然身在此处,怕也是为锦州饥荒而来。 见到江湖剑客望向她,钟情举起手中茶盏,以茶代酒向他示意,面容明媚温柔,仿佛桃花春风。 右手则是三位聚在一起的老人,手拄漆木拐杖,鹤发慈眉,乃是著名的岁寒三友,松老人、竹老人与梅老太,此时正微微闭目养神。 三人亦正亦邪,成名多年,却行踪不定,万事随心,属于武林名宿级别的人物。 前桌的男人人过中年,却体型健壮,力大无穷,身边的板斧说明了他的身份。砍帮帮主常乐怀。 此外,还有名门正派的枕星子,剑宿弟子蓝晓等等,众多豪强皆聚于此。 这阵仗,竟是比起武林大会也不遑多让。 而齐聚这家有间茶馆,却是为同一个目标。 诛杀钦差徐向前! 三日前,暗影阁中,徐向前的人头已经飙升至一万两黄金。 另一大杀手组织,葬剑山庄精锐剑客尽出,誓要在暗影阁之前拿下徐向前的人头。 几大正道家族几日前也碰了个头,定下秘密协定,誓要为黎明苍生除掉这阿谀小人。 朝堂与江湖向来两不干涉。 徐向前既身负皇恩,又是赈灾钦差,按理说,是最不应当作为目标的对象。但是,去岁河道案牵连无数,浮尸千里。 即使是不愿涉及政治的江湖,此时也耐不住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饿殍千里,但凡是胸中有正气,此时便恨不能拔剑而起。 江湖人,只会做一件事,那便是快意恩仇。 即使这是赔命的买卖。 江湖剑客饮下一杯茶,想起自己的责任,不禁握紧了剑,忽的感受到一阵令人背后发寒的气息,他猛然回头,却寻不到这视线的踪影。 他扫视一番,以葬剑山庄的情报网,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能认出来路,唯有一人,他竟是看不出底细。 坐在角落的青年玄色劲装,头戴斗笠,遮住了面容,但浑身那种冷峻凛冽的气息,却又显得不似常人。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斗笠下的薄唇微微扬起。 小二已经走到了将夜桌前,为他端来一盏茶。将夜抬了抬眼,却见那佩剑的江湖客站起身,在他对面落座。 而他那张含着锐气的目中,竟有些疑窦神色,他道:这满屋豪杰,我独独看不出兄台的来路,今日有间茶馆不招待寻常人,不知兄台可否自报家门? 将夜的斗笠压低,遮挡住他大半面容,他的目光扫过剑客手上剑茧,道:云庄主身体可好? 被一眼道出来路,江湖客脸色陡然一沉,道:阁下是 将夜压了压斗笠,将茶钱放在桌上,起身。他的背影挺拔如劲松,冷冽如冰雪,玄色衣摆略略拂过桌面,带起一阵无声的风。 他的声音低沉冷淡,却有着让人心神稳定的力量。 我不过是个无名刺客。他侧了侧头,道:我同诸位一样,为江湖客,便敢意气刃仇雠,为天下客,便肯白刃报家国。 虽九死其犹未悔。 茶馆半晌皆寂。 本有些竞争之意的众多江湖侠客皆若有所思,他们敢来这里堵截钦差的队伍,对手是朝廷最精锐的羽林军,定是有了付出性命,甚至牵连满门的觉悟。 但练武之人的心气总比天高,总是要分出个高下,所以方才众人皆以此为青史留名的契机,因此气氛凝重,颇有些竞争意味。 将夜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豁然开朗,才真正有了些许合作的意思。 但将夜却似乎不欲参加他们的会议。他振衣起身,玄衣斗笠,腰间短刀刀鞘上的花纹如同流动一般。 他脚步轻而无声,仿佛凌波踏月,身法也极快,转瞬间便从容到了门口,推开门扉。他压了压斗笠,似乎在向满屋侠客致意。 屋外阳光煌煌如照。金光洒落在他的背影上,仿佛最凌厉的一把锋刃,冰冷高傲。而他却仿佛要融入阳光之中。 目送他的医仙娘子钟情忽的想起了什么,道:我记得这个背影。 岁寒三友睁开了眼睛,沉吟。 钟情继续道:前江湖第一人千秋子,我见过刺杀他的那一位刺客。黑衣,短刀,应当不错,是他,他要出手了。 他是谁?先前的年轻侠客问道。 你可听说过七杀暗影,千里无痕?钟情娇柔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她素手绞在一起,娇俏明媚。传闻中,只要是他出手的目标,无一生还。他是当今江湖中最为厉害的刺客,即使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也不敢说能够躲过他的索命,快过他的刀。 如此人物,为何声名不显? 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无人知道他的长相。他是无名刺客无名刀。钟情道:若非他对上千秋一剑时,乃是在武林大会的众目睽睽之下,我们怕是还无法确定有这样一个人。 千秋子武功绝世,江湖传闻甚多,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钟情怔了怔,欲言又止,没有回答。 岁寒三友睁开了眼睛,抚着胡须淡淡地道:一刀,他只出了一刀。 他携着辉煌的阳光,从天而降,这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刀,直接要了当时要篡夺武林盟主之位的千秋子的性命。可怜千秋一剑枭雄一世,最后竟然栽在刺客的手里。 岁寒三友合声道:老朽活了百年,也未曾见过这般刀意,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那刺客取白绢布沾了千秋子喉头的血,然后转身离去。无人拦他,无人搭话,也没有人看见过他兜帽下的面貌,在场的所有人只记得这个背影。 钟情说到此,也不禁觉得齿冷,打了个颤轻声道:见过那一幕的人,最怕见到的,也就是这个背影。这是死亡的讯号。 以白绢沾血,是暗影阁的手段。江湖剑客手中抱剑,低沉而严肃地道:影九不过是暗影阁明面上的总管,实际上背后始终有个未曾露面的阁主。 无名刺客无名刀,他是暗影阁阁主七杀。 将夜一路赶在钦差队伍之前疾行,至九龙县时,已经大致摸清了情况。 一路上,他固然有机会刺杀徐向前,却在权衡后放过。 徐向前必须死的惊天动地,死的天下皆知,若是提前了断他,不仅会耽误赈灾日期,走的不足够远,也会给朝廷换人的时间。 林放从边关赶来,将会于一日后到达锦州。 若是徐向前死于刺杀,随行者没有比林放官更大的。林放便有能力接管此事,待这里消息传回京城,便是木已成舟,皇帝也无可奈何了。 将夜最擅长单独行动,所以未曾加入江湖人的密会。 但他已经看见,医仙娘子已经伪装成寻常江湖大夫,随行在钦差大队之中。她容貌改换,却一样楚楚动人。岁寒三友神出鬼没,不知藏在何处,葬剑山庄的杀手则是隐于暗处,时时刻刻地寻找机会。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让徐向前走出九龙县。 将夜虽然对江湖事了如指掌,也拿捏着各家最见不得人的事情,却甚少借此插手江湖。他不欲强迫他人站队,也不曾恃强凌弱。 但他每一次介入,都是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除去狼子野心之徒,将其拨回正轨。 当今血犹未冷,敢为苍生抛头颅的江湖,亦然是他,最期望的模样。 他在阴影处站了一会,见徐向前正走出县衙,在随行羽林军的护送下登上马车。将夜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匕首,习惯性地打量了一番。 此时不可下手。他已然瞄见,近身保护的几个羽林军,身上藏着精铁制的连弩。徐向前的身形与京城有差,怕是衣料间藏了软甲,连马车也是特别打造。 他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中,一双冰冷的眼睛审视着这一切。 仿佛在黑暗中窥视猎物的凶兽,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时机。 将夜向来有的是耐心。 钦差的车队驶过街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门窗紧闭,看样子还沉睡在宁静的晨曦之中。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0) 正值清晨,有屠户正在切肉,老人算命摆摊,客栈传出袅袅的香气。 将夜忽的觉得风中有种不同寻常的动静,将斗笠抬起一寸,目光却紧紧锁住了街上屠户。却依稀从面容认出了身份。 那哪是屠户,分明是砍帮帮主常乐怀。 伴随着一声剁肉声,铁器砸在砧板上,发出沉重闷响。屠户在徐向前的马车经过时陡然暴起,扑上前去,直接砍断了马腿。马车一时倾斜,发出惨烈的哀嚎。训练有素的羽林军立即围拢,明晃晃的长|枪指向屠户。 屠户手提砍刀,冷笑一声,格开向他刺来的长|枪,再度发难,此时正将马车一刀劈开,马车的罅隙中露出徐向前惊恐的脸。 有刺客保护徐大人!羽林军顿时喝道。 异香在空气中弥漫,那是医毒之术都精通的钟情所为。 羽林军纷纷摒息,却有不少被当即迷倒,怒目圆睁,瘫软在地。 此刻,隐于街头巷尾的阴影之中的葬剑山庄杀手,纷纷涌现,手执泛着寒光的刀刃,向着全副武装的羽林军刺去。 这配合近乎□□无缝。 山庄杀手各个皆是顶尖好手,即使对上最精锐的皇城军也丝毫不输,加上提前服用了解除软筋散的药,更是越战越勇。 砍帮帮主一马当先,一斧子砍裂马车,拖着马车中已经战战兢兢的男人,一把拽掉他的官帽,按在地上,冷笑着道:狗官,你可想到有今日?我老婆孩子都因为你一己之私,死在河道水灾中,你给老子赔命来! 说罢,他提起砍刀,悍然劈下,鲜血从男人断裂的脖颈处涌出。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却也太过顺利了。 将夜藏在暗处,本未插手,却在砍帮帮主揪住男人衣领时,敏锐地发现此人身上根本未着软甲,马车也非特制,顿时觉得有些不对。 他在马车出府后就盯着了,只有经过一个窄道时,他无处掩藏,只得提前绕行,才让马车离开自己视线一阵。 定是那时! 徐向前放的是烟|雾|弹,在马车经过府衙时,早就将自己与替身调换,自己低调出了城。 江湖人不同寻常的集会,官府怎又会意识不到? 将夜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却见四处房顶上纷纷有了一束细微的光。羽林军身着黑衣,早已悄悄埋伏好,楼下与江湖人搏杀的士兵,不过是县衙的捕快着了一身铠甲罢了。 这不仅是李代桃僵,更是引蛇出洞。 将夜心下一沉,只来得及出手用一支飞镖打掉离自己最近的弩手。然后一边用黑巾蒙面,一边翻身上了房顶,从背后接近,直接把另一个弩手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入手的弩重三斤三两,他掂了一下试试手感,看着场中本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的江湖客们即将放松,直接一箭射在了砍帮帮主脚下的地面上,入地三寸,箭尾微颤。 这突兀的一箭,凌空而来,仿佛是个讯号。 钟情陡然抬头,惊声道:糟了,有埋伏! 迎面而来的,是漫天箭雨。 将夜只一人,即使身手再神,也不可能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中救下众人。他能做的只有提醒,然后尽可能地帮他们清掉暗哨。 他半跪在地上,然后脚下使力,轻身一跃,便如鹞子一般落在下一个房顶,双腿勾在屋檐上向下吊,迎面抓住正伏在望风点的羽林军衣领,袖中剑刺入喉管,然后直接扔下了楼。 楼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被刀剑格挡弩|箭的声音覆盖,没有引起注意。 破空声阵阵。 他翻身进去,直接将另一个按在地面,反手袖剑刺了喉咙,看也不看便轻功跳窗,抵达下一个暗哨点,如法炮制。 他如此清掉了三四个弩位后,终于有人意识到还有人在攻击弩手,抬起弩寻找着那如幽灵一般穿梭在高处的人影。 然后弩手的目光接触到一双冰冷的眼眸。 他就在对街的二楼窗边,那里本埋伏好的弩手已经倒地,玄衣刺客缓缓地将刀刃从弩手的喉头拔|出|来,鲜血涌流,然后他抬头往这里望了一眼。 仿佛刀锋,又如冰雪,冷酷而凛然。 弩手忽的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凝固。 他看着刺客修长有力的手中握着一把收缴的连弩,单手举起,扣动机关,向他射来一箭。 仿佛时间无限地被放慢,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箭飞来,穿胸而过。 应声而倒。 这是计谋吗?我们中计了!白衣的钟情低头查验了一下被砍帮帮主差点劈成两半的人,从他的脸上揭下一层人|皮|面|具,脸色极度难看。这不是徐向前,是替身! 而护着她的砍帮帮主左右掣肘,肩上已经中了好几箭,血染满了整个胸膛。他仿佛愤怒的雄狮,呼呼地喘着粗气,道:他妈的杀了个假货,妈的、妈的!那狗贼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但还是先走为妙。葬剑山庄的杀手剑客格开箭矢,对着手下的杀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撤退。 今日怕是退不了了。岁寒三友年纪虽老,但是身手不减当年,他们捻了捻胡须,道:这羽林军小家伙,还是有点出息的,老家伙们方才看了看,这整条街都被围起来了,咱们是瓮中之鳖喽。 若是走空中钟情迟疑地道。 轻功走?街道两侧高处全部埋伏着弩手,也不怕被射成筛子?杀手剑客沉声道:这已经是死地了。 众人心里皆是一沉,但面上都不表现出焦虑来。 砍帮帮主常乐怀赤红了眼,不甘心地道:若是老子看不见那狗官的末日,老子死不瞑目! 钟情掏出手中银针,看着团团围拢的真正羽林军,无奈道:谁不是呢?她还想干完这件事,去锦州行医救人呢。 葬剑山庄的杀手剑客惆怅道:我倒是多少明白了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几番意境。在下不后悔认识诸位,与诸位共图大计 人还没死呢,说什么遗言,你这臭小子别咒老朽。岁寒三友的松老人臭骂他:老朽孙儿还没成年呢! 但他们知道,今日除非出现奇迹,怕是绝难逃脱了。 刺杀失败的刺客,最后的结局只可能是死路一条。 将夜也在争分夺秒。 他匆匆扫过一眼,这连弩有接近四十台,是专程为了封住江湖侠客空中轻功逃离的路的。所以布置的格外细密隐蔽。 如果不是他这种隐匿与刺杀术都登峰造极的人来清理,怕都是会打草惊蛇。他已经破坏了十多个狙击点,减缓了弩|箭的攻势,但下面的情况仍然不乐观。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他将东南方向的弩手清除干净,然后站在房顶上,不再收敛气息,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柄雪亮的弯刀。 刀尖点地,阳光顺着反光的刀背一路坠落房顶上,让他整个人都浸润在了晨间的阳光中。他身影凌厉挺拔,如同出鞘锋刃,有种一往无前的锐利感。 意识到这是攻击弩位的刺客,一时间,羽林军的弩全数对准了他,仿佛要一瞬间将他射成筛子。 那个不会是华山派弟子岳钦抬起头仰望,道:那一位江湖传说? 是他来了?钟情回头,却猝不及防地被他的眼神震慑。 那是一双低垂的,冰冷的眼睛。 在阳光下,竟然流动着浅灰色,越发璀璨而动人。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却也好听至极。 他道:现在还有力气使轻功的,从我身后走,愿意战到最后的,留下断后! 岁寒三友一看,能够射到东南方向的弩位,几乎全部被悄无声息地清除,这不仅需要极强的暗杀技巧,更需要对弩的了解。于是不禁笑道:好!当真后生可畏! 杀手剑客推了一把钟情,把她从羽林军的剑锋下救下来,然后沉声道:钟姑娘先走。 钟情知道自己是医生,走比留的价值大得多,眼中微微一湿润,却也不推辞,轻身上了房顶。 都是些混迹江湖人,哪能不清楚,只有一个缺口,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走的。 砍帮帮主常乐怀此时却不再说自己有多不甘心死了,带着一身血,提着板斧往前砍去,所过之处带起血雨。 岳钦提了剑,对岁寒三友道:前辈请,你们身上还有未做完的事情。 小崽子就别整天壮志凌云的想着牺牲了,没了你们这种小家伙,江湖哪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喔。岁寒三友的竹老人将华山派岳钦单手提起,率先跳到房顶上。 岁寒三友活着,便有希望再度刺杀。 他们也懂得这个道理,轻身提气,稳稳地站在房顶上,道:后生,救命之恩,老朽们定会报答。 不必言谢。将夜一笑,轻描淡写地道:三位侠气不老,不该死在这里。 岁寒三友拜过,与之擦身而去。 同时,将夜的刀已经砍向了爬上来的羽林军,干净利落的一刀击杀,带起凛然血雨。 将夜站在房顶上,仿佛最后一道防线,隔开了阴与阳。射来的弩|箭通通被他格挡住,而拖住羽林军大部队的侠客,已然鲜血淋漓。 他以一己之力,把这死关硬生生地劈出了一条生门。 数个负伤的江湖客互相搀扶着,投来感激的眼神,随后决绝地用轻功掠过他的身侧,消失在晨间的光中。 生死有命,他们是否能逃脱,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所以将夜没有回头看一眼。 耳边是兵戈声阵阵,弩|箭离弦的声音不绝于耳。而那些哽咽与悲壮,被纷纷抛在脑后。 他脚下是舍生取义,肝胆相照。他背后是薪火相传,重担相承。 这险恶江湖,虽是泥沙浑浊,身不由己,却亦有薪尽火传。有白刃报私仇,却亦有以身殉家国。 砍帮帮主常乐怀已是鲜血淋漓,但他使着那大板斧,与葬剑山庄的杀手剑客脊背相抵,朗声道:好、好、此番与君共战,当真酣畅淋漓。 若是能活,就不请茶了,在下请帮主喝酒,喝上三天三夜。杀手剑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也笑道。 他们周围剩下的侠客,脸上都带着些悲壮神色,此时听闻,也不禁笑了。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走不掉了,却也没有直面死亡的畏惧。 剑客道:阁主走罢,此番生死关,我们怕是闯不过去了。他本对暗影阁竞争心更强些,此时却心情激荡,对死对头佩服的五体投地。多谢阁主伸出援手,若来世有幸再见阁主,在下定会肝脑涂地,报阁主恩情。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将夜也知,剩下的人皆身受重伤,仅凭他一人,定是救不走的。他于是叹息道:诸位都是当世大豪杰,值得名垂青史。 砍帮帮主大笑道:我哪是什么豪杰,最初不过是个屠狗的。可惜在最后,也没法杀掉那条狂吠的恶狗! 屠狗又怎样,帮主,有句话说得好,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另一侠客道:阁主,我们未完成的事,就交给您了 这是沉重的,沾满鲜血的委托。 将夜脚下已经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他把染满血的弯刀回鞘,看着被他杀怕了,一时不敢往上走的羽林军,庄重地应道:定然不负所托。 ※※※※※※※※※※※※※※※※※※※※ 补了补了,这7K字写的吐血qaq 本来想写将夜的个人秀的,后来想了想,这种事情,他能做别人为什么不能。 想写一个比较正面的,有血有肉的江湖,所以硬生生写成群像了。 而且这个大恩,以后一统江湖千秋万代的时候很有用的! 所以将夜自己虽然隐姓埋名,却在江湖人眼里是专杀江湖传说的存在(喂) 就是那种,某个武林第一人要想统治武林啊残害他人啊都得掂量掂量,这一干,就有人去请暗影阁了,这一请,某个人形杀器就会出门干活了。 打个比方,江湖是个班级,有个人突然跳出来,我要当班长,我要全班给我保护费。然后秒秒钟有人告老师,然后这班长就凉了。 这部分剧情本来没想写这么多,但是一想,非常有趣,就直接扩写了。 我写到现在,用了很多世界的设定,是想把东西方的刺客揉在一起,虽说文化传统都不同,但是人类的内核都是一致的,总有着共同点。 而将夜的性格,比起第一个世界也是有成长的。他的信条、正义与原则之下,多了一些隐约的温柔悲悯,就不像以前一样冷酷决绝到不顾旁人,这大概是从挚友身上学来的吧。 谈恋爱果然会让人互补(喂)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2个;梦醒、霜行、乔贝利艾、道长阿洋想吃糖、云阁、惊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jpy墨金 250瓶;夕殿萤 30瓶;醉醒春秋 20瓶;小包子、摇光、sheron 10瓶;tint 6瓶;枫落云岚、虾皮不皮、伊世清木瑾、Tartarus 5瓶;叶吹、疏影横斜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傲视天下 将夜悄无声息地站在锦州城外, 袖中藏刀,面上一片冷然。 自九龙县刺杀失败后,他甩掉追杀,便一路追了过来。 他见到锦州城的官员纷纷出城,在暴烈的阳光下曝晒, 汗流浃背地等待着钦差的到来, 殷切地盼望着这一批粮食,能救治下百姓于水火之中。 可他们不知道,这粮袋里沉甸甸的, 全是泥沙。 羽林军的副统领与锦州城的官员耳语说了几句,然后对方脸上浮现出些许为难神色。 随从道:路过九龙时,有些匪徒妄图刺杀许大人, 我们已经将其杀死, 便把他们的尸体挂在锦州城楼上罢,以儆效尤。 锦州知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心下不忍, 道:这人已经死了, 如今烈日炎炎,还要暴尸城楼,实在不妥吧。 这可是钦差大人, 这群匪徒藐视皇恩,怎地不妥?随从冷笑道。 副统领面无表情, 他的手下死伤过半, 若说他不恨, 当然不可能。 以此定能引出其他匪徒。副统领合了合目,淡声道:照做吧。 前一日前死去的□□个江湖侠客,尸身残缺,满目血污,被逐一吊上了城楼。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1) 尸身曝晒在烈阳之下,各个不曾瞑目,发出腥烈腐臭的味道。 砍帮帮主死前仍然怒目圆睁,脸上表情不甘至极,似乎还想要手刃仇敌。 剑客的尸身失了一臂,血肉模糊。长长的黑发垂下,青色衣物上还有鞭痕,破碎凌乱,遮不住宽阔的胸膛。 剩下的尸身,甚至残缺不全,面目血肉模糊。 这是最极致的折辱。 把丹心侠骨,生生敲碎,拆筋扒骨,弃置在阴沟之中,让慨然豪气零落成泥,碾作尘灰。 但凡是心有血肉的江湖客,都会为之不忍,甚至不顾一切地振衣而起,对始作俑者拔剑相向。 将夜面无表情地压下斗笠,暴露在烈日下的苍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似乎是被触怒了,无声的怒意被压抑在眼瞳深处,腥烈残酷的杀意流泻出来一丝,竟让他身侧生生降了几度。 他身侧是聚集的民众,他们听闻刺杀钦差的匪徒被示众,有人不知内情痛骂江湖人不知好歹,有人感叹仗义者终无好下场,侠以武犯禁,就是螳臂当车。 从九龙县逃脱的众侠客,此时隐藏在围观的人群之中,为之久久寂静。 他们受了如今死去的侠客再造之恩,此时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暴尸城楼,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将这一幕深深地映入眼底。 他们心里灼起了烈火,想道:此仇必报! 将夜转过身不再看城楼上的惨状,大量逃荒而来,试图进入锦州城的饥民,拖家带口,饿的面黄肌瘦,此时却被扣在城门外,却无法翻越高高的城楼。 城外搭建起简易的灾民棚,面前为其提供遮蔽暑气的地方,但是若要将他们放入城,可是万万不能的。 城内没有那么多的粮食,能够提供给灾民,在城里死去,更是会引起瘟疫。 仅仅一道城墙,便隔开了生与死。 锦州城里饥荒并不严重,因为知府强行压制了粮价,让钦差到来之前不要崩坏。但是官府强行压粮价格只能管一时,若是没有新的粮食进入市场,定然会因为粮食短缺而市场全崩。 到时,锦州城便会陷入一片混乱。 离开繁华似锦,烈火烹油的京城。 这里,竟是如此惨状。 钦差的车队从他身侧经过,浩浩荡荡的车马,宛如滚滚洪流。 而将夜却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藏进了人群的阴影之中。 只有银灰色的眼睛,沉沉如墨,仿佛宣判了谁的死亡。 许敬谦正端坐马车之中,用丝绢擦拭汗水。 正值溽暑,即使马车里置着冰,他也有些呆不住。若不是这一趟只赚不亏,他是万万不能忍受这种长途跋涉的。 他撩起帘子,不耐烦地道:快些,待仪式结束,本官要去沐浴歇息。 为了弘扬皇室威严,他此行更是做足了准备,要在锦州城中,高祖题字的标志性建筑,景阳楼前上香,然后向百姓宣读圣旨,以示皇恩浩荡。 赶车的兵士被斥责,狠抽一鞭。车队向前赶去。 迎接钦差入城这一仪式完毕,围观的百姓被士兵驱散,纷纷离去。 还有部分负责警戒的羽林军,正在人群中寻找佩剑的侠士。在九龙县的交战,羽林军死伤惨重,对方也是杀红了眼,誓要报仇。 右手按在刀柄上的羽林军伍吾正睁大着一双鹰目,紧紧地盯着人群的动静,生怕在锦州地界仍然有不甘心的江湖人士追来,让他们的任务功亏一篑。 他忽的觉得眼睛一花,仿佛见到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色影子,但是定睛一看,那人便如云一般散去,原地空空荡荡的。 伍吾天生眼力极好,他不认为这是眼花,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小心刺杀。他压低声音对旁边负责值守的同僚道: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江湖人。 你不会是看错了吧?同僚道:你说的那边,我也一直看着,没有人啊。然后又取笑道:你该不会是被江湖人杀出阴影了吧,怎么看谁都像刺客。 你当时不在,你没见到伍吾想起九龙县的那场惨烈的战斗,不仅打了个寒噤。 那个杀了无数个弩手的男人,是他,他也来了锦州了。 同僚打起了精神,问他男人的特征,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伍吾描述半天,却觉得无法用语言形容,只得道:刺客,那是一个真正的刺客。 真正的刺客?同僚笑了:什么是真正的刺客,这群江湖人可都是刺客啊。 伍吾摇了摇头,用眼睛去搜寻那一抹像迷雾一样的踪影。 那是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只要感受过,就至死不忘。 那仿佛能在万人之中取人首级的凛然。 乔装易容后的侠客们得知钦差的车队会在景阳楼前祭拜高祖,宣读圣旨,正在赶往景阳楼。他们包下了能够看到全貌的酒肆二楼,此时正混入人流之中,向着那里赶去。 他们竟敢如此!岳钦握紧了裹在布条里的剑,咬牙切齿。他坐在桌前,把酒盏一摔,目光灼灼:我愿捐此残躯,在祭祖典礼上刺杀狗贼! 岁寒三友懒得理这种小鬼的气话,合目不语。 少年人当真是意气用事。一个中年侠客左臂中了三弩,已然保不住大半功力。此时他灌了一口酒,有些颓丧道:我们既无战力,又无计划,当真能在如此包围之中刺杀成功? 岳钦不语,看着满屋寂静,只得坐了下来。 而钦差的兵马,已然经过客栈了,羽林军个个兵强马壮,严阵以待,更有许多身着便衣,隐藏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他们的踪影。 岁寒三友的松老人冷笑一声,道:瞧瞧外面,小孩,若是我们敢冒头,便能被那群闻着腐肉气味的秃鹫盯上猛啄,有十条命也断不能活。 那就这样算了?岳钦不甘道。 算了?怎么算了? 像夹着尾巴的老鼠一样,在这布满天罗地网的锦州城逃窜? 还是下半生隐姓埋名,从此隐于山林,终生为自己捡回一命而羞耻? 我们的兄弟还暴尸城楼,是他们换得我们逃脱重围,捡一条性命。葬剑山庄里仅剩下几个逃脱的杀手,此时忍不住了,把剑往桌上一拍,眼睛赤红道:你们算了,我们不肯,杀手也是有道义的! 谁说要算了?岁寒三友不愧是江湖名宿,淡淡地出声,便让差点剑拔弩张的客栈二层安静下来。抓紧时间,商量一个可行的计划,无论成败,不计生死。 众人面面相觑。 梅老太嘶哑着嗓音问道:有人要退出的吗? 客栈落针可闻,但是没有人退出。 无论成败,不计生死!岳钦哑着声音道,他咬破手指,往酒杯里滴了一滴鲜血,然后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好。葬剑山庄余下的杀手慨然击节而歌,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是我们最后一笔单子,成了,名留青史,若是败了,不过是泉下相逢。 钟情来的迟,她特征明显,为了躲藏多花了些力气。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朦胧,脸上浮现出一丝烟霞般的明媚之色。她听了杀手与华山派少年侠客和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旁边的竹老人拍了她一下,道:小姑娘,回神,想情郎呢? 钟情脸上迅速漫上一层红晕。 我刚才,好像见到他了,我是说,七杀。钟情漆黑的明眸里仿佛映出了一个令人心折的背影,她第二次见了那个背影,却是在回头的一瞬。 孤独,可靠,仿佛最傲的苍鹰,仿佛能振翅而飞。 仿佛世界颠倒,时光逆流,苍穹翻覆,也能撑起一片天穹。 他也来了,就在锦州城,就在这些百姓之中。她道:我差点被发现的时候,有人无形中拉了我一把,捂着我的嘴藏在墙角,躲过了巡逻的羽林军。 我想回头看,他却遮住我的眼睛,只留下一句:告诉诸位,等我的行动。待我回头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来无影,去无踪,这就是那一位江湖传说的风格。钟情笃定道:暗影阁定会做些什么。 谢湛正在端王府养病。 他倒是对被皇帝厌恶没有丝毫感觉,反倒是细细地为自己的画作做最后的完善。 谢湛的桌上已经放着数张完成的人像,有玄衣斗笠的,有白袍兜帽,短刀匕首的,甚至有些装束,他现实中都未曾见过。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他的笔落在画纸上,细细地勾勒着他梦境中的画面。 刀客黑衣斗笠,腰间别着一柄秋水一样的弯刀,正骑着马在风中疾行。山水连绵,风雨连城,衣摆如风。 一人,一刀,一场千里追杀。 谢湛端详一番,想到那人俊到极致的眉眼,实在想见,却又因距离而怅然若失。他知晓,对方因他而去赴一场千里追杀,却又因为这短暂的离别更难以忍受孤灯独照,一室冷清。 只能在事情都做完后,抽出一点空余,提笔落墨,把思念付诸笔端。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谢湛下笔便是狂草,仿佛要书尽一身风骨。 而笔下的人,仿佛也抬眼扬眉,流露出横绝天下的骄傲来。 谢湛不由得微笑起来。 将夜此时并不知晓他这份深重的思念。 他正站在景阳楼的最高处,头顶便是正午耀眼的阳光,照着他孑然的影。仿佛孤鹰在此处落脚,他的背影孤独至极。 风吹过他的衣摆,猎猎飘扬。 将夜把遮挡容貌的面具戴起,然后试了试他出鞘的刀刃。 寒如秋水,凛然刀意隐隐透入肌骨。 他用手指拂过刀刃,仿佛不是在试一把杀人的锋刃,而是在抚摸温柔的情人。 该干活了。他笑着,对他的刀道:我一生从无败绩,小家伙,好好表现。 刀锋亮了亮,寒光烈烈,反射着艳阳,格外耀眼。 将夜低下头看去,许敬谦已经走出了马车,在众多羽林卫的拱卫之下登上了景阳楼的台阶,正双手拢着香,对着高祖的帝像下拜。 刺客的脸上已经漫上了冷漠无情的杀意,整个人也变为一把出鞘的利刃。 他所过之处,可杀王侯,可诛神佛! 傲视天下,不过如此。 ※※※※※※※※※※※※※※※※※※※※ 结果还没写完刺杀。 因为我要实验一种写法,不知道效果www 这里继续群像。 活在所有人眼里,无影无踪的刺客,让敌方畏惧,己方安心。 下一张应该是高潮了!! 下章写完刺杀然后我们回京,小王爷已经想情人想的不得了了,搞快点回去抱抱他,不然要炸毛啦。=w= 回去后有特别刺激的东西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梦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惊鸿、霜行、梦醒、道长阿洋想吃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じ戀雪ゃ 40瓶;听尘、Thalia 5瓶;听雨吹风、应数学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万人中央 将夜从城楼跃下之时, 仿佛翱翔天际的雄鹰在空中盘旋,衣摆猎猎。他的身法轻盈的像一片羽毛,从苍穹之中飘荡而下。 他手中弯刀拢着最耀眼的阳光,光华跌落一簇,身形逆着光, 看不清晰。 冰冷的面具之上, 花纹隐隐流动。 午时已到。他垂下眼眸,冷静地想。 有些命也该偿还了。 他的身影便是光耀的流星,足部一蹬, 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向下追去。 鸟鸣、风声与烈阳,都被他彻底抛在身后。 雄鹰尖啸,翅膀拍击长空。 许敬谦向着帝像叩首下拜。他对羽林卫的防御十分自信, 也不认为, 自己会在这短短的祭拜仪式中遭到刺杀。 拱卫着他的羽林卫,各个严阵以待,刀兵执在手上, 构成了铁壁铜墙。 但这却抵挡不了来自高空的威胁。 景阳楼高耸入云, 又无攀爬之处。从未有人想过,会有刺客可以避开众人视野,从景阳楼顶层一跃而下。 而将夜却做到了! 他的影子逆着光, 阳光反射在雪亮的刀面之上,一时间耀眼至极, 让人无法直面。而他仿佛大鹏展翅, 衣摆猎猎鼓荡着风, 仿佛飞掠水面的照影惊鸿,又如沾衣点水的飞雪。 除却猎猎风声外,便是极致的杀意。 他眨眼间就扑到了许敬谦的头顶,而那夺人性命的凶器,竟是从他天灵盖之上穿刺而下,借由下坠的力气,直直将跪倒祭拜高祖的许敬谦整个人串在了刀上。 这刀太快,太凛然,太暴戾了! 被劈穿成两半的许敬谦甚至还维持着跪倒的姿势,双目惊愕地圆睁,血雾喷溅。这场处决太惊心动魄,太过惨烈,飞溅的鲜血甚至染满了刺客玄色的衣角。 高祖的帝像上,甚至都溅上了血,本就是鹰目圆睁,此时塑像更如修罗。 而那仿佛自天穹而来的玄衣刺客,仿佛天降神罚。面具染血,衬着花纹,格外妖异。 他抬起眼,淡淡地扫视过向他涌来的羽林军,与台下惊慌失措,一片嘈杂的百姓。 这不是常人能够逃离的杀地。 有刺客许大人被刺杀了!羽林卫惊怒万分,纷纷喊道,举起手上的兵戈向着刺客砍去。 兵荒马乱。 将夜却不以为意,甚至轻蔑地冷笑一声。他右手拔了一下弯刀,尸体的骨头卡住了他的刀尖,他啧了一声,用靴子踩住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狠狠一踏,然后右手拔出几乎卡在他骨头里的刀。 而他的刀,仍然雪亮如新,不沾血腥。 罪大恶极,藐视皇恩!副统领怒意已经到达顶点,举起手中长剑直直指向这胆大包天的刺客,道:兄弟们,格杀勿论! 一起上罢。他低笑,活动了一下筋骨,向前走了两步,用刀一挡扑上来的羽林卫,一个闪身,将刀挑飞,顺势把他撂倒在地,补刀。 他的弯刀寒光闪闪,血液甚至都不沾刀面,在拔出时,血尽数流入土壤。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2) 杀了刺客羽林军目睹同僚被杀,仿佛被侮辱一般,怒吼道。 将夜扫了一眼涌上来的众多羽林卫,整个景阳楼之下陷入一片混乱。锦州城的卫兵团团围住这片空地,挣扎着想要逃出去的百姓被死死拦在里面,就是为了防止刺客混入百姓之中溜之大吉。 将夜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霎时间消失在原地。众羽林军因为惯性向前踉跄一步,却见背后闪过玄色的影子,只得像没头苍蝇一般胡乱劈刺空气。 他们咬牙,自恃人多势众,在小队长的嘶吼中变换阵型,枪尖指向被逼到中间的刺客。 众兵士听令,刺小队长一挥手,道。 可枪尖向前,却无法再进一寸。 小队长定睛一看,竟是发现自己的兵士手臂到脖颈上,全被银色的线团团缠住,惊恐万分地望向他。 他们被勒住咽喉,哪能不知道这些掺了铁屑的线有多锋利,眼睛里也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到底是什么时候?小队长摸上了自己的脖颈,竟也发现了自己脖颈上勒紧的线,瞳孔紧缩。 而线的另一端,却缠在了刺客的左臂之上。他左手戴着皮质的手套,丝线在璀璨阳光之下,隐隐反光。 将夜的食指已经勾在了机关之上,散漫地笑了,对自己胸口前的枪尖视而不见。 将夜道:为虎作伥,羽林军不过尔尔。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毫不犹豫地一扯铁线。 这组成严密的阵型的羽林军小队被瞬间收割,血肉横飞。 而将夜走出这漫天的血雾,整个人似乎都被斑斑点点的血迹浸染。他擦掉右手上沾着的血,保证手掌干燥,然后抬眼看了看面前。 包围着他的羽林军仍然严阵以待,却没有人再上前了。 他随手甩掉刀上余下的血珠,向前走了几步。 他在往前,羽林军却在后退。 将夜用的手段太残虐、这种近乎暴戾的杀戮方式,仿佛最好的威慑,一时间,羽林军向竟然不敢接近这浴血的修罗杀神。 刺客站在万人中央。 他一人,一刀,却震慑的全场为之寂静。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刺客屈膝,给了再度涌上的羽林军小队长一个膝撞,左手暗藏的袖剑捅穿他的脖子,紧接着,弯刀扬起一个极为优雅的弧度,冷冽如同雪风。 全灭、全灭、还是全灭! 要知道,这只是一个人!人怎么会有这么极致的身手,这么绝顶的杀意! 身在最后指挥的副统领只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第一次直面上次逃脱的刺客,此时却被这股凛然震慑,脚下如同被钉住一般,动也动不得。 但职责依然在提醒他,他嘶哑着嗓子道:杀了他,生死不论! 如此可怕的刺客,若是留他活着,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他不可刺杀之人了。 如果他想,连陛下也逃不过这一劫。 而隐藏在百姓之中的江湖侠客们,近乎是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 这边是刺客的极致了。松老人拄着拐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低声道:江湖中何时出现了这样的年轻人?不错,着实不错。 极致? 当然是极致。梅老太笑着道:万人中央,刺杀朝廷命官,然后只身突围,血洗景阳楼若这称不上横绝天下,那还有谁配得上? 这江湖之中,还有谁有这般肆意妄为,敢以江湖传说为猎物? 还有谁如此百无禁忌,藐视众生,胆敢于高祖帝像之前,悍然引刀一刺? 又有谁,有这般如霜雪催寒的刀意,有着凌霄一跃的豪气? 我们要帮他一把么?钟情已经摸出了自己的银针,美目流转,紧紧盯上了看守粮车的那一批羽林卫,笑道。 她已然为这绝世的一刺所倾倒,目光追着那人的脚步而去。 江湖人有恩必报,有债必偿。杀手们抬起眼,敬畏地看着对家暗影阁的阁主,感慨道:若是庄主见了,暗影阁阁主竟是这般人物,怕也不会如此不服了。 细雨楼楼主叶时死在他的手里,势力被尽数吞并,从此暗影阁一家独大。 葬剑山庄本就不满至极,此次出手,除却江湖道义之外,也是想与暗影阁争一口气。 他们抽出了剑,向着外围包围圈中最薄弱的地方走去。 热血在血管里流动着,辉煌的丹心,极致的荣耀,让杀手冰冷的心在跳动着。 孤傲如鹰的刺客已然振翅而飞,他们望着这个背影,在人潮的洪流中穿梭,滚烫的热血奔腾着,仿佛大江,犹如洪流。 锦州行刺钦差,将成为这江湖里浓墨重彩的故事。 最后,也将化为春秋一笔。 将夜经过之处,已是一条血路,遍地哀鸣。 他被对方种种劣迹惹怒,底线被触及,所以已然不掩饰怒意,每一刀都带着刻骨的狠绝。 他径直向着粮车走去,一路上攻击他的羽林军被他全数砍倒在地。对方见正面强攻找不到他的弱点,已然变换阵型,招出弩手,试图重复上次九龙县围杀的手段。 可这里的百姓太多了,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弩手,没有办法准确地定位将夜,这些凌乱的箭并未射中将夜。 他的身影轻灵至极,纵身跃下高台,踩着诸多羽林军的肩膀,眨眼之间掠到粮车边。 他要劫粮车?羽林军惊疑不定,心中把赈灾当做最优先的任务,面面相觑道:快阻止他,这可是赈灾的粮食! 但他们又有些不确信,仅仅一人,纵使他武功绝世,劫了粮车又有何用? 刺客,侠以武犯禁!你想要连累整个江湖吗?副统领只觉不好,他对其中道道略知一二,看着将夜靠近粮车,更是心里警钟长鸣。 如果这一切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揭穿,那么会出大事! 他连忙道:他要烧光这批粮食,快阻止他,快阻止! 将夜跳上覆盖着结结实实的油布的粮车,随手把如老鸡护崽一般死死守着粮车的士兵拎起,扔到一侧。弯刀一垂,径直划下一道凌厉的弧线。 油布裂开,将夜一摸粮袋,心里便知了七八分,于是浅浅勾起唇角。 不要动锦州的救命粮!锦州知府一路挤过人群,官帽都跑丢了,光光的脑门上全是汗。他的脸上青筋暴起,不顾官员形象地大喊道:别毁这粮食!侠客,壮士,求你我知晓你武功盖世,但是这赈灾的粮可是三州百姓的命啊! 将夜站在粮车之上,看着向他刺来的银枪,还有许多被他带着罡风的一刀扫开的士兵,他们试图去抓他的脚踝,拼上性命去救粮车。 将夜俯视着众人,慢慢地开口道:我只是要让一切,大白于天下。 大白于天下? 这刺客到底在说什么? 羽林军,官员甚至百姓被他语气中的严肃震慑,然后他们见到刺客高举弯刀,直接将粮车一劈两半。 锦州知府的心提到嗓子眼,失声道:不要 可下一瞬,四分五裂的粮车之中,滚落出的竟然不是白花花的粮食,而是纷纷扬扬的泥沙!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冷到极点。 羽林军副统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许敬谦已死,粮车的秘密暴露,此次朝廷的声望定然会跌至谷底。 怎么回事,朝廷不是带的粮食来赈灾吗?为什么全是沙子和土? 这就是所谓粮食?锦州完了!锦州完了!有人又哭又笑,悲哀至极。 狗官鱼肉百姓,朝廷草菅人命!这世道,活不下去了有人愤怒哭叫。 将夜只爆了一粮粮车,却还火不够旺,纵身跳到另一辆粮车之上,把朔朔颤抖的运粮兵扔下粮车,内力一震,又将下一辆劈开。 依旧是泥沙混着谷壳,在木屑与铁片之中,格外刺眼。 此时已然没有人去管那引起了如此惊天混乱的刺客了,羽林军为了镇压暴|乱的百姓,已经费尽力气,但是他们没人敢动武,被愤怒的百姓追着打。 百姓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仇恨。 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是什么朝廷啊! 丰收年收税的时候,就数我们锦州交的最多,徭役、田亩税、人头税、布税、盐税现在好了,一旦灾荒,朝廷就不管我们了,不管了。 活不下去了,还不如反了,反了! 为了吃的,为了活命,打死这群畜生养的 乱了,全乱了! 锦州知府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官服被汗水浸透,他苦苦熬着,说服世家大族压低粮价,就是为了等这一批朝廷的粮食救治下百姓。 为此,他不惜放下所有尊严,去讨好许敬谦,就为了这位钦差能将手上赈灾粮食多分给锦州一些,不要故意克扣,厚此薄彼。 可现在,钦差已死,粮食却都是假的! 这无疑是给城内城外,那些买不起粮食又无法逃荒的百姓,判了死刑。 用赈灾这一差事做表面文章,虚情假意,何等可恨,何等可恨! 他目眦欲裂,哪里肯再伺候着群京城来的大爷,喝止了手下府兵,冷冷地站在一侧,看着被愤怒的百姓追打的羽林军。 不知京城来的大人们,对此事作何解释?知府冷笑一声道:不知诸位把这批粮食藏哪儿去了,若不是刺客闹了这一出,这批粮食进了仓,今后查出问题,便是我锦州的不是了? 他后怕极了,若是再揭穿晚一点,进了锦州的库房,那他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副统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呢,这是万岁爷的主意,要算计端王拿粮赈灾,所以这钦差大队只是做做样子? 他们一路上的大张旗鼓,反倒成了惺惺作态的证据。 江湖侠客们已经混入人群之中,帮助将夜清除人群之中埋伏的弩手。 这世道浇漓,人心将乱岁寒三友摇了摇头,用拐杖敲死一个倒霉的羽林军,叹息道:有这样拎不清的朝堂,乱世要来了。 太可恨了。岳钦咬牙,道:多亏阁主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否则锦州百姓还会被蒙在鼓里,这些日子,不知道会平白饿死多少人。 他着实不简单。竹老人合目,淡淡地道:他这绝世一刺,不仅一击杀死钦差许敬谦,让羽林军失去主心骨,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把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本就没打算在九龙县刺杀,现身只不过是为了拉我们一把。葬剑山庄的剑客道:我们本判断,那是最佳的刺杀时机,却万万没想到,他比我们算的更远。 只有在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刺杀那位猪狗不如,才能顺势揭开这个秘密,昭告天下。钟情接话道:许敬谦遗臭万年,朝廷也绝不清白,自此,整个天下便会睁眼了。 后来,史官书批历史,将景阳楼刺杀许敬谦作为乱世开始的标志,从此苍穹翻覆,世道变换,志士辈出,将星升起,王道更迭。 而这注定被史书记住的刺客,此时却无人去管他了。 羽林军光是要应付失控的百姓,便自顾不暇,副统领被锦州知府层层逼问,竟是左右掣肘,此时钦差队伍之中,除却副统领,也无另一个官职威望足以震慑全场的人。 将夜这才收刀,淡然地俯视着高台之下。他看到藏在人群之中捕杀羽林军的江湖人,看到混乱的百姓,看到诸多形形色色的脸孔。 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过是要还世界一个真相。 他要加速这场变局,亲手为这已经腐坏的王朝送葬。 有一双鹰目的伍吾仰起头,看着他白色面具下压着的,凌乱的黑发。他悚然一惊,刺客声音低哑,像是刻意掩藏过身份,但他的脖颈却像是常年不见光一般,白皙至极。 他的年龄,出乎意料的轻。 你是谁?伍吾被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掩藏在面具之后,冰雪一样冷凝的眼睛让他浑身颤抖。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运的粮食全是泥沙? 刺客不需要被记住名字。将夜见羽林军已经左右掣肘,似乎也不欲再出手,只是闲闲地看着这锦州城的混乱,抱着臂,道:人心如沙,若是失去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说罢,披着一身鲜血织就的玄色锦衣,向着这人声鼎沸的景阳楼回望一眼。 胆敢再来拦他的羽林军,已经少之又少了。 而将夜也对这些失去杀心,也失去信仰,只知道任务的人不再有兴趣,只是砍倒而已。 伍吾趴在地上,眼睛已经模糊,眼里最后一幕。 便是刺客将刀收回腰间,在腥风血雨之中孑然离去的背影。 永夜长明,如潜龙入渊,再难寻觅。 而此时,常胜将军林放在锦州紧闭的大门之前停驻,大旗上的端字笔走游龙,分外醒目。 城外饥民见林放军容整肃,更是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林放身披银铠,胯|下的大宛马健壮雄俊,背后扬起的旗帜黑底金纹,气势恢宏。他在城门前勒马,看着城楼之上高悬的数具尸首,淡淡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林放为了完成好友谢湛的赈灾命令,更是数夜急行军,比预期早了一日多到达锦州城,却见城门紧闭,无一人来迎。 城门守卫匆匆下了城楼,诚惶诚恐地拜道:林将军息怒,锦州城现在乱了,不可放百姓出城! 林放道:发生了什么?锦州知府何在? 钦差许大人遇刺身亡,朝廷的粮车被刺客揭穿其中、其中全是泥沙!锦州城百姓已然暴|乱了! 林放心里一跳,想起谢湛的书信之中提到的事,道:那刺客呢? 许大人已死,羽林军都被百姓困住了,哪还有人有心去管刺客的行踪。 林放这才松了口气,谢湛书信之中提过,自己人去刺杀许敬谦,要他力保刺客,决不能让他出事。他从未见过谢湛用这么严肃决绝的口气命令他,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此时听闻刺客逃了,他放心之余,又起了兴趣来。 办成如此大事,谢明澈这次收揽的人才,他倒是想见一见。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3) 林放入城时,暴|乱已经从景阳楼前,逐步蔓延至全城。 粮价暴跌,商户闭门,粮行更是死守不开。世家大户各个战战兢兢,生怕被百姓抢劫。这一股烧着了的怨气,蔓延至知府门口,锦州知府也被迫闭门严守府衙。 若是再任由这暴|乱发展下去,反意滋生,锦州城定然乱成一团。 林放的到来,恰似定海神针。 他年纪轻轻便当了北境的常胜将军,做了端王的左膀右臂,此时拿捏人心的技术更是炉火纯青。 林放带来的,是从蛮人那里抢劫来的粮草,本该充作北境军的军粮,此时匀出大半送来锦、云、平三州,更显北境军挂心百姓,家国天下。 被刺客这样大张旗鼓的一闹,朝廷苦心经营的形象彻底翻车,而带着粮食从天而降的端王军,更像是救世主。 林放常年煞气腾腾,此时对着绝望的锦州知府,露出温和的笑容,却带着些许算计。他极会说话,道:端王殿下得知百姓有难,特令我从边境调来北境军今年的军粮,为救助百姓略尽绵薄之力,既然锦州灾情刻不容缓,本将军即刻便配合大人放粮,稳定民心。 锦州知府闻言,当即就跪下来了,用力磕了三个响头,把额头都碰红了。 他红着眼睛,道:将军恩泽,下官永世永世难报。 林放微微一笑道:莫要谢我,是端王爷心忧百姓。 锦州知府直直地跪着,道:若端王爷有何差遣,下官万死不辞。 林放悠悠地帮好友收买了一波人心后,负着手看着手下士兵有条不紊地准备放粮之事。又顺手安排了士兵扮作百姓,去百姓中间大肆宣传端王功绩。 先把人打入谷底,又给人奇迹般的希望。 这手段、这算计、这颠覆乾坤的惊世一刺。 他应该还没出锦州,正藏在人群之中。林放看着傍晚的余晖,艳如赤血,仿佛丹心侠骨。他于是自言自语地道:真想见见谢明澈信中说的这位天下无双啊。 ※※※※※※※※※※※※※※※※※※※※ 这张好难搞,但是确实是高潮迭起了!! 写了好久土下座,希望大家喜欢! 我本来想说很多的,但是写完了之后,却觉得很难用语言形容这种感觉和张力。 将夜这个人,已经比我原来的设想,高出太多太多。我这个亲妈都很难形容儿砸,只觉得他已经帅出了天际 林放出场惹,是个重要配角,谢湛的好友,被将夜吃过醋,实际上是个爱好美人的风流将军,做事稳妥,打仗开挂一样百战百胜。 谢湛给他写了封信,里面三令五申,帮我把我家猫看好,别磕着碰着,渴了饿了,若是掉了一根毛,我唯你是问。 林放:?好友你咋回事??你谈恋爱了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梦醒、道长阿洋想吃糖 2个;叶疏辞、最喜欢白哥哥、白衣沽酒、Ca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紫色恋贝 30瓶;惊鸿 10瓶;听尘、枫落云岚、Haw、白衣沽酒 5瓶;寂安笙. 2瓶;听雨吹风、夜紫坠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常胜将军 林家本是京城勋贵, 但是在先皇时期被流放边城,过了很一阵子艰难生活。多亏先端王伸出援手,才让林家不至于任人欺凌。 林放乃是林家长孙,自小与谢湛玩到大,也深知自己身上背着让林家再度荣耀的责任。 而他的战功, 也的确让林家重回顶峰勋贵之列。 族里人心心念念着回京, 把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踩在脚底。 但继任家主的林放,却一点想回京的意思都没有。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和谢明澈混多了, 回头去京城对着那群满脑肠肥的杂碎,怕是要吐出来,不去不去。 他自入了军中, 身上便打上了铁杆端王党的印记, 为报好友情谊危难时期的扶持,要他提携玉龙为君死,他也是肯的。 锦州城的暴|乱已经渐趋稳定, 而端王的声威一时间到达顶峰。 林放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立即开仓放粮,搭建粥铺,不仅在城内, 连城外被隔离的灾民也被放了进来,由端王军协助府卫妥善安置。 第二件, 则是将群龙无首的羽林军收归己用, 顺势接过钦差职责, 把皇帝的人牢牢把持在手上。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朝堂还未反应过来,赈灾一事便由端王一系全权负责了。 这第三件,便是将城楼上悬吊的尸首放下,但以他的立场,并没有办法大张旗鼓地安葬,只是暂时陈列府衙,用冰保存起来。 林放在城中张榜,着重提了提端王书信三令五申,要他抓住刺客,却在末尾打上了端王特殊的印鉴。 这是唯有心腹才知晓的通讯记号,传达的意思大抵是:主子有令,过来一见。 除却替谢湛传信外,他当真是想见一见这位好友口中的天下无双。 为了招待这位战功斐然的将军,锦州巨富更是殷勤邀请他前来自家暂住。刺杀后第二夜,他白日稳定住锦州灾情,同样也派遣手下去抓刺客,当然一无所获。 锦州巨贾的宅子中,他写完了书信,却见窗外明月高悬,云气缭绕。 他拢了拢袖,只觉今日林间树影婆娑,无风自动。 林放屏退左右,然后悠悠地迈步,在院落荷塘的亭子间落座。 此时正是濡夏,满池荷花亭亭玉立,月色落入荷塘之中,满池银光。 不如见面一叙。林放精通兵法,当然知晓如何利用手中饵料,钓出感兴趣的猎物。他微微一笑,把一纸薄薄的信夹在指尖,运起几分内家功夫,朗声道:若是冲着谢明澈的书信和江湖人的遗骸而来,也该当以真面目见我。 没有回应。 林放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然后道:同为端王麾下,谢明澈当真偏心,火急火燎的让我急行军过来,给你收拾善后。他挑眉,道:他有书信给你,当真不见? 将夜半坐在树枝之上,手里抛着石子,弹指一射,将林放手中酒盏一击打碎。 他就是忍不了谢湛称其为挚友,浑身都叫嚣着嫉妒,在月下依稀一看,对方风流倜傥,一副招惹烂桃花的模样,更是咬牙切齿。 林放虽是感觉到有破风之声,却没有看到这角度刁钻的石子,被砸了杯子后,酒撒了一衣襟。他擦拭了一下,才失笑道:阁下对在下敌意颇重?不知在下哪里惹到阁下了,可否指教 然后林放见到一个人,从幽深的林中走来,踏上蜿蜒的桥。 荷香幽幽,月影憧憧。 刺客宽肩窄腰,身形修长挺拔,仿佛利剑高悬,锋刃如雪。 他腰间别着一把长长的弯刀,袖中藏刃,脚步轻而无声,仿佛踏雪无痕。 他一边沿着桥走来,一边摘下脸上沾着血的面具。在月色之下,他逆着光的面容上,月色朦胧,却让那副俊美到凛然的容貌拢上一层银白,近乎惊心动魄。 林放即使阅尽世间美人,也难以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谢湛信中曾言若你见了他,便会懂什么叫做天下无双,此言不假。 他晃神良久,才被陡然插进脚边的一把刀唤回神志。 将夜不满他的走神,挑着眉,放出些许凛然煞气,让他那张脸孔上充满了危险神色。 你我同事一主,也算同僚,不必如此拔剑相向吧。林放为人宽容大度,对他如此敌意,也不生气,只是笑笑道:我张榜只为引你出来,为他传信,并无用诸位侠客尸身威胁你的意思。 他信中说了什么?将夜懒得寒暄,单刀直入地道。 你不如自己看。林放对长得好看的人,向来都是和颜悦色的。 他对斜插入自己脚边的寒刃丝毫不在意,而是从善如流地递上书信,然后继续坐回了座椅上,给自己斟酒。 将夜冷冷地看了他那副飒然风流的模样,然后展信。 是谢湛的笔迹。 他在知晓将夜擅自离去刺杀许敬谦时,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所有,包括路上各州打点、脱逃、藏身处,甚至让林放提前到来为他收尾,其中用的心思不知多少。 他相信将夜定会成功,却不愿他一路上受到过多的追捕,所以不惜动用埋藏极深的力量,为他行些方便。 谢湛的笔迹遒劲有力,隐隐可以看出傲然风骨,按理说,他这种人,是最守规矩,容不得行差踏错的。 可他却在信中写道:若是哪个人拦了你,不用顾忌,杀了也没关系。你要平安回来,最迟不能过中秋,那个时节王府秋菊正好,蟹肥膏美我等你回来赏月。 这到不像是给下属的命令,倒是像一封家书了。 他写到最后,口气温柔的紧,字句之间隐藏着的,绵绵的情丝,即使不说破,也赫然呈现纸间。 将夜的神色也逐渐和缓下来,慢慢地读着信,低声问道:我已离开一月有余,京城可好 没出什么大乱子。林放道:太后召见过他一次,问他是否能把自己的侄儿送去北境军中历练,这是要与他结党,谢明澈那脾气,哪会答应,太后讨了个没趣。七皇子及冠,封王大典即将开始,以后那两只崽子怕是要斗的更厉害。 你在京中许久,可觉得他要选队站?林放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问道。 没有。将夜矢口否认。 那他打算如何林放道:老皇帝糊涂了,他若真要交兵权,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我在他上京之前就劝过,他不听,说要为江山择明主现在看来,这王朝气数也快尽了。 将夜将书信折好,珍重地塞进自己的胸口夹层,然后淡淡道:迟早的事。 若真是到了时机,他即使用些手段,也要逼反谢湛。 谢明澈写了什么好事?林放见他神情柔和,挑起眉,道:谢明澈从小就一副淡漠样子,在下认识他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谢明澈这副为谁操碎了心的模样。 他越发好奇这些日子发小的改变,连带着对将夜也起了十分兴趣。 要我八月十五前回去。将夜把插在林放脚边的弯刀拔出,收回刀鞘。 厚此薄彼,他还没要我去京城和他叙旧呢。林放啧了一声,道:有了新欢忘旧爱,老子要与他说道说道。 将夜闻言又眯起了眼,银灰色的眸中杀气腾腾。 闭嘴,你很吵。 林放不知又如何得罪了他,摸不着头脑,想着这位天下无双的身手超绝,性格却着实不好惹,真不知道谢明澈到底是如何收到麾下的。 他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开始聊起谢湛的八卦,道:我在边关都听说了,谢明澈那小子,在府里养了个情人,把他宠上了天,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这么夸张,我认识他那么久,倒是没听说过他喜欢男人。 将夜不语,眼眸里的杀意几乎要实质化。 林放道:肯定是那位陛下为难他了,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折腾自己的名誉,自污名声 将夜默不作声地捏碎了酒杯,反是笑了。 林放倒真是个人才,聊天也能句句戳心。 林放道:你在他身边保护,应当也见过他情人吧,什么样的?快与我说说。 将夜短促一笑,不置可否,道:我这样的。 你开玩笑?林放懵了,下意识道。 没开玩笑。将夜眼神淡淡,却是说出石破天惊的话语,慢条斯理地道:小王爷宠的是我,不成? 林放这下是真的哑口无言了。 他本以为谢湛爱才,才三令五申要好好保护将夜,万万没想到,他这是被秀了一脸啊。 他温柔乡里躺过,自然是秒懂了将夜对他没有来由的敌意到底是为什么。 我虽然喜欢美人,但只限女人。林放瞄了一眼对方放在手边的短刀,求生欲极强地道:我对谢明澈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你放心。 他指天誓日,见将夜依旧杀气腾腾,哭丧着脸强调道:我和谢明澈当真是好兄弟,没别的! 若是砍了你,小王爷会不高兴。将夜倒是没有动那柄刀,眉眼漠然,淡淡地道:这三州赈灾事宜,我会解决完再回去。 他这言下之意,便是要跟着林放一段时间了。 明日府衙,诸位侠士的尸身会失窃。将夜的语气不容置疑,道。 林放笑了笑,道:如你所愿。 ※※※※※※※※※※※※※※※※※※※※ 今天基本都在高铁上,紧赶慢赶写完了。 明天有时间,会写见面!还有刺激的!字数很多 今天大家凑合看一下! 士下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醒、夜紫坠雪 3个;霜行、惊鸿、叶疏辞、最喜欢白哥哥、歌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寂安笙. 25瓶;霜行 20瓶;木轩涯 17瓶;焙茗、言啾、河堤的荷、小包子 10瓶;苒 6瓶;听尘 5瓶;夜紫坠雪 3瓶;枫落云岚、钰珏、听雨吹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君心我心 谢湛虽不在朝堂, 但他若是认真做起什么事,影响力绝不是被养病能够阻止的。 他打破规矩,见了清流的大臣,与他们商量了如何把河道贪污案翻出来重新审理,为河道两岸的百姓讨回公道。 在许敬谦被刺的消息传到朝堂之前, 他已然抢先发难, 联合大理寺卿、郭太傅、数名阁臣联名上书,弹劾钦差许敬谦。 赈灾之事在即,皇帝脸色难堪, 如此弹劾,根本就是在□□裸地打他的脸,说他识人不清, 用人不善。 一向韬光养晦的谢湛, 此刻却是一步不退,摆出一副如若此案不审清誓不罢休的架势,更是拉出了民间百姓的态度, 把许敬谦苦心洗白的名声毁了干干净净。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4)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款款拉开序幕, 端王谢湛平日里锋芒不显,却在河道贪污案的审理之上,表现出了他惊人的政治天赋。 他很清楚, 这一案该怎么审,应当牵扯出什么人, 却又不至于让对方破釜沉舟。 谢湛引着大理寺卿, 先是从许敬谦的关系网出发, 查出他与七皇子党的关系,又查出他与三皇子,也是当前的靖王萧恪之间的藕断丝连。也不怪许敬谦没有倒台,他吞了惊天巨款献给两位实权在握的皇子,若是他倒了,背后两位也得被拉下水。 现在能借助许敬谦一口气扳倒两位皇子吗?这不现实。以这位帝王的糊涂,怕是觉得谢湛狼子野心的可能更高些。 所以谢湛只是牵连出两党的前台的党羽,让对方伤筋动骨,咬牙切齿,却又在忍耐的范围之内,不敢破釜沉舟。 严阁老倒了台,座下一系列弟子受到株连,或是被贬官,或是被流放。 庆国公也被抄家,抄出金银全填了国库。 这一月,京城风云变动。 端王一出手,连皇帝的意见也不管用,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后台又有军权支撑,手段强硬至极。 太后的表兄庆国公连夜进了宫,跪着求表妹救他一家老小。 太后恨得咬牙,他哪里没有对皇儿开口过?但无奈皇帝胆子太小,整夜难眠,生怕把端王逼急了造反,他要处理几个贪污的臣子,虽然他面子上不好看,但理由也全了他的美名,他哪里肯只因此与端王交恶。 贵妃也跪在他的寝宫前哭了一整夜,皇帝硬是没肯见她,最后让妖娆美丽的贵妃含恨走了,一路上恨不得把端王给千刀万剐。 谢湛知晓,这一动手,他身上那荒唐无能的伪装就全数剥掉了,彻底进入了京城最汹涌的暗流中央。 当许敬谦被江湖义士刺杀的讯息传到京城时,他这边也尘埃落定。 许敬谦被他打上了大贪官的烙印,刺客的行为性质也从刺杀钦差变为为民除害。 为了保下暗影阁,他更是吩咐自己人协助,让暗影阁的分堂全部转入地下,从此在明面上销声匿迹。 同时,在从将夜那里收到江湖人士所作所为后,更是协助余下活着的侠士改名换姓,保下他们的家眷,躲避追捕。 谢湛的出发点很简单,不过是为自家出去浪的刺客的行为收尾。 但他挺身而出弹劾许敬谦,敢查贪腐案,出手即重创三皇子党与七皇子党的行为,让清流大臣皆交口称赞,只字不提数月前还上书骂他作风的事了。 这文臣,虽说有傲骨,但是能混到这种地位的,哪有真正不会转弯的? 人家端王有才华,有能力,有滔天权势,作风有点问题算什么?完全不是事儿! 他别说是大张旗鼓养一个情人了,就是养上一院子,现在的清流大臣们也捋着胡子当睁眼瞎,弹劾?什么弹劾?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而端王谢湛,在陆续摆平朝堂里的风云后,却在书房中一个人读远方的信。 他展开刚收到的信,读了又读。将夜的话很少,却是字字克制又珍重,只不过是平凡叙话,却句句像是情话。他写道:许敬谦一事,是我恣意妄为,擅自为你做决定。士为知己者死,明澈,若你知我,便可万死。 将夜是为他分忧而去的,如此盛情,他无法拒绝。 却更是心动不已。 谢湛翻了翻信封,却在信封里找到几颗莲子。 即使快马传书,莲子也已经有些发干了,不复新采摘下来那般嫩白。 莲的寓意,实在是太柔软,太缠绵了。 他哪是在传书,分明是在传情。 说是寄几枚莲子,赠我一丝南方夏意,说的倒是一本正经。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谢湛垂眸,手里抚摸着莲子,那张清贵高傲的脸上,忽的浮现出淡淡的笑。他是真当我不晓得他的心思么。 辗转缱绻,这一颗莲子下,是无尽的情丝,与刻骨的想念。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他第一次尝到这般难熬的离别滋味。 虽知晓对方在远方很好,却又忍不了自己本应习惯的孤灯孤寝,去下意识地寻找一个人的踪影,脑海里萦绕着一张凛然的脸,午夜梦回,更是会有穿心蚀骨的思念,化为欲念的火,焚烧他的骨,把他烧成灰烬。 可他哪里肯如此坦诚地付诸笔端,只是压下满腔柔软的情思,温柔落笔。 大理寺已查清河道贪污案,还了天下百姓一个公道,君勿要挂怀。休提死字,我不要你为知己者死,而是为知己者活。锦州路遥,愿君诸事平顺。 他合上信装进信封里,思忖半晌,最终还是往里面装了几颗红豆。 礼尚往来罢。谢湛说服自己道,却不见自己的唇角微微挑起。 朝堂上的风波结束,紧接着便是中秋赏月宴。 谢湛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一身月白色锦袍,云一般的暗纹仿佛流动,在他举手投足之间翻涌如浪。 今日主子大概会晚上到。影九在这些日子里负责谢湛的安全,办的勤勤恳恳,不出错漏。他道:主子答应您中秋夜会陪您一起过。 嗯,今日我会提前退席。今日,谢湛懒得与那位笑里藏刀的陛下打太极,他深深地知晓,最近皇帝和两位殿下都不想看见他,连太后和贵妃都有些不待见。 他这次的回击太强势了。 林放让他的声望在锦、云、平三州到达顶峰,朝堂之上,清流大臣纷纷站在了他背后,一朝之内成了能与三皇子、七皇子两党分庭抗礼的势力,若不是他姓谢,此时他便能被提为第三位皇位继承人了。 您最近太过招摇了,定有很多人记恨您。影九低声道:属下隐匿术未到火候,不能陪您入席,但凡沾唇食物,请都以银筷试过。 我知晓。谢湛笑笑道:我身负寒毒,寻常毒物对我不起效用。 影九的眼中隐有担忧神色,他道:并不只是毒物才有效用,王爷,深宫之中有很多手段。 龙潭虎穴,总是要走一遭的。我惹了不少人,若是在此时再打了皇家的脸,怕是不得善了。谢湛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总归不会要我性命。 影九便不再劝,而是低声道:王爷保重,若是您没有按时出来,我等会闯禁宫。 谢湛颔首,道:他整了整衣襟,转身,向着遥遥迢迢的深宫走去。 他深知这是鸿门宴。 而他这鸿门宴,不赴不行。 中秋宴在太华殿内举行,皇帝为首,携太后、贵妃与诸多子嗣。 诸多一品王公纷纷落座。 最成气候的三皇子,如今的晋王萧恪,与七皇子,未来的魏王萧俞分别坐在左右的首位。 谢湛的位置也十分靠前,但他并无与他人寒暄的意思,只是微笑着举着酒盏看歌舞。他喝得很少,对宫廷菜也无甚兴趣,只是捡了果子吃,不久就看倦了。 也有数位大臣向他敬酒,谢他为天下挺身而出,萧恪与他明面上并无龃龉,更是微笑着过来敬酒,沉稳持重,谈吐端方,萧俞就显得年轻气盛一些,咬着牙堆出一个笑,极不自然。 谢湛也不推拒,举杯微笑,照单全收。 他两三杯下肚,倒是有些不胜酒力了,接下来有人敬酒,皆是略略一沾唇。 陛下,臣妾想敬一敬端王殿下,听闻端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端王入京数月,臣妾却是第一次见呢~ 爱妃所言甚是。皇帝酒酣脑热之下,也是笑道。端王可愿意给贵妃这个面子? 谢湛心里一跳,知道重头戏来了,便也不得不起身,微微拱手道:谢贵妃娘娘抬爱,小王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他看见贵妃拍了拍手,宫人送上桂花酒,盛在精致的酒杯之中。 贵妃婷婷袅袅地起身,素手芊芊,拿起一盏饮尽,笑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端王爷果然人中龙凤。 谢湛面无异样,在皇帝的目光中微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又是太后传唤。那位满身珠翠,天底下顶顶尊贵的女人同样也亲亲热热地拉过他扯了半天闲话,然后赐酒赐点心。 这是长者赐,于情于理都不能辞,谢湛只得受了,然后谢恩。 这群深宫女人,赐的酒都烈的很。 谢湛有些不胜酒力,剩下的王公想要敬酒,他能推则推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知是醉意还是别的什么,他只觉得浑身发热,脊背也出了些汗。 他心里一跳,冷静地想到,这大抵是深宫女人的手段。 宫里若是要搞一个人,自然有与众不同的药物。 谢湛只感觉自己的理智开始离家出走,起身辞别:臣不胜酒力,还请陛下容臣离席。 可。皇帝也喝得尽兴,自然不会在此阻拦谢湛。 贵妃与太后皆望向他的背影,神情莫测。 谢湛出了太华殿,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勉强撑在宫墙上恢复了些体力,却只觉自己常年畏寒的身体热的异常,口干舌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奔腾。 他有些难受地低喘一声,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他虽然感情经历空白一片,却也猜到了这是什么深宫手段。 多亏他留了一手,把影九带了出来。若不及时出宫门,与影九汇合,怕是要遭。或者留下记号,让他进来找也行。 于是他打开香囊,捻了一簇,留作记号。 此时中秋佳节,王公大臣皆在宴席上,除却禁宫守卫外,只有宫女太监捧着瓜果菜品进出。 太华殿之外,居然无甚守卫。谢湛越发明白这是个陷阱,却也无法再在宫殿里待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向外走。他提起了全部的警觉,却被烈酒搞乱了意识,感觉也迟钝许多。 可他忽的被人从背后用布巾捂住嘴,眼瞳顿时紧缩。 无奈他吸入迷药,失去了意识,本要反抗的手也不甘地垂落。 禁宫守卫见到两名太监架着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端王爷,心生疑窦,拦下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太监道:奉万岁爷的命,送醉酒的端王爷去歇息。 守卫看了一下他们架着的人,的确是那位光风霁月的端王,苍白的面容上有异常的绯色,大抵是酒醉,于是道:走罢。 将夜一路协助林放悄无声息地除掉了不少蛀虫。 他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做起脏活来更是得心应手。林放当久了常胜将军,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嘴上温和安抚,实际上查明了就转眼给将夜了一个名单。 这也是死亡名单。 将夜在划掉名单最后一个名字后,把交接事宜丢给林放手下,就直接踏上了回京的路。他还记得中秋之约,紧赶慢赶,骑死了好几匹马,终究堪堪在中秋夜到了京城。 城门早就关了,他把马扔在城外,直接翻了城墙回了趟王府。月至中天,他还来不及洗去满身风尘,便听说人还未归,影九去接,却没什么消息。看来是绊住了。 我去一趟。将夜想了想,总归是不放心,于是道:影三影四,随我一起。 被点到名的两个刺客从房梁上跳下来,应声,然后看了一眼对方,笑而不语。 主子不愧是主子,接不到人就要夜闯禁宫,刺激。 将夜有独一份的寻找谢湛的方法。 他身体里还有上一世他留下的魂魄碎片,天生能够感应到他的位置,他摸进禁宫,就隐隐有了感觉,深锁了眉头。 他一路避着守卫疾行,在一个偏远的宫殿感觉到了谢湛的气息,紊乱的,不安的。 将夜瞳孔一缩,强忍住拔刀的欲望,把雕花木门一踹。 旖旎的熏香从屋里流泻而出,熏人呛烈。 一身月白色锦袍的谢湛被迷昏在榻上,流云一样的黑发被解开,凌乱又静美。他的气息凌乱,意识不清,月白色的袖子垂下床铺,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看上去有些狼狈。 而他身侧竟然有个女子,衣衫半解,听到门口的动静,吓了一跳,本能地捂住胸口,战战兢兢。 啊你是谁?宫女张皇失措,抱着头道:我、我不是我做的,是、是 将夜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银灰色的眼睛。 冰冷,无情,仿佛地狱里走出的死神。 你动他了?将夜脸上毫无表情,他向前了一步,右手翻转间,便有锋刃反射着淡而朦胧的烛光。 他哪里像表面上这般隐忍冷静?实际上,他快要气疯了。 他千里疾行,满以为回来会看到对方乖乖等着他赏月饮酒,却听闻对方赴宴未归。多亏他来得早一步,否则就要见对方与女人亲密的场面,他怎能不疯? 将夜气的发狠,血液都在逆流,眼睛里却是越发煞气腾腾。 我没有宫女的声音恐惧地发颤,她道:有人说,爬上端王的床就能一步登天,然后领我到这里,说端王中了不干净的东西,你若救了他,最坏也是侍妾,说不准还能当侧妃 好,很好。将夜忽的笑了,他垂下眼,一双银灰色的眼眸中满是极致的暴虐。他若有若无地挑起嘴角,道:我本不杀女人,但是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除外。 他的声音极冷,却带着缠绵的血腥气。 宫女眼里的贪婪还未褪去,便被一双白皙有力的手卡住脖颈,刺客冷冷地瞥她一眼,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宫女瑟瑟发抖:我不知晓,是一个蒙了面的太监引我 她话音未落,便没了声息,滑倒在地。 这显然是将夜的手笔,但是他没有去管她,然后去看小王爷的情况。 对方无知无觉,双眸紧闭,眼睫颤抖,看上去可怜可爱的很。 将夜浑身一僵,只感觉到对方在乱动,脸色绯红,体温滚烫。 他的呼吸也急促几分,压抑住自己的冲动,捧着他的脸,低低唤道:醒一醒,小王爷,明澈。 他知晓对方定是遇到了不得不接着的阳谋,才会陷入如此境地。却又深恨他这副从不为自己想一想的模样,若谢湛更任性一些,不去顾全大局,谁也欺负不得他。 但他天生就这样,身涉险地,独自承受,从不与人言说。 将夜想,他后悔了,他该早回来一些,再早一些。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5) 然后他看到小王爷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带着些鼻音,轻轻唤他的名字:将夜? 是我,我在。将夜哑着声音,轻声道。明澈,我的小王爷啊,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方才还气的发疯,被漆黑肮脏的念头占据着思维,想着若不好好把对方捆着惩戒一番,弄到哭不出来,定不罢休,可谢湛一醒,他心里柔软成水,哪里还记得折磨人,只顾着哄人了。 然后清傲尊贵的小王爷睁开朦胧酒醉的漆黑眸子,里面早已不是平日的冷静,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他被人捞在怀里,两个人的身体紧贴滚烫。锦袍松垮,倒显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酒精、药物与熏香,三管齐下,绕是谢湛再怎么能忍,此时面对心心念念了多日的男人,理智崩塌,意志沦陷。 这大概是梦里。 所以任性一点,也没什么的吧?他这样想着。 谢湛被蚀骨的思念与酒精冲昏了头脑,凝视着将夜那张紧抿着,看上去万分冷酷坚毅的薄唇,干脆利落地就吻了上去。 ※※※※※※※※※※※※※※※※※※※※ 哈哈哈哈这个传书秀恩爱如何,嘴上说是上司和下属,实际上已经开始调情了。 对不起,我很俗,我就是喜欢下药梗。 再俗我都喜欢哈哈哈! 谢湛那几杯酒不能不喝,他之前为了将夜查了个大案子,把徐向前直接搞倒了,连带着揪了一堆党羽,把这些人得罪了,这个明面上的和解他要是不接,那他就别混了。 这个亏他得吃,所以是鸿门宴。不过他敢吃,是因为他提前从影九那里知道将夜今晚会回来,他才放心,自己左右不会死在宫里,将夜要是回来,肯定能找到他。 放心宫女还没碰一根指头就被将夜光荣截胡,他终于可以吃上了,再不吃怕是要憋死鸭。 下章还有点剧情,剩下的咱们去微博。 补充一个微博小号:沉歌想撸猫。 可以提前关注~ 将夜差点黑了其实,但是我觉得他快黑透了 气疯了还得忍着,就怕把非常恐怖的一面暴露出来。 但是面对这种小王爷谁忍得住! 接下来我们来挑战一下将夜的原则问题=w= 求个渡魔成圣的预收嘛QAQ 满200预收我就敢开文了!! 立了个fla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醒 2个;乔贝利艾、巧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巧语 86瓶;柳素琴 20瓶;夕殿萤 16瓶;惊鸿、叶疏辞 10瓶;jjjia 5瓶;白茶家的猫、木轩涯 3瓶;虾皮不皮 2瓶;枫落云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如愿以偿 烛光朦胧, 熏香烧尽,仿佛熬干的泪。发出芬芳馥郁的香味。 朦胧纱帐,昏黄烛光,锦被罗衣,一切都透着缠绵刻骨。 本为算计谢湛设计的圈套, 此时却成了某种不可言说情愫导|火|线。 焚尽一切, 烈火燎原。 谢湛的吻十分生涩,试探着靠近,像是猫儿一样含着他半边唇瓣细细摩挲。但这足以点燃将夜胸腔里最可怕的东西。 他的瞳孔像是兽一样微微缩紧, 身体紧绷。可唇上像是猫儿舔舐一样的柔软润湿感,刺激着他的一切感官。 谢湛漆黑的眼眸里氤着朦胧的雾气,看不清情绪, 甚至理智也不复存在。 明澈。将夜的手搭上他的腰封, 喉头滚动,恨不得现在就三下五除二的把他办了。 谢湛只是本能地抬头看他一眼,柔软而多情, 然后往着冰冷的男人身上靠, 似乎要汲取一丝清寒的滋味,缓解身上的灼热。 小王爷啊您可真是不逼疯我不罢休。将夜搂着他,微微叹息, 用手指抚了一下他的唇,低声道:我总得拿点利息。 谢湛还跪坐在他身上, 迷迷离离地看着他, 将夜把他一把捞在腿上, 单手穿过他耳廓的发丝,顺势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 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 谢湛鸦羽色的鬓发被他揉散,单薄的身体被他揉进骨子里,将夜不过是轻轻撩拨过他的腰际,就让谢湛发出止不住的呜咽。 将夜银灰色的瞳孔紧缩着,里面流露出深沉的欲念。他神色变了几番,凑近他的唇瓣,缓缓地亲着,声音沙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谢湛垂着头伏在他身上,难受的闭着眼,没有回答。他胸腔起伏,汗水从鬓角跌落,划过苍白的脖颈。 看样子是没什么意识了。 将夜叹了口气,整理好他凌乱的衣襟,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知晓这深宫之中不宜久留,不知道什么时候布了这个局的人就会带人过来耀武扬威,更何况床下还有一具尸体。 于是将夜把他横抱起来,小王爷月白色的袖垂落,一晃一晃的,漆色如鸦羽的发泼墨似的流泻。 谢湛蜷缩在他怀里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乖巧,本能地抓住将夜的衣襟,半张脸埋在男人怀里。 将夜低头看他一眼,衣袂乘风,然后抿着唇,大踏步出了这偏远的宫殿。 此时,月冷宫墙。 将夜在偏门找到了影九与王府马车,非常低调,甚至没有端王的徽印。 影九坐在马车上,见他怀里抱着端王爷,珍而重之地把他拢在怀里,秋风瑟瑟,却抵不上将夜浑身裹挟的寒风。 影三影四,去盯着甘泉宫,看看到底是谁下的手。将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吩咐。 从他身后幽灵一样出现的两个黑衣刺客单膝跪地,互望一眼,迅速领命而去。 主子?影九迎上去,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却接触到一双冰冷刺骨的眼。 将夜仿佛压抑着什么,声音低哑,道:回王府,快点。然后掀开金线黑底的帘子,抱着人钻了进去。 是,主子。影九也意识到将夜的情绪不对,看了一眼被他拢在怀里的谢湛,担心地问了一句:王爷这是 不要多问。将夜的脸色又寒了几分,咬牙切齿:我定会让如此折辱他的人付出代价。 影九不出声了,拉下斗笠,扬起鞭赶车。 深夜的道路十分空旷。 除却被叫进宫饮宴的王公侯爵,其余人大抵都在家团圆。影九挺直了腰板,眼观鼻鼻观心,却听到马车里有异常的动静。 先是重物被抵在马车壁上,然后是衣料摩擦交叠的声响。 刺客的听力实在灵敏,影九竭力想掩住耳,却下一刻听到了一声低喘,与黏腻的水声。 得罪。他听到将夜的声音,低沉,却有着不容拒绝的魄力。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端王爷断断续续的喘息,凌乱,缠绵悱恻,带着些嘶哑:将、将夜,别弄唔,治你的罪 主子这也太性急了吧,端王爷声音都哑了。 影九望着天,月明星稀,流云淡淡,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他的耳朵却火辣辣的绯了一片。 马蹄声敲击在青石板上,声声入耳。 王府已经近在眼前了。 影九听了一路壁角,此时藏在斗笠下的脸彻底红透了。他在王府内院停下马车,看着将夜把端王横抱出马车,然后向着内院走去。 迎上来的是得到风声的王府总管,身后领着几个心腹,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又跟了上去。 整个端王府,这个中秋节怕是过不好了。 将夜把人抱进了房里,又用锦被盖的严严实实,才肯放大夫进门。 将夜大人,王爷现在如何?总管被将夜挡在门外,此时总算能进门了,急急道。 中了宫里的药,大夫呢?将夜放下帐子,把谢湛的模样挡在重重帘幕之后。 他这举动,倒是显出几分霸道来。 王爷中的,很可能是数种药物。王府的大夫悬脉后,担忧地道:这相思醉,乃是宫里极为烈性的催情禁药,本来是前代宫廷中使用的,能刺激情|事。而我观王爷脉象,更是有中情缠的迹象。 情缠? 大夫欲言又止,道:那是调|教娈宠的药物。他不肯多说,但是在场的人哪还能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王府的总管一向笑面佛的模样也消失了,道:奴才自小看王爷长大,王爷清贵,从未有人敢用这般东西污了王爷的眼,这宫里的人,还当真胆大包天。 余下众心腹,也皆是黑了脸,恨不得现在就去宫里把胆敢如此对待主子的人给教训一番。 谢湛路上已经纾解了一次,却不见药物效果减轻,反倒尝过情|欲的滋味,越演越烈了些。 他听见大夫的诊断,只是低垂了眉目,冷声道:都出去。 王府总管犹豫了一番,道:王爷,需不需要奴才帮您去找一个干净的人 我说,出去!谢湛重复道。他的声音凌厉,垂着头,藏在黑发之下的表情极为慑人。 将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像是忍耐什么似的,想要转身离去。 谢湛忍着蚀骨钻心的麻痒,又是被气笑了。 他当真敢走! 若是留下来,他谢湛又不会把他如何,偏生要用职责、义务、不得不说服自己,找些留在他身边冠冕堂皇的理由。 谢湛被他的克制熬的浑身都在灼,但却像是和他杠上了一般,自顾自地冷笑:怎么,你也走,是出去找人送上本王的榻吗? 谢明澈,你敢?将夜呼吸一乱,像是被触怒一般,负手回身,冷笑道。 你都敢了,我怎么不敢?谢湛胸腔起伏,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他都许将夜对他做这种事了。 可这个男人却像是什么也领会不到似的,还真要他亲口挽留不成? 将夜是见谢湛又露出那副排斥模样,心疼极了。他本不想在这样不得不的情况下,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抱。 若是他想起此夜,怕是只会记起这种屈辱感。 影十二擅长制毒与制药,给他一点时间,这种程度的情药并不是不能解。 将夜想起方才的神魂颠倒,勉强找回了些理智,没有当着王府众人的面回身把他按倒在床上。而是咬牙道:影九,把门守好了,谁送人也不让进。 还和本王杠上了,怎么,在这端王府,你还能大过本王不成。谢湛的声音带上了些愠怒,道:你还管起本王来了?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将夜回头,眼底有着浓浓的黑雾,晦暗一片。 谢明澈,你答应过什么,可别忘了。将夜似乎是真的怒到极致,谢湛和他对着干的行为成功地点燃了他压下来的火,道:我把你从宫女床上捞下来,还没计较,现在你又想碰谁了? 好、好、将夜,你很好。谢湛气极反笑,道:那就耗着,总管,给本王送一桶冷水进来,没本王的命令,今晚谁也别想进本王的房门,谁都不许! 将夜紧抿着唇,脸色极度难看。谢湛此言无非是自断后路,即使他找了药也不会吃,而是要生生熬过去了。 他方才没忍住与谢湛吵了几句,气得半死,却完全没有打算拿他的身体开玩笑。 见他不动,谢湛思及对方方才在马车里对他恶劣的欺负,浑身发软,嘴上却不饶人,随手抄起枕边的书往地上一丢,冷声道:滚出去,还要本王请你吗? 将夜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以为对方还在因为马车上的事情与他置气,于是道:小王爷当真翻脸无情,好,我滚。 说罢,他也当真走出了门,站在门前不动了。 他守在门口杀意腾腾,其他众人听了王爷和将夜的吵嘴,哪还能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王府总管也不愁了,扯过一脸茫然的大夫,率先走了出去。 影九听了一路,叹了口气,床头打架床位和,这两位惊世人物也免不了俗。 于是领着数名负责守卫的刺客退出内院,不打算打扰主子的好事。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将夜站在门口,侧了侧脸,在门上投影出一个凌厉至极的背影。他知晓他正在听,道:你这辈子都别想碰别人。 谢湛听他蛮横无理的要求,却是笑了,道:不碰别人,那我碰谁呢? 门口的人沉默了一下。 你又不是我的王妃,用什么立场要求本王?嗯? 两个人像是较上劲似的,幼稚地吵着架。明明只差一层窗户纸,却又怕走出那一步, 谢湛勉强给自己灌了一口冷茶,却也压不下汹涌的欲望,抬眼看了一下还站在门口的将夜的背影。 逼不出他的真心话,他这是自作自受啊。谢湛叹了口气。 小王爷。将夜在门外叹了一口气,他本就紧绷的声音也微微低沉温柔了下来,他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资格这样要求。 谢湛听他声音低落,心里一紧,竟是觉得把他欺负惨了,愧疚的很。 但即使没有这样的资格,我依旧会杀了所有敢碰你的人,无有例外。将夜话锋一转,声音冰冷却充满占有欲,道:小王爷,你罚我、打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我不会改。 为什么?谢湛并未觉得这种恐怖的占有欲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接近了真相。 我心悦你,明澈。将夜终于败下阵来,声音低沉而温柔,道。往后余生,与我一起过,好不好? 他说,我心悦你。 无数次试探,撩拨与暧昧之下,只会藏着一个答案。 而他终于说出口。 谢湛扶着门板站起来,把拴在门上的锁打开,让门扉洞开。 谢湛身上的白衣松垮凌乱,眼睛却明亮至极。 好。谢湛道:本王若想要你做王妃,整个北境,无人敢拦。 将夜错愕,抬眼看向他,目光如星如月。 谢湛见他发愣,似笑非笑地道:怎么?觉得我说话不算数? 小王爷一言九鼎。他慢慢地笑了,望着他的眼神逐渐变的充满吞噬欲,道:而我会得寸进尺的。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6) 那你还干站着干嘛,滚进来。谢湛已经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了,但所幸这一招险棋赌对了,他挑起眉,笑了笑道:侍寝,总该会吧? ※※※※※※※※※※※※※※※※※※※※ 微博号:沉歌想撸猫 请大家关注一下,比心~ 省略号的部分你们懂的,快乐学步车,可以先尝尝鲜。 后面还有一部分正戏,不要慌。 明明窗户纸很薄但是他们就是要又吃醋又闹别扭,明明没旁人却都脑补对方会拒绝,两个傲娇可太真实了。 总算是捅破了窗户纸了。 继续求渡魔成圣的预收嘤嘤嘤!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醒 3个;叶疏辞、惊鸿、霜行、道长阿洋想吃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七秒记忆 20瓶;梧兮、笑看流离、じ戀雪ゃ 10瓶;听尘 5瓶;枫落云岚 2瓶;jjj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前世今生 谢湛第二日醒来的时候, 只觉得浑身都在酸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碾压了一遍。 他侧头一看,昨晚把他翻来覆去折腾的男人正睡在他身边,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间,霸道至极。 烛光已尽, 晨曦的微光从帐幔后透过来。 他按住隐隐发疼的额头, 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一切都有了答案。他终于知晓这不知缘起的熟悉感与爱慕,到底从何而来。 千万年的挚友终而变为一世情缘,而对方也完全不打算放过他, 偏要赌个生生世世。 却也是愿打愿挨。 谢湛半撑起身子,把靠枕摆正,依上去。却反射性的抽了一口凉气。他的腰酸痛无比, 他低头看了看, 自己身上满是暧昧的痕迹。 这个疯子,这让他怎么见人。谢湛先是恼,然后却笑了。 昨晚他都许了, 这也算是自作自受。 谢湛看着将夜还未醒, 一张俊美到具有侵略性的面容,此时却沉静优美,他看着心动, 便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睫羽。 柔软细密,不太符合他冰冷的外表。 将夜闭着眼准确地抓住他手腕, 拉进怀里, 然后捏了一把他的腰。 大早上, 别闹。 谢湛被搂紧宽阔的怀抱里,挣动了一下,半笑半恼道:怎的如此放肆?是本王太宠你了?嗯? 小王爷,您今天还起得来?将夜半撑着下颌,把人按在怀里,慢条斯理地揉了揉他的鬓发,然后凑近笑道:反正也不上朝,不如多睡一会,没人敢打扰我们。 昨天那个情况,两边的心腹哪个能不知道两个主子要办事。更何况,昨天他还出去要了一次热水,王府总管看他的眼神复杂极了。 你还好意思说?谢湛想起昨晚的疯狂,他最后都昏了过去,看样子是将夜抱他去清理过,身上没有多少黏腻感。他垂下凤眼,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窝着,然后似笑非笑地道:该算算总账了,将夜。他可是想起了不少事情。 嗯?想怎么算?将夜顺着他都是红痕的脖颈亲了一口,应了一声。 我们先谈谈,你昨天晚上把魂魄碎片还给我的这回事吧。谢湛慢慢地挑起眼尾,似笑非笑的模样,倒是有了几分上辈子位于华夏之巅的盟主的沉稳气度。 想起来了?将夜抚了抚他柔软的脖颈,并无意外地道:你这辈子受太多苦了,下一世,你总不该如此。 他这一世,因为魂魄不全,身体虚弱,寒毒侵体,也无法修习内力。 让他怎么不心疼。 谢湛轻哼一声,把玩着他的发尾,不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情愿的?谢湛把上辈子的事情想起了七七八八,对与自己相伴多年的男人,自然没什么不可说的,他道:我予你,便是许你来生,谁要你擅自还给我? 将夜知是情人恼了,手指穿过他流云一般的漆黑发丝,低头吻他的额头,柔软地说着情话:别气了,我总有办法找到你。 然后再把我的转世骗到手?谢湛把他的腕子抓住,然后支起身子,把将夜按在身下,慢条斯理地抚着他的脸颊,道:装正经了这么久,嘴上说是要一个盛世太平,实际上都快忍不住了,是也不是? 你都知道。 你怎么这么会忍。谢湛气的想打他,却又着实不好意思剖白自己的心声,只是含蓄道:你若是早进一步,说不定我就肯了。 而我不要说不定。将夜笑笑,道。 谢湛知他是那种必要十拿九稳,然后一击必杀的性格。 即使是在爱情之中,也是一样。 不然,他上辈子也不会迫他至此,这一世也不会忍无可忍,逼他心声。 谢湛想了想又是恼的要命,将夜也不是不知晓他的性情,若真的是排斥他,哪会许他动辄肢体接触,回他情意绵绵的信,又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摆在他面前。 若非这场针对他的局,阴差阳错之下说出心声,两个人指不定还要耗多久。 将夜抱着他温存了一阵,像个乖巧的猫科动物,窝在他颈间蹭了蹭,然后在他耳边道:毕竟你记不得我,若我贸贸然对你诉情衷,你会应我么? 所以我算计你。将夜用手指帮谢湛理了理凌乱的黑发,温柔缠绵地道:那场官道劫杀,我早知道,却没有阻止。 谢湛一顿,却又被伺候的很舒服,似笑非笑:说下去。 骗你扮女人入城的路引,是我故意准备的。 还有?谢湛挑眉。坦白从宽。 你两次犯寒毒,我都亲过你。将夜的手指在他唇瓣暧昧地划过,道:非常过分的那种。 谢湛虽然料到,但是还是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将夜又不是君子,能在他面前忍那么久,背地里定是寻了不少机会偷偷尝过甜头。 不打算罚我? 你若真的光明正大的亲我一口。谢湛道:你怕是数月前就把我哄上床了。 将夜不答,只是从背后抱住他,道:可我要的又不仅仅是身体。他慢慢地笑道:我要的是你的心。 所以他用最温柔最密实的网困住了他,让他逃无可逃,最后只能自投罗网。 谢湛却是笑了,道:将夜,你要记住一点,我喜欢你,并非因为记忆。他又道:这一世,我几乎是什么也没想起来,却依旧被你吸引。 他深吸一口气,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根,发现那里已经热了一片。他再口不对心,诉过心声后,面对恋人,却是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我早就喜欢你了。谢湛看着将夜骤然深下来的眼眸,道:在你对我说,你要看看那个盛世时不,还要更早,兴许是在第一次见面,我看到你的时候。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心跳失序,或是别的什么?谢湛自顾自地道:我只知道,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我不能伤害他,不能错过他,不能放他走。 你只要一出现,无论我如何说服自己,都不能否认一点。谢湛凝视着他,低叹道:我都会心动不已。 每一世都是如此。 他的目光,从未从将夜的身上移开过。 从来不肯放下面子与骄傲的人,第一次坦诚相告。 这太难得,却又太动听。 将夜凑上去,把毫无防备的谢湛按在身下,眸子深如幽海。 明澈,你太犯规了。他叹息道:你让我怎么肯放过你。 端王府今日的气氛十分诡异。 王府总管面上看着依然笑呵呵的,但是影九总是觉得他扫过他们这群刺客的眼神,让人发毛。 昨夜影三影四回报,他们已经查明了药物的来路。昨夜端王爷入口的食物中,唯有贵妃与太后赐没有验过。 最后也是贵妃的人前来甘泉宫看情况,他们打晕了一个押回来问话,此时正在王府大牢。 主子可真的能,昨晚折腾到现在了吧。影四啃了一口苹果,在房梁上晃着脚,道:再不出来,我怕总管会把咱们活吃了。 那你敢进去催主子,要他把端王爷放出来?影九顶着两个黑眼圈处理情报,听了影四的话,冷笑道:你若敢去,我做主多发你一年的赏金。 影四打了个寒颤,道:别,兄弟!九哥,别折腾我,这是人干的活吗? 把主子从温柔乡吵醒这种事,干了可是要没半条命的。 这一等便又等到午时。 王府总管把午膳都备好了,全都是清清淡淡的。他看着谢湛长大,忠心可靠,在北境王府里谢湛站住脚,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他当然知道谢湛对将夜尤其不同,为他欢喜,为他牵肠挂肚,一桩桩一件件,让一向清冷傲慢的端王爷多了几分人味。 这大抵是动了情。 情这一字,最是磨人。 他看的开明,只愿谢湛过得好,但是将夜也不能把他们王爷关在房里一天一夜这样折腾啊! 王府总管冷笑两声,站在门前,扬声道:已是午膳时辰了,老奴备了些食物,还请王爷用一些。此外,宋大人来了,就在偏厅,王爷是否有空召见? 来开门的是将夜。 他披着一层黑色的外袍,露出半个胸膛,上面全是咬痕。将夜把散落的发撩到脖颈后,然后道:午膳我们在屋子里面吃,还有热水吗? 王府总管脸色一黑:不知王爷可起了? 早起了,此时在书房。他轻咳一声,脸上微微带着些倦意,声音略有些嘶哑,然后道:昨天他的确是累到了,不过也是我之过。 王府总管面无表情地道:王爷身子虚弱,经不起折腾。 将夜笑笑,道:我知道分寸。 王府总管气的眼冒金星,端着膳食的手都在颤抖。 他道:王爷当真无事?按王爷的身体,若是被男人折腾一晚上,定是要虚弱一阵子的。 然后他看到谢湛披着月白色的衣服,把脖颈裹的紧紧的,十分正常地向他走来。乍一看,精神气不错,全然没有他预想中虚弱的模样。 王府总管:这药还补气活血,包治百病吗? 难道他想错了,其实在下面的根本就不是王爷? 谢湛倚着门淡淡地笑道:昨晚的事情有多少人知晓? 王府总管拱手行礼,道:王府只有部分人知晓。 压下去。谢湛说罢,又一摆手,道:若是泄露了就不必了,就说我疼了一晚上房里人,会有人想知道结果的。他低下眼睫,冷笑一声:昨夜没在宫里抓我个正着,有的是人心里火急火燎,急着灭口。 王府总管眼神奇怪地扫了一眼将夜,他脖颈到白皙的胸口,的的确确都是情事的痕迹。 难道,他想错了?王爷根本就不是下面那一个。 他满意地捋了一下胡须,道:王爷的意思,奴才明白了。 将夜还想说什么解释,谢湛只扫了他一眼。 将夜于是道:是,王爷疼我。却是笑意盈盈,仿佛毫不介意一般。 他倒是宽纵的很,谢湛很是要面子,他便顺着他,左右事实不会变,名声又有什么关系。 王府总管像是了却一桩心事似的回来了,笑容越发善良和蔼。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先是笑呵呵地与影九打了招呼,然后善意地提醒道:老奴见将夜大人身子也该补补了,要少食清淡,王爷虽说平日不沾这些事,但是毕竟血气方刚,倒是累坏了将夜大人了。 影九:啊? 王府总管责备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这么不灵性。然后道:王爷要有王妃咯。然后笑吟吟地走了。 影九一脸懵逼地挠了挠头,道:总管的意思是? 影三看了他一眼道:他的意思是,他去看过了,咱们主子才是下面的。 影九:不可能吧?然后悲愤地环顾了一下其他一脸受打击的兄弟,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 影四:我也觉得不可能啊。主子没睡成美人反被睡?这不是主子的风格啊。 你们臭男人懂什么,主子这是情到深处,怎么都肯。影十五摸了一下发鬓上的朱钗,仰着头感叹道:主子真的是好男人啊! 今天暗影阁的刺客们还在怀疑人生呢。 ※※※※※※※※※※※※※※※※※※※※ 撒糖来了。 本章之前还有一张,请去微博:沉歌想撸猫 观看九千字加长豪华游艇,不会后悔的。 其实我前几天的份真的没落下的! 这张赶车失败晚了半小时。 我就是想写全王府以为自己站反CP,实际上都站对了的事情。 而这个大误会还会让暗影阁的刺客小弟们崩溃好久23333 将夜:自己媳妇,宠着呗,他想说自己是上面就说,反正关了房门翻不出天。 谢湛:好气但是舍不得打他。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凤梨菇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凤梨菇、帝薄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凤梨菇 8个;梦醒、夜紫坠雪 3个;叶疏辞、井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潇相雨 46瓶;34172746、易晓 30瓶;Thalia 29瓶;惊鸿、巫月 20瓶;叶疏辞 16瓶;夜紫坠雪 15瓶;最喜欢白哥哥 12瓶;梧兮、月衍凤柳 10瓶;白衣沽酒、唐零零零零零零零、十笑 5瓶;一栗阳光 4瓶;步寺 2瓶;枫落云岚、炑 1瓶;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7)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往事如风 端王府巍然屹立在京城之中, 无可动摇。 谢湛被算计的事情并未闹大,中秋宴引起的后续风波却不止这一件。 中秋宴后几天,贵妃因与侍卫私通的丑闻,被禁足宫中,皇帝震怒, 连带着把前来求情的七皇子平阳公主都赶出去, 横竖左看右看,觉得都不是自己的种。 谢湛自然不是什么白白吃亏的人,把自己攒的七皇子党勾结朝臣, 卖官鬻爵的事情往上一捅,把整个朝堂都拉下了水,一时间心里有鬼的朝臣人人自危。 一片混乱之中, 七皇子萧俞的封王大典也草草了事。众人都说, 七皇子本子凭母贵,母亲遭了厌弃,实力肯定大受影响。 三皇子党更是尾巴翘到了天上, 看着端王谢湛卷了卷袖子下场, 把萧俞怼了,还不能反击,不然更遭皇帝厌弃。 将夜在从抓回来的宫人口里问出贵妃的盘算后, 直接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贵妃这些年来给皇帝戴绿帽子,一向隐藏的很好, 但是影九带着影三影四出马, 直接把人打晕了塞在一张床上, 掐住了皇帝来的点儿,让他抓了个正着。 若不是贵妃哭着跪在地上说自己是被暗算,加上她生了两个孩子,皇帝就气的当场把人贬入冷宫,白绫赐死了。 贵妃荣宠多年,自然也是靠情感抓住了老皇帝。老皇帝性子狭隘,手段却不够强硬狠毒,对着女人梨花带雨的哭泣,居然也忍下了男人都不能忍的绿帽子。 但是若要待她如平日一样,却是万万不能了。 但此事之后,皇帝的头风病发作,每每上朝都头疼欲裂,身体也虚弱下去,没有半月,竟然是朝也不能上了。 加上七皇子夹着尾巴做人,三皇子,也就是靖王萧恪顺理成章地代理监国。 谢湛把七皇子连带着贵妃都狠狠地整治了一遍,遏制了朝中卖官鬻爵的风气,把一系列靠送礼上位的官员贬官的贬官,抄家的抄家,便知趣地收手,再度隐于幕后。 谢湛保持自己孤臣身份,从不与皇子来往甚密。自七皇子说亲失败后,他暗地里整治了一番,却又遭贵妃算计,他与七皇子一党是彻底成了仇,借题发挥时更是不手软。萧俞现在看到他,怕都是要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他发难时,手段如疾风骤雨,势如浪涌,但是安静蛰伏时,却又摆出一副闲散王爷的荒唐模样,却无人敢再看轻他了。 他把案结了后,也懒得给三皇子面子,想去上朝便去,不想便不去。 萧恪倒是对他尊敬无比,礼节上周到万分,无可挑剔。 谢湛上回陪着将夜去尝了一下京城第一楼的金玉满堂,刚好碰见萧恪包场。 萧恪并未如七皇子萧俞一般对他示好,而是偏向老皇帝,从不与他有私下的交情。 他只是一身金色滚边的黑色常服,脸上带笑,但是笑意未至眼底,妥帖地与谢湛寒暄一番,夸赞了一下端王爷雷厉风行的手段。 谢湛也面不改色地受了这称赞,恭喜了一番萧恪。 萧恪大方道:今日本王本是包了这第一楼,但既然端王爷来了,今日的花费算我的。 谢湛道:这倒不必,本王早便定下了今日的金玉满堂,便也只在这房间不会随意走动,其余的,王爷随意。 萧恪见谢湛隐约的赶人,假装听不懂,然后坐下,硬是与他寒暄。 两个都是人精,在老皇帝病倒时,都知道此时不宜起冲突。萧恪有话想说,谢湛懒得插手,一边饮酒,一边专心看将夜吃东西。 将夜挑眉,只是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夹菜饮酒。 谢湛特意为他定的全蟹宴,就是为了全他中秋那日折腾了半晌,没吃的上他答应的膏蟹的遗憾,自然是得给面子。 萧恪笑道:这一位是传说中,王爷的心头好? 谢湛垂目笑了笑,然后拉过将夜的手,把玩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坦坦荡荡地承认道:是啊,和本王磨了许久,要来第一楼尝尝中秋时节只限定五桌的金玉满堂。将夜的手好看极了,有力稳定,这是一双用于杀人的手,却有种别样的美感。 他口吻温柔宠溺,道:本王是被磨的没办法了。 将夜只是抬眼看了一下萧恪,没搭理他。 萧恪隐隐皱眉,只觉得面前的男人虽说外貌有种极致的美丽,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危险气息,并不只是端王的情人。 谢湛知晓将夜骨子里透着的戾气,摘了一颗葡萄,送到他的唇边。 将夜薄薄的嘴唇被冰凉的葡萄一压,微微挑起眉看向他。 赏你的。谢湛像是调情一般,轻佻地眯起凤眼,微微一笑道:怎么?不喜欢? 这荒唐王爷与他的情人的人设,谢湛为了掩盖将夜的身份,打算一直保持下去。 当然喜欢。将夜笑了,然后抿了一下葡萄,然后伸出舌尖轻柔地舔了一下谢湛的手指。 谢湛被这举动撩的脊背都麻了一片。 他被将夜银灰色眼眸底下深不见底的欲望烫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指,却还觉得指尖一片烫热。 刺客像个倦懒的大猫舒展着肢体,摆出一副无害的模样,对谢湛的秀恩爱要求配合极了。 谢湛:甜吗? 将夜把唇边葡萄汁舔尽,想了想谢湛手指柔软的感觉,笑道:甜,王爷疼我。却不知是在说葡萄,还是他的指尖了。 谢湛被他这柔柔软软的一喊,又是脊背发麻,想起将夜灵活的唇舌,与在榻上折腾的他腰背酸软的手段。 可他还得硬着头皮,伸手去揽住将夜,道:乖一点,本王下次带你去看花灯。 将夜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柔软,道:好。 这些风流手段,倒是与他荒唐的人设符合。 只有谢湛自己知道,别看将夜在外面配合的很,回到王府,可是要逐一从他身上讨回来的。这大猫恃宠而骄,倒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反倒是越发腻人了。 萧恪在一边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端起酒杯,只觉得被秀的头皮发麻。 王爷可真是,不拘一格他只觉得自己太多余,却又还是赖着,想硬着头皮把事情谈完,道:不知王爷对七弟有何看法? 他这是试探来了。 轻狂有余,不如殿下稳重,给个小教训也就罢了,毕竟本王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谢湛把蟹酿橙放进将夜碗里。 萧恪脸色一僵,七皇子党被整治的明明白白,谢湛也好意思讲自己好说话。 但他巴不得谢湛和老七撕起来,闻言也笑笑,道:七弟毕竟年纪小,若得罪了端王殿下,还请原谅则个。 谢湛心想,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说是帮七弟说话,实际上是还嫌火不够旺,想加一把柴。 于是他也漫不经心地笑笑:好说。萧恪此人,看上去稳重严苛,实际上虚伪的很。 谢湛慢条斯理地揉着将夜的发,然后落在他颈后的刺青处,像是在安抚他一般。他倒是肆无忌惮,被像撸猫一样抚摸的刺客只是垂下眼,用筷子挑拣着自己爱吃的吃上几口,看上去格外乖巧。 而他那无害柔顺的模样下面,却在冷静地想着,七皇子党一蹶不振,这春风得意马蹄急的三皇子一党,也是讨不了好。 要知道,从谢湛进京遭到的刺杀,到上回中秋宴上的算计,三皇子党也不能算是完全清白,现在还在将夜的暗杀名单上。 他很好地把杀意隐藏在眼底,从蟹酿橙里舀出一勺蟹粉,抿进口里,微微眯起眼。 萧恪被面前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搞得浑身不对劲,椅子上似乎有针在扎。 他本以为谢湛只是玩玩,却没想到连他摆出这一幅要谈正事的样子,对方却假装看不见一般,自顾自地与情人调情。 这摆明了就是不愿深交。 萧恪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索性也不再与之打马虎眼,而是递上一个盒子。 他起身,意味深长地道:如果王爷有兴趣,可以派人去赋闲山庄瞧瞧,有您想知道的东西。 谢湛眉眼有点冷意,却是淡淡的,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 他给了什么?将夜把蟹肉剔好,用筷子夹到谢湛唇边,道:张嘴。 谢湛并不是个和美食过不去的人,吃了一口,然后打开盒子,里面却躺着一支羽箭。 这个制式很眼熟啊。谢湛喃喃道。 京外的刺杀。将夜的眼神却冷了下来,把羽箭捏在手里掂了掂,道:重量、长度与材料几乎一致,赋闲山庄是吧?我会派人去看看。 是老七做的?谢湛道:听萧恪言下之意,私铸私兵?若是一个不慎,便是谋反的罪,这可是个大罪名。 嘴上说着要为他七弟求情,实际上转手便把对方最大的罪名捅到他面前,当真是兄友弟恭。 我会查明。将夜微微眯起眼,冷笑。他要借刀杀人,要你为他排除异己。 谢湛入京前后的亏不能白吃,将夜会一个个讨回来。 现在留着老七,就是不肯让老三一家独大。谢湛慢慢地笑道:若是做敌人,萧家老三比老七可怕多了。 无论外界风云变幻,端王府依旧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 谢湛正关着门画画,为画题好落款,正待墨迹干透,却没想到将夜从窗口翻进来,从背后把他抱起来,然后把头埋在他的颈子间,细细地亲了亲。 不是去补觉么?谢湛被他亲的有点腿软,匆匆用宣纸盖了画,然后定了定神,笑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黏我? 做了个噩梦。将夜挑起谢湛的一缕柔顺的长发,放在唇边亲了亲,温柔地道:看你还在,我便放心了。 谢湛知道将夜一向是很没安全感的,大抵是走了太多世,大多都是悲剧,对方便提起全部的警觉,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伤,然后被命运夺走。 然后他看见刺客的脊背颤抖了一下,然后坚定又不容置疑地把他抱进怀里,揉了揉,沉声道:我梦见你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跌下去,变成了光,消失在我面前。他闭了闭眼睛,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人痛苦的事情。 他是一片风,一片云,抓不住,却又散去,最后成为一座小小的坟茔。 而他被抛在时间的尽头,只能孤独地送葬。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那时没有什么为谁而活下去的概念。谢湛现在满心满眼地都是将夜,这份销魂蚀骨的爱意重组了他的骨骼,哪里还干的出抛下他的事情。他闭了闭眼,笑道:这辈子不一样,我要你陪我一辈子,你应还是不应? 将夜心里一动,把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唇角。 我陪你一生到老。他承诺道。 谢湛被将夜这一闹,也忘了自己方才在做什么了。将夜又是依依不舍地抱了抱他,才去掀开他的宣纸,却看见了熟悉的影子。 他展开画卷,却见画中人手持双兵,目光倨傲凛然,宛如巍峨雪山。 谢湛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撞破,轻咳一声,脸色却绯红了一片。 你画的是我?将夜看着他流转的眸光,轻声问道。然后他翻了翻他盖住的其余画纸,积了很多,一张一张的全都是他的影子。 谢湛不知道是画了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一张画上都有一两句诗,将夜翻了翻,字里行间满是情意。 谢湛从前不说,实际上满腹的喜欢都落在笔端,悄悄藏起来了。 你莫要看。谢湛这下是真的恼羞极了。他起初只是去描摹记忆中的人影,后来成了习惯,每日都去画两笔,待到真正想起他来时,又有了新的理解,自然是下笔如神。 他处理完公事,有了闲情逸致时,便习惯性地把书房关起来埋头画上一会。 谁料到今日就被本人撞见了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张,是上辈子他站在城楼之上,远望着大海,在光明之中离去的模样。 白袍刺客仿佛要融入寂静的天光之中,被丹青渲染,却有种令人窒息的凛然。 别看了谢湛想起自己在其余的画上都写了什么,绝望地闭起了眼睛。 将夜哪里肯听,翻出下一卷画卷,沉默了一下。 画面上是城池的废墟,而刺客便站在废墟之中,把已经伤痕累累的琴师抱起,神情珍重万分。 这一世你还记得?将夜低声问道。 谢湛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有些只是片段罢了。但因为将夜还给他魂魄碎片的缘故,上一世几乎全想起来了。 这一世怎么了?谢湛看到将夜的眼神有些温柔悲伤,轻声问道。 罢了,也没什么不能讲的。将夜道:这一世我是流浪的刺客,你是游历的琴师,身体是圣坛下的泥土做成,没有血肉,没有骨骼。你的灵魂被困在躯壳之中长达数百年,你没有记忆,没有未来,走过无数个地方,弹奏过许多歌谣,在战火纷飞的大陆上,为和平而歌。 后来,我终于与你成了朋友,我陪你走过了大陆十年,几乎无话不谈,但是最后你不肯把我牵扯入大陆的战争,在王都被魔人攻破之际,把我支开,只身回去了将夜说不下去了,顿了顿,声音嘶哑,道:你用了最禁忌的琴曲,退敌无数,自己的躯壳却在废墟之中静寂地崩毁了。 谢湛画下的一幕,是他得知消息后赶去已成废墟的王都,逆着汹涌奔逃的人潮,把他的身体从废墟中挖出来的一幕。 然后,他听过挚友的遗言后,眼睁睁地看着他陶土的躯壳一点点在怀里碎成灰烬,然后消散在风里,灵魂化为白色的光点飞到天的尽头,最后被世界线带走。 谢湛: 将夜没安全感是正常的,他以前到底这么壮烈牺牲过多少次啊。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将夜看着他题的诗句,轻叹一声,道:当年我把你的琴从废墟里找回来时,五十弦齐断,就是用再好的材料,也没法修复了。可惜我连你的遗体也没留住 谢湛知道,自己剩下的画里怕是也有这样的故事,他实在是不敢再听自己以前冷清冷心时,到底做了多少送死的事情,又把将夜这般刻骨铭心的虐过多少遍。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8) 谢湛心疼极了,身体轻颤,道:你别看了。 将夜抬眼看了他一眼,笑笑道:都过去了。 然后他垂下眼,打开下一卷画轴。 这次便是工笔,栩栩如生地绘出他身着笔挺军服的模样,他抬起眼,眸底似乎有星光闪耀。 谢湛呼吸一顿,关于这张画,他也不记得太多,只记得将夜穿军服的模样好看极了,有种冷血霸道的凛然感。 不记得是前多少世了,大概是在星际文明。将夜道:当时我们政见敌对,立场敌对,两个人撕的厉害。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我喜欢你,只觉得你背叛了你的信念,试图把你拉回正轨,让你找回自己。 谢湛早就不记得了,却听得入神:然后呢? 你在恩义与正义之中最终还是选择了正义,你叛变了,从军事法庭之上走向我的时候,我高兴的快疯了。将夜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讲起回忆的时候,更像是娓娓道来,满怀情感。他道:但后来,我宁可你当时没有做出这个选择。 我做了什么?谢湛提心吊胆,生怕再听到一个大义凛然的故事。 在最终的战役中,你为了掩护包括我在内的大部队撤退,启动了自毁撞向敌方主舰,你说,我本是叛徒,牺牲我才是最合理的。你还说,有我在便能以牺牲最小的方式留下火种。 你最后的留言是给我的,你要我答应,一定要带着剩下的人活着回去,不准死,一定不准。而与我之间理不清的账,来世再算。将夜道:我答应了你,然后完成了对你最后的承诺。 然后他在首都的英雄碑边伫立良久,看着他的名字,仿佛要看尽一生。 那时候,他几乎压不住心里的恨,恨他为何走的那么毫不犹豫。 后生缘,恐结他生里。 然诺重,君须记。 谢湛又被狠狠扎了一下心,他现在是太能体会将夜当时的感觉了。他隐约记得曾经的事几乎没什么好结局,大抵都是他先走。 可却万万没想到,他满心欢喜描摹的容颜,刻画的记忆,全都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我试过很多种方法。将夜看着小王爷那张清傲的脸上满是不忍,也笑笑,把他抱进怀里,慢慢地道:包括把你困住,锁住,甚至更过分的,封住你的记忆或者修为但我阻止不了,我也看不得你的眼睛变得灰暗无光。 最终我向你屈服,或许从一开始,你我二人之中就没有赢家。将夜道:你若想做什么,除却送死之外,我不会拦你。 将夜走过光年之外,遥遥大陆,浩浩洪荒,在与挚友漫长的追逐、意志冲突与磨合中低下头颅,最终寻到了两个骄傲的人共生的方法。 他承认对方是他的王,他的光,他的爱恨,他的星辰与山脉,他的一切温柔与信仰。 而将夜,也最终承认,他早已爱上了他。 ※※※※※※※※※※※※※※※※※※※※ 给大家两个不会写到的小故事次次刀。 刀都在回忆杀里,不哭不哭,都过去了。 如果说觉得挚友太无情了,每次都抛下将夜一个人先走,就看看顾美人和小王爷吧,顾美人没那么惜命,等到了小王爷,是真正学会了什么叫为他而活。 所以说谈恋爱让人进步,以前将夜没把挚友留下来,都是因为他们没谈恋爱啊! 所以挚友的逻辑是:让他活下来,我自己死=为他好。 将夜被虐了那么多世,已经BE到淡定了。 小王爷是被flag插满了,而且自己写情诗的时候,把自己的故事插满了flag 小王爷:我捅刀我自己。 前面的秀恩爱,三皇子已经失去神志。 其实我想吃螃蟹啊嘤嘤嘤,一边写一边流口水。 走走剧情,谈谈恋爱,我为了谈恋爱剧情都是简写的也是蛮拼的。反正我这篇文剧情都是为了谈恋爱服务的,不要在意。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2个;祈与君允、梦醒、叶疏辞、霜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道长阿洋想吃糖 70瓶;焙茗 20瓶;白茶家的猫、夜紫坠雪 6瓶;白竹 3瓶;枫岚 2瓶;步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京城突变 初元三年, 萧明帝病重,靖王萧恪监国,从此朝堂成了三皇子党的天下。 贵妃夜夜衣不解带地服侍病重的萧明帝,七皇子有起复的迹象。 他隐忍许久,先是把妹妹嫁了小公爷, 和国公攀上了姻亲, 又是让母亲去怀柔,保好老皇帝,整日去榻前做孝子, 把皇帝的心都给哭软了。 三皇子看的是咬牙切齿,却又只能笑脸相迎。朝野大臣都知道,萧恪绝不可能让萧俞起复, 这两位距离正式开撕不远了。 京城看似平静, 实际上暗流汹涌。 打破这平静的,是端王谢湛的《谏明帝疏》,其中列出魏王俞七大罪状, 引起朝野震动。 谢湛敢说言官不敢说的事, 身有兵权傍身,颇有些硬碰硬的架势。 他朝服加身,神色严肃淡然, 可弹劾文章之中却是字字句句把萧俞起复之路断送。 臣观魏王俞,恣意妄为, 越权独断, 魏王私造兵器, 豢养军队,卖官鬻爵,纵容国贼,与佞臣结党营私,更有河道贪污案,买官案为前例,赋闲山庄私兵为明证,一人贪戾,天下成风,皇子专权,朝堂不清,臣奏请陛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严惩魏王俞,德泽深厚,尽显公正,为天下之表率。 谢湛读完奏章后,满朝皆寂。 清流大臣叹其孤直不阿,党臣惊其铁骨铮铮。 难得上一次朝的萧明帝被这奏章给惊动,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没上完朝就被送回寝宫,宣召太医。 谢湛动了手,萧恪虽然没有与他商量过,却绝不会放过落井下石,按死竞争对手的机会的。 所以,萧俞东山再起之势,又被压了下去。七皇子党一时间恨毒了谢湛,却又咬牙切齿,拿他没办法。 这朝堂,乍一看,便是三皇子党的一言堂了。 但是萧恪知道并不是这样。 谢湛前后三次动手,第一次,是直接搞倒了钦差徐向前,把河道贪污案大白天下。 第二次,以买官案为契机发难,把七皇子党的势头按了下去。 这第三次,更是让其起复之势熄灭。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怕是会认为端王与靖王联手了。 但是只有萧恪心里知道,对方是完全没有与他联手的意思,他整倒了七皇子,虽然与他行了方便,却也是在给他警告。 若他行差踏错,对方亦然会如今日一般,要他狠狠地喝上一壶。 萧恪看上去成熟稳重,实际上与之相处过的人,都道靖王心胸狭隘,难有容人之量。 他面上和善,实际上心思狠毒,比起暴戾霸道的七皇子,更加难缠。 谢湛对他依旧客客气气,但是萧恪心里有鬼,只觉得对方总有一天会查出自己在他回京路上做的手脚,与他为敌。 实际上谢湛早就猜出个七七八八,只是不说,也制止了将夜发难,只打算看看萧恪是否能为枭雄,拨乱反正。 但是他却隐隐有些失望,对方监国时期,明面上虽不出大错,但对失败党羽发了狠的打压,显出他格局并不是很大。 你欲扶他为皇?将夜嗤笑一声,问他:这小子,从面相上看,便是个难缠的狠角色。 为帝者不拘小节。谢湛叹了口气,回答:也没别的可选了。其余的皇子,要么是早夭,要么是暴毙,要么是还未足岁。他能选的也就只剩下个老三了。 将夜知道,谢湛是给了对方最后一个机会。 若是能力足够,他便会扶持对方,若是不足,谢湛自然会在乱世来临之前率先反了。 将夜知晓对方对权力无什么欲望,能够做到如此,也是为了天下太平。他思虑良久,最后还是在京城帮他铺了后路。 如今萧俞不成气候,若是萧恪发难,至少也有个准备。 初元四年,蛮族春日入侵北境边关,围一城,北境告急。 端王谢湛听闻,向萧明帝请辞,回北境督军。 彼时萧明帝已经病至沉疴,却因为贵妃的怀柔政策偏心老七,最后被贵妃连哄带骗地写了传位诏书。 七皇子党密谋,打算扶七皇子继位,而萧恪却像是蛰伏许久的蛇,先是抢先下手毒死了老皇帝,封锁禁宫,一根白绫吊死贵妃,然后把皇帝驾崩的消息压了下去。 然后他索性心狠手毒地夺了皇帝玉玺,假传圣旨,假作皇帝还在世。 七皇子党久等贵妃消息不至,纷纷怀疑,而被三哥禁足在殿内的萧俞十分怀疑,终于进宫一探究竟。 谢湛久等旨意不至,上书,请求入宫觐见,最终在夜幕初至时被召入宫中。 这本是宫门接近下锁的时候,除非有急事,一般不会在此时召亲王或者大臣进宫。 而萧俞和谢湛都被皇帝此时召见,两人入宫后,久等传旨的大太监不至,却见禁宫外的风声诡异,羽林军的戒备也极其不自然,顿时起了怀疑。 既然陛下不欲召见,本王要回王府。谢湛心里知道,今天这禁宫之中,怕是有要事发生了,只不过一切消息都被封锁。他袖口之下的拳紧攥着,只觉得哪里都不自然。 可他刚想踏出,却被羽林军横在他面前的长矛挡住。 谢湛慢慢地眯了凤眼,淡淡地道:统领大人,这是何意? 陛下没有命令,端王殿下不能走。 今夜陛下急召,却又晾着我与魏王殿下在此,不合常理。谢湛轻声道:陛下出事了? 统领一板一眼地道:陛下龙体安康,确有急事,请两位殿下稍安勿躁。 萧俞也顾不得自己和谢湛的龃龉了,把茶盏一摔,冷声道:父皇怎会软禁我与端王殿下,这是三哥的意思? 他今日让母亲骗圣旨册封之事谁也没有告诉,按理说不该出问题。 定是有内鬼泄露了! 可羽林军挡着,他们困于深宫,实在是逃脱不得。 不多时,太监拿着圣旨,趾高气昂地在他们面前读道。 端王谢湛与魏王萧俞密谋谋反,祸乱朝纲,危及九鼎,即日下狱,待大理寺严审!谁成想在禁宫之中,二人都没见到老皇帝,皆被围拢而来的羽林军押下,直接送了大理寺。 羽林军闻风而动,直接将被困在禁宫之中的两位王爷拿下。 谢湛被捆上绳索的时候,挣了挣,从羽林军粗暴的押送下摆脱,然后冷声道:不劳诸位,本王自己走。 宫里定然是出事了,这禁宫,早被狼子野心的萧恪把控。 明帝怕是已经病危到无法认人,不,说不准已经驾崩,只是消息还没传出去。 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递送回北境督军的奏折没有回音,为什么又深夜诓骗他与萧俞进宫觐见。 萧恪不可能放过大敌萧俞,也绝不可能把他放回北境,与他作对。 他想要一并除掉。 这一切,几乎都发生在一日。 风雨交加,京城飘摇动荡。 谢湛下狱的消息传到王府之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前来查抄王府的羽林军上门了。 此夜风甚是萧萧,烛火纷飞,兼有兵戈之声,声声入耳。 将夜的手几乎崩出青筋,在他白皙的手背上格外醒目。他垂下眼,掩盖住自己眸底冰冷的杀意,仿佛下一瞬便能闯入禁宫,把主导这一切的人给立斩刀下。 将夜深吸一口气,银灰色的眸几乎变得浅淡,凛然的杀意在他身上流转。 可是整座王府,现在都要靠他来保全。 所有人眼里都有着惶恐和迷惑,都在看着他。 这些都是谢湛重要的心腹,他必须妥善安置。 暗影阁听令,两人一组,保护端王心腹从密道走,分散隐蔽在京内据点,乔装打扮后出京。将夜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于是声音又快又冷,道:影九带影三影四,将书房的机密转移,从密道走,回头等我消息。 您要做什么?影九见他有种一往无前的决意,问道。 京城待不了了,我要劫天牢,把他带出来。将夜为自己戴上面具,然后配上刀具,一副煞意腾腾,即将要赴生死关的模样。他捏住腰间的短刀,手腕几乎在颤抖,语气却是温柔刻骨的。 他道:天牢不适合他,我不会让一切污秽沾他的身。 这话语太温柔,却有种近乎决然的意志。 他即便穷尽一身绝技,也要把人从中捞出来,不计任何代价。 王府总管似乎也被他眼里隐隐的光打动,他深知将夜的厉害,却又忧心地叹道:可天牢哪里是那么好劫的,看管王爷的羽林军太多了没有人有把握活着出来。他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早知不对,我们就不该让王爷入禁宫。 可是谁也不能预知未来,一次平凡的进宫,却变成了有来无回。 而谢湛却不得不进宫。 北境遇袭,他若不回去共生死,他如何能给北境的百姓一个交代? 可若是不打招呼回去,便是板上钉钉的逆臣。 我不会让他呆在里面。将夜淡淡地道:今夜,等我消息。 天牢那么冷,刑罚那么疼。 谢湛那么金尊玉贵的人,哪里能受这种磋磨。 他必须得把谢湛带出来。 然后他扫视肃立于他面前的众人,简洁有力地下令道:所有人必须活着。他眼眸凌厉,带着几分刻骨的深寒。 我们回北境。 ※※※※※※※※※※※※※※※※※※※※ 放心这不是虐! 这是甜,真的,我们回家了! 我想写孤身劫天牢,写突围,写千里逃亡,携手天涯。 剧情压缩大法好! 唉,你们别慌啊,我说了回忆杀虐将夜,其余无虐的,感情线更是甜甜甜。 这个世界更是从头甜到尾,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79)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道长阿洋想吃糖、霜行、最喜欢白哥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温水煮清茶 30瓶;阿南 10瓶;晴蝶摇光 6瓶;天南星不要半夏 5瓶;纳兰珈澜 3瓶;听尘、虾皮不皮 2瓶;应数学渣、枫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天牢深处 天牢深处关着当今朝中举足轻重的两位亲王。 虽然罪名是谋反, 但是没有证据。大理寺卿当然不敢用刑,只得先把两位往天牢一关,严加看管。他清楚,但这两位落狱时,朝中形势便明朗了。 靖王萧恪, 将继承大统。 萧俞被关在谢湛的隔壁, 一脸颓丧。他从小被父皇宠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甚至把皇位看做囊中物。 他收受贿赂,玩弄权术,造私兵, 结党派, 都是在为得到皇位而努力。 他甚至都得到了母亲得手的消息,只要拿到圣旨,便能够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所以他进宫打探消息, 就是为了从贵妃手上拿到圣旨。 可一切都结束了。 他狠狠地抬起眼, 看着隔壁监牢里一袭月白色常服的端王谢湛。 端王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看不出他的喜怒。他把油灯挑亮,然后在简陋的凳子上坐定, 脊背挺得笔直。 即使沦为阶下囚,他也不改自己的清傲贵气, 举手投足都是风度。 萧俞除却萧恪外, 最恨的就是找他麻烦的谢湛, 所以他开口便是讽刺:怎么,端王殿下也下狱了,不是自恃兵权,什么都敢做吗? 萧恪那个疯子,可不像父皇那么软弱又爱名声,若是狠狠心赌一把,真的把谢湛砍了也是有可能的。 魏王殿下此言差矣。谢湛平静地道:我参殿下,是为天下百姓讨公道。 虚伪,本王看你是试图讨好萧恪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却被他一起阴了吧?萧俞冷笑:你帮他搞倒本王,得了什么好处了?不照样和本王关在一起。 谢湛失笑,道:我从未与三殿下同谋。 他的语气依然温和矜持,谦谦君子,芝兰玉树,与眼里泛着红丝的萧俞截然相反。 若是萧恪掌权,你我都逃不了一死。萧俞眼里有着绝望的灰烬,他的党羽早就被剪除的差不多,现在余下的都是隐藏甚好的,如若讨到圣旨,保住皇帝,他兴许还有与萧恪一战之力。 但是萧恪的反应太快了,快到让人猝不及防,让他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 我不会死。谢湛却是淡淡地笑了,他道:我答应过一个人,我得活下去。 即使身陷囹圄,他亦然相信将夜一定会做些什么。 而他也不会再做任何舍生取义的事情。再丢下将夜一个人,他舍不得。 萧俞抹了一把脸,漆黑的眼睛如狼一般凶戾冷酷,他咬牙切齿道:若我出去,我定要让萧恪那个狗东西付出代价。 他与萧恪斗争多年,手足之情本就不剩几分,此时被兄长扔下谷底,更是激起了萧俞的恨意。 但是以萧恪的谨慎,怎么可能放虎归山。 谢湛却是斜倚着墙,闭目养神,对萧俞的情绪丝毫不在意。 萧俞最看不得他这副淡然模样,突兀地冷笑道:端王殿下,您倒是心大的很,若您知道萧恪才是害死老端王的罪魁祸首,可还会如此淡然? 谢湛侧眼看了看他,不语。 他虽与父亲谢致感情淡漠,却也是在他牌位前答应了要替他讨回公道的。 萧俞自知自己没什么希望能活着出牢狱,更是嘴无遮拦,无所顾忌。 端王殿下入京前曾遭到刺杀,这是朝野上下都知晓的消息。萧俞也不怕再得罪谢湛,若是贵妃出事,他又指望不来妹妹,他也是没什么后手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承认,我的确派过刺客,但是更多的,是萧恪的人手,端王殿下若是算账,怎么不找他算? 他说到此,更是全然怨怼,怪谢湛不针对萧恪了。 谢湛并无意外地叹了口气,对方谨慎万分,他查不到什么线索,却也猜到几分。 以老皇帝爱名声又懦弱的性格,不会贸然对他与先王动手,只可能是他羽翼丰满的儿子了。 个人仇怨并非首要。谢湛笑笑,道:成王败寇,魏王殿下可还是不服? 服?要我服他,笑话。萧俞瞳孔紧缩,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他道:元后死后,我也不见萧恪流过一丝泪,而是转眼就抱上了太后的大腿,他成日以规矩说事,以嫡子自居,一副谨慎可靠的样子,臣子都赞他性子沉稳,有君子风度,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虚伪! 谢湛知晓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几乎斗成了仇,互相揭起老底来毫不手软。 他的情报网再强,查出的情报也不一定萧俞多。 原本父王很疼爱老六,老六也爱粘着这个沉稳可靠的三哥,最后,你猜老六是怎么死的?萧俞脸上无甚表情,却有种诡谲的阴冷感,笑道:因为吃了一块绿豆饼,七窍流血,活生生的疼死的。 谢湛沉默了一下,这些宫闱秘事,都不是远在北境的他熟悉的范围。 萧俞大笑道:活该,身为皇子,信了不该信的人,便是一只脚踏上了黄泉路。可怜老六,至死也觉得他的好三哥没有害他。 谢湛叹了口气,道:重杀戮,残手足,性偏狭,思虑重,非王者胸襟。 而清楚内情的萧俞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冷血自私,落到这般境地却无人肯真心救他,也是活该。 他看着萧俞疯狂的眼神,慢慢地道:我的确做错了一件事。 这兄弟二人,他一个都不该选。 端王入狱、王府查抄的事情,当夜便在京城中传开了。在政局中翻滚的人,哪能没有几丝政治直觉?他们都清楚,萧恪雷厉风行的出手,让他站在了绝对上风。 站错队的人忧愁不已,站对了的已经提前庆祝从龙之功。 而从不站队的清流大臣因谢湛数次出手为百姓请命,纷纷彻夜写奏折,试图将端王保出来。 这绝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深夜的禁宫中寂静无比,唯有羽林卫规律的巡逻发出的兵戈碰撞声。 萧恪一袭黑色锦衣,从阶梯之上走下来。他白皙的脸上有着异样的愉悦,侧脸却是冷酷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他今日一碗药亲手毒死了亲生父亲,又把侍疾的贵妃从背后勒死,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并未有太多感慨,甚至露出了得偿所愿的微笑。 他监国时,依然把羽林卫完全握在手里,连大统领也投诚了,从此他在禁宫之中说一不二,再无人可阻止他。 殿下,端王与魏王已经下狱,太后也惊动了,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统领道。 萧恪背后是一轮圆月,他背对着光,脸上神情莫辨。 请太后她老人家稍安勿躁,孙儿自然会把一切打扫干净。萧恪的笑容有种让人发毛的温和。待到一切结束,孙儿自会让她安度晚年。 那要提前恭祝陛下了。统领拱手,恭维道。 萧恪的眉眼却带着几分阴郁,他道:还有一个心腹大患未除去。 是魏王?统领道:若非殿下买通了大太监,也不会知晓贵妃与魏王的谋算,差一点就被他们翻盘成功 不,萧俞不足为惧,是端王。萧恪揉了揉眉心,道:谢湛此人,若是杀了,北境反,若是不杀,又让本王寝食难安。 若是死于刺杀也就罢了,若是死在天牢里,北境怕是要打进京城,更何况,林放的大军如今还在锦州呢。 统领见萧恪思索半晌后,负着手下了宫廷的台阶,俨然是要去宫外一趟。他问道:您不准备明日的朝会? 不急,本王要去一趟天牢。萧恪道:本王始终放不下心。然后他又扬起一个克制的,带着些快意的笑:再说,去看一看失败者,也是胜利者的特权。 将夜站在王府的墙上,看着整个端王府,一日之间从繁华变得冷清。 端王心腹与军事机密都有条不紊地从密道被转移,暗影阁刺客四散,如泥牛入海,混入京城的各个角落。 而刺客只是面无表情地负手,看着羽林卫把王府的门扉贴上封条。 然后他纵身跳下墙壁,身影融入了夜色之中。 将夜只身闯天牢的时候,的确是带着腾腾杀意的。 他手起刀落,便把狱卒放倒在地,然后踩着他们的身体踏进了牢狱。牢狱通道两侧的明火在烧,照着他幽影重重的脸,仿佛鬼魅。 而他不过是甩了甩刀尖,让鲜血顺着凹槽往下流,随着他的脚步蜿蜒出一条血色的溪流。 有人劫狱 全体戒备 自天牢建立起,就无人敢只身闯天牢,面对重重守卫。而在这风雨飘摇的一日之中,这个王朝数次起伏跌宕,也即将在今夜有了终局。 将夜俊美到凛然的脸上毫无表情,银灰色的眸几乎透明,显出极致的煞气。 所有阻挡他的人,皆不是他一合之敌。 他右手的弯刀还未从尸体之中拔出,便有人从后方偷袭。他左手一振,短刀滑出,行云流水似的反手一捅,让人重重跌落在地。 他清干净了门口的守卫,沾着血的靴子从容地踏入牢狱之地,仿佛逡巡自己领地的神明。 来者何人?他们脸上现出恐惧来,负责牢狱审讯的官员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可知道,劫狱是死罪! 而来者对所谓死罪不屑一顾。 他只是冷笑着,菲薄的嘴唇开合,声音有种苍雪一样的冷意。 你们把端王谢湛,关在哪儿了? ※※※※※※※※※※※※※※※※※※※※ 还是卡,因为这一段的剧情很难交代2333 一写剧情就卡太真实了,但是写到将夜耍帅我就不卡了!振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醒、夜紫坠雪 2个;道长阿洋想吃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寂安笙. 20瓶;温水煮清茶、听尘 10瓶;夜紫坠雪、炑 5瓶;白茶家的猫 2瓶;应数学渣、枫岚、听雨吹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我们回家 官员看着男人冰冷的眼睛, 莫名地打了个寒噤。 他道:端王意图谋反,死罪难逃啊!他话音未落,却见灰眸的刺客越过重重护在他身侧的狱卒,单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说不说,嗯?将夜微微收紧了手指, 让手下抖如筛糠的官员脸色紫青。你不说我也可以慢慢找, 当然,是在把天牢屠干净后。 将夜微微眯起眼,声音冷的慑人。 但在场的人皆是彻骨生寒。 在天字一号官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此时哪里还需要表忠心,下任帝王又不在场,还是保住小命比较重要。 将夜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得了消息后就把官员扔在地上, 然后在狱卒恐惧的眼神中甩了甩刀,往监牢深处走去。 大人,您没事吧?狱卒来扶官员, 战战兢兢地问道。 无事。官员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才惊觉自己还活着。 他长出一口气,然后道:萧王朝百年,第一次有人胆敢只身闯天牢。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 即使人进去了,也出不来。 天牢只有一个出口, 只要在出口处设重兵把守, 那就谁也无法活着出来。 而天牢遭劫的消息, 应该也传去羽林卫那里了。 将夜哪能不知道天牢有进无出。 即使他潜入了,若要带着谢湛出来,也是要杀出去的。所以他并未费尽心思潜入,而是干脆利落地闯进来,几乎屠出一条血路。 在旁人看来,这种行为与送死无异。 而对他来说,闯龙潭虎穴不过是家常便饭,这般阵仗,委实有些不够看。 所有狱卒皆不是他的敌手,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只得避其锋芒。 而将夜也没有时间将所有人一一杀尽,对方的避战刚好给他省了不少力气。但是他心里也知晓,待到杀出去时,才是真正的恶战。 玄衣男人裹挟着一身凛冽的寒风,闯进最尽头的监牢。炭火的微光让他的影子幽幽拉长,显得诡谲万分。 他垂落在身侧的刀尖点着地,拖曳出带着淋漓鲜血的一道血线,细长又血腥。 萧俞首先被惊动。他本就精神紧绷,斜躺在稻草上,听到声音就瞬间弹起来,直直望向来人的方向。 是谁?他哑着声音问道,仿佛警惕的狼。 他生怕是萧恪反悔,在提审之前直接把他在天牢里杀害。以萧恪的性子,这的确有可能。 然后他看到了刀光的弧度。 张狂、凛然、肆意妄为。不过是银光一闪,试图反抗的狱卒便重重倒地,而握刀的男人不过是随手擦掉脸上溅到的鲜血,冲着监狱的方向抬起眼。 银眸漫漠,仿佛空旷的雪原,茫茫一片,冻彻肌骨。 这是杀人者的眼神。 萧俞被这眼神冻的牙齿一颤,只觉得脊背冰凉一片,全是冷汗。 这气息熟悉又陌生,仿佛在哪见过,但他还未想起,那眼神并未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而是移到了他隔壁的天牢之中。 然后萧俞看见玄衣佩刀的男人下意识地收刀,凌厉的眉眼也仿佛凝冻的冰雪偶遇春风,缓缓地舒展开来。 几乎空旷的眼眸中,忽然就凝出了微微的星光。 没事吧。他声音低沉而悦耳。我来晚了。 谢湛从监牢的阴影处走出来,暖橘色的火光照着他月白色的锦衣,依旧衣不染尘,仿佛一切污秽都不沾身。 怎么就这样一个人闯进来了?谢湛先是叹息了一声,然后隔着栏杆望向将夜温柔的眉目,唇角略略勾起。 他当然知道将夜的能耐,敢一个人闯进来,定然是有护他周全的把握。 我把你放出来。将夜把沉重的锁头执起,短刀一劈,精铁制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刮磨声,竟然硬生生地被劈成两半。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0) 然后他推开门,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湛,把人用力地拥入怀里。 天牢守卫没伤着你吧。看着谢湛好端端的样子,将夜此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无妨,在萧恪没下令前,无人敢动我。谢湛任他像猫儿一样地在脖颈处蹭了蹭,然后失笑地抚了抚他的脊背,微微弯起唇。 萧俞半张脸藏在阴影之中,终于想起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当时抱着说亲的意图拜访端王府,却因为妹妹与之冲突,把事情搅黄。从此他与谢湛就互看不顺眼。 这便是当时谢湛护着的影卫了。 谢湛为他杠上亲王也丝毫不后悔,宁可落他面子,也不许影卫受丝毫折辱。 而对方却以命报他,为他闯天牢,劫大狱,九死无悔。 萧俞心里却泛起淡淡孤凉来,他如今被关在牢狱,心里却没有丝毫底气。 他平日暴戾恣睢,妄为成性,属下都是以利益团结在一起,在他狼狈落难之时,他却想不到有任何人愿为他做到如此。 天牢守卫森严,只有一个出口。谢湛此时心里也生出几分荡气回肠来,他捡起地上一柄长剑,握在手中试了试,垂目笑道:走吧。 他虽无内力,却有极致剑法,那是在北境军之中挑遍将领的招式,绝不是花架子。 小王爷,信我。将夜的声音温柔,道:就如我带你安全入京一样,我同样会护着你回北境。 他右手弯刀出鞘,刀光如雪,反射着橘红色的火光。 谢湛侧头望他一眼,却是笑了。 跨越时空,跨越沧海。 累世的守望,经年的默契,最终成了不必言说的信任。 萧俞咬紧了牙关,终于放下傲慢,双手握紧了栏杆,低声哀求道:端王殿下,既然有人来救你,可不可以也放我出去? 他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谢湛此去可能会被羽林军杀死,却总比在监狱之中坐以待毙来的好。 你们兄弟二人的仇怨,我不欲插手。谢湛却果断地拒绝了,他的眼神淡漠高傲,仿佛在看着无关紧要的杂鱼,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冷。落到如此境地,魏王殿下不如想一想,为什么自己得不到人心? 萧俞如遭雷击,浑身朔朔发抖,狠狠地盯着谢湛说不出话来。 将夜侧头望了一眼,那银灰色的眸光,极度的深寒。 并非是当日隐忍沉默的影卫,也不是他所臆想的异族美人。 而是属于刺客的眼神。 你与我的龃龉本就是因为他,我也只不过是要他跪一下,谢湛你之后的举动着实欺人太甚。萧俞捂着脸,咬牙切齿地道。 谢湛皱眉,还想说什么,而孤独桀骜的刺客却伸出臂膀,把谢湛护在怀里,只淡淡抛下一句话。 我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皇权。将夜慢慢地笑了,道:这世上,除了谢湛之外,无人可令我折腰。 他们走了。 萧俞颓然跪倒在监牢之中,看着一地残损的锁链,怔怔出神。 天牢的门口已然聚集了众多羽林军,将大理寺团团围住,举起的火把几乎要照彻漫漫长夜。天空之中一轮月,清冷苍凉,仿佛映照此夜杀戮。 这王朝最动荡的一日,还未终结。 而长夜终要到尽头。 满目都是燃烧的火焰,与冷铁的逼人寒意。羽林军身着银铠,手执刀剑,将从天牢之中闯出的两人堵在出口处。 十面埋伏,天罗地网。 为首的是羽林卫的大统领,在得知有人劫天牢时自请命,带着羽林卫护着靖王萧恪来天牢堵人。 萧恪披着黑色的貂裘,衣着华贵,眼神却阴冷至极。 他温和地笑笑,道:别来无恙,端王殿下。 火光照着他的脸,半明半暗,仿佛修罗鬼魅。 承蒙靖王殿下抬爱,湛体验了一番天牢,这滋味倒是独特。谢湛笑笑,道:但是北境危及,恕湛失陪,不能与殿下玩争权夺利的游戏了。 萧恪温雅的笑意显得有些渗人,道:端王殿下言重了。然后他挑起眉毛,下令道:来人,让端王殿下好好回天牢反思己过,朕很仁慈,可以不计较端王此番逃狱行为,但若是端王执意反抗,便就怪不得朕了。 靖王殿下还未登基,倒是以陛下自居了。谢湛轻笑一声,也不言语,漆黑的眼眸中寒意涌动。 他手中剑锋如霜,随手砍倒袭来的羽林卫,血溅衣袂。 也不必费力寒暄了。谢湛笑道:反正你我注定为敌,干脆一些岂不畅快。 在京城呆了近一年,他经历了数番刺杀,卷入无数阴谋,被人恶意针对,也被人设局陷害。他一直隐忍不发,试图以相对和平的手段重整河山。 但此时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决断的时候。 萧恪抚掌笑道:好,既然端王如此说了,羽林军,端王涉嫌谋反,试图逃狱,被羽林卫格杀当场,杀端王者,封万户侯 萧恪此言一出,羽林卫沸腾,纷纷拔剑。 将夜拉住他的衣袖,把他牢牢护在怀里,右手刀光一闪,将迎面劈来的刀剑架住。 玄衣银刀,横绝天下的刺客冷冽了眉目,只是一劈之间,刀锋掀起的罡风让在场的羽林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 挡我者杀。将夜的声音有着清寒的冷意。 将夜这具身体有着世上最强的内力,而他又有近乎绝顶的技术。 而此时,他的怀里是毕生所爱。 他为护他周全,便能无敌天下! 将夜经过的地方简直是掀起一片血雨,他的内力几乎实质化,化为凛然的刀光,没有人知道这刀锋是真还是幻。 以他为圆心扩散的领域,仿佛绝杀之地,一旦踏入,便能身首分离。 而将夜的刀却快到了极致。 他左手把谢湛护在怀里,右手拢着一弯垂落的刀光,仿佛能够划破苍穹。在这实质化的杀意之中,所有的挣扎都是无谓的反抗。 在这广袤深沉的夜色之中,但凡是接近他的羽林卫,皆在一招之内倒下。 月光为他披上一层清冷如霜的光芒,而他银灰色的眼眸,却比月光还要亮。 甚至他的鬓发也褪尽了黑,变成接近本体的淡淡银色。 谢湛被他按在怀里,惊异地看到了这变化,伸手拢了一缕滑凉的发,在指尖流淌,仿佛月光。 他忽的眼眸紧缩,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把内力催动到极致,伤不伤身体?你的头发 不碍事。将夜笑笑,安抚地道:只是调用力量比较多,变成前世的样子罢了。他的声音好似呢喃,在血雨之中,竟有一种缥缈感。 这内力形成的刀光剑雨,将一切接近他们的人撕裂,无人可掠其锋芒。 萧恪被羽林卫护着后退数十步,眼睁睁地看着皇城军的精英羽林卫,被这裹挟着罡风的刀影残杀。 他已然不需要出刀,是因为他本身便是刀! 刺客走过的地方,便是刀光剑影! 而在腥风血雨之中的那个玄衣银发的男人,捞起谢湛的腿弯,把他整个人横抱在怀里。谢湛被迫用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将夜嘴唇吻了一下他漆黑的鬓发,然后轻声道:好了,我们回家。 血已经沾染了他的衣角和脸颊,谢湛的眼睛却仍然一片清透,倒映着男人的影子。 他拭去将夜脸颊上的一片血迹,然后看着他玄色的衣衫被血浸透。 而刺客温柔又冷酷的眼眸低垂,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 谢湛忽的止也止不住地笑了,他在这一瞬间想明白了许多,却是越发觉得从前的自己傻得要命。 将夜这么骄傲的人,肯为他低头,为他折腰。 他就是为他打下这片江山,又有什么关系。 又何必拘着自己,囿于不知所谓的规矩,束手束脚。又何必为虚幻的稳定而付出代价,徒增苦恼。 我只觉得,你是对的。谢湛终究在两人的冲突之中低头了,他脸上还带着神采飞扬的,盈盈的笑意。 将夜只觉得,好像有一种无形的枷锁从他身上解开了,于是他抱着谢湛,踏着尸骸往前走,慢慢地笑道:那你反不反? 反,当然反。谢湛心里有一股轻狂意气在激荡,即将携手天涯,千里逃亡的感觉,让他竟觉得有些浪漫。 将夜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微微眯起眼睛,然后抬起眼,摄人的目光看向藏在人群背后的萧恪。 明日即将继承大统的帝王,此时却像是看到了鬼魅一般,原本志得意满的神情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惊惧。 这是对绝对力量的恐慌。 将夜抱着谢湛翻越了墙壁,然后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萧恪。 刀光至,如残雪,北风凉。 而他的杀意直直冲着萧恪而去,化为实质性的利刃,仿佛要把他刺于刀下。 可将夜毕竟怀里抱着一个人,杀意化刃并无他本人的绝顶技术,萧恪猛地扯过一人挡在他面前,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心肺被穿透,鲜血喷涌。 萧恪冷汗浸透脊背,在羽林卫尸首背后,颤抖着望向了站在墙上的玄衣男人。 他不再是那一日在第一楼碰见的,毫无威胁的端王情人,而是天下无双的刺客。 所有人都小看了他! 而他们,最终也将为此付出代价。 罢了,今日饶你一命。将夜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一击不中必须撤退。他拢了拢谢湛垂落的袖子,上面斑斑点点地染着血迹。 走吧,明澈,我们要逃亡了。他垂下眼眸,低笑:马上要被朝廷通缉,你怕不怕? 有你在,我怕什么?谢湛笑道:北地狂风,长河落日,黄沙大漠走吧,我陪你一起看。 ※※※※※※※※※※※※※※※※※※※※ 是不是帅炸了!我已经被苏倒在地。 将夜的话,套用一句歌词,终此生,不必懂,所谓的谦恭。 他这个人就是狂傲,就是什么都敢做,劫天牢?怕什么,我开大,谁敢拦我? 这个世界写他黑发也是为了这个时候!变银发了,恢复原样!以后他不需要藏脸了银发也没关系,谁敢动王妃啊对吧。 放心银发只是单纯为了帅,内力催动到极致产生的,对身体没损耗。 毕竟将夜属于时管局空降太子爷级别的,系统哪里会为难他。 本来谢湛想和他一起杀出去的,将夜表示,不需要,我开个大。 至于他开的大,玩剑三的小伙伴脑补一下全屏六合独尊,或者行天道?把剑换成刀。 不玩的就脑补一下什么剑阵刀阵的,内力实质化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叼,只有武林极致的人物才能做的到。 小王爷也终于想通了,我打个江山送给他又怎么样,谁能拦我? 一直在憋屈的大家不要慌,这里是他变化的转折,之前为一些无形的枷锁和观念拘囿,左右掣肘,现在没了。 接下来是千里逃亡,如果说上次上京,小王爷是孤身一人,身边除了将夜外没有其他人。 现在他从京城出来,却有无数他帮助的人会帮他。 想一想那种,边城古道,两人一马,千里疾行的感觉,是不是很浪漫。 捂脸,我骨子里果然是个场面人。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夜紫坠雪、梦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惊鸿、柚子Yoki,攒一ロ袋 20瓶;枫岚、白茶家的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千里逃亡 自天牢逃脱后, 将夜带着谢湛去京城暗影阁的据点藏身, 度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他闯进去时, 谢湛还抱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两个人浑身血腥气, 差点把迎上来的王府总管吓得心脏骤停。 谢湛无奈安抚了半天,老人才长出一口气。 明日出京的盘查一定会严格至极。影九沉声道。 我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暗影阁分部不能待太久。将夜此次去劫狱,暴露在众人面前, 以他的江湖声名,想来萧恪已然知晓了暗影阁投靠端王的消息。 更何况, 他现在银发银眸,轮廓深邃俊美, 更是惹眼。 荣信钱庄地下有一条出京密道。谢湛却是不慌不忙地笑了笑,道:本想着, 若是荣信钱庄被查出背后是我,钱庄里的人也能安全转移。此时却能派上用场了。 影九眼神微微一亮,道:如此甚好, 但是不能所有人都走钱庄密道走, 否则会暴露。王爷与主子先行,我们其余人从城门离开。 谢湛的手在桌上地图上划过, 指尖落在锦州处, 笑道:灾情未解, 林放的大军于此镇压, 我本吩咐他按兵不动, 若是京城有变也好做出反应,此时我们回北境,刚好可以从锦州过。 他白皙纤长的手指顺着京城一路划到锦州,刚好是北上,途中穿越三州,皆是京城辐射之下。 若要路线最短,应走这条。谢湛又着重点了点宁州城,刚好是他入京时的路线,他摇摇头道:宁州城外有天险,我上回在这里遇伏,老三在此定有人脉,必须避开。 不如走秦川?将夜笑了笑,道:秦川地界山脉崎岖,多盗寇侠匪,江湖名门林立,借问侠客何处有,不入江湖入秦川。 谢湛与将夜对视一眼,不用言语便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他卷起袖摆,三两下便敲定了路线,道:那便走秦川入锦州,与林放率领的北境军会合,然后一路北上,经过千行关入边塞 谢湛的眸子越发明亮,他仿佛解开了什么枷锁,浑身轻松,即使明日他又要踏上生死攸关的逃亡之路,他却丝毫不怕。 那么,我们便秦川见。将夜淡淡地吩咐道:暗影阁其余刺客按照原计划,护送王爷心腹从各个路线入锦州,影三暂时留在京城观察情况,影九,随我上秦川。 王爷不多带几名心腹?王府总管忧心忡忡地道。 无妨。谢湛笑笑,道:有将夜便够了。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1) 将夜闻言,握紧了谢湛袖口下的手,十指交缠。他的掌心烫热,却带着安全感。 仿佛无声的誓言。 第二日果然京城之中盘查严格,京城四处大门只开一处,设了极为苛刻的通行盘查。 与此同时,街上几乎戒严,羽林军挨家挨户地搜查异常人等。同时,王府粗使杂役丫鬟被盘问情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将夜、谢湛与影九三人扮作普通商贩带着小厮,去荣信钱庄提钱。他们被引入内间,从通道出京。不多时便有伙计易容成商贩模样出钱庄,并未引起羽林军注意。 他们出了京,于驿站补充马车,化身走镖商客,一路直奔秦川。 不入秦川,不知江湖险。 这说的,除了秦川崎岖的地形,还有江湖气。 他们方才入了秦川山脉之中,便遇到了几波盗匪,将夜没出手,便被影九除了。这里的盗匪都是人精,一见是江湖人走镖,功夫更在他们之上,哪有不给过的。 谢湛并未猜错,萧恪主要的势力的确在宁州城那一路,所以他们一路入秦川并未遭到太多阻碍,至少,城门那一关比较好过。 秦川城的确有着一股粗犷的江湖气,酒肆茶楼之中,多有戴斗笠,配刀剑行走的侠客,往来镖局,车马林立,喝着烧刀子走镖。 谢湛扮作儒商,手持折扇慢慢地闪着风,神色斯文,但是他漆黑的眼里却隐隐有着亮光。 他在北境军营多年,虽闻江湖,却没有实质踏足过。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接触到旁人口中的江湖。 将夜戴着斗笠遮掩住他显眼的发色,寻常看去,只能见他斗笠下线条优美的下颌。 他在客栈要了两件上房,回头看谢湛,却见他坐在桌前,学着三两成群的江湖侠客要了烧刀子饮了一口,却被烈酒辣的耳廓带粉。 这酒烈,后劲大,喝多了要头疼的。将夜失笑,看着小王爷偷偷吐了吐舌头,却觉得他可爱极了。 谢湛知道自己酒量,只一杯便酒酣脑热了,他有点恋恋不舍地放下酒盏,倒是从这种又辣又烧的酒中品出了几分豪气。 将夜顺手拂过他的手背,然后拿起他剩了一半的烧刀子,饮尽。 谢湛看着将夜的薄唇正好贴在他喝过的部位,又是一阵脸颊发烧。 他连忙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异常,道:影九呢? 被我打发去与分堂联系了。将夜道。 自从上次刺杀许敬谦后,暗影阁所有业务全线转入地下,在江湖人聚集的秦川,自然也是有暗影阁分堂的。 谢湛吃了几筷菜肴,觉得食欲不振,便也不动手了。他见将夜只自斟自饮,关心道:你多少吃一些,饮酒伤身。 吃过干粮,暂时不饿。将夜见谢湛经过这数日赶路,明显清减了些的脸颊,温声道:这几日你食欲不振,是心里压着事? 不知他们如何了。谢湛叹了口气,道。 将夜哪能不懂他心思,低声笑道:无事,方才接到线报,都已经安全出京,由各地前往锦州。 谢湛紧锁的眉这才微微松缓下来,兴致好了点,又用了几筷。 然后他听到客栈中江湖人三五成群,正在谈论着什么。 听说了么,端王谋反,还在前些日子从天牢逃狱,如今听说已经逃出京城了。有人道:应当是要回北境吧。 怕是要打,新皇才登基,就出了这档子事,天下将乱,天下将乱了。 我倒是觉得端王造反一时另有隐情,听说北境起了战事,若是端王要反,哪会挑蛮人入侵的时候啊,这不是腹背受敌吗? 有声音质疑道:莫不是与蛮人勾结? 客栈里的气氛一时寂静,所有人皆看着出声的人,越是无声,越是压抑至极。 那人擦了擦脑门的汗,被江湖人盯着猛看的感觉太可怕,颤抖着声音道:我哪里说错了? 他似乎被一种无形的杀意锁定,不知来路,却让他无法动弹。 客栈一角,将夜斗笠之下的眼神冷到极点,手指慢慢地捏住了筷子,却被谢湛单手搭上,捏了捏指尖。 哪里都错了。江湖大汉把斩首大刀往地下一插,冷笑一声道:若是端王爷真与蛮人勾结,他就不会在边关打了十年蛮人! 这位兄台,行走江湖言语之间还是小心点。女人挑了挑自己的指甲,媚眼之中满是冰冷,道:还好是在秦川,若是在锦、云、平三州,你如此编排端王爷,怕是会被人当场打出客栈,没了半条命也是有可能的。 莫说端王爷到底反没反,就是真的反了,老子也觉得痛快。大盗三杯饮尽,咧嘴笑道:苛政猛于虎,这萧家天下也该变变天了。 兄台慎言。 我光棍一个,怕什么。大盗醉眼惺忪,懒洋洋道:端王要是真的反了,我就去投北境军,指不定还能捞个千户侯当当。 这无意中伤端王的人,早已被说的冷汗直流,快被四面八方如利剑一般的眼神劈死。他待不下去,连忙收拾了东西,结账匆匆离开。 谢湛听完,一时怔住。 他未曾想过自己在江湖人眼里竟是这般模样。 他们讲起端王,都说他苦守北境,拒蛮人于寒关之外,又爱民如子,千里送军粮给灾地百姓。 他们说起许敬谦被刺,端王出手要他遗臭万年,纷纷畅快大笑。 若无端王主持公道,这世上便没有公道可言,河道两岸枉死百姓也无处伸冤了。 秦川上任知府便是个懦弱无能的窝囊废,偏偏贪财好色,侵占了城郊大批良田。还好他在买官案中落马,被押走的那日全城百姓都在乐。新任知府是个清流支柱,颇有建树,我看这秦川未来可期啊。有人笑道:若不是端王揭开买官案内幕,哪有秦川今日? 是极是极。有人附和。 将夜侧头看谢湛听的认真,侧脸安静至极,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动容。 谢湛做过很多事情,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甚至吃力不讨好。 他为了讨得一个公正,甚至敢与朝野上下为敌,受尽旁人谩骂,巍然不动。 但他却万万想不到,离京城千里之外,他却在秦川这个侠义浩荡的地方听到了人们的心声他竟然是被认同的。 待回到房里,谢湛卸了伪装,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想什么。将夜道。 将夜,我之前是不是太过执迷了些。谢湛凝视他的黑眸,轻声道:很苦恼吧,为了我的优柔寡断。 这不是优柔寡断。将夜却笑了,他道:你比谁都懂得战争的恐怖,所以从不轻易挑起战争。这是谨慎,也是慈悲。 你理解,却不会如此做。谢湛摇摇头道:若是换了你,怕是早就反了吧。 我的确会如此做,但我也经历过失败。将夜道:毁灭总是比重建容易一些。所以,他虽不吝于使用杀戮手段,却也会克制自己,下手慎之又慎。 谢湛道:你也会失败? 我一生从无败战,无论是屠龙还是弑神。将夜道:我唯一败给过的,便是人心。他不再说了,但是谢湛也能猜出一二。 将夜也曾是从血与火里走出来的男人。他的过去,总是伴随着黑暗,杀戮与痛苦的,那些晦暗无光的日子,理念毁灭又重塑的苦痛与彷徨,他并不想提起。 谢湛注意到,再说起这些时,将夜银灰色的眼睛里没有光,仿佛荒漠一般,一片空旷。 于是谢湛不说话了。他越是看他这副模样,越是心疼至极。 他捧起将夜的脸,手指穿过他柔软的银色发丝,在他错愕的眼神之中覆上他的嘴唇。 以小王爷的清傲任性,这种主动亲他的举动极是少见。 将夜甚至还能看清楚谢湛轻颤的睫毛,与他耳根的绯色。他忽的感觉谢湛的唇甘美至极,顺着他的意,看着他不得要领地在他唇上啄吻寻求亲昵,像只乱蹭的猫。 他忽的心里一阵酥痒,把谢湛抱到腿上,双手握住他纤细的腰。 小王爷几时这么热情了?他的声音有点哑,笑道:怎么,心疼我了? 谢湛抱着他的脖颈亲他,将夜薄薄的嘴唇看似无情冷酷,实际上温柔的很,他不自觉地摩挲着将夜的后颈,笑吟吟地道:本王亲一亲你,不准? 当然是准的。将夜笑了。他伸手便要探入谢湛的腰封,却听到客栈外一阵官兵走动的声音,眼神蓦地一厉。 陛下有令,搜查端王藏身之地,此乃通缉令,若有见过画像上的人,请速速报来! 是官兵。 谢湛无奈拢好衣襟,与将夜交换了一个眼神。 将夜道:不宜久留。然后把行李背在背上,把窗户一掀,看后街无人,一把抱住谢湛就往外跳。 将夜的发色太显眼,影九被他打发去暗影阁分堂,来不及在盘查之前易容。这客栈怕是住不成了。 又要换身份了。谢湛还忍不住感叹道。 在宁州找不见我们,那一位怕也是猜到你取到秦川了。将夜抱着谢湛几个起落,为躲满街的官兵,闪身躲进一处院落。 满街的通缉令如雪片一般,端王的小像栩栩如生。 窝藏端王者,按共犯治罪,一人窝藏,全家连坐 若有提供线索者,赏金千两,良田百亩 这是一个让人心动至极的价码。 将夜趁着官兵未至带着谢湛躲藏进这处院落,但是很快,这一带都要被搜查。 一名女子手里端着竹篾,正打算在院落中晒药材。她惊讶地抬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向着他们躲藏的地方看去。 将夜眼神一冷,左手把谢湛推到身后,右手中利刃悄无声息地从袖间滑出,仿佛秋水一般。 女子撩起一缕鬓发,露出半张清丽的脸,看向将夜藏在阴影之中的身影判断了半晌,迟疑道:是阁主吗? 你是谁?将夜不记得暗影阁曾有过这样的女子,警惕地问道。 阁主于我有救命之恩。女子把发簪拆下,脸上不施脂粉,却有种出水芙蓉般的清丽。不知阁主是否还记得,数月之前,我等于九龙县刺杀许敬谦之事。 将夜一顿,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我受阁主与端王殿下之恩,改名换姓隐居于此。她放下竹篾,带着一身药香盈盈下拜,道:小女子钟情,见过阁主。 她一双美目,仿佛有着盈盈水意,凝视着将夜的时候带着隐藏的很好的仰慕。 你们都活下来了?将夜也终于想起自己曾经顺手救下的一群江湖侠客,他把尸身还给他们后便去按照林放给的名单办事了。 他在给谢湛的信中提及过此事,谢湛便出手为他们改名换姓,抹除原来的痕迹,保住一家老小,从此,涉及刺杀许敬谦之事的侠士从江湖上销声匿迹,朝廷的追查也就断了线索。 钟情道:岁寒三友乃是江湖名宿,刺杀后隐居了,最近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出来走动。我们剩下来的人,端王殿下都给了我们新的身份和住所。她走进两步,看到将夜的银发,急切问道:阁主的头发怎么白了?虽说小女子医术不精,却也可以为阁主把把脉。 倒是全然关切的模样。 谢湛眯起了眼睛,看着女子不住地偷眼看将夜,像是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了一般,心里一顿,竟然有些酸酸的。 但是对方言语间对自己感激至极,他又不好说什么。 不必,我与将夜思虑了一下,还未决定要不要说谢湛身份。 谢湛却微笑道:在下端王谢湛,外面的官兵是抓我的,不知钟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助我二人躲藏? 钟情一愣,看着青色儒衫,却带着一身清傲风流的青年,本能地看向将夜确认。 将夜深深看了谢湛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谢湛一展折扇,心里倒是醋了起来,心想:好个将夜,出去刺杀竟然也能勾走女人的魂,当真是招蜂引蝶。但是涵养和矜持却让他没法计较,只得暗自生闷气,想着要把将夜看的更紧一些才行。 随我来罢,既然是阁主和王爷,那小女子必然竭尽所能,以报二位恩德。钟情一笑,撩起垂落耳侧的发丝,道:为以防万一,我在房里设置了暗室,两位躲进去,刚好可以应付搜查。 劳烦钟姑娘了。谢湛温和地微笑道。 为端王殿下提供方便,是小女子的荣幸。钟情眨了眨眼,神态俏皮活泼,又转头对将夜道:在刺杀后,我们中有不少侠客隐居在秦川,若阁主有需要,我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上次入京时,谢湛身边只有将夜与影九,一路孤立无援,险象环生。 而这次出京,同样是逃亡,他身边也同样只有将夜与影九。 但是一切都不同了。 这一次,会有许多人站在他们背后。 ※※※※※※※※※※※※※※※※※※※※ 小王爷突然发现自己被好多人吹了。 当面吹居然还有点羞耻。 秦川是个江湖地界,前面写江湖的伏笔到现在有用啦! 我记得有亲说要秀恩爱给江湖客们看的,给你们安排上,把人秀傻! 钟姑娘的暗恋怕是要凉凉了,将夜是家猫。 而且小王爷醋了,他醋了! 他以前还有和蝴蝶吃醋的历史,这次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他要开醋厂了。 但是没法啊,对象太帅了所以大家都喜欢(喂 因为赶作业和复习英语所以只有晚上赶稿了,猛男落泪。 赶车失败的一天。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道长阿洋想吃糖 4个;乔贝利艾、梦醒、霜行、巧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4327196、纸醉金迷 20瓶;白竹、迷路的糖果岛、阿南、夜紫坠雪、小包子、Thalia 10瓶;柳素琴 7瓶;洁净星空、听尘 5瓶;白茶家的猫 3瓶;枫岚 2瓶;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2)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半壁江湖 外面传来官兵拍门的声响, 钟情关好暗室的门,然后婷婷袅袅地去了。 暗室不大,也就是刚够藏身。 除却两人浅淡的呼吸声之外,就是寂静。 很快,外面穿来官兵搜查的声音, 钟情心疼地道:官爷, 小女经营药铺,可莫要伤了珍惜药材声音颇为温柔动听。 小娘子放心,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兄弟们, 快些搜,让小娘子开店。官兵道。 将夜在黑暗之中伸手,准确地捉住谢湛的手腕, 然后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细细揉搓。 接着男人便趁着黑暗凑近他的耳侧, 低声道:怎么不高兴? 谢湛不答话,只是呼吸微微急促了些许。 不说话我就亲你了。将夜的薄唇碰了一下他的耳尖,温热的吐息让谢湛的耳朵红烫了一片。 眼前漆黑一片, 只有脖颈处有柔软的发丝垂落。谢湛伸手在他的腰间拧了一下, 小声道:胡闹,看着点场合,外面人还没走。 将夜虽不知道谢湛语气里的那一点点情绪是为何而来, 却又喜欢极了他这种嗔怒间都是生气的模样,比起无欲无求来说, 倒是真正的像个人了。 他银色的眸子越发的明亮, 在黑夜里更是能看清楚谢湛此时的神情。 有些恼羞, 有点无措,仿佛是第一次品尝这般滋味,对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显出几分慌张。 于是他捂住谢湛的嘴,吮咬着他后颈细白的皮肉。 呼吸潮热,一时间暧昧至极。 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是搜查他们踪迹的官兵,正与钟情在交谈。 而发生在黑暗之中无声的亲昵,却让两个人的呼吸都沉重几分。 将夜从他的鬓发一路吻到他的侧颈,然后把他拉进怀里,覆上了他的薄唇。 在客栈里,我还没讨到甜头,现在一并讨回来。他的声音黯哑,低声道。 停下来。谢湛当真是恼了,扯着将夜的银发,试图把他推离,却又像是欲拒还迎一般。 为什么不肯看我?将夜问道。 谢湛沉默。 生气了?将夜笑笑道:因为钟姑娘?你莫不是在吃醋吧? 你想多了。谢湛气极反笑,在他的上唇上咬了一口。 将夜吃痛,捂着自己的嘴唇倒吸一口凉气,边喘边笑:你怎么又咬人。 他心情却是大好,也不介意他的口不对心了。谢湛脸皮薄,又不肯说实话,能表现出这种嗔怒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漆黑的环境却带来了异样的刺激。 谢湛被将夜按在怀里欺负透了,却又不敢出声,寂静的热情让他颇有些招架不住,他想退一步,却又被更热烈的亲昵卷入。 他虽说衣冠整齐,却被人顺着肌骨一路抚摸下来。 你是野兽吗?谢湛埋怨道。 小王爷。将夜在他耳边道:我第一次见你吃醋,心里高兴的很。 谢湛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原来是想要独占将夜的。 无论是谁,都不能从他手中抢走。 钟情再度打开暗室时,谢湛刚刚把衣襟整理好,鬓发散乱,眸色湿润,唇色还泛着鲜艳的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将夜,拢了拢衣摆不说话。 将夜则是暗示地抚了一下唇,侧眼看了看他。 谢湛轻咳一声,声音略有嘶哑,道:辛苦钟姑娘了。 钟情:端王殿下,您没事吧?您的脸这么红她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扫过谢湛白皙的脖颈,却从他发丝掩盖的后颈处看到了一处红痕。 谢湛:无事,暗室里太闷热了。 钟情:可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而且暗室里应该不会有蚊虫吧。 谢湛道:有蚊虫。语气斩钉截铁。 将夜则是一脸正经地扯开话题,道:他们走了? 我打探到消息,秦川最近要戒严了,客栈不得收留身份不明的外来商旅。钟情哪能不知道谢湛脖颈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又看了看将夜,脸上的神情可以用复杂形容。 她的确憧憬着暗影阁阁主,但是以这种方式结束初恋,也实在是太幻灭了。 谁能想到,阁主和端王竟然是这种关系? 也许是看出钟情的神情有些恍惚,谢湛还想解释什么,将夜却理所当然地点了点他的侧颈,在他耳边微微一笑,道:有痕迹。全然是宣誓主权的样子。 谢湛:没脸见人了。 钟情一脸生无可恋,也不撩头发了,干脆把发簪插回脑后,利落地挽发,然后一脸复杂道:我是医者,端王殿下可以不用解释,我都懂。 谢湛脸色微微有些绯红,将夜却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扣紧他的五指。 一看便是情到深处离不得。 钟情又被秀了一脸。 她知道自己没有掩饰好恋慕之情,让人发觉了。但是在她开口之前,将夜却用行动非常明显地拒绝了。 她的视线落在将夜白皙的手上,骨节分明,优美至极,却又与谢湛掌心相贴,难舍难分。 仿佛神仙眷侣。 钟情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还没说就凉了,收拾了一下重组的三观,释然地笑道:祝两位相守一生。 她那些少女心思,还是好好藏起来吧,也不枉有过一次荡气回肠的心动。 不。将夜却道。 谢湛侧头望向他,银发银眸的男人侧颜俊美凌厉,却有着非同一般的认真。 他道:不止一生。 钟情: 求求你们别秀了。 他们只打算只在钟情的小院待到风头过去,但是傍晚,影九找来时,却给将夜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秦川的暗影阁分堂出事了,人去楼空,看样子是被官府查封了。影九摘下斗笠,走入钟情的别院,严肃道:我未看到其余的兄弟,有可能是逃了。 现在的问题就有点严峻了。 若还是入住客栈,定是会被人查到异样,偏生秦川城里也开始戒严,朝堂一副不搜到端王誓不罢休的架势。 钟情端来茶水,一双波光流转的美目盈盈,她轻轻地笑道:秦川并非是朝廷的地盘,而是江湖人的地盘。 若是我们要端王殿下安全出秦川,没有人拦得住。 谢湛从她自信的口吻中,看出了江湖的影子。 她即使隐姓埋名,却选择了秦川为落脚地。明明身不在江湖,却处处心系江湖。 她叫来了为数不少的侠士,满满一院落。 将夜扫了一圈,皆是熟悉的脸孔。在刺杀徐向前一战之中,他们得以生死相托,从而成了过命的兄弟。 而今日,却为了端王的号召站在了这里。 我曾在金门镖局担任镖头,若是说要拿到走北境的手续,没有人比我更熟了。金镖师朗声笑道。 区区不才,曾是华山派弟子,若是动员几位师兄弟并不是难事,秦川多贼寇,在下定能护王爷周全。 我在车马行有几匹千里快马,若是王爷需要,尽管拿去。 谢湛看了看围拢在他身边的侠士,皆是意气风发,满眼赤诚。 他也不禁为此动容,微笑道:感谢诸位慷慨相助。 端王爷客气了,您保住了我们的性命和家眷,若是在您有难时冷眼旁观,怕是连自己这一关也过不去。 是极是极,端王爷爱民如子,光风霁月,乃是天下伟丈夫,怎能陷在秦川?有人笑道:我们的地界,当然是我们说了算的。 秦川是个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地方。钟情道:岁寒三友的三位前辈,看到召集令也会赶来。 若是家中长辈听说我在帮助端王殿下,定是会慷慨相助。年轻侠士抱拳,笑道:在秦川,朝廷的人想要办成事情,若没有当地门派的同意,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一剑二盟三友,四侠客,八大派。钟情心里也生出几分荡气回肠来,她道:我们送王爷出秦川。 好,歃血为盟。 秦川乃是半壁江湖。 而这山脉掩映之中的地界,此时真正的苏醒了。 在平静的湖水之下,仿佛涌动着暗流,每个人都在其中发挥着微末的力量,却又汇聚成难以忽视的江流。 朝廷派遣来抓捕谢湛的兵马,如今正把秦川包围的密不透风。而他们不知晓的是,真正的力量藏在大街小巷之中,融入了江湖的每一颗泥沙中,也燃烧在每个人的胸膛里。 端王谢湛入了秦川。 这个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江湖,最先坐不住的是世家大派,当即就开了会,彻夜商谈未来。然后是各个联盟、镖局与独行侠。 照理说,当今新皇登基,若是站在端王这一边,定然是被划为乱臣贼子的。 但是几乎是大部分的江湖人,竟然都不介意做乱臣贼子。 谢湛的行踪成谜,但是整个江湖却都在给朝廷添乱。 今日谎报一下消息,明日捣乱一下搜查。 世家大派自矜身份,看似配合万分,实际上却让朝廷兵马什么也查不出来。 就连当今知府的面子也不买。 端王爱穿白衣,整个秦川,竟然是白衣蔚然成风,都作端王打扮,满大街走的全都是可疑人士,让前来抓人的兵马头痛万分。 光是第二日,出发的镖队便有十几支,更别说扎堆的运节礼,年礼,护送,走商的队伍,大批量的要求出关。 整个秦川变得一团乱。 而这样的混乱,却给谢湛一行带来了巨大的便利。 谢湛易容后,混在镖队里顺利出城,他入城时只三人,出城之时,身边却是卧虎藏龙,皆是侠肝义胆的侠客。 一路车马疾行,山风拂面。 这便是江湖?他对将夜感慨道。 将夜微微一笑,道:是了,这便是江湖。 ※※※※※※※※※※※※※※※※※※※※ 总算填完榜单了,呜呜呜。 补上了一些字数w 总算写到了三千字!!好难! 钟姑娘好惨一女孩子,初恋是基佬,还在她家密室里和人卿卿我我,还在她面前秀恩爱,哭出声。 女为悦己者容,老娘不容了。 然后就是整个江湖开始膈应朝堂哈哈哈,大家不知道谢湛具体在哪,但是完全不妨碍给朝堂添堵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萍水相逢、夜紫坠雪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笨笨银 30瓶;呆萌de、夜紫坠雪 5瓶;听尘、乔贝利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民心所向 出秦川后, 走三五日,便是锦州地界。 旱灾带来的饥荒已经渐渐平息,逃荒的农民回归土地,锦州逐步走上正轨。 作为北境屏障一样的锦、云、平三州,乃是通往北境的咽喉要道, 为兵家必争之地。而先皇为克扣北境军粮饷, 竟让林放率军运粮赈灾。 这无疑是瞌睡送枕头,以林将军的风格,这大军一至锦州, 就原地安营扎寨,数月来盘踞锦州,就没打算让出去。 护送谢湛的江湖镖队, 自从出了秦川, 便走山岭,一路顺畅。他们行镖几十年,也运过违禁的镖, 规避危险几乎是本能。 过九龙入锦州时, 也只是堪堪过去三日。 锦州城外,听闻端王车驾即将到来,北境军已经兵马陈列, 摆出了最招摇的迎接架势。绣着黑底金纹的端字大旗猎猎飘扬。 银铠的将军横枪立马,手中执着缰绳, 勒马在锦州城楼之下等待。 他看上去极有耐心, 儒雅的脸上带着风度翩翩的微笑。马蹄踢踏两下, 扬起尘沙,然后立于大军之前不动了。 他的两侧,兵马如潮,立于城门两侧,让出了一条通道。 来往商队,皆从军容整肃的北境军之中穿过。被这兵戈之气震慑,商队哪里敢讲话,过城门时差点没吓尿。 那便是常胜将军林放。 他破蛮人,剿沙匪,入王都。关中关外,蛮人流寇听到他的名字,无不闻风丧胆。 颍州府粮队,前来锦州做生意 确认无误,过。城门守卫道:下一个。 沧州府 大军压阵,哪有人敢谎报,纷纷战战兢兢。而随着时间推移,北境军却是越发精神百倍。 锦州已大旱多日,土地干裂,阳光毒辣。 可今日,却不知何处起了东风。 起风了。林放伸出手,却感觉这空气之中,隐隐裹挟着冰冷的水汽。他看了看天空,平日煌煌如照的阳光,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 将军!这该不会是副官欣喜如狂地转头,望向林放。 自春耕至今,锦州大旱,就没下过雨。 而今日,却起了东风。 这是可是三州百姓盼望了数月的大雨啊! 林放仰起头,看向高高的天穹。黑云压城城欲摧,不多时,水丝便落在了脸上。他抹了一把脸颊,却听见隆隆雷鸣。 就在这淅淅沥沥的雨中,他看向前方茫茫的官道,一支商队破开雨雾,向他们走来。 前方镖队自何而来,往哪处去,主人为谁?士兵拍马上前,朗声问道。 自秦川而来,往北境去为首的镖师腰间佩剑,青衣落拓,声如洪钟。在雨幕之中,仿佛风雷。此间主人乃是端王殿下,前方可是北境军? 声音响彻城门,雷声起了。 瓢泼大雨霎时落下,滋润了干涸的土地。 林放忽的感觉到脊背发麻,他被这毫无征兆,却又仿佛祥瑞的大雨浇透,冰凉的水汽涌入他的银铠之中,浸透了他的脊背。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3) 这是天赐的雨水,也是端王得祥瑞的证明。 他身后是北境军,面对着及时的大雨,他们每个人的脸庞仿佛都被点亮。 不止是为这场雨,更是为北境主心骨,端王谢湛的回归。 属下林放,与北境军上下,恭迎端王殿下林放的眼里依稀有着亮光,他提起内劲,朗声道:王爷归来,大雨便至,解三州苦旱,此乃祥瑞之兆!北境得谢湛,天下得端王,为百姓谋福祉,为万世开太平! 端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放此言一出,北境军皆是沸腾,齐声高呼。 在这高呼之中,他们看见在大雨之中走来的人。 玄衣的男人执着一把油纸伞,微微倾斜,帮身侧一身白衣的青年遮风挡雨。 他们在雨幕之中不紧不慢地走来,踏着水,迎着风,仿佛天地皆寂。 仿佛雨水都要避着走,而那伞下的一方世界,便是一切。 一黑一白,分外相配。 雨水从众人的额头流下,又滑入衣袍,浇透了他们的铠甲。 他们睁大了眼睛,凝神屏息,看着他们白衣风流的端王爷走近。 玄衣男人将油纸伞微微抬起,他的半张肩膀被雨水打湿。而他伞下遮着的人,却一身洁净,并未淋湿。 谢湛抬起眼眸,露出半张清俊的脸,带着些许笑意。 林放一顿,他觉得此次见谢湛,浑然不似从前。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恣意又潇洒,让人移不开眼。 林牧之,许久不见。谢湛微微一笑,道。 等你许久了。林放接到谢湛入锦州的信笺,对他要反之事有无数疑问。可纵使心里再多疑惑,却也在这澎湃激荡的心情之中问不出来。 他道:谢明澈,你究竟是 阴云密布,天地寂然。 而林放淋着大雨,看着谢湛黑眸里燃起漆黑的火,比起从前那副背负责任,厌倦一切,无欲无求的样子好了太多。 他终于有所求了。 我要枕山河,卧星云。我要这天下太平,河清海晏。谢湛负手,在雨幕之中缓缓地笑着,垂下眼睫。林牧之,改朝换代的事情,做不做? 撑伞的玄衣男人,此时侧头望向谢湛,眸光温柔至极。 做,当然做。林放笑了。 而在他们背后的锦州城中,传来百姓的欢腾,为这雨水,为这天降祥瑞,为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端王殿下,终于归来。 商队入锦州,受到的是极高的待遇。 锦州民心已得,本就靠近北境,经历赈灾之事后,更是只闻端王,不闻朝廷。 谢湛在锦州落脚后,一路护送谢湛入锦州的江湖人皆得到了极高的报酬与招揽。大多数人都决定随着端王入北境。 入城刚巧赶上大雨,谢湛虽然没怎么被淋湿,还是去换了身亲王常服。 将夜用内劲替他避雨,湿了半边肩膀,去沐浴更衣。 几人在锦州府衙内坐定,才堪堪开始交换情报。 林牧之,赈灾情况如何?谢湛道。 幸不辱命,灾情最终的锦州,受灾农民已然归乡,但是迟迟不降雨还是闹得人心惶惶。林放抿了口茶,道:索性你回来了,还碰巧带来一阵大雨,安了民心,此时三州的灾情才算是正式解除了。 谢湛笑笑道:只是运气好,赶上了。 将夜只是笑笑,不作答,这可不是什么运气,毕竟世界意志为了维护世界线稳定,可是站在谢湛这边的。 谢明澈,你打算反了?林放问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你觉得呢?谢湛但笑不语。 林放知道,他怕是撬不开谢湛的口了,又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把虎符当玩具把玩的将夜,心情复杂。 谢明澈竟然连虎符都能给他打发时间,这是何等的信任。 林放无奈笑道:北境有尉迟将军在,战事不多时便会停歇,您此次入京涉险,诸位大人都担心得很。 是我任性,麻烦大家了。谢湛也叹了口气,笑道。 我让宋副将驻扎锦州,我与你先领军回北境。我警告你啊谢明澈,你别想跑,北境压了成山的事物等着你批示。林放摇了摇扇子,眯起眼睛道:你这回就是求老子,老子也不帮你。 回你的温柔乡去吧。谢湛似笑非笑道:哪天真要死在女人肚皮上了,我会给林将军立碑,昭告世人的。 损不损啊谢明澈?林放咂舌。 将夜抬头看了一眼林放,银灰色的眼眸里满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林放忽的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这位天下无双,此次在谢湛身边,看上去乖巧无害,实际上獠牙全藏在那张俊美的外表之下。 雨停之后,回北境吧。 这大雨接连下了五日。 天降甘霖与端王入锦州被联系在一起,一时间,谢湛的声望达到顶峰。 而在北境军开拔的时候,街道上百姓围拢在一起,看着端王着锦袍,戴玉冠,一身飒然风流,骑着高头骏马出城。 他的身后,除却同样骑马的将夜与林放之外,便是鱼贯而出的北境军,军容整肃。 这是什么情况?谢湛看着道路两侧的百姓,哑然。 是送行的百姓。林放银铠银枪,俊美不羁,此时环视着周围百姓,亦是笑了。这里临近北地,民风豪爽,敢爱敢恨,谢明澈,他们是在感谢你呢。 此次赈灾,大多都是你在做,我在拘于京城,并非我之功劳。谢湛道。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百姓自发地呼喊他们的名字。 端王殿下爱民如子,为天下人请命 林将军乃是锦州的大恩人,林将军此去多加小心 端王殿下为救我们,不惜调用军粮,此次端王殿下去征讨蛮人,定要凯旋而归 如是,林林总总的,全是欢喜和不舍。 他们正自发十里相送。 谢湛打马而过,只见一路上百姓分布于街道两侧,追随着他的队伍送行。 他握紧了缰绳,只觉心下感动不已,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贯彻心中大义,而他决策之中救下的人,却在用实际行动感谢着他。 无论是一路护他平安的江湖侠客,还是他决定运粮救下的三州百姓。 而在他出城门的那一瞬,他回过头来,只见满城端字的军旗如浪涌,在烈风之中飘扬。而一街的百姓,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向他跪倒,拜谢。 满城俯首。 多谢诸位,本王定不负重托。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如此壮观的十里相送,更是令他动容不已。 城楼之上,锦州城的牌匾银钩铁画,仿佛勾勒出一城的风骨。 他勒紧缰绳,迟迟回望一眼,望进一片民心的汪洋。 谢湛于是释然地笑了,他向着城门外走去。 此去北境,路途虽遥。 却满载希望。 ※※※※※※※※※※※※※※※※※※※※ 是不是突然变成爽文了。 小王爷若是真的下了决心,世上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他。 他在京城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树敌许多,却在他逃亡之时得到了回报。 这几张,主要是写小王爷心境的变化,他决定反是为了将夜,也为积攒的失望,但是他一路上的见闻,改变了他的态度,也让林放感觉到明显的变化。 以前他对权力没有欲望,甚至厌倦万分,冷的不像个人,他握住北境的权柄,不过是为了责任。 而这一次,他背起的责任不再是枷锁,而是希望。 所以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成长了。 回北境我们就开启爽文流哈哈哈。 争天下去。 PS,顺便求个渡魔成圣的收藏,满100就开!还有作收啥的,有空可以收藏一下我quq~我很好养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10个;夜紫坠雪 2个;小包子、霜行、梦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君陌、蓝蓝蓝蓝、易晓 10瓶;夜紫坠雪 5瓶;世味茶、白茶家的猫 2瓶;听尘、枫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求之不得 自锦州出发, 随大军一路向北,经过茶古道,便是北境。 北境军军容整肃,行军速度快,也不打扰一般民众, 在北境很受尊敬。谢湛一入北境, 便不再像在京城那般左右掣肘,反倒是轻松自在了不少。 谢湛骑马徐行,马蹄踏入黄沙古道, 发出沙沙的声音。他扬起袖摆,挡住煌煌烈日,眼神清亮。 前方便是茶古道, 所有北境与中州的商队, 便是走这里。谢湛笑着指了指前方的天堑,道:北境军负责保卫商道安宁,所以北境从无盗匪横行。 将夜望去, 前方黄沙古道, 一片漠漠。 在这样开阔的天地之中,仿佛一切也不再重要。 他勒住缰绳,打马经过谢湛身侧, 看着他的侧脸。 谢湛的表情平静而淡泊,明明是带着一身江南风流气的人, 此时却在这浩浩天地之中策马, 一身洒脱, 却没有半分违和感。 茶马道上有奇景,每逢秋末冬初,在黄昏时分便有幻象,有旅人被幻境引诱最后深入沙漠腹地,再也回不来的故事。 有所耳闻。将夜道:也有说,失踪的旅人会在几十年后回归家乡,犹如南柯一梦。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谢湛一抖缰绳,夹住马腹往前行了几步,然后回头笑道:还不跟上,也想迷失在这大漠里不成? 将夜望了望远处,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这种只有边陲才有的奇景,粗犷又辽远,让人无端的生出腾腾豪气来。 于是他一笑:来了。 谢湛为了赶路不再穿碍事的锦衣,而是一身暗色劲装,暗纹在煌煌日光下宛如流动。而他缎子一样的黑发也高高梳起,背影瘦削而挺拔。 而他走在前面,跟随着他行军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 他是永远的烛照。 谢湛一踏入北境,便感觉到随着责任而来的,是他对北境复杂难言的感情。 类似于对故土的留恋与情怀吧,他在京城始终是异客。 而他从前宛如无根浮萍,却是很少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如今却是神变成了人,品尝人生百态,七情六欲,酸甜苦辣。 而他甘之如饴。 边陲古镇落脚时,正值夜晚。 百姓欢迎军队,拿出了风干的肉和烈酒。在漆黑的夜里,趁着大漠的一轮明月,载歌载舞,纵情谈笑。 谢湛也饮了两杯酒,一切止歇后拉着将夜,要他带他去房顶。将夜拗不过他,把微醺的恋人横抱起来,两个人爬上了山城最高处。 边陲山城的房顶大多都是防风沙的设计,也能坐人。 谢湛手里还拎着一壶酒,眼里带着微微笑意,道:我上回来这里,就发现只有这里能看到最完整的圆月。 然后他一个踉跄,差点脚下一滑,却又跌进了将夜的怀里。 你别闹,站好了。将夜真的是服了想一出是一出的小王爷,把人搂在怀里温声道:想我陪你赏月吗? 你想要吗?要星星还是要月亮?谢湛搂住他的脖子,醉的深了,看着眼前这张如皎月般凛然美丽的脸,便伸手捧住,用额头抵上去,轻笑道:你若要,我便给你摘。 你醉了。将夜的眼眸一深,哑了哑嗓子道。我什么也不要。 你若喜欢这长河落日,我便帮你射下来,若喜欢这高天孤月,我便帮你摘他醉后倒是意外的坦诚,轻声道:你要的太少了,你大可以贪心一点。 将夜不答,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你要这江山无限,我也是肯给的。他笑着往下望去,边陲古镇,黄沙万里,在皎洁月光之下,仿佛都披上一层茫茫银白。 你这情话说的也太动听了。将夜搂着他已然醉的不轻的身子,道。谢明澈,我只要你一个,你肯给吗? 谢湛笑了笑,道:那我也是肯的。 又过七日,终于行至北境腹地,端王府所在的幽月城。 与中州不同的是,北境以城划分地域,而非是以州为界,城主都是北境军拥有实权的一方将领,文职为副城主,职能明确。 其精髓便是以战养战。 于是北境民风剽悍,大多边民都可提屠刀入战场,时刻都能准备参军。 而幽月城,作为北境重地,又是商业中心,更为繁荣。 谢湛一回,便是连夜召集幕僚彻夜开会,第二日,自北境端王府出去的消息,足以引起天下震动。 朝廷早就给谢湛扣上了造反的帽子,而他也不介意坐实。 他先是联系北境十城,进入备战状态,又先调集粮草,让林放督军支援,先把北境蛮人先打出去。 他不在时,北境一样运转,可在谢湛回归时,却有一些不一样了。 就像是定海神针回归一般,没过冬日,蛮人撤军。 同时,萧恪把七皇子毒死狱中,然后大权在握,又血屠了一批死谏大臣,造成了赫赫有名的午门之变。 他改年号为乾元,登基,为萧元帝。 北境与京城正式敌对,遥遥相望。 深冬,北境大雪。 端王府里正供着上好的银丝炭,把室内烘的温暖如春。 谢湛前些日子去犒军,近几日才赶回来,有时候批着文件便能睡着。此时他窝在太师椅里,身上盖着貂裘睡的正熟。 将夜不欲吵他,正拿着一卷书安静的读。 王府众人知晓自家王爷在乎极了这银发的男人,见两人平日一同起居,也从不置喙。倒是尉迟老将受老王爷恩惠,对谢湛直谏了几次,被他顽固的样子气的胡须倒竖,也不管了。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4) 他想,总归端王又不可能真的把男人娶回家,好龙阳便龙阳吧,端王也就这一个血脉了,还能咋地。 谢湛不多时撑起身子,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将夜把他揽入怀里,慢慢地梳理着他的发,低声道:若还是困,今晚便不看文件了,早些歇息。 倒是有了些精神,无妨。谢湛感觉到头皮被人按摩的很舒服,笑着闭上眼躺在将夜怀里,道:大雪已封门数日,在过不久便是年关,不少事情都需要操心,我可万万不能在此时偷闲。 仗打赢了,战利品安置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总还要去看朝堂的情况吧,萧恪此人,深沉残暴,明帝时期被压着的起义此时都爆发出来,结果全被血腥镇压,牵连无数。 那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那还有至今仍然蛰伏的荣信钱庄业务转移一事 这事也要你操心,掌柜不如自己找根绳吊死。 将夜说话越发刻薄,却把谢湛逗得止不住的笑。 将夜挑眉:笑什么? 笑你,这两日我是没怎么陪你,教你无聊了。谢湛越发地清楚将夜此时为什么闹情绪,他分明就是和天下醋了起来,埋怨他太关注北境军务,忽略他了。 没有。将夜当然不肯承认,只是别过头。 谢湛越是觉得他可爱起来,笑够了便埋首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道:到年关时,我有个惊喜给你。 哦?那我等着。将夜算了算日子,也不过十几天功夫,倒是值得期待一下。然后又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不告诉你。 时间越发地近了。 端王府里年味浓重,北境各大势力送来的贺礼堆成了山,总管忙着登记造册,并且统一回礼。能得到端王府回礼定是非常荣耀的事情,所以怠慢不得。 谢湛上已无高堂,又未成婚,余下的亲戚皆是旁系,连好友都会回家陪伴亲人,他倒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将夜被他除夕时节拉到了城楼上,遥望着灯火如昼的幽月城。 此时夜风深寒,积雪未化。 谢湛披着貂裘,提着灯与他并肩走在城墙之上,城外是漠漠的黄沙古道,城内便是阖家团圆,满城灯花。 谢湛先是吩咐随从去给城墙上负责守望敌情的士兵送些吃食,然后又牵着将夜慢慢地走着,说道:你看看这座城池。 很美。将夜看着谢湛漆黑的眼睛,在星光之下格外动人,他不知是在夸人,还是在夸城池,道:不愧是你的治下。 我曾经以为我拥有的越多,便要越发自省,谨慎行事,因为我背负着无数的生命。谢湛看向城池底下,城中舞龙舞狮,民谣粗放,灯花绽放。我第一次登上这里时,不过十二岁,我每次觉得迷茫困顿时,便会来此看看,找寻再撑下去的理由。 他被父亲扔进军营吃苦,又被迫背起担子,对当年一个没有丝毫记忆的孩子来说,的确是太过艰辛了。 但刻在灵魂里的责任,让他最终还是撑了下去,成了北境的王。 将夜眼里有着隐约的痛意,道:你若是撑不下去,我来背。反正他背惯了一切罪名与恶意。 但是他又知道,谢湛是不可能放手的,否则也就不是他了。 谢湛笑笑,道:今天是除夕,我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以前看着的景色。 将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灯光逐一熄灭了,整座城池方才还灯火通明,此时却慢慢地暗淡下去,仿佛进入了黑暗之中。 然后他听到了城池之上的鼓声。 新年到了,你闭上眼。谢湛转过身,抵着城墙的石砖,轻笑。 夜风吹散了两个人的衣摆,貂裘挡住雪的寒气。 将夜不知他要卖什么关子,依言闭眼。 他听到了什么的轰鸣声,震响耳膜。 然后他看到了满城烟火,盛景如画,照彻寒夜。 谢湛没说话,只是隐隐地看着他眼里的动容,微笑。 将夜忽的从背后抱紧他,埋在他的头颈间,道:这是为了我而放的吗? 你若无心江山日月,我便送你一城人间烟火。谢湛的侧脸依旧清傲,却被烟火照亮,有种繁盛的美丽。如此,你可喜欢? 城池之下,百姓庆贺新年的声音喧闹却遥远,唯有城墙之上的一方世界才是全部。 我喜欢的很。将夜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眼眸深邃而温柔,哑声道:我爱你,这誓言,我永世不忘。 我许你一个承诺,想着,也到兑现的时候了。谢湛在这满城烟火之中回首,然后清浅地笑道:如今我不过是凡俗人,自然是要用凡俗人的方式,你愿意与我缔结姻缘吗?不拜天地高堂,只拜你我,结姻缘契。 这何等荒唐,何等胆大妄为。 他既然如此说,便是不考虑子嗣后代,不考虑旁人眼光,更不在乎生前身后名了。 若是林放,或是尉迟将军在,定会怒骂他不识大体,荒谬绝伦。 真是离经叛道将夜却慢慢地笑了,他轻笑凡尘,蔑视王侯,乃是天下最逆反的人,而谢湛的话,却是他多年魂牵梦萦,销魂蚀骨的念想。 谢湛挑眉,道:你结不结? 姻缘契是灵魂契约,其约束力无法想象,将夜就不必再寻其他方式寻找他,而是跟随灵魂走,自然而然便能寻他。 但这意味着,将夜将会被他永远束缚住,除非一方魂飞魄散,才能解开。 我当然是将夜笑了,却丝毫没有被约束自由的感觉,爱意弥漫在他的胸腔之中。他低下头,去亲吻他的手背,声音入骨温柔道:求之不得。 ※※※※※※※※※※※※※※※※※※※※ 想不到吧?刺激吧? 结个婚秀恩爱,我可太行了。 一边办正事,一边把终身大事解决一下,这次不用互相割魂魄了。 小王爷真的要泡人来,手段还是很强的,就感觉是那种,这是我的疆土,我带你看看这个,你喜欢吗,我给你搞来,你喜欢这个吗,马上让人送我府上。 猫色令智昏。 结果婚还是小王爷求的。 小王爷:这货再跑了我可受不了,赶紧绑起来。 顺便请个假,我4月30日到5月5日出去玩,期间的更新可能极其不稳定我会带着电脑去的,但是更新是随缘掉落了,猛虎落地式趴地。 我旅游回来肯定把结婚写完!!!! 基本上是这个世界结束倒计时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8个;道长阿洋想吃糖、夜紫坠雪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Thalia 10瓶;tangbao 3瓶;虾皮不皮、世味茶 2瓶;枫岚、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莫要失约 三月初, 春耕时节,为填补国库空虚,萧元帝勒令加耕税,征壮丁入伍,勤加操练, 更是使得耕作劳力严重短缺, 雪上加霜。 四月末,江南有起义,被残暴镇压, 横尸遍野,血流漂杵。江南一带闻之色变。 五月初,清流官员联名上书, 奏请元帝减徭减税, 莫要行暴|政,用苛吏,使民不聊生。十二名清流老臣跪于宫门之外, 罚以廷杖, 暴晒二日。终三人触墙,一人悬梁,其余或是被贬出京, 或是告老还乡,自此朝堂脊梁不再。 十月末, 秋风起, 朝廷号称有雄兵二十万, 以收复锦州,讨伐逆臣谢湛为由,一路北上。 自此,风云变,兵祸起。 谢湛在回北境的那一刻,便在备战,知晓以萧恪的性格,迟早会发难。 他在得知大军北上时,并未意外,同样调集大军出北境,自己为总帅,林放为大将军,率军出征。 他们以锦州为据点,一路南下,接连克三城,把朝廷军打的连连退后。 最终,至留城之下。 在营帐之中,林放早就笑了,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农夫和皇城军组成的乌合之众,也好意思拿出来和我们北境军交手? 谢湛则是在仔细琢磨沙盘,道:此次萧恪敢与北境交战,定是还有后手。 这次北境军南下,打朝廷军简直就是爸爸打儿子,一路顺风顺水,若说真要头疼,怕是那位端坐朝中的陛下比他更着急。 我倒是搞不懂,谢明澈,你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厌你? 他杀我无数次,杀不掉?谢湛想了想,道。 那你的确是蛮招人恨的。林放看了看自己身着银铠的发小,咧嘴笑道:换做是我,也怕你起兵啊。要知晓,那小子不知道盯了那个位置有多久,但凡是妨碍他的都得杀,已经魔怔了。 我本无意于此。谢湛看着沙盘,温文尔雅地笑着:若非他们步步紧逼,我也不想争,这位置对我来说,挺碍事的。 林放气笑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在谢湛眼里是个碍事玩意,这话说的,连他都想揍他一顿。 谢明澈,我怎么以前没看出你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家伙?林放咂嘴,道:我说你啊,这次把老将军气死了,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娶一个男人。 并非嫁娶。谢湛郑重其事地纠正道:是缔结姻缘。 我管你是什么,谢家本就子嗣不兴,你这样一做,谢氏直系就绝后了。林放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道:我可不像尉迟将军那样好骗,以你的性格,一辈子就认准一个,哪会找女人生孩子? 谢湛垂下眼睫,笑了笑道:牧之聪明绝顶。 他在尉迟将军面前长跪,把那老人弄的丝毫没有办法,虽然吹胡子瞪眼睛,总归也不能拿他怎样,只得连连哀叹。 他知错,但是死不悔改。 既然如此,你辛苦打下这江山,又要给谁?林放摇了摇扇子,在微末火光之中,他的神色却正经无比。你当真不怕? 萧家江山就败于子嗣,值得引以为戒。 不是还有你吗。谢湛淡淡地道。 你不是吧?林放的脸色一僵,苦哈哈地道:这锅你也要丢给我? 谢湛只是弯起嘴角,道:虽非直系,但要说谢家血脉,林牧之,你也是啊。 林放,字牧之。名门林家家主。 父林佑安,母谢舒,为先端王亲姐。她本该嫁入宫廷,却因为和林佑安情投意合,所以假死,以尉迟家养女的身份嫁入林家。 而先王在林家遭难时出手营救,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谢湛与林放一同长大,也是偶然得知,林放是他不能承认的表兄。 坑表兄,谢湛倒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丢下林放就笑眯眯地走了,只留下林放气的直摇扇子,叫道:谢明澈,我小时候帮你背多少锅了!你自己算算,这锅我不替你背,你别想!喂!回来! 结果只看见谢湛背对着他晃了晃手,从前那副淡漠模样褪了干净,反倒流露出几分狡黠来。他道:我把江山收拾好了,你享受就行,各取所需如何。 等一切安定,他就带着将夜去江湖游历,看看这大千世界。 身后传来林放崩溃的声音:我信你奶奶个腿儿! 将夜,过来。他刚走出军营,只是轻轻一唤,男人便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之中走出,银发银眸,看上去有种奇异的美丽。 与林将军谈完了?将夜把玩着短刀,一双锋利如刀的眸子仿佛笼着蒙蒙的雾,看不清神情。 他怕是要思考很久的人生了。谢湛笑道。我这老友林牧之,年轻有为,哪里都是佼佼者,就是这惫懒劲儿,我得折腾折腾他。 将夜: 谢湛这几日行军,大多时间都和林放泡在一起议事,将夜虽是跟来,却算是军中闲人,无所事事的很。 两军对阵,谢湛不让他上场,现在处于优势,放他这种人形兵器出去没有必要。而他不会疗伤,也不精通兵法,也知趣不去打扰谢湛。 谢湛知道将夜是闲的发毛了,抿嘴一笑,牵了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营帐走。 一路上叫王爷的声音此起彼伏,而谢湛也毫不避讳,任凭旁人目光打量。 将夜数次想缩回手,都没成功,只得依着他,先是叹了一声,最后还是笑了。 反正端王爷有一个疼到天上的情人,这个消息已经不是秘密,他索性宠的更光明正大些。 我把尉迟将军和林放说服了。谢湛微笑,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两个被他折腾的万般无奈的人划入已解决阵营,道:接下来就是北境的元老们 将夜听他琢磨婚事,心里又软和下来,道:你莫着急,待到一切结束之后,也一样的。 毕竟是第一次,得隆重些。谢湛思考半晌,颇有些狡黠地道:嫁衣你想穿什么样儿的?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将夜,他多是看将夜浑身浴血,却甚少正正经经地见他着红衣。 但以他的模样,着红衣也是俊的锋芒毕露吧。 将夜伸手把营帐掀起,然后抱住谢湛的腰,把他捞进怀里。 在他惊呼之下,将夜近乎横蛮地把他抱回了营帐里,哑声道:你挑的总是好的。然后微微笑道:不过,你想看我穿嫁衣? 本王等着挑你的红盖头呢。谢湛抿着嘴,想了想那个场面就觉得要笑倒了。 将夜身形挺拔强劲,那场面定然违和极了。 可也许是因为将夜听话得很,他的手下都觉得自家王爷是上面的,误会大发了。他也乐得手下如此误会,甚至还拿此调侃将夜,就想看他变脸。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5) 如此这般作妖,被折腾也是自作自受。 将夜把怀里勾着他脖颈的小王爷抱起来,掂了掂他的腰,然后道:小王爷,您可真有情调,想要我穿嫁衣可以,不过这个后果 谢湛的笑容一僵,顿时意识到了危险,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道:不,你别闹哎,将夜,本王错了。 小王爷身上系着银铠软甲,将夜抱着膈手,便灵巧地解了他的甲胄。 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谢湛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想着:怎地不敢,下次还敢,反正将夜又不会真的欺负他。 说罢,小王爷,是谁娶谁。将夜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沉地笑道。虽然不在乎旁人说法,但是到底还是要教育一下四处嘚瑟的小王爷。 不知是否是错觉,恢复了记忆之后,他的性子越发轻松肆意,也越发不端着了。 谢湛似乎被他的别扭逗笑了:你也会在意这个?噗 笑什么?将夜端着一张脸,道:我在意很奇怪? 不笑了不笑了,饶了我吧。 谢湛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了将夜怀里,甲胄散了一地,懒洋洋地等着将夜替他梳理头发。火盆仍然在噼啪作响,营帐内温暖如春。 将夜银灰色的眼眸中蕴藏着波光,低头注视着他的时候,仿佛在看着最重要的珍宝。 若我还有事要办,你会拦我吗?将夜把人往怀里揽了揽,道:我不会自作主张了,我回得来,你信我。 谢湛的回答,只是落在他唇角的一个吻。 将夜眼睫微颤,不语。 我当然信你。谢湛抵着他的额头,淡淡地笑道:你这几日状态不对,在想着如何对我开口? 将夜银灰色的眼眸一阵碎光掠过。 听着,你若是想去闯什么地方,做什么事,要对我交代清楚再去。谢湛垂下眼眸道:我当然会同意,我不会束缚你。 但是我会点着红烛,穿着喜服等你回来拜堂成亲,你若回不来,我便一直等,直到我也化了灰,化了土。 所以,莫要失约。 而这柳州城,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拿。 是因为这柳洲知府颜卿。 少有才名,十六岁高中探花,先皇爱他才华,想留他大用,却不想他自请外放积攒政绩,浑然不顾同僚的眼光,两袖清风地就走了。他是个少有的为民请命的好官,在柳州也是颇受赞誉。 但他修的最好的并非儒家学说,而是兵家诡道。 在这朝廷军避入柳州城后,安守不出,少有几次交战,却仿佛变了一般。 神秘莫测,变化繁多,让人摸不着头脑。 更有一次,林放简直摸不清楚变化,被军阵弄的团团转,把他都气笑了,直喊着若要让他抓到了幕后的家伙,非得要整的他跪下认输不可。 局势一时陷入僵持。 又是无功之战,在河畔交战,双方皆损失不大,可朝廷军却越战越勇,竟然把骁勇善战的北境军打到了河对岸。 这让常胜将军林放又是暗恼,又是好奇。 颜卿,本以为只是个文人,但他这手段,可让我有点头疼啊。林放披戎装,手中长|枪随手执在地上,拧起了眉。 我也只晓得他的才名,却不知他有这般手段。谢湛道:满打满算,他今年不过二十四岁。 兵家。将夜想了想道:我听闻,江湖上主修兵家一道的贺老只有一弟子,二十几岁。 管他是什么劳什子兵家。林放带着些杀气地眯起眼睛,流光一晃而过。落到我手里,我倒要瞧瞧他是什么路数。 你个兵痞子。谢湛摇摇头,看上去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道:这样的人才,当然要好好对待,奉为座上宾,哪能这么粗暴。 我只对美人手下留情。林放哼了一声,俊俏的面上一片冷寒。瞧瞧他那阵法,是把我当狗溜呢。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将夜道:有人说,兵家传人可是位文采风流的美人。然后他就被谢湛捏了一下手腕。 谢湛横了他一眼,将夜连忙反手抓他的手揉了揉,无声安抚。 林放早就被秀到习惯,选择性地无视了,然后道:再怎样的美人,也是个男的,老子只喜欢漂亮姑娘。 当真?谢湛笑道。 不能再真,赌不赌,若是我真看上这倒霉兵家传人,我就答应你个事情。但若是你输了,不许在我面前秀恩爱!林放坚定不移。他姬妾成群,孩子都有了俩,完全是对男人没兴趣的。 谢湛想了想,道:这有何难,赌了。 林放:早知该要他不准甩锅,失策。 但林将军不知道,今天立的旗,就是他明天流的泪。 他自诩看尽天下美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也得老老实实的为一个人,遣散美人,空置六宫,只为换得回眸一顾。 ※※※※※※※※※※※※※※※※※※※※ 应该有很多人在好奇小王爷会不会当皇帝。 谢湛:想不到吧,我还可以甩锅啊。 林放:我不会喜欢男人,我有美人有娃为什么要搞基? 然后真香。 副CP不会写太多,算是个支线,大概就是风流将军X美人军师,自古美人名将,我果然还是好这口。 万万没想到,我是会因为挠痒痒被锁呜呜呜 为了补字数,下面每天都有更新! 基本上算是倒数第二个情节了,下个世界西幻,会把两个人的过去交代清楚,包括挚友的真名,原初世界的身份等等。 神级刺客X传奇大法师。 非典型西幻,没什么阅读障碍,莫慌。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蓝蓝蓝蓝、凌和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7个;凌和 2个;叶疏辞、叶荣er不二、道长阿洋想吃糖、梦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情万种小娜娜 47瓶;祈与君允、小包子、叶荣er不二 20瓶;迷路的糖果岛、慕九翎、花狐、月衍凤柳、Thalia 10瓶;七略公子 9瓶;陌上花开、江卿尘 8瓶;夜紫坠雪、雪月妖舞 5瓶;chn 4瓶;枫岚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巴山夜雨 柳州并非天堑, 也非重镇,却意外的成为了北境军南下的路上, 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林放自幼习兵法,十六便在关外打蛮人, 虽说受老端王照顾, 但他一路可以说是靠着军功升上来的, 对自己的谋略自信的很。 可这次, 他却被城楼上指点江山的书生给压了一头,让他满心都是不爽。 第三次了。林放沉着一张俊脸, 身侧仿佛有寒风掠过。他银铠红缨, 枪尖上的鲜血滚落, 在土壤里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而这枪尖的弧光, 仿佛狼的利齿。 两方已经在柳州城一带僵持半月,再拖下去, 就入冬了。 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北境军定然要耗费大量物资, 战力也不如往常,颇多掣肘。 确实,不能继续耗下去。谢湛道:颜卿所修之兵法, 除却存世的六韬三略外,更是有一套独创的兵家军阵, 在兵家一道上堪称天才, 可惜具体内容, 其师未说明。 他要是不搞这些弯弯绕绕的阵法, 正面刚,看老子不打爆他的头。林放把头盔放在一侧,扯了扯领口。 明明是秋风萧瑟的季节,他却背后浸出汗来,平日风流俊美的容貌一片凌厉,连偏棕色的眼瞳都微微竖起,这是被激起战意的标志。 林放是彻彻底底地认真了。 今日河边大雾,林放又被人溜了一圈,对方简直是把天时地利用到极致,不仅拖时间,更是在慢慢地消耗军心。虽然没多少损失,但是实在难缠。 颜卿比谁都清楚,以朝廷军的战斗力,正面与北境军战斗,定然会是一败涂地。 但他的目的,是拖时间,而他的战术非常成功,北境军在意外的地方久攻不克,已然有些焦躁了。 牧之,此局得从局外解,谢湛慢条斯理地提笔,笑了,颜卿仅是一方知府,不过暂代将领一职,在背后出谋划策,而领军的齐贺我了解,为人最是刚愎自用,对颜卿定是心怀忌惮却又不得不用,此时用离间计为上佳。 他虽有鬼谋奇计,却身如琉璃,脆弱至极。 谢湛不出手,一是之前局势并不紧张,二是他也的确不想毁了这惊才绝艳的军事家。 若他愿意投向北境军,他定会以国士待之。 但是林放却开口了。 谢明澈,你别动。他眼中幽幽地透着一簇烈光,仿佛盯上了猎物一般。他留给我,我向你立军令状,给我七日,我定把柳州打下来。 然后,让那傲慢的书生老老实实地低头认输。 谢湛研磨的手停了下来,他把发撩到耳后,眸光掠过林放的脸庞,然后看到了他不同寻常的认真。 他无声地笑了笑,道:好,我等着。 林放先是把柳州附近的地形全都测绘完毕,然后把自己关在军营整整两日,彻夜寻找破阵之法。 兵家之道,并非仙术,定是利用天时、地形、兵力排布,绝对找的出破绽。他熬了整夜,通红着一双眼睛,演练着破阵之法。 若论军阵兵法,用到极致者莫过诸葛武侯,颜卿之法,奇门八卦规律蕴藏其中 谢湛见他一副全然拒绝旁人帮助的模样,也便由他去了。 对于林放来说,这挫败他三次的人,若不是由他亲手打败,定会成为一个坎,让他如鲠在喉,影响他为将心性。 七日不长不短,左右现在也是僵局,暂时等得及。 将夜倚在大旗边上,看着军营之中生火造饭的士兵,眼神漫漠,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银发束在脑后,在烈风之中微微飘扬,身上玄色衣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躯,仿佛劲松。 兴许是因为他的面容美丽的近乎凛冽,包括谢湛手下亲兵,都潜意识地认为,这是王爷的人,要好好护着。 虽然没人慢待这位大爷,却又难免生出几分轻视。 只不过碍于对王爷的尊敬,没人会生事罢了。 他自入北境之后,便封刀随行谢湛两侧,在把谢湛心腹送回后,暗影阁的手下被他打散了安插进江湖之中,以待后用。 他是最利的刀,但是谢湛舍不得让他出鞘,他也不放心离开谢湛,便一直伴他左右。 可乱世要来了。 他记得很清楚,就在这个冬日之后,江南义军起于微末,即将演变为燎原烈火,梁王、齐王、宋王手握散兵,虎视眈眈,河套一带,更有知府携城举反旗,若是北境军被拖在南下之路上太久,便有人坐不住,要分这杯羹了。 战争愈演愈烈。而启战端的萧元帝,与如今对抗的谢湛,都不会预料到这一切。 先皇时代被弹压或者抹去的一切隐患,仿佛触底反弹,让累累伤痕暴露出来,自此,苍穹反复,再无安宁。 将夜算了算时日,叹了口气。 作为唯一知晓轨迹的人,许多东西他必须闭口不言,也只有他的刀,才能划开王朝肌理,刮骨疗毒。 岐县徐敞,茂林张泽,南县王之盛他心里默念,淡淡地想着:应当是徐敞先举兵,在明年二月,但张泽更好找些,乃是茂林当地世家,罢,反正都是要走一趟的。 徐敞农夫一个,趁乱世而起,引民暴兵乱,不可留。张泽资助乱军,屠城为祸,发战争财,亦然不可留,先记着一笔,王之盛义军,多是当地百姓,一年半之后,若是顺利,应当组不起来。 若是谢湛能过了柳州一关,冬日前举兵入京,便可定乾坤。 江南之乱,将夜能帮他掐死在摇篮里。 而其余藩王顾忌利害,定不可能一心,可慢慢收复。 问题就在于,我该怎么与他说,我要单骑走江南。将夜想了想,又觉不妥,把玩着手里的短刀,指尖掠过精巧的花纹。 谢湛虽说不限制他的行动,实际上却没安全感的紧,每晚看他躺在自己身侧还不够,更要手臂都缠上去,生怕他丢了,跑了。 谢湛反复提起缔结姻缘,实际上也是被他私自跑路弄怕了。 到底,他上辈子走了三十九年,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 将夜想道:罢了,再留七日,看看能不能赶上。 然后他便看见谢湛用袖口拢着刚出炉的包子,生怕热气被风吹跑,向他这边走来。抬起眼眸的时候,仿佛有星子闪烁,明亮又柔软。 新出炉的,尝尝?谢湛揣了三个,用油纸包着,热腾腾的。他挑出一个递过去,唇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老何说要给我开小灶,我没同意,就给你顺了几个包子出来,这个是肉馅的。 将夜低下头,顺着他的意咬了一口,道:不错。 老何也是老人了,以前见我练得太狠,怕我吃不冠军营的食物,就变着花样给我做饭。谢湛也拿了一个细嚼慢咽,在风里看着正在操练的士兵。 将夜孤傲的身影,仿佛寂静山峦。 谢湛看着最近寡言的将夜,知道留不住了,便心平气和地道:你什么时候会走? 将夜一怔,不答。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谢湛轻哼一声,冷笑道:你若再不和我告别,本王就他想了想威胁的话,却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挑着眉道:你就别想碰我了,怎么着都不行。 将夜:您可太狠了,小王爷。却是完全没有反驳。 他知道瞒不过谢湛。 我知晓你有着天下无双的身手,无人可挡,但是出门在外,难免有些不妥帖的,多照顾自己,莫要让我担心。 嗯。 若是形势不对,就走,别硬碰硬伤着自己。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6) 好,都听你的。 谢湛见他答应的郑重,还是坐实了他要走的心思。虽说早在之前就有准备,但是真到临近了,他却生出几分不舍来。 将夜无声地揉搓着他的手,把他冰冷的手指搓热,捂在手心里。熨帖的温度让两个人心里都生出几分缠绵来。 谢湛看着将夜璀璨的银发,与他冷峻如霜雪的侧脸。 让你封刀入鞘,固然能保你平安,他道,但我总是不愿束缚着你的,绝世的利刃,总不该为我的私心生出锈蚀。 将夜此人生于杀戮,行于明暗之间,有着自己要践行的道义。 他即使困他一时,也不能以爱为名,困他一世。 七日之后,我去江南。将夜终于动容,望着他的眼神里是蚀骨的温柔。他垂下眼睫,把那一缕银灰藏在眼底,顺了顺谢湛的额发,然后道:有我在,江南不会乱。 语气斩钉截铁。 他在江南埋下无数眼线,又在逐步收拢江湖势力,化为己用。 如今,正是收网之时。 那我便在皇城等你。谢湛笑了,没有丝毫怀疑。他了解将夜若是用这般语气说话,便是下了决心了。 将夜抬眼望向他,眼神眷恋,仿佛最温柔的情人,执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淡淡一吻。 谢湛的微笑如同春风。他道:我等你回来拜堂成亲。 将夜凝视着他,声音低沉缱绻:我绝对会回到你身边。 他归来时,一人一刀,斩春风,披血雨,策马入皇城。 而他便会着红衣,等到西窗烛尽,等他一拜天地。 等到巴山夜雨,涨满秋池。 ※※※※※※※※※※※※※※※※※※※※ 将夜要溜溜球了,大军打京城,他去帮人解决隐患了。 分则各自成王,合则天下无双。 然后下一张我们的林将军就要去接他的军师了,其实本来这张想写的,但是硬生生被将夜和谢湛秀傻了没写到 对我来说!半夜也算今天! 我的更新是不能看小红花算时间的太真实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最喜欢白哥哥、霜行、凌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最喜欢白哥哥 45瓶;夕殿萤 20瓶;醉醒春秋 16瓶;参商夜半 10瓶;叶荣er不二 9瓶;chn 2瓶;网瘾少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倾城一眼 颜大人, 如今端王亲征,柳州之围已近一月, 不知你可有良策退敌?朝廷军统帅齐贺端坐主位,道。 胜不了。颜卿坐于下席, 面前纵使摆着酒肉, 他却分毫不动。 颜大人神机妙算, 可拖住林放那厮, 怎地就胜不了?齐贺拍案,脸上有勃然怒意。 《孙子兵法》有言:用兵之法, 十则围之, 五则攻之, 倍则分之, 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 不若则能避之。颜卿拂了拂自己的官袍,眉目冷如霜雪, 淡淡道。如今北境军先锋二十万,北境陈兵三十五万,若久攻不克, 必然有支援,强行破城也未可知。而朝廷军连败三场, 丢盔弃甲逃入我柳州, 如今只剩不足十万, 我如何胜之? 他心里清楚得很, 自己能够以不足十万的败军之兵守城,是因为林放并未强攻柳州城。 对方到底还是顾忌百姓,也顾忌北境军损失,否则他哪有施展机会,对方硬攻城便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死。 劝颜大人再想想,诛逆贼,平叛乱乃是我等为臣者义不容辞的责任,莫负了陛下期待。齐贺阴阳怪气地道,还是颜大人,要弃了你视若生命的柳州城? 他先前领命时觉得自己可以踏平北境军,在三场战败之后,却是再也不敢对上林放那个疯子了。他当然清楚敌我差距,放权给颜卿,不过是为了让颜卿帮他扛战败的罪名。 赢了,便是他善于用人。输了,便是颜卿不自量力。 只要拖过冬日,等待朝廷联合其余藩王起兵就行,即使拖不下去,即使他带着残兵逃回京城,对萧恪也有说辞。 下官知道了,贺将军请回。颜卿侧了侧头,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一张近乎绝世的容颜逆着光,看不清晰神情。 齐贺看向他,也有一瞬被晃花了眼,觉得他那温润的眼睛有种别样的执拗,璀璨至极。 作为柳州知府,理当护一城百姓。 颜卿身上披着黑色官袍,勾勒出修长纤瘦的身形,官帽将他漆黑的发丝妥帖地束好。 以他的聪明,怎能不懂的齐贺的算盘,但他进退维谷,为这柳州父母官,他不得不战。 颜卿年少成名,又身负奇学,是兵道鬼才,而在这乱世的风口,即使是他也无法守住一方天地,被这大势逼上梁山。 在下与柳州城共生死,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战鼓擂响了。 今日万里无云,旌旗猎猎,战马嘶鸣。 端字旗于北境军的阵营之中飞扬,为首将领白马银枪,俊美无俦,眼中满是勃勃战意。 林放这次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来的,他从没在兵法上遭遇过这种挫折。 尤其是这种摸不着头脑,又如一拳头打进棉花一般的气,让他憋着一股劲,整天想着把颜卿活捉回来,非要让他认输不可。 什么四象八卦,什么奇门遁甲,尽管使出来罢。林放勒马,立于战局中央,扬声道:颜卿,来啊,老子破给你看! 万人俱寂。 林放与他交手了接近一个月,却连他的影子也没见到,朗声道:何必藏头藏尾,都交手月余了,赶紧出来,让本将军瞧瞧你长什么样罢了,要是不出来,把你活捉了也一样! 颜卿站在阵后,遥遥看着冲在最前面的林放。常胜将军的银枪白马,朱红色披风,仿佛战场之中最鲜妍的色彩。他手中执着黑色的令旗,扬手落下。 战鼓擂动,军队变阵,如潮水一般分开两边,让先锋突入阵中。 若非如此相见颜卿想道:与这般良将切磋兵法,定然令人十分热血沸腾。 可惜了,生不逢时。 颜卿,你可知罪? 败了。 为何会败?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敌将进,我将退。非天时地利、非计谋阵法可敌。 放肆 颜卿摘下官帽,脱下官服,叠的整整齐齐,供在了柳州府衙之前。同样放下的,是知府大印和文书。 他背对着府衙,向着城中百姓的方向直挺挺地跪下。 他十六岁当探花,春风得意马蹄急,十七岁外放,如今入柳州已是第七年。 受过他的恩惠的,得过他的照顾的百姓,数不胜数。 他也是柳州最受爱戴的父母官。 北境常胜将军林放,名不虚传,下官不过一介书生,纸上谈兵,殊不及也。他向着自己鞠躬尽瘁七年的大地磕了一个响头,把额角都撞出了血。 如今兵败,城破在即,在下颜卿,辞去柳州知府一职。鲜红的血顺着他俊秀美丽的侧脸流下。 我会开城门投降,柳州之围,责任在我,定会竭尽全力,保诸位平安 颜大人,颜大人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起来吧,快起来吧。 听说端王宽仁,只要投降说不定还有活路。 谁知道呢,这乱世啊 天下大势终不可逆,就像这必败之战一般。 但他背后是一城百姓,官位皇权责任,让他求出不得,终归不得不战。 齐贺见事不妙,打算弃城脱逃,带着他的残兵败将一路逃离,而北境军也深知穷寇莫追之理,大举包围柳州城,就等着他开城投降。 他不是没有收到端王的招揽令。 兵法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以端王谢湛的智谋,要破柳州城,有不下三种方法。 谢湛在信中早就说明不硬取柳州的原因。 他若使离间之谋,以齐贺性格,哪能容他,只要让齐贺偶然发现端王对他许以重利,自己恐怕会直接被宰了,再没有发挥余地。 而他没有,一为林放,二是为他。 颜先生为兵家传人,用兵如神,精通奇门遁甲,为定国安|邦之良才,若是毁掉,本王于心不忍。 如今乱世将至,良禽择木而栖,颜先生不妨考虑一番。若先生愿为我所用,我必以国士待先生,绝无虚言。 北境自然是不乏良将的,不止林放,名将扎堆涌现,各个都名声斐然。 而能够让这些名将心服口服,为他冲锋陷阵的人,才是北境最可怕的存在。 颜卿当时摩挲了半天那封信,为其中词句打动,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动摇了。 越是良才,越是渴望有人能够欣赏他,毫无顾忌的用他。 而谢湛有这种特质,让人能够大展拳脚,却不担心鸟尽弓藏,让人各司其职,大放异彩,却不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颜卿登上了城楼。 正是秋风飒然的季节,他伸手挡住过于炫目的阳光,城下已兵临。他循着锣鼓声望去,城门之下正好是与他交手多日的林放,依旧一袭银铠,鲜衣怒马,为万军浩荡之中的焦点。 柳州知府颜卿,如今你的军阵已破,齐贺弃城逃亡,柳州城无兵可战,无法可守,你可愿投降 林放用上了几分内力,声音在广袤天地间响彻。 你说他会同意吗?谢湛勒马,对身边的将夜道:林牧之那小子,我第一次见他险胜一人,就那般忘乎所以,和没长大似的。昨天硬是朝我要人,说什么也要把这柳州知府绑回军营里,要他和自己再战一场。 他们这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将夜笑笑道:说不好,以如此劣势坚守柳州城,又与齐贺周旋,三次让林放吃瘪,若不是心性坚定之人,也不会如此。 我偷偷招揽过他,没有回应,我便知晓他并非为了功名地位,而是为了这城池。谢湛看向城楼之上,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我倒是想知道,颜卿会如何选? 我知端王宽厚仁德,优待俘虏,不伤民众,军纪严肃。颜卿站在城楼之上负手,然后道:若柳州城降了,还请端王殿下应我,莫要伤了我治下百姓。 谢湛道:那是自然。 林放迎着阳光看向城楼上的青年,阳光太过耀眼,落在颜卿的身上,只勾勒出他清瘦修长的身形,他未着官服,只一身书生的青色长衫,显然是来投降的。 他的声音,也如珠玉一般,洁净动听。 以他阅尽天下美人的眼光,一看便知,这样的人,定然有着让人心动的风流傲骨。 可惜看不清面目。他想道,此时看不清也不要紧,待会降了,他便把人绑回军营,先逼他说一百遍林将军厉害,再来好好看看模样,是不是像传闻一般,是个美人。 然后林放听到颜卿的声音中带着决绝。 柳州之围,为我一手造成,与我治下百姓无关,如今我已然挂冠辞去知府一职,草民颜卿,上不愧于君,下不愧于民。 天地君亲师,我皆不欠!颜卿笑了:待会柳州城门便会开,还请端王殿下与林将军成全,以身殉柳州,我视死如归。 林放忽的眼瞳一缩,见一个青衣的人影向前一步,从城楼之上坠落而下,仿佛一片秋风中的树叶。 他的身体快于思维,在他坠落的一瞬间便足下一蹬,运起轻功,凌空而去。 林放平日里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也端不出来了,仿佛追风,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坠落的颜卿拢入怀里。 青衣的书生轻的不可思议。泼墨一般的黑发仿佛流水一般散落在他的臂弯里,身形也是风流韵致,一袭青衣如松如竹,满身傲骨。 看似温润,却又浑身是刺,扎手得很。 林放搂住颜卿的脖颈,穿过腿弯,把他横抱在怀里,被他气到想骂人,道:你们这些书生,一言不合就就殉城死节,有什么好死的,老子不是劝你投降了吗,怎的我端王军还会亏待人才不成?还是觉得你给老子添堵老子会趁机报复你?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他着实装不下那副风流儒雅的勋贵样子,活生生的像个兵痞子。 但他在低头拨开他凌乱黑发,看到那张清俊美丽的容颜时,便像是浑身触了电一般,心跳的快要跃出胸腔之外。 颜卿睁开漆黑的眼看了一眼,然后微微地叹了口气,苍白的嘴唇开合,苦笑着唤道:林将军轻而沙哑,如初雪一般。 他这一跃,傲骨铮铮,这一瞥,惊鸿照水,这一叹一笑,更是要他万劫不复。 阅尽天下美人,万花丛中滚过的风流将军想。 完了,他这下要栽。 ※※※※※※※※※※※※※※※※※※※※ 新文《渡魔成圣》开出来了QAQ更了第一张啦,求收求评么么哒! 琢磨了好久的题材,求喂养,那边先佛系更新,还是主更这边哒,不用担心我喜新厌旧啦。 副CP为主的就写这一张,如果大家喜欢这对我考虑加点戏2333 颜卿:放开我,臭流氓,我要殉城。 林放:你想得美,来我军营里,我看着你,你别想死,先和我来一局。 颜卿:你不是赢了吗? 林放:不行,我这是胜之不武,在我赢了你之前你哪也别去。 颜卿:绝望.jpg,哪有比试探讨兵法还动手动脚的,这军师我不想当了。 然后因为武力值不够被将军拖上床。 然后颜军师被迫在床上,哭着喊了一百遍林将军厉害。 谢湛:当年你可是对我说,我林放必不可能喜欢男人的,现在嘛,啧啧啧。 其实就是前几次对手,林将军都没见到人,嘴上虽说着要好好教育他,实际上是每一次失败都又是不甘心,又是欣赏,在知道对方是大美人的时候,又很可耻的带上几分好奇,结果在城下劝降,满以为对方会乖乖投降,结果颜卿这一殉城,傲骨彻底出来了,林放当时就觉得被戳的死死的。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7) 美人,又傲骨铮铮,有才有谋,与自己对手也不落下风,这欣赏到了顶端,又见到人作死,情急之下飞身去接。 然后在最后看到了脸,整个人就像过电了一样,满心都是:就是这个人了,我喜欢我的菜,脑内疯狂刷屏。 颜卿不自觉之间完成了欲擒故纵?捂脸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醒 2个;叶疏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咕咕咕 20瓶;明天清晨的露水、Thalia 10瓶;殷苏 3瓶;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江南之南 正是柳州城开后的第二日, 将夜向谢湛辞别。 北境军南下的势头已然无人可挡,朝堂二十万大军全线溃散,路上再无天险可守。 他走的时候,刚好迎着深秋的寒风。谢湛送他至城门前,替他戴上斗笠, 整理衣襟, 然后在他手心里放了一束穿着红豆的穗子。 这是什么意思?将夜摩挲了一下,只觉爱不释手,笑着问。 谢湛半恼半笑, 道:你明知故问。 只是想听你再说一遍。将夜低头,把穗子挂在自己的刀鞘上,随着行走的动作, 红色的穗子摇晃, 好不轻快。 你都听不厌的。谢湛叹了口气,道:出门在外,记得多念着我些。然后又碰了碰他的刀柄, 道:挂在这里, 不会影响你出刀么? 不会。将夜眼睛里带着温柔的波光,仿佛银灰色的海。他把裹着貂裘前来送别的小王爷揽到怀里,用下颌抵着他的额头, 然后吻了吻他的鬓角。 一见到它,我就想到是为你出刀。将夜道:我会所向披靡。 谢湛是看着他一人一马, 没入天涯尽头的。 余晖的远处, 便是拉长的影。芳草连天, 山河一色,他遥遥地远望,也觉得自己化为了风中的顽石,不肯回头。 回到城中,他也有些神思不属。人还没走多久,他就被刻骨思念刮得骨头都酸疼,委实太丢面子,怎么琢磨都不对味。 谢湛勉强压下思念,却见林放领着颜卿过来,互怼了一路。 昨日一见,颜卿的眼底还有着枯寂的灰烬,此时却仿佛有了些许微光一般,重燃生机。 林放溜溜达达的跟在他身侧,像是在不动声色地护法一般,而被护着的人毫无所觉,唯有极其熟悉他的谢湛才琢磨出几分不同来。 林放见谢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终于正了正色,轻咳一声道:还不见过端王爷? 颜卿闻言侧头看向谢湛,然后端端正正地想下拜,道:草民颜卿见过端王爷却被林放一把扶住,抓着手臂揽了回去。 这是个很明显的宣誓主权的动作,谢湛扬扬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林放俨然是在无声地向谢湛说,这个人你别想着安插到别的地方,我要了。 颜卿挣扎了一下,却是死活没把自己的手腕从林放手中解救出来。 林将军可否放开草民?颜卿不温不淡地挑起眉,看了他一眼。 林放十分有眼色,从善如流地松手。他的确名声在外,却是风流不下流,第一次对人有好感,他难免护的紧了些。 嗨呀,你拜什么拜,你以后和我混,算是内人了,见谢明澈哪还用得着行如此大礼。林放嘴上混不吝,实则是语藏机锋,眯起眼睛道。 林牧之,我又不吃人,你这是护崽呢?谢湛慢条斯理地道:之前对我说,要把人绑回来叫他认输的是谁,怎的,现在又不肯了? 谢明澈我警告你,别瞎说。林放脊背一僵,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子,道。 礼不可废,王爷仁厚,留草民一命,草民感激不尽。颜卿脊背挺得笔直,但是和林放谈了一晚上人生,他也非顽固之人,跟着谢湛的确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他又是要下拜,这次便是被谢湛扶了一把。 颜先生不必多礼。谢湛温雅地笑着,眼睛里却透着微微的光:湛欣赏先生才学,如今有一不情之请。若先生愿意加入北境军,我便许先生以军师之位。我保证,先遣军之中,除却我与林放,无人再能越的过先生。 说不定,连林放也能被他治的死死的。 谢湛如此想道。 将夜此去江南,已是冬日。 他星夜疾驰,刚好赶上江南初雪,戴着斗笠一路行在雪之中,看着河水凝冻,衰草连天,满树梨花飞雪,仿佛战乱未起一般,旧时烟景,繁盛如昔。 他行过章台,烟柳长街,红袖添香,看上去一片喧喧嚷嚷。 而暗影阁,却如一片幽灵的影,藏在烟花柳巷之中。 暗影阁不愧是江湖里藏的最深的刺客组织,刺客们在出京之后,如泥牛入海般散落江湖,即使查抄分堂,也只不过是封住了躯壳,并未阻止他们的活动。 影九,情况如何? 主子。影九沉声道:徐敞我们已经派人盯紧,目前未成气候,可杀。 嗯,带路。 您要亲自动手?影九沉默了一下,道:主子,但是他毕竟占了为天下百姓而战的名头,我们动手会不会 影九,我怎么教你的?将夜淡淡地道:我们是刺客,名声、荣誉或者说所谓大义,很重要吗?若你想惩恶扬善,大可以去做侠客。 影九悚然一惊,被迎面而来的压力逼的倒退一步,双膝触地。 将夜依旧一身玄衣斗笠,依旧能看到他银发仿佛堆雪,璀璨至极。 他侧了侧眼,目光凛然,道:刺客是行走于暗影之间的刽子手,是史册的幽灵,新王朝的无字碑。 影九双手扶在膝上,垂头思索。 将夜伶仃松柏,在风雪中茕茕孑立,却又有十分孤高。我们做的是别人没法做的脏活,所以,从不需要他人赞誉,生前身后名,与我们何干? 影九只觉得冷汗淋漓,他在端王手下安逸太久了,也久未见到将夜真正动手的样子,竟然忘记了阁主是何等人物。 江南不能乱,至少在他入京之前,不可以。将夜抽刀,刀锋寒光凛凛,在这烟柳长街,十丈软红之中有种血腥的缠绵感。 烟柳巷的浅吟低唱仍然未停,丝竹阵阵。 他微微挑起唇,带着些寒意:即使要用血来镇压。 北境军一路南下,赶在冬日之前,兵临宁州城之下。 上次谢湛入宁州,是东躲西藏的在逃亡。 而这一次,却是直接以大军叩开城门,披寒甲,配长剑,气势如虹。 你家那个,到底去江南干嘛了。林放站在城头望向京城方向,只觉烽火萧萧。他了侧头,道。 谢湛站在他的身侧,衣袍随着北风猎猎舞动,仿佛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 去帮我定江南。谢湛掌心躺着另一束红豆,他攥紧,却望着南方,目光漫漫。 一个人?颜卿撩开自己的发,迟疑道:定江南?王爷莫不是在说笑?江南据说已经有数支造反的义军,有农、商人、匪、甚至还有知府豢养府兵,扬言要自封为王,已经乱成了一团,哪里能安定的下来。 而林放却缓缓收敛了不正经的神情,严肃地道:当真? 谢湛道:他从不开玩笑。 颜卿不解,下意识向林放望去,似乎要寻求一个答案。却见他笑容满面地以食指碰了碰唇,道:你见过天下无双吗? 报王爷,江南来的加急消息。士卒急急上前,端着一个木匣子,跪在地下。 谢湛先是一颤,读罢消息后,唇角才轻轻挑起,把消息递给了颜卿,轻笑道:颜先生,不如你看看这则军情。 岐县徐敞已死,尸身悬于大旗之上,沧州义军彻底溃散。颜卿读完,抬起头讶然道:这、这是 林牧之是定国之将,颜先生有安邦之才。谢湛用扇骨敲了敲手,一身磊落清傲,他转过身,看着淡淡的天光,道:而将夜,则是天生的毁灭者。 刀锋出鞘,生杀由他。 是夜,星河如练。 重兵包围的义军营之中, 将夜没有去看重重倒在桌上的男人,而是从容转身。 尸身的背心处有一个血洞,鲜血湿润了他的衣服,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茂林张泽,借资助义军之由,行山贼匪徒之事,对商户农户刮骨掏髓,可杀。将夜甩了甩刀上的鲜血,溅出一串冰冷的血花。刀柄上一串红色的红豆珠串显得更加明艳。 乱世枭雄起,而投机者也闻风而动,妄想以财帛谋取天下。 巨贾豢养的私兵闻风而动,将他团团围住。 而将夜则是把擦拭刀锋的绢布往地下一扔,在布料落地的瞬息,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刺客呢?他在哪里?有人看见他了吗? 举着明火的私兵们惊惶至极,面面相觑。 他消失了!他是人还是鬼?有人道:他看上去不像个人,我看到了,银发银眸是鬼,是鬼! 将夜驻足。 漆黑夜幕之下,小巷两侧,有数条黑影堵住他的去路。而路的尽头,是一拄着拐杖的佝偻老人,却有一双泛着精光的目。 阁主留步。老人道:这已经是江南地区,第五个遭暗杀而死的义军头领了,不知阁主到底为何出手?让老夫深感头疼啊。 江南盟主,鹤老。 老人须发皆白,如仙翁一般手持拐杖,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白鹤纹路。 老朽谈不上什么盟主,不过是家住江南,恰好庇护这一带罢了。鹤老道:若非阁主做的太过,老朽也实在是不想出手啊。 江南不可乱。将夜道。江南一带富庶,若是任其割裂,不加管制,定会出大事 道法无为,顺其自然,既然它乱了,便是天的选择,外人何必横加干涉。 割裂容易,弥合却难。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耶?鹤老摇了摇头,道: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人们的选择。 将夜不答。 或许他以前会认为鹤老是对的,宁可结局惨烈,也要尊重自由。 但是在与挚友多年的摩擦和理解之中,他终究还是接受了一部分他的理念,将自己尖锐的可以刺伤他人的棱角磨的圆润通透。 自由是有极限的,这世上,从没有绝对。既然道不同,那便不相为谋。将夜抽刀,淡淡地道: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阁主请。鹤老的衣衫无风自动,这是内力化境的证明。 兵临城下。 北境军一路压境,近乎是驱赶着朝廷军剩下的残兵,打入京城。 谢湛于京城之外勒马,看着这曾经歌舞升平,此时却一片萧瑟的京城,总有种时光穿梭的感觉。 但他现在不是那个受了一路追杀,匆忙逃入京城,隐忍不发的端王。 围城七日,时辰一过就开始攻城。 藩王有动作,看来萧恪那小子,早早就忽悠他们起兵勤王了。 哪几个出兵了? 宋王、齐王,这俩孙子都想分杯羹,估摸着正打算借勤王的名义往中原走呢。梁王暂时还按兵不动,这老贼,估计在观察情况,一旦宋、齐二人败了,就打算直接投靠你吧。林放啧了一声道:麻烦,若是宋王、齐王这俩孙贼从背后夹攻,胜负我当真是说不好。 谢湛微微一笑道:来得正好,正巧没有理由缴藩王兵权呢。 他攥紧了腰间一串红豆,无声地想,若是此次能够成功,江山便是囊中之物。若是败了,不,有人在等他,他不会败。 ※※※※※※※※※※※※※※※※※※※※ 好啦这个世界完结倒计时。 还剩下一两张这样。 思忖了一下,决定用穿插的写法,把将夜那边和京城这边串起来写,因为是同一时间段了。 小王爷要面对的是萧恪的后手,起兵勤王的藩王,与攻京城。 其实我不太会写战争啦,就春秋笔法带过了,我更想写人(喂) 将夜已经意识到了绝对的自由不可取了,还接受了一部分挚友的理念。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但是他的手段依旧是不服就干哈哈哈。 将夜知道直接去把人全干掉什么的,在名声上不光彩,也有心理准备,遇到阻碍什么的。他也不能说自己杀的全都是投机者或者是匪徒。 不过脏活总得有人干,而他最不忌讳的就是这个。 江南:瑟瑟发抖 本来想昨晚更新的,结果写睡着了太真实了。 PS,林放和颜卿那一段修过啦,之前有小伙伴提出有点轻浮,我修了修大家看看。 总觉得写的像是洞房花烛夜之后两个人手牵手出来见家长,挠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光、夜紫坠雪、叶疏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凤梨菇 20瓶;白竹 2瓶;枫岚、晴蝶摇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风雪连城 江南下了一场大雪。 天地银白, 仿佛要把一切乱局埋藏在雪中。 这一年,有人斩官起义,有人沦为匪寇,有人举家奔逃,有人悍然起兵。而这积极入世的江湖, 也埋藏着许多不可言说的故事。 最匪夷所思, 却又在话本传说中留一席之地的,便是这一战。 江南十余世家大族,派遣全族高手, 江南联盟盟主与其余二长老尽出,于广陵城截住暗影阁阁主将夜。 对方虽说低调,极少出手, 每一战却都惊天动地。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8) 他曾千里追杀天下第一剑, 夺取清霜剑,也曾只身闯江东水寨,轻取七大水贼性命。 他曾于武林大会上一刀刺杀千秋一剑, 也曾于景阳楼前, 万人中央,一刀了结钦差徐向前。 在百晓生那里,他的实力永远是问号。 无人能排出他的名次, 也无人知晓他的底线。 有人曾说:七杀不过是精于暗杀,从正面自然是无法匹敌江湖名宿的。又有人说, 这也不尽然, 若是要你去暗杀江湖第一人, 你能够成功吗? 一曲广陵散,幽幽响彻,江南乱。 他不过一人一刀罢了。江南武林盟盟主鹤老身侧围着数名好手,他拄着拐杖如是道。 他自诩江湖名宿,并不认为在如此重围之中,他会输给一个小辈。 将夜抹过自己冷锐的刀锋,镜子一般的刀面,倒映出他的眼神。他异族的面容深邃俊美,却毫无表情。 风吹起柳絮一般的雪沫,覆在他的银发之上,染白了他的眉眼。而他垂在身侧的刀,薄而锐利,仿佛随时能割断他人的脖颈。 不如来试试。几乎化境的内力让将夜的眼睛更为浅淡,杀意并不强烈,却含蓄而内敛。若是有人仔细看他的神情,就会知道,他一瞬间下了决断。 他会让拦他的人都死在这里。 江湖传言,暗影阁投靠了端王殿下鹤老一击不中,却被刀光硬生生逼退三步,在结冰的河面站定,沉声道:你此来江南,是为端王殿下办事吗? 将夜不答,只是刀锋向前一劈,岸边垂杨冰雪朔朔落下,河上薄冰显露出龟裂的纹路,向着河中央站着的鹤发老人蔓延而去。 这等内力鹤老一惊,连忙飞身而起,脚下却砰然炸开,水花四溅。 在骤然弥漫的水雾之后,玄衣银发的男人右手弯刀斜挑,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左手搭上腰间,短刀出鞘。 他仿佛狩猎者一般,有着一双冰冷低垂的眼睛。 我再说一次,暗影阁做的是买命生意。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透彻锥心刺骨的冷。有人要我平江南,既然出了这个价,我便能接这个活。 谁又出得起这个价?鹤老紧锁眉头,道:如此大的活计,阁主倒是敢揽。 将夜刀鞘处悬着的相思子,朱红明艳,随着他的刀一晃一晃。 阁下莫不是不知道暗影阁的规矩?他握紧了刀柄,艳红色的穗子浅浅地拂过他的衣摆,仿佛温柔的春风。 不会透露雇主的身份,是老朽多嘴了。鹤老笑了一声,道:不过阁主做的活儿,着实是让江南的世家们为难的紧,所以还请阁主把命留在此处吧。 刀光起,剑光寒。 风雪越来越大了。 京城之围已然到了第七日。 勤王的军队已然开向京城,而在城池之外,北境军也屡攻不克。 守城的军队站的惨烈,滚油浇过一轮,今日又无功而返。京城易守难攻,又是以逸待劳,北境军行军至此,已然疲乏,又值初冬,更是不利。 更何况背后还有起兵勤王,试图分一杯羹的藩王。 这是城墙四角的兵力图,东南,西南侧偏重弓兵,兼有滚石、原木储备,在守城方面是下了死功夫的。 萧恪生性谨慎,后手全留在了京城。但他同样,他又是个大胆的赌徒。 他派出的二十万大军,都是乌合之众,北上攻打谢湛也是为一路诱导北境军至京城,以精兵守城,然后以藩王兵力包抄北境军背后。 城府极深,也是用心险恶。 谢湛早就收到了藩王起兵的消息,但他不可能由着朝廷军一路北上,必须先下手为强。 深冬之前,必须破城。谢湛淡淡地道:不出半月,宋王与齐王便会以勤王之名大军压境,届时就不知谁赢谁输了,京城,必须尽快拿下。 他低头看了看京城的兵力部署图,道:把墨家攻城梯调出来。 你要用那个?林放一怔,然后苦笑道:不是三年前你就打算封存了吗? 战争之中,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谢湛敲了敲图纸,声音平静而坚决:现在是时候了,用。 颜卿正在看城防部署,闻言抬了抬头,看着谢湛清傲的侧脸。 他受了招降,只随军数十日,对北境军有了个初步的印象。战场之事都归林放管辖,而治军决策都是谢湛在做。 旁人说,林放是北境军的招牌,而端王则是北境军的灵魂,此话不假。 端王殿下,在下有一计颜卿看着烛火之下谢湛多了几分冷峻的脸,道:只是需要天时配合,我观天象,三日之后会有一场夜雪。 广陵城外,风雪萧萧。 谁也不知那日的风雪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整个江南武林盟尽处,只为去围堵一个人。而就是这一个人,让他们有去无回。 在江湖的话本奇谈之中,这一夜始终会留有一席,为野史添色,也使得天下第一的刺客登顶。 有人说,那是无名刺客无名刀,划破一段风雪,那一夜,宛如阎罗临世。 又有人说,那是天下无双的杀手,也有着超绝世间的风骨。 除却他,无人敢口出狂言,声称定江南。 传闻中,那一日晨曦来临后,去河边凿冰钓鱼的孩子,看到在漫漫风雪之中,走出一个玄衣银发的男人。 他的斗笠残损,玄衣被鲜血润湿,仿佛从血雨腥风之中闯出,脊背却挺得笔直。 于是他摘下斗笠,让披散的银发在风雪中肆意飘舞,半边脸染着鲜血,仿佛恶鬼,唯有银色的眼眸璀璨如星辰。 别往前走了。玄衣的刺客收刀入鞘,看着跪倒在地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道:这样对你最好。 孩子衣衫破旧单薄,看着男人宛如恶鬼般的身影,吓得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可是,只有卖了鱼才能交的上税娘病了,我要照顾她。孩子冻的浑身青紫,双手都是冻疮,生怕自己被杀,于是战战兢兢地道。 刺客看了他一眼,孩子见到他的眼睛,是近乎华美的银灰色。 他被这种带着杀意的瑰丽而蛊惑,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而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孩子触及了柔软温暖的布料,那是一片黑色的披风。 当孩子费力剥开遮住他视野的披风,却见到刺客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在茫茫雪地之中,只有他自己来时的足迹。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向着空旷的雪地大喊,却只听到了天地间袅袅的余音。 攻城之夜,京城果真下了一场大雪。 在这大雪封城之时,守城的将士果然松懈,认为今日有雪,北境军定然不会攻城。 风雪天,通天的城梯架了起来,却埋在了雪雾之中,看不清晰。 这墨家的机关及其精巧,只要上了燃料,更是不会结冰,可以在雪天自如使用。 入夜,我们于西南城墙处强攻,弓箭手准头不够,如若顺利,可以吸引大部分兵力来此增援。 此时,对角处的兵力自然最薄弱,然后,精兵自东北城门用绳梯上,干掉瞭望台处的兵,然后开城门。 如果没有成功,京城这处城门人烟稀少,无民舍商铺,我们从这里谢湛微微叹了口气,道:炸城门。 明火在熹微冬雪之中燃起,烽火连天。 高耸入城墙的城梯之上,站着无数严阵以待的士兵。他们向着城墙强攻而去,与城墙上的士兵展开一场血战。 京城歌舞升平的梦境,彻底破碎了。 城内传来王公贵族恐惧的声音,那些只知道尸位素餐的大臣,要么在整理行装,要么在试图混入百姓,整个夜里都是哭叫之声。 皇城之中,寒鸦悲鸣。 萧恪身着龙袍,在彻夜挑灯的御书房紧急召见了数名大臣,阴戾的脸上满是怒意。 谢湛,他怎敢如此,夺我萧家江山 隐藏的端王党宋龄已然混成了阁臣之首,此时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萧恪,心里想:若是端王殿下想要这江山,传不到你手里就易主了。 他叹了口气,这小皇帝搞这阵仗逼他反,谢湛即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回了北境还真的反给他看了,能说不是自作自受吗。 宋爱卿,你说朕的皇城,能够撑过今夜吗? 陛下乃是天命之子,定能化险为夷。 萧恪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宋龄,气不打一处来。他清洗了一批清流大臣,得用的只剩下看似中庸的宋龄了,对方也着实听他的话,十分好用。 但他此时,却一点儿也不想听这样不痛不痒的好话。 再撑五日,不,三日萧恪阴沉着脸,道:朕结盟的宋王、齐王便可抵达京城,包抄北境军 宋龄却此时直起了身子,淡淡地道:陛下真的以为,宋王与齐王会如约到达吗? 萧恪猛然抬头,屋外风雪呜咽,夹杂着兵戈之声,已然接近了。 然后是城池的震动之声,地动山摇,风中传来哭叫之声。 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 陛下西北角门破了! 东南失守,北境军已经爬进了城墙里了 宋龄平日里总是浮现恭维微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同的神色。 他微微一笑道:陛下,您可别忘了,除却打头阵的这二十万北境军,端王殿下可还有三十五万,陈兵边境呢。 您倒是猜猜,这起兵勤王的宋王与齐王,如今被谁劫住了? ※※※※※※※※※※※※※※※※※※※※ 本来想着能写完的,看来还需要一张才能结局。 然后番外预订是一张。 所以本世界还有2章。 所谓修罗的温柔,大概是悬在刀柄处的相思子,还有杀戮后赠予孩童的披风。 将夜所说的,雇主要我平江南。 他夺清霜剑埋入叶城坟头,收的是一则故事,杀七大水贼,收的是一块长命锁。 这次定江南,他收的不过是刀柄上一串相思子。 捧脸,将夜可真是帅到天际了呜呜呜呜 萧恪:想不到吧,我有援军 小王爷微微一笑:想不到吧,你的援军被我的援军打灭了。 城内奸细宋龄:混到阁臣我也很辛苦的,擦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叶疏辞、晴蝶摇光、最喜欢白哥哥、霜行、苏朗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最喜欢白哥哥 20瓶;晴蝶摇光 2瓶;听雨吹风、枫岚、寂安笙.、chn、是橘枝啦、寧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天下归一 宋龄是谢湛留在朝中的后手, 一直以来,他们的联系极为隐秘。 可宋龄其人,灵活圆滑,可为贤臣,但是演起中庸之才, 甚至佞幸都轻车熟路的很。谢湛留在京城里的残余势力, 全靠他的保全。 羽林军!把这反臣给我拖下去杀了萧恪怒极,一拍桌子高声道。 御书房外的窗棂处明明印出了羽林军的影子,却对他的话语视而不见。 宋龄依然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情, 从容自若。 陛下可知道,臣是何人? 端王党萧恪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他恨极, 道:我杖毙与罢免了那么多大臣, 怎么就独独放过了你! 陛下既然知道,就应该清楚宋龄微笑道:臣不可能不在宫内,留后手的。 精兵破门而入, 却是全然陌生的, 穿着羽林军甲胄的士兵。 层层兵戈指向御书房之中站着的萧元帝。 宋龄看了看窗外,禁宫之内,果然传来了异常的嘈杂声。他忽的笑了, 仿佛得偿所愿一般,道:陛下, 听啊, 端王入宫了。 车马开道, 兵戈声在耳畔响起,却又渐渐无力止歇。林放在指挥攻城,不在此处,谢湛自被炸开的西面城门而入,白衣软甲,手中长剑上染着点滴鲜血。 他一路策马入禁宫,未遇阻碍,羽林军也并非北境军一合之敌。 谢湛在御书房之外,看到了宋龄对他倾身行礼,而被数把刀剑架在脖颈处的,却是萧元帝萧恪。 端王殿下,臣已擒获元帝恪,如何处置,还请端王殿下示下。宋龄道。 整个宫城被火把与雪光映亮,而烽火却已连城。 军纪整肃的北境军,如海潮一般分开,走出的是身披狐裘,着轻甲,执长剑的端王。 谢湛仍然微笑着,只是笑意未达到眼底。他道:三殿下,别来无恙啊。 萧恪的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谢湛,我早该劝说父皇把你杀了,我就知道,夺我萧家天下者,必然是你! 若非你们处处逼迫,我也不欲如此。谢湛身着轻甲,披着狐裘,在风雪之中侧眼望去,眸底有着淡淡的冷。 我入京途中,你派人劫杀,回京之后,又有杀手犯我端王府,妄图取我性命。 若已故七殿下未曾说错,暗杀父王的,怕也是你吧。 你要杀了我? 谢湛看着他执拗到几近疯狂的面容,却慢慢地放下了剑。 我暂时不会杀你。谢湛慢条斯理地道:把他投入天牢吧,就安置在已故魏王殿下待过的那一间,想来,萧俞在九泉之下,也很想亲眼看看你的结局。 明明在剑下,他一副毫不畏死的模样,可在谢湛放下剑时,萧恪的表情却变了。 比起死亡,他更加畏惧的是活生生煎熬着,看着自己跌入谷底。 他败了,一败涂地。 江南本未被战火波及,也算和平,却涌出大批藉由乱世而起的人。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89) 他们之中或有投机者,或有真的枭雄,但是一切都被掐灭在摇篮里了。 在此之前,谁也不会知晓,仅仅一人便能造成如此的压抑恐怖。 茂县张泽死了,下一个是谁? 夷安知县殁了,死于庆功宴之上,头颅悬吊在府衙门口,当真可怖。 江南武林盟闭门不出了,据说是派出的精英全灭?江南的世家本就抱团,本想趁势而起,此时也偃旗息鼓了。 现在还有谁能阻挡他? 无人回答。 江湖上三大杀手组织,细雨楼灭,葬剑山庄上次暗杀钦差事件受到重创,还未缓过来,独占鳌头的便是暗影阁。 有人捧重金前去葬剑山庄,试图发布暗杀七杀的单子,却被葬剑山庄拒之门外。也有人尝试再度组起江湖人,却无人应答。 江湖手段不行,江南各府都发布了通缉令。 毕竟他游走于各府之间,手起刀落,带走了不少匪寇的同时,也动了些投机的商贾,即使是举起反旗的官员,也该由律令惩戒,而非江湖私仇。 铺天盖地的搜捕开始了,同时蔓延的,还有恶名。 他们猜测,暗影阁幕后便是端王,暗影阁主在江南排除异己,就是为了帮助端王得到帝位。 世家多斥他为恶鬼,为走狗,为刽子手。 而披了一身骂名的将夜,在众人的唾弃之中,毫不动摇,仍然在漫天飞舞的通缉之后,举刀屠尽所有企图搅乱风云之人。 有人去问百晓生,他此举应该如何评判。 百晓生的评价却出奇的高,他道:黑白善恶,本就没有明显的分界。乍一看,阁主刀下亡魂众多,乃是天底下最残忍的刽子手,最神出鬼没的索命者。但从大局看,阁主的刀所及之处,匪寇皆乱,人心涣散,斗争皆平。流民失去头目,皆归于田野,世家畏惧,不再搅乱风云,商贾惜命,不敢再资助匪寇。 他带来的不止是恐惧,还有让人难以置信的稳定。 而将夜最不在乎的,便是恶名。 他背靠着江湖中最灵敏的情报机构,身后是天下第一的钱庄,又有着最精于暗杀的帮手。 阁主,武林盟已经清理干净。影九这十几日跟随他游走在广陵一带,身手更上一层楼,最重要的是心境变了。 他很清楚将夜在做什么,除却匪寇之流外,他还在清理江湖中盘根错节的世家,来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换血。 下个目标的情报给我一下。 阁主,已经是第二十五日了。影九手上拿着卷轴,犹豫了一下,看着正在往自己的手臂上缠绷带的将夜,终于道:您一直没停下来过,歇一歇吧? 无妨。将夜顿了一下,道:这群家伙唯有杀的他们不敢起心思,才会消停。 他提起刀,饮尽一杯酒,然后大步流星地出了暗影阁分堂。 江南的风波初平,而波澜之下,还有暗涌。 他暂时还不能停下来。 这围城之战,终于在凌晨平息。 随着萧元帝被投入天牢,朝廷军将领没了战意,纷纷投降。世家闭门,百姓闭户,却不料北境军当真如他们听闻的那般,秋毫无犯。 谢湛接管了禁宫后,召集降臣与勋贵,谈了数个时辰后,不耗费力气地把整个京城都握在了掌心。 军报传来,条条都是大捷。 宋王与齐王的勤王军队,已经由尉迟敬将军拦下,本来战局还要僵持许久,但听说京城已破,军心涣散,现在已经溃逃了。 听闻京城告破,梁王本在观望,如今已经主动交出兵权,完全站在了我们这边,还要出兵去堵宋王与齐王作为投诚书。 江南乱局已经有平定的征兆,王爷有天相助,京城这边一旦安定,江南就不会再乱了。 恭喜殿下,大获全胜。 谢湛连轴转了几天,处理完破城后的安顿事宜,又把新的班子召集起来。 他重新启用了被元帝罢免,如今在家赋闲的几位德高望重的清流大臣,包括刚正不阿的郭太傅。又令林放犒劳三军,论功行赏。阁臣宋龄如今是首辅,谢湛便直接把颜卿也塞进内阁,帮忙处理事务。 京城百废待兴,许多事情需要人手去办。 郭太傅重回朝堂之后,看着谢湛出门迎他,百感交集,看到他就要跪,道:端王殿下。 谢湛连忙扶住,道:太傅年事已高,湛受不起。 郭太傅道:这一拜,王爷受得起。然后又顿了顿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打算何时登基? 谢湛攥住了腰间挂着的相思子,却没有回答。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这场席卷江南的风雪,最终还是停了。 一缕春风吹皱了覆盖着薄冰的河水,带走了蒙蒙的雪色。 没有人想看见那追魂索命的不详暗影,不做恶事便罢,若是做了,便是日日提心吊胆。 一时间,那玄衣银刀的男人,毁誉参半,有人深恶痛绝,认为他双手鲜血淋漓,不配为侠,有人感叹其手段决绝凛然,魄力非凡,实际上是阻止了更多百姓的死。 百晓生评价道:既非侠客,也非恶徒,却当真是刀光动天下,堪为世无双。 他许多称号,七杀暗影,千里无痕,无名刺客无名刀,亦或是以身份称之,唤为阁主。而在此役之后,人们更愿意采用百晓生的说法,称其为天下无双。 而后,武林盟重组,邀请将夜赴宴。 这一纸请帖,自是送入了重启的暗影阁分堂,地点定在了江南第一楼。 在未化的风雪之下,是雕楼画阁,软红千丈。 新皇虽未登基,而新气象却已然至了江南。在这深冬尽时,一缕微微的春风也悄然透入。柳枝初绿,河上薄冰微化,水声潺潺,是春日的柔波。 在湖面之上坐落的江南第一楼,如今歌楼舞醉,更有数百侠客在此,共同商议这未来武林的去向。 在座的,有享誉武林的名宿,有各家各派的掌舵人,有些许侠名斐然,武艺高强的散人。 明明人已到其了十有八九,入席而坐,却是看着这江南舞女抛起水袖,咿呀起舞。丝竹声传入耳畔,叮咚悦耳。 而此时却没有人开口,他们在等一个人。 一个让人尊敬,却又让人止不住畏惧的男人。 岁寒三友江湖地位颇高,坐在前面,他们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齐齐抬起头,道:来了。 玄衣的刺客如约而至。 他此时不是来杀人的,所以刀好好地收在鞘中,他银发如雪,银眸如星辉璀璨,透着凛冽的气息。 阁主一个半月前,曾扬言定江南,如今江南风波已定,武林盟亟待重组,此次请阁主赴宴,也是为此。盟主犹豫了一下,道:不知阁主下一步要做什么。 暗影阁收取代价办事,如今江南风波平定,生意结束,诸位自便。将夜的声音,仍旧如冰雪一般冷然。 阁主武艺高强,百晓生认为,阁主便是新任的江湖第一人,可否 我没兴趣。将夜打断了他的话,道。 盟主叹了口气,正欲开口,百晓生却捋了捋胡子,抢先道:阁主已然名动天下,今日却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等面前,在下有一不情之请,可否告知真名? 我名将夜。事情已经结束,他隐瞒与否已经不再重要。 将夜如今名声极盛,崇敬他的人很多,畏惧他的人更多。 我此次前来,是为辞别江南。他道。诸位大可不必畏惧,若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 敬畏我也罢,厌憎我也罢,我此举,一为苍生,二是为了一人。将夜冷声道:至于他人,理解与否,与我无关。 他此言极为狂傲,可江湖人觉得出自他口,却在情理之中。 众人敬他,畏他,视他如救星,也以他为修罗鬼神。 刺客的道路尽头,只有孤独。 他是黎明前的操刀者,注定不可记入史册的刽子手。 他在众人面前饮尽一杯酒,穿过百人中央,潇洒转身,把烟雨江南,千丈红尘抛在身后。 将夜毫不在乎。 此时他只想牵一匹快马入京城,那里还有人在等他。 在他走后,盟主才举起酒杯,开启了今日的盛会。 有人还沉浸在方才的对话之中,问到:阁主此举惊天动地,举世无双他是为了谁? 还能有谁?岁寒三友接话,感叹道:年轻人啊 那人一脸茫然,不知岁寒三友打的什么哑谜。 钟情微微笑了,道:当然是端王殿下啊。 将夜玄衣佩刀,日夜兼程,在京城的大门之前勒马。 他银发银眸,容貌俊美深邃,极有辨识度。城门守卫见到他欲下马,大声道:放行! 将夜一怔,却见京城大门洞开。 他快马入城,从江南带来了京城的第一缕春风。 马蹄疾,风不止。 他策马踏过青石道,满身飞扬意气。 来人可是将夜大人? 放行 大人不必下马,内城门开 前方一路放行 京城之中,城门次第开。 禁宫朱墙就在眼前,而守卫见他扬鞭策马,本横在宫门之前的刀兵也收回,对视一眼,把最后一道门也打开。 然后,将夜勒马,看到谢湛着一身灼灼如烈火的红衣,在殿前回眸一顾。 沧海桑田,一瞬万年。 将夜深深凝望着他,似乎要把这一幕刻在眼底。而在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他们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自己。 回来了?谢湛向他伸出手,声音温柔至极。 回来了。将夜笑道。 ※※※※※※※※※※※※※※※※※※※※ 好啦写完了剧情,还有一张番外,讲的是后来的故事,也算是真结局。 林放和颜卿的番外我就不单独写了,融在故事线里就成。 城门次第开那里我还是蛮喜欢的。 我为你定江南,毁誉参半,旁人尊敬我,也害怕我。 我在席上饮尽烈酒,把万丈红尘,浮名世事抛在脑后,只想着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快点去见你一面,快些,再快些。 而你也是这样想的,吩咐所有守城之人,见到银发银眸,玄衣佩刀的人不查身份,直接放行。 于是我一路策马,在京城里,在禁宫里飞驰,最后在路的尽头见到你。 你看了我一眼,向我伸出手。 人生只如初见。 新文《渡魔成圣》已开球收球评球各种OWO 下个世界是西幻,神级刺客X传奇大法师,有回忆杀,解密第一个世界的故事。 别慌,我还没完结呢。不要离我而去QA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梦醒、顾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栗阳光 40瓶;叶疏辞 20瓶;风湮九夜 14瓶;叶荣er不二、白竹、咕咕咕、顾剡 10瓶;36211014 5瓶;chn、枫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一掷河山 天下初定, 四海归一。 距离京城之围已过三月,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行。 官员回朝,城池重建,改革田地,赋税与兵役。宋王、齐王与梁王兵权被收回, 梁王主动投降还保有封地, 其余二王被困京城,悔不当初。 以端王为中心的朝臣班子已然有了雏形,使得朝廷走上正轨。 照理说, 打下天下的人,都会迫不及待地称帝,改国号, 重建朝纲, 使得自己的姓氏刻入江山之中,求一个千秋万代。 所以天下人都在猜测,端王何时称帝。 今日朝会, 商议的是江南的官员调度。 谢湛坐在摄政王的位置上, 翻看群臣的奏折。龙椅空置,即使以他现在的权力,坐上去都不会有任何人有质疑。 将夜正站在阶下, 似乎是没太睡好,打了个哈欠。 他在先前一人一刀下江南, 掀起腥风血雨, 现在江南的官员听到他的名字, 都会腿肚子打颤。 他浑然没有身处王朝最顶端权力之地的自觉,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最初,他手下的人都知道谢湛对将夜的偏宠,只假装看不见,新返朝的清流大臣看不惯,想参他不敬朝堂。 平日很讲道理的端王殿下第一次表现出蛮不讲理的一面,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似笑非笑道:将夜又未领职务,也不参与议事,不说是在朝堂上站着睡,他就是在龙椅上躺着又怎样? 就差没说:本王乐意,你管得着吗? 被人参了一本的将夜只是打个哈欠,看着摄政的端王爷对着言官一顿怼,硬生生把可怜的言官吓的不敢出声。 端王殿下,您打算何日登基? 朝会之上,郭太傅出列,对坐在摄政王位置的谢湛恭敬一揖,道。 谢湛按了按太阳穴,眼皮一跳,道:太傅,此事再议。 殿下!若无君王,国家便不稳,迟早再生兵祸。郭太傅忧心忡忡,关心地道:您到底为何迟迟不愿?若是有什么难处,老臣帮您去办。 郭太傅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古板却不迂腐。但是为人耿直了些。 他想起,当年明帝在位时,端王殿下身侧就有人了,此人不仅武功绝世,还于端王有救命之恩,情谊深厚,两个人好的如同一个人一般,哪里是拆的开的。 于是他道:殿下,古时帝王,也不乏爱好龙阳的,您若是为此担忧大可不必,即使男子也可入后宫为妃,只要正宫母仪天下,后继有人,老臣们也不是迂腐的人 他还未说完,就被宋龄一扯袖子,郭太傅疑惑地看了看年轻人,就被宋龄使劲打眼色,一副要遭的样子。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0) 将夜抱着臂,本来快要睡着了,此时闻言睁开了眼,眸光淡淡落在谢湛身上。 谢湛的脸色一青,面对老臣诚挚的关心,竟然不知如何接话。 我说太傅大人,您也看看端王殿下脸色吧。宋龄小声道。 啊?郭太傅年纪已近七十,不是很理解宋龄的提示,耿直道:老臣有哪里说错了? 宋龄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他性子圆滑,又是当年王府的旧人,哪里还看不出谢湛的心思。他眼看劝不住郭太傅捅娄子,跺了跺脚,索性也道:除却将大人,端王殿下怕是容不得旁人的,郭太傅您老就别操心了。 他此言一出,除却端王心腹,其他老臣言官哗啦啦地跪了一片,眼看着就要哭天抢地。 结果谢湛抄起奏折就往下摔,平日温和的神情消失不见,变得极为凌厉至极。 他冷笑道:本王不过摄政,诸位怎的就要为江山考虑后嗣了? 老臣们没见过一向温和的端王爷发这么大的火,脸色一僵,战战兢兢跪着不敢动,生怕端王一生气连摄政王都不当了。 既然已经摆在台面上,那本王也就直说了吧。谢湛单手撑着下颌,漆黑的眼睛如同子夜,在朝堂之上对着诸臣慢慢地道:本王这辈子只会有一个人,除他之外,谁也不行。 将夜在阶下,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有着温柔的余波,唇角微微勾起。 谢湛本想慢慢把这些老臣说通,再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算是全他上辈子的遗憾。 可勋贵虽有龙阳之好,却从未有人摆上台面,大张旗鼓的要与人余生相守。是以无前例可循,也无规矩可证,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他固然可以一意孤行,执意妄为,却是不想让将夜受天下人指点的。 骠骑大将军林放懒懒地抱着手,环顾四周,道:我说诸位,你们和王爷说这个就没劲了,将夜是王府旧人了,一路护着王爷上京、阻截暗杀、禁宫救人、大闹景阳楼、天牢突围、出秦川、定江南王爷九死一生时,诸位在哪? 一片寂静。 林放嗤笑一声,道:是端王爷成婚,还是你们成婚?一大把年纪了可别给脸不要脸,谢明澈不骂你们是敬你们,老子左右不过是个兵痞,还骂不得你们? 将夜与谢湛的事情,本就是众人心照不宣,却一直没能拿到台面上来讨论的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这也是老臣们与京中勋贵世家,没敢赶着往前塞女人的原因。 要知道,当年端王荒唐的名声,就是因龙阳传出的。 如今多年过去,将夜依然在谢湛身边,便是盛宠不衰的证据。 郭太傅斟酌了一下国无君与君无后,前者是没过几月就得玩完,一个是还能再拖个十几年也没事,左右端王春秋鼎盛。于是上前一步,道:如若王爷担心此事,老臣觉得也不是不行。 众臣哗然。 既然都可为妃了,那怎么就不能为后呢? 太傅,您认真的? 既然端王爷要给名分,我们为人臣子,还能怎么办?郭太傅横眉冷对,道:是触柱,还是悬梁?要是只动动嘴皮子,写文章骂一骂就歇歇吧,左右王爷不过是喜欢个男人而已,又不劳民伤财,伤天害理。 郭太傅盼个靠谱的皇帝都盼魔怔了,为了忽悠谢湛称帝,连八辈子的老脸都豁出去了。 而三朝元老,儒林之首都点头了,这有一半朝臣就是再不甘愿,也不敢当面顶撞。 谢湛也没想到这一关过的这么快,他本以为要折腾数月,和保守势力拉锯战呢。 他想了想,如果这件事得到解决,他也没什么要抗拒登基的理由了。他沉吟良久,最后终于有些松动,提起笔润了润。 见端王的铁石心肠终于被打动,众臣也晓得好歹,殷切地看着他。 这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王爷,下旨吧。郭太傅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谢湛提笔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将夜。 刺客的脊背依然挺的笔直,仿佛万物都不能摧折,令他屈膝。而他的骨,他的魂,是拘束不了的苍鹰,永远属于天空。 而他此时站在阶下,谢湛在朝堂之上,仿佛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所有人的眼神,善意的,恶意的,都扎在将夜的后背。他挡下了所有的流言与中伤,甚至今后还会担起以色侍君的名声。 而他看向谢湛时,银色的眸底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温柔。 谢湛忽的顿住,他意识到,如果他当真下了这一份圣旨,他的余生被困在龙椅之上,而因他的私心,将夜会被他困在后宫。 他的手腕忽然颤抖了起来,竟然落不下一个字。 你能给我看看这个盛世吗? 北地狂风,长河落日,黄沙大漠走吧,我陪你一起看。 你要这江山无限,我也是肯给的。 谢明澈,我只要你一个。 王爷,您怎么了?郭太傅看着谢湛神色不对,墨迹晕染了圣旨,连忙忧心地道:如若王爷身体不适,可以让文书太监代劳。 他们都在等待着谢湛走上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九五之位,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得到最至高无上的权柄。 而谢湛只是抬起眼,目光穿过众臣,落在将夜的脸上。 将夜仿佛正在等待审判的囚徒,等待他的一生所爱为他的脖颈上缠上绳索,他却没有丝毫的反抗。 谢湛许他以一世姻缘,所以要他封刀折剑,要他斩断翅膀,余生困守后宫,他也是肯的。 他终究还是被爱牵绊了脚步。 而谢湛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某种近似献祭的愁绪,很微小的一点,也许他本人都没有察觉。 他其实并不快乐。 谢湛笑了,肆意的,释然的。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是我多此一举了。他笑罢,自言自语地叹息道:我怎么早没有意识到呢。 在寂静的朝堂之上,所有人摒息等待最终结果的时间,他却掷笔,把写了一半的圣旨丢在脚下,仿佛那并不象征九五之位,而是一张废纸。 王爷郭太傅愕然。 抱歉了,太傅。谢湛流云一般的衣摆掠过桌台,上面的玉玺熠熠生辉,而他擦身而过时却看也没看一眼。 谢湛玉冠之上的珠玉作响,索性拆下玉冠,随手扔在地上,一步一步向阶下走。 路过林放跟前,他随手摸出北境军的虎符,一股脑全塞给他,道:林牧之,交给你了。 你这家伙唉,我就知道!林放咬牙。谢明澈,你成心要我替你背锅是不是? 宋龄反应极快,似乎看出了谢湛此举的含义,额上起了冷汗,连忙道:王爷,您不能如此这天下还需要您啊! 我为什么不能?谢湛走到将夜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近乎缠绵。他转过身,清傲如霜雪的容颜上,似有笑意。 他拉起将夜的手,带着他就往朝堂外走。 掌事太监拟旨,骠骑大将军林放,其母谢舒,为本王亲姑姑,亦有谢氏血脉。其文德出众,用兵如神 郭太傅瞪大了眼睛,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没背过气去,指着他道:你、你 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林放手里还抱着数块虎符,承受着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眼神,脸上只余下苦笑,道:谢明澈啊谢明澈,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个难题。 虎符给你,谁不服,就打服他。谢湛道:颜卿有大才,可入内阁,宋龄执掌内阁多年,可为阁首,尊郭太傅为帝师,尉迟敬为大将军班子留给你了,余下的自己斟酌,撑不住了我再考虑回来帮你 我可真是操了。林放终于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谢湛却丝毫不管,一意孤行。 将夜银灰色的眼眸微动,叹了口气,道:小王爷啊,您可真是任性。 他竟也是说不出什么来了,只是任由谢湛拉着他的手,把他一步步带出朝堂的阴影处。 任性又如何,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去看看这江山无限,总不能食言吧。谢湛笑道。 你离这至尊之位只差一步之遥。 不要了。谢湛道:我被责任束缚了半辈子,也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 将夜看着他意气风发的眉眼,亦然看到了他眼底的自由。 说的也是,我们去哪里? 去一拜天地。谢湛笑道。 他们像是从禁宫之中逃亡出来,脚步匆匆,这朱红的宫墙与碧色的琉璃瓦,仿佛精美的牢笼。而他们逆着光,进行一场盛大的逃亡。 将夜牵来一匹马,把他抱上马背,然后从背后抱住他,勒住缰绳。谢湛最后看了一眼深深的宫墙,唇边的笑意依然不歇。 怎么,后悔了?将夜低下头,在他的耳根处吻了一下,带着笑意道:你既然选了我,那我是不会放你回去做皇帝的。 即使谢湛选了天下,为这一世姻缘,将夜也不会走。 但他弃了天下,选了他。 说明,将夜在他的心里,已经比责任更重要。 马蹄踏着风,向着京城之外奔去。 阳光温柔地洒在青石板上,照耀前路。 这是我最不后悔的选择。谢湛笑道:只是本想办一场最盛大,最圆满的婚礼,我规划过许多种方案,说服过许多人,为了铺平道路,我想了无数威逼利诱的手段。 如今,一切前功尽弃。十里红妆没有,昭告天下也没有,为妃、为后甚至为王的承诺,我都给不了。现在的我,不是什么摄政王,也不是什么北境之主,仅是谢湛,怎么样,觉得失望吗? 我要的,只是谢湛。将夜把他揉进怀里,道。有什么关系,天为幕,地为席,山海为证,磐石为盟,谁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说的也是。谢湛道。 抓好了。将夜勒住缰绳,银发在风中肆意飘舞,而他的眼睛却比星辰更亮。 我们去哪里? 去江湖。将夜道:我们去看江南烟雨,塞外孤烟去看一切你想看的景色。 谢湛被他环在怀里,心里却想道:不,我这一辈子,只想看着一个人的眼睛老去。 ※※※※※※※※※※※※※※※※※※※※ 爆字数了,本来想着都解决了,应该还有一张。 默默把上一张的本世界完去掉。 下章应该是真番外了,讲他们去了江湖的故事。 这一张我写的是真的很感慨。 小王爷想了很久,他们的婚礼是什么样的,有红色喜服,红烛,洞房,有亲朋。他也想过他们结婚后会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名分。 谢湛很高兴,因为真的很爱他,想和他缔结姻缘。将夜也很高兴,终于等到了挚友愿意与他缔结姻缘,从此他们的生命捆在一起,为此,他不介意牺牲什么。 即使是困守在后宫,扣上锁链,折断翅膀,陪他一辈子。 但是这都敌不过一眼。 小王爷在众臣的期待和退让之中,本以为自己已经达成了目的,却隐约的觉得不对。 他看了一眼将夜,看到他压抑的很好的不自由,这一眼,要他掷下笔,扔了圣旨,离开龙椅,弃了冠冕,扔了虎符,走到他身边,握紧他的手,把他带出鄙薄,轻蔑与嘲讽,他们的关系,本不需要他人的屈从与退让,也不需要不理解者的祝福或是嘲讽。 众臣口中的为妃,为后,为天下计,为后嗣计,都是不对等的,乃至侮辱的。 写到这里非常感慨,因为挚友终于为了将夜抛却了自己的责任。 这意味着,将夜在他心里,已经大过了这天下。 这江山没有他,还有林放、颜卿、郭太傅、宋龄以及种种英主名将能臣。 而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该为自己而活了。这种成长,是上一世没有的,也算是两人关系更升华了一下吧~ 从前谢湛为将夜,一掷千金轻一笑。 现在他一掷河山,把浮名抛在脑后,只为看着他的眼睛一起老去。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霜行、夜紫坠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随富贵 60瓶;文心烬潋 50瓶;晴蝶摇光 6瓶;HWXDPX、白竹 5瓶;chn、仓兔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百年江湖 景乾三年, 骠骑大将军林放登基,改国号为齐,大赦天下。 还在狱中的萧恪在得到登基的是林放,而非谢湛的消息后,仿佛失却全身气力。 他这一生, 视帝位如命, 毒杀父皇,扼死贵妃,杀兄杀弟, 更是屠尽异己,以求除去祸患,江山稳固。 可他从未料到, 有人能够放弃唾手可得的帝位, 把他一生所求弃如敝履。 哈哈哈哈我输了谢湛!谢明澈!你当真是视名利如粪土啊。他大笑三声,在狱卒的不耐声中,触墙而亡。气绝之前, 他还在喃喃道:悔不该逼反你否则, 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吧。 林放知晓,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是道:埋了吧, 就和萧老七埋一块地儿,让他们下黄泉再争去。把这一对冤家兄弟埋一块, 也算是他的恶趣味了。 林放本就是战场杀神, 即使登基了, 披了层温文尔雅的外皮,也没改身上一股兵痞气。本就是端王属下的二把手,他掌握谢湛给他留下的班子并没有费什么力气。 倒是满以为谢湛会继位的老臣们干嚎了半天,却悲伤地发现,现在他们只剩下这一个能赶鸭子上架了。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1) 林放虽然嫌麻烦,但这皇帝之位落在头上,他也不得不接,干的倒也是热火朝天。 倒是原本被贬出京的林家忽然被大馅饼砸中,恍恍惚惚的都不知所以然了,出门没嘚瑟两天,就被林放挨个儿揍了一顿,老实了。 在林放干脆利落地把混在朝臣中浑水摸鱼的那群贬官的贬官,外放的外放,朝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兵油子,不好糊弄啊。 宋龄性格世故圆滑,为人处世都是一把好手,又在年轻一辈朝臣中很有声望。于是被封为右相。 而颜卿年少有才,只差历练,于是便塞进内阁,磨炼两三年后提为左相。 郭太傅为人刚直不阿,又是三朝老臣,儒林之首,拜为帝师。林放顺手把自家几个正值岁数的娃丢给了太傅好好教养。 暗影阁的班子是影九在带,林放早就瞧中了,心痒痒的不行,后来私下里跑去和将夜喝酒,生生从他那里把暗影阁磨去,收编为御前影卫,从四品。 一群卖命的刺客一朝之内成了公务员,从结婚到养老一条龙,都是朝廷包办。虽说收入不及从前接赏金,但是福利好又地位高,可把他们美坏了。 林放与谢湛是过命之交。谢湛敢直接把帝位交给他,其中信任可见一斑。 而林放也放心的很,他又把兵权交给谢湛,力排众议尊他为超一品的王爵,仍然遵循旧封号,为端王。 谢湛某日去信问他,你不怕我哪日想当皇帝,把你赶下台? 林放道,你还记得萧高祖与谢重景的故事吗? 谢湛展信时笑了,于是回道,有生之年,誓守北境,永不相负。也罢也罢,欠你一次,你若有求,我必应你。 谢湛虽然跑路了,但是他还有些良心,给林放留了个联系的渠道。 已经成为皇帝陛下的林将军时不时会收到他的信件,或是在江南,或是在大漠,又可能去了南疆,只为寻一处盛景。 而这一日,他收到的信件却别样不同。 林放坐在御书房,裁开信封后,里面却是一张以丹朱染色的请帖。 话语倒是很简洁。 六月初五,我于江南第一楼大婚,望君前来,恭候大驾。谢明澈上。 他一翻背面,却又笑了:真是操了。 谢湛提笔,又写了一行字:牧之,跑路时记得带上你家那位,还有暗影阁,一并带过来罢。还有,你如今富有天下,若是礼轻了可不让你进啊。 谢明澈你闹呢,老子是皇帝怎么跑路,郭太傅不念死我?林放虽是埋怨,却又忍不住翘起唇角,道:得,舍命陪君子一次,下江南就下江南。 颜卿被他以权谋私留在御书房,与他彻夜商议政事。改了一夜奏折后,终于被他三令五申地劝去睡了,如今正盖着一条薄毯,像是猫儿一样蜷缩在御书房的卧榻上,睡得不太安稳。 这年轻的兵家传人如今官拜左相,一根筋地以为林放只是爱他才华,对他寄予厚望,于是平日更是兢兢业业。 林放要他加班,他便加班,要他留宿宫中,便当真一卷铺盖,以御书房为家,连着数日不回府邸,呕心沥血的工作,可以说是劳模了。 林放本是找理由留人在身边,哪想到对方这么耿直,差点批奏折累到昏过去,他是又气又心疼,一点办法也没。 谢明澈和将夜倒是神仙眷侣一样,江湖遨游,天地之大四海为家。 林放坐在榻前,托着腮看着颜大人放松的睡颜,心里痒痒的却又不敢动,心里想:我这么爱美人的家伙,都推了三次选妃,从前府邸里的妾侍歌姬一个没留,甚至硬生生空置六宫了,你怎么还没开窍呢? 他越想越气,趁着他睡熟,大着胆子低头亲了一口他的唇。 你说你啊,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林放叹息。你说,什么时候你才肯正眼瞧瞧我,而不是把我当陛下或者林将军。 他亲够了,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然后伸手把颜卿红润唇边的水迹擦去,然后正正经经地为他盖上被子。 他却不知道,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蜷缩在榻上的年轻左相抿着唇,睫毛颤抖,脸红的像是烧起来一般。 林放跑路的轰轰烈烈,把左相一拐,影卫一带,直接跑了个没影。 郭太傅一听说,差点又没背过气去,跑的鞋都掉了半只,指着府门口连声道:快,快把陛下给我抓回来,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晚啦,郭大人,此时陛下可能都已经出城门了。 左相呢?左相怎么不拦着他? 陛下这次是带着左相跑的。太监道:诶,郭大人,您怎么了,来人啊,郭大人又昏过去了! 江南第一楼位于湖中央,四周皆是荷塘,一至时节,菡萏怒放,格外风雅。 不懂轻功的,自然可乘坐游船,而轻功上佳的,则是可以荷叶为借力,点水而过,向来是江湖人崇尚的三大风雅之地。 这里按理说,是无人能包下的。 而这一日,第一楼缀满红缎织锦,仿佛披上一层艳红的罩纱。 这里办的,是一场令天下震动,使江湖风波乍起的喜事。 端王谢湛与暗影阁主将夜。 两人一个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一个是跺一跺脚江湖都能抖三抖的杀神,偏偏却广发请帖,邀天下人去参加他们的婚宴。 无论是话题度,还是知名度,样样都是顶尖,眨眼间就传遍大江南北。 请帖千金不换,更是端王墨宝,所有人都以拿到帖子为荣,因此江湖私斗的事情频频发生。 当然,也有人百般看不起,认为男人与男人之间订立婚约,本就荒谬可笑。 百晓生含笑打了这群人的脸,道:当年暗影阁主将夜赴宴,可是亲口说,我为一人定江南。然后,他做到了。 那又如何? 这人大家后来都心照不宣,乃是端王殿下。百晓生道:阁主为端王取江山,几乎屠遍江南,而端王却谈笑间河山豪掷,到底为何? 许是当今圣上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端王败了,才 屁。百晓生难得爆了粗口,他悠悠地打着节拍,道:且听我这回评书,暗影阁主为情横扫江南,端王爷谈笑间一掷河山,从此天涯海角,同去同归,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此时正值初夏,接天莲叶无穷碧。 而因为爱情结合的这两位新人,却在高朋满座,江南第一楼挤的水泄不通时,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 将夜银发银眸,面容年轻俊美,着一身红衣时,更显得如烈火般灼热美丽。 而当你经历过江南之乱又侥幸苟活的人,吓得腿肚子打颤,偏生是把这一身喜服看作是沾血一般。 他们定睛看去时,却觉得这杀神,有种不一般的温柔。 将夜没有管周围的人在做什么,只是专注地牵着一个人的手,十指扣紧,在他踏不过荷塘时,更是把他环在怀里,轻身提气,如惊鸿点水一般飞掠湖面。 他落下时,手里握着谢湛的细腰,面对着满目艳红,却是笑了,他的声音带着些性感的哑,道:这是你布置的? 总是要隆重点。谢湛放下搂着他脖颈的手臂,道:不喜欢?他可是动用了荣信钱庄和端王府的势力才堪堪包下。 怎么可能。将夜见谢湛又要恼,扯过他的手背亲了一口,在他似笑似嗔怒的神情中,干脆利落地把他横抱起来,迎着祝福声与热闹的起哄声走入正堂。 谢湛扫过前来道贺的众人,他看见了坐在预留席位上的林放,正摇着扇子与颜卿说话,笑意促狭。 他看到了影九像个操心的老妈子,管着七八个着常服的刺客,有的在胡吃海喝,有的抱着猫碎碎念,还有的看着人群里的美人眼睛冒着亮光。他正焦头烂额,小十五蹑手蹑脚跑过来,遮了他的眼睛就闹。 还有视他如子的尉迟老将军,一脸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地坐在主席上,却任由孙儿把他的胡须编成辫子。 他还看到了曾经给予过他帮助的一众江湖人,皆是回归门派家族,不再需要隐藏身份,笑意朗朗。钟情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娃儿,眼底带着母性的光辉,与身边的夫君絮絮地说着闲话,岁寒三友正在教小辈武艺,看他们摆的姿势不对,气的直用拐杖敲头,骂道,榆木脑袋。 如此种种,不过相逢,却有世间百态。 吉时已到声音响起,观礼者皆渐渐收声,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位本朝最得人心,却又最荒唐的王爷与他天下无双的情人。 他们同为男子,没人遵守流程,媒婆端着火盆,看着将夜大步流星,把谢湛抱了进去,直把她气的跳脚。 谢湛一身红衣,灼灼如烈焰,衬得他脸色白皙如雪,容颜清傲。而在一生只有一次的时间里,他的眉眼却是温柔至极,看向身侧的人时,仿佛看尽一生。 将夜心里软成一片,又去悄悄牵他的手,一触即分,似乎在贪图那一点余温。 谢湛的手却又缠上去,挠他的手心,好似在撒娇一般。 幼稚,幼稚!林放注意到这一点,乐不可支,道:谢明澈你也有今天。 颜卿顿了顿,却道:幼稚也是要分人的。 谢湛为王时冷静聪慧,沉稳持重,将夜任务时横扫天下,所向披靡。却偏偏在对方面前,又是试探,又是胆怯,极尽缠绵,却又难舍难分。 一拜天地 谢湛执起红绸的一端,抬起眼,却看见站在对面的将夜,他璀璨的银眸之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 两人的视线只是一触,便侧过身,看向这朗朗天穹。 俯身,下拜。 二拜高堂 供桌上早就摆好了谢致与先王妃的牌位,熏香缭绕。 拜么?谢湛问道。将夜从不折腰,即使面前是两个牌位。 当然。将夜笑笑,道:也应当感谢他们,让我遇见了你。 谢湛垂眸,掩盖眼中的动容。他深陷轮回,从来都寡亲缘,此时与将夜这平平一拜,无端的也有了些脚踏实地的归属感。 这大抵是漂流的浮木,终于在土壤里扎根。 夫妻对拜 在这众人中央,他们凝望彼此。 漂浮于世的魂魄终于得到了归宿,流浪万年的情愫于被满足,时光模糊了本来的模样,却又在容颜与姓名改换之后,爱重新开始流动。 夫妻对拜?将夜挑眉,道。 并非夫妻,只是你我。谢湛微笑道。 向世界线起誓将夜谢尔伦,从此与你缔结婚姻契约,永不离弃,永不背叛将夜用缓慢又低沉的语言,吟咏着复杂的韵律。无人可以看出此时的异象。 自此,生命相契,气运相连,直至生命尽头,灵魂寂灭,至死不渝,此誓不改。谢湛同样低声地吟咏古老的语言。 在这一瞬间,仿佛时光静止,天穹翻覆,海水倒流。 自洪荒而来的追寻,终于到了终点。 这场名动天下的婚约,一度成为了江湖众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有人特意去了解了他们的故事,编入戏文,天下传唱。从端王入京遇刺,阁主官道解围到将夜单骑走锦州,钦差魂断景阳楼,再到风云变端王陷囹圄,为钟情阁主劫天牢,一桩一件,都是轶事。 谢湛偶尔会回王府,上上朝,见见老朋友,不多时又会踏上旅程。 将夜依旧一身傲骨,以他横绝天下的身手,怕是什么地方都去的了。 有人见过他们泛舟太湖,两个人互相依靠着,午后的阳光极为明媚,谢湛睡在将夜的膝上,神情恬静,将夜低头望去,眼底一片温柔。 神仙眷侣,不外如是。 又有人在边城见过他们,那是荒漠的一个小客栈,屋外是滚滚狂沙,银发的男人头戴斗笠,把同行者的斗篷系好,细细地叮嘱他不要离开他的身边。 然后谢湛往他身上一扑,他抱了个满怀,却满心无奈,道:又累了? 谢湛笑道,走不动了,你背我去?听说这附近有一个绿洲,银月湖便在那里。 也有人说,他们后来去开了一家客栈,掌柜的管账本,拿刀的负责保护客栈,每每银发男人在门口擦刀,便能把客人吓跑。 为此,他们的客栈没开下去,一两年便倒闭了。后来又不得不再度启程,富甲天下的端王爷,每天都在很认真地为柴米油盐发愁。 后来蛮人又打过来一次,林放本要亲自上阵,却给谢湛拦了下来。 他又重新执起虎符,在北境痛快淋漓地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班师回朝后,在庆功宴上与林放烂醉了一场,与老友讲了半生荒唐事。 又过了二十年,他们都老了。 江湖上的风流人物换了一茬又一茬,久到将夜的传说早就成了历史,没人再在意。 直到某年某月,谢湛用镖队运送花尽心思从西域淘来的小玩意儿,被不知死活的劫了,叫嚣着劫富济贫。 将夜时隔多年,重新拿起刀,把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冷笑:是你们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 谢湛手里握着红玉,却是撑着下巴看着将夜挺拔的背影,心里喜滋滋的想,他家的猫果然越看越好看。 后来,他们都成了传闻,成了史册一笔。 林放掌管江山超过二十年,期间也算是兢兢业业,更是把版图往外扩了接近三分之一,算是一代雄主。他善于用人,有野心也有魄力,在他在位时,江山没出过大乱子。 他早年风流,继位后最令人诟病的,却是一辈子后位空悬,从未娶亲。却与左相不清不楚,也算是纠缠了大半生。 他平生做过最像暴君的事情,便是在颜卿身故后,把所有在史册上污蔑他以色侍君,媚主邀宠的史官全砍了。 颜卿死后,他力排众议,把他的遗体运进了帝王陵墓。没过一年,他也重病退位,撒手人寰,太子依照他的遗言,把他们合葬一处,称他们为君臣相得。 于是史册也写道:齐武帝与左相颜卿君臣相得,情谊甚笃,生同衾,死亦同穴。 而端王府,在最后的日子,却是再也没有迎回主人。 谢湛曾说过,要与他余生放舟江湖,若是某一日寿命到达终点,也是下一世的开始,大抵不必感伤。 所以在他病至沉疴的几日,都在画舫之上,倚着窗户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2) 将夜帮他调了药,用勺子舀起,喂他喝。 谢湛咳嗽着,看着自己的银发,浅笑道:这也算是,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一扁舟了。 湖面风大,小心伤风。将夜道。 你也清楚,我也就这几日了。谢湛感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将夜不答,只是深深地望着他,似乎要将他藏进心里。 等我去了,你也要走了吧?谢湛垂眸,笑道:下一次会在哪里相见呢? 将夜没有答复,只是抚摸着他的银发,喃喃道:我这一辈子,也算是与你共白头了吧。 当然算的。谢湛噗的一声笑出来,道:你居然还是在乎这个。 三日之后,谢湛握着他的手,在他怀里合上眼睛。 今日风大,湖水翻涌,仿佛悲鸣。 将夜十分平静地握着他的手,抽出了久不出鞘的刀,浑身已至化境的内力最后一次调动,仿佛分山劈浪,斩潮吞海。 他只一刀斩去,画舫倾覆,湖水倒灌。 而他在蔓延至腿的冰冷水中,紧紧地抱住了谢湛,似乎在守着什么死生相许的誓言。 那一日,湖面开始下起骤雨,断断续续的,七日才停。 ※※※※※※※※※※※※※※※※※※※※ 写到现在,每次到结局想说很多,却又什么也说不出。 拜堂写完了,全了将夜一桩心事。因为之前他的梦魇里的确有这个,顾美人逼他心里话的后遗症。现在他是真真正正的拜堂成亲了,心里美得不得了。 然后又写了写余生,两人一道,便是天涯海角。 林放和颜卿这一辈子的君臣相得,最终还是没有跨过那条界。林放不会断送颜卿的官途把他塞进后宫,做的最过火的一件事就是杀史官保他清名。最有私心的事情就是合葬吧。 将夜这一世终于和小王爷白头了,这也是作为普通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谢湛想余生放舟,看人间盛景。 将夜满足了他的愿望,与他一生到老,但是他这次不想送葬,直接一刀把船劈裂了,干脆死出这个世界吧,也算是死生相许了。 好了,圆满HE,我们下个世界再见。 预告一下,下个世界是西幻,神级刺客X传奇大法师。 具体的相处嘛,法爷暗恋却死活不肯说,将夜不知道他暗恋还在努力暗恋,超粗双箭头,为什么不结婚。 然后会解密一下第一个世界的故事,以上,敬请期待。 不要养肥我啦下面真的很有意思的(喂) 继续打滚求渡魔成圣的收藏。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4个;蓝蓝蓝蓝 2个;梦醒、长夜漫漫、祈与君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潇相雨 50瓶;叶荣er不二、ining、十目一行 10瓶;晴蝶摇光、听尘 5瓶;絮语、听雨吹风、仓兔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传奇任务 位于嘉兰公国的安流城, 以情报而闻名大陆。嘉兰公国最大的冒险者工会便在这里建成。它背靠凯纳山脉,莱茵大陆著名的活火山希瓦便坐落于此。 传说这里曾是上古时期最靠近神之居所的地方,活火山因此别名为神之叹息。 有利益的地方,便有蜂拥而至的冒险者,这里大大小小的古代遗迹众多, 便成了冒险者的天堂。 冒险者制度要追溯到三百年前。自大陆上最大的两个势力, 光明神殿与法师协会和解之后,各大公国之间的信仰斗争告一段落,虽然有些许边界争端, 但是终究没演变为横跨大陆的战争。 而两者世纪般的握手言和后,便联合推出了一种合作制度冒险者。 一般由战士、法师、牧师为铁三角,搭配以吟游诗人, 弓箭手, 召唤师或者炼金术师,组成五人小队,以组为单位行动, 为雇佣者排忧解难。 每个小队的等级, 最低为E等,最高为S等,若是队伍内平均能力到达红衣主教或是大法师级别, 则会升级为SS等,专门接传奇任务。 而法师协会, 就在一天前, 向着整个莱茵大陆公布了最新的传奇任务传奇大法师的墓穴, 目的地便在凯纳山脉深处,任务目标是得到大法师的传承。 听到了那个记载在史册之中,金光闪闪的名字后。 整座安流城陷入了疯狂。 酒馆内人声鼎沸,到处都在讨论这个任务,也有不少人在交换情报,重组队伍,获取补给,很是热闹。 暗淡的光芒,麦芽酒的香气,与血腥、寒风与冷铁交织的味道,构成了这座城池独特的风味,钱与血的味道。 找到新的队员了吗? 找不到啊,现在所有的小队都在组人,别说法师,现在连最弱鸡的召唤师都会得到三四个邀请。被派出去邀请队员的牧师格林摊手,对着队友耸了耸肩。 谁让我们只是B等级的小队呢。娇小的女战士把手里的战斧放在地上,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愁容,她插着腰苦恼道:我已经试着给同为B级的炼金术师法尔斯发邀请了,但是他似乎也不愿意加入我们。 那混小子,不是正在追女人吗?哪里会来我们这儿。 若不满五人,接取传奇任务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从协会那里拿到具体的地图与资料了。用食指卷着自己金色发丝的牧师格林悠悠地叹了口气,道:有人邀请我,大概实力与美貌兼备也是一种罪孽吧。 谁要拆我们的队,是我提不动斧子了吗?女战士闻言顿时跳起来,抄起战斧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要去算账,随后又下意识地确认道:格林,你没有答应他吧? 莉莉,你大可以温柔一点。看着被一劈两半的桌子,牧师假装镇定地轻咳一声,微笑道:当然没有答应,我对莉莉向来一心一意。 莉莉心里毫无波动,这牧师就喜欢瞎撩,口头上占占便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认真才怪。 一直在埋头看书的法师珀西斯抬了抬头。他一头黑色发丝凌乱地披在脑后,身着宽大法袍,脸上带着两个青黑色的眼圈。他慢吞吞地抬起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最后还是莉莉出马,找了一个找不到队凑数的召唤师,却在最后一个人选上犯了愁。 现在我熟悉的吟游诗人、弓手和药师都有约了,咱们几个的水平勉强能到A级,安瑟是C 级,得再找一个 她环视酒馆,看到一个沉默坐在酒馆角落,身着白袍的男人。 他的装扮,是刺客?莉莉打量了几眼,迟疑地问道。 看上去是的。法师道:自从三百年前刺杀教皇后,光明神殿大力搜捕、打压刺客们,刺客协会被迫低调了二百余年至少从明面上,甚少有刺客出来走动,偶尔见到的几个,水平也实在都他欲言又止,似乎不愿去诋毁,却又实在难以吹捧。 甚至现在组队都没有愿意要刺客的。被拉来凑数的C级召唤师安瑟嘀咕了一句,道:刺客只会近身和依赖战斗机巧,法术天赋向来不高,只会拖团队后腿,又经常去做令人不齿的生意 不能这么说。兴许是看着他在角落无人问津有些同情,娇小的女战士打断了他,认真道:我觉得我们的队伍可以有一个刺客。 将夜并不是第一次来莱茵大陆。 他上次来时,仅仅十年之内,他屠龙、消灭密林黑法师、阻止嘉兰公国和安德烈共和国战争、政变时扶持希尔王子上位、甚至刺杀教皇,直接扭转了历史发展的方向。 那是风云变动,精彩绝伦的十年,足以让将夜谢尔伦这个名字,作为传奇刺客刻入史册。 他要了一杯酒,坐在酒馆里一边与系统对话,一边探听消息。 这次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将夜拧眉,道:还有,我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他的气息,一落地时,却又消失了,契约和印记都没有反应。他说罢,抚了一下后颈处的法术印记,那里暗淡一片。 系统轻咳一声道:主线任务:阻止诸神黄昏重临任务评级,SSS,支线任务:破解莱茵大陆历史的秘密,任务评级:SS 。 双S 以上的世界线任务和解密任务,不太好办。将夜是熟手,哪能不知道这任务意味着要触及世界本源,并不是光靠杀戮就能解决的。 上个世界的惩罚已经结束,任务完成度一如既往的完美。讨逆与悲歌原样奉还,还有刺客袍与附带的一系列武器,自由之刃作为时管局特别赞助的武器,可以使用。 世界线对我力量的限制呢? 系统顿了一下,良久之后,道:综合评估后,时管局得出结论完全解放。 有意思。将夜用手摩挲了一下冰凉的带着水汽的杯壁,抿了口酒,笑了。 他有许多年没有碰到需要他完全解放力量的任务了,时管局做出如此评判,就意味着此次世界之中,有甚至可以与他倾力一战的对手。 他正欲结账走人,却看见有个身着重型盔甲,个子却还没到他的胸口的小姑娘跑来。 娇小的女战士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撑着桌面,用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他,声音清脆洪亮。 她道:刺客先生,请加入我们的冒险者小队!一起去做传奇任务吧。 将夜独来独往,从来对集体行动不屑一顾,对她真挚的邀请,只不过是偏了偏头,权当无视。 可小姑娘十分锲而不舍,她的眼眸里有亮闪闪的星辰,继续道:我知道,刺客先生应该是没有队伍才独自坐在这里的吧!我们的小队很有经验,请考虑我们! 酒馆里的人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开始窃窃私语。 那边的便是荆棘冒险队的人?那女的我见过,是个水平不错的战士,一手双斧使得格外犀利,怎么在邀请一个刺客? 刺客在这种团队行动之中,和累赘无异,带他还不如去再带个辅助,我觉得药师就很不错。有人啧啧道:我看荆棘的莉莉,脑子也不太好使嘛。 召唤师见莉莉的邀请受到了讥讽,颇有些幸灾乐祸,想着最好别成功。若是莉莉非要带刺客,他也没有办法,毕竟自身也找不到更好的团了。 我为什么要加入?将夜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嘴唇。他的声音低沉,略带一些哑,性感至极。 只有组满了五人,我们才能从法师协会处得到情报与路线,传奇任务的资格才会被认定 与我无关。将夜端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酒液,淡淡地道:传奇任务也好,大法师的馈赠也罢,对我来说没有吸引 他话还未说完,却被莉莉摆在他面前的一张薄纸打断。 上面绘着的,是一个他化成了灰烬也不会遗忘的法术刻印。荆棘缠绕火焰,仿佛刻在他的灵魂之上,灼痛了他的后颈。 将夜的神色变了。 史上的确有数名传奇大法师,或是开创全新的法术流派,或是以强大享誉历史,可这一位,是修萨菲利斯啊。 修?将夜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仿佛被击中一般,按着羊皮纸的手抖有些不稳。他嘴唇微动,声音沙哑,道:那位法师,他的名字修? 尘封的记忆开始震颤,数万年的执念与情绪再度涌上心头。 这个熟悉的名字,他竟然是有数万年未曾听到了。 是呀,你不知道吗?莉莉道:那可是三百年前不,迄今为止,最伟大的传奇法师啊。 三百年前?将夜喃喃地道:也就是说,他如今 大法师他在一百六十年前便去世了。 然后莉莉却看见,方才冷漠骄傲的像一块坚冰的男人,只因她无知无觉的一句话抬起了眼。 她看到他宛如星辰一样的银灰色眼眸深处,某种刚刚燃起的火焰无声地熄灭了。 化为灰烬,沉在眸底,一片寂灭。 我加入。他沉默了一阵,哑声道。 莉莉又看不见他的神情了,他只是别过头,却把整张脸藏在了阴影之下。可莉莉却还记得男人一抬头时那俊美到凛然的容貌,与那压抑而寂静的神情。 娇小的女战士被打动了,她第一次想知道别人的故事。于是她伸出手,笑着道:好,欢迎你加入荆棘冒险团,我是团长莉莉。 凯纳山脉中的传奇法师墓穴,再也不复平静。 一路上都是经过探索的痕迹,看来这次的任务的确让人趋之若鹜。荆棘冒险团的五人组齐的迟,拿到情报时已经不是第一批了。 战士莉莉用斧子砍干净前方的藤蔓,然后向后招呼道:可以了,大家来吧。 我的召唤兽说,前方的确就是大法师墓穴了。召唤师耸了耸肩,道:看来有为数不少的人捷足先登。 一袭白袍的刺客一言不发,随着众人向前走去。 召唤师见他一路划水,很是不高兴,道:喂,你也说句话啊,大家都是在带你要我说,一个刺客有团队愿意带就应当感激涕零了。 将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从他身边经过。 他的一缕银发从兜帽底下如光芒般流泻而出,衬的他白皙的肤色更是耀眼。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却显得格外冷峻了。 召唤师被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的心梗,道:什么人啊,眼睛长到头顶上了!莉莉,左右现在也不需要他了,把他踢出队算了。 莉莉道:本就是我强拉着刺客先生加入的,若不是我的邀请,人家也未必愿意来陪我们白走这一趟。 牧师微微笑道:我们团的战法牧被称作黄金三角,可不是虚言喔,若是与其他人起了冲突,安瑟你就和七杀往后退一些罢。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3) 他的话语虽然婉转,却是在说:你们可以划水,反正老子牛逼。 他们并不明白,被他们误以为的菜鸡刺客,在角落里无人邀请的男人。 却是个他们只在历史书上见过的神一般的男人,甚至,还是三百多年前,让一干人等听了名字就腿肚子打颤的杀神。 将夜并不打算暴露真名,只在资料上填了七杀便上交,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在墓穴外驻足。 那是一个三人多高的石门,上面刻绘着法术标记的纹路,依旧是荆棘火焰,仿佛在灼烫他的视线。 将夜本能地去捂住自己的后颈,却觉得一阵炙热,本来死寂的纹路,却隐隐地在流动。 你们说,大法师那么厉害,会不会还活在遗迹里的某一处,只是隐居了,没有死珀西斯是个法师,最喜欢的大法师便是修,是个彻头彻尾的迷弟。他激情猜测道:你想想,法师协会为什么会突然发布任务探索他的墓穴呢,一定是有原因的。 开玩笑的吧,哪会有人三百多岁还活着呢?。 他还活着。将夜想道:他一定还活在某一个角落,等着我去找他,把他领出无边的黑暗。 ※※※※※※※※※※※※※※※※※※※※ 西幻我得寻摸一下文风 我每一卷开始可能有点风格不稳定,过两张就定下文风啦,士下座。 没错这次是第一章 的那个世界,三百年后。 将夜以前来过还搞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导致他本人就是个活传奇。 挚友的名字也解密了。 在万年之前,他叫修。 在这一世,也许是因为是法师,所以他的名字沿用了万年之前。 咳我知道这名字很常见但是很早之前就定下来了!现在换了我自己反而不习惯。 将夜:?我寻摸着找过来,发现我家媳妇死了? 然后提着刀追着作者砍。 主角团出现了,娇小战士妹子莉莉,撩妹专家牧师格林,还有法师迷弟珀西斯,铁三角战法牧。 莉莉可能想不到,她同情心大发找的这个没人邀请的刺客。 是最大的挂。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霜行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惊鸿、梦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夕殿萤 50瓶;夜紫坠雪 8瓶;娃哈哈哈哈哈哈 5瓶;乔贝利艾 2瓶;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龙语魔法 通过墓穴门口进去, 甬道两侧便是长明的灯火。 法师珀西斯打了一个响指,召出橘色的明火,悬浮在空中。甬道之中满是岁月腐蚀的痕迹,残损的瓦砾,老旧的砖石, 都在倾诉着岁月。 牧师格林伸出食指, 在砖石上抹了一把,若有所思。 莉莉道:有什么发现? 格林沉吟道:这建筑恐怕远不止三百年,保守估计也要千年以上, 我在想,这当真是大法师墓穴吗? 牧师有一副圣洁肃穆的容貌,可在暗淡的火焰之下, 他的半张脸藏在了阴影之中。 这是法师协会提供的线索。珀西斯淡淡地道:协会应该隐瞒了什么, 但是我认为,应该不关乎性命,他们并没有理由让这么多冒险者送死, 更何况 将夜的靴底踩在墓道之中的瞬间, 他就感觉到地底涌动的力量。这种恼人的感觉令他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这墓穴之下,绝对藏着什么东西。 何况什么?召唤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蛛网与瓦砾中跋涉。 如果是与传奇大法师修有关,那么这里, 一定不会有危险。珀西斯笃定道。 传奇任务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不都是要赌上性命的吗? 法师珀西斯平日里沉默寡言, 说话慢吞吞的, 但是一说起修, 他便打开了话匣子,道:传奇大法师的性格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或是离群独居,甚至还有黑法师存在,但是以声望、实力与道德排序的话,修萨菲利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边要从三百年前讲起,你们都知道,莱茵大陆的转折点是什么吧? 血腥教皇刺杀事件?格林道:用神殿内部的话讲,应当称作终结之日,而刺杀他的刺客大师,也得名渎神者。 不错,传闻中,殿堂级的刺客大师将夜谢尔伦于教皇加冕典礼之上的一刺,终结了黑暗的教廷独|裁时代,自此,旧世纪结束,新纪元诞生,在这新旧更替的时候,法师协会趁机发展,与教廷开始争夺信仰与追随者。 手里捧着火焰的年轻法师黑袍加身,一边走一边道:很奇怪的是,这位刺客大师仿佛流星一般大放异彩了十年,却在刺杀教皇后不知所踪,有人说他被光明神殿暗中处决,有人说他成功逃脱后远走他乡,有人说他隐姓埋名安度余生若他刺杀后还活着,应当能迎头撞上另一个传奇属于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J海斯坦因的百年辉煌。 他少年时期曾是光明神殿的牧师,名为修海斯坦因,在刺杀血腥教皇事件后,他认为,光明神殿不符合他的理想,于是叛逃,隐姓埋名成为一名法师,抛弃家族名海斯坦因,成为了后来的修萨菲利斯,意味永恒的真理。 他潜心研究法术,成就极高,成为了名震一时的传奇大法师,并且破格加入了法师协会,受到庇护,就连光明神殿也不能轻易动他。后来他发明的药剂治愈了瘟疫,获得了平民的赞誉,他打退了从深渊爬上来的恶魔,并且主持封闭了恶魔之门。 他终身致力于平衡法师和光明神殿的势力,为人类和平奔走,安抚激进的法师,最后促成了二者世纪携手,维持了一个多世纪的和平。在他就任时,黑法师作乱的事情少了很多,法师协会的声望也达到了顶峰。可以说,他引领了一个时代的法师,成为了他们永远的风向标。 珀西斯长长的睫毛垂落,十分认真地道:现在,每个法师学徒的基础教材扉页,还写着他的名言魔法的终极是理性,法师啊,不要停下你追寻真理的步伐。 莉莉虽说对大法师的事迹耳熟能详,但是听了珀西斯如此叙述,还是显出几分神往。 她像是特意为刺客科普一般,补充道:我知道,他后来成为法师协会的会长,为了纪念他,甚至建造了一座城池,名为奥尔古,意为魔法的终点,并且在城池外雕刻了他的塑像,黑色法袍,金发,鎏金色眼眸,左手持古籍,右手握着带着刻痕的十字架。 将夜一言不发,却是在倾听。他先是浅浅扯了一下唇角,想肯定一下这的确是他行事的风格,却又想起这错过的三百年,心脏便揪紧了。 他刺杀之后便离开了这个世界,却不料,这一错过,便是一生。 他在冒险者们带着敬仰的叙述之中,意识到了时光的漫长与残忍。 在他刺杀教皇名动天下之时,修籍籍无名,只是光明神殿的一个小牧师,还未意识到他今后的成就。而当他转身离开之后,他却仿佛被打磨的璞玉,绽放出璀璨的光华,使得世人皆知晓他的名字。 他们之间的交际,不过是史册上短短的几行字。 将夜谢尔伦,殿堂级刺客大师,旧世界的终结者,渎神之人。 修萨菲利斯J海因斯坦,传奇大法师,新纪元的缔造者,和平之声,后中古时代的精神领袖。 后来有学者想象过,要是这两位传奇人物碰上会是什么场景。珀西斯背过手,道:是互相否认,还是精诚合作,会将这个世界导向何等方向?但历史不容假设,所以始终没有答案,不过以我知道的野史,大法师他其实 他还没有说完,就见前方依稀有光芒透出。众人看去,却见这甬道已然走到了尽头,他们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溶洞之内,而先他们一步的小队,却统统困在了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莉莉看着聚拢的人群,上前询问。 过不去,这里有龙语魔法与她关系较好的战士费罗抓着头发,严肃地说:现在到达这里的冒险小队,都需要通力合作,传奇任务果然不是那么好过的。 莉莉循着费罗的视线看去,只见面前溶洞的中间裂出一条巨大的沟壑,挡住了众人前进的脚步。 那不是普通的沟壑,有法师尝试过了,加持飞翔法术没有用,精灵族的弓手也试过,一切的法术和弓箭都无法穿透中间无形的屏障。 S级冒险团红龙正在解读,他们说,那道界碑上刻着的是龙语魔法,已经失传许久了 法师珀西斯撑着下巴,道:龙语魔法,我记得大法师的传记中记载过这样一段话我欲寻访龙骨深渊,追随一片虚无的影子,十二翼龙,屈服于屠龙者的刀下,又在累累白骨之上重生。 没头没尾的啊,和龙语魔法有什么关系?召唤师道:没办法了,S级冒险团的法师苏格,据说是当代大法师的弟子,肯定能解决 他还未说完,却见一旁的白衣刺客穿过人群,向着界碑之处走去。 聚拢在此的人为数不少,都是以团为单位,虽说暂时不起冲突,却也各自戒备。突然有个刺客单枪匹马地要穿过他们中间,顿时都竖起了浑身的警戒。 是荆棘的人?有人和莉莉相熟,也愿意给她几分面子,远远喊道,莉莉,来管管你的团员。 不要打扰红龙的大法师解龙语魔法,否则老子就不客气了。 哎,你们看,这小子是个刺客,嚯,我好久没见过刺客了,不是都龟缩在阴影里不出来吗 让开。将夜冷冷地抬眼,右手中的袖剑滑入掌心,仿佛面前人再多嘴一句,都会把他惹毛。 他自从得知自己与修彻底错过时,整个人就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仿佛随时都会断线,从而彻底疯癫。 一股令人发寒的杀意从他的身上透出,冰冷而刺骨。 刺客先生,别太紧张了呀。莉莉提着她的双斧走到他身侧,笑意依旧轻快爽朗,她道:大家给我些面子啊,这是我的新团员,有些紧张怕生,只是想去看看传说中的龙语魔法而已 莉莉性格利落爽快,颇有些男性化,实力不错,却又长着一副甜美娇小的模样,在冒险者团队之中很是吃得开。大家都乐意给她些面子。 下不为例啊,只能看看,不要打扰红龙的法师大人。最先让路的是认识莉莉的男人,他努了努嘴道:带过去吧。 将夜这才把袖剑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淡淡地道:多谢了。 莉莉一愣,才意识到刺客在向她致谢,却有些不好意思,道:应该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去看龙语魔法? 我去过龙骨深渊。 哈? 珀西斯也跟着莉莉,打算去见识一二,听到将夜此话先是一愣,然后道:可是龙骨深渊,在三百多年前就塌了,除却大法师修之外,还没有第二个能成功进入龙骨深渊遗迹的人。 将夜道:我弄塌的。 莉莉一愣,然后笑道:那可能是记错了地点?当年把龙骨深渊里的十二翼龙全屠了的可是 是将夜谢尔伦,传奇刺客大师啊。珀西斯接话道。 又说大话,也是绝了。召唤师咧了咧嘴,嘲笑道:正常人都不会信这种谎话的,博眼球也换个说辞吧。 说实话都不会有人信,麻烦。 将夜索性不再解释,只是抱着臂看着那位被捧的极高的大法师弟子费力解读。 在众目睽睽之下解读龙语魔法的法师尝试数次,结果都是毫无反应,脸色逐渐难堪起来。 奇怪,按理说应该是如此,先用西特尔字母翻译其中 你不懂龙语的规则。将夜只一眼,便知道对方只学了皮毛,对龙语一知半解。他不想浪费时间,便出声道:让开。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些新雪的冷意,淡淡的清冽。 法师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戴着兜帽的刺客。 你是谁?法师拧起了眉毛,道:你说你懂龙语?我的导师说过,世上最后一个龙语专家便是大法师修,除他以外,上古龙语几乎失传,你一个刺客又怎么会懂这种深奥的学问? 将夜实在懒得应付他的质疑,只是走到碑前,把手覆在碑文之上,低沉而古老的语言从他口中流泻出来。 韵律奇异,每一个翘舌与颤音在唇齿间震动,十分具有音韵美。 法师怔住了,因为他的确感受到了,对方的语言之中具有超乎寻常的力量。 莉莉讶然:你会龙语? 将夜只是顺着碑文往下读,似乎全然沉浸。而珀西斯用食指轻触了一下嘴唇,示意莉莉不要出声。 接着,面前的深渊底部发出一声巨响。 是谁,将吾从长眠之中唤醒?伴随着响动,一只巨大的翼龙从深渊底部飞越而上,森森的白骨透着腐朽的气息。他长尾一摆,便敲在了溶洞的壁上,抖落朔朔石粉。 若非墓道是被法术加持过,怕是只是这一下便会坍塌了。 翼龙浑身已然没有血肉,全是白惨惨的骸骨,却又有一双猩红的眼睛。 他发出一声龙吟,道:哪个该死的人类,惊扰了吾的安眠然后他低下头颅,看到了站在碑文面前,渐渐地直起了身子的白袍刺客,眼睛瞬间瞪圆了。 刺、刺客他竟然下意识地向后倒飞,然后意识到,距离那个该死的人类闯入龙骨深渊,已然过去数百年,面前之人当然不可能是那个家伙。于是他又示威似的吐出龙息,让众人东倒西歪,在烈风之中站不稳。吾是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的守墓龙,汝等惊扰逝者安眠,应当被烈风制裁!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4) 将夜不答,只是任由风掀起自己的袍角。 而乱流在他的脚边恣意狂舞,他整个人如出鞘的锋刃,接触他的人皆要避开他的锋芒。 怎么会是翼龙?你到底念了什么龙语魔法?坏事了,出大事了!S级法师向后退了几步,抱着自己的魔法书,表情更难看了几分,他仰头看着像是山峰一样高大的巨龙,喃喃地道:历史上,除却传奇刺客将夜谢尔伦,无人可击败翼龙!我们今天难道要死在这里? 将夜当年屠尽去人类领地发疯的十二翼龙,几乎把龙骨深渊砸了个遍,闻言,只是轻声笑了笑,右手的讨逆瞬间出鞘,那一道刺目的光华,竟然让沉睡数百年的龙被迫回忆起当年的屈辱与疼痛。 这么巧。将夜笑笑,把自己的兜帽摘下,如月光一般的银发银眸璀璨至极。 你是翼龙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惊恐道:怎么可能?人类怎么会触及神之领域? 他浅浅扫了一眼其他惊疑不定的冒险者,似嘲讽,似不屑地勾起唇角,道:我就是将夜谢尔伦。 ※※※※※※※※※※※※※※※※※※※※ 我想写相见来着但是还是没写到QAQ 先把当年将夜宰了的龙放出来,后来修去过龙骨深渊,用黑魔法抓了一只骨龙来帮自己守墓了。 珀西斯复述的传记中写的大致就是这件事。 他是个把偶像所有书和札记背下来的狂热迷弟过目不忘真的好是不是。 修和将夜,实际上就是时间错开了。 一个名满天下十年,然后销声匿迹,在他离去之时,修才刚刚成名。 其他人都在想,若是这两位传奇人物生在同时代,会是什么情况呢?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填补的遗憾啦。 将夜突然掉马。 他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待会骨龙也会说,不如自己先说。 众人:吓呆 将夜:一群渣渣。龙语魔法也不会,还配叫法师吗? 法师们:枯了。 大家520快乐呀,今天这张没写到,我还有下章,5 21肯定能写到见面(抱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寧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蓝蓝蓝蓝 2个;叶疏辞、澄映葭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蓝蓝蓝蓝 52瓶;顾剡 10瓶;翻斗花园胡英俊 6瓶;仓兔兔 5瓶;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世纪相见 将夜话音刚落, 四周围拢的冒险者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开什么玩笑?即使是传奇级别的刺客,人类怎么可能寿命如此之长 他看上去太年轻了,是黑魔法? 传奇刺客将夜谢尔伦已经失踪了接近三百年了,难道这些年他是去寻找长生不死的方法了吗? 将夜没有回答,而是轻轻一甩出鞘的讨逆, 短刀的弧光耀目而华丽, 未收住的余力掠过岩石,刀光起处山石皆碎。 他这随手一刀,硬生生把纷乱的声音全压了下来, 鸦雀无声。 白袍刺客,银发灰眼,右手讨逆, 左手悲歌是了, 你是将夜谢尔伦。翼龙长吟一声,道:三百余年了,吾万万没想到, 还能再见到你! 怎么?将夜轻轻地挑起唇角, 银灰色的眼眸幽如深海,他道:要报仇?三百年前你们十二条龙都未胜过我,如今你要上来试试么? 翼龙:不, 我虽然死了,但是不想再死一次。 虽然很屈辱, 但是就是打不赢啊。 将夜随手扯过自己身上的披风, 隐匿者斗篷在狂风之中猎猎飘扬, 而他往深渊踏一步,翼龙扇动着骨翼,却在下意识地向后倒飞,仿佛要避其锋芒。 这是多深的阴影,才能让骄傲的龙如斯恐惧一个人类,甚至看到他前进的步伐,都忍不住向后退。 红龙冒险团的队员都举起了武器,在一人一龙的对峙之中戒备着。但是有了他们那个程度,却更是能够感觉到令人绝望的差距。 法师还抱着魔法书,喃喃道:这就是传说级的人物?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可使龙族退却,不敢越线一步? 莉莉看上去已经有些傻了,她扭过脸,扯了一下法师珀西斯的黑色长袍,却见对方也一样呆愣在那里。 牧师格林凑过来,摸了摸她的栗色发丝,道:小莉莉,你可真是会捡人,幸运S吗?怎么就能在人海之中,把刺客大师给拉进咱们队了? 召唤师这回都吓傻了,他自己水平也就一般般,嘴上却又习惯性地说几句酸话,却万万没想到这回碰到了铁板。 他想往后退两步融入人群,就这样悄悄溜走,却被牧师格林温温柔柔地用手扯住后领,他笑道:别急着走呀,安瑟,咱们可是队友,要同进同退。 安瑟哭丧着脸,惹谁都别惹腹黑牧师,他算是栽了。 他在哪里?将夜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是紧紧地盯着翼龙,道:你的主人大法师修,现在人在哪里? 无可奉告。白骨翼龙挥动着翅膀,昂首傲慢道:这是契约,我要为主人守住安眠之地。 将夜只能用契约感觉到对方若隐若现的气息,让他确认对方身在此世,可是方位、状态一概不清。 这让他沉下了眼睛,神色也愠怒不耐了起来,道:说,别逼我动手。 翼龙的骨架子颤抖了一下,他能感觉对方身上刺骨的杀意。 向前走吧,刺客。翼龙终于泄气,时隔三百余年,刺客成了他龙生阴影,他却再也没有勇气与他再次对上。于是他道:左右大法师的遗言里也有这一条,我没有拦你的必要。 什么遗言?将夜一怔,问道。 翼龙卡壳了一下,扇了扇翅膀,用奇异的口吻道:你不知道吗?照理说,大法师修生前的手稿、法术书与日记早就结集出版,整个莱茵大陆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将夜才回到莱茵大陆不久,马上就被莉莉拉来传奇任务,本质上还是个记忆只停留在三百年前的老古董。 他又缓缓眯起眼睛,神色有些许不悦,正欲再问。 我将逝去,生前札记、法术书与手稿皆转赠法师协会,所幸一生昭昭,自认问心无愧,无不可公开之秘密,功过皆由后人毁誉。珀西斯道:余生唯有一点遗憾,常感叹世事不尽如人意,年轻时只惊鸿一瞥,终此一生,未曾再见他一面,可惜可叹 将夜猛地回头,看向人群之中手执厚厚魔法书的珀西斯。 法师先生感受到了关注,轻咳一声,道:这出自大法师修萨菲利斯写给下任法师协会会长的长信,在八十年前会长逝去后,后人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最终由协会决定将其结集出版,天下皆知。 将夜道:他遗言之中指的人,是我? 珀西斯点点头道:大法师生前,的确一直想见你一面。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旧时代的终结者,与新纪元的缔造者,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合该见上一面。然后又遗憾地摇摇头道:可惜大法师生前寻访过不少地方,都未曾得见,将夜谢尔伦,更像是个不存在的传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归宿。 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他,等待他的出现吗? 将夜只觉得浑身冰凉,却又被其中沉重给打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缓慢地动了动嘴唇,颤声问道:年轻时的一瞥,指的是什么? 珀西斯低头翻了一下手上的书稿,道:在大法师的回忆录之中有记载,第七十一页第九行,详细地写了血腥教皇刺杀这一历史事件,他当时是光明神殿的一名牧师,参加了教皇的加冕典礼。 然后他写道:那一道光华从钟楼而下,裹挟耀目的日光,仿佛诸神之刃。我为那一瞬间的辉煌目眩神迷,竟然不知身在何地我见过他自由不羁的背影,恍然间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而非庸庸碌碌,了此残生。 大法师,他是因为当年看到你刺杀教皇,才毅然叛出当时腐朽的光明神殿,成为一名法师的呀。莉莉道:所以,所有知道这段故事的人,都觉得,你们合该是要见上一面的。 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却终他一生,都未实现。 将夜久久无话。 他站在众人中央,只觉得整颗心在被钝刀子缓慢地割着,仿佛漫长的酷刑。 翼龙喷出一口龙息,有些诧异地道:我本以为你是听过他的遗言,前来完成他的遗愿的,没想到竟然不是?你竟然不知道这些。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便是在这里。我驮着他飞越这道鸿沟,然后他叮嘱我,若是有一天你得知他的遗愿,愿意来见他一面,便自此放行。 生前在寻找,死后便等你来找他。莉莉怅然地道:大法师一定是很想,很想见你一面了。 翼龙只是伏下起伏的脊骨,声如洪钟,响彻洞内。他道:上来吧,刺客,与你的小队一起,只有你们有资格去向深处。 裂隙的对面,便是真正的墓穴入口。 龙载着他们飞向对面,在将夜从龙脊背上跳下来时,却见溶洞震动,碎石向下落,仿佛在悲恸一般。 翼龙看了他一眼,道:往前走罢,他已经等了你三个世纪了,如此,我也算是完成了承诺了。 他在自己的仇恨与主人的意愿中,到底还是选了后者。 谢谢。将夜颔首,看着他苍白的骨骼,垂下眼道:黑魔法要结束了? 起初我也不愿做死灵生物,可我陪了他许多年,见证过他大半生,比起从前大肆破坏人类领地,沉浸杀戮,到底还是有意义许多。翼龙的身体在慢慢崩碎,而他好像不在意一般,嘲笑道:就是我万万没想到,三百年了,你居然学会向人道谢了? 将夜不答,他仍然骄狂而肆意,却在漫长的时光之中,终究学会了克制与忍耐。 巨龙的骸骨在大片大片地散落,最后轰然倒下。 化为封墓的龙骨,最后一刻,仍然在守望主人的安眠。 荆棘冒险团的众人跟在将夜的身后,向着真正的墓穴之处走去。 兴许是将夜摘下兜帽后,容貌太过凛冽难以接近,一时之间他们都没有说话。 珀西斯不安地摩挲着手中的书,格林手里握着牧师权杖,看着刺客的背影若有所思,而莉莉则是扛着双斧,看看自己的队员们,不知所措。 她终于受不了沉默,打开了话匣子,问道:刺客先生,你既然是传奇刺客,怎么会如此年轻? 格林在她话语刚出口时,就用手往她肩膀上一按,却没阻挡住,于是便无声地往她身侧走了一步,偏了偏身体挡住她。 别紧张,我没打算对小姑娘动手。将夜正在专心开机关,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些看似复杂,杀机遍布的机关,只要经过他的手便能轻轻松松弄开。 简直像是大开家门,等着人闯入一般。 他感觉到整个墓穴中,还残存着意志,因为主人的愿望而自行运作着。 他在欢迎我的到来。将夜想着,而我来的太晚了。 他垂下银色的眼眸,拨开石板上的机关,咔哒一声,墓室的门洞开了。 这里是珀西斯打了个响指,点燃了掌中火。 按照那条翼龙所说,是墓室。莉莉道: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到这里。她挠了挠下巴,却心知肚明,他们是因为将夜才跳过了无数的机关。 而大法师所欢迎,所等待的,始终都是身边的这一位刺客。 将夜却没有管好奇地四处查看的队友,只是自顾自地迈入墓室。他靴底落地的那一瞬,室内的魔法火焰尽数点燃,橘黄色的温暖明火,将一切照的亮如白昼。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荆棘火焰的法术印记,刻在墙壁之上,仿佛有金光在流动。 空旷的墓室之中,没有金银财宝,没有成堆的珍奇。 有的只是两座书架,一具棺木,与一幅闭合的画轴。 这里的书都用特殊的法术药水处理过,十分完整。珀西斯取下一本翻了翻,低声道。他身处偶像的长眠之地,生怕惊扰了他的魂灵,眼中又是感伤又是敬仰。 而将夜却把手搭在了棺木之上,缓缓地抚摸着,仿佛是情人温柔的手。 仅仅一座棺木,隔着阴与阳,生与死。 三百年的时光流逝,他们如此遥遥相望。 却是在一方的墓穴之内。 格林拢起牧师的白袍,看着这一幕,他低声道:小莉莉,仔细看吧,这可是世纪的相见啊。 莉莉不答,只是看着银发的刺客弯下腰,白皙修长的手顺着棺木的纹路抚摸着,然后顿了顿,仿佛要开启。 他们屏住了呼吸,去见证这一场横跨数百年的相见。 将夜平生没有畏惧过什么。 但是这一瞬,他竟然感觉到了刻骨的惶恐,怕他当真已经逝去,怕他的感觉只是对方最后残留此世的执念。 所以,他那双执刀杀人的手,此时也颤抖了起来。 他低声道:你还活着吗?我来迟了,还愿意见我一面吗?声音近乎沙哑。 然后,他掀开棺椁。 再见已是隔世。 然后莉莉看见了那自从初见时就沉默而骄傲的刺客,那从未弯折的脊梁像是被什么压垮了一般,在一方木棺之前,他双膝触地,跪了下来。 仿佛无坚不摧的山峰崩落一般。 木棺之中,是一具枯骨。 着黑色法袍,一双只剩下骨节的手搭在胸口,紧紧地握着一枚刺客的纹章,刻着他姓名的缩写。 将夜认出,那是不知多久之前,他无意遗落在当年给他发布任务的法师那里的信物。 他没有在意,可对方保存了一生,甚至带到了棺木之中。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5) 他逝去了。 是了,三个世纪,三百年,骨龙守墓,地底长眠,遗言世间皆知,人人都知道,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安眠于此。 他怎么会抱有希冀,认为对方还会在墓室之中等待,等着再见他一面呢? 将夜先生莉莉见刺客的情绪不对,仿佛在经历一场无声的崩溃,想要出声把他唤醒,却被格林从背后捂住唇。 牧师低声耳语,道:安静看着,别出声。 他的眼里有流光闪过,这两位传奇的关系,看来并非是世人所想那般,看将夜的反应,不像是不认识,反倒像是久别的故人一般。 然后他们看见,将夜伸出手,去触碰修化为枯骨的手。 只一碰,骨骼便化为齑粉。 无形的金光消散在墓室之中,大地震颤,墓室颤抖。 将夜却抓了个空,如流沙,在指缝间流逝。 有什么苏醒了。珀西斯仰头看着墓室顶端,那里有涌动的金光连成一线,他道:这墓室中有一个威力巨大的法阵 他话音刚落,金光顺着他们的脚下流淌而过,连成璀璨的纹路。 逆六芒星?这是禁术?格林道:这已经触碰了神的领域 而在震颤之中,唯有将夜巍然不动。 他双眸仿佛深埋着寂静的冰雪,看着空荡的棺椁,与他的三二遗物,他全然屏蔽了外界的任何声音,即使现在天塌下来也不关他事。 金光最终蔓延至石壁之上的法术纹路之中,将其全数填满。 将夜握住那枚三百年前的信物,错愕抬眼。 黑色法袍于掀起的气流之中摇曳,如流光般的金色长发纷飞。那虚幻的影子,仿佛从光芒之中走出来一般。 他微微抬起脸,那张美丽的面容之上,鎏金色的眼瞳耀眼至极。 他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看到将夜的第一眼时,就仿佛压抑着什么一般。 他的声音清冽而透彻,道:我是修萨菲利斯,法师不,现在应该算是幽灵法师了罢。他的笑意中带着些沧桑和无奈。 虽然只能以这个方式对话,但我还是很高兴能够见到你,将夜。 ※※※※※※※※※※※※※※※※※※※※ 本章致敬刺客信条启示录,应该算是灵感来源2333 我可以唠一唠这次的感情模式了,可憋死我了。 修的确是暗恋将夜,还是无望单恋了一辈子,变成了执念的那种。他在回忆录里,手札里,日记里写过很多自己走过的路,都是追着他的脚步,想要找到踪迹。 因为当年他在钟楼之下的一瞥,一场惊艳的刺杀,让他人生的方向从此转折。 世人皆知,他想要找到刺客大师,并且也希望看到这一场世纪相见。但是却不知晓,他布置了墓室,以骨龙守墓,即使死了也在等,等他踏足这里,见他一面。 这大概就是法师的浪漫吧?(喂) 触碰神之禁忌的法师,强行以魔法保留了自身的灵魂,无望地守在墓室之中,就等着特定的一个人打开他的棺木,启动这个阵法。 5月22日我就不更新惹,明天出去过森日!今天继续肝新文的更新,呜呜呜。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风湮九夜、梦醒、翻斗花园胡英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夏影若 113瓶;Luie 12瓶;Thalia、翻斗花园胡英俊、詁鹿鹿、夜紫坠雪 10瓶;枫岚、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他的温柔 法师的身影十分虚幻, 那凝着鎏金色的眸子看向他时,透明的近乎不真实。 将夜同样也望向他,银眸灿灿,犹如星辰。 这隔世一眼,仿佛能够望穿时光洪流。 将夜克制不住地上前一步, 用手去触碰他漆黑的法袍, 那如海浪一般在气流中翻涌的袍角,却在被碰到的时候如流光四散。 他屈了屈手指,魔法的流光仿佛纷飞的花瓣, 在他指尖缠绕,眷恋不去。 这是?将夜压抑着什么情绪似的,抬眼望他。 是魔法虚影修微微笑了笑, 以手抚着胸口, 欠身道:魔法刚刚启动,在下还不能显出实体,如此待客, 实在失礼。 他的一举一动, 皆显出不凡的气度,让人能够窥见几丝当年传奇法师的风采,稳重而有距离感。 可缠绕在他身边的魔法元素, 却依旧在刺客身边环绕跳跃,仿佛萤火。 修的神色有一瞬间微妙的变化, 动了动手指, 想要让自己身上的魔法元素回到身边。 但他失败了, 无数跳跃的金光聚拢在白袍刺客的身边,把他的银眸照亮。 大法师的神色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道:十分抱歉 将夜伸手拢了一片温暖又明亮的光芒,并不烫热,反倒有着微微的凉意。 他笑笑,问道:看样子,你身上的魔法元素,对我相当友好。 这让刺客的唇角轻轻挑起,有些促狭。 修的面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正常,笑道:遗愿达成,难免有些心潮澎湃,见笑了。 将夜看着他,道:你等了我很久。 修坦然相告,道:是,我想见你。 为什么? 若说为什么,我怕是无法很快地回答你。修摇了摇头,道:时隔三百余年,我兴许早就忘了初衷,当执念成为了毕生所愿后,我反而说不出所以然了。 将夜银灰色的眼神微微变深,欲言又止。 他有满腔缱绻情谊无法诉之于口,只能沉着眼眸,看着在自己身边跳跃的光芒。 修平举手,将围拢在将夜身侧的魔法元素召回来,他的躯体也慢慢地凝成实体,面容也不像初时那般苍白。 他微笑道:大抵是,我在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知晓,你身上有我所向往的东西。 你现在见到我了,有答案了吗?将夜灼灼地凝视着他,道。 幽灵法师垂下眼眸,灿然而圣洁的金发垂落在身后,仿佛滑凉的明光。他的脸色白皙的透明,在墓室之中,透着冰凉的死亡气息。 将夜向他看去,却发现,他的脊背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道: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 幽灵是不会感觉到冷热与病痛的。他即使凝出实体,也是魔法元素组成,没有呼吸、心跳与奔流的血液。 可是智慧而理性的法师藏在袖中冰冷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仿佛是过电一般,他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局促紧张。 在他当真被将夜那双犹如银月,胜似新雪的银灰色眼眸凝视着时,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一般,冰冷中带着炙热的火星。 而修只用了一个对视的功夫,就直接陷了进去。 孤寂追求真理了一辈子的大法师懊恼地想道:天啊,这难道是什么甜蜜的陷阱吗? 刺客笑了,声音温柔而促狭,他道:不碍事,你可以慢慢地从我身上寻找答案,我有漫长的时间陪着你,我等得及。 法师苍白的脸上,竟然泛出些许淡红。 他眨眨眼,然后道:我本以为你本人会如传说中那般不近人情。 将夜道:传说罢了。然后又询问道:你的魂魄能够在世间留多久?他感觉到了对方的灵魂中澎湃的魔法元素,看样子并不是一个短暂的法术。 对方是实打实地把自己的魂魄束缚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到我的使命完成。他道。 使命?将夜挑起眉,道:不要告诉我,是什么维护大陆和平 若是世间黑暗再临,法师协会亦然可以可派遣法师,来墓穴唤醒我。我曾留下这样的遗言。修轻声道:待到大陆重归和平,我会再次回到长眠之地。 将夜侧了侧头,眉眼间有些无奈和纵容。 这神情极为复杂,让法师轻轻移开眼眸,不太敢直视那种和煦。 大法师侧了侧头,温柔地看向旁观的荆棘冒险团成员,问道:你们可以告诉我,如此多的冒险者来到我的长眠之地,是发生了什么吗? 闷骚的法师珀西斯看着他的偶像,话都说不清楚了,挠着头绞尽脑汁地寻找词汇。 还是莉莉回答道:是大预言家做出的预言。 怎样的预言? 诸神黄昏要来临了,莱茵大陆将陷入永远的黑暗。莉莉吐了吐舌头道:原文我也记不太清楚啦。 光与暗交汇之处,失落的七大神殿,诸神黄昏,永夜将至。格林手执牧师权杖,用富有韵律的口吻念道:原文是精灵语,大致是如此翻译的。 修点了点头道:精灵守卫着世界树,所以精灵族的预言者能够触碰到世界的意志,他们的预言一向可靠。 大法师周身的魔法元素慢慢地融和,凝出了可以触碰到的实体。他身上的金光也微微收敛,温润的光华在他金色的发上浮动。 将夜看着他接近于虚幻的白皙手指慢慢凝实,有了轮廓,不再是一触即碎的光芒。但他的皮肤,仍然是冷白色,没什么生气。 刺客心里一疼,他纵然会几近于神的法术,却终究是数百年前已经逝去的人。 再神奇的法术,也终归不能使逝者复生。 修试探着迈出一步,却因为三百余年困守墓穴而有些不协调,踩到了黑色法袍,踉跄了一下,似乎要跌倒。 可是下一刻,却被刺客眼疾手快地握住纤细冰冷的手腕,带进了怀里。 走路小心。刺客垂下他漂亮的眼眸,一只手握住他的腕子,一只手虚虚扶在他的腰间,似乎要维持他的平衡。 将夜的照顾非常的自然妥帖,搭在他腰间的手,也不过是触碰他的滑凉如丝缎的法袍。但他手指一拢,却勾出他纤细的腰,在布料下格外诱人。 修一顿,从他手指间抽出腕子。 他道:多谢。然后低头,趁着袖子的遮掩,去触碰被男人握过的位置,缓慢摩挲。 那里冰凉毫无生息的皮肤,仿佛被烫到了一样,隐隐地灼热。 荆棘冒险队的众人站在一侧,看着这世纪见面。 莉莉迷茫地看了一阵,挠了挠下巴,道:我怎么觉得,他们的气氛有点不太对? 格林和她咬耳朵,低声道:团长,求你少说两句。 莉莉愣了一下,道:啊? 珀西斯则是魔怔一样地翻着大法师传记,眼里带着狂热的神色。他见两人说完了话,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把传记递到修面前,殷切地看着他道:大法师,您可不可以帮我签个名? 修一怔,然后看着小法师亮闪闪的眼睛,笑了,道:当然可以。 他执起羽毛笔,在扉页上签下自己的全名,然后递了回去。 珀西斯刚好想接过,却被一双白皙有力的手半途截胡。 将夜:借我看看。 珀西斯: 修的脸色却猛地一变。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那本传记的眼神十分不对。 他一只手搭在了传记的扉页上,露出看似克制,实则慌得一笔的微笑。 在下有几个问题,还需要请教您,刺客大师。 可以,先等我看两页。将夜笑了笑,作势要翻。 阁下难道不觉得,与本人聊天比看传记有趣吗? 好罢。将夜沉吟一下,把传记一合,却是没有还给珀西斯的意思。他道:这本我先帮你保管。却完全没有征询的意思。 法师珀西斯:您开心就好。 他几乎能背下全本自传,自然明白为什么大法师要阻止对方看。 因为,大法师的自传里记载着他一生的轨迹。他并没有用很多笔墨去描写自己获得的成就,与赢得的美誉。 而是用了一大半篇幅,去讲述自己追着刺客大师的行踪,一路的发现与收获。他不仅走过龙骨深渊,还去过密林,走过嘉兰公国和安德烈共和国,与希尔王子成为朋友,还和刺客工会建立过非常友好的关系。 他虽然用词含蓄,字字句句都显得谨慎细致,却完全遮掩不住他的执着与用心。 这能给本人看?尤其还是当面?肯定是不能的。 而珀西斯所收藏的大法师手札、传记与逸闻中,他提到最多次的,恰恰也是刺客大师将夜谢尔伦。 若非他们错过一世纪,世人都会以为,对方是他的毕生所爱。 而大法师最终也是孤寂一生,没有伴侣。因此,也有戏剧排过两个传奇的故事,却也只是没有根据的编造,当不得真。 修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传记上,思索直接把传记点燃了成功率几何。 但是这治标不治本,毕竟他的自传在莱茵大陆处处可以买到,他的极力掩饰反而会引起将夜的兴趣,显得自己欲盖弥彰。 他想了想,自己也没写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值得看的,不过是在下平生琐事。 我很感兴趣。将夜道。 只要关于你,事无巨细,我都想了解。将夜短促一笑,声音低哑而缠绵。 大法师脚步一顿,只觉得若是自己有心脏,此时怕是都要跳出来了。 他抬起鎏金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银发的刺客,而刺客启唇,温柔地凝视着他,道:我也很想与你交个朋友,修。 他的尾音像是带钩子一样,清冽如雪,却又醇厚而温和。 尤其是念名字时,像是陈年的美酒,足以醉人。 儒雅而智慧的大法师修萨菲利斯懊恼地想着:这种温柔,谁顶得住啊? ※※※※※※※※※※※※※※※※※※※※ 明明都是几万岁的人了,这一眼干柴烈火,但是两个人都忍着,只是眉目传情,却怎么看都触电。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6) 这大概就是双向一见钟情。 智慧冷静的法师,知道生前根本就无望找到将夜,所以在自传里放飞自我,所以天下人都知道他特别想和将夜见一面。 但是他万万没预料到的是,他死后等到他的时候,会经历怎样的羞耻play。 就是那种,你暗恋的人在旁边,然后你要看着你第一次见面的暗恋之人,当着你的面看你的情书。 大法师好绝望。 他在自欺欺人,觉得对方会把这个当做他想交朋友的证据。 却不知晓,边上的刺客其实什么都知道。 坚信自己肯定能泡到法师的将夜开始疯狂开屏。 什么冷漠刺客,什么高冷人设,什么吊炸天的传奇形象,不要了,统统不要了。 他只是开始运用自己的美貌花式勾引法师,然后觉得对方也太可爱了吧。 以前都是将夜暗恋,这个世界让挚友尝尝苦恋结果被疯狂撩的感觉。憋也憋不住,喜欢会从眼睛里溢出来的。哎呀这种青涩的恋情可真是美妙呢(捧脸) 读者说要糖,于是有了糖,别打我QAQ 于是大家戳一下我的专栏,收藏新文啦:渡魔成圣捂脸不要嫌弃广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霜行、翻斗花园胡英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最喜欢白哥哥、梦醒 2个;柠檬不酸、叶疏辞、月衍凤柳、巫言、2068252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最喜欢白哥哥 40瓶;疏影横斜、霜行 20瓶;醉醒春秋、柳素琴 10瓶;白茶家的猫、月衍凤柳、文心烬潋、23315259 5瓶;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法师协会 既然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已经以幽灵法师的姿态复生, 那么传奇任务也有了结果。 金发黑袍的大法师微笑着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填补了惧怕将夜所以没过深渊的召唤师安瑟的位置。当初出城时不过是B级冒险团的荆棘,此时却多了两个传奇级别的成员。 传奇刺客将夜谢尔伦与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 这个配置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最开心的是迷弟珀西斯,他在回安流城的路上, 十分头铁地顶着将夜杀人的眼神, 捧着魔法书向大法师讨教问题。 修似乎是有点刻意回避将夜,微笑着为他解答了一切困惑。 小法师如获至宝,把他的一切指导都记下来, 说未来要誊抄成册,供在家里时时瞻仰。 安流城中,去大法师墓穴的其他冒险团已经折返, 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只有荆棘冒险团进入了大法师墓穴, 传奇任务的归属已经有了答案。 还有一个让整个大陆沸腾的传闻:传奇刺客将夜谢尔伦,时隔三百余年再度出现了! 连大法师墓穴的翼龙也承认了这一点。 那是真正的活传奇啊! 冒险之都安流城又陷入了疯狂。 莉莉刚踏入法师协会,就感觉到了其他守在这里的冒险者的视线。好奇的、嫉妒的、甚至畏惧的。 他们都是从墓穴无功而返的, 知道他们会来此交任务, 特地来这里守着,想要看他们到底从墓穴里得到了什么。 荆棘冒险团仅仅是B级团队,却碍于队中有一名传奇刺客, 畏于他身上那股凛然的杀意,所以有了邪心的都偃旗息鼓了。 莉莉顿了一下, 作为团长, 她走到负责登记的法师面前, 仰起头道:法师先生,我们荆棘冒险团完成了传奇任务:大法师的墓穴。 法师本来正在登记其余任务,长长的黑袍逶迤在地,显得有些深沉阴郁。他闻言抬起头,慢吞吞地道:如何证明? 莉莉一愣:你要什么证明? 法师道:我们法师协会判断任务完成的标志是,是否得到了大法师的传承。他看了看莉莉背后跟着的人,最后落在了队中的两个法师身上,眯起了眼睛问:你们队伍里的法师得到了大法师的传承吗? 修的身份此时还不宜公开,所以他披着斗篷,遮住他一头如阳光一般璀璨的金发。 他后退一步,笑着摇了摇头,让法师的注意力移到了珀西斯身上。 珀西斯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他,指了指自己道:我? 修微笑着道:你的确得到了大法师的传承。 珀西斯:他只是一路上问了几个问题而已,和传承有任何关系吗? 然后修把他往前略略一推,黑袍的小法师脸上还有着困惑的神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却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荆棘火焰的标志。 修把冰凉的手从他的肩上移开,然后微笑道:看他的手背。 法师这才正眼看向他们,抓过他的手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欠了欠身道:大法师的继承者,与他的队友们,请随我来。 珀西斯懵了,呆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修歪了歪头,笑容有些促狭,道:你很了解我的生平,也学习过我留下的几乎所有基础法术,不愿意当我的继任者吗? 然后带路的法师听到背后一声巨响,他回头一看,那位大法师传承者直接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法师:发生了什么? 珀西斯:绊倒了。 莉莉看着法师协会平坦的地面,深沉道:真实平地摔。 将夜压了压兜帽,有些不高兴地撇了一下唇。 他正在看法师协会墙壁上挂着的油画,上面绘着诸神时期的传说,法神向下界传授魔法的故事。他用余光瞄了一眼,修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小法师的肩膀上,他又憋着一口闷气,神色也有些恹恹。 修弯下腰,伸手把平地摔的法师珀西斯拉起来。 那从黑袍之中露出的一小节腕子,也白的像是新雪一般。 将夜啧了一声,又移开眼,忍住想抓住他苍白的腕骨,放在唇边亲吻啃噬的冲动。 珀西斯直起身,像是被大馅饼砸中了一样,神色还有些恍惚。 他作为迷弟,见到了三百年前的偶像,转眼间就成了大法师的学徒,他拧了一把自己也没醒过来,还是格林把他架着往前走,低声笑骂:珀西斯,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珀西斯:你不懂!那可是大法师修啊! 修抿唇笑了笑,慢慢地走在将夜身边,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他垂在一侧的手。 冰凉的触感,指尖有点细腻的茧子。 将夜低垂着眼眸,道:选了个弟子,这么高兴? 修不经意地背过手,然后自然地道:是个挺有趣的孩子。收他当弟子,第一时间就得教这背完了他所有传记的弟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将夜不悦地眯起眼。 小法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的活体图书馆能力已经变成了两个大佬暗地里较劲的根源,一改平日闷骚的模样,十分快乐地和队友走在前头。 修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将夜身后的大幅油画,道:这是尤西耶夫的油画万法之源,很吸引你吗? 将夜看着画面正中头戴冠冕,手持法杖的法神,心情不快地道:画的太糟了。 修笑了:他是公认的史诗画大师。 将夜冷声道:连万分之一的神韵都没画出来。 修看了看已经沿着螺旋阶梯上楼的一行人,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然后试探着伸手去拉将夜的手臂,带他往前走。 刚刚一碰到刺客冰凉的皮甲,他心里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 将夜也看着他,银灰色眼里微微带笑。 修顿了一下,又想要把手缩回去,自若地微笑道:我们也该跟上去了。 修虽然已经有三百余岁,但是一直都在沉迷追寻真理,研究法术,为和平奔走。此时却是第一次尝到暗恋的甜蜜与辛酸。 想尽办法与他拉近距离,却又苦于不知说什么,光是碰一下他的肢体,就像是触电一般,浑身都在麻。 将夜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手扣住他还来不及逃离的指节,极为轻柔又撩拨地在他柔软的手背上拂过,又握住那一段他肖想许久的骨节。 触感冰凉,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石。 修头皮一麻,错愕地抬眼看他。 然后刺客低下头,在他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个礼节性的吻。 他的声音清冽又低沉。 如您所愿,大法师。 带路的法师已经站在了螺旋楼梯之上,回过身问道:两位? 打打闹闹的三个冒险团伙伴也循声望去。 只见大法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迅速与刺客拉开距离,匆匆低下头,让斗篷遮住他的神情。 刺客见他这般模样,却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现任法师协会的会长是维尔罗斯夫,今年约莫七十岁,是莱茵大陆德高望重的大法师。 在传奇任务发布后,他便从法师之城奥尔古赶来,守在安流城内,等待任务结果。 他本以为,传奇任务会历时许久,正在调集协会的法师参与,却万万没想到,任务发布的第三日,便有冒险团声称自己完成了。 他看着被自己得意大弟子带上来的一行人,看着被推在前方的珀西斯与站在背后的斗篷法师,温和地问道:大法师的继承者,请上前来。 珀西斯被莉莉推上前,看着自己只在法师集会上见过的大人物,扶着胸口行了一礼。 维尔大法师看着他手背上的纹章,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是个好孩子。他睿智而具有洞察力的目光移向站在身后的两个人身上,同样行礼道:我听闻传说中的刺客,将夜谢尔伦大师回归,我是维尔罗斯夫,现任法师协会会长,不知可否能见到刺客大师真容。 将夜的容貌早在法师墓穴已经暴露过,此时也不欲遮掩。 他摘下兜帽,露出如流光一般的银发。 向您问好。法师协会会长道:我的老友,当代的刺客工会大导师罗谢尔在听闻之时,便传信与我,要我务必留您一叙,向您传达他的敬意。 这群小家伙,看上去过得不怎么样。将夜啧了一声,他想起自己被邀请入团之前,众人对刺客的不屑。 并非如此,刺客工会之所以转入地下,也是为了配合时任法师协会会长的大法师修萨菲利斯。 将夜起了几分兴趣,反问道:哦? 站在他身侧的修一瞬间抓紧了自己的袖口,藏在兜帽之下的脸色又变了变。 大法师维尔道:您兴许不知晓,在血腥教皇刺杀事件后,刺客协会为防教廷报复,转入地下,刺客或是隐姓埋名,或是离去转行,后来大法师修成名,曾寻找已经零落的刺客工会并且加以扶持,还与当时的刺客导师成为了好友。 将夜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大法师,只觉得他全身都僵硬了。 而法师协会的会长笑容满面地道:从大法师修之后,我们法师协会与刺客工会关系都是极好,即使刺客如今在做一项伟大而严肃的事业,不常在外行走。 法师的规则之中,也有一条,要与刺客们友善,他们是我们永远的朋友。 永远的朋友?将夜重复了一句,尾音微微压低,仿佛在轻笑一般。 修深呼吸一口气,终于遮掩不下去,摘下斗篷,让自己的金发显露出来。 再隐瞒也没必要了,还是先亮出身份让会长少说两句罢。 法师协会会长维尔看着那熟悉的面容,与那屹立在法师之城外的塑像一般无二,那副风趣睿智的模样也维持不下去了。 咳咳咳大法师?他失声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修笑了笑道:我是被唤醒的 维尔看了看将夜那张凛然又俊美的脸,果断道:懂了,您不必再说了! 修:我想解释一下,给个机会啊。 ※※※※※※※※※※※※※※※※※※※※ 吻手礼可太苏了。 围绕活体图书馆法师珀西斯的明争暗斗。 惊!大法师竟然被当众说出黑历史! 刺客工会与法师协会的三百年友谊竟然是因为他! 不行太沙雕了。 让我笑一阵子。 我感觉我迟迟写不到主线,捂脸,还卡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叶疏辞、白衣沽酒、没有纸巾会死星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lpis 20瓶;夜紫坠雪 10瓶;没有纸巾会死星人 9瓶;彭悦 5瓶;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心摇神驰 修清了清嗓子, 道:维尔会长,您费尽周折地发布任务,请全天下的冒险者去我长眠之地寻找传承,是为了预言者口中的诸神黄昏? 维尔捻了捻雪白的胡须,笑得和蔼可亲:是的, 贸然打扰您的安眠, 还请见谅。 然后维尔又促狭地道:因为我发布的任务,您也完成了经久的夙愿,不是吗?现在法师协会与刺客工会都面临难题, 还请大法师与刺客大师施以援手了。 将夜挑眉,这会长还是个老狐狸,逮到两个劳动力就不撒手了。 但是修肯定是会如他所愿的, 只因为他心怀天下, 即使是身故,也要留下遗言,要他们在危机时候唤醒他。 将夜也无从推脱, 因为法师协会会长提到了刺客工会。 之前走时他留下一堆烂摊子没有处理, 让刺客工会被迫转入地下数百年,如今面临危难,他便没法撒手不管了。 法师协会会长见两人默认, 便戴上一副眼镜,从书架上取下一册印着图腾的魔法书, 翻到中间, 里面夹着一片残损的旧书页。 并非是任何市面上的纸样, 却十分坚韧,上面淡淡的金色墨迹仿佛流动一般。 他递给修,道:一年前,上古法神殿的遗址被发现,证明了传说时代的真实性。法师协会接管后,试图还原神话时代的历史,寻找魔法的本源。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7) 世人都知晓,莱茵大陆曾经有过诸神时代,那时神界与大陆相连,人们得到诸神庇佑,并且在大陆建立七座神殿,其中法神殿的主人便是我等法师们所供奉的神明,他教导我们如何使用法术,构建了魔法的体系,并且告诉我们魔法的真理。 起初,我们欣喜若狂,以为这是探索真理,复原上古时期法术的绝好机会,可是随着典籍的还原,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法神殿再度现世,是因为上古时代的危机,即将再度降临大陆了。 将夜则是啧了一声,脸色不愉。 他侧眼看了一眼身旁的修,见他听的专注,灰眸微微一沉。 法师协会会长维尔摘下金丝边的单片眼镜,一双老目一种有着温润的神采,他长叹一声道:为此,我特地去寻访世界树的守卫者,精灵预言者说,世界树的异动开始了,并且做出了诸神黄昏再临的预言。 诸神黄昏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部分的神话甚至都是缺失的。维尔说道:正因为未知,所以才可怕。 所以你是想知道诸神黄昏的秘密,才派遣冒险者们去寻找已故的大法师墓穴?珀西斯道:可是大多数的人都不清楚你们真正要什么。 他们也不需要知道。维尔心平气和地道:因为我们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大法师修的继承与他带入墓穴的手稿。 前者是为力量,后者是为知识。 而他本来是想让冒险者先走一步探探底,真正的精英还是法师们,却不料其中有传说中的刺客大师,直接就把任务完成了。 修长叹一声,道:我的手稿之中,的确有一部分诸神黄昏的记录。 维尔眼神微微一亮,道:可否请大法师公开? 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手中的残页,似乎在回忆什么,神色有些痛苦。 将夜却在这时突兀地把他手中的残页拿走,放在桌上,握着他的手腕。 你做什么?修一愣,却被男人长臂一揽,就带着他往外走。 你们法师都一个毛病。将夜道:即使燃尽生命也要追求真理。 不想说就不说。将夜侧头看了一眼年迈的法师协会会长,右腕一振,袖剑出鞘,泛着冷冷的光华。 他道: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人类还是为了大陆,谁敢用责任绑架他,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 维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他就看到自个的桌上扎了一把飞刀,直直没入木料三寸,渗人得很。 行吧,护着呢。 看着将夜把大法师修从办公室拖走,荆棘冒险团的众人面面相觑。 莉莉迷茫:他们去做什么了? 珀西斯下意识地想追,却被格林一把扯了回来。 撩妹高手格林叹了口气:不要打扰大法师,会被龙语魔法轰杀的。 大法师维尔被抢了人,只是幽幽叹了口气,道:看来得告诉我的老朋友这个好消息了。 深藏功与名。 修从来都是把责任当做自己生命的意义,却从没有人告诉他,你不想做的事情,也可以不做,不用为了什么去牺牲自己的意愿。 而这个人,还是他无数次梦回都想见到的刺客大师。 他无望追逐了一生的对象。 钟楼下的那惊鸿一瞥,他不仅为将夜的身手倾倒,更是为他的自由意志打动,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选择,还生出了想要见一见他的心思。 他功成名就之后,走遍了他光华璀璨的十年里经过的所有地方,从诗人、刺客与法师的只言片语之中,从他的言论与手迹,从一切见过他的人口中,拼凑出了一个形象。 自由、桀骜、自负、冰冷。仿佛最锋利的刀刃,又如高原上的雄鹰,却又有最蚀骨的吸引力。 他开始收集一切与他有关的传闻,从那零星的字句之中,想象他的模样。时光过去,记忆却历久弥新,在半个世纪无望的追逐后,他终于坦然地承认。 他爱上了一个可能已经不存在的人。 而法师的爱,就如同真理的烛照,忠贞而专一,并不热烈,却有着陈酒一般的醇厚,是最稳定的微光。 将夜一直在牵着他的手,攥得很紧,仿佛怕他下一刻就跑了。 他们从法师协会的螺旋梯一路走下来,将夜一言不发。 修轻声道:不听听看维尔要发布的任务吗? 将夜:这不重要。然后翘了一下唇角,低声道:至少此时,任何事情都没有你重要。 修:这太撩了顶不住。 法师协会人来人往,将夜领着他往楼梯的背后躲,刚好与从楼上下来的冒险团一众错开。 修被他拖进阴影处,覆在唇上的手指干净而白皙,触感如温凉的玉石。 修低声道:你干什么? 将夜轻笑:偷情,你不嫌他们太碍眼了吗? 修鎏金色的眼眸微微一缩,仿佛被说中了心里最隐秘的事情,唇颤抖了一下。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畏惧了。 将夜与他想象中的冷淡高傲,差别太大,但是他却意外地觉得,这样的他更加的迷人。 然后大法师就被人按在了墙壁上,刺客一只手支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腰,凑近。 那张漂亮到近乎凛冽的容貌,如今正在他面前放大,仿佛下一刻就能吻上来。 修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现在可以聊聊了。将夜一路上被修进一步又退一步的行为,撩的实在是有点炸。 他刚想碰他,却又被躲着,晾他一会,他却又会想尽办法,顶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来撩他,一副想接近又不敢的模样,可爱极了。 若不是旁边有那么几个电灯泡,他怕是忍不住当时就亲下去。 与挚友谈了两个世界的恋爱,连婚姻契约都结了,他让修疯狂在底线试探,却忍住不把他当场办了,已经是够绅士了。 聊什么?修的声音依旧温润动听,但是将夜却清楚,他在慌。 若他现在不是魔法凝成的实体,而是真正的人类躯体,这个距离,怕是能听到急促的心跳。 你为什么想要追逐我?将夜的声音低沉黯哑,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修的脑子一片空白。 你在传记里写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事情,为什么? 太羞耻了,完全回答不了。 去龙骨深渊驯养我杀死过的翼龙,去结交刺客工会的大导师并且与之成为好友,提供帮助,去收集一切有关我的传说,为什么?将夜明知故问,话语里的笑意几乎能溢出来。 修被将夜的臂膀牢牢地锁在角落里,面前便是人放大的美丽面孔,银灰色的眸子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仿佛一片温柔的海。 冰冷的刺客只针对一个人的温柔,实在是太致命了。 将夜短促地轻笑一声,道:都回答不了吗? 修闭上了眼眸,把那一抹鎏金藏在睫毛底下,喉头滚动。 他开口,声音却带着意外的颤抖,道:太近了 很有压力? 我完全没有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他想了一下,却是找不出形容词来,只觉得自己在被醇厚低沉的声音拉入深渊,从此再不能回头。 那你讨厌我吗?将夜的声音温柔而缠绵,近乎是海妖的引诱。他凑近,鼻息几乎都氤氲在修的眼睫上,距离近乎不存在。为什么抗拒我的靠近,为什么甩开我的手,是因为我与你想象的不同,你反悔了? 不是。修几乎被逼到极限,终于睁开眼,想要否认,却在一瞬间就沉进了那双瑰丽的眼睛里。 心摇神驰,不能自已。 他鎏金色的眼眸里,满满的透出的,全都是藏不住的喜欢。看着他的眼睛时,眉梢舒缓着,唇角也翘着,非常欢喜。 他平日固然可以藏着,躲着,若即若离,但是被这样逼到极限,他再也无法藏住这份长达三百年的爱。 他终究还是中了计,败了。 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大法师,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他光是克制住自己的心绪便是极难了,被逼到这里,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化为流光可以挣脱逃跑,被一个又一个问题揭开了层层伪装,露出了他藏了多年的心思。 将夜慢条斯理地道:既然你不讨厌我,那么,你喜欢我? 他被刺客一连串的问题弄的又羞又恼,几乎难以面对现实,被欺负狠了,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却被氤氲的微红。 大法师智慧的脑子已经不会转动了,他哑声道:你欺负人。 将夜先是一愣,然后一瞬间被他这种柔软的控诉打败了,低沉地笑了笑道:好,不欺负你。 他十分绅士地将距离拉远,移开了抵在墙上的手臂,这才把他从自己的阴影之下解放出来。 修这才喘了口气,脸上泛着微微的红,连眼角都透出些风情。 他固然是睿智而理性的法师,但情感方面单纯的像一张白纸,被这么一撩哪里扛得住。 他本以为将夜放过了他,允许他喘息。 可势在必得的刺客,却揽住了他的腰,把他彻底圈在怀里,然后用额头去抵着他的额头,笑了:抱歉了,大法师。请您能原谅在下的方才的无礼,此外,也想郑重地向您提出一个请求,还请您大发善心,能够允许。 什么请求?修听他谨慎措辞,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 他却笑了,胜券在握的。 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地道:我可以亲吻您的嘴唇吗?若是您要拒绝,很简单,推开我便好。 ※※※※※※※※※※※※※※※※※※※※ 本来想写主线结果他们听了一半就去谈恋爱了。 将夜忍了一路了,全是电灯泡。 终于半途截胡。 将夜:谁也不能以大义为由绑架他做任何事,胆敢这么做的,先试试我的刀。 修就相当于,他是在慢慢找关于将夜的事迹的时候爱上他的灵魂的。 但是他脑补的形象和将夜本身是有点差距的,以为他是那种冰冷至极的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直接给他来了一个撩人N连。 直接把他秀傻了。 而且形象一结合他又更喜欢他了,本来以为这种感情是沉静的,历久弥新的,结果和初恋一样,刚刚一认识,理性的大法师完全找不着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5个;巫言、蓝蓝蓝蓝 2个;叶疏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彭悦 10瓶;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此心不改 刺客有一张天地所钟的俊美面容, 眉目凛冽,如皑皑山巅雪。 淡色的睫羽之下,是一抹如流光的银灰,平日如锋锐雪亮的刀刃,此时垂下凝望他的时候, 仿佛承载着令人窒息的温柔, 仿佛骀荡的波光。 修无从拒绝他的要求,仿佛要他的容颜上染上一丝失望,都是罪大恶极。 修的眼睫颤了颤,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弧度优美,颜色却是浅淡, 仿佛他本人一般冷锐。可在覆上他的唇瓣时, 却有着惊人的热度,几乎把他的魂魄烫化了。 起初是一个落在唇上,浅浅的吻。 仿佛山花坠下枝头, 轻而温柔。 如果你不想, 我随时可以停下来。他用唇瓣磨蹭着他的唇,温柔地低声道。 说话时唇的微动烧着灼热的气息,修本来是抓着他的袖子的, 此时却被他的温柔迷惑,合上鎏金色的眼眸, 仿佛放弃一般, 搭上他的腰。 拒绝?他怎么拒绝? 光是被这样浅浅地亲了一下, 他就攥着他的衣袖,发着抖,仿佛被吸取了魂魄一般,理智也被尽数烧灭。 冰雪一样的气息扑面而来,诱人至极。 仅仅是两片唇相接,他就为神魂颠倒。 似乎是满意于他的柔顺,刺客大师轻笑一声,伸手托住了法师的后脑,手指穿入如灿金的发丝之中,慢条斯理地抚弄着。 修,你知道我想这样做多久了吗?他的声音动听,含着些情|欲的哑。 可怜的法师无助的喘息着,以为这便是结束,却是没有料到,对方下一步就是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 修用禁术强留住自己的魂魄,没有血肉心跳,但是实体化的魂魄却能知冷热,有五感,与真人无二。此时他被人浅浅地叼着唇珠,细细品尝,却像是被含住魂魄把玩一般,令他仿佛要融了。 勾魂摄魄,他理智尽失。 两个人躲在楼梯的背阴处亲了许久。 将夜搂着法师纤细的腰身,把他的魂魄困在怀里,像是拢着一片云,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他的味道。 修几乎整个人都软在了将夜怀里,湿漉漉的唇早已经被亲成软红熟透的朱红色,连脸上也充盈着血色。 他的灵魂都被冰雪一样凛冽的吻欺负了个透,刺客还恶劣地摩挲着他的脊背与后颈,像是揉着一朵花的花瓣。 你没有推开我,我就当你默认了?将夜凑近,用鼻尖去触碰他的脸颊,只听到魂魄震动的声音。 默认什么?可怜的大法师压抑着灵魂的悸动,勉强捡回自己的理智。 和我在一起。 修脸上的血色一时退了干净,抬起眼的时候隐隐有着绝望的神色。 将夜一顿,心里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 他皱眉:怎么? 我不能,刺客大师。他苦笑一声,向他微微欠了欠身,垂下眼眸。 方才是在下意乱情迷,给了您错觉,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8) 大法师逶迤的黑袍浮动着,仿佛破碎的光。 而他后退了一步,站在阴影之中。 将夜那温柔的神情陡然消失,变得如冰雪一样冷冽。 他歪了歪头:您不喜欢我?然后前进一步,把他再度逼到角落,一字一顿:您敢向毕生追求的真理发誓,您不爱我吗? 修无话辩驳,他没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对他说出不诚之语,只得沉默相对。 您既然喜欢我,又为什么要拒绝我?将夜见他沉默,道:怎么,你的三百年等待,不想要个结果? 在下自然倾慕您的风采。修顿了顿,看着将夜攥紧的拳,压下眼里的汹涌,刻意使用了尊敬而生疏的敬语。 不过一厢情愿,并不指望您有所回馈。与您能成为友人,对在下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若能有幸与您成为挚友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道:便是我一生之愿,即使已身在坟冢,也会感觉十分欣悦。 他的一生辉煌骄傲,从来没这么小心谨慎过,生怕被对方厌弃。 将夜顿时心塞,他算是明白了被当做挚友的感觉了。 如今角色颠倒,他被浇了个透心凉,才意识到,原来修生生世世都是这种感觉。 修却是触了触自己被亲过的唇瓣,那种令人着迷的感觉似乎还残存着,仿佛能拉着他慢慢地沉下去。 可是在将夜说要与他在一起时,他却像是被冰凉的寒雪浇透,顿时清醒了。 若是三百年前,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像扑火的飞蛾,宁可被火焰灼烧,也是要试试的。 可此去经年,对方容颜未改,一如当年。 他却是因执念而残留世间的魂魄。 大法师修,已经死去多年了。 可将夜却没有知难而退。 刺客大师短促地笑了笑,道:你是觉得,我不过与你相识不久,此举不过是怜悯? 修一顿。 将夜看不清他的表情,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担忧,淡淡道:我一生只忠于自己的意志,只属于我自己,从不会为任何东西左右。 感情尤甚。 所以,现在你是觉得我轻浮吗?将夜慢慢地道,眼里有着轻微的黯然。 修当然不觉得。 他对将夜的了解虽然来自于传说、书稿与他人的讲述,但是他心里隐约地有一个形象,他仿佛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的。 孤高,冰冷,却又凛冽,仿佛冰雪,满手血腥,璀璨意志却从不沾染尘埃。 所以才会因为钟楼下的一眼,神魂颠倒,一生再难忘却。 于是大法师哑声道:不是。 他想要解释,却又只感觉话语十分苍白。将夜站在半扇阳光之下,他却身处阴影之中,两人之间隔着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这也是生与死的鸿沟。 将夜触碰了神之领域,即使隔着数百年岁,他也容颜不老,仿佛时光停滞。 而修却是一缕漂泊孤魂,只因执念困守这片土地,孤独而飘零。 大法师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也憎恶于自己的贪婪。 在尝过情的甜美滋味之后,他便再难收敛自己的累世情衷,恨不得化为一缕风,一粒砂,也要温柔拂过他的躯体,藏进他的衣摆。 但他是矜持而理智的法师,有过耀眼的时光,探寻过真理的奥义,也懂得漫长时光的艰难与苦涩。 这段情只是他私人的执念,本来就不该开始。 他的时间早已停滞,他的生命已然终结。 而将夜却有着漫长到他无法想象的光阴。 他低声念了一段婉转而古老的歌咏,仿佛是什么复杂的法术。 将夜霍然看向他,眸光烈烈。 修轻声道:诸神为证,光明赐福,祝您前路坦途,诸事平顺,再无苦难。祝您得偿所愿,不受情字之苦,勇往直前 您高贵的生命如光耀星辰,刀锋所指之处,便是意志所向。 他复杂的语言之中,仿佛带有什么力量,流光从他的魂魄之中渡到将夜身上,久久笼罩。 将夜的神色顿时变了,他咬牙切齿道:光明赐福?光明神殿禁术,你居然用这个 修微笑道:在下不才,在叛出光明神殿之前,曾是一位牧师。而且还是神殿主教级别。 但是在他叛出之后,这一段历史便沉入汪洋,史书对此讳莫如深。他的敏感身份,也随着两方势力的和解而被略过不提。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将夜盯着他,语气含怒,冷声道。 修微笑着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代价。 将夜银灰色的眼眸亦然如星辰般明亮灼然,他凝望着修,一字一顿地道:你要我得偿所愿,你知道我的愿望吗? 修只是在阴影之中对他欠了欠身,行了一礼。 然后,从衣摆处开始化为流光,他要把实体化为虚影,因为他已经无法面对将夜,只能选择以这种方法离去。 他只留下一段话,空旷辽远,带着淡而悲凉的清醒感:法师是最理智的一种人,我们追寻真理,从而知晓人类的局限,得知世事有不可为,命运有不可战胜之处,正因为智慧的存在,我们才会跟随真理,顺应时代,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而我却违背了这一信条,做出了最疯狂的决定。 所以,才有这终其一生的无望恋慕,与这黑暗之中孤寂的三百年。 而他,亦然打算自己承担后果。 将夜只碰到了一缕从手指间流逝的光,温柔而明亮。 他看着他离去,然后垂下手,握紧。 哈,还是这幅样子。将夜自言自语道:与数万年之前的你像极了,这大概就是法师的本性吧。 但他却丝毫没有退缩,眼底燃起幽暗而执着的焰火。 仿佛点燃冰雪一般。 将夜看着空无一人的面前,轻声道:你祝我得偿所愿,你可知道,我所愿是什么? 刺客的毕生所求是他,永恒明光是他,刻骨执念是他,一生所爱也是他。 纵使沧海倒灌,时光逆流,长夜不尽,洪荒寂灭。 他也此心不改。 ※※※※※※※※※※※※※※※※※※※※ 将夜告白失败x1 没想到吧.jpg 意乱情迷,结果一告白,却把修彻底打醒了。 他意识到,将夜容颜不改,是触碰到了神的领域,而他的生命早早终结,迟早有一日会离开。 他是个死人,他的百年早已结束,怎么能与将夜谈恋爱呢,若是自己走了,岂不是害了将夜一生? 于是他收住了满腔爱意,退了一步。 将夜追了那么多年,却一时没想到是这一层原因,以为是他说的太快,对方认为他是因为怜悯,或是轻浮,他有满腔爱意难以言说,也不能上来告诉他,吾爱我喜欢你了几万年了。 修祝愿他完成毕生所愿,不再为情字所苦。 殊不知,他就是将夜毕生所愿。 顺便一说,亲修就是直接亲他灵魂,他会感觉非常刺激,也会非常敏感( 第107章 真理之门 将夜近几日都未曾见到修。 他似乎都待在法师协会, 与会长商议事务。大法师躲的很不着痕迹,远远见到,也是礼节性地行礼然后微笑离去,一举一动尽显风度,金色的眸微微敛着, 看不透神情。 将夜与他生疏客套几日, 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他把刚刚作为大法师传承者出名的珀西斯堵在了办公室外,干脆利落地逼问。 珀西斯看着自己耳侧贯穿入墙壁的锋锐短刀,透着让人发寒的凉意, 腿肚子打了个颤。 将夜眯起眼,道:说,你们法师协会最近都在准备什么事? 小法师刚想拒绝说, 却见对方往背后墙壁一拍, 墙壁顿时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纹。他战战兢兢:您想问什么? 将夜挑眉,道:你的老师,大法师修, 之后的行程。 珀西斯:出卖还是不出卖, 这是个问题。 将夜道:不说? 珀西斯道:法师之城,奥尔古。他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法神殿的遗址就在城池底下, 会长邀请老师去一趟,里面有一些未探索的地带, 需要熟知魔法的大法师前往, 这是诸神黄昏之谜的重要拼图。 何时出发? 三日后。 将夜这才把短刀从墙壁中拔出, 淡淡地道:你可以走了。 珀西斯这才松了口气,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却见将夜的薄唇紧紧抿起,银灰色的眼眸幽暗而血腥,仿佛那张冰冷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极盛的黑暗。 诸神黄昏他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位会长倒是有几分野心,但这不是人类该管的事情。 荆棘冒险团在冒险者排行榜上的位置一路拔高,成为了安流城炙手可热的新宠。 在他们看来,荆棘的人招揽了传奇刺客,连S级的红龙都没有完成的传奇任务也被刺客带飞,轻易完成,让人实在是无法平静。 他们的眼神真让人讨厌。莉莉近几日在安流城呆的浑身难受,只要出门,就会被当做猴子围观。 他们不甘心,觉得如果队里有一位传奇刺客,他们也能办到。格林微笑道:我们的确没做什么,这是事实。 珀西斯邀请我们去法师之城,格林,我们要不要去?女战士飒爽地扛着斧子,眨了眨眼笑道:你会不会刚进去就被法师用法杖打出来呀? 格林脊背有些发寒,但是还是低声笑道:现在法师协会和光明神殿不是世仇了,你忘了吗,团长,这也是大法师修的伟业啊。 安流城已然不宜久留。 修不知对会长说了什么,那位老狐狸会长以这是法师协会的事情为由,婉转地拒绝了将夜的同行,但是眼神还是颇有些惋惜,毕竟将夜可是一个传奇级别、且主动送上门供压榨的劳动力啊。 但他大抵是和修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还是坚持了原本的立场。 只是他道:大法师的态度并不像排斥您,反倒透着几分让人难以说清的悲恸感,您与大法师修起了冲突吗? 将夜不答,只是道:我不与你们一道,但是他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给我权限,我要进法神殿。 会长的眼里光芒一闪,笑眯眯地道:既然刺客大师如此要求,我们协会也不是不讲道理。然后顾左右又言他,道:安流城有直达法师之城外的传送阵,法师免费,外人需要在协会登记,并且付出一百枚希尔币获得使用权。 他钻了语言漏洞,虽然基于大法师的期望,没有邀请将夜同行,却指点了方法,并且给予进入法神殿遗迹的权限。 如果碰到了,他一口咬死是缘分,修也拿他没辙。 将夜: 这老头还真是个人精。 法师之城奥尔古,为纪念大法师修而建造,意为魔法的终点,其名字来源于修的名言:魔法的终极是理性,法师啊,不要停下你追寻真理的步伐。 城外大法师的塑像经过百年风雨洗礼,依旧光辉圣洁,十分耀眼。 他黑色法袍,身上涌动着流动的魔法,金发金眸,左手持的古籍代表着魔法,右手握着带着刻痕的十字架,则是代表着从光明神殿叛出的身份。 这一点很具争议,光明神殿也曾提出反对意见,正统派对此深恶痛绝,说这影响了光明神殿的声誉。但是新教派说:曾经身为牧师,如今身为大法师的修萨菲利斯,正是光明神殿与法师协会握手言和的代表人物。 修在法师协会会长的陪同下参观自己的塑像,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以袖遮住眼眸,仿佛不看就能屏蔽掉这羞耻至极的雕像。 法师协会会长维尔自豪地道:为了纪念您,追忆您的伟大功绩,我们根据您的画像,用了最好的魔法材料雕刻十年而成,这金色的发与眼眸更是造价高昂,发丝上镀了一层秘金,眼眸由纯粹的金色宝石镶嵌,可以吸收魔法元素,在深夜里也会发光 又仿佛炫耀财力似的,他正经地咳了一声,道:至于费用,是由协会募捐而得,结果捐献的法师与民众远超我们预期,所以有了这一座堪称杰作的雕像。 阳光仿佛丝缎一般垂落在雕像之上,金光仿佛流动,法师看向远方的眉目温柔而慈悲,路过观赏的人们发出接连的惊叹声。 修:别再说了,他想现在就回坟地呆着。 人间不值得。 奥尔古是一座云端之城。 整座城池笼罩着魔法的气息,仿佛悬空,人置身于城中,仿佛身在云端,独特的地形造成了云蒸霞蔚的奇观。 高大的城门上绘着一个复杂的魔法阵,修看了一眼,一笑道:原来如此。这便是让城市近乎漂浮云端的奥秘了。 他当年留下一个近乎异想天开的手稿,要以魔法转化空气中的能量,从而为人类提供生生不息的魔法能源。 此去经年,后人不断完善修补,最终竟然以这样的形式把他的构想实现,建造了一座近乎神明造物的城池。 维尔道:近年来,法师们根据您留下来的手稿,最后完成了您的构想,整座城市每一处都绘着魔法阵,将空气之中的魔法因子转化为动力,支撑城内的一切能源消耗。 修感叹道:人类的智慧没有尽头,若是神明在世,恐怕也会在这份想象力与魄力之前自叹弗如。他微笑拂袖,浩渺云气沉沉浮浮,而在空中飘浮的城市依旧恢宏壮丽。 维尔微笑颔首,行了一礼:我等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之上,大法师,若非您耗费了漫长的时间研究阵法,我们也不能将幻想变为现实。 修的目光也柔和下来,然后轻声道:那法神遗迹在哪里呢? 维尔站在奥尔古城的地面之上,法杖点地,道:就在这座城市之下。 他们于高天之上建造城池。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99) 地底之下,却深埋着神话时代的法师神殿,这是巧合,也是冥冥之中一场朝圣。 奥尔古地底,法神殿废墟。 上古时代的遗迹,处处深藏危机。经历无数次地形变迁,信仰消失,法神殿被埋入地下数万年,比莱茵大陆有记载的历史更早。 去其中探索过的法师,都是协会的高手,却往往无功而返。 他们都被拦在了真理之门之外。 银发的刺客依旧高冷如山巅冰雪,却在越发靠近遗迹之时,脸上浮现出几分温柔的怀念神色,是沉淀了数万年的缱绻。 他摸了摸自己脖颈背后的刺青,那股涌流的气息越发清晰。 将夜先生,您为什么同意我们跟来?格林是冷静的牧师,他问道:照理说,探索这样的传说领域,我们是您的绊脚石啊。 却是语气谨慎又带着试探。 格林虽然对神话时代的遗迹十分好奇,但是作为牧师,他踏足法师的领域本就不智,更别说是贸然踏足法神殿了。而将夜愿意带着他和莉莉,他不得不思索他的意图。 莉莉用手指绕着发丝,似乎也有些不解。 将夜道:你们不是要去找那个小法师? 莉莉吐了吐舌,道:是啊,珀西斯也跟着进去了,我们是同伴呀。 将夜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那就跟上,前面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却是熟稔至极,仿佛曾经来过一样。 格林一怔,却被他的笃定口吻震慑,试探道:您当年冒险之时,曾经来过法神殿?可是法神殿是近年才出土的 我来过,但是不是三百年前。将夜拂去墙壁上的浮灰,残损的砖瓦黯淡无光,可是上面繁复的花纹与石砖的用料,浑然不似今日。 它在诉说一个逝去的年代。一个遥远的,早就湮灭于尘世的故事。 他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法师们开辟的道路只到真理之门之前。 无数历史学者、法师、黑暗法师都在此折戟,无人可以通过真理之门,而上面复杂而古老的文字,便是最初的魔法。也称作魔法之源。 真理之门被砂石掩埋,却又流动着一层淡淡的魔法气息,古老而神秘。一切物理破坏都不能闯过,唯有解开魔法之源的奥秘,才能一窥究竟。 维尔、珀西斯与修,正伫立在门前,观察着门上的魔法。 维尔道:法师协会只从外围出土的瓦砾与器物判断出年限,确认这便是古籍之中记载的法师神殿,也是最古老的法师之神,他的神话故事已经不可考,只有零星的一点记载他是诸神之中的异类。 修站在门前,仿佛陷入了什么玄妙的境界之中,目光漫漫。 珀西斯将门上的文字抄录在笔记本上,冥思苦想,道:这到底是什么文字 修顿了一下,道:这是诸神的文字,名为里拉,在神话时代通行,当年神明的代行者居于神殿,作为祭司,就要精通这种文字。 维尔一怔,随后神情也变了,沉声道:大法师,您果然知晓很多关于诸神的事情。 修不答,黑袍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看上去单薄而苍白。 他也不回头,只是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拢起袖子,缓缓地闭上眼睛道:您好,刺客大师。 您好,大法师。将夜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道。 两人只是一对话,其余人便骤然噤声。 他们之间,有一种独特的气场,排他的,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眼里也只有对方。 修在轻微地颤抖。 他正在压抑自己回头看他英俊面容的冲动,将全部精力放在了真理之门上。这里熟悉又陌生,他有一种预感,在法神殿,他能够找到自己那些模糊的梦境之中的真相。 修对维尔的试探三缄其口,是因为他看出,维尔看似温和,实际上却是个野心勃勃的法师,他想要掌握主动权,以解决诸神黄昏这一功绩把法师的地位推向最高峰,从而将光明神殿、战士工会、刺客工会等等,统统踩在脚下。 但他不得不来。 法师的本性就是追逐真理,而这里,有他生命的本源。 白袍刺客走上前,同样看着门扉,银灰色的眼眸微微合上,道:离开吧,你不追根究底会轻松一些。 他却是不想让修探究下去,这一扇门后,埋藏着的是他不可宣之于口的过去。 修却侧头望了望他,鎏金色的眼眸里仿佛有一簇微火,他坚决道:不,不断求索,这才是法师。 大法师修的眼睛里,有种旁人夺不去的明亮光辉。 仿佛璀璨的太阳。 将夜叹了口气,笑道:是的,这才是法师。 然后他走上前,摘下兜帽,露出他从未被时光改换的容颜,对着真理之门念出了一段古老而冗长的语言。 刺客的神情温柔而安静,仿佛在寻访一位故友。 而他飞扬的银发之下,是白皙的一段脖颈,仿佛流动的刺青闪烁着光芒。 修离他很近,却是一眼就见到了那个纹路,他眼瞳紧缩,神情近乎不可置信。 那个纹路熟悉至极,荆棘缠绕火焰,那分明是他的法术刻印!而刺客一直将其藏在衣领之下,他竟然毫不知情。 修想要问,真理之门之上的铭文却如同被激活一般,流动着淡淡的,黄金色的光芒,远古的气息凛冽而清冷,仿佛遥遥的神山之巅。 将夜的白袍猎猎飞扬,腰间的短刀与匕首烨烨生辉,仿佛共鸣一般。 他站在金光深处,回眸一顾,望着神色震惊的法师,笑道: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 下一张进入万年之前的回忆!! 终于写到重头戏啦!开心。我一直卡前面进入回忆的部分,回忆的剧情倒是想好了_(:з」)_ 抱歉,好几天没更,是因为我这种佛系码字从无存稿的选手双开要了我的命啊(抱头) 接下来我们去解密ww没错,这个世界是双身份,会交代原初世界的设定。 其实线索非常明显,小伙伴们可以猜猜看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蓝蓝蓝蓝、霜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夜紫坠雪 15瓶;彼岸 10瓶;墨 2瓶;3719090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传说之一 法师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面前是远古的呼唤。 刺客站在开启的门扉之前,一身猎猎飞扬的白色刺客袍,勾勒出他强劲有力的躯体。他银灰色的眼眸里仿佛有星辰一样的光。 真理之门的背后是什么?修问道。 是深埋的过去。将夜一笑,看着他道:是我的挚友,神话时代的法师之神, 修萨菲利斯的故事。 同样, 也是他最深的回忆,最隐秘的剖白。 长风拂过神山,高耸入云, 将两界联通。 云端之上是众神之所,名为帕蒂斯,神山之上, 除却神王, 更有七大主神,各自都有绝强的力量,足以在位面之中纵横。 他们的存在, 代表着力量。 神山之下, 则是人界。人类为祈求神的眷顾,从而在地上设立了七大神殿与光明神殿,选拔出优秀的祭司, 主持对神祇的供奉。 其中以光明神殿最为鼎盛。 神界经历过数次大战,无数神祇在战争中陨落。如今的神界, 已经是第五代神明, 由光明神王执掌, 又是一个万年。 和平持续许久,以至于众神开始怠惰,安于享乐。 众神的欲望,因此淋漓尽致地解放出来,只因为他们不受任何束缚。 听说了吗,神王从深渊带回一个少年。 生于混沌,长于深渊,命运之神预言,他一生颠沛,司杀戮,主混乱,命似刀锋,不得安定。 如今神界大战都结束了,把这样的人带回万神殿,神王要做什么? 那一位是如何想的,谁又知道呢。 金发黑袍的法神得知这个消息,是通过风神的传讯。 风神以风为媒介,告知:神王于万神殿摆宴,邀请七大主神列席,迎接神山新成员。 法神常年深居简出,却位列七大主神之席,只因为他强大到令人恐惧。 即使是好战的战神,也并不是很想与这位法师打照面,因为与他为敌,非常的麻烦。他仿佛会无穷尽的法术,能让人防不胜防。 所幸他性格孤僻冷淡,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信仰争夺也好,神殿扩张也罢,他都是那个不争不抢,仿佛透明的幽灵。 久而久之,他在七大主神之中,仿佛隐形人一般,独来独往,无人知晓他的性情、喜怒与兴趣。 战争之神称他为孤僻者,风神取笑他为神山的异类,帕蒂斯的怪人,但是大家都认同的是美神的称呼,或是赞扬,或是贬损,称他为孤傲的法师。 原因是美神曾自恃美貌,前去勾引法师,试图让他成为自己裙下之臣。 她盛装打扮,穿上最华丽性感的衣服前往拜访,使出浑身解数引诱,却被研究状态的法师无视了整整七天七夜。 最后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是法术研究告一段落了。他抬起头,仿佛看一个物件一般扫过她暴露的胸脯与妖娆的身段,用一种冷淡而不失礼貌的口吻询问道:您怎么还在?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吗? 她恼羞成怒,把自己头上华丽的发冠掷在地上,愤怒地道:孤傲的法师,你就一辈子就与你的书为伍吧! 美神的折戟,让觊觎法师那张清冷高贵的脸的人闻风退却。 众人都说:那是一个没有欲望的,完美的神祇。 他除却对智慧与知识的追逐之外,没有弱点,冷心冷情到了极致。 法神思索问题,永远是以诸神、人类或是世界规则为主体,个人欲望、需求与理想,从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神王却赞许他,说他是最完美的规则维护者。 法神却对此不置可否,依旧我行我素,孤冷到了极致。 在神山之上,众神之所,大家耽于享乐,结盟结党,发泄杀戮、食欲与性|欲,却是最容不下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傲。 但是法师并不需要他人理解。 他阳光一般的金发披散在宽大的黑袍之上,仿佛流淌的碎金,光明而神圣。 而法师的面色却是苍白而寡淡的,修眉浅浅地蹙着,常年拢在黑袍之下的皮肤白的透明,垂下的睫毛,仿佛乘着一簇光,最后融进了鎏金的眼眸之中。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研究手稿,记下新发明的法术,然后照例带上厚厚的法术书,向万神殿走去。 他的手搭在了荆棘缠绕火焰的烫金标志之上,在漆黑的法术书外壳上格外醒目。 他的黑袍逶迤,行过云端,如在天水。 那些身着白袍的神山侍女,嬉笑着经过他的身侧,丝毫没有面对主神的尊敬。 修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经过浮在云端的空中花园。前方便是恢宏的万神殿,也是神王居所,诸神集会之地。 他走上台阶之时,却有了一种奇异的,与神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有一丝吹拂而来的,自由而孤高的风,裹挟来初雪的气息。 法师回过头,阶下却是空空旷旷,毫无人影。 这是预见吗?他自言自语道。 神殿之上,宴席已热热闹闹地摆开了。珍馐、美酒与鲜花,被接连不断地送入万神殿,摆在每一位主神的座前,低级的神侍立两侧,为自己服务的主殿神明倒酒。 诸神都到齐,唯有神王姗姗来迟。 神王华贵的袍子仿佛璀璨的金丝织就,头顶金冠,手执权杖,威仪天成。 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一个银发白袍的少年,臂甲残损,白袍的袍角破破烂烂,还沾着鲜血。 他有银灰色的眼眸中深埋着浓深的黑暗,眼神也如灰烬一般,暗无天日。但他有一张俊美到凛然的脸,仿佛神山山巅的冰雪,冰冷又孤高。 那种极致的美貌,仿佛星辰一般耀眼。 美神妖娆的身段暧昧地软了下来,点了点自己的红唇,抛去一个媚眼。 几大主神,也纷纷给予了些许关注。 少年仿佛一把未经打磨的刀,锋利,凶悍,却脆弱美丽。 神王淡淡地笑道:今日召唤诸君,是为向大家介绍这个孩子,他是混沌与深渊之子,我答应带他来神山,给他一个容身之地。 场中出现了些许窃窃私语声。 神王从不做无聊之事,将他带到诸神面前,就说明了这个少年,以后他有大用。 神王微笑道:我事务繁忙,不知有哪位神祇愿意担负起教导他,让他融入神山的职责? 他话音刚落,四下皆寂,气氛一时凝固。 谁也不知道心思难测的神王,到底要做什么,所以谁也不敢贸贸然接手。 神王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一点,慢条斯理地道:他是深渊与混沌之子,是天生的杀神,血腥与杀戮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只要稍加□□,获得自己的神格,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 神祇的神格是在征战或是创造时获得的,这一点是公开的秘密。 神王仿佛是在赤|裸裸地说,他会成为最好用的工具,最冷酷的刽子手。 场中有人动心了。 战神好战又好色,对这孤高如刀的少年有些心痒,于是暧昧地眨眨眼,道:怎么教导都可以? 神王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可以,只要你不怕反噬。 战神报以嗤笑。 他的床榻,有多少人争着往上爬,他完全不认为自己会玩不过一个少年,沦落到被反噬的地步。 死神端起酒杯,置于唇边,淡淡地道:你想捷足先登?也不问问我的意见?神王殿下,我那里刚好缺一个帮我收割灵魂的刽子手。 诸神崇尚欲望,也崇拜力量。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0) 有利可图,那这样的人便是要争取的,一时间,向他抛出橄榄枝的神祗不在少数,七大主神之中,亦有三名颇为心动,加入了争夺教导者这一身份的行列。 这是神山的惯例,新加入的神,始终都是要选择一位主神依附,从而慢慢磨练出自己的神职,再从主神身边脱离的。 若是运气好没有被主神打压,也会在弱肉强食的神山争夺一席之地。 可站在中央的银发少年,眼神依旧冷漠而骄傲,仿佛看着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 法师看了他一眼,似在沉吟。他没有说话,少年抬起眼同样望向他,那灰烬一样的眼底,如冰雪孤寂,却有着腾腾暗火。 这样的心性,被主神要去,怕是要吃苦的。 法师想到,上一个站在这里的孩子,被战神要去是什么结果来着? 后来他没有再听到他的名字了。 不知是为了什么,法师放下手中的书籍,突兀地开口道:那就请神王交予我教导吧。 神王讶异,他从未想到,沉默不语的法师会在诸神的宴会上开口对他索要新生的神明。 但是他继而笑了:智慧、魔法与理性的神明,修萨菲利斯阁下,您作为教导者再合适不过了。 神王果真待他不薄,不动声色地把其余争夺者都排除在外。 战神可惜地叹了口气,又饮尽一杯美酒,眼神像是钩子一般,在少年身上扫过。 而对方一个眼神也欠奉,只是看向他今后的教导者。 修起身,黑袍逶迤在地,仿佛起伏的浪。 光芒从万神殿之外投射进来,法师流金一般的长发于风中摇曳,背影瘦削而孤寂。 他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淡淡地道:你愿意和我走吗?我会教导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神祇。 少年神子鹰一样孤寂柔韧的肩胛微微紧绷,他在戒备与判断。 修也不着急,只是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鎏金色的眼眸微微垂下,却是冷清而寂静。 他是不同的,在欲|望格外直白赤|裸的神山,他的眼睛,干净到几乎空荡,似乎不沾染任何阴暗与污秽,有种真正的澄澈光明。 银发的少年神祇终于开口,声音如初雪一般,干净,带着些沙哑。 他道:我叫将夜,将夜谢尔伦。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兴许是将夜眸中烙下的那一眼太过刻骨铭心,万神殿的光芒太过朦胧,以至于他想起那一日时,都会觉得他如同照耀深渊的第一缕光。 那时的神山弱肉强食,残忍如地狱,而将夜,却握紧了他唯一的天堂。 法师深居简出,他的法神殿向来是神山事最少,也最安静的地方。 他甚至连侍神都不收,整座神殿之中,除却几名法师学徒打下手外,空空荡荡。 修一旦进行研究,把自己一关十年也是有的。但是如今他有了一个小尾巴,他走到哪,便跟到哪,如同游荡的幽灵。 他抱着书,眼神淡而凉薄,道: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将夜看着他,沉声道:你还什么也没有教。 修略略低头,看着刚刚到他肩膀的少年,轻声问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学什么? 将夜道:神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修却是认真地回答道:是世界赋予其力量,同时也肩负责任的生灵。 银发灰眸的少年却嗤笑一声,道:可神山之上的神,分明是欲望与放纵的集合。 他年纪虽然轻,却是看的清醒却孤戾,满是野兽一样的尖刺。 修却淡淡地笑道:他们是什么样的神,与你想要做什么样的神,有关系吗? 将夜却是一窒,他回答不出来。 智慧的法师牵着他满是战斗伤痕的手,把他领进了自己的神殿。孤寂的神殿里除了书,便是刻绘在墙上的法术铭文,没有珍宝,没有美人,也没有供奉。 法师的手很凉,骨节分明,瘦长而纤细。 你为何会来神山? 我生于混沌,长于深渊,与黑暗与杀戮为伍,与深渊里的怪物搏斗至今,才能勉强活下去。他短促地嗤笑一声,道:那样的战斗,是你们这些生来就活在神山之上,居高临下的神想象不到的。我想要得到自由、力量与荣耀,唯有成为主神才能办到。 并非生来如此。修却道。 嗯? 能够在神山活下去的神明是很了不起的,比起你在深渊之中杀戮怪物要难得多。 少年不信,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要阻止我吗? 他像个浑身凶戾的刺猬,从前只知厮杀,至死方休,无人教导他何为对错,何为正邪,何为道义,何为责任。 修想了想,问道:你要获得自由、力量与荣耀? 将夜颔首。 修笑了,道:你若是想要拥有力量与荣耀,很简单,你迟早有一天会得到它。接着他垂下眼睫,灿金色的流光跌落进他的眼眸之中,淡淡的悲悯。 他回答道:但是作为神明,是没有真正的自由的。 将夜一顿,道:我不相信,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真正自由了吗?修摇了摇头道:一切魔法的终极是理性,世界意志的本源是平衡,越是求索,却是被枷锁束缚,即使是神明,也得不到真正的自由。他的叹息与悲哀,却是无人能懂。 将夜想了想,直截了当地道:我不明白,你教给我。语气虽然生硬别扭,但是却在他面前低了头。 修想道,这个孩子应当被合适地引导。 神王的确在利用他,将夜每每被传唤去万神殿,都是为了帮那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王殿下做一些隐秘之事。 他是神王养在暗处的刺客,最好用的一把刀。 除却修,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为神王办事。 而将夜对于被人作为杀人工具这一点并无异议,他认为这是任务,是与神王殿下的交换,所以,当他扭断反叛者的脖颈时,他没有犹豫,把残损的尸体丢下神山之时,他也不眨一下眼睛。 但是他会洗干净手上的鲜血,如常回到法神殿,接受修的教导。 修对他所做之事,并不会加以阻拦,而是告诉他:你应该拥有自己的判断,若你认为可杀,那你便下手,若是你认为不该,你便可以放过他,当你可以主宰自己的行为与意愿之时,你就会像你所追求的自由靠近一点。 将夜顿了顿,问道:什么样的人该死,什么样的不该? 修摸了摸他的头,道:这要你自己去思考。 神王下一次的任务是刺杀人界一个半神的王者。 理由是不敬神明。 王者在光明神殿索要高昂的祭品时,愤怒地砸毁了神殿,流放了所有的光明祭司,然后把省下的钱换成粮食,喂养他饥饿的百姓。 他在神的使者下界警告之时,将他骗入树林困住,企图蒙骗神灵。 神王震怒,要将夜割下他的头颅,作为下次光明神殿的祭品呈上。 但是年轻的刺客却在行走过王者的土地时,第一次犹豫了。 他看到王者将他的土地治理的井井有条,他的百姓歌颂他的功绩,他的臣子爱戴他,他是英明的王。 银发灰眸的刺客夺走一个人类的生命,是何等的轻易。 但是他在王者的国土上犹豫了三日,没有动手,直到神王发来风讯,不耐烦地催促。 他放过了三次机会,最后一次,他的匕首停在王者的脖颈之上,却是落不下去。 王城到处都在寻找刺客。 于是他在下界,第一次拿出了修给他的法术符,问道:他犯的是渎神之罪,我应当审判他吗?我应该杀他吗? 法师听到这样的疑问,放下手中的研究,时隔数百年,第一次下了神山。 他在宫墙外围捡到了他的神级刺客,少年像一只被遗弃的大猫一样,披着他的白色外袍,湿淋淋地蜷缩在宫墙之外,心里有着深深的困惑。 他终于不再是只知杀戮的机器,第一次开始思考杀戮的正确性。 修支起结界,为他撑开无形的屏障,遮住蒙蒙的细雨。他在屋檐下,一点点地把他湿润的发擦干,仿佛无声的春风,有种别样的温柔。 他道:你若是不想杀他,我能助你。他低下眼眸,将与自己斗争的少年抱在怀里轻声安抚,道:一切我都能帮你解决,只要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你想杀他吗? 将夜灰眸一敛,沉声道:我觉得他不该死。 修笑了,他道:好。 最强的法师,甚至能够偷天换日。 法师在这座城池布下了足以蒙骗神王的幻境,他不过一展厚重的法术书,便有斑斓的魔法流光涌现,然后迅速布满了整个天际,形成了金光璀璨的纹路。 神王从云上窥探,似乎要去寻找刺客叛逆的证据。 他看到刺客举刀,漠然无情地割下了半神王者的头颅,他的身躯轰然倒下,化为葱茏的一片绿草,他的鲜血流过的地方,化为奔流的河水,他看见刺客将头颅供入神坛,然后收刀远走。 神王满意地离去了。 金色的幻境规律地运作着,如梦似幻,将天地隔绝,蒙骗日月的眼睛,欺瞒神王的窥视。而欺诈的法师却依旧淡淡地微笑着,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将牛的头骨放置入托盘,手指轻点,便成为了人的头颅。 如此,可上神山,我敢保证神王看不出来。法师鎏金色的眼眸里隐隐有着细碎的光芒,侧了侧头,看向年轻的刺客,淡淡地道:以后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向我求助。 将夜一顿,清凌凌地看向他。 他悲悯又仁慈的眼眸凝视着他,道:我怎么会不帮你呢? 将夜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切,而主导了这一场欺神骗局的法师却负手而立。 他问道:我是不是离自由更近了一些? 修安抚地回答道:是的,你离它更近了。 ※※※※※※※※※※※※※※※※※※※※ 神话时代的篇章可能会多写一点,可能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甜甜恋爱,但是涉及最核心的设定ww 包括将夜为什么会崇尚自由,他的身世,经历与性格变化。 修最初的设定,性格与理念内核。 所以他们最初的相处,是从教导者与被教导者最终理念分歧的挚友互相磨合的爱人的。 这是第一阶段,也就是说将夜最开始的世界观,基本上就是修塑造的。 即使他不认同修的某些观点,甚至可以说是憎恨他对世界的过分负责,但是修始终照亮了他的前路,大抵就是这种感情吧。 这张的关键词大概是,初见,倾慕,依赖? 比心,这张写的比较多,因为是这篇文最核心的部分了。 这一部分会很认真的写23333希望大家喜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言啾、叶疏辞、蓝蓝蓝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夜紫坠雪 15瓶;Thalia 10瓶;歆 6瓶;Haw 5瓶;不更新就会变鸽子 3瓶;没有纸巾会死星人 2瓶;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传说之二 法师的教导是润物无声的。 他不会告诉将夜, 杀戮是错的,也从未对他的生存方式横加指责。他无比清楚深渊是个什么地方,里面都是流放的堕神、噬人的魔人与永不停息的暴风。 神山之上生于安逸的神明若是被扔到深渊,怕是活不过第二日。 而将夜,却在里面活了数百年。 修最终没有问他最终为何被神王看中, 而是让他坐在神殿之中, 悉心地用法术帮他干燥被细雨淋湿的衣物。 将夜先是紧绷着肩胛,仿佛一只随时会暴起的猎豹,可兴许是法师的动作太过温柔, 他紧皱的眉微微舒缓,满是防备的银灰色眼眸也垂下,一片眼帘盖住了那抹凌厉。 修故作不知, 只问道:想吃点什么? 神本可以不饮不食的, 但是珍馐美食是享受,骄奢的诸神从不会放过。 将夜摇头。 修也不勉强,只是碰了一下他的肩甲, 历久的战斗让它早就光亮不再。而将夜则是轻微地缩了一下肩膀, 小小地抽了一口气。 修问他:你受伤了吗? 将夜顿了一下,冷声道:与你无关。可一想起方才法师对他的包庇,却又微微舒缓了语气, 低声道:习惯了。 修也不在意。他是个脾气很好的神明,虽然性格孤僻, 却也从未主动与人起过冲突。 更何况, 将夜的年纪, 在诸神之中只能说是个孩子。 他被神王驱使的时候,对方从未考虑过他的年纪,只考虑工具趁手与否。 法师要他坐在桌前,他道:解开衣服。 少年神子的抬起银灰色的眼觑他,幽幽沉沉的,仿佛有薄冰凝冻。 修耐心地等待着,仿佛笃定将夜会照做。 而将夜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照做了。 将夜卸下陪伴自己多年的轻甲,然后在他眸底鎏金色的温柔水波中,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扣子。 他的动作很慢,很沉滞,却又无端添上几分凌厉的性感。 他长长的睫垂下,盖住眼底的锋利,仿佛猛兽收起了爪子。 将夜的声音沉郁,低声道:这是交换条件吗? 修一顿,他不是很清楚将夜在说什么。 而少年刺客将白袍随意解下,大片冷白的皮肤在灯下盈盈发亮,却如同苍穹的雄鹰,一起一伏,肌肉搏动着,上面有着纵横的伤疤,新旧不一,那是常年处于暗无天日的战斗之中,独有的魅力与性感。 他瞳孔缩成一线,带着戒备,与淡淡的冷,他道:我本以为你是不同的。 修:他想到哪里去了。 法师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将夜误会了。 将夜以为,他是在为解围之事索取回报。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1) 新入神山的神明需要依附主神,而神山一个众人心知肚明的规矩就是,若是主神看上了新的神明,他是不可以拒绝的,否则便是不敬。 当然,也没有傻子会去拒绝,甚至还求之不得。 神山阶级严苛,力量弱的神明,不能依靠征战,就必须如菟丝子般依附主神,才可以在残忍的神格争夺之中,得到一点好处。 但是将夜却是从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他对这种潜规则不齿,乃至于厌憎,若是有人贸然提出,他怕是会一刀捅穿他的脖子。 可是修如今是他的主神,又帮助了他欺瞒神王,恩怨分明,将夜无法拒绝。 法师笑了,很淡,却又仿佛温柔的春水。 他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然后摸了摸他的发,像是哄一只猫咪一样,声音低而温和,尤其是这种。 刺客的眼神骤然一亮,慑人至极。 修却丝毫不在意,从宽袖之中取出药剂,看着他身上纵横的伤痕,道:手伸过来,我帮你上药。 将夜一愣,然后道:它会自己好。然后小声道:这样很浪费药。 在深渊中,药品是最为奢侈的东西,尤其是可以治疗神体的,更是千金不换。 他与野兽、与堕神与魔人搏杀时,从来都是熬着伤,等它自己结痂,然后等待下一个对手。 修摇了摇头,道:你还只是个孩子。 他的口气温和,宽容而慈悲。 如今的第五代主神中,他是最神秘的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神明,甚至都不知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待在神山了。 第五代主神,陨落了几个,被流放了几个,最后又补上了几个,才组成如今的七大主神。 而近万年了,他的地位却从未动摇过。 将夜反驳:我不是孩子,我是刺客。如鹰一样凌厉的目光,仿佛薄薄的雪。 而法师却安抚地笑笑,带着些年长者的纵容。 他道:好,不是,那请刺客先生把手给我,我替你疗伤。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将夜一怔,仰头望着他,金发在暗淡的灯光下,仿佛流动的阳光。 太明亮了,深渊从来没有这样的光,仿佛要刺痛他的眼睛。 将夜不太会接受好意。 在他的世界观之中,世上只分两种人,能杀的,不能杀的。 他没有师长、同伴或朋友,他接触最多的,除了腐臭的鲜血与狰狞的怪物,就是给他任务的人,他是如此活到现在的。 而修却是个例外。 他不清楚该把他划分到哪个领域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他的地位,当他选择接受他的教导,接收那道相当于求助资格的传音符时。 一切都变了。 欺瞒神王的法师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能够伤到神的只有神,他这些日子,替神王除灭异党,做的很干净,却是自己缩在暗处舔舐伤痕的。 修的手拂过他紧绷的小臂,而他臂上一直撕裂的伤口,却在魔法药剂的治愈之下渐渐愈合。 将夜看着他,目光深深。 修用光了一瓶价值连城的药剂,却毫不心疼,道:我是你的主神,也是你的教导者,你要学会向我求助。然后浅浅弯起嘴角,补充:不需要报酬,世上除却交易,也还是有别的关系的。 什么关系? 还有朋友。修说道: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不需要交易的。 将夜对这个概念很新奇。 他生于杀戮,生命里从来没有朋友这一概念,于是追问:什么是朋友? 修对朋友的概念,也来自于书本,他也没有这种东西。于是他思索了一下,答道:我愿意帮助你,对你好,不需要你的报答,那么,我就是你的朋友了。 将夜顿首,然后看着收拾好东西的法师,迟疑地道: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修一愣,然后笑道:是的。 将夜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法师其实是个很怕麻烦的神。 他宁可自己窝在宫殿里搞他的研究,也不愿与神山之上的神明有过多来往,除却偶尔应神王之邀,参加几场宴会,发明几个法术之外,从不多言多语。 但是他却是个很受下界欢迎的神,是因为在诸神把人界当做游乐场的时候,他却在教导下界法术。 他所研究的东西非常实际,足以让人类过得更好些。他的法神殿祭司,每一个都是他的学徒,将他的成果教给人们,最后演化出最初的法师组织。 人类的法师,具有旺盛的好奇心,渴望知识,具有追求真理的精神。他们形成了最初的法师组织,松散,却为真理所维系。 人们称他为万法之源,他却从未在意过。 他只在乎,怎样才能让他们过得更好。 当然,现在多了一件,怎样教好他的小朋友。 他的小朋友,眼里没有对错是非,没有黑白善恶,仁慈、博爱与道德,在他那里,都是不值钱的废纸一张。 没有欲望,没有梦想,他对自己的定位简单又明确,他是个刺客,是神王最好用的一把刀,而他所换来的,是生存的权利。 最初只是被他雪一样的目光打动,起了恻隐之心。 修知道神山容不得干净的事务,他直白又冷寂,虽然满手血腥,却有种非同寻常的洁净气息。 他的小朋友是不同的。 法师把书放在膝上,在灯光之下,讲故事。 他道:半神的赫利斯王为了救他的朋友,劈开了山崖,将被神王惩戒,卡在山石之中接受无尽风吹日晒的摩比斯救了出来,赫利斯王抛下了他的王位,与他一同逃往流放之地,他们在无尽海前停下,而死神出现了,他给了这一对挚友一个选择,只有一条独木舟可以渡过死亡之海,他们要谁过河 将夜听的很专注,修生存在神界多年,他的口中讲述的,都是这些年来神界的故事。 他不想社交,却并不是不懂神与神之间的关系。 将夜问道:死神只有一条船吗? 修微笑,道:不,他如果想,他可以有无数条。 将夜擦拭着他的刀,皱着眉道:死神原来是吝啬鬼。 修叹了口气,笑道:并不是因为吝啬,而是他想这样。 将夜不解,但他也不发问,一双璀璨的银眸凝望着修,仿佛雪光,照出他的影子。 修叹息,他的小朋友一用这种眼神望着他,他便没法再卖关子了。 他垂下眼睫,翻开故事书的下一页,道:最后,赫利斯王说道:朋友啊,我既然带你来到这里,就不会打算丢下你,你上船吧。而摩比斯答道:我的王,我忠实的朋友,你抛弃王位与我逃到尽头,我已经心满意足,如今,我不可再拖累你了。然后,他向死神祈求:神啊,请把船让给他,然后跳下了无尽之海 将夜听完,评价道:愚蠢的人类,他都逃到这里了,为什么不渡海? 修揉了揉眉心,道:因为他想把生存的机会让给他的朋友。 将夜不解:可这不是他朋友的愿望吗? 修想了想,道: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极其勇敢,却又极其卑怯,他们可以为大义而死,也会为利益残杀,会为朋友两肋插刀,亦然会反手推他下地狱。 将夜摇了摇头,他又无法理解了。 他问道:为什么死神不给他们两条船? 修说道:因为他是神,人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而死神当时,也只是想看一出戏罢了,他想恶心神王,也想捣乱,反叛神王的男人与他的朋友,对他而言,只是路边的砂石而已。 将夜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我们两个,你会把我推下海吗? 修无声地摇了摇头。 将夜看他,银灰色的眸里,仿佛有微微的光。 修的神情温柔平静,他道:我会跳下去。 ※※※※※※※※※※※※※※※※※※※※ 将夜这个时期是真的,好可爱啊。 想揉一揉捏一捏,他的少年时期还好跟了对的人,不然就是彻底黑了,救不了的那种。 将夜这么多年也没黑化,还执着地去寻找修,九死不悔。 是因为修真的对他很好很好,好的他一想起来,就会觉得特别扎心,特别想他。 他的主神,他的朋友,他的教导者,他一切的一切。 修是那种献祭型的人格,在万年之前尤其。 他是真的慈悲,但是这种慈悲非常一视同仁,也是真的冷心冷情,若是把生命与大义摆在他面前要他选择,他也不会犹豫的选大义。只是对将夜有点不一样,因为他是他的小朋友。 听起来挺温柔的,他的小朋友,多柔软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叶疏辞、祈与君允、蓝蓝蓝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竹 4瓶;千若魅、不更新就会变鸽子 3瓶;听雨吹风、chn、37190908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传说之三 将夜沉默半晌, 忽然沙哑着嗓子,轻声道:不要骗我。 修已经把书合上了,修长的手指搭在膝上,闻言掀起眼帘, 笑意淡淡:我没骗你。 将夜道:没有人会把别人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重。神色桀骜而冰冷。 修也不欲与他争辩,他所思所想,从不需要旁人去理解。他起身, 长袍拂地,冰冷而沉暗,仿佛沉重的枷锁。 他依旧用柔软又平淡的口吻,道:只要那筏子上载着生灵, 我都会跳下去。 他此言似有所指, 其中对万物生灵一视同仁的悲悯,如浩浩江水,辽阔天穹, 只言片语, 却不可全然囊括他宽广心胸与无言心志。 将夜忽的被一捧冰水浇透,看着法师孤寂如一潭死水的身影。 他盯着他,心里像是被抓了一样, 刺的很,于是哑声道:你是神, 谁的命比你高贵?值得你以身殉之? 法师反问他:你认为命有贵贱之分吗? 将夜的神情愈加冰冷, 甚至带着些嘲意。 当然有, 他手下死过那么多人, 有生来高贵的神,有卑贱到土里的魔人杂种,他看尽炎凉冷暖,屠刀举起的时候却冷到极致。他是刽子手,不是裁决者,做出决定的人要他举刀,他便杀,割他们的喉咙,结束他们或许辉煌或许苦难的一生。 有的人活的风生水起,有的人死在寂静的长夜里。 这就是命运。 法师:我知道你想对我说,当然有。 将夜一顿。 法师却阖上双目,眼帘一挑,划过像蝶翅一样,轻而漂亮的弧线。他道: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没有区别。 他说道:有人生而高贵,有人生而低贱,这只是身份的差别。但是在死神的天平之上,衡量生死的并非是生前权势滔天还是富甲一方。灵魂有多少重量,那便是多少,每个人都是均等的,死亡不会为之宽容半分。他顿了顿,又道:当然,我指的并非是淌过冥府之水,去死神面前受审讯的那种死亡。 而是真正的寂灭。 而他说的很轻松,很平静,就像是赴一场平凡的邀约。 他为将夜披好外袍,整了整衣领,然后轻声道:我是主神,你是从属,但若是有朝一日你有危难,而我认为救了你对世界是一件好事。 那时候,我的命就换不得你的命了吗?主神与从属,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呢?因为我的地位更高,或是资格更老吗?修道:生命的权重,从来就不是这样丈量的。 将夜道:我不要。却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少年的眼睛里,冰雪融化了,火烧起来了,我不要你这样的施舍! 他不止是属于我的。少年刺客想,换上众生,换上万物,他都会这样做。 他在万神殿中伸出手只是个偶然,教导只是偶然,换上别的神子也是一样。 这不是独一份的情深。 因为他爱的是辽阔的世间。 修看着他,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但是依旧道:你还是个孩子,等你长大了,成为真正的神,你就会明白了。 少年沙哑的嗓音,带着冷厉的雪与风。 他道:说到底,我只是你捡回来养着的一个打发时间的宠物,你教我,是因为任务,也是因为你怜悯我,同情我。他垂下眼,冷冷地道:这种同情,刺客不需要。 修摇了摇头,他不想与将夜争辩。 他只是离去了,身影仿佛一阵温柔的晚风,暖热,却又并不是独独拂过他的身侧。而是一视同仁地,看顾着辽阔的世间。 少年试着去碰他的主神,却只触碰到了一段滑凉的衣摆,漆黑的衣料从他指缝中溜走了。 他抿紧了唇,眼里闪过一丝灰烬中燃烧的火,一瞬的炽烈。 似乎是因为上次的不欢而散。 将夜没回法神殿,而是用烈酒洗去了刀上的血痕,在外游荡。 酿造美酒的神祇见了他,有一瞬的讶然,进而笑了,他道:将夜呀,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头顶戴着垂着葡萄籽和新鲜花朵的冠冕,胸口大开,露出凌乱的痕迹。他刚刚结束了一场夜宴,从美人的膝盖上醒过来,还是衣衫凌乱的。 将夜看了他一眼,嫌恶地道:把你衣服穿好。 他与酒神的确有些交情,对方是个享乐派,但他却是实打实的与神山格格不入,却因为对方自来熟的性格,能够说上几句话。 酒神开玩笑道:怎么像个弃猫一样在这游荡,你的主神不要你啦? 将夜的短刀穿过他的发丝,把他的衣领钉在了墙壁上,少年的眼里带着森冷: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会死。 酒神举起手,道:唉,我不说了,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磨的圆滑一点?也就法神殿下性子好,不会追究你,若是在战神殿啧啧啧,被打断腿都是轻的。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2) 将夜一顿,问道:别的神殿都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 酒神整了整衣领,和他漫步在夜晚的神山之中,芳草的香味弥散在夜风之中。 他用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地道:还能怎么相处?祈祷自己别被兴趣奇怪的主神弄到手啊,女神还好,顶多劳累一点,伺候好了有好日子过,战神暴戾,死神阴沉,命运之神反复无常,在他们手下混日子向来都是很艰难的啊,上次反抗战神殿下的那个神子,被他玩腻了,涂了那种药就丢给下面的人,硬生生被他折腾疯了。 酒神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道:听说法神殿下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从不收人入殿,你算是几千年来的第一个了,怎么,他是打骂你了,还是虐待你了?让你这么待不下去?然后他扫了一眼少年人冷冽如冰雪的容貌,猜测:不会是法神殿下床上的兴趣格外独特,连你这样能忍的都受不住? 将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不要让我听到你横加猜测,随意败坏他的名声,他没有。 酒神眨眨眼,惊讶道:啊?那你是上面的?你可真行啊! 将夜:和你这种满脑子享乐的神说不通。然后顿了一下,道:他对我很好。 酒神:我说刺客大人,你八卦起了个头,把我兴趣勾起来了又拔腿要逃,这是人干事?你说说啊,多少年没有人能够近那一位的身了,我可是背负着许多男神女神的期望来问你的,法神殿下 将夜脸色一冷:他们问他做什么?却是瞳孔紧缩,露出一副戒备的模样,淡淡的凶戾。 酒神浅蜜色的眼眸俏皮地眨了眨,懒懒地道:你以为法神殿下就没有人看中吗?那一位的地位,是神山独一份儿的,之前没人敢碰,是因为听说他孤僻难以接近,而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了都好端端的,你以为,不会有人看中他吗? 将夜的脸色勃然一变,骤然晦暗的眼眸里一片杀机。 酒神见他如此神情,已经猜透了七八分,了然道:诚然如此,你是不愿意他们来分你的好处的。 但这也意味着,法神殿,的的确确是神山独一份的好去处。 酒神看着他的神情,也渐渐地不笑了,道:你意识到了吧,有多少人在羡慕你能待在他的身边。 将夜抿唇不语,正想快步甩开这深夜发酒疯的神明。 而那放浪不羁的神,在他身后慢慢地道:你知道神山的主神,几乎都对他有过想法吗?美神不必说了,爬床失败后差点成了笑柄,战神殿里最受宠的一个,就是金发金眸,死神曾经扬言,若是他哪一日有兴趣,可以随时去他殿里试试他的新玩具就连神王也曾暗示过,若是他哪一天想要了,可以去神王殿找他。 将夜回头,脸上却有着一丝发狠的怒意。 他的眼睛冰冷的像是鹰一般,道:他们怎么敢! 愤怒、焦躁、恐惧失去。 那是少年人最直接的回护。 酒神洞穿了一切,他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不敢,神明有什么是不敢的吗?大家有永恒的生命,享受这无上的尊荣,陡然出现了一个异类,拒绝沦落到这横流的欲望之中,那么孤高而干净,又有那样一张漂亮的脸,总是有人想去玷污的。 他又看了看少年的神情,与刚来神山时的空洞死寂不同,他托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却忽然咂摸出味儿了。 他的所有情绪,都和他的主神有关。 于是酒神淡淡地道:天黑了,你也该回去找他了。你应当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得以进入一个数千年都未洞开的城池。 将夜回去了。 白色的披风扬起一个凌厉的弧度,高傲的像是苍空的雄鹰。 而他匆匆走向一片黑暗的法神殿时,却又像个回家的孩子。虽然有着迷惘,但是到底还是不同了。 酒神抱着臂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回那些要我打探消息的小家伙们吧,这法神殿是不用肖想了,另谋出路吧。 这守着殿门谁也不让进的,可不是个猫崽儿啊。 若是贸贸然捋了他的须子,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 攒人品过六级。 更新快乐。 感觉回忆篇还挺长的。不过前面的铺垫都是有用的2333 后面可能会插满了旗。 将夜闹别扭却又护食,你不是只宠我一个,你爱着的是世界,我很生气。 然后被酒神嘴贱刺激了一下,你家那位主神特别受欢迎,你要是闹别扭,多得是人等着填上来。 然后将夜:谁敢和我抢,活腻歪了? 最近应该会日更一周? 希望我能做到,一周写完回忆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蓝蓝蓝、夜紫坠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疏辞、Thalia、疏影横斜 10瓶;Tartarus 7瓶;听雨吹风、千若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传说之四 将夜推开沉重的门扉, 雕着魔法纹路的石柱微微亮起,又悄然熄灭了。那是法神殿的防护魔法,早就熟悉了他的气息。 一帘月光落在砖石地上,神殿清寂, 一地银白。 他数月未归,借着任务在外游荡。只是因为一份不甘。 可当他的长靴触到殿内的地面时,他看到两侧的烛台陡然点亮, 照出微微的橘色明光。 他越往前走,绵延的烛火逐一亮起,仿佛是要照亮他回去的路。 温柔又无声。 将夜藏在披风之下的手微微攥紧,紧绷着的一张俊脸弧度也微微柔和下来。 他循着烛火, 拐了几个弯, 熟门熟路地往法师的书房走,浩如烟海的书架尽头,是一盏灯, 魔法的火焰长明, 清寂至极。 将夜走近,看到修伏在案上,宽大的法袍裹着身体, 背影格外清瘦。他像是疲累至极,阖着眼眸睡着, 脊背一起一伏。 银发的少年捞起他垂落的一缕发丝, 捋到他脑后, 露出他异常苍白的一张脸。 唇是淡白色的, 在灯光下,却有着温柔的珠光。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他皱眉,扫了一眼案上凌乱的草图与法阵,按照羊皮纸上的演算量看,怕是对方这几个月都没踏出房间,也没好好休息过。 将夜更生气了。 可他看着那张安谧地沉睡的容颜,却又是生不起气来,只得把对方拢在怀里,满臂的鎏金色长发,滑凉如同光芒。他把修横抱起,黑色的法袍便软软地垂下一角,撩过少年矫健的身躯,匀称有力的小腿。 他把他送回了寝殿,然后盖上薄被。 研究状态的法师,向来都是超负荷工作,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完善魔法,是一件非常耗时耗力又枯燥至极的任务,也难怪对方会疲累到睡着。 刺客就在他的床边坐着,看着他的主神安静的侧脸。 他其实有一张可以倾倒神山的脸,若是法师是个多情的人,怕是没有神会拒绝他的亲吻与邀约。 除却真理,他再无欲求。他的慈悲与温柔,那是对众生,而非特定的某个人。 这反倒是最无情的,因为,谁也不可能得到他。 将夜冷着脸,握上睡梦中的法师白皙的手腕,先是一触,觉得那弧度纤细极了,又试探一样,大逆不道地扣住,细细摩挲他的指节。 就是这样一双手,能造出世界上最奇妙的魔法,演绎出天衣无缝的奇迹。 他帮他哄骗神王,替他应付荒唐的任务,瞒天过海,胆大妄为。 少年刺客垂下眼,银眸幽暗,他用嘴唇触碰了一下他温凉的手背。 虔诚至极。 对方一时半刻也不会醒。 将夜骨子里是个很骄傲,很孤独的人。他这次回来,也没打算低头道歉,只是想悄悄看一眼,却逐一亮起的烛光给彻底打败了。 好像是有人等着他回家一般,这种感觉足以要了他的命。 每一个在永夜里徘徊的人,都无法抵抗这种温柔。 将夜忽的觉得自己闹的别扭有些可笑,也有点幼稚。 他有些倦了,蜷起身体往他身侧一躺,像猫儿一样抓着主神的衣角,沐浴在温柔的魔法元素,嗅着一种柔和的书卷香味,他缓缓合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他感觉到有人宽大的袖袍拂过他的身躯,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声。 将夜陡然醒了,却没有睁眼。他的呼吸没有变化一分,与睡着时无异。 然后他感觉到对方撩起他额头的银发,落下一个淡淡的,祝福的吻。 回家就好。他低声道:诸神最近有一个游戏,接下来的日子,别再离开我身边。 当对方温柔的吐息靠近,薄薄的唇印在他额头时,淡淡的法术气息笼罩了他,却点燃了少年人心里一种异常的情愫。 修没有发现异常,起身离去。 将夜脊背紧绷成一张弓弦,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他被彻底点燃了。 少年神子从没感觉过这样的心悸。 在他梦回之时,那股滚烫从他的额角一直流到四肢百骸,热血在奔流,电流爬过他的脊背,要他汗湿重衣。他一低头,只看见自己紧绷的裤子中硬起的部位,他唇齿间溢出一声不再冷静的低声咒骂。 深渊之王啊,这是个绝对的错误。 他不自然地蜷起身体,把被子拉到身上,紧绷的腰肢矫健如豹。 而身下的热度依旧在突突直跳,如烈火燎原。 神是会随着力量的膨胀而渐渐长大的,他最近的任务很多,也挑战了几次极限,虽然沾了一身伤,却也得到了不少力量。 兴许是如此,他才一步跨进了成年神祇的领域,身体开始褪去青涩,像是果实一样渐渐成熟,成为一个强悍的成年神祇。 将夜冷静了一番,想要起身去处理,却被回来的修给打断。 被逼无奈,他又窝了回去。 修没有发现异常,只是手里搭着一件衣物,走到他身前。看着将夜依旧以一种不安又戒备的姿势睡着,他无奈地笑笑。 起来吧,我知道你醒着。法师道。 不想见我?修拍了拍他的脊背,温柔的力道,却让少年的肩猛地一僵。 是真的像炸了毛的猫儿。 修看着将夜始终背对着他,以为他还在闹别扭,抿着唇笑了:还在生我的气? 将夜终于道:没有。声音沙哑,带着些细微的潮意。 修觉得他与平时有些不同,打量了一下,顿了顿道:将夜,你是不是长高了点? 将夜不回答,他越是听着修的声音,越不能平静澎湃的心湖。 他整个人都紧绷如弦,攻击性都隐藏在流畅的肌理之下,仿佛随时都会暴起。他咬了一下下唇,压抑地道:神王的任务,我变强了。 他又为难你了吗?修叹了口气,侧坐在少年的身边,道:试试新衣服,我加了好几种附魔,下次你去完成任务就不会再受那么多伤了。他一迟疑,又道:是按照你原本的身量做的,你个子窜的这么快,恐怕还要再加一个伸缩魔法。 将夜这才撑起身体,被子盖在腿上,盖住了紧要部位。 他的脸色依旧冷淡如往日,眼神却是闪躲的,他不敢再去看那双温柔的眸子。 为那一瞬间的亵渎心思,他感到难堪与绝望。 法师展开白色的刺客袍,介绍道:虽然是布甲,但是寻常兵刃穿不透,这里是胸甲与肩甲,可以帮你护住弱点,材料用的是龙鳞还有,我还根据你所说的袖剑,设计了草图,想了几种方法都不行,容易伤到你,最新的版本终于能用了,回头交给你试试、 将夜一时无话。 他看着将夜沉默,以为他是不喜欢,于是道:我刻了些附魔上去,包括隐匿、潜行、一击必杀你若是不喜欢,我去抹了。 将夜接过他手上的袍子,用力抱紧,却什么也说不出。坚硬的皮革、柔软的布料与龙鳞的战甲,一寸一寸精致无比,他滚烫的身体紧贴着冰凉的战甲,然后低下头,在衣物之上落下一个感激的吻。 修看到他的神情,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如同雨滴落入湖光之中。 不生气了?见到我都躲着走,也不肯看我。他像是捋猫咪的毛一样抚摸着他紧绷的脊背,温柔地道:你的主神都来向你求和了,就原谅我一次,嗯? 我没生气。将夜哑声反驳,道:只是有点不高兴。 修无声地笑了,他发现自己的小朋友实在是骄傲又别扭,平日冷着一张脸,杀气腾腾,只要对他好,给他些温暖,他就像是露出肚皮的猫,任由主人抚摸。 乖巧极了。 他体贴道:我去取袖剑,你试一试吧。 将夜:谢谢。 修一愣,却是听到了小声的一句致谢,他回过头瞧了他一眼,却见将夜又低下头,银发之下的颈子白得耀眼。 他从这个角度看,少年是真的像一只正在成长的鹰,已经羽毛初丰,依稀可以看出未来他会是怎样一个冷酷而强悍的男人,有着强劲的身体与不屈的骨骼。 而他现在望着他的模样,专注而虔诚,仿佛是在看着生命之中唯一的一束光。 将夜换好衣服出来后,已经过了挺久。 他脸上还带着一丝微微的红,衬着他白皙的脸,格外好看。刺客的战甲勾勒出他强劲又优美的身形,宽肩窄腰,笔直的长腿蕴含着极致的力道,肩后的白色披风猎猎飘扬。 他紧张道:怎么样?却是比修还局促些。 修看了看,道:大体上不错,肩部还需要再放宽一些,你长高了不少,肩膀也厚实了。 将夜又咬住下唇不说话了,一张俊脸上隐约含着期待。 修笑了:你穿起来很好看。 将夜满意了,勾了勾唇,银眸亮晶晶的。 修又把袖剑递给他,道:试试这个,我根据你的设想做的。 将夜把机关往腕下一扣,手臂一振,剑锋悄然弹出,寒光凛冽。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3) 他试了试,轻盈而灵活,于是道:很好。 修笑了。他没有说自己花了多少个日夜去研究附魔,又用多少东西做交换,才收集齐了材料,也没有说,他画了多少草图,设定又推翻了多少个方案。 原先他把将夜领回来时,对方只到他的肩头,如今,却快要赶上他了。 时光没有在修的身上留下痕迹,却在催促着少年的成长,如春风一般,拔高了他的个子,宽阔了他的胸膛,挺拔了他的脊背,让他真真正正地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将夜忽然就上前,一股脑地抱住了他,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鼻翼都是他发丝的清香。 他克制住触碰的欲望,声音沙哑,道:谢谢你,修,我的主神。 他在少年时期隐秘而朦胧的情|欲,不知所起的占有欲,奉若唯一的尊重虔诚,如同毕生温暖的依归,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人。 法师只是轻轻地笑了,他的话语里带着宽纵,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将夜不撒手,扣紧了他的腰,唇离他的脖颈仅有半寸之遥。 而修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 最终,将夜还是合起眼眸,轻声道:很快就不是了。 ※※※※※※※※※※※※※※※※※※※※ 这种青涩的情窦初开,捂脸,可爱啊。 将喵心里在想,他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以起这样的心思,我这是在亵渎他,不可以这是错的。 现在修一直把他当成小朋友看,就很慈爱。 将喵却是那种青春期男孩子的心思,我不是孩子,我会长成可以保护你的男人,具有攻击性,还对你有欲望,你却一无所知。 年少慕艾,好可爱啊。 而且修还很温柔,他给他了一个可以回去的家。 一路的烛火,关心他是不是受伤,帮他裁衣服,做袖剑,教他为神的道理,帮他收拾烂摊子。 将夜就是这样从桀骜不驯的野猫慢慢成了家猫的,跑再远都会回来,蜷在主神边上安安静静地睡着,然后被挠肚子2333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2个;夜紫坠雪、叶疏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玄雅 24瓶;白竹 12瓶;Thalia 4瓶;chn、不更新就会变鸽子、37190908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传说之五 他的小朋友是个爱乱跑的。 修叹了口气, 看着空空如也的殿内,从桌上拿起一封信。字迹锋芒初露,一笔一划地写着:神王任务,勿念。 他的神情十分平静, 好像将夜的选择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骨子里就带着追求自由的因子,是一阵自由的风,我怎么困得住他。他想道, 但是他的交易对象错了。 他不该试图从神王手中赢得自由。 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的神山,最近竟然有些冷了,寒风萧萧吹过,他将信纸折了三折放进胸口处, 然后为自己披上大氅。 他自言自语道:时候不早, 我该去拜访生命了。 生命女神是世界树的管理者,同样也有精灵血统。 她金发尖耳,是精灵与弓箭手的守护神, 有着姣好的容貌与纤细的身躯, 她披着坎肩,穿着一袭华贵的礼服,迎接贵客。 法师不喜寒暄, 他放下一根绿色的枝芽,单刀直入道:预言开始了。 生命女神的眼皮一跳, 湖蓝色的眸子泛起涟漪。 法师没有去看她颠倒众生的容颜, 只是淡淡地道:你准备好了吗? 女神深吸了一口气, 撩起自己的金发, 然后决绝地道:既然这是世界树管理者的宿命,我自然不会逃避,但是法师大人,千万年后,谁又记得您的牺牲? 法师平静地道:无妨,我所做之事,并不需要他人铭记。 将夜从神王那里领到的任务越发繁重,大多是提刀帮他清理一些反叛者,也有少许是针对人间英雄的,里面有半神,有异族,都是武力值相当卓越的战士。 他本是一把杀戮的刀,不该有自由意志。 但是他当年在万神殿遇到的主神,是修萨菲利斯。 这一次的任务是神王的一场游戏。 他们以三国城战作赌,每一个王者的背后都站着一位或者两位主神,诸神化为戏台后的操偶师,操纵着手中的玩具掀起一场席卷大陆的战争。 这场战争,卷进去了人族、精灵族与神裔,并且涉及大陆半数人口。 数月颠沛,到数年、甚至十几年的流离,不过都是棋盘上的游戏,诸神茶余的闲谈。 神王与命运为半神英雄纳尔森站台,死神选了黑暗精灵亚当斯,战神与兽神选了人族国王欧文。 诸神有的端坐棋盘之后,暗地里给自己选中的棋子施法祝福,或是阴一下对面阵营,恶心恶心站在幕后的对手。像是战神这样以战争为乐的,却是披挂亲自下场,亲自指挥战争的走向。 为了遏制他无节制的使用神力,诸神又加入了新的角斗,战争越发漫长,看不见尽头。 将夜正站在安第斯城邦之中,戴上兜帽,躲进了人群。 他如同幽灵一般在城池之中行走,佣兵与妓|女从他身边穿行而过。 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面黄肌瘦,蜷在城墙边,好像活不过明日。 几个守卫用一辆木板车,装走了几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乞儿的啼哭,人们的祈祷,随着这悲凉世道的风一同飘到他的耳侧。 少年刺客驻足,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阖目远走。 他本来攥着一把钱币,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无奈放弃。他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只要战争还在进行,这种悲剧就不会停止。 因为战争而失去家园的流民,一路北上,在各国之间流离,战火从南方一直流至北方雪国,仿佛一道引线,只要给了一点火星,就会自行燎原。本来发生在三国之间的战争,开始增加同盟国,最后演化为一场耗时许久的大战。 而这已经是第七年。 兴许是他的装束太奇异又太精致,刺客被城门守卫拦下,横在他面前的干戈由青铜打制而成,粗糙至极。 守卫们显然处于紧张的戒备之中:你是谁? 年轻的刺客不答,只是右腕一振,锋利的袖剑出鞘,寒光凛冽。 守卫看到那丝寒光,正欲大声高呼,却不料刺客抬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折,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他的喉咙。 他们的脖颈之间便有一条细细的血线。他们木僵着,还维持着守卫城门的姿势,昂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而刺客却将自己不染纤尘的披风扯了扯,似乎十分爱惜,一个鹰的纹路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振翅欲飞。 将夜此次来安第斯是有任务的。 战神与死神的阵营几乎要结盟了,明日便是结盟典礼,若是两方协议达成,会首先应对神王的阵营,这会是压倒性的不利。 神王的指令是在安第斯城邦谋杀死神阵营的一员大将,嫁祸战神,将战火点的更旺些。可是将夜很清楚,若是按照神王的命令做的话,接下来死去的人只会成倍增加。 他近乎是轻而易举地闯进了内城,悄无声息地做掉了一路的暗哨,然后闯入神王指定的倒霉蛋的房间。他坐在高高的房梁之上,斗篷遮盖之下,他几乎消失痕迹,如一片如影随形的阴云。 将夜在想一件事。 他是否该杀他,亲手点燃这战争的引线。 在诸神眼中,人类的命不算生命,只是他们随意抛掷的玩具。 而将夜却是被修教养长大的,他耳濡目染的是法师慈悲而博爱的世界观,即使他对其不是十分认同。 修教给了他何为善恶,何为对错。 他很清楚地知晓,神王要他做的,恰恰是这世间最极致的恶。 可他别无选择。 他当年走出深渊之时,与那位至高无上的神明做了一场交易,他带他去神山,给他一个可以存活之地,那他便会帮他处理一切他作为神王不可出手干涉之事,成为他的刀刃,直到他偿还完代价。 这成为了一项秘而不宣的契约,将夜每完成一项任务,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束缚少了一层,这是他追寻自由的动力。 将领披着猩红色的披风,从廊下走过,如一座沉静的山岳。 而将夜则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中名为讨逆的短刀,已然出鞘,映出了他如雪的眸光,冰冷凌厉。 砍了他的脑袋,他就离自由更进一步,不会破坏契约,也不会忤逆神王。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什么不做?凭什么不? 修,在你看来,人类是什么东西?与牲畜有何不同? 他们有五感,有思想,有七情六欲,善恶是非,与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修回答道:与其说是神造出了人类,不如说神产生于人类之中,甚至在注定的宿命面前,神甚至没有人类顽强。 那神与人,你到底喜欢哪一边? 比起神明,我更喜欢人类。修说道:虽然渺小,生命短暂,却有着神永远不会理解的光辉,若是有选择,我宁可不做这有漫长时光的神明。 战争有什么意义? 对诸神来说,是游戏,是利益,是伟大计划。对人来说,则是一个会剥夺他们余生的残忍机器。法师顿了顿,第一次用一种带着明显情绪的口吻道:我讨厌不,我憎恨战争。 将夜想到这里,银眸一敛,却泛起细碎的波澜。 他手中的短刀却是收了起来,近乎无动于衷地看着目标远去。 但是这一次,他瞒不过神王,这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任务,只要将领活过今夜,神王的败局就注定了。 刺客站在夜晚的房顶之上,俯瞰着碌碌众生,刺目的两张旗帜悬在一处,而远处的烽火已经燃起。 而他听着四面八方的哭声,从最高点一跃而下,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融入了浩浩的夜色。 第二日的结盟会议,精灵与人族与会,共同商议对付半神英雄的难题。 结盟非常顺利,神王震怒,却遍寻刺客不得。 他如同一滴水流入大海,人间蒸发,消失无踪。 战争依旧以他的轨迹进行着,诸神藏在幕后,操控着自己的玩偶,却无人知晓,这场游戏即将发生改变。 听说亚当斯国王在战争中被一根箭矢射中,快不行了! 他的后台不是死神吗?难道也会死亡? 没办法,听说射中他的是神界的箭矢,即使是死神大人,也没法把他从死亡的深渊拉回来 法师听到诸神的议论,带着疑惑,还有些许看好戏的意味。 神的箭矢出现,说明诸神之中,有一个不服这场游戏的人开始动作了。 战神的人族国王,怕是要死于内斗了。他的儿子可真是狼子野心,居然派刺客去暗杀他的父亲,这下整个王国的军队都四分五裂啧啧啧,看来这次的赢家还是神王陛下。 可真是倒霉啊,没有被打败,却内部崩裂战神殿下不太擅长政治吧。 他就是个一根筋的武夫,只懂得打胜仗。 是神王陛下做的吧? 那位陛下不是说,游戏就要有游戏的样子,不会随意干涉吗? 可目前最得利的不是神王陛下吗,死神与战神的棋局都溃散了,如今只有那一位稳如金汤 法师在高天之上俯瞰世间。 他没有参与这一场荒唐的游戏,是神山最标准的中立派,所以这一次的站队,根本就没有人来拉拢他。 修淡淡地蹙起了眉,他觉得不对。一切都太巧合了。 直到半神英雄纳尔森在战场之上出现。他高大威猛,身披铠甲,手持两把战斧,仿佛真正的天神。 他的脸上甚至带着得胜的笑意,因为他的两个对手已经自取灭亡,无论是谁帮了他一把,最终他都是得利者。他会主宰这个大陆,成为最强的统治者,奴役他们的国度,如驱使牛羊一般对待他的敌人。 他提着沉重的战斧,看向被他驱赶到绝境的其余两国军队,道:吾乃天命之子,臣服于我,英雄纳尔森在此! 他张狂的笑意还未褪去,面前却站着一个白袍的刺客。 他右手一振,袖剑出鞘,银灰色的眸光桀骜而凌厉,他道:谁会臣服于你? 英雄执起板斧猛地砍去,似乎要将这如神鬼一般出现在战场的刺客拦腰砍断。 身经百战的刺客,如今的体格已经接近成年。他在经久的战争之中洗练自己,千锤百炼的身体在战争之中化为最锐利的锋刃。 他站在万人中央,如振翅的雄鹰,即将乘风万里。 将夜下手毫不容情,一双冰冷垂下的银灰色眼眸之中,满是沉寂死意,转瞬之间,屠刀就向着半神的喉管割去。 这是最惊艳,最漂亮的一刺! 他如一道掠过旷野的风,裹挟着浩浩的雪,将那夺命的一刀送入他的喉,然后将即将用铁蹄踏碎世界的狂徒斩于马下。 一击即毙。 刺客跪坐在战场之前,将暴君的头颅随手掷下,然后那一捧溅到他脸上的血抹去。他凛然的面容染血,却有种不可思议的美丽。 端坐于神山之上的主神哗然。 谁也料想不到,如今这个不懂规矩,以蛮力掀棋盘的,竟然是个还未成年的神祇。 他们一看神王的脸色,端的是难看无比,眼眸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 诸神都叹息道:这孩子完了。 却也有神偷偷道:其实这游戏玩的太久了,也怪累的,这次算是通杀了,咱们押的三个阵营一个也不对。 风神,把将夜谢尔伦给我带回神山来。神王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谁都能听出,这股平淡底下涌流的风暴。 神王陛下,您如果要处理我的从属,是不是该问过主神的意见。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沉默寡言的法师站了出来。 他从未当着面反驳过神王的意见,如今却为了一个踢了铁板的,任性妄为的未成年神子,第一次开了口。 将夜是我的从属神明,如果我说,他的所为都是我指使的呢?法师淡淡地笑道:我从未说过我不参加,身为神山的主神之一,当然有资格参与游戏吧?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4) 诸神寂静,万神殿落针可闻。 神王沉默良久,道:萨菲利斯阁下,汝的确有此资格。 法师道:那么,这场游戏算是我赢了,对吧。 ※※※※※※※※※※※※※※※※※※※※ 熊孩子将夜的少年时期就是在闯祸中度过的。 他这个时候做事挺冒失的,没考虑过自己的下场,单纯地就是想着,修讨厌,还是别做了,怎么停止战争呢?把三边的领头都杀完就行了吧。 于是将夜打算掀棋盘,还是当着面打诸神的脸,这游戏惨淡收场诸神的脸都被打肿了。 庄家通吃系列。 结果帮他擦屁股的还是修。 还好他的主神兜得住。 回忆篇十章搞不搞的定啊我开始愁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2个;叶疏辞、夜紫坠雪、玖九、齐家大姐爱看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应数学渣 3瓶;齐家大姐爱看书、望天三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传说之六 将夜被风神寻回, 重新带上神山时,却是戴着枷锁的。 他自知破坏了诸神的游戏,一定会惹怒神王。但是他见了燎原的战火,遍布的饥饿与贫穷, 却对自己强行结束这场战争的选择,毫不后悔。 万神殿上,少年的身姿笔挺而俊秀, 即使捆着沉重的铁链也压不弯他的脊梁。 神王见不得他如此桀骜,淡淡问他:你可知罪? 他昂首:我无罪。 殿内诸神皆漠然,甚至带着看好戏的神色,看着这恣意妄为, 不懂规矩的少年神祇。 于是神王长叹, 道:这刀到底还是太利了。锋利到无法控制。 法神却直截了当道:他所作所为,皆是我指使。 少年错愕,雪豹一样流畅的肌骨顿时绷紧, 回过头看了一眼神色莫测的法师, 他忽的唇齿颤抖了一下,道:全是我做的,和法神殿下无关。 可他的表现, 却在众神眼里,是实打实的忠诚于主神, 为其破坏游戏的行为开脱。 于是死神把玩着酒盏, 玩味道:倒是个听话的小东西。 修抬了抬眼, 轻笑道:的确听话。然后看似凉薄地勾勾唇, 微笑道:多亏你了,我还是第一次赢下众神的游戏。 战神面色不愉,道:法神殿下此次不够道义,是男人就该真刀真枪地战场见,把我们的棋子都暗杀了算是怎么回事。 修支着下颌,淡淡道:怎么?规则里说过不准? 战神:这倒没有。 修:战神殿下都自己参战了,我指派从属神祇参与战争,又有何错处?然后一抬眼帘,看向众人道:有何不服,尽管说出来。 没人吱声。 神王的神色也有些微妙起来。他养的刀为了避人耳目,放在中立的法师身侧养大,却被对方养的忠心耿耿,这倒是件奇事。 他本以为,将夜这样的狼崽子,是养不熟的。 法师向来中立,在神山的地位却是超然,于是神王宣判道:既然如此,死罪就免了,先投入水牢关一百年。 对神来说,百年不过转瞬,他的宣判顾虑了法师的面子,并不重。 修想说什么,却在接下来神祇的道贺声中放弃了。 将夜被扯着锁链,带离万神殿。 那坐在高位的法师依旧神色淡淡,两人的眼神一相接,将夜却在那片鎏金色的海洋之中,看到了起伏的波光。 他们擦身而过。 将夜被关进了神界的水牢,那里漆黑无光,是犯了罪的神祇才会去的地方。 一百年,神王上下嘴唇一碰,却是钉死了他的命运。 他被关在浸没膝盖的水中,四肢上缠着银色的锁链,牢牢钉在墙壁上。幽深黑暗,无人无伴,他还未自由,稚嫩的翅膀上却又加了一层束缚,仿佛要把他压在地狱之中,要他毫无翻身之力。 一百年有多久?他心里算着,骨髓却冰凉一片。我在深渊之中,也不过待了四百余年,等到我出去时,那个人还会记得我吗? 他愿意为我求情,为我担责,让我罪名变轻,我应当知足才对。 可是将夜却莫名地想起了酒神的话:你以为,不会有人看中他吗? 如坠雪窟,浑身冰寒。 他的力量还不够强,自以为有几分生杀予夺的权力,便以为能够选择他人的命运。 现在的他,还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水牢底下幽深黑暗。 不知过去了多久,连身体也被寒冷的水浸透,薄薄的囚衣紧贴着流畅的身体。他垂着头,似乎在沉睡,又似乎在逃避什么一般。 将夜在神山桀骜不驯,无人敢惹,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修替他瞒天过海,替他收拾残局,如今他捅破了天,落了诸神的面子,却是一朝跌落高楼,落了如此结局。 这寒水将他的轻狂自大洗去,将他的心洗练的越发坚硬冰冷。 他在想自己的出路。 一百年后,修身侧怕是会有其他从属了吧,说到底,他并不是唯一,以那人的慈悲胸怀,谁都会护着,对从属一视同仁的好。 神山又有几人还会记得,有这么一个敢在诸神面前宰了神王棋子的刺客? 他若是要往上爬,需要的是战斗,充满了血与痛的战斗。 他不知昏睡了几次,也不知道醒了几次。 直到他听到水牢锁头的一声闷响,他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伤痕累累的肌骨已经被寒水泡的皮肉泛白。 他太久没听到声音了,向着那一片黑暗看去,却看到了世间最温暖的一抹光。 金发的法神一袭黑袍,涉水而来。 他走到他面前,点亮了一簇魔法光芒。却看到半身被浸入水中的囚徒眼里蒙着一层阴翳。他太久没看见光明,乍一看去,却仿佛夜盲,只能见到朦胧的轮廓。 法师温柔地捧起他垂下的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袖中拿出药剂,一点一点地滴入他因为泛白的唇间。 价值连城的药剂,灌入他的喉管,多余的从他下颌流到胸口,然后融入冰凉的寒水之中。 将夜这才有了些说话的力气,他动了动被束缚的腕,声音低哑:我在做梦? 他倒不是第一次梦见修了,以为这还是幻梦,努力睁开灰蒙蒙的眼睛,试图透过那蒙蒙的白光看清楚他的轮廓。 高贵的神明双手穿过他泛着潮意的银色发丝,捧住了他的脸。 将夜感觉到脸颊上的温度,浑身一颤。 然后神明抿了一口药剂,俯下身,唇瓣覆上了他干裂的唇。 源源不断的力量伴随药剂,缓缓渡来,治愈了他身上经久的伤痕,那些翻卷的皮肉,愈合又裂开的伤口,都在渐渐地弥合。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施予者不带一丝情|欲,神圣而高洁。 而他哺入将夜口中的一口药剂,却是他毕生的甘霖,足以慰藉他的漫长年岁。 然后,修像是安抚雏鸟一般,低声道:你自由了。 你自由了,将夜。 将夜在牢里呆了十个月。 对他来说,却是一生那样长。而他无所不能的主神,私下里与神王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换,他不知道。 修牵着他的手,把他领出那足以埋葬一条神祇生命的长长甬道。 他双目缠着一条黑色的绸带,为了防止他被骤然的阳光刺伤眼睛。 将夜终究还是褪去了几分张扬,变得冰冷、隐忍而沉默,仿佛一切都不能牵动他的内心。 法师的手白皙修长,却成了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他平生第一次这样乖巧沉默,把一切都交给一个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仿佛这就是一辈子。 而这条路却是有尽头的。 法师在神山的长阶之上停下,面前是辉煌的万神殿,底下是碌碌人间。 他转过身,对他道: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什么意思?将夜心里迟钝地想道。 他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张皇了。 法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再是你的主神了。然后他看了一眼云层之下的人间,将他的武器与刺客袍归还,道:你走吧。 将夜颤抖了一下,他用力扯开眼睛上覆着的黑色绸带,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厉声质问道:你不要我了?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带着颤抖。 法师不答,只是负着手,缓缓地走上了长阶。 黑袍逶迤在地,仿佛一片幽曲的黑影。而他长长的金发,更是明亮璀璨。 阶下的少年,因为刺目的阳光而流着泪,却仍旧固执地发问:修,你不要我了吗? 声声泣血。 法师的背影逆着光,却有着居高临下的慈悲,却又无情至极。 他没有回头,只是道:你被神王流放了,走吧。 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神山。 这是埋葬一切的坟墓。 这里礼崩乐坏,自由、意志、人性、善良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允许存在的。若是执意坚持,只有死路一条。 将夜:那你呢?他的声音如同寒雪,冰冷凌厉,你也认同了他,要流放我? 修: 将夜甚至还觉得唇上留有余温,他以为那是温柔疼宠,却不料,那是对方最后的慈悲。 他的银眸里戾气一闪而过,几乎疯狂,那股汹涌而暴戾的情绪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恨不得将那温柔又残酷的人扯下云端,抱在怀里,揉入骨血。 知慕少艾之年,他却像断翼的雏鹰,不得不向深渊坠落。 从此,那些桀骜不驯,恣意妄为,那些光明、柔软与埋藏于眼底的爱恋,都冷却结冰,被埋入深深的心底,再不提及。 在法师的背影彻底消失的时候,他终于从这一场大梦里清醒了。 繁华却又血淋淋的神山,终究不是他的世界。 他为自己再度披上刺客袍,配上短刀,戴好轻甲,最终戴上兜帽。 隐藏在兜帽之下的俊美面容,渐渐地褪去了最后的动摇,覆上一层凝冻千年的霜寒,那霜华从银色的眼睫结出,蔓延至眸底,高挺的鼻翼,然后是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将夜向着神山之下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肩膀到脊背,都是一阵酸楚。 少年人的身躯,在隐约地抽长,而他毫无所觉。 没有人再站在他的背后,为他收拾善后。 没有人再会为他锻造刀具,缝制战袍。 没有人会在万神殿上庇护他,为他揽下所有罪名。 他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少年。 在他踏下神山的那一刻,他纤瘦的身躯,已经抽长拔高,有了成年神祇宽阔的脊背,强劲有力的身躯,与蓬勃的,毫无束缚的力量。 修交给他的最后一课,名为成长,也叫离别。 ※※※※※※※※※※※※※※※※※※※※ 将夜要长大啦,欣慰。 他要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因为他不能一辈子都依赖修,所以捅了一个大篓子。修最后还是帮他收拾了善后,与神王做了交换。但是他不会说到底是什么。 将夜最忍不了的就是小黑屋,就是因为了解他,修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他知道将夜天生不属于神山,他是一只自由的鹰。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霜行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5个;蓝蓝蓝蓝 2个;叶疏辞、玖九、巫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霜行 20瓶;江旋 6瓶;解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传说之七 之后的几百年里, 将夜都在流浪中度过。 他屠过祸害人类领地的野兽,弃了刀刃,与他们赤手空拳地搏杀,孤身一人闯入过魔窟, 又带着一身血出来,在生死一线里寻找着得到力量的契机。 真正从血与火之中磨练出的技术,才是最可靠的。 他久未得到神界的消息, 在人界走动的时候,也都是避着无处不在的神王殿。 那一位心思太过深重,将夜即使帮他做了无数见不得光的事情,仍然是说流放就流放, 毫无宽容余地。 而遇到法神殿, 他也只是在外久久伫立,不敢踏入一步。 若是他进去,以法神祭祀的善良宽容, 他这样风尘仆仆的旅人, 定能得到温暖的肉汤。 但是他还是转身离去。 时间就这样过去。 期间,他看到了主神之一的生命女神陨落的标志,晨星自天河坠落, 整个天幕暗淡一片,连世界树也有枯萎的迹象。 生命神殿就在一夜之间空了, 主神亡灭, 祭司四散, 只余下神歌还记载着她的故事。 然后, 深渊战争爆发。 神界大乱。 神王发布招神令,一切被流放、惩罚或是监|禁的神明,都可以投身战争,将功抵过,若是胜率斐然,更是可以得到神位。 将夜终于嗅到了一种契机,可以让他回到神山的机会。 那就是战功。 深渊战争由深渊之王发动,里面都是生于混沌的怪物、妖魔与逆神,一个一个都是从血与火之中摸爬滚打出来,比起沉迷声色的神界,他们的战斗力更加可观。 不过数年,他们就从深渊建了天梯,一度打上了神界的大门。 神王领军拒之于天门之外,可是神界神祇沉迷于娱乐,早就磨没了战斗的本能,以神王之力,才勉强将大军抵挡住。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锻造之神禀告,深渊的王诞生于混沌,唯有黄金龙骨可伤他,若是以龙骨铸剑,便可在阵前将其刺杀。 于是神王问:有哪位神明愿意前往龙骨深渊? 无人应答。 神王在上次的战争之中负伤,见众神默然无语,恼了:吾为护尔等而负伤,如今尔等却无人为我解忧,莫不是想让神山被攻破? 站在阴影之中的法师淡淡地道:我愿前往,神王陛下。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5) 法师在神山是个标准的文职神明。 战神告伤,死神告病,站出来的竟然是他。 神王不禁动容,赞道:法神殿下深明大义。 锻造之神道:龙骨深渊中住着黄金龙一系,若要杀掉他们的王,必定会遭到报复,法神殿下可有把握? 法师道:尽力一试。 他看着空掉的生命的席位,然后又平静地扫了一眼诸神,领了任务便带着自己的魔法书下山。神山之下,早就是一片火海。 而金发黑袍的法师每走一步,却是在火焰中如履平地,一切狰狞张狂的怪物,都窥不见他的身影。他在包围之中走远了,带着神山唯一的希望。 风之妖精在刺客的身边徘徊。 她们有着妖娆的身段与甜美的歌声,蛊惑着年轻的神祇。她们是消息最灵通的传信者,也是最优秀的歌姬。 她们唱道:风呀风呀,你带来了神王的谕令吗,神山之下,已成火海,囚禁孤岛,神明末路,唯有龙骨之剑,可带来胜机。 刺客站在龙骨深渊之上,身边是风妖精的呢喃。 她们道:混沌之子,选择吧,是养育你的深渊,还是流放你的神山? 报复吧,那利用了你却又放逐你的神山。 回到你的家园,只有杀戮与血腥才是你永恒的归宿。 将夜却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讨逆光芒一闪,却是削断了她们的发丝。 很吵,闭嘴。 他自从离开神山,就在无尽地流浪,他曾经叛出深渊,深渊不会接纳他,神山亦然。 他如今作壁上观,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他却想要回神山,想再度问一问那个人,你是真的想要流放我吗? 但是,龙骨深渊住着的光明龙一族,惹上就是无尽的麻烦。 神山的死活与他何干? 将夜刀刃一收,想要转身。 可方才噤声的风妖精却开启了她们的银嗓子,笑道:你们看,是谁来了? 是屠龙者 是大法师修呀 将夜蓦然回头。 对修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龙的速度太快了,即使他的魔法足够高深,但是法师的身体总是很脆弱的。 他是学者,却不是战士。 所以他一开始就带上了足以催眠一条龙的魔法药剂,还有他的魔法书。他心里演练了几遍屠龙的办法,真正面对龙的时候,却是有些来不及反应。 龙吟一声,鞭一样的龙尾便扫向他的身躯。 修的嘴唇一动,开始无声地念动防御魔法。 这一击躲不过去了,只能硬抗。 肯定是要痛一下的。 他却在这时,看到了一道璀璨的光芒,那是刀锋,也是星芒。 从深渊而落的男人足部一蹬,却是借了山壁的力量,向着那庞大如山的龙刺去,他的白袍猎猎飞扬,银发从兜帽之中散出,如光耀晨星。 而他手中的那一把短刀,却狠狠地刺中了龙的逆鳞。 快走,我来对付他! 他在看到修被袭击时,毫不犹豫地出手,却是硬生生和那黄金龙杠上了。 对方在龙骨深渊称王称霸,哪里受过这等侮辱,逆鳞疼痛,他顿时一怒,便以利爪要将挂在身上的刺客从逆鳞之上撕下来。 将夜冷笑一声,他的身体哪里还是当年的单薄纤弱,早就在血与火之中磨砺出来,变得强劲有力。左手一振,袖剑出鞘,又一次狠狠地扎进逆鳞,来回翻搅。 龙怒吼,吐出大量的火焰,四周成为了火海。 将夜却毫不畏惧,把讨逆一拔,钉穿了他的下颌,让龙具有腐蚀性的酸液滴在了他的外袍上,却转瞬被外袍上附着的法术给消弭。 修却是一顿,看向他久违的小朋友。 还是那副白袍刺客的模样,却有了成年男人的强健身躯,声音也变了些,不再像少年,而是低沉冰冷,仿佛最烈的酒,又是最冷的雪。 而那战无不胜的短刀讨逆,在他手中,像一道光芒。 不过他知晓,这并不是说话的时候,而是迅速一翻魔法书,禁锢魔法便化为六芒星,直直钉入黄金龙的骨头之中。 将夜等的就是这个禁锢魔法。 他一个翻身,就骑上了龙的头部,面对着他铜铃一样的眼睛,刺客毫不犹豫地下手一刺,让其血流成河。 禁锢之咒四面八方钉入龙的身躯,仿佛最锋利的刃。 两人明明没有任何交流,却像是最默契的战友,看到对方下一个举动,便能心领神会地配合。 刺客站在龙的头颅之上,披风猎猎飞扬,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袍的法师。他垂下眼眸,没有再说一个字,却是揪住了龙的鬃,抬手狠狠地割入它的脖子。 烈焰四起,仿佛要让深渊陷入火海。 可那大雪却又在法师的咒语中悄然而至,将金红色的烈焰扑灭。 修看着将夜浑身沐浴着龙血,依然死死箍着龙的脖颈,将短刀刺入的模样,心里却浮现出几分温柔。 此去经年,无论将夜变了多少。 他还是那个愿意为他屠龙的少年。 黄金龙轰然倒地。 将夜一身的金红色的血,伸手把脸上飞溅的血液抹去,眉眼依然如霜一样冰冷。 你要的是,龙骨?他的声音,因为杀戮而有些淡淡的嘶哑。他从龙的尸首上翻身下来,没有回头,而是淡淡地问道。 修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声道:你长大了。 将夜想过很多次的再会。 也许是拿到了足够的军功,回到神山与他平起平坐,又或是投入深渊,在战场的两端相见,或许是在他下界之时,作为一个普通的流浪刺客悄然路过他的身侧,看着他被凡人簇拥的模样。 却是想不到,他们的再见,竟然是在这幽暗的深渊之中。 他把内心的一切矛盾与痛苦都抛下,自尊、颜面、骄傲都是空无,只因为对方遇险,他便救了,毫不犹豫。 他毫不怀疑,若是修开口说要他屠光整个龙族,他就是没了命也会去办成。 将夜不答,只是变换了一下拿刀的姿势,开始剖肉取骨。 他剖开龙的姿态非常娴熟,因为他在深渊里也杀过堕龙,剖开它的身体,以龙骨、龙爪与龙皮换取资源。 不多时他便从对方的颈骨之中,抽出一根完整的黄金骨。 拿去吧。将夜抛了过去,神色依旧冷淡。 修明显地发现了将夜对他的抗拒。 但他在放走将夜的时候,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也不意外,于是将那根沾着血的黄金骨收回魔法袋中,然后道:你过得还好吗? 将夜本想离开,听他如此问话,却又是咬紧了牙关。 他想说不好,很不好,这种没有可以回去地方的感觉,兴许从前在深渊的他毫不在乎,但是让他体会过温暖,却又残忍地将他扔进茫茫人世,实在是太苦了。 但他说道:好,怎么不好?人间比神山自由多了。 我为人类杀死怪兽,他们敬仰我,歌颂我,为我编出婉转动听的歌曲。 我结识了王,结识了战士、刺客与歌者,他们都给我以启发。 他没有回头。 修看不见他的神色,于是叹了一声,淡淡地笑道:你觉得自由,我就放心了。 将夜: 你就不能挽留一下? ※※※※※※※※※※※※※※※※※※※※ 开始日更。 这次真的不咕咕咕了。 7月完结正文!不完结我就给你们写番外,拖几天写几张。 想了想第四个世界是甜甜甜,写进番外里。 三个世界完结预定。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梓涵、言啾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4个;梓涵 2个;蓝蓝蓝蓝、魏巍未为微位、风气、叶疏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eTempsPasse 37瓶;白茶家的猫 15瓶;魏巍未为微位、易晓、夜紫坠雪 10瓶;言啾、杨桃ovo 5瓶;殷苏、解山、倾杯 2瓶;24365826、你猜我是谁、鸣云寰、流光、风气、月衍凤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传说之八 将夜的声名再度在神山流传。 他似乎放下了某种不甘, 作为游荡于深渊的死神,挑战这那些深渊的猛将。渐渐的,他的名字成为深渊大军最憎恨,最咬牙切齿的存在, 他们唤他叛徒。 因为他生于深渊,却选择了神山。 黄金龙骨锻造出的剑锋利无双,却需要一名刺客。可遍寻神山, 却找不到一个骁勇的战士,一个精于刺杀的刺客。 将夜就是这个时候回归的,他从神王的手中接过龙骨之剑。 神王问他:你若是做成了,我会给你一切想要的东西。 将夜等着的就是他的承诺, 于是道:我要成为主神。 他要的是平起平坐。 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蛰伏在深渊的庆功宴之上,找到了机会刺穿了深渊之王的心脏,让他自神山坠入深渊, 从此销声匿迹。 深渊大军群龙无首, 退回深渊,从此蛰伏。 战争结束后,神山死了一茬神明, 神殿空了大半。 将夜再度踏上神山之时,却是作为杀戮与混沌之子、刺客的保护神、七大主神之一回归的。 美神赠他以鲜花, 酒神为他酿酒, 歌者为他编造了最美的唱诗, 流淌在七弦琴之中。 在簇拥之中, 银发银眸的刺客抬眼看去,法师正在十步之外望着他,眼神依旧平静,却笼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他其实并不赞同他回到神山。 将夜的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做了主神,自然是有自己的神殿的。 他荣耀加身,地位超然,在神山之中,即使是神王也不会再对他呼来喝去。往昔的罪他人只字不提,只唤他殿下。 你接替的是生命女神的位置。酒过三巡,酒神熏然道:她是法神殿下的好友,主神之位悬空,也是为了祭奠她的逝去。 将夜把头上戴着的花冠取下,随意扔到一边,抿着唇冷冷地道:我知道。 你还是对法神殿下 闭嘴,我尊敬他。刺客威胁地眯起了眼睛。 好,不说了,不说了!酒神干咳了一声,讪讪道。听我一句劝,活着的人是无法和逝者争夺的。 刺客的刀刃却下一刻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酒神早就习惯了他一炸毛就刀刃相向的性格,暧昧地挤了挤眼睛,现在和平了,不如和我去下界逛逛吧。 酒神带他去的是农神的丰收宴席。 众人佩戴着谷物与鲜花,围着篝火跳舞饮酒,年轻的男女抱在一起,热情地诉说着爱语。他轻车熟路地搂了一个迎上来的姑娘,笑着与她调情了几句。 然后酒神侧了侧头,对着好友道:你沉迷战斗,如今功成名就,站在了高位,也该享受享受了吧。 将夜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但凡是有人敢接近他,都会被刺伤。 他没有温情,没有柔软,甚至不懂什么是情爱。 在被酒神推来一个姑娘时,将夜浑身一僵,条件反射地把那姑娘推开,反应激烈至极。 不要碰我!他低哑地道:酒神,你找死是不是? 姑娘受不得这种耻辱,瞪了他一眼愤愤地走了。 酒神笑吟吟地搂着情人,亲了一口她柔软的粉颊,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呢? 将夜:我不需要。 酒神的笑意依旧柔和,道:如此坚持,你是当真没有兴趣,还是在思慕谁呢? 将夜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是太闲了,需要我为你紧紧皮? 酒神却一击必杀:你想分辨出,什么是尊敬,什么是爱慕? 将夜不答。 酒神是个轻浮的浪子,却是看尽了诸神的情与欲,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将夜这般存在。法师说的没有错,他并不属于神山。 他太纯粹了,让人想要染指,也恐惧与他对视,生怕被他那双清凌凌的眼眸,照出最肮脏的欲望与丑态。 你想待在他的身边,对不对? 你话太多了。 想要得到主神的身份,是为了与他平起平坐,有成为朋友的权利。 你取龙骨也好,刺杀深渊之王也罢,回到神山,也是为了他,对不对? 酒神看着他忽青忽白的脸色,乐不可支,笑道:将夜啊将夜,你完了。 白袍的刺客抿唇,然后咬牙切齿地道:酒神,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酒神笑够了,然后看着怀里痴迷于他的女人,温柔地道:那你会想要触碰他吗?眼睛、脸颊、嘴唇、乃至于身体你会想吻他吗?他说罢,低头吻了吻少女的鬓角,她的花冠上还带着露珠,而清俊的酒神却如同最深情的情人,用富有韵律的,最优美的情话哄着她,让少女在他的怀里软成一池春水。 刺客侧过脸,他的面容在篝火的照耀中,忽明忽暗。 他沉默了一下,恼道:这是亵渎,我不可能这么做。然后他顿了顿,又说,再说,他都已经放弃我了,我又有什么必要再重蹈覆辙? 他至今为之耿耿于怀,所以即使回到了神山,也与修形同陌路,见了面也只是匆匆一点头,不再说话。 不可能?他咬准了这个词,笑了,但是我问的是,你曾经这样想过吗? 将夜年少时,曾经为自己隐秘的心思痛苦不已。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6) 他在数次梦回时,曾看到他在自己的身下盛放,金发如鎏金在洁白的床上流淌,剥开黑色的法袍,下面是点缀着一串吻痕的苍白皮肤,像一朵淫|糜的花。 梦境太过旖旎与情|色,他爱慕之人在他耳边说着温言软语,或是祈求,或是纠缠,足以让年轻的神祇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可他惊醒时,却只见到冰冷的床榻。他在激情之中冷静下来,看着自己起了反应的罪恶身体,他心里又是羞耻,又是愧疚,仿佛真的玷污了不该染指之人。 修如师长、如密友,是他所有温情的来源。 这是他的禁忌,是他绝不可冒犯之人。 酒神看着他的脸色,心里明白了大半。 他低声哄了哄姑娘,然后笑着道:我们来做一个测试吧。 将夜皱着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酒神道:你试着,握住她的手。 将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无聊。 姑娘听明白了大半,知道酒神是要给一个不懂情爱的朋友上课,自然是配合万分。她笑靥如花,递出了自己纤长柔弱的腕子,丢过去一个风情妩媚的眼神。 酒神道:很简单的,你试着去亲吻她,会有感觉吗? 将夜动摇了,他的确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他压下心里的情绪,尝试着按照酒神的指示去做,但是当他握住姑娘纤弱的手时,心里却丝毫没有动容。 空气中浮动着微醺的香风,沾染了他一身,可他心里却有一股止不住的厌烦与焦躁浮现。 他排斥这一切,也讨厌着所有的接触。 唯有修是不同的。 他只会为他的接近心跳加速,为他的拥抱与亲吻心神动摇。 姑娘已经柔软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芬芳的唇瓣开合,在等一个亲昵的吻。 将夜只是略低了一下头,却在看到那红的艳丽的唇时又顿住。 他想起了他平生唯一一个吻,发生在漆黑的水牢之中。那个人踏水而来,将一口救命的药剂哺入他的口中。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种感觉,柔软的,带着药剂淡淡的苦涩,却又让他神魂颠倒。 酒神好整以暇地抱着臂,看着将夜放开握住女人腰肢的手,然后猛然推开她,死死咬着牙,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她的魅力毫无作用,连他一丝怜香惜玉之情都激不起来。 他刚才看到了重影,女人漆黑的发变成了鎏金色,脸孔、容貌与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真正想要亲吻的对象是谁。 酒神笑着问道:玛莲朵是这个城市最美的姑娘,无数人会为了她一个眼神而疯狂,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将夜,你感觉到了吗,亲近她与亲近法神大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丰收宴席持续了十天。 而他们喝了三天三夜的神酒,将夜生平第一次如此放纵,醉倒在了这下界的城池之中。 酒神千杯不醉,这么多佳酿灌下去,也不过是头晕了些。他写信给风神,要他将信笺传给闭门不出的法师。 不过是写将夜醉了,没法回神殿,请他来领。 酒神只是开玩笑地写一写,没想到,那金发黑袍的法师真的来了。 他依旧沉默而平静,眼睛里有着睿智的光芒,却在看到在床榻上睡着的银发刺客时,目光有了些许的波动。 法师靠近,却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脂粉香气。 他蹙起了眉,想要问些什么,但是看着酒神带着些调侃的眼神,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只是淡淡地道:人我带走了。 酒神却看到了法师的眼神,带着责备,像看着带坏自家孩子的坏朋友。 一向机敏的酒神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深居简出的法师,却不见他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温柔是温柔,却是点到为止的,不带任何旖旎。 酒神于是叹息,想着自己许是做错了。 若让将夜明白,他爱上的是一个不会回应他的人。 他往后的日子,又该多么痛苦啊。 ※※※※※※※※※※※※※※※※※※※※ 酒神恋爱小能手。 将夜就是该被刺激一下,放心,他没碰,就是搂了一下妹子还放开了。然后十分唾弃自己的心思,把自己灌醉了 但是身上的香味儿修还是闻出来了。 修其实没有表面上的平静,只是他向来把情绪掩藏的很好罢了。 修:呵,带坏我家猫,还把他灌醉了,还给他找妹子?秋后算账。 这应该算是将夜彻底懂了自己的思慕。 但是他知道修是没这方面心思的,所以他必须要和人当挚友。 好怂的一只猫。太惨了,万年暗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齐家大姐爱看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4327196 10瓶;虾皮不皮、拾白 5瓶;chn、齐家大姐爱看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传说之九 神是很难醉倒的。 将夜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身上覆着一件黑色的法袍。寂静幽暗的宫殿之中,唯有烛光微微照耀,透出橘色的暖光。 他抬起手挡住那束照进瞳孔的微芒, 却看见身旁坐了一个人,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肩胛的弧度纤薄优美, 手上捧着书正在安静地读。 醒了?他折了一角,合起书页,声音低沉而温柔。 这里是将夜只觉得头疼欲裂,宿醉让他下意识地问出口, 却又在察觉面前之人的身份时缄默。 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 也不愿意记住了吗?修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看来已经没事了,你醒了就回去吧。 就这般拉开距离也好, 他所做的事情, 并不需要把将夜扯进来。 他对我而言是一个美好的意外,修想着,然后垂下细密的眼睫, 似乎要起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腕被人攥住, 整个身体跌入一个怀抱。 不同于他平日的冰冷锐利, 将夜的胸口是坚硬而滚烫的。 他似乎还沉浸在酒的余韵之中, 迟钝到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精赤着上身, 银发垂在鬓边与耳侧,灼烫的呼吸在后颈处燎原,透过薄薄的法袍,一直烧到骨髓深处。 他只是本能地、胡乱地将思慕的人拥入怀中,仿佛要把他揉进骨子里。 别走。他哑着声,温柔地在他鬓边磨蹭了一下,亲昵而柔软,修。 刺客的声音还带着些未消退的醉意。 他的声音也不似当年的清澈,而是带着微微的低哑,好听的很,有男人独特的性感。 修的呼吸几乎停顿。 那曾经知道他肩膀的少年,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有了成年神祇的轮廓与力量。他不再是那个坐在他身侧听他讲故事的孩子了。 他没有说话,而将夜却垂着眼拥上来,带着一阵冰雪的寒风。鹰隼收敛了羽毛,却抹不尽那强硬与占有欲。 他不再无害,带有掠夺性与征服欲。 将夜强劲的身躯如同雕像,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浅浅的伤疤,已经泛了白,却成了他征战的勋章。 这样一具□□,就这样紧紧地贴上来 手臂绷紧的弧度,胸膛的轮廓,一切都像是天神的造物。那张俊美到凛然的面容,却在他面前如此的强势而动人。 他纵然是神,也不禁被这极致的美丽夺去了呼吸。 法师闭了闭眼,心却乱了一瞬,但是再睁开时,却又清醒极了。 将夜。法师的声音也微微哑了些许。 许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责备,将夜眼眸一垂,喉头却滚动了一下。 他本能地想去吻他的侧颈,却又将自己的视线一寸一寸地从他身上拔开,然后死死咬着牙,不说话,银灰色的眼中隐隐有血丝浮现。 似乎是听到了男人的粗重的喘,修的呼吸也有些凌乱。 但他没有戳破,只是把自己的法袍搭在了他的肩上,像是梳理羽毛一般,把他的银发撩到颈后。 将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缓慢而低沉地道:我醉了。 修静静地看着他,道:我知道。 这个拥抱,应当被定义为酒精催动下的意乱情迷。 银发的年轻刺客终究在他曾经的主神面前低下了骄傲的头颅,他道:是我错了。 在掌握力量之前,妄谈自由。 做事不知天高地厚,牵连了他。 非黑即白,太过偏激。 他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却是以最激烈的方式打了神王的脸,才会被狠狠地磋磨。而他的百年刑期只履行了十个月,修又做了多少事,他才能够被放出来。 他当年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修做了那个参天大树,替他遮风挡雨而已。 你只是不清楚秩序的重要,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法师颇为宽容地笑了笑,安抚道:都过去了。 将夜看着他温柔如光芒的眼眸,似真似幻,像一场梦境。 而智慧的法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以为,放你自由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错了。然后他凝望着他。说道,将夜,我还在这里,你今后不用再流浪了。 此事之后,两个人冰释前嫌,以挚友相称。 在神山众人眼里,刺客又沉默无声地跟在了法师的背后,像是甩不掉的尾巴。但是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人纵容的少年,而是成熟、冷静又强大的成年神祇。 他办事日益稳重,性子也越发强势,偏生又身怀绝技。 讨逆一出,神佛可诛。 有人猜测他们的关系,将夜一概回答挚友。 说是师长显得太过敬畏,说是朋友又显得疏离,说是情人,却又无人越过那道线,许是毫无觉察,又许是心照不宣。 若他还是那被主神捧在手心的少年,他或许会有勇气破釜沉舟,竭力一试。 可将夜却是被这世事打磨过了,他清楚,有些东西一旦说清,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敬他,爱他,就应当克制住自己的野性与欲望,将一切肮脏污秽硬生生藏回去,直到自己也被欺骗,直到自己也遗忘,直到自己肯相信挚友这个关系是最稳定的。 这心思一藏,就是错过了万年。 修问过他:如果神山覆灭了,你会去往何方。 将夜彼时刚结束了一场下界的战争,代表自由的刺客组织以及颇具雏形,他交付与他们自由的火种,然后带着一身风尘回到法神殿。 他摘下肩甲,然后想了想回答道:去有你的地方。 却是带着坚定与热忱。 法师笑了,道:我去的地方,若是很黑暗,很危险呢?又或者,我连那一天也没有看到,就归于尘土 他还未说完,却看见将夜久违地冷下了一张俊脸,如风一样掠到他身边,抓住他纤细的手腕,质问:你要做什么? 法师蹙眉。 将夜顿时意识到自己把他抓疼了,却有些冷静不下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把你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收起来。 法师见他反应激烈,闷笑出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要认真,将夜。 将夜却没放开他的手,垂下眸凑近,认真地道:可我没有开玩笑。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一千年,一万年,天堂地狱,黄泉幽冥,至死不渝。 这是他沉默的告白。 将夜也曾护着他下界,看他教导法神殿的祭司法术。 以一种密集的频率。 他藏在暗处,用草梗折成绳结,漫无目的地看向他的背影。 修长,纤薄,却又好看至极。他的身上有着一种近乎献祭的圣洁与温柔,像是春风一般拂过,润物无声。 将夜等的无趣,就会在他的宫殿墙壁上写写画画,大抵是些叛逆的话语,与修的思想截然相反。可是从未被斥责。 修知道他们的不同,所以从不试图去说服他,纠正他。 却隐隐的成为了他向前的烛照。 他下界的时候开始有意识地搜寻孤本。 将夜知道,他的挚友喜欢看书,尤其是对人类的智慧感兴趣。于是他在结束工作后,就会去淘一些写在羊皮纸、简牍之上的文字,或是拓下新的壁画,带回神殿。 他不好打扰正在研究的法师,就将书堆在门外的墙角,兴许十天,兴许半月,法师出门的时候就能见到这小小的一堆。 还有顶端的一棵还沾着露珠的野花。 神王有一次试探过他。 他问道:将夜,若是我现在让你去除掉一个人,你还会听从我吗? 将夜道:可以。然后挑了挑眉,却是桀骜不驯至极,我毕竟曾经是您的刀。 神王笑了,支着下颌道:若是有一天,我让你除掉的是修萨菲利斯,你会如何? 他的黄金王座之下,刺客的神色陡变,狼的凶残与鹰的冷酷霎时浮现在年轻神祇的脸上,只是一瞬,却让神王明白了一切。 刺客将神王所赐的匕首向前一掷,正好插在了他的脚边,没入地面三寸,尾端仍在震颤。 然后将夜沉声道:那我便把所有的荣耀与地位都还你,然后 他没有说出口,但是神王知道他剩下的两个字是什么。 弑神。 不能动他的逆鳞。 否则桀骜的刺客之神,连弑神都做得出来。 于是神王叹道:这是一把不能再用的刀。 因为他所忠诚的,不是万神之王,而是他的心。 神王看向光华璀璨的神山之巅,心里却想着:不能为我所用的刀,也是时候折断了。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 将夜自以为忘却了早年那些不可为人所知的心思,看着修的目光,也越发的纯粹,不带欲望与亵渎。 他十分高兴,以为自己走了出来,终于可以以挚友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 却不料,在他又一次踏进宫殿时,他看见了修手里拿着世界树花冠,仿佛在怀想什么。 那是他曾经的密友,生命女神的遗物。、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7) 将夜之后有十日没有踏入法神殿。 修发觉了异常,去找他,却四处寻不到神出鬼没的刺客,只是待在原地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替他又打了些武器,才堪堪把他哄回来。 可是,日后将夜看着尘封的世界树花冠,心里想:活人难道真的不能与逝者争夺吗? 他竟然奇异地有些不甘。 可是世界树异动了。 就在生命女神逝去的第三千年。 同时,命运之神给出了一个预言。 名为诸神黄昏。 ※※※※※※※※※※※※※※※※※※※※ 开始加速,下面是最后的回忆剧情? 刀来了_(:з」)_ 刀完我们切去当前时间线甜甜甜,加油! 又是赶车失败的一天,超了八分钟,死亡。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霜行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气 5瓶;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传说之十 诸神黄昏, 预言了神山的毁灭。 神山由世界树支撑,自世界开辟,便巍然屹立在大陆之上。神祇换代数次,如今已是第五代, 神山却万古长存,从未动摇。 所以当预言的内容揭示之时,许多神明其实是不相信的。 若是神山会毁灭, 那世界怕是不会存在了吧。 命运之神依旧无常,他宣布了预言之后,神王却出奇地没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只是宣布:从今天起,神山封锁, 无论是谁, 不准下界!否则一律上堕神台,以儆效尤。 在万神殿的会议结束后,他照例跟在修的身后, 随他回了法神殿。 他的刺客圣堂空旷寂静, 即使堆满了黄金的器物,下界的祭牲,对他来说也不过只是个华美又精致的坟墓。 而法神殿, 对他而言,却是家一样的存在。 修的神情, 却出奇的平静, 乃至肃然。 他执着金盏花, 往杯中滴着晨露, 透明的液体在药剂之中焕发着瑰丽的光芒,然后把天平之上量好刻度的星砂也倒进去,睫毛低垂,道:你可知道,诸神黄昏到底是什么东西? 将夜道:神山倾塌?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若是塌陷,以诸神的本事,哪里又不能待呢? 修淡淡地笑了,道:是诸神之黄昏,出问题的不仅是神山,当然还有诸神。 将夜一顿:你是指 若是如我猜测一样,诸神的力量会渐渐流失,直到变为他们所不屑一顾的人。紧接着,神山倾塌,世界树成为新的世界支柱,从此,进入无神的时代。 将夜听了他疯狂的猜测,却丝毫没有暴怒或是哀叹。 他只是倚着窗口,任由金色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洒入宫殿,投下一片幽曲的影。他的身影颀长,白袍战甲,却是俊美至极。 无神的时代?也就是说,人类才是世界的中心?他却丝毫没有被冒犯之感,只是兴致勃勃地道:人高尚又卑怯,善良却又邪恶,犹如光芒,却又似污泥,他们为中心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没有了诸神的干涉,他们会过的更好吗? 也许吧。修笑了笑,回答道。至少无论好坏,他们成为了自己的主宰,不是吗? 将夜闻言,眼睛一亮,却又陷入了思考。 修即使在实验,也会忍不住抬起眸多看他两眼。 将夜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芒之中,锐利、凛冽,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他的银发蜷曲着落在衣领上,衬着白皙的脖颈,好看至极。 兴许是他看的太久,将夜一抬眼,便发现了他温柔的目光。 于是刺客含着笑上前两步,亲昵地从背后抱住法师纤细的腰,学着少年时期那般。可是他现在已经比修高出半个头,舒展的臂膀也强劲野性,颇像一只优美的豹子。 他刻意哑了声音,轻笑:我身上有什么好看的? 修眼波清冽,道:嗯,我总觉得你又高挑了些。话语却颇多惆怅意味。 将夜捕捉到他言下的几丝宠溺之意,却是垂下了细细密密的眼睫,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无论是否成长为一个男人,对修而言,始终是那个在他怀里安睡的少年。 地位超然,却不可变动。 修把做好的药剂放到瓶子里,封好,然后不经意地问道:若是诸神黄昏真的到了,你有很么打算吗? 还不知道呢。将夜从他腰间取下一串挂着的饰物,有着金色的流苏,于是笑吟吟地道:这个送我行不行? 修叹了口气,只觉得他像是个玩毛线球的猫咪,一边闹着他,一边寻着各种东西磨爪子,又是任性又是骄傲。 这性子,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这么惯着他。 他即使下了决心,却在看到将夜时起了犹豫,看着他一无所知的模样,心里泛起几丝温柔不忍来。 修有心提点他,于是又道:若是哪天神山真的塌了,你的力量来自深渊,而非神山,走得远远的,混进人类之中,千万别回到这里。 届时,神山怕是一片修罗炼狱。 修所说的一切都太带有预见性,命运的预言可没有这么详细。 将夜此时再也装不了若无其事,银灰色的眼眸里蒙着一层阴影,道: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怎么?你不会离开神山吗? 修顿了一下,道:当然会,如果这是大势所逼。 将夜盯了他鎏金色的眼眸,里面坦荡一片,毫无隐瞒。 于是他才笑了,有种凝冻的冰雪化开的柔和。 修,若是当真有一天,诸神黄昏开始了,我们就去做人类,一起度过百年岁月,感受生老病死,好不好? 好,如果有那么一天。 神山下界的通道被关闭了。 世界树的长势近乎恐怖,神山不过封闭了十年,从神山往下看,已经能看到那葱郁的尖顶,仿佛在履行着古老的预言。 修看了一眼自己保存的世界树花冠,叹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来了。 他看了一眼正蜷缩在躺椅之中睡着的银发刺客,饮了酒,好梦正酣。他的刀柄挂着那一束金色的穗子,像是他灿烂的发色。 这药剂的剂量,足以他睡上一个月。 而他有事必须要做,以三千年前就为之而死的生命之名。 神王的命令是不准下界。 修披了大氅,却也感觉到往日温暖如春的神界如在寒窟,宛如隆冬。四周都是衰败的花草,各位神明闭门不出,那些从不停歇的饮宴也停了。 兴许新生神明不知道,但是在他们这些老人这儿,诸神黄昏的存在不是秘密。 像是符合盛极而衰的自然规律,神的势力一旦膨胀到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步,世界自然而然会对其采取反制措施。 或是培养一个与之相对的势力,比如深渊。 又或是从他们的力量本源出手,比如神山。 此前的数代神明,根本没有完整的谱系,记载之中语焉不详,皆是说经历一场浩劫后覆灭,是怎样的浩劫,又经过了多少年? 无人知晓,只知道,活下来的神明将其命名为诸神黄昏。 修苍白的面容被北风吹拂,显得有些温柔而冰冷。他独自一人站在神山的入口之处,看着郁郁葱葱的世界树,眸底划出雾一样的朦胧。 他一合书本,俯瞰着下界,道:时候到了。 人界同样也陷入了彻骨的寒冷。 明明是夏季,却需要穿着保暖的大衣,烤着火,仍然会浑身颤抖。光是这遍布大陆的寒冷,就在数天之内杀死了无数人。 世界树之上,也结了一层薄冰。 修落在树冠之上时,感觉到了神王的力量。那光明的神力正在通过世界树,源源不断地把神山的灾劫转移至下界,然后将下界的生机吸取到神山。 世界树根本就是人为催生至此的。 他眉眼一凛,抚摸着树干,神情悲凉,他道:生命,你可预料到了这一天吗? 早已死去的生命女神从树干之上浮出,化为淡淡的虚影。她隐忍了数千年,终于看到了预言的降临,此时湖蓝色的眼眸中有着看到终结的决绝。 我们都在等待着他亮出最后的底牌。生命女神把花冠戴在头上,精灵的尖耳动了动,道。法神殿下,你当真准备好了吗? 修颔首。 生命女神摇了摇头,道:你的眼睛里还有眷恋。 修合了合眼眸,遮住那一丝动摇,道:我早有安排,等待时机吧。又道,这涉及千年大计,为了世界的存续,我们必须如此。 修是从古老的书籍之中找到这一点关于诸神黄昏残缺的记载的。 而在数千年前,他在偶然之间听到了神王与命运的密谋。 神王以光明之神登神王之位,自觉自己才是宇宙的中心,神中之神。 他找出了一个延续神界的办法。 那就是借由世界树,吸取人界的力量,维系神山,如此,又能延续千年以上。 神王认为,神是最高贵的生物,人类不过是蝼蚁,即使全死干净了,又能怎样?为了神山献出生命,才是他们的荣幸。 所以,他不断地派遣将夜杀死英雄,屠戮王者,消灭成气候的国家,借由诸神游戏的名义,挑起战争,引起混乱。 是为了磨灭人类的反抗,让他们化为猪狗,任由神明宰割。 所以在神王把将夜带上神山时,他一反常态地提出,要把他带在身边。 当时的法师绝对中立,神王为避人耳目,不能把将夜放在身侧,所以法师成了最好的归宿。于是神王欣然同意。 修站在世界树之上,任由风雪吹动着他黑色的袍角。树冠上凝结着冰霜,整棵树半边是枯萎,半边葱绿,显得格外的奇异。 他想起一些旧事,神色也温柔起来,那少年神采飞扬,桀骜的眉眼之中倒映着他的影子,他牵着他的手,走过神殿,水牢,龙骨深渊,然后是光辉灿烂的万神殿。 一路千年,大梦一场。 修想着,这次虽然活着回去的概率很小。 若是他能回去,就安安心心地陪着那孩子,去下界走一走吧。 千年万年,总要陪着他过,也算是有始有终。 ※※※※※※※※※※※※※※※※※※※※ 预计还有23章结束回忆篇。 很显然boss战是神王。 修去单刷了,带了个辅助。 将夜被他之前调的药给弄睡着了,困在法神殿。 好困终于写完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Thalia 30瓶;明天清晨的露水 10瓶;兰陵草、molian、chn、枫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传说十一 神明的末日是什么样子?无人知晓。 只是后来, 有人描述那一日的黄昏,漫天赤红,仿佛泣血。 神山的严冬萧瑟万分,已经许久没有饮宴。 偏爱享乐的神明熬不住, 平日玩的好的五六个凑在一起,排演着下界的戏剧。他们正演到拉夫尔王悲怆的独白时,神山猛地震动了一下。 仿佛怪物正在锤击着高耸的天柱, 短时间内,又一次震荡,此时扮演王后的黎明女神尖叫一声,神殿的石梁骤然坠落。 酒神停下了竖琴, 平日玩世不恭的脸上也染上少许严肃之色, 他道:出去看看情况。 神山之外的情况,却匪夷所思,超过了他们任何人的预料。 世界树本就长在神山脚下, 是一棵葱郁翠绿的大树, 由精灵看管,是威权的象征。 可如今,它的根茎扎在泥土之中, 却陡然成长至与神山一般高大,树枝盘曲, 伸出无数藤蔓, 竟然将孤傲的神山与自己捆在一起。 方才的震动, 就是世界树的枝干撞击神山造成的。 如同炸了锅一般, 众神议论纷纷。 这世界树是什么情况?神山是要毁灭了吗? 是诸神黄昏的预言实现了吗? 我们会死吗? 聚集在神山入口之前的诸神看向山下,神色颇为犹疑。 他们看见了世界树与神山连接之处,有着一股源源不断的神力正在流动,仿佛拉锯一般,此消彼长,甚是壮观。 忽的有神指了指世界树的底部,讶然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那是无数的怨灵,或是不甘、或是愤怒、或是绝望、被源源不断地吸入根茎之处,化为养分,催生着世界树的成长,同样也让它扑朔地掉着碧绿的叶子。 明明是世界线的象征,如此却如同死亡,在挣扎与哀鸣之中翻滚。 死神的脸色苍白阴郁,声音里带着侧侧,道:这是生魂,好大的手笔! 以生魂作为养料,这世界上会死多少人? 预言之神的表情忧悒,却是在此时站了出来。 他高举着神王的金冠,扬声道:诸位莫要畏惧,以世界树支撑神山乃是神王陛下的决策,吾等是高贵的神明,下界生灵的信仰与灵魂应为我等付出,万物生魂,即是我神山的养料,可保我神山万年永续! 战神似乎不意外对方会如此选择,甚至还感兴趣地挑了挑眉,道:原来他要我掀起战争,是为了这个。 他一连掀起数场大战,无数人在这铁蹄之中化为肉泥,可是冥府却毫无动静,这浩浩汤汤的魂魄又去向何方了呢? 当然是当了神山的养料啊。 也有神明接受不能,说道:若是不断杀戮人类,以保我们的生存如此的活着,当真是好的吗? 预言之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妄议神王,如同背叛神山,卫兵,把他带去堕神台。 那出声质疑的神明还未来得及辩驳,就被拖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8) 预言之神看向在场的神明,却发现似乎少了些人。 修萨菲利斯不在,意料之中。 他道:有谁知道,刺客的守护神,将夜谢尔伦阁下去了哪里吗? 酒神蓦然抬眼,神色莫测。 世界树半荣半枯的树冠之后,便是天边的赤霞。 大片大片的,红的瑰丽,如同鲜血。 神明被勒令回到神殿静待。 黎明去拉酒神强健的臂膀,她实在是惶恐的很,忍不住要如菟丝子一般依附强大的男人。可那平日里从容温和的男人,此时却神色冷峻。 他把女人柔若无骨的手掰了下来,然后道:我有要事做,失陪。 他急匆匆地向着封闭的法神殿赶去。 若是刺客不在自己的宫殿,定然会在法神殿下那里,他因为预言之神的点名,隐约有些不妙的预感。 法神殿漆黑无人。 他点了烛火,顺着幽暗的走廊一路走到底,殿内透着一股带着暖意的香气,熏然欲醉。可酒神好酒,对此抵抗力颇大,才一路走进了里间。 他看到了将夜正睡在躺椅之上,神色安宁,仿佛在做一个美丽的梦。 他一惊,方才的震动,以将夜的敏感,定是会惊醒的。 可是他为何毫无反应? 于是酒神向前了一步,试图去唤醒他,却被围拢在他周遭的法术墙隔住,猛地被弹开了数尺,竟然是吐出一口血来。 酒神琥珀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了然的神色。 果然是法神殿下做的,即使离开了神山,也在保护他吗? 可是,修萨菲利斯殿下,他又去了哪里呢? 宫殿之外传来响动,酒神心生一凛,连忙藏到书架的隔层之中,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再度闯入的,是预言之神。 他是抱着恶意来的! 对他来说,你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啊。预言举起了裁决之秤,看着毫无防备的刺客,自言自语道。也罢,你知道太多神王的秘密,若是站在修萨菲利斯那一边,会对我们不利,如今也该把你这把不听话的刀折断了。 一击法术下去,却是毫发无损。 法术屏障泛着淡淡的光芒,温柔却坚定地守护着熟睡的刺客。 他银灰色的发散落在肩上,面容俊美到凛然,双目却是微微阖着,肩膀和胸膛却是舒缓的,那是一个毫无防备的姿态。若不是最亲近的人,是不会让警觉的刺客露出这般神情。 预言之神微微愕然,然后试着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心里却暗自惊讶。 那法师,到底用了多少力量去布置这个法术屏障? 隐忍多年,让所有人以为他是个绝对中立派。 深居简出,却是提前了数千年预见到这一日,布好局等着他们。 何等工于心计,他们竟然都没有发觉! 可是再算无遗策的智者,总是有弱点的。 法师的弱点太明显了。 他就是把法神殿布置成铜墙铁壁又有什么用? 预言之神知晓若是在法术上与法师硬碰硬,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再度举起裁决之秤,眸子里的神色厉厉,道:既然如此,那么便流放了你! 这裁决之秤,是神王的武器。 他可以裁决一切神明的罪业,包括实施刑罚。 即使杀不了他,把他逐出神山,便再也影响不到他们的计划,等到清算完修萨菲利斯,再去抓捕将夜,对方也只是拔了牙的狼,不足一提。 神王喻令,流放将夜谢尔伦至无尽之海。 法术屏障挡不住传送,刺客的身影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送到天的尽头,无尽墟海,这总够了吧。 夙愿即将达成的前一刻,谨慎的他也不禁自满了起来,忘了去算一算这房间内是否还有他人。 预言之神长舒一口气,放下了裁决之秤,走远了。 酒神挠了挠头,从隔间中走了出来,苦笑着想:这次要出大问题了。 世界树的底部是源源不断被吸引过来的魂魄,一个个地嵌入了枯死的半面世界树中,然后被燃烧,化为污浊的黑气,顺着藤蔓填入神山之中。 神山出现的裂缝,被这黑气填满,充盈,最后弥合。 神明视人类为牛羊猪狗,应当为神的存续奉献出生命,子子孙孙,千秋万代,沦为养料。 若是法术成功,世界树与神山同气连枝,将会把人界彻底吸干。 直至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覆灭。 神王的想法很直接,诸神不愿黄昏,便让人类替代诸神进入黄昏。 在这盛大的黄昏之后,人界将进入永夜。 届时,只有为了生存撕咬的人,不再有和平、理想与希望,只有永不停息的厮杀。 而这阵法之上,却有瑕疵。 世界树繁茂的背面,却是赫然印着一个逆向的阵法。 能够办得到的,这个至高位面之中,只有法神一人。 修萨菲利斯站在世界树的树冠之上,生命女神与树融为一体,半面姣好美丽天使,半面狰狞可怖如魔鬼,仿佛经历了无穷的争斗。 而法师眸带着些慈悲与不忍,伸出手捧起她的下颌,输送了些许法力,安抚道:辛苦你了,生命。 生命女神的神情半是痛苦,半是释然:我是为了我的族人,即使死了也不算什么我有心理准备,但是你,修阁下,你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人类。法师看向辽远的天际,那里是广漠的黄昏之景,凄厉而美艳,仿佛终结。 作为一位神明,他却说出了为了人类这种话。 委实太过奇异,又太过公正无私了。 他听着世界树根部生灵的哭喊,面上露出慈悲的神色,仿佛那一声声都敲击在他的心灵之上。而他手中刻着荆棘火焰的纹章,也仿佛正在燃烧一般。 而他本就踏着荆棘与火前进。 因为他所做的,是剥夺神明唯一存续希望的事情,这意味着,他在神与人之间,做出了选择。 他才是这世上最后的逆神。 生命女神愕然,她没想到对方竟然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她想起修曾经找她联盟的时候,只给出了一句话让一切回归秩序。这让她辗转反侧,思量许久,始终得不到答案。 而如今,法师鎏金色的眼眸里是淡淡的冷漠,看着苍茫的天地,问道:神的存在,有意义吗? 生命女神道:我们守护了这个世界她说到一半,却呐呐不语了。 诸神所为,远远称不上守护。 屠戮人类,以战争与死亡为乐,终日饮宴,奢靡享乐,时而自恃力量,玩弄人类于鼓掌之中,享受着人类的痛苦与绝望,并且以此为闲谈。 王者、英雄、乃至半神。 一切反对之人,都要被杀死。 神王是绝对的。 所以修看着她的表情,笑了:所以,这个世界没有神,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 修发出了灵魂质问。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又很无情的神。 他的所有温柔给将夜了,所以对众生都是慈悲又无情的。 他权衡过后,发现神其实没有作用,甚至拖累了人类的发展,约束,禁锢,并不是秩序的产物,而是混乱的制造者,所以在做出抉择的时候,站在了人类的那一边。 他认为,没有神的人类世界才是正常的,能够永恒发展的。 但是从神的角度来说,牺牲他们认为是猪狗的人类来维持自己的生存,也是没错的。 神需要同情人类的遭遇吗?不需要。 所以对神王来说修才是逆神。 我怎么进入了一种近乎玄学的探讨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巫言、寂安笙.、故垒西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寂安笙. 15瓶;巫言、乌衣巷 10瓶;拾白 7瓶;枫岚 2瓶;流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传说十二 世界的尽头是无尽墟海, 唯有风与海浪在此汇集,即使是羽毛也会沉没,即使背负双翼,也无法横渡沧海, 这是渡不过的天堑。 这也是流放者的死牢。 将夜醒来后身体还有些许沉滞,药剂仍然在他的血液里流动着,让他有些昏昏沉沉。他扶着额头一个激灵, 才意识到自己被修算计了。 这数千年,修从未骗过他,所以他向来对他曾经的主神毫不设防,他递过来的酒, 他自然是喝了干净。 酒酣脑热后, 他便随意窝在他的躺椅上睡着了,对方就在他身侧看书,还帮他把柔软的发捋顺, 盖上外袍, 笑容温软。 他神情恹恹,冬日的神山冰冷,而今日却有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 落在他身上。 他伸出手去抓挚友的袍角,却如流水一般滑出指缝。 修见了他的小动作, 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轻柔地拂过他的额头。 他说:睡吧, 我在你身边。 于是他在魔法元素的笼罩之中安静地合上眼。 一切都如同往常。 却不料, 这一次的醒来,却转瞬间天翻地覆。 寒风拂过他猎猎的白袍,他环顾四周,终于发觉自己到底被困在哪里,如坠冰窟。 世界的尽头,万神冢,流放者之地。 在这里,神的能力会被削弱到与人类差不离的境地。 犹如困兽。 无、尽、墟、海。 他咬出这几个字,手臂的青筋崩起,握着短刀讨逆的手指微微泛白,恨得不行。 银灰色的眼眸之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修,修萨菲利斯!你给我出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又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不听话吗,还是不肯为你出生入死? 要你这般防备排斥, 若是修今日说了自己想改朝换代,明天他就敢去万神殿暗杀神王、 明明他只要提一句,即使要他豁出性命,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啊! 可修偏偏这样丢了他。 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任何预兆。 像是处置一件不要的玩具,丢弃一只养腻味的宠物,就把他这样丢在了世界的尽头。 没有人烟,没有出路,只能等人来赦免他的罪行。等着海面上出现神的方舟,将他接出这寂静如死的坟冢。 他仍然不肯去想修的坏处,只是自我说服。 修没有理由害我。 他对我很好,我是他的挚友,还那么的仰慕他。 兴许,他只是有事要忙,他做完了就会来接他。 那他只要等着就好。 刺客寻了一个高处,曲起腿,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海平面上的赤霞。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相信着下一刻那个人便能如故事中的半神英雄一般,以神之舟泅渡浩瀚的海洋,来接走他。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等待着。 连日升月落也消失无踪,一切陷入了永恒的黄昏。 海平面亦然寂静如死,连海风也停止了,这里成为连太阳也遗忘的荒芜之地。 将夜几乎化为寂静的石雕,水汽濡湿了他的衣摆,让他的身躯冰冷的像是一具尸体。 他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弃猫,伸手抹去了自己发鬓上凝结的寒霜,银色的眼睫垂下,仿佛结了冰。然后他浑浑噩噩地站起来,却是肢体僵硬,跌跌撞撞,差点绊倒。 将夜蹲下身想要去看是什么东西,拂开银白色的砂石,眼眸骤然一缩。 那是骸骨。 他顿时紧绷了脊背,极目望向银白色的海岸线,只见残阳之下,海水退去后,薄沙覆盖之下的东西,竟然是沉积千年的森森白骨。 这是流放者的终结。 大抵,也是他的埋骨之地。 在他忍受不了永恒的寂灭时,怕是会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他万念俱寂,却见天际有异象出现,于是极目看向天的尽头。 此时,天穹之上浮现出金红色的赤霞,凄厉而艳绝,仿佛流淌的鲜血,大片大片抹在穹顶。在遥远的神山方向,隐隐有参天而起的大树。 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世界树攀住神山,天穹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而枯萎的树冠竟然狠狠扎进了裂缝之中。 世界树与神山彼此勾连,却仿佛僵持住一般,都在震颤。 好像是在与谁角斗一般。 * 世界树的逆向法阵,法师之神修萨菲利斯布置了数千年。 所有被神王之力牵引至此的魂魄,在燃烧成为养料之前,都会被法阵送走,从根本上截断了燃料的来源。 世界树正在逆向法阵的作用下重新焕发生机,根部的魂魄被一点点地排出,然后四散而去,化为漫天的光点,飞向天穹,进入世界线的轮回。也有少部分烧尽了,化为燃料,顺着藤蔓流向神山,修复着神山龟裂的外表。 修知道,现在的神王怕是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法师曾经预言过自己的结局,总是逃不脱一死,但他依然平和而温柔,仿佛早已接受。 生命女神又问他:你背叛了神界,神会将你打为叛徒,而人也未必会感激你在他们眼中,你也是夺取他们生命的神族一员。 修回答道:我不在乎他人如何评判,如果能维持世界的平衡与秩序,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他顿了顿,然后笑了,这便是我所追逐的真理。 真理?人类不过只有百年的寿命,为什么是人类,而不是神? 因为那是世界线的选择。 法师智慧而平和,洞穿了几万年后的规则。 这是他的先验性。 修的话音刚落,世界树的根部突然像是燃烧一般,大量魂魄烧为灰烬,神山陡然得了强横的力量,更显几分往日的雄伟恢弘。 你看,神王陛下耐不住性子了。法师把魔法书合上,然后召出了自己的法杖。 可惜他即使料到你在世界树,也破不开这个结界。生命女神抚了抚长发,露出一丝笑意。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09) 为了削弱结界,他正在一个个捣毁下界的法神殿吧。修笑了,他需要时间,我亦然需要争分夺秒。 他至少需要十日。 而神王的速度很快,已经到了第三个法神殿了。 他筹算千年,就是为了把他逼入这个局。 修抬手,一抹流光在他手中凝聚成型,照亮了生命女神的脸。 生命女神大半张脸洁白如初,那一小半的黑斑也在渐渐褪去,如同重燃活力的世界树。 她与树合二为一,也与世界树同寿,只要世界不灭,生命便会永续。 同样,也会被永远地束缚在这里,成为支撑世界的人柱。 而法师则是静静地守护在她的身侧,用法术净化着她身上的黑斑,缓解着她的疼痛。 生命女神金色的睫毛微微一动,湖蓝色的眼睛犹如湖泊,即使身体剧痛,但是她还是微微扬起脖颈,仿佛献祭一般,抵抗着世界树遭受的侵袭。 修半跪在她的身侧,在她的肩膀上写上魔法符文。金色的墨迹融入她即将龟裂的肌肤之中,驱散了过分蔓延的恶秽,她的神情也随之舒缓了些。 法师金色的眼睛中除却慈悲,空无一物。 即使生命女神的半个胸口在他面前赤|裸,他都视而不见,却毫不嫌弃她身上的黑气,给予恰当的温柔。 她忍着痛,却故作轻松地找着话题:你这种男人啊,除了整个世界,真难以想象你会在乎什么东西,我有用余生也要保护的族人,而你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修怔了一下,似乎被问住了,他道:我 她打断他的话:除了人类,你就没有别的所爱? 修没有回答,神色淡淡。 她摇了摇头,问道:以前总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孩子呢?你还是挺疼他的吧,现在怎么样了? 修的神色却明显地有了变化,虽然表情未变,可脊背微微一僵。 生命女神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于是她问道:你把他丢在神山了? 修闭了闭眼,道:嗯。 生命女神问道:你放弃了他?你当真能看着他死去吗? 她这才感觉到了法师的无情,即使是跟在自己身边千年的存在,也可以滴水不漏的隐瞒,并且舍弃他的生命。 可是法师却否认了。 对于这个,我自有安排,他不会死。他唇角含着笑,温柔又坚决地道:即使神山倾覆、世界树枯萎、乃至世界线崩溃我都不会让他死去。 绝对不会。 * 天边的黄昏之景愈加赤红,而气温却冰冷下来。 很快,霜冻覆盖了孤岛之上枯萎的树木,让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冰晶。 他坐在山崖的礁石上,往墟海之中丢了一片枯草,果不其然,沉入海底。 湿冷的水汽涌上了刺客的袍子,让他感觉一阵黏腻。而他的斗篷却挡住了寒风,仿佛一处温暖的避风港。将夜抚摸过那皮革的质地,柔软又坚韧,制作精细,隐隐流动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微妙的不同,轻轻一抹皮革,却看到了隐没在底下的,熟悉的纹章。 刺客这一身衣服,几乎都是修帮他裁的,一样一样地叠加附魔,制作极为精良。而法师反复修改,在这上面耗费了近千年。 可是他之前未曾注意,他的肩甲,腰带,刀具套等地方,如今都有着隐隐浮现的纹路。 那是一个极为心血的防御法阵,正是启动状态。 即使在危机重重的深渊,他也能凭着这些横着走,无人可以伤害他。 而萦绕在他身边的魔法气息,并不因为他的暴戾而畏惧厌弃,反倒是如呼吸一般温柔地裹挟着,让他有种浸在温泉中的舒适。 在保护我吗 将夜仿佛找到了最好的理由,神色奕奕,伸手拂过这精致的织物,心想:若是他当真要丢弃我,哪里会这般用心。 他心里大定,打开自己的袖剑袋检查武器,却看到里面赫然多了一把透着淡淡光明气息的匕首,锋利无双。 将夜猜测,那是修赠予他的。 匕首用黄金龙的龙骨制成,那是最光明神圣的材料,他曾经用龙骨制成的黄金剑刺杀上一任深渊之王,作为回归神山的投诚。 他没有想到,修在上交龙骨时,留下了一部分,为他打制了匕首。 翻开底层,刻着神族的字。 悲歌。 这把匕首,竟然有这样苍凉的名字。 不像是修的风格。 他把从对方手里要来的金色穗子,然后悬在了悲歌柄处,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 穗子摇摇晃晃,金灿灿的,像是起伏的麦浪,像是璀璨的阳光,也像是那人的长发。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一定要把我排除在外?将夜自言自语着,即使与修相处了千年多,对他的习惯了解至极,却对他的计划一无所知。 他瞒的太好,整个神山,无人看出法师的异常。 拨弄穗子的手顿住了,因为将夜忽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可能。 长年累月的隐瞒,是为了把他隔绝在自己的计划外,而这些年的用心与保护,当然也是真的。 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回不来。 所以要他一个人活下去。 ※※※※※※※※※※※※※※※※※※※※ 一更。 将夜另一把武器悲歌出现了。 修送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送光明属性的武器 是个很重要的铺垫。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蓝蓝蓝 3个;夜紫坠雪 2个;叶疏辞、言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风 54瓶;lothario 43瓶;Thalia 20瓶;寂安笙. 5瓶;枫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传说十三 将夜忽的浑身颤抖起来。 他无法接受一切修离开的可能。 他发出压抑的低吼, 指甲嵌入了紧绷的手臂,而他浑然不管自己淋漓的鲜血,仿佛巨龙生生被撕下了逆鳞。 他一刻也待不住了。 可是这里是被放逐的孤岛,若是那么简单就能脱出, 也不会成为万神冢了。 在这一刻,世界尽头,无尽墟海中的孤岛, 竟然又多了些东西。 从虚空之中浮现出的漩涡,像是吞吐万物的巨口,甫一张合,便倾泻出大量的尸首, 像是一场倾盆大雨。 将夜站在岩石之下, 抖了抖白袍,躲避着血雨。 他不想弄脏修给他缝制的衣服,因为这是唯一的念想。 可是血已经漫到了他的靴底, 他后退了两步, 却听到整个海岸线上遍地鬼哭。 有少许生还的人类,从尸堆之中爬出来,看到熟悉的脸孔永远定格在了恐惧之上, 身体逐渐朽烂,顿时疯了。 他们化为行尸走肉, 在这世界的尽头游荡。 妈妈, 你不要死 梅尔沙, 梅尔沙, 你醒一醒!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神啊,可怜可怜你的子民 他们咒骂着,祈祷着,却是徒劳。 看样子,像是把一座城池的人类像是倒垃圾一样扔过来了。 将夜被隔绝了数日,完全不清楚外界的情况。 他没有试图去救人,在地狱之中,所有人都穷途末路,即使是神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袍刺客穿行在尸山血海中,只觉得这些人死的格外的痛苦,这显然不是正常的战争与疾病造成的。 他弯下腰探了一个还算完好的尸首的额头,果不其然发现了异常。 这是灾厄之种。 是神布散的诅咒。 有人散布了灾厄,把他们杀死,然后用极其残酷的方法抽出了他们的魂魄,所以整个躯体都缺失了支柱,不出三天便能烂个干净,化为白骨。 将夜不信邪,又去检查了一具,发现死法完全一致。 他见过灾厄之种,是神王用于惩戒人类的东西。 当时有一位王者反抗神王,却被他的臣民藏起。神王大怒,斥他不敬,要把灾厄之种布散到他整个王国之中。 王者站了出来,要求神王只惩罚他一人。 神王答允了。 风神行刑的时候,他就在边上,他是看着那个王者烂成灰烬的。 那是最残酷的刑罚。 神王一向把人类当做自己的圈养的牲畜,可以尽情地处置,所以不会有丝毫动摇。 即使屠了一座城池,灭了一个王国。 对他而言,也是理所当然的。 将夜伸手一抹,帮尸首合上眼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不过是羔羊,随时随地都能成为上位者的祭品。 兴许是将夜的模样太干净整洁,像是行走在地狱里的高贵的神明。 有个少年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边,用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孤独的狼崽子。 少年带着些希冀地仰头问道:你是神吗?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吗? 将夜:人界,发生了什么? 他的口吻,无意识地带上了神的居高临下。 少年狂喜,想要用满是血污的手去抓他的袍子:你是神!你是神明啊! 将夜右手袖剑一振,亮光刺痛了少年的眼睛,他不耐烦,声音显然带上了几分威胁: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缩回了手,怯怯地道:是地狱,地狱 怎么回事? 十天前,北边传来一声震颤世界的巨响,起初,人们只以为是神明发怒了,还多加了供奉,可是自那天起,太阳不再东升西落,黄昏没有结束,夜晚不再到来。无数的人倒下了,死的很惨,黄昏带走了他们,不过半日,他们的躯体就腐烂了,昨天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第二天就会消失掉,变成一具白骨 少年抱紧了自己的肩膀,浑身颤抖。 听上去,的确是一派末日景象。 将夜看了看海岸,有些尸首直接落在了海里,被浪一拍打,便悄然沉没,有些还堆积在海边,形成了地狱一样的景象。 有的人埋头在尸体之中,饥饿促使他们吮着已经腐臭的血,在残阳之下,活下来的人,脸上的神色皆是狰狞如鬼。 这是世界尽头的孤岛,只是高天之上的神明倾倒成山尸首的垃圾堆。 拥有放逐这项权限的,只有七大主神与神王。 可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把这些悲惨的人类一股脑地放逐到这里? 他独来独往,最多与修交好,神界的派系、利益团体他一概不明,此时便如同抓瞎,一时看不清这件事背后的迷雾。 而少年用他带着血污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祈求道:你是神吗?求求你,救救我,救救人类 为什么?人不是神的子民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 我们明明按时供奉,我们满足了神的要求,我们很听话啊为什么啊? 他弓着背,声音近乎嘶哑,却含着浓浓的悲怆。 当神的生存与人的存续冲突之时,自以为处于顶端的神明,对于牺牲人类换取自己的生存,没有任何的愧疚与犹豫。 作为弱小的一方,人类不会因为听话就不会被灭亡。 这只是弱肉强食。 将夜无法回答他,因为他仍然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修对于人类有种异常的期待,甚至笃定了人是未来世界的中心。 可是将夜不然,他试着去接受了修的看法,却始终理解不了他的牺牲与博爱,甚至,还有几分痛恨。 刺客是自私的。 若是二者择一,他只会选择他。 可是他此时也无意对着质问他的少年动手,只是沉默以对。 而少年原本的期待神色,随着他的无动于衷逐渐扭曲,他怆然一笑,随即也不管他手中的刀刃,大声呐喊道:这个人,他是神,是他毁了我们的家,杀死了我们的亲人,把我们弄到这儿来的 杀了他啊 从绝望与麻木中生存下来的人,身上带着凶性。他们从尸山血海中站起来,看向茫茫天地中一身白袍的刺客,仿佛要把他碎尸万段。 信仰、臣服、尊敬那是什么? 在这颠倒的世界,每个人都是末路的凶徒。 将夜的神色依旧孤戾冷酷。 与我无关。他冷冷地道。 说的是实话,但是此时却格外招人痛恨。 他轻巧地跃上高高的山崖,凌风独立,与艰难求生的人类拉开距离。 山崖底下,幸存者们聚拢着。 有人开始攀援,以肉身爬上嶙峋的石头,试图去够将夜的脚踝,把他拉下山崖,让一身洁净的神跌入下云端,跌入众人中央。 无论他是不是罪魁祸首,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在绝境之中,是被首先攻击的对象。 嶙峋的山石之上趴着许多人,正在蠕动着,苍白沾血的手臂向他伸去,满怀恶意地想要杀了他。 仅仅是因为一句污蔑。 即使他什么也没有做。 刺客的面色一冷,抽出短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试图接近他的人,道:再上前一步,我会杀了你们! 他不滥杀,一般只因为任务而动手,但是不代表他不会还手。 刺客即使受了修的教化,却也是血雨腥风中闯出来的。 他不是什么善人。 手搭在了山崖搞出,向前一抓,竟是要去拉扯他的脚踝。 将夜毫不犹豫,手起刀落斩下他的手掌,强壮的男人惨叫一声,坠下山崖。 尸体滚了滚,在人群中央,摔的血肉模糊。 将夜的声音犹如旷野的雪风:别惹我,会死。 人群喧喧嚷嚷着,似乎因为他的酷烈而犹豫不决,但是依旧把他所在的山崖团团围住,犹如丧尸围城。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0) 他们围拢着,不肯放过将夜,在这孤独的岛屿之上,神与人的力量无限接近。 饶是将夜再骁勇善战,他们总有一日也会把他逼到精疲力尽,届时,便可撕扯他的肢体,砍掉他的头颅,以表达他们的愤怒。 就在这时,海平面上,忽然出现一抹风帆。 将夜一怔,近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一艘独木舟,挂着死神的标志。 万物皆沉的海面上,唯有冥府的舟,才能安然渡过。 人群震动了。生的希望摆在面前,他们顾不上复仇,活着的人都在向风帆的方向奔去,有人一跌一撞,有人推搡,有人大声叫骂,方才围攻将夜的团结,如今已经彻底崩散,开始互相扯对方的后腿,绊倒同伴,然后挣扎着向风帆奔去。 他们蹚过尸堆遍地的海岸,走进咸腥的海水,向着船的方向大声疾呼。 救救我们 求求你,我们在这 将夜纵身一跃,向着岸边疾跑,然后远眺,如鹰一样的目力让他可以捕捉到那由远及近的小点儿,正在逐渐接近。 而前来的,并不是修,而是另一个他没有想过的人。 酒神摆着船桨,衣襟大敞,向嘴里灌了一口酒。 他并没有摆渡到岸边,而是在距离海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驻了。无尽墟海的海面十分平静,无风无浪。 他看着海岸边被人群戒备地围拢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撕扯殆尽的将夜,打了个招呼。 哟,你看上去过得并不好啊,将夜。 ※※※※※※※※※※※※※※※※※※※※ 二更 无尽墟海相当于禁魔领域,将夜有力量也没出使,只能靠战斗本能。当然他可以秒杀,但是耗下去迟早出事,所以这些人是真的对他怀有恶意,想杀他呀。 属于人性中恶的那一面,寻求一个针对的目标,发泄自己的绝望。 他是否有罪,是否是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同,他格格不入。 只要树立了假想敌,群体就会凝聚起来,爆发出极致的恶。对他进行群体性的,狂欢式的审判。 第121章 传说十四 酒神其实是很不想涉入这场主神之间的神仙打架的。 他是个标准的享乐派咸鱼,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天塌下来,也有主神顶着,自然是不关他事的。即使神山塌了又怎么样, 该死大家都会一起死,只是早晚的区别而已。 有那个工夫多管闲事,还不如多喝两口酒, 免得诸神黄昏之后喝不到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是个挺冷漠的神。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鬼迷心窍地去法神殿寻找将夜,从而看到了他被流放的那一幕, 又是为什么摸进死神的宫殿, 费尽心机偷了船,累死累活地撑了半天才到了这儿。 酒神看着堆满了整个海岸线的尸体,与蜂拥到岸边的人, 嘴张了半天没合上:这什么情况?将夜, 你干的? 他都有点不敢靠岸了,生怕这些人类冲上来把船搞翻。 将夜却是没想到酒神会来接他。 他与对方的关系不错,是神山除了修之外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 于是怔了一下,问道:不是我, 还有, 你怎么来了? 酒神无奈:我说将夜, 对来救你的人, 就不能热情一点? 将夜看了一眼接二连三跳入海中,试图游过去的人。他们游了数米,就不断地往下沉,不多时就没了声息,有少数水性好的到了船边,却被他用船桨敲了下去,冒了一会泡就没声息了。 木船在海中微微漂流,酒神打了个酒嗝,熏熏然道:放弃吧,人类,你们过不来的,这船只能载两个人,多了照样会沉。 这无疑是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将夜向前走了两步,却像是感觉到什么,侧头躲过擦着他脖子过去的一刀。 人群不想让他走,想要让他也留在这世界的尽头。 刺客的身手极好,侧身规避,可是疯狂的人群涌了上来,想要唯一的神明,不让他抛下他们,登上救命的船只。 不要让他抛下我们 凭什么只有神才能活命? 杀了他,杀了他! 将夜蹙起眉,抬脚就把一个抓他脚踝的人踹飞数米。 可是人太多了,他们前赴后继,用□□阻挡着他离去。 他不得已,从腰间抽出短刀讨逆,一刀穿透了用身体冲撞他的大汉,鲜血飞溅,但是他还未收刀,便有人再度扑上来,夺他手里的刀。 别惹我!将夜冷声道。 即使被压制了神力,他的刀依然像是席卷大地的北风,但凡是靠近他十步以内的,皆成了刀下亡魂,都是一击必杀。 他如割草一般,将试图把他拖在地狱里的人尽数屠灭,然后抹去刀刃上的鲜血,向着酒神走去。 可是还是有人没有死透,在地上握住了他的脚踝,用力至极,在他的靴子上留下鲜明的五个指印。他只是瞥了一眼,厌恶地一皱眉,然后一脚踢开。 将夜仰头一看,方才被他杀死的数十个灵魂向着无尽之海外飘荡,方向明确。 酒神盘腿坐在小舟之上,在赤红色的天幕中,遥遥向他敬了敬酒,开玩笑道:生死一线啊。 将夜抹去脸颊上的鲜血,踏着残肢纵身一跃,跳到了小舟上。 海岸线上剩下的人还没有屈服,有少数几个水性极好,竟然游到了小舟附近,正试图伸手去够木舟的边缘,爬上小舟,把它抢夺到自己手中。 酒神支起船桨,往他们的手上重重一拍,海浪不再安稳,小舟飘摇零落,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倾覆。 于是酒神焦虑地道:这样折腾下去,船会翻啊! 将夜抽出刀刃,声音骤然凝冻,道:控制好船,我来处理。 简直犹如末日景象。 无数的手从船的底部伸上来,如蔓生的水草,试图登上这逃离地狱的方舟。 可这注定是徒劳。 真是可怜啊。酒神感叹道:这样旺盛的求生欲。 将夜将最后一个人踹下小舟,看着他沉了下去,淡淡道:谁都想出去,但是不可能。 酒神把船桨丢给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懒洋洋地道:你划船,我辛辛苦苦来救你,划了二天一夜,都快累死了。 将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道:谢谢。 酒神道:从你口中听到谢谢可真不容易。然后又咧嘴,要不是我多管闲事去法神殿跑了一趟,看到了预言那个家伙把你流放到这儿,我现在还在神山睡大觉呢。 他没有说的是,下了神山就意味着不能再回去。 这是要上堕神台的。 将夜一怔:流放我的,是预言之神? 继而他眉眼间那一段沉郁舒展开,轻松了不少。 酒神:还能是谁?我去的时候,看到法神殿下给你设下重重防御法术,要用武力破开怕是要锤个一年多但是神王殿下的裁决之秤预言手里,他以神王的口谕封锁了神山,又把你流放,神王不知道在哪,鬼知道那位陛下有什么计划。 那就好。 好个鬼啊!酒神摆了摆手,嫌弃道:谁知道我发了什么疯,我还不如抓紧时间摸摸漂亮姑娘的小手,不然就没时间了。 你见到修了吗? 没有,我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他大概不在神山上吧。 那神山现在如何? 酒神漫不经心地看向天边的赤霞,那越发浓艳,倒映在四周辽阔的海面上,犹如鲜血在海里化开。 还能怎么样,都在祈祷神王能成功咯。 发生了什么?将夜蹙眉。 酒神看了他一眼,笑了:哦,你还不知道呢,修萨菲利斯殿下,叛变了啊。 将夜划着船,闻言一顿,问道:怎么回事? 酒神道:哦,对,你还不知道吧?预言代行神王的职责,把整个神山翻了个遍,所有与修殿下有私交的怕是都难逃审讯,势要问出他藏在哪儿了。神王,大概在下界不断地处决人类,拿去填世界树吧。 世界树?将夜想起修手中的世界树花冠,心里重重一沉。 十日之前,世界树撞了神山,两者被世界树的枝蔓连在了一起,然后神王殿下以人类的灵魂为燃料,埋在世界树里,以世界树的枝蔓为支撑与运输管道,维持神山的存续。 看样子,神王殿下早有应对诸神黄昏的方案,但是,这个计划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世界树之上,被法神殿下刻了一个逆向法阵,大量投入世界树的灵魂都被排斥出去,重归轮回,被燃烧的少之又少,神山现在每天都塌陷一点,可危险了,我这不是下来了嘛,免得死在上头。 这一代的神,力量来源几乎都是神山,若是神山塌了,他们引以为豪的神祇身份、力量乃至永恒的生命,都会灰飞烟灭。 修的举动,无疑是断了神山最后一丝存续的可能。 被归为叛徒,实至名归。 你很清楚我会站在修的那一边,即使我不认同他的思想,却也会践行他的意志。刺客不解,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来救我? 这无疑是在破坏神王的计划,把敌对一个强有力的战斗力带出困境,加速神山的消亡。 救便救了,你哪来那么多事啊。酒神倒了倒杯子,发现里面酒液涓滴不剩,恹恹地道:啊,没酒了。活像个戒断的瘾|君子。 你不怕死?将夜看向他。 谁不怕呢。酒神取出了他的竖琴,漫不经心地拨了拨,道:划船无聊吗?将夜,我给你弹个曲子? 他就知道问不出来。 竖琴悠扬的旋律在海面回荡着,仿佛能够洗涤心灵。 他的曲子中,有鲜花与美酒,繁荣与丰收,音符从指尖流泻,动听至极。 而那似醉非醉的神明笑了:我和你说啊,我对什么诸神黄昏,什么人类灭亡,一点兴趣也没,有关心那个的功夫,不如多谱一个曲子,酿造一瓶好酒,和漂亮女神聊聊人生。但是,我的朋友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流放到万神冢,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混蛋了一点? 费里西斯将夜喊了他的真名,声音温和了些许。 酒神的力量来源于神山,他会站在他的对立面,甚至将他推向死亡。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等到靠岸,你选哪条路,我不管。酒神弹奏着竖琴,美妙的音乐犹如一阵轻柔的晚风,他道: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将夜,要是你活了下来,就把我埋在帕蒂斯山脉下的葡萄园吧,我们去过,你还记得吧? 刺客望着酒神俊朗的容颜,郑重其事地道:好。 酒神蜜色的眼眸弯起,笑了:要不要再听一首曲子? 第二日,风暴来了。 天空中显出一个极其可怕的漩涡,将异常的赤霞卷成层层叠叠的圆。远方的天际之上,一个自下而上冲往天际的光柱,引动了气象变化。 刹那间,天地动摇,海浪冲天。 一叶小舟在海浪之中,显得飘零无助。 无尽墟海之上,神的力量毫无用处,即使将夜尽力维持桅杆,小舟的状况依然险峻至极,他们所能祈祷的就是风暴快点停止。 酒神看着快要漫上小腿的水,用布兜着水往外泼,却还是无法阻止船一点点往下沉,他咂舌:神王发什么神经呢要死了! 将夜迎着涌来的海浪,咬着牙道:抓紧,顺着浪走! 酒神:操,你是个赌徒吗,我晕的想吐。 将夜伸出手,将差点跌倒的酒神一把拉住,然后用绳索把自己的一只手绑在了桅杆上,勒紧。 他道:相信一下死神的船的牢固程度,至少不会散架,来,抓住我。 天空中的黑云涌起,海水几乎成为赤色的潮,从海底倒翻上来的,是成千上万年葬身于此的骸骨。混乱,驳杂,冲撞着他们的船身,仿佛要把他们留在这里。 不会散架,但是会沉啊。酒神吐出一口灌入他嗓子的水,疯狂地咳嗽着。 你别管,抓紧了。将夜的脸色铁青,他也不能保证他们真的能在如此天灾之中活下来,若是寻常的海,他们当然无所不能,但是在自世界伊始就出现的无尽墟海,即使是神也无能为力,一切只能祈求上苍。 海水灌进来了,船太沉了!酒神呛咳了一下,在风暴之中苦笑道:将夜啊,这样下去,咱俩都得死。 闭嘴,还有办法。将夜紧抿着嘴唇,脸色一片铁青,他道:我把帆挂上去,我们顺着风一口气冲出去。 没用的。 酒神已经把他的竖琴和酒全丢了干净,减轻重量,却于事无补。他看着起伏的浪,船身正在一点点地下沉,忽然说道:你知道赫利斯王与摩比斯的故事吗? 将夜勃然变色,打断了他的话:闭嘴! 为了躲避神王的追杀,赫利斯王与摩比斯到达了无尽墟海边上,为了乘上死神的独木舟酒神自顾自地说道:最终摩比斯自愿跳下海,墟海海面上的风暴停了数日,足以让赫利斯王泅渡过海洋。 船身又往下沉了一点,海水快要倒灌进来,将一切都淹没。 酒神看向已经能够触及的彼方,与这近乎遮天蔽日的赤潮。 他终究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连埋在葡萄园这件事都实现不了。然后对着海浪之中凝望着他,脸色陡变的刺客说道:再见了,我的朋友。 又一个浪拍打过来,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挣脱了他的手。 他背对着大海,微笑着向无尽墟海倒去。 将夜脑海几乎一片空白,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的衣角。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1) 大浪涌去,暴风之中,他的身影被倒灌的海水完全淹没。 ※※※※※※※※※※※※※※※※※※※※ 便当X1。 之前修讲过的故事,最后印证在这里。 酒神操心他的恋爱,带他到处玩,还帮他隐瞒心意,出大事的时候会想到他的生死,发现朋友被流放了还千里迢迢来接,最后为他跳了海平息风暴。 呃,但是他真的是异性恋。 酒神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但是就是什么都不图,这种友谊才最真诚吧。 虽然将夜称他是我可以说上两句话的人,酒神称呼他是法神家的小猫崽子。 但是两个人的关系真的不错。 第122章 传说十五 在酒神被漩涡淹没之后不久, 风暴渐渐地停了,起伏的波涛也复归平静。 浑然没有吞噬了一名神祇生命的迹象。 船只渐渐平稳,泅渡冥河的船只桅杆上,张扬着死神的旗帜。 舱内的水位渐渐下降, 刺客坐在桅杆之下,大口地喘着气,脸色却隐隐透着痛苦。 方才跳下去的那个人, 是神山为数不多的愿意理会他的人。 在他还是格格不入的深渊之子时,他毫不忌讳,与他搭话,说道:听说你是那个从深渊来的孩子, 是叫将夜对吧, 你愿不愿意和我去参加葡萄酒会呢? 他少年时期,总觉得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刀做到任何事情。 流放归来后,他成为主神, 不再那么独来独往, 需要参加应酬了。在那时,酒神带他去过葡萄酒园,去过丰收宴席, 去过人界大大小小的城池,教过他弹竖琴, 酿酒与礼仪, 带着他去看过闻名城邦的美人, 甚至知道, 并且指点过他那些隐秘的,不可提及的心事。 酒神长袖善舞,是神山难得的精明人,又活得通透,在人情世故方面教了他太多。 旁人问起酒神,你与将夜谢尔伦很熟吗? 对方只是笑着回答:是有些交情。 将夜也只会告诉对方:是个还算聊得来的家伙。 所以没有人认为,酒神与他的关系有多亲近,因为酒神的朋友太多了。他对所有人都很好,以至于,不到关键时候,看不出他到底对谁特殊。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预言之神流放他时,毅然下了神山,摆渡两天一日,救他出了诸神流放之地。 就是这样一个人,刚才为了让他活下去,跳下了无尽墟海。 于是刺客垂下头,拿出自己胸口的竹笛,压制住手腕的颤抖,像是应和着像竖琴一样的海风,吹响了一个小调。 仿佛在祭奠着朋友的逝去。 那小调是一首丰收的诗歌。 归来吧,在你丰收的葡萄园。 你弹奏着竖琴的乐曲,有着美妙动听的歌喉。 唱吧,跳吧,与你心爱的姑娘一起,沉醉今夜的春风里。 海面上的风在永恒地吹着,推着船只向着岸边前行,风帆猎猎。 而竖琴的低唱,又在海风中响起,仿佛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船只在海岸搁浅。 当将夜脚踏实地时,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力量的回归,汹涌而澎湃,流淌在筋骨血脉之中,而那在遥远彼岸沉沦的人,那些掩埋的罪,深海里坠落的神明,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将夜最后向着海面望了一眼,自言自语道:我会记住你的,你会活在我的记忆里,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刺客恩怨分明。 然后念诵了一个龙语魔法,向着神山的脚下传送。 只是他的手握紧成拳,指甲嵌入皮肉,鲜血淋漓。 * 你怎么了? 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修靠在世界树的枝干上,它已经长得像神山一样高耸入云,又枝干丛生,厉害如同神王,也无法看穿他的位置。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接近十天十夜,完善自己的最后一块拼图,好容易歇息了一阵,却始终不得安眠。 什么样的梦? 不记得了,梦里的人不是我,但是总觉得这里很痛,这是什么感觉。修迟疑地抚摸着自己的胸膛,问道:心? 这是共情。生命女神曼妙的身姿上裹着青绿色的外袍,金色的长发垂下,湖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涟漪。神如果很在意一个人的话,会无意识地把自己的灵魂与他链接起来,若是对方经历了极端的痛苦,自然也会有微弱的感觉。 修为她的话沉默了。 而他的胸腔中始终萦绕着悲哀、痛苦与愤怒,这些情绪如沸水,在他的心底喧腾,在意识到这些属于谁时,他竟然有些心如刀割。 这些,本不该属于被他保护的很好的少年。 他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悲痛? 可他穿行在几乎成为另一座神山的世界树中,布下足以支持未来数万年运行的法阵时,看到了天空的陡变。 漩涡一样的红云中,有着一根自下而上出现的长长黑柱,世上的生魂被其吸引,汇聚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七个魔法工坊都被毁掉,世界树的结界要打开了。他自言自语道:还好祭司已经提前撤走了,他毁掉的不过是空神殿而已。 他知道拖延不了太久,对方暴怒之下没有抓到他的人,就一定会来世界树。数千年的布置,他的刻印已经与世界树长在了一起,不能靠暴力摧毁,否则世界树会直接崩溃。 但神王绝不会坐视神山被毁。 因为那也是他力量来源。 他的王朝。 生命女神早已忧心忡忡:你已经把力量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怎么打得过他? 修合了眼,却像是知道自己的宿命似的,笑了: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赢过他。 神王踏着血而来,他头戴冠冕,手执权杖,披着金色如阳光织成的锦缎华袍,依旧光明而璀璨。 而他袍角随着烈风翻卷的模样,仿佛裹挟着极致的愤怒。 世界树在烈风中朔朔颤抖,他沉声道:修萨菲利斯给我出来! 在崩毁的结界之中,金发黑袍的法师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道:我的劫难来了。 * 将夜一路来到神山,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昔日繁华的首都如今已经空了大半,在诅咒降临的时候,来不及跑的人倒在地上,身躯已经腐朽成灰,天空却如血一般,夕阳渐渐地下沉。 他有一瞬理解了修,他是看不得这样的景象的,太惨痛了。 对修来说,人类并不是待宰的牲畜,而是他心心念念引导,寄予殷切期盼的存在啊。 就在半日之前,大陆的七个方向有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又在瞬间暗淡下去。 仿佛什么东西在崩坏。 其中有一道就在繁华的帝都,他的面色苍白一片,那是修的神殿。待到他去后,发现那里只剩下断壁残垣,神像也被砸了干净,一地瓦砾。 曾经,法师笑着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我只有七座神殿吗? 他那时不感兴趣,所以含糊地回答了不知道。 法师道:很多的结界魔法,都与七这个数字有关系,我若是以地为罗盘,那么结界的中央,一定在天上,在我这里。 * 神山被人类围了。 神王散播的灾厄波及了所有的种族,光是这十天之内,大陆的人口就锐减了五分之一。 饥饿,贫病,恐惧,不安,蔓延着,席卷了一切。 神王在人界的杀戮终究引起了反弹,愤怒的人类推倒了神像,破坏了神殿,杀死为神明背书的祭司,为生存而战。 还幸存的王者披上了盔甲,带上了他们的卒兵,组成了义军。 当他们从王国起兵,打到神山之下时,队伍已经壮大了十倍有余。 大军之中有半神,有精灵,也有妖魔混血,但此时,他们并非神族,都成为了猎杀对象,所以也不肯坐以待毙。 神山与世界树纠缠着耸入天际,浩浩荡荡的大军围拢着,冲击着神山的结界。 一下,一下,不知疲倦。 这是一场关乎存亡的斗争。 白袍的刺客隐藏在人群之中,犹如一道幽灵的影子。 在这里,阶级、种族、身份都不再是问题,全人类的存续在此一线,从来都是混战的莱茵大陆顿时扭成了一股绳,显得格外有凝聚力。 精灵不再高傲,认为自己是神的子民,而是拿起了弓,不知疲倦地射着结界。 兽人也不再暴躁易怒,攻击他人,他们很清楚若是这场战争赢不了,意味着死亡。 半神更是站在人类这一边,为神界长年累月的游戏疲惫不堪,此时更是对他们的赶尽杀绝愤怒不已。 此外,还有矮人、妖魔 为了生存而战 为了莱茵大陆! 呐喊声汇聚为浩浩川流,生存的欲望让他们向绝对上位者,发起了近乎绝望的进攻。 近乎悲壮。 将夜伸手,让探路的苍鹰飞回,落在他的护臂之上。 鹰的眼即他视线所及之处,他看到神山的表面满是裂痕,仿佛下一刻便能倾塌,将所有人都掩埋在山石之中,他看到世界树半枯半荣,隐约有金光浮动。 找到了吗?将夜紧锁着眉,只觉得心里压抑至极,快要爆发。他一路从天的尽头跋涉归来,仍然找不到通向他的路。 苍鹰摇头,它又一次飞入云端,尖啸一声,如同悲鸣。 修只想着保护他,却没有给他留一点去帮助他的可能。 这是彻底的隔离。 他要他置身事外。 赤霞染满天际,维持了数万年的结界将世界树与神山都笼罩其中,将夜用手触了一下结界的表层,电流蔓延,而他也不抽回手,硬是被灼的皮开肉绽,才堪堪放下。 但凡是离开神山的神,都不被允许再踏入。 而他的身侧,人类仍然在徒劳地砸着结界,像是用尽全力,进行命运的抗争。 王者举着斧子砸了上去,却又被雷电弹开。他是半神,却从未见过露面次数不多的刺客,见将夜正站在结界面前发愣,于是道:兄弟,砸啊!让那群只好享乐的家伙看看,什么是人类的勇气! 将夜侧头看向他,从兜帽里流泻出的一点银发,像是璀璨的光。而刺客的眼神,却近乎赤红,孤戾而凶狠,仿佛即将被夺去重要的事物一般。 王者一愣,被他这种疯狂打动,问道:兄弟,你老婆也死了? 将夜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斜他一眼。他正在尽全力回忆修曾经和他讲过的结界知识。 王者的身后是汹涌的人潮。士兵砍豁了兵器,又换了下一批上前,有无数人在四溢的电光中受伤,倒地,便又有人顶上去。 这是一场漫长的接力。 王者似乎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也不管将夜是否回应,道:我来之前,我老婆就不行了,她死的很痛苦,走之前和我说,要阻止这一切,不要别人再经历这种魁梧的汉子抹了一把泪,又是一斧子砍了上去,咬牙切齿:我刚刚把儿子培养出来,打算退位,带着她去游山玩水 人过中年的王者依旧体魄雄健,神力充沛。 他自顾自地道:你说这世界末日,来的怎么这么快呢。 将夜道:因为这本不该是人类的末日。 王者一愣,却见他压下兜帽,只露出俊秀好看的下颌,却是隔着透明的结界,看向层层龟裂的神山。 ※※※※※※※※※※※※※※※※※※※※ 修冷淡脸:我是工具人,我是否活着不要紧,重要的是我的目标是否达到。 将夜:好气。 这张写的大概是人类善的一面。 因为想表达的太多所以我就自嗨了。 在危难当头的时候,人类若是团结起来真的是一股让人震动的力量。我想写的是将夜一路走来,看见善也看见恶,他开始认真思考,未来属于神还是属于人,最后做出自己的决断。 他不是修的傀儡,修也从未强迫他接受某种世界观,两个人是在互相理解之中走到一起,即使殊途也同归的。 将夜说出因为这不该是人类的末日时,他就已经赞同了修的观点。 不应当这样转嫁灾厄,世界最终还是会属于人类。 第123章 传说十六 明明是神明的末日。 神的结局早已被世界线写好, 在一个平静的黄昏,神山崩塌,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神明渐渐失去他们的力量,最后变为凡人, 从此退出历史的舞台。 汗水,鲜血与怒吼,化为了人群的脉搏, 在灾难面前的抗争,显得飘零无助,却又有着筋骨支撑着。 大陆各地的年轻人正在赶来,他们没有在末日之时回家去拥抱自己的亲人, 亲吻自己的妻子, 而是从四面八方地赶到神山脚下,似乎是要以人类之身,撼动这屹立了千万年的神山。 无异于蚍蜉撼树。 有人在指挥, 用魔法大声呼喊:后来的, 去矮人那里领武器,只有经过附魔的武器才能对结界造成伤害。 医生,有人因为雷电而受伤, 把他抬出去! 新来的,去后勤, 士兵上前一步 却是乱中有序, 有条不紊。 身着贵族服饰的骑士, 抡着盾牌撼动着结界, 神色奕奕,分发药剂与食水的医生蒙着黑纱,在人群之中穿梭,无论是王侯还是将军,亦或是屠夫木匠,都在队列之中。 黑袍的法师们列成一队,正不厌其烦地对着结界丢火球术,为首的大法师正在指导他的学徒,道:丢到一个点上,别丢偏了,你们怎么学的魔法! 娇小的女战士英姿飒爽,抡起巨斧砸向结界,而她的身后,光明神殿的牧师正在咏唱着,替她加持法术。 连牧师也背叛了神王,额上的十字架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将夜想起,修曾经说过一段话。 人类是很独特的生物。平日里,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当灾难降临时,又会在逆境之中体现出超乎寻常的凝聚力。 在群体之中,他们会是高贵的圣人,也会是低劣的猛兽。法师道:你会看到闪光的品格,也会感到极致的憎恶,会为人性感动,也会为之愤怒,正是这种不确定性,才成为我毕生研究的谜题,也造就了这种别样的光辉这是神理解不了的。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2) 是世界线选择了他们,并非是我。 将夜也曾经想过,若是二选一,神与人只有一个能存活,他到底会选择谁? 没有答案 刺客在无尽墟海体会过人的劣根性,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却又在神山脚下,真正意识到了这个群体的韧性。 无论高尚或是卑劣,强大抑或懦弱,这个群体的存在,就是神明也造不出的奇迹。 若是他们能够掌控自己,不再成为他人摆布的棋子,会创造多少传奇,多少辉煌? 当他们的文明离开神治时代,又会迸发出怎样的光辉? 我大概稍稍理解了你。刺客如霜雪一样的眉眼,此时冷的如同冬日寒风,他从腰间抽出讨逆,脸上浮现出孤注一掷的神色。 他像是在与谁对话一般,看向世界树参差的树影:但是,我仍然不能认同你的决定牺牲自己也要让世界回归正常的秩序,修,你也还是个神明,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可以随意牺牲的工具! 他虽有不甘,还是认同了他的思想,但是依旧恨得发疯。 将夜踏出深渊之时,只懂杀戮,不通善恶是非,是修塑造了最初的他。法师告诉他星辰的规律,魔法的奥秘,歌唱过人类的英雄史诗,讲过神的五次迭代,讲过深渊亦有荣耀,而神界亦有堕落。 因为他的引导者是修,他才得以睁开双眼,去看更辽阔的世界。 而非困于神山,被磨去锐气,成为碌碌一员。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第二次新生。 深渊给了他生命,而修给了他灵魂。 他亦然有过少年意气,有过不可一世的骄傲,也有过坠入深谷的沉沦。他在残忍的阵痛中明白成长的意义,在流离的世事中洞明冷暖,最终还是回到了修的身边。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主神,还是他的挚友,他的灵魂。 就是再走遍世界,也找不到他这样一个孤独又漂流的灵魂。他初而为他的温柔美丽而心醉,为他的渊博智慧而俘获,时光如砂砾褪尽,他得以剖开自己的心,骄狂的刺客才从胆怯不安之中,发现了那一丝不敢。 他不敢去亵渎,只想让这场梦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将夜只觉得自己肋下隐隐作痛,汹涌的情感仿佛要撕裂他的身体,战斗的本能让他拔出讨逆,整个人化为了出鞘的利剑。 犹如霜雪苍寒。 足以弑神的短刀,在他的手里发出璀璨的银光,而刺客轻轻一跃,踩着王者砍出的板斧借力一跳,便如一道流星般刺向结界的薄弱处。 当啷一声。 金铁之声响起,刀锋竟然挑开雷电,携着森寒的杀意凝成一点,向着法师们曾经攻击过的那一点刺去。 神山结界震动,浮出透明的波纹。 众人仰头,看向那白袍翻飞的身影。 他一击不破,身影矫健如鹰,伴随他飞翔的鹰有着宽阔的翅膀,在他落下时飞到他的脚下,让他借力跃起。 他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力量,打算硬碰硬了也要碎了结界,他的背后是汹涌的人群,前方是利用过他,也曾经给予他荣耀的地方。无人知晓他心底曾经的挣扎,也无人明白,他如今的痛彻心扉。 那是神?我们之中,怎么会有神? 他在做什么? 在帮我们? 将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没有回答任何的疑问,只是握住手上那一簇璀璨的银光,又如流星一般坠落,不管不顾地冲击着结界。 电光乍起,而他却一往无前。 前方没有路,他就打开它。 用浑身的力量,用肉体,用灵魂。 若是前路荆棘遍野,他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往前走。 直到回到他的身边。 他念动着龙语魔法,那是他从修那里唯一学会的一种。 这一刻,深渊之子的血脉彻底破除了封印! 他生于混沌,长于深渊,终究化为了预言之中司杀戮,主混乱的存在。 地动山摇,骨龙自深渊之中听到讯号,从深渊的入口飞出,骨翼遮天蔽日。在渐渐扩散的血色之中,钢铁一样苍冷的骨被涂抹上一层红色,显得格外的邪。 刺客一个唿哨,然后跳上了骨龙的头顶。那已成为一架白骨的巨龙有着森森的利爪,在刺客伸手指向神山之时,向着神山结界猛然撞去。 天摇地动。 人们在又一次看到了结界的动摇,只是一瞬,却如同丢入烈火的柴薪,呼声席卷。 而在漫天的赤霞之下,半跪在骨龙背上的刺客在高天之上微微昂起头,手中利刃,指至天穹。 而他的背后,是他以神血为祭,招来的骨龙大军。 翅膀掀起的是罡风,龙息吞吐之间,便是寒冷的冰霜。 而刺客横绝天下,仰望神山的神情,却是独一份的桀骜与决绝。 他当年第一次被带上神山时,曾不知天高地厚地对修说道:我要拥有荣耀、力量与自由。 而如今,他在心里发誓道:从今天起,我不做神了,神山赐予我的荣耀与地位,我会全部抛弃。 要做,我就要做刺客之王,但凡阴影所及之处,诸天神灵,皆是一刺! * 在世界树的遮蔽之下,真正主导这一变局的法师迎面对上了神王。 能坐到神王这个位置的男人,无论是肉体还是神力,都是当代最强悍的。他自人界汲取的信仰之力,乃是此世最强,几乎不死不灭。 修萨菲利斯,汝为逆神,罪无可赦 法师站在世界树下,看着枝繁叶茂的世界树,仿佛披着一层温柔的金光,耳畔的鬼哭之声在涌动的魔法元素中渐渐消弭,去往彼世。 他魔法书合起,手中滑出金色的流光,却是祭出了自己的法杖,在地上一点。 波纹浮动。 神王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神色冷冽如冰。 法师还有心情打招呼:夜安,神王陛下。 神王早就被气到发疯,抬手便是一掌,将法师狠狠地轰向世界树。 还好他来得及放防御法术,才没有被折断骨头。 修叹息:下手真重,神王陛下。 神王的神情冷漠如冰,仔细一看,那暗金色的眼眸中透着深沉的黑暗,他道:你不是吾的对手,想活命,就把世界树的控制权交出来! 修摇了摇头,止不住地吐出一口血来,艳红色染上淡色的唇。 而那神界至尊却丝毫没有动容,眼眸深不见底,光明消失了,黑暗的风暴在凝聚,席卷一切,让世界树翻绿的枝丫也凋零枯萎,明明是光明的神祇,他却因为杀戮过多,竟然有了向反面堕落的倾向。 修甚至能看到他背后的累累白骨,这十日黄昏,他下界散布灾厄之种,几乎屠戮了大陆五分之一的人口。 犹如屠杀猪狗,毫无怜悯。 修抹去唇边血痕,缓慢而坚决地摇头:不可能。 神王皱眉:你要什么?毁灭神族,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修淡淡地笑了:保护人类。 神王闻言一顿,继而哈哈大笑,俨然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事情:你?帕蒂斯七大主神,理智、智慧与魔法的神明,居然和我说要保护人类? 那些寿命不过几十年,愚蠢、卑鄙又肮脏的生物,你竟然说,要保护他们? 修没有回答他,法杖敲击地面。 神王冷笑一声:逆神,你这是彻头彻尾的背叛!背叛了你的种族、你的名讳、你高贵的神位,还有我 修闻言,抬起他干净又透彻的金眸,淡淡地道:我曾宣誓效忠过吗? 神王面色陡然一沉,权杖如一阵疾风,向着文职神明指去,神王的权威对下位神明是绝对的,裁决之杖穿透法师的胸口,几乎将他钉在了世界树之上。 法师知道这是写在神山的阶层之中的,他无从反抗,生生受了这一击。 神王笑道:有裁决之杖在手,没有任何人能够反抗我,神王的威权。你的魔法再强大,也会在我面前跪下! 法师不答,只是垂下细密的眼睫。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为了布局与拖延时间,他的力量十不存一,此时像是献祭一般被钉在世界树之上,而对方却还是转动了一下锋利的权杖,穿过他的肋下,近乎残酷地割开他的血肉,然后将他钉死在树上。 血濡满了他黑色的法袍。 但是神没那么容易死去,他的面色越发苍白,却一声不吭,只是轻轻地蹙眉而已。 神王冷冷地道:给你一个机会,把世界树的逆向法阵抹掉,掌控权还给我,我就饶过你。 他不懂修设下的是怎样的魔法,也不能靠强行毁灭世界树抹掉法阵,这样会让世界线崩溃。现在他为对抗诸神黄昏,万事俱备,却偏偏被修控制住最重要的枢纽部分,着实是让他气的发疯。 他以为,他时常跑去世界树,是去怀念逝去的生命女神! 他以为,他是无害的,甚至把自己最锋利的刀交给他看管! 他被这个宣称绝对中立的男人,骗了一万年! 而他却冷静的利用这一切,策反了他的刀,悄无声息地夺取了世界树的掌控权,甚至还设下无数陷阱,把他耍的团团转。 修没有作声,下一刻,被穿透的就是手腕的筋骨。 他的右腕的皮肉被刺穿,露出一个深深的血洞。 神王拔出法杖,伸出二指,捅进了他胸口的血洞,搅动了一番。 修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凉,似乎有温热的血肉在涌动,钝痛侵蚀着身躯,那种可怖的疼痛令他头皮发麻,他咬住下唇,忍耐着这刻骨的痛楚。 而神王近乎狠戾的神情在他面前浮现,他残酷地道:你胆敢挡我的路,我自然容不得你活下去,当然,也不可能让你轻易死了。 他清楚得很,修这种人,若是真的死了反倒是如他的意。 要折磨他,让他那万年不变的面具剥落,露出痛苦、惊惶、悔恨 他会后悔这一切,后悔与他的权威作对,为了人类把自己送往绝路。 我把所有最残酷的刑罚,都施加在你的身上,我要把你带上堕神台,让所有的神祇都去裁判你,把你打上逆神的烙印,然后永远地钉在堕神台 把世界树交出来 神王靠近,他的面容扭曲到狰狞,金黄色犹如阳光的发,从末梢染上漆黑。而他毫无所觉,手指还穿透他胸口的血洞,仿佛要把他折磨的呻吟出声。 可是他就在这时,看到了法师微微翘起的唇角。 很淡,却带着一丝疯狂决绝的意味。 黄昏已至,今后是无神的时代。 什么? 金色的鲜血化为咒文,从他的手臂流至身躯,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光明神祇错愕。 他惊怒交加,想要用圣洁的光明净化术驱逐法师的魔法,可是用心头血组成的魔法咒文如附骨之疽一般,从他的手臂一直漫上脖颈,爬满了大半张脸。 而法师黑色的法袍之上,也浮现出了相同的咒文。 鲜血流入大地,迅速汇聚成一个金色的法阵,金光直冲云霄。 该死的法师!神王极怒,眼瞳近乎透出金红色的怒焰,他伸手掐上法师的脖子,似乎要把他的颈骨扭断。 护体的黑暗暴风也在下一刻汇聚,可是刚一瞬,就四散开来,化为清风一片。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凝聚神力! 是修的法咒!他利用了他的心理,把他狠狠地算计了! 这个男人,连自己的性命都能当成工具,也要示弱骗他近身。只要沾上他的一滴血,这场局就完成了! 修萨菲利斯! 神王殿下,随我一起上路吧。 法师笑着抬起眼,薄唇微启:万法同源,灭。 世界树之下金光乍起,那些四散的魔法元素之中压缩着恐怖的力量,而修的鲜血与咒文,犹如火星,将其彻底点燃。 这暴风,将一切吞没殆尽。 ※※※※※※※※※※※※※※※※※※※※ 修是个狼人,知道自己打不过就把自己算计进去搞同归于尽。 他布的局不止这个。 想想几千年了,将夜一无所知,是不是也挺可怕的。 为了他世界线的秩序,作为法师追求的真理与规则,为了他的理想国,连自己都能当工具人,只为了最大化的利益。 但是这样一个近乎无私的人,唯一的私心也很明显。 他不想让将夜牵扯进来,希望他好好活着,在他死后,能去看更多的风景,认识更多的人。 重要预警:下章到传说结局非常虐!!心脏不好慎点!被虐到了请不要骂我! 第124章 传说十七 这犹如晨曦一样的光芒照亮了天际, 壮阔至极。 冲击神山的人类义军抬起头,看向被魔法的辉煌照耀的世界树,几乎席卷一切的爆炸,像是要把谁拖下地狱一般, 最艳丽也最决绝。 巨量的魔法元素近乎毁天灭地,席卷了一切,世界树缠绕在神山之上的藤蔓, 竟然被余波生生炸断,在半空之中碎成齑粉。 而世界树的表面有着淡淡的绿色光芒,那是提前布下的保护法阵,安全地运转着。 那是修的魔法。 他把一切都算到了。 世界树与神山分开了! 失去了藤蔓的支撑, 神山开始崩塌, 连结界之中神山的阶梯也从中间龟裂,白玉之上落下狰狞可怖的疤痕。 而壮士断腕的世界树,碧绿的枝叶摇动着, 不断有枯萎的树叶朔朔如雨落下, 降临在神山之下,仿佛在为谁唱一曲挽歌。 将夜的脸色倏尔灰败下来。 他用力一咬牙齿,满嘴都是血味, 谁也不知他此时到底有多痛苦。 他的心几乎撕裂成了两片,只能机械地勒住缰绳, 操纵着骨龙, 几乎玉石俱焚地向着结界撞去。 他把所有力量都凝聚在刀锋之间, 仿佛一道撕开一切的闪电, 在苍穹之下,辉煌的让人不敢直视。 破开! 该死的,破开啊! 他要去见他。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3) 谁也不能阻挡他的去路! 古老的结界不能,神王不能,就连世界线也不能! 那是他的永恒光芒,他的主神,他的挚友,他的毕生挚爱啊。 神山正在加速崩塌,那经过数万年的石块从山崖之上剥落,然后坠下,化为流光飞散。整座山发出了近乎悲鸣的声音,而那些散落的摇光向着黄昏的天际之上飘散,让一切回归天地,让世界回归平衡。 神族,也不过是世界之中渺小的一份子。 人类纷纷在问:发生了什么? 是神明坠落了吗? 还是我们会死? 无人应答 而天际之上,那对抗结界的刺客却感觉到了痛楚,那种痛楚鲜明,真实,犹如胸口被破开一个血洞,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人的遭遇。 他想要呐喊,想要怒吼,可广袤天地之间,只有他孤身一人。 他的背后固然有千万人群,守护他们是他目前要做的事情,但那是修的意志,不是他的。 将夜即使粉身碎骨,也可以替他完成未尽的事业。 但若是换不回他一个微笑,又有何意义? 神山崩塌之中,他听到神王的声音穿透天地。 那声音虚弱,疲惫,却透着王者的威严。 逆神,修萨菲利斯已死,反抗者终究要被清算,坚守者将会得到应有的奖赏,吾在此宣布,神的时代还未结束! 啊啊啊啊啊 刺客终究忍不住怒吼出声,仿佛压抑着刻骨的痛楚,他纵身跃下骨龙,仿佛坠空的流星,举起讨逆向着结界刺去。 维系万年的结界之上,终于蔓延出冰一样的裂纹。 * 眼前漆黑一片,修踉跄了一步,跪在了神山的法神殿之内。 他的耳目因为爆炸而暂时的失明失聪,只能隐约看到烛火的微光。那是他的神殿恒久的烛火,数万年的光阴之中,也未熄灭。 他身上还有着神王留下的贯穿性伤口,血干涸了,伤口却愈合的非常缓慢。 他的法力被他精确又均匀地支配出去,一部分用于维系下界的魔法工坊,拖延神王的脚步,使他越发焦躁,一部分用于布置世界树的陷阱与保护结界,算计神王,又用血咒封住他的力量,让他在同归于尽的魔法之中不死也要重伤,不能再影响大局,还有一部分,安排在了他死后,是他的遗计。 他把一切都算的非常清楚,客观而冷酷,一切的利益都被他最大化了,在这盘局里,生命女神是他留下的世界树守卫者,必须活着,而他是彻头彻尾的工具,即使死了也不妨碍大局。 因为,走到这一步,他的利用价值已经结束了。 而他之所以在足以席卷一切的爆炸中死里逃生,是因为他最后还是犹豫了。 他想活下去。 这种一种他从未有过的,独特的自私情绪。 所以他在法神殿留下了一个传送坐标,通向他安置将夜的地方。 修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喘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快要接近极限。 他自然听到了神王的话,宣布他是逆神,他已经在世界树爆炸中死去。 不要紧,他的局还没有结束。 神王即使再愤怒,再不甘,也会照着他划定的路线走下去。 法师破损的黑袍在地上逶迤,他的右手垂下,已经废了。 若是将夜还在法神殿,他就得救了。 但是修想着:他应该已经不在了。 他在世界树的时候,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将夜恐怕早就醒了,下了神山,不再理会他这个再度把他丢弃的挚友。 他会绝望,他会愤怒,或许深深受伤,想与他一刀两断。 他不再愿意把感情寄托在他身上,也不会再想要与他成为朋友。 因为他自以为是的保护伤透了他的心。 修走到神殿的尽头,打开隐蔽的房间。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扶着书架与桌子,步伐踉跄。走进结界,波纹微微动了一下就放他进去,然后他眨了眨眼,模糊朦胧的视野之中,躺椅上空无一人,也已经冰凉了。 果然,将夜已经离开很久了。 修叹了口气,想道,那孩子走了也好。 他那么生机勃勃,那么自由自在,总不至于现在还留在神山,同他们这群无趣的神明同归于尽吧。 哎,可惜,我难得想作为人类活一次呢。修自言自语,却是笑了,无奈至极。看来还是没法完成这个愿望。 法师的力量几乎耗尽,却十分平静。 他先是缓了口气,然后逐渐能看见一些东西了,就先把自己的手稿整了整,付之一炬。火舌燎过羊皮纸张,化为灰烬。真正重要的,他早就传给了人类祭司,而法神殿剩下的,只有多年来的回忆。 故事书、做失败的刺客臂甲、袖剑的未完成品不说,更多的,是将夜从下界给他带的小玩意儿。将夜像猫一样,好奇心浓重,所以每次出任务时,都会给他带点什么,有时是些小点心,有时是酒,有时会是书的拓本,有只活了三年就枯萎的盆景,有一朵漂亮干花,有陶偶、竖笛与风琴。 兴致起了,他就吹一曲下界学的曲子,然后笑着问他好不好听。 音都有些抓不准,高高低低的,并不成调。 但他依然回答,好听极了。 这样,刺客就会露出一点如同雪山初融的笑意,那双银灰色的眼眸,犹如盛着一束光,那么明亮,那么美。 他的指尖拂过手中的干花,抹去唇边沾染的血迹,心想,我果然还是想活下去。 他本来死意已决,把自己当做维护世界线平衡的工具,早就有了奉献一生的觉悟。 却不知自己在末路也会如此贪生怕死。 几年也好,几十年也好,作为人类。 与他的小朋友一起走遍这千山万水,听一些他口中的,关于他人类朋友的故事。 神山的摇动越来越厉害,失去了世界树支撑,不久之后就会坍塌。 辉煌的法神殿也开始震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在剧震中毁灭。 他依旧身着一袭残损的黑袍,在把手稿烧尽之后,他合上了密室的门扉,把自己的书沉入暗无天日之中。 法师的步子很缓慢,却很坚定。 他要想办法逃出神山,去找将夜,若是他还愿意护着他,还愿意原谅他,他就能活下去。 被裁决之杖穿透的伤口无法愈合,血不断地顺着手臂,顺着法袍流下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能有这么多的血。 他看见了法神殿的出口,那一道明光。 修 风中传来低沉而遥远的呼唤。 将夜!法师错愕,他从未料到他能在神山听到这个声音,继而他神色大变,立即想到了他还留在这里的代价,心脏狠狠一痛。 于是他心神巨震,回过头去,似乎要在这地裂天崩之中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确定他还无恙。 可他只看到了漆黑的鸦羽,学舌鸟有着尖尖的,如同恶魔的喙,却还在不断地扑闪着翅膀,叫着:修 学舌鸟?他意识到有诈,浑身一僵,却已经错失了最好的逃离机会。 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黄金权杖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口。而大法师犹如破碎的人偶,纤薄的身躯委顿下来,鲜血落了一地。 咳、咳咳咳 力量在飞速流失,法师还站着,他颤抖着手,碰了一下从背后穿心而过的权杖,冰凉,却致命。金色犹如光芒的发丝也暗淡下来,散落在那张温柔的容颜两侧,而他淡金色的眸子紧闭着,唇瓣苍白的像是枯萎的花瓣。 身负重伤,面容却狰狞至极的神王露出快意的笑。 他被修算计,如今重伤在身,神力大半都用来抵抗爆炸,现在也只是强弩之末。 他的背后,是预言之神,还有许多只顾享乐,反抗不了权威,只能战战兢兢地跟在他们背后的神祇。 汝为逆神,吾为神王,应当裁决你 神山的叛逆者,罪神,修萨菲利斯,应当上堕神台,受到万神处刑! ※※※※※※※※※※※※※※※※※※※※ 预警:下章非常惨,有虐身情节,心脏受不了的可以选择跳过。 看之前和我默念,第一个世界是BE,BE,BE。 熬过这段就是狗粮,狗粮,狗粮。 深呼吸。 最虐的不是修一心想着赴死。 而是他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却一心想着活下去,他意识到了生命的美好,无私之人最后的一点私心,然后突然有了求生欲。他想为了什么活下去。 你是我活着的动力。大概是这样吧。 啊,其实第一个世界果然还是双箭头,就是至死两人也未说出口。 但是他这时的挣扎,将夜是不知道的。 第125章 传说十八 法师被扣上沉重的枷锁, 带向堕神台。 黄昏似乎要接近终局,将一切吞没。 堕神台那里的血还未擦净,是处刑试图逃离神山的神祇时留下的,他还看到了一朵沾着血的百合花, 散发着腥热的气息。 他刚被神使压着,跪上堕神台,战神的宝剑便从他的肩胛贯穿, 留下一个狰狞的伤痕。 老子早就想把这个法师弄死了。战神的脸上带着伤疤,笑了,胆敢拒绝我,假清高, 倒向人类, 其心可诛,早该死了干净。 修闷哼一声,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出声, 会更加激起暴虐的神明的施暴欲。 死神的镰刀接踵而至, 在他的背部划出一道狰狞的伤疤。 死几个人类又如何,地狱空了我还少些工作量呢。死神神色忧悒,道:神王陛下的决策如此英明, 为什么要反对? 曾经为他端过杯子的神使,举起了烛台上的尖锐锥子。 漂亮的女神举起了簪子。 就连最后未能成为神的侍者, 都向他露出了獠牙。 他们的脸上带着相似的狰狞, 那是对剥夺了他们生存机会的修的恨意。 去死吧, 逆神! 还我们的神山! 背叛者 修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 头颅低垂,半跪着,金发却散落了一地,往日温和的容颜上沾着血迹,鎏金色的眼眸依旧平淡无波,仿佛毫无生命的美丽珠宝。 他的伤口还在残存的神力之下缓慢地愈合,却又在下一刻被冰冷的兵刃贯穿。 法师想到,啊,这就是预言中万剑穿身的滋味。 比预想中痛一点。 他也清楚在魔法漩涡之中死去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他依然屈从了那一丝微茫的希望,毫无私心的法师想要活下去,一年,一月,甚至多一天也好,为此,他冒着风险启动了传送阵,想要去追逐一丝渺茫希望。 而如今,他面对万神的愤怒,也即将赎清自己的罪。 他是没什么怨怼的,因为他们合该恨他,是他断送了他们最后的生存希望,是他毁灭了神山的未来,亲手给诸神黄昏画上了终结。 刻入血肉的每一刀,都是他还清神族的命。 于是他合上眼眸,忍受着。 这是他的献祭,他的偿还。 神王似乎看不惯他死到临头还是这样一幅淡然神色,恶意地刺激道:你知道那个叛逆的刺客现在在哪里吗?他就在神山脚下呀。 法师的眼眸蓦然一睁,那有些失焦的鎏金色的光芒凝聚了。 将夜他喃喃道。 他在和人类冲击结界,想打上神山救你呢。预言之神笑了,道:多么不自量力啊,等到神王陛下收拾了你,便会去把他,还有神山之下的义军全数杀光,拿来填神山。 众神附和着:这是叛逆者的结局。并且由衷庆幸着自己选对了王,跟着神王,不贸贸然下神山才是正确的选择。 而他们却看见那被利刃穿身也不形于色的逆神动了,他伤得很重,却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谁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力气。 修把身上的兵刃一根根拔尽,扔在地上,当啷作响。他身上有着许多狰狞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不了。 被无数神器伤成这样,任是谁都不能活。 众神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窃窃私语:他竟然把脊背也挺直了。 伤的这样重,他应该快死了吧。 前几个神,连这一步都没撑过就死了,这难道就是主神,神体被割成这样也还能活。 他想干什么? 无人知晓。 法师带血的黑袍逶迤在地,双手缠着锁链,沉重而冰冷。血色犹如绮丽的花,绽放在他路过的地方。 他蒙蒙的眼眸,似乎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却还是下意识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仿佛要去见什么人一样。 他离开堕神台,走过人潮,有人想伸手拦他,神王却饶有兴趣,于是道:看看他会去哪里。 法师的长袍在石阶上摩擦过一片血痕。而他却向着神山的石阶走去。 那是通往神山之下的道路。 他想离开神山? 就是离开了,他这种伤势也活不下来吧? 而神王陛下会拯救我们。 神王依然没有阻止,他方才处刑之时异常的苛刻,而现在,却显得十分宽容,甚至带着几丝嘲讽的快意。 他知道修走不到尽头。 传奇大法师眼瞳微微聚焦,他看到了无尽的阶梯之上有着狰狞的裂痕。 神山在晃动,灾难在降临。黄昏即将走到尽头,无人知晓,来临的是永恒的极夜,还是惯常的日升月落。 而他依旧走了下去。 一步一步。 他是凭着残存的最后一口气走到这里的,他若是没有这口气,他怕是早就在堕神台上死去。 但他还记着,自己要活,活着去见什么人。 他曾经答应过什么事,一定要办到。 他这一生都没有骗过将夜。 不能失约,不可失约。 如血的霞光给他的背影披上华彩,却分不清,那些流淌的是霞光,还是鲜血。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4) 逶迤的黑袍摩擦着白玉一样的石阶,留下深深浅浅的血痕。 太过惨烈,也太过悲壮。 若是在人类的吟游诗人口中,他会被描绘为人类的火种,救世者,真正的神明,有着悲悯、博爱与仁慈的心。 慈悲的神明为了拯救人类,万剑穿心,却依旧担忧着神山之下人类义军的安危。 这是浪漫的史诗,是遥远的传说,是吟游诗人最爱的歌谣。 而他不过走了几步,便跌倒了。 他跪在台阶之上,金发散落了一地,显得黯淡无光。而他单薄的身躯之中,仿佛还有着些许力量,他用沾染鲜血的五指撑住身体,又一次站了起来,像一片飘荡的,脆弱的游魂。 耳畔是结界撞击的声音,上万年的结界,乃是神山最久远、最坚硬的存在,即使深渊入侵也未曾破开。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走的跌跌撞撞,走过的路染满神血。 可他还是坚定地向下走,那些孤灯照影,形影相吊的岁月,好像都已经离去许久,却又像是未曾离去一般。 接着染满他苍白过往的,是那银发白袍的少年。 一笑一怒,一嗔一喜,一个转身,一个回眸,都写在他的记忆里。 大法师从未有一刻,这样接近于人。 他在想,当年将夜走下神山,兴许也与他现在的感觉很相近。 举世为敌,孤独永寂。 但是大法师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他的功绩,他的罪业,无人评说。 唯有亘古长青的世界树,才会感谢他的意志,敬仰他的付出。 神力透支到尽头,他感觉自己的身躯已经崩毁,他像是即将倾倒的山,微微仰起头,最后一眼,仍然在看着人间。 在永恒的黑暗降临之时,他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身体还未触地,便化为漫天细碎的光点,飞向天际,飞向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 神山的结界破开了。 在那一刻,神山脚下的联军陷入欢腾的海洋,继而意识到自己面临更大的危机,纷纷拿起了武器,准备冲上神山。 在他们面前浮现的,是横贯神山的阶梯,高耸入云,绵延至山顶,长的不见尽头。 而将夜却落在了阶梯之上,在万众欢腾中微微仰起头,看向天穹。 他看见漫天金光飞向天际,如梦似幻。 忽的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般,空荡荡的,透着风。 下一刻,他银眸一缩,几乎跪倒在长阶之上,捂住自己的后颈,只觉得有某种东西从他的皮肉之下生长出来,烙印在灵魂之上。 呃啊 他捂住灼烫的后颈,却摸索到了一片痕迹,在皮肉之上烧灼着。那像是修的烙印荆棘火焰。 同时,一股熟悉的力量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为冲击结界而使用过度的力量一瞬间恢复至巅峰,甚至还要强悍。 你没事吧?刺客大人?早有人认出了刺客的神明,对站在他们阵营的刺客万分感激,见他的脸上露出近乎痛苦的神情,连忙问道。 义军已经无形之中有了主心骨。 他们在等待着将夜,等着他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杀上神山。 将夜的手指嵌入石阶之中,捏碎朔朔石粉,一种几乎撕裂他胸膛的悲恸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预示着谁的离去。 有一缕金光没有飞上天空,而是流动到他的身侧,还在他的身边温柔地环绕着。 将夜伸手去触碰,那金色的光点在他指尖凝成人形的模样。 金发黑袍,眸色鎏金,面容温柔和煦。 修将夜黯哑着嗓音,唤他的名。 他摇头,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拂过他的脸颊。 像是被冰凉的风拂过,虚幻的不可思议。 将夜的后颈还像是灼烧一样疼,可他满心满眼却都是法师的影子。 他彻底慌了,俊美的脸上露出无措的神色,试图把那些几乎破碎的流光拢在手心,可那是徒劳无功。那金色的流光犹如指间流沙,只是一拢,就散了。 他的表情还有些恍惚,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见了。 刺客自少年时期以来,第一次露出这种无措的,犹如湿漉漉的弃猫一样的神情。 法师飘在半空之中,像是透明的影。 他想要冷静、理智地交代他的后事,可是看着将夜睁大了眼睛,正在无意识地流着泪。 忽的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本想把人类托付给他,本想告诉他余下的计策。 可这一瞬,他的情感第一次战胜了理智,俯身拥住了他的脖颈,然后用额头抵在他的额间,像是放心不下似的,叮嘱道。 将夜,走得远远的,用我给你的力量,离开这个世界从此天高海阔 你自由了。 他的声音轻而缥缈。 你去哪里? 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悲伤。 你要走了吗?将夜咬着牙,眼眸赤红的几乎滴血:骗子。 刺客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哽咽的几乎破碎。 他伸出手,试图去把他捞进怀里,去拥抱他。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他抓不住指缝的流沙,也无法停住流转的时间。 修的一部分力量流入他后颈的印记。 而魂魄,却在他面前飘散,化为漫天的金光。 清风拂过,天地之间没有丝毫痕迹。 将夜从未意识到,真正的离别是什么样的。可在这一刻,他像是轰的一声,全身都凉透了,他控制不了表情,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失了声也失去了全部的语言。 神的死亡,就是永恒。 他们是永生的存在,若是死去,自然也不会进入轮回。 这一刻,他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的光,他的主神,他的挚友,他的挚爱。 就像世界一瞬间失去了色彩,他的魂灵也被他带上了高空,就是要他下一刻追着他去死,将夜就能毫不犹豫地用讨逆捅了自己的心脏。 可是随着力量的涌入,真正把他从生死一线拉下来的,却是几个血红而破碎的画面。 修离去之时,残留的记忆也不受控制地融进了他的身体,他眼前浮现的画面,几乎让他肝胆欲碎。 刺客的神色狰狞如魔,握着短刀的手在痛苦的颤抖着,他难以想象,被万剑穿身,到底是怎样的痛。 而他还要走下长长的阶梯,跌倒又爬起,只为了看一眼他,看一眼神山之下的义军。 他是多么多么想,去看一眼人间啊。 ※※※※※※※※※※※※※※※※※※※※ 提供纸巾,来擦擦眼泪,不哭,扛住! 修这个形象,其实有点接近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吧。 不过他保存的是人类的火种,所以他对一切,甚至自己的死亡,都有严密而精确的安排。他唯一的自私,唯一的例外,唯一缜密安排过却又脱离了他的掌控的,是将夜。 他神性了那么多张终于在临死之前有了一些人的表现,想要活着,不想死,自私,爱,保护 但是迟了,他挽救了一个族群,同样也要为另一个族群的死付出代价。 写完了传说,他的形象才算完整。 虽然很可能因为太虐太长只是我一个人的自嗨(喂)也可能有很多亲不太能接受虐吧。 但我想说的是,修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他神性与人性的挣扎,他的选择,他的背叛,他的智慧与他的牺牲,都是我很喜欢的点w 他为了真理与秩序,为了世界平衡,可以把自己当做工具人,连性命都能冷静算计。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却因为感情,有了想活下去的欲望,作为人的欲望。 这种欲望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下神山,走进人间,走向将夜那里。 可惜他活不到那里,所以他最后的安排启动了。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最后的力量交给他,让他足以平安离开这个世界线,获得完全的自由 数千年的教导,守护,陪伴,友谊,还有别的什么,让他从初见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一点点对不起将夜。 是爱吗?不知道,也许有什么,比爱情更加郑重。 接下来上线的是复仇者将夜,第一个世界结束倒计时。 第126章 传说十九 将夜疯了。 那一瞬间, 他觉得自己都要四分五裂了。 他揪紧了心口,把心脏揉散成碎片,又血淋淋地拼合在一起,连呼吸都窒息, 仿佛溺水的渡者。 绝望令他死过无数遍,几乎碾碎了他的肌骨,让他爬不起来, 而仇恨却犹如毒药,灌入了他的血管,刺入他的骨和肉,让他挣扎着重生。 将夜发出沉重的粗喘, 犹如猛兽。 若是不以漫天鲜血祭刀, 他竟然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浇灭他胸口的愤怒火焰。 将夜银灰色的眼眸早就布满血丝,俊美到凛然的面容近乎疯狂,刺客发出一声沙哑的悲鸣, 打了一个唿哨, 跃上了骨龙的脊背。 他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修身上的血像是流不干一般,濡满了黑袍, 惨烈而痛苦。 那印在他瞳孔深处的画面,每一张脸, 每一个快意的神情, 每一刀每一剑, 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目眦欲裂。 将夜死也不会忘记他们的脸。 义军仰着头,看向骨龙之上的那一抹银色的身影,犹如利剑刺穿苍穹。 他们依稀知道,这位刺客的神明就在刚刚,失去了重要的人。 那一位传说中的法师,在直面神王的斗争中,牺牲了。 如同他们一样,失亲,失爱,失子,所以几近疯癫,满面绝望,所以聚集在这里,想要向着不公的命运,与残酷的神祇讨一个公道。 黄昏已经接近终焉。 在修死后,天空中的赤霞也要褪尽,世界树在霞光的照耀之下,重新恢复了碧绿,即使曾经断去一部分,也不影响它的参天。 而将夜却乘着骨龙,掠过这片广袤的天际,向着神山的阶梯,一飞冲天。 他跟在他背后的,是浩浩荡荡的义军,半神、兽人、精灵、人类乃至深渊生物,都涌了上去,犹如海潮,追随着刺客的方向。 他是极夜的启明星。 看着他背影的人,都能给感觉到那股雪山一般的冷,如刀锋,如苍鹰,凛冽而自由。 没有了结界,上神山自然不必一步一步地走,骨龙的飞翔速度极快,转瞬间他便到达了神山的顶端。 银发的刺客站在阶梯之上,骨龙大军在天空之中盘旋,遮天蔽日,犹如深渊降临。 黄昏依旧接近尽头,而天空之中,有一轮满月徐徐升起,光芒不显。 将夜似乎能听到神山之中传来悲号与哭叫,那是末日降临之时的真实反映。他的眼眸因为仇恨而泛着红色,紧抿的唇瓣冷的慑人,而他却没有立即打入神山。 因为他看到了满阶的血痕。 那是布料摩擦时留下的。 惊心动魄,惨烈至极。 他到底受了多少伤, 流了多少血啊 将夜跪倒在阶上,颤抖着双手去触碰那触目惊心的痕迹,那是他的跌倒又爬起的证明。 他完全可以感觉到他的挣扎,他的不屈,他的隐忍,他最后的决意。 修背负了太多,却从未对他吐露过一个字。 这是他的保护欲,他的温柔。 却也是鸩酒,是饮下的毒。 将夜把那委顿在地上的黑色法袍拾起,已经沾满血迹,破碎不堪。而他却弯下他永不摧折的腰,双膝触地,低头,大着胆子去亲吻那残损的法袍。 炽烈,温柔,仿佛在亲吻着对方的灵魂。 修逝去了。 永远地。 而他终于敢表现出他刻入肺腑的爱意,因为,对方已经看不见了。 接着,将夜珍而重之地把法袍收入怀中,然后拔出了讨逆。 雪亮,璀璨。 刀光朝下,跌入一片浩荡的月光。 修给他配的武器,他至今没有全数使用过。 他犹如雪山之上最暴虐的寒风,透着最凛冽的杀意。 而他行于红尘中白刃里,化身为夤夜之中最疯狂的复仇者。 他要拉着仇人下幽冥,为他陪葬。 在这极夜之前。 * 神王陛下,救救我们您做什么? 求求您,不要杀我 修死后,神山之上却发生了荒谬的一幕。 那为了杀死逆神而聚集的神,却成了神王的猎物。天门之前的广场之上,往日耀武扬威的神明四散奔逃着,而那阔步徐行的男人,金发几乎全然成为黑色,漆黑的瞳孔之中,有着一抹细微的红光。 他只是随意伸手,抓住一个神的衣领,然后在眨眼之间便将其神力吸干。 那往日弹奏风琴的美丽女神,瞬间崩碎成一片银芒,顺着那只青筋暴突的手臂转移到神王的身上。 接下来就是一名男性神侍,面上惊恐绝望的神色堆砌在俊俏的容颜上,显得分外扭曲。 它化为了银芒,让神王枯萎如同树枝的手臂重新恢复雄健。 神王陛下疯了!他不是承诺保护神界,保护我们的吗? 他为什么会杀我们? 救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预言之神倚在墙边,看着天边即将褪去的红光,神色忧悒。 他道:原本的计划是以世界树吸取人类的灵魂,为神山传输神力,可是被修萨菲利斯破坏了,神王陛下又被他算计失去了大半力量,如今哪有多余的来填神山呢 如今为了保持神山存续,当然是拿你们这些一事无成的废物来填这个缺口了。 他含着笑,这样从容说道。 * 当将夜踏着血路走上神山时,他看到了无数的神明,奔向这通向神山之下的天梯。 仿佛后面有死亡,如影随形。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捅向法师的每一刀,都会在他们身上得到报应。 深渊之子的血脉终究苏醒了。 骨龙盘踞在神山的阶梯之上,把那些试图从唯一的道路逃下山避祸的神叼起,咬碎他们的骨骼,他们白森森的尾盘在长阶之上,随着主人的意念而动,明明是凶神恶煞的深渊怪物,如今却顺服的不可思议。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5) 而刺客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阶梯之上。 他瞳孔中的银灰色暗如风暴,除却杀意与憎恨之外,空无一物,或许曾经有过别的什么,爱、温暖,悲伤但是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他变成了一具空壳,人性熄灭在了他的胸膛里。 只知道复仇。 他从容掐住一个神祇的脖颈,像是老鹰拎小鸡一样拖到自己身前,踩住他的胸膛,讨逆刺穿了他的心脏,血肉撕裂的声音极其悦耳。 骨龙守门,将漏网之鱼全数撕裂。 长阶之上,再度飞溅了鲜血,这一次,却是仇人的。 而刺客犹如被放入鱼群的鲨,瞳孔牢牢锁定了仇人的脸,那些贪欲,疯狂与落井下石,他们既然选择对修举刀,那么此时也会遭到他不死不休的报复。 饶了我吧,将夜大人 美神面对森寒的刀锋,这样说道。 往日神山最绮丽娇艳的女人,如今鬓发凌乱,面露惊恐之色。 和平时期,她长袖善舞,从一张床爬到另一张床上。美人永远是最受欢迎的,众人都会对美神宽容一些。 所以她抬起含情的眉目,展露着自己白皙雪腻的皮肤,还有最美貌的容颜。 她娇声道:我会服侍您,成为您的东西啊! 话音未落,讨逆却割断了她的鬓发,无情切断她的喉管。 鲜血涌出。 将夜冷酷的眉眼没有丝毫波动,在他眼里,这张明媚的容颜却是狰狞的。她用七根簪子刺入修的肩胛,报复他平日对她示好的不屑。 刺客睚眦必报。 但凡伤他一寸,他必还之一丈。 胆敢碰他一下,便教他死无全尸。 于是他用靴子踩过女人的尸体,然后侧身,对着盘踞的骨龙淡淡地道:吃了她。 来自深渊的龙吟低沉而嘶哑,却透出极致的愉悦。 神的躯体被拖到了阶梯之上,骨龙叼住她的躯体,开始咀嚼,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响起,而骨龙的背后,是逐渐攀上神山的人类。 他们看着骨龙参差的翅膀背后,是一片被遮挡住的滔天血海。 将夜所经过的地方却已经成为一片断肢残臂,当真像是预言之中的末日。 宿命兜兜转转,诸神黄昏却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 他终究化为了神话中,从深渊而来的修罗。 带来混沌、杀戮与毁灭。 将夜把兜帽拉下来,露出如月色一般皎洁的银发,而白袍却染着飞溅的鲜血。 他的眉目凛冽,鼻梁高挺,骨相分明,犹如雕塑家手中完美的神像,而银灰色的眸却犹如无光的深海。 神殿震动着。 神山已经开始崩毁,他看到了七大主神的神殿之中,已经有两座与神山分开,岩层崩裂,神殿倾塌,神明坠落。 他看到巍峨的法神殿房顶之上,拿着书的雕塑手臂断裂,化为石粉。 刺客的圣堂,承重的柱子被压垮,然后坠入人界。 唯有万神殿,还巍峨伫立在神山的中央。 那是神王的居所。 刺客的披风飞扬,浑身浴血,他向着神王的居所走去。 走向宿命的终点。 黄金铸就的雕塑倾斜着,几乎倒伏。万神殿的壁画美轮美奂,如今却残缺不堪。 而众神之王却毫无表情,端坐于他黄金的王座之上,手执权杖,身披锦袍,头戴冠冕,庄严端华。 而他的脚下,则是死神与战神的骨骼,再远一点,横七竖八的,全都是尸首。 神王踩着的是万神的骨骼,而他再度走上巅峰,成为了神山之上最强的存在。 死到临头,被磨去反抗的诸神已经被镇压。 预言之神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满意的笑,道:果然,万神之王就应该如此强悍 不过十天,神王便从光明神祇堕落为黑暗的化身。 这是杀戮带来的累累罪业。 如今也全数反噬在站在幕后,试图操纵这一场诸神黄昏的预言之神身上。 当预言被神王扭断脖子时,表情还有些不可思议。 他似乎想不到,为什么神王会杀自己呢? 他明明一直站在他这一边呀。 为什么呢? 我还真是养虎为患。神王的金发已经全数染黑,他的锦袍也沾着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他侧头看向走入万神殿的将夜,舔尽唇边的鲜血,倨傲地开口了,我不应该把你带出深渊,想要把你养成我无敌的刀,而是应该直接杀了你 我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把你交给修萨菲利斯。 将夜。 ※※※※※※※※※※※※※※※※※※※※ 命运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预言之中会毁灭神山的深渊,印在将夜身上。 诸神黄昏的另一种结局。 这章我一度写不下去,光是揣摩一下将夜现在的心情,我就特别抑郁,虐的写不下去。 重要的人逝去了,以一种惨烈的方式。 他不管善恶,只管报仇。 将夜现在什么心情,我已经不敢去揣摩了,太疼了。写到我一度写不下去。 修事情是没做完的,他本来还想交代将夜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他要他跑,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这一切,不要去赴他的宿命。 将夜不会跑 今天先放到这里,为了赶12点,我尽力了。 明天放传说的结局。(我还在写) 如果被虐到了请不要骂我qaq,说好了第一个世界是刀的,顶锅盖。 还有可以去我微博:沉歌想撸猫。 我写完传说会写一点伏笔设定之类的2333感兴趣可以去看。 即使完结了我也会在微博继续写他们的一些小日常。 包括番外,我打算番外写免费的,在微博更新,算是回馈追到这里的读者们。谢谢你们喜欢他们的故事,晋江是会完结的,但是他们的故事不会完结。 而且这部分,我不想赚你们钱。 我想写多久写多久,即使从晋江跑路也能写(毕竟骚操作太多)就很快乐。 第127章 传说终结 万神殿依然庄重肃穆。 将夜走进神殿时, 已经天摇地动,他的身上早就染满了鲜血,自己的,别人的, 一路屠过来,他杀尽了所有对修动过手的神,也没有浇灭他胸口那一簇仇恨的火焰。 光是想到他最后的时光, 他就连骨髓都凝结成冰。 无论多么疯魔,用多少血祭奠,都无法填满他的空洞。 数千年之前,是神王带他来到了神山, 向着众神宣布他即将成为神山的一份子。 而如今, 他们却站在了对立的两面,一人沦为黑暗的化身,一人成为复仇的刽子手。 神王也曾是个伟大的王者, 将夜也曾是他的刀, 各取所需,相安无事。 如今却刀刃相向。 犹如困兽角斗,不死不休。 神王端坐王座之上, 突兀地笑了,他的容貌早已不复圣洁, 黑发漆如子夜, 神色不乏狰狞。 他看见将夜, 眼珠是无机质的黑, 十分不屑地道:你是为了人类? 将夜眼眸之中一片死寂,他道:不,我只为复仇。 在他心里的天平中,修大于人类。 自私吗,也许吧。 但是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将夜想起他数千年前第一次踏进这里时,曾在众神的中央,犹如货物一般被挑选,唯有一个人,投来温柔的眸光。 然后他成为主神后曾无数次走进这里。或是饮宴,或是参会。修始终在他的身边,是最润物无声的陪伴。 将夜曾以为,他的一生都会如此过下去,直到尽头。 可修就忽然走远了,到了他也看不见的地方。 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将夜手中的讨逆已经沾染淋漓鲜血,半个身子也染成红色,夕阳落下了。月光从他的背后折射入神殿,摇光坠落,天地银白。 而刺客的猎猎白衣在风中飞扬着,修的魔法在主人逝去之后还在起作用,成为了将夜的盾,支持着他勇往直前。 将夜的身影犹如流星,化为残影,向着神王突刺。 王座之上的人也抬起眼,严阵以待。 一击! 刀刃与权杖交接的声音,分外清脆。 战斗的本能让刺客一个起跳,踩在了权杖之上借力,然后躲开了神王的裁决。神王被他这带着流光的一击逼的从王座之上站起,严阵以待。他犹如矫健的雪豹,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袖剑无声无息地弹出,向着男人的脖子刺去,几乎将他护体的黑色屏障刺穿。 但是只差一线。神王凝眸,掌风蕴含汹涌的神力,向着近身的刺客拍去,将夜啧了一声,顿时撤离,掌风偏过他矫健的身躯,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坑。 而他手中的袖剑被魔法侵蚀,发出当啷的断裂声。 堕入黑暗的神王更为可怕,攻击性极强,光是近身就非常危险。 而将夜眼神骤然一暗,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扬起手中短刀讨逆,蓬勃的神力在他身躯里流淌着,他竟然舍弃了所有的防御,把力量凝聚到一个点。 刀光如雪,分外凶悍。 而他这一刻,化为了雪原的疾风,再度向着神王刺去。 刺客的速度太快了。 即使是神王,也无法捕捉到流星的轨迹。 孤独的王者只能举起权杖,向着周围横扫,本就摇摇欲坠的宫殿被这样的汹涌神力一扫,碎裂的更快。却不料下一刻,将夜出现在他的头顶之上,向下跳刺。战斗的本能几乎刻在他的血缘里,从深渊杀出的少年一生不败,从无敌手,而他的刀,也从不劈空。 将夜咬着牙,眸子几乎被仇恨侵染,唯有手中的刀锋烈烈,从他的天灵盖刺下。 神王大骇,勉强抬起权杖架住,却是被劲风逼的后退了数步,直直撞入了墙壁。他被尖锐的刀风震碎了防御,竟然吐出一口血。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狼狈,眯起眼眸,厉声道:找死!竟是念动法术,口一张,漆黑的光便向着将夜轰去。 将夜哪里肯放过好不容易打出的机会,连再度凝结防御的时间也不给他,硬是挨了这一下,左手却从腰带的刀具套中掏出备用的利器,向着神王脆弱的脖颈刺去,誓要将他伤于刀下。 在神山的末日中,两人犹如末路的兽,正在进行最后的角斗。 将夜弃了防御,用几乎疯狂的姿态向着神王发起进攻。修留下的屏障替他挡了数次致命的伤,已经摇摇欲坠。 以血换血,以伤换伤。 将夜知道,要杀了神王,必须要有赔上性命的觉悟。 将夜神王恨得发疯,以裁决之杖压迫他的神格,可是他却发现这对下位神明十分有用的手段,竟然无效了。他一瞬愕然:为什么裁决对你无效! 神?将夜抖落刀尖的鲜血,看向神王肩胛到胸口处的那一处深深的伤痕,露出一个残酷而决绝的笑。我早就向自己发誓,不做神了。 你放弃了神格?神王道:那你为什么还有力量! 将夜踏着血,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而他的背后,有遮天的骨翼穿透他的肩胛,展开,仿佛临世的魔。 当那似金似铁,近乎森然的翅全数展开时,深渊的气息充斥了整个神殿。 他道:因为我从来不属于神山! 将夜是从深渊之中爬出的复仇者。 这是需要血偿的仇,他会将所有曾经伤过他的人杀尽,用他们的心头血,告慰修的牺牲。 他烧尽他的血脉,解开肩胛后的封印,燃烧着余下的生命,就为了这一刻。 而神王也彻底疯狂,他的锦衣绣袍已经破碎,露出□□的胸膛,而黑暗彻底笼罩了他整个人,他把裁决之杖重重一折,竟是从虚空拿出一把宝剑。 深渊的魔物,这把龙骨之剑,曾是你刺杀深渊之王时用的。 而如今,我要用他把你钉死在这里 将夜也从腰间拔出了匕首悲歌。 那是一把短匕,散发着淡淡的光明气息。再一次看到悲歌时,修曾经做的所有事情,他此时竟然都想明白了。 修替他造了这一身战甲,竟是为了预防这一天的到来。 而他去龙骨深渊杀黄金龙,竟然也是在算计之中。 他早就料到了神王会堕入黑暗,所以截下了部分龙骨,就为了替他打造一把防身的光明神器,如果他某一天对上了神王,那么这便是他制胜的法宝。 那全知全能的法师,竟是为他算了那么久,那么远。 将夜低声道:而我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修在最后一刻,竟是要他跑,走得远远的,离开这个荒谬的世界。 而他不会离开。 他要替他讨回这一切,即使是用血。 这场厮杀,持续到黄昏最后一缕光芒耗尽,月已高升,照耀着千山万水,与神山之上还在战斗的义军。 余下的神祇,或是战斗到底,或是降了。他们在黄昏结束的那一刻,彻彻底底地成为了凡人,从此世界再无神明。 而末代的神王却固守在万神殿,仿佛要守住他的王朝,他的辉煌,他的不朽。 他在历史中逆流而上,他颠倒乾坤,翻覆天地,想要自己的王朝永存。 怎么可能呢。 而以神王的固执,是不肯放手的。他举起龙骨的长剑,向着背负双翼的深渊之子砍去,而那血脉彻底解放的刺客,浑身涌动着来自深渊的寒意,却亦然以光明神器向着末代神王刺去,没有人想着防守,他们杀红了眼,只想着怎样把对方撕成碎片,葬入地狱。 时间仿佛静止。 悲歌刺入了神王的心脏,同时,龙骨长剑也穿过了将夜的腹部。 神王跌坐在王座之上,浑身缠满了血咒。在最后决定生死的一刻,法师的遗计发动了,那是修费尽心血布置的陷阱。 修萨菲利斯神王的声音近乎撕裂,仿佛带着极致的怆然与不甘。 只有一刻,他的力量只在兵刃交接之时消失了一刻,血咒的力量也只残余了那么一点儿。 可这一点,便是生与死。 你死了也不让我好过,该死的法师我咳咳咳他低头,看着心口撕裂的空洞,而他的黑暗的神心,却在光明神器悲歌的侵蚀之下彻底崩裂。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6) 将夜用力将匕首刺的更深,几乎把他整个人钉在了王座之上。 末代的神王坐在王座之上,冠冕坠落。 而刺客的腹部,也被龙骨长剑捅出一个狰狞的血洞。 他却一刻也不放手,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他刺穿,他眼中血红色的仇恨,在修最后的法术出现时,竟然清明了一瞬,然后倏尔落下泪来。 还给我 而他发出一声近乎悲鸣的嘶吼,用这样近乎同归于尽的姿态,拖着仇人坠下地狱,他背后的骨翼正在被光明侵蚀,他的腹部也被光明的气息灼烧出血洞,甚至,他都有些拿不稳悲歌,只觉掌心正在被灼烧,血融在一起。 而濒死的神王,却露出一个扭曲的,近乎快意的笑。 他死了。 修萨菲利斯,他被我杀死了。 他死也不会让将夜好过,即使还剩下一口气,他也要提醒他这一点。 你永远地失去了他。 下地狱吧!将夜眼瞳一缩。 讨逆一出,手起刀落。 神王的脖颈被直接削断,头颅滚落,却是双目睁着,含着一丝快意的笑,仿佛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嘲笑着他。 将夜拔掉了自己腹部的长剑,被痛楚侵蚀身躯,几乎站不起来。 无头的躯体坐在神座之上,手执龙骨的长剑,周围是坍塌的万神浮雕。仿佛所有的辉煌,所有的过往,都在这至高的神殿之中被埋葬。 他看到了神王最后的虚影。 末代的神王残杀了他的臣民,吸取了他们的力量,就为了保存神山。可是即使他拥有了力量,当他望向空空的万神殿时,一时间怔然。 他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想要下神山渡过最后一段时日的神,死了,被他亲手推上了堕神台。 一直跟随他的神族死了,他告诉自己,那是该有的牺牲。 但当他得到一身力量时猛然回望,却发现除却这对他刀刃相向的刺客之外,王座之下,竟然什么人也没有了。 空空如也。 于是他只能戴上他的冠冕,举起他的裁决之杖,在万神殿等待着。或许是复仇的刺客,或许是义军,他等待着冲上来的人臣服在他的脚下,或是,将他也杀死。 就让他随着神山一起远走吧。 在这末代的王朝之中。 * 将夜跌跌撞撞地走出坍塌的万神殿。 当他彻底打开深渊的血脉时,注定了自己也会被光明所伤。他捂着腹部的血洞,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快速流失。 神山之上满是废墟,七大主神的神殿全数坠落,整座神山顶端缺失了大半,万年的象征坠落人间,犹如沧海的遗珠。那些神话时代的雕塑残损,庄严恢弘的墙壁支离破碎。永远奏响着欢庆乐曲的广场之上,满是神的骸骨。 义军来过又走,带着复仇的火焰,将神山残余的顽抗势力扫尽。 满目疮痍。 月光渡过万神殿的断垣残壁,落在了白袍刺客的肩上。 他已经力竭,与神王的鏖战持续了整整一日,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力量。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孤鹰盘旋,骨龙在侧,神山在倾覆,而一旁的世界树却碧绿参天,在月光之下舒展枝叶,安详而静美。 无数魂灵从世界树的根部解脱出来,那些银色的光辉,犹如漫天的繁星,穿过碧绿的枝叶,摇曳着升入天空,进入轮回。 这比星海更耀眼,比神迹更绝代。 历史在迭代。 光阴在传承。 宿命在死结之上被生生扭转,而世界在不断前进。 将夜想,修走的太早了,他没有看到这一幕,该是多么遗憾啊。 于是他站在神山的边缘,脚下是龟裂的地面,岩石在下坠,犹如一场天崩。 还有义军没有走,那是一名小法师,手里抱着些许法神的札记,那是神话时代留下的宝贵财富,他刚刚从摧毁的神殿之中抢救出来。 若是神逝去了,只有这些才能证明,他们存在过。 他看到犹如众星之子的刺客,正伫立于神山边缘,浑身浴血,而白袍依旧烈烈,他抬手,让孤鹰落在自己的手臂之上。 这个背影,便是刺客之王最初的神话。 小法师并不知道自己在见证历史。他抱着手中的札记走上前,好意地提醒道:这场战争结束了,该走了,义军都已经下山了啊,你流了好多血!于是又手忙脚乱地先从袖口掏出药剂,想要替他疗伤。 可是迎着月光而立的刺客,像是一座风露中独立的雕塑,面容俊美,俯瞰着浩瀚众生的银灰色眼眸,盛满了漫天的月华。 他回过头,声音沙哑,问道:人类都下山了? 法师迎着近在咫尺的月光,只觉今夜的风格外寒冷,他抖了抖身上的冰碴,絮絮叨叨地回答道:是啊,我是瞒着老师跑出来的,有座神殿之中,有珍贵的法神殿下的手记还没抢救出来,这些都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刺客像是笑了,他没有戴兜帽,披散的银发落在苍白到透明的颈上,那荆棘火焰的刺青烙在他的后颈,显得格外艳丽。 他的手稿确实很有价值,好好传承下去,别辜负了他的希望。 那是当然,哎,你快走吧,待会儿这里就塌了 我不能走。 将夜伸手最后抚摸了一下鹰的翅膀,抬手,将它放归天空。苍鹰盘旋一阵,发出凄厉仓皇的悲鸣,仿佛在悲歌。夜风拂过他巍峨的身躯,亲吻他星辰一样的容貌,然后顺服地藏在他的披风之下,一切都归于寂静。 小法师疑惑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在他的眼里,对方还很有精神地和他说话,怎么就不能离开,回到人间呢? 将夜像是在享受这最后一刻的宁静一般,他在回忆。 从他第一次踏入神山,到在修身边的日日夜夜,他听过的故事与受过的教导,融在他的血脉之中,而他的眸子,他的长发,他的一颦一笑,都酿成陈年的烈酒,在他的血管之中奔流,他相信自己经过千年、万年、都不会忘记。 他做到了吗? 保护他的信仰,他的理想,他永远追寻的真理。 还有,他深爱的人间。 他的理想国,会建成吗? 他所期待的秩序,会到来吗? 人治的时代,难道当真比神治的时代要美好? 他想要得到一个回答,可是他纵然翻遍整个世界,也再也找不到他了。 刺客在盛大的孤独之中,缓缓地合起他璀璨的银眸。 下山去吧,永远不要忘记他的功绩修萨菲利斯,法师的神明,曾经为人类的未来,奉献出自己永恒的生命。 他是结束这一场漫长的黄昏,照亮你们永恒极夜的神明。 那,您是谁?法师感觉到了本能的敬畏,问道。 我?刺客想了想,却又笑了,回答道:我是史册的被删节段落,是神话的幽灵,是极夜的影子,你们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姓,我的功过,我的厮杀,不需要歌颂,也不需要喝彩。 我只是无名的刺客,仅此而已。 在这场漫长的极夜之中,刺客犹如神话时代最后的亡灵,还在徘徊,还在怀念。 而这世界归于秩序,却已经不再需要他。 往前走吧,不要回头。将夜叹息一声,说道。 浴血的杀神,明明还站着,可他却活的像一抹灰烬。 他好像燃尽了所有的光芒的启明星,疲惫不堪,再也无法指引前方。 如今,他只想将某人拥入怀抱,用满身的伤痕与功勋,换取一个微笑,一个亲吻。 可惜,这成为了永远的奢望。 脚下也快要塌陷了,小法师不敢逗留,只得一步三回头,疾步走向离开神山的阶梯。而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天空之中盘旋着深渊的巨龙,将天空全然遮蔽。 他们赤红着眼眸,凝望着那银发白袍的刺客,黑暗的暴风席卷瓦砾。 而在神山边缘的男人,终究也迎着风,展开他遮天蔽日的骨翼。 他向着天空伸出手,却像是勒紧了什么一般。骨龙大军震动着,愤怒着,沸腾着,他们鼓荡起双翼,似乎要降落下来,将围拢在中央的刺客杀死。 而将夜却淡淡地笑了,他说道:和我走吧。 然后,他一勒那无形的缰绳,骨龙发出痛苦的悲鸣之声,几乎响彻天地。神山之下还未走远的义军,城邦,国家,都在看向着天的一方。 而将夜,已经是最后的神明。 这个世界不需要神山,当然,也不需要深渊。 他这样说道。 然后将夜勒紧了手中的缰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振翅而飞。 在极夜皎洁的月光中,他犹如一道坠落的流星,从高天之上坠落,飞入洞开的深渊入口,跟随在他背后的骨龙们在散落,在粉碎,仿佛一场骨作的雨。 那是他开始的地方,也是他结束的地方。 深渊之下镇着无数的妖魔,当神山消失了,他们就没有了天敌。 为了修最后的理想,他宁可将骨龙,将深渊的妖魔,一同拖下深渊,让那个入口有了他的骨血镇压,再也不会开启。 从此天高海阔 没有你的世界,就是活下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你自由了。 他不要这样的自由。 他宁可投身永远的黑暗,即使身躯被万魔啃噬,即使骨血融入深渊的深处,他亦然不会后悔。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 修在高天之上玉碎。 而他,只能长眠地底。 * 最后的神明如流星,坠落了。 而天边,却刚刚破晓。 ※※※※※※※※※※※※※※※※※※※※ 好了,刀结束。 从下一张到结尾我打包票全程无刀。 我写到现在想写很多作话,又觉得无处可下笔。 先说说神王吧。他虽然是boss,但是他起初想要保护的是神族,从一个王的角度,他没有错。他从神的角度看,杀人类犹如屠宰牲畜,如果他碾死一堆蚂蚁能够保护自己的族群,他为什么不做呢。但是他和修的问题是世界观和做法的问题。 修则是追逐真理的人,他十分具有预见性,认为世界最后会进入人的时代,神是历史的逆流者,应当顺应这一变革,神王为了逆转这一切不惜毁灭掉世界的进程,在他看来是错误的,所以他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去保护人类。可以说,修比神王更有创世神的神性,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几乎就是人了,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其实正因为他救了世界线,世界线才把他送去轮回,完成他当人的愿望,顺便让他继续拯救世界。咳,这是抓壮丁吗?然后世界线没想到最后买一送一了。) 修与将夜的关系在这个世界,顶天了也是挚友。因为修他一心想要让将夜活着,他兴许也知道将夜的感情有点变质了,但是他一是不理解,二是绝对的冷静,他怕将夜因为感情而做出傻事来,所以自始至终把他排除在外,一个劲的想要保护他,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弱点。 我们来复盘一下修做了什么。1、神王的刀将夜,给他养正了,客观上阻止了神王大肆杀戮王者,让大陆陷入混乱。2、把生命女神送去当世界树管理者,暗搓搓夺了世界树控制权。3、龙骨深渊,把龙骨剑做出来的时候,截胡了一半材料做了悲歌,给将夜。4、人界放了七个魔法工坊,拖延时间,5、在世界树安排了一波大爆炸,把神王坑的只剩下血皮,6、传送坐标放在法神殿,想要回去找将夜,顺便处理自己的手稿(可惜从预言干涉把将夜送走就乱套了)7、即使死了,他的魂魄会去找将夜,把自己存下的最后一份力量给他,让他跑。8、在神王身上放了血咒,决战的时候起了作用。 仔细一看修真是个狼人,被全程剧透的大预言家啊。然后他和预言就是互斗的预言家,最后神王把搞事情的预言脖子扭断了,可喜可贺。 最后说说将夜。 将夜的成长一直是这个世界线的主题,他少年时期很桀骜不驯,想要荣耀、地位、力量与自由,在修的教导中,他渐渐认识了世界,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解世界的方法,但是与修又不一样。他对修的感情是很纯粹的,仰慕,憧憬,有一点知慕少艾的少年情怀。 他长大了,捅了娄子,经历了流放之后,经历了痛苦的蜕变,真正的深入了人界,回来明显成熟许多,也稍稍能理解一点修。他们重归于好,感情在这个时候变成不敢说出口的暗恋,因为修太神性了,像是一点点也不懂感情一般,将夜只能选择不说,陪伴在他的身边,成为挚友。他们同样是神山之中孤单的存在,只有彼此,所以也只会在一起取暖。 在最后的黄昏之中,将夜通过流放看懂了绝境之中的人性,意识到了恶,同样也意识到其实他对真正的修还是不够了解的。他经历了朋友跳海,一路见闻,加入义军,帮助人类,是真正凭借了自己的意志,做出了决定,他要帮助修,去见他,去救他。他不想让他成为工具,他的爱情应该是在此时变成那种非你不可,矢志不渝的,从而为他复仇,为他的理想而奋斗,帮他完成未尽的事业,都这样顺下来了。 最后见证者的一幕,对,可以看到第一个世界飞越海洋的将夜,和那里是很相像的。 我第一个世界埋的伏笔终于有说法了。 1、将夜讨厌小黑屋的原因。 2、他为何永远隐藏在阴影之中,不想成为英雄,自称历史的幽灵,史册的被删节段落 3、第一个世界深渊魔王的身份不是瞎安排的,翅膀也不是瞎长的,可以看神话开始时的预言。 4、关于神佛可诛,屠龙,还有光明神器悲歌(定情信物?) 5、注定的死亡:57章,将夜说他的神躯毁于诸神黄昏。 等等,还有许多伏笔和彩蛋,希望你们喜欢。 好啦,这个世界完成了,我们继续西幻撒糖。 看幽灵法师修与刺客之王将夜的狗粮。 比心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othario、风风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lothario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othario 2个;乔贝利艾、玖九、天南星不要半夏、冥陌、倚木而眠 1个;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7)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夏影若 59瓶;墨殇、寂安笙. 20瓶;宝石蓝的翅膀 10瓶;风风 5瓶;你猜我是谁 2瓶;猫南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我很爱你 回忆结束, 真理之门的光芒褪去。 银发的刺客负着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穿越了万年。 他回头,想去看法师的表情, 却发现已经是魂魄之身的法师正在无声地落泪。他长长的睫羽敛下,眸中的鎏金璀璨至极,可那透明的水痕顺着面颊滑落。 智慧而冷静的法师很少有这样的情绪外露。 但他的悲伤, 他的痛苦,一切都是寂静无声的。 在这万年的神殿废墟之中,他们却隔世相逢。 修沉沦于数万年的轮回,不知来处, 不知过往。 而将夜却披荆斩棘走向他, 然后抱紧。 将夜揽住他的后颈,用拇指替他擦净泪水。 他很少见到修落泪,尤其是这样无声又哀恸, 那些水痕仿佛在用钝刀子割他的心, 让他手足无措。 于是他低下头,温柔地询问:我把你弄哭了? 修看着他,而刺客凛然而美丽的容颜穿越了数万年的洪流, 依旧是记忆之中最鲜明的模样,那银发少年的影子褪去, 站在他面前的, 却是高大又矫健, 强悍又温柔的男人。 时光终究把珍贵的原石, 打磨成了最好的样子。 辉煌,美丽又凛然。 让人心动不已。 金发的法师感觉到了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他仰起头,可泪却停不住,只是怔怔地轻声道:我们是挚友? 他不敢猜更亲密的关系。 生怕是自己误会,玷污了他这种近乎虔诚的信仰,甘愿为他生为他死的矢志不渝。 兴许是越在乎就会越胆怯,他怕,这是他自作多情。 将夜却笑了。 他从未见过修这样的神情。这近万年的轮回,终究让他学会了当一个人,终究让他学会了,什么是爱。 于是将夜在他面前以手抚着左胸,单膝跪下,微微仰起头。 这是一个臣服的姿势。 法师错愕,继而意识到他举动背后的含义,颊侧仿佛染上绯色的丹霞。 将夜执起法师纤瘦苍白的手指,放在唇下轻吻,声音温柔而醇厚。 他道:修,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会相信,我很爱你。 他说,我很爱你。 * 呜呜呜我都要哭的喘不上气了,这是就是爱情,太伟大了,太感人了娇小的女战士莉莉哭的打嗝,她身侧的牧师格林无可奈何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小声点,别打扰他们。牧师看着已经抱在一起的隔世情人,感慨道:我有预感谁敢打扰他们,下一刻就能血溅五步。 珀西斯:我怎么觉得将夜大人记忆最后的小法师,长得和我有点像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太好意思地道:是我的祖先吗? 莉莉:对对,我好像也看到了我祖先!然后跳起来拍了一下格林的肩膀,插着腰霸气地笑道:看吧,无论什么时候战士都会收一个牧师小弟的,这是传统。 格林:好想打她,但是打不过。 法师协会会长维尔被灌了一堆诸神黄昏的真相,已经有些双目无神了,他擦了一下自己流汗的脑壳,心里想:这踏马是人能应对的灾难吗? 还有,传奇大法师修竟然是法神大人? 传奇刺客将夜谢尔伦,竟然是刺客的守护神? 信息量太大了。 还有,这法师神殿,还探索吗? 探索个毛啊,当事人直接把神话时代的秘密抖搂干净了。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出去写书,吹神仙爱情啊。珀西斯的本子上已经记了一堆,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友,理所当然地道。 好像很有道理。 喂喂,法神与刺客之神的事情是法师协会机密,要保密啊!维尔会长道。 后来,莱茵大陆开始流行起《法师与刺客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神话时代:千年恋歌》、《传奇法师的前生今世》《法师与他的小猫咪》等等,一度成为现象级文学作品,更有甚者,去传奇大法师的平生札记之中抠糖,编出了一曲荡气回肠的绝世恋歌。 * 将夜和修回到了法师之城奥尔古。 他们的存在,成为了法师协会的最高机密。 法师协会为他们安排了一座房子,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住了进去。神话时代的信息量太大,修需要整理协会出土的手稿,还有自己紊乱的记忆。 没了外人,将夜就更像黏人的大猫了,他从背后抱住了法师,吻他的耳廓。灵魂体没有温度,透着冰凉,而刺客却毫不介意,手指穿过他如流水一般的发丝,柔和地亲着,像是拥抱一片云。 修的身体一僵,可是将夜的胸膛宽阔又滚烫,一阵如同雪风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好像就在找这样一个怀抱,而抱着他的男人宽肩窄腰长臂,他被箍在紧实的腰腹之上,惊慌失措的他完全忘了自己可以化为流光逃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融在他的怀里。 法师懊恼地想到,他永远没办法拒绝将夜。 从万年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汹涌的记忆冲破门扉,而情感泛滥成灾。 一世又一世,身体、思维、本能、灵魂一切都在疯狂叫嚣着。 他这样隐忍着爱着他,已经许多世了。 可惜无数次止步挚友。 界限清晰,却遗憾终生。 现在还排斥我吗?将夜促狭道。 还觉得我轻率,觉得我是怜悯你的等待吗? 修恼了,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认真解释道:我又不是因为这一点拒绝你的。 他之前认为自己没有未来,只是漂泊的魂灵,不知何时会耗尽力量,离开他的身边,所以实在是不肯耽误将夜。 可如今他恢复记忆,知晓了两人之间长达万年的纠缠,又怎么可能拒绝他的小朋友。 这么好的人,追着他的脚步走了无数世,恋慕着他,保护着他,珍惜着他,他要是再把他推出去才是傻的透顶。 可下一刻,他却撞进了满是笑意的银灰色眼眸,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将夜心里清楚得很,方才是在耍他!顿时不高兴地眯起眼。 可他性子又太温柔,根本没法斥责这个男人,只得由着银发的男人坐下,握住他的手腕一拉,把他抱到了腿上。 修错愕之余,倒在他身上,竟是听到他急促的心音。 他觉得自己虚无的胸膛处,仿佛也有了心跳。 刺客的声音也带着些哑,凑在他耳畔,低低地笑:那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修开口,声音却轻哑,仿佛他也动了情。 你是怕我嫌弃你是幽灵?将夜凑近,道: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修,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的很。 是你先招惹的我,要负责。 他的手顺着法师的脊骨滑过,像是威胁,也像是情浓,他感觉到修躯体一颤,咬着唇什么都没说,耳廓却红了。 于是他奇道:这么敏感? 灵魂状态的副作用。修低喘一声,细密的睫毛底下是一片金色的海,将夜只要一弄他,他便像一簇阳光下的积雪,慢慢化干净了。 然后他看到刺客的眼神一沉,声音有些奇异的沙哑。 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犯规的表情,会出事的。 修抬起眼,似乎有些不明白,但是看着他唇边的弧度,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恼,就被他倾身上来,吻住耳廓,一路移到下颌。 将夜 我在。 经历两世,他终于知道,修表面上矜持万分,犹如高岭之花不可亵渎,实际上只要他用低沉温柔的嗓音在他耳畔说些情话,他就扛不住了。 更何况,他的灵魂状态还如此敏.感。 将夜把人抱在怀里,死活不撒手,似乎想要用自己的体温熨烫他冰冷的魂魄。 修被他的攻势弄懵了,虽然他的记忆正在回归,可传奇法师的感情经历空白,还不适应这样的亲热,被他异常粘人的举动弄的手足无措,脸上却满是烟霞,可爱极了。 而将夜垂下眼睫,用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引诱他,道:让我抱一抱吧,修,我已经许久没有抱过你了。 完全是胡说八道。 他前一阵子还把他按在楼梯间,看似绅士的征询是否能亲他。 实际上他哪会拒绝他呢。 时光过去太久,从前那个单纯小猫咪早就变成狡猾的大猫了。 但是修却还是颔首了,他垂下眼睫,不敢去看他,生怕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怨怼。 我很想你。将夜得了许可,越发得寸进尺。你可以亲一亲我吗? 修的眼眸一颤,看见他银眸之中满是柔软的情愫,竟没有丝毫的恨。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答道:好。然后当真捧起他的脸,从他的额头吻到鼻尖,将夜因为常年把面容藏在兜帽之下,肤色是不见天日的冷白,亲起来却是柔软温暖的。 将夜在修的面前,哪里冷的起来,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他。 大法师像是初学一样,一点点地,笨拙地亲他,像是猫儿伸出舌柔软地舐他的手心。 可就是这落在眉心,眼睫与鼻梁的亲吻,却让将夜喉头滚动,几乎失控。 他忍了忍,只觉得自己快爆炸,他声音沙哑却温和,像是引诱人上钩的海妖,低声道:需不需要我教教你? 修很有实践精神,他像是沉迷了这样细碎又柔软的亲吻,每亲一下,他都能感觉到将夜的肌肉在紧绷着、搏动着、起伏着,他的呼吸从平稳到急促,最后变为低低的喘,仿佛在按捺某些恐怖的东西。 沉迷研究的大法师自觉学得很快,于是很自信地道:我能学会。 等你学会还得了。 将夜决定剥夺他的选择权,伸手握住他的颈子,一个翻身把他按在沙发上,近乎凶狠地咬上了他觊觎已久的唇瓣。 ※※※※※※※※※※※※※※※※※※※※ 我写的甜到倒牙。 哈哈哈将夜心里崩溃,本来想让他主动亲亲自己,结果法师研究癖一上来,他都快熬不住了。 #每天都在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 糖来了糖来了,不甜不要钱。 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会相信,我很爱你。 我觉得要是修不信,将夜是真的敢掏。 太狠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霜行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唐零零零零零零零 2个;夜紫坠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歆 10瓶;白竹 5瓶;木轩涯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浪漫约会 将夜素了那么久哪肯放过修, 可怜的法师没有多少情爱经验,在刺客如星月一样的美貌中没坚持多久,就被忽悠着点了头。于是他被横抱着上了床榻,这一折腾就到了破晓。 禁术凝成的身体具有极为澎湃的魔法元素, 能够很好地沟通自然,并且化其为己用。但是副作用就是灵魂非常脆弱敏感。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弱点竟然便宜了将夜, 所以他从里到外被欺负的透透的,差点没下来床。 这一夜,大法师哭的很惨。 * 世上所有久别重逢,都是命中注定。 万年已过, 他终于在最初的世界碰到了他的法师,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修已经在人世间行走了数万年,而将夜追着他的轨迹, 亦然走了数万年。 在这段旅程快到终点的时候, 他在真理之门前,将自己万年的经历尽数展开,犹如在他面前剖开自己的心。 赤诚的, 跳动的心脏。 他并非冰雪,也非利刃, 不过是岁月的冷酷让他的眉目染霜。 而如今, 却尽数消融了。 在午后的暖阳中, 他戴上兜帽, 遮住自己如星月一样美丽的容貌,然后替修披上黑色的斗篷,像一对平凡的旅人,在法师之城奥尔古之中行走。这座城池建立在神殿之上,云端之中,将修当年的设计具象化。 而作为先驱者与设计者的修,却在经年后来到这里。 他终于要完成万年前的诺言,与他作为人类,共游人世。 虽然一人是已故的幽魂,一人是时光中逆行的旅者。 却终是实现了的。 云端的风拂过,潮湿而柔和。城内有着古老庄肃的宫殿,亦有繁复的法师工坊,是一个复古又先进的地方。修看了一圈,沐浴在柔和的魔法元素之中,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将夜扣住他的手,与他在天上的云桥慢慢地走,周围偶尔有法师的飞行工具掠过,忙碌又繁荣。 先是去吹吹风,又折去集市。法师们的集市藏在深深的巷子中,最著名的店铺都有着近百年的历史。修下了青石台阶,法袍在地上逶迤而过,脚下的魔法元素一时溢散,如淌过天水。一群冒冒失失的学生追着逃跑的飞行帽跑过,脚步凌乱,横冲直撞。将夜一皱眉,本能地伸手,隔了一下,把修护在一侧。 修笑了:我又不是琉璃,这么容易碎。 将夜晚上得了甜头,尝尽了他销魂的身体,但是相对的,白日却恨不得把他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紧,藏在衣服里,生怕磕着碰着。 于是他蹙眉:一群冒失的小鬼。却是站在台阶下,伸了手,温柔道:这里台阶陡,抓住我。 修心想,他还真的把自己当易碎品了。 却没觉得肉麻,只是抿着嘴一个劲的笑他:也不过是几个台阶而已,我就是跳下去也不会有事。却没料到昨晚折腾太狠,他禁术得来的躯体十分脆弱,竟是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跌了下去。 他却跌进了将夜的手臂里,金发微微扬起,像是一缕温柔的晚风。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8) 然后刺客收紧臂膀,笑道:抓到你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神山中飘向天空的一缕魂魄,而是跌落在他的怀里。 虽然时间停留在三百年前,却是能抓住了。 行人走过,看着在屋檐的阴影之下相拥的一对,报以善意的笑容。 修不自然地拉了拉帽子,遮住自己过分苍白的容颜,颊上却泛起浅浅的红,却是先道歉了: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却撞进了他满是笑意的银灰色眼眸。 将夜捏了一下他的腰,笑道:不疼了? 修: 他不想回忆昨晚被欺负成什么样,他只知道,冷静睿智的大法师一辈子的脸在那短短的半天内全丢完了。 虽然前几世也在一起,应该早就熟稔了。但是他这具身体还没试过,又是灵魂状态,被将夜新奇地逮住,试了好几种丢脸的玩法。 大法师懊恼地想,天啊,他想把记忆删除。 将夜见他有恼羞成怒的迹象,那表情却是生机勃勃的紧,与温柔淡漠的法神相去甚远。 只要遇到他,那副神性到禁欲的样子,修再也摆不出来了。 于是他笑着揽过他哄了哄,柔声道:是我错了,修,我不提了。 法师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然后从街边卖花的姑娘手中取下一束盛开的蓝风铃花,付了钱,塞进他的怀里。微微的天水蓝在他怀里,摇曳着蓝色的光华。 赔礼。他笑道。 哪儿学的?修用指尖拨弄了一下花瓣,心里一动。 将夜又抽了一支花,手指翻飞,三两下便编成一根细细的戒指,执起他的手,像是变魔术似的在他指尖一拂,便给他套上了。 蓝色的花,白皙的手,犹如神的造物。 修轻轻抽了一口气,他对这样的浪漫小手段一向抵抗力不高,更何况,这是他犹如山巅雪的刺客先生的手笔。于是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心里想,若是败了多可惜,一定要用魔法留存下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一放袖子,把漂亮的花遮起来,动作颇有些小心翼翼。 这么多年了,你的习惯居然没变。他想起以前将夜在法神殿时,无聊之余,也会折些小玩意,像是纸做的玫瑰,藤编,小风铃,纯是为了讨他开心罢了。 结果到最后他积了一箱子,舍不得扔,最后在神山坠落时,不肯让他们随着神山一起毁了,所以在处理手稿时,忍痛投入火里,毁了干净。 若是喜欢,我每天都送你一个。将夜道。 他居然可耻的心动了。 将夜顺势牵了他的手,拉着他在小巷里慢慢走。来往的法师、学徒都在此采购魔法道具,地方虽然狭小,人却不少,所以他们经常需要侧身避让。 穿过两三个巷口,他们在古籍店前驻足。 修喜欢古籍,而将夜,却是有着别的目的。 推开陈旧的门,老板正窝在皮毛椅子中翻书,昏昏欲睡,懒得招呼他们。于是将夜便拐进了魔法史区域,把所有有关修的记录都扫了一遍。 修翻了几本新的魔法流派专著,大感兴趣,正看得入迷,却见将夜抱了一摞准备结账,大惊失色。 他这是要把他的黑历史全买回家啊。 这还得了。 于是匆匆走上前,按住他要掏钱的手,低声道:你买这些做什么? 将夜却笑了:你写的情书,我怎么能不买?然后眼睫一扫,低低地道:回去读给我听,好不好? 还要读自己黑历史的吗? 这就是被暗恋对象发现情书的滋味吗? 想死。 大法师的手落下来,抓住他的袖口,垂死挣扎:能不能 将夜却一击会心,故意垂下眼睫,轻声道:千万年了,我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敢逾越那条界线如今,我只是想圆一个梦,可以吗? 暴击。 修:好。 他答应了什么? 世界线在上,时间可以倒流吗?人生可以重来吗? * 逛完古籍店,两人又去中心广场溜了一圈,看着魔法喷泉一时组成S型,一时如四散的礼花,在广场上放飞自我,好不欢乐。又去了一趟影院,现在上映的是一部大制作史诗剧,法师协会、战士、刺客工会联合冠名,由嘉兰公国著名导演拍摄的《黎明:刺杀血腥教皇》,拍的是将夜的事迹。 请的龙套都是专业的刺客,主演将夜谢尔伦的,是一位著名的影帝,传闻,为了拍这一部剧,也是去刺客工会专业训练过的。 因为上映不久,旁人看的是热泪盈眶,拼命鼓掌。 在黑暗中,他们终于能摘下兜帽,好好看场电影。 只有两位正主坐在情侣座上,看了一会,就开始觉得非常尬。 但是没办法,现在除了这一部外,全是痴男怨女爱情片。 将夜撑着下巴,看着刺客有些拖泥带水的身法,啧了一声:我有这么菜吗? 修则是和自己的记忆对照一下,觉得差太远了,将夜的身手怎么是能轻易模仿的?于是评价道:他还没你帅。 将夜:你看那个人群中的法师,金头发的,是不是演的你? 修:怎么他老是中枪啊。 没办法,血腥教皇刺杀的这一段剧情,被当时的牧师们讳莫如深。所有的考据几乎都来自于传奇法师的传记。 所以这些年翻拍的刺客传记,几乎都有大法师的出场。 当然,还有人拉cp,在莱茵论坛上,刺x法或者法x刺的cp粉撕了快三百年,如今仍然随着史诗大片的不断翻拍而持续性撕逼着,算是历史圈的顶梁柱cp了。 当然,路人都是撕拉郎,撕两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第二面,大法师对传奇刺客的找寻是因为敬仰,等等。 修忍着尬又看了一些,结果镜头一转,他看到演自己的演员扔掉了十字架,发誓叛出光明神殿,却对着传记上将夜两个字虔诚地亲吻时,整个人都炸了。 他十分不高兴地抿起唇,即使演员表现的是自己,他也不能容忍对方亲吻将夜的名字哪怕只是名字。 坐在一旁的刺客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伸手扣住他的五指,放在唇下浅浅地亲了一下,失笑:看不下去咱们就走。 修没说话,只是侧了侧头,鎏金色的眸子透过黑暗望到将夜轮廓分明的脸上。 紧接着法师倾身向前,准确无误地吻了他的唇。菲薄的唇瓣其实并不无情,甚至有几分柔情,法师像是在展示自己新学的本事一般,紧张地摩擦着他的下唇,细细地吮着,还小心地伸出舌去勾缠他。 他听到了将夜一声低沉的喘。 你自找的。 然后反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看完电影,结局是刺客向着天涯的尽头走去,深藏功与名,再也没有回到莱茵大陆,而法师则是承担起了一切责任,揭开了新时代的序幕。 电影院隐约传来抽泣声,还有迷妹们真情实感的嗑cp的呼喊:这是爱情! 而历史的正主却黑暗之中手牵着手,头歪在一起,睡着了。 ※※※※※※※※※※※※※※※※※※※※ 写傻白甜心情就很好。 将夜简直是完美男友了,又苏又甜,温柔体贴,能力♂强大还特别欲。 笑死,正主去看自己的改编剧好尴尬啊。 一边写一边笑。 #诈尸后发现我们的同人满天飞# 我感觉这两位之后一营业,cp粉发出绝望的呐喊:官逼同死! 时隔三百年的发糖。 还有前生今世梗啊,等等。够拍连续剧了 不行了不行了,去睡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言啾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凌和 5个;巫言、夜紫坠雪、叶疏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巫言 24瓶;夜紫坠雪 20瓶;云渊 10瓶;maniac 9瓶;月衍凤柳、拾白 5瓶;听雨吹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世界树下 宿主, 你该做任务了,支线任务破解莱茵大陆的历史秘密已经完成,主线任务即将开启 它已经看着将夜谈了小半个月的恋爱了,连任务都扔在一边, 每天只想着怎么哄自家大法师开心,两个人凑在一块过日子。两位传奇正值热恋期,法师协会的人也知趣, 如果不是有重大发现,基本不来打扰他们。 系统的狗眼都快闪瞎了,却不敢多逼逼。毕竟将夜在时管局可不是普通打工仔,他不仅背景牛逼, 功绩累累, 而且还上面有人。 系统十分狗腿地道:这次世界线任务的等级极高,奖励十分丰厚,我算过, 若是解决了, 时管局就能把大法师的灵魂从世界线中赎出来了。 修当年本该魂魄散尽的,最后是世界线感激他的付出,破例让他进入了轮回。 但是这同样意味着, 他会被世界线束缚,不得解脱。 修在无数次轮回之中, 依旧实践着他的理想, 不断地去挽救世界于危难之中, 也甚少得到好的结局。 将夜替时管局打了这么多年的工, 就为了攒积分,让修离开无尽的轮回,重获他永恒的生命。但是这份代价非常昂贵,若不是他与修都帮世界线做了许多事,功勋卓著,世界意志也不会许下这种诺言。 如今快到终点,他反而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没有对修说过时管局的事情,但是对方记忆回归了七七八八,想来也有猜测了。将夜替整理手稿到睡着的法师盖上一层外袍,看着他静美的睡脸,眼神温柔。 他一直守着修睡醒,修的手稿也整理完毕,两人一起去了一趟法师协会,定下了去世界树的行程。 刺客工会的会长来过,先是表达了对将夜的敬仰,又严肃地说了些他们这些年查到的线索。刺客组织转入底下后,践行了将夜的意志,一直藏在影子中,暗地里保护着大陆的安全。 即使他们并不作为英雄被传颂。 在将夜谢尔伦的一刺结束了旧的时代后,处于迷茫混沌中的刺客,终于有了意志。 那是代代传承下来的,追求自由的本能。 会长维尔捋了一下胡须:世界树的管理者是一位精灵女神,没人知道她活了多久,预言便是她作出的。负责传递的精灵女王询问数次,也没有问出真正的意思 修笑道:无妨,我去一趟,她是我的老朋友了。 将夜啧了一声,没说话。 修伸手捏了一下他的指尖,然后抓紧。将夜一僵,随即反手握住他,挠了一下他的掌心,像是在埋怨。修失笑,他这醋吃的时间可真够长的。又见他情绪好多了,才侧头,对维尔道:事不宜迟,出发吧。 * 莱茵大陆的魔法传送业已经非常发达了,若是修所在的时代是中古,现在魔法已经进入了千家万户,成为了一种源动力,同样,科技也成为了另一架马车,与魔法结合,共同推动着莱茵大陆的发展。 从奥尔古到达世界树所在的精灵领地,也不过是穿过几个传送阵的问题。 维尔引路,带着将夜与修拜访精灵族。 时隔万年,曾经是神山遗址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片广阔森林,精灵族经过万年迁徙,长居于此,守护着参天的世界树。 这片森林,叫做帕蒂斯之森,以神山的名字命名,仿佛在祭奠逝去的光阴。 迎接的精灵站在树林的外侧,已经等候许久了。她吹着长笛,白鹿跟在她的身后,引领着客人走入森林。男性精灵执着长弓,在箭塔之上守望,流星一样的箭矢射向天际,发出信号。 精灵族的贵客到了。 进入森林中的王宫,精灵女王金发尖耳,一身戎装,容色美丽,她先是向维尔点了点头,然后用夜莺一样婉转的嗓音道:传说远道而来,世界树的守护者已经等候许久了。 在法师再度站在他用生命守卫的地方时,有一种时过境迁之感。斑驳的树影落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金发之上,微风飘扬。 刻在树上的法阵,早已停止运转,但是却无碍它的古老,那是轮回。 将夜正站在他身侧,抱着弯刀,看着法师迎风飞扬的黑袍。长风吹过山坡,树叶正在私语,而一个虚幻的身影从树冠飘下,长裙犹如碧色的松涛,如海藻一样的金发同样飞扬着,未改的容颜,美丽,圣洁,海蓝色的眼眸犹如最晶莹的宝石。 那是一位极美的女神。 她道:法神殿下,数万年不见了。她温柔地道,您可还安康? 修见到曾经的盟友,同样笑道:生命,你过得如何? 当年她选择了与世界树共生,便注定了永恒的生命与孤独。 女神道:能够护佑我的族人世世代代繁荣,我无怨。然后俏皮地眨眨眼,道,您当年奉献了一切,现在后悔了吗? 修笑道:当然没有。 将夜眯了眯眼,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生命女神提了提裙摆,矜持而优雅,笑道:小猫不高兴啦。 修见自家小朋友看情敌一样的眼神,又要竖起浑身的毛,连忙握住他的手腕,挠了挠他的手心。这是一个很缱绻的小动作。 将夜看了他一眼,不满道:我不是小猫。 修笑着道:我知道。 他早就成年许久,四方征战,万年逆旅,再不是那个被他护在身后的少年。 他已经足以为他遮风挡雨了。 生命女神颇有些少女情态地一合手,笑道:我死的比较早呀,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她比了一下,然后道:当时修殿下就很疼你了,我就想,这个孩子也许能帮他找到活下去的意义。果不其然,一万年了,最后还是你呆在他的身边。 将夜握住了修的手指,扣紧,然后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生命女神假装没看见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淡淡地笑道:这数万年来,我唯一的遗憾,便是当年没有看到他活下来。修殿下,不应当就那样死去。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19) 她仿佛陷入了多年前的回忆,道:我反复规劝,试图从他的心中找到爱、眷恋或是别的什么,能够成为他活下去的意义,但是始终未能寻得,我只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慈悲。 修轻咳一声,道:生命,不用说了他有预感,将夜听过后他要倒大霉。 生命女神眨了眨眼,道:你也有怕的事情啊。 将夜却一挑眉,道:然后呢?握着他的大法师的手,却更是收紧。 生命女神道:后来,我问到了你,我问他,你难道放弃了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朋友吗?你猜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即使神山倾覆、世界树枯萎、乃至世界树崩溃他都不会让你死去。生命女神看着他,道:你这具躯体已经不是神族,你当年,完成了他的愿望吗? 将夜沉默了一下,他道:没有,我用神体填了深渊。 生命女神:我猜也是,这深渊早就该开了,怎么风平浪静了一万年。 修哽了一下,显然是对他当年的送死举动耿耿于怀。 他明明安排好了每一步,可是将夜是他唯一的意外。 他要他跑,他一个字也没听。 生命女神叹了口气:你们俩,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作死。 她点了一下大法师,嗔怪道,一个,瞒了许多年,一心一意要把对方保护起来,用自己的命去挣一个未来。随后,素白的指尖又点到将夜身上,恨铁不成钢,另一个,拼了命去完成对方保护人类的愿望,连对方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神话时代虽然过去许久,但是两人都默契不提。 那过于惨烈的结局,始终是一根刺,可是被聪慧的女神如此一点拨,却像是割开陈年的伤口,将淤血放出,竟是有些豁然开朗。 男人都是傻子么?女神优雅地看向将夜,道:修殿下,想要给你一个理想国,一个自由的世界。又对着修叹道:而小猫咪,想要的不过是你陪在他身边而已。 当局者迷,不过如此。 两个万年前笨拙又顽固的家伙,在时岁与光阴的流逝之中,奋力靠近彼此,在拯救与被拯救,流浪与追寻之中,终于意识到什么是爱。他们不顾锋锐的棱角相拥,在互相刺伤中痛苦的磨合,却还是走到了一起。 修想说些什么,却又化为叹息。 他看着将夜,眸光温柔而愧疚,问道:是我,耽误了你一生吗? 将夜耗费了比他们神话时代更长更长的时间去追寻他的足迹,在漫长的世界线之中,化为孤独的旅者,向着一个几乎没有尽头的目标走去。 他经历了多少的苦难,他不敢想。 不是耽误。将夜看着他苍白的脸,银灰色的眸子柔和下来,道:你就是我的一生。 我的生命,便是为你而存在。 为你生,为你死。 不曾怨怼,不曾后悔。 修的眸光颤抖了一下,他竟是一时无话,良久,才微微笑了,看来,我只有把余生赔给你了。 好。 答应的这么快。修笑道。在这等着我呢? 想反悔,晚了。刺客把他拉入怀里,揉着他纤瘦的腰,良久发出一声叹息,道:等我,很快我就能让你结束这场轮回。到时候,你可要天天对着我了,即使腻了,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我不会再走了。修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温暖的风吹过山岗,伴随着竖琴的悦耳声音,叮叮咚咚,如流水,如风铃。 生命女神迎着风看去,金色的发在风中飘动,美好而虚幻,她青色的裙摆摇曳着,永恒赋予了她美貌,也给她无尽的孤独。 有着蜜色眼眸的少年弹奏着竖琴,一路走到山岗之上。 金发蓝眸的女神笑道:今日怎么这么晚? 少年挠了挠头,道:这不是,听说你今天有客人吗。 将夜蓦然望去,却是整个人一怔,他的轮廓,他的容貌,都太像一个故人。 诗歌,葡萄与酒,丰收与欢悦,音乐与竖琴。 风暴、孤舟与无尽海。 凌乱的记忆涌来,伴随着潮起潮落的声音。 女神本来提了裙摆,矜贵地站在那里,可是少年来了,她却转了个圈,眨了眨眼睛,问道:今日的裙子好看吗,可有激发你的灵感? 少年拨了拨竖琴的弦,笑着说道:很美。 女神抿着嘴,笑着道:我都快要被狗粮噎死了,快,来给我撑撑场面。然后拉过少年的手,向着修炫耀道:费里西斯每天都会来弹琴给我听呢。 好像在对这万年之前的友人说,我一点也不孤单。 修看了看他,道:精灵? 女神一笑:是啊,虽然我们以前在神山没什么交集,但是不知怎么的,世界线让他投身在精灵族了,他记忆不全,却还记得我,他就经常来看我。精灵的生命有限,他却把自己的灵魂绑在精灵族,每次死去后又会重生在这里 就好像,守着她一样。 她也是会动心的。 兴许是将夜的目光太熟悉,少年看向白袍的刺客,迟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然后他笑了笑,举起双手连声道:我知道这句话特别像搭讪,法师大人别瞪我,我没那意思,就是 将夜看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这一生,他最初,也是最怀念的朋友,便是酒神费里西斯。刺客银灰色的眼中酝着一抹柔和,道:我们曾经是朋友。 曾经? 当然,你若愿意,现在也可以是。 费里西斯弯起了蜜色的眼眸,说道:哎,那当然乐意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个美人哇茜茜别掐我,我纯欣赏、欣赏,我对你一心一意啊! 生命女神在世界树中,看尽了世间的沧桑变换,却是为万年前的终局耿耿于怀。而如今,失散的故友终于相聚,悲剧的爱情终于圆满,而她的友人,包括她自己,也都不再孤独。 在今日,她看见这一幕,才释然微笑:这才是神话,真正的结局。 ※※※※※※※※※※※※※※※※※※※※ 来,七夕吃糖。 故友重逢,爱情圆满,写起来真的好幸福啊。 酒神和生命女神是一对啦,看到各自的朋友都幸福,将夜和修也会很高兴的。 后面应该只有一个剧情就结局了。 然后番外打算放在作话,正文就放1点币。 修□□观可以移步新文《渡魔成圣》,里面会提及一点。 番外会简单写写小甜饼世界观,比如我在微博提到的网游梗。 [将夜是全服务器著名杀手帮帮主,pk大佬,专门野外开屠,接单杀人无所不能,其实整个帮会画风也很独特,简直是巨大的猫爬架 然后修是个被全服追杀无辜被下单的新手小法师] 微博:沉歌想撸猫,正文完结后不定期掉落小惊喜,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凌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夜紫坠雪 20瓶;彼蝶 15瓶;易晓 10瓶;ining 5瓶;应数学渣、chn、枫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深渊入侵 老友的叙话终会结束, 在最后,生命女神用世界树的树枝沾上晨露,在将夜的肩膀,胸口与手上点了点, 很快,那水痕便成为金色的光点,融入他的身体。 生命女神眨眨眼, 道:这是祝福,愿你战无不胜。 曾经的酒神弹着竖琴,凯歌响起,在空气之中浮动着。 将夜从前很少听他的弹奏这样振奋激烈的音乐, 于是偏头看去, 而那少年坐在岩石上,全神贯注地弹拨琴弦,咏唱着什么。 他的身上仍然有着葡萄、花朵与酒的芬芳, 依旧是忧郁而俊美的诗人, 可时过境迁,记忆残缺,他已经不再认识他曾经的朋友, 却依旧送上祝福。 这一首光明凯歌,送给你。费里西斯笑道:茜茜说, 你们马上要上战场了, 不过我觉得对你来说, 应该不是什么难题。他想了想又笑道,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你是那种战无不胜的类型啊。 将夜的衣袍在风中猎猎,而他抬起深邃而浩瀚的银灰色眼眸,看着他,道:谢谢。 费里西斯笑了:再过三个月,我酿造的葡萄酒就能开封了,到时候,来我的葡萄庄园,我请你喝酒。 将夜闻言,道:为了这酒,我要快点把战争平息了。却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即将去摆平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非涉及整个大陆的战争。 修轻微地一蹙眉,却只是问道:深渊什么时候开? 生命女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系统小小声:刚刚接到通知,第一此深渊裂缝开启大概就是 将夜:嗯? 三天后? 将夜砍死系统的心都有了。 系统也很委屈:毕竟世界线一直在变动,我才接到上面的通知嘛,再说,我以前提前五分钟提醒你你都没骂我,嘤嘤嘤,宿主我们的感情就这么塑料吗? 三天后。将夜没有理他,而是转述,神情却是彻骨的寒:回奥尔古,那里会是第一道防线。 生命女神一怔:你如何得知? 修却依稀猜出一点,他从未刻意问过,却大抵清楚将夜在时管局工作,有些内幕消息也是正常的。于是他问道:这次诸神黄昏,是因为深渊的封印失灵? 将夜看了他一眼,点了头:我当年跳下深渊,是为了封印入口,大抵是我的神体能量已经燃尽了。 修听他提及,表情又是一冷,气压也低了不少。 端看他冷着脸,将夜又是摸了下鼻子,有些心虚,才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只要把第一道裂缝封死,深渊里的死灵生物就出不来,所以,前哨战即是最终之战,大陆最强的战力必须调配到那里,此外,各地还会出现一些小型裂缝,可能会有深渊生物闯出,需要好好布置。 生命女神道:精灵族的战士也会随你们去,都是些弓术极好的孩子。她抿了一下嘴唇,道:可惜我不能离开世界树 修温和地笑了笑,看着她蓝色的眼睛,道:你不用上战场,等我们回来。 金发的女神摇曳着裙摆,站在他的面前,无奈地抚了一下散落的金发,生气道:你还是这一幅没心肝的样子,之前也这么哄骗我,说会回来,还不是我一个人收拾新世界的烂摊子。她想了想道:不行,我得跟着去,派一个和我契合的精灵女孩子跟着你们,我可以短暂地借用她的身体。 修无奈地道:你就待在安全的地方吧,我和将夜会解决的。 女神又是笑了:你怎么现在不把他保护起来了啊? 修: 他从前的确是把将夜保护在安全的地方,但现在他才觉得那是错的。 将夜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护着的小朋友,而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在这万年的跋涉中,他经历了无数场战斗,从站在他背后,到站在他身前。 将夜终究也学会为他遮风挡雨了。 修侧过头,看到了男人专注的眼神,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扣紧,询问道:一起吗? 将夜闭了闭眼,然后笑了:好。 并肩同行。 这是无声的誓言。 费里西斯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握了一下竖琴,没有说话。 * 法师之城奥尔古,此时已经进入一级战备。 从世界树管理者处得到的预言,预示着诸神黄昏的到来。 法师之城原本和平安逸的氛围被打破,法师们披上法袍,拿起法杖便准备上战场,四面八方的冒险者向着前线赶来,光明神殿、战士协会、冒险者行会无数力量向这里汇聚。数个国度也拉响警报,准备清理大陆开启的小裂缝中跑出的魔物。 在奥尔古城结界的边缘,早有冒险者组成了第一道防线。将夜的兜帽依旧遮着自己的容颜,一缕银发从兜帽中落下,如璀璨的月光。而他身侧的法师挽起漆黑法袍的袖口,露出一段纤细苍白的手腕,正捧着一本魔法书,纸张无风自动,金色的魔法元素在他身侧浮动。 将夜,你说深渊里会跑出什么东西?修垂下眼睫,扫过书上绘着的栩栩如生的怪物,问道:亡灵?魔物?或者是深渊的领主? 不知道。将夜耸了耸肩:我虽然生在里面,死在里面,也没有见过最深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奥尔古的四角,有无数的柱子撑向天穹,天空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结界,如弧形的盖顶,把整座天空上的城池覆住。 这倒是颇像当年高居天空的神之居所。 离深渊开启只有数个小时的时间,他们镇守的地方人不多,将夜倚在一根大理石的柱子上,半阖着眼眸,正在养神。他腰间的武器都被细心擦过,保养完毕,正等着饮血。而他现在犹如利刃,只是修压着他,成为他的刀鞘,才让他没有那样锋芒毕露,犹如杀神修罗。 很疼吗?修没有看他,只是低声地问道,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心疼。 将夜愣了一下,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接着修把魔法书一合,走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脸,蹙着眉问道:你跳了深渊后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最后的时光,又是什么样子的?他为什么穿梭在各个世界之中,为什么要去维护世界线?将夜没有说过,他也不问,是因为之后的数世,他们都是挚友。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0) 他问不出口。 但是现在,这蚀骨的爱意让他冰冷的身体重新感到活的气息,让他停滞的时间像是要开始流动,他却非常想知道,知道他的一切。 这是一种排他的,占有的欲望。 将夜抬起手,描摹他的眉眼,温柔地问道:你还为这个耿耿于怀? 修看着他,似乎不肯让他再蒙混过关,问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跟进了世界线找我 将夜不想回答,所以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瓣,试图去转移他的注意力。 修却伸手覆上他后颈的刺青,捏了一下那里的软肉,微微眯起了眼睛,淡淡道:不要敷衍我,将夜。 将夜果然是猫的习性,被捏住命运的后颈肉先是毛炸了炸,脊背酥麻,银灰色的瞳孔微微缩起。但他知道说实话对方肯定会生气,而是握着他的手,低头亲吻他的手心,低低地道:也没什么。 他为了讨点甜头,也从没吝啬过卖惨。但是真正很惨的时候,他却一个字儿也不想说,只是咬着牙忍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修哪能不知道他这种性格,冷下声音,道:告诉我,将夜,这很重要。他的声音沉郁的像是凝重的冰,道:你是怎么,封闭深渊的,不止是跳下去吧说到这里,他都有些颤抖了。 将夜:你想的太多了。 修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将夜有点心虚,摸了下鼻尖,道:很快战争就要开始了,专心一点。然后搂住他的肩膀,从他纤细颤抖的睫毛一直吻到唇瓣,温柔而细腻。 修知晓这是这个男人心虚的讨好,他仍然想要隐瞒一些伤痛的过往,他可以将心剖开给他看,让他看那一切的光明,仰慕与向往,却永远不会给他看骨子里的伤痕,黑暗与疯狂。 整座城池严阵以待。 飓风起了,天空之中有异象产生,黑云压城。将夜蓦然警醒,抱着臂斜倚着白色的柱子,看向远方的大地。 来自深渊的呼唤。将夜深渊之子的血统刻在灵魂之中,自然感觉到了那种鼓动,他看向大地裂开的方向,道:他们要来了。 那龟裂的地表之中,透出黑暗的死气。 无数的魔物从裂缝之中爬出,身着甲胄,却是死气沉沉,毫无活的气息。从高处往下望去,密密麻麻,如蝗虫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空中城池之上,第一次见到深渊生物的冒险者义军发出惊呼声,紧接着,警报被拉响。声音响彻城池。 深渊来袭深渊来袭! 一级戒备开启 来自万年之前的传奇们站在法师之城的天桥之上,结界的光芒辉映着,而两人的衣袂却被风扬起,面对着自下而上飞上来的深渊魔物。 都是杂兵?修蹙起了眉,问道。 不,有更恐怖的东西,还没有出来。将夜的脸色并不能称得上好看,他左手执弯刀,点地,右手则是反手握住匕首悲歌,看向深渊的内部。 下一刻从深渊飞出的,竟然是一个人影。他的背后是一双骨翼,却连着密密麻麻的傀儡线,身上披着黑色的外袍,身影犹如闪电,魔物纷纷畏其锋芒,纷纷避让。 那人的脸明明藏在兜帽之下,看不出来,将夜只能看到僵冷如死的下颌,喉结,与修长的脖颈,依稀看出生前有怎样凛冽的美丽。 而那傀儡线,从他的肩胛、锁骨、关节与手腕穿出,透过肌理,死死地将这一具躯壳纳于掌握之中,而傀儡没有丝毫意识,除却保留了战斗的本能,只是一具会动的尸身。 将夜心知大事不妙,看来自己死后留在深渊的尸首被有心人利用了,顿时看向修,神态心虚的不行。 却见一向温柔的法师脸色彻底变了,一股恐怖的,近乎要杀人的黑色气场从法师身上透出,那常年缠绕在他身侧的金色魔法元素,几乎在那一瞬间全变成了凌厉的黑色。 他失控之下,几乎要动用禁术。 他怎么敢?修几乎气的发疯,可他越是愤怒,表现的越是平静,但是平静之下,却是汹涌的暗流。他轻声自言自语道:怎么敢有人这么对你 那神殿之上惊鸿一瞥的少年。 他捧在手心里疼爱呵护的小朋友。 他折断了翅膀跌落深渊的自由之鹰。 最后为他殉了葬的神之子。 怎么有人敢利用他? ※※※※※※※※※※※※※※※※※※※※ 将夜刚刚忽悠过去的事情,结果被秒打脸。 太惨了 放心,这只是傀儡莫得意识不会出现自己打自己的情况,纯粹是被利用了。 将夜心大,他后来的身体用的也棒棒的,打自己毫无鸭梨。但是修气到爆炸,越生气显得越平静,甚至想宰了幕后黑手。 修的占有欲也挺强的,他这人有点我行我素,虽然看上去温柔,但是黑起来 谁敢动我家猫,我必毁你天堂,呵呵。 放心,后面夫夫联手虐怪,真不虐,是HE 吃瓜。 我最近去实习惹,更新浮云的厉害 我感觉番外一天一篇是写不完了,我看着写,能写多少写多少吧。 本来预计两三篇的(划掉)现在可能会写写快乐网游,写点其他世界,写点隔壁渡魔成圣片场的故事。 不让我完结你们成功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风风 2个;霜行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阶天明、桑丶丶丶、凌和、魏巍未为微位、腐化青年、言啾、叶疏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othario 14瓶;魏巍未为微位 10瓶;桑丶丶丶、月衍凤柳 5瓶;风风 4瓶;息桓、chn、枫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昨日重现 修的怒火像是寂静的极夜。 明明是光明的存在, 年长的法神,却像是一片平静的深潭,无人知道他的情绪。而历经万年,从神变成了人, 学会了喜怒哀乐,却也是很少动怒。 而他的逆鳞从之前到现在,从未变过。 那就是将夜。 法师看着那僵冷的傀儡, 心中的痛切与愤怒几乎溢出来。他气的浑身都在抖,可面上看不出,唯有鎏金色的眼眸沉沉的。 将夜见他发抖,连忙伸手把他抱住, 在他的颊侧蹭了一下, 略带心虚地安抚道:别生气,修 你瞒了我什么? 那翅膀展开的傀儡刺客即使为人所控,即使死去万年, 也依旧有着最强劲的身体, 最逆天的战斗天赋。 他所过之处,人类的反抗皆被镇压,手中的匕首收割着生命, 仿佛跳舞的死神。 将夜低声道:我去处理 修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道:我来。 我来解决, 你若是不忍心动手, 会受伤的。将夜却是很坚决。 傀儡刺客的背后是深渊的大军, 正在攻城, 此起彼伏的魔法在空中闪烁着,仿佛璀璨的星辰。 法师的黑色外袍凌空飞扬,遮挡容貌的斗篷之下,是摇曳的金发。他好像还要说些什么,傀儡刺客却执着刀,向着法师的方向刺来。 那是一道迅疾如电的光,躲无可躲。 修即使知道对方不过是傀儡,却也为之一窒。 将夜对他刀刃相向,这件事着实太讽刺,太荒唐。 却让他心如刀割。 可下一瞬,便被腾空而起的将夜用讨逆格开,刀锋未收势,划破傀儡大片的衣襟,露出苍白的皮肉。 而那躯体之上,竟然有着数个贯穿性的伤口,疤痕狰狞,仿佛艺术品上的残缺,刺眼至极。 修的手在颤抖,思绪纷乱。 将夜对自己下手一点障碍也没,反倒是对他:你在对谁动手? 傀儡无机质的银眸看着他,没有倒映出任何的影子。将夜啧了一声,知道留着他绝对是个□□烦,便是从腰间拔出悲歌,反手执着,向着傀儡线刺去。 线微颤,但是没有断。 这并非材料,而是一种意志。 操纵着傀儡的,并不是生物。 将夜眼眸一凛,继而迅速后撤,却见那傀儡刀光一闪,竟然差点把他的臂膀削断。所幸他躲得快,只是兜帽落下,被削掉一丝头发。 而傀儡的容貌也暴露出来。 一人白衣凛凛,刀光如雪,爱人在身侧,端的是意气风发。 另一人犹如镜像,却是白袍斑驳,身上有着多处陈年的伤痕,身上还连着傀儡丝,为人所控。 万年的时光流淌而过,留下深深的痕迹。 何等讽刺。 傀儡的容貌如同冰雪,有棱有角,还有着些许年轻的傲气。 而将夜,却是真正被打磨过的源石,拥有最美的辉光,是最耀眼的晨星。 过去与未来。 死与生。 修的手中抓着光凝结成的龙尾,魔法组成的巨龙早已蓄势待发,横扫天空中的深渊大军。法师的魔法所过之地,皆是摧枯拉朽。 而他看着那熟悉的,却带着些死气的容貌。 本来已经准备好的魔法,竟然一个字也念不出来。 *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将夜很少去回忆他最后的时光。 黑暗无光的深渊之中,他机械性地挥刀,斩杀着怪物。它们好不容易再度获得出去的契机,却又被他关了回去,哪里能不恨? 它们叫嚣着,怒吼着,认为他是叛徒,并且孜孜不倦地扑上来,试图撕下他身上的血肉。 战斗,无止尽的战斗。 他已经重伤,却又要去应付这样的围杀。他很清楚,自己会死在这封闭的深渊之中,再也无法逃离。 直到他流尽最后一滴血,直到他燃尽最后一丝生命的火光。 他不知道在深渊搏杀了多久,他只是想,若是多杀掉一个深渊的怪物,未来,人界就会安全一点。 离修的理想,也会更近一些。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路闯入深渊的最深层。那时,他已经伤痕累累。 他本以为,那里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或许是深渊的领主,或许是囚困的怪物。他需要杀了他,才能为大陆维持数万年的安宁。 但是他只看到了一片空荡。 黑暗的尽头,什么也没有。 他的血濡满了他来时的路,白袍斑驳,银发染红,连双眸都是空茫的。 他的脊背,胸腹,都有着惨烈的贯穿性伤痕,力量燃尽,身躯也接近消亡。他收拢起肩胛的翅膀,那里的封印燃烧一样地作痛。 血缘与立场,忠诚与背叛,自由与枷锁。 一切都烙印在了他年轻的灵魂上,要将他撕扯成碎片。 将夜在跃下神山的那一刻,灵魂已经被修带走。支撑着他的,无非是一缕执念,让他苟延残喘,靠着最后的那一点思念战斗至今。 而在这永恒的黑暗之中,他终于累了,带着倦意垂下眼眸。他的眼中,犹如星辰一样的光已经暗淡,在荒芜的死寂之中迎来终结。 可他仍然还有着最后的骄傲。 他不肯跪下,不肯倒伏,而是用刀支撑着自己,踏着千万年的尸骨,踉踉跄跄地走进了最深处的祭坛。 两侧是沉默的巨像,历代深渊之王都埋骨于此。 他没有去看那空荡的王座,而是走上祭坛,裹紧了残损的披风,好像这样能够汲取一点点的温暖。 他眼前已经模糊,却坚持着把自己的刀具擦净,仿佛最温柔的情人。 然后他收拢了骨翼,像是孤独的鹰最后舔舐着自己的羽毛。 那些光辉与暗淡,自由与坠落,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他好像从未从这黑暗之中出去,外面的一切,仿佛一场美好的梦。 修死了,梦境也就碎了。 血脉在呼唤,祭坛的功能印在他的骨子里,他很清楚,只有自己的神体镇在这里,才能让深渊的入口彻底关闭。 于是一生为自由高歌的鹰,亲手关闭了通向外界的门,把自己永远锁在了黑暗里。 世人也许不会再传颂他的故事,他是神话的幽灵。刺客的存在,永远是正史的无名氏。 无人喝彩,无人铭记。 他也毫不在乎这些,像是流浪的猫,有些不安地蜷缩着,舔舐着伤口。 他用楔子钉在自己的肩胛中,让自己成为最后的死囚。 鲜血流入祭坛,一点点带走他如风中残烛的生命。 将夜用最温柔的口吻念着他的名姓,在虚幻的回忆中反复回想着他的音容,他的微笑,他的最后一面。 他生的那一刻不辉煌,死的这一刻也寂静无声。 人间四月天,正是繁花似锦, 谁也不知道,在深埋的地底,最后的神祇合上了眼睛。 * 系统,解限。将夜抹了一下讨逆的刀刃,淡淡地道。 解除限定,已上报宿主,你现在可以用原本的力量了。系统道:世界线任务发布,阻止深渊意志暴动,任务等级SSS,除掉前任深渊之子,任务等级SS 将夜感觉到澎湃的力量在他的骨骼中涌动着,流经四肢百骸,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在这一瞬间跃至巅峰。 而他的银眸一凛,却是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仿佛下一刻,就能让这不知好歹的傀儡血溅当场。 两人执起刀刃,刀光再度冲撞。 没有任何意识的傀儡,是打不过我的。 将夜不过是轻松一拧,便卡住了他的脖子,刀刃穿透骨翼刺进了傀儡的肩胛,而傀儡却毫无痛觉一般,反手向着他的心口刺去。可将夜哪会让他得逞,一个弹身便撤开,下一瞬便出现在傀儡背后,用力抓住那傀儡丝,讨逆一划,齐齐割断。 这具身体也就这样了,几个致命伤没有修复,能有我三成战斗能力就不错了。将夜自言自语着,对着自己从前的身躯,从容含笑道:但你不该对他动手。却是毫不留情地折了傀儡的双手手腕。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1) 傀儡的眼中红光一闪,却是要反击。 修的脸色极其难看,魔法书一翻,却是一个时间魔法,将傀儡的动作硬生生地停止。继而,便是一个束缚魔法,六芒星卡住他的所有动作,才彻底地抓住了傀儡。 修看着擒住的傀儡,伸手,略微颤抖地搭上他的脉搏。那里死寂一片,他拿起一根傀儡丝,道:操纵他的不是生物。 深渊意志?将夜道:养出深渊之王的,就是那玩意。 修覆上傀儡苍白到透明的皮肤,那是失血过多的证明。 将夜没发觉他的情绪不对,自顾自地道:不知道里面还会跑出来什么东西,死灵生物?堕神?不对,这么多年过去,神都没有了。 被锁的紧紧的傀儡全身的傀儡线被砍断,身体被束缚着。他本来无机质的银眸中,忽的映出了他的身影。 那沙哑的,再也没有使用过的声带,发出了一声呼唤。 修。 修仔细看去,却觉得,那不是当下的倒影,而是来自万年前的投影。 他好像在重复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执着地念着。 可他明明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 他历尽千帆的小朋友正站在他的面前,紧张不安地凝视着他,说道:我没有这不是我。 傀儡的时间定格在了弥留的那一刻,那是一种寂灭。 除却战斗本能外,他只会机械地喊一个人的名字。 笨拙又生疏。 修。 法师只觉得心脏在被无数把刀反复割开,痛楚难当。 他浑身都在发抖,镇定再也端不住了,难以言喻的痛穿透了他的灵魂,让他在这一瞬间又死了一遍。 他最后的时日,到底是多么的黑暗无光? 他又是在怎样无望的爱中,念着他的名字,死在这漆黑的深渊中的啊。 ※※※※※※※※※※※※※※※※※※※※ 说是不想插刀的我又捂脸。 回忆杀可真快乐啊。 法师先生越是被插刀,将夜以后的福利越足(啥) 快完结啦我却疯狂卡文我太难了。 第133章 留下的人 将夜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这么多年的旅程中, 他展现给修的,永远是光明的那一面,如雪光,如星辰, 璀璨辉煌,无所不能。那些挣扎, 黑暗与沉沦,只由他一人静静熬过, 他不会多说一个字,好像从未发生过。 他那些漆黑的膨胀的欲望,那些死寂无光的过去,那些一往无前的孤勇, 都将掩埋在岁月里。等到他找回了修, 守着他, 也依然会守口如瓶。 因为刺客不在乎这些。 他踏过的血与火, 他身上纵横的伤疤, 都将成为他的勋章。 将夜狼狈的别开头, 他实在是不习惯这种把心脏都剖开给人看的感觉,上次展开记忆已经是极限。而他大多展现的都是光明与辉煌。而傀儡的出现,将他弥留之时最狼狈、最惨痛的过往撕开了。 他不习惯以真正的伤痛博取同情, 因为真正经历过的人, 反而会将这一切藏起。 而修的反应让将夜忍不住怔在原地。 他第一次发现, 原来自己受过的伤, 流过的血, 也是会成为别人的伤疤的。 温柔的法师泪水顺着脸颊的轮廓流下,而他好像没有意识到似的,伸出手,颤抖地去碰了碰早已死去的,他记忆中的少年的脸颊。 千万年的重影又落回他的身上,隔着岁月的洪流,他擦净了年轻的刺客眉骨上的鲜血,扯断他身上所有傀儡线,然后轻声道:我在这里。 而那具早已死去的躯壳也仰起头,抬起蒙蒙的灰色眼睛看着他,有点生疏,有点疑惑。 他有些嘶哑地道:修,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修用魔法检查了一下傀儡的躯壳,毫无疑问,他早已死在了万年前,灵魂也离去,成为了如今的将夜。残留下的,只是最后的一缕执念。 法师抚摸着他已经僵冷的脸颊,道:是的,我来带你走。 傀儡刺客扯了扯唇角,他好像要笑,却显得格外生硬。 万年过去,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回答。 于是他空洞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光也渐渐地熄灭了。 将夜已经别开了眼睛,他早已把这段记忆忘却,如今以这种鲜血淋漓的形式呈现在修的面前,他觉得有些耻,有些醋,更多的是慌。 他抿唇,看着游刃有余的城门守备,睁着眼说瞎话,道:我去城防,城门好像有些压力 等一会。法师垂下眼眸,说道。 将夜的脚步僵住。 法师还搂着他多年前的躯壳,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安静地睡在自己的怀里,逐渐化为银白色的光点,如流沙一般散尽。 这好似神山结界外的那一幕,只不过反了过来,是对方消散在了他的怀里。 光是这样,都让他有种时光错位的感觉,心里钝痛不已。 将夜在之后的每一世,都没有再提万年之前。 好像他已经不在意了,习以为常地踏上旅程,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世界,奉献自我,不得好死。 那他是什么感觉? 悲痛欲绝,还是心如死灰。 修想道,我曾经是个多么残忍无情的神啊。 竟然每一次,都要他做那个留下来的人。 从消散的光点中,他终于看到了那一段将夜从未说出口的记忆。 晦暗痛苦,仿佛腐烂的疮疤,永远关在地底深处,无人知晓,无人看穿。 他固然有着凛然美丽的面容,有着耀眼璀璨如刀锋的生命,在他面前,温柔而霸道,仿佛最好的挚友,最亲密的情人。 可他自始至终都是隐忍的,低沉的,从不对他多做要求,也很少向他展露自己的创口。 然后刺客便看着他无数次的挽救世界,恢复平衡,使其走上历史的正轨。 也眼睁睁地看着他不得善终。 那时,他可以九死无悔,满以为自己足够冷酷,足够无情。 可他在看到将夜几乎不死不休的复仇时,终于感觉到迟来的悔恨。 修。将夜把跪坐在地的法师抱起来,揉进怀里,温柔地道:我在,就在你面前,刚才逝去的不过是一个虚像,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还是你更喜欢万年前的我?将夜半真半假地道:那我可要吃醋了。 法师被他这样抱起来,臂膀有力,胸膛宽广。他抬起眼,看见他的刺客先生低下柔软多情的银灰色眼眸,看着他的眼神依然是满心满眼的专注,于是用力眨眨眼,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将夜的手臂紧绷了一下,他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露出一丝晦暗的情绪,声音也骤然低沉几个度。若你后悔与我在一起,晚了,是你先招惹我他还未说完,却被修又亲吻了一下唇,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只是后悔,让你一个人太久了。他笑着,这样说道:若万年以前,我稍微懂一点人类的感情就好了。 是生是死,都会带着你一起。 * 将夜很清楚,这场战争是深渊最后的反扑。 当年他把深渊开启的时间延迟了万年,这场灾难,便印证为第二次诸神黄昏。 可是诸神寂灭,时光荏苒,人类早已换代,从上古走向中古,又从旧时代走向新纪元,深渊却永远停在了万年之前。 这场战争,是延续的梦魇。 城门布防之处,人类联防军正与深渊出来的怪物正面交战。 白骨化的翼龙翅膀森然,魔物、巨兽与亡灵从龟裂的地表爬上来,犹如密密麻麻的蝗虫。黑暗魔法遮天蔽日,一时间天也失却了真正的颜色。 法师之城奥尔古的天桥早已被协会炸毁,城门紧闭,蛋壳型的结界包裹住城池,严阵以待。 它在高空之中,鬼斧神工,犹如神的造物。 而深渊上来的怪物们延续了当年的使命,将其当做了新的神山,冲击着这堡垒,仿佛要让它从高空坠落。 而法师们不答应,那是他们的家,所有固守一线的联防军也不答应,若不在这里挡住他们,和平数百年的莱茵大陆,将会战火重燃。 谁也不想再经历战争。 从传送阵前来奥尔古的,有战士、刺客、光明神殿的牧师、吟游诗人,其他种族也有不少,精灵、矮人、甚至还有精灵。 指挥联防的,有一个大国司令官,而负责召集冒险者的,是法师协会会长维尔。 人类最精英的战斗力汇聚在这里。 最高的智慧也坐满了指挥室,有身经百战的将军,算无遗策的参谋官,更有巫师、智者与预言者。 乌/尔斯公国永不后退。 安德烈共和国的历史上没有失败! 战士就算死,也会死在前线。 为了和平!为了莱茵大陆! 为了莱茵大陆! 历史在不断重演。 而人类,也在这光明的时代中,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而战。 城墙之上,火法师正在等待轮换。这一波攻城的是亡灵,是光明神殿的主场,光明牧师们此起彼伏的光系魔法照亮了黄昏的天边。 于是闲下来的火法问道:刚才深渊跑出来了个像是领头的家伙,被/干掉了? 奥尔古本地的法师协会成员道:你别管,咱们有强力帮手。 外地火法挠了挠头,问道:帮手?是谁? 本地法师白了他一眼,笑道:还能是谁?刺客工会与法师协会都公布了,旧纪元与新纪元交汇之处,那两位传奇重临世间了。 啊? 历史没学好吧,还能是谁,当然是将夜谢尔伦与修萨菲利斯啊。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法师倒抽一口凉气,露出些许憧憬的神情,光明牧师撤下,他们顶上,他举起法杖,随着其余法师放出大火球术,然后道:若是能与这两位并肩作战,我可是要吹一辈子的。 在层叠的火焰背后,他看到了一个流星一样的白袍影子。 璀璨,辉煌,犹如星辰般耀眼。 他仰起头,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亲眼目睹了神迹。 刺客手执自由之刃,自天外携来凛然的刀光。 弯刀所掠之处,死灵生物摧枯拉朽般凋零。而他的双翼展开时,犹如自由之鹰振翅而飞,无人可以阻挡他的锋芒。 而他的身后,法师执着魔法书飘在空中,宽袍鼓荡,淡金色的长发猎猎飞扬。 虽然莱茵大陆到处都流传着刺客那钟楼下的一击,并且宣扬其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但是很少有人能够想象得出,到底是怎样的一击,才能让他百世流芳。 因为在将夜谢尔伦之后,刺客工会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如他一般的大师。 刺客们同样也仰起头,看向那只存在于历代导师口中的神话。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刀光。 白袍的刺客不过是一抹弯刀,那折射着黄昏图景的自由之刃,犹如血浸。而他的身影,如雾,如电,犹如一根长矛,凌厉地刺向对方的阵型之中,直接穿透! 这漫天的魔物,竟然被人硬生生地劈出一个缺口。 这是何等的力量? 而刺客不过骨翼一拍,狂风便席卷。同源的力量,深渊的血脉,使得他对每一种生物的弱点都了如指掌。 面对白骨化的翼龙,他没有用自由之刃硬碰硬,而是左手一振,悲歌滑入手掌,光明刺透极夜。面对皮肉结实的魔兽,他大开大合,却是以自由之刃硬刚,像是切豆腐一样把他们尽数拦腰劈断,血雨漫天。 近乎碾压。 他强的可怕。 他太强了!刺客们由衷地自豪着,即使行走于黑暗,他们依然向往着光明,面对这样的辉煌,他们道:这便是我们的传奇刺客大师吗? 解限后的刺客,在这顶层位面的世界线中,也是横绝天下的存在。 他生于神话时代,跋涉过漫长的时光,一身绝顶的技术洗练至极,无人可以挡住他的锋芒。 将夜。法师看着杀入战局的刺客,准备许久的法术终于完成,扬声道。 刺客方才用讨逆将一名庞然魔物抹了脖子,又迅速后撤,腐臭的血未曾沾他衣角。听到法师如此的呼唤,他踩着坠落的翼龙,轻轻一跃,骨翼拍打,便骤然后撤。 就在这一瞬,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辉光。 那是法师的光明祈祷。 修说过,三百年前,他曾叛出光明神殿。 那时候,他已经是红衣主教的有力竞争者,大图书馆对他开放,他学会了几乎所有的光明魔法,包括禁术。 万年记忆回归,他脑海中的魔法,更是多到想象不到。 这几乎照耀整个小半个战场的光明魔法给与生于黑暗的生物重创,但凡是沾了一丝,皆发出痛苦的哀嚎。只不过一瞬,就几乎将整个战局彻底扭转。 负责城防的人类更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法术随即跟上。 大法师身侧的魔法元素极度活性化,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辉之中,而魔法的持续绝不可被打断,将夜后撤出战场后,便守在他的身侧,一刀一个,将那些试图攻击法师的魔物皆数砍死。 没有交流,却是无比默契。 法师的衣袂飘扬,手中的魔法书又一次翻页,紧接着,便是一个大型魔法流星坠火。 赤红的烟霞之中,仿佛有陨石从天而降,尾部带着流火。这法术所覆盖之地,是被光魔法攻击过,行动已经变得迟缓的深渊魔物。 他们还未从光明中摆脱,却看见艳丽却危险的火焰。 而将夜展开翅膀,从背后护住他,金铁一样泛着流光的骨翼微微合拢,仿佛是他最强的盾牌。 可以了,接下来交给我。将夜从背后吻了一下他的发丝,道。 修将右手放下,身侧活跃的魔法元素也有些疲软下来,光辉不那么明显。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2) 他毕竟没有躯体,即使能调动自然里的魔法元素作为能源,在两个大型魔法之后,必须要稍微喘口气。 小心一点。修念了几个加护魔法,淡淡的光芒在白衣的刺客身上闪烁了一瞬,又流入他的武器之上。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实话实说道:我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使用下一个魔法。 没有人能够越过我伤你。将夜看了他一眼,道:你愿意对我说,我很高兴。然后,他从腰侧的刀具袋中拔出讨逆,伴随他最久的短刀锋芒凛冽,反射着他雪一样的眼眸。 而此时,深渊之中走出的,却是数具连着傀儡线的躯体。 钢筋铁骨,强健蛮横。 他们是深渊的造物,死亡与灾厄的象征。 修的目光骤然一缩,他的记忆回归,已然辨认出,那些到底是谁。 他们是第一代到第四代的深渊之王修曾在神山上待过很久,活过无数场战争,每一次与深渊开战之时,他都在场。也目睹过神山的政权更迭,无人知晓他是从哪个纪元活到诸神黄昏的。 将夜的目光却锁定在了那为首的,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连着密密麻麻的傀儡线,气质沉郁黑暗,胸口有着无法愈合的刀痕,而那创口,让他熟悉又陌生。 有悲歌的气息。 神王将夜皱起了眉,道:是谁控制了他? ※※※※※※※※※※※※※※※※※※※※ 修和将夜不是相逢就没问题了2333 他们最后一个问题亟待解决。 等到修了解了全部的将夜,就会改变自己的行事方式,从前他莫得感情,所以做事只会考虑让他活下来,但是第一世的结局教育了他,他以后做事会把将夜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 想一想第一世,将夜把顾美人扔下自己去挑七王议会。 第二世,他自己去了趟江南,帮小王爷平江南。 在这个世界,他终于能不再把他护在背后,而是与他并肩作战了。 明明对方不弱,甚至还特别强。 为啥这两人一定要把对方当眼珠子一样护起来呢,大概这就是恋爱中的人叭。 下章boss战,打完完结。 不对,其实没boss,大家都是死灵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凌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风 39瓶;花狐 21瓶;ヘ(__ヘ) 14瓶;白衣沽酒 10瓶;枫岚、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终结将至 深渊的王者早已死去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 本应化为枯骨,可此时,干瘪的躯体却像是焕发了新的生机,重新生长出虬曲的筋肉, 却因为久不见天日,带着些溃烂与死气。 一到四代的王,皆是高大威猛, 或是执镰,或是执枪,披着漆黑的外袍,面容被覆盖半张脸的面具遮住, 但是面具底下也不一定是皮肉, 黑洞洞的,透着森冷。 而在深渊大军正中的男人,披着黑袍, 漆黑的发丝从帽子里滑落, 披散了整个肩头。 他的眼神空洞,脖颈处有着缝合的丑陋疤痕,好像是曾被人割开头颅, 却又缝合回去一般。 这是无声的挑衅。 而几代王者的背后,是遮天蔽日的深渊大军, 几乎将半个天幕都填满。 一时间, 赤红之霞光芒隐去大半, 仿佛黑暗提前降临, 极为不详。 啧。万年前的老仇人,将夜一看便十分不快,握着刀的手也紧了紧。 何必打扰亡灵的安眠?修叹息一声,道。 可是这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亡灵,却也曾是搅乱风云的一代王者,君临天下的神主,在无神的时代,他们的破坏力可怕至极。 神王失落的裁决之杖早已暗淡,却透着古旧的金,他微微高举权杖,嘴唇蠕动。 修眼瞳一缩,却是高声传音:城墙上的退下! 凝练的黑色光芒于天边乍起,几乎毁天灭地般向下延展,魔法霎时击中奥尔古城墙,魔法材料堆砌而成的墙壁霎时间化为粉尘。 修的示警非常及时,但也还有法师来不及撤退,身躯粉碎,连灰也没留下来。那些及时逃入城中的伙伴一阵沉默。 远古的魔法到底有多可怕? 这是生在和平时代,致力于研究魔法如何方便人们生活、推动人类进步的莱茵大陆所不可想象的。 现在的法师们更像是学者,他们的研究推动着世界进步,而法师之城,便是凝聚了人类智慧的结晶,是当前莱茵大陆最高文明的象征,是最坚固的堡垒,是全人类的骄傲。 在意识到这是第一道防线时,无数人发下誓言,要将深渊大军挡在这道防线之后。 而方才的压制,也让他们有了胜利的预兆。 怎料到,只不过是一个远古的魔法,就差点把他们的士气压至谷底呢? 将夜无声地将刀刃横在胸前,银灰色的眼眸漠然无情地扫过面前的敌人,只是双翼一振,便如一道笔直的利剑向着为首的神王攻去。 当啷。 神王身侧的第二代、第四代深渊之王的刀戈交叠,横在神王面前,硬生生挡住了这雷霆一击。 竟然不中! 将夜不恋战,瞳仁一缩,向后疾退。 而那早已死去多年的王者半张面具下的唇微微一翘,权杖划出一个半圆。 天之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色的丝线,组成一张巨网,几乎将闯入其中的猎物捕获。 老对手果然是老对手,魔法出神入化,即使身经百战的将夜,也一时没有察觉。 他被围住,悬停空中,目光淡而冷。 然后将夜听到神王说话了,好像是声带受损多年,声音沙哑刺耳,语调却是奇异。 他道:修殿下,你知道熬鹰的乐趣吗? 修把手背在身后,猎猎黑衣飞扬,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下来,依稀有了许多年前世界树下对峙的影子。 那时他是全知全能的法师,几乎将一切算到,他要把将夜排除在外的原因,也有这一条。 若是对方被神王所擒,他真的不保证,自己会为之妥协。 因为,将夜是他唯一的软肋。 漆黑的翼犹如钢筋铁骨,却被密密匝匝地缠绕,限制了行动。刺客敏锐地发觉了丝线之上涌动的魔法,若是他轻举妄动,一定讨不了好。于是压下强行突围的心思,沉下眼眸,让人看不清情绪。 神王的身上仍然连着傀儡线,可他伸手握住缠绕的黑线时,却好像操纵傀儡的主人,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傲慢。他似笑非笑地道:法师大人,我们的立场反过来了,现在,做选择的是你,你是要他,还是要人类? 怎么,回答不出吗?堕落的神王声音带着些恶意。 他死的晚,还残余着些许未尽的执念,如今被深渊的意志复活并且牵引,才成了如今这个半神不鬼的样子。 他在黑暗之中磨牙吮血,恨不得把法师剥皮拆骨,一入大陆,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必然要愚弄他之人付出代价,即使已经过去万年。为此,他可以与魔鬼交易,任由自己被利用,向着占据大地长达万年的人类,向万年前设计他,毁掉他的永恒王国的法师,发起疯狂的复仇。 而他身侧的四位王者,却是眼神空洞的。他们死去太久,连执念都消散,只余下机械的战斗本能。 他们正在吟唱着什么宏大的魔法,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城池化为齑粉。 修越是愤怒,表现的越是平静。 自从他看见将夜的万年前的躯体被深渊利用,他就压着一口火气,硬是为了大局才没有发作。如今正有人撞上枪口来,他握着魔法书的手微微一紧,身边极度活性化的魔法光芒,近乎要将空间撕裂。 将夜。他唤了一声,声音淡而冷,可尾音却带着些柔软的关心。躲远一点。 而网中好像动弹不得的刺客忽的睁开眼,漠然的神情上突然染上几分无奈。 知道了,你别乱来。 他不过是打算探探虚实,一不小心被擒,却也是有脱身之法的。在神王归于虚无的那段时间,他可是一直在战斗,怎么会不留后手。他的游刃有余修看在眼里,但是法师依旧生气,气的不是他,而是这亵渎死者掀起战争的深渊意志。 但他刚刚隐瞒被抓包,于是格外心虚,双手一挣,身上流动的力量一涌出,那黑色的线化为黑雾流散。而刺客便如轻灵的鹞子,在空中一个急转,躲过化为剑雨的黑雾,右手讨逆滑入手心,反手一握,向着天罗地网的薄弱处刺去。讨逆何等锋利,竟是眨眼间破开一个大口,紧接着他纵身逃出包围,灵蛇一样追逐他的身影的黑雾却被修截住,年长的法师捧着自动翻页的魔法书,眼眸几乎泛着极盛的金红。 就在将夜脱出的一瞬,修的龙语魔法便成型,如怒吼的金龙闯入对方的大军之中,不过一个摆尾,便横扫一片。 是光明龙 龙利齿尖牙,一口叼住正耀武扬威的骨龙,光明属性的龙是黑暗生物的天地,不过一个咬合,便听到清晰的骨裂声。而全身由魔法元素汇聚而成的巨龙掀起狂暴的气流,如猛兽被放入羊群,只是龙息掠过之地,稍稍脆弱一点的深渊生物便化为齑粉。 而那源头的法师却还是不肯停歇,立于魔法之城的尖顶上,而第二只、第三只巨龙盘踞在城池的结界之上,尾巴荡过层云,天地剧震。 而法师手中,握着一根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龙骨,他一口气造出三只光明巨龙,竟然是眨眼之间控制住了战局。 这哪里还是人类的力量?三百年前的大法师得到了万年的记忆,如今早就是接近神的存在。 他超越生死,以身化为幽灵,得到了沟通自然界的魔法元素的力量。 如今,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盘踞的巨龙尾部缠绕在塔楼之上,向天长啸,却以一种臣服的姿态伏在法师的身边。而站在塔楼顶端的法师,背后是指针紊乱的时钟,磁场让其颤动,仿佛在他身边,时间、空间都不再重要,天地、宇宙都不成为界限。 他沟通生死,他掌握真理。 大法师,修萨菲利斯站在那里,便是是魔法的起源,也是终点。 将夜收拢双翼,落在塔楼之上,微微侧眼看向面色凌然,身侧流动着金色光芒的修,忽的笑了。 他的愤怒流淌在魔法之中,他早已看懂,所以也不欲去碍手碍脚。 回来了?修侧了侧头看向他,表情似笑非笑,很能干啊,怎么还舍得回来? 糟了。他这是气极了。将夜心虚的摸了一下鼻子,决定暂停作死。 修,你别生气。他软下声音,像是骑士一样执起他的一缕金发,低头躬身,亲吻。 仿佛向他臣服。 诚然,全知全能的法师这般主宰天地的模样,简直性感的无可救药。他被迷的不行,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 这不是,替你报仇吗?修这样回答道。 声音轻而缥缈,但是巨龙的摆尾却地动山摇。 之前被轰出一个缺口的城池中,联防军重整队形,士气大振。他们抬出魔法炮,从墙洞之中伸出,对准了天空中群魔乱舞的深渊生物,帮助巨龙除掉漏掉的猎物,一时间,天空中光华璀璨。 而稳稳屹立于塔楼之上的法师黑袍猎猎,也不是没有人试图越过巨龙杀了他,中断法术,但是他的身边有着传说中的刺客,百米之内,杳无声息,若想要闯过他的防线直击后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修见将夜手里挽着刀花,把袭来的魔法劈开,顺便横了一眼对方大军正中的法系深渊王者,看上去幼稚得很,于是笑吟吟问道:不去浪了? 将夜蹲下,顺手刺死一个试图爬上来的,道: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是他这么多年漫长旅途的写照。 修太固执,即使转世,即使失去记忆,即使性格改换,骨子里的东西却从未变过。 他爱世间,爱人类,多过于爱自己。 所以将夜有时做得到保护他一生,有时却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犹如酷刑,千刀万剐。 修呼吸一窒,又被他像是情话,更像是誓言的口吻打动。他拿着魔法书的手腕一颤,想了半天怎么回,却实在是甜不过他家的小猫,白皙的脸上迅速漫上晚霞一样的红,索性他不回了,又念动了一个魔法。 天空中流动的光明魔法将天穹照亮,几如白日。 而就在此时,被光明压制的敌方,再度动了。 当骨龙苍白的骨撤开时,他们看到了内里的景象。深渊傀儡们被护在骨龙的肋下,惨白森然。光明魔法的确是他们的天敌,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第二代、第三代的王者皆是专精于魔法,如今一人手中烈焰涌动,一人召来疾风,二者合流,竟是酝酿了一个敌我不分的大型法术,如同火雨,向着人类的天空之城砸去。 砰砰砰那是砸在结界之上的响声。 但是响声太过密集了,火中带着暗色,腐蚀着结界的外表,脆弱之处已经能看见玻璃一样的裂纹。城中平民早已撤走,但是还有少部分法师的家属留下与城池共存亡,如今正在城中,看着那几乎毁灭一样的光景。炙热的光焰,犹如恶魔的低吼,咆哮着。 修召回黄金巨龙去阻止,可那火焰范围太广,没法完全抵挡。 他喘了口气,神色却是凝重至极,道:将夜,再这样下去,必须让人类离开。 天上坠落的,除却火雨,还有大量的带翼的死灵,如今正带着火星坠下天空,散发着焦味。 将夜抹了一下刀锋,浅浅蹙眉,道:他们有何处可逃呢? 修不答,只是站在火雨的面前,那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容,他的神情忽明忽暗,看不清晰。 若是无路,我就为他们造出一条路。 然后? 将夜。修慢慢地说着,仿佛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的计划很危险,成功率也不是很高,但是你愿意陪我留下来吗?他抬起眼,眸子中似乎有着隐隐的光。 刺客终于笑了,他道:好。 他等了这句话,等了太久了。 * 两人站在奥尔古城的顶端,时钟在背后敲响,仿佛断魂的蓝调。而薄暮已晚,天色苍冷,簇拥在中央的几代王者如同风化的雕像,古老而缄默,对方并未冒进,而是冲着毁灭城池而来,所以每一次进攻,都显得谨慎。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3) 这一场前哨战,对于双方而言,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若是能在此挫败人类最强的战力,那么占领整个莱茵大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将夜听完修的计划,问也没问成功率,便拭过刀锋,转身面向浩浩荡荡的大军,他的白色袍角在风中飞舞,肩甲与臂甲闪烁着凛凛的光,而他披坚执锐,犹如奔赴战场的死神,展开寒冷的双翼,即将给他的敌人带来永恒的寂灭。 修没有问他能不能以一敌五,挡住那关键的几个人。 因为他知道,如果是将夜,一定可以。 而将夜,同样也没有问,你是否能撑得住,为那些努力守卫家园,打算以身殉城的冒险者们开辟出一条道路。 因为这是在侮辱一名伟大的法师。 而这位伟大的法师,手中魔法书的书页脱离了书本,接连不断地飞舞着,化为金色的流光,不过眨眼之间,那些记载着复杂法术的书页,便涌向城池之上,自上而下地再度加固了结界。以一己之力。这结界本是几代人的创造,用魔法作为驱动能源,却差点扛不住对方的进攻与生物的撞击,而法师牺牲了伴随他最久的魔法书,却硬是换来了一刻平静。 而将夜,却在结界加固之前,顺着那刚刚被撞开的缝隙飞了出去,孤军直入,直刺敌方肺腑。 犹如光耀星辰。 法师闭了闭眼,然后转身,化为流光向着城池中飞去。 人类一直在战斗,先是魔法攻击,待到危险时,又祭出魔法大炮。圣骑士、牧师正在施救,战士顶在前面,死守着门口,有些已经保持着站着的姿势,被魔法击中化为石雕。结界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闯入的生物疯狂扑来,犹如最不详的阴影。他们守着自己最骄傲的文明,最坚固的防线,却快要精疲力竭。 大法师!是大法师回来了! 大法师,我们会死吗? 每个人的眼底有着惶惑,他们生活在和平之中,近三百年没有战争了,却骤然面对这样远古的灾劫,能够组织起防守已经非常团结了。或是为了骑士精神,或是为了法师的骄傲,或是为了刺客的意志这一切,把他们团结在这里,出生入死。 而真正交战之后,他们开始发出疑问:我们真的能够胜利吗? 这已经是非人,接近于神的范畴了。 若非修与将夜在高空迎战,奥尔古城怕是很快就要破了。 修没有回答,而是对着疾步上前的魔法协会会长维尔道:城中的传送阵还能用吗? 维尔摇头:受到强力魔法磁场的影响,已经失效了。 最易守难攻的地形,此时却成了困在空中的孤城。 修扫了一眼城中的情况,一片哀默,伤者在呻吟,而逝者连灰尘也未留下,他当即下了决断,闭了闭眼,道:各位辛苦了,为了守卫自己的家,做了很多。但是局势大家也看清楚了,这座城迟早会坠落的,我帮你们逃出去。 就这样抛弃它吗? 我在这里住了五十年了。一个法师满脸褶皱,颤巍巍地站起来,道:我还开了魔药店,我还想传给我的孙女。 我还没从炼金术学院毕业 我刚刚攒钱买了个独栋小别墅,嘉兰公国银行贷款还要还三十年。 我从出生就生活在这里,我是奥尔古人,一直都是。 法师们的眼里满是不舍和眷恋,一座法师的城池,那是独立于各国之外,法师的天堂,梦想的天空之城。他们的心血与梦想都扎根在这里,是故土,是血脉相连的家乡。 修也沉默了一下,却依然道:各位,离开吧,只要有各位在的地方,魔法永在,真理永存。 魔法永在,真理永存! 只要活着,我们便能重建故乡,然后杀回来,直到把他们赶出大陆! 维尔去负责疏散,城中有着好几十位大魔导师,用魔法托起了无法走路的伤者,牧师们救助着他们,战士们扛起受伤的战友。坚持守城的家眷们跟在身后,浩浩荡荡地朝着城的一侧走去。 而珀西斯,他新收的学生,擦去脸上的灰尘,眼睛依旧明亮。他问道:老师,您是否有所隐瞒,您想要做什么? 修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的手稿交给了他,道:带着他,离开吧。 怎么离开呢?珀西斯问道:传送阵停止运作了,您要如何,才能把困在高空中的大家救出去? 修没有回答他。 人们在陆续聚集,而法师凌空而立,鎏金色的眸子极为浅淡,那是魔法运用到极致的证明。 背后的火雨与狂风敲打着结界,犹如死亡的脚步,而龟裂的结界预兆着它已经撑不了许久,黄金龙仍然在战斗,每一次都带来泼天的血雨,可已经有一只被撕咬殆尽,坠下天际,化为流光。 而法师从史书中走出,引领着他勇敢的意志继承者们,在这纪元交迭之际。 这是最好的时代,魔法推动着时代的进步,能源、交通、技术一切都在滚滚向前。 这又是最坏的时代,远古的影子在灰烬中重生,毁灭酝酿在希望之中。 他在万年之前,为了人类身上的希望,不惜奉献自己,设计让该覆亡的、该俱灭的,都走向应有的轨道。 看,那是什么? 是魔法飞艇,是公国的援军! 谢天谢地,艾萨克的援军也到了! 遥远的天边,魔法飞艇舰队驶向这里,迎着这过分灿烂的晚霞。可是前线的火雨让他们无法靠近,只得停滞在远处,地面之上,如沙一般涌动的,便是深渊的大军。飞艇队装载的魔法炮开启,向着地面扫射,限制着他们逃向别处,然后一举将其毁灭。 这道深渊的裂缝,只要守住,便能把灾害控制在最低。 维尔用魔法符文联系过,对方说舰上还有空位,足以承载他们这些伤员。但是问题却摆在面前, 过不去,出不来。 遥遥对望。 修却在那火雨的背景中,开始吟唱法术。法术太过冗长复杂,用了远古的音节,绕是最见多识广的法师,也无法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结界发出龟裂声,刺耳至极,而修金发因为魔法元素的激活而飘扬着,静美的像是神明的雕塑。 就连维尔,也不得不承认,市面上的史诗画在他本人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而下一刻,便有一道金色的桥梁逐渐蔓延到远方。 这是一道极长的桥梁,被坚固的结界笼罩着,像是一道文明的通道,可以看到周遭炮火纷飞的战争景色。 走吧。法师看向那生命之桥,眼神悲悯。 他对着人们说道:用尽力气,向前跑,我不会让任何攻击到你们面前的向你们保证。 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跃跃欲试的深渊巨蝠涌过来,向着天桥撞去。 而法师却抬手支起最广阔的结界,但凡是闯入他的领域的蝙蝠,皆灼烧殆尽。他将自己的力量燃烧至极限,那逆光而上的身影,那飘扬的金发,印在了见证这一刻的人们的视网膜上,也将会是传说,是歌谣,是史册中的辉煌一笔。 而他的背后,是他守护的人们。 是他为之奋斗过,为之流过泪,流过血的大地。 * 将夜仗着自己对深渊的熟悉,杀入敌阵。 对他而言,这些从裂缝中冒出头的怪物,都是他曾经斩杀过无数遍的,闭着眼睛都能精准的一刀宰杀,即使曾经死在深渊中,又在其他世界转身,身上的血脉不存,但是灵魂的羁绊仍在,他仍然会为这此起彼伏涌动的黑暗而血液沸腾。 他长驱直入,目标是那持续不断地施展法术的深渊王者。第二、第三代是法系,掌握的魔法数不胜数,在曾经的大战中,给神山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即使死了还不安生。 他冷静判断过对方的战斗力。除却神王那个老对手,四代王者各有绝技,但是因为死去太久,残存的力量并不多,他完全可以解决。问题就在于神王的傀儡中,还残存着执念,这执念并非他本人,却忠实地反映了他的仇恨与疯狂的一面。 而神王本人,早就死在了万年之前的神山上,与他最后倾覆的王朝一同覆灭。 可偏生就是他最难处理,也最执着。 将夜咬着皮质手套的边缘,戴上,紧接着,抽出一根紧绷的线,坚韧如钢铁,往手上缠了数道,然后一个唿哨,修的黄金龙还在被围攻,即使均不是一合之敌,却格外麻烦,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最强实力。 将夜跃上巨龙,线套上了魔法巨龙的脖子,一提,那狂暴的巨龙却像是顺服的臣民,随他的意思而动。 他一身绝技,驯龙也轻车熟路,不在话下。 修放心让他孤身闯敌阵,也是因为他的魔法会护着他,将夜领了这份情,自然也是要完成他的嘱托。 至少要把老二、老三给砍了。他啧了一声,掌心袖剑寒光凛凛,反射着他寒水一样的眼。而他短促轻笑一声,显得有些嘲讽不屑,一抖手中缰绳,巨龙长啸一声,如钢铁洪流一样猛然扎入浩浩的漆黑之中,直直破开一个缺口。 将夜的眼眸落在了最深处的阵型之上,法师被战士护在身后,两位凶悍的王者有着小山一样坚硬强壮的身躯,将法师护在背后,吟唱接连不断,这几乎蔓延整个天穹的赤霞之焰也仿佛永不停歇。 若是正面冲撞,定然过不了神王那一关。 将夜冷静地判断着,若是要解决神王,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若是被他拖住时间,那么修那边就危险了。 小东西,居然敢只身闯到这里强壮第一代王者,说话的声音也是嘶哑空洞的。 在他的面前,将夜的年龄的确太小。 他曾活过几个神的王朝,曾经给数任找过麻烦,执掌深渊的时间都在史册出现之前。 神王举起权杖,仿佛要再度将他抓获,而面对数个劲敌的将夜,也不是傻子,他根本就不打算硬吃神王这一套。 他一松缰绳,然后用袖剑往巨龙的颈后一燎,黑暗的气息灼烫至极,巨龙吃痛,竟然翅膀鼓风,在这包围中剧烈大闹起来! 而刺客却跃下巨龙背,只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万军阵中取敌将首级,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这就是刺客的终极。 擅长隐匿的刺客藏了起来。 就在这五位赫赫有名的王者面前,隐匿身影,融入幻境。那嘈杂而混乱的战局给了他极好的条件,他犹如幽魂一般游荡在其中。 只是前来纠缠,而不是与我们正面交战吗?神王淡淡地道:万年不见,竟然堕落如此当年你正面挑战我的身影,难道忘了吗? 他话锋一转,恶意地道:还是,你是不见到修萨菲利斯死在你面前,就不会用全力? 神王拿话激他,却未曾感觉到一丝异常。 却只觉得有一阵风掠过,不过一瞬,便听到了刀兵相接之声。那是第一代深渊之王的巨斧格住刺客的弯刀的声响,神王猝然回头,权杖一挥,划出两道黑色的光芒,却未曾捕获刺客,反倒让他幽灵一样地消失,可下一刻。他又像是瞬身一样,出现在了被护的极好的法师面前,袖剑在法师的喉咙上割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若非法师早已是死人,这一击,筋骨俱断。 随即,巨斧又落下,而那白衣的身影只是错身擦过,带着皮手套的那只手如电一样捏过法师的脖颈,将他硬生生拖出了守护圈,天火的法术断了。 第三代的法师刚刚被中断了大型法术,此时还未缓过神。 第四代王者见状,重剑也砍向他,却被刺客用挟持的肉盾一挡,差点没把自己人砍成两半。 老鼠!第一代王者怒吼着,举起巨斧,向着刺客砍去。 而将夜掐着法师的脖颈,那乌黑的血染满了他的皮手套,而他银眸中却是冷然无情的,凝神在傀儡线上一划,魔力来源皆断。继而手指扭住他的下颌,往上一掰,讨逆不过一划,把那还未完全切断的喉管全割开,让把他的脑袋生生摘了下来,抓着头发拎在手里,当做自己的战利品。 而那坠下的躯体,在空中化为灰烬。 他的刺杀太过行云流水,绝顶的技术与高超的水准,让熟悉正面战场的王者们皆是一愣。 继而,第四任王者勃然大怒,他空洞的眼睛里也有着幽幽的火,怒吼道:是你刺客!然后挥舞着重剑,似乎要将他斩于刀下。 这才想起来,反应迟钝。将夜轻狂不屑地挑了一下唇,霜雪一样的眉眼中,满是冷然之色。是我,当年受神王大人之名,用龙骨之剑刺杀你的刺客! 当他刺死了第四代之时,就意味着他将成为第五代的王者。 可惜他对抗了自己的宿命,在攻神山之时借助,却又在借用完后勒紧了缰绳,带着他们再度坠入到永恒的黑暗。 所以,他的躯体才会被深渊回收。 一切,从最初的宿命中,就连接在一起。 而他却未曾彷徨,未曾迷茫,他整个生命如同利刃的芒,足以刺穿一切。 神王道:司杀戮,主混乱,命似刀锋,不得安定。然后凝聚起足以刺穿他胸膛的黑暗魔法,用几乎温柔到恐怖的口吻道:颠沛流离多年,很痛苦是不是,那我便帮你归于虚无吧,将夜。 而将夜却笑了,带着睥睨天下的骄傲。 宿命?与我何干? 我想杀的人,皆逃不过一刺 * 天降的火雨将整个天际染成血色,继而蔓延开来,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修只身护住摇摇欲坠的城,结界上的蛛网越来越密集,而他的雕像在颤动,最后坍塌,碎成一地瓦砾。坚硬的城墙因为晃动而产生裂纹,因为战争,魔法的能源都归于军用,最后的这一刻,连支持城市的漂浮也做不到了。 人走到一半,城池就向下坠了一点,天桥摇晃,众人几乎倒伏。 修长长的黑袍在风中鼓荡,面上透着极为凌厉的冷色,他原本是双手撑住结界的能源,全身的魔法因子调动到极致,如今城池在如此狂轰滥炸中撑不下去,他迫于无奈,又腾出一只手,硬是用魔法托举住了即将坠落的城池。 还能撑多久,能让他们安然离开吗? 修不清楚。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4) 这火雨却从未有要停的迹象,若是维持着这样的频度,他就是再强,再拼命,也是会撑不住的。 而他望向混乱漆黑的大军中,那里已经乱了套,除却他放入其中的巨龙,更多的,是刀光的声音。连绵不绝的银色光芒,犹如破晓的刃,在天边闪耀。犹如星辰的轨迹,而那高天之上屠灭神佛的少年,却一如既往。 停了火停了! 是真的,真的停了! 发生了什么? 人们发出喜悦的欢呼,负责疏散的珀西斯搀扶着断了一条腿的老人,而战士莉莉与牧师格林也各自架着一个人,带着他们穿过长长的天桥。他们用加速魔法加速,不多时走了大半,抬头看向已经不再被火雨攻击的结界。 莉莉兴奋道:一定是将夜先生,是他做的! 格林给她流血的手臂加持了一个治愈术,无奈道:赶紧走吧,活下来,不要辜负大法师的守护。 那裂开的漆黑之中,忽的飞出一个人,不过一刀,面前试图攻击他的魔物皆数荡平。 他的双翼鼓风,整个人犹如启明星般耀眼。他于无边黑暗中一骑绝尘,背后是无数追逐他的魔法,皆没有赶上他灵巧的身法,他仿佛将光与影抛诸脑后,向着摇摇欲坠的城池飞来。 刺客在修的面前停住了。他手中拎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表情皆停留在了最难以置信的时刻。而他除却衣角沾染了血,余下皆是纤尘不染,一抬眼,那凛然的美貌便呈现在大法师的面前。 法师的眼眸是灿金色的,只是直直的凝视着他,仿佛在打量着他是否有伤痕。他的眉峰是蹙起的,担忧写在了眉眼里,却仍然放了他自由自在的去飞,而非独自一人承受下所有。 将夜一笑,把人头掷下云端,让它们化为灰烬。 然后将法师拥入了怀抱,低头亲吻他金色的发,轻声道。 我杀了第二代与第三代,并且安然脱身。 幸不辱命。 修心里一动,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身上压力一轻。 那即将坠落的法师之城,竟然被疯长的参天大树托起,直直顶入云霄,树根扎根地底。 这是修凝神一看,却见一名精灵族的少女坐在了奥尔古城墙上,晃了晃细白的腿。她的眉眼还算稚嫩,但是隐约中带着沉淀万年的知性与美丽。 我不会让它坠落。精灵少女抬起湖蓝色的眼眸,无尽的生机蕴藏在她的躯体之中,她娇俏地笑了笑,道:修殿下,我来帮忙了。 而她的身侧,少年人抱着竖琴,抓了抓头发,道:茜茜,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啊,会走光的。 少女蛮不在乎:不会的啦,没人会看见,修殿下又是正经人,家里还有只醋猫呢。 修是真的感觉负担一轻,接下来需要维持的只是结界了。被将夜一抱,他才勉强维持住站立,于是轻松地笑笑,道:生命,多亏你了。 举手之劳,修殿下,结界就交给我了,以世界树之名,他们会得救。美丽的女神优雅地掩唇一笑,然后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道:该你了,龙战之歌。 茜茜真是会使唤人啊。我只弹奏快乐的音乐,因为音乐是带给人们欢乐的存在,而非是带来杀戮。少年咧嘴一笑,然后道:但是,弹给你们听,我一百个愿意。 年轻的酒神精通音律,他的曲子带有特殊效果,可以混乱敌方,亦然可以给己方增加士气,加快魔力流速等。 在狰狞残酷的战争中,竟然也能听到如此的旋律。 何其难得。 将夜把修抱在怀里,一个展翅,飞向高处。 奥尔古城中战力的迁移已经彻底结束,那天桥连接了生命,拯救无数的人。登上魔法舰船的人们隔着玻璃向外望去,往日平静祥和的故乡,如今却陷入一片战火之中,满目疮痍。 在天火停止之时,舰船开始进攻,汇聚了人类所有的愤怒与呼喊。 ※※※※※※※※※※※※※※※※※※※※ 中秋回家,一边过节一边码字,但是还是没写完。 应该还有一张的量。 因为好久没更新了,所以放上大肥章,大家慢慢啃。 觉得应该挺甜的(啥) 并且开始呼应文案+点题(划掉) 法师的主场。 我简单的脑洞一下 简而言之,就是最终boss战,对面老一到老四是boss,神王是最终大boss。 通关副本有几个条件,一、杀掉所有boss,二、把小怪打回老家,三、保护你的人类战友 先清开场小怪,法师开aoe,因为魔法吟唱时间长仇恨高容易被打断,所以需要保护我方法师。 城要掉下去了怎么办,进去做任务,人类的黎明 将夜负责去后排切boss,算是带龙单刷。刺客,你的对法系宝具 但是因为剩下的都是防高血厚的战系,所以留着后面打。 等到两边任务做的差不多了,你的队友生命女神+酒神上线,生命女神负责后勤+治疗,酒神是辅助,加状态。 现在的进度是,满状态上去刚boss。 修现在是自动回蓝,因为幽灵状态+沟通自然天赋,是莫得感情的法术永动机,甭担心消耗太多结果出问题,我是这种人吗(喂) 对方boss现在的战斗力是原来的35成,因为死灵debuff。不存在原先的人格,留下的只是本能与执念的碎片。 将夜解限后其实很强,但是他强并不强在aoe,而是单刷能力。比如这几个精英boss,他游走式挑五个没问题。 但是真正的对小怪宝具还是法爷,全屏AOE爽爆。 而且别忘了法爷的前牧师属性,他是半个奶! 我觉得我可以打【史诗:深渊入侵】这个本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风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衣沽酒 10瓶;步寺 8瓶;望天三更 5瓶;小怪兽、息桓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5章 终结之章 龙战之歌, 便是那上古流传的天神之乐, 仿佛在讲一个早已灭绝的神话。深邃的乐声,穿透数万年的时光。 那是战争的声音。古老,却又振奋。 仿佛还处于神山宫殿的华庭中,身侧是头戴鲜花的女神, 席边是凯旋的天神, 着龙铠,执银枪,观歌舞。下一刻,便是胜利的凯歌与鼓点,与胜利与誓约女神起舞, 与战争与丰碑交谈, 天上地下,歌声传扬。 将夜感觉到力量正在不断涌现, 白铠银刀, 犹如战神。他向着敌方中翼的神王处刺去, 是一道极光的芒。 讨逆一出, 神佛可诛。 何况他曾将神王斩落王座之下, 如今所爱之人在侧, 身后是数万年前曾以身殉之的大陆,自然不畏不惧。 而法师的身侧则悬浮着辉煌的光明魔法,但凡近身者, 皆被那绝对的光明灼烧干净。他侧了侧身, 看向双翼一展, 再度闯入敌阵的将夜,悬停的光明魔法顿时化为细细的光线,随他而去。 他手中浮现的法杖轻敲,魔法护住他的侧翼,胜过千军万马。 王对王,这是神祇级别的战争,并非是人类可以插手的。 而他犹如一扇屏障,背后是参天的大树,与那悬停的城池。 站在堡垒之上的生命女神,向着天空高举双手,仿佛在托起什么。那倾塌了一半的城池被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撑住,终于有了支点。 它没有坠落,犹如一束希望之火,高悬天际。奥尔古城,是法师的理想乡,是最初的防线,它的象征意义,与它的象征意味同等重要。 生命女神不会让它坠落。 而坐在她身侧的少年,则是拨动着琴弦。手指在琴弦上跃动,如若有魔物胆敢近身,那无形的旋律便会让其灰飞烟灭。 生命女神稳住局势,便从背后抽出一把弓。羽箭搭上弓弦,瞄准了天空中的目标。精灵族的擅长弓术,作为守护神的生命女神,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不多时,便从天空中刷刷射下一堆魔物,犹如一场华丽的血雨。 而身侧的少年一边咧嘴,一边笑道:茜茜别这么暴力,我是文职,比不过你的。 别偷懒呀,若是被我抓到了女神眨了眨眼睛,矜持而柔弱地抿起唇,手上却不软,化为金芒的箭光,在天空中绽放。 小心背后。年轻的酒神转世勾弦,粉碎了一只要偷袭的魔兽,然后温文尔雅说道:茜茜,等到战争结束,危机解除,你可以不用再那么紧张的守着世界树时,我就陪你去大陆转一转,到时候,给你看看我的葡萄酒园,我们办一个超大的庆功宴会,请上族人与朋友 兴许是他描绘的太好,女神湖蓝色的眼睛里泛起涟漪,然后仰头,看向那高空之中已经开始交战的朋友。 女神温柔地说道:我们会赢的,毕竟那可是修殿下啊。 高天之上的法师便是当世的神明,他的后面,便是人类最强,最精锐的魔法舰队。虽然实力差距过大,却仍然发挥着自己不可替代的作用。 若是修的魔法漏过了敌方的大军,人类便将是家园最后一道防线。 我们不能后退一步,因为前方,是我们的英雄,而背后,便是我们的大陆! * 天际之上已是一片金红。 两名深渊王者是极强的战士,如今皆是指挥着魔物,向着势单力薄的法师攻来。一时间势如山海,仿佛要将孤身一人的法师吞没。 可是修曾为大魔法师,又何惧人海战术。他所吟唱的法术配合脚下的巨龙,犹如被护在钢筋铁骨之中,脆弱的身躯得到防护,他便是永不停歇的战争机器,每一次法杖凝聚魔法元素,便是死神挥动羽翼。 他一个人便是千军万马。 在这种地毯式的轰炸之下,平日温和淡雅的法师面上尽是肃然之色,每一次席卷过战局的大型法术,都能带走无数魔物。在赤红的天边,燃烧着的并非红云,而是法师火焰的余烬,这印在他金色的眼眸之中,也为他白皙的面容染上赤红的霞光。 而他独自一人,应对着两名久远的深渊王者。他们皆是最强的战士,肉体强悍程度让人难以想象。 修的魔法如吞噬一切的火龙,向着那久远的王者烧去。 他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悲悯之色,道:亡灵啊,去向自己该去的地方吧。 深渊的第一代王者露出森然的齿列,嗤笑道:法师啊,你亦然是亡灵,又是以何立场怜悯吾等?狂妄自大! 修的眼睫一动,他看向自己白皙的手,却因为用多了魔法元素,运转到了极限,而不太能保持全然的实体。 是啊,我也是亡灵。法师依然淡淡地微笑道:但是我该回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将夜所在之处,便是家。 是他永远的故里。 说罢,他抬手,便是铺天盖地的光明魔法,如海潮,如川流,如浩浩原野的狂风,席卷一切。 而大法师傲然立于黄金龙背上,背后是人类的城池与防线,脚下是源源不断涌出的深渊魔物,而他犹如一道壁垒分明的分界线,但凡是他面前的敌人,皆不可越过他的面前。而他单薄的身躯,逆着光,却显得伟岸无比。 战斧不可触及他的衣袂。 巨剑也未曾削断他的发丝。 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便是魔法的终极。 不如见识见识吧,法师的力量。修握住手心的一缕光芒,那温柔的光与侵吞了两代王者的光明献礼,交相辉映。 * 无人知晓刺客的极限。 万年之前,他在斩杀完神王后几乎力竭,却还能硬撑着坠下深渊,将一切处理完再结束自己的生命。经过漫长时光的战争,在战场之上,他几乎是一道无所不能的幽灵,可以转瞬间颠覆战局,也能将敌将刺于马下。 将夜的逆反写在骨子里。 他的一生都在反抗,在深渊的时日,他反抗自己的命运,挣扎着踏出了暗无天日的深渊,走上了神山。被神王控制自由的时日,他欺瞒,他逆反,即使为此付出流亡的代价,也从不为之屈膝。在修死后,他甚至在覆灭神王的王朝后,又反水深渊,将一切屠尽,才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 他是天生桀骜的鹰,平生却只为一人折腰。 而这个人,如今却在他的背后,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为他护航,为他处理一切障碍,要他心无旁骛地对敌。 我将战无不胜。将夜心里想道:你在看着我,我必然要将胜利献给你。 他是我的旷野与山川,太阳与月亮,晨露与玫瑰,我的故乡,我的时光与我永恒的爱。 将夜终于在战斗中感觉到沸腾的热血与激情,他从未这样觉得自己活着,活在当下。从前的每一次战斗,对他而言,不过是简单的,令人厌倦的杀戮,是单方面的砍瓜切菜。 而这一次,不一样了。 他终于与人并肩作战,去面对经久的宿命与古老的预言。 裁决之杖对讨逆,金铁交织,仿佛钟鸣。 而每一次近乎战栗的交击后,便是双方几乎嗜血的眼神。 新仇旧恨都叠在一起,万年前的恨依然在腐蚀他的肌骨,将夜漫长的流浪,全都拜他所赐。如今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他已然感觉到仇恨在燃烧,于是他眼里只有化为亡灵的神王,过去的王者,停留在了时间的夹缝中,化为的厉鬼,却依然横亘在他们面前。 何等可恨! 神王是不择手段的枭雄,却并非慈和的王者。他当年视苍生如蝼蚁,只执着于自己的族群,与自己的永恒王朝。 为此,他杀了修,企图在诸神黄昏中延续自己的王朝。 却在疯狂与破坏之中,堕入黑暗,也错手杀光了自己的臣民。 黄金王座,永恒孤寂。 年轻的刺客犹如矫健的鹰隼,身影莫测,犹如残像。无人可以辨别他的方位,他蛰伏着,犹如一道纯粹的光影,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又是一次突刺,不同的是,坚韧的吊线捆住了神王的一手一脚。 而刺客不过一扯线,就硬生生让对方躲避的动作偏移半寸。那锐利的目光锁定了脖颈处的疤痕,冷静而清明,仿佛下一刻便能将其再度斩杀。 你还是老样子。神王笑了,道:永远只活在暗影里吗?这就是刺客的宿命,你永远不敢与我正面对敌!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5) 将夜,你怕了我? 因为修还活着,你就少了以命相搏的觉悟了吗? 你始终是登不上台面的刺客。神王道:一把钝刀,便要有钝刀的觉悟,为何又挡在我的面前?待我征服大陆,便可重建我的永恒王朝一个只有死灵的国度! 那便是真正的永恒了。 他作为深渊意志的代言者,将重新成为世界的主宰。 将夜实在懒得提醒他,当年宰了他的时候,可是实打实不要命的正面强攻。他的悲歌刺穿了他的一切防御,最终将他刺死在王座之中,斩断他的脖颈,要他的头颅滚落在地。 面对神王的刺激与蛊惑,他依然保持冷静,因为他现在早已不再用哪种不要命的打法。他也终于在战斗中明白,会有人为他的受伤而落泪,为他的流血而悲痛不已。 有了牵绊,他便有了弱点。 可是这也是他为之奋斗的意志。 匕首的金光一挑,便掀起猎猎的狂风。刺客如刀锋一样的杀意席卷,直直刺向神王的方向! 那之后,他又过去许多年岁,战斗过无数年。那些经验,那些斗争,都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将夜一直在血与火中前进与成长。 而如今,皆被凝练为一刺。 刺客杀人,只需要绝妙而璀璨的一刺。 足以刺透肌骨,穿透心脏与本源,摧枯拉朽地毁去一切。 而神王的亡灵却是知道他的厉害的。他身为亡灵,却只有残缺的实力,也并未拥有本人的魂灵。那位永恒之王早已在万年前死在了覆灭的神殿之中,即使将头颅缝合,将胸口的穿透伤合起,也并不能挽留破碎的灵魂。 他不过是执念与仇恨形成的怪物罢了。 银发刺客的双翼划过优美的弧线,犹如一道疯狂的残影,如声,如光,眨眼间便掠向那堕入黑暗的男人。那被缝上的伤口则是最好的破绽。 刺客一敛长眸,如霜雪一样的碎光藏于刀锋,犹如坠落的星辰,向着那被控制的傀儡袭去。 他是最璀璨的一缕星光。 黑暗裁决神王一敲权杖,近乎暴戾地施展魔法,想要抓住刺客现身的机会,将其斩杀。 而将夜没有给他机会。 他犹如生的幽灵,如雾如电,是魔法也抓不住的虚像。 他的刀光却是唯一的实体,却如璀璨的极光,四面八方而来。 足以穿透一切。 再见了。他轻声道。 然后用锋锐的讨逆划开他背部连着的傀儡线,将木偶一样的亡灵从根源上切断。 而他左手执着的悲歌光芒烈烈,只是一刺,便将神王自下而上地挑在匕首尖端。亡灵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腐朽,龙骨的光明气息是亡灵与黑暗的克星。 而他那张高贵的容貌,原本平滑的皮肤,也开始讯速地灰败,枯朽,风化为灰烬。 寂灭,竟是这样接近的事情。 刺客的悲歌没有融入血肉的感觉,甚至像是刺入一个空空的皮囊。身体之下,除却生造出的血肉,其余什么也没有。 世上没有永恒。将夜对着从身体开始崩碎的王者道:山会崩塌,海会枯竭,世界会毁灭,宇宙也有终结生会终结,神明会消失,就连死也不成其为永恒。 时代的洪流只会前进,不会凝固,也不会倒退。 每一个选择,都是无限的可能。神,早在数万年之前,便被时代淘汰兴许,人治的时代,也会在某一日迎来彻底的终结,自然也有其他的生物取而代之。 神王陛下,你安息吧。 他最后一次称呼他为陛下,却并不带任何尊敬的意味,只是淡漠地陈述着什么。然后,他双翼展开,悬停空中,看着那喉管与心脏被同时刺穿的末代神王。 将夜自年少轻狂时便与流浪结下不解之缘,在万年的颠簸流离中,他看过无数的生老病死,爱憎离苦,他为变革高歌,为自由奋斗,也为混乱与无序而困惑动摇,他终究在寻找中打磨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他终究在与修这么多年的斗争与磨合中寻到了。 那化为了刺客的意志。 他永远为自由而战。 那消逝的王者微微抬起头,半个身体几乎都在风中化为灰烬,而他依然淡淡地笑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将夜,你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将夜用白绢在他喉管之处点了一下,那枯萎的身体中,竟然也存在着血液,只是已经乌黑。他抓住风中飞扬的白绢,用几乎冷酷的眼神,目送着古老的王者消失。 湮灭殆尽。 深渊是不会成功的。他道:即使是世界意志,也无法违逆这样的洪流。 在神王被斩杀的那一瞬,他听到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斩杀深渊代行者,堕落的神王:1/1,SSS级任务:阻止诸神黄昏的重临,完成进度90%100%进行结算 将夜俯瞰着苍茫的大地,在所有的领袖被斩杀后,魔物的行动明显凝滞了。它们变得迟钝而缓慢,犹如没头苍蝇胡乱冲撞,结果全被法师的魔法消灭。 恭喜宿主,你的个人积分已经达到一亿,世界线终极奖励,复活[神明级],向你全面开放 将夜没有再听系统的播报,而是一展羽翼,向着堡垒的方向飞去。 好像在奔向他的未来。 在浑身浴血的刺客,自背后抱住他的大法师时,他才真真切切地有了实感。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法师也已然疲惫万分。余下的魔物不足为惧,背后的人类,已然顶了上来,收拾残局,而他们终于可以歇息了。 他们停在了被树木支撑的奥尔古城之上,那是最接近天空的位置。 修太累了,他犹如战争机器,不间断地清理着源源不断的深渊生物,即使拥有能够化自然元素为己用的天赋,他也过分地透支了自己。 他强留于世的禁术,也是有极限的。 在将夜万分欣喜地抱住他时,他的神情略微一僵。 我怕是要重归世界线,开始下一个轮回了。 他望着刺客银色的眼睛,着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生命女神走了过来,她背着弓箭,英姿飒爽的模样,美的不可思议。金发的女神甩了甩绑成长马尾的发,看着修几乎透明的魂魄,担忧地蹙眉,道:修殿下,你还好吗? 我修看了看将夜俊美到凛然的容颜,不忍骗他,而是叹了口气,捧住他的脸,轻声道:若是我待会会消失,不要惊讶,不要慌张,我只是进轮回了。 将夜却笑了,握住他的手,决然道:我不会再放你走了,即使是和世界线抢人。 修一怔。 系统:时管局的通讯,是否接通? 将夜握紧了修的手,知道终于来了,于是答道:接通。 玄衣披发的男人,虚像在空中出现。他懒懒散散地支着下颌,似笑非笑道:恭喜了,夙愿达成,将夜。 殷老鬼,和世界线谈的怎么样了? 虽然世界线非常舍不得放人,但是我把你这些年的功绩一摆它不放人也不行。殷无极道:所有时管局高层为你这事儿都出动了,磨破了嘴皮子,才说动了它。要知道,你家那位,也为他做了不少贡献,早就偿了这些年保护他灵魂的恩情,再剥削下去,谁替他干活啊? 将夜道:说重点。 殷无极干咳一声,目光落在法师的身上,然后欠了欠身,笑道:初次见面,修萨菲利斯,我是将夜的上司。 修从未听过将夜提及他,于是目光落在了刺客的身上。 将夜摸了一下鼻子,眼神往一边偏了偏,道:有保密协议。 现在可以撤销了殷无极耸了耸肩,道:毕竟你马上就是我们的人了。 修:他什么时候变成时管局编制的? 但他听了殷无极的话,能猜出七八分。 他若能脱离轮回,一定是将夜付出的代价。 将夜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愿意吗?修。虽然可以复活,但是仍然要继续为时管局办事如果你排斥的话,我也可以继续陪你进轮回,不碍事 他花了上万年去做这件事。 心心念念地,想要他能够脱离这无止尽的轮回,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为此不惜守口如瓶许多年,沉默而隐忍地流浪着,追着他的背影。 却在夙愿达成之前,仍然在紧张地问询他的意见。 而修,又怎么会不乐意呢? 于是他笑道:当然乐意。随即眼波一柔,微微笑道,将夜,我总是要陪着你的。 刺客脊背一僵,继而温柔地执起他的手,吻他的骨节。 殷无极含着笑道:那就好,欢迎加入我们,修萨菲利斯阁下,时空管理局局长之位,虚席以待千年了。 感觉被坑。 但他一怔之下,却依然笑着道:好。 时管局王牌却像是开心极了。他甚少有这样纯粹的笑意,连殷无极也不怼了,拉着他的袖子,像是从前那样凝望着他,犹如在凝视一生的光芒。 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各个世界。 好。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陪着你。 嗯。修笑了,温柔至极,他道:会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而他,也会用余生陪着他的刺客先生,走遍千山万水。 两个人的旅程,不叫流浪。 而是回家。 * 几十年后,莱茵大陆彻底迈入现代文明。 历史滚滚向前,而魔法与科技也将融合,那并不遥远的一战,已经写入了史册。 奥尔古魔法学校中,教授正在讲课。 今天我们学习的是深渊之战,大家打开课本之前,我给大家讲一讲故事。魔法学院的历史导师推了推圆框眼镜,轻咳一声,道。 老师,是什么样的故事?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神话故事。故事,要从神山说起传说啊,有一位伟大的法师,他有一位挚友 深渊之战持续了七日,被莱茵大陆的史册称作破晓之战。民间也有传闻,称为神迹或是莱茵大陆的重生。 而主导人类一方的,从三百年前降临此世的刺客大师与传奇大法师,被编成歌谣,在吟游诗人的竖琴声中,流芳百世。他们的故事流传最广,被写成小说、诗歌、歌剧,翻拍成电影,绘成史诗画,在这和平的大陆中被世世代代传颂着。 那一日龙战之歌响彻天际。 有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将坠落的魔法之城托举,保住了人们的家园。 大法师开辟出一条生命之桥,救了许多人的生命。 传奇刺客将夜,于高天之上的一刺,让神王坠落,奠定了胜局。 从此,人类战胜了神话,破解了预言。 迎来了更加辉煌的时代。 遥远的史诗已经是故事,可那一日参战的人,的的确确用双眼目睹了神迹。他们踏上了各行各业,津津乐道着这一段旷世的传奇。 在魔法文明与世俗文明完美结合的今日,冒险仍在,和平永存。 魔法学徒们,在课本上写上两个名字,我需要你们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姓,他们的功绩与伟业,并且以此为目标,余生奋斗不懈,成为一名骄傲的法师。 讲台下,是学生们朝阳一样的面庞,殷切地看着他。 于是年迈的大魔导师以手拂胸,行了一个带着敬意的礼,然后严肃而庄重地道: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传奇刺客,将夜谢尔伦他们是莱茵大陆,永远的星辰。 ※※※※※※※※※※※※※※※※※※※※ 完结啦。 虽然在填结局的时候我卡了许多天,甚至都忘记自己在写什么,最终还是完结了。 结局就是两个人继续踏上旅程,而且还是有编制的高薪职业(笑)。其实这不是个完结而是个开始吧,非常开放也非常美满,修复活了,空降时管局一把手,和王牌先生继续穿越旅行,想去哪里度蜜月就去哪里,花式公器私用,偶尔拯救世界,压榨一下下面的系统和下属。 世纪之战结束之后,他们的情史被广泛流传,在莱茵大陆这个原初世界中,是神话一样的存在了(本来就是)传奇刺客与传奇大法师的故事,还会延续很久很久。 写完之后居然啥也说不出来,未来在微博补感想吧。 [关于番外] 我打算在作者有话说写,之后的番外如果看到晋江币为1不要惊讶,别屏蔽作者有话说就行。然后写几张标完结,把与主线相关的故事补充补充。 余下的部分微博写,然后同步在晋江,开一本免费的番外集。(不过可能会挤牙膏似的写很久)大家可以关注我的微博,或者专栏,没事瞅一下看看开没开出来就好啦。 我是个非常佛系的业余作者,所以这一本,我经常断更,卡文,非常不规律。结果下一本也是,实在是苦了我的读者们(抹泪)本来想八月份写完,结果八月跑出去实习,硬生生又拖了好久。 但是我这个鸽子精的属性就很难治,这篇文连载到今天,差2个月就满一年了,也算是很漫长了。我也算是完结了,写了一段较为完整的爱情,而且还是我最理想的模样。 我超喜欢小儿子将夜(大声)。 至于大儿子殷无极的故事,目前还在连载中,可以点进专栏看《渡魔成圣》,观看旷世师徒绝恋。将夜还会在隔壁的片场持续串场,里面会涉及将夜与修的过去,神话时代后,第二个世界的故事。 嗯,我会写多久呢? 不太知道,说不定渡魔成圣就是我最后一个坑,也许隔壁的缘更一写写几年,都说不清楚。但我仍然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你们的评论、收藏、营养液与霸王票,都是我写下去的动力,让我觉得还有人喜欢我的故事,非常感谢!比心! 希望修与将夜,能够幸福。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6) 也希望他们的爱情,能够给你们带来快乐与动力。 by慕沉歌 最后的最后,关注一下新文《渡魔成圣》啊,已经20W字了可以次了(被打) 作者微博:沉歌想撸猫。 你猜会不会写车(乖巧脸)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紫坠雪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风 24瓶;小包子、夜紫坠雪 10瓶;紫金箫白玉琴 9瓶;月衍凤柳 6瓶;息桓 4瓶;枫岚 3瓶;ch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番外 猫爬架 时管局是一个让人过劳死的地方。 修萨菲利斯在继任了时管局局长之位后, 才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世界线每天都在出问题, 大多都交给底层的管理机构, 也就是每个世界线的管理局处理。作为时管局总部,需要处理的都是可以影响整个世界变动的大事件。 时管局坐落在世界线的夹缝之中, 四周是星辰的轨迹。地方很大,一半白天一半黑夜。而巍峨的建筑便坐落在雪色的山巅之上,大量的人员在此处流动,都是来总部述职的。在那片浮动在星轨中的大陆边缘往外看, 南边是蓝天白云,北边是浩渺群星。 而某位王牌先生当了一万年的劳模,如今一口气申请下了全部的年假,不用去各个世界做任务,所以在办公室里陪他加班。他手里捏着一只猫的两只爪子, 任由雪白的波斯猫踩他的腰腹, 把猫捏的喵呜喵呜叫。 阳光安然流泻,静美无比。 修揉了揉太阳穴。他是学者,也是文职神明,虽说处理文件轻车熟路,但也扛不住这样加班, 可无奈莱茵大陆的文件与自己渊源颇深, 他要亲自处理完。 将夜捏了一下猫耳朵,然后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看他, 笑道:要我帮忙吗? 修看了他一眼, 道:替我泡杯茶。然后捏了捏太阳穴, 缓解自己的疲惫。 他现在是神职,将夜付出的代价极高,所以新的身体力量比起从前还要充盈。 将夜把猫丢下沙发,让它一溜烟地窜出去。那尾巴是橘色的小猫蹲在墙边瑟瑟发抖,看上去楚楚可怜,而刺客先生只是挑了下眉,然后起身,轻车熟路地泡起了红茶。 他端过来,却看到修在看他从前的述职报告。将夜面色一僵,然后从他手中抽出报告,道:这就不必看了吧。 能够成为重要参考。修翻了翻报告,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几乎要越出纸面,嚣张的很,于是挑了挑眉,道:你写报告都是这样子?上面除了写自己某月某日杀了谁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有。 给殷老鬼看,写那么详细干什么?将夜脸色不善,道。告诉他目标人物死完了不就行了? 当他的上司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他不想干很久了,这次更是迫不及待地把锅甩给你,自己跑去休假。将夜垂下眼睫,一心一意地装可怜。我有一万年没休过假了。 修把文件一放,然后微笑道:那我也不干了,我们去休假吧。 * 2050年,全息游戏《莱茵大陆》火遍全球。数亿人加入游戏,目前版本最高等级200级。而排行榜上第一位,已经达到了198级。 【系统】全系法术书目前归属者:修(人族),等级:15,职业:法师,目前地点:幽暗森林。 【世界】莱尔:卧槽! 【世界】小羊咩咩:卧槽!怎么拿到的?才15级,刚出新手村吧? 【世界】狂傲战神:重金悬赏全系法师书。 【世界】版本爹: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橙色道具? 【世界】吃瓜群众:听说咱们服第一大公会[战神盟]已经组织人去幽暗森林了,那个新手要倒霉啦,看来是要被轮复活点了。 【世界】菊花残:战地记者播报,老二[幻想之翼]也召集成员了,看样子要打起来。 【世界】不怕死:打起来,打起来! 【系统】冰蓝之翼 在幽暗森林被将夜 残忍地杀害了。 【世界】小羊咩咩:卧槽? 【世界】吃瓜群众:卧槽!这才多久,幻想之翼的会长就凉了? 【世界】冰蓝之翼:操,刺客信条的,老子招你惹你了?把我掉的装备还回来,我看到你们公会的人捡了! 【系统】战神无双在幽暗森林被将夜 残忍地杀害了。 【世界】战神无双:草泥马!!!老子掉级了!!一级有多难练你知不知道!!将夜你大爷¥%#¥* 【系统】战神无双已被系统禁言,维护和谐环境,注意用语文明。 【世界】刺客无纠:收钱办事,闲人退散。 【世界】刺客影十二:收钱办事,闲人退散。 藏在幽暗森林中的刺客们却不去管世界上的骂声。对公会刺客信条而言,被人在世界上一连串问候已经是寻常的事情了。 刺客信条是全服最顶级的纯刺客公会,而且还只收170以上的玩家,所以人数当然不如大帮会。但是杀人接单,开屠,公会战,或者是过高难本,护送任务,什么都接,只要你的钱足够。而且,从不玩以多欺少,深谙打不过就跑的奥义,只求一击必杀。 在大公会眼里,简直是毒瘤。 可有时候,他们明面上办不了的事情,恰恰得花钱去找刺客信条,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还是不愿意得罪对方的。 尤其是,不想招惹刺客信条的会长,将夜。 玩家之间的pk是一件常事,PVP作为主流玩法之一,受广大玩家热捧。而莱茵大陆除却职业设定、隐藏职业有一百种以上,更是保留了自定义模式,现实之中身手好的人在PVP里更容易出人头地。 但是真正和刺客信条会长交手过的玩家,却没有一个想再与之为敌的。 他只用自定义技能,手中的刀太快,伤害太高,以至于一照面就被瞬秒。 若是不幸是个血牛,没有被秒杀,那恭喜了,将会体验地狱模式。 【密聊】[冰蓝之翼]对你悄悄地说:副会长,不至于这么绝吧,怎么夜神都出手了?我们平日里不是生意愉快的吗?这一单你们一定要做?我出五十万,不,六十万,把法术书让一下好不好?兄弟,大哥!! 【密聊】你对[冰蓝之翼]悄悄地说:老大亲自接的单,你凉了。 【密聊】[冰蓝之翼]悄悄地对你说:卧槽,夜神不是很久不接单了吗?这次的单主何方神圣啊? 影九瞥了一眼正在擦刀的男人。他一身白袍,兜帽遮住他逆天的容貌,只露出如刀锋般凌厉的下颌。幽暗森林的光线暗淡,而他半身光半身影,仿佛踏在幽冥深处。 此次刺客信条一口气出动了二十六名顶尖刺客,都是180级以上的精英,负责扫荡整个幽暗森林里埋伏的玩家。这些有组织的大帮会精英,无一不倒在了刺客们的屠刀之下,化为白光返回复活点。 此间的休整,纯粹是因为杀得太多,导致MP见底,不得不嗑药回复。 而此时从幽暗处走出来的男人,收回了放出去探寻的鹰,只是向他轻轻一点头,冷冷地命令道:休息结束,继续清场,直到发现目标。 在同一场景中可以直接对话。站在刺客职业顶端的男人,声音出奇的优美动听。仿佛是真正从中世纪走出来的刺客。 影九摸了一下鼻子,道:老大,发现目标之后怎么办?把法术书轮到爆出来?可他们是刺客工会啊,就算道具再极品,也是法师专用,卖出去?工会里又不缺这点钱。 紧接着,一把匕首从他颈边擦过,带着狠戾。只是刀风一掠,他的血条就嗖嗖向下掉,光是这一下,他差点就没了大半管血。 这伤害太恐怖了吧。 影九哭丧着脸,问道:会、会长,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找到人后,一下都不要碰,先在暗处守着,等我过去。白袍刺客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一种令人意外的语气,他竟然显得有几分温和了。 哈?影九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大红药,问道:您要干什么 蹲他任务点。 您亲自蹲任务点杀人?这种低级单子我们从来就没接过吧?这是哪里来的单子啊居然还能说动会长亲自出手,这该是砸了多少钱? 谁说我要杀人的?将夜把玩着手中的短刀,再说废话,我就开pk模式,你给我回复活点呆着。 将夜,职业刺客,等级198。 莱茵大陆的众神榜第一名。 刺客大师,暗影职介全区全服榜首,竞技场1v1比赛冠军蝉联三届。 率领整个帮会清场完毕,此时却用着隐身,在耐心地蹲一个15级小法师的任务点。 画风清奇。 幽暗森林是30级地图,刚出新手村没多久就会到达这里做任务,因为怪物级别较高,也有野图boss出没,所以一般都会组团来。 因为方才世界上一直在报坐标,身怀重宝的新手法师行踪一直都是透明的。可刺客信条的成员一道,在他身边一埋伏,敢出手的全被悄无声息地秒了,所以任务目标的周围竟然呈现出奇异的和平。 而四五个刺客都蹲在枝繁叶茂的树上,十分默契地开了小频道,开始吐槽。 【好友】刺客不死:夜神这是抽了什么疯?为什么要隐身跟着清小怪,和跟踪狂一样,他高冷的形象呢?没了,全没了! 【好友】刺客不灭:别说,这新手小法师长的是真的好,外貌怎么修正也捏不出这么逆天的漂亮脸蛋吧,可惜是个男的,看着还一脸高冷,不然我就 (接作者有话说) ※※※※※※※※※※※※※※※※※※※※ 【好友】影九:注意影响,咳咳,我们对外的形象一直是狂霸酷炫拽的。 【好友】影十二:得了,就咱们全蹲在树杈上偷窥的样子,太猥琐了。 【好友】刺客之刃:生命不息,八卦不止,指不定咱们老大就喜欢这个调调。 【好友】影五:得了吧,夜神这种万年不动凡心的,你能想象他谈恋爱的样子吗?要是他谈恋爱我倒立吃全息舱。 【好友】将夜:我看的见。 在这行字出现在聊天框时,全频道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本以为是一场暴风雨,可接下来却是 在幽暗森林里的羊肠小道中,一身初始黑袍的法师金发金眸,面容白皙俊美,手中的法杖也是白板的,举手投足却有大法师的风范,与一身穷酸装备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袍刺客干脆利落的一刀,手起刀落,宰了想抢人头的愣头青刺客,对方顿时化为白光返回复活点。 用隐身跟了许久的刺客先生,终于因为技能破隐而现身。 法师的神情温柔疏离,有礼,却又冷淡。 你隐身跟了我许久了,也是要技能书的?他很敏锐,十分坦荡地看向现身的刺客,用了探查术后对方等级上鲜红的问号,说明了这绝不是他能对付的对手。 不。刺客沉默了半晌,收刀回鞘,然后绞尽脑汁,似乎在编什么理由。 而法师十分有涵养,温和地凝视着他,神情宽和,等待他的下文。 将夜:入会么?全刺客帮会,氛围和谐,对新人友好,福利优秀,无强制活动,入会还送情缘。 蹲在树上的刺客们疯狂挠树干,看样子濒临崩溃。 太草了! 夜神亲自收人了? 清了一圈场,闹的腥风血雨,就是为了打个广告? 一个入帮线最低170级的纯刺客公会,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刺客排行榜中的佼佼者,要收一个15级的新手法师? 就他们公会,氛围和谐?不是一言不合野外见吗? 对新人友好?新入会的新人不是要被轮着虐吗? 还有,情缘从哪来? 法师帮他们问了。他像是被逗笑了似的,轻咳一声,问道:送情缘? 他们高冷又酷炫的刺客大神摘下兜帽,露出他俊美到凛然的面容,与他一头如星如月的银发,银灰色的眸浅浅地眯起,仿佛流淌着辉光。 就是刺客们也不经常见他摘下兜帽,却每一次都会为他惊人的容貌所摄,一时屏住呼吸。 然后他们看见,将夜大神指了指自己,微笑道。 入会送我。 番外更新ing 这个设定轻松沙雕,甜甜恋爱小故事,老夫老妻的小情趣,可怜了围观群众的狗眼了。 有点剑三感,因为我之前玩明教的,在全明教帮会待过,会融入一点因素进去。 以后一个巨大的猫爬架公会,要有饲养员了。 全帮蹲在修脚下喵喵喵,画面太美不忍看。 第137章 番外 猫爬架 趴在树上听壁角的几个刺客差点脚一滑掉下去, 面面相觑时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与魔幻。 什么鬼?他们幻听了吗? 他们那冷酷无情, 狂霸酷炫拽,帅到没朋友的会长, 这是在求情缘? 而将夜却认认真真地蹲下身,对着坐在树下一脸淡定的法师推销自己:我很强, 等级榜第一。 修的眼里有一星两点笑意,他执着新手送的白板法杖,颇为纵容地看着他,道:嗯。 将夜眨了眨银灰色的眼睛,道:我们公会叫刺客信条, 会长是我。他顿了一下, 开始说服。人不多,胜在安静,顶着我们公会名,一般没有人敢杀你。 起初接单时很是得罪了些人, 也遭到大公会的围剿。但是蹲会潜行会隐身背刺的刺客本身就是一件很划不来的事情,何况对方有的是耐心。 将夜领着一窝刺客小崽子把前第一大公会屠了整整一个月, 屠到他们没有人敢出主城, 会长又是砸钱又是告饶,也没有用, 最后解散了。 从此一战成名。 ※※※※※※※※※※※※※※※※※※※※ 修微微一笑,道:全刺客公会吧?我听说过。虽然狂暴凶残,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顿了一下,显然是想起了方才倒在将夜刀下的两大公会成员,与他们一连串带着星号的谩骂。 法师把自己的金发撩到脑后,然后侧了侧脸,像是在刻意逗他,笑道:可我是法师,级别也不高,不符合你们公会的入会条件吧。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7) 将夜看着他,目光掠过他的级别与血蓝条,只是一顿,道:是不符合。 修微微眯起眼,嘴上却仍然客客气气地说道:那会长是要徇私了? 将夜双手插兜站起身,倚在树上,身形挺拔修长,俊美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他轻轻地嗤笑一声,然后淡淡地道:会长夫人,谁敢反对? * 【公会】影九:欢迎修加入刺客信条[玫瑰][玫瑰][玫瑰] 【公会】影十二:欢迎修加入刺客信条[玫瑰][玫瑰][玫瑰] 【公会】刺客无纠:欢迎修加入刺客信条[玫瑰][玫瑰][玫瑰] 欢迎词在频道刷了一页半,然后在线的刺客们齐齐看着公会页面上新人的资料,陷入短暂的凝固状态。 修,等级15,种族人类。 职业:法师(未转职) 所有人无论是在打本,在练级或是在做单子,都齐齐停下手中的事情,揉了揉眼睛。 【公会】刺客极意:等等,我找不到我眼药水了,我滴两滴再看。 【公会】影九:别揉眼睛了,是真的,夜神亲自收的。 【公会】刺客神威:咋回事啊?夜神是不是被盗号了?呸,这破游戏不能盗号那,那这是整啥呢? 作为副会长的影九面无表情地修改了公会上线通知。 【通知】热烈欢迎会长夫人修加入刺客信条大家庭,本公会爱好和平,团结和睦,绿色健康,坚决抵制各种暴力行为,为维护游戏和谐平等做出不懈努力。PS,会长下达的命令,无限收法师顶级装备与技能书,价钱好说。 【公会】刺客极意: 【公会】刺客神威: 就那个人间凶器,手起刀落,砍人砍全家的夜神? 那个仇人列表爆满,竞技场单人赛的不败雕像,和全服前十的公会都打过公会战还无一败绩的刺客将夜? 会长夫人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真的存在于他们刺客信条里? 【公会】修:大家好。 【公会】影九:会长夫人好,我是副帮主影九,负责公会管理,您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行了!夫人要练级公会频道喊一声,我拨出一个小队护送夫人练级跑任务,装备和马我已经开始着手 【公会】将夜:不用,我带他。收到的装备和技能书发我邮箱。 公会频道又一次凝固了。 秋风萧瑟。 【好友】影九:无语凝噎,今天不知道整个服务器有多少人会失恋。 【好友】影十二:我已经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论坛链接。 * 白昼森林(坐标325.496),密林之王巢穴 换了一身新装备的修优哉游哉地跟在刺客的身后,身上是满经验buff,两个人组着队,坦坦荡荡地蹭着经验值。 超过二十级,打怪经验分成就微乎其微了,于是将夜特意戴上了一个压制等级的手环,那是单刷200级洞穴得到的传说等级道具。 我都已经玩了好一阵了。将夜顿了一下,道:时管局放假太慢了吧,你来的好晚。 本来是要走了,却有一个紧急任务需要安排,难免耽搁了一些时间。修的声音温柔动听,他笑道:看上去你混得不错。 本来是想着让你玩的开心,就建了一个公会。将夜道:后来觉着还不错,就随便搞了搞,会里成员都还不错。还见到几个与以前下属很相似的小家伙,难免多教了教。 夫人?嗯?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愿意做我的会长夫人?将夜笑了,道:我要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收你入会,要不,我委屈一点,做你的夫人也行。 想做你夫人的可多得很。新手法师淡定地笑道:听说你还蝉联全服最帅男神三届,历届第一美人都宣称非你不嫁,被人在世界频道刷大喇叭疯狂表白,摘兜帽动图在论坛流出后,盖出了十几万楼,当天官网服务器直接堵塞重启? 修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游戏生涯和追杀分不开了。 将夜僵了一下,然后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轻声道:我又没有让别人喜欢我,我只喜欢你。 修顿了一下,本来他还有点淡淡的醋味,但是看着小猫委屈又不知所措,站在他面前说喜欢他,他又恼不起来了,只是示意他低头。 将夜低头去看他,银色的睫毛划下一片阴影。 我该早点来陪你玩的。法师低声笑了一下,然后拉下他的衣领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声音低沉又温柔。这样别人就会清楚,你是有主的,不能肖想。 将夜笑了。 他们的练级之路倒是很顺利,新手任务简单轻松,何况陪他跑任务的还是目前等级榜第一的刺客。 修和牧师对话完毕,领到了除掉在村庄作乱的吸血鬼任务。他算了算自己的经验,说道:这个任务做完我就转职了,到时候要去城市一趟。 将夜正坐在谷堆上玩一只落在他肩膀上的小鸟,闻言便道:好,我陪你。 修无奈了一下,然后道:那个主城的驻扎公会是战神盟。 将夜道:那又怎样? 修:你之前把人家会长砍去复活点,又在复活点砍了他三次逼他撤回所有追杀我的成员,差点接公会战,忘记了吗? 将夜想了想,道:还真忘了。 修:他揉了揉眉心,心想,将夜难得什么责任也不需要负担,玩起游戏那叫一个随心所欲,只要敢打他就敢接,不带怂的那种。 吸血鬼任务要去海湾城交接。将夜身上的PK值还没洗干净。他在城市里走着会受到卫兵的警戒,修看着他随意戴上兜帽,然后进入潜行,陪在他身侧。只有队友才能看到潜行中的刺客。 修身上各大行会的通缉令虽然在将夜的暴力压制下撤了,但是他的人物外貌早就被发到各大公会的名单里,比如他一踏入海湾城时,便有人悄悄地跟上了他。 修不动声色,用密语频道对将夜说:有人跟着。 将夜道:城里是安全区,原则上不许PK。 修:可是有比PK更恶劣的东西这个游戏的疼痛系统,不能完全关闭吧? 将夜眉毛一挑,看着那看着左右无人,于是接近修的魁梧男子。他看上去是一名战士,横冲直撞地就朝着这小法师走来,可还没挨到他的衣角,便被破除潜行的刺客一把揪住后领,他惊恐回头,却看到了男人紧抿着的淡色嘴唇与英挺下颌。 找死?将夜冷冷地道:告诉你们会长,别试图碰我的人。然后把他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十分用力。 夜、夜神,您的人? 看世界。 【世界】将夜:[修]是我的人,谁碰谁死,懂了吗? 【世界】草莓冰冰:夜神?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 【世界】睡玫瑰:夜神你不肯和我去刷本,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世界】小鹿斑比:呜呜呜呜失恋了 【世界】迷惑行为:哈哈哈哈哈上面三个是小有名气的美女啊,夜神这下够叼,在说她们比不上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夜神口味独特 【世界】安魂:兄弟,我奉劝你点开修的资料看一看 【世界】迷惑行为:怎么了,不就是一个男人操?这是什么绝世大美人? 【世界】楚歌:懂了吧。 【密聊】战神无双对你悄悄地说:夜神,您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没骗我? 【密聊】冰蓝之翼:祝你幸福,夜神,我退出。 将夜琢磨了一下这两条密语,竟然觉出这俩大男人流露出几分小媳妇似的委屈感。他心里想:我这次也没砍他们超过十次啊,他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修这边的密聊却已经爆了。他不动声色地把满是谩骂和星号的密聊界面关掉,然后看了一眼昭告过天下后显得心生愉悦的小猫,向他招了招手,温和地微笑道:将夜,过来。 然后在领着一干帮众赶来的战神盟会长面前牵起了他的手,淡淡定定地道:我看那边书店不错,帮我买下来。 将夜:好。 修轻描淡写地道:还有材料店,我打算修一个副职炼金术。 将夜答应的毫不犹豫,他道:你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 众多战神盟女孩子:听听这是什么吸血无能婊里婊气的台词!我们的夜神啊!痛心疾首。 战神无双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血压有点升高,整个游戏的玩家,没人不知道将夜兜帽底下是什么神仙颜值,那可是让服务器堵塞的存在。他不知道是不忿还是不甘心,愤愤地道:夜神,等着接公会战吧,我们再一对一较量。 将夜愣了一下,然后道:你想挨打? 战神无双:也不只是挨打吧,我可是很认真的在挑战刺客信条他还没夸完自己,却见将夜手起刀落,在他胸口到脊背处划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多亏主城有保护,他才免除被一刀砍进复活点的命运。可就这一刀,在系统惩戒措施开始实施之前,将夜完全有可能直接把他P死。 将夜甩了甩手腕,然后迷惑地说:找砍,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修终于轻声笑了出来。 与此同时,公会频道刷出了一条通知。 【公会】战神盟向我帮宣战,鉴于帮会刺客信条没有主城,双方成员将在战争地图一决胜负,获得人头最高的公会获胜。 慢慢写的番外。 顺便推一下基友的文:《拒绝同龙傲天组队友》 星际第一统帅林秋延睁眼的第一幕就是被人揪着领子的从机甲舱里拽出来,耀眼得就像是个小太阳的少年朝他叫嚣:小少爷,服不服? 眼睛一眯,林秋延一拳揍飞对方。 林秋延:你,服不服? 收获熊猫眼的艾德里安:没想到你居然不是废柴,当我小弟吧! 林秋延:??? 待得意识穿了书,被他揍的艾德里安就是传说中的龙傲天男主,而他也不小心从一个跟主角你死我活的反派走上成为主角小弟的道路之时,林秋延又一次推开了凑过来的艾德里安。 林秋延:我拒绝跟你组队友。 好不容易退休,他只想当咸鱼。 然后 艾德里安(左拳砸右掌):既然你不想当小弟,那就当我老婆吧。 林秋延:???!!! CP:英雄主义像太阳一样耀眼的粘人白切黑龙傲天攻vs满级穿书不当反派不当小弟只想咸鱼的前老干部统帅现小少爷受 第138章 番外 猫爬架 公会频道倒是热热闹闹, 喊战场的,做单子的, 还有聊天打赌的,上蹿下跳,喵喵叫唤。 刺客信条一般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面对公会战就像是被蚊子叮一下,没有太多人在意, 就偶尔开下嘲讽,翻下老黄历发现:哦, 对面被我们打过啊,几比几?3比90?睡了睡了。 【公会】刺客无纠:战神盟不是那个上次那个开我们公会战, 结果被我们打到交钱求饶的那个?散了散了, 手下败将啊, 来我们继续搓麻, 输的穿女装闯监狱还要在狱卒面前跳恰恰舞! 【公会】影十二:草泥马,无纠老贼!老子不穿女装! 【公会】刺客无纠:哎,别这么说, 小十二, 女装只有0次和一百次嘛。 【公会】影十二:你有病! ※※※※※※※※※※※※※※※※※※※※ 【公会】影九:战神盟开了我们公会战,准备迎战。在野外的注意隐藏行踪,不要大意翻车。遇到落单的人头收了,在副本的正常刷本,除此之外的人集合,会长现在被围在晨曦城,愿意去的扣1 【公会】影五:主城又不能开P,以会长的身法,走脱还不容易?帮夜神操心简直就是浪费感情,继续继续! 【公会】影九:会长夫人也在不说这个,我们堵的是主城传送点的目的地,注意火神城郊,星河堡垒,冰霜森林与熔岩窟这四张野外图,回头夜神会给我们信号,引君入瓮。 【公会】影三:(突然精神)为了会长夫人! 【公会】影五:(突然吃瓜)为了会长夫人! 【公会】刺客无纠:(突然兴奋)为了会长夫人! 【公会】影九:一群老畜生来来来进组,咱们放生会长去救夫人啊,夫人漂亮温柔,会长的老婆就是大家的老婆等会人满了,十二你开个新团 副会长影九 被会长将夜 禁言100天。 副会长影九 向帮会捐献了100000金【会长我错了,我马上反省,我给你跪下了!】 副会长影九 被会长将夜 解除禁言。 【公会】将夜:我在看。 【公会】修:#微笑大家都很精神呢^ ^ 【公会】影九: 将夜不动声色地扫过把他堵在主城传送点外的战神盟成员,虽然不能PK,但是对方光是轮班守在这里,利用主城保护规则的漏洞,把他堵在主城,就能把最危险的敌人排除在外。 对,他们并不是为了以多欺少或是别的什么。 以刺客榜首的能力,如果不把他堵在城中,放他去了野外,多少人也不够他屠的。 所以宁可抽调一堆精英,就为了大眼瞪小眼 我说夜神,我们不如坐下唠唠嗑,反正我们也不会放你去传送点。战神无双得意于自己的计谋,他知道虽然缠住将夜花费很大,却是太值得。如果说其他刺客的难缠程度还有解,而将夜简直是强的无解。只要缠住他,野外那些刺客,以自己的公会成员实力,未必拼不过。 你大可以自己走,但是你家的小法师我们就扣留住,下线也没用,我们二十四小时轮班在线。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8) 刺客信条的成员独来独往,生死自负,死前也会多拉几个人一起去复活点,如果搞围剿、偷袭或者是守复活点,反而会招来别的刺客被一波反杀。总之,由于刺客的职业机制,守他们的尸,很亏,非常亏。和他们打公会战,绝对是要讲策略的。 于是他搬了一个小板凳,看着刀枪剑戟把面前的刺客与法师团团围住。 虽然不能PK,但是看将夜憋屈,简直是他们这些被他虐大的人最大的乐趣。 他原先没有任何弱点,谁也无法算计他。 可现在谁都知道,夜神有了情缘,总不能把人扔在他们中间自己跑路。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就说明他也不是多在乎情缘,下次就可以堵野外爆技能书了。 可不说将夜,那位身怀重宝的新手法师也不着急,他温柔一笑,对将夜说:将夜,我现在的级别没有用处,我下线了。 好。将夜干脆利落地道。 待会见。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战神无双目瞪口呆:我们是会守他的上线点的,我们会的!你就这样让他下线了?那你就别想越过我们再见到你情缘了! 刺客没有回答他,而是一拉兜帽,开了潜行。 愚蠢空气中只余下将夜的一声轻嗤,嘲讽拉满。 【世界】小橘子:夜神刷新,冰霜森林192,107! 【世界】前线记者:来自前线播报,夜神在冰霜森林把战神赵子龙砍了,一刀割喉,直接致命伤,草!这个破防,绝了,我怀疑夜神的加点是极端破防急速流,一点防御都没加。 【世界】技术帝:夜神的加点一直是个迷,不过谁敢用他那套啊,这不是存心作死吗? 【世界】黑心商人:开盘开盘,输赢盘人头盘,发家致富的时候来了。 【世界】蓝海:对上了对上了,战神盟大部队找到刺客的大团了!刺激! 【世界】公会我的复活甲呢对公会刺客信条发起公会战,双方成员将在野外地图一决胜负。 【世界】公会雄霸天下 对公会刺客信条发起公会战,双方成员将在野外地图一决胜负。 【世界】公会绝代天骄 对公会刺客信条发起公会战,双方成员将在野外地图一决胜负。 世界上的公会战公告刷屏,频道沉默了足足十秒左右。 【世界】前线记者:卧槽,十一家啊! 将夜翻看了一下赤红的公会宣战列表,神色淡淡。他正站在冰霜森林阴影处,身后跟着几个180以上的刺客,每个人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都收了收,有些严肃起来。 夜神,不好整啊。刺客无纠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手上淬毒的匕首在灵活翻飞,十一家联合等我们,都是排行前二十的,看来是冲着把我们打散帮来的。 现在战神盟大团落单了,冲吗?影九问道。 刺客信条的成员都分散在了冰霜森林的阴影中,没有人在公会聊天打屁了,都在等着会长一声令下。 他们笑傲整个服务器,甚至看到第一大公会的精英大团时,反应不是跑路,而是他们落单了。 将夜却并不着急,道:再等等。 影九:等谁? 将夜道:等个人。然后,他垂目,注意到自己的密聊叮的响了一声,翻开一看,露出了一点浅淡的笑容。 【团队】刺客辉煌:欢迎修萨菲利斯加入团队[玫瑰][玫瑰] 【团队】刺客无纠:欢迎修萨菲利斯加入团队[玫瑰][玫瑰] 【团队】影九:[修萨菲利斯]这,这不是资料片中的传奇大法师吗?草,这是NPC!等级:???卧槽! 【团队】刺客无纠:这是会长夫人??? 【团队】[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大家好^ ^ 【公会】将夜:人齐了,开搞,把他们送回复活点。 通过团队传送来到冰霜森林,刺客们的埋伏点的法师,一袭黑色金边法袍,金发璀璨,手握权杖,头戴银冠。 影九颤抖着使用了探查术。 [修萨菲利斯] 种族:神族 等级:??? 职业:法师 称号:传奇大法师、莱茵大陆的启明星、研究学者、真理探寻者、奥尔古、魔法的终极 大法师一抬法杖,就是一个团队增益法术莱茵的祝福。 攻击力与防御力翻倍,持续三十分钟。 这是传奇级别的技能书。 影九看着自己的面板,觉得自己双膝一软:会长夫人好。 刺客们五体投地:会长夫人好!会长夫人万岁! 修抿起唇悠悠闲闲地微笑着。作为时管局用于度假的副本,这个世界自然是时管局掌控,这个游戏的顶级NPC号他本来就备下了,只是想和将夜一起玩,才开了小号罢了。但是有人欺负到将夜头上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将夜的攻击面板本来就吓人,而防御却是几乎一点技能点也没加。他的攻击翻了个倍,原本要三刀死的现在一刀还倒欠他血。 会长夫人是游戏公司的?开NPC号会不会被公司封号啊?也有刺客发出这样的担忧。 大法师替将夜整了整衣领,双手放在他的武器讨逆上再度吟唱了一个魔法,平静地笑道:不会,因为你们会长已经把任务做完了。 什么任务? NPC攻略任务:传奇法师的誓言。修笑了,所以我与他的好感度是满值,他可以随时召唤我。 差点忘了这游戏还有NPC攻略设定。 这游戏里有些NPC是真人,有些是智能AI,在资料片里常常提起的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是莱茵大陆神话时代的人物,虽然以目前的游戏进度,只有寥寥数人才能够接到拜访修萨菲利斯陵墓的任务,攻略更是天方夜谭。但那是得欧皇才能做到的啊!有人疯狂刷礼物试图攻略,结果被NPC追杀到不敢出主城。夜神怎么做到的。 也就是说,会长夫人本体是NPC,和会长早就在一起了,开小号只是因为不好以NPC的号露面? 也不是,只是方便陪他玩而已。修的声音温温柔柔。 修刚说完,将夜就抓住他的手,往自己怀里一拉,手臂环住他的腰,眯着眼对满脸写着八卦的刺客们说道:你们话太多了,今天谁的人头最少,进小黑屋蹲一周,修装备不报销,负责带一个月的新人。 暴击。 然后刺客们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地扑向正毫无觉察的战神盟大团。 为了大陆! 为了刺客信条! 为了夜神! 为了人头,冲啊! 2020年快乐! 帮战写得很开心,谢谢喜欢。 第139章 番外 猫爬架 奶妈标记。将夜的声音冷而慑人, 若是我砍完人,还看见活着的奶妈 那必须不可能。影九咧嘴, 给对方团队里的奶标上了红色的记号,笑了笑。您瞧好,夜神,没有法系职业能活过我们的第一波。 没有玩过刺客,就不知道什么叫爆发。 从层林掩映中窜出的暗影, 犹如亡魂鬼魅,眨眼间就移动到目标的背面, 闪身, 背刺! 刺客的瞬间爆发能力, 在整个游戏体系之中属最强,身板却是最脆的。若是在一瞬间现身刺杀, 团队增益、药品增益加上爆发,法系职业与奶妈几乎扛不住第一下, 就是血牛战士也活不过三刀。 将夜双手持刃, 几乎是以绞杀的姿态把对方指挥给一刀割喉, 抽出自制神器讨逆时, 刀刃仍然有泠泠流光转动。 ※※※※※※※※※※※※※※※※※※※※ 战神不灭是服务器有名的城战指挥,一身血牛T装,都是负责守大旗的人。他那一套装备花高价收购,全服几乎都没有血量比他高的。 可他游戏生涯中最惨烈的翻车时刻到来了。 将夜刚刚到他身侧的时候,他毫无所觉。 直到刀刃从他背心穿刺的时候,他的游戏人物才觉得后心一凉,继而血条狂掉了三分之一,破甲与穿透流血负面效果一瞬间就出现在血条下方,继而那把闻名游戏的神器讨逆被抽出,他握紧了斧子向后砍去,却砍了一个空。 他们来了!他刚刚出声示警,就被刺客凌空一踹,狠狠地踢倒在地,继而对方一个旋身,刀光如雪,自下而上突刺而来,再度贯穿了他的咽喉。 致命伤! 他重金收来的护甲自带抵抗生命值50%伤害的效果,这一击,直接把特殊效果打了出来。 而白袍的刺客见到他身上出现金色的光环时,不过短促地冷笑一声。短刀匕首如狂风骤雨向他席卷而来。 破甲7层! 流血9层! 伤口撕裂! 对方并不像其他刺客一样,习惯在刀尖淬毒。市面上的毒药会自带负面毒性效果,是很好的辅助,而将夜却在这方面有莫名的坚持。 等级榜上被他秒过的人,都没见过他用过毒。 他的强悍,是实打实的。 战神不灭意识到,自己作为指挥,决不能马上就跪。刺客最强的爆发只有最开始这一波,如果他们还有奶妈和法系活着,把隐身已经用掉的刺客留在这里是铁板钉钉的事,就是留不了全部,至少也能反杀掉对方三分之一。 全体开减伤,战士保护牧师!战神不灭一边抵抗着将夜,一边大喊着。 可、可是我们的奶法师只剩下一个血皮,正在东逃西窜。他读了一半的火系魔法被强行打断,刺客近身让他难受的要死,半天吃不到一口奶,看了看周围,才绝望地发现,奶妈已经躺在了地上了。 T呢?强仇,打强仇! 草,被控的死死的,MD,这群狗比刺客还有洗控制流的,劳资动不了啊! 战神不灭看着自己叠到爆表的破甲debuff,心里一阵绝望。而他衣服的技能效果也硬生生被将夜打了下去,自己转眼间就剩下血皮。他心一横,用了一枚锁血指环,这能让他保持三十秒的血皮不死,是他高价收来打城战的道具,却万万没料到用在这里。 可将夜似乎看的穿他要做什么,随手给他上了一个强控,轻盈抽身,反手把试图聚拢上来救他的刺客与法师双双刺死。 这俩布甲职业完全是扛不住将夜这种极限加点流的一刀。 战神不灭看着自己身上的控制时间,即使是刺客的强控,也不过6秒,他的解控虽然在之前抵挡将夜时全用光了,但是耗6秒他的锁血还是耗得起的,直到 守序时间之钥那是魔法的吟咏声。 金色的锁链从地面穿出,无缝衔接了将夜的控制技能。 这是一个群体强控魔法,整个战神盟大团本身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残血成员堪堪苟活,有人反应快救下了两个奶妈,牢牢地护在身后,却都是残血,奶妈和战士的血量几乎都双双告急。 而就在这种时候,被群控控住是什么滋味? 绝望,太绝望了。 卧槽,这个时机太准了。刺客影十二目标差一刀,自己也快一刀了,结果这时候即将发出最后一击终结的序曲的弓箭手被控了,这是什么感觉,这简直是劫后余生啊! 他一边赞叹着,一边狰狞地举起匕首,道:嘿嘿嘿,小射手,哪里跑,你来追我啊 黑袍的法师静静站在战局的边缘。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应付刺客身上,他的魔法犹如一场细雨悄然而至,精确,灿烂,几乎扭转全局。 他抬起法杖,吟咏道:生命女神的赞歌。 整个刺客大团其实血线堪忧,毕竟是脆皮职业,有些法系职业的大型范围魔法还是伤到了他们,这些是靠走位躲不掉的,只能硬抗。 而这个魔法,却让他们每个人的血线平均上涨了三分之一,直接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卧槽 尼玛的,老子恋爱了! 这就是有奶的感觉,我们居然有奶了,我们也有奶了!影四当场猛男落泪。 法师按理说,是不会有加血技能的。 将夜瞥了一眼,见到团队列表里的修,血量下降了接近三分之一。他是NPC号,级别极高,能让他耗费三分之一血量的魔法,毫无疑问,是将其等比例转化为血量,分给了团队中的成员。 他瞳孔猛地一缩,继而看到了修遮挡在黑色兜帽下的半张脸,上面带着淡淡的微笑。将夜看着他头上明晃晃的血量,缓慢地眨了下眼,才意识到这里只是一个游戏。 【密聊】[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别担心,我的血量有一亿九千万,相当于野图boss的三倍,在场没有人能够击杀我。 【密聊】将夜: 修做到这里,便收手了。他不适合再使用更加强力的魔法,而是放手让刺客们拿了人头,随着最后一个人被送回复活点,他也被将夜抓住了手腕,扣紧。 【公会】影十二:哈哈哈哈大获全胜!这就是有奶妈的滋味吗?我再也不嫌奶妈跑不掉了,奶妈实在是太神仙了。 【公会】刺客无纠: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会长夫人牛逼! 【公会】影五:会长夫人如果不想跟会长了,请联系我!在下舔狗技能满级,绝对专业! 【公会】影九:十二、老五,都闭嘴。你们特么看一下团队列表里会长夫人的血量啊! 修空掉了三分之一的血量,保证了整个团无人死亡。 刺客们瞬间就不说话了。 【公会】影十二:我是彩笔。 【公会】刺客辉煌:我好菜啊居然要靠法师换血来救,有几个技能我躲得掉的。 【公会】影五:下一把我再也不卖血开狂暴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公会】[传奇大法师]修萨菲利斯:不要紧,NPC的血量会自然恢复的。 恋耽美 >刺客意志[快穿]——慕沉歌(129) 【公会】将夜:都听到了?下一个目标,熔岩洞窟外,三会联盟。 然后他帮修拢了拢法袍,轻声道:我这里还有很多的药剂,都给你。 修笑了:我还剩下一亿多的血,你替我操什么心。 将夜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不舒服,让你在我面前换血什么的 修:又想起从前了?他的声音温柔,微微笑道:我不会再做留下你一个人的事情。 将夜怔了一怔,法师却垂下头,抚上他手中的黄金龙骨匕首悲歌,加了一道祝福。 你只管放心的向前走,我会成为你背后巍峨的山脉。修对他轻声说道:因为,你是永远的光耀星辰。 这惊世骇俗的一场围剿,最后变成了刺客信条血屠十一公会联盟,成为了名留游戏史的一场大战。 这一战,直接改写了服务器的势力格局。 原本盘踞排行榜的十一家公会,几乎人均掉了两三级,每天都有大量的人退会。明智的公会在打到第三天时直接退出联盟,及时止损,剩下的,不过五天就组不齐团战,而刺客们却闲得很,蹲守在各大练级点,专杀落单、小号。 有道是,你欺我一尺,我必还你一丈。 不久,几家公会就被杀得呜呼哀哉,也退出了联盟。 坚持到一个月的,也就一开始挑事的战神盟了,却也没有扛到最后,悄无声息地散会了。 此时,刺客们才收回了自己的屠刀。 公会战后,也有人在论坛上8过为什么刺客信条方有npc相助,是不是开挂,可是将夜把自己的任务流程与好感度往论坛上一贴,就没人说话了。 攻略传奇大法师,要进入[诸神黄昏]独立副本,做完接近一百个任务,每个环节的任务都是传说难度。 有人尝试去接取,结果连初始点[无尽深渊]都出不来,有人累死累活开了神山剧情,却发现总是选不对路,死在神山政斗里,打过一遍的人再也不喷将夜凭什么有这么强的npc帮忙了。 【公会】刺客流影:今天谁带夫人练级,我先说好,今天轮到我了,谁也不许和我抢! 【公会】刺客无纠:明明到我了! 【公会】影九:静一静,我来,会长放心我,你们几个一看夫人上线就围在夫人旁边,真不担心会长把你们砍了? 【公会】影五:我上回被会长骗去切磋场打了050,出来后我整个人都麻了 【公会】影九:那是你自己嘴欠,你还记得自己干啥了吗? 【公会】影五:咳,我想挖会长墙角来着。 【公会】影九:活该! 【公会】修:今天大家也很精神呢。 【公会】将夜:走了,今天有pve单子,龙骨深渊集合。 【公会】刺客岚山:我们今个是去抢龙骨深渊的五甲? 【公会】影九:我记得,龙骨深渊刚出吧,连普通配置都没全通,我们这种全刺客队,能打? 【公会】将夜:来不来? 【公会】影九:来,小的们,和夜神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今天的刺客信条(猫爬架)也很热闹呢。 终于完结啦。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没写完的部分,也许以后还会写一点。 谢谢大家这一年来的陪伴~ 等我完结隔壁的渡魔第一部 ,我就暂时封笔了,至少暂时不想写vip,没有什么时间啦。也许以后稳定下来还会有兴趣(被打) 感谢大家喜欢将夜猫猫和修,他们真的很好,以后也会过得很幸福。 希望我的文字能够给大家带来一点快乐。 江湖路远,回见~ 可以收藏一下《刺客意志番外集》我不确定写不写,或许会写呢~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