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正文 第 1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作者:卡宴
高干,都市,虐恋,HE
作品简介:
这是一个很渣很渣的故事,浪子无良渣攻的悲惨史······
重光自以为世间事,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不过是一段爱情而已,放弃了,日子照样过。
等很多年过去之后他才明白,他所失去的,竟已是他的所有。
虐恋情深,HE。
内容标签:耽美,都市爱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重光 莫邵忻 ┃ 配角:季鸣 温劭 锦官 纹蓉
第一章 虚席以待
在这冗长荒芜的岁月当中,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始终愿意让你为他虚席以待?
闲来无事的时候莫邵忻就喜欢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练练字,北国的风光总是好的,特别是中午,暖阳微醺,泡一杯西湖龙井,然后一笔一笔地用钢笔写出来,也许是南方人的缘故,骨子里总有那么一点江南情结,所以写得最多的还是唐诗,那天同事小刘上他这儿拿文件,看桌上随意摊开的一页纸,上面全是行云流水的隶书,再看,不过一首再寻常不过的诗:月黑夜风高,单于夜遁逃。欲将千骑逐,大雪满弓刀。小刘当即便笑开,“哟,莫主任,练过的吧?”莫邵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禁哂笑道,“什么练过,小时候父亲逼着我一笔一画写出来的,想当年那个惨境,写不好,撕了,重写。直到他点一个头,才可以吃饭。”莫邵忻在单位里人缘还是算不错,所以和同事开开玩笑是常有的事,不过是图个开心,彼此一笑也就过了。机关单位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忙的时候可以连夜加几天的班,而闲下来时便是无聊,女同事凑在一起聊聊八卦,再则打开电脑刷刷微博,有些则干脆懒得来,躺在家里悠闲。莫邵忻懒得占这样的便宜,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不论有没有事都会准时上班,闲起来便开始摊开写字,那天正好写到“人闲桂花落”时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莫邵忻微微笑了一下才放下笔接了电话。
“小邵,是我,梁家洛。”
“恩,知道。”
“你小子最近音讯全无啊,怎么着,日子过舒服了就忘了老同学了?”梁家洛在一旁调侃起来。
“哪敢呢,”邵忻在这边也忽悠起来,“我是一日不见你就隔了三秋,你看看我这边的天气,你过的是春天,兄弟我日日在感受寒风的肃杀。”
“操,你小子上哪学的油腔滑调,我记得你是南方人啊。”
“被您感染的。”
“呸,懒得和你瞎扯,给你说个事,明天晚上同学聚会,在雅宴,你准时到啊。”
邵忻在这边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开口道,“好,一定准时。”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莫邵忻挂了电话便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办公室在四楼,低头望下去便可以看到周围大片的绿化带,此时正是桂花繁盛的时节,金蕊吐芬,香气袭人,他只觉得有微醺的阳光漫开在心底,再一看桌上的字,还真是应景了。
当天晚上邵忻却没有准时到,临时有个会要开,等下了班匆匆忙忙赶到雅宴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梁家洛眼尖第一个看见他,当即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过来,莫邵忻歉意地笑着走过去,男男女女围了一大桌,那些人看到他来了便笑着打了招呼,服务员重新搬来个一个凳子,莫邵忻摆摆手示意不用,指着身边一个空位道,“这不是有一个了么?”
“还有一个人没到呢。”兰琪搂着邵忻解释着,“还有一个人比你更晚。”
邵忻和兰琪在高中时就是一班,感情自然比这些只有四年友谊的同学要好一些,疑惑着扫了大伙儿一眼,迟疑着,“我看都到齐了啊,往年不都是这些人么。”
“往年是往年,今年那谁不是刚从成都军区调上来了么。”梁家洛插嘴道。
“谁啊?”邵忻回想了一下同学中有谁在军区里,硬是半天回忆不起来。
“谁?重光啊,小邵你不会把他忘了吧?”孟函宇回答道。
重光?
莫邵忻哦了一声,像是想起来的样子,大家正聊起这个话题也就接着说,“想当年咱们毕业时候有多少女生哭着喊着要跟着重光走啊,我记得那谁谁来着,和他好了三年,非重光不嫁,在人门外等了三天三夜,第三天睡醒了开门,朦胧地就来了给人一句,我女朋友还在屋里睡着呢,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把人姑娘给气得,只差昏倒在地了。”
“想当初全系有三分之一的女生暗恋他吧,”兰琪回忆起来,“不过也真是,要是女的我也爱他,人模狗样的,又是高干出身,听说和锦官是一个大院出来的,靠,让我脱光了在床上等他上我也愿意啊。”
人模狗样?莫邵忻在一旁哂笑,还真是会用词。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我在门外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莫邵忻肩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缓缓抬头上去,外衣脱了随意挂在手上,有灯光阴影的脸。
“哟,重光来了呀,快快,就等你一个人了。”梁家洛站起来迎接他,一伙人也就自然地站起来和他打了招呼,莫邵忻看他穿了军装来,只怕是和自己一样赶场的,兰琪从来都是自来熟,况且以前在班里和重光感情也不错,自然就开起了玩笑,“哟,重光,都两毛二了,升得够快啊。”
重光听了不置可否地笑笑,随着大家一起坐了下来,席间梁家洛首先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对着重光道,“兄弟,一你走就是五年,今天一定要陪我干了这杯。”
重光也不推辞,站起来痛快地就陪他干了一杯。
莫邵忻回想起来,那次同学聚会虽然重光离他最近,他俩却连一句整话都没有说过,只是在重光接到临时任务离开时和大家一起混杂着说了一句,有空再聚。
后来的时间里莫邵忻没有碰见过重光,倒是梁家洛爱来找他喝酒,话题偶尔绕到他身上莫邵忻才知道他这五年占据前线,立过三次二等功和一次一等功,又因为出身的关系倍受重用,这次回来还是上面直接的命令。
“你不知道,前些天我还碰见过重光,”梁家洛喝多了话也就多了起来,舌头都绕不清了还继续说,“我去接王总在门口就看见他和一男的靠在车旁抽烟,当时也来不及多想,等我出来时看到五辆装备车开到门口,哗哗地下来一百多个武警,一进门什么都没说就开始砸,靠,当时经理脸都绿了却硬是没赶上前拦着,那些人从二楼砸到一楼,廊坊瓷器碎了一地,到结束了只看见重光走上前甩了一张空头支票,转过脸喝了一声,上车。TM的太牛X了,我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那架势。”
邵忻其实知道这件事,虽然事后都没有媒体敢披露,但总是会知道,况且他又在政府上班,听同事们说,原本那日锦官和重光是一起去吃饭的,结果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件瓷器,经理就赖了下来,硬说是明清时期的古董,锦官当时只是不动声色,淡然地道,是不是古董,找人来鉴定一下,就知道了。却不想那经理不依不饶起来,看两人没有赔钱的意思当下威胁着道,不赔钱,以后有得他们好过。重光对着经理冷笑一声,转身抄起同样一个瓷器照着地面掼下去,声音阴冷,这个,一起算。经理看两人气焰嚣张,当时就叫了人来,重光眉一皱,掏出电话就打给他手下的一营长,那营长接到命令,不到二十分钟就集中了五辆装甲车,当时五十多个武警连95式都用上了,装备森严立时就封了全场,余下的人一进门就开始砸东西,听后来的人回忆,当时连公安局长都出动,一下车看到那些人臂上的军牌,再一看重光立在一旁,只得跑上前去叮嘱道,别伤了人。
莫邵忻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在暗色的灯光下微微皱了皱眉,“那后来呢,怎么样了?”
“听说那老板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告到了省委,结果都没人敢理,军委那边听说以后关了重光三个月的紧闭,罚他写了检讨,这事也就过了。”
“这么简单?那老板也没让赔钱?”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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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 章
“重光开了支票给他,他倒是敢要?明摆着找死么。不过要我说,这事重光虽然高调了点,但现在好多店占着后台硬都嚣张得不行,这次重光这么高调也是情有可原,况且锦官跟在身边,杀鸡儆猴的效果不言而喻。”
听他这样说莫邵忻也就没再说什么,微笑着把话题岔开了。
最近几天莫邵忻倒是没闲着,办公室本来就事多,况且这几日上面频频有人下访检查工作,饭局当然是难免,邵忻每日忙里忙外的安排活动事项,几乎是全程陪同,那天他接到局长电话时也没想到锦官会来,连忙放下电话把刚订的餐厅换成海景,待打点好一切已经快要到时间,只得匆忙地拿起外衣开车去接人,真是忙,忙得头痛。
因为锦官临时到来的缘故,局里上面的那几位也都纷纷到场,因为人员特殊,莫邵忻便订了雅间,一群人跟着锦官进来,都是左右逢源在官场上长袖善舞的人,一顿饭下来大家一桌子菜没动多少,倒是茅台开了一瓶又一瓶,因为锦官身体的缘故,大伙都不敢怎么灌他,结果到后面一桌人倒了五六个,锦官坐在椅子上拿出烟点了一根,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轻笑道,“你酒量不错。”
莫邵忻正往自己的碗里舀了一勺稀饭打算压压胃,抬起头看到开口的是锦官便道,“我老家在绍兴。”
“怪不得。”锦官失笑,对着一桌快要不行的人瞥了瞥眼,道,“我朋友来接我,你善后。”
“我送您出去吧。”莫邵忻站起身礼貌地道。
锦官点点头,道,“行。”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包间,莫邵忻仔细与他保持着刚好的距离,一路往门口走过去只听见烦杂吵闹的声音,混杂着浓厚的酒气,莫邵忻只觉得头隐隐作痛。刚走到门口锦官就朝着一人微笑着走过去,重光还没接近他就闻到远远一股酒气,不禁皱眉道,“敢情喝醉了让我充当司机呢。”
“你不是要去看老爷子嘛,顺路呗。”锦官抚抚额头,还记得身后有人跟着出来便转过身对着莫邵忻道,“你回去吧。”
莫邵忻点点头,礼貌地和他说了再见便要离开,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莫邵忻。”
这么多年,也只有他还是连名带姓地唤他。
顿了两秒,莫邵忻转过身来对着来人道,“怎么了?”
“怎么见了老同学都不问声好?”重光慢悠悠地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似笑非笑的神情。
“都说了是老同学了,特意问好不是显得生分了么。”
“哦,”重光头微微地偏了下,做恍然地神情,“好像真是这样。”
莫邵忻配合地笑了一下便道,“我先进去了。”
“恩,再联系。”
莫邵忻提步走了进去,四周都是亮晃晃的灯光,他只觉得头重脚轻,伸出手探了下额头,烫得厉害,也是了,这几晚他一直在公司里边抽烟边喝咖啡边做报告,每年年末的时候都这样忙,现在才发现,竟然是发烧了。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莫邵忻只觉得连开车都是吃力,好不容易捱到家连药都忘记吃就躺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如果不是电话一声接一声地响,邵忻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睡死过去,勉强地睁开眼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莫邵芝的声音焦急地传过来,“邵忻,你没事吧?”
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对着手机看了一眼才微微道,“姐,我没事啊,怎么了?”
“我打你办公室电话,小吴说你已经一天没有去上班了,上你公寓敲门又没人应,你想急死我啊?”
什么,莫邵忻不禁抚额,往门口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现在的时间,21:28.
敢情自己真睡了一天一夜,连敲门都没听见?
“喂,喂,邵忻你在听吗?”
“恩,在呢。”莫邵忻连忙应着,接着又害怕莫邵芝担心继续安慰道,“姐,我没事,只是有点感冒,现在好多了,没事的。”
“没事就好,你真想吓死我呢。”莫邵芝在那边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着,“还没吃饭吧,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好久没有见到莫邵芝了,邵忻也就没有推辞,“恩,那你过来。”
邵忻挂了电话才慢悠悠地起来,自家老姐要来,看着满屋子乱扔的衣服,皱了皱眉,还是开始收拾起来,总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过的太邋遢。
邵忻这边刚把客厅随便整理了一遍那边门铃就响了,还真快,扬扬眉走过去开门。
“怎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莫邵芝看他开了门之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莫名地问了一句,然后绕过他走进厨房。
“姐,俞怀风把你养得不错嘛,越来越漂亮了。”邵忻开始恭维起来。
“少油嘴滑舌的,姐夫都不叫。”莫邵芝斜眼淡淡一瞟,顾盼之间,温软蔓延。
邵忻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笑意盈盈,“要不是你是我姐,我早把你娶回家了。”
“臭小子。”邵芝无奈地摇摇头,懒得说他了,对于这个满嘴滑油的弟弟,她从来都争辩不过。
邵芝带来的都是自己在家做好的菜,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菜也冷了,只得重拿去微波炉上热,邵忻一直都奉行“君子远庖厨”原则,等邵芝弄好之后才把菜饭都端到客厅,“吃吧,大少爷。”
“恩,真不错,”看着满桌都是自己从小喜吃的菜,邵忻嘴角一笑,“真是宜家宜室。”
邵芝掐掐他的脸,在他身旁坐下来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央视七台,正好做了特种兵的剪辑,每日的功课,负重35公斤越野,邵芝看得起味,像是想起什么转过来看着一旁的人道,“我记得,你那什么同学,也是特种兵吧?”
“什么同学?”邵忻只顾着吃饭,随意敷衍道。
“就是你那大学同学,叫什么光来着,你大学不是和他处的挺好的么,还带回家里吃过饭。”
“重光吧?”邵忻想了想,道。
“对,就是重光。我听说他调回来了?”
“姐,你不去当娱记真是屈才了。”
“懒得理你,”邵芝对于他的调侃自动忽略,“你说,他们训练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我怎么知道,”邵忻好笑地摇头,“你去问俞怀风不就知道了么。”
“他是海军好不好,他懂什么啊。”邵芝一脸鄙视。
邵忻只顾着闷笑。
第二天邵忻就上班去了,休息了一日精神也就好了很多,刚出电梯门就看到同科的小吴,正准备打招呼就被小吴抢先着道,“邵哥,李局正让我去找你呢,他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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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 章
“找我?”莫邵忻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是啊,快去吧。”小吴点点头走开了。
莫邵忻只得转回去重开了电梯门,直奔九楼。
站在门外,邵忻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敲门进去。
“小邵啊,来来来,坐。”李庆长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李局,你找我?”
“恩,”李庆长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道,“上次你安排的很好,上面那位特意打了电话过来,做的不错。”
邵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件事,面上露出谦逊,“谢谢局长夸赞。”
李庆长不露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人,不过二十七八的年龄,却是少有的果断干练,给人的感觉稳重平和,况且上面那位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这样一想,心里一时也就有了比较。
李庆长又问了他平日的一些工作情况,才让他离开办公室。邵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窗外阳光温软,铺落了一地的木樨花,转过身泡了一壶茶,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报告。
正看文件看得专注,小吴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请进。”
邵忻抬头看了来人一眼,问道,“小吴,有事?”
“邵哥,大家约了去外面吃麻辣烫,一起去呗。”
“下班了?”邵忻惊讶,低下头看了一眼腕表,当真是,下班时间。只得抬起头抱歉地道,“你们去吧,我还是事。”
“这样啊,”小吴有些失望的口气,接着道,“那要不我们给你带回来?”
“不用了,你们去就好了,不用管我。”
“哦,邵哥,那我们去了?”
“恩,去吧。”邵忻客气地笑笑。
待一伙人走后邵忻听着门外再没有响声,才撇撇嘴继续工作,手才碰上鼠标电话却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陌生的号码,顿了顿才接下电话,“喂,您好,我是莫邵忻。”
“莫邵忻,是我。”电话那头淡淡地语气,不像意外而至的电话。
“重光?”邵忻疑惑地轻问一句。
“恩,我在政府楼下,下来一起吃顿饭。”
邵忻犹豫地走到靠窗的位置,探出头去看,一辆揽胜安静地停在大院门口。重新接起电话,邵忻语气淡然,“那麻烦你等我十分钟。”
邵忻走回座位锁好抽屉,扫了整个屋子一眼,没有遗忘的物品,才走过去拉好窗帘,关好灯,锁了门,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平平静静。
他不急不促地朝那辆车走去,周围有三三两两的人和他点头而过,再看大院难得高调来了这么一辆好车,不禁多看了两眼,邵忻看到重光打开车门下来迎他,他今天并没有穿军装,着一件BURBERRY暗色风衣,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邵忻有些不敢直逼他的双眼,头稍微地低下细想他以前的模样,其实重光算不上俊朗,现在比起五年前增添了一些英气,应该是和他的职业有关,他只觉得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若隐若现的,匪气。
“上车吧。”重光对他扬扬眉,打开了车门。
“想吃什么?”等看他系上安全带,重光边发动车边转过脸来问他。
本来想说随便,可想了想还是道,“源泰吧。”
重光好像并不疑惑他会选这里,月色浮动,车子向着郊区驶去。
邵忻转过脸去看窗外的景色,不用多久就见月色怡然,有房屋掠影而过,面庞一闪而过的光影,映衬着恍惚而逝的过往。“是要下雨了。”邵忻像是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并不是刻意打破的沉默。
重光闻言轻笑了一下,原本是月色静好,“你总是这样,杞人忧天。”
“是未雨绸缪。”邵忻笑着纠正他,其实这样挺好的,开始的时候就想到最坏的结果,经历起来也就会觉得,也不过是这样,也不过,才这么难。
“你这次是不回去了吗?”既然都开了口,邵忻总要延续这样的谈话。
“恩,老爷子最近几年身体不怎么好,况且我一走就是五年,也该回来尽尽孝道了。”
“是啊,内战都结束了你才回来。”邵忻好笑地道。
两人话匣子打开了也就不那么疏远起来,那个谈谁谁谁小孩都三岁了,这个谈起谁谁谁又移民了,说来说去半天,像是约好似的,话题从不会转移到对方身上。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一晃眼就到了,来的路上邵忻已经订好了桌位,两人到了就直接上菜,邵忻忙了一天,刚才还不觉得,现在看到满桌的饭菜只觉得饿得不行,坐下来拿起碗筷就开始大快朵颐,重光眉眼尽是笑意,“这么饿?”
“你不知道,我忙了一天,午饭都只吃拉面。”邵忻眉毛好看的弯起,虽是埋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净气息。
重光笑着不说话,坐下来要了一瓶啤酒,晃晃杯子问,“要不要来点?”
“不了,”邵忻谢绝,“我现在提到喝酒就头晕。”
“随你。”重光也无所谓,一个人倒出来喝,喝的是兴致很好,邵忻抬头去看他,只怕他把啤酒当洋酒来品了。
两人一起吃了饭,期间随意谈论着不相关的话题,邵忻也只是不动声色地附和着,到后来快要吃好,重光才慢悠悠用另一只干净的杯子给他倒了酒,递过去,邵忻抬眼去看他,还是接了过来,他听见他的声音,几近微软,“莫邵忻,我们还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邵忻终于笑了出来,头顶上的灯光晃在眉目,他只觉得看不清对面那人的面庞,抬起杯子与他轻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金币滑落在青石板上,邵忻抬眼对上他的眸,“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五年的时光荏苒,他忽然想起那首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邵忻莞尔一笑,还真是矫情。
自那日以后,邵忻恍惚觉得他与重光一起经历的四年友谊在这一刻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像是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开始与他联系起来,偶尔是吃饭,偶尔喝酒,邵忻看他再不介怀,心里像是尘埃落定,再不起任何波澜。
周末时候真是难得清闲的时刻,邵忻历来不习惯晚起,但昨日被李局拉去陪酒,他酒量一直都是很好,开始还能撑下去,到后面大家看他是真能喝便开始车轮战,白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连眼皮都没抬下,硬是在最后时刻撂倒了在场一半的领导。电话接进来的时候邵忻正睡得熟,睁开眼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挂掉转过头继续睡。半分钟,电话又重新接进来。挂掉。又接进来。邵忻猛地起身按了接听,火大得很,“梁家洛,大早上的干嘛呢你?”
电话那旁愣了两秒,显然毫无准备莫邵忻会有这么大地起床气,恍了恍才有些迟疑地开口,“莫邵忻,都12点了,你还闲早呢?”
“有事快说,我还要补觉。”邵忻算是压住火气,揉揉凌乱的头发,闷闷地道。
“嗯,邵忻,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梁家洛难得正经起来,“电话里不方便,我现在过来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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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 章
“什么事?严重吗?”邵忻听他口气像是严峻的样子,便换了心情问。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过来。”说完便挂了电话。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去找重光?”邵忻看着面前的人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有些止不住地样子,把他手里的烟抢了过来,皱着眉继续道,“这件事,真有这么严重?”
“恩,”梁家洛点头,眉宇凝聚,“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我不能看着他出事,那边的逮捕令已经下来,我现在唯一能想起救他的人只有重光了,别人,我真不认识。”
邵忻顿了顿,看着他道,“但是你要知道,要把他赎出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现在又赶上严打,私运毒品,可不是那么好了结的。”
“所以我才来找你,你知道,我虽然和重光大学四年,但都不怎么亲近,你和他四年来感情都不错,我才来找你。”
邵忻知道他是确实没有了办法才来找他,他这人历来心高气傲,如果不是走到了末路,他是不会开这个口,当即想了想便道,“这样,我帮你把他约出来,你自己和他说,过两天我再提一提。”
“好,都依你。”梁家洛看邵忻应了下来,面色上才稍微缓了缓,“谢了,兄弟。”
因为心里记挂着梁家罗摆脱的事,下午的时候邵忻就打通了重光的电话,“哟,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重光语气调侃,看来今天心情算是不错。
“待会儿有没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
“你都说赏脸了,我能不给脸么,”重光笑道,“待会儿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开车过去就行,哦,对了,我还约了一个人。”
“谁啊?你老婆?”重光在那边笑得坏气。
“少和我贫,梁家洛,你老同学。”
那边重光顿了两秒,才开口,“原来和我玩黄雀在后呢,说吧,什么事?”
“你过来吃饭不就知道了么。”
“好吧,我一会儿过去。”重光在那边叹了口气。
邵忻挂了电话扔在一旁,闭了眼睛躺在沙发上休息,嘴角渐渐地,渐渐地扯出一抹说不清地意味。
重光是最后一个到的,待菜上齐了邵忻才看到他推了大厅的门朝这边过来,因为要谈事情,邵忻特意选了个安静的环境,梁家洛早就站了起来朝他迎过去,语气尽显和气,“重光,这边。”
重光朝他客气地点点头,走过去拉了凳子坐下。
三个人点了一桌的菜,重光看着满目的花色,对着邵忻有些笑道,“看来今天你是阔气了。”
“还不是为你准备的,知道你身份尊贵,我们都得往最贵里的点。”
梁家洛看两人说话方式尽是调侃,一时也就放下一些心来,酒过三巡,看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才看着重光道,“重光,实不相瞒,今天请你来,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重光喝完杯里的酒,放下杯子道,“都是老同学,有什么事,说吧。”
“我弟弟,梁家臣,被人栽赃私藏毒品,现在进去了,我打听过了,只要有熟人,可以交赎金帮他赎出来,钱不是问题,多少我们都会给,只是……”
重光想了两秒钟,就道,“这样,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如果是数量不大,应该是可以出来。”
梁家洛听他这样答应心里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心里点起希望脸上却还是保持了平静,“重光,那真谢谢你了。”
“都是老同学,大学友谊坚毅如刚嘛,说这些话客气了。”重光不到三句也就开起了玩笑,把气氛平缓了下来。
邵忻看事情预备谈妥,也就出声道,“好了,正事谈好,我们继续吃饭,这么大桌子菜,别浪费了粮食。”
梁家洛转过来看了邵忻一眼,邵忻对他放心地笑笑,重光自是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却也自顾低下头吃饭,装作不知情,三个人这顿饭倒也吃得开心。
既然都已经答应了梁家洛,重光自然也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下回去就拨了电话给温劭,温劭一听是刚进来的案子,顿了下也就道,“梁家臣的案子说大也不大,但底下那帮人你知道,好不容易逮了这么个机会,能不狠狠吃一笔?”
“我知道,反正你拨个电话下去,钱嘛,该交多少还是让他们交。”
“恩,我知道。”和他说完了正事,温劭才道,“怎么,谁又找上你帮忙了?”
“一大学同学,你不晓得。”
“好吧,知道你人面心善,”说到这里对方也止不住笑开,“那先这样,我待会儿还有会要开。”
“哟,不是谁一直说我狼心狗肺么,难得夸我一次。”
“好了,那是锦官说的,”温劭和他绕了一会儿又道,“我开会去了,挂了。”
事情就这样办妥,过了两天重光也就给梁家洛回了话,还好梁家臣是初犯,况且数量不大,只要家人交一笔赎金,人也就可以放出来了。
后来一起喝酒时重光提起这件事,邵忻当时并不答语,只顾着喝杯里的酒,只听见重光继续道,“莫邵忻,以后这样的事,你别搀和进来。”
邵忻早知道他会这样说,当时只是隐忍不发,现在问题解决了,他也就当面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想弄得太复杂。”邵忻抬眼去看他,忽明忽暗的灯光只照得他眉目深沉。
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
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好脾气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我会注意。”
重光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在继续下去,话锋一转,两人自然地又谈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重光喝着酒问着,“怎么从来没见你带女朋友出来?”
“还没心情找。”邵忻倒是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
“看不出来,你还宁缺毋滥。”
邵忻不置可否,随即也问他,“你呢,结婚了没?”
邵忻这样问出来自己也觉得是奇怪,两人虽一直都有联系,但不知怎么地,他总是不愿问及与他有关的事情,今天的话题,倒是显得有些突然而至了。
“我这一走就是五年,军队里女人影都没见一个,你让我娶谁去?”
“跟我瞎贫,”邵忻臭他,“你找什么样的没有?”
“我找你这样的就没有。”重光笑得无赖。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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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 章
邵忻猛地抬头看他,顿了顿,看他仍旧是那个样子才落下心来,说不清什么滋味,面上却不改笑意,“怎么没有,你勾一勾手指,我立马躺平了给你上。”
“真的?哎哟,真是好兄弟。”重光斜眼往他身上细细地打量,做足了样子。
“那当然,”邵忻喝了一口酒遮挡住眉目,隔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哦,对了,梁家洛让我告诉你,周末请你出来小聚。”
“他早给我打电话了,那天我去接你?”
“还是算了,劳您大驾,我自个儿开车就行。”
重光看他这样说,也就没有坚持。
结果到了周末电话还是打了进来,邵忻正跑完步回家,看了电话便接起,“给你十分钟,我到你家楼下。”
“重光,你是不是真没事儿做?”
“别废话,快点收拾,我马上到。”
邵忻挂了电话扔到一边,走到镜子前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苦笑。
等坐到车上,重光看了看表,“哟,掐着秒表下来的呢?”
邵忻瞟他一眼,懒得说话。
重光知道他那个臭脾气,也就自顾启动了车子朝着市区驶去,去到一半邵忻忍不住问着,“这么早,你是往哪儿开呢?”
“带你去一个地方,周末嘛,难得放松。”重光转过来对他笑笑,邵忻本想再说什么,但看他那个笑容,倒有些久违的阳光气息,一时不知怎么地,也就把话咽了下去。
两人一时静默无语倒也不觉得尴尬,车子上放着悠扬的钢琴曲,婉转流畅,如漫天繁星散落江面,邵忻听来也就觉得熟悉,自顾回想了下才脱口而出,“星空?”
“难得你听出来。”
邵忻转头看着他,听他这样说语气一时有些动容,像是轻叹,“隔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只爱这一首。”
那么久远的时光回望,他仿佛记起重光一身优雅的纯手工西装,毕业典礼上欢庆的掌声,一首绝妙的《星空》震撼全场,他表现得那么落落大方,全场满屋的赞叹,也只余了他夹杂在人群当中,对上他星亮的眸子,不过偶然的交汇,已足够让那个时候的少年,成为他漫天的星空。
而如今,他看着面前的他,漫天星光,也不过是夜幕下的一场盛宴。
“我记起当时毕业典礼你硬推着我上,说真的,当时给我气得,恨不得把你扔下去。”重光回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
“我那不是为了成全你么,你最爱出风头。”邵忻自顾盯着一处,貌合神离地和他瞎扯。
“我去,那种场合傻缺才冒尖,我吃饱了撑的?”重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得意地笑开,“还好我临危不惧,不然真被你玩死。”
邵忻简直懒得理他。还临危不惧,他以为演狼牙山五壮士?听他忽悠,不超过三句绝对绕回到对自我的嘉奖和赞许上,也只有邵忻心情好时才配合着冷幽默,换了锦官或者温劭,绝对在他还没开口之前就把那朵摇曳的水仙扼杀在摇篮里。
车子开到一家俱乐部门口就停了下来,邵忻探出头去看,问了一句,“你带我来打台球?”
“多少年没碰了,今儿个手特别痒。”重光解释着,随即开了车门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有服务员微笑地迎了上来,重光递了卡过去,服务员接过来一看,随即道,“两位先生请上三楼。”
邵忻一看这里的规格就知道是会员制,环境清幽沈静,再来为早晨,人实在是少,撇撇嘴也就跟了上去,等服务员装置好茶点,也就礼貌地退了出去,关上门邵忻才走过去,“就我们俩这么打没意思,不然,咱赌一把?”
重光首先开了球,精准狠,“啪”地一声脆响,有三枚子落了网,抬起头极具魅力地一笑,“怎么赌?”
邵忻甩了甩头,道,“暂时还没想好,谁输谁欠对方一个约定。”
重光鄙视地皱眉,“莫邵忻,武侠剧看多了吧?”
邵忻也觉得自己疯,二十七八的人了,突然变得这么,幼稚?
不过想归想,还没打算改口重光已经接上道,“好,就听你的,”随即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乖乖去那儿坐着,爷要一杆清。”
邵忻难得没有挤兑他,好心情地笑了笑,转过去一旁,边喝着茶边看他打。
结果还没过几杆,在打黑球时稍微用过了力,黑球落网的同时母子也跟着落了,邵忻在一旁笑得灿烂,重光不屑地撇嘴,转过来对他道,“还没输呢,笑什么。”
“好吧,现在轮到你去一旁乖乖待着,看爷是怎么清盘的。”邵忻说完特帅气地摸了摸鼻尖。
后来两人你来我往争夺了一番,斯诺克本来就耗时间,等邵忻想起是不是该吃饭时已经快接近四点了,“家洛约了吃饭的。”邵忻转过来看重光,“差不多行了,说好时间可别迟到了,待会儿估计得堵车。”
整个身子弓起,瞄准,精准地出枪,漂亮地清盘,才抬头道,“走吧。”重光从来不戴表,这算是一个不怎么奇怪的习惯,毕竟军营里出来的人,佩戴这些东西在出行各种任务时都会是累赘。
“莫邵忻,愿赌服输。”重光一面开着车一面心情大好地朝旁边一人吹了记口哨。
“我没想赖账,”邵忻避开他满目调侃的眼神,“说吧,什么惩罚?”
“现在还没想好,呃……要不,现场给我唱首小曲充充情调?”
邵忻双手环胸地看着他,随后灿然一笑,“想听什么?”
“这么听话,”难得他这么配合,想了想,道,“随便吧,什么都行。”
邵忻闭起眼睛想了下,随后渐渐地,渐渐地开始哼起来,手指在大腿上随意地打着节奏,也许语调太缓慢的缘故,重光只觉得邵忻声音自来有一种低沉,唱歌时带了低哑的磁性,说不出的好听。等一曲结束了才疑惑地问了一句,“wht?”
“好久以前的歌了,忘了叫什么名字。”邵忻笑着摇摇头,电话却在这时震了起来,看到是梁家洛的来电邵忻也就接了起来,“家洛,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嗯……对,路太堵了,马上到。”
重光没有听出来邵忻唱的是什么歌,直到很多年以后,在K歌房里有人点了这么一首歌,他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给你》,朋友坐在身边故作深情却早已跑掉的音律,重光一直坐在那里,深陷暗色的角落,没有人注意他当时的表情。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千帆过尽,而当初的那个人,婉转的心思显露,他直到现在才懂得,却是太迟。
结果遇上高峰期,明明半个小时的路程真开了两个小时,还好出来的早,不然真得迟到,两人刚到餐厅就看见梁家洛坐在靠窗的位置站起来朝他们招招手,然后转过来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邵忻率先走了过去,笑得有些歉意,“家洛,等很久了?”
“没,我也才刚到呢,这不是怕你们忘了时间给你们提个醒,快,坐下吧。”说着对后面的重光笑笑。
因为梁家洛先来的缘故,三人坐好了菜也就上齐了,席间梁家洛倒是做足东道,感谢的话也不多说,就是一杯接一杯地敬酒,弄得重光也不能不喝,看了邵忻一眼,邵忻知道他的意思,头微微偏到他耳下,微热的气息喷到他耳根上,“待会儿我开车就行。”
“重光?”突然从身后传来的轻声一问,语调尽显温柔。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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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6 章
邵忻下意识地转过脸去看,只见灯光遮掩下来,有着婉转的笑容,简约大方的女子。
“纹蓉?”重光看到来人也有些惊讶,随即站起来看着她,“才回来?”
“恩,昨天刚下的飞机,”纹蓉露出适然的微笑,上前一步抱住他,“好久不见了。”
对于这样突至的热情重光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适,反倒是享受一般地回抱了她,“五年了,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邵忻看着面前沉醉温情的两人,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过来对着梁家洛开玩笑地道,“看来有人喧宾夺主了。”
过了好一会儿重光才想起把她介绍给面前的两人,“纹蓉,我的青梅竹马。”
邵忻绅士地伸出手去与她轻握,纹蓉只觉得他手心微凉,听见他声音好听地传来,“纹小姐你好,我是莫邵忻,这位是梁家洛,都是重光的朋友。”
因为是偶遇,纹蓉也没有多做停留,与他们客套了一番也就跟着朋友离开了,待她走后梁家洛才小声地道,“这位小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邵忻自顾吃着饭,没有搭理他,直到后来上班闲来无事时翻看杂志才知道梁家洛所谓的熟悉,原来是平面模特,而且还小有名气。邵忻随便翻了翻她的简介,名牌大学毕业,后来到香港发展走上演艺道路,最近才回到国内发展。
华丽精致的页面,赫然的标题:玉面模特与陌生男人开房,背影被疑官二代?邵忻摇摇头,将杂志置于一边,站起身去泡茶。
莫邵芝已经是第三次打邵忻的电话了,结果毫无例外,都被一一挂断。
邵忻想不到莫邵芝会直接奔到家里来找他,刚打开门就被莫邵芝气愤地揪住耳朵教训,“你说你,竟然挂我电话,你竟然敢挂你老姐的电话?!”
邵忻疼得直龇牙,整个头顺着她倒生怕她再使力气,嘴上也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正在开会么,姐,我错了,真错了,下次打死我也不敢了。”
“开会?开你妹啊,”邵芝看他还在狡辩更是生气,“不就是让你去相亲吗,至于这么躲着我?”
邵忻看她终于放手连忙避猫一般退到一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姐,我真开会呢,至于骗你吗。”
“那好,你现在立刻换好衣服,我带你去见见那女的,都约好了你不许拒绝。”
“给我10分钟。”邵忻也没有再推辞,只得努了努嘴径自走到卧室去换衣服。
等邵忻换好衣服出来一对上莫邵芝的眼神,只看见她对着自己直摇头,“我说,我记得你不是有一件DAKS的V领针织衣吗?”
“又不是多重要的事,哪件都一样。”
“什么叫做都一样?”邵芝气得不行,莫邵忻对自身婚事一点也不操心,自己催了几次他都以事业为重给搪塞过去,现在她好不容易为他物色了一个,还不好好让邵忻准备一番,这样想着,知道邵忻从来只服软,当下换了声气对着他道,“邵忻……”
最后的“忻”字特意拖长了尾音,邵忻最受不了就是她这套,再听她叫下去魂都被吓没了,只得服软地用手一指,“OK,我去换,我去换。”
邵芝对莫邵忻的担心不是一点半点,一路上尽嘱咐着他,邵忻听得耳朵起茧,“姐,在情场上我虽然不是八面玲珑,但至少交往过女生吧,你真把我当还没开荤的青涩少年了?”
莫邵芝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太过于焦急,本来是望弟心切,现在一想也觉得是过了,当下哼了一声,转过头懒得理他了。
耳根终于是清净,邵忻松了口气,想着莫邵芝自从结婚之后就变得家常起来,时不时地给自己介绍对象,抽个时间,得和俞怀风见一面,邵忻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担心遇上堵车,两人早早就出来,结果一路倒是畅行,到了餐厅才知道了早了,邵芝便当下来了主意拉着邵忻陪他逛街,邵忻拗不过她,也就不情愿地跟着她一个商场一个商场地逛,陪莫邵芝逛街,邵忻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古人形容流连而过,用在她身上实在是合适,邵忻耐着性子在一旁看她试穿,后面终于呆不住和邵芝说了一声,一个人跑出来门口抽烟,里面衣香丽影,到底是暖香暗融,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漫无目的地往街道两旁扫了一眼,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眼光余影追随了一眼,邵忻默然地收回了视线,还剩半截的香烟被扔到了垃圾箱,转过背进了商店。
“莫邵忻?”不远处有声音传来,邵忻停了停,才转过来看向声源处。
“你怎么会在这里?”重光表现得有些奇怪,“真是,那什么,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刚好想约你吃饭来着。”
“扯淡,”邵忻笑道,看向他身边的纹蓉,“你约我吃饭?”
“怎么,我们三个人就不能一起吃饭吗?”
邵忻顿时笑开了,“当然能,不是怕坏了你兴致吗。”
重光刚想回击过去就听见有人叫了邵忻的名字,转过去看,觉得有些许的眼熟,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是莫邵芝,莫邵芝显然也看到了重光,对着他礼貌地微笑道,“重光?”
“邵芝姐,好久不见。”重光做足礼数,礼貌地寒暄着。
“多少年没见了,还是这么帅。”
“你也风姿依然。”
邵忻看两人你来我往毫不掩饰的夸赞忍不住笑出声来,“莫邵芝,要迟到了。”
邵芝这时才反应过来,转过来对邵忻道,“知道了,你现在倒是积极,”继而对着重光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
纹蓉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身旁的人兴致好好,“好啊,一起。”
邵忻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没出言阻止。
四个人就这样坐在了邵忻的相亲宴上,重光看着满桌的菜色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姐,今天什么日子?”
邵忻眉毛抬了抬,他那声“姐”叫得倒是顺口。
“哦,今天给邵忻相亲来着。”这样说着就听见包里的电话响了,邵芝看了看就对着一旁的人道,“快,人来了,出去接她。”
邵忻点点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后来重光给邵忻打电话,差点没笑岔气,“我说,你多大了,嫁不出去呢?”
邵忻头大,就知道他会挤兑自己,上次那顿饭邵忻想起就丢脸,尽管重光尽把脸埋饭里了,但他肩膀一直一抽一抽地抖,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忍住才没笑出来,“我说,有这么好笑吗?”
“喂,不是,你空虚寂寞和我说啊,相亲算个什么事儿,莫邵忻,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和你说管个屁用,”邵忻火气大起来,“你一男的还解决我生理问题啊?”
“那是,兄弟一场,在你需要女人时做你的女人,我还是有牺牲精神的。”
邵忻懒得听他废话,自顾就把电话给挂了。
重光倒是嘲笑够了,也就没有再打过来。只不过后来约他吃饭时总是会让纹蓉带不同的女伴来,四人一桌,两男两女,不论吃饭还是出去玩,都是这样奇妙的搭配,连手痒了叫来一起打麻将都是不变的搭配模式。
那天邵忻终于受不了,找了个空挡把重光单独约出来,一见面就劈脸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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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7 章
“我哪八卦了?”重光咬着烟也不点燃,对着他道。
“我说,不就是相个亲,你至于这么长时间挤兑我么?”
重光斜了他一眼,敢情他以为自己闹着玩,当下也就道,“我真没取笑你,嗳,我真觉得你该找一个了,才让纹蓉给你介绍呢,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合适的?”
“你是说,你给我介绍女人?”邵忻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隔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了?纹蓉身边的那些女人总比你姐给你介绍的那些好吧。”
邵忻这时才真正地反应过来,重光当真是为他着想,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闭了闭眼才又重新看向他,“这件事先这样,我还有事先回了。”说完便站起身离开。
“嗯,再联系。”重光像是看出来他情绪的突落,也没有再说什么,看着他推了门出去才收回视线,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点了烟,静静地抽了起来。
邵忻一个人沿着大路慢慢地走,街上车辆来来去去,两旁是拥挤的人群,现在正好是正午,太阳火辣辣地刺下来,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寻了个药店走进去买了药才打了车回家。
他有时候也在想,这么多年一个人,不说百花丛中过,到底是遇不到,还是始终不愿意。
有时候,我们明明清楚地知道,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放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邵忻开始带女人频繁出现在各种不同的场合,大伙看他三天两头换女人,连兰琪都忍不住叹道,莫邵忻,你小子终于还俗了。
邵忻听了咬着烟笑道,少磕碜人,兄弟我是宁缺毋滥。其实邵忻长得确实是俊朗,本来就清朗的面容,再加上年纪轻轻就是副科,多少女人愿意往他身上贴,只要他愿意。
梁家洛喝着酒,对着他道,是啊,你再不找,哥几个真怀疑你性取向。
兰琪拿眼一瞟,“少来哈,我和邵忻这么多年,我都暗示他几次了他硬是没反应。”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大伙知道他向来喜开玩笑,也就跟着起哄,另外一哥们道,“要不,今天再暗示一次呗,看看到底有没有反应。”
“就他那样,我能起反应吗?”邵忻极为不屑地摇摇头,说完抢了兰琪杯里剩下的酒喝了下去。
大伙被他这么带有暗喻地一闹喝酒的兴致也就跟着高了起来,一杯接一杯地开始灌他,“小邵,传言你是拿白酒当白水喝,是不是真的啊?”
“大家伙今天高兴,为庆祝小邵脱离单身,不醉不归。”
一群人这么闹腾,邵忻不喝都不行,连连被灌了好几杯白的,到后面真是撑不住,才借口上卫生间溜了出来,头晕得厉害,再这样喝下去,他明天真得请假了。
迎面有人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一不注意撞了个满怀,邵忻连人都懒得去看只是摆摆手,“对不起。”
“莫邵忻。”重光看他压根没看见自己,伸手拉住了他,“你喝醉了?”
邵忻抬头,眯起眼睛看向他,随后笑笑,“你怎么在这儿?”
“和朋友一起,怎么,被灌酒了?”重光语气有些不好,闷闷地问道。
“还好,”邵忻揉揉额头,“才是有点晕。”
重光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才松手让他进去,等邵忻出来时看到他倚在一旁,显然是等自己,问着,“有事?”
“我送你回去。”重光上前一步靠近他。
“大伙正喝得开心呢,先走算什么事儿。”邵忻摆手以示拒绝,也没有等他再说,径自就往包房走去,却不想有人先他一步推了门进去。
兰琪正唱到高潮处,给我一杯忘情水还没结束,抬头就看到有人走进来,梁家洛看到来人也就迎了上去,“重光,也来玩?”
“嗯,”礼貌地点点头,对着大伙道,“我和邵忻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大家玩得尽兴。”
兰琪奇怪地往邵忻方向看去,只见后者朝他抱歉地笑笑,也就以为两人真有事情要办,也就没拦着,道,“邵子,你喝那么多酒,别开车了。”
“我知道,没事,你们玩。”
两人出了房门,也就一前一后地往大厅走去,重光看他连走路都不稳,只得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我扶着你。”
邵忻低头看了看他环在胳膊上的手,没有说话。
等坐到车上便觉得热,邵忻扯了扯衬衣的扣子,重光怕他闷得慌,便伸手开了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眉宇也不自觉地皱起,“我说你,应酬就算了,朋友在一起还这么乱喝,你胃到底还要不要了?”
“别和我来这套,”邵忻本来就觉得难受,现在只想倒头就睡,哪还有闲情和他扯,说完这句话歪了头就靠在背椅上休息。等过了一会儿就感觉有冰凉的触感滑过额头,重光的声音细细地传来,“怎么,好像在发烧?”
“我今天一直都在发烧。”邵忻轻吐出一口气,其实从早上开始便觉得隐隐不舒服,刚才又喝了那么多酒当然会难受。
“你他妈有病啊,发烧还来喝酒。”重光听他承认一时也就火大起来,莫名地情绪外露,怕是连自己也不会察觉。
“别在我面前吼,”邵忻简直懒得和他吵,“别烦我。”
重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再憋闷,看他确实是不舒服,也就忍住了没再说话。等回到家重光便开了灯去翻柜子,还好有退烧药,接了水过去递给他,邵忻没气地接了过来,只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是老爱发烧。”不像是问他,只不过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带着细细地低喃。
邵忻只觉得心里一紧,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面上却仍旧是那个表情。
“你走吧,我没事了。”他淡淡地道。
“嗯,”重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小蓉还在等我,你睡会儿,如果烧还没退就去医院,别硬撑着。”
“我知道。”邵忻点点头,像是真的累,靠在沙发上闭了眼休息。
等重光细心地关了门出去,他也昏沉沉地睡过去,那天晚上,不知怎么地,就梦见了毕业那天,全班一起去吃了离别饭,之后开了房K歌,等快要结束时大部分人已经醉倒在房间里,他酒量历来就好,可喝到最后还是醉了,看一屋子人东倒西歪,硬撑着站起来准备去倒水喝,身子还没站稳,脚下却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跌了下去,嘴唇对嘴唇的重量,刚刚好。
他只感觉他在吻着他,一点一点地咬,身下的人早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只觉得是不够,又迫使他张开嘴,舌头滑了进去,压抑了太久的情绪释放,像猛虎细嗅,满足得快要溢出来。
那么久远的往事,被窗外剔透的光亮,剥落得渐渐清晰起来。
初阳正好。
邵忻尽管有宿醉的头痛,第二天却还是硬撑着来上班,才刚到办公室小王就奇怪地看着他道,“莫主任,昨晚没睡好?”
邵忻愣了一下,才歉意地笑笑,“嗯,没事。”说完拿了桌上的马克杯去泡咖啡,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喝的东西,现下为了清醒头脑也就冲了一杯,刚坐回办公室电话也就响了,是内线,定了定神,接起了电话。
不过又是接待的活儿,李庆长让他周末全程陪同,邵忻头痛地揉揉太阳穴,应了声,也就放下电话。
一整天的班倒是上得昏昏沉沉,还没挨到下班,邵忻看了看表,也就拎了外套提前离开了。还没走到一楼电话就响了,邵忻看了眼来电显示,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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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8 章
“在哪儿呢?”电话那旁语气轻松。
“刚下班,怎么了?”边拿着电话边往外走,才出了门口就看见大院停着那辆灰色的揽胜,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就看见车门被打开,英气的面容透露出微微的笑意,“上车呗。”
“去哪儿?”邵忻微微偏一下头,微风淡淡吹过来,整个人也就清朗了不少。
“上车再说,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正好顺路接你来了。”
“我说,重光,你到底是闲了没事做。”摇摇头,却还是认命地上了车。
“喂,你好点了吗?”重光转脸关心地看了他一眼,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自然地伸过来去触他的额头,邵忻吓了一下,不习惯他突然地温情,“你今天没吃药?”
“吃了,可惜吃多了。”重光嘴角好看地弯起,难得露出小孩子的性情。
邵忻忍不住想骂,结果还是忍住了。
“吃完饭陪我去超市。”
“你又去那儿干嘛呢?我头疼的厉害,你让纹蓉陪你去。”邵忻不耐烦理他。
“昨晚我送你回去钥匙丢了,现在无家可归,你得收留我。”重光说得大言不惭。
“你钥匙丢了关我屁事啊?”邵忻莫名,“还有,你朋友那么多,非得住我家?”
“锦官回家住了,温劭在边境缉毒呢,博屿那儿太静,你说我找谁去?”
“你女朋友呢,大不了回家住。”邵忻只觉得头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老提我女人?”重光笑了一下,继续道,“再说,回家住,天天被老爷子耳提面命,我还要不要活?”
“那你就别活了。”邵忻没好气,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呼啦啦地一闪而过,眼过而尽。
重光却没再接他的话,心情甚好地吹起了口哨。
兵痞子模样。
邵忻后来只得陪他去超市挑选用品,两个大男人逛超市确实是不习惯,只得随便挑了些必需品就打道回府,结果一开房门重光就大老爷地靠向沙发,单脚随意地搭在桌子上,“累得我。”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随意?”邵忻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有些无语地摇头。
“两个大男人,不用太计较。”重光笑得清朗,“想当年我们野战训练,那才叫一个随意。”
“有多随意?一大群男人关着屁股走来走去?”
“你别说,还真差不多,”重光自顾回忆起来,“那个时候特种训练,二十个人迫降在荒无人烟的岛屿上,7天7夜只有一瓶淡水,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回来以后身上没一块肉是干净的。”
“哟,还特种训练,西南猎鹰还是猎豹?”邵忻走过去接了杯水,坐下来看电视。
重光细笑地看他一眼,“看不出来,知道的还挺多,可惜,都不是。”身子神秘地往前倾,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摇,“我是在,重剑。”
“隐形部队?”
“差不多,”重光重新靠在沙发上,全身享受地微眯起眼睛,“如果不是老爷子身体不好,我是不愿意回来的。”
邵忻理解地笑笑,没有再问什么。
两个人同处一室倒是相处融洽,虽然不屑丢失钥匙这么烂的借口,但究竟什么原因,他也懒得去追究,看两人还算太平的相处,邵忻也就打消了赶他回去的念头。
反正,想住多久,随便他了。
好不容易到周末,邵忻历来习惯早起,结果才打开卧室的门就与他相对,近在咫尺的距离,“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叫你起床呗。”重光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转身走到洗手间,“快点,我饿了。”
邵忻慢悠悠地走出来,看他像是运动回来的样子不禁看了看表,7点准时,“喂,不是吧,你周末都这么早?”
“那是,一万米。”得瑟地笑笑。
不愧是特种兵出身,邵忻半是感慨,看他跑步回来到处翻冰箱,结果除了啤酒什么都没有,也就随便洗漱了下陪他一起出去吃。
“待会儿一起出去玩?”重光转过脸来问他, 继续道,“温劭刚在边境立了个头功,大伙儿赶着给他庆祝。”
“不了,我下午有事。”邵忻回绝道。
“又是公事?”
“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邵忻现在想到喝酒就觉得头大,“今晚我回来晚,你不用等我。”才说完这话就发觉他盯着自己看,目光不怀好意,再一想才知道话说得暧昧了,解嘲道,“哟,想哪儿去了?”
“邵忻,你这个样子,倒是挺像我媳妇儿。”
“我去,我像你大爷。”
结果这天邵忻当真是回来晚了,他接待的那些人K完歌后又去泡温泉,忍着身体上的疲倦,只得安排着去,待他打车回到小区门口一看车上的时间,2:30分。
夜晚的风总是带着凉意,现下迎面吹来,邵忻只觉得头脑立时清醒了不少,脚下的步子也就轻快起来,只想赶着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因为担心惊扰了重光,连开门关门也是仔细,伸手摁了壁上的开关,突如的光亮,伴随着卧室开门的声音。邵忻只看他睡眼朦胧,“你回来了?”
“嗯。”邵忻有些顺气地点点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点一点地化开,只为他这样自然的温情。
“重光。”快要踏入房门的前一秒,邵忻还是叫住了他,微微地转身过来,他只穿了内裤,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的性感,邵忻只觉得喉咙发干,身下有什么东西急于宣泄,忍了忍,将眼里的情欲一口一口地吞噬下去,“没事,晚安。”
这一夜,月华如水。
第二章 我愿意为你
重光在他这儿住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搬了回去,其实还没回去的打算,只不过当时两人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邵忻电话突兀地响起,陌生的号码,邵忻以为是公事,也就礼貌地接了起来,不想那边的人也极有礼貌,问一句,“请问是莫邵忻先生?”
“请问你是?”邵忻莫名地与重光对视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哦,重光是和你在一起吧?”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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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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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果然,邵忻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猜到是找谁,停了停,探问的目光看向重光,重光苦笑一下,“还是被找到了。”无奈地伸手过来接了电话。
因为离得近,邵忻只听到电话那旁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和刚才是不同的声音,邵忻猜到是谁,隐约听见他说,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法子,立刻给我回来。
重光到底是敬重,心里再不适还是极其顺从地道,“我会回来。”
看他挂了电话一脸慎重的样子邵忻有些担心地问道,“没出什么事儿吧?”
“本来以为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气消,想不到还是得回去接受老爷子处罚。”重光苦恼地笑笑,邵忻看他像是真遇到了麻烦,又怕触及他隐私,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再开这个口,却不想他继续对他说道,“我在外面和朋友合资做了个项目,老爷子本不喜欢我搀和这些事,本想瞒过去,却没料到现在那项目卡在一老头手里下不来,两会期间我不好出面,况且今年上面暗流涌动,老爷子怕我出事。”
“锦官,也没有办法吗?”邵忻试探地问着。
“现在是交接时期,上面频繁地换人,再过几个月人大会就召开,现在随意一点动静都是风声鹤唳,锦官不能出面。”
“我知道,”邵忻听他这样说也知道深浅,“你们的项目,扣在谁手里了?”
重光淡淡吐出一个名字。
邵忻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是他。
碧波蓝天,远远望去只有一色纤云,澄澈的湖水倒映着满目的翠色,碧叶缭绕。邵忻被人一路领着来到这里,男人恭敬地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邵忻点点头,单独地走过去,看他只是着了一件单衣,瘦削的身体更显得单薄,曾经无数次爬着的肩背,以前只觉得稳重如山。邵忻顿了顿,脱了身上的衣服走过去披在他身上,有些愣住地转过身来,“终于肯来见我了?”
“嗯,”邵忻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听说,最近你身体很不好?”
“还不是那些老毛病,多少年,习惯了。”莫远诚并没有去看他,摆弄着手里的鱼线,“说吧,什么事?”
“我一朋友的项目卡在你手里了,我希望,你能够帮忙。”邵忻也没再拐弯抹角,看着他道。
“你什么朋友这么大能耐,有项目在我手里?”
“重光。”
莫远诚听到这个名字倒是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低沉,“你什么时候和他扯上关系了?他让你来的?”
“不是,他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邵忻解释着,“你就说,要不要帮这个忙?”
“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又要掉头就走?”莫远诚当下气起来,语气更是铁青。
“不是,”邵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不见了半年,他头上的华发又多了几缕,“我是真来探望你的。”
莫远诚脊背一瞬的僵硬,看着满目的天高云淡,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母亲,还好吗?”
“也许,还好吧。”邵忻恍惚地笑笑。
曾经的岁月年华,原本以为坚不可摧的家庭,在一瞬间被摧毁得只剩断壁颓垣,他幼时唯一的信仰,如山一般的信仰,就这样在他面前轰然坍塌。
“我答应你。”邵忻即将离开,站起身时莫远诚说了这样一句话。
背影顿了两秒,又继续往外面走去。
不是不能原谅,而是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已经没有气力来原谅了。
邵忻接到重光的电话是意料之中,只觉得他声音轻快,倒是心情大好的样子,“莫邵忻,今天出来聚聚?”他在这边也明朗起来,语气调侃,“哟,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我去,下班过来接你。”
“好。”
邵忻笑笑挂了电话。
大老远地就看到他的车高调地停在大院门口,邵忻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去习惯地开了前车门,突然出现的身影,纹蓉脸上虽有惊讶,但还是马上转换了笑容,“你好,邵忻。”
“你好。”邵忻有一瞬的尴尬,但还是很快换了笑容,解释着,“刚才没看到你,对不起。”说完替她关了车门,自己开了后门坐进去。
“想去哪儿玩?”重光转过脸来问他,邵忻还没说话,纹蓉便接话道,“去K歌吧,好久没去了。”
“莫邵忻,你还没吃饭吧?”
“没事,我已经吃过了。”邵忻不在乎地笑笑,没有看他。
“那行,正好约上温劭,博屿和锦官,大家聚一聚。”
邵忻第一次与温劭算是正式地见面,以前一直听说他的名字,现下倒是见了,的确是长相英俊的男子,眉目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温劭友好地伸出手去,语气硬柔,“你好。”邵忻以前也见过锦官和博屿,当下心里做了比较,只觉得锦官和重光是一类型,博屿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而温劭,邵忻再一次仔细地打量起他,让人很难去下定论,捉摸不定。
偌大的包房只坐了三四个人,博屿和邵忻算是熟悉,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重光就走过来打断他们,“锦官怎么还不来?”眼神看向博屿。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养的。”博屿好笑,但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结果问了两声就无奈地挂了电话,“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温劭看三人围在一起也就走过来问着,“怎么,锦官不来吗?”
“嗯,估计家里有事。”博屿回答道。
“大忙人。”温劭调侃地扬扬眉。
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只余了纹蓉一个人独自唱歌,等过了一会儿还是还是没人和她抢话筒,忍不住地跑过来拉了重光,“喂,别关顾着说话,来陪我唱歌。”
“就是,带了小蓉来却把人扔到一旁,你这男朋友可不称职。”温劭在一旁推泼助澜,重光瞪了他一眼,不过也就顺着纹蓉让她点了歌,邵忻和博屿在角落里喝着酒,大伙随便闹了闹时间也就晃晃而过,博屿看了看表,提醒着,“喂,差不多了,你们最后唱一首就散。”
“知道了。”重光敷衍地摆摆手,搂着纹蓉正唱得高兴。
“他玩HIGH了就这样,别理他,待会儿直接拉上车。”温劭抽着烟对着博屿道。
没想到还没拉重光上车,温劭和重光的电话就同时响了起来,温劭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走过去把声音关了,重光也接起了电话,邵忻和博屿看两人表情有些许凝重,等挂了电话还没问温劭就对着重光道,“你也接到命令了?”
“嗯,”重光皱着眉点点头,转过脸对着邵忻道,“莫邵忻,我和温劭临时接到任务,你帮我送纹蓉回去。”
邵忻正喝下一杯酒,见重光喊他的名字才抬头对着他应允着,“好,你放心。”
博屿也意识到什么,站起身对着温劭扬扬下巴,“你们赶快去吧,这里有我和邵忻。”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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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0 章
两人确实是紧急任务,温劭拿起被随意扔在角落里的外衣和重光一起走了出去,主角都散场了,纹蓉也没有心情再玩下去,邵忻走过去对着她笑笑,“要不,我送你回家?”
“也好,”纹蓉点点头,博屿站起身去付钱,邵忻知道他们不会去计较这些,所以没有说什么,三个人前前后后地走出了房间,走到门口就觉得寒风吹来,纹蓉不自禁地缩了缩肩膀,邵忻自然是体贴,脱了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了上去,博屿转过脸来问他,“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邵忻看他的专车已经开过来也就对着他道,“你先去吧,我送纹小姐回去。”
博屿看他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嘱咐了小心也就上了车,纹蓉看他的车离开才对邵忻道,“我家离这儿很近的,要不我们走回去吧?”
“再好不过,我可不敢冒险开车。”邵忻对他温柔地笑笑,两人也就往回家的方向慢慢走着,邵忻怕她一路尴尬,和她拣了些不相干地话来说,纹蓉自然懂得他的体贴,隔了一会儿就发现两人其实挺有共同话题,比如邵忻没想到,纹蓉竟然会喜欢看球赛。“难得你会喜欢看球赛,真不容易。”
“我也是属于家族遗传,”纹蓉自顾回忆起来,“我家从我姥爷开始就是球迷,每天中午放学回家唯一可以看的节目就是体育新闻,不喜欢都不行。”
“那你和重光可有得讲了,他从大学开始就是皇马的忠实球迷,”邵忻露出一个清净的微笑,“我记得那个时候,每年欧冠决赛他都会和朋友飞去欧洲,有一次回来晚了错过考试,还是我帮他代考。”
“他从来就是那个样子,做事不管不顾,只凭自己心情。”
“是吗,可我觉得他现在倒是成熟了不少,军队里历练出来的。”纹蓉应着。
“也许吧。”邵忻转过脸看了看她,看她外衣滑落下来便站在她面前伸出手去替她揽衣服,忽然一阵阵快门的声音闪现在耳边,头抬起去看就被显现出一个大大的特写,闪光灯此起彼伏地探袭在周围,邵忻这时才反应过来遇见了狗仔,当下连忙将纹蓉护住往怀里带,纹蓉也被这突来的插曲惊吓到,顾不得自己被拍了多少只是拉着邵忻道,“照片!不能让那些照片见报!”
邵忻看那些人拍了照片就要走,伸手将纹蓉推到安全地带上前拉住一男子的衣服就要去夺他手里的相机,那男子护机心切,使了蛮力将他往外推,脚下一滑,一辆疾驰而过的摩托从他身上擦了过去。
“莫邵忻!”
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邵忻只听见有人在唤他。
重光知道邵忻住院是在第二天早上,接到纹蓉电话时他正好从军区出来,熬了一夜身体累得不行,本来只想敷衍几句挂了电话回家补觉,却不想在听到这个消息一瞬间愣住了,“你说,莫邵忻住院了?”
温劭这时刚好走出来,看到重光站在警卫区门口一动不动,走上前问了句,“怎么不走?”
“莫邵忻出事了。”重光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低沉。
两人随即开车去了医院,重光看见纹蓉便拉了她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昨晚邵忻送我回家,结果被娱记跟踪拍了好多照片,邵忻为了帮我……不小心被车撞了……”纹蓉本就内疚,现下又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更是快要落泪的模样,重光知道她也受了惊吓,只得把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着,“好了,这不是你的责任,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温劭看着纹蓉道,“我送你回去。”
重光点点头,道,“也好,你送她回去之后,回局里查查,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胆子。”
“我知道,”温劭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别太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邵忻醒来后的感觉便是,原来被车撞是这样的痛。睁着眼睛看着屋顶上的天花板,白晃晃的,有莫名的晕眩。纹蓉看他醒过来,立刻关心地走上前问着,“邵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想到她竟然守在身边,愣了一下,邵忻安慰性地笑笑,“纹小姐,我没事的。”
“嗯,如果有不舒服的感觉要及时告诉我,”纹蓉一颗心算是放下来,语气温柔,“还好只是皮外伤,医生说只要休息好,会很快康复的。”
重光进门时就看见纹蓉接了温水仔细地递给邵忻,怕他不好喝,又连忙拿了枕头垫在腰上,邵忻自然看见了他,对他细微地笑笑,算是劝慰,“你来了?”
“嗯,”重光点点头,对着他道,“你姐姐那里,要不要通知她?”
“不用了,又没有太严重,告诉她只会让她担心。”邵忻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知道,那你好好休息。”然后转过来对着纹蓉淡淡地道,“你守了他好久了,也该回去休息一下。”
“我早上才回去休息过,没事的。”纹蓉将邵忻手里的杯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又问着,“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去买。”
邵忻看重光脸色变得有些不好,轻叹了一声,对着纹蓉道,“我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现在才醒来,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纹蓉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直到邵忻对他轻轻地笑才放下一些心来,想着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地梳洗过,也就不再推辞,“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又来看你。”
“嗯,”邵忻笑着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重光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口气里有些强硬的气息。
后来几天纹蓉日日都来医院探望邵忻,每次带不同的鲜汤,打开来都有好香的味道,喝起来也是香而不腻,邵忻看着她变换着花样给他炖汤一时也有些过意不去,好脾气地道,“纹蓉,你这样会把我的胃惯坏的。”
“没关系啊,只要你喜欢喝。”纹蓉倒是满不在乎地笑,顺手就将他喝过的碗接过来拿到洗漱间里冲洗,十分地从容。邵忻看着她的背影,回想起这些日子里她对自己的态度,仰头看着天花板,不会,这么幸运吧?
“莫主任,我们来看你了。”还来不及细细地去想,房间的门就被忽然地推开,一个个笑脸出现在面前,都是公司里平时相处不错的同事。大伙把提来的各种补品白摆放在一旁,转眼看到有女人从洗手间里出来便开始坏笑着起哄,“莫主任,怪不得这么舒坦呢,原来是有美人作伴。”
“莫主任,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不去国安局真是屈才了。”
“瞎说什么呢,”莫邵忻无奈地揉揉额头,“就一普通朋友。”又担心纹蓉会不自在,转过来对着纹蓉抱歉地道,“你别理他们,一群老男人。”
纹蓉倒是没有显出尴尬来,将洗好的碗筷放好以后对着他道,“没事,既然你同事来看你,我先回去了。”
“嗯,也好,要不要让重光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有开车来。”说着对屋里的人笑笑算是打过招呼,才轻手将门带上。
“哟,主任,真不是女朋友?”小吴走过来坐在凳子上,笑着问道。
“真不是,让你们乱说。”
“可我看,这女人对你有意思啊,绝对的。”
“我看这女人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行了,别瞎扯了,你们看谁不眼熟?”邵忻及时打断了他们的思绪乱游,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神情。
住了两个星期,邵忻终于盼到出院,纹蓉以行动不便为由替他办好了出院手续,坐在车上时对着他歉意地道,“本来和重光说好一起接你出院的,到现在都没见人影。”
“没事,他可能是忘了。”
“哦,对了,温劭找到那个记者了,推了你就跑,这次他可没这么走运。”纹蓉有些气愤地道,“他被免了职,重光又吩咐下去,现在没有哪家公司敢聘请他。”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邵忻总觉得他们这群人办起事来不留余地,“他也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没必要做这么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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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1 章
“反正是他先惹我们在先,重光这次也是杀鸡儆猴,这些人,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他们什么都敢写,上次拍到我和重光……”纹蓉像是意识到自己说过了话,小心地看了看身边的人,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简略地道,“那次重光就气得不行,虽然事后知道是重光连忙回收了回去,但他们这些人,就是缺教训。”
邵忻不自觉地偏了偏头,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邵忻出院那日重光没有来,总是觉得自己失约在先,那天空了时间便打了电话给他,邵忻难得休息在家懒得出去,重光倒是好心情地继续道,“没事,我过来找你。”
“随便你。”邵忻也没有再坚持,径自挂了电话。
等重光来到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邵忻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有人敲门便懒懒地上前开了门,一只手随意地抵在门上,“怎么这么慢?”
“堵车堵得厉害。”重光摇摇头,看了一眼他的装扮,他甚少看到他如此居家的样子,穿一条宽松的裤子,身上套一件暗蓝色的开衫衬衣,脚上一双卡哇伊的拖鞋,重光扬扬眉,真是,突兀的视觉冲击。
闪过他的身子进了客厅,看他正在看电视,重光想了半天才想起是一部很老的片子,不禁转过来看着他道,“你喜欢这部片子?”
“没有,刚调了这个频道你就敲门了。”
“想当年还是在部队里看的少剑波同志,总觉得这个演员太嫩,还是小白鸽漂亮。”
邵忻瞟了他一眼,好笑地道,“哟,您老人家看的还真多,《特种兵》看过没?里面那小影才真好看。”
“我去,那种电视剧纯碎瞎扯。”
“别的不说,就说那队长,帅是帅了,就是派不上用场,每次执行任务只会在那儿凉快着,这种片子你也看?”重光一脸鄙视。
“好了,就你最牛逼,我懂得。”邵忻揶揄起来,对上他的地笑笑。
“不错,能认识到这个事实,还不算太晚。”
邵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看他在客厅自顾转了一圈,随意地问着,“你身体好点了没有?”
“嗯,好多了。”
“你出院那日本来要过来,但临时有事耽搁了。”
“我知道,你大忙人。”
重光还想说什么,却不想邵忻放在沙发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喂,纹蓉?”
“嗯,还没吃呢,”邵忻抬眼看了重光一眼,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又继续讲起来,“不用了,我会自己去吃,你忙你的。”
等挂了电话,邵忻看他脸色有些深沉,却还是没有问出口。邵忻历来看不惯他那个样子,叹了一声还是开口解释着,“我和纹蓉,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看他原本好心情,现下一个电话过来就自顾沉了一张脸。
邵忻只怕他那个表情,像是欠他,解释了也不听一时脸色也沉下来,站起身就把手机递给他,“你别在这儿给我阴阳怪气的,有没有你自己打电话过去问她。”
“你是没有那个意思,莫邵忻,你多纯良啊,你他妈对女人会有意思吗?”
“重光,你什么意思?”邵忻一时愣住,像是不确定这些话出自面前的这个人。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重光嗤笑,对上他的眼,“莫邵忻,你是不是犯贱啊?搞我就算了,连我女人都搞……”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拳打了过来,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不留余地地说出来,邵忻把所有的怒气不断地往下压,只怕要忍不住呕出来。
重光没想到他会动手,接着便看见他抬起一脚往他下身踢,一个闪身轻易地躲过了他的攻击,接着反应性地抡起拳头就要往他头上砸去,却在最后一瞬停住了动作,他知道自己的手力,把身上的怒气不断地往里压,脸上满是狠戾之色,“莫邵忻,你竟然对我动手?!”
“有本事往我头上砸啊!”邵忻暴怒地朝他吼道,身子被他狠狠压住动弹不得,重光使足了力把他往身上压,看着他被自己压在身下一时有些狠戾地得意,露出鄙夷的神色,“怎么,我说错了?我看你不仅是贱,还他妈蠢!”话才说完,像是要阻止他接下来的反驳,一时意气附了身就往他唇上吻去,一触即烫的感觉,重光只觉得身体里急需找一个突破口,心一横,当即就加深了这个吻的深度。
邵忻被突来的变故吓住,反应过来才感觉正在发生着什么,舌头不停地在他口中吞吐着,他只觉得头脑发热,一时愣住,重光却已经放开了他,直起身子退后了几步,手指扫过嘴角揩去一缕血迹,鄙夷的神色。
邵忻就那样看着他看着自己,那样不耻的眼神,像是冬天雪地里被铁锹一刀一刀地破开,裂开的痕迹,疼得他避开了眼。
“重光,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觉得很有意思,是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笑出来,只觉得嘴角泛着苦,却还是一句一句地说出来,“你说我贱,你又何尝不是?你明明知道我我对你的感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占着我爱你。”
“少他妈在那里胡说!你偷亲我的时候,我他妈恶心地想要吐出来!”
“那你刚才算什么?”邵忻反唇相讥,那笑容像是锋利的刀,切下去一瞬间带着撕裂的快感,“想要再试一次恶心的滋味?你他妈欠虐啊!”
“是啊,我他妈就是一疯子!”
门被狠狠地砸关起,只留下惨白的尘埃,随着那一起一伏的情绪,落了一室。
邵忻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客厅的窗子一直遮掩着,关不紧,模模糊糊地就听见楼上传来哗啦啦地用水声,快要接近黄昏,有薄稀的光探进来落在窗帘的窄窄一角,有蹁跹的光影。
邵忻也不知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坐了多久,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等醒过来已经是夜幕暗沉,朦胧地看着窗外的夜色,抬起表看了一眼时间,太晚。因为今天基本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只觉得没气力,邵忻皱皱眉,站起身随意收拾一下就打算出门,就这样躺在沙发上过了好几个时辰,此时才觉得手臂酸疼得厉害,估计着刚才一直压在身下了,邵忻无奈地叹了叹气,边揉着手臂边开了门出去,却不想在一瞬间愣住,走廊上,落了太多的烟头。
心里像是突然被狠狠剜了一刀,看着满地狼藉,痛楚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在这一生漫长荒芜的岁月之中,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始终愿意让你为他虚席以待?
Nght Breeze酒吧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舞池上跟随音乐尽情摇摆的男女,借着暧昧不明的灯光在相互拥吻和抚摸,一阵接一阵喧闹的音乐充斥着耳膜,邵忻皱着眉坐在吧台前,仰头又喝下大杯的RylSlute,因为太热,他只得把身上的外衣脱了扔在一旁,衬衣的纽扣被解开两颗露出性感的肌肤,一只手随意地撑着头,颓废无力的样子,但在暧昧的灯光下全身上下却尽显一种禁欲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往他身上打量,邵忻却浑然没有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只顾着低头喝酒,看旁边的空杯越来越多,因为是熟客,服务员看他已经喝了不少也是好意地走过来劝酒,邵忻却是摆摆手没事地道,“我没醉,不用担心。”
既然他都这样说,服务员看他眼神还算清醒也就不多说什么,待他走开后,才有一男人从暗色的角落里朝他走过来,随意地坐在邵忻身边,要了一杯同样的RylSlute放在他面前,语气暧昧,“不介意,交个朋友?”
邵忻闻言抬眼去看他,看那人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心底冷笑一声,但仍旧道,“我不认识你。”
“我观察你好久了,”男人无所谓地笑,“从进门开始你就吸引了我的目光,你很,特别。”男人说着眼神不断往他的下身探去,暗示意味十足。
“是吗?”邵忻也跟着笑出声来,低着头斜起眼睛瞟向他,“真是谢谢了。”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那男人看他要走一把拉住他,“跟我一晚,多少钱都可以。”
冰凉的液体迎面泼来,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泼得满脸酒气,邵忻握着空杯嘴角噙着笑,“不好意思啊,太恶心了,一时没忍住。”
“你他#妈的欠揍啊!”邵忻没想到突然四五个男人跟着从身后跳了出来,看来是惹了道上的人,邵忻冷眼看着他们,周围的人看形势不对也就远远地避开,那男人被泼了也是面不改色,朝那些手下摆摆手示意先不要动,抬眼看向邵忻,语气挑衅,“有些事,想好了再做。怎么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温劭看着面前的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50多度的伏特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看一瓶就要见底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一句,“重光,你不是这个喝法呐。”
“怎么,还怕我喝死不成?”重光鼻子里出气,也许是微醺的缘故,他的声音竟然带了些许的鼻音,温劭摇摇头,懒得说他了,反正,今天他是喝不死不回去了。
重光低下头往包里掏东西,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头抬起对着温劭道,“烟拿来。”
一包白色没开封过的中华扔过来,重光撕开来咬上一根点上,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吸了一口,半杯酒又见底,温劭只差在心底叹气,“喂,我说,你失恋也不至于这样啊,把我约出来一句话没说就开始猛灌,你真当我三陪呐。”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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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2 章
眼神幽深地看向他,重光慢慢地开口,“这人生,真他#妈扯淡。”
“诗人。”温劭一脸嘲讽,笑得无赖,“你什么时候改走文艺路线了?”
重光没再理他,站起身又想让人拿酒来,温劭连忙把他往沙发上按,因为两人坐的是包厢,二楼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不过再照他这样喝下去明天肯定得睡一天,温劭又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才皱着眉道,“差不多得了,明天你还得过去师部那边,别忘了。”
重光低着头抚了抚额头,心底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一直缠绕着他,他不是不知道纹蓉对他的感情,但在那一刻,他就是控制不了,他甚少这样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个人对他不一样的感情,即使隔了那么多年,再一次见面时他还是有着与他接近的欲#望,冷眼旁观看那人对自己的努力压抑,看那人将自己的感情不断往下压,只怕自己看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
可是现在,他亲手将这层薄膜撕下,重光不禁低眉苦笑,他什么时候为了一个人这么苦恼过?
温劭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装了事,锦官他们三个人,还没学会走路就开始滚在一起玩,二十多年的感情,重光一个细微的表情自己就能看出来他有了心事,温劭走过去把他没喝完的酒直接往嘴里灌,直到一滴不剩才放下瓶子,“我知道你心里装了事儿,你那些破档子事儿我也不想管,不过什么是轻重,你自己分清楚。”
“我知道,”重光点点头,“我只是情绪一时有些不好,没事,走吧。”暂时把不好的情绪往下压,揉了揉头发重光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重光和温劭从二楼走下来时就注意到楼下有人在酗酒闹事,吵闹声和玻璃声混杂在一起,重光偏头看了一眼对着温劭道,“作为人民的好公仆,你去管管。”
温劭咬着烟连眼角都没哨他,“这种地方,不闹事太不正常了。”不过终归是熟人的地盘,温劭看几个人正在围攻一人,下手都比较狠,摇摇头,招来一人道,“让你们经理管管,别砸了招牌。”
那人也是面露难色,小声地道,“温先生,你知道这些人多半是地痞流氓,谁敢管啊。”
温劭心想也是,不过看情况确实有些严重,周围那些人看到有人被打也只是尽力躲开,没有人上前去帮忙,只见一人操起桌上的酒瓶就往那人头上砸去,那人闪身躲开的同时楼上的灯光晃过他的面容,温劭一瞬间错愣,开口道,“重光,好像是你朋友。”
“什么?”重光愣了一下,转过来问温劭。
此时莫邵忻已经连挨了好几下痛得没劲还击,只得凭着本能及时地躲避对方的拳头,温劭再次确认了身份连忙道,“真的是莫邵忻。”
听到这个名字重光下意识地探头去看,温劭还没开口说要不要下去帮忙就看到重光撑起楼梯上的把手一跃而下,动作迅猛利索,重光冲到人群里朝着最近的人一拳就挥了过去,看到莫邵忻的方向冲了过去将他一把拉在身后,邵忻此时已经有些意识模糊,有血从头上往下流,估计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就被人紧身护住,朝着对邵忻抄酒瓶的人狠狠一记拳头,重光毕竟特种出身,现在下手根本就不分轻重,那人吃了他一拳之后直接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周围的人看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狠角一时吓得不敢往前,温劭这时也赶来到两人身边护住邵忻,重光趁着没人上前转头望了邵忻一眼,只见他嘴角和眉眼鲜血直流,心里顿时狠气直逼,顾不得什么身份对着那些人就吼道,“他妈的谁干的?!”
温劭很少见到重光发怒,知道这次他是动了火气,但看邵忻伤势有些严重也就道,“重光,你先带邵忻走,这里我来处理。”
重光却像是没有听到温劭在说什么,狠戾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一字一句,“我再问一遍,谁干的?”
一群人早就被他的戾气吓到,愣在那里谁也不敢轻动,温劭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但他的脾气温劭历来知道,此时若不及时拉住他,保不准他会做出来什么事,走过来拦住他,温劭开口,“重光,你带邵忻去医院,这里交给我。”温劭冷眼扫过众人,语气冰冷,“你放心,始作俑者,我给你找出来。”
重光眼睛朝他看去,温劭点点头,他才转眼去看邵忻的伤势,知道不能再耽搁,心里一时也做了权衡也就对着他道,“我等你消息。”
车里一直保持着太低的气压,自从上车以后重光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车速却越来越快,邵忻知道他在生气,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到面对着红灯重光加紧油门地冲了过去,不知道他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怒气,邵忻忍住痛缓缓开口,“重光,你干什么?”
重光还是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转过去看他,邵忻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伸出手去触碰他的手臂,冰凉得厉害,他的手本来就带了温度,此时更是紧握住重光的手臂迫使他放松下来,“重光,我没事,你别这样。”
一个紧急的刹车,车子稳当地停靠在高速路上,窗外是深沉的夜色,重光终于转过脸去看他,幽深的瞳孔里邵忻只觉得自己有莫名的情绪不断地浮上来,只得避开他的眼睛却不想被他禁锢着不能动,“看着我。”
面对面的注视,他只看到他的眼里是他读不懂的情绪,嘴角和眉眼上都还有淤血,邵忻疼得微微闭上了眼不去看他,“邵忻,你看着我。”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邵忻实在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与他保持着刚好的距离,只有脱离了他的范围,探不到他的呼吸他才是安全的,邵忻抬头看着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对他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忽略掉内心一阵阵的酸楚,邵忻只觉得再不说出来,他只怕自己会疯掉,“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想羞辱就羞辱,想安慰就安慰几句,我莫邵忻还不至于轻贱如此,巴巴等着你的怜悯!”
重光看着他,看着面前的人朝自己情绪外露,没有说话,只是他那样的眼神更让邵忻觉得受不了,再不逃开他真会被他逼疯,邵忻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身后有人追上来,邵忻气得一拳就挥过去,“你他妈从此以后离我远点!”
“莫邵忻!”重光吼了出来,轻易地避开他的攻击更是顺势握紧他的手臂往自己身下带,将他整个身子推倒在车身上,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一个俯身唇就落了下去,邵忻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他咬住他的唇然后狠狠地舔舐,邵忻挣扎着想要起来,但他本来就不是他对手,现下又受了伤更是被他压在身下不能动弹,刚要张嘴他的舌头就滑了进来,重光吻得深情,一只手更是动情地揽上他的额头,等一吻结束重光才缓缓直起身子,邵忻只觉得晕眩,被他刚才的吻混淆了视觉,他刚要开口就被重光打断,他看向他的眼睛,语气深情,“莫邵忻,我们试试吧。”
邵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你要和我试什么?”邵忻反唇相讥,“谈恋爱还是做爱?”
“只要你想,都可以。”重光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他道。
“重光,你不是……”
“我知道,但我想和你试试,不行吗?”
隔了好一会儿,重光以为他会拒绝或是一拳挥下来,邵忻竟然上前一步抓紧他的领口翻身就把他压在车身上,呼吸瞬间被夺走,邵忻的吻绝望而缠绵,重光笑了出来,手掌附上他的腰侧,适度地揉捏,邵忻放任他的肆意,只是一味地去夺他的吻,他等了那么久,他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的爱恋,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邵忻只觉得有液体模糊了眼眶,他不管不顾地与他的舌头相互缠绕,心底的一个声音默默地响起,莫邵忻,你完了,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放得下这个人。
邵忻和他忘情地接吻,忍受着他带给自己的痛和爱,这两者,本来就是共存的,不是吗?直到一吻结束邵忻才停下来好好呼吸,重光笑起来有浅浅的两个酒窝,邵忻直到这时才发现,离得那么近,他感受得到他的一切,重光笑着问,“那么饥渴?”
邵忻被他说得脸一红,想着刚才自己确实是表现过激了,站起身佯装整理衣服没有搭理他,重光也只是随意一说,看他眉骨上的淤血知道不能耽搁时间,看了他一眼道,“坐上来,去医院。”
邵忻看看他,顺从地坐上副驾驶,重光也止不住笑出来,眉眼之间尽是满足地笑意,扬扬眉,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到了医院重光带他去做了简单的包扎,医生看着重光道,“只是一些轻伤,没事,让你弟弟这两天洗澡时注意别碰了水就行。”
邵忻一个诧异差点没咬到舌头,弟弟?转过去看重光一脸正经朝医生点头,“嗯,我会照顾好他。”
邵忻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重光一直把他送到公寓门口,邵忻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酒吧门口,现在想想也只能明早过去开了,重光看着他道,“自己一个人上去能行吗?”
邵忻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瞪了他一眼道,“别把我当女人。”
“我怎么敢把你当女人,”重光抱臂轻笑,接着往他身下神色暧昧地看一眼,“你那里的男性特征可是明显得很。”
知道他是瞎贫邵忻直接选择了无视,刚才温劭打来电话让重光过去,邵忻知道是为他的事一时也就开口,“我没事,你别做得太过。”他历来知道重光的手段,那次砸人店的事更是记忆犹新,重光抽出烟来送到嘴边,“我有分寸。”
邵忻打开车门下了车,看了重光一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重光问出来,“怎么了?”
“我电话一直开机。”
重光自然懂得他的意思,知道他说这句话已经是不易,对他柔声道,“我知道,你仔细你伤口,别碰了水。”
邵忻朝他道了别才朝公寓走去,直到身影消失不见了他才发动车子拐出大门,邵忻背靠在昏暗的楼道上,周围黑蒙蒙地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一只手缓缓抚上眼睛,如果说,爱你是一场沉睡的梦境,那我醒来之后,又该如何重新睡去?
门铃一阵接一阵的响起,邵忻正在厨房熬粥喝,听到门铃声已经过了好一会儿,走过去打开房门,面前的人嘴唇紧抿像是不太高兴,“怎么这么慢?”
“我在厨房,没听见。”邵忻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过来,毕竟离昨晚也只是隔了十个小时而已,他一直以为他会隔一段时间再来找自己,想不到竟是这样快,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重光听完解释了才绕过他进了客厅,才走进去便闻到有香浓的味道,一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熬粥呢,我只会这个。”邵忻跟着他走进来,重光转过身看着他,嘴角上和眉眼上都做了包扎,面容看上去还有些病色,重光不由得道,“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喝粥了。”
邵忻不置可否,转过身刚要进厨房却被拉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鼻子凑到他脖颈上深嗅,他的声音竟然有些轻柔,“我好像有些想你了。”
邵忻自然还适应不了他所谓的柔情,不过抱了就抱了,亲都亲过了,他还计较个什么,这样想着双手也就自然地拥住他的脊背,邵忻闷闷地开口,“我以为,你会隔很长时间才过来。”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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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3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3 章
重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不禁道,“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接下来要做什么。”话才说完,他的唇就落在他的面庞上,和昨晚的吻不同,这一次重光带足了柔情,缓缓地亲吻他的伤口,从嘴角到眉眼,最后落在他的唇上,邵忻认命地张开嘴接受着他,本来只是浅浅地亲吻,到后来越来越缠绵,唇齿间的相互碰撞带来的温度,舌头与舌头的相互缠绕勾起深情,重光按住他的头就往墙上靠去,接着便是热情缠绵的舌吻,彼此之间的情#欲越来越高,重光伸手去脱自己的衣服,然后扯掉他的,重光咬上他的肌肤时男性的敏感器官开始反复地相互磨蹭,逐渐把持不住节奏,重光一把扯开他的皮带拉下裤子拉链,伸进去握住他半抬头的欲#望开始上下撸动,邵忻享受地闷哼出来,一只手动情地去扯他的头发,头也凑过来和他继续接吻,低头看一眼自己早已挺#立的欲#望,终于忍不住一个反手让邵忻面对着墙壁,连同内裤一并褪下,抬起他的一条腿尽可能地为他敞开,情动地顶了进去,明显感觉到身下人的脊背僵硬了一下,邵忻疼得厉害,没有做任何扩张就进去,他连大气都不敢喘,重光此时也难受,一面调试着姿势一面不断推进,吻上邵忻的耳垂声音低哑地不像话,“莫邵忻,放松,放松一些。”
邵忻此时也不可能让他退出来,只得用头抵在墙上咬牙道,“重光,你抱着我,我们去卧室,要润滑。”
重光难受得不行,不能进也不想退,只得两只手托住他的身子就着连体的姿势一步一步往卧室移去,每走一步邵忻都疼得咬牙,重光何尝不是,等两人走到卧室已经是满头大汗,邵忻弯腰从柜子里随便抽出一管药膏递给重光,声音低哑,“快点。”
挤出一大截就着手就涂抹在他的紧密处,一面用手扩张一面将自己的欲#望顶进去,到最后的连根没入,他开始缓慢地抽动起来,邵忻本来仍旧不能适应,但随着重光频率渐渐加快,待碰到某一处时他竟然浑身战栗了一下,重光低眉一笑,单手托住他的臀开始猛顶向那一点,邵忻努力咬住嘴唇才不让声音发出来,重光情动得不行,只是一味地顶到深处,两人的汗越来越多,闷哼声也越来越沉重,最后高潮的来临重光并没有退出来,全部射在内壁,邵忻并没有计较,靠在卧室的墙上动也不动,才刚刚缓过气来就被重光推倒在床上,他这时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退出来,欲#望在他身上又重新挺立,面对面的接吻,重光又一次在他身上抽#动起来,邵忻直到那个时候才意识到,重光的体力的确太好,他用尽了各种姿势要他,但每一次都能够持续高#潮,他的身体与他是那样契合,带着不可言喻的默契。
窗外的夕阳逐渐落了下去,伴随着一天之中最唯美的光晕,床第之间在不停变换的姿势。
反复的进入,退出。
一直充斥的快感。
他们终于以最原始的方式,得到彼此。
第四次的时候,邵忻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重光才放开了他,两人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一股浓厚的糊味从厨房飘进卧室。
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重光吓得看向他,“你还想来?”
“来你妹,”因为用力过猛而碰到刚才被进入的地方,邵忻疼得咬牙但还是想要起来,“我熬了粥。”
“你躺着,我去看看。”重光看着他无奈地摇头,下床走向厨房时就在想,看来还是做不够呐,竟然还能蹦下床。
窗外正是阳光正好,屋里的人却早已经没了气力,重光洗完澡只是随便围了浴巾出来,他身材历来很好,以前在军营里历练,回来以后也没有中断过运动,结实健硕的肌肉却并没有显得突兀,身上的水珠顺着脉络缓缓滑过每一块腹肌,性感得一塌糊涂。头发上还有欲滴的水珠,整个脸上蒙了一层湿气,用毛巾揩揩脸才注意到邵忻仍旧仰面躺在床上,重光扬扬眉,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走过来弯腰拍拍他的肩,“莫邵忻?”
“嗯?”邵忻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重光想着不会刚才做得太过火伤到哪里了吧,伸过去触他的额头才觉得是不寻常的发热,再仔细看他的面容,俊朗的表面像是抹了一圈红晕,“莫邵忻,你发烧了?”
“好像是,”邵忻口干舌燥,一直觉得不舒服,听重光一说才觉得原来是发烧了,默默地在心底叹了气,明明知道第一次会受伤他还忘记及时的清洗,特别重光没有带套子又全射在里面,现在肯定是感染了,这样想着挣扎着就要起来,却在直起腰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下身明显撕裂般的疼痛,重光担心地抚上他的腰,“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没事,”邵忻不想让他担心也就对他摇摇头,选择避重就轻地道,“这个……本来就会有些发烧……”他说得极其委婉,本来这样的事情就难以启齿,重光知道他脸皮薄,没再问下去只是道,“那我去买退烧药。”
“还有……消炎药。”邵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脸转了过去。
“嗯,你好好躺着。”重光说着就穿了衣服准备出去,却不想刚刚走到门口卧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邵忻知道是他忘了拿便唤了他,“重光,你电话。”
重光只得折回来拿起床上的电话,看了眼号码边走边接了起来,邵忻听到他的声音往门那边传来,虽然隔了距离,但第一句仍旧听清楚了,他说,“喂,小蓉。”
因为邵忻住的小区里有专门的药店,重光来回也不过用了十分钟,他推门进来时邵忻正好皱着眉从浴室里出来,重光也没有留意,把退烧药倒在手里又去客厅端了温水进来,“你先把药吃了,那个消炎药,我买了一管回来,你看看能不能用。”
邵忻接过退烧药吃了才对着重光道,“你先出去,我自己能处理。”
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邵忻的脾气也就没有说什么,自顾把药放下掩了卧室的门出去,如果重光稍微留意一下,也许就能够注意到邵忻早已苍白的嘴唇仍在极力紧抿。
客厅里仍旧放着电视,最近特别出名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重光看着屏幕上那些刺激味蕾的食物却没有半分心情,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季鸣的电话,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对着电话道,“我问你一件事。”
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邵忻躺在床上看了声源一眼,重光看他没有半分减轻疼痛的样子一时也就道,“我送你去医院。”
邵忻也意识到情况严重,没有时间去顾忌颜面问题,他朝重光点点头,“好。”
电话在这时又重新突兀地响起,重光看了一眼眉宇纠结地接起来,“小蓉,我现在没时间。”
邵忻没有去看他,重光也没有任何的眼神过来,只是对着电话道,“你自己处理一下,我待会儿赶过来。”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抬眼对着邵忻道,“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知道他刚才接了那通电话心烦意乱,但邵忻也只是对他摇头,“没事,我能走。”
“算了,你就逞能。”重光瞪了他一眼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拍怕肩膀,“上来,我背你下去。”
“我很重。”邵忻面露难色。
“废话那么多,赶紧上来。”
邵忻还是服软地伏在他身上,重光背着他站起身,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语调一时有些得意,“想当年哥哥负重30公斤40公里越野……”
“是,我知道你厉害。”邵忻及时打断他,扬扬眉,刚才的沉闷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特种兵里就你牛逼。
两人一路开了车到医院,重光扶着他慢慢往上走,两人坐了电梯上去,没有带他去门诊室,等电梯到达顶层时重光才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去,眼前的人渐渐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走近时邵忻才看到那人衣服胸口上挂着的工作牌,淡蓝色的寸照却不显突兀,邵忻当时就在想,他是第一个自己遇见的能把寸照照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只见那人朝重光点点头算是问候,重光道,“是不是需要输液?”
季鸣看了邵忻一眼,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他道,“我得先做检查。”
重光转过去看邵忻,小心地征求他意见,只见他微微嗯了一声,算是同意,季鸣便带着他进了一间房间,拦着重光道,“你在外面等就好。”
过了五分钟里间的门被打开,季鸣皱着眉并没有迎合重光的眼神,转身去药房亲自配了消炎的针水,等一切安排妥当才走出来看了重光一眼,责怪的话语终究轮不到他来说,不过给脸色这样的事他从来不吝啬去做。
重光电话第四次响起时连季鸣都转回来瞪了他一眼,本来单独隔了一个房间给邵忻当做临时的输液室,但里间就是院长办公室,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响,是人都会有情绪,重光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邵忻看着他淡淡地道,“你接吧。”
他也不答话,站起身出去抽烟,等一支烟抽完进来时他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外衣,邵忻知道他要出去也没有说什么,只等他道,“我去去就来,你等着我。”
说不清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重光也没得心情再去猜测,一个人掩了门离开,季鸣一直冷眼旁观着一切,眼睛看向躺在床上沉默不语的人,他是不是从来都是那样,明明有明显的情绪低落也只会往心里压,不会让那人稍微有一点的察觉?但为什么连自己这样一个局外人,都能够轻易读懂那人眼底里的悲凉,而重光,却视而不见。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季鸣微微在心底叹了口气走到外间倒了杯水喝,边喝水边望向邵忻,邵忻客气地朝他笑笑,他道,“我叫季鸣。”
“莫邵忻。”邵忻很不会拒绝别人的热情,即便现在很不想开口说话,但仍旧对他报以微笑。
“很好听的名字。”季鸣对他微笑,如若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邵忻多半以为是敷衍,但季鸣不一样,他的一字一句,都能让人感到别样的真诚。
“我老家在绍兴,所以取名时用了别音。”
“哦?”季鸣眉毛好看地上扬,“这么说,你酒量很厉害?”
邵忻笑,“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地醉过。”
一时来了兴致,季鸣道,“这样呐,等你好了不介意的话可以较量一下,我那里可是有积攒了多年的女儿红。”
“好啊,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喝到家乡酒了。”欣喜之情露于眉色,邵忻微笑着开口。
两人一说也有些止不住的意思,季鸣刚想继续下去包里的电话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震动,季鸣看了他一眼,体贴地道,“你别动,我拿给你。”从一旁的外衣口袋里掏出电话递给邵忻,是重光的电话,眉宇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接起电话声音也是淡然,“怎么了?”
“小蓉喝醉了,你再多等我几分钟,我赶过来。”电话那边乱哄哄的,邵忻却清晰地听到纹蓉的声音在他耳边温软如水,她定是醉得不行,才会一遍一遍重复念重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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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4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4 章
“嗯,不急。”
淡然地挂了电话,明明是温柔蔓延的语气,但他内心一瞬泛起的冷气却是怎么也忽略不了,嘴角渐渐泛起苦笑,他与重光,不过开始了十八个小时。
半个小时以后,重光回来到,推开门季鸣正好给邵忻拔了针头,时间刚好合适。他走过去扶着邵忻站起来,戏谑之色显于眉间,“要不要继续背你?”
他知道他是故意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但季鸣不是一般的朋友,他也就没有去理他的调侃径自一人小心地移动步子,季鸣看他也是吃力,毕竟每走一步那里就会拉扯到,怎样都会疼,他转过身从桌上拿了一包早已准备好的配药递给重光,“记得让他按时服用。”
“嗯。”重光谢了声,然后走到他面前蹲下,“少爷,上来吧。”
“我自己可以走。”要他在外人面前做这样颜面尽失的事儿,他以后有什么脸去喝人家的女儿红?
季鸣在心底好笑但面色依旧不改,识趣了朝两人先走了出去,边走边说着,“肚子饿的不行,先走了。”
这样拙劣的谎言也只有他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来,不过邵忻心里还是感激了他,知道现在伤口不能再撕裂,但仍旧顾忌着医院人多眼杂,他到底不要紧,但让人不小心认出重光来,总归是不好。
重光看他在那里琢磨了半天都没动,知道他有自己的顾虑也就站起来,看着他道,“我扶着你,慢慢往外走。”
“嗯。”
邵忻请了两天的假,再回到单位就被一群同事堵截在办公室门口,那些人平日里都与他私交不错,现在看他回来眉骨和嘴角上都贴了OK绷,关心地问着,“莫主任,你这是上哪儿弄的伤?”都是吵闹惯了的,本来他的伤就引人遐想,小刘直接笑着打趣道,“该不是被哪位妹妹踹下床的吧,嘿嘿。”一伙人听了也是更加暧昧地看着他笑,邵忻听他们胡扯也不争辩,等大家说笑过后才弯着眉毛道,“小刘,你这么清楚,前车之鉴呐。”这样一暗示大伙全都笑了,一男同事接着道,“小刘,你看人家莫主任只是皮外伤,你那个肯定不止是内伤了……”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半带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伙一个机灵全都没敢出声,李庆长在心底笑了一声,转过来看着莫邵忻道,“怎么样,小劭?” “好多了,李局。”
“恩,”点点头,李庆长看大家都在也就道,“明天下午两点开会,你们准备一下,”接着对邵忻说着,“你得好好写一份半年总结给我。”
等李庆长慢悠悠离开办公室全体人才呼了一口气,小吴对着邵忻道,“莫主任,你一回来我们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怎么了?”邵忻奇怪。
“李局早想开工作总结会了,就是找不到人帮他写材料,他就等你回来呢。”
邵忻笑了笑,走进去吩咐着周虹,“订花去,水果知道订哪家的吗?”
以前这些琐事都是小吴在做,不过周虹刚进来,邵忻也就让他熟悉一下环境,周虹点点头,“知道,莫主任。”
吩咐好事情,邵忻也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从第二层的抽屉里拿出一罐茶叶,封面精致的图案,底绿苍翠,打开来就闻到一股浓香的茶味,西湖龙井本来就难得,他只觉得用这样的好茶来提神,真是作践了。结果不知道是手抖还是怎么,刚泡好的茶水竟然泼到了桌上,邵忻连忙去抽纸,今早刚送来的报纸被水浸得一圈圈蔓延开来,还好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抽了纸将桌上的水吸干净,一只手去拿报纸打算折起扔掉,却在一瞬间注意到角落的一张照片,怎么会不熟悉,前几日在酒吧聚众闹事的那人被警方抓捕归案,原因不过是最普遍的行贿,邵忻心里清楚,重光和温劭想要动的人,没有动不了的,但令他诧异的是,那张小小的方寸照片上,眉骨和嘴角,竟然和自己是一样的伤口。
他知道,重光是故意的。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邵忻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箩。
邵忻开完会回来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了,还没赶得上舒口气桌子上的座机又响了起来,不知道的电话号码,邵忻接起时也就自然带了敬语,“喂,您好。”
“怎么不接我电话?”
“重光?”邵忻疑惑了一声,他怎么知道自己办公室的电话?
“我打你手机快打爆了。”重光无奈。
邵忻换了一只手去握电话,另一只手打开抽屉去看自己的手机,果然,竟然有十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同一个人。邵忻好笑,“我开会呢,才结束,怎么了?”
“部队突然有些事我走不开,你待会儿替我去接个人。”
“恩,几点?”
“八点半的飞机。”重光接着道,“你直接带他去源泰,我订了位子,我尽量赶过去。”
“我知道,你放心。”邵忻点开电脑确认了下时间,对着电话那旁道,“没事我挂了,我下班了。”
“恩,你现在站着还是坐着?”重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邵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知道他在那边肯定嘴角噙了笑,这么流氓的话也只有他能够镇定自若地问出来,邵忻哼哼了两声,“你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给我收起。”
“我不是怕你又碰到伤口嘛,你知道那里本来就脆弱,关乎着我下半身的幸福……”话还没有说完邵忻在这边就果断挂了电话,他忍不住揉揉头发,这个人,真是流氓天性。
还好没有堵车,邵忻刚赶到机场大厅就看到他要接的那班机刚刚到达,不过几分钟他就看到那人走出通道,因为穿了军装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待他走近时邵忻微微打量着他,极其俊朗的面容,身材挺拔,军人的风姿在他身上被完美地显现出来,随便站在哪里都能够吸引住周围的目光,邵忻只看见经过他身边的女人不断回头,心里存了好感对他礼貌微笑道,“秦先生,我是重光的朋友,莫邵忻。”
秦慎与他握了手,笑着道,“叫我秦慎就行,你好,邵忻。”
两人一路说笑着走出机场大厅,坐上车时邵忻才知道他和重光在部队里算是关系最铁的两人,邵忻注意到他的肩章,两毛二,和重光同级,到后面知道他参加过05年爱尔纳突击,这样的荣誉也就不奇怪了。邵忻边开车边从怀里掏出玉溪烟递给他,却不想秦慎有些苦恼地对他道,“我今天的已经抽过了。”
“?”邵忻不解,看了他一眼。
秦慎只得解释着,“重光和我都是老烟鬼,不过我俩从进部队开始每天就只抽一支烟。”
邵忻想着也许是身份的特殊也就没问下去,只是道,“重光现在回来一天可以抽一包。”
“他倒是解放了,我还在水深火热里熬。”秦慎半开玩笑地道,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地说着,“邵忻,我得先回部队,才刚下飞机上面就催了让去报道。”
“你不是还没吃饭?”
“吃什么饭呢,上面催人就像催命。”秦慎无奈地摇头,对他道,“你直接送我去军区大院吧,上面催得紧。”
邵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车子调了个头朝着目的地驶去,等两人来到大院门口时远远就看到重光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看秦慎下了车还没走近就对着他怪声怪气地道,“哟,小秦子,过来,让朕看看小黄瓜长出来没有?”
冷风一吹,邵忻当场站在那里被石化,倒是秦慎咬着牙对着他不客气地笑,“重光,你蛋疼啊?”
“你连这个都知道?”重光笑得没谱,看着面前的人朝自己走来对准下巴就一个狠戾的勾拳,反射性地躲开接着一个漂亮的侧踢直下秦慎命门,秦慎吓得一个躲闪,忍不住爆口,“我擦,你是有多记恨我的老二?”
“没有,就是看不顺眼。”一副欠揍的表情,接着便是一个用力的拥抱,重光对准他的肩膀就是一拳,“你终于舍得过来了。”语气转换如此之快,邵忻在一旁无奈地笑笑,不过知道那是两人之间特有的默契,只听见重光继续道,“本来订了饭店为你接风,又要泡汤了,师部那边急得跟孙子似的。”
秦慎知道重光说话没顾忌,不过也懒得说他,只是道,“没事,我记着呢。”又问着,“你也要过去?”
“我才不去,劳役你一人就够了,少我一个不少。”重光一个臭得瑟,哼哼地道,“哥哥我要去吃饭了。”
秦慎气得一个抬腿就朝他臀部踢去,重光一个侧身避开,转过脸对着他灿然一笑,那一个潇洒放荡,秦慎只觉得,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淫翳荡的?
上了邵忻的车才转过脸对着面前的人道,“你还没吃饭的吧?”
“当然,”邵忻瞪了他,他才下班就被派去接机了,上哪儿时间吃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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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5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5 章
“正好,我订了位子,我俩过去吃吧。”重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邵忻一看他那个眼神就知道下一句没好话,果然,听他玩味一笑,“你坐后面吧,我来开车。”
邵忻气得鼻子里出气,“这么体贴我,在床翳上还狠得跟禽兽似的……”
“我那不是情难自制嘛,是谁当时让我一个劲地再深点儿的?”要比无赖,没有人能和面前的人相提并论,锦官以前就说过,小时候温劭他们三个划破了他爸的车轮胎,重光就是那个站在最前面一直装逼的……
不过话虽这样说,重光还是让邵忻坐了副驾,自己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源泰,结果时间刚好,两人进了包厢菜也刚刚上好,重光是饿得不行,邵忻看他吃得那个狼吞虎咽一时笑出来,“你多久没吃饭了,至于吗?”
“你这个就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的饥,我们一天多少训练量,能和你们这种天天蹲办公室的人比?”一个挑眉看向身边的人,邵忻只觉得旁人都会做的动作在他不经意做出来只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邵忻笑笑,没和他争辩,用茶水涮了碗筷,然后打了一碗小米汤放在重光面前,“你先喝汤,暖下胃,不然吃太快胃会不舒服。”
重光嗯了一声,当真放下碗筷接过汤一口口喝了下去,眉宇之间少有的疏朗,“我就说,有时候你真像我媳妇儿。”
邵忻自顾往碗里舀饭,难得没接他的话,等过了一会儿重光才道,“我请了几天假,明天周末嘛,你想去哪儿玩?”
“无缘无故的,干嘛要请假?”
“过两天我得和秦慎出去一阵,”重光明显不想多说,只是道,“要不去度假村?”
邵忻扬扬眉,“人山人海的,还不如在家舒坦。”
“随便你,”重光边吃边随意地道,“其实在家也蛮好,我们可以从早上到晚上,一直做轀爱。”
邵忻差点一嘴饭喷出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他无奈道,“你不需要在吃饭的时候谈论这个话题,我会不好消化。”
也许因为太饿的缘故,两人吃好饭不过才夜幕降临,出门的时候重光站起身去付账,邵忻只是看了他一眼,重光以为他会在这方面有些别扭,毕竟男人都好面子,邵忻自然看出他一瞬的顾虑,笑了笑算是安慰,“放心,我没那么矫情。”
开车回到市区也不过用了半个小时,高速路上重光开得很快,邵忻有些疲倦靠在靠椅上没说话,车上放着悠扬的萨克斯,一首经典的《Frever lve》,此时在夜色清幽下别有一番情调,邵忻随意地开口,“我记得你会萨克斯?”
“嗯,以前学过,好多年没玩了,生疏了。”
以前在大学时邵忻就觉得重光对音乐有着极高的天赋,他自己玩弄了半天还一窍不通的乐器,重光一上手就可以找到窍门,邵忻笑了笑,最近天气一直不好,连带自己也开始伤感青春了。这样想着也就开了窗去透气,看着并不是熟悉的返程路线,邵忻微微疑惑,“你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重光答得那个自然。
“回家不是这条……”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反应过来了,他当真是回家,不过回的是自己的家。
等重光把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才转过来看着他,“进去吧,我去停车。”扔给他一串钥匙,邵忻接过来,心里颇有感慨,这还是他第一次到他家来。
开了灯进去,邵忻站在客厅适应一瞬间的光亮,打量着重光的风格,很简单的布局,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但邵忻看出来,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他那样的人,追求的从来就是质量生活。
重光跟着他走进来,宠溺地在他耳边映下一个吻,“怎么不进去?”
“太大,害怕迷路。”邵忻一本正经,重光倒是笑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上走去,重光打开卧室的门给他找干净的睡衣,“你先洗澡,我给秦慎打个电话。”
“嗯,”邵忻点点头,接过他的睡衣往浴室走去,工作了一天也是极累,邵忻把水温调到微烫想要淋浴一日的疲惫,重光这边挂了电话还没见人出来,嘴角挂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他走过去敲了门,“莫邵忻。”
没有人答应,他想可能是水声太大他没注意,又敲了一声,还是没反应。扭了门进去,邵忻被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吓住,“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敲了,你没反应,”重光仔细地打量着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我还以为你和我玩欲擒故纵。”
邵忻在心底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意,“我马上洗好,你先去换衣服。”
重光不但没理他,还继续笑着朝他慢慢靠近,水汽浸湿在他脸上,有细小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滑落,重光不在乎地走向面前的人,微微一笑,然后毫无顾忌地封上他的唇。
本来只是轻轻地舔舐,舌头在他唇上滑过一圈,然后吮吸着他的嘴唇,连同舌头,想一并含入口中,邵忻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背,重光的手在他身上到处流连捏掐,心底一动一把脱掉身上的衣服,掐住他的脖子推搡到墙上,湿润的雾气夹杂着凉气,邵忻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下身被人整个地含住,一只手握住他的底部,然后用舌头在他周围打转,吞吐,喘息声越来越凌乱,只要一想到身下的人是重光,他就已经全身血液沸腾,还没等多长时间就耐不住地射了出来,重光避开了脸,抬眼看向他,“你就这么点耐力?”明明带了些嘲弄的语气,但在此时此景下却更添一分魅惑,重光抓了旁边的沐浴液扭开瓶盖整个地往他身上倒,连着裤子和内裤一起褪掉,重光拉着他就往浴缸里倒去,身子整个地躺在浴缸里,抬眼暗示面前的人,邵忻笑了一下,看他早已抬头的欲望,走过去,握住他的挺轀立,然后一寸一寸没入自己的内壁……
持续不断的抽插,反复地上下抽动,邵忻的眼里只看到重光沉沦的目光一点一滴映射在他的眼底,越发地欲罢不能,频率越来越快,右手在抚慰着自己再一次挺立的欲望,在碰到某一点时,重光明显感到身上的人有一瞬的颤栗,他太了解他的身体,扣住他的腰让自己全根没入,挺腰摆胯不断地撞向那一点,邵忻受不了地抓住他的臂膀,迎着头上的淋浴浇灌全身,在重光看来却有着极致的诱惑,这样的邵忻只为他,只在他面前展现着最放荡的一面,扣住他的脖子俯下身来,深情而缠绵地接吻,最后高潮的来临,邵忻的颤栗和呻吟全都淹没在彼此的吻中。
两人这样一折腾大半段时间也就过去,热水还在哗哗地淋下来,重光索性和邵忻冲了澡再出去,邵忻累得裹了浴巾在下身就往床上躺去,重光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包没开封的白色中华,事后烟抽起来总是有些尽兴的意思,重光吸了一口,转过来问着邵忻,“要不要?”
重光历来只抽白色的中华,邵忻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他抽这个牌子在市场上根本没有卖,一般都是军队特供,没等邵忻说话,重光就着自己的手把烟送到他的嘴里,邵忻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重光眉宇轻扬,烟从他嘴里移开时自己的吻又落了上去,连呼吸都带了烟草的味道,他咬着他的唇,伸出舌头来一点一点地舔舐,手也没闲着地朝他精轀实的上身摸去,一只手及时地制止他,邵忻语气带着无奈,“再做,我真会精轀尽人亡。”
重光不甘心地把手缩了回去,认命地笑了笑,只是吻着他,没有再做别的动作,“明早我们去晨跑。”
“好啊,你知道我一直有晨跑的习惯,只不过没你那么长时间。”邵忻心里想着难得他会有一些小心思,继续开口问着,“你打算几点起?”
“反正到时候我喊你起床,你别起不来就好。”重光笑着看他,他的吻又滑到他脖颈上,邵忻有些怕痒地躲开,重光却闹着又重新去嗅他,呼吸喷在他脖颈上,“喂,你怎么这么怕痒?”
“我天生的,”邵忻呼吸都有些紊乱,感觉重光继续埋伏在他的颈项间呼吸,眉毛纠结得不行,但终究还是没有将他推开。
“别闹了,我要睡了。”
“才几点你就睡?”重光语气鄙视,为了证明时间又看了邵忻手里的表,递到他面前道,“你看,这么早。”
“那你想干什么?”澡都洗了,躺在床上不睡觉,这个人难道想下楼跑两圈?
“我想轀干轀你又不干。”重光闷声闷气,趁机张开嘴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
邵忻疼得吸气,他历来怕痒,重光故意闹他他也只得受着,直起身子将浴巾扔在地下,邵忻抬点,就一次。”
算了,反正和他在一起,他迟早会被做得精尽人亡。
第二天重光当真起得很早,邵忻被吻醒时窗外的天都还没亮,灰蒙蒙地镀着一层黑雾,重光的吻落在脸上,细细密密,“快点,再不起来我又要硬轀了。”
邵忻恨不得抬脚去踢他,他现在就一副模样,色欲攻心。
两人沿着别墅的绿化带跑了二三十圈,邵忻以为这个时辰人会很少,毕竟这样的住宅区很少能见到有人能腾出宝贵的睡眠时间来锻炼,他们锻炼的地方大多在健身房,只有重光从来不去那些地方,按他说的,就是,太没意思。不过另他稍微意外的是,和他们一起晨跑的人竟然不在少数,更多的是女性,六七月的天气在北方虽然不是很冷,但早晨总会有些凉气,那些女人穿的极少,邵忻奇怪,看向重光道,“你说,她们像不像在夏威夷?”
重光只是笑,不说话。
邵忻和他继续绕圈跑,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发觉,那些女人的目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周围。他一瞬间就清楚了,重光的魅力历来遮掩不了,怪不得刚才他那样笑,带着些许得意,邵忻只有无奈,看来身边这人很享受每天的注目礼。
两人的这个周末过的还算平淡,但不乏温情,重光所谓的温情,不用想也都知道,做轀爱对于他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温情,邵忻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回去,星期天晚上重光一个人在卧室打电脑,邵忻站在他身后看他玩CS,一把MP5横扫战场,一个接一个的爆头,根本是例无虚发,连最隐秘的敌人都躲不过他的眼睛,邵忻只有叹然,他以前不是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但在重光玩来只有得心应手,他没见过重光握实枪射击的样子,但邵忻觉得自己可以想象,那个男人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外露,眉目之间少有的严谨,也许那个时刻的重光,会有着一种少有的,他想象不到的魅力。
“这个设计太烂,完全没有以前在部队里的难度。”重光摇摇头,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退了游戏开始玩愤怒的小鸟。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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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6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6 章
“你们在部队还可以打CS?”邵忻直接无视了他的脑残行为,不过对于他曾经在部队的时光甚是好奇。
“当然,那个时候技术部可是下了血本,结果还是被秦慎那小子不断刷新攻略,”重光嘴角上弯,回忆道,“最后技术部直接在论坛上发表严重警告,秦慎还被团长叫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啧啧。”
“你们团长真小气。”邵忻好笑着道。
重光正对着小鸟和猪的距离计算着抛物线,敷衍地点点头,邵忻看他玩得比CS还认真鄙视的摇摇头,一晃一晃地走去外间看电视,过了一会儿重光走出来,邵忻抬眼看着他,指指电视上的节目道,“这个人,是你爷爷吧?”
重光看了电视一眼,央视的军事频道,回忆开国十大将军,重光咬着烟笑道,“我爷爷当年还挺帅的。”
邵忻难得赞同,重光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看着他道,“你看看,明天能不能请个假?”
“怎么了?”
“刚才锦官给我电话,他有两张那个什么网的票,临时去不了,问我有没有时间?”
“你说,最近的温网决赛?”
“嗯,他本来托人买了两张贵宾卷,想不到临时有事出公差,我记得你大学时候不是喜欢看网球吗。”
邵忻想不到他还记得,但请假这样的事毕竟很难,重光看他犹豫了下也就道,“我记得你们局长是李什么来着?”
“李庆长。”邵忻看着他,难为他还记得人家姓什么了。
重光嗯了一声,拿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两声那边接起电话,重光道,“李庆长那边你替我绕个弯,莫邵忻和我一起去看球赛。”
锦官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问了句,“你那大学同学?”
“嗯,办法你去想,我明早就走。”
“好吧,”锦官应了下来,“我开着车,没事先挂了。”
锦官这边挂了电话,开着车驶入市区,回忆着刚才的对话,他其实根本没想到重光会去,他还不知道他,连网球规则都算不清的人,去伦敦看决赛,锦官也只是顺口问了他一句,想不到那边顿了两秒就应了下来,锦官扬扬眉,嘴角挂了一丝笑意,莫邵忻,是吧?
两人第二天的飞机到达伦敦,一下飞机还好没有下雨,这个月份伦敦的天气还算可以,虽然不是艳阳高照,但至少不用满眼云雾,有光线微微从云隙里透下来,重光和邵忻在酒店安置好行李便打算出去吃饭,推开酒店的大门,邵忻抬头去望伦敦的天空,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说,“重光,我们去westster Abbbey吧。”
“怎么突然想去那里?”重光好奇,“我以为你会说,重光,我们去Thes。”
邵忻莞尔笑了一下,“可以啊,不是挨着嘛。”
“那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westster?”重光低头看了眼肚子,“飞机上的东西简直不能吃。”
邵忻好笑,“嗯,先去吃饭,我也饿了,在飞机上只顾着睡了。”
重光带邵忻去吃的西餐,Jel Rbuch,因为快要奥运,不论哪里的餐厅都特别拥挤,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邵忻看餐厅内的格调心里明了的笑笑,问道,“会不会遇到小贝?”
“你每天都来这里蹲点,也许能遇见。”
“我疯了才有那个心思,话说重光,你不是球迷么,你们那个年代不是最迷小贝?”
“什么叫我们那个年纪?”重光极其鄙视的看他一眼,敢情他和他不是一个年纪?“我大学只看意甲,那个时候只喜欢托蒂,连上网骗妹妹用的网名都是这个名字。”
邵忻摇摇头,打趣道,“你干脆以后生个孩子就叫托蒂。”
重光抬眼看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给我生?”
邵忻难得没有炸毛,皮笑肉不笑,“行,等我先去变欎性。”
重光只觉得这个人和自己呆久了,连脸皮都变厚了。
吃完了饭两人打车去了westster,这座英国最杰出哥特式的教堂,整座建筑金碧辉煌,静谧肃穆,邵忻仰头去看,最上端林立着彩色玻璃嵌立的尖顶,此时并没有阳光,邵忻不禁想着,如果有一圈圈阳光的波纹折射出来,会是怎样精妙绝伦的光景。重光看着他道,“我记得你不信教呐?”
“嗯,但是就想来看看,以前出差来过一次,太忙,连游玩的时间都没有。”邵忻自顾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地转过脸对着重光道,“对了,我们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那块墓碑。”绕过教堂的中央,邵忻找了半天,结果还真是没找到传说中的那块墓碑,也没有所谓的失望,他站在一旁,面前是庄重肃穆的宏伟建筑,矗立在这里已有千年,它见证了泰晤士河的千年沧桑,乱世浮沉,也只有它仍旧在这里,静静地,守着这个地方。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当我进入暮年之后,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我的国家,我的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但是,这也不可能。当我此时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才忽然意识到: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然后,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事情,然后,谁知道呢,我甚至可以改变世界。”
只是一段极其简单的话语,但因为有了这座宏伟的教堂,因为旁边就是泰晤士河的千年沧桑,重光忽然就有了油然而生的敬畏之情。
温网决赛是在两人到达的第二天开始,直到坐在球场上邵忻才觉得,还是看电视舒服,至少不用遭遇突然的天气突变,比如此时原本还是蓝天白云,下一秒突然就变成瓢泼大雨,两人根本就不会带伞,邵忻又只穿了衬衣,还好重光手里挂了外衣,脱下来顶在两人头上,邵忻看到衣服标签上的LOGO,他记得这件衣服重光才买了不久,现在就这样用来挡风避雨,连自己都会觉得心疼。
重光想不到邵忻竟然会留了心,回来以后,邵忻特意挑了个时间去商场,他的衣服虽然也不便宜,但很少穿那些奢侈LOGO,用自己的身板替重光试穿,他有1米82,重光和他差不多高,选来选去,还是选了另外一个新到的款式,重光收到这件礼物时硬是愣了一秒,看袋子上标着的Zeg,抬头又看了他好几眼,“你送给我的?”
“嗯,”邵忻点点头,“上次去伦敦你那件外衣不是淋雨了,我知道你不会再穿,你看看,不合适的话自己去换。”
重光自顾收了衣服小心地放在车里,嘴里始终噙着笑,不说话。
很多年以后,纹蓉在家给重光收拾衣物,他衣服历来换得勤,但衣柜里始终有那么一件,从来都挂在角落里,没有再见他穿过,也没有被扔掉。就像是被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珍品,连碰都不敢去碰,因为他害怕,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
即使从来都不是如花美眷,却终究也做不了他的似水流年。
回国的第二天重光就接到了即刻出发的命令,他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把邵忻叫了下来,邵忻看到车里秦慎也在,问了句,“什么事儿电话里不能说?”
“想最后看看你不是么。”重光跟他贫,但丝毫没有玩笑的样子,邵忻抬眼去看秦慎,他也是一脸慎重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紧张,邵忻开口,想把情绪活跃些,“你别乱说话。”
“真的,”重光敛去了平日的玩笑语气,看着他道,“莫邵忻,这段时候你不用联系我,如果……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会联系你。”
“你别跟我这样说话,”邵忻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担心得要命但还不能问出口,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他说这样的话,“重光,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得回来,听到没有?”
“嗯,我们小秦子还没开过荤呢,可不能这么就没了……”
秦慎猛地抬眼去看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行动,一脚狠命地踹过去,我操,关我什么事,老子就是躺着也能中枪呐。
“行了,重光,你小子别给我装了,快走了。”秦慎瞪了他一眼,其实心里明白着呢,你小子就装吧,在这儿摆一脸苦情给谁看呢,以前多少任务见你含糊过,现在倒是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苦架势,你就继续演吧你,秦慎看着面前的邵忻道,“你别听他扯,你越在乎他他心里爽着呢,别搭理他。”
重光转过来死命剜了他一眼,你不说话你会死吗?!
邵忻将两人眉目传情看在眼里,不说话,自顾在那儿噙了笑意,重光转过来道,“你别听他瞎扯,我真来看你一眼就走了,今晚的飞机。”
邵忻其实心里还是明白,他那么大老远地跑来和自己告别,不单单只是瞎贫,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他对重光的这份感情,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有多深,哪怕现在他和自己说的话带了玩笑,但心里那份担忧,只有自己知道,重光也是吃定他了,才会这么说,邵忻在心底叹了气,对着重光一句一句地道,“你要去执行任务,我不问你,也不能问。但你别和我说这些话,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受不了。”他在他面前早就放低了姿态,他对重光的感情,一直都带了太多的委曲求全,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不是没有试着去接受过别人,他也曾万花从中过,别人都说他薄情,却不知,他是太深情,才会没了余地去爱人。邵忻现在已经是拼了全力地去爱他,不给自己留半点余地,他这一生之中,初恋和热恋,都给了面前的这个人,也许因为太爱,才不知道该怎样去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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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7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7 章
重光的车开走时邵忻并没有转身离开,他看着他的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淹没在茫茫车海之中,邵忻仍旧,没有离开。
那几天,邵忻过的不算踏实,尽管重光在上机前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不用担心,但仍旧是不安稳,每日国家间的军事动态他都在关注,他知道此行只有重光和秦慎两人,又是绝对保密,更何况现在国家形势甚是严峻,那日同事之间闲来无事聚在一起闲聊,不知是谁说起一句,你说,中国现在要先打哪里?
“要我说,肯定是越南,再是菲律宾。”
“为什么?”
“你看,越南现在那个猖狂,背后又没有支持,中国最先拿他开刀,扬我军威呐。”
“不过中国真应该好好干一战了,和平了这么多年,中国陆军究竟有多厉害,真该让我们开开眼界。”
几人都是纸上谈兵,再谈到这样的敏感问题都带了些自以为是的观点,不过对于中国,邵忻在一旁听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存着满腔热情,那是咱们自己的国土,连他们楼层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妈听了都忍不住插上一句,“要我说中国就应该先打了小日本,咱们当年四万万同胞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现在十三亿中国人还怕他做什么!”
大伙儿听了这话都闷着乐,不过听了就解气,一同事笑着问她,“刘大姐,你知道四万万中国人是多少?”
“我管他多少呢,但肯定比小日本多!”
邵忻听了也只是温和地笑,不说话。但重光,他想着,这次两人的任务,究竟又关乎了多少人的安危?
邵忻这几日总是会失眠,那日早晨去上班,同事看着邵忻冲了大杯速溶咖啡,又抬头看看他的面容,问着,“主任,怎么这几日睡不好?”
“这你都能看出来?”邵忻惊讶,他面色是有多差,才会被人这样问。
“我看你这几日工作状态不是很好,又日日泡大杯咖啡,以前从没见你怎么喝过,你都喝茶不是么。”
邵忻疑惑地看一眼,这小子平日挺细心的啊,这都能察觉到,要是换了女同事问我这话我还以为人姑娘暗恋我呢,邵忻笑笑,算是敷衍,“没事,就是工作上的事儿,我不是换下口味换下心情么。”
这样说着刚要进办公室就被一进来的同事的话题吸引住,“嗳,你们看新闻了没有,前几日咱们说的那个国家某位政要,离奇死亡了。”
“哦,知道,”小吴附和着,“我刚看的新闻,你说,怎么就突然死亡了呢。”
邵忻一言不发,走进办公室点开了今日的新闻,死亡证明已经打了出来,看来现在的局势,已经万分严峻了。不过,邵忻莞尔一笑,关了电脑靠在座椅上休息,他现在只关心着,重光的安危。
这样的生活过了好几天,那一天恰好周末,邵忻呆在家里没有出去,一个人看着电视,又觉得口渴,便翻了一瓶牛奶出来喝,牛奶养胃,他对于这些生活上的细枝末节倒是从来注重,电话响起时他正好拿着一杯牛奶走进客厅,刚接起电话就听见对方的声音,伴随着浓厚的酒气,“女人真他妈扯淡。”
邵忻纠结起眉毛看了一眼电话屏幕,没错呐,“兰琪,你干嘛呢你?”
“莫邵忻,出来,陪老子喝酒。”
邵忻估摸着他真是醉了,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嘴角笑了一下,道,“兰琪,该干嘛干嘛去,哥哥我忙着呢。”
“你说你不顾哥们友谊了是吧,连老同学的不待见了是吧,女人扯淡,你们男人更扯淡……”
邵忻弯着眉毛笑,敢情你不是男人呐,不过他还不了解兰琪,喝醉了话比谁都还多,邵忻摇摇头,不顾他在那边哼哼唧唧,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都十一点多了,他才懒得去管他。
想不到半夜,枕边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邵忻睡得迷糊,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手机在震,连眼皮都没有抬起就接了电话,声音透着倦懒,“喂,兰琪你他妈还在喝呢……”
“莫邵忻。”电话那边顿了顿才开口道,声音波澜不惊。
邵忻愣了两秒,睡意顿时全无,“重光?”
“嗯,除了我谁还在半夜给你电话……”
“你回来了?”邵忻问他。
“嗯,我就给你说一声,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现在在哪里?”邵忻直起身子,多少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放心我没事,”重光明显在顾左右而言他,“等我过几日再联系你。”
邵忻不清楚他怎么就回避了地点,心里终究会不舒服,但语气仍旧温情,“嗯,那你赶快休息。”
挂了电话邵忻才看了手机时间,已经凌晨四点,深呼了一口气,揉了揉头发才慢慢地站起身去拉开卧室的窗帘,有薄薄的光透进来,此时的城市光景,竟然有着透心的清凉。
接到季鸣的电话邵忻其实并没有料到,当时正开车去餐厅,其实这几日他都在请人吃饭,孙勇奕原本只是借调到他们单位,现在要离开,这人和李庆长的关系不错,前几日每逢在大楼里遇到邵忻就开始喋喋不休着,你看,我这都要走了,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呐?一次是开玩笑,第二三次邵忻看到他就往回走,连看都害怕看见,邵忻想着,他这每日朝我念叨,不病都会给念出病来,那日恰好在电梯上遇见李庆长,邵忻一时嘴快也就当玩笑似地和李庆长说起这儿事,李庆长当即就纠起眉毛道,太丢我面子了,这个人生来就是讨债的,你从今下午就开始请他吃,天天吃,直到他走那天,吃不吐他小子!邵忻笑得坏气,连声应着,连你都开口了,我今天下午就开始请。
开车行驶到十字路口,遇上了红灯,电话也正好响了起来,邵忻戴了耳机,没看号码就接起来,声音带着敬语,“喂,您好。”
“莫邵忻,我是季鸣。”那边声音温和,像是带了温软的笑意。
邵忻想不到他会给自己打电话,想是重光和他说了自己的号码,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温和地道,“你好,季鸣。”
“邵忻,你是不是把我们的约定忘了?”
邵忻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上次去输液答应了人家去喝酒,结果一忙全给忘记了,邵忻实在不好意思,想不到他还放在心里,再开口时语气也带了歉意,“对不起啊季鸣,我一时给忘记了……”
“……”
“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真是抱歉了。”
“没事,”季鸣笑笑,“你先去忙,等你有时间再联系,别到时候再忘了就好。”
邵忻想了一下,才道,“季鸣,明天是周末,你有时间吗?”
“可以啊,要不就明天?”
“好,正好明日我们都休息,到时候我联系你?”
“嗯,”季鸣的声音一直都平稳温软,“明天见。”
挂了电话邵忻还在一旁回味,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还是在那样尴尬的场合,虽然知道他和重光可能是要好的朋友,但正常的人知晓这样的事,即使是朋友也难免心里会有想法,但这个季鸣,好像丝毫不介意他的生活,他对自己的邀约,当时只做了闲谈,想不到他却放在了心上,对他现在也是纯粹的朋友之间的邀请,邵忻想想,也许确实是自己太小气了。
当时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日邵忻吃了午饭就拨通了季鸣的电话,本来想确认对方的时间,想不到第一个电话竟然没人接,也许是没注意,隔了一会儿又回拨过去,还是无法接通,邵忻把电话放在一旁径自走开,等过了十多分钟,客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喂,邵忻,刚才我没听到,抱歉呐。”
“没事,”邵忻笑笑,问着,“你现在有空吗?还是我们晚上又聚?”
“现在吗,”季鸣像是确认了一下时间,才道,“可以,你过来找我?”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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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8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8 章
邵忻低眉笑了一声,听他报了个地点,点点头,“嗯,我现在开车过来。”
邵忻开一张LAVIDA,性能虽然比不上重光的Evque,但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代走的工具,能开动就行,想起上次重光还提到过给他换车的事儿,刚好有车展,重光拉着他去看,看了一圈尽觉得车模靓他眼了,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重光当时还啧啧地道,这是展车呢还是展人呢。
一路开着车来到季鸣给他报的会所,说了季鸣的名字就有人领着他一路上了三楼,以前他来过这个会所,但没注意到还有三楼,他看旁边都是一些单独的房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人走动,一时疑惑,服务员带他走到一个房间,然后礼貌地道,“季先生在里面,您请进。”
邵忻敲了房门,听到季鸣的声音才扭了门进去,映入眼帘是的一个宽敞的室内游泳池,随着哗啦啦地水声季鸣从水里探出身来,头发湿淋淋地垂落在额头上,他对他笑笑,“邵忻,要不要下来游一会儿?”
“还是算了,我什么都没带。”其实邵忻也很久没有想起去游泳,毕竟平日都在上班,周末的时间大半部分被补眠占用,哪里来什么心情去游泳,现在想想,也真是好长时间没进泳池了。
季鸣道,“这里有干净的泳裤,下来一起放松一会儿,周末嘛,就是要好好放松放松。”
邵忻被他说得兴起,又想着自己确实很久没游了,况且周末,确实应该用来好好调适心情,嘴角弯起,“好啊,那我们较量较量。”
“乐意奉陪。”
邵忻虽然不怎么去健身房,但因为每日早晨不曾中断过的晨跑,脱下衣服他的身材也差不到哪里去,精瘦结实的背,身体并没有因为长期喝酒而凸显出松弛,取而代之的是腹上匀称的六块腹肌,他的腰瘦削细长,转过身看到季鸣的目光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笑着问,“怎么了?”
“没事,”季鸣笑起来嘴角竟然有浅浅的两个酒窝,但这并不会让他看起来显得太柔软,倒反生显出一种温情的气息来,他是属于那种,无论何时你都能感受到他的心放在那里的一类人,他道,“没想到你身材不错,勤于锻炼。”
邵忻下了水,浑身浸在水里,清凉的触感只让他感到放松,他道,“虽然天天呆在办公室,但健康还是很重要的。”
“嗯,在我看来,你也不是那种日日沉溺于觥筹交错的人。”
“为了生活,没办法。”
季鸣游到他身边,笑着道,“好了,越说越沉重,不是说要放松一下吗,”看了眼对面的距离,继续道,“不如来玩一玩?”
邵忻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心里也暗暗带了一丝玩劲儿,“好啊,谁输了得有惩罚。”
“双手赞成。”
两人一个默契地对笑,戴上眼镜随即潜到水里,一个漂亮的后力,身子便像剑鱼一般滑了过去,两人的速度都非常地快,季鸣想不到邵忻竟然有这样完美的爆发力,瘦削的身子里潜藏着不可小觑的力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季鸣心底淡淡一笑,开始加速。
哗啦地水声飞溅伴随着两具身子同时从水里冒出来,竟然是一样的速度,邵忻扬扬眉,对身边的人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
“我在校时可是连续拿了四年的游泳冠军。”
“这么厉害?”季鸣抹去脸上的水珠,头发随意地垂落在额前,虽是凌乱,却没有丝毫的难看,他道,“看来我今天是遇到高手了。”
邵忻谦逊地笑笑,两人就这样靠在岸边休息,过了一会儿缓过劲来,邵忻又游了几个来回,季鸣才发现他在水里的姿势非常漂亮,张弛有度,等邵忻终于游不动了才冒出头来,“不行了,我先上去歇歇。”
季鸣莞尔,“好啊,一起。”
两人除了穿一条泳裤之外什么都没穿,游泳太消耗体力,季鸣叫了点心上来吃,本来才吃过午饭,但邵忻刚才体力消耗太大,现下也饿了起来,想起两人之间还有邀约便道,“你什么时候请我喝你的女儿红?”
季鸣道,“本来打算今晚约你一起的,但我临时改变主意了。”
“?”
“你好不容易休息两日,还要喝酒,总觉得有些抱歉。”
邵忻心里一暖,道,“如若是别的酒,我还不一定想喝,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工作,除了喝酒还是喝酒,不过你的酒不一样,我可是馋得很。”
季鸣看他领了自己的好意也就道,“行,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不介意的话,到我家去?”
“当然,今天我可是闲得紧。”
邵忻站起身去冲澡,季鸣仍旧躺在椅子上闭目休息,眼睛睁开时便感觉到桌子上有东西在震动,看了一眼,是邵忻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过了几秒,又重新振动,季鸣看接二连三的电话一直打过来,再抬眼看对面紧闭的浴室,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了敲他的门,“邵忻,你电话一直在振动。”
“季鸣,你替我接吧,就说我在洗澡,待会儿给人打过去。”
“好。”
季鸣拿起电话才看到来电显示了重光的名字,嘴角一笑,接起电话时便道,“喂,重光?”
“季鸣?”
“难得你竟然听出来。”
“邵忻和你在一起?”他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来什么波动。
“嗯,我们在游泳,你要不要过来一起?”
电话那边顿了两秒,重光声音响起,“你们现在在哪儿?”
季鸣报了地点,重光淡淡嗯了一声便挂掉电话。
季鸣握着电话眉宇纠结,这个情况,好像是生气了?
等邵忻冲洗完毕出来时季鸣便道,“重光好像要过来接你。”
“刚才是重光打过来的?”
“嗯,他问我们在哪里,他过来。”季鸣扬扬眉,笑得很温和。
邵忻揉揉头发上的水,拿起电话想了想还是回拨过去,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也带了微妙的叹息,“重光,是我。”
“……”
“你不用过来这边,我和季鸣马上就走了,我晚上回去联系你。”
“我马上就到了,你在那儿等着。”
邵忻皱眉,但语气仍旧淡淡地,“我说了你不用过来,我和季鸣约好了今天喝酒,你过来干嘛?”
那边一时没有出声,邵忻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嘟嘟地忙音声,重光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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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9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19 章
“怎么了,重光还是要过来?”季鸣问着。
“别管他,他就那样,”邵忻摇摇头,他并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显露不好的情绪,勉强笑了一下,对着季鸣道,“你先去洗澡吧,才吃过点心,我看我们可以直接去你家了。”
“也行啊,反正我肚子现在都不饿。”
等季鸣洗好出来不过才过了一会儿,两人并肩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起坐了电梯下去,邵忻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以前我也喜欢过来这边,但好像没有游泳池吧。”
“额,我是老顾客了,三楼只对VIP开放。”
“怪不得……”邵忻摇头轻笑。
两人说笑着电梯也到了一楼,门打开时邵忻看到眼前人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角,不过只是一瞬也就恢复了自然,他走出来看着重光,“你怎么还是过来了?”
“不是担心你嘛。”重光皮笑肉不笑。
季鸣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替邵忻道,“我们正好要去喝酒,一起吧?”
“算了,改天吧。”重光淡淡地道,声音听不出来好坏,转过来对着邵忻道,“我现在要回去,你呢,是去喝酒还是和我回去?”
邵忻看着他,隔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季鸣无奈地看了重光一眼,这么多年了,季鸣想着,他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不懂得收敛,心里叹了气季鸣嘴角挂起微笑,“邵忻,你看重光好不容易来接你,我们什么时候再聚吧?反正我今天真不赞成你喝酒,难得的周末,别泡在酒水里了。”
邵忻转过来对他笑笑,“嗯,那等我有空再联系你?”
“嗯,”季鸣知道邵忻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抹重光面子,季鸣觉得他这样的性格,宁愿自己难受得要死也不会让别人有丝毫的难为,他知道邵忻这样顾及是把自己当了朋友,对着邵忻道,“你和重光先去吧。”
“好,”邵忻对他点头,才转过来和重光道,“走吧。”
不过,上车以后邵忻没再和重光说话,重光也没有理他,车速却越来越快,本来市区里车就多,邵忻气得转过脸看他,“你想死别带我一起。”
重光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看那样子邵忻知道他是带了怒气,不过是忍而不发,他在心底冷笑,他这又是哪里做不好让他这么生气了?一路回到锦绣江南重光都没再和他说一句话,直到停了车他才转过来对着他一字一句道,“给我下车。”
邵忻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冷着脸开了车门,重光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门才刚刚被关上重光立刻变了脸色,扯上他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他冷笑出来,指着他道,“莫邵忻,你能耐了啊?我不在竟然去勾搭别的男人,你真给我长脸了!”
邵忻面色铁青,听着他说这样的话,仍旧是一言不发。
“那个季鸣你以为是什么好人,给你看过一次病你就巴巴地往上凑,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你就要啊?欠操啊你!”
“说够了没有?”邵忻抬眼看向他,眼底一片幽黑,深不见底,他开口,“你说够了没有?”
邵忻站起身,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他看着他,“说不够我站在这里让你说,说够了,抱歉,我可以走了吗?”
“莫邵忻!”重光气得面色铁青,“我巴巴在你家等了你一下午,你现在还有理了是吧?”
“我怎么会有理,”邵忻笑着,“我自己不要脸,让你在家等了我一下午,我还往别的男人身上贴,我他妈就是贱。”
重光气得对着他的脸一拳就挥了下去,邵忻明明可以躲开却硬是挨了他这一拳,嘴角立时就流了血,重光下手本来就不分轻重,现下更是带了怒气,邵忻看着他,嘴里仍旧噙了笑,再大的伤口,都不会比心底那个地方更疼了,他开口,“解气了没有?没关系,接下来是不是想操我?”他继续笑着,伸手就去解自己的皮带,拉下拉链,“你想怎么操……”
话还没有说完重光抬起一脚就朝他踢去,邵忻疼得弯了腰在地上呕,连眼眶都疼得浸了泪,重光这时才意识过来自己下脚太重,连忙上前去扶他却被狠劲地推开,忽然吸气地“啊”了一声,邵忻抬眼去看他,只见重光疼得在一旁咬牙,像是极力忍住的疼痛,邵忻知道自己刚才推他用了狠劲,但不至于会疼成这样,努力地站起身看着他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重光努力调适着呼吸,又过去看他的伤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个人,说起狠话来丝毫不留情面,但转眼又是另外一副样子,邵忻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对他,离自己太近,邵忻才隐约地看到外衣里层好像有什么黏糊的东西,掀开他的衣服,左肩胛大片的血渍顿时染湿了他的眼睛,邵忻心里一紧,“怎么会这样?”
“没事,”重光低头看了一眼伤势,知道刚才邵忻那一下刚好推在他的伤口上,现下估摸着是伤口撕裂了,血迹染红了衬衣,重光疼得吸气,“可能是伤口撕裂了……”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邵忻根本没料到会这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扶着重光慢慢坐下,“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受伤本来就属于机密,怎么告诉你?”重光看了他一眼,“放心,这点小伤我忍得住,我没事。”
“我送你去医院,你伤口得马上处理,不然会感染。”邵忻站起身就要去拿钥匙,重光却按住他不让他动弹,伸出右手环住他的腰,重光闷声地道,“我刚才用力了……”
“你别管我,我先带你去医院。”
“莫邵忻,你别动……”重光环住他不给他起身,邵忻不敢再过多地挣扎怕碰到他伤口,只听见重光继续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
“我没事……”
“你以后,不许瞒着我去和其他男人碰面。”
“重光……你……”
“你喜欢的本来就是男人,我怎么放心?”
邵忻心底顿时一冷,像是彻头被泼了一桶凉水,原来是这样,原来他待他,不过如此。
他的心底有着说不出的苍凉,重光,你的爱情不值钱,不代表所有人的爱情,都不值钱。
邵忻还是陪重光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伤势皱着眉道,“你这个伤口有多严重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怎么不注意!伤口感染发炎,你这条胳膊还要不要……”
重光嗯了一声,邵忻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会伤得这么严重,担忧地问着,“医生,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医生没好气,瞪了邵忻一眼,“好好给我养着,不能碰水不能使劲,再撕裂伤口有得他好受的!”
“哪有这么严重……”重光忍不住小声嘀咕,当即被医生狠狠剜了一眼,下手那个重,重光理亏只是咬着牙不让声音露出来……
两人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下午,重光等邵忻去开车,因为两人开的是重光的路虎,但因为重光刚包扎好,邵忻不会让他开车,等他坐了上来邵忻才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恩。”重光点头,早上他就呆在邵忻家了,去哪儿吃?
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邵忻才道,“你想去吃什么?”
“我们去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邵忻嗯了一声,车子驶出医院之后方向盘一转,调了个方向,重光知道他想去哪儿吃,玉碗瑶的店面虽然不大,但因为是老店,大学时候他们几人都会偷偷跑出来这里改善伙食,来到目的地时和邵忻料想的一样,早就人满为患,根本没有了包间,为难地看了重光一眼,他知道他历来不喜欢在杂乱的环境下吃饭,没想到重光扬扬眉道,“进去吧,难得来一次。”
两人寻了个空位坐下,邻桌之间挨得很近,但还算干净,有服务员热情地把菜单拿过来,邵忻蹙着眉勾了几个小菜,接着把单子递给重光,“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他家不就那几个好吃的菜,你点就好。”重光淡淡地道,从怀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对着邵忻努努嘴,“你要不要来一根?”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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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0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0 章
“你抽烟对伤口没关系?”
“没事,死不了。”重光咬着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没再说话。
邵忻只觉得他今天情绪有些不同于往日,虽然他不说,但邵忻感受得出来,他心里也不好受。但究竟是什么事,重光不说,他不会开这个口去问。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面对面坐着,貌合神离,邵忻忽然想到这个词,对于现在的他们,都再合适不过了。邵忻笑了一声,伸手倒了一杯凉茶喝,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下去,也许是两人都有些游离,所以当来人走到面前邵忻才抬头去看,并不熟悉的面貌,邵忻以为是重光的旧识,但那人对着邵忻笑得咬牙切齿,“真是冤家路窄啊……”
“……”邵忻茫然地看向他,他认识,这个人吗?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那人冷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把人害了转眼就忘,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啊!”
重光这时慢慢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嗤笑了一声,转向邵忻,语气鄙夷,“莫邵忻,你到底背着我跟了多少男人?”
邵忻转眼看着重光,像是不确定他刚才说了什么,他看到他眼底的鄙夷和不耻,不再去看他,邵忻站起来与那人对视,面色清冷,“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答话,重光忽然就站起身来,看了那人一眼,带着少有的厌恶情绪,转过来对着邵忻道,“这儿实在太脏,再看下去我怕吐出来!”话才说完就不留情面地走了出去,邵忻就那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离开那一瞬的决然和鄙夷,邵忻只觉得眼里有什么刺得他生疼,他是有多贱,才会一次又一次给他机会伤害自己?
忽略掉内心极端的疼痛,邵忻渐渐转过来看着面前的人,“你到底是谁?”
“你害得我现在像条落水狗一样无处安身,你以为有后台就了不起?”那人咬牙切齿,“你给我记着,你害我没饭吃,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邵忻看着他,那样的面容,他倒吸了一口气,终于想起这人是谁,那个记者,他为了纹蓉,为了重光的女人得罪的那位记者。
邵忻顿时笑了出来,带着无比嘲讽的语气,凭什么?凭什么要自己来承担他的报复?!他想起刚才重光走出去的背影,心底一片凉意,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爱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他甚至,连一句疑问都没有,就那样否定他,在他眼里,是不是自己真有那么不堪?
那人放了一堆狠话也就恨恨地离开,毕竟公共场合,他不敢再做出什么来,看见邵忻也是一时气愤不过才逞了口舌之快,邵忻冷笑着看着那人离开,服务员端来刚上好的新鲜蔬菜,锅里仍旧是冒着热气,周围是热闹的光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大家都视而不见,邵忻缓缓坐下来,看着满桌的菜色,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锅里煮,过了一会儿再放到碗里,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星期天邵忻呆在家里没有出去,一觉睡到快有十二点,他连饭都懒得出去吃,打开冰箱看看,除了几灌啤酒什么都没有,揉揉头发,又绕到厨房,还是一尘不染,邵忻低咒了一声,打算着是不是接着睡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随意选着频道,最近一部宫斗剧很出名,每天在单位都听到女同事在讨论,邵忻耐着性子看了几分钟,皱皱眉,他还真不适应这样的剧情套路,重新换了个节目,竟然在放一部很老的琼瑶剧,他看了男主角一眼,想了想,这不是刘文正?邵忻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刘文正和那个人的事儿,他为他放弃如日中天的地位,毅然和他一起去了美国,二十年的风风雨雨,邵忻不禁苦笑,这人生,会有多少个二十年?而如今的他们,却仍旧能够一直走下去,也许这个时候,爱情不再是唯一,但他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要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人,到底有多难。你遇见一个人,却只是想与他做珡爱,这个太容易,GAY圈里的人,有多少是想要安定下来,找一个真心实意的人在一起,邵忻闭起眼睛,他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奢望。他的曾经和现在,都是那样卑微的爱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遮掩,只怕他看出来。可如今,他自以为是的得到,却更像是,另一种绝望的失去。
手机振动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邵忻晃过神来,接起电话,声音透着一丝疲倦,“喂。”
“邵忻,我是邵芝。”
“姐?”邵忻疑惑了一下,又继续道,“你最近还好吗?”
“臭小子,还知道关心我,你最近死哪儿去了,电话都不给我打。”
“最近不是怕你忙嘛,俞怀风把你宠得,我都没敢打扰你幸福生活。”
“行了,你就给我贫,”邵芝哼了一声,但也没真生气,只是道,“邵忻,再过几天,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邵忻自然知道她的说回家是哪里,顿了两秒他才道,“姐,莫远诚给你电话了?”
“姨父只是让我问问你,邵忻,虽然我当年没在家,但是,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
话还没说完就被邵忻打断,“姐,这儿事你别搀和,我自己有打算。”
“我知道……”邵芝叹气,“这几年你虽然都和二伯保持联系,但我知道,你始终没原谅二伯……”
“姐,咱别提这事,行吗?”
“好好好,我不提,”邵芝无奈他,每年和他提这件事,邵忻都没给他好脸,“反正我话是带到了,回不回你自己决定。”
“嗯,我知道。”邵忻疲倦地挂了电话。
隔了一会儿,思绪还没理清,电话又再一次响了起来,邵忻看到来电显示,迟迟没有接起的号码,邵忻只感觉,怎么什么事都往今天赶?无奈地叹了一声气,邵忻握着电话道,“喂,爸爸。”
“嗯,邵忻,下个月,和我一起回去吧。”
“……”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和你母亲,”莫远诚声音自来有一种空远,“但是,你爷爷的忌日,你得回去。”
“我的事你不要管。”
“莫邵忻,我是你父亲!”
“可你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邵忻讥讽地道,那边迟迟没有声音,邵忻只觉得心烦意乱,对着电话道,“爸爸,这儿事你让我再想想,我会给您电话。”
“邵忻……我知道我欠你很多……”
“爸爸,我累了,先这样。”不再给他忏悔的机会,邵忻决然地挂了电话。直接关了机扣掉电池,邵忻无力地将电话扔在一边,闭起眼靠在沙发上休息,半个小时内的两个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他的伤口,他确实,是累了。
邵忻的15岁到20岁,一个少年最纯真的五年,在他身上,却是最痛苦的五年,父母亲为了各自的家庭而抛弃他,只是每月在银行卡上能够知晓他的亲人还在世上,如此而已。
直到遇到重光。
那个时候他踏入大学已经一年,重光是转校过来,他性格很好,人也不错,对待朋友特别仗义,同学根本不了解他的家世背景,但都听说他是因为打架才转校过来,他们那个大学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有心眼的人都能够知晓一二分,邵忻并没有故意和他接近,他对每个人都是那样,不冷也不会太亲近,和重光熟络完全是一次意外,他从小就喜欢户外运动,每日的晨跑必不可少,想不到自己起来的时候对面的床铺已经空了,邵忻扬眉,他睡眠很浅,却没有听到他起床的声响。小心洗漱尽量不影响到其他人,等他迎着一天最温暖的初阳环校跑时,竟然和重光碰了对面,他那时穿一件黑色的NIKE短袖,ADIDAS浅灰色的球鞋,邵忻只觉得这个人,迎着初阳,朝着自己渐渐跑来。
重光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不是他舍友?对他莞尔一笑,邵忻对于这样的友好也只是笑笑,两道交错的光影,又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这样以后,每一天,他都能与这个人碰面,每一次,都是默契地笑笑,不说话,但彼此好像都能读懂对方的心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重光每天起来都会习惯地喊对方一声,“莫邵忻。”朋友叫他的名字,从来只觉得两字更亲切,但只有重光,每次唤他都连名带姓,只有一声,邵忻就醒了过来,他回他也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压着嗓音怕吵到其他人,“马上。”
后来他们宿舍的开玩笑,说着,重光和邵忻,那怎么看怎么像偷情的啊,那边一唤他名字,这边声音柔中带情,低低应着,马上。
邵忻瞪着眼看着他们打趣,懒得计较,倒是重光很配合地搂上他的腰,怪声道,来,宝贝,叫一声哥哥给我听听。
一伙人全部笑倒。
那天跑步时邵忻忽然想起什么地问道,“我听说你转过来这边是因为打架?”
“嗯,”重光点点头,看着周围的绿草如茵,要说这学校哪点比他原来那个好,就是绿化很漂亮,在哪儿都能看到不同的植物,每一段路都能够闻到若有若无,不同的花香。重光深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其实是为了锦官和温劭过来的,他们俩当初阴我,背着我报了另外一个大学,我他珡妈上了大学才知道被耍了,那个气啊……我爸又不让无故转学,没办法,只好打架了。”
“但是我听兰琪说,你把那小子直接打住院了。”
“那就是该,谁让他这么不经打,一拳下去肋骨就断了,有他这么娇弱的么。”
邵忻不语,其实他也是听兰琪说,重光惹的那位,省委书记的孙子,全家三代就一个独苗,那件事开始闹得挺大,但最后不知道怎么就不声不响地平息了,重光没受到任何处分,只是如愿转了学校,省委书记那边,竟然打落牙齿活血吞,兰琪当时就啧啧地叹道,“要我说,重光的身份,不会简单,连部长都不敢惹的人,可想而知他的身份。不过要我说,重光那身手,绝对地练过。”
后来邵忻才知道,重光他们这样的红色家庭,每逢放假,将军楼里的孩子都会被召集在一起进行为期一月的封闭式培训,那个时候苦得要命,重光回忆时候连摇头,完全军事化管理,教官完全不是人,七八岁的孩子每天练军姿,负重跑,三个一百五,一天下来骨头都是散的,后来的中秋节连假都没有放,二十多个孩子围坐在校场上唱军歌,边唱边哭,那嚎声,方圆十里都没人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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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1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1 章
那你呢,你也哭了?邵忻笑着问他。
我是那种能哭的人吗,重光得意地笑,我趁他们哭得起劲时猛吃他们的月饼,我操,本来体力消耗就大,还每天规定只给一个肉,再不趁这个机会补补,我能挺得住吗?那群人都他珡妈傻逼,就知道哭,哭管个屁用啊。
结果那一年,重光是第一个以全优成绩走出训练场的,那天部队外面停满了红旗军牌,重光无疑是让全军区老领导最夸耀的一个。
邵忻心里烦闷,想起那些陈年旧事心底更是堵得慌,正巧这时客厅电话响起,邵忻想着,该不会电话打不通改打内线了吧,这样疑惑着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去接电话,还好,是兰琪,只听见他在那边吼得大声,“邵忻,你怎么还不过来?”
“过来?过来哪里?”邵忻一时疑惑,他没记得兰琪约了他,再听见兰琪吼得更大声,“我操,莫邵忻你该不会忘记今天同学聚会吧?”
“我操,”邵忻毫不客气地回过去,“前不久不是刚聚过,你以为来例假呢,一月聚一次。”
“干你妹,”兰琪爆粗口,不过他们这群朋友历来就这样,邵忻也没在意,只听他道,“你赶紧麻溜地给哥滚过来,一群人就差你了!”
“说地点!”邵忻笑着跟他比嗓音,刚好他没吃饭,反正一个人在这里怀旧,还不如一群人一起去喝酒来得痛快,邵忻当即也没多想,听他报了地名就道,“我马上过来!”
直到邵忻开车来到目的地他才忽然意识到,同学聚会,那不是重光也会来?
邵忻气得恨不得咬死自己,他是少根筋呐才会答应兰琪马上赶过来,不过,看着面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现在想走,都晚了。
这里是一个小山庄,依山傍水而建,兰琪走过来搂着他道,“我还以为你找不到,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确实不错,”邵忻点点头,山庄是兰琪和别人合伙开的,当时兰琪基金周转不开还找了邵忻入股,说起来,这山庄也有邵忻的一份。
周围环境确实不错,过路两旁种了很多植物,一路走进去只看见满目翠色,悉悉浅浅的阳光被横切成碎片的光影,斑驳的墙壁上有一枝独秀的剪影,在深翠的陪衬下显出幽篁深邃,邵忻隐约闻到淡淡的花香,仔细去看才发现是木樨花,若有若无,却让人心底一动。这样的光景,倒让人平白地生出一些感慨来,邵忻眉宇一弯,幽幽地念了一句,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兰琪笑着接上,袅情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邵忻转过来看着他,兰琪笑笑,两人的默契从来就有,但两个大男人在绿茵花下唱昆曲,怎么着怎么别扭。
走到里面邵忻才看到一个人工开凿的鱼塘,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防晒霜遮阳伞全摆上了,邵忻不禁好笑,他们当这儿夏威夷呢。
其中有人看到他,笑着朝他招招手,“邵忻,这边。”
邵忻冲他们点点头,转过来对着兰琪道,“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到现在都还没吃任何东西。”
兰琪指着一间房子道,“厨房里什么都有,自己去拿。”
“对了,怎么没看到家洛?”
“家洛陪老板出差了,赶不回来,”兰琪陪着他走过去,邵忻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你没请重光?”刚才邵忻注意看了一下,一路都没见重光的身影,兰琪道,“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待会儿过来。”
本来可以装作不在意,但这样的时候,邵忻真是半分见他的心情都没有,有时候邵忻想想,自己挺没出息的,真的。
邵忻来了之后以前那些女同学太无聊,钓鱼浪费时间,便约了邵忻一起打麻将,正好三缺一,邵忻又拒绝和兰琪他们聚一起喝酒,所以被拉来凑人数,邵忻无奈,对着她们道,“这个我不是太会玩。”
“会玩还约你干嘛,”孟清笑着道,“约你和我们一起就是让你破财的。”
邵忻无语,这群女人,忒毒了吧。
结果才玩到第二圈,邵忻就已经连放了三把炮,兰琪晃着酒瓶走过来鄙视他,“莫邵忻,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尽给这群娘们得意了。”
“滚一边去。”邵忻知道他一喝酒话就多起来,直接懒得理他。
孟清斜睨了兰琪一眼,道,“小兰花,你还别说人家,你自己那怂样,没过一圈就趴下了。”
兰琪瞪了她一眼,喝了酒说话也就没有顾忌,“孟小清,你就在我面前得瑟,待会儿等重光来了,我看你还得瑟不。”
邵忻闻言心里一紧,但表面却仍旧没动声色,他抬眼看了对面的孟清一眼,想了想,对了,这女人,好像在大学时候就喜欢重光了。陈年旧事被翻出来,特别当着大伙儿的面,但孟清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看着他道,“他来关我什么事,我和他有半分关系么。”
旁边的几位听她这样说也就暧昧地抿嘴一笑,本来没有的事,被她这样暧昧不清地说出来,大伙不乱想才怪,一旁的刘琛打趣道,“嗳,孟清,他确实和你没有关系,你和他,我们就不知道了。”
“你们可别乱说,待会儿传到重光耳朵里,有你们好受的……”孟清一脸笑意,倒是乐得于让人误会下去。
“你没和他有什么,你着急什么啊,再说了,重光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的独善其身是为谁。”
“对了,上星期我在大厦里还看到你和他走一起了,怎么着,瞒着我们搞地下恋情?孟清,这还真不适合你。”
“嗳,你们瞎说什么呢,”孟清嘴角噙着笑意,斜睨着道,“只不过有些事需要他帮忙才找的他,你们可别乱说。”
邵忻在一旁听着他们打趣,没说话,他打量着对面的人,又想起纹蓉,觉得,重光的审美,从来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孟清对重光一直是情有独钟,她人长得漂亮,又弹得一手好琴,追她的男生排一大票,但人偏偏心里只有一个重光,重光心里当然明白,但就把人晾一边,周围莺莺燕燕不断,但从来没长久,后来毕业聚餐,孟清喝得醉醺醺,抢了一旁的麦对着重光就道,重光,我爱你。这么大胆的表白,连身旁几个大男生都汗颜,周围顿时口哨声起哄声一片,但重光只是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就没了下文,只有邵忻知道,重光太擅长玩这种暧昧不明的游戏,不说破也不拒绝,任由别人在水深火热里纠结和幻想,一面自我慰藉一面更深地迷恋他,根本没得退路。
“哟,打麻将呢。”身后熟悉的语调将他思绪拉了回来,邵忻愣了愣,没转身,明明已经预料到他的到来,但心底却是骤然一动,说不出的感觉,倒是身边几位笑着对他道,“重光,你可来了,再不来我们可要撤场子了。”
“怎么回事?”重光笑着坐到了邵忻身边,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
“有人想你想得心儿碎,肝儿疼。”兰琪摇晃着手里的酒瓶,一副江湖浪荡子的模样,接着又道,“别在这儿跟她们瞎扯,走,喝酒去。”
“我不去,喝酒的事情别找我。”重光摇摇头,佯装着朝邵忻身后躲去。
“喂,你什么时候从良了,和邵忻一样看到酒就晕?”
“我那是真晕,”邵忻插上一句,“我的人品从来不需要被怀疑。”
“哼哼,”兰琪直接无视了他,对着重光继续道,“你不喝酒,难道要和这群女人打麻将?”
“那是,我很久没打了,手痒得很。”重光对他摆摆手,“你赶紧过去吧,我闻到酒的味道就头晕。”
兰琪瞪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走出去了。
邵忻转过去看他,声音淡然,“要不,你换我?”
“你怎么不玩?”重光似笑非笑看着他,又问了他一句,“莫邵忻,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邵忻叹气,没搭理他下一句,只是道,“我不怎么会,尽输钱了。”
“没事,你玩,输了我给出。”重光见他没接话,也就不再问下去。
邵忻看他一眼,“真是大方了。”
重光没说话,邵忻也没看他,转过来开始摸牌,他看孟清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往这边瞟,旁边的刘琛笑出声来,“孟清,牌又不在重光脸上,你老看着他干嘛。”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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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2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2 章
重光听了也只是笑笑,看了孟清一眼,又移开了目光。轮到邵忻,他本来就不会打,想了想还是原摸原打,手才伸出去就被拦住,重光凑过来道,“不打这张,诺,”把那张牌从他手里拿过来放好,重新抽了一张,“打这个。”
邵忻配合地打了出去,看了手里的牌色一眼,再看一眼,转过来对着重光道,“你确定这样对?”
重光点头,“当然,你还不相信我?”
邵忻没再说话,转过去不看他面容。
“我说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干嘛呢?”刘琛笑着看向两位,不怪她乱说,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怪异,连一旁的戴茜云都道,“重光,邵忻一男人你在旁边指手画脚的算什么事儿,过来,替孟清看着点。”
“好端端的,扯上我做什么。”孟清皱眉,若有若无地瞟了重光一眼。
本来大伙有说有笑挺开心地,邵忻却忽然站起身来,一句话没说脸色泛青地快步走了出去,大伙愣住,“怎么了,这是?”
“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重光没说什么,跟着他追了出去,他看邵忻直奔卫生间就明白,刚才他进来只觉得他脸色不同往日,果然是生病了。
邵忻在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胃里一阵一阵地绞痛,翻江倒海地难受,门这时被推开,一杯水递了过来,重光顺着他的背,“又没按时吃饭?”知道邵忻有严重的胃病,只要不按时吃饭胃就不舒服,邵忻嗯了一声,接过水漱漱口,开口道,“你先出去,我没事。”
等邵忻稍微好一点,他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重光还在等他,“你去玩吧,我找个地儿休息一下。”
他实在没了力气,刚才吃完饭他就觉得不舒服,胃里特别难受,被她们拉去凑人数,他也是一直忍了没表现出来,只有重光能察觉,他脸色不好。
重光走过来靠近他,“我送你回去。”
邵忻真的是难受,听了这样说也只是道,“我有开车来。”
重光没理他,径自转过身朝大门走去,邵忻本来想和兰琪说一声自己先撤,但还没拿出电话就听见重光握着电话道,“兰琪,我和邵忻有点事,先撤了。”邵忻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这个人,根本没得琢磨,昨天对他说了那些话,今天却又像根本没发生过一般,邵忻在心里把他祖宗都问候了一遍才朝自己的车走去,还没开门就被一个后力往外扯,“你干嘛呢,我送你回去。”
邵忻觉得自己真不是矫情,每个人都有脾气,都有底线,重光对他做的那些,肆无忌惮的轻蔑,今天又是关怀备至,他珡妈的是个傻子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正常人。
“你别跟我在这儿闹,”重光声音低下来,看着他,“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怀疑你,我这几日,心情挺不好的……”他看着他,继续道,“我们先回家,行不行?”
“重光,你把我看做什么了,被你牵着鼻子耍!这样玩我有意思吗?”邵忻气得朝他怒道,甩开他的手开了车门坐上去,重光心一横,跟着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转过眼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恼我,是不是?”
“你别跟我来这套。”邵忻转过脸不去看他。
“昨天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情绪不好……”重光顿了顿,微微叹了声气,才继续道,“你别和我闹脾气。”
“重光,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信不信我?”
邵忻呼了一口气转过来盯着他看,“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说过了,昨天是我不好,莫邵忻,你非要和我稚气下去吗?”重光叹气,“你坐过来,我来开车。”
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邵忻心底难受,重光对他的感情,他看在眼里,可每次的喜怒无常,他要怎么相信重光对自己的真情实意?他觉得此时就像玩偶一般,高兴时哄上两句,不高兴时看都不想看一眼,他对重光的爱,就像是他手里的那根线,一端连着他的心,另一端,永远握在重光的手里。
车子开回到市区时重光找了个药店就停了下来,邵忻没搭理他,看他径自下了车去买药,隔了好一会儿才上来,嘴里念着,“操,大白天的人这么多。”
“现在哪一家药店不挤,”邵忻看着他提了大袋的药,心底终是软了下来,“你怎么买这么多?”他估计着只要是胃药他都往里放,果然听他说着,“我胃都没疼过,怎么知道什么好。”
重光瞅他一眼,“现在好点没有?”
“死不了。”邵忻淡淡地道,重光知道他心里仍是别扭也不再说话,启动着车子往锦绣江南驶去。
回到别墅邵忻打算坐到沙发上休息,重光拉着他上楼,“你先上去睡睡,我给你拿药。”
邵忻点点头,胃里一直难受他也没拒绝,上了二楼就直接躺重光床上,隔了一会儿重光拿了药上来,“你起来看看,我记得上次去你家有这药。”
邵忻睁眼看了一眼,“嗯。”
重光递到床前给他,邵忻接过来和水吞了,“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在楼下,有事你喊我。”
“知道了,你烦不烦?”邵忻瞪他,重光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尖,关门出去了。
邵忻吃了药就睡下来,本来以为早上起得太迟没有睡意,但也许是刚才胃太痛消耗了太多的气力,邵忻躺在床上就觉得有些犯困,现在胃痛又稍好了一些,还没怎么细想就睡了过去。
直到黄昏邵忻才渐渐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就感觉有温润的触感在细细舔舐着嘴角,现是慢慢地舔,然后一口一口地咬,邵忻被闹得浑身不自在,睁开眼睛就看到放大的面容,坏心眼地一笑,“还不起床?”
邵忻揉揉头发,推开他的脸,“别闹了。”
“我饿得厉害。”重光咋咋嘴,又低头俯下来,一副痞样。
“你就不怕我吐你一脸。”邵忻虽是冷笑,但仍没有再拒绝他,重光不在乎地笑笑,“你舍得?”
“重光,你就吃定我了,是不是。”邵忻扶额。
重光嘴角一笑,吻着他的唇不再让他说话,邵忻在心底叹气一声,终究还是揽上他的背开始回吻他,两人禁欲太长时间,这一吻都有些止不住的意思,重光吻着他的唇,手上开始抚摸揉捏着他的下身,隔着裤子,他的力道让邵忻忍不住挺了挺胯,欲拒还迎的姿势,一路吻下来,邵忻情迷地去拉他的皮带,伸手进去握住他的敏感,重光情动地吻着他的唇,他的脸,一路滑下来对他的腹肌又舔又吸,“呃……”邵忻颤抖地哼了一声,重光抬眼看他,伸手绕过他的腰附在臀上,“邵忻,给我。”
邵忻任由他的手指进去,紧热的内壁将他的手指温热地包裹,将他翻过身压在床上,重光再也忍不住地一寸一寸挺了进去。
睡梦中隐隐约约的敲门声,邵忻以为是做梦,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手臂不经意碰上温热的体肤,反射性地睁开眼,面前的人也正好看着他。屋外的敲门声并没有减退,重光也不去理会,看着面前的人睡眼朦胧,一时情动,又伸出手去揽他的脸,一点一点地吻他,邵忻难得配合地张开嘴允许他的长驱直入,越来越浓重的情欲,邵忻只觉得有东西抵在他的下身,硬硬的。
一时有些窘迫地推开他,“喂,你不是吧?”
“怎么了,昨晚那些,怎么够?”重光无赖起来,又重新吻上去。
“靠,你野兽啊?”
“你才知道,”他嘿嘿地笑,眼神狡黠,“你差点害得我精珡尽人亡。”
邵忻只觉得他们两个人真是有病,大早上的讨论这种话题,不过昨晚重光做了太多次,想是禁珡欲太久的原因,他做起来有些不管不顾,怎么爽快怎么来,邵忻摇头,懒得和他继续讨论下去,自顾掀开被子走向浴室,“快去开门。”说完“砰”地一声把他隔绝在外。
重光咬着烟还是去开了门,就知道是他,敲门敲得那么不紧不慢,磨光了耐心,只有温劭。
“那么慢?金屋藏娇呢。”温劭斜了他一眼,绕过他走进客厅,老实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脚随意地搭在茶几上。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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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3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3 章
“你倒是随意,”重光无奈地道,“找我什么事?”
“我公寓那边让给我妹住了,打算和你挤几日。”温劭说得轻松,重光却听得心惊,“喂,不是吧,谁不知道你狡兔三窟,你那么多房子非要住我这儿?”
“那些房子离局里太远了,就你这儿近点。”
“我去,敢情把我这儿当酒店了,”重光坚决不同意,打死也不会让这人住进来,当下就道,“我不同意,你别打我主意。”
“我还真打上你主意了,”温劭毫不介怀他的态度,拿了他茶几上的中华就点了一根,“明天我就搬进来,钥匙给我。”
两人径自面对面坐着,重光怎么也不肯妥协,温劭懒得理他的怒目相向,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卧室开门的声音,邵忻披了浴袍出来,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袍子上,他边拿了浴巾去揩边走了过来,看到温劭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倒是对着重光道,“你浴室暖气估计是坏了,冷得我。”
“你不早说,刚才就别进去洗了。”重光走过去替他揉揉头发,动作不自觉流露的亲昵,温劭看在眼里也不觉得诧异,他们这样的人,什么事儿没见过,就是当下猜到了两人的关系,温劭也没觉得诧异,老神在在地对着重光道,“我有个任务非要用你这儿,我看现在你就搬到莫邵忻那儿住几日。”
“我干嘛非要配合你们?”重光早猜到他是有任务,但就是恶趣味,非要让他自己说出来,现下听他这个建议不错其实内心早就有了打算,但还是赖皮地道,“有什么好处?”
“重光,你堂堂一个国军中校来问我要好处,真他妈给祖国长脸啊。”
邵忻看看重光,又看看温劭,百无聊赖地转身回卧室换衣服了。
重光看他重新关上了卧室门,又转过来继续舌战,“我他妈怎么就不好意思了,你堂堂人民警察,缉毒队大队长,凭什么有特权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啊,你以为你家开皇宫的,三宫六院随你挑?”
邵忻皱皱眉,听两人在客厅吵得欢快一时也不去打扰,自顾开了电脑上网,后面看势头越来越止不住,两人从国家荣誉谈到国际和平,从国际和平谈到世界局势,邵忻以为接下来就是冲出亚洲飞向宇宙了,想不到话锋一转,又绕回到想咱当年一起扛枪的日子,邵忻才知道,原来温劭也在尖锐部队待过,不过是在北京某部,并不和重光一个队。
不过吵闹归吵闹,重光最后还是让出房子给温劭,邵忻后来就觉得,两人那日哪儿是拌嘴呢,那纯碎是无聊闲得没事做拿对方找乐子。
重光第二次搬进邵忻家,心境却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第一次那是避难,这一次,算是同居的正式开始。
邵忻第二天还趁了个空好好收拾了一下,进了卧室看着自己的单人床,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拨了电话给重光,重光当时估着也没事,接了起来语气调侃,“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接我过去?”
“扯淡,”邵忻笑他,再一次看了一眼单人床,他历来不喜欢大床,只要够睡就行,他道,“我卧室的床,好像小了一些?”
重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低眉笑了两声才道,“那就换呗,换张正儿八经的夫妻床。”
邵忻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果然,想从他嘴里听正经的,比什么都难。
因为下午没事,邵忻破例提前下了班开车去了一转家具城,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他都觉得头晕,那些服务员态度倒是极好,殷勤地伺候着,邵忻本来就不会选这些东西,想着当初就应该把公司女同事约了一起来,看来看去,最后还是选了ELLI,他甚少买奢侈的品牌,不过想到重光,那个人的理念一直都是舒服至上,何况他这几年的积蓄也很可观,平日不用养家糊口,现在银行卡里倒是有着不错的收入。
晚上重光回来,邵忻打开门看他手插裤袋地晃悠着走进来,后面什么都没带,邵忻挑眉,“你行李呢?”
“带什么行李呢,”重光笑他,“把我带来就成了。”
“你衣服什么的也不拿?”
“住不了几天,我穿你的就行。”
“我怕你老人家嫌弃。”邵忻打趣他,等重光晃悠到卧室就听他道,“莫邵忻,你买这么贵的床干嘛?”
“我记得你家里不是这个牌子么。”邵忻看了他一眼,给他从衣柜里找干净的睡衣,扔给他,“先去洗澡,你一身汗味。”
“莫邵忻,没看出来,你挺阔气的。”重光眉眼里笑着,听他这样说又闻闻自己的身上,“真是,今天给那群小崽子实战演练,我先去洗洗,不然怎么吃你。”
邵忻抬起一脚不客气地踹他身上,“重光,你现在整个一精珡虫充脑。”
眼角不经意扫过他的衣柜,愣了一下,不是不知道莫邵忻的衣服颜色偏绿,但看柜子里有很多相似的款式,深绿的修身西装,重光挑眉,看向他,“莫邵忻,你颜色控啊?”
邵忻跟随他的视线看过去,唇角僵硬了一下,不过仍旧道,“哪儿来这么多好奇心,快滚去洗澡。”
看重光晃悠着走进浴室他才默默舒一口气,转眼去看挂在柜子里的外衣,微微叹气,重光不会知道,他离开的这八年,邵忻每次买衣服时总是会偏选绿色,也许潜意识里,总会觉得,这样的颜色,会让自己离那个人,近一些。
他一直都是用这样仔细的方式,去爱着那个人。
两人的同居生活过的波澜不惊,白天各上各的班,晚上回来几乎都是赖在床上,重光最近有些纵珡欲过度,虽然一直在上面,但体力消耗太大,以致于后来几天连他手下一营长都看出来,抽了个空笑问他,怎么,队长最近印堂发黑呐。重光瞪了他一眼,死要面子道,老子最近是失眠,失眠。都是吵闹惯的,营长才不信他,背过身去肩膀一个劲儿地抖,重光一脚毫不留情地踹他身上,结果那一天大家都散了,还看到他们营长迎着黄昏一圈一圈地跑校场,大伙儿摇摇头,叹着,又招惹队长了,这就是下场啊。
不过重光真对着镜子照了照,想着最近真是有点过了头,他和邵忻呆在一起的时间都用来做爱,连龙阳四十八式都玩遍了,还有一次锦官给他电话,左手接起电话,身下并没有停止律珡动,邵忻抵死不让声音发出来,半敷衍着锦官,看着邵忻那个情动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做得他惊喘,扣住他的臀就开始猛地顶上去,锦官在电话那旁说着说着就停顿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倒吸一口气,道,重光,你该不会在床上吧?重光哼哼了两声,正做得起劲没搭理他,锦官气得骂了声我操,就扣了电话。重光扔了电话俯下身就含住他的舌头,又舔又吸,邵忻耐不住地移到身下那个地方,重光扣住他的手不让他碰,身下更加狠命地顶撞,伴随着邵忻一声极低的呻吟,两人竟然一起释放了出来。
过了几天,重光无意中接到孟清的电话,当时邵忻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打游戏打累了晃出来找东西吃,接着电话的声音也尽显慵懒,孟清约他出去喝咖啡,重光看看时间,道,“下次吧,今天太晚了。”
“重光,其实我就是想谢谢你,多亏你,我弟弟才能进部队,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重光在这边笑了一声,不过没让她听出来,他躺在沙发上语气有些不耐,“等我有空再说,先这样。”
邵忻看他语气尽显一时有些为孟清感慨,重光的性格其实就是这样,对于不感兴趣的女人,他连话都懒得和人说,上次孟清找他完全是意外,不过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一个电话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帮这个忙,不过后来的纠缠,他就有些厌烦了,女人就应该知趣一些,重光历来就觉得。
邵忻那日如果不去找邵芝,他是不会看见重光与纹蓉在一起的。只怪时间太巧,或者是冥冥之中刻意安排,邵忻真是忍不住笑出来。刚巧是红灯,邵忻停了车,转过去便看到纹蓉亲昵地挽着重光的胳膊从商场上出来,把吃了一口的冰淇淋递给他,重光宠溺地揉揉她的发低头舔了一口,头抬起不经意地往这个方向望来,邵忻却在一瞬将头迈开,关上了车窗,阻挡一切视线。
车子在启动的时候邵忻就笑了,做贼心虚的明明不是自己,他干嘛那么紧张?
其实前几日他就听兰琪说过,纹蓉大炫隐秘男友对她如何如何好,他是摄影师,对时尚杂志当然不错过,里面的八卦娱乐只当消遣来讲,邵忻当时听了也只是愣了一下,他不是不清楚重光的性格,左右逢源的事情他做得游刃有余,现下亲眼看见,也只能是笑笑,原来,他唯一爱着的男人,也只是把他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第二天重光就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他想了想还是道,“源泰。”其实开始并不打算开那么远的车出来吃饭,只不过待在家里无聊得紧,开着车出来随便吃点东西,却不想仍旧选择了这里,重光在那边想是扬眉疑惑了下,“怎么一个人开那么远,也不叫上我。”似是抱怨的口气,邵忻在这边不禁哂笑出声,他那套方式,还真是对谁都是一样。
“你现在过来还不是一样。”邵忻淡淡地道。
“嗯,那你等着我。”重光说完便挂了电话。
邵忻想不到他是真的来,等他吃完饭结账时便看到他的Evque停靠过来,重光见他一副吃好打算走的模样不禁恼怒起来,“你这是要走了?”
“我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玩。”邵忻对他抱歉地笑笑,看着他的眼道,“要不我再陪你进去吃一顿?”
重光只觉得自己就是找抽,开那么长的路来找他,结果被人牵着鼻子耍,忍下一肚子火气,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算了,走吧。”
“嗯。”邵忻跟在他身后,看他紧绷的背影就知道他在压着火,他也不说话,看他走上前去先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对着他硬硬地道,“上车。”
邵忻这个时候也不想再与他起争执,看着自己的车打算着只能明天来取了,身子也就探上前坐了上去。重光闷火地关上车门坐到驾驶位上,两人一路也不说话,重光车速有些快,本来这个时候高速路上车就多,他开到快有150码,邵忻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想要晕死我?”
“你晕车?”重光说话闷闷地,但却逐渐把车速慢了下来,望向他。
“可能刚才吃完饭,你开慢些。”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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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4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4 章
邵忻看他面庞冰冰的,猜测着他昨天可能没看见他,不然不会现下还给他脸色看,这样想着也就淡淡地道,“你靠前面停一下。”
没问原因,重光靠着一个路口停了下来,邵忻开了车门出去,不用一会儿就见他跑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坐上车把袋子递给他,“这里也只有这一家面包店了,凑合着吃吧。”
重光也不客气,当下拆了袋口就吃了起来,邵忻懒得去看他,只是道,“你坐过来,我开车。”
回到公寓楼下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重光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钥匙递给他,“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话语闷闷地,有些尴尬地委屈。
邵忻看着他,并没有接过来而是问,“什么?”
“昨天陪锦官去看车展,他最近迷阿斯顿迷得厉害,看到Q6挺适合你的,就预订了。”重光尽量说得淡然,也不管他反应如何,直接将钥匙放入他的手心,倾过身子吻住他耳侧,声音软软地,“这几日想你想得厉害,我们好久没做了,嗯?”
重光从背后插入的时候邵忻疼得忍不住呻吟出来,下意识地紧绷起身体害得重光禁不住朝他耳朵咬去,“宝贝,放松些。”邵忻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但耳朵的微红泄露了他此时微妙的心思,重光的情话历来就不吝啬,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的手游离在他大腿内侧,握住他性器的同时身下的硬物也完全顶了进去,开始只是缓慢地动作,后来怀里的人喘息声越来越紊乱,重光终于忍不住地开始猛烈地冲刺,一记又一记地顶喘,他的吻落在他的脖颈周围,混合着汗液被他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舔舐,邵忻终于转过来和他接吻,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只会让他更加意乱情迷,重光只想让他呻吟出来,说着各种情话肆意地挑逗,“邵忻,来,喊一声我听听。”
床底之间的情趣邵忻自然是懂得,况且他此刻只想要两人在性珡爱之中得到满足,他咬上他的舌头,吻上他的耳垂,在他狠狠一记顶入之后终于情动地呻吟出来,重光却因为这细若蚊蝇的呻吟而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氤氲着性事的潮气,邵忻重新吻上他的唇,手不自禁地抚上他精实的大腿,“再,深一点……”
完事后邵忻直接倒在床上懒得动,重光躺在他身边仍旧意犹未尽地吻着他,他偶尔回吻,偶尔一动不动让重光吻遍他的身体,伸手推了推身边的人,开口的瞬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停一停。”
重光抬起头吻上他的唇,浅尝辄止,然后是咬住嘴唇伸出舌头含住,舔舐,“莫邵忻,你怎么这么淫荡?”温文儒雅的男人,在床上竟然能够如此极尽地放开,重光只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非得被他榨干不可。
“你给我滚。”邵忻负气地踢了他一脚,转过身去不理他,耳朵的透红却显露出他此时有多尴尬。
重光在一旁低声轻笑,伸出手去环他,含住他熟透的耳朵。
邵忻没有理他,明明想要吐露的话语,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就这样吧,在你还没放开我之前,我会用尽全力,去好好爱你。
好多年之后,邵忻再回忆起这段往事,窗外仍旧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有温软的阳光落了一地碎屑,树荫下散落着斑斓的光影,那个时候邵忻就在想,他与重光,原来没有过最美好的光景,那些年自以为是的委曲求全,小心翼翼地讨好,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他送他名车,再怎么不堪他都接受,他把他当做情人,他便对他的私事不闻不问,那个时候的他们,用了最珍贵的时光却做出让彼此都后悔的往事。身边同事的手机铃声缓缓响起,是那首当爱已成往事,邵忻直到那时才明白过来,他与重光,从来都只有往事,没有旧情。
邵忻第二天就去提了车,奥迪Q6,不得不说是他喜欢的车型,重光当时恰好打了电话过来,因为准备了许久的军演即将来临,之前的城市反恐只是为了更好地预演,重光的队伍被编排到海军第一方队中,重光算是和他道别,邵忻笑笑对他道,“这次军演双方都很重视,我看最近新闻都在报导。”
“嗯,这次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你可别晕船。”邵忻臭他。
“嗯,绝对不给国家人民丢脸。”邵忻听了在这边莞尔一笑,道:“顺便看看有没有俄罗斯帅哥,我以前看新闻就觉得俄罗斯男人特别有味。”
“难道我还不能满足你?”重光在那边笑得得意。
邵忻懒得理他,微笑着挂了电话。
重光不在的这段日子邵忻一个人倒是过得随意,偶尔约约同事一起去吃吃饭,喝喝酒,懒得去了就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碟,都是些老片了,重光这点倒是和他很像,邵忻有一次就在他家里看到满满一台的影片,里面竟然有珍藏版的《加里森敢死队》,邵忻当时就问他,你也喜欢这个?重光嗯了一声,想当年陪我爸看,真是,那中尉一直是我高中时代的偶像。邵忻也道,可惜版本太老了,我每次看都觉得经典,现在应该重新翻拍一次。
邵忻这次翻出来重温《泰坦尼克号》,屏幕里ROSE在细雨飘渺中抬眼去望自由女神像,有人走过来问她的名字,她停了一会儿,说,道森,Rse.道森。邵忻一直觉得这个场景是全片中最能打动他的地方,他们只是共同度过了一晚,她便认定了他在她心中的不可缺失。前几日3D版上映时还有女同事邀约他一起去看,他本就喜静,看电影这样的事情,他喜欢在家里拉上窗帘,倒上一杯红酒,独自品味。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时更显得喧闹,邵忻看电影都快要昏睡过去就被铃声吵醒了,揉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停了一下才接起电话,“今天怎么结束得这么迟?”
“临时被拖去陪喝了,”重光无奈地皱眉,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温柔地道,“你在干嘛呢?”
“看电影,快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是吗,”重光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我说你屋子里怎么一片黑暗呢。”
邵忻听到他这句话愣了一下,接着忽地站起走过去拉开窗帘,楼下的男人正握着电话对他潇洒地挥手,大冷的天气,他看他只穿了作训服,想必是连夜开车赶回来的,他听见他的声音如月光一般,“莫邵忻,生日快乐。”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邵忻看着他一脸神秘的笑容,更是忍不住好奇心地问道。
重光只是上去换了衣服便把他带出来,他的衣服历来DG的偏多,现下换一件深咖色的高领毛衣,外面着呢子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英挺。夜晚太冷的天气,重光并没有开车,两人并肩走在婉转的夜色当中,重光转过脸来对着他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邵忻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只得跟着他走,实在是冷得不行,他把双手都捂进大衣口袋里,重光与他并肩走着,左手自然地往他大衣口袋里伸,然后,掌心相握。他转过脸来对他微微一笑。邵忻只觉得他那个时候的笑容,像是夏日里一色暖云,染得他整个人顿时明亮起来。
他竟然带他来到教堂,邵忻站在门口移不动步,没有想到的生日礼物,他站在那里看着他朝着钢琴走去,然后坐下来,整个大殿此时在夜的衬托下更是静得撩人,他们并没有开灯,邵忻只凭着那一地的光辉模糊地描摹着他的轮廓,他看见重光转过脸来对他好看地笑,然后手指触碰琴键,缓慢地,流畅地开始弹奏。Rchr,星空。
那一瞬间,邵忻只觉得有满天星辰在他周围轻悦地闪烁,空气里每一分微尘他都能够仔细读懂。那一瞬间,邵忻的内心,被他揉碎得一塌糊涂。
那个时刻邵忻忽然就觉得,他漫漫无期的八年时光,他曾经扣在心底不可诉说的爱恋,原来都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他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俯下身来用双手环住他的身子,以极其温柔的姿势,像是要把他融进自己的生命。他的唇印在他的耳边,“谢谢你,重光。这是我二十八年来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他转过来与他相拥,两人从来没有这样拥抱过,双手环住对方的身子,他们离得那么近,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只感觉到彼此呼吸的浓厚,重光的声音缓缓传来,“莫邵忻,无论以后怎样,你要知道,我这样爱过你。”
邵忻的身子不自觉地一僵,但随即点点头,说,“我会记得。”
两人直到天微微亮才走回去,重光却得开车赶回去,邵忻心疼他,去楼上拿了去年邵芝去英国给他带回来的DAKS围巾给他围上,重光嘴角噙着笑看他把自己的脖子严实地裹住,忍不住凑过去吻他的脸,“好了,你快回去,这天气冷得不行。”
邵忻点点头,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矫情,但又不自禁的想要一直陪他在身边,只得看着他道,“我电话随时开机。”
“嗯。”重光笑了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邵忻一直看他的吉普远离视线才冷得耐不住进了公寓。
第三章 我不能够再爱你
尽管天气冷得不行,天气预报也都提了几次注意防寒,西伯利亚冷气入侵,近期会有大雪,但那场大雪一直都压抑着没有下下来,邵忻皱皱眉,干燥又寒冷的天气,真是,这是他最痛恨北方的地方,南方的天气,一直都是暖和的,即使是冬天,早晨起来都能够看到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不太刺人的光线,抬头去望还可以看到橙色的光晕,浅浅地,一圈挨着一圈,暖意蔓延。
邵忻一天之内第三次给重光打电话过去,却无一例外的,无人接听。心底渐渐浮起一些不好的情绪,平日里他即使再忙,隔了四五日也都会抽空打电话过来,但自从重光那日回去以后,像是失踪了一般,没有再给他一个消息。开始邵忻还以为他是忙,也没在意,但已经过了一个月,他仍旧没有音讯。每日的新闻邵忻都会关注,那日还被同事调侃,邵子,开始关注国际和平了?邵忻笑笑,不置可否。他以为是军演,但传来的讯息都是顺利,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电话接起来时邵忻还在上班,莫邵芝的声音传来,“邵忻,在干嘛呢?”
邵忻揉揉额头,道,“在上班呢,姐,有事?”
“晚上我过来接你,一起出去吃饭。”她说的不容拒绝。
“我懒得去,你和俞怀风慢慢吃。”
“别和我啰嗦,就这样说定了。”接着就挂了电话。
邵忻在这边握着忙音的电话,苦笑出来。
莫邵芝开一辆红色的Au,看到邵忻从楼梯下来便给他按了一声喇叭,邵忻听到声源朝她走过来,车窗缓缓启下看到邵忻一脸笑意,“哟,怪不得一起吃饭,原来换车了。”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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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5 章
“少废话,坐上来。”邵芝笑意不减。
门打开邵忻才发现还有一人,,只不过刚才没注意,俞婉婷看到他自然礼貌地打起招呼,“莫邵忻,好久没见。”
邵忻在心里苦笑一声但脸上仍保持着谦逊的笑容,“嗯,最近好吗?”
“不错,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俞婉婷和他开起玩笑。
邵忻陪着她一起笑笑。
吃饭的地方莫邵芝特意选了会员制餐厅,邵忻真觉得俞怀风把莫邵芝宠得厉害,这家以前他也陪重光来过,算是老顾客,就单凭里面清幽的环境就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饭菜才刚刚上好,莫邵芝正好和婉婷聊得起劲,包里的电话却震了起来,邵芝抱歉地和她笑笑,站起身走过去接了电话,邵忻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心里估摸着差不多了,果然,看她接完电话便一脸愧疚地对着两人道,“不好意思啊,我公司忽然有事,这顿饭不能陪你们吃了。”
俞婉婷倒是无所谓,对她理解地笑笑,“没事,邵芝姐,工作重要。”
邵忻也十分配合地对她道,“你去吧,我待会儿送婉婷回去就行。”
就这样,配角退场了,留下两位主角继续吃饭。
婉婷不知想到了什么自顾笑了一声,看着莫邵忻道,“你说,你姐有没有给我们付账?”
邵忻配合地皱眉想了一下,“反正我没钱。”
俞婉婷笑着道,“我也没钱,看来得把你卖了。”
“卖我?我不值钱的,没你值钱。”邵忻端起杯里的轩尼诗喝了一口,掩饰笑意。
两人本来就是相识,算起来还算半个亲家,婉婷是俞怀风的表妹,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莫邵芝的婚礼上。因为现下被拉来配对的缘故都有些忍俊不禁,婉婷道,“话说回来,你姐约我出来吃饭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我早知道,但没想到会是你。”邵忻扬扬眉,继续道,“她老是担心我的婚事,这女人大概天生都有当媒人的天赋。”
“嗯,这个我同意。”婉婷笑出来。
邵忻点点头,一副玩笑的表情,转过头看向窗外,一切景致都是随意而望,门外时而传来男女携伴而过的声音,虽然很细很小,但邵忻忽然就觉得有些许的熟悉,他皱起眉注意了一下,确实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只以为是听错。
他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婉婷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邵忻摇摇头,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告诉婉婷,“我没事。”
两人这顿饭吃得很快,婉婷看得出来他怀了心事,知道他怕是没有什么兴致再去玩便道:“我还有些事,不然以后有时间再聚?”
邵忻点了下头,“嗯,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还要去朋友家一趟,你不顺路的,先回去吧。”
“好吧,那有时间我打你电话。”
两人这样说着也就到了门口,邵忻替她打了车,待婉婷走后邵忻才准备离开,他并没有打车,只是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回走,他掏出电话,看着夜色渐深,深深地呼了口气拨通号码,隔了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声音他才道,“你难得接电话。”
“我最近忙得厉害,你在哪儿?”
“在家,你呢,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可能要过几天。”重光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情绪。
邵忻在这边笑了出来,内心却如细小的针刺一般,疼在一处。他道,“好啊,回来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邵忻的笑意更深了。
他回来多久了?
重光主动给邵忻打来电话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当时他和梁家洛正在METTING喝酒,一家不算太大的酒吧,但因为氛围不是很杂乱,所以两人都偏爱到这里来。随意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因为屋里的音乐而感觉不到震动,梁家洛眼尖,看到屏幕亮起便对他扬扬下巴,“你电话。”
邵忻摇摇头,“别管它,继续喝。”
电话震了一会儿,停了。隔了不到半分钟,又再次震动。梁家洛看他还是没有动静不禁有些好奇,谁这么死缠烂打呢,低头看了一眼显示,竟然是,重光?
梁家洛实在疑惑,“重光的电话,干嘛不接?”
“为什么要接?”邵忻反问着,低着头斜起眼睛看他。
梁家洛被他问得语塞,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闹别扭呢。不过见他不想说他也就不会问,两人继续好心情地喝酒。今天邵忻像是兴致极好,一杯又一杯地白酒下肚连眉毛都没眨一下,梁家洛一直在东拉西扯,借着酒劲诉完工作谈感情,邵忻一直听着他讲,却是一句话都没有接过。后来梁家洛喝到不行,邵忻将酒杯推给他时他都快要吐出来,只得连忙摆手道,“我真不行了。”
“你酒量怎么越来越差?”邵忻鄙夷他,不过也没再灌他,拿过来自己仰头喝下。
“我哪里比得上你?你绍兴人,生下来就泡在酒坛子里,我他妈一土生土长北方人,我有你能喝吗?”
邵忻眉一扬,行,喝这么多舌头还没打结,看来醉得不够。
后来梁家洛又去洗手间里吐了两次,回来时连忙要结账,“邵忻,真不能喝了,哥哥明天还要上班。”
邵忻没拦着他,有人陪酒又付钱,这样的好事,他能拦着吗?
推开酒吧的门走出来便有清凉的风灌了一脸,只觉得舒爽。邵忻看着他勉强还能走路,担心地问一句,“能回去吗?”
“当然,”梁家洛不耐地朝他摆摆,我家离这儿近。”
邵忻看他思维还算清晰也就没再理他,随便拦了辆车就钻进去,报了地点便不再说话,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夜色。
因为邵忻住的是公寓,又在十一楼,坐了电梯上去,等走到楼层上才觉得周围一片漆黑,他懒得去开壁灯,只是凭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慢慢往前走,直到要走到房门时才感觉前头有个人影,黑蒙蒙地,他也看不清楚。他定在那里没有走过去,脑海此时有些乱,喝酒之后的混杂,一时理不清思绪,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口时有着不自觉地低哑,“重光?”
“是我。”隔了好几秒,他才听到回音,声音波澜不惊。
他确认了来人才朝着房门走过去,他站在他旁边,身子隔着他的,他掏出钥匙去开门,黑暗的光线里他只凭着感觉去对匙孔,重光没说话,他也没问他。
如果这一秒重光还是君子风度,但下一秒他开门进去身旁那人立刻就变了脸色,他把他死死抵在墙上,连门都来不及关上双手就被他死死扣住,不论身手还是语气都带着狠气,他咬牙切齿,“莫邵忻,你好啊。让我等半天能耐了啊?”
他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自己脑海无比清晰,喝了那么多的酒,他仍旧那么清楚,他与他面对面,声音也带着不甘示弱,“别在这儿和我疯,你凭什么质问我?”他笑出来,声音尽显嘲讽,“你算什么?”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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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6 章
重光眼神一瞬就带了狠戾,他扯上他就往卧室里带,使了狠劲把他推到在床上,他立刻欺身上去,“莫邵忻,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算什么!”
那个晚上两人都有些失了理智,重光本就分不得轻重,听着邵忻不停的呻吟声哪里还忍得住,他按着他做了两次,又让他跪着做了一次,最后拉着他站起来猛地从背后插入,邵忻只觉得自己快要昏死过去,他的性欲历来很强,但像今晚一样没节操的要他,还是第一次。
重光放开他的时候,邵忻已经没有半分力气,重光一把推过他躺倒在床上,连眼角都没再看他一眼,邵忻强忍着疼痛一步一步朝浴室移去,重光此时心里窝火,一股脑的情绪越发泄越堵得难受,明明心里清楚邵忻可能会受伤,但仍旧没去理他,等听到卧室的关门声时,重光才深深地呼了口气,闭上眼暂时抛开所有的情绪,隔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浴室有声音,重光睁眼往门上看了一眼,刚才终归是自己做得太过,他自己其实也发现,每次遇到关于莫邵忻的事,他就没法冷静下来,自己巴巴等了他一晚上,他却喝得醉醺醺回来,他对他是不是太好了,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静了一口气,重光才站起身心情不爽地揉了揉头发,走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莫邵忻。”
并没有听到应声,隔了几秒重光又重新唤了他,“莫邵忻,你说话。”
“重光……”像是从脖子里难受地挤出来的声音,重光以为出了事,后退几步抬起一脚踹开房门,映入眼里的竟是邵忻跪倒在浴缸里,一脸的痛苦难忍,重光连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莫邵忻?”
“我打算清洗……像是撕裂了伤口,现在动不了了……”邵忻咬牙出声,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额头上都是汗,他闭了闭眼睛,对着重光道,“你扶我出去……”
“你别动。”重光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操,他刚才是发什么疯,才会做得他动都动不了,一只手伸过去扶住他的头,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腰,邵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瞪着他咬牙道,“重光,你干嘛呢!”
“你别挣扎……”重光往他下身看去,有什么自底裤流下来,皱眉着,“好像流血了……”他现在心里更是不舒服,也不管莫邵忻怎样拒绝,横抱起他就出了浴缸,邵忻气得不行,“重光,你他珡妈放我下来!”
重光就像没听到他说的话,邵忻虽然瘦,但只有重光知道他并不轻,咬着牙把他轻放上床,虽然嘴里没说,但脸色的一瞬青暗还是让重光察觉到,“我马上让季鸣过来,你忍忍。”
拨了号码,重光只是让季鸣赶过来,季鸣听到莫邵忻的名字就知道什么事,在那边应了声就扣了电话,重光转过来看着邵忻,小心地问着,“是不是……很疼?”
邵忻看到他眼底的微凉,他离他其实并不是很近,但此时的距离,他竟然能够看清他的每一分表情,邵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叹息,“重光,你究竟要我怎样?”
“对不起……”重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移开目光,他甚少这样低声,“是我不好。”
“把你哄女人那套收起,我不需要,”邵忻冷气出声,看着他,“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要我怎样对你。”
“是不是,要让我像个女人一样等着你,守着你?我他妈还不够对你低声下气吗?!”
“莫邵忻,你别这样!”重光也有些动气,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眼里有一瞬朦胧的湿气,终是于心不忍,“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
不再去看他,重光走出了房间。
季鸣赶来到还不用半个小时,重光去开门时还惊讶了一声,倒是挺快。
季鸣只当听不出来他的口气,这么多年的相熟,他早就清楚重光的脾气,喜怒不定,连看都没再看重光一眼,径自往卧室走去,邵忻听到门响抬眼去看,嘴角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又麻烦你了。”
“当我是朋友,就不用说这些。”季鸣看到邵忻这个样子不自禁地皱起眉,他历来不去理会朋友的私事,不论对锦官还是重光,他都是做到分内的事,绝不会多言一句,但现在看到莫邵忻躺在这里,心里那股火实在憋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才走过来对他小声地道,“我得给你检查伤势。”
邵忻当他是朋友,只以为是为自己出气,对他歉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我没事。”不过见了两面,季鸣给他的感觉不似其他人,他始终是温存的,自他见这人第一面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他的性格,内敛温存,即使年纪轻轻就做了院长,却没有半点的张扬,就像是天上的云,随性,随心。
重光推门进来时恰好看到邵忻对季鸣扬起一个浅笑,却触及眼底,他看着季鸣给他挂了吊瓶,拿出一管不知道什么药膏,即将低头的一瞬间就被喊住。
“你干什么?”
“季鸣。”
两人同时出声,邵忻惊疑他的举动,下意识地拒绝,毕竟这样隐私的部位,任谁都尴尬得厉害,更何况是给一个男人看,重光上前两步夺过他的药膏,冷色道,“我来给他弄。”
“我是医生,重光,你别和我使脾气。”季鸣皱了一下眉,看着他道,“你知道该怎样弄吗?”
重光被他一个字噎不出来,只顾瞪着他,最后还是邵忻妥协道,“重光,让季鸣来吧。”
重光转过去看他,眼底一片冷意,“你确定让他给你弄?”
“重光,我再说一遍,我是医生。”季鸣甚少动怒,但这次语气有着明显的恼意。
邵忻知道重光有些吃味,但想起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还有凭什么顾忌他的脸色,邵忻看着季鸣,“让重光出去。”
重光看着两人,硬是把怒气一点一点忍了回去,把手里的药膏扔还给季鸣,脸色铁青地走了出去。
邵忻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他对重光来说,仅仅只是因为独占欲的强烈,还是他对他真存了几分好感?随着相处的变化,他越来越看不懂重光的内心,以前的接触,彼此之间算是很好的朋友,邵忻还有着自以为是的了解,但真正在一起之后,他对重光的那份小心翼翼,重光从来都只做不见,但重光对他的用心,他不是感觉不到,每一次觉得走近他一步,换来的却是他的多一分伤害,邵忻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杯弓蛇影,但他和重光,是越来越走不下去了。
心里钝痛又加重了几分,每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邵忻总会有些叹息,他的人生信条里,从来就没有如果,做了就是做了,他从来都不会去后悔,既然在当时就能预想到最坏的结果,他根本不去怨天尤人,去顾影自怜,现在回想过去都会告诉自己,再重来一次,他仍旧会选择这条路,即使,他从来都知道,最坏,不过穷途末路。
可是,他与重光的这次开始,他从来都不会去后悔。
季鸣给他上了药,盖好被子,他的声音尽显温柔,“你想吃什么?输液,总得吃些东西,你胃本来就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邵忻奇怪。
“我是医生。”季鸣笑得有些无奈,不过眼底倒是一片清澈。
邵忻笑了笑,才道,“家里什么都没有,还是算了。”
“米饭总该有吧?”季鸣看着他,又道,“你先躺着,我去厨房看一眼。”
说完打开门出去,前脚才踏出去就吸了满满一鼻子二手烟,满屋子的烟雾缭绕,季鸣赶紧关上门杜绝迫害,看着重光站在那里动了不动,开口着,“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了。”
重光像是没听到,两指夹着烟,任它烧了好大一截自顾在那儿走神,眉宇紧紧地锁着,只怕有万千思绪绕心头,剪不断理还乱,季鸣开口又叫了一声,“重光。”
重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那儿发愣,眯起眼睛看了他两秒才哑着嗓子道,“他怎么样了?”
“你还知道问,”季鸣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两人的事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开口,把怒气隐了下去他开口,“这次比上次严重,估计下床走路都要三天以后。”
重光烦琐地点点头,表示知道,季鸣转身去厨房,想了想还是问他,“我给他熬点稀饭,你要不要?”
重光摇头,刚要开口说什么手里的电话就响了,看了一眼号码,重光隔了好一会儿才接了电话,季鸣在厨房,没太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重光挂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外衣,对着季鸣道,“我有事得回家一趟。”接下来的话他不说季鸣都知道,对他实在没什么好感,不过还是道,“你不说我也会照顾他,我把他当朋友。”
重光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季鸣叫住他,“你不和邵忻说一声再走?”
“不用。”重光闷声闷气,大门被打开,又毫不犹豫的关起。
客厅还遗留着重光的烟味,太浓厚,季鸣摇摇头,打开窗户,通风。
再怎么深厚的感情,总有消磨殆尽的一天。
季鸣心底想着,只怕到了那一天,重光才懂得,什么叫做为时已晚。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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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7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7 章
即使重光不说,季鸣仍旧会尽心地照顾邵忻,有些人交朋友,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理由,按照季鸣自己的看法,就是意气相投。他对邵忻,一直都有着微妙的好感,总觉得不论这个人什么时候,对人都是不远不近,像是隔了一道屏障,但不虚伪,季鸣交朋友,从来都是随心,邵忻哪里中了他的意,季鸣回想过去,恐怕就是他那抹真诚的,笑容。
在季鸣看来,邵忻给他的感觉,很真诚。
邵忻总觉得对他有些抱歉,本来就是他与重光的问题,偏僻扯上一个不相干的人,这算什么事?
季鸣对他笑,“没事,重光拜托我照顾你。”
邵忻嗤笑了一声,“你就别拿我开心了,”邵忻顿了顿,“我和重光的关系……知道瞒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白白让你看了笑话。”
季鸣看着他的眼睛,“拿我当朋友,说这些就见外了。”
邵忻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邵忻找了个理由和单位请了三天的假,每一天季鸣都会早早过来给他输液,然后顺便带来早点,邵忻实在过意不去,但再说感谢就是矫情了,季鸣本来就不用天天去医院,现下更是抽了大半的时间到他家来,以致于门铃响邵忻拖着身子去开时,真没想到外面站着的会是莫邵芝。
愣了两秒邵忻才开口,“姐,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邵芝侧身进了客厅,看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邵忻估摸着她只是顺道过来,尽量走路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但还是有些困难,在进卧室时邵芝看了他一眼,疑惑着问,“邵忻,你怎么了,这是?”
知道还是瞒不过,邵忻只得随便扯了个谎,“脚崴了,没事。”
邵芝半信半疑,不过没再说什么,坐下来问着他,“你怎么没去上班?”
“不是脚崴了么,”邵忻无奈道,“再说,我去上班了,谁给你开门?”
“就给我贫,”邵芝瞪他,“我过几日要去欧洲,想要什么礼物,老姐给你带。”
邵忻知道她今天不会平白无故过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竟然要去欧洲,邵忻问她,“旅游?”
“嗯,在这里时间呆久了,就想出去走走。”
“俞怀风和你一起去?”
“他哪儿来的时间,”邵芝哼哼了两声,看向他,“我估计要呆上半年,回来联系你。”
“嗯,”邵忻点头,想着莫邵芝可能感情上出了问题,但他现在也没得那个心情去关心别人,自己都一团乱麻,只听见邵芝道,“我回来,希望就可以看到你修成正果。”
邵忻脸黑,什么叫,修成正果?瞪着她,“我修成正果你就羽化升天了。”
门铃在这时又响了起来,邵忻扬扬眉,估计这次是季鸣了,不过大早上的就有男人登门拜访,还带了早点,邵忻只盼着他姐思维正常,开了门,果然是季鸣。对他说了句唇语,季鸣疑惑地点点头,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不过走进客厅就看到有人,季鸣笑着问,“你女朋友?”
邵忻无语地看着他,倒是莫邵芝站起来对着季鸣客气地道,“我是莫邵芝,邵忻的堂姐。”
季鸣其实看出来,两人虽说不是太亲,但轮廓还是很像,刚才那句话其实是开了玩笑,现下也对着莫邵芝笑笑,道,“你好,我是邵忻的朋友。”
邵忻想着还好他把吊瓶什么的都放包里,不然被莫邵芝看见,不追根问底才怪。
邵芝看到他有朋友来也就准备离开,邵忻送他到门口,邵芝看他一拖一拖那个样子就好笑,说着,“别送了,你回去吧。”
“嗯,旅途愉快。”邵忻伸手抱了抱她,然后目送她下楼。
等回到房间邵忻打完了吊瓶也和季鸣说着,让他别过来了,毕竟已经能下床走动,过了今天他也能回去上班,季鸣看着他,道,“你不说我今天都要告诉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邵忻愣了一秒,笑着道,“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嘴角好看的弯起,“吊瓶只挂两天,你倒是舒坦了,我这天天的油钱,可烧不起。”
季鸣开了玩笑,邵忻知道,季鸣站起身对他道,“行,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邵忻本想站起身送他,但季鸣连忙制止,“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再拉伤伤口,我倒是不来了。”
邵忻撇嘴,季鸣离开时又转过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邵忻还真是不习惯,季鸣一直都是有话直说,拐弯抹角地不适合他,邵忻看他,“有什么就说出来。”
“本来怎么都不该轮到我来说,”季鸣对他笑笑,眼底尽显温情,“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对重光,不要付出太多,不值得。”
邵忻没想到他会提到重光,愣住,听到他继续道,“把你弄成这样,你比我更了解他,别陷下去。”
直到门关起,邵忻才回过神来,想着刚才季鸣的话,嘴角渐渐扯起一个弧度,如果能左右自己的感情,他也许仍旧会选择重光。
不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重光是让他心里,第一个见到光的人。
他其实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对重光有别样的感觉,好像在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了,邵忻清楚自己不是天生的GAY,初三,他对同班的一个女生有了好感,但只是淡淡的念想,就像是遗落在草地上的剔透时光,随着时间的久远,渐渐遗忘。
但重光不同,那位女生,是久远时光的一个转瞬念想,而重光,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不可缺失。
刚开始,他对重光仍旧是朋友情谊,重光很帅气,他的帅并不是现代审美的那种俊秀,而是真正的英气逼人,那个年代,男生长发在校园里很是流行,但重光,从来发不过耳,干净的寸头,称得整个人有一种俊朗的气息,走在校园里,即使一件简单的t恤也会引得女生频频回头看,再加上他身份本来就如云如雾,众说纷纭,才转来不到一年,他的名气已经不小。
尽管,他从来都没有知觉。
随时会三五成群,和哥们勾肩搭背地闲晃,重光对哥们特别仗义,为人豪爽,班里那些人也就特别待见他,但邵忻知道,他对他们从来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气,班里的同学,也有出身高干,但平日里门缝里看人,走在哪里身后都有一群人跟着,80年代,盲目的随流,但重光不是。也许,就是这么一点点开始了解,逐渐接触,逐渐,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重光对他自然的一个勾肩,随意的一个搭背,他竟然会有一瞬的心悸,像是被吮吸过的触感,那种感觉,他从来没有体会过。
大二下学期,院里组织一个月的短军训,名曰增强人民体质,其实就是上面军区一领导和院长吃饭,那中校酒一喝对着院长就倒苦水,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你说这太平盛世的,我的兵就差没去南极搞军演了,这大山南北的哪儿没玩过啊,这日子没法过了。院长一拍他的肩膀,哥们,过来给我这群小崽子搞个军训吧,这成天摇滚吉他的,我这学院还有没有一点正派之风……
结果手一握,这约定就这么达成了。
消息传到学院,整个大院宿舍顿时嚎叫声一片,没事搞个屁的军训呐,不过抱怨归抱怨,到了那天还是得着装整齐的迎着猎猎冬风开始第一天的训练,重光其实很无所谓,在他看来,这样的演练根本不算什么,连着被折磨了几天,大伙累得回宿舍就躺倒在床上,只有重光像个没事人一样,洗了个澡又拉上邵忻陪他出去打游戏,负责军训的教官看得出来,这个小子肯定是受过比这强度大的训练,第二天选他出来做标兵,正巧就碰到中校巡视,走过每一个方阵都有一股肃杀之气,那一群群咒怨般的目光盯得他后背浑身不自在,中校笑着摇摇头,经过面前的方阵时,顿了一下,重光正在被拉出来做示范,教官眼里尽是欣喜之色,看见领导走过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个孩子,不错。”
中校笑着看了重光两眼,转过来对教官道,“等你知道他是谁儿子,你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冒尖了。”
军事训练搞了几天,教官开始教基本格斗,早上才言传身教,下午就开始让两人对练,因为是随意分配,邵忻对面的,不巧正是班里特痞的男生,他练过散打,邵忻知道,但平日里自己不得罪人的温热性格,邵忻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下狠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忽然的一个拳头抡懵了……
看到有人倒地,大家吵吵闹闹地围观过来,教官拨开人群走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邵忻,抬起头对着面前的人道,“怎么回事?”
重光早上前蹲身扶起邵忻,“莫邵忻,怎么了?”
邵忻甩甩头,刚才那一拳抡得他发晕,睁眼看了看面前的人,“我没事,就是,有点发晕……”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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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8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8 章
重光知道那人下了狠手,拳头渐渐握起,站起来对着那人一扬下巴,冷声道,“我和你打。”
教官看重光有些发狠的神色,为了阻止,对着面前的学生随即呵斥道,“集合!”
大伙儿听到指令马上反射性地站成队列,只有重光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对着面前的人道,“给我等着。”
重光转过身扶起邵忻,对着教官道,“我送他回宿舍。”
教官其实知道刚才那人是故意下的手,趁人毫无防备的抡拳,确实有些过了,但男生之间的争端,教官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重光嗯了一声,也就默许了两人可以提前离开操场。
邵忻都不知道重光是什么时候下的手,第二天照常训练时竟然没看到那人,问重光,重光也只是哼哼两声不说话,倒是兰琪把他搂过去告诉他,差点没被重光打得胃出血。
邵忻苦笑,他到现在都还没明白那人对他下狠手的原因,后来重光才告诉他,“那人针对的不是你,是我。”
“?”
“我前些日子上了他女人,操,不敢跟老子算账,倒找我兄弟下手,活腻了他?”
结果话才说完,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邵忻一脚踹了出去,“重光,你他妈的风流帐算在老子身上!”
邵忻抚额,敢情,自己才是最冤枉的那个。
军训期间,连宿舍都是军事化管理,每天洗澡定时供水十五分钟,重光和邵忻都有些偏洁癖,每天不洗一个澡简直没法活,后来为了省时,常常是这个还没出来那个就已经冲进去和他一起,都是男生,大伙也都没什么在乎的,那天邵忻快要洗好就看见门被突然地打开,重光看着他,“水快要没了。”
邵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重光开始在他面前脱衣服,周围的水汽黏在他脸上,不在意地抹一把脸,重光脱下衬衣,又去解腰带,拉下拉链,邵忻转眼就看到他修长笔直的腿裸露在空气中,他的腿型很漂亮,邵忻并没有注意去看,但瞟眼过去,全身上下就像是被蛊惑,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急于破土。
尴尬的咳了一声,重光疑惑地去看他,“怎么了?被哥的身材迷住了?”
邵忻不搭理他,走过去把位置让出来,道,“我洗好了。”
随便的套上衣服,穿上裤子就打开门走了出去,直到门被关上,邵忻才深深地呼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早已挺珡立的欲珡望,苦笑不堪,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要看到他的身体,就会起反应。
邵忻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以为是自己性珡向不正常,有时候会故意和兰琪一起洗澡,但是,他那个地方,毫无反应。只有面对着重光,他的呼吸靠过来,他的面容掩映在脑海之中,在他第一次想象着重光赤裸的样子情难自制地射出来时,他就知道,他完蛋了。
大学毕业,邵忻只知道重光报了军校,莫远诚问过邵忻一次,想要安排他回绍兴工作,但邵忻拒绝了,他最后选择了考研,然后考公务员,留在这个北方的城市,没有一个亲人的日子,他也一个人过来了,兰琪说过他,很固执,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就这样过一辈子?邵忻当时只是笑笑,不说话。也许,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原因,他只是想着,能和那个人在同一个城市,即使不相见,但至少不用隔了千里去,怀念。
但邵忻没有想到的是,重光竟然报的是成都军区的名额,最终他和重光,终究还是隔了千里的想念。
一根烟燃完的瞬间,邵忻回过神来,满眼的烟雾缭绕,他竟然有些,湿气浸染,睁不开眼。
邵忻身体恢复过来,也就开始去上班。李庆长对于他这段时间频繁请假已经颇有微词,邵忻也只装作不知,继续他的工作,晚上下了班一个人回家,他会开车绕道到一个新开发的人工湖,那里景色不错,周围有大片的绿化带,湖上有一个小岛,因为才刚开发,还没有人可以坐了划艇上去,晚上散步的人很多,等夜幕完全降临下来,广场上会有地下音乐喷泉,邵忻坐在车上看那些小孩在广场上追逐打闹,笑声很甜。他很不会下车,只是开着车,围着玉清湖一圈一圈的转,他开的很慢,前方的车灯隐隐昏黄,可以看见那些细小的虫子翩跹在灯光的周围,忽上忽下的闪,像是一个极远极远的旧梦,寻不到根迹,浅浅的伤痛重叠,恍惚而过。他抽烟抽得很慢,有时候点燃一根,两指夹着看它一寸一寸燃完,然后扔掉,重点一根。
整整半个月,邵忻每一晚,都会开车去那里,有时候几个小时,有时候,一整夜。
电话在黑色的夜晚忽然振动了一下,邵忻低下头去看,亮亮的屏幕上跳出一个太过熟悉的名字,太久没有活动,邵忻握电话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地抖,他听到他的声音,他问,“莫邵忻,你在哪里?”
他说,“我现在不在家。”
他问,“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他说,“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讲?”
他听到自己微微的叹气声,他沉下心来,说,“我过来找你。”
邵忻思绪停顿了好几秒,才报了地点,然后挂了电话。
疲惫地闭上眼睛,整整半个月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他现下只显现出来,一种深深的无力。
重光来得很快,邵忻觉得,还没过半个小时,就见他的车缓缓开到身旁,停下来。他看他打开车门走出来,他今天穿了黑色的修身西装,在孤冷的夜里整个人显得更加冷寂。
拉开车门,重光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邵忻没去看他,眼睛始终盯着前方,开口,“你想和我说什么?”
总觉得车子上的气氛太沉闷,重光几次想开口都被压了回去,各自沉默了太长的时候,邵忻转过去看着他,明明黑色的夜里,但重光竟然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血丝,邵忻缓缓开口,“说一句结束,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
重光看着他,不反驳,不说话。
邵忻看他此时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要和他结束。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承受这一刻的折磨,面对着他爱了八年的人,只为了不想让此时的自己,显得太可笑。
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去设想重光和他说结束的那一刻,自己的伤痛,他以为,预想了无数遍的结果,一次又一次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反复伤害自己,等真正到了那一刻,也许就不会那么痛了。最坏不过如此,他还有什么不可承受的?
可是,心里那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像是利刃刺伤在心上,你看着它在流血,却无能为力。
除了疼,还是疼。
无法挽救。
重光终于开口,声音是久寂后的低沉,“莫邵忻,你知道……我没有法子和你在一起……”
邵忻点头,再点头,开口时,声音恍惚得不像自己的,“重光……”他已是极力忍住,但末尾却还是带了颤音,“我再也不会……像爱你一样,去爱别人了。”
重光默然,邵忻停顿了好长时间才开口,他说,“你从来不知道,你对于我,意味着什么。”
他活了这二十八年,固执地等,浮浮沉沉,模糊的泪眼之中,他连最后的梦都失去了。
第四章 浮华盛世做分手背景
远远的天空有白色的纤云,偶尔有几只白鹭飞过,划过一缕痕迹,江天一色,湖上倒映着蓝白的云朵,浅显幻动,波光粼粼,远远望去,像是细碎的流光。
兰琪带着一顶破旧的草帽,悠闲地躺在湖边上,嘴里咬着一根细草,在细雨微风中,享受难得的惬意。
电话响起时兰琪简直懒得去理,今天难得的休假,他才不想被打扰。不过对方似乎是锲而不舍,电话一直在响,兰琪低声操了一句,拿出来看了一眼,莫邵忻的名字。
接起电话兰琪就开始口不择言,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生生打断,愣了一秒,兰琪才霍地站起身对着电话吼道,“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赶到医院也用了大半段时间,看到有护士朝他走过来兰琪知道,是那人给自己打的电话,他定了定神,问着,“莫邵忻怎么回事?”
“估计是撞上了,”小护士人挺好,对他解释着,“你不用担心,第一时间有司机发现就给送医院了,现在也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胳膊上的玻璃碎片已经取下,不过他一直昏迷中,我们没法联系到他家人……”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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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9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29 章
兰琪这样听着也就放心地点点头,不过,他想想都觉得扯,再怎么,也不会联系到他身上吧?
只听见那小护士继续滔滔不绝,“我们也不清楚你和患者的关系,试着联系最近的来电,连着打了几个都没人接,最后直接关了机,没办法,我们只有从他手机里随便找了个号码。”
兰琪扬扬眉,他还真是幸运。
“没事,是不是要先交费?”
“嗯,我们给他做了头颅CT,你先去交费吧,病人在1208床。”
和护士道了谢,兰琪只得先去给邵忻付费,一路想着,邵忻最近也太背时了,这还不到半年,连着就住了两次院,等他醒来,得给他好好辟辟邪……
邵忻醒来,兰琪并没有在病房,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白色的一切,很熟悉。邵忻回想过去,思绪一点一点地往回走,开车上了高速,毫无目的的往前,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撞上了旁边的防护栏,还好,汽车气囊及时的打开保住了他大半条性命,他看着自己胳膊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知道胳膊肯定是被玻璃划开了。
脑子仍旧有些发懵,邵忻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思绪不可以再往前,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连想什么,都不去理会,等护士推开门进来,看到他醒来才跑过来,对着他道,“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邵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隔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护士开口道,“这是,医院?”因为长时间在昏睡,现在开口嗓子特别沙哑,带着一种无力地憔悴,护士点点头,“你出车祸了,不过现在没事,只有轻微的脑震荡,胳膊上有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很恶心,或是哪里不舒服?”护士继续嘘寒问暖,对别的病人,她还真没什么耐心,不过看眼前的人长得很不错,醒来身边又没有什么亲人,心里一时爱心泛滥,对待他也就有了别样的热情。
邵忻点头,皱眉道,“好像,有些犯恶心……”
“这是正常现象,明天就慢慢没事了,你这算轻微的了,没出现短暂失忆,你朋友已经替你交了费用,现在估计有事走了,你好好休息,如果哪里不舒服,可以按铃找我。”
“我朋友?”邵忻疑惑,谁给他交了费用?不过现下也没气力多想,他顺从地点点头,头还在发昏,歪了方向,又沉沉地睡过去。
护士看着他俊朗的面容,暗自懊恼了一声,怎么刚才就忘了问,他亲人的电话。
伸手过去给他的吊瓶拨慢一些,反正人在熟睡,她会经常过来察看。
兰琪是在邵忻第二次醒时才回来的,当时邵忻正爬在洗手间吐得稀里哗啦,脑震荡的后期反应就是会不停地呕吐,邵忻有些无气的扶着墙壁走出来,门被忽然地推开,邵忻看向他,疑惑道,“兰琪?”
“不然你以为是谁,”兰琪笑了笑,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早上吧,”邵忻也不确定,问他,“是你给我交的住院费?”
“嗯,电话直接打到我手里了,我说邵忻,”兰琪叹了气,“当初我就劝你回去,你看看,现在住院了,连个亲人都没见。”
邵忻听了这话也只是不在乎地笑笑,兰琪不知道,即使他回去,他仍旧是没有亲人,他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麻烦你了,”邵忻对他抱歉地道,“费用,我出院了给你打过去。”
“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兰琪无奈他,扶着他走到床上,“你给我好好休息,单位那边我给你请了假,没事的。”
邵忻眉毛纠结,等他出院了,他估着他这月工资都不用拿了,直接会被李庆长扫地出门。
“我得回去了,下午还有事,你休息好,等明天我约家洛过来看你。”兰琪对他道,走过去给他倒了杯热水,和邵忻一起的病房有一个是小孩,四五岁的样子,看到兰琪要走竟然对着他道,“叔叔你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这位病叔叔的。”
兰琪愣了愣,连邵忻都有些莫名,不过转眼两人就笑了出来,对着这样可爱的孩子,两人都有些好笑,兰琪对着小孩道,“好啊,那妞妞替叔叔好好照顾这位病人叔叔哦。”
“嗯。”小孩特别自信地一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惹得同病房的人忍俊不禁。
所以,哪里有小孩,哪里就充满了欢乐。
兰琪走后,邵忻笑着转过来问着小孩,“妞妞,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昕。”女孩跑过来,凑到邵忻旁边伸出一根手指触碰上他的脸颊,戳了戳,羡慕地道,“叔叔,你真好看。”
“小昕过来,不可以没礼貌。”连忙将自己的孩子抱过来,家长抱歉地对着邵忻道,“对不起啊,小孩没礼貌……”
“没关系,”邵忻温情地笑笑,“小昕夸奖我呢。”
本来没有半分心情,但小孩的热情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邵忻和她的家长聊天才知道,小昕脑子上长了东西,专家做了会诊,不过还没确定,是不是恶性肿瘤。
小昕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邵忻,问道,“叔叔,你没有亲人来看你吗?”
小昕的妈妈瞪了她一眼,着急道,“小昕不许胡说!”
“没关系,”邵忻看着小昔,“叔叔没有亲人啊,小昕愿不愿意做叔叔的亲人呢?”
孩子重重地点了个头,毫不犹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愿意做漂亮叔叔的亲人!”
“小昕真乖……”邵忻微笑着抚摸上她的发,视线缓缓转移过去看窗外的夕阳,不论心底已经怎样溃不成军,太阳依旧在更替,这偌大的世界,谁会念及谁的伤?
第二天邵忻的身体已经渐渐转好,呕吐不再那么频繁,眩晕也有所缓解,护士给他吊针水时他也就随口问着,“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院这么不招人待见?”护士和他开玩笑。
“我这不到半年不知进了几次医院,怕了。”邵忻笑笑,不去看她。
护士给他挂好吊瓶,道,“今天再观察观察,明天就差不多了。”
邵忻嗯了一声,准备闭起眼睛休息。
直到下午,梁家洛和兰琪才出现在病房,推门进来就看到邵忻斜靠在床上,像是发呆,兰琪开口,“邵忻,家洛过来了。”
邵忻转过脸,梁家洛把提来的牛奶放在角落里,开口道,“你最近怎么这么背时?”
邵忻无奈地笑笑,“我也不想啊。”
“出院了,哥带你去转转风水。”梁家洛做到凳子上,开玩笑道。
“你还信这些?”邵忻嗤笑了一声,随即道,“我明天就出院了。”
“这么快?要不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兰琪问着。
“没事,我问过护士了,今天已经好了很多,明天没什么大碍了。”
“你姐怎么没过来?”梁家洛问着,他烟瘾有些大,翻了翻衣兜,但又想是在病房,只得压了下来。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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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0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0 章
“莫邵芝去欧洲了,我不想让她担心,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
兰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慰,想起什么似地又道,“你说你,生个病还真挑时间,本来今天多好的一个日子……”
“怎么了?”邵忻问他,想了想,最近又不国庆,什么好日子?
“邵忻你不知道?”梁家洛喝兰琪愣住,对看了一眼,“重光没告诉你?”
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顿时刺了一下,他没接话,兰琪接着道,“我们以为你知道呢,重光今天结婚啊,邵忻。”
像是被人当头一闷棍打得发懵,邵忻愣在那里,看着他们的眼睛,隔了好久才忽然笑了出来,像是刚刚才意识到,原来,原来是这样,邵忻笑得讥讽,他莫邵忻,原来有这么蠢,他竟然,有这么蠢。
他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爱着那个人,直到他和他说分手的那一瞬间他甚至还在期待,他能够转过身来,他想起他爱了那个整整八年的时间,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自己,他何尝不知道,重光对他忽冷忽热,只不过他早就吃定了自己,根本离不开。他想起那个人在寂静的夜里只为他弹一首,星空,他说,你要记得,我是这样爱过你。原来,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心结婚了,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巴巴地等着他,只有自己一直活在谎言编织的牢笼里,挣不脱,也不想挣脱,作茧自缚,他莫邵忻,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地活着。
他现在终于明白,他对重光的爱,从一开始,重光就没有,在乎过。
“邵忻,干嘛呢,你那笑声笑得我特寒碜……”梁家洛疑惑地看着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我没事,”邵忻看向他,眼底一片荒芜的凉色,“我就是替他高兴,你说,这么好的日子,我真不该躺在医院。”
“没关系,重光知道你出车祸,他还说等你出院了重新请你一次呢。”
是吗,邵忻在心底发笑,不愧是重光,他以前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不过是用完就扔的东西,他凭什么,到现在还期待着他的一点点内疚?
他莫邵忻,真是蠢到家了。
重光的婚礼,办的很低调。只请了平日里处得不错的一些人,但请帖发出去时,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兰琪和梁家洛的名字。
婚礼现场很热闹,都是平日里吵闹惯了的,现下更是无法无天,重光轮桌敬酒时,才敬到第二桌,就觉得大脑开始混乱了,那些都是什么人,一个个饭局里混的老油条,重光的酒量算是好的,但和他们比下来,什么都不是。温劭是伴郎,紧挨着重光,看着他有些抵不住了就把大多数的酒都挡了过来,大伙儿嚷嚷着不行,非要重光自己来,温劭笑着道,行了啊你们,待会儿好事儿都被你们耽搁了。
没事,大伙儿直接无视了他,看向重光,他是那种喝一点小酒就不振雄风的人吗,别跟我在这儿吹,是男人就一口干了。
温劭瞪眼,瞪眼也没用,重光无语,只得接过来,道,你们就报仇吧,我知道你们等这天等了多久,谁让我这么倒霉落你们后了……说完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大有几分不管不顾的壮举了。
反正,豁出去了。
温劭在他身后冷眼旁观,他这个新郎官,照这样喝下去,今天是打算醉倒在酒席上吗。不过看归看,能挡下的酒,还是一一为他挡下,最后轮到锦官这一桌,锦官笑得有些心不在焉,他递给他的酒只是半杯,自己却是满满一杯,他抬眼看他,“新郎官,别太逞强。”
重光摆摆手,什么也没应就仰头喝下,锦官眉毛微微皱起,温劭经过他身边时锦官开口,声音很小,“你看着他点,我估着他情绪有些不对。”
温劭点点头,一副我早看出来的样子,“他今天,要么是兴奋过头了,要么,是根本就不在状态。”
“他的那些破事我懒得管,你也别问,看着他就行。”
温劭嘴角扯了一下,又端起酒杯到下一桌了。
重光敬到后面,思维明显地迟钝了,只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个朝他笑着,酒杯递到他面前,他连话都懒得说就一口干了,接着下一杯。
温劭本来一直跟在重光身后,但遇上一个多年不见的战友,两人问候了几句,再转过来找重光时,便不见人了。走到刚才他站过的地方,问着面前的人,“有没有看到重光哪去了?”
“好像上洗手间了,”兰琪站起身对着温劭道,“刚刚敬完我们这一桌就看他往后面去了。”
温劭并不熟悉梁家洛和兰琪,想着可能是重光同学,这样一想便又像是意识到什么,往桌上人群瞟了几眼,才对着兰琪道,“多谢啊,我去找找他。”
一路寻到洗手间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流水哗哗的声音,走过去推开门,就看见重光双手拄在那里,流水哗啦啦地淌着,脸上,是未干的水珠。
“怎么,喝太多了?”温劭靠在墙上,双手抱肩地看着他。
“没事。”重光淡淡地答了一句,没有去看他,头无力地垂着。
温劭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道,“我说,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走过去关掉水源,把他拉到靠墙的位置,看他脸上湿漉漉的,又脱下外衣朝他扔过去,“擦干净。”
重光没有接过来,一手抹去脸上的水痕,抬眼看向他,“有烟么?”
温劭没好气地从兜里掏出来一包没开封过的境界,递过去,“重光,今天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要犯病也得看时候。”
重光不理他,径自撕开包装抽出一只咬在嘴里,温劭皱着眉靠过去给他点燃,深深地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两指夹着烟从嘴里移开,重光的眉目显得更加幽深,“劭子,我现在特难受。”
早料到他情绪不对,平日里闹得不行的人今天话都没有,被人灌酒也不会拒绝,睁着眼睛一杯接一杯地猛灌,温劭只得在心里叹气,他不开口,他知道重光现在不需要他说话,他只需要,替重光分担一些沉重。
“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有多少机会可以不管不顾,”重光苦笑,心底像是被利器划开一道口子,只能看着血液缓缓流出来,却无能为力,“我以为,我是爱纹蓉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在我心里,除了那个人,早就没有位置了……”
重光眉目尽是痛楚,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莫邵忻出车祸,我刚刚才知道,我和他分开的那一晚,他就出了车祸,那一晚我明明接到他的电话,可我居然一次又一次地挂掉,我以为他是想挽留我,我真的没有想到……”
话到尾音,重光已经难受得声音都哑了下去,整个身子靠在墙上,好像全部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他心底的难受,在得知莫邵忻出了车祸的那一刻,就已经疼得不能自已。
“温劭,我真的,已经后悔了……”
“我现在,真的想抛下这里的一切,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离开……”
温劭活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重光在自己面前落泪,他看着他,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时却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一句又一句地重复着,我后悔了……
温劭开口时,连语气都带了不自觉地哽塞,“重光,今天你结婚。”
“我知道……”重光整张脸都陷在双手里,顺着墙壁,他慢慢地蹲下去,隔了好久才道,“我知道,温劭,我不会离开的,也不会逃避,我的责任。”
“也许这一切,都太迟了……终究是,太迟了……”
他们的爱,从大学的四年到现在,不过八年的时间,可是重光觉得,回想过去,每一步,他们都走得太痛苦,他曾经一直以为,不论对邵忻有多深的爱,到最后,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他这二十八年来,活得太清醒,他的底线,他的原则,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持,所以,即使和莫邵忻开始以后,他一直都在一步一步掌握着自己的感情,及时的抽离,他不会允许自己有一步地陷入,可是,直到此时他才领悟,那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他的全部。
他听着外面觥筹交错的声音,看着那些满厅刺眼的喜字,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渐渐扯出一抹苦笑。
原来,他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一段感情就此结束,他的心,也已经变得荒芜。
凌晨两点,Quectuer酒吧。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1 章
邵忻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对周围靡乱的气氛丝毫没在意,他今天穿了深色的衬衣,酒吧太热,边喝酒边解开两颗纽扣,不经意间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却有了不同的暗示,旁边三三两两的男人注意他了很久,GAY吧里大多都是熟客,看着接连几天都出现的那位客人,每次来都只是坐在吧台喝酒,直到酩酊大醉才踉跄着走出酒吧,连酒保看他这样不要命的喝法都走过来,吹了一声口哨,调笑道,“帅哥,你来我们这里只是喝酒,太浪费了。”
邵忻抬眼看他,人在半醉时更有着说不出的魅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怎么浪费了?”
“你没发现,周围的男人都对你垂涎三尺了么……”酒保弯下腰靠近他,故意说着暧昧挑逗的话语,嫣然一笑。
两指夹着烟轻弹烟灰,抵在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邵忻笑得魅惑,“要不,你陪我上一次?。”
酒保听了只是把头抵在琉璃台上咯咯地笑出声来,嘴唇对上他的耳朵,暧昧不清的距离,他道,“我怕出来就被那些男人活吃咯。”
“诺,这是对面那位给你送的酒。”递到他面前的晕色光影,一朵玫瑰寓意暧昧,邵忻抽着烟笑,竟然是tequl surse,转过脸去看那位男人,暗色的灯光晃过他脸上,眉目分明的面容,邵忻想着,这样的419,也不错。端起杯子一干到底,站起身,朝着那人走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邵忻揽上男子的腰朝着二楼的包房走去,此时舞池中央,有女歌手在轻轻地哼唱,一首,je T’e.
'ccr,l exstt 'utres fcs equtter
是的,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告别;
&<B>/<B>erre uret peutetreus er
譬如几声玻璃的碎响,干脆而嘹亮;
ce slece er,j' ec<B>/<B>rer
而如今沉寂如海,我却决定原谅
les erreurs qu' peut fre trp s'er
所有那些因爱而纠缠的伤。
but e,e revesvs crer
如今在梦和言语的尽头,我悲哭彷徨。
t'e ,t'e
我爱你,我爱你,
uc<B>/<B>lt
像个疯子,像个勇士;
st<B>/<B>e
像蚊蚋面对光明的卑微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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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我爱你,
u lup,c<B>/<B>
像匹独狼,像个君王;
uquee sus ps
像我无法企及的冀望。
vs,t'ec
你看,我的爱就是这样。
'ccr ,t' cfe tussurres ,
&s
是的,我向你倾吐我所有的欢喜和悲哀,
ceuxu frere estgre vue
我向神父隐瞒的,也要同你细讲。
&;B>/<B> perre ,
& ser
在这幢石头房子里,撒旦注视着我们翩翩起舞;
j'vul<B>/<B>uerr<B>/<B>rpsse fse<B>/<B>x
我渴望着肉体的战争,痛与快交织成的网。
t'e,t'e
我爱你,我爱你,
uc<B>/<B>lt
像个疯子,像个勇士;
st<B>/<B>e
像蚊蚋面对光明的卑微和决绝。
t'e ,jet'e
我爱你,我爱你,
u lup ,c<B>/<B>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2 章
像匹独狼,像个君王;
uquee sus ps
像我无法企及的冀望。
,t'ec
你看,我的爱就是这样。
你看,重光,我的爱就是这样。
邵忻出生以来,第一次玩得这样疯,毫无顾忌。
以前的莫邵忻,总是内敛而沉稳,像是普通的上班族,虽然偶尔放纵,但总有底线。但这一次,他却是无所顾虑,没有原则,只有无尽的放纵,他的生活,现在,只有不断的麻痹自己,才能换来短暂的安慰。
&uer的夜场总是最不甘寂寞的,酒吧里都是些熟客,有伴的大多都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或是直接上了楼上的包房,没伴的索性坐在吧台上,嘴里叼着烟,喝酒解愁。颜宇桦坐在吧台上喝酒喝得心不在焉,对面调酒的杰都忍不住打趣他,“哟哟,这是,快成望夫石了。”
“别说话,心里烦着呢。”颜宇桦瞅了他一眼,哼哼地猛灌了大口酒,不甘心地又朝门外望了几眼。
“我说,别看了,人家不来你看一百眼都没用。”
“你管我呢,我就乐意等了还不行了是吧?”
“行行行,”杰可不敢惹他,坏笑着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地道,“我说,那男人还真不错,昨天多少人眼睛盯着他呢,结果竟然被你吊到了,怎么样,技术不错吧?我看你今天红光满面的……”
“去死。”颜宇桦实在没空和他瞎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站起身准备找个清静的地方等人,结果才站起就看到有人推门而入,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身影,连忙放下手里的酒杯准备蹿过去,却在一瞬间顿住了脚步,看到莫邵忻竟然搂住了一同进来的小零,颜宇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邵忻哥。”他站在他面前,委屈地看着他,他不相信,他怎么会朝三暮四?
“真巧。”莫邵忻看到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似笑非笑地打了招呼,搂着身边的小零就要迈开他上楼,反射性地抓住他的胳膊,他不放手,声音透着哀怨,“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一直在等你……”
“你等我?”邵忻疑惑地看着他,好长时间才嗤笑出来,抽着烟不相信地道,“不是吧,你等我干嘛呢……”
甩开他的手就要上楼,颜宇桦急了,拉着他就道,“邵忻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昨晚还说喜欢我……”
“哎,我说,”莫邵忻有些不耐烦,看周围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一把扯开他,“我说什么你就信?你多大了?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就只能等死你不知道啊?”莫邵忻眉宇皱起,接着一声笑开,往身边小零的纤腰上掐了一把,那小零嗔笑着躲开,莫邵忻笑得不在乎,看向他,“我说,你还真当真?要不这样,3P吧?”
“邵忻哥……我对你是真心的……”颜宇桦此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莫邵忻没时间跟他瞎扯,抵在唇上深吸一口烟,道,“我明天过来找你,行了吧……”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邵忻直接搂上身边的人就往楼上走,不看他一眼,留了颜宇桦一人呆愣在那里,角落里有男人走到他身边,抬头看了一眼刚关上的房门,趁机搂上他的腰道,“那种男人就是贱,你跟哥哥我吧……”
“给我滚!”颜宇桦抄起东西就往那人身上摔去,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方向。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可他竟然对那个人,有了不同寻常的依恋。
所谓的一见钟情,也就是这样了。
男人看吃不到便宜,恨恨地骂了两声不情不愿地走了,颜宇桦只是呆呆地看着楼上紧闭的房间,心里一阵一阵泛起的疼,再吵闹的音乐都忽略不了。
莫邵忻那晚和那小零本来玩得开心,小零挺放得开,在床上什么都愿意给他做,他玩了一次深喉,接着直接从背后ch入,拉扯着他的头发逼迫他往后仰,他呻吟着想去吻他,邵忻皱了一下眉避开,他自然就懂得,只是不断呻珡吟扭珡动着腰部,配合他的不断抽珡插,身陷在情珡欲里的人早就情难自制,他睁大双眼去看背后的男人,身下一下接一下用力的顶珡撞,但面前的人,眼里竟然是,没有一丝情珡欲的黑暗,像是一潭死水,惊不起一丝波澜……
颜宇桦开始每日每日地在酒吧里等莫邵忻,邵忻那次原本只是敷衍,但他每次和别的男人在角落里肆无忌惮的接吻时都会觉得有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那哀怨的眼神,射得他浑身不舒服,再不理他,邵忻估计自己会被生生剜出一个洞来
终于,和面前的人来了个火辣的舌吻,完事之后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揉揉头发,无奈地朝颜宇桦的方向走去……
“我说,你打算怨念我到什么时候?”邵忻在心底操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邵忻哥,我真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看着莫邵忻朝自己走过来他就已经欣喜得不得了,对着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他们在床上给你做的我都愿意给你做……你想怎么玩都行……邵忻哥……”
莫邵忻禁不住笑出声来,语气尽是嘲讽,“你就这么求着让我操?”
“邵忻哥……你和我试试……我保准让你开心……”
邵忻笑着道,“你这人……我觉得我够贱了……怎么就遇上比我还贱的……”邵忻摸了摸鼻尖,看了他一眼,“过来吧。”
转身来到吧台,对着jck打了个响指,“一杯冰水,一杯温水。”
杰对上他的眼,昏暗的灯光下只显得他眉眼蛊惑,杰点点头,邵忻搂着颜宇桦上了楼,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丝怜悯的笑浮上嘴角,那个人,是绝望到了什么地步,才会选择这样糜烂的方式折磨自己?
这世间人,大抵都有着无法诉说的伤痛。
是不是每个人到了他这个地步,都会选择撕烂了揉碎了,把自己毁灭得面目全非,然后冷笑着,看着自己的重生?
关上包间的门,邵忻觉得有些发热,松了松领带,解开扣子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因为最近常来的缘故,这里的包房一直为他留着,几乎每一晚都会带着不同的人到这里,自颜宇桦进来以后邵忻也没再看他,屋外响起敲门声,侍者扭开门进来,手里端着刚才邵忻要的两杯水,放在桌子上菜恭敬地退了出去,邵忻抬眼看了看他,嘴角笑了笑,道,“不是说什么都肯为我做吗,诺,”下巴扬扬那杯冰水,“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颜宇桦愣住,没想到他要让他做这个,心里一时有些犯难,抬头看邵忻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皱眉对他不耐地道,“做不了就别勉强,出去。”
“邵忻哥……我……我试试……”生怕邵忻再反悔,颜宇桦心一横,走过去开始去解他的皮带,他的手指很温柔,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他似的,每一个动作都带了小心,邵忻心底冷笑,但仍旧没有动,看他为自己解开皮带,拉下拉链,AC棉料下包裹着的形状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宇桦小心地咽了咽口水,轻轻褪下内裤,并没有抬头的欲望在他手里被仔细地爱抚,一只手托着小心地套弄,另一只手侧过去拿了那杯冰水,喝了一口含在口里,太冷,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他牙齿有一瞬间的麻感,紧皱着眉硬忍了下来,趁着早有的凉意,宇桦低下头张开嘴含住了邵忻的欲望……
邵忻在被碰到时不自觉地缩了一下,眉头皱起低头看着面前的人用舌头不断地抽动,宇桦抬起头,又含了一口温水,顺势伏下身来,再一次含住。
邵忻其实根本没想玩这个,只想让这孩子知难而退,毕竟同为男人,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可不可以为重光做到这个地步,可面前的孩子,邵忻苦笑出来,还真是精诚所至呐,不过既然都做了,哪有不到底的道理,看着自己渐渐抬头的欲望,邵忻想着,果然,男人的爱和性,从来都是分开的。不再压抑自己,邵忻一把扯上他就压在沙发上,连前戏都省略了,扒下他的裤子就顶了进去……
前后冲撞的瞬间,他忽然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选择用毒珡品和xg来麻痹自己,现实痛得承受不了,哪怕有一瞬间短暂的失忆,也是好的。
踉跄着回到家时,邵忻看了一下表,太早,估计着冲洗完之后可以再补一下觉,但躺在床上以后竟是毫无睡意,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刚才在酒吧的混乱还在脑子里不断重现,耳朵不停地发出嗡嗡声,不去想也不再动,就这样硬生生睁了一个小时,才起来去上班。
早上的路况还算不错,邵忻打了车去上班并没有遇到堵路,等走到大厅时远远就看到有熟悉的身影朝他走过来。
愣了几秒,邵忻站在那里没有动,季鸣走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邵忻,你怎么不接电话?”
邵忻疑惑,想了想伸手去包里掏电话,空无一物。他这几日过得太混乱,连手机什么时候掉了,掉在哪里他都没有发觉,抱歉地抬起头对季鸣道,“我没带电话,怎么了,有事?”
季鸣偏了偏头,“没事就不能找你?”对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不是想请你到我家喝酒嘛,一直没时间,恰好今日得闲,要不下了班一起去?”
“算了,”邵忻不在意地笑,“最近没时间,改天吧。”
绕过他就要往前走,季鸣一把拉住他,“邵忻。”
“还有什么事?”邵忻不耐地挑眉,“季鸣,我还要上班。”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3 章
“我知道重光的事对你打击很大,我们聊聊,好吗?”季鸣说得委婉,但重光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还是让面前的人为之一动,邵忻看向他,“重光的事,跟我不再有半分关系,季鸣,是朋友,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人。”不再有半分犹豫,邵忻甩开他就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被缓缓关上,季鸣失落地摇摇头,这个人,心里原来可以这么淡漠。
邵忻今天去的很早,杰看到他进来疑惑地问着,“怎么今天这么早?”
邵忻爬了爬头发坐到吧台上,要了杯朗姆,转眼看了一圈客人,时间太早,现在酒吧还很冷清,“闲得心烦,怎么才这几个人?”
“这不时间还早,难得你这个点过来。”
邵忻道,“这个点小颜不会过来。”
听了这话小颜忍不住低下头去笑,“嗳,我说,你现在躲他跟躲瘟疫一般。”
话才说完,吧台上就坐了一位男人,要了一杯黑啤嘴角带笑地看着邵忻,眼神暧昧不清,邵忻对上他的眼,抽着烟笑,“新来的?”
“我注意你好久了,一直坐那儿。”指了个暗色的角落,他道,“你看不到我。”
这个时候杰早就知趣的走开,留两人在眉里行间传情,那人走过去碰上他的肩膀,见邵忻并没有避开,一路往下,捋开他的衬衣,探进去,他的每一次触摸,都做得恰到好处,带着试探,带着蛊惑,邵忻只是看着他的动作笑得暧昧,握住他的手,一口干掉剩下的威士忌,拉着他的领带往下靠,嘴唇顺势就凑了上去。
“我们上楼。”邵忻揽着他的肩站起来,嘴角带着随性地笑,满不在乎的模样,那人笑了一声,随着他一起上去。
门才被打开,两人早就耐不住的热度,拥吻在一起,邵忻带着他往墙上扯,钳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按,胯部的火热在他身上上下摩擦,几乎要崩溃的温度,男人伸手去扯他的衬衣,邵忻凑过去咬上他的喉结,体内的欲望,就要忍不住地宣泄出来,就在这时,门却被突然地推开……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得一起转过去,身下的温度瞬间熄灭,邵忻看到来人时有些不可置信,“季鸣?”
“真的是你……”季鸣眼里也是满不相信,刚才在楼下,他以为自己看错,一路跟踪他来到这里,竟然真的是他,此刻压在男人身上尽欢的人,竟然真的是他认识的莫邵忻。他印象中的那个人,一直是温文尔雅,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头发凌乱地垂在一处,眼睛因为过度酗酒而显出浮肿,衬衣扣子不知什么被拉扯掉,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男人的样子?
邵忻看到他眼里的难以置信,冷笑出声,推开身上的人看向他,随意地道,“怎么,想3P啊?进来吧。”
“莫邵忻!”
“别他珡妈这样叫我!”像是心底一瞬触及的禁忌,邵忻忽然站起身指着他道,“出去!”
季鸣看着他,并没有动,屋里的气压越来越低,男人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以为是被捉奸,看了两人一眼,道,“我先出去。”邵忻没说什么,看着男人不爽地走出去发脾气地带上门,邵忻看向季鸣,笑了一声,“你坏了我好事。”摇摇头,端过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说吧,找我什么事?”
“想喝酒是吧,”季鸣看他那样喝法就来气,走过去抢过他的酒杯“啪”地置在桌上,眼神寒冷,“我陪你喝!”
邵忻看着他笑,身子整个陷在沙发上,慵懒不屑的眼色,“我还想做珡爱呢,你陪我做?”
季鸣愣在那里,这个人,昏暗的灯光下只显得他满眼疲倦,明明撑不下去,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自己?
握住他的手把他从沙发上拉扯起来,季鸣一言不发,紧抿着嘴唇拉着他就往外走,一路走下楼梯,邵忻被他这样拽着一时有些火大,“你他珡妈的干嘛呢?”他平日里没觉得,现在只知道季鸣原来手劲这么大,他连挣脱的机会都没有,季鸣脸色也没多好看,两人走到楼下就看见颜宇桦追着上来,“邵忻哥,”疑惑地看了季鸣一眼,轻声问了一句,“他……是谁?”
“我男人,”邵忻笑得无奈,“别缠着我了,你看,我都被捉奸在床了……”
话还没说完季鸣用力一扯,推搡着他就出了大门,颜宇桦没再跟着出来,眼里一览无余的落寞被邵忻看在眼里,季鸣转过去对他道,“你能不能别乱说?”
“怎么,这么在乎自己名誉呢,”邵忻不屑地哼道,“我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啊季鸣,我混个酒吧都被抓奸似地揪出来,以后我还怎么混?”
季鸣没再和他争辩,启动着车子就驶了出去,他速度开的很快,直到来到海边季鸣才把车速放慢了下来,随便找了个位置把车子停下,季鸣打开车门对着他就道,“下车!”
邵忻忍不住咒骂了一声,操,欠你的?!
门还没被完全的打开,邵忻的领子就被人一把拽住,失重的身体还没站稳就被面前的人一个狠戾的挥拳给懵了过去,季鸣下手很重,拖着他发懵的身体就往海水里按,半个身子被突如的海水包围,邵忻下意识地紧闭呼吸,耳朵是呼呼地水流声,才刚触碰到空气,还来不及换气就被再一次按了下去,季鸣一下比一下狠戾,按着他就朝海水里灌,发狠地拉起他的头发,趁邵忻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又是当脚踢了过去,邵忻整个身子被浸湿,透心的凉意,像是忽然清醒,一个闪身避开他的第三次进攻,迅速地站起使尽力气朝着他挥了过去,完全不顾形象,邵忻被无缘无故揍得窝火,哪里还管什么章法,揪住他的领口一顿猛踢,接着推开又狠狠一脚踏上去,正中腹部,季鸣呻吟了一声反射性地抱住肚子,邵忻第二脚悬在半空中,接着便是狠戾地踢打在他身上
“你他妈发疯啊?!”邵忻c了出来,看季鸣没力气再起来,身上的力气也像一瞬间全泄了出来,愣了半秒,整个身子便力竭地倒在沙滩上,面前的海水带着湿气扑面而来,温热的触感,扑在脸上,模糊了双眼。季鸣笑了出来,嘴角一个大大的弧度,“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些?”话才说完像是牵扯到了痛楚,又咳了起来,邵忻愣住,慢慢转过脸去看他,面对面的距离,很近,借着夜色的柔光映照在他的面容上,一览无余。
邵忻没再说话,季鸣对他笑笑,道,“这样的发泄,比起纵珡欲珡过度,要好得多。”
隔了好几秒,邵忻才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两人并肩躺在一起,睁眼就可以看见漫天的海水,接连着天色,幕布散开,零星的星光点缀着,邵忻只觉得眼里,有微微地刺痛。
季鸣站起身,低下头看着他,“你现在,要么就干脆跳下去,我今天就替你收尸。要么,”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就给我好好活着,别整天半死不活的,丢人!”
不再看他一眼,季鸣走回到车子上,刚才被邵忻揍得不轻,但季鸣也只是微微皱着眉,看着那个人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他知道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心底渐渐蔓延开来的难过,仰头去看满天的黑幕,季鸣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落泪,此时的重光,只怕在某个国家,享受着他的蜜月旅行,而眼前的那个人呢,却因为他,有着生不如死的悲恸。明明,只是同一片天空下,季鸣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世间,本来就世事无常,他以为停在那里,不断麻痹自己,时间就不会往下走,那样自欺欺人的悲恸,也只是因为,绝望到了极处。
拿起电话,他缓缓拨出一个号码,邵忻愣了好几秒,才按了接听键。季鸣握着电话,他听得到他的呼吸声,他不说话,邵忻也不开口,明明那么短的距离,但季鸣知道,那个人,只会把心底的伤痛不断地往下压,他不会倾诉,不会发泄,只是把所有的孤独连同绝望,一起咽下去。
隔了好久,久到季鸣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邵忻缓缓开口,他说,“你不知道,重光对于我,有怎样的意义……”
“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季鸣……我他妈现在……就快要坚持不下……”他的末语早就带了哭音,痛到麻木,他以为眼泪早就没有了作用,任由着眼泪落下来,海水哗啦啦地扑打过来,浸湿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邵忻沙哑着声音,缓缓,缓缓地哼唱出来……
不要把我推开,当坚持像无赖。
当钻石也变尘埃,我信,你在。
唯有寂寞慷慨,骨牌倒了下来,想安慰,找不到,对白。
那空白。
可是我,相信爱,我信异想才有日会天开。
可是我,相信爱。
最后的音调,邵忻颤抖着哼不下去,季鸣闭着双眼承受着他的悲恸,他不会知道,那是邵忻对重光的承诺,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尘埃……
当生命中最后的希望都变成了绝望,他要怎么,生活下去?
第六章 弃城而去
早晨,有薄稀的光折射在玻璃窗上,反射出一束束琉璃的光线,季鸣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此时正是医院最忙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走走停停的人群,拥挤在一起,季鸣摇摇头,刚好有内线打过来,季鸣走过去按了接听键,“院长,有个叫莫邵忻的找您。”
季鸣惊讶,他怎么会过来?不过口里说着,“嗯,让他进来。”
门被打开,季鸣出门去接他,看到邵忻站在一旁,只不过一夜的时间,季鸣总觉得,他是在渐渐恢复了,没想到他会在昨晚见面之后这么快来找自己,季鸣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对着他道,“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我想,让你帮个忙。”邵忻看着他,继续道,“我要验HIV.”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4 章
听他这样说,季鸣马上就明白过来,不再说什么,季鸣点点头,道,“你跟我来。”
邵忻本来并不想找上他,不过想了一夜,一个人去医院验HIV,虽说别人不认识,但他们投递过来的眼神总会让他无所遁形,这样权衡着,还是决定来找季鸣。
季鸣走在他前面,穿着在普通不过的白褂,下身一条修身西裤,邵忻随口问着他,“你看过《心术》没?”
季鸣挑眉,有心情和他聊这个,看来情况比昨天好多了,点点头,“随便看过一点。”
“你穿起制服比那些演员还耐看一些。”
“谢了,我当你是夸我。”按了电梯,两人走了进去,邵忻对他嘴角扬了扬,“你看,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什么叫年轻有为,看你就知道了。”
季鸣听了这话笑了下,看向他,“你今天,怎么,有些紧张?”
心里筑起的屏障轻易就被戳破,邵忻有些无奈,“这你都看得出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季鸣安慰他。
“行了,这些话你留着和需要的人讲吧,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
季鸣自然知道,不过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些不合适,忽听邵忻轻声笑了一下,道,“你说,这个情况像不像当年我们高考?其实结果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了,只不过走一个过程而已。”
季鸣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单独让医生给他做了测验,本来医院大多都用酶联,结果要到三天后才拿得到,但季鸣直接单给他开一盒,几个小时的等待最折磨人,邵忻走到吸烟室抽烟,一根接一根的烟雾环绕,等出来时季鸣已经在门口等着他,拿着他的化验单,对他轻松地笑笑,“阴性。”
单手捂住眼睛,一颗心终于放下来,隔了一会儿,等这个消息完全被消化,邵忻才看向他,道,“谢了。”
“嗯,记得,你还欠我一个约定。”季鸣对他玩笑地道。
邵忻点点头,转过身离开,看着他渐渐混杂在人群中的身影,直到分辨不出来,季鸣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伤,需要他自己慢慢去舔舐,毕竟,谁也不会因为离了谁,而活不下去。
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邵忻还没有开车回到家就接到莫远诚的电话,只觉得他的声音无比焦虑,“邵忻,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邵忻奇怪,莫远诚其实很少给他打电话,除了那次是为了让自己陪他回去祭祖,但这次,邵忻听出他语气的寻常,听见莫远诚道,“你赶紧回去,我让司机去接你,你马上出国。”
“出国?”
“我现在来不及和你解释,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忽然掉线,耳边传来嘟嘟地忙音声,邵忻干脆拔掉耳机握着电话喊了几声,没有反应。
扔了电话在一旁的座位上,邵忻烦躁地揉乱头发,莫名其妙给他打一通电话,又莫名其妙地让他立刻出国,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莫远诚连电话都没讲完就突然挂掉……
直觉告诉他,不可能是突然没电了,他对莫远诚,始终做不到淡漠相待,打断骨肉连着筋,再怎么恨,也磨灭不了至亲的血缘,他知道莫远诚肯定遇到了麻烦才会安排他出国,这样想着,反向盘一转,车子拐了个弯朝着刚才相反的方向驶去。
刚刚开到坡路就远远看到门口停了两三辆车,邵忻心里更加疑惑,直到开到门口才看清楚,竟然都是检察院和纪委的车牌。停了车连忙走下去,早有工作人员上来拦住他,“对不起,我们正在执法,你不能进去。”
“执法?莫远诚怎么了?”邵忻不停地往里面看去,但除了进进出出的制服,什么也看不见。
“无可奉告,请你马上离开。”冷峻的面孔,拦着邵忻不让他再往前一步,邵忻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检查人员,看到他也就走过来,问了一句,“你是莫邵忻?”
邵忻心里乱得厉害,只是点点头,不说话。
“你父亲莫远诚,被举报涉嫌接受他人贿赂,我们现在正式对他进行审查。”
“我可以见他一面吗?”邵忻只觉得连呼吸都不稳,有些艰难地问一句。
“可以,”他面无表情点点头,让身后的人员带他进去,莫远诚暂时被隔离在自己家里,周围24小时有人在监控,看到邵忻进来顿时惊住,“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爸爸。”邵忻没说什么,只是叫了他一声,走过去扶着他坐下来,莫远诚心里一紧,他这声爸爸叫得他心里难过,这个时候,人人自危,只有邵忻,他曾经置之不理的儿子会来看他,叹了一声气,莫远诚紧紧抓住他的手,抬头对那些人员道,“我和我儿子单独谈谈,可以吗?”
为首的点点头,给了他们单独的空间。
“怎么会这样?”邵忻开口问他,那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审查?
“这件事你不要管,”莫远诚看着他,心里百感交替,就是因为不想把邵忻牵扯进来他才临时通知邵忻出国,想不到还没安排好就被人截断电话,他知道,现在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控制之内,“邵忻,你听爸爸的,不要再管我,如果别人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会为难你的。”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你受贿?到底有没有?”
“邵忻,现在这个局势,他们说什么我就得是什么,现在就算他们说我杀了人我也得顶这个罪!邵忻,你听爸爸的,这件事你不能管也管不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我撇清关系。”
邵忻听着莫远诚说的这些话,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是迫害,换做从前,哪位皇帝上任之前不都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肃清运动,更何况,莫远诚从开始就站错了位,邵忻不禁想着,这也许就是这个国珡家现在让我们最无奈的地方,我们只能看着官方的冠冕堂皇,其实每一个人都清楚事实的真相,但从来都无能为力。
邵忻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困境也会降临在他身边,他看着莫远诚,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莫远诚疲惫地摇摇头,叹气道,“唯一的转机,就要看上面的态度了,现在他们虽然对我审查,但对其他的人就是直接隔离了,我比起他们,还算幸运一些。”
邵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现在混乱得很,莫远诚看着他道,“记住,不要再来看我,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和我撇清关系,知道吗?”
邵忻微微地点点头,看着莫远诚道,“您多保重。”
邵忻站起身就要离开,莫远诚叫住他,看着他的背影,有着不可忽视的寥落,他开口道,“谢谢你来看我。”
邵忻顿了一秒,没有回头地走了出去。
莫远诚看着他的身影,他此刻唯一庆幸的,竟然是,邵忻和他的关系,没有太多的牵扯,也就对他越有利。也许人到垂垂暮年时,才会发觉,只要子女过得好,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而关于自己,莫远诚笑了笑,古语有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莫远诚忽然就看透了。
前半生的功名利禄,现在换来的,却只是一纸空文。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他现在终于懂得。
邵忻开始关心每一日的局势,莫远诚的情况虽说不容乐观,但比起同位的人,却又算是幸运了,报纸并没有披露太多关于莫远诚的新闻,只说被人检举正在清查,连他的家庭情况,都没有一语提及,邵忻想着,也许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直到那件事发生以后,邵忻才意识到,真正的困境,才刚刚开始。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逼着莫远诚濒临绝境的人,竟然是自己。
熟睡的时候,邵忻连电话振了几声都没有听见,他近来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连日来的疲惫和无力深深侵袭着他,连上班都是昏昏沉沉的,晚上特意去买了安眠药,再不好好睡一觉,他真觉得自己快要虚脱。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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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5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5 章
接起电话,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兰琪在那旁知道打扰了他的休息,但这个时候他也来不及多想,对着电话就道,“邵忻,你在哪儿?”
这个点,不在家待着他还能去哪儿?邵忻无奈,“在家,怎么了?”
“邵忻,我这儿现在有一堆照片……”兰琪犹豫着说辞,不知该用怎样的语气,顿了顿,才道,“你是不是……混过GAY吧?”
邵忻睁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电话那旁兰琪仍旧道,“这个记者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了些照片……还曝出你是莫远诚的儿子……明天一早就见报,邵忻,我打过来就是提醒你一声,你小心应付。”
兰琪本来就是和新闻打交道,他能提前看到并不奇怪,邵忻心里一时混乱,只是问着,“兰琪,那个记者……你见过吗?”
“不,我没见到,他只是寄了照片过来,邵忻,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
邵忻此时哪有心思去想这个,随便应付着挂了电话,原本沉困的睡意现在已经全无,他的照片,如果真是那些所谓的照片,邵忻烦躁地揉揉太阳穴,他太知道,会给莫远诚带来怎样的逼难。
一夜睁眼到天亮,邵忻还是没有想到办法,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抽着烟下床随便洗漱了下,正打算出门去上班包里的电话却响了,陌生的号码,邵忻疑惑了一声接起电话,“请问是莫邵忻先生?”
“我是,请问你是谁?”邵忻一面往外走一面问着。
“你的父亲莫远诚脑梗塞,刚刚送往医院了。”
脚步突然顿在那里,邵忻握住电话像是又不敢相信地重新确定一遍,“你说,我父亲脑梗?”
“是的,现在情况还不清楚,如果你方便,可以过来医院一趟。”
“我马上过来。”声音有着不可自抑的颤抖,邵忻慌乱地挂了电话,明明上次见面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脑梗?邵忻连思绪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开车一路飞奔到医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季鸣,他才出了电梯就看到一群人把楼层围得水泄不通,医生护士,纪委的人,季鸣穿着制服走到一位负责人面前,后面跟了几位主治医生,只看见季鸣和负责监管的人小声地说着什么,邵忻也没有心思去听,几步走到医生面前问着莫远诚的病情,医生听了是病人家属也就回答道,“病人突发高血压引起脑梗,我们已经做了急救,能不能醒过来就看本人了。”
季鸣听到声音转过来,看到邵忻愣在一旁连忙走上前拍拍他肩膀,安慰着,“别着急,我们抢救得及时,应该没问题的。”
邵忻抬头看着他无力地点点头,季鸣看着目前这个状况也就凑到他面前道,“你先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知道他现在有些六神无主,季鸣搂上他的肩就把他往办公室里带,等关上了门,季鸣才给打倒了杯水,邵忻愣愣地接过来,也不问什么就一口喝掉,季鸣接过杯子放在桌上,担忧地看着他,“报纸的事,你知道了吗?”
邵忻点点头,道,“兰琪半夜给我打了电话,但内容……我还没看到……”
“我不知道你父亲怎么会看到这个,”季鸣轻叹出声,“我直到现在也才知道,他竟然是你父亲。”季鸣走过去让他坐下,拿出早晨的一份报纸,报纸的最头条登了他与莫远诚的关系,后面附着邵忻在GAY吧里的照片,有一张竟然是在角落里他和一位男人的亲吻,季鸣指着这些照片道,“这绝不会是偶然碰到才照的,绝对是蓄谋已久,你被人跟踪了,而且,不止一次。”
“邵忻,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邵忻皱眉,回想过去,一时也没什么思绪,摇摇头,道,“我现在太乱了,没什么头绪。”
“恩,我知道。”季鸣在他身边坐下,低下头去看他,连日的疲惫现下只显现出满眼憔悴,季鸣开口轻柔地道,“我陪你先下去吃点东西?”
“没什么胃口。”
“你肯定从起床就什么都没吃,再饿下去我只怕你贫血。”季鸣站起身拉着他站起来,“走吧。”
邵忻和他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季鸣走过去对看护的小护士低声叮咛了两句,对着邵忻道,“你放心,她会好好看护的,我们先下去吃东西。”
邵忻感激地对他点点头,两人坐了电梯下去,一路无话,季鸣知道他现在心里难受,也没特意找什么话题,电梯门打开,季鸣前脚迈了出去,走了几步见邵忻没有跟上来,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见邵忻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一个地方,季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道极其熟悉的背影,视线瞬间的定格,勾勒出以往太过熟悉的轮廓,季鸣轻叹出声,走过去拍拍他肩膀,低声道,“邵忻,不是重光……”
看到那抹背影的一瞬,邵忻只觉得血液在倒流,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在下一秒就知道是认错,但那种头晕目眩只想找个地方静静蹲下来呼吸的感觉,却怎么也消退不了。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默默对着季鸣道,“走吧。”
季鸣看着他往前的身影,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活了这三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男人的爱情,竟然会如此深沉。什么是濒临绝望,现在的邵忻,也不过如此。
他想起第一次听到莫邵忻这三个字,是重光给他电话安排VIP病房,当时只以为是他普通的朋友,没有在意。隔了好久,重光又给他电话,还是关于莫邵忻,却是问他,事后怎么处理?当时季鸣愣住,重光虽然爱玩,但总有底线,上了一个男人,这算什么事?不过也只是心里这么想,这样的情况他也处理过,知道不及时缝合消炎只怕会感染,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邵忻,眉目清晰,俊朗的面容,季鸣只觉得那个人,无论何时,都带了一分淡然。他交朋友历来只随自己心性,重光对邵忻的态度他自然看在眼里,不是不在意,只不过很多事情,重光做不了像对待情人一般仔细体贴。季鸣和重光认识了十多年,虽然谈不上挚交,但朋友总算得上,他们那个圈子,玩得比重光厉害的,很多。但最后还不是因为父母的一句话,该结婚结婚,该嫁人嫁人,他们那样的身份,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重光也一样,只不过在季鸣看来,重光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什么是底线,这么多年重光在外,他的父母都很放心,尽管有时候会闹出事来,但后面都有人为他摆平,凭什么,季鸣心里太清楚,重光很孝顺,这一点,也许连邵忻都不知道,重光对他的父亲,对他的爷爷,从心底里敬重,当年他一声不吭申请去成都军区,只是因为那个地方,是他父辈的荣誉,是他爷爷戎马倥偬传奇的开始,他敬重,并为之努力。也许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从开始季鸣就知道,重光心里的抉择。季鸣看着面前的人,不禁想问,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结果,为什么还会选择开始?
不过是自欺欺人。
吃饭的时候,邵忻很安静,医院餐厅的饭菜还算可以,季鸣坐在他对面,看他始终低着头,把饭一口一口往下咽,这样机械化的动作,季鸣看了都觉得不忍,干脆放下碗筷,季鸣开口道,“邵忻,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和重光通过电话。”
动作有一瞬的僵硬,邵忻抬起头看向他,说着,“季鸣,如果你还想让我吃下去饭,就别提这个人。”
“你恨他?”
邵忻笑了笑,放下筷子,道,“你知道在吃饭时候提到这个人,我会难受得连饭都不能往下咽了。”
“邵忻,”季鸣叹气,“重光其实,并没有那么绝情,只不过他的错误,也许就是不该和你有了开始。”
“你想说什么?”邵忻靠在椅子上,倚着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只怕自己会倒下去。
“我和重光通电话时,他一句也没有问过你。如果不在意,分了就分了,他没必要刻意避开你的名字。你在他心里,不是毫无分量。”
邵忻听着他的话,隔了好久他才道,“我知道,季鸣。”他点头,再点头,像是要确定什么,又仿佛笑了笑,“我和重光,从来就没有什么后来,我一直以为,我要的,只是现在,我花了很多很多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并告诉自己,我能接受。可是……可是真正到了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曾经预想的那些心痛,根本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重光和我说分开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痛……你不知道……我根本就撑不下去……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样忍着不让自己拉着他不让他走的吗……我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邵忻难受得说不下去,季鸣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强忍着撕扯的心痛,继续道,“我其实挺看不起自己的……但没办法,我爱了这个人八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起伏声络绎不绝,邵忻转过去看窗外的阳光,明明还是艳阳高照,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雨,哗啦啦地打落在地上,遍地,都是阳光。
邵忻觉得,自己像是落了泪。
季鸣的电话开了振动,接起来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挂断后看向邵忻,“你父亲醒了,收拾下情绪,上去看看他吧。至少,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邵忻点点头,跟着季鸣一起走了上去。
到了病房门外季鸣才跟他说着,“你父亲才刚刚醒过来,别刺激到他,你知道这个病。”
邵忻点头,推门进去。
莫远诚听到声响吃力地转过头来,他的病情不算太严重,并没有影响到头部的行动,只是身下还一片麻木,不过口齿还算清晰,看着邵忻默默朝他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听他开口道,“爸爸,对不起。”
莫远诚摇摇头,吃力地想要伸手去握着他,但根本就移动不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邵忻,费劲地开口道,“是我对不起你……爸爸还是把你卷进来了……如果……如果我不是你爸爸……他们不会让这条……见报的……”
邵忻抬起头去看他,只见莫远诚苍老的面容上一脸愧疚,他原来,是因为这个……邵忻没有想到,他以为,他让莫远诚蒙羞,他以为莫远诚是因为气急攻心才突发脑梗,可现在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邵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莫远诚,“爸爸……你不恨我?”
“邵忻……爸爸恨自己……爸爸恨自己没有照顾好你……我很后悔啊……”
费力地想要去触摸他,费力地想要得到孩子的谅解,莫远诚此时的表情,无力的,挫败的,还有,深深的自责,邵忻将这些一一看在眼里,他看到他的挣扎,主动伸出手去握住他的,莫远诚呆呆地看着邵忻第一次对自己的主动亲近,一时间,竟然会老泪纵横,“邵忻……邵忻啊……”
邵忻看着他的父亲,心里早就动容,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终于在今天,得到消逝,得到原谅。
他其实在心里,早就不恨了吧……早在很久以前,看着莫远诚渐渐老去,看着昔日的威严被时光一点点磨平,磨灭,他忽然就觉得,他其实不恨了,血缘至亲,无论曾经他们以怎样的理由伤害着他,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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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6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6 章
亲人,终归是亲人。
季鸣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拍拍邵忻的肩膀以示安抚,“别让你父亲太激动。”
邵忻嗯了一声,抬起头对他道,“我知道。”
季鸣亲自问了莫远诚的感觉,虽然说话费力但口齿还算清晰,季鸣先让邵忻出去一会儿,渐渐平复了莫远诚的心情,才开始给他一项一项做着检查,直到让护士给挂了吊瓶,才悄声地退了出来,门被轻轻地带上,季鸣看了眼整个身子倚在休息凳上的邵忻,走过去坐下,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着,“怎么样,心情平复了没有?”
邵忻没说话,转眼看着他,过了好久才开口道,“季鸣,谢谢你。”
“干嘛突然谢我?”季鸣对他温暖地笑笑,手掌温热的温度附上他的肩膀,“当我是朋友,就不用这么客气。”
“你呢,整个上午都在医院扑腾了,单位那边请假了没?”
邵忻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气,“我正想着这儿事,我今天来连假都没请,更何况……那些报纸领导肯定会看到,我估着,我待不下去了。”
季鸣在心里默认,这样的消息被公开,邵忻的生活会受到太大的影响,生活方面不用说,现在连工作都会不保。季鸣开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现在回单位一趟,走一步算一步了。”
季鸣站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就好。”
季鸣却不理他,转过身吩咐了值班的医生几句,边走边脱了白褂,“走吧,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邵忻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妥协,“走吧。”
邵忻前脚才迈进大厅,就觉得有人开始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嘴角勾起一抹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果真是这样呐。不去理会那些人的目光,邵忻知道现在李庆长肯定在等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18楼,李庆长在看到来人时,眼里一瞬流露出的厌恶被邵忻尽收眼底,忽略掉内心极度的不适,邵忻还是恭敬地喊了他一声,局长。
没有想象中的暴躁,邵忻看他不耐烦地嗯了一声,一边抽着烟一边指了指桌上的报纸,问他,“怎么回事?”
“如您所见,就是这样。”邵忻始终没有低头,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这么说,你承认这个人,是你了?”
“是我。”
李庆长抬眼看向他,没有预料之中的辩解,这么大方的承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也是他最欣赏莫邵忻的地方,有责任心,敢担当。在心里叹了叹气,他的面色也缓和下来,看着他道,“邵忻,出了这样的事,你知道,这里不是私人企业,该怎么做,你了解。”
“我知道,我今天来,就是向您递交辞呈的。”
李庆长看着他,“邵忻,其实你的私生活,我完全可以做到不在意,但做到这个地步,确实是过了,我一直都很欣赏你,所以给你一句忠告,年轻人,玩什么,都要有底线和原则。”
“谢谢李局,我记住了。”
“好了,你去收拾一下,我还有事,出去吧。”李庆长朝他摆了摆手,不再看他。
邵忻转身带门离开。
邵忻离开的每一步都显得很平和,抱着东西离开这栋大楼时,他没有再回头,但还是会在心里问自己,后悔吗?他一直希望的稳定踏实的生活,虽然波澜不惊,但很安稳,而今,快要到而立之年的他,却在一瞬之间,一无所有。
后悔吗?
邵忻渐渐勾起一抹笑,不后悔啊,即使重来一次,他想自己还是会选择和现在同样的方式,爱上重光,明明没有结果却还是一意孤行的选择开始,结束这段感情时候的痛不欲生,其实,都不曾后悔啊。
怎么会后悔呢,生命中的每一段时光,都是用来怀念的,而不是选择忘却。
那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只能用来更加珍惜。
怎么会后悔呢?
在这一生荒芜冗长的岁月当中,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始终愿意让你为他虚席以待?
他从来都不会后悔,爱上重光。
开着车行驶在马路上,季鸣时不时转过来向邵忻投来关心的目光,邵忻对他笑笑,“放心,我没那么脆弱。”往前确认了一下地点,邵忻开口道,“季鸣,前面找个地方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
“我记得,父亲好像很喜欢吃前面那家的糕点,”邵忻自顾说着,像是自我安慰,“我以为,我以后都是一个人了,但现在,至少还有父亲陪伴着我。”
“邵忻……”季鸣转眼去看他,满眼温柔,“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会记在心里。”邵忻继续道,“季鸣,如果说我和重光的开始原本就是错误,那至少,认识了你,是这错误中唯一的礼物。”
“这个夸奖,我接受了。”
季鸣找了个车位停下,邵忻没让他和自己下去,反正才一会儿的工夫,邵忻自顾一个人下了车,季鸣有些烟瘾犯了,摸出一根烟点燃,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邵忻的身影,季鸣有些奇怪,开了窗往外看了一眼,远远处,像是邵忻的身影和某人纠缠起来,季鸣打开车就跳了下去,他怎么就忘了,邵忻现在多么尴尬的身份。
还没走到他们面前就听到那人的声音,“怎么,当明星的滋味怎么样?”
季鸣看邵忻皱着眉,没有任何一句反驳,只是想绕过他离开,却不想那人拦着不让,继续阴笑着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现在,相信了吧?”
“邵忻!”季鸣走上前去拉开邵忻,他现在不能再有什么波澜,抬眼看向那人,“你是记者?”
“季鸣,不用理他,我们走吧。”
邵忻一声不吭地提着糕点往车的方向走,季鸣看了那人一眼才跟了上去,那人不甘心地在两人身后道,“莫邵忻!我们的事儿不算完!你让我身败名裂,我对你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邵忻皱着眉打开车门,季鸣跟了上去,忍不住问他,“那些照片是这个人拍的?”
“嗯。”邵忻无力地点头。
“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季鸣疑惑。
“算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了,”邵忻明显不想再提,扬了扬下巴,“开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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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7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7 章
邵忻这几日一直在悉心照顾着莫远诚,几乎做到了寸步不离,季鸣本来想让邵忻回家住,但邵忻晚上不放心莫远诚一个人,虽说有看护,但莫远诚现在行动不便,连小便都需要人服侍,这些事情,邵忻都一个人揽了下来。季鸣拗不过他,特意找了监察人员商讨了这个问题,那些人商量了下也同意邵忻现在过来照顾莫远诚,季鸣得到同意,便找了张小床置在病房内,晚上邵忻就睡在这里,邵忻睡眠本来就很浅,莫远诚夜晚经常需要小便,随便一点声响邵忻就醒了,有时候一个晚上邵忻会醒七八次,早晨不到六点就自动醒了过来,开始给莫远诚做按摩,从手到脚,每一个穴位都仔细地揉捏,两个小时的护理,邵忻才出门给他抬早点,然后护士过来输液,有时候需要做高压氧,邵忻就一个人推着莫远诚出去,回来已经快要到中午,他连早点都没有吃上,他的胃本来就不好,那天季鸣过来查房竟然看到邵忻一个人扶在卫生间里吐,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温水,季鸣皱着眉道,“又没吃早点?”
邵忻接过来漱了漱口,点点头,又道,“我爸今天有些药水反应,我得守着。”
“邵忻,你当护士不存在是吧,药水反应你以为你守着就好了?”季鸣气得吼他,他甚少失了仪态,不过现在看邵忻这个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折磨自己,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现在离了我就不行,我怎么能离开?”邵忻用冷水洗了把脸想要保持头脑清醒,收拾完自己才抬头看着他,“你放心,我没事。”
季鸣简直没法说他。
不过自那天开始,季鸣每天早上来上班时都会给邵忻和莫远诚带早点,都是炖汤,还变了花样不重复,莫远诚实在过意不去,邵忻也和季鸣说过不用再送,但季鸣像是没听懂,第二天照样拎了鸡汤过来,邵忻看着保温壶里仍旧冒着热气的汤就无奈他,季鸣对他莞尔一笑,“没事,反正我妈每天都给我炖汤,顺带一起。”
“邵忻,等我好了,你得亲自登门拜谢。”莫远诚道。他最近因为有邵忻细心照料的缘故,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开始逐渐地恢复过来。
邵忻嗯了一声,“你安心疗养,别的交给我就行。”
其实这几日,邵忻心里一直很乱,莫远诚虽然病情好转,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每天的审问,邵忻甚至被告知没有必要再和莫远诚长时间接触,只是让他做限时的照料,邵忻知道,通过这件事情他们并没有对莫远诚放松警惕,虽然上面一直没有行动,说要彻底清查,但邵忻最担心的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抽空的时候,邵忻和季鸣谈过话,因为心里实在没底,又从来没遇到过的问题,该怎么办,他确实是没有主意,而现在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一个季鸣而已。他那些同学,那些所谓的哥们,在知道他是莫远诚儿子之后,都选择了漠然不问,人情冷暖,邵忻从来都有太过清醒的认识。
季鸣其实也没什么主意,毕竟他置身事外,虽和那些高干家庭有些来往,但说得上话的,太少太少。季鸣其实想过去找重光,私下也避着邵忻联系过他,但他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问其他人,才知道他一直在国外蜜月还没回来,没让邵忻知道,他也就闭而不言,想其他法子了。
结果还没有任何头绪季鸣就被通知要去德国开为期一个月的研讨会,没有办法,这样的学术研究他连推都没法推,有些为难地和邵忻说了这事,邵忻也只是笑笑,再难都这样了,更何况季鸣根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季鸣还是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他其实也不确定这个人是否帮得上忙,但总要试试,“你先去找这个人试试,也许他能想些办法,如果不行,等我回来我们再决定怎么办。”
邵忻笑他,“不就是比我大几岁,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鸣抱歉地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又没什么亲人,毕竟我经常和那些人打交道,总比你多些门路。”
“我其实想直接带你去找锦官,但你出事这几日他一直待在国外,根本没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天邵忻去机场送了季鸣,离开机场大厅时总觉得前面的人影有些熟悉,两个男人并肩走出机场,有说有笑,直到两人坐上车,转瞬的一个侧面,邵忻才认出来其中一人是锦官。邵忻想着,真是不逢时,季鸣刚走,锦官就回来了。
笑着摇摇头,邵忻开车离开机场。
如果不是形势突然进一步恶化,邵忻估计自己还能拖到季鸣回来,但那天他去医院却被突然告知,莫远诚出院了。邵忻知道,那些人开始有所行动了,他不知道他们想从莫远诚口里得到什么,但看莫远诚这几日的态度邵忻就知道他并不打算配合,即使他问,莫远诚永远都是一句话,这件事你不要管。
他是他的父亲,他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邵忻犹豫着拿出电话,想了好久还是拨了季鸣给他的号码,不论结果如何,总要试试。
没想到对方很快接起电话,声音客气疏远,“喂,您好。”
“景先生,您好,我是莫邵忻。”
那边明显顿了一下,过一会儿反应过来,问着,“是你?”
“冒昧打扰实在对不起,不知道能否和您见上一面?”
隔了好长时间,对方才回应道,“晚上十点,在ghtbreeze酒吧。”
对方挂了电话,邵忻无奈地笑笑,都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过能见上一面,总会有机会的。
晚上在ghtbreeze酒吧,邵忻进门就被领着到了二楼的包厢,听到经理的称呼时邵忻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酒吧的老板,不过经理随即带了门离开,见那人对他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景田。”
“你好,我是莫邵忻。”
温劭进了酒吧,经理眼尖,早就看到了他,上前礼貌地道,“温先生,景先生请您稍等片刻,他在二楼有客人。”
“嗯,”温劭对他道,“我上去等他,这里乱得很。”
温劭独自上了楼,转角处眼见有人与他擦肩而过,熟悉的身影,那人已经喊了他的名字,“温劭?”
温劭抬起头看向他,“怎么是你?”
“我来找人,好久不见了。”邵忻对他礼貌地伸手,温劭却站在那里没动,邵忻没想到他会明给自己脸色,尴尬地笑笑便侧身下了楼,温劭不屑地瞟了一眼,没再看他。
景田出门就看到他站在楼道上,笑道,“怎么不进来?”
刚才看见邵忻也是从这间房里出来,温劭皱眉,“你怎么认识他?”
景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谁,恍然道,“你说莫邵忻?”
“嗯,”温劭语气冷冷地,跟着他进门坐在沙发上,“怎么回事?”
“你查户口呢。”景田瞪他,不过还是说道,“季鸣走前给我托付的事儿,他家和我家那个交情你不是不知道,没办法,只有帮忙咯。”景田一副麻烦惹上身的模样。
“他怎么又认识的季鸣?”温劭冷声冷气,连景田都听出来他的不屑,好奇道,“人家怎么你了,一副鄙视的语调?”
温劭鼻孔里出气,端起杯里的黑啤喝了一大口,才道,“他去混GAY吧,前段时间不是曝光了么,现在家里出事想不到竟然去傍季鸣了。”温劭这样说,其实是故意隐去了莫邵忻与重光的那段关系,自己的发小,他不会让其他人对他有任何的非议。
他历来就特别,护短。
“我怎么不知道,”景田挺惊讶,“看不出来,人看着挺实诚,想不到爆发力挺强的。”景田笑了出来,暧昧不明的语气,温劭哪里会听不出来,只是皱着眉道,“季鸣让你帮他?”
“季鸣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景田道,“我听他口气挺认真的,像是下了心要帮忙。”
温劭皱着眉不说话,在报纸上看到那些照片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还好,重光不会看到。接触过邵忻,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去混GAY圈,他甚至有冲动想要给重光打越洋电话让他去检查HIV,现在又知道他与季鸣不清不楚的关系,从心底的厌恶,只觉得为重光不平。
温劭开口,“这件事情我大致听说一些,你别吃力不讨好。”
“你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温劭眉眼上挑,笑得轻浮,“你看着办就好。”
邵忻去见景田,本来心里就很没底,景田的态度也模糊不明,结果过了几天景田就给他来了电话,他知道求人这样的事情本来就麻烦,景田拒绝得委婉,邵忻心里明白,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隔了季鸣这层关系,他不想让季鸣太为难。
隔了几天,邵忻也一筹莫展,没想到梁家洛主动给他打了电话,他们这些老同学,知道他出了事儿之后,也就只有兰琪慰问性地来过几个电话,不痛不痒地问两句表示关心,要说主动帮忙,连邵忻都觉得诧异。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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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8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8 章
梁家洛只是说,“你以前帮过家臣,这一次,算我替他还的。”
邵忻问他,“怎么回事?”
梁家洛道,“我把你的事儿大体和李总说了一下,本来没抱希望,他只是随意问起,没想到他竟然应了下来,我给你他电话,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去和他联系。”
“兄弟帮忙,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其实梁家洛心里也没底,本来那日送老板去打高尔夫,看老板进了会所他也就想闭眼休息一会儿,天太冷,车里开了暖气他也就懒得下去,干脆把座椅放平小憩,本来高尔夫就耗时间,但没想到才刚刚躺下去舒服地哼了一声手机电话就响了,接起电话老板的声音传来,让他现在送李总回别墅取东西,才挂了电话就看到远远有人朝这边走过来,都是生意上的伙伴,李舜年坐上去还对他挺客气,他的司机临时有事赶不来,“还好遇上王总,不然真要走着回去了。”
梁家洛话不多,也没怎么接他的话,只是笑笑,启动了车子朝着山下驶去,怕车里的人无聊,他又特意放了新闻来听,想不到竟然是最近太敏感的一个话题,李舜年坐在后面闭目养神,梁家洛从车镜瞄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却开口道,“这个莫远诚真可怜,在这节骨眼上又摊上这么一个儿子。”
“其实,也并不是这样……”梁家洛开口时就后悔了,不应该多事,不过现在话都出口了他也不可能再收回,听见李舜年感兴趣地哦了一声,示意他下文,他也就只有道,“莫邵忻是我多年的同学了,我了解他。”
“原来,”李舜年嘴角翘起,两手附着放在前面,饶有兴趣的样子,“你们交情不错?”
“差不多吧,他挺仗义的。”梁家洛一时也有些感慨,道,“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们也不会知道原来他是莫远诚的儿子,他的背景,这么多年都没告诉过我们。”
李舜年仍旧保持着微笑的弧度,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让他来找我吧,说不定我能帮到他。”
梁家洛把大体经过给邵忻回忆了一遍,邵忻斟酌了好长时间才犹豫着,“他和我非亲非故,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我说,你管他呢,反正人家表示愿意帮忙,成不成先去探探总是好的吧,总比你一个劲儿地干着急要好得多。”
“嗯,也好,”邵忻当即一想也就应了下来,“我待会儿就给他打过去。”
邵忻挂了电话,过了半个小时就拨了电话过去,想不到是对方亲自接的电话,他们这样身份的人,都习惯秘书转达,想不到他给自己的竟然是私人号码,心里一时疑惑但口里仍旧用了敬语,“李总您好,我是莫邵忻。”
那边很客气地道,“你的事我听梁先生说了,你看,什么时候见一面?”
邵忻看对方主动提到也就没多想什么,道,“我随时都有空,就看李总什么时候有时间了。”
“那行,今晚八点在清色,我请客。”李舜年爽快地应下来。
“李总太客气了,这顿饭怎么说,都该我来请才对。”虽然想不通李舜年怎么这么大方,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现在的情况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更何况下一步,也不一定是绝境。
李舜年没和他争执,只是客气地回了一下,看邵忻坚持的态度也没再说什么,两人便约了时间,晚上见。
见面的时候,邵忻穿得并没有太慎重,但也不能随意,毕竟是私人的会面,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外面是深色的夹克,显得稳妥而内敛。
他比李舜年早到,虽然没见过面,但李舜年在一进门就认出了他,站起身友好地伸出手去,“你好,莫先生。”
邵忻想不到他会认出自己,但想着可能在报纸上见过也就不奇怪了,对他露出微笑,邵忻道,“您好,李总。”
“别叫得那么客气,叫我舜年就行。”
邵忻看他算是平易近人也就微微上了一点心,本来以为是毫无机会的赴宴,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全无希望,所以用餐时邵忻多用了一些心,对李舜年席间开的玩笑也附和起来,他本来就是做公关的,对这些人应付起来也游刃有余,所以一顿饭下来李舜年吃得倒是尽兴,邵忻坚持去结账,等走出来才看到李舜年已经开车停在门口,对他扬扬手臂,“我送你回去。”
邵忻没有推辞,他今天本没有开车来,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李舜年并没有问他住在哪里就直接启动了车子,邵忻注意了一下,是回家的方向没错,但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心里有疑问,邵忻也就随意地问了出来,“李总知道我住在哪里?”
李舜年只是笑笑,没说话。
车子一直开到公寓楼下,邵忻看着夜色渐沉,开了车窗便有凉风吹进来,李舜年道,“小心着凉。”
邵忻转脸朝他看过来,勉强笑了一声,“没事,谢谢李总关心了。”
“嗯,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会再联系你。”
邵忻和他告了别,目送着李舜年转了方向离开公寓大门,他才揉揉头发慢慢走了上去,不是不怀疑李舜年对他的态度,但如若真的是因为那个原因,邵忻不禁苦笑,也太扯了吧……
李舜年再一次约邵忻出来是在一个星期以后,他告诉他KTV地址,让邵忻过来,邵忻疑惑了一下,但还是打起精神拿了外衣就下楼,太冷的天气,更何况将近凌晨,邵忻打车过去,下了车门就有冷风吹来,邵忻反射性地回避了一下,心里一闪而过的念想,转瞬即逝。
有时候想起重光,也只是莫名的,毫无理由的,心会疼那么一下。
邵忻苦笑,曾经没有重光的那些年年月月,他还不是一个人,这样过来了吗。
理了理杂乱的思绪,邵忻才进了大门,坐了电梯到3搂,李舜年包的是VIP,有领班带了路过去,刚要扭门进去时门忽然被拉开,面对面的距离,门内的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转脸对着里面的人道,“舜年,你朋友过来了。”
屋子里歌声很大,几乎淹没声音,李舜年走过来拍拍邵忻的背,笑着道,“进来。”
邵忻跟着他走进去,沙发上稀稀疏疏地坐了人,看不清面容,但邵忻总觉得,背后的光线,打量得他很不自在,他再傻也察觉出来今天李舜年叫他过来的目的根本不会和莫远诚的事情有关,但总不能提前撤,毕竟李舜年答应了帮忙,这点面子,他不能不顾及。
李舜年给他做了介绍,“诺,这位是明辉的张总,旁边是桦天的黎总。”
邵忻对他们笑笑,站起身一一握手,“张总你好,黎总,久仰了。”
都是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邵忻虽然心里不耐,但仍旧做足了面子,只看见那些人面上浮了笑,黎波挑眉对着李舜年笑道,“舜年,你眼光越来越不错了。”
李舜年听了这话也不做辩解,相反搭过邵忻的肩道,“那是当然。”
听他们的对话,邵忻再不懂什么意思就真是傻了,怪不得,怪不得他总觉得李舜年对他的态度有些不一样,邵忻此时心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怒,那一瞬间他就觉得,真说人生如戏,真他妈是啊。
单手搂着他的肩膀,没有放下,李舜年和他坐在暗色的角落里,嘴唇凑过来快要贴到他耳朵上,“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在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邵忻不动声色地退回到安全范围,他对他道,“李总,有些事情,我想您是误会了。”
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旁边一两个人眼神往这边看来,邵忻也完全不在乎,他道,“我来这里,是请您帮忙的,也许我的态度让您会错了意,我自罚三杯,给您赔个不是。”
话才说完,也没等李舜年的意思,邵忻倒满了三个杯子,一杯接一杯地全干。他们喝的全是烈酒,邵忻却连眼都不闭,李舜年阴在那里,嘴角似乎是噙了笑,看他放下第三个空杯,才渐渐击掌出声,“莫邵忻,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喝的。”
“意思而已,如果李总不尽兴,我们还可以继续。”邵忻露出笑容,对他客气地道。
一旁的人似乎也来了兴趣,本来他们这些人玩起来什么都敢做,无所顾及,现下看到有了好戏,哪有不搀和的道理,黎波笑得挺有耐性,“舜年,人家都这样说了,你再不表示表示,大伙可真不尽兴呐。”
“好啊,你想怎么玩?”李舜年转过来看他。
黎波嘴角一笑,索性将包房里的声音调小,“这样吧,有人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咱们干脆成全人家,”转过来对着莫邵忻道,“只要今天你喝不倒,我就让你直着走出这间房,怎么样?”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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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9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39 章
“行。”邵忻扬扬下巴,知道撕破了脸,他也就不用再装下去。
“好,”黎波兴趣突起,看他一副干脆的样子话也不多说,“但如果你喝趴下了,今晚哥几个可是想玩5P。”
邵忻知道今晚他怎么也躲不过去了,横竖都是一个字,他再丢人,也不想沦落到给人当活靶子使,只见黎波已经给他重新倒满了酒,一人一杯,递给他杯子时,两人也同时对干。
黎波不傻,看邵忻前三杯的喝法就知道他酒量惊人,他不会蠢到和他吹瓶,几个人早就有了默契,轮番灌他,一杯接一杯,连停顿时间都没有,几乎这杯才喝完下一杯就递过去,到后来邵忻也不知喝了多少,白的,黄的,红的,混杂在一起,恶心感一阵一阵猛烈袭来,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刚要全部吐出来又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还没有撂倒其中一个,邵忻直接是拉开门冲向了卫生间,才碰到水池胃里的东西便一股脑儿地全吐了出来,他吐得难受,像是连着胆心都一并呕了出来,眼泪跟着鼻涕不停地往外流,打开水龙头,哗哗往外流出的液体,邵忻直接将整个头都涌进了水里,心里连仅剩的一点意识都快要熬不住了,那一瞬间他就在想,有什么可挣扎的,不如这样,还不如这样算了……
“莫邵忻。”
突然自耳后传来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尾音,在邵忻听到的一瞬间,他忽然就不能动了,像是时间忽然被静止,一分一秒,完全地停顿。全身上下,就只有心脏上的那个地方,他能够清晰地,一声一声地,听到,它在跳动。
是你吗?
重光,是你吗?
邵忻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那张脸,陌生,而又熟悉。却不是,他在心里,描摹了无数遍的面庞。
锦官走上前一步,眉毛微微地皱起,“怎么回事?”
邵忻对他无力地摇摇头,便是一阵晕眩,他现在,连整个身子都需要靠在墙上才有气力继续说话,他说,“锦官,你帮帮我,重光,他在哪里……”
他说,“我现在,沦落成这个样子,他但凡还有人心,便不会不管。”
头脑一阵强过一阵地晕眩,他只是在凭着自己仅剩的,最后一点意识,就像是深意识里想念了无数遍的那个名字,现在只是把他说出来,一字一句,凭着自己唯一的意识,念出那个人的名字。
他最后的坚强,他最后仅剩的,男人的尊严,在这个瞬间,被击溃得一塌糊涂。
推开门,李舜年还以为是邵忻,转脸不耐地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想耍赖不成?”
“哟,玩这么开心,李总怎么没喊上我?”
黎波闻言看向声源,只见暗色的灯光下,锦官抱臂站在那里,轻笑出声。
喧闹起伏的气氛,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沉淀下来。
李舜年想不到竟然是锦官,一时愣在那里没出声,倒是黎波先一步反应过来,连忙赔笑道,“不知道容先生也在这里,这么巧。”
“容先生不介意,过来和我们喝一杯?”张宇也跟着笑道。
“算了,改天。”锦官仍旧站在那里,灯光暗沉,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开口,“只是邵忻喝醉了,我来替他打声招呼。”
众人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一瞬的惊讶,他们并没有想到,莫邵忻竟然和眼前的人扯上关系,倒是李舜年率先反应过来,陪笑道,“既然邵忻喝醉了,我们也不能多灌他了,朋友几个吵闹的,都没个正行儿。”
锦官眉眼发笑,看向他,“那我也不打扰,你们继续。玩得开心点,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这次算我请了。”
“容先生太客气了,”黎波没想到锦官会这么做,连忙推拒道,“怎么能让容先生破费……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锦官打断,“大家出来玩,就图个开心,你说是不是?”锦官笑得极有耐性,“黎总不能这么不给我面子。”
“怎么会……”黎波连忙道,“只是太让容先生破费了……”
“没事,”锦官笑道,“慢慢还就好。”
说完,对他们礼貌地笑笑,便转身带门离开。
邵忻坐在车子上,冷风呼呼地灌进来,锦官开着车头也不回地问他,“醒了吗?”
无力地点点头,邵忻对他道,“谢谢您了。”
“谢我做什么,”锦官笑得漫不经心,看着直线的方向,“重光欠你的,比这个多得多。”
邵忻想起刚才自己在他面前的失态,现在意识也慢慢地恢复过来,有些尴尬地道,“对不起,刚才我失言了,您就当做,酒后胡话好了。”
锦官笑笑,不再说话。
夜色渐浓,而邵忻的心底,像极了迷雾围绕的古城,等它渐渐散去后,才发现眼前一片,尽底的荒芜。
锦官问了邵忻的地址,车子开到公寓前重光才找了个车位停下,邵忻看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示意自己,邵忻接过来,点燃,零星的火光在寂静的夜里,一闪一熄。锦官开口,“和那些人扯上关系,是为你父亲?”
邵忻点点头,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他,道,“那个李舜年,我以为可以帮到父亲,总要试试……”
锦官笑了笑,邵忻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你父亲的事,没有人可以帮到他,除了他自己。”
邵忻看向他,“您的意思是?”
“这些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我没办法帮到你父亲,但他自己可以,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把我这些话告诉他,他会明白的。”
“谢谢您。”邵忻由衷地说出来,也许别人说这话他还存了怀疑,但自锦官口里说出来,他是完全地信任。
“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如果重光在这里,他一样会尽全力帮你,我不过是替他做事而已。”锦官转过来看着他,“你出了这些事,重光并不知道,这几月,他一直在国外。”
邵忻一时没话,只听见锦官继续道,“重光这个人,做事挺绝,既然和你断了,就再不会和你有任何联系,以后,也不会再有。”
“我知道。”邵忻无力地笑笑,看向他。
“我和你说这些话,说得自私些,只不过是为他开脱。”
“你好自为之。”
莫远诚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
邵忻不知道莫远诚和那些人说了什么,只是当他接莫远诚回家时,莫远诚喃喃自语道,他这一辈子,都会后悔此时的决定,但他没得选择。
邵忻把自己的卧室收拾出来让给莫远诚住,他这几日都是属于拘禁状态,终于回到家里,邵忻让他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等莫远诚睡着以后,邵忻才悄声带了门离开,现在的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得为以后,做仔细的规划。
一个人开着车,邵忻晃悠着,不知怎么地,竟然开到了源泰。自嘲地笑笑,寻了个车位停下来,也许,在这个城市,他唯一想要道别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记得重光第一次带他来这里,是大二的下学期,实在对学校的食堂绝望,两人翘了课出来改善伙食,那个时候重光不知从哪里骑来一辆哈雷,两人一路沿着高速开下去,邵忻感觉耳边呼呼地大风吹着,重光转过来对他大声说着,“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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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0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0 章
重光带他去的地方,就是源泰。
他们学校和源泰的距离,不仅是两三公里,邵忻从摩托车上下来时感觉到自己整个腿都是麻的,看着重光道,“我说你真是闲得蛋疼啊,这么远跑来只为吃一顿饭?”
重光瞪了他一眼,“吃过了你再发表评论。”
重光是熟客,点的自然都是这里的特色菜,邵忻吃了以后才觉得,跑这么远的路,确实是值得。两人肚子都饿得不行,更何况本来就好吃,不一会儿,几盘菜就已经见底。
“怎么样,哥选的地方,不错吧?”因为骑机车出来,重光也没敢喝酒,只是倒了一杯热茶,边品边对着邵忻道。
“是,我收回刚才的话,”邵忻无奈他,“一个大男人,没看出来心眼挺小。”
重光哼了一声,没说话。
结账的时候自然是重光站起身去,邵忻没拦他,一个人到门口等他,刚才进门时太阳还没落山,现在出门一看,已经是夜色渐沉,有暗蓝的光影浮动,邵忻正想着待会儿回去说不定大门已经关了,身后忽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只见一男子擦过他身子往外跑去,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看见重光追着出来,“邵忻,拦住他!”
下意识地反应过来,邵忻转身就朝那人追去,那人一直沿着街道跑,两人一路追着出去,重光气得在身后大骂,“妈的,给老子站住!”
那人边卖力跑边回头看了身后一眼,看两人仍旧是穷追不舍,心下一横,也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短刀,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回头就朝重光扎去,邵忻连小心都还没来得及说,下意识地转过去用整个身子护住他,刀柄直直地插进他的肩胛……
“莫邵忻!”重光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也只是一秒,还没等那人拔腿逃跑一脚就朝着那人胯下踢去,小偷吃痛倒地,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又重重挨了一脚,重光一把夺回他手里的钱夹,转过来扶起邵忻,“你怎么样?伤到哪里?”
邵忻此时似乎是麻木了,脸色煞白,但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对着重光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伤到肩膀了……”
重光看到他背部的地方有血渍染上了衣服,心里又急又气,“莫邵忻你他妈就是一脑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扶起他一步一步往回走,“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重光连机车都没敢骑,担心邵忻坚持不住,在路上拦了一辆的士就直奔医院,医生给他消毒时重光就在一旁看着,看邵忻疼得咬牙却一声都不吭,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索性站起身走到他旁边,一只手伸过去,“疼就咬住我。”
邵忻抬眼看他,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重光在一旁喃喃自语,“早知道就不追了,还害你受伤……”
邵忻安慰他,“我真的没事,医生不是说了吗,伤得不重,不会有问题的。”
重光没再说话,只是眼睛盯着他受伤的地方,等医生包扎好才扶起他,两人慢慢走出医院,邵忻看一眼夜色,“今天估计回不去了。”
重光嗯了一声,开口道,“我们找个酒店住一晚。”
结果两人在附近绕了一圈都没找到一家酒店,倒是宾馆有一家,但重光一看那房子,就下意识地撇撇嘴,邵忻知道他历来讲究,道,“我们再走过去看看,我记得不远处是有一家五星的。”
重光转头看了他一眼,闷声道,“算了,别找了,就这家吧。”
邵忻知道重光是为了自己才勉强答应,两人走进去要了一个标间,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门口递上房卡才离开,重光皱着眉打开房间,邵忻走进去,脸色有些不好,明显是体力不支,坐在床上休息时重光对他道,“我给你烧杯热水。”
结果房间里连个饮水机都没有,桌上摆了一个热水壶,重光眉毛皱得更厉害,但还是一言不发地端起热水壶走到卫生间里,从头到尾认真地洗了几遍,还好柜子上放着几瓶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重光把矿泉水全倒在水壶里,插上插头,邵忻受伤处本来就疼,现下看到重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第一次见他这么无措的表情,心里一时有些想笑,他看着他,“嗳,你不用弄了,我不渴。”
“没事,等水涨了就可以喝了。”重光声音闷闷地,明显的情绪不好。
因为衬衣上染了血迹,重光走过去对他道,“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穿我的。”
重光身上其实穿的也不多,才刚刚入秋,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外面一件黑色的夹克,重光把衬衣脱下来放在床上,只穿了那件夹克,俯下身就要去解邵忻的纽扣,邵忻道,“你别冻着了,一件夹克不保暖,一点血迹,没事的。”
“别啰嗦。”重光开口,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纽扣,他的动作很少这样轻柔,生怕碰到伤口,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衬衣,再给他穿上自己的,邵忻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被重光一寸一寸地侵占,衬衣上还有他明显的温度,属于重光的,特有的味道,包裹着自己,他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缓缓而过,染尽每一个角落。
重光把他换下来的衬衣直接仍旧垃圾箩,“你躺一下,我去冲个澡。”
“嗯。”邵忻点点头。
邵忻看他走过去把夹克脱了,然后脱下裤子放在床上,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不再去看他,眼睛盯着热水壶的方向,“你快进去,待会儿感冒了。”
重光洗澡很快,前后不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出来了,才刚刚推开浴室的门邵忻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来,重光光着身子走出来,邵忻抬头道,“我说,浴室不是有毛巾吗?”
“那些东西,怎么能用。”重光一脸鄙视,光着脚皱着眉两三步就踏上邵忻的床,邵忻无奈他,只得用被子给他盖住,走过去给他拿了衣服和裤子,重光撇撇嘴,“才洗过澡,我不穿衣服。”
邵忻简直对他没话说,一个人是要洁癖到什么程度才会连自己的衣服都嫌弃?
重光继续道,“我那张床太脏了,简直没法睡,今晚和你挤挤。”
邵忻嗯了一声,看到所谓的脏,不过是白色的被单上因为洗得过多而微微泛黄,不过知道重光的性情他也没说什么,邵忻脱了衣服平卧着躺下,床不够大,重光只能侧卧,两人脱得只剩一条内裤,重光刚要说什么,邵忻伸手就关了壁灯,一片漆黑。
“莫邵忻,你肩膀还疼不疼?”
“还好,忍得住。”
重光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
因为床太小,两人之间难免有一些肢体接触,邵忻碰上他的,温热的触感。重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邵忻疑惑,“怎么了?”
“我担心你会发烧,没事,你睡吧,我守着你。”
那是第一次,重光与他同床共枕,那一夜,邵忻睡得,很踏实,甚至第二天早晨醒来,他都记不清,昨晚做了什么样的梦。
现在回忆起那么早已远去的往事,邵忻才发现,原来当初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语,他到现在都还能够记得,重光对他的温柔,屈指可数,但每一次,他都会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只是在夜深人静时,自己一个人,细细地去回忆。
重光离开的五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来。
而后的时光,他也许不会容忍自己,再去想念那个人,他莫邵忻,再也输不起了。
邵忻一个人点了几个家常菜,他吃得很慢,几乎是夹了菜放进嘴里,仔细地嚼,然后咽下。周围仍旧是热闹的光景,但邵忻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仍旧是细嚼慢咽。最后站起身结账时,老板娘对他笑笑,道,“这顿饭,我请了。”
打开钱夹的动作停顿住,邵忻抬起头看她,疑惑的眼神,老板娘继续笑笑,“你是熟客,我们这里今天最后一天营业,明天就关门了。”
“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关门?”邵忻问她。
“儿子要出国留学,急着用钱,我们只好把店面给盘出去,这最后一顿,算我请你了。”
“这怎么行,”邵忻微笑着,把整张钱放在柜面上,“你们本来就需要钱,该开多少,我还是要开。”
老板娘歉意地对他笑笑,看他始终执着也没再拒绝,找了零钱给他,道,“你那朋友怎么今天没和你一起来?”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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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1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1 章
邵忻知道她指的是谁,笑笑,道,“他结婚了。”将零钱一张一张放进钱夹里,邵忻才走出大门,开车离开的时候,最后一次回望过去,他想,如果重光再来,到时候,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开车回去,在路上,不知怎么地,邵忻就想起小时候背过的一首诗。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伤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这么多年的爱恋,藏在心底,不可诉说,邵忻用了八年的时光,终于懂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而今后,他与重光,也不过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第二天,邵忻带着莫远诚,离开了北方的城市,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那样,离开。
第七章 当爱已成往事
五年后
傍晚的时候,刚刚下过一场雨,街道两旁还有未干的雨水,有几朵将凋未凋的花,风一吹,褪去露水,便带走好远,浅白的月影探在叶子上,远远望过去,像是树叶上开着的,白色的大朵大朵的玉兰,不仅是树上,月光借着稀疏的潜影遗落在地上,显出亮色的光晕,天色渐渐暗下来,浮光掠影,暗香浅动。
邵忻走出康复中心时,远远就看到季鸣的车子停在那里,无奈地笑笑,他走过去看着他,“不是让你别来了?”
季鸣把手里的风衣递过去,微笑着道,“我明早的飞机,来看看伯父好点没有。”
“他刚刚睡下,今天到底是比昨天好些了。”邵忻接过风衣穿上,南方的天气虽不必北方那样寒冷,但快要到秋天,季节转换期间,最容易感染风寒,邵忻今日累了一天,眉宇尽显的疲倦,说话时连声音都透着倦意,季鸣拍拍他的肩膀,“坐上来,我送你回去。”
邵忻开门坐上副驾驶,季鸣启动了车子,转头对他道,“知道你肯定没来得及带外衣,最近最容易染上伤寒,你一个人仔细身体。”
邵忻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宜家宜室?”
知道他是开了玩笑,季鸣笑了一声,看着窗外的景色,“我再不殷勤些,真怕你像当年一样音讯全无的离开呐。”
邵忻看了他一眼,“还记着呢,这么小心眼?”
“那是,要不是去年我到这边开会,我的女儿红还不知有没有出土之日。”
邵忻忍不住笑开,是了,当年与他相约一起喝的女儿红,到如今都没有兑现,一时有些感慨,“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带上,我们一起喝个痛快。”
“你就诓我,你敢喝我还不敢陪呢,你那个伤你是真不在乎了?”季鸣瞪他,“你现在只能望梅止渴。”
“要不要这么狠?”邵忻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他,“明天你几点的飞机?我送你。”
“你要上班,不用送了,又不是小孩子。”
两人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车子就开到邵忻的住所,转头问他,“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算了,你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季鸣看着他道,“等我回去以后又联系你。”
邵忻嗯了一声,刚要脱下风衣还给季鸣就被他制止,“你穿着上去,我不缺这一件。”
邵忻只得开门下车,季鸣对他笑笑以示告别,然后开车离开。
季鸣第二天中午到达北方的机场,因为经常往返南方的城市,所以这次行李并没有带了多少,只是一些必备品,提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走出通道,却不想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季鸣转过头去,没有想到,竟然是重光。
“你从哪里回来?”重光显然也是刚要出差的模样,一件黑色风衣,手上提了一个BV的包,一副轻装上阵的样子,符合他一贯风格。
“南方,刚结束一个会议。”季鸣看着他道,“怎么,你也要出差?”
“嗯。”提到这个重光就脸色微沉,“处理些事。”
“看来遇到麻烦了,”季鸣很少看他露出这个表情,不情不愿的,不过也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以为是公事,季鸣也就道,“那我先回了,医院那边还等着人。”
重光点点头,也就准备过安检,等坐在飞机上他就开始就有些困乏,原本只想打个盹,没想到真睡了过去,等微微醒过来飞机已经快要降落,重光看了看表,快要到下午,站起身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清醒了下,才坐回来等着飞机落地。
刚下飞机,重光就觉得,穿一件风衣过来,刚好合适。因为常年不出差的缘故,他都已经快要忘记南方的天气比较温热,还没走出机场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被安排来接机的人员,重光一面握着电话一面走出大厅,看到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径直地朝车子走过去,看到车牌才确认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司机转过脸对他微笑着道,“俞总您好,我是许总的司机,叫我小陈就可以了。”
“你好,”重光礼貌地回应着他,“你们许总大体情况都给我说了,吴波来了没有?”
“吴先生早上刚到,俞总,您刚下飞机……会不会太劳累了……”
“公司的事重要,况且我没多少假期,就这样,先去公司。”
既然重光这样说,小陈也没有再多话,启动了车子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重光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当初许之霈和他说了这事,子公司的资金链出现问题,他人又在国外谈项目,根本是分身乏术,更何况这个公司,重光很早以前就有参股,尽管一直是有名无份,除了股东大会他会参加之外其他基本不露面,但这种情况,他再不出面就真说不过去了,他其实对贸易没多少底气,充其量就是过来摆设的,主角是吴波,他只不过过来做个陪客,还好部队那边基本没什么事,重光告了五天的假,只想着事情越早解决越好,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说不累是骗人的,只能趁着这段路休息一下。
车子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重光转眼去看窗外的景色,南方的秋天不必北方,街道两旁大片大片的银杏树,虽然此时仍旧是光秃秃的,但过不了几天,便是成片的金色遍染,不知想到什么,重光莞尔一笑,看到一小女孩扶着老人慢慢穿过马路,老人走得极慢,眼看红灯转绿,重光开口道,“等等,让老人先过去。”
“嗯。”小陈也不急着踩油门,却不想还没等老人走过去,车后忽然就响起了不耐的喇叭声,一声比一声拖延得长,明显的挑衅情绪,小陈忍不住回声骂了句,“我操,什么素质?”
重光淡淡应一句,“别理他。”
等老人安全走到对面的街道,小陈仍旧没有动,故意停在那里,既然他想按,就让他按个够,眼看身后的大切诺基里跳出一个男人,小陈还没反应过来,沃尔沃的车身就被人一脚踢了下去,“操的,眼睛瞎了?有路都不走?!”
重光微微皱起眉,不发一言,小陈气得跳下车就和面前的人理论,“我操,还有理了是不是?没看到老人过马路呢?!”
“我管你呢!”男人嚣张得不行,指着小陈的胸口硬是逼得他连连退步,“没看到车牌是吧?是不是在这里混腻了?”
重光坐在车上嗤笑了一声,好大的口气,他从前车镜上瞟了一眼车牌,开了窗子对着小陈道,“小陈,上车。”
小陈恨恨地看了那个人一眼,压抑着怒气坐上了驾驶位,男人依然不饶,“给我小心点!”
重光笑了一下,对着小陈道,“走吧。”
遇上这样的事,仗势欺人,任谁都觉得气堵,但在领导面前小陈又不好发作,只得憋着火气继续开车,从镜子里看了重光一眼,只见重光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喂,是我,182XX,查这个车牌号。”
只不过隔了几分钟,对方就回了电话,重光微微皱起眉,听着电话里的人问,“你遇上什么事了?”
“给我查他。”重光显然不愿意多说,只是一句,便挂了电话。
小陈听得一愣一愣,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车上的这个人,果然不是一个股东这么简单,他不是不知道那辆大切诺基里坐了谁,连师长儿子都敢动的人,会是什么背景?
小陈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什么是气场,他现下终于见识到了。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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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2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2 章
车子停在公司门口,等重光提着行李下了车小吴才把车子开往地下停车场,一路走来到大厅,正好是上班时间,并没有太多的人出入,重光直接坐了VIP电梯,刚要关门的瞬间,他只以为自己是眼花。
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
下一秒,电梯门重新被打开,不由自主地冲出来,转眼之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重光一个人愣在那里,单手遮住双眼,然后缓缓地放开,情绪之间的起伏不定,重光真是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
这么多年了,他只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坐了电梯直接上去八楼,早有接待人员等着他,重光对他点点头,问道,“吴波来了吗?”
“吴先生已经等着您了,俞总,请跟我来。”
推门进去,吴波转过头看向他,随即微笑着道,“我以为你要明天才过来。”
重光把包放在一旁,道,“我有那么懒?”
“嗯,以前觉得是。”吴波也没和他继续这么无聊的话题,站起身给身边的人介绍他,“这位是俞总。”
那人见了来人早就站起身来,现在做了介绍也就恭敬地伸出手去,“俞总您好,我是财务部的邹凯。”
当下做了介绍,重光也就往沙发上一坐,对着吴波道,“你们刚才谈到哪里了,继续。”
吴波笑他,“你不过来听听?”
重光斜眼瞟他,“你这是挤兑我呢,我压根听不懂,你们继续,别管我。”
听他这样说,吴波也不和他继续下去,刚要转脸讨论刚才的问题,房间的门就被轻轻敲了一声,重光闲得没事,说了一句,“请进。”
门被推开的一瞬,重光抬头望去,整个身子,忽然就被牢牢地定住,那一刻,连呼吸都忘了。
来人显然被愣住,停在那里好几秒,没有动。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连一个久违的微笑,都停顿在嘴角,怎样开口?
五年的时光,足以将往事挥洒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再不相往的两个人,就像是粉墨登场,连准备的台词都没有,就被突兀了推上了舞台。
重光先把目光移开,不去看他,邵忻这才反应过来他来这里的初衷,平定了心情,他走过去给邹凯递过去一份材料,道,“邹经理,这是刘荣让我给您转交的材料。”
邹凯点点头接过去,邵忻没再说什么,径自走出去掩了门离开。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重光才转过脸重新望向刚才的方向,五年了,停在嘴角的问候,却始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说出来。
三个人的会议一直持续到快要六点,结束时重光对着吴波道,“你们先谈好,什么时候约人,告诉我一声就行。”
吴波点点头,也不跟他客气,道,“估计要到后天才行,这里一大堆事等着处理,”两人一面谈着一面走出大厅,吴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对着他道,“还好你抽时间过来,你不知道上面那些老家伙,看见我们一个个就像看见瘟疫一样,银行那边去了多少次都没见到半个人,我操,什么世道。”
重光笑了笑,没说话。
等两人走到楼口吴波才问他,“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之霈给我派了司机,你忙你先走。”
“嗯,”没有再和他客气,吴波看到小陈已经朝两人的方向走过来也就拍拍他的肩膀先走了。
“俞总,我想和您请个假,”小陈还没走到自己旁边声音就已经传来,重光注意他一脸焦急的模样也就问他,“怎么回事?”
“我女儿得了肺炎刚住进医院,我老婆不能请假,我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重光就开口打断他,“行,快去吧,我自己打个车。”
“谢谢俞总啊。”小陈感激地对他道,“那俞总我重新找个人送你去酒店吧,”话才说完就到从楼梯上下来一个人,小陈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地扑上去,“邵忻,我孩子生病住院我得赶过去,你替我送俞总到酒店行吧?”
“小陈,车你开走,我打车过去就好。”重光已经率先一步开口,没等得邵忻的反应,像是潜意识里,在极力回避着什么,小陈转过来道,“这怎么行俞总,让邵忻送你过去吧,”又转过来,“邵忻,行吗?”
莫邵忻点头,对他道,“你赶快过去吧,这里有我呢,放心。”
看着邵忻把车库的车开到面前,重光才坐了上去,门才关上邵忻就问道,“俞总,您要去哪个酒店?”
重光愣了两秒,脸上不知什么表情,慢慢地才道,“最近的就好。”
邵忻听他这样说才注意到他还提着一个包,这才意识到他是刚下的飞机就往公司赶,没再说什么,邵忻转了方向盘开出大门,重光坐在身后,一路无话。
虽然五年没见,但邵忻太了解他的性格,找了一家才开业不久的五星酒店停下,在他刚准备下车时重光看着他开口道,“你不用跟我上去了,回去吧。”
邵忻看了他一眼,太淡漠的眼神,完全不起任何的情绪,他道,“我总得把您送上去。”说完就要开门下车,重光眼神一冷,叫住他,“莫邵忻。”
短短三个字,他的手竟然就停在那里,不能动。
他听见重光轻微的呼吸声,道,“你回去吧。”
不带任何犹豫的关上车门,他看着重光的背影走进酒店,曾经那么熟悉的背影,那么想念的声音,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留恋。
邵忻慢慢闭上眼睛,五年的时间,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今天竟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不是不怀念。像是看一场电影,脑海中回放的,一幕幕,都是那些残缺的记忆,而今,他终于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回忆那些过往的岁月,曾经沧海难为水,也不过在自己,一念之间。
现在的他,心里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波澜。
邵忻启车,离开了酒店。
后来的这几天,重光都没再遇到邵忻,他不知道莫邵忻是什么时候离开北方来到这个城市的,这五年,他没有他任何的消息,明明可以打探得到,他却再没有那个心思,他历来有太清楚的认识,当初断得干脆,他就不会允许自己再有半分的藕断丝连。但这次的相遇,整整隔了五年,他竟然,会有些不由自主。
那天重光和吴波一起请了银行的人吃饭,上面本来没答应,但一看有重光的名字,也不能不应。一顿饭吃下来菜倒没吃多少,酒开了一瓶又一瓶,他们本来就有求于人,况且不在自己的地盘,总要顾及别人的面子,重光没有借口不喝,本来他就是东道,不到一个小时,他一个人就已经干了快有半瓶茅台,最后,吴波终于和他们谈妥了借贷的事,走出大门时连吴波都觉得他有些摇摇晃晃,小心地扶住他,“你没事吧?”
朝他无所谓的摆摆手,重光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真不用我送你?”吴波担心地道。
“啰嗦,哥什么酒量你还不清楚,你回吧,我自己有开车。”
因为小陈家里有事,所以第二天重光就让公司单独给他派了车,今天虽然喝得有点多,但深知自己的酒量,他也没找代驾,自己开着车就上了高速,开着窗子让风呼啦啦地灌进来,吹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担心油不够,路过加油站时,重光特地把车开进去准备加满油,时间已经快要到十一点,人很少,只有自己的一辆车开过来,重光熄了火,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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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3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3 章
重光没有想到,莫邵忻会在这里做兼职。
看到来人时,邵忻也有一瞬的发愣,世界这么大,他可以五年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世界这么小,可以让两人在偌大的城市里,再次相遇。
重光率先问出来,“莫邵忻,你做兼职?”
邵忻淡淡地点了下头,重光看他穿了工作服,只是薄薄的一件短袖衬衣,在南方秋天的晚上,风轻轻地一吹,便感觉到寒意。他看他熟练地给自己操作,像是在这里工作了很长时间,重光疑惑,子公司的待遇他有了解,但周末还要做兼职,他现在,是有多需要钱?
他看着邵忻接过自己手里的卡,他离他不近,但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邵忻的身子因为寒气而微微缩起,他皱眉,但没有说什么,倒是莫邵忻把卡递给他时犹豫着道,“那个,公司不允许做兼职……”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重光嘴角笑了一下,对他好心情地点点头,“你放心。”
坐上车子时,重光像是随口问他,“你值夜班?”
“不是,”邵忻简单地应了一句,然后客气地道,“您慢走。”
还没等重光开车离开,邵忻就自顾走回了店里。
邵忻对重光说的是实话,他今天不用值夜班,凌晨的时候,有同事来换他,邵忻和他聊了几句,看时间不早,这条路又不好打到车,也就随便套上了件外衣离开了,加油站前后这一段路有些偏僻,几乎打不到车,邵忻每次都是走上一个或者两个小时才能坐车回家,今天亦然,一路走下去,有零星的灯光散落在路边,有些因为年久失修,也没有人来管,邵忻正想着明天去康复中心把莫远诚接回来住两天,身后的车灯就探在了面前的路上,晕黄的光影,以为是出租车,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却是意想不到的车牌。
重光把车开到他面前,开了车窗,“莫邵忻,我送你。”
没有想到重光竟然没有离开,想起刚才他临走时的问话,只以为是随意一问,想不到,他等了自己一个多小时。本来想说不用,但开口却还是回道,“麻烦你了。”
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他才发觉他开了暖气,刚才虽然穿了外衣,但仍旧是凉意微起,现下坐在车上,才逐渐感觉到暖和,重光没有和他说什么,只是沿着高速路一直开下去,邵忻也无话,等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邵忻才发现他的迟疑,“怎么了?”
“我不认识路。”重光转过来给他一个抱歉的微笑,“我只知道回酒店的路。”
邵忻此时都不知道该给他什么样的表情,只得道,“一直往左。”
仍旧无话。
等到了公司宿舍楼下,邵忻才开口对他道,“就停这儿吧,谢谢你了。”
重光没说话,深不见底的眼神看向他,他看他下了车朝宿舍大门走过去,却发现大门早已经关闭了,本来想要启动的车子又停了下来,重光叹了一声,打开门朝他走过去,问,“怎么,进不去?”
邵忻也一脸无奈,以前他这个点回来门都还开着,怎么今天会忽然关了?
看他一时没有办法,重光道,“要不,你先去酒店住一晚,反正明天是星期天。”
邵忻站在那里没有动,想了想只得道,“好吧。”
谁让他今天这么倒霉?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两人重新上了车,一路开到重光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喝了那么多的酒,又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车,说不累是假的,邵忻转过去看了他一眼,亮丽的灯光下,他只看到他一脸的疲倦。
邵忻开的房间和重光是不同层,两人一起坐了电梯上去,重光在他楼下,两人此时也没有什么话说,各回各的房间,邵忻本来就极累,一进门就恨不得把自己扔在床上,结果还没休息一分钟房间门就被敲响了,他疑惑了下,以为是客房服务,挣扎着身子走上去开了门,看到是重光时他明显有顿住,开口问他,“还有事?”
他看到重光手里拿了一套衣裤,还有一件黑色的风衣,他递给他,淡淡地道,“我看你没拿换洗的衣服,先穿这个。”
邵忻低头看了一眼,没接过来,声音是客气的疏离,“不用了,谢谢。”
重光没想到他会拒绝,面色一时挂在那里,停了停才又继续道,“你那个制服不保暖,又不是给你,只是让你穿一下,会怎么样?”
邵忻现在没力气和他纠缠下去,也许是太了解他的脾气,一手接过他的衣服,只得道,“我洗好了又还你。”
重光抬眼去看他,面对面的距离,藏在心里一晚上的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莫邵忻,你要不要和我这样客气?”
邵忻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皱起眉毛去看他,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忽然地笑开,他开口,“重光,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只不过五年而已,”重光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继续道,“莫邵忻,你没必要就把我完全拒之千里。”
“我说过了,没必要,”邵忻只觉得在这里和他牵扯这些无谓的问题是多么可笑,头又在隐隐作痛,他道,“重光,我早已经放下了,你现在和我纠缠这些没用的问题,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放不下?”
说完这些话,邵忻没再给他机会,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退后一步决绝地关上了房门,隔绝一切杂音。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邵忻无奈地笑了一声,何必呢?重光。
自从那天之后,直到离开这个城市,重光都再没有联系过邵忻,哪怕在公司里遇见,也只是点头而过,那一晚莫邵忻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是的,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有谁,会一直念着呢?
解决了这边的问题,重光没有多做停留,临走之前收到了快递公司的包裹,打开一看,是那天给莫邵忻送去的衣裤,现在已经洗过,整齐地叠好,放在袋子里。重光当时笑了笑,转身便扔进了垃圾箱。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回到北方的城市,重光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重光微微一笑,“小鱼,怎么了?”
“重光哥,我看到你了。”
疑惑了半秒,抬头去看,只见大厅内人潮涌动,但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的身影。
他看她朝自己欢快地走过来,“被我抓到了吧。”
重光宠溺地抚上她的脸,一改多日的疲惫,对她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昨天你告诉我的,晕,你忘了?”
“好吧,”重光确实是忘记了,最近一直属于半醉半醒状态,他什么时候接了小鱼的电话,他都不知道。
“想去哪里吃饭?正好我也饿了。”重光搂着她走出机场,当时离开为了方便就把GrCbr停在机场车库,让小鱼等在那里他去取车,结果才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电话又响了,是许之霈。
“你回去怎么都不说一声?”
“那边的事都差不多了,你不是忙嘛。”重光随便敷衍着,车子开到小鱼面前停了下来,她坐上副驾驶,两人也就离开了机场。
“我不是刚到就听吴波说你走了,”许之霈接着道,“你过两天再过来一次呗,后期程序,那些老东西我可应付不来。”
“飞来飞去的,你以为我钱多?”重光哼了一声。
“我操,你结婚之后怎么变得这么小气?”许之霈只差鄙视他,“你过来,我给你报销。”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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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4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4 章
“这还差不多,就这样,挂了。”
重光带小鱼去了海景,她一直喜欢吃这里的意大利面,第一次带她来时竟然一个人吃掉整整两盘,连重光都忍不住笑话她,但后来每次她想要吃西餐,重光都会带她来这里,说到底,还是因为太过宠溺。
重光看着面前的人,想了想,遇到小鱼,也快要有一年的时间了,当初真的是一个意外,母校校庆,大学时对他特别照顾的一个老教授硬要让他出席,他推辞不过只好去,半个小时的上台发言,下面早就欢呼声一片,再听到他特种出身,下面一群小孩,更是仰慕得不行,下场的时候身后被人拉住,重光转过来就看到她,女孩有一张非常清秀的面庞,她兴奋得不行,拉着他连声道,“你是重光,你真的是重光?”
重光只差翻白眼,这个是什么问句,他一个迷死人的笑脸给过去,“妹妹,崇拜哥哥也不是这么个崇拜法。”
女孩还是一脸兴奋样,“学长,我听说过你,想不到在毕业之际还能见你一面……”下一句重光估计她就要说我就是死也无憾了。听说过他名字的人多了去,重光当时根本没有把这小丫头放在眼里,唯一对她有印象的,也只是一张非常干净的面容。后来不知怎么地,他经常会在陌生的地方和这丫头遇见,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第三次,连这么巧的烂接口都懒得信了,这么锲而不舍的追求攻略,连重光都觉得有趣,有一次和锦官吃完饭出来,看到她站在门外对他使劲地招手,锦官当时都笑他,“你魅力不减啊,大叔。”
重光听到这个称呼立马炸毛,“哥是老少通吃。”
重光后来实在受不了她的纠缠,对她明确地说过,“我只能把你当做妹妹。”
小鱼只是温暖地笑,“没事,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
重光只有无奈,但后来也问过她,你以前听说过我?但每次他问这个问题小鱼就笑而不语,怎么也不说了,几次以后,重光也就没有再问过。
回到家时候已经是深夜,疲倦地打开客厅的灯,正准备上楼,却看到纹蓉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又来了,重光心底叹气,没有理她满脸怨气的神情自顾朝着二楼走上去,纹蓉走上前一把拉住他,“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出差。”连多说两个字都不愿。
“出差?”纹蓉不屑地笑了一声,眼神比刚才还冷,“你才进家门我就闻到一股香水味,你骗我出差?!”
重光皱起眉,甩开她的牵制,转过脸来,“纹蓉,你别跟我在这儿闹,没意思。”
“没意思?什么叫做没意思?重光,你还有没有良心?”
“纹蓉,”重光疲倦地看向她,语气尽显冰凉,“我们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你不同意离婚,好,我没逼你吧,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怎么样,重光,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你就是不愿意给我,”纹蓉此时没有了刚才的强势,快要落泪的面容尽是凄楚,“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把我们的孩子打掉的,重光,你不能这么对我,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孩子的……”
“够了!”重光面色一瞬就冷了下来,像是极力压抑的愤怒,他看着她,一字一句,“不要再和我提那件事,懂吗?”
“重光……”
“我们之间,从你打掉孩子的那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没有再理会她的反应,重光甩开她一步一步走上二楼,背影决然,无情。
结婚以后,他和纹蓉的生活,一直过得波澜不惊,没有了当日的温情,也没有了所谓的激情,就像是一杯温吞无味的白开水,食之乏味,但却是,生活的必需。
那个时候,一个人下班回家,重光不想回去,习惯开着车环城,看华灯初上,看灯火阑珊,看车窗外的那些人,万家灯火,演绎着一段段与他无关的,悲欢离合。每一次开车经过源泰的地址,此时早已经是物是人非,牌匾上挂着的,已经不是当年的源泰饭店,他不知道这个饭店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当他从国外回来时,已经寻不到踪迹。他曾经一个人开着车在这个城市里找寻这个名字,一家挨着一家,凡是他知道的地点,他都去寻过,可无一例外,什么也没有找到,就像是那个人,待他回来之后,就完全,消失得无踪无迹。
开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街道上一对年轻的情侣,相互对望一眼便是情谊蔓延,此时已经是冬天,北风呼呼地刮在脸上生疼生疼,他看到男孩脱下大衣把女孩瘦小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女孩鼻子红红的,像是怕他着凉,两只手都环在他腰上,尽量给他温暖,明明是寒冬萧瑟的天气,但眼前的两人,流露出来的,却是旁人都羡慕的温馨。那样一个场景,重光静静地看着,车内的音响里,放着的是一首老歌,岁月轻狂。
水一般的少年,风一般的歌
梦一般的遐想,从前的你和我
手一挥就再见 嘴一翘就笑
脚一动就踏前 从前的少年
啊……漫天的回响
放眼看,岁月轻狂
起风的日子流洒奔放,细雨飘飘心晴朗
云上去云上看,云上走一趟
青春的黑夜挑灯流浪,青春的爱情不回望
不回想不回答 不回忆不回眸
反正也不回头……
重光点燃一支烟,零星的光火,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流水一般温柔的声音,流水一般,永不回去的年华,那一瞬间,他忽然就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慢慢老去,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岁月,那些,他曾经得到又失去的美好。
他这一生,似乎一直都在伤害着在乎他的人,曾经以为的委曲求全,在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不想伤害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在不知不觉间,一一的被他伤害,莫邵忻如此,现在的纹蓉,也如此。
也许,重光心里想着,他应该对纹蓉,好一些了,毕竟,她现在是他的妻子,过去的既然不能再追回,但他依旧,还在生活。
想起纹蓉前两天告诉他的那个喜讯,重光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即将做父亲的人,重光知道,他的责任,和义务。也许,能和纹蓉看着他们的孩子成长,然后一起老去,也是另外一种,幸福。
特地去商场买了婴儿用品,导购员问他,男孩还是女孩?重光微微一笑,道,还不知道,没事,就拿两份吧。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重光打算给纹蓉打电话让她早些回来,却不想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纹蓉坐在床上,脸色,有些不寻常的苍白。把东西放在一旁,重光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关切地道,“怎么了?”
纹蓉这时才像是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重光,眼神似乎是畏惧,更多的却是恐慌,重光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杂乱,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又问她一句,“你怎么了?”
“对不起……重光……对不起……”纹蓉再也支撑不住,一瞬间的情绪失控,在他面前就哭了出来,一面哭着一面说对不起,重光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闭了闭眼睛,压抑着心底的一切开口,“为什么说对不起?”
纹蓉根本不敢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和他说对不起,两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像是极怕的模样,重光不发一言地看着她,极力压抑的愤怒在那一瞬被完全地冲破,他想起自己还穿着军装,他站起身一把甩开她,掏出身上的配枪上膛就抵在她的脑门上,纹蓉在看到那冰凉凉的东西抵在头上时就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想要去抓他的衣服却被重光一脚踢了过去,他的脸上已经是极其狰狞,“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对不起……重光……对不起……我不想放弃那个角色……”纹蓉吓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重光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已经完全地情绪失控,被枪抵着额头,纹蓉简直连哭都哭不出来,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还年轻……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孩子的……对不起……重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纹蓉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可他现在已经一句话都听不下去了,他想起就在刚才他还想着对纹蓉好一些,他还想着,原来他可以试着放下那些过往,开始新的生活,原来,只不过是一场大梦,醒来以后,让他面对无比残酷的现实,他的孩子,他现在唯一的梦,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人扼杀了。
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重光不知怎么地,竟然就梦到了莫邵忻,他看着他的眼神,冷酷无情,他说,你看,重光,这就是报应。
重光在梦里,无声地,笑了出来。
重光第二天就搬出了锦绣江南,只要他回来,面对他的永远都是无止尽的争吵与哭闹,这样压抑而杂乱的氛围,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一路开着车,漫无目的,他原本可以搬到给小鱼买的房子,但他很清楚,面对小鱼,他没有想要倾诉的欲望,那个丫头,还太小,她无法触及自己的内心,他对她,更多的是宠溺和关怀。
夜晚的时刻,重光就想喝酒,一个人开车到酒吧买醉,酒吧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熟客,但重光此时也没有半分心情和他们客套,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来,然后就是,一杯接一杯地,买醉。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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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5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5 章
醉眼朦胧之间,他点燃一根烟,冷眼看着舞池里开始表演的女人,动作幅度大胆性感,当她开始一件一件脱下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服时底下更是欢呼声口哨声闹成一片,重光坐在暗色的角落,嘴角始终挂着一个冷冷的弧度,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仰头又喝下满杯的格兰特。
意识半醉半醒,他模糊看到一男人朝他静静地走来,面上带了笑,坐到他身边时,他的嘴唇快要碰到他的耳朵,温热的触感,“帅哥,一个人?”
重光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了,嘴角笑了一声,看向他,“怎么,你要陪我?”
男人看他若有若无的暗示,动作更是添了几分大胆,伸手解开他的纽扣,缓缓探进去,一路向下,停在胯间的地方,暧昧地看了他一眼,隔着裤子,开始套弄起来。却不想动作在下一秒被止住,重光醉得厉害,但仅有的几分理智还在,他看着他,“出来卖,也要看我买不买。”
说完一把甩开他身体上的重量,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出酒吧。
重光第二次去南方的城市,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这一次,坐在车上看着街道两旁已经是满眼的金黄,一路都是银杏树,苍绿已经褪下,取代的,是满树的深秋,染过,异乡人的眼。有风吹过,吹散满树的秋叶,落在地上,太像一声有去无回的叹息。
重光只觉得,这一次,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个城市。
公司的事情终于解决,重光这次过来也只是因为答应了许之霈,公司晚上的庆功宴上,吴波当然是主角,许之霈端着酒杯晃到他面前,道,“怎么,这几个月状态不是很好?”
重光疑惑地看向他,问着,“这么明显?”
许之霈笑一声,“你脸色那么差,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重光无奈地皱起眉,干了杯里的酒,道,“最近比较蛋疼。”
“……”许之霈没再理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他还是这样没个正行。
两人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厅里却闹得厉害,难得公司挺过了这么大的坎,大伙儿高兴得不行,一个劲儿地轮番敬酒,吵得最凶的无非就是那几个,拉着吴波就不放,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吴波也开心,虽然已经明显的不行但还是任由他们闹着,这杯黄的才下肚下一秒白的就喂到嘴边,最后一旁的男人终于看不下去,站起身打算替他解围,“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待会儿谁送他回去啊。”
“莫邵忻,你别跟着搀和,不然连你一块儿灌哈。”大伙儿笑哄哄的,酒喝多了,话也无所顾及,不知道谁的声音又道,“对了,邵忻在我们公司快四年了吧,一次都没和我们出去过,这次大伙儿难得逮到他,还不好好算算帐。”此话一出,大伙儿更是开心,不知谁在身后搀和着递过来两三杯酒就端到邵忻面前,“邵忻,大伙儿都没见识过你的酒量,怎么样,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你不会扫兴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邵忻再推辞就是不识时务了,后悔着刚才怎么就嘴贱站起来劝酒,但在场的都是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人,根本没法推辞,眉毛轻微地皱起,然后接过酒,痛快地连干三杯。大伙儿此时正玩得尽兴,邵忻以为躲过了就要坐下,想不到被人拉住,“邵忻,看不出来酒量不错啊,今天哥几个可是盯上你了……”
重光仍旧站在角落里,看着大堂乱哄哄的人群,但那个人的身影,他不用刻意去找,就能够一眼分辨出来,他看到他皱起的眉目,看着他勉为其难地喝下一杯又一杯,重光奇怪,莫邵忻的酒量他不是不知道,但今天这样的为难,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正奇怪,忽然就听到耳边有声音传来,“他们不知道小邵不能饮酒?”
重光转过脸去看向说话的人,只见另外一人回答道,“你怎么知道小邵不能喝酒?”
“上次小邵陪我去一个饭局,他滴酒未沾,后来我问他才知道,他以前好像是受过伤,不能喝酒……”
重光眉目一冷,几乎是下意识地,端着酒杯就朝着那些人走过去,眼看着邵忻接过不知道第几杯就要仰头喝下,他上前一步伸手挡了过来,开口时语气不是很好,“这一杯,我替他喝了。”
大伙儿被这突来的插曲弄得一愣一愣的,眼看着重光替他干掉这杯,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着他们道,“邵忻不能喝酒,接下来的,我替他挡了。”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不知道重光是谁,谁来挡酒不好,偏偏是他,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刚才灌酒的人此时也有些面露尴尬,有人道,“小邵,你不能喝酒早说啊,你看,我们都不是不知道嘛。”
邵忻眼神怪异地看了重光一眼,正要说什么就看到许之霈端着酒杯过来,“重光难得露面,你们不要客气,既然他都开口了,听我的,往死里灌。”
说完就拿起桌上两瓶刚开启的喜力,递给重光一瓶,剩下一瓶对着瓶口直接吹瓶,周围愣了一下,然后起哄声顿时一片,重光看着他一滴不剩的喝完,心里直接叫苦,不是吧,哥们你玩我呢?知道许之霈是有意解围,他这样一煽动,周围哪里没有不附和的道理,重光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提着酒瓶过来和他吹瓶,一瓶接一瓶地灌他,到最后直接晃得他眼花,肚子胀得要命,转眼看见始作俑者早就开溜,重光气得咬牙,许之霈,别让我看见你,遇见一次打死一次。
那天喝到最后,连重光都差不多失去意识,一个人出门顺着墙壁蹲下就吐得稀里哗啦,到最后胃里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还在一个劲儿地干呕,有身影走到他面前,扶起他,“我送你回去。”
他听到有人唤他,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但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喃喃地道,莫邵忻。
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早晨睁开眼睛,重光明显僵了一下,完全陌生的房间,简约明净的风格,脑海里隔了几秒跳出一个名字,之后连自己都笑出来,不会吧?
门在这时被忽然地推开,莫邵忻看着面前的人,淡淡地道,“醒了?”
重光自嘲地爬了爬头发,嗯了一声。
“起来吧,我煮了醒酒汤。”
一面开门出去,一面回忆着昨晚的事,却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印象,本来宿醉之后头就痛得不行,索性不再去想,重光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放着一碗汤,旁边是一碗紫米粥,还冒着热气,看来才刚做好。邵忻走过来与他面对面坐下,道,“先把汤喝了,你昨晚醉成那样,早上还是吃清淡些。”
重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端起醒酒汤,一口一口地喝下去,热度刚好,不冷,也不是很烫。把喝完的汤放在一边,休息了一会儿,他才开始拿起汤匙喝粥,邵忻并没有把粥熬得很清淡,重光一口一口仔细地吃着,发现竟然还有银耳,他嘴角笑了一下,开口道,“我还是第一次,吃你给我做的东西。”
邵忻闻言看向他,说不清的眼神,他微微叹了气,道,“昨天,谢谢你了。”
听他说了这句话,重光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手里的汤匙,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受过伤?”
邵忻愣住,显然没预料到他会这样问,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很早以前了。”继续低下头喝粥,重光看着他,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也就没有问下去。
两人一时无话,换做以前,即使待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也不会觉得有丝毫的尴尬,但现在,连快到嘴边的话题都会被自己压下去,重光只感觉,气氛快降到零下。
他何尝有过这么无措的时候。
一顿早餐真的是食之无味,重光终于吃好,站起身准备离开,邵忻抬眼看他,客套地问一句,“要走了?”
重光嗯了一声,他虽然喝了醒酒汤,但现在脑海里还一片混沌,邵忻从桌上拿上他的车钥匙递给他,“我帮你把车停在车库里。”
“嗯,麻烦了。”重光对他笑了笑。
刚走到门口,莫邵忻的电话就响了,重光看他接起电话,还没到两句,他的脸色刷地就沉了下来,重光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只听他低声道,“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连外衣都来不及拿就要往屋外走,重光一把拉住他,问着,“怎么了?”
邵忻此时脸色变得苍白,但还是极力压抑着慌乱对他道,“我爸又犯病了,我得赶过去。”
重光没有放手,看着他道,“我送你过去。”
邵忻现下已经来不及权衡,点点头,“好。”
重光几乎是一路飙车过去,早上不是高峰段,到医院也不过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随便停下车就和邵忻一路跑到手术室,有医生过来对着他道,“病人家属,签字。”
邵忻走过去,拿起笔却发现此时连写字的力气都没有,重光走过去接过他的笔,签上莫邵忻三个字,抬头问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病人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我们尽力。”说完收起单子就往手术室走去,门被打开又关上,邵忻已经浑身没有了力气。
重光上前一步扶住他,眼里尽是心疼,“莫邵忻,没事的,别这样……”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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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6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6 章
他看他此时眼神根本就是毫无焦距,只是一味盯着手术室的方向,苍白着一张脸,重光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莫邵忻,你别吓我,伯父不会有事的,你别这样。”
“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邵忻开口喃喃自语道,“他今年……越来越严重……”
“莫邵忻。”重光心里顿时一紧,恨不得把这个人揉碎在怀里,伸手一把揽过他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上,重光细语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陪着你……”
从他怀里不露痕迹地挣脱开来,邵忻走到角落里,整个身子的重量倚在墙上,单手捂住眼睛,他疲惫地开口,“我没事,你走吧。”
重光走到他面前,“我陪着你。”
他微微叹一口气,看着邵忻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也知道,我现在对于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但至少,在这个时候,我希望可以陪着你,直到你父亲没事,我立刻就走。”
邵忻微微一怔,他看向重光,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放低姿态,甚至是恳求的语气,邵忻心里终究是软下来,道,“随便你。”
两人就这样沉默无言地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谁也没有想要开口的冲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觉得没了力气,两个小时晃晃而过,当医生推着莫远诚出来时,邵忻猛地抬头去看,只见他面部插了管子,完全辨别不出面容,医生走到他们面前,道,“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进一步情况还要等他醒过来再观察。”
邵忻此时只觉得全身力气被抽干,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法反应过来,重光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对着医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直到医生走远,重光才对着邵忻道,“你父亲暂时还不会醒过来,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邵忻无力地摇摇头“我陪着他。”
重光知道他的性子,想了想也就道,“那我出去给你打饭,你好歹吃点东西,这都快要四点了。”
邵忻没答话,重光拎起凳子上的外衣便走了出去,因为刚才停车时停得匆忙,重光走近一看才发现被开了罚单,不过他现在没时间在意这个,启动车子时顺便拨通了许之霈的电话,问了医院附近哪里有好吃的餐厅,这才准备开车过去,挂掉许之霈的电话,重光眉宇皱起,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响起的时候重光这边也低沉地开口,“是我。”
“什么事?”那边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他为什么此时打电话过来。
“帮我查查五年前,莫邵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重光继续道,“他父亲,是谁。”
“你说莫邵忻?”对方显然惊讶了一声,重光问道,“你知道他?”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你把他身份证号发过来,我帮你查。”
“嗯,谢了。”重光在这边道了谢便挂了电话,调到信息把莫邵忻的身份证号给他发过去,他们这么多年,他对他的身份证号早就熟记在心。
发完短信,重光有些挫败地抚上额头,失落的情绪一显无余,这短短的五年时间,莫邵忻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置之不理,曾经的遗憾,那些日子的苦苦压抑,只有自己知道,这五年来,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记得锦官当时和他说过,既然忘不掉,就去追回来。他坐在那里苦笑,不说话。
重光是在第二天早上才收到关于莫邵忻的资料,手指紧紧地握着鼠标,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脑海里,全部都是刚才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我能找到的,只是这些旧报纸,当时闹了一段时间,莫远诚的身份本就特殊,不知怎么地,偏赶上那个时候莫邵忻混GAY圈的消息见报,双重打击,后来当即就被单位开除了……”
“之后的事,我也不大清楚,莫远诚的那件案子最后结得挺隐晦,当时你没在,我听说,莫邵忻为这事没少求人,但最后怎么打通的环节,我就不清楚了……”
“至于你说的他受伤这事,我还真查不到……可能是在最近四年出的事……”
重光看着电脑上一张一张灰暗的图片,明显都是偷拍,在酒吧角落里邵忻和不同的男人行为暧昧,更何况那是一个GAY吧,只需要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他名誉扫地。
“啪”地一声挡开鼠标,重光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他想起,那个时候,他和纹蓉在Freze,而莫邵忻,却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孤独地承受一切,他太清楚莫邵忻的性格,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人,如果不是绝望到极致,他不会选择以这样颓废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自己当年究竟是有多混账,才会让那个男人为自己堕落到那个地步,他记得当时自己和邵忻说分手时他极力隐忍的情绪,自己差点就忍不住伸手抱住他,打开车门,看着他颤抖着手驱车离开,重光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了,那样一个人,他一直以来都怕自己太过动情,所以对他的若近若远,忽冷忽热,都是太怕自己,最后会放不下。他一直以为,不过一段感情而已,没了就没了,生活照样会继续下去,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可到了那天他才懂得,他确实可以生活下去,像一个人正常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结婚,生子,可他的心呢?他的心,却再也不会像爱那个人一样,邵忻对他说,你从来都不会知道,你对于我,有怎样的意义,他当时只是心痛,但直到真正失去之后,他才懂得,莫邵忻之于他,有着怎样的意义,他以为这么多年,他失去的只是一段感情,但现在他才知道,他所失去的,竟已是他的所有。
重光想着,自己最后悔的便是,他始终没让那个人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在乎他。
这五年的苦苦压抑,强迫自己不要去提起,不要去记得,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感情如同洪流,越压抑,在爆发的那一瞬才发现,有多汹涌,他对莫邵忻这五年极力隐忍的眷恋,在这一瞬间,侵蚀了他全部的记忆。
黑夜降临的时候,窗外都是渲染开来的墨蓝色,铺天盖地,侵蚀了整个天空,重光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如果可以,他多想,抽完这支烟就忘记,忘记那段,他得到过,又失去了的感情。
过了好几天,重光才去医院探望了莫邵忻,只想做一个告别,但没想到会碰到季鸣和莫邵芝,另外一个女人,他却一点也没有印象。
季鸣看到他有着明显地惊讶,也许莫邵忻没有告诉他,是了,重光失笑,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还让邵忻在乎他呢,但季鸣一直陪在邵忻身边,却是自己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他记得这五年来自己和季鸣联系的时间很少,都是一些必要或者偶遇的聚会,但双方都有默契,对那些往事,从来不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这五年来,季鸣和莫邵忻,一直都有联系的,而且,他看到季鸣对莫远诚的熟络和亲昵,心里一时,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倒是莫邵芝看到他有些奇怪,但还是站起身对他微笑着道,“重光,好久不见了。”
重光对她客气地笑,“邵芝姐。”
“你说,你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邵芝不是感觉不到重光的尴尬和邵忻的疏远,明明人都已经来了,但他只对他点点头,就转过来和季鸣继续讨论莫远诚的病情,邵芝也有来解围,道,“你先坐吧,我给你削个水果。”说着便对着邵忻身旁的那个女子道,“婉婷,给我拿个苹果。”
婉婷点点头,从柜子里挑出几个苹果就要拿去洗,重光连忙阻止,“不用了姐,我只是来看看伯父,我四点的飞机。”
“这么赶?”邵芝看了看表,抬起头道,“现在都快要三点了,还麻烦你这么挂念着大伯……”
“我顺路,没事的,”重光又看了邵忻一眼,见那人也没看他,只得转过来问着邵芝,“姐,伯父好些了吗?”
“哎,现在情况很不乐观,季鸣正和邵忻商量,要不要选一个较好的医院给转过去……”
后来又和邵芝聊了几句重光才起身打算离开,邵忻原本和季鸣说着话,看到他站起也就转过脸对他道,“我送你出去吧。”
“嗯。”重光点点头,和季鸣邵芝告别之后才打开门出去,邵忻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莫远诚住在三楼,重光没有等电梯,他放慢脚步等着那个人走到面前,邵忻看向他,“那天谢谢你了。”
“嗯?”重光有些疑惑。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医院哪肯挪这么好的病房给我,收费还那么便宜……”邵忻无奈地看着他,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脾气还是那样。”
重光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他情愿莫邵忻对他客气疏远,也不希望他现在用这副无所谓的语气和他说话,勉强露出一个还算微笑的微笑,他道,“小事而已,没关系的。”
“总之谢谢了,四点的飞机?”
“嗯,”重光不知道此刻除了点头还能说些什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词穷。
“一路顺风。”邵忻对他笑笑,便转身离开,重光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在自己的视线下走远,最后,拐角,消失。
他苦笑着摇摇头,心底顿时疼痛一片,重光,想得却不可得,你终于知道这样的滋味,有多苦涩。
那个人,无论你现在做怎样的努力,他都不会再转过来看你一眼了。
第八章 用尽余生来爱你
回去以后,重光第一件事,便是和纹蓉离婚。
他的态度从来没有这样坚决过,纹蓉是怎么也不肯的,重光只是道,“纹蓉,没意思,你知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你,你何必自取其辱?”他说得狠了,纹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她不相信,这个人,怎么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纵使他恨自己,但她毕竟和他做了五年的夫妻,他怎么可以狠下心这样说?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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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7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7 章
纹蓉闭上眼睛,勉强压抑住内心的起伏,但开口时声音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重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五年的夫妻情分!五年的情分!”
“纹蓉,我开始是真想对你好……”重光眼神一恸,强忍住情绪,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我承认我对不起你,这五年来,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最清楚。”
重光的每一个字都完全地砸在她心上,原来他都知道,纹蓉笑得凄凉,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只不过,只不过是为了看他朝自己发怒,她到现在才忽然发觉自己的爱有多么地悲哀,她既然以那样不堪地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而他呢,却可以做到不闻不问,纹蓉闭上眼睛,她忽然就感觉,自己累了,追求了那么久,纠缠了那么久,自己到最后竟然就得到他自取其辱这四个字,她笑出来,怎么能不失败,作为一个女人,怎么能够不失败?
“我同意,”纹蓉看向他,平淡地道,“我们离婚。”
重光走出家门时背对着她道,“我会找人来收拾我的东西。”
离去的时候,重光眼底尽是痛楚,不是没有看到纹蓉眼里的绝望,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如果他不那样说,纹蓉是不愿意离婚的,只有让她彻底地心死,哪怕她恨自己,也是他应得的,到了这一步,重光只觉得,所有的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无论对于莫邵忻,还是纹蓉,年轻时候的自以为是,自以为可以放下一切,自以为,什么都会过去,但现在才知道,他把所有的都想到了,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内心。
纹蓉看着他的背影,想笑,却连一个弧度都扯不出来,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不是不知道,在重光心底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自己,但女人大抵都是如此,爱着的时候义无反顾,以为时间这么长,岁月那么远,她可以等,等到那个人转身的那一天,她一直以为曾经沧海难为水,但没有想过,身边的这人也是如此,也许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不会轻易提起,更不会轻易遗忘,纹蓉想起,她和重光,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她早就晓得,自从她收拾重光衣柜时发现的那件衣服,五年了,一直放在那个角落,从来没有见他穿过,却也从来没让人碰。当时纹蓉只想笑,心里却冷得发疼,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重光做到睹物思人的地步?
她终于懂得,有些人,不属于你,得到了,也终究会失去。
纹蓉终于同意,重光却并没有舒一口气,第二天,肖涟君一个电话就打到他们部队,重光都还没开口,那边劈头就道,“马上给我滚回来!”
重光听着电话里嘟嘟地忙音声,只有苦笑,看来,还是惊动了长辈。既然肖涟君都开了口,重光不可能不照做,一个人开车回到家,肖涟君坐在沙发上,听到声响便转过去,眼神凌厉,“过来。”
肖涟君历来就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特别在教训孩子的方面,连重光他爸都不能比及,重光知道肯定是要受一番教训,只得顺从地走到她面前,叫了一声,“妈。”
“还知道叫我?”肖涟君冷笑,看向他,“给你一分钟,我需要理由。”
“我和纹蓉不合适,终究在不下去的。”重光叹息。
“现在知道不合适了?早五年怎么没听你说,”肖涟君已经极力压着怒气,“俞重光,人做事,总要念着分寸,什么事该怎样做,我从小就教导你,凡事,总要为自己留余地,你现在一声不响地就和纹蓉离婚,是不是作为长辈,我们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不是,”重光道,“妈,我自己事我自己决定,我是要告诉你和爸,但没想到你们先知道了。”
“俞重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混账事,”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扔在桌上,厉声道,“这个女人,怎么,想扶正?”
重光瞟了一眼散开在桌子上的照片,是小鱼,他早知道瞒不过,况且,他也没想瞒,他和小鱼本来就清清白白,只不过小鱼现在住的房子是他买下送给她的,肖涟君会怀疑也不过分,重光耐心道,“不是因为她,我没碰过她,我离婚,也不是因为她,”重光重重地呼一口气,抬眼看向肖涟君,道,“妈,这几年我特别难受,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选择结婚的原因,很大部分是不想让你们失望,但后来我才发现,我没法子接受纹蓉,我这五年,真的太难受了,我选择离婚只想让自己好过一些,妈,你不要逼我了,我只想活得别那么累。”
说完这些话,重光没再理肖涟君的反应便径直走出了家门,刚才说那些话,重光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竟有浮现出邵忻的面容,他想,他终究是忘不掉邵忻的,这五年,他太累了,邵忻受的罪,他半点都没有替他分担,现在只要想起当年邵忻一个人那样过来,就觉得心底一个劲儿地抽疼,那种感觉,他第一次体会到,只有选择离婚,他才觉得,自己会稍微,好过一些。
晚上的时候,锦官把他叫出来喝酒,两人选了个不那么嘈杂的酒吧直接开了包厢,锦官也没问他什么,只是下巴扬扬桌上的酒,道,“今天我陪你喝。”
重光笑了一声,看向桌上的酒,更笑得无奈,Crw Ry,Bry,Vk,Ru……真是,应有尽有,重光眉宇纠结,这个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开观赏会的,是想喝死他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重光坐下来,点了支烟,笑着问他。
“我一直都穷显摆,你没发现?”锦官对他笑得隐晦。
“现在发现,算不算很晚?”重光和他瞎掰,不过还是把话转过来,“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为我解愁的?”
“知道就好,别不领情,我可是打算今晚和你醉到天亮的。”
“我太荣幸了,”重光笑他,两指夹着烟从嘴里移开,弹弹烟灰,眉宇变得有些深沉,“问你个事。”
“什么?”
“五年前,就是,我结婚那段时间,你知不知道莫邵忻那件事?”
锦官抬眼看他,像是询问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重光停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前段时间,遇见莫邵忻了……”
锦官看着他,示意他继续,重光叹气,“你当年劝过我,让我放不下就去追回来,可是现在,我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了,锦官,当年,他有没有来找过你?”
锦官点点头,端起桌上的RUM往嘴里灌了一口,“那些事,这五年我都没透露给你半分,知道你脾气,你不问我不会说,莫邵忻那段时间,挺惨的……”
重光闭上眼睛,有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锦官顿了顿,继续道,“能查到的你都查到了,当年我遇见他时,他差点坚持不下去了,一直念你的名字……”
“他一直问我,你在哪里……那个时候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李舜年,差点被灌到胃出血……”
后面的话,重光没有再听清,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锦官刚才的话,他一直都在,念你的名字……
重光受不住地伸出手捂住眼睛,只感觉有冰凉的液体从指缝间落下来,那个时候,莫邵忻,他是有怎样的绝望,才会在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面前流露出软弱来,重光心里疼得不能自已,那种感觉,心里一抽一抽地痛,站起身直接奔向了洗手间,呕地一声全都吐了出来,整个身体像被掏空一般,却只能呕出酒水来,眼泪跟着落了下来,混合在一起,锦官跟着他走进来,无奈地顺着他的背,“你别折磨自己……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呢。”
重光低着头,“我他妈……到底是有多混账……才会抛弃他一个人在那里……我到底……有多混账……”
“重光,别这样,”锦官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单手扯上他就往墙上推,“发什么疯呢,你这样折腾自己他就能回来,我操,多大个人,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他妈现在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锦官,我真的,太难受了。”
“难受就去把他追回来,重光,你今天就算醉死在这里莫邵忻也不会心疼半分,我懂你这种感受,”锦官看着他,叹了气,“人这一生谁没做过几件混账的事儿,你现在与其在这生不如死,还不如把他追回来,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一天晚上,屋外整整下了一夜的大雨,哗啦啦地打落在玻璃窗上,惹人心乱。
那一天晚上,锦官陪着重光喝了整整一夜的酒,他看着那个从来不会哭泣的男人,泪眼朦胧,狠狠灌了几口酒,喃喃自语道,有些人一旦失去了……是不是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人这一生中,跌跌撞撞,前路漫漫,谁能看清未来,谁又能清醒地辨别着,每一个决断?我们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兜兜转转了好大一圈,曾经以为这就是结局,可到头来才恍然发现,自己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离去。
多么可笑,又可悲的领悟。
邵忻刚刚下班就接到季鸣的电话,季鸣问他下班了没有,邵忻才想起,今天季鸣约了他一起去医院探望莫远诚,这样想着他也就道,“你在哪里,我刚下班。”
“我在你楼下,下来吧。”季鸣笑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邵忻这几日心里有些烦乱,莫远诚的病情始终围绕着他,边下楼梯边想起刚才许之霈和他说的话,让他下个星期去北方出差,
许之霈不是不知道他父亲现在的情况,但公司最近刚刚度过难关,每个部门都缺人手,更何况许之霈还有一个意思,建议把莫远诚转到北方的医院,毕竟南方医疗各方面,都和北方有一个差距。
邵忻不是没有想过,但凭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支付不了莫远诚巨大的医疗费,许之霈像是考虑到了他的顾虑,说道,如果他决定转到北方,公司可以替他分担一部分费用,邵忻心里感激,知道这样的情况不是只有他,只要是公司的员工只要有困难,领导都不会坐视不管。
一路被思绪缠绕,直到看见季鸣的车停在那里邵忻才回过了神,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怎么,有心事?”季鸣开着车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
“这都被你看出来?”邵忻苦笑,点点头,对于季鸣,他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我想把莫远诚转到北方的医院。”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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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8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8 章
“其实我也正想劝你来着,”季鸣继续道,“还以为你会有顾虑,想找个机会再和你开口。”
“怎么?以为我不想回去?”邵忻笑了一声,眉宇一片清朗,“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总不能为了那件事就一辈子过不去,没必要。”
“真这么想?真这么想就好,是我多虑了。”
季鸣一面说着,一面像有想起了什么,问他,“你什么时候遇到的重光?”
邵忻知道他肯定会疑惑这件事,也就道,“前几个月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谁想到他竟然是我顶头上司。”邵忻哂笑,连他回想过去都会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会永不相见,不过才五年而已,竟然会这么巧。”
“对了,我下星期要去北方,许之霈派我过去。”邵忻告诉他。
“不是吧,他不知道你父亲这里走不开?”季鸣皱眉。
“他建议我把莫远诚转过去,让我先去打点好。”
“怪不得,转院那件事你不用管,决定了给我个电话我给你办就好,只要你老人家看得起我们医院。”季鸣开了玩笑。
邵忻看了他一眼,也不和他客气,道,“谢了。”
“我下星期要去美国,反正我会打点好,你不用管,去出个小差,看看北国风光,万里雪飘也是好的,放松放松心情。”
邵忻星期一就飞去了北方,提着行李过安检时,身边有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模样,一直好奇地盯着他的手看,邵忻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想不到小女孩看到他看自己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仰起头对他甜甜地道,“叔叔,你戴戒指的样子真好看。”邵忻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去看戴在左手上的订婚戒指,如果不是小女孩无心的一句话,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是,快要结婚的人。
提出订婚的人是莫远诚,他稍微好一点之后就开始催促着邵忻和婉婷的婚事,看着莫远诚一天比一天的老去,邵忻怎么也开不了口告诉他事实,其实他和婉婷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但怎么拒绝得了,怎么可以,连这样一个普通的心愿都满足不了他,邵忻记得自己和婉婷开口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这么多年,他不想耽误一个好女孩,但婉婷笑着和他说好,婉婷看着他,说,反正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来了,和你结婚,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彼此都是不会再爱的人,平凡的过日子,没有什么不好。也是那个时候邵忻才明白,也许每一个不会再爱的人的背后,都有一段不能回忆的往事,不是不想爱,而是曾经的那段感情,已经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五年没有踏入的地方,如今回来,提着行李看着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一时间,竟然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深深地呼了口气,整理好心情,邵忻才拦了辆出租车到总公司报道。
因为下面早就有人打点好,邵忻才到公司大厅就有人带着他去报道,和上面的高层一一打了照面,又被安排了工作,邵忻面色看上去已经有些许的疲倦,负责安排他住所的同事看向他道,“本来打算带你去吃顿饭的,但看你今天这么累,要不先回酒店?”
邵忻点点头,道,“也好,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确实有些累了。”
两人说着便坐了电梯下去,走到大厅时迎面正好走来一人,身边的同事笑着迎上去礼貌地喊了一声,“俞总。”
重光看到两人脚步也就停住,对着邵忻笑笑,问着,“刚到?”
邵忻点点头,“嗯。”
重光见他面色疲倦,知道是刚刚下飞机就赶过来报道了,对着他身边的同事问着,“安排住宿了吗?”
“安排好了,我正准备送邵忻过去。”
“正好,我也要去办事,你先送他过去,然后顺道送我一程。”重光对着他道。
同事点点头,邵忻则往他身上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邵忻和重光坐在后座上,负责开车的同事担心冷场,一路上也就尽拣了轻松的话题来说,重光也附和着,那个同事看领导难得有兴趣也就继续道,“吃来吃去,我还是觉得几年前城东那家源泰的饭菜最合我意,可惜了,五年前就关门了。”
话才说完,他便感觉身后的人明显停了话,往后视镜瞟了瞟,只觉得重光和邵忻的面色都有些不大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看重光沉了脸色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那家老板儿子要上学,他急需钱,也就关门了。”隔了好一会儿,邵忻才淡淡开口着。
重光顿时一愣,看向他,那眼神,带着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
同事看邵忻解释着一时也就开口,“邵忻你也知道源泰?”
“嗯,”邵忻点头笑了一下,“他家的小炒确实很不错。”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同事感慨着,像是想到什么地又问着邵忻,“邵忻,你不是南方人么,怎么会知道?”
重光看着他,邵忻顿了顿才道,“我五年前,才从这里回到南方。”
“哦,这么说来,这次算是故地重游了?”同事开玩笑地道。
“算是吧。”邵忻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把头偏向了窗外。
重光的眼神从他身上移了回来,缓缓闭上眼睛,听到莫邵忻这句话时,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觉得心疼,那种从心窝蔓延到每一个角落的疼,让他一瞬间泪腺上涌。莫邵忻不会知道,他曾经为了找那个地方,开着车翻遍了整个城市,眼前的这个人不会知道,也不会,再想知道了。
车子里太静的气氛,汪峰岁月沧桑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落在重光的心上……
那一天我漫步在夕阳下 看见一对恋人相互依偎
那一刻往事涌上心头 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昨夜我竟呆立雨中 望着街对面一动不动
那一刻仿佛回到从前 不由得我已泪流满面
至少有十年 我不曾流泪
至少有十首歌给我安慰
可现在我会莫名地哭泣
当我想你的时候……
生命就像是一场告别
从起点对一切说再见
你拥有的仅仅是伤痕 在回望来路的时候
那天我们相遇在街上 彼此寒暄并报以微笑
我们像朋友般挥手告别 转过身后已泪流满面……
车子开到下榻的酒店,邵忻和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开门下车,重光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背后,莫邵忻不是不知道,但他再也没有那个气力,回头了。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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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9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49 章
就这样吧,重光,邵忻疲倦地抚上额头,刚才的那首歌,都触碰了彼此心底最沉痛的往事,邵忻听着那首歌,忽然就觉得,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说,不一定都是最好的疗药,他忽然发现自己听着这首歌,回忆不断地在脑海里闪过,即使经历过那么多的时光,自己却不能对过往的一切,无动于衷。时间对于他来说也许只是一场沉淀,把那些记忆里最不可诉说的往事深埋在心底,永不会忘。
“俞总,您现在要去哪里?”同事奇怪重光为什么一直盯着莫邵忻背影消失的方向,人都不见了,他还不肯收回目光。
“回公司吧。”隔了好长时间,重光才转过脸来,对着他道。
“您不是……有事要办?”
“没有了,回公司吧。”
邵忻接到重光的电话并没有太大的惊讶,重光和他说,建议他把莫远诚转到这里,转院手续他已经和相关人员联络好,只要邵忻同意,莫远诚就可以马上转过来,邵忻不知道重光什么时候知道莫远诚的事,但听他这样说邵忻只是道,“重光,多谢了,不过后期手续季鸣都已经给我办妥了,你不用再费心。”
对方显然愣了好一会儿,莫邵忻在电话里明显的拒绝,他连下一句该接什么都忘记了,邵忻道,“重光,”他喊他的名字,声音遥远得,可以唤起那些曾经的岁月,他握着电话走到安静的楼道里,邵忻微微叹了气,才道,“我不知道你打听到了什么,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不用再内疚,以前的那些事,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现在也一样,你不必觉得欠我。”
“不是……莫邵忻,我不是那个意思……”重光知道他误会了,但那句话,他要怎样开口,他差一点就要告诉他,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内疚,我心疼你,只想单纯地对你好一点,我仅仅只是想对你好一些……但那个人,他还会想听吗?事到如今,他还要给他增加烦恼吗?
“邵忻,我把你当兄弟……”重光从来没有觉得,开口说一句话有这么难,像是要把所有的心肺掏空,只剩下一副躯壳,麻木地,茫然地一字一句说着,“你说过,那些时光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把你当兄弟,你一个人有事扛不动,别硬扛,那么多年的兄弟,我只希望你以后有事,能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人能帮得上忙……”
重光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难受得要蹲下来,缓缓地,缓缓地呼吸,手里握着刚刚挂断的电话,他不想再让莫邵忻,感到任何的负担。
那个人,受的罪,已经够多了……
重光第二天晚上到邵忻下榻的酒店接他,邵忻这次出差主要是打通最后关节拿下开发项目,本来那个项目子公司一直有人手盯在这边,但因为那个人突然请了事假,许之霈那边又抽不出人来,只有派莫邵忻顶上,今天的饭局就是为了这次的合同,邵忻走下楼梯就看到重光的车停在那里,一辆不是很显眼的雷克萨斯LX570,重光看到他身影之后也就下了车等他,邵忻今天穿了一件温暖柔和的驼色休闲西装,下面一条靛蓝色的休闲裤,他的品味历来就很好,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重光依旧觉得,他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眉目依旧,俊朗如昔。
“怎么是你?”邵忻看到他微微意外,但还是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个项目对之霈很重要,我得亲自盯着。”重光对他解释,很温柔的语气。
“那走吧。”邵忻转过脸对他微微一笑,面对重光,他也想要变得逐渐轻松起来,毕竟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回忆过去都会觉得,像是久远的时光回望。
一路开着车,邵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一个人径自看窗外的景致,脑海里的风景应声而过,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邵忻顿了一会儿,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笑着接了电话,“喂,婉婷?”
邵忻没想到是婉婷给他的电话,她这个未婚妻做得很称职,更何况莫邵芝几乎一天都在医院照顾着莫远诚,她自然也是寸步不离身的,邵忻只是感激,原本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感情纠葛,但婉婷仍然能够把莫远诚当做父亲来照料,他不是不感动。两人聊了一会儿,婉婷问了他的归期才挂了电话,邵忻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对于他来说,这辈子他都没有想过,能够拥有一个家庭,甚至和重光在一起时他都没有期待过以后,也许一直都对自己有太清醒的意识,他一直都对自己,太过绝情,现在想想,也许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然后慢慢老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转过脸时,无意间看到重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一动不动,邵忻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枚低调的白金戒指,再抬头看向重光时,他已经转移了目光。
邵忻愣住,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这个僵局,他一直以为重光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但刚才他明明,在他面容上看到了无措,痛楚?
隔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自己可以平静地说出话来,重光才问着,语气犹豫,“你订婚了?”
“是啊,前不久。”邵忻开口回答道,眼光看着他。
重光微微将头偏了过去,像是极力忍住什么,紧抿的嘴唇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个女人,我认识吗?”
“你见过,”邵忻忽然觉得,开口有些难,面对他曾经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竟然会觉得不忍,“那天在医院,叫婉婷的女子。”
重光尽量让自己回想过去,但脑海在这时仍旧是空白,在看到他左手那枚戒指时,他的大脑就已经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只是愣愣地,愣愣地回应着,“哦。”
好一会儿,重光才让自己牵出一个弧度,忽略着心底痛到麻木的触感,忽略着在那一瞬间眼眶的热感,他让自己笑出来,“莫邵忻,恭喜你了。”
重光想着,他是真心,在祝福莫邵忻,他爱了自己这么多年,他为了自己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罪,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他以为自己还有一丝希望,可以祈求邵忻再爱他一次,但就在刚才,他连最后一丝希冀都失去了,他知道,他以后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论多么努力,莫邵忻都不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就在刚才,他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他的爱情,连带着他的,一生。
可是,重光是真心祝福着邵忻,那个男人,终于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他可以享受着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温情,他可以娶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女人,他可以生儿育女,可以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享受着儿孙绕膝的欢乐,他是真的,为邵忻感到,开心。
而自己,重光在心底冷笑,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爱情,他这一辈子,也都不配再拥有爱情。
都是,他应得的。
开车到目的地,重光面容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再痛的伤,他都不想给莫邵忻添加一丝困扰,现在,唯有祝福,是那个男人能接受的。
“待会儿喝酒的事儿,交给我好了。”重光轻松地对他笑笑,停好了车,两人并排走了进去,忽略掉内心极度地钝痛,他只想让面前的男人感到安心。
“我其实能够喝一点,你不用这么照顾我。”邵忻看向他。
“没事,反正都是熟人,我在了他们就不会灌你。”重光说着,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嘴角噙了笑意,等着重光他们走过去那人才道,“迟到了一分钟。”
重光看着他摇摇头,“你越来越像锦官。”
“?”顾昇不解。
“小心眼呗。”重光说得轻松,但不知怎么地,顾昇却能感觉到他明显地貌合神离。
没有说破,看到重光身边的邵忻顾昇也就友好地伸出手来,语气客气,“你好,我是顾昇。”
邵忻心里惊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是莫邵忻第一次见,但脑海里立刻就可以联想到一个词语,形容顾昇再适合不过,卓尔不群。很友好地和他握了手,对于今天最重要的上客,他怎么不客气?想不到重光和顾昇这么熟悉,怪不得他们公司能够这么轻松拿下这个项目,原来是走了后门的缘故。
三个人一起进了包间,重光还在和顾昇贫着,“你特意出来接我?”
“多心了。”顾昇知道和他开玩笑。
重光看了他一眼,进了包厢才知道,一桌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重光和莫邵忻算是最晚的,邵忻有些抱歉地笑笑,毕竟这桌酒席他们算是东道,结果来得最晚,算是怎么回事?倒是重光,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抱歉,原本坐在凳子上的人看到重光全都站了起来,对他客气地笑笑,重光一一回应着,等坐在凳子上顾昇才对着他道,“敢情今天算我请客?”
重光笑了一声,“你就感恩吧,有我坐你上席。”
“……”
结果和重光预料的一样,有重光在,邵忻几乎是不用喝酒的,一桌人几乎是轮番过来敬重光酒,重光这杯干完还没吃上一口菜下一杯就接上了,上来敬酒的人端着杯子笑道,“重光,和你吃一顿饭太难了,你说兄弟我请了这么多次你一次都没赏脸,这次一个小小的合同倒让你亲自露脸了,不够意思啊。”
重光端起酒杯笑得客气疏远,“哪里,我也不过是帮朋友忙。”明显不想多说,端起杯里的五粮液就一仰而尽,一桌人看重光这么豪爽一时也兴奋起来,有人起哄着道,“今天难得见一次某某人,不把他灌倒了咱们今天就别出这屋了。”
邵忻眉目微微皱起,不是不知道重光的酒量,但也不是这么个喝法,顾昇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趁着吵闹的空隙对着邵忻道,“他们这群人玩起来就没有度,重光今天是出不去了。”
邵忻抬起眼看向重光,他的眉目隐藏在灯光的阴影下,看不清楚,邵忻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人,明明知道会被灌醉,但仍旧和他一起来了,邵忻在心底默默叹气,重光,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们之间,错过的,遗漏的,失去的,都太多。
邵忻真的是,觉得太累了。
可是,再看到重光被人拉着猛灌时,他的心里,还是会疼那么一下,他知道,自己不是完全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他不忍心。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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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0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0 章
站起来打开房门出去,重光看到邵忻的背影,心痛地转过脸去,他现在,太需要一个理由,无论是什么,只要能让自己不再清醒,就是好的。
邵忻一个人走到洗手间,远离了无比喧闹的环境,皱眉摇了摇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种感觉,很无力,让他一时无措。
水流声哗啦啦地响着,邵忻低着头专注地洗着手,身后传来抽水马桶的水流声,门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邵忻听到有脚步声停在身后,隔了一会儿都没有动,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呼吸在一瞬间停住。
竟然是李舜年,那个人,此时正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邵忻没有想到,时隔四年,他竟然再次和这个人遇上。
“莫邵忻,别来无恙。”他笑得轻狂,带着几分傲气。
邵忻皱起眉,没有理他,关了水流,想要打开门离开,结果却被那人拦了下来,李舜年继续笑,“这么多年没有见了,不好好寒暄一下就走?不够意思啊……”
邵忻咬着牙齿,忍了好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哟,”李舜年对他的发怒不以为意,“不见几年,脾气见长了啊……”
“警告你,立刻给我放手。”邵忻抬眼对上他,目光凛冽。
“别这么小气啊,来,让我看看,你伤好了没……”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看见邵忻对准自己一拳挥了过来,李舜年没想到他真的动手,下巴狠狠挨了那么一下,下一秒反应过来就要还过去,没有了刚才的风度,忍不住破口大骂,“莫邵忻你他妈敢打我……你……”
他的拳头还停留在半空中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外力拉扯过去,李舜年连眼前人的面容都没有看清左脸就挨了狠戾的一拳,和邵忻的力量完全不同,如果说刚才挨了邵忻那一拳只感觉到疼,那这一拳对着自己挥过来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下巴脱臼般的痛楚,接着腹部又遭到了同样的攻击,接连被如此狠劲的手法打得躺倒在地上,等他看清面前人时大脑已经空白了好几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李舜年看着那人一脸冷气地看着他,只以为是莫邵忻的朋友,气得骂了出来,“我c,知道老子是谁吗……”
重光毫不留情一脚就踩在他脸上,他今天恰好穿了一双高帮军靴,脚下又使了狠劲,李舜年顿时疼得叫了起来,嘴里还是不肯认输,“我c……有本事给老子……等着……啊……”他越说得狠重光脚下就越使劲,邵忻上前想劝住重光,没想到面前的人什么也听不进去,全身上下透着戾气的重光,对着脚下的人冷笑道,一字一句,“老子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他妈有什么本事。”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李舜年脸上都是血,使劲浑身力气对着重光喊道。
重光不屑地笑出声来,像是看着一个笑话,抬起脚再一次不留情地朝他身上踹了下去……
“重光!”邵忻喊了出来,他再这样打下去,真会出人命。
李舜年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惊住,连踹在身上的痛楚都浑然忘记,他没有想到,竟然惹到了重光,这个人竟然是重光!
重光看着他,眼里尽是寒气,“李舜年,是吧?”他笑得太可怕,连邵忻都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重光转过来看着邵忻,问他,“你的伤……是他弄的?”
他问得很轻,像是怕再次触及他心底的往事,邵忻看向他,“重光算了,你别这样……”
重光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太了解莫邵忻了,刚才在洗手间外面听到李舜年提及他受伤他就应该想到是怎么回事,重光转过脸来,低下头看着他,他明明在笑,但李舜年却只感到浑身战栗,重光的手段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他听见他一字一句地问,“知道我是谁吗?”
他只能下意识地点头,再点头。
“知道就好,”重光看着他,“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今天出了这个大门,就不要想着还能够继续混下去,不是想报复我吗?”重光笑了一声,下一秒对准他的肋骨就踏了下去,洗手间里,只听见惨痛的叫喊声……
“不是挺牛逼的么,行啊,去告我啊,直接上天安门焚尸老子都等着你,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今天老子揍的就是你李舜年,天子脚下,老子就是王法!”
“重光,”邵忻走过去使劲扯开他,他那个样子,连邵忻都怔住,他从来没有见过重光失控的样子,他紧紧抓着他,“重光,你冷静一点。”
重光抬眼缓缓看向面前的人,渐渐地,他反应过来,不想再让莫邵忻面对这么恶心的人,重光拉着莫邵忻就往外走,两人一路经过包房都没有进去,重光一直拉着他走得很快,推开大门,夜风呼呼地吹过来,重光还是不管不顾,邵忻紧跟在他后面,他喊着他的名字,“重光,你冷静一些……”
重光停住脚步,邵忻能够感受到他的愤怒,连握着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极力压抑住的情绪,邵忻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下一秒就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重光抱着他,不去顾及他们现在身处街道,不去顾及他们身边有多少人群走过,他抱着他,像是失而复得的珍贵,紧紧地,紧紧地抱着他。
“莫邵忻……”重光声音喑哑地开口,那么多的话在他心底压着,那么多的话,想要告诉他,但此时,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低声着,祈求着,“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邵忻明明想要开口,邵忻明明可以推开他,但在那一瞬间,他把自己交给了本能,他就这样,安静地,任由这个人抱着,没有挣脱。
晕黄的灯光落在两人的身上,人群渐渐地散去,渐渐地,整个街道,只余了他们两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静静地相拥。
“对不起……”重光终于说了出来,极力压抑着的情绪,他一直想要对面前的人说的话,直到此刻,他终于说了出来,像是将心肺全部掏空,抽掉一般的疼痛,他抱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重光……”邵忻在听到他说这三个字时心底刺疼得要命,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不会再为这个人流泪了,可是直到刚才,他听到他说的话,反反复复,只有这三个字,就好像那些久远的时光又回到了眼前,就好像他一直深爱着这个男人,从来不曾放弃,眼泪在那一瞬间,缓缓滑落。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我选择了你……你没有对不起我……”邵忻开口,缓缓地说着,“都过去了,重光,都过去了,真的,我没有后悔过,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重光抱着他,听到他的这些话,再也忍不住地眼泪不停地滑落下来,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在这一刻,他终于以另一种方式,拥有了邵忻。
如果爱可以重来,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可是过了今天,我却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莫邵忻,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莫邵忻看到李舜年倒台的消息时已经坐上回南方的飞机,他知道是重光做的,他太清楚重光的性格,凡事不留余地,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一样。
将报纸放在一旁,邵忻疲惫地靠在座椅上,伸出手去揉额头时,就看到了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灰褐色的猫眼石,他想起自己前一天离开时重光递给他,他本不愿接受,但重光执意道,“开过光的,保平安。就当做我送的订婚礼物,等你和婉婷来时,我再做一回东道。”
他说的丝毫没有做作,邵忻没有理由再拒绝,只是重光的这份心思,他再也不愿意去懂了。
转眼之间,邵忻离开北方已经快有一个月,一个月完全失去他的消息,一个月,重光过的并不好。
连锦官都看出来,那一日几个发小聚在一起,锦官看他像是完全没有心情的样子,只是一味地喝酒,坐过来将他手里的酒挡掉,看向他,语气调侃,“你以为是牛奶?”
重光没好气,“又没喝你家的。”
知道他情绪不好,重光把杯里的酒一干而尽,站起身就对着一伙人道,“我还有事,你们玩。”
温劭看向他,“怎么了,这几日难得见你一次,才刚来又走?”
“就这样,先走了。”重光连话都懒得说,朝他摆摆手就准备离开,锦官无奈地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你玩。”
KTV的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留了温劭在那里看半天,转过来问锦官,“他这几天不对劲啊。”
锦官哼哼干笑两声,“知道什么是无忧亦无怖么,重光估计离不远了。”
温劭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什么也不说的拿起桌上的酒就干了。
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生活着,却也一直在失去着。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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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1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1 章
重光一个人开着车上了高速,左手搭在一边,抽着烟,满街的人来人往,满城的灯火阑珊,就像是女人高脚杯里剩下的那一口酒,在残灯之下,有着迷离的,太过虚幻的美。
电话响起,重光的目光才慢慢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本来不想接的电话,但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喂,小鱼?”
“重光哥,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过来找你。”小鱼的声音,莫名地,听起来有些低落。
“怎么了?”重光以为她有事找自己,想了一会儿问着,“你爸又来找你了?”
“不是,”小鱼连忙否认,知道重光误以为是因为他爸的缘故,只得道,“我想和你见一面,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重光心里疑惑,但听她这样说也只道,“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在一家不大的奶茶店接到小鱼,她坐上车时全身还透着冷气,重光看她把一杯热奶茶递给自己,一面接过来一面皱眉道,“你就不会多穿一点,这么冷的天气……”
“没事,习惯了。”小鱼朝他吐吐舌头,“你趁热喝吧,这家奶茶店很出名的,我给你买了桂圆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重光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还是端起纸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奶茶,香而不腻,连他这样很少吃甜食的人都觉得还不错,小鱼看出来他的表情,巧笑着道,“怎么样,不错吧。”
“是不错,”重光笑了一声,刚才在电话里听她声音还很低落,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将奶茶放下,重光开口,“怎么忽然告诉我,要出国?”
小鱼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地笑笑,道,“本来想早几天告诉你来着,但一直找不到你,我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不过这次刚好公司有名额下来,我写了申请上去,没想到就同意了。”
重光看着他,问道,“你妈妈知道了么?”
“我和她商量过了,打算在那边安顿好之后就接她过去,我们的情况你知道的,你不能一直保护着我,我总要靠我自己,出国是最好的选择,至少那个男人不会追到国外去,他也没那个本事。”小鱼从包里翻出来一串钥匙,递给重光,然后道,“重光哥,这是房子的钥匙,我和妈妈商量过了,我们总不能一直接受你的帮助,我走之后妈妈会暂时住到同事家,我后天就走了,就想着临走前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重光拍上她的头,皱着眉纠正地道,“还大学生呢,连话都不会说,”说着将钥匙重新放在她手心,“房子既然买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还给我算怎么回事?”
“重光哥……”小鱼抱歉的看着他,还想开口就被重光再一次打断,“当初我给你买房子是真心帮你,你不会连我一片真心都不要吧?”
“不是的,”小鱼看着他,解释着,“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当初不小心被你撞见我爸那个样子我就已经很羞愧了,他拿了房厂证去还债,如果不是你,我和我妈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后面你又那么帮我,即使被人误会也不解释,我真的很感激你。”
她想起那段时间她和母亲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快要维持不下去,她才大学刚毕业,连个求人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是重光偶然撞见那个男人纠缠她的场景,她真觉得那段时光她是坚持不下去的,重光替他打发了男人,语气强硬,当时那个男人看到有人为她出头还不要脸地道,让重光给他一笔钱,他立刻消失。小鱼只觉得丢脸,在街道上被人这样围观,指指点点,像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遮掩,重光当时拉起她就上了车,后来重光才知道她们家的事,用自己的名义给她买了房子,至少那个时候,她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又为了摆脱她父亲的纠缠,重光那段时间几乎是天天和她在一起的,偶尔上街被人撞见他也不做回应,只有小鱼知道,重光是真心帮自己。
重光耐心地听她把话说完,才缓缓地道,“你听我说,你出国,你去到那里什么情况都需要钱,你把房子卖了,可以直接把你妈接过去,她在这边你也不会放心。”
这个建议小鱼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欠重光的太多了,重光像是看出她的犹豫,对她笑笑道,“就这样,听我的。”
小鱼看重光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也只得点点头,把钥匙收了起来,“重光哥,真的谢谢了。”
重光看着她,“你叫我一声哥,我总得有些表示不是?”
小鱼噗嗤一声笑出来,点点头,“是是,我这个妹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两人随意开着玩笑,小鱼把钥匙放进包里的时候指尖不经意碰到一张薄纸,清凉的触感,她才想起什么似地笑了一下,从包里把它拿出来,是一张白色的纸,却折成了纸飞机的形状,重光看到颜色有些旧了,周围也因为保留的缘故有些许折痕,看着小鱼问道,“这是什么?送我的离别礼物?”
小鱼却笑得神秘,看重光要接过去反而收回了手,她抬眼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作为回报,我送你一个,时光秘密。”
重光看她对自己笑的模样有些奇怪,嘴角轻笑,问着,“什么时光秘密?”
小鱼看着手里的纸飞机,对着重光道,“你当初不是一直问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么?”
重光看着他,微皱了眉头,小鱼知道他听得疑惑,当年重光问过她,但她始终没有说出来,只觉得陈年旧事,没必要再提起,也许更多的是,曾经的岁月,说不定早就被当事人遗忘在时光深处,但得知自己要走以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要告诉重光这一段往事,也许对于重光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但对于那个人来说,也许眼前的这个人,曾经是她的一片天,她的所有欣喜与忧愁,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鱼把手里的纸飞机递给重光,她微微地道,“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开始我以为是认错人,但知道你是我师兄我就知道,不会弄错了。”
她看了看他,让她疑惑的是,重光并没有着急地打开,而是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飞机,眉宇恍惚,小鱼继续道,“我读大学时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学姐,当时在她书堆里发现这只纸飞机时我还特别新奇,再看里面写的内容,还以为是哪个男生对她的告白,多浪漫啊,将那些情话都一一写在里面,然后飞机轻轻转一个弯,撞到她的怀里……”小鱼微笑着,像是回忆起那些校园里的青葱岁月,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后来我才知道,某一届大四毕业时,那个班自发地跑到了教学楼顶,几十只纸飞机一起飞扬,纪念那些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学姐说,当时她刚进学校就目睹了这样一个壮丽的场景,只感觉那些纸飞机像一朵朵雪花,落下来,她捡起落在脚边的一只,后来她看到那些话,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窥探了一个人心底,最私密的情事。”
“重光哥,虽然我不知道这对于你来说,还有没有意义,但我觉得,那段时光,逝去了,就再不会重来了,也许有一天,你偶然想起,在你们都还年少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一心一意喜欢着你,她的欢喜和忧愁,都只是因为你。”
重光把小鱼送回去之后,一个人开着车回到公寓,一路上,手里都紧紧攥着那张纸飞机,他忘了最后有没有和小鱼说谢谢,也忘了应该和小鱼说一声再见,刚才的一切好像是一个沉远的梦境,像他无数次在睡梦中一样,醒过来,不知道是南柯一梦,还是确实,发生过一般,思绪和记忆都变得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毕业时候,他们全班都跑到了全校最高的楼顶上,他的一声令下,所有人,男男女女,将手里的纸飞机滑了出去,那些从来不曾提起的故事,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故事,那些也许某个人从来都不会知道的故事,都随着手里的那只纸飞机一同滑过天空,然后落下。
所有人的脸上,亦或欢喜,亦或伤悲,亦或淡然,但像是自发地,没有人愿意下去捡起来,这样一个仪式,算作是与青春的,最后告别。
重光缓缓打开手里的纸飞机,他仿佛能预料到这里面是谁的字迹,他其实已经知道,这只纸飞机,是谁的,可是,当他看到灯光下一个一个清晰的字体,那些字句,却仍旧一个一个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逼得心底,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重光,原谅我,只能以如此卑微的方式,来告诉你,这段感情,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我很爱你,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来爱你。
再见了,重光。
那是莫邵忻的字迹,笔迹清秀的小楷,一笔一画地写下来,他的字迹,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能认出来……
重光恍惚之间,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在纸飞机上写下的话,隔了那么久远的岁月,他忽然就想起了,他写下的是,再见,莫邵忻。
他记得他当时问过莫邵忻,调侃一般的语气,他问他,你写什么了,说来听听。邵忻当时只是看着他,嘴角轻笑,他说,想知道?想知道啊,自己去捡来看。
他当时只以为他是戏言,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也许那个人,是期待他的回应的,但也许就是因为心底深处太清楚,才会放任自己当时表面的糊涂。
可是,当自己写下这五个字时,他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感?
原来,那三年来,唯一能够能让自己放不下,舍不得的,也只有一个,莫邵忻而已。
只可惜,他终究明白得,太晚了。
那天许之霈给重光电话,两人许久没有联系,重光疑惑他怎么忽然打电话过来,以为有事,结果许之霈叹一声,“老子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行行行,我得罪你不起,怎么,想我了?”重光只得耐住性子和他侃。
“爆给你一个独家,要不要?”许之霈在电话那旁臭得瑟。
“不要。”重光一口拒绝掉,懒得理他。
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许之霈简直想吼他,敢情老子卖你还看你脸色啊?不过想归想,知道重光心里那些歪心思他也就暂时委屈自己,对着电话那边道,“你不是挺关心莫邵忻的么?”
重光听到这个名字明显地怔住,问他,“你怎么知道?”
“就你那点心思,”许之霈鄙视,“你什么时候会替一个陌生人挡酒,别人不知道你我还是不清楚?”
“他怎么了?”重光知道他看得出来,也就不再刻意掩饰,况且,他现在太想问一句,那个人过的好不好?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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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2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2 章
听到对面叹了一声气,重光心底一紧,只听见他道,“不是好事,但我总觉得你是不是该过来一趟,他现在情绪很不好……”
“他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重光心急地打断他。
“他爸前天刚去世,他……”
许之霈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对着电话喂了两声才知道重光早就挂了电话,忍不住骂了一声,才一个人不甘心地走回办公室。
重光再一次见到邵忻,只不过与那通电话相隔了八个小时,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在机场随意拦了辆出租坐上去就报了地名,一路上重光都没有半分犹豫,但真正到了门口,他却停住了,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真正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才敲了面前的房门。
快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见,虽然预感邵忻的状态会不好,但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重光才知道,他现在,是非常地不好。
邵忻没想到来人是重光,看到他满脸风尘仆仆的痕迹,心底闪过一丝动容,嘴唇动了动,想要发出一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侧过身让重光进来,重光看着他,整个人明显地消瘦下去,他本来就瘦,现在看起来,面色呈现出病态的黄,更是显得他瘦得厉害,重光心底抽痛,明明只有两个月不见,这个人,怎么就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
“莫邵忻……”重光终于开口,看着他,眼神是一览无余的心疼,极力压抑着把面前人拥入怀中的冲动,重光只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缓缓开口,“你怎么瘦成这样?”
邵忻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他刚才听到的话,这种时候,他以为重光会说,节哀顺变,他以为他会说,不要太难过,可是面前这个男人,却一脸心疼地看着他,细细地问着,你怎么瘦成这样?
一瞬间,不知道这句话究竟触动了自己心底的那根弦,可是那个刹那泪腺上涌的冲动却怎么也阻挡不了,重光看着莫邵忻一瞬间泪眼变得模糊,再也忍不住地走上前轻轻拥住了他,他的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我在这里,没事。”
邵忻被他轻轻拥在怀中,听着他声音柔软地落在自己的心底,听着他说一句,我在这里。他只觉得自己受不了了,心底紧绷的那根弦轰然崩塌,这么多天,太多的变故,太多的措手不及,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件东西突然就缺失了,明明知道这就是人生,明明可以告诉自己,生老病死,所有人都逃离不掉,但真正到了那天,他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在那一刻就接受,突然之间的消失,那个人,明明昨天还在自己面前说着话,明明依稀还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可是一瞬间,却什么都消失了,他不再出现,不再,对自己说一句话,哪怕一句,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忽然就缺失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
重光太清楚邵忻的性格,这个人,不管心里有多苦从来都不会发泄,他只会不停地把所有苦痛不断地往下压,把所有痛楚都吞咽下去,他怎么忍心?他再也不会放任邵忻一个人独自地难受,独自地承受这一切,即使他不会再稀罕自己的那一份感情,可他依然会陪着他,至少在这样的时刻,他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他可以替他,减少一些苦痛,可以让他把心里的苦楚,分给自己一些……
“没事的,”重光低声安慰着他,带着温软的蛊惑,他的手抚上他的背,“我陪着你。”
重光能感觉到此时他在他怀中极力压抑住的颤抖,忽然他被邵忻一把推开,他看着他走进卧室,紧接着,他便听到他极力隐忍的哭声……
重光心疼地闭上眼睛,都会过去的,莫邵忻,都会过去的……
我多么庆幸,此时此刻,能够在你身边。
直到感觉他情绪慢慢平复下来,重光才走进卧室,他看着他从柜子里把莫远诚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到床上,然后,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始一件又一件,小心翼翼地折叠起,安静地放在一旁。重光看着他的背影,只是重复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会觉得呼吸困难,他真的,太心疼莫邵忻。
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尽量让自己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帮你。”
邵忻点点头,不说话。
季鸣来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把莫远诚的衣物整理好,季鸣这几日一直都陪着邵忻,刚刚不过是出去买了饭,回来时就看到了重光,对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季鸣看着邵忻道,“过来吃点东西吧。”
邵忻点点头,转头问着重光,“你吃过了没?”
重光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从接到电话他就一刻没有耽误地赶来到,怎么会想起吃饭?
季鸣看到重光摇头不禁说了一句,“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呢,饭也不会自己吃了……”说着去厨房拿了碗筷,看着两人道,“赶紧过来趁热吃。”
两人坐了下来,重光一看都是一些清淡的菜,知道邵忻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季鸣找的这家餐厅算是邵忻比较喜欢的菜色,重光看着邵忻端起碗筷吃了一口,季鸣抬头看了邵忻一眼,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重光愣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把莫远诚的骨灰送回绍兴,他听到邵忻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力,“明天。”
“真的不用我陪你回去?”季鸣担心地看着他。
“真不用,你忙你的,这几日你请假替我打理这些,已经够忙的了。”邵忻拒绝着,像是又想起什么地道,“婉婷那边我自己和她说。”
季鸣看他这样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因为和季鸣一直讲话,等转过来时才发现碗里多了两块瘦肉,邵忻没有看重光,停了一会儿,才夹起吃了……
季鸣忙了一天,等三人饭吃好他也就准备回去了,看向重光,问着,“你才刚到?”
重光嗯了一声,道,“你不用送我,我待会儿自己找间酒店,你先回去休息吧。”
季鸣本来想说我也住酒店可以一起,但看了重光一眼也就明白了,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人提前离开了。
等季鸣走以后邵忻才看着他道,“你今天奔波了一天也累了,我送你去找家酒店。”
重光看着他,没有再找什么借口,他直接看着他的眼睛道,“今天我想陪着你,可以么?”
邵忻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他能说什么,不可以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角透出的疲倦,他只觉得不忍心,只得妥协道,“好吧。”
“谢谢。”重光由衷地对他微笑,邵忻看到他的笑容顿时愣了一秒,没想到他会对自己露出这么真诚的谢意,邵忻有些尴尬,看着他,“不谢。”
重光本来是要睡沙发的,但被子只有一床,更何况还是冬天,邵忻知道重光夜晚历来怕冷,以前在一起时重光每逢冬天盖两床被子都会在半夜冻醒过来,想到这些邵忻都觉得有些恍惚,不过都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矫情的人,对着他道,“别睡什么沙发了,一起睡吧。”
重光看了他一眼,看不出其他什么别的情绪,但心里还是一瞬间的温暖蔓延,他点点头,对他笑笑,“好。”
黑夜弥漫过眼睛,两人一起躺下时重光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快要溢满出来,那种从心底就开满的感动一直充斥着每个角落,五年了,每一次从梦中醒过来,他都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可现在,这个人就睡在他身边,像多年前一样,他可以听到他安静的,均匀的呼吸声,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一样,转眼之间,又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冬天,而这期间的时光,被屋外的大雪,悄然抹去了。
不过是,浮生一梦。
重光睁着眼睛,明明什么都不能看见,但他还是转过头来,感觉着面前的人,犹豫了好久,他才开口,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莫邵忻。”
“怎么了?”邵忻只觉得他离自己那么近,明明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面容,但莫名地,他的声音还是会扰乱自己的呼吸声。
“明天,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回去。”
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邵忻的回答,重光也没有急于打破这样的沉默,等他以为邵忻不会回答他时他才听到他的声音,“重光,不要对我太好。”
心被狠狠地刺痛,就因为他刚才那句话,重光开口,“莫邵忻,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婉婷吗?”
他不说话,重光继续道,“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婉婷,我从今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的生活……可是,如果你和她只是为了你的父亲,那我不会放弃,邵忻,我已经失去你一次,那一次,我一直以为就是永远,但现在,我很贪心,我还想要一个,失而复得的机会……在听到你父亲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清楚地知道,我不能放弃你,我不想看到你的软弱对其他人流露,莫邵忻,我受不了。”
“莫邵忻,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那天晚上,重光没有等到邵忻的回答,直到天亮,邵忻都没有回答他,但当他和邵忻来到机场买机票时,邵忻买了两张,回绍兴的机票。
快有二十年没有回过的绍兴,这一次的却是为了,带自己的父亲回来,叶落归根。
邵忻只觉得,这样的方式,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才刚刚下飞机,重光仿佛就感觉到了邵忻的情绪起伏,朋友一般的安抚搭上他的肩膀,重光转过来对他微微一笑,“第一次来这里,你可要带好我,不然会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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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3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3 章
邵忻看了他一眼,“哄小孩呢?”
不错,还能和自己开玩笑,重光放下心来,对他道,“你见过三十几岁的小孩么。”
邵忻见他痞性又上来了,懒得和他争辩。
从机场出来时邵忻的电话就响了,掏出来看一眼,邵忻觉得有些陌生,想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邵忻哥,我是小单,你到哪里了?”
原来是单绾绾,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邵忻道,“我已经到萧山机场了。”
“是吗,我怎么没见你,”邵忻听她继续道,“我穿红色外套,不停挥手那个,看到了吗?”
“看到了。”邵忻挂断电话,两人朝着她走过去,这还是邵忻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妹妹,他离开绍兴的第二年,他母亲才再婚。
单绾绾不算漂亮,但很可爱,嘴角有着两个浅浅的酒窝,邵忻想着自己母亲的模样,觉得,单绾绾应该更像她的父亲。
“哥,原来你这么帅。”单绾绾看着面前的男人,感觉和自己见到他小时候的照片不太像,也许是年龄的缘故,莫邵忻小时候比现在清秀,但岁月的镌刻使现在的他眉峰更加俊逸,面容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朗气息。
听到自己妹妹毫不谦虚的夸奖,邵忻一时笑了出来,他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浅浅一个弧度,重光眼角不经意扫过,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从将目光移开。
单绾绾看着重光,道,“你好,我是单绾绾。”知道也许是自己大哥比较亲密的朋友,不会失了礼数,友好地朝他伸出手去,想不到大哥的朋友,也是如此英俊。
重光对她笑笑,道,“我比你大很多,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一声重光哥,当然了,我这个岁数,当叔叔也行。”
绾绾没想到他如此风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巧笑道,“我可不能白让大哥受了委屈,我还是叫你一声哥吧。”
“行。”重光偷看了邵忻一眼,看到他嘴角也噙着笑意,知道刚才灰暗的情绪差不多一扫而光了,他也就好心情地笑了出来。
三个人打了一辆出租,邵忻太长时间没回来,现下看到几乎整个城市都有着太大的变化,一时心里有些感慨,再听着出租司机操着一口浓厚的方言,更是觉得一切都那么亲切,好久没有回来,但邵忻一脱口仍旧是一口流利的绍兴话,重光就无奈了,看他和绾绾交谈甚欢,自己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南方人说话都比较快,重光本来还竖着耳朵准备听懂两句,但后面一连串的说辞他直接云里雾里,最后干脆闭目养神了。
等两人终于停下来,重光才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莫邵忻,你刚才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莫名的,语气带了委屈。
邵忻看着他,知道刚才把他晾在一边有些不好,所以还是开口解释着,“绾绾说既然来了,让我们多住几日。”
重光点点头,看向他,“反正你别扔下我就好。”
邵忻皱眉,这个人五年不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
没有再说什么,邵忻觉得累了,闭了眼睛小憩几分钟,反正离家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更何况,在他心里,即将面对多年不见的母亲,不是不犹豫的。
虽然事隔这么多年,不论爱恨,都已经被时光磨得只剩灰烬,但只是因为现在剩下的,只有淡然,邵忻心里,还是存了一些悲哀,他想着,他的母亲,此时也是一样的吧。
多么,残忍的事实,却不得不微笑着面对彼此。
这么多年没有再见,邵忻见到他母亲时,只觉得眼里一酸,忍住心底的颤抖,他极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开口叫一句,“妈。”
岑青语看着多年未见的儿子,心里一瞬间百转千回,但说出口时只有一句话,“回来就好。”
邵忻点点头,岑青语看着他,好半天才问一句,“你爸,他走的时候……”
邵忻知道她要问什么,站在那里,将心底的疼痛不停地往下压,他道,“他走的很安静……半夜时候,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说口渴,我站起身给他倒水,他看了我一眼……才闭上眼睛……他走的,没有痛苦……”
岑青语点点头,面色有些苍白,但仍旧微微笑了一下,她点点头,说着,“好啊,走得心安就好……”
绾绾站在一边,知道岑青语情绪非常不好,走过去揽住母亲的肩膀,道,“妈,你先让我哥进门吧,你看,客人都还在着呢。”
“你看,我都忘记了……快进来吧……”她抱歉地看向重光,道,“你是邵忻的朋友吧?真是的,都怪我招待不周……”
“阿姨客气了,我和邵忻是哥们,没事的。”重光恭敬地道。
岑青语侧身让他们进了大门,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是原来那里,一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子,虽然不怎么宽敞但十分幽静,重光细细打量着这间院子的布局,只听见邵忻母亲对着邵忻道,“你父亲那边的家人我已经通知了,公墓我也和他们上去看过,让他们选个时间,我们一起上去吧。”
邵忻点点头,道,“我和大伯联系过,邵芝姐明天回来,我们打算后天就下葬。”
岑青语听到他这样说也就没再说什么,停顿了一会儿,才看着他道,“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吧。”
“我也才请了三天的假期,再看吧。”
一时又无话,邵忻心里只觉得寂然,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竟然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太尴尬的气氛,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适应,邵忻站起来,对着母亲道,“妈,我和重光先走了,等我有时间再过来。”
岑青语站起来,“都回家了还住什么酒店,绾绾已经把房间都腾出来了。”
“不用了,我们两个人住这里也不方便,你休息吧,我会再过来。”
重光离开时明显看到岑青语目光一直停留在邵忻身上,但她也没有再过多挽留,出了大门重光才觉得邵忻面色有些不好,虽然没有听邵忻说过他家里的事,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仍然能想到一些,但邵忻不说,他也不会问,两个人就近找了绍兴饭店住下,重光订了两个标间,把行李放进去之后,邵忻的电话就响了,他有些无奈地接起来,喂了一句,重光在那边问着,“想吃什么,订餐还是出去吃?”
“随便吧。”邵忻躺在床上,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说不累是假的。
“我躺床上呢,要不你先睡一会儿?”
“算了,现在出去吃吧。”邵忻挣扎着起来,再困,也要解决饥饿问题。
两人都累,所以直接去了楼下的餐厅,邵忻吃的很少,重光看着他只随便应付地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抬眼问着,“就饱了?”
邵忻点点头,重光没再说什么,两人吃完饭以后便各自回了房间,邵忻累了一天,况且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他洗过澡便打算躺下来休息,房门却被扣响了,邵忻皱皱眉,随便围起床上的浴巾起身去开门,没有想到,是重光让人给他送的夜宵,邵忻谢了一声,关上房门。
躺回床上时,邵忻转过脸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糕点,心里一时有些说不清的感觉,那个人,从前和他在一起时,也如此心细,自己生病,他每次都能发觉,自己的心思,无论怎样九曲回肠,那个人总能懂得,不过,那已经是从前了,而现在呢,邵忻不禁想着,再一次相遇,原本应该只做过客,但重光,却一次又一次固执地,走进他的生活,他的那份关心,带着一分小心翼翼,但更多的,却是让人感到无从拒绝的从容,邵忻多少次都想要拒绝,但每一次,那个人总能以最微妙的借口挡回来,邵忻自认从来不是矫情的人,他一直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没有必要耿耿于怀,或是满心惆怅,人总要向前看,不论曾经那段感情让自己付出了多少,他都不会去后悔,他得到过,也失去过,足够了。但现在,他想起重光昨晚对他说的那些话,这一次,重光似乎想要重新来过,但邵忻犹豫了,不说五年的时光已经把自己的爱磨得还剩几分,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相信重光说的那些话,该用几分的心去仔细琢磨,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去细细猜测了。
邵忻觉得,自己很难再回头去重拾一段恋情,那段感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他宁愿自己守着那些残缺的部分走过余下时光,也不想再重新拾起,然后告诉自己,这段感情,和过去的一模一样。
自欺欺人的事,他已经做的够多了。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那天晚上,邵忻却梦见了大学时光,梦见了重光背着自己,走了整整三里路,梦见重光在微凉的夜里对他莞尔一笑,说,莫邵忻,你要赔我一个七夕……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年少。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失去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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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4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4 章
从公墓回来,邵忻没有和邵芝他们一起回去,重光知道他心情不会好,便看着他道,“要不,陪我随意走走?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
邵忻点点头,道,“好。”
两人沿着湖边慢慢走着,知道邵忻不想开口,重光也没有刻意找了话题,两人只是各自缄默地走着这一段路,重光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小孩,似乎只是七八岁的样子,两个小男孩背着比他们还要,邵忻忽然嘴角弯了一下,重光看向他,再看看那两个小孩,微笑着道,“我像他们那样大的时候,好像没这么累吧……”
邵忻看了他一眼,道,“当然,你那公子哥的生活,是我们能比的?”
“哟,挤兑我呢,”重光笑着道,回忆起来,“我记得十多岁时候吧,锦官温劭我们三个人去大院偷车,后来被我爸发现,一脚就踢在我心窝上,他那脚差点没把我踢废,住了十多天的医院,结果,只有锦官和温劭轮番来照顾我,”重光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苦笑起来,“可是我妈却一天也没有来看过我,一次也没有,我当时挺难受的,也是从那次以后我才终于明白,她有多不喜欢我……”
邵忻转过脸看向重光,他没有想到重光会给他讲自己小时候的事,只看见重光对他笑笑,继续道,“我爸和我妈是政治婚姻,她从开始就没爱过我爸,她爱的那个人,被我爸逼得走投无路只得放弃她,我妈对我爸,也许唯一有的,只是恨。”
“后来无意间知道这段往事以后,我挺心疼他们的,我妈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爱上我爸,而他呢,这辈子却只爱过我妈这一个女人,他们已经那么辛苦了,何必呢。”重光目光变得有些苍凉,他缓缓道,“三年前我爸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挺不过去,可是我妈一次也没有到医院看过他,当时我就想,他戎马倥偬了一辈子,结果却永远得不到他最想珍惜的东西,多么悲哀……莫邵忻,伯父其实挺幸运的,至少在他离世时你一直在他身边,你的母亲也一直都挂念着他,我觉得,他应该是无憾了。”
邵忻看着重光,面前这个男人,把自己最隐私的故事告诉他,只是为了让他安心,让他不会觉得有遗憾。
邵忻却开口,“俞重光,你不用对我如此小心翼翼,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是邵忻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他只是觉得,重光对待他越来越细致,自己随便的一丝情绪变化都会被他察觉,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他不是女人,不需要重光如此小心地对待,尽心地呵护,他不需要。
重光怔住,看向他,像是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说,心底苦笑一声,好一会儿重光才道,“莫邵忻,那你让我怎么办?”被邵忻这样明确地拒绝,自己的那份心如今在他眼里,是不是什么都不是?重光只觉得心疼得难受,他看着他,道,“邵忻,我真的是尽力了,我对你……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重光,”邵忻看着他,叹气道,“你这样又是何必?我们早就结束了,你不用太在乎我的情绪。”
“莫邵忻……”重光哑着声开口,想说什么,但只念了他的名字就说不出话来,他要怎样说,眼前的这个人,无论自己此时是不是真心,他都不会再要了……
他要怎样开口?
他应该对他说什么,道歉么,还是求得他的谅解?
重光只觉得,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做了。
做什么,在他眼里,都只得到一句,何必。
解嘲似地笑笑,重光隐忍着情绪开口,“晚了,我们回去吧。”
邵忻忽略掉在他眼里看到的痛楚,点点头道,“好。”
因为白天的事,两人都显得有些疲倦,邵忻回到房里就没有再出来过,连晚饭都叫的是客房服务,心里乱糟糟的,邵忻只觉得沉闷,一个人到阳台抽烟,吹着夜风,想起刚才和重光说的那些话,他知道重光被刺痛了,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在乎了,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度过一段时间,也许,他还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也许,他也会得到自己心底深处想要的那份感情,但,那都是以后了。
门在这时被轻轻地叩响了一声,邵忻眉宇轻微地皱起,掐掉烟头,走过去开门,重光对他微微笑了一下,道,“借个火。”
邵忻侧身让他进来,重光看他开了阳台的门,夜风呼呼地吹进来,便走过去顺手把门关上,邵忻走过去把火柴递给他,邵忻很少随身带火机,对于生活中的一些细节,邵忻几乎有一种偏执,比如,他抽烟从来只用火柴。
重光点上一支烟,却只夹在两指之间,不抽,他看着他,开口,“莫邵忻,我离婚了。”
邵忻闻言抬眼看向他,眼里有些惊讶,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他听见重光继续道,“你让我不要对你有念想,你问我一句,何必,莫邵忻,我想清楚了,我不会再放开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动摇,你爱了我那么多年,你有问过自己一句,何必么?莫邵忻,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对你,从来不是愧疚,也不是可怜,我心疼你,看着你那么难受,我他妈心都快要碎了,你让我怎么办?”重光说着,只感觉自己眼里有什么东西,热热地,酸酸地,他吸了吸气,看着面前的人,“莫邵忻,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重光猛地吻上他,邵忻被他突然的举动怔住,手抬起想要将他推开,但重光哪里给他半分机会,双手绕过他将他反捆在身后,整个身子倾斜地压在他的身上,他的背抵着墙,重光的吻一刻不停地落在他唇上,从一开始,他的吻就带上了狂乱的气息,吻着他,咬着他,含着他,邵忻被他弄得快要抵不住,刚想张开嘴说话就被他咬上了唇,他的舌头滑进去狂热地扫过每一个角落,五年没有触碰过的感觉,五年里,他太想念的触感,等重光拉下他的拉链,跪下来含上他的敏珡感时,邵忻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连抬手推开他的气力都没有了,重光单膝跪了下来,他从来没有为邵忻做过,但这一次,他真的想要邵忻在他的技巧里得到高潮,邵忻抓住他的头发,有些吃力想要将自己从他口里退出来,但重光却更是深入了他,他从来没有做过,只是凭着自己的技珡巧不停地吞吐着,他做的很仔细,手也在他两侧不停地做着抚慰,邵忻已经没有力气做出任何的抵抗了,只是感受着这个人为他所做的一切,疯狂着,这一刻,理智已经被抛到脑后,他现在脑海里唯一显现的,只有面前人给他带来的快感,他一直以为自己快要忘记这种感觉,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能力,但此刻,身下传来的快感是如此地激烈,是如此地真实,等他终于忍不住尽数喷射出来的那一刻,已经来不及将重光推开。
多年的禁欲,邵忻连接射了太长时间,重光固执地没有退出来,而是将尽数含在口里,已经是申侯的深度,即使被噎到重光只是皱了一下眉,邵忻退了出来,扯过桌上的纸跪下来递给他,“吐出来。”
重光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过纸,而是将它尽数咽了下去……
他站起来对着邵忻轻轻地笑了一下,道,“你早休息。”说完便一个人大步地带上房门离开,邵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听着那一声关门声,脸上已经不知道该有怎样的表情了,那个人,竟然为了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为了向他证明,他是真的,爱他爱到了这个地步。
邵忻低下头去,被重光扔在地上的烟头此时已经熄了火,只余一截灰色的烟蒂遗落在那里,邵忻看着那支烧了半截的烟,想起刚才重光倔强而固执的眼神,苦笑出来,重光,你现在,让我怎么办?
邵忻第二天便离开了绍兴。
重光却因为临时接到紧急任务没有和邵忻回到南方,而是直接坐上了飞往北方的飞机。
而那一晚,谁也没有再提起过,像是多年的默契,彼此看一眼就明白,什么该记得,什么该忘记。
邵忻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约了婉婷,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和婉婷联系过,但他知道,他该给婉婷一个交代。
婉婷接到他的电话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快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邵忻接到婉婷时感觉她瘦了一些,两人选了个偏静的环境坐下来,邵忻开口关切地问着她,“怎么,最近过得不好么?”
婉婷没想到自己的情绪这么明显,对他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你看得出来?”
邵忻道,“遇上什么事了?”
婉婷咬了咬下唇,看着他,有些吞吐地开口道,“那个人,又来找上我了……”
邵忻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他们朋友这么多年,也只有那个人能走进婉婷的心里,邵忻道,“你呢,打算怎么办?”
婉婷喝了一口面前的果汁,慢慢才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婉婷,如果还爱他,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邵忻看着她,缓缓地道,脑海里一时有什么情绪恍惚而过,抓不住,邵忻摇了摇头,继续道,“你这样痛苦,他也不会好过……”
“可是,”婉婷犹豫地道,“我觉得我输不起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你觉得呢,邵忻?”
“跟随你自己的内心,婉婷,以后的生活是你自己的,该怎样走,值得还是不值得,是你自己的选择。”
邵忻想着,有时候,我们不能不去相信所谓的命运,半生荏苒,也不过是浮生一梦,邵忻转过去看窗外的阳光,落了一地,他恍惚地回想过去,他的这么多年,挣扎过,沦陷过,也消沉过,但终究,似乎还是回到了起点,可是,和婉婷一般,他们都是,不会轻易再说爱的人了。他可以劝说婉婷,但说教谁不会,轮到自己身上,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就是身陷迷雾中的那个人,所以,所谓理智,所谓爱恨,全都看不清了。
婉婷看着他,将手里的戒指脱下来放在桌子上,道,“邵忻,这个,我想应该还给你。”
邵忻微笑着接过了戒指,看向她,道,“婉婷,我真的谢谢你,真的,你在我父亲最后那段时光里对他那样好,他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婉婷看向他,想了好久还是开口道,“邵忻,其实,你父亲知道,我们之间只是,交易。”
邵忻猛地看向她,婉婷犹豫了好久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她道,“你去北方的那段时间,伯父对我说过,他问我,你是不是曾经喜欢过什么人。”
邵忻愣住,他没有想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莫远诚竟然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但自己对他的欺瞒,他还是选择微笑接受,他听见婉婷继续道,“伯父早就知道,他对我说过,他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但他活到最后,他不想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哪怕是为了做给他看,他也想让你尝试着,去爱一个人……他说,这么多年来,他看着你过得很辛苦,他很,心疼你……”
邵忻是一瞬间落下眼泪的,听着婉婷对他说的那些话,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心底蔓延开来的疼痛,他们之间,彼此都想让对方安心,彼此都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谎言,原来这么多年来,他自以为能够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最后才知道,他和莫远诚,都尽了全力去对待对方,只想让对方安心。
那样笨拙,而又真挚的,亲情。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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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5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5 章
可他的爱情呢,邵忻苦笑一声,他不知道,爱一个人,会不会如亲情一般,数十年都不会去厌倦,亲情,有血缘作为保障,而爱情呢,拿什么做保障?
重光这几个月一直都和邵忻保持了联系,不论自己有多忙,他都会给邵忻打一个电话,周末往返于两个城市,有时候,只是为了和邵忻吃一顿饭,然后匆匆离开。
连锦官后来知道了也不由得道,“没看出来,你挺有情圣的潜质。”
重光只得苦笑,端起桌上的朗姆一干而尽,道,“锦官,你也失去过,你应该比我更懂得,那滋味,不是人受的。现在累一些,痛苦一些,总比顾影自怜一辈子好。”
锦官看着他,嘴角轻笑,“你就这么确定,他会被你感动?”
“你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我绝对不会做。我现在,多给他一些时间,也给自己一些时间,毕竟决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这么多年了,再一次遇到他之后我才忽然明白过来,我不能再失去一次。”
“重光,这条路,不是那么容易走下去的,你知道,我当年是因为快死了,他们才同意,现在呢,你依仗的又是什么?”
重光眼睛微微地眯起,“锦官,我既然有了这个决定,你知道,我就已经想好结果了。”
重光依旧在周末时候飞到南方,打电话给邵忻时他正在上班,重光也只是说了一句,我在楼下等你,便挂了电话。
邵忻一个人握着电话,想叹气,却又不知该从何感伤起,那种感觉,总觉得是,无奈,大于漠然。
邵忻下楼就看到重光站在车门外等他,一辆黑色的BMwX6,车子才刚买不久,邵忻记得上次重光来这里时还没有见到这辆车,邵忻心底无奈着,这样看来,下次是不是就打算买一套房子打算打持久战了?
重光走过去迎上他,体贴地给他递上外衣,“天气冷,仔细身体。”
等邵忻坐上车后他才转过来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想吃什么?”
邵忻刚才没发现,现在离近了才觉得,重光似乎很疲倦,虽然他不说,但从面色上就可以看出来,等车子开上嘉陵路时邵忻才微微地问一句,“你这几日,很累?”
重光怔住,随即像是听出来邵忻话语里的意思,转过来对他轻笑开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睡不好。”
邵忻暗自叹气,这个人,就知道不应该对他有所关心,邵忻转过来对上他的眼,本来不想说什么,但看到他极力掩饰下的疲惫,邵忻终于还是心软珡下来,“待会儿在药店门口停一下。”
“?”重光不解。
“给你买点安神补脑液。”邵忻笑出来。
重光才反应过来他和自己开了玩笑,低着眉笑着,“好啊,最好再买一些舒筋活血的。”
邵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吃完饭,重光似乎心情不错,问了一句想不不想去酒吧,邵忻看他那样子显然来了兴致,刚才的疲倦已经一扫而光,重光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丝莫名的讨好,“走吧,陪我去喝一杯。”
邵忻只得答应。
重光开着车选了一家环境比较好的酒吧,其实不过才傍晚,人还不算太多,两人走进去时,只见三三两两的人分散在角落,重光知道邵忻不能喝太多,但还是凑过来挨着他,问道,“你想喝什么?”
邵忻开口,“啤酒就好。”
重光点点头,要了两瓶啤酒,其实今天喝酒不是真,他只觉得邵忻每日下了班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总该出来散散心。
因为酒吧人很少,重光听出来此时正在放的一首曲子,他想起自己很多年前就听到过,像是想到了什么,重光站起身对着邵忻道,“我过去一下。”
邵忻点点头,以为他去了卫生间,但看他径直走过去和吧台的服务员说着什么,不一会儿,有人走过来和重光打了声招呼,邵忻看那人像是经理,只见他对重光点点头,重光对他笑了下,才走开。
他看着重光没有走回这里,而是走向了酒吧的舞台,重光跨上去,拿了台上的麦克风,正在这时,酒吧里的音乐也已经被关掉,邵忻奇怪,还没有想过来重光要干什么,就听到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酒吧每一个角落,“一首,fllwlfe.”
重光说完,就有人从后台递上来一管萨克斯,重光站在那里,稍微试了下音,灯光在角落里一一暗了下去,所有的亮光都落在了舞台上,当萨克斯的声音响起时,邵忻才明白,重光想要做什么。
邵忻一个人身陷在黑暗里,没有人去注意他的表情,他默默看着舞台上的那个男人,悠扬而缠绵的吹着那首曲子,他看着他微微闭着眼睛,深情地,随着音乐,演绎着一曲,fllwlfe.
邵忻的心底,此时已经碎成一塌糊涂,他仿佛看见那些悠远的岁月,看到那些延长而绵延的时光,看见重光在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为他一个人弹着一首,星空。他感觉着重光整个身子倾下来,以如此完整的姿势拥抱着他,他听见重光对他说一句,莫邵忻,你要记得,我这样爱过你……
灯光再一次落在重光的面容上,他睁开眼睛看着那个角落,即使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面容,但他知道,莫邵忻,一定会在角落里注视着他,就像自己,凝视着他一样,移开手里的萨克斯,重光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fllwlfe,这首歌,送给,我和你的以后。”
台下,顿时,掌声一片。
邵忻没有想到,重光竟然以如此方式,对他告白。
他爱了重光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重光会在众人面前,承认他对他的感情,但是,邵忻心痛地闭上眼睛,为什么,他们之间非要到爱磨尽了,只剩断壁颓垣了,才意识到,原来我不能失去你。
重光,对你的那份感情,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那晚以后,重光第二天就坐上了飞回北方的飞机,临过安检时重光手机震了一声,他掏出手机打开来看,不过短短几个字,勿来电,一切安好。
重光皱着眉关了电话,他知道,邵忻是真的需要一些时间,来仔细想想。但是,即使心底恐慌得要命,他也没有资格再去向他求证什么了,他现在,只能赌,赌莫邵忻对他曾经的感情,还剩几分。
多么悲哀,重光想着,自己原来也会有这么一天,小心翼翼,无比卑微地,去期待一个人的回应。
肖涟君一个电话打到部队,重光的警卫员连跑了四个校场才找到重光,他正在为手下的队员做着障碍道演示,前面是四五架95式突击步枪,对着地上一阵猛打,飞沙走石,重光整个人匍匐在沙地上不断前行,打在周围的子弹像是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敏捷的豹子,迅猛而快速,突破重重障碍终于到达终点,重光站起身来,丝毫不顾身上全都是泥土,阳光照在他脸上,更加显出他此时轮廓分明的面容,在阳光照耀下,有一种刚毅的俊朗。转过身对着面前的队员道,“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不过二十个人,但每一个人的发声,都刚强有力。
“计时员,报时!”重光转过去喝了一声。
“报告,一分十五秒!”
“好,就照这个速度,谁多出一秒,三个一百!现在,第一位出列,前方五百米发现火力点!匍匐!前进!”
等重光交代好事项往回走时警卫员才连忙跑上去在他面前站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您家里电话。”
重光眉宇微微皱起,不过还是点点头,道,“知道了。”
“夫人让您立刻给他回过去。”警卫员跟了他四年,太清楚重光对家里那位的态度,但命令摆在那里,他不得不照办。
“好了,你先回去吧。”重光明显情绪不是很好,敷衍地说了一声便绕过他离开。
重光回到阆苑已经是下午,张姨看到是他回来还惊了一下,连忙打开房门,重光看见是张姨也就对她温柔地笑笑,问着,“阿姨,父亲回来了吗?”
“俞先生还在国外,我上次听夫人提过,可能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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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6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6 章
重光点头表示知道,一面往里走,一面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知道肖涟君在书房,重光走过去敲了敲房门,隔了一会儿,没有人应,他只得自己推开门进去,肖涟君坐在椅子上,抬头看见他进来也只是淡淡问一句,回来了?
重光嗯了一声,问着,“您找我?”
肖涟君继续低下头去看书,嘴角像是笑了一下,淡淡问了一句,“莫邵忻,是吧?”
重光猛地抬头看向她,眼里的震惊连肖涟君不看都清楚,重光没有想到,肖涟君的消息竟然这么快,他眯起眼睛看向她,慢慢地道,“你竟然派人跟踪我。”
肖涟君笑了一声,不在乎的模样,“如若我没有发现,你还要瞒我们多久?”
“是,”重光看着她,释怀的笑了一声,他本来也没有想瞒,只不过没想到肖涟君这么快就知道,事到如今,他也不用担心什么,看向肖涟君的眼神尽是坦荡,“我是爱他,我从一开始爱的就是他。”
“哈,”听到他的话肖涟君竟然不怒反笑,她站起来走到重光面前对上他的目光,“俞重光,你还真是,敢说。”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重光毫不避开她的眼神,“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只不过爱上一个男人,我有什么不敢的?您不是还背着我爸和那个男人苟合么我有什么不敢……”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耳光就狠狠地甩了过来,重光没有避开,硬是受了她这一个耳光,肖涟君恼羞成怒,看着他道,“你给我住口!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重光看着她母亲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心里终究还是不忍,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他呼出一口气,道,“妈,你的事我不想管,你以为我爸不知道……他只是……算了,以后,我的事,你也不要管。”
“站住!你要去哪里?”肖涟君看着他转身就要打开房门离开上前连忙制止住他,她仰起头看着他,“你还要去找那个男人?!”
重光不想和她再争吵下去,绕过她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肖涟君的声音,“俞重光,你敢踏出这房门一步你试试!”重光的脚步一瞬间停在那里,他转过来看着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字一句,他开口,“你去找过他了?”
没有回答他的话,肖涟君只是道,“只要你今天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我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他。”肖涟君看着他,几步走到他面前,“你现在,要么拿上桌上的签证马上出国,要么,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他,我保证。”
“您逼我?”重光声音哽在那里,他现在只是担心,他应该想到的,从肖涟君打来那个电话时他就应该想到,但此刻,他知道,肖涟君说到做到,他只怪自己太大意。
“重光,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竟然爱一个男人!你还要不要脸了?!”肖涟君也没有再忍下去,看着他恨恨地道,“你在外面怎么玩我都没管过你,但这次,你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你让我和你爸以后的脸往哪儿放?”
重光听得心里发笑,原来,原来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只想到自己的脸面,重光笑出来,嘴角尽是凄苦,“我只问你一次,你把他怎么了?”
肖涟君看他没有一句话听进去,不禁也怒道,“你马上给我出国!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重光没有再理她的话语,拿出电话就要往外拨,连接按了几个号码都显示不在服务区,重光抬头看着她,想不到,她早就做好准备的,为了防备他,她连信号都切断了,肖涟君看着他道,“重光,你知道我是为你好,你只要答应我不再见他,十年,十年以后你就可以回来……”
“妈,你别逼我!”重光红着眼睛对肖涟君吼了出来……他已经没有法子了,只要他踏出这个家门一步,邵忻就会被送往某个国家,他要怎么找?世界这么大,他根本耗不起!他只怕邵忻会想不开!
“拿上签证,马上给我走!”肖涟君重复着,看向他。
重光看着她,没有理会她的愤怒,恐慌渐渐蔓延至心底,他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
重光看向肖涟君的眼神渐渐变得恍惚,他红着眼睛,看向肖涟君,他开口,声音带着哽塞,“妈……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你竟然狠到,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给我……”重光始终是笑着,等他笑着上前一步从抽屉里拿出他父亲的那把配枪时肖涟君才忽然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她还没反应过来连忙上前阻止,她就眼睁睁看着重光在她面前,决然地对着自己扣动了扳机……
“重光!”
重光看着她,笑出来,“妈,你……逼我……的……”
第十章 成为彼此的似水流年
邵忻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温劭一路飙车送到医院的,他甚至连问一句问发生什么事了的时间都没有,早上忽然被人大力敲响了房门,打开门只看见温劭脸色苍白地看着他,顿了一秒,他就被温劭大力拉出一路飙车到机场,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上了私人飞机直接飞北方,温劭始终不发一言,邵忻走过去看着他,像是想了好久才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他,“是重光,出什么事了吗?”
温劭此时才渐渐抬起头看向邵忻,目光终于有了焦距,他开口,声音暗哑,“重光为了你……朝自己胸口开了一枪……现在正在抢救……”
邵忻的世界,在那一刻,嗡地一声,完全坍塌了。
邵忻来到急救室时,才看见外面等待了太多的人,锦官抬头看了他一眼,走过来对他说了一句,“医生正在抢救……还不知道能不能……”话还没说完锦官就已经红了眼睛,话语哽在那里怎么也开不了口,邵忻朝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他坐到一旁,没有理会其他人,甚至连锦官眼底的痛楚都没有去在意,他只是一个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然后,不敢再动。
手术一直持续了五个小时,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面前的门一直紧闭,终于等到季鸣戴着口罩穿着手术服从里面出来,锦官大步上前,嘴巴张开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季鸣拍了拍锦官的肩膀,道,“我父亲还在里面,那一枪还差半厘米就打在心脏上……”话还没有说完大家的目光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过去,只见一位身着军装,五十多岁的男人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四五个男子,锦官看到来人连忙打断季鸣的话语,主动迎了上去,只见那人抬头望望手术室的门,又看向锦官,眼神似乎有太多说不清的情绪,锦官哑着声音叫了一声,伯父。
男人点点头,艰难地开口问着,“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知道……”锦官只发觉现在说一句话,都如此费力,像是要掏空全部力气。
俞之墨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看了看周围的人,他走过去站在邵忻面前,邵忻抬起头,眼神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人,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见那人对自己道,“你是莫邵忻?”
“我是。”邵忻恭敬地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连最后一丝气力,都被抽干了。
俞之墨没有再说什么,对着他淡淡点了个头,才转过来对着身后的人吩咐着,“马上安排车,把夫人接过来。”
门被推开的同时,众人的目光一并被吸引了过去,季永盛满脸疲惫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看到来人怔了一下,连忙走到俞之墨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司令。”
俞之墨开口道,“辛苦了,情况怎么样?”
“子弹取出来了,还好没有伤及脏器,但病人大出血,现在异常虚弱,恢复期可能会比较慢……”
听到他这样说,俞之墨一颗心总算放下大半,“麻烦你们了。”
俞之墨看着重光被众人推着出来,连忙上前看了他一眼,重光此时用了麻醉,整个人已经昏睡过去,邵忻走过去,定定地看着他,像是预感到什么,邵忻只觉得重光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太轻微,他只以为是幻觉,但下一秒,重光却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四目相对,邵忻忽然就觉得眼眶一热,那种从心底窜到眼窝的心疼顿时侵蚀了他,他定定地看着重光,没有移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重光看着他,渐渐地,他对他扯出一个微笑,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吐出来,“我没事……”
话才说完,抵不住深深的疲倦,重光又一次昏睡过去。
邵忻只感觉到,双眼模糊,刺眼的疼痛。
邵忻二十四小时都在重光身边照看着他,重光刚开始仍旧是昏昏沉沉的,前两天偶尔会醒过来一两次,但都是一会儿,又再一次昏睡过去,邵忻却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他。
俞之墨走之前来过病房一次,他本来还在国外访问,但重光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只得坐了飞机赶回来,等重光情况稳定了他便连夜飞了过去,走之前他来看过重光,当时重光还处于昏睡之中,俞之墨没有叫醒他,只是对着邵忻道,“你知道,重光这孩子,对你是真心的。”
邵忻点点头,疲倦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他现在,为了你的安危竟然用死来威胁他母亲,他从小就是这样,凡事不留余地,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样。如果,你对他没有感情,趁早和他说清楚,这样的事情,我只允许,发生这一次。”
“伯父……”邵忻不知道该怎样说,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心里一阵心酸。
“是我从小太娇惯他,我一直觉得,他母亲因为我,从来没有好好在乎过他,我的纵容,使得他做事变得有些极端,到现在,他都还是自私,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有太多的缺点,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他为了那一个人,会做到如此地步。”
“他母亲那里,你们放心,她不会再打扰你们,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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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7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7 章
俞之墨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留下莫邵忻一个人,站在那里,想了好久,好久.
因为邵忻一直在病房照顾着重光,所以每天都会有人按时送早饭和晚饭过来,邵忻每次都吃得很少,后来重光清醒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开始他只能喝一些清淡的东西,重光喝粥的时候,他也干脆跟着喝粥,反正什么也吃不下,还会计较吃什么吗。
重光每次吃东西时都会注意到邵忻,两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彼此沉默地,低头一口一口往碗里舀粥,不知道在想什么,重光刚刚往嘴里舀了一口,刚要舀第二口时忽然往后吸了气,呛得整个人顿时咳了出来,邵忻放下手里的碗走到他身边,重光咳得很厉害,估计是呛到肺里了,他本来就伤在胸口,现下别说讲话,就连普通的喘气都会牵着胸口疼,他咳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想要忍住,却根本没忍住,每咳一声胸口都会被扯痛,邵忻只怕他牵扯到伤口,连忙倒了温水过来,一面顺着他的背一面给他递温水,重光的手不自觉地就抓住他的肩膀,疼得连手掌都出了汗渍,邵忻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他嘴里喂水,皱着眉道,“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真是,急什么。”
直到咳嗽慢慢平复下来,他才看向邵忻,脸上是尚未褪去的涨红,他对他微微露出一个微笑,邵忻只当做没看见,问着,“有没有扯到伤口?”
“应该没有……吧”重光说话都有些吃力。
邵忻也没再问什么,把杯子放在一旁,扶着他慢慢坐在床上,又用枕头给他垫在腰上,看向他,“还要不要吃?”
重光点点头,刚要把自己的碗接过来,伸出手时却又像是拉扯到了伤口,连忙捂住胸口短暂的咳嗽,邵忻在心底叹气,道,“算了,我喂你。”
他把他的碗端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口稀饭,递到他的唇上,重光看了看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很顺从地张开嘴,咽下去。
如此反复的动作,两个人在病房里,很安静的氛围,周围都是细微的尘埃在细细流动,斜阳探进来一个角落,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猫,卧在一旁,光影浮动的一瞬,只以为错漏了,时间。
从那天开始,不管是早饭还是晚饭,都是邵忻负责喂给重光,重光每一次,嘴角都噙了笑意,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邵忻有时候对上他的眸,也只是一秒,便会不由自主地移开。
有些尴尬,而微妙的气氛。
重光因为恢复期特别慢,刚醒来的那段时间伤口经常会痛到冒冷汗,他也只是咬着牙,不吭一声,邵忻看了也只是建议道,要不要打杜冷丁?
重光摇摇头,满脸都是苍白的面色,“要是这点痛都忍不了,我这么多年的兵也白当了。”
邵忻其实也不赞成用药物,所以重光这样说,他也没有再提起,只是看着重光疼得蜷缩成一团,看着他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流,看着他把自己的唇咬得出了血,邵忻终于走过去凑进去,“重光。”他轻唤他。
“没事……”重光艰难地吐出一两个,间断的字。
邵忻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咬了咬牙,打算去叫值班医生过来,还没有站起就被重光一把拉住,他的掌心全是汗液,拉着他的手腕就不放开,重光抬眼看他,“别走……”
邵忻心底一紧,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掌心与掌心的触碰,他坐下来对他轻轻地道,“我没想走,我去叫医生过来。”
“这里……有呼叫器……不要,还是不要让医生过来……”重光眼里尽是难忍的疼痛,他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邵忻身上,他的呼吸隔着他的衣服传到他的胸口上,重光开口,“陪着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邵忻没有推开他,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腰,重光抱着他,他抱着重光,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到重光在他怀里疼得颤抖,邵忻心底疼得不行,他把头埋在重光的颈项间,感受着他的体温,他感觉着重光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只是轻轻地触碰,鼻尖碰到肌肤的温度时,会有一阵一阵的酥麻感,邵忻任他吻着自己,此时的重光,更像是一种心理寄托,带着委屈,带着讨好,在他脖子里轻轻地蹭着,他听见他的声音,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莫邵忻……”
“嗯?”邵忻闭着眼睛,回应他。
重光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重光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一整晚,都抱着邵忻,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床上睡了过去,重光嘴角轻轻弯起一个微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邵忻睁开眼睛时便发觉在面前放大的一张面容。
一时无言。
邵忻先直起了身子,看着他问着,“还疼吗?”
重光笑了一下,道,“没事了。”
温劭和锦官常常会来探望重光,两人即使再忙,到了晚上都会特意过来看一眼,连重光都觉得是没必要,锦官烟瘾犯了,咬着烟没有点燃,看了一眼温劭才对重光道,“他非要拉我过来,我靠,都快成你媳妇了。”
温劭一脚毫不留情地踹过去,锦官身手本来就不及温劭,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儿。
重光闷闷吐出两个字,“活该。”
锦官只得转移话题,问着,“什么时候出院?”
重光靠坐在床上一脸纠结,“敢情你以为老子是超人?”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锦官笑着道,瞟眼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对着邵忻道,“莫邵忻,什么时候,一起出来吃饭。”
邵忻看了锦官一眼,看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确实是真心,也就对他点头微笑道,“好。”
温劭看了看表也就对着锦官道,“走吧,明天又过来。”
锦官也站起来道,“那你休息,我和劭子明天又过来。”
重光笑着道,“行了,快滚吧。”像是想起什么又对着两人道,“明天不是周末么,温劭,你值班么?”
温劭摇头,问他,“什么事?”
重光一脸笑意,“明天搬张桌子过来,天天闷在病房里都快不能喘气了。”
温劭皱着眉,以为自己会错了意,问着,“你不是要,打麻将吧?”
重光点头,“不可以么?”
锦官露出鄙视的眼色,“俞重光,你也就那点出息了。”说完两人不再看他反应径自关了门离开。
邵忻看两人走了才看向他,“我看你好得差不多了。”
重光笑得得意,“我是不想让他俩过来,每天过来他们不烦我还嫌弃呢,你看,明天肯定见不到两人身影了。”
邵忻只得在心底叹气。
第二天邵忻醒得很早,常年照顾莫远诚的习惯,邵忻每天都起得很早给莫远诚做早饭,五年的时间,为了让莫远诚身体调理过来,邵忻开始学着做各式各样的膳食,一个人住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学着给自己做饭,但因为亲人在身边,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学会如何照顾别人,所以现在的他,也依然会起很早。
门被推开的时候,邵忻正在卫生间里洗漱,医院环境本来就不错,再加上重光住的是VIP,设施和酒店差不了多少,邵忻以为是负责查房的医生也没有在意,等他洗漱好走出来时就看到病房里站着一位妇女,她看着重光,不发一言。
肖涟君看到从里面从出来的男人,顿了一下才看向重光道,“我不会再干涉你。”
重光转过脸去,明显不想见到她,道,“妈,你回去吧。”
“重光,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是为你好。”
重光没有讲话,肖涟君吸了吸气,才继续道,“我当时确实想让莫邵忻离开,如果你没有……用死来威胁我,我肯定会让人带他走,重光,你这招釜底抽薪,做的真绝。”
重光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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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8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8 章
肖涟君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情,看着重光道,“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小心弄洒了我的一瓶香水,你害怕得不行,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谁哄你都不管用……直到我抱起你告诉你没事了,你才吸着气没有再哭下去……那个时候,你还很小,你就那么怕我……”
“妈,”重光抬眼打断了她,“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肖涟君眼里仿佛噙了泪水,她低低地道,“重光,我签了离婚协议,我明天就会走,这么多年,我和你爸之间,已经够了……”
重光看着她,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他听见肖涟君继续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亏欠你那么多……我以前总觉得,是你爸亏欠了我……我为什么还要替他生儿养子……我凭什么……重光,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认。”
“我走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你和这个男人要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我只想说一句,你现在做了这个决定,以后要受的罪,要经历的磨难,都比正常人多很多……”
肖涟君离开之后,重光别过了头,没有再看她离开的方向,而是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只觉得,太累了。
他是算计了肖涟君,当时他开枪时已经有了分寸,他知道这枪下去是什么后果,但他没得选择,为了让俞之墨回来,为了让邵忻不再离开他的身边,他只有这么做。
那一枪下去,解脱了俞之墨,也解脱了,肖涟君。
重光是真的,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因为体力还没有恢复过来,重光每天晚上都会早睡,邵忻睡不着,就一个人走到走廊里看书,有时候担心重光晚上会疼醒过来,他一般都很晚才睡,等他看完半本《庄子》轻手轻脚回到病房时,却看到重光睁开眼睛看向他,邵忻看了他一眼,以为是身体不舒服,担忧地问了一句,“又疼了么?”
重光摇摇头,隔了好一会儿才道,“等你。”
听到这两个字邵忻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给他,只得无奈地道,“那快睡吧,我也睡了。”
邵忻躺在他隔壁的床上,黑暗的夜里,邵忻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重光模糊的呼吸声,隔了好一会儿,邵忻以为重光快要睡着的时候,重光慢慢开口了,他道,“莫邵忻,不要抛下我。”
恢复期的时间很漫长,但重光一天比一天好一些,邵忻看在眼里,也确实开心。
那天早上,太阳很好,重光看着窗外的阳光,转过来对着邵忻道,“出去走走。”
邵忻点了点头,担心重光着凉,他给他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又系上围巾,重光皱眉,道,“不用这么全副武装吧。”
邵忻道,“冬天的太阳没有温度。”
两人慢慢地走在花园里,周围都是散步的病人,早上的阳光很好,落在身上也不觉得刺热,只是感觉暖意蔓延。
重光看着身边的人,回忆起彼此相互牵绊的时光,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相聚过,分别过,伤害过,也原谅过。重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想着,不论此时的邵忻,对他是可怜,还是同情,他都可以不在乎了,感情可以有很多种,不一定全都是爱,只要这个人,此时还依旧在他身边,他就已经足够了,他当初的一枪,断了自己的路,也断了莫邵忻的退路,他太清楚他的性格,他知道,这个人,不会扔下他不管,他从来,就太过心软。
所以,现在的他,已经很知足了。
只要这个人,一直陪着他,生命那么长,岁月那么悠远,他只要,这个人在他身边。
他们之间,兜兜转转一圈,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
因为他终于懂得,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让他如此去爱,也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曾经用尽整个生命,来爱他。
写在最后的话。
半年的时间,从五月到十月,《再也没有这样的人》,终于等到了完结。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对于你们,是否满意,但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了。真的,人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一句,我能够在你眼中,看到岁月的恍惚而过。
开始想要写这样一个故事,在这冗长荒芜的岁月里,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始终愿意让你为他虚席以待?
我一直说,这是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邵忻用了八年的时间,等待重光,还好,时光那么长,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遇上彼此。也许好多人都说,如果这是一个悲剧,也许会更完美,对于故事本身来说,更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无奈,而那样的无奈,却能让我们更唏嘘感慨。记得在写完邵忻带着莫远诚离开的那里,格子对我说,在我看来,故事已经结束了。红尘中的这两个人,爱过,分别过,然后,一别两宽,再不相见。但是,我却固执地,要给彼此一个所谓的圆满。因为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来说,我不能,也写不下去,一个悲剧。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写言情,我可以虐得两个人两两相忘,但对于耽美,也许本身太感慨,所以,更不忍心,再让他们守得梅根相见,也许是自己,太过感性。
终究是,狠不下心来。(笑)
这大半年的时间,自己一直在这个故事里,出不来,不论在什么时候,重光和邵忻始终在我心底最深处,哪怕是一个细节,我都会想好久,因为,我一直想要给自己,最好的故事。
写这个故事时,耳边一直重复的,只有ESON的歌曲,一首又一首,从给你,到落花流水,再到不来也不去,真的觉得,ESON的声音,太适合这样一个故事,当他的声音响起时,你不自觉地,就会想到邵忻,那样一个,真性情的男子。
写到这里,卡宴我要感谢每一位坚持看完《再也没有这样的人》的读者,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这个故事,不论是重光还是邵忻,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下一个故事,希望能得到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现在是2012年10月25日,17:05分,我在这里,写下这些这篇故事最后的话,谢谢你们,能陪我一直,走在现在。
番外
相爱多年
锦官接到电话的时候恰好洗完澡,刚走到卧室找了一根木棉准备清理耳朵,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没空接电话,锦官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顾升,电话。”
顾升走进来瞟了他一眼,果然,又是全身ch裸,又瞟了桌上的手机一眼,无比鄙视的走上前按下接听键,“喂,您好。”
锦官笑了一声,从镜子里看到顾升的背影,只见顾升嗯了一声,说着,您稍等,就把电话递给锦官,继续回房间玩游戏。
锦官疑惑,对着屏幕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这个号码似乎很熟悉,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已经对上了话筒,“喂,请问哪位。”
玩了一会儿电脑顾升有些无聊,本来门外还听到锦官通话的声音,但隔了一会儿就没有动静了,顾升侧起耳朵注意了一会儿,没心思再玩电脑,关了屏幕走到锦官房间里,看到他正准备打开衣柜找睡衣,靠在门上目不斜视地欣赏着他的lu珡体,锦官自然看到他,对他的打量已经司空见惯,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转过来对他笑了一声,道,“不玩了?”
“没意思。”顾升还是那样笑着。
“喂,我说,”锦官无奈地笑道,“还没看够?”
“怎么能够,”顾升走过去毫不犹豫地从身后揽住他,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带着有意的逗弄,“我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玉体横陈。”
“滚一边去。”锦官笑着推开他,走过去拿上一床干毛巾开始揩头发。
玩笑开够了,两人也就一起下楼吃晚饭,一面走下楼梯顾升一面问着锦官,“刚才谁来的电话?”
“你说呢。”锦官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呵,”顾升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看着锦官一脸无奈的样子他也就道,“你那儿子,到底像谁来着。”
“还不是他珡妈惯出来的,现在好了,天天跑学校,我都快成家长代表专业户了。”虽然这样说,但话语里顾升还是听出来太多的无可奈何,锦官揉了揉半干的头发,两人走到餐桌上坐下来,顾升笑笑,道,“致远挺可爱的,现在的小孩其实都这样,还是皮一些好,不然会变笨。”
锦官鄙夷地看他一眼,往碗里扒饭。
两人吃完饭也没什么事可以做,本来锦官打算去酒吧坐坐,但外面忽然下了雨,看这雨势,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下雨两人也就懒得出去,干脆懒在家里看电影,顾升走过去翻碟片,因为锦官爱好电影的缘故,现在家里储藏的最多的,除了酒柜里的酒之外,就是原版碟片了,锦官很挑,国产的几乎不看,除了90年代徐克和王家卫拍的那几部,其他的都是外国片。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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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9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59 章
顾升边挑边问着,“这些都还不错,你想看什么?”
锦官悠闲地伸出腿搭在沙发上,无比舒服的姿势,懒懒地应了一句,“随便吧,你自己选,3D肉蒲团都行····”
顾升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继续翻片子,口里问着,“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种情趣了?”
“还不是你培养的。”锦官笑得坏气。
“扯淡。”顾升笑着吐出两个字。
最后顾升还是挑了最近新出的大片,由于两个人很少去电影院看电影的缘故,顾升特意找人安装了一整套家庭影院,效果自然比电影院里好得多,顾升坐在另外一条沙发上,锦官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道,“你明天是不是要出去?”
顾升嗯了一声,“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锦官叹气道,“我还想让你明天去学校一趟。”
“你明天也有事?”
“嗯,算了,我自己去吧。”
一部电影看下来也差不多过了两个半小时,锦官看时间刚好差不多也就按了遥控挑台准备看球赛,顾升公司出了一点问题,他这几日几乎都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今天难得给自己放了半天的假调节一下,明天开始又要满世界的跑,锦官自然看出来,对着他道,“你先上去睡,我还不困。”
顾升点点头,道,“那我上去了。”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时间,已经养成了多年的默契,即使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察觉出彼此的心意,锦官看着他,点了点头。
一个人看球赛,确实是有些不爽,但锦官又懒得出去酒吧,看着屏幕里激烈而紧张的赛况,他今天,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往楼上看了一眼,灰暗的灯光蔓延至楼上,只微微闪了闪,没有任何动静。锦官想着那个人是不是已经睡了,又看了看正在进行的决赛,心里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站起身关上电视。
刚要上楼,却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本应该睡着了的人,正站在楼上双手抱胸,微笑着看着他。锦官一瞬间便笑出来,看着他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顾升答得倒是干脆。
锦官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忽然带入一个怀抱,顾升对准他的脖子就咬下去,“你玩我呢?”
锦官疼得皱了眉,但还是放任着他,顾升扯着他就往楼上走,打开房门一把把他推进去,恨恨地道,“容锦官,玩你妹的欲擒故纵。”
顾升欺身上前压住他的那一刻,锦官只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小孩子性情了。
“明天起不来可别怪我。”锦官吻上他的肩膀,轻轻咬了一下。
顾升含住他的耳朵,重重地一吮,锦官顿时连脚都是软的,皱起眉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人,什么时候学会咬耳朵了?
两个人一晚上都有些疯,前几日顾升一直在忙,彼此都没有好好满足过,更何况明天一早顾升就得走,两人还不把一个月的量都补足了,锦官也只让顾升得逞一次,接下来他便彻彻底底地占有了顾升,极尽各种姿势,一次又一次地来,一次又一次,把彼此都弄到高珡潮,等最后一次锦官扣住他的肩膀将他狠狠压上自己时,顾升已经抵不住地she吟出来,锦官只是笑,黑色的夜里,彼此交融的身体,全身心地把自己交付给对方,这样的爱情,对于两人,都不会再有。
第二天锦官开着车去学校时,连腰都是酸的,他自顾笑了一声,看来上面那个,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红灯的时候,锦官看了一眼时间,想着顾升应该差不多到了机场,想起昨晚两人都有些疯,现在估计顾升和自己状况差不多,锦官笑了笑,准备掏出电话给他拨过去时,忽然从后视镜里飙出一辆车来直直地朝他身边那辆BMw7系撞去,眼看就要撞上,只见那辆车猛地一打反向盘,车子嘭地一声,撞在了他的车尾上。
锦官脑海里顿时一片发懵。
还好他立时反应过来,看着绿灯亮起,隔壁那辆BMw对上他的眼一阵狂笑,然后潇洒地绝尘而去,锦官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刚打开车门走出去就看到QQ车主连忙对着自己赔笑道,“对不起啊,7系实在撞不起,只好撞您的帕萨特了···真是对不住啊···”
锦官只感觉眉毛在跳,他看了车主一眼,又看了自己的大众一眼,气得笑出来,“您见过12缸的帕萨特吗?”
车主刚要到嘴的话被噎在嗓子里,连忙看了一眼锦官的大众,顿时间才恍然过来,车尾后面,Phet的几个字母顿时让他想自残双目。
没办法,撞都撞了,他只得咬着牙认,“对不起啊,多少,我都赔。”
锦官皱眉看看他,看了一眼时间,知道这个点他现在是过不去了,想了一会儿只得先安排别人去学校接致远,忽然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锦官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锦官扬扬眉,还挺快。
“什么事?”重光在那边笑得痞样。
“现在去一趟学校,接你侄子。”锦官言简意赅,“我忽然遇上点儿事,走不开。”
“知道了。”重光懒得问他什么事,直接就挂了电话。
邵忻刚好从卧室走出来,看见重光放下电话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问了一句,“要出去?”
重光点点头,道,“锦官有事,让我去接致远。”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邵忻嘴角弯了弯,道,“正好,季鸣约了我,一起出去吧。”
重光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怔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过来,对他笑着道,“走吧。”
邵忻没有和重光开同一辆车,两人自从住在一起后重光还是给邵忻配了辆奥迪,邵忻也没有拒绝,反正他开车就是用来代步的,和重光臭显摆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重光一个人去学校接致远,邵忻和季鸣约了地点见面,其实是季鸣刚好在国外完成一个学术指导,刚刚回来便约了邵忻一起吃饭。好久没有见面,邵忻远远就看到季鸣站在饭店门口等着他,刚过了第二年的秋季,季鸣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一条深色的牛仔裤,邵忻只觉得面前这个人,不论过了多少年,还是那个样子,似乎时光在他脸上只是恍惚而过,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
季鸣看到他时微笑着朝他摇了摇手,邵忻发现他手里握这东西,但距离太远,等走近了他身边才发现是一叠装帧精美的画册,季鸣递给他笑着道,“礼物。”
邵忻侧着头轻笑了一下,道,“多大了,还带礼物给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巴塞罗那,你得容许我好好炫耀一下。”季鸣回应着,外面太冷,两人一路说着话就往饭店里走,邵忻翻看着手里的画册,只见封面上写着,“巴塞罗那—高迪的城市。”
“你去圣家堂了?”两人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邵忻问着他。
“嗯,”季鸣眼里难得流露出那样崇敬的神情来,“有机会,你真应该去看看,活着的废墟,我现在才觉得,日本人说的真不错。”
邵忻笑他,“去了一趟国外,感触颇多呐。”
两人心有灵犀地笑笑,等菜上齐了才开动,席间季鸣接了个电话,邵忻看他舒着眉温柔地对着电话那边说着什么,笑了一下,等他挂了电话邵忻才忍不住臭他,“女朋友呢,这么开心?”
季鸣仔细地笑了笑,道,“差不多吧。”
“才认识的?”邵忻难得继续有着兴趣。
“一起去的医生。”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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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0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60 章
“够快的。”邵忻笑着打趣他。
季鸣看着他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再不快些,就怕抢不到了。”
邵忻瞟了他一眼,“知道着急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上赶着过。”
“以前那不一样,得先把你交付出去了我才放心呐。”季鸣别有深意地看向他,邵忻听他这个话竟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着他道,“差点就感动我了。”
季鸣只有无奈。
“对了,待会儿吃完饭去我家坐坐,我特意托人从绍兴弄来一瓶花雕,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
“行,你干杯,我随意。”邵忻道。
“有我这个医生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结果邵忻从季鸣家出来时已经很晚,季鸣看着屋外呼呼刮着北风,问了一句,“干脆别回去了?”
“没事,我开车过来。”邵忻还是继续往外走,对着身后的季鸣摆摆手道,“太冷了,你回去吧。”
“那行,你开车慢点。”
邵忻开车回到家了特意看了一要接近凌晨,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灯光,似乎隐隐约约,还能闪过一丝光亮。邵忻把车开进车库才拿着车钥匙走进家门,客厅已经关了灯,邵忻也不知道重光回来了没有,知道重光一般接了致远都要直接送去锦官家,他也没联系重光,直到推开卧室的门才看到满屋的光亮,重光靠在床上边抽烟边看电视,听到声响转过来看他一眼,从眼里透出来的笑意,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邵忻点点头,太长时间没有碰酒,今天只是喝了一点他就感到头有些微微发晕,真是,以前这点酒量对他来说就像是喝白开水,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灯光探照下,重光细心地看着他问出来,“喝酒了?”
“季鸣硬让我尝尝他的花雕正宗不正宗,也就半杯。”邵忻语气透出一丝无奈。
“那快去洗洗吧,刚才我才洗过,水很烫。”重光将手里的半支烟掐熄,走上前去开了窗户,通风。
邵忻低头看了一眼烟灰缸里的烟头,眯起眼睛,这个数量,他是一个人在这里抽了一包么?
不过邵忻也没有说什么,一个人换了睡衣去洗澡,重光看着他的背影进了卫生间,直到关上门,他眼里的光芒,也一瞬间黯淡了下去。是他太多心了吗,还是,邵忻根本就对他无所谓?
重光心底隐隐作痛,快有两年的时间了,自从自己好了之后,他们在一起,也快有两年的时间了,但为什么,重光只觉得,邵忻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那样,不是没有感觉到邵忻的在乎,但那种在乎,太像一个程序,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是生活的必须,也只是,照做而已。
重光只觉得,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侵蚀着自己。
过了几天,重光约锦官出来喝酒,他没有开车出来,锦官开车停在他面前时他还微微愣了一下,这个人,什么时候又换车了?一辆极尽骚包的奔驰722S,重光只差鄙视他。
重光坐上去,看了他一眼,“你钱烧的?”
锦官特别显摆地看着他,“前些日子我被撞了,说起来就窝火。”锦官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又笑了一声,道,“你怎么了又?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缠着我不放。”
“**,”重光忍不住飙了脏话,“给老子好好开车。”
两人开车到一家常来的酒吧,这个时候刚好是人最多的时候,重光嫌乱,直接要了包间,等坐在沙发上锦官才跟着进来,里面太闷热,锦官干脆脱了外衣放在一边,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才对着重光道,“有心事?”
番外 相爱多年(二)
第二天锦官开着车去学校时,连腰都是酸的,他自顾笑了一声,看来上面那个,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红灯的时候,锦官看了一眼时间,想着顾昇应该差不多到了机场,想起昨晚两人都有些疯,现在估计顾昇和自己状况差不多,锦官笑了笑,准备掏出电话给他拨过去时,忽然从后视镜里飙出一辆车来直直地朝他身边那辆BMw7系撞去,眼看就要撞上,只见那辆车猛地一打反向盘,车子嘭地一声,撞在了他的车尾上。锦官脑海里顿时一片发懵。还好他立时反应过来,看着绿灯亮起,隔壁那辆BMw对上他的眼一阵狂笑,然后潇洒地绝尘而去,锦官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刚打开车门走出去就看到*车主连忙对着自己赔笑道,“对不起啊,7系实在撞不起,只好撞您的帕萨特了……真是对不住啊……”锦官只感觉眉毛在跳,他看了车主一眼,又看了自己的大众一眼,气得笑出来,“您见过12缸的帕萨特吗?”车主刚要到嘴的话被噎在嗓子里,连忙看了一眼锦官的大众,顿时间才恍然过来,车尾后面,Phet的几个字母顿时让他想自残双目。没办法,撞都撞了,他只得咬着牙认,“对不起啊,多少,我都赔。”锦官皱眉看看他,看了一眼时间,知道这个点他现在是过不去了,想了一会儿只得先安排别人去学校接致远,忽然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锦官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锦官扬扬眉,还挺快。“什么事?”重光在那边笑得痞样。“现在去一趟学校,接你侄子。”锦官言简意赅,“我忽然遇上点儿事,走不开。”“知道了。”重光懒得问他什么事,直接就挂了电话。邵忻刚好从卧室走出来,看见重光放下电话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问了一句,“要出去?”重光点点头,道,“锦官有事,让我去接致远。”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邵忻嘴角弯了弯,道,“正好,季鸣约了我,一起出去吧。”重光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怔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过来,对他笑着道,“走吧。”邵忻没有和重光开同一辆车,两人自从住在一起后重光还是给邵忻配了辆奥迪,邵忻也没有拒绝,反正他开车就是用来代步的,和重光臭显摆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重光一个人去学校接致远,邵忻和季鸣约了地点见面,其实是季鸣刚好在国外完成一个学术指导,刚刚回来便约了邵忻一起吃饭。好久没有见面,邵忻远远就看到季鸣站在饭店门口等着他,刚过了第二年的秋季,季鸣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一条深色的牛仔裤,邵忻只觉得面前这个人,不论过了多少年,还是那个样子,似乎时光在他脸上只是恍惚而过,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季鸣看到他时微笑着朝他摇了摇手,邵忻发现他手里握这东西,但距离太远,等走近了他身边才发现是一叠装帧精美的画册,季鸣递给他笑着道,“礼物。”邵忻侧着头轻笑了一下,道,“多大了,还带礼物给我?”“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巴塞罗那,你得容许我好好炫耀一下。”季鸣回应着,外面太冷,两人一路说着话就往饭店里走,邵忻翻看着手里的画册,只见封面上写着,“巴塞罗那—高迪的城市。”“你去圣家堂了?”两人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邵忻问着他。“嗯,”季鸣眼里难得流露出那样崇敬的神情来,“有机会,你真应该去看看,活着的废墟,我现在才觉得,日本人说的真不错。”邵忻笑他,“去了一趟国外,感触颇多呐。”两人心有灵犀地笑笑,等菜上齐了才开动,席间季鸣接了个电话,邵忻看他舒着眉温柔地对着电话那边说着什么,笑了一下,等他挂了电话邵忻才忍不住臭他,“女朋友呢,这么开心?”季鸣仔细地笑了笑,道,“差不多吧。”“才认识的?”邵忻难得继续有着兴趣。“一起去的医生。”“够快的。”邵忻笑着打趣他。季鸣看着他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再不快些,就怕抢不到了。”邵忻瞟了他一眼,“知道着急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上赶着过。”“以前那不一样,得先把你交付出去了我才放心呐。”季鸣别有深意地看向他,邵忻听他这个话竟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着他道,“差点就感动我了。”季鸣只有无奈。“对了,待会儿吃完饭去我家坐坐,我特意托人从绍兴弄来一瓶花雕,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行,你干杯,我随意。”邵忻道。“有我这个医生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好操心的。”结果邵忻从季鸣家出来时已经很晚,季鸣看着屋外呼呼刮着北风,问了一句,“干脆别回去了?”“没事,我开车过来。”邵忻还是继续往外走,对着身后的季鸣摆摆手道,“太冷了,你回去吧。”“那行,你开车慢点。”邵忻开车回到家了特意看了一要接近凌晨,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灯光,似乎隐隐约约,还能闪过一丝光亮。邵忻把车开进车库才拿着车钥匙走进家门,客厅已经关了灯,邵忻也不知道重光回来了没有,知道重光一般接了致远都要直接送去锦官家,他也没联系重光,直到推开卧室的门才看到满屋的光亮,重光靠在床上边抽烟边看电视,听到声响转过来看他一眼,从眼里透出来的笑意,问了一句,“回来了?”“嗯,”邵忻点点头,太长时间没有碰酒,今天只是喝了一点他就感到头有些微微发晕,真是,以前这点酒量对他来说就像是喝白开水,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灯光探照下,重光细心地看着他问出来,“喝酒了?”“季鸣硬让我尝尝他的花雕正宗不正宗,也就半杯。”邵忻语气透出一丝无奈。
“那快去洗洗吧,刚才我才洗过,水很烫。”重光将手里的半支烟掐熄,走上前去开了窗户,通风。邵忻低头看了一眼烟灰缸里的烟头,眯起眼睛,这个数量,他是一个人在这里抽了一包么?不过邵忻也没有说什么,一个人换了睡衣去洗澡,重光看着他的背影进了卫生间,直到关上门,他眼里的光芒,也一瞬间黯淡了下去。是他太多心了吗,还是,邵忻根本就对他无所谓?重光心底隐隐作痛,快有两年的时间了,自从自己好了之后,他们在一起,也快有两年的时间了,但为什么,重光只觉得,邵忻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那样,不是没有感觉到邵忻的在乎,但那种在乎,太像一个程序,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是生活的必须,也只是,照做而已。重光只觉得,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侵蚀着自己。过了几天,重光约锦官出来喝酒,他没有开车出来,锦官开车停在他面前时他还微微愣了一下,这个人,什么时候又换车了?一辆极尽骚包的奔驰*S,重光只差鄙视他。重光坐上去,看了他一眼,“你钱烧的?”锦官特别显摆地看着他,“前些日子我被撞了,说起来就窝火。”锦官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又笑了一声,道,“你怎么了又?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缠着我不放。”“*,”重光忍不住飙了脏话,“给老子好好开车。”两人开车到一家常来的酒吧,这个时候刚好是人最多的时候,重光嫌乱,直接要了包间,等坐在沙发上锦官才跟着进来,里面太闷热,锦官干脆脱了外衣放在一边,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才对着重光道,“有心事?”重光皱眉,心烦地干掉差不多快有半瓶的啤酒,才慢慢答道,“锦官,你说,我当初这样逼他,是不是错了?”锦官抬起眼睛看向他,有所思考的样子,问他,“怎么忽然这样说?”重光眉宇似乎有些纠结,他道,“我感觉得出来,这两年,莫邵忻不快乐。”锦官心底了然,他发现,重光现在的情绪,不论喜悦还是悲伤,都只和一个莫邵忻有关,锦官摇摇头,这两年来,重光似乎变了很多。“我总感觉,他和我在一起时,总是心不在焉。锦官,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次?”重光干掉剩下的那半瓶啤酒,继续道,“我觉得,我在控制着他,也许,我们都需要时间,再重新选择一次。”锦官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知道,此时的重光,需要的不是建议,而是倾听。
他是实在没有了办法,才会和自己说这些,锦官想着,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犹豫不决了?也许爱情大抵如此,爱得决断,但对于对方,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重光回家以后看到邵忻在玩电脑,他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嘴角笑了一下,问着,“在玩什么?”刚刚环上邵忻的肩膀就听到他的声音传来,“去喝酒了?”“嗯,”重光应了一声,“和锦官喝了一点。”邵忻转过来看了看他,微微眯了眼睛,问着,“怎么,有事?”重光嗯了一声,道,“我们谈谈,好吗?”邵忻关了电脑站起来看着他,眉宇微微地皱起,有点奇怪他的今天的反应,不过还是点头道,“好。”重光在他身边坐下来,不论心里有多纠结,但要面对的,迟早得面对,在心底叹了口气,重光对着邵忻,道,“莫邵忻,我们之间,这样的生活方式,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开心?”邵忻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但从他眼里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自己,邵忻不清楚他怎么忽然这样问,他道,“重光,为什么会这样问?”“莫邵忻,这两年来,我只是觉得,你很不开心。”忽略掉内心隐隐地疼痛,重光避开他的眼睛,“如果,我们这两年,你依旧对我没感情,莫邵忻,我只想听你的回答。”邵忻没有说话,他看了重光,想了好久才道,“我没想那么多,我们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莫邵忻,这根本不一样,”重光情绪有些起伏,但仍旧极力地克制着,他道,“你在回避我问题。”“我没有回避,”邵忻反驳道,看着他,“重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会这样问,如果你非要执着一个答案,我可以告诉你,和你在一起这两年,我没有不快乐,你又是哪里看出来我不快乐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重光终于说出来。邵忻看向他,皱着眉,邵忻只认为他在钻牛角尖,他说出来,“好啊,你说出来,我该怎么做,才算在乎你?”“莫邵忻,我不想和你吵,”重光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他道,“当初我们在一起,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出了那样的事,你根本不会那么快地回到我身边,我承认,我断了你的后路,但莫邵忻,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两年,要怎么隐忍才一直对你小心翼翼?我他妈,我他妈为了想要得到你一点点在乎,我连送女人的项链都故意让你发现,你呢,你当时有过那么一点在乎吗?”重光抬起眼睛看向他,微微红了的眼眶将他此时的心事泄露彻底,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没有,莫邵忻,你甚至连问都不想问我一句。”“重光,我……”邵忻想要解释,但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声音哑在那里,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是,他承认,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爱重光了,所以即使他在抽屉里发现那条项链,他都没有想过和重光,证实一句。是因为自己觉得,没有必要了。连现在的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对重光的爱能保持几年,他凭什么去要求别人?他对重光,再也不是多年之前那样彻底的爱恋了,那个时候的重光,是他莫邵忻的一片天,他的喜怒他看在眼里,他的欢乐他和他一起分享,那种默默忍受着,那种每一刻每一时都品尝着爱一个人的煎熬,他已经,没有那样的力气了,但这不代表,他不爱这个男人。“重光,”邵忻终于开口说出来,“我并没有不在乎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了。我们之间,分分合合,快有十多年了,我曾经一直以为,我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但你当时出了那样的事,你不知道,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每一秒有多煎熬,也许直到那个时刻我才忽然发现,我还依然爱着你,我……”话还没有说完邵忻的嘴唇忽然就被堵住,重光没有再听他说下去,够了,他已经得到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了,邵忻的那句我依然爱着你就已经彻底地让他失去理智,重光闭上眼睛,只要,莫邵忻还依然爱着他,他就已经知足了。邵忻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环上他的肩,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滴一滴泅开,像是墨迹,染尽心底每一个角落,他回吻着他,他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让这个人心慌了,他不会告诉重光,一年前,在他在衣柜的最底层无意间翻到那件当初自己给他买的衣服时,他就已经懂得,他们彼此,错过了那么多年。无论现在的自己,对重光的爱还有多少,他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在此刻,不放开他。他以前一直担心,等有那么一天,爱情磨尽了,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可是在刚才重光吻上自己的那一刻,邵忻忽然就明白了,他执著那么多做什么,只要眼前这个人还爱着自己,自己现在还放不下这个人,就已经够了,大不了,等爱情磨尽的那一刻,就会自动,成为亲情。这样过一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原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依旧可以成为彼此的,似水流年。
番外1
重光在大院楼下扯着嗓子喊锦官那声音,连旁边楼院都听见了。温敬刚刚进门,活动着累了的胳膊就听到重光那童音稚嫩也掩藏不了的泣声,满足地笑了下。
温劭正做着作业,实在好奇探出半个头去看,小小的人背着个站太阳底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个杂粮面包。
温劭咧嘴一笑。
“小兔崽子你笑屁啊笑!”
重光忽然抬起头对着他喊了一声,脸上圆鼓鼓的满是愤怒。
温劭还没开口就听到楼下窗户砰地一声搡开,温敬指着他就道,“小兔崽子叫谁呢你?再让我听到一句试试,啊?!揍不死你小兔崽子!”
窗户砰地一声又再次关上。
温劭愣了下,走出卧室问楼下的人,“哥,你揍他了?”
“嗯。”温敬把脚舒服地搭在大理石茶几上,整个人躺沙发里,悠闲自在,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一高中生对五年级的小屁孩动手很丢人。
“你干嘛打他呀?”温劭挠挠头,“他也没怎么弄我,我们也就闹着玩,你现在把他打成这样,俞叔叔要知道了准得告爸去,爸准得揍你,你就等着跑路吧你。”
“小屁孩管那么多,”温敬看了他一眼,“以后再让我看到他弄你老子揍不死他。”
温劭翻了个白眼。
虽然温敬替他出头挺牛逼的,但就重光那睚眦必报蛇蝎心肠的个性,他以后也甭想安生了。
果然第二天温劭下楼就碰见锦官和重光一起从锦官家出来,温劭和锦官碰了个对眼,温敬后脚出来就笑着打量着重光那一脸“功勋”,打趣道,“哟,小朋友,昨晚没被爸爸打屁股么?”
重光狠狠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拉着锦官走了。
温敬在身后哈哈大笑,“臭小子,有点骨气,不错!”
“哥。”温劭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就是上学该迟到了。
俩人走到车库,温劭等温敬骑机车送他,结果等了半天就听到车库里传出一声重重的“操”。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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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1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61 章
温劭跑进去,“怎么了?”
“俞重光那臭小子老子弄不死他!妈的什么时候进来把我车胎给爆了的?!”
结果那天上学,温劭果然迟到了。
老师问他原因他也没解释,被呵斥着罚站三个小时,温劭把书包放桌上,淡定地走出去。
早餐时间锦官把他拉到一空教室递给他个面包,“没吃早饭吧。”
“昨晚他什么时候偷溜进去的?”温劭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啃,温敬为那机车连早饭都没时间买。
“两三点吧,我睡着呢,他回来的时候估计得五点,我起来撒尿天都亮了。”
“他昨晚跟你睡的?”
“嗯,没敢回去,他爸看到他被揍成那熊样,估计他又得打一顿。”锦官笑着道,看了他一眼,“你哥挺帅的啊,昨下午弄重光那狠劲儿我看着都瘆的慌。”
“你昨天看到了?”温劭张大嘴巴。
“嗯,”锦官点头,干脆坐在课桌上,“我在楼上看到的,清清楚楚。”
“你……”温劭想说那你不阻止,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没法阻止。
“重光就得挨点教训,没事,就这点伤,他受得住。”锦官无所谓,倒是一点也不替重光担心,“他吧,对你也没什么恶意,等你和他熟了就知道,他挺好的。”
温劭当时就在想,就重光这性格,他们还真不会熟到哪里去。
但很多事就是这样,你以为不会发生的,忽然有一天莫名其妙就发生了,你以为你永远不会经历的,却在那一天,梆地一声,被生活撞在地上。
温敬在追捕毒贩时,被人一枪爆头。
很多年以后,俩人在部队,坐在操场上迎着漫天霞光喝酒,谁也没有说话,温劭喝到一半就开始咬着牙掉眼泪,重光一句话也不说,就陪着他一瓶瓶地干,喝到最后连意识都模糊了,重光忽然爬到楼顶上拼命地喊,太阳已经被拉扯下去,黑夜吞噬了一切,重光带着泣音,把酒全浇在了地上,“哥,我敬你。”
温劭坐在那里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重光冲上前就给了他一拳,“是男人就回去!给敬哥报仇!”
他将头抵上他的,分不清是谁的眼泪在流,重光咬着牙一字一句,“把那些人找出来,敬哥死的太冤!那那些人一个个的找出来!我在重剑等你!等你回来!”
“好。”
很久以后,温劭才知道自己从胸腔里发出了这个字,就是这个字,把他紧紧钉在了那个永无止境的黑夜里,无法逃脱。
番外2
到了公司楼下莫邵忻看着身后一直甩不掉的男人无奈道,“你跟着我干嘛?”
重光刚想说话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王胜利,满脸堆笑地看着重光道,“俞哥你怎么过来了?”
莫邵忻回过头看了重光一眼,极力忍住笑,俞哥?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叫重光。
“我说王胜利,这大过年的你缺钱啊?”重光一看是他就气乐了,直接把莫邵忻挡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敢情这大过年的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当司机就是你小子?”
王胜利愣了一秒,看了莫邵忻一眼又转过来看着重光,他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听不出来重光话里有话?当下便连忙笑着道,“俞哥,误会,误会哈,你看我也不知道……”
“行了,废话就甭说了,该签什么合同赶紧拿出来签,签完我们还有事。”
莫邵忻走上前淡淡看了重光一眼,重光咳了一声,不说话了。
“还签什么合同啊,我回头让秘书把签好的合同直接给莫总监送过去。”王胜利说得满脸堆笑,“今天真是我的不对……”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你待着吧,我们走了。”重光大度地摆手笑笑,拽着莫邵忻出门了,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猜想。
两人开车到小巷子吃了早点,重光夹了个鸡腿放到身边人碗里,奉承地道,“你看看你瘦的,多补补。”
莫邵忻低头吃面,连眼皮都没搭理他。
“喂,莫邵忻……”重光有点吃力不讨好,“大过年的你跟我置什么气。”
莫邵忻抬头,“你以后再干预我工作……”话还没说完就被重光打断,“任凭你处置。”
“处置个屁啊,我说俞重光,你……”
“我真错了,真的,我刚刚一直在反省呢,以后真不这样了,求陛下给贱妾一个改过自新重光做人的机会。”
“你少跟我贫,”本来还想绷着脸却终究没忍住笑了一下,莫邵忻只得道,“你这个人真是……”那语气,多半是无奈大过生气。
有些无可奈何的宠溺。
下午的时候两人就直接飞了马尔代夫,最近莫邵忻喜欢上了游泳,俩人去年去过一次,重光看得出莫邵忻挺喜欢那里。
这么多年,俩人的关系并没有莫邵忻当初想象的那样会越来越淡,虽然偶尔会有争吵,会有矛盾,但并不影响俩人之间的感情。
重光转头看向已经熟睡的人,嘴角轻轻一笑,他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第八个新春,而以后的无数个八年,他和莫邵忻,都不会再分开,他有这样的自信。
莫邵忻似乎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睁开眼看着他,“怎么了?”
“没,忽然发现你挺帅的啊,以前怎么都没觉得。”重光又开始笑着瞎贫。
“行了,”莫邵忻直接选择过滤,不过还是微笑着握住他的手,“我再睡会儿,别偷看我。”
重光嗯了一声,“不偷看,只会偷亲。”
“?”
莫邵忻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重光放大的面容,他吻住他。
无比深情地缠绵,在几千米的高空上,他和他忘情地接吻。
这么多年,后来,应该是幸福了吧。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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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2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62 章
特典 《我们的以后》
重光已经失踪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对于莫邵忻来说,没有一分钟不是煎熬的,就在俞之墨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重光在执行任务时突然失踪了的那一天,邵忻就没办法在夜里入睡,黑暗空洞的房间,只要他一闭上眼,脑海闪现的都是重光血肉模糊的面容,他甚至不敢去想。
第三天的时候,季鸣不得不给他开安眠药,逼迫着他吃下去,“你再不睡,还没等到重光你就已经先垮掉了!”
莫邵忻把药接在手上,季鸣看着他一副快要失心疯的样子气得吼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样子!你那手都是抖的!”
“我没事……”即使已经是强弩之末,莫邵忻也依旧坚持着不会倒下,他闭上眼睛把药尽数放在嘴里,“等不到他的消息,我是不会倒下的。”
季鸣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身旁的景兰阻止了,她朝他默默摇头,现在这个情况,谁也帮不了了他。
每天温劭都会给邵忻打电话告诉他最新搜救进展,可听到最多的却是“正在寻找”“毫无线索”“竭力搜救”等等的废话,终于在那个夜晚,邵忻摔了电话,黑暗的夜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那瞬间的感觉,无疑于想给自己一刀,就这样结束生命,陪了重光一起。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起重光临走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两人原本开车去农家乐度假,却不想临时接到了部队的电话让重光立刻赶回去,邵忻自然知道他工作的特殊性比不得常人,便安慰着让他快去快回,却想不到一个小时后他就接到重光的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出远门,莫邵忻知道是工作的原因不能透露,更何况他的电话会被随时监听,想问什么也没问出口,只得道,“那你自己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重光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恋恋不舍,“那等我回来,我们再出去好好玩。”
“我没事,”莫邵忻安慰着他,“就这样吧。”
无论如何,莫邵忻都不会想到,这是重光失踪前给他留下的最后音讯。
如若你死了……漆黑的房间,邵忻忽然嘴角一笑,可那笑里分明是透骨的凄凉,他想着,如若那个人就这样死了,他便陪了他一起吧。
第八天的早上,莫邵忻接到了温劭的电话,他看向墙上的时针,九点一刻。
“重光正在军区医院,你赶快过来。”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莫邵忻却觉得每一字都是重重敲击在心脏,那样钝痛的触感,牵扯着眼泪呼啦啦地往下落。
他连答应都不会,只是握着电话呆立在那里,仿佛岁月都随着昨日的时光慌乱着老去。
而如今,他仿佛才看到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
后来,温劭他们一起喝酒时问过重光,问他是否真的想好转业了,毕竟当兵这么多年,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下这个决心到底有多难。
重光那个时候已经喝高了,对着他们摆摆手说着,“我想好了……就在我看到莫邵忻出现在我眼前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种表情,我他妈心疼!我俞重光就是他妈在军队再牛逼再舍不得也绝不会让邵忻再为我担惊受怕,我他妈受不了……真他妈心疼……”
重光并没有告诉莫邵忻自己决定转业的事,却是那天俞之墨忽然给他来了电话,莫邵忻正在上班,看到不认识的号码还愣了一下才决定接起,没想到,竟然是俞之墨。
“我在你办公室楼下,下班了陪我出去走走吧。”俞之墨因为工作原因很难有固定时间住在一处,莫邵忻想着他定是有事才会来找自己,他和重光三年的时间,也只有逢年过节两人会回军区和老人在一起。
这样想着莫邵忻也就道,“您等等,我马上下来。”
下了楼就看到俞之墨的车低调地停在那里,一辆黑色的吉普。
莫邵忻走上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恭敬地喊了声,“伯父。”
就算和重光在一起三年的时间,他还是没有改口,毕竟自己身份的关系,他知道俞之墨接受他已经是底限,他不会得寸进尺地喊这个人一声,父亲。
俞之墨对他点点头,便对着司机道,“开车吧。”
路上俞之墨问着他想吃什么,莫邵忻知道俞之墨偏爱素菜,便道,“附近有一家素食馆很不错,您要不要去尝尝?”
俞之墨当然知道他的用心,点头道,“行。”
两人要了一个包间,莫邵忻按照俞之墨的口味点了几个菜,等服务员掩门离开后俞之墨才对着他道,“小邵,你知道重光转业的事了吧?”
莫邵忻显然吃了一惊,愣愣地看着俞之墨,半响才反应过来地嗯了一声,低下头去。
俞之墨当然看出来他什么反应,“重光没告诉你?”
莫邵忻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都被他看在眼里,现下也不好瞒过去,只得道,“他还没和我说。”
“这孩子……”俞之墨摇摇头,一副感慨的模样,“和你在一起我还以为他至少懂事了些……怎么做事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伯父……”莫邵忻不好说什么。
“他的转业手续还是我亲自批的,他为什么转业我想你也应该清楚,自他上次出事以后他就向上面递了报告,我想,他是因为你。”
莫邵忻自然也想到了重光转业是不想再让自己担心,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重光和他提到过和朋友合伙开了个公司,当时他还没想到这层,原来,那个人是早有打算的,可,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今天和你吃这顿饭,确实是为了重光,你也许不知道,重光从小的理想就是当兵,以前假期我把他送去军区和那些士兵一起训练,无论多苦他一声都没有在我面前抱怨过,后来他去了成都军区,从最底层开始做起,我知道,他是真的喜爱这个职业。”
莫邵忻心底微微一疼,却并没有接话。
“但是他今天为了你脱下这身军装,我想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到他为谁这么付出过,邵忻,我今天想要告诉你的是,我这个孩子,无论平日里有多少毛病,甚至转业这样大的事都不会和你商量一句,但他却是对你付出最多的,”俞之墨忽然停顿了下,才道,“你们,什么时候去国外,把事儿办了吧。”
莫邵忻倏地抬头看向俞之墨,俞之墨却没有半点的难堪,只是平淡地说着,“我知道那孩子和你提过这事,但因为我的缘故你一直没答应,你们有自己的生活,如若你真的认定了重光,这辈子还这么长,余下的路,还是需要你们一起走下去。”
送着俞之墨坐车离开后,莫邵忻就一个人走着回去,这个地方离住处不算太远,更何况现在他心里也很乱,刚才俞之墨和他说的话还回荡在脑海,一辈子,俞之墨那样年纪的人和他说一辈子,莫邵忻忽然就觉得有些莫名的情绪,和重光这么多年分分合合,聚少离多的,即使已经同居了三年的时间,莫邵忻却在现下都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已经认定了那个人。
回到家已经是很晚,重光正好把车停到车库出来,看到莫邵忻一个人走回来的还奇怪,“你的车呢?”
“在公司。”
“怎么没开回来?”重光奇怪,公司挺远的,难不成这个人是走着回来的?
“懒开。”莫邵忻显然是应付,但他这样说重光也没有再问他,两人并排走了进去,电梯里只有两人,显得周围都有些静,莫邵忻终于开口问他,“听说你转业了?”
重光心里顿时一惊,转头看向他,没像开玩笑的样子也没生气,但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语气更让他心底一搐,又想到他一个人走路回来,重光便反应过来是谁告诉他的了。
本来也没打算隐瞒的事情,只是想手续办下来之后再和他说,现下就道,“老爷子找你了?”
“嗯。",莫邵忻点头,眼睛一直盯着他看,“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不会和我事先商量?”
重光理亏地摸摸鼻子,“嗯,本来要和你说的,但又担心你会阻拦,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下的这个决心,如若你再劝我几句我估计又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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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3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63 章
莫邵忻叹气,刚好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两人并肩地走出去,直到进了家门莫邵忻才道,“既然不是那么情愿就不要去做,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那么多。”
莫邵忻认真地看着他,“重光,不要给我那么大的压力。”
“我没有……”重光争辩,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低头吻了他的脖颈,轻声道,“我只是,想多陪陪你。”
“可这世上不是只有爱情,”莫邵忻转过来和他面对面,“我不想你以后埋怨我。”
“莫邵忻,我不会的,”重光吻着他,从鼻梁到眉宇,“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不会后悔,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爱情和事业总要有取舍,你知道在我失去联系的那100多个小时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那个时候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如若我也走了,你该怎么办,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我不能这样自私,我答应过要一辈子陪着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邵忻,我告诉自己活下去,撑下去,只是因为你。”
“重光……”
“莫邵忻,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哪怕你再怄我,都不许说分开两个字,好吗?”
“我答应你。”莫邵忻心疼地回吻着他,两人从开始的温情逐渐上升到褪下彼此的衣物,一路从客厅到卧室,重光的吻开始渐渐加重力度,咬上他的脖颈,莫邵忻痛得呻吟出来,重光更像是得到了鼓舞,扯开最后的束缚压上了他的身体,不停地亲吻和爱抚,在重光亲吻着他大腿内侧时莫邵忻忍不住抓住他的头发,那样欲拒还迎的姿势,重光含上了他的性器。
“你……再深点……”莫邵忻在床上已经彻底地放开,两人多年的同居生活,在性事方面也已经是炉火纯青,重光知道莫邵忻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在自己说什么话时他最容易高潮,莫邵忻的身体,没有谁比他还要熟悉。
两人正在欲望之中,床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默契地选择没有搭理,重光继续在他口中留恋,可那电话却持续着响个不停,莫邵忻眉宇微微地皱起,推了推重光,“等等……”
“别理他。”重光没放开。
“呃……我说,重光……你……你等等再……”莫邵忻推开他,“说不定是工作上的事。”
重光眉毛不高兴地皱起,心里早把那不识趣的人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莫邵忻像是安慰似地吻吻他的嘴角才走过去接起电话,是许诺欢。
重光听着面前的人一口一个许总叫的亲切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但又不好发作,心想着总得找个机会会会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下班时间已经无数次打扰他们的性生活了。
是可忍,他不可忍。
莫邵忻一挂电话重光就连忙问着,“又是那个许总?我说,有毛病吧他,半夜三更尽打你电话,不知道人还有私生活呢。”
莫邵忻对他这莫名其妙的醋意早就习惯了,笑笑道,“重光,半夜三更八点多,是吧?”
重光瞪他,“八点这天不是黑了嘛早就,天黑了不就半夜了。”
“行行,”莫邵忻懒得和他计较,不过被许诺换这么一搅合两人的兴致也没了,干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重光知道他下午陪老爷子吃饭肯定吃不饱便问着,“你饿吗?我给你煮点面条。”
本来不饿,被他这么一问莫邵忻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便道,“我去煮吧,你那个简直难以下咽。”
重光不置可否,笑道,“行,你也给我煮点。”
吃完面把碗放进洗碗机里莫邵忻才犹豫着对重光道,“我明天……得出差。”
“什么?”重光抬眼看他,怎么忽然要出差了?
“刚才许总来电就是和我说这事的,去丽江,明天八点的飞机。”
“出差还要跑那么远,度假吧他。”重光莫名有些气愤,好不容易把时间空出来,想不到莫邵忻又要出差,他俩这叫什么事儿啊。
“度假他约我干嘛呀,是去谈生意,你别多想。”莫邵忻知道他在醋什么,笑了笑。
“嗳,莫邵忻,我和你说个事你别生气,”重光犹豫着看向他,试探地问着。
“嗯,什么事?”莫邵忻奇怪,他俞重光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啰嗦了?
“你那老板,就是那许诺欢……我看着不像好人。”
莫邵忻噗嗤一声笑出来,还好他没喝水,不然真得喷重光一脸,莫邵忻看着他,没好气道,“我说俞重光,你那眼睛还能分辨好坏啊,行啊,改明儿我就辞职,你也甭开什么公司了,去摆个地摊算卦行了。”
“不是,和你说正经的,”重光坐到他身边去,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颇有几分郑重其事的味道。“你想啊,你这老板三天两头拉去你出差,你们公司人那么多他干嘛总带你啊是不是,你就是太一根筋,想问题不会转弯,你还记得那次吧,就我在你大楼下接你那次,他看你那眼神色眯眯的,嘿你别笑啊,莫邵忻,真的,相信我的直觉,我是男人,男人看男人一看一个准啊……”
“我说俞重光,听你这意思我就不是男人?”莫邵忻收起笑意看着他,那样子,像是生气了。
“哎,我不是那意思……反正,我看他就不是个东西。”
“行了,俞重光,有空琢磨点别的,我看你是闲的蛋疼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你就瞎闹。”莫邵忻懒得再听他胡扯,直接站起身朝里屋收拾东西,莫邵忻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受不了重光那敏感的神经,恨不得秒杀他周围所有男女,忒烦。
莫邵忻第二天早晨起来腰酸得不行,瞪了一眼正在洗漱的重光,重光得瑟一笑,谁让他今早就要走的,还不得把出差的份儿一次性要了。
莫邵忻想着昨晚也是容忍着他胡闹,这个姿势做完了换下个姿势,反复折腾着到了四点才睡下,重光显然还不满足,莫邵忻那眼神警告着,再欲求不满你自己解决!重光只好咬咬牙,作罢。
两人收拾好之后重光就下去开车,莫邵忻车子没开回来,也只好让重光送自己去机场。
却不想包里的电话径自响了,莫邵忻接起电话就听到许诺欢的声音,“邵忻,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什么?”莫邵忻惊讶了,走过去拉开窗帘,正好看到重光正盯着许诺欢,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莫邵忻心想这算什么事儿,虽然知道重光最近几年脾气收敛了很多,但保不准说出什么难听话来,他那个人从来就没把什么人放进眼里过。
提起行李包坐了电梯到楼下,许诺欢先看到莫邵忻便朝他招招手,“邵忻,这儿。”
莫邵忻下意识地看向重光,那人脸色阴沉,只是一声不响地盯着自己。
莫邵忻只得连忙走上前去对着许诺欢道,“许总,还麻烦您来接我……”
“没关系,正好顺路。”许诺欢对他轻笑着道,丝毫没把重光的挑衅放在眼里。
重光不动声色地把莫邵忻护在身后,朝着许诺欢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俞重光。”
许诺欢盯着他看了一眼,伸出手和他握住,“许诺欢,久仰大名。”
即使被许诺欢略带玩笑的讽刺重光脸上也没多大表情,仍旧是淡淡地道,“还麻烦许总来接邵忻了,本来打算我送他过去的。”
莫邵忻脸色一变,这人莫邵忻三个字叫惯了,现下忽听他念邵忻,还真是,不习惯。
“应该的,做上司的就该多体谅员工,更何况,邵忻对于我还是特殊的。”
“哦,是吗?”重光笑了,听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挑衅,忍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有些暴露,“什么叫做,特殊?”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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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4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64 章
“重光。”莫邵忻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隐忍着怒气,不想把三个人的关系搞僵,莫邵忻及时出声制止了他,“你先上去吧,我和许总坐车过去。”
重光转过头看着他,终于点头,道,“行。”
走到莫邵忻面前对他勉强地笑笑,“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到了来个电话。”
“嗯,我知道。”
莫邵忻看着重光走回楼道才对着面前的许诺欢道,“许总,还麻烦您亲自跑过来。”
“邵忻,我说过的,不用对我这么生疏。”许诺欢想要上前接过他的行李却被莫邵忻坚持地提在手里,他说,“许总,我自己可以。”
“行。”许诺欢扬扬眉,径自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莫邵忻想了想还是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重光打电话给锦官,“你知道许诺欢这个人吗?”
锦官在那边沉默了几秒,道,“听说过,他爸不是那谁谁谁么,他自己做了个公司好像还蛮不错。”
“妈的。”重光忽然骂了一句。
锦官疑惑,笑了,“怎么了这是,爱上你了?”
重光冷笑,“爱上老子就好了,他看上莫邵忻了。”
“不会……吧?”
“真的,就莫邵忻那小白兔天天傻得跟个鸟似的,现在人都挑衅到家门口了。”
“告白了还是门口放了一堆玫瑰?”锦官有些想笑,但想着重光这边正火着呢,再幸灾乐祸估计得被他直接整灭了。
“以公事为由私奔去丽江了,妈的。”重光好长时间没动怒了,一想到刚才许诺欢盯着莫邵忻的那个眼神,按照他以前的脾气早上去把人揍死了再说。
“行了,你也别太着急,莫邵忻又不是女人,你管太多他也不大乐意。”锦官深有感触地道,“温劭似乎和这人挺熟,要不你问问他?”
“温劭有病吧他,和这种人都熟。”重光没好气。
“我也就听温劭提到过,以前他协作过温劭破一案子,虽然不是一个大院的,但你也知道他身份,别弄太过分。”
“我知道了,行,先挂了。”重光这边挂了电话就给温劭挂电话过去,却不想连接打了两个对方都没接,估计是忙,重光只得作罢。
莫邵忻到了丽江之后第一时间就给重光打去电话,许诺欢在他身边,不知故意还是无意,莫邵忻等重光接起电话就笑笑道,“我到了。”
“现在在酒店?”重光问他。
“没,还在车上,待会儿直接回酒店。”莫邵忻倒是不介意身边有人,对着他道,“卧室里我放着的零食估计不能吃了,你扔了吧。”
重光奇怪莫邵忻怎么忽然和他说起这个,不过也就道,“嗯,知道。”
隔了一会儿重光问他,“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事儿办好就回来了,最多一星期。”
莫邵忻挂了电话正好看到许诺欢的眼神看过来,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看见他嘴角挂起的微笑,“你和俞重光的感情似乎,不错?”
莫邵忻知道许诺欢看出来两人是什么关系,本来,这样的事他也没想要隐瞒,更何况他的确察觉出来许诺欢对他,并不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
许诺欢的客户似乎很喜欢丽江这样悠闲的生活方式,莫邵忻和许诺欢在古城外等着对方派人来接,车子停在一个独门独院的小楼前,莫邵忻看着眼前青山绿水的做派心底一动,想着什么时候自己和重光也能隐居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可重光那样事业心强的人,怎么肯愿意?这样一想心底竟然有些失望,不过待自己和许诺欢走进去时也就把那些心思抛在了脑后。
等两人从小楼出来已经是傍晚,主人留了两人吃饭却被许诺欢婉拒,坐在车上许诺欢才对着莫邵忻道,“是不是很羡慕?”
“?”莫邵忻不解地看着他。
“这样闲散的生活啊,”许诺欢看着他笑笑,“我看你眼睛都发直了……”
“有那么明显么?”莫邵忻尴尬地摸摸鼻尖,“不过,确实,丽江这样的地方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归宿,留在这里,不想奔波。”
“你第一次来吧?”许诺欢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没有移开。
“嗯。”
“那待会儿吃完饭带你逛古城,夜晚的丽江,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美。”
许诺欢带他去象山吃有名的腊排骨,环境清幽且口感正宗,等两人出来时莫邵忻竟然感到有些撑,许诺欢看着他笑笑,“你刚才吃那么多,我似乎记得吃员工餐时你只吃现在的一半。”
莫邵忻也笑,“员工餐哪能和这个比?”
“既然你这么喜欢吃,看来我得花重金挖这师傅的墙角。”
话说的这么直白,莫邵忻即使心里听懂了也得装着糊涂,许诺欢也不戳破他,“走路消化消化,待会儿到古城还有正宗的小吃。”
莫邵忻跟在许诺欢身后,想着重光那贱人果真说对了,这哪儿是谈生意啊,分明就是约会吧。
回到客栈已经是很晚,莫邵忻刚洗好澡重光的电话就跟着来,扬扬眉按下接听键,想着难不成自己身上被他装了小型针孔,掐时间这么准时。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重光那边声音闷闷的,莫邵忻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在那边咬牙切齿的样子。
“没玩,今天一直在谈项目。”莫邵忻不知道怎么地,就撒了谎。
“不骗我?”
“骗你干嘛呢,”莫邵忻只得耐着性子把谎扯下去,“你呢,干嘛呢?”
“在想你。”
莫邵忻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径自想着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的,在一起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重光这么肉麻的情话。
“……”莫邵忻实在无言以对。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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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5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65 章
“你说,要不等你回来咱们去旅行吧?”重光也觉得自己不适合说这样的情话,只得连忙转移了话题道。
“怎么忽然想去旅行?”
“这几年咱们聚少离多的,好不容易我有空了,想和你单独出去转转。”
莫邵忻用干毛巾揉着头发,坐在床上嘴角带笑地陪他聊着,“有路线没?”
“暂时没想好,法国怎么样?”
“俞重光,我早没发现你这么浪漫啊。”莫邵忻开他玩笑。
“切,吹吧,哥浪漫都浪漫在细节里知道不,”重光臭不要脸地扯着,“如若法国不想去的话,荷兰也行。”
莫邵忻刚想说什么门外却响起了忽然的敲门声,许诺欢的声音轻柔地传来,“邵忻,睡了吗?”
重光显然听到了,皱着眉头道,“你敢给我开门试试。”
“行了,你别在那儿给我撂脾气,我先挂了,待会儿又打给你。”莫邵忻不知道许诺欢这么晚找自己有什么事,但还是不顾重光在那边骂骂咧咧硬是挂了他电话才走过去开门。
“有事?”莫邵忻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印花衬衣,一条休闲裤,非常居家的样式。
“约你去喝酒。”许诺欢笑着道,“赶快换衣服。”
“这么晚,算了吧?”莫邵忻笑着婉拒。
“才十点,你不会告诉我在家里也是这个时候就上床睡觉的乖宝宝吧?”
莫邵忻眉毛一跳,只得点头,“行,你等等。”
整个晚上,重光都在等莫邵忻的电话。
却在第二天,接到了许诺欢的来电,他只在电话那旁说了一句话,“邵忻在医院。”
重光坐了最近的航班飞过去,才下飞机就直奔医院,看到许诺欢时忽然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怒火,重光声音冷得像冰,“究竟怎么回事?”
许诺欢此时也是难受,皱着眉道,“我不知道……不知道邵忻不能喝酒……”
“妈的别叫什么好听!”重光差点喷火,看着他,“你让他喝酒了?”
“只是一杯龙舌兰,我不知道他……”
重光连听他解释的时间都不给,直接放开他冲向病房,踹开房门就看到莫邵忻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那一瞬间,重光心底真是五味杂陈,想要开口教训的话停在嘴边,他看他那个样子,真是恨不起,无可奈何的宠溺。
所有的恼怒最后幻化在口中的却只有,“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这样担心的询问。
莫邵忻当然读懂重光的心思,他知道自己让重光担心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风尘仆仆赶着来,只得嘴角讨好地笑着,“好多了。”
重光恨恨瞪了他一眼,走到身边伏下身去与他面容贴着面容,他毫不客气地含住莫邵忻的嘴唇,“好了就表示一下。”
莫邵忻脸色一黑,虽然知道重光从来不在乎这些,但毕竟在医院里,周围还都是病人,他这样肆无忌惮,看来,还真是生气了。
莫邵忻压低了声音,有些尴尬,“重光,这是医院。”
“我知道。”重光哼了一声,想着如若在家里还会让你亲一个这样简单吗。
莫邵忻知道自己强不过他,只得闭上眼睛亲了上去,不是很深的一个吻,莫邵忻才放开。
重光揉揉他的发,气总算消了一半,“以后再不知好歹喝酒,我直接当场办了你。”
莫邵忻尴尬,却知道他在气头上,只得由着他胡说。
许诺欢刚好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尴尬地咳了一声,重光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仍旧吻在莫邵忻的眉目,邵忻闭上眼,想着这一次真是由他去了。
莫邵忻观察了一阵子才出院,这几日重光和许诺欢日日陪在他身边,莫邵忻看着许诺欢为自己跑前跑后,有些厌烦地皱眉,重光早就看不下去了,找准一个机会对着他道,“你就没看出来莫邵忻烦你?”
许诺欢自然地笑笑,“你在他身边,他总要做做样子。”
重光脸色一沉,妈的,这人怎么比他还自恋?
“许诺欢,莫邵忻不会喜欢你的,你还要怎样?”重光面露不耐,“这么和你说吧,我和他这么多年,要是真能分早就分了,也不会为彼此耗这么久,我相信莫邵忻,但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真的很烦。”
“莫邵忻不是你一个人的。”许诺欢看向他。
“你错了,他是我的,而我,也是他的。”重光毫不示弱的看着他,“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去和他告白,要是他接受你,我俞重光马上卷铺盖走人。”
“你就这么自信?”许诺欢似是不相信重光说的话,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你不懂莫邵忻,”重光眼里皆是淡定,他微微一笑,“他也许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他分分合合,已经十六年了。”
“重光,你怎么还不进来?”莫邵忻忽然从病房里出来,他只是穿着睡衣站在那里,奇怪重光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去,便出来寻了。
“就过来,”重光转过头对着莫邵忻一笑,“你先进去吧,仔细受寒。”
“我没事,”莫邵忻走到两人面前,他看了许诺欢一眼才对着重光轻声道,“我正好有事找许总,要不,你替我去买份粥,正好肚子有些饿。”
重光自然知道莫邵忻的意思,他难得没有计较,对着他点点头,道,“好。”
侧过脸亲亲他的嘴角,重光才走开。
直到重光的背影消失在眼底莫邵忻才转过头对着许诺欢道,“许总,其实我想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许诺欢眼底一黯,他苦笑,“邵忻,我就连一个机会,都没有吗?”
周围尽是来往的病人,莫邵忻干脆寻了个安静的环境,有风吹到脸上,许诺欢看他站在那里正是风口,正要脱衣给他就被莫邵忻止住,“不用了。”
“邵忻……”许诺欢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这么多天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自从在公司见到莫邵忻,那个时候他正和同事聊天,嘴角微微露出一笑,许诺欢站在近处,竟然在那个瞬间,就喜欢上了,毫无理由地,只是因为他那么平常的一个微笑,他莫名地,就觉得心底一动。
“许总你也许不知道,我和重光这么多年,分分合合,如若早可以离开,在他结婚时我便可以放下。”莫邵忻似乎想到了往事,眼底流露出清晰可见的恍然,“可是五年后我们再次见面,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再会爱,可心底的那份舍不得的情愫,我甚至都看不得他一点委屈的样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喝酒吗?因为我曾经被人重伤过,那个时候重光和我分手,就在他和老婆蜜月旅行的时候,我在巷道里因为遇到得罪过的人而被捅伤……可即使在那个时候我都没有恨过重光,哪怕一点,因为这段感情,是我先赔上的,我不后悔。”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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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6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66 章
莫邵忻终于坚定地看向许诺欢,“我这辈子,也许都折在重光手里了……有过不甘,有过怀疑,甚至,有过想要放弃的想法……可这么多年,我们还是过来了,也许选择和你在一起,会比和重光过得幸福说不定,但,我已经无路可退。”
重光不知道莫邵忻和许诺欢说了什么,但等他买了粥回来之后,病房里就只剩莫邵忻一人。
把粥倒在碗里端给他,重光笑着问了一句,“说清楚了?”
莫邵忻看也不看他,低头只顾喝粥,“嗯。”
“那……不用换工作吧?”重光知道当初这份工作是莫邵忻自己选择的,再让他因为感情的变动而换了工作,重光会自责。
“不会,”莫邵忻皱着眉头把喝不完的粥递给重光,一副嫌弃的样子“你去哪儿买的粥啊这么难喝,都没味的,把它喝了。”
重光接过来,“不想喝倒了还不成……”
“不行,谁让你买的这么难喝,”莫邵忻看着他,指指剩下的粥,“这是惩罚。”
重光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好脾气地把碗里剩下的粥一口喝完,确实,太难喝了。
“难喝吧?”莫邵忻也不知得意个什么劲儿,看着他难得听话的样子眉眼一笑,“最近你买了多少份粥你数数,一份比一份难喝,真是的。”
“行了,别抱怨了,”重光把碗放在桌子上,“等回去带你去锦官家。”
“去他家干嘛?”莫邵忻奇怪。
“去喝粥。”重光笑得奸诈,他就不信顾昇不会给莫邵忻煮粥喝。
(尾声)
过年的时候,重光和莫邵忻在大院住了几天之后便开车去了山上的别墅,按照重光的意思,就是两人好长时间没有休息过,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还不找个地方好好休闲一下?
两人去的地方是俞之墨之前买下的一幢别墅,因为环境清幽便有着以后留来养老的打算。
偌大的别墅也只有一个老人在照应,莫邵忻看着周围环山环水的,想起在丽江的日子,想着也算是接近了。
打发老人回家几天,重光才从身后拥住莫邵忻,“怎么,是不是特感动?”
莫邵忻眯起眼睛,“你指的是?”
重光悻悻,“算了,你这没情趣的。”
莫邵忻偷笑了下,才转过身面对着他,“多大的人了,还玩情趣?”
“生命不息,浪漫不止。”重光笑着吻了他。
别墅后院是自己种的菜园,都是守别墅的老人种下的蔬菜,两人也就自给自足,决定晚饭就吃院里的。
重光以前都没下过厨,但自从和莫邵忻在一起之后偶尔还是会做一次饭,因为莫邵忻不大习惯吃外面的东西,有时候他只得自己给他做,后来某一次回大院,俞之墨看到重光亲自下厨当时惊讶得,他从没想过他这儿子竟然有一天可以为另一个人,洗手做羹汤。
两人分工仔细,重光负责洗菜,莫邵忻负责做饭,都是些简单的菜式,更何况两人这顿打算吃素了,不消一会儿也就全部完工。
重光看着餐桌上的饭菜,因为是两人一起动手做的,哪怕都是素菜,他都忍不住想要尝尝。
莫邵忻看着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瓶红酒,挑着眉笑道,“你可真有创意,素菜配红酒。”
“要不要再点根蜡烛?”莫邵忻继续问他。
“烛光晚餐?我可真不介意。”重光真的就要去找蜡烛,连忙被莫邵忻拦下,他哭笑不得,“快别浪漫了,待会儿烧了屋子怎么办……”
重光这才坐在凳子上,莫邵忻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也不动筷子,重光被他看得有些发怵,问着,“怎么了,肚子不饿?”
莫邵忻摇头,扫了一眼周围的摆设,一桌素菜,两杯红酒,还有客厅隐约传来的萨克斯音乐,按照这样的节奏,是不是接下来他再做点什么,都不会觉得违和了?
莫邵忻忽然站起来朝着重光走过去,重光以为他要吻他,却不想莫邵忻忽然朝他单膝跪下来,重光忽然就愣在那里。
他看着莫邵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重光忽然觉得自己知道他要做什么,可他却是不相信,那一瞬间脑子的停滞,莫邵忻已经把戒指戴在他的手上。
是一对样式简单的婚戒。
莫邵忻抬头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他一字一句,“俞重光,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
重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莫邵忻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嘴角,声音温柔得快要溺出水来,“怎么,不愿意?”
“不是……”重光只觉得大脑短路,莫邵忻忽然给他藏了这么一手,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求婚这样的事,怎么说都应该由他来不是吗!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他还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问一遍,嫁不嫁我?”
“莫邵忻……”重光看着他,把他拉到眼前,“反了吧。”
“嫁不嫁?”
“莫邵忻,不是,我们这顺序很重要……”
“不嫁算了……”
“嫁,不是……我愿意。”
“愿意什么?”莫邵忻笑得很浅,却是轻扬的弧度。
“愿意……”重光忽然把他整个人按在桌上,紧紧地盯着他,“和你共度一生。”
“好了,仪式完成,我们吃饭吧。”莫邵忻笑着推开他,却不想怎么也推不开,重光看着他,“你以为,就这么完了?”
“不然呢?我肚子饿了,要吃饭。”
“莫邵忻你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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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7 章
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作者:卡宴
第 67 章
“终于看出来了?”莫邵忻终于没忍住笑出来,“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你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既然婚都求了,我也答应了,下个节目就要洞房……”
“洞个鸟啊,”莫邵忻觉得重光脑子里就不会想些正常的,“我要吃饭。”
重光却像是没听到,扯着他就往楼上走去,“不行,做完再吃……”
“俞重光!”
“我都答应嫁你了,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重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行啊,叫声老公给我听。”
“莫邵忻,别得寸进尺。”
“不叫可以啊,你自己做吧,我要吃饭。”
“我操……”
“嗯,操自己吧。”莫邵忻特淡定。
“老公……”
“什么,没听见……”莫邵忻掏掏耳朵。
“老公!”重光对着他的耳朵就咬下去,妈的,莫邵忻待会儿你死定了。
“哎哟……媳妇儿真乖。”
莫邵忻,你就可劲儿得瑟吧,待会儿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重光恨恨地想,他一定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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