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个少女又发呆》 第一章 无边际的黑暗 当丁聆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她的世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昏昏沉沉的意识提醒着她现在天还没亮,她可以翻个身继续睡过去。 嗯哼,丁聆这样想着于是就这样做了。 然而正当她准备翻身,世界在这一刻凝固了。丁聆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而更恐怖的是,她动不了的原因是自己的手脚竟然都被捆绑了起来,眼睛上也被蒙上了眼罩。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还在做梦? 或者是…… 丁聆挣扎了两下,发现挣扎中手脚的皮肤和塑料扎带摩擦传递而来的痛感竟然无比的真实,终于忍无可忍…… “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啊……救命啊……” …… 丁聆一连吼了三声,回应她的除了依然那么无边无际的黑暗之外,剩下的唯有如死般的静。 这种安静,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竟然又让一切变得不真实了起来。丁聆恍惚中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凌乱的碎片。 手腕被人用力的握住…… 苦涩的烟草味道…… 争吵仿佛在水里化开了的墨水般在耳边模糊得一塌糊涂…… 还有那道强烈的白光…… 光影和虚幻不断的交错着在丁聆的眼前闪过,直到最后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这个死寂黑暗的世界之中,只有她自己。 也许这不过又是一个真实的梦境吧,从小到大,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几乎充斥了丁聆的小半个人生,周庄梦蝶往往虚实难辨。 有了这样的认知,丁聆内心的恐惧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她静静的躺着,眼前是一片漆黑,空间是极度的安静,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绑了起来被扔在了某个祭坛上的祭品。 如果是这样那可不行,丁聆从来都是杂食者,煎炒煮炸几乎无肉不欢,从来都是她吃肉,自己可不想被人当肉吃。 被束缚的双手摩擦了两下,塑料扎带这种东西想把人绑起来还是可以的,不过有个弊端,这东西是塑料做的,扯一扯就会松一些,如果型号不是特别结实的那种,用个力搞不好挣两下就能弄断它。 丁聆很认真的开始玩起了逃杀游戏,她认为好不容易做了个这么刺激的梦,那总不能坐以待毙,反正她有主角光环,就算over了大不了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 正当丁聆几乎已经认定自己这会儿正在做梦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无奈的叹气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了丁聆的面颊。 …… 这声叹息让上一秒还挣扎躁动的丁聆狠狠的一僵,一个可怕想法瞬间让她毛骨悚然。从刚刚到现在这个地方除了自己还有第二个人,而且一直就坐在她的面前? 这样的念头顿时刷白了丁聆的脸,“是谁?谁在那里?”丁聆喊道。 然而对方没有回答,四周依然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谁在那里?”丁聆又问了一遍。 依然没有人回应,仿佛刚刚那一声叹气只不过是个错觉。 不对,这不是错觉。丁聆几乎可以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在面前,那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苦辣的味道让一切变得真实了起来。 “你在那里对不对?你在那里!” 丁聆咽了咽口水:“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想要把我怎么样?” 仿佛一支无形的箭一瞬间贯穿了她的心口,丁聆彻底的慌了。恐惧在她的心口不断的扩散,眼前的黑暗幻化成了狰狞的妖怪,它张开了血淋淋的大口,像是下一秒就会将她整个人连皮带骨的吞进去,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那里,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束缚手脚的扎带在挣扎中陷入了皮肉擦出了一片血迹,丁聆的脑子里闪过了绑架、勒索、杀人、碎尸……各种绝望恐怖的画面,说话都带着哭腔,谁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啊!”又是一声尖叫,丁聆的耳朵被对方戴上了耳机,巴赫的《马太受难曲》第一乐章流淌进了丁聆的耳中,那有如救赎一般的圣乐在瞬间让丁聆石化了,这是…… 涤荡心灵的圣章仿佛一缕光,将丁聆笼罩在其中,让她仿佛置身在圣马可教堂的二楼的禅房里,化身成为了一名修士,与弗拉安吉利可的《耶稣受难图》融为一体。然而耶稣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将她救赎,撒旦的狞笑便又再一次击溃了她的内心。 一个恐怖的现实正在告诉她: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竟然可以知道她最喜欢巴赫? 又是一声难以遏制的尖叫,仿佛尖锐的利爪划破寂静。 “你究竟是什么变态,你到底想要对我干什么?有种绑架我,没种让人知道你究竟是一副什么恶心嘴脸么?” “喂,拿开你的耳机,我不想要听什么见鬼的音乐。” “喂……你是个死人吗,你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话么,你以为装死我就不知道你坐在那里么……你放开我啦……” “喂……” “喂……” “喂……” 丁聆足足骂了大半个小时,骂的口干舌燥,肚子咕噜咕噜的各种抗议,于是乎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取代了尴尬的沉默。 “喂,我饿了想吃肯德基的炸鸡。”丁聆弱弱的说道。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 丁聆急了:“我真的饿了,你把我绑来总不会是为了想要看我表演活活饿死吧?” 又是一阵沉默。 静寂中丁聆侧着耳朵,仿佛能听见对方手指刷着手机的触屏声,咽了咽口水丁聆的心脏现在跳得格外厉害。 过了一会儿,丁聆听见脚步声和开门声,合上了门,屋子立刻失去了温度。 留下丁聆一个人,蒙着眼睛,双手双脚被缚。流逝的时间对她而言漫长得充满了恐惧。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脑子里生出了各种胡思乱想的画面jian禁、杀人、强bao、sui尸…… 丁聆的脸黑了又白,到最后却又全都化作了一幅幅文艺复兴时的欧洲油画,而她行走在那个幽暗深邃的画廊之中渐渐的在毕加索那些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鬼怪中迷失了自我……一直到香喷喷的味道凑在鼻子上,肯德基香辣鸡翅的那勾魂摄魄的味道又重新让她找回了自我。 乖里个乖,这个家伙究竟是个什么变态,竟然还真的去买了肯德基? 这家伙手里拿着根辣翅凑在了她的嘴边,丁聆犹豫了一下,心道:死就死呗,你就算在里面下了药,我也不当饿死鬼。 丁聆先是小小的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那一瞬间灵魂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妈呀,真是太好吃了。接着张大了嘴,开始大口大口的撕咬了起来,连皮带肉,连肉带骨头的,撕拉进了嘴里,骨头都嚼碎了才给吐了出来。 “我还要。”丁聆说道。 话音才落对方又拿了一块凑到了她的嘴边,丁聆丝毫不客气的又给叼走了。接着一块又一块,一直吃到第五块,丁聆才皱了皱眉头。 本以为可能吃不下了,“喂,有新奥尔良口味的么?” 对方愣了一愣,“嗯”了一声,这才又挑挑捡捡的拿了一块奥尔良烤翅去喂丁聆,丁聆就跟头黄鼠狼似的啃得满嘴流油。 吃完了奥尔良,丁聆又想要吃玉米棒,吃完了玉米棒还要来口冰可乐,然后是土豆泥,蛋挞和允指原味鸡,简直是丁聆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丁聆果然没有猜错,这家伙买了一个肯德基全家桶? 丁聆一边吃一边蹙眉思索:刚刚她用了吃奶的力气各种喊这家伙都无动于衷,可见这个地方十分的隐蔽,所以对方可以有恃无恐,就差告诉没告诉你叫破喉咙也没用了。 所以这是个什么地方,让他刚刚出了门买个东西都要老半天?还有为什么,这家伙从刚刚到现在都不出声,难道是个哑巴?不对…… “喂,我是认识你吧。你不说话,是怕我把你认出来么?”丁聆一边用力的嚼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空气很明显的停滞了一秒,丁聆心里得意,果然:“我猜中了吧,我认识你对不对?” 然而丁聆还没吓唬住对方,他就已经把丁聆嘴里叼着的鸡块给抠了出来。 “嗯嗯嗯……”丁聆发觉对方的意图,死死咬着鸡块不松嘴,两个人你来我往,到最后对方竟然捏住了她的鼻子,硬逼着丁聆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哇,“我说,你还能在更不要脸一点么?”丁聆听见了这家伙收拾桌子的声音,气呼呼的一肚子的不甘心,同时又觉得很得意。 过了一会儿,丁聆终于又是挨不住这沉入海底的静默,又变着法子作起死来,嚷嚷道:“喂,我要上厕所,我要尿尿。” 对方照样是没有搭理她。 丁聆又喊了一遍:“我要上厕所,我要尿尿,喂你听见没有。” 没有动静。 丁聆无奈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更大声的喊道:“我、要、上、厕、所!喂,再不让我去我就尿出来了,我真的尿出来了……” 吃饱喝足的丁聆活像只翻江倒海的毛毛虫扭来扭去滚来滚去,不但身体不老实嘴里也各种乱七八糟了起来。 “我猜你这个变态一定是跟踪狂。” “不但是个跟踪狂还喜欢各种偷拍,这里应该一整面墙都是我的照片吧,怎么样,有没有拍到我的luo照啊” “我猜你还偷过我的丝袜、内裤和胸罩,怎么样,是什么口味的?香不香啊!” “你个贱货,烂人,你以为不开口说话,蒙了我的眼我就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狗东西了么?有种你就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不然我做鬼都会回来找你的……” 丁聆越骂越嗨,简直已经到了完全不想活的地步了。不管站在对面的到底是绑架犯还是杀人犯,连珠炮似的分分钟都在挑战对方的耐性,仿佛不把对方刺激得跳起来活活掐死她把她拆得七零八落,她就不知道“住口”两个字怎么写。 丁聆依然还在叫喧:“我就知道你这种变态喜欢看人在面前失禁什么的,你个死变态小时候一定被□□强x过,一定还被喂了屎,你个娘娘腔死变态……” 终于,对方揉了揉扑扑直跳的太阳穴忍无可忍的扯掉了丁聆的眼罩。 “这么吵,你是真不怕我发起火来强jian你吗?” 眼罩突然被扯开,刺目的光让丁聆不适的眯起了眼。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的在眼中变得清晰,面前站着的人,他的模样……丁聆怔怔的满脸呆滞,突然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终于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怪叫:“怎么是你?” …… ※※※※※※※※※※※※※※※※※※※※ 取名无能渣,大家轻轻抚摸,小心拍打哈 怎么是你 在眼罩还没摘下来之前,丁聆脑海中与无数张熟悉的、不熟悉的、甚至是破碎的、缭乱的面孔擦肩而过。她想遍了无数种可能性,邻居老王、午夜色魔、古今中外各种悬案里的连环杀手、甚至外星人入侵地球需要抓个人质威胁联合国这种需要超级脑洞的她都没放过,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他? “你……”丁聆现在依然处在震惊中无法恢复过来。 还有什么比现在的状况和眼前出现的人还要更加荒唐的吗? 眼见他熟稔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面无表情的从里面抽出了一支叼在嘴里,眯着眼擦着了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喷出一口烟雾,他的脸庞一下秒藏在了朦胧妖娆的烟雾里如梦似幻了起来。 面前的人伸手将叼着的香烟取下来,夹在了两只手指间。他的手指十分的修长并且骨节分明…… 不对,这根本不是重点啊。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丁聆匪夷所思。 他没有回答,只是又吸了一口烟,火星子忽明忽暗。 “喂!”忍无可忍的朝他吼了一声。 他的眼睛这才看了过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半晌…… 随手拧熄了烟头,他从一旁凌乱的桌子上伸手翻出了一把美工刀,摁着按钮手指朝上一推,美工刀顿时露出了一节锋利的刀刃。 “你……”丁聆盯着那节刀头咽着口水,身体下意识朝后扭了扭,“想干嘛?” 他没有回答,只是握着那把美工刀挨近了她。 丁聆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了其中,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锐利的刀尖正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朝她落了下来。 “救命啊……”丁聆闭上了眼睛尖叫一声。 咔嚓一声,双脚一松,丁聆的小心肝咯噔的一声连忙低头去看,对方用手里的美工刀割断了她脚上的扎带。 坐过山车的心脏才刚刚跌进了谷底还没缓过劲头,丁聆就让对方给提拎了起来,丢到一扇门前,说:“进去。” 丁聆不服,反问他:“你大哥知道你这么变态么?” 一瞬间有一丝那么不自然的表情闪过眼底,让丁聆逮个正着。 丁聆又接着说:“还有你那个怎么订婚都没订成的未呀……” 丁聆话还没说完,人就让对方粗暴的推进了盥洗间,砰的一声重重的被甩上了门。 “喂,季获你是不是有什么神经病啊王、八、蛋!”丁聆也不好惹的一脚踹在了门板上回敬他一记。 国内顶尖的动画传媒公司风华四季旗下游戏公司的首席游戏设计大师季获,这种平日里高冷得目空一切谁都没放在眼里的神级人物竟然动手绑架她这么一个矮矬穷?哈哈,多么荒谬的笑话,恐怕报警都没人信吧? 总之,绑架这种事情似乎谁都有可能,但唯独不会是他。况且丁聆可以毫无良心的说,自己根本就都不认识这个人。 死死的瞪着门板丁聆又是很生气的踹了几脚,喊道:“喂,没松绑怎么尿啊?” 丁聆话音刚落门又被粗鲁的打开,季获那张鲜少有表情的脸上布满了黑云。 又是一场无声的目光交战…… 正式介绍一下这个人,他叫做季获,是季萌……也就是丁聆顶头上司,风华集团的总经理季萌的亲弟弟。据说因为是秋分时候出生,家里又是排行老三,所以取名季获。他上头的两个哥哥,和下面的一个弟弟,也都是根据这个来取名的,分别叫:季萌、季炎和季寒。 且不论他是游戏业内神级存在的设计大师,国内外获奖无数。单单他的长相就跟那些猥琐变态的跟踪狂、偷窥狂们有着十分强烈而鲜明的区别。 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丁聆从见过这个人到现在几年了,见面都不曾主动说话,更别说有什么一言不合就绑架的过节,所以现在这种情况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丁聆瞪着季获那一张向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呛道:“瞪什么,莫非你还想帮我扒裤子不成?还是你早想对我这么干了?” 丁聆说罢又是不怕死的朝他走近了几步,说:“干什么,想强jian我?来呀,强jian啊?先jian后杀啊?碎shi啊?” 丁聆咬牙切齿,逼得季获连连后退,一直就给逼近了盥洗室。 季获简直无奈:“你这样挑衅,是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么?” “什、什么意思?”丁聆心头一惊,下一秒她的脑袋就被季获摁进了怀里。 丁聆脸色骤然惨白,还来不及尖叫就让季获整个抱住。 丁聆跌进一个热烘烘的怀抱,心脏贴着心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这暧昧的姿势让丁聆一张脸瞬间熏得通红,又惊又怕。 “你……你……”丁聆本来就是豁出去了打算激怒他,想试探对方的底线。但是真到了这一步后悔都来不及了。 下一秒两手一松,季获竟然只是为了弄开反绑着她的扎带,顺便故意吓吓她。 丁聆心脏狠狠的揪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季获的手就摁着她的脑门儿将两人推开了距离,“现在还想让我强jian你吗?” 丁聆又羞又恼,抬手就赏了对方一巴掌,“禽兽!” 刚刚季获还坏坏的带着几许笑意,这一巴掌下来脸色全变了。 丁聆让对方阴森的样子吓得心惊肉跳,咬了咬下唇害怕却又心有不甘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季获看了她一眼,默默的转身走出了盥洗室。离开时同她擦肩,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忘了吗,是你让我这样做的。” 这话如同一枚炸弹炸得丁聆脑子轰了一声一片空白…… q酒吧晚上有活动,季萌包了场庆祝新游戏爆服,丁聆本来就不喜欢一堆人吵吵闹闹的,以各种借口企图不去,结果还是被q吧闻名天下的烤串说服了。 大周末的人还躺在床上就被季萌各种夺命连环call,完全就是不给活口的节奏。王八蛋季萌就你这样还想泡妞?泡菜缸子吧你!霸道总裁当傻了吧! 随便换了身衣服,头发也不梳脸都忘了洗就出了门。 丁聆好不容赶到了q吧,下了的士,结果连q吧的门都还没来及的摸到就被迎面而来的季获给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进去了。”季获说。 “啥?”丁聆一头雾水。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小心翼翼的观察季获的样子,丁聆发现这哥们儿恐怕是刚刚在里头喝多了,发型凌乱,衬衫领子胡乱开到了锁骨,外套还搭在肩上,一身的酒气,烟头扔得到处都是,一副颓丧又烦躁的样子。 作为集团总部的总经理秘书,丁聆跟季获这种分公司的本来就不打交道,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又迷又尬,丁聆本来是想发飙的,可又一想这哥们儿是大老板的亲弟弟,又是底下游戏公司的大佬不好得罪,不是大事,忍一忍就算了。 于是丁聆忍着暴脾气,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小心翼翼的伸手试图拿开对方抓着自己不放的手,安抚道:“季总你是怎么了,需要我帮你叫辆的士先回去么?” 丁聆可是客客气气的可没成想季获竟然给脸不要脸,又是用力的扯了一下她的手腕,对她说:“那你不要进去。” “我……”丁聆深吸了一口气,抽了抽嘴角说:“季……总经理一直都在催我呢。”还有我的烤豆干、烤肉串也在等我呢。丁聆腹诽道。 “不行!”季获像是铁了心的不让丁聆进去,拉着她就往外走,一边扯一边嘴里还叨念着:“回去,走开。” 丁聆一看季获这一副很不客气的态度,扯着她的手劲还奇大,捏得特别疼,当时就变脸了。 “你特么到底想要干什么!”去你的神经病,老娘不伺候了,重重的一把甩开季获纠缠的手,指着个他的胸口怒道:“有种你就把我绑起来带走,否则今天谁都拦不住我进这个门!” …… 眨了眨眼,丁聆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季获可能喝大了,两个人在酒吧门口拉拉扯扯,后来一个不小心丁聆被推倒在了马路中间,当时正好一辆车飞驰而来,刺目的车灯打在身上,下一刻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哇艹傻逼了,没想到竟然求仁得仁心想事成。丁聆突然想起了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里的那句台词:大家都听到了哦,是你叫我打的,这么奇怪的要求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 丁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咬舌自尽,“让你特么嘴贱。” 可是话说回来,谁又会知道这个季获这么变态,竟然真的把她绑起来带走了呢? 从盥洗室里出来,丁聆见到季获正叼着烟打游戏,神情踞漠键盘却打得啪啪的手速逆天,听动静恐怕是在玩英雄联盟。 季获这样惊为天人的技艺,丝毫激不起丁聆对游戏的任何热情。身为一个纯种的游戏文盲,在号称动画传媒界三大巨头之一的“风华”里工作,这本身就不可思议,有时候甚至连丁聆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丁聆盯着季获的电脑发了好长一阵子的呆,好不容易才将视线挪开,这时她才有机会看清楚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少说都有七八十平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收藏馆更为贴切。一排一排的架子上堆满了各种玩具、手办,从火影到海贼王,从迪士尼到漫威,从变形精钢到星际大战,从nba到皇家马德里……眼花缭乱得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不单如此,角落里还摆了两台老旧的游戏机,书架上成堆成堆的漫画、游戏卡带和大型乐高,墙上的巨幅拼图还有那张扔得乱七八糟的大长桌上未完成的疯狂动物城,地上差点踩到的多米诺机关长龙……无处不在的玩具都在提醒丁聆这就是季获这个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七,传说中业界大师级人物的真面目。 抽了抽嘴角,丁聆的视线一路游走,直到最后落在了季获的身上。 如果要给季获的外表打分,一百分是满分,丁聆一定会给他两百分。这是一个外貌长在丁聆审美点上的男人,完美的五官仿佛是上帝之手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在显示屏投射的光线里熠熠生辉却又颓废性感,如同需要小心收藏的古董铜像,贵重而冰冷的散发出华丽的复古的光泽令人无比赞叹…… 丁聆强迫着让自己把目光从季获身上移开,微微叹了一口气,长相讨喜又怎么样。自从第一眼见过季获开始,丁聆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讨厌一个人跟 摸不着头脑的绑架 虽然丁聆喜欢季获的长相,却打从心里讨厌排斥他这个人。这件事情,就连丁聆自己都感到很困惑。没有原因,没有理由,从第一次见到季获开始,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让丁聆全身的毛孔都在十分露骨的将他拒之千里之外,这种讨厌有时候就连丁聆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 “喂,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丁聆问他。 季获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专心的打游戏。 又来? 丁聆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道:“我是你大哥的秘书,没去上班找不到我他会报警吧?” 季获掐熄了烟头,无动于衷。 丁聆不死心:“那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想□□还是勒索?” 季获盯着显示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丁聆:“如果是jian jin,我需要当xing奴吗?你会打我吗?会使用变态工具吗?” 季获:…… 丁聆:“你只关了我一个人吧,以后会有姐妹额……或者是兄弟什么的进来充盈后宫么?” 季获:…… 丁聆:“你这里有挖什么奇怪的地道吗,你……” 季获终于忍无可忍的关掉了电脑,抬头看向丁聆,对她说:“你话太多了。” 对视之下,丁聆终于乖乖的闭上了嘴。可没过多久,丁聆就又忍不住开口对他说:“你……今晚上应该不需要我做什么吧,那我可以睡了吗?” 季获揉了揉太阳穴,一边揉一边指着角落里刚刚丁聆被捆起来丢的那张小床,说:“那边。” 丁聆:…… 丁聆看了一眼那张小床,“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没过一会儿,丁聆又开始不满的抗议道:“这里灯这么亮我睡不着,还有你游戏声开那么大是故意的吧。” 空气一下子又凝固了起来。 丁聆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可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季获终于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你……你想要干什么?”季获朝她越走越近,丁聆坐立难安。 直到季获站在她的面前,彼此近的都能闻到对方的呼吸。 季获魔法般地从手里变出了一根大扎带,二话不说就又把丁聆双手双脚重新绑了起来,并且将她铐在了床柱上。 丁聆又惊又怕吓得连连尖叫,季获冷着脸面对丁聆的惊恐和挣扎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拉了一床被子盖在丁聆的身上,对她说:“这被子上面恐怕有我的烟味,你先忍一下明天我给你换一床干净的。” 说完就动手拔掉他的电脑,抱着它打开了另外一扇房门,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她:“没有摄像头,好好睡吧。”说完,顺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合上门时发出了轻轻的“咔嚓”声。 这个黑暗而陌生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屋子里那些的琳琅满目的玩具、手办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正在盯着她,这一刻,丁聆终于没出息的哭了出来,蜷缩着身体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小点,抱着那一床被子像是抱着救命的稻草,苦涩的烟草味道竟然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全感,哭着哭着渐渐的跌入了梦里。 一夜之后,丁聆再度醒了过来。本以为睁开眼睛以后昨晚上发生的一夜都不过是一场荒谬的噩梦,然而现实却又令她失望至极。 一屋子的手办和玩具们还有这一床苦涩辛辣的烟草味都在提醒她,丁聆你被绑架了,这样一个不争的现实。 睡了一夜之后,丁聆似乎渐渐的平复了恐惧的情绪,也能冷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 昨晚季获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有自己身上盖的原本是他的被子,那是否意味着这里是他的住所,可是…… 丁聆再次看了看四周,这里恐怕更像一个书房,或者是个工作间,因为这里就连张床都是单人的,那么小的床就像是临时凑合躺一躺的。 还有昨天季获搬走了电脑,他打开了另外一扇门,是否意味着这里还有其他的房间。而季获昨晚上睡在了另外的房间里。 丁聆想着想着到最后才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季获绑架她到现在除了绑了手脚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而且也自觉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并没有想要占她的便宜。从昨天自己那一番自杀式的试探来看,作为一个被绑架者气焰嚣张成了这样,季获都没生气,要换做是其他的变态,这时候自己恐怕都已经被装在垃圾袋里头了。 可见,就目前而言,丁聆还算是相对安全的。可能就连季获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把丁聆绑架回来是要干嘛,对了,当时他是喝多了,两个人发生了口角可能刺激到了他才下的手,这算是激情作案,也许过不了多久季获自己想通了也就会放了她了吧。不过这个季获也不傻,搬走了电脑说好听的是怕吵到自己,恐怕也是发现自己盯上了他的互联网了吧。 丁聆叹了口气,希望是这样吧,一个有钱有颜又有才更不缺媳妇的人应该不会想不开去做什么杀人灭口违法犯罪的事情才对,否则就凭这里顶级的音响和隔音效果同样堪称顶级的隔音墙,想要在这里杀人碎尸,真的是任凭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了。 本来丁聆还告诉自己要乖一点,配合度高一点的。结果再见到季获的时候,又是一副死性不改的调调。 “我要洗脸、刷牙、还要吃肯德基的豆浆饭团,饭团要咸蛋黄口味的。”丁聆一见到季获进来,就管不住自己开始各种作妖。 总之这个季获可能上辈子跟她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否则自己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的故意想跟他过不去。 季获抱着一床新被子走了进来,他看了看丁聆的气色还不错,说话的声音也挺有底气。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被子放在床边,拿着手机刷了刷,接着帮丁聆松开手脚放她进了盥洗室。 当然在丁聆这里,松绑的自由是短暂的,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手脚被绑起来的。现在她刷了牙,洗了脸,还吃了肯德基的早餐,简直神清气爽元气满满。坐在一旁无所事事,就又看见季获搬回来了电脑敲敲打打,旁边放着记事本偶尔抄抄写写什么的,总之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丁聆本来也不是个话多的,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双方又是这种绑架和人质的关系。这么令人窒息的气氛,要是还能安之若素那真的是心很大了。 所以丁聆找了一圈也不知道有什么话题到最后反倒是被季获安静沉默的气息吸引,乖乖的坐在了的季获的对面看着他敲敲打打的样子。 转眼又到了中午,为了敲竹杠作妖,丁聆也是不遗余力的挖空心思。开口就要吃水煮活鱼麻辣烫泡椒田鸡和冰可乐。 季获虽然一早上都不知道在忙什么,但只要丁聆开口想要什么,不管是什么要求,全都是一一满足不带多废话一句的。 所以大中午的两个人默默的干掉了一大盆的水煮活鱼、麻辣烫、泡椒田鸡和冰可乐。 吃过了午饭,丁聆无所事事打了个呵欠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直到了傍晚才幽幽的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房间的灯没开,昏昏暗暗的光线里季获对着电脑的显示屏,音效让他给关了,好像还特意换了一个敲起来没有那么拉风的键盘。 “你这一天都在干什么?都不用去上班么?”丁聆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嗯?”从显示屏里抬起头来的季获,对她说:“最近在做新游戏的构思,正在找一些资料。” 不过就是平平淡淡的对话,却让丁聆有一种夫妻之间日常对话的错觉。脸蛋微微的发红,心跳莫名的有些快。 于是晚餐丁聆金口一开,就又是碳烤生蚝、小龙虾、烤串和芒果牛奶冰。 这一整天的丁聆就像是做了皇太后似的,要什么有什么。这会儿承蒙恩典,丁聆的被松开了手,一边扒着小龙虾吃得吭哧吭哧的大呼好辣,一边又看不得季获抽着烟一口一个的芒果冰。 “我这一天没去上班,你大哥没看见一定很着急吧?”丁聆又开始弱弱的试探了一句。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季获的反应,见他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接着又说:“你这样跟我耗在一起都不用陪你那个怎么定都没订成的未婚妻的么?” 没有反应。 于是说了两句丁聆胆子又大了起来,再接再厉道:“你是故意装作很忙还是没有想好对我怎么下手?那我劝你慎重,现在收手还来得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喂……” 于是一言不合季获就开始动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喂喂喂……” 丁聆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碳烤生蚝、麻辣小龙虾、烤串和芒果牛奶冰被一一收走,就连她手上才刚剥了壳还没来得及吃的小龙虾都给没收了。季获收走了小龙虾,随口就啃了肥美的肉,壳都给顺手扔了。 “喂喂,过分了啊过分了哦……”丁聆看见季获吃了她的小龙虾,心痛得难以呼吸。 然而还没等丁聆哀悼完她的小龙虾进了狗肚子,紧接着发生了更让她心痛得难以呼吸的事情,那就是季获再次把她捆了起来丢回床上去了。 “喂季获,咋们有话好好说嘛,意见不合这很正常,有什么不高兴的咋们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别动不动就收拾桌子,我都还没……” 丁聆话没说完,季获转身就端了一杯水递到了她面前。 “干嘛?”丁聆问。 “喝一下。”季获说。 “为什么?” “话太多口会渴。” “哦!” 丁聆老老实实喝了一口,可是喝完才发现哪里不对?我去,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嫌弃她话多么? “你……” 喝完水,不等丁聆开口抗议,季获就对她说了句:“晚安。”如常的收走了电脑,关上了灯,走了。 ※※※※※※※※※※※※※※※※※※※※ 关于季获小剧场: 丁聆:季获? 季获在玩游戏。 丁聆:季获? 季获依然玩游戏。 丁聆:季获? 季获仍然玩游戏。 丁聆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混蛋,我口渴了要喝水!” 季获:“哦,下次请说重点。” 丁聆:…… 很简单的原因 又过了两天,季获照样是任凭丁聆敲诈勒索无法无天。 昨天是海底捞一口气点了三十几个菜,今天又是日式料理刺身、海胆、帝王蟹……甚至丁聆指名道姓的要吃哪个街角旮旯小破店的什么关东煮、摇奶冻……季获都不嫌麻烦的去给她拿回来。这哪里是绑架啊,简直是来度假好吧,好说话的样子简直是丁聆要月亮,季获就绝不会给她摘星星,甘之如饴,毫无怨言,根本就不会有第二句废话。 除此之外,其他的时间里丁聆在季获的眼里存在感很低。基本就是在做自己的事情,让丁聆感觉自己就像他柜子上那些五花八门的手办模型里的其中一员。 丁聆一开始还故作轻松,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混吃等死,各种作妖。可季获这一连串的行为却让人匪夷所思,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绑架她,却不动她,只是把她和自己关在一起。 满足她的任何要求,却又不搭理她,像个闷葫芦似的。 这短短的几天里,任凭丁聆想遍了各种理由都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在这场绑架里,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季获越是这样对她一味纵容得诡谲迷惑,就越是让人容易胡思乱想,丁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就越是膨胀,越是窒息得要抓狂。 丁聆不要季获这样绑架了她却把她供起来,不说他要干什么,这种未知更是让人恐惧,诛心一般。她甚至巴不得季获打她一顿,骂她一顿,痛痛快快的告诉她我就想吃人,把你绑过来就是为了要把你剁了做成包子。至少她还能当个明白鬼,好过像现在这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未来…… 到了第五天,丁聆终于受不了的开始摔起了东西。 先是踢掉了季获恐怕得花大半个月才能排出来的多米诺机关大长龙,踢得是一干二净。 季获没反应。 接着丁聆就开始扔他架子上的各种手办公仔。 季获仅仅只是面色平淡的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丁聆更加的怒不可揭,心狠手辣的弄塌了他的大型乐高乐园,就连墙上那些巨幅拼图都给他拆了下来,砸了个稀巴烂丢在地上。 季获这会儿手里的烟也正好抽完了,回头就见到丁聆眼眶通红的瞪着他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痛快了?”季获轻轻的问道,竟然有种暧昧不明的纵容意味。 然而季获越是这样不气恼,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丁聆就越是暴躁焦虑气得浑身发抖。抬腿揣了一脚地上成堆的乐高和拼图碎片,恨恨的对他说道:“你到底为了什么要把我关在这个地方?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你信不信把我逼急了我就死在你面前大家谁都别活了?” 丁聆激进的一连串报复行为并没有得到季获过多的回应,反而是她最后撂下的狠话让季获微微变了脸色。 站到丁聆的跟前,季获双手插在口袋里,颇为颓废的看着她。 刚刚还把季获的一屋子心肝宝贝糟蹋了一个遍的丁聆看着这地上一片狼藉,心亏得简直都没脸看他。 “你……你打算怎么样?”丁聆算是豁出去了,挺着胸脯一副老子怕死就不当□□那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 下一秒丁聆却被季获腾空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丁聆连连尖叫:这是终于要对她下手了么? 丁聆此刻满脑子都是那些杀人碎尸,先x后x的画面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一面挣扎一面的尖叫道:“我错了,我不该摔你的手办不该摔你的心肝宝贝,我错了你饶了我……” 结果季获却什么都没有对她做,仅仅只是把她抱到了床上,绑好了她的手脚给她拉上了被子。 “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你也摔累了,睡吧,以后别再提死字了。”轻描淡写的说完起身就打算要走。 季获这一屋子耗的心血那可以说不吃不喝不睡的话,没有五六年也得三四年吧。丁聆砸成这样连自己都心亏,可到了季获这里却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 听这意思是不是可以翻译成为:只要你高兴,摔个东西小意思? 不是,原本丁聆还把自己和这些东西归成了一类,觉得自己在这屋子里顶多就是一个人形手办的地位,不过就是为了满足季获的变态收藏癖,可现在丁聆却无端的生出了一种,在季获的认知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她来得重要的错觉? 眼见着季获打算要走,丁聆慌忙叫住了他:“你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那晚究竟是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那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要怪丁聆这么的追根究底,实在是季获这一切迷一样的行为很难不让人误会。 季获告诉她:“没有原因,那天晚上就是不想让你进q吧,就是这么简单。” 丁聆:…… 一晚上丁聆辗转反侧到了天亮都没有想明白季获这话什么意思? 只是不想让她进q吧? 为什么? q吧里的烧烤它不好吃吗? 还是他发现季萌那个贱丕正摩拳擦掌的等着她来准备灌她酒? 难道……他在不爽季萌天天嚷嚷的要追她? 丁聆一想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大秘密似的:难道季获暗恋他们家季萌,所以就想到了绑架? “好像也不太对。”丁聆向来都觉得季萌这个风骚浪子最喜欢对他的几个弟弟们百般调戏,行径简直发指,可季获对他采取的策略一贯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张半死不活的臭脸就可以让拿唱独角戏当绝活的季萌乖乖闭嘴知难而退。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丁聆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这时候某个奇奇怪怪的念头在丁聆的心里的渐渐的发酵…… “这个太荒谬了,根本就不可能。”丁聆当场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要说丁聆对季获有什么想法,那就是“厌恶”。 是一种没有道理的厌恶。 跟他的外貌、人品、性格、行为……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关系,仅仅只是单纯的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那种——讨厌。 从前的没想过,但是到了这种时候丁聆却又不得不问自己:你为什么这样的讨厌他? 他跟你没过节,没交集,甚至之间连正经的交谈都没有……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他? 可是,那种厌恶的感觉只有丁聆自己才能明白,那是真真打从心里喷涌出来的,完全就是下意识的敌视。 虽然一直以来丁聆都在将季获当做一团空气,心里各种排斥他讨厌他,可是直到昨晚才发觉在季获眼里的自己,显然是不一样的。 …… 一整晚,丁聆想破了头都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第二天顶着一对黑眼圈,一脸憔悴的望着一大早就开始收拾地上一大堆烂摊子的季获。 当然季获没有忘记给丁聆带上她最喜欢吃的肯德基豆浆和咸蛋黄的饭团,丁聆一边吃一边看他在那里收拾。 季获收拾东西很有一套,先把公仔、手办、和小模型这类好辨认的都挑出来归位,然后再把乐高和拼图碎片细细的挑拣分开。 只见他嘴里叼着支烟,手里收拾着东西,还时不时的停下来眯着眼狂吸上几口。真的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丁聆一整个上午都看见他蹲在地上,不紧不慢,表情专注的样子,算是终于见识到了季获所展现出来的极为浩瀚的容忍度和耐性。 这种人最可怕,沉默寡言,条理清晰,面对任何破碎繁杂的信息都能冷静面对,有着强大得像个黑洞一样的专注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让丁聆明白了一个道理,作为一个顶级的游戏设计大师,季获年纪轻轻就能封神不是没有原因的。 丁聆盯着季获手里拢成了一堆的拼图碎片,巨大的一堆,里面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十几副拼图混成了一起,其中还有好几幅那种几万片的巨幅拼图。 丁聆心里简直满满的罪恶感,忍不住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季获就跟被点名似的,抬头朝她看过来,漫不经心的说:“不要紧,抽点时间重新拼起来就行了。” 丁聆:…… 算是和平共处了吧 一屋子东西该摔的都摔了,能砸的也都砸了,又哭又闹的发了一通疯之后丁聆崩溃的情绪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此刻丁聆正被绑着手脚坐在桌子面前,两眼无神的望着季获正在帮她点餐。 “你做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是么?你其实是想要我的吧?”丁聆突然问道。 她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上挪,到最后望向了季获试图观察他的反应。 可谁知道丁聆这番话却似乎并没有激起季获太大的反应。人家压根就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过。 丁聆:…… 这家伙又在那里装聋子么? 丁聆感觉自己这回又是一拳打在了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挫败感。 一声叹息之后,又是不甘心的问道:“你是不是从前认识我呢?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过节么?如果有的话那你就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憋成内伤。我跟你说,我这个人记性其实是相当不好的,有一回就是这个样子,季萌他交代我的在下午四点的时候提醒他给季寒打电话,结果我明明都定好了提醒,却在到点的时候完全忘记了,直接把提醒的手机铃声摁掉了。还有一回,我跟你说……” 丁聆话才说一半就硬生生的把下面的部分全给吞进去了。因为季获正脸色不佳的瞅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安静! 丁聆抿了抿嘴。 好吧,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是应该要乖巧一点的。丁聆也认为这个分寸还是得有的,否则别看季获现在像一只温驯的狗子,真惹毛了狗子们牙口可都好着呢。 不过刚刚的季获那是自己的错觉吧,怎么像是生气了? 丁聆努力想了好久,也没发现刚刚自己的话里有任何挑衅的意味?她不过就是拐弯抹角的想试图探探口风罢了,谁知道没说两句就惹他不高兴了。 :真是个怪人。 丁聆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被绑的一丝不苟的手脚。自从被关进了小黑屋,海底捞吃着,小奶茶喝着,各种好吃好喝伺候着。也没有受到一丝半点的委屈。可即便是这样也别把季获想成是个地主家的二少爷,钱多人且傻。告诉你们,他除了吃饭、洗漱的时候会给丁聆松绑,其他时间可是一点也不手软的。还有就是,这个房间里任何带有菱角的锐物,和稍微有分量一点的摆设,也全都让季获收起来了,更别说有什么剪刀、美工刀什么,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所以大多时间里丁聆都是以一种被捆绑的状态在这间屋子里。一整天的行程也基本是洗脸刷牙、吃饭、睡觉、吃饭、睡觉、吃饭、睡觉…… 丁聆在一旁各种瞅着季获察言观色,不过才安静了几分钟,就又是忍不住的开口对他说:“喂,季获,咋们能商量个事情么?” 季获抬头看她。 丁聆咧着嘴对他一通憨憨的傻笑:“那,是这样的啊。你看,你把我请到你这里做客,也没说让我在这里住多久。你说你这里只供吃住吧,没手机没wifi的一天两天勉强还能忍。这要真是一年半载什么的无聊也能把人逼疯呢……” “所以呢?” 所以? 丁聆见到季获一脸认真的表情,两只眼睛登时发亮了起来,兴奋道:“当然是要找点娱乐啊!” 两个小时以后。 丁聆脚被绑在凳子上,手里捧着一大包虾条,笑得简直灵魂都在颤抖。 房间巨大的投影正在播放阿汤哥的《明日边缘》,汤姆克鲁斯一脑袋卷到车轮底下的镜头,逗得丁聆刚喝了一口冰可乐就全喷了。 “哈哈哈,好好笑。” 自从丁聆抗议争取人权之后,季获无奈的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打开了投影和全套影院设备,杜比环绕音效,就连观影效果都堪称是顶级。 这个神奇的小黑屋简直让丁聆惊呆了,二话不说就开始挑片子,大呼“娱乐不死,自由万岁。” 于是季获和他的小电脑就被挤兑到角落接着抽烟发呆画圈圈去了。 一开始丁聆对季获简直是要顶礼膜拜起来。有限的空间,顶级的画面,顶级的音效,还有薯片、虾条、肯德基和冰可乐的味道,这都不能对他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有任何影响?这种男人太可怕了,真的是越看越不顺眼是怎么回事? 丁聆后来想了想,这种情况就好比一个学霸和一个学渣待在一块儿,学渣之所以是学渣和学霸之所以是学霸,这统统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丁聆就是那个学渣,不过我学渣我骄傲。况且丁聆不但是个学渣还是个心胸狭窄的渣中渣,根本见不得季获这种学霸在她面前清心寡欲,超凡脱俗。 “喂!”丁聆用力丢了一根虾条在季获身上,吸引他的注意。 “怎么了?”季获问她。 丁聆朝他招了招手:“陪我看呀,一个人看也是会无聊的。” 后来,季获就放弃了那个画圈圈的小角落坐到了丁聆的身边陪她一起刷剧了。 “给!”丁聆朝季获怀里塞了一包大虾条,“刷剧也是要有仪式感的。” 不管是在吃的方面还是刷剧这件事情上,丁聆的爱好堪称是个杂货铺。昨天还是科幻巨作欧美风,今天就甄嬛宫斗大撕逼。 “四郎,昨晚怎么没见你……”大屏幕里甄嬛正捧着心一副害了相思的多愁善感。 “噗!”丁聆忍不住就又笑了起来。 “你说甄嬛这是真傻还是装的,这种一看就是个绿茶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长什么样么?” “拜托,这里是皇宫好不好,你这造型是太监还是侍卫?这皇上也是搞笑了一把年纪了学人玩什么cosplay,还cos得一点也不走心。拜托你媳妇儿逗你玩儿呢,怎么可能会不认得你,就说这手段也就哄哄你们男人了……” 丁聆一边吐槽一边塞薯条,一阵厚重苦辣的烟草味道飘过来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偷偷瞄了身边的季获一眼。这个男人这会儿真的是在全神贯注的陪着她刷剧。 一时间丁聆的心脏竟然莫名其妙的砰砰砰跳得好快,故作轻松的揉了揉心口,丁聆偷偷的舒了几口气来缓解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连忙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剧情上。 …… “别走,我还有话要说,我……”猛地睁开了眼。一转头,丁聆见到身边一双诧异的眼睛正在望着她。 “我刚刚怎么了?”丁聆揉了揉脸,刚刚她好像做了噩梦。 “你刚刚睡着了。”季获说道。他拿着遥控器,摁了下一集,画面是静音的模式。 “那我刚刚睡了多久?”丁聆看见剧情里甄嬛哭得撕心裂肺,显然已经不是刚刚那一集了。 季获看了看手表说:“应该快两个小时了吧。” 两个小时? 丁聆简直咋舌,“那你刚刚就这样坐在我旁边,看了快两个小时的无声电视么?” 丁聆皱了皱眉头,觉着这种事情真的像是季获会干得出来的。可是这感觉也不符合常理,毕竟一个大男人被强迫一起看宫斗这本身就是一件无聊得想死的事情了吧,趁她睡着了那还不赶紧谢天谢地谢圣母玛利亚和如来佛麻利的赶紧撤?总之在丁聆睡着的这两个小时里,季获能做的事情至少有一百种! 丁聆满脸问号的在季获身上打量,却发现这种时候季获的表情竟然有点不自然。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左边的肩膀,还动手擦了擦。目光有些闪烁,却又故作轻松的说:“这剧看了也挺意思的。” 丁聆:…… 摸了摸嘴角,丁聆右边脖子隐隐的酸痛让她隐约明白刚刚自己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事了。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脸颊莫名的有点发烫。 这时候丁聆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想吃什么?”季获在身旁问她,很自觉的拿起了手机。 “嗯?哦……随便!” 季获发觉丁聆从刚刚睡醒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和平时一到饭点就格外兴奋的样子截然不同。不想打扰她,可拿着手机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丁聆从刚刚醒来到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浑身哪里不对劲,她感觉似乎和自己刚刚做的梦有关系,只觉得心里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一直在影响着她的情绪,就像是被什么鬼怪扯着脚沉到海底似的,十分压抑。可要是问她刚刚做梦都梦见了什么,丁聆却又答不上来,再怎么用力去想,也想不起来刚刚的梦境了。 丁聆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沉郁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一回头却又看见季获正同自己肩并着肩坐着,手里拿着手机表情莫名严肃。 丁聆突然想起来季获刚刚问她吃什么,不禁好奇的伸着脖子探了探季获的手机屏幕:“晚上我们吃什么?” 不看不要紧,丁聆不过就是好奇的瞥了一眼,当时就傻眼了。季获这哥儿们手机划着屏幕因为不知道要点什么,竟然把之前丁聆点过的所有外卖从头到尾重新点了一遍? “咳咳咳……”丁聆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道。一面咳得面红耳热死去活来,一面赶紧伸手抢走他的手机阻止他。 丁聆一把抢走季获的手机,有那么一瞬间,手机握在手里的时候她是犹豫的。内心几番挣扎身体都变得异常的僵硬,最后,丁聆放弃了挣扎,伸手删掉了季获选的一大串的店家和订单,把手机还给了他,说:“我们今天还是吃炸鸡和汉堡吧。” “哦,好!”季获接过丁聆递过来的手机,专注付款的季获显然并没有觉察刚刚丁聆拿着他的手机差一点点就拨了110。 酝酿 这几天,丁聆天天拉着季获刷剧。中日韩美泰……各路的神剧几乎都让两人刷了一个遍,季获仍然是那个样子,沉默寡言的坐在丁聆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眯着眼吞云吐雾看似十分随意但实际上他是真的有认真的在陪着丁聆看剧。 丁聆也觉得这几天和季获之间的相处,也不再那么的紧张僵硬,变得融洽了许多。当然,丁聆的双手和双脚依然没有能够全面的摆脱扎带的束缚,仍旧是刷剧的时候松手,活动的时候松脚,只有进盥洗室的时候才会松手又松脚,直到短暂的自由之后到了要睡觉的时间,丁聆照样是五花大绑的捆在床上。 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自由的没有任何束缚呢? 丁聆郁闷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看自己被绑了一圈又一圈的两条腿。就算是现在手里正捧着一大盆水灵灵的顶级车厘子,这心情也照样是明媚不起来呀。 大屏幕上这会儿正在放着马丽的《羞羞的铁拳》,画面里她正在拿着自拍杆气吞山河地向全国人民直播铁锅炖自己。 名场面丁聆当时就喷了,“季获你……看……” 丁聆原本高昂的情绪在看见俨然已经睡着的季获时,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真是的,这放的明明是个喜剧,怎么就睡着了? 丁聆在心里小声的抱怨,眼睛却盯着季获疲惫的睡脸,小心翼翼的挨了过去细细的审视了起来。 他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嘴唇是红润的很性感,就连下巴的线条都是极优美的,这不禁让丁聆感慨,这个男人怎么连睡着了都那么好看。 可是虽然好看,却似乎憔悴了一些,眼睛下面有两个黑黑的眼圈。 丁聆皱了皱眉头:不是都陪着一起刷剧的吗,哪里来的黑眼圈了? 这让丁聆想起来,最近夜深人静的时候,隔壁的房间里总是能隐隐听见几丝敲键盘的声音,而且丁聆还发现,屋子里有几幅拼图已经悄悄的复原了,并且重新挂到了墙上。 原来白日里他心无旁骛地陪她刷剧,到了夜里才开始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丁聆对着睡得一脸无辜的季获喃喃自语。 对于季获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个地方,到现在都还是个迷。 明明就不是坏人,却为什么偏偏要干这种事情?难道他都不考虑后果的么? 丁聆现在几乎不敢去想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又是一天清晨,丁聆生无可恋的望着天花板,无精打采的样子,唉声叹气的就像是一只发了瘟的病猫。 “早!” 平常这个时候丁聆见到季获都会主动打个招呼的,可是今天季获却从出现到现在就跟个空气一样,得不到任何回应,终于逼得他主动开口跟丁聆打了个招呼。 可是丁聆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季获的表情一闪而过的有些紧张,在走上来犹豫着伸出手轻轻的试探了一下丁聆的额温之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你……你怎么了?”季获问道。 丁聆一副情绪低落的瞅了季获两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对我的人生很绝望。” 季获听罢,默默地转身准备离开。 “喂,你等等!”丁聆一见季获竟然是这种反应,连忙开口阻止他离开。 望着他修长却又带着颓废的背影,丁聆急忙问道:“你要干嘛?老娘都这么绝望了然道你就不打算安慰安慰我?你然道不知道负面情绪的累积极大的可能会发展成抑郁症么?抑郁症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要是真抑郁了第一个祸祸的肯定是你,你……”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季获虽然人总是看起来一副又丧又颓废又生人勿进的调调,乱糟糟的头发,浑身的烟味,面无表情,一脸木讷就跟没睡醒大脑缺氧傻缺似的,可是看什么问题都是直击重点。特别是丁聆这样的,弯弯绕绕必是有所图谋。 丁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讪讪的对他笑了笑说:“我这几天又是吃又是喝天天懒着刷剧,感觉人都没什么力气,半夜睡觉还胸闷气短,想来想去恐怕是手脚绑久了血液流通不畅通的原因。那什么生命在于运动,你天天这么绑着我也不是个办法。自古君王得民心,哪个不是顺民意的。能不能把我松开,我保证一定不会动歪心思。” 丁聆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使劲的对季获卖惨。看他的模样似乎是还在犹豫,丁聆立刻加大了马力,撒娇耍泼各种打滚,“哎呦哎呦浑身疼……”的嚎了起来。 最后,季获终于还是妥协了。淡淡地点了点头,拿了把美工刀割断了丁聆手上和脚上的扎带。 “四个小时。”季获接着说道。 “什么意思?” “每天四个小时的松绑。”季获补充说明。 丁聆瞬间石化,美好的憧憬瞬间碎成了渣渣,“这跟坐牢放风有什么区别?”丁聆气得大声抱怨。 季获没有回答,可是丁聆却不依不饶的追问:“你说,有什么不同,你说!” 丁聆追着季获各种纠缠,季获左右都逃不开被缠得烦不胜烦,告诉她:“区别在于,你可以选择要和不要。” 丁聆:…… 果然,丁聆这回乖乖的闭嘴了。 小声嘀咕了两句,四个小时就四个小时,总比没有强。郁闷了一下子就又是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起来。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小床上跃了起来。站在地上,伸伸手,踢踢腿,蹦了两下,最后绕着季获转了一圈,嘿嘿嘿呵呵呵地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动手打开了季获带来的塑料袋。 “今天早餐吃什么?”今天是自己重获自由的大日子,非常值得纪念,于是丁聆决定不刷牙。 拆开了塑料袋,里头果然是丁聆昨天就钦点的早餐——煎饼油条配豆浆。浓浓的豆浆里面没有放糖,豆子的香气带着热热的温度,油条沾着豆浆,一口下去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丁聆咬了一口吃得满嘴流油,她一边翘着脚大口大口的吃早餐,一边看见季获坐在对面默默的打呵欠,问道:“你怎么只买了一份?你早上吃了什么吗?” 这是第一次丁聆主动开口关心季获的早餐问题,从前丁聆压根就没在意这个。 季获先是愣了一愣,这才说道:“平常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丁聆听罢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能不吃早餐?” “你知不知道,不吃早餐可是会容易引起身体很多问题的,首当其冲的就是会变傻。怪不得你总是看起来精神萎靡又肾虚的样子,原来是不吃早餐啊,那可不行。” 季获:…… 丁聆见到季获一脸像是被她唬住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得意。嘿嘿呵呵地把手里捏着的油条凑到了他的嘴边,说:“吃一口呗,可好吃啦。” 丁聆见到季获皱着眉头的又在犹豫,连哄带骗的劝他张开嘴。 季获被丁聆逼得没得躲,这才无奈地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丁聆献宝似的满脸期待。 季获被她看得俊白的脸透出了红晕,有点难为情的咧嘴对她点了点头。 丁聆连忙把袋子里的烧饼递给他,豆浆都分给他一半。 愉快的早餐过后,季获顺手打开了设备,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问丁聆今天想看什么片子。 丁聆伸了伸懒腰,摇了摇头说:“看腻了,今天不想看了。” 她走到角落里满满一面墙的书架前,随手挑了一套漫画出来,摆在了桌上说:“我今天看看书吧,你就不用陪我了。” 平常的一天,就这样在宁静的氛围中悄悄的度过了。 白天丁聆看着漫画吃着薯片,季获做着他手里的事情,今天还拿出了画板。两个人谁都没主动打扰彼此的节奏。到了晚上,丁聆嚷嚷着要吃羊肉火锅,季获就刷手机给她买。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热火朝天的吃着火锅,一个热火朝天的打着游戏,分坐在长桌的两端谁也不干涉谁。 日子又这样过两天,丁聆终于厌烦了看漫画的日子把脸凑向了季获的电脑显示屏。 “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呢?”丁聆好奇瞪大了双眼,屏幕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粗略的三维世界。 季获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代码,点了一下鼠标,才对她说道:“这个是新游戏的模拟框架。” “哇,这个怎么跟个下水管道似的弯弯绕绕的,这是个什么游戏?”丁聆这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由得发出了惊叹。 “这是一个迷宫游戏,我现在正在模拟出一个大脑的记忆宫殿。”季获嘴上在说,手里依旧是不紧不慢。 丁聆不明觉厉,抽出桌上的本子,略略的翻了几页。 季获告诉她:“这是我这几天设计的几个游戏里的角色,其实没什么概念,仅仅只是几个想法。” “是吗?那我试试?”丁聆在本子上翻开新的一页,拿着铅笔在上面快速的画了起来。 她凭着季获小本子上草草的几个设定,寥寥几笔,一个人物草图瞬间跃然于纸上。 “那,你是不是想要这个样子的?”丁聆在人物的身上开始画一些带着飘逸感的线条,下半身故意处理得模模糊糊的,仅仅只是几个随意的线条勾勒,季获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挨着丁聆,手指着画里的某个位置,说:“这里应该有个饰件。” 饰件? 丁聆皱了皱眉,她重新翻开了季获的设定,略微想了一想,手里的铅笔又开始动了起来:“这个饰件应该……是个……不能动的怀表吧……” 丁聆快速的画出了一枚古老的怀表,它的表面有一道裂痕,时针和分针一起停止在了数字13的位置上。 “13”在西方是一个代表了禁忌的数字,丁聆画完了最后一笔之后竟然连自己都惊住了,她和季获面面相觑,豁然才发现彼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挨在了一起,鼻尖都快要碰到对方,温温热热的气息小心翼翼的呼在了对方的脸上。 …… 主动 彼此近得鼻息可闻,丁聆本能的缩了缩脖子,此时此刻季获也是神情呆滞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丁聆望着季获这张英俊得像个艺术品的脸庞和自己凑得这样的近,表面故作冷静,内心简直慌得一匹。心道:现在这种情况是要怎么样,我是要直接凑过去么?还是等着他凑过来? 丁聆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主动的轻轻凑过去。可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季获竟然表现出了抗拒,微微的缩了一下脖子。 面对季获的拒绝丁聆俏脸一红,尴尬得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默默地佯装做若无其事的把眼睛一寸一寸的从季获的脸上移开,接着是头,然后是身体,转身。高傲的,无声的走开,来到书架前随手拿了一本漫画面无表情地翻开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丁聆根据季获的几个设定,尝试性的画了几样道具、服装和武器。他们两个一个正在设计编码,一个正在画着草图,挨着彼此坐在一起,肩膀靠着肩膀,相处得格外的自然。 丁聆灵活的双手犹如注入了灵魂,那些繁复的带着西方神秘色彩的符号在她的笔下重生一般的焕发出了古老而又绮丽的生命。 丁聆放下了笔,重重的吸了一大口冰可乐。冰凉畅快的感觉让她舒服得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此时她的世界格外的宁静,她抬起自己的手,有些好奇,有些迷惑,看着看着就不禁发起了呆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季获见她放下了笔发着呆,有些好奇。 他拿起那些铅笔草图,一张一张的翻开,每一张都让他表情愕然。 “我记得你是科班出身的,后来怎么不继续画画了?”季获装作漫不经心的对丁聆说。 丁聆陡然地回过神来,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呢,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画画了。” 为了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丁聆连忙转移了话题,说:“你觉得我这几个画得怎么样,我看了你的几个想法,觉得中世纪欧洲的几个神秘符号延展出来的风格作为主题还挺有感觉的,或者你比较喜欢哥特风?” 丁聆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季获的身上,她关注着季获表情上的任何一丝变化,虽然表面是一副无所谓我不在意相当洒脱的样子,但是其实内心深处却无比的渴望能够得到肯定。 季获却对丁聆大胆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感到有些不自在,刻意的闪躲向了其他的地方,说道:“不会,我很喜欢。有时候甚至很惊讶,你竟然可以知道我想要什么。” “是吗?”得到了肯定的丁聆别提多高兴了,感叹道:“能为你做点什么,我也挺高兴的。” 接下来,两个人又陷入了很长一段无话可说的状态。最后,还是丁聆打破了这种充满尴尬的沉默。 “不然我们晚上庆祝一下,买几罐啤酒回来怎么样?”丁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季获的反应。 季获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嗯,好。” 丁聆看见他的耳朵都红了,不禁腹诽:哥们儿你刚想什么呢? 季获的外表带着一种与人格格不入的颓废感,他少言寡语,他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全然漠不关心,他做到了那些普通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倨傲冷漠的就像是神坛上那尊遥远得只能仰慕的传奇,向来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可现在丁聆却走进了这尊神的世界,这才发现一切的表象打破之后,走下了神坛的季获却不过是一个沉默内向又有中二病的高个子男生罢了。他和其他普通臭男人一样,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在生活上根本和白痴没有两样。 这几天在一起工作,密闭的空间里,朝夕相处,交换意见,丁聆和季获彼此间竟然生出了几些默契。两人默默的喝了两听啤酒之后,丁聆渐渐的感到了一些微醺。 她有意无意的瞄了季获几眼,犹豫了一番之后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季萌……季总这个人总是喜欢拿人寻开心有时候都不分场合,其实我和他没什么,他到处跟人说我是他女朋友未来老婆这个事情纯属是他一厢情愿的,我都根本没答应他。” 丁聆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观察身旁季获的表情,见他并没有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样子,连忙又接着说道:“那个,我和季萌就是纯粹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所以……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丁聆终于鼓起了勇气把这几日憋在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 丁聆心跳咚咚咚的跳得很快,她低着头双手把捧在手里的啤酒罐子捏得啪啪作响。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才再次鼓起勇敢的抬起头对他说:“你是喜欢我的吧?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对我做出这种事情对么?” 丁聆的猜测似乎有理有据,从前有好几次她和季萌的互动,看似打情骂俏的场面,只要有季获在场,就能强烈的感觉到那种极不友好的气场,冰冻三尺冷酷得场面尴尬让人都不敢造次。还有就是那天晚上去q吧,电话里季萌喝嗨了对她说:你快来,我今晚上非得让你答应当我马子不可。想必当时季获也是在场的吧。 丁聆见季获目光闪烁又想逃避话题,眼明手快的捧住了他的脸。借着酒劲,大胆的欺身向他,挨着他低声的呢喃道:“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想让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是吗……嘘!” 丁聆竖起一根手指阻止了企图辩解的季获,对他说:“我并不想要知道其他的答案,我现在就在你面前,难道你真的对我没有其他的想法么?难道你真的仅仅只是想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而已么?难道你不想吻我一下试试么?” 丁聆步步逼近,季获步步后退,直到最后被逼得退无可退。 季获被逼到了桌沿的位置,他的后腰轻轻的靠在了上面,立刻就让咄咄逼人的丁聆一把推倒在了桌上。 她看了一眼长桌凌乱的桌面,视线回到了季获的身上,勾着唇角对他妩媚一笑。彼此的姿态就像是一只小猫咪趴在了大金毛的身上,伸着舌头舔了舔它的毛,发出了可怜兮兮的一声“喵呜……”。 丁聆撩人的俯身趴在季获的身上,彼此的嘴唇已经近得几乎就要贴到了一起。 “季获,我们是不是从前就认识了?”丁聆吐着暧昧的气息对他呢喃道。 “这要问你自己,而不是问我。” 季获的回答让丁聆来不得错愕,冰凉的嘴唇突然就和一团滚烫的吻碰在了一起。一直都掌控住主动权的丁聆一下子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季获伸手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正在肆无忌惮的吻着她。闭着眼,吻得深情且深沉。 丁聆睁着眼睛满脸的错愕,温热的眼泪竟然莫名其妙的夺眶而出。她的心脏有种针刺般的疼痛,痛得呼吸之间都是生生的疼。 一切都和她的理智完全背道而驰,这是一种对丁聆而言陌生却又无限悲伤的情感,就连丁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配合着季获的辗转悱恻,目光困惑却又复杂,伸着手仿佛渴望着去回应季获的拥抱,最后却把手伸向了季获的身后,那个摆在桌上,她早已物色好的凶器——一个马克杯。 丁聆趁着的季获毫无防备的时刻,心一横果断的捞起杯子,用力的朝着季获的后脑砸过去,一瞬间马克杯应声碎裂,破碎的瓷片沾着鲜血落了一地,季获沉重的身体顿时软趴趴地跪倒在丁聆的脚边,丁聆惊恐的连连后退。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抄家伙砸破了一个人的脑袋,她又慌又怕,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断的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见到季获趴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然而她不敢上前试探,深怕季获会突然跳起来抓住她,质问她为什么。更害怕自己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心软,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出来。 这几天她都默默的计算过了,每次季获用手机点餐的时候,外卖送达的时间总是比平常时候在时间上要长许多。丁聆故意总是轮番的点那几家特定的餐厅,就是为了可以根据不同的送餐地点,不同的送餐路线和送餐抵达的时间,来计算她现在身处的大概是个什么位置。 然而日式料理的送餐时间是所有外卖送餐抵达最快的那家,可是每次季获出去拿餐的时间来回却需要足足20分钟。 这让丁聆不禁想到季家在穹顶山的某处房产,那家日式料理餐厅也刚巧就在附近。那里可以说是顶级富豪别墅区,拥有最好的安保系统,出入森严,外卖是不能自由进入的,虽然保全人员会为他把外卖送上门,可是季获出于自己的目的,每次都出门亲自去取。一来一回会花上许多时间,这是不是恰好说明了丁聆的猜测? 这几天她一直都被关在这间八十几平的房间里,季获嗜烟如命,屋子却不会被他搞得乌烟瘴气,说明这里有很好的新风循环系统。这里的摆设更像是个书房,唯一一扇能够打开的门,季获似乎晚上都睡在那里,同她隔墙而眠。这就可以让丁聆大胆的猜测,这扇门的另一头才季获真正的卧室。 如果一切都如同丁聆猜测的那样,那么丁聆只要打开这扇门,从这里逃出去,然后报警,一切就结束了。 丁聆再一次鼓足了勇气靠近地上的季获,拿走他的手机才赫然发现季获的手机电量全都耗光了,处于自动关机的状态。 丁聆反复开机了几次都自动黑屏,气得她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 “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丁聆丢掉了手机,深吸了几口气,打开了这扇囚困自己多日的大门,幻想着它一定连接着另外一个房间,那里有一床自己曾经盖过的被子有一股子烟草味道,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季获晚上就睡在那里。 然而当她迫切的反手打开了那扇门之后,却被眼前出现的画面惊呆了。她全身僵硬的望着眼前幽黑深邃的长廊,有风微微的从长廊的深处吹来,发丝拂动,丁聆久久的都回不过神来。 …… 麦田守望 季获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眼睛里的世界怎么飘忽不定的,伸手拍了拍脑袋。“嘶”的一声的抽了一口凉气,摊手一看,手上一抹血。 他望着手心上的血迹发了一会儿呆,半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从狼藉的地上捞起了一根香烟,摸了摸身上,掏出了打火机,不缓不慢的点燃抽了起来。 季获坐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望着满屋子的狼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过了很久,烟星子都烧到了指尖,季获才回过神来随手掐掉了烟头。他一边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是凌晨四点的时候。 走进了盥洗间,季获侧过头去,伸长了脖子企图去看看脑袋上让丁聆砸出个洞的伤口,可看了半天也找不到是在哪个位置,也许只是划破了头皮流了点血吧,季获这样想着。 他打开了水龙头胡乱的冲了冲被血糊做了一团的头发,红色的血水顺着的洁白的洗手池流进了下水道。 季获随手拿起几张纸巾胡乱的擦了把头,湿漉漉的头发不断的往下滴着水,划过了季获的眉梢,划过了季获的脸庞。这时,季获却似乎被镜子里的自己吸引了过去,盯着自己性感的嘴唇发起了呆,眉头突然一皱,啪的一声用力关掉了水龙头。 走出了盥洗间,季获眼尖的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扔在了地上,随手捡了起来,拿在手上摁了几下开机键没反应,又动手拍了拍,才想起来可能是没电。 他走到白色的长桌旁,翻了翻桌上的塑料袋,从里面找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瓶盖仰头大口大口的一饮而尽。呼了一口气,又看到这满地的狼藉和一地沾着血的碎瓷片。微微皱了皱眉头,触目惊心的画面有种命案现场的感觉,让他颇为无奈的动手收拾了起来…… …… 如果一开始丁聆还认为自己身处在季家位于穹顶山的别墅里,那么现在她几乎有种自己从一开始就活在了噩梦里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的错觉。 从她打开房间这扇唯一的大门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状况的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却又困惑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昏暗模糊的光线,独自一人的死寂,让眼前的画面变得格外的不真实。 一开始丁聆还一直安慰自己,也许这些天里是被关在了一个地下室的房间里,也许从这里走出去需要穿过这样一个漆黑的长长的走廊,可是走着走着,丁聆却发现越走越不对劲。 这条长廊,似乎并不是通往外界而是越走越深入某个腹地,它曲折迂回,弯弯绕绕,穿行其中的丁聆,一开始还镇定自若,可是越走越心虚,越走越慌乱。空旷,死寂,昏暗的空间,让人脆弱无助,浮想连篇。 那些经过的每一道曲折的岔口,都让丁聆的心脏经历一次不能承受之重,就像那些恐怖片里的镜头一样,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岔口上会突然出现什么朝你扑过来。 如今她几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的乱飞乱撞,惊惶无措的奔跑在一条又一条的长廊之间,蓦然回头,身后所有的一切陡然间变得面目全非。 她惊恐万状的发现自己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她迷路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毛孔里翻涌出来,她的全身都让汗水湿透了。湿淋淋的衣服贴着皮肤,阴嗖嗖的凉风一吹忍不住毛骨悚然。 眼前是孤寂深邃的长廊和看不到生路的绝望,这让丁聆浑身无力的喃喃自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丁聆失魂落魄一下子仿佛飘到了九霄云外,她想起了那些苦逼加班的日子和身不由己的应酬,那些被迫面对的生活……如今想来奢侈得遥不可及。“自由”荒唐得犹如南柯一梦,丁聆绝望的以为,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被囚jin在这里的,从前的一切生活内容都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失神的望着那深幽的远方,丁聆一寸一寸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流汗,脱水和极度的恐慌……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丁聆挣扎着试图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她不断的深呼吸,当她慢慢的镇定下来的时候发现,那些失去的理智似乎也正一点一点的找了回来。直到这时丁聆才感觉到了某种古怪,她发觉这一路走过来,这里明明没有灯的,可身上总是带着这种模糊混沌的光源又是怎么回事? 她伸出了手,发现在这种昏暗未明的视线里,指尖却仿佛镀上了一层微弱的薄纱,指尖以下却像投入了阴影里,呈现出了两个不同的层次。 难道光源是从头顶照下来的? 丁聆心头一惊,猛地抬起了头。 这……这是…… 瞳孔中映出的画面,丁聆起先是茫然,可正当她一点一点的意识到她都看见了什么的时候,在极度的震惊之下,丁聆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季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屋子,破碎的马克杯,喝完的空酒瓶和一些有的没的东西,统统扔进了垃圾桶里。 此时他悠闲而舒适的坐在长桌前,懒洋洋的点燃了一只香烟抽了起来。手机正放在一旁充电,季获两眼无神的望着电脑发呆,这几天一直都在筹备新的游戏,这让他感到有些疲惫。 打了几个呵欠,季获的目光却突然被桌上那副未完成的拼图吸引,站了起来,走到了拼图跟前。 …… 丁聆仰着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看见了什么。 她揉了揉眼睛,又甩了自己一巴掌,真实的痛感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 可是这一切真的不是在做梦? 那谁特么的来告诉她,她看到的都是些什么? 头顶上距离自己至少有十米高的天花板上铺了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镜子里映出来的这都究竟是些什么? 这曲折离奇的图案,匪夷所思的全貌,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麦田怪圈。 丁聆努力的仰着头,她发现镜子里有一个小黑点在里面移动。她往前小黑点就动几下,她停下来,小黑点同样不动了。丁聆有些错愕,于是她又朝前走了两步,头上的镜子里那个小黑点就朝前又动了两下。丁聆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明白过来:这,这个小黑点竟然是她自己? 丁聆无比恐惧的发现她竟然身处在一片巨大的麦田怪圈造型的迷宫里? 面前这一道又一道的昏暗的长廊竟然是迷宫的线路? 甚至就连这些微弱的、可视的光源也都统统来自头顶上这片巨大镜面折射的光? 丁聆目瞪口呆,这点子到底是哪个神经病想出来的?造出真实的怪圈迷宫,还铺了一整片天花板的镜子,利用头顶天花板的镜像呈现出迷宫的全貌? 这不禁让丁聆再一次的自问:我它么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见鬼了见鬼了,丁聆从镜子里看到身处的迷宫,范围至少有一个体育馆那么大。 丁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虚脱。到现在还没办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不行呢!” 丁聆告诉自己,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能怂,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果不想办法从这里走出去,那自己的下场就一定是个“死”。 这里既然是个迷宫,那么就一定会有出口。设计这个迷宫的人,并不是为了要把活人逼死,而是要为了要展示这个迷宫的震撼和精妙,所以它固然曲折莫测,但一定会有出口。设计它的人不是为了杀人取乐或是把人逼疯的精神变态,他不过是一个狂人罢了……丁聆在心里不断肯定地告诉自己。 “所以这里一定有是有出口的。”丁聆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沉住了气,再一次的抬头详细的描绘倒映在镜子里的迷宫全貌。她发现这面镜子完全就是一副路线地图,看似混乱复杂,但似乎却又另有玄机。 丁聆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在迷宫里所处的位置,甚至还能够看到迷宫另一头的出口。 丁聆心头一喜,连忙的正反做了十几个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既然有了希望,那就一定要沉住气。 她坐在地上仰望头顶,那巨大的迷宫里自己是一个半大不小的黑点。丁聆伸出了手指沿着这幅迷宫里的路线弯弯绕绕的画了起来,可是不管怎么画到最后都会走到死胡同里。 “不对,这其中一定会有一条路线是可以走出去的。”丁聆告诉自己。 “可是,这条活路到底在哪里?” 丁聆想想还是不对,迷宫是什么东西?那就是一个游戏,游戏的本身不是越复杂越好。那些越是精妙的游戏就越不以繁杂取胜,而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去打破人类固有的思路和思维的盲点。 也就是说,眼见不一定为实。迷宫这么复杂,那些看到头顶上地图的人,想必也会像自己这样试图通过寻找路线找到逃生的出口。 这张悬在头顶的地图,设计者以十分震撼的方式展现迷宫的全貌,有没有可能同时也用这种方式来迷惑所有人的眼睛。 丁聆尝试着去揣摩设计的者的心思。他的性格,他的想法,他的情感。 到处都是的手办、模型、漫画书…… 从火影到海贼王,从迪士尼到漫威,从变形精钢到星际大战,从nba到皇家马德里…… 还有那些工程浩大的乐高和拼图,他似乎十分擅长在一堆杂乱无序里还原全貌…… 还有那些多米诺机关长龙,丁聆记得只要轻轻一碰就会产生接二连三的连锁反应,就像……这样…… 站在死巷里,丁聆鬼使神差的朝着阻挡了去路的板墙伸出了手…… …… 心魔幻境 嘀嘀嘀……嘀嘀嘀…… 闹钟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打破了沉寂。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摸索着摁下了按钮,季获迷迷糊糊的拿起闹钟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是下午一点。 季获从小床上坐了起来,打了个深深的呵欠,揉了揉鼻子。长桌上的照明灯依然还亮着,自己昨晚上又拼图拼了一个通宵,到了早上六点多才睡着的。 他走到了长桌边上十分满意自己一连拼了两个通宵终于完成的作品,准备一会儿吃完东西去找个画框裱起来。 手机早就已经是满格的电量,塑料袋里也只剩下一盒泡面,还是季获并不喜欢的红烧牛肉味的,不过现在他是真的饿了。 一面撕开了泡面的包装往里面注入热水,一面顺手打开了电脑…… …… 阻挡住了去路的死巷,丁聆伸手用力一推,竟然是一个活动的机关,木板翻转过来阻碍消失,面前出现了通道。 丁聆抚着心口大大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变态。” 接下来丁聆一路畅通无阻,那些迷宫里的死路全都是假象,只要你勇敢的伸手推开它就能打破障碍。 丁聆根据天花板上的地图,很快的找到了迷宫的出口。伸手牢牢握住了门把,丁聆显得格外的紧张激动,一连做了十几个深呼吸,猛地打开了门。正当丁聆以为自由和光明即将拥抱自己,然而却在开门的瞬间却令她再一次跌入了深渊。 希望有多强烈,绝望就有强烈。 顺利的走出了迷宫之后,原本以为就此结束了噩梦,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又掉入了另外一个撼动灵魂的噩梦之中。眼前的噩梦比起上一个“怪圈迷宫”更加的令人遍体生寒,一阵风过落叶簌簌凌乱,丁聆揪着头发完全抓狂的发出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咆哮:“季获你到底是什么神经病……” 有那么一刹那的时候丁聆几乎就要落荒而逃,是勇气让她始终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门里的世界又是另外一番面貌,这里利用无数凹凹凸凸的镜像,打造了一个浩瀚的水晶迷宫。通透的镜片被切割成了无数个锐利的三角,大大小小的铺满了整个空间,呈现出了钻石切面的视觉效果。丁聆置身其中,所有的镜子折射再折射,无限延展的出现了无数个自己。 她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有的面颊凹陷、有的面容扭曲……无数个镜子里的自己无一例外的都有一双惊恐的眼睛,它们挤满了整个巨大的空间。 在这样一个昏暗而幽闭的空间里,无数个自己,无数双眼睛,全都惊恐万状的注视着自己,丁聆像是被无数只幽灵包围在其中无所遁形。 丁聆不断的在深呼吸,不断的在发抖。她的每一个回头、抬手的动作,在镜子里都像是张牙舞爪随时都可能从镜子里扑出来袭击自己的鬼怪。 丁聆虚溃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怎么爬都爬不起来。泠泠的冷汗和豆大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让眼前的一切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铃铃铃铃……” “滴滴滴滴……” …… 无数个手机声、闹铃声……争先恐后的吵得不可开交…… 丁聆的世界里充满了纷飞的文件和无数张写满了责备、嘲讽和各种愤怒的脸。 “你怎么连复印机都不会用,你是从那个乡下来的土著?” “你都在干什么,客户投诉你一直都不接电话,不想做的就给我滚!” “丁聆呢?丁聆又去哪里了?” “你怎么什么事都不会做,什么事都做不好?你究竟会干什么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废物!” “聆聆你怎么了,怎么学的好好的画画突然就不学了,怎么跑到别人的公司里上班了?” “聆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告诉爸爸妈妈不要让我们担心啊!” “聆聆你为什么不开心,爸爸妈妈已经很久没看见你笑过了!” “叛徒,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毕加索、背叛了弗拉·安吉利可、背叛了米开朗基罗……更加背叛了你自己!” “你天生就是个画家,是个天才,你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你不要忘记,你是个天生的画家,丁聆你醒醒,你快醒过来,你快给我清醒过来!” “丁聆……” “丁聆……” “丁聆……” ……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丁聆摸索着,绝望的哭喊着,这个世界纷繁缭乱,那些关在内心深处的野兽纷纷从镜子里扑了出来,围着她,绕着她,张牙舞爪企图将她撕成碎片。 “别吵了,你们都吵死了……”丁聆咬着牙痛苦的呼吸。 极度的恐惧,长时间的精神紧张,饥饿、寒冷和脱水……让丁聆无力的趴在了地上,她全身都是麻木的,她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 模模糊糊间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在梦里出现的背影朝自己越走越远…… :你不要走,我是有话对你说的,我想跟你说…… 丁聆伸着手,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某个似是而非的场景,出现了某个似是而非的背影,她迫切的想要开口叫住他却怎么努力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有时候人在精神和生命陷入极大危机里的时候,似乎会激发出某种潜在的意识画面。它会让人产生某种错觉,好像这样的情景曾经真实的出现过。 可是真的曾经出现过吗? 丁聆侧着头努力的回想,意识在渐渐的模糊…… 季获终于也坐不住了,他掐熄了最后一支烟,走出了那个房间,留在桌上的电脑丁聆奄奄一息的画面出现在屏幕里…… 他穿过了“怪圈迷宫”出现在了“水晶迷宫”里,无数支离破碎的镜片里赫然出现了另外一张脸孔。 “这个迷宫一共有三关,我给它们分别取了三个好听的名字。” “第一关叫做麦田守望,第二关叫做万花筒,就算通过了第二关,到了第三关你一样出不去的,因为第三关的名字叫做心魔。那里是个巨大的水潭,里面养了一条鳄鱼。” 丁聆的头顶上传来季获平静无澜的陈述,她心想: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养鳄鱼?这究竟是什么变态! 然而此时丁聆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她颤抖着伸手扯了扯季获的裤脚说:“我渴了,给我水喝,我还要吃肯德基的饭团,可乐,还有汉堡……” 丁聆的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却仍然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慢,这让原本就一肚子闷气的季获更加的暴躁,抬腿无情的挣开了丁聆揪着裤脚不放的手,像是打算离开。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丁聆这回是真的害怕了,她慌乱无措的伸手再一次的揪住季获的裤脚,牢牢的抱住了他的大腿,“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渴了给我喝水,给我吃东西……”这一刻她终于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这回她是真的害怕了,甚至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的紧紧抱住季获的腿,任由他怎么挣都死死的抱住不放,丢掉了所有的傲慢和自尊,像只受伤的小兽惊慌失措,无助而绝望。 “不要这样!”季获挣扎了几下却反而让丁聆抱得更紧。烦躁得简直无所适从,一直到丁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他才找回了理智。 丁聆肆无忌惮的大哭着,就像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一样无助和绝望。这几天季获一直都在气恼她的欺骗和倔强,他正信誓旦旦的要让丁聆受到点惩罚,可是到最后还是狠不下心肠。 “你不要丢下我,我求你……我一定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丁聆此刻抱着季获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越哭越凶,几乎失去了理智。 突然,丁聆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开始胡乱的扯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扯一边神神叨叨的说着:“你不是喜欢我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真的,你、你甚至可以现在就强jian我,对,你可以强jian我。” 丁聆扯掉了衣服上的扣子,露出了胸衣。 季获让丁聆突然的举动惊得先是连连后退,又见到丁聆暴露的胸衣连忙又是伸手过去想为她把衣服拉好。 然而现在丁聆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竟然又开始动手扯起了季获的裤子上的皮带,吓得季获大惊失色,慌忙扯开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在了地上。 “丁聆你清醒一点!”季获面红耳赤。 丁聆没有想到季获竟然会推开她,茫然的一愣,哇的一声又是歇斯底里的大声哭喊了起来:“求求你别丢弃我,我好渴好饿,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跑了,你现在就把我关起来,求求你不要把我丢在这里,我求你……呜……我求你……” 季获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丁聆哭得撕心裂肺,无比的卑微、脆弱。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到了她的前面,单膝蹲了下来,将一直都拿在手里的矿泉水递到了丁聆的面前,说:“不要哭了,我不丢下你。你不是要喝水么,我、我……喂……” 季获一边笨拙的想要安慰丁聆,一边正动手为她拧开矿泉水的瓶盖。 已经三天没有喝过一口水的丁聆看到季获手里的矿泉水下一秒就跟疯了似的扑过去抢。季获尚且还在拧着瓶盖,被丁聆抢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没拿稳,矿泉水瓶就这样的被甩了出去,水撒了一地。 “我的水……”丁聆已经完全的失控了,连忙扑过去,拼了命地捡起洒了一地的水瓶。幸好里面还有剩下三分之一,迫不及待的嘴对准了瓶口,仰头就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然而她实在是渴极了,那一点点水根本不能满足丁聆。她舔着的瓶口边缘的最后一滴,撒了一地的水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丁聆!”丁聆趴在了那滩水迹上伸出了舌头,惊得季获连忙的伸手去阻止她做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如今饥ke的信号已经占据了丁聆整个大脑,季获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渐渐的模糊成了一片,只剩下了一个好看的嘴唇。 “嗯……呜……”丁聆突然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季获的嘴唇,双手主动的环住他的脖子,开始粗暴的允吸着,伸着小舌笨拙却迫切的企图撬开对方的牙关。 季获被袭击得措手不及,重心不稳的被扑倒在了地上,被动的去接受丁聆的吻。 突然…… “嘶!”的一声,季获眉头一皱。一股腥甜在彼此的唇舌间弥散了开来,而血腥的味道却让丁聆更加疯狂了。人类最原始的饥饿完全操控了丁聆的身体。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干什么了。 正当季获意识到丁聆企图咬下他的舌头时,及时伸手将她拍晕了过去。 一手抱住了失去了意识的丁聆,一时之间季获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心翼翼的将丁聆放在一旁,季获扯了扯衣领子,刚刚那糟糕的一切差点令他透不过气来。 摸出了身上的香烟,抽了一支出来,季获迫切的将它点燃,吞云吐雾间让他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烟星子忽明忽暗,季获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孔在镜像迷宫里分裂出了无数个表情,形态各异却又同样的猜不透想法。 正当季获掐熄了最后一枚烟头,在他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的时候,手机来电的铃声却阻止了他迈开的脚步。 季获拿出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姓名。季获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的划开了接听键。 “是我……” …… 车祸 丁聆一直都在梦境里浮浮沉沉。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总是不断传来碎裂的声音,那是镜子掉落碎裂成了千片万片所发出来的响声,破碎的镜子悬浮在半空,迟迟的不肯掉落在地上。镜子里映出了自己无数张惊恐万状的脸…… 丁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刺目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想要伸手揉揉眼睛却赫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正掉着点滴。 :我这是怎么啦? 丁聆原本昏昏沉沉的意识渐渐的变得清晰了起来,一手撑着床企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身体却传来了阵阵麻木虚弱的无力感让她力不从心。 咬着牙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直到这时丁聆才看清楚周遭的环境。 温湿刚刚好的室内温度,简单素雅的布置摆设,桌边上摆着花,就连被子都是…… 当丁聆把目光移动到自己被子上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有个人趴在一旁的睡着了,丁聆微微的迷惑,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想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啊啊啊啊……” 天花板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一连串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惊动了四面八方,一群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从门外闯了进来。 “v3房的病人醒了快去叫医生。”刚一个护士喊完,一群护士就朝丁聆扑了过去,又是测体温又是量血压,围着丁聆团团乱转。 丁聆见到一群白衣天使错愕两秒之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抱着其中一个身材最好的护士姐姐就跟见了鬼似的死活都不撒手,哭爹喊娘的大叫:“救命,救命……你们快来救救我…… 他、他、他……” 那些纷繁的记忆全数如潮水一般的涌入丁聆的脑中,她惊恐无措的指着那个趴在床边上正幽幽醒来的人,就好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正从电视机里头爬出来似的,吓得惨叫声更凄厉了。 季获睡得正沉就被耳边一阵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吵醒了。倏然笔直的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打了大大的呵欠,就见到丁聆抓着其中一个护士拼命的往后躲,扯着嗓子生龙活虎的在鬼叫,一阵一阵的屋顶都快要被掀翻了。 “快,你们快打110报警,快让警察来把他抓走,快把他抓走,他真的是个绑架犯,他绑架了我把我关进了麦田怪圈里,我好不容易从里面逃出来,又被他抓进一个都是镜子的万花筒里,那里面到处都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们全都阴魂不散的盯着我,好多眼睛都在看我……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不相信吗,真的有一个大迷宫,我是真的被绑架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就是他!就是他啊!你们快帮我打110报警抓他,快啊……” 丁聆手舞足蹈的哭着喊着语无伦次,那群围着她的护士却看看季获又看看丁聆,一个个的表情颇为尴尬。 而此时医生也及时赶了过来,同医生一起进门的还有一张丁聆再熟悉不过的脸孔。他正挂着和煦又迷人的笑容一派温雅的朝她走来……丁聆皱了皱眉头,如果对方不是穿着这样一件掉颜料桶里似的五颜六色的衬衫的话。 “季萌?”丁聆神情呆滞,一时间竟然没能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多久,真的快要把我吓死了!”季萌一上来就掐着丁聆消瘦的下巴,翻来覆去的看,啧啧道:“从前的小模样多可爱啊,你看现在瘦的我这心是要疼死呦,不过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丁聆任由季萌的一双狼爪各种揉捏,半晌,呆呆的问道:“我这是昏迷了多久让你们一个个的激动成这样?” 丁聆还不忘怯怯的望了一眼季萌身后的季获,缩着脖子本能的感到害怕。 季获也碰巧撞上了丁聆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对季萌说:“既然你来了,我就回去睡了。” “喂,你等等!”季获刚想走就让丁聆给叫住了。 她十分紧张的抓着季萌的双手,神经兮兮的告诉季萌,说:“我失踪的这几天就是他绑架的我。他把我关在一个堆满了手办、漫画、乐高和拼图的房间里,绑住了我的手脚,还把我扔在进了一个大迷宫里……” 丁聆一边说一边警惕地望着季获。 “等等?”丁聆还没说完,季萌就打断了她,看了看季获又看了看丁聆,一副古怪的样子,就连丁聆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聆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失踪?你都昏迷了快一个月了……” “你开什么玩笑……”季萌话还没讲完,就让丁聆情绪激动的打断了:“那天晚上在q吧门口,明明是他把我绑架的。” 病房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审视着丁聆这让她莫名的心慌。 “你、你们都怎么了这样看我?然道你们都以为我在撒谎吗……” “聆聆,那天在q吧门口你和季获吵架突然有辆车子冲出来,当天晚上你就被送到这里来了,所以你刚刚说的什么绑架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季萌终于说出了实情。 丁聆呆若木鸡,眼前一道刺目的白光让她倏然回到了那个晚上…… 酒吧q门外 “你到底是想干嘛,喝疯了一边儿玩去,好狗不挡道。”丁聆厌烦的一把甩开了季获纠缠不放的手。 然而丁聆手都还没碰上推把就又让季获给拉了过去。“我不想让你进去。”季获还是那句话,表情也很固执。 丁聆的性格本来就是个叛逆的,现在这哥们儿一个劲的来同她胡搅蛮缠,丁聆早就同他耗光了所有的耐性。 “嘿我说你这个人怎么……” 季获连忙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把q吧的大门挡得严严实实的,说:“那你答应我别搭理他。” “他?”丁聆皱起了眉头,“谁啊?季萌?关你什么事,有病回家去吃药,别随便就抓个人发疯。” 季获还在不依不饶的挑战丁聆的底线,丁聆真的可以说的是一忍再忍了,咬牙切齿的对他警告道:“兔子不吃窝边草,想劈腿找刺激你别来找我,行么。” 丁聆见到季获这会儿恐怕是真懵了,有些后悔是不是话说得重了,不过现在就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希望你明天酒醒的时候就把我说的话统统都给忘了吧。 丁聆一边祈祷,一边趁着现在准备溜进去,却再一次的被季获一把扯住了胳膊,说:“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不是,“你有完没完啊!” 丁聆一把甩开季获的手,这回真的是怒了,“你特么到底想要干什么!”去你的神经病,老娘不伺候了,重重的一把甩开季获纠缠的手,指着个他的胸口怒道:“有种你就把我绑起来带走,否则今天谁都拦不住我进这个门!” 然而下一秒却因为争执的弧度过大,丁聆一个重心不稳朝后栽了过去,一跤就跌在了路中间。 “小心!”季获惊叫了一声。 一道刺目的白光瞬间打在丁聆身上,眼睛眯起,丁聆下意识的伸手来挡,却在下一刻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 “幸亏那辆车关键时候及时刹住了车,只是轻微的擦伤,可是你却因为受到了惊吓当场就晕了过去,是季获把你送到了医院。他打电话跟我说你出了车祸,当时把我吓得酒都醒了,等我匆匆赶到医院,急诊的医生已经给你做好了检查,仅仅只是受到了惊吓失去了意识,过一会儿可能就会醒过来,可谁也没有想到你这样一睡就是一个月。”季萌将那天晚上事情发生的经过和丁聆大致的说了一遍。 这显然和丁聆在酒吧之后的遭遇截然相反,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绑架,这一切都只是丁聆惊吓昏迷之后做的一个沉长的梦。 “怎么可能?”丁聆捂着脸,脑子里现在混乱做了一团。 她明明被季获关在了一个大屋子里,房间里有顶级的影院设备和同样是顶级的隔音设计,那里还有一张足足有三米长的白色的大长桌,房间里一排一排的书架像个小型的收藏馆,摆满了各种手办和漫画,还有各种乐高和巨幅拼图。 她被关在那个屋子里,一开始手脚被捆绑了起来,但到了后来却争取到了每天有四个小时可以松绑的机会。 她和季获呆在那个屋子里,一起吃外卖,一起追剧,还一起构思新游戏的草图。她的妥协和配合终于让季获对她放松了警惕,让她有了逃跑的机会,所以她又用了一招美人计然后趁机打破了他的头逃了出来,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屋子外面的世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有着三重考验的大迷宫…… “麦田怪圈”“镜片迷宫”在她模糊的记忆里曾经听到第三关里关着一只鳄鱼这样的对话。丁聆在迷宫里四处碰壁、迷路、饱受精神和身体的折磨,寒冷、饥饿和绝望……不断的企图摧毁她的意志,直到她终于崩溃了…… 丁聆摇了摇头,这一切到了最后竟然荒谬得简直魔幻。旷大的空间,复杂诡秘的迷宫……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吗?难道真的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梦境? 疑惑重重 医生为丁聆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得出了结论是心因性的昏迷。可能是因为车祸的应激反应触发了旧疾引起的症状。 “病人刚刚苏醒身体会很虚弱,这是之前长时间的昏迷导致了机体方面的减弱,正常现象,修养几天就会慢慢好转起来,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大碍,过几天我会安排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没什么事就能出院了。” 医生对丁聆的病情大致的概括了一番,几乎每个字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出了车祸并且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的事实。 季萌在交际方面向来就是一把好手,这会儿正客客气气的同白大褂的医生寒暄了几句把人送出了病房。 丁聆如今却仿佛灵魂出窍神虚太空,她回到了被绑架的时间里,细细算了日子恐怕至少有两周的时间,这和自己昏迷了一个月的时间是有出入的。 还有那些迷宫,如今想来也并不真实。怎么可能会有人把迷宫做到那种程度,就算真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把构想完全实现,必然是要耗费巨大的人物、物力和财力。 :也许,这一切真的不过是一场惊悚的梦境罢了。 丁聆几乎已经说服了自己,然而目光无意中的一瞥却突然怔愣住了。抬眼的刹那一个四目相对,季获的目光有些无措的避开了丁聆。 这无意中的一眼,让丁聆发现季获正在偷偷观察她的同时惊讶的发现在季获的嘴角有个并不显眼的痕迹。 丁聆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脑海中浮现出在那个令人无所遁形的镜像迷宫里彼此间那个带着血腥味道的吻。 丁聆咬破了季获嘴角的画面在她的脑中重新浮现了出来,无比真实的感觉让丁聆开始心惊肉跳。然道她和季获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在做梦…… “喂!” “吓!”刚刚季萌用肩膀碰了她一下,竟吓得丁聆的差点尖叫了起来。 “刚刚看到什么了,怎么表情那么可怕?”季萌顺着丁聆刚刚走神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碰上了季获,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 “他来这里干什么?”丁聆神情戒备的问道。 “他?”季萌又看了一眼季获,恍然道:“你说季获啊,他闯的祸当然要他来负责啊,叔叔阿姨又失联了,放眼过去就他最闲,这种陪床照顾的事情他不来做谁来做?” 是吗? 丁聆怎么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不是,“怎么我爸我妈又上哪儿浪了?每次都这样,关键时候就玩消失。” 丁聆的父母一个是学者一个是画家,两个人经常不声不吭的收拾包袱跑到哪个深山老林子里,手机都没信号。有一回丁爸爸更夸张,跑到敦煌石窟里临摹壁画,手机三个月没开,吓得他的一群学生满世界的找他都快疯了。 可丁聆从小到大却对父母常年不在身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虽然爸爸妈妈不能天天陪伴着自己,但是她知道他们都爱她,这样就够了。 想到这些就有些沮丧,不过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丁聆又偷偷问了季萌:“对了,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地方大到可以藏下一个真人迷宫的?” 季萌愣了一愣,讪笑道:“你该不会又在想你那个绮丽旖旎的噩梦了吧?” 丁聆直接给了季萌一个大白眼。 季萌这下不高兴了,正色道:“聆聆,你这样可就不对了。我对你这一片真心一直都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谁知道你竟然暗搓搓的对我家老三想入非非,做个梦都又是绑架又是jian jin,就连迷宫逃杀这么刺激的都玩起来了? 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可是天天都在为你担心,可你倒好,你说你这几天都在梦里和我家小老三干了什么?我说你可不能这样伤害我这颗纯纯处男心啊,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哪点不好,是长相比小李子年轻的时候差还是身材比欧巴们逊色,这年头连霸道总裁都不香了吗,竟然连做这种梦都不挑我?” 季萌捧着心口幽幽的叹气跟个怨妇似的,让丁聆气呼呼的伸手往他胳膊上用力一拧。 “嘶!”季萌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丁聆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他一眼:“去你的。就你还chu男,你个贱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丁聆的长相本来就是寡淡疏离的模样,季萌总是特别喜欢逗她。看她现在一副窝火恼怒无地自容又企图逞凶斗狠的样子,别提多有趣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又是打闹做了一团,俨然到了旁若无人的地步。始终站在一旁的季获终于看不下去的咳嗽了几声,刷一波存在感。 “你怎么还在啊?”丁聆一看到季获就立刻换了一张脸,眼睛里带了几分敌意。 一旁笑嘻嘻的季萌也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之间气氛的不友好,笑着打趣道,“聆聆你这可就不对了,你不能睡着的时候对着人家猥亵yy,醒了就翻脸不认人吧。” “去你的。”又是一记大白眼。 “我说你个小没良心的,好歹我也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就不怕我心狠手辣起来扣你工资扣你奖金,扣你年终奖,各种福利一并没收还给你发配十八线去搬砖的么。”季萌笑得一脸善莫大焉。 丁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嗯,季总你好,季总再见。” 一旁季获这回是终于看不下去,说道:“我先走了。” “阿获你等等。”季萌连忙叫住他,看了看时间,摸了摸丁聆软绵绵的头发,说:“不闹了,我和季获先走你就好好休息,医院也是自己家的,要什么尽管跟护士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嗯?” 丁聆顺从的点了点头。 一路目送季家两兄弟离开,“等等!” 还没出去大门口丁聆就叫住了他们,季家兄弟同时回头,一个温雅迷人,一个英俊性感。 丁聆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明天可以不用来陪我了。” 季萌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动到了身旁季获的身上,丁聆这话显然是对季获说的。 点了点头,季获:“哦!”的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丁聆挥了挥手,直到二人离开时替她关上了病房的门。 “咔嚓”的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丁聆在下一秒变得面无表情。 你们真以为我那么好唬弄吗? 以为挖空了心思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就能让我稀里糊涂的信以为真? 你们也太小看我丁聆了! 和季获朝夕相处的日子,身处迷宫困境的绝望看似荒诞却刻骨铭心,还有刚刚季获嘴角上那个掉了结痂的伤口,统统都在告诉她,这根本就不是做梦。因为季获嘴角上的伤正是她咬的。 丁聆此刻正独自盘腿坐在病床上试图将脑子里凌乱的线索整理清楚思路。 病房再度被扣响。 “病人,吃药的时间到了。”小护士带着几分拘谨的笑容端着药剂朝她走了过来。 这小护士圆圆的脸蛋白皙稚嫩,笑起来还露出了一颗虎牙十分的可爱,丁聆都忍不住对她报以微笑。 “这些都是什么药?”丁聆接过小药盒,里面各种的花花绿绿的小药片让她颇为好奇。 小护士说:“这些都是一些营养补充剂和维他命。” “你在床上昏迷了那么久没有食物的摄入,全靠输液的维系,身体还是很虚弱的,需要一段时间慢慢的调养呢。” 丁聆点了点头,动了动手脚才发现果然是没什么力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把眼睛放在了小护士的身上,觉得她从刚刚进来到现在不论做什么都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她一面乖乖的吃下了药,一面斟酌着…… “对了,我昏迷的这几天一直都是你负责照顾我的吗?”丁聆状似不经意间的问道。 小护士简直是对丁聆有问必答,说:“您是我们vip房的病人,住进来的时候是几个资深的前辈负责接待和照顾的,我也是刚刚才被通知过来负责v3房。” “那之前负责照顾我的护士去哪里了?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人呢?” 谁知道这回丁聆话都还没问完,小护士就突然紧张的对她说:“您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如果是这样请您千万要告诉我,我会尽量做到让您满意的!” 丁聆连忙摆手解释说:“不不不,我不是对你不满意,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感到有点好奇,怎么我才一醒过来就换了护理护士,原来的护士不是更了解病人的情况么?” 小护士听了丁聆的解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好。这才告诉丁聆:“因为这几天病房里又住进来了几个大人物,vip的护士几乎全过去了,您现在醒了,检查之后除了虚弱并没有什么大碍……虽然我才刚转正,但却是季总亲自挑选的,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 小护士信誓旦旦,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神采。 丁聆却感到有些沮丧,勉强对她笑了笑。说:“那如果我闷得慌想下床走动走动可以吗?” 小护士听罢又忽然紧张了起来,提醒丁聆她才刚刚醒过来,之前的一个月都是在昏迷,所以在身体还没恢复的情况下想要做什么一定一定的要告诉她。 丁聆已经兴味索然,又随便聊了几句草草的打发走了小护士。 替换掉了原来的护士,又借口找了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小实习生…… “人手紧张?这理由还真是……真是有猫腻!”丁聆喃喃自语。 寻找真相 为什么要替换掉原来的护理护士? 因为他们想要掩盖真正的入院时间! 季家是这家私人医院的最大股东,这里所有的医生、护士说白了都是他们季家的打工仔,只要他们有心想要掩盖什么,在这里完全可以只手遮天。 可人言会骗人,影像却不会。不要忘了这是医院,为了避免医患纠纷,这里必然四处都是监视器。丁聆相信自己入院当晚一定也是让监视器拍下来了。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在车祸当晚就被送进来的,所以丁聆只要想办法调出医院里车祸当晚的视频,就能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在说谎。 一想到这里丁聆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床。 “哎呦!” 丁聆惨叫了一声,脚尖才刚着地就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摔在了地上,这才想起来自己当了一个月的植物人,身体虚弱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兀自坐在地上,丁聆揉着胸口,气喘吁吁莫名感觉心慌气短头昏目眩身体不受控制,无助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旷大诡秘的迷宫里,镜子里无数个自己对她爪牙舞爪…… “救命……救命……”丁聆伸着手呼吸越发的急促,直到最后直接昏了过去。 丁聆再一次的醒过来就看见季获打着呵欠无精打采的坐在茶几旁边的沙发里翘起了二郎腿,站在一旁的小护士像是做错了事似的低眉顺眼十分的不自在,一看到她睁开了眼睛简直掩藏不住满脸的兴奋迎上来多她嘘寒问暖。 “真是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丁聆扶着额头,还是感觉有晕眩感,一阵一阵的总想吐。 “我来巡房的时候发现你昏倒在了地上,所以就给季先生打了电话,不过医生已经来检查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小护士紧张得声音越说越小。 丁聆不想为难小护士,就把目光放在了季获身上:“你来干什么?” “大哥晚上有应酬抽不开身就让我过来看看你。”季获说得轻描淡写。 “嗯。”丁聆默默的点了点头,人家既然来了也是出于关心,自己并没有不识好歹的道理。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声:“谢谢。” 丁聆刚道了谢季获就突然间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到丁聆身前,高大的身躯充满了压迫感,让丁聆本能的抱着被子一个劲的往后缩,紧张兮兮的说道:“你,你想干嘛?” 季获在丁聆的面前伸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简单的对她说了两个字:“陪你!” 啥? 丁聆赶紧合上下巴,哈哈,干笑了两声。胡乱一气的挥舞着双手:“不不不,不必客气我不用你陪。” 季获显然无动于衷,拿起手机低头就开始“吃鸡”。 丁聆抽了抽嘴角,一阵无比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无限的蔓延了开来。丁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季获,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最后把视线重新的落在了他的嘴角上。 丁聆搓着下巴,觉得这伤口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咬的那块。而且以伤口愈合的程度和疤痕的颜色来看,好像在时间上也能对得上。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得想办法让他赶紧走。 “季总,你打算在这里陪我多久?”丁聆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季获嗯的一声,说:“睡觉。” 丁聆,“哦!”连忙躺下,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从里面发出声音:“我睡了,季总慢走,季总不送。” 季获:…… 过了一会儿,丁聆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悄悄的从里面探出了头,“你怎么还在?” 季获并没有理睬丁聆的问题,反问她:“饿吗,想吃点什么?” “我不……”丁聆一脸烦躁的正想反驳,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脸一红,难为情的躲开了季获的脸,老老实实的说:“皮蛋瘦肉粥。” 季获收起手机站在了起来,酷酷的脸上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她说:“等一会儿。” …… 稀里糊涂的又让季获陪了自己一夜,丁聆真是又气又恼。一大清早的醒过来,季获早已没了人影,但心爱的肯德基豆浆饭团却搁在桌上散发着温度。 丁聆一把抓起饭团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恨恨的想:暴露了吧,竟然买的还是咸蛋黄口味的,别以为你一个劲的讨好我,就能逃过一劫。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哼,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昨晚上的前车之鉴让丁聆学乖了不少,至少不敢再这样一个人悄咪咪的轻举妄动。吃过了早餐,她让小护士去给她找副轮椅过来,小护士就推着她在病房外面溜达了一圈,大大方方的去熟悉了一下医院的环境。 私人医院果然就是不一样,设施高级,环境清幽。丁聆不禁懒洋洋的想着季家到底是多有钱?大到房地产、娱乐业、动画王国……小到玩具、日化、生活的方方面面……还能拥有私人医院,那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拥有的?至少,找个地方盖个迷宫这种事情是可以做到的吧! 丁聆正想得出神,一阵报警声骤然响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见到一群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从身旁小跑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活动区的护士急忙问道。 安保人员快速的分散开来四周检查了一番之后才过来解释道:“警报器突然响了,可能是什么小动物不小心触动了警报。” “那你们可要快点处理好,千万别惊扰到了医院里的病人。” …… 快速的处理好了突发状况,丁聆眼睁睁的看着安保从身旁过去了,连忙转身看清楚安保离开的方向。 “丁小姐?”小护士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 “嗯?”丁聆回过神来,迎面就看见小护士一双好奇的眼睛。 “哦,没什么。你们这里的保安看起来还挺专业的。”丁聆随口应对了一句。 小护士连连点头说:“我们这里请的可是数一数二的安保公司。” 丁聆状似惊讶,“那是不是这里到处都布满了监控器就跟美国大片里演的一样,戒备森严?” 小护士让丁聆逗得冷不住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哪里有那么夸张,又不是拍电影,不过监控设备特别高级是真的。” 丁聆点了点,心里暗暗的思忖了一番。 “好吧,我也有点累了,推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好了。”丁聆对小护士说。 “回去之后我想要睡一会儿,我睡眠浅,就不要来打扰我了。”丁聆坐在轮椅上一面嘱咐道。 小护士连忙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事情“哦”了一声,说:“下午大概三点半的时候给您安排了复健。” “三点半?”她问了一下小护士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正好是午饭时间。 “哦,我知道了。到时候记得叫我起来就行。”丁聆说道。 “那午饭呢?”小护士又问。 “嗯,就不吃了。等我睡醒了给我准备一些点心就可以了。” 小护士把丁聆推回了房间,打点妥帖之后就退出了病房。 丁聆躲在被窝里听见轻轻的“咔嚓”一声,是房门轻轻带上的声响。 掀开了被子,丁聆倏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些电影、电视剧里从医院偷偷溜走的情节大多都安排在晚上那种深更半夜的时候。虽然深夜、无人、静谧、医院……这些要素所营造出的氛围可以刺激探索欲,但丁聆却认为这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因为越是夜深人静,环境就越空旷,目标就越显眼,并且无论怎么躲,在到处布设的监控器下任何行动都一目了然,根本就无所遁形。 也别说什么躲避监视器,这活挺烧脑的根本不适合业余选手。所以,要想不被察觉,又大大方方的并且监视器又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你的最好办法就是现在——中午的饭点。 饭点一到,平常的病房、走廊、护士站里人会特别多,大家走来走去都是去拿饭或者在拿饭的路上,所以自然都不会去在意同你擦肩的人都是要去干些什么,毕竟到了饭点大家一股脑子想的都是吃饭。同样,监视器里人来人往也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 所以综上所述,饭点才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丁聆转动着轮椅,打开房门,大大方方的溜了出去。小护士这会儿正背对着她,一边吃饭一边同另外几个护士有说有笑。 出了vip病房区,丁聆一路滑进了电梯。 “病人去几楼?”电梯间有专门的电梯护士正亲切的对你询问。 “哦,机房在几楼?”丁聆说道。 “机房?”对方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丁聆,不禁疑惑这位病人自己转着轮椅要去机房做什么? 然而丁聆却纹丝不动,面不改色的又重复了一遍:“机房。” 接着电梯显示屏鲜红的数字一路跳动,最终停在了数字3上面。电梯门打开,丁聆从里面转动着轮椅滑了出来,这一路过来她都动作自然,表情也显得漫不经心,行动颇为低调。 VIP的特权 昨天晚上丁聆想了一夜,好不容才理清楚了一点头绪。 出事那天晚上除了为季获庆功,还是农历的7月22号是二十四节气的大暑碰上了季家老二季炎的农历生日。 风华的四位少爷是依循四季的更迭出生的,所以名字也同四季有关,顺便一提的是季萌就恰恰出生在了惊蛰。 那天晚上丁聆记得很清楚,她赶到q吧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是晚上十点半左右。她一下车就和季获发生冲突,紧接着就发生了车祸。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她是在车祸的当晚就被送进了这家私人医院。那么只要想办法从安保那里调出当天晚上十一点前后的监控录像,人究竟是不是当天晚上送进来的立刻就能真相大白。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丁聆尚且还在一个人满脑子思绪纷呈就让发现她的安保给叫住了。 丁聆有些紧张的暗暗给自己加了点底气。清了清嗓子说:“我想要看一看你们的监控录像。” 安保:…… 安保一脸古怪的上下打量丁聆,盯得她一颗小心肝七上八下。 安保狐疑的问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是哪个病房的病人,你刚才说你想要看看什么?” “我……”丁聆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突然间感觉做贼心虚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有什么事?”安保显然也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另外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保安,我东西丢了你能帮我调个监控找找么?” 丁聆回头一看,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走到了两人中间,对安保说:“你帮我看看普通病房3010那张病床昨天晚上11点过后都有什么人进出,我东西丢了呢。” 安保人员显然并不配合,告诉她:“对不起,如果你想查监控可以和病房区的护士申请。我们这里并不允许医院工作人员以外的人私自来查监控。” “什么?”那小姑娘一听,当时脾气就上来了,指着保安的胸口,说道:“喂,你是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要让我说得更清楚一点是吗?我说我的东西丢了,我现在怀疑你们医院里有小偷而且很可能就是这里的护士,你现在最好让我进去查那天晚上十一点以后的出入监控,否则把事情闹大了可谁都不好看。瞪什么瞪,不服气?想动手?这里还有人证呢,看到没有,人家穿的是vip房的衣服,难道你还敢连她的嘴都一起堵上么?” 丁聆本来还打算在一旁当个路人甲,结果才刚刚这么想就让小姑娘一把拉了过去当了挡箭牌。 这小姑娘一副伶牙俐齿并且气势汹汹,显然不是个善茬,就连人高马大的安保就被她怼得无说可说,丁聆都得给她写个服。 最后恐怕是安保也想息事宁人,看了看周围没人,也就破例给她行了一个方便。 画面调到了小姑娘指定的日期和时间。 十一点过后的病房走廊已经渐渐变得冷清寂静了,画面里静止的光源一动不动,注视着的画面的小姑娘显得有些不耐烦。 “2倍速快进。” 安保照着小姑娘的吩咐画面快进了起来,一直进行到了凌晨将近一点的时候终于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子,他无声的走进了病房,一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才离开。 录像带里的画面着实让人感到不安,特别是在那样的时间点上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竟然悄无声息的走入了病房一直到半个小时以后才出来,离开监视镜头的这半个小时里他究竟做了什么,真是让人细思极恐。 安保目瞪口呆,连忙试着对小姑娘说:“需要配合调查么?” 就连丁聆在一旁看到这样的录像都忍不住冒冷汗,可小姑娘看到了没有生气却反而十分高兴,嘴里一连说了几遍:“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理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小姐……” 安保还没开口,就让小姑娘挥手打断了连连说道:“没事了没事了。”说完还不忘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扭捏的神态,嘴角含春,看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禁猜测起这半夜潜入病房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那小姑娘看完了录像视频,高高兴兴的走了,又留下了丁聆一个人。 这回丁聆开口的底气可就加了不少,她对保安说:“我也想查8月23号晚上十一点前后的急诊出入记录。” “对不起……”安保刚想拒绝丁聆就让她眼明手快的制止了,说:“刚刚你给那小姑娘开后门我可是看到了,你可不能这么差别对待啊,小心我去投诉你。” 安保显然晚节不保,可也不想破罐子破摔。于是就问她:“可以请问你是哪间病房的病人么?” “干嘛?”丁聆提高了警觉,“我查个监控录像带为什么还要问我是哪里的病人?刚刚那个小姑娘你可没问那么清楚呢!” 安保显得有些为难,对她说明道:“我并不是要有意冒犯,只是您显然是vip病房区的病人,由于本院的vip大多身份特殊敏感,所以都有特殊的通道出入,并且没有安装摄像头。” 丁聆张着嘴,莫名的沮丧。 …… 丁聆转着轮椅出了机房,那个小姑娘正等着电梯,两个人并排站在了一起。 同自己喜悦的心情相比,一旁的丁聆显得十分沮丧,小姑娘不禁好奇的开口问道:“东西没有找到吗?” 丁聆:…… “我叫南凌,就住在西区普通病房的3010。”小姑娘一边推着丁聆一边做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刚刚跟安保说的时候我听见了。”丁聆告诉她。 南凌推着丁聆来到活动区晒太阳,午后的太阳这时候正是毒辣辣的。 “我怎么看你这么开心,是因为刚刚录像里的那个男人么?”丁聆好奇的问道。 一说起这个南凌就忍不住双颊发红,看她刚刚横眉竖目一副很泼辣的样子,现在这样还真有些不习惯。 “那个录像里的男人是我的情人,我和他之间因为有误会所以分开了。他们竟然都来冤枉我,我怎么能服气呢,所以我就给自己放了点血,我要他们统统都后悔!”南凌忍不住愤怒的挥舞起自己的手腕,上面用纱布缠了厚厚的一层。 “本来还是挺恨他的,不过我看到他偷偷的来看我就证明他还是在乎我的。”说完又是双目微垂,少女怀春。 丁聆抽了抽嘴角,暗忖道:这女孩果然心狠手辣,不是简单角色。 “那你呢?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我看你穿的衣服明显是住在vip的,怎么就连vip都会丢东西,快说说,到底丢了什么,我猜一定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南凌说。 丁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自己醒过来这两天,面对这一连串虚实难辨事情,无处发泄早就压抑得快要疯了。 于是她就大致把她出车祸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的经历告诉了南凌…… “事情就是这样,我怀疑自己其实并没有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 南凌皱起了眉头:“我还是不懂呢。” 不懂?“不懂什么?”丁聆反问。 “出没出车祸这种是大事吧,你家人怎么会骗你,或者去查查住院记录呗。哦,对了,你家里人呢我怎么都没听见你提起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丁聆一想起自己那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死人洞里挖骨头还是描壁画就感到十分心塞。 不过南凌的话却也给她提了个醒,让她再次找到了新的思路。 下午三点半,小护士推着丁聆一路都在对她喋喋不休。 怪只怪丁聆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让她不凑巧的逮了个正着,本来她就是一个刚刚实习期满转正的小护士,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事情,可丁聆倒好,一天到晚都在给她惹事,不是玩昏倒,就是玩失踪。 “好了嘛小可护士,我知道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会睡不着自己偷偷溜出去晒太阳了,我保证,我发誓,我以我的人格发誓!”丁聆十分严肃的竖起了三根手指。 小护士可不信她的话,再一次苦口婆心的对她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身体还没恢复,现在的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你这样的在太阳地下晒闹不好又得昏过去。我不管,从现在开始你一刻都不能脱离我的视线,要是又想动什么歪心思,我就把你绑起来栓在身上。” 丁聆讪讪的笑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想要把我绑起来?” 小护士好奇道:“还有谁想要把你绑起来的?” 这个问题让丁聆一下子又走了个神,挥了挥袖子将突然闯入脑中的画面驱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来,说:“对了,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事情,怎么在vip病房区找不到摄像头?” 摄像头?小护士皱了皱鼻子,“你怎么突然对摄像头感兴趣了?” 丁聆耸了耸肩,“没有啊,只是觉得奇怪。普通病房都有的摄像头打,怎么反而在vip这样重要的地方却找不到呢?万一发生了什么纠纷那岂不是……” 小护士摆了摆手,告诉丁聆:“vip病房区可不是普通病房区可比的,在这里病人几乎都是大人物,有一些更是身份敏感不能透露。所以我们vip病房区为了病人的隐私安全,是不允许安装摄像头的。” “原来如此。”丁聆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再一次确认了安保的确没有对她说谎。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嗨,我的小聆聆!今天过得怎么样,愉快么?有没有很想我?”丁聆刚从外面活动回来,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得可以熏蚊子的古龙香水味道。 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丁聆鼻涕都还没擦干净,一进门看见季萌一身离奇诡异的穿衣打扮脑袋又是一阵晕眩,忍不住揉起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d家的衣品向来只适合那些放浪不羁人傻钱多又□□丝的富二代,于是这件秋季新款穿在季萌的身上,不仅完全把他温润儒雅翩翩贵公子的气质糟蹋得一干二净,还硬生生的穿出了台客、菲仔、暴发户的味道,惨烈得丁聆简直无法直视。 “季总我觉得今年c家的几件纯色系新款挺适合您的,要不要让他们把衣服给你送过去挑几件,您出席一些商务应酬的时候就可以穿了。”丁聆拐弯抹角的好言劝道。 季萌却不以为意,摆摆手说:“不用不用,c家的衣服都太素了,不是灰色就是蓝色,太严肃了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d家花色素雅,颜色又不会死气沉沉的,挺好!” “哦,是吗?嗯,您说的对!”丁聆抽了抽嘴角无话可说,季萌身上这身灵感来自文艺复兴各种抽象派作品大集合的花衬衫,颜色浓重得隔了十七八条街都能闻到颜料味,结果季萌却说它“花色素雅” 丁聆咬紧了压槽,强颜欢笑道:“季总今天怎么有空来体恤下属了?” 春姑娘季萌向来笑容温和令人如沐春风,可在丁聆眼里这家伙可没那么善良。 他伸出了左手,手里多出了一把手机。“怎么又是这样绝情,一口一个季总的多生疏多不熟,我不是已经让你以后都叫我老公了吗?” 季萌刚刚抱怨完,丁聆就差点咬到舌头。吞了吞口水,哈哈的干笑两声,脸色一变一把夺走了季萌手里的手机。 “听护士说你在找手机,所以我就给你特地送过来了。”这时候季萌才说明了来意。 “谢啦!”丁聆一把夺走手机就迫不及待的摁下开机键,一边开机一边问:“我的手机你是怎么找到的?” “哦,在季获那里。”季萌照实说道。 丁聆一愣,心里又是咯噔的漏了半拍。 “车祸那天,季获把你送到医院,还为你办了入院手续,自然被当做了家属,你的手袋钱包和手机都在他那里呢。”季萌接着又说。 “嗯!”丁聆摁了老半天才发现手机已经耗尽了电池,没电了。 “对了,我这么久没去公司,我的工作有人接么?还有那些同事,一定是议论纷纷的吧?” 季萌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我替你请了个长假,以出国度假的名义,所以公司没人知道你出了事。” 丁聆一愣:“没人知道么?” 季萌突然又反而慎重了,说:“哦,也并不是都不知道。” 丁聆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有些的不自然。 “那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丁聆又问。 季萌露出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说:“当然是等你重新变得白白胖胖的时候啊!” “你才刚醒多久啊,之前又是车祸又是昏迷,你看看都快瘦脱相了,这里环境好又有专门的护士,你好好的多养养,想吃什么尽量跟护士说,护士不行就给我打电话,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公司那里也是。”季萌揉了揉的丁聆绵软的头发,就像一个温柔的长辈。 这回丁聆终于顺从的点了点头。 送走了季萌,丁聆又是没个形象的坐在床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在床沿晃啊晃的。 “对了,小可护士。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呢?”丁聆正有搭没一搭的正跟为她整理病房的小可护士闲聊。 小护士皱了皱鼻头想着,说:“虽然现在你恢复了不少,至少自由行走什么的也没问题了,复健也都完成的不错,但是什么时候能出院,这还得让主治医生说的算。不过我觉得吧,如果恢复的情况良好,病人出院的意愿也强烈,那医生就会安排时间给你做一次全面的体检,各方面都正常的情况下,应该就会签康复证明给你了吧。” 丁聆听完小护士介绍的大致流程,突然就对其中提到的康复证明来了兴趣。说:“康复证明是什么,上面是不是就盖个印章就跟在猪圈里给猪屁股上盖印子一样盖上‘健康’这样么?” 小护士被丁聆逗得笑出了声来,说:“才不是呢,康复证明上面会详细的记录你入院时候的病情情况,和入院治疗以后的康复情况,是否达到出院标准,这样。” 丁聆点了点头,又问:“那入院记录呢?康复证明上面会有入院时间和入院记录吗?” “这个……”小护士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丁聆笑了笑对她说:“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而已不必紧张。”丁聆说完又故意岔开了话题,说:“四点了吧,最近一到时间就想起这里冰凉凉的绿豆汤了。” 小护士连忙说道:“那我去给你拿。”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目送小护士离开,丁聆冷哼了一声,嘴角带着几分轻蔑:“以为这样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还安插了一个小跟班来当眼线?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拿起了电源满格的手机在上面输了一连串数字,重重的摁下呼出键,愤愤道:“你们也太小瞧我了。” 丁聆这回对她先前的猜测又更加深了几分。 这个电话是丁聆打给她的一个保险经理的。 保险经理这类人在他们保单范围内往往十分的神通广大堪比神探福尔摩斯,但往往这种神能力只会用在触发保险机制之后的受益人身上。 “丁聆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串难掩的惊喜。 柯明本来只是一个底层的保险销售,在业绩最至暗的时候碰上了丁聆为父母双亲买了两份大额的保险,所以丁聆算得上是他的一个恩人。如今他也小小的混出了头来,接到恩人的电话也是受宠若惊。 “也没什么大的事情,想让你帮忙查个东西,看看我这回出车祸能陪多少钱。”丁聆拿着手机说得漫不经心。 “车祸?你什么时候出车祸了?要不要紧,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电话那头显得有些紧张。 “也没多大事情,刚刚跟你开玩笑呢,车祸是真的就没碰着。” 丁聆听见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嗯,帮我查一查我在这家医院里的入院记录。” …… 丁聆摁掉了手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丁聆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总是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季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喜欢一个劲抽烟,人高马大的却看起来半死不活不爱跟人打交道一副网瘾少年无药可救的样子。亏得是长得一副极好的皮囊,就算是个臭□□丝也可以说他是冷漠、疏离、神秘感。 可是有几次相处下来他又对自己有种特别说不出的那种迁就,比如开经营会议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抽烟熏到她的时候,但凡皱眉头,季获就肯定会掐掉烟头。 还有昏迷刚醒过来那晚上,她又突然昏倒在地上也是季获特地赶过来的,嘴上说他没什么事,但实际上听季萌说他们那个团队已经连续加班一个礼拜了。 明明是个大大咧咧的中二病,早上离开的时候都还没有忘记给她留最喜欢的早点…… 这不禁让丁聆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八十几平小房间里,她同季获朝夕相处的日子……想着想着画面一转丁聆又掉入了那个到处都是镜子,被一大群鬼怪张牙舞爪团团围住的可怕的镜像迷宫里…… 丁聆倏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已经一身冷汗。 所以丁聆和季获共同相处的时光,那个让人无助充满了绝望的迷宫,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那样的一段经历几乎已经成为了丁聆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梦魇,但丁聆依然坚持真实的感受,她的直觉。就算所有人都在告诉她都不是真的…… 太多太多的困惑让丁聆的内心仿佛一团乱麻,正试图想方设法去解开它,季获对待自己的态度,他说的那些意味未明的话,那个迷宫……就连丁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执着。 丁聆一个人待在病房里胡思乱想简直都要窒息了,跑到草坪上透透气,秋老虎正盛的季节里阳光灿烂得叫人睁不开眼。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眼前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却还让丁聆来不及欣赏…… “丁聆!”一个带着满满笑意呼唤突然打断了她。 丁聆回头就看见那个叫做南凌的小姑娘正龇着一口大白牙冲着她一个劲的招手。 丁聆抽了抽嘴角,心道:这个姑娘还真是自来熟得让人有点不太适应啊! 细思极恐的操作 “丁聆!”一个带着满满笑意呼唤突然打断了她。 丁聆回头就看见那个叫做南凌的小姑娘正龇着一口大白牙冲着她一个劲的挥手示意。 丁聆抽了抽嘴角,心道:这姑娘还真是自来熟得让人有点不太适应啊! 不想营业的丁聆终于还是硬生生的扬起了嘴角,浅浅的笑容里有些疲倦,“你在啊!” 南凌的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这边坐:“怎么两天不见你都能走了,快快,来我这里坐。” 南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丁聆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在干什么?”她挨近了南凌,发现她正在玩手机游戏。 南凌正玩得兴起,开心的握着手机手舞足蹈。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全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此刻正像只小彩雀似的,看得丁聆好生的羡慕,心情也一下子跟着明朗了起来。 她一边玩一边同丁聆介绍说:“这是一个探险类的小游戏,故事是这样的。故事的主人公阿同是一个身世成迷的孤儿,他和收留了他的师父从小相依为命。有一天阿同发现他的师父消失了,所以寻找着蛛丝马迹一路开始寻找发现师父的消失其实是一个阴谋。然后他在路上捡到了一只叫做阿布的萌宠,阿同就和萌宠小阿布开始了冒险的路途。” “你看,我现在已经玩到了第十关了,这个游戏每过一关阿同就可以解开一道封印的记忆残片,并且收获几个道具的碎片。只要收集到所有记忆残片,阿同从前失去的记忆就可以完全恢复了,然后恢复记忆的阿同就可以知道师父消失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他的身世之谜也都可以解开……” 丁聆愣愣的听着南凌的描述,虽然她对游戏本身不感兴趣,但是南凌所说的故事却让丁聆颇为好奇,不禁问道:“阿同原来之前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吗?” 南凌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 “喂,我怎么看你总是一副蔫蔫的样子,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么?还是有什么不开心?”南凌这样心直口快的小姑娘一见到丁聆一副总是动不动就走神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吐槽个几句。 丁聆也是让这个小姑娘的心直口快逗得终于也是笑了。 南凌白了她一眼,说:“对嘛,笑一笑十年少,你笑起来还真好看的。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开心的,倒不妨同我说说,反正我们都不熟。”撇着嘴,南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丁聆认为这小姑娘说的挺对,大家反正挺不熟的,吐槽一些心里的郁闷也无伤大雅。 “嗯,是这样的。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同一个噩梦,我梦见我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里面,这个迷宫有第一关,有第二关,第三关……甚至有鳄鱼。那里又黑又冷没有食物没有水到处都是眼睛,我一个人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丁聆说着说着俨然再一次的掉入了那个情境之中,呼吸都开始渐渐的急促了起来。 狠狠的收回了理智,丁聆吞了吞口水对南凌说:“这个梦太真实了,你说,会不会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大迷宫?” 南凌被丁聆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过神来,怪叫道:“那必须是个梦啊!” “我跟你说,我这个人最喜欢找刺激了。大大小小的鬼屋、密室逃脱、迷宫什么的我统统都玩了一个遍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你说的那样的迷宫。就算是有也一定不在国内,主要是你的这个迷宫真心刺激,要真有这样的一个迷宫,设计建造它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丁聆觉得小姑娘分析得十分有道理,频频认同的点头。 …… 到了傍晚,丁聆就接到了柯明的电话。这种仿佛装上了马达的办事效率,丁聆震惊之余简直得膜拜。 电话里柯明告诉丁聆,她在这家私人医院的入院记录确实是在8月23号的晚上,里面记录的症状也是车祸昏迷没有错。 一开始丁聆得到这样的答案难免失望,但是接下来柯明却告诉她另外一个十分蹊跷的事情,那就是医院内部系统里的用药记录竟然是从丁聆入院之后的第十四天开始出现的。 “一切身体机能的检查,用药记录在住院部的系统里全都是在你入院的第十四天才出现的,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丁聆的心口突然咯噔了一声,“确实是有问题,会不会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柯明告诉她:“为了防止投保受益人存在故意骗保的可能性,我们在各大医疗系统里都有一定的人脉和特殊的查询手段。入院记录这种东西主治医生可以作假,甚至康复证明、用药清单这些单据都可以在之后进行人为的篡改,但是系统里实时登记的用药记录却不会。而且……” 电话那头的柯明欲言又止。 “怎么?”丁聆问道。 “而且从十四号之后一直到你清醒这段时间的用药记录显示,除了营养剂、消炎药之外还有大量的镇定剂类药物。”柯明说道。 “丁聆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只是出了普通的车祸吗……真的……没事吗?”柯明问得小心翼翼。 然而丁聆此刻已经大脑一片空白。 镇定剂? 为什么要使用镇定剂? 她不是昏迷不醒么,为什么医院还要给她注射大量镇定剂? …… “丁聆?” “吓!”丁聆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你刚刚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柯明告诉她:“因为在保险理赔范围内出现了疑点,所以投保受益人想要获得理赔,保险公司还要进行更详细的调查,丁聆你需不需要我……” “不需要!”丁聆连忙打断了柯明。“反正现在也是好好的没多大事,用药什么的也就不要在继续查下去了,总之非常感谢你,改天出院了我约你吃饭,就这样,拜拜!” 丁聆挂上电话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手机百度,输入“镇定剂”三个字百度词条立刻跳出了老长老长的内容。 丁聆一条一条的往下刷,从药物种类、作用、适应人群一直到副作用……一路刷下来,看得冷汗直冒。 镇定剂除了用于镇定安眠之外,大剂量的使用更多在于缓解焦虑和恐慌,作用减少身体某一部分的机能和活动。可是据他们说的,她从车祸之后就昏迷不醒整整一个月,为什么还需要缓解焦虑、恐慌、甚至安眠?这昏迷的三十天里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究竟经历了什么?她的昏迷究竟是因为车祸还是人为的手段? 丁聆抬起了手,出神的瞪着手背上一个一个的针孔,沿着淡青色的血管一路数下来竟然有十几个小洞,细思极恐。 倏然放下了手臂,丁聆心道:这就是伪装出这起事故的破绽! 入院记录和内部开药系统里的用药记录,这中间竟然出现了十四天的间隔,这说明了什么? 医院可以更改病人的入院记录,但是却不会在意实时系统上留下的痕迹。因为这本来就是医院内部的系统,病人无权查阅,也不会有人想到这里。 安排在自己家的医院! 没有监控! 没有记录! 故意更换之前的护士! 派了个小护士监视! 就连入院病例都可以让医生随意捏造! 本来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然而百密一疏,他们万不会想到丁聆竟然可以从保险经理那里下手。 十四天的用药空白期? 这十四天恰恰就是丁聆车祸之后被绑架的时间! 丁聆激动得一时间手足无措,在第一时间里拿起了手机,手机握在手心里拿了又放,拿了又放,犹豫不决之下,到最后她终于放下了手机。 她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吧,毕竟线索宝贵,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还是不要轻易的拿出来。” 风华四季的总经理秘书 虽然在“用药记录”方面终于找到了破绽,但这却只能说明医院和季家也许存在猫腻,这并不能够成为季获绑架自己的直接证据。 自己要是拿着这个直接去同当事人对峙,对方只要咬死不承认,把锅甩给院方,自己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闹不好打草惊蛇,院方一旦被惊动,内部修复了这个bug,到时候抓贼不成还被反咬一口,那自己就连目前看来是唯一的重要证据都没有了,搞不好还要连累柯明和扯出一串人来。 美好的一天,丁聆坐在“风华集团”最顶层的总经理秘书席位上,托着脑袋正无精打采的叹气。 话说回来,毕竟也是亲兄弟。能够这样强行洗地,歪曲记忆,为达目连喂药的手段都用上了…… 条条件件,逻辑清晰,心狠手辣的让人完全措手不及,吊打一切渣滓反派的,在丁聆所有的认知里也就只有一个季萌了。 长着一张牲畜无害、温良恭俭的样子,凭外表就极具有欺骗性的。但实际上,就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生意场上谈笑风生,人脉关系八面玲珑,办起事情根本就是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一丝把柄…… “你是在想我吗?” “吓!”突然一张如沐春风的笑面近距离的放大了出现在面前,猝不及防的吓得丁聆惨叫了一声,全身僵硬,脸色惨白,心跳以每分钟两百下的速度在奔腾,咚咚咚的久久之后依然惊魂未定。 “季……总……”丁聆就跟见了鬼似的额头上沁出了一丝薄汗,果然是夜里不能说鬼白日里不能说人。 季萌眨了眨眼,不知道丁聆为什么这么不经吓,脑子里想遍了各种原因,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我难道又变帅啦,你这一脸惊为天人的表情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啦!”说完季萌还觉得有些的害羞,小媚眼儿一瓢,扭捏道:“讨厌,点个头人家就是你的人了。” “咳咳!”丁聆抚着心口,颇为尴尬的佯装出一张严肃脸。公式化的开口说道:“总经理早安!” “早早早……”季萌摆了摆手,笑嘻嘻的围着丁聆转来转去啧啧道:“我家小聆聆的小脸蛋怎么还没有圆起来,你这样早早的就出院是因为咋们病房伙食不好吗?嘻嘻,不如上我们家来,我家阿姨煮饭最好吃了,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怎么样?” 丁聆面无表情的直接忽略掉了季萌一大清早的各种骚扰,说:“有几份财务送来的拨款文件已经放在您桌上了,一会儿记得签个字。” 季萌依然锲而不舍的调戏丁聆,脑袋趴在丁聆面前嘟着小嘴凑上来撒娇道:“小姐姐,萌萌今天嘴唇擦了蜜还是小草莓味道的,你难道不想尝一尝么?” 丁聆生无可恋,“总经理,恕我直言这个位置你的脸正好怼着摄像头,没有意外的话,三楼机房的安保现在正在研究你性感的嘴唇,鼻孔的大小和眼睛上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需要我跟他们要个录像带举报一下办公室骚扰么?” 丁聆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大字:“快滚!” 季萌咬着小嘴唇嘤嘤嘤的“哼”了一声,放下狠话道:“早晚让你出现在我家户口本上。” “等等!” 季萌打开办公室前脚才刚伸进去就让丁聆叫住了。 季萌回头,连忙又是灿烂可爱闪闪发光的一张笑眯眯的脸:“是不是舍不得我呀,随时欢迎表白呦!” 丁聆朝天又是一个大白眼,抽掉自己的脖子上丝质的素色围巾,捏在手里折了几下仔仔细细的放进了季萌的衬衫口袋里。 今天季萌秉持着他一贯花枝招展的穿衣风格,把自己打扮得活像一幅行走的抽象油彩画,丁聆每次见到内心都要经历一番崩溃。 最后终于是忍不下去,走到他的面前,抽掉他领子上那条花里胡哨的领带,在他那件同样花里胡哨的衬衫里放上一条纯色的丝巾。 “干嘛?交换定情信物么?”季萌依然锲而不舍的调戏。 丁聆白了他一眼,说:“不是,找个趁手的凶器,打算再等你说一句就用手里这条领带把你活活勒死让你闭嘴。” 于是季萌摸了摸鼻子终于乖乖的闭了嘴,心满意足的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正式开启一天里愉快的上班时光。 留下丁聆只能无言叹息:这位就是风华四季的执行总经理季萌,表面贱兮兮,可心思却同他的审美衣品一样千变万化,很难让人猜透呢。 …… 半个小时以后 总经理办公室 “tga?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本来是没有,但现在有了!” “什么意思?” “嗯,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季萌递了一份财务文件给了丁聆。说道:“今年我们公司拿下了tga的唯一冠名和主办权,照理说这个项目公司会进行招标,挑一家实力各方面都不错的策划公司承办,可是其中因为一些原因,公司最终还是卖了上一届主办方一个面子用了他们的策划团队。公司既然花了那么多钱出去,没道理由着他们瞎唬弄吧,这个项目就交给你去看着,别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耍什么小动作。” “我知道这笔拨款。”丁聆翻着财务文件,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这的确是一笔庞大的支出。可是:“我又不负责广告策划,你让我去监督他们有什么猫腻,我能懂什么呢?” 丁聆不懂得季萌把这事情交代给她是葫芦卖的什么药,可季萌却一副颇为得意的态度,十分悠闲的往他的真皮椅子上一靠,悠然自在的说道:“集团公司也是很看重这次的tga之夜,就看你的了。” 季萌见丁聆似乎有所顾虑,摆了摆手告诉她,“放心吧,不用你亲自动手。你就是作为甲方去那里指手画脚监督监督进度而已,镇镇场子当个“风华”出品的吉祥物这种事情对你而言,没什么难度。”季萌说得不痛不痒,就跟让丁聆去买杯咖啡一样随便。 可毕竟这是号称游戏界“奥斯卡”的顶级盛典…… 不是,丁聆怎么突然就觉得季萌刚刚这话说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搞不清季萌这是在安抚她还是拐弯抹角的告诉她这件事情轻松愉快不费脑,你和傻子都能干好……总之有点不爽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除了这个还有另外一个事情也得交给你去办一下。”季萌瞧准了丁聆心不在焉的时候抓紧了时机,神神秘秘的从抽屉里掏出一沓照片出来,献宝似的对丁聆说:“你挑挑这里面有没有合适的,帮我用公众微博偷偷发出去……” “这是什么啊?”丁聆接过了季萌递过来照片,随意的翻了几张,等看清楚了照片内容之后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怪叫道:“季萌你到底是什么变态?你竟然干这种事情?” “嘘!”季萌连忙捂住了丁聆的嘴,紧张兮兮告诉她:“别声张呀,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蹲了好几天才偷偷拍到的,可是很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你快帮我看看是要发哪几张上去合适,还是整理成一整个系列,做成连载?”季萌兴致勃勃的挑起了照片,说“你看这张合不合适……” 丁聆连忙一把夺下季萌手里的那张惊世骇俗的照片,揉着扑扑直跳的太阳穴咬紧了牙关道:“亲爱的总经理,您最好能解释一下把这些东西发到公众微博上去的意图是什么?” 季萌:…… 半个小时后…… “亲爱的总经理大人,您日理万机公事繁忙,有时间您就好好休息,别一闲下来就蛋疼的整些莫名其妙的幺蛾子出来,否则……” “撕”的一声,丁聆化身成为了冷血无情刽子手,心狠手辣的将手里那一大叠照片当着季萌的面撕成了稀巴烂,恶狠狠的告诉他:“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明白吗!” 季萌眨巴着无辜的小眼睛,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待丁聆终于摔门而去之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季萌一人。他抖着小嘴唇,泫然欲泣的望着一地的碎片揪着心口无法呼吸:“我的心血啊……呜呜呜……小丁聆你以为全给撕了就没有了吗,告诉你在我手机里还有整整一个g呢,啊啊啊啊啊……” “砰”的一声,丁聆从里面出来,烦躁的舒了一口气。专业级的隔音门都抵挡不了季萌的嘤嘤嘤,好奇的几个同事伸着脖子一脸的八卦。 丁聆只能板起脸孔,警告他们:“全都去做事吧。” 结果话音才落她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拿出来一看,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我是丁聆!”丁聆接起了电话。 “我是季获,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 丁聆就知道这一位早晚得给她打电话,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经造,这还不到一个回合就挨不住的给她打起了电话。 结束了通话,丁聆忍不住揉了揉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怨声载道:季萌,你这绝逼是故意的。 开撕!最人气之王 “风华游戏”是风华集团旗下一个负责游戏项目开发的游戏公司,因为有季获这样一尊大神镇守,在各路妖魔鬼怪的游戏界犹如是高岭之花一枝独秀只能仰望。 可是这朵高贵的小花朵现在正把一群人堵在了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丁聆一出现就见到了公司一群人都像是被设定成了静音模式,全都伸长了脖子对她翘首以盼。虽然谁都没有吭声,但一路走来,一双双眼睛里透露出的信息全都颇为复杂。有看好戏,凑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嘲弄的,还有真的把她当救星的…… 就比如打着照面对她笑得如释重负的那一位下凡的仙女。 “谢天谢地,您终于来了。人一直都在里面呢,你快好好帮我劝劝他。”施罗珊这样仙女一样的人物气质出尘不似凡人,可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那也仅仅只是看起来是这样。作为业界名头响当当的游戏制作人,这安抚顺毛的工作本来就是她分内的事情,结果她倒好,直接就把锅甩给了丁聆,两边都可以不得罪,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666啊。 丁聆表面上也得同她虚与委蛇,笑得温柔又慈祥的就差没有全身发光普照大地。 “我先进去看看他!”话才说完,丁聆从容不迫的打开了季获办公室的大门,“嗒”的一声轻轻带上,表情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你来了正好,刚刚闯进来了一群人拉着我动手动脚的。你知道这事吧,去帮我处理一下。”季获这会儿正抽着烟,趴在地上玩着他的多米诺骨牌,把一整个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的。 季获见到丁聆,咬着烟头用力的吸了一口,喷了一口烟雾享受似的眯起了眼睛。 丁聆一看到季获竟然在玩这种东西,整个人就不好了。 做了一个深呼吸,丁聆和颜悦色的对季获解释道:“恭喜季总凭着《管道世界》又一次收到tga的邀请函,入围了最佳原创和无冕人气两项提名。不过和往年不同,tga的组委在今年将网络人气这块奖项的权力直接下放给了游戏玩家,一年一度游戏界狂欢正在网上如火如荼。没办法啊,竞争惨烈,总经理希望您配合宣传一下。” 季获皱了皱眉头,说:“这种事情让他们去找宣传口。” 丁聆解释道:“今年杜绝水票。” “那关我什么事?”季获反问。 丁聆:…… 季获蹲在地上连脸都没抬起来,一口就把丁聆怼得无话可说。 丁聆眼瞅着蹲在地上的家伙是抵死不从了,点了点头,行吧,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于是丁聆也学着季获的样子,在他跟前蹲了下来。 她慢条斯理的拿出了手机,点开了相片册,点开了其中一张照片,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边欣赏一边忍不住啧啧赞叹道:“看不出来,季总身材真好呢。” 丁聆说完,下一秒就把手机屏幕怼到了季获的脸上。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全身上下只在下/半/身挡了一条浴巾,咬着烟头正在逗猫的季获。 修长的身材,紧实的肌肉,匀称线条,全身硬硌的骨骼,就连暴露的青筋都十分的性感…… 季获脸色一变,耳根子一下子就烧红了:“你想干什么?” 丁聆笑得十分的善良的对他说道:“想干什么的不是我,咋们总经理的手机里据说这种东西存了一个g呢。” “告诉你哦,咋们总经理为了让你红出圈可是绞尽了脑汁呢。”丁聆说到这里画面一转,瞬间回到了“风华集团”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里。 …… 丁聆翻着手里整整一沓的相片,全都是季获千娇百媚的生活照。 有luo着上半身仰着口吹喜力的。 有穿着沙滩裤咬着项链在海里冲浪的。 有正在喂猫的。 有在给狗洗澡的。 伸着小舌头正在舔蛋糕的。 打台球的。 玩游戏的。 还有更过分的,就是这张,睡得满脸无辜像条狗的…… …… “季萌你究竟是什么变态?哪有人像你这样偷拍自己亲弟弟的?”这一张张的照片,丁聆一边欣赏得心血澎湃,一边惊得瞠目结舌。 季萌却很无辜,说:“我有什么办法。集团去年一整年财务报告下来游戏公司的收入竟然占了大比。今年的融资资本有几个也都盯上了季获目前正在着手的新制作,不过股东也不是傻子让他们掏钱出来也没那么容易。今年的tga大奖季获的《管道世界》不是入围了无冕之王网络最佳人气奖么?股东要的就是能赚钱有价值,那些文绉绉的业内大奖他们才不管,只有网络玩家的人气数据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 “前两个礼拜《管道世界》的投票人气还排在第一,结果这礼拜就让对家刷上来了,到现在都还被他们压了一头票数差距越拉越大。” “所以你现在都已经要靠把季获拉出去卖身博人气的份儿上了么?”丁聆一脸匪夷所思的惊叹道:这是多么感人的资本主义塑料兄弟情啊! 无奈的叹气,虽然丁聆到现在都对季获无比同情,但是该到了干活的时候她照样是不会手软的。 …… “所以照片您也看过了,就是这么回事。集团要融资,现在得拉你去祭天。如果不想自己性感风骚的小照片让季萌丧心病狂的拿去做成成人写真发到各种微博、公众号、不孕不育小广告上面去日更连载,季总您到时候因为这个一夜爆红出圈,各种迷妹、玩家、变态、各路gay佬对你人肉、扒皮、跟踪、偷拍……就连身边最亲近的同事都想偷你的小nei裤去外挂拍卖……咳咳……总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如果不想洗干净pi股让总经理拉出去接客,就给老娘乖乖的配合宣传团队正正经经的拍大片,做专访,上杂志营业懂么。”丁聆拍了拍季获这张英俊的脸蛋,志得意满,竟然把季获唬得一愣一愣的。 唉,这是个单纯的孩子。 丁聆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硬下心肠。这时她突然发现两个人距离拉得太过亲近又勾起了自己某些难堪的回忆。 倏然站了起来,收起了手机,对季获说道:“总之你就好好配合宣传就可以了。之前你一直都很低调,现在为了这次人气奖项的投票,你也得配合一下营业。” 季获脸色十分难看,纵然内心各种排斥,但是考虑到卖身和正经营业,变态粉丝和杂志专访……各种比较下来也是咬紧了牙槽不得不被迫点头。 见到季获终于点头,丁聆紧张的内心大大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我就负责安排你的个人宣传项目了,我们合作愉快吧。” 丁聆有些不情愿的对他伸出了手,季获垂眸看了一眼丁聆并不怎么好看的小手,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妥协了。 “合作愉快!” …… 解决了眼下的事情,丁聆抬手看了看手表,正好到点下班。于是大手一挥,痛痛快快的让这支负责宣传的专业团队先行解散,明天正式开工。 拎着小包抬头一看,丁聆正好撞见季获和施罗珊两个人正好要出去吃饭。 “丁秘书,我们要去对面新开的泰式料理店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施罗珊挽着季获的手小鸟依人的样子,笑盈盈的对丁聆发出了邀请。 丁聆见到两人亲密的样子觉得当什么也不能去当电灯泡,于是委婉拒绝了。哦,对了施罗珊就是那个季获怎么订婚都没订成的未婚妻。 好好的订婚宴,季家各路有头有脸的宾客宴请了一大堆,结果订婚当晚季获突然说不订婚这婚就不订了。丁聆有意无意的偷偷瞄一眼对面那个小鸟依人的仙女,盘靓条顺一身仙气,心里忍不住替这姑娘可惜。婚说不定就不定了,你还愿意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人家,也不知道图的什么。 “丁秘书?” “啊!”丁聆回过神来,亲切又不失礼貌的对他们说:“我晚上还有其他的事情,改天再约好了。” 施罗珊点了点头,“那改天再约。” 目送丁聆离开的背影,施罗珊抬头又是笑着对季获说:“位子都订好了,我们走吧。” 季获点了点头,借着抽烟的由头,把胳膊不着痕迹的从施罗珊的手里抽了出来,施罗珊也是不气不恼,伸手直接抽走了他手里点燃的香烟,顺手扔进了一旁垃圾桶里。说“少抽一些,对身体不好。” 微微笑了一笑,扔下季获先走了。 这一边,丁聆也下了车。 她来到酒吧q的门口。晚上6点半的时候这里还不到营业时间,酒吧外面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正在准备晚上的营业。 丁聆重新回到事故的现场,她在门外转了一圈,最后目光放在了酒吧门口的监视摄像头上。 她搓着下巴,仔细的研究起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发现它不偏不倚的正好怼在之前车祸的那个路口上。 自己想的果然不错,要想知道8月23号晚上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来这里调出当晚的监控就能一目了然。 …… 被迫营业丁聆篇 丁聆穿着牛仔裤加白衬衫,蓬松的头发,清秀的脸上脂粉未涂,稚气得就像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 此时她正心不在焉的站在盛典布置的会场里踩点,耳边是一群人嗡嗡嗡忙碌又各种听不懂的讨论声…… 昨晚上去了q吧调出了8月23号车祸之后的监控视频,画面里几乎同他们之前说的一样。 当时她和季获两个人正在争吵,自己突然踩空摔出了马路,刺眼的车灯打在了身上,突然一辆奔驰面对突然摔出马路中间女人,急急的踩了一个刹车。 奔驰一头撞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画面中的自己昏倒了过去。季获抱着她叫了几声毫无反应,脸上挂满了焦急。 奔驰的车主从车子里急急忙忙的出来,同季获商量了几句什么。季获就连忙抱起自己进了那辆肇事车里,奔驰快速的消失在了监控视频的画面里…… 也就是说,q吧门口只拍到了当晚车祸的事发经过,之后发生的事情仍然是个谜。 丁聆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做梦,就只有去找到那个被绑架的房间和迷宫了! 可是真有那样一个迷宫么? 丁聆不禁再次陷入了困惑,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那样匪夷所思,毫无道理,就连季获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到现在都还是个谜。在一片杂乱无序,诡异未测之中就连丁聆都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 茫茫的一片人海,要如何才能找到那个隐藏在世界一角的房间,那个巨大的迷宫,丁聆需要冷静下来重新思考…… 手机的提醒功能响了起来,打断了丁聆的思路。拿起手机,上面记录了自己接下来和季获约好了要去摄影棚。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丁聆有些抱歉的打断了策划公司正在滔滔不绝的阐释。她一手拎起自己的小包,说:“你们接着讨论,我还有接下来的工作,下次见面希望乙方能给我一个详细的方案,先告辞了。” 丁聆背对着那些乙方公司的几个主要策划师,人都还没有走出会场就听见他们在背后说起自己的坏话。 忍不住有些好笑,怎么不管是什么工作,只要身在职场都是一样,不管职位高低都得挨骂。区别只在于是被指着鼻子骂还是只在背地里说三道四。 《game》杂志的摄影棚 《game》杂志是业内顶尖的杂志,每期最新游戏播报、大热排行、各路战队战绩、详细攻略……都十分具有权威性。 季获和他的游戏也是《game》上的常客,不过季获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名字。《game》杂志几年前在季获设计的探险类游戏《心魔》获得大奖的时候就想要采访这位才华横溢的大热新人。 对他抛出了无数次橄榄枝,每一次都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季获的游戏作品每每出现都是惊艳之作,就算是早期的作品——他的成名之作《心魔》虽然动画效果略显粗糙,但是惊人的脑回路和游戏情节却让玩家完全欲罢不能。《game》对季获向来爱而不得,他的名字在游戏世界早就成为了“神秘”和“传奇”的代名词。 如今“风华”以季获的名义向《game》发出邀约主动配合采访而且还可以露脸上封面?这堪称奇迹!对方简直激动得痛哭流涕就差没有跪地磕头谢主荣恩了。 他们以最迅猛的速度带上了旗下最好的造型团队,浩浩荡荡的以最高的礼节亲自去迎接心目中的大神,结果见到了大神的真容之后赫然发现,大神不但是个天才,这堪比3d人物的漫画脸,就像是从海报里走出来一样活生生的。目瞪口呆之余整个团队全都沸腾了,难言激动简直热泪盈眶,结果下一秒一群人连大神的衣角都还没有碰上,就被大神弹掉了烟头,无情的轰出了门外。 一通凉水当头淋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好久都没有缓过劲头。好不容易有个清醒的,当时一通电话就杀到了丁聆身上。 通告是丁聆发的,杂志方面也是丁聆主动和他们打的招呼,这件事情丁聆需要负责到底。 再三电话催促季获,一直到丁聆跟司机确认了这会儿季获正坐上了车正在来的路上,这才稍稍消停了下来。 丁聆先到一步,她见到正在等候季获的造型和摄影团队还在各种讨论方案,一个人无所事事索性就四处参观了起来。 这里还有几处摄影棚正在拍摄,传媒公司除了《game》还运营有几个时尚杂志,其中一个拍摄的系列丁聆盯着男主角熟悉的脸孔,大半天才恍然大悟,这是现在大热的一个顶流艺人,以高贵冷艳著称…… 丁聆只是好奇的站在一旁多看了人家两眼,四目相对,对方突然拉下了脸嚷嚷道:“不拍了不拍了。” 任性的走下了摄影棚,助手保姆前扑后拥,大明星同丁聆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一群拍摄人员面面相觑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还心急如焚的迁怒了丁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实习生,这里也是你能随便乱逛的地方吗,都是你,你现在把大牌惹恼了,万一真的一甩手不拍了这可怎么办?你不能走,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得担全责!” 这工作人员见到丁聆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就以为是个愣头愣脑的实习生,急之白脸的拉着她背锅。 丁聆可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对象,被扯着胳膊疼得忍无可忍,一把甩开对方的手怒斥道:“什么玩样儿啊,你们自己场布和造型弄得乱七八糟,让人家拍不下去这种事情也能赖我身上么,你怎么不连自己xing生活不愉快拍出了一堆shi也全都赖在我头上!” 丁聆简直是丝毫没有客气的,她这一通臭骂不但骂的对方目瞪口呆,就连愤而离场的大明星都停下了脚步。 “喂,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因为造型不满意才不拍的?”大明星走到了丁聆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询问丁聆。 丁聆一脸的从容不迫,伸手指着大明星的这一身造型,说道:“残酷漫画风,发型略显浮夸,脸上阴影也打得不对,烟熏太脏,整体造型的色搭不协调,还有……”丁聆把手指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转而指向摄影棚的场布,接着说:“色彩、氛围太浓重,主题风格、道具寓意却不搭,整体画面的构图、布局不协调,显得不伦不类的,明暗处理也有问题。总结起来就是,你是得罪了造型师吗还是被对家买通了黑稿?” 丁聆这一番话下来,大明星忍不住要对她刮目相看,这回倒是颇有兴致的问她:“那你觉得应该要怎么样才能让我满意呢?” 丁聆心里忍不住腹诽道:你满不满意关我个p事,真当我是这里打酱油的临时工么? 正想要开口劝他还是走吧,刚刚还对她很凶的那个工作人员一把就将丁聆拉了过去。声音都带着哭腔,求道:“小妹妹,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给你陪个不是,我道歉行不行,你要是真有办法让大牌留下,我给自己抽两个大嘴巴给你赔不是好吗!” 丁聆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家对自己都求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丁聆也是松了口。 她跑到整个影棚跟前转了一圈,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拿掉了所有的道具,只留下了一颗骷髅头,提拎了过来塞到了大明星的手里。对他说道:“好好捧着。” 然后又让人扯掉了几个灯,背景也都换了颜色。 接着示意造型师过来,“你们这里还有给他准备其他造型的服装么?”丁聆问道。 “有的,还有一套白色的牧师服。” 丁聆眼睛一亮,“那就换上那套衣服。” 紧接着丁聆让人换掉了大明星的发型,让一头漆黑的头发顺服的贴着脸,两个黑眼圈也都擦掉,一张脸干干净净,只在他好看的嘴唇上抹上了淡淡的一点血腥气。 丁聆把他拉到了摄影棚,围着他转来转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咬着指甲,丁聆见到眼前的大明星穿着一身白色的牧师服,乌黑的短发贴着他精致的脸庞,俨然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位温柔神圣并且不容亵渎的神父先生。 丁聆恍然大悟,连忙让人找一副金框的眼镜给他戴上,对嘛,腹黑神父,斯文败类都是要有一副眼镜的。 当摄影,灯光,准备就绪,大明星再次出现在了画面里,俨然是个高贵冷艳禁欲系的神父大人,冰冷的嘴唇牵起了淡淡的温柔的微笑,隔着镜片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带着笑意,却又仿佛隐藏了阴霾。他的脸上挂着亲切温柔的浅淡微笑,伸出了一支手指竖在了唇上,另一只手提拎着一枚头骨藏在了阴影里…… “等等!”关键时刻丁聆忽然喊了一声停,“有阴影粉么?” “有的!” 丁聆拿着阴影粉和工具刷,小跑到了大明星的跟前,踮起了脚尖在他几处脸部轮廓扫了一些阴影。 直到这种时候大明星才仔细的打量起眼中的女孩。这个细瘦弱小的女孩身上有一股干净清冽的少年气,吹弹可破的皮肤,眉毛也有些淡,独特的气质里有几分疏离,有几分清冷又有几分骄纵和傲气…… “你是哪家的造型师?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团队来,重金挖角的那种怎么样?”大明星一边任由丁聆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一边小声的跟她对话。 丁聆却不领情,说:“我的价钱可是很高的,你可付不起呢,再说了我也不是造型师。只是学过几年画画而已。” 大明星颇为吃惊,正想开口继续同她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打断了。 “丁聆!” 丁聆应声回了头,见到季获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找了你半天!” 丁聆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听口气怎么有点不友好啊,吃了什么耗子药么? 点了点头,丁聆扔掉了手里的东西,跑向了那个一副diao丝模样的大金毛跟前,丁聆带着一脸歉意的对他说:“走吧走吧。” 在一众惊诧的目光下结束了这段插曲。 …… 被迫营业季获(上) 丁聆和季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去影棚的路上。 “你刚刚在别人的摄影棚干什么,那个又是什么人?”走在后面的季获突然开口问她。 丁聆回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是一个公众人物,我也不认识。不过长得挺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丁聆吐了吐舌头显得心情不错。 “肤浅。”季获忍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丁聆愣了一愣。 季获有些烦躁:“你……你们女孩子是不是只要男的长得好看就可以了?” “嗯!”丁聆点了点,一脸肯定的说道:“当然啊,人家长得好看多看两眼又不犯法。你长得也挺好看的,我不也这两天都在看么。” 丁聆也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那也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丁聆:“哈哈,不敢不敢。” 丁聆这茬才刚接完笑了两声竟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丁聆:…… 季获站在那里目光里似乎有所期待,丁聆都不敢看他。幸好前面看到工作人员正在朝他们招手,丁聆内心大呼了一声幸好,连忙挥这手跑了过去,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留下季获站在原地搔了搔头,有些失望。 季获本来就长得人高马大,人俊美,又有些腼腆,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今天却也穿得整整齐齐,牛仔、白衬衫和丁聆竟然是同款? 两个人一起出现在摄影棚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装扮还引起了众人的侧目,那古里古怪的笑容里很有内涵。 丁聆连忙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谁知道怎么那么巧……是凑巧的……” 结果百口莫辩,大家一副“我们懂”的表情,给丁聆抛了一记媚眼。 :你们懂个p啊! 丁聆简直无可奈何,这时候不经意的一瞥,竟然看见季获正在那里憋着p的偷笑? 负责造型的几个化妆师,看起来年纪都还小,一见到季获眼睛里都闪着星星。他们都是《心魔》、《藏尸游戏》、《管道世界》的狂热玩家,如今见到了真神,尽然还这么年轻,高大英俊长得像漫画里的小哥哥,一时间全都沸腾了。 季获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面对三四个男孩女孩步步逼近,尽然让他吓得连连后退。到最后,他们对自己一拥而上,季获“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伸着手大喊:“丁……丁聆!” 丁聆看到季获被一大群人拉进了化妆间,一下子有了报复的快感,简直通体舒畅心情十分明朗。“哼,让你刚刚取笑我,报应啊!” “你们别这样!” “别碰我头发!” “别碰我脸!” “别扯我衣服!” “你们别靠近我!” …… 化妆间里鸡飞狗跳的传来季获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可见里面这一场人神交战是有多惨烈。丁聆本来还想着置身事外悠悠哉做的当个吃瓜群众,可是里头一声一声的叫得丁聆越发心惊肉跳,终于还是忍不住冲进去英雄救美。 “够了!你们在对他干什么?”丁聆旋风一般的冲了进去,一屋子人瞬间都像是静止了。 四个造型师,他们分别手里拿着粉扑、拿着梳子、拿着口红、拿着衣服把季获逼到了墙角,一米八七的“大金毛”嗷嗷的在角落里挠着墙,那像是被虐待的小眼神儿,别提多绝望。 大美人脆弱无助的小模样我见犹怜,一下子激起了“少年郎”丁聆的保护欲,穿过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一把拉过季获就把他藏在了身后。 “你们……还是让我来吧!”丁聆沮丧的叹息道。 一阵混乱之后,季获现在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化妆间的凳子上,像只温顺的大金毛任由丁聆打量着自己。 四个造型师一字排开站在了一旁,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互相看了看彼此,正在等候丁聆对他们发出指示。 “你们之前的方案是什么?”丁聆问道。 “时尚的!” “神秘的!” “性感的!” “酷盖!” 四个人就跟在报数似的,一二三四,丁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问道:“酷盖是什么盖?” 造型师:…… 丁聆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逼急了尥蹶子怎么办?我来,就用最简单的风格随便收拾收拾好了。” 被赶出来的造型师泪流满面,他们之前那一番心血全都哗啦啦的被摁下了按键冲进了马桶里了,呜呜呜…… 丁聆叹气,面对一大堆的化妆品造型工具什么的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用,不过好在自己据说学的是美术。对一些轮廓,色彩,明暗的打造……这些应该像是画个人物的面部素描再上个色那样,不难上手。 季获的头发不是纯黑色的,在光线下是棕色的。发质软绵绵的,因为平常不喜欢打理,所以现在有些偏长,乱糟糟的。 他的皮肤很好,一个大男人,皮肤又细又白好得竟然看不到毛孔?丁聆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自己的皮肤也不错,否则还不得被酸死。而且丁聆严重好奇季获到底长不长胡子? 他的五官也相当好看,野生的眉毛不粗犷也不秀气只是眉尾稍稍的长了些像是画过的一样,眼睛的大小也是刚刚好,虽然黑白分明,但是却有些迷离,眼尾也微微的往上扬了起来。他面部的骨骼倒是挺凌厉,眉骨的位置凸起眼窝就凹了进去显得有些妖娆,鼻梁就变得十分的笔直锋利。还有他的嘴唇也是不薄也不厚,抿着的时候是一条优美的m线,红润柔软真的是相当性感了。他的下颚线条也很清晰……总之他的脸就是一张完美的艺术品,五官精致,立体,带着一种的颓废的欲感,漫不经心的气质因为沉默寡言让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果然,论高贵冷艳刚刚的大明星也许只是人设,季获才是真神。 丁聆盯了季获的五官老半天,最后还是换来了一声叹息。 这根本就让她无从下手嘛。 丁聆拿起了化妆刷,最后又放下。垂头丧气的把准备好的那件上衣交给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收了起来,说:“别弄了,这样就挺好的。” 当季获和丁聆两人再次从化妆间里出来,一众期待的目光瞬间碎成了一地的渣渣。 丁聆尴尬的朝大家笑了一笑,弱弱的说:“其实这样真挺好!” 一群人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 进了摄影棚,不死心的造型师们接着虎视眈眈的围着季获打转。手里的各种家伙全都牢牢的握在手上蓄势待发,暗戳戳的等着随时一拥而上。 站在影棚中央的季获面无表情,场面一度尴尬。 专业的摄影师围着季获找了几个角度试拍了几张看效果,结果拍出来的效果一张比一张脸臭。 摄影师抽了抽嘴角,僵硬的笑了笑对季获说:“大神,您这个形象基本是360度没死角了,所以一会儿拍照的时候您只要放轻松就可以了,我保证每一张拍出来的都是大片,都是perfect!” 摄影师好言相劝,季获看了他一眼,脸色不好的点了点头。 摄影师的内心疯狂的打问号,你这个态度是真的会配合吗? 果不其然,正式开始之后,季获站在那里就跟脚底生根似的八方不动。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只有一张没有表情的臭脸。 于是摄影师本想凭着自己强大的心理素质跟大神死磕到最后,结果第一个回合就扛不住了。 哆哆嗦嗦的对大神说:“我们摆一个智者沉思的动作,行么?” 一道阴影罩下,摄影师像只弱小无辜的小动物,大金毛没有表情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在说神马东西?” 呜呜呜…… 摄影师连忙搬出了救兵,丁聆小姐姐。 “那个聆姐,您能好好劝劝大神么?” 丁聆:…… 丁聆这才还没来得及在一旁扇风纳凉,就又被点名。这万众瞩目的场面自己只能硬着头皮。 走上前去,对季获说:“季总,您能别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么?就跟军训被罚站似的有点傻!” 季获:“那你要我怎么样?” 丁聆咬了咬牙:“笑一笑!” 季获:“光站着傻笑也挺傻的!” 丁聆:“那你想怎么样?” 季获:“给支烟抽抽么,刚刚到现在,挨不住了!” 丁聆:…… 接受到了大神的诉求,丁聆一转头就换了一张职业化的脸孔对对方说:“这样吧,我刚刚看了这次是以‘面纱’为拍摄主题,揭开深藏在游戏背后的大师神秘的面纱。这个主题真的很好,也贴合季获本身的气质和形象。不如这样,我们临时换个思路,我们拍几张大师抽烟的样子。烟雾缭绕的,就像一层神秘的薄纱,大师在其中隐约可见,低头沉思,十分深沉,怎么样?” 丁聆说完提议,摄影师立刻眼前一亮,拍手称好:“行、行!就这样办!” 丁聆在一旁又和季获两个人彼此对看了一眼,丁聆接收到了下一个指令。 接着丁聆又清了清嗓子,说道:“找个道具吧,搬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过来,拍一套黑白灰的大片。大师坐着抽烟沉思,会不会更有意境?” 摄影师一拍大腿:“妙啊。”这样又能藏拙,又能避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关键是有几个道具撑着大神还能多摆几个post,也不尴尬! 丁聆内心呵呵哒:你们的大神不配合是因为站太久,没烟抽,所以很烦! 被迫营业季获(中) 所以,一开始的画风是这样的。 季获靠着桌子,修长的指尖之间,细长的烟身轻烟袅袅,颇有几分深沉的意味。 大神穿着白色的衬衫,略显凌乱的头发一边挽在了耳后。烟雾朦胧之中,眯着眼看着镜头,也十分性感。 大神白色的衬衫扣子,从最开始的一丝不苟,都现在一连开了两颗,头发也挠成了鸟窝,手里除了捏着烟,还多了一个四阶不规则镜面魔方? 大神咬着烟头,眯着烟,一脸烦躁的玩着魔方。 大神终于复原了魔方。 大神给了镜头一张只有三分之一的侧脸。 大神手里换成了手机。 大神开始王者荣耀。 王者大神正带着在场的一众大大小小的青铜、白银玩儿了起来。 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 …… 画风一步步的带着节奏跑得越来越偏…… 摄影师在一旁拍得满头大汗,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大神,咋们能不能……”摄影师此刻人微言轻。 “汤姆老师,你能不捣乱么,没看到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么?”负责化妆的托尼老师捧着手机,扫来了一记白眼。 摄影的汤姆老师:…… 摄影师抹着一脑袋的汗带着哭腔跑去跟丁聆哭诉:“聆姐,你说这个怎么办?” 他们两人目光一起看向了现场咬着烟头,捧着手机正玩得水深火热,带着一众迷弟迷妹大炫神技的季获大神,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网瘾少年大diao丝! 丁聆捂住了脸,简直没脸见人。 摄影师汤姆老师这会儿正口干舌燥的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接一口没完没了的喝了起来。 “来,聆姐喝水!”汤姆老师没忘记给丁聆也拿了一瓶。 丁聆接过了瓶子跟汤姆老师道了一声“谢”也迫不及待的拧开瓶盖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凉水。 冰凉的矿泉水一口下去的确是缓解了不少烦乱的情绪。 丁聆对摄影师说:“刚刚也拍了不少照片了,不如就到这里吧?你等等把照片打开,我帮你挑一挑,这里就先这样好了!” 汤姆老师泪流满面的疯狂点头,这群妖魔鬼怪,他现在一眼都不想看。 丁聆点了点头,“你收拾收拾就过去,我跟季获说一声就来找你。” 季获这会儿正玩得热火朝天,丁聆拎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敲了敲他的胳膊,叫了一声:“喂?” “谢谢!”季获一见到有水,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过来拧开盖子就喝。 “喂,这是我……的……” 季获一口气喝掉了一大半,抹着嘴说:“什么?” “它……我刚刚……”丁聆伸着手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哦,那给你?”季获浑然未觉发生了什么,瓶子作势要还给她。 丁聆吞着口水惊恐莫名:“不用不用!”她挥着手十分的抗拒。看到那瓶口还泛着水光,沾上了季获的口水,丁聆就一脸的恶心,说:“你喝你喝,不用客气。” 季获“哦!”了一声,接着把剩下的水全给喝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丁聆这才又重新找回了刚刚失去的记忆,说:“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了,辛苦了。你现在这里坐一坐,我去看看效果。” 季获点了点。 丁聆转过身松了口气,刚刚竟然脸红心跳在加速是怎么回事? :胡思乱想什么东西,不就两个人喝了同一瓶矿泉水么,丁聆你要大方一点,喝了就算了。 丁聆背对着季获走了几步就又被身后的季获叫住了。 “丁聆!” “有!”丁聆倏然转身,若无其事的问道:“什么事?” 季获破天荒的对她笑了笑说:“喜欢吃什么,晚上我请客?” 额? 吃饭?吃什么饭?这一脸宠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季获笑起来的时候竟然有酒窝?还有虎牙? 丁聆抽了抽嘴角,在花痴和理智两者之中来回挣扎。最后她一脸冷漠高傲的告诉他:“不用了,晚上我还要加班。” 转过身来,再一次把季获甩在了身后,丁聆一声冷哼:老娘岂会让一顿饭就收买了? “那等等请你喝奶冻茶?芝士椰奶口味的?”季获又问。 丁聆咬紧了压槽,握成拳头的手松了又紧,到最后终于放弃了挣扎,两眼一闭,说:“好!” 于是正在为自己对奶茶毫无抵抗力而陷入无限悔恨之中的丁聆,对身后季获正转着手里的矿泉水瓶面庞微红,神情古怪的样子浑然未觉。 …… 第二天 季获再次坐回了摄影棚里,丁聆就站在一旁。 今天的内容是《game》杂志为季获做一次专访。 这是在季获的大学毕业作品《心魔》获得国际性大奖之后,从业的第七个年头第一次接受媒体的专访。 坐在对面的主持人也是季获众多迷弟迷妹中的一员。面对着心内无比崇拜的大神,特别又是帅得这般毫无人性的情况下,别看主持人现在表情大方,姿态端庄。内心早就已经开始疯狂的为眼前的大神打call了! 她表情镇定的打开了手里的录音笔,示意一旁的摄像师、摄像师可以开始之后,访问就正式进入了状态。 主持人先是做了一段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就开始和身边的季获打起了招呼。 主持人:“大神你好。” 季获:? 季获发呆了两秒恍然大悟:“你好!” 主持人接着说:“非常荣幸可以请到在大学时期就以他的毕业作品《心魔》而取得当年素有游戏界奥斯卡之称的agn年度最佳游戏大奖而一战成名,之后又贡献出了《藏尸游戏》、《管道世界》等等一系列惊才绝艳的游戏作品,年纪轻轻就斩获国内外各项游戏大奖,在游戏设计领域被称之为神之大脑的天才游戏设计师季获先生!” 主持人话音才落,一众工作人员自觉立正站好无比激动自豪的发出一连串的鼓掌。 季获:…… 丁聆的表情也颇为尴尬:这个吹捧有点过了啊。 主持人继续说道:“季获先生您好。众所周知您虽然在业内享负盛名,但是为人却十分神秘低调,从第一部作品《心魔》问世到现在整整七年您的作品不断,却拒绝各种媒体采访其中也包括了我们《game》。而季获先生能在七年之后选择了《game》作为第一次,这让我们感到非常非常的幸运和惊喜。” 主持人:“虽然您一直以来都保持低调,但是网络上还是透露了一些您的个人资料。上面写道您是摩羯座,b型血。那摩羯座的性格特点就是比较严肃严谨的,从您的作品上不难看出跟您本人的性格和对待专业的态度还是比较吻合的。那您能用几个简单的词来形容一下自己吗?给自己做一个自我的评价?” 季获:…… 主持人:“游戏玩家,业内同行都形容您的作品为鬼神之作,那您自己又是怎么看待您的这些作品的呢?” 季获:…… 主持人:“也许是季先生一直以来都极少面对镜头所以难免有些紧张和不适应,那我就问几个比较简单轻松的问题。” 主持人:“众所周知《心魔》是您的处女作品,在制作《心魔》的过程一定是各种滋味,您能和我们谈一谈在制作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和压力?创作的初衷是什么?有什么契机让你想要设计出这款游戏?” 季获:…… 主持人:…… 季获:…… 主持人:…… 站在一旁的丁聆:??? 主持人极力保持住的职业化微笑到现在也绷不住了,从刚刚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大神全程表情三部曲: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一脸懵逼状态就连主持人自己想开口都不知道可以怎么好好劝劝他! 场面一度僵持到主持人几乎快要听到自己化成石块之后裂掉的声音了,连忙哭丧着一张脸转头去求助导演。 导演也一时间束手无策,只能找丁聆。 “这个聆姐,你看要不要好好的跟咋们大神说一说,这个……”导演已经尽量做到平和婉转了可是依然冒出了一脑袋的冷汗。 丁聆无可奈何,只能点头:“我去跟他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丁聆一把拉起季获就闪到了一边去了。 “我说你也好歹开口跟人家说两句吧,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逼成这样?”丁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主持人,一群人都在劝慰她:“要挺住,看好你……” 季获给她的回答是:“我昨晚上熬夜干了一个通宵的活了,坐在那里就听到她嗡嗡嗡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吵得我头有点疼。” 丁聆:…… 于是丁聆张了半天嘴才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好吧,我让她问一些简单的。” 丁聆过去掩了半张脸跟主持人偷偷解释道:“大神脑子不好使,你就尽量问几个十岁以下的儿童都能回答的问题就行。” 主持人:…… 十五分钟以后,季获和主持人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被迫营业季获(下) 因为刚刚严重受挫,所以主持人现在对自己的人生开始有点怀疑。当然,表面上她还是淡定从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再一次面对前面坐得老老实实的大神,心里很有阴影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摁下了录音笔的开始键,一旁的摄像师、摄像师对她比了ok,访问又一次正式进入了状态。 主持人:在这里不得不提起的就季获先生的成名之作《心魔》,您能跟我们聊一聊当初制作它的设计灵感是什么吗? 丁聆在一旁张嘴做了几个夸张的口型:简、单、易、懂! 主持人福至心灵连忙接着解释道:“就是你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个游戏。” 主持人刚问完问题就紧紧的盯着季获的嘴,咽着口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他终于缓缓的开口,主持人的心这才跟着稍稍放松了下来。 季获说:“因为小时候迷过路。” 额? 季获的这个回答别说主持人,就连一旁的丁聆都愣了一下:这个答案还真是始料未及。 主持人尴尬的讪讪一笑:“原来是童年阴影。那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些在游戏制作过程中的趣事吗?” 季获:“没有。” 主持人抽了抽嘴角,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稳定了一下情绪,又接着微笑道:“那在制作中遇到了瓶颈会做什么?” 季获:“抽烟!” 主持人:“是因为能让自己更加精神集中的思考吗?” 季获:“因为很烦!” 主持人:…… 丁聆几乎已经放弃了。 倒下的主持人再一次重新振作了起来:“想必大家也都很想要了解一些大师工作以外的小八卦。 我可以问问您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季获:“随便。” 主持人:“那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 季获:“都可以。” 主持人再次阵亡。 主持人死不瞑目:“您平时这么忙都是怎么平衡工作和恋爱之间的关系的?” 本来主持人还在为自己说得不够直白而后悔不已,没想到这一次季获居然听懂了,说:“对方是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的女孩。” 主持人:…… 丁聆:…… 本来都已经开始在给自己拉好棺材盖子的主持人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口狗粮。 丁聆也有些好奇的盯着季获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季获果然不负众望的接着说道:“在一次毕学舞会里,她对我挺主动的。”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了垂眼眸。 哎呀妈,这没有看错吧。主持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大神这英俊的脸庞微微的泛红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丁聆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呼吸微微的发疼。有些惊讶却又不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用得着这样秀恩爱么,谁不知道季获和施罗珊是大学同学,两个人从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啧! 好不容易终于结束了这次专访。 主持人到现在都还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知道特么终于是结束了。内心打了小锣敲起了小鼓,发誓等会儿正式领完盒饭她立刻马上的冲出去给老天爷嗑三个响头:老天开眼,苍天保佑! 她发誓在往后的职业生涯中采访的对方只要姓名里出现“季”和“获”的字样,不管是同音还是谐音,她一定是120个拒绝。 虽然如此,她还是为了能够采访到心目中的大神而激动流泪,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小本本,像个怀春的少女一样让大神为她签名打气。大神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你爹就是你爹,大神就是大神,这才是大神最真实的样子。 “大神,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主持人羞红了脸,拿出了小本本有些紧张,不敢确定季获是不是会拒绝。 没想到季获却点了点头,默默的接过了对方的纸和笔,在上面认真的写了起来。 他随手画了一个简单的小人儿,有一双长长的细竹竿一样的大长腿,穿着球鞋,套着背心,一脸坏笑的双手抱胸,旁边还写了两个字:加油!落款是:侠客j 主持人激动的内心一直都在疯狂的颤抖,越来越抖,越来越抖,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惊天动地的呐喊道:“您竟然是——大侠?” 主持人这一喊简直四方撼动,所有人都像是在同一时间被定格了一样,十几双眼睛全都难以置信的盯在他的身上。 侠客j,电竞排名top前十的顶尖高手之一,是为数不多的以速度,战略,精准度……十项全能的全能型选手,是唯一一个没有特长因为全都是特长的顶尖大神,大家都亲切的称呼他老大、大侠…… 一时间整个《game》的影棚全都沸腾了,所有人一拥而上全都争相目睹真——大神的风采,要签名的选手们像是冲破了障碍的尸潮,气势汹涌的扑向了季获…… “喂,你们别这样。” “丁……丁聆……” …… 丁聆在一旁又是一个满满的大叹气:人生呗,总是处处惊喜,身不由己! 丁聆还来不及感叹人生,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季获突破了丧尸圈,一把扯过丁聆,如闪电一般头也不回逃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尽头。 “喂!” 季获拉着丁聆奋力的狂奔,终于逃出了大楼。 “鞋,我的鞋!”丁聆一把甩掉了季获的手,上气不接下气。 身旁季获低头一看终于知道丁聆刚刚在喊什么了,刚才跑的时候太慌张竟然掉了一只鞋。 丁聆光着一只脚,哭丧着一张脸,“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再回去?” 季获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是说:“别管那只鞋了。” “那我总不能就这形象吧?”丁聆急了。 季获二话不说弯腰下去抽起了自己的鞋带。 “你干嘛?”丁聆好奇道。 “你把鞋先脱了,我的先给你穿一段路,一会儿找到鞋店我在给你买一双。”季获说完鞋子已经脱下来了。 丁聆一脸尴尬的瞪着季获拎到面前的球鞋,崭新的a家定制款。 “那你怎么办?”丁聆反问。 季获随手脱掉了袜子,说:“我光着脚也挺好。” 丁聆:…… 季获的脚掌既宽且长,骨骼分明,脚趾头一个个的光洁圆润,踩在冰冷的水泥路上,就连上面的青筋都很性感。 丁聆吞了吞口水:果然,好看的人就连脚趾头都是好看的。 一路上丁聆穿着季获的44号大球鞋招摇过街,而身边光着大脚板的季获也是若无其事。 由于丁聆长得纤瘦细长,所以脚也很纤细。穿着季获的大球鞋一路上都得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球鞋穿脱了。 季获倒是十分自在,一手提拎着丁聆的小白鞋,一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纷纷引来了行人好奇的目光。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你怎么样?”季获突然开口问道。 “嗯?”季获这个没头没脑的开场白让低着头正在专心走路的丁聆一头雾水。 “我说你才刚出院,看你状态挺不错的,像是恢复得挺好。”季获解释道。 原来这个事情啊。丁聆揉了揉后脑勺笑说:“挺好的,就是可能睡久了,到现在脑袋有时候还会晕乎乎的。” 不提还好,一说起这个丁聆就要想起那件事情。 在一旁望着他的侧脸有些发愣,丁聆有些怀疑在他一脸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是否隐藏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季获好像是发现丁聆正在看着自己,转头过来看向了她:“怎么?” “啊?”丁聆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胡乱找了一个话题就跟他说道:“那个……” “嗯?”季获一脸好奇。 “哦,那天晚上在酒吧q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丁聆话还没有说完,季获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一溜烟的就钻到角落里去了。 “喂……季……获……”丁聆转头过去,见到跟个庞然大物似的季获蹲在墙角边上从墙缝里小心翼翼的抱出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脏猫。 这只小脏猫看起来像只有一两个月大的样子,似乎天生有一条腿是畸形的,它躲在墙的缝隙里,像是受到了什么动物的攻击,脸上的毛沾满了血,糊成了一团。 季获才将它抱住就被挠了一道,手背上倏然出现了三道血痕。季获也不生气,将小猫稳稳的抱在怀里,伸手顺了顺猫毛说:“乖了乖了,带你回家。” 小猫似乎是听懂了季获的话,一开始还充满了攻击性,但渐渐的它觉得这人类的手掌还挺温暖的,忍不住蜷了起来弱弱的叫了一声:“喵呜……” 季获顺势抱着小猫从地上站了起来,“丁聆你看,我捡了一只猫!” 夕阳里,像个单纯的大男孩一样的季获,闪闪发光。有那么一瞬里丁聆几乎看呆了,心尖上像是又被刺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丁聆连忙捂住了心口,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糟糕了,这是心动的感觉吗? …… 弱ji发飙了 接下来季获的计划安排还有几个游戏直播间的互动直播,季获亲自下场官宣《管道世界》的游戏攻略。趁着《game》的新一期杂志还没有出来,丁聆抽了个间隙匆匆赶到了agn的会场。 刚下了车丁聆的手机就响了…… “总经理!” “你看了网络实时投票最新的数据了么?”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了季萌温润的声音。 “看了,截止到目前《管道世界》的网络人气仍然屈居第二,和排第一的《丧尸之灾》之间被压了至少20万票的差距。我怀疑对方可能找了团队刷了水票。” “我们宣传方面进行了怎么样?” 丁聆点了点头:“嗯,一切都很顺利。昨天已经结束了《game》那边的采访,接下来还有几个直播间的直播。” “总之你盯紧一点,实在不行公关团队那边随时准备就绪。” “啊,对了……”季萌又说:“agn之夜的进度怎么样了?” 丁聆告诉他:“我刚到了会场,之前看了一下进度。晚会当晚需要邀约的嘉宾已经全部发出了邀请函,一些预热的宣传也在陆陆续续的发出去了。广告公司的几个预告片还没过来,一会儿我去催一催。” 季萌告诉她:“你好好看着他们,可别让人乱来。” “我会的。” 丁聆挂上了电话,大步的走进了会场。 今天她依然是一身休闲的打扮,清新寡淡的风格,依然令她像个稚气未脱学生。 负责现场的人员三三两两的在那里做事。 面对甲方的到来,他们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道了声“你好”,态度仍然是不紧不慢,显然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agn之夜当晚分为两个环节,一个是颁奖环节,另外一个是庆功酒会。或许是因为一开始丁聆的参与度并不是很高,前两次来都是匆匆一瞥走个过场。又或许是她的这身过于简单朴素的穿扮让人误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还在实习什么都不懂只是来学个经验的甲方菜鸟。所以基本没几个人会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会场是本次“风华集团”为了agn的颁奖环节而专门搭建的会场,同往年不同,规模可以说空前的盛大了,往后可能就会正式成为agn之夜的专属会场。这几年的风华集团势头越来越盛,在大热的游戏业又一连出了几款爆款。今年拿下了agn游戏之夜的主办权之后更有意顺势拿下这个活动永久的主办权,进而奠定风华在整个游戏业龙头老大的位置,这从风华特意大手笔的斥巨资修建了一个大会场就不难看出季萌的野心。 这个会场历时一年的建造,内部装修等工程已经在上个月全部完成。目前正式进入宣传预热和晚会场布阶段。 agn这个活动始发于民间,一开始是某部分游戏玩家自愿发起的一个网络投票活动。后来国内的游戏产业逐渐发展起来,agn这个始祖级别的大奖由于它的公平性、专业性和群众基础在业内各种五花八门的活动奖项里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可以说是声望很高的一个大奖了。 最近两年国内游戏界极力想把agn这个大奖打造成美国的tga,就连名头用的都是游戏界的“东方奥斯卡”奈何想法都是好的,就是后劲不足。今年主办权落在了“风华”手里,季萌也正想借此机会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实力,顺势巩固自己游戏界老大的地位。 这一次的广告策划团队继续沿用了上一届的团队和经验。丁聆还特意去看了几届他们的活动执行和整体场布,只能说他们的确挺出色,不过只是对于普通的商业晚会而言。内而对于风华此次不惜血本的投入企图打造一个足以影响整个行业的顶奢级派对而言,丁聆的打分是连及格线都上不了。 作为风华集团的执行总经理季萌的呆萌小秘书,丁聆太了解季萌这个人了。虽然在审美方面有一定的缺陷,但是在顶奢的追求却相当执着,为了这次的盛典不惜血本的花费,要是弄出来的效果还是同之前的城乡结合风没两样,那他估计得锤着胸口吐血而死,只是丁聆不明白公司宣传策划部那么多专业的总监、策划不挑,干嘛偏偏要让她去。 丁聆四周围转了一圈之后直接拨了一通电话给了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半个小时之后,对方才出现在会场。 “丁小姐你好你好。”对方一上来就热情的同丁聆打着招呼,丁聆也礼貌的报以微笑。 “我们就不必客套了,刚刚我在会场走了一圈觉得有些地方的安排让我不是很明白,所以需要看一下我现场的模拟图,和完成以后的效果图。”丁聆简单的向对方传递了她的意图。 这位负责人员,估计在他们公司也是一个高级总监之类的职务。他看了丁聆一眼便故意问道:“风华广告部的季炎季总最近可好?上个礼拜我还约他去打球呢!” 季炎? 丁聆愣了一下,干嘛突然提到季炎?有些莫名其妙的说:“我跟他其实并不怎么打交道。”但是丁聆没有告诉他,广告部现在暂时由她调度直到agn之夜结束。 这位负责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禁想起来丁聆一开始递过来的名片上面的头衔也只是“总经理助理”。一个小小的助理什么都不懂,不过就是办公室里发发通知复印几个文件的文员,也敢到现场来指手画脚。 负责人开始顾左而言他,说:“我们鼎星文化已经连续三年负责agn之夜的活动了,在这方面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丁助理您完全可以放心的把这些交给我们。” 丁聆点了点头:“贵公司的活动组织和策划能力在业内还是颇具实力并且被认可的。” “多谢丁助理的夸奖。”对方负责人颇为骄傲。 但是丁聆又接着说:“其实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你们之前传过来的几个方案了。我只想请问一下,贵公司真的可以明白我们风华对此次agn之夜的期待吗?” “是想要真正打造一次像tga这样在专业性权威性甚至在规模上都极度具有影响力的颁奖晚会是这样的吧?丁助理您放心,我们这一次的现场从灯光,到布景,到邀请的嘉宾阵容,节目安排,各路媒体再到红地毯,全都是参照着顶级盛典来办的。” 但是丁聆却告诉他:“风华此次斥资盖建了这样一个超级大馆可并不是为了打算要山寨哪个活动。当初邀请的设计师是以罗马竞技场为创意灵感,将这个会馆设计成了一个圆形的大竞技场。这里充满了各种科技感,恐怕你们鼎星还没来得及发现。不过不要紧,我们从现在开始可以重新来认识这里。” 丁聆跟一旁工作人员要来了纸和笔,她看了一眼空间和结构,低头就开始快速作画。她用最快的速度画出了整个会场的全貌,然后用手中的铅笔快速的点亮了每一面穹顶的生命,画面上历年来的游戏经典布满了一整个穹顶,甚至就连滚动轮上都出现了各路电竞站队的logo,丁聆甚至还画出了当晚现场人声鼎沸的效果。俨然是一场真正的,属于游戏界的盛大狂欢。 丁聆将手里涂鸦出来的效果草图,交到了对方手里。说:“辛苦你了,会场就按照这样的来布置吧。还有晚会结束之后的庆功酒宴可能在形式上也需要有点变化呢。” 负责人目瞪口呆,抓着手里的草图半天说不出话来。刚刚他都经历了什么,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用这种速度作画?天知道这种手绘他们广告公司专业的设计师都得需要好几天不睡觉熬到爆肝都不一定会有她这种水平。刚刚他还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只用了14分钟51秒。 “丁……” 丁聆的手机响起来,打断了对方,转身走到一旁讲起了电话。 新的图纸摈弃了之前那些奢华隆重的大布景,完全凸显出了整个会馆的科技感和未来感就像突破了次元壁。负责人到现在还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过来。 丁聆接完了电话,就和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先一步离开了。 季获这个家伙又开始出了幺蛾子,真的是烦死了。只要没盯牢,转了头他就搞事情,从前怎么就不知道这家伙这么难应付呢? 按照今天下午的行程计划,季获在直播间里有一个直播。 大神现在人是去了,但是竟然还带上了一只猫? 这只猫在直播间里不停的“喵喵”叫,死活赖在大神的怀里不离开。一堆的人在一旁好言相劝,轮番的哄着小猫想要先把它从大神身上抱走,结果没有例外的全都被这只小猫挠了一个遍。 一众人苦哈哈的束手无策,只能搬救兵了。而匆匆赶来的丁聆,一打开直播间的大门,就见到里面鸡飞狗跳的一群人见到了丁聆一个个的就跟见到赶来收服妖孽的活菩萨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来自宇宙的消息 “喵喵喵”的猫叫声在丁聆靠近之后,竟然渐弱了下来,直到最后就这样没了声音。 这只正受宠的小猫,刚刚还仗着季获的宠爱在直播间里上蹿下跳作威作福。没想到丁聆一来,这猫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克星一样一溜烟的就蹿进了季获的怀里屁股朝外,都不敢吱声。 丁聆走到了季获的跟前,只见他抱着小猫,表情也不自然,格外心虚的样子。 丁聆冷冷一笑:“呦,季总真是好兴致。” 她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直播间和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这十几平米的小屋子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丁聆对季获说:“你和你的猫刚刚恐怕也玩累了,也许现在我们需要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风华游戏对面的小超市门口摆着几台给小孩子玩的游戏机,季获一上来就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掏出了两个硬币投进游戏机里抱着他的猫就开始玩了起来。 丁聆见到他这个德行,感到一阵好笑朝天就丢了一记大白眼。 她给自己买了一罐冰可乐,插了跟吸管下去,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漫不经心的同季获说道:“季总您休息够了咋们就回去,我同c家他们打过招呼了,让您一会儿去他们那里试几件衣服。” 季获一边玩一边说:“可乐,冰的。” 于是丁聆又是一个大白眼,十分无奈的进去超市又买了一罐冰可乐,很不情愿的拿给他,说:“给你。” 季获这会儿战得正酣,仅仅只是瞄了一眼,说:“帮我打开。” 丁聆:? 无奈之余丁聆只能照做,拉开了易拉盖,然后重新把可乐堆到了季获的嘴边,说:“要不要我来喂你呀季总?” 原来只是一句带着嘲讽玩笑,没想到季获这个人平时闷不吭声,但其实这么不要脸,竟然真把嘴凑了过来,喝了一口。喝完还没忘记说了一声:“谢谢!” 靠? 丁聆手里捏着可乐罐子,让季获这么突然的靠过来喝了一大口,脸都涨红了。咬牙切齿的正酝酿着一场风暴,没想到季获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一会儿我不打算回去了。” 丁聆狠狠一愣:“你说什么?” 季获回过头来,表情认真的告诉她:“不只是直播,接下来的一切活动我都不参加。” “为什么?”丁聆一脸不解。 “因为我不知道浪费这些时间和精力的意义是什么?” “那你认为你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什么地方才有意义?”丁聆反问。 季获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然而丁聆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一再的对他咄咄逼人,直到季获终于忍无可忍的说道:“我不想像一个小丑一样去取悦别人。” “那你制作的那些游戏呢?难道只是为了要自嗨吗?无数玩家的追捧封你为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的游戏先取悦了他们?” 然而季获本就不善言辞,被丁聆一怼他就更无话可说。 “随便你怎么说!”烦躁的丢下这句话,季获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真的是不怕季萌手机里的那一个g吗?”丁聆不死心的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这回季获竟然伶牙俐齿的反击道:“如果他真这样做,我就用ai把脸全换成他自己。” 丁聆:…… “风华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丁聆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办公室,这时候季萌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又在欣赏什么,嘴角眉梢都是难掩的得意。 “呦,小丁聆回来得正好,快来看看我昨天在拍卖行里拍到的好东西。”季萌一见到丁聆就忍不住要炫宝。 可丁聆此刻身心俱累根本就连敷衍都不想,随意的瞥了一眼季萌手机里拍下的画作,是二战时期的伪造大师,汉·凡·米格伦伪造的一幅大师画作。 “怎么样,不愧是伪画大师,简直是看不出一丝痕迹。”季萌拿着手机啧啧赞叹。 然而丁聆却依然两眼无神,兴致缺缺。本想炫耀一把的季萌却也没了兴致。 “怎么啦?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你了?” 季萌本来还想好言相劝安慰丁聆两句,可是丁聆现在一点应付他的心情都没。季萌也不想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正打算离开. 然而这时候丁聆却突然开口。 她对季萌问道:“总经理,你觉得我们每一个人成为社会的群体之后,都必须开始承担起责任吗?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和什么样的同事共处,面临了什么样的困惑。即使是自己不愿意,还是需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去迎合别人融入这个社会。如果是这样,我们到最后都得到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变成另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吗?那自己的心意又要怎么办?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我行我素的人生,就要被当成异类受到排斥吗?就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吗?” 季萌张着嘴,被丁聆突然这一大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半天才笑了笑,说:“每个人从出生那一刻就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承担相对的责任。但是你别忘记了,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兴趣,爱好,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选择好了哪条路,就要扮演好你的角色。” 我扮演的角色? 丁聆越发的感到了困惑。 她不禁反问自己,我现在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当初我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如今的这一切真的都是我想要的吗?这些然道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丁聆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上,她的食指、中指和拇指有些弯曲变形,手心上也布满了许多老茧。这是长期执笔画画和握着工具不断反复的练习雕塑所造成的。 丁聆不明白自己明明应该是个画家,为什么却偏偏要和这些自己毫无兴趣的甚至是厌烦的工作打交道。难道如今的生活方式真的是当初自己的选择吗? 越是质问自己,丁聆的脑中越是一片纷乱。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神叨叨的就走了出去。“我出去透透气。” 然而就在季萌尚且还来不及开口叫住她的时候,丁聆又回来了。她探着半个身子出现在门里,对季萌说:“对了,还没有问,你那幅画到底拍了多少钱?” 季萌告诉了她一个数字。 丁聆抽了抽嘴角,说:“下次别随便下手买东西了,特别是油画。” 丢下了一头雾水的季萌,丁聆此时独自一个人站在公司的天台,眺望着远远的风景。夕阳西下,远处橘红色的晚霞颜色越发浓重,一直到最后在夜色之下渐渐的变成了透着紫光的蓝墨色…… 丁聆在这里整整站了三个小时候,从夕阳西下的傍晚一直站到了身处夜幕。她一直都那样直勾勾的望着远方,这是她的习惯,总是看着看着就入迷了。然而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她在想什么,他们只知道丁聆是一个怪人,是一个不合群总是喜欢发呆的怪咖。 在同样的一个画面里,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线,以及随着光线的移动,画面的光影会出现不同的变化。层次,颜色,明暗都会不同。然而要想抓住心目中那个最美最满意的画面,将它用笔画出来,就需要反复的,详细的,观察它的变化找到那个心目中的最佳。 有时候是一个小时,有时候是两个小时,有时候甚至是一整天……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然而又是一个光影交错,沉浸其中的丁聆突然让手机的铃声打断,竟然是季获。 “喂,是我。”手机里传来了季获有些有些低沉的声音。 一下子又变回了正常人的那个丁聆却还在恍惚里。 “我……跟你道歉。明天的安排我会去的。”电话里季获仍然在说,也许这是他有生以来所做的第一次妥协。 丁聆仍然在默默地听着却没有开口说话。 季获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电话里显得有些焦急:“你在听吗?” 丁聆叹了一口气,说:“你很好,不需要道歉。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对不起。” 电话里又换来了彼此间的一串长长的沉默…… 这种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十分的微妙,让丁聆可以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砰砰砰”不断加速的声音。 丁聆这边终于受不了了,开口道:“没事我先挂了啊。” “你等等!”季获极快的阻止了正要挂上电话的丁聆。告诉她:“也许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我有更好的办法。” 丁聆:“什么意思?” …… 季萌的秘密 最近的网络投票热度空前,全都因为来自各大宇宙的消息。侠客j发起的为《管道世界》投票的热度空前盛大,引发了一场巨大的连锁效应,连带着《管道世界》盘踞各路人气榜单第一位,狂甩各路牛鬼蛇神十几条街。短短几天的时间,以侠客j的名义为《管道世界》投票竟然演变成了一场真正的全网狂欢。 更有各路段子手编了各种段子。什么:你一票,我一票送我老大登紫霄。什么:你不投,我不投,老大始终压一头。什么:你也有,我也有,老大奖项全都有…… 这一场投票的盛况依然在持续升温,同时也无意中为agn之夜做了一波声势浩大的造势直接火出了圈,让这个只在游戏圈里富有声望的活动,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海啸似的引发了多方的关注。足可见不论是季获的作品,还是季获这个招牌在全网网络玩家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撼动…… 由于近日全网投票热度空前,连着季萌这几日的心情也是格外的风骚浪气。一大早的在他的顶层办公室里,哼着小曲儿,扭着小腰枝儿舞来舞去的不知道又在心血来潮的干些什么。 总经理办公室里浮影翩翩。 丁聆在外面的办公区里昏昏欲睡。 这两天恶补了各种关于活动策划和主题派对方面案例做了各种笔记,再加上季获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她的这副小身板真的是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咚咚咚!”丁聆打着瞌睡,突然季萌从门里冒出了一颗头来,伸手敲了敲门来吸引丁聆的注意。 “总经理有什么需要么?”丁聆应声回头。 季萌朝她勾了勾手指头:“小丁聆,快进来帮我看看,要挑哪一件才好。” 微微皱了皱眉头,丁聆不明就里的进了季萌的办公室。 结果入眼就是一幅漫山遍野的色彩斑斓,各种d家j家的当季新款,衬衫、外套、领带、袖扣……各种配件…… 丁聆:…… 季萌兴致勃勃的拿起一件d家的绸制衬衫,色彩斑驳仿佛还可以感受到夏日阳光热辣的余威。 丁聆吞了吞口水:“总经理你这个是干什么?” 季萌超得意的拿着衣服在丁聆的眼前晃来晃去,还时不时的放在自己身上比划比划:“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好不好看?” 丁聆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得到了丁聆的肯定,季萌笑得更加志得意满春风满面:“昨天那几个资方主动来找我约谈融资的项目,如今不论是项目还是《管道世界》都是大局已定,剩下的就看agn之夜圆满收官了。总之不管怎么样,这场仗都是打得相当漂亮了。颁奖晚会我们家小秋肯定是不容置疑的主角,到时候多少聚光灯,媒体的焦点全都放在他身上,所以我特意给他选了这一身行头呢。” 季萌手里抚摸着柔软的布料,眼里满是期待。 丁聆站在一旁望着季萌一副给自家女儿准备嫁衣又惜又怜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没想到季萌这会儿根本没打算放过她,神神秘秘的拿出了另外一件重磅战袍:“锵锵锵!” 季萌战袍在丁聆眼前一亮,立刻闪瞎了她的狗眼。“总经理你件衣服是……” “你猜!”季萌玩心大起。 丁聆抽了抽嘴角:“这该不会是您打算穿出去唱戏用的吧?” 季萌兴奋的眼角眉梢迅速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的说:“小丁聆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小丁聆不禁质问自己:我到底什么样儿了? “好吧,告诉你。这件衣服是我为了agn之夜给自己准备,和我家小秋的这件是不是很配?”季萌揭晓了答案之后还特地冲着丁聆眨了眨眼睛,一副求表扬求夸奖我是小可爱的模样。 于是丁聆瞬间脑补出了,哥俩儿穿上这些花衬衫、再穿个沙滩裤,露出腿毛和人字拖,芒果、沙滩、菲律宾,和宾妹们手拉手跳起草裙舞…… 画面太美,丁聆直接被吓出了一脑袋虚汗,僵着一张脸内心忍不住疯狂吐槽:尼玛是嫌季获那傻x长得不够中二不够傻diao还是怎么样?这个审美是想逼死那只大金毛当场现出原形吗? 抽搐着嘴角,丁聆一转脸就对季萌笑得充满了善意和良心:“总经理,您这个眼光真是太妙了。不出意外,您和季获季总两个人势必会成为活动当晚最耀眼的星光呢。” 这一通捧杀直接把季萌乐开了花,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然而丁聆又接着说下去:“不过这个衣服平时穿还好,领奖台上聚光灯太闪,衣服花色未免太过抢镜。到时候咋们季获季总的俊脸才是重点不是吗?” 季萌一听,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竟然觉得丁聆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说要怎么办?” 丁聆立刻把自己胸脯拍得“梆梆”作响:“包在我身上!” 革命同志友谊深啊,季萌立刻将身上这副艰巨的重担交给了丁聆。 交接仪式完成。 丁聆拉着季获两个人转瞬间就出现在了a家高奢的成衣店外。 丁聆一把推开了商店的大门…… “丁小姐您好,接到了您的电话我们立刻就按照您的需求为您准备好了一切。”a家的门店经理亲自出来迎接。 丁聆只是淡淡的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动手吧。” 一声令下,季获立刻就让三四个柜姐围了起来,捧着衬衫,捧着西装外套和各种配件…… “丁……丁聆……”突然其来的一堆人再度将季获给逼到了墙角。 “等等!”丁聆连忙喊咔!随手接过一件衬衫,对她们说:“辛苦你们,让我来就好。” 那群被丁聆直接劝退的柜姐们一个个的对着季获依依不舍,目光里充满了眷恋。心里面恐怕正在遗憾自己和霸道总裁错过了一场唯美浪漫的邂逅和一段虐心苦情的错爱吧。那丁聆在这场戏里又是什么角色?恶毒狠心拆散他们的后妈? 丁聆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想来当电灯泡加狗腿子啊。 “来,这几套衣服你随便挑一套。”丁聆挑了几套比较合适的对季获说。 季获看了几眼,伸手就拿走了那件白色的衬衫,还有那件款式最简单的黑色西装。 “就这几件好了!”季获说。 丁聆点了点头:“那进去试一试。” 季获迅速换好了衣服走出来,丁聆满脸呆滞。 “不是,我……”丁聆呆呆的看着季获这一身造型,简直难以置信,这哥们穿个衣服都是这么别具一格的吗? 瞧瞧他把这身衣服穿的……也许是衬衫的扣子太多的原因,季获扣了几颗就开始不耐烦,所以扣子只扣了一半,胸口虚虚的掩了一半。 西装套在身上,原本压在里面的领子这哥们也全给翻了出来,领子还一边是竖着的一边是耷拉着的,衬衫下摆也全都是胡乱塞进腰里的,更牛叉的是这哥们儿的衬衫袖子竟然是挽起来的,然后套上西装,手臂上就鼓起了两个大包? 丁聆咬着压槽,太阳穴扑扑直跳:这果然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竟然连衣服都不会穿是什么鬼? 丁聆完全被打败。垂头丧气的凑到了季获的跟前,伸手揪着他的衬衫领子,十分认命的开始帮他整理衣服。 先是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帮他扣好,然后折好衬衫的领子,收好衬衫的下摆,然后让他脱掉西服外套。 捋好了袖子,细细的帮他扣上袖扣,再重新伺候他穿上了西装。镜子里的季获瞬间重新做人。 丁聆为季获打点好了一切,看着镜子里的季获简直忍不住啧啧称奇:“有一个问题想要采访你一下。” “什么?”季获望着镜子里丁聆一颦一笑,正漫不经意的企图和她挨得近一点,左右打量着,也不知道看些什么。 “我想知道,你和季萌明明是亲兄弟怎么眼光差那么多,style完全不一样?”这两个兄弟完全就是不一样的审美,哥哥花里花哨恨不得把自己打扮得跟只鸡毛掸子似的,弟弟却清一色的永远都是白衬衫。 于是季获好笑的告诉丁聆:“我大哥对色彩是比较迟钝的。” 丁聆:“什么意思?” 季获说:“就是色弱,但凡颜色浅一点的在他眼睛里都是灰的。” 丁聆:…… 恍然大悟,怪不得c家的衣服在他眼里都是灰色系,只有d家那股浓浓的油彩味道才是清清淡淡又素雅!!! 这个秘密真相大白得简直让丁聆措手不及,哭笑不得的对季萌从前的误解表示深深的歉意。 “换上试试。”丁聆还在发呆,一件白色小礼服就塞进了她的手里。 丁聆看着手里的衣服,不禁好奇的抬头看向季获:“什么意思?” 季获告诉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为了表达歉意和谢意,送给你的。” “真的是这样的么?”丁聆一脸狐疑的企图从季获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出来,结果却被对方帅了一脸。 丁聆尴尬咳嗽了两声,一把接过衣服告诉他:“不必道谢,不用去卖身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丁聆装作若无其事拿着衣服,一进试衣间她就绷不住了。面红耳热、心跳加速。这都特么是个什么事情,季获竟然认为使用男色这招对她不管用,还想用礼物收买人心? 于是丁聆老老实实的换上了礼服,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迎接她的是季获那双期待公主一样的眼神。 丁聆眼眸微垂,脸庞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红,但表面仍然是从容淡定的。 她走到了镜子前,季获就站在她的身后。 白色露肩的礼服衬托出了她优雅纤细的天鹅颈,半鱼尾的造型让她纤细的小腰、笔直秀气的小腿和脚踝一览无遗,精致优雅又不失俏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季获显然对自己的审美十分满意,现在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得体的礼服和丁聆两个人十分般配,就像要去结婚一样。心里那点心思藏不住,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笑就要露出虎牙和酒窝,逗得丁聆也绷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抖着肩膀,丁聆忍不住笑骂道:“神经病!” ※※※※※※※※※※※※※※※※※※※※ 顺便提一嘴,季萌在家里的小名叫做大春子! AGN之夜 丁聆被一串手机铃声吵醒,烦躁的掀开被子抓过柜子上的手机,一看来电赫然是总经理大人季萌。 “喂……”丁聆有气无力的朝着电话那头打了一声招呼,顺便看了一眼时钟上面的时间,现在是上午时间九点。 “哈喽哈,小丁聆……” “我挂电话了啊。”在极度困顿的时候丁聆不想听见季萌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别挂,别挂!”季萌急急喊了一句,接着又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在问你什么时候打算出门么?” 丁聆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呵欠,耙了耙头,这才一点一点的想起来,今天是agn之夜,下午五点开始就得到达会场。 “差不多了吧,我起个床就能出门了。”从床上勉强爬起来的丁聆依然有气无力,无精打采。连续一个星期的高强度工作,还有昨天的突发事件,让她的这一整个星期严重缺觉,睡眠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24小时。 “行吧,那我让司机半个小时候以后到你家楼下接你。”季萌安排道。 丁聆点了点头,打开了盥洗间的门,“嗯,我已经起了。”…… 挂上电话,丁聆将手机随手一扔就打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水重重的泼在脸上,反复几次丁聆才勉强打起了精神。 这一整个星期丁聆几乎都是在agn之夜的会场里度过的,灯光、舞美、音响、整体效果、就连各大入围作品的大幅宣传海报都是丁聆从版面、颜色、现场搭配效果等等一张一张亲手选出并且重新制作的…… 不但如此,她还亲自参与了活动宣传片的制作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各路媒体、评委、颁奖嘉宾以及当晚到场的观众群体……几乎是事无巨细。 甚至agn颁奖之后的宴会她也完全推翻了广告公司之前的所有方案。从布局、风格、乐队邀请、灯光舞美……到酒水、糕点、厨师、食材……完全按照了她的审美和品味。 当一切都在朝着丁聆的意图完成之后,那些参与的人,一开始就不信任、背地里各种吐槽她的乙方全都热血澎湃,发出了由衷的赞叹,这简直是他们负责agn之夜的第三年也是最完美、打破各种常规的一年。 他们对这个一直以来都穿着简单的衬衫,稚气得像个实习生的少女完全刮目相看,一开始还盛气凌人的负责人都忍不住要对她说道:“看不出来丁助理这么年轻就这么专业,没想到竟然是前辈高人!” 丁聆不经意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好笑的说,“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学过画画所以还有几分审美吧。” 手机不失时机响了起来,丁聆接起了电话:“喂,季炎。” 丁聆一边说着电话一边走向了角落。 乙方的负责人在一旁听见丁聆竟然可以直呼风华集团的二少爷季炎季总的姓名,心头一惊,这才惊觉这位甲方的助理原来来头不小,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小声牢骚道:“天天穿成这个样子,谁知道是什么来头的。” 身旁的乙方小助理这时候忍不住扯了扯负责人的衣角,说:“总监,以我私下对各种奢侈品的研究。那位小姐穿的衬衫好像是a家手工定制款的成衣,她的板鞋也很昂贵,就连手表都是全球限量款……” 负责人:…… “喂,丁聆你看了微博没有?”电话里的季炎口气颇为不佳。 “怎么了?有什么状况吗?”丁聆问道。 “现在我们的微博,投票网站,各种的宣传号都被恶意攻击了。恶意举报,实名投诉,留言攻击……季获的这波宣传把对家全给得罪了,估计是要在这个最后关口闹点事情出来。”季炎说。 这是丁聆第一次参与这种重大的活动,出现这种状况一时之间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幸好在各种公关宣传方面季炎是专业的,他给丁聆打个电话也不过只是告知一声,他接着对丁聆说道:“不过你放心好了。老大有交代,你就只管做好这次agn之夜,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 …… 拉上了房门,丁聆匆匆的下楼,司机小林正在等着她。丁聆一头扎进了轿车里,看了一眼手表上面的时间,她现在正是要去之前就安排好的造型工作室,为今晚的agn之夜开始做好准备。 傍晚五点,崭新的“战场”首次开馆,agn之夜颁奖典礼将在这里隆重举行。 红色的地毯光彩熠熠一路延展到了会馆,各路的媒体和游戏界大咖、顶级玩家、评委、特邀嘉宾和入围作品的团队代表云集在此。他们全都盛装打扮,不断闪烁的闪光灯,各路镜头争相拍照,隆重的场面丝毫不比任何国际电影节逊色。 一辆劳斯莱斯驶入了会场,司机恭敬的拉开车门…… 季萌首先从车里走了出来,今晚他依然走的是d家秀场风,那复古浓重的穿扮同他风度翩翩的英俊容貌同样的引人注目。 紧接着,他绅士的从车里牵出了丁聆。 丁聆一袭红色开叉礼服,款款的走下了车。今夜的丁聆烈焰红唇,原本淡淡的眉毛也刻意的加深了眉色。红色复古的装扮,让她气场全开,一手拿着金色的小手包,一手挽着季萌,明艳强烈的般配感,在无处不在的快门、镜头面前,熠熠生辉,惊艳了全场,成为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老板娘,今晚上表现很好啊。”季萌美人在旁,一路走来心情大好,一边打招呼一边耍起了嘴皮子。 丁聆挽着季萌,脸上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总经理,请您继续保持您体面优雅的形象,得意忘形什么的容易栽跟斗。” 丁聆的一番警告,季萌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仍然笑盈盈的说:“呦,我的秘书小姐然道是在威胁我吗?” 丁聆明艳大方的露齿一笑:“我怕我今晚上这双七寸高跟鞋一不小心踩着您呢!” 季萌脸上的笑意越发的迷人了。 季萌和丁聆两人携手双双步入了会场,迎面就同季获和他今晚的女伴施罗珊碰到了一起。 今晚施罗珊以季获的游戏制作人的身份,陪着季获一同出席盛典。一身水蓝色的纱裙,显得温柔婉约气质出尘,看得出来她的一袭装扮无论是妆容、礼服样式、还是纱裙的颜色,都是为了配合季获的衣着而精心挑选过的。 季获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简约利落。施罗珊的水蓝色纱裙清丽秀雅。 季获高大俊美,性感冷峻。施罗珊清丽脱俗,聘婷袅袅。 两双璧人碰在一起。一对明艳热情,一对婉约沉稳,如同热情的火焰和冷静水晶。 “呦,这不是今晚上我们的最佳男主角么,这身边的美女是谁呢?”季萌笑着开口打趣道,“原来是弟妹啊,差点没认出来啊,瞧瞧你们今晚上这一身真的太相配了。” 施罗珊被季萌逗趣的开场白逗笑了,说道:“哪里,今晚总经理和丁秘书才是最为般配的一对。” 季萌和施罗珊你来我往的相互恭维,一旁的丁聆却被季获盯得浑身的不自在。打从一照面开始,季获那张向来缺乏表情的俊脸瞬间急转直下乌云密布,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丁聆,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三个大字“很生气!” 丁聆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竟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慌乱,就像是被丈夫捉奸当场似的心虚得抬不起头来。 可是猛的心念一转,丁聆竟然对自己有这种荒唐的想法感到惊讶,老娘根本什么都没做好吗。 “嘿,一秀!”季萌大老远的就见到一道华丽高大的身影,远远的就朝他招手。 佐伯一秀今晚穿着一身l家的秋季新款,身为l家的亚洲代言人,一身绸制的睡衣风西装让他高冷的气质里又多了几分慵懒来,再合适不过。 “来,我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顶流大明星佐伯一秀。接下来他将作为我们新一季游戏产品的形象代言人,为风华出品进行一系列的发布宣传。” 佐伯一秀在一众人中眼尖的认出了丁聆。 冷眼红唇,一袭复古的红裙。今夜的丁聆同那日在《game》摄影棚里见到的那个不染粉黛,骄纵傲气的小家伙判若两人。不过她这份独特的气质却如何也掩藏不了。 眉毛一挑,佐伯一秀饶有兴趣的对丁聆打个声招呼:“嗨学过画画的实习生,怎么这么巧啊?” 丁聆原本心不在焉,回过神来才发现站在面前同自己打着招呼的这一位俨然是那日在《game》杂志的摄影棚里碰见的大明星。 她礼貌的牵唇一笑,也说:“好巧。” 身旁的季萌对此十分好奇:“怎么,一秀你竟然和我家的小秘书见过面了,这还真是有趣的缘分。” 佐伯一秀有趣的扬了扬眉:“小秘书?”上下将丁聆重新打量了一番,笑道:“我们之间的邂逅还真是特别,幸会幸会,我叫佐伯一秀。” 佐伯一秀身体微微前倾,朝着丁聆伸出了他宽厚的手心。 这原本只是一个绅士的吻手礼,丁聆大大方方的也正准备接受,然而这种关头却突然煞风景的横出一只手…… “季获,幸会!”一旁季获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握住了佐伯一秀。 盖茨比之夜 佐伯一秀本来只是想给丁聆一个吻手礼,却让半路杀出来的季获给挡了回去,幺蛾子出的猝不及防。 两个身高、气场颇为相似的男人握着手,他们打量起彼此,季获的脑子里这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更难看了。 场面一度颇为僵硬,丁聆无辜的看了看身旁的季萌。季萌耸了耸肩一头雾水。 佐伯一秀愣了一愣,翘起嘴角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季获先生,今日终于见到了本尊真是十分荣幸呢,啊,对了我也是《管道世界》的众多玩家之一。” 见到季获微微朝他颔首,佐伯一秀摸了摸鼻子,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位偎依在季获身旁的女伴,再看看丁聆和季萌,暗暗腹诽道: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 最后还是季萌打破了局面,他邀请佐伯同他们一起入席。 晚会正要开场之际,丁聆突然想起什么来,她伸长了脖子环看了看四周围,眼睛找了一圈下来,不禁朝身边的季萌问起:“季炎呢?这种场合怎么没看到季炎?” 虽然对季炎颇为信任,但因为之前被对家恶意攻击的事件实在紧迫,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临开场之际也没见季炎的人出现,难免让人揣测不安。 然而季萌却不以为意,他对丁聆安抚道:“放心好了,那不过是一件小事。季炎买掉了所有通稿,那些举报、恶意攻击什么的,早就被一大波的通稿淹没掉了。放心,这又不是什么娱乐圈的热搜,谁又会去在意这个?” 季萌这样一说,丁聆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那季炎这会儿干嘛去了?他这专业男公关这种时候不出现,怎么感觉怪怪的?” 季萌听罢哈哈大笑,解释道:“他这会儿去机场接机了。阿炎之前为小秋物色了一位美术主笔,可谓是不惜重金啊。听说对方来头不小,作为新生代的画家在国际画坛也是很有锋芒。” 丁聆点了点头,莫名对季萌口中的画坛新秀产生了好奇。 紧接着,会场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agn之夜在一场惊心动魄的预告片里震撼开场。 最佳游戏配乐、最佳叙事、最佳艺术指导、最佳声效等等一系列奖项也是纷纷揭晓,这期间还穿插了一些嘉宾演出,季获也早已二度上台,拿下了全名网投第一的“最具影响力”和“最佳游戏民意”两项大奖。 随着各个重要奖项花落各家,这场颁奖典礼也渐渐被推上了高chao。 主持人再一次走上了舞台,宣布道:“接下来我们要颁发今晚最为重要的一项大奖:年度最佳游戏大奖。其中入围的作品有:《管道世界》、《丧尸之灾》、《搁浅》以及《斯巴达之心》。它们之中究竟是谁能最终夺得年度最佳成为无冕之王呢?有请我们的颁奖嘉宾来揭晓今晚的大奖得主。” 当颁奖嘉宾将《管道世界》脱口而出,全场所有的聚光灯在一瞬间全都汇集在了季获的身上。在场的所有人随着他上领奖台的步伐,纷纷起立为他鼓掌致敬。 季获接过今晚的终极大奖,他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手里握着精致的奖杯,在无数闪光灯下格外的光彩耀目。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的目光淡淡的扫向了台下的某个席位,开口说道:“请期待《心魔ii》。” 不过短短几个字的获奖感言,竟然在一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热情,尖叫声、鼓掌声、任何物品敲击发出的当当声此起披伏,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盘旋而上,直达穹顶,就差要掀翻会场。 站在高处的季获一呼百应的力量,让丁聆终于感受到了今晚agn之夜嗨翻全场的终极热情,在人潮澎湃的会场之中与季获的目光遥遥对望。她似乎感受到了站在领奖台上的季获那饱含深意的目光。那番话似乎是在向众人宣布,却又像是独独说与她一个人听。 丁聆揉了揉太阳穴,疼痛在此刻一点一点的逼了上来。眼前的一切也变得眼花缭乱了起来。 一个背影逆着光,一步一步的正在走远。她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正企图开口叫住他。“喂,我是有话要说的,我想要对你说……” 丁聆伸着手,正当她的指尖差一点点就可以碰触到对方那件白色衬衫的时候,画面突然一转,无数双眼睛透过破碎的镜片望向了丁聆。 …… “啊!”丁聆惊喘。倏然睁大的眼睛,瞳孔里写满了惊怖。 悠扬的音乐,舞池边金发碧眼的女人慵慵懒懒的唱着爵士,流光闪烁,奢华却又不失欢快有趣的氛围仿佛置身红磨坊。 丁聆这才想起来,这里是agn之夜之后的酒会现场。舞台上的爵士乐队是她花费了重金邀请的美国老牌爵士乐,精致的糕点、顶级奢华的食材以及酒水琳琅满目……这场复古酒会的主题被称之为“盖茨比”之夜,是一场斥资不菲的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的摩登派对。 一点一点的回到现实中来,丁聆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总是很容易头疼,甚至会出现一些幻觉,睡觉也不安稳。 也许是最近一心都在agn之夜上面太过疲劳,也许……也许是那次车祸之后的后遗症。这让丁聆忍不住想起那些在昏迷期间被注射的那些镇静剂。当然,丁聆更认同的是前者,并不希望自己神经衰弱的原因是因为药物过量而出现了幻觉。 这场“盖茨比”之夜,是季萌专门为他的那些生意伙伴们所打造的,一方面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实力和品味,一方面则是做个东较为正式的和股东、资本们联络联络感情。所以派对上可以说是大佬云集,谈笑风生之间皆是各种机遇了。 丁聆对这种热闹的场合并不喜欢,她更多的喜欢自己独处,也许是因为疲倦…… 手机响了起来,丁聆接起了电话。 “喂!” “你在那里干什么呢,远远的就看你在发呆?”季萌含着笑意低语着,从电话的那一头传出来,带着温润的低沉。 感受到了自己正在被人观察,丁聆拿着手机忍不住目光四下搜索了起来。 “我在这里呢,你的左后方,舞池边上。”又是一串低沉的笑声。 丁聆倏然转身,果然见到了季萌正在舞池边上冲着她招手。 松了口气,丁聆无奈的撇开了目光。 “嗯,你不过来么?我还想给你引荐几位资本!”季萌说道。 揉着太阳穴,丁聆告诉他:“我相信你的魅力已经无敌了,不需要我过去锦上添花了。行了,你还是别管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到处逛逛,吃点东西。” “嗯,好吧。”电话那头略微停顿了一下,季萌由衷的对丁聆肯定道:“今晚的一切都干的十分的漂亮,效果超出了所有预期,丁聆,辛苦你了。” 丁聆挂上了电话,终于能够好好的松口气了。这是她第一次独立的完成项目,感觉竟然还不错。嘴角微微的往上牵了牵,心情也跟着明快了起来。 施罗珊正在食物区为季获挑选一些食物,在这些昂贵高级的食物面前,她显得小心翼翼。先是拿了黑松茸和鹅肝酱,还有一些黑鱼籽,在琳琅满目的酒水区里她挑了一杯果汁…… “鹅肝酱、黑松茸配果汁?不是应该配红酒的吗?” “呵呵,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她能懂什么?以为身上穿个c家定制款就能藏住那一身土气么?” “就是就是,真好笑。有些人哪,穿着水晶鞋也不是灰姑娘呢!” …… 背后那一番傲慢无礼的嘲讽,让施罗珊端着果汁的手有些僵硬,美貌精致的面容越发的变得平静,沉静,失去了温和,变得冰冷。 施罗珊本想忽略掉这个不愉快的片段,拿着食物正打算离开。不料转身却正好看见丁聆站在那里面对那两个上流名媛。 丁聆的手里端着一份鹅肝酱,她若无其事的倾身过去当着那两人的面端起了一杯果汁。并且告诉她们:“要说黑松露、鹅肝酱什么的在味觉上最般配的当然是浆果酒了。”她轻蔑的瞥了一眼对方手里端着酒杯,眼角眉梢皆是漫不经心的嘲笑:“还有你们手上拿着的也不过是普通的餐酒……而已!” 丁聆气走了那两个打扮高贵的假名媛,冷哼一声,回过头来脸色变得和悦了许多。 她对施罗珊笑了一笑,说道:“别理那两个贱货,在这种地方不懂规矩的人会闹出笑话,自以为彬彬有礼的绅士小姐们则会严守规则,可是再上去一层却可以随意去做那些不懂规矩的人做的事情。但是无论做什么,别人却又都会觉得那些都是正常的。” 丁聆端着果汁和施罗珊手中的果汁杯子轻轻的一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总之,理直气壮就没有什么不妥。” 施罗珊愣了一愣,脸上勉强牵起了一丝笑容,“谢谢!” 丁聆目送着施罗珊的离开,直到视线落在了那个角落的位置,凯旋而归将军正低调的躲在繁华之外的角落里享受独孤。 难怪这些女人一个个的都要针对施罗珊,看她不顺眼了。这种阶级派对上出现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来物色老公和金主的?风华集团的三公子,有钱有背景又有才,关键是长得还巨帅,这样的一个男人,放到哪里不是那些女人使出浑身解数抢得头破血流的,凭什么偏偏让一个平平凡凡又没有背景的施罗珊拔得了头筹? 只想和你跳支舞(上) 丁聆的目光里全是角落里的施罗珊和季获在一起偶尔低语的画面…… 有些迷惑,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维持着怎样的一段关系? 之前明明是订婚,却为什么又突然取消了婚约?施罗珊又是什么想法,对方这样欺人太甚为什么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忍受成为全公司的笑柄和季获这样继续纠缠下去? 那个藏在角落里的高大身影似乎是觉察到了丁聆目光的窥视,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猛地收起视线,丁聆低着头竟然有些无措。 刚刚她都想了些什么?竟然无端的揣测起了人家情侣间的关系来了?这种私人间的关系岂是她这样的局外人可以恣意揣测的? 丁聆为自己的僭越感到羞愧,可能是最近和季获频繁接触的缘故,况且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两个人之间变得有些暧昧,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所以……所以…… 丁聆有些慌张的拿起了手机,开始在各种玩乐app里翻找那些大型的游乐设备,迷宫、密室逃生、鬼屋……有一种心理上的病态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叫做被害者综合症或者人质综合症,是一种被害者竟然会对加害者产生好感甚至心生爱慕的病症。所以丁聆把自己最近的失常全都赖给了这种病态的心理,所以她需要尽快找出关于那次绑架的真相,找到那个迷宫,以此来证明季获根本就是一个内心扭曲的大变态,不值得自己对他动心…… “最刺激的密室逃脱……” “吓!”突然一个玩味的声音从背后冒了出来,狠狠的吓了丁聆一大跳。 猛地回头,就见到佐伯一秀端着酒杯和自己挨得很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丁聆后退了几步,眼里充满了警惕。“佐伯先生,您越矩了。” 佐伯一秀显得气定神闲,他似乎对丁聆脱口而出的名词感到好笑又无辜:“冤枉了,我只是好奇你刚刚拿着手机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不过是出于关心,你这样会不会反应太大?” 佐伯一秀看了一眼丁聆到现在还有些苍白的脸色,讪讪的笑道:“你还好吧,谁知道你能吓成这样?” 丁聆收起手机,口气不佳的说道:“关你什么事。” 丁聆一旦脾气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会给,转头就走。佐伯一秀始料未及,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喂,实习生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 丁聆口气冷淡的对他说:“佐伯先生,这里到处都是名媛、资本、金主爸爸和妈妈您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希望您可以抓住这样的机会,毕竟机会也不是经常有的。” 佐伯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竟然让他哭笑不得,这个女孩竟然当他是那些一百零八线的不入流小明星吗? “我的家族和季家是世交,和季萌也是很好的朋友,我来这里纯粹只是凑个热闹。”佐伯一秀好笑的解释道。 丁聆抽了抽嘴角:好吧,这又是一个家里明明有王位要继承却偏偏要出来卖艺的熊孩子。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刚刚是我失礼了,我跟你道歉。” “喂,干嘛总是急着走呢,这道歉很没有诚意啊,至少告诉我名字吧,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佐伯一秀锲而不舍的对丁聆各种纠缠,丁聆被他闹得烦不胜烦,偏偏这种场合又不能发作。恰巧舞池里的爵士乐手们在这种时候吹起了萨克斯风,弹起了欢快的钢琴曲,长管,笛子什么全都吹了起来,场面热闹非常,瞬间回到了“盖比茨”那个辉煌摩登的年代。 在场的人们全都被这样欢快复古的音乐感染,纷纷跃跃欲试的跟着节奏摇摆了起来。 这也是丁聆事先安排好的节目swing dance爵士摇摆舞。 为了让现场的宾客能够融入氛围,丁聆还特意安排了几个领舞率先下到舞池里示范,煽动现场的气氛。 佐伯一秀觉得这个相当有趣,再看看丁聆,一身复古红裙显然也是特意准备就忍不住邀请她同自己到舞池里跳舞。 丁聆内心自然是相当抗拒,却又无从拒绝。 佐伯一秀伸着手,脸上挂着绅士的笑容,在闪烁的光芒中熠熠生辉。 丁聆几乎就要伸手答应了他。 然而偏偏又是这种时候,半路再次杀出陈咬金。 “怎么又是你?”彼此间刚刚萌芽的那么一点氛围瞬间跌落谷底,佐伯一秀对于总是喜欢神出鬼没的季获,讶异的同时目光犀利得恨不得在他脸上戳出几个洞来。 季获远远的就见到那个佐伯一秀又在试图接近丁聆,现在看起来似乎正在邀丁聆跳舞? 季获终于忍无可忍的走了过来。 施罗珊这时候也被舞池里热闹的气氛勾起了兴趣,对季获说:“阿获我们也去跳舞吧……” 施罗珊回过头来的笑容瞬间消失,只见季获已经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食物区走过去,正巧丁聆和佐伯一秀在那里。 舞池里男男女女踩着欢快的节奏,跳起了欢乐的摇摆舞。季萌特别羡慕的找起了丁聆,结果一过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气氛不怎么和谐的画面。 季获拉住了丁聆的手,施罗珊站在了季获的身后,而佐伯一秀正翻着白眼看向季萌。 季萌扯了扯嘴角,伸出手对着佐伯挥了一挥:“嗨,都在啊?” 然而季获却并不打算给季萌过来参合一脚的机会,也不管丁聆愿不愿意,拉着就走。 “我……喂……” 这一对就像一阵风般消失在了众人面前,施罗珊咬着下唇,眼神有些无措。季萌一个健步倏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面如春风般的对她露齿一笑:“赏脸跳支舞吧?”接着不由分说的也将施罗珊带入了舞池。 刚刚这里还正打算酝酿一出狗血剧,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一个佐伯一秀独自美丽。 不明状况的佐伯此刻脑袋里塞满了a和b,b和c,c和d,d又和abc……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越扯越混乱得一个踉跄,差点就被自己的脑洞绊死。 耙了耙头,佐伯一秀忍不住又一次哀怨的发出了来自心灵的质问: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情况? 丁聆满心不情愿的站在舞池里,脸上依然余怒未消。她让季获拉着手,两个人全身硬邦邦的就像两副木头做的人偶磕磕碰碰的在跳舞。 舞池里的气氛欢乐的一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僵硬得一匹。 不止丁聆的脸色不好看,就连季获也像掉进了粪坑一样,脸臭得没法看,就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在舞池里尬舞尬到丁聆终于跳不下去,准备甩手不干了,谁知道刚转身就季获一把重新扯了回来。 “季获!”丁聆咬牙切齿终于是忍无可忍。 “你今天穿的这是什么?”一直都跟个闷葫芦似的季获,这下子也终于忍不住一上来就质问丁聆,那口气竟然就跟卖身不卖艺的小姐终于逮住昨晚上那个piao了自己没给钱的客人,态度相当不客气。 丁聆愣了三秒,不禁问自己:我特么都穿了啥? 不甘示弱的瞪了一眼回去:“关你何事,季总未免管太宽了吧。” “为什么不穿我送给你的那件白色的裙子?”在丁聆恶狠狠的眼神下季获的气势渐弱了几分,变得有些委屈。本来送丁聆裙子的时候他的动机就不单纯,心里面期待这场agn之夜丁聆穿着那件他亲自挑选的裙子和自己变得特别登对。可是当丁聆穿着一身红色性感的开叉礼裙,挽着季萌的手,风姿摇曳的出现在会场,丁聆竟然和季萌配成了一对?这在他意想之外的画面,让季获的愿望瞬间碎成了一堆渣,就像说好要给的糖果被大人没收了一样,又失望又生气。 然而丁聆却并没有觉得自己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妥,“我为什么要穿那件白色的礼裙?季萌他是我的老板,我今晚又是他的女伴,我难道不应该配合他的吗?” “我要是穿了那件白色的小洋裙来配合你才奇怪吧,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丁聆不满的小声嘀咕,像看傻逼似的白了季获一眼。 季获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瞬间烧红了半张俊脸。两人之间本来已经够尴尬了,可偏偏又是这种时候,季获脚下错了一个节拍,一脚踩在了丁聆的鞋上。 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丁聆恼火得就差吐血了。伸出脚故意的,恶狠狠的,也踩了一脚季获的鞋。 谁知道季获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见到丁聆竟然还踩回来,抬腿也报复性的回踩回去。 丁聆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乖乖的让他来踩,抽腿一闪,就让季获踩了个空。 丁聆心里正在得意,伸腿要踩季获,这回季获也学乖了,反应迅速的闪开了脚。 丁聆踩了个空,气呼呼的瞪他。 季获竟然还一脸挑衅。 两人在舞池里你一脚我一脚的互相踩着对方的鞋,像两个在斗气的孩子一样谁也不让谁,就怕自己吃了亏,你来我往的节奏跟着舞池里有趣欢乐的音乐竟然神奇的融合了在一起。 …… 只想和你跳支舞(下) 与此同时舞池的另一头,施罗珊心不在焉的同季萌跳着舞。 “你的节奏慢了呦。”季萌十分善意的提醒她。 施罗珊尴尬的笑了笑,带着几分歉意。 季萌也并不介意,只是说道:“我很好奇你这样一边跳舞一边伸着脖子在看什么?” 施罗珊有些错愕。 季萌笑着一把拉着她,动作绅士的带着她转了个圈,不着痕迹的调换了两人间的位置。 季萌搂着施罗珊,学着她的样子稍微伸了伸脖子,目光越过了人山人海的另一头,季获和丁聆同周围的人们一样,跳着节奏欢快的swing dance脸上洋溢着放肆开怀的笑容…… 季萌一脸了解的收回了视线,低头看了一眼施罗珊。 施罗珊原本垂着眼眸,却因为季萌的审度索性大大的方方的抬起了眼睛,与他对视。 她的面容清丽脱俗带着几分古典的韵味,白皙的皮肤,粉色的小唇欲语还休,真是个楚楚可怜的妙人儿了。 季萌啧啧称赞,他对漂亮美丽的女子最是心软,认为她们柔弱、悦目、需要好好保护。 “所以我总是告诫丁聆,别总是管太多闲事,别人又不见得会感激,你说是吧?”季萌表面上是在说丁聆,但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却始终笑望着施罗珊。 施罗珊的眸光温柔似水,表情管理得十分到位,赏心悦目,一丝不乱。 季萌挑了挑眉,笑容越发的灿烂。他再次望了一眼远处,接着又开口说道:“不过虽然这丫头性格太过坦率,却也还是有其他优势的……” 季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看,别看她的父母都是文化人,出身却是名门望族,品味见识都是长在骨子里的,普通人想学也学不来。还有她的审美、眼光和想法都自成一格,虽然很大胆、任性又苛刻却往往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别人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把agn之夜偏偏交给了丁聆,但事实证明,我的眼光很正确。” 季萌是个商人,商人从来不做没有价值的买卖,所以任何一个决定都不是心血来潮。同时季萌又是一个十分成功的商人,成功的商人之所以成功,除了魄力、胆识自然少不了独到的眼光,还有……善于洞悉他人的观察力…… 施罗珊姣好的面容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而季萌迷人的笑容却咄咄逼人。 舞会现场的音乐早已经换了一波,变得慵懒舒缓。 施罗珊本是微垂的眼眸在沉默之后一点一点的望向季萌,牵起了唇角对他说道:“这还真是恭喜总经理了,您和丁秘书,你们真是门当户对十分的般配。” 季萌但笑不语。 …… 丁聆各种偷袭,奈何敌方伸手敏捷十分狡猾,根本无从得手。丁聆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季获却还跟逗她玩儿似的。 “你你你……你站着别动,让我踩两下,否则可这梁子就结下了啊!”丁聆气鼓鼓的抓着季获抬腿就是一通乱踩。 季获左闪右闪,中间还偷袭了一把,踩了一脚丁聆,笑道:“来来,踩不到,气死你!”说完又踩中了丁聆一脚。 丁聆:…… 别看季获人高马大,平日也经常运动踢球什么的,脚下功夫十分的敏捷,面对丁聆的攻击全都闪开了,闪开就算了,还竟然敢挑衅? 丁聆简直不可思议,季获这种笔直笔直的脑回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竟然也配有女朋友? 晴天霹雳似的,丁聆想起了施罗珊。心中惊诧的问自己:丁聆大庭广众的你这是在干什么? 心虚的伸长了脖子视线越过了舞池的另一头,目光却正巧同一直都在看着他们的施罗珊碰在了一起…… 丁聆心头一惊,脚下的高跟鞋也跟着狠狠的踩了一个错位。 “啊!”丁聆惊呼了一声,差点就要摔个四脚八叉出尽洋相,幸好季获及时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丁聆尚是心有余悸,却发现季获竟然胆大包天的顺势将她抱进了怀里,这下子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欢乐的音乐在此时恰好换成了慵懒迷情的曲调,一切都像是故意的。 丁聆面色绯红,却仍然佯装冷静的开口说道:“我不想跳了。” 丁聆手里作势要松开季获的手,却被对方抓得更紧,季获充耳不闻的拉着丁聆移动开了脚步。 丁聆急了,小声抗议道:“放开!” 偏偏这种时候季获竟然耍起了无赖,拿腔作势的拉着丁聆转了个圈圈就是听不见丁聆的抗议。 丁聆也不是好惹的,趁机一脚踩在了季获的鞋上,到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忘记要报仇,踩着他的鞋威胁他放开自己。 季获却像是同她杠上了似的,竟然丝毫没有打算退让,还故意用力的搂了搂她,宣誓了一下主权。 “你到底想干什么?”丁聆咬牙切齿,又不敢太过声张。深怕落人话柄又是一番乱七八糟的谣言。 季获却对她说:“看,让你踩到了吧。” 丁聆咬着后牙槽,忍着暴脾气,一脚结结实实踩在季获的鞋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来回回的各种撵。 对面季获也是礼尚往来,低下头作势要在大庭广众下亲她。 丁聆吓得别开了脸,在外人眼里像是小鸟依人一般的偎依在了季获的胸口。 季获简直志得意满。 丁聆羞红了脸,低声骂道:“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病?” 季获说:“和我跳个舞吧!” “我不……” “可是我想。”季获打断了她。 丁聆这会儿正把脸贴在季获的胸口上,气鼓鼓的。左右都很不甘心,“你最好放开我,否则逼急我可是不好惹的。”丁聆咬牙切齿。 可季获显然并没有将丁聆的威胁当做一回事,只是好奇的反问她:“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我……你……”丁聆简直不可思议,她困难的抬起了头来,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季获是被什么鬼上身了吗? “你到底又要发什么神经?”丁聆挣扎了几下,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性子,在这里尽量收着来,避免自己闹出什么大的举动惹人注目。 显然季获也看出了丁聆不敢声张,于是更加肆无忌惮。 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发丝,告诉她:“一直以来我都想像现在这样,你和我,我们在舞池里跳完一支舞。”季获眼帘微垂,俊美的脸庞上微微的泛起了红晕。 他别扭的样子如同错觉,迅速的淹没在舞池里各种斑斓炫目的光影之中。丁聆努力的试图在季获脸上寻找蛛丝马迹,却越发的在这样深情危险的暧昧里被困惑。 熟悉的烟草味道,仿佛带着她回到了那个夜晚。她因为恐惧抱着那床带着满是烟味的被子沉沉的睡去,那是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味道。 丁聆的思绪在光影之中化成了蝶,再一次飞得老远,飞向了某个不知名的黑暗,推开了那扇隐藏在深廊里的大门。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她和季获像一对情侣挨在一起抱着虾条和薯片一起刷剧…… 丁聆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和季获之间举止亲密的跳着舞。 丁聆有些慌乱无措的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这样依然只是徒劳,就好像她努力的想要逃离那个房间,挖空了心思,到最后只会越陷越深。 丁聆满满的无奈化作了无声的叹息,却依然没有忘记恶狠狠的瞪了季获一眼当做警告。 季获却牵着她的手,刻意的昂首阔步像个绅士似的拉着她跳舞。转着圈圈,丁聆这一记恶狠狠的目光,换来季获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一笑就要露出虎牙和浅浅的酒窝,傻里傻气的,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丁聆再一次的看呆了。 这时舞池里一道光打在了她的眼睛上,丁聆微微眯了眯眼。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个逆着光的背影。 那个熟悉的背影每一次都像现在这样离她越来越远。 “喂,你不要走,我是有话对你说的,我想要对你说……啊……”丁聆伸着手想要追上他,往前一步却掉进了深深的水里。 丁聆沉入了冰冷的池水里,大量的池水堵住了她的耳朵和嘴巴,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丁聆只能无助的挣扎,伸着手,在心里大声的呐喊:别走……听我说……你别走…… “别走……别走啊……”丁聆留着泪在梦中依然伸着手,焦急的喊着,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天光早已微亮,透过了翩翩的窗帘,丝丝照进了昏暗的房间里。 丁聆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怎么又做起了这样的梦? 一开始总是不在意的,但是同样的梦却一再的重复……等等! 丁聆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静止的空间似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丁聆正打算找枕柜上的闹钟,摸索着却发现闹钟竟然不在它固有的位置上。 闹钟呢? 丁聆心头一惊,早有预料似的猛地转头望向书桌,只见她的书桌上正蹦蹦跳跳的站着的一个大长腿,一脸坏笑的冲着她大叫道:小短腿!小短腿!小短腿! “吓!”丁聆倏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的再一次望向书桌,昨晚忘记关掉的桌灯,孤零零的发散着微弱的暖光,书桌上并没有什么卡通的大长腿在那里一蹦一跳的坏笑。 抹了把脸,丁聆混沌的大脑正在一点一点的清醒过来,打着赤脚走下了床。 丁聆走到了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屋外的世界此时已是一片阳光灿烂。 愉快的假日时光(上) 最近有些恍惚,为了能够摆脱“斯德哥尔摩”魔咒的影响,丁聆决定尽快寻找到那次事件的真相。 为了证明自己的经历并不是虚构,更不是自己的臆想,首先就必须找到那个藏下了一个大型迷宫的房间。为此,丁聆翻遍了大大小小各类鬼屋、迷宫还有逃生游戏,并且罗列出了一份清单,准备一一去现场亲历一遍。 当然,在此之前丁聆已经删除那些小型的,面积并不大的项目。因为她所经历的那个迷宫一定是个浩大的工程。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灿烂,丁聆一身轻松的装扮出现在了位于郊区的一所大型游乐场里。简单的t恤,挎着小包,带着棒球帽,粉扑扑的小脸藏在了帽檐底下,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可爱的假小子。 假日里的游乐场格外的热闹。到处都是大喊大笑的孩子和一起约会的情侣,庞大的游乐设施在眼前旋转飞舞,五彩斑斓的气球,四下追逐着闹出一连串滑稽笑话的小丑和布偶娃娃,各式各样的卡通人物出现在了大型的彩车上伴随着欢快的节奏和满天飞舞礼花……热闹非凡的场面就连空气里都充满了爆米花和烤香肠的香甜味道。 然而眼前出现的人却在这样阳光灿烂到处都五彩缤纷的日子里犹如晴天霹雳,丁聆简直难以置信的怪叫道:“你怎么跟个冤鬼似的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面前?” 正巧也来游乐场的季获显然也对能在这里遇见丁聆感到意外,然而在他脸上出现的却更多的是惊喜的表情。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丁聆有些狐疑的打量了季获一番,显然对他的出现感到了意外和各种不满。 “来这里看看!”季获难得的对她笑了笑。 丁聆收起了目光,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今天季获同自己一样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脖子上还挂了一条复古的银质项链,吊坠是某个似乎具有意象的图案。猫毛一样绵软的棕色头发有些凌乱,基本可以断定他起床之后只是用手随便对他的头发耙了两下,清晰的下颚线条,凸起的喉结,还有能养金鱼的锁骨,庞然大物似的身高,看起来就像是炸着一头乱毛到处闲逛的大型犬…… 丁聆暗骂道:ma哒,长成这样就应该关起来在笼子外面加上二十道锁,免得在外面乱走一遭都能勾引一整群狂蜂浪蝶嗡嗡嗡的。 有些糟心的叹了口气,这才想起来怎么这家伙竟然一个人独自出现在这种地方? 丁聆一面四下张望一面好奇的问道:“施罗珊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季获告诉她:“可能会在公司里加班吧,我也只是出来随便走走。” 丁聆点了点头,他们这群人,的确是苦逼得一个个就跟行尸走肉一样,没有什么生活乐趣。 季获接着又道:“这里的密室逃脱更新了主题,顺便可以看看。” 丁聆心中猛然一阵惊诧,忍不住猜测道:这难道也是一个巧合吗? 既然是相识,便无可避免的两人结伴而行。 两个人沉默寡言的走了一路,彼此间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可以尬聊,身边那些欢声笑语跟他们显然划分出了两个世界,身旁的人们是彩色的,而丁聆和季获两个人样子就跟要去扫墓似的灰扑扑的。 终于,丁聆受不了的打破了沉默。她跳到了季获的面前,对他说:“喂,想要吃冰淇淋吗?”丁聆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卖超级冰淇淋的摊子。 她可是很早就盯上这家冰淇淋店了,因为门面上赫然打着樱桃口味的招牌,简直就是想逼死她来的。 季获还没反应过来丁聆就不见了,只见她一阵风似地出现在了透明的大冰柜面前,正开开心心的冲着各种颜色的冰淇淋一通乱点。 “我要这个樱桃口味的冰淇淋球,还要这个凤梨口味的,芒果的,茉莉的,香草的,朗姆酒的,还有榴莲的。”丁聆一口气把冰柜里的冰淇淋各种点了一遍,在店家呆滞的表情下十分理直气壮。 一转眼功夫丁聆手里握着一个巨型的由樱桃口味的、凤梨口味的、芒果口味的、茉莉口味的、香草口味的、朗姆酒口味的还有榴莲口味的冰淇凌球垒出来的超级冰淇淋。 丁聆心满意足的一口又一口的舔着各种口味的冰淇淋,瞅了一眼季获,忍不住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本来说好我请客的,结果最后却让你掏了钱。” 季获却心情很好的对她笑说:“不要紧,你喜欢就可以了。” 丁聆伸长了脖子舔了一口最上面的冰淇淋球,樱桃浓郁的香甜冰冰凉的沾染了她的舌尖。刚刚还理直气壮的打算请客吃冰淇淋的,结果超级冰淇淋握在手上根本就空不出手来掏钱,幸好尴尬时刻季获拿着手机为她付了钱。 丁聆过意不去的在心里微叹道: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努力带着季获吃上好吃的。 刚刚这样在想,丁聆突然脸色一变,前方烤热狗的香味瞬间勾走了她的三魂七魄。 “季获,给买个热狗吧。”丁聆对他说道。 季获:…… 接下来的画面俨然就是一个大型的吃播现场。丁聆上一秒还咬着热狗吃得满嘴都是番茄酱,下一秒就跑到章鱼烧的小摊面前咽起了口水。 一转眼的功夫又见到她开开心心的端起了一碗加了各种好料的烧仙草,紧接着画面又是一个五颜六色,丁聆咬着手指头在一堆棉花糖面前各种纠结到底是挑小草莓口味的还是薄荷冰淇淋口味? 季获一只手捧着一盒关东煮,另一只手拎着一支丁聆吃剩下的棉花糖正有一口没一口吃着。走进鸡排店,就看见丁聆盯着油锅里正炸得滋滋响的大鸡排,两只眼睛都直了。 季获好笑的问她:“都点了什么?” 丁聆告诉他:“一份炸鸡排和一串大鱿鱼!” 丁聆接二连三打了几个饱嗝,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摊开了手里的地图,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她和季获一起研究大型密室逃脱的区域路线。 “应该就是这里了。”丁聆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区块,恰好和他们所在的区域挨在了一起,显然,目标就在前面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两人走了一段,丁聆就发现身边的季获不见了。 眼睛四处一通乱找,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整排粉红色的夹娃娃机面前,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你在干嘛呢?”丁聆走了过来不禁好奇的问道。 季获却问她:“你喜欢哪一个?”他指了指娃娃机里的娃娃。 丁聆不明就里,随手指了一个闪电尾巴的比卡丘,说:“就它好了。” 季获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机,对她说道:“你等一下。” 手机一扫二维码,贩卖机里叮叮咚咚的掉出来一大把的游戏硬币。 季获开始全神贯注的玩起了夹娃娃。 起先季获还能心平气和,几次夹着那闪电小尾巴提拎起来又半路掉下来之后,季获开始一点一点的烦躁了起来。 丁聆也是一样,一开始还跟着娃娃机里被夹住了小尾巴的小布偶一起悬着一颗心脏起起落落,到后来就看见季获烦躁的从烟盒里叼出了一支又一支的烟,抽了起来。 再后来,季获整整玩掉了几百个游戏币,手机刷了一次又一次,两个人从一开始心绪澎湃,到现在一个小时以后,丁聆完全生无可恋。 她拉了拉季获的衣角:“喂,别玩了。” “很快,很快我就能夹到了,你在等一下!”季获咬着细长的香烟,眯着眼,一脑袋头发已经被他搔成了鸟窝。 丁聆:…… 二十分钟以后。 “喂,好了没有?” “再等等!” 三十分钟以后。 丁聆终于忍无可忍的咆哮道,“你给我住手!” 一把抢走季获手里的游戏币,将他从夹娃娃机面前提拎开,丁聆拍开了开始键,泄愤似的一波操作,拎着皮卡丘的耳朵“咚”的一声,竟然成功夹出来了? 丁聆一脸错愕,不禁和季获面面相觑…… 丁聆拎着小公仔,感觉心里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捧着剩下的游戏币,网瘾少年季获在内心经历了一番苦苦挣扎之后,终于做出了一项决定。 “要不然,我们把这些游戏币用完了再走吧。”说完,根本来不及阻止,狗子便迫不及待的奔进了电子游乐厅。 丁聆冷笑了一声,还能说啥,朝天丢了一记大白眼,只能跟着推开了游乐厅的大门。 前脚才进游乐厅,一转脸季获就不见了。 丁聆在嘈杂的电子游乐厅寻找着那只呆头呆脑的大型犬,终于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他正蹲坐在小板凳上全神贯注的玩街霸。 丁聆脑袋上飘过去了一串问号,抓耳挠腮的都不太愿意靠近他觉得很丢人是怎么回事? 有别于刚刚夹娃娃的失败,蹲在小游戏机跟前的季获简直可以称霸天下。那双灵活的双手,简直就是神乎其神,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身边就围了一群迷弟迷妹。 丁聆后牙槽咬得咯咯作响,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季获没玩没了的蹲在那里同小朋友抢机台,实在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火速的一把将他拉走。 “等等!” 两个人没走几步季获就又开始出幺蛾子,可怜巴巴的拿出一枚游戏币对丁聆说,“玩一把篮球机好吗?” 丁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 愉快的假日时光(下) 两个人挑了一台双人篮球机,说好了一起玩投篮的。 投了一枚硬币下去,一开始还玩得好好的,结果还不到一个回合的功夫,季获就又开始犯病了。 他动作迅捷的抓起篮球,一个优美的投篮动作,手腕用力,手指轻轻的一推,流畅的抛物线“唰”的一声投篮得分。 紧接着步伐移动,各种chang射,短投,刷篮,打板……季获速度快得简直停不下来,丁聆站在一边手里捧着一颗篮球根本无从下手。 “喂,季获。”不是说好一起玩的吗? 然而丁聆在一边小声的提醒根本不起作用,季获一把拿走她手里的篮球,“谢谢。”一个跳投,“唰”的一声再次打板得分。 “yes!” “我……”丁聆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简直感到不可思议,像季获这种钢铁大直男就只配去重新投胎好吗,他上辈子一定是一条狗,不,何止是上辈子,他这辈子就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丁聆仍然想要心平气和的好好同季获说话。 奈何季获根本就不给丁聆这样的机会,一面全神贯注的投篮,一面对她说道:“你腿太短了,跳不高,手腕也不灵活,很容易频繁失手,我来就好,你看我给你唰出一个爆灯!” 哈哈? 小短腿? 她这是听错了吗? 丁聆脸色煞红煞白,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手指捏得啪啪作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一把抢走了季获手里的篮球,照着他的脸用力的砸了下去,“你去死吧!” 从阵亡中再次励志的爬了起来,季获捂着额头,一路追着丁聆。 “丁聆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你听我说嘛,就听一句!” 丁聆猛然停下了脚步,“好,你说!” 季获不死心的拿出最后一枚游戏币,说道:“跳舞机!” 丁聆:…… 丁聆感觉自己已经被季获彻头彻尾的打败了,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神经病,竟然见鬼的选择答应了他的请求而不是直接一鞋子抽死他,这本身就不可思议。 这简直就不科学,凭什么这家伙什么都能玩得666? 游戏机、老虎机、投篮机……这种手脑并用的游戏随随便便都能玩上天去就已经很过分了,刚刚站在跳舞机上面搔首弄姿各种炫技卖弄风骚都是什么鬼? 天知道那种终极跳舞机,不单手、脚、眼、脑的配合度需要极高,身体还要跟上节奏,手上、脚下都要踩准节拍,而且音乐的速度会从一开始舒缓的节奏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旦其中一环出错接下来就会全部乱了套。 丁聆本来就不相信平常半死不活就跟诈尸似的这么一个人,会在这种可怕的跳舞机上玩出什么花样来。结果季获待在上面表情轻松,动作随意,一丝不乱,一跳就是一个大通关,直接刷爆红灯? 不单是刷爆红灯,还引发了大围观,到最后竟然围了一群未成年的小迷妹在那里吹着口哨给他当拉拉队加油呐喊“欧巴好帅?” 绞着衣角,丁聆一想起来有个小妹妹竟然开口就来一句:阿姨,你是那个哥哥的经纪人吗……丁聆就恨不能把季获剁碎了扔了喂狗。 “岂有此理……” 丁聆尚且还在义愤难平,突然一个比丁聆还要巨大的大型凯迪熊塞进了她的怀里,猝不及防的一把抱住,丁聆差点就被这只熊活活砸死。 她现在杀人放火强jian碎尸的心都有了,咬着牙从牙关里要将季获这个名字碾成碎渣似的说道:“季获……” “今天的战利品,给你的?”紧要关头,季获竟然献宝似的抛过来了一记铁憨憨的笑容,真真是可恨又可气,可是只要他一笑就要露出虎牙和浅浅的酒窝,于是丁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锤着胸口吐出一口老血,惨绝的向天大喊了一声:季获杀我啊! 两人从游戏厅里走出来的时候炙热的太阳已经没有了温度。 季获一只手将大布熊扛在了肩膀,原本戴在丁聆脑袋上的棒球帽这会儿正歪歪斜斜的盖在了季获的脑袋上,这样的造型简直是惨不忍睹。 不过平常季获也并不在意自己什么形象,他偷偷的瞥了一眼身旁黑着一张脸的丁聆,张着嘴欲言又止,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要开口跟她说,内心各种挣扎了一番,同时逃生游戏的大型主题屋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瞧着怎么瞒也瞒不住了,于是季获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对丁聆说道:“能帮我买张门票么,不知道为什么手机刷不出钱来了。” 丁聆:??? 季获低着头,看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时不时还得偷偷看一眼大人是什么脸色。 丁聆本来心情还相当恶劣,没头没脑的竟然感到一阵滑稽,一时间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季获让丁聆没头没脑的笑得一头雾水。 丁聆一阵猖狂的仰天大笑之后,十分解气的拍了拍季获的肩膀说道:“很好,你也有今天。” 像季获这种专业技能满级,生存技能几乎没有的大型类人犬,从来都是不会关心自己身上有没有钱这种事情的。有生之年里丁聆竟然还能为他掏腰包买个什么东西,对丁聆来说竟然很有成就感。 她在游戏入口处买了两张门票,将其中一张交给了季获。 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丁聆的内心十分的复杂。 这家逃生馆自从重新更新了游戏之后,在top排行榜上连续一个月盘踞no1的位置,然而它重新开馆的时间也不过才一个多月,来这里体验过的玩家全都毫不吝啬的为它打了推荐五星。 早在来这之前,丁聆就在心里反复的建设,因为至今,自己都还没有能够从那个镜像迷宫的阴影里走出来。所以她并不确定自己能有勇气独自一人去再次面对它。如今她与季获结伴同行,却又难免忐忑,虽然有人陪着自己可以不必独自面对,但是对方却是季获。 将身上的电子设备和有价物品放进了储物柜,丁聆的面前是一间压抑阴暗,逼真度极高的监狱。 丁聆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忍不住看了一眼就在身边的季获。 季获似乎察觉出了她的恐惧,低头见她不停的抠着指甲边缘的毛刺。难得开口安慰道:“没事,我在。” 丁聆勉强的给了季获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心里的不安却并没有因为季获的安慰而稍微好转。 工作人员在这种时候走上来,手上拿着一副手铐。 丁聆下意识的背过手去,后退了一步。 “客人,为了剧情的需要,我现在需要把你们铐在一起,如果拒绝,游戏将会终止。”工作人员开始了游戏之前的温馨小提示。 丁聆有些胆怯的看了看那副手铐,也不知道心里头正在想些什么。 “客人?” “额?”丁聆恍然大悟,咬着嘴唇的点了点头,把手了伸出来,说:“好!” 丁聆和季获背靠着背坐在了逃生游戏的第一关监狱里,这里是整个逃生故事的开始。 当工作人员用两副手铐交叉将他们铐在一起的时候,铜制手铐的“咔嚓”声让丁聆的心脏猛的一阵收缩。 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关,游戏提示……”随着监狱铁笼的闸门缓缓的下降,空间里系统机械式的宣布游戏规则。 “限定时间二十分钟,找出可以打开手铐的钥匙,找到提示地图并依据地图给出的信息找出能够逃出监狱的出口,进入下一关。” “one……” “two……” “ready……” “go!” 系统发出“哔!”的一声长鸣,正中央的计时器开始计时。 “现在怎么办?”丁聆从刚刚开始就表现出了极度的不安,现在头顶上悬着的时间不断跳动更加如同她加速跳动的心脏。 “没事的,丁聆你听我说,这只是一个游戏。任何的游戏都不是为了要困住玩家打败他击溃他的心理而设计的,相反的,突破你的心理障碍,战胜它,获得成就感这才是游戏带给玩家的最终体感。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你才可以开始思考。”背贴着背,季获可以感受到丁聆的畏惧和焦虑,他反手握了握丁聆的手,试图让她可以冷静下来。 温热的手心传递而来的温度让丁聆紧张的心情稍稍缓和不少,然而丁聆还是理智的。毕竟两人并不是那样的关系,所以委婉的还是挣开了他的手心。 丁聆来来回回做了几个深呼吸,眼前纷乱模糊的画面才渐渐的变得清晰了起来…… 如今他们身处的空间是一个十分逼真的监狱。阴暗、潮湿、恐怖、压抑……的气氛,就连空气都带着某种发霉的,难闻的气味。 逐渐冷静下来的丁聆开始尝试首先观察环境。 破旧的桌子,残缺的茶具,肮脏的马桶,马桶边上的扫把,还有溅满了血腥的墙面以及密不透风的高墙…… “丁聆,你好点了吗?”丁聆从刚刚开始都在沉默,这让季获感到有些担忧。 “嗯……谢谢……”丁聆到现在仍然还有些不适应。 季获听见了丁聆的声音,稍稍的松了口气,停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对她说道:“那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丁聆再次做了一次深呼吸,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才点点头,说:“开始!” 第一关,越狱! 丁聆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破旧的桌子,残缺的茶具,肮脏的马桶,马桶边上的扫把,还有溅满了血腥的墙面以及密不透风的高墙,这里的空气里甚至飘着逼真的尸腐味道…… “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季获问道,如今他们背靠着彼此,被手铐交叉着靠在了一起。 丁聆点头,“找到钥匙打开手铐,找到地图,还有进入下一关。”她吞了吞口水,想要借此来缓解喉间的干涩。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找钥匙。”季获看了看四周,接着说道:“你觉得这个地方哪里最有可能藏了钥匙?” 丁聆接收到了季获的问题,环看了看四周。 如今他们身处牢狱,周围不过只有寥寥几样道具,一眼过去几乎一目了然。挑挑拣拣,她将目标锁定在了几个道具上,说:“桌子的茶杯里,监狱的四个看不到的角落和靠墙的扫把里。”似乎只有这几个地方是可以藏起东西的。 季获对她说,“很好,找到了目标我们现在就去确认,到底有没有钥匙。现在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站起来。” “嗯。”丁聆忍不住看了一眼墙上显示屏不断跳动的时间,内心依然十分焦虑。 这时,季获开始喊道:“一、二、三,起!” 做足了准备工作的丁聆在季获发出口令的同时,几乎是和季获一起从地上站起来的。他们之间有着莫名的默契。 季获让丁聆走在前面,他跟着丁聆的步伐倒退着一起移动。两个人一起首先来到了那个破旧的桌旁。 桌子很脏,上面布满了油腻并且其中缺了一角。空空的桌面上,只摆了一只孤零零的水杯。丁聆低眸瞧了一眼杯底,里面除了布满斑驳的茶渍并且茶水上漂浮了一层发了霉的白毛之外,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 “也许它会被压在水杯底下。”丁聆并没有放弃。 “那我们想办法移动这个水杯。”季获始终背对着丁聆,只能努力的回头。 然而丁聆却告诉他,“不必这么麻烦。”说完,抬起脚照着桌子就踹了过去。 丁聆这一脚直接踹翻了桌子,上面的水杯应声而落“哐当”的一声,除了里头的水撒了一地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接下来我们到角落里看看好了。”丁聆对身后的季获说道。 阴暗的角落里,除了藏起了污秽,还有那些并不为人道的秘密。它就在那里,却因为人们对它的厌恶而被忽略。 这回换成了季获走在了前面而丁聆贴着他的背跟着一路小步小步的移动,她讨厌那种一步步靠近黑暗的感觉,会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 季获带着丁聆在这些角落细细的找了一遍,然而却并没有发现类似于钥匙的物件。 最后他们一起将视线落在了倚靠在马桶边上的大扫把。 “你要过去吗?”季获问道。 “还是……还是你去看看吧。”丁聆吞了吞口水,她害怕大扫把里万一藏了什么小东西,会突然蹿出来。 季获嘴边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有些无奈的带着她朝扫把的方向移动过去。 季获学着丁聆的样子,踹了扫把一脚,将它踹到在地。 “啊……”丁聆紧张得惊叫了一声闭上眼睛。 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闷笑声,丁聆怯怯的睁开了眼睛,道:“有……有吗?” 季获摇了摇头,地上除了倒掉的扫把,什么都没有。季获还特意伸腿在扫把上多踩了两下,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会掉出来,然而除了几个纸团里面什么都没有,季获也顺便把纸团都踩扁了。 丁聆无比失望的抱怨了一声:“难道钥匙会掉在马桶里吗?” 两人绝望的看向了那个不忍直视的马桶,肮脏、恶心、散发着臭味……根本就是恐怖片里面的画面。 “应该不会在里面。”收回视线,季获对丁聆说道。 “理由?”丁聆问他。 “因为这里不是德州电锯狂的作案现场,只是一个游戏。况且我们双手被绑,游戏时间有限,这是整个游戏的第一个任务,在难度系数上只会是普通等级。”季获耸了耸肩。 “那要怎么办?现在找不到钥匙,时间已经过去6分钟了,如果一直在这个任务上消耗,我们恐怕过不了第一关。”丁聆忍不住说道。 季获安抚她:“不会的,现在我们先冷静下来。” “丁聆!” “嗯?” “有没有可能,可以打开手铐的其实并不一定是钥匙?”季获说道。 “不是钥匙?”丁聆一愣,“那又会是什么?” 季获说道:“什么都有可能,也许根本不存在钥匙,或者说不需要钥匙,这个手铐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结实,要不我们试试一起用力扯一扯看能不能扯断它?” “嗯!”丁聆用力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两个人各自使劲,用力一扯…… “哎呦!”丁聆惨叫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这根本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真家伙。” 手铐的猜想在经过验证之后被否定了,然而季获的线索却给了丁聆另外的思路。她的目光在不经意中落在了那个被踢倒在地的扫把上,这只扫把的把头是用一圈又一圈的铁线捆成的。 背靠着背,丁聆的沉默让季获有些局促,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丁聆琢磨着那团铁线,说道:“你说我们能不能学着那些贼一样用铁线还是别针什么的弄开手上的铐子呢?”丁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季获眼前一亮,说:“试一试。” 于是他们开始齐心协力的试图去掰开扫把上绕着的那一团铁线,而当他们真正动手的时候发现缠绕的铁线竟然软硬适中根本一掰就开,而且那一整团的铁线里竟然有一根是夹在里面的。它的长短粗细刚刚好就是一支趁手的工具? 摘下那只铁丝,季获摸索着丁聆的手铐,找到上面的钥匙洞,捏着那只铁丝插进了小孔里竟然“嗒”的一声,手铐应声而开,毫无技巧而言。 丁聆两手一松差点就要欢呼起来,忍着激动的心情,想起来还要给季获松绑,连忙扔掉了手铐,捡起那只铁丝学着季获的样子插进手铐上的钥匙孔,同样的,手铐应声而落。 彻底摆脱了手铐的两人,总算是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如今所剩的时间不多,他们必须尽快完成接下去的任务:找到地图并且顺利进入下一关。 于是,地图? 丁聆和季获不约而同的把视线重新落在了刚刚从扫把边上掉出来的几个纸团,季获为了确认纸团里并没有藏东西还特意的踩了几脚。 季获蹲在地上捡起了那些纸团,同样蹲在一旁的丁聆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确定地图会是在纸上的吗?会不会画在了桌底下,或者映在什么镜子里?” 说到了地图,丁聆自然就要联想到她经历过的那个迷宫,天花板上的“麦田怪圈”所带给她的震撼至今都依然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季获状似无意的瞥了丁聆一眼,并没有直接否认,只是对她说道:“先打开看看?” 这些纸团一共有六张,季获和丁聆一起一一的将它们小心摊开……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一直到第六张,季获和丁聆的脸上皆是失望的表情,因为这几张都是普通的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等等!”丁聆将正想要扔掉的纸片重新捏在了指尖上,用指腹翻来覆去的摩挲,甚至拿到了光线下照了照。 “纸上有凹凸感和用过的痕迹。”季获和丁聆同时发现了这些纸张上的秘密。于是他们分别拿着雪白的纸片在灰尘最多的地方用力的蹭了蹭,再拿起来,上面竟然清晰的出现了图案。 “地图?”季获和丁聆不约而同的惊叫出声。 然而问题又来了,这里一共有六张纸片,其中四张是出现图案的,也就是说这四张纸片里只有一张才是真正的地图。 季获和丁聆捏着纸片面面相觑…… “怎么样?”季获问道。 “找啊!”丁聆说道。 他们扔掉了那两张什么都没有的纸片,抓着另外四张地图开始一一比照监狱里相应的位置。 第一张纸片上出现的位置是马桶,丁聆一脸怯意看着季获,眼睛里写满了害怕。 季获对她说:“我去看看。” 季获走到马桶边上,伸手拎了拎马桶盖,感觉十分结实,接着他双手握住马桶的两端,双手使劲的向上掀了几下,依然没有动静。 “入口不在这里。”掀完了马桶,季获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丁聆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又接着去找其他的线索。 第二张纸片划出的位置是之前摆放桌子的位置,然而刚刚丁聆将它一脚踢翻了,所以方位也随之模糊了。 “不要紧,我知道确切的位置。”季获说道。 他伸手指着的地上开始为丁聆解惑,道:“这里地上积满了灰,而桌子应该是固定摆放的,所以在它曾经摆放的地方会多少出现桌脚的痕迹。” 果不其然,丁聆在刚刚踢翻了桌子的地方找到了四个模糊的印迹。 “应该是中间的这个位置。”丁聆迫不及待的伸手在地上开始摸索。 然而仔仔细细的摸索了一遍之后又是什么都没有。 如今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紧张的气氛让丁聆快要透不过气来。 “接下来应该是天花板的位置。”季获和丁聆一起仰头看向了头顶上高高的天花板。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地上的桌子搬了过来,丁聆身材娇小,所以由她站上了桌,拿着长长的扫把在天花板上一阵乱捅。 “也不是呢!”丁聆摇了摇头。 如今也只剩下最后一张纸片了,根据上面的方位提示,正是他们面前的这堵墙。 墙面上血迹斑斑,歪歪扭扭的让人用手指沾着血画出了几个“正”字,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季获和丁聆二话不说扑上前去朝着那些血写的“正”字动手一阵乱拍,然而除了拍出一阵灰尘出来之外却依然什么机关都没有。 悬在头上的时间俨然只剩下最后六十秒了,然而红色的数字依然还在不断的跳动。 五十九 五十八 五十七 …… “怎么办?”丁聆的心跟着数字的跳动不断的往上提悬,几乎都到了嗓子眼上了。 “不可能什么都不是!”季获快速的分析:排除掉了马桶、天花板的高度和有限的道具所决定的难度系数,最有可能的就是桌下和墙面。桌下的位置他们彻底的找过了一遍,并没有任何的机关,那么墙面就是唯一的出口,可是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既没有机关?也没有痕迹? 然而季获几乎可以确定进入下一关的出口就在墙里…… “死马当活马医吧!” 丁聆都没能反应过来,季获突然搬起桌子“噼啪”了一声就砸在了墙上。 季获这波暴力操作让丁聆都来不及错愕,就让眼前出现的细枝末节吸引了视线。她惊讶的发现,在季获砸过的墙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季获是这里!”丁聆惊叫的同时季获已经再次搬起了桌子冲着墙上砸了过去。 紧接着“哗啦啦”的,这一回墙面竟然被砸出了一个洞,洞口的大小正好可以爬进去一个人? “时间开始进入最后倒计时……”系统再一次出现了机械式的警告。 “只剩下最后二十秒了。”丁聆急急说道。 季获一把抱起丁聆,二话不说就把她往洞里塞进去。 “快爬!”季获说道。 丁聆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往前爬。 季获也在丁聆进入洞口之后,成功的钻进了洞里。 临进之前他不忘看了时间一眼,仅仅剩下最后五秒。 “five!” “four!” “three!” “two!” “one!” “zero!” “恭喜进入游戏下一关!” …… ※※※※※※※※※※※※※※※※※※※※ 使哥明天见,使哥天天见,我是勤劳的小天使,天天准时更新。 哈哈,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第二关,拉里的巢穴! 丁聆一爬进通道红灯就开始“哔哔哔”的亮了起来,狭窄的通道里机械式的人声开始提示游戏规则。 “本关游戏提示:您现在已经逃离监牢正试图通过秘密隧洞进入下一个逃生出口。秘密隧洞被称之为‘拉里的巢穴’,是由吃人狂魔拉里贝利在他的牢狱生涯中挖凿的隧洞。曾经和他的同伴一同越狱失败,被永久的封禁在了隧洞里。 玩家重新打开了‘拉里的巢穴’,限定时十分钟逃离隧洞,否则隧洞将会被巡视的狱警发现。还有,传说拉里在隧洞里生食了他的同伙,玩家必须尽快的穿过这条隧洞,越快越好,good luck祝您好运!” 系统里的游戏提示刚刚说完,丁聆没能反应过来,突然“哔”的一声隧洞里疯狂的闪起了红灯,一块碎肉猝不及防的掉落在丁聆面前,隧道深处里传来了吃人狂魔拉里丧心病狂的狰狞大笑。 这恐怖的场景加上逼真的动画声效,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丁聆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红灯还在疯狂的闪动,丁聆被掉落在面前的碎肉惊吓得声嘶力竭,疯狂的朝后扭动着身体想要退缩,却惊恐的发现根本没有退路,只能往前爬。 “丁聆,丁聆……” 丁聆的身后此时传来了季获的声音,他的声音在这种时刻就像是救命的稻草,然而丁聆却抓不到它。 “季获,我好害怕!”丁聆没出息的哭了起来。 “不怕,这里任何一样东西都不过是为了营造恐怖气氛的道具罢了,你必须克服面临的恐惧。”季获庞大的身躯被挤在狭窄的隧洞里,丁聆就在他的前方。 这个隧洞的大小只能容下一个人,季获不知道爬在前面的丁聆遇到了什么,只能为自己不能和丁聆一起感到焦急。 他不停的说话安慰丁聆,然而那隧洞深处的食人魔拉里仍然在疯狂的狞笑。丁聆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丁聆。你已经在这里了,然道就这样放弃了吗?冷静下来,我一直都陪着你。”季获在丁聆的身后冷静的说道。 也许是丁聆接收到了季获传递而来的力量,让她渐渐的停止了哭泣。 抽抽噎噎的说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季获说:“冷静下来,深呼吸。” 丁聆听话开始学着深呼吸了起来。一开始她看着眼前那块碎肉,大脑根本一片空白,恐怖、恶心就是她身体所有的感官。然而现在渐渐的冷静下来之后,她忍不住颤抖着手指尝试着去碰一碰面前的东西。 闭着眼睛轻轻一戳,竟然发现这东西是逼真的橡胶做的。 丁聆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季获的声音又从背后传了过来,“你现在好点了吗?”丁聆短暂的沉默让季获倍感焦急。 重重舒了一口气,丁聆回应道:“我没事。” 听到了丁聆的回应季获也松了口气,接着开口道:“那你想起来任务是什么了吗?” 丁聆点了点头,“嗯!” “很好,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隧洞,否则……” 季获话没说完,突然隧洞里的红灯闪得更加的疯狂,拉里的笑声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老鼠无处不在的“吱吱”乱叫。 丁聆再次失声尖叫,她这辈子最害怕老鼠。 它们肮脏、可怕,有着灰色的皮毛和液体一样的身体无孔不入。它们还有尖利的牙齿,血红的眼睛躲在黑暗角落里冰冷嗜血的对你虎视眈眈…… 这些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仿佛在丁聆的身边神出鬼没,丁聆被折磨得濒临崩溃,不断的失声痛哭。那仿佛不断潮袭而来的小兽早已吓得她浑身无力,一遍又一遍的惨叫着:“季获!季获!……” “我在!丁聆我在!你冷静点,那些都是假的,只是声音,这不过是一场游戏,他们只是拿这些在吓唬你,不要怕,没事的,往前爬!”季获放软了声音,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哄过一个女孩。他的生命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游戏,这样的环境根本不能激起他任何的涟漪,然而此时他的内心却因为丁聆软弱的哭叫声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澜。 吱吱的声音不断的出没在丁聆的头顶、身旁、手指尖上……然而游戏似乎还嫌不够恐怖不够逼真似的,竭尽所能的挑战着玩家的底线。 丁聆匍匐的隧洞伴随着尖锐混乱的鼠叫,身下竟然开始蠕动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周围更探出了无数个小孔,开始喷出冰冷的细雾…… “啊……”一声骇然的尖叫再次撼动了整个隧洞。那冰凉的细雾洒在丁聆裸露的皮肤上配合着满地蠕动的感觉就好像那些毛茸茸的老鼠们已经扑向了丁聆。 丁聆哭得浑身虚软,在她身后的季获全然束手无策,揪心得连自己都要喊放弃了。 “要不你唱歌吧,丁聆,大声的唱歌,把那些老鼠都吓走,把它们都吓跑好不好?”季获也不知道这个主意是怎么让他给想出来的,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丁聆抹着眼泪,不断的深呼吸试图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眼见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而自己依然裹足不前,颤抖着嘴唇,豁出去了开始大声唱起了歌来。 “小小地人儿呀风生水起呀,天天就爱穷开心呀,小小地魂儿呀假不正经呀,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呀……” 丁聆杀猪一般的嚎着花儿的《穷开心》那歌声简直惨绝人寰,丁聆闭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唱着,竟然有了效果,她麻木的身体竟然能爬了。 “为了不输大声擂,为了不服大声吹,为了不哭大声笑,为了不烦大声呸……” 丁聆一边唱一边哆哆嗦嗦的往前爬。 眼见前面的丁聆终于有了动作,跟在后头的季获终于松了口气,可是这个鬼哭狼嚎的歌声实在特别撩拨神经,季获几次咬牙忍着都没有成功,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跟着往前爬,到最后几番下来终于忍不住的跟丁聆商量道:“那个,在这个洞里这歌有点吵,能换一首么?” 大声发泄了一通的丁聆,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吞了吞嗓子,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在这样狭小的隧洞里她这嗓子能把洞给震塌下来。 丁聆想想也觉得不安全,所以乖乖的住了嘴,可是歌声一旦停了下来,那身边逼真的声效刺激着她的各种感官,又让她十分害怕。 脑子里乱做了一团,也不知道该唱点什么,想了想就随便唱了一首梁静茹的《可以的话》 “每一次你不开心,我也跟着伤心。我们的心那么近,一定很有默契……” “不必想该做什么,才算够得体,我始终相信,哪天你会听见诚实的声音……” “我知道爱并不是谁能取代谁,可是我,想帮你捡起,无谓的心碎……” “可以的话,转过身看看我,可以的话,让我松开你的枷锁,迷途的流星点点坠落,总有一颗,在梦中闪烁……” “可以的话,转过身看看我,可以的话,让我松开你的枷锁,我们都曾经那么寂寞,才真的懂,彼此的软弱……” 丁聆唱着唱着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的掉起了眼泪,不过唱了几句眼泪就已经浸湿了她的脸庞。 这首歌仿佛是她的心境一般,唱着唱着那无法倾诉的悲伤让她几次哽咽。 身后的季获也感觉到了丁聆的不对劲,叫了一声:“丁聆?” 丁聆恍然大悟,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为了掩饰内心的情绪,就说:“季获,你唱首歌给我听听吧,听到你的声音我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可是让季获唱歌这种事情显然是难为他了。 丁聆见季获不吭声,忍不住催促道:“到底行不行啊。” 季获耙了耙头,“我想想唱什么好了,其实我不会唱歌。” 丁聆莫名其妙的被季获的话逗笑了,说:“就是因为你不会唱,我才想听你出丑的嘛。” 季获也笑了,想了想,就开口唱了起来:“快乐是,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裸……” 哥哥张国荣的《我》,季获唱到第二段丁聆就忍不住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唯美的曲调被两个人唱得轰轰烈烈,就跟仗剑天涯一般的豪情万丈。 一路唱来,隧洞的出口渐渐的出现在了眼前。 丁聆心头一喜,忍不住兴奋的叫道:“季获,我看见出口了。” “很好,快,快往前爬!”季获说道。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丁聆咬着牙,开始奋力的朝前加快速度的匍匐。 她反手抓住了洞口,手脚并用的划动着身体,终于从洞里掉了出来。 顺利逃出了隧洞的丁聆掉进了下一个游戏,顾不上一身的狼狈连忙把手伸进洞里试图接应季获。 “季获,快!” 就在季获在洞里伸手握住了丁聆的那一刻,红色的警铃再一次的疯狂大作。 “玩家没有能够在规定时间逃出‘拉里的巢穴’惊动了狱警,监狱启动封锁机制,所有的通道都将在十分钟内封锁完毕,玩家必须尽快逃离,否则通关失败。” 红色的警铃不断的闪动,季获拉着丁聆的手从洞里一跃而下。 他们有如劫后余生一般忘情的拥抱在了一起。季获抱着丁聆,疼惜的吻了吻丁聆的黑发,他能够感觉到怀里的女孩身体依然微微发抖。 丁聆偎依在季获宽厚的胸膛,闭着眼睛贪婪的汲取着对方身体的温度。但一想起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尴尬的彼此推开了安全的距离。 丁聆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季获撇开了视线,看着如今混乱的警铃,周围的机关开始振振而动,一切都在蓄势而发。 他对丁聆说:“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完成第三关的任务进入下一关,否则……” 季获话都还没说完,地上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震动。 丁聆惊叫一声,脚下不稳猛地扑进了季获的怀里。 季获一把将她稳稳接住,此时他们发现正身处在一个布控了机关的密室,仿佛触发了机关一样左右墙面正在缓缓的合并,正前方不远处的巨大铁闸门也在眼前缓缓的下沉。 机械式的系统人声再度响起:“玩家进入第三关,游戏规则是……” 第三关,提问请问答! 红色的警铃开始疯狂的闪动,系统也同时宣布起第三关的游戏任务。 “不管三七二十一,玩家因为触动了警报,监狱正式启动封锁机制。玩家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回答问题,正确满二十一道题方可通关,时间紧迫,狱警正在赶往的路上,别让他们有机会抓到你……” 系统的提示音都还没结束,丁聆和季获就已经感觉到身处的空间左右两面的墙壁已经开始缓缓的闭合了起来,身处在中间的两人,感觉到了缓缓而来的压力。 他们的面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生锈的铁闸正在缓缓打下降。只要完全放下,他们就会有如笼中之鸟被困在这里,逃生游戏就会在这里终结。 “欢迎玩家进入密室答题时间,请听题。” 叮叮的两声,突然冒出了一张卡通鬼脸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系统:“第一题:猪是怎么死的?” 丁聆脱口而出:“笨死的!” “哔”的一声,闪起绿灯,面前冲他们扮鬼脸的小人应声而倒。 没有了阻碍,丁聆和季获连忙快速的通过,然而后脚才刚离开,又一个满面狞笑的小人挡在了身前阻止了去路。 系统:“第二题,什么帽不能戴?” 丁聆正要开口,季获突然抢答道:“绿帽!” “哗哔哔哔哔……”红灯提示答错。 丁聆:…… 系统:“第三题,小白加小白等于什么?” 季获:??? 丁聆:“小白兔!” “哔”的一声,绿灯闪动,面前的小人应声而倒,前方第四个小人站了起来。 系统:“在一个寒冷的冬日,西装革履的先生在河里拼命的游泳是为什么?” 丁聆:“掉河里了呗!” “哔!”绿灯。 系统:“如何才能让男生对你一见钟情?” 丁聆:…… 季获:…… “哗哔哔哔哔……”红灯。 系统:“攻城时为什么都要杀个鸡犬不留?” 丁聆:“加菜?” “哔!”绿灯。 系统:“你在什么时候会目中无人?” 丁聆:“瞎吗?” “哔!”绿灯。 “小明用面条成功上吊自杀,为什么?” 季获抢答:“摔死的!” “哔!”绿灯,回答正确。 系统:“人死后为什么会变得冰凉?” 丁聆一脑袋问号飘向了季获。 季获:“心静自然凉。” 丁聆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好冷! 系统:“为什么大家喜欢看漫画?” 丁聆好奇,问季获:“为什么?” 季获:“无聊!” 绿灯。 系统:“什么书买不到?” 季获:??? 丁聆得意道:“遗书!” 绿灯。 系统:“什么鸡没有翅膀?” 丁聆咽了咽口水:“泡椒田鸡!” 季获:…… 系统:“一头被10公尺绳子拴住的老虎如何才能吃到20公尺外的草?” 丁聆皱眉道:“老虎它不吃草。” 系统:“你爸爸什么时候像个孩子?” 丁聆看着季获说:“你爷爷面前。” 季获:??? 系统:“打狗看主人,打老虎看什么?” 丁聆:“看你有没有种喽!” 季获皱起眉头:“你能别老对着我说行么?” 丁聆无辜的耸了耸肩,一脚踹翻了挡在面前笑笑哈哈的小人。 系统:“胖妞生病了最怕来探病的人说什么?” 季获龇着牙对丁聆说:“保重!” 丁聆:??? 系统:“请问,a和c比,谁高?” 季获:“a,因为c是个胖子没有腿!” 哗哔哔哔哔……红灯。 丁聆咬牙启齿:你它么一直盯着我是个什么意思? 系统:“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会变成什么?” 丁聆:“两个人!” 哔! 踹掉了一个小人,又是一个站了起来。 系统:“每对夫妻在生活中都有一个绝对的共同点,是什么?” 丁聆咬起了手指面露难色。 季获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是因为同年同月同日一起结婚。” 丁聆:…… 踢掉了拦在面前鬼脸都快扯变形的小人,此刻的空间已经变得十分的狭窄而拥挤。然而两面墙壁却并没有停止并拢,季获伸出了两只手臂用力的撑住两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它争取更多的时间。 系统此时再次出现提示:“接下来是真心话大冒险,请用最快的速度回答以下五个问题。” 叮叮! 丁聆和季获两人皆是呆了一呆,没想到最后五道题画风突变,变成了真心话大冒险。 在提问中不假思索的回答问题,会大大降低说谎的概率。 系统:“你暗恋过什么人吗?” 丁聆:“没有。” 系统:“你的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丁聆:…… 季获突然开口道:“大学三年级!” 丁聆一脸错愕的看向季获。 此刻两人所面临的状况是前面有个小人挡着,季获伸着手极力的撑住两边不断闭合的墙面,面颊已经憋得通红。丁聆被季获护在了双臂之下,他们两人近得就快要贴在一起。 系统接着提问:“初吻是在什么地点?” 季获说:“在舞会的时候!”他的目光直逼丁聆。 心脏突然如小鹿乱撞了起来,丁聆如今和季获两个人已经贴在了一起,丁聆伸手搭在了季获的胸口,季获低着头,只要他稍稍靠近,他们的唇就会碰在一起。 系统:“你当时什么感觉?” 季获:“心跳得很快!” 系统:“现在你喜欢的人?” 季获:“还是她,一直都是……” 季获的目光始终都在丁聆身上不曾移开,就好像这些话当真是在对丁聆表白一样。 尴尬的掀了掀嘴角,丁聆正想要表示抗议,耳边“哔!”的一声小人哈哈哈的倒了下去…… 系统:“恭喜您圆满答题,请尽快通关!” 没有了阻碍,两人回过神来,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铁闸几乎已经降到了小腿的位置,季获十分迅捷的一把拎起丁聆,直接就将她从门底下扔了过去。 丁聆就像个人肉木桶,被简单粗暴的丢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遭,从下降的闸门底下滚了出去…… 顺利的通过了铁闸,丁聆却发现关键时刻季获被卡在了墙缝里挣扎不开,铁闸已经降到了脚踝部位,丁聆伸着手大叫了一声:“季获!” “轰”的一声,丁聆伸手的同时,铁闸就在眼前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同时季获也被合并的墙面吞没。 系统:“玩家闯关失败,请通关玩家尽快离开!” 丁聆跪坐在了地上,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难以相信季获就这样在她眼前消失了。虽然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游戏,可是当他不见了的时候,丁聆却感觉到了难过和不安。 系统再次闪起了红灯:“玩家请尽快进入下一关。” 丁聆勉强的打起了精神,这一次只剩下她独自一个人面对最后的游戏了。 当丁聆转身进入了最后的终极游戏,被眼前的画面不小的惊了一下。 只见四周围陷入了黑暗,丁聆孤身一身,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孤独曲折的长桥? 此时耳边响起系统的提醒:“玩家顺利逃出了监狱,原来监狱被孤立在一座悬崖上,玩家需要通过面前唯一的长桥才能真正的离开这里。” 系统:“玩家进入终极游戏,重生之桥。他们就快追上来了,您必须加快离开的进程,友情提醒玩家,过桥的时候最好闭上眼睛,good luck祝您走运!” 什么意思? 不懂得系统最后的提醒是什么意思,丁聆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系统音消失在了耳边,丁聆真正的在黑暗之中只身一人,四周是极度的安静。风一阵一阵的从脚下深深的崖底盘旋而上,营造出了逼真的效果。 当丁聆一脚踏上了征程,脚下“轰”的一声,瞬间点燃了四周的画面。 蜿蜒的火舌蹿上了桥身,迅速的蔓延到了看不见的尽头。丁聆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原来这四周运用了全5d的视画效果,玩家犹如身临其境。 稍稍松了口气,丁聆这才大胆的再次踏上了孤桥。 熊熊的业火在丁聆的脚下燃烧,漆黑的空间,耳边响起了鬼魅苦苦挣扎的惨叫。 丁聆仍然保持着心平气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如今这些同之前的几关,特别是“拉里的巢穴”相比对与丁聆,这些已经吓唬不了她了。 丁聆渐渐走到了桥中央,画面开始变化了起来。脚下漆黑一片的深渊,瞬间冲出了无数腐尸与白骨,它们咧开了下巴尖叫着,痛苦的挣扎着,黑暗的深渊化作了翻滚的腥红血海。无数张面孔痛苦而扭曲的在血海里挣扎沉浮,它们纷纷伸出了骇人的双手,拍打着桥身,企图想要抓住丁聆的脚,将她拉入其中。 丁聆心绪起伏,她的脸色煞白却仍然咬紧了牙关。没有了季获依靠,丁聆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 那些腐烂的人手拍打着桥身,桥面突然开始摇晃了起来,丁聆不断的保持呼吸的频率,却被突然跃出血海的腐尸扑了过来,张大了獠牙一把咬在了脖子上…… “啊!”丁聆惨叫了一声,伸手来挡。身体猛的摇晃,一下子扑倒在了桥上。 丁聆抱住了桥身,瞪大了恐怖的眼睛惊魂未定。 然而更让她骇然的是,一道光划过她的面颊,桥身赫然映出了丁聆的面孔,那双惊恐万状的眼睛顿时分裂出了无数双来。 “咔嚓”的一声,桥身化作了碎裂的镜子,无数个破碎的镜片,映照出了丁聆无数张脸。 “啊……”的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丁聆眼前一黑,失去知觉的掉下了桥,跌入了深深的黑暗。 系统:“玩家闯关失败,游戏结束。” …… 夜场一哥季炎 第二天,丁聆在风华集团总经理办公区的走廊同季获再次相遇。 季获看见丁聆眼睛里有千言万语,而丁聆看见季获简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季获立在那里,等着丁聆走到身边。 “丁聆你听我跟你解释……”季获企图去拉丁聆的手。 “用不着!”丁聆一把甩开季获,恨恨的啐了他一声:“贱货!” 丁聆大步的离开,把季获甩在身后,有多远甩多远…… 画面倒转,丁聆再次回到逃生密室。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丁聆的视界里季获担忧的面孔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我怎么了?”丁聆挣扎着从沙发里坐了起来。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如今正躺在休息室舒适的大沙发上。 “你在最后一关的数码桥上昏倒了。”季获递给了丁聆一杯香气满满的热咖啡。 “谢谢。”丁聆接过咖啡,小心的喝了一口。苦涩纯正的滋味让丁聆有些错愕,心道:怎么在这种游乐场所还会为顾客准备手磨咖啡这么讲究? 丁聆双手捧着咖啡,慢慢的想起了她在那座重生之桥上发生的事情,她看见桥上无数碎裂的镜子,当时的画面,让她仿佛再度回到了那个被困住的镜像迷宫。 “谢谢,我好一点了。”丁聆同季获道谢,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他们一起在逃生游戏里……丁聆的脸颊就莫名发烫。 逃生馆的负责人,正好在这种时候打破了两人同处一室的尴尬。 “不好意思打扰了,听说您醒了,我特意进来看看。”负责人一见到丁聆就热情的上前来嘘寒问暖,那劲头就跟是自己亲人一样,甚至还准备握住丁聆的手。 丁聆不着痕迹的避开对方,这样突兀的热情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 “您好一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的游戏让您有了不好的体验,实在是太抱歉了,我们……” “停、停一下。”丁聆忍不住打断负责人一连串炮仗一样的关心。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脑仁儿,道:“你们不必抱歉,这本来就是一个逃生游戏,我已经没事了。” 负责人一听,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季获,连说了两个:“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又道:“季先生是我们的贵宾,新一番的逃生馆在设计上季先生给了我们许多的帮助,现在慕名来玩的客人简直络绎不绝,这全都是因为有季先生这位高人出手相助。您是季先生的朋友自然就是我们的贵宾,我们真的很抱歉……” 后面丁聆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一脸怒意的盯着季获,就好像要在他的脸上戳出无数个洞出来。 “这个游戏是你设计的啊?”丁聆问道。 这种时候季获简直恨不能让负责人原地爆炸,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丁聆解释。 “演技不错嘛,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啊!” “我……” 季获才刚要开口,“啪”的一声丁聆伸手一巴掌就照着季获的脸扇了过去,“王八蛋!” 丁聆咬着嘴唇,眼眶瞬间就红了。 桌上的手磨咖啡还在冒着热气,丁聆这下子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晕倒了能有专门的包间休息,还能有热腾腾的手磨咖啡这种vip的款待了。 “这一切还真真是拜了你这位游戏大师所赐呢。” 季获顾不得这一巴掌打在脸上生生的疼,急急企图去拉住丁聆的手,解释道:“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丁聆,这座逃生馆的设计师本身也是一名出色的空间诡计大师,我仅仅只是和他谈论了几个思路和想法……” 丁聆一把挥开了季获的手,“那你就是承认咯?你参与了逃生游戏的设计,还假惺惺的跟我一起来这里闯关,把我当白痴一样耍很好玩吗?” “季获,你听清楚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该死的混蛋!” …… 出了电梯,转个弯,面前就是风华集团赫赫有名的市场部。 丁聆直到现在想起来依然心绪难平,季获这个变态……自己早该想到了。 没错,这更加进一步的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种种经历不是做梦的一个有力证据。 因为只有季获才会那么喜欢利用镜像,也只有他才会把一个普普通通的逃生游戏设计得这么变态,一关又一关,利用时间、空间、声效、动态、动画特效、故事情节、等等各种手段……一直到把人逼疯为止。 从前被困三重迷宫于丁聆依然是午夜梦回中神出鬼没的魔障,如今魔障未消又受到了第二次的惊吓,同样是镜像里无数双惊骇恐怖的眼睛…… 丁聆被季获连着吓破了两回胆子?这种事情换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收拾收拾了情绪,丁聆推开市场部的大门。 市场部是整个风华集团的核心部门之一,整个市场部又分成了三大块,分别是宣传企划、市场开发以及业界赫赫有名的战略公关部。 走进这里就是进入传说中风华二公子季炎的地盘。 如果说季萌的总经理办公室玉宇琼楼,仙气袅袅,那么季炎的市场部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在这里每一个人都神情肃穆,行色匆匆,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工作节奏。 丁聆每一次来同这里的人打交道之前都得收起散漫,思路清晰,有屁快放,但凡浪费了对方一秒钟的时间,丁聆都觉得自己实在可耻。 季萌让她来同季炎拿项目书,老实讲,对于丁聆来说真真是个苦差事,实在没有哪个嫌命长的会愿意去同季炎打交道。 因为季炎这个人哪…… “哐啷”的一声动静,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猛地从季炎的办公室里传了出来,吓得丁聆立刻停下脚步。 “里面那位又是怎么啦?”丁聆偷偷的问了一旁正忙得昏天暗地的季炎秘书洛佳佳,深怕一不小心踩了雷。 别看平日里洛佳佳已经被季炎摧残成了一条没日没夜拼死拼活的死狗,垂死挣扎中依然拥有一颗渴望八卦的心。 她连忙神经兮兮的冲丁聆勾了勾手,丁聆心领神会附耳过去。 “老板娘已经内分泌失调好几天了。”洛佳佳遮着半张脸偷偷的对丁聆说道。 丁聆一脸惊讶:“什么情况?” 洛佳佳一说这个就来劲了:“老板娘给小三总物色了一个新的美术主笔这事你知道吧?”洛佳佳口中的小三总说的就是季获。 丁聆连忙点头,“agn之夜的时候他还特地去了机场接机的那位?” “就是她就是她。”洛佳佳说:“这次因为小三总的项目,老板娘可是亲自出马,各种宣传策划、公关立项,老板娘一手操办,人都是老板娘亲自挑的,就连接机老板娘都是亲自去你就知道他对这一位是有多重视了,可是……” 洛佳佳突然一个急转弯,对丁聆挑了挑眉,一脸好戏来了的表情。 “可是什么?”丁聆催促洛佳佳赶紧说重点。 洛佳佳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接机当天,那一位竟然敢放我们老板娘的鸽子?” 丁聆对上洛佳佳的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还不止这样!”洛佳佳的笑意越发的诡谲。 “这两天老板娘给对方打了无数个电话全都被各、种、按、掉!” “哐啷!”的一声,季炎又在他的办公室里砸碎了某样物件,丁聆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连忙竖起大拇指的赞道:“干得漂亮,这一位是个壮士啊,请问对方还活着吗?” 吞了吞口水,这下丁聆更将视扇门视如洪水猛兽了。 “臭三八,你等着,别让老子堵到人。老子倒要看看你特么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货色!”狠狠的摔上座机,季炎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活没活着不知道,不过很快对方就是个死人了。”丁聆和洛佳佳已经立正站好,准备为这位不惧强权的英雄默哀。 风华的四位少爷真真是各有千秋,如果说惊蛰出生的季萌是位风度翩翩清俊秀丽的贵气公子,那么在大暑出生的季炎就是位艳光四射风华绝代的绝世大大大美人。 丁聆每次见到季炎向来都得低着头做人,实在是他那个样子,任谁见了都得两眼发直,目瞪口呆,自惭形秽。 “季炎,季……季总!” 季炎虽然平日里对谁都没有一张好脸色,但是大哥的女人,面子还是稍微要给的。 淡淡的点了点,算是打个招呼,说:“是丁聆啊,什么事?” 丁聆偷偷的看了季炎两眼,佯装出一副职业化的姿态,说:“总经理让我找你拿个项目书。” “在我桌上自己去拿,有点事先走了。” “好……的……”丁聆话没说完,季炎风似的同她擦肩而过,转脸人就不见了。 抚着小心脏,丁聆每次见到季炎都被他可怕得辐射出十里开外的气场吓得忍不住打哆嗦。 修长完美的身形,即使剃了个大板寸都盖不住他艳丽妩媚雌雄莫辨的美貌。健康的小麦肤色充满了肌理的光泽,同他左耳朵上闪闪发亮的耳钉交相辉映。明艳的眉眼,润红的嘴唇,素颜都自带妆感,不管穿得多么正经,都像个随时准备去夜店蹦迪的二世祖。 这一位就是市场部人人口中的“老板娘”季炎。 市场部为整个风华集团开疆拓土,身为季萌强而有力的左膀右臂,季炎的性格同季萌的温软内敛截然不同。 季炎脾气火爆,思维迅捷,更加张扬、果断。雷厉风行的行事做派之下,他所带领的整个市场部就像是一部闪着火花快速运作的马达,里面有着一堆又一堆外表光鲜的死狗们,为他马首是瞻,征战沙场…… 上门要人 丁聆离开之后,季获推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 季萌这时候翘着二郎腿,眉飞色舞的在电脑上刷某淘。一见大季获竟然会来,眼睛都亮了。 “我家小秋怎么来了呀,我就说咋们兄弟情深嘛,你看看这么忙都还要想到你哥我,可见……”季萌在季获的身上左找右看,直到确定季获这趟上门真没给他带什么手办点心什么的,这才一脸失望的老实坐了回去。嘟着嘴不满道:“竟然连个奶茶都没有,太抠门儿了。” 季获显然对大哥这种动不动就要撒娇卖萌,也没个正经人的样子,早已十分习惯。见他仍然撅着嘴拿腔作势的不高兴,季获面无表情的拿起了手机,一边摁手机一边说:“那么喜欢喝奶茶,我让小寒给你买吧,他一听说是你要喝搞不好会把整条街的奶茶店都给你买下来……” “喂喂,你住手!”季萌一听说季获竟然要打给小老四,吓得花容失色,伸手一把就抢手了季获的手机。 一看上面竟然真的出现了季寒的手机号码,“嗨”的一声怪叫:“你竟然还真是要给他打电话啊?” 季获见季萌手抚心口,吓得一脸见鬼的样子,就忍不住好笑,向来都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大魔王也是有克星的。 季萌一见季获竟然敢幸灾乐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没事来我这儿干嘛?” 季获有些委屈:“刚刚不是还兄弟情深的么?” 季萌差点没咬到舌头,一脸警惕的打量起面前的季获,心里还在怀疑会不会他们家小秋被什么鬼上身了?他从前可不这样啊?怎么才不见几天,这身上就透着一股骚气? 季获一见到季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就知道大哥又开始想搞事,这家伙就像只表面优雅的波斯猫,实际上一肚子猫腻。 “我来是有事想请求你的。”季获索性直接说明了来意,他也不想到最后事情都没说就又被拉去干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季萌颇为意外,“什么事情还用上了请求?哈哈,多见外!” 不过季萌一见季获有些无从开口的样子,什么事情心里恐怕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说吧,你想要什么?”季萌倒是痛痛快快的。 季获犹豫了一波之后终于开口对季萌说道:“我想要丁聆。” “什么?”季萌已经自己听错了,特意掏了掏耳朵,让季获重新说一遍:“你说你想要什么?” “不是,是这样的……”季获一紧张就就容易不会说话,挠着一头乱毛,半天都没有能够将脑子里碎掉的句子重新拼起来。 “是《心魔ii》,这一次我想让丁聆来担任美术主笔。”磕磕巴巴了半天季获终于说清楚了来意。 季获躲开了季萌审度的目光,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季萌微微笑了一笑,便说:“你这个想法有和罗珊提过吗?她的意见是什么?毕竟美术主笔在这个项目里担任了重要的角色,你的游戏制作人应该有权知道你的决定吧?” 季获抿了抿嘴唇。 季萌又说:“虽然说现在丁聆看起来也恢复了,但是之前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在你那里大家都闹得不愉快,人已经换了一波但是毕竟还有一两个旧部,你这样贸贸然的把她重新要回去,还是《心魔ii》的主笔,你有想过将来会把她重新置于什么境地么?” “这次一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季获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季萌耸了耸肩:“你的确可以保护好她,这点我并不否认。但是,你可有想过施罗珊会怎么样?明面上她还是你定过婚的正牌女友,虽然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的风格你恐怕也是知道的,把人逼急了对谁都不好。” “我……”季获变得有些沮丧,在这之前他并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丁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季获瓮瓮的说道。 “所以说男人不能心软,一心软就要出事情……”季萌颇为无奈,毕竟自己的弟弟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表面上沉默寡言不好亲近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地善良,内心柔软的好孩子。 季萌也不想过多的去责备季获,但他还是希望帮他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丁聆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当然,我之所以拒绝你的请求,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这次集团立项的事情各方资本也是因为看好你的新项目才掏的钱。为了这个,阿炎特地给你物色了一个具有国际知名度的新锐画家来担任这次《心魔ii》的美术主笔和系列主题海报的绘制,还给你撕下来了一整个国内顶尖的制作团队,大制作大手笔,目的就是为了明码实价的跟资本要钱,况且大师也是不好得罪的,丁聆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贸贸然的把她放到那个位置上也是一种冒险,对她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季获知道这一切已成定局,也只能点点头。 季萌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放心,在适当的时候我会考虑你的提议,毕竟我也挺喜欢小丁聆从前的样子。” “啊,对了!”季萌突然想来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 “秋啊,来给哥哥做个参考。”季萌招了招手,兴致勃勃的把电脑上的网页点开来给季获看。 “你看这个怎么样?这个?还有这个也不错有没有?”季萌献宝似的开心的不得了,季获却对眼前眼花缭乱的商品目瞪口呆。 “这些是什么东西?”季获问道。 “啊哈,你终于问我了!”季萌介绍道,“集团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又到了,我正在为那些身材火辣漂亮可爱的拉拉队们挑战袍呀。” 季获:…… “你看这件水兵月的水手服,粉红色的款式有没有很可爱?难道你不想看到小丁聆穿着它拿着彩花蹦蹦跳跳代表月亮消灭你……咳咳咳,不是,在一边喊你欧巴加油吗?” 季获:…… “还有这件巴拉巴拉小魔仙的也很可爱啊,还有这个高叉小旗袍《黑执事》的蓝猫款,还有还有……”季萌简直就是停不下来啊。 “喂,我说了那么多你倒是有点意见啊,到底什么款式好啊?” 季获看了半天,一脸尴尬的指了指布料最多包得最严实的白t和运动长裤。“这个!” 季萌:“呜呜呜……你太让我失望了!” 季获不禁莫名其妙的耙了耙头,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堂堂风华集团的总经理要亲自给拉拉队挑衣服,款式还那么…… 不是天天在喊忙忙忙吗?竟然无聊到了干这种事情的地步?这到底是什么变态的爱好? ……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 素以工作大狂魔著称的风华老板娘季炎竟然人间蒸发了48个小时? 全世界的人都在给他打电话,全世界的人都得到了统一的回复: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就在全世界的人按捺不住情绪纷纷要为他打110报警的时候,他终于出现了,他出现了,出现了,现了,了…… 丁聆急匆匆的走出了电梯,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内心一阵一阵的惨呼:完了完了,早上季萌有一个会议要主持,结果自己竟然睡到了现在?完了完了…… 丁聆脚步匆匆的一路往办公区赶,转了弯,却突然站住了脚。 一个少年正从总经理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少年抬起头来,正好同丁聆打了个照面。 这是一个精致得让人感到害怕的少年。白皙的皮肤透着青气,显得越发的苍白没有血色。就像是一座价值连城却又脆弱易碎的水晶琉璃盏,只可远观,不敢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丁聆的错觉,每次少年出现的地方,周围就能明显的感觉温度直线下降。 丁聆见到了少年,却又不能装作没见到,只能强颜欢笑的开口对他打招呼:“季……” 少年无视丁聆的热情,同她擦肩而过,转个弯,消失在了尽头。 丁聆望着少年消失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 急匆匆的打开了总经理的办公室,“总经理我错了我道歉我分分钟剖腹谢……罪……” 门一开,丁聆入眼就见到了季萌正襟危坐,瞪着面前放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饭盒的盒子,神情肃穆。 平日里习惯了季萌总是没个正经的样子,突然这样丁聆顿时感觉到了空气中仿佛凝结着非同一般的压力。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季萌,又忍不住要去看看他盯着的那个饭盒,就好像饭盒只是假象,其实在它精致的外表下盒子里装了一枚□□,正等着季某总动手打开“轰”的一声,大半截的“风华集团”就能上天…… “总……总……”丁聆越是靠近就越感到压力。 终于,季萌动手打开了那个饭盒,快速的看了一眼,又快速的合上,丁聆都来不及看一眼,饭盒就被堆到了鼻子上。 季萌说道:“拿去给季炎补一补,就说是大哥给他准备的营养早餐。” 丁聆接受到了季萌最诚恳的目光,慎重的接过饭盒,将饭盒举过头顶:“属下告退!” 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办公室,这才想起来:ma哒,里面该不会真装个□□吧? 腥风血雨,老板娘VS女王大人! 回来啦,回来啦…… 黑心老板娘季炎,终于带着他的小姨子跑啦……额……回来啦…… 失踪了两天之久的季炎在四十八小时之后终于再次现身。 为了“邀请”某位新秀画家而不惜动用了手段,自从发现了对方落脚的住所之后,摔掉电话离开整整失联了四十八小时的季炎,在总总猜测,众说风云之中终于再次出现。 “放我下来,你个贱货,人妖,不男不女的死基佬……我一定要告你的,我要亲自告到你进监狱被里面各种饥渴的大变态们爆菊爆到肠穿肚烂为止……” 哗! 一路上各种叹为观止的奇葩诅咒简直分分钟刷新了吃瓜群众的三观,正当各路吃瓜群众纷纷惊叹于此人惊世骇俗的脑洞和文采飞扬的口才,却在看见了季炎之后,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季炎一张艳冠群芳的脸上布满了黑云,穿行于人群间,面容冷酷就像是一个要去碎尸的冷酷杀手。 他的肩上扛着一个身材相当火辣的女人,女人一路又踢又踹的各种挣扎撒泼,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劈头盖脸的像个疯婆子,那些丧心病狂的诅咒全都是她用来慰问季炎本人的。 市场部三大部门的吃瓜群众们纷纷闻讯赶来,就像是过节似的赶来围观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然而一脸兴奋的赶来,却又纷纷被季炎吓人的样子实力劝退,不由得开始担心起那位口若悬河文采飞扬的小姐。 “人妖”、“基佬”什么的,不管哪一样都是季炎的雷区,逢踩必死无葬身之地,在众人眼里,这位壮士英雄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开个盘口,赌一赌她到底是被扒皮还是被拆骨,众筹一番好给她买棺材,好好厚葬,阿弥陀佛! 丁聆在季炎的办公室里没见到他,索性就给他留个信息,随手将饭盒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人便离开了。 微信短信这几天都在叮叮咚咚的响。 丁聆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面颊微微发红,其实“逃生游戏”那件事情丁聆的气已经消了一半。可是新的问题却又来了。 这几天总是噩梦缠身,还总因为这个上班迟到。走神、出现妄想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有时候不经意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都能是季获性感的喉结,柔软的嘴唇…… 叹了一口气,丁聆用力的拍了拍脑袋,企图驱散掉这些限制级的画面,心道:春天都过了,这种时候是在思的哪门子春? “叮咚”微信的提示有信息。 季获:丁聆晚上有空吗? 丁聆皱眉:没有! 季获:我想好好跟你解释。 丁聆:不必! 季获:丁聆你听我说…… 丁聆已经把季获拉黑了。 叹了口气,如今夜晚有噩梦缠身,白日有冤魂索命,丁聆感觉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不知不觉就走过了市场部的摄影棚,里面正在为新一波的宣传拍摄海报。 佐伯一秀拍片拍到一半,摄影师没了,打光师没了,造型师没了,就连围观的群众都纷纷不知道跑去凑了什么热闹,害他这莫名其妙的好奇心也跟着跑出去伸长了脖子一探究竟。 本来佐伯只是打算跟风凑个热闹,没想到却一眼就看见了正悠悠哉哉的丁聆,高冷的眉眼一下子有了光彩。 “实习生?”佐伯一秀远远的就同丁聆打了个招呼。 正在走神的丁聆,听见仿佛有人正在叫她,不由抬头一看,大老远的就见到佐伯一秀扬起优美的唇形正在对她招手。 :果然是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丁聆连忙躲开对方的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加快了脚下离开的脚步。 这时前方的吵杂声越来越近…… 任孑颖到现在都还特么难以置信,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明目张胆的暴徒? 两天前 当任孑颖在可视门铃里见到季炎的时候便感到十分意外,这不就是那天在机场里来接机的那一位女扮男装的人妖么? 不错,接机当天任孑颖就已经认出了季炎。 “风华”之前同她接洽的时候的确是诚意满满,为此任孑颖也愿意回来同对方好好谈谈。可就在临行之前,她竟然发现了自己的男友竟然在她的家里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滚做了一团? 那是她的房子,她的床。任孑颖当时报警宣称有人入室盗窃,她将这对没穿衣服的狗男男亲手送上了警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拉走。 紧接着,任孑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离开了伤心地,没想到一下飞机就见到茫茫人海中那个举着名牌,长得就像个死gay的季炎。 雌雄莫辨的美貌在人群中格外瞩目,并且盼顾之间皆是风情,还有他耳朵上闪闪发亮的耳钉都能让任孑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基佬们的淘宝同款…… 当时任孑颖就发下毒誓,从今往后她同死gay不共戴天,拿起行李,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十五分钟以后,手机出现的任何号码都被她没有例外的举报了诈骗电话拉入黑名单。 任孑颖对于对方的神通广大感到十分意外的同时也十分不屑。 任由季炎摁了大半天的门铃,任孑颖都可以视若无睹,看书、吃饭、在画室里全情投入的画画…… 电话不接,人也不见。换做是谁都应该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知情识趣的离开了。但是任孑颖却没有想到这个“风华”的高管竟然是个贱骨头,愣是堵在她家门口整整两天? 一直到任孑颖实在是有事要出门,这才不得不把门打开。 出门之前任孑颖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亲自做了一个秀发护理,泡了一个精油泡泡浴,洗完还没有忘记全身细细涂上了身体乳,然后画上精致的妆容,涂上a家400女王红的口红色号,挑衣服,挑首饰,挑包包,挑鞋子,精挑细选一番之后不忘喷上l家的皇后香……从头到尾一身讲究。 然而季炎已经无数次的强压怒气,内心替对方找了一百零一种理由和借口,告诉自己对方可能已经在归国的路上出了什么连环大车祸人都在火葬场了所以不在家,然而却在对方若无其事的打开门准备要出门的时候那条扑扑直跳的神经“啪”的一声直接断了。 季炎一手抓住任孑颖的手腕,满脸阴森的说道:“任小姐,幸会。” 任孑颖:“大白天的这样是抢劫吗?国内强盗现在都这样明目张胆了吗?”任孑颖特意举高了被季炎生生扣住的手腕。 哈?抢劫? 季炎忍着暴脾气依然想要同任孑颖好好说话:“我是之前同您洽谈《心魔ii》主笔美术事宜的季炎。不知道之前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任小姐,让任小姐在机场直接拒绝了我,但不论是什么我季炎都诚心诚意的向您道歉,希望任小姐可以同我好好谈谈。” :得罪?你的长相就是原罪! 任孑颖挥开了季炎的手,“没什么好谈的,合作取消。” 季炎置若罔闻,再次拉起任孑颖的手,说:“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我们现在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拿开你的手你这个死人妖。”任孑颖终于忍无可忍的尖叫了起来。 季炎顿时五雷轰顶:死人妖?他吗? “艹,臭三八,你有种再说一遍?”季炎暴躁的扯开了衣领上的扣子,撸起袖子就一副准备杀人灭口的架势。 任孑颖根本不怕,冷着脸推了推他:“好狗不挡道!” “我偏偏就不呢?”季炎身材高大,挡在面前任孑颖像是笼罩在了一团阴影里。 然而任孑颖是什么人,那是千宠万惯出来的大小姐,从小天资过人并且师承名家,不过二十几岁就在国际画坛展露锋芒,风头正劲,自负又傲慢,像季炎这样的还真吓唬不了她。 偏不是吧? 任孑颖从容的夺走季炎身上的手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她吹着口哨就把季炎的手机给扔出了老远,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一堆渣。 任孑颖扬了扬眉:“好狗狗还不去捡……” 接着,任孑颖来不及喊救命就让季炎塞进了后备箱锁起来,带回了公司。 …… 任孑颖被季炎野蛮的扛在肩膀上出现在了“风华集团”,一路上任凭任孑颖冲着自己又踢又踹又抓又挠,一双高跟鞋全都飞了出去,季炎都照样我行我素。 任孑颖正是又羞又恼,却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迎面走来。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任孑颖简直欣喜若狂,奋力的同她招着手,道:“丁聆……丁……” “实习生……喂!”佐伯一秀兴奋莫名像是正打算追过来。 丁聆低着头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突然像是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抬起头迎面一张欣喜的面孔同她错身而过,丁聆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 打了个哆嗦,丁聆看到了大魔头季炎杀人不眨眼的侧颜,既笃定又凶残,丁聆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撞了枪口,吓得一溜烟子跑了。 任孑颖伸着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丁聆同自己错身而过,消失在了尽头。 眨了眨眼睛,刚刚那个分明就是丁聆啊,竟然装作一脸不认识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喂,放我下来我有事!”任孑颖拍了拍季炎没有回应。 任孑颖冷笑。心道:还真以为老娘怕了你吗? 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一口就咬住了季炎的脖子…… “嗯哼!”一声闷声,任孑颖趁机掰开了他的手指,摔了下来。 “喂,丁聆!”任孑颖从地上爬着追了出去。 “别跑!” 任孑颖抬腿,一脚踹在了季炎的膝盖上,踢得他痛呼了一声再次摔在了地上。 任孑颖“啐”了一口,趁机逃跑。 一路追了出去,眨眼的功夫早已不见了丁聆的踪影…… 道貌岸然的乐教授 “小短腿!小短腿!小短腿!” 吓! 丁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清晨的微风阵阵的吹着窗帘,窗外斑驳的光线透了进来。 又是一整夜乱七八糟的噩梦,落水,背影,大长腿,一样都没有少,特别是大长腿的动画小人儿,最近叫喧得越来越猖狂了。 对于丁聆来说,最近烦心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绑架、迷宫还有噩梦…… 趁着天气不错,丁聆躲了个懒,翘班去了一趟t大找她的表哥乐悠白。 乐悠白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这所高等学府最有前途的教授级人物,他是心理学领域的专家,私下里也有自己的心理诊所。 丁聆见到他的时候,乐悠白正在和他的学生讨论某个关于心理学方面的课题研究。 家族遗传的原因,乐悠白不过才三十出头头发就白了三分之一,然而他的头发柔软绵细微微的泛着自然卷,高高瘦瘦的身材,身上一股子书卷气,平日里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白净的皮肤,气质温和好亲近,再加上业务能力强,即使是少白头也颇有一派学者知性的魅力,广受学生好评。 “所以说,这是一个‘心因性记忆丧失’的病例,属于‘解离型歇斯底里官能症’具有意识、记忆、情感、智能,甚至运动行为等的正常整合功能发生突然而暂时性的改变,以致这些功能的某些部分丧失的特征。弗洛伊德认为,这种解离症状对患者形成了保护作用,使他免于受到精神内涵带来的伤害……” “那么也就是说这实际上是一种患者自我保护的机制,如果是这样那么人类大脑是如何自动切换这些解离性人格障碍?”那位背对着丁聆的学生有着莫名好听的声音,平静,慢条斯理在空气中淡淡的透着微凉的湿气。 t型大教室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乐悠白和他的小爱徒。 乐悠白一面同他授业解惑,一面却透过他的金边眼镜正在偷偷瞄着对方柔软的嘴唇,白皙的脖子还有微微起伏的纤纤锁骨。 眼帘微敛,乐悠白感到心猿意马。 然而这种美好的时光却让丁聆这个一点都不知趣的家伙给破坏掉了。 盯着某个十分熟悉的背影,丁聆步步逼近…… 那个不管任何时候都挺得笔直的腰杆,微微扬起的下巴,带着某种高傲的姿态……真是越看越像,一直到丁聆终于见到了真容…… “季寒?你怎么会在这里?”能在这里遇见季寒着实让丁聆意外了一把,风华四少里年纪最小的小少爷季寒,大学攻读的是金融方面的专业,在集团早已为他预备好了位置,可如今他跟乐悠白混到了一起,丁聆怎么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季寒见到丁聆也很意外,不由看了一眼身边的乐悠白。 乐悠白微微一笑:“怎么认识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小表妹丁聆!” 丁聆抽了抽嘴角,对于乐悠白这么斯文正经一派为人师表的模样显然极不适应。 季寒说:“嗯,我知道,她是我大哥的秘书。” “我记得你读的应该是金融方面的专业吧?”丁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季寒轻描淡写,“这学期我选修了心理学。” 季寒是小寒夜的时候出生的。出生的时候已经连连下了几个星期的大雨,大冷的天气,阴雨绵绵,季夫人还是难产,所以生下来身体就很不好。 过分白皙的皮肤,淡淡的嘴唇,隐隐约约的青筋,越发显得面色苍白。十分秀气的骨架,长得也晶莹剔透好像是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然而,丁聆却知道看起来精致漂亮的季寒实际上少年老成,最是一丝不苟,对什么事情都严肃认真。 他精于计算那些复杂的天文数字,作风严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心智完全超越了他的年纪,分明是一个外表正太内心不知道有些啥的小老头。 丁聆见到乐悠白一副对他十分欣赏的样子,眼睛里透着非同寻常的光芒。心里艹了一声,丁聆一把就将他提拎了起来,拉到一旁去了。 “喂,乐悠白,我可警告你啊,动谁的心思都别想着动他,季寒他可不是那种人。”丁聆欺上来就恶狠狠的指着乐悠白的鼻子一通警告。 乐悠白扶了扶镜框,却神神秘秘的小声咕哝道:“那可不一定。” 声音太小,丁聆一时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乐悠白笑嘻嘻的反问:“你又知道他是哪种人了?” 丁聆不想跟乐悠白诡辩,厌烦的摆摆手:“总之你别招他。” 没错,别看乐悠白平常总是带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一派禁欲清寡学院派教授人设。但实际上那副眼镜就是用来装逼用的,根本没有度数。乐悠白也并没有近视,不但没有,他的视力左右都是5.0。 而且他也并没有像外表那样的温和亲切,这个家伙在心理学方面最擅长的领域是犯罪心理学,并且曾经还作为警局刑侦科的特聘人员,专门对各类连环杀人犯进行作案行为分析,根本就是一个实战经验满格的伪学派。 乐悠白作为一个品格高尚的教授导师,平常闲下来的时候也很无聊,爱好是各种烹饪和搜索美食,还有喜欢泡些十分有内涵的酒吧,同那些好看漂亮的男孩纸打情骂俏。 对,没错。这家伙是个如假包换的基佬! 如今,乐悠白对季寒特别关照,一口一个爱徒,丁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这头装着小红帽的大尾巴狼,正暗戳戳的想把季家的小老四小乖乖掰弯? 丁聆眨了眨眼睛,她突然看见了乐悠白的未来。季萌会笑嘻嘻的拿着把刀把他给阉了,季炎会在他的尸体上跳舞,还有季获,恐怕闷声不吭的就把他身上所有的骨头拆下来做成一副《人骨拼图》??? 捂着脸,画面太美,丁聆简直不敢去看。 然而这边丁聆不过才开了个小差,那边的亲切好教授已经打开了印有“chocopologie”字样的精致小盒子,说:“吃吗?” 我艹,丁聆对于乐悠白的手段简直难以置信。这款“黑松露巧克力”号称世界上最奢侈的巧克力,咬一口就是250美金,更别说这样拿出一整盒了? 乐悠白竟然连季寒是个甜食控都摸查得一清二楚,出手这么壕,显然惦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睁睁的看着平日里那个严肃刻板的水晶娃娃丝毫不设防的伸手捏起一块巧克力咬了一口,乐悠白一边偷偷的兀自咽着口水…… 丁聆:…… 莫名感到了绝望。 乐悠白惜别了季寒。当然,三观跟五官一样端端正正的季寒只是普通的放学回家,根本知不道他的这位道貌岸然的授业老师内心却上演了一场生死离别痛心疾首…… 丁聆忍不住朝天翻了记白眼:“够了啊,在这样下去我特么就报警了。” 乐悠白委屈得咬着小手绢嘤嘤嘤! 好不容易回归了主题,丁聆终于一屁股坐进了乐悠白专门为他的患者准备的高级沙发,沙发极度舒适,一坐下半个人就陷了进去。 乐悠白端了一份鹅肝酱、几片烤土司和一杯红酒进来,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舒服服的抖啊抖的丁聆。 微笑的将食物端到丁聆面前,说道:“作家托马斯哈里斯笔下的《汉尼拔》是个爱好食人的大魔王,他特别擅长用烹饪小牛肝的方式处理人肝。好几次我都想用烹饪小牛肝的方式制作鹅肝,然而事实证明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丁聆白了他一眼,大大咧咧的拿起叉子三两下就吃掉了乐悠□□心为她制作的食物,“还不错,恐怕你要是哪天失业了可以去高级餐厅当个三流的厨子。” 乐悠白端着红酒杯小酌了一口,微笑不语。 丁聆却认为这死变态总是没憋好屁。 “说说吧,你人都追杀到我学校来了,我总不能还认为你是太想念我这个表哥吧?” 丁聆也没想跟他废话,说:“最近睡眠不好,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噩梦。” “嗯,是吗?说来听听!” 丁聆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快的陷入了状态:“我总是梦见有个人始终是背对着我,我想要开口叫住他的时候总是会发不出声音,伸手打算上去看看他的时候总是要掉进水里。哦对,还有一个动画小人,两条腿细细长长的穿着板鞋,幸灾乐祸的一张脸天天像个闹钟似的冲着我喊‘小短腿’叫我起床。” 丁聆大概把最近各种纠缠她的噩梦简单的说了一遍,“毕竟天天都做重样的梦也是挺烦的。” “那在梦里,你有大概看见那个人的样子吗?”乐悠白问道。 丁聆耸肩:“没有,因为逆着光。” “那么在你心里,有跟这个背影相像的人选么?”乐悠白又问。 丁聆张着嘴欲言又止,在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另外的画面,柔韧匀称的体魄,奔驰在球场上的身影,嘴唇微张,淋淋的汗水划过了俊美的脸庞,镜头最后定格在了他线条优美的下颚上…… 丁聆吞了吞口水,莫名的感到有些烦躁。 乐悠白见丁聆对他的问题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似乎陷入了思考。 “最近还会经常头疼么?”乐悠白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丁聆看他一眼,说:“没有,只是开始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幻觉,幻觉大概的内容也跟这个差不多,一个逆着光的背影。” 乐悠白点了点头:“那件事情之后呢?有想起些什么来了吗?” 丁聆摇了摇头,说:“没有!” 谈话里,丁聆并没有向乐悠白透露自己的“迷宫经历”,毕竟是自家亲戚,在没有任何证据作为凭据之前,她并不想让季获受到任何人的质疑。当然丁聆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会有这样的转变,然而在不久之前丁聆还摩拳擦掌的想要让对方牢底坐穿。 乐悠白疼惜的伸手揉了揉丁聆柔软的头发,“没关系,遇上这种事情并不是你的错。” “最近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么?一些比较大的事情?” 乐悠白对上丁聆的眼眸,丁聆却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作势想了想,才小声说道:“没有。” 乐悠白一脸了然,却并没有揭穿她,只是以专业的口吻说:“经常重复性出现的梦境绝非偶然,极大的可能是潜意识里的记忆碎片,在受到某些外界的刺激下而触发的记忆机制。” “也就是说,可能你最近频繁的做着相同的梦,这些可能是从前的一些记忆。你甚至可以很清晰的形容出那个穿着板鞋有着一双筷子腿的动画小人,甚至是脸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也可以说明这个动画小人的真实存在性远高于你的臆想。” 乐悠白说完丁聆陷入了沉默,梦境里的某些画面确实过于真实,如今回忆起来也的确如同乐悠白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从那次似是而非的“绑架”开始的,在那个被称之为“万花筒”的水晶迷宫里,丁聆第一次见到了那个逆着光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背影……侧头想了想,也许更早,但可以肯定的是噩梦的确是从那件事开始的。 “那我需要如何改善它呢?最近因为这些问题,让我有些神经衰弱!”丁聆颇为无奈。 乐悠白给出的建议是:“或许可以尝试一些较浅的意识引导。” “什么意思?”丁聆问道。 “也就是催眠!”乐悠白摁下了桌面上的闹钟。 …… 季获被表白 丁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这个地方。 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在了一块儿,阴阴沉沉的天气,像是老天爷正在酝酿一场大雨,阴郁的氛围令人不自觉的感到了窒息。 丁聆站在那里,耳边隐隐的传来某种声音,一下一下的,似乎十分吃力。 有些不安又感到好奇,丁聆忍不住迈开了脚步去寻找声源。 渐渐的,声音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仿佛是在砍着什么东西,沉重而吃力,一下一下的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了丁聆的心口上。 接着在丁聆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头发灰白,弓着脊背的男人正高高的举着锋利的斧头,背对着她,一下一下的不知道在砍着什么。 虽然男人背对着自己,但丁聆仍然可以从他灰白的头发,微微的驼背,还有身体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出的干瘪衰老的痕迹猜测出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请问……”丁聆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丁聆突然的打断让对方高高举起的斧头停在半空,这让丁聆的心跳一度跳得很快。 对方这时放下了高举过顶的斧头,转过头来看向了丁聆。 “吓!”丁聆吓得惊喘一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有什么事情吗?” 在丁聆惊惧的瞳孔上,出现了一张烂肉一样支离破碎的脸孔,那开口发出的声音像是喉咙被热油烫过似的,嘶哑、阴森、恐怖…… “吓!” 丁聆幡然醒来,此时她正身穿运动服,置身绿茵球场上。 被乐悠白催眠之后的意识世界,再次犹如鬼魂一般成为了另外一种折磨丁聆的方式,即使到了现在,丁聆仍然处在恍惚之间。 “加油……小三总加油……小三总好帅……” 身旁一群女生兴奋的尖叫声终于把丁聆拉回了现实。 一年一度的“风华杯足球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目前这场正是集团底下的科技公司vs游戏公司的逐鹿之战,季获带领的队伍20遥遥领先,刚刚正是一记帅得一塌糊涂的射门得分引得身边一群迷妹们尖叫连连。 丁聆敷衍的挥了挥手里的彩花,如今她的身份是啦啦队员。 不止是她,她身边站着的施罗珊也是啦啦队的成员之一。 施罗珊收回了不断追逐着赛场上季获肆意飞扬的目光,回过头来发现丁聆正在看她,不由得礼貌的朝她笑了一笑。 丁聆也报以一笑,内心忍不住疯狂的吐槽,技术公司和游戏公司踢球关她什么鸟事,为什么她一个总公司的要来给分公司当拉拉队? 一群女生穿着相同的啦啦队队服,白色的t恤,浅蓝色的长款运动裤。土了吧唧的估计是史上最丑啦啦队服,也不知道是谁的眼光这么出众,女生们穿着这种啦啦队服,站成一排,让人注意上的脸孔只有站在一边的丁聆和施罗珊。 “你们两个是姐妹吗?怎么看起来有点像呢!”一边的科技公司小妹妹不认识她们两人,只是惊奇的发现穿着同款运动服的丁聆和施罗珊某种角度看起来有些相似。 “有吗?”丁聆笑着看了一眼施罗珊,虽然两人气质大相径庭,但都同是清秀佳人,发型除了一个刘海一个是长鬓之外也都同样扎了一个斜辫,穿着同样的衣服,略略一看倒还真颇有几分相像,也许美女大多都美得一样吧。 “好像还真有点像呢!”丁聆说道。 丁聆不过只是随口一说,却发觉到施罗珊嘴角边上隐隐约约的多出了几分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丁聆只能暗暗的吐了吐舌头。 中场的哨声响起,场上的球员纷纷停下了奔跑,稀稀拉拉的走向了场边,丁聆看了一眼施罗珊手里一直拿着的水壶,从刚刚开始就不断的搓啊搓的,远远见到季获便迫不及待的奔了过去。 “季总喝水!”丁聆看到满心雀跃的施罗珊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突然半路杀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手里拿着瓶矿泉水递给了季获。 女生大胆的举动引发了周围不小的骚动,毕竟虽然季获的迷妹一大堆,但毕竟正牌女友还在场上,大家也就只敢在一边喊一喊过过瘾。但她这一波操作却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打脸。 周围一波的人早在一旁等着看好戏,就连丁聆也忍不住多看了施罗珊两眼,暗暗揣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季获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面前的矿泉水瓶,好看的嘴唇始终是一道优美的m字。 此时施罗珊走了过来,从容大方的伸手递给了季获一个水壶,说:“刚刚那球chang射真漂亮!” 季获顺手接过了施罗珊递来的水壶,握在手里却看了一眼站在施罗珊身后不远处的丁聆。 丁聆发现了季获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下意识的将双手背了过去:我又不是你的保姆小妹,那么多人给你送水了还想怎么样? 季获对施罗珊说了声:“谢谢!”伸手拧开了水壶,仰头喝了起来。 始终都被当做空气的冒失女生愤愤不平的瞪了一眼身边十分得意的施罗珊,撸起袖子就打算开撕,关键时候就被人一把拉到了一边去了。 “婷婷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知道那个是季总的未婚妻吗?将来她可还是我们的上级呢,你这样做不想混了吗?” 这个叫做杜婷婷的女生,敢明目张胆的挑衅施罗珊,来头自然不小。 她是季炎为季获的《心魔ii》挑选的制作班底成员的美工之一,而那个突然出来一把将她拉走的则是负责声效和音乐制作的裴浩。 杜婷婷虽然只是个美工,但是家世却不一般,同样是从小就被宠惯了的大小姐,自然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放心好了,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季总的那个未婚妻在订婚的part上直接被季总退了票,他们的关系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早就没那么好了,早晚也得分的。”杜婷婷气焰十分嚣张,故意说得很大声让施罗珊不想听到也很难了。 这段插曲吸引了不少周围的目光,季获看到丁聆早就不凑这个热闹,跑了。 收回了目光,季获并不愿意看见施罗珊陷入这种难堪的处境,毕竟一直以来在工作上他们都是很好的搭档,作为曾经的同学、现在的同事合伙人、或者彼此甚至差一点点就走到了将要共同生活的一步,季获都有完全的理由站在施罗珊的这边,替她做出这个得罪人的决定。 “手机有带吗?”季获突然开口问道。 施罗珊微微有些错愕,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递给了季获。 季获拿着手机一边摁着拨号键,一边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季获突然朝那个新来的女生问名字,这让她简直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婷婷,我叫杜婷婷。” 季获点了点头,此时手机那头也接通的电话。 季获说:“二哥是我。退掉那个叫做杜婷婷的女孩,你还是另外在给我找个美工吧。” 杜婷婷:…… 施罗珊:…… 吃瓜群众:…… 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自从“球场事件”之后,风华三少的宠妻人设好长一段时间都成为了整个集团内部津津热道的话题。 更有各路季获的太太粉们yy各种《我的小娇妻》、《霸道总裁爱上我》、《霸总和他的小仙女二三事》……等等五花八门的剧情在部门内网各种流传连载。 不过事情虽然热闹,但是却也让季萌这边在善后上头疼了一阵子,毕竟“杜氏集团”也算是生意上的伙伴,相互之间有着利益关系,现在却把人得罪了。 最近季获的《心魔ii》项目进行得并不顺利,接二连三的在出状况,逼不得已季萌也只能开始重新考虑季获之前的提议。 “总经理您找我?”丁聆向往常那样推门而入。 季萌示意她坐下。 “最近季获那里的几个美工都跟商量好的似的接二连三在出事,现在活多人少一时半刻的也没那么好找到合适的人,想让你去他那里替几天活。”季萌直接说明了意图。 “不去!”丁聆直接拒绝。 季萌愣了一愣:“怎么啦?” 这几天季获各种霸道总裁实力护妻,季言季语的她听的还少吗?干嘛想不开还得专门去吃狗粮?不去! 季萌见丁聆脸色不佳,恐怕也大概知道原因。但是眼下这件事可也顾不及丁聆的意愿:“之前那个杜婷婷不是让季获给退回去了吗,现在他手底下还有一个美工前两天流产了,主笔之外的很多工作都是要靠美工,助理什么的也替不了她的位置。” “流产?”丁聆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丁聆满心不情愿的推开了“风华游戏”的公司大门。 “风华游戏”相对来说是个单纯的项目公司,公司内部并没有十分完善的组织结构,后期的产品包装,宣传什么的基本不用负责。所以整个游戏公司只有制作部、客服部还有一个后勤办公室而已。 这里的人忙忙碌碌却又纷纷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这里的氛围,这里的人……都让丁聆感到了不愉快。 丁聆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从前每每来到这里都会让丁聆感到不愉快,因为她可以感觉出,这里的一切对她都是不友好的。 “丁聆?真的是你!”惊喜声打断了丁聆,转头就看到一个打扮得???的女人看着她,兴奋得两眼都冒着光。 “你是?”丁聆只是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脸熟,但并不认识。 任孑颖连忙从包里掏出了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心道:今天的妆画的很浓吗?没有啊?那怎么能认不出来? 任孑颖把整张脸都凑在了丁聆面前,仔细的研究道:“你是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没傻呀?”任孑颖作势伸手要去摸丁聆的额头,让她给挡开了。 “那什么,我之前出了点事故丧失了记忆,到现在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所以不好意思,您是哪位?”丁聆说道。 任孑颖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丁聆居然是真的傻了?不由得双手抱胸一脸晦气的瞪着她:“我是你大学同系同班同宿舍的同学任孑颖!” 主笔画室 “所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画坛新星,季炎重金礼聘来的主笔老师是吧?”丁聆重新审度起眼前坐在面前万种风情的女人。 穿着一身性感妖娆的紧身包臀小裙,波涛汹涌的大胸,踩着七寸高跟鞋,披散的秀发,烈焰红唇……这是跑错了地方坐台了吧? 在看看这间主笔画室的超级style,竟然有小酒吧和各种马卡龙精致小点心,小沙发,小型播放厅、顶级音响、休息室……竟然还有浴室?这姑娘真的是来这里画画的吗? 这到底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待遇,季获那间单独的办公室里头可连个洗手间都没有,更别说休息室了,就一个小破沙发,累惨了往那一趟都得蜷着身子。 “说说你都是怎么了?不过才几年没见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连脑子都瓦特了?” 丁聆脑袋上掉下三条黑线:对不起,我脑子瓦特了! “之前出了点事故,溺水,差点没命,醒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我的父母和一些同事、伙伴,也都是花了很长的时间重新相处,关系才慢慢好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任孑颖点了点头。 “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挺搞不懂的,怎么你们风华游戏都已经有你这样出色的主笔了,为什么还来找我?老实说,那天在风华集团的市场部见到你,我还真的是很意外。要不是因为遇上你,我才不会答应那个叫做季炎的神经病死人妖留下来。” “哈?”虽然丁聆听见有人会骂季炎做死人妖这种事情还挺刺激的,但是却对任孑颖这般的抬举,感到格外的心虚,哈哈的干笑了两声,说道:“我这次其实是来给这里出了点意外的美工替班的,我并不是这里的主笔画师,在这之前我只是一个负责行政的助理。” 任孑颖听完差点石化,半天才回神过来,惊叫道:“你说什么?行政助理?丁聆你没疯吧?” “那我看起来也不像是从院里逃出来的吧?”丁聆说道。 任孑颖烦躁的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好歹你也是当年的系里第一人吧?大三的时候就拿到了伦勃朗新人奖,系里第一号狂拽酷帅龙傲天,嚣张狂傲任纵横连教授你都敢单挑。放着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深造的机会你不去,据说差点还闹得都毕不了业?你都已经能上天了,你居然在这种地方当什么小破行政助理?行政助理你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混到来给一个破美工替班?我特么说你是真的有病吧?”任孑颖简直不可思议。 任孑颖见丁聆瞪着眼大半天没反应过来,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差点忘了,你是真有病。” “当年系里去佛罗伦萨的名额只有一个,当时你要是去了而不是把这个名额让给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不知道为什么任孑颖看见自己曾经的竞争对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很不爽是怎么回事。 不过丁聆却很高兴,虽然没想起来这个人,却同对方莫名的感觉亲切,忍不住冲着对方露出了痴痴的傻笑。 “笑什么?不要脸!”任孑颖忍不住啐了她一句,接着也笑了。 “喂,你知道吗……”任孑颖朝着丁聆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过来。神神秘秘的对她说:“我才来了几天,就觉得这里每个人都怪怪的,而且风水还特别不好。你来这里恐怕是要给那个吴倩替的班吧,你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么?” “听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产。”丁聆说。 “对,就是流产。”任孑颖很严肃的点了点头,“这里风水可是个‘煞’啊,听说这里早先已经换过一波人了,原因是这里之前有人在天台上面的游泳池自杀,怕人多嘴杂的到处乱说这个游戏公司才一口气换掉了大半身血液。” “丁聆?”任孑颖看到丁聆又在发呆。 “嗯?” “你怎么又发起愣了?” 丁聆摇了摇头,“怎么这里曾经有人自杀吗?我竟然不知道这种事情,这个怎么也是大事吧,我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吧,所以你说奇不奇怪?” “那你还打听到了些什么,关于那个自杀的?”丁聆竟然心脏莫名的跳得很快。 “也没有多少,大概就是偷了什么商业机密走投无路了才跑到游泳池那里自杀……众说纷纭吧,也有另外一个版本说是因为被人陷害不堪受辱才选择以死洗清白的。” “是吗?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游戏公司曾经有人在天台泳池自杀这么大事情,丁聆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知道那个自杀的叫什么名字吗?”丁聆问道。 任孑颖一脸嫌弃的瞥了她一眼,说:“你当我真的是名侦探柯南啊,我也才来几天,能知道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 丁聆心道:就你这样才来几天就知道这么多,已经足够被杀人灭口了。 “而且,这里每个人也都不正常!那个长得就像个人妖还是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季炎咱们就不说了,季获拽p啊拽的,跟老娘玩什么自闭症喽,游戏大师了不起啊,我都来几天了他看到我招呼都没打过一个你说气不气人?我都以为自己是不是曾经欠了他什么钱没还给他?你说好歹也曾经是同一个学校的,也一起上过几堂大课,大学的时候虽然人就挺酷的,但又不是不认识我说你这样至于吗,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还有那个施罗珊,从前一天到晚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季获长季获短的给他送水拿包人家都没理她,现在竟然是季获的未婚妻……” “你等等!”任孑颖这个信息速度太快,丁聆一时没能跟上节奏,连忙伸手制止她,说:“你说季获和施罗珊跟我们曾经读同一个大学?” “对啊。大了我们两届的学长,计算机系的,那是当年历届中的最帅校草,校草排行榜上的东方不败啊!”我的天,任孑颖忍不住拍着额头哀嚎道:“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给忘了!” “那你一定也忘记了你有佛罗伦萨不去,跑到这里来当小破行政助理的为的是干什么来了吧?” 丁聆自然是摇摇头。 “哈!”果然。 “叮咚!”任孑颖的手机信息在这个时候打断了她们。 微信上面出现季炎的头像:喂,约一下? 任孑颖:滚! 摁掉了手机,任孑颖重新回到话题上。 指着丁聆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就说你有神经病吧,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季获前途什么的不要了,结果现在脑子也瓦特了,关键是男人还给施罗珊给拐跑了?我说你……” “你再等等!”丁聆又一次打断了任孑颖,然而正当她开口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画室的门却让人敲响了。 “是谁?” “老师,季总说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开个会吧,还有丁秘书。”门外传来施罗珊独特的柔软的嗓音。 话题被打断,任孑颖颇为不满的抿了抿嘴唇,对丁聆说:“算了,下回再说好了。” …… 觉醒吧,记忆!(上) 丁聆睁开了眼睛,面前一张模模糊糊的人脸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你醒了啊!”他的笑容温暖和煦却很陌生。 “你是谁?”丁聆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季萌。” “我怎么了么?他又是谁?”丁聆看见这个自称季萌的男人,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他的脸孔同样陌生,却莫名的吸引了丁聆的注意。 “他是季获。”季萌说道。 “季获?”丁聆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你……不记得他了吗?”季萌小心的询问道。 丁聆努力的回想,到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忍不住又开口问道:“那我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怎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丁聆,你在说什么?你……” 季萌连忙制止了季获,仔细的审视着丁聆,小心翼翼的开口对她说:“这里是医院的病房,你叫丁聆是我的秘书,我是你的老板,既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你还记得你在天台发生了什么吗?” “天台?”丁聆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却有种淡淡的伤心,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一眼那个叫做季获的男人…… 悄悄躲开了眼,丁聆摇了摇头。 …… 因为曾经的意外溺水,丁聆的头部受到重击,失去了记忆。清醒过来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季萌,那个自称是她的老板会对她负责到底的男人。 回忆当初刚从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丁聆还傻里傻气的,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如今再次忆起当时的情景,确实有些怪怪的。 今天的施罗珊在形象上做了些稍微的变化。可能是因为剪了个刘海,比起从前的黑长直更显得开朗活泼了一些。 丁聆下意识的拨了拨自己额头上的乱毛,觉得自己的刘海乱糟糟的都没法看了。 这个会议丁聆全程都在心不在焉,可能多半是因为最近季获的宠妻人设让自己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感觉到很不自在吧。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丁聆就迫不及待的拉上了任孑颖同她走在了一起。 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是讲究磁场的,丁聆和任孑颖第一次见面就臭气相投,特别合拍,忍不住就想要多多亲近。 丁聆拉上任孑颖,两个人不消片刻就热络了起来。这会儿正在讨论一会儿下班打算是去火锅还去撸串。 “老师,之前的几个风格设定的提案咋们大概多久可以出初步的草图形象,我需要做个计划和进度书。”施罗珊打断了两人,礼貌的微笑,职业化的口吻。 丁聆和任孑颖面面相觑。 “先放那里好了,我刚来总需要先熟悉熟悉环境。况且合约书就签在那里,什么进度都有,到了时候在找我要东西。” 任孑颖三两下的就把施罗珊给打发了,丁聆从来就没有见过架子脾气这么大的主笔,连制作人的面子都可以不用给,忍不住暗暗吐了吐舌头。 下班时间一到两个人就迫不及待的往外冲,嘻嘻哈哈的。 结果一出公司大门就见到一辆骚的一匹的f60法拉利限量款跑车横在了面前,季炎臭着一张照样美得让过路行人不能集中精神好好走路的俊脸。 季炎一见到任孑颖就很自觉的贴上来,对任孑颖说:“我已经订好了位子,赏个脸吧?” 季炎看了一眼任孑颖身边多出来的丁聆,不着痕迹的瞪了她一眼。 丁聆接受到了季炎暗搓搓的警告,默默的低下了头。 任孑颖看了一眼季炎这一身打扮还有他身后边的跑车,冷哼了一声:“呦,季总这是打算趁着人多在这里卖艺吗,表演什么呢?胸口碎大石?” 丁聆忍不住笑出声来,季炎这不羁的性子,穿什么衣裳都喜欢少扣两颗扣子,隐约的露出性感结实的胸膛。十分执着,也不知道是图个啥,估计是想要向所有人证明他是个纯爷们儿吧。 再次接受到来自季炎的死亡射线,丁聆揉了揉鼻子,才连忙说道:“那个,我们改天在约好了,我先回下集团,你们好好聊。” “丁……” 还没来得及开口,丁聆人就不见了,留下任孑颖和季炎两个人你来我往眼刀咻咻乱飞。 躲开了任孑颖和季炎,丁聆独自一人走在人来车往的马路上,心里仍然对任孑颖口中有人曾经在天台自杀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个自杀的人是谁? 为什么要自杀? 游戏公司曾经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要特意换了一波人? 在自己的身上又是发生了什么突然失去了记忆? 他们告诉她是因为不小心掉到泳池里摔到了头才溺的水,可丁聆如今追忆起来,却似乎记得季获曾经不小心提到了“天台”? 丁聆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两者似乎有所联系,翻来覆去的到最后却只能无可奈何,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是让人太难受了。 而另一边的办公室里,季获和施罗珊共处一室。 “丁聆为什么会被派来公司?”施罗珊的脸色颇为不佳。 季获正盯着手机里某个顶级魔术大师的魔术视频,已经反反复复的看了几十遍,他觉得这个诡计十分有意思,打算破解它。 施罗珊见到季获始终无动于衷,忍不住开口道:“阿获,我不认为让丁聆重新回来是一件理智的决定,她之前的那件事情闹得太大好不容易算是过去了,可是过去了并不表示没发生过,我实在不能……” “不能什么?人都换了一波,况且当年的事情也并没有细究,究竟是不是她做的,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谁都不要再提了。” “可是……”施罗珊抿了抿唇,决定改变思路:“可是她从前在这里只是一个电话小客服,如今重新回来却摇身一变成了美工老师?你让其他那几个人怎么看她?怎么看我们?然道《心魔ii》的制作是这么随便的吗?一个从前的电话小客服都能来参与《心魔ii》成为主创之一?” “那在你眼里《心魔ii》到底是什么水准?凭着季获两个字已经不行了吗?或者凭着金牌游戏制作人施罗珊三个字已经不行了?” “我……” “之前那个杜婷婷已经回去了,还有吴倩现在还在医院的病床上,让丁聆回来是季萌的意思,在这里,在所有人的眼里,丁聆是风华集团总经理季萌送过来的人,是跟在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已经不是什么电话小客服了……” 季获话没说完,施罗珊就已经大胆的捧起了季获的脸凑上去要去吻他。 季获表示拒绝,伸手挡开了彼此的距离:“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施罗珊的主动遭到了拒绝,不甘心的再次欺身上去,却再一次的让季获用双手重重的摁住了双肩。 施罗珊挣扎了两下仍然被死死摁住,季获是铁着心不让她再有机会靠过来。施罗珊挣了两下无果,终于忍不住冲着季获吼了起来。 “不是那样的关系?怎么就不是那样的关系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那件事情,我们恐怕早就已经结婚,已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了,怎么现在一转脸就变成不是那样的关系了?”施罗珊情绪变得格外的激动。 面对施罗珊的咄咄逼人,季获虽然感觉内疚,但是……“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都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完成了《心魔》,我们曾经最好的战友和伙伴,我的母亲也非常的喜欢你,我曾经是愿意接受母亲的建议的,在我的眼里你和家人、兄妹一样让我不会感到不自在……” “所以意思是,全都是因为丁聆,全都是因为她的出现害得我们结不了婚,都是因为她让我在所有人眼里变成了一个笑话?是这个意思吗?”施罗珊越发狂躁变得歇斯底里。 季获本来就嘴笨,施罗珊这样一说他根本无从反驳,全然是个完全被说中了的样子。季获从前就只拿施罗珊当同学,就算她曾经对自己表白了几次,他都没有接受,是从什么时候愿意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的? 那件事情之后,他和施罗珊有了共同的秘密。 从前是因为她曾经几度的寻死才让季获拒绝不了她对自己寻求帮助,后来她开始为他打理日常,帮他收集各种资料帮助他完成《心魔》的制作。从某种意义来讲,《心魔》是他们共同完成的。 “我真的对你很抱歉,因为家人和爱人是不一样的,我可以把你当做家人,但是却不能把你当□□人……” “可是爱人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变成家人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从家人开始到最后成为彼此的爱人?”施罗珊反问道,她的眼神婉转而悲伤仍然不愿意接受现实。 然而季获想了一下却沉缓而慎重的对她说:“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 季获从来都不懂得怎么应付女生,此刻更加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对施罗珊表达歉意,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得其法,“或者,我可以把《心魔》版权转让给你,让你……” “你少做梦了!”不等季获把话说完,施罗珊飞快的抓起包包,夺门而出。 直到她重重的甩上了大门季获都还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狼狈的逃出去的施罗珊,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咬牙恨道:“想要就这样打发我吗?我是不会退出的!” …… 觉醒吧,记忆!(中) 当丁聆再一次回到那个压抑的空间,阴阴沉沉的天气,大雨始终没有落下来。 那个后背微驼的老人始终背对着她在那里忙忙碌碌。 如今老人似乎已经砍好了木头,在丁聆的面前出现了一座房子的框架。 丁聆走到了老人的面前,此刻老人恰好倒出了一袋子水泥。丁聆站在一旁,畏畏缩缩的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跟老人说话。 “请问……” 老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再一次的回头过来看她。 老人的真容再一次的让丁聆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那是一张支离破碎恐怖非常的烂脸,在第一次的时候丁聆毫无心理准备的见到了这样一张脸,直接吓得惊醒了过来。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丁聆又一次见到这张脸孔的时候,却似乎觉得比起上次,这一回好像没有那么恐怖了。 “有什么事吗?”老头顶着这张烂肉一样的脸,冷冰冰的开口说道,他的喉咙也跟被热油烫过似的,嘶哑阴森十分恐怖。 “那个……可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丁聆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小心翼翼的问道。 丁聆问这话的同时目光悄悄的落在老头身体遮挡住的地方,只见一柄锋利的斧子被随意丢弃在了一旁,规整的木头堆成了一座小山。丁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的放了下来,之前这老人并不是正在砍着什么动物或人类的肢体,只不过是砍树打算盖房子而已。 老人回答了丁聆提问,告诉她:“这里就是这里。” 然而丁聆打算再问点什么的时候,老人已经转身过去,背对她接着忙碌了起来。 丁聆觉得老人除了长相恐怖之外似乎也并不危险。 丁聆见他年纪也是一大把了却一个人一直都在忙忙碌碌,心里着实有些不忍。 “请问,我可以帮你些什么吗?”丁聆又问。 老头再一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过来递给了丁聆一个斑驳的木桶,说:“去帮我打些水来好了。” 丁聆看着手里塞进来的木桶,粗糙的握把边缘长着毛刺,还没装水拿在手里就已经沉甸甸的,磨得手心发疼。 丁聆拿着木桶四下张望,终于让她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口孤井。 丁聆提着木桶来到井边,战战兢兢伸着脖子往里探了探,只见井里一汪死水平静无澜,丁聆见完越发大胆的探身过去…… 一开始井水里出现的还是丁聆清秀可人的脸孔,可是慢慢的井里却浮现出了另外一张面孔,它正幸灾乐祸的笑着冲着她大喊道:“小短腿!小短腿!小短腿!……” 丁聆见到井里的小人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忽如其来的却又是一阵眩晕,画面扭曲成了另外一副光景。 那具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这一回竟然不再背对自己,然而逆着光却始终都让丁聆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 眯着眼,丁聆看见他微张着嘴唇,似乎像是在对她说些什么。 她皱起了眉头,不断企图想要听清楚那个人到底在对她说些什么。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终于脚下一空:“噗通”的一声掉进了井里。 冰冷刺骨的井水灌满了丁聆的身体,她在井里不停的挣扎,一开口井水就塞满了她的鼻腔、嘴巴,耳朵里叽里咕噜的像是有一群妖怪正在嘲笑着她…… 就在丁聆绝望的几乎放弃了挣扎,井口上出现了一团模糊的人影,它朝丁聆伸出了手。 :救我……救救我…… 重新燃起了希望的丁聆,奋力的朝对方伸出了手。 生死关头,这只手却不是为了要将她从井里拉出来。相反的,丁聆的头让人重新重重的摁回了深深的井水里直到她终于一动不动的沉入了井底…… 重重的吸了一口凉气,丁聆重新回到了现实中来。 现实里,季获和任孑颖互相不对付,季获对任孑颖设定的几个人物全盘否定掉了。 “不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样子。”季获烦躁的盖上了任孑颖的草图,用手特意的敲了敲,态度十分的坚决。 而向来脾气能上天的任孑颖却显得格外的克制,只见她强忍着脾气,对季获说:“这已经是第三版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你倒是告诉我呀。你不说,就给个设定,我画出来,就说不行,也不说哪里不行,总之是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说季获,我怎么感觉你是专门来找我碰瓷的呀?” 任孑颖的脸色已经是难得的不行了,季获挠着乱发,一口一口的猛吸烟,没有开口。 两个人眼瞧着就这样一直僵持,一群人在会议室里低头沉默气氛格外尴尬。 “那个……”丁聆在一众沉默之中,弱弱的举起了手:“我能请问一下,这个游戏到底讲的是什么么?” 季获:…… 众人:…… 任孑颖狠狠的愣了一下,连忙将丁聆举高高的手摁了下来。 “你少说两句。”任孑颖低声告诫道。 可丁聆却感到很委屈,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就在这样众人陷入尴尬的处境,施罗珊却对丁聆的疑问十分认同:“丁聆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编剧的剧本都还没有出来,一切都还只是初设定阶段。概念还没有清晰,主笔老师不能够完全明白设计人的意图这也在所难免。赵毓你的剧本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江赵毓推了推眼镜,沉默着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施罗珊问道。 江赵毓看了一眼猛吸着烟的季获,忍不住在一次的推了推眼镜。说道:“说实话,到现在我都没有能够拿到明确的世界观和具体人物设定。” 江赵毓说完,下一秒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移到季获身上,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了大佬的身上。 季获只是旁若无人的抽烟,等到他动手将烟头掐熄在了面前的烟灰缸里,终于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散会!” 独自默默的转身离开,留下了一众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罗珊,怎么老大很不对劲啊?”江赵毓作为公司资深的老人,对季获的节奏和风格已经相当熟悉,这回季获一反常态显得心不在焉,让他十分不解。 “没事。”施罗珊安抚江赵毓,心里却也不免对季获感到担忧。 丁聆有些好奇的望着季获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比了个角度。 “别在这儿干这个。”任孑颖见丁聆仍然在季获的背后比手画脚,连忙一把将她拉走了。 任孑颖一把将丁聆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人都还在门外她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喂,丁聆,我说你现在是个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丁聆不解。 任孑颖满心的无奈皆化作了一声冷笑:“这两天你就没有发现这整个公司的气氛怪怪的么?”紧接着她直指丁聆,说:“你和季获还有施罗珊,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丁聆突然被点了名,还是把自己塞在了那两个人的中间,这让丁聆一时间变得有些无措。 任孑颖瞥了一眼丁聆的反应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 “聆,最近我已经开始着手筹备回国的个人画展了。不如,这个画展我们一起做好不好?” “丁聆?”任孑颖见到丁聆总是这样,说着说着人就会突然发呆,任孑颖满心的只有无奈。 “嗯?”丁聆恍然,“啊……要干什么?哦,画展……” 丁聆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下意识的搓了搓指腹,把手伸进了口袋里藏起来。这才说道:“可是我已经忘记了怎么画画的感觉了。” 任孑颖忍不住朝天丢了一记白眼,尖酸刻薄的说道:“所以我就不明白你拿着一身的才华去换季获的一个答案,到现在都得到了些什么?我是真的很讨厌你现在这个样子啊,从前认识的那个叫做丁聆的家伙,那个家伙我真的再也看不到她了吗?” 任孑颖揪着丁聆的衣襟,关节泛白。她的指尖传递着愤怒,丁聆可以感觉到任孑颖的情绪正在逐渐失控,可是她却依然迷惑,问道:“你总是在说从前从前,我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 “哈?”任孑颖一阵好笑:“嗯,你想不起来是明智的,你现在这个样子自甘堕落已经配不上从前的自己了。” “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丁聆一把扯开任孑颖的手,心里有些慌乱和无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似的。 她迫切的想要逃离这里,然而才转身,就让任孑颖拦住了去路:“你丢弃了才华,也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你的未来到底是什么?”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总是在说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我到底和季获有什么关系?刚见面那会儿你就口口声声的都在说他?如果不是被安排到这里来上班,我从前跟他都谈不上有什么交集!”丁聆也被任孑颖总是莫名其妙的话说得开始变得烦躁。 气焰彼涨此消,当丁聆出口反驳的同时,任孑颖的脸上却出现了古怪的表情。 她的表情古怪中透出了惊讶,像是感觉不可思议却又像是不能确定,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同丁聆问道:“你该不会真的连季获都不记得了吧?” 丁聆给她的回答是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 任孑颖又问:“你现在这样同季获装不熟真的不是因为两个人分手了以后季获又跟施罗珊好了?” 丁聆摇头:“我为什么要跟季获装不熟?”丁聆只差没有告诉任孑颖他们本来就不熟。 任孑颖这回是真真的感觉到了沮丧,“这么说来,你不去佛罗伦萨之后选择跑到人家公司里蹲点打潜伏战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成功是吗?” 丁聆额头青筋跳了一跳,脑海中闪过了一丝似是而非的画面。 …… 觉醒吧,记忆!(下) 那一年机场,飞往佛罗伦萨的航班还有半个小时起飞。 丁聆上一秒还笑嘻嘻的下一秒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巴掌,半张脸就被直接甩偏了过去。 “老娘要去佛罗伦萨了,那里是所有画家向往的地方,丁聆你听着,老娘没有空陪你在这里玩什么游戏,我不像你,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的事情你就用不着操心了,时间到了,可以滚了,一路顺风,大吉大利!” 丁聆不等任孑颖唠叨完,直接就把她推进了安检大门。 “丁聆……丁……” 丁聆朝她挥了挥手,揉了揉脸又是冲她龇牙咧嘴一副很欠抽的样子。 任孑颖简直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勉强笑了笑,朝她挥了挥手,心里默念道:各自保重啊! 一转脸丁聆出了机场,今日太阳太盛,炙热得头发都炸起了毛。她抬起了头眯眼看了看这炽烈的太阳,肿着半张脸她依然可以仰面望天的翘起嘴来傻笑。 这太阳的光芒真的是太迷人了,赤烈的,炙烤的热度,整个世界仿佛像是一张被曝光过度的照片,炫目得那么不真实…… “你好小姐,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你的行为已经阻碍了机场出口的正常交通。”机场工作人员模糊的脸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渐渐的在面前清晰起来,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在丁聆的面前也慢慢有了声音。 丁聆猛然回到了现实,周围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在她的面前俨然排了一整条的长龙而她正大咧咧的站在了车行道的正中间。 原来刚刚自己竟然完全屏蔽了身边的一切,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满脸尴尬的连连道歉,丁聆一转身人就溜得不见了踪影。 丁聆一溜烟的到了大街上,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离去风华游戏面试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所以她决定在路上找点吃的东西,吃饱喝足了才好干活呀。结果没走两步就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前方来来的往往的人潮似乎也有人停下的脚步,女人的叫骂声,小孩的哭泣声……丁聆从那些正在驻足围观的人流中经过,她看见了一个7、8岁的熊孩子正撒着泼当街哭闹,冲着他的妈妈又撕又咬,就是不顺从,尖叫着:“你不是我妈妈,你是坏人,你不是我妈妈……”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快跟妈妈回家!” “不是,你不是我妈妈,你是坏人……” …… 那些驻足围观的人们也只是稍作逗留,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熊孩子这种神兽总是可以不分场合不分情况不分青红皂白的撒泼、哭闹、胡搅蛮缠,你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见那位母亲简直心力交瘁,大庭广众之下完全不顾形象的又吼又叫又抓又扯完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反复试探。 丁聆看了一眼四周围,本来自己就不是个好事之人,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喂,放开那个小孩!”丁聆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对那个披头散发快被整成疯子的女人说道。 那女人一愣,被抓着的小孩趁机一把甩开她的爪子,跑到了丁聆的身后躲了起来,“阿姨救救我,她不是我妈妈。” 女人脸色一变,当街就又嚎了起来,指着丁聆的鼻子就尖叫道:“你这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你抢了我的老公,现在竟然还要抢走我的孩子,啊啊啊……你们大家快来给我评评理……” 女人这一喊,家庭成长剧场,顿时变成家庭伦理剧场,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了起来。 女人哭啊喊着眼泪滴滴绝望,叫着叫着脸上突然凶相毕露,倾身过来伸手就要来抢,“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丁聆一把拿着手机怼到了女人的脸上,上面赫然出现110的接通电话,从听筒里传出一个温和的女生:“你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那辆白色的面包车还在等你呢,识趣的就赶紧走,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手机里仍然在不断传出询问,等待着丁聆的回答。 女人锐利如针的目光,恶毒的像是要将丁聆千刀万剐。 然而丁聆这种时候却给了她一个满不在乎的冷笑。 “哼,算你狠!” 女人终于愤愤的离开,一路小跑过了红灯,在路边的小树荫下果然停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丁聆仿佛可以感受到从车里投射过来的狠毒目光戳在自己身上。 “啊,刚刚真不应该就让她这么走了呀。”丁聆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正牵着她的手,可怜巴巴的小男孩。 手机还没有挂,丁聆拿起了电话说道:“你好,我要报警。请你记下车牌号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对,里面有三个人,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大约六十岁的大妈可能是两天前网络公布拐卖团伙的***对,往大荷里的方向去的,车牌也有套牌的痕迹……我是谁?我是热心市民!” 丁聆挂上了手机,满脸无辜的对小男孩耸了耸肩,说:“这下好啦,警察叔叔们会帮你报仇的。” 丁聆一手拎着雪糕,一手牵着小男孩。 小男孩像是受到了惊吓,极度的缺乏安全感,正死死的抓着丁聆的手,怎么样都不放开。 “喂,小孩儿。”丁聆叫了他一声,把手里的雪糕递到他面前,说:“吃吗?” 小男孩看了看雪糕又看了看丁聆,咽了咽口水,看起来正在犹豫不决。 丁聆对他笑道:“没关系的,这雪糕你也看到了我刚刚买的,来不及往里面下毒。” 小男孩听罢脸色一变,刚想伸出来的手又给缩了回去,瘪了瘪嘴,委屈巴巴。 丁聆一脸得意,心道:啧,就凭你一个小孩儿也敢来跟我抢雪糕? 她一边撕开包装袋,一边笑嘻嘻的对小男孩说:“这就对了嘛,你妈妈肯定有教过你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小男孩看着丁聆各种舔着雪糕十分羡慕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说:“只有你相信我那个人不是我的妈妈,你怎么那么厉害?你是神探吗?fbi?” 丁聆赶紧咽下嘴里的一大口雪糕,说:“哈哈,小孩儿知道的不少啊,你看看我哪里像个警察了?还fbi?你爸爸妈妈平时带着你没少一起看美剧吧!” 丁聆大大咧咧的却见到小男孩一脸严肃的表情,挠了挠头,才说:“因为我正好看见那个女人她涂了个红指甲呀,一般人家妈妈不会涂那么红的指甲吧。” 丁聆的回答小男孩却并不满意,噘着嘴说:“我的妈妈也喜欢涂红指甲呢。” “可是,就算是妈妈喜欢涂指甲油,却不会把指甲留得那么长呀。那个女人把指甲留得那么长,一看就不像是个平常会收拾东西照顾小孩的妈妈,你看看你……” 丁聆一把拉起了小男孩的胳膊,上面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青紫色,“我看到那个女人一直都在用她的长指甲掐你,这哪像人家妈妈会做的事情,你看你细皮嫩肉的却被掐成这个样子,这些都是新伤,可见平常在家你妈妈是不会对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小男孩点了点头。 “所以我就奇怪呀,然后果然就让我发现了对面树荫下面的面包车。当街拉小孩,还有车子在一边接应?你说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那辆白色面包车的车灯一直都是亮着的,车里的两个人眼睛一直都盯着女人和小孩的方向,还有一件相当凑巧的事情,那就是车里的大妈,前两天乐悠白还找了丁聆给她画了张素描。 说起那张素描,丁聆就十分得意。她同那个人口贩子虽然素未蒙面,却可以仅凭着几个受害人的口述,和几张黑糊糊的照片,自己竟然画出了百分之八十五的相似度…… :如今看来,这又是自己一副完美的作品呀! 丁聆忍不住暗暗的夸自己是个天才。 “姐姐,你怎么可以看到那么多东西呢?我在那里都喊了半天了,都没有人能像你一样看出那么多东西来救我?你真的不是警察吗?” 小屁孩子就是问题多,丁聆也十分无奈对小男孩说:“说了我不是警察了,我呀,是未来最最最最最最……厉害的画家!” 丁聆扬着下巴十分得意,却让小男孩嘘了一声,“画家有什么厉害的,我同桌小雪也会画画,她也说自己以后是全宇宙最厉害。” 哈哈! 丁聆干笑了两声,点了点头对此十分认同。 不知道是因为同桌小雪的关系还是什么原因,小男孩竟然十分严肃的拦住丁聆,对她说:“姐姐,我觉得你比小雪更厉害,你能告诉怎么样才能像你这样最最最最最最……厉害的画家吗?” 马上就有了一个小迷弟,丁聆简直是滔滔不绝,言无不尽啊。 她开始对小男孩传授秘籍,“要想成为一个最最最最最最……厉害的画家除了要画很多很多基础的画画之外,还要擅长观察细节,比如天气的变化,天上云的形状,路边水珠在不同天气里不同光线下折射的光彩……人物的表情,眼睛的神采,脸上的线条,纹路,颅骨的结构,表现出不同人物的性格……就拿刚刚那个女人来说吧。从前为了研究‘母亲’特地去了各种场所,不管是公园、游乐场、还是各种鸡飞狗跳的地方,我小姑姑一揍她儿子我就跑去围观,所以你知道吗,那些妈妈大多数指甲都是平整的,可能涂着浅色的指甲油,但一定不会像个白骨精似的,指甲尖尖长长的……她们的手有的细腻,有的粗糙,她们的脸上有的会画着精致的淡妆,有的却透着疲惫,脸色苍白,她们的背有的会微微的弓着那是因为她们的孩子还小经常抱在怀里才会有这样的姿态,她们面生戾气眉心纠结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心里有了焦虑和担忧……还有我告诉你如何可以在资料匮乏的情况下画出和本人相似度极高的通缉犯画像,除了仅有的基本描述什么眼睛、鼻子、嘴巴啊其实那些仅仅只能作为参考没啥用处,但是却可以根据身高、发型、年龄和经历以及重要特征这些东西来发挥想象……” 小男孩听得云里雾里满头问号,丁聆说得意犹未尽关键时刻还是刹住了口,讪讪的笑了笑,说:“总之要当个最最最最最……厉害的画家不但要善于观察,还要大胆想象什么的,哈哈哈……” 丁聆傻笑了两声顿时遭来了一记白眼,小男孩说:“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大一小走在路上,丁聆忍不住问小孩:“可是你是怎么让那个女人抓住的?你妈妈呢?” 小男孩先是低下了头,却又像是赌气似的重重“哼”了一声,说:“都怪妈妈,都怪她不给我买百变精钢龙,所以我才生气想要自己一个偷偷跑回家让她吓一大跳。” “哗”的一声,丁聆着实被小男孩的理由吓了一大跳,心道:现在的小孩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报复心都这么重的吗? “那今天你要真让那个女人带走了,你这报复岂不是真的完美了?”丁聆说道。 小男孩再次垂下了头,知道自己是真的做错了事。 知道这小鬼正在后悔,向来大大咧咧的丁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憋了半天就来了一句:“那个百变精钢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一说起玩具,小男孩两眼顿时就亮了起来,拉着丁聆来到了玩具橱窗前,指着那个最大的机械手办,说:“姐姐你看,这就是百变精钢龙!” 小男孩说完,眼睛里满是留恋,简直就是要把橱窗盯出了两个洞来,丁聆看出了他的心思,“好吧,看在你叫我姐姐的份上,我就送你一个小礼物好了。” 丁聆从挎包里拿出一块随身携带的陶土。 “这是什么东西啊?”小男孩好奇的问道。 丁聆神秘一笑,说道:“等着啊!” 她看了一眼橱窗里的百变精钢龙,低头开始快速的捏起了陶土,她的手速飞快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过短短的几分钟,一个缩小陶土版的“百变精钢龙”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了小男孩的面前…… ※※※※※※※※※※※※※※※※※※※※ 哦哦,开始进入了回忆篇 哦,我的目标! “哼,现在的小孩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太可恶了!”丁聆把小男孩往警察局一扔,就愤愤的走了出来。 当丁聆快速度的捏出了一个按照10比1的比例完全高仿的百变精钢龙,递给小男孩的时候。 丁聆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得意,结果小男孩先是被她神乎其技一般的双手震慑了一下,紧接着盯着手里完全一模一样的百变精钢小土龙皱起了眉头,对丁聆说:“我才不要这个,百变精钢龙全身有三百多个关节、零件、还有机关,可以随心变化五十多种作战形态,你这个就是个泥人儿,是个假货,我才不要!” 丁聆:…… 丁聆发现自己跟熊孩子简直没有办法沟通,于是二话不说就把他提拎到警察局,赶紧甩锅。 发现手里还捏着自己捏出来的精钢土龙,那小孩根本就不要。 “哼,你可是错过了未来最最最最出色的大师作品。”丁聆拉开了自己的挎包,顺手把小土龙往包里扔,却意外掏出了一份简历。 “啊!”丁聆抓着简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完了完了……”丁聆揪着头发,拔腿就跑。她竟然把今天最最重要的招聘面试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有的人立志当个科学家,有的人立志当个飞行员,丁聆打从她还用着尿不湿的时候,就能把尿床这件事情干成了一件行为艺术。 她的母亲是一位知名的学者,她的父亲也是个大名鼎鼎的学者画家,他们虽然彼此相爱但是却经常天南地北奔波天涯,所以总是留下丁聆一个人在那个藏满了各种书籍、文物、古董、字画……的宝藏家庭里野蛮疯长成现在这样自由、散漫却又肆意、狂妄的性格。 三岁尿床就能尿出一副李公年的《山水图》、六岁就能抠下梵高的《向日葵》贴上自创的《喵图》、十二岁的时候她都能给自己全身泼满了红油彩,打扮成一个连皮带骨的“丧尸”把正在进行校园暴力的大姐头全都给吓尿了,更别说考美系的时候胆大包天的让监考老师脱衣服给她当模特了…… 然而从小到大总总恶形恶状却又同时天赋非常的丁聆脑回路偏偏异于常人,当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未来能够大放光彩成为一个令人瞩目的灵魂画者的时候,她伟大的志向却是跑去同她特别喜欢的男生表白? 当丁聆匆忙赶到风华游戏公司的时候,几乎已经是拼劲了全力,然而却还是太迟了,招聘面试已经全部结束了。 “等等等等……”丁聆冲进了二楼面试厅,里面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丁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是汗,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冷静了几分钟之后,她决定去办公室找工作人员解释清楚,结果发现这个游戏公司好像根本没有人力资源这个部门。 “喂,你是干什么的?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正在到处探头探脑的丁聆一回头就见到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好像特别温和的男生。 丁聆看着那个男人,心里咯噔了一声。 “你是要找什么人吗?”江赵毓端着杯热茶正要回工作室的时候就看见丁聆一个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样子。 面对站在面前的男人,丁聆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江赵毓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好笑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丁聆“啊”的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连忙对他说:“我是来这里应聘美工的丁聆,你看这是我的简历……”丁聆一把将手里的简历塞进了对方手里,接着涛涛不绝的开始对他说道:“我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抱歉在这次招聘面试会里迟到了,可是能不能请你们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向你们证明我真的真的非常优秀,是你们游戏公司需要的人我……”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江赵毓连忙开口阻止她:“那个你听我说。” 他见到丁聆终于冷静了下来,才对她说道:“对不起,我在这里只是一个游戏编剧,如果你要找办公室,我可以带你去。” 丁聆:…… “什么?美工已经招满了?”丁聆一拍桌子,简直难以置信。 “不是,我这么优秀的美工你都还没有面试,你们怎么就已经招满了?” 负责招聘的人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面前冲着自己横眉竖目拍桌子的丁聆。 “请问……” “你说!”丁聆两只眼睛里迸发出无比期待的神采。 对方望着丁聆,张着嘴好半天才重新把自己忘记掉的说辞重新找了回来。 “那个,请问你是什么学历?”对方问道。 “大学还没有毕业,今年是实习期。”丁聆回答。 “那你了解我们公司开发的游戏项目吗?”对方又问。 “不了解。”丁聆据实以答。 “那你来之前有了解过我们需要的美工风格吗?”对方仍然没有死心。 “不知道。”丁聆十分老实的摇头。 “好吧!”对方终于死心的低下了头,翻了翻相关材料,说道:“对不起,今天面试的几个美工刚刚已经都把资料发给老大了,要哪几个人,也都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已经没有名额了。” “你等等,你说的老大是季获吗?”丁聆连忙打听道。 对方再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丁聆见到她都不怎么搭理自己,表情还颇为严肃,心里面真挺担心对方态度强硬的拒绝自己,不免开始盘算起其他的办法。 果然,对方再抬起头来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相当的清楚明白了:“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真的已经招满了,很抱歉。” 于是,丁聆生平头一回应聘工作就遭遇了挫败。 这怎么办好呢? “那个能不能这样好了……”丁聆快速的从挎包里翻出她随身携带的素描本,从对方桌上随便拿了一支笔,说:“借一下啊。” 丁聆说罢,拿着笔,迅速开启了令人窒息的涂鸦模式,手速之快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眨眼的功夫,丁聆已经大功告成,并且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递给对方说:“我真的真的特别有诚意的要来这里打工,所以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把这张画给你们老大看看,我真特别优秀,我真的……真的……非常想要这份工作,我……总之,拜托你把我的作品给你们老大行吗,让他决定是否需要我好吗?” 丁聆双手合十拿出了自己活了二十一年最大的诚意,然而对方却震惊于那张白纸上出现的画面,大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对方突然面红耳热口干舌燥的咽了咽口水,说:“这个是你画的?” 丁聆脑袋上顿时飘过去一串问号,突然怀疑自己刚刚费了那么大功夫画了那张画莫非是个错觉? 对方手里捏着画,这一回才是开始仔细的打量起面前的女生。 白纸一样干净清秀的面庞,淡淡的眉眼,漫不经心的撇着小嘴,绵绵软软的头发剪得短短的泛着微卷,看起来像是一个稚气又骄纵的小少年。 对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画,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打算把这个东西给我们季总看吗?” 丁聆无比确定、认定以及肯定的点点头。 对方牙槽一咬,也是豁出去了。只见她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画从丁聆的身旁经过,走到对面的独立办公室,推开大门,当着丁聆的面将手里的画放在了桌上,然后若无其事的从里面走出来,重新关上了门,走到丁聆面前,对她说道:“季总现在不在,你看到了,我已经把你的作品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了,至于结果怎么样那就看你的造化了,现在可以回去等消息了吧?” 丁聆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 总算打发走了丁聆,此时也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虽然二十四小时在线客服仍然电话滴滴答答的从未停止,但是制作团队的工作区早已人去楼空。 关掉了工作区所有的灯,唯独那间独立办公室的显示屏仍然透着盈盈的蓝光,光源照在了那张被鼠标压着的纸上,纸上呈现出了这样的画面。 那是只有半张脸的侧面像,画面从鼻尖开始往下走,性感的嘴唇是优美的m字形带着湿润的光泽,完美的下颚线,凸出的喉结线条,一路往下游走,直到露出性感的肩胛还有那枚刻着某种字符的复古项链…… 这是一张按照一比一的面部轮廓比例画出来的漫画素描,不过寥寥数笔却可以将人物的所有特征处理得极其细腻而精准,完全是一模一样,即便是只有半截的脸照样可以知道画的是谁。 然而却并不只是如此而已,画这张画的人通过背景的线条、人物发丝的层次感、动态感、划过脸颊的汗水、各种阴影、明暗等一切手段和技法的运用,将人物处理得更加的生动、性感……一股色气扑面而来,在加上一比一的大特写仿佛他就在眼前,挑逗、勾引,让人忍不住要脸红心跳。 …… 终于还是错过了吗? 最近几天季获确实很忙,tga那边传来了好的消息,他的《心魔》游戏竟然得到了那边的认可,入围了新人大奖,所以这几天他都被迫的在各种忙碌。 季获这个人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情,他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投入专注。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都跟吃饭喝水是为了能留下他这条狗命一样,都是可以随便敷衍过去的。 半死不活的来公司上班,目无旁骛的在一众同事中行走,打开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下来,他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掏出一瓶大哥给的爱心牛奶,插了根吸管下去,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打瞌睡。 然而无意之间却被搁在桌上的一张画吸引了视线,随手把画拎过来看了一眼,“噗”的一声嘴里的奶下一秒全给喷了。 “咳咳咳……”被呛得满脸通红,季获为了活命垂死挣扎,终于成功摁下了分机键。 “季总有什么吩咐?” “进……进来一下。”季获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来。 张茜一进季获的办公室,入眼就是一片狼藉。 喷得到处都是的白色液体,文件上、水杯上、鼠标上、还有正在顺着电脑的一角滴滴答答往下滴的……接着她再看到季获手里提拎着的那张画,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画是谁画的?”季获终于缓过来了一口气。 “哦,昨天面试结束以后有一个女生跑过来,当场画的这幅画,说什么都要给你看一下。”张茜到现在想起画的内容都还要忍不住脸红一下。 “对了上面还留下了她的名字和手机号码。这个女生大学都还没有毕业,也没有任何推荐信就跑来这里应聘美工,莽莽撞撞的还错过了面试时间,不过她非常希望您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 季获在角落里发现了对方留下所谓的签名和手机号码。 季获:??? “这个是什么东西?”季获满头问号,眯着眼睛各种颠三倒四的翻着画,企图用各种角度来研究对方到底写了啥? 鬼画符一样的签名,抽象得完全仿佛某种符号,又像是线条,分崩离析又环环相连,就连十一个阿拉伯数字串成的手机号码都不能好好写下来,实在让人怀疑她到底是有没有想要得到这份工作。 季获瞪大了眼睛研究了半天终于宣布了放弃,一边抓着眼药水猛滴眼睛,一边对张茜说,“你们办公室应该有对方的招聘信息吧,把她找回吧,她得到了这个机会。” 季获把手里画往桌上一扔,心里不免对画画的家伙感到好奇。然而,忙碌的工作马上取代了他的好奇心,渐渐就被遗忘在了某个角落。 张茜一一的比照出面试当天名单中没有出现的人员名单,果然让她找到了丁聆的名字。 “张茜,昨天那几个面试通过的名单做一份表格送到总公司的人力资源,他们需要人事备案。”施罗珊过来嘱咐道。 “哦,好的!”张茜一边翻丁聆的资料一边对施罗珊说。 “对了施总,季总今天破格招了一个新人,我们的美工现在又多了一个。” “多招一个美工?”施罗珊好奇的接过张茜递过来的简历资料。 “是的,我刚刚看了一下资料,发现竟然还同施总是校友呢。” “哦?”施罗珊将目光锁定在了丁聆贴在资料上的一寸彩照上,听完张茜讲述的事情经过…… 她将手里的简历资料重新交给了对方,说:“季总就是心软,美工什么的多一个少一个他哪里有什么所谓,总公司给的美工配置就这么几个,现在又要多一个,报告都不知道要怎么打。这个就直接打回去吧,这件事情也不需要跟季总提了。” “是!”张茜听了施罗珊的指示,又重新将丁聆的简历放进了弃选堆里。 然而施罗珊交代完了之后,没走几步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兀自笑了笑,重新走回来对张茜说:“人工客服那里的名额好像还是有几个的,或者你给她打个电话,问她愿不愿意来当客服小姐。” 本来施罗珊只是觉得好玩想同这个丁聆开个玩笑,因为一看到名字她就认出来了,这是m大里名头响当当的毕加索少女。本来她就不相信丁聆会想要来风华应聘美工,这个女生兴许仅仅只是心血来潮或者又在耍什么行为艺术呢。 结果张茜在给丁聆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对方却只是犹豫了两秒之后,就告诉她:“客服小姐就客服小姐!” 施罗珊万万没有想到丁聆竟然真就这样答应了,然而在她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丁聆在接到通知的第三天就来公司报道了,带着各种好奇和新鲜被分配在了一个资历也并不深的女生那里当学徒,熟悉业务和一些电话技巧。 客服主管许芸铭领着她交给了这个叫做陆小晴的女生那里,这是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亲近的女生。 “你好,我叫丁聆,请多指教!”丁聆礼貌的同对方伸出了手。 陆小晴把脸转过来,低眸看了一眼丁聆伸过来的手,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说:“听说大学还没毕业?” 丁聆客客气气的点点头:“学美术的。” 陆小晴有些意外:“学美术来当客服?看来就算学了这么氪金的专业,也一样是个普通人嘛!” 陆小晴言语间颇为讽刺,丁聆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说道:“对啊哈,当普通人也挺好玩的。” 陆小晴愣了一愣,态度不佳的把几本厚厚的应答口径和系统操作手册交给了丁聆。 “这些是关于几个游戏常见问题的应答口径,还有电脑界面的操作手册,不过这些你也不必全看,上手几遍也就熟悉了,还有就是……”陆小晴开始交代丁聆几个注意事项。 “我们的工作一般是轮班体制,人工客服是24小时制的,两班轮换形式,每个人每周要值一次夜班到凌晨。一周休息一天,需要提前安排上报,因为是轮班,大家不能安排在同一天休息。工作的内容就是接接电话,回答一些充值不成功啊,之类之类的问题。另外就是,白天的班相对的会比较轻松,至于晚班嘛,晚上打电话的人相对比较复杂一些,特别是凌晨的那一班,尽量随机应变好了,对了电话有录音,遇到脾气大一点的你尽量说话客气一点就行了。” 陆小晴公式化的说了一堆,丁聆听得一头雾水,抱着沉沉的一沓资料坐在工作台席上。 如今她终于成功混进来了风华游戏,不论是美工也好,或者是个电话客服小姐也行。只要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做什么都没什么所谓。 耸了耸肩,丁聆开心的打量起新的环境。 借着上厕所为由,丁聆偷偷跑去季获的办公室周围各种打探,却发现这几天季获都没有来上班,不由得感到好奇。 “喂,听说这里的老板是个大帅哥,怎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人,哎呀哎呀好奇死了,你们有见过他吗,是不是真的很帅啊?”丁聆故意起了个话头。 身边的小卓妮刚刚挂上电话,就冲着丁聆连连点头,说:“是真的是真的!我刚来公司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他的人都不敢相信会有长得这么酷这么好看的人呢,还以为是什么明星,后来知道竟然是我们的老板,而且又那么年轻,还那么有才华,关键是人家正儿八经的超级富二代,完美得简直就是小说里走出来霸道总裁嘛。” 小卓妮双手捧心,两只眼睛都在冒着粉红色的泡泡。结果她刚说完就遭到了对面陆小晴的鄙视,“好好接你的电话少做梦了,就算人家是霸道总裁,那也是轮不到你的。” “喂,陆小晴,你什么意思啊,要你管啊!”小卓妮就是看不惯陆小晴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琼瑶奶奶小说看多了吧,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落难公主呢,大家还不都是个接电话的客服。 “你……” 丁聆夹在中间,终于忍不住制止他们两个,“好了好了,打住,人都不在呢,你们俩要打起来他也看不见啊。” 丁聆说完,两人“哼”了一声,重重的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台席上。 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丁聆遥遥望了一眼季获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咬了咬嘴唇,又偷偷的钻到小卓妮的台席上小声问她:“你知道老板这几天都去干嘛了吗?怎么都没看到人?” 小卓妮同样小声的回答她:“老板的那个游戏《心魔》在美国入围了大奖,已经同施总两个人去参加颁奖典礼了。” “施总?”丁聆皱了皱眉头。“施总是哪位?” “施总啊?”小卓妮学着丁聆的样子也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并不怎么喜欢这个施总的样子,她说:“施总是我们公司的游戏制作人,她是老板的助手。因为老板他专心做游戏并不管公司的事情,所以这个公司实际上都是施总在打理的。她啊,表面上看起来特别清纯,实际上就是个绿茶,手段多的咧。没事就喜欢穿一身名牌装的什么高贵白天鹅,不就是村里最美,全村希望么,听说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倒追咋们老板的,恐怕是妄想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总之到现在好像也没看出来老板跟她有什么的样子。” 小卓妮说着说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想真的好气哦,你说咱们季总这回和施总两个人一起去了美国,孤男寡女的还天天两个人在一起,你说他们会不会就……” 丁聆脑子忽然“嗡”了一声,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得小卓妮浑身发毛,忍不住拍了拍她:“你怎么啦?” “啊!”丁聆回神过来,伸手下意识捂住心口,她感觉自己心脏快的都要跳出来了。 吞了吞口水,“你们……不对,咋们施总她叫什么名字?” “你真不知道吗?” 丁聆摇摇头。 “好吧,施总叫做施罗珊,是咋们季总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这个公司刚起来她就在了,元老中的元老,而且不但是元老,人家都已经拿自己当老板娘了。” “施罗珊吗?难道是她”丁聆喃喃自语,脑海里浮现出某张楚楚可怜的脸孔。 “那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吗?”丁聆不死心的问道。 小卓妮冷哼了一声回答她:“目前还不是,不过等他们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丁聆:…… 最大牌的客服小姐(上) 台席上的电话,听筒被扔在了桌上,从听筒里不断的传出来:话务忙,请稍后……的音乐声…… 傍晚时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丁聆抱着肚子躲进了洗手间里。 吁了口气,她才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本公司内部通讯录。 这本通讯录丁聆得来并不光彩,是从设计部的某张办公桌上顺过来的,原因是这里人工客服部可不配拥有设计部门的员工通讯录呢。 对于丁聆来说,有些事情对于她的人生是具有某些特殊意义的。就比如,同季获表白这件事情。 对,表白! 在来这里应聘之前,她曾经得到了学校唯一一个公派去往意大利的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学习交流的机会,然而去之前却因为丁聆多次来“风华游戏”徘徊、蹲点、跟踪……各种企图对季获表白未果,所以她干脆就不去佛罗伦萨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混进来了,却又冒出来了一个施罗珊? 丁聆思来想去,决定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应该想办法主动出击,趁着人家还是条单身狗的时候先一步表个白。 可现在人家可是在千里之外的usa,就像小卓妮说的,人家孤男寡女随时都可能干柴烈火,而她却只能在这里干瞪眼…… “哼哼,怎么可能!”丁聆掏出了那本通讯录,发出几声桀桀的怪笑。翻开第一页,头一个赫然就是负责人季获的手机号码。 :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怎么样,照样逃不出老娘的五指山。 美国希尔顿酒店内 现在是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在酒店打了一晚上游戏好不容易刚睡着的季获已经是第六次被这个陌生号码吵醒了。 这个电话莫名其妙的诡异,但凡他接起来,对方就要挂掉,如此反反复复,一数下来竟然达六次之多。每次都是季获挂上手机没多久,对方就再次打过来,季获家教良好从来不会故意不接手机,可是一旦接通,对方就会快速度的挂掉它…… 风华游戏洗手间 丁聆已经是第六次挂掉了电话,原因是她到现在都还没琢磨好应该有个怎么样的开场白? “嗨,你知道我是谁吗……不行不行……”现在就连骗子都不用这个开场白了,丁聆挂掉了电话。 “你好,季获我有个话想跟你说一下,我……不行不行……”搞不好话都还没说人家电话就挂了,丁聆第二次挂掉电话。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就是那个曾经画了你luo照那个……”我艹,要是自己接到这种电话早就飙脏话骂人顺便报警了,丁聆第三次挂掉了电话。 接着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大洋彼岸的另一头,季获已经被这个陌生号码折磨得就快精神崩溃了,为了防止她再一次在他就快要睡着的时候吵醒他,季获决定主动给她回电话…… 丁聆蹲在马桶盖上,指甲都快啃秃了还依然想不出一个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表白开场,丁聆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真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上学那会儿学的文化课都被吃进肚子里了。 丁聆这会儿各种荡气回肠文采风流,从唐宋古诗三百首到普希金、到王尔德再到金瓶梅……最后满脑子都被张飞那个:哥哥,俺稀罕你的表情包给刷屏了??? 额? 丁聆脸色发绿被自己吓出了一脑袋冷汗。 偏偏手机这种时候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异常响亮。 丁聆想都没想就摁下了通话键。 “你好,请问你是哪一位?”手机那头传来季获略显低沉的声音。 哇靠! 丁聆一听吓得摁掉了电话。 “嘟嘟嘟……”季获抓着手机呆了两秒,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可能是打错电话了。 丁聆抱着手机摁在了心口上:艾玛,这也太刺激了! 丁聆此刻心脏和脉搏的跳动恐怕要飙到2000迈,抹了一把鼻子,竟然蹭了一手的血,吓得丁聆差点以为自己特么就要死了。 这种时候手机滴滴答答又响了起来,丁聆拿起来一看,是许芸铭打过来的。 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这里恐怕都躲了快两小时了。 丁聆将手里的通信录重新塞回了衣服里,打开洗手间的大门,宣布:第一次表白失败! 美国西岸 季获和施罗珊今日拜访了一家著名的游戏公司。这里的老板非常友好,交流许多经验之后实在是聊得投机,中午便在一起吃了顿午餐。 一开始气氛还十分融洽,接着季获的手机短信就不断的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风华游戏丁聆的座席台里 大晚上的时间总是话务最繁忙的时候,丁聆照样为那些不断打进来的电话播放抒情和谐的世界名曲,在配上柔美的人声:你好话务忙,请稍后…… 丁聆正舒舒服服窝在自己的话务台席里翘脚,掏出手机,眼中精光一闪,再次的在昏暗的角落里发出了不属于人类的桀桀怪笑。 既然电话里说不出口,那这一回不如就换成短信试试吧。 可是要发点什么好呢? 丁聆抓着一头乱毛此刻冥思苦想…… 大洋彼岸 季获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下拿起了手机。 陌生号码:你知道吗,任何有趣的地方,我都想要掺和一下,比如你的世界! 季获看完简讯的第一反应是怪异的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 身旁施罗珊接收到季获古怪的目光,挨近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季获轻轻摇头:“没事。”收起了手机。 可是手机才刚放了下去就又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我喜欢奶茶、炸鸡、小龙虾、火锅、撸串、水煮鱼……有你喜欢的吗? 季获表情莫名的有些微妙了起来。 陌生号码:那不然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你喜欢的我都想知道! 季获摁掉了简讯,他开始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看这里是不是有人坐在某个角落里恶作剧,然而看了一圈下来,却只看到大家正面色古怪的盯着他瞧。 “季,今天食物还满意吗?”罗森.唐迪一边礼貌的询问,一边跟着季获的目光好奇的审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难道是环境有什么问题? 季获干脆关掉了手机,专心应付对方。 “嗯,非常的可口!” …… 客服台席里 丁聆不断的挠着头发,她面红耳燥的就差没把头发挠秃了。 哎呀哎呀,就说这样不行的嘛,这么肉麻,连自己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对方了。 丁聆发了一堆简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季获的回复,气得一拍大腿,真的是悔不当初。 一见到电脑上的主页赫然是长达五十页的《土味情话撩汉大全》恼火的一把就关掉了电脑。 “他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变态吧?”丁聆喃喃自语。 一想到她竟然给一个男人发了那么多丢脸的简讯她就啊啊啊…… “怎么办好呢?”丁聆拍了拍手机,“你倒是说句话呀?” 想想这样还是不行,丁聆再次抓起手机开始编辑信息…… …… 季获回到了酒店,才想起了刚刚关掉了手机。 没想到的是,手机才刚刚摁下了开机键,就迫不及待的一路叮叮咚咚的乱响了起来。 这一路叮叮咚咚的声音怎么捂也捂不住,季获只能一脸尴尬的拿着手机,耳尖尖都红了起来。 “阿获,怎么回事?一整天,怎么手机响不停?”施罗珊也似乎发觉了季获的不对劲,挨过来想要看看他的手机到底怎么回事。 季获下意识的身体后仰,退了半步,他并不是很习惯有人总是要靠过来。 “没什么,只是一些简讯息。”季获说道。 施罗珊扑了个空,场面颇有些尴尬,点点头,说道:“没事就好。我先回房了,记得下午的行程。” 施罗珊走了,留下季获一个人。 他重新拿起了手机,翻开来看到了好长的一堆奇奇怪怪的简讯,绝大多数都是对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唱着各种独角戏。、 季获不禁有些好奇对方是什么人,怎么会给他发这样的信息,一条又一条的,从昨晚的骚扰电话开始,一直都在用各种方式打扰他的生活和工作。 季获一条一条的往下翻,从刚开始的面无表情,到最后竟然觉得这些奇怪的段子有点好笑,忍不住嘴角上扬,直到翻到了最后一条…… 陌生号码:喂,我想要追你,你肯让我追吗? 季获嘴角上的微笑定格在了对方最后一条的简讯上。 他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脑袋竟然一下子都转不过弯来,俊脸发红,虽然身边没有人却还是觉得难为情。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发这样的简讯,季获本来可以置之不理,屏蔽这个号码,但竟然鬼使神差的回复了对方最后那条简讯。 此刻正在通宵上班的丁聆在手机简讯的叮咚声中惊醒过来,她一面擦着口水,一面翻开手机,只见到手机上赫然出现了对方回复过来的简讯。 季获:我腿很长,你追不上我的! 丁聆:??? 不是,我不是想跟你赛跑啊喂!!! 丁聆捂着半张脸简直被对方的脑回路感动到忍不住挖艹了一声,“老娘有一六五的,老娘腿才不短呢!” 最大牌的客服小姐(中) 自从见识了一回季获的脑回路之后,丁聆陷入了彻底的反思。 她把自己发的简讯各种翻来覆去的看,都没看出来有任何企图跟季获拼腿力一起跑个马拉松的意思,所以丁聆对这样的结果简直欲哭无泪,无处话凄凉。 “我不过就想表个白,你就告诉我行不行,成不成就可以了,这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丁聆叹了一口气,再次宣布:第二次表白失败! 然而丁聆是不会放弃的,这一回她决定进行战略性的思维转变。 她发现这种十分直接的表达方式可能不适合用来对付眼前的敌人,敌方的防御系统十分顽固,跟他死扛到最后只怕会被活活耗死。 如今要想突围成功,那就需要在敌方固若金汤的防御下想办法撕开一个口子,才能真正打入核心,取得最终的胜利。 丁聆思来想去,也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美国大洋的彼岸 大清早一起床,季获就收到了简讯。 他打开来一看,这一回却是一副四格漫画。 漫画的内容也十分生动有趣,主角是一个长着小雀斑的搞怪小女孩,一头俏皮的短发乱糟糟的,脑门儿还有一撮呆毛。她坐在画板前,先是画了一扇窗,再是画了一片花园,接着是花海中的一道身影,直到第四幅画面才看清楚那张俊美的脸孔,竟然是季获自己,话框写着:原来是梦境里的美神啊! 见到了自己的脸出现在了画面上,对方还把自己形容成为美神,季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竟然是狠狠呆了一呆,不过转念却又觉得画得挺可爱,忍不住嘴角上扬,关掉了信息。 …… 没错,这就是丁聆采用的新策略,那就是一天一张漫画日记,采取这种让对方放下防备,然后一点一点攻入敌方内部的攻心战术。 此刻她又丢弃了她的工作台席,正躲在某个角落里锲而不舍的画着画。 每次她都得绞尽脑汁的想出一些,有趣,吸引人的话题来传达给对方。就像连续剧一样,每天都有不同的剧情,看完了以后就开始想要知道明天的内容又是什么? 可是今天要画些什么呢? 天台上的太阳格外的耀眼,她光着脚,脚踝浸在泳池的水里,时不时的踢了两脚,溅起晶莹的水花。 突然她盯着泳池泛起的涟漪,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来,脑子里思维纷飞,一呆就呆到了天黑。 还是肚子的咕噜声将丁聆从虚幻的世界中拉回了现实。揉了揉抗议的肚子,丁聆才发现现在竟然天都这么黑了? 无精打采的打着呵欠,回到了工作间,结果大晚上的就见到她客服的主管许芸铭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她的位置上等着她。 许芸铭见到丁聆终于出现了,这才抬起了头来看她,说:“回来了啊?” 丁聆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心里暗叫了一声惨:竟然又忘了要带手机。 许芸铭见丁聆并不说话,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就问她:“你知道我今天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你知道你这是第几次在上班时间玩消失了吗?你知道我们人工客服关于服务态度的投诉率集团公司给我们定的是多少吗?” 许芸铭朝丁聆竖起了一只手指,说:“10%,关于有针对性的服务态度问题投诉,集团公司的考核是全年不得超出呼入客户数的百分之十,你知道这百分之十意味着什么吗?” 丁聆摇了摇头。 接着许芸铭又竖起了两只手指,说:“你知道台席无故空席二十分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丁聆再次摇头。 许芸铭冷笑了一声,告诉她:“人工台席的针对性投诉率超过百分之十,集团公司将会扣除我们人工客服关于服务满意度的全年激励金,拜你所赐,截止今天,我们的投诉率开创了历史新高,已经超过了百分二十一。” “还有,前天是小晴,昨天是卓妮,还有水儿,你不在的时候,都是他们一个人顶两个台席,招你进来是为了缓解电话问题日益增多的情况,没想到反而让他们增加了工作量,还因此丢了全年的客服激励金。” 许芸铭看了丁聆一眼:“上班一个礼拜,翘了三次班,其他时间电话全都占线,接入率为0,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丁聆下意识的藏起了手中的画本和笔。 许芸铭眼尖的看到了丁聆的小动作,抬起了眼睛盯着丁聆等她回答。 丁聆虽然心里有些愧疚吧,但总不能真的坦白跟她交代:我来这儿只是想要追你们老板吧? “对不起。”丁聆小声的说了一声道歉。 “不必道歉,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许芸铭一句话就宣布了丁聆的处理办法。 “等等!”丁聆连忙打住,“我都还没把话说完呢你就赶我走啊?” “那好吧,在你走之前,你可以把话说完。”许芸铭说道。 丁聆挠了挠头,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许姐,我是真的不想走,如果我能把激励金重新要回来,您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许芸铭一听这话忍不住狐疑的打量起了丁聆,说:“你真的有办法把激励金重新要回来?” 丁聆点点头,说道:“拿回来了能让我接着在这里上班吗?” 许芸铭心里思忖了一番,点了点头:“好,拿回来了,你就接着在这里上班。” 丁聆立马又换上了一张笑嘻嘻的脸,拍着胸脯说道:“放心,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擅离职守,不接电话了。” 今天季获显得心不在焉,有事没事总是要抓着手机发呆,就连施罗珊都看出来他不对劲。 “怎么,在等什么电话吗?” 施罗珊一说,季获这才想起自己拿着手机搓啊搓的,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拿着手机不放。连忙放下手机,“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施罗珊连忙问季获,“新的游戏吗?” 季获有些心虚,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施罗珊,脑子一排省略号…… 施罗珊让季获这样可爱的表情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就随便一说,你不用这样认真想着怎么回答我吧。” 季获微微垂眸,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收到新的彩信漫画,竟然会感到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都没有彩信,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季获越想越感到有些焦躁,却又无可奈何,手机拿起来又放下去的,浑身都不对劲…… 突然手机传来了简讯的“叮咚”声。 季获第一个反应就是打开手机,然而提得高高的心脏却在看到简讯内容的时候瞬间跌落到了谷底,表情是无比的失望,因为简讯只是提醒他国际话费要用完了,需要尽快充值。 季获独自坐在餐厅的餐桌前,西装得体。明天就是游戏盛典了,过了明天,后天他也就归程了,也许这不过是他在异国的一段奇趣经历吧,一开始虽然会感到困扰,但同时却也惊讶于对方的才华,直到游戏结束的这天也多少会有些遗憾。 …… “唉,怎么办好呢!”丁聆再次趴倒在了她的台席上,半死不活的唉声叹气。 刚刚也只是为了能够留下来,情急之下的缓兵之计,现在好啦,都已经百分之二十的投诉率了还能怎么把钱要回来? “也不知道是多少钱,不多的话几十万我就私底下拿出来了。”丁聆喃喃自语的各种烦恼。 画本还搁在桌子上,丁聆这才猛地想起来今天都还没给季获发信息打卡。连忙拿起画笔,却在这种时间台席电话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卓妮,我有点事情,你看能不能……” 丁聆话都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佯装接电话把头别到一边去装作没看见了。 丁聆眨了眨眼睛,怎么不是前两天大家还好好的吗,怎么翻脸比翻书都快了? :我都说会想办法把大家的激励金要回来的嘛。 无奈之下,丁聆只能重新坐回台席。这一回,她老老实实的摁下了接通建,拿起了听筒。 毕竟在怎么也要挨到季获回来的,这一次不能在失败了! 丁聆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盯着苍白的画本,目之所及的方寸之间开始出现了布局、结构、线条、轮廓、三百六十度的全景细节…… “叮咚!” 颁奖之夜,在素有游戏奥斯卡之称的盛典上,季获在众所瞩目下捧起了最佳游戏的小金人,他的手机竟也同时响起了简讯。 季获一面捧起大奖,一面打开手机。 上面赫然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太阳炙热的光芒下,一切都仿佛像是一张曝光过度的照片,虚化得那样的不真实。 跃出水面的人鱼王子,全身湿漉漉的,头上戴着耀目的王冠,溅起的每一颗浪珠都晶莹剔透。岸边的小女孩长着小雀斑,脑门上有着呆毛,一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季获忍不住放大了图片,这不过是一张看上去极为简单的素描。然而放大起来却足以让人震撼。每一缕发丝、脸部的表情、睫毛上的水珠、水珠的光泽、阳光折射下王冠的璀璨夺目、光芒投射下犹如镀上了一层金纱的脸庞,激越而出的浪花、水中被打破了的倒影、不断泛出的涟漪甚至每一帧都是不同的样子、还有这仿佛曝光过度的画面…… 每一寸细节、每一个明暗处理都在展示画画之人精湛的技巧和奇异的视角,跃出水面的人鱼璀璨的王冠在耀目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犹如归来的王者,还有周围三百六十度全景的画面处理…… 季获脸上出现了错愕的表情,他认出了这个地方,这片池水,赫然是风华游戏天台上的游泳。 会是谁在天台上画画? 最大牌的客服小姐(下) 晚宴结束后,季获扶着施罗珊摇摇晃晃的走下了车。 今夜季获斩下大奖,风头大盛,年轻俊美的脸庞,在各路媒体的闪光灯下疯狂的闪动,几乎刷爆了所有的媒体的头条,季获和他的《心魔》game俨然让国外媒体吹捧成了神话。 “阿获,今晚上我真是为你骄傲!”施罗珊带着微醺的醉意微笑的说道。 季获扶着她并不说话,正一心要将她送进房间。 “阿获……”施罗珊突然挣开季获的手臂,转身迎着他,捧起了季获的脸。 此时,施罗珊背靠着她酒店房间的房门。 她捧着季获俊美得无懈可击的脸庞,细细的审视着,忍不住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我从大一的时候就同你表白,一晃过去了六年,我陪着你,我们一起走过了六年的光阴,为什么你依然对我视而不见?是我长得丑吗?身材不好吗?我……” “你醉了,我扶你进去休息。” 季获小心的拿开了施罗珊放在他脸上的手,打开了她身后的房门。 “我没有醉!”施罗珊借着酒劲,一把揪着季获的领带将他一把扯进了自己的房间,凑近了他的脸,告诉他:“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我的身材是很好的,我要让你看看的……” 施罗珊说完就开始当着季获面脱衣服,却让发觉了她的意图的季获一把制止。 “你好好休息。”季获转身欲走,却再次叫施罗珊从背后一把抱住。 “你不要走,阿获,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大一的时候看见你,我的心里就只有你。我知道我不配,可是为什么明明我那么努力了,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都还不行?为什么?” 施罗珊死死的抱着季获,不让季获有一丝机会离开她。她偎依在季获宽厚的背上,充满了悲伤的呢喃道:“一朵鲜花最美的花期不过几天,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也不过几年,我把自己最美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你,然道你真的想要这样辜负我吗?然道还是因为那件事情吗?我也是不想的呀……我……”施罗珊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的滚落了下来,打湿了季获的背,到最后埋在了他的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也是不想的……呜……” 施罗珊哭得撕心裂肺,那一刻季获终于动摇了,放弃了抵抗,任由她躲在背后哭泣。 …… 彼时,丁聆陷入了人生的第一次水深火热之中。正当大洋彼岸传来了季获获奖的好消息之后,整个游戏公司都沸腾了,欢呼,庆祝,场面无比热闹,丁聆也为季获能取得这样了不起的成就而感到骄傲。 然而繁华之后剩下的只有寂寥。丁聆正独自一人,苦逼的蹲在话务台席上通宵上班。 丁聆:“你好风华游戏客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小妹妹,声音好甜啊,几岁了呀?” 丁聆面无表情的挂上了电话,直接接入下一通。 丁聆:“你好风华游戏客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你好,请问我充值1000币能让你上门陪我聊聊天么?” 摁掉,直接下一通。 …… 夜晚的世界同白日截然不同,光明消失,那些掩藏在黑暗深处滋长出来的邪恶便会出没游荡在现世的每一个角落。 丁聆忙忙碌碌的不曾停歇,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那些氪金玩家们依然仍在孜孜不倦的游荡在虚幻的世界不眠不休。 丁聆几乎被折磨得精疲力尽,这就是生活的苦了吗,每天不断重复着机械式的忙碌,没有想象力,毫无创造力,一眼看到头,深深的疲惫让人麻木得像个行尸走肉。 每当这种时候丁聆都会拿出她的画本和笔,一张一张的翻着她为季获画的那些画,这里每一张都是她对季获的表白。 丁聆唉声叹气的仰面哀嚎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好想见你!” 翌日 下了飞机,季获的家庭后援团已经拉着横幅迎接载誉而归的英雄了。 “小秋小秋,这里!”季萌笑眯眯的正在同他们招着手。 向来臭着一张脸的季炎此刻挽着一位高贵优雅的妇人,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几丝小心翼翼的温柔。 那位妇人的出现让季获感到意外,同施罗珊一起走到面前,季获恭敬的朝妇人喊了一声:“母亲,您怎么来了?” 季夫人不愧是一位温柔优雅的太太,说起话来也是温和婉约,“我的儿子这样出色,妈妈想要成为第一个为你祝贺的人,祝贺你小秋。” 季夫人给了季获一个拥抱,他弯下了身子,欣然接受。 拥抱了过后,季夫人见到了季获身旁的施罗珊。 “季夫人。”施罗珊毕恭毕敬的打了声招呼。 季夫人笑着对她说:“辛苦你了,一起回家吃顿便饭吧。” 这一刻施罗珊受宠若惊,点点头说了一声:“是!” 然而游戏公司里 一夜之后,丁聆又闯下了大祸。面对那些三更半夜不睡觉,各种蹭着免费客服当做心灵热线的变态,丁聆一时间没忍住,终于爆发了她惊世艳绝的口才,丧心病狂的把对方痛骂了大半个小时,并且没有关掉录音,过程被全程录下来了。 现在对方一通电话直接投诉到了集团,点名道姓的要丁聆磕头认错。 “我就没有错,要认什么错?”丁聆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我就是不认错的态度,站在那里满不在乎。 她看了一圈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到现在还一肚子邪火。 许芸铭看到丁聆这样的态度,也是各种头疼,怎么那么倒霉招来了这样一个扫把星,想想都后悔不及,当初就不应听她的想着就凭她还能把激励金要回来,就应该坚决的把她赶走,也就没有这些晦气了。 “你以为你不认这个错,你就真的没有错了吗?”许芸铭也是满脸的不善。 丁聆抿紧了嘴唇。 许芸铭冷笑道:“你想听听你的那段录音吗,简直文采风流啊,对方足够告你十次诽谤了。” 然而丁聆从来就不是好吓唬的主,她反唇相讥道:“诽谤什么?录音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吗?前因后果清清楚楚都不用我来多解释。” “你……”许芸铭完全没有想到丁聆果然这般伶牙俐齿。 “你们风华这么大的公司然道就连这样不入流的瘪三都应付不了的吗?要让一个受了侮辱的实习生站出来息事宁人?要真是这样,老娘现在就不干了,我看你们谁敢来拦我?” 说不干就不干,丁聆众目睽睽之下抬腿就走。临走之前,她还拿走了她的画本和笔,背包一挂,谁都拦不住。 许芸铭完全没料到丁聆竟然这样的无法无天嚣张狂妄,气得全身发抖,心脏发疼,连连的喊着保安,一路追着丁聆。 丁聆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长廊,转了个弯就看见了电梯。 她毫不犹豫的摁下电梯按键,红色的数字开始上升跳动起来。 1楼 2楼 3楼 …… “叮”的一声,红色的数字终于停在了五楼。 电梯大门一开,丁聆就迫不及待的踏入电梯,竟然和正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个照面…… 还没来得急倒时差的季获,被一通电话吵醒了过来,听说是一个客服员工大闹了游戏公司,需要到公司来一趟。 他向往常一样来到了公司,走进电梯间,摁下了去往5楼的数字键。红色的数字随即跳动了起来,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 丁聆满脸错愕的瞪着近在面前的季获,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深怕是自己眼花。结果竟然真是季获,吓得丁聆忍不住“哇靠”了一声,连连朝后退了几步,脚下顿时一个踉跄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爬都爬不起来。 “丁聆你……”追出来的许芸铭大老远的就见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大老板季获,还有一屁股摔在地上的丁聆,吓得心脏都要停了,生怕丁聆当着季获的面整出更大的幺蛾子出来。 丁聆忍着疼,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难堪的看了一眼同时正在好奇的看着她的季获。 丁聆转头就对许芸铭说:“什么都别说,我回去认错。” 这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转的让许芸铭完全措手不及,满头雾水的只能跟着丁聆又一路又追了回去。 许芸铭:刚刚是她眼花吗,怎么看到他们季总好像偷偷的在笑? …… 躲都来不及的过去式(上) “啊啊啊……救命啊……好丢脸啊……啊啊啊……!!!” 自从丁聆想起了自己从前干过的那些事情之后,躲在家里整整三天都不敢出门见人。 手机滴滴答答的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打开一看乐悠白的、任孑颖的、季萌的、施罗珊……的还有框框加粗加大写的季获的…… “啊啊啊……”丁聆现在一看到季获两个字都恨不得抠下来塞进嘴里吃掉。 “丁聆你个该死的,你以为躲在家里就遭不到天打雷劈么?” 任孑颖惊天地泣鬼神犹如十级海啸的咆哮声,隔着听筒都能感觉被口水淹死。 丁聆实在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上班。 到了游戏公司,丁聆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躲着季获,避免跟他碰面,避免跟他任何形式的接触。 穿着黑色的风衣,头上戴着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丁聆恨不得整个头都裹起来让所有人都认不出来,结果公司大门都还没有进就栽在了安保手里。 “她是丁聆!” 大门口丁聆正和安保掰扯不清楚,就一眼让要进门的季获给认了出来,好心帮她解围。 “季总!”安保人员一见是游戏公司的季获,连忙恭恭敬敬点头称是。 谁知道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丁聆人影一闪,就已经不见了。 “妈哒,怎么就那么倒霉,好死不死的就能碰上他?”丁聆趁着不注意赶紧的闪人,她必须抢在电梯关门之前冲进去,这样就能成功甩掉那个阴魂不散的季获。 “让开让开……”运动白痴的丁聆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头,终于成功的挤进了乌泱泱一堆人的电梯里。 然而,正当她十分得意的等着电梯门一合就能跟季获说“拜拜了您”的时候。 “哗啦”的一声,缓缓闭合电梯门在停顿了0.01秒之后,重新打开了。 “季总,快进来!”一个狗腿不知道叫啥的,关键时刻竟然眼明手快的摁住了电梯。 丁聆站在电梯门里,脸色发绿,嘴角、眼梢、各种抽得就跟要得羊癫疯似的,直到那一大片阴影遮天辟日的将她罩了起来。 季获的大长腿一把跨进了电梯门里…… “站一边去!”季获故意挤兑了一把一脸见鬼的丁聆,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丁聆猝不及防的挨了那么一下,重心一个不稳,直接就摔一边电梯门上了。 哇咧??? 丁聆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心脏砰砰砰的跳得好快,此刻电梯中途停在了三楼,一些人陆陆续续都在往外走,丁聆一见正是报仇的最佳时机,抬起脚照着季获的屁股,又狠又快的一脚就把他给踹了出去。 “你!” 突然之间被一脚踹出电梯的季获,来不及伸手,丁聆立马眼疾手快的摁上了电梯门。 啧啧,跟我斗? 丁聆吐着舌头给了季获一个大鬼脸,刚刚看见他一脸错愕的表情,心里别提多解气,但更多的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如今她可是真的就怕看到他。 “怎么样,天道好轮回,你丁聆原来也有这么一天啊哼?”补刀小能手,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毒妇。 任孑颖一边往咖啡里加糖加奶精,一边真心恨不能用上毕生所学将丁聆活活嘲笑死。 “闭嘴吧你,老娘就算是不活了,你也没啥好得意的,遗产都轮上你。”丁聆满腔郁闷全都化作重重的一口叹息。 “啊啊啊啊……”现在怎么办啊! 丁聆揪着头发,真的好想现在立马就死在任孑颖办公室里永远不出这个门。 任孑颖拍了拍她的肩,好言劝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这样天天藏头缩尾的也不是个办法,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你的上司,躲爹躲妈你也躲不过他呀?”任孑颖戳了戳丁聆的脑门儿:“喂,你个傻东西,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一个劲儿的要来招惹人家的。” 丁聆抱着脑袋,欲哭无泪。 接下来的几天,丁聆简直使出浑身解数的在躲季获。 季获开会,她就装肚子疼。 季获找她要几个东西,她就躲洗手间装死。 丁聆就好像脑袋上装了个天线似的,只要有季获出现的地方,方圆数米之内,她丁聆全都躲着走。 “喂,你真的打听清楚了?季获他现在真不在办公室里?”丁聆拿着一叠资料,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季获的办公室门口伸着脖子眯着眼,各种侦察。 “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在!”手机那头的任孑颖简直都快要受不了丁聆了。 季获的《心魔ii》仍然没有什么进展,可任孑颖的归国画展却已经紧锣密鼓的办起来了。 这两天任孑颖因为画展忙得不可开交,她在风华的工作一股脑的全扔给了丁聆,现在季获找上任孑颖要几个手稿资料,这种事情自然落在了丁聆的身上。 只见她手里攥着几本画夹,探头探脑的,好半天确定季获现在人不在里头她才敢打开办公室的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丁聆看了看这空荡荡的办公室,随手就将画夹放在了季获的办公桌上。 谁知道这种时候,季获正巧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额? 丁聆犹如触电一般的转身过来,正好同满脸错愕的季获四目相对。 丁聆对季获的突然出现,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而季获却顺势将身后的门给关上了。 此刻房间俨然只有彼此…… 丁聆看着季获,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后腰正好靠上了桌沿,她相当恐怖的发现自己这会儿竟然无处可逃。 倒抽了一口凉气,猛回头,季获已经就在跟前,彼此间的距离亲近得都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热烘烘气息。 “你最近在躲我?”季获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平常总是无精打采的却脾气很好很少生气,可现在丁聆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的不高兴。 “我……” 丁聆突然背脊发凉,只见季获伸过来一只手抵住了桌沿,接着是另外一只手,将她整个人圈了起来,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极为暧昧的姿态。 “为什么?”季获说着,身体前倾,人又靠近了丁聆几分。 他身上那股浓郁的烟草气息,让丁聆脸红心跳的别开了脸去。 丁聆害怕得闭上了眼睛,自从她想起了从前竟然是自己大胆主动追求的季获,她的内心就产生了奇怪的变化。 那种奇怪的变化,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喜欢,那种吓得落荒而逃,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如今季获在丁聆眼里真是怎么样都性感,都撩人,让人忍不住的要对他想入非非,就比如现在…… 丁聆简直不敢看他,然而只要一闭上眼睛却满脑子都是对方性感的身体,迷人的嘴唇。丁聆艰难的吞咽着口水,满心的默念道:不要在靠过来了,不要在靠过来了,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种时候,门突然被打开。 施罗珊的突然闯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互动。 “你们在干什么?”施罗珊脸色铁青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她只是有事来找季获,却没有想到门一开就叫她撞见这样不堪的一幕。 面对施罗珊的突然闯入,终于让丁聆有机会推开季获。 她迅速的夺门而出一秒都不曾停留,更别说留下来解释清楚了,因为丁聆决定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季获。 “砰”的一声,重重的甩门而去,丁聆简直是落荒而逃。 然而正当她无比庆幸自己跑得快的同时,办公室里施罗珊却掉着眼泪正在质问季获:“你们竟然在办公室里……” 施罗珊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眼皮下面,季获和丁聆竟然都已经进展到了这种地步。 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扑的一颗颗往下掉,正同季获说着:“然道你们非要在这种地方吗,就不能给我留点颜面……” “对不起,我先出去一下。”季获不等施罗珊把话讲完人便迫不及待的追了出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对施罗珊解释道:“虽然刚刚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下次我会注意的。” 施罗珊:…… 丁聆根本就是捂着脸逃出去的,这尼玛也太丢人了,幸亏得有人来,不然再晚一点她都能把季获衣服给撕了信不信。 边逃手机边响,丁聆连忙接起电话。 “聆,你什么时候来我的画展啊?”任孑颖显然是一边忙碌一边给她打着电话,声音都透着漫不经心。 “啊,哦,画展,什么时候?”丁聆经历了刚刚无比尴尬的一幕,到现在都还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脸颊滚烫滚烫的一路就连脖子都烧红了。 对方愣了一愣,“我说你怎么啦,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还喘上了?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丁聆吓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刚刚喝水喝太急给呛了。” 任孑颖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古里古怪的都不知道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两张画展的邀请券,一会儿有人给你带过去。” “谁啊?” “朋友呢,刚好人在风华拍片子,我让他顺手给你带过来。” “哦!”丁聆点头答应,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才挂上电话,手机就又响起来。 “喂?实习生,原来你叫丁聆啊?” 丁聆才刚接起电话,就在近距离里听见了颇为熟悉的声音。 抬头一看,就看见佐伯一秀正挥着手机朝她笑。 躲都来不及的过去式(下) 要说佐伯一秀可是以高冷的人设立圈的,如今冲着丁聆笑得跟个隔壁二傻似的,丁聆也是很头痛。 “原来你叫丁聆啊?”佐伯一秀拿出两张邀请函,特意念了上面被邀请人的姓名。 他们两个人此刻站在公司的过道上特别显眼,追究原因还不是因为佐伯一秀如今已然是人气顶流。 丁聆看了一眼周遭人的目光,快速的夺走佐伯一秀手里的两张邀请函,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喂!”佐伯一秀难得会笑,结果丁聆竟然连看都不想看。 佐伯一秀连忙将她拦住,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你不打算邀请我一起吗,这里可是有两张邀请函呢!” 丁聆拿起邀请函看了看,狐疑的将佐伯打量了一遍,反问道:“既然是孑颖的朋友,她的画展岂会不给你准备邀请函的道理?”言下之意丁聆就是告诉他,乖乖的,别闹了哈。 佐伯一秀看着丁聆的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双手叉腰,显然是拿她毫无办法。 “喂!”佐伯再次拦住了丁聆的去路,开口对她说:“不如一起去吧,两个人正好有个伴?” 丁聆脑袋上立马飘过去一排问号。 低头下去,丁聆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开玩笑,结伴?万一被哪个狗仔拍到她还不得让佐伯的那些亲娘粉们给撕成一条一条的? 丁聆神一般的反应让佐伯一秀再次的措手不及,都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让人家立马转头就走,都不带停顿的? “实习生,你……”然而这一回佐伯一秀尚且来不及阻止,就让另一具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喂,大家都挺忙的,别来添乱好吗。”季获一脸不耐烦的站在佐伯一秀面前警告道。 佐伯一秀呆了一呆,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喂季获,你不是挺酷的一崽么,突然冒出来是来逗比的吧?” 丁聆前脚才刚迈出去,后脚佐伯一秀就和季获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碰上了。 真是见鬼了! 眼看着面前的两个幼稚鬼眼刀来去之间电光火石,丁聆简直感到绝望。 上前伸手随便拉上一个想着赶紧带走。 “丁聆,你……”季获愣了一愣,目光错愕的盯着丁聆一把拉住的手。 没错,这回丁聆竟然拉住了佐伯一秀。 佐伯见到丁聆竟然主动拉起自己的手,先是一阵意外,紧接着却被惊喜所取代,他得意的给季获抛了一记媚眼,告诉他:“怎么样,知道谁在是多余的了吧!” “少废话了快走!”丁聆根本就是把佐伯一秀拖进电梯的。 “看不出来嘛,嘴上不说,你心里其实也是喜欢我的是吧。”佐伯一秀认为自己果然猜得没错,丁聆虽然表面上对他很敷衍,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样子,但其实不过是在他面前故意装装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吸引自己的注意嘛。 佐伯下意识的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忍不住为自己的优秀感到骄傲,啧啧,我是谁啊,全民偶像佐伯一秀啊,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选我难道还选那只大金毛么。 丁聆就这样面带微笑的看着佐伯在电梯里戴上口罩,戴上墨镜,戴上帽子,照着电梯里的镜子还特意的拉低了帽檐。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不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怎么样?”面对这样忽如其来的约会,佐伯兴奋得像个十七八岁正在初恋的毛躁小伙子。 “随便,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丁聆显得十分体贴大方。 电梯到了一楼大厅,佐伯一秀已经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他们走出了风华大楼,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路上的行人纷纷同他们擦肩而过,似乎谁都不会刻意的去猜测那些同自己擦肩的人都有些怎样的身份和地位…… 丁聆和佐伯,行走在吵杂热闹的街上,如同芸芸众生里的一束,平凡无奇。 “听说你很红是吗?”丁聆突然对佐伯发问道。 “嗯?”佐伯一秀先是愣了一下,抬头就看见商场巨大屏幕上正播放他代言的广告。 “这几年通告太多了都没有停下来过呢,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谈过恋爱了,上一次谈恋爱对象还是个网红,身材火辣还很会撒娇,在看看你这样的……”佐伯一秀忍不住瞥了一眼丁聆,身材明明就是又干又瘦,长得也不是很惊艳,寡淡疏离的小样子,在她的眼睛里似乎人和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也许这就是佐伯对她感到好奇的原因,因为他想要知道如他这般在星河里最为璀璨的星光,万众瞩目的宠儿,落在了丁聆的眼里又是怎么的形象呢? 丁聆磨了磨牙,对于佐伯一秀拿自己的身材和前凸后翘的网红相比这件事情,表面依然十分平静善莫大焉。 “喂佐伯一秀!”丁聆突然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佐伯好奇。 丁聆问道:“你说你红到什么程度呢,你猜这里又有多少人能认出你来?” 佐伯一秀:…… 脑袋上飘过去一排省略号,面对丁聆突然的靠近,佐伯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在他的心里立马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个猝不及防。 丁聆扯掉了佐伯的口罩,掀掉了他的帽子,还抓下了他的墨镜。 三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佐伯一秀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让丁聆狠狠的往前推了个踉跄。拢着嘴,尖叫了一声:“啊!真的是佐伯一秀,好……帅……啊……!!!” 丁聆这一声尖叫带来的效果非同小可,短短几秒的时间几乎全世界都发现了他们。不,是发现了佐伯一秀。 他仿佛赤luo luo的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惊愕之下大脑一片空白。 “啊啊啊!真的是佐伯一秀!” “佐伯一秀好帅啊!” “佐伯一秀我爱你!” …… 广场上的人潮越聚越多,佐伯一秀那难以置信的表情极快的被乌泱泱的人潮所淹没。 丁聆冷嗤了一声,那场全民偶像的狂欢在自己的身后渐渐模糊。 突然,丁聆终于绷不住开心的笑出了声来,“哈哈,一下子甩掉了两个煞笔,真的好、开、心!” 此刻她吹着口哨,步伐轻快的走在大街上。兴许是太过得意忘形,就连不远处窨井维护的提示都被忽视掉了。 她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罩上了一团阴影,一双手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身后。 丁聆浑然未觉背后的黑影正在朝她步步逼近,突然脚下踏空,“啊……”的一声,传来了丁聆惊心动魄的尖叫。 关键时刻,丁聆被人从身后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了回来。 丁聆脸色惨白瞪着面方那个黑洞洞的窨井,刚刚那险象环生的一幕仍然令她惊魂未定。 “你还好吧,丁聆?”季获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庞正在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丁聆这才发觉自己正靠在季获的怀里,连忙挣扎起来,这才想起季获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你竟然跟踪我……”丁聆话没说完,就被季获掏出的两张画展邀请函堵住了嘴。 “你把这个落掉了!”如今看来季获只是好意的将捡到的两张邀请函归还给丁聆。 最后丁聆还是带上了季获,两人一起去了孑颖的画展。 任孑颖的画展办在了这里十分著名的艺术馆里,它所在的位置,是在素有“东方朱利亚”之称的艺术大街的正中心。 丁聆仿佛置身于缤纷斑斓的昆虫世界,在如此的光怪陆离里震惊得久久无法回神过来。 这次的画展主题是《翅》,整个场馆都被各种各样昆虫的羽翅所包围。它们色彩艳丽,它们奇形怪状,天马行空的幻想,诡异斑斓的颜色…… 孑颖如今不论是技巧还是风格都已经自成一格,个性鲜明,不愧是满负赞誉的画坛新锐。 有那么一瞬间,丁聆仿佛灵魂出窍。 她身体轻盈,越升越高,升上了迷雾重重的云层里,既看不清过去也看不见未来。直到耳边犹如魔鬼与天使的窃窃私语渐渐的拉着她回到了现实。 “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是非常有诚意的邀请您的。” “不必了,我没有时间。” “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的,这真的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 …… 丁聆回神过来,这才一会儿工夫季获就又和女孩子勾搭上了。 只见那女孩正一脸恳切的不知道在同季获说什么。 “不然我们互相加个微信好不好,我是真心诚意的邀请您的,您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 学生模样的女生依然锲而不舍。 这时候丁聆走过来,一把环上了季获手臂,模样亲昵的问道:“什么事情?” 丁聆好奇的看向面前同样正在打量着自己的女生。 “她是?”丁聆开口问道。 季获看了一眼自己被亲昵抱住的手臂,说:“没什么,这个女孩想邀请我去她的画室里当一回模特。” “哦”丁聆挑了挑眉,再次看向那女生便是颇为挑衅的挺胸抬头对她说道:“真是抱歉,他已经是我的专属模特了,有合约的那种,合同规定在期限内是不能随便擅自接受同行业的邀请。” 女孩傲慢的睥睨了丁聆一眼,仿佛并没有将她刚刚的那番话听进耳朵里,只是自顾自的掏出一张名片塞在季获手里,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十分欢迎你的到来,希望你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呢!” 正确的选择? 丁聆愣了一愣,什么正确的选择,“喂你什么意思,谁才应该是正确的选择?说清楚啊你,瞧不起我吗,你别走……” 然而那女孩根本无视丁聆,将名片交给季获之后便离开了。 那女孩嚣张的样子,气得丁聆一把夺走季获手里的名片撕个稀烂。 突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丁聆连忙拿手给自己扇了扇风,顺势的抽走自己刚刚还拉着季获的胳膊。 这种时候季获却不动声色的握住了丁聆想要抽离的手,故意跟她挨得很近。 男性热烘烘的气息贴在身上,让丁聆脸都烧红了。 “我选你!”季获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道。 丁聆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同样小声的告诉他:“别闹!” 季获握着丁聆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丁聆手被捏得挺疼,脸色不佳的把头转过来盯着他,说:“疼!” 季获是第一次追女孩子所以感到特别不知所措,不敢勉强丁聆,即使满脸的失望也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然而下一秒丁聆却重新抱住了季获的手臂,豁出去了告诉他:“选我啊,你说的啊,是要脱衣服,摆姿势,画luo照的那种啊!” …… 藏尸游戏(上) 后来,投诉的那件事情,丁聆最终也没有道歉,什么原因丁聆也不知道,只知道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这里的同事也基本和自己疏离了,虽然谈不上被完全的孤立起来,但也都跟说好的似的,都不和自己说话,有什么事情也都几个人窃窃私语不愿意让她知道,恐怕原因还是因为那笔年底的激励金。 这件事这在丁聆的心里始终带着内疚,总想着要想办法在走之前把这笔钱为她们要回来。毕竟她在这里上班,知道在这里当客服的不易。 丁聆今天上早班,早上八点的班,她快到了九点才像是一阵龙卷狂风似的出现。 实在是她对于工作这种事情到现在都照样没有概念,这样规规矩矩条条框框的工作方式,对她这样放浪不羁爱自由的性子实在是太过勉强。 “完了完了……”早上八点的班,替换昨晚夜班的客服,她迟到一小时,当夜班的人就得替她多上一小时的班。 乐悠白昨晚上出了案子,丁聆跟着跑去看尸体。 是一桩凶手将现场伪装成自杀的连环凶杀案,丁聆跟着乐悠白,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了死人的样子,虽然这具尸体表面看上去十分平静安详,却也够丁聆吓得后半夜基本就废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晚上睡不着,第二天果断的迟到了。 “等一等!”丁聆就差那么几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在她面前合上门。 丁聆刚想骂艹的时候,刚合上的电梯这种时候竟然又开了。 重新开启的电梯门,季获的脸竟赫然出现在丁聆的眼前,他正一手摁着电梯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这人物出现的得太突然,吓得丁聆站在电梯外面小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有人不耐烦的喊了她一句:“到底上不上?”才硬生生的把她喊回来了魂。 夹着尾巴灰扑扑的进了电梯,挨着季获两人站在了一起,丁聆紧张得面色如土身体硬邦邦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一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电梯里的人尽数从里头走了出来,也包括季获的时候,看着他潇洒而华美的背影离自己越走越远…… 丁聆一个激灵才又仿佛活了过来,想起自己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忍不住骂了一声,重新化作了一阵龙卷狂风卷进了客服区。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人没到,声先到。 丁聆一阵风似的飙回了台席,等着她的是黑着一张脸的陆小晴。 “小晴,不好意思啊,后天你的晚班我帮你值。”丁聆双手合十,笑得一脸讨好。 陆小晴撇了撇嘴,抓起早就整理好的包,说了一声:“真倒霉,也不知道一直赖着不走干什么。”气呼呼的走了。如今这里所有人都将她视作公害和病毒,除了厌恶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人走了,丁聆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屁股坐回了台席上,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意识迷迷糊糊之间却又突然惊醒了过来。 丁聆伸长了脖子,通过好几扇厚厚的玻璃门这才好不容易的窥见了正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季获。 想起来他今天一身素净的衬衫,笔挺的西装长裤脚上竟然配了个限量款的篮球鞋,这穿搭也真的是稀里糊涂游走在正经与不正经之间自由切换特别随心所欲了。 丁聆想起来,这是再次见到季获之后又一次表白失败。 有时候对一件事太过看重,却反而畏首畏尾变得不够坦荡,丁聆也始终在预谋着寻找到最好的机会可以正式的向季获介绍自己,表明自己对他的心意。 她实在是失败怕了,所以宁愿选择按兵不动,仍然坚持着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要为他画一张漫画日记。 季获这种时间总是在无所事事,除了玩游戏,就是睡觉。而且睡觉的地点也总是特别不固定,不是在家里睡就是去公司睡。总之走哪儿趴哪儿就睡哪儿。 现如今他正在抓着手机玩着俄罗斯方块,天上掉砖的速度恐怕已经到了极限…… 突然“叮咚”的一声,大流量的彩信图片直接把手游给弄死机了。 季获却并没有因此拍桌子骂娘,反而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里的信息图片。 今天的《漫画日志》却显得有些细思极恐。 依然是那个脑袋上长呆毛的雀斑小女孩,这回说的是她做的一个梦里的故事。 在梦里她拿着刀杀掉了一个人,刀尖上沾了血,她吓得六神无主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她看着尸体,脑海中想象出各种处理尸体的办法,碎尸、焚烧、干燥剂…… 漫画只有短短的四格,在季获看来却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不知道对方今天的内容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这让他忍不住想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头的丁聆却各种昏昏欲睡,该死的噩梦。 还不是因为昨晚瞧见了死人刺激太大,让丁聆到现在都还深深陷在那种无论是气氛还是视觉冲击的恐惧里,爬不出来。 漫画里的梦境是真的,回去之后丁聆就梦见了自己杀了一个人,血淋淋的尸体躺在了她的面前,无所遁形之下,丁聆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丁聆的心情此刻无比烦闷,很疲惫,但却只要一闭上眼就要出现梦魇。 季获还在因为今日的《漫画日志》内容过于诡异而陷入了思考,手机再次响起信息提醒,季获想都没想就打开了它。(这样的时代,除了刷卡和诈骗短信,人们几乎已经不用信息交流了。) 季获打开了信息,这是熟悉的陌生号码在今天给他发的第二条信息。 陌生号码:昨晚做梦,梦见杀了个人到现在还找不出如何把尸体藏起来的办法,你说怎么办? 季获看完了信息不免松了口气,原来是做了个噩梦。 然而对方做的梦境却也成功的带着他共同陷入了思考:到底如何才能成功的把一具尸体神不知鬼不觉的藏起来呢? 丁聆忍不住给季获发了信息,也不过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番她内心的压抑。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把自己心里的恐惧告诉了季获,却始终还是十分烦躁无法平静下来。 这时候人工电话十分配合不断呼入进来,丁聆一通一通的接电话,竟然发现,忙忙碌碌可以暂时忘记掉那些阴暗恐怖的念头。 过了黑夜,丁聆早已筋疲力尽的昏睡了过去,然而电话却在一通一通响个不停。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依然还在通宵值班。 修长好看的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嗯?”丁聆擦了擦口水,迷迷糊糊抬头就看见一个模糊人影渐渐的清晰起来。 “吓!”丁聆一看见季获站在她的面前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连忙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差点连桌子都给掀翻了。 “季……季总!”丁聆吞了吞口水,心脏快得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季获对她说:“我饿了想出去吃东西,等等还回来,你想要我给你带些什么吗?咖啡?” “这个怎么好意思呢,额……”丁聆稀里糊涂的,一说起吃脑子里立马就跟个零食铺一样出现了各种什么摇奶冻、炸鸡、小龙虾、葱爆拉面啥啥啥……猛然看向季获的脸这才惊恐的想起来,面前站着的真的是季获。 丁聆吓得连忙用力挥手道:“不必不必,怎么敢让您给我买吃的。”低着头,脖子都烧红了,都不敢抬头去看他。 “好吧。”季获见丁聆回绝了他,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这样走了。 走了? 是真的走了! 丁聆站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回神过来,简直不可思议:尼玛你要是再劝劝我我就会告诉你给我来碗面条了! 现在好啦,一整天什么都没吃,饿得胃一抽一抽的疼。 台席上的电话还在锲而不舍的响着,闹心得丁聆想要点个外卖都空不出手来。 叹了口气,丁聆只能十分无奈的接起电话,好好上班,然而这种工作她真的是越来越缺乏了耐性。 枯燥烦闷的工作,被孤立,被嫌恶,被否定,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要错,和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越离越远……这些都要让丁聆不断的去思考,不断的去反复问自己,究竟值不值得,有没有意义,现在就连丁聆都变得迷茫了,当初也许是她太过天真。 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忍着胃疼,丁聆随手翻开了画册,脑子里竟然有了些许的思路。 “你在干什么?” “吓!”丁聆吓得反射性的盖上了画本,速度极快的将它藏了起来。抬起头来,瞪着季获的脸努力的吞着口水,说:“没,没!” 他带了一杯冰咖啡随手放在了丁聆的桌上,说:“给你的。”东西放下了人也就离开了。 丁聆松了好大一口气,刚刚差一点点就让他给发现了那本画册。 幸亏她手快,不然真被发现了怎么解释? 丁聆心有余悸,但归根结底还是:尼玛,怎么跟个鬼似的,走路都不出声的? 丁聆叹了口气,这才将视线放在桌上摆着的咖啡上,伸手捧起来还是冷冰冰的,丁聆实在欲哭无泪:尼玛老娘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给我整咖啡?咖啡也就算了你还给我买个冰的?丁聆瞬间感动得眼泪汪汪,cha进吸管咬牙喝了一口,“呕”的一声下一秒全给吐了。 挖艹,这咖啡怎么是苦的? 尼玛谁跟你说咖啡可以不加糖不加奶的? 这一口又冰又苦的咖啡进到肚子里,丁聆本来就惨白的脸色现在更难看了。 抬起头努力往办公室的最深处望进去,透过那一道一道厚厚的玻璃,就可以看见季获在最里层的办公室里独自一个人。 深夜的游戏公司,同一个空间里,分别处在两端的彼此,正在各自的忙碌。 那些恼人的骚扰电话一波又一波的围着丁聆透不过气来,饥饿过了头,血糖太低整个人头昏脑涨,还有一阵一阵的胃疼……可即便是这样丁聆却仍然感觉说不出的温馨和恬静,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呼吸相同的空气……想来好像也不是那么苦逼了。 而另一头,丁聆的梦境却为季获带来了新游戏的灵感。 无所事事的日常即将成为过去式,季获已经开始着手新游戏的准备工作。 …… 藏尸游戏(中) 每天早上十点钟,季获都会准时的收到每日一张的《漫画日记》,今天的内容依然是关于长着呆毛的雀斑女孩藏尸的故事。 季获早早的就已经出现在了游戏公司,这几天他几乎踩着正常上班的点出现在公司里。 他同平常一般,颓废的穿过办公区,推开独立办公室的门。 季获揉着眉心,昨夜也是一夜未眠,脑子里全都是一些杀人和被杀的画面令人心绪不安。 手机里的漫画今日的内容:小女孩将尸体藏进了隔壁过世老人的棺材里,两具尸体挤在同一口棺材,抬棺的人感觉棺材十分沉重,小女孩心惊胆战十分害怕生怕他们将它打开一探究竟。 杀人之后的连锁魔咒已经开始升级,犯人必须承受沉重的心理压力。季获闭上了眼睛反复的思考那些关于杀人藏尸的事情,越是想越是眉头深锁,越是心跳加速…… 今夜又是丁聆值夜班。 从前值大夜,偌大一片的工作区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清冷的午夜里,那些电话铃声如鬼魅般惊悚响亮,可这几回,却又多了一个季获。 虽然两个人像是若无其事的各自忙碌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季获可能都会不知道她这个人。但是丁聆却莫名的感觉安心,即使是这样寂寥漫长的苦夜也变得不再难熬。 丁聆躲在话务席上,有事没事总是要偷偷伸着脖子去偷瞄他两眼,然后在暗暗窃喜。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打断了丁聆独自一人的颅内yy,随手摁下了接通键,丁聆对着个话筒的另一端用职业化的口吻说道:“你好风华游戏客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我杀人了!”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平淡而冷静的声音,使得这样的午夜突然变得诡异森冷了起来。 丁聆愣了一愣,“你说你……” “我杀人了,尸体就在面前,怎么办?”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不见一丝惊慌,反而冷静得让丁聆感到害怕。 “那,那你需要我帮你报警?”丁聆小心翼翼的问道。 话音刚落,只听见电话那头,“咔嚓”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莫名其妙! 这通电话变成了一个开端,从此以后的每一个丁聆当班的夜晚,她都会接到同一个人,打的同一个电话,平淡无澜的告诉她:我杀了人。 “我杀了人,尸体就在面前,怎么办?”电话那头再一次传来这样的疑惑。 怎么办?自首呗! 丁聆一边腹诽,一边顺手关掉了录音,对他说道:“您可以选择报警,或者将它塞进冰箱里,或者把它扔掉。” “还有其他办法吗?” “其他办法?那我学你似的杀个人先?” “咔嚓!”结束通话。 …… “我杀了人,尸体就在面前,怎么办?” 怎么又杀人?天天杀人你不累么? 丁聆关掉了录音,告诉他:“第一,你不能让它见血,因为但凡出现一点血迹都会有反应。其二,你不能毁尸,因为不管是碎尸还是焚烧还是怎么样除非把人给吃了,否则不管怎么毁以现在的刑侦手段都可以检测出死者的dna。还有第三,在《希区柯克》的悬念集里有这样一则故事,某个傻逼跟你一样杀了一个人,在那个还没有dna的年代,他剃掉了死者身上的肉,绞成了肉泥丢进了抽水马桶,把骨头烘干了磨成了粉末去喂了鸡,还碾碎了对方的头骨……他完美的处理了尸体但在最后还是进了监狱,你知道为什么吗?” 对方沉默着等待着丁聆的答案。 丁聆告诉他:“因为他承受不了杀了个人这种心理上永远不能磨灭的阴影,最终选择了自首。” “嗯!”对方挂掉了电话。 …… 这两天季获显得消瘦了不少,看起来也似乎有些阴郁。设计部的成员通宵的开会大家的状态也渐渐的变得消沉了下去。 他们一个个的精神紧张,眼睛充满了血丝,目光闪烁,眼神中透露了局促不安的神采。 话务区的那几个女生正在一旁闲着没事的时候八卦,丁聆仍然是被刻意排除在外的那个。 “听说了么,最近设计部在准备新的游戏制作了。” “什么新的游戏?” “不知道呢,只知道最近他们一屋子的人都在研究怎么杀人!” 丁聆在一旁听得心头一惊。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那一窝人都怪怪的,看起来都怪吓人的样子呢。” “对对对,特别是季总,本来平常也都没看见他有什么表情,最近看到他更酷了,哎呀像个冷漠无情的杀手一样,帅呆了!”小卓妮说着说着就捧着心口发起了花痴。 “啧,醒醒吧你。季总他们这回做的游戏据说跟藏尸有关系呢。”水儿鄙视的白了花痴小卓妮一眼。 “你们别乱说,设计部的立项可都是保密的,一点风声走漏出去,就会有被抄袭的风险,祸从口出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议论这些。”陆小晴日常性的态度冷淡。 丁聆将身后几个人的对话全听进耳朵里,记在了心上。 丁聆内心隐约的替季获担心了起来,这几天他的状态明显不好,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身上隐隐透着戾气。 这种状态丁聆却能特别感同身受,赫然就是前一阵子她跑去看凶案现场回来之后做了噩梦之后的样子。魂不守舍,各种血腥的画面如阴霾一般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那段时间里,丁聆尚且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花了许多的时间才能从阴影里走出来,如今余威还在,心有余悸,更别说季获了。杀人什么的这种东西,越是深入,就越是压抑,如同凝望着深渊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呢。 “这人脑子怎么回事,做什么游戏不好,做藏尸游戏?心得多大啊?”丁聆忍不住小声骂了季获一句。 透着几层厚厚的玻璃,只看见他正一个人躲在不开灯的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的酗烟,浓郁的烟雾将那里染得灰蒙蒙的一片。 到了傍晚下班的时间,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下班了,这几天设计部的几个人通宵开会了几天,今天也终于散会了。 大家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纷纷的离开,办公室里一下子又只剩下了丁聆一个人。 她起身看了看四周,神色自如的走向了设计部负责美工的葛眉佳办公桌前,伸手抽走了几张堆积在一起的画稿,看了一眼又给放回去了,那不过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涂鸦。 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垃圾桶,显然,里面的废纸也都已经清理了一波。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的时候脚上却踢到了一个纸团。 丁聆弯下腰却将纸团捡起来,摊开来看了一眼,里面赫然画的是一副杀人碎尸肉块乱飞的场面,虽然只是寥寥的草稿,但是丁聆已经十分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了。 “还真的是在杀人藏尸啊?”丁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手便拿走了这张画稿。 将它摊开了放在话务席上,丁聆盯着看得出神,虽然她不懂什么游戏不游戏的,从前总觉得这些东西统统都是消耗着时间,消磨着生命,但如今看起来它被赋上了另外一层使命…… “这不是游戏啊喂!”丁聆满眼疲惫的喃喃自语道。 丁聆想了想,摁掉了话务台席上的接入键。拿起了画本画了起来。 电子游戏是个无比巨大的市场,全世界的玩家数以亿计,游戏的内容也是无所不有。那些种花养草偷偷菜的游戏尚且可以打发时间修身养性,那些智力闯关尚且可以动动脑筋,还有电竞类各种战术的游戏…… 这些游戏丰富了业余生活打发了无聊的时间甚至衍生出了许多的产业,但同时却也如同镜子正反面,受各类电子游戏的暴力因素影响,青少年的犯罪率居高不下,甚至因为某些黑暗游戏更容易发展出某种信仰崇拜,黑暗地带。 《藏尸游戏》的想法很好,可是却太过于血腥和阴暗,游戏一旦开发,受众群体便不能控制,丁聆不愿意季获真的去开发一款这样的游戏出来,也许游戏的成功会带来奖杯和成就,但却极有可能带来更大的负面影响。 现在季获正是所有思维沉浸其中的时候,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劝阻的,丁聆一边画着线条,一边想着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至少可以为他多想一条思路将他从深渊边上带出来。 “叮咚!”季获的手机正当在此刻响了起来,是今日的《每日一漫》。 今天的日志,已经不是之前的晦涩阴沉,当头的太阳,意气风发的侦探,今天,是一个叫做剧本杀的故事。 福尔摩斯和华生,这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面对邪恶的莫里亚蒂博士,抽丝剥茧的推理,巅峰的对决,每一处的处理都凌驾于如何切尸藏尸的快感。 季获面无表情的看了一遍今日的漫画,传递而来的信息显而易见,所以翻了翻,最后只是动手按掉了,毕竟致敬经典谁都可以,这样的水准已经很高了。 藏尸游戏(下) 丁聆对于剧本杀并不熟悉,或者说,她对于整个游戏行业都一窍不通。 她从不玩游戏,平常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来发呆和画画,除此之外的其他娱乐对她来讲都是一些无谓的消遣,特别是游戏,因为那需要消耗许多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她却正在孜孜不倦的试图去学习它,分外的虔诚。 丁聆躲在没人在意的角落,努力的观察季获接收到信息的反应,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变化。 “看来是不感兴趣啊。”丁聆不免有些失望。 沮丧了几秒之后决定再接再励,拿起画本重新画了起来。 季获在一天之内这已经是第三次接收到《漫画日记》了,这回是一个迷藏游戏,类似于躲猫猫的那种,属于无限流的故事,呆毛女孩躲进了门里遇到了很多离奇而诡异的事情。丁聆还在里面配了对话,呆毛少女正在面临危险,她抱着弱小的身体惊惶无措的大叫道:“会有人来救我吗?” 合上了画本,这是丁聆第n次的沮丧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让季获放弃那种制作残酷游戏的念头,丁聆这一天下来都已经死了多少脑细胞了。 “到底行不行啊!” 丁聆这边正在绞尽脑汁,那边季获却是无动于衷。 突然,“叮咚”一声,丁聆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赫然是从来都不回她信息的季获发来的。 季获:会! 丁聆:…… 什么意思?丁聆收到这样的信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意思。等丁聆反应过来的时候,季获已经经过了她的台席,回去了。 他回去了? 他回去了! 不单单是他走了,其他那一波设计部的狗子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也紧随其后的离开了。 丁聆感觉莫名其妙,连忙转头去问小卓妮。 “设计部都怎么了,现在上班时间他们这样是要去那里?”丁聆问道。 小卓妮抿了抿嘴,一副也没什么主心骨的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终于别扭的告诉她:“他们下班了。” 丁聆听完了,回给小卓妮一个善意笑容。 小卓妮别开了脸,装作没看见对方对她示好。 丁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打开季获发给她的这条信息,反反复复的看了又看,虽然人家就只给她回复了一个字,丁聆也觉得这对她来讲十分的珍贵,想了一想,打开画册,又在上面画了几笔。 傍晚的时候,丁聆接了一通电话,是他们院系的一个教授打给她的,结束通话之后丁聆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思考。 佛罗伦萨丁聆不去,现在院系的老教授让她毕业以后留校。在没来风华游戏之前,可能丁聆对留校这种事情根本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但是现在她却需要好好考虑老教授给的建议了。 一眨眼过去了几个月,丁聆的实习期即将结束。这段在风华上班的日子,虽然忙碌,束缚,却也让丁聆体验了一回大多数社会群体的生活方式,朝九晚五,勤勤恳恳。 画本上面还有丁聆画了一半的小人儿,这是《漫画日志》里的新成员,一个有着两条细细长长的筷子腿的酷boy…… 丁聆盖上了画本,想来这段时间自己长大了许多,恐怕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实习期画上一个完美的休止符了。 咬着笔头,丁聆又开始想起了另外一件对她来说,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一定要在回去之前郑重其事的对季获表白啊啊啊啊啊…… 水逆什么的,丁聆本来是不信的,然而现在她信了。 因为她的画本不见了? 这对丁聆来讲简直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因为里面画的全部都是季获,一大本的季获。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落在其他人手里还好,可能就翻翻看看,但是万一落在了季获手里,那自己岂不是马上就要露馅了? “完了完了完了……”丁聆抓着头皮急得团团乱转,找遍了她位置上所有的角落,自己的包包都要翻烂了还是找不着她的画本。 如今她急火攻心,周围同事那些不经意间投过来的目光,在丁聆的眼睛里都觉得像是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哗啦啦的一声,一大堆的私人物品像是倾泻的洪水倒在了地上,某人正巧经过,直接埋住了对方一只脚。 丁聆连忙给对方赔不是,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是季获,赔笑的的嘴脸变得别提多难看了。 好在季获也并没有和她计较,顺手将落在他脚上的几本东西弯腰捡起,递给了丁聆。 “谢……谢季总?”丁聆接过的同时,不忘偷偷的观察季获的表情。 只见他面色平淡,稍稍有些颓废的痕迹吧,好像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看来目前他也并不知道画本的事情。 也对,丁聆突然想起平常自己都是偷着画的,即使让人捡了,上面又没落自己的署名,只要她不承认,也没人知道这东西是她的。 丁聆微微叹了口气,虽然这几个月留下的痕迹都在画册上了,丢了免不得会难过不舍,但是反正自己也得离开了,丢了也就丢了吧,潇潇洒洒的算是自己在风华工作的这几个月的一个了断。 葛眉佳是风华游戏设计团队里的成员之一,负责美工设计。 不过才二十几岁正是一个女孩花一般的年纪,却天天眉头深锁,忧郁憔悴的样子。特别是这段时间,季获老大要他们做几个关于杀人藏尸方面的设计样图,逼得自己不得不去网上查找了许多杀人案例,死人图片什么的。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葛眉佳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各种断肢、碎肉和脑花儿,不然就是人皮或者巨人观,现在她闻到烤肉那滋滋的香味都还想吐,可想而知精神是遭受了怎么样摧残和虐待。 好不容易老大果断宣布这个项目不做了,现在突然又换成了奇异门的迷藏游戏。葛眉佳这几天单单主要人物的设定图稿就打了不下二十个,老大全都没得商量的否定了,简直折腾得筋疲力尽,季获唯一还算是有点良心的就是给了她其中一个女性角色的雏形和大方向的设计基调。 葛眉佳愁眉不展被逼得没有办法,幸亏终于在打了第二十一版的人物样图之后过关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大在看到自己的样图之后,表情莫名的变得十分微妙,这让葛眉佳到现在依然十分介怀。 最近不论是季获的设计团队还是季获本人都是透着说不出的古怪。虽然说这个游戏公司季获是老板,但是平常基本就不会出现,有时候一个礼拜都不会出现一次,一个月若是可以见到四次以上的就已经是一件特别不得了的事情了。 季获有他自己的工作房,平常除了公司,他更喜欢一个人呆着。像现在这样几乎天天来公司上班打卡,从早上到半夜一待就是一整天的事情,这种一反常态的行为几乎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施罗珊对于季获这些日子以来古怪的行为举动早早的就看在了眼里,然而这段时间季夫人频繁的带着她去参加一些高级的艺术鉴赏,古董拍卖以及一些上流聚会之类的活动这让施罗珊简直受宠若惊以至于也无暇顾及其他,一门心思的全放在了这些事情上面,努力争取在季夫人面前好好表现。 一直到昨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来了一趟公司。发现偌大的一间游戏公司,大半夜的只有季获和那个毕加索少女两个人。 那女孩正在话务区独自一个人接电话忙得不可开交,浑然未觉在某处还有个人的目光对她眷眷不舍。 施罗珊当时站在那个角度,什么东西都看得一目了然。心头简直是万种滋味,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就直奔办公室找张茜。 “我看了最近几个月的话务报告,这个数据是怎么回事?不论是投诉率,还是话务接通率,全都是历年最低,还有这个丁聆,迟到早退、话务超时长暂线,一个晚上超额完成了全年投诉的百分20%,竟然还敢在电话里跟人吵架?” 施罗珊拿着一叠厚厚的报告摔在了张茜的桌上,“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这种人早该让她回家了,怎么现在还在这里?你们人事都是干什么的?” 施罗珊色内厉荏,张茜也是低着头挨着训斥劈头盖脸的不敢吱声。 训了半天,施罗珊说:“下个月这个丁聆就不要让她来了。” 施罗珊见张茜神色不安欲言又止,便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张茜抿了抿嘴唇终于对施罗珊说:“施总,老大有特别交代过,这个叫做丁聆的在这里上班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出什么问题就去找他。为了丁聆,老大私下里还特别找了许芸铭,说是她们话务部丢的那笔激励金他给。” 施罗珊:…… 听到这样的消息施罗珊犹如晴天霹雳,张茜看不下去才忍不住问施罗珊,说:“施总,老大是不是认识这个丁聆啊,可是怎么好像又要故意装着不认识似的,怎么都看不明白呢?” 表白是最后的告别(上) 丁聆虽然丢了画本,却也只是短暂的影响了心情一下而已,并没有对此过于执着。 这几日设计部的团队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在忙,从前晚上值夜班,空荡荡的一个大公司就她一个人,现在外面天都亮了,办公室里一群人都还依然再熬。 据说新的游戏设定是剧本杀加空间门的通关游戏,丁聆偷偷打听到这样消息,心里忍不住窃喜感觉特别的得意。也不知道新游戏最后的成品会是什么样子,有时候还会忍不住拿出来季获给她发的唯一那条简讯。 他斩钉截铁的说:“会!”并且现在正在用行动证明给她看呢。 丁聆每看一遍这条简讯,都要抱着手机偷偷暗爽一下。 当然,好的事情也并不止这样一件,丁聆几日来一边画剧本杀的小漫画一边算是突破了各种脑洞,竟然让她想到之前乐悠白接触那件“伪装自杀”的连环案件,有没有可能罪犯是通过互联网挑选的杀人对象? 那些通过网聊,表达出了绝望和放弃了求生意志的人,罪犯获取了这类人群的个人信息和地址什么的,找到他们,将他们杀死并且伪装成自杀,这样既满足了自己完美杀人的变态心理同时还以救世主的姿态认为是在帮助他们解脱苦海…… 丁聆将这样的想法告诉了乐悠白,没想到竟然为迷雾重重的案件找到了新的思路。警方的技术人员迅速破解了那些死者的交流软件,竟然发现他们都曾经加过同一个好友。 “伪装自杀”的连环案件警方目前正在侦破当中,相信很快就可以抓到真凶。而这边丁聆在风华游戏的实习工作也即将告一段落。 学校的留校申请、毕业作品什么的丁聆这几日已经在积极的准备起来了,风华的辞职信她也早早的准备好了,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两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上午九点多。 乐悠白这种时间正在上大课,因为课上的好,再加上风度翩翩,他上的大课,学生几乎座无虚席。 这时放在讲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丁聆的号码。 乐悠白在课堂上不接电话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但是丁聆在这种时候一连给他来了十几通电话,到现在都还不放弃,毫无办法,乐悠白也只能接电话。 “喂,乐悠白,帮个忙啊,让你上大课的学生每个人都往我台席上打免费电话,对,不停的打,越多越好,至少通话超过三秒在挂电话!” 挂上了电话,丁聆同时还给她各路好基友去了电话,让他们组织起来,往她台席上打电话,接通时长超过三秒,越多越好。 没错,这就是在作弊。 因为按照规定,客服电话的客户投诉率不得超过全年话务接通的百分之十,现在是八月份,目前来看,话务投诉率已经超过了话务量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投诉率是根据话务量的浮动而计算的百分比。 只要投诉量不变,仍然控制在目前的数量,那么在今年结束之前大量的增加话务量,仍然可以让投诉率因为总话务量的增加而下降,从新回到百分之十,甚至更低。 丁聆原本是打算让这几天上班的几个人跟她一起辛苦几天的,但是因为大家并不配合,丁聆也不愿意勉强,毕竟这祸事当初也是自己闯下来的。 丁聆的台席电话这几日从早到晚滴滴答答……不停的响,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她一刻都不敢离开话务台席,不停的接电话。 电话接到了深夜,丁聆几乎筋疲力尽。她独自在话务区里忙碌,到现在电话依然跟催命符咒一样不停的响。 然而夜深人静的公司里却不单只有丁聆一个人,在偌大一间的公司里遥遥的另一端季获却正在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打电话。 打了十几个电话对方那头都在不断占线,这让季获表现得十分的不愉快,眉头微皱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回事都这种时候了怎么电话还那么多? 挂上了电话,抬头刻意的伸长了脖子,季获竟然发现远远的另一头话务席上空无一人? 带着好奇,季获走出了办公室。 话务席上的电话依然在不断的响起吵闹得不可开交,季获心烦气躁却在见到趴在台席上睡着了的丁聆,一瞬间所有的烦躁全都消散了,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季获站在丁聆的身边,低头看着她趴在桌上睡得无知无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 在梦里的丁聆却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校园里,时间开始倒退,再一次的倒退到那个下课的傍晚,橘色的红霞染红了天际,那个家伙站在面前,逆着光,依然看不清楚的脸…… “这是你画的吗?” “送给我吧?”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 丁聆眉头微微的皱起,她好像有什么话忘记了要说,她在梦里静静的站着,直到那个背影渐渐的在眼前消失,过了好久都仍然没有想起来要对他说什么,直到过了好久好久…… 丁聆渐渐的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间,怎么感觉看见了季获就在她的面前,这该不会又是另一场梦境吧。 过了几天,丁聆拿到了最新的话务数据,惊人的话务量相当的漂亮,丁聆满意的拿着手指弹了弹这份成绩单。 “总算是把大家年底的激励金保住了!” 丁聆得意的叹了口气,这算是又完成了一件任务,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那就是找个时间郑重其事的跟季获表白。 然而这份话务数据却没有能让丁聆得意太久,短短几日在同一个台席上暴增了数千倍的话务量,直接惊动了集团公司。 转脸丁聆就让集团公司的hr约去喝茶了。 连着数日不眠不休的接电话,严重缺眠的丁聆呈现出来了一种半死不活,神情呆滞的状态。 她像口老钟似的双手抱着胸,木讷的坐在长桌的另一面昏昏欲睡,在她的面前,正坐着三座大山横眉竖目的审视着她,在这些人的目光之下,丁聆变成了一只钻了漏洞,挖了墙角的老鼠臭虫。 “丁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我都翻烂了公司的工作准则,上面可没有写着不准接太多电话的规矩呢!”丁聆向来都是个张扬泼跋的魔王,别看她平日里懒洋洋的,好像也不怎么发脾气,可一旦撒起野来那可是谁都拿她没办法。 “怎么,我说了哪里不对吗?所谓的有效电话是指,接通之后通话时长超过三秒的电话被界定为有效电话。我辛辛苦苦的,可都是按着规定来的,你们反倒来告诉我,公司制定的那些针对客服的绩效里,哪一项,哪一条是不能接太多电话的?” “你们不是hr么,这些条条框框行为准则公司条令什么的你们可是全都比我这种实习生更熟悉得很,你们告诉我,我到底触犯了你们那一条规矩?” 丁聆看了一眼这些人,一个个的脸上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丁聆这种一上来就咄咄逼人跟你掰扯公司规定一副老子一点错都没有的气势让他们完全是始料未及。 “我并没有违反公司的任何规定,你们可以因为我的冒犯或者是工作态度什么的开除我,但是从现在一直到年底,只要全年的投诉率不超过10%,你们就没有理由扣除游戏客服部任何一个人的年终激励金。” 最后的结果是丁聆不但被风华开除,还一并扣除了客服部所有的年终激励金,并且集团内通报批评。 丁聆如今已经成功变成了整个客服话务部的害群之马人人眼里的头号公敌,她被开除简直不要太活该简直应该撒花庆祝。 可是丁聆却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怎么越弄越糟,所有不顺心意的事情几乎一下子全都冲着她来了,然而噩耗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在她接到开除通知的当天她受到了最致命的一击。 季获和施罗珊要订婚了。 这个消息一公布,当天就在整个集团炸开了锅。集团上下所有未婚女性哀嚎一片,心全都碎成了渣渣,这其中也包括了丁聆。 事情虽说宣布得太突然,但是据说婚事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订下来了。风华四少里面除了老四季寒还没成年,其他三个,季萌太矜贵,季炎又很凶,只有季获虽然比较酷,但却是性格最温和最接地气的那一个了。 整个集团上下多少适龄女性都在打他的主意,结果最后竟然让一个连出身都不怎么样的施罗珊给高攀了,而且据说季夫人对她十分满意,也不枉施罗珊从大学开始一路这样陪着季获矜矜业业搞事业。现在算是是扶正了,施罗珊也算是修成了正果,这还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加上死磨硬耗的最佳案例了。 反观丁聆这边,辛辛苦苦熬了半条命做出来的数据打了水漂,现在激励金没拿到还被通报开除。 作为一个实习生,小透明,仅凭一己之力轰动了整个集团,姓名被大写加粗、不但成了集团黑名单,还一下子成了整个话务部的头号公敌这些就算了,现在就连季获都要结婚了。 丁聆被成年人的世界抽打得筋疲力尽欲哭无泪,从来不懂得“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的丁聆现在竟然在想着要是当时自己不要那么冲动,在集团那几个hr面前乖乖的低头认错是不是事情还能有些余地? 当初自己为了想要表白季获才混进这个游戏公司的,结果闹了一圈以后…… “恐怕到最后还是得放弃了吧!”丁聆喃喃的说道。 表白是最后的告别(下) 然而就算都这样了,社会的鞭打并没有彻底放过丁聆,就像跟她有仇似的非要将她打压得不能翻身不可。 被开除的那天,丁聆回公司拿东西刚一回头就让另外一群人给堵住了。 丁聆认得他们,都是设计部的。 “干嘛?”丁聆见到这群人一个个来意不善,她一个被开除的,自然也不必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丁聆吗,我们是来请你跟我们回一趟会议室,走吧。” 说话的这个高高瘦瘦看起来斯文清秀,带着一副眼镜十分无害样子的人叫做江赵毓,虽然从刚刚到现在跟丁聆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丁聆从一开始见到他总是莫名的心里发怵。 丁聆跟着几个设计部的人进了会议室,刚进门就看见季获也在那里。 他一个劲的抽烟,一整个人像是因为什么事情十分烦躁,见到了丁聆,脸色不佳的看了她一眼。 会议室里的气氛十分的压抑,在她进门的瞬间丁聆感受到这一屋子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这些人的目光有质疑、有猜忌、更多的却是满满的厌恶。 丁聆被这群人瞪得简直莫名其妙,有季获在她也不想发作,想看就看吧,扬着下巴露出纤细秀雅的脖子,态度傲慢。 直到最后一个进门的施罗珊,这下子整个设计部的人算是全都凑齐了。 施罗珊手里拿着一张信封,她见到丁聆,便将信封交给了她,说:“看看吧。” “给我的?”丁聆疑惑的接过施罗珊递过来的信封,打开一看,里头赫然是一封控告风华游戏侵犯版权的律师信。 “《藏私游戏》的先行海报发布不到三天,我们就收到了对家的律师信,现在告我们未经允许盗用了他们游戏里的人物形象,所以现在我们怀疑这是一场阴谋。” 丁聆正想送给她一个白眼,张口告诉她:“关我屁事。”的时候,却因为看到了海报上的人物形象之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会?”丁聆一把夺过海报,几乎是贴在脸上一寸一寸的瞧的。 她没有眼花,《藏私游戏》上面出现的人物形象,赫然就是丁聆之前画在画本上的呆毛女孩和长腿酷boy。 “这是我画的没错,可是怎么会出现在海报上?又怎么会侵犯了别人的动画版权?”丁聆说完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捂着嘴,做贼心虚的看向季获。 他们四目相对,丁聆发现季获早就已经等她好久了。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丁聆像是在对季获解释一样,眼神中带着央求,这是只有两个人才会懂的话。 “你到现在还要狡辩吗?”这种时候施罗珊硬生生的打断了丁聆,她使了个眼色,丁聆看见唯唯诺诺的葛眉佳走了出来。 葛眉佳怀里抱着一本画本,走到丁聆面前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怯怯的说道:“这本画本是丁聆给我的,《藏私游戏》之前画了十几版的人设老大都不满意,结果那天下班的时候我就看见这本画本躺在我桌上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这画本是谁的,打开来看,就看到里面的女孩形象跟老大给的设定相似度非常高,上面还有男生的设定草图。当时我也是鬼迷了心窍……” 然而真相只有葛眉佳自己知道,事实上是那天正好碰见丁聆下班离开,画本是从她包里掉出来的。葛眉佳捡到画本本想把东西还给丁聆的。如果不是当时因为好奇打开了这本画本被画本上面的两个小人吸引,如果不是自己画了十几版的草稿都被老大否决,她也不会…… 葛眉佳说到了最后几乎声不可闻,打开画本,上面出现了和海报上一模一样的呆毛少女和长腿酷boy,不单如此,还有一整本的漫画日志,主角除了呆毛少女,另外一个主角让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往季获脸上看。 丁聆捂着脸,简直不想做人。 现在这种状况丁聆恨不得立刻马上原地爆炸,她一点都不怕跟这群人掰扯,却独独不敢去看季获此刻的脸。 律师信上被告侵权的是那个“长腿酷boy”,可这个“长腿酷boy”是怎么回事丁聆却比谁都更清楚它的出处,它诞生的故事。 侵权? 滑天下之大稽!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丁聆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再一次和季获面对面时候的情景,却唯独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她慢慢的将眼眼睛一寸一寸抬起来看向季获。 季获同时也在看着她,俊美的面容看不出一丝表情。 丁聆眨了眨眼睛,季获的脸猛的那么一下在她的眼中糊做了一团,她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他的脸却依然又是那么无懈可击。 “你以为我们就只有画本这一个证据吗?”施罗珊一把推开几乎要贴到季获身上的丁聆,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将上面的视频录像当场怼在了丁聆的脸上。 视频画面里立刻出现了丁聆的身影,她趁着下班没人的时候行为鬼祟的来到了葛眉佳的工作席上,不但随意翻动了她的画稿,就连一旁的纸篓都没有放过…… “你一个话务员不是应该在话务席上接电话么,为什么会跑到设计部的美工桌上去翻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进风华游戏到底有什么目的?” 施罗珊步步紧逼,这视频上的画面,一举一动都让丁聆百口莫辩,虽然她知道根本就不是像他们看到的那样…… 猛地丁聆再次一阵晕眩,比起刚刚,这一回反应更加的强烈。那群人的脸在她的眼前像是陡然间化开的墨水。 “怎么样,这一回你无话可说了吧……” 施罗珊话没说完,丁聆伸手就将她猛地推到了一边,并且在众人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径自走了出去。 丁聆突然的行为让在场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还是有人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她想跑,快,拦住她!” 众人这才一个激灵惊醒过来,连忙纷纷追了出去。 “丁聆呢?”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走廊上丁聆已经不见了,不单是走廊,设计部的所有人分散到了各处都没有找到丁聆的踪迹。 丁聆此刻抱着头,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的头正在一阵一阵的眩晕,眼前的世界出现了剧烈的震颤。 “呕!”的一声,丁聆忍不住一阵恶心,在角落里吐了起来。 抹了一把嘴,丁聆感觉自己越来越难受,眼前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她看见一个巨大的漩涡浓烟滚滚的正朝自己席卷而来。漩涡的深处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鬼怪,他们争先恐后的伸着手像是正在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欢迎仪式,欢迎丁聆即将成为它们之中的一员。 丁聆冲着它们笑了一笑,摆了摆手,说:“这也太难看了吧,等我哈……” 她勉强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四周围,模模糊糊的见到角落里有几桶油漆和刷墙工具,勾了勾唇角,走过去,弯下腰提起一桶油漆,二话不说就奋力泼在了墙上。 雪白的墙面,一桶深蓝的油漆犹如炸开了花朵,迅速涂满了大半个墙面。丁聆捡起了刷墙的刷子,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在了墙上。 深渊里的那些鬼怪仍然在叫喧。 丁聆让它们乖乖的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啊,很快,很快!”丁聆说完,就开始用手里的刷子沾着墙上浓稠的油漆开始疯狂的作画。 仿佛灵魂抽离一般的不断渲染涂抹着画面,在丁聆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而深邃的漩涡,漩涡仿佛一头张着大嘴的妖怪,丁聆置身其中,好像随时都会被一口吞噬进去。 突然一阵迫切的铃声响了起来,丁聆拿起了手机,上面出现的号码是她再熟悉不过。 丁聆笑了一下,摁下了接通建。 “丁聆,你在哪里?”电话一接通季获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咦,你居然知道我叫丁聆啊?”丁聆顺手扔掉了刷子,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惊喜。 “你在哪里?”季获直接忽略掉了电话另一头丁聆的惊讶。 “在哪里啊?”丁聆眨了眨眼,在她的眼里一切都几乎已经糊成了一团。 “不知道!”丁聆摆了摆手说。 她不断的往前走去,直到推开了一扇门,一阵风吹开了丁聆额前的刘海。 “丁聆……”季获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急促感。 丁聆站在顶层的天台上,面前是一片蔚蓝的泳池,清澈的池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 她的瞳孔已经出现了陶醉的痴态,“季获,我叫丁聆。” “我知道。”季获抓着手机,他听到了手机另一头传来了风的声音。 “那你知道,我还有话对你说吗?” “什么?”季获微微一愣。 丁聆抓着手机,低低的笑了起来,说:“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问我的事情。” 季获停下了脚步,仿佛触动了灵魂深处的某个记忆。 “这话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可是你说我们是不是特别的没有缘分,怎么一直都在错过……”丁聆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季获,我想跟你说……” 丁聆的话再一次只说一半,季获听见手机里传来了凌乱却又压抑的呼吸声。 季获心头一凛,连忙追问道:“丁聆你要跟我说什么?你怎么了?你在什么地方?” “哈哈哈……”听筒里突然传出来丁聆怪异的笑声,“季获,我突然好开心,我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像长了一双翅膀随时都要飞起来了。” 从刚刚季获隐隐就感觉到丁聆的不对劲,现在听筒里不断传出丁聆显然已经变得不受控制的状况,季获这回彻底慌了。 “季获你知道的,我没有做那种事情!”刚刚还笑着的丁聆这回又像是哭了。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季获像只惊慌失措的苍蝇没有方向的四下乱闯乱撞,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绝望。 “可是你们都要来逼我,都要来质控我,我没有那样,你是知道的,你本来就知道!”丁聆毫无征兆的歇斯底里了起来。 季获脸色发白,此刻真的是急得不行,“丁聆,丁聆我一直知道你叫丁聆,我就是在逗你,你……你冷静一点,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到时候我什么都对你说好吗,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求你,求求你……” 忽然噗通一声,手机传来巨大的水花声,季获的心脏同时跟着这声炸裂的巨响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天台的泳池!”话筒里传出来的水声让季获猛然惊醒了过来,连忙朝着天台匆匆赶去。 他经过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回廊,一堆翻新用的油漆被人弄得一片狼藉,深蓝色的油漆被直接泼在了墙面上,被凌乱、无序而疯狂的涂鸦成了一口巨大的漩涡…… 季获看了一眼这疯狂而凌乱的画风,毛骨悚然的画面感反映出了作画之人的精神状态。这画是丁聆画的,这更说明了丁聆曾经来过这里,这里是去往天台的必经之路,季获越发加快了脚步。 然而当他一把推开了天台厚重的推拉门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大半个泳池,丁聆的身体沉入了泳池的底部,失去了挣扎…… “丁聆!” 季获惊喘一声人便飞扑进了泳池,犹如一尾剑鱼扎入了池底,奋力的游向丁聆的身边…… 即使过了许多年,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季获都依然要吓出一身冷汗。他将丁聆一把抱在了怀里跃出了水面,那触及的后脑不断的冒血,吓得季获惊惶失措,显然是当时掉入水里时受的伤。 “丁聆……丁聆……丁聆……”季获不断绝望的呐喊。 大学的那些事情(上) 丁聆沉入了深深的水底,那些奋力的挣扎都仿佛渐渐的变得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叽里咕噜的水声在耳边像是一通鬼怪的吵闹,也在渐渐的变得模糊,眼前那些犹如走马灯一般的画面却是一卷又一卷的胶卷,在不断倒退的记忆里,从彩色变成了黑白。 然而,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不断执着于向季获表白这见事情上呢? 如果不是自己后知后觉,不是因为执拗而非要问个答案,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如果没有季获,没有那样的相遇,没有那样的纠缠,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她依然桀骜自由痛痛快快的过着她的人生,而季获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眼中的生前依然不断的在倒带,那个背对着她的背影却慢慢的朝着她转身,画面一直都在不断的往后倒退、倒退…… 一直回到了那个最初的时光。 那年的新生入学丁聆硬生生的给错过了。 等她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在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正式开学的一周之后了。 没有迎新接待处,没有那些热心的学长帮忙拎行李、带路,丁聆像个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的小傻子似的在周末静静的午后时光里在校园团团乱转顺便迷路了。 秋老虎的余威尚且还在,午后的校道上树荫斑驳,到处都是灿金色的一片。 丁聆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转的满头大汗,真心是死了的心都有了。 “这尼玛是学校还是迷宫啊,转来转去的,竟然半天都见不到个活口?”丁聆才刚刚抱怨,就有个人从她身旁同她擦肩而过。 丁聆愣了一愣,见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有些颓废的低着头微弓着背走在了前面。 “喂,学长!”丁聆连忙拿着她的大包小包,跟了上去。 丁聆:“学长学长,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吧,咋们相见即是有缘,好巧啊!” 学长:…… 丁聆:“我是新来的美术系的,我跟你打听一下,你知道墨书楼怎么走吗,我得先去报个道呢!” 学长:…… 丁聆:“学长?” 丁聆紧跟在旁,出现的学长竟然无动于衷,迈着他的大长腿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仅仅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加快了脚步把丁聆扔在身后。 被抛弃在了原地的丁聆,孤零零的站着望着学长离开的背影,傻了半天终于难以置信的“哇靠”了一声,“拽个p啊,不说就不说,装什么残疾人喽?老娘只是跟你问个路,不是尼玛来抓你去投胎的喂!” 丁聆来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就真切的感受了一回这所百年老校的热情。 大热的天气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的背着行李鬼打墙一样团团乱转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因为被举报行为鬼祟引起了学校保安的注意。 丁聆耐着性子解释了大半天为什么都开学了自己尼玛才来报道,好不容易联系来了负责老师,老师姓潘,大老远的不见来人就听见他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声:“好啊,你倒是来啦!” 丁聆抽了抽嘴角,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上来就跟老师套近乎,道:“老潘,我想死你了!” 老潘:…… 潘老师古板又严肃,落到了他的手里丁聆低眉顺眼乖乖挨训了一个小时,被老头唠唠叨叨的弄得头昏脑涨还要一副我的错,我悔改,我对不起父母的殷殷期望……陪着一张扭曲的笑脸都快哭了。 好不容易潘老师说教够了,看丁聆态度还算诚恳孺子可教,这才终于让她报上了名。丁聆拿着被分配到的宿舍号感觉像是渡了一场劫,好不容易眼前这就要修成正果,谁能想到真正的大魔王在这儿等着呢? 好不容易找了自己的宿舍,丁聆小腿儿一蹬,当时就把门给踹开了。 看看这宿舍的环境,“呦,看不出来,这学校又老又旧,宿舍竟然这么讲究?” 这地方俨然就像个精致的loft,装潢带设计,色搭带家具,讲究得让丁聆差点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异次元??? 哎呀,不管啦! 丁聆索性把东西一扔,一个虎扑就要上床。 “且慢!” 一个脸上敷着面膜,头发湿漉漉女生突然闯了进来,她看见丁聆正穷凶极恶的对着自己的床张开爪牙,连忙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吼,“你想对我的床做什么?” 关键时刻被吼了这么一声,吓得丁聆连床沿都没摸着就直接摔床底下了。 气恼的从地上爬起来,丁聆一回头就见到一个高挑丰满的女生,正冲着自己叉腰瞪眼。 丁聆抽搐着嘴角好不容易算是扯起了一个笑脸,纵然心里早就已经妈卖批的把对方各种诅咒了一遍了,但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同她说道:“新舍友啊,你好啊,我叫丁聆美术系的,以后一起好好相处哈。” 丁聆客客气气的朝对方伸出了手。 然而丁聆的手悬在了半空,女生却只是扯掉了脸上的面膜露出了一张白得像鬼一样的脸,不冷不热的看了丁聆一眼。 丁聆晃了晃还空着的手,朝她友好的笑了一笑。 接收到丁聆一副巴结讨好的笑脸,女生嫌弃的把脸别到了一边,用尽了全身的气场来表达对丁聆的看法,那就是:老娘看不上你! 空气立马就尴尬了起来,丁聆的手还伸在那里没人理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冷却了下来。 这女生既然摆明了不想同自己打交道,那丁聆也没必要舔着脸同她客气。拿起行李就开始找自己的床铺。 丁聆的眼睛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这狭小的宿舍屋里竟然只有一张床,其他的都改造成了衣橱,柜子,梳妆台,就连小沙发都摆上了? 丁聆暗暗吃惊,心道:宿舍不都是四人一间么,怎么到了这里竟然变成了单间? 丁聆转了一圈下来,刚想开口问她的铺位在什么的地方的时候,那女孩就对她说道:“我不想跟其他人住一间宿舍,你搬出去吧,费用我给。” 哈? 丁聆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特意又问了一遍,说:“你说什么?” 女生不耐烦的对她说道:“我让你搬出去!” “噗哈哈……”丁聆一个没控制住当着她的面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高兴坏了吧!”女生不屑的说道。 丁聆笑得抹了一把眼泪,对她说:“我就问你是不是傻的啊,这宿舍四人一间,你赶走三个让她们租房住,房租还是你给,就为了一个人窝在这么个棺材盒子似的宿舍你,不是你图什么啊?” 丁聆说完还是觉得想笑,毫不客气的笑得直抽气。 女生让丁聆笑得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不耐烦的说道:“笑完了赶紧走,给,这是我的卡。” 丁聆看到这女生给的卡,这才停止了好笑,满脸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明白,这个女生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看什么?嫌少?”女生脸色更难看了。 丁聆尴尬的说:“还真给啊?” 女生朝天丢了一记白眼,“拿了钱赶紧走。” 丁聆愣了一愣:“那我要是不呢?” “什么?”这回换女生笑了:“有钱都不拿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丁聆行李往地上一丢,“嘿,你还别说,我还真病得不轻。” 女生显然是第一次遇上了铁板,气得无可奈何,说道:“嫌少是不是,你开个价,只要你走。” 丁聆:“咦!”了一声:“可以呀,看不出来你不光胸大,还财大气粗呢。” “哈,我胸大你是羡慕还是嫉妒?”女生特意在丁聆面前挺起她傲人的胸,不屑的说道:“比你的强吧,我到现在都没看明白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丁聆这才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平胸,告诉对方:“不巧,我就是傻,偏偏就想住宿舍。” 女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怪叫道:“你说什么?” 丁聆告诉她:“我哪里也不去就住这里!” 丁聆得意的睨了对方一眼,女生被她气得脸色乍红乍白,见丁聆这一副我就是看不上你,我就是耍无赖,我还是你大爷的牛逼样子,简直是大开眼界,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眼见两人还在僵持…… “等等!”眼尖的丁聆突然看见梳妆台上摆着的一盒打开的眼影,眼前一亮,连忙上前拿了起来。 “喂,不要随便动我东西!”女生见丁聆竟然拿她新买的d家纪念版眼影盘,连忙伸手就要阻止她。 没想到丁聆还是快了一步,拿起眼影满脸好奇的看了起来。 “这是我的东西,你快给我放下。”女生还真是头一回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家伙。 “这是你的啊?”丁聆问道。 “废话!” “能给我用用么?”丁聆又问。 女生一脸怪异的瞅了丁聆一眼,“你想干什么?”她可不认为这个家伙会想给自己当场撸个妆。 “你等着啊!”丁聆连忙伸手从自己随身的大包里翻出一本画本,打开其中一页,赫然是一张没有上色的速写。 女生不明就里,就见到丁聆眼睛又转上了她的梳妆台,顿时就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不其然,丁聆这回拿走了她各个型号的眼影刷和唇刷,还往她的d家纪念款上面倒水? “喂,你……”女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然而接下来见到了丁聆的意图之后却没有阻止她。 只见丁聆竟然用她的眼影在自己的速写上上色? 女生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会用眼影来充当水粉颜料,她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怪里怪气的同学正在用完全不用过脑子的速度在画本上疯狂涂抹,眼花缭乱之余竟然发现用d家眼影盘涂抹出来的水彩画竟然完全碾压了那些水粉颜料就连那些昂贵的特殊色料都能完全不输,惊讶之余更惊叹于这个同学的神乎其技的手法和想象力。 她拿起了同学的其他作品,好奇的翻了几页,“这都是你画的么?” 丁聆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嗯哒,喜欢什么你拿走就行,以后可是能值大价钱呢。” 女生冷笑了一声:“你可真不要脸。” 丁聆专注在画上没有应声。 直到完成了画,丁聆再次抬眼,恍惚的眼神恍若隔世一般。 女生没好气对她说:“你可以呀,用了我一盒d家纪念款色系盘,买不到了都。” 丁聆朝她咧嘴傻里傻气的笑了笑。 女生白了她一眼,这一回她主动伸出手说:“我叫任孑颖,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那么两下子,我就勉强让你成为我的室友吧。” 丁聆愣了一愣,突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连忙笑眯眯的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说道:“丁聆,土豪以后咋们是朋友了哈!” 任孑颖:…… 大学的那些事情(中) 任孑颖说,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本来家里面是要安排她去国外读企业管理的,可是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对企业经营真的是怎么培养都起不了一点兴趣。 “你说勉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结果是吧?” “所以你就背着你爸偷偷报考了美术专业?” “是啊,我可是打听过了,冲着这里老教授来的。”任孑颖言语之间流露出这位老教授十分的崇拜。 “哦,你说的是咋们美系那位特聘的魏老是吧?”丁聆点了点头,她也是慕名而来的其中一个。 “没错!”任孑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来这事情吧,还是纸包不住火。老头子一怒之下就收了我的坐骑,断了我的粮饷,说是就看我怎么在外面吃尽苦头在回来。” “所以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这样在学校宿舍承包个单间就叫吃尽了苦头?” 任孑颖很认真的对丁聆点点头,告诉丁聆现在这样已经是迫不得已了,要是按照她以往的排场,非在五星级酒店包个长期的总统套房不可。 可丁聆又说:“不是,那你还给那两个舍友租房子钱,那些钱足够你租个大公寓了吧?” 任孑颖告诉她:“可我车子被收走了呀,我才不要天天的打的、坐公交什么来上课,那多辛苦啊,我才不要呢!” “哈?”丁聆顿时脑袋上溜过去一整排的省略号,尴尬的笑道:“那你还真是够委屈了啊。” 为了庆祝两个人成为舍友,丁聆和任孑颖决定去学校附近下个馆子,顺便熟悉熟悉周围环境。 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女,一个美艳性感,一个精致疏离,走在一起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引得路人不禁纷纷侧目。 丁聆睨儿了一眼身旁的任孑颖,漂亮是真漂亮,麻烦也是真的麻烦。光是出个门,姑娘就得描眉画眼、挑衣服、弄头发、喷香水……前前后后得折腾将近两个小时,这还没算上之前洗澡洗头敷面膜的时间。 “你看什么呢看?”任孑颖大大方方的送了丁聆一记大白眼。 丁聆啧啧两声,叹道:“在看你这身c家秋季新款怎么的也得五位数了吧,还有你那包?一个大学学生随便一身行头都是这种档次,人言可畏呀,可别让人以为你是哪个富豪包养的三儿呦。” 任孑颖也不甘示弱,“彼此彼此,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脚上那双鞋,a家手工定制款,全球就那么几双?袖子上那两颗扣子上镶的是什么呀,可别让人抠下来拿去镶在戒指上呦!” 丁聆笑嘻嘻说:“我能说这都是地摊上花二十块钱买的吗?” 任孑颖也笑嘻嘻的对她说:“那我给你五十,你卖给我呀?” 丁聆:“别闹,怎么还想互相伤害呀?” 任孑颖长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某人今晚恐怕是得睡地上了。” 丁聆:…… 丁聆默默的闭上了嘴,任孑颖无疑成为了这场嘴仗的胜利者,正兴高采烈的拿着手机刷刷刷…… “喂,我看你这一路拿着手机刷啊刷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丁聆不免好奇凑了过去。 丁聆挨着任孑颖,一股好闻的馨香蹿进了鼻子里,让丁聆忍不住多嗅了两口。 任孑颖瞪了她一眼,嫌弃道:“你属狗的么?” 丁聆龇牙咧嘴的谄媚道:“这香水还挺香。” 任孑颖一脸得意,“那是老娘的体香。” 丁聆:…… 大学里都有一个校网,上面总会有各种五花八门的信息。吃喝玩乐,八卦小道,资源分享,自制作品……什么都是有的。 任孑颖刷着手机,按照上面提供的信息和位置图片带着丁聆,找到了这家号称“味觉制霸”烤串店。 “到了就是这里了。”任孑颖还特意比照了手机里的照片确认了一下。 丁聆却呆了一呆,站在闪闪发亮的店招下面,“这明明是个网吧吧?” 丁聆茫然的望着“未来网吧”四个大字,还没来得及出神就让任孑颖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想什么呢,烤串店就在你脚下的这块空地上,我们来早了,老板摊都还没摆上呢。” 夜幕降临,果然刚刚还空空旷旷空地上,现在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一盘又一盘的烤肉摆到了面前,丁聆十分不客气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那吃相着实让人汗颜。 “喂,我说你一个女生,长得也还行吧,怎么吃东西是这个样子的?”相比之下,任孑颖吃串的模样那简直就是堪称教科书级别了。既没有饿虎扑羊,也没有矫揉造作,明明是个白富美,穿着一身名牌坐在小破凳子上吃烤串,明明就是格格不入,她却能旁若无人的就在那里吃,特别的从容完全自成一国。 丁聆这算是见识了一把女王出巡的气场,在这种气场强烈的影响下,丁聆也只能勉强克制一点吃相,免得同框起来画风不和谐。 “喂,我从刚刚就看你在那里唰手机,都这个时候了,你到底在看些什么呢?”丁聆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口齿不清的问道。 任孑颖真是一看丁聆这副模样就感觉很糟心,大大咧咧的就只知道吃和发呆,仿佛对这些生活上的东西并不在意。 伸手抽了一张纸巾,嫌弃的擦掉丁聆嘴角边上的油,告诉她:“我在看校网上的八卦。” 任孑颖鄙视的看了一眼丁聆的傻样,说:“入乡随俗你懂不懂,既然要在这里生活学习好几年,总得先摸清楚这个学校有什么传闻、禁忌什么的吧,有些什么组织啊,发生过什么事情,学生会啊,什么风云人物啊,新闻热点什么的……再不然,民以食为天至少附近有什么吃的喝的这总得知道吧?” 丁聆叹了一声:“还真不愧是商人家的孩子呢,知道你是来读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潜伏的特务呢。” 任孑颖面无表情的看了丁聆一眼,说:“你知道为什么无论是恐怖小说还是恐怖电影一开始的时候总得先死一波人么?” 丁聆摇了摇头。 任孑颖告诉她:“因为总得需要几个纯傻帽当引子呗,不先把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傻逼扔出去踩雷,你说故事还怎么往下搞?唉,不知者无畏啊!”说完还不忘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丁聆。 丁聆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恍然大悟,这纯傻逼说的该不会就是她吧?尴尬的笑了笑,“那你说说,咱们学校都有什么传闻、禁忌、风云人物呢?” 任孑颖说:“哪个学校没死过几个人,发生点故事,更何况这还是个百年老校?你呀,只要不去作死玩什么奇奇怪怪的游戏,跑到什么旧教室、后山、坟头上去当什么名侦探,基本上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至于什么风云人物嘛,咱们学校现在有两个风云人物,一男一女,还有一个被称为隐藏属性的人物,现在刚刚登场,众人还在观望。” 丁聆皱了皱眉,心道:这怎么又关我的事,我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喜欢作死的人吧。 然而自认为不喜欢作死的丁聆却不知道,在对面那位从容优雅地吃着烤串的任大小姐眼里,自己早就被打上了两个大大的标签,那就是“大傻逼”和“爱作死”。 “那你说说,咱们学校这几个风云人物都是些什么人?”丁聆好奇道。 任孑颖告诉她:“还能有谁,你看看我,在自己照照镜子就可以了。” 丁聆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任孑颖愣了一愣,说:“没什么,你好好吃串,不够再点。” 丁聆乖乖的应承了下来,说了声:“哦!” 两个人默默的吃了好久的烤串,丁聆突然哇靠了一声,道:“你该不会是在说我和你吧?” 任孑颖看到丁聆这种反应无端的生出一股哭笑不得的喜感,竟然对同这家伙当舍友感到很羞耻是怎么回事? 任孑颖忍不住偷偷问道:“你真的是那个传闻中被两大美院同时录取,13岁就开了画展,凭着一副《奥姆斯特喵》就能卖出六位数的价格并且作品被收入博物馆的天才少女?” 丁聆愣了一愣! 任孑颖干脆将手里的手机屏幕怼在丁聆的脸上,上面赫然出现了丁聆长长一堆的个人资料、经历和各种彪悍的战绩,哦,还有一张呆头呆脑的一寸彩照。 丁聆接过手机,翻了翻,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开启了隐藏属性的少女说的就是她自己,今天她来报到的第一天资料就被迅速解锁了,就连她最近刚刚干了一票一比一完美炮制了汉.凡米格伦风格的伪画中的伪画并且以假乱假的差点卖掉这种事情也赫然出现在了情报上。 还有就是任孑颖,她被称为十年校史最美少女,是唯一一个新生报到第一天就干掉了所有系花、校花,入学私照校网首页全民票选top1的女神级超级大美女。 短短开学一个礼拜,就有人成立了任孑颖的宅男粉丝团,专门在校网上开了一个讨论群用来分享任孑颖的私照,就足以可见她的风云程度。 “厉害啊!”丁聆抓着手机唰了半天,上面乱七八糟的全是任孑颖的私照,还有人目测了她的三围。 “所以你的胸是36c还是36d?”丁聆好奇的问道。 任孑颖告诉她:“实际上是34d。” 丁聆羡慕得连忙撸了一串烤串,“要能匀点给我那该多好。” 于是丁聆直接遭来一记白眼。 “哦,对了。不是说风云榜上还有一个男的吗,怎么净是你的照片了……”丁聆各种翻翻翻,奈何任孑颖的人气实在太高,翻了半天也没翻到唯一一个男性。 “喂,时候差不多了,那家伙应该也是快来了吧?” “差不多了,这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今天是一定不能放过他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以为他就是王了!” “咋们先安排好,一会儿我先把他引出来,想办法拖住他,你们几个就迅速包围过来,哼,到时候还怕干不死他!” …… 隔壁桌的几个学长密谋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全让丁聆给听进了耳朵里,没想到这么不得了的事情竟然让自己听到了,丁聆看了一眼对面正吃着烤串的美少女,任孑颖显然对这种事情的反应十分冷淡。 这些人也未免太过嚣张了,大庭广众的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讨论这种事情。丁聆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一圈,这一桌子竟然有四个人。 四个对付一个? 怎么才第一天来学校就遇上这种事情? 丁聆的脸色沉了又沉,心里各种纠结着这种事情自己到底是管还是不管。毕竟她才来报道第一天,总不能都挨不过一天就又闯祸了吧? 任孑颖正浑然未觉的吃着她的烤串,邻桌的几个学长已经的讨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了,丁聆竟然还听到了“抢劫”这种字眼? “来了!” “哪一个?” “穿白色衬衫,个子特别高的那个!” “咱们走!” 眼瞧着这几个人已经都站了起来,丁聆连忙伸长了脖子在人声鼎沸之中寻找符合这些人口中特征的家伙。 白色衬衫、高个子…… 丁聆立刻锁定了目标,愣了一愣,心道:这不就是中午找不着路的时候遇上的残障学长么?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丁聆一边腹诽,一边站了起来。 “干嘛去呀?”任孑颖不明就里的看了她一眼。 “就去一下哈!”丁聆尴尬的笑了笑,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的确,这个家伙在人群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白色的衬衫,高高的个子,还有十分俊美的长相,这个家伙的确拥有可以嚣张的本钱。那几个学长已经离开了,这会儿恐怕是正埋伏在了某个角落里拎着家伙正等着他…… 丁聆也是大胆,大步过去,一把抓住了残障学长的胳膊,对他说:“学长,不要去了!” 大学的那些事情(下) 任孑颖没有看错人,丁聆天生就是个爱作死的货。 当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二话不说就抱住对方的胳膊,对他说道:“学长那个……” 话没说完,就传来“哎呦……”的一声惨呼,她的手才刚抱上对方胳膊就让对方下意识的一把给甩开了。 “你干什么!”对方一把甩开了丁聆伸过来的手,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被抓过的痕迹,脸上尽是惊色,就好像丁聆的手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刚刚所有的速度快得丁聆甚至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对方就跟触电了一样,下一秒就将丁聆给甩在了柱子上。 “喂,原来你会说人话啊!”丁聆被这一巴掌甩在柱子上疼得龇牙咧嘴,刚刚那一声惨叫更是引来了不少侧目,其中一个就是任孑颖。 “小祖宗,你又干了什么?”任孑颖大老远的就看见丁聆莫名其妙的竟然和那一位学长对上了,脑壳隐隐作疼,连忙过来,就怕这货又把人得罪了。 任孑颖连忙将丁聆扶了起来,就见到她疼得脸都涨红了,可见刚刚那一下子力气着实是不轻。 她扶着丁聆,在看看学长,对方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季学长……”任孑颖同对方打了声招呼。 像任孑颖这种高傲女王的人物平常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忍着脾气对什么人客客气气的。 反而是这位学长,竟然连看都不往她脸上看一眼,两只眼睛从刚刚就一直瞪着丁聆,仿佛要瞪出个杀父之仇出来似的。 “你还好吧?”任孑颖扶起丁聆。 “没、没事……”丁聆摇了摇头。刚刚那一下子猝不及防,丁聆到现在都还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端端的你惹他干嘛呀?”任孑颖见状脸色也是很难看,忍不住小声的责备丁聆。 “我刚刚撸串的时候听到一伙人说要对付他,说什么战术都排好了,只要一放倒就、就抢他东西……” “神马?”丁聆话都还没讲完,任孑颖就怪叫了一声,哭笑不得的说:“不是,大家一起撸的串,你什么时候听见的我怎么就不知道?”而且还出现了什么“战术”“抢东西”之类的奇怪字眼? “那伙人一见到你,他们人就走了,保不齐在这附近都埋伏好了,你现在是要去哪里,你要不要小心一点?”丁聆仍然在好心提醒他。 然而丁聆却看到对方的表情却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是用特别平淡的口吻问道:“几个人?” “什么?”丁聆愣了一愣,连忙告诉他:“有四个!” “他们都往哪里去了,你看了到吗?”对方又问。 他们? 丁聆想了想:“好像……” 丁聆伸着手指,东南西北的指了一圈下来,最后竟然在隔着玻璃窗的网吧里发现了刚刚那几个人? “他们???”丁聆满眼诧异回头去看学长,“不应该在网吧里呀……”。 按照丁聆的想法这伙人现在应该躲在哪个阴暗的犄角旮旯里埋伏起来伺机而动,怎么能坐在网吧里一个个骂骂咧咧神情急促的样子? 丁聆:…… 见这一幕任孑颖忍不住朝天丢了一记白眼,她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学长,学长的反应也只是眼眸微垂,默默的叹了口气。 丁聆这会儿还在云里雾里不知所谓,眼见对方要走,忍不住喊了一声:“喂……” 这时候正从丁聆身边经过的学长,这才好心的告诉她:“我现在不是要去打架是要去打game。” 丁聆:…… 她呆呆的问身旁的任孑颖:“他说他要去打什么?” 任孑颖:“打game!” 任孑颖见到丁聆这种看起来智商只有三岁的脸,就恨不能丢下她转身就走,实在是太丢脸了。 “可是打游戏为什么还能说到围殴、抢东西什么的呢?”丁聆揪着任孑颖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任孑颖:……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走了一段,丁聆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好奇的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这什么人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怪里怪气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任孑颖:“哈哈?” 丁聆:“你认识他?” 任孑颖叹道:“恐怕这所学校里没有什么人是不认识他的吧?” 丁聆:…… 任孑颖好心告诉她:“他就是校网上的第三个风云人物,也是最逆天级的大魔王——季获。” “他?”丁聆愣了一愣,连忙拿起手机唰了一波,很快的找到了季获的个人资料,越看越是惊得连忙捂住下巴,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下巴给惊掉了。 “季获计算机系三年级的学长,身高187cm,体重74kg。当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学校录取,世界机器人大赛二等奖、高阶魔方记录保持者、记忆大师协会会员、德.州.扑.克app世界排行榜上位列第7……不但是学霸中的学霸,还是校篮球队的王牌主力,要知道我们学校的篮球队那可都是按照职业级水平挑选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据说当年季获进校篮队那一段儿还有一场风波呢,因为当时他足球也踢得特别好,为了抢人,校篮和校足都打起来了,后来你猜怎么样?两队教练竟然组队打了一场cs,校足最后败给了校篮,季获这才进的校篮球队。” “cs是什么?”好奇宝宝丁聆满脸的困惑。 任孑颖问:“你打过游戏吗?” 丁聆:“有的,小时候玩过超级玛丽!” 任孑颖:…… 任孑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季获不但是个学霸,还是个运动全能,不但是个运动全能,他的玩家账号叫做‘侠客j’是游戏世界里面top1,殿堂大师级的那种,所以刚刚那几个别说是跟他打game了就算真的是一起上,谁干谁还不一定的。总之,像季获这种脑子里装了一整个黑洞的大魔王,你以后看见了就装作没看见,别去招惹他懂吗?” 丁聆点了点头:“明白。” 任孑颖见到丁聆这么配合竟然感到十分意外,这还是第一个听说了季获身上一堆的丰伟战绩之后惊讶之余竟然表现出无动于衷的? 任孑颖古怪的瞅了丁聆两眼,“这么厉害的人你不崇拜的吗?” 丁聆:“我这么厉害的人,那他也不来崇拜我呀!” 任孑颖:……(好有道理,竟然无从反驳?) 紧接着任孑颖又叹了一口气,说:“不过可惜了这么完美的人,恐怕要是个gay!” 丁聆一听兴趣就来了,连忙凑过去问道:“你怎么知道?” 任孑颖:“看出来了呗,我跟你讲啊。我曾经穿着紧身小吊带从他面前走来走去至少晃了不下十遍,他竟然都可以把我当做空气一样不存在的?你说,像我任孑颖这样的人间尤物不管往谁的面前一站,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心动的,除非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嘛。” “是吧?”丁聆附和的点点头,虽然感觉还是有那么一点勉强。 “我还有证据的,这家伙平常只和男同学一起耍,除了上课、练习、打球、打游戏,看到女同学都是躲着走的,但凡有哪个女生跟他距离是在三步以内的他能跑得比兔子还快,几个认识他的都说他这人平常都不怎么说话的,据说篮球社的那几个队员跟他一起练习了一个多礼拜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有没有说过话,更搞笑的是那些小新人都差点以为这个学长是个哑巴呢……”任孑颖搓了搓下巴:“总总蛛丝马迹显示,这个季获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丁聆一拍大腿,对这份侦查报告做出了简短而准确的总结:“就是有病呗?” 任孑颖:“666!” 如鬼随行 丁聆一直以来都不信水逆和玄学什么的,但是自从来了这所学校,遇上了季获,她特么信了这个邪。 “该死的任孑颖,昨天还叫我宝宝,睡一觉转脸就吃起了兔兔。明知道今早上上大课都不叫我,竟然自己一个人走了?”美美一觉睡过头的丁聆今早上果断的迟到了。 上大课的欧洲史教授传闻中是个超级可怕的老头儿,人称拿破仑w世,多可怕的小号儿啊,就连任孑颖这种起驾出巡要花好几个小时打扮的上他老人家的课都不敢迟到,就知道不是开玩笑的。 结果好死不死,丁聆竟然睡过了头? “完了完了……”丁聆一路飞奔往大教室,透着窗户就看见老教授口沫横飞的在讲课。 丁聆吞了吞口水,抓起手机就给任孑颖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里? 很快丁聆就收到任孑颖的回复:往后门,我在最后第二排给你留了位子,快,课才开了一会儿,教授还没点名。 丁聆收到短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身影一闪就溜到了后门。 t字教室一般有三个门,一个正门,最后面对开有两个后门。丁聆趁老教授转头过去看屏幕的时机一个深呼吸便猫着身从后门潜入了课堂,一路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就怕被台上的教授发现。 丁聆一路遮遮掩掩的,就跟一只躲躲藏藏的小老鼠似的此刻正在夹着尾巴做人。却偏偏这种时候在空气中莫名其妙的嗅到了一股什么焦糊糊的味道。丁聆忍不住动着鼻子嗅了两下,竟然隐约的嗅出了某种不详的预感出来。 果不其然的…… “迟到的同学,请你拿出正确的人生观、道德观和行为准则,大家都是成年人,公众场合请约束自己……” 老教授讲课讲到一半,突然就拿着话筒毫不客气的开嗓子训诫了起来。认为被抓了现行的丁聆内心哀嚎了一声,这才拿出了壮士成仁的气魄挺直了腰从后排突然冒了出来。 额? 丁聆刚直起腰杆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家伙出现在了面前,此人正是季获。 丁聆满脸错愕的看着他此刻的造型,5块钱一双的蓝色塑料拖鞋,运动长裤,皱巴巴的衬衫,乱七八糟的头发,无精打采的表情嘴里还咬着一支烟,正袅袅的冒着细细的烟雾…… 丁聆都不知道面前这人究竟是抽了什么疯,怎么会这种造型出现在这里,上大课啊都敢叼着烟,这是不想活还是嫌命长? 要不是场合不对,丁聆当场就要给他竖个大拇指,赞一声:英雄! “丁聆……”一旁任孑颖扶着额头都要绝望了。 讲台上拿着话筒的老教授显然也被突然冒了出来的丁聆惊讶得好一阵沉默。 丁聆显然也在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根本就没被发现,教授刚刚根本就是冲着季获去的。 “我……”丁聆想要开口解释,然而却为时已晚。 感到被大大冒犯了的老教授,举着话筒愤怒得像一壶正七窍生烟哔哔鸣笛的沸水,浑身发抖的斥道:“男的给我把烟掐了。你们……”指着丁聆和季获两个人,说:“上课迟到,无视纪律,目无师长。这节课我不但要记旷课,还要通报批评不可,你们简直太不像话了……” 教授这一声咆哮丁聆犹如五雷轰顶,她难以置信的瞪着季获瞬间感觉自己就像吞了一口狗屎一样。 然而一直都在梦游的季获这种时候仿佛魂魄才刚刚归位一样,微微的:“啊!”的一声,恍然大悟的把烟掐熄了顺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对丁聆带着歉意的咕哝了一声:“我就是来旁听的。” “什么?”丁聆怪叫了一声,揪着心口内心又是一顿暴击,“我……” “你……”丁聆指着季获恨不得能在他脸上戳出个洞来,一咬牙一跺脚,恨道:“算老娘对不起你行了吧!” 一转头又是换做一张哭丧的脸,“不是,教授……教授你听我解释,我跟他不是一伙儿的,我就迟个到那个根本不至于啊喂……” 季获眼睁睁的看着丁聆急匆匆的追着老教授就出去了,任孑颖摇着头忍不住也是一脸奇葩看了他一眼,什么话没说也走了。 “昨天推的我,今天又杀上门,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不就是碰了一下么,我都道歉了。”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你说正常人会像他那样来上拿破仑的课还穿着个拖鞋叼着根烟么?” “你有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他说他就是来旁听的,他、是、来、旁、听、的,我的如来佛祖圣母玛利亚!!!” “不是,一个学计算机的你来凑什么热闹啊,那是《欧洲史》啊《欧洲史》,不是尼玛《时间简史》还是《骇客帝国》,而且你说了怎么就那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踩着我迟到的点来的,我简直是有理由相信他是跟踪我的吧???” …… 丁聆上学头一天就无缘无故领了个通报批评,简直是三升老血堵在心口上,就快憋内伤了。现在正在小宿舍里烦躁的踱来踱去,满脑子想着都是杀人放火强jian碎尸…… 任孑颖坐在小沙发上被丁聆晃得头昏眼花,一边拿着个香水这里抹抹那里擦擦给自己醒醒脑,一边劝慰道:“其实这还真有可能是个误会,你别看季获长得人模人样的,帅得跟漫画里的流川枫似的又是个学霸,恐怕他真的是这里有点的那个什么。” 任孑颖伸出一只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接着对丁聆说:“所以就说你没事多刷刷校网嘛,这个在学校里都不是什么新闻。他经常都是这样子,穿着个拖鞋,丧着个脸,自己专业上的课爱去不去的却特别喜欢去蹭各种各样的大课,都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特别是中文系啊、美术啊、历史啊、神秘学什么的……总之,你别被他那个高冷男神的外表迷惑了,他其实根本就是个奇葩男神经病!” “哈?是吧!”丁聆一听,这下更绝望了,胸口锤得砰砰直响。 任孑颖小心翼翼的提醒她,道:“丁聆,你可别再去惹事啊!” 丁聆欲哭无泪:“你都看见了,神经病杀人他不用偿命,我特么跟一个神经病尼玛还能怎么计较?我都被反噬成这样了,我还要去找他吗?那除非我也是个神经病呀!” 任孑颖叹了口气嘀咕道:“可见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呢。” 丁聆:“你说什么?” 任孑颖:“没什么。” 丁聆:“总之,老娘不跟脑残计较。惹不起我还躲得起,以后不管季获这个名字,还是他这个人,我丁聆只要看到了就都躲着走!” 任孑颖赶紧朝她竖起大拇指:“大气!” 丁聆瘪瘪嘴,这回是真把她委屈坏了。 然而,关于季获的魔咒却并没有就此停止,在那个迟到的早晨已经被驱动运转了起来,它开始在丁聆的生活里犹如鬼魅一般变得如影随形…… 学校说大不大,说小还真不小,可巧的是真的走到哪里丁聆都能碰见季获。 丁聆去食堂打饭,明明是她一眼就看见的位置,结果下一秒就看见端着餐盘的季获一屁股坐了下去。 丁聆去图书馆,明明是她之前定的书目,结果最后全让季获拿走了,还能有比这更诡异的巧合吗,这季获顶着一张好脸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啊靠。 面对这种情况,丁聆思来想去竟然认为是自己躲得不够隐蔽,不够彻底。于是,小树林、天台上、花圃里……丁聆就差没去钻狗洞了,都到这种份上两人都能碰上,这个季获尼玛是个鬼魂吧,成天游游荡荡的出现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走哪都能碰上,这种见鬼的缘分说给谁听谁都不信。 每天早晨五点钟的时候,正是地平线里的太阳蠢蠢欲动准备初生的时刻。每每是这种时候,丁聆总是会顶着一张倦容,神情困顿的守在某个地方吃吃地等待着破晓和新生。 曾经有人说过,当太阳准备初生的那一刻,画面最是难以形容。那种变化,无声却又是在转瞬之间,犹如打翻了五色盘一般,黑白默片般的世界在眼前瞬间活了过来,一切都是鲜淋淋的。 世界之大,却是由许许多多的局部组合成为的一个整体,有时气势恢宏,有时细微精致。丁聆最喜欢用眼睛、用耳朵、用舌尖……用自己的身体去观察它们,想象自己变身成为它们其中的一员,用另一种生命方式去感知这个世界。 结果清晨五点,学校的天台,丁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原因是丁聆摸着黑好不容爬上天台的时候,那个自己早就踩点相中的地盘已经有人躺在那里睡着了? 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一看,果不然又是季获。对于这位校园大男神……经病的脑回路和自己莫名同步,丁聆竟然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偷偷的看着那个静静沉睡的家伙,微垂的脸,蓬乱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眉眼,但裸.露出来的鼻尖、嘴唇还有下巴依然无比完美。 丁聆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虽然脑子有问题,但是长得真还挺好看的。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算我怕了你,我到另一头去可以了吧。”无奈之下丁聆也只好悄悄的躲到天台的另外一头。 虽然位置不好,但丁聆却看见了另外一方景色。 那里没有宁静却充满朝气的大校园,看不到操场,也没有校道。那是一栋废弃的旧教学楼,它矗立在荒草之中,寂静而落魄,只有太阳初升时的那一刻,当淡淡的橘红色光芒爬上了校舍才似乎是有了那么一丝气息。 这个后山上的旧校楼对丁聆而言,就仿佛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她搓了搓下巴嘴里嘀咕着:“从前怎么没发现还有这么个地方呢?”然后心里开始各种盘算了起来。 …… 作死小英雄丁聆 旧校楼并不等于是废弃校舍,这里其实已经成为了几个校社团的活动教室。比如围棋社、象棋社、国际象棋、桥牌……之类的那种需要找个安静地方的社团,那么选择在了这里就变得特别合适。 就像每个学校里多多少少总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校园传说那样,故事总是多少都和旧学楼有关,这所百年老校的旧学楼也不例外。 在那些神神鬼鬼凄凄惨惨的校园传说里,这所经历百年风雨的旧学楼却显得格外不同。那就是这里的303号教室。 陶渊明曾经写下著名的《桃花源记》说的是古人穿越了时空隧道发现了一处世外桃源的奇闻异事。而传闻中的303号教室的传说竟也同《桃花源》的故事莫名相似。 传说旧学楼的303号教室藏着一只妖怪。 它被关在一扇巨大的无形的门里,没有人知道它被关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它总会偷偷的出现,然后消无声息的吞噬掉某些物件,甚至是人…… 丁聆在网上蹲了一天的坑,收集了一大摞关于303教室的资料。 她发现这个303教室还真的有些诡异,比如从建校初起这间教室就总是在频繁丢失东西,小到粉笔、橡皮,大到书包、桌椅……这还只是丢些小东西,直到后来渐渐就开始出现了失踪人口,教室吃人的传说至此不胫而走。百年间,和303教室有关的失踪人口,传闻竟然不下十人? 为此,丁聆还特地去了一趟学校图书馆,在历史资料室里还真让她翻找到了一些关于303教室的旧档案。 由于许多都是年代久远,事件的真实性早已无从考证,而最近的一起十五年前的一个叫做陈秋元的少女失踪案却引起了丁聆的注意。 那一天,拿到了毕业证书的陈秋元和她同为话剧社的社员杜晓丽去了旧校楼,毕业的老生需要在毕业这天最后打扫一次社团,这是话剧社的传统。 然而在离开之后,陈秋元却表示自己的毕业证书落在了社团要回去拿,之后便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而陈秋元消失的那天,303教室的门被打开了,在那里据说曾经回去找人的杜晓丽捡到了属于陈秋元的一串钥匙,钥匙扣上还镶着她和陈秋元一起拍的大头贴…… 傍晚十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旧校舍的楼道里。 陈旧的,充满了年代感的旧学楼,沉溺在日落黄昏之后的昏暗之中,宁静,幽然,却也莫名的诡谲,压抑。 乐悠白穿着简单的衬衫,胸口挂着一枚罗盘,手里摆弄着某种探测仪器,一边摆弄一边对藏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丁聆说道:“我托人查过了,警局失踪人口的旧档案里还真有陈秋元的名字,学校和失踪时间也都能对得上。当年她在毕业当天失踪,是学校报的案,警察把整个学校翻了个底朝天,既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尸体,甚至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似乎真的是人间蒸发一样,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那个掉在了303教室的钥匙扣,一直到今天陈秋元这个人还依然是个失踪人口。” 这时候的乐悠白还只是一个被学校安排到公安部门实习的硕士生,外表斯斯文文的模样,却因为协助破获了一起刑事大案而初露锋芒。他是丁聆的远房表哥,喜欢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神秘学,虽然和丁聆相差了六岁算起来能有一个大鸿沟,但两个人一拍即合,臭味相投。这回丁聆背着任孑颖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来作死,第一个想到的帮手就是乐悠白。 “那也就是说,在学校的旧档案里陈秋元失踪是真有其事,但是她的失踪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在无意中触动了303教室的异世大门被关在里头的怪物吃掉了这件事情却无从知晓?”丁聆晃着脑袋,眼睛里放着光充满了好奇。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转脸就看见了303教室的门牌,在推开这扇门之前,乐悠白还特地确认了一遍:“你是真想来作这个死是嘛?” 丁聆眨了眨眼睛,不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乐悠白告诉丁聆,“那,先说好啊。我就只帮你这一次,往后的那些事情你也就别算上我了,局里最近忙。” 丁聆说:“知道了,看你这虚样儿,干你的活儿先!” 两人算是达成了协定,乐悠白一把推开了303教室的门,“吱吖”的一声,门里的303教室一片寂静。 这间教室尘封已久,平常也鲜少有人会来,更多是因为它的传说而刻意的绕过了这里,成为了某种禁忌。 但其实303教室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陈旧却干净的黑板,讲台桌上还摆放着满满一整盒的粉笔,一边还搁着板擦,教室里似乎是要举办什么活动,所以把所有的课桌椅都摆到了教室四周边缘的位置……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平静! 乐悠白摆弄着手里的探测器,在教室的四面八方、各个角落的位置都仔仔细细的检测了一遍。 “怎么样?”丁聆好奇的凑过来,看了看探测器里的数值。 “这里磁场还真的是有点问题。”乐悠白略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有些不能确定似的,拿起了挂在胸口的罗盘又往四周围走了一遍。 “金属感应稍稍有点强烈,探测器上面的数值和罗盘上的反应来看,这间教室俨然是个矿洞。”乐悠白说。 “那也就是说,这里还真有可能会有虫洞、时空门之类的吗?”丁聆兴奋得两眼发亮。 乐悠白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对她点了点头,说:“是吧。” 丁聆和乐悠白从303教室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掏出了手机一看时间,两个人竟然在旧学楼待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不但如此,丁聆的手机上竟然显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任孑颖打的。 丁聆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翘了一天的课。 吐了吐舌头,连忙回了电话给孑颖。 电话才刚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任孑颖气急败坏声音:“你这一天死哪里去了,上课都不见人,教授点名好几次了,你怎么回事儿啊,电话也不接?干什么啊?想上天啊?”(后来任孑颖才知道,丁聆她是真的想上天。) 丁聆讨好道:“别嘛,我就……” “我看见你了!”任孑颖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一串嘟嘟嘟……的声音。 丁聆拿着手机愣了一愣,茫茫然的抬头就看见任孑颖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这位是?”任孑颖一上来就上上下下将乐悠白打量了一遍。 乐悠白绅士的朝任孑颖微微一笑。 丁聆连忙介绍道:“这是我表哥乐悠白,z大应用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双硕士,目前正在实习期。” 紧接着丁聆又跟乐悠白介绍:“任孑颖,我舍友,大校花!” “幸会!”乐悠白友好的朝任孑颖伸出了手。 然而任孑颖只是颇为古怪的看了一眼他手上拎着的那只奇怪的黑皮箱,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始终保持绅士派头的男人,点了点头,礼貌的微笑回应道:“客气!” 丁聆看着这两个家伙在她面前各种眉来眼去的,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说道:“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好饿啊,不如一起去撸串吧,好不好?” 乐悠白说:“不了,刚收到短信,有案子我得马上去现场,下次吧。” 他揉了揉丁聆猫毛一样软绵绵的头发,说:“你要好好的,注意安全知道吗。下回再看见你可别是缺胳膊少腿的,那就太丑了。” 丁聆心里不服,但表面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么?”任孑颖听着两人的对话感觉有些难以形容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家聆聆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乐悠白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像个好人。 两个人看着乐悠白渐渐消失的背影。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丁聆好心的提醒任孑颖。 任孑颖鄙视的白了丁聆一眼:“你表哥可以啊,年纪轻轻的就那么出色,你们真的是亲戚的吗,你可别是哪里捡来的吧?” 丁聆哼了一声:“我想你是有什么误会吧,像我这样的才是家族正统,他才是长歪的那个。”乐悠白的变态程度岂是平常人类可以揣摩的。 任孑颖忍不住上下看了她两眼,冷笑道:“是吧,就你这样的都能根正苗红,我对你的家族还真有点好奇。” “不过……”任孑颖又说:“学院派、禁欲系什么的你表哥是我喜欢的类型了。” “哈?”丁聆一见任孑颖这会儿似乎面犯桃花,忍不住要给她泼桶冷水,告诉她:“可是你却不是乐悠白喜欢的类型。” 任孑颖:“什么意思?” 丁聆:“乐悠白他喜欢平胸!” 任孑颖:…… 既然已经进行了初步的确认,那么接下来丁聆就开始着手进行仪式的准备事项了。 没错,自从发现303教室的传说之后,丁聆就兴高采烈的翻开了她那些曾经做满了笔记的小本本。 她和乐悠白一样一度特别醉心神秘学、召唤术什么的,早就跃跃欲试了。之前只是苦无机会,如今好不容易发现了这样一个无比适合的303教室,又有各种传说加持,丁聆当然是屁颠颠的。 这世上难道真的会有异世界的入口吗? 那里真的藏了一头怪物吗? 桃花源的故事也许已经在千年前就隐晦的告诉了我们一个真相,那就是也许,真的有这样的一扇门,一个洞口,它连接了另外一个未知的空间、未知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毕业的那天重新回到了教室的陈秋元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是否真的消失在了303教室突然触发的虫洞里 难道在303教室里,真的有这样一扇会吃人的门吗? 一切既然是个谜团,那么不如就让丁聆来想办法打开这扇大门,试着找到答案! 蔷薇之夜 丁聆当然不能告诉任孑颖自己正在暗搓搓的打着旧教室303的主意,打算搞个事情。所以一切都是背着她,暗中进行的。 但这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她们两人住同一间宿舍,学的还是同一个专业,又是同学。天天的,几乎可以做到形影不离,所以想要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偷偷的进行,就凭丁聆这样的一个缺心眼,实在是颇有难度。 不过这一切对于拥有迷之自信的天才少女丁聆来说却都不是个事情。 “丁聆你要去哪里?” 丁聆前脚才踏出宿舍,后脚就让任孑颖给叫做了。 “我……去……”丁聆做贼心虚一下子竟然找不出理由。 任孑颖一脸古怪的把丁聆打量了一圈,“支支吾吾的必有古怪,说,要去干嘛?” 最近丁聆种种古古怪怪的举动,任孑颖可是都看在了眼里。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躲在被窝里拿着手电筒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频繁的翘课,一问起来不是睡过头就是跑图书馆,神神秘秘的就连电脑的搜索痕迹都清空了。 面对任孑颖的步步紧逼,退无可退的丁聆绞尽了脑汁都没能想出个什么比较像样的解释来敷衍她,关键时刻还是手机争气,呼啦啦的响了起来。 丁聆连忙接了手机,是她打小一起鬼混的小伙伴打来的。 “丁聆,大广场小南门步行街有面墙,怎么样你要不要?” “要,我要……” 丁聆一听这及时买卖,简直是把她激动坏了,二话不说挂上电话就往外奔:“最近缺钱,我出去做个买卖!” 一阵风从任孑颖面前刮过,丁聆就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人就没有了踪影。 任孑颖:“没钱你就说呗,出去做什么买卖,别被人骗去卖掉了?” 丁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小南门,一上来二话不说抱起地上的喷漆罐子对着墙上各种一通猛喷,刷刷刷的一个小时不到就搞定了整面墙。 “厉害啊!”每回看见丁聆这手神乎其技,阿歪都得看呆。 丁聆将喷漆罐子随手一扔,拍了拍手就跟阿歪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啊,老规矩四六,你六我四,转我卡里就行。” 说完,丢下一摊子东西,人也就不见了。 要启动召唤仪式,必须事先准备器具。丁聆这几天忙忙碌碌的正是筹备仪式。 但在这之前需要寻找几个合适的器具,五芒星阵的仪式物件也就那么几样,说好找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丁聆挑挑拣拣的,终于确定了几个物件趁着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就得抓紧时间去找起来。 丁聆这一整天的忙忙碌碌东奔西走,先是生平第一次去了趟菜市场,又去了几个古董店、旧货市场……淘东淘西终于算是凑齐了四样,抱着一袋子的宝贝,本来还是开开心心的,结果一转脸就傻眼了。 她竟然忘记了宵禁时间,现在大门都给关了。 怎么办? 本来丁聆还想着要给任孑颖打电话求救,结果想起来自己还抱着这样一大袋子东西,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办怎么办?”丁聆还在急得走来走去,忽然空气里就飘来一股烟草味,丁聆寻着烟味看过去,眼角抽了抽,忍不住就是一阵头疼。 季获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丁聆的身旁,看了看紧闭的校门,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恐怕又是游戏打过头忘记时间了吧!一旁丁聆忍不住偷偷的腹诽。 丁聆虽然一副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不叫学长,也不打招呼,就像身边的季获是个空气人,但是她可是紧紧盯着季获的一举一动呢。 这家伙恐怕经常错过宵禁,这种惯犯在这方面肯定经验丰富,为了今天晚上能顺利的回到宿舍,丁聆可是说什么都要赖着他。 “别指望我,你自己想办法。”身边的季获突然开口,说完还不忘看了丁聆一眼。言下之意就是这个忙他是不会帮的。 丁聆心事被说中顿时一脸尴尬,不过还好天黑没人看见。 季获表达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便开始有了行动,丁聆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丁聆跟着季获走到了某个偏僻的角落,四处望了望,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没有监控,而且围墙也比其他地方高度来得低。 她看见季获叼着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搬出来了几块大石头,正在一个一个的往上堆。 丁聆等着季获把所有石头全都垒在一起的时候,连忙眼明手快的就一脚踩了上去。结果十分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即使丁聆踩在了最高的石块上,但是这个高度,丁聆垫高了脚尖,伸长了脖子,手都快伸抽筋了都依然够不上墙。 这一刻丁聆恨不能自己变身成为路飞那样的橡胶人,能把自己的手拉伸成各种长条,奈何她蹦啊跳啊的在季获面前却出尽了洋相。 “你看什么,还不来帮我一把?”丁聆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季获这样的人,她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能杵在一旁看热闹? 丁聆眼见季获当真是无动于衷,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朝天丢了一记白眼,走过去伸手就把他叼在嘴里的烟抽掉,一把扔地上,狠狠的踩熄了。 “你……” 季获脸色大变,手下意识的就抬了起来。有过经验的丁聆连忙将抱在怀里的坤包拿出来挡在面前,大声说道:“上次大课你害了我,这次就当赔罪了行不行?” 本来季获伸手只是为了要挡开丁聆,却没想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有些愧疚的把手收了回去。 丁聆见到季获面露难色像是犹豫不决,一跺脚,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 最后季获终于是松了口,说:“好吧。不过,我不想碰到你,如果你和我可以做到没有肢体接触,那我就答应帮你翻过去。” “神马?”丁聆鬼叫了一声,一脸震惊的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的连忙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冰清玉洁的神仙。 “不是……虽然说现在大半夜的……”丁聆一时间简直语无伦次,脑子都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难道自己的脸上写着“女.淫.魔和想.强.jian”这几个大字吗?跟老娘你在这种时候装什么纯情大处.男啊?手上点了守宫砂吗?老娘现在就碰你一下你还能立刻去死啊? 丁聆忍着暴脾气,和颜悦色的对季获问道:“那请问一下,我们在没有身体接触的情况下,你怎么帮我翻过去?” 季获冷血的说道:“这是你自己应该想的问题。” 丁聆:…… 五分钟以后 季获和丁聆果然0接触的一起爬起了墙。 只见季获伸着一条腿成弓状的踩在石堆上,在他的膝盖上放着一块石板,丁聆正艰难的企图在不和季获之间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爬上这块石板,然后够着墙翻过去。 “你可要当心一点。”季获看着丁聆踩着石板摇摇晃晃的样子不禁好心提醒。 “当心什么啊,当心我趁机非礼你么?”丁聆咬着牙,正在极力的保持住身体的平衡,避免和对方有一丁点身体上的接触。 好不容易丁聆踩上季获放在大腿上的石板,摇摇晃晃的,好几次丁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上了。幸好这回丁聆踮起脚尖终于能够得着墙了,手里抱着坤包虽然不太方便,但是丁聆终于还是爬到了墙上。 “你在上面让开一点。”丁聆爬到墙上之后季获就用最快的速度从新垒好了石板,踏着石板,伸手格外敏捷的轻轻一跃,整个人就翻上了墙。 “你怎么还在这里?”季获轻轻松松就翻上了墙,却发现丁聆正抱着墙,像是一只浑身发抖的毛毛虫挪动挪动,正在十分努力的给他腾位置。 “这墙太高了,我……我怕……”丁聆有些不敢去看对方的脸。 季获:“那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什么?”丁聆尚且还在震惊中反应不过来,季获已经哧溜一声跳了下去。 “喂你……”关键时候丁聆眼明手快的一把抓季获胳膊上的袖子,结果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跟着季获从上面摔了下来,更要命的是,她掉下来的时候是脸冲着地的…… 紧接着“砰”的一记闷响,季获蹚平了的摔在了地上,他的背正好给脸着地的丁聆当了个结结实实的垫背。 刚刚的一瞬真是格外惊险,丁聆从上面摔下来幸好下面还有个季获。 手里的坤包滚到了一旁,紧张时扯开了一道口子,尽然从里头掉出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咕噜噜的滚到了季获的面前。 “还不快下来?”丁聆虽然纤瘦娇弱,但是这样狠狠的砸下来任谁也都吃不消。 季获这是第二次和这个奇怪的女生有了肢体接触,本来脸色就够难看了,没想到大半夜的面前竟然有一颗带着血的羊头,季获更是吓得跳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季获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恐。 丁聆一见自己坤袋里的东西竟然漏了馅,连忙手忙脚乱的一把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羊头,用最快的速度重新装进袋子里,紧张的抱在的胸前,连忙对季获说了声:“谢谢!”企图马上结束两人之间的相处。 季获一脸怪异的看了丁聆许久,到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从丁聆身边经过独自离开。 季获一走,丁聆这才反应过来这黑漆漆的地方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打了个冷颤,连忙也跟着走了。 丁聆不想落在后面,追着季获冲到了他的前头,让他跟在后面。然而走着走着,丁聆并没有能够得意太久,就在这漆黑的夜里隐约听见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声音…… 季获一边走着一边正往口袋里掏烟,结果烟还没掏出来,丁聆就突然迎面扑过来,一把将他拉扯到一旁的蔷薇花圃里躲了起来。 “喂你……” “嘘!”丁聆连忙阻止他。 季获重重的甩开丁聆抱着自己胳膊的手,又羞又恼,要不是这样漆黑的夜,丁聆准能看见他的脸,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尖尖。 接着,季获也听到了这隐约的动静,是从前面草丛边传出来的,他微微错愕的看了一眼丁聆,丁聆也是非常尴尬。 悄悄的拨开花圃上的枝叶,两人定睛一看,黑漆漆的夜里有两具人影正打得火热。 丁聆和季获两个人躲在一旁脸红耳赤,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无奈之余也只能两人彼此分得远远的,躲在开满了蔷薇的花圃里。 在这样的午夜里,微微的凉风吹过,满园的蔷薇的芬芳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 老教授的课题作业 好不容易人终于走了,那都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丁聆不禁感慨:这年纪轻轻的一把腰子肾是真的好。 大半夜的,就连路灯都彻底熄灭了,季获竟然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一下的自己一个人走了。 说好人性的光辉在季获的身上全都给泯灭了。 “禽兽不如啊!”丁聆咬牙切齿。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着黑漆漆的夜,只能欲哭无泪。 刚刚在那里蹲那么久,丁聆蹲得腿都麻了,两条腿哆哆嗦嗦的直打颤,爬都爬不起来,现在要是有什么比惨大会恐怕也没人跟她抢第一。 好不容易回到了宿舍又是一番的九九八十一难,睡到了第二天果断又是迟到。 这次是魏老教授的课,那是一定不能不上的。 丁聆身残志坚,在床上经历了一番垂死挣扎之后,奇迹般的在魏老教授开课不到10分钟的时间,出现在了教室里。 魏老教授年轻的时候也是块铁板,现在年纪大了竟然佛了。看见丁聆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找个位子坐下。 一串铃响,转眼就到了大中午。 “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别以为你天都快亮了才回来我不知道啊。”任孑颖睡眠浅,昨晚上丁聆回来的时候手脚极轻,但还是被惊动了。 丁聆一脸菜色,想起昨晚上的种种经历,真是不堪回首不想去提。于是,特别生硬的就把话题转到学习上来:“刚刚魏老布置的课题作业,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任孑颖:…… 任孑颖看着丁聆的小脸蛋儿,眨了眨眼,话题就这样顺利的让丁聆带偏了,说:“有一些吧,你呢?” 丁聆茫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魏老教授的第一课,讲的就是“美术”的这个“美”字。“美术”就是美的艺术,世间万物都有其多面性的同时皆可美术。魏老留下的课题就是寻找眼中价值连城的“美术”。 这个课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是成为一个画家的第一步。 说白了就是用自己的审美画一幅有灵魂的画罢了,可是就像旁人永远都不能明白丁聆的脑子在想什么一样,这一回丁聆自己也迷茫了。 大千世界,乱花迷眼。想要找到那个心中 “最美”谈何容易。 虽说这只是一项作业,但是丁聆对这些从不敷衍。 任孑颖对丁聆也是羡慕嫉妒,她的灵性和天赋是自己所不及的。不过除了丁聆,其他人想跟她比,也得先自己掂掂斤两再来。 她给丁聆提议道:“或者这回你挑个帅哥画画呗,从前就看你不是画风景,就是画动物昆虫什么的,在不就是画些抽象得脑壳痛的东西,很少见你画人物,也不知道你是因为看不上还是眼里根本就没有活人这种东西,讲真啊,还真挺好奇的。” “哦,帅哥啊……”丁聆听任孑颖这么一说,想想好像自己真的很少画过几个活人。 只是,帅哥到底是要有多帅才能称之为“最美”呢? 丁聆这边才刚在思考,大老远就见到了人群之中的季获。 中午饭点的食堂正是最热闹、人最多的时候,然而这般芸芸众生间,唯独季获鹤立鸡群引人瞩目。 丁聆看他一眼,目光便郁闷的收了回来,实在是昨晚的记忆到现在仍然十分糟心。 身边的任孑颖看了看一旁同学午餐的菜色,说:“呦,今天还有你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丁聆却说:“突然不想吃食堂了,我们去外面吃小面吧。” 美术画室。 在丁聆眼中,《大卫》是所有人物雕塑的参照物。因为他不仅肌肉饱满栩栩如生,米开朗基罗用自己的灵魂重新赋予了这位神话英雄骨骼、血液和新的生命,并且令他永远不死。 丁聆十八年的生命里《大卫》算是她第一个交往的对象吧,她了解大卫的传说,他的英雄事迹,他的五官、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肤丁聆都抚摸过不下万遍。丁聆为了见到真正的大卫,还曾经不远万里跑到了佛罗伦萨美术馆里同他天天聊天,两人甚至相谈甚欢…… 不过即便如此,在丁聆的心目中《大卫》却并不是她认为“最美”的那一个。 丁聆独自一个人坐在画室里对着自己复刻了一半的《大卫》雕塑唉声叹气,喃喃道:“魔镜魔镜告诉我,最美的男子在哪里,为了找到他,我愿意奉献出我的灵魂唉……” 丁聆意志消沉不过两秒,瞬间却又似乎活了过来一样,因为在此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303教室的召唤仪式。 眼里泛着贼光,丁聆在确定了此刻四下无人之后,偷偷的把之前藏在了这里的仪式物件取了出来。 月圆之夜万物皆受影响,然而对丁聆来说却正是进行召唤仪式的最佳时机。算一算今天正好农历十五,满月。 丁聆将召唤仪式的物件一一拿了出来:一颗血迹已经发黑的山羊头,银质圣杯,一面古董圆镜上面盘踞的黑蛇首尾相连,还有一把开了锋的利刃。 “还差一样。”丁聆在脑海里迅速搜索,五芒星阵最后一角的召唤器品似乎也有了形状。 将这些物件重新收进了坤包里,丁聆鬼鬼祟祟的离开了美术画室。 她来到了那天夜里躲过的蔷薇花圃,拿出了小剪刀,偷偷摸摸的剪下那朵最艳丽个头最大的蔷薇花。 丁聆深怕被人看见,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木盒,大小刚好可以装下一朵盛放的蔷薇。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收好,丁聆还特地看了一眼,番确定没人看见这才安心的离开。 日落时分,丁聆再一次潜入了旧学楼的303教室。 此时的旧教室早已空无一人,303教室在一片空荡荡的宁静下越发的诡异,当然这不过是丁聆独自一人置身处地所放大的不安情绪。 丁聆站在303教室正中间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和上一次跟乐悠白一起来的时候有些不同,但是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黑板还是那个黑板,讲台桌上满满一盒的粉笔,旁边搁着笔擦,这个教室里的所有桌椅都堆到了四周围的角落,一切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能是因为这回是自己一个人来吧,难免会有点神经质。丁聆自己安慰自己。 忽然,“喵呜……”的一声,夕阳斜影下,一只黑猫从303教室的门口溜了过去。通体乌黑的毛发油光滑亮,在门外悄然无声的一晃而过。 突然出现的黑猫,让丁聆好一阵的恍惚,好半天才回神过来。 “抓紧时间干活!”丁聆看了看时间,决定忽略掉这些,开始抓紧时间布置起来。 召唤,真实的恐怖体验 教室的中央已经为她腾出了一块空地,丁聆拿出了粉笔,伏在地上开始横七竖八的画出各种斜线,交叉线,不一会儿丁聆在地上画出了一轮巨大的五芒星阵,而她本人就在星阵的正中心。 接着她开始按照方位的布阵,在各个角阵上摆上了祭具,分别是:羊头、古董蛇形铜镜、银质圣杯、匕首、还有带刺的红蔷薇,并且都放上了一支蜡烛。 时间不断的流逝,转眼间乌云遮住了当空的这轮满月,教室里连最后的一点微弱的光线都被吞噬了。 丁聆拿起火柴盒子,火柴上滑擦出了火花,将角阵上的蜡烛一一点燃,漆黑的教室里顿时摇晃起了烛光,四周变得鬼魅重重。 丁聆来来回回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走进了整个星阵的中心位置。她的口中开始喃喃的念叨起了某种咒语,她在酒杯里倒满了香甜的红酒,她的指尖在蔷薇花的利刺上的重重一划,鲜红的血珠子便冒了出来,接着分别在铜镜上、刃尖上、羊头上、酒杯里一一滴上自己的一滴鲜血,直到最后她将鲜血滴在了蔷薇花的花瓣上…… “以吾之血,唤汝之名……” 丁聆口中的咒语尚且未完,黑夜中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紧接着一连串“砰!”“砰!”“砰!”“砰!”的爆裂声响起,四周墙面上忽然炸开了团团血花,浓稠的血液不断渲染着雪白的墙面,喷溅在名人画像上面的血腥使得他们的脸孔变得扭曲恐怖,仿佛像是一瞬间复活的鬼怪,张牙舞爪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状况,丁聆直接就愣住了:“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突然反应过来,丁聆哇艹了一声,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凉透了,大脑“嗡”的一声,当时就当机了。教室里的课桌椅纷纷不安的晃动了起来,丁聆来不及尖叫,忽然一阵狂风大作,熄灭了所有的蜡烛,紧接着“砰”的一记重响,大门紧闭,303教室彻底陷入了黑暗里。 丁聆的眼里布满了惊恐,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下一秒在她的四周围显现出了一轮五芒星阵,盈盈幽光照得她的脸庞一片青绿,紧接着黑暗之中响起了金属锁链的碰撞声以及某种野兽沉沉的喘息声。 丁聆被困在星阵里,全身动弹不得。只见黑板上浮现出一团无比巨大的兽影,它拥有蛇一般的长尾,三颗形状各异的畸形的犬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不断的流着黏答答的口水,充满愤怒的咆哮了起来。 “刻耳柏洛斯……”丁聆笼罩在这团庞然大物的阴影里,满脸错愕的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呢喃。 刻耳柏洛斯是传说里大名鼎鼎的地狱三头犬,它是希腊神话里负责看守冥界入口的恶犬,是暗藏在黑暗之中的恶魔。它把守着冥界之门,它锋利的獠牙能撕碎任何活物,它被巨大的黑铁链拴在了魔神柱上,愤怒的正在企图挣断它…… 铁链剧烈的铮铮声,每一声都仿佛来自地狱。 丁聆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忽然眼前的黑板上一道白光晃瞎了丁聆的眼睛。 她微微一眯,不适的伸手来挡,黑板上忽然出现了一排字。 :是谁,是谁在召唤我? 丁聆心头一惊。 :是谁,是谁在召唤我? 黑板上再一次的发出问询。巨大的黑影笼罩着丁聆,突然猛力的一挣,锁链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动静,吓得丁聆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伸手来挡。 “是……是我,一个普通的人类!”丁聆惊叫道。 :人类,你想死吗? 恶犬挣脱铁链发出的响声一下比一下更加的猛烈。 丁聆心惊胆战:“难道303教室的传说是真的吗?难道真的有地狱吗?那些失踪的人口都被刻耳柏洛斯吞噬进了地狱吗?现在也要来吃掉我了吗?” 她惊悚的发现,拴住了刻耳柏洛斯这头恶犬的巨大锁链正在一点点的被破坏,眼瞧着即将被它挣断开来,只怕到时候恶犬挣断的了锁链,真的从冥界里跑出来吃掉她。 :愚蠢的人类,冥界之门已经打开,世界从此变得动荡不安,所有人都逃不脱命运的厄运,所有人即将无处可逃。那些地狱的业火将会吞噬罪恶的灵魂,等待着你们的将会是审判,以及地狱深处永恒的苦难、不生不死的炼狱…… 黑板上开始出现大段大段的字幕,丁聆一面望着黑板上不断出现的文字。从刚开始就悄悄的挣掉了自己脚上的鞋,这会儿正蓄力着一场突然的爆发。 “你是谁,给我出来……”丁聆突然大叫一声,猛地倾身冲向了教室后面最角落位置。 她的动作毫无征兆,为的是出其不意的能够揪住这个潜藏在黑暗之中布置了这一切的家伙。 堆积在角落的桌椅忽然“轰隆”的一声倾倒了一片,在丁聆伸手来抓的那一瞬,黑暗中突然冒出了一抹黑影。 “别想跑……”丁聆奋不顾身的飞扑过来,伸手却只是扯住了对方的袖子,紧接着她身体重重的撞在一堆课桌椅上的同时,伴随着一记衣服撕裂声,丁聆的指甲划破了他的手臂,脚下一绊摔在了地上。 “混蛋,你以为在画框上装个定时爆炸的血浆,在头顶上弄个五芒星的幻灯片,装个微型投影器,趁天黑躲在角落里晃桌子装地震就能吓到我吗?我特么告诉你我召唤的是地狱犬了吗你给我整这个?刻耳柏洛斯是希腊神话啊喂,它还能用中文输入法啊,你是来搞笑的吧?你给等着,我一定会抓到你的喂……”丁聆脚上热辣辣的剧痛,嘴上却是没在输的。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她的脚崴了,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怪刚刚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巡夜的辅导员,闻声赶来的辅导老师晃动着手电筒,刺目的光照在了她的脸上。 “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丁聆还来不及开口,耳边就传来一声惨呼,恐怕是用手电筒照见了到处喷得血淋淋的墙,还有一地狼藉的五芒星阵,哦恐怕还有羊头…… 完蛋了! 丁聆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这回又要倒霉了…… “我说丁聆,你到底是有什么神经病吗?你一天不干出点出格的事情来,你是会死吗?生命宝贵只有一次你懂不懂,你……” 任孑颖尚且还没教训完就让丁聆打断了,半死不活的对她说道:“行啦,我才刚从系办公室里出来,过也记了,脚也崴了,还要去把303收拾干净,我都惨成这样了你放过我了行不行?” 任孑颖:“你就是活该,自己要去作死就不要怪没有好下场。” “不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303教室那是真的丢过人口的。你好大的胆子,背着我一个人去干招魂?万一真的招出来什么东西,你可怎么办?”任孑颖想想都是后怕。 “没那么严重吧,乐悠白他都事先帮我看了,说没什么危险,谁知道真有刁民居然玩那么大的想害我呢……”丁聆小声的嘀咕道。 “哈?”孑颖冷笑一声:“好吧,现在我知道你跟乐悠白真的是亲戚了。” 丁聆这回在303教室搞这一出,不但惊动了校领导,各系的同学现在纷纷跑去旧教室拍照,303教室的门都要挤破了,各种灵异诡谲的传说配合着照片迅速的在校网上传播了开来,丁聆这个奇葩少女已经一夜成名。 现如今丁聆翘着的脚踝上包了个大石膏,头上披着毯子,泡面吃得唏哩呼噜的,木然的脸上是一夜未眠的憔悴。 丁聆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任孑颖看了也是于心不忍,放软了口气问道:“到底是谁这么挨千刀的在背后整你,你知道吗?” 说起这个丁聆就来劲了,连忙用力咽下嘴里的泡面,开口说道:“我跟你讲,绝了!” “这个人为了想整我,真的可以说挖空了心思。为了能制造出恐怖大片的效果,他从前期的氛围渲染,视觉、声效、动画处理什么的……竟然连科技手段都用上了,我跟你讲当时在现场那一下子我是真的吓懵了!” 任孑颖听得不禁瞪大了眼:“真的有这么变态的人吗,为了吓你一把,耗那么大一波血槽?” 丁聆用力的连连点头:“一切都设计得特别巧妙。303教室里,他为了制造墙壁渗血的效果,在画框上事先装了血浆包,藏的位置还特别刁钻。还有制造出会发光的五芒星也是因为在天花板上藏了遥控幻灯机,安装的位置就在天花板上风扇的扇翼夹角。他在四周围还藏了至少三个以上的微型投影器,地狱犬刻耳柏洛斯的那一串挣脱魔神柱铁锁链的动画效果,包括对白什么的也都是事先做好的,做得十分的逼真,他连对话内容,对话间的时间间隔都算好了,当时那种气氛里,我一句它一句的,就跟真的隔空对话一样……” 丁聆吞了吞口水,接着说道:“还不止这些。他完美的营造了当时现场的恐怖气氛,利用了黑猫、鼓风机、黑暗、微型投影器的光效以及各种手段,甚至自己亲自出马,躲到了视觉盲角里晃桌子配合制造更加逼真的效果,很大胆,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来制造恐怖吓唬我了。仅仅一个人,就能炮制出一场好莱坞视觉大片,你说可怕不可怕?要不是对方可能经验不足有了破绽,我还真就信以为真了呢。幸好那些幻灯片、投影器什么的有点假。” 丁聆说得神乎其神,言语间皆是赞美和崇拜,眼睛里都发出了光。可任孑颖却听得心惊肉跳的,说道:“也就是只有你这种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东西会觉得这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任孑颖不禁困惑道:“可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吗?” 任孑颖这话问得,丁聆刚刚还兴奋得眉飞色舞的眉眼,下一秒就耷拉了下来,这回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你说,对方只是一个人吗?”任孑颖又问。 丁聆点了点头,“我很肯定的是一个人,因为当时的场面是有卡顿的,这种不连贯的现象正好说明了是单人作案,因为一个人忙不过来。” 任孑颖:“那你真不知道是谁干的?” 丁聆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掺着血丝,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抹白色的背影,在逃跑的时候速度极快的一闪而过,竟然莫名的有些眼熟,心里不禁有了某个不确定的人选…… 重点排查的对象 现在丁聆走到哪里都要让人在背后各种指指点点,显然变成了关注度最高的人物。而同她一样获得了极大讨论热度的还有303教室里的恐怖现场以及神秘人遗留下来的那些生动特效。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说303教室有人在那里做出了一个5d体感地狱门,许多同学甚至还不怕死的顶着风头去体验了一把恐怖效果,据传堪比穿越进了game世界,十分刺激了。不禁纷纷猜测到底这一切都是出自哪一位大神之手。 在各种盛传之下,303教室俨然变成了一个旅游胜地。然而这件事情在校领导的眼里,影响却变得极其恶劣,勒令当事人的丁聆限时把303教室重新复原成原来的样子。 “一会儿你去老潘那里交完检讨书,我跟你一起去303教室刷墙吧。”一旁的任孑颖开口对丁聆说道,说完还补了一句:“我还找了个帮手。” 任孑颖虽然平常一副高贵不可冒犯的样子,其实还是特别心软的。丁聆没有由来的一阵感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搂住了她的脖子,哭道:“女王大人你对我真好。” 任孑颖冷漠道:“不客气,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去那里,趁着没人恐怕又得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一语中的,丁聆不禁吐了吐舌头。 任孑颖冷哼一声,心道:我还不知道你?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丁聆眼角一瞥却又是凑巧的瞥见了季获。 他这回难得的和几个身材同样高大的同学走在了一起,心情像是很不错的样子,从丁聆身边经过的时候还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 “喂,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我刚刚好像看到季获在笑,还看了我一眼?”丁聆被季获那抹浅淡的笑容晃得呆了一呆,连忙用胳膊撞了撞身旁任孑颖。 “什么啊?”任孑颖问道。 “见鬼了啊,你刚刚看到没有,季获看到我突然就笑了一下?”丁聆满眼的都是古怪。 任孑颖见到四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纷纷投掷而来,黑着一张脸一一的瞪了回去,颇为无奈的对丁聆说道:“你还不好笑吗,人家看见你就想笑还真没有别的意思。你呀,现在恐怕已经是咋们学校里最好笑的大傻逼了吧。” “是这样的吗?”丁聆心里隐隐还是感觉古怪,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季获的背影,皱着眉头竟然感到某种似曾相识。 回忆起刚刚从她身边经过去的时候,丁聆还刻意的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今天他穿了一件简单的衬衫,袖子挽起来,刚刚好遮在了手肘上的位置。 “实在是太像了……”丁聆还在为了刚刚季获那不经意间噙着的邪魅一笑精神恍惚。 这个家伙是计算机系的,学程序制作,又是个高智商,是玩得一把好game的个人高手……种种迹象,他都太符合丁聆心目中犯人的形象了。 不过光是这些却还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想要找到关键性的证据,还是要看他手臂上到底有没有当时自己情急之下抓破的伤痕。 想到这里丁聆免不得又得是一通抓破头皮,实在是季获这种大怪胎,还真是特别不好接近。别说是要仔细看一看他的手臂究竟有没有伤了,只怕和他挨得近一点这都是个高难度的活儿呢。 “到底是要怎么办才好呢?”丁聆忍不住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丁聆这会儿正是愁容满面,身旁那个某系的学长却为了要讨好丁聆家的大校花,正在很卖力的刷墙,一边刷一边也没有忘记拿出锲而不舍的小强精神邀请孑颖去看他们篮球社打篮球。 “怎么样,你就去看一回,我真特别想让你看我打篮球。我跟你讲,我在我们篮球队那真的是……”学长正在滔滔不绝,大男生肚子里的那点心思真是藏都藏不住,一旁任孑颖显然已经很不耐烦就要发作了。 丁聆一听说这哥们儿是校篮球队,顿时脑中灵光乍闪,连忙就打断了这场对话。 她一把拉住学长的手,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像是要吃人似的,“学长是校篮球队的吗?” 美术系里赫赫有名的毕加索少女丁聆那绝对就是全校师生眼里的一朵奇葩,她性格古怪,行为模式完全不走寻常路线,胆子大得谁都怕了她,好在长得实在太过精致可爱像个干净清澈的娃娃,一学期不到就已经用实力证明了她是朵大奇葩的事实。 毕加索少女和百年一遇的校花两人是铁打的闺蜜这种事情已经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学长想追大校花那就不能得罪眼前的奇葩少女。 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被这么精致可爱的女孩盯着看,学长感到有些害羞:“是,是啊,你、你们一起来看我们篮球队打球啊!” 丁聆连连点头,说道:“一定一定,你们什么时候练习,我和孑颖一起去给你们当啦啦队,给你们加油打气!” 学长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吗?” 一旁任孑颖连忙拉走丁聆,一脸古怪道:“你又想干嘛?” 丁聆冲着任孑颖憨憨的笑道:“我没有啊,学长那么卖力的给我们帮忙,我们就去看他们打打球,也算是礼尚往来嘛。” 任孑颖:…… 于是,说去就去。 结果第一天丁聆和任孑颖一起去校篮球馆都已经是球场熄灯的时候了。 她们两个站在篮球馆里,只见一群篮球队员稀稀拉拉的全散了。 学长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离开就看见大校花和奇葩少女真的来了,满脸惊喜的连忙屁颠颠的迎了上去。 “你们不是打球吗,怎么人都走光了?”丁聆伸长了脖子,四下里各种观望,试图搜索季获的身影。 学长笑道:“你们都来晚了,我们练习都结束了。” “什么?”丁聆连忙问道,“那季获也走了吗?” 学长一听到季获的名字,愣了一愣,说:“是啊,他是第一个走了的。” “哦!”丁聆一听不禁满脸失望。 两个大小美女好不容易出现一次,这种机会可不是经常会有的,学长连忙抓紧机会的说道:“要不我们一起去撸串怎么样?” 丁聆:“就我们三个人吗?” 任孑颖直接没好气的拒绝道:“你想得美!” 第二天,丁聆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任孑颖来到了校篮球馆,看篮球队打练习。 一群大男生一见到大校花和小奇葩两个美少女出现在篮球馆里看他们打球,顿时热血就沸腾了。 训练效果简直热度空前,一个个的全都拿出了自己平日里的看家本领,各种耍酷耍帅的在她们面前炫技炫得眼花缭乱。 可丁聆却没心思去看他们打球,她来篮球馆的目的可全是因为季获。视线一上来就盯住了人堆里的季获,却发现各种跑动中,穿着白色球衣的季获,胳膊上戴着护肘很不凑巧的又遮住了丁聆抓伤的那个位置。 不是吧? 丁聆当时就傻眼了,干瞪着季获那只戴着护肘的胳膊,恨不得立马冲上去一手把护肘从胳膊上撕下来,抱着他的胳膊狠狠的看个仔细。 丁聆这时候正是神游九霄云外,最后还是任孑颖一巴掌把她给拍醒了过来。 “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丁聆被任孑颖嫌弃的白了一眼,连忙伸手去擦嘴角,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流口水嘛。 可是来都来了,总得想个办法吧? 丁聆不禁苦恼了起来,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光明正大的扯掉季获胳膊上的护肘呢? 这时候正好中场哨响,大家纷纷停下来擦汗的擦汗,喝水的喝水。 丁聆一看见大家正在喝水,灵感就来了。 “你矿泉水借我用一下。”丁聆二话不说就拿走了任孑颖正要打开的矿泉水瓶子,冲着站在休息区拿着毛巾正在擦汗的季获走了过去。 丁聆抱着矿泉水朝着季获步步逼近,紧张得把矿泉水瓶子捏得啪啪直响。 她一边拧开矿泉水瓶,一边在脑子里反复脑补等等即将发生的剧情…… :等等只要上去就假装不小心泼他一身水,然后趁机扑过去扯掉他的护肘一看究竟,到时候他到底是不是那晚上的幕后boss,自然一目了然,想抵赖都不行。 丁聆颇为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眼看着季获就在前方离自己不到十步的距离。 十步 九步 八步 七步 …… “啊!”的突然一声惨叫,丁聆抱着水在走到离季获仅仅只有六步距离的关键时刻,突然腿软直接就扑街在了地上,水都撒了一地。 哨声再一次响起,中场休息结束。 准备上场的季获对于前方发生的小事故仅仅只是漫不经心的匆匆一瞥。 泼了自己一身水的丁聆,十分狼狈的让篮球队的一群男生七手八脚的扶了起来,各种围着她,对她嘘寒问暖犹如众星捧月。 “你有没有怎么样?” “你还好吧?” “我帮你擦擦?” …… 站在一旁的任孑颖简直痛心疾首:“你这孩子是真的缺钙!” 唯有季获在场上一个人孤独又冷酷的练习着投篮。 “不行,这一回真的不能在错过机会了。”丁聆一拍大腿,心道:在这样下去,恐怕到时候他手上的伤口都脱痂了。 “可不能让他有机会毁尸灭迹。”丁聆最后一咬牙,眯眼道:“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也就只有最后一招了。季获啊季获,是你逼我的!” 一转眼,丁聆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男更衣室里。 趁着篮球队的那群人练习赛还没结束的功夫,她打算事先埋伏在更衣室里。 没错,这一回丁聆色胆包天的决定拿出自己宇宙无敌美少女往后3年在学校里的声誉跟季获拼了。 人生头一次闯进男更衣室的丁聆,心情的紧张程度比起去303教室招魂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进来就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从置物柜到淋浴间溜了整整一大圈。 “原来男更衣室和女更衣室都差不多啊?”丁聆做出了总结。 然而这不是重点啊。 外面传来男生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声音,丁聆顿时喉间干涩,一颗心脏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手忙脚乱的找了地方躲了起来。 她挤到置物柜最角落的位置企图把自己藏起来,然而却惊恐的发现这简直跟一叶障目、掩耳盗铃的那两个蠢货没有区别。 完了完了…… 丁聆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默哀,这种时候连跑到淋浴间里躲起来都来不及了。 丁聆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都仿佛踩在了她的心坎上。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一回她恐怕会成为人人口中喊打喊杀的女变态,被人从男更衣室丢出去乱棍打死。 丁聆几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那可以预见的未来。带上了尖尖的高帽,五花大绑的被拉出去游街,脸上还被刻了两个大字“变态”,那些愤怒的群众犹如汹涌的潮水,不断的朝她涌来,无数的臭鸡蛋、烂番茄……把她砸成了一堆臭不要脸。 丁聆躲在角落里陷入了自己惊人的脑洞里无法自拔,突然一道黑影罩了下来了。 欧迈噶! 这就让人发现了吗? 内心一声惨呼,丁聆怯怯的睁开了眼睛决定直接面对自己的命运,然而没想到的是,自己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具极为完美匀称的身体。 丁聆张着嘴,眼中皆是错愕与赞叹,灵魂出窍般的忍不住抬头去看这具身体的主人。 打完球一身汗的季获,迫不及待的脱掉了身上的球衣,他第一个走进了更衣室,走到置物柜旁却一眼就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丁聆。 …… 最完美的躯体 在置物柜的角落里,丁聆一脸呆滞的被季获笼罩在他裸.露的身躯里,此刻季获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丁聆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对着眼前堪称完美的肉.体上上下下各种打量。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完美的身体,没有夸张纠结的肌肉,没有血脉喷张的青筋。修长匀称的四肢,细腻饱满的肌理,身体的每一处线条都是紧绷的、柔韧的、流畅的,优美得令人忍不住惊叹。 丁聆着了魔似的朝季获的身体伸出了手,却没有意外的被他极不耐烦的一把抓住了魔爪。 稀稀拉拉的一群队友走进了置物柜,见到季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在啊,不是第一个进来的么?” 季获连忙眼明手快的拉开自己的柜子,用自己的身体和柜子的门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没什么,突然在想事情。你们先去吧,我抽根烟。”季获说道。 季获话音刚落,叽里咕噜虫鸣鸟叫的手机铃声突然响得叫人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声音?”古里古怪的手机铃声引起了刚进更衣室里的其他几个队员的好奇。 丁聆躲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叽里咕噜的,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任孑颖打来的。 季获面不改色的拿起丁聆的手机,摁下了接通键,电话里顿时传来一通咆哮:“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季获告诉她:“等等再说。” 电话那头一听声音居然是个男人,明显愣了一愣。 “喂,你是谁啊?” “你怎么会拿着丁聆的手机?” “丁聆呢?” “你……” 季获咔嚓一声的挂掉了手机,顺手就丢在了打开的柜子里。 直到最后一个队友进了公共淋浴间,季获看见丁聆还在冲着他的身体流口水,忍不住开口提醒她:“趁现在,你还不快跑?” 丁聆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拿走自己的手机,逃难似的逃出了男更衣室。 季获无奈的看了一眼丁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又是叹了一口气。 从更衣室逃出来之后,丁聆一直都处在魔障般的精神恍惚状态。茶不思饭不想,任孑颖叫她也听不见,一闭上眼,眼前就会不断浮现出季获突起的喉结,饱满光泽的肌理和流畅紧绷的肌肉线条…… 一夜辗转难眠,丁聆一个人跑到了画室里和她的《大卫》待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 “唉,更衣室那么好的机会竟然都忘记了当时季获到底有没有脱掉护肘了。”丁聆从画室里走出来之后,决定今天校篮球队训练的时候还要在去看一次,非得看清楚不可。 于是丁聆今天早早的就出现在了篮球馆里头,这时候篮球馆才刚开馆,篮球馆里一个人都没有。 “喂,同学,那里是男更衣室。”球馆里的管理员一进球馆就看见一个行为鬼祟的女孩悄咪咪的在往男更衣室靠近。 出师不利,丁聆机械式的转身过来,满脸尴尬的对管理员说:“对不起啊老师,我迷路了。” 球馆里一群男生跑、跳、投篮,丁聆在看台上却始终臭着一张脸提不起任何兴趣。原因还不是季获的篮球服,裤子太长,都快遮到膝盖了。 什么嘛,男人的腿最性感的部分就是膝盖以上,鼠蹊以下露出的这一节,因为它承接了上半截身体的重量,下半截的双腿一旦发力,大腿的这一节肌肉就会紧紧绷起,线条充满了力量美,十分的好看了。 特别季获一双大长腿十分的匀称,比例完美,堪称艺术品,宽松的篮球短裤里露出来的小腿,又长又直体毛浅薄十分的光滑好看,奔跑起来优美有力,性感得让然移不开眼睛。 丁聆想象着季获拥有着一双完美的腿,结果却被一条篮球短裤给煞了风景,根本就无法满足。 “不行,还是得想想办法啊。”丁聆面色凝重下定了决心。 于是,她把目光从正在篮球场上恣意奔跑的季获身上收了回来,终极目标再一次的锁定男更衣室。 偷偷摸摸的溜进了男更衣室的丁聆,有了上一次的失败经验之后,这一回她有了新的策略,那就是事先跑到公共淋浴间里蹲点。 公共淋浴间里有一格一格的单独喷头,还有简易的隔板,实在是特别适合偷窥了。丁聆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躲了进去,那么问题又来了,等一下自己怎么会知道季获会在哪一个隔间洗澡呢?还有,万一有人想要进来她这个隔间洗澡那怎么办? 丁聆躲在小隔间里尚且还在胡思乱想,突然她的隔间门被人推开了。 季获穿着被汗水湿透了球衣,面色阴沉的像是提拎小鸡仔似的拎起丁聆,趁着没人看见一把将她丢出了篮球馆。 第二天,打不死的丁聆又回来了,这一回她可是有备而来。 她发现季获总是第一个进的更衣间,淋浴房的隔间又只挡住了关键部位,人躲在里面,就要露出腿,也是一目了然。 不过这一回她吸取了上一次一眼就被发现的失败经验,想出了一个绝佳的点子。那就是要冒险在所有人都进到更衣室洗澡的时候她才溜进去。因为光光看腿,丁聆一眼就能认出淋浴间里哪一个是季获。 然而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丁聆再一次出师未捷,前脚好不容易溜进了更衣间,后脚就让已经早早等在那里的季获,再一次拎鸡仔的拎起来,丢出去。 “丁聆啊,我劝你矜持点行不行。你要真想找季获给你当模特,你就大大方方的跟他说,哪有一个女孩子天天的就想着怎么溜进男更衣偷看人洗澡的,你这么变态,是早晚会被抓起来游街的。”任孑颖也算是天天的苦口婆心了。 丁聆愁眉苦脸的真的是满心的抑郁,“我……再想想办法吧。” 丁聆自认为不是个藏头缩尾的小人,更加不是个有什么变态癖好的偷窥狂,也不是没有想过主动邀请季获试一试,只是每一次看见季获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退缩了。 其实丁聆也挺纳闷的,虽然自己馋着他的身体,却无端的挺害怕他这个人。 后来仔细想想,恐怕是因为第一次极为不友好的邂逅,让丁聆的下意识认为,季获一定会拒绝她的。 眼看着要到了交作业的时候了,自己还完全没有想法。好不容易有了目标,目标却各种不配合…… 看来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是不行了。 “孑颖你包呢?” “干嘛?”任孑颖把自己的小包拎给了丁聆,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丁聆翻开任孑颖的包,迅速的从包里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之后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宿舍。“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啊!” 任孑颖好奇丁聆从她包里到底拿走了什么,仔细一翻包里少掉的物件让她愣了一愣,不禁问道:她拿走那个东西是要去干什么? 丁聆这回是打算要豁出去了。 过了宵禁的时间,她早早的就躲在后门的某个角落暗中等待季获。 她刚刚早就去网吧确认过了,季获正在网吧里跟人组队打了一场电竞赛。他玩一场game下来恐怕就得是半夜,要回宿舍就得翻墙,丁聆现在伺机埋伏在这里,就是想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强的。 这里是上一回她和季获一起翻墙的地方,丁聆知道,只要过了宵禁,季获就一定会来这里。 丁聆在这里躲了一整晚,好不容易远远的看见季获正漫不经心的朝她的方向走来,一颗心就忽然加速度的跳了起来。 她手里捏着凶器,十分紧张的紧了又紧,手心又湿又滑。 这是孑颖包里常备的防狼电击器,丁聆想用这个出其不意的击倒季获,然后趁机摸一摸他身上的线条和肌肉的走向,如果可以看见臀.部那就更幸运了。 眼看季获从身边经过,丁聆捏着电击器出现在了季获的身后,心一横就冲着他扑了过去了。 紧接着,夜深人静之中,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世界再次变得安静。 就在刚刚,丁聆突然从季获的背后冒了出来,手才刚伸出去就让反应惊人的季获,一个擒拿过肩摔,直接摁倒了在了地上。 要命的是,丁聆当时手里拿着电击器,慌乱之中触动了开关,电击器直接杵在了自己身上,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丁聆幽幽醒来之后,看见身边的季获,第一件事情就是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第一次跟你问路你拿眼睛瞪我?” “第二次我好心帮你,你把我摔在墙上,半边身子都青了?” “第三次上大课,害我挨了个通报批评?” “第四次翻墙,我直接就摔下去了!” “第五次最过分,你竟然在303教室装设装鬼吓我?” …… 丁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各种哭诉,她见到季获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就连说到303教室他都是沉默的,可见不说就是默认。 丁聆觉得委屈,嚎得就更惨了。“没想到,这次竟然动手打我?你竟然打我?还把我摔在地上?呜哇……” 丁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各种控诉季获,条条状状,却对自己骚扰季获,还升级到意图强迫未遂这种事情只字不提,统统都不想承认。 而季获始终就是站在丁聆的面前,无动于衷的任由丁聆发泄。 一直到丁聆的哭诉渐渐转成了低低的抽泣,他才对她伸出了手,说:“哭够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哭得泪眼婆娑的丁聆,怯怯的看着季获朝她伸过来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甚至透着粉红,也是完美的。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把手交给了他。 这一回,季获是抱着丁聆翻的墙。两人顺利的翻过了墙,丁聆却又抱怨刚刚被电击器杵的那一下自己全身都还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无奈之下,季获只能背着她一路走。 丁聆现如今让季获背在背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夜色里竟然又发现他后脖子露出的一节,修长白皙,曲线真是太美了,忍不住各种骚扰的对他的脖子摸摸碰碰还偷偷拿脸蹭了蹭。 “你再这个样子,我可就要松手了。”季获的警告让丁聆吓得赶紧老老实实。 直到季获将她送到了宿舍楼下,丁聆才从季获身上下来。 “别在打我打主意了懂吗?”季获再次警告她。 丁聆本来还想开口争取点什么,结果季获这么一凶,丁聆只能乖乖闭嘴点头。 失望的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可惜最后,丁聆也没能成功窥到季获的身体。 灵魂作业 虽然季获已经警告过丁聆不要再来招惹他了,但是,怎么可能。 丁聆是那种你说怎么样她就乖乖照做的小孩吗? 可是过两天课题作业就提交结束了,丁聆还在苦苦寻找接近季获的机会。 她不再变着法子去骚扰季获,但是却已经不愿意去另外选题作画。各种的纠结压力之下,丁聆变得心绪烦乱了起来。 “我要去画室,你去吗?”任孑颖的作业这两天也到了收尾的阶段,她自己倒是对自己的作品并不担心,反而是对丁聆到现在都还没开始动笔感到有些焦急。 丁聆却摇了摇头,“不去呢!” “那你想怎么办,明天就要交作业了?”任孑颖提醒她。 “你让我一个人好好待一下吧!”说完丁聆就离开了宿舍。 丁聆独自一个人在校园里游游荡荡,有时候茫然若失,有时候却又眉头紧锁,旁人看起来一副精神恍惚不怎么正常的样子。 季获的身影这几天在她的眼睛里,脑海中不断的填满,再填满,如影随形,让她不再有余地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如今她躺在校运动场一角的草坪上,青绿的草皮和她白色的t恤映衬得更加洁白。她将脑海里的所有一切全部放空,天上的流云千变万化。 这真是美妙啊! 丁聆不禁赞叹。 碧蓝的天,白色的云。 飞机飞过,天空便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痕迹变成了套绳,一只挣脱了绳子的大狗,兴奋的朝前奔跑,它跃入了云朵里,化作了一群翱翔的鹰。鹰盘旋在天际,猛地朝她俯冲而来,却转瞬间冲入了苍茫的云海,翻涌的云海间,一群鱼儿跃出了海面。 丁聆枕着双手躺在草坪里仰望着天际,恍惚里,却似乎置身于广博浩瀚的深海之底,看着湛蓝天际里云朵幻化的鱼群悠然的游动…… 渐渐的她的目光恍惚,心神荡漾,就这样睡着了。 “嘿,季获这里!这里这里……” 丁聆躺在草坪里不知道睡了多久,却被一声“季获!”给叫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却发现身旁不远处的足球场上有人踢起了足球。 丁聆想起了任孑颖曾经说过,季获的运动神经十分的了得,不但篮球打得好,足球也踢得特别的出色。 他颀长好看的身影奔驰在绿茵场上,飞扬的汗水,在灿烂的阳光里闪闪发亮。小小的足球在他脚下不断的变化着运动的轨迹,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突然被人抄底截胡…… 季获在球场上被刚刚撞了一下,摔了一跤,却并不在意的让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沾在了手上的泥土,在脸上拖出了脏兮兮的一道痕迹,他全然不在意的继续投入到赛场中去。 今天他换下了宽大的篮球服,穿上了合身的足球衣。短裤也不在拖沓累赘,而是十分简洁的直接露出了一双无比修长匀称的大长腿,奔跑在绿茵场上矫健得像是一头驯鹿。 “传球传球……” “这里……” “季获……” “快拦住他……” 突然,季获在至少三个人的包围之下,突破了重围,他流畅的动作一路突围,突然,脚下一个假动作,闪过对手,抬腿,一记十分漂亮的射球…… “哎呀!”季获双手抱着头,一脸懊丧的哈哈大笑,大呼可惜! 刚刚那一球,被一脚刁钻的踢在了球门的边角,擦着球门飞了出去,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进球。 飞出了边界的足球,一路滚到丁聆的脚下。 丁聆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球,抬起头来,就看到季获朝她奔了过来。 他跑到了她的面前,脏得像花猫一样的脸上,笑意丝毫没有减少,仍然沉浸在欢乐的时光里。他捡起了丁聆脚边的足球,抹了一把眼睑上的汗水,笑着对她说:“看着啊!” 然后在她面前,炫技似的发球,又是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季获追着球再次跑回了球场。 季获的脸刚刚一瞬间在她的眼前放大,放肆的笑意,露出了他的虎牙和酒窝。满头满脸的大汗,脏兮兮的样子俨然是一只刚从泥巴坑里打过滚的大金毛。 这一瞬间,丁聆仿佛是被击中灵魂一般。 原本以为他的身体过分的完美,仿佛是上天特意留给人间的活雕塑,却没有想到他的笑容风华正茂才是真正充满生命的火把,足以照亮任何困惑迷茫的灵魂。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啊!”忽然,丁聆的身体忍不住兴奋了起来,一直敲击着腿侧的手指越发控制不住的发抖,一直发抖,不停的发抖…… 终于,丁聆像是突然触电一样的跳了起来,拔腿就跑。 灵感来得凶猛澎湃。 她现在一刻都等不及的要去画室,要将击中了灵魂的那个最美的瞬间完全全的画出来。 …… 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丁聆终于圆满的交上了作业。 可能是因为消耗得太大,丁聆交完作业之后终于筋疲力尽,好长一段时间脸上总是写满了疲惫。 本以为交完了作业,丁聆的校园生活就会再次重新回到无所事事的从前。却没想到正是这张作业却再一次掀起了一场波澜。 有人竟然匿名的把丁聆的美术作品发到了校网上,标题是《快看,美术系惊现神作!》 紧接着,在短短五个小时的时间,这张作业就被点击浏览了四千三百多次,一跃成为当日最受关注的焦点。 原本以为是标题党而点击进来,结果无一例外的全都要傻眼。那张作业,就是一张比例是1:2放大了季获面部的大特写。 汗水淋漓的侧脸,夸张恣肆的大笑,可爱的虎牙,迷人的酒窝,青春飞扬,张力十足。还有顽皮的小动作,拿胳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却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污痕。 这张灿烂无匹的笑脸简直神仙,1:2的大特写,真实得令人脸红心跳。有那么一下子看画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平常校园里遥不可攀的男神季获。这张单纯灿烂的笑脸,完美的直击了灵魂,可爱憨憨得让人看一眼就像是有了恋爱的感觉,毫不设防。 校网上的点击率还在不断的增加,季获那冷漠孤独的形象被一层层的打破击碎,终于男神跌下了神坛变成了隔壁班风华意气的同学,瞬间一跃成为了全校女生心目中可盐可甜又萌萌哒的初恋大男孩。 从前冷酷的气场两米八,所到之处鬼神退避,谁看到他都得闪开让路。 现在走到哪里都要被一群女生追着跑,躲都没有地方躲。 而作为画出了这张“神作”的作者丁聆,在众人的心目中越发的神奇和不可思议。 她就像是一个神奇的礼物盒子,在她的身上总是不停的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新鲜趣事,掀开了这个盒子,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下一个盒子里会装些什么。因为有了她的出现,使得平凡的校园生活变得充满了新意,让人期待。 “校篮队开始练习了,快点,去晚了恐怕要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几个女生从丁聆的身边匆匆的跑过,看样子是赶着要去篮球馆看季获打球。 正喊着肚子饿啊饿啊的丁聆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说:“最近篮球馆好热闹啊。” 任孑颖不禁一声冷笑道:“托了你的福,现在季获在咱们学校已经红出圈了,他那样子,现在天天都在被女生追,恐怕是要恨死你了,你可得小心点啊别让他有机会碰见你。” 可丁聆却很无辜:“我哪里知道有人会把我的作业拍照起来上传到校网上的。这不过就是一次美术作业,以后还要有好多好多的作业,不会每次都得是这个样子吧?” 任孑颖告诉她:“不至于,下回别在找季获就行了。” 作为丁聆的舍友,任孑颖真是不断的在刷新对丁聆的看法。 她除了在绘画上面的天赋惊人之外,在其他的方面都似乎特别迟钝,甚至是冷漠,就比如感情。 前一阵子因为作业,丁聆不断的骚扰季获,有那么一段时间让任孑颖有了丁聆该不会是爱慕季获的这种错觉,然而事实证明,错觉真的只是错觉,自从丁聆交上了作业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季获。 丁聆又变回了那个成天不是想着吃就是想着睡,上课迟到,动不动就玩失踪,脑子里不知道都藏了些什么奇奇怪怪想法的傻逼二货。 然而,看似重新回归了正常轨道的丁聆,平静的外表下却又似乎陷入了某种困惑。 对她来讲,美术作业的余毒仿佛还在。恍惚之间,季获迷人的酒窝,性感的嘴唇,突出的喉结,修长有力的双腿,甚至连透着粉色的指尖……都会不经意的跳到她的眼前。 午夜梦回里,丁聆突然睁开眼睛都会感觉到不安,但自己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能刻意的避开季获,不再去想起他,想要让时间来冲淡自己的这种奇怪的变化。 小短腿和大长腿 校网论坛上的“魔帖”越来越热,几乎人人都下载了张图片,季获的笑脸被做成了各种壁纸、屏保和头像,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这张图片无所不在,迅速的传播了起来。 一大早的丁聆还在宿舍迷迷糊糊睡得死去活来,就让旋风一般席卷进来的任孑颖一把捏着脖子用力的摇醒了。 “干什么干什么,一大早的玩什么情趣!”丁聆还在睡就让任孑颖暴力弄醒,实在是特别的不爽。 “出事了,还是大事情!”任孑颖从外面一路跑回来,说个话都得大喘气。一贯都是优雅从容的女王大人,这下子说话口气都变了,满脸是个大写的兴奋,惹得丁聆“咦”的一声,不禁十分好奇,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有人墙了咱们学校的校网,昨天半夜开始,只要是登录校网的id,都遭到了这个不明程序的自动检索,不管是wap还pc一旦检索出里面存了你画的那张关于季获的美术作业图片,系统就会自动将它彻彻底底的删除得一干二净,用什么手段复原都没用。”任孑颖拿走了丁聆的手机,急急点开,一边说一边给丁聆做示范。 “这个程序现在被大家叫做‘j神的愤怒’你自己感受一下好了。”只见任孑颖用丁聆的手机打开了校网之后,屏幕上卡顿了两秒,突然就跳出来一个大长腿的动画小人。 小人儿有着一双筷子一样细长的大长腿,穿着一双大球鞋,一蹦一跳的冲着个屏幕坏笑道:小短腿!小短腿!小短腿…… 大长腿的小人儿,一边跳,一边活灵活现的做出各种吐舌头,扮鬼脸,拍屁股的挑衅动作,怼着大屏幕龇牙咧嘴的坏笑,屏幕下方出现的进度条不断的高速运作,5分钟之后,屏幕出现“删除成功”的提示,屏幕里出现的大长腿仍然不断的怼着屏幕又蹦又跳翻跟斗的挑衅道:小短腿!小短腿!小短腿…… 紧接着它就爬进了搜索框里,不见了,再然后,手机屏幕一黑,死机了。 丁聆抓着手机直愣愣的瞪着手机漆黑一片的屏幕,上面映照出她瞠目结舌下巴都要合不拢的傻样。 “这……这个该不会是?” 丁聆有些发抖,惊悚得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任孑颖只能一个劲的对她点头:“没错,能干得出这种事情的是他没有错了!” 能够轻而易举的黑进校网,使用程序强制删除所有人手机、电脑里面关于这张图片所有信息的。会想这么干,并且拥有这种实力的,恐怕除了计算机系的大魔王季获,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干得出来了。况且,各种怼着屏幕挑衅的大长腿,还穿着j字样的球服,已经很形象的说明了一切。 这一回,大魔王贡献了自己惊世诡艳的表演,再一次让所有人见识了一把他的硬核实力和正常人类想都想象不到的好手段。 “好可怕,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恐吓加警告。他根本就是在告诉我们,这一次他只是黑图片,下一次他可以想黑什么就黑什么。天,恐怕以后也没有人敢再去招惹他了。”任孑颖抚着心口,仍然对季获这种令人窒息的神操作感到害怕,毕竟谁的手机电脑里还没有个秘密的。 “我的手机……”丁聆到现在还在瞪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发呆。 任孑颖好心的告诉她:“放心,重新开机就行,只是里面关于那张图片的所有信息都被删掉了而已。” 丁聆连忙长按了一把开机键,发现果然重新开机以后,手机又能够正常使用了,也可以正常进入校网,只是手机里所有关于“那张作业”的图片信息全都不见了。 丁聆一边戳着手机屏幕一边惊叫道:“真的找不到那张图片了,不但是手机找不到了,校网里就连帖子都删掉了,好可怕,他是怎么做到的?” 任孑颖还告诉她:“你发现了没有,校网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没人敢开贴讨论呢!” 丁聆翻了几页校网上的论坛,发现还真是这样,忍不住困难的咽了咽口水,越发感受到了“j神”的威吓力,那就是大神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不过翻着翻着,丁聆就又被自己脑袋里想的另外一件事情给带偏了,忽然表情古怪的沉声问道:“对了,我记得它在里面叫着小短腿?它在叫什么小短腿?它在叫谁小短腿?” 任孑颖愣了一愣,下意识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丁聆的腿,连忙昧着良心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末了又补上一句:“你不要对号入座。” 丁聆:…… 一夜之间“j神的愤怒”成为了这个平静校园里突然爆发的最大规模恐怖事件,几乎所有人都在私下里讨论它。经此事件,再也没有人企图在季获身上找可爱了,在真正的大神面前,一切渣滓皆可泯然。 从前丁聆只知道季获除了打球的时候看起来还有点人样,其他的大部分时间,不是打游戏就是到处去蹭课,再不然就是穿着拖鞋半死不活的在学校里走来走去,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就像是一只蔫乎乎的大狗子似的,一点都不足为惧。 但自从丁聆亲自体验了一把“j神之怒”之后,当机立断的就将季获列入了非人类和危险物种的黑名单,并且还是加粗黑框再黑框的划重点。 中午食堂吃饭。 丁聆正在开开心心的把盛满了大白米饭和红烧小排的餐盘摆在桌上准备美美的吃饭,结果突然一道阴影罩下来,下一秒丁聆就看到季获将手里同样装满了食物的餐盘放在桌上,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丁聆愣了一愣,却看到做在对面的季获似乎并没有要和自己打招呼的想法,恐怕只是因为食堂人挤所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罢了。这种拼桌现象十分平常,丁聆也当做没看到季获,自顾自的埋头吃了起来。 “那个,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突然有两个女生,怯生生的对丁聆说道,她们端着午餐,两只眼睛却一直都盯着埋头吃饭的季获身上,星星眼都要溢出来了。 “好的。”热心好同学丁聆,连忙挪了挪屁.股正要给两个女生腾位置。 这种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季获却开口警告丁聆,道:“你坐好了别动。”然后抬起头对那两个女生说:“没看到已经有人坐了吗?” 女生吓得连连对他们说道:“对不起!”然后一刻都不带停留的赶紧离开。 一旁丁聆直接让季获的这种神操作惊得嘴里的饭都掉在桌上,她不懂得算命都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吃饭吃得一声不吭的家伙那绝逼是个“注孤生”。 当然,季获本人除了可以驱邪之外,丁聆居然发现他还可以避凶。 大周末阳光最好的校园,一通乒铃乓啷的噪音响了起来,就注定又是个不能消停的早晨。 季获此刻正岁月静好的独自一人坐在树荫底下玩手游玩得热火朝天。各种尖叫声、咒骂声……一路由远及近,越来越吵,让沉浸在其中的季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哇哇哇!” 季获抬起头就看见丁聆一脸惊恐的朝他迎面扑了过来,来不及闪躲,丁聆呲溜的一声就蹿上了树。 “喂,你能不能帮我一下?”丁聆本把自己想象成一只蹿天猴,顺着树干就能上天。结果抱着树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一只无尾熊,一个不小心就要掉下去。 然而此时盘腿而坐的季获却犹如老僧入定,捧着手机,仅仅只是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丁聆急忙催促道:“快呀,我等等可是要跟人吵架的,站得高高的那才有气势!” 季获:…… 虽然不知道丁聆说什么,不过在各种催促下,季获这才不情不愿的收起了手机,贡献出了他的肩膀,让丁聆可以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 一边小心护着,一边也没有忘记鄙视道:“你的腿是真的短!” “短什么短?短什么短?”丁聆可没忘记这家伙做了一个“大长腿”出来在各种屏幕里骂她“小短腿”,如今新仇旧恨,爬到了树上之后丁聆趁机踹了他一脚,怒道:“你才腿短,你们全家都是小短腿!” 两个人还在争吵,一个浑身血淋淋像是从屠宰场里逃出来的家伙满目狰狞的打断了他们。 丁聆看见他便是“呦”了,调侃道:“学长变得更帅了啊,瞧瞧这身耀眼的红,简直就是这十七八条街上最靓的仔了。”丁聆如今站在高高的树上,居高临下,谁都在她的藐视之下,简直是得意得不行。 “死丫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拿颜料泼我?大庭广众之下的,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怨?” 男人浑身的狼狈,满头满脑的红色颜料不断的往下滴,模样那是相当的惊悚了。 树上的丁聆也是毫不客气,张嘴就骂道:“你这种贱人、渣滓竟然还有脸活在世上,早就应该天打雷劈了。” “疯婆子你骂谁是贱人啊?” “贱人!贱人!贱人!我就骂你是贱人,怎么样?” 学长气急败坏:“疯婆子,你给我下来,今天你要不给我讲清楚别怪我对你动手!” 丁聆在树上直接啐了他一口:“你这种渣男贱货要来跟我讲道理?哈哈,好啊,有种咱们别在这吵吵呀,直接到校长室,把你干的那些烂事丑事全都说出来,让大家来评评理?” 丁聆又说:“告诉你,赖雪是我们班的,你这一身血全都是你那个没来及出世的小宝贝的,怎么样,你的血现在可全都还给你了!” 丁聆牙尖嘴利怼得树下的男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她。 这种时候树上的丁聆也是没在怕的,各种把树上结的果子扯下来丢他。 学长被各种砸脸,更是火上浇油,捋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关键时候却让的季获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对他说道:“滚蛋!” 这时候,学长才猛然发现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季获。 他的手机同样曾经被“j神”洗过,现在仍然心有余悸。这种场面,他也不敢闹大,只能用力甩掉季获的手,说:“给你面子!” 学长愤然离去之后,丁聆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知道害怕就不要总是不带脑子的尽干蠢事。”季获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在树下对丁聆伸出了手,说:“可以下来了!” 丁聆白了他一眼,说:“你不怕我非礼你了啊?” 这下子,季获刚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就走,直接把丁聆丢在身后的大树上,任凭她各种咒骂,季获完全都听不见。 私人友谊赛N大VS Z大 丁聆好不容易从树上摔下来,瘸着一条腿爬回宿舍,还没到楼下,大老远的就看到篮球社的学长嘤嘤嘤的扑倒在了孑颖脚边抱着大腿哭爹喊娘。 “放开,放开……”任孑颖忍无可忍的一鞋子照着学长的脸上踹过去。顿时学长的鼻血溅了二里地。 “女王……我的女王……你就成全我这一回吧,我恐怕是得了绝症,在我的余生之年难道你就不能成全我的小小心愿么……”学长即便血溅当场也仍然不屈不挠的死死抱着女王的大腿,说什么也不撒手。 “那请问你是得了什么绝症?”女王问道。 “你不成全我就会死癌!”学长弱弱说道。 下一秒! “去死!去死!你给我去死!!!”女王照着学长的脸就是一通猛踩。 一顿暴揍之后,任孑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镜子一照,仍然是那精致雍容的女王大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丁聆看了一眼地上的死狗学长,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上跨过去,来到女王身边。 “啊!丁聆呦……我的好学妹……我的小……啊……”听到丁聆开口说话,趴在地上的学长突然就诈尸了,吓得丁聆以为是什么鬼,再次照着脸一通猛踩。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打我的脸,呜呜呜……”学长哭得梨花带雨。 “啊,原来是学长?”丁聆终于在一堆鞋印里认出来了这是篮球社的学长。 学长一百九十公分的大块头,好不容易爬起来又是“哗啦”的一声扑在了丁聆脚下,直接给跪了。 丁聆愣了一愣:“学长不必行此大礼。” 学长嘤嘤嘤……“丁聆呦,我的好学妹,我的小可爱……你帮帮我吧,好不好,就这么一回……” 丁聆一头雾水,安慰道:“别哭了,我身上如今只有二十,全都给你,怎么样有没有高兴一点?” 学长:…… “学妹,你就可怜可怜你学长吧,我当了二十二年的单身狗,我不容易啊,宝宝心里苦啊……”学长嚎得更大声了。 “那我其实还有十块,都给你了,行吗?”丁聆实在是劝不动啊。 学长仍然把自己当成一块牛皮糖死死的粘着丁聆,丁聆只能眼巴巴的向女王求救。 女王大人也是满脸锈色,实在是学长绝非是普通的贱人,任打任骂被锤成了一面破鼓仍然死咬着不松口。 “好吧,一瓶d家限量款的香水。丁聆你想要什么?”任孑颖终于开出了条件。 丁聆到现在还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只是呆呆的说道:“我有点饿,想吃麻辣烫。” 任孑颖:…… 学长开心得猛点头。 到了傍晚的时候,丁聆和孑颖两个人终于找到了某个指定的篮球场地。 今天是n大篮球队私下挑衅z大篮球队。 事件的起因其实可以说是非常幼稚了。 话说,某天n大的某个学长去z大找同学玩耍,回来之后就在校网上开贴吐槽z大的饭菜难吃,各种有图有真相,结果贴吧下面又是坐沙发,又是拿板凳的竟然排了一整条长龙,全都是来吐槽,而这张贴子竟然传到了z大掀起了一场风波。 过不了几天,z大那边发帖子反击n大的菜色也很难吃,特别是未来网吧外面的那摊烧烤摊子。这团火一下子算是烧起来了。 n大又开始吐槽z大狼多肉少是个和尚庙,z大吐槽n大是个史前动物园,里面不是蛤.蟆就是恐龙。 z大里的那群人一个个全都是公安刑侦界未来的精英,日常训练就是十八般武艺齐飞,根本瞧不上n大这些腿软肾虚的文弱书生、理工宅男,并且还diss大学生篮球排名前三的n大篮球队,全都是一群小白脸。 于是,今天就是一场关乎名誉之战。 丁聆和孑颖来到这里的时候,两队的篮球队员已经开始在一旁热身。 现场除了双方的队员之外,各自也都是叫足了人马来充当门面。 任孑颖身材火辣盘靓条顺,一出场立刻成为了一道风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跟在一旁的丁聆也不逊色,特别的精致充满了灵气。 丁聆看了一眼场上几个n大的队员,发现他们的王牌选手季获竟然不在其中,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怎么没有看到季获?”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突然一个书包正好掉在丁聆的脚边,然后是手机和钥匙串。从身旁经过的季获对她说道:“捡一下。”说完便径自走向了球场。 丁聆呆呆的低着头,望着躺在脚边的一堆东西,脑袋上一连打出了3个问号:干嘛要把自己的东西扔给她啊喂? 不情不愿的,正当丁聆弯腰下去准备要把季获扔地上的书包捡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个女生走过来,抢在丁聆之前捡起了季获扔在地上的一堆东西,伸手拍了拍包上面的尘土,远远地对季获笑说:“季获加油,书包手机我都帮你看着呢。” 那女生体态轻盈,有种婉约温柔的古典之美。抱着季获的一堆东西,笑盈盈的走到了场边。 “不是,季获这包里有黄金还是钻石怎么都抢着来要帮他看包呢?”丁聆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莫名其妙的感觉很不爽是怎么回事。 然而任孑颖却似乎认识刚刚那姑娘,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呦,计算机系的理工之花也来了啊。” 丁聆问道:“你认识她?” 任孑颖说:“当然,一个学校也就那么几个长得漂亮的。” “她叫做施罗珊,计算机系的,和季获是同班同学。大一的时候就对季获穷追不舍,这件事情整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的。”任孑颖说完不禁皱起了眉头,“季获不是让你帮他看包么,她算什么东西?” 丁聆:“看什么包呀,谁稀罕!” 任孑颖:“季获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丁聆愣道:“看上我?看上我什么呀?看上我给他拎包?把我当什么?他们家丫环吗?岂有此理!” 任孑颖无辜耸肩,叹道:都挺傻的! 收回了视线,场上面开始做热身的季获脸色真的是差到极点。偏偏一旁几个看在眼里的队上兄弟,嘻嘻哈哈的笑道:“阿获,你家小学妹挺逗的啊!” 季获:“像个白痴一样。” …… 任孑颖一出场,方圆百里所有的花花草草全都得黯然失色。她和丁聆走到了场边,见前面挡了一群来当拉拉队的z大女同学,二话不说走到前面拿三白眼斜她们道:“让开!” 女王大人身高能有176公分,踩着高跟鞋,站在几个未来警花面前单凭气场就直接把她们碾压成渣。 见到那几个z大女生刚刚还一副旁若无人的嚣张样子,竟然真的自觉给女王大人让了地方,丁聆站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服不行。 “愣着干什么,过来呀!” “哦!”丁聆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 女王大人不愧是女王大人,光站在那里n大就赢了。 “这瓶限量版的香水买得真值!”场上的学长不禁感慨。 他见到女王大人一出现就把z大的一群和尚迷得七晕八素的,十分自豪的炫耀道:“怎么样,我们n大的大校花!” 这时候场上几个z大的队员却眼尖的认出了校花旁边站着的丁聆,是他们传奇大师兄乐悠白的小表妹,全都争先恐后的过来同她打招呼,还能顺便在人家校花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呦,没想到啊。原来咋们小学妹才是王者。”学长见到z大一群男生围着丁聆又是摸头又是搭肩的一群人聊得嘻嘻哈哈,原来学妹的魅力也是不容小觑啊。 莫名一股森冷的气场从身边经过,学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等一会把球全都传给我,明白了吗?”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季获面色阴沉的对他说道。 学长吓得连忙使劲的点头,揪着小衣角又是嘤嘤嘤…… 紧接着比赛一开始,季获带领的n大,士气高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纵然z大各方面优势都要强于n大,但是季获一上场就是满身的杀气。他的魔王气场一旦开启,感染了全队人的气势,再加上拉拉队十分给力,一度在场上的局面出现了很强的压制性。 但是z大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快的调整了战术,进行了反击。双方你来我往,比分被死死的咬住,状况一直胶着到了最后决胜局。 丁聆见到季获坐在场边休息,那个叫做施罗珊的在一旁又是给他递毛巾,又是给递水的,他都没有拒绝,两个人还靠的挺近。 “不是说不喜欢跟女生靠太近么,原来都是骗人的啊!”原本丁聆以为,季获这种不喜欢同女生打交道的毛病,却愿意和自己多说两句,至少自己还是挺特别的。 直到她看见季获对待施罗珊的态度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与众不同。从前的那些小得意和优越感变得荡然无存,失望和某种莫名的情绪悄悄的爬上了心头。 最终这场比赛,n大以2分之差惜败。 然而虽败犹荣,这是n大队员一个个用各种的受伤换来的,这其中也包括季获。他在扣篮的时候被z大的一名猛男给撞到在了地上,当时就崴到了脚。 比赛结束之后,学长提议大家一起去撸串,还邀请了女王和丁聆的,女王说没空,就连丁聆也说已经和刚刚的z大哥哥们约好了。 “你一个女孩家家,可不能跟z大的一群臭男人走,太危险了。”学长现在就像是一只护着仔的老母鸡,围着丁聆苦口婆心的劝。 丁聆告诉他不危险,还有她表哥乐悠白也在呢。 话刚说完,就看见一辆警车驶了过来,从车上走出来了一个风度翩翩,气质清隽的男子。他笑盈盈的朝着司机摆了摆手,警察便从他身边缓缓的开走了。 丁聆一见乐悠白便迎了上去,其他z大的队员也都纷纷围过来打招呼,有说有笑的,看样子一群人是真的熟络。 “我走了啊!”丁聆冲学长挥挥手,开开心心的就跟乐悠白他们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记特意看了季获一眼。 他的脚崴了,那位叫做施罗珊的学姐正一脸心疼给他上药,画面真是特别温馨美好了是怎么回事。 眼不见为净的收回视线,丁聆终于是带着特别勉强的笑容走了。 “会很疼么,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现在去趟医院怎么样?”施罗珊话语之间透漏着担忧。 季获却只是淡淡的对她说道:“没事,不用在意。”说完便径自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叼上烟,打了声招呼,便一瘸一拐的独自离开。 表白了啦(上) 每两年一次的“校际脑力锦标选拔赛”正在各大学府间如火如荼的展开。这种能够展示各大学府之间各种综合实力的脑力竞赛,校方都非常重视,全校各系各科都挑选了精英进行了第一轮的校内测评。 丁聆作为美术系推选的实力选手之一,却在一整个测评现场表现得完全不在状态。 第一项目数字逻辑性的竞赛就低空飞过。 第二项考验空间、颜色、和逻辑推理的题目里也表现得心不在焉,差一点点就失利。 竟然在第三项自己最有把握的《爱舍尔的谬想》这道题目里直接就被淘汰了,原因竟然是她突然在比赛现场神游到忘记时间? 像她这样原本被十分看好的热门选手,开场不过三关就被刷下来,实在是让人跌碎了一地的眼镜。 自从竞赛失利之后丁聆的整个情绪就非常糟糕,一度时间里都是躲在宿舍睡大觉,谁都不想理。 一开始女王大人任孑颖也是任由她,到了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一脚踢在床板上就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丁聆无缘无故的从床上摔了下来,怒得一肚子邪火道:“你干什么!” 任孑颖直接往她身上丢了一面镜子,“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 丁聆很不客气的把任孑颖的镜子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任孑颖道:“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测评当天全程把心思全放在季获和那个什么施罗珊两个人的互动上了,哪里还有空做什么题?” “不是,丁聆你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吧,你要是喜欢季获,看不得他跟别的女人好,那你就大大方方的去跟他说呀,你以为躲在宿舍里睡觉就可以独善其身把这种事情睡过去么?”任孑颖简直不可思议。 丁聆被人说中了心事,眼神闪躲间是一阵无措。 季获他们计算机系一共派了十六个人,施罗珊就是这十六人中的其中一员,也是唯一的女性。测评当天,她全程都站在季获的身边同他各种交流,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既和谐又自然,一下子影响了丁聆的情绪,导致了她因为把过多的专注点放在了季获和施罗珊的身上而无心比赛。比赛失利变成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看见了季获和施罗珊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感觉很不爽!”丁聆终于老实的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任孑颖叹气:“那你就是喜欢他啊!” “可是他使劲的骂我小短腿,瞪我,推我,撵我,还装鬼吓唬我,我根本就没看出来他对我也有点意思的样子啊!”末了丁聆又补上一句:“万一被拒绝了,那多丢人啊!” 任孑颖冷笑道:“就你还怕丢人?” 丁聆不服:“那我是女孩子嘛!” 任孑颖:“那你跑男更衣室偷看人家洗澡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是个女孩子?” “那……”丁聆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那叫为艺术不惜赴汤蹈火!” 任孑颖:“哈哈!” 任孑颖又对她说道:“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是想要,嫉妒就是嫉妒,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丢人的么?到现在,他恐怕就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吧?” 这么一经提醒,丁聆才忽然发现她和季获之间,要不是那些事情,恐怕连认识都算不上吧,更别说朋友什么了。 任孑颖真的是败给这个没头没脑的二货了,用认真且温和的口吻对她说道:“你总得向他正式的介绍一下自己吧,就算被拒绝也总比憋着好呀。大不了以后碰见了当他是空气呗,万一你跟他说了,人家没拒绝呢?” 任孑颖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有道理,丁聆似乎也挺认同的,不过任孑颖看得出她还有一些犹豫,于是又加足了马力劝道:“虽然也不知道季获不太喜欢和女生靠太近是个什么毛病,但是据说施罗珊也是从大一的时候开始锲而不舍的到了现在人家才能跟她相处得还算融洽。那两相一比,我发现你比她强,除了开始的时候季获推了你一下,到现在,人家都愿意往你身上扔书包和手机了,这事情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嘛!” 丁聆问道:“能说明什么问题?” 任孑颖:…… 任孑颖直接忽略掉丁聆说的话,再接再厉的对她说道:“施罗珊和季获可是同班同学,外表看起来清纯吧,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个耐力型的马拉松选手。现在季获已经明显不排斥她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下一步只要女方主动一点那可就……” 任孑颖故意话说一半去看丁聆的反应,发现她被自己吓唬得脸都青了,忍不住憋着笑,继续说道:“所以你要是真的喜欢季获,就得抓紧时间去跟他说。要不然他们家户口本上,到时候可就写的是别人的名字了。” “可是我怕……”丁聆尚且犹豫不决。 “怕什么?怕他拒绝你?”任孑颖告诉她:“如果他真拒绝你了,那就说明他对你没意思,那你死心就好了啊大家又不是很熟,反正他也大三了,明年实习,你也看不到他了。他还是他,你还是你,又没有什么损失,大家各自不耽误,总好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丁聆想了一想好像很有道理,“那我要怎么做?总不能没头没脑的跑过去对他说,我喜欢你这么尴尬的吧?” 任孑颖忽然“咦”了一声,稀罕的说道:“我还以为你真会这么干呢?” 丁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重点。” 任孑颖想了一下,说:“本小姐向来都是别人追的我,这种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不过男生追求女生,都是送花送礼物这样显得正式一点,女生要是不拒绝就接受对方的礼物,而且礼物本身也有仪式感,至少它作为了一项见证品。不如,你也准备一样礼物送给他?” 丁聆想了一想,觉得这个意见可以采纳,“那我现在就想想给他准备什么礼物?” 任孑颖这下终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然而,任孑颖高兴不了太久,第二天天都还没有亮,就让人掀被子弄醒了。 丁聆一脸兴奋的拍着女王大人饱满有弹性的脸蛋,一夜未睡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阿颖阿颖你快来看看我花了一个通宵准备的告白礼物,你快看看,是不是很棒?”丁聆十分得意的展示出自己准备了一整晚的得意之作。 任孑颖一大清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想骂娘,结果看清楚了丁聆画了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忽然一下子惊醒了所有瞌睡虫。 任孑颖:“这……” 任孑颖瞠目结舌,丁聆却在滔滔不绝。 “我跟你说,在我的心目中,他真的是太完美了,无论是全身的肌肉走向和线条,还是身体的比例,他的颅骨结构所决定的面部轮廓和五官……全都无可挑剔,完美得就像是上天刻意用尺子量过以后造的一件艺术品,堪称是杰作了,完美无缺……” 任孑颖:“所以呢?” 丁聆:“所以,我把他画出来当做表白的礼物,为的是要让他知道他在我心目中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完美。我要告诉他,他如今在我这里已经是和《大卫》一个地位了,你看我就连他的尺寸都是照着大卫的比例画的,如此的意义非凡,我相信他如果感受到了我的诚意,一定会被我打动的……” 任孑颖:“我相信你一定会被他打死的,他还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塞进某个坑里。” 任孑颖后牙槽咬得咯咯直响,终于爆发出了忍无可忍的咆哮。 “不是,丁聆你究竟是有什么神经病?” “你是变态吗?” “你的脑子里到底是装了什么鬼,你……” 任孑颖一边揉着她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边正在试图冷静的找回自己拜丁聆所赐,已经崩塌的三观,她告诉丁聆:“我是让你准备礼物去找季获求爱,不是让你准备这种东西去找死。” “是表白!”丁聆弱弱提醒道。 任孑颖:“哈?你都这么原生态了还在乎这些措词?” 任孑颖:“你把这种东西拿去当礼物表白,你是想被直接劝退,还是让人报警把你抓起来告你猥.琐?” 实在是哪有人表白画对方luo.照的? 丁聆不单是手艺了得,脑洞也非常反人类了,她仅凭着曾经看了一眼季获上半身luo.露出来的身体进而脑补出了一整副季获的luo.体,她把他画成了《大卫》的样子,还安上了《大卫》的尺寸??? 这精美又惨不忍睹的作品,任孑颖简直就没眼看。 然而丁聆还傻乎乎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任孑颖拿着画,忍不住又是要头疼,“不是,丁聆你是怎么想的,你画谁的不好你挑了个《大卫》?米开朗基罗把他刻画得如此伟岸都没有掩饰大卫在他们家排行老小,一战成名时器官没发育成熟还是个孩子的事实,你居然还把这么精致的尺寸安在季获身上,还画出来拿去送给人家?你这是表白吗?你是去挑衅找晦气的吧?” 任孑颖看见丁聆到现在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索性就直接告诉她:“赶紧换!” 末了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叮嘱道:“这种东西千万不敢让人看见,最好赶紧销毁,要是让人看见你把季获画得那么小,搞不好得成为全校的笑柄。要是让他本人看见了,那非得跟你拼了不可!” 丁聆:“有这么严重么?” 下一秒任孑颖就拿三白眼斜她,丁聆连忙乖乖点头,当着她的面,夸嚓两下就把画给撕成了两半。 丁聆吸取了表达方式太过于露骨直接的教训,决定采用比较含蓄迂回的策略。她仍然十分执着的想要通过她的画,传达自己对季获深深的爱意,她打听到了季获是秋分季节出生的。 于是到最后,她终于画出了一幅农民喜气洋洋打谷收麦子的《五谷丰登秋收图》。 跟上一幅《获·大卫·季》的露.骨直白相比,在《五谷丰登图》的画里你都找不着季获身上的一根毛,画面村味十足特别充满了年代感,上面赫然题了八个大字:我爱劳动,劳动光荣! 丁聆拿着画,仿佛不是要去表白更像是要去传递什么革.命友谊一样的一本正经,身上充满了光辉…… 表白了啦(中) 丁聆拿着她精心裱好的这幅只可意会的《秋收图》,真的是越看越得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代表了自己的心意之作交给季获,她已经开始想象季获收到礼物之后的情景了。 他一定是非常的感动了,是不是搞不好还会有亲亲抱抱举高高和转圈圈这样的情况,丁聆的耳边如今已经十分自觉的响起了《结婚进行曲》…… 丁聆几乎已经陶醉在了自己甜蜜的幻想当中,猛地惊醒过来,决定择期不如撞日,现在就去找季获跟他说。 结果在学校里找了一大圈之后才突然想起来,季获作为了学校选.拔.出.来参加脑力竞赛的选手之一,现在应该正在学校给他们安排的多功能教室里集训吧。 一起集训的还有施罗珊,她也是通过了测评的参赛选手之一。一想起这个丁聆就特别懊恼,当初自己怎么就被淘汰了呢,错过了和季获交流讨论的机会不算,还让施罗珊有了机会跟季获天天都在一起…… 丁聆躲在角落里等着季获他们一群人下课,好不容易看见他们从里面走出来,丁聆却又看见施罗珊和季获两个人一起。 施罗珊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正在同季获两个人进行交流,似乎是正在一起讨论解题思路。丁聆躲在一旁看到这样和谐的画面,心里头又是没有来由的不舒服。 丁聆就躲在他俩身后偷偷的一路尾随,等着施罗珊一离开她就抓紧时间扑上去亮出家伙来跟季获表白。 好不容易施罗珊挥着手同季获道别的时候,丁聆的心跳有那么一刻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上,然而这时,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施罗珊没走两步却又突然折了回来,站在季获跟前,对他说道:“其实,我还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丁聆躲在一旁不明白去而复回的施罗珊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只觉得有种不安的预感。 果然,丁聆的直觉总是莫名的敏感。施罗珊再次走到季获的面前,从包里拿出了一盒她亲手做的点心。 躲在一旁的丁聆,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她所藏匿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施罗珊捧着精心准备的点心,正在告诉季获,自己喜欢他,希望季获可不可以尝试着两个人交往看看…… 施罗珊居然抢在了丁聆的前头跟季获表了白,可是丁聆却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季获此刻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暗中观察的丁聆再次变得紧张起来,她和施罗珊都在等着季获的答案,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 几个学长匆匆跑过来,远远的就喊着的:“不好了,不好了,出事情了。” 丁聆听到他们在对季获说:“是303教室……” 始终背对丁聆的季获突然转过了身来,他的目光无意一瞥却正好落在了丁聆的身上。四目相对的刹那,吓得丁聆触电了似的惊跳了起来,一头就撞在了墙角上。 狼狈的丁聆连忙捂着额头,急匆匆的逃走了,就连她精心准备了表白的画掉在原地都全然未觉。 丁聆逃走了以后才知道,303教室发生了离奇的事件。季获他们班的一个女同学背着学校偷偷养了一只狗,昨天突然不见,那女同学找了整整一夜,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音讯。 现如今一群人正围着那女同学纷纷安慰她,而她却哭得泪眼婆娑,言之凿凿的说道:“我的贝儿,我的贝儿让303教室吃了。它真的让303教室吃了,我亲眼看见它跑了进去,就再也找不到了,只剩下我亲手为它做的铜牌子,你们看,上面还有它的血……” 原来昨天傍晚那位学姐在学校偷偷遛狗的时候一不小心让小狗挣脱了绳子,她一路追着小狗,却发现它竟然蹿进了旧校楼,一路跑进了303教室。 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凄厉的狗叫,当学姐赶来的时候,狗狗消失不见了。偌大的教室里空空荡荡的,空气里飘来了一丝隐隐的血腥气,只剩下一枚铜制的狗牌孤零零的躺在了地上。 一夕之间,关于303教室的怪谈再次让人议论纷纷。季获他们系里所有的人倾巢出动,几乎翻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那只消失的小狗贝儿,仿佛从来未曾在这个世上出现过一样,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它确实存在过,恐怕也就只有那枚带着斑驳血迹的狗牌了。 既然没有找到尸体,那么也就等于没有证据。计算机系出动了所有的人力都搜找不到贝儿的任何踪迹,毕竟只是一条狗,这件事情也就慢慢的作罢了。 今年的“校际脑力锦标赛”由于n大派出去出战的团队配合默契度特别高,在加上季获发挥出色,一举夺得了“最佳脑力”和“最优秀团队”两个大奖项。 最佳脑力王,自然是季获。他在现场的表现从容稳定,最佳脑王实至名归。校方为了的犒劳他们的辛苦训练,也为了肯定他们这些脑力选手的实力以及他们为学校争取的优异成绩,特意拨出了一笔经费,并且腾出了小礼堂,为他们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功舞会。 这是一场没有老师,完全让这些凯旋的选手恣意庆祝的娱乐节目。 舞会的现场由同学自主布置。挑选了节目,各种的酒水饮料和餐点,还特意准备了活跃气氛的小游戏和抽奖的环节,还有当晚庆功舞会的主角当然还是季获。 “你们赢了比赛庆祝啊热闹什么的是应该的,可干嘛非要带上我呢,我又不喜欢热闹。”丁聆让女王大人生拉硬拽的来参加了舞会,满心的不愿意,一脸被强迫特别不耐烦样子。 “你不喜欢热闹可我喜欢呀,再说了,季获也在,你不是喜欢季获么,脑王啊,那么威风的男主角,你不来看看怎么行?”这一次任孑颖在“脑力竞赛”当中也有精彩的发挥,并且凭借超高的颜值,拿下了“最佳人气”奖,美术系也跟着大大的打了一次翻身仗,要说这场舞会的男主角是季获,那今晚的女主角肯定就是女王任孑颖无疑了。 “关我屁事。”丁聆小声的嘀咕。 她跟着任孑颖一起混进了舞会的现场,里面早已热闹了开来。欢快的音乐,闪烁的彩灯,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笑语连连的。 丁聆一进会场,目光就不自觉的开始搜寻季获的身影,找了一圈下来这才在某个角落的位置找了他。 这会儿他正跟几个同学凑在一起喝酒打牌,丁聆发现季获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丧里丧气的冷酷不好亲近,可一旦混熟了也是打成一片样样都会,并没有像他的外表一样那么的高冷。 丁聆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女王大人一出现,无疑成为了现场众人瞩目的焦点,独有众星捧月的意味。 丁聆跟在女王身边,总有自己是个多余又碍事的小跟班。每次都想着要自觉的躲到一旁为那些大龄男青年腾出机会,结果每次都让女王拉在身旁特别的郁闷。 “哎呀女王大人,我可求求你放我自由吧,我可不想被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死亡视线乱箭射死。”丁聆苦着一张脸抱怨道。 任孑颖索性端起盘子给丁聆切了一块蛋糕塞给她,道:“你就跟着我吃吃喝喝挺好,还能帮我赶赶那些狂蜂浪蝶。” 丁聆冷哼一声接过了蛋糕:“我可不当你的杀虫喷雾剂啊。” 任孑颖白她一眼:“我是你的守护神可以了吧。” 丁聆:“这还差不多。” 突然今晚上主持人就出现在了舞池里,他让现场音乐换成了浪漫富有情调的曲子,开始煽动起现场的姑娘们邀请当晚最佳男主角季获一起跳第一支舞。 季获高大帅气的外形,一站出来,就惹得在场的姑娘们兴奋的尖叫了起来。 不过,平日里季获大魔王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如今站在那里也是生人勿近极力劝退的表情,大多半的姑娘们也都抱着凑热闹纯欣赏,理智吃瓜的心态,没有几个真敢造次的。 本来主持人也是本着活跃气氛并且隆重推出当晚最佳男主角的娱乐精神邀请季获上的台,结果却没有想到他一上场,单凭一张臭脸就能让现场气氛降下来两个点,原本还有几个跃跃欲试的,结果直接让对方的眼神杀吓得当场劝退。 现场鸦雀无声的一片,气氛一下子尴尬了。 主持人站在一旁强颜欢笑,正在极力的试图挽回场面。他对季获说:“要不,你挑一个?”末了,犹犹豫豫的又补了一句:“男的也行啊!” 季获:…… 季获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太过于紧张,这才不得不让自己放松下来一些。他把目光的放在了人群里,却意外的发现了丁聆的身影。 “他在看你呢!”任孑颖站在一旁高贵冷艳的小声提醒丁聆。 “没有吧!”丁聆躲开了他的目光也刻意的压低了嗓门儿。 任孑颖可不是丁聆这种呆头呆脑的傻逼,季获是不是在看她们这里她还能看不出来吗? “喂,你主动一点,上去让他跟你跳舞。”任孑颖说。 “为什么?”丁聆说。 “因为人家害羞呗!” “那万一咋们会错了意,我一上去让他活活瞪死在一脚踹回来那多难看?”丁聆觉得很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任孑颖鄙视的瞪了一眼丁聆,咕哝的啐了一声:“没出息!” 任孑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季获,连忙又用胳膊撞了丁聆一下,道:“你不是要追人家么,快啊,趁现在大大方方的上去,跟他跳舞啊,舞池里气氛好的话,你就直接跟他表白说要跟他交往,看他怎么说。” 丁聆让一旁的任孑颖说得跃跃欲试,她在一众人里偷偷的抬头看了季获一眼,下一秒的时间里两人四目交汇,到最后还是丁聆自己心虚的躲开了季获的视线,心里默念道:他好像是在看我的吧。 季获站在现场,两眼正直勾勾地望着某个角落的位置,大伙儿都颇为好奇的朝着他目光投掷的方向看过去,竟然看见了n大大校花站在那里,瞬间仿佛大家都秒懂了什么。 才子配佳人,魔王和女王。 随着季获的行动路线图变得越来越明朗,众人不禁开始纷纷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看吧他真看的是你吧……”任孑颖话还没说完就让丁聆狠狠的瞪了一眼,忍不住嘀咕道:“不是看你,难道还是看我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所有人仿佛都在期待什么似的。 丁聆也紧张得全身僵硬,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然而正当季获开始有所动作的时候,施罗珊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拦住了季获的去路,微笑的对他说:“季获,跳舞吧。” 一种无比失望心情瞬间把丁聆淹没了。 她出神的望着前方,季获的目光越过了施罗珊也正在看她。 任孑颖真的服了他们,暗地里用力的推了一把丁聆:“去啊,去把他抢过来啊。” 音乐偏偏在这种时候再次响了起来,丁聆刚刚才鼓起了勇气迈出的脚步下一秒又收了回去,一把拉住了孑颖,说:“还是我们跳舞吧。”说完,二话不说就抱着孑颖把头埋在她的胸里。 施罗珊回头看了一眼季获目光所及的方向,笑了笑,说:“赏个脸啊,大神。” 季获这才不情愿的牵起了施罗珊的手。 舞会的气氛再一次活跃了起来,有了季获和施罗珊两人打了个头阵,男男女女们开开心心的都抱在一起跳起了舞。 就连主持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暗地里偷偷抹汗。 接下来的抽奖和游戏的环节更是把现场的气氛调动到了最嗨,一些互动亲密的游戏引得笑声不断,男女参与度十分高涨。 丁聆和任孑颖两个人一起玩游戏,时不时的就要笑得两个人抱在一起。而这种过多的有肢体接触的游戏是季获最不喜欢的,施罗珊也十分的善解人意,两个人一起躲到了角落。 丁聆虽然玩着游戏笑盈盈的,但是前程却都不在状态,心思和关注点全放在了季获的身上。她看见季获和施罗珊躲在角落里正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 其实刚刚她是想过去的,只是那么一下子丁聆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了施罗珊拿着点心盒子跟季获告白的那个画面。 她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季获最后到底有没有接受。或许,如今两个人都已经确定了交往的身份,那她要是上去岂不是变成一个大写的笑话。 丁聆不怕被非议,却独独不愿意在季获面前又要丢人。 表白了啦(下) 丁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前打打闹闹的也没有如今这般的一见到他就要浑身的不对劲。 正好,篮球队的学长见到丁聆就要招呼她来喝酒。丁聆没有喝过酒,却也曾经羡慕过李白醉饮三百杯的狂浪,被怂恿了两句,刚好心情也不好,就一口气把杯子里面的酒全给干了。 这个酒的味道,苦苦的,还带着气泡,比起可乐来是真的难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几杯喝下肚,竟然会有种特别发自内心的痛快…… 一群人在小礼堂里统统都玩嗨了,季获独自一个人走到小后门外面,原本想要抽根烟透透气,却摸着黑听见有人躲在树后面吐得搜肠刮肚。 “同学,你还好吧?”季获原本也是出于好意过来看看。 却发现躲在树后面吐得涕泪俱下的竟然是丁聆? 丁聆用胳膊抹了一把脸,原本稍稍止住的酸水,在看见季获之后忍不住又翻腾了起来,抑制不住的“呕”了一声,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狂吐。 季获看清楚了竟然是丁聆,着实吓了一跳,愣了一愣,连忙上前扶她:“谁让你喝酒的!” “谁让你管我的!”季获来没碰到她,就让丁聆厌烦的推开了。 “多管闲事,走开,快走开!”丁聆一连打了三个酒嗝,赶苍蝇似挥着手想要把季获赶走,等到打了第四个嗝的时候,突然又是一股恶心一直冒到了嗓子眼,丁聆“呕”的一声头一偏又是一阵狂吐。 丁聆刚刚已经吐了一阵,现在已经吐无可吐,就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只能一个劲的干吐。季获见她吐得这样辛苦,无奈之下也只能搂着她给她拍背顺气:“怎么喝成了这个样子!” 丁聆呕得涕泪俱下,低着头,抓起他的衣服就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一股脑子的全擦在了他的身上。 突然心里感到一阵恼火,丁聆一把就将季获推了个踉跄。 季获没想到丁聆这样瘦了吧唧的小东西喝了点酒,推人的力气竟然那么大,尚且还在错愕之中,丁聆伸手过来一把就捏住了他脸。 接着丁聆踮起了脚尖,眨着迷蒙蒙的眼睛瞧着季获,对他说道:“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看起来也不是个变态,怎么还干那种事情?” 季获:…… “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303教室的幻灯片是你装的吧,血浆是你装的吧,地狱三头犬的效果也是你做的吧。”丁聆凑近了季获企图近距离的观察他,却发现他此刻正面不改色的看得反而是自己感到心虚。 摆了摆手,丁聆神神秘秘的对他说:“告诉你个秘密啊,其实你做的那个三头犬,根本就没有吓到我,知道为什么吗?” 季获问:“为什么?” 丁聆说:“因为太假了啊,什么呀,都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都在干什么。” “你那么喜欢打游戏有什么用?计算机系的大魔王又怎么样?303设计的那些效果还不都是逊爆了!” “你敢不敢做一个更逼真的出来喽?” “玩别人做的游戏玩得在厉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敢不敢让别人都来玩你做的游戏喽?你敢不敢做一个更逼真的游戏出来把我吓死?” 丁聆各种挑衅的拍着季获的脸,让季获把她的手一把从脸上抓了下来,警告道:“可以了。” “不可以!”丁聆自从喝醉了之后,现在天大地大,老娘最大,谁都吓唬不了她。 指着季获的鼻子就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就像个混蛋一样,告诉你,我早看你不顺眼了,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的到处蹭课,害人害己的?” “我明明都躲着你了,你干嘛还非要来招惹我,你来说说看,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非要这样一再的跟我过不去?” “你以为你长得帅就了不起了啊?” “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你不是看到女的就跑的吗?” “你不是还瞪我、还推我、还要跟我零接触、还一把把我摔在地上的吗?” “你不是让人碰一下就得去死的吗?” “瞧你那一脸贱样!” 如今丁聆醉得语无伦次,扯着季获胸前的衣襟,一顿乱七八糟的臭骂就是不撒手。 而季获被骂得脸色一黑再黑,到最后竟然给气笑了,满脸无奈的想要把丁聆揪着自己不放的手拉开。好笑道:“骂也骂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可丁聆仍然不依不饶,现在她喝醉了,什么情绪都被放大了开来。本来心里就窝火,现在就更不想憋着了。 她对季获说:“看你装的就跟真的似的,碰一下都不行,我还以为你到底是有多衿贵呢。那个叫什么施罗珊的对你勾勾手,你还不是屁颠颠的。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说到底还不就是个喜欢勾三搭四的贱货?” 丁聆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可这回季获却已经笑不出来了。 可丁聆还在没完没了的往季获身上一个劲的撒野。 “脑王了不起啊?” “会打篮球了不起啊?” “身材好看了不起啊?”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又是一个酒嗝,丁聆忽然停下了脚步,侧头想了想,道:“好像还是挺了不起的!” “不过,那都不是重点!” “你不喜欢我,我还讨厌你呢!” 丁聆步步逼近,季获就步步后退,到最后季获被逼到了墙角,竟然退无可退。 丁聆现在是酒壮怂人胆,扑上去就一把抱住了季获的脖子。 丁聆现在和季获几乎贴在了一起,近得彼此之间鼻息可闻。 这暧昧来得猝不及防,吓得季获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像是一张大海报紧紧的贴在了墙上动都不敢动一下,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尖尖。 丁聆也是眼神飘摇,心神荡漾,她此刻正盯着季获性感的嘴唇咽着口水。 “看吧,我现在不但抱了你,我还要侮辱你,我要亲你,我看你还能怎么拽?”说罢,丁聆踮起了脚尖,心一横就往季获柔软的嘴唇贴上去。结果得意不过一秒…… “哎呦喂!”丁聆一嘴磕在了季获的下巴上。 丁聆一声痛呼,腿一软差点又给摔了,幸好季获及时的抱住了她。 “还是腿太短!”季获居然没忍住,终于笑出来。 季获一笑,丁聆就更生气了。 “不准笑!”丁聆红着脸,重新站稳了脚,捧着季获的脸,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指挥季获,“你给我蹲下!” 这回季获可不想任人摆布,大手一捞就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丁聆吓得尖叫,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季获的脖子。 这回季获可是主动的问她:“到底是亲还是不亲。” 关键时刻,丁聆竟然开始犯困,她晃了晃脑袋,说:“我想睡觉!” 季获:…… 季获也知道丁聆这是喝多了,虽然失望但也还是放了她下来。 可是丁聆让季获这样抱着竟然感觉很舒服,发觉季获打算放她下来,说什么也不愿意。抱着季获突然就吻上了他的嘴唇。 重重的一贴之后发出了“吧唧”的一声。 丁聆可怜兮兮的央求道:“我亲了,你不要放我下来,我喜欢你抱我呢。不过……”丁聆舔了舔嘴唇,说:“不过臭男人的嘴唇却软软的苦苦的还有点点甜。”说:“我再试一试!” 丁聆刚刚那一下突然偷袭,季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丁聆的嘴唇就又压了下来。 这一回,可不像刚才那样,这回丁聆一边亲一边伸着小舌头舔了舔季获的嘴唇。 “尝出来是什么味道了么?”季获沙哑的呢喃道。 丁聆却偷偷告诉他:“我可以不可以再尝一口?” 季获低头垂眸,感觉真是败给她了,嘴角眉梢都含着笑。 丁聆笑得醉眼朦胧,道:“可以吗?” 季获对她点点头,还有些难为情:“可以!” 丁聆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季获说:“可以!” 丁聆又问:“可以吗?” 季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连连点头。 季获笑起来的样子格外迷人可爱,露出了浅浅的酒窝和虎牙。 丁聆捧着他的脸,忍不住赞叹道:“你笑的样子真好看哪!” 季获出去外面抽烟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施罗珊只是出来看看,却没想到竟然看见了这样不堪的一幕。 那个美术系的毕加索少女竟然借着酒疯正在强吻季获? “你们……”施罗珊亲眼见到了季获被丁聆逼到了墙角强吻还非礼,真是急又怒,冲上前去,一把扯开丁聆,用力的将她推倒在了地上:“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不知羞耻!” “珊!”暗夜里施罗珊扯开丁聆并且将她推倒在地的那一瞬间凶相毕露,季获连忙眼明手快的将她一把拉住,阻止了她企图再对丁聆动手。 施罗珊还见到季获的嘴角流血,明显就是被暴力咬破的。 然而比起这个,更令她不安的却是季获此刻的表现,他尽然挡在了丁聆的身前…… 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让施罗珊只想和季获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 施罗珊拉着季获离开,迎面却碰上了任孑颖。 任孑颖正在到处找喝醉的丁聆,还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只是见到这两人行色匆匆还颇为狼狈,特别是施罗珊,平日里装得婉约端庄,刚刚瞪她的眼神竟然充满了怨毒? “跑什么跑,见鬼了么?”任孑颖嘴里才刚刚嘀咕,下一秒就看见趴在地上的丁聆。 任孑颖这回才是真的见鬼,连忙跑过来连拖带扯的把地上的丁聆拽起来。 “丁聆你怎么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躺在地上?” 任孑颖拉起死狗一样的丁聆,照着脸,正反拍了十几个巴掌都不能让丁聆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的擦了一把口水,梦呓一般的反问孑颖:“怎么了?看我干吗?这是什么地方?” 任孑颖:……(我尼玛还问你呢!) 大概、可能、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丁聆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头昏脑涨,脑袋生疼得像是要炸开了似的。而且还不单脑袋疼,动了一下才发现,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快要散架了似的。 抱着脑袋,丁聆在床上像是一只毛毛虫一样扑腾了好久勉勉强强的爬起来。一边爬,一边的嘴巴也没有闲着,哼哼唧唧的哀声哉道:“疼啊疼啊,头疼、胳膊疼、屁股疼、腿也疼、浑身都疼……”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任孑颖给丁聆递了一杯水,还不忘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丁聆将杯子的里的水一饮而尽,却仍然还不满足,可怜巴巴的跟任孑颖说:“还想喝!” 任孑颖给她的回答是拿走杯子,然后瞪她。 丁聆委屈得翻江倒海:“哎呀哎呀,我怎么知道酒喝多了是这么要命的嘛,是那学长,都是他害我的。” 正在宿舍里抠脚的学长突然打了大大的喷嚏。 任孑颖咬牙启齿:“狗东西,看我怎么要他狗命!” 学长又是一个喷嚏。 无辜的揉了揉鼻子,学长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任孑颖又给丁聆倒了杯水,看她恢复了不少,这才问她,道:“昨晚上你喝了酒之后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施罗珊那副表情就跟要吃人似的,还有季获,脸上怎么还带着血。” 丁聆一脸茫然,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最后全部都定格在了她开开心心的喝下了一整杯的扎啤…… 不过,孑颖这样一提醒,脑子里竟然出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季获、嘴唇、被推倒在地…… “想起什么来了吗?”任孑颖问道。 “大概……可能……我也不知道……”丁聆摇了摇头,如今她头疼欲裂,谁还有心情去想这些,扶着额头,又是一阵哼哼唧唧。 这一整天里丁聆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丧里丧气的,全身骨头都在疼,即便到了下午上大课的时候,仍然都还是一脸菜色。 课堂上面,丁聆昏昏沉沉的又是睡了过去,直到下课的时候,下课的铃声才将她再次叫醒过来。 丁聆动了动自己麻木的身体,还是可疼。她严重有理由怀疑,昨晚上有人趁着她不省人事的时候痛揍了她一顿。 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翻了翻刚刚拿破仑w世的课上内容,今天讲到了法国大革命,愤怒的法国人民火烧了巴士底狱…… 丁聆摇头晃脑的到现在都还脚底虚浮,头昏脑涨的,太阳穴上突突突的疼得一阵又一阵。后悔、懊恼、愤怒……各种情绪交加成一团打了结的大脑神经以后,丁聆终于咬牙切齿的恨到:酒这种坏东西,下次一定离得远远的…… “下回谁劝喝酒谁是狗!”丁聆抱着书本走出了教室,一路上心不在焉的,走着走着就一头撞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丁聆捂着撞疼了的鼻子,连忙道歉,抬起头发现撞的人怎么又是季获。 “你还好吧!”难得这回竟然是季获主动先开的口。 丁聆见到他看着自己的样子怎么感觉透着古怪,不免多打量了他两眼,眼尖的发现他的嘴角破了一道口子,就在他饱满的嘴唇边上。 这个…… 用这种形象来找她,难道昨晚上自己真的对他下手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吗? 丁聆心中悚然,该不会是来找她算账的吧? 可是昨天她到底干了什么,她自己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该不会是昨天喝醉了酒,把人给打了吧? 一定是这样,这两天她意图表白季获却屡遭挫败,本来心里就不痛快,于是昨晚喝了点酒就趁机把人给打了,还有那个施罗珊恐怕也是上来劝架才把她推到了地上…… 丁聆的脑子里迅速脑补出了一场三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越觉得很有可能她现在面对季获就越是心虚忐忑,等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街挨揍。 “昨天晚上……”丁聆话才起了个头,她就看见季获脸上的表情变了一变。 丁聆连忙就同他解释道:“昨天晚上我都喝断片儿了,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那个我要是真对你动了手,大不了我让你揍回来?” 丁聆缩着脖子死死的闭上眼睛,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 然而丁聆这番开口让季获反应得措手不及,刚刚嘴角上的一丝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脸错愕的瞪着丁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看见季获脸色比起刚刚还更难看,丁聆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唯恐是自己干了什么更过分的事情,连忙告诉他,“你……你别着急啊,容我好好想一想。” 结果想来想去依然一片空白,脑袋还越来越痛。 直到季获终于看不下去,只能无奈的告诉她:“算了,别想了,没什么大事。” “真的吗?”丁聆弱弱的问道,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季获身上隐隐的怒气。 季获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说道:“嗯!” 丁聆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丁聆对他说道:“你要真在我这里受了委屈,可一定不要憋着,要告诉我。” 丁聆想起什么来,连忙从小包里翻出一枚ok绷递给季获,说道:“给!” 季获还能说什么?如今也只能默默拿走丁聆给他的ok绷! 丁聆见到季获还站在这里,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两个人站在那里就跟罚站似的特别尴尬,就问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季获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将手里藏着的东西拿出来,递到丁聆的面前说:“这是你落下的东西吗?” 丁聆一看,季获手里拿着的竟然是自己之前准备拿来跟他表白的《秋收图》? “这……这个,怎么会在你那里?”丁聆看到这个东西就又是一阵头疼,那天她躲在角落里偷窥他和施罗珊的事情居然暴露了。 这东西现在对丁聆来说简直就是失败的见证品,根本不能直视。 丁聆正想着不承认这是她画的画,季获却突然又把画收了回去,拿在手上再次端详道:“你这是在画我吗?” 丁聆:……(我都画成这种样子了,居然还能让你给蒙出来么?) 丁聆告诉他说:“是……是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季获又接着说道:“这个送给我可以吗?还、还挺好看的!” 丁聆:“可、可以吧!” 季获点了点头,收走了画,说:“谢谢!” 丁聆:“不客气!” 丁聆看见季获离开的背影之后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结果季获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他站在丁聆面前,忍不住又问她:“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想说什么? 丁聆一头雾水,想了想,难道季获以为自己不舍得那幅画?还想跟他要回去? 丁聆连忙冲他摇头摇成了一面拨浪鼓,说:“没有没有。”说完忍不住还偷偷瞥了一眼季获。 季获的表情里再次透出了失望,只见他咬了咬牙,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丁聆:“你……真的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我会回答你的!” 丁聆小心翼翼的问他:“那你觉得我应该跟你说点什么?” 季获:…… 这回季获终于死心了,跟她说:“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回季获是终于走了。 在傍晚的时候,晚霞是橘红色的,当时季获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衬衫。他独自一个人走进了橘红的晚霞里,逆着光,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橘红的光晕。 那样的画面美得让丁聆久久无法回神,只觉得那样完美且孤独的背影她想要将它牢牢的印记在脑海里,想要将它留在纸笔间。不过…… 如今人走了之后,丁聆隐隐的才觉得刚刚的对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平常那么冷酷的大魔王,今天怎么跟她说话吞吞吐吐的,难道是在暗示她什么? 丁聆这才稍稍动了一下脑子,脑袋就又一点一点的疼了上来。 “这酒真的是个坏东西!”丁聆忍不住又是小声的骂了一句。 就这样时间飞逝,日子一天一天的在过去…… 一直到,这件事情都过去了整整大半个月的某天夜里,某女生宿舍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正在发呆的丁聆突然“啊!”的惨叫一声倏然从床上惊坐而起。 任孑颖这会儿正洗完澡敷上了面膜,一进宿舍就看见大晚上的丁聆围桌子正在跳脚。 “干什么,三根半夜的不要发出这种鬼一样的叫声!” 丁聆一见到任孑颖就跑过来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眼睛里放着无比亢奋的金光。 “阿颖,我终于明白了,我明白了!”这短短的两句话,丁聆竟然说得全身都在颤抖。 “你都明白了什么?”任孑颖看见丁聆突然就不正常的样子有些心里发怵,不禁小小心心的问道。 丁聆告诉她:“我终于想明白那天季获他跟我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会不会是在暗示我要跟他表白!” 任孑颖:…… 丁聆告诉她:“他问我想跟他说什么,还跟我说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这真是非常明显了,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丁聆兴奋得像只苍蝇一样在宿舍里团团乱转,“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想要跟他表白呢?难道是他看明白了我送给他的那张画?” 任孑颖敷着面膜白惨惨的冷笑道:“你画的那种东西只怕正常人是看不明白的吧。” “那是为什么呢?”丁聆拼命的挠着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莫非他也在暗恋我?” 任孑颖:……(你高兴就好。) 丁聆摆了摆手:“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要怎么办?” 任孑颖:“什么怎么办?” 丁聆娇嗔道:“就是他跟我说的那句话呀!” 任孑颖索性把脸上的面膜撕了下来,告诉丁聆:“跟你说个笑话啊。” “世界末日的时候,若亚方舟上只能载一只小动物,所以为了公平起见这些小动物就打了个赌,说,大家轮流讲个笑话,笑出声的那个就要被扔下船。于是大家都讲了笑话,大家讲的笑话都特别好笑,但是就只有小猪不笑,直到所有的小动物因为笑话太好笑的原因全都被丢下船,只剩下小猪的时候,过了好几天,小猪突然哈哈大笑,它说:大家讲的笑话都太好笑了!” 丁聆没有明白:“你这个笑话是什么意思?” 任孑颖告诉她:“因为你就是那只反射长得已经反人类的智障小猪啊!” 丁聆:…… 一整个晚上,丁聆都辗转难眠。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季获问她:“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季获又问她:“你真的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我会回答你的!” 季获:…… 当时他的表情满满的都是失望,丁聆一想起这些,真的是恼得想撞墙。 这是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当时告诉他:喜欢他,想当他的女朋友,想跟他交往,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他会接受吗? 还是拒绝? 想来想去,丁聆又是欲哭无泪,悔不当初! :到底会是什么嘛! :啊啊啊…… :真的是太讨厌了啊! 303人口消失事件(上) 第二天一大早,丁聆顶着一对熊猫眼打开了宿舍的大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沐浴着她,给了她自信,给了她力量。 经过了一整个晚上的反复纠结和思考,她决定一会儿吃完早餐就去跟季获说个明白。 一会儿她就去跟他说,自己喜欢他,要跟他处对象,看他怎么说! 丁聆下好决心之后,整个世界都变得明朗了。 她特意换了件好看的裙子,还拿了孑颖的口红涂了一点在嘴唇上。 她走在校园里,秋高气爽,阳光灿烂。 可是,怎么感觉又是怪怪的? 从刚刚到现在一路走到计算机系,丁聆看到来来去去的人皆是形色匆匆的。 周围的同学都在不断窃窃私语的议论什么。看见了丁聆,审度的眼神里透露出了古怪的神采。 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丁聆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计算机系非比寻常的气氛,还有他们纷纷投掷过来的目光。 “发生了什么事情?”丁聆见到一旁就有两个人正在讨论便问道。 正在讨论的两个人看到是美术系大名鼎鼎的毕加索少女,忍不住古怪的面面相觑,犹豫了几秒才说道:“有人不见了,在传说中的303教室里找到了她的鞋,303教室这回又吃人了……” 丁聆:…… 是那个丢了小狗的学姐。 上一次她就哭诉她的狗消失在了303教室,一定是被吃了。当时出动了整个计算机的人力都搜找不到那只小狗的踪迹,一直到现在,连个尸体也没有。虽然单凭学姐一人的说辞,根本就不能证明,她的狗是在303教室里不见的,不能证明303教室吃了它。 但是上一回不见的是条狗,而这一回不见的却是个人,整件事情的性质就变得完全的一样了。 现在整个学校纷纷在传,是因为丁聆的那次私自的召唤,唤醒了303教室沉睡之中的恶魔。苏醒过来的恶魔,开始吞噬着这所学校的一切。那只小狗不过是开端,现在学姐也失踪了,校方发动了许多的人力去搜找都一无所获,除了303教室里那只带血的鞋,学姐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计算机系的同学已经搜找了一天一夜,警察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丁聆趁着警察还没到,现场尚且没有被封锁的时候悄悄的来到了事发现场303教室,如今这里已经有人负责把守了。 “同学,这里不能进来,请你离开!”一个守在了303教室门外的学长对丁聆说道。 丁聆连忙的对他拜托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去看一看里面,看一眼就走,真的!”说完就想往教室里面溜进去,却让学长眼明手快的一把揪住。 “不是,学姐人都不在303,你们守在这里也没用啊。然道真以为是恶魔吃人啊,你们也太荒谬了,尸体都没有呢,你们就真当这里是命案现场吗……” 丁聆被人丢了出来,心里各种的不服气。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就得想办法进去到303教室里看一看,她倒想要知道这些消失的人,究竟跟303教室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实在没有办法,到最后也只能让女王出马。 果然,女王一出场,就没有什么事情就搞不定的。 如今丁聆已经进到了303教室,这里十分宁静依然同往日没有区别。 “现在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都说是你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事情要是没有个说法,恐怕你这小祸害的名头是摘不掉了。”任孑颖抱着胸,在303里东看看西看看,一回头就看见丁聆正蹲在了某个角落里老神在在,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丁聆蹲在了面前是堆放着层层叠叠的桌椅的角落。这个303教室里所有的桌椅统统都是这样堆放在了角落,空出了中间的位置。而这些堆放在角落的座椅,层层叠叠的堆叠,角落里本身就容易造成视觉的错位和盲点。 她在某个椅脚上发现了几个不明的喷溅点,喷溅点渗进了椅腿木质的纹理里,呈现出了发黑的暗红色。 丁聆凑近了嗅了嗅,却发现这几个喷溅点太小,也嗅不出个什么来,不禁有些许的失望。 接着她又在地上蹲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走到了教室的其他角落。 这个教室十分普通,几乎用脚就可以丈量它的长和宽,要说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也根本显而易见,别说藏人了,这个教室就那么大,什么都一目了然。 人真的是在这里不见的吗? 证据是什么? “为什么消失的小狗和学姐都和303教室牵扯上了关系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在这里发现了属于他们的东西,并且上面还沾着血么?”丁聆搓了搓下巴,觉得这种关联性未免也太过牵强。 目击证人呢? 有没有目击证人? 否则怎么能够单凭几样带着血的物件就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肯定人就是在303教室里不见的?难道,仅仅凭着这里有个吃人恶魔的传说? “阿颖!” “嗯?” 丁聆问她:“你说,这里有监控器吗?” 任孑颖:…… 丁聆找到了保安室,监控室的保安告诉她们,旧教室里因为位置特殊,之前也发生过离奇事件,所以是装了摄像头的,而且为了安全着想,还装了不止一个。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的摄像头却频繁遭到了破坏,之前也调了几次监控,画面上居然出现了各种像鬼影一样的东西,它们遮住了摄像头,之后摄像头就坏了。 一开始摄像头损坏的事件,保安还会及时的报告给校方。但是自从视频里看到了那样怪异恐怖的画面之后,保安竟然相信一定是303的传说,是鬼怪们遮住了这些摄像头并且破坏了它们。 结果,一天下来丁聆一无所获。保安的说法,把这个事件变得更加的古怪和离奇。 难道摄像头真的是303教室里的鬼怪破坏的吗? 可是,它们为什么会想到破坏这些摄像头? 与时俱进? 妖魔鬼怪们终于也长了脑子,并且目的明确的找出了所有摄像头,还全部破坏掉了?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丁聆现在又要头疼了。 傍晚十分,警察的到来让氛围都变得紧张了起来,空气中都充斥着犯罪的味道。 他们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进行搜寻和排查,宿舍和303教室都拉上了警戒线,特别是303教室的警戒线外,凑热闹的学生们都快挤爆了。 “你说,这些警察会在学校里找到学姐的尸体吗?”任孑颖问道。 丁聆告诉她:“在没有找到尸体之前,谁都不能确定这是一场命案。” 任孑颖又问:“难道303教室里真的有吃人的恶魔?” 丁聆说:“万一不是恶魔,而是可以穿越时空的虫洞呢?” 任孑颖:哈哈! “啊,对了!”任孑颖想起了一个人来:“乐悠白呢?他回来参与这个案子吗?” 丁聆一脸疲惫的告诉她:“现在他人在外省负责缉拿一名在逃的罪犯。” 任孑颖:“他不是心理学研究生么,怎么又要抓犯人?” 丁聆:“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实习生,这些公安是不会白白放过这种技术性壮丁的。” 任孑颖:…… 从303教室里回来之后,丁聆就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论是吃饭,还是喝水,或者是在做其他的事情,她都在做各种的题解。 脑子总是有一些杂乱的思路,它们纷繁错乱,纵横交错,就像是被纠结成了一团的乱麻。 “消失的尸体、带血的物件、鬼影、破坏的摄像头、还有303教室……” 丁聆不禁喃喃道:“难道303教室里真的有恶魔,是恶魔吃了他们?” 学姐是计算机系的,出事的时候计算机系的所有人全都参与了搜找,还有上一次学姐的小狗失踪的时候,也是计算机系全体出动。 对了,如果说学姐是因为在303教室里失的踪,那么好端端的学姐又为什么要去303呢? 她既不是社团的成员,303又充满了禁忌,如果不是必要,她是不会一个人去到那种地方的。 难道这之中还有什么隐情 丁聆想到了去问问学姐的舍友和平常玩得好的朋友,结果脑子里才刚刚灵光一闪,就让任孑颖阻拦了去路,好心劝道:“丁聆,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在背地里说你是扫把星,我知道你冤枉,也知道你想要查出真相。但是毕竟人是真的丢了,这并不是什么侦探的游戏,那么危险的事情,你能不能别在插一脚了,自然有警察会处理的。” 丁聆迈出去的脚步突然僵在了半空里,她看着任孑颖,任孑颖也在看着她,半天丁聆终于叹了口气,把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又过了几天。 警察几乎已经翻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然而仍然一无所获。不但是在校园里,就连学校外面也都没有任何一丝线索。 他们排查了学姐的所有人际关系,一概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学姐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303教室的传说在这种时候越发的在校园里疯传了起来,原因是就连警察都无能为力,那么就一定是因为鬼怪。 这日天,在孑颖的劝说下,丁聆已经放弃了想要找到真相的念头了,只是偶尔的老神在在,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你要上哪里去?”任孑颖看见丁聆正打算要出门,桌上摆着她最喜欢吃的酸辣粉她竟然都没吃几口,便忍不住要多问一句。 “我突然想起来上回要去找季获的。”丁聆说。 “真的吗?”任孑颖越看就越觉得丁聆古怪。 “当、当然,我先去了。今天我非跟他说清楚不可!” 话才说完,丁聆人就出去了。 漆黑夜里,303教室此刻显得鬼影重重。 这里到处都被拉上了警戒线,看起来格外的让人感到不安。 丁聆再一次偷偷的跑到了这里来,她总觉得在这间空旷的教室里,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它就藏在人们视觉的盲点上。 丁聆正在这样想,突然黑暗之中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丁聆一阵心惊,慌乱之下,就想着要怎么把自己藏起来。 “别藏了,是我!”熟悉的声音让丁聆狠狠的停下了脚步,来人渐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丁聆看见来的人竟然是季获,这一刻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季获看见丁聆一个人来这里,脸色特别的不佳,不禁对她说道:“你就不怕撞上我是要被灭口的么?” 猛的那么一下,丁聆只感觉心惊肉跳,再看看季获这张沉在了阴影里的脸孔,突然发现,这个家伙总是出现在这里恐怕绝非偶然。上一次的“召唤事件”季获也是早有预谋的制作了“三头犬”然道…… 丁聆走到季获跟前上上下下各种打量,终于忍不住啧啧说道:“看起来也不是个变态吧。” 季获满脸无奈的看她一眼,说道:“我们换一个地方说吧。” 丁聆只能乖乖的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303教室,丁聆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对季获问起了问题。 “学姐失踪的时候你们计算机系是第一个出来搜找的吧?不单单这次,上次的小狗失踪也是你们进行的搜找?你也是负责搜找的其中一个吧?” 季获:“你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 丁聆感到有些心虚,连忙改变了话路,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当时在搜找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一点线索吗?” 丁聆留意着季获脸上的表情变化,却发现他始终都紧紧绷着一张扑克脸,好像看起来也没什么其他古怪的地方。 季获告诉她:“我们派出了一整个系的人,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那303教室呢?也没有什么古怪的吗?”丁聆连忙问道。 季获看着她,对她摇了摇头。 虽然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丁聆很快的却又重新振作了起来,“那她的舍友有说些什么吗?比如,她失踪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她本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和举动?” 季获显然是进行了一番思考。 只见他眉头紧锁,像是在回忆什么,说道:“好像一直都没有从丢狗的阴影里走出来吧。我们上次去她宿舍里的时候,发现她到处贴满了狗的照片。那枚狗牌也一直都放在枕头里。” “也就是说,学姐很有可能因为思狗成疾所以一直都在暗中调查狗狗失踪的真相,她一直都在寻找她的狗?”丁聆的眼神不禁豁然开朗:“会不会是因为学姐在找狗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才被人灭了口?凶手是故意将被害人身上的物件沾了血丢在了303教室,目的就是为了想要制造出,教室的吃人传说?” “证据?”季获反问她:“证据是什么?” “证据?”丁聆愣了一愣,刚刚还兴奋的情绪,现在又蔫吧了。“没有证据,现在为止,一切都只是猜测。” 不过丁聆很快的就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们当时都找了什么地方?那些地方真的都像他们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么?” 季获告诉她:“你可以问问警察,他们大概也把我们找的那些地方又重新的找了一遍吧。” 丁聆点了点头,说:“也是。” 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切都只能是猜测和假设。一切看似都很有可能,但一切又都没有证据。 “难道真的是303的怪物把人吃掉了吗?”事情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所以丁聆这回是真的累了。 突然丁聆又想起了摄像头上出现的鬼影,忍不住对季获说:“你知道在旧教楼里摄像头拍到了鬼影吗?” 季获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丁聆告诉他:“这些鬼影专门破坏摄像头。” 季获和丁聆面面相觑,丁聆俩忙点头。 紧接着他们一起偷偷溜进了保安室,季获利用了自己娴熟的技能打开了几个被破坏了摄像头,虽然里面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但是他们却看见了令人十分震惊的一幕。 之间摄像头的记录下,一群黑压压的东西不断的朝摄像头袭击过来,用身体用力的撞着摄像头啪啪直响,一下一下的不停撞,很快的,摄像头上拍满了血,画面一黑,就消失了。 “那些是什么鬼东西?”丁聆看着画面里头出现的东西,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季获五指挥舞,画面反反复复的定格,播放,定格,播放…… 一直到最后定格了下来,季获指着团黑影的某个较为清晰的部分对丁聆说道:“你看出来它像什么了吗?” “像什么啊?”丁聆忍不住凑近了仔细看,突然眼前一亮,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不就是……” 季获点了点头。 没错了。这些黑乎乎不断扑撞摄像头的鬼影,就是蝙蝠。 “可是,为什么这些蝙蝠要不停的拿自己的身体去冲撞摄像头呢?难道它们都像死吗?它们这是在集体搞自杀吗?”丁聆不解。 季获说:“那倒未必。蝙蝠身上的雷达足以让它们避开所有障碍。恐怕诡计就出现在了这里!” “诡计?什么诡计?” 季获摇了摇头说:“现在恐怕还不知道,不过它们冲撞摄像头蓄意破坏它,恐怕是因为这个东西里可能会有证据。给我一些时间,我想办法复原这个,到时候里面拍到了什么自然就会一清二楚了。” 303人口消失事件(中) 那天,许敏敏像往常那样带着她的小狗贝儿在傍晚的时候偷偷的出来散步。 学校里是不允许养宠物的,所以许敏敏一直为贝儿的乖巧感到十分欣慰。贝儿是她养了快十年的狗儿,在它还是软绵绵一小团的时候就让她亲手捧在了手上喂着奶嘴,转眼之间却都已经快要老了呢。 这学期回家的时候贝儿粘她粘得厉害,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它偷偷带来养在了宿舍里,幸好舍友们也特别宠爱它,一起瞒着舍监。 因为学校不能养狗,许敏敏也只能在傍晚的时候带着贝儿在旧校舍附近这样平常人就不多的地方散步。 这天像往常一样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许敏敏从小就学得一手特别厉害的国际象棋,当初她还是以国际象棋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水准被n大录取的。 旧校舍的301就是国际象棋的社团活动教室,许敏敏也偶尔会带着贝儿来这里同社里的几个朋友下两盘棋。 那天,一上来朋友招呼她过来开局,许敏敏兴致勃勃的坐了下来。几个回合下来,你来我往的正是双方对战正酣的时候,忽然隔壁教室传来了贝儿几声粗暴的狗吠。 狗吠声十分的暴躁仅仅只是吠了两声,紧接着突然又是一声凄厉的囔囔便彻底的没有了动静。当时正在隔壁教室里下棋的许敏敏闻声马上丢下了尚且下了一半的棋局,匆忙赶到那间传出贝儿激烈叫声的教室,正是那间303教室,可是教室却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 “等等,里面什么都没有?”丁聆连忙打断了季获回忆出当时许敏敏的口述。 “她难道不是说亲眼看见小狗溜进去了303就再也没出来了么?哦合着只是听见动静不是亲眼所见啊?”丁聆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重点,说道:“亲耳听见和亲眼看见可是不一样的,总有什么线索让她可以十分肯定小狗就是在303不见的吧,再说了她为什么那么肯定她的那条狗就是遇害了而不是跑掉了呢?” 季获很有耐心等着丁聆把问题全都问完,才接下去回答她:“因为她和那只狗感情深厚十分的依赖彼此。出事之后她周围全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它的踪影,并且许敏敏在宿舍里等了整整一夜也没有见到狗回去。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那只狗是不会丢下她的。” “那带血的狗牌呢?”对了,还有一枚狗牌。 季获告诉她,“你终于问到了重点。那枚狗牌并不是许敏敏在小狗失踪的当天就捡到的,而是失踪的第二天她又重新回到了303教室才发现的。” “所以她才会说小狗让303教室吃掉了这样的话,因为她认为是教室里的什么东西吃掉了她的狗,并且在过后吐出了它的狗牌?”丁聆试图揣摩出许敏敏当时的想法吃惊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以许敏敏在下棋方面的特长看来就说明她肯定不能是个脑残啊,看不出来竟然是个神经质和妄想症也是服气了。” “也不能怪她,毕竟那狗是她的亲人,受到了刺激难免想法会古怪偏激一些。”季获解释道。 “那既然如此,当时你们有调查监控么?”丁聆又问。 季获告诉她:“当时监控已经坏掉了。” 丁聆一听差点就坐不住了,连忙问道:“那你们没有追究么……”话才出口,丁聆这才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它之前曾经被某人弄坏过一次了。”语气中难掩失望。 可是仔细想想,却似乎又有悖论。 丁聆心有困惑却不得其解,这时季获却利用了自己娴熟的技能打开了几个被破坏了的摄像头,虽然里面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但是他们却看见了令人十分震惊的一幕。 这是一段在摄像头被破坏之前留下的影像资料。 在摄像头的记录下,一群黑压压的东西不断的朝摄像头袭击过来,用身体用力的撞着摄像头啪啪直响,一下一下的不停撞,很快的,摄像头上拍满了血,画面一黑,就消失了。 “那些是什么鬼东西?”丁聆看着画面里头出现的东西,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季获五指挥舞,画面反反复复的定格,播放,定格,播放…… 一直到最后定格了下来,季获指着团黑影的某个较为清晰的部分对丁聆说道:“你看出来它像什么了吗?” “像什么啊?”丁聆忍不住凑近了仔细看,突然眼前一亮,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不就是……” 季获点了点头。 没错了。这些黑乎乎不断扑撞摄像头的鬼影,就是蝙蝠。 “难道303教室里当真有鬼?是鬼怪指示了这群蝙蝠搞集体自杀?”丁聆不禁瞪大了眼睛。 季获却很快的打断了丁聆的耸人听闻,说:“恐怕是人为使用的诡计。” 丁聆:“何以见得?” 季获:“自己去看名侦探柯南的动画片。” 丁聆:…… 丁聆又说:“你这么清楚,还一眼就识破了,会不会你……你……” 季获抽出了这卷录像带,塞给了丁聆,告诉她:“看看这上面的日期。” 丁聆接过录像带,发现日期竟然是在她的“303召唤事件”之前? “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季获一一找出了相对应时间点的录像带,分别是303召唤事件之后、小狗失踪之前和小狗失踪之后。 “旧教学楼附近的摄像头经常被破坏,303召唤事件的时候我为了破坏摄像头,直接往里面浇了干燥剂,手法可比这个简单多了。早知道有人成天跟这些摄像头过不去,恐怕我也不会刻意去攒什么旺旺雪饼里头的干燥剂了。” 丁聆:…… 季获说得不知所谓,丁聆突然不能想象季获面无表情吃旺旺雪饼是个什么鬼画面? 丁聆抽了抽嘴角,听着季获仍然在继续,“你看这个……”季获打开了303召唤事件之后的录像带。 “这个……”又接着打开了小狗失踪之前的录像带。 “还有这个。”是小狗失踪之后的录像带。 季获一一打开,屏幕里的画面全都最后中断在了被整群的蝙蝠攻击,血糊糊的画面里。 “看到了吗,这说明什么?” 丁聆一脸不可思议道:“旧教学楼包括303教室一定有问题,有人正在刻意掩盖它的秘密?” 除了303召唤事件季获往摄像头里浇了石灰,一直以来旧教室附近的摄像头不断遭到破坏,恐怕是因为想要掩盖某个不为外人知道的秘密。 “所以,小狗贝儿和许敏敏恐怕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被人为的消失了?”丁聆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季获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的。”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到底是谁?他到底在旧教室附近藏了什么样可怕的秘密?” 丁聆突然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四周围,莫名有种阴森恐怖的气氛,在看看不远处半个身子藏匿在树木之中的旧教室,树影斑驳竟也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虽然从监控录像里没有能够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却至少肯定了小狗贝儿的失踪和许敏敏的失踪两者之间确实存在了必然的关联,有人在旧教室303藏了某个可怕的秘密,以及秘密的背后真的有这样一个神秘人物的事实。 这几日,警察仍然在进行大量的搜找,许敏敏至今任然了无音讯,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学校通知了许敏敏的父母,他们听闻了女儿失踪的噩耗哭得死去活来,天天的蹲在警察局里魂不守舍的等消息,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像是脱了人形似的。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自从303教室里回来之后,丁聆就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论是吃饭,还是喝水,或者是在做其他的事情,她都在做各种的题解。 脑子总是有一些杂乱的思路,它们纷繁错乱,纵横交错,就像是被纠结成了一团的乱麻。 消失的尸体、带血的物件、鬼影、破坏的摄像头、还有303教室…… “这之间总会有所关联,但究竟是什么呢?” 这期间,丁聆又独自一个人跑去了旧教室,特别是303教室再一次的里里外外全部都检查了一遍,旧教室附件也各种转来转去,鬼鬼祟祟的好几次都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但仍然都是一无所获。 丁聆还试图找到了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同志的电话,人家一听丁聆是什么热心市民要询问案情,直接就当神经病,挂掉了电话。 丁聆一开始还不服气,人家挂电话,她就各种打,结果反常的行为还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差一点点就要被当做犯罪嫌疑人抓回来审讯,任孑颖霸气护犊子的还把一群警察给骂了,幸好乐悠白及时给对方打了电话一通解释,这事情才算是完。 丁聆被拉到警察局了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垂头丧气的在回校的路上游游荡荡。 华灯初上的夜,斑斓迷离,却还不够繁华灿烂,恐怕是还不够夜。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还不能放松下来彻底享受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丁聆走着走着,一只摇着尾巴的柯基犬蹦跶着它的小短腿屁颠颠的一路小跑来到了丁聆的脚边,冲着她叫唤了两声。 它摇头摆尾的样子,蠢萌蠢萌的格外讨喜。丁聆看着心头欢喜,想要蹲下来逗逗它,结果下一秒这只柯基犬却凶相毕露,扑向了丁聆狠狠的将她撕咬成了一堆面目全非的尸体…… “啊……”一声惨叫,丁聆从床上倏然坐了起来。 她满头满脸的大汗淋淋,不断的喘着重重的粗气。 原来刚刚是她做了噩梦,梦里的小狗模样竟然格外的熟悉。 她翻开了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照片里的小狗贝儿,和梦里的小短腿柯基犬竟然一模一样。没想到竟然会梦见贝儿,不知道这梦境是否有所启示。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吗?”丁聆喃喃低语道。 303人口消失事件(下) “学姐,我就问几句,就几句。” “你还有脸来问我关于敏敏的事情,请你离开,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学姐,我真的就问几句。我真的……” “你到底走不走,你走不走!” “哇我……” 丁聆话都还没说完,就让对方粗暴的推了个踉跄,一个天旋地转丁聆仰着头下一秒就得摔了个四仰八叉出尽洋相。本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没成想关键时刻竟然峰回路转,让人眼明手快的一把抱进了怀里。 丁聆怯怯的睁开了眼睛,入眼就见到季获抱着她正在十分不耐烦的猛翻白眼。 “好险……幸亏有的你。”丁聆面颊泛红难得懂得扭捏娇羞。 季获一时不太习惯丁聆突然这副姿态,手一抖,差点就把她给顺手扔了,幸亏丁聆眼明手快的反手抱住了他。 两个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面前公然然的抱来抱去,让站在两人面前被迫成为照出了光辉的电灯泡的某学姐十分尴尬。 “对了!”丁聆见到了季获就突然想起来大家都是同一个系的,必然要好说话一点。 连忙给季获使了个眼色,季获平常看起来半死不活呆头呆脑的,竟然反应神速,立刻对丁聆的暗示心领神会,马上抬起头来,目光直视面前的陌生女同学,对她说道:“同学,我有一些关于许敏敏的事情想问一问你,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么?”说这话的时候季获显得格外紧张,神情踞漠的抓着丁聆细瘦的小胳膊,捏得丁聆憋着一张小脸乍红乍白。 季获是他们计算机系公认的男神大魔王,平常十分高冷孤僻,从来不会主动和哪个女生说话的,如今难得的主动开口,吃惊之余,也终于是松了这个口。 那位计算机系的学姐终于点了头,说:“好吧。” “你们想要问什么就直说好了。”画面一转,他们三人坐在了某休闲屋里。 “我想要知道许敏敏在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丁聆一上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学姐名叫陈沫河,是许敏敏的舍友,平常关系不错,也很宠贝儿,现在面前坐着的丁聆是整个事件传闻中的始作俑者,这让陈沫河对她没有一点好感,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一直到服务生端来了饮料,这才打破了沉默。 “谢谢!”陈沫河拿起了吸管,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一边默默的低头回忆。 “自从贝儿失踪之后,敏敏一直沉浸在伤心里没有办法走出来。对她来说,那只狗陪伴着她长大,就同她的亲人一样。贝儿失踪的时候,所有人都出去找遍了,都在告诉她狗没了找不回来了,可是敏敏仍然不肯面对现实,她几乎天天都要去到303教室附近徘徊,总是在幻想着贝儿会突然从某个地方突然跑出来,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丁聆见到陈沫河一脸伤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随口就来了一句:“节哀顺变!” 陈沫河:…… 季获连忙接着问道:“那许敏敏出事前的那几天也去过303教室吗?她有没有出现什么比较古怪或者比较反常的地方,她有没有同你说过一些关于303教室的事情?” 如果许敏敏的失踪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么她在失踪之前一定会出现一反常态的表现。 可是陈沫河细想下来却摇了摇头,“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表现吧。如果硬要说是有的话……” “是什么?”丁聆连忙问道。 陈沫河仔细的回想:“那恐怕就是敏敏失踪前的几天似乎开朗了不少,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出事那天她好像是要出门跟什么人约会,所以特地的穿了裙子,还稍微画了妆。” 陈沫河连忙说道:“这个线索我之前也告诉了警方,他们也看过了学校出入的监控证明了敏敏失踪当天确实离开了学校。” 这个线索对于丁聆和季获而言始料未及,忍不住两人面面相觑。 “那你知道许敏敏那天出门是去约会什么人吗?” 陈沫河摇了摇头。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围绕着303教室展开的调查,却忽略了其他可能性,然而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究竟是从何而来? 追寻于出处,恐怕仍然还是因为303的传说,还有……在303教室里留下的那只属于许敏敏的带着血的鞋。 事到如今,已经很明显了。 这解释了幕后神秘人为什么要频繁的去破坏旧教室附近的摄像头。 也解释了为什么对方可以让许敏敏对他毫无防备,甚至出去约会。 约走许敏敏的人恐怕是一个她相当熟悉的人,这个人不是网友,也不是什么亲戚,更不是校外之人,而且此人极有可能正是那个隐藏于暗处的犯人。 他可以自由出入学校,在摄像头之下,进进出出的学生之中,他不过是平平凡凡中的一名。出去的时候没人在意,回来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关注。 他可以轻易的出现在许敏敏的身边,取得她的信任,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攻击她,并且拿走她的一只鞋,放入303教室,炮制了一出耸人听闻的魔鬼诅咒吃人事件…… 没错了,能做到这些的人,一定是许敏敏极为熟悉的人,而且这个人就在学校里,在我们之中。 告别了陈沫河,丁聆和季获,各怀着心思的两人走在了一起。 季获一路走来都十分的沉默,虽然平常他也几乎是不说话,可现在在丁聆看来却似乎心事重重。 丁聆偷偷的看瞄了他几眼,忍不住开口问道:“究竟会是什么人,你心里可有怀疑的对象?” 季获倏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丁聆说:“没有。” “真的么?”季获的回答过于干脆,几乎不假思索,不禁想让丁聆再一次的确认一遍。 季获避开了丁聆投掷而来的审度的目光,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回到了学校里,“我先走了,还有些事情。” 丁聆对于季获总是这副不冷不热的调调似乎习以为常,点了点头,正当两人准备的分道扬镳的时刻季获却叫住了她,说道:“喂,这事情你以后别管了,挺危险的。” 丁聆愣了两秒之后,对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季获向来都是自己走自己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可是今天季获却破天荒的站在那里目送丁聆回宿舍。 丁聆走三步一回头,季获就站在那里。再走三步再回头,季获仍然站在那里,似乎非要亲眼看见她回到宿舍才会安心似的。 “丁聆!” 路上碰见班里同学同她招手,丁聆笑盈盈的上去就同人家攀聊,闲话了几句再去看原来那个地方,季获早已离开。 这下丁聆连忙打发了同学,跟了上去。 丁聆悄悄的跟踪季获,想要知道他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啧,别以为她丁聆没看出来。这季获虽然脑子好用,但是却并不擅长说谎,有什么心事都要写在脸上,想藏都藏不住。 当他们推断出犯人很有可能就是学校里的人的时候,季获立刻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错愕一闪而过,紧接着眉头深锁陷入了思考当中。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其实,谁都能看出来他恐怕已经知道了什么,犯人很可能也是同他认识的人。 丁聆尾随着季获,跟着他发现竟然又回到了旧教室附近。 这回季获没有去303,只是在附近一处林子里走来走去。 季获在那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就要抬头往上看一看,似乎是在确定什么方位。他一路仰头一路看一路朝后退,直到站稳了脚,又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了起来。 紧接着他把视线放在树丛的某处,弯下了腰开始摸摸索索…… 丁聆在一旁目睹了季获一连串怪异的行为,正当困惑的时候却又看见消失的季获重新的从树丛里站了起来。 他神色古怪,眉头紧锁,恐怕情况同他的疑惑有所出入。于是他又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又去了别的地方。 丁聆跟着季获一路去了好几处地方,除了一开始的旧教室后面的小林子之外,其他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但是他仍然像个梦游症患者似的,一路的走,一路的驻足。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丁聆见他这一路怪异的举止脑袋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终于,从白天跟到了天黑,丁聆跟着季获几乎跑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一直到季获一无所获终于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宿舍,丁聆才从暗中走了出来。 这一路跟来还要小心翼翼的躲着不被发现还真的是个技术活,幸好季获只要一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就仿佛把周围所有东西都给屏蔽了一般,否则就凭丁聆这破跟踪技术分分钟就得让人发现。 不过这一天下来,丁聆跟着季获满学校的瞎跑终于是看明白了他的意图。季获所走过的每一处地点恐怕都是当初他们寻找小狗贝儿的地方。 “原来季获竟然发现了啊?”丁聆恍然大悟。 小狗贝儿失踪的时候,出动了那么多人去找都找不到。活不见狗,死不见尸,离奇消失的事件让校园传说更加蒙上了神秘恐怖的色彩。然而小狗贝儿当真是凭空消失了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雁过必然留痕,更何况是那么大条狗子了。这其中必然有人在撒谎,目的就是为了要掩藏小狗的尸体,能够做到这点的,就只能是当时搜找小狗的成员里的其中一名,而最初的搜找成员,全都是季获班里的同学。 这样也就能够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整个学校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小狗贝儿,也同样可以解释许敏敏为什么会对犯人不设防,轻易的就同他出去约会,因为犯人同他们十分熟悉极有可能是同他们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 刚刚季获这样满学校神经兮兮的乱转,恐怕是在回忆当初整个寻找小狗贝儿的全部过程,他们班里的每一个同学寻找过小狗的路线,和负责每个搜找区域的同学的姓名…… 丁聆一不小心思维就被季获带着节奏的一路跑,猛地一下差点就窒息了。 “神经病啊。”丁聆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却又忽然得到了一些思路,连忙往回走,再度返回了303教室。 这还是从季获的身上得到的启发。 她开始回忆季获同她说的,小狗贝儿失踪当天发生的情景。 丁聆站在303的走廊外面,她把自己想象成了那条有着圆滚滚的大屁股和小短腿的小柯基贝儿…… 校园篇终章(上) 贝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敏敏,早已认定了这个小主人。小时候的记忆里小主人并不像其他的女孩那样爱笑,但是却特别的安静和温柔。 爸爸妈妈都特别严格,每天都要求小主人做题,打谱去棋社下棋,上各种补习班,小主人天天都很忙。不过虽然小主人总是没有时间,可是只要它开开心心的跑到小主人的脚边她总是会将它抱进自己的怀里,抚摸它,跟它说话,问它是不是又淘气。 贝儿作为女生,心思也同样细腻。一直都乖乖的陪伴在小主人身边,在她忙碌的时候尽量的不去打扰她,自己去玩耍…… 那天小主人带它去散步,这里是它经常来玩耍的地方,这里有几个和小主人一样喜欢下棋的伙伴。 贝儿看见小主人笑眯眯的坐在了摆好的棋盘面前,它就知道,自己的玩耍时间到了。于是它迫不及待的要去走廊溜达,要去追小蝴蝶,还得接着把上次没有画上的地盘早早的去做标记…… 丁聆跟随着贝儿的脚步一路走去,一直到贝儿溜进了那间303教室。 这间教室也很普通,不过特别宽阔,显得自己的地盘特别大。 小狗贝儿十分得意的开始在这里撒尿圈地盘,突然,它听到了某种异常的声音…… 丁聆想了一想,认为除了可以听见的声音,还有可以嗅出的气味。 于是,身为动物敏锐的直觉,贝儿冲着某个方向开始狂吠。 声音和气味让贝儿感应到了危险,让它变得暴躁不安了起来,它开始爬上了某个凳子,跳上了某张桌子,再然后…… 再然后它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叫声,303教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当许敏敏寻着狗叫声闯入303教室之时,教室里早已空空如也。 丁聆如今正站在窗户边上低头看着窗台下面的某处。 “这又合理的解释了小狗贝儿为什么能在几短的时间里消失无踪了。”因为是它发现了什么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完成了瞬间消失在303教室的诡计。 “贝儿贝儿,你在当时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这样乖巧温顺的狗狗会发出这样暴躁的叫声,甚至不惜冲出窗台?”丁聆正试图同贝儿跨越了空间进行对话,然而结果自然是得不到任何的呼应,只有眼前窗台外面空荡荡的风景…… 丁聆还发现,虽然这里是303教室,但旧式的楼房层距较小,说是3楼,其实就是小二楼,狗从这里跳下去并没有难度。它之所以从这里跳下去之后便立刻没了踪迹,说明,当时犯人就在那里,那个位置,赫然是刚刚季获站着的那个偏僻的小林子,从下往上看,看见的正好是303教室的窗台。 刚刚丁聆正是因为季获的这个动作,得到了启发。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犯人就在那里,那么从窗户跳下去的贝儿在第一时间里就已经遭遇了不测,犯人同时听到许敏敏呼唤贝儿的声音,他需要立刻离开那里,或者…… 或者他根本不需要离开那里,只要在许敏敏前来询问贝儿下落的时候,对她说上一声:“没看见。”就能轻易的获取信任,让许敏敏去别的地方找狗。 让狗不叫的办法特别简单,打死就行,但是犯人打死了狗却不会带着死狗到处走。况且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能比这个隐晦鲜少人来的小树林更能藏东西呢? 犯人把打死的狗就地掩藏了起来,直到许敏敏哭诉狗不见的时候,犯人又混进了找狗的队伍里,只要他像上次那样假意来到这里找一遍再告诉大家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么小狗的尸体就没有人可以发现。 丁聆想到这里,虽然有些胆怯,却仍然下楼来到了小树林里。她四处找了一遍,终于找来了一把趁手的工具,她开始在小树林里四处摸索,敲敲打打。 只要她从这里找出证据,季获就能够找出当天负责搜索这块区域的到底是班里的哪一个同学,他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只要她从这里挖到小狗贝儿的尸体,犯人的身份就可以随之曝光…… 丁聆一边在小树林的挖土,一边莫名兴奋的狂想。 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一转眼,丁聆已经累瘫了趴在了地上。 她几乎要把这一小块地全都挖烂了,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然道是我猜错了?”犯人根本就没把小狗贝儿的尸体藏在这里? 丁聆不信这个邪,接着爬起来吭哧吭哧的各种铲土,这里除了有好几处泥土格外松动以外,当真是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好一会儿,丁聆终于彻底的放弃了。 “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丁聆不认为犯人还会想出什么更复杂的方法去藏匿一条狗的尸体,况且越是简单的方法越容易降低出错率,越简单的诡计才更容易让人意想不到,所以犯人根本不可能舍易求难。 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突然丁聆灵光乍闪,赫然想起来许敏敏失踪,警察已经来过这里进行了全面的搜找,倘若让警察找到了小狗的尸体,那么犯人的身份恐怕就会随之曝光,所以犯人一定早早的就把小狗的尸体从这里转移了才对。 上个礼拜一连下了几场大雨,无意之中也帮助了犯人掩盖了这里曾经挖掘过的痕迹。 忙活了一整个晚上,丁聆累得一回宿舍倒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又梦见了那只屁股浑圆又有小短腿的柯基犬贝儿,梦里它再一次扑向了丁聆,凶恶的将她撕咬成了一堆血肉模糊…… 第二天清晨,丁聆从睡梦中被吓醒了过来。 女王大人早就已经洗掉了面膜开始对着镜子化起了妆。 “今天早上拿破仑的课,你自己看着办啊。”女王大人一边画眉一边说道。 丁聆疲惫的打了个呵欠,咬了咬牙这才爬了起来。 随便洗漱了一番,丁聆同任孑颖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饭。许敏敏失踪事件才不过几天,就已经鲜少有人议论了,这一片宁静的早晨悠闲而安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丁聆一面喝着稀饭一面神不守舍的想着事情,一旁任孑颖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跟她说道:“虽然起初大家都在传303是因为你的关系,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刑事案件,跟你没有关系,咋们能不能好好上课别在拿自己的命去干些危险的事情行么?” 丁聆这种时候仿佛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听到了任孑颖传来的声音,缓慢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说:“可是我想要找到真相。” 任孑颖:…… 丁聆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先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季获。毕竟昨晚上挖了一夜的土都没有挖到什么东西。丁聆这回可是学乖了,没凭没据的事情她就不说了,否则昨晚上跟踪季获这种事情岂不是要拆穿? 人家昨晚上还特意警告她别在插手,结果前脚刚走,后脚她就自己一个人抹黑去了303挖土了。 丁聆又不傻,要真让季候知道自己又偷偷跑去搞事情,他肯定得瞪死她。丁聆才不想自己挖坑给自己跳,所以往后的事情还得先靠自己,除非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 可是问题又来了。 如今没米没盐的怎么下菜? 丁聆上着拿破仑的大课,支着手,托着腮,在本子上一整个早上都在写写画画。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全都是猜出来的,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虽然他的身份很可能是计算机系的某个学长,范围也缩小到了一个班就那么几十个人,但是现在单凭自己的能力,想要拿到个班级成员名单恐怕都不容易,还得想办法让他们配合她排查,那更是难度上天。 丁聆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季获。“也不知道季获现在正在干什么?” 从前有事没事就能见到他在眼睛里晃来晃去,觉得只要看到他就觉得特别烦,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没看到他,脑子里就会莫名其妙的自动跳出他的脸。 丁聆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可不是春天,还不到发花痴的时候呢。 这时候丁聆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于是她一下课就直接奔出了学校,闯进了警察局。 刑警队的老大姓仇,大名仇千山。人也跟座山似的,高大威猛,棱角分明,脾气更是又硬又难啃。 上回丁聆天天装成热心市民打电话骚扰他的时候,要不是看在乐悠白的面上,仇大队长早就铐子伺候,把人关进拘留所里面学点乖了。 结果没想到,这才几天,丫头居然又杀了回来。 “不是,我说丫头,咋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好吗?再不然你谈谈恋爱,这个年纪也没白活啊?干嘛非要来警察局找晦气?”仇千山真的是一见到丁聆就头疼,这姑娘真的是就跟嗡嗡嗡的苍蝇似的,一闻到屎味儿就没玩没了。 然而这回丁聆是有备而来,她仅仅用了一张画就堵住了仇大队长的嘴。 “这是什么东西?”仇千山把画从脸上撕下来,拿近了一看,上面画出来的人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乐悠白托我帮他画的东西,麻烦你帮我传给他。这是你们现在正在追查的那个跨省大案的犯罪嫌疑人,通过乐悠白的人物侧写画出来的,不夸张的说人物的相似程度可以接近九十。” 仇千山这才想起来,这画像竟画的是身背八条人命的在逃犯。忍不住怒道:“乐悠白你个混蛋,怎么能随便透露案情。” 丁聆得意洋洋:“你们现在发布出来的通缉画像恐怕是他二十年前的证件照了,我现在给你们更更新,不客气。” “你……” 前一秒还在得意,后一秒仇千山就让人来把丁聆丢出去。 “不是你们警察怎么还能卸磨杀驴呢,当初可是乐悠白嫌弃你们的电脑合成求着我画的……”丁聆被两个大汉架起来就往门外拉走,喊得嗓子都快哑了那仇大队都不为所动,情急之下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大喊道:“我有关于许敏敏失踪案的线索……” 话音刚落,仇千山过来一把揪起了丁聆,瞬间就让她整个人都离开了地面至少十公分。 仇千山咬牙切齿道:“什么线索?” 丁聆吞了吞口水:“咋们能不能小小的信息交换一下?” 仇千山斩钉截铁:“不可能!” 校园篇终章(下) 丁聆自己也知道,来找仇千山要线索简直就是以虎谋皮,根本就是来送死的。 可是这可比自己一个个去找名单去调查省事多了,虽然难度系数等级异常的大,但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总得试一试的。 仇千山如今面色阴沉,多年来的刑警生涯让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十米开外都能把小孩吓哭。 “说,你都找到了什么线索?”仇千山问道。 “我想要看一看你们之前排查许敏敏交际网的笔录!”丁聆开始同他谈起了条件。 仇千山:“不行。” “那我想看许敏敏失踪前后的监控录像。”丁聆又退一步。 “不行。”在仇千山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 丁聆仍然还不死心,但是直接就让仇千山打断了,“不是,我说妹子,麻烦你认识清楚你的身份,你不是警察,破案抓凶手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懂吗。你爹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别总趁着活蹦乱跳的时候不珍惜老想着去找死。要不是看在乐悠白那逼货的面子上,我都不会跟你这么多废话,所以别想着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来挑战我的耐性懂吗?” 仇千山又是威胁又是恐吓,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一言不合随时都能拿枪崩了你似的。 丁聆在他面前提心吊胆,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直接就被劝退了。 看来,想从这位大佬这里要线索是不可能了。虽然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可是这种直白粗暴的拒绝还是让丁聆很挫败。 丁聆满脸失望的起身打算告辞,临走之前也没忘记跟刑警队的哥哥姐姐说了句:“对不起,给你们添了麻烦”。 仇千山就算是再刚硬的汉子,看到这样精致可爱的萌妹子垂头丧气的也免不得和颜悦色了许多。 结果临走之前,丁聆无意中的随意一瞥,桌子上搁着的东西竟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丁聆连忙一把抓起桌上搁着的东西,狠狠的贴在眼前看了个仔细,发现这竟然是一张n大的监视摄像头布控图纸,上面标记出了整个n大所有摄像头的位置。 “喂,我说你有完没……” 仇千山话没说完,丁聆就指着布控图上的几个用红笔画圈并且打x的地点问道:“这几个打x的是什么意思?” 仇千山一把夺走丁聆手里的布控图纸,不耐烦道:“赶紧走。” 这回丁聆却也同他倔上了,说:“你告诉我那几个打x什么意思我就立刻马上消失在你面前,都不带停顿的。” 最后,为了能让这眼前这个事儿精姑娘赶紧走,仇千山终于无可奈何的同她说道:“就是这几个摄像头是坏掉的,可以了吗?” 丁聆重重的点头,说:“可以,我滚!” 丁聆说完,比了个ok的手势,二话不说犹如一道疾风立刻马上消失在了门口,整得一屋子人摸不着头脑。 丁聆走出了警察局,便急急忙忙的往学校赶。她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现在估计季获会在他们教室里吧,丁聆这样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季获呢?”一班里的人见到突然闯进来的丁聆,全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最后还是施罗珊走到丁聆的面前,同她问道:“学妹有什么事要找他吗?” “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想要找他当面说。”丁聆说道。 “他不在。”施罗珊说道。 “那你能告诉我他的手机号码么?我真的有事找他!” 这回施罗珊对她笑而不语。 于是丁聆朝天翻了记白眼,“算你狠!” 撂下狠话,丁聆离开之前还不忘顺带的看了一眼这班级里的每一个人,看完之后扭头就走。 “求人不如靠自己,我自己去。”丁聆一路上都在愤怒的疯狂吐槽,手里却没有闲着。她拿着随身携带的小画本凭着记忆开始默写出刚刚在警察局里看见的那张布控图纸上出现x的探头编号。 她思路清晰的列写出了整整一排的监控探头编号,然后将属于旧教室范围区域的探头一一删掉,剩下来的那几个地方被她重点圈了起来。 没错,假设破坏摄像头是犯人的惯用手段,那么这几个被重点圈起来的地方,其中一个,很有可能就是犯人重新转移小狗贝儿尸体之后的埋尸地点。 如果之前的所有假设都是以小狗贝儿的消失为切入点,那么一切问题都将在找到小狗尸体之后迎刃而解。因为它是这整个事件最初的源头,并且更是整幅案件拼图里最重要的一块图案。 现在搜找范围再度缩小,丁聆只要从这几个地点一一进行排查,一旦找出了小狗尸体,那么就可以证明丁聆之前所猜测的没有错。犯人就在刚刚那间教室里,是混在里头的其中之一。他杀了小狗贝儿,为了掩盖真相破坏监控探头,埋尸,移尸,制造校园恐慌,甚至杀害了许敏敏…… 丁聆先是来到了公共校道上的某个位置,仰头看了看摄像头对准的方向。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她发现这里人来人往,附近也都是路灯,长长的一条油柏地,要是真有什么东西想藏在这里,只怕很容易就被发现了吧。 犯人一定不会这么蠢。 接着丁聆又找到第二个探头损坏的位置,这里是中央球场的一隅,虽然周围也都是绿化植被看似挺适合藏匿些什么东西。但奈何这种地方白日里一群男生在这里踢球,到了晚上这里就是男男女女恋爱谈情的约会圣地,也不是适合的地方。 丁聆来到了第三处地点,这里是教务处办公楼后面的一处角落,杂草没过了脚踝,参天的树荫,树叶落了一地。 这里同旧教室后面的那片荒地颇为相似,都是偏僻冷清鲜少有人在意的角落。这样有植被有泥土的地方的确十分适合藏个什么东西。但是…… 丁聆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灯火初上的样子,教导员、老教授……他们的身影隔着窗户上虚掩的玻璃都能看到影像晃动。 这个地方一整栋办公楼里都是老师,就连校长办公室也在其中,犯人要真在这里挖土埋尸,还得承受会有教授、老师、甚至校长……突然站在窗户上眺望风景,的各种风险,也是大大的降低了这里的可能性。 不过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丁聆拿着小锹子在这里敲敲打打,挖土挖了不到五分钟,头顶上就传来了喝止的声音,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老教授站在窗户边上冲着她严肃的喊道:“楼下的干嘛呢?” 丁聆连忙乖乖的收起了工具,一边赔不是,一边赶紧跑。 离开之后,丁聆又寻着探头位置去了其他几个地点,都不太符合。直到她找到了最后一处,学校后山的壮士坟。 学校的后山原本便是鲜有人来的罕迹之地,几年前校方也曾经打算开发这块地方,已经掘土掘了一半,都被叫停了下来。原因是后山上有座壮士坟。 壮士坟的来历可以追溯到清朝,根据石碑上面刻满的生平来看,这里埋着的是五位抗击倭寇的无名壮士。他们为了保护百姓与倭寇经历了一番殊死搏斗,最后更是用炸.药以最惨烈方式同侵略者同归于尽。 百姓为了悼念大义舍身的英雄壮士,便为他们修葺了这座衣冠冢,上面刻上了他们的事迹以示纪念。 丁聆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后山,此时已经过了黄昏,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月亮也早已显露出了行迹。 她看了看这周围有些坎坷危险的地貌,壮士坟耸立在她头顶大约两米处的小土坡上面。 如今天色渐暗,丁聆孤身一人在这个荒凉罕迹的后山,头顶上还悬着一座坟头,无论怎么样都令她十分不安。 她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她应该让季获和她一起来的,两个人一起至少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丁聆抓着手机,事到如今才赫然发现,自己跟季获是真的不熟,她甚至连对方的手机号都没有。 想要打给孑颖,号码都摁出来了,可到了最后一步,还是又把它给删掉了。要是女王大人知道她又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恐怕是会兴师动众的带上一群人帮她五花大绑带走吧。丁聆如今只是想要找个帮手,又不是要找绊脚石。 算了,还是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上好了。 于是她来回深呼吸了几下,就开始干起了活来。 她拿着铁铲到处敲敲打打,在那些树丛之类的边缘地带寻找是否有泥土松软的地方。特别是摄像头监控范围内,这几个犯人大有可能用来藏东西的地方。 这里真的是太适合藏东西了,周围的环境还有壮士坟都决定了平常的时候不会有人来这里。可是,这么大一片地方,犯人会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呢? 丁聆到处敲敲打打了一圈下来,累得大汗淋漓都没发现这里的泥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看看这周围在黑夜里鬼魅重重的样子,当真是硬着头皮了。 有些沮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休息,丁聆将手里小铲子随手一扔,态度就不耐烦了起来。然而越是心态要要崩,丁聆就越是在告诫自己得冷静下来。 后山这么大一片地方,靠她一个人用一把小铲子就要挖遍每一块地方,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行再这样下去了,我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办法。”丁聆一边抹汗一边东张西望。 突然莫名的感觉到后背脊梁骨凉飕飕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偷偷观察她似的,冷不丁的倏然回头…… 只见背后一片漆黑的荒山野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丁聆一颗悬着的小心脏,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她坐在一旁的小土堆上,盯着某一处地方开始思考了起来 。 你说,那些警察当初来搜查的时候,有没有找过后山的地方? 如果,犯人将狗尸从旧教室附近的那块地方提前转移到了后山,为了躲开警察在后山的搜找,他应该要怎么做?他会把尸体藏在什么地方才能成功的避开警察的搜找? 丁聆挠了挠脑袋,又觉得好像也不太对。 毕竟警察在学校里找的应该是失踪的许敏敏,而不是许敏敏的狗,即使在这里找到了狗,对于犯人而言似乎也受不到很大的影响。 不过,如果找到了狗,是不是同样也会引起警方的注意。从而把许敏敏的失踪事件和小狗贝儿丢失事件进行关联? 那么犯人为了避免因为这条狗的尸体曝光从而吸引了警方的注意,那么犯人一定会尽量的藏好尸体。 所以如果我是犯人的话,在这后山之中要将这条小狗的尸体藏在什么地方才能够在警察的眼皮子地下不被找到呢? 丁聆在有了这样的想法的同时,忽而脑中灵光乍闪,目光全部聚焦在了这暗夜中的一处。 她仰视35度角的某一处,正是小土坡上的壮士坟。 没错了,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壮士坟更能藏东西,明明就在眼前却可以丝毫不引人注意的? 这座壮士坟据说建于清代,里面埋着的是五名抗倭英雄的衣冠冢,原本只是一个小坟头,又经历二次的修葺才直到了今天。丁聆围着这座壮士坟来来回回转了四五圈,细细琢磨一番之后发现壮士坟年代久远现要将它挖开往里面藏些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况且里面还只是衣冠冢。 丁聆开始试着小心的挖开一旁的土,动手之后竟然发现这里泥土松动似乎是真的有人曾经挖开过一般,这让她不禁加快了挖掘的进度。 她兴奋地挖掘了一波,突然五指像是触碰了某个东西,吓得她触电一般的收回了手。带她稍稍冷静之后,才敢小心翼翼去将那东西挖开,拿着一直小木棍去将它从里面挑出来。 “啊!”待丁聆看清楚自己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连滚带爬退得老远。 那竟然是一袋用保鲜膜一团一团捆起来的狗尸。那尸体已经严重的腐烂,在一层一层的保鲜膜里,化作了一滩黏糊糊的膏状体。 丁聆被眼前那恐怖的东西惊吓得毛骨悚然,抑制不住胃里汹涌澎湃的翻绞,头一偏就肆无忌惮的吐了起来。然而在她猛烈的吐过之后,却还是强忍着恶心往洞口里凑,拿着小木棍竟然接二连三的从洞里挑出各种不同的动物尸体,它们全都让人用保鲜膜捆成了一团一团,高度腐败之下除了头部已经不能分辨。 “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丁聆尚且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忽然只感觉全身僵硬背脊发凉,一团黑影悄悄的爬上了丁聆的后背,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她盯着地上的那团将自己罩住的黑影,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住了。 这一刻里丁聆追悔莫及,只要她当时听上一句劝,不管是孑颖也好,季获也好,就算是那个刑警队长仇千山的也行……为什么自己就不听劝呢…… 丁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她的身体突然一阵下坠,让人重重的推下了土坡,一头撞在了尖锐的石块上。 丁聆的脑袋传来一阵钝痛,温热的血液瞬间迷住了她的眼睛,闷哼一声失去了意识。 黑影站在高高的土坡上,俯视着摔在坡下不知生死的丁聆,隔着镜片闪动出冰冷的寒光。 他见到坡下面的丁聆的手里握着手机,刚刚最是危急的关头她竟然拨通了110的报警电话,电话不断传出来:你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夜色里手机屏幕闪动的盈盈白光,隐约照出了犯人的一丝惊惶快速的自眼底一闪而过。而恰恰又是此时黑夜里突然亮起另一道闪光,惊得黑影伸着胳膊遮挡不急,满脸错愕的回过头,露出了他的真容:“怎么是你!” …… 丁聆趴在地上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了尖叫声和几近绝望的哭泣声。待她的肢体渐渐的恢复了知觉,强烈的对生存的渴望让她一心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 她将那些哭泣声,挣扎声抛弃在了脑后,那样抽噎着难堪与耻辱的饮泣声中,正在一声一声的呼唤着:“季获……季获……” 丁聆如行尸一般的行走,身后那一声一声对着手机哭泣、呼救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越发的变得缥缈而虚幻。 季获啊? 丁聆侧着头不禁皱起了眉,她还没有同他正正式式的表明自己的心意,甚至他连自己叫什么恐怕也还不知道吧。 “我还没有跟他好好介绍过自己呢,季获啊,我叫丁聆……” …… 第七十七章 事件的第二天,任孑颖发现丁聆满头是血的躺在了宿舍的床上。脸色惨白一动不动,鲜红色的血染红了一整块枕头,触目惊心,画面十分惊悚。 那是一个让整个女生宿舍都鸡飞狗跳的清晨,救护车一路鸣笛直接开进了宿舍区将丁聆抬进了担架一路送去了医院,送进了急救室。脑骨轻微骨折,出现血肿……待丁聆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丁聆醒来之后竟出现了部分记忆力损伤的情况,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似乎连自己叫什么都记不太清楚,她想不起受伤的那个夜里自己遭遇了什么,可能是因为遇到了袭击,可能仅仅只是因为摔了一跤…… 还有在丁聆昏迷的期间里,学校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许敏敏的尸体被找到了。 就在丁聆出事之后,跨江大桥下惊现一具浮尸。虽然尸体被长时间浸泡,出现了肿胀和腐烂现象,但是警方仍然通过身体特征的比对确认出死者正是失踪了多日的许敏敏。 法医在许敏敏的胃部残留中检测出了某种抗抑郁药物的成分,在大桥的监控录像里,警察看到了只有许敏敏一个人出现在了那里,当时她的身边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人物,只见她一个人在桥上徘徊,最后终于是跳了下去。 警方通过调查,发现许敏敏由于长期的精神压力过大,一直都有服用抗抑郁药物的情况。由于连续两年冲击特级大师失败令她在即将面对的国际赛变得格外紧张,在加上爱犬的失踪这更令她感觉到了沮丧和无助。 于是种种线索显示,警方最后确认了许敏敏系属于自杀。 然而身在病床的丁聆在听过了孑颖对整个许敏敏自杀案件的讲述之后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她认为整个案件有几处难以解释的地方: 首先许敏敏的小狗到底为什么不见了,狗和猫不同,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狗是不会丢下主人不管的,那枚带血的狗牌就是很好的暗示。 其次就是,既然警方已经确认了许敏敏是自杀,并不是那些怪力乱神的原因,那么303教室里留下的那只属于许敏敏的鞋又是想要说明什么?鞋是什么时候留在那里的,是失踪之前,还是失踪之后? 还有,许敏敏失踪当日到底出去见了什么人,为什么约会对象至今没有现身,如果不是有什么原因为什么许敏敏从失踪到现在这个人都没有站出来主动去跟警察说明当日的情况? 丁聆当时在医院里尚且还缠了一脑袋的绷带,就开始针对许敏敏事件进行各种分析,结果想了一半脑袋就疼了起来,天旋地转的还各种想吐。 于是任孑颖是真的服了她了,都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都还依然不消停。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的头到底是怎么摔破的,你是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任孑颖再一次不死心的确认。 丁聆总是不能去想这个的,只要她企图去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由来的就会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手上沾惹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就连空气里都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让她忍不住要倒胃口…… 任孑颖见她一脸茫然和无措也只能失望。 “那你还记得季获吗?”任孑颖又问。 丁聆张着嘴,仍然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这回任孑颖算是彻底死心了。 一直到某一天,仍旧是丁聆上大课的时候,在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几个画面:傍晚时分,有那样一具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幅画询问自己。 “这画上画的是我吗?” “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吗?” “我会回答你的!”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 丁聆终于想起了季获,她还想起了自己还没有正正经经的向他介绍过自己,她还没有去同他问个清楚,那时候他对自己讲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那已经是一年以后了。 季获已经毕业了,听说他在实习期间设计了一款网络游戏《心魔》拿到了毕业设计的金奖。 从此之后,丁聆便总是会想起那日傍晚时分,橘红色的红霞,还有季获同她问过的那些话。 画面无数次的出现在了丁聆梦境里,在梦里,丁聆始终没有得到季获的回答。 每一次丁聆从梦中醒来,心里总是充满了失望和沮丧。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之间丁聆也已经快到了实习的阶段。 这两年,季获的《心魔》游戏得到了玩家疯狂的追捧,游戏问世不久就成立了自己的游戏公司。 有好几次丁聆都忍不住跑去他公司附近偷偷的看他,也有几次忍不住跑出去假装偶遇,想要跟他打声招呼,可是每一次都十分不凑巧的都要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 丁聆每一次都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伤回来,每一次睡了一觉之后又都不死心的绞尽脑汁再来过。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校方终于带来了好的消息,丁聆拿到了教授唯一一个推荐名额,意大利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交换生机会。 原本是件值得高兴庆祝的事情,到了丁聆这里却变得犹豫不决,满腹的心事。直到后来她找了系教授主动放弃了机会,并且推荐了任孑颖…… 丁聆终于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看完了女王大人的主题画展,丁聆在回来的这一路上想起了很多事情。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陪在她身旁,正在送她回家的季获。 两个人一路上都在闷声不吭的低头走路,满屏的都是大写的尴尬。 又走了一段,丁聆终于受不住两个人之间这种低迷的气氛,就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说:“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特别讨厌女同学,经常摆着一张臭脸,也不搭理人。我还记得有一次让你给摔在柱子上,半天都缓不过气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毛病?” 这件事情,丁聆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莫名的委屈。可季获却感到有些好笑,说道:“也没什么,就还小的时候曾经有让人贩子拐卖的经历,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为了让我乖乖听话她就不停的打我,可能因为我怎么打都不服还逃跑过好几次,就把我又转手卖给了另外一个人贩子,也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虽然后来还是让我想办法跑出来了,可是从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恐惧和陌生接触,按照医生的说法,是出现了回避型社交障碍。”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干预,长大之后情况也好了不少,也基本可以融入群体,只是不太愿意和不认识的女生接触而已。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是我的母亲总怕我一个人会孤单,在她眼里施罗珊是我不会排斥的女人,所以一直都对她很关照,母亲征询过我的意见,我也没有拒绝,所以两个人就订婚了。” 季获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他和施罗珊之间的关系,说完还不忘偷偷的看了一眼丁聆的表情。 丁聆还是第一次听季获亲口说了关于他自己的童年遭遇,有些心疼的同时却仍然呵呵哒:“你倒是挺随便了,反正你妈觉得你终于有人要了,恨不得就能把你给倒贴出去。而你也无所谓喜不喜欢,反正一个敢嫁一个敢娶,你们俩倒也是般配了。” 丁聆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变身成为一颗柠檬精,口气酸得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牙根都松。 两个人之间又是一阵极为短暂的沉默,丁聆又说:“你知道当年的侵权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么?我可是都想起来了,到底是谁陷害的我?那大长腿的卡通肖像明明就是你当年用来黑校网的黑.客软件,怎么变成了对家公司的人物形象,这件事情你调查过了没有?” 丁聆话还没说完,手就突然让季获牵在了手里。 这情况发生得猝不及防,让丁聆狠狠的愣了一愣,面色古怪的看向了季获。 季获人高马大,毫无预兆的一把握住了丁聆的手,一头的乱毛都遮不住他烧红的耳尖。 “我记得某个人曾经大言不惭的说要追我,还画了很多画求的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丁聆迟钝了三秒,连忙装蒜道:“有……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过这种事情?” 季获说:“我手机里可都还留着的,想抵赖可能不行了。” 丁聆说:“那我就不承认。” 季获:“我有说是你吗?” 丁聆:“你……” 丁聆一不小心就让季获给绕坑里去了,憋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反击道:“那某个人还说忘不掉他那个什么大学舞会上主动献吻的初恋呢,哼,故事说的就跟真的一样,什么回避型人格障碍,童年阴影,差一点点我就信了。” 丁聆说完还不忘鄙视的睨了他一眼,一副我终于将了你一军的得意。 季获见她一脸傲娇的小表情,对自己干过什么坏事没有丝毫的自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颇为头疼的也想不出来应该同她怎么解释。 想来想去,最后只能碰了碰她的胳膊,挨近了她悄悄的问道:“某人,私人模特还要画裸.照的那个到底作不作数?” 丁聆完全没料到,平常时候少言寡语浑身都散发出一副浓浓的性冷淡气息的季获,还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一旁季获觉得逗她倒是特别有趣,忍不住又意有所指的悄悄问了一遍:“到底是作不作数?” “啊!”丁聆突然怪叫了一声,即使是向来胆大妄为的性格,也终于忍不住害羞得脸红了起来,小声的回应道:“下回再说!” 第七十八章 “丁聆……” “嗯!” “丁聆……” “嗯!” “丁聆……” “嗯!” “丁聆……” 丁聆:…… 一早上的讨论会,季获都在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装做各种不经意的在所有人面前叫丁聆的名字。 一开始丁聆还认认真真的回应了他,结果季获越叫她就越觉得不对劲,叫着叫着丁聆答应了一声,忽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丁聆连忙揉了揉鼻子收敛起笑意,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红着脸竟然说不出的尴尬。 刚刚还时不时激烈讨论的会议室此时鸦雀无声,一屋子人都跟石化了似的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老大跟丁聆两个人公然的打情骂俏,一个一个的都跟像是见了鬼似,狗粮塞得措手不及,就连丁聆都觉得好丢脸。 不过,虽然觉得大庭广众的颇难为情,却竟然意外的对季获突然一本正经抽起风来的意图心领神会。 一直以来丁聆都在为自己没能亲口向季获正式的介绍自己而感到懊恼,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准备了机会,到最后却毫无例外的无疾而终,一直到现在对丁聆而言都仍然是心结。 现在季获却突然抽了风似的在所有人面前,丁聆丁聆的叫了不下二十遍,现在好啦,全世界都知道她叫丁聆啦。 反倒是丁聆自己不好意思了。 丁聆隔着一张80x300的大长桌,突然就被季获的蠢样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开完了会,丁聆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她躲到了女王大人的工作室里,到现在都脸红心跳。 手机突然响起来一串铃音,丁聆一看上面显示的号码竟然是佐伯一秀,忍不住朝天丢了一记白眼,心道:“这哥们儿该不会正手提两米大砍刀满世界的找我报仇来的吧。” 丁聆吐了吐舌头,没忘记昨天自己在广场上摘了他的眼镜和口罩,把他推出去的恶作剧。想起当时在被人群淹没之前,佐伯那一记眼神传递而来的先是惊诧而后是被背叛之后抽筋扒皮的愤怒。丁聆想起来就忍不住一记哆嗦。心里默念道:“鬼神退避,鬼神退避!” 好不容易佐伯一秀打来的电话刚刚消停了下来,季获的又无缝衔接。 丁聆这回总算是无奈的接起了手机,“季总有什么吩咐?”丁聆特意用了职业化的口吻做了开场白。 对方估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明显的愣了一愣,咳嗽了两声才沉声说道:“给我倒杯茶到办公室里来吧。” “嗯,好……好啊!” 从前上学的时候各种打着季获的主意,甚至跑到男更衣室里企图偷窥他的裸.体,丁聆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让一个看到女孩子都要吓得直哆嗦的社恐十级给反调戏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不过话说丁聆也没有想到季获竟然还有这样一副面孔,简直就像是被触动了身上的什么开关似的,高冷大魔王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瞬间碎成了一地的渣渣。没有了高冷男神的滤镜,季获俨然就是个大龄中二病男青年,长年资深十级爆肝党,到最后竟然猥琐发育了? 满脸无奈的一声叹气,站在茶水间的丁聆终于直面了现实。 她从罐子里拿出了茶包将它放进了马克杯里,摁下开水键,滚烫的开水开始源源不断注入杯中。 同时施罗珊也进来了茶水间,她一进门就见到丁聆在泡茶,冷着一张脸故意靠了过去。 丁聆正泡着茶,突然让人用力的撞了一下,滚烫的开水下一秒就浇在了她的手上。丁聆痛呼了一声,差点打破茶杯。 下一秒丁聆连忙放下杯子,快速打开水龙头照着自己的手背各种冲水,水过之处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你……”丁聆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施罗珊竟然可以干出这种事情来? 然而这时候她正自顾自的加茶加糖冲水,举止从容,对刚刚自己的行为浑然未觉,直到泡好了茶走出了茶水间,全程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更没有看过丁聆一眼。 丁聆瞪着施罗珊离开的背影一种难以言喻感觉涌上了心头。 丁聆这一口气堵得心绪难平,就连刚刚把茶送进去给季获的时候,脸色都是极其差劲。坐在工作台上,越想就越是生气,特别是看到手上到现在都还通红一片痛得要死,丁聆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出了门。 她走出了风华的大门,如今转眼就到了深秋,风一吹,卷着地上的落叶,带起了一丝凉意。不远处的垃圾桶边上拾荒者正在那里挑挑拣拣寻找吃食,丁聆从那名拾荒者身边经过,突然就听见传来的哀呼。 只见那拾荒者从垃圾桶里拖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了一只被捣烂了的死狗…… 那拾荒者本是出于好奇才打开了塑料袋,结果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吓得整个袋子掉在地上,大呼罪过。 丁聆本也是无意间匆匆的一瞥,却是这样一团血糊糊的画面,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丁聆连忙捂着口鼻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一边走一边大呼晦气。 站在安全岛上和一群人挤在一起等红灯,到现在脑子里仍然还是那一幕血糊糊的画面挥之不去。 忽然她低下了头去,一只屁股浑圆有着四条小短腿的柯基正冲着她摇头摆尾吐着舌头,丁聆见到突然吓得惊跳了起来,连连朝后退开。 此时安全岛上正是红灯,岛下是车来车往的马路。丁聆面露惊恐的连连后退,突然脚下不稳下一秒便摔出了安全岛。 前方突然急迫的鸣起了喇叭,刺眼的车灯直接打在了丁聆的脸上。 丁聆伸手来挡,幸好关键时候,那辆车停了下来,正巧指示灯也转成了绿色。 “不想活了啊!”马路上突然摔出来一个人,司机吓得心脏麻痹何其无辜,他摇下了车窗,满脸愤怒的破口就骂。 坐在地上的丁聆面对着眼前的大轿车,犹如被一块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起来。刚刚就差一点点车子就要从她身上碾过去,丁聆到现在仍然瞪着眼睛吞着口水,心有余悸。 丁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道歉一边赶紧离开这里。 她快速的招来了一辆计程车,迅速的消失在这到处都是铁皮怪物的大街上。 门铃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吵得让人格外心烦,就算是乐悠白这样无论任何事情都不会被打乱脚步的人都得烦的磨牙。 原本还想装着一派温和的脸孔在透过猫眼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人是丁聆之后,迅速的耷拉了下来,顺手就打开了门。 乐悠白在打开门的下一秒丁聆就闯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闯进了乐悠白的咨询室里,径自开启了音乐,一屁股坐了下来。 乐悠白莫名的感到了意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丁聆这样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怎么回事?”乐悠白端着杯水,有些好奇的坐在了丁聆面前。 丁聆此时思绪凌乱,显得魂不守舍,缓了好久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盯着乐悠白欲言又止,犹豫不决。 从“风华”出来的时候丁聆心情恶劣原本只是想要去找任孑颖吐槽的,可是刚刚那一场交通意外却让她改变了主意。因为看似意外的场面,丁聆在当时却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让人从安全岛上一把推出去的。 当时场面混乱,犯人迅速的藏进了人群中,在绿灯的时候离开了现场。毫不夸张的讲,就在刚刚,丁聆亲身经历了一场伪装成交通事故的谋杀。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她? 丁聆艰难的从自己的思维中抽离出来,乐悠白正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丁聆对他说道:“我想要让你帮忙查一些事情。” “查什么?”乐悠白问道。 丁聆告诉他:“我都想起来了,在我落水失忆之前的事情。”她解释道:“现在想起来竟然十分蹊跷。” 这竟然还是从季获身上发现的端倪。昨晚上季获送她回家的时候,自己无意中提起了当年的侵权事件,却让他敷衍了过去,当时就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怪怪的。要不是今天早上让施罗珊这个绿茶心机.婊给泼了那么一下,自己还真被当成了圣母白莲花了。 如今想来,昨晚上季获那有意维护的态度,恐怕是多少知道些什么的。 也是,季获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就算是平常一副闷声不吭的样子,上学那会儿的大魔王,脑王,黑客之王……可都不是白叫的。他这么平平无奇之人,普通得也就是智商一百八而已。 当时侵权事件差点闹出了人命,而且侵权事件的主角——大长腿,季获才是原创作者。李鬼撞上了李逵,这种事情当时季获事后势必要经历一番调查的。 要不是查出了一些什么来,季获也不会有意的将事件压了下来,把那些知情的人全都辞退,照着昨晚季获的反应来看,只怕是季获真的打算瞒着她了。 能让季获选择这样做的,恐怕是他熟悉的人,并且也知道“大长腿”的存在。 能让季获主动包庇的,又是曾经和他在同一所大学里,知道大长腿的,在这个公司同时符合这个两个条件的,除了自己,那就只剩下一个施罗珊了。 可是为什么季获会这样一而再的向着施罗珊,按照季获的说法,他和施罗珊之前明明没有爱情。季获却愿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她,难道在对方的手上握住了季获的什么把柄? 丁聆心头一惊,莫名的感觉到了恐慌。如今想起之前施罗珊的各种有恃无恐,还有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态度,这种可能性的概率似乎又增加了几分。 然而季获身上到底让施罗珊握住了什么把柄呢? 恍惚之间,丁聆的眼前又出现了地上那滩掉出来的野狗尸体,内脏肠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血糊糊的被捣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仅凭着皮毛尚且可以辨认。 眨眼之间,丁聆转瞬又蹲在了壮士坟的洞口处,正从那个幽深的洞里挑出一包又一包让保鲜膜层层捆起的动物尸体,由于温度和高度的腐败,除了头部以外全都化作了泥状…… 耳边那个哭泣的女孩,一声一声呼唤着季获,哭声犹在耳际。丁聆一直到现在无论作何回想,都仍然想不起当时那个在背后将她从土坡上推下去的犯人那张模糊的脸? 难道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丁聆对乐悠白说:“我想要你帮忙查一查,溺水之后我在医院里的病历。” 乐悠白自然看出来了丁聆的心事重重,即使不以自己专业的角度分析,都可以轻易的瞧出来丁聆恐怕正在遭遇一些麻烦。 不过,乐悠白这个人啊,向来不太怎么喜欢过问别人的事情,大概是职业的原因天天都在同人类的各种秘密打交道,所以有些麻木不仁意味。 不过虽然不爱打听,但是丁聆的忙还是要帮的。 问道:“你希望我怎么打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你住的正是季家的私人医院呢,以你和季家的关系,想要知道什么打声招呼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查。” 丁聆对他说道:“自然因为是季家开的我才不好亲自去查,那里的人全都听从了季家的吩咐,要是打了招呼去了,只怕是要对我格外的关注了。” 乐悠白说:“那我去就不会被人关注吗?我这么帅,目标更显眼好吧!” 丁聆:…… 丁聆提醒乐悠白:“你可是季寒的导师!” 乐悠白:…… “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丁聆看出来乐悠白在听到了季寒的名字,瞬间脸色就变得十分古怪,情绪五花八门的看得丁聆好一阵稀奇,一颗企图八卦的小火苗,蹭的一声烧了起来。 乐悠白动手抹了一把白净的脸,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说道:“没什么!” 第七十九章 “是这些了,给。”江赵毓从档案室里找出了当年制作《藏私游戏》相关存档资料,他将这些资料交给了丁聆,见她正迫不及待的打开查阅,不免觉得好奇。 “怎么突然对几年前的游戏资料感兴趣了?”江赵毓站在档案室里又接着找出了几份相关的资料交给了丁聆。 “谢谢!”丁聆接过了资料继续埋头翻阅。 丁聆翻了两页,发现后来的设计人物显然换掉了原本已经定稿的大长腿,又接着往后翻了两页画稿,不禁问道:“当初关于那个抄袭的侵权事件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丁聆的问题让江赵毓感到颇为意外,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不忘打量了丁聆两眼,说:“怎么,你记起来了啊?” 江赵毓在团队里是负责编写游戏剧本的角色,可能长期从事文字创作的人,都会显得沉静些,丁聆也觉得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安静温吞的气质,这和季获的孤僻沉默截然不同。 丁聆笑了笑说:“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江赵毓说:“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好在现在也都过去了。” 丁聆认同的点了点头,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江赵毓:“不客气。”说完又略微思考道:“当年《藏私游戏》已经发布了先行海报,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老大为了维护你,私底下和对方公司谈了和解,具体达成了什么协定不得而知,不过之后老大就让我们换掉了人物。从那次之后,公司的安保系统又重新加强了一次,相关的几个人员违反了职业原则也因此引咎辞职。事情也这样慢慢的过去了,从那之后,也没有人再提起过。” “是为了我吗?”这个答案倒是让丁聆感到意外。 江赵毓拍了拍丁聆的肩膀:“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多想,好好干。” 丁聆神情怔愣的看着江赵毓离开的背影,“等等!” “怎么?”江赵毓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的表情有些好奇。 丁聆张着嘴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终于才又说了句:“没什么。” 江赵毓冲她笑了笑,离开了。 然而丁聆对季获在《藏私游戏》抄袭问题上的处理方式十分生气。 这哪里是在维护她的利益,根本就是坐实了指控丁聆的事实。丁聆根本不相信季获竟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出来,大长腿本来就是他做出来的,季获比谁都有底气去跟任何人对峙,这种稳赢的官司,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季获竟然选择私下和解?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季获在当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丁聆翻了翻游戏公司在事件后来招聘的几个团队成员,似乎在下一个项目做完之后,又是走了一波人。 的确,干这行的压力确实很大。有的人受不了这种工作强度也是十分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季获那样拥有极为强大的专注度和耐性的。一旦技术不行,能力不行,在加上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的,在这种专业的团队里,很容易就会待不下去。 丁聆翻了几份人事资料之后,发现在这个团队里,其实一直都有一个十分成熟的美工师傅,能力不错,在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之后,她依然坚.挺的留到最后。 这个人就是前段时间因为流产,目前正在医院休养的吴倩。 吴倩是在抄袭事件之后顶替了《藏私游戏》原来的美工的位置,丁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那个被换掉的美工叫做葛眉佳,当初就是她将所有被指抄袭的锅全都推给了她的。 “也就是说,这个吴倩成为了负责后来的《藏私游戏》的制作美工,而且还负责了接下来的《管道世界》。”要是算上了这次的《心魔ii》那可真的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了,可惜出了这样的意外,对吴倩本人恐怕也是很大的打击吧。 作为游戏公司的前辈,又是丁聆的前任美工老师,“抽个时间恐怕得去看望一番才是了。”有了这种想法,丁聆竟然发现自己这些年里为人处世竟然变得讲究了不少。 从档案室里出来,丁聆原本还是无精打采的状态,却在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稍稍愣了一愣。她盯着自己的摊开来放在桌上的画本,中间夹着的铅笔似乎不见了? 丁聆的眼睛寻了一圈,铅笔掉到了地上。 丁聆弯腰下去将铅笔从地上捡起来,将它重新放回画本中间夹缝的位置,并且伸手将摆放在桌上的画本重新摆成了原来的样子。因为画画的角度问题,她刚刚将整个画本倾斜了至少45°角的位置。 丁聆一边坐下来,一边顺势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现在大家似乎都在各自忙碌着做自己的事情。 丁聆也坐了下来,却显得越发的心不在焉了。 中午的时候,丁聆拐着季获找到了她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麻辣粉条,在叫上一瓶超级冰的冰豆奶,简直哎呀嘛呀,给当神仙都不换。 她一边唏哩呼噜的大口大口吃,一边吃还一边给自己扇风直呼“好辣好好吃!”就连本身对食物并不热衷的季获都觉得这家的粉条一定挺好吃。 丁聆一边吃,一边皱眉头,伸手就抽掉了季获指缝间的香烟,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熄,说:“吃饭就吃饭,抽的什么烟。” 季获让丁聆这么横眉冷目的一瞪,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无声的叹息了一下。结果让丁聆给抓了个正好。 “干嘛,有什么意见么?” 季获一把抢走了丁聆手里的筷子和她面前吃了一半的粉条,端到面前狠狠吃了几口才说:“生气!” 丁聆:…… “不是,你什么毛病?干嘛抢我的?”丁聆心有不甘,也动手抢走了季获的粉条,满满的一碗端到了自己面前。 本来还特别得意,结果下一秒就眼睁睁的看着季获拿走了她的冰豆奶,也不用吸管,直接对嘴给吹了。 丁聆:…… 丁聆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把她的冰豆奶喝得一滴不剩的季获,大喘气的告诉她:“辣!” “哈哈?”丁聆从来不知道报应竟然来得这么爽快。连忙抓起桌上的辣椒酱,夸嚓一声,又往他粉条碗里倒了一大坨,脸上的得意真的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她见到季获的眼睛这会儿又恐怕是又盯上了自己面前的这碗,连忙夸嚓夸嚓的连着往碗里放了三大勺的辣椒,深怕这碗又让季获给抢走了。 结果下一秒丁聆就杯具了,一整碗的辣椒,吃一口她当场就给辣喷了。 “季获你竟然敢陷害我?”丁聆辣得上蹿下跳,这会儿救命用的冰豆奶拎在季获的手里只剩下一个带着冰渣渣的空玻璃瓶。 季获难得的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一脸开心的看着丁聆捶胸顿足满头冒烟。 丁聆一连灌下了整整两瓶冰豆奶才缓过劲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季获,咬牙切齿,此仇不共戴天。 结果季获脑袋果然有坑,刚刚还把自己心爱的姑娘给欺负了,现在居然大咧咧的说一会儿带她去溜旱冰。 丁聆:…… 反正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嗨,丁聆黑着个脸,完全开心不起来。要不是觉得自己干不过他,丁聆早就当场一鞋子拍死他了。 丁聆脸上都已经乌云密布,就差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了,季获还滔滔不绝的在同丁聆安利溜冰有的意思和各种技巧。 丁聆终于忍无可忍的怒道:“去你的!” 后来丁聆还是同季获去了溜冰场,毫无意外的,丁聆在溜冰场上全场都是用脸洗地的。本来恐怕天生就没有运动神经这种东西的丁聆简直就恨死了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和季获来这种地方。 当季获穿上溜冰鞋的时候,在溜冰场上就像是一尾入了河里的鱼那样的自在潇洒,在反看她自己,穿上溜冰鞋就再也没站起来过,蹲在地上一动就是脸着地,再一动还是脸着地。 本来丁聆就觉得烦得要死,偏偏季获还不打算放过她,竟然还过来拉她,一边嘲笑她一边说要带她。这种事情丁聆一定是严肃拒绝的,结果季获完全沉浸在企图将丁聆培养成世界冠军的想法里不能自拔,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是拖着丁聆像条死狗一样在边缘溜了一圈。 季获恨铁不成钢,丁聆咬着牙却早已对他起了杀心。她对季获招了招手,甜甜的笑道:“季总快来拉我一把。” 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的季获屁颠颠的伸手过来,下一秒就让丁聆一脚踹了他的鞋,脚下一滑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 “我怎么就能瞎了眼的看上你了呢?” “你除了长得好,身材好,脑子也好一点以外,你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别人处对象约会都是看电影烛光晚餐看看夜景聊聊天送个小礼物什么,哪有人像我这样,约会第一天就被拉去溜冰还把腿给摔了?喂我说你不会是其实跟我有仇专门来整我的吧?” …… 丁聆此刻让季获背在肩上,一路走一路的吐槽,满满的怨念,真的是停都停不下来。 “你说,溜完冰,你等等还想带去干嘛?我倒要看看你这一颗企图整我的心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季获一路上任打任骂绝不还口,结果说起原本安排的节目,眼睛里再一次充满了光彩。 丁聆搂着季获的脖子,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恐怕还真有其他的打算,忍不住还对他心存了一丝希望,想着能两个人一起干点什么浪漫的事情。 结果对方犹豫再三,终于困难的开口说道:“其实我已经定了两张开心鬼屋的冒险门票,准备一会儿带你去玩的,你不知道这个鬼屋目前在app榜上冒险类游戏top排在了第一位,非常恐怖了。” 丁聆:…… “你说,开心……什么?”丁聆特意掏了掏耳朵,想再确认一遍。 季获说:“开心鬼屋!” 丁聆咯吱咯吱的磨着牙,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说:“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季获想了想,“或者我约上几个兄弟来一场真人cs,你就当人质,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丁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看到了眼前是一片的黑暗。 “你,放我下来。”丁聆黑着一张脸命令道。 现在丁聆一瘸一拐站在了季获的面前,两人目光对峙火光四溅…… “我不喜欢用背的,我要公主抱!”丁聆一脸任性的说道,说完还张开了双手求抱抱。 季获看了看四周围…… “哎呀别看了,到底抱是不抱?”丁聆不耐烦开始催促道。 季获走过去动手瞬间就把丁聆提拎了起来。 丁聆笑嘻嘻的搂住季获的脖子,挨着他悄悄的说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呀?” “做什么?”丁聆一靠过来季获就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丁聆连忙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再有机会乱动,说:“你知道同样是搂着脖子,背和抱的区别是什么?” 丁聆凑在了季获的唇边轻喃道:“区别在于,抱起来搂着脖子,更适合接吻。”说完嘴唇主动的贴上了季获的嘴唇。 重重的亲了一口之后,忍不住看了季获一眼,见他满脸的愕然丁聆真是败给他了,脸颊微微泛起了娇羞的红晕,说:“我好像还没得到你的允许是吗?” 这略显草率的一吻让季获无奈的笑了起来,告诉她:“我的回答是,可以。” …… 秋夜的凉风里,偶有行人的长街,相恋,拥吻,的情人。 丁聆很难想象向来冷静疏离不善言表的季获,也会为了想要讨得她的欢心,绞尽了脑汁小心翼翼的样子。 被这样笨拙且真诚的季获打动,就算也许季获到最后并没有自己想象里的那样完美,在这一刻丁聆统统都不在乎。 这个男人,即使不堪,她也爱了。 第八十章 结束了数天的画展,任女王终于出现在了风华游戏的私人工作室里。 数日不见越发的显得明艳动人,丁聆一进办公室就见到她独自美丽的在自己专属的工作室里喝咖啡,一旁还摆满了各种十分精致的茶点。丁聆二话不说上来就开始兴致勃勃的翻起了盆子里的点心。 “这个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哇,这个我也喜欢!” “这个好好吃,阿颖你也来尝尝!” …… 任孑颖可是懒得去看丁聆这种只要一看到吃的就各种丢人现眼的样子,反正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眼不见为净就是了。 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着丁聆画本上的几个设计草稿。虽然丁聆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动笔画过画,稍显得有那么一点生硬,不过天才就是天才,只要脑子没丢,不管什么时候拿起画笔,画出来的东西永远都那么让人赞叹。 “公司里现在都传开了,你跟季获两个人好上了,还公开的撒狗粮是吧?”女王一面翻页一面问道,看似漫不经心,却气场强大颇有一副大家长的气焰。 此时正在吃糍粑小菓的丁聆愣了愣,点头道:“嗯!” 任孑颖合上了丁聆的画册,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她:“你们两个也是不容易了,别人家娃都能打酱油了你们这才终于凑成了一对,总之不管怎么样都得先祝福你。”任孑颖说罢,又挨过去同丁聆说道:“放心,佐伯那里我替你摆平,肯定妥妥的。” 丁聆感动得不行,一把就抱住了女王,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大口,还响亮亮的发出了“吧唧”的一声。 “你个毛孩子,粉都给亲掉了。”丁聆这边刚亲,任孑颖下一秒就将她推到了一边去,用最快的速度掏出粉饼盒子,开始补妆,总之她的形象可是一丝都不能破坏。 丁聆可是笑嘻嘻的接着吃她的菓子,女王终于回来跟她一起上班,让她格外的开心。毕竟在这里不过才上了几天的班,丁聆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了这里的人对她态度上的不友善,现在女王回来了,丁聆也终于在这里有了伙伴。 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丁聆和任孑颖两个人正在工作室里有说有笑,此时任孑颖看见了施罗珊,便对丁聆提起了一件囧事,说:“我今早上一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有人在你工作台上,头发扎了个马尾,白衫板鞋的,当时上去我就拍了她一屁股,后来才发现竟然是施罗珊,别提多尴尬了。你说,她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从前她可不是这个风格的啊!” 任孑颖尚且还在纳闷对方的衣品,丁聆却不禁皱起了眉头:施罗珊去她的工作台? “你看见施罗珊在我工作台干什么么?”丁聆问道。 正在吐槽的任孑颖愣了一愣,“干什么?”她想了一圈下来,“没什么吧,好像撞翻了你桌子的东西,正在地上捡呢。” 任孑颖见丁聆表情严肃,连忙问道:“怎么,出了什么问题么?” 丁聆摇了摇头,没凭没据的也不能随便乱说什么。而且对象还是女王大人任孑颖,要是让女王了知道在这个办公室里有人翻动她的东西,监视她,跟踪她,甚至还意图要害她,恐怕下一秒这整个风华游戏都得让她掀翻过来不可…… 光想想丁聆都觉得挺可怕的。所以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丁聆觉得还是保持缄默的好。 然而丁聆这边正绞尽脑汁的想要息事宁人,那头女王大人就同施罗珊两个人撕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会议室里,施罗珊找女王大人要方案,女王直接把丁聆的画册扔出去让她挑几个适合的。 丁聆知道任孑颖这么做也是想要让大家都来认同自己的作品,然而施罗珊却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她提出的反对每一条都十分的犀利。 先是十分客气的问了女王加入《心魔ii》项目的酬劳是多少? 再是告诉大家丁聆作为动画美工的月薪是多少! 然后,不但暗讽女王拿着高额的报酬却毫无作为,反而如此随意的公然拿一个薪资悬殊的小美工的作品出来就想敷衍。而且,明里暗里还提起了关于丁聆曾经涉嫌商业犯罪的黑历史。 气得任孑颖当场就拍了桌子,反呛施罗珊现在不过就是在公报私仇。她不但嫉妒丁聆,还嫉妒丁聆的才华,甚至还当着众人面暴露她今早上鬼鬼祟祟的在丁聆工作台徘徊,并且公然质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在那里,到底想要做什么,分明就是想要意图不轨…… 面对任孑颖的咄咄逼人,施罗珊在所有人质疑的目光里节节退败,往日里不卑不亢温和从容的形象消失得没有踪影,露出了大家都从来没有见过的戾气。 “够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是季获及时的制止了她们才结束了这场争斗。所有人在季获提出散会的同时极快的作鸟兽散,施罗珊气得眼角噙泪,夺门而出,留下了女王大人和丁聆。 “不是,刚刚是怎么了?我没有听错吧,季获在施罗珊提到《藏私游戏》的时候竟然对你没有一句袒护,他到底帮的是谁?”任孑颖简直不可思议。 丁聆也是神情恍惚,完全不敢相信季获的态度。 “我先离开一下!”丁聆留下了这句话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会议室。 丁聆闯进季获的办公室,顺手就将彼此关在了一起。此刻她背靠大门,怒气仍然梗在心口,气愤难平。 “我查过了,当年那件事情你选择了和对方和解,为什么?你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和对方和解?” 丁聆的眼睛始终盯着季获,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季获的五官总是格外的完美,即使是面无表情也并不刻板,他只是平静的告诉丁聆:“在商业竞争上事情本身就没有对错,在当时我与对方只是选择了更为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件事而已。” “和平的方式?”丁聆反问:“难道主动更换游戏人物,改掉原有设定,甚至还私底下同意赔付损失这也叫和平解决?季获,你为了包庇某人,也是忍辱负重了!” “我没有包庇任何人,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情没完没了下去,我不想让无谓的事情来消耗有限的精力,所以我选择了使用更加快捷高效的方案,仅此而已。” 丁聆点了点头,“对,在你认知里,除了游戏设计以外的事情都是无谓的事。那我呢?你考虑我了没有?我是被陷害的,我甚至认为当年的一切包括了我的落水都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故意设下的圈套,你是眼瞎了吗,你可以选择和对方和解息事宁人,可是诬陷抄袭的这个锅,我不背。” 季获连忙一把抓住了丁聆的胳膊,“丁聆事情已经过去了,相信我这是最佳的解决方式。”他仍然在试图劝慰丁聆。 然而视画画做生命的丁聆却没办法背负这样的罪名:“这只是你的最佳方法,不是我的。” 丁聆挣开了季获的手,甩门而去。独自留下了季获扶着额头,头疼欲裂。 当年的事件他后来并不是没有调查,只是在对方提供的证据上面原创作者的签名明明白白签的是丁聆自己的名字。那分崩离析只有一堆线条的签名,别人是根本没有办法模仿的,还有她的失足落水,也全是因为她有服用抗抑郁药物的习惯,她的包里放了一整瓶的小药片,包括在当时她的胃里也分析出了药物的成分。 季获当初选择低调处理就是为了能尽快的将这件事情揭过去,如今丁聆旧事重提,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丁聆。 丁聆冲出了办公室,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了无助。施罗珊趾高气扬,有人躲在了暗处正处心积虑想害她,就连季获也不是站在她这边,她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一个可以吐露的对象都没有,她谁都不敢说。 “等着好了,我一定会把你们这些躲在阴沟里的臭虫一个一个全部都揪出来的。”丁聆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丁聆打开看见了好几条信息。 丁聆一路下滑,一连三条都是季获发给她的。 季获:吃摇奶冻吗? 季获:吃麻辣小龙虾吗? 季获:吃肯德基的全家桶? 丁聆赌气的把这些直接都忽略掉了,“岂有此理,把我当做什么饭桶了啊?” 接下来一连的几条都是女王的。 女王:去哪儿了? 女王:有我在呢,谁都欺负不了你,大不了不干了我养! 女王:你要不吭声,这个办公室里头的,一个我都不放过的啊! 女王:你别不信,我真敢一把火把这里全给烧了! …… 丁聆看着看着终于是没有憋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接着连忙回复了短信。 :谢女王大人赐腿,我一定会牢牢抱紧的! 不过一会儿,任孑颖又发回了一条信息。 女王:贫嘴!晚上吃饭、泡吧、夜总会、鲜肉大叔随便挑,一个不够来一打……好歹也得让你见识见识你抱的这条大腿有多粗不是。 丁聆和女王大人任孑颖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发着信息,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想法让丁聆脸色一变,像是得到了某种启事,迫不及待的便离开了这里。 “欢迎光临!” 电动门开启的时候,丁聆走进了平常经常光顾的奶茶店。 奶茶店的店长一眼就认出了丁聆,笑着同她打起了招呼。 “今天还是要点同样的奶茶吗?” 丁聆:“嗯,双份芝士加布丁,哦再给我一份的焦糖蛋糕。” 丁聆特意挑了一个风景不错的位置,一边喝奶茶,一边吃蛋糕,精美可口的甜食总是可以让她心情愉快,脑筋灵活。 “谢谢光临!” 吃完了蛋糕,丁聆站在奶茶店的门口,吸着冰凉的奶茶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盘。 接着她去到了下一个地方,一家水果店。这是一家网红果店,丁聆进去之前还不忘拿起手机四处张望了一番,在对着手机里的照片比照一番,确认了是app上的热门推荐这才走了进去。 她点了几样店里才有的特色水果,让店家去皮、切块、装成了色泽鲜艳可口的果盘。她还顺便买了一支店里招牌的果汁冰棒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丁聆拎着包装精致的果盘走出了水果店。紧接着又进了另一家网红花店,她再次拿出了手机,四处比照了一番。隔着玻璃窗就可以看见她挑了几种花,都似乎是为了要去拜访什么人。 离开了花店,丁聆招来了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一直都躲在暗处的某个人,此刻却在不断的拍打着手机,低咒了一声,为了手机地图上突然的静止不动的小红点而感到了莫名的焦躁。 信号点一直停在了对面这家花店里一动不动,说明丁聆的手机被她遗留在了这家花店里。 一直以来都躲在了暗处偷偷监视着丁聆,这个人不断的伸长着脖子探着脑袋,探视着这家花店,他显得局促不安却又不敢冲出去一探究竟,因为他也担心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是不是一个引他现身的圈套。 所以他只敢远远的站在那里观望。一直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又看到了丁聆出现在了这家花店门口,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恐怕刚刚只是因为丁聆离开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手机。 第八十一章 鲜花店的老板笑着朝丁聆打招呼,“回来了啊?” 丁聆拔掉了手机的充电线,拿起来摆弄了一阵,笑说:“谢谢老板。” “事情都办妥了么?” “是啊。” …… 丁聆拎着果盘,捧着花束,再一次走出了鲜花店,她迎面招来了计程车,再一次从这里离开。 这时候跟踪者也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手机地图上移动的小红点,也招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计程车停在了季家的私人医院门口,远远就可以看见丁聆从计程车里出来,朝司机挥了挥手,拎着果盘和鲜花走进了医院。 丁聆来到了住院部,找到了vip病房,见到了她所替代的那位美工吴倩。经历了流产的打击之后,吴倩显然已经稍稍的恢复了过来,气色看起来挺不错。 吴倩一眼就认出了丁聆,之前丁聆总是以季萌的秘书身份来找老大,所以当她知道原来丁聆竟然曾经是某名校美系的高材生的时候,表现得相当惊讶。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这样坐下来好好的聊天,但是彼此毕竟都是同样的专业,很容易就聊到了一起。吴倩是个十分开朗的姑娘,虽然岁数也不小了,但是显得大大咧咧的,聊到开心的时候手舞足蹈的,咋咋呼呼声音特别大声。 她有一个特别爱她的老公,非常的包容她,默默的支持她的专业,支持她喜欢做的事情,跟着季获的团队一起做game。这也是让她能够一直一直坚持留在风华游戏的坚实后盾,言谈说笑之间就能够看得出她的幸福。 丁聆和吴倩的聊天,两个人都很默契的避开了孩子的问题,聊着聊着也聊到了关于《心魔ii》上,吴倩说原本以为老大会想要做《心魔i》的2.0版本,所以她有段时间还特别去温习了《心魔i》,只是后来发现老大想做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她还说,虽然从前就玩过《心魔》,但是现在入了行之后重新又玩了一遍之后不得不佩服老大简直就是个天才。只有天才才能设计出这么牛的游戏,她还问丁聆有没有玩过《心魔》? 丁聆这种游戏白痴,但凡要是碰上这种话题肯定就是要冷场的。果不其然,瞬间空气中的温度就下降了好几度。 吴倩:…… 不过这个话题突然让丁聆意识到了某个问题,那就是她除了知道季获是个很厉害的游戏设计专家之外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试图去了解过他这个人、还有他的作品、甚至就连他的工作内容她都并没有怎么在意过,甚至就连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统统不知道。 作为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自己,丁聆似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去知道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人人一提到姓名就会发出惊叹的游戏大师,到底是有多了不起…… 季获的世界,其实她并没有走进来过! 丁聆从病房出来以后,情绪就显得有些低落,显然是因为吴倩提到了季获而让她又不禁想起了《藏私》事件季获的处理方式,不管是什么理由,丁聆都不能够理解季获的选择。 一路朝着地下停车道走去,走着走着中间丁聆的手机响了几次,季获依然没有放弃求生欲,仍然绞尽脑汁的想要哄她说话,丁聆没有意外的全都摁掉了。 丁聆还在一路往下走,越走越往人少的地方去,走着走着,前方终于看见了出口,计程车都停在了那里正在等着生意上门。 这其中的某个人正混在人群之中,跟着丁聆走了一路。 他看见丁聆招了招手显然是准备回去,伸手也跟着打开了她后面这部车的车门。 然而正在此时,突然有一只手却摁住了他意图打开车门的手…… “朋友,请留步。”这是一位带着金丝框的眼镜,头发发白,却面容清秀唇色瑰丽,全身散发出了一股十分具有亲和力和书卷气息的男子。 面对这样温和亲切的笑容,他狠狠怔了一下,下一刻对方看似热络的握手但实际上已经将他牢牢的控制在了那里。 紧接着,他又看见前方原本已经坐进了计程车的丁聆,这会儿又从车里走了出来,正面无表情的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当他看到了丁聆,面部表情立刻变得无比的震惊,下意识的想逃却发现身旁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笑容依旧,十分得体。 丁聆走到了对方面前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开口道:“没想到竟然是你?” 避开了丁聆锐利的目光,裴浩在身份曝光了之后有了种无所遁形的慌乱感。目光闪烁中不禁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没错,最近几日一直都躲在暗处对丁聆进行各种跟踪监视,甚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的手机里偷偷安装了gps的犯人,正是《心魔ii》制作团队的成员之一,音乐制作人裴浩。 丁聆面罩寒霜的夺走了他紧紧抓在手里不放的手机,打开了定位就能看见在地图上这会儿正安静不动的小红点。丁聆拿着手机走了两步,地图上面的小红点就微微的有了一丝偏差,于是丁聆开始跑了起来,小红点就开始移动了起来。 “原本我也只是猜测,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在我的手机里动了手脚?”丁聆看着手机上的这颗红点,心里莫名的升腾起了一股愤怒,因为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跟踪了,这已经构成了犯罪,并且对她的人身安全构成了威胁。 丁聆举着手机告诉他:“想知道你是怎么暴露的么?” 丁聆告诉他,“本来这只不过是一个略带荒谬的猜测而已。” 为了能够证实自己的猜测,丁聆便设计了一个圈套。 在假设手机被安装了定位系统,并且还被监视跟踪的情况下,既可以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又能够抓住他的方法。 丁聆先是逛了奶茶店,并且在里面逗留了吃一块蛋糕的时间。在假设有人跟踪的情况下,犯人必然会站在街角或者比较不太显眼的地方观察她所在的位置,为此丁聆也十分配合选择了一个适合被观察的落地窗的角落。 接着她离开奶茶店,又去了下一个地点,网红水果店。 丁聆拿着手机比照了一番图片的同时,她也顺便观察了店外监控摄像头的位置、辐射的范围以及她进店的时间。 接着她又去到了第三个地方,网红花店。 丁聆同样的拿出手机的同时确认了进店时间和摄像头。 她故意将手机留在了花店里充电,之后打车离开,目的就是能够在不引起犯人怀疑的情况下,能够短暂的脱身。 于是,在没有了gps的定位下,丁聆又再一次的回到了刚刚去的第一个地方,奶茶店。 她假装自己的手机掉了,并且十分准确的报出了时间的段点让店家调出监控。 接着她又去到了第二个地方,网红水果店,用了同样的方法,报出了准确的时间点,调出了监控。 最后她又回到了第三个地方,网红花店。 丁聆借着拿回手机的空档,报出了时间点,要求店家调出这个时间段的监控。 于是,三个地点,只要能够拍到周围至少出现两次的这个人,就可以基本锁定了犯人。而十分恰巧的,丁聆在第一个地点奶茶店的监控录像里就已经找到了犯人,因为虽然平常彼此极少交流,但是丁聆却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负责音乐制作的裴浩,而此后又在水果店门口得到了证实。 丁聆这些所有的假设全都源于她半个多月前曾经短暂的丢失过一回手机。 如今,所有的假设,在通过验证之后统统都得到了证实,这恐怕还得归功于女人敏锐的感知能力。可是即使已经人赃并获丁聆仍然想不通为什么竟然会是裴浩? “我究竟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做到这种程度?你不但侵犯了我的人身,在我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器,你甚至还企图谋杀我?”丁聆一想起那日在安全岛上被狠狠一推,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杀意,至今仍令她不寒而栗。 而事到如今裴浩仍然可以理直气壮的狡辩道:“我什么都没有干!” 裴浩话音才落,一旁将他控制在那里的乐悠白温和得体对他开口说道:“朋友,为了能使彼此间的对话更为的坦率和真诚,恐怕我们得换个地方聊天了。” 裴浩因为在丁聆的手机上偷偷安装了定位,侵害了她的隐私和人身安全,现在人赃并获被扭送到了公安局。 坐在审讯室内,他仍然坚持声称自己只是监视,除此之外没有做过任何事情。 闻讯赶来的季获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走廊里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小点的丁聆,他默默的走了过去,站在了丁聆面前。 正环着双臂抱着自己低头沉思的丁聆在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白色球鞋之后,缓缓的抬头看向了来人,季获难得的对她露出了带着纵容意味的笑容,说:“你怎么又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下次记得可要带上我呀。” 丁聆突然仰头望着季获那样的笑容,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打破了美术馆里古董瓷瓶,爸爸带着她一起逃跑的事情。虽然在带着她逃跑之后,爸爸又偷偷回到了美术馆进行了道歉和赔偿,但是在当时,幼小的自己却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觉得就算这个世界无论如何的凶险,只要有那么一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能够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边,相信她,那么自己就有足够的底气可以冲破困境。 季获仍然在对她笑,但丁聆的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夺眶而出,连日来的压抑和恐慌这时候统统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死死的抱着季获的腰嚎啕大哭了起来。 丁聆在长廊里死死抓着季获一通的鬼哭狼嚎,这天都要塌下来的动静,成功了引起了过往行人的注意,要知道这里可是警察局,她这种哭法要不了多久季获就得被抓起来一通刑讯审问。 季获这头正在哭笑不得对着丁聆一通的连哄带骗外加手足无措,大老远走过来的乐悠白见到了这一幕却只是颇为有趣的笑了笑,顺带的用他修长的指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仍然是不急不缓从容不迫的态度。 走到了两人的跟前,今日的乐悠白一身长款的风衣,充满了学术派的风度。他看了一眼季获便开口说道:“传闻中的风华四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季获朝他稍稍颔首,道:“过奖。” 季获见过这个人,是在大三的时候私下里同z大的那场篮球赛之后。据说是丁聆的表哥,季获当时在离开的时候特意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至今仍然记得。 乐悠白见季获眼里并未有讶异或者打量的神情流露,仅仅只是简单的同他打了个招呼,这显然是认识他,不禁又碰了碰镜框,想不起来自己哪里曾经见过他。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他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了丁聆,告诉她:“这是我刚刚从季家的私人医院里拿到的,是你当年落水之后紧急就医时的病例记录。上面记录了在呕吐物中检测出了某种抗抑郁药物的成分。” 丁聆红着眼眶,一边抹着鼻涕一边接过乐悠白递过来的病例资料,翻了翻上面的记录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从来不吃这种东西的。” 此时季获却打断了她,反问道:“你不吃这种东西?” 丁聆很肯定的对他点点头,说:“我又没有抑郁症吃它干嘛?” 季获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十分古怪的表情。 乐悠白却很快的打断了他们,指着病例上面的其中一条,说:“问题出在了这里,除了药物成分,还在其中发现了酒精。我已经找了这里的化检确认过了,这种抗抑郁的药物一旦混合了酒精就会出现头昏目眩甚至有致幻的作用。” “也就是说……”丁聆突然感到一阵凉意。 乐悠白告诉她:“也就是说当年真的是有人企图要谋害你。还有……” 乐悠白接着告诉丁聆:“审讯室里裴浩全都说了,不过情况恐怕比想像中的还要复杂一些。” 丁聆:“什么意思?” 第八十二章 在审讯室里裴浩坦白了一切,他之所以跟踪丁聆还在她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器全都是为了一个叫做杜婷婷的女生。 可是杜婷婷又是谁? 这一切都要从数月之前在风华举办的那场足球赛开始说起,当时所有人都在那个足球场上,中场结束时的哨响之后。 这个叫做杜婷婷的姑娘拦住了季获,并且为他递去了一瓶水。 当时她一点都没有顾忌季获身旁的施罗珊,给季获递了一瓶水,并且十分不客气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了施罗珊,态度和气焰都十分的嚣张。而季获也正是因为这个,当场解雇了杜婷婷,对了,这个杜婷婷的身份除了是杜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之外还是季获《心魔ii》团队里的美工之一。 于是说到了这里丁聆终于是想起来了杜婷婷这个人,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 当时季获在所有人面前解雇杜婷婷维护施罗珊的举动还一度成为了集团内部最热门的八卦,直到现在还为人们所津津热道。 而事情正是发生在了这之后,被解雇的那天晚上,心情不好的杜婷婷刚从酒吧出来正要回家却突然遭到了袭击。她被人一顿暴力殴打之后,蒙住了眼睛囚禁了48个小时。 这48小时里,杜婷婷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她被人剪掉了头发,剃掉了阴.毛,拔掉了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上的所有指甲,甚至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桶里,里面倒满了老鼠、蟑螂和蜘蛛……这样的爬虫。 直到48小时之后一通匿名电话打进了杜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对方在电话里声称绑架了他的女儿并且说出了一个地址,杜婷婷就在那里。 一开始杜婷婷的父亲杜氏集团的董事长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然而却在打回家确认了婷婷已经失踪了两天之后,这才惊慌失措的派人赶往对方说的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当所有人赶到的时候发现,杜婷婷赤身裸体并且浑身血淋淋的被人遗弃在了那里。 被送到医院之后,经过伤情鉴定,杜婷婷全身多处骨折,淤青,肿胀和塌陷,均是由于遭受暴力殴打所致,十指和脚趾指甲均被拔除,并且面部、四肢和躯干部位多处遭到了动物的啃咬,并且感染了鼠疫。 经过连续数日的抢救,昏迷不醒的杜婷婷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然而之后却因为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人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听完了杜婷婷这令人始料未及的遭遇,让丁聆震惊的同时却也不明白:“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乐悠白告诉她,杜家碍于名声,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并没有报警,但是杜明海因为宝贝女儿被人折磨成了这样,在黑道上发出了一份高达九位数的巨额悬赏,谁要是找到了这个人并且提着他的头来见他,谁就能拿走这笔悬赏。 天价悬赏事件一时间在整个黑道势力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乐悠白就曾经因为这件事情拒绝了各路人马上门来的委托,简直烦不胜烦,一直到现在都仍然没完没了。 “不过这件事情被对方处理得十分的干净,他不但事先破坏掉了所有的摄像头,并且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他没有对杜婷婷实施性.侵害,殴打用的棍子也是就地取材。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一丝有价值的线索,就连询问杜婷婷本人,她也是直摇头。” 然而丁聆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和她牵扯上了关系? 不过,现在这些犯人怎么都那么喜欢干坏事之前先破坏掉摄像头呢?嗯,丁聆侧着脑袋想了想,上一次犯人破坏摄像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乐悠白告诉她,“裴浩说,他之所以盯上了你原因是你手上的那条c家的本命红皮绳。” 丁聆突然愣了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红色皮绳。忍不住问道:“难道犯人也有这么一条红皮绳?” 乐悠白看她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审讯室里的裴浩告诉警察:“这种红皮绳是c家的全球限量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买得到的,而且这条红皮绳的吊坠上还刻有拥有者的姓名缩写。而且我也曾经看到过丁聆的手上戴着一条一模一样的,我还特意问过她。” 丁聆努力的回想,当时裴浩好像是有问过她关于红皮绳的事情吧,茶水间的时候,丁聆记得当时同他说起来的时候,还抱怨过:这是她买的第二条红皮绳,因为之前的那条丢了,觉得特别的不吉利所以就又订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审讯室里,裴浩告诉警察,“哪有那么巧合,丢了的那条红皮绳后来会被婷婷一直紧紧的抓在手里不放。她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特意又订了一条新的红皮绳。” 警察:“那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心里有鬼,人家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又重新买了一条这种事情?” 裴浩:…… 裴浩:“总之,那条红皮绳是目前为止,犯人身上唯一留下的线索。我查过了,可以十分的确定婷婷抓着的这条皮绳属于丁聆,也正是因为这个让我盯上了她,我相信就算丁聆不是凶手,也必然和凶手之间有所交集。” 丁聆听完这些气得大骂这个裴浩真是又笨又蠢,“难道单单只是因为怀疑就可以干出安装定位这种盗窃隐私的事情出来么?难道就因为心爱的姑娘被人害了,在一切真相都尚且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就可以为了愤怒而做出伤害无辜的事情出来吗?”丁聆说的正是在安全岛上让人推出去的事情。 审讯室里,裴浩愤怒的吼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把丁聆从安全岛上推出去。我虽然跟踪她甚至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但是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又怎么会去干那种事情,我难道不知道杀人是要坐牢的吗?” 裴浩紧接着又说:“就因为我一直都在背后监视着丁聆,所以在当时我看见了那个人。” 丁聆惊得拍案而起:“什么,他看到了在安全岛上推了我的那个人?” 审讯室里,裴浩:“当时对方穿着黑色皮肤衣,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并且似乎还戴了口罩,所以我并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出现在安全岛上。他一直都混在人堆里,悄悄的靠近丁聆,在她左侧身的位置,突然就伸手用力推了她一下,下一秒丁聆就摔出了安全岛。” 裴浩亲眼目睹了当时的状况,丁聆摔在汽车飞驰的马路上,命悬一线,只差一点就被碾了过去,是相当凶险了。而犯人在伸手推了那一下之后就迅速的躲进了人群里,跟着一起围观马路上突然发生的交通事故,并且在安全岛换成了绿灯之后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从那以后我就天天跟着丁聆,我既然看见了有人想要害她,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婷婷已经被人害成了那样,我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的再去看到一个认识的女孩遭受到不幸?我现在跟踪丁聆并不是因为想要加害她,恰恰相反的我是为了要保护她啊!”裴浩终于说出了连日来尾随跟踪丁聆的真相。 丁聆此刻坐在监控大厅里又将当时发生事故的情况重新看了一遍,这段监控确实如同裴浩所说,犯人穿了黑色的皮肤衣,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还戴了口罩,混迹在人群中出其不意的推了她一下,自己就瞬间跌出了安全岛。 根据犯人的身形大概可以判断出是个男人,身高大概在175公分178公分之间,这十分符合裴浩的身形特征,然而直到重新再看一遍录像之后丁聆才赫然发现当时裴浩竟然也站在安全岛上,他远远站在了边缘的位置,视线正好可以看见发生的一切,可见他并没有说谎。 丁聆盯着出现在画面里的裴浩,陷入了沉思,说:“裴浩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见见他,问他一些问题。” 在拘留室里丁聆终于见到了裴浩。 “你跟踪我真的只是为了要抓住那个企图加害我的犯人而已么?”丁聆开口问道,她的目光牢牢的盯着裴浩,不想遗漏掉他脸上出现的任何一丝表情。 裴浩说:“你在我心里仍然没有洗脱嫌疑,但是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害,别说你是我的同事,就算是个不认识的人这种事情我也干不出来。” 丁聆又问:“那当时在安全岛上你看见了那个人为什么没有跟上去抓住他?” 裴浩:“你看过监控了吧,我当时走上去了,但是跟丢了,我不敢找,怕暴露了自己。” 丁聆紧绷的身体这下终于放松了下来,她重重的吁了一口气,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红皮绳是真的丢了,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出现在那里,但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事情真不是我干的。” “这件事情之后你就不要在插手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紧接着丁聆又说道。 “可是……” 裴浩才刚起了个头就让丁聆硬生生的打断,“总之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真的就不要在插手了,既然是为了杜婷婷,你也不想自己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再也照顾不了她了吧?” 裴浩这才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走出了警察局,丁聆不免再次同乐悠白确认了一遍,说:“警察真的不会再追究裴浩的罪责了吧?” 乐悠白:“放心吧,只要你这个当事人不追究,裴浩很快就能出来。只是你真的相信他说的故事吗?一个痴情郎为了心爱的姑娘不惜犯法?一个亿的赏金可是多少人眼馋着呢!” 季获却告诉他:“这个裴浩我知道,家境不错,对音乐很执着也颇有才华。一个亿的赏金即使再诱人,但在那些不愁吃喝无忧无虑只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付出一切不顾后果的人眼里,还不如一块蛋糕重要。” 起先还以为季获说的是裴浩,但是丁聆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这说的是我吧?呦,季总瞧你着口齿伶俐的,都学会含沙射影了啊?” 季获被丁聆冷不丁的这么阴阳怪气的一怼,只能面无表情看向乐悠白。 乐悠白被季获这么一看,忍不住就干咳了一声,接着又看向丁聆,说:“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季获:…… 丁聆却特别直接的告诉他:“这种时候你就应该消失!” 然后知情识趣乐悠白,就这样化作了一朵云彩飘然而去。 乐悠白离开之后,季获拉住了丁聆的手,正想要说点什么,突然一阵风吹过来,乐悠白再次飘然而至,出现在了面前,吓得季获愣了一愣。 只见乐悠白拿出了他平日里为人师表的那副温和亲切的模样,对季获说道:“虽然我是丁聆的表哥,但是彼此只是远方亲戚大家没有那么熟络,以后也不会经常见面,所以请不要提起我,特别是在令弟面前。” 季获:…… 季获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乐悠白所提到的令弟指的是谁,难道是季寒? 然而季获刚想开口问明白乐悠白和季寒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乐悠白已经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消失了。 “他……”季获一脸古怪的看了看丁聆:“他是说小寒吗?” 丁聆也正在纳闷呢,“之前我还亲眼看见这家伙就跟舔狗似的巴着季寒,怎么这才多久啊就开始躲了,哼,渣男!” 季获:“你现在聊的是乐悠白和我家小寒吗?” 而不小心说漏了嘴的丁聆朝他尴尬的笑了两声:“哈哈!” 第八十三章 华灯初上,惊心动魄的一天即将走进尾声。 人行道上的两条浅浅的人影,季获拉着丁聆两个人已经无声的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这一路上季获握着丁聆的手紧了又紧,丁聆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心正在紧张的冒汗。 丁聆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季获目视着前方,仍然是一张缺少了表情的脸孔。丁聆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彼此的这种沉默,然而却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你还好吧?”季获突然开口说道。 丁聆愣了一愣,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点头。 季获每次看到丁聆总是带着懵懂的眼神都会感到很无奈,叹了口气,无奈之余只能将握在手心里的这只手握得更牢一些。 “刚刚在监控大厅里当我看到你跌出安全岛的时候我的心脏突然停了一下,那么凶险,即使只是录像,而你也好好在我身边,我仍然感到很害怕。我很自责,竟然又让你再一次遇到了这种事情。” 不过短短几句话季获却说得牙齿打颤,一贯缺少表情的脸上,变得更加僵硬。 丁聆的手让他捏着生疼都不敢吱声,只能默默承受,直到他发现丁聆手背上的青筋暴了出来,才惊觉自己的激动,连忙松开了她的手,说:“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我刚刚看的时候也觉得挺可怕的,也庆幸自己没有变成一滩肉泥。”这种时候丁聆还想着要搞笑一下,结果说完自己都打了个哆嗦,脑子突然出现一滩肉泥什么的莫名其妙想吐是怎么回事。 丁聆本来想要活跃一下气氛,结果夜色里两个人的脸色却是更加的难看。 有些不知所措,丁聆狠狠的一跺脚,捏着季获的脸,说道:“别想了,给爷我笑一个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明儿爷还来女票.你!” 丁聆这会儿冲着季获龇牙咧嘴的强颜欢笑,季获感觉自己是败给她了,伸手就把丁聆捏着自己脸的手拉了下来,叹气道:“你就不能矜持点么?” “矜持?为什么?”丁聆眨巴眨巴了眼睛,不解道:“我跟我男朋友打情骂俏为什么要矜持一点?” 季获既无奈又哭笑不得,说:“你追了我那么多次,好不容易我主动了一回,你总得要让我有点发挥的余地吧?” 季获说这话的时候是故意挨着丁聆说的,温热的气息扑在了丁聆的耳边,熏得她觉得很痒,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那你想怎么发挥?”丁聆问道。 丁聆眨巴眨巴着眼睛,夜色的映衬中懵懂又带着几许撩拨的妩媚,季获忍不住低着头凑向了她。 丁聆此刻心如小鹿乱撞,红着脸连忙闭上了眼睛。结果满心期待的吻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又连忙张开眼睛,好奇的问道:“干嘛?” 只见季获保持着欲吻的动作,却突然皱起了眉头,表情严肃的正在审度着丁聆的脸,开口问道:“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吃过抗抑郁的药物吗?” 原本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让季获给打得烟消云散。丁聆觉得季获恐怕又是想要同她说回《藏私游戏》那件事情上面,不耐烦的打断道:“算啦,我已经打算放过你了,不许有下一次了啊!” 季获:“可是……” 这种时候丁聆的手机特别不凑巧的响了起来,丁聆连忙拿起手机,“季炎?” 有些莫名其妙的心道:这种时候,季炎给她打的什么电话? 然而就在丁聆接起手机的下一秒,手机另一头传来了季炎急迫的声音…… “什么?”手机另一头里传来的消息使得丁聆忽然脸色大变,下一秒就做出了非常危险的动作,直接冲出了马路去拦计程车。 晚上6点到7点,是下班的时间,也是车流的高峰期。这种时间段计程车正赶着回去交接班,所以一般这种时间里的计程车都是拒载的。 可丁聆却管不了那么多,冲到了马路上拦住了一辆也不管对方冲着她各种的破口大骂,打开车门硬是坐了上去,对那司机说道:“十倍的价钱,送我去四季医院,越快越好。” 此时季获也跟着坐上了车,捂着心口,对于丁聆刚刚做出的举动又是一阵心肝疼。这家伙刚刚才跟他保证自己再也不干危险的事情了,结果这话说完才了多长时间,转眼就又跟不要命似的冲到了马路上去了。 然而这回恐怕换做是谁都要乱了方寸,因为刚刚季炎打来的电话里头告诉她,任孑颖出事了,她在公司的地下车库被不明人袭击,此刻正在季家的四季医院抢救室里。 丁聆坐在计程车的副驾座位置就跟疯了似的一路抢司机的方向盘狂摁喇叭,幸好季获不断的在阻止她。 一到医院丁聆就迫不及待的下车,一路狂奔奔向了急诊室,而季获就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远远的看见季炎站在那里,他们便急急忙忙迎了上去,说:“情况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干的?是什么人竟然会对阿颖下手……” 丁聆一上来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季炎原本就脾气暴躁,刚刚警察做笔录询问的时候就已经正在爆发的边缘各种试探,现在面对丁聆追命n连问,紧握的双拳各个关节已经啪啪作响,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愤怒被激得又要爆发。 突然丁聆的后领子让人给拎了起来。 季获及时的把丁聆从季炎的面前拎了回来,藏在了身后。说:“进去多久了?” 季炎死死咬着的牙关这时候才终于松开了,说:“大概一个小时。” 季获见到季炎这样心急如焚的模样,连忙将丁聆挣扎着冒出来的头又重新给摁了回去,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说:“放心,刚刚进去的那个医生工资挺贵的。” 季炎被这里紧张的气氛压抑得透不过气来,伸手就往季获身上掏,边掏边问:“烟呢?” 虽然他平时并不抽烟,但是这种时候他也急需要尼古丁来舒缓情绪。 季炎最后从季获的西装裤口袋里摸索出了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里面躺着最后一只香烟。季炎将它抽了出来,咬在了嘴上,口齿不清的说道:“打火机。” 季获不紧不慢将打火机拿了出来,交给他说:“医院里不能抽烟。” “啰嗦!”留下这句话,季炎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抽完一支烟的功夫,季炎回到手术室门口远远的就见到丁聆正在询问负责案件的警察关于现场的情况。 “我们接到报警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当时受害人已经陷入昏迷。”女警花将大致的情况告知了丁聆。 然而丁聆想要多问一些,对方已经拒绝了回答。丁聆各种纠缠都是无果,正在这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大门打开,丁聆一堆人终于见到了任孑颖。 只见她躺在推床上,几个护士小心翼翼的将她推了出来。从前光彩四射气焰嚣张的大美人如今面白如纸的躺在了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头上缠满了厚厚一层的绷带,伤得都不成了样子。 丁聆急忙抓着医生询问情况,医生告诉他们:“头部轻微骨裂,右手臂、颈部以及脸颊处有爆破伤,身体多处有挫伤,腹部因遭受重击出现积液现象。但好在情况并没有非常严重,爆炸碎片也已经全部都取出来了,但还要在监护室里观察两天。” 手术室外围着的这群人终于算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但是…… “爆破?什么爆破?阿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遭到袭击的,为什么现场会出现爆炸?”丁聆连忙问道。 她满脸疑问的看向了季炎,季炎懊恼的避开她的目光,终于开口说道:“在公司的地下车库,我赶到的时候臭三八已经躺在了地上浑身是血,我当时第一时间马上报了警,叫了救护车。”接着季获停顿了三秒思考的时间之后告诉他们:“可能是无人机,我当时在三八身边发现了一些像是无人机爆炸过后的碎片。” 隔着玻璃窗看着任孑颖躺在了监护病房里,面容安详,生命平稳,丁聆稍稍放心了的同时已经坐不住了,然而她才刚站起来就让季获拦住了去路。 “现在案发现场恐怕已经被封锁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警方也一定不会随便透露。一切事情的经过等到任孑颖醒过来自然就会清楚的,你这一天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好吗?”季获劝慰道。 “可是看见阿颖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安心的回去休息?”丁聆看向监护室里的任孑颖,忍不住眼眶发红:“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她,她那么骄傲……” 丁聆忽然想到季炎,眼神四处找了一圈才问道:“季炎呢,他走了吗?” 季获听到季炎的名字也脸色稍稍一变,目光刻意的躲开了丁聆。 眼尖的丁聆迅速的捕捉到了季获眼睛里的不自然,连忙追问道:“季炎他是干什么去了吗?” 季获见恐怕也是瞒不住丁聆,便又劝慰她道:“放心好了,能解决事情的方式不止一种,公家能做的,其他人能做得更让人满意。” 第八十四章 作为夜店一哥的季炎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公关界的大佬,什么手段不会用?自然是可以达到目的就行! 丁聆干涉不了季炎,只想守着女王,一直到看见她平安醒来。 丁聆的性格并不热烈,即使形形色色的朋友都有一些,却只有同女王大人可以无话不谈。即使最初相识时曾经的不对付,到后来英雄间的惺惺相惜,如今早已是可以为了彼此两肋插刀的挚友。 所谓关心则乱,丁聆此刻坐在这夜深人静的监护室外面守着里面的孑颖,看着她这般的样子,脆弱得像是一盏随时都会熄灭的琉璃灯。丁聆守着守着,竟然一点一点的生出了戾气,恐怕她此刻心境亦如同季炎,只想要百倍千倍的报复回来。 …… 翌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的丁聆,在不断来来去去的极为凌乱的脚步声中醒了过来。 只见到监护室黒鸦鸦的一群人进进出出,一个激灵,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里面的病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丁聆随手拉过一名护士便问。 护士行色匆匆,丁聆问起也只是简单的答了一句:“病人醒了,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 “醒了?”丁聆愣了一愣,眼睛陡然一阵清明。连忙扒着监护室的玻璃窗看看里头是个什么情况,但奈何小小的监护室里围了至少五六个人,护士七手八脚拿着各种仪器在给病人做着检查,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丁聆眼巴巴的等着,终于等到医生从监护室里走了出来,她连忙上去就问:“医生,里面病人情况怎么样?” 负责的医生对她说道:“病人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意识还不是很清晰,从检查的情况看来,还是相对良好的,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丁聆捂着心口简直就像是自己也跟着一起闯了一趟鬼门关。 这颗悬着的心稍稍落地,丁聆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医生告诉她,“一会儿我会安排护士将病人转移到普通病房,你可以去那里看她。” 任孑颖转移到的病房,自然这家医院里的超级vvvip病房,这是就连曾经数次住在这里的丁聆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当然这种待遇正常人恐怕也是无福消受,不过女王大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拥有的都得是最好的,只有vvvip才能配得起她的style。 刚刚女王悠悠的又睡过去了一次,再次清醒过来已是傍晚。刚刚清醒的女王大人咬牙切齿的就把围过来的护士全给轰走了,即便是此刻浑身疼得要死她也拒绝打止疼剂。 女王清醒的头一件事情就是死死的抓住丁聆的手,告诉她:“我知道是谁干的,扒皮拆骨啖肉噙血,老娘非得让他死不足惜。” 丁聆心头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女王大人便开始讲述她昨日在地下车库的经历。 因为季炎缠得紧所以她早早的就从公司离开,在地下车库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被人跟踪。 “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背后跟着一个人,可是当时我并没有回头……” “为什么?”丁聆连忙追问,以女王大人的警惕性竟然背后有人跟着都不回头? 任孑颖此刻的形象就像只木乃伊似的头上脸上,整个上半身都缠满了绷带。 然而即便是这种造型,女王仍然还能用她的三白眼瞪丁聆,并且告诉她:“因为我闻到了熟悉的淡香水味道,这种味道的香水国内根本没有,即使是定制也只是限定季节,因为成分里的某种植物香精只有在特定的季节才会供应,因此极为珍贵。而在我身边会使用这种香水的只有一个人……” 丁聆被任孑颖的三白眼瞪得浑身发毛,抬着手指指了指自己,说:“该不会是我吧?” 任孑颖这才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眼球转向了别处。 丁聆惊得差点跳起来,一连说了三遍:“这不可能?” 任孑颖摁住了丁聆的手,告诉她:“正是因为这种香水的味道让我误以为是你悄悄的跟在了我的身后想跟我恶作剧,所以即便我心有防备却仍然没有回头。弯角处的视车镜离得我有些远,但是我仍然可以看见跟在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肤衣戴着口罩的女人,但是当时我仍然没有回头,因为她的身形跟你如同一辙。” 任孑颖看了一眼陷入震惊的丁聆,接着说道:“我走在前面,从电梯走到我的停车位不足五十步,我随时都在酝酿着出其不意的转身吓唬你。却突然背后吹起了一阵凉风,当我惊觉出什么的时候,一架小型的无人机划过了我的脸升到了我的头顶处,一切都是极快的速度,无人机对准了我头顶上的摄像头,猛的一下就爆炸了!” 当时炸的那一下,威力巨大,是真的炸弹。任孑颖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就被炸懵了。 猛烈爆炸过后的细小碎片扎进了她的皮肉里,幸亏她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然而还是有一枚碎片扎进了她脖颈的动脉里,顿时血流如注。 任孑颖顾不得疼痛,一手捂着脖子,咬着牙想要从地上挣扎起来,然而没有摄像头的监控,对方真正的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他拿起了一根甩棍,猛地一下砸在了任孑颖的身上,狠狠的将她砸趴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第二棍。 然而对方的第二棍却没有得手,因为他没有想到任孑颖竟然徒手接下了这一棍,并且还企图抢夺。 他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风情万种的任孑颖,竟然是这般的狠角色,被炸弹炸得浑身是血,还被狠狠的砸了一棍都还能这般野蛮的试图抢夺武器。 一时大意,对方手里的甩棍差点就让任孑颖夺了过去,幸好他用力的踩了地上的女人肚子一脚,才让她痛得松开了手。 接着对方照着她的头部狠狠的砸了一棍子,这个女人才算是彻底的动弹不得。接下来就是照着地上的女人一顿毒打,用棍子砸,用脚踢,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顿发泄之后,对方终于打算罢手,没想到这种时候突然报警器疯狂的响了起来。 刺耳激烈的警报声在地下车库这种空旷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响亮狰狞,也成功喝止了对方的脚步,这个趴在地上浑身冒着血,像条毛虫一样蠕动的女人,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能打开手机里的报警器。 疯狂的报警声足以让对方变得惊慌失措,恰时暴躁的喇叭声也加入了其中。 远远的见到一辆的熟悉的红色车影正在缓缓驶来,惊得对方连连后退,直到最后终于扔下手里的棍子,转身逃离。 …… “如果当时我没有拼尽全力摁下了警报,恐怕对方将我殴打一顿之后会对我做出更加不利的事情。”任孑颖头疼难忍却仍然咬着牙回忆当时的情景。比起切身之辱,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还有喇叭声,不知是什么人乱摁喇叭吓退了对方,也救了我一命。” 任孑颖仅仅只是轻描淡写的讲了个经过,丁聆却难以想象任孑颖当时经历的一切。 甩棍一下一下砸在血肉做的身体上发出的沉沉闷响,那拳打脚踢的残酷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脑海中出现的画面让丁聆简直忍无可忍,她佯装镇定的试图用比较轻松的口吻同女王对话,结果开口就哑着嗓子发出了一个破音。 任孑颖连忙喝止道:“别哭,你还得给我报仇呢。” 丁聆连忙抹掉了眼泪吸了吸鼻涕道:“对,你发现了对方的身份?” 任孑颖嘴角闪过了一丝冷酷的弧度,说:“对方用了所有力气都只能把我打个半死而已,这样的泄愤方式倘若换做是一个男人对我拳脚相加再加上一顿猛砸,恐怕我早就已经没命了,所以她只能是个女人。” “一个身材体型都跟你差不多的女人,喜欢穿着和你相像的衣服和板鞋,擦着同你相像的香水,并且曾经让我误认作是你的……一个不久之前就同我有过节的女人……” 丁聆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 任孑颖眼睛此刻眯了起来,眼瞳里闪过了一丝狠戾。“没错,就是施罗珊!” “她?”丁聆狠狠愣了一愣,难以相信外表斯文柔弱的施罗珊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 “你确定是她?”丁聆仍然有些不太相信。 任孑颖冷哼道:“你可别被她清纯的外表给骗了,如果真的是朵白莲花,要想拿下季获,拿下风华那一家子人,还能成为这个游戏公司对内的合伙人,对外的制作人,没有手段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曾经我可是亲眼见到过她露出过那种狠毒的眼神,在当年舞会的那个小礼堂后面,她扔下了你,带走了季获……” 那个眼神即使只是在黑夜里匆匆一瞥,直到至今都能令她印象深刻,那种狠毒与阴险的眼神,看在任孑颖的眼里俨然判若两人,也让她开始重新审度了这个女人。多年之后,当任孑颖再次见到了施罗珊,见到了她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平凡女生,变成了风华游戏的制作核心,并且差一点点就坐上风华集团准儿媳的位置,她就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敌意。 所以一直以来任孑颖都刻意的针对施罗珊并不是无缘无故或者单纯的看不顺眼,因为在她眼里,施罗珊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还有她背后做的小动作,全都可能威胁到傻乎乎的丁聆。 丁聆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也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来,那个叫做杜婷婷的女生似乎在出事之前也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侮辱过施罗珊,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正当此时,一阵手机铃音打断了丁聆的思绪。她拿起手机,上面显示出来的姓名,竟然会是前天去病房里探视过的美工吴倩? “怎么是她的电话?”丁聆对这个认识不到48小时的同事突然打来的电话感觉有些意外。 接通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对方带着些许忐忑的声音,“喂,是丁聆吗?” “嗯,你是吴倩啊!”丁聆带着些许的不自然开口说道。 对方:“嗯,是我!” “怎么是有什么事情么?”不知道为什么,丁聆觉得电话里头的吴倩怪怪的。 电话那头明显的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刚刚在病房里听到那些护士在议论,说咱们公司游戏设计部有一个新同事也出了意外是吗?” 丁聆愣了一愣,不明白吴倩为什么要说一个“也”字?难道她知道在这之前的杜婷婷也同样遭受到了意外? 吴倩在电话那头接着说道:“之前因为是第一次见你所以也不方便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情憋在我的心里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包括我的先生。” 丁聆沉默着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吴倩,直到对方对她道:“我先前的流产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推的我,那个人故意的把我推下了地铁的站台……” 手机里吴倩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她说:“我可以感觉到那个推了我的人,正是我熟悉的人!” “丁聆,公司里藏了一个犯人,他可能想要害死我们每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你,你……要当心啊……” 丁聆此刻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便急切的追问道:“吴倩,那个推了你,害你流产的人是一个女人吗?” 吴倩:“不,是个男人!” 第八十五章 丁聆眼睛里重新燃起的火焰,再一次的让吴倩的回答在瞬间浇熄,进而堕入了迷雾之中。 “男人?”这怎么可能?孑颖明明很肯定袭击她的人是个女人,并且很有可能就是施罗珊。可是吴倩却说袭击她的是个男人? 丁聆正是一头雾水,抓着手机不停的问吴倩问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种时候季炎正好提着保温瓶,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大袋子的肯德基,走了进来。 季炎有一种特别神奇的功能,就是他可以直接忽略掉周围任何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直奔重点。所以他直接忽略掉了丁聆,带着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大大笑脸迎向了病榻上的任孑颖。 “醒了啊,肯定饿了吧,我让家人给你准备了清淡又适合恢复的汤点,你肯定爱吃。”季炎一面陪着一张巴结的笑脸,一面手脚麻利的把肯德基随便一扔,开始给任孑颖盛汤。 任孑颖现在浑身疼痛难忍,又是看见季炎剃着个板寸,顶着一张漂亮得祸国殃民又惊心动魄的绝世俊颜冲着自己龇牙咧嘴,这浑身就更难受了。 “这肯德基是哪里来的?”任孑颖直接忽略了季炎,眼睛盯上了一旁的肯德基。 “它呀?”季炎恍然大悟,道:“刚刚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我家小秋要走,他交给我的说是给丁聆带的。” 季获?任孑颖顿时心下古怪,“怎么他既然来了,为什么却还把东西交给你?” 季炎耸了耸肩:“恐怕是突然遇见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见他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季炎说完手里汤已经盛好了,笑嘻嘻的端到了女王的面前,结果笑容一僵,只见女王这会儿正行动不便的伸手扒拉着桌上的肯德基袋子,从里面挖出了一杯冰可乐和鸡块,塞进嘴里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不客气的对他说道:“姑奶奶不想喝补汤,就想喝可乐。” 季炎:……(捏着手里的瓷碗,瞬间啪的一声在手里就碎了,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这种时候丁聆索性挂掉了手机往外走去,结果没走几步就让女王给叫住了,“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是要去哪里?季获给你带了炸鸡,你不吃点么?” 丁聆此刻离开心切,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摇了摇头说:“我得出去一趟,记得给我留点就行。”说完之后,自己这颗碍眼的电灯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季炎和女王两个人相爱相杀。 “那天加班,大概是在凌晨一点十五分的时候,我收拾完了东西就准备下班了……”吴倩坐在床上开始告诉丁聆自己出事的那天深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晨一点十五分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然而在游戏公司里,这种灯火通明的氛围在这样的时间里却如同家常便饭一样的平常。 在送走了最后一个同事之后,吴倩坐在自己工作台上,终于也停下了手里工作。 她充满了爱意的抚摸着自己现在只有四个多月的肚子。她的肚子还不明显,但是已经开始有了胎动,恐怕在过几月肚子里的小家伙就会开始踹人了吧? 吴倩这样在想,又忍不住偷偷想象了一番以后的事情,肚子里的小家伙出生了,会走了,长大了……不过现如今她最苦恼的事情还是自己应该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准备什么颜色的小衣服,唱什么样的歌,画什么类型的画来做胎教? 手机响起了老公的来电,吴倩笑着开始收拾起了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了。 “喂,到了啊,我这就下去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我会慢一点不着急的。” …… 像往常一样,吴倩收拾完了东西就走出了工作区。 此刻客服部还有两个话务在那里接电话,吴倩离开之前特意的还和她们打了招呼。 接着她经过了走廊,来到了电梯旁,伸手摁下了电梯,却在此时发现电梯停在了7楼的地方一直不动。 公司过了晚上十点半就只留下一台电梯运行,吴倩在电梯旁整整站了十分钟,电梯却一直都停在了7楼,一直都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怎么回事啊?”吴倩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对着电梯按键又是一顿猛戳,但奈何停留的数字却是一动不动。 老公的电话又在催促,无奈之下吴倩只能放弃电梯而改走楼道。 吴倩推开了沉重的消防门,走入了楼道…… 吴倩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简直用了“倒霉透顶”来形容它,因为进入了消防门的另一头之后她才发现这个楼层的声控灯竟然恰恰是坏掉的? 那样封闭的空间,安静,空洞,就连轻微的脚步声都变得放大了,莫名的叫人心生恐惧。 吴倩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安慰自己,这里只是五楼,走一走很快就到了。 然而吴倩走着走着,就渐渐感觉到了后背生寒,因为她竟然在这个楼道里听见了两种脚步声? 一开始它们交叠在了一起,令人不易察觉。可是渐渐的,渐渐的,其中一个脚步声从中脱离了出来,直到吴倩察觉时,脚步声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手机惨白的打在脸上,露出了吴倩布满惊怖的瞳孔,在她的背后已经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具黑影,将她包裹在了其中。吴倩忍不住惊喘一声,突然背后让人用力一推,她就这样扑身朝前滚落了下去。 黑暗中的楼道里骤然发出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震得其他几个楼层的声控灯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其他楼层辐射而来的亮光映照出了站在高处的黑影那仍然蒙着阴影的轮廓,他的目光驻足之处,蜿蜒而鲜红的血液在堕落的吴倩身边无限的扩大…… “我醒了之后,躺在病床上,他们告诉我因为失足跌下楼道,孩子已经没有了。”吴倩说着说着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便忍不住哽咽,很快的吴倩调整了情绪,又接着说道:“我的老公不断的在自责,我们一直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丁聆听完了吴倩讲述的经历,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要自责?你明明是被人推下楼的你是受害者,你难道没有告诉大家你是在楼道里被人从上面推下去的么?你事后竟然没有报警?” 丁聆满脸惊讶,可是吴倩却告诉她:“我醒来之后因为孩子没了特别的伤心,我想要告诉大家可是他们都让我不要想太多,我也把这件事情告诉过施总,她说她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会影响到公司,所以她会帮我调查。” “什么?你把这事情告诉施罗珊了?她后来怎么跟你说了?”丁聆又是大吃了一惊。 吴倩咬了咬下唇说道:“她告诉我,当天晚上的监控画面里,除了拍到了七楼的电梯一直都开着之外,根本看不到是谁站在外面一直摁着电梯。还有五楼的楼道声控灯坏了,所以在视线昏暗的地方也什么都拍不到。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所有发生的一切,楼道,黑暗,怀孕,不幸……我的失足坠落全都变成了一场意外。” 吴倩的无奈中带着不甘,恐怕她的心里也一直都憋着一口气,只是苦无证据。 “不过……”吴倩突然揪住了丁聆的衣角,对她说:“我在昏迷的时候迷糊之间看到了对方的身形,高大,并不是女性。” 丁聆看着吴倩十分确定的表情,就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印象深刻。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混乱,女王说袭击她的是个女人,而吴倩却说推她下去的是个男人,犯人的性别都不一样的说。 不过,吴倩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施罗珊,是她为吴倩调查了监控,也就是说吴倩如今得到的反馈,全都只是凭施罗珊一人之口,所以多少也和她有了些关系。 丁聆思忖了一番之后,小心翼翼的问吴倩:“你平时在公司里可曾不小心得罪过什么人么?” 吴倩细细想了一遍之后,摇了摇头,“我们设计部一贯和谐,平常出了工作,也很少接触其他部门或者风华其他关联公司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去得罪什么吧?” “是吗?”丁聆又问:“那你平时跟施罗珊关系怎么样?” “施总?”吴倩不解,“她人挺温柔的,虽然在工作上一丝不苟的,但是私底下我们也经常聊天,怎么莫非……” 丁聆连忙打断了吴倩,笑道:“没什么,只是见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我就忍不住好奇问问。” 吴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实在是,公司虽然新来了一些人,但是毕竟只是跟施总几个一起工作的时间比较长。” 丁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接着丁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见过一个叫做杜婷婷的女生吗,之前新来了没几天就被辞退的那个,有些什么印象么?” 吴倩皱起了眉头,一边思考一边摇头:“有点印象吧,和负责音乐制作的裴浩他们一起进来的,两个人关系似乎很好,可能来之前彼此就是认识的,不过她才来几天就被老大辞退了,我和她接触并不是很多。” 丁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季获匆匆离开医院之后,回到了家里。如今身处卧室,他的房间里摆设了各种各样的手办、拼图、书籍之类的东西,还有一面巨大的书柜里堆砌了各种繁杂的资料。 他的房间里摆设了各种各样的手办、拼图、书籍之类的东西,还有一面巨大的书柜里堆砌了许多的资料。 咬着烟,尼古丁熏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在书柜里一顿翻找,许久之后才终于将其中一本画册从成堆的资料中抽了出来。 画册封面的右下角上落款签着季获的名字,这是他使用过的画本。 季获的绘画水平虽然不是专业,但是却也线条流畅,像模像样。 他打开了画册,翻开了其中几页,这是曾经《藏私游戏》最早的版本,叫做《藏尸游戏》。 这是几个单元中的其中一个游戏单元。一开始画面上出现的是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天真可爱十分的无邪,他一个人在玩耍却捡到了一只孱弱的小狗。 小男孩将小狗抱了起来,抱在了怀里,那样的画面无比温暖美好,然而紧接着画面一转,男孩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东西,奔跑了起来。画面里,他的脸上带着无比兴奋的表情,脸颊边上不经意间你还会发现溅了几滴腥红的鲜血。 …… 季获面无表情的翻着自己曾经画过的游戏情节,眼睛里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翻着翻着,一直到他翻开了一页空白的画纸,季获这才稍稍有了些其的反应,只见他拿起了笔筒里的笔,在空白处分别写下了三个名字:许敏敏、丁聆、施罗珊…… 第八十六章 这两天因为风华地下车库里发生了爆炸事件,警方介入了调查。现在整个公司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出入都加强了安保措施,集团上下人心惶惶的私底下更是议论成了一片。 丁聆和季获此刻两人在公司的监控机房里,调出了吴倩遇袭当天晚上的监视录像。七楼的电梯确实如同施罗珊后来告诉吴倩的那样,一直开着,却没有拍摄到人。 丁聆几乎是把脸贴在了屏幕上面一直往外探,企图去看清楚电梯外面到底是谁摁住了电梯门。然而终归是得回到现实,这已经是可拍摄范围里呈现出的全部画面了,即使是季获这样的计算机高手,不断的放大,做清晰处理,却仍然不能找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楼道里也一样,声控灯被破坏了,拍摄到的画面糊得一塌糊涂,没有什么处理度可言。 “6楼和5楼的声控灯明显的是被人破坏掉的,这个犯人真的是太狡猾了,他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监控的死角。”丁聆的叹息声中充斥了满满的无可奈何。 “什么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呢?”没有任何证据,难道吴倩真的就要这样自认倒霉么? “这是不是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犯人对公司的环境十分的熟悉,大有可能是公司里的人?” 季获不说话,显然是认同丁聆的。 接着丁聆开始在纸上涂鸦了起来,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道:“袭击女王的犯人是个女性,而最初遇害的吴倩犯人是个男性?袭击女王的犯人袭击吴倩的犯人?” 丁聆写着写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此时一旁的季获却开口提醒道:“错了。” “错了?”丁聆愣了一愣,问道:“什么错了?” 季获说:“吴倩并不是最初的受害者,因为杜婷婷遇袭的当日酒吧外的监控也同样遭到了破坏,所以正确的顺序是:杜婷婷、吴倩、丁聆还有任孑颖。” “我?”丁聆见到了季获在纸上列出的遇袭顺序里,自己竟然也在其中。 季获说:“是的,因为犯人不可能那么凑巧的出现在安全岛上。” 丁聆听罢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季获点了点头:“犯人只能是跟着你出来的,也就是说,出事之前犯人和你在同一个地方待过。” 没错,丁聆当时从风华里出来,一直到走上了安全岛这只是短短几分钟的距离,也就是说犯人很可能当时就在公司里,甚至是同事关系,对方清楚丁聆的一举一动? 丁聆心下狠狠一惊,连忙在纸上划掉了刚才的涂鸦,重新列出四名受害人的遇袭关键字。 杜婷婷:摄像头遭到破坏、暴力袭击、被虐待、手段残忍、犯罪过程精心策划没有留下线索; 吴倩:监控盲角、被推下楼、手法干净利落、犯人男性; 丁聆:跟踪、推下安全岛、手法迅速、冷静、心里素质强、犯人经过乔装、犯人是男性; 女王:摄像头被破坏、对方乔装、遭受到暴力袭击、现场没有留下可用线索,手法简单直接,犯人女性,怀疑对象施罗珊,动机是双方曾经起过冲突 丁聆摇着笔杆子写下了一堆关键信息之后,纸上密密麻麻的一堆方块字,竟然令她感到眼花缭乱不知道从何入手。 正当丁聆尚且还在犹豫不决,季获却一把拿走了她捏在手里的笔杆子,快速准确的用各种不同形状的符号在丁聆刚刚罗列出来的各项信息中打上了标注。 紧接着横向、纵向,画出了一个表格。将丁聆刚刚罗列出来的已知信息,分类、归纳,重新调整了思维结构。 “你看,虽然看似复杂,但是只要稍微归纳一下,那么看似纷繁复杂的案件它的题解思路不过只是一道联想填空题而已。就像这样……” 季获手中的笔似乎被赋予了魔力一般,不过是随意摇了几下竟然豁然开朗,刚刚还无从下手的线索竟然在纸上一目了然。 只见季获在纸上根据时间顺序横向列出了杜婷婷、吴倩、丁聆、任孑颖四个人的名字,在纵向上归纳出了,犯案特点、风格、犯人和动机四大项,再通过信息分类,最后呈现出来的思路出现了四起案件犯人的犯案特点惊人的相似度。 首先是杜婷婷和任孑颖相同,同为案发现场摄像头遭到破坏,吴倩和丁聆遭遇相似,都被伪装成了意外。这四起案件的犯人无论是破坏摄像头还是躲避摄像头、乔装、或者伪装成意外,全都说明了同一特点,犯人十分擅长隐藏自己。 接着是风格:杜婷婷的手法是干净但暴力,吴倩的手法是干净和冷静,丁聆同样是干净和冷静,任孑颖干净但暴力。 犯人:杜婷婷(?),吴倩(男性),丁聆(男性),任孑颖(女性); 最后一项是作案动机,季获特意用数字标注出了推理的先后顺序…… “假设这四起案件是同一个案件,其中袭击任孑颖的犯人是施罗珊,可以推理出犯人作案动机的起因是两个人产生剧烈的冲突,因此触怒了对方。”季获说完用红笔在任孑颖的位置下面备注:与施罗珊有关。 他接着说道,“这样的冲突同样的出现在了杜婷婷的身上,在当时,杜婷婷曾经在运动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前羞辱了施罗珊,所以虽然在杜婷婷事件上我们不知道犯人是谁,但是的仍然可以从任孑颖事件上做出假设。”说完,季获在杜婷婷事件上同样备注:与施罗珊有关。 丁聆根据季获的思路,眼前瞬间明朗了起来,她夺过季获手里的红笔,说:“我因为和你确定了关系,并且公然在公司里秀恩爱所以遭到了报复?”说完,丁聆在自己的名字上写道:与施罗珊有关。 最后笔尖落在了吴倩的姓名上,丁聆却陷入了困惑。“可是吴倩并没有和施罗珊有什么过节啊?”四起案件,只要其中一个的假设不成立就不能衔接成完整的思路。 丁聆连忙又给吴倩打了一个电话,问道:“吴倩,你记不记得事发当天你曾经和什么人有过接触,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 另一头的吴倩沉默了许久始终都认为那天的经历特别的普通,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丁聆思忖之后重新问吴倩:“那你可以回忆起那一天,一整天,你所有的经历吗?统统都告诉我,早上吃了什么饭,中午喝了什么汤,下午喝了什么茶,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包括工作的内容……能想起来都跟我讲讲。” 电话里丁聆的语气并不急躁,但却隐隐透出了某种讯息让人觉得那一天任何的细枝末节都可能成为自己遇袭的关键。 吴倩连忙沉下了心思开始回忆了起来…… 她记得那一天并不特别,就像是平常那样,她睡到了临近了中午才懒洋洋的起床。洗脸、刷牙、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加热了配上一片面包先垫垫肚子,然后出门。 他们这样的工作,灵感总是深夜的时候来得特别凶猛,所以他们设计部并不像其他部门那样上班下班都得准时打卡,考勤什么基本就是摆设,是风华里最自由的部门没有之一。 那天吴倩到了下午的时候才到公司,她中午吃了简易的便餐,之后买了新市街那家特别出名的鸡蛋仔和奶茶还有水果,回到了公司。 她一到公司就招呼设计部的同事来吃下午茶,当时他们有说有笑,时不时的聊了一些工作。 施罗珊是最后一个加入的,那时候他们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吴倩的肚子。好几个都纷纷表示起了惊讶,大家天天都忙得要死,熬夜熬得累成狗似的,回家都是倒头就睡,她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精力造人,简直不佩服都不行。 办公室里的男男女女平日里打打闹闹都没个正经,玩笑开着也都没人在意,后来吴倩忍不住摸着肚子感慨了一番道:“不管怎么样女人总得生个孩子才算得上是圆满吧?”说完,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施罗珊,忍不住说道:“施总也别一棵树上吊死了,那么好看又温柔简直是所有直男眼中女神的样子,只有老大那种怪咖是个眼瞎。” 结果话才说完,原本好好的气氛陡然一变,吴倩也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话题草草的结束,大家接着各自忙碌去了。 …… “之后我在工作台上一直工作到了凌晨,哦,中间还出去吃了个晚饭,九点的时候还叫了一份夜宵。大概就是这样,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吴倩将那一天里的经过大致的说了一遍,却仍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结束了通话,丁聆抱着胸眼睛始终都放在季获的身上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怎么,发现了什么吗?”季获问道。 丁聆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反问:“你说,有人会因为对方的一句无心的戏言而起了杀机么?” 季获皱起了眉头。 丁聆连忙将吴倩和施罗珊的聊天的内容说给了季获听,结果季获竟然听出了一头的雾水。 丁聆问:“你听出什么来了吗?” 季获:“什么?” 丁聆:…… 丁聆猛翻了一记白眼,然后告诉季获:“出事当天,吴倩也曾经公然的让施罗珊经历了难堪。” 一切似乎在一下子明朗了起来,丁聆在最后一个属于吴倩的动机框框里填上了:与施罗珊有关。 一瞬间,所有的疑惑全都集中在了最后一个空格上,那就是袭击杜婷婷的犯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最后一个空格不难推理出来了。”季获抽走丁聆咬在嘴里笔杆子,在纸上列出了一个极简单的公式: 已知:四起作案动机相同; 因为:杜婷婷和任孑颖遇袭手法相似,吴倩和丁聆遇袭手法相似; 又因为:犯人分别为吴倩(男性),丁聆(男性),任孑颖(女性); 所以假设:吴倩犯人=丁聆犯人,任孑颖犯人=杜婷婷犯人; 又因为任孑颖犯人为女性,所以杜婷婷犯人为女性。 季获画出了一条分界线之后,接着写道: 已知:袭击杜婷婷的犯案手法干净但暴力,吴倩的手法干净和冷静,丁聆干净和冷静,任孑颖干净但暴力; 所以:吴倩犯人=丁聆犯人=男性=手法干净和冷静,任孑颖犯人=杜婷婷犯人=女性=手法干净但暴力; 又因为四起案件动机相同,所以杜婷婷=吴倩=丁聆=任孑颖=犯人为(男性+女性) 又假设:女性犯人=施罗珊;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双人作案,动机与施罗珊有关,男性谨慎、冷静,女性有暴力冲动,所以男性为辅助报复,女性为情绪宣泄。 所以最后得出袭击杜婷婷的凶手是女性,但后来的处理风格又显得周密、利落,所以可能是双人作案。 最后季获在杜婷婷的最后一个犯人的空格里,填写上了:双人。 第八十七章 丁聆看着季获摇着笔杆子进行计算,一会儿工夫,洋洋洒洒的写了一整页,佩服之余,忍不住小声补充道:“如果袭击我和吴倩的犯人是同一个人,他和施罗珊两个人交叉作案,这个人又熟悉公司环境,能够完美的避开公司的监视摄像头,那么很有可能犯人就在这座大厦里,并且是同我们朝夕相处的同事!这个人会是谁?” 季获皱起了眉头,他低下头在属于未知犯人的关键字上,分别圈起了:冷静和谨慎。 可是丁聆懊丧的推翻掉了这些推论,说:“你发现没有,我们做的这些,全部都只是推理和假设,至今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和有利的线索在支撑,所以我们接下来需要找到证据才可以。况且,除了施罗珊,另一个隐藏的犯人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可是他却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用另外一个身份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想想就可怕。” 丁聆看了一眼季获,发现他并不为所动,撇了撇嘴,说道:“喂,你同施罗珊处了那么多年对象,竟然都没有看出来她表面上温温柔柔但实际上却那么歹毒又记仇吧,怎么可能,难道你同她两个人是一伙儿的?” 丁聆话才说完,猛然才惊觉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连忙转移开了话题,道:“我这就去想办法调查出施罗珊的背景,一定要撕下她的真面目把这个丧心病狂的女魔头送进监狱。” 说完丁聆连忙脚底抹油一溜烟的就丢下季获溜到其他的地方去了,留下季获一个人待在了监控机房里,等到了丁聆走远了之后,他动作熟稔的又再一次重新打开了吴倩出事当晚的监控录像…… 丁聆才出了机房,就让人叫回了设计部。 设计部里的一众人此刻一个一个的都正在接受公司里的调查。 这两天,这种调查丁聆也算是经历了几次,先是警方笔录,再是公司内部调查。特别是这帮内部调查小组。平常就仿佛不存在一样的隐形人,这会儿竟然突然就冒出来了。而且,比起警方那帮人,专业度丝毫没有逊色的。 丁聆正要走进会议室接受问话,迎面就看见了正从里面出来的施罗珊。 这样一个照面,打得丁聆狠狠的愣了一愣,从前并没有对她有多大的留意,但如今丁聆才猛然惊觉施罗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模一样的身高,一模一样的胖瘦,头发长度,刘海,耳钉,a家的白色衬衫,板鞋,就连衣服上的袖扣,手腕上的手表,甚至就连身上的淡香水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照面丁聆如同照了镜子,就连面前的这张脸都似乎同从前有了些许的不同。 丁聆满脸愕然,施罗珊却仍然淡定不迫的对她说道:“你可以进去了。” 见到了对方那从身边离开时,嘴角边上噙着的一丝轻轻的笑,此刻在丁聆看来竟然莫名的诡谲,令她全身都不舒服。 有一种不安叫做,我明明知道对方特别危险,然而我却拿她毫无办法。 丁聆在见过了施罗珊之后这调查就变得心不在焉,总觉得哪里变得特别不对劲,就仿佛这墙,就仿佛这镜子,就仿佛随时都可能从里头长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就仿佛会有一个另外的自己,从自己消失的地方重新走了出来…… 结束了调查之后,丁聆转身就敲开了季炎办公室的大门。 “我想看看设计部的人事调查资料。”丁聆对季炎说道。 “为什么?”季炎这种大佬,有着丧心病狂的绝世美貌,脸上却一贯的臭出了水平。 丁聆迫于压力,咽着干涩的喉咙竟然不敢接着往下讲,因为看到他就感觉很可怕,真不知道女王大人她怎么敢…… “我……”女王大人并没有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完全的告诉他们,无论是警方还季炎。要是现在丁聆老老实实跟他说因为自己现在怀疑施罗珊,这家伙极有可能是袭击了任孑颖凶手,不知道季炎会不会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真凶,找到施罗珊就直接掐死…… 丁聆忍不住在脑子里进行了一番脑补,画面太过血腥,脸色顿时就绿了。 然而丁聆现在仍然还要硬着头皮面对眼前的大魔王。 “整个风华集团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我都让人调查了一遍,为什么你却独独只要你们设计部的资料?”季炎问道。 “我……”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丁聆哑口无言。 干巴巴的咳嗽了一声,丁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道:“线、线索是有一些,我和季获都怀疑这件事情可能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所以……” 丁聆张口就来个模棱两可胡说八道还带上了季获,于是话没说完一沓厚厚的资料就已经怼到了面前。 丁聆连忙接过资料将它抱在了怀里,十分惊讶地看着季炎莫名叵测的脸。 季炎:“不是正经途径得来的东西,注意保密。” 丁聆:“谢……谢谢季总。” 抱着文件袋,丁聆就跟逃命似的离开季炎的办公室。这种地方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哎呀玛呦好恐怖。 丁聆神色匆匆的离开市场部,手机一路噼里啪啦的狂响。 是乐悠白的电话。 之前,丁聆联系了乐悠白帮忙打听警方那边的调查进度。乐悠白告诉她,由于犯人使用了自制的液.体.炸.弹,杀伤力强,对社会公共安全造成了威胁,影响十分恶劣,所以这场爆炸袭击案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 这种时候乐悠白给她打电话恐怕是有了什么消息吧? 丁聆连忙腾出了手来接起手机,乐悠白告诉她:警方通过排查事故现场,认为犯人使用无人机破坏摄像头的行为,极大可能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特征害怕会被人认出来。 “他十分熟悉大厦地下车库的布控位置,所以犯人不但破坏掉了当时暴力下的监控摄像,而且还完美的避开了其他的摄像头。虽然现场没有寻找到任何一丝有价值的线索,但是警方却认为,犯人很有可能就在这栋大厦里,是受害者身边熟悉的人。” 乐悠白还告诉丁聆,警方排查了任孑颖身边的社会关系,并且重点对她身边的工作伙伴进行了笔录…… “啊对了,我收到了消息,另外还有一伙人也在同样关注警方的调查范围。那几个被传去问话的都被暗中调查收集了个人资料,可能这其中也有你的呦,五岁还尿床,七岁还跟狗狗抢棒棒糖吃这种糗事恐怕是瞒不住了……” 丁聆极为缺乏耐性的将乐悠白瞬间屏蔽在了手机的另一头。 乐悠白说的没错,丁聆特意看了一眼关于自己的那一份资料,内容真是详细到可以让丁聆忍不住尖叫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 丁聆暗暗叹服季炎的手段,连忙找出施罗珊,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手里捏着的这份调查报告上面写的人是施罗珊。 施罗珊 双子座血型ab型 9岁时候母亲因为意外去世,三个月之后父亲再娶,还带了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妹妹进门。 从小后妈就对她十分的刻薄,动不动就不给饭吃,又打又骂,因为从小容貌出众,所以成为了后妈口中十里八乡的烂货狐狸精。父亲也对她特别冷漠。而且施罗珊还有一个弟弟,是后妈后来生的。 十七岁那年,施罗珊高考成绩位列榜首,是他们整个县的高考状元,却因为后妈的歹毒强行拿走县政府奖励给她的助学金。 人人都说施家这土窝窝里飞出金凤凰,可后母为了阻止施罗珊上大学剃掉了她的头发,还逼着她嫁给一个大了自己十岁的大光棍,结果那天晚上施罗珊偷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逃了出来。 之后她靠着自己打工和奖学金上了大学,她给人的印象十分的清丽脱俗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专业成绩在n大这样人才济济的地方也十分突出。但实际上她却靠着在夜总会做公主、被包养、甚至援.交的收入才能顺利的从大学里毕业…… 这上面还写了很多她和季获的事情,说的是大一的时候,施罗珊就看上同班的季获,曾经跟人打听过他的家世和背景,但是用了各种手段明的暗的勾引季获,季获都躲着她。施罗珊一心要做上等人所以只要季获身边没有女人她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接近季获,她还发现了季获在性格方面的缺陷,为了让季获不排斥自己,施罗珊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还放弃了实习的机会,陪着季获一起设计《心魔》,不计得失的一路跟着季获走到了现在。 丁聆看完了这份关于施罗珊的资料之后,简直对施罗珊这深沉无比的心思震惊得无以复加,虽然对她悲惨的身世感到同情,之所以变得这么内心扭曲也可以理解,但是这之中却有几处地方令她颇为在意。 一个是后来施罗珊的父亲因为怀疑后妈偷人,生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所以发起了狂来,拿着杀猪刀杀掉了老婆和儿子。她的那个拖油瓶妹妹,虽然幸免于难,但是却因为想要来城里打工,去n大找过一次施罗珊之后就出了意外,现在人疯疯癫癫的在老家嫁了一个残疾。 还有一处就是她曾经向学校请了一个多月的假,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这期间季获也跟着她消失了一个多月。丁聆算了算时间点,竟然是当初自己在壮士坟遇袭之后发生的事情。 “壮士坟……后来怎么样了?”丁聆不禁联想起自己曾经在大学时的遇袭事件。 因为在壮士坟里发现了某个秘密而遭到了不明人的袭击,从土坡上摔了下来撞破了脑袋,因此丧失了部分记忆,一直到一年之后才恢复了过来。 如今想来竟然发现那一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却唯独没有人提起过壮士坟。那些用保鲜膜捆住,高度腐败的小动物几乎塞满了那座无人的空坟。 许敏敏的死被警察判定为自杀却仍然疑问重重,许敏敏的小狗贝儿也没有找到尸体,原本一直都在追查的季获却突然没有了下文,即使自己摔破了脑袋,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那晚之后季获也不曾出现…… 那一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季获和施罗珊一同消失了一个月? 又是为什么壮士坟里的动物尸体后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八十八章 “你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深夜的某个出租屋里,那个烦躁的身影正在走来走去。猝而,他站定了脚步,阴鹫晦暗的眼睛里,瞳孔映照出那个面容清白秀丽的女人,正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刷着手机。 男人仍然喋喋不休着:“上次杜婷婷那件事要不是靠着我处理干净了,现在你还能悠悠哉哉的坐在这儿吗,早让人五马分尸了。” “你想要那个任孑颖的命咋们大可以好好布置一番,现在好啦,你竟然炸了公司的地下车库,还胆大包天的在那里公然行凶,现在事情闹得这样大,那个任孑颖据说伤势也不重,现在不单是警察介入,就连公司也开始彻查这件事情恐怕要不了多久你我就得暴露……” 男人见那女人仿佛事不关己,白皙圆润的指腹仍然在一下一下的刷着手机屏幕。仔细去看,一张一张的竟然全都是丁聆日常生活的照片。这些照片里丁聆没有一张是对焦镜头的,很显然这些全是偷拍照…… 男人见到女人点开了其中一张,特意放大了照片上某处脸部的细节,“原来她的左边脸颊上有一枚浅浅的疤啊,这种任性的大小姐真是不一般,就算在脸上摔出了这样一道疤,也能成为她的标志呢。”在女人的眼中此刻皆是淋漓的艳羡之色。 “你说我要是变成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用不着小心翼翼的,不用担心做错事,也不用害怕做错事会有什么后果,因为不管做了什么都是对的,甚至还很可爱?”错的事情别人做就是不可原谅,她来做就是任性妄为天性使然,就好像同样鹅肝酱配着果汁吃,自己就是被人嘲笑的土包子,而丁聆却是透着一股子我高兴怎么吃就怎么吃的任性狂妄。 施罗珊那满脸艳羡的样子,招来了男人嫌恶的冷笑:“你就算抠下她的皮穿在身上也没有用,像你这种天生的贱骨头还是少去痴心妄想。” …… 许多事情往往不堪细想,越是想就越容易胡思乱想就越容易越陷越深。 丁聆现在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天夜里,在壮士坟,从土坡上将她推下的犯人到底长了什么模样。兴许是这件事情总有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可能,丁聆只要想着想着,耳边就总逃不过那几声悲戚的哭喊,一声一声的叫着季获…… “怎么啦,垂头丧气的?老娘又没死!”女王任孑颖这会儿盘着腿坐在床上抓着手机玩游戏,一见到丁聆走进来,表情各种颓丧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丁聆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女王大人旺盛的生命力,这才几天的功夫,她就动手拔掉了手上的针管子,让人撤掉了所有的机器……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豪门千金能干得出来的,久经沙场的汉子都不敢这么搞。 然而女王大人拔掉消炎药的理由是水挂多了会水肿,太丑了??? 神他妈的逻辑,丁聆也是服气。 丁聆照着女王大人的吩咐,买了一堆的水果啥啥的,说是水果养颜维c高,一边吃着甜得肾疼的水果,一边吃着抗糖小药片,女王跟本没把自己当个脑袋上还有洞的病人。 丁聆拿着小牙签一支一支的插在鲜艳欲滴的水果上,端到了女王的面前。 女王一边皱紧了眉头玩手机,一边问丁聆:“这几天有查出什么眉目来么?你可记住了,让施罗珊绳之以法这种事情太便宜她了,这个贱货一定得领到我面前来,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想想又觉得不稳妥,连忙又凑上来一句:“别打草惊蛇让她给跑了。” 丁聆简直一个白眼都能给她送上天,“好好的躺在这里吃你的喝你的,等着我给你报仇就行了。” 任孑颖可不答应了:“那怎么行,我身上一共挨了十七下,老娘可等着双倍的还给她的,这种仇可不能假手于人。” 丁聆无奈,只能叹气,“知道了!” 看着女王大人这会儿手机里玩得正酣,全神贯注的样子,让丁聆一下子变得颇为好奇。忍不住凑上前去跟着一看究竟:“你这是在玩什么呢?” 任孑颖想都没想的说道:“《心魔》!” 任孑颖咬牙启齿的各种刷刷刷,一颗心跟着游戏的场景七上八下的。 “季获这家伙虽然天天就跟吊着半口气似的要死不活,但是游戏是做得真的好玩儿,你都想不到这都得怎么破解,这也太厉害了,不愧是游戏大师的成名之作。” 就连眼高于顶的女王这样都对季获不吝夸赞,这让丁聆更加忍不住的好奇了起来。 老实说,季获的成名作《心魔》真的是接受了太多的赞誉,但是作为游戏白痴的丁聆却从来都没有想要了解它是什么,就算自己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季获,也没有想过去了解他的游戏。 “能给我玩看看么?我还没见季获做的游戏是什么样子的呢!”丁聆说着的时候还有些难为情。 游戏这会儿打得正酣的女王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手机塞进了丁聆的手里,“给!” 丁聆接过了手机,就只看到了手机屏幕里带着阴暗的场面,竟然连怎么让里面的人动都不会,更别说操作游戏了。 女王见她像个原始人一样竟然真的不会玩游戏,真的连吐槽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下嘴。 她连忙凑过去,耐心对她讲解了起来,说:“这个游戏经过了改版,现在变成了手机游戏。操作真的是特别的简单,这是能量石,这是金石卡,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道具卡。这个游戏是个迷宫类冒险的游戏,里面有多重的压力,你得走出这个迷宫,还得消灭里面隐藏的异形,终极的魔王里有通关的密码,还有一起通关的伙伴里每一个人得到的任务都是不一样的,你得小心身边的队友……” 丁聆根据女王的指导打开了《心魔》游戏的第一关。地图显示是个初级难度的迷宫,结果丁聆一看就傻眼了,这种程度的游戏也能称之为初级?这种泰森多边形的迷宫也配称之为初级?季获这种神经病是多有不想让人好好玩游戏了? 果不其然,这种初级游戏丁聆就已经要疯了。她一边玩一边总结出了各种心得,首先第一条就是,智商太低的这个游戏真的不要玩。 好不容捡了一堆破烂道具,一边打怪,一边破解谜团,还要各种绝望的在泰森多边形设计出来的迷宫里面绕来绕去,绕来绕去,满脑子里还得计算各种公式,还有几个同伙也特别不靠谱时刻都暗搓搓企图要坑你一把。 丁聆这种菜鸟玩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勉勉强强的过关,累得跟条死狗似的迎来了第二关。结果当丁聆看见了《心魔》第二关的时候大气都还没缓过来就狠狠的愣住了,这是…… 丁聆看着手机屏幕这样熟悉的场景,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麦田怪圈,各种阻碍,那些离奇的符号……这一切瞬间就仿佛让丁聆重新跌进了那个恐怖的迷宫里。 天花板上浩瀚的迷宫全貌,纷繁复杂的麦田怪圈。每一条曲线,每一个阻碍,都同记忆里那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场景如出一辙…… “怎,怎么可能?”丁聆吓得怪叫了起来,像是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将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恐怖的记忆如排山倒海。 任孑颖让丁聆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只见丁聆脸色惨白,双目睁圆就跟见了什么鬼似的,手指冰冷冰冷的还微微的发起抖来。 这是什么情况? 丁聆几乎就快要相信最初的时候,季获绑架自己这种事情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她几乎就快要相信,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梦境竟然同虚构的游戏场景如出一辙? 丁聆用力的推开了设计部的大门,她要找到季获去问个清楚。他的《心魔》和丁聆曾经经历那场噩梦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到底曾经对自己做过什么? 然而当她在茶水间里找到季获的同时眼前出现的一幕瞬间令她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见到,施罗珊竟然公然然的和季获在茶水间里抱在了一起? 丁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们?” 她呆呆的盯着季获的一只手正环在了施罗珊的腰上,身体后倾,整个人将对方拥在了怀里。而转过脸来的施罗珊目光潋滟竟然是难得的妩媚样子,打量起丁聆的样子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丁聆的脑子里莫名的嗡了一声,突然有种被背叛被戏弄的恐慌,心如鼓噪。 她脸色一沉,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季获连忙推开施罗珊,说:“没什么。” 施罗珊也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嘴里是这么说,脸上可不是这么表示的。 今天施罗珊的打扮比起昨日,又和自己更相像了。如今她和季获又两个人这样抱在了一起,这更让丁聆有种分分钟就会被替代的焦虑感。 她见到季获欲言又止恐怕是想要跟她解释,不过此刻丁聆真真是烦躁的很,刚刚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东西这下里全都化成了愤怒。 等不及季获的张口解释,上前去就一把扯住了施罗珊的头发,像个泼妇一样大声的骂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在办公室这种地方勾引我的男朋友?” 施罗珊猛地头发被丁聆重重的揪住,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头皮上传来撕扯的剧痛令她一路的尖叫了起来。 她一路狼狈的抱着头开始尖叫,让丁聆揪着头发给整个人拖出了茶水间。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无数双眼睛盯在了她的身上。 丁聆扯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摔在了地上,用各种乱七八糟的脏话来骂她侮辱她。那扭曲的嘴脸,仿佛让施罗珊看到了她那个短命的后妈。那个后妈,后来不得好死…… 丁聆疯了似的冲着施罗珊又打又骂,还企图动手撕她的衣服,嘴里骂骂咧咧的喊着要扒光她的衣服让所有人都看来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季获也让丁聆凶恶的模样吓了一跳,又抓又搡的都不能制止她发疯,到最后还是叫了其他几个才一起将两个人拉开。 被拉开的丁聆这会儿如同拥有神力一般,挣开其他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甩手就在季获脸上就是一巴掌,抬起脚还恶狠狠的踹了一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施罗珊。 这场闹剧在丁聆的愤然离开,季获满心焦急的追出去而结束。 却留下了施罗珊一个人满身狼狈的趴在了地上,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那些她花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打点出来的精致的,体面的施罗珊,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让后妈剪掉了头发变成了口中的烂货和狐狸精…… 渐渐的,她那样惶恐的眼神渐渐的蒙上了一层阴晦,那些难堪和羞耻变成了杀意。 第八十九章 追着丁聆出来的季获一把就抓住了她,将她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丁聆就跟疯了似的冲着他又踢又踹,张口就往他的胳膊上咬。 季获闷哼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好半天,丁聆才终于松开了口。恶狠狠的瞪着他骂道:“你神经病啊,我咬那么用力你不疼的吗?” 季获却只有满脸的无奈,“丁聆,你才是真正的神经病。” 丁聆手指到现在还微微发抖,那是因为后怕,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季获真的是败给她了,“哪有人像你这样的,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故意激怒施罗珊让她在所有人面前难堪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没错了,丁聆刚刚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发难,当着众人的面疯了一样的极尽所能的侮辱施罗珊就是为了要激怒她,逼着她失去理智的来找自己下手,就像对付杜婷婷、吴倩和女王那样。 季获满脸的担心,恨不得让人把这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绑起来藏进某个洞里,派人24小时的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当事人丁聆却不以为意,虽然刚刚是硬着头皮手撕施罗珊,“但是这是在目前为止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能用的最快的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你就没想过,这种办法所带来的后果吗?”季获反问道,“犯人可不止一个,施罗珊她是容易疯,可是躲在暗处的另一个可不是这样呢,如果他真是公司里的人,甚至刚刚那一幕他已经看在了眼里,难保他不会已经看出了你的意图,你这样做真的是太危险了。” 丁聆望着季获认真的眼睛,莫名的感觉后背发凉,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季获这回抿住了嘴唇,却不在说话。 丁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他习惯性的沉默里总是藏下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多得像个黑洞,让人不敢细想。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丁聆想起了《心魔》游戏的那件事请,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开口问他。 “你想知道什么?”季获反而宠溺的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丁聆绵软的头发。 丁聆的拳头握着紧了又紧,到最后却是松开了。无奈的说道:“我想知道你刚刚和施罗珊在茶水间里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抱在一起。” 季获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事情问她,也不知道怎么就……。” 季获说着说着就没有然后了,估计是都不知道谎话怎么接着往下说,到最后和丁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尴尬得空气都凝滞了。 突然,丁聆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是不是施罗珊到现在都还不甘心,刚刚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她一阵激动就朝你扑过来了?” 季获俊俏的脸庞微微的发红,恐怕是让丁聆给说中了。 丁聆这回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身就想离开。 “你要去哪里?”季获连忙拦下了丁聆。 丁聆说:“回家。” “不准!”季获连忙道。 “为什么?”丁聆一头雾水。 季获又是一阵一阵的揉着眉心,“不是,你现在除了跟着我哪里都不能去。” 丁聆:? 季获说:“你刚刚把施罗珊得罪成了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你,就连任孑颖这样的悍妇都被伤成了那样,你这么死白目这更危险了。” 丁聆:…… “悍妇和死白目?”丁聆望着季获,脑袋上打上了好几个问号。 季获干咳了一声,连忙转移开了话题:“施罗珊我是知道的,她很聪明,当年脑力竞赛她的成绩仅次于我,这样的人如果想要做些什么根本防不胜防。” 的确,施罗珊这样的蛇蝎美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十分危险。有着聪明的脑子和一颗疯狂的心,想干什么都能够不择手段。 刚刚又打又骂的时候凭着脑子一热,现在想起来,才是真的有些后怕,看了看四周,仿佛暗藏了无数的鬼魅。 丁聆有些不安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季获的脸色也是不好,抓着她的手说:“现在你只能跟我回家了。” 丁聆听罢,狠狠愣了一愣,“回什么家?哪里的家?” 季获说:“我的母亲听说我有喜欢的女孩,一直想要见一见。” 丁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就是在趁火打劫?”丁聆反问道。 季获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家挺安全的。” 丁聆:…… 季获根本就不给丁聆拒绝的机会,拉着丁聆的手说:“走吧。” 丁聆:“我今天都没梳头,这样去见长辈也太不特体了。” 季获:“我的母亲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并不在意这些,况且你这样已经很好看了。” 丁聆:“我这样哪里好看了?” 季获:“我觉得哪里都好看。” 丁聆:“呦,你今天嘴里这是裹了什么蜜,为了把我骗回家也是豁出去了啊?” 季获:“是挺好看的,反正我一直都挺爱看。” 丁聆:“是吧,你老实交代,除了骗我去见你妈之外还有什么阴谋?” 季获:“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丁聆:…… 丁聆跟着季获来到了季家位处皇后山上的庄园,敞开大门,入眼便是一片山青水绿视野无比开阔。 “你说,我是不是得一直跟着你,否则一不小心就得迷路呀?”丁聆挽着季获的胳膊,小声说道。 季获轻笑:“那你可别乱跑,后山的林子里可是养了鹿和鸵鸟的。” 丁聆最是害怕那些牙尖嘴利的飞禽走兽,听见有鸵鸟这种东西,吓得脸都绿了,连忙死死的抱着季获的不松手。 季获这下子心猿意马,龇着一口白牙,酒窝浅浅的,煞是迷人。 走进了大厅,迎面就见到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在修剪着花枝,见到丁聆的到来连忙起身相迎。 “小秋这孩子真的是,家里有这么重要的贵客来也不说一声,瞧我这乱糟糟的样子。”季夫人一面让人收拾那些花枝,一面笑吟吟的走到了丁聆的面前。 季夫人只见这面前的女孩,浅浅的眉毛,白皙的皮肤,小小的模样长得十分的精致俊俏和她家小秋一起格外的般配美好,真的是越看越是欢喜。 “季……夫人好!”丁聆第一次去人家家里见家长,这场面特别不自在。 季夫人生了四个孩子,除了老四季寒从小体弱多病,她最操心的就是季获。如今,领着这样一个机灵可爱的姑娘回家,十指紧扣的样子,她这颗悬了多年的心这回算是终于放了下来。 见过了季夫人,季获就带着丁聆在季家的庄园里四处逛了起来。 丁聆逛了一圈之后发现,季家的庄园就跟一个动物园似的,不单有农场,还有马场,周围的野林里还养了鹿和鸵鸟之类的动物,大型犬跑来跑去也有专人看护…… 看来季家的人都特别的热爱自然也喜欢这些动物,季候从马厩里把他的马牵了出来,这通体黝黑的骏马油光水滑的威武不凡。 丁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季获实在没辙只能一旁安抚了马儿几句,这才带丁聆坐上了马背。 安顿好了丁聆,季获紧接着一跃而上。牢牢将她拥在怀里,问了一声“坐稳了吗?” 丁聆点了点头,季获这才扯了一把缰绳,马儿便奔跑了起来。 马背上的颠簸惊得从未骑过马的丁聆一路惊叫了起来。 尖叫声此起彼伏,丁聆一脸惨白的死死抓着缰绳吓得哇哇大哭,季获开朗的笑声却回荡在了风里。他紧紧的搂着丁聆,对她说:“别怕,我刚刚已经同三黑交代过了,它很可靠。” 丁聆哭道:“你刚刚都跟它交代了什么?” 季获笑道,“我跟它说,这姑娘是我媳妇儿,是它的女主人,头次见面客气点儿别把人给摔了!” 丁聆一听忍不住嘟囔道:“什么叫头次见面客气点儿,你这话的意思是以后就能摔了是吗?” 季获本就不善言辞,被丁聆这样吐槽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丁聆就喜欢见到季获被自己欺负得还不了嘴的样子,简直呆到深处自然萌。她作势一把抱住了季获的脖子,将他扑倒在地,挨着他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对他说道:“你说,你把我骗到你家来,真就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吗?” 季获让丁聆这样摁倒在地,俊脸通红,一副被逮了个正着的心虚样子,显然还是有点心思的。 丁聆一看季获这村头二傻子藏不住心思的模样就特别得意,扑上去张口就咬住了季获的嘴唇。 丁聆这全然就是小野猫的做派,不解风情,也不性感,更别提什么撩拨,就是个任性和有趣。 季获就不喜欢丁聆这样总是动手动脚没个正经,明明自己就想跟她好好谈个恋爱,可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种被这姑娘当萌宠逗着玩儿的感觉。 无奈之下,季获总是需要随时调整好两人的姿势。先是伸手弹开丁聆顶着自己的脑门儿,从地上一跃而起,反手就把丁聆推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季三黑这会儿在一旁悠悠哉哉的吃着草,丁聆这会儿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季获不禁好奇。 丁聆说:“我突然想起来从前我们第一次爬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三更半夜的有人在蔷薇树丛那里……” 提起这件事情,季获就忍不住尴尬。 “你说,那个时候,你看见他们在林子里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丁聆再一次环上了季获的脖子,暧昧的在他耳朵边上吹了一口气。 季获的耳根子本就极为敏感,现在简直就要冒烟。可丁聆一点都不想放过他,凑在他的的耳朵边上悄悄的说道:“我当时可有想法了,要不是你离我那么远,我可就办了你。” 这种色胆包天臭不要脸的话,恐怕也就只有丁聆敢说了。丁聆这话一说效果简直非同小可,下一秒季获就已经堵住了丁聆的嘴。 一阵热烈的亲吻之后,丁聆眼神迷离,娇羞道:“我可是第一次,你可得对我温柔一点。” 丁聆这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性格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季获能治得住了,本以为她野性难驯,实际上这姑娘真是不经人事,三两下子就哭爹喊娘的喊着不要了。 这会儿哭着鼻子哼哼唧唧的让季获横着抱在了怀里,抱怨道:“疼死了疼死了,根本就一点都不爽,都是你,人家明明都说不要了,你还来,还来,太可恶了你就是个骗子就是个混蛋!” 季获这会儿一张脸怎么绷都绷不住,咧着嘴怎么都合不拢,抱着丁聆任打任骂甘之如饴还觉得自己全世界最幸福。 第九十章 “去死!” “去死!” “去死!” …… 女人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白惨惨的刀刃,一下一下的戳在手机的屏幕上,将屏幕里地丁聆的笑脸砸得面目全非。 “这件事恐怕是个阴谋,那个丫头似乎已经盯上你了,这几天你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男人见她现在疯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十分担心这女人又跑去惹出什么大祸来。 男人越想就越是感觉事情蹊跷,季获不是已经同施罗珊闹掰了吗,怎么又会两个人在茶水间里让丁聆给逮了个正好,况且以季获那生人勿近的性子,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透着一股诡异。 “那季获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男人越想越不对劲,连忙向一旁仍在神神叨叨的女人问道。 女人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握着手里的刀子正专心致志的戳着自己的手机。 男人见女人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除了嫌恶再无其他。 那个丁聆的小技小俩他倒是一眼就能看穿,但是季获可是不同。平日里默不吭声,但是一旦专注了什么事情,想要找点线索出来,想出来的办法用的可都不是正常人的手段。 男人越想越是不安,此刻身边女人披头散发的仿佛魔障,男人忍不住抬脚狠狠的踢掉面前的手机,怒道:“施罗珊,你够了!” 那女人猛地抬头,零乱的长发里那张的清秀白皙的脸孔此刻扭曲得已经不成了样子,原本温柔似水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瞪着人的样子透着一股疯劲儿。 施罗珊一见到男人就扑上来抓着他的手说:“杀了丁聆,我让你杀了丁聆!” “你疯够了没有。”男人让施罗珊纠缠得一阵厌烦,伸手就将她推在了地上。 施罗珊一把扑倒在地,猛地抬头,举着手里的刀朝着男人就扑了过来。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抬手一把握住了刀柄,惨白的刀刃闪着寒光就在眉间。 施罗珊心狠手辣,男人的力气也不小。突然,男人用力一挣,施罗珊握着刀就扑在了一边。锋利的刀刃划过了施罗珊白皙的面颊,衬得她渗出来的鲜血越发鲜艳。 这一刀子划在在脸上的疼痛,让施罗珊皱起了眉头,伸手轻轻的碰了一碰伤口,顿时惹了一手的血。 只见她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他说道:“你竟然敢违背我?你可别忘记了你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你杀了许敏敏的证据我可是至今都还留着,还有那天晚上在壮士坟,还有你这几年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 施罗珊慢慢的整理起了身上的狼狈,她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将它拨到了一边。“你最好按照我的吩咐,去替我把那个该死的丁聆杀了,千刀万剐,否则你就别怪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捅出去,我知道丁聆已经盯上我了,但如果你想要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自保,那么咋们大不了就一起死。” …… 丁聆此刻正套着季获衬衫,在他的庄园里走来走去。 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真的是一不留神分分钟就得迷路。 她一边找路一边嘟嘟囔囔的,本来只是觉得夜晚星空闪烁,晓风徐徐,想要自己一个人出来纳纳凉,结果绕着绕着丁聆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手机也没带在身上,这里又是这么大一个地方,黑影憧憧的林子里还有动物,丁聆立刻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恐怖电影。 索性绕着绕着就听见前面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人在交谈。 丁聆寻声找去,越是接近就越是见到那边墙角的地方挨着两个人。 “请问……”丁聆话音未落就见“砰”的一声闷响,一记重拳砸在了墙上。 丁聆狠狠愣了一愣,只见那靠在墙上的两人,纷纷转头看向了她。 “你们……”丁聆眯着眼睛仔细一看,这才赫然发现,此刻躲在角落里的两个人竟然是季萌和季寒? 只见季寒气急败坏的一手掐着季萌的脖子,一手捏成了拳头砸在了离他脸上仅有一寸距离的墙上。 如今有人打断他们,满脸怒容的季寒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只是季萌见到是丁聆却格外惊喜,笑嘻嘻的靠在墙上对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说:“嗨,小丁聆好久不见了呀!” 丁聆顿时脸色一黑,心道:“我这是都看见了什么?” 惊觉自己恐怕是撞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之后,丁聆连忙闷闷的丢下了一句:“打扰!”之后低下头转身就走。 结果没走几步就让人从背后给叫住了。 丁聆身体一僵,机械式的转过头来,只见到是季寒朝她走了过来。 丁聆直感觉周围的温度在这个精致得不像真人的少年靠近自己的时候正在不断的下降,丁聆忍不住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只见他走到了丁聆的面前,在这漆黑的夜色里越发的衬托这少年的肌肤像是淬了玉的白,如同精致的艳鬼。 季寒走到了丁聆的面前,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正是的面对面。 季寒十分慎重的给丁聆鞠了一躬,当时丁聆当场就石化了。 季寒对她说道:“我们家是个相当开明的家庭,不是迂腐的思想,在我的前面有三个哥哥,所以传宗接代可以不用担心。我本人虽然目前尚且没有毕业,以后也会有深造的计划,但是我已经在十六岁的时候通过风险投资获得了第一桶金,之后进行了各种投资以及资本管理,手上也有几个专利,所以想要养家糊口也是完全没有问题……” 丁聆:“所以?” 所以,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我一定会负起责任,好好照顾教授的。” 丁聆:…… 不是,照顾谁? 乐悠白? 开什么玩笑? 乐悠白文能灵魂拷问,武能煎炒煮炸,在外头要是混不下去还能回去继承王位的家伙用得着他来照顾? 丁聆一头雾水半天没听懂这少年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但是看他不苟言笑,表情极为严肃,就像是说着一件非常严肃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丁聆竟然一点都不敢造次。 于是季寒又接着说道:“那天是我的错,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没想到就做了这种不可原谅的错事。我不应该对他那么粗暴,他是我十分尊敬的教授,而我却借着醉酒的名义玷.污了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这几天教授一直都在躲着我,恐怕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一定是认为像我这样的年纪无法承担起两个人的未来,认为我不想负这个责任。但是请你务必转达我的诚意,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对他负责。” “我已经打听过了,我们可以去拉斯维加斯或者挪威、丹麦……那里都支持结婚。我一定会对他负责到底的,我也可以保证以后他进了我的家门,我也一定不会让他受半点的委屈,所以请让他不要在躲着我了。” 丁聆:…… 不知道为什么,丁聆看着季寒这样庄重肃穆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是怎么回事。 神情呆滞了许久丁聆这才惊醒了过来,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尼玛是得手了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乐悠白你也有今天,怪不得最近怪里怪气的,原来…… “噗哈哈哈……”丁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胡乱的朝着季寒摆了摆手说:“不委屈不委屈,从小到大都是他委屈别人,没人敢委屈他哈哈哈哈……” 季寒哪里知道他那个平日里装得一副为人师表圣洁不可侵犯的白莲花好教授,私底下可是一个浪荡不羁游戏人间的贱货,城会玩了,这回夜路走多了终于栽了跟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估计是体验太差才落荒而逃的。 丁聆抱着肚子笑得脸都快抽筋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季寒说道:“你放心,你心爱的教授他是何等守身如玉洁身自好之人,之前躲着你可能只是害羞不敢面对你,不过你放心,既然你都说要负责任了。” 乐悠白啊乐悠白,你终于也有被打压的一天了,哈哈哈哈……,像季寒夫纲如此,今后想要农奴翻身,恐怕是难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已经得到了丁聆的承诺,季寒再一次恭敬的对她鞠了一躬,便离开了。丁聆却还在因为太好笑而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没想到风流成性的乐悠白竟然也会有栽跟头的一天,本来以为是狩猎了一头小羔羊,没想要对方竟然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哈哈哈……结婚? 哈哈哈……不用传宗接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九十一章 季寒离开之后是季萌领着丁聆回到了主屋,季萌一见到丁聆总是像个热情的,关不上话匣子的彩雀叽叽喳喳,却对刚刚和季寒两个人的事情只字未提。 正当季萌和丁聆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主屋的时候,却看见那辆悍马越野被开了出去,那是季获的坐骑。 平日里并不喜欢开车的季获突然在这种时候开着车出门,将丁聆一个人丢在这里连招呼不打一声这让丁聆忍不住和季萌两人面面相觑颇为尴尬。 丁聆对他说,“我还是先回他的房间吧。” 丁聆回到了季获的房间里,房间里的摆设一看就知道是季获的风格。 堆满了各种手办、机关玩具、拼图和乐高……一排一排的书架上放置着各种书籍和资料。丁聆独自一人身处于此勾起了心里某些并不美好的记忆。 那些令人不舒服的记忆,总是虚实莫辨,偶尔在心里冒出个头,却能让丁聆突然一下子不知身在何方。 书桌台上,正中位置挂着的一幅画却很快的打散了丁聆的不安。那竟然是自己大学时候为了要同季获表白专门画的一副小格子油画《秋收图》,特别是画上题的八个大字:我爱劳动,劳动光荣。简直丁聆到现在看见都觉得不忍直视,可是季获竟然还如获至宝一般的把这副画挂在家里的墙上,还特意挂到了桌台最显眼的位置。 丁聆忍不住俏脸泛红,忍不住庆幸自己当年送的不是《获·大卫·季》。 紧接着丁聆拉开了书桌旁的椅子,顺手打开了桌上的灯。这凌乱的书桌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玩具、书籍和手办。丁聆随手拿起了几样在手里摆弄了一番,很快的视线却让被《名侦探柯南》盖去了一角的画本吸引。 丁聆伸手将埋在书堆里的画本抽了出来,画本的一角写上了季获的名字。这显然是季获的画本。 丁聆还从来没有见过季获也会画画,忍不住好奇翻开了第一页。 一开始也许画本的主人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在画本上画些什么,所以上面只是出现了一些极为简单的线条。这些线条都是用黑色的勾线笔画出来的,也不怎么流畅,像是随手的涂鸦,不具有任何意义。 接着丁聆又翻了几页,画本上渐渐的有了画面。是一个小男孩,他独自一个人站在了一条像迷宫一样的路的中心点,眉毛和嘴角都是下垂的,脸上还挂满了泪水,看得出来十分的害怕。 画风十分的混乱和粗糙,看起来恐怕是五六七八岁的小孩水平,但是画面却带着一股压抑感。 接着是几张可怕的人脸,丁聆从上面长长的头发,耳朵上的耳环,脖子上的项链,可以辨认出画的是些女人。 这些女人,每一个都无例外的脸部线条极为扭曲,她们都有像血盆一样的大嘴,怪物一样尖瘦刻薄的面颊,头发像生锈的铁丝又硬又卷,还有她们伸出的五指,指甲又尖又长根本就不是人类。 丁聆想起季获曾经告诉自己童年曾经被拐卖的经历,看来那一段黑色的记忆当中给他幼小的心灵埋下了难以驱散的阴霾,恐怕在一段极为漫长的岁月当中,他眼中的女人也全都是这样的形象吧。 丁聆又是快速的翻了几页,画本上出现了某个十分带有故事性的画面,这个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丁聆感觉到了不适感。 是一个小男孩勇斗鳄鱼的故事,小男孩骑在鳄鱼的背上,手里拿着个尖锐的锥子戳进了鳄鱼的眼睛里,顿时血花四溅。骑在鳄鱼背上的男孩身上溅满了鲜血,脸上却莫名出现了某种兴奋的表情。 接下来季获的绘画水平有了质的提高,丁聆认出了他画的是三头犬刻耳柏洛斯,这又是一波让人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接着下面的一些都变成了复杂的几何图形。线条,公式…… 丁聆知道,这些恐怕就是《心魔》游戏最初的构想画面了吧。 随着画面上的迷宫构建得越发的详细,丁聆的内心就变得越发的不安,直到丁聆翻到了最后呈现出来的三幅效果图之后已经脸色苍白全身冰冷,因为季获已经分别给这三幅图打上了名字:麦田守望、万花筒和心魔。 画上的麦田怪圈,天花板的镜像设计,还有全玻璃切割的迷宫,以及鳄鱼池……每一处的细节全都让丁聆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如果说《心魔》游戏只是一款游戏,里面设计的只是一些复杂的迷宫和打怪的历险游戏。那这些明显就是建筑设计图纸的东西又是什么? 丁聆连忙调整了情绪,接着往下翻,一直到翻到了《藏尸游戏》。 那个在上一幅画面里还抱着小狗的小男孩,画面一转便提着沉甸甸的塑料袋满脸兴奋的奔跑了起来…… “啪”的一声,一个失手,季获的画本就让丁聆给掉在了地上。 只见在画本上最后留下了一排化学公式,还有三个名字,分别是:许敏敏、丁聆、施罗珊。而这排化学公式,丁聆没有理解错的话,正是那串抗抑郁药物里面所含的化学物质加上酒精之后生成的化学反应。 丁聆此刻心如鼓噪,满脸写满了恐惧。 她回身看了看这四周围的环境,一排一排的手办、乐高、拼图……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被绑架的房间,推开了那扇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那些让人绝望的心生恐惧的迷宫。 丁聆忍不住连连后退,忽而她再次的灵魂抽离。 她仿佛回到了303教室窗户外面枝繁叶茂的小树林,亲眼目睹了有人用铁锹极快的拍死了那只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对着他狂吠不止的小狗,将它从之前弄死的东西一起装进了塑料袋里,快速的藏了起来。 那个着急着找着小狗的女生经过了那里,看见了熟悉的同学,向他打听有没有看见小狗的事情,是他摇着头说:“没有。” 他的手上当时沾满了小狗的鲜血,他把小狗埋在了那个小树林里。 也是他取下了小狗的狗牌,将它丢在了当年的303教室里,造成了受到诅咒的假象。 他还跟着班里的其他同学一起在学校里找狗,是他最先来到303楼下的小树林里假意的找着狗,当其他人寻来的时候告诉对方:“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找到,你呢?” 原本以为小狗消失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却没有想到那个许敏敏却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爱狗的下落。于是他一直暗中的偷偷观察着许敏敏的一举一动,也许是发现了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让他再度萌生起了杀意。 那个下午,当许敏敏满心欢喜的出门约会,见到了心里暗自喜欢的同学。她毫无防备的拿起了被加入了药物的饮料喝了下去……一切最后都被精心布置成了自杀的样子…… 这个人有着极高的智商和冷静强大的自控能力,谨慎而小心,为了避免自己残酷扭曲的异于常人的爱好暴露出来,所以对监控、镜头……十分的敏感,用各种手段破坏过学校的摄像头。 他曾经学着《名侦探柯南》里的诡计,利用蝙蝠自杀式的现象破坏过摄像头,甚至还利用石灰自发热原理等各种方式破坏过学校的摄像头。 他是n大的学生,同时也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他同许敏敏是同班的同学,所以可以十分轻易获得许敏敏的信任,甚至爱慕。 他一面在警察调查许敏敏失踪案之前,早一步的转移了小狗的尸体。不单是小狗的尸体,还有其他的小动物尸体。 另一面却和丁聆一起调查关于小狗贝儿,关于许敏敏失踪的事件。表面上是想要查出真相,但实际上却是另一种方式的监视。 当丁聆一步一步的发现暗藏在其中的诡计,发现了壮士坟,发现了空坟里的那些东西,那一直以来都暗藏在身后的黑影终于现身,将她从土坡上毫不留情的推了下去。 丁聆让人从土坡上退落了下去,一头撞在了尖锐的石刃尖儿上,血流如注。 她在昏迷之前拨通了110的报警电话,黑夜中手机屏幕上打出了惨白的光,映照出来的竟然是季获面无表情的脸孔? 丁聆仿佛魔障了一般,排山倒海的记忆中所有犯人那张模糊的脸孔,此刻全都变成了季获,而后来的一切似乎也都说得通了。 因为施罗珊发现了季获的真面目,所以一直以来都受到了施罗珊摆布。他们之间恐怕从来就不是什么曾经的情侣关系,而是共同犯罪互相牵制的关系…… 第九十二章 丁聆惊得脸色惨白,连忙抓起了手机。在这之前,她曾经偷偷的在季获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 这是裴浩带给她的灵感,或许是最近季获一连串古怪的举动在丁聆的内心里有了疑惑和不确定的想法。 然而就在丁聆打开了手机地图搜索季获的位置的时候却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脏话。 因为根本搜寻不到季获的手机,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恐怕是季获早就已经有所察觉,拆掉了手机里的定位。 这真真是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正当丁聆气得心神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季获的手机微信竟然给她发来了一个定位。 丁聆连忙打开了地图,发现这个定位位置极为熟悉,竟然是在穹顶山。 丁聆心头一惊,难道这是当初自己被绑架的时候曾经猜测过的地方——季家在穹顶山上的别墅? 这种时候丁聆竟然想都没想就夺门而出,就连从那本画册里掉出来的一张集体照都没有在意。 只见那张的照片从画本中分离了出来,落在了角落里。这是一张季获大学时候的集体毕业照,照片上面除了季获和施罗珊之外,用红笔圈出来的地方出现了另外一张熟悉的脸孔…… 丁聆开着季萌的车,跟着定位的方向来到了穹顶山。不过按照地图的指示,位置并不是丁聆认为的季家在穹顶山上的别墅,它出现的提示却是在附近的其他地方。 于是丁聆不得不放弃了印象中熟悉的方向,跟着定位上的提示路线行驶。绕过季家穹顶山的别墅,一直到达了山顶。 丁聆有些吃惊看着地图上显示出来已到达的目的地位置,放眼望去竟然是一座大型的私人游乐场? 如今深夜十分,这游乐场竟然大门敞开,没有任何安保? 丁聆开着车,缓缓的驶入游乐场里,望着这各种大型游戏设备一应俱全的游乐场丁聆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在穹顶山上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 此时手机里红色的小点依然在接近目的地,丁聆关掉了语音提示,选择跟着路线提醒往里走去了。 离得越近,丁聆就越不安。因为跟着提醒,在她的前方出现了一座超级迷宫屋。 这座迷宫屋坐落在这片私人游乐场里,显然不曾对外开放过,这寂静荒凉的时刻让丁聆心情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她犹豫不决的站在迷宫屋外徘徊了许久,终于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果然的,她再一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场景……无尽的幽深而漆黑的长廊,抬起头来,那悬在头顶的,用天花板上广阔的镜像所折射出来的巨大的麦田怪圈…… 终于,丁聆再一次踏进了这个噩梦里,她瑟瑟发抖的往迷宫的深处走去。所有拦在面前的障碍物丁聆都可以伸手将它倒转方向从而化解。 手机里代表着自己的红点离定位上的目的地越发的接近,丁聆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季获……”丁聆抑制不住的发起了抖来。 她的声音在这种空旷死寂的迷宫里折射出了无限的回声。层层叠叠的每一处回声都在暴露丁聆此刻的恐惧。 然而越往深处走去,丁聆那深入心灵的恐惧就越发的放大,她甚至产生了幻觉一般的在这空气中仿佛嗅到了某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忽然,从迷宫的另一头传来了季获回应。只听见他大声喊道:“丁聆,别过来!” 季获的这声大喊,吓得丁聆马上停下了脚步。 她望了望这漆黑的四周围,微弱的光芒全都来自于头顶的折光。越是接近那个地方,丁聆就越发的恐惧…… 丁聆走出了第一关麦田守望的迷宫,迎面而来的是属于她的心魔,迷宫的第二关,万花筒。 她站在迷宫的外面,反复做了无数次的深呼吸,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伴随那沉重的推门声,缓缓呈现在丁聆眼前的一幕震惊得丁聆竟然开始怀疑自己此时是否是踏入了地狱? 推开了门之后的丁聆迎面就见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季获,猩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他的一只手里握着一把滴着血的利刃,另一只手正将一具尸体抱在了怀里。那尸体的脖子几乎被人切下来了一半,另一半正连接着皮肉摇摇欲坠的躺在了季获的怀里,她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从她脖子上喷溅出来的大量血液几乎将这里喷得仿佛是个鲜血淋漓的水帘洞,在这犹如万花筒一般的镜像迷宫里,不断折射、折射、再折射之后整个巨大的空间尤为恐怖狰狞。 丁聆让这样恐怖得难以形容的场面吓得腿软,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因为她认出了那具尸体披头散发之下那布满了鲜血的脸孔,竟然是施罗珊…… 丁聆惊喘了一声,一连后退了数步,她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场面,只见正俯着身,手执尖刀,抱着死状凄惨的施罗珊,季获这副浑身血淋淋的样子,就连无比英俊的脸庞也溅满了斑驳的鲜血,目光冷峻,望着自己犹如地狱里爬上来杀人鬼。 丁聆的双目被这放眼望去无处不是血淋淋的场面染得双目赤红,如今正惊悚的望着季获,张着嘴,困难的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了近乎于破碎的声音:“你……” 季获见到了丁聆,表情同样是震惊的。 然而他却极快回神过来,冲着丁聆挥舞着手里的刀子,万分焦急的警告道:“快离开这里,很危险,快走!” 季获此刻抱着施罗珊的尸体,浑身血淋淋的朝她挥舞着刀子的样子,吓得丁聆连连退了好几步,慌乱之中,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季获的手机。 丁聆捡起了季获的手机,却发现这手机离着季获恐怕有一些距离,掉在了这样不起眼的角落。显然他现在这副样子,又有什么理由会给她发送定位将她带来这里呢? 丁聆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迷惑的眼睛陡然清明了起来,“难道……” “小心!”季获再一次骇然的大喊。 怪只怪丁聆察觉得太晚,那悄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黑影,用极快的速度一把扼住了丁聆的脖子。 “你刚刚就应该听他的话,快点走的,不过现在恐怕来不及了……啊……”对方话没说完丁聆就突然掏出了辣椒水猛地转身朝着对方脸上一通狂喷,紧接着用力挣开了对方了桎梏。 丁聆挣开了桎梏之后疯了似的跑向了季获,虽然施罗珊那摇摇欲坠的脑袋正死不瞑目的依偎在了季获的怀里,但是丁聆知道他这里才是安全的。 被辣椒水喷了一脸,对方却极快的恢复了过来,这恐怕得归功于他的眼镜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的辣椒水。只见他摘掉了眼镜,露出平日里斯文温吞之下的另外一幅脸孔。 “是你?”丁聆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之后忍不住惊叫了出来,她是做梦都不敢相信竟然是他? 然而相比之下,季获却显得格外的淡定。 丁聆看了一眼季获镇定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阵吃惊的吸气,说:“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是他吧?” 季获说,“我也是因为抑郁药投毒这件事情产生的联想。同样的伪造成服用抗抑郁药物自杀的情况,很容易的让我联想到了大学时候同样因为服用抗抑郁药物自杀的的许敏敏。这两者的手法太过于相似,还有许敏敏的小狗消失的案子,其实后来我也发现了破绽,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直到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察觉了某些信号,那就是你曾经在《藏尸游戏》开篇设计的游戏文案,小男孩藏狗的故事背景和文案设计竟然如此似曾相识……” 没错,这就是季获当初想要去翻找画本的原因。 因为他不只是为了想要确认一番自己曾经根据文案打过的画稿,还重新梳理了一番当时小狗失踪和许敏敏自杀案的犯人特征:熟人、同班同学、温和好亲近容易博取他人的好感和信任、内向、冷静、小心、谨慎、十分擅长布置周密的计划就像是《藏尸游戏》里设计的一系列杀人文案。没错,符合这些所有条件的,只有他…… “所以,也就是说曾经和许敏敏同样都是n大计算机系的同班同学,除了施罗珊和季获之外,还有你江赵毓?” 对方索性扔掉了手里眼镜,一边鼓掌一边面无表情的赞美道:“真不愧是我一向仰慕的大魔王季获,恐怕你现在收集到的证据已经不只是这些猜测而已了吧。也只有施罗珊那个傻子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而我却已经认为只有杀掉你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不错,当年毕业照上面被季获用红笔圈起来的那张青涩的面孔和如今站在面前残酷冷静的杀人狂竟然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正是在风华游戏设计团队里,负责文案的游戏编剧江赵毓。 第九十三章 在听完江赵毓的一番话之后,丁聆这才猛然惊觉身边的季获:“你竟然背着我干了那么多事?” 季获并没有回答丁聆的追问,只是告诉面前的江赵毓,“没错,你是在推吴倩下楼的那晚留下的证据。” “那天晚上,你比吴倩早了一步离开了办公室,你像平常那样走出了办公室,搭乘电梯离开。而就在你离开之后过了二十分钟,吴倩走出了办公室。 她在电梯旁足足等了十分钟,电梯都始终停留在七楼一动不动,当时那个站在监控盲角里摁住电梯的人恐怕就是你了吧……” 季获目光直视着江赵毓,只见他面色阴沉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季获接着说道:“你不只摁住了电梯,还故意破坏了楼道里连接了六楼和五楼的声控灯,你暗示了吴倩最终选择了从楼道离开,于是从七楼的楼道里悄悄的接近了吴倩,出现在她身后,趁其不备的时候动手将她推了下去。 你不单完美的作案,让对方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并且还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然而你这一切都做得太过于干净了,干净到你本该出现在摄像镜头里的地方,却都没有出现。” “是什么?”丁聆连忙问道,当时她可是和季获一起在机房反复的看着录像,完全没有发现里面出现过什么类似于线索的镜头。 而江赵毓似乎也在等待着答案。 季获说道:“当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事发当晚让人从楼道上推下去的吴倩身上时,我们是不是更容易忽视掉其他东西,比如那个早一步离开了公司的同事,到底有没有真的离开公司?” 那天,当丁聆先一步离开了机房去季炎公司里要设计部调查资料的时候,留下的季获却重新打开了江赵毓离开游戏公司之后的路线。 他就像平常那样离开了办公室,搭乘了电梯,直接到了地下车库。电梯到达之后,车库出口处也见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江赵毓,一切都平常的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然而就在季获在同一个时间点上调出另外一个摄像头,那辆属于江赵毓的,本该离开的黑色本田却始终不见出现。 季获将录像加快了20倍速,从凌晨一点的时间一直到上午十点,江赵毓再次出现在设计部的时间里,地下车库完全没有江赵毓离开的记录。而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江赵毓在离开游戏公司之后根本就没有离开这座大厦。他极有可能在地下车库里避开了摄像头,乔装了一番之后重新又回到了公司里,在将吴倩推下了楼之后,藏在了大厦的某个角落整整躲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回到办公室,装作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一定没有想到吧,你一直那么在意的摄像头最后却成为了你的破绽!” 一旁的丁聆见到季获的状态越发的感觉不太对劲,原本好看的嘴唇也变得苍白了起来,忍不住挨进了他一些,这才发现在施罗珊尸体的掩饰下,在他的肚子上被扎了一道深深的豁口,此刻伤口上正在不断的往外冒着血…… 丁聆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恐,“季获你……” 而江赵毓却忽然疯狂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只见他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忽而笑容一敛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所以施罗珊有的时候总是在出好主意。” 就在江赵毓已经计划这怎么除掉季获的时候,正是施罗珊给他出的主意。 她知道季获在穹顶山上有一块私人的地方,季家曾经在那里盖了一座游乐场,供季家的四个孩子玩耍。虽然如今季家四子都已长大,游乐场也慢慢的不在使用,但季获却在那里有一个私人的工作室,平常大多数没有出现在公司的时间里,他都会在那里。 施罗珊曾经到过那个地方,也见识过季获在那里设计建造出了《心魔》游戏的真实版迷宫。那个鲜少有人的地方,正是杀人灭迹的好地方,施罗珊筹划着将丁聆引到这里虐待一番在痛快杀掉一定神不知鬼不觉,还可以将所有罪名全都扣在季获的身上。 而殊不知,在赞同她的江赵毓心里,却又是另外一番的打算。 他们来到了这里之后却一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就在季获闻讯赶来之前,江赵毓已经率先发难杀掉了施罗珊。 这就出现了刚刚丁聆从庄园里回到季家主屋,却发现季获驱车离开的一幕。 季获来到了游乐场,却发现周围的安保设备全部被人为的关掉了系统,敞开着大门让季获毫无障碍的开车驱驶了进来。 当时天色黑暗,纵然季获心里早有防备却仍然没有料到在他下车之后遭遇到了陷阱的袭击。 恍恍惚惚之间眼前血腥飞溅,沉重的拖行声仿佛就在耳边,直到他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他的视线被四面鲜红的颜色刺激得睁不开,摇摇晃晃之间只见到一把锋利的刀子从对面那个白皙的颈项上抽了出来,锋芒一转,狠狠的就扎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剧痛如滔天的巨浪席卷而来。 “所以你早就计划着要杀掉我们所有的人了是吗?”如今腹部的剧痛让季获浑身冷汗泠泠,一边丁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将季获抱着的尸体一把掀开,手忙脚乱的摁住了季获正在不断冒血的伤口,惊骇的喊道:“你发什么神经病啊,你难道不知道扎在肚子上的刀子不能随便□□么,是会死人的?” 季获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说:“这刀好歹也是武器,不抽出来怎么能保护你?” 丁聆的大脑猛地又是“嗡”了一声。 然而季获这样用情至深的话却惹得江赵毓又是一阵丧心病狂的哈哈大笑,眯起了眼睛道:“你以为一把破刀子能救得了谁呢?枉你可是我江赵毓仰望而不可及的人物,竟然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如此的天真。” “早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到时候只要我摁下按钮,砰的一声,这里整个迷宫就会炸上了天。哈哈,完美的结局,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因为你们的消失而全部埋葬。”江赵毓得意得仿佛已经看见不远处的自由再一次的对他招手。 丁聆死死的摁住了季获腹部的伤口,只见他闷声不吭的正在静静的听着江赵毓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疯狂的计划。 “施罗珊不是同你是一伙的么,你们当年一起骗过了我,怎么到现在你却要用这种手段杀了她?”季获又问道。 见季获提到了施罗珊,江赵毓的脸上却是满满的厌恶,说:“那施罗珊就是一个表子,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在她美丽的外表下到底有一颗多恶心多歹毒多肮脏见不得好的心。” 当年,他杀掉小狗贝儿只是一个意外。在那之后为了清理干净小狗贝儿从303教室窗台上跳下去的证据,不让人怀疑到自己,在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他重新回到了303教室。 他擦干净了所有课桌椅上的灰尘,包括那些窗台上的痕迹。由于当时是半夜,所以小狗贝儿的狗牌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掉在了教室里。 如果说303教室吃人的传说一开始就只是江赵毓的失误所造就的,那么许敏敏的失踪之所以会那样快速度的被暴露了出来,便全都是因为那只在303教室里遗留下的鞋。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那个许敏敏依然没有放弃寻找她那只狗的下落。我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似乎找到了某些线索,为此我彻夜难眠终于决定杀了她。 你们知道吗,当我自认为用了天衣无缝的手段解决掉许敏敏的时候,有人却故意在303教室扔了一只属于许敏敏的鞋,你说,对方是在暗示什么?” 本以为当年303教室里的那只鞋是许敏敏自杀案里留下的破绽,却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有人在许敏敏被杀之后故意扔了一只鞋在303教室里,隔空对凶手的一次挑衅? 可以想象,当死者的鞋在被杀之后突然出现在了毫不相干的303教室,这对刚刚杀了人的凶手而言刺激程度到底有多大? “那是一种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感觉,就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恐慌,害怕,仿佛周围所有的人都发现了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们都在用厌恶的,看待怪物的眼神盯着你……你无助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能躲在阴暗里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所以这之后我便开始暗中调查,却发现调查这件事情的却不止一个人,美术系被称之为毕加索的少女,还有班里被称之为魔王的季获,都盯上了我,这让我更加的恐慌。当然我还是保有理智的,于是我躲在暗处监视着你们着手调查的程度,直到你出现在了壮士坟。” 丁聆:“所以,你跟着我去了壮士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对我下杀手了是么?” 如今,昏暗之中在壮士坟的土坡上面那张模糊的脸孔已经在丁聆的眼中清晰了起来,那就是江赵毓。难怪第一次在游戏公司见到他的时候,丁聆会下意识的觉得他危险,原来冥冥之中已经在心里烙下了阴影。 江赵毓:“没错,如果不是施罗珊的出现,你也不会有机会从我手里逃走。” 说起当时,江赵毓也是后悔自己过于懦弱,被恐惧支配了意志,以至于被施罗珊控制了那么多年。 江赵毓:“当年施罗珊要挟了我,要揭发我所有的罪行,除非让我帮她做几件事情。而且她还告诉我季获已经知道了我当时寻找小狗贝儿时候布置的诡计很快就会发现是我,她可以帮我让季获不在继续追查这件事情。” 所以江赵毓答应了她,后来施罗珊撕掉了自己的衣服让江赵毓将自己打得不成人形。她将自己伪装成了遭遇强jiang的受害者,跑到了壮士坟附近的小树林里,哭着打电话去向季获求助。 丁聆万是没有想到,在她受伤逃离之后,那一夜在后山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江赵毓将壮士坟收拾了个干净之后逃离了那里,着急赶到后山的季获在漆黑的树林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施罗珊。 由于遭遇到了暴力侵犯,施罗珊告诉季获可能是那些收拾后山的民工干的,所以央求季获不要报警。无奈之下,季获只能带着施罗珊离开了学校找了一家私人诊所。 他帮施罗珊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自己也找了个借口请了假。在施罗珊的各种合理的纠缠下,陪着她走过了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这一段时间里,季获并不知道学校里发什么事情,更不知道丁聆受了伤。就连许敏敏的尸体被警方发现,打捞了上来,并且被判定为自杀也都是后来才听说的消息。 原本生性淡薄的季获在得知许敏敏系属于自杀之后便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待到施罗珊身体和精神情况渐渐好转之后,紧接着学校也开始了放假。 直到进入了实习期,施罗珊就这样一直陪在了季获的身边,而丁聆却不知道为什么将他视作了路人。 江赵毓:“我杀许敏敏那只是因为迫不得已,可是后来施罗珊却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冒犯到她的事情而不惜一切的报复对方。先是她的那个从乡下来的妹妹,还有那个杜婷婷,还有那个吴倩,还有你丁聆……简直没玩没了……” “那当年我在天台泳池自杀也是你干的是吗?”丁聆忍不住追问道。 江赵毓冷笑:“你得明白,我跟你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想杀你。但是你得罪了施罗珊,是她让我把你伪造成畏罪潜逃的假象,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却变成了畏罪自杀,你不用那么大惊小怪,还记得当年你喝的那杯白兰地热巧克力么?” 丁聆狠狠的惊诧了一下,心道:原来是在那个时候! 江赵毓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是看了趴在地上早就已经死透了的施罗珊一眼,他一点都不曾忘记这个女人当年能够对她自己下手有多狠,她甚至找来了一根铁棍,让自己只要不把她打死,怎么都可以? 那种酣畅淋漓的暴力,真就让他差一点点就打死她。而从此之后施罗珊就成为了他摆脱不开的噩梦,她一次又一次的威胁他,控制他,让他帮自己收拾烂摊子,帮她除掉每一个眼中钉。江赵毓自己也不知道因为那点见不得人的恶趣味,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演变成了今天无法回头的局面。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要不是你威胁要一起同归于尽,我也不会决心杀了你。这些年我也是受够了你这个贱货!”江赵毓说罢伸手便抓着施罗珊的头发,将她狠狠的从地上拖拽了起来,抬起一只脚狠狠的踩在那要掉不掉的脖子上,啪的一声,重物落地,江赵毓的手上却拎着施罗珊的头颅哈哈大笑了起来,痛快淋漓的喊道:“这回我终于摆脱了你!” 第九十四章 江赵毓仍然丧心病狂的在笑着。 听完了他的一番自白之后,丁聆忍不住担忧起季获的伤势。他们彼此交换了一记眼神,却极快的让江赵毓捕捉到了讯息。 他充满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们以为像现在这样骗我说话拖延时间,就能等来那些警察或者是季家人么?告诉你们,我已经写好了剧本,相信我在那些人赶来之前,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堆废墟,而我将会重生!” 即使是面对江赵毓的志得意满,丁聆和季获两人仍然是不动声色,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在那里独自表演。 江赵毓本就是小心翼翼疑心很重的人,见他们这样闷不吭声安心等死的样子反而提高了警惕。毕竟对方可是季获,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现在正在乖乖的等死。 江赵毓全神戒备的问他们:“到了如今,你们究竟还在打什么主意?” 丁聆和季获两人又是默默的面面相觑,丁聆连忙咳嗽了一声,说道:“大哥,你也看出来了我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有聪明人的优点那就是明明已经知道没有胜算了,就不会去白费那个力气。 你看啊,我们拖延时间这种小伎俩也被你给看穿了,即使有把刀也干不过你手里的遥控器,这里唯一能干得过你的现在都肚子开了花,稍动一下搞不好肠子都掉地上,剩下我哪怕有跟你同归于尽的心,对你这样的杀人如麻的魔王来说也不过就是个笑话。你看,什么事情都经不起分析,一分析起来就容易让人沮丧。所以你说我们现在除了等死,还能干嘛?” 丁聆分析得头头是道,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如今毫无胜算,所以只能放弃挣扎。 然而江赵毓却并不相信丁聆的鬼话,在他看来面前这两个人一定是有了什么其他的计划是他没有想到的。 江赵毓说:“没有人会比我设计的剧本更加的完美,这样很好,放弃挣扎,你们会死得更痛快一点。” 丁聆勉强的撑起一个比起哭来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说:“是是是,你是大魔王你说怎么样都对,不是,我们在这里等死实在是等得难受,大哥我求你别逼逼了,赶紧的动手赐我们一死,我和季获至少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没有遗憾。” 江赵毓可从来没有见过像丁聆这样一心求着快点死的人,他们越是镇定等死,江赵毓就越是觉得事有蹊跷。 忍不住便又问道:“难道你们在死前没有想过还有什么遗憾么?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万一还有一线生机呢?” 丁聆简直是无奈:“大哥,我说我还不想死你就能放过我们吗?如果真有一线生机,那我求你给我指条明路,你看行么?” 他们越是这样,江赵毓就越是警惕。思忖了半晌,挑了挑眉道:“看在你们这样配合的份上,我允许你们死前一人交代一份遗愿,或许我良心发现还会想要帮你们完成呢。” 这回丁聆又是同季获两人交换了一记眼神,丁聆再次当了一回发言人,说:“我觉得心愿什么的往大了说也不现实,这种时候也不敢去想,总之人死了之后两眼一闭前尘往事烟消云散哪还有那么多放不下的心愿。不过……” 丁聆偷偷的看他一眼,有些难为的说道:“既然大哥你都开口了,我们总不能拒绝你的好意是吧,如果硬要完成一个什么心愿的话,那过了这镜像迷宫,隔壁就是鳄鱼池。那是季获最心爱的宠物,你看等等迷宫一炸它就得陪着我们一起死了,我们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最后让我们在喂它一次,就当是临死之前最后的遗愿?” 丁聆说完了这一席话,江赵毓在她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满满的诚意。原本只是想要试探一番,没想到他们真的开口说了一个遗愿,并且合情合理,让人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江赵毓犹豫再三,终于点头。“好吧,我跟着你们去,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呀。” 于是丁聆护着季获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还能坚持吗?”丁聆忍不住担心道。 季获虚弱的笑了一笑,悄悄的对她说道:“我现在的体力还能再跟你亲.热一回你信么?” 丁聆俏脸微微一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绝对是个臭不要脸的祸害!” 江赵毓手握爆.炸装置的遥控器,跟着两人穿过了镜像迷宫进入了第三关,也就是被季获取名为“心魔”的第三重迷宫。 季获一边走一边对丁聆说:“你知道为什么这个鳄鱼池会被我取名为心魔吗?” “为什么啊?”丁聆好奇道。 季获说道:“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并不知道别人家的小孩会不会也像我这样总是多灾多难,但是家人却觉得我能长成现在那么大,真是挺不容易。” “那一次,记得是个夏天的时候。我们全家去了私人岛上度假,我和小老四季寒偷偷的跑去丛林里冒险,结果发生了意外。一只鳄鱼突然从沼泽里爬了出来,朝我们发起了攻击。 当时,我和季寒都还小,我才只有十一岁,而季寒就更小了。那只鳄鱼发现了幼小的季寒就像是发现了可口的美食于是就朝季寒发起了进攻,它朝着季寒迅猛地爬行了过去,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季获话音刚落,就听见面前水潭里激起了一浪水花,那是凶猛的鳄鱼在察觉出了有人入侵领地而发出的兴奋的警告。 丁聆不禁狠狠地吞了吞口水,简直被面前的考验震惊得目瞪口呆。并且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在这座迷宫里只坚持到了第二重迷宫就阵亡了。 如今只见面前生猛的怒兽,仿佛是见到了新鲜可口食物一般正在对她虎视眈眈躁动不已,丁聆就浑身都不好了。 始终跟在身后,紧盯着他们的江赵毓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人饲养这样的宠物,幸灾乐祸之余也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催促道:“你不是要喂鳄鱼么,倒是快一点啊。” 丁聆原本闭着眼睛就想硬着头皮上,没想到却突然让季获一把抓住了手,说:“从这个池子里跳下去,下面就是出口,你还等什么,趁现在快点走!” 季获大声的说道,丁聆顿时如醍醐灌顶,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踩着池子就毫不犹豫的往下跳。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正是关键时刻,江赵毓却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丁聆,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们还有诡计。” 不想江赵毓前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却笑容凝固。只见这种时候丁聆不但没有出现任何一丝慌乱,而是突然反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脸上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 江赵毓猛地一下子便察觉是上当了,然而已经为时已晚,出现在了身后的季获抬起了脚,将他从背后用力的踹进了鳄鱼潭中。 只见手里的遥控器一不小心脱手而出,江赵毓伸着手竟是狠狠的愣了一愣。 此时一浪巨大的水花从水潭中炸了开来,他们身上的血腥味道吸引来了生猛的鳄鱼从丁聆的身后跃出了水面,愤怒的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丁聆小心!”季获失声喊道。 丁聆连忙深吸了一口气,极快的沉入水底,留下江赵毓独自面对迎面而来的巨兽。 只见他迅速的被那迎面而来的阴影当头笼罩了下来,一切都是那一眨眼的事情,江赵毓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那尖锐的牙齿瞬间咬成了两半。 腥红的鲜血迅速的染红了整片水潭,当丁聆再一次从水潭里冒出头时,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江赵毓如今尸首分离,被咬成了两截,漂浮在血红色的水潭里,浮浮沉沉。丁聆忍不住呢喃道:“当年是我用五芒星把你这样的恶魔召唤了出来,如今我终于将你重新赶回了地狱。” 然而此时丁聆却并没有因为江赵毓的死亡而真正的脱险,因为极快的,丁聆迎来了鳄鱼的第二波攻击。 “丁聆,快想办法从池子里出来……”池边的季获着急的朝着丁聆伸出了手。 而丁聆在水潭里却根本没有机会碰到季获,此时她极快的闪开了身体,开始同鳄鱼周旋了起来。 “季获你肚子上有伤可千万不要跟着下来,你只要想办法把手里的刀子给我就可以了。”丁聆在水潭里大声的喊道。 然而这样大的动静,却足以惊动鳄鱼,朝她再一次的攻击了过来。 而正是这个时候,丁聆竟然找到时机,侧身闪开了鳄鱼锋利的牙齿,伸手拦住了它的肚子,从水里一跃而起,恰恰好的翻身坐在了鳄鱼的身上。 季获原本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在见到丁聆的举动之后忽然眼中明亮看到了生机,连忙伸长了手臂将刀子丢了过去。 巨大的猛兽正在不断的挣扎,丁聆死死的抱着它,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让自己不被鳄鱼从身上甩下去,因为她知道,一旦被甩开,很有可能面对的就是死亡。 季获投掷而来的刀子并没有让丁聆及时接住,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它沉入了潭底,丁聆如今赤手空拳,却决定放手一搏。 潭边季获极力的喊道,“丁聆,那时候也是同现在一样的情况,那只鳄鱼扑向了我和我的弟弟季寒,我不知道怎么制止它,却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它骑在了它的身上,并且伸手戳伤了它的眼睛……” 季获在潭边说的话瞬间在丁聆的脑中浮现出了画面,那竟然是一个小男孩骑在了鳄鱼身上,用尖锐的石棱砸烂了鳄鱼的眼睛。 原来那样的画面竟然是季获亲身的经历 ,可怕的一瞬再次成为了幼童心中难以抹去的心魔。 幻想中的小男孩同此刻的丁聆重合一体,丁聆伸出手指用尽全力的戳向了鳄鱼那双澄黄野性的眼睛。 突而又是一阵剧烈的挣扎,那鳄鱼的气势竟然弱了下来,不再继续攻击而是直接沉入了潭底。 丁聆连忙划向了潭边,早已在那里等着她的季获伸手将她拉出了水面。 …… 尾 声 审讯室 丁聆:“警官,你还想要问什么?我可是受害者,你不要问东问西的一大堆把我当犯人刑讯啊,至少也态度好一点嘛……” 办案刑警:“那我不问你我得去问谁?你也看到了,场面那么血腥,犯人都死成了那样我还不能多问两句么?” 丁聆:…… 审讯室 办案刑警:“那个迷宫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迷宫?你做这个迷宫是打算要干什么?你居然还在里面养鳄鱼?那两个人真的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么?他们为什么偏偏要在你的迷宫里……” 季获:“警官,如果你有疑惑我可以把我们家在穹顶山的地契拿来给你看看,而且建设大型游戏设备也是通过了合法的手续,养珍稀动物也有相关部门的备案,一切都是按照合法的程序来办的。你看,我在自己的地方合法合理的盖了一座游戏迷宫到底有什么问题?” 办案刑警:…… 游戏迷宫凶杀案,经过了多日的连番审讯,整个案件的脉络逐渐的明朗了起来。江赵毓和施罗珊数年里联手犯下的十数起暗数杀人案也浮出了水面,许敏敏伪装自杀案,仅仅只是一切案件的开端。 季获腹部中刀,幸而检查之后并没有刺中要害,所以也只是观察了一下,好好的包扎起来就被拉去了审讯室。 实在是一群警察找到那里不容易,找到他们更不容易。一群警察在迷宫这一头团团乱转都要疯了,杀人狂在迷宫那一头挥着刀子有恃无恐。 好不容易警察冲破了第一重迷宫,到了第二重迷宫全都被眼前诡异而无比惨烈的场景震惊得无以复加。然而就在他们又迎来了第三重迷宫的刺激,在场的刑警全都忍不住在心里疯狂的骂娘:这鬼地方到底是哪个神经病造出来的。 几番审讯之后,警察终于放过了他们。两人从各自的审讯室里走出来,彼此相互看了一眼,皆是筋疲力尽。 “警官,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丁聆问道。 对方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也是不得不点头。 丁聆走到季获跟前,低头看着他缠满了绷带的腹部,眼神之中有些心疼,却仍然同他保持了距离。 “你怎么了?”季获见她似乎对自己有着一丝怯意而感到了困惑。 而季获朝丁聆伸出来的手,也被她刻意的避开。 丁聆微微垂了眼眸,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犹犹豫豫了半晌,才开口说:“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对我干了那种事情,绑架我去你的迷宫,季萌那个混蛋居然还刻意的帮你隐瞒真相,我真看明白了,你们兄弟几个全都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这件事情季获一直都感到愧疚,但愧疚的同时,也感觉无辜,“明明是你自己嫌弃那个刻耳柏洛斯很low让我做个更可怕来吓死你的……” 季获嘀嘀咕咕的真的是很委屈了,耳尖的丁聆简直不可思,问道:“你是在说我吗?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这种东西出来的?你说,你说啊……” 丁聆步步逼近,季获被逼得连连后退,到最后只好坦白道:“是之前的时候,你说303里头做的幻灯片做得就跟开玩笑似的,让我有本事做个更吓人的出来,所以我就……” “什、什么?”丁聆听了这荒唐的理由,“谁跟你这么说的?我吗?”丁聆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连忙伸手指着自己鼻子。 见季获也不敢承认却也不否认,而是直接把眼睛别到其他地方看风景,丁聆连忙努力的回忆了一圈,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肯定不是我。”开玩笑,自己怎么能锤自己。 季获还想解释道:“明明是那晚你喝得醉醺醺的……” “嘿,我说你人怎么这样……”丁聆一听就急了,一下就把季获逼到了墙角,恐吓道:“不许你胡说,我根本就没说过,没说过就是没说过,明明就是你干了变态的事情,怎么还变成是我怂恿的了?我喝醉酒还能跟你说这些话吗,那我喝醉了我说要把你先.间.后杀再.间.再杀你怎么不去报警阿喂?” 丁聆简直就是送给季获一个大白眼。 季获这回纵然是有一肚子解释,也只能重新咽回了肚子,老老实实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满满的求生欲。 这下子丁聆见到季获委委屈屈,纵然是心口再有不爽也全都化作了重重的一口叹气,对他摆了摆手,道:“算啦,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见丁聆这样说季获也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季获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眼瞧着丁聆又杀了回来,让他再度如临大敌。 丁聆开始目光轻浮的打量起他来,说:“总之你现在欠了我好大一次,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拿你来肉偿。”说着,丁聆又想起之前这家伙还拆了她偷偷装的定位,心里又是一阵不爽,说:“而且你竟然还敢拆我装的定位,你……” 这下子丁聆话说了一半才赫然发觉自己竟然就给说漏了馅,连忙捂着嘴,偌大的气焰当时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这一下子倒是季获挺起了腰杆子挨近了丁聆:“所以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这事情是你干的是吗?” 丁聆脸色煞地一白,狠狠一跺脚,索性撒泼的说道:“就是我干的怎么了,谁让你那么反常的,什么都不说,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看起来像个变态似的……” 丁聆嘟囔着,那一段时间里她心里的疑惑无时不在困扰自己,一方面她喜欢季获,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才终于在一起。而另一方面丁聆却又害怕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安静沉默之下是否还藏有另外一副脸孔? 莫名的鼻头一酸,丁聆这回是经历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怕。 季获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原本只是装佯着想要吓吓她,可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干就把丁聆给弄哭了。 季获只能叹了口气,伸手抹掉了她脸上的眼泪,哄道:“好了不哭了,我的错,下回你可以在我手机里装十个定位,还允许你在我的房间里装十个全方位摄像头,不单房间可以装,浴室也可以装,二十个,怎么样?” 接着就听到了噗嗤一声,丁聆这回终于是破涕为笑,皱着鼻头道:“装什么装那么多摄像头,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变态爱好,喜欢给人家看?” 季获懵道:“人家是谁?” 丁聆:…… 旭日初升,丁聆和季获两人一身狼狈的走在一起,感觉前途渺茫。 走着走着,季获似乎想起了其他的事情,说道:“现在施罗珊死了,江赵毓也死了,没有了负责项目的经理,主文案也没有了,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心魔ii》的项目恐怕是要停滞了。” 这次的事件一连牵扯出数年间的十数起命案,影响恶劣,震惊社会,连带着影响了季氏的股价一度暴跌。如今两人灰头土脸的,前途的 “虽然江赵毓做了那么多罪无可赦的错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能力放眼业界确实是数一数二,我记得有一次团建,他多喝了几杯莫名的对我推心置腹说了许多话,恐怕他也曾经把我当做是知己吧。”季获不禁感慨。 那时江赵毓大抵是喝多了,抓着季获就絮絮叨叨了起来,先是说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一度沉迷于各种武侠小说,甚至萌生起了要去文学网站开下号的念头。又说起自己家里父母都是数学老师一心就让他学理科,可从小自己就有许多的想法,但无一例外的都在父母的强压之下放弃了,那次也是这样,他同父母表达了自己想读文科的想法,却因为父亲的反对最后吵了起来,最后也还是被打到服气。 那一夜江赵毓拿下了眼镜,一个二十大几的男孩抹着眼泪,说:我这人生总是不能自己做主的时候多一些,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废物一样,从来就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 “你说江赵毓是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直以来都是受到了施罗珊的操控,被迫无奈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那些事情的么?他也许一直以来都是被威胁的那一个?”季获问道。 丁聆的回答直接就给了季获一记大白眼。 “看不出来季总那么酷一个人,却也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然而在对江赵毓的认知上,丁聆对季获的想法却完全不敢苟同。 “你得明白,江赵毓被抓住的把柄可不是什么小偷小摸,那是杀人。一个喜欢虐待动物,并且策划实施了谋杀的家伙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同情。也许是因为从小就被严格管教,所以造就了他对待弱小动物毫无同情心的操纵欲,生死,全都在股掌之间的那种快感是他喜欢的。他原本以为自己成功的将许敏敏伪装成为了自杀,却发现让施罗珊掌握了把柄,他的感慨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被人抓住了把柄的愤怒和慌恐。 如果他的心中真是存有一丝人性,他的内心真的因为承担不了那么多的迫不得已,向往自由,那么他就应该去自首,彻底的摆脱施罗珊的控制,用他的下半辈子去赎罪从而得到心灵上真正的自由。而不是和施罗珊一起,以杀人取乐,杀掉一个又一个,还精心的策划了近乎完美的杀人剧本,那样处心积虑,那样凶残冷静。 他自己杀了人被人抓住了把柄,却还要怪施罗珊利用他控制他让他不能自由,就算是杀掉了施罗珊依然还要推卸责任,对他来讲错都是别人的,全世界都对不起他,只有他才是受害者,是被逼迫的小可怜,当了表子还想要装无辜,也就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替他说话了。” 丁聆就是这样,长着一张实习生的脸,却总是很容易的抓住重点,不会轻易的迷失自我亦不会轻易被事物迷惑。面对真正的恶意,从来不去轻易揣测他们的善良,为他们的恶而找借口。在她的认知里,恶就是恶,不管是什么理由和借口,即便是正义凌然为民除害,照样的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因为当你决定孤注一掷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没有退路。 “不过我对施罗珊却是感到惋惜的。”丁聆突然开口说道。 “从小就没有依靠,父亲任之不管继母对她又打又骂还要把她随便嫁人,就算人生的处境已经绝望成了这样,她仍然可以考上最好的大学,并且下定决心逃离那个地方。就算是不择手段的生存下来也好,想成为上等人也好,她已经用最好的成绩来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努力配得起得到一切。 她的错,全都是因为自己太过执着于过去。虽然她的身体早早的逃离那个村子逃离了那个家庭,但是她的心却一直都困在了那里到死都没有逃出来。如果一开始她没有那样处心积虑的接近你,也没有选择和江赵毓一起犯罪,凭着她自己的名校出身和过硬的专业实力,那样美丽的外表,人生也许会是另外一番的精彩吧!” 丁聆说完之后,两个人免不得又是陷入一阵沉默,特别是季获这样并不擅长找话题的,很容易就会变成无话可说。 安安静静的走了一路,丁聆忍不住找起了话题,问道:“你说,当初303教室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究竟有没有吃人的妖怪?虽然自从小狗贝儿失踪之后,303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到最后都是人为的阴谋,但是在这些之前却也是发生了许多无法解释事件。” 比如,校旧档案中的陈秋元失踪案,当年乐悠白特意的查了失踪人口。证实陈秋元失踪案却有此事,因此她的失踪就被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丁聆突然提起了陈秋元,这着实让季获狠狠的停下了脚步,的确曾经在303教室里发生的奇怪事情,许多至今都无法解释。 然而丁聆见到季获竟然当真皱起了眉头认认真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忍不住就是噗嗤的一笑。 “怎么了?”季获见到丁聆突然就笑开了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丁聆笑着挽起了季获的胳膊,对他说道:“逗你玩儿的,当年陈秋元其实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有计划的借助了303教室的传说,故意设计自己人间蒸发的。” 季获有些怔愣的看向丁聆,丁聆神秘的一笑,“没有想到吧,那个遗留在303教室的钥匙扣,能证明陈秋元的东西,全都是她故意布置的。因为乐悠白说,在人口大普查的时候户籍人员竟然找到了陈秋元本人,并且由她本人亲自证实了自己和公安局里失踪人口里的陈秋元是同一个人。之后她向民警讲述了当年她那样做,就是想逃离她的家庭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如今她已经人过中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丈夫还有女儿。” 丁聆的眉眼里含着笑意,似乎像是羡慕陈秋元那种平凡朴实生活,“你看,即便是对人生有所不满,想要逃离,却也有无数种办法。施罗珊是一种,陈秋元也是一种,没有对错,只有自己如何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忽而,丁聆又问季获:“《心魔ii》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游戏?” 季获张着嘴却无从回答。 丁聆见他陡然停下了脚步,两眼定定有神的看着自己,总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了气氛。 “干嘛这样看我?”丁聆话才说完季获就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那修长的指尖穿过了她绵软的发丝,带着一种宠溺的意味。 丁聆微微的脸有些脸红,这样娇俏的模样让季获忍不住心生欢喜。 他告诉丁聆:“我曾经也想过无数遍这样问题,《心魔ii》到底是什么,我的下一个心魔到底是什么,然而我现在看到了你,看到你对着我笑,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我的心魔就是那你呀!” 季获这样真切的一番表白之后,便是忍不住倾身下来索求一吻。 这一切本来就是顺理成章,可到了关键时候,丁聆突然皱起眉头,伸手捂住了季获凑过来的嘴,问道:“所以那个主动亲了你,让你到现在仍然念念不忘的女同学到底是谁?” 这一番刹车踩得季获措手不及,可见到丁聆这样一番认真的表情,眨了眨眼,季获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 原来丁聆一直都在自己吃自己的醋,她竟然会在意其他的女生对自己示好,这让季获的内心里面竟然有种被关注的满足感。 于是季获忍不住偷偷的想着:恐怕,这个秘密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吧! (全文完) 番外一 接新娘 穿着量身定制的礼服,手里捧着鲜花,镜子里的季获真的是帅到镜子都要自惭形秽的裂成一地的碎渣渣。 今天是他迎亲的大日子,这会儿正对着镜子十分一张脸线条紧绷,透出了各种的紧张。 此时正是吉日吉时,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季炎伸手勾住了季获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炫迈口香糖,塞给了他,说:“兄弟,给!” 季获伸手接过了口香糖,不明就里的看着自己的二哥对他挤眉弄眼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口香糖,干什么?”季获问道。 季炎:“彩头啊,兄弟你今天娶媳妇儿,二哥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你的个彩头呗。那广告词不是说得好吗,炫迈口香糖,久到离谱,久到停不下来……哈哈哈……” 季获说完用力的拍着弟弟的肩膀笑得格外的骚气暧昧,结果季获只是默默的接过那包口香糖,拆了一颗丢进嘴里。然后把剩下的塞回了季炎胸前的西装口袋里,说:“总归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说完拍了拍二哥的胸口,充满自信的拿着捧花走出了家门。 季炎:…… 丁聆穿着大红的嫁衣,此刻光着脚丫,万般无聊的坐在床上等着季获来娶。她的一群小姐妹们这会儿正在忙得团团乱转,各种整蛊的游戏什么的,还有女王大人,这会儿正拼尽了自己所有的智商,藏着丁聆的红嫁鞋。 按照规矩,新郎是要找到新娘的嫁鞋,帮她穿上了才能将新娘带走的。所以,为了好好为难一番季获,女王说什么也要藏住这双鞋。 “好啦好啦,我说你们别整些有的没有的,告诉你们,等等季获可不是一个人自己来,他的伴郎可是季炎,那家伙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放盐的大王,要是整得太过分了,惹恼了他恐怕这迎亲现场就变成杀人放火的现场了。”丁聆张嘴咬了一口苹果,口齿不清的说道。 “呸呸!”藏好了鞋的女王,上来就抽了丁聆一嘴巴,“童言无忌,少一张嘴就胡说八道。那季炎要真敢动手,看老娘不徒手撕了他?” 丁聆一见女王大人这般彪悍,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嘀嘀咕咕的道:“你撕得动么,上一次不是还看到被季炎给扛走了,也不知道扛去哪里,干了什么。” “喂,丁聆你个死丫头是想死了不成,竟然敢说到我头上来了?”女王红着脸恼羞成怒,抬起手作势要打。 丁聆连忙讨饶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女王这才收回了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掏出了一包炫迈口香糖,塞给丁聆,说:“给,讨个好彩头呗,祝你跟季获两个性.生活长长久久,久到离谱,久到停不下来。” 丁聆:…… “还给你!”丁聆脸色一变,连忙重新把口香糖塞还给了女王。 女王不明就里。 丁聆说:“尼玛已经不能再久了,会出人命的。” 女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番外二 一个和无数个的话题 前一小时丁聆还左手一块辣翅,右手一只小龙虾吃得不亦乐乎,忽然的一下子,九个月大的肚子狠狠的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隐隐的疼了起来,起先是一点一点的疼,到最后是一阵一阵的疼,一直到现在,丁聆疼得简直是哭爹喊娘。 季获开着车,带着丁聆一路狂飙的往的医院赶,一路上丁聆咬着牙,疼得满头的大汗。 季获看着丁聆疼得呼哧呼哧不断抽气的小模样,真的是心都跟着疼险些喘不过来。自从季获好不容易的把丁聆娶回家以后,从来都是任由她胡作非为无法无天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就像个宝贝一样的宠爱,根本舍不得她有半点点的委屈。现在见到她疼得这样哇哇大叫,季获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丁聆这会儿疼得抓着季获的手,一边喊着疼,一边大骂着季获:“都是你害我的啦,好疼啊好疼啊,季获你个王八蛋,疼死了疼死了。” 丁聆疼得死去活来,盖在身上的外套迅速的都被染成了红色,季获一见是彻底的慌了,生平第一次大怒道:“怎么生个孩子还要疼成这样,不生了不生了,咋们回家,不生了……” 结果季获话还没说完,就让丁聆恶狠狠的张嘴咬了见红,只见她咬着牙,死死的揪着季获的衣袖道:“来不及了,他……他好像要生出来了……” 季获愣了一愣心脏突然鼓噪得厉害,连忙安抚道:“既然是这样,那这辈子你就先忍忍给我生一个,下辈子你来找我,换我给你生一个。” 匆匆赶到了医院,丁聆让一群护士七手八脚的推进了的产房,惨叫声极快的淹没在了尽头,只留下那惨绝人寰的咒骂:“该死的季获,让你给我生一下怎么够,这辈子算是便宜你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统统都要找到你,让给我生娃,不能生一个,要生十个,不行,要生二十个,不行,要一直生一直生一直生……” 接着丁聆的话音被一声啼哭所替代,愣在原地好久的季获终于反应了过来:天,我这是当了爸爸! 番外三 画画的那些事 今日的季获如同往常一样,穿着白色的衬衫,终于如愿的坐到了丁聆的画室里。 “紧张吗?” “有一点点!” “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我们有许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嗯!” 镜头拉开,只见丁聆此刻一颗一颗的正在解开季获的扣子,藏在那一身禁欲的白色衬衫之下的,是季获坚硬凸出的喉结,性感迷人的锁骨,还有匀称而紧实的肌肉线条。 丁聆眯了眯眼,这一身流畅的线条走向,在她的眼中总是如此的完美如天神之杰作。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轻轻的碰了一碰。 原本只是答应了让丁聆画了画像,谁衣服都才只脱了一半,这小东西却早就忍不住首先发了难。 季获无奈之下,只能抓下这只不安分的在他身上各种乱摸的手。猛地一拉这纤细的皓腕,两人这才颠倒了一番姿态。 “丁聆你又要调戏我?”季获板着脸孔脸上带着一丝愠色。 丁聆红着脸,仍然是不服的说道:“我哪里有,明明就是勾引!” 季获苦笑道:“你这哪里是勾引了。” 丁聆明显就是不服,我这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还是特意看过了录像带的,不就是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吗,可简单了。 于是,丁聆上去就咬着季获一通乱啃。 季获又是将她从嘴上撕了下来,说道:“严肃点儿!” 如今丁聆已经意乱情迷,严肃点儿是什么东西,她微微侧着头想了想。 季获见到丁聆仿佛又是神游天外,忍不住又是叹气连连,无奈之下,只能捏着她的嘴唇低下头好好的吻了下去,一直到问得透不过气来,丁聆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等、等等,我们这不是要画画的吗,现在这是正在干什么?”丁聆开始推搡起了季获。 这下子,季获可是任谁推都是推不开了。 丁聆只能欲哭无泪: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只是想要好好的画个画的嘛……啊啊啊啊…… 可对于季获来讲,画画也好,不管怎么都好,衣服也都是只脱给你一个人看,爱恋也是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是丁聆。 ※※※※※※※※※※※※※※※※※※※※ 容我休息两天,再接着上番外哈。哈哈哈,大家想看谁的番外在评论下面吼一嗓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