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正文 第 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 章 *********↖(^ω^)↗**************** 小说下载尽在】整理 *********↖(^ω^)↗**************** (此故事以《隋唐演义》《风尘三侠》为蓝本,并不以史实为据。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关于文中人物年龄设定的问题 李世民出场时间定在614年,15岁。当时天下各地义军纷纷揭杆而起,其中就包括瓦岗军(611年起事),时局动荡,各地小股山贼、响马不计其数。百姓深受其害,沿途四处可见饥民、难民。偶们的二公子就将在这样一个纷乱的环境里登场了! 614年时:李靖大世民28岁,为43岁。当红拂夜奔时(604年),他为33岁。这里假设红拂24岁。而虬髯客只是较红拂为长,就当他25吧,所以当世民15岁时,虬髯客35,整好大20岁。这样的配对……汗…… 另:614年时,李建成25岁,李元吉13岁,李元霸11岁。 尉迟敬德29岁。 契子 隋文帝年间,民间盛传:“李子结实并天下,杨主虚花没根基。”又道:“日月照龙舟,淮南逆水流,扫尽杨花落,天子季无头。”意指这杨家天下将会被李家取代,以致郕公李浑被满门抄斩,其他在朝姓李者,皆解兵权归田里,唐公李渊也趁这势乞回太原,圣旨准行,令他为太原留守,刻日起程。 且说唐公见圣旨允奏,心中大喜,收拾起程。着宗弟李道宗,子建成,带领了四十名家将,押着夫人小姐车辇。虽夫人身怀六甲,将及分娩,也顾不得。遂一齐上路,望太原进发,不表。 却说当时晋王(即后来的隋炀帝杨广)因在灭陈时李渊杀了他想要的陈后主的绝色妃子张丽华,一直对李渊怀恨在心,这时听说李渊解任,在身边谋士的撺掇下决定带领手下扮成响马亲自在临潼山伏击李渊,哪知却偏偏遇到秦叔宝将李渊一家救下。(没办法,总不能让真命天子胎死腹中嘛!) 李渊的窦夫人本来就快要临盆,这时受了惊吓,忽然腹痛,待要安顿,又没个驿递。旁边有座大寺,名曰承福寺,只得差人到寺中说,要暂借安歇。本寺住持法名五空,忙呼集众僧,迎接进殿。唐公领家眷在后房暂住,叫家将巡哨,以防不虞。自己则带剑观书。坐到二更时候,欠伸之际,忽闻得异香扑鼻。忙看几上博山炉中,已烟消火灭。奇是始初还觉得微有氤氲,到后越觉得满堂馥郁。着人去看佛殿上,回报炉中并不曾有香。唐公觉是奇异,步出天井;只见景星庆云,粲然于天;祥霞烁绕,瑞雾盘旋。(人家真命天子降世就是不一般!) 这时候家丁来报,夫人分娩二世子了。时隋开皇18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公元599年一月二十三日)。 第二天天明,李渊便进殿参礼如来。承福寺众僧也前来道贺。李渊本来为寄居分娩污秽如来道场一事负疚,但夫人刚刚分娩,恐怕不胜路途辛苦,便向主持五空请求再住几日。那五空倒是个会看相的人,道:“贵人降世,古刹生光,何敢不留!”李渊听了,心下亦是暗喜。 这承福寺与李渊的缘分还没完,李渊还在这里遇见了柴绍,并将他招为女婿。 四年后。太原。太守府。 这日,太守府门前来了个道士。他抬头看了一下匾额,上前对守门家丁道:“我专诚来拜谒你家大人。愿为公子看相。”家丁看这道士颇有气度,倒也不敢小瞧了他,便去跟李渊通报。李渊略一沉吟,道:“让他进来。” 道士进厅,寒暄一阵后,李渊道:“道长为何如此青睐我李家,更何况犬子中只有建成稍长,二郎年方四岁,尚未定名,三郎元吉两岁,四郎元霸还在襁褓之中。”那道士捏须笑道:“天下之姓氏,何止李氏,天下之李氏,又何止大人这家!贫道乃携天机而来,大人果真没有一点兴趣么?” 李渊笑道:“道长真是快人快语,倒是李某无礼了。忠伯,让四位公子出来。”他对管家李忠说道。 少顷,李建成、三位嬷嬷抱着三位小公子走了出来。 道士并不起身,目光如炬,一眼过后对李渊笑道:“唐公乃当世人杰,公子均不凡。”却独指二公子道:“此子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及弱冠便可济世安民,望大人惜之。”言罢,遂去。李渊心下虽喜,转瞬即想到此事万不可为外人知,否则恐有灭门之祸。马上命人跟去,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于是他到内室与夫人谈及此事,窦夫人道:“此奇人也,不可欺之。”又道:“这第二个儿子自承福寺出生一来,已有四年,但却一直没有定名,不如就以取“济世安民”之意,叫他世民吧。”李渊欣然。 正文 第一部 相见欢·初遇 1 二月,初春,在一个小县城,一家旅馆中。 清晨,李靖一早就出去探听消息了。张出尘包起那身差官的衣服,换上了女装,对着镜子,放散了盘在头上的长发,让它像流水似的披在肩上,拿起镜台上的木梳,准备把头发梳好。 一路上,为了逃避越国公的追骑,她不得不穿上差官的衣服,在人前,她还得装哑巴不开口。记得有一次夜行,碰到了巡夜的官人,盘查时,她一不小心开口回了一句话,那尖嫩的声音立刻引起对方的怀疑,幸亏李靖机警,连忙塞了一块银子在对方手里,而且还凑上耳朵,说了两句悄悄话。 那家伙总算是不怀疑了,但是瞧着她的眼光却充满了邪恶与暧昧,带着混帐的微笑放过了他们。 张出尘先不知道李靖跟那家伙咬耳朵说了什么,居然把对方打发了。 李靖先不肯说,她再三追问,才含笑告诉她:“我说你是朱公府里的小相公,回家省亲,特别派我同行照料。” 张出尘道:“干嘛要说是朱公府的呢?你说是越公府的不好吗?我身边还带着越公的令箭呢,必要时还能搪一搪,你说别的公府,他若进一步要身份证明又怎么办?” 李靖笑着回答:“越公杨素执掌兵符,权倾天下,自然是此其他人神气多了。但是我怕杨素老儿的缉亡令急报已经先一脚来到,那可就糟了,所以还是换个宅第的好。” “那也不必说是朱公府呀,长安豪门贵族排名,朱公连二十名都挤不进去,说那一家都此朱公强呀,而且另外的那些府第,我都比较熟,问起来也不会出岔儿。” “娘子,你若是不开口,不照面,说是那家都行,可是你一开口,跟人照了面,只有朱公府最合适了。” “为什么?难道朱公在京外特别吃香吗?” “不是待别吃香,他只是有一项嗜好天下闻名!” 张出尘听懂了。她在前朝陈主宫中当女官,隋杨灭陈后,她又转到第一权臣杨素的越国公府为女官,而且是杨素跟前的红人,对长安的权贵,多少也知道一点。 现在男风盛行,虽然那些达官贵人们喜欢遮遮掩掩的,不过这有断袖之癖的朱公倒是大大方方,府中多蓄俊男美童,服以女饰,娇媚尤胜蛾眉。 难怪那个巡夜哨官直对她暧昧地瞧着,原来是把她当作是男优娈童了。混帐的李靖,怎会想出这该死的点子! 不过倒也很实在,她曾经见过一两个所谓的小相公,虽然是穿了男装,却是涂脂抹粉,忸怩作态。 张出尘颇有须眉豪气,也有一身颇为不错的技击功夫和一肚子的学问。 但她却是个女人,而且是很美丽的女人,所以尽管她的性格爽朗,有点男性化,在外表上却是个十足的女人。声音轻柔,唇红齿白,柳眉杏眼,假如要把她认做是男人,只有往那个地方去想了。 为了这件事,她很生气,发誓不肯再作男装打扮,所以昨天投店时,她把女装都买妥了,决定在今天改装。 他们之所以要仓促离开长安,一路上逃避追骑,主要的是因为李靖闯了场大祸,在元宵夜赏玩花灯时,跟一批来自江湖草莾上的豪杰好汉,如程咬金、尤俊达、王伯当、秦叔宝等血性朋友,看不惯国舅宇文惠及倚势强抢民女,一场冲突下,打死了宇文惠及。 这场祸实在闯得不小,宇文氏不但是隋朝的开国保驾大臣,宇文述身为国丈太师兼掌兵部,女儿入宫是隋文帝的宠妃,长子宇文化及统领禁军,次子宇文士及是驸马(娶南阳公主),而宇文惠及是最小的儿子,被人打死了,那还得了! 偏生这几个又都是江湖上的有名人物,认得他们的人很多,那只有立即逃亡了。 李靖原来也是在越国公杨素府上谋出身的,因而才有机会认得张出尘,他对这个手执拂尘的红衣女郎也颇为欣赏,但也仅止欣赏而已,因为杨素对张出尘倚为心腹,出入与共,连多说两句话都不可能,更别说是进一步的作非份之想了。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 章 那知道他急待逃亡时,张出尘着了男装,怀着越公的令箭,夤夜找了来,要跟他私奔。 在以前,李靖是不敢接受的,因为杨素绝不会放过他们,越公的势力广布天下,很难逃得过他的追捕。 但是闯了杀身之祸后,李靖反而豁开了,反正也是死,一个人不能死两次,多犯一个死罪又有何妨? 就这样,他带着张出尘,一路上躲躲藏藏地逃离了长安,想找一个安身之处。 张出尘对着镜子,望着里面模糊的影子发怔。她想看看自己,可是这镜子太差了。镜面上已长了斑驳的铜绿,好久没磨了,使她的脸看起来像是藏在一片阴影里。 她叹了一口气,眼光突扫,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高大、魁伟、强壮的男人,最惹眼的是他那把胡子,又黑又浓,弯卷盘曲,几乎盖住了他一半的脸。 只有一个挺直的鼻子和一对炯炯发光的眼睛。 这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入到屋里的。他坐在那张靠窗的竹椅上,直直地盯望着她。 若是别的女人,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长得又是如此的恐怖,即使不吓昏过去,也会惊惶失措尖叫起来,但张出尘却不是普通的女子。 她本来就是一个极为突出的女郎,习过武艺,精擅技击,胆识过人,善观气色,察人肺腑。 她—看出这个大汉长相威猛,隐隐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尊严,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样的一个人,绝非奸盗之流,也不会是越公府中的捕者,因为这个大汉的目光与神情中有着股目空一切的傲态,绝不会屈于人下听从驱策的。 不过,由于对方的来意不明,行动飘忽,不声不响地闯入私室,张出尘还是怀着相当的戒意。 她仍是不动声色地梳妆如故,但是已经把几支特用的簪子别在头发上了。 那是她随身不离的利器之一,而且是极具攻击性的。 然后从容回身轻轻弯腰敛眉道:“尊驾何方高人?此时驾临,不知有何指教?”说着话,她的手却按住了鬓角,扶在一支凤钗上,只要手指微一用力,凤口中的钢针就会射出。 那大汉哈哈大笑道:“好!好!夫人果非常人,在乍然发现在下之后,还能继续从容完成梳妆,夫人当是第一个,佩服,佩服!” 张出尘微微一笑道:“问明当前,妾身不敢失仪,蓬头乱发,不敢款待君子,有劳等候,怠慢之至!” 大汉初是一怔,继而大笑道: “好!好!夫人分明是在怪在下不懂礼仪,不告而擅入私室。” 张出尘笑笑道:“妾身倒没有这个意思,不过看尊驾风貌仪态,不类宵小之流,想必一定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夫人太客气了,素未谋面,又是在此等突兀的情况下相见,夫人因何断定在下的善恶呢?” 张出尘微微一笑道:“妾身这双眼睛看人倒还不会错到那里,尊驾气宇堂堂,不是那种小手笔的人。” 大汉眨眨眼睛道:“夫人是否把话说清楚一点?” “妾身夫妇寄身逆旅,客途之中,不过是一些随身之物,全部所值,不过数百金而已,尊驾不会看得上眼的。” “数百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升斗小民,终岁积劳也不过数金而已,一辈也赚不到数百金之数。” “话诚然不错,但这些笺笺之数,却不会在尊驾的眼中,尊驾手上那枚翠玉的扳指,即值千金之数。” “哦?夫人竟有这么准的限光!” “妾身一直在富贵膏粱之家生活成长,对珠玉珍宝的认识颇具心得,相信不会有多大的出入。” 大汉微现钦敬之色道:“夫人估价极精,这枚扳指的价值的确是一千一百两黄金。” “妾身毕竟少估了一成。” “这类物品本无定价,只是一个大概的数目,何况咱家买东西向来不讨价还价,人家一开价,咱家就如数买下了,若是多亏他一下,千两定可成交。” 张出尘笑道:“是了,尊驾对百金之数,丝毫都不在意,当然也不会为了愚夫妇身边这点些微财物而费心。” 汉子大笑道:“夫人说对了,若是有十万百万金之数,在下或许会有兴趣伸伸手,区区数百金,在下若是也伸手,会叫人笑掉大牙的。” 张出尘心中不禁一劲,听这人的口气很大,而且并不以掠夺之事为非,想来必是个大帮的盗贼首领。 他不是来劫掠的,那又是干什么的呢?对江湖上的好汉们,她是不太清楚,但李靖的江湖朋友很多,他可没说此地有什么特殊的人物啊?而且他们夫妇二人为躲避追兵,在这儿用的都是假名,他也不可能是为慕名而来访的。 到底他要干什么呢?张出尘不住地在心中盘算着,神色间也显出了犹豫。 那汉子却站了起来,笑笑道:“首先,在下要为擅入之罪道歉,也要说明在下何以要不速自至,不告而入。其实道理很简单,在下若是循一般的规矩唱名而访,首先就不知道贤伉俪在此间用的是什么名字?因为在下知道二位在此绝非用的是真名。” 张出尘神色微微一动,不经意地道:“尊驾何以知道,我们用的不是真名呢?” 汉子哈哈大笑道:“夫人,你真沉得住气,在下就说得更详细一点吧!长安京师的宇文太师悬赏万两白银捉拿杀死国舅宇文惠及的一干凶手,其中就是以李靖兄为首!” 张出尘忙道:“这是怎么说?外子那天不过是在一起凑凑热闹,那批人他一半是慕名之交,一半根本不认识,怎么会以他为首了呢?” 汉子微笑道:“夫人别紧张,在下可不是公人来抓二位的,而且宇文惠及行止无端,本就该死,那批好汉们所为真是大快人心,杀人之际,李兄也在场,倒是不能说完全无关系;至于将他列为榜首,则是因为宇文家人在那些江湖好汉中,只认得他以及两位较为知名之士,这要怪李兄太出名了,长安城中,谁不知道京兆三原李靖的大名呢?浊世翩翩佳公子,经天纬地一奇才。” 张出尘听见有人夸她的夫婿,总是心里高兴的,因此忙问道:“尊驾是外子的朋友 ?” 汉子笑道:“心仪斯人已久,惜未谋面,咱家这次就是专诚来拜访的,而且也是来为二位一效棉薄。” “哦!尊驾与外子还没见过面?” “可以这么说,但是也不尽然,因为在长安市上,咱家就经常与李兄不期而遇,只是他身边一直有他人作伴,咱家不便上前自荐以通契阔。” “尊驾若是只为要与外子交个朋友,大可即时上前直说,外子最喜欢交朋友了,尊驾这一表堂堂的人品,外子断无见拒之理。而且他身边的那些朋友也都是血性汉子,同样也可以成为尊驾的朋友。” 汉子笑笑道:“在下知道李公子慷慨好义,交游广博,上及王孙公子,下至贩夫走卒,都是知心好友,但在下交朋友却有个抉择,在长安市上,虽是豪杰云集,但是能令在下倾心结交的人只得李兄一人而已。” 汉子又放纵地哈哈大笑道:“在下择友,正如夫人之择偶,半点也不肯马虎,但是被我看中了,却又千方百计,一定要追到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 章 张出尘的脸红了,是因为这汉子说话太过直率刺耳,看来自己跟李靖私奔的事,对方也很清楚。 可恨李靖还不回来,张出尘感到有点难以应付了,只得敷衍地道:“还没有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在下姓张名烈草字仲坚。” 这个名字很响亮,但是并不见得特别,张出尘只有礼貌地点点头:“原来是张壮士,久仰!久仰!” 张仲坚笑道:“在下很少对人称名道姓,夫人深居侯门,也无由得知,不过在下的匪号,夫人恐怕不太陌生。” “哦?请教尊号是什么?” 张仲坚大笑着用手理着颔下虬结深猛的黑髯道:“咱家在江湖上就以此特征为号,看过的人也都不会忘记。” 张出尘一震,她终于记起了一个人来了,一个充满了传奇性的人——虬髯客。 2 传说此人是东海的大海盗,武艺高强,行踪飘忽,有如天际神龙,见首不见尾。 此人亦侠亦盗,贪官污吏为富不仁之徒,吃足了他的苦头;但他也极得人心,很多穷人都得过他的好处。 尤其是哪儿发生了水旱灾难时,他的钱总是在朝廷的赈银之先到达,数额也经常超过朝廷最后到位的金额。 所以那些灾民受他的恩惠远超过官方的救助,人人都把他视做万家生佛,更有不少人暗中供着他的长生牌位,早晚一炷香,终生不断,以表示对他的感激。 他从不留名,但是受惠的人都记得他有一部又黑又乱的绕颊虬髯,称他为“虬髯客”。 杨素的部属被他杀死过不少,送给越公的奉敬礼物或金银被劫的也不在少数。 杨素对这个人相当头痛,曾经着令各地的官府严加缉拿,也曾私下派了府中的几名高手暗探,要觅访此人,扑杀以除患。 那知才派出去三天,杨素的书房里却多了一口箱子,里面装了六颗人头,不知用了什么奇药妙方,把每颗首级都缩成了核桃大小一般,面目栩栩如生。还留下了一张字条,写了能气死人的四句话:“遣返来使,以报相思,天长地久,相见有时。” 书房里是杨素最密秘的地方,警戒极严,连张出尘未经奉召都不准前去,却被虬髯客悄悄地去放了一口箱子。 而且可能还带走了杨素一点不可告人的隐私,因为杨素立刻发下了令谕,取消了对虬髯客的缉捕令,不但如此,而且还通令官府二里以后都不得对虬髯客有冒犯行动。 当然,这些内情有的是属于极端机密的,张出尘为杨素参赞机密,也只知道杨素的书房中丢了一些极机密的文件,这些文件才是杨素撤销通缉的来由,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文件。 她心中对这位传奇性的人物有着一份奇特的好感,想不到居然会在此地见到了面。 她好奇地打量着虬髯客,对方也友善地看着她。张出尘在心中打算着,她跟李靖避难流落江湖,目前急需要一个能托庇安身的地方。 可是宇文太师与越公杨素都在追捕他们,这两家的势力太大了,大得没有人敢收留包庇他们。 当然还有些江湖朋友可以投靠的,但是他们多半是聚啸山林,打家劫舍以为生,李靖是世家弟子,可以跟他们交朋友,却不想与他们为伍。 这个虬髯客倒是真正能庇护他们的,但恐怕李靖会反对,因为他是最不齿饮盗泉之水的。 虬髯客虽是名满江湖的豪杰,但毕竟也是盗贼,李靖是绝不肯沦身为盗的,必须要想个办法。 想了一下,她计上心头,笑笑道:“张大哥,妾身也姓张,跟您是同宗。” “真的吗?那可太荣幸了!” “不!这是小妹的荣幸,叨在同宗,小妹对张大哥有个不情之请,想托在大哥名下为妹……” 虬髯客怔了一怔,笑道:“哦?” 张出尘却毫无做作之态,只笑道:“小妹知道大哥能够使越公就范的,只要大哥肯记小妹为同胞,越公必然会召回追兵,撤销追捕令,而且更不会再给小妹冠以逃姬之名了。” 虬髯客想了一下,大笑道:“行!在下倒真有点箝制住杨老儿的手段本来也是准备在这上面为贤伉俪略尽棉薄的。” “现在则是为了您自己的妹妹尽心,您更该卖力了。” 虬髯客大笑道:“当然!当然!这是在下求之不得的事,而且在下的确有个幼妹,假如她还活着,年岁该和你差不多,只可惜地在六岁时因为染了伤寒而去世了,在下着实伤感了一阵,因为在下对这个幼妹十分锺爱。” 这个粗豪的汉子不禁略露唏嘘,可知他是个性情中人。张出尘倒是有点惭愧。她之所以要认兄,并不是真像她说的那些原因,而是一种笼络的手段,也是一种权术。 因为她参与了越公杨素的机密,而杨素又掌握了朝廷的一半大权,对天下情势,有着很完整的资料,也因此,她才知道神龙侠虬髯客手中,有着多大的势力。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亦侠亦盗,纵横海上,打劫夷商胡贾,看来似乎是个大海盗。 但是他真正的意图,却是谁也不知道,他不但在海上称雄,在陆上的势力尤为可观,只不过他把那些实力都隐藏了起来,从事各种资生行业作为掩护。 遇上有可观的财源,他也做上一笔,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人,但张出尘却知道他的人遍布天下。 举凡大一点的闹市要邑,他都伸进了一脚,就像是一只大蜘蛛,把蛛网罩住了整个天下。 杨素一直在找他。并不是想抓他,而是希望能跟他合作,谁能得到他的支持,谁就可以拥有天下。 现在这个传奇人物居然自己找了上来,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张出尘出身陈宫,后又寄身于越国公第,机缘凑合,使她成了个不甘雌伏的女人。 而且她还年轻,一肚子的学问与一手还不错的剑技使她不安份,她看中了李靖,主要是因为李靖也是个不安份的人,他们出奔离开长安,并不仅仅是为逃亡,也是出来找机会。 虬髯客手中有财、有人,就可以自己制造机会,问题是怎么样去拉拢他,刚好,虬髯客自报了姓名——张仲坚。 张出尘也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这一点渊源使张出尘灵机一动,乃有认兄之意。 不想虬髯客对此很认真而真情流露,虽然他是因为对早夭的幼妹而推爱,但这毕竟是使人感动的。 因此张出尘双膝一屈,跪了下来道:“出尘叩见大哥!大哥,您的幼妹并没有死,她只是暂离了一阵子,现在又回来了,望您还像以前一样的爱护她。” 宫廷与公侯之出身的女孩子,自然善体人意,何况张出尘绝顶聪明,她知道如何把握对方的心理而做些令人感动的事,说些令人感动的话。 虬髯客果然被她感动了,目光一阵热,他跟张出尘认为兄妹,本来只是一种笼络的手段。 此刻却触动真情,也跪了下来,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哽咽而又兴奋地:“小妹!小妹,以往大哥惭愧,未能好好地照顾你,今后大哥可以保证,绝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 章 正说着,门外青光一闪,一个人运剑急进,直刺虬髯客,又劲又疾。 虬髯客的动作很敏捷,将张出尘拖到一边,闪过那一刺,接着反掌一撩,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架住了刺来的第一剑,定睛看去,正是李靖,乃笑着道:“老弟,快住手,我们是自己人。” 张出尘也忙道:“李郎,不得对大哥无礼!” “大哥?谁是大哥?谁的大哥?” 张出尘不住地向他使眼色道:“室中没有他人,这位虬髯客张仲坚,是妾身新认的大哥呢。” 虬髯客大大有名,他叫张仲坚却没什么人知道,但怎么又会是张出尘新认的大哥呢?李靖目中疑色未减。 虬髯客这才笑笑道:“李公子,实不相瞒,在下是心慕高明,由京师一路跟下来,原就是伺机攀交的,那知一路行来居然发现有好几拨人,偷偷地跟踪在后,与在下的行动竟不谋而合。” 李靖神色一变道:“还有人跟踪?那是些什么人?” 虬髯客笑道:“有官府的捕役,也有国公府的好手以及国丈第中的耳目,他们的目的固然在二位,但是知道二位身手非凡,不敢轻举妄动,要待二位驻足之后,再前来围捕。” 李靖、张出尘听得均是一惊。 却听虬髯客又笑道:“好叫二位放心,那些尾随的人,早已由咱家手下的儿郎们解决了。到了此地,咱家已经确定无人跟踪,才现身与你们相见。” 张出尘欣然道:“多谢大哥!” “这不算什么,本是顺手为二位略效微劳,现在更不值一提了。” 李靖心中却一直在盘算着,虬髯客的名字他并不陌生,却没想到在此地相见。听对方的口气,似乎是有意安排要认识自己,他的用意又何在呢? 他看看张出尘,发现她的一双美目中含着期盼,看着自己似有所求。对这位娇妻处事的决断力,李靖是相当信任的,张出尘跟这个大海盗谈了些什么?李靖尚不得而知,但她认虬髯客为兄长,必然是有意义的。 因此,他朝虬髯客一揖道:“大哥,小弟多有得罪。” 虬髯客大笑:“那里!那里!是在下太冒昧了。” 张出尘看了他们一眼笑道:“李郎,大哥,你们都不是寻常的人,际此非常之会,却说这些寻常的客套话,不是太无聊吗?” 虬髯客笑道:“小妹、李公子,来日方长,我们尽有欢谈的时间,现在我可要催驾了。”李靖微怔道:“上那儿去呢?” “上我家去。” 3 虬髯客引路,折向一条岔路,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见一所很大的庄院。他又挽了李靖的手臂,进入到庄里。 迎面来了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汉子,气概轩昂,止步打拱道:“参见庄主。” 虬髯客道:“来,见过二庄主,三原李靖李公子,当代人杰,以后你要听他的指示。” 然后又指着那人向李靖道:“兄弟,这是此间的总管张豹,也是我同宗的一个兄弟,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吩咐他好了,不要跟他客气。” 张豹对李靖倒是不敢怠慢,屈下了一条腿见礼:“属下叩见二庄主,还请二庄主多加赐诲提携。” 李靖也还了一礼,才问道:“张豹兄可是雄慑四山十八寨的总头领飞天豹子?” 张豹忙道:“不敢当,那是庄主大哥指派属下的职份。” 李靖先前只是问问。因为他知道河洛桐柏伏牛等四山十八寨是由一个张豹的年轻好汉率领,外号叫飞天豹子,年纪也差不多,而且腰下带着一口豹皮为鞘的大刀。这个张豹也带着那样一口刀,李靖想世间怎么有这么多巧合,这两人或者有点关系。 那知一问之下,果然就是那个张豹,这才使李靖吃惊不小,据所知,那飞天豹子技艺出众,一口钢刀,连战皆捷,打服了十八处山寨的头领,赢得了他们一致的推戴,因而才成了总头领,手下的弟兄有几千人,声势何等浩大,但他在此地,却只是一名总管,而且只是一个庄院的总管,由此可见虬髯客的势力有多大了。 虬髯客知道李靖心中的感受,笑着一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张豹这小子在山上是响马头儿,到了这儿,却只是一名总管而已,要是他犯了错,你这个二庄主一样可以打他的板子,摘他的瓢儿。” 张豹十分恭顺,对虬髯客的话毫无愠意或屈辱之感,这也使得李靖对虬髯客更感到怀疑和不解了。 当然他也相当的好奇,他想知道这位江湖上的大豪杰更深入一点。 几天后,虬髯客为张出尘和李靖补办了一场正式的婚礼,并不住地为李靖介绍一些人,男的女的都有,都是虬髯客帐下分布在各地的总管人员,个个都衣着华丽,神态从容,礼貌周到,令人都有一种不同凡俗的感觉。 第二天起来,每个人都向他们道喜,神情客气而尊敬,完全是下人对主人的那种拘谨与恭敬。 张豹也赶来了,道过喜后,垂手问道:“二庄主、夫人有什么指示或吩附?” 李靖微怔道:“这——我听不懂,有什么要我作决定的?” 张豹道:“各地的总管经理人不能久离职守,他们今天都要回去了,特请属下转询一声,二庄主有什么指示,吩咐下来,属下好依命转示。” “这怎么问我呢?该去请示大哥才对呀。” 张豹道:“庄主已经走了,行前吩咐一切都听二庄主的指示。” “什么?走了?几时走的?上那儿去了?” “昨天半夜,本来庄主想留二天,等二庄主和夫人过了三朝再走,可是昨夜突接鲁东地面急报:我们在海上的船只被高丽的海盗们掳去了几艘,庄主立刻就赶去了。” “哦?你们跟高丽人常有冲突吗?” “没有的事,庄主纵横四海,谁也不敢碰我们一下。这次因为庄主不在,那些家伙以为有机可乘,居然吃到我们头上来了。庄主一去,他们就后侮莫及了!” 张出尘也道:“是啊,前一阵子我还看到边报,说高丽国这些年又有蠢动之意,要求加强边防。” 张豹笑道:“夫人、二庄主,二位对高丽的地势恐怕不太了解。他三面临海,只有一面与西辽隔河相对。他们把重兵精锐都放到边境上去了。后面滨海地区空虚得很,所以连我们也挡不住。” 李靖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们如果要征高丽,应以水师渡海以击其虚了?” 张豹道:“海上浮舟,风云难测。数万大军,就不知要多少艘的大船,而且海上多巨风,很可能在半途上翻舟而招致全军覆没;再说,渡海而战亦非易事,士卒必须能习惯乘船,否则晕起船来,四肢无力,呕吐不止,即使侥幸未遇风浪,也都无法作战了。” 李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远有这些枝节。” “不。二庄主计划是对的,高丽沿海绵亘千里,布防不易,渡海而去,出其不意,不难一举而歼,但只要把那二点障碍克服。”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 章 李靖想想道:“不错,船只可以打造,兵员可以训练,若能成立一支精练的水师,人数不必多,八九千人足矣。以此劲旋,不但能纵横海上,而且能移作他用。” 张豹笑道:“二庄主与庄主的想法竟是不谋而合。庄主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也着手训练了一批人,他们的水性很精熟,战技也颇为高明,但只懂得各自为战,缺少战阵合击之术,正待二庄主加以调教。” 李靖在肚子里暗暗叫苦:“这不是搬砖头来压自己的脚吗?”不过他对这件事却又难以遏制住新奇与兴奋。他对战阵韬略十分有兴趣,读到百年前三国鼎立,而蜀与东吴联阵,在赤壁地方,以火攻陷住魏公八十万大军一事,神往不已,那完全是水师之功。 他也一直想好好地训练一支强大的军旅,能适应各种的环境而作战:水战、海战、马战、步战、攀山越岭,升天入地,无所不能,有此一支劲旅,天下孰能当之? 现在看见了虬髯客的手下,他又不禁怦然心动,这一批人是最理想的敢死队。 他们一切的战技条件都够了,只缺少组织与训练。 虬髯客借重他的,也是这两件工作,而这也是他最大的志趣所在,更是他埋藏在心中的一个最大的理想。 他不能不佩服虬髯客,好像已经看透了他的用心。因而设下了这么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可是把这么一批人员训练好了之后呢?除非跟虬髯客合作,否则这批人就不会属于自己统率,而且还可能成为自己的敌对力量。 思之再三,李靖兀自难以决定。 张出尘见到李靖神色,转移话题道:“大哥临行时对我们有什么特别交代?” 张豹答道:“有的。庄主留下锦盒一个,吩咐交给二庄主与夫人。” “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庄主说必须交由二位亲自开启。” 张出尘笑道:“大哥也怪会戏弄你我的,不声不响地一走,又留下这么一个神秘的盒子。拿出来看看。” 张豹一拍手,两名侍女端了一口漆盘出来,盘中放了一只锦盒。 另一个空着手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将那只锦盒捧在手中,放在张出尘面前,恭身行礼道:“请夫人验封。” 张出尘微微一怔,她出身深宫,又在杨素府中耽过一阵,知道验封是什么意思。 像一些特别秘密的函件或物件,遣人送交时,往往有一些约定的封记,做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若是东西送到时,封记已经不完整,就证明曾被人打开过了。 像杨素与杨广的信札往来,都有这种封记。张出尘是无意间看到杨素检验封记,才得知此一秘密,却藏在心中不敢说出,因为知道这种机密是很危险的事。 虬髯客也叫自己来验封,可是事前却没有约好封口的志记,又何从验起呢? 拿起锦盒仔细的看了看,这一看倒是有所发现。在锦盒的右后方靠边之处,有四根分许长的短发,排成一个王字,发色与盒底的锦绣花色相似,若非特别留意,是无从发现的,而不是事先约好,谁也不曾去注意这个。盒盖一开,头发就掉了,即使有个细心人看见,也不知原先是如何排列的。 但这是二皇子杨广与越国公杨素之间的秘记,却被虬髯客用上了。 张出尘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虬髯客的用意。第一,这个秘密是张出尘知道而别人不知道,无须事先约定就能达成保密的目的;第二,证明虬髯客确已获知了杨素的秘密。绝对有把握可以叫杨素放弃对他们夫妇的追捕;第三,这个秘记如能完整的送到她手中,证明了那些部属的可信,否则就该追查了。 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打开了盒盖。里面放着一块金牌,镌刻着一条神态威猛的飞龙,下半身隐藏在云中,十分精细而生动;两颗龙眼是两颗赭黄色的宝石,中间有一颗黑点,随着光源而游动,竟像是活的眼珠。 张出尘轻呼了一口气,拿起金牌来仔细欣赏着,忽听振衣之声,却是张豹与那两名侍女都跪下了,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块金牌。 张豹道:“启禀夫人,这是本门最高的权令,神龙金令,持有此牌者,可以号令所有的人。” “那就如同我大哥亲临了?” “正是。” “可大哥为什么要铸这么一块牌子来代替他的权威呢?” “因为庄主行踪不定,且化身千百,有时以别种面目出现,门中弟子不认识他,唯以令牌是尊,所以庄主才颁此令。” “那照你这么说,大哥现在的样子还不一定是他本人的真实面目罗!” “这……”张豹一时语塞。 张出尘笑笑,也不再为难他,继续向锦盒中看去。 4 在锦盒中,还压着一封柬帖和一本薄薄的册子,是用丝绢钉成。 张出尘打开了柬帖,但见上面以雄浑的笔迹写着:“……顷有急报,匆匆成行,未及告别,此行得妹如尔,兼得妹婿药师,实为此生最大之快事。 此行归期未定,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五载亦难逆料,盖海外有多处佳地,亟待经营,筹划整顿,此皆为吾等日后大展雄图之资,故必须亲往规划,不能假手于人。余久欲成行,皆因中原无人照料而延误,现得妹及药师之助,吾其无虑成行矣! 神龙令一支,可差令门中任何一人,令出不行者,立杀之,万勿使此令之权威受损。 中原些许薄业,为愚兄半生经营,兹以作吾妹之嫁妆;册中为各地名册及人数之细目,为极端机密,除弟妹之外,不得入第三者之目。 族弟张豹,能力稍逊而忠心可靠,留为吾弟助手,望能多加教诲。再者,兄之所部,今后皆属弟所有。 莾莾神洲,大好河山,形将为吾等竞逐之山林,豪杰之志待伸,雄图欲展,来日天下,且为吾与弟矣………。” 这封密缄若是落在官府手中,足可以构成谋逆的罪名,所以张出尘看完后交给李靖,李靖看过后,那名侍女很乖巧,立刻捧来一口铜炉,里面还燃着熊熊的炭火,好像她们早巳习惯了这些行动细节。 李靖将字柬放进去,一阵火舌吐起,顷刻化为灰烬。张出尘苦笑一声,望望李靖。 虬髯客很厉害,没等他们开口求去,就已先把一个索子套在他们头上了,而且使他们推托的机会也没有。 虬髯客已作远行,而且留下了最高的权符神龙金令,那是无法交给别人去交还的,除非是见到虬髯客,再交给他本人,但眼下…… 李靖考虑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拿起那本绢册。上面分别写着一连串的人名,一小部份是李靖昨天见过的,但大部份都没有印象;另外还有各地所有的人数,最秘密的则是一些耳目的名单以及联络的方法。 那些用双圈密勾的部份,是绝不能落入他人之目的。那是各地密探的底细,李靖竟发现了不少惊人的事实;这些密探有的是府县的衙役班头,有的是在任的官吏,有的则是官府的子弟,青楼中的艳妓,地方上的混混儿等等。 由此可知虬髯客的势力已遍及天下,无所不及,无所不包了,难怪他的消息如此灵通,对各地的动静以及杰出的人才,无不了如指掌而抢先网罗,因此对天下大势的了解,尤胜于地方官府及朝廷。 随着名册,还有一本小册子,那是虬髯客的私人所记,内容则是天下要津山川的形势,便捷通道,以及各地的有心人的动态,布署准备情况,朝廷各重镇的兵力,战备训练,以及一些要员的私行把柄等等。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 章 册面上写了极机密的字样,实际上,这本册子的机密与重要性,可说是无与伦比,不管是谁,只要掌握了这份机密,等于已经掌握了一半的天下,如若再懂得善加运用,则,精通百艺,琴棋诗画不必说了,其他如秋千、蹴鞠、烹调、女红等,也无不出人头地,极尽巧思。 他们在这所神龙别庄上小憩半月,尝试了所有时下流行以及传统的各项消闲活动。 难得的是李靖对这些也是大行家,没有一样不通的,夫妇二人功力悉敌,不分上下。 这一来,把别庄上的人可开了眼界,他们是虬髯客精选出来,安置在这儿的,为了掩饰身份,衬托大户人家,自免不了要有所应酬挂场,诸如此类的游戏,自然要有所涉猎,所以庄中也有各类的人才,以各种的身份安排在此。他们见到了李靖与张出尘的技艺后,才深自了解到不管他们多么的努力刻划,与真正的所谓上流社会,还是有一段长长的距离。 当然,他们也从李靖与张出尘那儿,学到了许多新的知识与技艺,这些都是日后他们要打入上流的社交圈中所必须的修养,而且是十分重要的。 因为,当时的时代潮流,仍是一个十分重视门第的时代,尤其是着重身份,而身份,又不是光有金钱与钱势所能罗致,最要紧的是气质。 因为在此以前,几千年来,一直是贵族当权,到了汉代,高祖刘邦虽以平民而有天下,但他却没有把平民生活带进贵族的圈子,相反的,却把自己投入了贵族的圈子。 虽然,他也曾在政策上尽量的压抑商人而加重农人,迁天下富户至京师附近,但只是造成一批新兴的贵族而已。 流风所及,再送经一连串的太平盛世,点缀太平的结果,遂使贵族化的消闲生活,蔚成了上流社交的象征。 有钱并不足以使人尊敬,要懂得生活才有地位。李靖他们所传授的这些本事,才是使他们能加入更高层社交的敲门砖,这对他们打入上层社交,结交达宦巨室,刺探消息,扩充势力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再加上虬髯客离开后,曾折道长安,为他们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潜入越国公府,找到了留守的乐昌公主,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方法,竟然使杨素撤消了对他们的追索,对外宣称以红拂赠李靖为妇,以成全英雄美人的佳话。 此外,更还给了李靖一个民风采访使的名义,准许他在四处自由活动。 打死宇文惠及的事也因为杨素的斡旋而撤消了,李靖虽然参与那一伙人,却不是行凶的主犯,宇文府中虽然心中不高兴,但也不能不卖杨素一个面子。 杨素既不是个大方的人,也不是个有担待的人,他之所以如此做,必然有着更为吸引他的有利条件。李靖不知道虬髯客许了杨素什么条件,但想得到必是作了相当程度的牺牲。这使李靖很感动,但也加重了心里的负担,他们欠虬髯客的更多了。不过从此以后,不必再度逃亡,隐姓埋名了,更可以自由自在,双双公开地活动了,这毕竟是件可喜的事,所以他们准备出发了,也正好履行先前对那些部属所许的诺言:出动去巡视一番。 行止栖宿,自然都是最豪华的逆旅行台,李靖这国公第使者的身份是很吃香,民风采访使虽不是皇帝钦命所委,但是此钦差更神气。 那些地方官都知道:钦差大人虽然有生杀子夺的大权,但毕竟还要抓了实在的凭据,才能治他们的罪,但越国公如果要他们的脑袋,只要轻轻地开句口就行了。 因此,每到一个地方,府县州官等总是远迎出郭,呈递手本请安,侍奉唯恐不周。 李靖没做过官,但是游侠京师,交往的都是王孙公子,在越国公府第中,见过的大官太多了,对一二品的大员也都是平起平坐,常礼相见。 张出尘更不必说了。所以在这场合中,他们自然流露出那股尊严的气质,使得那些官儿们更是唯恭唯敬,不敢少有懈怠。 也因此,在应付过了官方酬酢后,他们开始私人行动时,十分方便。 要在一个地方召集一两百或是几十个人,甚至于公开地动刀动枪,演武训练,这是必然惹人注目的事。 但是行军布阵以及战技的考核,又必须要极大的空地,很难保持秘密地进行。 多亏李靖这特殊的身份够资格唬住人,有人根本不敢劲问。有几个胆子稍大,或是背后靠山较硬的,巧妙地侧面打听,李靖一句话就回答了——国公亲丁演练。 同年(604年)隋文帝暴薨。七月,杨广即位,是为隋炀帝。杨素在杨广上台的过程中居功最大(不再祥述),继续当权。 就这样,虬髯客步步为营,终使得李靖(此人可是公认的杰出的军事家哦)心甘而又安全的为他训练军队,在李世民成长的这十一年(604年613年,613年杨素之子杨玄感造反被诛)里,发展成为一股强大的、同时是隐藏着的抗隋甚至问鼎中原的力量。 5 树下聚着十几个人,有的牵马站立着,有的跨在马背上。当李青拉马走进那群人时,他的礼貌而热情的招呼,好像撞上了一道道冷漠的墙。人们似乎都不敢或不愿过多地注视他人,对他也是一瞟而过,继续默默地眺望着大街。 “这位小哥,到太原可不能打单走哇,”刚才旅店里店小二漫不经心说的一番话,在李青心里垒起一片疙瘩,“前面五六十里地有个黑风口,近日有马匪出没,抢东西,割耳朵,可残着呢。晤,看见没有?路口那棵歪脖树下聚着的,就是结伙儿赶路的。”眼前众人的架势,显示大家都在不同的场合受到过类似的告诫。人们身上虽说都高高低低地带着刀剑、棍棒或弓箭,但感觉却怪怪的,活像一支惊恐不安的杂牌军。 李青抬头看了看天色,东边的天空一片胭脂红,西边歪脖树的树盖上边,却还挂着一弯新月,淡得简直像片云。 远远的,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传来,又有十余骑从街上向这边走来,这十余骑全都穿着黑衣,头脸被黑头巾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露出来。他们走进人群,不下马,也不说话,就冷冷地站立着。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 章 一位双手一直笼在袖管里的瘦汉,忽然好像自言自语地道:“再晚了,可就在天黑前赶不到太原啦。” 众人神色忧虑地向那些黑衣人看去,见他们并无动静,又都把视线收回,茫然地投向大街。 李青见众人如此神态,便开口说道:“这儿气氛好紧张啊,路上的危险大家都知道了,既然敢走这条路,就说明不怕嘛,又何必这般模样。我看大伙儿不如凑一块儿合计合计,万一遇到马匪,我们该如何对付?” 领头的黑衣大汉嗡声嗡气地回道:“你这小子,怎么开口就不吉利,你怎知这趟水有多深多浅?” 李青听了,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黑衣大汉看了看街上,又看了看众人,然后对其它黑衣人说道:“怎么样?”他的弟兄点了点头。黑衣大汉发狠似地一拉缰绳:“那就走吧!”率先驱马钻出歪脖树的树盖,其余十余骑鱼贯式地跟着走了。众人口中嗫嚅着,犹豫着,都上了马,稀稀拉拉地赶了上去。 沿途庄稼地里长满了齐腰深的蒿草,远处依稀竖着十几处草庐,却不见有炊烟飘出,无边的荒草一直蔓延到草庐墙边,把草庐围得严严实实,似乎正想从窗户爬进屋里。 显然没有人来剥这儿的树皮。树盖的枝缝间露出惨淡的太阳那没精打采的光芒。几只老鸦在树杈上“呱呱”地叫着,又嘎地飞下,和几只同伴汇合,它们的爪下,赫然是一堆干枯的白骨,一只老鸦用长喙在骨缝里叨了叨,又昂头“呱呱”地惨叫几声,飞向另一堆白骨,另一只老鸦在后边紧随而来。 马队驰入一座长满了枞树的山岗,在枝蔓丛中穿行了一阵,又一个接一个地钻了出来。突然,身后林子里噗地一响,未等众人回头,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人们头顶掠过,在一位散发的汉子头上一点,那汉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咕咚摔下马来。黑影嗖地冲上天空,变成一个黑点在天上盘旋,却是一只饿鹰! 众人纷纷下马赶过来,只见那汉子双手拼命地捂住头,半躺在地上摇晃着,口中“啊、啊”地惨叫个不停。从他的双手缝隙处露出白生生的肉花,鲜血不断渗出,顺着脸直朝下流。原来他的头皮被饿鹰抓走了一块。 一位老者掏出黑乎乎的药,接过李青递过的一块蓝布,为汉子草草包扎。 李青看去,那只饿鹰依旧在不远处的天空中盘旋,忽而高翔,忽而低飞,似乎还在寻找机会向人群觅食。领头的黑衣大汉见到那汉子的惨状,心下踌躇,竟停下不前。其余人也跟在后面停下。正当这时,忽听一声娇呼:“二公子,弓!” 李青循那声音看去时,才发现马队的最前面忽然多了两骑,右边一骑通体雪白,上面坐了个青衣女子,身形窈窕,却是作丫鬟打扮,背上背了一壶羽箭,另一骑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一样白。李青不禁大吃一惊,想:“这‘白蹄乌’可是万中难得的好马,它的主人岂不是……?”再望去,却见马上一白衣少年,左手接了少女递来的弓,右手从少女背上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羽箭,催动坐骑向前。 领头的黑衣大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那鹰果然自负其力,心有不甘地向马队低低地俯冲过来,忽然又狡猾地折冲高翔。就在它转身的一瞬,少年已弯弓搭箭,“噗”的一声重响,一道黑点破空而上,就在它即将和另一道黑点重叠之时,两个都不见了。 那少年催动白蹄乌,缓缓转过身来,李青不由得震住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公子,竟集了“清”、“绝”、“暖”三种气质于一身,清,他的容貌、身形、神态……,他身上的一切,但觉得要是梢一用错辞藻,变会污了他,辱了他,方才小心翼翼的勉强用了个“清”字。绝,但他绝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那一双清泓的眸子在射鹰折射出一种竟乎凌厉的光芒,英气逼人,他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势。暖,他浅浅笑着,眼睛望向众人的时候,充满了温暖,在这荒凉、肃杀的山坡上,觉得在他身旁是件很舒服的事,他就像暖阳,耀得人人心头暖暖田田的。他是让人想亲近而不敢亵渎的。 终于回过神来,李青却发现众人仍目不转瞬的盯着那少年,显是均被他的绝世风华所吸引。 “射中了!射中了!”两声高叫这才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一汉子手举着死鹰,赶回来传给众人看。那只鹰好大两片翅膀,羽箭直透它的颈项,露出蓝亮的箭头。 李青这才注意到,那羽箭比寻常羽箭大了足有一倍,想:天下怎会有人能用这样的大箭?要射出这么大一支箭,那弓岂不也要比平常的弓大一倍?再向少年那边看去,少女已将弓接在手中,那弓果然比一般最大的弓还长出尺余如此巨弓若非有三五百斤力气岂能拉开,那少年看来文弱秀气,脸上犹有几分稚气,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拉此巨弓竟如平日拉弹弓一般,看来绝非一般的贵族公子哥儿。 “真是神箭啊!”“看不出呢,公子肯定不是寻常人!”“神了,神了,这么神,还是第一次见!”众人赞许连连,连领头的黑衣大汉也露出了微笑,对那少年多看了几眼。少年显是见惯了这等场面,只是挟着浅笑,并不言语。 被鹰抓掉头皮的散发汉用脚尖踩着死鹰的脑袋,碾了又碾,口里喃喃地咒骂着,一不小心,又牵动了头皮的伤口,疼得吱牙咧嘴地乱叫,众人呵呵大笑。 那位捡鹰汉又把鹰抢在手中,笑嘻嘻地问少年:“公子的猎物公子要不要?” “谁捡到的,当然就是谁的!”那少年顽皮地一摇头。 捡鹰汉高兴地叫喊:“公子好大方!”他得意地把死鹰高高地举起,“好美餐,够吃三天的了!” 那懂医的老者踱过来说:“这畜生你还敢吃么,这几年你知道它吃过多少腐尸和人肉,现在已经刁得连野鸡野兔都不香啦!它刚才为啥袭击咱们?吃惯了人肉胆子馋得很呢。它的肉说不定都是人肉给长的,你吃它,不就和吃人肉一样了?” 汉子恶心地把死鹰噗地扔到老远的乱草丛里,一跃上马,骂骂咧咧地说:“这老疙瘩,你不说便是了,谁要你多嘴?” 众人在呵呵大笑中纵马驰骋,两旁的乱草像波浪一般起伏不定。 李青忍不住向那少年看去,他不知何时已下马,此时正站在坡边,清风吹过,衣袂翩飞,他望着远方,仿佛已与这天地融为一体,李青不经意间见到了这绝美的景象,也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少年神情的一丝落寞。 “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我等也好日后相报!”领头的黑衣大汉向那少年拱手道。 “哼,谁要你们报恩了!我家二公子的名头也是你们能够随便知道的吗?说出来啊,小心吓死你们哪!”那青衣少女道。 “三春”,少年发话了,李青但觉那声音软硬适中,虽是在制止少女,却并无责备之意,进入耳中,竟是说不出的清亮、好听。 “在下只是正好经过这里,何况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大家还是尽快赶路要紧。” “请问公子,听说前方黑风口有一群马匪,凶狠残暴,专劫过往商旅,不知是否真有这么伙人?” 少年尚未答话,倒是那青衣少女嚷道:“太原地段在唐国公李大人的治理下太平得很,哪里会有什么马匪来着?倒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獐头鼠目的,穿着黑衣服,又全都蒙着脸,一看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冒充什么商旅,哼,真是可笑!” 一听这话,那领头的黑衣大汉脸色全变了。“休要血口喷人!我看,你们跟那黑风口马匪是一伙儿的吧!刚才出手射鹰,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言毕,对手下一使眼色,众黑衣人顿时将这主仆二人围了起来。 李青见状,连忙上前对领头的黑衣大汉打圆场道:“这位爷,小姑娘说话没大没小,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那黑衣大汉其实心底对这神射少年还是挺怵的,只是刚才被少女抢白一阵,碍于面子才做出副要动手的样子,这会儿正好李青之言给了他台阶下,便故作大度的道:“也罢,看在你刚才射鹰和这位兄弟的份上,今日就不跟你们小孩子较真了。哼!我们走!” 李青于是跟着马队又继续向太原进发。他忍不住回过头来向那少年望去,刚才那少年始终不发一言,如今仍是站在坡边,若有所思。就那样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儿,他忽然觉得那孩子是如此的易碎。他的体内忽然起了一种冲动,想要一辈子留在少年身边,好好照顾他。那少年之于他,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似乎他才是自己将要跟随的人。然而终究是夹在马队中间下了山。 太阳将到头顶,约莫午时,马队又来到一片山岗前,大家停下歇息,喂饱了马,然后拿出干粮和水壶边吃边喝,有的背靠着树,眼睛半闭着聊天。 不知何时,周围忽然传来扑扑的步响,有人啊的叫了一声,大家急忙起身回头,这才发现有几十张弓闪着蓝亮的箭头对准了自己,另有一百多人手执长矛和戒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众人。他们全骑在高高的马上,马蹄都用布包着,那扑扑的声响便来自布与地面重重的磨擦。 马匪竟用这种难以察觉的方式出现在开阔地带! “全都给我识相点儿,”一位矮胖的大胡子在马上喝道,“把兵器都给我扔了,不然就乱箭穿心!” 眼看马匪越逼越近,李青正待有所动作,忽见几丈之外那领头的黑衣大汉借着一丛荆棘的掩护,悄悄地抽刀在手;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早上那位双手笼袖的瘦汉突然从他背后抡刀上前,喀嚓一声,竟把黑衣大汉握刀的右手从膀臂处砍掉在地上,霎时红光一闪,飙出长长一串鲜血。大汉在地下拼命地翻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剩余的同伴慌得全都扔掉刀剑,跪倒在地。那瘦汉原来竟是马匪事先安下的探子! 忽一人急奔而来,到大胡子身边低语几句,那大胡子眼睛直向李青这边射过来,打量几秒钟后,便向马队众人朗声道:“今日卖二公子一个面子,所有黑衣蒙面的留下,其余的,饶你们去吧!”言罢便招呼手下将擒来的黑衣人捆在马上离去,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外。 “啊!原来那小子真跟马匪是一窝!” “对,看他长的挺斯文的,不像是坏人,没想到……” 马队中炸开了锅。原来他们早些听闻那青衣少女称那少年二公子,而这马匪头子嘴里也冒出个二公子来,又见那些得罪过少年的黑衣人悉数被擒,便以为那少年与马匪乃是蛇鼠一窝。 李青却暗暗思忖:这二公子是一人不会错,但以那少年高贵的世家气质,绝不能跟那些马匪同日而语。但那少年小小年纪,便可影响这让方圆几十里内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风口马匪。心下对这“二公子”的好奇,不由得又多出了几分。 这时一位樵夫路过,李青便向他问道:“请问樵大哥,可知这一带有位称为“二公子”的人物?” 那樵夫却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道:“你们是外地人吧?”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 章 “我是从长安过来的。” “难怪。其实二公子就是太原留守李渊李大人的次子。他常常救济百姓,凡是这太原附近的,无一不认识他,把他当做神一般的人物。他不让我们叫他“李少爷”,我们便跟着他身边那个小丫鬟叫他“二公子”,久了,这“二公子”也就了叫成了习惯,凡叫“二公子”者便一定是他,断不会是其他府第的二少爷。” “却不知这二公子叫什么?” “哦,我砍柴去集市上卖时,好象听集市上那写人说他叫做李世民。” “李世民”,李青的脑海里已深深刻下了这个名字。 “那——黑风口马匪又是怎么回事?” “黑风口马匪?没听说过啊——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想必是黑风寨的一帮好汉吧!你是外地人,不了解本地的情况,难怪会听外面的人乱说。这黑风寨的人啊个个都是义士,专门劫富济贫,常常打抱不平呢!” “哦,原来是这样。”想起今日见面的种种,李青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6 傍晚,马队终于平安进入了太原城。人们立刻如鸟兽散,各奔目的。 李青来到留守府前。 “在下特来拜会二公子,以谢救命之恩。” “如果你只为谢恩而来,那倒不必了。”后面传出一个声音,清亮、好听,却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探意。 李青转过身来,那少年(李世民)和他的贴身丫鬟三春已站在他背后,想也是刚回府。 “李青不敢欺瞒二公子,在下斗胆拜会,确是另有目的。” “这位李兄倒是爽快。”略一停顿,李世民又道:“其实我在山上,早已觉得你与马队其他那些人不同,你们后来见到的那大胡子,是我的一位好兄弟。他们其实与本地居民并无滋扰,只是早已探得那十几个黑衣人到太原是另有目的——”,说道这里,李世民突然打住,笑道:“但山上一见,李兄磊落之人,并非他们一伙,所以我才让焦大哥放你们走。” “二公子宽怀之心,以诚相待,在下也定当还之以诚。”李青见李世民娓娓道来,说道拦路抓人一事,就像是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般,哪里还是山上那个天真而又落寞的少年。眼前分明是个心机深沉的谋略高手。遂提神俯身道:“请二公子移驾。” 李世民点点头,李青遂随他进入内室,三春也懂事的退了出去。 李青发现墙上竟有一个大大的“喜”字。 李世民看见他惊讶的表情,也不说话。却背对李青负手而立,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李青心里却是百转千回。莫非他已娶亲?——见这“喜”字兀犹鲜艳,几上几支未燃尽的红烛,房内物事均为红色,忖道:看这情形,他娶亲应是昨日之事。但新婚第二天竟撇下娇妻外出,这……,又想到他独立山头时的落寞之情……啊,是了,想必他对婚事并不满意,但这乱世中,世家子弟多半是政治联姻,他虽才貌双绝,却也不能幸免。心下不由唏嘘,旋即双膝跪下,“小人李青,特来向二公子献宝!” “哦?” “在下有一柄家传宝刃,不敢私藏,特敬献二公子!”李青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双手呈上。 李世民转过身来,见那物事竟是一柄匕首,遂接过来,只觉极是沉重,那匕首连柄不过一尺二寸,套在鲨鱼皮的套子之中,份量竟和寻常的长刀长剑无异。他左手握住剑柄,拔了出来,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至,再看那匕首时,剑身如墨,半点光泽也没有,知是寒铁所铸,当下脱口而出:“好一柄宝刃!” 旋又道:“你只为了献宝而来?” “在下早已说过另有目的,此刃削金断玉,但求二公子收下防身,并让在下随侍左右!” “你远道而来,又将传家之宝献上,就是为了做我的贴身侍从!” “确是如此!” “我对你的背景一无所知,你倒是给我一个让你跟随的理由!” “在下李青,其余请恕在下不能奉告,但求公子相信在下绝无加害之心,适当时候定会与公子言明!只是在下与公子虽仅匆匆数面之缘,却深为公子所折,不忍公子受到任何的伤害,是以斗胆提出如此要求!” 李世民一笑,“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全了?” “但公子也是人,至少在公子身边,可以感受公子的喜怒哀乐,公子平安,在下可第一时间确保;公子有难,在下能第一时间知道;公子高兴时,在下愿陪公子剧饮,公子心里不痛快,需要向人倾诉时,在下愿用心倾听。而且,在下曾习医术,尝百草,精烹饪,善女红,也有点武功底子,足以为公子持弓背箭。在下对公子昭昭之心,唯天可表!求公子允许让我来照顾您!” 李世民看进了他的眼睛,那眼睛也正看着他,那是炽热的,并且毫无惧色。三春毕竟是女孩子,总是跟着我,也有些不便之处,这李青倒是可以胜任!李世民心想。 “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替三春吧!”李世民笑了,他已放下了警戒。 李青望着他的笑容,眼前的李世民与刚才那个城府深沉的李世民判若两人,这时的他,带着调侃的神色,少年心性表露无疑。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心头一热,磕下头去,“谢二公子!在下必竭力以报,死而后已!” “李青,你是个很特别的人,今后你我虽名为主仆,但实际上我已当你是我的兄长,毕竟你我同姓啊!”李世民扶起李青,脸上带着浅笑,诚恳的说道,显然他已为李青刚才那番肺腑之言所感动了。 “至于那柄宝刃,你既已表明心志,我就让你代为保管。你还是收起来吧。”他将匕首递到李青手里。 李青看见了他的手。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手背却是莹润洁白。感受着这双曾不费吹灰之力拉开三五百斤的巨弓的略显纤细的手将匕首交与他时的轻微的触感,柔软而舒适。心中激动,暗暗发誓要保护好这甘愿跟随的新主子的一切,李青再次跪拜下去。 第二天,李青终于从府人的口中得知,李世民确是于前日迎娶了大隋已故骁将长孙晟的女儿(时李世民15岁,长孙氏13岁)。 原来这长孙晟早亡,留下一儿一女被他们的舅父高士廉收养。那高士廉是当时的名士,独具慧眼,在世民8岁那年带侄儿长孙无忌(9岁)到太原拜谒李渊时,便看中了世民,提出两家结亲,李渊早就知道长孙晟的名气,虽已去世,声望犹存。而且高士廉也是朝廷中响当当的人物,自己又正为炀帝猜忌,听对方主动提出来,自是求之不得,当下大喜过望,便马上应允了下来。李世民那时只有8岁,只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未婚妻,于此事对他终身的影响,却半点概念也无,只搁置一旁,却很快与年龄相仿的长孙无忌成了至交好友。后来李渊见时局愈发混乱,便与夫人商量将这早订下的二儿媳与她的哥哥长孙无忌接来。这窦夫人(亦是一名奇女子)对亲事本来就十分赞同,便提出让两人成婚。李世民听说要迎娶这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妻时,心下虽十分不愿,但他自幼便聪明懂事,在窦夫人的亲自教导下更是识大体,对时局观察入微,深知这庄政治婚姻对李家的意义,断不可以一己之私断送了整个家族。便同意下来。不表。 李青不由得对这二少夫人有了极大的兴趣,自己一生要追随的二公子,他的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二公子显是对这妻子并不喜爱,新婚第二天便让她独守空闺,却不知她作何感想。 这天清晨,在留守宅院与公子宅院之间的路上,李青见到了她。旁边一家丁对他说,“瞧,那可不是新少夫人!”李青马上看去,她穿戴十分朴素,身边只有一个丫鬟跟着,但从走路的姿势来看,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小的李青,给二少夫人请安了。” “你就是李青,我听三春说,世民他最近收留了一名叫李青的人做随侍,倒把她生分了,不知可是阁下。” “正是在下。却对不住三春姑娘了。” “那倒无妨。三春在我这里,倒也挺好的。你请起来吧。” 李青站起来,将这二少夫人的容貌尽收眼底。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脸色苍白,头发蜡黄。唯一能吸引人的,竟是那双眼睛。她望着李青,李青顿时如沐春风。他觉得这二少夫人配他的二公子,虽是委屈了公子,但就眼睛来说,天下能配得上二公子的女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李青正胡思乱想着,那二少夫人又说话了:“李青,我看你也是个用心的人,有你跟在世民身边,我也就……,那,世民就麻烦你多照顾了。”说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丫鬟道:“月儿,我们回去吧。” 李青不由得有些可怜起这贤惠的女人。其实李青跟随李世民的这段时间里,只是每天跟着主人来来往往于一些人之中,这些人,身份各异,既有达官贵人,也有士卒草莽。但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都对主人十分敬重,仿佛主人已不言而喻的是这些人的头儿。偶尔留在府里,白天也不见夫妻两人同处。想那女子新婚即被如此冷淡,刚才一见,却没有半点怨色,有的只是为丈夫的担心。李青心下暗暗佩服,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来到公子书房,李世民正在读《孙子兵法》,他上前一步跪下来:“我刚才听三春说少夫人有点不适,公子去看看吧。”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 章 李世民听他这样说,放下书,站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少夫人太过分了!” “李青不敢。只是……” “我又何尝不知她的委屈。她冰雪聪明,新婚那夜我掀开她头巾,自是失望,而且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始终没有做好真正的准备。我当时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是和衣而睡了,她见我这样,心中必是伤心,但却没有哭闹,默默的也在我身边和衣睡下了。她知我不喜爱她,知道我有我要做的事,白天只待在西侧的房间,我若不唤,她绝不会过来,晚上却过来与我很有默契的同床而眠,她为我这样,我心中岂能不知?对于她,我心中实在有愧。我想,待我整理好思绪后,会对她好的。现在想来,我对她的感觉更多的是敬重,而并非喜爱。但既然她是我敬重的人,我想我能跟她相敬如宾,好好相处的。只是心中却深负了她,虽非我所愿,但亦无法。” 李青听他将心中所想都对自己吐露,心中激动。道:“公子说的极是。这‘情’之一事,绝非勉强可以得来,公子与少夫人心有戚戚,倒是李青多口了。” 7 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一群野马正悠闲地吃草。晴朗的天空下,远方那小丘般起伏的群山清晰可见。张烈一路纵情驰骋而来,虽急着赶赴潼关,可还是不由得陶醉在这旖旎的草原风光中。 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不远处有群野马因为受了惊,狂奔起来。马群的头马是一匹年轻漂亮的黑马,它鬓毛净亮,通体发着黑缎子般的光泽,四蹄修长,肌肉劲健,尤其是那奔驰时的优美体态,更是雄姿万千,神采不凡——好一匹马中之王!张烈目视着那黑马四蹄奋飞,昂首前奔,犹如神驹,率领马群渐渐远去,然后才回过头,准备继续赶路。 蓦的,他发现远处有一个少年也在向马群张望,显然,那人也被马群那种一泻千里的气势吸引住了。两人离得远,看不清楚少年容貌,只从身形依稀辩得是一文弱公子哥儿——想不到这人对马也有兴趣!张烈胸中突然升起了一种较量和征服的强烈欲望。他狠狠地抽了坐下马一鞭,然后双腿狂夹马肚,直奔黑马而去。那马在前边疾驰,他骑马在后边拼命追赶。渐渐地,他已经超过马群,离那匹乌黑锃亮的头马不太远了。 正在这时,有一人一骑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直扑黑马。他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刚才那个向马群张望的少年。他身着白衣,口中呼叫着。在超过了张烈以后,他回过头对张烈得意的一笑,那笑声中分明有与张烈一比高低之意。 张烈一震——原来男子也可以长得如此……精致?随即摄敛心神,也向少年报之一笑,便不动声色催马向前奔去。于是——本来就很热闹的草原更加热闹了——马追马,人追马,你追我赶,好不痛快。张烈和少年互相在捕捉中设置障碍,以避免对方抢先得到。毕竟张烈经验丰富些,较量了半天,终被他在抢斗中得一良机,翻身跃上黑马脊背。那黑马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立刻暴怒起来,它挣扎着,扬蹄奋踢,狂嘶不已,饶是张烈使出浑身解数,但还是一个重心不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黑马长嘶一声,继续向前狂奔。少年见张烈在落下的瞬间以足点地,轻盈一翻,便稳稳的的站定了,知他无碍,便又纵马追赶。看看追上,他飞身一跃,稳坐在黑马背上,当下紧抓马颈,身体贴住马鬃。 那马刚胜了一回,见这次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见黑马怒瞪着乌黑的眼珠,暴躁的跳动着蹄子,前后拽扯着,身形乱晃,但是任凭它怎么跳动腾移,少年仍是如磐石般稳固的骑在它背上。那马见遇到劲敌,情知不是对手,便挫了几分锐气,大声喷着响鼻,不似先前那样狂拗,撒开四蹄在草原上飞奔起来。 张烈看着群马跟着那黑马一路狂奔而去,那嗒嗒嗒的马蹄声,随着马群飞速的运动,形成一股强大的风暴,从草原上席卷而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千点万点浮动的光斑。那些光斑是从马背上闪出来的,它千变万化,神奇莫测——不过最耀眼的莫过于头马背上的那袭白衣,在阳光下夺人眼目,让人感觉堕入了光的深渊。 张烈被这动人的场景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美妙的大自然风光,也从未见过如此坦荡、如此自由不羁的生命野性的躁动。目光始终追随着那白衣少年,果见他似乎有所感应的回眸一笑——与刚才不同,此笑全无得意之色,却予人高高在上、舍我其谁之感,那与世俱来的气势让张烈也不由得为之心折。 此人绝非泛泛之辈!目送那人及群马从眼前消失后,偌大的草原上,又剩下张烈单人孤骑在踽踽独行。这草原是那么宽广无边,总让人感觉到走不到头似的。 晋祠背后的一所院落。 这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中,太原副留守王威带领一干人将院落重重包围起来后,派了个小兵去敲门。 门开了。 王威吃了一惊——李世民怎么会在这里?看来事情不妙!他跟高君雅乃是皇上安排来监视李渊的心腹,常常密谋收集李渊“谋反”的证据,却没少吃那李世民的苦头,弄的每次自己都灰头土脸,最终无功而返! “敢问——这里是二公子的别院?” “恩。我奉了爹爹之命,白天去晋祠礼佛,晚上便住在这里。不知——王大人这是……”他看了看外面的众多士兵,有些不满的问道。 王威知他将他老爹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搬出来,是要自己知难而退,略一沉吟,忙打笑道:“不知二公子在这里,妨碍二公子休息,实在对不住,”遂又话锋一转,“但我等奉了朝廷密旨,捉拿朝廷重犯,那重犯武功很是厉害,却也重伤在我大隋朝无敌大将军宇文成都手下,我等收到他逃到太原府的密报,一路追来,谁知追到这里却失去了那人的踪迹。我等怀疑他逃到了二公子这所院中,为了二公子的安全,请容我等到室内搜查。” 李世民并不让开,只笑道:“听王大人之意,好像有个重伤之人到了我这里,我竟不能发现似的。王大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王威脸色一变,“这么说,二公子是不肯配合罗!” “不是不肯配合,而是我这里根本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王威眯起了眼睛:“如果我一定要进去搜呢?” “王大人,我再说一遍,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王威冷笑道:“我等乃是奉旨行事,那么对不住了!搜!”他率先冲进去,推开了房门。 纱帐内隐隐约约有一个人。他冲上前去,即将碰触到纱幔的手让一句话给硬生生挡在那里。 “王大人,在做任何事之前,我劝你最好考虑一下后果!”李世民跟了进来。 王威心里本来就怵李世民,李世民这句话让他打了个激灵。这时他旁边的亲信帖耳悄悄说了几句,他这才发现李世民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脸上微有酡红之色,应是刚从房事中……。他又忖道:“那人在太原逃串时,对地形一点也不熟悉,否则以那人的武功,说不定早已逃脱,按说李世民与那人不可能是一伙的……这帐内看情形应是李小子的相好,这小子刚刚娶了新夫人没多久,他娘就死了,看来是他怪老婆克死了他老娘,便搬出来住,又好上了一个。如果真如此,我若掀开了纱幔,对他便是大大的羞辱,他必全力对付我,这小子跟突厥夷子颇有交情,说不定哪天借突厥人之手置我于死地!我既讨不到功劳,反倒惹一身腥!权衡再三,他伸回手抱拳陪笑道:“惊扰二公子清梦了。只是我等也是为公务办事,还望二公子见谅。” 李世民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冷笑一声,“王大人要搜便是,在下可担不起这妨碍公务的罪名。” “没有的事,是我等瞎了眼睛,迷了路,不小心闯进了二公子的私宅。我等向二公子赔罪,还望二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件事就此算了,如何?” “还是请王大人验明正身!”李世民走过来,竟掀开了纱缦。 王威那里还敢望帐内看一眼,忙道:“我等告辞。”忙带众人退了出来。 李世民掀开纱帐,躺在了那人身边。 事到如今,这戏还是得做足。 侧身过去,闭上眼睛,将那人揽入怀中。 脸更红…… 自己并不是一个好多管闲事的人。 本可以不管那落在院中的重伤之人的。 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竟鬼使神差般的将他救了下来。 理由呢? ——王威暂将监视爹爹一事搁至一旁,却亲自花时间来追捕这人,显见朝廷对此事的重视。而此事不由爹爹亲自主持,看来并不想让爹爹知道。这事蹊跷得很,我决不能让这人落到他们手中。 对!不错!就是这样!王威跟高君雅这两个家伙,老是找爹爹的麻烦,跟他李家作对,自己就偏要跟他们对着干!但凡他们要抓的,他就一定要救! 想到这里,世民唇边不由露出了一丝顽皮的笑意。 可是,自己以前从未跟……跟一个男人同塌,而且还……还要抱着……这种亲昵暧昧的姿势……哎……虽说这个男人长的挺英俊,不过……他可没有断袖之癖!要不是怕王威那家伙恐会折返暗中窥探,他……他才不会做此“牺牲”呢! 又瞪了怀中的大男人一眼,世民思绪转回了十几天前母亲去世时的场景,心中一阵难过——娘亲……你……终究是离孩儿去了……可你为什么要对孩儿说那些呢?娘…… “世民,放过你的兄弟们吧……!!!” 娘亲弥留之际朝他拼命喊出的话一直在耳际盘旋,世民暗叹几口气,紧闭的眼中竟落下泪来。又兀自伤感了一会儿,终是沉沉睡去。 “是虬髯客,快追,别让他跑了!活捉虬髯客!”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 章 啊!张烈猛然从梦中惊醒。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而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上身赤裸,伤处缠着绷带,下身也已换了干净的灰布裤子。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啊,是了,他安插在潼关的总管魏兴背叛了他,以截获长安宫殿地下通道机密地图为由,将他诱到潼关,先是在酒里放了毒药废掉他的一半功力,再是被宇文成都用镏金镗背后偷袭得手,他无奈只得一路狂奔,夜里到得太原府后,风雨大作,慌不择路,在想翻过一处宅院时力气用尽,落到院内,看这情形,应是被这宅院主人所救。猛一摸下巴,哪里还有那把标志性的胡子!再向脸上摸去,竟已是本相!想是那夜大雨所致。 张烈坐起身来,感觉背后伤势好了一大半,心想这主人定是个内功高手。他既已见自己真面目,却未将自己交与官府(虬髯客可是朝廷通缉的第一要犯),这有两种解释:一是因大雨的原因,他并未见到自己虬髯客的扮相;二是明明知道,不报官府,却另有目的。无论怎样,这里是李家的势力范围,自己对这一带并不熟悉,还是尽早离开为妙。只是自己伤势未愈,对方又是高手,便想看看此人意欲何为后再做打算。 主意既定,便欲下床,见床边放了一件白色中衣,一件灰色袍子。他倒也不客气,拿来径直穿上了。推开门,只觉一阵晚风扑面而来,却闻一阵琴音,和着风声,优雅之中犹带伤感,不断传来,他不由得循声走去,但见亭内坐了个白衣少年,正在弹琴。 月华如水,薄雾逐渐升起,氤氲之气绕在那少年周围,忖得那少年好似谪仙一般。张烈平日所见,都是些慷慨壮士、武装巾帼,此情此景,竟让他有些痴了。 莫非这如梦如幻的少年,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成? 8 走近一看,教他大吃一惊——这弹琴的白衣少年跟那日草原上与他竞逐驯马的白衣少年竟是同一人! 不过跟那日的英姿洒落、眉宇清扬不同,此时少年精致的脸上,眉头微蹙,眼神迷茫,双唇苍白,让张烈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怜惜之心油然而起,那蹙眉、茫眼,毫无血色的唇,美则美矣,张烈却再也不想见到。他想见到的,是少年笑的样子——就像那日在阳光下,驱乘万骑时的耀眼夺目。 于是走上前去,笑道:“公子,我们可真是有缘啊!” 那少年抬起眼来看他一眼,却没有笑,仍是弹着琴,只冷冷的道:“怎么,难道我们见过吗?” 张烈一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那日与少年初见时,自己是易容成“虬髯客”的样子;而为少年所救时,自己却已教雨水“淋”成了本相——是以少年并不知道他二人早已有了一面之缘,只当他是个被自己所救的落魄之人而已。 想到这里,他抚掌笑道:“哦,不是。公子真是好情调,在下虽非雅人,却颇爱吹箫。不知公子有箫没有?” 那少年止住琴声,也不答话,只从怀中摸出管箫来,抛给了他。 “不知公子肯赏脸与在下合奏一曲否?” 过了一会儿,那少年方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即景奏一曲《秋江月》如何?” 张烈说完,便把箫举到唇边,略一沉吟,箫声琴声同时扬起。 但听箫声初起时,婉转悠长,琴声在后,慢慢相和,宛如一江秋水平静地淌过,上有一轮明月,满江清辉荡漾,江中一只小船随波逐流,悠然自得。然而好景不长,商声陡起,琴音忽转,仿佛天色突变,乌云闭月,狂风暴雨疾下。箫声亦随之激越,就像被抛在浪尖的那一只小船。高昂之处,宛如只有一息相连,却始终不弃不离,和在琴音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雨过天晴,清光重现。箫声琴声渐渐慢了下来,低了下来,复又变得宽舒平和,天上地下,婉转相依。终究琤然一声,琴弦沉寂,留下洞箫悠长余韵。 李世民这才感觉汗浸湿了背上的衣裳,微微的凉意透过身体,一直渗进心底。 他朝张烈望过去,发现他也好不了多少,正用袖子檫试额头上的汗水。 两人都以互相欣赏的眼神望着对方,都不说话,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天上一轮明月,洒落一地银光。 良久,两人相视而笑。 张烈终于再次见到了少年的笑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双唇也生动了起来,露出一排贝齿,有如碎玉一般。眉头展平,两道剑眉下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刚才空洞的眼睛也明亮了起来,直吧那天上的星子也比了下去。月光泻在他的青丝上,发丝随风扬起几缕,拂在白瓷般的面庞上,这无与伦比的动人不带任何预警的直袭了过来,彻底将他掏空。 有别于那日有着阳光味道的灿烂笑容,此时少年的笑,竟有着月华般的阴柔,温婉细腻,别有一番韵致。 张烈已然怔住。 此时的李世民也在打量着张烈,他的伤势看来已无大碍,站在那里,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领袖气质,久闭的眼睛也已张开,露出温柔之色,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见他怔怔的望着自己,李世民笑道:“这位兄台的伤可是大好了?” 张烈被他的话拉回了现实,抱拳道:“在下伤势已无大碍,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素喜英雄豪杰,何况兄台这等英雄气概之人,在下更不能见死不救。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张烈此时已平静下来,其实早在那日便已觉这少年非同一般,刚才虽为他绝世容光所倾倒,但他胸怀大志,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听少年话中之意,像是有意结交,当下便拱手道:“在下姓裘,不知公子名讳是?” 李世民听他并不以真名相告,心想他既是朝廷重犯,对人又岂没有一点防范之心。刚才两人琴箫相和,让他对这相貌堂堂的男子也起了结交之心,当下便笑道:“原来是裘大哥,小弟姓李。” 张烈听他并不追问自己名字,也不以完名相告,有心相交,呼之以兄,其心思之细腻可见一斑,知不可小觑了他,心念急转,便哈哈大笑道:“公子,你我萍水相逢,不知姓名,却似已神交多年一般。你这个好兄弟我裘某交定了!不如趁着月色,你我共饮,不醉不归,如何!” 李世民在他豪爽笑声的感染下,顿觉热血沸腾,自亭中以轻功飞至张烈身边,朗声道:“裘大哥有兴,小弟也正有此意,就请裘大哥在此梢候,小弟这就去取酒来!” 张烈见他身高刚到得自己下巴,略低头向他侧面看去,耳垂圆润如珠,下面一截白皙的纤颈,头正往房间的方向偏过去,扯出一道完美的颈线。一时之间,竟教他有抚上去的冲动——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张仲坚啊张仲坚,你大好男儿,壮志雄心,今日怎的这般失魂落魄起来?而且……对方还是男子!出尘已是药师妻子,你纵断了遐想,可也应于世间再寻像出尘那样的女子,怎可为一男子自乱方寸!想到此处,忙不再看他,寻了个话题道:“好兄弟,以后裘大哥该怎样叫你?” “就叫小李子吧!”李世民这几日本沉浸在悲伤与绝望之中,此时忽叫他遇上了一个能与自己琴箫相和的志趣相投之人,倒让他将母亲的事暂时抛到脑后,此刻少年心性又起,便为自己想了这么个名儿。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张烈便留下来养伤。李世民仍是上午去晋祠诵经礼佛,下午与张烈舞剑弄墨,晚上则弹琴吹箫。 两人都很快乐。 但也各怀了心事。 张烈进一步发现,这少年小小年纪,却是文武双全,武功内力自不必说,诗词歌赋、天文地理,书法音律,甚至行军布阵,皆无一不精。而且最让张烈心惊的,是他姓李,这让张烈不由得把他和太原的李氏家族联系在一起。要知太原李氏,可不是一般的贵族,乃属关陇军事贵族集团,静之外,便要数这位了。但要论真英雄、真豪杰,这“裘大哥”则是当仁不让!那日与他兄弟相称,更多只是为了结识他、笼络他,但到如今在他心中,竟是真把这豪放却不失温柔的汉子,当成了最亲的兄长一般。常常想到那日他对自己说“有缘”的话——确实,要不是母亲临终遗言的事让他逃避到这里,又怎会教他救下了“裘大哥”呢?至于后面的琴箫相和,引为知己,就更无从谈起了。 张烈决定向李世民辞行。他已无法再待下去。 李世民哪里知道张烈心中的想法。听他要走,心中自是舍不得。 “裘大哥,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张烈无法拒绝。 院内的小道上,两人并排慢慢的走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在背后拉得好长。 半晌,李世民幽幽的道:“裘大哥,在你临走之前,我想跟你讲个故事。” 张烈见他神色黯淡,心中大是不忍,强忍住拥他入怀的冲动,闭上眼睛挤出了一句:“你讲,我听。” “曾经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出生在世家大族,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特别是他母亲,给他启蒙,几乎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他身上。他呢,自然跟他母亲最亲了!亲到几乎无法想象没有了母亲,他该怎样面对以后的日子!可是,终于有一天,他母亲到了弥留之际,把他叫去,说了几句话。”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 章 说到这里,李世民却止住了声音,脚步却未停止,反而快了许多。 张烈却在听到那句“出生在世家大族”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是在说他自己?出生在世家大族,那岂不是——越想越心惊,忙追了上去,问道:“他母亲跟他说了什么?” 李世民的身子猛的停住了。深吸了口气,方道:“他母亲说……说的很奇怪……说……求他放过他的亲哥哥跟亲弟弟。” “啊!”张烈一震——这……这算怎么回事?试探着问道:“他……他跟他兄弟不和,像仇人啊?” 世民猛的转过身来,显得有些激动的摇着头,“不是,他们兄弟感情很好!” “那……然后呢?那个少年……他……他说了什么?” “然后么……然后……他什么也没说。他母亲就骂他……骂他……狠……再然后……他母亲就死掉了。” 世民突然笑了起来,“你说呢?我也觉得那个少年真狠,你说是不是?” 张烈但觉他的心揪在了一起。 他,他说的是他自己!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竟经历了这种事! 难怪闲下来的时候,他的神情会露出一种莫以言状的忧伤,睡觉时双眉也总是紧蹙,透着不解。 略一沉吟,张烈朗声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以他的悟性,他相信他能懂,并从这阴影中走出来,他本应是属于阳光的。 李世民闻言一震——是啊,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看向那人,见他正朝笑望自己,自然而温柔。 于是也报之一笑——仿佛黎明前的一刻,阳光冲破黑暗,洒了出来。 他就知道他会懂的。然后他看见他倒了下去。 他冲过去,接住了他下坠的身子。他落在了他的怀里。 他将他抱起,朝房间走去。他已经历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太多。如今自那梦魇中醒来,却早已是身心俱疲。 他将他放在雪白柔软的床上。把他的发丝放下,散在脸庞的两侧,然后以内力震断几缕,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集拢来形成一束,又从怀中摸出个锦盒,将那束青丝放进去后,再揣入怀中。 他大踏步走了出去。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容颜只怕他想忘也忘不掉了。 他几乎是仓皇的逃离了那里。 几日后,李世民回府。 “二公子回来了!” 他的父亲、兄弟、姐妹、妻子,当然还有李青,一下子都站在了他面前。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们是他最亲的人。他们爱他,他知道。 “娘,我会好好爱他们的!您放心吧!”他对母亲默默的说,心中一片清明。 李青发现,和夫人逝后那个失魂落魄的二公子不同,他的那个充满自信、谈笑风生的为他所熟悉的二公子又回来了! 9 615年,炀帝在经历了三征高丽的惨痛失败后,决定北巡东突厥。 其实炀帝并不像后人所说的那般是个酒色无能之徒。 在所有的部落外国中,大隋对东突厥恩遇最厚,当年老启民可汗由大隋一手扶植起来,他感恩戴德到这种地步,甚至要求让突厥族人改穿华夏服饰。东突厥是万国中紧排大隋之后的第二强国,如果令它慑服,出面领头拥戴大隋皇上,对于外国甚至是国内的“乱兵”来说是有相当说服力和震慑力的,它可以证明远征高丽的失败,并没有减少炀帝“圣人可汗”的威势。当然,除了这种荣耀和影响的考虑,炀帝巡视东突厥,还有一个更有实质意义的设想,就是说服始毕可汗派兵助大隋远征高丽,突厥的骑兵战斗力极强,而耗费很低,只需逐水草扎营即可。由突厥铁骑襄助,是发起对高丽第四次远征最可行的方案。炀帝早已计划好,将用真诚、荣华和巨额赏赐让始毕可汗舍不得拒绝他的提议。如果始毕可汗还是不买帐,朝廷将加速在东西突厥之间和东突厥内部“分而治之”的部署,那将是毫不客气的连续动作。本次出巡,可谓先礼后兵,软硬兼施,有虚有实。 武百官大惊失色,急忙于字,他的脸色变得异常严峻,当下立刻将此事禀告了父亲李渊,并向李渊要求自己先行投军勤王。李渊素来老谋深算,行事十分谨慎,认为此刻尚不是出兵的良机,还是先保存实力要紧,而且他对这个儿子十分看重,自己对付以绰号“历山飞”甄翟儿为首的农民义军时都不让他亲自上战场,哪里肯让他去冒这种危险,是以坚决不同意。李世民见父亲正在气头上也不与父亲争辩,却留书一封,只带了李青,一天夜里悄悄溜出府来,直奔宁武镇。 这天驻军宁武的屯卫将军云定兴刚接到来自崞县齐王的军令,令他两日内由宁武取道阳明堡,向馒头峰一带的突厥主力发动首波攻击,大军随后跟进。面对强大的突厥数十万骑兵,凭着万余兵力做全军先锋,率先与敌短兵相接,将意味着什么,是非常清楚的。但军令如山啊!这可把不通军事的云定兴将军给愁坏了。就在这当口儿,忽闻唐国公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在外求见,当下大喜过望。却见来人虽然从容自若、贵气逼人,但看年纪却只有十五、六岁,心里的期望值多少打了点折,但人言“将门出良将”,虽然世民侄儿年轻,但兵家世学不会很浅,这下多少有个依靠了。当下便让世民留在他身边,参赞军机。世民请云定兴试试他弓马再行录用,云定兴认为完全没有必要。但老于世故的云定见世民此来,并没有李渊的荐书,虽然并未怀疑这气质高贵的少年的身份,但要是在李渊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儿子在他这里出了事,那他怎么还混得下去!就坚持要他去禀告李渊,好在路并不远。 其实李世民出走的第二天,李渊发现儿子的书信后,便立即率数万义勇从太原取道阳曲,向设在崞县的勤王军大本营报到了,毕竟血浓于水,他这个儿子虽然是第一次忤逆于他,但他总不能任之不管。 李世民来到父亲的营帐外,也不进去,只跪下了。 李渊原本对儿子的私自行动大为恼火,此刻见他跪在外面,又想到这个孩子深受丧母之痛,心下恻然,但又不能失了为父的威严。让手下宣李世民进帐,摒退左右后,佯怒道:“你若给我个让我信服的理由,你在这件事情上的行动我将绝不干涉!” 李世民看着父亲,再次跪下,郑重的说:“爹爹难道不怕有突厥南下进犯中原的一天么?” 李渊浑身一震,他这个儿子,看的比他更为长远啊!一时心有感触,不由得想起了十二年前道士说的话,看来,是该放手让这只雏鹰展翅高飞了!他走上前去,扶起世民。然后到案前修书一封,装好后递与他,“二郎,你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只是万事小心哪!” 李世民抬头望向父亲的刹那,父子心神交会,已勿需多言。 他接过信来,朝父亲深深一揖,便坚定的走了出去。 两天以后,在老君峰顶,军旗猎猎,临时搭成的行军帐篷被西风吹出几纹波浪,帐篷四面敞开,用木杆支着,在阳光下形成了一小片阴凉地,风从空隙处阵阵透过。 篷下阴凉地摊开着一幅军事地图,屯卫将军云定兴半跪在上面划来划去,旁边簇拥着的几名军官应和着、议论着,李世民神色严峻地站立在一旁,一会儿俯身看看地图,一回儿向对面观察。老君峰前隔着几座山丘,是一片十几里的小平原,原上本有一些军垦土地,现已荒弃,长满了肥厚的野草,在秋风中荡摇不定。平原尽头同样是一片山峰,重重峰峦中最大的像顶帽子,人称帽子峰。在丛山脚下,布满了突厥人数不清的弧形帐篷,像一朵朵小磨菇,一直绵延到山的深处。在丛山那一边看不见的地方,就是雁门关隘和它的数十个卫城,皇上和朝廷大臣们正被突厥的骑兵围困在那里,忧心如焚,危在旦夕。 回望身后,山脚下一队队步兵正在向山上爬;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上,辎重营艰难地用独轮车推着粮包;远处的山凹里,骑兵们正在给战马喂着草料,那些战马看起来约有上千匹。 几名军官拿出了几套进攻方案,比如凌晨时分乘敌不意全面出击,比如先派出一千人试攻,引诱突厥仰攻,我凭高临下反击,比如夜间派敢死队前去偷营等等,云定兴却看向李世民道:依二公子之见,我军应该如何?” 李世民靠近两步,用手指了指对面山脚:“将军请看,那边山脚下突厥的帐篷有上千个,应该是突厥的主力,如果我们冲过去,”他用手指了指山下的小平原,又在地图上勾了一个圈儿,“敌人就会轻而易举的把我们全部歼灭在这里。” 云定兴不断地点头:“是啊,是啊。” “至于诱敌来攻,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李世民又朝身前身后的山地指了指,“因为可以在山地上抵消突厥铁骑的威力。但我方兵力远远不足以给敌人造成严重打击。始毕可汗如果发现我们只有这么万把人,派个数万人下马登山,再另派一支军抄我们的后路,会对我们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把我们吃掉。”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 章 “是啊,是啊。”云定兴更加焦灼了。 “兵法曰: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说到这里,李世民的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始毕可汗敢发动全国兵力围攻我大隋天子,一定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所凭的只是以为我大隋仓促之间来不及救援。然敌军也是仓促合围,对我方究竟能有多少援军心中也没有底。我军可大张旗鼓以设疑兵,白天遍插旗帜于各山各谷,延绵数十里不绝。夜间则钲鼓相闻,声震百里。突厥不明底细,定会以为我勤王军正一队一队地开过来,震撼恐惧之下,便会望风而逃。这样,皇上的雁门之围很快就解开了,然后我军再纵轻骑乘势追击,必定可以有所斩获。” “妙计,真是妙计啊。”云定兴以拳击掌,“对,就这么办!二公子出自将门世家,果真用兵如神啊!我也不想多说了,就照二公子所说的这么办!” “还有一点,”李世民微微一笑,看得云定兴目瞪口呆,“将军可报崞县齐王那里,让他派人备上厚礼,说服西突厥出兵,这无异于在始毕的后面放了一把火,那时他不想撤也得撤!” 云定兴早已为他的绝世容光和智计所倾倒,人怔在那里,只剩嘴巴喃喃的道:“一切全凭二公子指挥……” 夜间突厥大营内,始毕可汗白天见到对面数十里山地峰峦到处插满了大隋的旗帜,心下本已十分惶恐,只是听了一人的劝,勉强没动,现在又听见四处不断地敲击的战鼓声,而且那声音竟是由远及近,他心中越听越惊,手下的将领们也纷纷劝他退兵。他正待下令,却见旁边闪出一身着蓝袍之人来:“这分明是敌人的疑兵之计,可汗胜券在握,眼看这雁门郡城的守军已快扛不住了,只要我们加紧攻打,则可汗俘虏大隋皇帝,复仇甚至挟威南下之期指日可待!望可汗三思啊!” 始毕可汗见此人正是那日劝他组军袭隋之人。 原来始毕可汗即位后,负责处理陇右事务的隋臣裴矩见突厥日渐强大,恐对隋王朝不利,就献策以削弱其实力。炀帝听其计派人出使突厥始毕可汗之弟阿史那叱吉设,欲封其为南面可汗,并许以公主下嫁。叱吉设惧始毕之威,不敢接受,并将此事报告始毕可汗,始毕对隋欲分裂突厥的企图,自然耿耿于怀。 这事没过多久裴矩又设计杀了始毕可汗最信任的得力宠臣史蜀胡悉,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在听到炀帝北巡的消息时便已起了异心,偏在这时那蓝袍人来访,自称来自海外,是上天派他来帮助始毕可汗复仇的,始毕见此人来历不明,说话时脸上表情僵硬,显是戴了人皮面具,心中虽不信他那一套,但此人所说却十分投合他的心意,而且这大千世界、茫茫众生,奇人异士自是无处不在,当下不敢怠慢,忙迎进帐来,奉为此次袭击行动的军师。 那蓝袍人不是别人,正是虬髯客张烈。他离开太原后,心中却无一刻不在思念“小李子”。正无计时,却听说炀帝北巡东突厥,这正给了他一个能够暂时摆脱斯人、专心投入时局的机会。考虑再三后,他没有告诉李靖夫妇,只独自戴了人皮面具,去见始毕。(虬髯客于炀帝与始毕的恩怨自是十分清楚,他深知始毕不会放过这个复仇的机会,若能再在一旁挑动,则始毕必顷全东突厥之力,围袭炀帝。而他,只需费点儿口水,便可对这两大强国的实力,有一个大致的掌握,更重要是通过这次战役,大隋目前还掌控着哪些兵马,对他来说,更会一目了然。而他之所以没有告诉李靖夫妇,那是因为李靖夫妇是“真正”的华夏人,他的这次行动搞不好会造成突厥的直接进犯中原,那他们自然会坚决反对他的做法,甚至可能会在民族大义问题上与他决裂。而他并非中原之人,在他看来,只要能将这国家治理好,与民生息,就算不是汉人,又怎么样呢?但他同时也深知李靖、红拂出身都是正统官宦人家,断不会接受他的这套言论,这才独自前往。) 言归正转。张烈话刚说完,却闻一女声道:“可汗休再听这妖人胡言乱语!” 众人转身看时,却见一雍容女子满脸怒气,步入帐中。原来是两代汗王的可敦——大隋的义成公主。 “敢问可汗,先王启民可汗临终将汗位传于您时,说了什么?” 始毕可汗对这亦母亦妻的大隋公主本就有些敬畏,这次出兵本来瞒着她(却哪知这女人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察觉突厥的动向捎信给了炀帝),谁知偏在这当儿给她撞破,当下更是不好意思,忙道:“可敦息怒,本汗只是一时糊涂,这不,你看本汗正准备撤军呢!”始毕将矛头推向了张烈。 义成公主听他这么一说,语气便放软了,“我当然知道可汗不会忘本,定是为妖人所惑,”她猛然指向张烈道:“你这妖人,竟敢离间我东突厥与大隋的友好关系,害我族邦!我身为东突厥可敦,岂能容你在这里妖言惑众!来人,将妖人拿下!” 帐内大多数突厥将领本就对出兵之事不大赞同,这时听义成公主懿旨,便一齐向张烈攻来,但他们马术作战尚可,要论武功,哪里是张烈的对手,张烈也不与他们纠缠,反正查探两军实力的目的已经达到,轻轻化开他们的攻势,几个点足,便消失在山头外了。 而这时始毕又接到了后方传来的西突厥进攻的消息。他大叫一声:“妖人误我!”即令撤军。 10 李世民骑马奔驰在草原上,旁边跟着为他持弓背箭的李青,身后是一百多名轻骑,这些精锐的军人,是他从一千多名骑兵部队中挑选出的志愿者,他们的面庞上洋溢着腾腾杀气。 这是李世民第一次亲自上战场,他的血脉里却充满了轻快和欢畅——敢犯我边境者,虽远必诛! 张烈自突厥主帐奔出后,并未马上赶回长安。他想知道,为隋军献疑兵之计的人究竟是谁——隐隐觉得这人可能会是他最大的对手! 他悄悄潜入云定兴军中,从背后偷袭了一个守营士兵,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上他的衣服,又将人皮面具画成士兵的样貌后,戴在脸上。 于是从那士兵的长官那里,得知献计的是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而这李世民正带百余轻骑乘势追击突厥兵去了。 ——李世民?这个名字,挺不错的。 黄昏时,李世民和他的轻骑部队带着突厥俘虏和战利品回来了。他的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迹,这让我们的世家公子很不爽。 从雁门郡城看勾注山一带,重峦叠幛上,总有云霞在山顶高飞。两道主峰左右相对,形状就像一扇门。黄昏的阳光下,一群群飞雁结队成“人”字形,从一座山飞到另一座,又从另一座飞还,来回地在云霞之下嬉戏着。李世民向上观赏着云霞和飞雁,身下白蹄乌却到了位于两道主峰之间的一处浅潭旁。 这个好地方是李青专门为他的二公子寻来的。 张烈等到黄昏仍没有见到这位军事劲敌。他出来已有相当时日,心下担心中原,便默默的将这个名字记住,只日后与他对垒时千万小心便是。主意既定,即刻起程,走到一处,却听到有淙淙水声传来——突觉有些口渴,心想去喝点水再上路也好——于是转过了几个树丛,但觉眼前一亮,树木环绕间露出了一个浅潭,水清见底,却见一人正缓缓从水中出浴,浅潭旁的大石上,放着一套白色的衣服。 那人背对着张烈,在飞溅的水花中,展露出性感优美的线条,青春在美丽而坚实的身体散发着,溪水使这人幼嫩的肌肤更为凝滑。漆黑的头发紧贴在白皙的后背上,强烈的视觉反差竟忖托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近乎妖异的美丽。 张烈阅人无数,眼前这出浴的身体,无疑是属于男性的,精瘦却无形中透着强悍。 他不能接受的发现,他的身体竟起了反应。 然而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 他一边压下身体的冲动,一边对自己说:“张仲坚,你果然是太久没近女色了,这人其实也不算绝色,要是小李子也在这里出浴,那定将这人比了下去。”转念又想:可小李子远在太原,一个大好公子哥儿,又怎会来这边陲蛮荒之地?马上意识道自己又在想小李子,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这时他发现那人整个身体已站了起来,似要穿衣转身,连忙隐藏得更隐蔽了。 那人伸出手去,恍眼那衣服已在他右手纤细的指间提着。 他就势将白衣往背后朝左侧扬去,转眼左手已挟住了衣角,但见他两手分别拉住衣服的襟口,飞快的转过身来,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很有层次的扬起,水珠在夕阳的照耀下变成金黄色自发上飘落,虽不是在跳舞,但张烈觉得胜过任何一种舞姿,再看时,他人已转了过来,白衣裹住了他诱人的身体,青丝也安静的披在肩上,只余下几根垂在脸颊,发丝上水珠受了重力的影响,兀自沿那脸颊流向颈口,再滑过优美的锁骨,到衣服里面去了。 这出裕穿衣,他只用了瞬间便已完成,张烈满脑子却是他将那人压在身下,拉开他刚穿上的衣服,吸取他青春的味道,再狠狠的将他占有。 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浮想刚才那不可一见的绝美镜头后,张烈但觉那人动时,每个动作都美到了极致,分明是在诱人犯罪;此刻见他站在浅水中,水刚达到他纤细的脚踝,静时犹如一朵青莲,竟是清到了极致,让人宜远观而不可亵玩。 他的眼睛逐渐上移,当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人脸上的时候,他几乎已动弹不得! 这夺去他心魄的出浴男子,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小李子”,却又是谁! 心跳从未像现在这般快速,张烈心惊不已——难道他……他对小李子……有……有那种意思? 这……这……这怎么可能? 塞外初见,院中再聚,琴箫相和,倾吐心事,取发入怀……曾经的一幕幕清晰的浮现眼前,他伸手入怀,摸了摸那锦盒,闭上眼睛,似在感受着那发丝的触感,听到自己狂热的心跳,那好象即将要跳出喉咙的心跳声究竟在昭示着什么? 是爱上了他么? 想起离开太原后,每每魂牵梦萦时,只当自己是一时迷失,迷失在他的才情里。 如今再见,教他看光了他的旖旎,也教他看懂了他的心。 真的可以爱他么?张烈苦笑一下——为什么不可以呢? 眼前的人,对他而言,已成了特别的、唯一的。 对他的爱,已超越了性别、种族、信仰,跟男女之爱,并没有什么两样。 又兀自怔了一会儿后,常年海盗生活所累积出的高度警惕性让张烈很快自沉醉中清醒过来。忽然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成形:莫非他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二公子李世民!策划这次隋军行动的幕后真正首脑!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3 章 先前在太原时的猜测加上今日之见,让他越发心惊! 见“小李子”上马而去,他没有叫住他,只是看他策马远去的方向,确是朝着云定兴的军营的!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远远抄近路的跟在他身后,然后见一人迎上前去,牵过马来,云定兴也从营中走了出来,看样子对他很是恭敬,再靠近了一些,隐在一棵大树上,却听云定兴笑道:“二公子今天辛苦了,我已命人备下酒菜,就等二公子回来开宴呢!” 张烈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此刻由云定兴亲口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对他而言,仍是犹如晴天霹雳。 上天对他的打击还没完。最先出来迎接李世民的那人欲将白蹄乌牵去喂食,他的脸正好转向张烈这边,张烈一下子便将他的相貌得是清清楚楚。 那人竟是他曾派去太原的密使——太原一直是他的隐忧。他的人都是趁各地混乱的时候安插壮大起来的,只太原在李渊的治理下,却是一方“净土”,他曾派人带宝物去那里想使离间计,离间当时的晋阳县令刘文静与太原留守李渊的关系,好让他的人趁虚而入,哪知竟突然失去了那人的消息。他本已赶赴太原亲自追查此事,谁知竟在途中得到他安插在潼关的总管魏兴的密报,说是截获了京师长安宫殿地下通道的机密地图,让他亲自去验证。那魏兴乃是最初跟他一起到中原的兄弟之一,两人的关系一直很铁,他才放心将京师咽喉之地潼关交给他。当下不疑有他,自是掉转马头飞奔前去,还在途中的草原上邂逅了世民——突然意识到竟又想起那人,心下一阵苦笑,忙将思绪转回——这密使名唤李青,由他的一位族兄推荐,说是绝对忠心可靠,哪知此人一去,其消息便石沉大海,不想在这里却又见到了他,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他曾在自己脚下表明不负所托,今时却已是李世民的贴身侍从! 他转念又一想,莫非这李青是埋伏是李世民身边的卧底?可要真是这样,族兄应该知道并禀告于他才是。(他哪里知道其实李青自决定跟随李世民后,曾修书一封给那族兄,言明退出神龙门,可那族兄却死要面子,又怕张烈怪责他选人不善,只派人追杀李青(当然都是无功而返,李青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武功智计都有其过人之处,否则也不会派他去太原了,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更不一般的主儿罩着。(李世民曾默许李青来路不明的跟着他,见前),却不将李青背叛之事告诉张烈,只说失去了联系) 张烈正在疑惑,一阵冷风吹来,张烈打了个冷噤,他刚刚确定下来的他的爱人,虽不能算是一见钟情可仍是飞快的爱上了的人,那个他要守护一生的人,却可能是他实现抱负的最大的敌人!他将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在战场上见吗?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要是见到他震惊而伤心的眼神是因他而起,那他真是生不如死! 他究竟该何去何从? 炀帝在雁门郡城的离宫里接见来自各地的勤王,他特别表扬了云定兴的忠诚和英勇,云定兴不敢独自邀功,忙出列奏道:“启禀皇上,其实这次我军大破突厥,唐国公二公子李世民所献疑兵之计居功最大,臣不敢贪功,还请皇上论功行赏,以安将士。” 炀帝本对李渊一家就有嫌隙,但这次人家率先勤王,他倒也不好发作,只朝殿上的李渊笑道:“这个当然,唐国公是朕的表兄,说起来,这世民还是朕的表侄呢!哈哈哈,都是自家人嘛!” 夜里,炀帝独自一人作在龙椅上,烛光下整个人显得是那么憔悴。 早有太监将炀帝的神态报告给了这次陪同杨广出巡的宇文化及,他得炀帝允许觐见后,便进来跪下道:“臣有件喜讯要禀告皇上。” “什么喜讯?” “启禀皇上,臣得扬州太守称,扬州有一羊离观,爱卿,只是从雁门到江都,路程遥远,这沿途保驾一事……” 宇文化及等的就是这句,他忙接下话来道:“皇上考虑得极是。臣这就让犬子成都从长安火速赶来。”说到这里,他眼珠转了转,话锋一转,道:“皇上难道忘了张丽华一事么?” 炀帝听了,恨声道:“朕怎会忘记,可那李渊最先率队赶来勤王,他儿子又为雁门解围献计,要论起来他李家可是头功。你说,朕能拿他怎么办?” 宇文化及笑道:“臣有一计,可为皇上除去这李渊父子,以解心头之恨。” 炀帝两眼放光,“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皇上可对李渊说因要等无敌将军,将会先到太原暂住,令李渊在3个月之内赶造一座晋阳宫。 用金玉铺陈,以候圣驾。倘若不遵,只说他慢君,罪该斩首,他若造了,又说他私造宫殿,也把他杀了,除此后患。 ” 炀帝大喜,道:”就依爱卿,朕这就下旨。” 11 那李渊在太原接了旨意,忙找儿子们共同商议。 李元吉一听便道:“3个月内造一座宫殿?这昏君分明是欲置我们李家于死地。依我看,这旨咱们也不用奉了,我们兄弟几个这就带军杀到长安去,拥立爹爹做皇帝,大哥二哥,你们说怎么样?” 李渊连忙喝止元吉:“胡闹!”看了看建成,道:“建成,你是家中的长子,对这修建晋阳宫一事,你怎么看?” 李建成摇了摇头:“其实造与不造,后果都是死,这计甚是狠毒,只怕是宇文化及那厮想出来的,孩儿……,其实孩儿还是赞成元吉的说法的。与其等人宰割,还不如……” 李渊伸出手,制止了他再说下去,叹了口气,转向世民:“二郎,这生死关头,说说你的应对之策。” 李世民道:“孩儿不赞成现在造反。毕竟现在造反,我军师出无名,还得背个抗旨不遵的名声,民心不会向着我们。依孩儿之见,我们还是应该尽力修建这晋阳宫。” “嗤”,李元吉冷笑一声,“3个月盖好一座颇具规模的新宫殿,工匠们不吃不喝不睡也不成哪,你知道长安逍遥宫盖了多久?”他朝李世民伸出了3个指头,“三年,是三年啊!二哥!而这晋阳宫,上面计划的规模可不比逍遥宫小!” 李渊一听,点了点头,更加忧心忡忡了。 李世民神秘的一笑,“谁说要盖新宫殿了?” 李渊大惊,“莫非你是想……” “不错,”李世民继续说道:“这皇上只是来住几天,我们山西境内又有很多的老宅大院、古刹祖庙,咱们只挑中一处,以为宫殿雏形,加以翻修装饰便可。” 李建成道:“弄所旧房子,糊弄皇上,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李渊却来回踱了几步,道:“嗯,这法从工期时间上来说兴许可以。” 李世民上前一步,凛然道:“没什么可以不可以,是只能如此,必须如此!” “恩”,李渊又想了想道:“二郎,就照你的计划行事。爹爹这就将督建一职交给你,太原所有的人力财力物力,自即刻起的三个月内,供你差遣,包括爹爹在内。”李渊解下腰间的宝剑,交与世民。 李世民郑重的接过剑来,“孩儿还有一事,事关造宫大计,望爹爹成全。” “哦,什么事?” “求爹爹放了元霸。” [李世民为何有此一求?原来元霸自一日拜紫阳真人为师后,又从师父那里得到了凤鼓镏金锤,力气比原来大了许多,常常“兴奋过度”,家丁婢女经他手碰处,轻则伤筋,重则残废,把个留守府弄得是鸡飞狗跳,终日不得安宁。李渊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把他锁在后花园里,建成、元吉嫌他不知轻重,并不怎么来看他,却只有二哥世民常来陪他说话解闷,其实他要挣脱锁链本是轻而易举,他之所以乖乖让锁链给锁住,也是因为二哥。 他想起那日二哥不在,父亲决绝的命人将他锁在后花园时,大哥、三哥做出的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心中气苦,正想震开锁链,永远不回这个家,却见一人披星戴月,朝他奔来。他正想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近时却见来人眉清目秀的脸上兀自带着担忧,正是一直对他最好的二哥!二哥没有放弃他!他心中感动,听了二哥的话,平静的接受了这残忍的对待。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4 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哥让他明白,现在不给他自由,是因为自由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二哥笑着对他说,他会帮助他建立轻重之分,让他重获自由,二哥不惜撤了内力,以自己当实验品,看到自己在二哥的身上留下的多处伤痕,让他自省,进步很快,而每当自己有较大的进步时,二哥便会向爹爹求请,亲自带他出去逛逛,也让他透透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二哥是天下最善良的人,他不能负了二哥的希望,他在学会与人正常接触的同时也要变得更强,他想起了跟二哥出去时某些看向二哥的猥琐的眼光,他当时忍住是因为他不能连累为带他出来而向爹爹保证了的二哥,不过在心里他却是把那些人的外貌都清楚的记下了,暗暗发誓等他重获自由的一天,必定上门好好教训一番!(元霸的独占欲还不是一般的强,只是他那时只有十二岁,恐怕还不清楚自己的某些想法吧)二哥太善良了,容易被人欺负,他一定要变强,保护好他的二哥!不让他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就算是他的其他亲人,爹爹、大哥、三哥,也不行!他想。(看来元霸对他的二哥根本不了解,这二哥可是比谁都强呢!)] “这恐怕不妥吧,放他出来,岂不是又要弄得鸡犬不宁,还得要你去给他善后,让你分心。”李渊道。 “爹爹,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四弟无论是暴躁的脾气还是下手的轻重都已改进了许多,孩儿愿担保,放了他后不会再伤任何一人。” “唉,元霸这孩子,我这个当爹的,又何尝愿意对他那样?又何尝不担心他?可他却不明白当爹的苦心,我去看他时,他爱理不理的,我知他恼我……,”李渊说到这里,一阵伤心,又道:“二郎,现在元霸只听你的话,只对你一个人笑,这也难怪,毕竟你为他,也付出了很多,在他心里,只把你当作唯一没有放弃他的人。我这个做父亲的可真是失败啊!” 李世民见爹爹越说越伤心,忙道:“爹爹,其实元霸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您的苦心,他全都记在心里,他还小,还不懂得该怎样表达自己,这个弟弟就是这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孩儿求您放他出来,除了不忍见他再受锁链之苦外,还因为他可是这次修建晋阳宫计划中的关键人物呢!” 李渊一震,“元霸跟这修建晋阳宫会有什么关系?” “爹爹难道忘了,元霸天生神力,只要我们合理加以利用,他一人可抵千百人呢!爹爹不是怕他有力没处使吗?这不,正好放他出来,把他的优势用在这当口儿!” 李渊一听,大喜:“对啊!还是二郎你想得周到,”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继续说道:“今日我等商议之事,罪犯欺君,现只我父子知道,倒也无妨,但王威和高君雅那边,该如何隐瞒,还有这晋阳宫一旦修成,所涉之人,恐要妥善处置才行。” 李世民应道:“爹爹所虑极是,此事我已有主意。爹爹可一边向皇上奏明因督建晋阳宫抽不开身,而甄翟儿和突厥那边则非王威、高君雅两位副留守不足以镇压;一边传书于苏丞相,请他在皇上身边说明这里边的利害关系,同时将从突厥得来的好马进献皇上,三管齐下,皇上应会同意。至于工匠,百泉山不是有我们太原侯府的庄园吗?事成之后,所有参与晋阳宫修建的工匠等一干人,举家迁移,然后派心腹家丁看守监督,三、五年之后,也许会更久,但视天下大势的变数而定,再放他们加以厚赏,虽有些对不住他们,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李渊道:“二郎,你可真是长大了!”他欣慰的看向世民,风华正茂,看来他以后要多仰仗他了,长嘘一口气,道:“二郎,这一家几十口的脑袋可都交给你了!” “爹爹,孩儿明白肩上的责任,不敢有辞!” 在“翻修”晋阳宫的关键时刻,李世民又碰到了一件棘手的事。原来炀帝虽同意将王威和高君雅分别派去对付甄翟儿和突厥,但还是听了宇文化及的建议,故意让包括太原周围郡县在内的其他郡县只推说自己困难,不给太原任何金钱和粮食上的支持。这样太原便成了一所孤城。没有粮食,大家又哪来力气干活?李世民虽采取了一些措施,如将太原城内所有粮食征集拢来定量分配,向各地能自由活动的粮商订购等等,但毕竟远水难救近火,眼看修建晋阳宫工程就要停工,而离炀帝到太原之期日益逼近,李世民当真是心如火燎,却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李元霸见二哥这样,心里犹如针扎一般难受,心想:二哥不就是要粮食吗?我这就去找那些狗官,非得让他们亲自把粮食给送到二哥面前来! 心中打定主意,正待要出发,却听见一人高叫道:“二公子,有粮食了!有人给咱们送粮食来了!”定睛看时,却是李青。 这声音对李世民来说无异天籁。他上前几步,直抓住李青的肩膀,“这是真的吗?真有粮食了?” 李青看见公子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青,高兴中带着不忍道:“千真万确。他们人就在外面,拉粮的马车从府外一直排到了城外,我看莫说剩下这几个月,只怕一年都吃不完呢!” 李世民听后自是大喜过望,忙向府门奔去。李元霸对此事惊喜之外也颇为好奇,也跟了出去。李青跟在他们后头。 李世民出得府来,但见车队中闪出一人,向他拱手道:“在下特奉庄主之命,为二公子送粮。二公子看看,不知够是不够?” 李世民笑道:“先生为我李家雪中送炭,焉有不够之理。承蒙贵庄主慷慨相助,我李世民铭感五内。敢问贵庄主尊姓大名,庄承何处,在下日后也好去拜访,以谢今日送粮之恩。” 那人笑道:“庄主差小的来时,只说他与二公子乃是故人,说此事二公子不必挂在心上,若二公子执意要还他人情,他希望二公子日后答应他一件事。” 李世民尚未答话,这边元霸却先嚷了起来,“二哥,这劳什子庄主既说是故人,又不要你挂心,就应该大方的将粮食送给我们才是,却又在那里故弄玄虚,说什么若是执意要还他人情,就答应件事,看来他明知你不愿欠他,就设了这么个陷阱让你跳。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啊!” 李世民知道元霸说的在理,但这当口儿要将这一长车队粮食拒之门外,却是万万不能,那庄主早就吃准了他,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送粮食来,但他一人事小,李家满门事大,这件事又岂容他不答应。 当下道:“元霸,休得无礼!人家不远千里,为我李家雪中送炭,乃是我李家的大恩人!就算现在要我李世民的命,我也自当亲手奉上,心甘情愿。”他又转向那人道:“可是在下尚不知贵庄主身份,到时又如何为贵庄主办事呢?” 那人似早知李世民有此一问,从怀中摸出个锦囊来,递给李世民道:“庄主说,二公子看了这个,便会知道。” 李世民接过来,却并不立刻打开,只揣入怀中,道:“请先生回去禀明庄主,我答应他。” 李元霸听到最后那句自他嘴里说出来,当下也不知怎的,竟浑身不是滋味。又听他说心甘情愿的献命,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头一转,便跑了进去。 这日,炀帝带了后妃和公主,并宇文化及、宇文成都一班近臣,起驾往太原而来,李渊率文武官员迎入太原。炀帝进了晋阳宫,见宫殿房屋虽然不比逍遥宫多,却造得玲珑精致,心中满意,一时竟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一旁的宇文化及见炀底这样,忙拉了拉炀帝的袖子。炀帝回过神来,脸色突然一变,喝道:“李渊私造宫殿,心谋不轨,罪犯欺君,来人,传朕旨意,将李渊一家满门抄斩!” 李渊忙分辩道:“臣奉旨起造,焉敢有私?” 炀帝喝道:“你既无私,焉有不及三个月,造得这样宫殿,一定是先造下的。” 当下不再听李渊申辩,便令侍卫将李渊带了出去。李世民早等在宫门外,此时见父亲被押出来,再也顾不得许多,便冲进宫去,到得殿内,双膝跪下,左右手分别抵住上来的侍卫,高声道:“臣李世民,因救父心切,冲撞了圣驾,还望皇上恕罪,容臣为父亲辩冤。”炀帝远远望去,见他明眸皓齿,生得十分齐整,心下倒是喜欢,于是道:“你父私造王殿,有何可辩?” 世民道:“臣父是奉旨造的,皇上若说没有这样快,但宫殿新旧可辩的。” 炀帝道:“哦,那却是怎样个辩法?” “皇上可下旨,起出这宫殿的铁钉来看。若是旧的,钉子一定俱锈;若是新的,自然不锈。” 炀帝完全为他从容之色所折服,也不理会宇文化及在一旁的眼色和动作,即下旨起出钉来一看,果然是新的,遂赦李渊。 李渊进朝谢恩,炀帝一反刚才怒色,随和笑道:“表兄受惊了吧,其实刚才是朕跟表兄开个玩笑,表兄可别往心里去。” 李渊惊魂未定,忙道:“不敢,不敢。” 炀帝又笑道:“不知表兄这里朕有几个表侄?” 李渊应道:“臣有四子:长子建成,次子世民,三子元吉,四子元霸。” 炀帝看了看仍跪在那里的世民道:“这位就是表兄的次子李世民吧!” 李渊不知他意欲何为,冷汗涔涔直冒,慌道:“正是犬子世民。望皇上念在这孩子对臣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他吧!” “哈哈哈!”炀帝大笑起来,“表兄言重了,世民侄儿朕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降罪于他呢?”他止住笑声,对世民道:“好侄儿,你起来吧!” 李世民依旨站起,退到李渊身旁。 炀帝又道:“朕还想看看其他三个表侄呢!”李渊领旨召到三人,于是四子分立两旁。炀帝看了看,最后眼光仍是咬住了世民。 李元霸已握紧了拳头。 12 李渊见了炀帝的神态,也不由得为这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优秀的爱子担心起来,匆忙中找了个话题道:“如今贼盗丛生,陛下即将驾幸扬州、江都,不知何人保驾?” 炀帝这才将眼光收回道:“有无敌将军宇文成都保驾。” 李元霸在旁冷笑道:“那一个是无敌将军?请出来看看。”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5 章 只见班中闪出宇文成都道:“在下便是。” 元霸一看,又笑道:“这就叫无敌将军!恐未必然!” 那宇文成都年少成名,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当下怒道:“若有能敌的,你可寻一个来。” 元霸仍是冷笑,道:“不必去寻,只我就是。” 宇文成都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便,大笑道:“你这样的孩子,只消我一个指头,就断送你命了。” 炀帝却看向世民道:“世民贤侄,令弟要向我大隋无敌将军挑战,在朕看来,令弟只怕是凶多吉少!” 李世民心想:元霸始终是小孩子心性,在皇上面前也口无遮拦。不过让他打击一下宇文父子的气焰也好。于是便道:“臣弟与无敌将军尚未比试,孰胜孰败,只怕言之尚早吧!”说道“孰胜孰败”时,他却迅速的看了宇文化及一眼。 宇文化及视线接触到这道目光后,殿内并不冷,却教他打了个冷颤——这李世民实乃大患,但如今看皇帝的神色,竟是对他十分喜爱,日后我若要除他,却是不易——于是道:“听李二公子之意,似是对四公子的能力颇为自信,我儿成都若不与之切磋,倒是小瞧了四公子。” 炀帝尚沉浸在李世民的风华之中,那里感受到这殿内“箭拔弩张、针锋相对”之势。他听得双方之言,便道:“既出大言,必有本事,二位爱卿可便交交手看。” 元霸道:“臣用一条臂膊挺直在此,若推得动,扳得下,就算他做无敌将军。”说毕,即挺直臂膊过来。 宇文成都大怒,赶上来一把扯住元霸的手,用力一扯,但那手却好似蜻蜒摇石柱一般,莫想动得分毫。 元霸见他惊讶的神色,冷笑一声,把手一扫,成都扑通翻筋斗,仰后一交。 宇文成都爬起来,涨红了脸道:“你这是练就的,不算好汉。我见午门外那个金狮子,约有三千斤重,若举得起,便算好汉。” 元霸傲然道:“你先去举。” 成都忙走出午门,一手托着腰,一手抵住狮子脚,就举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殿上,又举出去,放在原处,复回身进来,脸上颇有得意之色,道:“该你了,若要投降认输,还来得及。” 元霸笑道:“谁要投降?谁要认输?你且看好了!” 当下走出午门,左手提起左边狮子,右手握起右边狮子,一齐举起,大步走到殿上。炀帝与众臣看了,皆说真是天神。元霸在殿上,把两手举上举下十数遍,依旧举出午门,把两个狮子放好了,复走进来,脸不红气不喘。 宇文成都见自己又输了他一筹,心里急着挽回败势,便道:“我不与你赌力,明日与你下教场比武艺,胜的方为好汉。” 元霸道:“乐意奉陪。”当下百官散朝,各各回府,宇文化及与成都计议,暗差五百名有本事的家将先在较场四周埋伏好,以宇文化及摔杯为号,一齐上前,把李元霸杀死。家将们领命,不表。 这边世民也在提醒弟弟宇文家断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在明日较场内设奸计害他,叮嘱元霸千万小心。那李元霸见自己最在意的这个哥哥对他也很在意,心下着实高兴了一阵。也不表。 且说炀帝次日带了文武官员,下教场,百官朝见毕,炀帝下旨令李元霸与宇文成都比武。二人领旨,下演武厅,各各上马。宇文成都立在左边,李元霸立在右边。 三声鼓后,宇文成都大喝道:“李元霸快来纳命。”遂举起流金铛,向前“当”的一铛,李世民在旁看了,猛然想起:那日裘大哥便应是为这流金铛所伤,宇文成都这厮,竟重伤我裘大哥,我碍于身份,不能为裘大哥报仇,但昨日四弟将那厮羞辱得够了,今日他也断不是我四弟对手。唉,可是裘大哥,你却又在哪里?心下伤感了一会,却又担心元霸,忙收回心神,向场内看去。 却见李元霸把凤鼓镏金锤往上一架,当的一声,把流金铛打在一边。宇文成都叫道:“好家伙!”举起流金档,又是一铛,那元霸又把锤一架,将流金铛几乎打断,震得成都双手流血,回马便走。元霸一马赶来,伸手夹背心一把提过马,炀帝见状,心下感叹元霸勇猛,却又怕伤了成都性命,忙传旨放了。宇文化及心疼爱子性命,忙大叫道:“圣上有旨,李四公子快快放手。”元霸暗想:我当年在后花园中学习武艺,师父紫阳真人曾吩咐我,不可伤了使流金铛的性命。又闻有旨,遂把他往空一抛,然后又双手接住,叫声:“我的儿,饶你去吧!”往地下一扔,只听“扑”的一声,把那宇文化及跌得个尿屁直流。 宇文化及见爱子惨状,又惊又痛,忙将酒杯一摔,那五百家将齐举兵器上前,直奔李元霸。元霸笑道:“替死的来了!”把双锤四下一摆,便打死了十余人,其余人见元霸锤过处,同伴脑袋开花,脑浆迸裂,死状惨不忍睹,哪里还敢应战,纷纷逃命去了。 元霸得胜,当下将一名逃得慢了的提在手中,把双锤插在腰间,也不理来搀扶宇文成都的人,走上演武厅,参拜炀帝道:“皇上刚才看得真切,明明是我胜了,却有人不服气,想要暗算我。皇上,这事儿您可得评评理。”说完,将那只剩半条命的宇文府家将往地上一掼。 炀帝正感棘手,却见李世民出列道:“皇上,有人竟敢在您钦命的比武中捣乱,若不查明,天威何存?” 炀帝见李世民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神情似笑非笑,在旁人看来,实属无礼之极,但在他看来,那眼神却含轻嗔薄怒,有着说不出的风情,教他不能拂逆。遂点了点头,向那家将道:“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那家将经李元霸一提一掼,六魄早去了五魄,这时又被皇帝审问,哪里还受得住,当下便招了。 下面一阵骚动。 炀帝虽早是心知肚明,但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面子上毕竟挂不住,正待向宇文化及发作,突然一个声音道:“皇上,臣觉得宇文大人恐怕不会这么做吧?” 大殿上立刻鸦雀无声。炀帝、李家父子、宇文化及父子听到这声音竟是从李世民口中说出,都惊讶的望着他。 李世民笑道:“皇上请恕臣僭越之罪,只是臣实在不忍宇文大人蒙冤,这才斗胆开口。” 炀帝大感意外,道:“世民贤侄,你但说无妨。” “臣之所以认为宇文大人是冤枉的,原因有三:其一,外人都只道我李家跟宇文家不和,其实他们哪知道我们两家乃是君子之交,恬淡如水。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便想在今天的比武较场上借题发挥,挑起李家和宇文家的矛盾,好让我大隋内部自相残杀,自毁长城,他们这些人就好趁虚而入,我们千万不能互相猜疑,上了他们的当!其二,宇文大人身份尊贵、德高望重,而较场上胜败乃平常之事,我想各位大人都不会认为宇文大人的肚量会这么小,为了区区比武的小事而自毁身份吧!其三,这场演武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宇文大人在这种情形下还要这么干有三种解释,一是发疯,二是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三是恃宠而骄,不把其他朝臣当回事儿,可是我左看右看,宇文大人都和这三种解释不沾边儿啊!宇文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李世民这几句,明褒暗贬,锋芒毕露,宇文化及暗暗心惊:这李世民非除不可!嘴里却笑道:“二公子明察秋毫,挺身而出为老臣辩冤,老臣感激不尽。”说完,竟向李世民长揖到地。 炀帝本就不愿降罪宇文化及,听李世民这么一说,忙打圆场道:“不错,我大隋众志一心,岂容宵小奸计得逞!来人,将这人拉下去,凌迟处死!” “皇上,这人罪在当诛,却也无意中助我大隋君臣空前团结,还请皇上赐他一个全尸,以彰皇上仁爱之名。”李世民又道。 炀帝见他说得极为诚恳,心下更是欢喜,刚想说“朕依你便是”,却又立想起不妥,便道:“世民侄儿说的极是,我君臣且莫为了这些人坏了兴致!来人,赐白绫,带下去吧!” 珠帘内,李世民抚琴低叹,却觉得心里空空的——不知裘大哥在哪里?若是有他,我弹琴他吹箫,我二人琴箫相和,好不快哉!李青随侍一旁,见他双手虽在弦上弹动,眼里却是茫茫,心下恻然。 “二哥,”他游离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琴声也嘎然而止。 “你今天干嘛帮那宇文老儿说话?”元霸来了。 “四弟,”他叹了口气,“你还小,这些事情不知道也罢。” “二哥!你干嘛总把我当小孩子!人家都快十三了!” “四弟,”他爱怜的摸了摸小弟的头。“走,二哥带你出去玩儿!” “哼!”李元霸挥开了世民的手——动作一出,立马后悔——但还是嘟囔着嘴说:“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却总是装出个大人样!动不动就教训人家,我,我讨厌这样的你!”说完更悔,头一偏,便跑了出去。 李世民怔在那里,慢慢的将手收回来,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涩涩的感觉。是啊,元霸童言无忌,自己已不再纯真,有时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一些想法感到可怕,他自己都讨厌自己!眼前忽又浮现了母亲临终前的景象,他紧紧揪住衣服的前襟,望着元霸远去的方向,暗暗道:“四弟,原谅二哥,二哥不告诉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卷进这复杂且残酷的政治斗争中来,能够无忧无虑的过属于十二三岁的孩子的生活。” “四弟,你是二哥最小最亲的弟弟,二哥希望你能快乐,真正的快乐。”他笑了。 李青默默的叹了口气。 翌日,李渊接到了令李世民随行的旨意。 李渊想起了殿上炀帝看世民的神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6 章 世民与妻子长孙氏尚未行夫妻之事(为了照顾某烈的情绪,姑且就这样认为吧!),他自小受的教育又极严,哪里知道父亲心中担心的事,上前挽住父亲的胳膊,道:“爹爹不必担心,孩儿随驾到得江都后,定向皇上动之以情,求他让孩儿回来常伴膝下。” 李渊知道圣旨已下,一切已无法挽回,暗怪自己无法自保,这才害得儿子为救自己而濒临火坑,然而事到如今,只愿这个曾被预言的孩子能够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了。 “保重!”千言万语,化做两个字。 “求父皇为女儿赐婚。” 炀帝正待出发,忽见女儿出云公主半跪在那里,穿着打扮十分正式。 “哈哈哈,能让朕的出云动心的,一定非同小可啦!”炀帝大笑道,他知这个女儿才貌出众,眼高于顶,且颇有丈夫之志,多少王孙贵族的公子哥儿,她没一个看得上的,他对这女儿十分喜爱,也曾应承让她自己挑驸马,这时见她不顾矜持,竟亲自求他赐婚,显是找到了极为中意的人,当下也很高兴,便道:“来来来,你说,是哪家的公子啊?能让朕的宝贝女儿急成这样?快告诉父皇,父皇好为你做主。” 出云公主的脸红了。“是,求父皇为女儿和唐国公的二公子李世民赐婚!”原来早在雁门解围时,她听说这献疑兵之计的是唐国公的公子,生得十分俊秀,那时便起了仰慕之心,后来听说要路经太原,更是怀着期待,待躲在屏风后见得李世民拔钉验锈救父、智斗宇文化及后,一颗芳心更是深系在这李世民身上。这会儿听说父皇即将离开太原,再也顾不得公主的矜持,便赶到父亲寝宫请求赐婚。 炀帝的脸色变了。 一边萧皇后却皱起了眉头,道:“可是哀家听说这李世民已经娶了妻了。”她看向炀帝,发现他脸色有异,还道他与自己想法一样。 出云公主先是震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道:“就算这样,女儿为妾也心甘情愿!” 炀帝大怒,道:“朕的公主,怎可屈居人下,此事休要再提!” 出云公主脸色苍白,遥遥欲坠,却仍用无比坚定的声音说道:“父皇,女儿心意已决,非他不嫁!”言罢竟跑了出去。 同一时间,这边宇文成都兴冲冲跑到父亲身边,道:“爹爹,听说皇上已下旨,要那李世民同行,这可是我们除掉他的大好机会啊!” 宇文化及却道:“你知道什么?人家现在可是有皇帝撑腰!哪有这么容易对付!我们可得小心了,否则恐会惹火烧身!” “皇上怎会给这小子撑腰?皇上不是最恨他李家的吗?”宇文成都满脸的不信。 “你没看见,皇上看他时那眼神!你以为皇上带他出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上了……” 宇文成都看他爹爹眼中竟露出那种怪异的神色,转念一想——啊!莫非是皇上看上那李世民了!也是,那李小子的娘可是当年誉满京华的大美人,偏偏他又生的跟他娘如此相像!恩——吃起来味道应该不错!哼!可惜被皇上抢了先,要是有一日让他落在我的手中,我定要好好折磨他,叫他身不如死!——他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心高气傲的李世民在他身下宛转呻吟和哭泣的样子,眼里精光大盛,额上青筋突起。 他们都没发现,窗外稍纵即逝的一个人影。 傍晚出云公主回来时,脸如死灰,独自走到萧皇后房中,对母后低语了几句。 萧皇后闻言脸色大变,向后急退几步,几欲跌倒。出云公主忙扶住母亲,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道:“母后,这就是那人给我的药,请母后为了母后和女儿的幸福着想,也为了父皇……”她已泣不成声。 萧皇后目中含泪,从女儿手中接过了药瓶。 13 这日,炀帝的出巡队伍终于出发了。 李元霸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 那天,在知道二哥将与昏君同行后,他自是大发雷霆,坚持不要二哥去,还将前来劝阻的家丁丫鬟推伤,二哥当下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光,气极之下,他口不择言,说二哥不知廉耻,以色侍君,想起当时二哥苍白的脸色,他的心竟痛得无以复加,也没告诉父亲兄弟,便带上几件衣服银两,出发了——他要沿途保护二哥。` 哪知一路竟相安无事,也不见炀帝单独召见二哥。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不知不觉,他跟着队伍到了四明山。参与救驾,打退了围攻炀帝的义军,大得炀帝嘉奖,并封他做了将军,沿途保驾。其实他对这将军一职根本不稀罕,只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二哥身边,又见二哥见到他时也是高兴非常,倒似那日之事不曾发生过一般,叫他悔恨之余,心下也是十分欣喜。 然后一路相安无事的到了扬州。 这扬州自古就是繁华之地,元霸好动,哪肯乖乖的留在行宫里,当下便拉了二哥出去。 两人一路逛来,听的都是那琼花之事。元霸好奇心大起,非要去看,世民拗不过他,两人只得悄悄潜进琼花观,待他们落在那株琼花围栏旁时,霎时都为这造物的神奇所惊叹。只见一株树,中间一朵花,有笆斗大,果然异样奇香,五色鲜明,光彩夺目,花底梗上,有十八株大叶,下边有六十四瓣小叶。再细看时,那花竟动了!元霸看得真切,原来那花正朝世民点头呢!忙朝二哥看去,却见人清花艳,相映得彰,竟怔了好一会儿。 那花直朝世民点了二十四点。 当天晚上,扬州城忽然狂风大作,飞砂走石,琼花观内更是落下冰片来,足足有碗口大,把那株琼花打落干净,花叶无存。到了天明,琼花围栏处竟成了一座冰山!(天降异花,实迎真主。真主既已看毕,那花自然不复存。) 观内道士大惊,只得哆嗦着将此事上报。 炀帝闻得落了冰片,打坏琼花,只叫可恼。及起驾到琼花观一看,只存一株枯木,心下大怒,令将琼花观封观,众道士全部流放。 正怒,眼角余光瞟见了站在同来臣群中的世民,遂道:“朕要回宫,李世民,你待会儿单独来见朕!” 李世民不知炀帝宣他何事,正待前去,却被元霸一把拉住,“二哥,别去!”李世民知他担心自己独自面对那个喜怒无常的暴君,笑劝道:“四弟,二哥去去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可是……”元霸的话被一个远处丢过来的小纸团打断,李世民捡起展开一看,上面一行娟秀的笔迹写着:请二公子速到扬州郊外十里坡,有要事相商。 李元霸也看见了纸团上的字,道:“二哥,这十里坡你去是不去?” 李世民笑道:“看这笔迹,写字的人应是个美女,佳人有约,焉能不去?” 过得一会儿,李元霸听见二哥以传音入密让他到十里坡清风亭。 他赶到时,亭内只得二哥一人。 原来这约世民相见之人正是出云公主。 她那日跑出宫去,一路哭泣着狂奔,到得这十里坡时,忽听见一个声音对她说,李世民有难,问她救是不救? 她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便叫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李世民有难?” 那个声音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愿不愿意救你的心上人?” 她对世民早已情根深种,这会儿听说心上人有难,自是大为着急,当下也管不了这许多,便道:“那你且说说,他有何难?我又该如何救他?” 那人冷笑道:“你以为你父皇不同意你跟他的婚事真是因为他已娶亲?” “难道不是?” “哼哼,那是因为你的要求已侵犯到你父皇心中的秘密!他当然不会允许,就算你是他最宝贝的女儿也一样!” “父皇心中的……秘密?”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7 章 “不错,你父皇心中跟你一样,都想得到他!” 出云公主浑身一震,“你胡说,我不信!” “不信,你好好想想你那个好父皇的喜好吧!” 出云公主眼泪流得更凶了。父皇好色荒淫,除了女子外,对大臣们进献的那些漂亮的男优娈童也是来者不拒。只是她心中要当这个对她还算慈爱的父亲是好父亲,刻意忽略这些罢了。 她吸了口气,幽幽的道:“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把这个拿去!”她身边的地上多了个小瓶。 “这是什么?” “这个叫印度神奇油,你回去把它交给你母后,让她先挑几个和李世民身材差不多的男优扮作宫女藏在宫中,她自己则要随时监视皇上动向,先买通皇上的传话太监,若皇上要传李世民觐见,那公公并不真正去传,却先禀报皇后,皇后便可将此物滴一滴到皇上茶酒或食物之中,拿去给皇上用。我知道皇后仍是你那个父皇最宠爱的妃子,皇上会觉得对她有愧,定不会不用她献的东西。这样皇上服用了这神奇油后,整个人便会进入幻想状态,这时你再让一个男优去服侍他,他自会认为自己是在跟李世民云雨。而且他醒来后便会将这段记忆忘得一干二净。这样一来,既救了李世民,于你,于你母后也是有益。而且这油对你父皇身体绝无损害。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说的可当真?” “哈哈哈,其实我这番话,你早就信了吧!何况现在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那声音逐渐远去了。 出云公主捡起了那小瓶。 …… 她之所以约李世民出来,是因为炀帝这次传召李世民,并没有通过那公公,而是亲口传唤。为免李世民到来穿帮,她只得一面通知母后那边备药,这边则约见李世民,并将这一切对他和盘托出。李世民听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奉召前往了,他对公主表示了感激,希望自己不负公主,等公主走后,他怕元霸等他等得着急,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便将元霸叫了来,并未将个中之事与他说明,只说自己不去了。元霸虽不知他见那人后发生了什么,但听他说不去炀帝那里了,自己松了口气,隐隐有些喜悦,也就不再追问。 这日,李世民独自一人,到了扬州的万花楼。 他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老鸨。 那老鸨见盒子里放的竟是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一打开时,顿时满目生辉,她知这乃稀世珍宝,忙将这穿着不凡、气质华贵的公子迎入雅室,笑道:“不知公子指名要哪位姑娘啊?” 李世民也不与她罗嗦,冷冷的道:“有男的吗?” 那老鸨先是一惊,随即笑道:“有的有的。不知……” “我要最好的,而且要是没开荤的那种。”李世民打断了她的话。 “哦,公子你的消息可真是灵光啊!我们这儿还刚来了个雏儿,那模样,那身段儿,可真是没得比!” “带上来!” 老鸨为他浑身所散发出的寒气所冻住,她一边应着一边退出房来,心想,这公子哥儿年纪也不大,看起来也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却忒吓人!看来我们这雏儿可有够受的。 李世民看着被带上来的低着头的少年,道:“抬起头来。”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那少年依言抬起头来,怯怯的看了他一的低下头去。 李世民见那少年身形瘦弱,一张脸蛋只有巴掌小,精致秀气的容颜还显稚嫩,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低头抬头间天生就流露一股柔媚。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小的叫解语。”那声音尚存稚嫩,垂首带怯的模样,自自然然就有了一种风情,使人迷乱心神。 就是他了。 李世民朝老鸨招了招手,那老鸨忙走过来。 “他,我带走,珠子你留下。” 李世民通过出云公主和萧皇后,将解语献给炀帝,同时借用印度神奇油的神奇,换来了一纸允许他兄弟回太原的批文。 14 且说李密自杨玄感兵变后就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几次关键时刻幸得虬髯客相救(至于过程无关本文大势,这里就不再赘述)。后来他观察了多支反抗军,与虬髯客英雄所见略同,认为据守瓦岗山(在今河南滑县境)的翟让的势力最强,于是,他在大业十二年(616年),投奔了翟让领导的瓦岗军。 当时瓦岗军上下对曾给予他们大量帮助(要知初期的瓦岗军的军士大多是齐、济一带的渔民猎手,主要靠在大运河所经过的郑、宋地区拦截抢掠往来的公私船只起家并吸引归附者,而这大运河沿途地区可是在虬髯客的神龙门掌控下)的虬髯客十分尊敬。在虬髯客的引荐下,同时也凭着自己的才能,李密很快在瓦岗军中站稳了脚跟,被翟让奉为谋主。 这日,瓦岗群雄正在荥阳北郊群山脚下的一排青瓦屋内议事,义军自渡黄河、破金堤关、包围荥阳已经有十天了,眼看荥阳指日可破,敌人却来了大队援兵,为首的正是义军的老对头张须陀。众头领正合计着如何迎敌,为是攻是守、是进是退争论个不休。 这张须陀可称得上是现今隋军的第一勇将,也只有他才能与瓦岗军相抗衡。三年来,两军大小进行过三十多次交战,几乎每月都要激战一次,张须陀虽屡小胜,却无法大胜;瓦岗义军虽屡小败,却未曾大败。义军一旦形势不妙,便采取长距离大范围打圈子的战术,拖得张须陀军也真够呛。后来张须陀军被炀帝调到匪患更严重的齐郡,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据探子报称,他一战就击败了盗贼左孝友的十余万人,进而又剿灭了解象、王良、郑大彪等部,后来又与盗贼卢明月决战,将卢明月的十几万人一举歼灭,卢明月只带着数百骑逃向河南,张须陀将砍下的卢明月部下的脑袋堆成了五座小山,广邀各地父老参观,令他们回去后宣传官军的赫赫威势。炀帝大喜,升张须陀为齐郡通守,领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专司镇压民变。现在炀帝把他给调过来,就是要用他这个常胜将军兼瓦岗军克星,给瓦岗军一个彻底的解决。而瓦岗军久困于荥阳坚城之下,而且远离瓦岗老巢,如果再与张须陀军进行拉锯式的交战,一旦不利,将有被强敌赶入黄河喂鳖的危险。 军师贾雄称应该发挥瓦岗军历来最擅长的打圈子战术,先虚晃一枪,然后趁天黑作一招“金龙摆尾”遁去,张须陀也只能无可奈何。单雄信、翟弘和七八个义军头领都表示赞成这“走为上策”的意见,李密既为瓦岗军谋主,心中虽已有不一样的打算,但值瓦岗军生死关头,万事须谨慎,正踌躇间,忽闻虬髯客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忙将虬髯客迎进屋内,翟让将贾雄的意见跟虬髯客说了,并表示绝大多数人都赞同,特征求他的看法。 虬髯客并未正面回答,只笑道:“我倒想听听蒲山公的意见。” 李密苦笑一下,“还是虬大侠知我!我确有一计,可消灭张须陀,只是希望大哥(指翟让)和众兄弟相信我,方可一击奏效!” 虬髯客的到来让翟让定心不少,他见虬髯客都如此看重李密的意见,便道:“李兄弟,你是我瓦岗军的谋主,有好的计策,我等洗耳恭听!” 李密站起身来,走到屋子中央,沉声道:“那张须陀有勇无谋,而且他刚刚取得和卢明月军队作战的胜利,其军队必然是既骄且狂,对付这样的蠢物,我们完全可以一战把他擒住!” 众人如听天书,茫然地看着李密和虬髯客。李密含笑看了看众人,又笑着对翟让说:“大哥,您只要列阵对敌,我保证拿下张须陀!” 李密的眼睛里放射出自信的光芒。翟让犹豫着,沉吟不语。军师贾雄撇着嘴巴,质问李密道:“李先生说得倒轻巧,你倒说说,你凭什么把张须陀给擒住?” 李密笑笑,用手在地图轻轻地一推:“利用他的骄傲,”又往回一拉:“引他进入埋伏,”最后双手做了个合抱的动作:“然后聚而歼之!”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世勣这时发了话:“我赞成李先生的意见。”翟让感到很意外,“咦”了一声,转向徐世勣。 徐世勣继续说道:“总是这样被张须陀在屁股后面追来追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迟早总要和他决一死战,那么,不如现在开始。李先生刚才分析得有道理,现在决战,条件对我们最有利,因为敌人骄狂得不得了,总以为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候最容易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时众人眼睛、眉毛和胡子都转向了虬髯客,只见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李先生此计甚妙!翟头领,切莫放过这个拿下荥阳的大好机会啊!” 翟让这才朗声道:“自即刻起,瓦岗将士全听李先生将令,明日列阵,迎敌!” 大业十二年十一月,瓦岗军与张张须陀在荥阳大海寺决战,隋军溃败,张须陀自杀。其部下秦叔宝、罗士信率残军杀开一条血路,投奔裴仁基去了。 大海寺一战的结果,使河南郡县为之丧气,瓦岗军则军威大振,同时也成就了李密的威名。战后,翟让为李密另设一营,号蒲山公营,虽然仍然属于瓦岗军,但实质上已是允许李密自立门户了。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8 章 消灭张须陀后不久,翟让和李密发生分歧,翟让认为已缴获大批粮食,作战目标已经实现,应该撤退回瓦岗老家,李密则坚持继续扩大战果,不肯撤兵。最后二人分道扬镳,翟让率主力及辎重向东回瓦岗,李密领着蒲山公营向西进军。事实证明李密的判断是正确的,蒲山公营所到之处,隋地方守军纷纷不战而逃,或者干脆投降,蒲山公营迅速壮大。翟让得知消息后大为懊悔,于是又回头追上李密,二人重新合作,共同打天下。 李密的目标是隋的东都洛阳,这个时候洛阳的防备十分空虚,李密看准这个时机,打算袭击洛阳。可惜的是,李密派到洛阳的探子被守军发现,整个计划暴露,东都立即戒备,并派人向在江都的隋炀帝求援,奇袭计划流产。不得已,李密只好退而求其次,改为进攻洛阳附近的大粮仓洛口仓。洛口仓距离洛阳百里有余,李密的计划是以瓦岗军主力突袭洛口仓,在洛阳援军到达之前予以攻克,然后以洛口仓的粮食招兵买马,积聚实力,最终攻克洛阳。 李密把作战方案向翟让汇报,翟让深为佩服,表示一切由李密做主,自己一定全力配合。大业十三年(617年)二月,翟让、李密率精兵七千突袭攻克了洛口仓,并立即开仓放粮,仓中存粮任百姓取用,这一举动使李密大得人心,来投奔瓦岗军的日以千数,史载“老弱襁负,道路相属”,瓦岗军的实力为此暴涨。 直到此时,东都洛阳才做出反应,派将军刘长恭率兵二万五千前往镇压,同时命令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裴仁基也是隋朝名将,张须陀死后,隋任命裴继任,统帅张须陀旧部)配合刘部夹击瓦岗军。非常不幸的是,刘长恭是个自大狂,居然认为李密所部只是普通的抢粮小蟊贼,只是乌合之众,因此刘长恭不等裴部到达,就单独向瓦岗军发起了进攻,结果中了李密的埋伏,落得个惨败的下场。他快马加鞭地逃回了洛阳,而他的二万五千人马只回去了四成。 刘长恭贪功冒进却败走导致了裴仁基处于孤军深入的尴尬境地,不得以屯兵于汜水县百花谷,驻垒固守。但裴仁基与监军萧怀静不和,萧怀静甚至向东都汇报说是裴过期不至才导致刘仁恭孤军进攻全军覆没。如果这一罪名成立,裴仁基全家的性命就岌岌可危,因此裴仁基一直不敢回东都洛阳,就这样在百花谷进退不得,狼狈万分。 李密得知这一情况后当然喜出望外,立即派了使者去向裴仁基劝降,允诺不计前嫌,共同打天下。裴仁基进退两难,在谋士贾闰甫的劝说下答应归降,并杀了萧怀静,于大业十三年四月率全军归降瓦岗。这样众多猛将(包括裴仁基、裴行俨(裴仁基之子)、秦叔宝、程咬金、罗士信等)都归了瓦岗。 大败刘长恭后,翟让终于承认自己的才能无法当李密的领导,于是他主动让出瓦岗军的领导权(真不愧名字里有个“让”字),李密成为瓦岗军的新领袖。李密于此时自称魏公,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同时封老东家翟让为上柱国、司徒、东郡公,那是九千岁的意思了。由于李密的威名,更重要的是有洛口仓大量的粮食做后盾,赵魏以南、江淮以北的各路人马纷纷投靠瓦岗军,李密把这些人马以及裴仁基降军加以收编,瓦岗军迅速扩充到数十万人。 势力暴涨后,李密开始进行长期围困洛阳的准备,他命人在洛口筑城,其城方圆四十里,作为瓦岗军的基地,同时派手下将领四面出击,力图完成对洛阳的包围。在历次出击中,最夸张的一次是瓦岗军孟让部居然成功攻入洛阳外郭,滋扰了一夜才离开。此事令洛阳全城震动,于是城外居民全部迁入城内,洛阳城内“台省府寺皆满”,据后来的统计,迁入者超过三万家。这次大迁移使洛阳城人口爆满,为日后洛阳粮荒埋下了隐患。 15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李世民脱离炀帝掌控,与元霸回归太原后,经过雁门之围和扬州惊魂事件后,他的心志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协助父亲取得对甄翟儿领导的农民军的鼠雀谷之战的胜利后,李家又得到了两万降卒。经过严加整训,他们和原来李渊统领的精锐骑兵已成为一支作风严谨、能征善战的部队。这些精锐的壮士们和李渊父子的关系非常亲密,作战时令行禁止,李渊父子能像控制自己的呼吸一样调派他们。 一棵几围粗的柏树树干上挂着一只箭垛,空中接连飞来三支羽箭,正中垛心。 持弓人李渊气定神闲地看了看,又从箭袋中取出三支羽箭。 这时,一骑飞驰而至,那马通体乌黑,四蹄却是雪白,马上一白衣少年到了近旁跳下马,把缰绳递给上前的卫士。 李渊心无旁骛,弯弓连射,嗖,嗖,嗖,三支羽箭飞过去,又中垛心。 白衣少年叫了声:“爹爹!” 李渊收起弓,转过身问道:“世民,一大早上哪儿去了?” “我到慈恩寺去为娘上香去了。”李世民低头答道。 李渊神色变得滞重,用手抚着儿子的背,无言地往堂上走去。 “我帮爹爹和哥哥弟弟都上了香许了愿。”李世民说着,稍稍加快了脚步,赶上前把座椅摆正,让父亲坐了,自己也挪了把椅子坐下。 提起已亡故的妻子,李渊轻叹口气,回忆起当时雀屏中选的情景。原来那时岳父岳母知女儿才貌出众,不愿随便许人,要给她谋个伟丈夫。于是想出了一个很特别的法子,在门屏上画了两只孔雀,那些贵公子有前来求婚的,就让他们射上两箭,夫妻俩暗中约定,凡能够射中孔雀眼睛的,便将女儿许给他。前后数十人来过,没有一个能够成功。李渊是比较晚来的,他随意射出两箭,简直如有神助,每一箭都射中一只孔雀的眼睛。岳父窦毅大喜,就把女儿嫁给了李渊。往事历历在目,他看着儿子苦笑道:“当时如果你们的外公先把规矩讲明白了,我一慌神儿,说不定就没有你们啦!”其实李渊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神射手,去年在龙门剿灭盗贼毋端儿时,他率骑兵向敌冲击,一连射出七十箭,每一次都有敌人应弦而倒。几个儿子中,只有老二李世民接了父亲的代,现在他与父亲比试射术,已经是互有胜负。 “有个道人,”李世民试探道,“娘亲说你也认识,曾偷偷地说过,真正的龙气是在武川,武川的龙气至今仍没有消散。天命无常,唯有德者居之。” “为父的怎会不知道?不过,”李渊眨巴了一下眼睛,带着戏谑的神情对儿子说,“道人当时对为父说的只有前面的两句话,后面两句,好像是你加上去的吧。”李世民吐了吐舌头,笑了,李渊用手指向着儿子脑袋轻轻点了点,说道:“你一大早就绕着弯子说话,”然后神色马上变得凝重,正色道:“此事休要再提。”言罢拂袖而去。 李世民知道父亲其实并非没有想法,只是见惯了四海风浪,慎之又慎,宁愿落了晚,也不愿仓促起事。故对父亲的拒绝并不在意,只继续暗中结交地方才俊,一批有心的地方官员、职业军官和逃亡者已经聚集在他的帐下。 春寒料峭,黄昏时分,暮云低垂,大地苍茫。 太原府所在地晋阳县衙监狱内。 随着狱吏走过来的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少年公子,年纪不过十七静兄请教大计,文静兄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刘文静闻言,知他并没有介意他如今囚徒的身份,遂振奋道:“二公子有何事不妨明言?” 李世民正色道:“为兄谋脱身,为家父求免祸,为天下百姓早脱离乱!” 刘文静道:“二公子既有磊落之志,在下就直说了,今天下乱局已定,恐非汉高祖、光武帝之类英雄不能收拾局面。” 李世民道:“草莽间自有英雄在,只是众人未识而已。安知当今天下就没有类似汉高祖、光武帝那样的英雄?” 刘文静激动地说:“我果然没有看错!在下平生结交的豪杰之士亦不算少,但若论胸怀大志而又满腹韬略者,无人能出公子之右。以在下观之,他日定天下、拯黎民者,非二公子莫属!二公子当为民自重。” 李世民笑道:“文静兄过誉了。不过世民今观主上无道,人心尽失,黎民疾苦。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得之。世民今来,正为向文静兄请教这天下大事,还望文静兄推心置腹,不吝赐教。” 刘文静顿觉豪气倍增,言道:“承蒙二公子垂青,在下定当为二公子效力,万死不辞!”于是披肝沥胆,分析时局:“如今皇上南巡,久不归京。天下群雄并起,群盗数以万计。李密围逼东都,已切断皇上回京之路。当此之际,若有真主驾临,驭天下英雄而用之,取天下易如反掌。在下为晋阳令数年,熟悉地方豪杰,且外地游民躲避辽东之役逃至晋阳城内外者甚众,一旦召集,可获众十万。唐国公现已拥兵数万,深孚众望,号令既出,谁敢不从?以此乘虚入关,直取京师长安,不出半年,帝业可成!” 李世民笑道:“文静兄此言,与世民不谋而合,只是,家父素来谨慎,可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文静兄可有良策示我?” 刘文静略一思忖,说道:“有了!晋阳宫副监裴寂裴大人与在下相熟,他与令尊亦是多年好友,不如请他出面说服令尊。” 李世民对裴寂这种没有多大真才实学的宵小之人并无好感,而且对这只会在父亲面前阿谀奉承的宫监看他时的眼神心里十分厌恶。当下皱眉道:“裴大人虽与家父交好,我却与他平素往来不多。如此大事相托,是否交浅言深?” 刘文静道:“裴公生平只好两件事,嗜酒爱赌,公子只须如此……” 李世民闻言,想了一想,笑道:“可以一试。” 出了监牢,李世民关照狱吏好好照看刘大人,方离去。 继探监定策后,李世民先是以义军的姻亲在朝为官的不计其数为由, 据理力争,又遣使献好马和美人于隋炀帝,这才让朝廷同意把刘文静放了出来,留在留守府做了一名典书。 接下来李世民便花费大笔钱财跟刘文静引见的晋阳城内各路江湖豪杰交朋友,不管对方是卖布的,赌博的,还是看门的,做大户家奴的,只要有一技可称,一艺可取,都与他称兄道弟,没有任何生分的地方。所以这些江湖豪客非常喜欢这位温润如玉的二公子,乐意跟他相处,跟随于他,甘愿为他卖命。当时李世民为了接近裴寂,常常跟这帮兄弟聚众博戏(即赌钱),他天资聪颖,很快便找出其中的窍门所在,短短几日下来,俨然已是这方面的高手。当然,同父亲李渊贪杯一样,博戏也是他迷惑别人耳目、接纳民间壮士的一种“障眼法”。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9 章 然后李世民便接连请裴寂赴筵,又自己拿出钱来,跟裴寂博戏,故意输钱给他。裴寂因此兴高采烈,每天都过来。这日,在一堆叠得老高的银子面前,裴寂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笑道:“不知怎的,最近我的手气总是这么好。” “是啊,你最近可是连赢呢。”刘文静羡慕地问道,“有几百万钱了吧?” “差不多吧。”裴寂笑道:“怎么样,我请客,咱们陪二公子到如意酒楼再喝它几杯去,顺道也给二公子换换手气。”他盯着对面坐着的李世民,心里想着这小子没事儿生这么好看干嘛,眼光里竟有些猥琐。(其实这也难怪,裴寂既是行宫副监(即给皇帝守着那些妃嫔美人的官),自是对美色有着出类拔萃的敏感,可他本人也只能是看得到吃不到,长此下去,这类人都有些变态) 李世民刻意忽略对面投过来的放肆的眼光,故意露出一副输了钱深表遗憾的样子,道:“既是裴大人作东,小侄当欣然前往。” 几杯酒下肚,裴寂和刘文静的话多了起来。刘文静逐渐把话题往正经事上引,裴寂也难得有今日的好心情,把心中深藏的忧虑倾诉一二。乱世非进取不能求生存,眼下的平静也只是暂时的平静,双方在这方面早就达成共识,现在又重新确证了一次。随后,刘文静便把李世民和他的行动计划直接讲了,最后强调:整个密谋的幕后主脑其实是留守大人。 裴寂听是李渊的意思,酒一下醒了一大半,暗想:不好,如今落在老李他儿子的圈套里了!踌躇道:“令尊与我,原系旧友,但明言相劝,恐反见拒,看来只好暗渡陈仓哩。”世民道:“全仗大力。”裴寂答道:“现且不必明言,缓日自当相报二公子盛意。” 16 这当儿,一股突厥骑兵南下骚扰边境城镇马邑。由于突厥兵人数不多,李渊便派副留守高君雅率兵前去围剿。哪知高君雅和马邑太守王仁恭是一对笨蛋,双双战败,几乎送了命。高君雅逃回太原,暗恨李渊派他这个差使,修密书一封送往江都,告李渊身为留守,作战不力,造成边患。隋炀帝见信,不问青红皂白,派使臣至太原,将李渊和王仁恭抓了起来,关进监狱,准备过两天押往江都。 晚上,李世民和裴寂以及刘文静来到监狱,探望李渊。 三人轮番劝李渊起兵,可李渊仍不同意救他出狱,他仍认为起义时机还不成熟。他怕自己像当年的杨玄感一样,以隋大臣起兵,而成众矢之的。 恰在这时,隋鹰扬郎将梁师都,起兵占领朔方,自称大丞相。又勾结突厥,占领雕阴等郡,被突厥封为“解事天子”。突厥势力南扩,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隋炀帝又派使者,赦免李渊,让其官复原职。但李世民欲举兵起事的决心却一刻也没有停止,他已修书与裴寂,要他加紧动作。 这天下午,裴寂来到留守官邸,见到李渊,一揖到底说:“感天之功,唐公入狱出狱,有惊无险,且官复原职。小的在晋阳宫略备薄酒,请唐公晚上务必前来。一来给唐公您压压惊,二来咱俩老长时间没聚聚了,晚上喝完酒,咱玩几把,乐呵乐呵。”李渊和裴寂是昵友,平时最能玩在一块。这些日子,自己是有些压抑了,该放松放松了,于是点头答应裴寂。 裴寂近水楼台先得月,利用职务之便,让御厨做出最拿手的饭菜,足足有上百道,都是平常尝不到的罕物。酒更不要提了,乃是专供君主的御酒,已窖藏上百年了,乃是汉宫名酒紫红华英和九丹金液。开坛扑鼻,沁人心脾。 到这个时候,李渊也顾不得客气了,入了席,便开口大嚼,开怀畅饮。不一会儿,便头上冒汗,满面红光。裴寂凑近李渊,嬉笑着说: “我前几天在晋祠庙会上买了两名歌妓,歌声曼妙美丽迷人,叫出来伺候一下唐公如何?” 李渊以酒遮脸,含笑不语,裴寂一招手,果然从屏风后闪出两个如花美人来,一个艳如秋水湛芙蓉,一个丽若海棠笼晓日。一个启开两行皓齿,手打拍子,歌喉婉转,唱了一首软绵绵的情歌,另一个来到李渊的跟前翩翩起舞,浑身散发着幽香。李渊抽了抽鼻子,心中一阵乱跳。两美人轮番劝酒,在娇艳欲滴的美人面前,李渊一次次端起来一饮而尽…… 第二天早上,李渊酒醒,感觉肚皮上有软体东西动了一下,吓得李渊一激凌,伸手猛地抓去 只听“哎哟”一个娇嫩的女声,李渊一看,抓中的是一条洁白的玉臂。两个光溜溜的裸体美女正依偎在自己的身边。“这”李渊一摸自家,也是赤条条一丝不挂。再一看四周是一顶金黄色的四合宝帐,帐的四角安装着纯金的盘龙装饰物,帐顶是一朵灿烂的黄金制成的莲花。帐的四周嵌着玳瑁,珍珠连缀,流苏为饰…… “这是哪儿?”李渊一骨噜爬了起来。 一个温软的身体偎过来,娇滴滴地说:“唐公,这可是皇帝的寝帐,你睡了一晚上还不知道。” 李渊已惊得头皮发炸,又听一美人道:“唐公休怪!这是裴副监的主张。” 李渊调整心态,问她俩姓氏,一美人自称姓尹,一美人自称姓张。李渊又问她里居,她两人并称是宫眷。 居龙床睡皇帝妃子,李渊吓得直冒冷汗,摸摸头还在,急忙下床,胡乱穿上衣服,赶到殿外,裴寂正消消停停地在暖阁中等他。李渊窜过去,揪住裴寂的领子: “你我如此交好,为何陷我于不义?” 裴寂抓着李渊的手,低声说:“二公子近日密聚人马,欲举义旗。” “此事可当面计议,让我酒醉入宫,岂不是惹来杀身之祸?” “唐公,”裴寂悄声说,“正是裴寂以宫女侍公,才断绝您的后路,若不急急起事,恐此事败露,遇到不测。” “二郎何在?”李渊叫道。 裴寂一招手,李世民从屏风后走出来,径直跪下了。 李渊恨声道:“我李渊怎生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儿子!为父要送你去自首,免得牵累我李氏一家!” 世民道:“孩儿观天时人事,已到这个地步,这才出此下策。孩儿自认没有错,也不后悔。只是爹爹必欲将孩儿拿送,孩儿亦不敢辞死。还望爹爹多多保重。”眼里已是泪光莹然。 李渊看着这个儿子,心中五味陈杂,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预言,好半天长叹一口气,指着李世民说:“这些天来,为父不是不想起事,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如今出了这档事,只有扯起大旗,一条路走到底了。如今,家破人亡也由你,化家为国也由你了。速派人招回建成、元吉,通知你姐姐、姐夫,便可定夺。” 大业十三年(617年)四月,远在河东的李建成、李元吉接到父亲的手谕,即飞马赶往晋阳,同时柴绍也自长安奔来晋阳。这当儿,马邑富豪隋鹰扬府校尉刘武周,杀死马邑太守王仁恭,集兵万余人,自称太守。又领兵攻占汾阳宫,依附突厥,被始毕可汗封为“定杨天子”。其势直逼晋阳,成了李渊一个不大不小的心腹之患。 李渊采纳了世民和刘文静的建议,整个计划就是:为防备刘武周来扰,北连突厥,曲节附之,换些马匹,以壮声威。同时又为师出有名,不为天下人骂,先尊今上为太上皇,北取长安,立代王侑为帝,以安隋室。然后传檄郡县,改换赤色隋帜,易以类似突厥的绛白二色,虚应突厥。 在修书向突厥要马匹的同时,起事的各项准备工作也在紧张地进行着。全国虽然乱得一团糟,但太原一带在李渊的治理下虽偶有突厥、甄翟儿之流来扰,但均为李渊父子所退,是以民心较稳。但要起兵,必须先把民心搞乱,使老百姓更加心离隋炀帝。暗地里,李渊让刘文静伪造了许多敕书,张贴晋阳各地,言隋炀帝要征发太原、西河、雁门、马邑等四郡二十岁到五十岁的百姓全部当兵,再次进攻高丽,年底之前,所征兵丁必须赴涿郡集中。隋炀帝穷兵黩武,三征高丽,均大败而归,死者百万,“勿向辽东浪死歌”唱遍天下,谁还愿再去征高丽?一时间,太原各郡的老百姓人心惶惶,痛恨隋炀帝,想起事造反的更多了。当时李渊手中只掌握着三万余士兵,要起义,这些兵力是远远不够的,起兵前,首要的任务就是募兵。太原副留守王威、高君雅作为隋炀帝的亲信,还拥有相当一部分权力,手中也控制一部分军队。招兵如果不通过他们,势必要出乱子。 这天,李渊在留守府召开军事会议,专门讨论对付刘武周的问题。会上,李渊两手一摊,满脸愁容地对大家说: “马邑贼帅刘武周杀死王太守,又据汾阳宫,又被突厥封为‘定杨天子’。我们太原兵少,仓促之间不能捕灭。罪当灭族,如何是好?” 前次王仁恭、高君雅对付突厥时,吃了败仗,留守李渊差点被解江都治罪,众人尚心有余悸,见李渊又如此一说,都害怕起来。李渊的眼睛单往王威、高君雅的脸上瞅,王、高二人最怕被派出去打仗,遂满脸恭敬,一起拱手向李渊说: “唐公英明神武、善于以少胜多,诸事还请唐公多拿主意。” 李渊摇摇头说:“以少胜多,须在特殊条件下方能行得通,岂能屡试不爽?如今朝廷用兵,动止皆禀告节度。如今贼在几百里以内,江都却远在三千里外,且郡县多为他贼据守,道路险阻,急切之间难以回应。如今若以守城之弱兵,去战巨贼,必难保全,说不定连晋阳也一块搭上。我思考了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好办法。进也是死,退也是亡,到底该怎么办?” 听李渊说得有理,王威入了圈套,道: “唐公说的极是。如果等待上报的结果,势必贻误战机。如今是为国讨贼,乃正事大事,唐公可以自定主张。” 李渊却皱起眉头,看着王、高二人说:“由我专权,这样不大好吧。” 与会的将官纷纷赞同说:“唐公拿主意,目的在于平乱,有什么不好的。” 李渊装做不得已的样子,说:“那好吧。大家既然把责任都压在我身上,我也就不客气了。当前的情况,没有别的妙策,只有募兵一条了。” 军事会议上定下了调子。李渊立即命令李世民、刘弘基、长孙顺德在各处设立招兵站,大力宣扬保护太原的意义。个把月的时间,竟也募兵近十万人。 新兵募来,在曾经当过军官的长孙顺德、刘弘基的带领下,日夜操练。为了削弱王、高二人的力量,李渊以工作需要为名,派王威兼任太原郡丞,与裴寂一块掌管军粮,负责军队的供应。又命高君雅去守高阳县,巡守城池。而所募新军的一切事务,均由李世民、刘文静来掌握。 张烈又来到了久违的太原。 他已看出,这几日李家必有所动作。 他所担心的事情已不可避免。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0 章 虽然知道那人已不可能住在这里,但他还是来到了晋祠后面那所院落。 他翻身进去,见亭台楼阁,景色依然,人却已不再,他叹了口气,沿着那晚与他一起走过的小径到了屋前,推门进去,里面的物事摆放干净齐整,应是有人常常打扫。他走到床前,掀开纱缦,手指轻轻抚摩那雪白的床单和枕头,感受他残留的气息。然后他躺了上去,就躺在上次他抱他放在床上的地方,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心情的安宁。 突然,他听得一阵琴声从门外传来。 他忙从后窗穿出,隐在墙上,虽早有预感是他在弹琴,但如今亲眼所见,感动、喜悦、不安、愧疚、彷徨,多种感觉竟一起涌上心头。 感动的是,他没有放弃这所他们相见的旧园子,并没有失去那段他弹琴,他吹箫的记忆。 喜悦的是,他并没有忘记他的裘大哥,他心里,并非没有他的位置。 不安的是,他现在应该只是把他当作“大哥”。他对他的感情,还没有从他那里得到确认和回应。 愧疚的是,他已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而他却不知道他的。他还当他是没有利益冲突的好兄弟,他仍在欺骗着他。 彷徨的是,他不知道此时该不该撕掉面上的伪装,出去见他,他不知道见了他之后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表白,他不知道他该怎样对他表白。 张烈只觉以前的人生中,从未像今天这样痛苦,这样进退不得,这样不像是自己。 他只是看着他,比起那年来,他似乎长高了些,可身形仍是那般精瘦,他纤细的手指在弦上移动,薄唇轻抿,眼睛中散发出山雨欲来而不倒的光芒。 看来,他是胸有成竹了呢! 心中轻叹口气,他再次看了那人一眼,便悄无声息的去了。 17 长安。一个夜晚,虬髯客翩然而至,李靖与张出尘正在对烛闲话,烛影轻摇,一条人影已落在他们面前。 张出尘急速起立拔剑砍刺,李靖却端坐不动笑道:“出尘,别鲁莾,是大哥。” 叫得虽快,张出尘的剑也不慢,逼得虬髯客闪身避过,使她一剑刺空,却一直透进了椅背,张出尘这时已能收住势子,自然不会再攻击。虬髯客也摇头咋舌道:“小妹,半年不见,你的剑技更为精练了,剑出如电,劲透木石,比诸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还要高出几分去。” 张出尘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小妹近些年来苦练这越女剑法,但也排不到第一去,眼前就有两个人比我强。” 虬髯客不信地道:“谁?” “飞凤和云霞。每次跟她们此剑,小妹都是逊了一着。” 虬髯客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她们两个。小妹,你不要用她们当对手,你的剑技早巳胜过她们很多了,但你绝对无法在切磋比剑中胜过她们。” 张出尘一怔道:“这是怎么个说法呢?” 虬髯客道:“因为她们的剑法不是用来取胜,而是用来求生的。她们最厉害的几招杀手,都是有攻无守,敞开空门,听由对方攻进来,然而同时施出劲力杀着的攻击,敌方若是攻她们的空隙,就会跟她们同归于尽,往往撒手收招,就会落在她们之后了。” “什么是真正的搏杀呢?” “寃家狭路相逢,分外眼红,大家都充满了杀机,一出手就是拼命,都想把对方杀死,这种战斗你经过吗?” 张出尘想了一下,终于摇摇头,她搜索记忆,虽有几次搏命之战,她也杀死过几个人,但那是在决斗中收手不及,这才刺中了对方的要害。她出剑时,目的只在制敌,并没有杀敌的意念,因此剑出后最多只有断喉、穿心,却绝无一剑削首或斩腰的……想了一会儿,她终于明白了,苦笑道:“大哥,我懂了,杀人与剑法是两回事,不管我的剑法练的多精,但是跟江湖人较量起来,我永远都要差一步。” 虬髯客摇头道:“你又错了。你的技艺在江湖上,足可称高手而无愧,只是不适合上沙场,不讲究什么招式,完全以杀人为主要目的。” “可是你的弟兄都来自江湖。” 虬髯客笑道:“不错,这也是我选海盗这一行的原因,在海上与别的海船遭遇,双方都是后无退路,必须要拼命,才能吃掉对方而生存,当机立断,不能犹豫,否则就会为敌所反噬。而且,在海上求生的海船水手,也都是骠悍不怕死的,肯拼不怕杀伐,在这种训练遭遇下,差劲的都淘汰了,留下来的都是身经百战的优良战士。” 李靖听得很出神,因为他始终不明白,虬髯客既有志逐鹿天下,为什么要在海上去扩充,海上固然容易发财。但是以他的势力,在陆上更能发大财、积巨金…… 现在,总算明白了,他在训练战斗的人员,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方法,士卒不管操演多精熟,但到了沙场上,表现就是两回子事了。练习战技与实际的杀人也是两回子的事,所以有不少绿林好汉,啸聚数万之众,却被几千官兵击溃了,这不完全是战略兵法的运用,人与经验也占了极为重要的原因。 这些年来,李靖陆陆续续地也扩充了一部份人员,但是跟神龙门原有的成员一比,仍然差得太远。李靖一直在探讨原因而不得其窍,今天总算得到了答案——那些新手没有杀伐的经验,换言之,他们没有杀人的技巧。 虬髯客笑嘻嘻地坐下来道:“药师,小妹,你们在操演行军布阵,那在战场上的确很有用,可是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原因,你们相信也摸索到了。” 李靖与张出尘点点头,他们今天才摸到头绪——杀。 只有在不断的杀伐中,才能锻练出不败的铁旅。 李靖很恭敬地道:“多谢大哥指示教诲。” “自家兄弟,还客气些什么!何况我不说,你练兵几年,多少也该有点明白了。” “不,小弟只是感到有此现象,似乎新进的少壮,胆气不足,每到临阵时,就会手忙脚乱,却一直不明其理,今得大哥的指点,才深明其究竟。” 虬髯客笑道:“药师,这虽然是个小发现,但是深切体会的人却不多,为兵书所未载。” 李靖道:“不,有的,这就是所谓气的运用,古人所引的‘一鼓作气’的故事,也是在培养斗志,使它在一个适当的时间上去宣泄而己,而大哥指示兄弟的,却是士气不可恃之所在。” 虬髯客道:“兄弟,我被你们搞得糊涂了。既然有一鼓作气的例子,证明士气之可因鼓舞而昂扬,怎么又说士气之不可恃呢?这前后不是矛盾冲突了吗?” “不矛盾。士气能鼓舞起来,则适时以用之,若是鼓动不起来,则不可勉强应战。” “为兄还是不很明白。” 李靖笑道:“我手中的军员新旧各半,战力自是旧的好,但新军亦须予以麿练培养经验,今后若有对仗,兄弟一定要量时量情而用,对方若是乌合之众,我以少部份精锐先做先锋先折其锐气,继以大队新军趁胜追击,以壮声威,敌方若是俱为久经战阵之旅,我就不用新兵去以卵击石。” 虬髯客大笑着道:“佩服,佩服。药师,还是你行。我这一点经验,到了你口中就成为兵法了?” 李靖道:“所谓兵法,无非是前人经验之累积而已,只不过如何运用这种经验,就要因人而异了。” 谈到兵法,虬髯客一时有所感触,笑道:“不管是加何异同,反正我感到幸运的是不必跟你在沙场上作对,你实在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他终于谈到正题了,李靖不动声色地问道:“大哥是否打算勇着先鞭?” 虬髯客显得有些犹豫,顿了一顿才道:“愚兄正想问问贤弟的意思。” 李靖道:“大哥如果心意已决,就不必问兄弟了。”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1 章 “这是什么话呢?愚兄早就说过,异日富贵安乐,必与贤弟贤妹共之。如此大事,自然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李靖笑道:“大哥未来之前,想必早已筹措定当,要小弟全力支持,因此小弟若是加以劝阻,大哥一定会以为小弟别有用心,藉故推托,小弟为全结义之情,以及大哥对小弟的恩情,除了全心全力供驱策外,不想再在大哥面前说什么了。” 虬髯客道:“贤弟,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贤弟怎么说是听我的驱策呢?” 李靖道:“大哥,你期许小弟的是同富贵,小弟答应大哥的是共患难……” 虬髯客一怔:“这两者还有区别吗?” “有的。同享富贵是在成功之后,共处患难是在奋斗之际,前者可赐而不受,后者却义不容辞。” 虬髯客皱起眉头道:“贤弟,我不懂你的意思。” 李靖从容地道:“大哥,小弟说过不知多少次,但是一直没能使大哥明白。今天,小弟乾脆把话说得直接些,也许大哥听了很难入耳,却可以使大哥明白。大哥一直以共富贵安乐为口号……” 虬髯客打断了他的话道:“贤弟,愚兄是诚心诚意,并不仅是口惠,不但对贤弟如此,就是对其他弟兄,愚兄也是一本此心,数年以来,有目共鉴,此心可对天日……” 李靖笑道:“大哥,小弟并非怀疑大哥的诚意,但是却必须要指出大哥的不实在,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会不可能呢?” “大哥一直说要与人共天下,可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是不能共的,当初刘邦也是起自草莾,也喊出这句口号,可是在他得天下之后,那些共取天下的功臣弟兄,却无一能善终,甚至功高的萧何韩信者,亦不能免,只有一个张良,因功成身退才得以留侯而全子孙……” 虬髯客不禁变色道:“贤弟以为愚兄也是这样的人?” 李靖正色道:“大哥,你若是这样的人倒好了。” 虬髯客一怔道:“此话怎么说呢?” 李靖道:“秦末之际,由群雄纷逐而至楚汉相争,以声势、才华、身家人望,西楚项羽无不强出刘邦多倍,但是最后楚归于汉,正因为项羽非人主之器。” 虬髯客道:“贤弟原来是以此来定人君之标准的。” 李靖道:“当然也不尽然。境与时移,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主心中,必不可有与人共天下之意。” 虬髯客道:“项羽也没有与人共天下之心呀!” 李靖摇头道:“那他就应该在入威阳之后,乘胜追击,定要把刘汉消灭了才安心,那时他有这个能力的。” 张出尘忍不住插嘴道:“药师这番话,杨广也说过,那时他还是王子,到越国公邸赴宴,席间畅论天下大局时,也谈到了楚汉之争,他说项羽之失天下,犯了三个大错:第一是在鸿门宴上,没有杀掉刘邦,第二是在咸阳后,没有及时围杀刘邦,第三则是知道刘邦避入川蜀后,没有继续率军远征,致使刘邦有复苏之机……” “那是因为刘邦烧了栈道,绝了入蜀之途。” 李靖笑道:“那只是一条便这捷径而已,入川之途很多,虽是远一点,他却急于求班师而放弃了一个最有利的时机。” 虬髯客道:“他的想法也是对的,他的子弟久战而思乡心切,再者,他以为有了大半江山,刘邦避入西川一隅,已不足为虑了。” 李靖叹了口气道:“大哥,你和项羽是同一样的人,所以你们只合为一方之覇王,而不合为天下之君主……” 虬髯客低头寻思片刻才道:“贤弟,我也知道我的才具不足以治天下,所以才想到你,我希望你辅佐我,而且我还可以保证,我们的友情始终如一……” 李靖道:“大哥,小弟只会用兵打仗,却不是治世良臣,这些都可以暂且不谈。大哥,你如果还能听一句逆耳之言,小弟也就直说了:你若于此时率先起事,必败无疑,所以也谈不到以后那些了!” 虬髯客一怔道:“贤弟,你刚才还赞成的……” 李靖道:“小弟从未赞成过,只说大哥若有意勇着先鞭,小弟愿供驱策,以共患难。” 虬髯客回忆了一下,李靖确是那样说的,忍不住道:“贤弟,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能成事呢?” “小弟没有说大哥不足以成事,而是说大哥若率先赴事,必败无疑。” 虬髯客心想,他二人想法倒跟我一样,表面却不露声色:“根据已有的惯例,以及南朝诸代之兴亡,好像只要把帝都攻破,把皇位抢到手,各地方的藩镇有些会顺从,再把那些不顺从的平定,不就可以了吗?” 张出尘道:“那是因为列朝所替代的都是手执兵符,最具实力的将帅,所以他们有了天下之后,其他边镇将帅诸侯,因为实力不如,只有宣告上表拥戴,您却是起自江湖,就算你立即能攻陷长安,取得了皇位,人家也不见得会承认你是皇帝。” 虬髯客一惊,这个他倒是不解,道:“这又根据什么呢?” 张出尘道:“因为您只是一个平民。” 虬髯客道:“将相无种,平民难道就不能做皇帝?” 张出尘叹了口气道:“大哥,您别跟我抬杠,平民不是不能做皇帝,只是困难一点,因为人的天性就是不甘于人下的,但也有一种臣服性,原本地位在彼之上的,升得更高,大家较易接受,突然爬到他头上去,他就难以接受了,所以前几个朝代的替换,都是由将相以代君主,至少也是与一般诸侯相等地位的贵族,所以较少抗力;您以平民入主天下,就必须要面对天下所有的反对,怎么可以略而不顾呢?” 虬髯客终于一叹道:“贤弟、小妹,今天是我们谈得最彻底的一次,也是我收获最大的一次,我本来以为我的准备已经够充分了,经你们一说,才知道差得太远,这些你们若是早一点告诉我就好了……” 李靖笑笑安慰他道:“这也不然,此较起来,大哥的准备仍是较别人为优,只要耐心地等下去,仍是有希望的。据小弟的分析与评估,大哥在天下群雄中,实力可以排在第七八之间。” “哦?”虬髯客坐了下来。“兄弟的意思,为兄是应该让贤罗!” 李靖接着道:“大哥,兵力强弱是一回事,而举事割让则是另一回事,两者虽有关系,却也不见势弱者一定不能威事,大哥倒不必为此而气馁。” “我不是气馁,而是担虑,若是强过我的人有这么多,我又如何与他们争雄斗胜。” 李靖笑道:“很简单,有四字真诀足矣:等、忍、准、狠,具此四端,事尚有可为。” “这四字真诀将如何实行呢?” 李靖笑笑道:“等者,按兵不动以候时机也;忍者,就是平心静气,谋定而行,苟非其时,即使别人吃到我头上,也不去理会;准者,觑准时机,突起发难,若迅雷之不及掩耳;最后一字狠者,就是对敌之际,不能存妇人之仁,不能顾小信小义,当取则取,当杀则杀,除敌务尽,以免贻后顾之患,而这第四点尤为重要。” 虬髯客笑道:“这个兄弟放心,我的这些弟兄,每一个人都是刀头舔过血,拼过命来的,他们不怕杀人。” 李靖道:“大哥,这不是杀人的问题,而是如何整饬军纪,摒除私情,那怕亲子手足,若是犯了军令,务必照律议处,两军对垒之际,但有利害,绝无情面,更说不上道义,这些问题在一般的正式军旅中干扰较少,但是在以江湖草莾好汉所组的团体中,牵扯特多。” 虬髯客沉吟不语。 张出尘笑道:“大哥,这在执行上会很困扰吗?” 虬髯客道:“是的。这些弟兄既是出身江湖,有时就难以摆脱江湖义气的关连,我举个最明显的例子,前三国时,蜀吴联兵,大破曹魏于赤壁,魏曹操兵溃,单骑遁走华容道,关云长把守该处,却念及昔日情义,到底还是放他一马。以诸葛孔明治军之严,遇到了这种情形,也只有一笑遣之,不予追究了。”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2 章 李靖笑道:“小弟不知道这段传说是否确实,不过人家都说关云长义薄云天,这件事做得对,但小弟却以为关羽这一件事错得太利害,万死不足以抵过。” 虬髯客道:“兄弟,没那么严重,最多他是违了军令把敌人放走了而已。” 李靖道:“就事论事罪过不轻,但是我们再往后看一下历史的延伸:曹操回到许昌后,重行整兵,恢复了势力,次第灭蜀灭吴。一统鼎立的局面,使天下归于曹魏。” 虬髯客道:“那是魏武帝时的事,是曹丕所为。” 李靖笑道:“不管是那一个,总是曹氏的势力一脉相传才得以至此;若是关羽在华容道一刀斩了曹操,则今日历史又将是另一个局面了。” 顿了一顿后,李靖又道:“大哥,小弟之所以要提出这一点来,正因为这可能会成为你的致命之伤。对正统的军官,大哥的实力不足;对江湖群雄,大哥的手下弟兄又有义气的顾忌,所以大哥此时若率先登高一呼,固然收先声夺人之利,但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虬髯客笑道:“其实为兄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而且又听了你对天下大事的实力分析,更不会轻举妄动,可是我要等什么时机呢?” 李靖道:“等别人先发动,等他们互相攻伐,打到精疲力尽之际,大哥出来正好,收渔人之利。” 虬髯客道:“但是也可能坐失良机,使得其中某一方日益壮大,终而尽并天下。” 李靖道:“是的。有此可能,但若真有那样一个人出来时,大哥也不必跟他去争了。” 虬髯客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来,他苦笑一下,道:“为什么?难道为兄这片基业就拱手让人了。” 李靖见他神色略有些黯淡,双目望着远方,似有心事,咬咬牙道:“到那时,若那人心系百姓,天下归心,大哥又何苦再起纷争,再陷万民于无休止的战乱中呢?” 虬髯客猛然抬起头来,抓住李靖的手,道:“好兄弟,你的这番话让愚兄茅舍顿开!不错,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真正的王者志不在“取”,而在乎“治”,愚兄先天不足,即使逞一时之快,做了这华夏皇帝,然而却不能让天下大治,于万民又有何益?愚兄虽功利在握,以前却没有为天下众生作过一些打算。这是愚兄的眼光和胸怀都太狭隘了,幸有兄弟你对愚兄坦诚,让愚兄看清了自己!” 李靖听他如此一说,心下大是感动,当即跪下,道:“大哥,其实小弟也暗中跟出尘说好,有朝一日,会弃大哥而另投真主。还望大哥谅解!” 虬髯客忙扶起李靖道:“好兄弟,你将帅之才,正当有此想法,大哥怎会怪你?只是,不知你口中的真主是否已有眉目?” 李靖道:“尚未遇得。” 虬髯客道:“好兄弟,实不相瞒,愚兄目前倒有一个人选,世家之后,锋芒初露,起事在即。好兄弟,你且猜猜此人是谁?” “起事在即,又是世家,大哥莫非指的是关陇贵族,太原唐公?他确实有逐鹿的实力,可在我看来,此人心胸狭窄,魄力不足,不足以当乱世英主之称。” 虬髯客摇摇头,道:“这个批评极为中肯。不过愚兄推荐的人却是唐公次子李世民。他年纪轻轻,却是雄才大略,机智过人,先是以疑兵之计解炀帝雁门之围,后又在3个月内建起晋阳宫,并为救父冒死上殿提出‘拔钉验锈’,以一己之力挽家族败亡之狂澜,再又应势生变,招揽豪杰,礼贤下士,如今更是不拘小节,以计诱父,掩人耳目,招募兵士,严明治军,依愚兄观察,他李家起兵之期,应不会超过七月。” 李靖道:“听大哥道来,这李世民确是个人物,大哥对李世民如此熟悉,莫非你已见过他,并与他相交?” 虬髯客苦笑道:“愚兄对这李世民,又岂止是见过?”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 李靖对这尚未谋面的李世民暗暗称奇。想他大哥一生纵横四海,劫富济贫,侠盗心性,对那些地方官宦、贵族公子向来不齿,如今却对这李世民青睐有加,见大哥提起这人的神色,竟有些许凄凉无奈,全不似平日里豪爽精神,不知他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乃大哥的隐私,他也不好再祥加追问,于是道:“此人既为大哥推崇,必有过人之处。可我等也须再施观察,方可定夺。” 虬髯客点头道:“不错。他这一路行来,我们正好在一旁暗中观察,若真有治民之心,人君之道,愚兄自当在必要时候加以援手,兄弟也可辅助于他。” 李靖与张出臣对望一眼后,张出尘从怀中取出神龙金令,两人跪下道:“既是如此,请允许我们将此物交还大哥!” 张烈望着那神龙金令怔了半晌,终是笑着接了过来。 18 先补充一下当时的反王盗贼名目: 刘武周起马邑。 林士弘起豫章。 刘元进起晋安。 以上均自称帝。 朱粲起南阳。自号楚帝。 李子通起海陵。自号楚王。 邵江海起岐州。自号新平王。 薛举起金城。自号西秦霸王。 郭子和起榆林。自号永乐王。 窦建德起河间。 自号长乐王。 王须拔起恒定。自号漫天王。 汪华起新安。杜伏威起淮南。以上均自号吴王。 李密起巩。自号魏公。 王德仁起邺。自号太公。 左才相起齐郡。自号博山公。 罗艺起幽州。 左难当起泾。 冯盎起高罗。以上均自号总管。 梁师都起朔方。自号大丞相。 孟海公起曹州。自号录事。 周文举起淮阳。自号柳叶军。 高开道起北平。 张长凭起五原。 周洮起上洛。 杨士林起山南。 徐圆朗起豫州。 张善相起伊汝。 王要汉起汴州。 时德叡起尉氏。 李义满起平陵。 綦公顺起青莱。 淳于难起文登。 徐师顺起任城。 蒋弘度起东海。 王薄起齐郡。 蒋善合起郓州。 田留安起章邱。 张青持起济北。 臧君相起海州。 殷恭邃起舒州。 周法明起永安。 苗海潮起永嘉。 梅知岩起宣城。 邓文进起广州。 杨世略起循潮。 冉安昌起巴东。 宁长真起郁林。 李轨起河西。自号凉王。 萧铣起巴陵。自号梁王。 此外尚有东劫西掠,骚扰民间者甚众,史家总称为群盗。那久驻江都的隋炀帝,还日坐迷楼,采集吴娃,终日与李世民进献的天生丽奴解语花天酒地,醉死梦生。一班忠臣死谏的处死,辞官的辞官,而宇文化及等又把各处的警报,匿不上闻,眼见得杨氏基业,是朝不保夕了。 十天后,李靖一人到了晋阳。他让朝廷设在晋阳的驿站站长(其实是神龙门的人)把他当作朝廷命犯给囚禁起来,用快马通过长安再到江都,好向皇上报告太原即将发生严重军事叛乱的危情。一边却让另一个在晋阳驿站工作的手下向李渊告密,等李渊到驿站时,那站长自是早已逃跑,押送李靖的马车也已经远离太原界。 这样一来,李渊更是不得不加快了起事的部署。 这时,太原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明显,募来的新兵均归李渊的亲信所领导,每日操练也不讲对付刘武周的事,宣扬的多是隋室无道、天下兵争的事。晋阳街面上也到处传言李渊将要发动兵变。 在这种形势下,王威、高君雅渐渐觉出事情的可怕,若李渊起兵,第一将斩他俩的头。密报朝廷已来不及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如今只能自己救自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王威、高君雅决定采取非常措施,除掉李渊。 进入五月,晋阳有两个月没下雨了,庄稼被越来越热的阳光烤得蔫头耷脑的。照陈年老例,将在晋祠设祭祈雨。为了突出祈雨的隆重性,晋阳乡长刘世龙专程赶往王威的府上,请他祈雨那天光临助兴。 当得知祈雨那天李渊也到场时,一个点子猛然从王威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李渊募兵买马,磨刀霍霍,反相已露。何不乘此机会将李渊除掉! 于是王威与高君雅密谋一番,便开始准备兵马了。 当天夜里,李世民正待就寝,忽然李青急匆匆的领了个小孩进来,将一封信交给他。 李世民接过信来,摸摸那小孩的头,笑道:“这信是谁让你送的呀?” 那小孩眼睛忽闪忽闪的,道:“是一个自称庄主的人让我送的。” “庄主”,李世民心头一震,让李青将小孩带下去散糖,然后拆开信来,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十四个字:天下无数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 这十四个字正与那日赠粮人所给他的锦囊中的素笺上的字一模一样! 往下看去,竟是将王威、高君雅在晋祠的异动安排详细的告诉了他! 他暗暗心惊,他的一举一动竟似全在这人眼皮底下!只这人却无相害之心,反倒站在他这边。看那诗句,应是倾心于他,这才暗中维护解救。一时之间闪过无数疑问,却仍估不出这人是谁。然而当下正事要紧,他立即将王、高二人之事汇报给父亲,父亲这边也刚接到有所觉察的刘世龙的密报。父子俩不敢迟疑,马上在晋祠附近布好了亲兵。 及至五月十四日祈雨的那天,在李渊的安排下,开阳府司马刘政会突然出现,将一密状呈给李渊。“密状”中称王、高二人引突厥入关。直到这时,王威、高君雅才发觉上了人的圈套。不容分说,已被人五花大绑,押回城中。 事有凑巧,刘政会刚告王威、高君雅勾结突厥入关,第三天,即五月十七日,突厥突发数万骑兵袭击太原,其轻骑兵在太原城外,往来驰骋,极为骄横。李渊决定采用世民的建议,不与力敌,只利用智谋使突厥退兵,一来不伤与突厥的和气,二来让突厥看看太原的实力,让其从此不敢小瞧。而突厥来犯,正应了刘政会的“密报”。在对付突厥的军事会议上,分派完各路兵以后,李渊命令道: “刘大人告发王威、高君雅勾结突厥,今果然如此,立即将此二人处斩,祭旗出兵!” 将王、高二人处斩后,太原城门大开,城墙上不树旗帜,守城将士皆蹲在城垛后面,不许出声。唱一出空城计,以迷惑突厥。空城计毕竟是空城计,为防不测,李渊命李世民率精锐骑兵,乘黑夜悄悄出城,占据险要的地方,一旦太原城有何不测,即从背后突袭突厥。 为进一步迷惑突厥人,李渊又命部将王康达率所部千余人,黑夜出城,白天入城,大张旗鼓装作援军的样子。 李渊的疑兵计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在城外,虽然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但基本上没有大的战斗。突厥此次来太原,本来是示其威武,并不准备强攻太原,今见李渊有所准备,怕夜长梦多,于是乘夜退兵。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3 章 在讨论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时,李世民认为,若兵行天下,必须确保后方根据地太原的安全,而太原最大的威胁来自突厥。突厥控弦百万,十分强大,若一味与其对抗,以后仍然会麻烦不断,只有实行表面妥协和畏服的办法,才能确保太原的安全,确保起兵的顺利实施。 大家一致表示赞同。李渊虽觉畏服突厥,会召来天下骂名,但眼下却不得不如此。于是修书一封,再遣刘文静出使突厥。 信中李渊表达了自己欲取天下,向突厥屈节求和之意。并投其所好,言取天下后,除土地之外,货财宝物,任其所取。始毕可汗接信后非常高兴,对臣下说: “我知唐公是非常之人,果做异常之事。今上书恭维于我,我当从之。以求宝物。”为了表示向突厥的臣服,裴寂等人主张起兵用白旗,以和突厥的旗色保持一致。李渊认为太露骨,不同意,最后采用李世民的意见,一半是红,一半是白,“杂用绛白”,以表示既不纯属于隋朝、也不纯属于突厥。 北连突厥,解除了后顾之忧,李渊觉得正式起兵的机会到了,立即召开太原郡各级官员大会,会上,李渊言隋炀帝无道,致天下大乱,决定依伊尹放逐太甲、霍光废昌邑的故事,废隋炀帝而立代王。并传檄各县,克日起兵。 但李渊为人行事再好,也有人不买他那一套。起义檄文传到了西河郡(今山西汾阳),郡丞高德儒甘愿为隋炀帝尽忠,不听从李渊之命,且坚壁清野,与太原断绝交通。李渊决定首先拿西河郡开刀,李世民自告奋勇,愿去打这起兵的第一仗。但李世民毕竟年仅十静为司马,唐俭和前长安尉温大雅为记室,温大雅与其弟温大有共掌机密。武士彟还干老本行,为铠曹,全面主管军供工作。刘政会、崔善为、张道源为户曹。原晋阳长姜谟为司功参军。原太谷长殷开山为府掾。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琛及原鹰扬郎将王长谐、姜宝谊、阳屯等为左、右统军。 总之,原太原留守府的各级官吏大部分留用,随才授职。 七月四日,李渊任命李元吉为太原太守,率领两万多人留守晋阳,文武大事都由他最后拍板决定。为防突厥和刘武周,李渊让李元霸也留在晋阳(元霸当然不愿意离开二哥,李世民只好对他晓以大义,同时承诺攻下长安后就接他回京,这才让李元霸不怎么情愿的留了下来)。 19 七月五日,李渊率三万甲士誓师出征。 晋阳起兵,打的是“立代王为帝”这种“尊隋”的名义。此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帮了李渊的不少大忙,避免了大臣犯上谋反的恶名,檄文所到之处,还真颇有鼓动作用。 出师途中,李渊不敢有丝毫大意,让李建成和李世民领亲兵家僮不断巡视兵营。凡器仗、粮草、战马无不让其心腹掌握。大军分前军后军中军,李世民在前,李建成在后,李渊居中,互为呼应。但李渊怕遭受埋伏,仍不放心。除派刘弘基率侦骑前行外,又派通议大夫张纶领军至离石、龙泉、文城三郡,作为主力军右翼掩护。 七月静一道上路了。不知为何,直到今天他们还没赶到这里。于是有人猜想,刘文静是不是被扣留起来了?有人进而怀疑,刘武周知道了我军南下,肯定会带突厥乘虚掩袭晋阳。不久,这些怀疑和猜想不知咋的居然变成了流言,越传越广,流言有鼻子有眼的,说刘武周正带着突厥铁骑走在通往晋阳的大路上,有的甚至说刘武周和突厥已经把晋阳给包围啦,弄得军心就像风中的军旗一样飘摇。 “宋老生、屈突通连兵据险,不容易迅速攻下啊。”在李渊召集的议事会上,裴寂忧虑重重地说道,“突厥贪婪无信,唯利是图,如果刘武周去引诱他,很难说他不会动心呀。传言不能说是真的,但谁又能保证它是假的呢?万一是真的,又怎么办?晋阳是一方都会,义兵的家属全都在那儿,如果家属被人家抄走了,军队还不崩溃了么?所以与其困在雨中不能前进,还不如回救老巢,护住根本重地,等形势好转一些后,再作西征不晚哪!” 众将佐担心太原的家属,怕有闪失,纷纷赞成裴寂的话,李渊也频频点头。 独有李世民表示强烈反对,他朗声道:“今禾菽遍野,何忧军粮不继。宋老生虽与屈突通连兵,远水难救近火。老生虽据势险要,然为人轻躁,略施小计,可一战而擒。至于刘武周,虽与突厥交好,却相互猜忌,刘武周虽贪太原之利,岂能近忘马邑老巢?我义兵原为救苍生于水火,当先入长安,号令天下,岂可一遇小敌,遽尔班师!今若退却,诸军不明原因,可能会惊恐、猜疑。一旦发生事变,还守太原一地,何以自全?” 李世民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入情入理。李渊却不为所动,拿定主意要退兵。当即下令道:“李建成后军改前军,于今日午后开始撤退。我中军和李世民所部于明日上午和下午,顺序撤退。”命令一下,众将士一哄而散,分头做准备去了。 世民忙追上大哥建成,想跟他一同劝阻父亲撤兵,李建成却道:“其实我也不赞成轻易退兵,可是爹爹心意已决,看来是无法劝阻的了,二弟,我们还是听爹爹的,快回去准备吧。”言罢,叹了口气,拍了拍世民的肩膀,去了。世民见大哥语带支吾,料是无心入谏,竟愣在当地好一阵子。 李青在一旁看着,见公子任凭雨水淋在脸上,身上,心疼的拿了件狐裘披风走到公子身边,要与他披上,却被李世民手一拦,狐裘披风落在了泥地上,他忙弯腰去捡,却见李世民冲进了黑夜的雨幕中,一道闪电划过,公子转眼已不见了人影。 李世民自被兄长所拒后,一时间感到天下之大,竟无一人懂他,心中气苦,遂冲进雨中,他不知方向的跑着,脑中却浮现出“裘大哥”的身影,是了,要是“裘大哥”在,必能懂他这一番苦心。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李世民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竟站了一个人,他抬眼一看,那人雄壮英武,正是他现在最想见的“裘大哥”! 他欣喜异常,没有多想,便冲上前去,两手扶住了那人,用惊喜的声音唤道:“裘大哥!” 第20章在眠风 然后向“裘大哥”浑身上下看去,这才发现他的异状——他只穿了贴身的单衣单裤,且都已被扯得凌乱不堪,额上青筋突起,嘴里喘着粗气,沉稳内敛的风度全无,眼睛里布满血丝,看向他时,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正觉奇怪,张嘴问道:“裘大哥你……”后面的问话尚未吐出,他人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到一个人的怀里,嘴唇也被封住。 他还没回过神来,但觉几声轻响,他周身大穴已被封住,无法以内力武功反抗。 这种突如其来的对待方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想到裘大哥刚才的神情,他暗叫不好,莫不是中了春药,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应该找个女人啊!他明明知道自己是男儿身,却还……。嘴唇微张,想发出质问的话,但却被那人的舌如暴风雨一般,狂暴猛烈地侵入到他的口里,他想闪躲,可是那人的反应早他一步地吸住了他的舌头。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4 章 “唔……” 唇舌被那人狂乱地啃咬着,李世民感觉自己快窒息了,那人的气息充斥着自己的口腔,他虽未经人事,但也明白他现在的处境,他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忙用还可自由活动的手去推那人,哪知内力受制、气急慌乱中全无力道,反被张烈以一手反扭到背后,另一手则捏住他的下颌,继续索要那让他倍感香甜的吻。 李世民更是大急,铁了心要反抗。他箭术了得,双手怎会无力?想要挣脱钳制的力道渐渐大了起来。 内力高深、武艺精湛如张烈,一手反剪着李世民两手,也甚是勉强。接连几次抓住世民双手,还来不及痛吻以解相思之苦,便又被他挣扎出来。 如此几次,更是激起了理智全无的张烈的占有欲,双目如血,寒光顿起,手上运力,将李世民身上的腰带扯了下来。 李世民看在眼里,生生打个寒战,见张烈右手持着腰带,左手桎梏自己双手,惊惧起来,颤声道: “裘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我是小李子啊,你要搞清楚,我可是七尺男儿身!你不要这样对我!” 他贵为世家公子,哪里受过这等欺负,被人这样用东西绑起来,还是第一次。 对此时的张烈来说,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雨水已将他的衣服打得透湿,下面的曲线若隐若现,想他自中了李密迷药,放着李密为他精心安排的美女不动,心中恼中只念着他,一路狂奔至此,老天爷却也待他不薄,竟在这当儿将他送来。他一路之上早将李世民意淫了无数遍,此时更是血脉喷张,对李世民的哀求充耳不闻,只将他推到地上翻过身去,用腰带缠着世民双腕绕了数个圈,绑得结结实实。他为药所控,更何况眼前是他一直想占有之人,此刻定下决心,下手竟然毫不容情,用力之大,简直将腰带勒入世民肌肤之中。 张烈见他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睫毛微颤,不由得靠近去,将他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到一边,大掌对着如玉精致的脸颊抚了上去。 世民被张烈冰冷的手指猛然一碰,几乎跳了起来。饶是他平日里再沉着冷静,智计百出,这会儿被他心中敬仰的“裘大哥”压在身下,屈辱之下恐惧倍增,他虽少不经事,现在却也明白张烈要对他做一件大大不利的事情,猛又想到扬州之事,惊叫道:“不要碰我!” 这一叫如冰水泼得张烈浑身一颤,他又想起自己为了他,甘愿放弃理想抱负,默默保护他,多次在他李家危急时刻解救,如今他却如看毒蛇猛兽般看着他,更激起他的暴戾,“何必要你喜欢我?” 他霍然伸手,抓住李世民双肩,将他摇起来,复又摔下去,沉声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管你是否伤心?你又何尝怕我伤心来着?” 话到后来,面色阴沉,眼中怜惜之意尽去。 李世民见他神色,心知不妥,暗想自己堂堂世家子,断不能教他辱了去,情急之下只想到迅速逃离此地,他以手撑地,勉强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跨出一步,张烈已经如猛禽般扑了上来,再次将他按倒在地。 这一按倒,张烈手上再不停顿。低头吻住世民薄唇,手在他襟口一掀,嗤嗤几下,世民但听得衣帛碎裂之声,心下大骇,却是无力反抗。带着少年青春健康气息的胸膛裸露出来,闪电之下就象整块白玉雕成的一样。 “啊!” 时已入秋,世民身上一凉,不由轻叫出声。 他原本紧咬着牙关,现在叫出声音,倒给了张烈一个大好机会,舌头长驱直进,狂吻起来。 暴风般的气息蔓延……… 世民的舌想逃,到底还是躲不过张烈的追逐,被惩罚性地噬咬着。 呼吸越来越急促,张烈却毫不理会,反而伸手钳制世民的下巴,让他更配合自己的掠夺。 宛如跌入无底的黑色深渊里,越往下降速度越快,越往下昏眩越强,直到最后,连一丁点的亮光都不再存在。 就在世民几欲失去意识时,张烈的深吻突然停止,一刹那间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神智在这一瞬间回到李世民的脑海,但下一秒,他随即发现张烈的嘴唇已游离到了自己的颈子。 世民感觉到他的牙齿轻柔地啃蚀着自己颈部的肌肤,舌头间歇性地舔舐着,火热而急促的呼吸则不住地喷洒在自己的颈窝。 然后他的嘴唇下移,随即胸口被狂烈炽热地啃咬吸吮着,世民的手指深深插进了泥土中,背后碰触到泥地的冰冷,但胸前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发烧时的热度。 张烈急躁地亲吻着他胸膛的红豆,一边指尖揉搓挤压,另一边噬咬舔弄,留下了惨不忍睹的连串瘀肿,双手不停地游移着,像是想要探索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似的急切。 世民双手反绑得甚疼,又不知道接下来还会被怎样残忍的对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道: “裘大哥,不要啊,裘大哥,你快住手。” 张烈喘着粗气,眼睛泛起幽幽红光。 眼前伊人衣裳尽去,洁白无暇玉体横陈,正是梦中求了千万回的美景,却比梦中看见的更要美上千倍万倍。 世民见张烈行动稍顿,再也顾不得高傲,只轻声哀求道: “裘大哥…….” 张烈哪里听过他如此哀求,望见他清澈的眼中尽是水气,怒气降了几分,伏在世民耳边道: “你不要怕,我喜欢你。” 醒来后,李世民发现自己正睡在贾胡堡荒野的一所破庙中,庙外雨声沙沙,在风中斜斜地落着,远雷在不知名的地方轰鸣,不断有耀眼的蓝光划破沉沉的夜空。强烈到几乎让人昏厥的痛楚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楚,他伸手强迫自己撑起酸痛不已的身体,视线在手腕上深红的绑痕处停了下来。记忆如排山倒海般地向他袭来,那比深夜里的梦魇更加恐怖百倍的影像顿时啃蚀掉他的冷静。 他靠着双手的力量站直了起来,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热流从自己的后庭流出,延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 猛地了解到那是什么东西后,羞辱和愤恨瞬间夺走他的呼吸。 这怎么可能?他引为知音的,刚才还最想见到的那个人,竟然利用他的毫不设防,强暴了他! 他倏地起身,眼眸空洞地瞪视着前方,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看向身体,这才发现他身上已穿着一身蓝布衣服,他不愿再想,刻意忽视下体传来的疼痛,大步地离开破庙。 然而每向前踏出一步,蚀人的痛楚便会令他的自制几乎崩溃,即使咬紧牙关,想要大声尖叫的冲动仍然驱策着他。 他紧握着拳头,指甲的尖端因为用力过度而刺入了手心柔软的皮肤,但这理应带来疼痛的举动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个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侮辱千倍、万倍的还给他。他发誓。 可是,他心里宁愿永不再见那个人。 现在应该想些什么呢?啊,是了,是战争,是天下,是长安,是霍邑。想起在晋阳宫促使父亲起兵的那一天,想起自己无数次憧憬过的宏基伟业。此次出兵长安,不过是漫漫征途要走的第一步,要把这万里江山变成李氏的天下,还不知要经过多少恶战,多少磨难。但眼下小小的几场雨,三、五句传言,竟促使父亲退兵。那他之前的努力,刚才的屈辱,岂不是要白白付出和忍受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头冲进黑夜的雨幕,强忍痛楚,向父亲所住的大帐跑去,几百里远的路,也真够他受的,汗水、雨水、血水和在一起,他气喘吁吁,浑身透湿来到父帅的帐前,却让放哨的卫兵挡住了。帐内漆黑,没有灯光,父帅已经就寝。李世民心急如焚,却不得入内,急得他跪在地上,一想到大势将去,又想到刚才所受的屈辱,悲愤填胸,再也忍不住,竟抽泣起来。 帅帐里亮起灯来,父亲的贴身卫兵钱九陇走出帐来,召李世民说:“大将军传您进帐。” 李世民忙整理仪容,将衣领拉高,手腕缩在衣袖中,忍痛站起来,没事儿一般走进帅帐。 烛光下,李渊围着被子坐在床上,见李世民垂手站立,浑身湿透,脸色惨白,身体竟似在发抖,眼泪无休止的流着,当父亲的有些心疼,问: “夜已深沉,我儿不去歇息,大雨之中,因何在帐外啼哭?” 李世民有些激动的说:“兵以义动,有进无退,进即生,退即死,怎得不哭。” 李渊道:“ 你倒说说看,退何以致死?” 世民把涌到嘴边的一口血给硬逼了回去,强打精神道:“爹爹,行军全仗锐气,一旦退还,锐气消灭,大家溃散,敌人得乘我后路,追击过来,我已瓦解土崩,如何对仗?岂不是束手待毙么?” 李渊想了想,似有醒悟,说:“你哥李建成已领左军先退,如之奈何?” 李世民拱手道:“我右军未发,正严装待命。左军虽发,但行犹未远,孩儿愿亲往追回!” “你真有把握打败宋老生?” “宋老生轻躁,破之无疑,定业取威,在此一举。孩儿愿亲率精兵,捐躯力战!” 见儿子自信满满,李渊禁不住心动起来,披衣下床,在地上走了两圈,毅然命令道:“立即派快马将左军追还!”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5 章 21 李世民得父亲口谕,马上出帐,让李青将他的白蹄乌牵了来,他强忍痛楚,跃上马背,催动四蹄,他下体本就有伤,刚才一阵狂奔,伤口早已裂开,这会儿又将双腿强行分开跨坐在马背上,一路颠簸,伤口更甚,几次将要昏厥,都被他以坚强的毅力挺了过来,终于在天亮前追上了左军。 好容易回到了营中,李青扶他下马时,但觉他手指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脸色也苍白得不像人,额上全是冷汗,正想开口相询,却被他以手止住了。他咬着牙,靠着李青挪进了自己的营帐,再也承受不住,终于昏倒在李青怀中。 李青大惊,也顾不得主仆礼节,忙将他抱上床,仔细一看,公子下半身已为一片血色染红,他更是心惊,让营外卫兵只说公子要好好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就算是李渊和李建成来,也要先禀告他。安排之后,回到床边,望着昏迷中的公子,默默道:“公子,李青无礼了。”遂将公子衣服解开,啊,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公子颈部、胸前、腹下、腿侧,各处肌肤上尽是惨不忍睹的带血瘀痕,手腕上两道深红的绑痕清晰可见,下体殷红一片,鲜血正在不断涌出。 他精于医道,见到此情此景,当然清楚在公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是谁对公子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他为自己当时没有能够阻止公子外出而深深自责,同时也暗暗发誓此生当手刃那个禽兽! 他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忙打了盆热水来,掀开被子,想要为他清洗下体,突然手腕被紧紧抓住,他抬头一看,公子正挣扎着要坐起来,眼睛直盯着他,发出凌厉的光芒,抓住他手腕的手指坚强有力,似乎在说,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与同情。 他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公子床前,流着眼泪道:“公子,请公子相信李青,允许李青为公子上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李世民看了他半晌,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染红了帐幔,李青忙扶住他虚弱的身子,劝道:“公子当下应保重自己,您别忘了,扫平前方阻碍,夺取长安,进而统一天下,结束纷争,与民休养,这些都等着您去实现呢!您可千万不能放弃自己啊!”他知李世民何等高傲之人,岂容旁人知道他受这奇耻大辱,更加不能忍受在这种情形下被人照顾,是以气急攻心,以致吐血。李青挣脱了他已松开的手,扶住他的肩膀,把他的头轻柔的放在枕上,用丝帕檫去他嘴角的血痕,又诚恳的道:“公子,您别再任性了,让我为您上药治伤,等您伤好了,李青自会自戕于公子面前,以赎保护不周之罪,以谢公子知遇之恩!”李世民一听,忙又抓住他,急切的说:“不,李青,这不关你的事,刚才是我自己不好!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要是我身边没了你,那我……”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李青见他凌厉之色已褪,平日神采飞扬的眸子里尽是软弱,此时抓住他,倒像是溺水的人情急之下抓住木头一般,他心下大是感动,更充满怜惜,忙道:“公子只要还需要李青这个人,李青自当为公子不言死字!”李世民得他如此承诺,毫无血色的双唇扯开了一个弧度,送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青一面落泪,一面开始为公子擦拭身体、上药。 李渊、李建成这边忙着下面的军事部署,不见李世民出营,只道是那夜受了凉,需要休息,也不去打扰,再加上李青何等聪明之人,终护得公子之事除了他之外,唐营里再没第二个人知道。 过了几天,就在二十德治之,不用兵戈!” 李世民听完了父亲的感言,颇有感悟,道:“爹爹说的极是,只是将士此刻斗志正旺,天快黑了,机不可失,请下令攻城!”李渊点点头,毅然命令道:“即刻攻城!” 由于没料到今天的战斗如此大获全胜,为攻城准备的云梯尚留在十里外的大营里。回去取也来不及了,李世民命令部队搭人梯而上。杀红了眼的将士们,恶劲憋得正足,争先恐后,飞速窜到城下,搭起人梯,赤臂而上。 守城的兵士见主将已死,主要兵力全部战死,在城外,义军英勇,势不可挡。于是兵无斗志,把手头的滚木擂石往城下一掀,而后一哄而散。义军遂以极少的伤亡,顺利攻占了霍邑。大破宋老生,攻克了霍邑城,兵进长安的首战告捷,李渊异常高兴,召开了隆重的庆功大会,对有功将士予以嘉奖。在拟定授勋的名单上,有人提出,按古来例法,地位低微的奴仆、部曲,虽然立了战功,但只能奖些金银,不应授以勋位。李世民对此陈规陋习,坚决表示反对,他说: “义士应募,冒矢石,攻坚城,何分奴主。今论功行赏,岂可有等差!” 李渊认为李世民说得有理,下令道: “山藏海纳,黥而为王。诸部曲及徒隶征战有功勋者,并从本色勋授,不得以贵贱论功。” 对霍邑城的官民,李渊也不亏待,开仓放粮,赈济贫穷,安抚人心,把原属宋老生部的士兵,编入义军,不加怀疑。原官员有愿继续留任者,重新授官。 李氏义军英勇善战,论功行赏,赈济贫穷,美名远播。流窜于三辅山中的大大小小的武装纷纷赶来投靠,多时一天数以千计。义军的队伍迅速壮大起来。 22 却说虬髯客张烈先是在李密处不慎饮下了放有春药的茶(李密一直想拉拢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豪杰,知他尚未娶妻,遂心生一计,先挑了个漂亮、伶俐、对他又绝对忠心的女孩子认作义妹,再以请他分析李渊回信为由,将他邀来,却在给他的茶中放了好不容易弄来的无色无味的叫做“金风玉露一相逢”的西域春药,服用后若在72个时辰内不能阴阳调和,那便肌肤寸裂、七孔流血而死。李密算准药效发作的时机正是虬髯客就寝之时,便派义妹前往服侍,以为这样可万无一失,他知虬髯客侠义之心,定会为少女的贞节负责。哪知他千算万算,却算漏虬髯客心中早已有人,药效发作时心里想交合之人全是他,意念之盛,竟催动他放着即将可以解决问题的娇滴滴的美女不要,非得往心上人所在的方向狂奔几十个时辰,一路之上,他躁热难当,衣衫早已汗湿,只全凭一股信念,强忍冲动,将外衣扯掉,里衣撕破,那夜大雨倾盆,他一心也只想以本相去见他,遂就着雨水去了易容泥和胡子),强暴李世民后,药效自然解除,他清醒后发现眼前的一切,虽后悔这样残暴的对他,却不后悔对他的占有,当下将昏迷的他抱到一所破庙中,暂以碎衣蔽体,然后潜入一处农庄拿了件蓝色粗布衣服,留下一锭银子后折返破庙,给他穿上,知自己对他下体伤得甚深,便出去找药,哪知回来后他人已不见踪影,忙去寻他,后发现他已在唐营中,由李青上药。他知李青医术远胜于他,遂放心将他交给李青医治。自己则折回洛口,准备找李密算帐。 哪知这会儿正值李密令徐世勣率精兵五千人攻占黎阳仓,并开仓赈济灾民,让数十万饥民得救。他冷静下来,暗想,若此时杀了李密,瓦岗军便会群龙无首,隋军则重新得势,他虽报得私仇,却苦了百姓。他又想起那夜与李靖、张出尘的一番谈论,决定暂时放下私人恩怨,只道天理昭彰,李密这番小人行为,必得报应。遂按下复仇火焰,继续穿梭于各义军反王间,暗中观察各方势力,也默默关注着李家军和世民的动向。不表。 灭了宋老生,接下来就是屈突通。李渊父子安顿好霍邑,率兵向河东挺进。 静和康鞘利赶到了义军中,他们带来了突厥盟军五百人,马二千匹。李渊见突厥兵少马多,心中窃喜,嘉褒刘文静说: “我大军已至龙门,即将渡河,突厥来援,且兵少马多,卿之功也。” 刘文静拱手说:“全赖唐公威名远播,事情才如此顺利。” 李渊高兴地拍着刘文静的肩说:“走,叫上李建成、李世民。我们到黄河岸边观察地形去。” 黄河从丛山叠嶂中走来,在荒原上流去。她波涛滚滚、浩浩荡荡,一泻万里。龙门段上,嶙峋壁立,河水贯穿在两山之间,地势骤然下陷,庞大的河水从绝壁上摔下来,汹涌澎湃,狂涛乱卷,发出惊雷般沸腾的轰鸣。浑黄的河水闪着晶亮的泡沫,激射半空,形成茫茫银雾,笼罩在龙门上空。天近残秋,河水喷出的雾气,泠泠透人骨缝。李建成打了个寒噤,缩了缩脖子,说一声:“这里还怪冷哩!” 骑在马上的李渊望着奔腾咆哮、云雾迷茫的龙门,爽朗地笑了,他马鞭一指,问李建成和李世民:“你们俩谁知道鱼跃龙门的故事?”李建成抢着回答说:“这事我知道。每年开春,江河湖海中的黄鲤鱼,都逆流而上来到这里,来的再多,但一年之中,能跃登龙门者只有七十二条。登上龙门,即有云雨相随,天上神火自后烧其尾,乃化为蛟龙,从此一飞冲天。” 李渊含笑点了点头,他见李世民眼望滚滚河水沉默不语,问:“二郎在想什么?” 李世民从浮想联翩中醒过神来,他远望苍茫的关中大地,一字一顿地说: “鱼跃龙门,雄踞关中,号令天下,我李氏就将成为代代相传、黄袍加身的真龙天子了!”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6 章 李渊哈哈大笑道:“吾有此佳儿,何愁天下不定也!” 此时,河南、山东一带发生水灾,饥民饿死者无数。瓦岗军主将徐世勣率精兵五千人,东下攻占了黎阳仓,开仓赈济灾民,数十万饥民得救。瓦岗军趁机扩军,得强兵二十万。先后攻占了武安、永安、义阳、弋阳、齐郡等山东大部地区。魏征也是在这个时候投奔瓦岗。山东形势的变化,切断了屈突通南下的路线,使河东隋军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李渊兵渡黄河时,屈突通未敢有所动作。在分析敌情会议上,李渊认为:屈突通精兵不少,相距五十里,而不敢前来与我军交战,足证明其畏惧怯阵。决定派左统军王长谐,率步兵六千,从梁山渡河,从韩城围攻屈突通。 李世民则认为此举有些冒险,不同意孤军冒进。但李渊不听,李世民遂遣部下刘弘基,史大奈率骑兵同行,以防不测。王长谐率兵至韩城,驻扎在饮马泉。屈突通不甘坐以待毙,于是派虎牙郎将桑显和率精兵五千人,乘夜色偷袭王长谐军。义军丝毫没有准备,仓促应战,损失上千人,幸亏驻扎在左冀的刘弘基、史大奈的骑兵从背后向敌军发起猛攻,桑显和支持不住,自绝桥梁,退回城中坚守。 没过几天,又有几座城池的守军投降唐军。李渊大军一时间扩充到近二十万人,将屈突通团团围困在河东。河东非比霍邑,城高壕深,且地势险要,凭河拦阻。李渊指挥将士攻了几次,都失败而归。李渊心中忧闷,又欲放弃河东,径直西取长安,但拿不定主意,于是召开将佐会议讨论对策。 裴寂胸中虽无多少谋略,但交好李渊,官高位尊,于是第一个站起来发言道: “屈突通拥大军,凭坚城,若舍之而去,西取长安而不得,河东趁机袭我后,则腹背受敌,如何是好?不如先攻克河东,然后挥师西进。长安依恃屈突通为援,若灭了屈突通,长安不攻自破。” 李建成认为裴寂言之有理,说:“城再坚也有攻破的时候,如若调集优势兵力,四面围攻,谅也破城不难。” 李世民却深思远虑,反驳道:“与其在这与屈突通耗着,不如挥兵西进。兵贵神速,我军恃累胜之威,安抚归顺之众。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径直入关。长安隋军,必望风惊骇,智不及谋,勇不及取,且代王侑乃无能之人,攻取之如振动槁叶。如果留在这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坐废时日,一旦情势有变,众心离散,则大势去矣。况且关中义兵蜂起,未有归属,不可不及早去招安。” “我军西进,若屈突通从背后袭来,如何是好?”李建成问道。 李世民笑道:“河东四面楚歌,屈突通龟缩城内,仅能自保,何足为虑,早晚会被我擒获。” 李渊权衡双方意见,决定采纳李世民的建议,西进长安,同时为防不测,留下一部分人马,由李建成统率,监视屈突通。 在军事安排上,除李建成、刘文静率王长谐等各军数万人屯驻永丰仓,守潼关,防备屈突通等东方隋军外,派李世民率刘弘基等数万人进攻渭北地区,彻底扫清长安外围隋兵。李渊则亲率大军,形成对长安的初步包围。 李世民此时已拥兵十万,他年纪虽轻,但待人平和,赏罚分明,作战时身先士卒,吏民和义军归附如流。进攻渭北隋军,势如破竹,很快便打到了司竹。 李世民率军进阿房宫城稍事休整。军帐内,李世民排开盛宴,招待新入伙的一班关中游侠。这些人俱为勇悍死士,一见面,就被李世民拜为亲军校尉。 交趾太守丘和之子丘行恭,身长九尺,虎背狼腰,擅长近战肉搏,李世民委之为步军先锋,他正待委任其他人时,忽听得帐外一人哈哈大笑道:“在下侯君集,听闻二公子广纳四方豪杰,在下不才,愿为探军头领。” 众人一听,均想:这人好大的口气,既来投军,却不经通传,径直到帐外喧哗,已属大不敬,况且一来就要做探军头领,实在无礼之极! 李世民却笑道:“帐外这位侯兄弟,你如不嫌探军头领一职屈就,在下自是求之不得,恭请!”言毕竟站了起来,对帐外那人一拱手。原来他见这侯君集能够避过守营那么多卫兵的巡视,来到他的帐外,武功定是了得,偷袭侦察本领当不弱。眼下用人之际,这么好的“探军头领”竟自动寻上门来,教他欣喜非常,遂恭迎此人进帐。 23 但见进来之人身材矮小,面皮焦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众人见了,都不以为然,更有如丘行恭、公孙武达、郑仁泰、李孟尝等人,自负身怀绝技,更是瞧不上眼,但看在李世民对他毕恭毕敬的的面上,也不好把关系弄僵,遂在李世民为他逐一介绍之时,敷衍过去了事。 李世民平生最喜和豪侠们交往,如今一班意气相投的朋友围坐一桌,心中高兴之余,仍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夜之事,他有意买醉,如今趁这当儿,自是与这帮大碗江湖侠士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慷慨激昂。李青随侍一旁,见公子这样,知那夜之事对公子伤害实在太大,是以故意借酒麻痹自己,疼惜更添担心,却也不好在此时劝慰。 酒喝得差不多了,丘行恭本就看侯君集不顺眼,此时趁着酒意,便走到他跟前嘲笑道: “常听人说你人虽瘦小,不值一提,但却如夜鼠一般,穿门入户,将钢刀置于人枕上,讹人钱财,可有其事?” 侯君集看了一眼李世民,见他含笑不语。他心中暗想:李世民,庄主把你小子夸得跟什么似的,非要我投到你门下来帮你,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原来这侯君集本是神龙门虬髯客的人,使一把快刀,身轻如猿,精于偷袭侦察,深为虬髯客所看重。前日虬髯客忽然来找他,他原以为庄主有什么重要任务要指派给他,正跃跃欲试,谁知庄主竟是对他说,这几日会有一个叫李世民的来招纳人才,让他去投在这李世民的麾下,除了对这李世民忠心,做好份内的事外,还得暗中保护他的安全。这让侯君集大惑不解,但既是庄主的命令,他也只好接受,可毕竟心下不服,如今见这丘行恭前来挑衅,有心相试,遂在座位上欠了一下身子,眯着眼不理他。 丘行恭更为得意,嘲笑道:“鸡鸣狗盗之徒,也想随二公子平定天下,赚得封将入相之位吗?” 侯君集抬起头,冷冷地说:“我知道你出身于太守之家,也算一个贵门。不过你应该庆幸你和我同为二公子门下,不然,凭你刚才几句话,我早叫你脑袋搬家了。” “你窟窿不大,口气倒不小!”丘行恭伸出铁爪般的大手,探过身子欲来抓侯君集。 侯君集人影一闪,已藏于李世民身后,他冲着丘行恭笑道:“老丘,摸摸你的后脖颈吧!”众人一听这话,方注意到丘行恭的后脖衣领上不知什么时候已插上一把雪亮的匕首。 众人大惊。这侯君集行事古怪,来历不明,他出其不意间能将匕首插到武功不弱的丘行恭衣领上去,转眼却到二公子背后,若是他真正意图是要对二公子不利,那岂不是……。齐往二公子那边看过去,却见李世民转过身去,朝侯君集笑道:“侯兄既是要献宝,我李世民却之不恭。”然后用双手将侯君集握在手中的匕首拿了过来,复转身朝众人笑道:“侯兄弟见今日大伙儿齐聚一堂,心里高兴,特献艺助兴,咱们来点掌声如何?” 众人见他有惊无险,遂回过神来,就照二公子的意思,一时掌声雷动。侯君集却怔在那里,原来他刚才闪到李世民身后,确实想故技重施,用另一把匕首插到李世民的腰带里。他想那李世民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公子哥儿,看上去文弱有余,武勇不足,生得又眉清目秀,甚是俊美,脸皮儿定然薄。将匕首插到他腰带里后,便可观他反应,试他容人之量。哪知这李世民竟突然转过身来,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收刀,否则这匕首说不定已割伤了他。他本无伤他之心,见他突然转过身来,哪里还敢再想试探之事,忙收住了刀势,本想这李世民定会令人将他拿下,哪知他却说出那番话来。他思来想去,料是李世民察觉到他会有所动作,却不闪避,竟不惜以身犯险,化被动为主动,原是他要试李世民度量,却在一转身间形势突变,成了李世民试他心志了。李世民这一豪赌自是赢家,知他志不在伤他,也不捅破,只以献宝之语轻轻带过,于他辱丘行恭的行为亦称“献艺”,为他在众人心中奠定地位同时也为日后与众人和睦相处作好铺垫。侯君集当下对这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的二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决定誓死效忠。 这时丘行恭急忙伸手向脖子后一摸,从衣领上拔下一把匕首来。匕首一拃多长,一道血槽,两排锯齿,闪着蓝光,上镶“侯记”两个小字。丘行恭顿觉脑后发凉,嘴也结巴了: “侯……侯校尉,你啥时候把它插在我衣领上的?” 侯君集已决定与这帮兄弟共同跟随这光采照人的二公子干下去,当即大笑道:“你已经死过一回了,还问这事干啥!以后记住,尊敬我侯君集就行了。” 一个小插曲,大大活跃了在场的气氛,李世民提议大伙连干了几觥,躇踌满志地说:“天下是武力征服来的,众兄弟绝技在身,只要团结一心勇猛向前,何愁天下不平!” “我等誓死跟随二公子!”众武夫叫嚷起来,大脑兴奋,又吆五喝六地开始猜拳行令。不长时间,七、八瓮美酒,已喝得底朝天,李世民经刚才那事后,酒虽醒了,这里却又连喝了十几盅,他有心买醉,此时已有醉意,似要倒地。李青见状,忙上前扶住。这时,军帐外阔步走进一个人,见满目狼籍,人员东倒西歪,皱了皱眉头。李世民见状,忙推开李青,摇摇晃晃走过来,拉住来人的胳膊“舅兄,你如何现在才来?” “借一个清静的地方说话。”——来人是长孙无忌,太原起兵之初,他自告奋勇,四处云游,为李世民招纳关内才俊。两人到了偏帐,长孙无忌兴奋地说: “这下好了,关内二个最有才学的文士让我给请来了。” “是谁?赶快领我去见!” 长孙无忌道:“乃临淄房玄龄,杜陵杜如晦。此二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玄龄善于谋略,如晦能当机立断,得此二人,天下就得了一半了。”李世民大喜,扯着长孙无忌向帐外跑“快领我去见!” 帐外不远的大树下,但见有二人立在那儿。其一人年约三十以外,身着蓝丝绸大褂,白袜云履,策杖而立。另一个年约四十,身体微胖,面如紫蟹,手拿团扇,正站在那里左顾右盼,军营之中,好似山中看景,显得悠哉悠哉。 李世民带着酒意,满面笑容迎过来。军帐里饮酒的丘行恭、侯君集等人听说来了两个高明贤士,都跑来看新鲜。李世民老远就伸出手来,嘴里叫着: “久仰,久仰,久闻二位大名,今日方有缘得以相见。” 策杖而立的房玄龄见李世民醉意醺醺,脚步不稳,和旁边的杜如晦对了一下眼,并不理李世民,却对李世民身后的长孙无忌说:“乱世之中,身为主帅,酒醉不堪,若有急变,将如何应付?请无忌兄不要见怪,就此别过!” 说着,房玄龄、杜如晦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招呼,把李世民闪到了身后。丘行恭、郑仁泰等人见状大怒,趁着酒劲,“呛啷”一声拔出腰刀,对李世民叫道: “且让我等先斩杀这二个无礼之辈!” “退下!”李世民怒喝一声。他忙拿眼色催长孙无忌赶快留住二位名士,而后又冲着房、杜二人的背影一抱拳,叫道: “二位贤士暂在别馆安歇,李世民多有得罪,酒去后当亲自登门赔罪!” 长孙无忌送着房、杜二人渐渐远去。李世民伫立不动,呆呆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他思量着刚才房玄龄的那句为帅不能醉酒的话,想到刚才自己又在为那事自暴自弃,差点坏了大事,心中后悔不迭。 丘行恭、郑仁泰等人站在李世民身后,不服气地说: “两个酸秀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到处卖卖嘴,有什么了不得的。” 李世民没有马上说话,回头看了几人一眼,一字一顿地说: “以后但凡领兵在外打仗,谁也不准过量饮酒,违者斩首,也包括我李世民!”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7 章 酒醒后,李世民亲往别馆拜会房玄龄和杜如晦。在长孙无忌的周旋下,三人谈今论古,相聚甚洽。李世民当即拜房玄龄为行军记室、杜如晦为兵曹参军,长孙无忌为行军典签,让三人时刻随侍左右,以备顾问。 话说当初柴绍与妻子李秀宁居于长安,接到岳父李渊将要起兵的信后,两人一商议,决定由柴绍一人先回太原,李秀宁则到长安附近的鄠县广散家中财物,招聚逃亡在山中的百姓,一时间,竟得上千人。后来又说服何潘仁归降,李秀宁兵马迅速扩大,势力范围覆盖了鄠县南部的大部地区。并联合堂叔李神通义兵两下夹攻,拿下了鄠县。李秀宁又率领大军,继续向盩厔方向进军,行军途中又联络了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一路势如破竹,攻克盩厔、武功、始平等地。几支队伍总共发展到七万人,李秀宁则是众军共推的盟主。 九月二十升、阴世师等人承担。卫、阴二人见义军兵多马壮,其势逼人,不敢大意,遂封住所有城门,不通信使。李渊的使者也只能站在城下,冒着箭矢射中的危险,一遍遍喊话,弄得口干舌燥,不见一点效果。见劝告十余日无效,李世民率诸将来到中军大帐,请求出战。李渊却怕落人口实,没有同意。 李世民见父亲仍不肯撕下假面皮,心下忧虑,回到自己的大营,前思后想,觉得不能再拖延攻城了,一者怠诸将求战之心;二者几十万大军停滞不前,枉费粮草不说,还贻误战机;三者,李密瓦岗军兵强马壮,正发动第三次攻洛阳之战,屡败隋大将王世充。且李密一心想做义军盟主,今见李氏军围住皇都,恐心生嫉妒,别生歧义。 想到这些,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了,找来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一齐商讨此事。房玄龄点头认可李世民的担忧,心生一计道:“可联络左军大都督陇西公李建成,暗使几路军马作势欲攻城,然后飞报大将军,言将领争欲攻城,不能制止,以此胁迫大将军早下攻城命令也。” 听房玄龄这样一说,李世民觉得此计可行,于是看了看杜如晦,杜如晦坚定地说: “时不我待,请马上依计而行。” 房谋杜断,李世民马上修书一封,派长孙无忌前往长安城东南面、李建成的营区。 24 下午,在李世民、李建成的授意下,李世民的部将丘行恭,李建成的部将雷永吉等人,不等将令,擅自带领本部兵马,提着云梯,气势汹汹,在左右两个大营门口吵吵嚷嚷,欲强行冲卡,前去攻城。 李世民、李建成飞马赶到各自的营门口,自然是劝说不下,于是使人报与李渊,言诸军请求攻城,不能制止。 李渊闻之,从春明门外,急忙赶到安兴坊右军大营,声色俱厉,厉声喝斥,不准攻城。将佐们见主帅动了气,只好一副气忿忿的样子,收兵回帐。 房玄龄之计,虽未立即奏效,但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此事在李渊的心中也有了震动。当晚,李世民约上李建成,率文武官员来到李渊的大帐,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再次请求出战。此情此景,再容不得李渊犹豫了。但也好半天才痛下决心道:“明早开始攻城。晓谕三军,破城后,不得侵扰隋皇七庙及代王宗室,有敢违令者,罪及三族!”总攻这一天,选的也不是时候,大早晨,天幕低垂,整个战区显得格外寒冷,远处巍峨挺拔的秦岭模糊在铅灰色的云雾里。长安是隋朝的皇都,城墙坚厚,军用物资储存丰厚,并不是那么容易攻占的。 激战一上午,攻城部队无任何突破。这时,天开始变脸,寒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着。冯翊太守、军头孙华主动请战,要求下午担任主攻,不攻下城墙誓不回来。然而孙华还是在午后的攻城战中被流矢射中殒命了。 未占敌一墙一垛,先折一大将,望着越来越狂暴的雪天,李世民下令停止攻城。 士兵们扯下云梯,抬着死难者的尸体,退了下来。又死伤了上千兵士。李世民默默地观望战场,星眸中充满了悲悯,整个战场这时如死了一般,一群乌鸦在风雪中滚动,似乎也被血腥所惊动,呼啦一声展翅飞往高空…… 然而要争霸天下,夺取江山,岂有不死人的。年轻的李世民已深深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追溯历史,又有哪一个朝代的建立不是踏着成千上万具枯骨登上去的呢?区别只是牺牲的大小而已,而他就要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这样才是对家族、对将士、对天下、对百姓最好的交代。悲悯的眼神逐渐为决绝所替代,他当下心硬如钢,安葬了烈士之后,冒着夜雪,到左军叫着兄长李建成,一齐赶往春明门,去见父帅李渊。 “爹爹,”李世民提出自己的想法说,“孩儿找大哥商议了,攻打长安不能像攻一般的城池一样,要打破常规。” “你意如何?”李渊问。 “孩儿想各个攻城部队,都分为若干部分,不分昼夜,不管天气如何,白天黑夜轮番攻城。” 李渊考虑了一下说:“不分昼夜攻城,若短时间不能成功,对将士们的心理折磨很大。像李密围攻洛阳二年,毫无突破。若放在我们这里,岂不将士离心,人走一空!” “守城隋军痛恨隋炀帝暴政,畏我义军善战,其士气必然低落。我军不舍昼夜,轮番进攻,受折磨的首先是他们。” “若短时间不能取胜又当如何?” 李世民满有把握地说:“孩儿料定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必破长安。决不会如李密那样,在洛阳外围耗了两年。” 李渊拿不定主意,又召来左右谋士商议一下。大家也认为二公子说得有理,长安军备充足,利于快攻,慢了只会对我方不利。最后,李渊拍板,决定采纳李世民的计策。 当夜,部队在漫天大雪中继续攻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概。守城的隋军没有料到这一招,仓促之间,没做部队轮换,在城西险些被破城。 攻城继续激烈地进行,李军战死者,皆有厚恤,有亲属者皆赠散官,将士们争相效命,不怕流血牺牲,奋力攻城。 激战持续到第十二天,情况极为惨烈,双方都为此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心理承受力又仿佛都到了极点。下午,军头雷永吉率领敢死队在城南率先登城。刀砍枪刺,全力杀散守城隋军,占领了城头一隅,后续登城部队没有了威胁,即蜂拥而上,把隋军赶下了城墙。南城门首先被打开,吊桥放下,早已期待已久的精锐骑兵,飞马冲进城中。 阴世师、骨仪等人率隋军与李氏军展开巷战,但很快地被打垮,隋军见城池一破,兵无战心,纷纷化装躲避或投降,长安四洞开,李氏军蜂拥而入。 到得宫中,李渊毕恭毕敬,亲自把代王送至顺阳阁下,又叮嘱亲兵好好看护代王,方跪地叩拜,洒泪而去。 李世民的主力部队迅速控制了宫城一带,负隅顽抗的敌将阴世师、骨仪等人被生擒活捉。 安排好城防巡逻,宫殿警卫等工作后,李世民领亲随护卫飞马赶到长乐宫中军驻地,向父帅汇报工作,并确定下一步行动。攻下长安,立代王侑为皇帝,挟天子而令诸侯,为最终夺取帝位,打下了厚实的基础。从五月杀王威、高君雅,到七月太原正式起兵,再到十一月攻下皇都长安,从起兵时的几万余人发展到现在的二十万大军,短短的半年时间,形势的发展竟如此出奇的顺利,仿佛离皇帝宝座只有一步之遥。这些让李渊即高兴又惶恐。见李世民来到,忙招呼他坐下,问: “现在长安军民的情绪怎么样?” “战斗刚刚结束,正在收拾残局。由于事先晓谕三军,不准扰乱隋室、侵犯百姓。长安市内,百姓人等对义军的到来表现平静。” “你觉得下一步首先要做的工作是什么?马上扶代王登基?”李渊又问儿子,二郎年纪虽轻,但精明强干,在许多重大的战略部署上,很有主见,李渊已养成了凡事先征求他的意见的习惯。 “第一步首先出安民告示,与民约法三章,尽除隋朝苛政。新军入城,首先要出新气象,让百姓认定我李氏军是仁义之师,然后再具法驾迎代王即位。” 李渊欣然同意。李世民走后,李渊命人把阴世师等人提来。当面问过,遂以“贪婪苛酷,阻拒义师”之罪,命人把阴世师等十余人推出辕门外,斩首示众,其余俘虏之众,悉令释放。裴寂却记起一个人来,对李渊说: “有一个人不能释放,其罪等同阴世师,当判以斩刑。” “谁?”李渊问。 “李靖。”裴寂顿了顿,又道:“就是想去告密那小子。他因道路不通,一直滞留在长安,未到得江都,现正在狱中。可是放了谁都不能放了这小子,此人自诩有才,又跟江湖人士混在一起,放了以后,说不定以后会做出不利于我们的事来。” 李渊这才想起来,他正准备起事时忽得一在晋阳驿站供职之人报告说,马邑郡丞李靖悄悄来到太原,察觉他有异动,便勾结驿站站长用囚禁自己的方式由长安转道江都,好向炀帝告密。(其实他跟裴寂那里知道李靖是故意以这种方式接近他李家,若李靖真想告密,早就到江都了,何必留在长安。他是想借此法先与李渊结怨,再试试李家是否有人君之量,这也是他对李家(李世民)的第一次试探) 李渊听了裴寂之言,当下大怒,立即派了亲兵,前去狱中把李靖提来。喝道:“吾举义兵,匡扶天下,志在尊隋。汝起小人之心,欲去江都告密,该当何罪!” 李靖闻听此言大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必遮遮掩掩?” 李渊见他当场说穿自己起兵的真相,怒上加怒,便令左右拖出去斩了。 李靖却不慌不忙,大笑道:“公兴义兵,欲平暴乱,乃以私怨杀壮士乎!”李渊一听,怒气又加重了几分,正在这当口儿,忽听一声大叫:“刀下留人!”屋外冲进一个人来。 25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8 章 这进来之人正是李世民,他刚到自己房门外,却收到了一封钉在柱上的密函,上面写的是“李靖在你父亲手中,速救”,落款是“庄主”以及“天下无数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那十四个字。他对李靖之名早有耳闻,忙奔到父亲这边,见到的正是父亲要杀李靖,心下大急,这才出声劝阻。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向父亲行礼,忙推开押住李靖的侍卫,扶着李靖的肩,激动地对父亲说:“爹爹,李靖才勇双全,若收为我用,必能建立奇功。请爹爹不念旧罪,赦免授官!” 李渊见他如此袒护这告密之人,心下十分不悦,但自太原起兵,直至入主长安,一路行来,这个儿子功劳最大,也不好扫他的兴,遂冷冷的道:“这人素来跟江湖上那些宵小之徒交好,能有什么本事?既是你开口请求赦免他,那以后他就跟着你,不过你可要好好管教你的人!”拂袖而去。 李世民大喜,“谢谢爹爹。”忙亲自动手,为李靖解去缚绳,好言抚慰一番。 李靖随李世民来到了为他安排的房间,李世民笑道:“先生今晚就在我府里屈就一下,明日世民定为先生另觅宅院。” 李靖笑道:“二公子,时间尚早,不如你我切磋一下阵法如何?” 李世民欣然道:“请先生赐教。”令人将沙盘和面人摆在桌上。“先生请。” 李靖也不谦让,很快在沙盘上摆了一套进攻的兵阵。 李世民将手伸进沙盘,抓起了另外的几个面人也迅速移动,作相对的布置。 李靖很快地又作了一番更动。 李世民也立即变更计划,两人一来一往,在沙盘上就展开了杀伐对抗。 攻守之间,越来越烈,双方都付出了全部的精神,虽然只是十几二十个面揑人,也没有经过任何一次有真正的接触,都只是摆来摆去,但紧张的气氛却让两人都摒住了呼吸,静得心跳可闻。 终于,李靖将几个面人由中间分散,布在四周,李世民瞧了很久,长吁一口气,双手一拱道:“先生高明,世民甘拜下风。” 李靖这才正眼朝李世民看去,这一眼看得他深受震动。这个李世民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高贵,他虽然刚才在一阵对较战略时,输给了自己,但自己却有着不敢轻侮的感觉! 当下整了整心神,道:“二公子果真要我投入您的麾下效力?” “不敢当!世民是代表爹爹向先生提此请求,还望先生能够不计前嫌。” 李靖淡然道:“二公子假如存的这个打算,就不必再谈下去了。二公子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令尊恐怕担当不起天下大业,我要问的是二公子您自己的意见。” 李靖这话说的极为露骨,李世民略一沉吟,正色道:“家父在上,世民不能谋也不必想。目前只能代家父谋。” 李靖道:“将来呢?” 李世民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难道二公子自己没有一点计划?” 李世民斩金截铁地道:“没有。只要家父在一日,世民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家父,绝不念及本身。” 李靖想了一下才笑道:“二公子仁孝无双,我们还可以共事,请入座细谈。” 正在这会儿,门外家丁来报,说是裴寂来访。 李世民道:“请裴大人进来吧!” 裴寂进得房来,见李靖也在这,先是一惊,然后拉过李世民轻声道:“二公子,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李世民朝裴寂看一眼,道:“裴大人,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裴寂一怔,也顾不得李靖在场,道:“二公子,这李靖有很多事情细节你不清楚。” 李世民道:“这个么,我自会跟药师先生开诚布公地谈。” “可是若要李靖归附,他一定会提出条件的……” 李世民道:“条件么,我能答应的我会斟酌,可也轮不到裴大人你来插手吧!” 李世民似乎有点愤怒了。李靖发现了这个年轻人另有一种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他的愤怒。当他生气的时候,他自有一种令人慑伏的威力。 一怒而天下皆惊,这句话说过的人很多,听过的人也不少,但从没有人能了解它实在含意所在,而且,光是照字面解释,也很难使人知道那种惊人的威力,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形。它既不狂烈,也不强大,但是却给人一种窒息之感,使人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刚才,李世民只是被裴寂盯得很烦,在话中表达了他不耐烦的怒意,却已经使人有了窒息的感觉。 裴寂低头不再作声,默然地退了出去,李世民这才释然一笑道:“先生,现在我们可以无拘无束地谈谈了。” 李靖点点头,然后才道:“裴大人在唐公前很受宠?” 李世民点点头:“是的,这个人颇有点小聪明,又是家父的旧识,有点恃宠而骄,在我面前,老喜欢拿出长辈的架子。” 李靖又笑了一笑道:“看来二公子并不喜欢他。” “是的,我很不喜这种人,我很讨厌工於心计又趋炎附势的人,因为这种人既不甘雌伏,又永无满足之日,终日钻营算计去找寻打击的对象,他连一个谋士都算不上。” “哦,那能否请二公子谈谈何谓谋士?” 李世民笑笑道:“所谓谋士者,即苏秦张仪之流的纵横家,他们以巧妙的心思,诡异多变的面目与手段,赢取当政者的信任,而后才施展其翻云覆雨的手腕,使天下大势在握……。不过谋士多半没有野心,魄力不足,他们只能站在幕后,依人而成事。” 李靖钦服地道:“前人对谋士固多铨释,但从没有像二公子如此精谨透澈,入骨三分的。” 李世民微笑道:“那是因为我下过一番功夫去研究。” 李靖道:“莫非二公子对纵横之术很感兴趣?” 李世民道:“不,先生说错了。我不是对纵横之术感兴趣,而是对各式各样的人感兴趣。凡是在我身边的人或我能接触到的人,我都感到莫大的兴趣,详察他的谈吐个性,作为研判他的趋向。” 李靖忍不住道:“可在下对二公子所说的谋士的含意,还是不甚了解。” 李世民笑道:“谋士是因时势的需要而产生的,春秋战国之际,天下无主,五覇之后,继之七雄峙立,纷战不已,这正是谋士们出头的机会。” 李靖笑笑道:“不知二公子是否也把在下归为谋士呢?” 李世民肃然道:“世民现在是把先生当作老师,日后先生可能还会成为将军、元帅呢!” 李靖哑然笑道:“二公子,如果,在下是说如果,如果在下目前有一支雄兵在握,而二公子又迫于形势,必须寻求跟我的合作,我的至交好友希望我能答应你,但我因为别有考虑而拒绝了,然而我的至交好友却向着你,甚至愿意为你而甘当人质来向我施加压力。这时在我面前就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答应合作,您对此怎么看?” 李世民道:“先生若答应,自然如我所盼。可我要佩服的是先生之前的拒绝。设若先生一开始就答应了,证明先生治军,虽有纪律而无常规,随着本身的喜憎而改变,这样的一个人,可为良将而不足为良臣,随波浮沉而无定见,世民就不敢领教了,因为世民求於先生者,非为一时而为千秋。”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29 章 李靖略见激动,但仍平静地问道:“那如果我走第二条路,坚持己见而不肯通融呢?” 李世民庄容道:“那世民就更不敢惊动了,会不以人质为挟,与先生好言商谈一下合作的事,但世民必然会提出以重利为酬,事完之后,两不相欠。” “李靖愚昧,能否请教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世民道:“若先生能坐视故友知交受杀戮而不肯变通一下小节,则证明先生是一个刻薄无情的忍人,忍人若为将帅,虽可训成铁旅,但杀伐过度,暴虐不仁,有违天心,异日世民若能自主,必将首先讨伐先生,故而今日绝不愿领先生之情。” 李靖目注李世民,良久才道:“李靖愿为二公子驱策!” 李世民十分高兴,但仍然问道:“先生难道没有任何条件吗?” 李靖道:“既曰投效,就不该有条件。” “先生希望一个怎样的地位?” 李靖笑道:“二公子看李靖之才量用好了,能够充什么用,就派什么用。” “那世民把自己麾下的五万部属交给先生统领如何?” 李靖不禁心劲,率领这些正统的军队,才是他毕生的心愿,那比当一个江湖门派的二首领有意思多了。但是他却不便立刻表示接受,因此道:“二公子,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李靖愿为二公子操练军队,可是这为将为帅一事,在下暂时不能答应。”他除了不忍彻底离弃虬髯客之外,也想再试试这李世民独立领兵作战的能力。 李世民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勉强,道:“就依先生便是。” 李靖又想了想,又道:“二公子,要说李靖投效,也并非全然没有条件。” “先生但讲无妨。” “李靖归唐后,只受二公子一人调度。” 李世民神色一变,断然道:“这件事世民无法答应,上有君父,世民也作不得主。” 李靖动容道:“这是李靖失言,李靖改变前请,李靖除唐公外,只听二公子一人的。” 李世民道:“先生,家父亦为隋臣,上有代王在。” 李靖笑道:“二公子,大势很明显,隋家天下气数已尽,令尊既打着尊隋的旗号,先立那个代王为皇帝自是不能免的。可那个小皇帝根本作不了主,除了唐公这儿,没有人再会听他的。唐公奉之,有掩耳盗铃之嫌,倒不如将他废了的好,至少使别人对贤父子的观感确实些。二公子若是坚持以隋臣自居,我想我们也不必再谈下去了。” 李世民沉思有顷,才轻叹道:“先生,世民等兄弟也曾以此相请,但家父执意不允。先生来后,尚祈为此事稍作努力,劝服家父……” 李靖笑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唐公为忠厚长者,而且因受杨广之恩不忍夺其江山而已,倒不是对那个孺子有太多的敬意,要唐公主动废帝而立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叫他逊位以让呀。” 李世民神色一动道:“这倒是可以一试。” 李靖道:“李靖还是要把话说在前头,李靖投效,乃为二公子,因子及父,对唐公自当诚以效忠,但是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 李世民困难地道:“可世民排行居次,家父若登大宝,家兄即为太子。先生怎可说没有第三个人了呢?” 李靖笑道:“太子只是储君之选而已,非官非职,更不能以此号令天下的。” 李世民一惊,感觉话题已超出范围,皱眉道:“先生对家兄有成见吗?” 李靖道:“没有。只是在太原时见过他几次,觉得令兄实非人君之具,若是一脉相承,无可选择倒也罢了,现在李靖既有择主之权,就必须慎重行事,因为李靖非二三其德之徒,一经择定,就不会更改了,所以宁可慎于始。” 李世民听他越说越露骨,忙转移道:“世民唯父命是从,这一点先生总不会反对吧?” “那当然。这是二公子仁孝之道,李靖既敬且佩。” “那就是了,若家父有所命,世民必须遵守,万一与答应先生的承诺相左,先生想必可以谅解的,这是世民能力所及的唯一答覆。” 李靖明知道这是推托之词,但也知道李世民目前也无法作更明显的答覆了,因此道:“二公子,李靖也把话说在前面,凡事看情形。若是不关重要,李靖在礼貌上不会叫世子难堪,若是事关重大而与愿违,李靖作出什么不情之举,也要请二公子见谅。” 李世民感到棘手了,这个李靖不像别人那么好应付,他也不能胡乱敷衍,所以他问道:“先生不会倒戈相向吧?世民万万不愿见到有这事发生。……” 李靖道:“冲着二公子,李靖保证不会,最多李靖离去另求栖身之处,但这只是李靖能安然离去的保证,若是有人欲图藉抗命之由不利于李靖,那就很难说了。” 李世民深吁了一口气。知道李靖这番话是很认真的,他必须慎重地考虑后再答覆。想了很久才道:“先生,世民只能这样说:我会尽量设法维持我们的关系,万一事与愿违,先生要做任何事世民都不会怪你的。” 李靖知道这就是承诺了,肃然一揖道:“少主在上,末将李靖参见。” 李世民忙回了一礼道:“先生!不敢当如此称呼。” 李靖道:“李靖明白,这个称呼只是表明李靖心迹而已,只少主与李靖心中有数即可,今后李靖于人前人后自会注意,将不再如此相称。” 李世民很头疼,这件事若是传到哥哥建成的耳中,必将引起他们的不快,可以李靖之才,他不能不留,如今也只有先答应下来,今后再做打算了。 这是一次历史性的晤面,谈话的结果是颇为愉快的。 这晚之后,李靖对李世民已有了充分的敬意与好感,他觉得大哥虬髯客果然没看错人。这个年轻人是了不起,见得远,有魄力,有担代,能知人,也能用人。 一个人是否成为真命天才明主,不但相貌气质要够,而且胸襟修养也要够。 这个年轻人符合每一个条件,难道他真是未来的真命天子?真命天子,不必刻意去找,自然而然,他会自己出来的。虽然无法预先知道他的模样,但是此人一出现,就会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自然而然地能认出他来。 李靖心中已隐隐地有这种感觉,这个年轻人,将来一定是皇帝…… 而且一定是名垂千古不朽的皇帝,只要跟着他,将来也必将有一番千秋不磨的伟大事业,只要是这一个判断不错,其他的倒不必期之过切了。一个不朽的皇帝,必然要先建立一个不朽的帝国,那可不是一步能蹴的。 只是,苦了大哥。 济世安民(修改版) 第二部 浪淘沙·彷徨 26 大业十三年(617年)十一月十五日,李渊拥代王杨侑即位,是为隋恭帝,改元义宁,遥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李渊为大丞相,进封为唐王,以武德殿为丞相府,军国大小事务,各级文武官员的任命,赏功罚过,皆归丞相府处理。 随后李渊又听了李世民的建议,向巴蜀各郡县招安,各郡县随遇而安,檄书所至,降附李渊者竟达三十多郡。一时间,李渊的势力范围急剧膨胀,大有俯身可拾天下之态势。李渊的部下为光明的前途所吸引,天天有上书劝李渊自立为帝的,李渊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隋大将王世充领有精兵十万,坚守着洛阳,瓦岗军数十万大军一边围攻洛阳,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李渊。再有,西边薛举拥兵二十万,窥视长安这块风水宝地,北边的刘武周常欲南下,分一杯羹。另外还有据守河东的屈突通。如果在这种形势下称帝,必然引火烧身,被隋朝官吏视为叛逆,成为众矢之的。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0 章 再说瓦岗军李密这边。炀帝终于易将,让从江都出兵的王世充继任援救洛阳的总指挥。九月,王世充、韦霁云、王辩、孟善谊等各路援军齐集洛阳,与洛阳守军刘仁恭部、长安援军庞玉部(先已到达)合十余万人进攻李密的洛口,双方夹洛水对峙。 不过李密的势力比之七月刚围城时又有壮大。攻克黎阳仓赈民后,不到一月时间,就在黎阳聚众二十余万,魏征也在此时投奔了李密。当时李密南有兴洛仓,北有黎阳仓,遂成为天下反王中势力最强者,各路义军反王如李渊、窦建德、朱粲都寄书李密,表示归附,李密俨然已可与杨广分庭抗礼。对王世充的援军,李密已有足够的实力与其正面决战。 十月,李密主动出击,渡洛水进攻王世充,不幸王军士气正旺,战斗力极高,瓦岗军失利,将领柴孝和阵亡。李密当机立断,留部分兵力驻垒固守,牵制王世充,自己亲帅精锐骑兵悄悄撤走,直扑王世充设在黑石的大营。王世充正帅主力围攻李密的牵制部队,还以为围住的是瓦岗主力,忽然得知被人抄了后路,不由慌了手脚,连忙解围回救大营,结果被瓦岗军前后夹击,大败而逃。十一月,心中不愤的王世充再次向李密挑战,李密重演当年对付张须陀、刘仁恭的故技,派翟让诈败诱敌,这种老套伎俩居然又一次大获成功,王世充在追击中被李密、王伯当、裴仁基三路伏兵夹击,再次大败。 这时的李密的风头已大大盖过了瓦岗的前领袖翟让。对此翟让身边的人难免心中不满。翟让的哥哥翟弘就宣称瓦岗军是翟让创立的,要当天子也该翟让当,就算翟让不愿意当,也该让位给他这个哥哥,不该让给李密这个外人。翟让的谋士王儒信也劝翟让及早下手,重夺瓦岗军领导权。翟让听过之后,只是付之一笑,不置可否。翟让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但别人可不这样认为,李密的谋士房彦藻、郑铤等人就认为翟让一定在暗中谋划意图推翻李密,这些人纷纷劝说李密先下手为强。李密疑心本来就重,郑铤又进言说毒蛇在臂,壮士断腕,李密终于下了决心。 十一月十一日戊午,李密摆下鸿门宴,请翟让、翟弘、单雄信、徐世勣、王儒信等人吃饭,翟系人马不知有诈,坦然前往。席间李密以自己人吃饭用不着卫士为借口,让双方的卫士都下去休息,席间只剩下几位首领和李密手下剑客蔡建德。翟让素来喜爱弓矢,酒酣耳热之际,李密取出一张良弓请翟让鉴赏,翟取弓在手,拉弓以试弓力,就在翟拉满之时,蔡建德从身后一刀将翟让刺倒。跟着李密伏兵四起,将翟弘、王儒信等人乱刀砍死。单雄信见机最快,不得已折节求饶,徐世勣破门而出却被砍中头部,重伤倒地。单、徐是瓦岗大将,李密其实也舍不得杀他二人,因此李密及时喝阻了要杀单、徐二人的手下,单、徐得以逃得一命。李密随后更亲手为徐世勣裹伤,又单骑入单雄信营中安抚单雄信的部下,单、徐见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只得降了李密。由于翟系首领已或死或降,李密又只杀了翟让全家,对其余人等一概不问,因此翟部基本平静,这起火并在一日内就全面完成。 火并翟让后,李密的人格形象大幅下降,手下众将开始对他心存猜疑,这也难怪,李密连翟让都杀,还有什么其他人不能杀?一个领袖如果丧失了能够使属下尽忠的人格魅力,那他的属下就只能和他同富贵而不能共患难,后来李密战败时树倒猢狲散,一败不可收拾,其祸根在这次火并时就已埋下了。 李渊控制了长安后,得意之余,却有一件大事令其左右为难,无从决断,这便是选立世子一事。 李渊诸子中,元霸最小,元吉又没什么功勋,世子自然是在大郎建成与二郎世民中间选取。若按“立嫡以长”原则,自当立大郎建成。大郎脾气颇类自己,遇事稳重,亦有文武之才。天下的老子都希望儿子象自己,李渊对颇有乃父之风的建成甚为满意,近几年来自己在外征战,家眷均嘱托建成照料,建成也颇为尽责。立大郎为世子似乎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知子莫若父,偏偏李渊了解自己有个太出色的次子世民。如果说李渊对建成是信任倚重,对二郎世民则更是宠爱有加。这么多年,李渊转战南北,诸子中惟有世民几乎不离左右,这本是李渊的刻意安排,他实在太爱惜这个儿子自幼表现出来的天资过人,文武兼备,有心培养。世民亦果然不负父望,每每危急关头,为父排忧解难,让李渊觉得,乱世之中有子若此,也足可安慰。太原起兵以来,桩桩件件,皆离不开世民的组织、谋划。进军关中之路,世民所表现出的机智勇武与统帅才能,已在官兵心目中树起崇高威望。若论立贤、立功,立二郎为世子亦不为过。何况,这还是个被预言的孩子。 但若立二郎为嗣,李渊觉得对大郎建成未免有失公允;可是若立大郎,李渊又难舍世民卓越的文韬武略,将来统一大业,多半要依靠此子,他又如何给世民一个公平? 率两位爱子告祭祖庙之际,李渊心情复杂,恨不得祖先能够指点迷津。 此时却又传来火急军情,那号称“西秦霸王”的薛举,以其子薛仁果为先锋,领军号称三十万欲来争抢长安,现已接近扶风一带。 李渊忙召集众文武商议对策,李世民主动请缨,愿率军迎战。李渊准其所请,命其在阿城调集兵马。 武德殿内,李渊正在灯下翻阅世民白日递给他的一道上书。 上书中,世民对时局作了鞭辟入里的分析,提出统一中原的方略,自然是他与房玄龄反复计议的,外示谦和,内聚实力,巩固关中,经略巴蜀,订立法度,明确刑赏,广揽贤士,识拔将帅等等一系列措施,李渊心中大为赞赏。 沉思良久,李渊吩咐侍卫,随他去京兆尹府李世民临时官邸。 房内,李渊执世民之手道:“世民,有你出征,为父是最放心的。为父在想,此番若能一举击溃那薛举,待我军在关中立稳,下一步就由你和大郎联手出征洛阳。” 李世民听父亲之意,竟是欲先平定李密,大感意外!按他与房玄龄原先的谋划,是将李密作为最难对付的大敌,打算先易后难,解决周边豪强之后,会师于河洛,再与那李密来一场中原会战。 父亲既知李密为当今诸侯第一豪强,当知其岂是容易对付?若我军先挑强敌,即令取胜,只怕也代价惨重,到头来岂不为他人作嫁衣? 世民正思忖如何向父亲表明自己观点,却听父亲言道:“世民,此番若我李家得有天下,你出力最多,功劳最多。等你凯旋后,为父想,这世子之位……”李渊不知该如何斟酌,“只是,你大哥居长,为父须得找寻适当时机向他解释。” 世民一愣,已明白父亲用意,不由脱口道:“不妥!” 对父亲许诺,世民颇为感动,然而……目下我军初起,虽已顺利拿下长安,仍临四面强敌,他意识到这立储问题分外敏感,若把握不当,造成家族内部分裂,为祸不浅!于是他跪倒于地,对父亲言道: “有大哥在上,世民岂敢僭越?这世子之位,还请爹爹选立大哥!” 李渊颇感诧异:“你这番话,可是真心?” “孩儿之所以竭力劝大人起兵,于公则为济世安民,于私则为家族图存,非为孩儿一己之名。大哥才望卓著,又居于长位,立为世子,理所应当。孩儿只愿能为父兄事业尽力,为万民早脱离乱尽心,此外别无所求。孩儿更担心的是,如今乱世之中,若有心怀不轨之人,在我兄弟身上押赌注……造成我兄弟失和,敌人好趁虚而入,爹爹明鉴!”世民仍旧跪在地上说。若说他李世民毫无此心,未免做作,但他实不愿因一己私利,酿成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更何况他已被辱,虽父兄不知,但在他看来,怎有资格做家族的世子! 二郎这话正说到了关键!自古立嫡以长,顺理成章。若立世民,倘若大郎不服,周围又有人推波助澜,未免多生事端,那他李家不待强敌来攻,已然后院起火,尚如何能争雄天下?听了世民一番肺腑之言,李渊激动的扶起世民,赞道:“我李渊有子如此,老天真待我不薄!” 世民为免尴尬,转换了话题:“爹爹,太原是我李家根本之地,而刘武周也须加强防范。只是孩儿走之前曾允诺过四弟,等取下长安就将他接来,如今长安已破,孩儿想将四弟先接来,让他高兴一阵子,我再对他晓以大义,让他认识到自己的责任,再回太原守护。” “嗯,你能不忘根本之地,顾念手足之情,为父甚慰于心。只是我儿如此挂念太原,是否尚有未尽之言?”李渊开玩笑问道。 世民听父亲之意,是指妻子长孙氏尚在太原,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确是冷落了这贤惠的妻子,脸色微微一红,顺着父亲的话答道:“孩儿是有私心,孩儿家眷尚在太原,爹爹……” “这也是人之常情。”李渊道,“为父这就派人回太原,接你媳妇儿和弟弟来京,可好啊。” “多谢爹爹!” 第二天,李渊以杨侑之名下诏,立李建成为唐王世子,同时晋封李世民为秦国公,李元吉为齐国公,李元霸为赵国公。接着,大丞相、唐王李渊亲至阿城为秦国公李世民所率西征将士送行,以壮行色。 李世民麾兵至扶风二十里远的盘龙山扎下营寨,探马来报,薛仁果大军日夜强攻扶风,扶风城岌岌可危。在战前会议上,长孙无忌等人认为薛仁果有勇无谋,可于扶风东南山谷中布阵,诱其深入,一战可擒。李世民却否定了这个意见,他说: “薛贼徒有虚名。遇事慌乱,可先率一支军队突袭其大营,毁其粮草,而后我分兵掩杀回救部队,然后扶风城中兵杀出,两下围攻。狭路相逢勇者胜,先灭灭他所谓西秦国的威风!” “听说薛仁果号称三十万大军,而我军只有其一半,急切之间,是否能啃得下?”长孙无忌担忧地说。 李世民笑道:“薛举所据之地,仅仅陇西、固原、东都数州而已,其地广人稀,倾其所有,也不过几十万人口,何来三十万大军。不过是吹牛而已。其兵擅长骑射,不擅强攻,且久攻扶风不下,已自懈怠。我与其正面交锋,正是要伤其锐气,畏我唐兵。”当即,李世民指派侯君集率东部兵马袭击薛军后营,并焚其粮草。然后与丘行恭各带二支人马,埋伏于城西两侧,专等薛仁果回兵救老营。 这一仗打得薛仁果一路上丢盔弃甲,败退回秦州。 此一役,唐军仅以一万骑军加九万步兵,大胜以精锐骑兵为主、号称“无敌”的西秦军,杀敌万余人,俘获敌两万余众,并缴获大量马匹、器械。 考虑到唐军毕竟新定关中,立足未稳,世民未敢冒险深入敌境,乃回师长安。 李渊见此番出兵,往返仅十几日,就一举击溃自起事以来号称“不败”的西秦军,自是万分高兴,对二郎世民的用兵才能更加深信不疑。李靖知道李世民的用兵思路后,也暗暗佩服,同时修书给虬髯客,称他慧眼识人。 虬髯客收到李靖书信后,心下也为他能走出阴影,指挥若定,沉着应战而欣慰,同时心中也一阵揪痛,自己那样对他,他定是恨自己入骨,再想要他接受自己的感情,却谈何容易,他虽以“庄主”之名和那无奈的诗句与他保持联系,但这区区几次帮援又怎能弥补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然而错已铸成,多想无益,自己现下做的也只能是默默站在他的身后,在适当时候推他一把,同时暗中保护,竭尽所能帮他实现抱负了,然后希望有一天他能为自己的真情所打动,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互相明白彼此的心,拥有那份珍贵的默契。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一酸,随即又想到他即将与他分隔已久的妻子会面,自己已没有任何立场能够呆在长安了,倒不如去洛阳看看李密和王世充的战况,顺便再去江都看看那个皇帝的下场,决心已定,当下不再犹豫,遂下东都,不表。 27 李元霸与世民家眷等到得长安后,在庆功宴上,元霸对二哥道:“二哥,今晚兄弟就把你留给二嫂,不过接下来这几天你可要陪我把这长安城逛它个遍,咱哥俩也好好叙叙。” 李世民见元霸还是这么依赖自己,遂温和的笑笑:“知道了,我们的李四少爷!二哥答应你,明天一大早啊,就陪你去逛,你想先逛哪儿?朱雀大街,还是避暑山庄?” 李元霸看着二哥,半年没见,二哥也领兵打了那么多次仗,看起来还是那么美,只是清华之美中更添了几分阳刚,让他更为动人。他年已十四岁,在当时这个年龄已经可以成婚了,可无论是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还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侠女巾帼,他一个都瞧不上眼,他常想,自己找妻子,就要找像二哥一样的,他行事本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常常率性而为,虽对情爱一事虽不甚明了,却也隐隐有些朦胧之感,此时见了二哥,那种感觉又上来了,遂喃喃的道:“去哪儿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李世民有点没听清楚,“啊?四弟,你说什么?二哥没听清楚。” 李元霸经他一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对二哥这么说好象有些不妥,忙笑笑道:“二哥,其实我回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太原那边也很重要,不然当时二哥也不会把我留在那里了,所以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京师,看看你……和爹爹。现在我已经看到……了,所以你放心吧,我过几天就回太原。” 李世民以欣慰的眼光看着幼弟——他终于长大了!于是伸出手去,习惯性的宠溺的摸摸了四弟的头。“明天可别睡过头了!” “知道了,二哥。”元霸的声音渐行渐远。 李世民推开房门,但听得一阵悦耳箫声传来。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1 章 箫声如泣如诉,扣人心弦,却牵起了他最不愿想起的一段往事,他心中惊怒,不由自主循那乐声而去。 庭园中一观景阁避风处,一素衣女子正倚于栏前,专注地吹箫。 那人正是他的妻子。 他没有出声制止。 吹奏的乐曲是《明妃怨》,相传是昭君感怀身世之作,因之充溢着自怜孤苦飘零之情,但那吹奏者却似是别有怀抱,乐韵竟含一份恬静,看似矛盾,但细细听来,竟出奇的和谐。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长孙氏已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见是夫君,遂款款步下观景阁,至世民近前行礼: “二哥。” 眼前的女子,仍是那么端庄娴静,宠辱不惊。李世民刚才还情绪激动,此刻站在妻子面前,却突然平静下来,犹如面对一泓秋水,宁静而深远。 他以前并不怎么见她,于她容貌早已模糊不清,此时见她弱质娉婷的站在那里,目光平和,全无哀怨之色,想起过去对她的种种,李世民竟有些不忍,又听闻她这自太原至长安,一路上散尽私蓄,将她私房银两与首饰,换成铜钱,沿途赈济灾民,其善良爱心可见一斑。听她箫声,知她一个女儿家,不能与自己的丈夫琴瑟和鸣,自是感怀伤神,但却又不同那些俗女,只会哭哭啼啼,她却恬静淡然,泰然处之。望进那秋水般的明眸,李世民怜惜之心大起,遂上前一步,将她紧紧的拥进怀中。 良久,二人松开,默默凝眸相对。 “天色已晚,早些安寝吧。”世民道。 长孙氏脸上一抹醺红,低头不语。 李世民将她抱起,走进了屋中……………… 七天后,长安郊外。李世民骑着白蹄乌,李元霸骑着飒露紫,两骑并辔而行,时已至十二月,天气有些寒冷,四处望去一片苍茫。 终于到了即将分别的时候了,两人下马朝开回太原的大队伍那边走去,李世民看着四弟,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叫住了他。 “四弟,二哥知道你在太原军务繁忙,可是,你能不能抽空帮二哥查一个人。” “二哥要我查一个人?” “不错。这是他的画像。” 李元霸接过画轴,展开看了看后,复又卷上。笑道:“二哥,你这幅画画得挺好的呀!这人很英武嘛,是不是你喜欢他?”李元霸盯着二哥,话语中听似在打趣,可他的眼光却透着严肃。 李世民哪里想到他会有此一说。原来前段时间他一心扑在战事上,如今稍有空隙,心思便不由自主的回到了报复上,他本就心高气傲,岂能叫人白白侮辱了去便算。可他至今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唯一能确定的只是他曾是朝廷重点追捕的通缉犯。他怕勾起伤痛,不愿自己亲身追查此人,也不愿假手外人,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这个四弟了。他只道这四弟年龄尚小,不会过多去揣摩他的心思,又一直很尊敬依赖他,定会一口应允下来。哪知四弟却回答得古怪之极,当下没有相应的心理准备,脸微微一红,斥道:“四弟,你乱说什么?” 却说李元霸一路上正想着该不该跟二哥说他的心事,突然听闻二哥要他去查一个人,又见二哥将那人画的十分细致,他自觉容貌赶那人实在是差得太远,少年情怀下,也不去想合不合理,第一反应便是将那人归为了假想敌。二哥如今贵为秦国公,只须一声令下,要查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可二哥却似乎不想把追查这人之事宣扬出去,却交给他秘密的进行,况且刚才又吞吞吐吐的,在他看来,更是暧昧,真是将他置于何地!一时激愤,那句“是不是你喜欢他”便脱口而出。出口之后,观二哥反应,似乎先是有些惊讶,后竟然脸红,听他呵斥他那句,更有欲盖弥彰之嫌,他哪里知道二哥与那人之间发生的种种,只道自己猜测正确,二哥要他秘查这人,应是倾心于他,至少也是对那人颇有好感,可这乃背德之举,他便让自己这个在他心中永远是个小毛孩子的四弟代劳了。他越想越心中气苦,可是二哥要他做的事,他能拒绝吗?遂将那画轴收好,强露笑容道:“二哥,我跟你开玩笑呢!好了,我要回太原了,这人……我会帮你查的,一有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这事儿,我保证,只有我兄弟两人知道……这里风大,你快回去吧!”也不看他,自己上马转身朝大队伍奔去。 李世民哪里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虽觉得他今时较往日有些古怪,但见他答应下来,心下也松了口气。 他正待上马回去,忽闻身后一阵风声,定睛一看,却是四弟中途下马,朝他飞一般的跑了过来。 下一秒,李元霸已将二哥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大队伍中的人见将军折返,又做出这种举动,都道是他兄弟情深所致,心下皆一阵感叹。 李世民却隐隐觉得这本是属于兄弟间的拥抱有些不妥,感觉四弟的拥抱太狂热,但透过狂热却又有一丝忧伤传来,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任他拥着自己,没有推开。 良久,李元霸拥着兄长的双手终于松开,他吞了吞口水,像是下定很大决心般的将嘴唇凑到兄长耳边,轻声的说了句:“我喜欢你。” 这句话在李世民听来,犹如晴天响了个霹雳,是谁?是谁在一个风雨雷电之夜,一边也说着这句话,一边却毫不留情的强占了他! “不”!他猛然推开了他。 一瞬间,他捕捉到了他眼里受伤的神色。 啊!他怎么这么对待四弟。弟弟喜欢哥哥,兄弟手足之情,本就无可厚非啊! 他忙用手去抓四弟,却被他摇摇头,避开了。 “不可以吧!二哥,我就知道不可以的。”四弟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四弟”,他急切的说,“你别这样,我们是兄弟啊,我也很喜欢你这个小弟弟呀。” “不,不是的,二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你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喜欢,不是你口中的兄弟之情,是……爹爹对娘亲那样的喜欢。” 李世民震惊的看着四弟,什么时候他让这个他最疼爱的幼弟有了这种想法?他没把他教好吗?他不由得想起了娘亲,要是娘亲九泉之下知道了这事,恐怕也会跳出来责备他吧!他又想起了娘亲的临终遗言,“放过你的兄弟吧!”那话语在耳边盘旋,此时此刻,竟是那么的真实,他一阵眩晕,却被及时发现异状冲上来的四弟扶住了遥遥欲坠的身子。 “二哥,你不要这样,我知道在他们的眼中,这是不对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其实我从那日被爹爹锁在后花园你来看我之时,就喜欢上你了,跟兄弟、男女都没有关系,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并不是把你当成女人,也不是把你当成哥哥,就是喜欢而已。我真的不想说,不想增加你的困扰,可是,一旦想到我就要走了,这一走可能好几年,甚至十年,几十年都见不到你了,我实在忍不住,而且我自己觉得,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就是那种很纯粹、很自然的喜欢上了,为什么要给“喜欢”加上那么多框框呢?我知道,他们都说,男人喜欢男人,是违背道德的,弟弟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更是要不得,是败坏伦常。可是,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男人喜欢男人,又没有碍着谁!哪里违背道德了?弟弟喜欢哥哥,也只是老天正好让两个男人生为兄弟而已,可是老天没有资格去阻止一个男人的感情吧!老天都没有资格了,哪里还轮得到那些人在一旁指手画脚!二哥,你最聪明,不如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吧!你来教我怎么才能够停止喜欢你吧!”他激动的抓住二哥的双手,说到后来,已是泪流满面。 李世民见自己的手腕被他牢牢抓住,脑海中不由得又闪过了那夜被桎梏双手的一幕,瞬间的惊恐之后,冷冷的道:“放——开——我。” 李元霸苦笑了一下,依言放开了兄长的双手。他逐渐平静下来,道:“二哥,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刚才这么说,也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而已。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不过……这也没关系。你也有你自己的选择嘛!……不过,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你不可以不许我喜欢你,因为那样对我实在是太残忍了……好了,二哥,我是真的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李元霸最后看了一眼二哥,便转过身,再也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开往太原的队伍。那条队伍曲曲折折的转过几个山头,终于消失远去了。 李世民已怔在了那里。四弟的话,给他的震撼是巨大的。“我喜欢你”,四弟的话言犹在耳,说话的却是另一个声音。难道他也像四弟那样,喜欢上自己?可是,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温柔的对他吗?做那种事,至少也要两情相悦啊!却为何……就算是被下了药,也…… 天空沥沥下起了小雨。 28 且说驻守在河东的隋大将屈突通,几次与阻挡其西救长安的刘文静军激战,均无突破。十二月的一天夜里,屈突通派部将桑显和夜袭敌营,连破敌二座壁垒。刘文静和左光禄大夫殷志玄仓促之间,率兵苦战,双方在夜幕里短兵相接。刘文静被流矢击伤,不得不约兵后退。战至三更天,桑显和以军士疲劳,传令休战就餐。刘文静看出敌军小胜而骄傲,在河边埋锅造饭,乃组织军队,分三路向隋军反击,双方混战一场,桑显和损兵折将,大败而归。此时长安已被唐兵所占,屈突通只好改变主意,留桑显和坚守潼关,自率大军东进,欲解洛阳之急。谁知大军刚走,已对隋朝失去希望的桑显和即率众向刘文静投降。 刘文静兵据潼关,即派窦琮、殷志玄率精骑追击屈突通,追至稠桑,两军布阵相持,窦琮派屈突通之子屈突寿和桑显和上去劝降。两军阵前,未等屈突寿开口,屈突通便大声斥骂道:“从前与你是父子,今日则为仇敌!”说完,即令弓箭手放箭射之。桑显和见状,立于马上对隋军大呼道: “京师已陷,众弟兄家乡皆在关西,东去救洛阳,又为谁去救洛阳?” 隋军将士一听此言,皆感前途无望,无心再战,在桑显和的招呼下,纷纷丢下兵器,跑到唐军阵前投降。屈突通见众叛亲离,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于是滚下马背,跪于地上,面向东南,向江都的隋炀帝长拜,放声恸哭,而后拔出宝剑,仰天叹曰:“我屈突通蒙受国恩,历事二主,食人之禄,当无负于人,今日以死相报!” 说罢,横剑欲自刎,儿子屈突寿飞身赶来,打掉宝剑,父子俩遂抱头痛哭。 屈突通直接被送至长安,在虔化门见到李渊,他昂首而立,面无惧色。李渊以昔日同朝老臣,又敬佩其为人,乃走下台阶迎上去,安慰再三,屈突通见大殿之上,惟有李渊,一时感慨,满脸是泪道: “通不能尽人臣之节,故至此,为本朝羞!”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2 章 李渊也引出两滴眼泪,抚着屈突通的背,赞道:“公真忠臣也!” 事已至此,李渊当即授屈突通为兵部尚书,册封为蒋国公,为秦王府行军元帅长史。 过了几天,李渊派屈突通至河东城,招降守将尧君素。尧君素却是个硬骨头,把屈突通羞辱了一通,拒绝投降。 时间进入大业十四年(618年),正月,在攻守洛阳的战斗中,李密的瓦岗军大败隋军守将王世充。此次胜利,瓦岗军名声大振,河阳都尉独孤武都、检校河内郡丞柳燮、职方郎柳续率所部来降。窦建德、孟海公、朱粲及李密部将裴仁基皆上表请李密称帝。 李密认为没有攻下洛阳,缺乏根基,没有应允。言平了东都后,再议此事。 这时炀帝在江都,终日浑浑厄厄,还曾赋诗一首: 我梦江南好 征辽亦偶然 但存颜色在 离别只今年 又常揽镜自照,以掌加颈,对萧皇后说:“好头颅,谁当斫之!” 萧后惊惧,掩面伤心,隋炀帝倒也想得开,抓起一觥酒一饮而尽,说:“贵贱苦乐,互相更替,有什么值得忧伤的。” 萧皇后忍不住把这些跟女儿出云公主说了,出云公主情急之下,猛然想起一个人来——李世民。 虽说他李家已进犯长安,但毕竟打的还是尊隋的旗号,万般无奈之际,出云公主只盼他能念在以前相救的情面上,答应发兵来救洛阳,进而稳定一下父皇甚至整个大隋的心。 李密势力的迅速膨胀引起李渊的不安。他深知李密是个有才能、有野心的人,若不设法钳制,必将成为自己称帝道路上最强大的对手。 于是他叫来两个儿子,要他们发兵洛阳。 李世民本不赞成现在去打李密,可父亲坚持,又正好收到了出云公主的信,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答应下来,顺便去摸摸李密的虚实也好。 正月十九,李渊命李建成为左元帅,李世民为右元帅,率军十万,去救洛阳。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并无阻碍,一直开到洛阳城下,驻军于芳华苑。越王杨侗知道李渊没安好心,名为救洛阳,实则来与李密抢洛阳。乃紧闭城门,拒绝李家军入城。李建成几次亲临城下,向城内宣讲援救东都之意,但却枉费口舌。 大军在洛阳城郊与李密军有几次小规模冲突,李密亦遣使持书信,责备李渊父子不守信用,违反当初联盟之约定。并表示必要时,将与唐军决一死战。 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认为,十万大军滞留在洛阳城下毫无意义,除枉费粮草外,一不能入洛阳,二弄不好会受李密与洛阳军的夹击。且李密势大,急切间不能图之。不如暂且撤兵,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更为巧妙。于是遣使告李渊想法,要求撤军。李渊与部下分析了洛阳的形势,认为李世民说的有理,乃下令撤军。退兵时,李世民让李建成左军先走,自为断后,他对诸将说:“城中兵见我军退走,必然乘机追击。我军可在三王陵一带设下伏兵,打击追兵,一者保卫大军的安全,二来叫洛阳隋军看我李家军的手段。” 李世民分兵一半,伏于三王陵两边的山野里。果不出所料,大军刚刚拔营,洛阳城中涌出万余人马,在紫金光禄大夫段达的率领下,试试探探往前追赶,欲瞅空捡个小便宜,回去好向越王杨侗交差。 段达领兵追至三王陵,突然间锣鼓齐鸣,伏兵四起,千余名精骑在旗幡的指引下,旋风般地向隋军冲杀过来。本来如惊弓之鸟的段达军一下被冲成几段,连招架的功夫也没有,便仓皇向洛阳城逃奔。李世民率军追击,一直杀到洛阳城下,方才打住,此一役即让段达军损失大半,斩首四千余级。 越王杨侗初步领教了李唐军的手段,再也不敢小瞧。李世民才率大军徐徐退去,并设置新安、宜阳二郡,派行军副总管吕绍宗与任瑰镇守新安,史万宝、盛彦师镇守宜阳。以此二郡来临视洛阳方面,保卫关中门户。 当李密在洛阳与隋军纠缠的当儿,李渊四下遣使招抚诸郡。三月,窦抗率灵武、临川等数郡归降。至此,李渊控制了东至商洛、南到巴蜀以及关中的大部分地区,成为隋末乱世之中一支极其重要的力量。 同年(618年)三月,发生了一件震动天下的事,宇文化及在江都发动兵变,隋炀帝杨广被杀。 这天张烈刚到江都,在酒馆时便听见有人小声说到行宫出乱子的事。似乎是刚从宫中逃出来的人所散布的消息。 他不敢怠慢,忙行至宫墙外,翻身进去。却听见一阵叫喊,“皇上死啦!皇上死啦……”,紧接着看到一群乱兵跺着脚,咚咚的脚步潮水般向一个方向汇集。 他悄然跟去,却在御花园的一个拐角处被另一个声音给止住了脚步。 “不——啊——杀了我吧——不要!不要啊——咳咳——” “好舒服,真是被皇上调教出来的尤物啊!好紧——”接着是几个男人的淫笑声。 他不由得循声跟去,在亭边的草地上见到了这一幕: 一个瘦弱的少年一丝不挂的被四个男人围在中间,一个男人握住少年的纤腰,分身正在少年的体内猛烈的抽插;第二个男人则捏住盈满红晕的脸颊,将自己涨的巨大的分身整根捅进少年的口中;第三个男人跪在地上,张口含住少年已成粉红的玉茎,上上下下的舔舐着,同时用手揉捏下面的玉袋;第四个男人则倾身亲吻着少年满步细汗的雪白脊背,双手时轻时重的捻着少年胸前的两粒樱桃。红的、白的液体顺着雪白纤长的腿流到地上,少年的头无力的靠在身后男人胸前,紧闭着双眼,脸上泪水肆意横流,被迫撑大的口腔发出低低的呻吟。 张烈哪里见过这等人间惨剧,侠气在他心中自然沸腾,他冲了上去。 这时少年的脸转了过来。 “解语!” 29 张烈在看到少年那张脸时已几乎窒息,只觉得太阳穴暴突,眼前一片红雾。 那少年显是听见了张烈的吼叫声,猛的睁开美眸,侧头望见熟悉的灰色身影,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的睁大双眼,而后嘶哑的叫着:“ 不——不要看我!虬大爷!不要——”少年原本瘫软的身体,如同砧板上的鱼般,猛烈的挣扎起来,双手捶打着前面的人,却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进皇上行宫,破坏我兄弟几个的好事?”那捻着少年胸前双珠的男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傲慢的问道。 张烈这才看清,四个男人身上都穿着清一色的御林军服饰。 “禽兽”,他低吼一声,双肩一震,那质问他的男人但觉一阵劲风袭来,随即听得三声惨叫,原来他的那几个还沉浸在快感中的兄弟已不约而同的被这身着灰袍、长着一脸大胡子的不速之客以真气震死了,他正感恐惧,但觉脚下一空,身子已被提了起来,又重重的掼在地上,然后衣领被那人狠狠揪住。 “说,是谁把他弄进宫来的?说!是不是你们那个狗皇帝,驻留扬州时在外面见到他,把他弄到江都行宫的?快说!” “大侠饶命!饶命啊!小的说,这个,好象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李世民的献进宫来的!” 张烈一听,但觉耳边响了个巨大的霹雳,让他耳朵嗡嗡作响,他手往上移,已掐住了那名御林军士兵的脖子,“你敢骗我!那李世民与解语素不相识,怎会将他献进宫来,你分明是在胡说!” 那士兵经他这么大力一掐,顿觉一口气提不上来,剧咳了几声,断断续续道:“小的哪有胆子骗大侠啊,大侠不信可以去问刘公公!还有皇后娘娘和公主!” “你怎么会知道的?”张烈听不出他话里有假,又听他把皇帝身边的公公、皇后还有公主都抬了出来,心中惊疑,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小的,小的和哥儿几个都是公公派去守护这个……守护他寝宫的卫士,是公公的心腹。有一天,公公多喝了几杯,就……多说了几句,他说皇上本来是想要李世民那小子的,谁知公主也喜欢李世民,就跟李世民说了,李世民便不知从哪儿弄了这么个男孩子来,通过皇后娘娘和公主献给了皇上。” “那你小小侍卫,怎么敢……?”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3 章 “大侠,要在平时,这解语公子是皇上最宠爱的,给小的千个万个胆子也不敢啊!可这会儿皇上已经死了,宫里乱的跟什么似的,小的,小的跟哥儿几个平时就见着眼馋,现在没有皇帝罩着他,就……忍不住……” “皇上真的死了?” “千真完确。” “刘公公就跟你一个人说了?” “是,是,当时只有小的一个在场。小的自知事关重大,也从没跟其他人说起。” “刘公公,哪个刘公公?” “就是皇上身边那个,最红的公公。”话一说完,那兵士但觉胸口一阵剧痛,然后就跟着他的兄弟一起去见阎罗王了。 张烈缓缓站起身来,朝那可怜的孩子走过去。 惨遭折磨的解语根本无法站立,无力的哭泣着瘫到在地,鲜血顺着身体落在草地上,鲜红的刺目。 双手紧紧捂住脸的解语失声痛哭着,似乎要将所有的痛苦付渚于泪水。 感觉到衣衫轻轻披上赤裸的身体的触感,解语惊恐着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布满怜惜的熟悉的脸庞。 他想起了,跟他相识的情景。 那时他十四岁,只知道自己父母双亡,从小寄养在扬州的堂兄家。 寄人篱下的辛酸和所受的冷嘲热讽,他早就习以为常。 只有伯父对他还算慈祥,也常常把文章给他读。这也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堂兄好赌。 在他记忆中,跟着伯父搬了七次家,第一次到伯父家时,那还是一座很漂亮的大宅院,最后一次是搬到了城郊的茅房,没过多久伯父就得了重病。 病榻前,伯父爱怜的摸着他的头,说他年纪虽小,却很懂事,说他简直就是一朵解语花。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几天后伯父亡故,可堂兄和伯母自始至终没来看伯父一眼。 他草草的掩埋了伯父。 那日,堂兄突然温柔的对他说,说要带他出去玩。 他感激的跟着堂兄,到了扬州最热闹繁华的地段之一,在一处名为“风月阁”的地方停了下来。 堂兄要他跟他进去,他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可还是跟堂兄往那里面走去,刚到门口时,从里面走出来浓妆艳抹、徐娘半老的女人,身边跟着几个汉子。那女人一看到他,脸上就笑开了花,她旁边有个长着马脸的汉子也凑到她耳边说:“果然是上等的货色,我们要是有了他,还不把那万花楼给比了下去!”说完跟其他几个汉子一起,眼睛肆无忌惮的往他身上扫去。 他顿时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见堂兄谄媚的朝那女人迎了上去,他想起那马脸汉子刚才说的话,心中暗叫不妙,便转身撒腿就跑。 堂兄跟那公子以及那公子的手下马上追了出来,他人本就羸弱,哪里跑的过这些被豢养着的穷凶极恶的大汉,在街道的拐角处被追上,胳膊被扭着往回拖。 惊慌恐惧之下,他只得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去那里!救命啊!不要!” 可是,没有人搭理他。 看到路上行人麻木的神情,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那麻脸汉子似是极不耐烦听到他的叫声,朝他抡起了大掌。 他眼睛一闭,正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巴掌,可是,那想象中的巨痛却没有如他预期般落到他的脸上。 “住手!” 他睁眼看去,见到一个英雄,他命里的英雄,一个高大的从天而降的灰色身影,正用他的手抓住了马脸汉子的手腕。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已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一直用崇敬倾慕的眼光,看着那个英雄出手教训了欺负他的那些人。 “你究竟是何人?”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哼!”英雄并不答话。 “是,是那个大海盗虬髯客!”不知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句,然后那群人便落风而逃。 他怔怔的看着英雄高大的身影朝他走过来。 刚毅的脸望向他时充满了怜惜,他俯身低下头来,关心的说:“你没事吧!” “厄,没,没事。” “那么,快回去吧!”他直起了身子。 “等等,”他急切的叫住了他,“你,是他们说的虬髯客吧!” “你想知道?” 他忙点了点头。 “你看我这撮胡子不就知道了吗?”他朝他笑了,笑得很爽朗,很亲切,他当他是个孩子。 他也笑了。“解语谢过虬大爷救命之恩。” 他摆了摆手,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解语。” “解语吗?这名字倒起的不错。”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4 章 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就报了这个本不是他名字的“名字”,只是觉得他愿意让英雄知道他叫做解语,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伯父对他说的,他是一朵解语花。听他夸赞“解语”这个名字时,他羞赧的笑了。 “好了,解语,我还有事,要走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可是……虬大爷,你让我跟着你吧!”他不知哪儿的勇气,竟说出了这么一句。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可是在他第一眼看到这个长着大胡子的人时,他的心里便想亲近他,他是真正的想跟着他。 “恩?” “我什么都会做,虬大爷,你让我跟着你,在你身边服侍你好不好?” 他皱了一下眉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将他再次打入了深渊。 “这个,我在江湖上漂泊不定。而且你我萍水相逢,你跟着我也不方便,解语,虬髯客一直是独来独往,也不会为了你破例。你还是回家去吧,万事小心,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完,英雄便大踏步离去,留下他跌坐在地上。 接下来,他行尸走肉般的在街上游荡,却被伯母找到了,这个女人给他跪在地上,说是堂兄又欠了一大笔赌债,要是再还不出钱来,就要把她儿子活活打死,她求他看在养育了他的份上,救救她们母子。 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人,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被世上唯一的血亲卖到了万花楼,接下来见了一位高贵的公子,再就是进宫,侍侯皇上…… 30 这会儿,却在这最不愿意让他见到的时刻,再一次被他所救。 “不——”立时又欲捂住自己的脸,却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解语”,轻声的呼唤,听得出无比的怜惜,泪眼朦胧间,望进了深邃的黑眸,如此愤怒却又如此令人心碎的眼神。 泪水更加汹涌的夺眶而出,扑簌簌的落下,“虬大爷……” 温暖的手,轻柔的扶起,刚欲搂进怀抱,解语已是挣扎着尖叫:“不——别碰我——我好脏!别碰我——呜呜——” 张烈毫不犹豫的一把把纤弱的身体拉进怀抱,紧紧的拥住不住颤抖的身体,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无声的传递着一种力量。 “虬大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解语将脸埋在张烈的胸口,泪水不断渗透衣衫。“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真好……” 惊觉怀中的人似有所动作,张烈迅速的点了解语的穴道,制止他咬舌自尽。 解语的身体在他怀里猛颤,他狂乱的摇着头,似有话要说。 张烈皱了皱眉,解了他的穴道。 “为什么救我,既然不管我,就不要救我!” 张烈猛然一震。想起那日拒绝他时这个孩子脸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竟跟这会儿的如出一辙。这孩子有种说不出的阴柔之美,跟世民的美不同,但被他那双无辜的星眸看着的时候,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他吸了口气,轻声道:“解语,你是怎么进江都行宫的?” “我那时为了给堂兄还债,便到了扬州的万花楼,当天就有位公子出重金把我买下,接下来,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来后便已在皇上的龙床上了。”他越说越小声,到了最后,竟细如蚊鸣。 “那公子长什么样?” “那公子,长的很美,而且很高贵,是解语见过的最美的人了。”解语认真的说。 张烈的心一阵绞痛。看来是不会错了,是李世民一手把解语推进火坑的!毕竟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为了自己,什么自私卑鄙的事都做得出来!就算是为了自救,可也不能就这样牺牲掉另一个无辜的人啊!难道天下就是靠这样不择手段得来的吗?义妹和妹夫都说将帅之后比平民更易得手,原来就是因为他们比平民更为毒辣啊!那他倒宁可做一辈子平民百姓!可笑他还以为他跟那些贵族子弟不同呢!却原来都是一样的!他多想现在就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解语察觉到他神色有异,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虬大爷,你没事吧?” 神智被拉了回来,他看了看怀中人儿梨花带雨的小脸,笑道:“解语,以前是我没把你照顾好,害你吃了那么多苦,不过现在我可以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解语的眼睛亮了起来,有如空中的星子,“真的吗,虬大爷你真的要带我走,再也不把我撇下了吗?”随即他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可是,解语已经不是当日那个解语了,解语已经不配跟在虬大爷身边伺候您了。” “我虬髯客答应你,再也不会撇下你了。”其实要是当初他不那么狠心,答应带他走的话,那么这孩子身上的惨剧,也就不会发生了。说到底,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张烈想着,手伸出去,包住了解语的小手。 将解语轻哄睡下后,张烈复又潜入宫中,他在隋炀帝的寝宫前抓到了那刘公公,向他确认了解语确是李世民所献,然后从他口中了解到萧皇后被宇文化及带走,出云公主已逃出宫去。 接着出宫,秘密会见了他安插在江都的兴合庄总管。 几天后,夜里,他待解语睡下后,换了一身夜行衣,提了一个小包裹,刚要出门,却被一个轻柔的声音唤住了。 “虬大爷,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么?” 张烈转过身来。 “对不起,虬大爷,解语不该问的。可是,解语实在担心虬大爷。”解语倚在门口,慢慢的说道。 张烈看进了他的眸子,清澈而纯净。他身上只穿了月白单衣,夜晚的凉风下,单薄的身子竟似在颤动。 他心中一紧,他欠这个孩子已太多,不能再对他有任何的欺骗,遂笑道:“我要去办一件事,不想让解语担心,这才没告诉你,”他朝解语走去,扶着他比一般男孩都窄的肩膀,带他走进了里屋,又道:“解语,你不是最善解人意的吗?听话,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来。” 解语眨巴着眼睛,乖乖的上了床,却又拉住张烈的衣袖,轻轻的道:“虬大爷,解语想求你一件事。” “解语,你……” 不解他言语中透出的忧伤,张烈接下来的话被解语打断了。 “虬大爷,不怕你笑话也好,说我尊卑不分也好,说我不知廉耻也好,打从你第一次救我,我看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张烈心中“啊”了一声,却没有打断他的话。 解语见他静静听自己说话,笑了一下,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我觉得,自己应该把心事表达出来,这样以后死掉的时候,就不会有遗憾了。” 应该把心事表达出来么?不然死的时候会……猛然惊觉到那个“死”字,他忙叫道:“解语!” 解语仍是平和的说道:“虬大爷,我是说以后啦!人都会死的,不是吗?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不知道多珍惜自己呢!因为……”他的脸红了,“因为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过,解语知道,虬大爷不喜欢解语,”他又说道,“因为虬大爷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5 章 “啊?”张烈忍不住叫了出来,惊讶之情溢于脸上。 “呵呵,难道虬大爷忘了我的名字叫解语吗?我从小便喜欢看书,特别是那些诗词歌赋,而且我喜欢你,自然就会去揣摩你的心思。你常常目光神游,梦里也皱着眉头,脸上欢欣之色甚少。而且你怀里的锦盒中,不是还珍藏了你所喜欢之人的发丝么?” 张烈见他知道锦盒之事,心下微微有些恼怒,再向解语看过去,见他像是知道自己反应似的,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对他展开了无辜的笑颜,“虬大爷不要生气嘛!解语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日你换衣服时不小心掉了出来,我捡到时忍不住好奇就打开看了,我知道它对虬大爷很重要,便又悄悄的放进了你衣服中。” 解语说完这句,神色又变得忧愁起来,“解语之所以要跟虬大爷说这些,是因为解语已有自知之明,不敢对爷您有半点非分之想,爷您别怪解语说话不分轻重和尊卑,其实在解语心里,早已把爷当成最亲最亲的亲人一般,又不忍见到爷终日郁郁寡欢,虬大爷你虽是江湖中万人景仰的大英雄、大豪杰,可大英雄、大豪杰不也是人么?不也有七情六欲么?解语每当见到爷想心事,皱眉头的时候,解语的心——真的好痛。解语只恨自己不能替爷分担,终日接受爷的照顾和关怀,却不能为爷做点什么,解语怎能不折寿!希望虬大爷能相信解语,把解语当成只进不出的听者,可好?” 张烈听他将这番肺腑之言娓娓道来,早先的那点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温情,想他纵横江湖二十余载,所结交之人均是些草莽豪侠,且又是首领,做首领的第一要务便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让下属摸不清,后来结识了义妹和妹夫,可他二人却不是真心跟随于他,喜欢上一个人,却是禁忌之恋,对方又是世家公子,而且看形势很快便会成为皇子,家族上已经彻底否决,何况他还对他做出那种事,想必对方正是欲杀他而后快,更别提接受他了。他一时闷塞于胸,这会儿却有小小解语没当他是高高在上的海盗头子,真心跟随他,把他当成普通的亲人那般关心他。一时间胸中波澜起伏,眼睛竟有些湿了。 他动情的踏前一步,双手搭在解语双肩上,朗声道:“解语,你就做虬大哥的小弟弟可好?从今而后,你别再叫我爷了,你叫我大哥! “解语怎么配……” “没什么配不配的!你刚才不也说‘大英雄、大豪杰也是人’么?其实我们都是平等的人,虬大哥有你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小弟弟,心中不知有多欢喜呢!” 解语满脸通红,终于细声道:“大……大哥……虬大哥!” 张烈哈哈大笑,说道:“是了!大哥也不再瞒你,其实我真名叫做张烈,字仲坚。大哥,虬大哥,张大哥,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从今往后,张某不再孤孤单单游离于这尘世之中,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一时不知如何说才是。 解语接囗道:“有一个人敬重你、钦佩你、感激你、愿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为你分忧解愁,和你同喜同悲,荣辱与共,不离不弃!”说得诚挚无比。 张烈纵声长笑,他想到解语说“不离不弃”,却不知何时那人才能与自己应了太原初相遇时弹琴吹箫的意境,两心相知,不离不弃呢? 他眨了眨眼睛,不再去想,朝解语笑道:“虬大哥现有要事须马上去办!你等我!” 解语听他这么一说,知他已接受了自己所说的话,他心中亦是充满了喜悦和感激,想了想道:“虬大哥这件要紧的事,想必也跟发丝的主人有关吧!” “不错。” “真想知道那人是谁?” “你会知道的。”张烈说完这句,双手在解语肩上略微握了一下,似将保证传递给了他,然后走出了屋子。 解语得他如此保证,心中宽慰,便躺下,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从眼角无声的流了下来。 31 一个时辰后,张烈带着去宫中掉包的真玉玺回到了客栈,见解语睡梦中兀自带着泪痕,他轻叹一声,出到外间,在床上和衣躺下了。 第二天他刚睁开眼睛,便见解语俏生生的立在门边,巧笑倩兮的望着他。 解语见虬大哥醒来,忙将盆子端进来,用帕子湿了水,轻轻拧干,走过来为张烈擦脸,张烈顺从的任他服侍完毕后,他又把张烈扶到了桌边坐下,然后自己出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十来个白面馒头,几道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酒。他将筷子递到张烈手中,再为他斟满一杯酒后,便在张烈身边坐了下来。 张烈笑道:“你怎么不多拿双筷子?” “解语已经吃过了。虬……我还是叫你张大哥吧,这几道小菜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呢!张大哥你快尝尝看!” “哦,那张大哥可有口福了!”张烈笑了笑,便用筷子每样菜都挟了点放进嘴里。 “恩……”他细细的咀嚼着。 “怎么样?”解语急切的望着他。 “真是……太好吃了!”张烈喝了口酒,“恩,特别是用来下酒!” “真的?那解语每天都做给大哥吃好不好!” “那当然!张大哥正求之不得呢!” 张烈又吃了一会儿,偏头看见解语的眼眸正灵动的看着自己,小手支着下巴,唇边溢着笑,却并不说话。 知他是在等自己开口。 张烈想了一想,便把贴在脸上的假胡子拉了下来。 “啊!”解语吃了一惊。 “解语,你我既是同喜同悲,荣辱与共,不离不弃的好兄弟,张大哥若再在你面前戴个假面具,岂不是……”他边说边走到放面盆的架子旁,拿那湿帕子抹去了脸上的易容泥。然后朝解语转过身来。 解语但觉眼前之人形相清癯,湛然若神,跟以往那个沧桑的大汉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他惊喜的唤道:“张大哥,原来你……” 张烈自嘲的笑笑,道:“张大哥这真实的样子,除了解语之外,就只有他看过。” “张大哥说的是你喜欢的那个‘他(她)’吗?” “不错,不过他是个男人。” “啊!”解语先是惊叹了一声,旋即便道:“其实我见大哥的神色,也微微觉得大哥喜欢的这个人会是个男人,只是我看了那头发,如此黑亮滑顺……” “他身上的每一样东西,怎么说呢?”张烈苦笑了一下,“看似至善至美,秀气得无害,可是却……” “张大哥是说他很可怕啊!” “恩,”张烈继续苦笑,“可以这么说。” 解语笑了笑,“那张大哥您还不如考虑转移目标,比如说——解语我。” “这个,恐怕很难。”张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呵呵,解语跟张大哥开玩笑的。”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听张大哥对他的大致形容,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来。” “谁?” “就是解语在扬州万花楼见到的那位公子啊!”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6 章 张烈浑身一震,“你为什么猜是他?” “因为我想来想去,觉得那位公子很符合嘛!解语之前不是说过吗?他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了,可是却冷冷的,也让解语感到害怕。而且,如果张大哥喜欢的人真的是那位公子的话,解语输的也很服气。”顿了一顿,他黑白分明的大眼里起了一层水雾,继续道:“而且张大哥对解语的态度怎么会转变的如此之快呢?想到张大哥问解语献解语进宫的人是谁时的那种神色,我自然会怀疑张大哥突然对解语这么好,是不是也因为那个人的关系呢?” 张烈震惊于这个少年的敏感,看他说的认真,好半晌方道:“你猜的一点不错。只是……听你话中语气,似乎并不恨他,他害了你,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 “恨?恨得完吗?解语从小就没了父母,能不恨吗?解语在伯父家时受够了伯母和堂兄的折磨,能不恨吗?解语被世上唯一的血亲卖到青楼还债,能不恨吗?解语在宫中被皇上百般凌辱,皇上死了还要被侍卫侮辱,能不恨吗?可是,恨了又能怎么样呢?恨他们,报复他们,然后我就能得到快乐了吗?不会的,解语知道那样是不会快乐的,因为真正的快乐我已经找到了。那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张大哥身边。所以,说起来,我不但不恨他,反而要感激他呢!而且他当时那么做,恐怕也是逼于无奈吧!毕竟不可能违抗皇上啊!” 张烈看着解语,但觉眼前这个孩子真是纯粹率真,透明如水晶,一片冰心,无尘无垢,说出来的话却是自有禅机,入情入理。跟李世民在一起,他太在乎,却有种欲接近而不能的揪心之痛;跟这解语在一起,却有着说不出的轻松舒服,如果他是先遇上解语的话,可能一切都不同了,可是,命运这东西,又怎么说的清? 解语秀雅的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他就这样两手纣关节撑在桌上,手心支着下颌,一双妙目笑意盈盈的望着张大哥,似乎这样他便已心满意足。 张烈心中暗叹一声,把桌上酒壶拿起来,将酒悉数倒进口中,缓缓的道:“其实我喜欢的那个人,是唐国公——现在已是唐王的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 “啊!是不是已经打进京城长安的那个?”解语在隋宫中,多多少少也曾听过这李渊和李世民的名字。 “正是。” “啊!怪不得呢!原来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啊!” 张烈笑了,有些辛酸。“解语你知道吗?李世民既见过我的本相,也见过我虬髯客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两者是同一人,不知道我就是江湖上那个大海盗虬髯客,也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 解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张烈趁着酒意,遂把他的身份来历以及跟李世民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全跟解语说了,包括看李世民出浴,强暴之夜,以及以庄主之名暗助等等,一古脑儿,全说了。说完后,他只觉心中不再堵的慌,真是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他自顾自的笑了一下,走到解语面前,“解语,我知道你跟那些世俗之人不同,张大哥喜欢的人是一个男人,我知道你能理解。可是解语,你不是最善解人意的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告诉张大哥,李世民他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我现在真的不想面对他,本来,他害了你,做大哥的应该帮小弟弟教训他,可是,我毕竟曾经那样的伤害了他!我不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面前,不敢看他的眼睛!想我虬髯客张仲坚大好男儿,一生纵横陆地海上,有什么地方去不得?竟也有这窝囊的时候!哈——哈——哈,其实我早已有退出这场角逐天下的打算了,可是,我就是不敢跟他说,我真正的名字叫张烈张仲坚,早跟他在草原上因驯马而邂逅;不敢跟他说,我就是虬髯客,虽然我知道他喜欢结交绿林豪杰;不敢跟他说,我就是那个庄主,那个对他有情却又无奈的人!解语,你张大哥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我并不在乎能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只在乎他的心!每当我想起他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好痛!你说你的快乐是跟着我,我听了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走过的岁月中最快乐的时候竟是跟他在太原弹琴吹箫的日子!虽说草原上的惊鸿一瞥教我从此倾心,可我最怀念的还是太原之遇啊!那时他天天对我笑,笑的真的很美,那么清澈、温润、纯净、明亮,他叫我‘裘大哥’,我则叫他‘小李子’,他还把他心事说给我听,我,我做梦都是那时的情景。也许,那会儿,他是最美好的吧!以后慢慢的,他就变得可怕起来,变得越来越冷酷和无情,虽然我知道,他肩负着家族的责任,承担着天下人的使命,改变是必然的,我知道凭他的智慧和毅力,是一定可以扫平天下,既而开创一个新的盛世的,所以我自己也选择了退出。可是,在我心深处,却是极不愿看到他失掉纯真和善良的。特别是他对你的做法,更让我寒心,虽然我也知道,对他那样出身和成长的人,是不能以侠义的标准去评判的,可是我真的不愿意看到在他失掉纯真和善良的同时,变得如此自私和冷漠!我……解语,我能怎么办?我到底该拿他怎么办?……”说到动情处,他竟将头靠在了解语肩膀上,从未流过的泪水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透过肩膀处传来的颤动,解语深深的感受到张大哥对李世民用情之深,已没有他能进入的空间,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然后他用手轻轻拍着张烈的肩膀,传递着无言的安慰。 32 炀帝的凶信传至东都洛阳后,留守洛阳的越王杨侗即皇帝位,改元皇泰。 未几日,宇文化及统军北上。洛阳的新朝廷一下子面临来自李密和宇文化及的双重压力。杨侗决定采用盖琮的建议,赦免李密,使其拒宇文化及。 李密久攻洛阳不下,今见宇文化及西来,恐受两面夹击,正自烦恼,忽报洛阳有敕诏来,大喜,即上表称臣,且请讨灭宇文化及。 618年五月二十日,李渊终于在长安称帝。国号唐,改元武德,定都长安。 立世子李建成为皇太子,入居东宫,兼理朝政,非军国大务,可自行决断。 进封李世民为秦王,授右翊卫大将军。 进封李元吉为齐王,授并州总管,仍镇守太原,都督十五州军事。 进封李元霸为赵王,协助齐王镇守太原。 该封的封了,该祭告的也祭告了,皇帝算是当上了,惟一的憾事是手上没有传国玉玺。 隋炀帝被杀后,传国玉玺可能在宇文化及手中。 李渊不得已只好命能工巧匠另刻玉璧,暂且用之。 再说李密这边与众将商议,发下十”的旗号。 他精神一震,自己竟撞上了宇文化及那老匹夫的主力。何不潜入,取得玉玺,将功折罪呢? 主意既定,观察了主帐四周的地形后,他便悄无声息的潜到主帐侧,将那帐幕轻开了个口子,然后跃到相近的一棵树上,眼睛神光聚集,竟通过那口子将里面看了个清清楚楚。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7 章 里面是宇文成都跟手下的一批人员正在议事。 原来这是宇文化及派儿子来拒唐军。 但听里面一文员说道:“听说这次唐军是由秦王李世民统率,那李世民自领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无克,至今未尝败绩,将军不可轻敌啊!” 其他几员武将也跟着点头附和。 宇文成都却哈哈笑道:“你们全都错了!李世民那一套东西,我最清楚不过了!你们知不知道,杨广本来是最恨他老子的,可为什么在太原时对他李家和和气气的?为什么叫那李世民陪同下扬州?还不是因为被李世民给迷惑住了!” “将军的意思是,这个秦王李世民是靠色相,不光让手下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更是把那些守城的隋军都迷惑住了!这才……!”帐内众人的脸上露出了淫笑的表情。 李元霸已握紧了拳头。大局为重,二哥常常这样教导自己! “不错!”宇文成都笑道,“可他那套在本将军这里就行不通了!因为本将军早就针对他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大将军有何妙计?” “哼!到时候本将军会当众宣布,谁抓到了李世民,李世民就任谁处置!” “啊!这李世民真的那么漂亮?”一人忍不住问道。 “这个当然!他可是前朝皇上看中的人!”另一人道。 “有没有那个……就是李世民献给前朝皇上的那个……叫什么解语来着的漂亮啊?” 众人的眼睛一齐看向了宇文成都。 “那个解语,确实是天生尤物,不过他跟李世民跟本不能同日而语。你们记住,天下可能会有不止一个解语,可是却只可能有一个李世民,因为这个人——是唯一的。”宇文成都慢慢的说道,眼光深不可测。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向唐军进攻啊?” 宇文成都看了看众人的表情,阴笑道:“猴急什么?你们不要忘了,那个李世民虽然文弱,可是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兄弟李元霸,这小子别看瘦得跟干猴儿似的,却是我宇文成都最大的敌手。” 众人哪会不知道这天下第一条好汉——李元霸的名头,当即噤了声。 “不过这李元霸有勇无谋,本将军已想好了一条万无一失的计策,定可将他击毙,”宇文成都神秘的一笑,“杀了李元霸,那李世民还不是我等兄弟的囊中之物?” 众将官的神色从凝重立即又转为欣喜。“愿听大将军差遣。”众人齐声道。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他两手分别搭在两将的肩上,笑道:“放心,等我把那个不可一世的李世民调教得顺顺贴贴后,有你们享受的!” 众人等的就是这句,听宇文成都说出来,众人心照不宣的跪下道:“谢大将军。我等愿为大将军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33 众人正待站起,忽觉颈部一阵巨痛,然后脑袋便已耷拉下来,原来前一时刻还在憧憬将那“唯一”的美人压在身下肆意蹂躏,这会儿却已见到牛头马面向自己走来了。(天堂和地狱只是转瞬之间) 宇文成都一看,原来是李元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手下那些文武官员颈骨捏碎,转眼之间,诺大一个行军主帐中的生物便只剩他跟这个克星两人了。 两人还未交手,宇文成都便在气势上已输了一大截。他见李元霸目光充血,杀气腾腾(谁让你觊觎人家最在乎的二哥啊,现在元霸的小宇宙已经超常爆发,战斗力也升到了最高点),更吓得魂消魄丧,欲待退走,无奈人已照面了,只得叹口气道:“也罢,小畜生,今日与你拼命也!”硬着头皮,举流金铛打来。那元霸的师父紫阳真人曾叮嘱他,若日后见着使流金铛的,不可伤他性命。所以那年太原较场比武,就饶了宇文成都一命,今日却是亲耳听见他要对二哥不利,而且还是那种……,是可忍孰不可忍,元霸哪能再容他于世上,当下将师父之言抛到九霄云外,一锤将宇文成都的铛顶住,扑身上前,一把抓住成都的腰带,望空一抛,将他摔在地上,镏金铛也被震出几米远,元霸双手捉住他两脚,向两边一撕,分为两片。然后将两半尸身拖出来,高悬于那印有“宇文”二字大旗的旗杆上。 兵士见主将惨死,又见李元霸满身是血,凤鼓镏金锤在手,站在那里,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众兵士惊为天神,个个无心恋战,不一会儿工夫,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李元霸逐一将营帐翻了个遍,却也没找到玉玺的踪影,但想到凭一己之力,宇文成都数万大军顷刻“灰飞烟灭”,却也顿时感到豪情满怀,迫不及待想回去二哥身边——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二哥周围危机四伏,他要回去保护他。他要告诉二哥,自己已杀了宇文成都,算是为他们一直被宇文家压制陷害的李家报了仇,希望二哥能对他展开笑颜,像以前那样宠溺的摸自己的头,希望可以通过这个功劳,将二人之间的不快通通抹掉,希望他可以继续留在二哥身边,就算是当一辈子兄弟也好 ……他发誓,只要二哥愿意原谅他,他一定不会再做出二哥不愿意的事来……兄弟两人仍像原来那样兄友弟恭,其乐融融……想着想着,但觉热血沸腾,忙加快脚步,朝二哥那边赶去。 走得几步,只见风云四起,细雨霏霏,少顷雷光闪烁,霹雳交加,大雨倾盆而降。那雷声只在元霸头上响,如打下来的光景,李元霸心想,这鬼天气,说变就变,甚是可恼。正想着,却见前面一个白色的身影,朝他奔来,定睛一看,正是二哥! 他大喜过望,二哥定是担心自己,出来寻他,看来二哥并未真正恼他。忙将锤举过头顶,向二哥挥舞,大声叫道“二哥,我在这里!”他怕雨水阻碍了二哥视线,怕雷声压过了他的呼喊声,又急又焦,将那锤举得更高,挥舞更快,喊的声音也跟更大了。 李世民也发现了正在一个矮丘上的元霸。他忙向元霸比划着已看到他的手势,并朝那矮丘跑去。 李元霸知二哥已见到了他的位置,也迈出步子,欲朝二哥奔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世民突闻矮丘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但见矮丘上刮起一阵怪风,卷得飞沙走石,尘土冲天,霹雳声中,火光乱滚,只不见了元霸身影。 他怔了一会儿,才大叫道:“四弟!”,然后继续拔脚往矮丘狂奔去。 雷电声已停了,风雨声中,却不闻四弟熟悉的回音。 “四弟!”他又叫了一声,撕心裂肺。 应他的仍只有风声雨声。 他终于跑到了刚才四弟站的地方,只见地上一对凤鼓镏金锤,人却不见了。 他瘫在了地上。 蓦的,他听见了四弟的声音。 “二哥,我本是雷神转世,现已归位,你不要再伤心了。你这样,我即使是做了雷神,也好心痛。二哥,我喜欢你,是真的,你原谅我罢。”那声音幽幽的说道。 “我原谅你!我早就原谅你了!四弟,你快回来!二哥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不要走!是二哥不好,二哥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你原谅二哥!不要走好不好!”眼泪和着雨水流下,李世民只想唤回四弟。 “二哥,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是说了吗?我是雷神,现在该归位了。我是神,本来不应该爱上你的,可是我在凡间,就是凡人,就会有感情。我虽然会在天庭受到惩罚,可是我不后悔。二哥,你也不要活得太累了,要是真的对他有感觉,就不要太压抑自己了,二哥,我在天上会祝福你的,希望你幸福、快乐!”元霸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不!四弟!你不要走!”李世民挣扎着朝那个声音抓去,却什么也没抓到。 再也没了四弟的声音。 他悲伤过度,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风雨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灰色身影,他俯下身去,将李世民贴在脸上的湿发理到一边,将他的头小心翼翼的抬起来,放到自己膝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将昏迷人儿的脸擦干,触手之处但觉如凝脂般滑腻,却冰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心中一紧,忙将袍子解下,把李世民背在背上后,将袍子向后搭在李世民身上,双手略微吃力的拿起地上的双锤,几个腾越,便消失在雨幕中了。 李世民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房内入眼之景处处陌生,不会是在潼关的驿房中。 正疑惑间,忽闻环佩叮咚,循声望去,却见四名妙龄少女掀开珠帘,鱼贯而入,后面跟着进来一位少年,肩若削成,腰如束素,烟眉星眸,柔媚之致。却似在哪里见过,他努力搜寻着过去的记忆。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8 章 “啊!你是扬州……” “解语见过大唐秦王殿下。”那少年朝他施了一礼,盈盈笑道。 “是……是你救了我。”李世民听少年自报名字后,更确信他便是两年前自己在扬州买的那个雏儿,只是他一个宫人,炀帝薨后,按说应当只落个或陪葬或为奴的下场,却怎么会出现在潼关一带,而且好象还救了他,且已知道他的身份,只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暗暗凝神戒备。 只听那解语恭恭敬敬的道:“解语不敢有瞒殿下,殿下是被我张大哥所救。” 李世民听他嘴里又冒出个“张大哥”来,心想自己尚有军务在身,虽痛失四弟,却不能误了大事,自己还是趁早离开这里为妙。遂从床上下地,拱手道:“既然如此,烦请公子引见这位张爷,在下也好谢过他的救命之恩。”说完后,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月白里衣,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又道:“在下冒昧,但恐在张爷面前失了礼数,还请向公子要回外衣。” 解语笑道:“张大哥说了,秦王殿下驾临,鄙庄上下蓬毕生辉。这就请秦王殿下沐浴更衣,张大哥他自会在前厅恭候。秦王殿下,请。”他说完后,便有两名少女走到门边,分立两旁,朝他作了个带路的手势。 李世民暗道,不知这“张大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也不再说话,只跟在那两名带路少女的后面,走了出去,剩下的两名少女也跟了出来。 穿过一个小花园,又走过一条曲曲折折的长廊后,他终于到了为他指定沐浴的地方。 但觉一阵幽香自一间雅阁传了出来,沁人心脾。 在四女的簇拥下进得雅阁,绕过屏风后,面前一个沐浴用的大木桶,热水早已放好,上面撒着各色花瓣,李世民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四女见氤氲之气绕在这秦王殿下周围,更是如诗如画,她们本来觉得解语公子已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这大唐的秦王殿下一来,单是气质一样,便将解语公子比了下去。她们个个羞红了脸,走到李世民身前,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应是领侍的道:“殿下,请让我们姐妹伺候您解衣沐浴。” 李世民忙退后一步,道:“不敢劳烦各位姑娘,我自己来就好。” 那领侍面有难色,“这……” 这时外面传来一女子声音道:“春兰姐姐可是在里面?” 那领侍忙答道:“正是。庄主那边有何吩咐。”留下三女,忙出去了。 李世民听到“庄主”二字,心中一惊,遂又想,天下间凡拥有一处庄园的都可称庄主,且那留信的庄主若要与我相见,只需留下那诗句,约好时间地点见面即可,又哪里需要像这样故弄玄虚。此间这位张姓庄主按理说应不是同一人。 片刻后,那名唤春兰的领侍复又进来,朝李世民施礼道:“更换的衣服已放在内室,请殿下自便,我等在门外守侯。”领着三女,退了出去。 李世民心下虽狐疑,仔细打量四周后,却也未发现异样之处,步入内室,见床边果然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材料是上好的丝缎,颜色也是心喜的纯白之色。心想,无论如何,这姓张的庄主毕竟对我有相救之恩,我且照他说的做,自己是大唐秦王,也不可失了礼数。整理完毕后当面谢过他,我就告辞。 想好后便解开衣带,……双足踏进木桶之中。 …… 34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开了,四女转过头来,但见沐浴更衣后的秦王殿下更显清新雅致,素净无瑕,他朝她们一笑,温润晶莹宛如春露晨流,心里顿时小鹿乱撞。 “还请四位姑娘带路拜谒庄主。” 四女已完全为这彬彬有礼的尊贵客人所倾倒,虽仍是走在他前后,心里却巴不得这条路越长越好。 五人终于在一处名为“乐乐厅”的厅堂前停了下来。 李世民一人走了进去。 见厅堂正中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负手而立,却是背对着李世民。 看这人的气势,应是那张庄主无异。李世民想到。遂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李世民,得张庄主相救,特来拜谢!” 那人转了过来。一个挺直的鼻子和一对炯炯发光的眼睛,不过最惹眼的是他那把胡子,又黑又浓,弯卷盘曲,几乎盖住了他一半的脸。 李世民一惊,是——他?那日在草原上跟自己竞逐驯马之人? 那日匆匆照得几面后,他一直对那个大胡子印象深刻——不想今日竟又见面了,而且听解语所言,似乎……自己昏迷后是为这大胡子所救——可这大胡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会出现在紫金山一带,还救了他——是巧合?还是另有所谋?——在草原相较之时便已隐隐觉得此人应是大有来头……如今再见,也不知是好是坏…… 世民心中闪过无数疑问的同时,张烈也在默默的看着世民——他的脸色较昏迷那夜已大有好转,已好久没这样近距离的仔细的看他,他身上淡淡的体香和着沐浴后的清香透过衣料传了过来,他知道,那是他才有的味道。 大胡子?……虬髯客?……李世民心中猛然一惊,蓦的想起四弟跃出窗后说的话—— “二哥,你让我帮你查的人,我已经查到了,虬髯客这个名头,你应该不陌生吧!就是他!” 莫不是“裘大哥”=“虬髯客”?他越发心惊,突然手腕一翻,整个人欺上前去,便去抓那人的大胡子。 谁知手刚触及那人胡子,手腕却被抓住。 危险的气息……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跟那夜压在身上之人一模一样!他永生也不会忘记那种气息! 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忙抽动手腕,想从那人的钳制中挣扎出来。 那人放开了他。 张烈见到李世民的神色,又想到刚才他欲来抓自己假胡子的动作,暗想,莫非他已经知道我是虬髯客了?也罢,不用去管他怎么会知道的,反正自己本也打算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张烈将胡子撕了下来,又拿出预先就准备好的湿帕子,抹去了脸上的易容泥。 李世民见眼前之人果真是那夜强暴自己的“裘大哥”,羞辱、欺骗、愤恨一齐涌上心头,凝聚真力,对他胸口拍了一掌。 张烈也不闪避,却撤去内力,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掌,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李世民见他不躲不闪,也大出意料之外,他冲到虬髯客身前,正欲往他天灵盖击去,却见他抬起头来,飘后丈许,惨笑道:“我自知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也随你喜欢。只是,你可不可以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几句话。我今日见你,本也是想跟你说个明白。不过,你若要杀我,我却不能由你。” “你,你一直在欺骗我!我是那么相信你,尊敬你,可你……你却对我做出……!你竟然还在我面前说我不能杀了你!” “不错!我那夜对你做出的事,的确是万死不足以抵其过!可是……可是我若死了,你又已经没有了好兄弟,却……却又有谁来保护你!”张烈望着他,最后那句说的竟是柔情无限。 “住口!我堂堂大唐的秦王殿下,会要你来保护?还有,不许你说我四弟死了!他没死,他只是,他只是……”李世民听他说起四弟,一时悲从中来,竟说不下去。 “其实,我跟你四弟一样,都很喜欢你!我并不想多做解释,不过我那夜会那样,确实是因为不小心误中了李密那小人的密药,我虽然不该以那种手段得到你,可是我并不后悔对你的占有!你恨我,我知道。不过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我不会毫无意义的以赎罪的心理来让你杀了我,我有这世上要我去的做的事!不错,你贵为王爷,身边有很多人围着你转,也有很多高手会保护你的安全,可是,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一个人的地位越高,身份越尊贵,他也就会越危险,特别是在这乱世之中。我知道你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可是,像你这样志在天下的人,不是应该为了大局而更加珍惜自己吗?如果你肯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跟我谈一谈,或许你会谋求跟我的合作,然后你我两人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也说不一定啊!”张烈已调整好情绪,好整以暇的说道。 “你住嘴!”李世民更是惊怒。“你威胁错人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我也不想让你死得这么痛快!亏你还在江湖上侠名远扬,却原来……却原来是个卑鄙无耻之徒!”他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冲出了乐乐厅。 却见外面闪出一个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正是解语。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39 章 “让开!”李世民冷冷的道。 “秦王殿下才刚来就急着要走啊!” “哼!”李世民很容易的闪过了他。 “不如您先看看这个!”解语拿出的一样东西止住了李世民的脚步。 “玉玺?你怎么会有……” “呵呵!不敢有瞒秦王殿下,我手里这个是假的,你看,这下面没刻字。不过,真的那个可是在我张大哥那里。‘受命于天,即寿永昌’!” 李世民听到他说那八个字后,竟再也动弹不得。 原来传国玉玺是天下至宝,乃秦始皇命李斯磨制和氏璧而成。玺方四寸,玉螭虎钮,刻曰:“受命于天,即寿永昌。”传国玉玺乃君权神授的象征,代代相传。他听解语竟将那刻文说得分毫不差,且他这次行动,本就是冲玉玺而来,谁知却从解语口中得到了玉玺的消息,虽不知真假,但要即刻离开,弃玉玺的消息而不顾,却是万万不能了。 解语似早已知他反应,笑得花枝乱颤,道:“张大哥已为殿下在吟月亭备下了酒菜,想与殿下清尝小酌,不知殿下可愿赏光?” 李世民吸了口气,笑道:“贵庄主玲珑心思,在下却之不恭了。”便跟在一引路侍女身后,朝那吟月亭行去。 解语却进了乐乐厅,朝张烈笑道:“张大哥,你也快过去吧!” 张烈神色却有些不忍,“解语,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我……我原先本来打算还是以“庄主”和诗句之名将玉玺送给他的,可不想拿玉玺来威胁他,刚才我那样说,看他的样子,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解语听他一说,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张大哥,解语不是说了吗?你要是真的想他也对你有感觉,进而也喜欢你的话,你一直躲在背后,只默默的付出,而不让他知道是不行的。你们两人必须常常在一起,这样才能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他也才会慢慢回应你的感情。是,我们用这种手段来制造他跟你相处的机会,是过分了些,可是解语相信,随着你们经常的接触谈心,他一定会发现您是一个多么好的人。之前对你的不好的看法,也会随着对你了解的加深而推翻的,我相信到那时您一定能得到他的心的。张大哥,难道您不想吗?” “可是……”张烈仍是犹疑。 “好了好了!人家秦王殿下可还在等着你呢!张大哥,你就快去吧!”解语把张烈推了出来。 张烈叹了口气,摸了摸解语的头,“你在宫里果然是待得久了,把那些伎俩都学了去!” 一丝异色飞快的闪过解语的眼眸。他朝张烈脸上看去,见他带着笑意,仍有宠溺之色,知他只是随便说说,并未真的怪责他,便撒娇道:“张大哥,你知道的,后宫嫔妃那么多,解语又是个男的,要想求生自保,有些东西不学都会了!”说完后遂又正色道:“不过,张大哥,千错万错都由解语一人承担,日后解语定会向秦王殿下解释这都是我一人的主意,跟张大哥无关,解语愿意以死谢罪,只要……只要张大哥能够幸福快乐,解语这辈子也就够了!” 张烈见他言词恳切,眼里已是泪光莹然,心下大为感动,两手放在解语肩膀上,低下头喃喃的道:“解语,你如此待我,张大哥我……实在是……” “张大哥——”解语轻轻抚上张烈的脸颊,柔声道:“张大哥,解语不是想要你回报什么——只是希望——你明白——无论如何,请你相信,解语是不会害你的。” 张烈抓住解语的手,强笑道:“这个自然。”他又摸了摸解语的头,道:“张大哥过去了。” 解语点点头,将手自张烈脸颊移开,目送张烈远去。 35 张烈远远的见着吟月亭内坐了个白色身影。 他每走近一步,心里便似沉重一分。 小桥画亭,流水淙淙,这自然怡人的景色却没让张烈的心情也自然怡人起来,他慢慢的穿过小桥,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到了建于湖中心的亭中。 面前一张石几,上面摆着解语亲自下厨做的精致的菜点,旁边的托盘里,两双竹筷,一壶上好的女儿红,还有两个玲珑剔透的酒杯。石几对面,李世民就坐在那里,刚才的惊怒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的平静,微风吹来,吹开了湖面的涟漪,李世民的几缕发丝也随风扬起,只眼里却是平静无波,高贵之气自然流露无遗。 张烈便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两人都平静的看着对方,手上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只听得风吹起衣角和发带的声音腊腊作响。 半晌,李世民开口了,“说吧!你要什么条件?”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他耗。 张烈本正沉浸在两人难得独处的安宁之中,听他开口便是如此直接,先是一惊,很快却也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玉玺交换条件一事,心中一酸,喃喃的道:“什么条件?你……你肯么?” “你说,我听。” “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心呢?” “你……”李世民眼中似有火苗喷出,不过很快却归于平静。“你不是说想跟我谈谈吗?这样,你先说,我会考虑跟你的合作的。” “不愧是秦王啊!明明是有求于我,却还是气势凌人啊!”张烈苦笑着说。 “那你想怎样?”李世民忽然笑了,笑得竟有些柔媚,柔得像湖里的春水,媚得像一只狐狸。“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我吗?难道你就是这样对你喜欢的人的吗?再怎么说也该让我先看看你手里的玉玺,你说是也不是?” 张烈哪里见过李世民这样,转眼间变了个人似的,不由得有些生气,怒道:“我是很喜欢你,可我不喜欢你这样!” 李世民复又回到正襟危坐的样子,冷笑道:“你身边那个解语说话不就是这样的吗?虬——啊,不对,应该是张庄主才对,还真是难沟通啊!正经的话听不得,细声细气的话也听不得,看来我们以后的合作……可能会有些难度呢!” “还是你想要更直接的?”李世民突然话锋一转,倏的站起身来,手指下移,竟是去解那衣带! “住手!”张烈见他动作,连忙喝止,随即感到心神俱裂,强压下涌上喉间的腥甜,站起身来,走向李世民,伸出手去,将那已扯松的衣带重新系好,然后一手圈住他的腰,自己向他慢慢靠近,将他轻轻拥进怀里。 李世民原本已想好遂了他的意,反正身子也已给了他一次了,只要能拿到玉玺,既而开创大唐盛世的伟业,区区身体又算得了什么,只当是被毒蛇咬了,只要他人活着,来日方长,还怕报不了仇?谁知他却出声制止了自己自暴自弃的动作,还为他亲自系好衣带,神色中满是痛苦,心下也不由得一阵怅惘,竟任他靠近拥住自己。待反应过来自己跟他暧昧的姿势后,心中一震,脸上一红,忙想挣扎出来。 却听耳边张烈嘶哑的声音说道:“别动,这是……条件。还有……永远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说那样话,做那样的事,非但伤害了你自己,于我……更是比杀了我,比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更甚。你要报复我,你已经做到了。只是……再也不要这样了,你换其他任何一种报复我的方式都可以,只是……求你……不要伤害到你自己。”张烈将深爱之人拥得更紧,心中自嘲道:罢了,你终究还是对他狠不下心来!却费了解语的一片苦心!不过,放弃可以与他谈判的资本,换来这一刻幸福的相拥,是值得的!而且,他也再不会那样对他了!就算是只能一直在背后默默的帮助他也好,就算是一段永无回应的单恋也好,他都不会后悔了!因为,彼此伤害的感觉太蚀骨,而相拥的感觉,哪怕只有一刻,也是如此甜蜜!心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翻腾,既苦又甜,既甜又苦,他将头深深埋在了李世民的颈窝。 李世民听了,一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他当真对我用情如此之深!照他所说,那夜的罪魁祸首应是李密!李密那老匹夫,我当然不会放过!可是,耳鬓嘶磨这人,却也是……不可原谅! 他正想着,忽听那人一声重咳,随即闻得一股血腥味,他一惊,手便去摸张烈的脸,却被张烈温柔的抓住了,略显有些粗糙的手张开五指,缠绕住他的,他也没有抗拒。这是换取玉玺的条件……他说服着自己,又感觉肩头的衣裳透来一丝湿意,随之而来的是滚烫的感觉,张烈伏在自己的肩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肩膀轻轻的抽动,发丝也跟着颤抖。 他……哭了吗?却又是……为什么…… 李世民只觉一阵恍惚,不知为何,感受到肩膀和身体紧密接触时的热度,已经拥抱得够久的了,他心底下却并不想离开他的拥抱,凄楚之意溢上心头,李世民眼角竟也有些湿润了。 真的……仅仅因为是条件吗? 两人就这样拥着,却都没发现远处一道阴沉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张烈才轻轻扶住李世民的双肩,放开了他。 在那一瞬间,李世民觉得竟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突然张烈一个侧身,跳进了湖里。 “啊!”李世民不及细想,忙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空气。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0 章 他忙冲到亭的栏杆边,哪里还看得到张烈的身影,向湖面看去,也不见他挣扎的手臂,看来他是一心求死,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咬了咬牙,也跳了下去。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在即将接触到水面的刹那,身体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抬一带,然后就落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抬眼一看,一双温柔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张烈抱着世民,腾空而起,飘进亭内。 李世民见他站稳后,自己仍被他横抱着,脸上一红,喝道:“快放我下来。” 张烈笑了笑,依言将他放下,并扶他站好。 “怎么,难道秦王殿下想为我殉情?”张烈挪揄到。 李世民刚被他放开,还有些脸红心跳,却被他挪揄,想到自己又被他刚才又吐血又流泪的表演骗了,心下恼怒,冷冷的道:“你若死了,玉玺却叫我上哪儿弄去?” 其实刚才他见张烈突然投湖,还真以为他真情流露,一时想不开才自尽,自己也确实被他有所打动,来不及多想,再说自己水性还不错,便自发性的跳下来想救他。这会儿想起来,他本是江湖上的大海盗,水性自是没得说,要死也不会选择投水才是。心下更是气恼,没好气的问道:“你刚才跳下去做什么?” “当然是下去拿这个”,张烈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包裹,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一方玉玺,精雕细凿,细看底座,刻着“受命于天,即寿永昌”成都杀死,宇文成都军中的士兵也被他吓得逃了个精光。你有弟如此,也足可安慰了。” 李世民怔了一会儿,竟落下泪来。 张烈见他这样,大是不忍,但觉得眼前之人虽贵为大唐秦王殿下,其实也跟一般痛失亲人的少年无异,心下更是怜惜,便用手将他的头向后扶,想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那李世民也没有抗拒,竟出奇的温顺的将头就势靠在他胸前。 36 两人不再说话,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路行到了潼关。 张烈先行下马,见李世民目光呆滞,浑然不知已到了目的地,心下难过,表面仍没事儿似的将他抱下马来,双手扶住他肩膀,心想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再也忍不住,遂将嘴唇凑上前去,在他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 感到手下的肩膀微颤了一下,却没有什么反应强烈的举动,张烈心下暗喜,他……并不抗拒自己的吻!自见他在自己面前自暴自弃的宽衣解带,到相拥,投湖、翩飞、共骑、再到这一吻,经历这柳暗花明的一切后,张烈但觉自己这条情路虽是荆棘丛丛,却也会落英缤纷,苦在心头,却也甜在心头。 不过,他是一只大鹏,并非只为他一人停留的小鸟,是该放他回去继续展翅高飞的时候了!他不能那么自私!深爱之人并不只是叫李世民而已!何况……李世民这个名字……已包含了太多!他是秦王!是天下人的秦王甚至君主!而不仅仅是他虬髯客张烈的爱人!他不能折了这秦王的羽翼,虽然那样他的人就将只属于自己,可是那时的李世民也不再是李世民了!李世民是属于天下人的李世民,他不求独占李世民的心,但求李世民柔软的内心深处有个“他”!每每世民制定用兵战略时,批阅文件奏章时,围场狩猎时,朝会饮宴时,月下弹琴时,……午夜梦回时,偶尔不自觉的想到他,仿佛他就在眼前,就在身边,若能这样,他张烈此生此世,再无所求!想到这里,心涛澎湃,却再也不做小儿女态,潇洒的放开了他。 独自上马,调转马头,催动四蹄,疾驰而去。 “记住!我叫张烈张仲坚!我还会找你的!记住了!” 李世民望着那灰色身影消失在马蹄奔过扬起的黄沙中后,又怔了好一会儿,方才进关。 到得驻军驿馆,立即便有一大批将领前来嘘寒问暖,他早已身心俱疲,便朝一同迎出来的李青打了个手势,径直回房。 李青会意的把那些人挡在了殿下的门外。 李世民掩上背后的房门,背靠在门上怔了好一会儿,突然他感到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便倒了下来。膝盖无花无假的吃了痛,然後是整个身子接触到地面那脏兮兮的感觉。有一瞬间他有想过要站起来,可是不知为什麽,体内却有种让他任性下去的力量,由得他继续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笑啊……李世民……你这人真是蠢到极点……… 视觉有些恍惚,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却发现他没有流泪。 ……对,为什麽要哭?玉玺已然到手,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即刻回京,向父皇禀明一切,让他这个失职的兄长得到应有的惩罚。 母亲,他那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和智慧的母亲,说的还真准——跟他走得最近,最能说得上的话的兄弟,已经死掉了,因他而死。 他回京后,最重要的事就是去看大哥,然后给远在太原的三弟去封家书,他要挽回那日渐远去的兄弟之情。 大哥做了世子、既而做太子之后,他两兄弟间的感情,明显疏远了。大哥对他开始变得客气起来,是怕他战功卓著,进而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吗?大哥有这种顾忌,乃是人之常情。而要说他李世民没有丝毫的想法,却也显得矫情。不过他现在想清楚了,大哥比他更显温婉,大哥长于政务理事,并不十分善于用兵。而他李世民则有能力也必须承担起四处征战讨伐的责任,为父兄、为李唐,消灭各处割据力量,早日结束战乱之苦,将一个统一的天下交到他们手中治理,他则从旁协助,让百姓重新过上安定的生活,本就是他做儿子、做弟弟、做王爷、做这万民中的一员的份内的事。 至于元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弟弟从小好象就看他不顺眼,老是找他抬杠。他只顾让着他,也不与他计较,却不甚明白他的心思。其实他对这个弟弟的疼爱远不如对元霸,因为元吉的相貌丝毫没有遗传到父母的优点,一张脸仿佛打破以后又重新随便拼起来似的,从小就有些阴沉,母亲也不怎么喜欢他,从不叫他“三郎”,也不叫他名字“元吉”,却唤他“三胡”,他受了母亲的影响,虽然不像母亲表现得那般厌恶,心里却觉得四弟虽然生得也不好看(演义中李元霸可是骨瘦如柴,尖嘴缩腮,面如病鬼),可是却比这阴森森的三弟纯良得多,是以比较疼爱四弟,倒忽略了这同是手足至亲的三弟。 四弟的离去,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教他更加珍视血缘亲情。他不能再失去这两个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了!兄弟如手足啊!那种切肤之痛他不想再经历了。 他要告诉大哥,不会与他争太子之位,大哥永远是大哥,他将永远尊敬他,辅助他;他要告诉三弟,以前是他这个做二哥的做的不好,他会尽力弥补,抚平他往昔的冷漠对三弟所造成的伤害,加倍疼爱他,做回一个好哥哥。 他憧憬着未来兄弟和睦、天下太平的场面,忽然门外李青的声音说道:“殿下,驿馆外有个自称叫解语的人求见。” 李世民一听这个名字,只觉说不出的烦躁,道:“不见。” “可是他说殿下在他那里拉下了很重要的东西,说是赵王殿下的,而他是特来送还的,还说有要事必须跟殿下当面说。” 很重要的东西?四弟的,那会是什么?啊……四弟的凤鼓镏金锤!该死,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那可是四弟唯一留下的遗物啊!刚才竟只顾跟那人打情骂……,他脸微微一红,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猛的跺了一下脚,平复了一下思绪后,将门打开,道:“让他进来。”人却是背对着李青,似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色。 却听李青在背后一阵惊呼:“殿下,你的衣服上怎么有……血迹?” 原来刚才李世民急于回到自己的房间,李青又忙着招呼那些关心殿下的将领,故没看清殿下的衣服有何不同。这会儿近距离站在殿下身后,李青想看不清楚都难。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1 章 只见殿下背后的衣服偏上靠近颈部的地方,有几小团血迹,衣服也不是殿下穿过的,应该是殿下消失这几天新换上去的。 又见殿下听得此言后肩膀似是震动了一下,然后就收到了殿下要他去拿衣服来换的命令。 李青虽充满了疑惑,但殿下现在既不愿意说,他当然也不会再问,等到殿下想说的时候,自会跟他说的。 李青应了一声,便去拿了衣服与殿下换上。 只见殿下对那换下衣服上的斑斑血迹飞快的瞟了几眼,幽幽的道:“拿出去扔了吧!”然后又道:“让那个解语进来!你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前来叨扰。” 李青默默的将衣服接了过来。 解语走进了李世民的房间。 李青出来,从外替房内的两人掩上了房门。 “解语见过秦王殿下!” “免礼。有劳解语公子将我四弟的遗物亲自送来,李世民感激不尽!” “这个倒没什么。只是解语此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跟殿下说。” “解语公子请说,李世民洗耳恭听。”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声音,李世民朝解语看过去,见他眉头微蹙,低着头,小手不住的绞着衣带,半晌才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道:“殿下,张大哥他……真的很喜欢殿下。解语希望殿下能……让张大哥幸福。” 李世民一怔,旋即冷笑道:“解语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解语扑通一声,竟跪了下去,急切的道:“解语自知一介布衣,出言冒犯殿下,本是死罪。只是,求殿下让解语把话说完,到时解语自甘受死,绝无怨言。” 李世民冷哼一声,“你冒死前来,说穿了都是为你那……张大哥,莫非你……喜欢他?” 解语红着脸,点了点头,复又飞快的说道:“可是张大哥他心里只有殿下你一个!殿下千万不要误会!” 李世民冷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何不以身相许?” 解语微微笑了一下,带了些无奈,幽幽的道:“解语何尝不想,只是解语知道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强的。” “你既然知道感情不可以勉强,却为何来勉强我!” “那是因为张大哥……他爱殿下,实在是爱得太苦了!他为殿下做了太多,牺牲了太多,却从不让殿下知道!张大哥他实在是太傻了!解语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所以今天来找殿下,就是想让殿下知道张大哥为殿下的付出和牺牲!解语希望殿下知道后,可以改变对张大哥的敌意,进一步可能会回应张大哥的感情。”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解语惨笑了一下。“好处可多着呢!张大哥会很幸福,很开心,解语也就很幸福、很开心了。” “是吗?”李世民只是冷笑。下一秒却忽然转过身来,本来轻松嘲笑的表情变得凝重,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直盯着仍跪在地上的解语,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改变对他的敌意,是什么意思?” 解语毫无惧色,回道:“不错,张大哥他……跟我说了。他跟你之间的点点滴滴……包括那件事……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全都跟……我说了。” 李世民但觉脑袋里“嗡”的一声,血液倒流,差点没昏过去,张烈竟然把属于他跟他之间的绝对的“隐私”都跟这个解语说了!,而且还包括那夜……,听这解语话中之意,似乎还有些他不知道的张烈跟他之间的事(小李哪里会想到某张还曾偷窥他塞外出浴),而这些解语全知道! 刚刚对那个姓张的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不忍和好感瞬间崩溃,再一次被背叛和伤害的感觉侵袭着李世民的神经,他把他当成什么了?竟这样随意的践踏他的尊严!却又在背叛和践踏他的同时,口口声声的说爱他!可笑自己还被他拙劣的表演给打动了!原来自己在感情上竟是这般脆弱!堂堂的天之骄子秦王殿下、那个世人眼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竟一而再的被一介平民所伤害!可是,这种情况绝对不容许再有第三次了!他绝不能原谅他! 好难受……好想吐…… 李世民现在只觉得自己被剥得赤条条的,一览无遗的呈现在眼前这个人面前。这一瞬间,仿佛两人掉了个个儿,跪在地上的那人才是高高在上的王,而他,则是一条被看得精光的可怜虫。 他目内精光大盛,直直看穿了解语的眼睛。从那看似坦然无畏的眼神后面,他看到了——心机。 李世民再也无法容忍自己跟这人呆在同一个房间里。 37 “如此——不送了!”,李世民下了逐客令,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解语又出声了,“殿下,解语知道殿下有些不快!可是殿下您不要误会,张大哥只是把解语当作倾吐对象而已,如果他憋在心里久了,会承受不住的!殿下放心,解语没有跟其他任何人说起过!” 李世民只觉胃一阵阵翻腾,这个戏子,演得还真像啊!“李青,送客!”李世民好容易压下想踹他一脚的冲动。玩儿吧,若要玩儿心机,你们未必玩得过我!日后我必定奉陪到底!他想着,不过现在他却没有跟他玩儿的心情。 李青推门走了进来,知道殿下对这跪在地上之人没什么好感,淡淡对那人道:“公子请随我来。” 解语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化及。两军在黎阳仓城对垒。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2 章 七月,宇文化及军粮将尽,乃率军渡永济渠,在童山与李密做最后一搏。两军混战,李密大胜。宇文化及率残兵败走魏县,从此一蹶不振。 李密挟胜军之势,率军西还,准备进入洛阳。途中闻王世充杀死元文都,掌握了大权。王世充乃李密的老对手,为人残狭扶隘。李密自忖入朝不得,乃引军驻于金镛,伺机与王世充决战。 暂且不表中原李密与王世充二虎相争,如今新立的大唐帝国,正受到西秦薛举父子集团重兵威胁。 听说李渊在关中称帝,薛举不甘心偏安一隅,准备再次东进,争霸中原。亲信谋士郝瑗出个点子说:“欲出陇山,占据关中,仅凭我西秦国还办不到,必须用重金厚利联络梁师都和突厥,连纵合横,造成声势。我军正面进攻,梁师都与突厥出兵攻李渊侧翼,则可轻取长安!” 郝瑗是薛举最为信赖的谋士,君臣交好,薛举当即派人依计而行。遣使者带重金去贿赂突厥启民可汗之子莫贺咄设(即后来的颉利可汗)。突厥见利忘义,欣然应诺。 此消息传到长安,李渊感到事态严重,一边命李世民积极备战,一边派水监宇文歆带着重礼前往突厥,开展外交活动。能说会道的宇文歆,用尽手段,游说突厥诸大臣,又向莫贺咄设反复陈说利害,终于说服其放弃了援助薛举的企图。 这日,莫贺咄设在齐王李元吉和宇文歆的陪同下,前往太原近郊狩猎。 “依齐王之见,大唐皇帝会派何人为帅啊?” 李元吉朝宇文歆递了个眼色。 宇文歆笑道:“估计可能会是秦王殿下吧!” “可是,我听说跟他一同去潼关的赵王失踪了。怎么,难道他不用负责任的吗?” 这时李元吉接过话来,笑道:“谁说我四弟失踪了?是他师父紫阳真人见我四弟一夜之间杀了宇文成都及手下十余将领,吓退了他宇文家的几万雄兵,恐他杀孽太重,这才向我二哥要了去,说是要让他在山中继续修炼,去去煞气。其实要我说,那宇文家的人本就该千刀万剐,不过我大唐乃仁义之师,二哥他心肠软,也不愿四弟沾染太多血腥,所以让四弟出去游山玩水,轻松一下也好,再者,让他再在山中修炼个一年半载,武功修为也提高一下,不也很好吗?王爷你说是不是?” 原来莫贺咄设出言不善,想试探李元霸到底死了没,毕竟李元霸确实是勇猛无敌,有他在一日,突厥很难啃得动太原这块肥肉,不过李元吉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元霸之事,真相只有他父子几个知道,对外则均宣称随师父继续修炼去了,此刻莫贺咄设有心试探,李元吉自是小心应付,最后那句“武功修为也提高一下”用意再明显不过了,旨在震慑这位野心勃勃的突厥王爷,提醒他不可轻举妄动。 莫贺咄设虽然并未打消疑虑,但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那李元霸轻而易举的就将宇文成都撕成两半,手段残忍得令人发指,比他突厥更显骠悍,大唐只要有他在一日,还是少惹为妙…… 何况,大唐还有个秦王李世民,他想起他最初看到他的画像时,几乎不能相信那画上之人,那个荏弱而俊俏的人,会是连兄汗提到时都赞不绝口的……李世民。 在所有人的眼中,李世民已成了一个神话。 可是,他不服,李世民是大唐的王,他可也是突厥的王,他会让李世民在他面前低下骄傲的头,他要毁掉这个神话。 他只觉得热血在沸腾,他对这个李世民起了浓厚的兴趣。 遗憾的是他还没有见过李世民的庐山真面目。 而这次,薛举东征,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38 武德元年(618年)六月,薛举在梁师都的策应下,以其子仁果为先锋,亲率大军越过泾州,直向长安进发。 李渊诏遣秦王李世民率八总管兵出长安拒敌。李世民率军西上,在泾水之滨高墌城设防。 高墌城外泾水西岸,是一片地势平坦的草原,当地人称之为浅水原。 李世民骑着白蹄乌,带了二十余亲随勘察浅水原一带的地形。 六月底的天气,虽已近傍晚,仍阳光似火。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郁闷的气息。 李世民有些走神。 失去四弟的伤痛还未平复,又从李青那里初步得知张烈竟是江湖中大帮会神龙门的首领。 可真正令他走神的原因并非这些。 他刚才骑在马上,近期所遭受的一连串的打击让他说不出的累,在如火的阳光下,竟有些头晕。 有一瞬间他突然想,不知那张烈跟解语现在在干什么呢?还在那处庄园吗?应该不可能,如果真如解语所说,张烈就是那一直暗助于他的“庄主”的话,那他岂不是一直都在他身边?而自己……岂不是还欠他一件事?他的脸有些发烧,不过在烈日下,倒也不会被人看出有什么异常。 “殿下,该回营了。象是要下雨。”一直紧随在世民左右的心腹卫将丘行恭提醒道。 果然,夏日的天空,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却已阴云密布,一阵狂风吹来,减轻了几分燥热。 有轰轰的闷响声自北传来,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颤动。 李世民疑惑地与丘行恭对望一眼,凭直觉,他感觉这声音不象是雷声。 “不好!这不是雷声,是敌方的骑军来了!”丘行恭首先失声叫道,脸色大变。 又见公孙武达急匆匆驰来,马未至,声先传: “殿下!北面似有敌大队骑军正向我方驰来!” “殿下,快撤吧!”丘行恭急道。 李世民神色如常,传令二人:“快让弟兄们向我靠拢!”二人只得领命去招呼分散的其他人。 前面缓坡处尘雾大起,一队骑卒方阵正向南急速涌来。 阵前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斗大的“薛”字,旗下一员大将年约二十五、六,身长八尺,面色黝黑,生得豹头环眼,座下一匹紫红宝马,手中横握丈八长槊,正是西秦太子薛仁果。 待李世民将四散周围正观察地形的士卒聚拢,已然脱身不及。 李世民迅速对敌情作出判断:来者约有四、五百人,看来并非敌军出动南攻高墌,而只是薛仁果带了数百骑出营巡哨,偶然与他们相遇。 李世民所带这二十余亲卫,个个皆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平常格斗一般三五人近身不得。况上次在扶风,他们曾跟随李世民轻而易举大破西秦兵马,心里并不如何看重薛仁果。丘行恭、公孙武达、侯君集等见遇着强敌,并不畏惧,反而起了争胜之心。 可敌军毕竟二十倍于己,倘若他们轮番冲击,己方这二十余人等人势也难以抵挡持久。丘行恭等所虑,是秦王殿下李世民的安危事关全局,万不可有差池。 此时薛仁果也发现了敌方探马为首者,竟是李世民本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薛仁果两眼突出,连脑门上暴出的青筋都红透了。 半年前扶风一役,薛仁果虽被李世民打得大败,心底却根本不服气! 细想起来,那次之所以大败,全因为他轻敌所至。当时他丝毫没有将李世民的大军放在眼里,连巡哨骑卒也未派出,就传令部众席地就食,自己也在大帐中和部将呼喝狂饮。 他如此轻视唐军也并非全是狂妄。西秦之地是隋军牧监所在,良马极多,又地处突厥和吐谷浑东侵必由之路,向来民风悍勇,几乎人人习于征战,个个精于骑射。薛仁果本人就骁勇绝伦,力大无穷,尤善使槊,人称“万人敌”。他所率领的兵卒,也俱是从陇西壮汉中十里挑一,选出的精锐勇士。而唐军当时大都是收编的贼众,他们中的多数人,入伍前只会拿锄头,根本不识弓马为何物!李世民纵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能征惯战的精兵强将。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3 章 他料定李世民只会龟缩在营内死守,断不敢主动出击。 结果却被李世民杀了个猝不及防,想他仓促上马迎敌,饮酒过量头脑昏胀,只几个回合便败于李世民之手,若非座下千里马逃得快,只怕早已做了李世民刀下之鬼。 此次做了先锋,牢记上次教训,为防止李世民偷营劫寨,他每天带领护卫亲军出营巡哨。不料竟与轻骑简从察探地形的李世民狭路相逢! 见李世民身边只有区区二十余人,薛仁果大喜过望,他怎会放过这报仇的大好机会!他纵马跃至阵前,挥舞长槊大喊道:“世民小儿,哪里走!” 李世民也不答话,“嗖”地一箭射出,正中薛仁果身后掌旗官的眉心。 “啊……”那掌旗官没料到李世民会以他为靶子,惨呼声中,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薛”字大旗也顿时倒在地上。 “好箭法!”紧随世民身后的丘行恭、公孙武达等人,不由自主地喝起彩来。薛仁果则气得哇哇乱叫。 李世民却注意到了隐藏在那掌旗官身后的一个人。 那人面色蜡黄,身前掌旗官刚才倒下去时全无表情,只一双漆黑的眸子隐隐透着精光,应是带了人皮面具。骑在马上,气势竟盛于薛仁果。只不知这个人物藏身于薛军之中,究竟有何目的? “世民小儿,欺人太甚!”厉喝声中,薛仁果座下紫红马快如闪电,向李世民疾冲过去。 李世民只得将思绪从那神秘人身上拉回,连扣弓弦,二支大羽箭接连飞出。 薛仁果早有防备,连忙左右闪避。 那紫红马也极有灵性,左一跃,右一跳,居然轻松避开了两支势在必得的大羽箭。 “好马!”李世民禁不住脱口赞道。他精于骑射,更极爱良马。 白蹄乌已是马中极品,但和薛仁果这匹紫红宝马比起来,未免相形见绌。 紫红宝马久经战阵,不但极有灵性,速度更是快逾闪电。 世民正欲上前与薛仁果再决胜负,身后公孙武达抢先一步,举刀拦住薛仁果去路。 可公孙武达哪里是“万人敌”薛仁果的对手,只听“啪”的一声,公孙武达的肋骨竟被槊尾重重敲断。 “啊!”公孙武达痛呼声中,人从马背上飞出,摔落丈余开外。 薛仁果狞笑着,举槊欲上前结果了倒地的公孙武达,近前的李世民已摧动白蹄乌,急驰至薛仁果面前。 但听得刺耳的铿锵之声,李世民双刀与薛仁果长槊碰撞在一起。 二人座下两匹马皆反应迅捷,马上功夫也不相上下,转眼间已拆过了十余回合,直把众西秦兵将看得呆住,竟忘了上前围攻唐军。 丘行恭、侯君集乘机抢回受伤的公孙武达。众西秦兵将这才如梦方醒,纷纷一拥而上以多欺少,二十余唐军将士在李世民左右迅速围成一环形,与周围的西秦兵混战起来。 李世民与薛仁果又拆了个几个回合后,无形中感到一处压迫的眼光在向他逼视,脑中忽然传来一阵笛音,暗道不好时,已觉胸口发闷,头脑昏胀。渐渐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只觉得眼前漫天都是槊影,竟辨不清对手是从何方攻来。身为三军统帅,他也明白自己已为那笛音所伤,目前应尽快撤离此地,于是,他瞅准一个机会,右手挥刀挡住薛仁果长槊,左手一扯缰绳。 白蹄乌腾空跃起,欲斜冲掠出战圈。但薛仁果的紫红马也几乎同时跃起,横挡住白蹄乌去路,薛仁果趁势一槊刺来。 李世民只觉浑身无力,拉绳稍迟一步,长槊正中白蹄乌脑门,顿时鲜血喷涌,白蹄乌哀鸣着栽倒在地,将世民右腿压在马下,一时挣扎不起。 “哈哈哈哈!”薛仁果狂笑声中,长槊一旋,直向李世民刺去。 李世民浑身软绵绵的动弹不得,眼角余光瞥见那神秘人将一支羌笛收入怀中。 “薛贼休伤我主!”侯君集原本将重伤的公孙武达驮在自己马背后护卫着,此时见秦王有险,顾不得许多,飞身掠起,他的轻功本属上乘,转眼已掠过数人,至薛仁果近前,举刀便劈。 薛仁果见来者气势汹汹,只得闪身躲开一击。 此时丘行恭也已从马背上跃起,甩开纠缠他的数个西秦骑卒,一猫身滚至薛仁果紫红马前,专砍马腿。 紫红马连连腾空,薛仁果也在马背上连连晃动。侯、丘二人相互配合,招招只攻不防,使出的皆是欲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辣招,薛仁果一时无法接近李世民。 若只论武功,薛仁果足以应对侯、丘二人的合力围攻。但令薛仁果吃惊不已的,是二人那奋不顾身、视死如归的气势!这李世民真就有如此魔力,能令他们以命相许?我手下西秦兵马壮士虽多,恐怕也无几人肯如此用命。薛仁果心中暗叹。 薛仁果恼火异常,虽有几次可以伤着对手的机会,却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为对方所伤,他在沙场上征战有日,却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我堂堂大秦太子的性命,岂能与你这无名小辈去硬拚?局面一时僵持住。 突然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但这回的声音却是自南向北而来。 39 “啊?”薛仁果大惊失色,百忙中扭头向南望去,但见尘雾中千杆旗帜,如决堤的洪水,波涛汹涌般席卷向前。 不好!竟有这么多大旗,唐军怕是倾营而出,十五万大军一齐杀来了!薛仁果心中想着,忽倏一拔马头,喊了声“撤”,便丢下十几具西秦士兵的尸体,飞马扬长而去。 那神秘人最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扫视了一眼为他笛音所伤的李世民,也掉转马头去了。 “殿下!殿下!”来者是刘文静、殷开山、刘弘基等人,原来刘文静、殷开山等在高墌城内见李世民下午外出久未回还,放心不下,就点齐刘弘基部下的三千骑军,多张旗帜以迷惑敌军,出城接应李世民。 丘行恭、侯君集忙上前移开已经断气的白蹄乌,将秦王扶起。 “殿下,待我追上去杀了这狗贼!”见白蹄乌倒毙在地一动不动,秦王的白色征袍上也已是血迹斑斑,刘弘基怒火中烧,发狠道。刘文静挂念秦王,劝道:“天色已晚,又恐雷雨将至,还是勿追穷寇。”他所虑者,是唐军并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只带三千人马出营,若敌方也派出大队军马接应,己方并无取胜把握。只要秦王平安,一切皆可从长计议。 “轰隆隆——”天际传来真正的雷声,草原上一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眼见大雨将至。 “回城!”李世民虚弱的传下军令。 “哗啦啦——”大雨倾盆而下,浓密的雨雾使得十多步外就看不清人影。 刘文静忙将带来的防雨斗蓬给李世民披上,李世民却转身将斗蓬披在了负伤伏在马背的公孙武达身上。 他吩咐士兵们将几位阵亡将士的遗体小心收拾带回,又挣扎着走到白蹄乌身旁,依依难舍地抚摸着马背,眼泪夺眶而出。 刘文静、殷开山、刘弘基等人都理解秦王与白蹄乌的感情,自殿下十五岁从突厥进献的良马中选中它以来,他就与白蹄乌朝夕相伴,已有四载。 其余众将兵见殿下如此伤心,均大为不忍,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来,默默为亡故的战友和烈马祈祷和送行。 刘文静叫来几个兵士,帮丘行恭、侯君集收拾起白蹄乌的遗骸,又牵过一匹好马,亲自扶秦王上马。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4 章 秦王拒绝使用雨具,而执意要刘文静将带来的少量雨具分给伤员。刘文静争执不过,只好与秦王冒雨率军回营。 一阵狂风吹过,已浑身透湿的李世民不由打了个寒噤,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当天夜里,李世民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身上忽冷忽热,冷时虽在盛暑,却浑身颤抖,须盖上厚厚的棉被;热时汗如雨下,头痛欲裂,不时处于半昏迷状态。 刘文静、殷开山等紧张万分,忙请随军医士诊治。几位医官经一番会诊,诊断秦王得的是脾寒之症,且五脏六腑都已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脾寒之症尚可悉心调养,这内伤却须尽快救治,但却不是他们这些凡夫力所能及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殿下这“很严重”的内伤却是因何而受? 侯君集面色变得凝重,似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终于,他笃定的道:“你们想起来没有,殿下与薛仁果激战时,敌军中有一人曾吹出一段笛音。我怀疑殿下是被那笛音所伤。” 丘行恭点点头道:“怪不得!本来最初殿下并不输薛仁果,自那笛音响后,才渐落下风,我当时就纳闷着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我们都没有受到那笛声的影响啊?” 侯君集道:“我刚才也是在想这件事,不过我现在大概有些想明白了。老丘,我来问你,你懂音律吗?” “音律?那是像刘大人这样的文人研究的东西,我一介武夫,当然不懂了!老侯,你什么时候研究起这玩意儿来了?” 侯君集道:“这就是了。那吹笛之人正是专为殿下而来。他知殿下精通音律,他才专门以内功驭笛音,专伤音律高手。殿下当时正专注在薛仁果身上,笛音起时,殿下本就深通音律,这笛音之旋律自然而然的就进了他脑中,却正是着了敌人的道儿,待他发现,为时已晚,每听得那笛音一分,五脏六腑就更伤一分,内力更是渐渐散去,而同时又要抵挡住薛仁果,受这么严重的内伤便不奇怪了。至于我等武夫,于音律是一窍不通,那笛音听在耳中,只觉与平常听人家说话的声音没什么不同,自是不会受其影响。如此看来,那吹笛之人的目的正是殿下。” 刘文静道:“多说无益。目前最要紧的便是殿下的伤势。侯将军,你既知殿下内伤由来,可有救治之法?” 侯君集叹了口气,道:“看殿下之伤,恐须一内力高深之人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以体内真气救治方可。” 丘行恭忙道:“老侯,那你……” 侯君集摇摇头道:“不行,我的内力是走阴柔一派的,而殿下却是修习的正统的阳刚之气,何况我就算走阳刚一派,以我现在的修为,若要强行运功为殿下疗伤,我被反噬不要紧,可于殿下……却是有筋脉俱断的危险!” 众人脸上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了下去。要知侯君集可是他们之中内力最强、武功最高的一个,若他都说不行,那…… “若超过十二个时辰,便会怎样?”刘文静发问。 “若超过十二个时辰还得不到救治,到时殿下恐怕……五脏六腑皆碎,性命难保!” “啊!”众人更是大惊失色。 刘文静最先恢复冷静,他传令下去,立即在高墌城楼高挂免战牌,同时张榜以求奇人异士为秦王治病。 接下来却如何是好?时间不等人啊! 众人退出秦王房间,到得议事大厅,大家正心如火燎之际,忽闻身后一阵劲风,但听得一个颤抖的声音道:“他……秦王殿下他怎么样了?” 刘文静见这人一身灰袍,风尘仆仆,五官如刀刻般的棱角分明,眼中满是焦虑之色,心想,莫非这么快就有人揭榜了?不过这人能够直闯议事大厅,武功内力应属上乘,朝侯君集看去,见他面有喜色,不住的点头,便道:“这位大侠与殿下可是旧识?” 那人正是张烈,他极不耐烦的点了点头。“我要立即见……殿下!” 刘文静跟众将交换了一下眼色,见众将均不约而同的微点了点头——非常时刻应行非常之计——这时若再对此人细细盘查审问实不可取——为今之计,也只有孤注一掷了——况且凭直觉,眼前这充满焦虑之情的“不速之客”也不像是借机欲对秦王不利的人——刘文静飞快的在脑中盘算着,当即“扑通”一声,给那人跪了下去,其余众将见状,也都齐刷刷的跪下。只听刘文静含泪道:“殿下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望大侠能够不吝相救,若大侠能救得殿下,我等愿为大侠做牛做马,任凭驱策!” 张烈哪有心思与他这些酸文人罗嗦,忙自一武将口中迅速得到李世民寝室位置后,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进去。见深爱之人双眸紧闭,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顿时心如刀割。 以须全心全意、心无旁骛的为秦王殿下疗伤为由,张烈将那些在门外晃来晃去、探头探脑的家伙赶走后,关上房门,复又冲到李世民身边。 离上次相见还不到一个月,与他相拥共骑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此刻他却命悬一线、气若游丝。强烈的痛楚令张烈的眉峰紧紧纠结——要是我能及时通知他就好了,可自己又不能扔下解语不顾,幸好还来得及!张烈将李世民扶起,自己聚集精神,将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世民体内…… 40 昏迷之中,恍惚间,李世民发现自己走上一座迷蒙的小桥,小桥下面没有一根柱子,只是一片茫茫的黑暗。每当他走到小桥中间,小桥就突然断掉,他又回到了桥头,再次向断桥处走去……他惊慌地挣扎,终于苏醒过来,身上竟挣出了一层虚汗。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软软地照到室内,留下一片淡金的影子。他看着白色的被面,支起的窗子,窗外摇曳的不知名的小花……感到眩晕、清新、明亮。在这一瞬间,他好像闻到了母亲的气息,娘亲,美丽温柔的娘亲,从记忆中像早晨一样苏醒了。他记起静等人传达了殿下已基本脱离危险的好消息,然后对他们说,他要出府一趟,一会儿自会回来为殿下再渡真气。 且说那脸色蜡黄的神秘人正是突厥的王爷——莫贺咄设。他一直想借西秦与大唐交战之机会一会李世民,不过为了大局,他不会公然出现在西秦军一方,只是独自与薛举密谋,让他以隐蔽的身份分到薛仁果的先锋部队中,以暗中相助薛仁果,不过此事高度机密,除薛举跟莫贺咄设本人外,其余任何人,包括西秦太子爷薛仁果,都不知道。 莫贺咄设想起与李世民的初次相见,让他十分满意。 远远望去,果然如画中一般清丽,犹多了高贵的王者之气。 近看时,眼眸清澈而深邃,双唇轻薄而柔软,令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莫贺咄设并不是没有尝过男人。不过那第一次时纯粹是好奇,以后便是泄欲。 不过,今天这个男人,这个武勇却清俊的男人,而且可能还会是突厥今后最大敌人的男人,竟让他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要得到他,将这个神话般的男人踩在脚底下,剥去他的衣服,征服他的身体,夺走他的骄傲!他要带着这个男人,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铁骑踏破大唐的土地,他要拖着他,将他的父亲从皇帝宝座下拽下来,然后看他坐上去,他要让他的父亲和兄弟看一场好戏,看看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和兄弟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呻吟哭泣的样子——他憧憬着那一天的来临——也就是这个神话被他彻底毁灭的那一天! 于是他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羌笛。 这可是他第一次用,为的是…… 他当然清楚李世民被他的笛声所伤后,会有什么下场。 他知道,方圆数十里之内,唯一能救李世民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已经想好了。在即将到达十二个时辰的底线之际,他就会去唐营,告诉他那些同样骄傲的部下,只有他才能救他们的秦王。不过条件是——他要带秦王离开。他将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秦王抱走。 …… 谁知他志在必得的向府门卫士道明来意后,却吃了个闭门羹。 那卫士还以为他真是前来为秦王治病的奇人异士,便将秦王昨夜已为人所救之事说了。 这可让莫贺咄设吃惊不小。 他正怔在门口时,一灰衣人走了过来,步履沉稳有力,莫非他……便是那救李世民之人? 只见那灰衣人径直向府内走去,门卫对他极为恭敬和感激,应该是他…… 在灰衣人另一只脚也即将迈过门槛之际,却突然向莫贺咄设拍出一掌。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5 章 莫贺咄设但觉一阵强大的掌风袭来,匆忙闪避,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肩头衣服已被掌风扫落一块下来。 他大惊。今日是遇上对手了!这里毕竟是李唐的地盘,自己可千万不能暴露身份,心念急转,人已纵向高墙,遂又往墙下遁去,几个翻转,便不见了踪影。 灰衣人也不追赶,忙进府朝李世民寝室奔去。 原来这灰衣人正是张烈。 冲到李世民身边,见他虽仍昏迷不醒,不过应没有为外人新伤。 心中悬起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他扶起世民,将掌心贴在他背心“灵台穴”上,继续将真气送入他体内。 李世民病重的消息很快被西秦探马探得,薛举闻报大喜,乃亲自与薛仁果率领大军,进逼高墌城下扎营。 接连数日,薛举每日派人轮番在高墌城下骂阵,搅得唐军日夜不宁。 唐军将领本视薛氏父子为手下败将,如今见敌趁秦王卧病,气焰嚣张,一个个气炸了肺!几位总管大将相约着来找刘文静、殷开山,力求出战。 刘文静见众将求战心切,说了一番鼓励、慰抚的话,要他们各安职守,言明出战之事,须得请示秦王方能定夺,众人方散去。 于是刘文静与殷开山一起来找张烈,问他殿下何时才能醒来,他们有要事须禀报殿下。 张烈自是想李世民多加休息,不愿他被打扰,正要发话,却听里面一个虚弱的声音道:“刘先生、殷将军,请进来吧。” 张烈知他醒转,大喜过望,忙冲进房中,笑道:“你醒啦!让我看看。”上前一步,便想去探他额头。 李世民却带着厌恶的表情轻轻避开了。 张烈的手就怔在了那里,半天缩不回去。 这时刘文静跟殷开山二人也进来了。 “来人。”李世民喝道,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 立即有四名亲卫跑了进来。 “我不想见到此人。你们马上让他从我面前消失!”李世民冷冷的道。 刘文静忙道:“殿下,您是不是病糊涂了,这位大侠可是您的旧识,还救了您哪!” “你们听不懂是不是,我命令你们,将此人赶出去,若有反抗,格杀勿论!”李世民声音大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已有怒色。 四名亲卫再无迟疑,将张烈围了起来。其中一名朝张烈施了一礼:“这位大侠,请恕我等无礼。”说完后四人一齐上前,来拿张烈。 “慢!”张烈已将手收了回来,他震惊的望着李世民,心想这人可真是难以捉摸,不到一个月前他还偎着自己,这会儿自己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还牺牲内力救了他性命,却换来他横眉冷对,还对他要杀要剐,他不明所以,心下有些恼怒他的少爷脾气,朗声道:“我要走,自己会走,不用你来赶我!”推开四人,大踏步去了。 李世民见他潇洒离去,虽是自己口中逞强,心中却没来由的一痛,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他强自忍了下去,挣扎着道:“你们退下去吧。刘先生、殷将军,是不是军务上的事?” 四名亲卫退下后,刘文静与殷开山一同汇报唐军士气正旺,众将求战心切,也表明了二人倾向于寻机主动出击的立场。 “你们不要性急,要坚持我的避战韬略。”李世民低声地告诫两人,“薛举悬军深入,粮食越来越少,迅速决战对他有利,持久对他不利。如果他前来挑战,你们千万不可跟他交锋。切记,切记!”然后口谕刘文静在他卧病期间“便宜从事”,并赐予令牌方便中途应变,同时让殷开山协理军务。 41 从殿下房间退出后,殷开山对刘文静说:“敌军想必已知道殿下之事,故而如此嚣张,我们应该显示我军强大的武力,震住他们的嚣张气焰。殿下口谕要我等坚壁不出,恐怕是担心你我难当大任。” “殿下以为我是老裴,平日里只知道摆弄些文墨,没见过战场流血和尸体!”刘文静的面庞微微发红,眼神里满是倔强气。“屈突通不是我抓住的吗?他现在还做了大唐的兵部尚书呢!”刘文静的心病又犯了,原来自太原起兵以来,自己虽说是首义元谋,但除了在潼关狙击屈突通,他尚未指挥过重大军事行动,而他以为,以自己的满腹韬略,是本应该创造奇迹,功追萧韩。尤其李渊称帝以来,厚待裴寂,群臣无人能及。刘文静甚是不服。如今听了殷开山之言,他觉得这倒不失是个机会,现秦王卧病不能视事,若让唐军在自己手上打个大胜仗,也好立一大功,乘机羞辱一下裴寂那无能之辈。 不过刘文静初时仍很谨慎,他深知此一役干系重大,若败,则京师失去屏障,薛军就有可能长驱直入。因此虽殷开山与众将再三求战,他仍未冒然应允。 忽一日薛军不再叫骂,刘文静等登城观察,见薛军正调动军马,不知何意。派出探马刺探敌情,回报说薛举军粮不继,将士病疲,有意退兵。 第二天,七月九日傍晚,西秦兵马果拔营而去。刘文静、殷开山等人不知是计,见敌军撤退,以为机会来临,于是点齐兵马倾营出击。丘行恭、侯君集率卫队留下护卫秦王。 李世民寝室内,一条灰色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床前。 张烈看着犹自昏睡的李世民,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对他灵台穴输了几股真气,然后掐他人中,看着他紧闭的眸子张了开来。 张烈站起身来,在他看见他的刹那出声制止了他即将发出的不和谐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你也不用急着赶我走,你听我说完后,我自会离开。” 李世民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声。 “刘文静他们已带队出击西秦军了。” “什么?”李世民大吃一惊,双手强撑着要坐起来。“没有我的指令,他们怎敢把队伍带出城?你……你为何不早跟我说?” “我可是一见他们出城就来……跟你说了!开始我以为刘文静会沉得住气,而且也没料到他们真敢违背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平日里对你的属下太放纵了点?”张烈说着,上前扶着李世民坐直身子。 “天啊,这下要出大事了!”李世民哪里还有心思留意他语气中的酸味,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搭住张烈的胳膊,想挪动身子下床,但浑身仍是无力,头部也晕得直朝下坠,只好抓住张烈不动。 “乱来呀,真是乱来!他们这样目无军纪怎么得了!快呀!”他对张烈嘶声喊道,“快把笔墨拿来,我要立即给刘先生写封急信,把队伍立即收回城里——别管我,你快去,快去啊!” 张烈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他一提起军务大事,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张烈吸了吸鼻子,把李世民重新扶在床上坐好,将他的头轻柔的枕在床头,幽幽的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写得了信?这样吧,你说,我写,再盖上你的私印封好,然后我亲自追上他们,把信亲手交到刘文静手里,可好?” 李世民心里乱作一团,只想着能尽快追回部队,急道:“这样也好。你快去拿笔墨来呀!” 张烈很快在李世民口授下写好了信,对世民道一声“好好休息”后,便出城追刘文静的大部队去了。 李世民一颗即将迸出嗓子眼儿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但随即又对接下来想的事起了涟漪。 他……他对我……这番情意,应是不假,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感觉呢? 李世民怔怔的望着帐顶,自嘲的想,其实无论自己对他有没有感觉,两人也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禁忌的感情,若两人真想长相厮守,那便只有隐居一途,而他李世民……是不可能去隐居的!且他张烈,既是大帮会神龙门的首领,真想全然放下,却也是谈何容易。既然是不可能的事,那就随它去吧,自己应将全部心思放在家国大事上,何况自己已有妻子……而他身边也有了解语……自己虽对这个解语没半点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不过,看他的样子,对这解语也极重视呢!……或许,慢慢的,解语能代替自己,抚平自己给他的伤痛跟遗憾罢……想着想着,秀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李世民又再次陷入了昏睡。 不过,不经意间留下的影子跟烙下的痕迹,不经意间涌起的感觉跟付出的感情,岂又是一句“随它去”而能抹杀掉的?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6 章 张烈追上了刘文静,递上书信。 刘文静皱着眉头读了,随手把书信折了几折,塞进军袋里。 张烈急道:“请刘先生下令退兵吧!” 刘文静道:“请回告殿下,就说书信我已经收到,但敌人已在对面,等我击破敌人后,回去再详谈。” 张烈一惊,怒道:“你敢不遵秦王军令?” 刘文静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大侠好像曾被殿下赶出去过吧。”不待张烈申辩,他又道:“而且这封信可不是秦王亲笔所写,虽是有殿下的印章,可要凭大侠的武功,趁秦王昏迷之际要偷得他的私印,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我已得秦王口谕,一切军务随机应变、便宜从事。如今剿灭西秦军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怎能轻易退兵?” 张烈大急,“我跟他……你们殿下的事,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此信是秦王口授所写,退兵绝对是秦王之意!” 刘文静脸色一变,喝道:“我刚才看在大侠曾救过殿下的份上,对大侠这种三岁小孩儿都能猜出的把戏,已给足了面子!大侠若还不知难而退,休怪我刘文静翻脸无情!” 张烈简直想掴这个老顽固几个耳光,好把他打醒,但又不能真的打他,无奈之下,只得掐住了刘文静的脖子,喝道:“快下令退兵!” 刘文静却面无惧色,凛然道:“我刘文静可以死,兵……绝不可退!” 张烈差点没气得吐血!这些手下果然是被秦王宠得无法无天了!但他又不能真的将老顽固掐死,如今之计,恐怕只能将尚在病榻上的李世民本人背来,才能阻止得了这个老顽固了!只得松了开来,跃出帐外,回城找李世民去了。 唐军求功心切,全速往前追赶。岂料薛举早有预谋,命薛仁果暗中挑选精锐,悄悄设伏。 见敌军已进入设定的伏击圈,薛举率大军返身接战。时天色已黑,两军酣战,杀声震野。 交战正烈,薛仁果带伏兵从背后掩杀过来,唐军腹背受敌。黑暗中不知敌军有多少,唐军早已大乱。加上薛仁果勇猛过人,横冲直闯,所到之处,唐军纷纷落马。刘文静、殷开山往来奔突,诸军已不受节制,各自溃逃。 李世民被张烈强以真气催醒后,听到张烈说刘文静以他假传秦王命令为由,不予撤兵、仍率军急进后,顿时面如死灰,更喷出一口血来。 张烈见状大惊,早知这样他就不跟他说了!只是事关重大,他身为唐军最高统帅,自己又怎能瞒他?心痛的上前将他扶住,又为他渡了口真气。 李世民倒在他怀中,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我输了……”他喃喃的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这又是何苦?何况是刘文静他们执意出击,又不关你的事!如果你撑得住,我这就带你走,或许还能追上他们,挽回大势。” 李世民摇了摇头。“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我既为最高统帅,自是责无旁贷。现在再去追,恐怕……来不及了。我,我现在要想想下一步该如何走。” “你病成这样,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再去追那老顽固,定要他将兵撤回来!” “不,不用了!你……你别走!”张烈听他出声唤他,心下狂喜,转过头来,见他虚弱的撑起身子,脸上刚起的红潮迅速褪去,又听他继续说道:“你不要误会,我……现在不能再昏睡了!李青又不在,你在我旁边守着,要是我支持不住时,就请你耗费点真气,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弄醒……记住……一定要让我保持清醒……我又欠了你……不过……我欠你的……总有一天会还你……。” 张烈见他软语相求,哪里还忍得住,冲上去将他搂在怀里,心碎的道:“我……全答应你,你也别说什么还不还的,这比杀了我还难受!只是,你以后别在我面前逞强了,可好?” 李世民听他这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心下感动,便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张烈见到他苍白凄美的笑容,心中又是伤痛又是欢喜,忽见他将手伸来,道:“扶我起来吧。” 张烈对眼前看似柔弱却无比坚强的人佩服得已说不出话来,苦笑一下,便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另一手则扶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扶下床来,走到案前,又扶他坐下。 他坐在案前,专心致志的翻看地图,表情严肃而认真。 张烈立在一旁,说不出的心痛。 见眼前之人似要倒下去,他忙扶住,咬咬牙,以强烈的真气催他悠悠醒转。 他醒后,朝他感激的一笑,立时又扑到紧张的战略谋划工作中去了。 张烈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要知道他的身体本已极度虚弱,只宜每日慢慢的输入一股真气,其余时间却需在床上静养。若每一两个时辰就强行输入一次,虽可让其暂时清醒,但于他身体的伤害却是多增一分。 可是,值此唐军生死存亡之际,他也是一帮之首领,于这大局观又怎会不明白,自是不得不依他的意思。 热泪自张烈的眼眶中流了下来。这样的人,怎能教他不珍视怜惜? 42 果然不消一会儿工夫,刘文静、殷开山便满面羞惭的来见秦王。 此一役,唐军大败,慕容罗睺、李安远阵亡,刘弘基为掩护刘文静与殷开山率主力撤退,身陷敌军重围,力竭被擒。他二人侥幸逃回,清点人马,唐军已伤亡过半。 两人哭诉完后,便欲自刎以谢。 世民朝张烈使了个眼色,张烈发内功将二人手中兵器震脱手,落在了地上。 李世民厉声道:“你们这样做,却是将阵亡的将士和刘将军置于何地?将我置于何地?将你们自己置于何地?” 刘文静、殷开山连称糊涂,皆发誓此生必牢记此辱,捣灭西秦! 刘文静平静下来后,见殿下竟已能下床坐在案边研究地图,心中一喜,道:“殿下可是大好了?” 李世民强忍伤痛,故意大声道:“不错……多亏了这位……张大侠,他刚才确是奉我命去追你,不过这不怪你不信他,只因之前我……跟他有些小误会……,可是——”世民突然加重了语气,“自即刻起,到大军撤回长安为止,我若无法亲口指挥,你们可都得听他的。” 刘文静跟殷开山虽不知殿下跟这张大侠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既是殿下亲命,他二人当即必恭必敬的允诺下来。 张烈心中一阵暖流流过,他还是……信任自己的。 李世民又道:“我要出去巡视城门。”朝张烈转过身来。 张烈会意,将他扶起,一行人到了城门。 李世民登城头观察,唐军刚刚击退敌军的又一次进攻,这会儿稍安无事。 然而城外的情景令李世民无法不动容。 原来昨夜一战,唐军伤亡惨重。这会儿薛举竟下令,让西秦士卒收集唐军阵亡将士尸体,在城外堆积一处,筑成高台。 李世民目眦尽裂,牙关紧咬,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张烈见他摇摇欲坠,忙握住他手腕,又输了些真气过去。 李世民得张烈真气维持,方没昏死过去。他心旌激荡,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安慰、鼓励的话来,只无言地望着这些目光中对他饱含无限信任与期待的赤胆忠心的将士。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7 章 他在心中默默发誓,他李世民终有一日,必报此仇!而这一日的到来,也不会太久! 感到手心一股暖流传来,他朝身边扶着他的张烈望去,知道是他在无言的给自己鼓励和力量,两人相视一笑。 七月十一月夜,唐军乘夜撤出高墌城。李世民坐在一辆马车中,率领几千精锐骑兵断后,沿泾水西岸缓缓向东南撤退。 幸好薛举大胜之后,得意忘形,占了高墌城后,便纵兵掳掠,上下狂欢庆贺,一时竟忘了派兵追击唐军。 郝瑗建议道:“而今唐军新败,关中必人心骚动。我军正应乘胜追击,直取长安。” 薛举点头称是。这才点齐军马,亲与其子仁果追击唐军。 忽闻探子回报:“唐营李世民亲率骑军断后,队伍远观旗帜鲜明,秩序井然,并无溃散迹象。” 薛举吃了一惊:“李世民亲自断后!莫非他病已好了?”又回头对仁果道,“这李世民比你还年轻几岁,竟能败而不馁,败而不乱,定力非同寻常。你若能有人家一半,我也放心了。” 薛仁果知父皇又在讥刺他上次在扶风败给李世民后,竟自顾逃命,丢下残军不管,以至处于强势的西秦军莫名其妙大败,顿时面红耳赤。 薛仁果不服气道:“父皇放心,此番儿臣定要生擒李世民,献于阙下,以雪前耻!” “果真如此,那就最好。”薛举点点头。 李世民坐在马车内,对身边的张烈说道:“我要你帮我一件事,可好?” 张烈见他仍是以生疏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笑道:“你知道我不能拒绝你的。” “前面新平一带的泾水岸边有一处密林,我要你带一千人在那里设伏,等待薛军追兵来到,放过其前锋,到时见烽烟为号,再在敌军后面杀出,跟我前后夹击西秦军。” 张烈道:“此计好虽好,可是毕竟敌众我寡,不如你先撤走,留下一将跟我前后夹击如何?” 李世民知他担心自己,心中也很感动,遂握紧了他的手,坚定的道:“这种关键时刻,我岂能一人独谋脱身?你别忘了,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合作呢!” 张烈见他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两人手心交握,哪里还说得出个“不”字。知他心意已决,不可更改,苦笑一下,道:“你我之间难道就非得分个这么清楚吗?” 李世民的手缩了回去。车内一阵沉默。 还是张烈率先开口了,“我觉得我还是该对你说实话,虽然这样你可能会更恨我,更不可能原谅我。不过,既然是我们双方的……第一次合作,那就应该坦诚。” 李世民静静的听着。 只听张烈叹了口气,颇有感触的吟道:“天下无数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 “你真是……”,李世民虽早已自解语口中得知张烈便是那一直暗助他之人,可这会儿听张烈亲口说出来,语气仍是很震惊。 “不错,我就是那个……庄主。我告诉你,并不是想让你感激我,也不是想让你觉得……又欠了我什么,最初赠粮时要你答应一件事,完全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本来想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去的,可是,我觉得不应该对我所爱的人有所隐瞒。”张烈说完这句,自怀里摸出了一张素笺,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看那素笺,与那“庄主”所用之素笺一般无异,展开来看,见到那笺上所书内容后,面色大变,双手似在发抖。 张烈道:“我喜欢你,当然不愿你有任何的危险,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的行踪,自听说你率军迎战西秦后,便带解语一路北上,暗中打探对你不利的消息。那日我见你只带了二十骑外出查探地形,心中担心,便潜入西秦营中,正撞见薛仁果这边也带了护卫亲军准备出营巡哨,于是我便想以‘庄主’之名为你送信,好让你赶紧撤回城去。可是解语却不小心惊动了西秦军,并在逃走之时为流矢所伤,他虽叫我不要管他,催我赶快去给你送信,可他那时伤得极重,半点武功不会,身子又极弱,已是奄奄一息,须我马上以内力来救他,他没一点根基,哪里承受得住我强劲的真气,当下便昏了过去,我……我岂能扔下他不管,于是将他带回城内客栈安顿好后,刚出得客栈,就看到了为你寻医的榜文!……” “那现在呢?怎么没看到你带他走?”李世民打断了张烈的话,声音平静清亮。 这倒是大出张烈意料之外,本以为他至少会有点激烈的反应的,毕竟因为自己的耽搁,才导致了他的受伤,进而影响了整个战局。难道是山雨欲来,可又不像。反正自己已经坦白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于是答道:“我本就不应该把单纯的他带到战地上来,我为你渡了第一次的真气之后,便托这附近的我的一个属下将他送回潼关附近蓝田镇我的那处庄园内,唉,想他现在醒来,寻我不得,定是焦急万分,我将你安全送回长安后,便会回去找他,短期内怕是不能再跟着你的行踪了。哦,对了,那日我到你驻军府门前时,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待问过侯君集将军你受伤的前前后后,怀疑他就是那个以笛音伤你之人,不过当时我担心你的安危,恐是敌军调虎离山之计,便没去追那人,让他逃脱了,说也奇怪,后来我跟侯将军又到西秦军营去探了几次,却再没发现那人的踪影。看来这个人行踪诡异、身份不明,我不在时,你日后还须多加提防此人。” 李世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预祝我们第一次的合作成功!”他拍了拍张烈的肩膀。 张烈心中觉得是有点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却一时也说不上来。正想发问,却听李世民说道:“马上就进入密林了,你快去准备一下部署吧!” 张烈探了探他脉搏,觉得还算顺畅,便下了马车带领一千骑兵往林内埋伏去了。 李世民透过窗帘看着张烈骑马远去,方掏出丝帕接住了重重咳出的一口血,他用丝帕将唇边残留的血丝慢慢抹去,望着张烈消失的方向,眼里全是决绝。 43 将近午时,西秦军果然出现,领头的薛仁果望见唐军已结阵严阵以待,想起父亲的叮嘱,便忍着没有率先出击。 过得一会儿,薛举也从后赶上前,他对这个曾以弱胜强战胜他们的年轻对手,心里多少有几分忌惮,以为李世民大败之后竟敢率少量骑军亲自断后,定有所恃,须得提防其中有诈,一时之间,两军形成对峙,谁也不敢贸然先动。 李世民自然虑及敌众我寡,何况薛军大队人马虎视眈眈,必须先发制人!他对身边一侍卫低声传达了命令,那侍卫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只见唐营之后升起一股浓烟,一道黑柱直冲云霄。薛举正拿不定唐军意欲何为,突然背后一阵骚乱,一校尉匆忙赶至近前,向薛举禀报:“不好了!唐军在泾水边设有伏兵,包抄袭击我军后翼。” 薛举一愣,世民小儿果然奸诈!他哪里晓得李世民只不过留了千余人的伏兵,且早已叮嘱张烈骚扰敌军一下就尽快撤离,不必恋战。薛举听说背后有袭击,正拿不定主意是该撤军好,还是应带大军冲上去与唐军一战,不料此时又有探子来报,这回消息更糟,原来西秦后方泾州一带,竟出现两支唐军队伍,一为任城王李道宗所率,一为秦州总管窦轨所率,皆攻向薛举的西秦后方。 薛举已将大部分军队都压至高墌前线与李世民对垒,后方空虚,自然担心唐军派奇兵抄其后路。其实那两支部队便是李渊部署的策应李世民主力的偏师,军力不强,各只有万余马步军,此时闻主力败讯,深恐薛军乘胜追击威胁京师长安,便冒险迂回敌人侧后打击薛军薄弱环节,以分散敌军注意力,使其进军长安时有所顾忌。 这个消息此时传来,无疑帮了李世民的大忙。见薛举已命身边掌旗官打出撤军号令,李世民当机立断,立刻向唐军下达出击命令,自己则强行骑上拉马车的马,斩断套绳,拿了弓箭,往薛举所在位置疾冲过去。 丘行恭、侯君集二人被秦王的大胆举动吓了一跳!二人忙各自跃上坐骑,跟着李世民冲了出来,他们都抱定同样的信念,一旦有险情,他们将不惜以生命护卫秦王殿下。 薛举是“御驾亲征”,名号太重难免自缚手脚,左右见李世民带领二将直冲过来,都忙着向薛举头上撑起的青色华盖附近聚陇,保护“圣驾”,闹得薛举反而调动军马不灵。李世民乘机张弓搭箭,瞄准薛举一箭射去! 这一切均发生在转瞬之间。薛举被向他靠拢的乱军挡住了视线,待发现时,已被李世民一箭射中了护心镜!毕竟距离较远,而且重伤未逾的李世民臂力远不及以往,否则薛举说不定当场毙命。尽管如此,那箭簇已穿透薛举的护心镜,深入皮肉。 薛举只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痛,在马上立不稳,晃了几晃,栽下马去。左右将士赶紧抢救,薛军一阵大乱。 薛仁果见父亲受伤,无心再战,便护卫着父亲撤离。 薛军见“皇帝”有失,顿时人心涣散,反被唐军追着打。 李世民见薛军退去,知其一时不会再来追击,便下令收兵。他适才本已为张烈之言深深打击,伤痛更甚,只完全靠着一股意志力顽强支撑,此时见危机解除,精神一松弛,顿觉胸中气息翻涌,一口鲜血喷出,便昏厥在赶来与他会合的见势不对急掠过来的张烈怀里。 经此一折腾,李世民病势加重,其后的几天大部分时间昏睡在马车内。刘文静等人在张烈的部署下,总算将余下的五万唐军撤回长安。 (此次西征失败,是李世民领军以来遭遇的第一次重大挫折,偏巧却是大唐开国、李世民晋封秦王以来第一次重大战役。这次失败给了年轻的李世民极其深刻的教训!他深深的意识到,任何一次胜利都来不得半点侥幸与大意。) 张烈远远的见到李渊出城亲自揭开马车垂帘后心疼的表情,心下一阵唏嘘,自己已将他交到他至亲身边,宫中有那么多人照顾他,也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何况解语还在巴巴的等他,自己曾允诺解语不再抛下他,却因要专心照顾世民而食言一次,虽是权宜之计,以后却不能再弃他不顾了,打定主意,便将侯君集唤来,叮嘱其须密切留意那神秘人,千万保护好李世民的安全,若有不测,速禀报于他,(张烈已在高墌时为李世民受伤之事向侯君集表明自己虬髯客的身份)这才离开长安,朝蓝田行去。 且说李渊见到自己最为疼爱的次子形容憔悴,病骨支离,哪里还忍深责?但又不能不追究这次兵败的责任,李渊遂传旨命御史台与刑部联手调查败军之责。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8 章 刘文静与殷开山一力承担,都争说是秦王抱恙,嘱他二人固守不出,二人轻敌大意,违令出战以至兵败。 病中的李世民闻知此事,知二人是有意维护他秦王声望,暗叹这是何苦?“违令出战”,又是大败而归,严重点够得上死罪!于是让房玄龄代写了份奏疏,说明刘文静等调兵出战经他首肯,当时他虽抱病,但尚在军中,身为一军主帅,理应承担主要责任,请求父皇允许他按照诸葛亮当年在马谡丢失街亭后的做法自贬三级。写完后一式两份,分别送御史台作证词和呈交父皇李渊。 御史台官员最终根据李渊暗示,将责任算在刘文静、殷开山头上,不过念二人俱有首义佐命之功,免于死罪,削职为民。 对刘文静和殷开山的处理是相当重的。对所有的重臣、所有的起义元老来说,这都是一个严厉的警告。军令如山倒,既要倒向士卒,也要倒向将领,以往那个放纵友谊的时代必须结束了。战争是非常残酷的事,来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对将领和大臣的手软,就是对大唐王业的残酷,就是对士卒生命的残酷,有高墌城下唐军的悲惨遭遇作证。这次大败之后,必须用剑划出一条线,实施新的军法。我能痛下狠手、令出如山,让这样的悲剧永远不再重演么?李世民自问。当然能。他喃喃地答道。我会对自己果断,对别人果断。慈不掌兵。我的心是不会软弱的。 李世民将自己痛苦的反省和李渊一一细说了,李渊对此深表支持。父子俩反复讨论,捋清了一些整肃部下、指挥作战的基本方略。 时近仲秋,粘稠的浓云渐渐被秋风吹走,天空变得高远、湛蓝而明亮。 大唐武德元年武百官,目送大军跨过便桥,感觉甚为满意。 前一阵父皇在朝堂之上说,高墌战败,不关世民的事。当时世民重伤在身、卧病在床,将指挥权委予刘文静、殷开山二人。他二人鲁莽轻敌,不听从世民深沟坚壁、拒不应战之指示,强行出战,致有败绩。因此下旨革除二人官职,对世民则免于处分。 李建成对此颇不以为然。再怎么说二弟既然是军队的最高统帅,那么无论如何都是有责任的,父皇一向赏罚分明,这一次却未免太宠爱二弟了。 李建成性格温顺,尤其对父亲一向顺从。换作世民有不同意见,会当众提出来与父皇争执,有时甚至让李渊颇觉下不来台。建成则不然,他只在退朝后私下里委婉地询问父皇:“二弟向来统军甚严,从太原起兵到围攻长安,他所率领的右军有目共睹。刘文静又一向对二弟甚为尊崇,他怎么会违抗二弟命令,擅自出战?”在李建成看来,刘文静、殷开山有几个脑袋,竟敢违令擅自出战? 李渊却顾左右而言他道:“建成,你以后是要继承大统,做一国之君,应多学习驭臣之道,才是正理!” 原来这就叫做“驭臣之道”!李建成为父皇的一句话,在心里感慨了好几天。 他不由得想起了小时侯。作为父母的嫡长子,建成享受了好几年几乎独得父母宠爱的幸福时光。后来虽然陆续有了几个妹妹,父母最重视的自然还是他。二弟生下来时,他也很欢喜,但随着这个二弟慢慢的成长,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这个弟弟从小就好奇心强,喜欢争胜,爱向父母提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常常让父母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及至十岁时,便与父亲论兵法,父子辩论常常竟让父亲口不能对!岂料父亲反而十分欣赏,常与之谈论兵法战策,历代掌故,还将朝廷的大事讲给他听,告诉他官场种种是非恩怨,与他评说天下大势。待到十几岁后,二弟的脾气收敛了些,又常常能在关键时刻献计献策,父亲自是对他更加倚重。 建成则从小性情温和,对父母顺从听话,是个乖孩子。父亲虽也器重他,亲授武艺,建成却渐渐觉得父亲待他不如待二弟更亲近。 至于母亲,自从世民出生那刻起,就对这个儿子最为宠爱。世民的容貌像极了母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均得自母亲的真传,而其他的兄弟姐妹,包括建成在内,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母亲已将她的心血几乎全部倾注在了世民身上。 府里的仆役丫鬟,在二公子小的时候,全都当他是个宝,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等到他十几岁时,更是对这清雅俊美的二公子敬慕得紧。这也难怪,二弟在父亲面前老练霸气,在母亲面前沉静如水,在仆役丫鬟面前却是温和近人,见什么人做什么样子,哼,真是恶心! 李建成远眺着渐渐远去的二弟,脸上虽仍露出关切之情,内心却在冷笑,就算你李世民能独享众宠又怎样?就算你李世民聪慧过人又怎样?就算你李世民如何勇武善战,也注定了只是个藩王。即使再立下盖世奇功,也不可能再往前进一步,即使父皇去世,在他前面的也还有他李建成大唐太子、国之储君。他,李建成注定了是君,李世民注定了是臣。君为臣纲!你根本无法与我相提并论。而有朝一日,我李建成将君临天下,成为大唐的主宰!而你,还不是照样要对我三呼九叩,匍匐在我脚下! 李建成身后的裴寂摸着胡须,心里同样是很满意。 他现在是李渊为最为宠信的大臣。 后宫佳丽三千,在李渊跟前最得宠的要数尹德妃、张婕妤二美。宫中比她们更年轻、更娇艳的娇娃比比皆是。何况她们原本是前隋嫔妃!因而许多人对她们独得圣上眷爱,大惑不解。 独有裴寂看破其中奥秘。 李渊永难忘记自己是在晋阳宫中登上龙床的。在他看来,那是一种真正的祥瑞之兆!有了这样的祥瑞,他才有了今日的皇帝之位。其他女子又哪能给他这种感觉? 尹、张二美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李渊不仅对她们百般依从,甚至朝廷大事也对她们无所不谈。 而李渊的话一入尹、张二美耳中,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到裴寂耳中。 裴寂从前和李渊私交甚厚,原本就摸透了李渊的脾气,如今又有尹、张二妃助力,简直就如同钻进了李渊肚子里!李渊心中所想却不便出口的话,裴寂会立刻代其说出;李渊心中想办的事,不待其开口,裴寂也会立刻为其办好;李渊看哪个朝臣不顺眼,裴寂立刻就会找到那个大臣的“罪状”,将其赶出朝堂。渐渐地,李渊竟是一刻也离不开裴寂。 你以为你有李世民做靠山,就能斗得过我?须知这大唐的皇帝是李渊,而不是李世民!如今别说皇上待我不薄,连太子殿下也敬我三分。 只要我将皇上和太子侍侯好,我裴某的富贵荣华,就无人可动摇,你刘文静能奈我何?此时正立于岗上的裴寂,注目着刘文静,心中暗想。 45 九月,李世民率部进至高墌城下,薛仁果派宗罗睺领兵与唐军对垒。 一日晚,李世民寝帐内。 “我要你暂缓查探虬髯客及神龙门,转而去查李密跟洛阳王世充的动向,你查得怎样?”李世民向身边一垂手而立之人问道。 那人抬起头来,正是李青。“回殿下, 据小的查探,李密的瓦岗军目前看似强大,却也并非无懈可击。” “哦,”李世民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你且说说看。” “从攻克洛口仓开始,李密一直在开仓放粮,为了显示威风收买民心,李密的放粮是非常彻底毫无限制的,来取粮的可以随意领取,无人管理。老百姓来取粮时总是惟恐不足,尽量多取,可在归途中往往拿不动,于是随意抛弃于路。老百姓取粮后在洛水边淘米做饭,不知爱惜,大量粮食随水流失,(史载“洛水两岸之间,望之皆如白沙”)对这样骇人听闻的浪费,李密不但不制止,反而引以为荣,说什么‘此可谓足粮’!真是的……。”李青摇了摇头,又道:“还有,自从李密杀掉翟让之后,李密同瓦岗老将之间的关系便有了不可弥补的裂痕。他热衷于招降新附之众,而对于老功臣太过冷淡。新旧势力间无法立即融合,发生了不少矛盾。徐世勣有一次酒醉后,把老功臣们的一些不满公开对李密讲了,弄得李密很不舒服,居然就发配徐世勣去黎阳驻守。再比如单雄信,早在李密上瓦岗寨之时,他便已是瓦岗军三位主要首领之一,但后来投过来的裴仁基、郝孝德和孟让等人在官职、爵位上都一一超过了他,弄得他连头桌酒席都坐不上,可以想见他的心头是如何的不平。殿下您想,徐世勣、单雄信是瓦岗军的创业元老,中流砥柱;粮食是李密的命根,霸业的基础,李密却自以为胜利指日可待,完全丧失自制,所以在瓦岗军全盛的表面下,实在是有太多不安定的因素!” 李世民不住的点头,“那你认为,李密跟王世充什么时候会再进行一场决战?”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49 章 “这个……前几个月,李密玩假投降玩得的确很机智,使义军和东都之间的长期对立部分得到了化解;借助自己宽厚仁慈的名望,李密成功地从东都分化出了一个亲李密的文臣群体。但他绝对料想不到的是,瓦岗军内部也同时受到了对方的分化。既然“义军”的旗号可以随便放弃,那么,归附于谁,不都一样?这就给那些怨恨李密的人们提供了更多的选择路向。现在,在东都城内亲李密的文臣已被王世充全部屠灭之后,李密深知,必须打上一仗,才能实现入主东都的梦想。而洛阳这边,军粮将尽,王世充将不得不做最后一搏!所以李青看来,这场战争对双方而言,都可以说是箭在弦上,随时都可能爆发!” 李世民听他说完,面露喜色,笑道:“李青,你的分析非常中肯。你这次给我带回来这么重要的情报,我心里……不知怎么感谢你呢!” 李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这都是李青平时跟着殿下久了,从殿下那儿学来的。” 李世民心情大好,拍了拍李青的肩,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夜晚的凉风拂来,他惬意的闭上了眼睛,道:“李青,你再替我走一遭,你这就去瓦岗军——不,不用你去……” 李青见他脸上似有犹豫之色,感到不明就里,“殿下有所吩咐,李青万死不辞!” 李世民转过身来,神色有些异样,他略一沉吟,走到案前挥笔疾书,又画了张图,再画了两张像,将那信折好装封后连着图和画像一起递给李青,道:“你照这图上路线所指找到位于蓝田镇的一所庄园,不要惊动门卫,你悄悄的潜进去,找这两张画像上之人——其实这两人本是同一人,只是易了容而已……总之你若找到他,便直接跟他本人说是我派你去找他的,记住,一定要跟他本人说——然后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要他当面拆开来看,你必须等到他亲眼看了信后,就马上离开,到洛阳城去继续监视两军动向,若是两军正式开战,就立即传信给我,明白了吗?” 李青已看到其中一幅画像上所画正是旧主虬髯客,他不动声色,将信、图纸和画像收好,领命去了。 李青走后,李世民双眼露出狠辣决绝之色,复又笑了开来,虽然动人,却让人不寒而栗。 蓝田镇。虬髯客庄园内。 张烈眉头紧皱,一个时辰前他已收到李青带来的李世民的信。当然,他没有怪责李青对他的背叛,反而叮嘱李青好好沿他自己所选的路走下去,照顾好他的新主子。 他刚听李青说李世民有亲笔信给他时,自然兴奋得紧,还以为信中有他想听到的不便倾吐的话语呢!哪知展开信一看,根本就……跟他想要的沾不上边嘛! 只见信上只寥寥数字:不出十日,王世充定会出击李密,你想办法必须让李密放弃固守,与王世充决战,并且我要听到李密和瓦岗军战败的消息。 连称呼和署名都省了,虽然的确是李世民的亲笔,可是,这完全是一种命令的口吻嘛!他……他分明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张烈只有苦笑,信中李世民的用意再明确不过了,若让李密放弃固守,去与王世充的哀兵决战,以瓦岗军目前的状态,恐怕很难占到什么便宜,而对于李世民来说,若李密败,则一可报仇,二可除去瓦岗大敌,对李世民本人跟大唐都很有好处。 可是在张烈心中,对李密是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他跟瓦岗军的徐世勣、秦琼、罗士信、程咬金、单雄信、王伯当、裴仁基、魏征等人却是义气相投,对瓦岗这支义军勤俭朴素、心系百姓的做法也很是赞赏,而王世充则是为人残忍褊狭,深为他所不齿,如果李世民只是单让他对付李密一人,他可能会先找到李密在瓦岗的接班人后,再行除掉李密,可如今,李世民要他对付的,却是整个瓦岗军哪!虽然从战略上讲,李世民的做法无可厚非,毕竟李密从总体来说,人格魅力远胜王世充,瓦岗军虽然目前真正的精锐已在与宇文化及的童山之战中损失殆尽,如今的兵力大部分都是童山之战后投降的或新招募的,可现今王世充正面临着粮尽的威胁,就算李密中计,放弃固守,与王世充决战,胜利谁属,也还很难说,如果李密胜了,则瓦岗军入主洛阳,东都城内丰饶的金帛,可以用来犒赏三军,重新整顿军队,凭李密在那方百姓中的威望,帐下又有那么多良将,假以时日,瓦岗军定可重新崛起甚至更为强大,进而对李唐构成最严重的威胁;而若是王世充胜了,王世充那残忍褊狭的性格注定了他不得人心,李世民日后对付他可比对付瓦岗军容易得多了。所以李世民才会在信末指出这场战争只许王世充胜,李密败! 张烈心里也十分明白,自己既然选择了在与李世民逐鹿中原的竞争中退让,那么他应该支持的便只能是李世民和他所代表的大唐,所以他对瓦岗将领及瓦岗军虽然颇为欣赏,却也只能是放弃,因为最终统一天下的,只能有一家。他既已选择了李世民,要与李世民“合作”,便不能再对他的对手心存妇人之仁,而应该帮助李世民,全力打压他们才是,只是,要他亲手将这支义军送上灭亡之路,战场上刀剑无眼,他的“朋友”、那些慷慨之士要么战死,要么沦为阶下囚,却叫他情何以堪? 捧着一张薄薄的纸,对此时的张烈来说,却好似捧着一座大山,张烈心中一阵绞痛。李世民,你果然还是介意了……在高墌的事,你是介意的……你甚至已恨我入骨……你真聪明……不再像原来那样直接说要取我性命……你已经知道……杀了我……不是对我的报复……伤害你自己……或者是像今天这样……才是对我真正的报复……李世民啊李世民……你可真会算哪……你既然已断定十日之内王世充会因缺粮而不得不出击李密,那凭你的智计,如何让李密放弃固守,如何让王世充赢下这场关键之战,你又何尝没算计好?你明明可以授意李青,让他照你的计划来帮你完成这件事……却为何将我也算计进去……还要我自己想办法……我知道……从表面上看……你是想让我亲手帮你……也帮我自己报那夜之仇么……可实际上……你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来达到你报复我的目的……你真正的目的……除了报复李密、除去瓦岗外……还有我!……这可真是一箭三雕啊……哈哈……你够狠……够气魄……我妹夫果然没看错你……你果然比我更适合于这乱世……君临天下……可是……我真心爱你……却换来如此报复……你对我……残忍如斯……真的半分情意也无? 一直在张烈身旁的解语见张烈自看了李世民的信后就面色大变,这会儿竟浑身发抖,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他心中担心,忙冲上去问道:“张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张大哥没事。”张烈强笑着摸了摸解语的脸颊,看到解语那关切的眼神,张烈心中又是一痛。要是……他待我……能有解语的万分之一……不……哪怕只有十万分之一……对我来说……也是够了。 46 宗罗睺仗着兵强马壮,多次向唐军挑战,李世民都坚壁不出。 宗罗睺便故技重施,令士兵天天在外叫骂。他们骂李世民骂得极尽侮辱之能事,李世民却丝毫不为所动,每日白天照样巡营,亲自教练士兵们弓马骑射之技,晚上则弹琴操书,悠闲自在。 只苦了唐军众将士,要知道秦王殿下在他们眼里,是何等尊崇高贵之人,哪能教这些西秦蛮子白白辱了去,是可忍孰不可忍,纷纷前来向李世民请战。 众将道:“殿下奉命讨贼,今见贼不战,任人辱骂,却是为何?” 李世民笑道:“我军新败,元气未复。薛贼恃胜而骄,有轻我之心,锐气正盛。此时我军宜坚壁不出,以挫其锐气。我军则养精蓄锐。待贼骄而生惰,敌惰我奋,可一战克之。” 一些将领仍然按捺不住,“殿下,你没听见他们骂您……骂您……”他们涨红了脸,后面的话实在无法当着殿下的面说出来。 “骂我什么?骂我是缩头乌龟还是被男人操的……啊?”李世民淡淡的道,脸上不见一丝羞怒之色。 众将面面相觑,顿时哑口无言。 “他们要骂,就让他们骂去罢,我都不介意,你们还介意什么?好了,都下去吧。”仍是淡淡的语气。 “可是……您是我们最尊敬的秦王殿下,他们这样辱骂您,那真比骂我们自己还难受!还可恨!殿下,您就让我们出战吧!” “对!我要将那些人的舌头全割下来!” “请让我们出战吧!”众人义愤填膺,吵嚷着要出战。 李世民叹了口气,做了个“全都给我安静下来”的动作。 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李世民站了起来,他慢慢的走过每个人的身边,“你们对我的心意,我李世民……记住了!但是,我这里还是要跟大家郑重宣布,”李世民一改刚才感激的语气,回到主案前,面向众将,突然沉下脸,厉声说道:“谁再敢叫嚷出战,定斩不赦!” 他平日温和的眼神里掠过野兽般的红光,脸上泛起了一层蓝青色。无形的杀气立即笼罩了整个军帐。 (表面上,李世民似乎是一时冲动发狠,其实,这是他蓄谋已久的决断他早就运筹好了,要在适当的时机,用这个“斩”字,把将领们和主帅之间在用兵打仗韬略上的不良争议一举砍掉,在军队上层建立起严明的、甚至是残酷的军法。从此,在军机大事的决断方面,大家不再是朋友与朋友的关系,而是主帅与部下的关系。部下们应该只被允许在限定的范围内发表不同意见,对于主帅已经作出的决断,必须没有二话地执行。 如果一名主帅不能清醒地认识到大多数将领在韬略上的缺陷,允许那些混蛋与你扯混理,没完没了地争论,那主帅毫无疑问也是个混蛋。在这战乱年代,将领做了混蛋,还没什么了不起;主帅如果做了混蛋,注定要带着大家一道走入绝路,还奢谈什么平定天下!一支军队,必须能够坚决地贯彻主帅的韬略决断,做到令行禁止。五万将士的鲜血,不允许他还留在原地徘徊。) 金墉城。单雄信府。议事大厅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想起来,自翟让死后,他们已经有多久没这样大笑了。陈智略、樊文超等一批将领齐聚在单雄信家中,正跟一位贵客开怀畅饮。这贵客不是别人,正是虬髯客。 “虬大侠,说起来,兄弟们也有好些时日没见着你了!原来,你每隔个十天半月的就来一次,怎么这几年,都不来了呢?这会儿却又突然给我们惊喜。你这个人,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呵呵,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 “哦,那一定是好事!虬大侠,快说给弟兄几个听听。” “唉,”张烈先是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黯淡,“对翟大首领之事,”他目光扫视众人,见众人脸上原本的笑意都褪了回去,“我虬髯客实在是十分的抱歉,要不是我当初在翟大首领面前大力引荐李密……” 虬髯客沉痛的声音被单雄信打断了,“这怎么能怪虬大侠您呢?想当初虬大侠也是一番好意,那李……魏公也确实有些行军步阵的本事,可是+后来却恩将仇报……” 众人也一阵唏嘘。 张烈见话已生效,忙打圆场道:“其实在下这次来,本意并非为了翟大首领之事。只怪在下一时感慨,才触了真情,在下并没有要挑唆众位将军与魏公关系之意,还请各位将军相信在下。” “这个当然。虬大侠你是什么人?我等怎会往那方面去想?哦,对了,还是请虬大侠言明来意吧。”单雄信道。 “其实,在下这次来,是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想预先告诉各位将军!在下本该直接去见魏公,可实在是……不过,由将军告诉魏公也是一样!” “虬大侠,这重要的消息,可是跟那洛阳王世充有关?” “单将军果然高见!不错,我听说那王世充军粮将尽,迫于无奈,可能会就在这几天对瓦岗发动一次袭击,瓦岗这边须得早做准备啊!”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0 章 “哈哈哈!”单雄信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有什么?王世充那个老匹夫,他一直是我瓦岗的败军之将!他若来袭,正好,我瓦岗兵多将广,正好将他围起来歼灭!” “单将军战心正盛,定能给王世充一个迎头痛击!只是……” “虬大侠但说无妨!” “只是,在下担心魏公那边……” “魏公?……” “不错,魏公素来以善于固守著称,可如果这次也固守不出的话,瓦岗军一旦士气低落,就贻误了战机啊!” 单雄信点了点头。“虬大侠,依你之见,我军当攻当守?” “这个……” “虬大侠但说无妨。谁不知道虬大侠海战经验丰富,帮我们分析一下吧!” “各位将军,就在下个人的意思,认为当攻。” “为何?” “各位将军请想一想,这王世充经过近期来跟瓦岗军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军力一直没有能够得到补充,他的士卒还剩下多少呢,他多次惨败在瓦岗军手下,早已闻风丧胆。《兵法》上说,‘倍则战’,况且瓦岗军超过他们岂止只有一倍!眼下刚刚投奔过来的江淮劲卒,正希望借这场战斗建立功勋。借助他们高昂的士气,对敌人发动猛烈攻击,还愁不能把敌人一战歼灭!” 听了这番话,众将不住的点头。陈智略朝单雄信道:“单将军,虬大侠所言甚是啊!” 樊文超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怕魏公他还是坚持龟缩不出那一套啊!” “无论如何,到时,我一定拿虬大侠这番话说服魏公,出战王世充,一举将这老匹夫拿下!” 张烈听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众人又一阵寒暄。 酒宴结束后,张烈告辞出来,望着在风中飘荡的瓦岗军旗,他拜了三拜。然后出了金墉,往洛阳见王世充去了。 47 九月十日,王世充的军队从东都出发进讨李密。这支休养了大半年的队伍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得知王世充出兵的消息,李密召集众将讨论对策。裴仁基建议固守不战,别遣一军乘虚袭击洛阳,则王世充必然疲于奔命,可以不战而胜。李密也赞同裴仁基的观点,认为只要固守,不出十日王世充就会粮尽自灭,可以重演破宇文化及的历史。但是,以单雄信为首的瓦岗军众将皆十分轻敌,拿出张烈那套说辞与李密说了,挥拳捶胸,吵吵嚷嚷,主张出战的要占十之七化及,对李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这最后一个方案得到了众将的一致同意。于是,在618年九月,李密率领残部二万余人向西入关投降李渊的唐朝,同行的还有王伯当、魏征等人。十月,李密到达长安,李渊封李密为光禄卿、上柱国,邢国公。 (北氓之败后,李密属下的河南河北地方郡县大部分投降了王世充,但也有跟随李密投唐的,在这些人中,最著名、势力最大的要算徐世勣了。徐世勣一直坚守黎阳,既不自己独立,也不投降王世充或李渊,后来李密派魏征做使臣去劝徐世勣降唐,徐这才决定降唐。但徐世勣认为黎阳地方是李密的,即使要把一切献给唐朝,也应该是李密的功劳,应由李密去献,如果自己直接去,那就是拿李密的东西自己做人情,因此徐世勣详细地开列了黎阳地方的兵力、粮草、户籍等等清单,派人去长安送给李密。李渊知道徐世勣如此用心良苦后,大为之感动,称赞说,“徐世勣不背德,不邀功,真纯臣也”,于是赐徐世勣姓李,从此以后,徐世勣改名为李世勣。) 到十一月初,唐军与西秦兵马已相持六十余日。 见李世民依旧是气定神闲,按兵不动,连屈突通也有些坐不住了。这日,他思虑再三,求见殿下。 李世民见屈突通一脸的惶急神色,问道:“怎么?看将军似乎心绪不宁,有何事困扰?” 屈突通道:“不瞒殿下,我之所以心绪不宁,是因为有一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顿了一顿,似有顾虑,因为殿下曾有言战者斩的严命在先。 李世民微笑道:“那就请将军一吐为快吧!” “我是想问殿下一句:究竟还要挨那宗罗睺多少骂?” “屈将军想问的,原来是这句话!难道没有听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初韩信胯下之辱尚且能忍,何况今日宗罗睺些许胡言乱语?” “为宗罗睺放的狗屁而负气出战,固不可取,然殿下迟迟按兵不动,恐亦非善策。” “屈将军以为,我就不想早日平定贼寇,凯旋回朝?” “末将不敢。末将开始也认为我军新败,士气不振;而西秦军新胜,却是斗志昂扬。加之敌强而我弱,我军起先不急于应战而伏于营寨之中,以消磨敌方锐气,确是良策。但此后西秦军日日大骂于营外,渐渐气衰力疲;而我军忍气多时,已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两军在气势上此消彼长,目前形势反倒有利于我军而不利于西秦。如今我军群情汹涌,都急于一战雪耻,殿下若再拒不出战,恐会使弟兄们心灰意冷。如此良机稍纵即逝,若不抓紧,以后恐追悔无及!” 李世民听了屈突通这番话,沉吟道:“将军言之在理,不过我却以为出战的时机未到。” “然则殿下认为何时时机才到?” “我在等宗罗睺送我一个机会……” 正说着,士卒来报:“启禀殿下,西秦军右军主将梁胡郎带领数百骑兵来向我军请降。他说宗罗睺限令他今日定要将我军骂出接战,否则杀无赦!他自知无法办到,不甘心一死,便来投效我军!” 李世民一听,笑着点点头,道:“机会来哩——好!快请梁将军进来说话。” 梁胡郎进得帐来,李世民听梁胡郎将降意又说了一遍之后,便亲自送梁胡郎等人到后营休息。 梁胡郎感激之余,忙对李世民献策道:“末将初入唐营,寸功未立,愿今晚趁夜为唐军带路,偷袭宗罗睺大营。”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将军先在此歇息,他日自有用得着将军之处。” 梁胡郎心里一动,一时竟被李世民那莫测的微笑惊得呆住。这年轻的二殿下竟有着如此深邃犀利的双眸,似已洞悉一切。 以往西秦将士对薛仁果,多是心存畏惧,却绝少真心信服者。而这名满天下的秦王李世民,平素待人竟是如此和颜悦色,让人感受到他对人的一种平等与尊重。 李世民回到房中,屈突通忙道:“殿下,这梁胡郎听说是宗罗睺的心腹,他怎会轻易背叛西秦军来投奔我们?我军并未与敌接战,敌军气焰尚炽,何来投降一说?此事只怕有诈!后营是我军存放粮草之所在,这家伙若在那儿放一把火,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李世民笑道:“梁将军见机君子,岂有诈降之说?将军休要多疑。” 随即笑容一敛,正色道:“传梁实、刘文静、殷开山来见我!” 不消一盏茶功夫,三人已齐集在李世民帐中。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1 章 李世民命行军总管梁实次日率一支队伍在浅水原建立简易军营,引诱敌军来攻。 待屈突通与梁实退下后,李世民慎重的对刘文静道:“先生,我军与西秦胜负在此一战!世民今交给你一项特殊任务,这几日你要待在后营,与那梁胡郎形影不离。只要看住他,便是首功一件!” 刘文静两眼放光,会意道:“刘文静遵命,殿下放心!” 李世民又回头看着殷开山:“殷兄,你带人在后营看管好粮草。倘若粮草有失,唯你是问!” “殿下放心!殷开山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粮草万无一失!”殷开山答道。 48 等到众人都退下后,李世民长吁口气,唤来亲卫道:“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召见,任何人不得进入!”待寝帐里只剩他一人后,方好整以暇的道:“张仲坚,你出来罢!” 一道灰色身影落在他的身前。正是张烈。 李世民朝张烈看去,刚毅的五官仍如刀刻般的棱角分明,只是本来光洁得一丝不苟的下巴长出了些真胡子,稀稀拉拉、乱七八糟的,应该还没有打理过,那双平日透着精光的眸子极为黯淡,以前那个总是神采飞扬的豪侠这时看起来竟是那么憔悴。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 李世民边说着,边朝张烈走了过来。“对了,李密那件事,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谢谢你呢!不如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如何?”李密兵败投唐的消息,李世民早已知道。 张烈初听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后又听他提起弹琴之事,心中没来由的一紧,把那些本想质问他的话又咽回了肚里,眼睁睁看着李世民抱了琴坐下来,纤长的手指拨动了琴弦。 琴音款款,一曲终了。李世民见他始终未发一言,笑道:“解语呢?怎么,这次你没敢带他到这战地上来?” 张烈一怔,似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半晌方答道:“解语,我留他在了蓝田庄园。我……没跟他说来这里。不过……我这次来找你,只是有话要问你,问完了,我自会回去。” 李世民笑道:“张仲坚,你到我这儿来,说的前两个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解语’吧,在喜欢的人面前提另一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很没有礼貌啊?” 张烈笑道:“莫非……你在吃醋?” 李世民笑意更盛,“不错,我吃醋了!谁让你在我面前提那个解语,把我今天的好心情都破坏掉了!” 这倒是大出张烈意料之外,以前李世民若听到他对他调情,多半是先脸红,然后就正色的说不要误会之类,这会儿却全无害羞之色,反而还顺着也跟他调起情来,一时适应不过来,他呆在了那里。 李世民继续笑道:“你不是有话要问吗?问吧,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烈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你……”,一个“你”字刚出口,张烈但觉刚才还有千个问题想要问个明白,此时他人在眼前,他却不知应该先问哪一个,又仿佛有一瞬间他一个问题都不想问了。 “怎么,问不出来了?”李世民渐渐收起了笑容,冷冷的道:“那不如由我来代你问吧!你想问我,我为何要让你去对付瓦岗军,为何要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想问我,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为何还是一心一意想要报复你?你想问我,你是那么喜欢我,而我,对你又是什么感觉?对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情意?”他朝张烈步步逼近,张烈竟觉得自己被他压迫的气势逼退了好几步。怎么会这样?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李世民! 李世民对张烈的反应看来很满意,他残忍的笑道:“你所有的问题,我想我用一句话来回答你吧。那就是——你我之间,自即刻起,再无仇恨,亦无情意,只有合作,或者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 张烈面如死灰,呆立半晌方道:“好……好一个再无仇恨,亦无情意……我明白了……不过……如果我不再与你合作呢?” “那也无妨啊!只要你不妨碍我就行,以后你我行同陌路,再无相干。不过,要是你敢在我大唐一统天下的道路上阻挡我,那么别怪我没提醒你——无论是谁,我都会将他连根拔除!” “你……”张烈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李世民,眼神倨傲,脸上笑意盈盈,无比动人,可在张烈看来,这个动人的笑容看起来竟是那么可怕,似要将他吞噬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张烈一阵眩晕,既然他这样对我,我又……我又何必对他心存怜惜?遂把心一横,大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李世民俊秀的脸颊上霎时多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嘴角也已见红。张烈复又将被打了个趔趄的李世民拉至胸前,指尖描画过世民柔美而略显苍白的唇瓣,狠狠的向他嘴唇吻去,一手在李世民身上猛烈的游移,似要将他揉进自己体内。 “不……!”在初时的愕然后,李世民用力别开头,却被张烈抓住下颌,双唇被迫张开,张烈的舌趁机滑了进来,狂暴的席卷他的唇舌。 李世民先还抗拒一阵,随后却不再挣扎,反而主动的抱住张烈,配合张烈的动作给予张烈积极的回应,两人唇舌狂野的交缠,双手也在对方的身上拉扯着,似要将这深吻的两人都拉进欲望的深渊。 张烈在自己腰带松落的瞬间,看到了世民空洞的眼眸,刹那间回复了理智,他猛的推开了李世民。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可以…… 最令他震惊和不解的,是李世民的迎合。 “你……”他看着眼前的人儿,双唇因他的肆虐而肿胀,衣衫凌乱不堪,前襟微敞,衣带已松,胸口仍在剧烈的起伏,刚才眼神中瞬间的空洞早已不见,取而代之是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傲气。 “张仲坚,你直说你是来要回我欠你的东西不就得了!我说过,我欠你的,终究会还你,不过你也不必急于这一时,不如你留下来,看我捣灭西秦后,我再还你不迟。想我堂堂秦王,说过的话会不算么?” “你……”,张烈但觉得自己的心已碎成了千片万片,眼前的这个人……李世民……突然之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李世民的一切似乎都已凌驾在他张烈之上,在他张烈面前,已没有丝毫弱点可以让他抓住。要说以前张烈还可以以调戏轻薄他来作为对自己相思之苦的慰籍跟对他的略施惩罚的话,那么现在,他张烈连这一点点骄傲和自尊都不剩,主动权反倒落在了李世民手上,成为他报复他的有利武器。 张烈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方睁了开来,“我……不想再跟你玩下去了。我们……之间,做个了断罢。” 李世民摇了摇头,“我说话算话,你也应当一样。你不是说不能拒绝我的吗?可是,刚才……你拒绝我了……可不能怪我。” 张烈心中气苦,“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我……不该来这儿的。”张烈突然觉得自己好累,他还是回去找解语罢,苦笑了一下,如果自己爱的是解语,或许……会比较幸福罢。他系好腰带,转过身来想离开。 “站住。”李世民一出声,立即便后悔了,自己干嘛叫住他?是因为他要走以后可能不再跟自己合作了吗?抑或是自己不想他回去找解语那阴险小人吗?又或者是自己……根本就不愿他走?不,都不是!他只是想将他留下来,报复他,折磨他,为自己,也为上次在这里牺牲掉的五万将士复仇,还有那个解语,这次有他“张大哥”护着没来,算他走运!高傲如他,既然话已出口,断无收回之理,于是他慢慢走近已停住脚步的张烈身后,一字一句的道:“你转过身来,看着我。” 张烈心中有个声音直叫:“别转过去!别转过去!”可人却是像被施了魔咒一般,缓缓的朝李世民转过身来。 眼前的李世民,清灵中犹带几分邪气,乌黑的秀发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是闪亮动人,衬著那张尚留有五个指印的俊颜,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轻抚上去,只是深不可测的眼眸逼视着他,竟令张烈不自然的垂首。 李世民见了张烈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上前几步,轻轻的靠进了张烈的怀里。 张烈一惊,忽听得世民的声音幽幽的道:“别动……你说过你不能拒绝我的……我今天的心情本来挺好的……终于要跟西秦军决战了……我想今天晚上安心的休息一下…… 张烈哪里还能再动一下。 他心中刚刚沉寂下去的某样东西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是耶……非耶……醒耶……梦耶…… 时间仿佛就此停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烈低下头去,见他的眸子已合了起来,呼吸均匀,高傲的神情已为无害的睡颜所替代,窗外一阵风吹来,他在他怀里不自觉的缩了缩,烛影轻摇,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处投下了淡淡的影子。 这样也能睡着?张烈暗暗叹了口气,将他横抱起来,走到床边,轻柔的将他放下,为他把丝被拉上来,盖好。手神出去,颤抖的抚上他被他打的地方,神情满是痛苦和后悔,忙掏出一个小瓶,细心的为他涂上清凉的药膏,然后坐下来,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将他额边的发丝轻轻的向后梳理。 原来,不经意间,自己已陷得这么深了啊!…… 次日清晨,李世民睁开了眼睛。 张烈坐在床边,头搁在床沿,手攥住他的,似还未醒来。 一阵暖流流过心田。但随即眉头纠结,手也自那人掌中挣脱出来。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2 章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给自己这么多感动?同时却又带给自己这么多伤痛?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刚要有一点融化,自己刚想朝他迈出一步的时候,却都生生叫他给逼了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在被他逼回原点之后,他又厚脸皮的跑来感动、融化自己、又要让自己朝他迈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他在以声音和行动都表明他深爱自己的时候,又在以声音和行动说明着他对另一个人的责任? 为什么?为什么他身为大帮会之首领,又在军事和政治上都有着极高的智慧,却偏偏看不透那个小人的无耻伎俩?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厌倦了跟他的这场追逐游戏,决定跟他只做陌生人后,一看见他,还是会心痛,还是舍不得放他走? 想起昨夜,看见张烈转过身来朝他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真的好痛!他是胜利了,可是,他一点也不快乐!他好想随心所欲,真正的随心所欲!结果,他竟走过去,靠在了他怀里! 原来,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在乎他的! 只是,两人注定是不可能的!眼前与西秦薛仁果的决战,方是正事! “你醒了?”是张烈关切的声音。 “啊!”李世民朝张烈看过去,见他眼里满是血丝,人比昨夜来时竟又憔悴了许多。想起昨夜之事,心中不免尴尬,遂把头别了过去。 张烈朝他笑笑,“你说得没错,我……是不能拒绝你的……形势容不得这一战再有失……你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我……我又岂能在这个时候弃你而去……昨天晚上是我不对……一会儿他们就要进来给你梳洗了……我先出去了……。” 张烈说完,便掠了出去。 两行清泪自李世民眼中流了出来。 49 次日,宗罗睺见唐军终于出战,非常高兴,便率领全部精锐对梁实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梁实梁实根据李世民的命令,闭营不出,死死地坚守着;军营中将士和战马饮用的水全断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宗罗睺加紧攻击,梁实的营寨眼看就要被攻破。 待李世民估计已将敌军拖得疲惫不堪时,十一月六日一早,北风大作,尘沙蔽日,昏天暗地。李世民命右武候大将军庞玉率三万兵力在浅水原南面布阵,朝北向宗罗睺逼进。 宗罗睺见状大笑道:“人称李世民善于用兵。今日刮北风,他竟逆风来战,岂不找死!”于是丢下梁实不管,率主力全力进攻庞玉所部。唐军咬牙苦战,西秦铁骑反复冲击,庞玉的军阵几乎快要溃散了。 就在危急关头,忽见西秦军背后,开始人仰马翻,原来李世民亲率五千骑军,转至浅水原北面,出其不意从敌背后杀来。宗罗睺见状大惊,连忙引兵还战。此时唐军顺风而西秦军逆风,宗罗睺情知中计,只得硬着头皮抵挡。 李世民率数十精骑,冲入敌阵,所向披靡。庞玉、梁实所部,见殿下到了,人人振奋,也拼力反击。当几千名骑兵全都杀入战团之后,敌阵像盆中之水被搅得浪荡不定。 少顷,又有一将,带兵杀入阵中,正是张烈。他大呼道:“庞将军,梁将军,我奉秦王殿下之令,带了三万精兵来援。快将西秦兵马合围住!” 庞玉、梁实早知这张烈是上次救了殿下之人,乃殿下好友,且于他在密林设伏及殿下不省人事后亲自部署撤退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卓越的领导及作战才能深为叹服,当下士气更盛。 未几,屈突通率步兵怒吼着杀奔上来,与敌短兵相接,平推而进,逼得敌阵接连退却。南部的庞玉军见主力已从敌人后背包抄过来,大为振奋,转而发动了强劲的反击。 约莫过了一柱香功夫,从另一方向又杀来一队人马,领头的将军边冲边喊:“各位将军,我窦轨调来两万精兵前来助战。西秦兵马一个也不许跑!” 西秦军本来与庞玉军已经格斗了很久,体力消耗很大,这时再与李世民事先分布好的精力充沛的唐军格斗,大都手臂发软,几个回合之后便已不是对手。西秦军搞不清楚唐军到底来了多少人马,已成惊弓之鸟,在六面夹击之下,西秦军起先是北部阵线崩溃,紧接着南面也被打垮,兵士四下溃散而逃。宗罗睺见此情形,心里慌乱,险被张烈一枪刺落马下,慌忙率领残部向西秦都城折墌方向逃去。 李世民传令由屈突通督军随后跟上,自己则带上三千多名精骑,准备立即出发,向折墌城方向追击宗罗睺的残军。太子詹事、李世民叔舅窦轨却拦住李世民马头劝道:“薛仁果犹据坚城,虽破罗睺,不宜轻进,以防不测。不如按兵暂歇,徐徐图之。” 李世民道:“我已深思熟虑,今破竹之势,待之已久,万不可失!舅舅勿复再劝。” “即便追赶,派一大将即可。殿下千金之躯,还当保重。”窦轨犹不放缰绳。 “若无危险,我可往;若有危险,竟派他人。我于心何忍?我与薛仁果,就此一战!舅舅快放手!” 窦轨仍抓住世民马缰绳不放。李世民挥剑斩断缰绳,拍马而进。窦轨望着手里半截缰绳,呆呆发愣。 张烈笑道:“窦将军,莫非你还不知道这秦王殿下的脾气?由他去罢。”然后朝李世民高喊:“殿下,此去折墌,路程遥远,还是换了坐骑再去吧!” 众将果见李世民策马跑了回来。“特勤骠呢?” 却见张烈手中牵了一马,毛色黄里透白,四肢极为健壮,正是突厥知白蹄乌死后,由始毕可汗的亲弟弟——莫贺咄设王爷特地挑选的进献给秦王的名驹——特勤骠,它最大的优势在于年轻力壮,蹄掌的搭劲很强,速度飞快,虽然短距离奔跑的速度赶不上白蹄乌,但却更善于长时间的奔驰。 李世民微微一笑,还是你想得周到!遂骑上特勤骠,急驰而去。 张烈朝面露担心之色的众将笑道:“殿下的安危就交给我吧!”一个空翻落在李世民骑回来的那匹马上,追伊人去也! 李世民突然感到马身一沉、耳后扬起了一阵风,然後一双强健的臂从后面伸上前来环抱住自己。他一惊,原来是张烈坐到他身后了。趁李世民一惊的这当口儿,张烈那温热的手迅速取过缰绳猛地一挥,特勤骠立即如箭头往前奔跑。 那一瞬间,李世民的心有些感动跟窃喜——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嘴里却冷冷的道:“下去!我不习惯跟别人共乘一骑!” 却闻身后一声轻笑:“那我会让你习惯……,”张烈也不示弱,一夹马肚,马儿便飙得更快,将大队骑兵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天高地远,遍地的碎花被马蹄激荡着飞溅,被疾风卷起来飘散,洒落了他们满身满眼,还有清新的草叶的味道,一层一层,一波一波的扑面而来。 如果他们不是在赶赴战场,如果他们是无拘无束纵马草原…… 好熟悉的感觉。张烈有些恍惚——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日—— 也是在这像一张巨大华丽的毯子,亘铺于天地之间的草原上,横亘着一群运动着的自由不羁的野性生命,他们有了第一次的眼神交会。 “不知——那黑马现在怎样了?”张烈喃喃道。 “谁知道呢?也许已成为突厥人的战马,也许继续那样……” “当时——你明明已驯服了它,却为何没把它带走,让它成为你的坐骑?” 世民似没料到他有此问,征了半晌,方道:“你要不提,我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现在想起来——可能是我内心并不愿意它被束缚吧!它……是如此美好……我……希望它能永远像那天一样……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在这天地间驰骋……” 两人都不再说话。 不久,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在微光闪烁的黑夜中骑马,感觉就像在飞。可以听到迷蒙的风在耳傍呜咽,像无数的精灵在低低絮语。马背上的鬃鬣拂扰在手边,毛毛痒痒,让人恍惚觉得风儿好像就是如此丝线般温柔的形状。特勤骠每一次腾空而起,好像都过了很久,才轻轻落地,轻轻一弹,又腾空向前。在朦胧的云雾中起伏,驾驭着莽莽苍苍的迷雾,有一种追风的感觉。夜凉如水,张烈解下外袍,轻轻披在世民肩上,手臂将他拥得更紧,高傲的殿下没有挣扎,却出奇柔顺的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再让我任性一次吧!李世民闭上了眼睛,此刻没有秦王,也没有解语,没有了骄傲,也没有了算计,一切是那样的平静与和谐。心灵跟这原野一样空旷,四处的山川木石被他们甩在了身后,沁凉的秋风吹进了黑暗,却灌不进两人的空间,那里早已被温暖盈得满满。 弯月渐渐升高,迷蒙的月华,就像绵绵的思绪,洒满了辽阔空明的天宇。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3 章 两人就这样马不停蹄地奔驰了一夜。到第二天黎明时分,终于来到了泾水河畔,看到了黯淡斑驳的折墌城墙。特勤骠停在清凉碧绿的河边,秋风带着水气迎面掠来,风花雪月的一夜已然过去,迎接他们的将是残酷而未知的战争。 “你下去罢……要开战了!” 张烈默默的跳下马来。李世民也下马,两人站在泾水河畔,倒影投在了清凉碧绿的河水上,相对无言。 过得一会儿,有二十多骑带着张烈的马(其实就是李世民原先乘的那匹)赶了上来。李世民、张烈分别上马,带着这二十多骑趟过泾水,溅起一片片飞珠碎玉,直冲到折墌城下。城上的西秦军见了他们的装束,慌忙禀报薛仁果。 少顷,薛仁果即率羽林军主力,迅速开出城外布阵,准备乘唐军立足未稳之际发动突击。 李世民见西秦军出城布阵,便退到离泾水河边约有两里的地方。这时他的三千精骑已陆续赶到了一大半,他将队伍编成简易的战斗队形,随后令军阵稳立不动,等待敌人前来进攻,在给敌以较大的杀伤或消耗之后,再发动反击。但是薛仁果也按兵不动,显然他不愿离开城墙太远,以防被唐军断了回城之路。双方都在静静地等待。 正僵持着,突然李世民发现城东有一片高地,就一夹马腹,向高地冲刺过去。特勤骠像箭一般飞驰而上,到了坡顶,李世民一勒马缰,特勤骠嘎然停步,昂首奋起,四蹄腾空,鬃鬣纷飞,发出了一阵长长的欢叫。仿佛在说:折墌城,我一定要把你踏在脚下! 却听李世民在高地朗声道:“西秦众将听着,我乃大唐秦王李世民。宗罗睺已战败,数万兵将非死即伤即降。良禽择木而栖,薛仁果残暴不仁,诸位跟着他会有什么好结果?天军到此,何不早降?” 随着他这一喊,薛仁果手下将领浑干等人,竟涉过泾水来降。 大唐骑兵和善地接收了他们,李世民将这一消息向唐军将士一公布,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薛仁果惊得一呆,不明白何以李世民只寥寥数语,自己的将领竟去投了唐军。从身后的城墙上,薛仁果听到了唐军欢呼的回音,他不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也害怕投唐的浑干等人引唐军来攻,心中越发恐惧。对面唐军的骑兵越聚越多,每新来一队,唐军都要发出一阵令人恐怖的喝彩,无人知道唐军后面还要来多少。再看看己方将士,个个惊恐不安,面色焦黄得如同脚下枯萎的草叶。他顿时觉得,要与刚刚获得大胜的唐军进行野战,是何等的轻率,连忙率军入城拒守。 李世民见西秦军入城,便将身边骑兵一分为二,一半留在河边,以张烈为首,扛举着军旗,横排成长长的阵势;另一半则由他亲自率领,绕着折墌驰骋一圈,既向西秦军示威,又考察了实际地形。到了傍晚,屈突通率领大军赶到了,李世民于是指挥唐军在天黑前将折墌城四面围住,几条主要的出城大道上都驻扎了重兵。 到了后半夜,守城的西秦士卒争相吊下长绳索从城墙上爬下,跑到唐军警戒线一带归降。 在度过恶梦连连的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薛仁果便召集群臣举行御前会议,商讨如何应对大兵压城的危局。众大臣都和宗罗睺一样业已丧魂破胆,黄门侍郎褚亮一提出投降的建议,众人便纷纷表示同意。薛仁果无计可施,只好投降。李世民接过降表细细一读,才知道薛仁果身边只剩下精兵一万多人,城内百姓总共也只有五万多口。 李世民进入折墌城内,颁布教令,安抚民众,重申军队不得扰民。折墌百姓苦于西秦兵马抢掠已久,见唐军风貌大不一样,皆安下心来。 李世民从监狱中接出了刘弘基等人,房玄龄也为他搜罗来了人才——陇右名士褚亮。李世民甚为礼遇,任为秦王府文学。 50 在当晚举行的庆功宴上,诸将向秦王举杯恭贺胜利。李世民居于上首,张烈坐在他身边,与众人一道连饮三杯,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忆起此战,丘行恭如坠梦里,对秦王佩服得五体投地,请教道:“殿下一战而定西秦,胜得迅捷无比,却又似轻而易举,真不可思议!我到如今象是还在发梦一般,不禁要疑心这是不是真的。”众将哈哈大笑,却又都感到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侯君集也道:“刚开始时,秦王您在浅水原一战击破了宗罗睺率领的西秦军主力,西秦兵马急急退入折墌城中,仍据有坚城,殿下却遽舍步兵,只率少量骑兵直趋城下,兵力既不足以与城中西秦军相抗衡,甚至连一件攻城器械都未及运抵城下,大家都估计这座城池没那么容易攻下,没想到第二天敌人就主动投降了。这究竟是咋回事啊?我们好像赢得稀里糊涂的,不弄个明白,这酒都喝得不快活!” “是啊,是啊,这究竟是咋回事啊?殿下您给大伙说说吧!”众人应和着,请求李世民回答。 李世民微微一笑,却看向旁边的张烈,道:“张仲坚,不如,你帮我跟他们说说?” “恩,这个……,”见众将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他,始作俑者却一边喝酒快活去了,张烈只得朝众人笑道:“其实我也是自己分析猜度了一下,可能会跟殿下的决断方略有所出入。” 李世民放下酒杯,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见他笑得竟有些狡意,张烈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据我分析,主要有三点。其一,宗罗睺所率之兵,俱为陇右悍卒,比我军更能战斗。若不耗疲而战,我军伤亡必大。殿下力排众议,先按兵不动,耗敌两月方击之,因此能一战而胜;其二,浅水原一役,殿下应该是采用的一种连续打击的策略,用与敌一样之兵力,却分数次投入,给敌造成我军多多之印象,从而给予敌人心理上压力。其实,浅水原一役,敌我双方投入力量相差无几,皆为四万余人。但我军分六次投入,让敌弄不清我军到底有多少兵力,以为我军后继不绝,因此胆气俱丧,焉能不败?其三,宗罗睺之兵,真正被我军俘虏的或斩杀的并不多,几乎都跑光了。我军若行动迟缓,他们就可从容逃入折墌城内,任由薛仁果将他们收拢安抚,敌人将有可能恢复元气,到那时就不大好对付了。所以,我军当继续采用连续打击策略,直逼折墌城下,那些散兵只有逃回陇西,散居民间,而不敢进城为薛仁果所用,如此折墌则城内空虚。那薛仁果早已胆破,不及谋划,我军已兵临城下,所以便投降了。” 众人听了,均觉在理,朝殿下望去,见他也频频点头,于是一齐朝张烈敬酒道:“这位张大侠不仅武功内力了得,于这兵法谋略一行也这么行!居然跟殿下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大唐既有殿下这样英明的统帅,又得张大侠这样的贵人相助,当然是所向披靡了!张大侠,我们敬你一杯!” 张烈听了众人之语,顿觉豪气干云,以前那种跟各路兄弟在一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感觉又上来了!于是端起酒来,向众人还礼后,一饮而尽! 丘行恭喝了这杯酒后,又道:“张大侠如此英雄人物,定在江湖上有响当当的名号!想我与老侯等兄弟也是来自江湖,还望不吝相告!” 张烈还未答话,却听李世民笑道:“不错!这位张仲坚张大侠的名头可响亮得很哪!” “哦?” “他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虬髯客!” “啊?”众人先是一惊,见张烈道声“惭愧”后,随即都面露欣喜之色,这虬髯客自隋文帝在位时便已侠名远播,行踪却是飘忽不定。此时却出现在他们大唐军中,帮二殿下效力。他自己也说与二殿下是旧识,从他救二殿下及平日与二殿下相处看来,对二殿下竟颇为关心,这样一位豪杰之士也为大唐秦王殿下所用,成为他们的亲密战友,共同为大唐打江山,叫众人如何不欣喜异常? 于是众人更是一个个争相与张烈干杯喝酒。张烈本就是慷慨豪爽之人,自是来者不拒,很快与众将打成一片,场内一片欢腾。 李世民看着张烈,若有所思。 忽闻亲卫来报:刘文静求见。 李世民宣刘文静进来后,刘文静道:“殿下,那梁胡郎我已带来了,该如何处置,还请殿下定夺!” “梁胡郎?”屈突通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屈老将军坐下后,方道:“此战之胜,其实也有薛军内部原因。西秦军本骁勇无伦,我军万万不及。但薛仁果与部下早有不和,他之所以为帝,全凭残暴压人,并非以德服众或才压群雄。因此西秦君臣猜忌,上下离心,貌似强悍,内实脆弱。初时西秦大军挟胜而来,若能一鼓作气,与我军大战一场,只要胜了,尚可弥合军中种种嫌隙。但我有意拖延,避其锋锐,他们求战不得,便气势日衰,眼见再拖几日,便是我军不打他们,他们也势必军心涣散,非退回陇西不可。” 屈突通道:“可是殿下终究还是出战了,没有等到他们自行溃散。” 李世民点头道:“宗罗睺倒也明白自身处境,一急之下竟给他想出一条毒计,派了梁胡郎来向我诈降……” “啊?”屈突通失声叫道,“那梁胡郎果真是诈降!” “不错,宗罗睺此计甚毒!我若不出战,梁胡郎就在我军中捣乱,让我不得安宁;我若出战,他有梁胡郎作内应,我军必定大大吃亏。当然我大可以直接戳穿他,将他撵回去。但我等这个机会已等了好久,他既来诈降,我正好将计就计!” 众将齐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李世民道:“宗罗睺见我一直不肯迎战,以为我是惧怕西秦军声势。他认定我若要出战,也必定是以投降过来的梁胡郎为先导,趁夜悄悄去袭其营寨。他与梁胡郎早有约定,便在营中布下陷阱,只等我军踩进去。谁知我偏不入其局,反而一受降梁胡郎,就立刻在白天派出梁实将军所部发动攻势。他多日求战不得,便急于应战,且一旦开战就发狠地打,几乎开战伊始就用尽了全部精锐。我又让刘先生将梁胡郎严密看守,使其无法脱身与宗罗睺见面变更谋划。后来我率骑兵突然现身,我军又后继不绝,西秦兵将不明就里,因此胆气俱丧,阵脚大乱,以致全军溃败!” 张烈接道:“不错,浅水原一役西秦军虽败,其实只是自乱阵脚,主力损伤有限。我军若不马上围困折墌,薛仁果、宗罗睺等有了喘息之机,看清浅水原之败,不过是自己人出了乱子,并不是我军强悍得足以打垮他们;再将散奔各处的逃兵安抚一番,召他们回城守卫,那么西秦军仍比我军强悍,又据有折墌坚城,被我军吓了一次后再不敢轻率出城应战,我军就得以血肉之躯强攻城池,再要一举平灭西秦,可就难上加难!”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敌人士卒都是陇西人,我军追得很急,他们就会朝家乡跑,于是敌人的都城反而空虚了。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敌人在都城仅仅留了一万多人,我军直接追过来围城,他吓得慌,所以立即投降。这便是刚才张仲坚说到的第三点了。这些都是我预先谋划、反复推算过的,所以我才有把握率领骑兵直追,倒是让舅舅担心了。”他朝窦轨施了一礼。 窦轨面露惭愧之色,“殿下神机妙算,末将糊涂。” 李世民话锋一转道,“其实我留那梁胡郎在我军后营,也是一步险棋。我若不能一时三刻夺下折墌,梁胡郎在惊慌失措之中镇定下来,就会在我军背后大捣其鬼。那时我只有飞快剿杀其军,以免我军内部生乱!” 众将听罢,都是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还得意洋洋,以为唐军竟连如此悍勇的西秦军都打败了,当真是天下无敌!如今才知道原来这胜利实在来之不易,仿佛是走在悬崖间的一根铁索,哪怕只走错其中一步,不但会反胜为败,而且随时有全军覆灭之虞!全靠这二殿下运筹帷幄,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运气,大唐方成为这两强相较的最后赢家。 屈突通道:“如今殿下让刘文静将那梁胡郎带来,莫不是要揭破其奸谋,将之正法!”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4 章 李世民笑着摇头道:“如今我军大获全胜,已控制大局,那梁胡郎便再有不轨之心,也决不敢轻举妄动,又何必杀之?不!我非但不会杀他,还会作出始终相信他是诚意投诚。我是让刘先生将他带来一同饮宴,以示我将他奉为此次大胜之功臣,教其心悦诚服追随我。更要让归顺之西秦将士相信,本帅对之绝无戒心,新旧士卒一视同仁。甚至……”世民略带嘲讽,“我会饶了那薛仁果!我会向父皇代他求情。此人虽是鲁莽残忍,不堪为帝,槊术却是天下无敌。若能善加引导,加以约束,让其为我杀敌,岂不远胜将其一刀宰了?虽解一时之恨,却少了一员猛将。再者,放过薛仁果也可笼络西秦军心,西秦军士若见连薛仁果这样大唐的死敌都可赦免,定然心安,甘愿为我效力。否则此等强旅若不能为我所用,反成心腹之患,岂不可惜?” 众将目瞪口呆。张烈却面露肯定之色。 这时窦轨闪出问道:“末将尚有一事不明,殿下可否赐教?” “舅舅何必客气?有话请讲。” “前次我奉命征讨,再之前刘纳言、殷将军与敌接战,薛仁果部下为何一个不降?今殿下只隔河一呼,他们就降了殿下。这……实在叫末将心中不解!” 窦轨曾奉命征讨薛仁果,却被打败。他不明白,为何那些将领竟无一人向他投降。 李世民自负的笑道:“这其中道理,舅舅细想一下即可明白。要是宗罗睺五万精兵未被我击溃,西秦众将则不肯轻易言降。因为一降,怕遭薛仁果追击,有杀身之祸。没有了宗罗睺这五万精兵,他们自然胆壮许多。再者,若没有浅水原一役我军之胜利,薛仁果仍可说是兵强马壮,大局未定,那些将领则不必降。其三,就一般降将心理而言,总希望在对方更高一层的显要人物面前投降。我说用他们或不杀他们,他们肯信;你所言,他们觉得你未必做得了主,就不甚信。若是父皇在此,说不定降将更多。” 众将都听得暗暗点头。丘行恭更是乐不可支,大声道:“殿下神机妙算,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比!” 突然之间,已喝得醉醺醺侯君集开口道:“要我说啊,殿下……应该是天生真龙才对!” 他这一言既出,顿时语惊四座,众将一时噤声不语。 却见世民神色不变,眼睛也没瞬一下,淡淡地道:“君集此语不妥,我是皇子,应是天生龙种才对。” 侯君集朝张烈看了一眼,酒一下子全醒了,马上改口道:“是,是!我的意思是说殿下是天生龙种!” 众将却仍是面面相觑,脸上神色古怪之极。 张烈一双眼紧盯着李世民,心想:君集此话说得如此露骨,难道你真的一无所感?是因为从未蓄非分之想,所以不为所动;还是因为早已胸怀大志,却深藏不露?我只将这天下属意于你,你若因身份地位限制而不受,岂不是要辜负我相让之意?也罢,目前谈这一切尚言之尚早,先让李唐统一天下,方是目前紧要之事。 随后的几天里,李世民下榜招降那些在高墌城外被打散的西秦将士,一些靠当兵吃饭的人陆续赶来了,李世民将他们与折墌城的降兵混编在一起,于是获得了精骑数万。李世民仍令薛仁果的弟弟薛仁越和宗罗睺、翟长孙三人担任这支队伍的将领。他和这些将领一道去郊外草原上游猎驰射,有意将后背露在这些将领的刀枪和弓箭下,表示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嫌疑之心。西秦将士见了,都非常感动。而李世民显露出的精妙箭术和超凡气概,更是令他们钦服不已。 高墌城郊外,泾水河畔。 李世民被张烈叫了出来,两人并肩在草原上走着。 还是李世民先开口了:“张仲坚,你是来向我辞行的吧!其实你若不说,我也要赶你走了,莫非你想跟我一路回长安不成?” 张烈苦笑一下,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啊!“不错。我这次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如今西秦军已被你平定,而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处理……” “那我们就此别过罢!”李世民说得很是潇洒。嘘嘘几声,一匹骏马飞驰而来,正是张烈追李世民骑的那匹。 那马奔至李世民面前停下,李世民牵过缰绳,递给张烈手里后,转身便朝折墌城走去。 张烈望着他与自己擦肩而过,想到来这陇西之地后与他发生的种种,自己仿若身坠云雾之中,只喃喃道:“你……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可惜……我却不能拒绝这样的你。” 李世民脚步不缓,张烈却清楚的听到风中传来的他的声音,“你别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今后你我各行其道,再无相干。” 张烈但觉自己又被他狠狠的抽了个耳光,胸中隐忍多时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他大叫道:“为什么?最先说不相干的人是你,我……本已同意了断,你却又要我看着你,我……也照你的话做了!既然……要我看着你……就不要再说不相干!……你就这么爱耍我么?你……不要再逼我……不错……我是很喜欢你……甚至已到了尊严都不要的地步……但是……却不会成为任你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理由……我不能拒绝你……但‘再无相干’……却绝不同意!” 李世民终于停住脚步,“好啊!那我要你回去……杀了解语!” “这万万不能!”张烈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你……好狠……你亲手将解语送入火坑……解语不怪你……还处处劝我……我也因曾……对不起你……一直忍住不跟你计较……可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提……你倒好……还……” 李世民忽的转过头来,打断了张烈,只听他高傲的说道:“那……你就打败我!”言闭,再无迟疑,径直回城。 张烈气极,飞身上马,加鞭离去。打败他!打败他!想起刚才他高傲自负的表情,张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以前果然是太宠他了!他本是世家大族子弟,现更贵为一朝殿下,哪里懂得他们这些出身卑微之人的感受!在他看来,随便找个窑子里的“替代品”呈上去,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又是“沐浴天恩”,却哪里知道这其中的辛酸和血泪!那次因解语受伤而耽误了送信,他早就怀恨在心,只是看我还有报复加利用的价值,便迁怒于解语。若说借我手除去瓦岗还可说是为国家外,他将矛头指向解语便纯粹是私怨了!恐怕还有一层,他这等公子哥儿倒跟那些海外女子心思差不多,不,应是更甚,那些女子均是因喜欢我才想独占我,可他,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是骄傲得紧。明明对我没有半点真情,却又觉得自己了不得,见我深爱于他,便理所当然的将我视为他的所有物般,想怎样弄便怎样弄,解语在我身边,以他那任性傲慢善变的性子,断然容解语不得,却不亲自动手,偏要试我!哪想我与解语情同手足,当然不会答应他,我虬髯客张仲坚要在感情上论胜负,自是早就输了,但若真要在战场一较高下的话,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李世民,你也太狂了! 第三部 破阵子·纠缠 51 几天后,李世民班师凯旋。走到豳州地面,迎面遇到了皇帝李渊派来的使者,与使者同行的还有一位特殊的人物:原瓦岗军主帅李密。李密刚赶到长安归降大唐没几天,便被皇帝李渊派来慰劳秦王李世民。显然,李渊要用胜利之师给昔日争雄天下的对手来一个下马威。 李密一向自负才略,即使在唐帝李渊面前,也难掩倨傲之色,如今竟被派来慰劳他的儿子,李密未免心有不甘。虽说秦王已被大唐臣民吹成了神,可在李密想来,这李世民不过19岁年纪,虽打了几次胜仗,但未免有臣下礼让及夸大之嫌,心中并不服气。 秦王的轿子停在了下来。见身边的人都跪了下去,李密也只好也屈膝。 随使者一同前来的李青马上迎了上去,替殿下掀开了轿帘。 但见自轿中走出之人身着纯白色的锦服,修长而挺拔的身子被包裹在锦缎之中,流畅的线条清晰的显露出来。俊秀的脸上噙着淡淡的微笑,乌黑的秀发用一根发带一丝不苟的系在脑后,两颊垂下的发丝随着野外的微风轻轻的扬起。 原来想象中粗犷武勇的秦王李世民竟是一个如诗如画的妙人儿! 李密那年三十七岁,阅尽沧桑,几经沉浮,向以眼光精锐著称,自以为天下无对。于是他看向了李世民的眼睛,却被他清凛的目光,逼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李世民的目光,非但有穿透力,更有一种难以言传的吸引力,让人不知不觉为之心折。不过李密还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隐隐觉得,这目光直扫向他时还有得意兼之恨意。 李密投唐以来,一直纳闷,不明白那年过半百的唐帝李渊,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扯旗一年即告称帝,雄踞关中,掌控半个天下。而自己,数载流浪,洛阳城下苦斗二年,百战万死,竟至徒劳无功,直落得虎落平川,龙困浅滩。 但见三军旌旗招展,威严整肃。名满天下的年轻统帅,果非浪得虚名。 他有今日功业,绝非仅仅因其身为唐帝之子。而李渊所恃者,其子也!有子若此,夫复何求? 北方十一月的寒风吹拂下,李密神色黯然,心冷如灰。真不见则已,一见心死!好在他也见过大场面,毕竟有几分定力,旋即恢复了镇静,与世民目光相接。 李世民朝他颔首微微一笑。 李密也只好跟着笑,笑声中,却有一股难言的凄凉与苦涩。 李世民朗声道:“邢国公独挡隋军百万,英名盖世,世民相见恨晚!” 李密苦笑道:“秦王殿下,少年得志,雄韬伟略,方为拨乱反正之英主。密之往昔,哪堪回首!” 李世民猛然一惊!上次折墌城庆功宴,侯君集一句“天生真龙”,已让他觉得大大不妥,当时他不动声色,将侯君集之语化解,此番李密干脆当众捧他为“拨乱反正之英主”,此语若被大哥闻知,我纵无此心,又何以自明? 今天下未定,莫非李密有意挑起我唐室如他与翟让那般自相争斗?这李密果真歹毒!哼!你李密害我身受奇耻大辱,为我借张仲坚之手败降后,还想离间我兄弟,你野心未泯,我岂会不知!只是,你也未免忒小看我李世民了! 嘴里却道:“邢国公过谦了!邢国公满腹韬略,智计过人,日后小侄还要向邢国公多多讨教才是!”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5 章 李密忙客气应道:“惭愧!惭愧!岂敢!岂敢!” 然后,使者向李世民转述皇帝李渊的话说:“薛举父子杀死了我大唐多少士卒,一定要将他们的部下全部诛杀,来抚慰冤魂。” 李世民听了,沉吟不语。 一旁的李密道:“薛仁果凶暴,滥杀无辜,灭亡原因,正在于此。唐皇仁德,何必怀旧怨?诚心归附之人,不可不加以安抚。” 李世民点头表示同意。他决定将李密的意见向父皇转达,希望父皇能放过薛仁果,让这员猛将为他所用,心中对当面这位仇人肃然起敬。李密能名扬四海、威震一时,确有其过人之处。 十一月二十二日,李世民回到长安,他把李密的建议和自己的考虑告诉了父皇李渊,却终是无法让父皇同意赦免薛仁果。 “天无二日,除我李氏之外,任何敢妄言称帝者,必杀无赦!以警人心。”李渊自有他斩杀薛仁果的理由。 不过李渊还是接受了儿子的部分意见,只将西秦皇帝薛仁果在街市中斩杀,将对投降的唐军实施大屠杀的主谋仵士政扑杀,将张贵腰斩,将薛仁越削职为民,其余人如宗罗睺、翟长孙等,则全部予以赦免,让他们继续担任军职。 平定西秦后,大唐的兵锋即将转向东方。根据这一考虑,李渊任命李世民为太尉、陕东道行台尚书令,让他出镇长春宫,关东兵马全受他一人节度。任命刘文静为户部尚书,兼任陕东道行台左仆射,同时恢复了殷开山的爵位。英勇不屈的刘弘基则恢复了全部官爵。 西秦“皇帝”薛仁果被杀,果然天下震动,李渊“威名”大盛。 原薛仁果心腹骁将宗罗睺,本已降唐,见旧主被杀,惊惧万分,当天夜里便带着数名亲随趁夜出逃,不知所终。 一时间数万降唐西秦将士人心浮动,疑虑重重。 情急之下,李世民铠甲未着,武器未携,仅带着文职的王府记室房玄龄,至原西秦兵营中与将士宴饮,以示无猜。又亲自挑选二十名精壮,充实到自己卫队,使他们自成一班,带刀宿卫,与自己出入相随。并时常领这班陇西亲卫深入兵营,出入将士之间,亲自指导练兵,示范弓马之技。 秦王府众僚属皆为秦王的大胆举动提心吊胆,而西秦众将士见识了秦王的气度、胸襟,皆感佩发誓效忠!军心算是稳定下来。 河东尧君素虽被身边的人斩杀于床上并献上其人头,可尧君素的亲信、朝散大夫王行本却作出了迅烈反应,很快镇压了叛乱,将唐军继续拒之城外。 李世民喝了一夜的酒,思绪在混沌中载浮载沉。脑际响起大哥建成的冷嘲热讽,李世民的心一紧。 果然,侯君集跟李密的话还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传进了大哥的耳朵里。 明明是血浓于水的嫡亲兄弟,何必搞成这个样子?皇位,他何尝不想要,只是不想跟兄长去“争”,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握有兵权,续写着战场上的丰功伟绩,大哥便会始终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无一时刻不想拔除,可是,在这大唐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要全兄弟之情,放弃他的抱负与责任,却不是他李世民心中所想。可是,他心中的苦处,又有谁能明白? 十二月的冷风吹得他有点不适,烈酒在胃里激盪地翻搅著,很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跌跌撞撞地攀上石阶,彷佛经过了千山万水,他终于走到了自己的书房。 “属下参见二殿下!” 李世民见到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瞬间恢复了冷静。“我要你去太原查的事,你查得怎样了?” “二殿下,属下已查明四殿下生前抓过一个人,曾将他囚禁在太原四殿下的府第中。藏这人的囚室极其隐秘,属下也是颇费了番功夫才查到。” “此人现在何处?” “属下已将他带来。” 李世民朝黑衣人作了个手势,那黑衣人便掠出窗去,少顷复挟了个人进来,他将那人掼在地上,便退出门去。 52 且说降唐之后,李密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他本以为凭自己当年的地位,带来的手下,李渊肯定会封个王给他,结果只封了个小小的国公,这让李密非常失望。作为一个败军之将,唐朝的当权大臣们自然谁也不会重视他,甚至还有向他索贿的。李密是几乎当了皇帝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轻视,更何况轻视他的人正是他一贯看不起的人。偏偏光禄卿这个职务负责朝会的酒宴膳食之事,说不好听些就是个“安排宴席头领”,李渊安排李密干这个差使只怕也有些自抬身价的嫌疑,李密当然对此深以为耻。王伯当虽说被李渊封为左武卫大将军,但也以李密受到的冷淡引为耻辱,于是二人密谋叛唐,回河南召集旧部重新起兵。 于是李密假意上疏李渊:“臣虚蒙荣宠,安坐京师,无可报效。山东旧部,不服世充,臣愿往招抚,效力陛下,同心助唐,平定中原。” 李渊捏了此奏折,迟疑不决,乃召建成、世民与亲信重臣裴寂、萧瑀前来商议。 李建成、裴寂、萧瑀都认为李密生性狡猾,反复无常,现在派他前去,就像把鱼投进泉水里,把虎放归山林中,他必定不会回来,建议李渊伺机除掉李密。 惟有秦王世民沉默不语。李渊对这个儿子的意见一向甚为看重,便问道:“二郎,以你之见呢?” “父皇,儿臣以为,李密主动来归,杀之不义,恐遭非议,他人会以为我大唐无容人之量,以后谁还敢主动投效?”李世民若有所思,“以儿臣之见,杀之,不如放之。” “放之?”众皆吃了一惊。李建成不以为然道:“二弟,李密归其故地,若串通旧部谋反,岂不养痈遗患?” “小弟以为并不尽然。大哥请想,那李密,一投翟让而杀翟让,二投东都而反东都,今若其三投大唐而叛大唐,试问此等反复无常、毫无信义之辈,又有何人还肯追随效命?再者,即令他纠集旧部叛我大唐,今其旧部多在王世充手下。李密此去,必与王世充起冲突,正好使他们相斗,待其两败俱伤,我即可坐收渔利。” 李渊微微颔首,上次他拒绝了世民收降留用薛仁果之建议,执意将其处决,果不其然招致一系列负面后果,今李密之事,也担心处置不当,会重蹈覆辙。 李建成等见李渊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太子看向弟弟的眼光中,隐有恨意。 李世民回到秦王府。正好听说李密、王伯当求见。 原来李密本为李渊是否同意他前往山东招抚旧部一事忐忑不安,这会儿却听说是秦王殿下帮他说动了皇上,心下自是对这“天下英物”十分感激,遂亲自登门,表示此番前去,定竭尽所能,招抚山东旧部一齐归顺大唐,不负秦王信任! 李世民哪能不知道李密那点花花肠子,便与他虚与委蛇一番,最后亲自送出府来。 十二月,李渊正式委派李密赶赴山东收抚部下。李密怕引起李渊的怀疑,不好直接要王伯当随行,便请求带上贾闰甫。李渊批准了,并设宴亲自为李密等人饯行。 李密为了让李渊放心,竟指天发誓:“密若有二心,就让我万箭穿心而死!”他万没想到,此话竟一语成谶。 李密又请求让王伯当同去山东,李渊因听了李密发的毒誓,一高兴便准奏了。 李世民在府中听说李密出发的消息,冷笑一声,朝李青道:“可以去知会张宝德了!”李青领命去了。 李密啊李密,枉你一世豪雄,我李世民却也叫你一去无回!李世民停住手中正在练习书法的笔,眼中全是狠决。 却说李密率当初一起投唐的一半旧部(另一半照李渊的旨意留在了华州)出潼关东进,但觉鸟脱樊笼,重入云霄,一路打马如飞,催军快行。 长史张宝德,早看出李密不甘蛰伏,惟恐其叛乱祸及自身,又受了秦王密令,便于途中秘密上书,声称李密必定会叛逃。李渊的心意于是中途改变,又担心李密惊恐生变,便降下一道圣旨假意慰劳,令李密让他的部下先走,本人则单骑入朝,接受新的任务。 李密在稠桑接到李渊遣特使快骑送来的飞诏,对李渊的出尔反尔大为不满,认为一定是被人恶意中伤,李渊已对自己起了疑心,如果回长安一定没好下场,所以李密决定铤而走险,打出关去。 贾闰甫并不同意李密的看法,他劝李密应当回长安接受朝廷的指令,向李渊表明自己并没有二心,别人的谗言自然绝迹;那时候再要到山东去,也还是有机会的。 李密却认为自己原来的老部下贾闰甫已变了心,甚至认为贾闰甫贪图富贵被李渊拉拢了,盛怒之下欲杀贾闰甫,王伯当再三劝阻,贾闰甫才得以幸免,大哭辞别李、王二人,出帐上马,直奔天涯,从此不知所终。 王伯当也被贾闰甫的一番话所打动,认为此时叛唐,不是时机,但李密不听,他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说“义士之志,不以存亡易心”,下定决心要一死以报答李密了。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6 章 于是李密斩了李渊的使者,乘桃林县还不知实情,骗桃林县令说要进城歇马,乘机攻克桃林县城,掳掠一番后向东急行,同时派人联络距离最近的旧部张善相,要张前来接应。 此时与李密距离最近的唐军是镇守熊州的史万宝,其手下行军总管盛彦师却是秦王李世民的人,得知李密造反后,盛彦师立即率数千人追击,他早已受了秦王密令,密令中说李密当去投靠张善相,而熊耳岭是其必经之路,让他抄近路先赶到熊耳岭埋伏,击杀李密。熊耳岭地势险要,极利伏击,李密率部经过时,被盛彦师居高临下,一阵乱箭,竟然全军覆没,李密与王伯当都当场身亡。一代枭雄,就这样死在李世民的算计之下。 皇帝李渊见到李密的人头,高兴异常,立即封盛彦师为葛国公,但仍在熊州领兵。 随后李渊派人将李密的首级送到黎阳去给李世勣过目,并说明李密谋反被杀的情况,李世勣放声痛哭,求得李密的尸体后将身首合一,葬于黎阳山南,以李世勣为首,黎阳全军缟素为李密戴孝,以尽君臣之礼。 接下来一段日子,整个黄河两岸,从洛阳到黎阳之间,向东一直蔓延到海滨,在辽阔的中原地带,那些曾经受过李密的恩典、分享过三大粮仓粟米的百万民众,在得知魏公李密已经离开人世的消息后,很多人都淌下了哀伤的泪水,不少民众虔诚地将一炷香烛点燃,用缭缭清烟,追随在万古碧空游荡的李密魂魄。 张烈于这李密之死李世民所起作用心中有数,虽然他对李密算计他的小人行经十分不齿,但见了民众对他的拥戴感激之情,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轰轰烈烈、威震一时的瓦岗寨至此烟消云散,湮没于历史的长河。 如今李渊去除心头大患李密,坐稳关中,笑看风云。而肴函以东中原大地,正是群雄争霸,各显英雄本色。 53 江淮重镇淮阴。一处豪门大院前车水马龙,衣着光鲜的各色人等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在足有三丈宽的朱漆大门上,不但贴着新年的年画,左右还分贴着两个火红的的“寿”字,大如磨盘,银勾铁画,显然是书法大家所作。看来今天不但是大年初一,更是府里主人的寿辰,如此吉日实数难得。 大门前两侧站立着二十多名崭新家丁服饰的壮汉,一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为首有一名五十多岁的老管家,身材微胖,笑容可掬,一方面殷勤的招待着入府拜年的嘉宾,一方面不住向远方的官道眺望,像是在等着什么重要的客人。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四匹骏马当先飞驰而来,后面紧跟着一队黑衣壮汉,每四人抬一口箱子,却是健步如飞,紧紧跟在后面。 那老管家连忙眯起眼睛,仔细的观看,随着对方来人越来越近,眼光也由迷茫、疑惑、变成了肯定和戒备。对身旁人使了个眼色,那名家丁心领神会,一点头,身形矫捷如豹子般没入府内。 原来那日张烈回到蓝田庄园,却听说解语因担心他的安危,已于一天深夜偷偷的离府来寻,他大惊,因他在路上并未碰见解语,如此一来,岂不是失了解语的消息。 却偏在这当口儿,张烈收到密报,他所安插在淮阴的分站头目陈可为,趁他近期疏于过问帮内之事,利用自己大盐枭的身份,迅速培植势力,外号称混水孽龙,将庄院自行命名为“四海堂”,并在门户中暗立降龙伏虎堂,居心叵测。 同时又收到了太湖粮船被杜伏威军抢劫死伤惨重的告急求援信。 再有,对神龙门底细知之甚多的一位族兄,自去年对府内人称有事到江淮一趟后,至今未归,已七月有余。 种种迹象表明,他神龙门已是危机重重,而这危机的出现,与他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失责的首领大有关系。深深自责之余,他决定立刻肃清组织,重振神龙门。如此只得暂时放下解语之事,发出神龙令,让各处头目帮他打探解语的消息,心中盘算了一下,便带着张豹及飞凤、云霞二婢,备好礼物,前来给陈可为“贺寿”。 片刻间,四骑已来到眼前,均是纯黑高头大马,皮毛光滑如缎,四肢修长劲健,显然乃是千里良驹。一声轻喝,四匹马齐刷刷的定住,上边的人翻身下马,二男二女,身手轻盈矫健,如一团棉花般落地无声。 同时,后面那队抬着箱子的壮汉也来到门前,轻轻放下箱子,一个个面色如常,气不长喘,连汗也没出一滴。 一共二十四人,六口红木大箱。 “虬髯客虬大侠大驾光临,敝庄实在是欢迎之致。”未等来人说话,老管家双手抱拳,对在四人中领头的那个虬髯大汉热情的打着招呼,虽然满面堆笑,可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我家老爷说了,虬大侠亲往贺寿,他本该亲自出来迎接,只是客人太多,实在无暇分身,这才派老身代劳,失礼之处,还望虬大侠见谅。” 张烈笑道:“无妨。今天是大年初一,同时又是你家老爷的寿辰,双喜临门,这样难得的好日子,他自然会忙一点。”眼睛迅速的在府门“四海一家”四字巨匾上扫了一下, 随即一招手,身边的婢女呈上了一尺见方的大红拜贴,烫金字的贺词龙飞凤舞,内赴礼单。老管家见多识广,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礼物价值绝对不菲。连忙招呼家丁把箱子抬进去,安排张烈带来的那些黑衣人入府饮茶休息,自己则亲自引着张烈及他的三个手下进府。 一路上几人谈笑风生,穿厅过院。张烈暗暗看去,这府第内曲径通幽,一座座亭台楼阁雕梁化柱,美轮美奂,一片片假山怪石,重重叠叠,辅以种种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争奇斗艳。整个布局犹如迷宫一般,如果是生人进来,恐怕一天都找不到出路。难怪神龙门内部都说,各部属中最富的就是陈可为了,因为他垄断着江淮一带的私盐交易。今天就看这个府第的气派,别说在江淮了,就是京师那些王公大臣,恐怕也望尘莫及。 在一处名为“四海堂”的院落外,老管家停了下来,只见里面出来一人,道:“在下楼大成,在陈大哥手下效命,任四海堂门卫之职,接下来就由在下为虬大侠带路。” 张烈笑道:“原来是楼总管,久仰久仰!”心中却想,这人自称“在下”,却不称“属下”,不知那陈可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楼大成忙道:“不敢当。兄弟只是负责看门而已,那里敢当什么总管呢!” 张烈早已很清楚,楼大成是外务总管,也是陈可为手下四大金刚之一,地位不低,但对方不承认,他也不说穿,笑笑道:“如此有劳楼兄弟了!” 于是楼大成在前引路,张烈居中,张豹及二女在后追随。进了大门后,离大堂还有五六十丈,却是一片空旷的大院子,中间有白石铺砌的一条丈来宽的路面,气派很大,尤其是此刻,路的两边,每隔一丈,就有两名抱刀壮汉,相对举刀肃立。 这些人是临时站出来的,但是十分整齐,刀背斜靠右眉,双手握住刀把,一动都不动,可见他们平时训练有素。 张烈看了微微点头,脚步放慢。张豹忙上前半步,听候指示。张烈低声道:“这些人大概都是那个楼大成训练的,我看正好可以用这批人去解太湖之急,叫他把人一起带到太湖那边去,不足的再以我们的弟兄补充。把一个人训练成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三五天就可成功。” “啊!”张豹惊异地问道:“叫他把人带到太湖那边去?陈可为恐怕不会答应。据属下所知,陈可为对他十分倚重,视同左右手,而且他这边的四海堂中,也少不了他。” 张烈冷笑道:“今日之后,已无四海堂了。” 张豹又“啊”了一声,却无法多作请示,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大堂之前。 正中一把虎皮大交椅,高列在两尺多高的平台上,有五阶梯级,都铺着猩红的地毡。下面已站满了前来贺寿的人,偌大个厅堂热闹得紧。 那张虎皮椅,看来定是陈可为的座椅,楼大成朝众人道:“陈大哥正在后面室内换件衣服,请各位稍等片刻。”然后请张烈等人在左列坐下,自己则在右列相陪。 张豹正要表示不满,因为这是下属的座位,若是陈可为往上一坐,岂不高踞在张烈之上了? 张烈用眼色止住了他,低声道:“别忙,等陈可为出来,若是他在上首就座,便让飞凤和云霞立即制裁他。” “是,请示门主,将如何制裁,今日是他寿辰,这里又这么多人……?” “桀傲僭上,属不敬罪,听我号令,立予格杀。” 54 忽听一阵鼓乐齐鸣,陈可为身着大红寿衣,自内室踱了出来。身后跟着三人,个个都是气宇轩昂,神仪不凡。张烈知道,那三人分别是韩江、余孔、乐正清,与那楼大成四人并称“四大金刚”。 张烈见陈可为虽仍是五短身材,白面无须,体形微胖,只是脸上早没了原先入门时的严肃,而是堆满了笑,更像个生意人了。 陈可为先向众人见礼寒喧过后,便慢慢地移向中间的虎皮交椅,飞凤与云霞神情微变,两个人都已经把暗器扣在手中,只待他一坐下去,立刻就将他搏杀于座上。楼大成等四人都已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似乎根本没感觉到危机的潜在。 那知陈可为伸手一拉椅把扶手边的一根丝绦,哗的一声,上面放下了一面帘布,帘上绣着一幅双龙夺珠图,恰好将那张虎皮交椅遮了起来。 他回头朝张烈一笑道:“这是在下平时与弟兄们议事之所,虬髯客虬大侠当世人杰,至上之贵宾,在下怎敢僭越?大成,你早就该把帘子放下来了!” 楼大成连忙起立道:“是!是!小弟疏忽。” 陈可为道:“这当然也不能怪你,因为你一直待在这个小地方,不知道外面的江湖大势,虬大侠不但是名闻天下的豪杰,更是江湖第一大门户神龙门的领袖。”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7 章 众人先听陈可为指出这大胡子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盗虬髯客,都吃惊不小,这会儿又知道虬髯客更是神龙门的门主,厅内顿时沸沸扬扬起来。 楼大成显得十分惶恐。 陈可为已走了下来,竟坐在了张烈等人之后的坐席上。这一来他四个弟兄都站了起来,意欲站到他后面去,陈可为却摇手道:“没关系,你们坐好了。”而他的手下似乎也习惯于接受命令,闻言又各自坐下。 张烈发现这个以前被自己小看了的家伙着实厉害,他只是在就座时略一变动,即已将很多复杂隐晦的关系交待明白。 自己居于后席,是向张烈表明自己在神龙门下,不敢僭越;他手下的弟兄反而坐在上面,则表示他们不在神龙门中,与张烈只是宾主相对的地位。 张烈发觉自己原来的构想与计划都用不上了,也认为陈可为这家伙相当难缠。他自己隶属于神龙门下,礼数不差,使神龙门不能怪罪,但是他的实力却不投入在神龙门,仍然掌握在自己手中,使神龙门管不到他头上来。 张烈略一沉思,决定先发制人,非逼他表明态度不可,于是举起了茶杯,笑笑道:“陈头领,虬某今天拜访,除了为陈头领贺寿外,还有点小事相商,陈头领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陈可为忙道:“不敢当,还要请教虬大侠是哪一类的事情,与我这些弟兄有没有关系?若是仅为在下一人之私事,自然不必要他们与闻,若是关于鄙堂的事,则让他们听听好了。鄙堂中事,在下向来是与弟兄们共同磋商。” 他似乎已经料到了张烈的目的,干脆把话先表明了。 张烈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地道:“神龙门有了一点小事,想劳动贵堂兄弟一下。” 他说得更直接,陈可为倒是一怔,顿了一顿道:“虬大侠开玩笑了,神龙门下,人才济济,我这点小小的基业是万万不能比的,怎么会要用到我们呢?” 张烈淡然地道:“当然是为了四海堂弟兄恰符所需,兄弟才来相求的。” 虽然是在求人,但张烈的口气却实在不像,也一点没有情商的意思,似乎是要他们非接受不可。 四海堂中的人多少已有点不耐烦了,可是张烈还没说是什么事,他们的首领陈可为也没作表示,而这四位来宾的身份也的确非此寻常,所以他们才忍了下去。 陈可为打了个哈哈道:“虬大侠可否示下是什么事?” “神龙门下有不少生计,运销粮食是其中一大宗。” “这个兄弟知道,我四海堂也以漕运生意为主,神龙门的米粮运到此地后,就由我们改运到其他地方去,这是我们的大主顾,每年从贵处赚的银子,比我们承办官府的漕粮还要多呢,所以敝堂上下,对虬大侠十分感激。” 张烈摆摆手笑道:“感激倒是不必,贵堂出力气代销运转,这是该得的报酬。” 陈可为道:“话不是这么说,运销都是很简单的事,重要的是沿途的安全保护,不被强梁之徒强取苛纳,才有利可言。四海堂居间转手,赚的也是这种利润,当然,这也是虬大侠给我们兄弟一口饭吃,否则以神龙门的声势,直接运销,又有谁敢动呢?” 张烈顿了顿,笑道:“陈头领言重了,神龙门可没有这么大的威风,十天前就有一批粮船出了事了。” 陈可为一惊:“啊!有这种事?是谁那么不开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虎嘴边拔毛?” “据说是杜伏威的人。” “啊?……这……不知虬大侠需要我们做什么?” “陈头领与那杜伏威的人是否有交情?” 陈可为一顿道:“彼此都在水上讨生活,大家有个认识而已,说不上深交,再者,兄弟认得的人,都不是坐头把交椅的,也当不了家,因此虬大侠若是要找人斡旋说项,在下固然可以效力,只是面子不够大。” 张烈道:“神龙门以前就是对这些人太宽待了,所以这次绝不打算跟他们妥协。” 陈可为一呆道:“虬大侠是打算动武?” “不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吃到我的头上,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必将施以猛烈的反击。” “佩服,佩服!虬大侠豪情万丈,果然不同凡响。在下静候虬大侠佳音。” 张烈笑道:“陈头领,功劳是你的,我这个门主可不敢掠美。” 陈可为道:“什么功劳是我的,这是怎么说呢?” 飞凤见他一味地装糊涂,忍不住道:“这就是说门主点到你了,要你去攻洞庭水寨,肃清太湖水道。” “这……姑娘开玩笑了,怎么会要我去呢?” “因为你——是神龙门中……” “好,”陈可为打断了飞凤的话,“就凭在下跟神龙门的交情,我倒是义不容辞。” 张烈沉声道:“好!陈首领既认为应该效力,就请即时挑选精于水性的弟兄百名,乔装掩护,于三日内赶到嘉兴。” 陈可为立刻道:“虬大侠,在下只说一个人以私下的身份效力,却没有说要连我的弟兄一起去。” “你是他们的龙头大哥。” “这却是两回事,我看在跟神龙门的交情份上,自愿效力,他们却无此必要。” 张烈听他绕来绕去,始终避开其神龙门属下的身份不谈,心中雪亮,当下冷冷地道:“陈头领,这是你的答覆?” 陈可为道:“不错。还请虬大侠体谅在下的难处。” 张烈微微一笑道:“陈头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神龙门中每年都付给了你上百万两银子。” “可那是我们花力气赚来的。” “陈头领,你自己也说过,以神龙门的力量,自己也足够做这些事,并无必要转次手,白白让你去赚上百万两银子吧?” 陈可为也冷然道:“也许可以这么说,可是这儿是我们的地段,四海堂的一点基业,可是我们弟兄自己尽能力闯出来的,并没有沾到神龙门的光。” 张烈道:“神龙门就是此地不建分坛,陈头领可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但神龙门未在江南立足前,兄弟这四海堂已经有了,门主看得起我们,没有在这儿设立分坛,抢我们的饭吃,兄弟十分感激。” “假如神龙门自现在开始,把一切收回自营呢?” “那也没什么,我们也不至于饿死,不过要是再出了什么漏子,我们可不负责了。” 张烈冷笑一声道:“陈可为!你说得倒是轻松,若非因为你是我神龙门中之人,淮阴的分站头目,我怎会对你如此优容?虽然形式上只有你一人入门,但是这些年来,神龙门替你养活了这么多的弟兄,怎能说他们与神龙门全无关系?”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8 章 众人听张烈突然指出陈可为乃神龙门属下,都颇为吃惊,朝陈可为看去,却见他神色不变,脸上仍是堆满了笑意,对张烈之言不置可否。 陈可为见张烈直呼己名,又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显已动怒,心道,今天这里这么多人,谅他也不敢拿我怎样。遂把心一横:“虬大侠别怪我不承认这份人情,银子是我们四海堂自己打拼赚来的。” 张烈再不想与他罗嗦,冷然道:“我不管你是怎么算的。但现在我是门主,而你只是我的属下,就要照我的算法。我认为你们这儿既受神龙门的津贴,就是神龙门所属,今天要用到你们,你们就得听命。” 陈可为傲然道:“办不到!” 张烈冷笑道:“陈可为桀傲抗上,违命不遵,按照门规,当如何处置?” 55 飞凤起立道:“按门规当斩!” 张烈道:“着令你与云霞立即施行!” “是!遵命。只是,门主,他们这些人一定会起来阻挠,以二敌五,婢子二人恐怕难以达成任务。” 张烈道:“二对一,别人不可能插手的。” 但楼大成等四大金刚都已拔出兵刃,站在陈可为的周围,准备保护他。其余宾客也都站了起来,紧张的关注这寿堂上的情势。 张烈笑道:“各位,陈可为是我神龙门属下,刚才他的态度桀傲犯上,我乃以门规论处,这是我神龙门家务事,各位不必插手。”然后令道:“动手!” 飞凤仗剑迳扑陈可为,云霞则由另一边进攻。 张豹与楼大成交手。张烈一人敌其余三大金刚。 其余宾客有些觉得既是神龙门清理门户,没必要插手;有的虽得了陈可为不少好处,却又怵虬髯客的名头,不敢上去帮忙。是以大家都没动,只看着厅内九人激战。 陈可为力敌二女,有点吃力,忙朝楼大成递了个眼色。 楼大成会意,转身奔向厅外,张烈叫声:“那里走?”纵身飞起,同时把手中的长剑奋力掷出,口中喝道:“着!” 张烈追的是楼大成,脱手掷剑自然也取的是楼大成,在决战中的陈可为忍不住偏向楼大成看去,大门在他的左侧,脸才侧向左边,左颈处忽地一凉。这是他在尘世间最后的一点感觉,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连他是怎么死的都无由而知,因为他的头已滚向了一边。 谁也没想到张烈会声东击西,不过这一手也把四大金刚给震慑住了,他们一时还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直等张烈飘然落地,再度拾起长剑时,楼大成才如梦初觉,厉声大叫道:“你们竟杀了大哥!兄弟们,我们拼了,把他们碎尸万段,为大哥报仇!” 张烈却含笑摆手道:“楼大成,别乱来,陈可为是神龙门属下,对我居然桀傲抗上,违令拒命,我才以门规将他处置,各位非神龙门中人,不必淌进来。” 楼大成悲愤道:“你们胡说!我大哥根本就不是神龙门属下!你们见不得我四海堂日渐壮大,才找了这么个借口来害我大哥,今日我兄弟四个定要杀了你们,为大哥报仇!” “怎么?难道陈可为从未向各位提过神龙门?” “哼!我大哥只说与神龙门有点交情,神龙门曾邀他入伙,他没有答应。” “这个,关于陈可为身份一事,我们下来再说。”张烈笑道,“你们也不想想,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他年受神龙门巨额的津贴,用来扩充实力,却是为己张本。” “没有的事,我们只是跟神龙门做生意。” “什么生意?若是指那些米粮的运销转手,那就太笑话了,神龙门势力遍及天下,还会花这个冤枉钱?” “不管神龙门势力有多大,但是在这一段地面上,却是我四海堂的天下。” 张烈淡笑道:“楼大成,你对神龙门知道多少?对你们四海堂的那点力量,则又估得太重了。” “我不知道神龙门有多强,但是我知道谁要吃下我们四海堂,可没那么容易。” “哦!是这样吗?那我就让你了解一下你们的实力有多强。飞凤,放一号信炮,召集各分坛主,而且限定在一刻工夫内,必须要到达。” 飞凤领命走到窗口,向天空一扬手,波的一声轻响,一缕蓝色的烟雾直冲霄汉,风吹不散,煞是奇特! 四大金刚被那根蓝色的烟柱引得呆了。可是他们并没有等多久,也不过是喘口气的工夫,已见四条汉子闪身进了厅中,向张烈一抱拳作揖道:“属下等应召报到!” 张烈点点头,朝楼大成笑道:“在这片庄院之内,除了这里的你们四人之外,已经没有一个会反抗我们的人了。” 楼大成不信道:“这怎么可能?” 张烈笑道:“你若不信,可以出去看看,不过只许看看,不得妄动,否则你就是在找自己的麻烦了。余宏,你陪这位楼兄去招呼一下,只准他在十丈以外招呼。” 余宏就是那个答话的汉子,他笑向楼大成道:“楼兄!请!” 楼大成一声不响,返身出门而去,其余三大金刚聚在一起,神色一片惶然,一人刚要开口,张烈却道:“别急,等楼大成回来,你们商量好了再说话。” 楼大成是四人中的智囊,坐四海堂中第二把交椅,陈可为既死,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所以那三个人也没有再说,只是不安地聚在一起私语着。 张烈朝已呆若木鸡的宾客拱手笑道:“各位,今日乃我神龙门内部整顿,惊扰之处,还望海涵。只是我跟这几位四海堂的兄弟还有话要说,烦请各位退避一下如何?” 众人早想离开这是非之地,这话一从张烈口中说出来,均道告辞。 张烈遂让后来赶来的另一手下带了众人出厅,并每人补偿了一锭金子,众人既脱离了杀戮之地,又有金子可拿,自是欢天喜地的去了。 这时张烈已背负着双手,走到正中原来放虎皮交椅的地方,伸手一拉丝绦,把遮住椅子的帘子拉了起来,然后泰然地坐了上去。 那三大金刚神色一变,刚要有所行动,楼大成已跟余宏一起回来了。 楼大成见张烈坐在虎皮交椅上,也是神色一动,但没有任何表示。 韩江却已等不及的问:“二哥,怎么样?” 楼大成脸色沉重地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复。 韩江惊道:“什么,近两百名弟兄,一点声息没听见,全叫人放倒了?他们来了多少人?” “四十个人,一边十个人。” “只有四十个人,竟然吃掉了我们五倍的人?” “是的,那四十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59 章 “我们的弟兄也不全是饭桶,就算身手不如人家,也不可能一声不吭全给人放倒。” “我也不相信,但这却是事实!” “我们的弟兄……他们……都死了?” 楼大成痛苦地摇了摇头:“看样子没有,只是受了禁制。” 张烈笑道:“他们很可能会成为我们神龙门中弟兄,我不会随便害他们性命,但如果不能成为自己的人,神龙门就不会留下一批敌人。” 楼大成道:“你是要我们归并入神龙门?” 张烈道:“不是归并,事实上陈可为早已代各位作主,加入神龙门了,我只是来视察一下而已。” “没有的事,大哥从没说起过。” “那是他另有私心,利用神龙门的财力来扩张实力,对神龙门阳奉阴违,想脚踩两条船,此为江湖之大忌,所以我才要制裁他。” “我大哥不会是这种人。” 张烈淡淡笑道:“事实胜于雄辩,余宏,你们出示一下神龙标记。” 余宏等四人解开上衣,屈身跪下,他们赤裸的背上烙着一条奋爪神龙。 张烈又道:“飞凤,请神龙令。” 飞凤恭身答应后,在怀中取出了神龙金令,跟他们背上的烙印相对照,竟是完全相符。 张烈朗声道:“你们看好了,这就是神龙金令,举凡神龙门中的分坛主,背上都有神龙烙记,由令牌直接烙下,一入本门,永为神龙门下,终身受金令节制,违者,杀无赦,陈可为他是明知故违。” 楼大成忙扳过陈可为的无头尸体,拉开了背上的衣服,赫然一条龙形烙印。 张烈沉声道:“陈可为身在神龙门下,却僭号混水孽龙,可见心中已有叛意,几度阳奉阴违,不将门下弟兄名册申报总坛,隐瞒本身已入神龙门中之事,凡此种种,即已百死有余,他更私设降龙伏虎二堂,居心可知,这样的一个人,该不该杀?” 四大金刚不说话,良久后,楼大成道:“陈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张烈冷笑道:“他以为自己的四海堂已经够强大了,不甘心再屈居神龙门下听令了。” 楼大成等四人低声商量一下,才由楼大成道:“虬大侠,既然陈大哥已经作主代我们宣誓入盟,我们自然都遵守的,只是陈大哥跟我们兄弟一场……” 张烈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微微一笑道:“人死不记其过,他仍然是神龙门下,准以因公殉职,隆重收殓,厚恤家属,这是我法外施仁,所能尽的唯一心意了。但我不是原谅他,而是看在你们的份上……” 四大金刚同时作揖长谢:“多谢门主!” 张烈听他们称呼,知道这四人已同意加盟,笑道:“不必谢我,我只是预记你们一功,先颁酬劳而已,至于能否功值所酬,还在你们日后的表现。” 楼大成不是笨人,自然懂得张烈的意思,连忙道:“门主请放心,只要门主不计较陈大哥的过失,属下等一定竭尽心力,为陈大哥将功折罪。” 张烈道:“你能体会到我的一片苦心就好,淮阴分坛就改名叫四海分坛吧,坛主一缺由你递补,其余三位则为副坛主,有关事项,张豹会告诉你们如何安排的。” 第二天下午上道时,四大金刚已经带来了一百化及本人也曾被唐军围困在聊城。窦建德此时进攻宇文化及,其实是在和李唐争夺消灭宇文氏的战果。唐军猛攻聊城,希望在夏军到达前结束战斗,但由于主将李神通指挥不力,唐军最终没有实现目的。面对夏军主力,李神通只好主动退让,由夏军继续进攻聊城。在窦建德的指挥下,宇文化及最后的势力被消灭,被宇文化及重金请来协助守城的王薄开城投降,聊城被攻陷。宇文三兄弟中,化及、智及被窦建德处死,士及投奔李渊去了。 灭宇文化及对于窦建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宇文化及是杀隋炀帝的凶手,谁灭了他谁就可以成为为隋朝报仇的英雄,大大有利于收买旧隋的人心。为此,窦建德充分地进行了一场政治秀。攻克聊城后,窦建德第一件事就是去参见被宇文化及掳走的隋炀帝的萧皇后,自称为臣,并隆重地为隋炀帝发丧,追谥先帝杨广为隋闵帝。同时将参与谋杀杨广的宇文党羽全部处死,完全是为隋朝报仇的模样。做完这些事后,窦建德就派使者去和洛阳的王世充修好,王世充便让拥立的隋皇泰主(即越王杨侗)封窦建德为夏王。这样,窦建德这个夏王就不再是自封的,而是取得了正式的政治地位。同时,窦建德也得到了原来在宇文化及手中的隋传国玉玺(不过是假的,真的早被张烈给换走了)、天子仪仗,以及大批的旧隋大臣,其中包括了裴矩、虞世南等著名人物,其象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窦建德素以仁爱忠义著称。从过去到现在,他每次打了胜仗,攻占了一座城池,所获得的金银财宝,全都赏赐给将士,自己一无所取。他素不吃肉,只吃蔬菜和糙米饭。他的妻子曹氏不穿绸缎,使唤的婢女总共才有十几人。占领聊城后,他获得的宫女有上千人,都长得很漂亮,他同情宫女们的孤苦境遇,将她们全部放走。得到的骁果营将士还有一万人,也全部放走,任他们返回关中。 窦建德又任命隋朝黄门侍郎裴矩为夏国尚书左仆射,兵部侍郎崔君肃为侍中,少府令何稠为工部尚书,虞世南为黄门侍郎,欧阳询为太常卿,其余的隋朝文武官员都按照才能分别授官,委派处理政务。有想到关中及东都的,也尊重他们的意愿,送给他们衣服、粮食和旅费,派兵护送他们出境。 和李渊一样,窦建德也向突厥称臣进贡,保持着联盟关系。收到义成公主要求送还萧皇后和炀帝的孙子杨政道的信后,很快就派一千多骑兵护送他们去突厥,还把宇文化及的人头送过去献给义成公主。 窦建德从做强盗起家,虽然建立了国家,但一直没有礼乐典章制度,现在有了裴矩为他制定朝廷各项礼仪,修订律法条文,一切终于开始变得像个国家的模样。 也是这年的闰二月,唐郑两军交战于谷州九曲,两军列阵相持时,早已不甘再替王世充卖命的秦琼、程咬金与亲信数十骑突然离队而出,遥向王世充告别,先感谢王世充一直的关照礼遇,然后批评王世充性情猜疑不能用人,最后挥手告别,跃马投奔唐军去了。秦琼、程咬金的倒戈倒也别具一格,很有些君子绝交不出恶声的意思,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王世充目瞪口呆之下,只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 秦琼和程咬金归附大唐后,李渊非常高兴,令二人前去到秦王李世民处报到。正月三日时,李世民奉父皇之命前往黄河西岸的长春宫镇守,一备突厥,二守关中,三窥东都。李世民早就听说过秦琼和程咬金的威名,于是对他们厚加礼遇,任命秦琼为秦王府右三统军、马军总管,任命程咬金为秦王府左三统军、左一马军总管。 马行迅速,张烈一行人终于在约定的期限前,到达了太湖之畔,神龙门的分坛在此是一家大粮号。规模很大,生意做得也大,但招牌却有很重的江湖昧,叫做扬武粮行,粮行东家的解释是取自他的姓名,他姓武,单名一个扬字,倒过来就成了店招。 出事的粮船就是属于这一家的,武扬的辖下有八百多名伙计,由搜购米粮到水陆运销,都是自家包办。 神龙门中弟子早已列除在门口恭迎,武扬更是远迎至半里之外。 张烈朝武扬道:“我要你所做的准备都妥当了没有?” 武扬肃然道:“启禀门主,都已齐全了,属下已召集了四百名弟兄集合待命。” “好,我相信你的眼光,大概不致会太差了。”张烈又朝武扬道,“对打着杜伏威旗号的这两个山寨的虚实打听得如何了?” 武扬忙道:“东洞庭山以北宫天志为首,此人外号洞庭蛟,水里工夫卓绝,陆上步战也勇无敌手,辖下有一千二百名喽罗,战船百艘,西洞庭湖则是两名女盗为首,她们是姐妹,姐姐叫卜无双,妹妹叫卜玉双,所有辖下有六百余人,却有大半是女子。” 张烈点点头道:“女子也能啸聚山寨,看来可不能小瞧了她们。” 武扬道:“启禀门主,这一批女贼非同小可,她们身着黑衣,手执双刀,临阵之时,勇猛过于男子,尤其是她们的轻身功夫,卓绝超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踏雪无痕,飞瓦渡江。” 张烈又问道:“我要的两处地势形态图呢?” 武扬取了一张纸出来道:“东洞庭北宫天志的山寨允许渔民栖居,山寨形势已画得简图在此;西洞庭卜氏姐妹则将居民尽行驱出他迁,关防谨严,从无外人前去,故而无由得知,请门主见谅。” 张烈道:“她们难道整个对外隔绝了?” 武扬道:“可以这么说,那一对姐妹行事十分小心,将山寨分为前后二寨,她们带了三百名手下军居于后寨,连前寨的人都禁止过去,内中情形,无人得知。”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0 章 张烈哦了一声道:“她们总要吃饭的吧?” “前后寨由一条宽十五丈的深沟隔开,平时是隔断的,有事情通知时,先要通报前寨,再以号角通知后寨,派人隔岸问明情由,若有必要,始行着人过来处理。” 张烈点点头,又道:“却不知这两寨人马如何成了杜伏威的人?” 武扬道:“那洞庭蛟北宫天志曾是黄河的水盗,骁勇骠悍善战杀人如麻,犯案累累,几年前便潜来太湖为寇,太湖中水盗原来已有不少,但都是一些零星散股,这北宫天志倒也有些本事,得到了辅公佑的赏识,在辅公佑的帮扶下陆续将各股水寇征服,居于东洞庭山,至于卜氏姐妹,则不知何时啸聚西洞庭的,因为她们的行踪隐密,但可断定的是较东寨为早。北宫天志本来想把西洞庭也并吞了,经过几次激战都未能攻下,反倒赔进了不少人手,最后一次却发现原来大家都是自己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 “四年前李子通背叛杜伏威后,杜伏威祸不单行,又遭隋军进攻,杜伏威刚受重伤,无法指挥,结果全军大败,幸得部将西门君仪的妻子勇而多力,背了杜伏威夺路而逃,王雄涎领着敢死队拼命断后,杜伏威这才逃得一命。杜伏威自是对那西门夫人十分感激,还认了干姐姐。门主你猜这卜氏姐妹跟西门夫人有什么关系?” “莫非她们……是姐妹?” “门主果然英明,一猜即中!不错,这西门夫人正是卜氏的大姐卜成双!只是自幼失散,在东、西洞庭山寨的最后一次对抗中,偏巧西门夫人跟丈夫一起奉了杜伏威跟辅公佑之命来帮助北宫天志,那卜无双在跟北宫天志打斗时掉落了身上的玉锁扣,被西门夫人看见,这才姐妹相认,于是双方罢战言和,并共同合作,扯上了杜伏威的旗号。” 张烈点点头道:“我听说这杜伏威勇猛无匹,对自己的卫队要求非常严酷,每次作战必以卫队为先锋,战后检查每人身上的伤痕,如伤在背后,即刻处斩,因为那表示其临阵退后。胜利后杜伏威都把抢掠到的资财赏给全军,如果手下战死,就以其财产甚至妻妾殉葬,虽说残忍之极,不过因此其部属皆为他尽死力,人自为战,所向无敌。所以才由一无所有到逐渐建立了自己的江淮军,占据了高邮、历阳等重镇,并在历阳自称总管。还有,他对贪官污吏十分仇恨,在他的辖区内,凡官吏贪污者无论轻重一律处死,这当然是不太合理,但也得到了民众的支持。如今宇文化及已死,江都局势微妙,我正好可以试试我神龙门太湖水师的实力。我已令四海分坛人员,明天分驾十二条大船到达,他们以运粮的水手掩护身份,你们则以粮行的身份善加款待,不令别人起疑,至于进攻东西洞庭的计划,我还要重新策划一下,这几天大家就静候待命吧!” 57 这夜,张烈带了张豹、飞凤、云霞,一棹轻舟,夜探西洞庭去了。 西洞庭既然无法力攻,就只有奇袭智取,那就必须要对地势有十分的了解。 这一圈足足转了大半夜,张烈才发现这座山寨的确难攻。 除了前山一处平滩可以登临外,其余三面,都是绝谷峭壁,根本无法登越;就是前山,也只有一道小港,仅容一条大船蜿蜒通行进入,只要守住那道港汊,整个山寨就固若金汤。 利用夜色的掩蔽,张烈吩咐把船沿着山壁徐徐地划行着,他自己则站在船头,手持一根长竹篙,不住地刺向郁黑的山壁。 张豹道:“门主,你要找什么?” 张烈笑道:“目前我不敢说,但是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一些我想像中的东西,否则就太不近情理了。” 他既不说找的是什么,也不说他所谓的近情理是怎么回事,大家也只有纳闷着。 如此又行下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渐曙,飞凤道:“门主,天若亮了,我们就无法得到掩蔽了。” 张烈注目前面一个凸出的山岩道:“到那儿去看看,要是再无发现,我们就驶离山壁返航。” 船慢慢接近了那块岩石,他们终于有所发现了,这块岩石宛如一块屏风,挡住了一条很窄的水道。 水道只有丈许宽,夹于两面石壁之间,出口处有巨岩为屏,从湖上是看不见的,只有贴近山壁才能发现。 张烈欣然道:“终于找到了!” 云霞忍不住问道:“这条水道通往那里?” 张烈笑道:“不知道,但是可以想得到,它一定通到西洞庭的后山,为后寨的秘密入口!” “门主,你知道有这条出入口吗?” “事先我并不知道,只是照所知的卜氏姐妹的行迳,过于怪僻,离群独处,可是她们的消息却又十分灵敏,这就颇堪玩味了。所以我怀疑她们一定另有蹊径!”随即一笑,道:“我去探探就来。”话音刚落,人已滑进了水里。一刻钟之后,水浪轻翻,张烈回到了船上。 然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岸边,急行出二十来里水程后,就在湖面上展开捕鱼的工作,他们都已改作平常打扮,而且有男有女,船又小,又是单独行动,所以并未引人注意,其间虽有飘着西洞庭水寨旗帜的巡逻船经过,却连问都不来问一声。 张烈手执一竿,坐在船头上垂钓,但见湖面波光粼粼,水天一色,美不胜收,心下感慨,若是有朝一日,能与心上之人结庐此间,效法范蠡西施,逍遥乎山川之阿,放旷乎人间之世,倒也不枉此生了。 无锡风月鼋头渚,这天竟来了四位贵客,每一位都是英俊多金,直把一大群莺莺燕燕,瞧得直了眼,争相献媚,想拉进自己的香闺中去。 只不过这四个人的眼界很高,在群芳绣阁间,走马观花地浏览一遍,每个门里略坐片刻。出手倒是很大方,每位姑娘都是一粒明珠,珠大如雀卵,价值不菲。 四人最后逛到了湖边,一条大画舫上,楼窗珠帘高卷,有两位佳人一穿紫衣,一穿绿衣,正在秉烛对弈,仪态万千。 他们眼光一亮,为首的那一位朝身边的小厮道:“这是谁家姑娘的船?” 小厮立刻上前道:“回大爷的话,这条船不能上。” “为什么?你不是说鼋头渚上,蠡园之中,每条画舫都可以任意上去逛逛的吗?莫非这两位姑娘不是蠡园中的人?” “厄……她们是蠡园中的,而且是最早来此开业的,蠡园有此盛况,据说大半是她们的功劳,现在蠡园中,一大半的产业也是她们的。” “哈!我明白了,她们发了财,洗手收业不干了。” “这……倒不是,只是听说她们不接俗客,非但要富商大户,而且还要具备名帖投访,她们答应了,才肯一见。” 另一个较为斯文的公子冷哼一声:“好大的架子!” 为首那人笑道:“这倒不是架子大,而是摸准了那些富户的心思。也是一种招徕的方法,你在京师想必也知道,有些名妓,越是提高身价,对客人们诸般挑剔,登门求见的人反而越多。” “那只是对一些官宦斯文中人而已,此地往来尽为俗客,也来那一套可不饿死了?” “贤弟,你刚才没听说吗?她们现在不是光靠倚门卖笑来赚钱了,大部份的乐户都是她们的生计,自己不赚,银子也不会落到别家去,乐得抬抬身价,表示与众不同。” “那也不能端成这付情状,要我们投帖拜会我可不干,我的帖子可没这么轻贱。” “贤弟,你又来了,我们到江南是来散心见识的,又不是来赌气的,你那世家公子的身份在此地也不吃香,根本无人得知,投张帖子又有何妨?” “不行!我不干!那两个女子我看只不过略有气质而已,若在长安,家里的乐伎也比她们强。” “贤弟,真此处非长安,你难道不能稍为随便一点?” “不能。小弟对这方面一向很认真,玩就必须趁兴,憋了一肚子气,那还有什么意思!走!我宁可游湖去。” 他坚持要走,其他三人也劝不住,只好陪着他了。几个人上了一条船,缓缓向湖中驶去。 他们本来已经够轰动了,后面跟了一群莺莺燕燕,只是他们走过湖滨那大画舫时,那些女子们不敢过来,停在远远的地方看。 说话的声音很大,不仅画舫上听得清清楚楚,连远处的姑娘们也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们一走,立刻叽叽喳喳,议论不已。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1 章 画舫上两个下棋的丽人也都变了神色。 那四人正是张烈、张豹、以及女扮男装的飞凤、云霞姐妹。原来昨日张烈下水探那水道,发现水道往里面是个小湖,停了有二十多条小梭舟,湖畔盖了几排小屋,住着穿华衣,施脂粉,正在学习丝竹弹唱的一群女子。于是他便猜想西洞庭的“娘子军”会乔装出来当歌妓,遂带了手下到蠡园试探。 张烈与云霞装扮的“斯文公子”一唱一和,就是为了激怒很可能是西洞庭首领卜氏姐妹的画舫双姝。 这招果然奏效。 只见张烈所乘之船灯火高举,徜徉湖中,画舫悄没声息地追上去。那些终年幽居、春心已动的西洞庭姐妹们在岸上远眺,看到画舫渐渐地追近,心中不无遗憾。 平心而论,这四个人给她们的印象颇佳,不仅是他们的英俊多金,也为了他们的风趣谈吐,使得这些介身娼盗之间的风华正茂的女子个个如痴如醉。 大家都不希望他们遭到不幸,但又无可奈何,谁叫他们口不择言,得罪了首领呢? 但是两条船在湖上无人处遭遇的情形,却是她们无法想像的。当两条船尾首相接时,那四个人还在舱中嘻嘻哈哈地谈笑,等大船以雄劲的优势追撞上去时,小船却以极为灵活的技巧躲过了,可见那两个操舟的汉子也是好手。 但是卜氏姐妹仍未放在心上,太湖是她们的地盘,对外高挂大头领的北宫天志也要礼让身为杜伏威义妹的她们三分,在这一片水域上一条小船能逃过她们的掌心去? 小船的行动却让华氏姐妹直了眼。当第一次擦身而过时,卜玉双正要下令掉头追击,她以为小船一定是惊慌失措地逃逸了,那知道小船却转了个面,对准横肚里挡了上来,这不是老鼠舐猫鼻梁,自己找死吗? 她们这条大船外面虽是雕栏画栋,漆得花花绿绿,但实际上却用得是最结实的木材,又重又硬,能撞能碰,普通的小船一碰就碎的。 所以卜玉双没有下令躲闪,反以更快的速度横迎上去。她预计那条小船一定会高飞弹起,碎成一片片的掉下来。然后她们用挠钩把人捞起就行了。 轰的一响,两条船撞上了,小船没有弹起,也没有碎,反而像一把利刃似的,船头切了进来,把她们的画舫割成两截,船上那些女水手们有好几个站不稳脚步,跳进了水中,更令人难信的是那四人,此刻都像鸟似的飞了过来。 这分明是一个有计划的行动,对方布下了一个陷阱,引诱她们前去上当。 58 卜氏姐妹只是心中吃惊,并不太慌张,对方再强,也不过才六个人,自己的大船上人数恰好多出一倍去,何况自己这边的十二个人无一是庸夫。 因此她们一摆手中的柳顺刀,尖叱道:“杀!剁了这批王八蛋,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十名女卫有三个掉下了水,远有七个在船上,刀光卷起如浪涌了上来。怎奈对方的势子更急,而且是在半边的船上,行动也不方便,未经几下接触,不是中剑落水,就是被对方打落水中去了。 十几个照面后,只剩下了卜氏姐妹,执刀站在船头上,那四人却一个不少地围了上来。 落水的姐妹们彼人绑成了一串,像螃蟹似的挂在船舷上。这十名女卫不仅身手健,水中功夫也很来得,现在居然毫无抗拒地被人绑上了,可见对方那两个操舟的汉子的水性更为惊人。 卜无双怒哼一声:“你们是什么人,好大胆子,居然敢在太湖上撒野,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人的地盘?” “在下虬髯客,乃神龙门的门主。他们三人是我的手下——张豹、飞凤、云霞。”二女已将发带解去,落下满头青丝,还了本来女子面貌。 卜氏姐妹均是大惊。她们实在没有想到侠盗虬髯客竟然会跟神龙门扯上关系,而且还是其门主。 并且看来他们已然知道己方的真实身份。 不过她们很快镇定下来,卜无双道:“虬门主,可是为贵门粮船遭劫一事而来?” 张烈点了点头。 “不错!这事儿是我们干的!神龙门下自恃势力,在太湖中通过,居然敢不缴例费,而且,这例费可是江淮杜伏威总管大人的经费,岂容你等漠视?” “彼此同为江湖一脉,怎么说干就干,一点交情都不讲,而且也不打个招呼,这太有悖道义了。”张豹道。 卜玉双道:“这怪不得我们,是你们神龙门的人失义在先,他们要在太湖水域来插一脚,理应先拜会我们一下才对,神龙门下自恃势力,不理不睬,我们又岂会怕了神龙门?虽然下手时没打招呼,但在太湖里下手,这等于是招呼了。” 飞凤反问道:“你们还没有在西洞庭立足,神龙门下已经在无锡生根了,而且神龙门是规规矩矩地做米粮生意,并没有向江湖朋友分利,这插一脚似乎说不过去,以主宾而言,是你们崛起在后,该你们先来拜会才是……” 卜玉双道:“若是按照一般的江湖规矩,或许应该是我们拜会你们,可如今太湖是杜总管江淮军的地盘,你们既是在杜总管的地盘上吃饭做生意,自然得照我们的规矩行事! 张烈微笑道:“两位跟杜伏威的关系,我当然清楚,不过你们东西洞庭还是以山寨自居,可见并非真正并入江淮军之列,而只是在杜伏威的江淮军庇护下而已,对吧?” 卜氏姐妹对望一眼,“虬门主的意思是……?” “其实我们的问题很简单。” 卜玉双道:“再简单的问题也不能在此刻谈。虬门主要谈的内容无非是讨回被劫的粮食与释放被俘的人员,那都在东洞庭山寨中,找到北宫天志才有用。” 她倒干脆,似乎一句话就可以把事情全说进去了。 张烈却微笑道:“释放我们的人、退还失粮这些问题固然要解决,不过在下的目的也不仅仅是这些。” “那——你要谈些什么?” “在下不尚空谈,也不喜欢说废话,现在提出条件来,你们也不会考虑的,目前贵姐妹只适合回答一个问题:你们是立刻放下兵器来投降呢,还是要一战后力尽就缚?” “什么?你要我们投降?” “不错。因为你们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 卜玉双最是暴烈,怒声叫道:“胡说!我们宁死也不投降。再说动起手来,我们也未必见得就会输。” 张烈一笑。“既然如此,请恕在下无礼了!”双掌击出,卜氏姐妹举刀相挡,却也双双被他掌力击得后退三步,再欲挺刀来攻,却发现已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小船靠岸后,张烈把四海分坛的四大坛主以及武扬等参与这次对东洞庭战事的其他神龙门分坛头领们召来,取出一幅地图,摊在舱内的桌子上,作了进一步的作战指示。 大家领命出发。湖边上本来散集在四处的船只,一一都归拢排列成伍,而且主桅都升起了神龙门的大旗。 张烈还是以那条快舟为主帅的司令船,只不过船桅上除了神龙大旗外,还飘了一个大“虬”字的主帅旗。 主帅船当先,浩浩荡荡地涌向湖中,把湖上原有的船只都吓坏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些战船是从那儿出来的。 起先只是张烈的一条船,后面跟上了三条大船,而后从左右两方,不断有船队出来加入。船上的战士们没有穿甲胄,却都是赤了上身,黑绸紧身裤子,手中拿的兵器也都是水战特用的。 快接近东洞庭水寨时,对方也居然早有了准备,一排的大船迎出,阵容十分整齐。大船上的水手们不但服装鲜明,而且个个精神饱满,手中握着强弓,背上插着箭壶,一付久经战阵的样子。 张豹忍不住道:“门主如今这样做,是要将神龙门及门主本人暴露于江湖及各处割据势力前了,而且这东西洞庭可都是杜伏威的势力范围,门主岂不是要与他树敌?属下认为……”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2 章 “这个我自有打算,”张烈打断了张豹忧心忡忡的话语,遂又向三人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次回来,改变了许多?” 张豹、飞凤、云霞三人对望几眼,都低下头道:“门主请恕属下妄加猜度之罪。” 张烈摇摇头道:“你们有这样的疑问,实属正常。我现在能告诉你们的是,自即刻起,神龙门要想生存和发展,就必须作出大的变革,其实从此次东西洞庭山寨动我神龙门粮船一事就可看出,在这个动荡的乱世,任何帮派若只按江湖那套,想要独立的生存和发展,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依附一家‘主子’,而这‘主子’也需要这些灵活四散的江湖门派起到一定的作用,如打探消息、培养刺客、代收经费等。我神龙门当然不能屈节去依附这些所谓的‘总管’、‘将军’、‘王侯’、‘皇帝’,因为这些人多为一己之私利,根本不懂为君之道……” 云霞忍不住插嘴道:“那依门主之见,什么才是为君之道呢?” 张烈脑中闪现一人,随即苦笑了一下,“这个,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总之,以前神龙门只是一个江湖帮派,不过现在却要变成一支聚之能战、战之能胜的无敌之师;若是在以前,我定会照江湖上那套,‘正大光明’的先下拜帖,先礼后兵的解决这件事,不过这只能用于江湖门派间解决纷争;可如今形势好比是两支军队在沙场上作战,江湖上那套就应该屏弃掉,我们要用谋略,来打这场仗,也就是说,我方要以最小的牺牲,去换取最大的胜利。” 张豹面露喜色,道:“门主既不愿依附这些反王,这么说来,门主已经决定以神龙门之力自成一家,以逐鹿天下了?” 张烈皱了皱眉头,却不答话。 张豹还待再问,却被张烈道:“张豹,若是只在江湖上创一个局面,大家都是弟兄,无所谓尊卑长僚,我对你也不必搭架子;可若是要为天下苍生做一番事,一个主帅运筹惟幄,决策千里,也只是方寸之间,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目的,但这个目的有时却不能事先道明,你懂吗?” 张豹听门主话中有话,忙垂首道:“属下懂了,绝不再犯。” 张烈心中暗叹一口气,陇右之行让他改变了很多以前的想法。从现在开始,他要让神龙门浮出水面,让整个神龙门结束以前那种散漫放任的状态,必须要建立起纪律与秩序,分层负责,层层推进,成为一个完整的大组织。而他本人也会一改以前那种凡事经大家商量的琐碎做法,而要成为着眼大局的权威决策者。 他要兵不血刃的拿下东西洞庭水寨,那样便会引起杜伏威的高度重视,这样比他单以“虬髯客”之名拜谒杜伏威的效果可大得多了。他相信,凭他在对两寨作战中的表现及“虬髯客”的名头,杜伏威定会邀他加盟,他便可以坐到跟辅公佑平起平坐的位置。如此,他再分化江淮军内部,进而影响杜伏威,再而控制整个江淮军,则江东、淮南之地便尽归他神龙门。 至于为何选杜伏威下手,原因主要有四:一、李唐虽已尽有关中及巴蜀一带,又刚消灭了西秦,不过还有刘武周、李轨和突厥在长安后方虎视耽耽,以李家目前的实力,尚不能放开手脚,挥军东进;二、就算李世民解决好后方的问题,在长安与江淮之间也还有个洛阳王世充和江陵萧铣横着,这样他便有更多的时间来经略江淮;三、本来还有个较偏安的大势力——河北窦建德可供选择,但是这窦建德“重然许,喜侠节”,深为自己钦佩,且又已统一了河北大部分地区,建立了相对独立的政权,不易再被人趁虚而入;四、宇文化及弑炀帝北上后,留陈陵部守江都,原隋朝江都一带基本成为势力真空,这时在江都周围有三大势力,分别是杜伏威、李子通和沈法兴。杜伏威据历阳,李子通据海陵,沈法兴据毗陵,三大势力都对江都虎视眈眈,不过依张烈看来,最得人心和最容易在江淮取得成功的还属杜伏威。 至于自己此举是否为他人作嫁,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59 “什么?元吉他……竟如此胡作非为?”李世民接到了晋阳宇文歆的书信,信中列举了他的三弟——齐王李元吉在太原的种种劣行——打死乳母、奸淫掳掠、践踏庄稼、将活人当箭靶…… 李世民一阵晕眩。宇文歆的为人他很清楚,断不会冤枉诬陷好人。只是三弟他……怎么变成这样?他的脑中充满了愤怒,忽然又想起了母亲,只觉心中一阵悲哀。 李青见殿下脸色异常,刚想开口,却听殿下道:“让信使回去告诉宇文大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即刻去收拾一下,我要马上动身去太原!” “是!不过皇上那边……?”“东突厥处罗可汗新立,父皇已照莫贺咄设王爷的意思,要我代表大唐出使突厥,恭贺处罗可汗即位。我正好取道太原,到时让礼队先走,我则在太原作短暂停留便可。” “这突厥人好大的架子!” 李世民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李青,你说说看,现今天下的霸主是谁?” “殿下,李青恐怕不太适合回答这个问题吧!” “无妨。” 李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殿下,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大唐如今稳坐关中,又有巴蜀天府之地,连不可一世的瓦岗军也被殿下用计消灭掉了,放眼当今天下,还有谁敢与我大唐争锋?” 李世民摇了摇头。 “这个,莫非是王世充?……窦建德?……刘武周?……萧铣?……” 见殿下均摇头否认,李青纳闷道:“这些都不是啊!请殿下恕李青愚昧,还望殿下指示。” “其实当今天下,真正的霸主不在中原,而是……突厥!” 李青“啊”了一声,脸上尽是迷惑与不解。 李世民见了李青神色,笑道:“这东突厥可不简单哪!李青你发现没有,如今包括我大唐在内的中原尤其是北方的几大势力可都跟这东突厥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而且没有一家敢公然挑衅突厥,对突厥无礼!” 李青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继续道:“大隋后期,由于炀帝不恤民力,连兴大役,尤其三征高丽,搞得百姓民不聊生,四方豪杰纷纷起义,天下大乱。东突厥就在这时趁机壮大自己的力量,由过去大隋的附庸,一变而为这东亚的霸主。” 李青道:“那……” 李世民笑着接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何东突厥自己不挥师南下,进占中原?” 李青睁大了眼睛,忙不迭的点头。 “李青,千百年来,你见过由外族统治中原的吗?” 李青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东突厥人并不傻,他们也知道,由于自己游牧民族地广人稀的局限性,根本没法跟整个汉族抗衡,他们不可能将战线拉得过长,因为那样一来,就很可能陷入各汉族势力的包围之中,甚至老巢不保,而且西突厥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芒刺在背。还有,突厥人大多数都有惟利是图的毛病,他们也不喜欢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许以财帛金宝,他们就会满足,虽说他们反复无常,不过这点倒也可以被我们所利用。我的意思并非说他们没有觊觎中原之心,不过在目前的形势下,突厥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首先要确立并巩固其霸主地位,然后再找机会。当然,在不同的时期,他们的战略会有所不同。大隋还在时,突厥对各地称臣纳供、寻求支持的反隋势力来者不拒,突厥在这一阶段是持反隋立场,你发现没有,从他们封那些割据势力的封号上就可以看出来,如封刘武周为“定杨可汗”,郭子和为“平杨可汗”,此“定杨”、“平杨”之“杨”,都是隋皇杨姓之“杨”,其义都是要平定杨隋。东突厥通过这种‘幕后指挥’的方式,间接实施了对中原的干预,摧毁了隋朝的统治,并且乘机确立了霸主地位,不仅成为中原势力共奉的宗主,而且将辖地直接扩张到河套地区,向中原又逼近了一步。” 李青听得不住的点头,“突厥的一举一动,全都未能逃过殿下法眼。” 李世民笑道:“我大唐志在统一天下,早日结束四分五裂的局面,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当然不能让突厥的阴谋得逞!” 李青道:“不过现在大隋已名存实亡(这里的“名存”指的是洛阳还有个王世充扶植的皇泰主),依殿下之见,突厥的战略又会有什么改变呢?” 李世民沉吟道:“我听说义成公主已向窦建德索要萧皇后及炀帝嫡孙杨政道,并且也将按突厥风俗在新可汗继位大典上下嫁处罗可汗。如此看来,突厥下一步将改而奉行扶植隋朝后裔的政策,企图建立一个在他们控制下的傀儡政权,作为诸割据势力的共主,以维护其霸主地位。” 李青听后,对这位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殿下分析得头头是道,李青受益匪浅。如此殿下想必已有对策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以前我大唐立足未稳,无暇对突厥举动作出反应,不过无论如何,我也绝不让突厥这一步的计划得逞!”眼睛朝窗外瞥了一眼,又道:“你先下去收拾一下罢。” 李青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李世民这才走到窗边,嘴里吹出几声轻哨,只见一只灰色的鹞鹰循声飞来,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将鹞子脚上绑的字条打开看了,脸色变得严峻,然后迅速到案前将那字条烧毁,又另外写了一张字条,小心翼翼地将它系到鹞鹰脚上,喂了鹞鹰吃下几颗豆子后便让它扬长而去。 晋阳郊外。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麦田里的农夫面面相觑——瘟神又来了! 只见三十多辆马车飞驰而来,阳光下麦苗青青,在奔驰的马车前面,五六只野兔和狐狸没命地逃窜,口中吱吱叽叽地尖叫着。 车轮在麦地里留下一道道黄色的辙痕,麦苗翻露出灰绿色的背叶。远处几位农夫心疼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了焦灼和愤怒,却不敢发一语。 这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一位瘦矮的农夫身旁嘎地停下,几匹马顿时发出啾啾的嘶鸣,马蹄在地上乱刨。农夫盯着车轮和马蹄,脸上的愁苦之色更加重了。突然,马车上飞出一支红缨枪,直戳农夫的面门。农夫大惊,一时竟没有反应,正待就戮,忽觉面前人影一闪,睁眼瞧时,只见面前一人长身玉立,纤长的手指牢牢抓住了红缨枪的枪头,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马车上的人显是被这不速之客激怒了,帘子一挑,正要开骂,却在看到那人凌厉的眼神时变成讷讷的一句:“二哥。”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3 章 其他马车上的人也听到了这一声,顿时都把马车停了下来,纷纷走下马车,向这人行礼,“参见秦王殿下。” 那些农夫先是不明就里,见到这等阵仗后,又听那群“恶霸”称这人为“秦王殿下”,脑中转了几个弯,也终于明白过来——啊,这气质高贵的恩人原来是以前的二公子,如今的二皇子!早就听说二公子天人之姿,今日有幸得见,竟比想象中更加清俊秀美、卓华飘逸,跟凶神恶煞的三皇子一比,那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心中想着,都朝李世民跪下行礼。 “众位乡亲父老快快请起,都是我对三弟太过纵容,致有今日之罪。我李世民在此代表大唐和父皇向各位乡亲谢罪!”李世民沉痛的说道,双膝一屈,直直的朝农夫们跪了下去。一旁的李青见状,也跟着跪下。 众人都惊呆了,离李世民最近的刚才为他所救的瘦矮农夫急得双手乱舞,“使不得……秦王殿下,这可使不得啊……!” “二哥!你这是……!”李元吉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住口!你还不快快跪下向众乡亲谢罪,求他们的原谅!”李世民厉声道。 李元吉哼了一声,仍是傲然挺立。 李世民心中又痛又怒,加重了语气道:“李元吉,你连二皇兄的话都不听了么?” 李元吉听他这样说,知他是以“皇兄”的身份命令自己,心中惊怒,将衣袍一掀,极不情愿的跪了下来。 跟李元吉一同驾车出来那些人见两位殿下如此,忙不迭的都跪在了地上。 “元吉,马上向众乡亲道歉!” 李元吉脸已涨成了猪肝色,他拼命忍着,好容易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农夫们忙道:“不敢当,不敢当,求两位殿下和各位大人快快起来吧!” 李世民朗声道:“各位乡亲,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齐王目无法纪,践踏庄稼,漠视人命,罪当杖责一百。李青,廷杖伺候!” 60 李青应了一声,便取了廷杖,朝李元吉走去。 农夫们一看,忙冲上前来,两人抓住了李青手里的木杖,另外的则朝李世民一个劲儿的摇手,“秦王殿下,万万使不得啊!这……齐王殿下只是跟我们开个玩笑……使不得啊……您这不是让我们折寿嘛!……秦王殿下之心,我们领了,还望殿下收回成命啊!” 李元吉双拳已经紧握,望向兄长的目光中,除了深深的恨意外,竟有一丝酸楚。 “行刑!”李世民坚定的声音。 李青手中的木杖落在了齐王的屁股上。 “啪……啪……啪” 李世民看着仍在为元吉苦苦求情的众农夫,眼光中隐有泪意。待得第一百声后方道:“太原,乃大唐之根本。可以说,没有太原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养活我们,没有太原百姓对我们的支持,就没有我大唐的义军,就没有我大唐!元吉,你知错了吗?” 李元吉哪里受过这等杖责,他刚才是以内力抵御,方撑了过来,却听他出奇温顺的答道:“元吉知道错了。元吉在这里向太原的乡亲们谢罪了!”说完竟朝农夫们磕下头去。 众农夫连忙还礼。 李元吉又振声道:“我发誓,如果我今后再践踏庄稼,藐视法纪,就教我李元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农夫面露欣慰之色,遂又跪下磕头,口中叫道:“大唐万岁!大唐万岁!……”经久不息。 李世民听着,知道人心已然挽回,心中长舒了口气。随即道:“齐王年幼不懂事,李世民谢乡亲不予追究之恩!”朝众农夫深深一拜后,朗声道:“各位乡亲,下来请到宇文歆大人处领取十倍的赔偿金!自即日起,如果还有人敢继续乱来的,也请你们告知宇文大人,他定会为你们作主,严惩作恶之人!” 农夫们满心喜悦的谢了恩,李世民也在众人的一再要求下缓缓站了起来。他走向仍跪在那里的李元吉,伸手想扶他起来,却听他冷冷的小声道:“不劳二皇兄费心了,还是做弟弟的自己来吧,免得脏了二皇兄您的手。”言毕便巍颠颠的站了起来。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随即转过身来道:“你们都起来先回去罢!李青,马上带众乡亲去宇文大人那儿,让他照我刚才所说妥善处置,然后速速赶到前方小镇与我会合。” 大家照他的话很快散去,不一会儿,麦田边便只剩下了兄弟二人。 “三弟!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伸出去的手却被李元吉挡开了。 “三弟,你……” “元吉已知道错了,二皇兄就不必再说教了!”李元吉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三弟,你早已不再是孩童,也该明白事理。父皇当初入长安时曾亲口与士民约法十二章,你在晋阳如此胡闹,让父皇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你……你对得起父皇吗?” “是啊,我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娘亲,对不起兄弟,对不起天下所有的人!行了吧!可是我都已经发了毒誓了,你还想要我怎样啊?二皇兄。” “三弟!” “不要叫的那么亲热!当初你写封信来,说是不必以皇兄皇弟相称,让我仍叫你二哥,你呢,也还是叫我三弟,说是这样亲密些,还说以后要好好疼爱我。亏我当初看到信时还高兴了好一阵子呢!却原来……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二皇兄,你用这招骗过多少人啊?”李元吉终于忍不住,恨声道。 李世民气极——这个三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给他一耳光,却又下不去手,遂背转身来,叹道:“罢了。你自己摸摸良心,你在太原干的那些缺德事儿,莫非还少了不成?要是娘亲在世,她……她不知会有多伤心。” “娘亲会伤心?哈——哈——哈!”李元吉纵声大笑,难掩凄凉之意,“谁不知道娘亲最看重的就是你,至于我这个‘三胡’嘛,她又怎会放在心上?” “住嘴!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她的亲骨肉,你……你这样说……娘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李元吉冷笑一声,“其实,我也不怨娘。要怪就只能怪自己,长得连我自己看了,都生厌恶!”说到后来,语气凄苦。 李世民见他神色凄然,心中不忍,伸出手去扶住他肩膀,柔声道:“三弟……” 李元吉却挣脱了,“你少在那里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其实说起来,你又何尝对我好过?在你眼中,恐怕只有一个亲弟弟罢,那便是元霸。我真不明白,元霸长得比我还丑,也打死打伤过不少人,你对他跟对我的态度,却是迥异。哈——哈——哈!便是对下人,你也是和颜悦色,惟独见了我,不是不理不睬,便是要骂要打。我也是你的弟弟,你的嫡亲弟弟啊!没想到连个下人都不如……不对……是连最卑贱的农夫都不如!” 李世民听他前面说得酸楚,本想安慰几句,待听了他最后那句,怒气又生,喝道:“李元吉!你还是死不悔改!” 李元吉惨笑了一下,“我以前……真是太天真了!还以为元霸去后,你真会对我好,没想到,同样是做些变态的事,你对元霸就能容忍,对我就要廷杖相加!好!好!好!” “你……你刚才说什么?”李世民脸色倏的变得苍白。 “哼!我说什么,以二皇兄您的聪颖,会不知道么?”见李世民双手似在微微颤抖,李元吉益发残忍的笑道:“二皇兄可别忘了,我跟元霸好歹也在太原一起住了这么久,他对你可是朝思暮想,连睡觉都在念着……” “住口!”同时“啪”的一声,李世民的耳光终于响亮的落在了李元吉那张马脸上。 李元吉不怒反笑,“哈——哈——哈,爱上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难道这还不算变态么?”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4 章 李世民只觉一阵眩晕。他以手抚额,强自撑住。 李元吉心中一紧,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二哥……” “别碰我。”比冰更冷的声音。 李元吉血色霎时褪去。他将手自世民肩上缩了回来,喃喃道:“你好狠……” 李世民似全没听到这个弟弟在说什么,只掷下一句,“你做了事,就要受罚。虽然乡亲们不再追究,可是你还是应该得到教训。我已让人上表将你在太原的种种劣行告诉了父皇,处罚决定应该很快就会下达。你自己好自为知罢!”拂袖去了。 李元吉目注兄长远去的背影,良久,方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既是如此,二哥,休再怪我!”他喃喃的道。 定襄城郊外。李世民跟李青已经赶上大唐的礼队,此时李世民正坐在轿子里,想着元吉的话,脑中乱成一团。 元吉他——知道了!虽说他应该不会告诉父皇跟大哥,而且这件事始终是元霸一厢情愿而已,可是……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弟弟?头好痛!要是张烈在——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己干嘛要想到他?这是他们李家的家务事,跟个外人有什么相干?可脑中仍是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人刚毅的脸庞以及看向自己时温柔的眼神。自己是怎么了?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跟那人再无瓜葛的吗?可是在这个软弱的时候,心真的好痛,好想见他…… 忽听得轿外一个熟悉的女声道:“请问这是不是大唐秦王殿下出使突厥的礼队?” 啊!莫非是她?李世民掀开轿帘,做了个停轿的手势,同时止住了即将答话的李青,笑道:“姑娘可是出云公主?” 只听那女子“啊”了一声,“你……还记得我?” “公主对在下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李世民说着,人已走出了轿子。 那女子正是出云公主,此刻她已下马行至轿前,见心上之人仍如当年一般清俊,只是做了秦王后,更添几分高贵,想到自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楚,竟落下泪来。 李世民见她这样,知她念及时移境迁,感触良多,便柔声道:“公主近来可好?” 出云公主听他问起,知道自己失态,忙转身拭去泪痕后,回眸笑道:“不知殿下可否赏光与我同行呢?” 李世民笑道:“承蒙公主邀请,在下荣幸之至。” 两人一人一骑,并驾同行,一路之上,李世民了解到,出云公主自炀帝出事那日侥幸逃出江都行宫后,先是一直寄居在巴蜀一户忠心的辞官旧臣家中,后来打探到窦建德杀宇文化及报父仇迎母后之事,便一路北上,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到得乐寿城,与萧皇后母女重逢。这会儿却是跟着母亲、带着侄儿到突厥义成公主那里,一来庆贺新可汗即位,二来骨肉团聚。途经太原地段时,听说大唐出使突厥的礼队是由秦王李世民率领,心中惊喜,便禀明母后,独自骑了匹快马,终于在快到定襄时追上了大唐的礼队。 李世民心中一凛——不出我所料,突厥果然已开始行动了。神色却不变,仍是微笑着与公主闲聊。 聊着聊着,两人已到了定襄城下。 只见城门大开,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了几骑,迎出城来。 61 当先那骑很快驰至李世民面前,马上之人跳下地来,笑道:“秦王殿下果然如约而至,在下是突厥的莫贺咄设,名叫阿史那咄苾,已恭候殿下多时了。”又朝出云公主揖道:“还请出云公主莲驾先移,可敦正在等你呢!” 出云公主想起分离多年的姑姑,鼻子一酸,道:“王爷,我姑姑在哪里,请带我去见她!” 莫贺咄设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遂有两骑出列道:“公主,请!” 出云公主朝李世民看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催动坐骑,跟那两人进城去了。 李世民这才细细的打量了这指名要他前来的莫贺咄设王爷,身形高大,五官轮廓鲜明,脸上虽挂着微笑,却难掩那股王者之气。此刻他也正打量着自己,不知怎的,李世民觉得那目光竟让他感到一阵压迫之意,心中暗自戒备。 倒是那莫贺咄设开口道:“我已为尊贵的秦王殿下安排了专门的驿馆,只是殿下的礼队还未到,天色又嫌尚早,不如就由我这个东道主陪殿下在这定襄城中一游如何?” 李世民直觉想要拒绝,却又转念一想,自己初来突厥新都定襄,借此机会熟悉一下地形也好,何况自己身为大唐使节,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显得失了礼数,便下马道:“如此有劳王爷了。” 莫贺咄设笑意更盛,招呼手下将自己和李世民的坐骑牵走,然后便引路带李世民进了城。 一路之上,李世民只觉得这莫贺咄设的眼光过于放肆了,他经历了许多,这时自然明白那眼光中都包含了什么,而且跟张烈、元霸、杨广等人不同,这突厥王爷看向他时,有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一时竟叫他无所适从,心下不悦,更无心周围景物,走到集市深处时,便欲借长途跋涉以致疲累之故向莫贺咄设要求先回驿馆休息,正待开口,却闻莫贺咄设看穿他的心思一般笑道:“殿下雅量高致,华夏泱泱之地,方养出了殿下这般的人物!不过我突厥的风土人情,比之大唐,却也是各有千秋,不如由我带殿下去欣赏一下我突厥的胡舞如何?” 经他先这么一说,李世民倒不好拒绝了,遂强笑道:“如此甚好,早闻突厥胡舞冠绝天下,今日有幸得王爷亲自引见,在下是求之不得,还请王爷带路。” 莫贺咄设哈哈大笑,指着近处一酒楼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初照楼便是看胡舞的好去处啊!”一边说着,手则搭上了世民的肩膀,揽着世民朝那初照楼走去。 李世民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自他臂弯挣了出来,笑道:“这初照楼既是这么个好地方,这几天到定襄的各处使节又这么多,说不定早已客满了呢!” 莫贺咄设脸色不变,笑道:“无妨,知道殿下要来,我早已订下了前后一个月的厢房。”顿了一顿,又道:“我们突厥嘛,每逢迎接尊贵的客人或是投合的朋友时,当然殿下是两者兼而有之,礼节便是热情的拥抱,我虽一时兴起,不过也并非没有顾及中原礼节,这才以‘搭肩’代替‘拥抱’来表达我对殿下的一见如故,可能刚才我没有先向殿下解释,那番纯属礼貌的举动吓着了殿下,我十分抱歉,不过中原有一句话叫做‘入乡随俗’,而且殿下又有胡人血统,应该不会再拒绝我的礼貌了吧!”手臂又朝李世民伸了过来。 李世民仍是避开了,笑道:“原来是这样, 那我还是‘入乡随俗’好了!”向前使劲的拥抱了莫贺咄设一下,便飞快的退开了,“王爷,请。”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莫贺咄设但觉心中一颤,反应过来后,也只好道:“殿下,请。”不再纠缠,便走在前面引李世民进了二楼东面的一间厢房。 初照楼高两层,四面环绕,有廊台相连,中央则是一大块平台,用以在饮宴时表演歌舞。莫贺咄设与李世民所处的这间厢房则是观看歌舞的最佳位置,通过支起的大窗户朝平台望过去,视线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喝着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吃着炖得火候恰到好处的小羊肉块,辅以来自异国的水果蔬菜,李世民刻意忽略对面投过来的放肆眼光,心中盘算着如何早点离开,天色渐暗,忽闻窗外一阵笛声轻悠的鸣奏起来,笛声极低,象在迷雾中的一抹倩影,诱人心弦又无法捉摸。只见八名艳装少女列队上了平台,大袖翩翩,象八只蝴蝶般穿插起舞,笛声在极低处竟还能回旋宛转,让人的心都随之飞到遥远的远方。笛声渐渐高扬,如苍鹰冲天而起,在云端飞翔,傲视着高山流水,草原大漠,在最高处嘎然而止。当人们的心因极动忽然转入极静时而难受时,琵琶声如叮咚流水般响起。一个声音曼声喝道:“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客从远乡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一言久离别。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 少女的歌声略带忧怨,如泣如诉,渐渐低下去。 琵琶声忽露肃杀之气,如同两军在大草原上对垒,士气高昂,杀声震天,八名舞蹈的少女围成一个圆圈,向四方盈盈拜倒。便在此时,琵琶如同撕裂帛布般不四弦齐鸣,嘎然而止,而平台四角的火炬忽得变暗,不过一息时间,火炬便又转明,八女围成的圆圈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少女! 李世民看到那少女时,心中顿惊,这哪里是什么“少女”,分明就是——解语! 恼中闪过无数疑问,却没有在莫贺咄设面前表露出来。 四面回廊响起一阵喝彩声和口哨声。那“少女”也逐一向各厢房中的看客致意,突地,一灰袍人从李世民与莫贺咄设所在的隔壁厢房掠出,直冲上平台,四面回廊上顿时一片嘈杂的议论之声。 女装的解语先是很吃惊,待灰袍人冲到他面前时,忽然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情,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小小的身躯投入到那人怀中,嘤嘤的哭泣起来。 众人大哗。莫贺咄设冷眼看着平台上的一幕,却见李世民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道:“天色已晚,李青他们也该到了驿馆。王爷,歌舞已毕,我也想回去早些休息了,而且后天就是处罗可汗即位大典,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下。” 莫贺咄设笑了笑,“殿下,请。” 两人出了厢房。平台上的灰袍人看着李世民转身离去,又看了看怀中的解语,终于还是没有追上去。 李世民跟莫贺咄设来到了“专门的驿馆”。但见那是一所大庄院,庄子周围小河围绕,河边满是绿柳,在这陕北一带竟能见到这等江南风景,李世民望向莫贺咄设,却见他笑笑,走了进去。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5 章 李世民也只好跟着他穿廊过院,到了一座独立的小园中。 园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是雅致。池中种着不知名的西域花卉,似水仙而大,花作白色,香气幽雅。莫贺咄设引他到了房前,便告辞而去。 李世民见他没有再为难自己,略舒了口气,进得房中,想起刚才张烈与解语相拥的情景,竟有酸涩之感,见案上置有一琴,思潮翻涌,遂坐了下来,拨动琴弦,随即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暗叫不好时,人却已晕了过去。 房门又开了。 莫贺咄设走了进来,放下挟在手中的兀自在沉睡的李青,将门从里面栓好,然后满意的看着伏在琴上的李世民,缓缓走过来,轻柔的将他抱起放在床上。凝视着他精致无害的睡颜,想着他即将毁在自己手里,莫贺咄设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手指滑过毫无知觉的人儿的脸颊、耳垂、颈子,最后下移落在了衣带处,呵呵,一切都照计划进行着,虽说今天在初照楼出现了个不该出现的人,不过应该不会影响大局,待他将李世民占有后,就把李青放在床上,让两人做出相互搂抱的姿势。他则通过一块地板下事先挖好的地道离开这房间,然后按照计划,派人通知各处使节即位大典将提前至明日举行。当通知到这处时,大唐的礼官久久敲不开殿下的门,他的人就会破门而入,看见……,然后再大肆宣扬出去……到那时,李世民将再无容身之处,大唐没有了李世民,又经历了这场风波,相信很快便会一落千丈,而他莫贺咄设的美梦也就快实现了……想到这里,眼里露出了残忍的笑意,轻轻一扯,那衣带便松开了。 蜡烛忽然熄灭了。 莫贺咄设心中一凛,但觉一阵刚劲的掌风袭来,他忙凝神去接,却在接触到对方的掌风时觉得那掌全无力道,待反应过来是虚招时,黑暗中却见出掌那人已抢至李世民床前,抱起世民掠出了窗外。他正准备去追,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人声和敲门声,“殿下!殿下……”看见那门即将被外面的人撞开,电光火石间莫贺咄设已然明白此乃那人所为,目的在于制止他的进一步行动,再无迟疑,当下打开那块地板,跳进地道,再将地板归位。 62 李世民幽幽醒转后,却见自己靠在一个山洞中的大石旁,身上搭了一件灰色衣杉。猛的想起中毒之事,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终于醒了。” 抬眼望去,正是张烈。 “是……你救了我?” “看来,你还算清醒,知道自己中毒。” 李世民听了,也不答话。只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 张烈觉得有些尴尬。干笑了声,道:“其实这也难怪,你是在中原长大的,不知道这种毒的配法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驿馆池中水仙模样的花叫作‘西域仙芙’,香味馥郁,极是难得,本身却无毒性。房中古琴的琴弦上事先涂了西域一种叫‘上鲛香木’的植物的木灰,本身也是无毒,可是这两股香气混在一起,便成一种毒物,可使人昏迷并麻痹七个时辰,在这七个时辰当中,毫无知觉,就算有人对你施以暴力甚至杀了你,你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不过,七个时辰一过,毒性便解,又与常人无异。而且这种毒只能等它的时效到期,无法以内力逼出,算算你自中毒到刚才旌醒,恩,刚好七个时辰。” 李世民听张烈说完,仍不发一言,却站起身来,向山洞外走去。 张烈的那件灰色衣衫落在了地上。 张烈满腹狐疑,这个小李子,当他透明的啊!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当初收到他的书信后,自己原本已沉寂下去的心又一次燃烧起来,终于还是放弃了已准备充分的进攻东洞庭的计划,从江南千里迢迢赶到了突厥,然而先是看见他与前隋公主“卿卿我我”,后来又发现那个什么莫贺咄设对他虎视耽耽,自己念及他在信中新可汗即位大典上相见的约定,强自忍耐,跟着他们进了初照楼,谁知竟见着了解语!后来见他与那王爷离去,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忙安慰好解语后跟出,这才把他从“狼爪”下救了出来!想想刚才的情景,都还有些后怕!要是晚到一步,恐怕就……!刚才又见着他因中毒而昏迷时弱势的一面,怜惜之心本已大起,这会儿却教李世民冷淡的态度压了下去,遂也不理他,自己捡起衣服穿在身上。 良久,一阵风灌进洞来,张烈皱了皱眉头,暗叹口气,解下衣服走了出来,但见李世民独立崖边,时虽已至二月,可塞外的风仍将那人的白衣吹得腊腊作响,发带也在风中翻飞,更衬得那人单薄荏弱。张烈愣了一会儿,便走上前去将衣服披在李世民肩上。李世民微微侧身,依稀,那眼神中有孩子般的痛楚和挣扎。但他很快低下头去,眼睛被长睫掩盖了下来。张烈只从侧面见到他剑眉轻拧,神色复杂多变。感觉到气氛的异样,张烈想或许让他一个人呆会儿比较好,于是便转身朝山洞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忽听得背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叫道:“啊!有花儿呢!开得真漂亮!”张烈一惊,忙转过身来,却正好看见李世民也朝他转了过来,眼前所见,有如新月清晕,当下怔在那里,又听得李世民叫道:“张仲坚,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看啊!”张烈但见李世民正朝他挥舞着双手,笑得纯粹而动人,清新如朝露,和暖如春风,只觉自己过去从未像这一瞬间这样幸福过,自然而然的移到了他的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见在对面青灰色的山崖缝中,开着一簇白色的小花,正在风中摇曳。他不由得笑了,正想侧脸看看身边人儿的表情,突觉腰间一阵未知的凌厉的让他毫无防备的掌风袭来,然后他整个人便朝崖下坠了下去。 张烈抬头,惊疑的朝刚才还笑得那样灿烂的人看去,却发现那笑容早已褪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在眼神相接的最后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一丝不忍。 终于,很快,那个人在眼前消失了。 为什么?难道他就这么想置他于死地? 自己救了他这么多次,却还是难以赎那一夜的罪? 莫非这次来突厥的前后都是他早已设好的套子,只等自己来钻? …… 可是……这中间实在又有太多的疑点…… 唯一能确信的——他要自己死! 如此,自己何不遂了他的意…… 亲手将张烈打入万丈深崖,李世民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 他不想这么做,真的。 他只能这么做,可是。 自太原囚室那人口中得知神龙门的诸多内幕,以及探明张烈在江淮一带的动静后,他便下了除掉张烈的决心。也是当时,他才明白在潼关时解语对他说的最后那几句话背后的含义。虽然心里难受,可他也清楚,张烈跟他领导下的神龙门无疑是李唐统一天下道路上的绊脚石之一,而他,作为大唐的秦王,唐皇的儿子,必须在对方进一步强大之前将其拔除。当然,他不认为张烈及神龙门会轻而易举的对大唐俯首称臣,虽然他不怀疑张烈对他的感情,可正如他不可能为张烈背叛他的家族、放弃他的抱负一样,他明白站在张烈的立场上,对方也不可能为了他背弃跟随了那么多年的义气兄弟,将大好基业拱手让人。他们两人,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在这一点上,注定了他们的敌对关系。 张烈的能力,他很清楚,这种豪杰可能会一时迷惑,可终究会冷静下来,去做他作为首领而应该做的事,如他这次对四海堂的拨乱反正,以及对东西洞庭的作战,将目标直指杜伏威等,都是很好的例子,也可看出神龙门确非一般的江湖门派那般简单。 而神龙门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跟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拥有一位出色的首领——张烈。“擒贼先擒王”,除掉张烈,神龙门便会“群龙无首”,对这些江湖中人,他有十足的信心将他们降伏。 所以他用鹞鹰传信给安插在江淮的心腹韦槃,让他给张烈带去自己的亲笔书信,信中自己对张烈软语相约在定襄处罗可汗即位大典上见面,初衷本是将他诓来后,设计在典礼上借突厥及其他势力之手杀掉张烈。谁知竟发生了些自己没有算计到的事,甚至差点为突厥莫贺咄设所辱。要不是张烈,自己可能已经…… 刚自昏迷中醒来时,觉得无颜面对再一次救了自己的欲除之人,便出来想透透气并整理一下思绪,却教他发现了这万丈深崖并成形了一种想法且最终付诸实施。 以前从未发现,原来的自己的人,是可以这么无情;原来自己的心,是可以这么狠的啊! 朝张烈坠崖的地方望去,心中默默念道,张仲坚,今生我李世民注定负你,如若有缘,便相约来生罢! 然后转身大步离去。他必须回到他的位置,以随势应对! 定襄城的天空有些阴暗,却没有下雨。 李世民的眼中有些落寞,却没有流泪。 63 看着一直望着窗外的殿下,李青默默的叹了口气。 今昨两天都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李青只知道自己昨晚似乎因吸入不知名的物事而昏迷,今早醒来后就听闻了殿下失踪的消息。凭着几年来跟在殿下身边学到的经验,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不知所措,而是一边向突厥方提出严重交涉,一边派人四处寻找打探。 结果,在今天的新可汗即位大典上,殿下出现了! 一样的淡定自若,优雅的举止,得体的谈吐,大唐国体的最佳代言人无疑成为了在场万人瞩目的另一个焦点。 可如今,大典上善睐的明眸显得黯淡而忧郁,挺拔的背影此时看起来是如此脆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青几次想开口询问,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李青,去把我换下来的那件灰色外衣扔了吧!” “是。”李青应道。出去后折返时,手中已多了一件灰色的衣衫。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6 章 “请问殿下,不知是不是这件?” 李世民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 李青会意,捧着衣服刚准备拉门出去,忽闻背后一声:“慢!”声音急促且有些哽咽。 李青止住了脚步,回头看时,发现殿下已转过身来,手指本已伸出,只是在他回头的刹那,又缩了回去,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无措,可在见到他的同时,又恢复了平静。眼睛却不看他,只道:“去罢!” 李青再也忍不住,缓缓的道:“这衣服,殿下本来是不想扔的吧!” “住口!你竟敢多嘴!”李世民喝道。 李青抬起头来,继续道:“殿下,扔件衣服容易,只是——扔了后再想找回来,可就……” “我叫你住口!”李世民的身体已在颤抖。 “殿下,你究竟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李青已是满脸泪痕。 李世民怒目看了李青半晌后,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后,他轻声的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李青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殿下!……” “我……我亲手杀了他!” “啊?殿下您……” 李世民以手势打断了李青,续道:“我亲手……杀了神龙门的门主,也就是虬髯客——张仲坚!” “啊!”李青大惊。 “怎么?为你的旧主子心痛了?”李世民冷冷的道。 李青更是大惊。他……他已知道了?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口中却朗声道:“不错,李青投奔殿下之前,确为神龙门属下,可自跟随殿下后,便已与神龙门断了一切关系!殿下也说了,虬髯客乃是‘旧主’,一个‘旧’字,已说明李青与神龙门、与虬髯客的关系,都已成为过去,现在李青的主子,仅殿下一人而已。李青对殿下之心,昭昭可表;一个‘主’字,却也表明李青与虬髯客往日之义,况虬髯客乃当世豪杰,李青若非遇到殿下,必不会背弃于他!如今他为殿下所杀,李青虽断不会兴复仇之念,然为旧主惋惜感伤,乃人之常情,又有何不可?” 李世民听了他这番话,沉吟一阵,旋又厉声道:“你若是对我有二心,我又岂能容你活到今日!你又怎会有这机会在我面前申辩?” 李青仍是面无惧色,道:“这不是申辩。李青也只是在向殿下表明立场而已,如若殿下还是信不过李青,李青愿凭殿下发落,绝无二话!” 哪知李世民却叹了口气,好久方幽幽的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忠心的。其实……这并不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重点……想想,我身边真正可以说话的人,就只有你了……要是你都不在了……那我……”他惨然一笑。 李青本在想:殿下原是让我去查神龙门的,那时他定还不知我神龙门旧属的身份,而且之前他还曾跟虬髯客并肩作战过,虬髯客也没怪自己另投他主,且从其言谈神情中可看出对殿下颇为关心,想那时他二人关系应当不恶。然而这会儿竟从殿下口中得知他亲手杀了虬髯客,却不知究竟是为什么?不过看殿下的表情,杀虬髯客应不是他心中所愿,而是不得已而杀之。可是,究竟有什么事逼得动殿下呢?殿下又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如此看来,应该是——大局!在殿下心中,大局才是第一位的!莫非虬髯客和神龙门跟殿下的“大局”起了冲突,以致于……啊!对了,殿下既知道我原来的身份,那就证明他接触过知道我的背景的神龙门中人,可知道这机密的只有虬髯客跟张长老而已!虬髯客是不可能说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虬髯客的族兄、神龙门中德高望重的张长老已为殿下所俘!这张长老知道许多神龙门的秘密,看来是这些“秘密”都已泄露给了殿下,也正是这些秘密,让殿下动了杀机! 想到这里时,李青不由得朝殿下看去,正好看到他惨淡的笑容,怜惜之心顿起。“殿下,李青知道,您并不是真的想杀虬髯客,对吗?” 李世民微怔了一下,复笑道:“李青,你果真聪明。你不是我的对手,真好……”他目光落在李青手中的灰色衣衫上,想起上午那人还为自己披衣御寒,如今却……,一时感触万千,又忆起过去与那人的种种,虚假的从容面具终于崩溃,欠了太久的泪涌了出来。 李青看见那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秦王殿下这会儿竟像个孩子似的哭泣,他能感受到殿下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忧伤和悲痛。 他静静的陪着他的殿下,听他说起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看他的泪水洒落在那见证过一切的灰袍上。 明明是相爱至深的两人,在这繁芜的尘世中,却只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可是,能怪谁呢? 因为无论如何,不能相守的结局是注定的。 殿下与虬髯客,两个他最佩服的人,两位男子,他们竟有着一段如此凄婉动人的故事。 虽是为礼教所不容,但在李青看来,却是和谐自然,只是最后无奈徒留嗟叹罢了。 原来伤害殿下最深的人,同时也是爱殿下最深的人。 李青正兀自感慨时,忽听李世民幽幽的道:“我……其实是喜欢他的,是吧?” 李青抚了抚殿下的双肩,道:“殿下,听你说了这许多,我这个旁观者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您过去一直不肯承认而已。如今虬髯客以死换得你正视自己的感情,想必他会认为值得的。” “不过,我虽然伤心,却绝不后悔!”李世民抬起头来,泪水洗过后的眼眸中满是坚定。 “李青知道。” 李世民以手轻轻抚着那件灰袍,笑了笑道:“本来还有件白色的,就是上次在潼关时……可惜,已无法再找回来了!还好,总算你把这件给留了下来,要不然,他的遗物,我一样也没有了……其实……那件事,我早就原谅他了。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他生前最放不下心的就是解语,李青,你安排个人去定襄城的客栈打听一下,他应该在其中的一家,找到后就把他带回中原妥善安置罢!” 李青应允。又看了看殿下,终于忍不住道:“殿下,其实你上次叫我扔的那件衣服,我并没扔,殿下要来定襄让我收拾行李时,我也把它带上了!” 李世民有些激动,已说不出话来。 李青会意,便去拿了过来。 看着仍留有张烈咳出的血迹的白衣,轻轻抚过那些斑斑血痕,李世民已不再觉得揪心。毕竟,能得回自己认为已经失去的,已是幸运。 耳边突然响起元霸的话,那时只当他小孩子胡闹,此时听来,心底竟感动得紧。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就是那种很纯粹、很自然的喜欢上了,为什么要给“喜欢”加上那么多框框呢?” 他笑了。“张仲坚,我也喜欢你的。” 然后他朝李青缓缓道:“将它们拿去烧了吧!” “殿下!……” “没关系的。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李世民走到案边,翻看地图,“刘武周……似乎要有异动了呢!” 李青没有再劝。聪明如他,已明白殿下的意思。遗物不过是遗物,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殿下已将虬髯客留在了心中,要想起来便会想起来,又何须睹物思人呢? 捧着两件衣服走到门边时,殿下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李青,谢谢你!”那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李青笑了一下,没有回头的走出门外。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7 章 二月的夜,疾风正劲。 闰二月二十二日,李渊下诏免除李元吉的并州总管一职。李元吉惶恐了一阵子,后来又接受了窦诞的建议,收买了一批太原父老,让他们乘马车前往长安,亲自到皇宫门外为他求情。李渊接见了这批父老,听了他们为李元吉所讲的好话,感慨地对侍臣说道:“老三贪玩归贪玩,还是很得人心的嘛!”心里一高兴,便于三月十五日又恢复了儿子的官职。 李元吉从免职到复职,之间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世民在长春宫得知这两条消息后,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谷州。张出尘望着愁眉紧锁的李靖道:“李郎,自去年底皇上调你到谷州协助防卫王世充以来,我还没见过你像现在这样凝重的样子,不知你刚才出去发生了什么?” 李靖见是妻子,沉吟一阵,方道:“出尘,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你卷进来。” 张出尘笑道:“李郎,我们已经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有什么事做妻子的当然要跟丈夫一同担待了!” 李靖叹了口气,又隔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刚才,是出去见了二殿下。” 64 “什么?二殿下……到谷州来了?他出使突厥后,不是应该回长春宫的吗?” “不错。二殿下这次来谷州,事先并没有征得皇上的同意。他之所以秘密潜入谷州,是为了亲口交代我一项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 “出尘,我投唐之后,皇上嘴上说我是二殿下麾下的人,可为什么总是将我东调西遣,从来没有让我真正跟随二殿下,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皇上仍为你欲‘告密’一事耿耿于怀?” “是有这方面的因素,但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皇上对于二殿下已有猜忌之心。” “哦?可二殿下不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吗?” “二殿下的确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可你别忘了,皇子上面还有太子呢!” “太子?李郎的意思……” “皇上是位相当保守和固执的人。当初立太子时,除了长次之分外,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二殿下都可以说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但是不管怎么样,皇上最终仍是立了嫡长子建成为太子。前隋的‘教训’对皇上的影响太大了!当今太子虽说才能不及二殿下,可在皇上眼里,却是仁爱宽厚,帮助皇上处理政事,虽没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却也没有什么过失。再加上裴寂以及后宫嫔妃在皇上左右不遗余力的抑殿下而扬太子,皇上不会废太子的心意早定,又听了这些闲言碎语,还要担心自己儿子‘功高震主’,自然难免对殿下产生猜忌。皇上之所以将我东调西遣,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我与江湖的关系,他不能让我跟那些江湖门派再为二殿下所用,他要限制二殿下势力的扩张。” “那,照这样看来,皇上会不惜一切保太子而舍殿下?” “不错。皇室倾轧,历来残酷无比,一个稍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不过皇上深知,要想统一四海,还须得仰仗殿下。只是,他会在这过程中逐步实施对殿下的打击以及对太子的匡扶,皇上每走一步,也得小心翼翼,对皇上而言,大唐要想按他的想法走下去,最重要的便是维持殿下与太子之间的微妙平衡。” “如此说来,殿下的处境其实相当艰险罗?” “的确如此。照目前的形势,应是天下越早平定,殿下就越凶险;天下越乱,殿下反而越安全。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可时势就是这样!” “那依李郎你看,殿下在这种时局中会如何自处呢?” “殿下心系天下,大局为重,断不会为了自保而违背初衷,对万民不义;可也绝不会愚忠愚孝,任人宰割,应是隐而不发,等待时机,然后一击即中!” 张出尘听到这里,怔了半晌方道:“这中原皇帝,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听你这样说,我倒觉得中原皇帝不适合大哥了,以大哥豪气盖天、光明磊落的性子,打江山还可以,要他坐上去之后整天在宫里为这些尔谀我诈的事烦恼,累都累死了,想起我都替他不值!” 李靖感慨道:“你说得一点不错。就像我,虽然明白个中玄机,但若要我当真身处其中,恐怕早就头破血流、身首异处了。我自知自己不是那块料,而且对做皇帝也没有兴趣,只想像张良那样做一名良将,能够以平生所学助殿下早日消灭四方割据势力,抵御外族侵略,维护国家安定,还老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也就不枉此生了!” 张出尘点点头,道:“李郎,你的抱负我都知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二殿下来找你,莫非是他对皇上用心早已察觉,故来要你帮他拉拢那些江湖门派?” 李靖脸色遂又变得凝重起来:“二殿下何等冰雪聪明之人,对他此时所处的境地,岂能不知!他这次秘密来到谷州,其实是……” 张出尘见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李郎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可不是这等作风,不由得急道:“李郎,你倒是说呀!” 李靖终于一咬牙,道:“出尘,殿下已经掌握了神龙门的最高机密!” “殿下……神龙门的最高机密……大哥……争夺天下……啊!莫非殿下已知道大哥是神龙门的首领,也已知道你我跟大哥的关系,并要你去做一件对神龙门大大不利的事情?” 李靖点点头,惨然道:“殿下非但知道这些,还知道我曾是神龙门的第二把手,并且……并且告诉我说……大哥……” “大哥……他怎样了?” “大哥他……已被殿下杀了!” “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是殿下亲口说他将大哥推下万丈深崖的!” “那……也不能说大哥就死了啊!尸体呢?没有尸体对不对?”张出尘冲到李靖面前,拉住了李靖的双手质问道。 李靖叹道:“出尘,你需要冷静!这样吧,你先回房休息一下。” 张出尘不住的摇头。“不!我是冷静的!我跟大哥虽非亲兄妹,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其情早已比血亲兄妹更甚!大哥若是真的去了,我怎会连一丝感应都没有?现在我的心底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有的只是否定!那是因为,大哥他根本就没死!而我内心深处,怎能接受这种不是事实的说法!” 李靖无奈喝道:“出尘!” 张出尘听了李靖这一声喝叫,倒是平静下来,她冷冷的道:“李世民杀了大哥,你这个既是兄弟又是妹夫的,就没想过替大哥报仇?” “出尘,说心里话,在殿下告诉我大哥被他推下悬崖的那一瞬间,我……我真是想立即杀了眼前这个人替大哥报仇的!因为那……那完全是听闻自己‘亲人’噩耗后的本能反应。可是,我——我不能!你……明白吗?” 张出尘呆立半晌,才道:“你说得不错。而我,自从那夜决定离开越国公府邸,跟你浪迹天涯的一刻起,便注定也是不能……报仇的!大哥没有错,殿下没有错,你的选择没有错,我的选择也没有错。只叹造化弄人罢了……不过,不管你怎么想,我始终坚持相信大哥没死!” 李靖欣慰的看着妻子,“但愿你的感觉没有错……” 张出尘道:“殿下准备让你怎样对付神龙门?” “他找了个容貌身材都很像大哥的人来,这人稍微易一下容,贴上胡子,倒真跟大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殿下要我立刻向皇上告假,然后跟这假‘虬髯客’回无锡,继续大哥未完成的事业——进攻东洞庭。整个战事由我指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知道,他看出了大哥生前的用意,于是想借这个假‘虬髯客’按大哥的计划接近杜伏威,再由我在一边操纵指挥,以达到利用神龙门的力量为大唐消灭江淮各割据势力的目的!” “此计忒毒,却也甚妙!” “是啊!站在江湖中人的立场,此计乃卑鄙无耻下流之举;可要站在纯军事的角度,确为平定江淮的上上之策啊!若非如此,那便不是殿下了!” “那李郎你会从命吗?” “当然。我李靖得遇真主,自会全力相助,不作他想。出尘你会跟着我吗?”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8 章 “当然。出尘早已表明心迹,跟李郎风雨同路,不离不弃。” 二人又一阵唏嘘,不表。 定襄。 “咄苾,对刘武周借兵之事,你怎么看?”刚即位的处罗可汗对弟弟莫贺咄设(阿史那咄苾)道。 “不知可敦的意思怎么样?”莫贺咄设道。 “刘武周跟李渊对她的故国而言,都是叛臣贼子,她都恨。不过占长安的是李渊,是以她对李渊又恨了些。这件事她是赞同的。” 莫贺咄设冷笑道:“可汗,我们突厥的目标你我兄弟都很清楚。要控制中原的各处势力,就不能任由一方坐大。总之对我们而言,让中原这些割据势力维持现状是最好。刘武周这个‘定杨天子’明明是我们封的,就应该老老实实,不做非份之想,可却跟那个新投奔他的宋金刚沆瀣一气,欲借我突厥之力帮他坐大,把算盘打到主子头上来了。哼!真是愚蠢!” “那依你的意思,拒绝刘武周?” “也不尽然。如今李唐已剿灭了西秦,势力范围进一步扩大,如果刘武周能够在这当口儿打击一下他们的气焰,对我突厥还是有利的。我的意思是,可以帮助刘武周,但不能倾力相助,我们可先借给刘武周一部分骑兵,至于后面的,还须得见机行事啊!” 处罗可汗点了点头。“其实我还担心一个人……” “可汗所说的这人是李元霸?您怕他突然出现在太原?” “不错。” “可汗放心,这李元霸完全可忽略不计!” “哦?” “可汗您想想,虽然长安那边一直对外宣称李元霸只是暂时回山跟师父习武,我最初也是将信将疑,可这时我认为李元霸的真正下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死了;二是他师父紫阳真人乃道学大家,恐他杀孽太重,已带他远离中原静修,不再让他踏足中原战场!” “听咄苾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可汗,我还要提醒你,这件事可不能让留在我们这里的一个女人知道!” “谁?” “可敦的亲侄女,隋炀帝的掌珠——出云公主!” “哦?她身为隋朝公主,想法不是应该跟她姑姑一样的吗?” “哼哼,女人一旦有了爱情,其他的一切便都不重要了!就算对方是家国的仇人也无所谓!可汗您还不知道吧,她对李唐的秦王李世民可是大有情意,如若知道我突厥即将借兵给刘武周攻打太原之事,难保不会跑去向她意中人的兄弟告密,要是让太原有所准备,刘武周的袭击计划恐怕要告吹呢!”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给自己留了颗炸弹,这可不大妙!” “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既能让这颗炸弹自动消失,又可帮刘武周占得先机!” ……… 太原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穿梭。一个卖馒头的小摊上,热腾腾的馒头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衣衫褴褛的一个乞丐躲在角落里窥探那些香喷喷的馒头,拼命地咽着口水,饥饿状毕露。正在匆匆赶路的出云公主眼角不经意间瞥见这种情形,心中不忍,便朝那小摊走去想买几个馒头给那乞丐充饥。 突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鲜衣公子带着四个家丁骑马奔驰而来,行人躲闪不及,街上一时大乱。乞丐趁机冲向馒头摊,顾不得馒头烫手,抓抢了几个便狂奔逃走。卖馒头的老人见状,高声惊呼:“抓小偷啊!他偷了我的馒头!”鲜衣公子闻听叫喊声,又见那乞丐在前狂奔,于是策马追去。等接近乞丐时,他倏的拔出长剑,将乞丐砍杀在路边。卖馒头的老人和路上行人见此情景都吓呆了。出云公主看见这一惨状,也惊愕不已。这时鲜衣公子却猛的转过头来,与出云目光相接,出云不由得呆住了。这不是李世民的弟弟李元吉吗?自己在跟父皇一起南下行至太原晋阳宫时躲在屏风后面见过的。李元吉也勒住了马头,好整以暇的跳下马,正想走过去调戏,却听美人发话了:“你就是大唐的并州总管,齐王李元吉?” 早有四家丁一齐上前,正要喝斥,却被李元吉止住了,原来李元吉见她悄立路边,虽显柔弱,却有一股大家风范的气势,他并不知她来历,却也明白此女应非一般闺秀碧玉,倒也不敢怠慢了,轻佻之色顿敛,道:“正是。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好!本来想到贵府去拜访齐王殿下您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接着!”说完朝李元吉抛出一件物事,然后转身离去。李元吉腾空将那物事抓在手中,原来是封信,他朝出云看去,却听她冷笑道:“真没想到,李世民竟有你这样一个败类弟弟!”李元吉拦住欲冲上去的家丁,将信展开读了,眼中闪过阴鹜的笑意。 武德二年(619年)三月,刘武周以宋金刚为西南道大行台,率兵三万,并引突厥之众,南攻并州。 四月,进逼太原城。太原车骑将军张达认为兵少,认为当固守待援,但齐王李元吉强令其领兵出战。结果到了城外,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张达愤而投奔刘武周。二日,张达引军攻陷榆次。五月,刘武周配合刘季真攻陷石州。六月十日,刘武周攻陷介州。李渊见太原形势紧急,乃命太常少卿李仲文、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率军增援。军至雀鼠谷,遭遇刘武周部将黄子英伏击,全军覆没,姜宝谊、李仲文被俘后,侥幸逃回。 时王世充已在洛阳称帝,国号为郑,并派兵向长安方向运动,李渊面临东西双重的压力,乃召开御前会议,商讨对策。 众官皆推荐李世民,李渊却不发一言。太子李建成不断朝裴寂使眼色,裴寂无奈只得出班奏请由自己带兵前去征讨刘武周。李渊当即应允。 远在华阴长春宫的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一切如常,只与秦叔宝、程咬金、罗士信(已于5月间被王世充派去骚扰谷州时乘机降唐)三杰每日聚义演武,好不快活。 六月十六日,李渊任命裴寂为晋州(今山西临汾)道行军总管,授权他在外可以根据需要独立决断。于是裴寂带领歆当替死鬼,幸得礼部尚书李纲据理力谏,李渊这才作罢。 不久,李元吉等人回到长安,李渊将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对他不大理睬。元吉找到大哥、太子建成向父皇求情。李渊的怒气渐渐消了,又授予李元吉侍中、襄州道行台尚书令、稷州刺史等官职。 刘武周占领晋阳后,便把都城迁了过来,又派宋金刚率军南下,很快便攻陷晋州、绛州、龙门、浍州等地。他的军锋越来越锐利,似乎势不可挡。裴寂贪生怕死,派兵强迫虞、秦百姓入城堡,并烧掉老百姓的房舍,毁其待收的庄稼,搞所谓的“坚壁清野”。夏县人吕崇茂不堪其苦,率百姓杀掉县令,占领县城,自称魏王,派人与刘武周联络。裴寂派兵征讨,却被吕崇茂打败。李渊直接下诏,召回裴寂,令永安王李孝基、工部尚书独孤怀恩、陕州总管于筠、内史侍郎唐俭等人从蒲坂前线率军前去进讨吕崇茂。 65 长安。太极殿。 李渊坐在御座上,满面死灰。良久,才吐出一言:“旦夕之间,河东之地尽失!众卿以为,而今会当如何?” 裴寂为推脱罪责,拚命鼓噪:“贼势……来势汹汹,实在太过猖狂,一时难与争锋,臣以为宜放弃黄河以东,退守潼关以西为宜。” 闻裴寂此言,户部尚书刘文静怒不可遏,出列奏道:“皇上,臣以为,裴寂罪不容恕,当斩!”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要知裴寂可是皇上的第一宠臣,刘文静竟参裴寂死罪,当真不要命了么? 刘文静却振振有词道:“裴寂身为晋州总管,一战败于度索原,二战而失晋州、绛州,为何皆是全军覆没,只他一人逃回?可见其贪生怕死,未尽全力。主帅临阵脱逃,将士焉有不败?故皆四下溃散。裴寂身为主将,丧失州县,全军皆没,死罪一也;今居然为贼张目,妖言惑众,胡说应放弃河东,退守关中,死罪二也。河东乃我朝根本之地,岂能任由贼人践踏?臣请先诛裴寂,以正国法,以谢天下!然后悉发关中之兵,收复失地。”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69 章 李渊一时无语,凭心而论,对于裴寂此番接连大败,他也十分不满。然而念及往日交情,又想起当初在晋阳时他进献美人与晋阳宫物资、以及后来竭力劝进自己为帝之功劳,哪里忍心杀他。 李建成知道当初自己得立为唐王世子进而为大唐太子,裴寂出力着实不少,他深知裴寂于他这个并不牢靠的太子之位的重要性,于是出列为之辩解道:“父皇,裴大人固然有错,儿臣以为其罪不当死。刘贼得突厥铁骑相助,实力当不可同日而语。今我朝与刘贼交战以来,竟无一路获胜,可见贼势之盛,裴大人已然尽力。刘大人言其临阵脱逃,恐言过其实。至于言及放弃河东,退守关中,也是裴大人对时局一己之见,如何定夺,还在父皇。” 裴寂此时也缓过神来,狡辩道:“皇上,臣实是力竭而退!今皇上如欲治臣死罪,臣不敢有怨。只是刘大人如此诬陷臣,臣实感痛心,死不瞑目!” 李渊道:“朕知裴爱卿忠心耿耿,朕恕你之罪。刘爱卿是对裴爱卿有些误会,不必多说了。” 刘文静还想争辩,李渊挥手制止,言道:“贼势猖狂,我军一时无人能敌。朕准备纳裴爱卿之见,放弃河东,退守潼关以西。但愿能据潼关险要,阻挡刘贼铁骑。”李渊已没有了一代开国之君的豪气。 刘文静急道:“皇上!今群雄争霸,强者为尊!如此示敌以弱,实乃亡国之策!请皇上速召回秦王殿下,发关中之兵与秦王拒敌,定可破贼。” “嗯——?”李渊凌厉的目光直射刘文静,这“亡国之策”几个字实在太过刺耳。 裴寂也乘机反击:“刘文静竟敢诽谤皇上口敕为‘亡国之策’,大不敬也!” 刘文静急道:“皇上!臣一片忠心。请皇上万勿听信小人谗言误国!” 李纲也劝谏道:“臣也以为不宜轻言放弃河东。请皇上三思!” 李渊却执意道:“秦王远在华阴,即令召回,仓猝之间,难以克制贼势。朕意已决,暂且放弃河东,退守潼关以西。内史令照此拟诏吧!”言罢拂袖退朝。 虽说武德二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李渊都在为刘武周头疼,不过还是有两件喜事值得一提的。 一是武德二年五月,“凉帝”李轨为安兴贵生擒,大唐便兵不血刃,平定了河西。 二是武德二年九月,李渊听从李世民的建议,向江淮杜伏威招降。这杜伏威还真就宣布归降唐朝,受封为淮南安抚大使。 至于杜伏威怎么就肯乖乖的臣服于大唐呢?看官请看—— 且说李靖夫妇跟“虬髯客”回到无锡后,“虬髯客”只说二人又回归神龙门效力,众人本就对李靖夫妇颇有好感,这会儿自门主口中得知这好消息,自是欣喜异常,哪里明白个中真正的缘由。 是夜,三人商议后,重新拟订了攻打东洞庭军的计划。然后交代张豹、飞凤、云霞他们用三天时间准备。 这天早上,“虬髯客”对众人下令一切听李靖指挥,自己则与红拂坐镇后方,为大家准备庆功宴。 众人早知李靖的军事才能,又见门主如此自信,当下个个磨拳擦掌,士气高涨。 李靖在张豹、楼大成、飞凤、云霞的陪同下,巡视这批即将对东洞庭作战的由七艘战船组成的神龙门水师,登上其中一艘时,李靖指船帆道:“水战以火烧为主,不过火箭力强,射上帆席时一径透穿,往往烧不起来,但只要在箭身处用竹枝扎他一个十字交叉,便可留附帆上,烧得片帆不留。” 众皆称善。 李靖笑道:“还有更厉害的玩意儿呢!飞凤、云霞,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二女齐声应道:“二门主是说‘火流星’吗?已准备妥当了呢!” “火流星?那是什么东西?”饶是精于水战各种伎俩的楼大成,却也没听说过李靖让二女准备的“火流星”,他看了一眼张豹,对方也是一片讶然之色。 李靖笑道:“那是一种凭手力掷出的引火暗器,等若一个木制的大爆竹,作棒槌形,自顶上用刀将内中挖空,装满爆竹烟花的火药,周围共雕七八个孔用以出火,加以倒须钉钉之,外糊油纸以防水湿,临敌时点燃药引,用手掷去,或高钉帆上,或钉在舱板,保证可烧得敌人只懂喊救命。” 楼大成和张豹进同时动容。 此时三人登上船楼望台处,李靖朝东望去,深吸一口气道:“由于前段时间的耽搁,东洞庭早已有所准备,其守军长于水战,必会倾巢以迎,我神龙门水师却没必要跟对方全力火拼,更没必要将真正实力暴露给杜伏威,兵在精而不在多,再配合这次特制的‘十字火箭’和‘火流星’,所以我们将派出不到对方十分之一的战船跟弟子,智取东洞庭!” 七艘战船,开离无锡,朝东洞庭山寨进发。 骤眼看去,船上满载兵员,事实上每船不过百人,合起来也未达一千之数。 船队缓缓拐个弯,转入直道,河面突然收窄,水流变得急促。 再朝前行驶个许时辰,就是东洞庭山寨了。 天色已暗,李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六十多艘战船自一条分支水道杀出,快似奔马的出现于后方,顺流朝李靖的神龙门水师追来,北宫天志站在帅船的看台上,发出了一声冷笑。 现在他的东洞庭水师顺水顺风,兼之船大且坚,自可胜神龙门方面小而脆的弱小船舰,若再乘风势与水流下压,将如车碾螳螂,斗船力而不斗人力,稳操胜券。 前几日听说这次神龙门请回了他们原来的二门主李靖来当进攻东洞庭的统帅,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却原来是个水战的草包。想他北宫天志盘踞洞庭湖这么多年,自是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虬髯客找的这个刚辞去李唐官职的“闲人”陆上作战还可以,但要想在他北宫天志的地盘上撒野,却是打错了算盘! 这边李靖见敌船果然从后方追来,笑着对船队下了并排全速向衢龙峡驶去的命令。 又过得一会儿,北宫天志跟他的军师董长冲瞧着正逐渐被迫近的七艘神龙门船舰,均是乌灯黑火,只在船首处挂上照亮前方水道的风灯,船上旗帜如林,使人看不清船上的情况。 北宫天志笑道:“江湖人都说李靖如何厉害,照我看只是蠢蛋一个,那有人并排行舟的,岂非一心要方便我们聚而歼之,弟兄们准备。” 战鼓声起,最前头的三艘战船上人人点燃火箭,弯弓待发。 董长冲却凑到北宫天志耳旁低声道:“似乎有点不妥!” 北宫天志只冷冷笑道:“似有不妥又如何?即使他们岸上布有伏兵,我们船上有生牛皮和挡箭铁板足可应付,何况衢龙峡两旁山势险峻,纵想设伏亦只是痴心妄想。所以今趟我们赢定了!接下来我们便可向总管大人邀功领赏了!哈哈哈!” 董长冲细想之下也觉是自己多疑,只好乖乖闭口。 此时前方李靖的神龙门水师驶临衢龙峡峡口,水势转急,双方追逃的船只均呈一泻千里之势。 眼看胜利在望的一刻,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 七艘战船忽然在湍急的河面停止不前,一字排开,硬把整条水路像横江船锁般拦,不但船与船间锁连一起,更有缆索把这条船链缚往两岸的大树处,封闭了入峡的水口。 北宫天志、董长冲等瞠目结舌时,神龙门七艘战船同时起火焚烧,烈焰冲天。 虽明知是自投火海,但东洞庭水师前方的七、八艘船哪里收得住势子,惊呼连天中,硬是向火船撞了上去。 紧随在后方的其他船只忙往两岸靠去,以为可避过险境时,两岸杀声震天,神龙门早已准备好的“火流星”和“十字火箭”,像雨点般从岸上往送上门来的敌船掷射,火屑四溅,燃亮了黑夜中的河道,兼之轰隆有声,热闹壮观,但对东洞庭水师来说,却是敲响催命的符咒。 北宫天志终于知道谁是真正的蠢蛋。衢龙峡口一役,东洞庭水师损伤惨重,北宫天志无奈投降。 至此整个洞庭湖水域悉数落入神龙门手中,历阳总管杜伏威大为震动,竟不顾辅公佑的劝阻,亲自拜谒虬髯客,力邀他加盟,共同对付李子通及沈法兴,并承诺攻下江都后共享富贵。虬髯客自是先做做样子,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0 章 李世民在长春宫收到李靖的快信,知道一切都按自己的计划进行,心中暗喜,同时回信称不能让杜伏威在大唐因要对付刘武周而无法分心时真的打下江都。 李靖得了李世民信中的指示,正在房内思索,却被红拂拉去见了一个人。 66 武德二年超怒斥道:“虬髯客,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李子通忙止住秦文超,朝虬髯客笑道:“虬门主,神龙门只是一个江湖帮派,似乎不应该需要这么多地盘吧?” “大人此言差矣。神龙门虽然只是个江湖门派,可弟子众多,而且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总得为他们及他们的后人找地方安家置业啊!所以,在下刚才的提议,还望大人不要拒绝。” “这……” “大人,神龙门也太欺负人了!您可千万不能答应他啊!”秦文超在一旁急道,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 虬髯客看了一眼李子通面上的神情,笑道:“既然大人不愿相让几块破地,在下就不再勉强了!我看我还是去找沈大人算了,就此告辞!” “慢着!”李子通喝道,“虬髯客,你敢去找沈法兴?你就不怕,我跟杜伏威联合起来对付你们?” “哈哈哈!李大人,我虬髯客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跟沈法兴的合作,确是一条下策,不过,你别忘了,我的妹夫李靖,虽因为李渊的不容再加上我的请求而辞去在大唐的职务来帮我,但他跟李世民的交情,可是世人皆知啊!我虽不愿借李唐的力量来实现目的,不过若你把我逼急了,那我也没办法!” “好!我答应你!”李子通终于在虬髯客即将跨出门时应允了他的要求。 “好!李大人不愧是识时务的俊杰啊!不过口说无凭,你我当场立字印章为据吧!” 李子通一咬牙,终在虬髯客早已准备好的字据上亲笔签名并盖上了自己的大印。 八月底,李子通先下手为强,率主力围攻江都。宇文化及当初北上时留下镇守江都的陈陵兵微将寡,只得分别向杜伏威、沈法兴求救。二人均不愿李子通占领江都,于是都派出援军,杜伏威是亲自领兵,沈法兴则派出自己的儿子沈纶。 江都城外的水道上,一叶扁舟正缓缓行驶。舱内虬髯客对李靖、红拂道:“李子通果然已经开始围攻江都,如此便该我神龙门大显身手了。好妹夫,我临走前托付给你的事想必应该有眉目了吧!”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1 章 李靖笑道:“小弟幸不辱大哥使命,我与出尘三次易容混入清流,终查到杜伏威手下有一名叫陈盛的年青将军,此人勇猛擅战,极得杜伏威倚重,假若我们能乔装沈军伏杀此人,以杜伏威的为人,悲愤下定会不顾一切去进攻沈纶。” 红拂接口道:“据得到的准确消息,陈盛那支五千人的部队,该在明晚离开六合,以支援向江都开去的陆上先头部队。” 虬髯客问道:“六合是什么地方?” 红拂答道:“六合是清流东滁水旁的另一县城,贯通长江水路,从那里顺风顺流只一天可抵江都。陈盛管的正是泊在六合的江淮水师,大小船只达七十多艘。” 虬髯客变色道:“这么短的水程,偷袭将是难比登天,”他踱了几步后又道:“事实上亦不容我们偷袭。由六合至江都,全在杜伏威的严密控制下,我们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举命中陈盛的帅船,再登船把他杀死。因此人精擅水战,故对沈法兴威胁甚大,更可令杜伏威深信不疑是沈纶的部下所为。” 李靖点头道:“沈纶的人中有个使枪的高手,人称‘长枪郎’古俊,身形雄伟,与大哥有点近似,若大哥用枪来刺杀陈盛,沈纶即管跳下长江,都洗不清嫌疑。” 虬髯客兴奋道:“我马上让楼大成调来七艘最适合在附近水域作这种狙击用途的快船,更把它们改装成可冒充沈军的战船。到时将以沈纶惯用的战法,进行突袭,包保没有人能瞧出破绽。” 李靖、红拂皆点头称善。 第二天,虬髯客在收到楼大成那边发出的信号后,让渔舟靠岸。 三人随在岸上接应的楼大成进入岸旁的密林内,经过十多重树丛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七艘小船一字排开,安然枕在直延往河水的滑架上,叫人意想不及。 飞凤、云霞正指挥手下在船身髹上沈军的标志,忙个不亦乐乎。 神龙门众弟子见三位首领出现,均士气大振。 此批战船船身不大,只看其形体,便感到其轻便灵活的特性。 楼大成道:“门主,我们不敢把战船公然由长江水路开来,就是怕让江淮军生出疑心。这七艘船均是由别处绕大弯分别驶来的,如此才更能令杜伏威深信不疑。” 虬髯客赞道:“恩,你们这次考虑得非常周到,我有你们这些好兄弟姊妹,破他杜沈联军,又有何难?” 飞凤、云霞笑道:“这还不是因为我们一直跟在几位首领身边,耳濡目染的缘故罢了!” 红拂也笑了:“大家就别再夸来夸去的了,总之这次我们是准备充足,现在就等大哥好好睡他一觉,养足精神,到时候易容改扮来他一个‘长枪郎古俊大江勇诛陈盛’!” 七艘战船,缓缓从隐藏的支流驶出,朝大江开去。 所有战船都是灯火全灭,只借星光月色,朝目标进发。 陈盛的江淮水师,于黄昏时离开六合,驶向江都,据报有大小船只共一百二十余艘,三十艘是战船,其他都是装满辎重、粮草的货船。 假设这支船队出事,不但杜伏威的先锋部队失去支援,其“救援”的大计亦会受到阻延。在这种再“无事可做”的情况下,怒火冲天的杜伏威自然要找人来出气,而唯一供他泄愤的势将是沈纶这个代罪者。 在战争中,本就是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用间之道,更是兵家常法,自古以然。 扮得有几分肖似沈纶手下猛将“长枪郎”古俊的虬髯客,卓立船板之上,左右分别是也易了容的李靖夫妇和楼大成。气氛有点凝重,人人屏息静气,准备应付即将来临的偷袭战。 致胜之道,全在攻其不备,以快胜慢,于敌人猝不及防时,破去其船队的阵势,务使敌人陷入恐慌混乱中,在弄不清楚形势之下,他们始能以少胜多。 七艘战船在河口的密林处停下,紧靠河岸。 滚滚大江,在前方横流往东。 由此航行两个许时辰,即抵江都。 虬髯客深吸一口气,仰望夜空,心中不无感触。 他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啊! 这时李靖在他耳旁道:“该来啦!时间非常准确。” 虬髯客收摄心神,目光投往支河与主流交汇处,全神静待。 李靖低声道:“今晚吹的是东南风,我们若紧着敌人船队尾巴,顺风顺水的杀下去,可万无一失,问题是会变成全面的大战,更难以首先击垮陈盛的帅舰。” 红拂叹道:“可惜我们对陈盛生性如何不甚了解,否则可针对他的性格定计,现在只能行险一搏。” 虬髯客点头道:“最危险的情况,就是他的帅船位于船队之首,那我们必须行险强攻,冒着被后来战船顺流反击之危。” 李靖沉声道:“如我们偏往大江北岸,便可放烟雾和撒灰。” 虬髯客断然道:“我们不妨采双管齐下之计,由我们突袭对方帅船,其他六艘船则分别开出,让敌人摸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再一边以烟雾惑敌,又以十字火箭烧对方风帆,投石机击对方船身,尽量破坏,事了后弃船借水而遁。” 接着再加一句,道:“只要杀了陈盛,便大功告成。” 红拂低呼道:“真的来啦!” 两艘江淮军的轻巧战船,横过前方。 好一会儿后,才再有四艘较大型的战船和十多条货船驶过。 接着是三艘楼船级的庞然巨舰。 李靖喜道:“天助我也,中间那艘正是帅船。” 虬髯客精神一振,真气遍行全身经脉,喝道:“成功失败,在此一战,弟兄们,随我们杀去!” 命令发出。 七艘船舰离开隐藏处,船桨探出,顺流往敌舰全速驶去。 67 虬髯客船速极快,瞬那间从支流冲出,转入大江急速的水流去。 只见前后左右均是敌方的战舰货船,教人心胆俱寒。 楼大成负责掌舵,把战船往大江北岸驶去。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2 章 火箭激射,石灰撒散。 船尾同时生起大量浓烟,顺风朝下游的帅船罩去。 战鼓雷鸣。 敌人的船队一阵混乱。 战船迅速往敌方帅舰迫去,一时战鼓与喊杀声,响彻大江。 尾随帅舶的四艘轻型战舰,立时散开,对虬髯客等猛施反击。 箭矢和石头雨点般往他们洒来,声势惊人至极点。 楼大成虽尽力采取迂回前进的路线,但仍给对方投来的巨石击中,女墙破碎,船身不断增添破洞裂口,木屑溅飞。 幸好此时己方战船不断从支流开出,把敌方船队冲成数截,变成首尾不顾。 “轰”!帅船外的另一艘楼船掉转头来,便撞在他们船舷处,所谓坚胜脆,大胜小,船头登时粉碎,在大江上打两个转,终于翻沉。 虬髯客大喝道:“兄弟们!上!”提着长枪,腾身而起。今趟能否成功,责任已落到他肩上去。 虬髯客腾升至离江面近四丈的高处,把这截长江水道的战况尽收眼底。 七艘战船先后开进江中来,把陈盛的船队切断成十多截,其中至少近二十艘货船起火焚烧,各船灾情虽轻重不同,却发放出大量浓烟,顺风朝下游的方向吹去。 除去自己的“帅舰”被对方的楼船撞沉外,另一艘战船亦给敌舰撞翻,其他战船凭着夜色烟屑掩护左穿右插,肆意攻击对方因载货而转动不灵的货船。 陈盛那驶在前方包括帅船在内的十多条战船,正急急掉转头来,逆风逆水的进行反击,刹那间全陷进烟雾去。 虬髯客此时一口气已提尽,猛换另一口气,在空中横移丈许,落在把他的“帅舰”撞破的楼船甲板上。 刀矛斧剑等十多柄利器,立时朝他招呼过来。 虬髯客拔身而起,跃上第二层舱楼的平台上,使出至少有二成酷似古俊的长枪招数,把拥过来的敌人挑得前仰后翻,威势十足。 风声骤响。 原来李靖等人亦寻上船来,楼大成还用带有浓重江南乡音的说话大嚷道:“古将军这边来。” 虬髯客应声一个腾翻,凌空再几个筋斗,落往船头处,长枪一扫,劲力暴发,五、六名围攻楼大成的敌人齐齐虎口震裂,兵器脱手,四散避开。 李靖、红拂刚劈翻另几名敌兵,向他打了个眼色。 虬髯客回头一看,见陈盛的帅舰恰好在左方三丈许外横过,明白李靖夫妇是要替他在这楼船上抵挡敌兵,好让他专心上陈盛的帅舰对付陈盛。 他朝李靖夫妇点点头,和楼大成先后踏足陈盛帅舰的甲板上,同时陷进浴血苦战去。 不片刻两人都多处挂彩,只能拚命应付眼前危局,同时心中大感不妥,暗忖陈盛的手下武功怎会如此高明,人数又这么多。 这时先后丧生在他们刀枪之下的敌人,少说有二十多人以上,但四周仍是高手重重,令他们陷身苦战中。 蓦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船楼的方向传过来道:“让我来看看是谁这么斗胆!” 虬髯客骇然大震时,围攻他们的敌人依言往两旁退开,楼大成还以为来的是陈盛,乘机往破口冲出。 虬髯客大叫不妙,一道鬼魅影般迅快的影子往楼大成迎去,刚好一阵浓烟卷来,把楼大成吞噬其中。 虬髯客心知糟糕,硬是迫开左右扑来的敌人,把速度提至极限,往没入浓烟的楼大成扑去。 “叮叮叮叮”数声连续响起,接着是楼大成的惨哼声,虬髯客碰上的正是跄踉往后跌退的楼大成。 虬髯客忙飞身扑伏甲板上,长枪从楼大成胯下疾射而出,斜起而上,像一道闪电般穿过浓烟,迎往紧追而来的可怕敌人,又不虞被对方见到自己。只要给对方看上一眼,说不定可把他认出来,因为来者正是杜伏威。 虬髯客长枪离手后,一把抱着楼大成的腰身,再借他滚跌之力,往后翻腾,在敌人合拢上来前,越过近两丈的距离。中途再腾上半空,避过敌人的拦截,然后往滚滚奔流的江水投去。 烧毁的船只逐一沉没,只余少量的烟屑缓缓升起。在星光下江淮水师百多艘战舰货船靠泊在大江两岸,令人无法猜估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约有一半神龙门弟子安全撤走,但都是泅水离开,皆因七艘战船全数报销,作了赔注。 虬髯客和李靖夫妇三人留下来,在附近一处密林遥观江淮军的动静。楼大成因在杜伏威盛怒出手下吃了亏,虬髯客遂命飞凤、云霞把他送走,以可及时疗伤。 李靖在他耳旁道:“共毁掉他们二十三艘货船,中舰三艘,轻型舟七条,这样的战果非常不错。” 虬髯客皱眉道:“可惜这样的战果并不足以阻止杜伏威去救援江都,只希望他肯检查一下‘古俊’那根长枪,否则今趟将是功亏一篑。” 红拂忽道:“船开了!” 虬髯客全神瞧去,只见杜伏威的帅舰朝下游开出,然后拐个急弯,竟往来路驶回去,其他船只纷纷效尤。 三人互相对望,均瞧出对方眼内兴奋的神色。 杜伏威终于上当。 正因他怀疑袭击他的人是沈纶,遂取消往江都去的行程。不先除去沈纶这威胁,他怎敢冒两面受敌之险而去救援江都呢? 杜伏威上当后,怒火中烧下立刻突袭沈部,两路援军先打成一团。李子通于是得以全力进攻江都,陈陵势不能支,弃城而逃,投奔杜伏威去了。李子通占领江都后,以得胜之师进攻沈纶,沈兵败逃走。三大势力中本以杜伏威兵力最强,结果反而让李子通取巧占领了江都,杜对此深恶痛绝,但大局已定,也只好愤愤收兵。李子通随即自称皇帝,国号吴,并照先前的协议,将东抵大海,西至梁都,南迄下邳,北达方与的土地划归神龙门。 虬髯客和衣仰躺床上,却没法着眼安眠,直勾勾的瞧着房顶,心内思潮起伏。 明天一早就要起程去找“他”了,从紧张而连续的军事作战中停歇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对“他”的相思已深入骨髓。 还有解语,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可自己的心早已深系于另一人,只能暂且将他搁置一旁了。 正想着,忽闻窗外一个女声幽幽的道:“大哥!” “出尘妹子!”虬髯客忙翻身下床,跟张出尘到了一片竹林。 张出尘看着大哥那张英气勃勃的脸竟有些憔悴,眼里也布满血丝,心中暗叹,想不到大哥这样的人会为情所苦,还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哎,怎教他爱上的……是……想起那日虬髯客来找自己,自己原以为是秦王殿下用来‘李代桃僵’的‘虬髯客’,遂不大理睬。谁知竟是真的大哥……回来了!欣喜过后,大哥将坠崖一事前后向她和盘托出(有些不该说的还是没说),她才知道在大哥和秦王身上发生的种种。她本就是不凡女子,对大哥与秦王之间的这段禁忌之恋并不反感,只是担心大哥陷得太深。大哥将他后面的计划打算都跟她说了,并要她夫妇帮他。于是她先将假虬髯客秘密软禁,让真大哥回归原位。由于担心李靖太过正统迂腐,那日让李靖见了真大哥,只说大哥已决定放弃争霸天下而改为匡扶秦王,要李靖先暂时隐瞒此事,大哥自会向秦王讲明一切,到时大家是友非敌,岂不皆大欢喜。李靖不疑有他,自是求之不得,这才有了三侠联袂上演破解杜沈联军的好戏。如今大哥即将去实施自己的计划,她总觉得有些不妥,便叫了大哥出来。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3 章 几番欲言又止之后,她终于开了口:“大哥,你……真的已经想好了?” “不错。我已经想得非常清楚,无论如何我都要这样做!” “看来,大哥你这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妹子我再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你的心意了?” “妹子……在这种时候……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而不是……” “大哥,我知道。其实……妹子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 “哈哈,说到勇气,这世上谁人不知道‘红拂夜奔’啊!妹子,要没有你这个榜样,大哥说不定……” 张出尘摇摇头,道:“大哥,你这次要达成的目的,可比我的‘夜奔’要震撼天地得多啊! 张烈叹了口气,却并不答话。 张出尘知道大哥明日的行程已无法挽回,想了想又道:“大哥既然心意已决,妹子在这里提前祝福你了!不过妹子还是要提醒大哥一件事。” “好妹子,大哥在临行前能得到你的祝福,那真是比什么都开心!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大哥应该对解语有个妥善的安置。” 张烈一怔,旋笑道:“这个自然。说起来,我欠这个小弟弟太多,当然会妥善的照顾他的。” 哎,大哥平日做事看人都冷静透彻,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就变得糊涂了呢?张出尘心中暗叹,却又不好说得太直白,只道:“大哥既已钟情于秦王殿下,就别再拉上其他人了嘛!” 张烈又一怔,然后道:“妹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出尘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道:“我的好大哥,你身边跟了个‘第三者’,难道就不怕你真心喜欢那个人吃醋?” “哈哈!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好妹子,你放心,我对解语,只是兄弟之情,解语身世飘零,孤苦伶仃,对我濡慕依赖,我也早已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他。而且解语心地善良,虽寄情于我,但在知我另有所钟后却愿意成全我,一心一意为我着想,我又怎能弃他于不顾?世民以前是对他有些误会,但我跟解语的兄弟情分光明正大,没什么可让人说的!误会终究是误会,一定会消除的。而且我相信世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不讲道理之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好妹子,其实我已经想好了,等这件事一了,我就去接解语……他见了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大哥!我不是说不管解语,只是我觉得大哥可以将他妥善安置于某处庄园中,找几个贴心的人照顾他!他若能将你放下,另行娶妻生子那是最好,若不愿娶妻当然也不勉强,你们兄弟间随时保持联系,不时见一下面,就可以了啊!” “这怎么行?妹子你不了解解语,离开了我,他不行的!我这次消失了这么久,他一定担心死了!说不定又已经偷跑出来四处找我了,真是想起来都叫人担心。我已对他食言两次,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大哥!……” “好了!妹子,我张仲坚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总之我欠解语太多,如果还要无情的将他丢下、再次对他食言的话,那我又有何脸面再在这天地间立足?大哥该走了,你也回去休息罢!” 张烈言毕,转身便走。张出尘正叹息时,忽见他止住脚步,缓缓道:“妹子,你……刚才说的……我会考虑……总之谢谢你了!”然后拔足又行。 张出尘顿觉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道,大哥英雄豪杰,遇到情之一事,却也是傻人一个。唉,天下傻人皆是痴啊! 68 华阴长春宫。 “殿下,你真要照这信中所写,去赴那莫贺咄设的约?”李青担心的问道。 “恩。”李世民轻声应道。 “这……殿下!难道您忘了这莫贺咄设对您……” “我知道。可是迫于眼前的形势,我不得不去啊!如今刘武周大军已逼近京师咽喉之地——潼关,突厥人不是我们现在能够惹得起的!” “这都是齐王跟那个根本不懂用兵的裴寂策略失当又贪生怕死,才造成了今日被动的局面!要是皇上一开始就让殿下统兵拒敌,一定早将刘武周打回老家去了!”李青恨声道。 李世民摇摇头道:“无论怎样,刘武周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下我晋州、绛州、并州等地,可见实力不可小觑啊!如果他们能得到突厥的全力支持,那就更难办了!所以这次莫贺咄设约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是求之不得,因为这等于是突厥给了我一个将他们争取过来的机会,只要突厥不再支持刘武周,那我绝对有信心击退刘军!所以我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而且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可是殿下,我觉得这莫贺咄设正是看准了你有求于他这一点,才故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到华阴,你这一去,不就落到他的圈套里去了吗?” “李青,你说得很对。不过早在得知突厥人这次只借给了刘武周几千骑兵后,我就知道会有今天的。其实如果他不来找我,我想我也会去找他,只不过,还是他先沉不住气,主动来约我,这样一来,我的胜算便又大了几分。” “殿下,我还是担心……” “不用担心。我既早有准备,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 “殿下……不如你让我跟你一起去罢。”李青想到定襄之事,仍是心有余悸,若让殿下一个人只身去见那条突厥狼,却他教他如何放心得下。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安全回来的!刘武周那里还等着我去收拾呢!”李世民断然道。 华阴城南十里,有一片绵延数里的菊海,只觉一片金黄耀人眼目,那是一望无际的菊花在反射着夕阳。金色的夕阳,金色的菊花,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 在金黄的菊海之中,有一块深红,深红之中有一点漆黑。另有一点素白在向那深红移去。 深红是亭,漆黑、素白是人。 在菊海正中,有一座不大不小的亭子。亭内清静幽雅,木石结构,单层两进,由四条红石柱支撑,瓦面四角飞檐,四边雕刻龙凤花草;亭内副栋,镏金雕刻:“千秋显赫万古英灵”,门口花檐上写篆字:“福禄寿全”,似是某个名门望族所建,只是字迹斑驳脱落,年代已经久远了。 亭内,莫贺咄设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原服装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酒壶,两个酒杯。那酒壶乃纯银制作,以金丝织成封套,华贵精美。酒杯也是玲珑剔透,显是不凡之物。 “你来了!” 莫贺咄设对向他走来的着素白之人道。 李世民走到他面前站定,却没答话。 “你多大了?尚不及弱冠之龄罢,竟敢只身前来赴约,你就不怕……?” 李世民笑了笑,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了,仍不语。 莫贺咄设给两个酒杯分别斟满了酒,递了一杯给李世民,道:“殿下,你看我今天选的这个地方还不错吧,来,我先干为敬!”言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世民微蹙了下眉,将酒也掩袖喝了,道:“王爷约我出来,不会只是欣赏风景这般简单吧?” 莫贺咄设终于道:“也罢,还是我先说好了!以殿下的精明,早该知道我来华阴约见殿下的目的。”他顿了一顿,眼睛直盯住李世民,又道:“我们两国彼此打交道已经很久了,我国的喜好想必贵国十分清楚,是这样,贵国如肯割爱一件宝物,我国自当厚报!”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4 章 李世民听他故意把“厚报”二字说得极重,笑道:“却不知贵国中意我朝哪件宝物,我朝定双手奉上,莫敢有辞。” 莫贺咄设闻言后先是怔了一会儿,随即放声大笑,道:“殿下,这件宝物可不就是殿下你吗?” 李世民神色未变,笑道:“可否请王爷将意思再说得明白点?” 莫贺咄设见他只是在那里装糊涂,心中有气,暗想分明是你李世民有求于我,我又何必对你太客气,遂冷笑道:“殿下似乎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个人一向是直来直去,可不会像你们中原人这般饶弯子,我就直说了吧,只要殿下让我满意了,我自有办法让可汗收回对刘武周的援助,转而帮你们对付性刘的;如若殿下不能让我满意,哼哼,我也有法倾全东突厥之力,襄助刘武周,到时长安城破,殿下一家归为臣虏,任我处置,可不要怪我!”他知道李世民聪明绝顶,现在优势在自己这边,当借势对他连续施压,不能给他以喘息的时机,否则恐会被他反客为主,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主意既定,又马上道:“实不相瞒,我对殿下你仰慕已久。不过殿下乃非常之人,我不得已也只能以非常之手段来接近殿下,从最初的笛伤到后来的施毒,再到这次的威逼,为了得到殿下,我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在你们中原人看来,这些手段可谓卑鄙无耻之极,不过在我阿史那咄苾眼里,却属当然。”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我自以为这些手段都必可成功,谁知前两次你都被人救走了……恩,我有种感觉,这救你之人应是同一人吧!而且他跟你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他朝李世民脸上瞟去,却没有发现他想象中应该出现的讶然或慌乱的神情。 他那知李世民脸上虽仍是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波澜起伏,讶然慌乱伤感的情绪兼而有之。讶然的是,没想到莫贺咄设早在打西秦时就注意上他了,而且还是导致他受伤失败的直接原因;慌乱的是莫贺咄设对他如此强势的态度,打乱了他最初的对策,赴约之前他虽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一想到不知会被眼前这人怎样的对待,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害怕的;伤感的是提到前两次,莫贺咄设说得没错,自己在危机关头全赖张仲坚相救,又想起以前张仲坚对他的种种好处,不免悲从中来,可他却亲手杀了爱他救他那人,这次危机,却又有谁来救? 正感触间,却听得莫贺咄设又道:“不过这一次,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想这次就算是那个人再来救你,甚至是我放你走,你都不会走罢!哈哈哈,我的秦王殿下,没想到你我之间也会有今日啊!” 李世民浑身一震,随即又快速的平复下来,平静的道:“说吧,要让突厥撤兵并与大唐结盟,你的条件是什么?” “呵呵”,莫贺咄设的笑意更深了,“我要你立即辞去大唐秦王的封号,然后,跟着我……”他凑了过去,轻佻的抬起世民的下巴,用一种庸懒的略带玩味的嗓音低声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李世民厌恶的把头偏向一边,冷冷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也不用谈了。”站起身来,准备拂袖而去。 “你真不怕我突厥铁骑踏破长安么?” “王爷这样说也未免言之过早,我虽不才,却也会带领大唐子民奋力抵抗,就算长安城只剩一砖一瓦,也不是你们突厥人撒野的地方!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总之到时战场上见分晓,我李世民誓与大唐共存亡!” “呵呵,我早知道你不会答应的!” 莫贺咄设又笑了,“也罢,我也不再提出过分的要求了,那就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如何?” 李世民止住了脚步。 “把你从现在到明晨卯时这段时间留给我!” 李世民闭目半晌,咬咬牙转过头来,刚要开口,却见菊海那边一个身影从空中几个腾越,落在了他跟莫贺咄设之间,抢道:“我代他答应你了!” 莫贺咄设一怔,正要问来者何人,却见李世民脸色倏的变得苍白,身体似在发抖,好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阿史那咄苾,不用别人代我答应!我在这里亲口答应你的条件,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今天是九月二十日,在二十三日卯时前,你要让突厥撤回对刘武周的援兵,并对其倒戈相向!” 莫贺咄设见他亲口应允,大喜之下早将面前这不速之客忽略掉了,道:“我阿史那咄苾做事虽不择手段,可做人却是一言九鼎,殿下既已答应,我自会遵守承诺,决不反悔!” 他再看向李世民时,却发现他已倒在了那人怀里。 这是……哪里……头好痛…… 双眼甫一睁开,李世民坐起身来,竟发现自己是在长春宫自己寝室的床上! 朝前一看,竟看入了一对充满怒气的眸子! 再定睛细瞧,却是莫贺咄设坐在那里,但动也不动,只怒目圆睁,似乎非常的不甘心! 门开了,一个久违了的温柔的声音道:“你醒了。” 李世民已不能动弹。 那声音的主人已来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关切的看着他。 宽阔饱满的额,浓密飞扬的眉,锐利有神的眼,端正挺直的鼻,刚毅有型的唇,也曾在梦中百转千回的脸庞如今就在眼前,昨夕菊海中的记忆顿时重回脑海。 再见到他的一刹那,李世民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非同一般的气息便可判定,他并非自己手下那个傀儡替身,而是——他真的回来了! 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活生生的他,那时他如天神般降临于自己面前,还以为又有他来救自己于危难,满腔的惊喜却教他一句“我代他答应你了”顿时化为乌有。 是啊,想想自己是怎么对待他的,纵使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加重他的羞辱,却也无可厚非。 他是来报复他的!他那时想。重生后的他,已不再爱他! 一时之间,心神俱碎,却也要在他面前拼命维持住自己的自尊! 既是自己与别人之间的交易,就不需要他来插手! 又想到了当前大唐的形势…… 于是在他面前,纵然心如刀割,还是亲口答应了这桩屈辱的交易!在得到对方的承诺过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失去最后一点知觉前,隐隐觉得,自己落在了一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中。 是他么? 姑且认为是他罢! 就让他在即将到来的屈辱之前,做一个安心的梦罢! 原以为会被难以形容的疼痛惊醒,却没有想到,会是在自己的房中,安静的醒来。 69 思绪终于回到现在,但听张烈大声对莫贺咄设道:“阿史那咄苾,秦王殿下答应你的事,可是已经做到了,所以,你也应该信守承诺,在二十三日卯时前撤回援兵并跟大唐结盟!” “你……!” 莫贺咄设满脸愤恨,却又显得无可奈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世民的声音有些虚弱。 张烈听了,遂朝李世民柔声道:“你放心,已经没事了!” 旋又朝莫贺咄设走去,解了他的哑穴,洒然笑道:“王爷您要我们殿下把昨天夜里到今晨卯时这段时间留给你,这不,殿下从昨晚到现在可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啊!” 莫贺咄设已能开口说话,他恨声道:“这是……这是你们……强词夺理……哎,我上了你们的当了!” “诶,王爷此言差矣,‘把你从现在到明晨卯时这段时间留给我!’这条件可是从王爷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而且二十三日卯时前撤兵结盟,也是王爷亲口允诺,怎能说是强词夺理呢?至于上当,就更是无从说起了!” “这……这……!”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5 章 “王爷,‘我阿史那咄苾做事虽不择手段,可做人却是一言九鼎,殿下既已答应,我自会遵守承诺,决不反悔!’,这话是谁说的啊?” 听到这里,李世民早已明白个中究竟,也站起来道:“王爷,我们可绝对是有合作的诚意,其实现在你落在我们手中,我随时可以杀了你!而且王爷你这次离开突厥来到华阴,想必处罗可汗他并不知情,你信不信,我绝对有把握把你的死,转嫁到刘武周身上去!到时只要我们多对处罗可汗进贡,我想以你哥哥的脾性,也定会撤兵结盟的!”李世民知道,照现在的势头,定要威逼恫吓,软硬兼施,步步进逼,方为上策。 “你们……唉!我阿史那咄苾这次是认栽了!哼,我说话算话,你们放心,我回到突厥后,定会在期限内完成承诺!” 张仲坚朝李世民看去,见他点了点头,便出手解开了莫贺咄设的其他穴道。 莫贺咄设站起身来,紧闭双唇,不发一言的朝门口走去。 “要论阴险狡诈,我这个突厥人跟你们中原人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及啊!李世民,我阿史那咄苾在此郑重立誓,有朝一日,必跟你在战场上好好的比一次!” 莫贺咄设言毕,便大踏步远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李世民与张仲坚两人。 一阵沉默。 “我都知道了。”张烈终于先开口。 “啊?”李世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原本以为他这次回来,是要报复自己,谁知却是,教他抓住了突厥人话语中的漏洞,又救了自己一次。 而这一次相救的恩情,对他跟大唐而言,真是太大了。 只是,自己将要如何面对他? 刚才他说他都知道了,知道了什么? “你在定襄城推我下崖后,跟李青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了!” “啊!……”李世民大惊,被张烈这突如其来的话全然弄乱了方寸,只怔在那里,嘴唇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那日你狠心的推我下崖,我在半空中肝胆俱裂,只想你既盼我早死,对我无半分感情,我又何不遂了你意?于是便闭目待死。谁知天不绝我,竟让我落在了一处湖中。被冰凉的湖水一浸,我倒清醒了!我虬髯客不能就这样悲惨的不明就里的死去,我要活!活着来问你究竟是为什么?于是我游出湖面,再攀岩而上,终于登上崖顶。然后我隐在暗处,听到了你跟李青的谈话。” 说道这里,张仲坚的目光变得澄澈而温暖,他走到世民面前,温柔却又有力的扣住他的双肩,柔声道:“我要感谢上苍,没让我死掉,要不然怎会让我明白你的心意,只要一想起那日你说‘张仲坚,我也喜欢你的’,我的心里就……为你所做的一切,便只为了这一句,都是值得的!”他略低头,向李世民的唇上吻去,看着眼前的人儿,仍是那般精致,却苍白得无力,心中不忍,便只轻微碰触了一下,随即移开。手却仍是扣着伊人肩膀,又道:“从知道你真心的那一刻起,我便有了一个唯一的目的——那就是……娶你!” 李世民蓦然抬起头来,“你疯了!” “我是认真的!” “这是不可能的!”李世民用力挣脱他的钳制,移向了窗边,在确定没有人偷听后,暗暗舒了口气。 “如果……我的聘礼是江淮一带的土地呢?” “什么?你……” “其实我来见你之前便已经想好,今趟无论如何也要达成所愿!经过这么多事,我很清楚,能动摇你的只有一样——那便是江山,便是天下!我若要达成愿望,除了要有一颗对你的真心外,还必须拥有可以与你谈条件的资本!如果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孑然出现在你面前的话,你最多不过内心感动一阵子,表面上却定不示弱,仍像过去那样对我忽冷忽热,忽远忽近,我会真疯了的!你既不肯承认你的真心,那便由我来跨出这一步!知道你让人假冒我欲借我神龙门之力平定江淮的意图后,我只好将计就计,反将整个江淮局势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里!现在,我就以江淮跟我的神龙门作为聘礼,正式向你求婚!” “你……一定是疯了!”李世民摇着头,喃喃道。 “不!我没疯!相反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都要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每个人,似乎都有现在必须去做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是属于我俩之间的绝对秘密,我一定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包括解语跟义妹!至于你一直都有误会的解语,虽说我跟他光明正大,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会对他进行妥善的安置。” 此时的李世民似乎平静了些,只听他冷冷的道:“亏你想的还真周到。不过,我——拒绝!” “是吗?”张烈听到拒绝的答案,不怒反笑,却一步步向世民逼近,除那一夜外,他对自己都是低声下气,哪里见过他这样,且尚未从一连串的震撼中恢复,感受到他强烈的压迫气息,世民脑中乱作一团,只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接触到坚硬的墙壁。 恐惧的情绪紧紧地攫住了世民的心脏,一阵深沉的悲哀铺天盖地般向他袭来,终于在那人即将欺上他唇时喊了出来:“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我已娶了妻子!而且……世上哪有男男嫁娶之事!我……我决不会答应的!” “由不得你不答应!”张烈炽热的目光紧紧锁住了世民,“既然我们两情相悦,只是为身外之事所束缚——我说了——由我来跨出这一步!我不是要你抛弃家国而不顾,相反的,我更愿助你早日一统天下,结束百姓战乱之苦!在那之后,我自当隐居海外,今生今世,再无相见之期!我跟你之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不可能了,唯愿有一个小小的婚礼,此生便足矣!” “不……张仲坚,你不要逼我!” 张烈见他退无可退的倚在墙边,一向澄澈冷傲的眼睛都迷蒙上了水汽,心中虽是不忍,却仍把心一横,道:“你不要怪我,既然知道你的真心,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退让!你是想不费大唐一兵一卒而得江淮,还是要大动干戈,你自己选罢!” “虬髯客,你枉称侠盗!” “你激我也没用!你也知道,我意本在逐鹿中原,争霸天下,只是老天让我遇见了你,让我跟你有了这些纠缠!我可以为你一句话而放弃我的抱负,也可以为你一句话而继续我的事业!这句话,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 “张仲坚,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这样逼我,跟刚才的阿史那咄苾又有什么分别!” “就算我趁人之危也好,卑鄙无耻也好,你怎么说都没用的!我心意已定,决无更改!” “张仲坚!你……要我像一个女人那样……嫁……给你,却是将我堂堂秦王的尊严将置于何地?我若答应了你,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天地间立足!……你说你爱我,却为何要这般逼我?” “我不是说了吗?只需天地为证,不用让任何人知道!你怎么老抱着这些繁文缛节不放?把心胸放开,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我们自己祝福我们自己,不就好了吗?” “可是你这样做,到头来也毕竟是一场空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在你秦王殿下眼里看来,这场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婚礼毫无意义,可是对我而言,却是一辈子的承诺呢!” “我……我不会答应你的!” “是吗?这是你最后的答案吗?那……好罢,我也只有争霸天下一条路走到底了!下次再见,便是敌人了!你——保重!” 张烈说完,朝李世民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凄凉却又决绝的味道。再朝他最后看了一眼,张烈终于转过身去,背朝着他,一步一步的拉开了距离。 “慢着!” “你改变心意了?”张烈止住。 “你刚才说的,可全部当真?” “自然当真。” “那……我有一个折衷的主意。” “折衷的……主意?” 李世民整了整心神,道:“我可以答应和你……先订婚……但是不要有任何仪式……只要我们两人知道就行了……待你助我统一天下后,我才能跟你……”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6 章 张烈想了想,朝李世民转过身来,“那我要你陪我到江南一趟,顺便由你带回杜伏威的降表,如何?” 李世民心知这点无论如何是拗不过去了,只好点了点头。 岸边碧油油的山色融入清澄的湖水,令人分不清究竟是湖水染绿山色,还是山色染绿湖水,再加上荡漾於湖面烟霞般的薄雾,更是疑幻疑真,似是一个错失下闯进了平时无路可入的人间仙界。 恬静的湖面水波不兴,山湖辉映,碧水笼烟,清风徐来,使人心胸开阔,耳目清新,精神畅爽。 湖上一舟,帆影翩翩,如行明镜之上。 舟上两人立于船头,一个灰衣,英姿磊落,一个白衣,清致高雅,正是张烈与李世民。张烈侧头看着世民,柔顺的长发如丝缕披泻,侧露的脸庞灵秀夺人,羽睫轻轻一眨,仿佛一种异样清新的波动震颤空气,挑动心弦。不由得教他回忆起最初相见时——那时的他,真是英姿洒落,眉宇清扬!巫峡襄王,未必有此仪表,洛川魏胄,几曾得此丰神!——当时看见他驾驭头马、驱乘万骑的情景,只一眼便觉得完全被吞没了。从来没有看到哪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感觉,配上他的那双眼睛,就是那双让他一眼便沉醉的眼睛。如同醇酒,清澈,浓烈,让自己一瞬间忘记顾虑,一瞬间释放自己。而他现在正与自己泛舟太湖,此时此刻,但觉得世间所有不痛快不开心的事情都微不足道……他的存在如同阳光和水分,给自己一切生命的喜悦,驱散一切无常的阴霾……想到这里,张烈不由得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他有些挣扎,不过很快便放弃了,任由自己紧紧抓住,十指交缠的握在一起,他不由得笑了,朝他看去,正好对上他略显慌乱的目光。 “你……这又是何苦?”传来了他幽幽的声音。 他笑了,不答。 李世民心中有些不忍,自他答应跟张烈同行以来,张烈除了傻傻的看他,倒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今天这样的牵手,却还是第一次。 张烈心中的苦,他都明白。遇上这么个对他如此执着的人,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还是不幸。 虽说答应他是为了少做牺牲、早日一统天下的权宜之计,不过自己心里也清楚,抛开其他的一切不谈,自己还是愿意的。 只是,注定分离的结局,为何还要在当中夹杂这么多的纠缠? 丝丝缕缕的,纠结的心痛。 70 正当大唐刚为突厥撤回对刘武周的援兵而松了口气的时候,朝廷内部却突然出现了一桩敏感事件:太原起义功臣刘文静被人控告谋反而下狱。 原来刘文静那日因李渊在朝堂之上弃他的忠言于不顾,却听信裴寂的“放弃河东、退守关西”之谬言,又想到以他首义之功,从高墌战败归来后,尚被除名了好几个月,只是通过第二次征战胜利,才恢复了原来的职务。而今次裴寂接连大败,弃军失地,李渊竟循私不予处罚,还处处偏袒。比之李渊对待两人的态度,心中郁愤难平,回家酒后与弟弟文起大骂裴寂。那段时间刘文静的房屋闹鬼,乃召巫师在星夜里披头散发、口衔钢刀,作法驱邪。偏偏刘文静有一小妾,因失宠心怀怨恨,便暗地里让她哥哥将这两件事情上奏了给李渊。 李渊即命将刘文静兄弟下狱,派内史令萧瑀与尚书右仆射裴寂联合审理此案。 裴寂大喜,当即把刘文静捉来,拷打一顿,又搜罗一些材料,定刘文静有反叛之心,依律当死。 朝堂上,李渊提着材料,问刘文静如何口出怨言,欲杀大臣,刘文静争辩说: “晋阳起兵之初,我为司马,地位与长史略同。裴寂无能之辈,如今却位为仆射,据有甲第。我东征西战,官赏却不异于众人。老母留京师,风雨无所庇护,实有不满之心,因醉发怨言而不能自保。” 李渊耳朵里早灌满了裴寂说刘文静的坏话,于是对群臣说:“观刘文静此言,反状已露!” 却有两位重臣李纲、萧瑀极力为文静辩护,言起兵元勋,绝无反叛之心。李渊一时难以决断,乃命将刘文静暂押狱中,等候处置。 退朝之后,萧瑀立即修书一封,命心腹几经辗转,终于由房玄龄亲自到历阳送到了李世民手上。 刚在张烈的帮助下拿到杜伏威降表的李世民得知这个惊天消息,陡然色变,一旁的张烈见状,不明白发生什么大事。李世民的定力他一向钦服,世民是那种面对敌千军万马而神色自若的人,不知此信中言及何事,竟令这位轻易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亲王如此失色?正疑惑间,却见世民对房玄龄道:“请玄龄兄马上替我准备快骑一匹,我要即刻上京!”然后转头对他道:“张仲坚,我现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哪知房玄龄却突然跪下道:“二殿下万万不可上京!” “刘大人命在旦夕,我此次上京,一则献上杜伏威降表;二则说服父皇坚守河东,让我出兵征战刘武周;三则为刘大人辩诬,请求父皇赦免刘大人!玄龄兄却是为何阻我?” “这……” 房玄龄看了一眼旁边的张烈。 “玄龄兄,这位张仲坚张兄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玄龄认为,殿下当务之急,应即返长春宫,借助献上杜伏威降表一事,上疏请旨出兵汾晋讨贼,同时加紧操练军队,以为出征作好准备方是上策啊!” “玄龄兄是要我置刘大人于不顾?” “唉,二殿下如置身事外,刘大人尚有一线生机;二殿下如执意要为刘大人求情,刘大人则是必死无疑啊!” 李世民闻言大震,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先是不住的摇着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旋又厉声道:“我与刘大人乃忘年至交,他是我的长辈、也是恩师、更是良友!值此危急关头,我怎能只为自己打算,却躲在远处不闻不问,眼睁睁看着他被小人害死!” “殿下,你可要三思啊!”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即刻起程上京!”李世民刚要往前跨出一步,却立时动弹不得,原来是被张烈点了穴道。 “张仲坚,你这是干什么?快解开!” “殿下少安毋躁,我认为房大人言之在理,你还是先回长春宫吧!” “你们……!” “殿下!” 房玄龄又道:“其实殿下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又怎会不知?只是身处局中,又掺夹父子兄弟之情,意识中不愿往那方面去想罢了!唉,只怪文静兄对殿下韬光养晦之劝置之不理,不知自律,酒后乱言,以有今日之祸!” 张烈也道:“殿下,听了房大人这番话,我多多少少也有些明白了。你不是很能把握住大局的吗?甚至肯为大局‘牺牲’自己!在这关键时刻,更加不能因小失大啊!” 李世民怔了半晌,终于垂下眼睑,轻声道:“那我不上长安去,只是给父皇去封信,信的内容我自会斟酌,希望能对父皇动之以情,可以吗?” 房玄龄道:“殿下,这……” 李世民幽幽的道:“父皇他……不会如此绝情的。”他抬起头来,眼神涣散,目中隐有泪意。 房玄龄、张烈两人对望一眼,只好点头答应。 深夜。长安。太极殿。 李渊对裴寂道:“裴监,刚才我收到了二郎世民给我写的亲笔信,信中虽只字未提请求赦免刘文静之事,用词造句也朴实无华,但却深深的打动了我啊!我想来想去,觉得那刘文静可能只是对职位、待遇不满,并非真正谋反。而且各位大臣也替他求情。以我看来,不如贬他三级,给他个无足轻重的闲官当当算了。” 裴寂在心中冷笑:李世民!你果然还是中了我一箭双雕之计!本以为你会亲自来京为那厮求情的,谁知你还是为自己留了余地!哼!想用父子之情来打动皇上,却是打错了算盘!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道:“皇上是愿大唐江山万世永固呢,还是如隋一样只有两朝?” 李渊疑惑道:“裴监何出之言?” “皇上立建成为太子,可如今秦王声望渐渐超过太子,与当初杨广为晋王时,声望高过隋太子杨勇,何其相似耳!” “噢?”李渊一惊,心想这裴寂果真是他的知己,自己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头疼不已,于是试探道:“其实若论三个儿子的才能、功勋,世民的确胜过其兄弟。若将来将皇位传于他,我以为他会比建成做得好。”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7 章 裴寂大吃一惊!若是让李世民得势,他裴寂在朝中恐怕就休想有今日风光了。忙劝道:“皇上此言差矣!立嫡以长,乃国家永固之根本。秦始皇废长子扶苏而立幼儿胡亥,隋文帝废太子勇而改立晋王广,皆二世而亡。若说秦王贤德,那隋炀帝广,当初为晋王时,岂非亦德才兼备,贤名远播?今建成已为太子,天下人皆知,并无失德之处。陛下万万不可动废长立幼之念!” 李渊沉默片刻。在他心中,实是赞同裴寂此言。他也以为,凡事皆有规矩。立嫡以长,天经地义。若说立嫡以贤,必令后世子孙,为一太子位,静此等阴险叵测之徒送至秦王身边。秦王仁孝,若无外人离间,必会忠事皇上,礼敬兄长。只是秦王毕竟年轻,皇上还是得须时时提防他身边小人滋事啊!” 目下李渊还得依仗秦王之力去荡平群雄,一统山河。裴寂纵然无能,这一点还看得清楚。何况李世民与李渊毕竟是亲生父子。“计不间亲”,裴寂就算再借几个胆子,也断不敢将攻击矛头直接对准李世民,而只能采取迂回递进的方式慢慢来。 我该如何处置刘文静?李渊心想。 杀了他? 世民千里传书,力保文静。他与刘文静的交情,自己是清楚的。若杀之,必伤爱子之心。况那刘文静的确有首义大功,今谋反之状未明,看来多半也只是与裴卿私怨而已。杀之恐难以服众。新朝初立,人和为上呵! 放了他? 裴卿所言又大有道理!那刘文静若心怀怨恨,或是仅因为他与秦王关系近过太子,欲为自己今后谋富贵,煽动秦王不服于太子,岂非要引起大乱?当初他既能为世民献策,南下入关以争天下,今日自然也可为世民谋划,夺太子位以成帝业。天下未定,若起内争,后果不堪设想! 李渊一时难以决断! 裴寂见李渊已心有所动,忙火上浇油道:“皇上圣明!当初在晋阳时,刘文静就曾私下对臣言,二殿下乃当今‘汉高’,而他则以‘张良’自诩。皇上若不早作决断,必酿成巨祸!” 此言对身为皇帝的李渊的震动实在太大了!他心中暗想,刘文静啊刘文静,你明知我是世民他爹爹,却推举世民为“汉高”,真是其心可诛!怪不得世民信中奉你为首义第一功臣,原来你们一个是“汉高”,一个是“张良”!我若不除掉隐患,哪天你真得再给世民来个“首义”,世民年少,哪经得起这等阴险难测之人诱惑?到时候我和世民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我李家才真正是大祸临头! 裴寂望着面色阴郁的李渊,心中暗自得意。 两日后,李渊颁诏,征调关中各地兵力,汇集到华阴长春宫,由秦王李世民统一指挥,准备渡过黄河,进击刘武周。 正当各地加紧进行军事动员的时候,李渊又下了一道诏敕:“原户部尚书、陕东道行台左仆射刘文静与其弟散骑常侍刘文起,居功自傲,妄议国事,有不臣之心,依大唐律令,斩立决!家产充公,亲戚流二千里。钦此!” 数日后,身在华阴长春宫的李世民,得悉噩耗,震惊不已,痛心疾首! 秋夜,北风萧瑟,寒气袭人,天空中暗云浮动,冷月无华。 长春宫一偏殿内,烛光点点,轻烟袅袅。 堂前供奉的刘文静灵位前。 刘文静生前心腹刘德跪在地上,将一封密信呈给李世民道:“大人临死前密书一封,令我无论如何只交给殿下。”李世民接过密信,展开来看,但见上面写道:一山难容二虎,一国难容二主。殿下天才英俊,必遭人忌恨,日后太子即位,大王恐蹈文静之辙,望早做大计,切记切记。臣刘文静临死再拜! 密信的内容和染有斑斑血迹的“臣”字,让李世民虽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惊骇不已。他低头又看了两遍,将信内容默记在心,而后,打起火镰,将密信烧掉。 然后问道:“刘大人去前还说了什么?” “‘高鸟尽,良弓藏,此言非虚也!’”这是大人他最后的临终遗言。 一旁的张烈听了,大为震动,刘文静的遗言在暗示着什么?他不由得朝李世民看去,非但刘文静被李渊当作一张弓,只怕世民也概莫能外。世民就是李渊手里最大的一张弓。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等人,则是天上的巨鸟。李渊现在还需要这张弓,射落那些巨鸟。可一旦飞鸟都被射尽,世民的命运又将如何? 张烈越想越心惊!亲生父子,血脉相连,竟也难逃自古人主疑忌功臣之惯例?皇室子弟,特别是优秀得出类拔萃的皇室子弟的身份,就像一把双刃剑!如若他肯着眼天下,将命运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那自是最好!如若他拘于人伦礼法,一味忍让,则最终将难逃鸟尽弓藏的命运!不行!看来助他一统河山后还不能将他扔下不管! 又想:这中原皇帝还真不是自己能做得来的!却不知他……对了,得找机会确定他真实的想法! 71 武德二年十月二十日,李渊亲至华阴长春宫为北征将士饯行,以壮士气。 饯行仪式上李世民绝口不提刘文静之事,倒是李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儿子既没提,老子也不便再说。如今又要依仗这个儿子了,李渊心中对世民的亏欠又加深了两分。 李世民与张烈商议后,考虑到窦建德趁机在河北已陆续攻陷沧州、洺州、相州、赵州、黎阳,再回去救也已经来不及,反会陷入两军合围之中,决定大军直趋龙门,与宋金刚主力对阵,尽快歼灭之。 农历十一月,正值隆冬,滴水成冰。大军至黄河边时,冬云低垂,天气突变,蒙古高原的寒流正卷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至,狂暴地扫荡着黄河两岸,陡峭土坡的短树上,挂满冰凌,天地被搅得灰蒙蒙、昏沉沉的。将士们几乎睁不开眼,纷纷要求找避风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天晴后再过河。 李世民未做答复,带着几名卫士,亲自下黄河勘探道路。李世民向河中心走了两里路,河面上布满冰雪,昔日咆哮的黄河仿佛被冻僵了,静静地躺着与苍茫的雪原连成一片,仿佛直达天边。有恶劣的天气做掩护,有坚硬的冰层作依托,真乃天赐我也!李世民毅然下令:“全军人不歇息,马不卸鞍,于黄昏时开始渡河,兵贵神速,天明时全部过完!” 天近黄昏,雪花变得更加冷森森的,八万大军踏着冰面,悄悄地向对岸运动。大车辗过坚硬的冰层,发出铿铿的声音,李世民牵着特勒骠,亲自在前方探路。将士们备受鼓舞,争先恐后奔向河对岸。 第二天上午,风雪停息,云开日出,在大龙门东北,汾水下游,太原至长安的咽喉要道——一个叫柏壁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大片庞大的兵营。柏壁是一座建造在丛山中的古老城堡,北靠汾河,既便于防守,又不会被断绝水源,是一座十分惬意的驻军营地。李世民令唐军在军营前挖下了五道深壕,使得敌人无论步兵还是骑兵都无法轻易迫近。 屯兵柏壁后,李世民几次亲率轻骑侦察,感觉敌军势大,若直接对阵,恐难以取胜。于是坚壁不出,分兵固守绛州和浩州,与大本营呈犄角之势,迫使宋金刚屯兵城上,不敢前进。同时李世民又派出小股部队,袭击敌军的后方运输线。 当时黄河以东郡县,钱粮皆被刘武周、宋金刚抢掠一空。百姓惊惶,或藏于深山,或聚入城堡。长途深入的唐军也面临后勤供应困难,征不到粮食。李世民乃发布教令,使轻骑遍处张贴,公告百姓,号召复业。 老百姓一向对秦王印象极佳,当年曾率兵下西河,破霍邑,并且开仓放粮,对百姓秋毫无犯。秦王回师河东,让百姓看到了希望,纷纷奔走相告,前来归附,耕田种谷,积极接济大军。河东形势逐渐有所转机。张烈随军看到百姓对世民万众归心,心中也暗自高兴。 这天,李世民带领年仅十七岁的堂弟江夏王李道宗,连同张烈一起,登上玉壁城楼,察看敌情,远望龙门,但见云生四野,物涨八方,隐隐约约中,宋金刚军正列队操练,其旌旗招展,刀枪闪亮,喊杀声不绝于耳,李世民笑问李道宗:“而今敌恃众挑战,贤弟以为应如何应对?” 道宗少年英雄,熟知兵法,此时答道:“敌乘其胜势,锋锐不可当,宜以计取,难以力胜。我军宜深壁高垒,以挫其锐气。敌乌合之众,不能持久,粮运断绝,自会离散。彼时不战可擒。” 世民笑道:“你我不谋而合!” 李世民于是坚守壁垒,拒不出战。宋金刚深通兵法,也不急于主动进攻唐军依山而立的坚固壁垒。双方平静地对峙了三四日,天气突然放晴,太阳一出,冰雪消融,天气比下雪时还要冷几分。宋军只好踩着泥泞的路面,撤退到浍州一带。 一个晴朗的早晨,李世民亲率二十几名轻骑,前往浍州一带侦察敌军的动静。他们在山林和原野中奔驰了一天一夜,来到浍州城西面的原野。李世民令众骑兵分散隐蔽,三人一组,仔细观察各个方向敌军的情况,用墨粉笔在纸上简要勾画出附近的地形,汇总了众人勾勒的草图后,对这一路的地形,李世民已经了然在胸。下午,李世民召集屈突通、殷开山、房玄龄、杜如晦、长孙顺德、刘弘基、秦琼、程咬金、翟长孙等将官,一道对原用的地图进行改动、增添,勾画出一幅从柏壁到浍州的山丘、河流、原野、城堡的大致图形。随后,大家便对在这一带可能发生的各种交战反复进行模拟。 张烈看着李世民紧锁的眉宇和随着手指移动、不断闪眨的明亮而锐利的眼睛,唇边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在这以后,李世民不断派将领到附近各个方向前去侦察地形,将主要的道路图纸都重新修订,同样进行各种战斗模拟。 当时唐军除李世民所领主力外,还有一路由永安王李孝基率领在围攻刘武周的友军夏县吕崇茂部,其中的主要将领还有独孤怀恩、于筠、唐俭等。吕崇茂支持不住,向宋金刚求援,宋金刚便派出骁将尉迟敬德和另一将领寻相前往支援。尉迟敬德行军速度极快,从背后向李孝基部发动袭击,夏县守军也出城夹击,结果唐军全军覆没,主将李孝基、于筠、唐俭、独孤怀恩及行军总管刘世让皆被尉迟敬德生擒。 柏壁。 李世民刚刚得到了夏县那边传来的消息,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朝跪在地上的侥幸从夏县逃回的士官问道:“这次的敌军主将是谁?他们是留在了夏县还是准备回浍州?” “禀殿下,敌军的主将叫尉迟敬德,勇猛无敌,正准备将永安王爷他们带回浍州邀功领赏!”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8 章 “尉——迟——敬——德……恩,我知道了……秦叔宝、殷开山二将听令!” 秦叔宝、殷开山闪出列道:“末将在!” “令你二人速率本部兵马,秘密开到夏县美良川,伏击尉迟敬德!” “遵命!” 一日夜。 “李青!” 刚从帐内出来的李青见是张烈唤他,便道:“张……大侠,什么事?”自从长春宫出发以来,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这位旧主已与众将意气投合、惺惺相惜,谁知前几日他却突然消失,殿下也只是对前来关心询问的众将一句‘他自有主张,不必管他’,便不再提起。自己虽隐隐觉得殿下是认为旧主去见解语了,因为他消失那天刚向自己要了解语的安置地址,但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这时见他突然又冒出来,心中有气,遂冷冷的道:“殿下已经就寝,张大侠还是明天再来吧!” 张烈却似乎有些兴奋,一点也没察觉李青神色的冷淡,只听他道:“哎呀,我有个令殿下欣慰的消息要告诉他,我相信他是愿意马上听到的!”遂不顾李青的阻拦,冲进了李世民的寝帐内。 刚沐浴后的李世民随意的穿了件月白色对襟长衫,两颊泛起浴后专有的红晕,一头乌黑长发洒脱的披散着,在昏红的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柔光,整个人半倚在一张巨大的貂裘上,双目微合,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烈甫一进帐,便见着了这惊艳的一幕,当场便痴了。跟在后面进来的李青见状,忙道:“殿下……我……拦不住他!” “李青,你先出去罢!”李世民脸上平静无波,淡淡的道。 李青依言躬身退出。 “有什么事吗?”李世民淡淡的道。 “你看——这是什么?”张烈拿出一个小布包,摊在桌上。 李世民朝他摊开的东西看过去,“这不是人的头发么?”他讶然问道。 “不错,这确实是人的头发,不过却是两个死人的头发!” 李世民更是惊讶,原以为他可能会把解语带来,却不想他深夜闯帐竟是要他看死人的头发! 却见张烈肃然道:“这两个死人,就是诬陷刘大人的贱人兄妹!这两兄妹可以说是害死刘大人的元凶,我知你早欲将此二人凌迟而后快,只是战事当前,不能在这关键时候引发内乱。你不便下手,不过我可以。知你与宋金刚还要对峙一段时间,我便回到长安,扮成刘大人的模样,披头散发,日夜在那二人住处出没,那二人初时害怕,请了道士来抓‘鬼’,却哪里抓得住。后来搬了家,却还是逃不掉。他们本就心中有愧,而且见刘大人的冤魂道行高深,死死缠着他们,哪里经得起这没日没夜的惊吓,没多久便疯了,还经常寻死觅活的,弄得附近几条街都不安宁。我见时机成熟,便潜入他二人住处,将他们悬梁而死,因不能割下首级,只能以发代头,带来给你,希望可以给刘大人一丝告慰,也让你好专心对付宋金刚和刘武周。” 李世民但觉一阵暖流在心中涌过,知他突然消失的前几日,心想他去找那解语最好,省得再在他身边逼他,虽是这样告诉自己,可真实的感觉——却是一阵难过,越是到后来,越是伤心。有些恼恨这样的自己,竟会被另一个人左右喜怒哀怒,恼恨归恼恨,可一旦从紧张的军务中稍稍松闲下来时,脑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出现那个人的身影。而且想到他在跟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后……竟然还可以跑去找解语……原还要托他办件事的,可是恐怕得另觅人选了——刚才他正在考虑换人,哪知那人竟突然闯了进来!——原来他不是去找解语,而是为他帮刘大人报仇去了——虽然真凶尚动不得——但毕竟还是可以对刘大人的忠魂有所告慰了——他在除掉恶毒兄妹的过程中考虑周全——果然不愧是虬髯客! 想到这里,李世民站起来拱手道:“张仲坚,我代刘大人谢谢你了!” 张烈忙道:“刘大人乃忠义之士,我张仲坚平生最看不贯陷害忠良的卑鄙小人,我只是做了我份内的事!”他想到自己在讨伐西秦时也曾与那刘文静有过数面之缘,那时刘文静不听他劝,执意出兵,他还暗骂他是老顽固,此时老顽固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人却已‘壮志未酬身先死’了,一时也有些黯然神伤。 李世民见他神色转暗,知他忆起前事,心下也是唏嘘,便上前一步,将那两束头发就着烛火烧了。 帐内一阵沉默。 良久,“你——”两声“你”字分别自两人口中几乎同时发出,对望片刻后,还是李世民有些局促的别开了头。 张烈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将他拥入怀中。 真切的闻到他身上干爽的气味,感受到手掌环在自己腰上的温度,额前的发丝轻轻贴在他脸上,已许久未曾有过的亲密的接触让李世民竟有些害怕——他是真的害怕——应该说最不能抗拒这样的温存,这种既让他害怕又让他向往的温存使他暂时忘了挣扎,只任由那人紧紧的抱住自己。 张烈见世民没有抗拒,心下狂喜,缓缓将头自世民颈间抬起,扬起手来,以指尖描画过世民柔美而略显苍白的唇瓣。世民本就带有红晕的脸颊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添艳色,一向澄澈冷傲的眼眸竟有些慌乱,在他热烈的注视下似乎闪着羞赧的眸光,差点眩惑了张烈的视线…… 看着张烈的脸庞逐渐朝自己逼近,李世民下意识的想逃,却由于张烈有力的双臂紧匝住自己而不得,慌乱之下只得闭上了眼睛。看他刚才的神情,正准备接受他狂暴的吻的李世民心中警声大作。不——唇上一阵轻微的触感传来,感觉到他的唇轻轻覆上他的,便停在了那里,既不再像以往那样拼命撬开他的唇舌缠吮,却也没有放开。就那样一直碰触着,时间久了,便有些痒痒的,却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世民愕然的睁开双眸,正好对着了张烈的眼睛,见那双眼睛正专注的凝望着自己,世民不由得被那双溢满柔情的眼睛慑住了心神,唇齿也因不解和失神而微微张开。张烈见伊人瞪大眼眸,朱唇轻启,心中一荡,便将唇舌轻轻探入世民口中,几经浅尝轻试后,便退了出来,看着尚未回过神来的世民,再次将头深深埋入世民颈窝,紧紧将他拥住。 感受着这个不一样的吻所留下的余温,倚在他宽阔的胸膛,李世民再次闭上了眼睛。张仲坚啊张仲坚,你对我的真心,我都真真切切能感受得到,只是——你不知道,你对我越好,我跟你之间的纠缠便越多,到头来,煎不断理还乱,对你我二人,却又是何苦?那时你远居海外,一个人痛苦还不够,偏要惹得我也跟你同受这相思之苦!我李世民大好男儿,鸿鸪之志,怎能为情所牵绊!你虽未在我一统河山的路上阻我,但却给了我比一统河山之路更难走的路——那就是跟你的情路!你是个懦夫,自己不愿承担这天下的重任,却丢给了我,还想要我的心!你做到了——真正的输家不是你,而是我!——你知道——只要我的心被你占据——那由我来统一天下,便跟由你来统一也没什么分别!这是你设的局,布下的圈套,只等我入局进套——你成功了!到时候你潇洒离去,独留我一人面对父兄的猜忌和倾轧!我——我本就早该在当初认识你时便杀了你——不——我宁可不要遇见你——我已经杀了你一次——哪知老天偏要作弄我——你没有死成——而我——已无法再对你痛下杀手了!——老天跟你都不肯放过我,那我——我又该如何自救?李世民胡思乱想着,手不自觉的揪住了张烈的衣襟,眼中竟落下泪来。 张烈哪知他作此偏激之想,见他流泪,只以为是自己做了他不情愿之事,顿时心如刀割,忙放开他道:“你……别这样,我出去了,你早些安寝罢!” 哪知被他放开后,李世民顿失依靠,一下子往后倒去。 张烈吓得忙伸手一抄,总算在他落地前将他扶住,见他脸上的红晕已然褪进,徒留苍白,眼神空洞,却似有无穷哀伤,心中又是一痛,但却不知他为何这样,只好将他抱起,轻轻的放在床塌之上。 张烈想了想,便对床上的他道:“明日还要模拟战斗呢,快睡吧!” “战斗”二字拉回了李世民的思绪,他忙撑起身来,对已走到帐帘边的张烈说道:“张仲坚,明日一早你来找我,我有件要事请你帮忙。” 张烈听他言语之中仍有几分客气,心中难受,苦笑道:“二殿下有命,我自当效死,你又何须用‘帮忙’二字?”言罢拂帘去了。 72 次日,李世民让李青再去把张烈找来,亲口对张烈交代了一件事。 美良川。 尉迟敬德率精锐在前,寻相领锐骑居后,中间护卫着数辆囚车。 一阵箭雨后,伏兵四起。殷开山抄劫后路,大将秦叔宝横锏立马,拦住尉迟敬德,喝道:“我乃大唐秦王麾下左统卫大将军,总管秦叔宝,敌将纳名受死!” 秦叔宝?这可是天下名将!尉迟敬德闪目观瞧,但见来将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长九尺,身穿连环锁子甲,骑一匹火炭赤马,手持两把粗长的铜锏、威风凛凛,似一座天神。 “你再厉害,我尉迟敬德又岂能怕你!”尉迟敬德晃了晃手中的长槊,毫不示弱。 这边秦叔宝也在打量着尉迟敬德,见这敌将身长一丈,腰大十围,面如锅底,一双虎眼,两道粗眉,腮边一排虎须。手执长槊,肩背竹节鞭,颇有万夫不当之勇。心中暗赞一声,遂道:“本将军知道你是一员虎将,但大丈夫择主而事,宋金刚勾结突厥,残害百姓,不日将被消灭,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早早归我大唐。” 尉迟敬德喝道:“此时得逢瓦岗英雄,倒是快事。不过你我如今各为其主,那就先赢了我这支长槊再说!”言毕拍马冲上。秦叔宝舞锏接招,俩人你来我往,混战起来,约斗了二十回合,仍不分胜负。 另一边,殷开山也与寻相战得难解难分。 定杨军已在夏县打了一仗,又是突然遭伏,难免慌乱,已然阵形散乱。 那尉迟敬德却是勇猛异常,与秦叔宝锏来槊往,剧斗不休,口里还不忘给自己人马打气:“杀!杀!众儿郎们,把唐贼全都杀光!” 定杨军受主将鼓舞,这支尉迟敬德亲手调教的劲旅纷纷振作再战。 唐军也是苦战不退。美良川中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呼声随处可闻,好一顿激烈厮杀!地面上皑皑白雪顷刻间变成“红雪”。 远处又一支队伍正朝这边开过来。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79 章 隐隐可见旗号上有“唐”和“李”。 尉迟敬德思忖:不好!他们又来了一队人马!我不宜再久耗!唐军此行主要目标是囚车,只要囚车未失,我就不能算败。至于秦叔宝,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一决高下。 主意既定,一过弯来,尉迟敬德吹出一声呼哨,然后大喝一声,抽出肩上竹节鞭,将鞭打下。叔宝把左手的锏架开鞭,右手的锏打去。尉迟敬德把右手的槊一架,左手鞭又打来了。叔宝架开鞭,又打一锏。尉迟敬德一槊加开锏,又是一鞭,叔宝架开鞭,却待要打,尉迟敬德掉转马头飞驰而去(这名为“三鞭换两锏”,尉迟敬德打出三鞭,叔宝只换得两锏)。秦琼在后面紧追不舍。两骁骑像两只飞箭从原野划过。眼看两人离前面的寻相等人越来越近,尉迟敬德却突然拉马向东拐去。秦琼在后面略一迟疑,正要作出反应,忽见一阵黑点飞向了他的面门,饶是他应对迅捷,将身子急速地伏在马背上,刹那间,十几支羽箭带着尖锐的啸声从头顶飞过。秦琼吓了一跳,猛拉缰绳,将座骑硬生生地钉住地上。又一波飞箭带着哨音射来,被秦琼挥锏一一挑开,但座骑的左前腿已然中箭,趔趄着要向下倒。当唐军大队轻骑赶过来时,尉迟敬德等人已经变成了原野上的一排黑点。 “不要追了。”秦琼等人正待追击,却被一个温和而有力的声音阻止了。 尉迟敬德不由得回过头来朝发出声音那人看了一眼。 气质! 那人带给尉迟敬德第一眼的,是一种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从未感受到的气质! 竟教他被定格住了,一时无法转过头去。 那人笑了,“这尉迟敬德能在如此不利的形式下带着俘虏全身而退,所率的军队严整不乱——所谓良将,莫过于此啊!尉迟敬德,终有一日,我李世民会让你成为我的……” 那人后面说了什么,尉迟敬德没有听清楚。 但他听到了那人的名字。 李世民! 此次唐军的统帅,传说中唐皇那常胜的次子秦王李世民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 看他那样子,只怕连他的长槊都拿不动罢! 跟定杨可汗和宋大人比起来,这个李世民有哪里像一军之统帅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那种气质——那种定杨可汗和宋大人都不具备的气质? “启禀将军,刚才清点,发现俘虏逃跑了一个!” “什么?谁?”小兵的禀报将他拉回了现实,在听闻俘虏跑了一个后他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独孤怀恩。” “独孤怀恩?”不对,刚从美良川敌军的伏击中撤出时,是由他亲自在后面押的囚车,当时俘虏明明一个都没少!乱军当中俘虏都没逃掉,更遑论在己方军队的严密看守下?不对,应是为人所救!而且这个人的武功相当高!是李唐那边的人?但如果是的话,却为何连永安王李孝基都没救,却偏偏救了工部尚书独孤怀恩?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尉迟敬德虽有满腹疑问,但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令手下更加严密看管俘虏,同时加快向浍州进发。 十二月底。阴寒的冬天已近尾声,数里外的汾水跳跃着光亮,断断续续地流着。和暖的阳光照在光秃秃等待发芽的树木上,照在平缓的山岗上。飞鸟箭一般掠过长空,迎面吹来一阵习习的南风。 李世民出了柏壁,站在山岗上,望着不远处的浍州城,有好些天了,往日喧闹不止的浍州渐渐寂静下来,宋金刚军也不出城示威操练了,龟缩在城中一动不动。李世民推测,孤悬于浍州的宋金刚,粮道时常被截断,军中缺粮,兵士饥馁,士气低落,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决战的时机,便随着春天的到来,也即将来到了。 刘武周的定杨军,一定会败于他李世民之手! 可他李世民呢?赢了此战又如何?父亲不再信任他,兄长处处防备他,弟弟恼恨他,母亲早已离他而去,妻子虽然贤德却非他真心所爱,真心所爱之人却注定无法在一起……一时悲从中来,想到后来,竟满脑子都是那人的身影…… “殿下,快看!” 他回过神来,忙随着李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山那边宋金刚的左营里涌出来一支人马,沿着山沟向山岗方向搜索前进,似乎是大军将发,而派出探路的先头部队。领兵的将官乃是宋金刚的骁将、右统领寻相。 李世民朝李青做了个手势,两人迅速撤下山去,回到营帐。 李世民急令侯君集换成便装,尾随寻相人马侦察,务必弄清敌军意图。 消得一会儿工夫,侯君集便回营禀道:“此乃寻相率领的先头部队,奉宋金刚的将令去增援王行本的蒲坂,后续部队也已出城奔赴蒲坂,由敌大将尉迟敬德率领。” “他们走的是哪条道?” “龙门至安邑的官道。” “你马上挑选三千余名精壮步兵,提前吃饭,饱餐一顿,半个时辰以后加上刘弘基、翟长孙、程咬金,随我出发!” 侯君集见时间紧迫,没敢多说,忙出去安排了。长孙无忌在侧,不解地问李世民:“殿下亲率三千步兵,意欲何为?” 李世民笑道:“尉迟敬德甚是了得,今驰援蒲坂,我要打他一个漂亮的伏击。若那尉迟敬德连败两阵,定使宋金刚军震动不小。” “敌军已经出发,我步兵如何赶上,且在他们前边设伏?” “敌军走的是大道,路途遥远。我前次探察地形,发现二龙山中有一条捷道,可以直达安邑。我计算着,我军连夜急行军,可以于黎明前到达那里,设伏待敌。” 长孙无忌担忧地说:“山高路陡,马不能骑,徒步而行,又是深夜,殿下实不宜亲往啊!” 李世民摇摇头说:“我身为主帅,更应该身先士卒,不避锋镝,这样才能赢得将士们的心。那尉迟敬德乃一员虎将,跟了宋金刚甚为可惜,我与他直接对阵,可以想办法收服他,为我所用。” 安邑城北黄家洼。 来不及休息,李世民即作战斗部置,刘弘基、翟长孙带领一千人马,藏于左边的堰坝后,侯君集带一千人马隐于北边的树丛里,待敌军过后,堵其后路,扎住袋口。李世民则与程咬金率一千人马于北面官道边正面伏击,并照李世民的意思,单留下右边的水泊,网开一面。他的目的是要收服尉迟敬德而不是杀他,这个伏击的地方就是他对尉迟敬德的试金石。如果尉迟敬德能在重重包围中逃至水泊,那说明这个人确有替他李唐效命的价值,那他就卖个人情给尉迟敬德;如果尉迟敬德无法突围以至毙命的话,虽然有点惋惜,但也只能怪他明珠错投、时运不济了。 第二天上午巳时,敌人果然进入了唐军的埋伏圈,遭到了惨烈的伏击。最后尉迟敬德和寻相带着几十名精骑从飞箭之下和长枪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向水泊那边飞也似地逃窜。 李世民率骑兵在后面紧紧追赶,用长弓将落后的敌骑一一射杀。渐渐的,他逼近了寻相和尉迟敬德,略一沉吟,抽出一支大羽箭,勒住战马,搭弓在手,那箭直奔寻相左肩而去,正纵马俯冲的寻相,猝不及防,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敌骑慌忙下马来救。见好友中箭落马,尉迟敬德惊怒之下放慢马速,不及多想,也抽出支箭来,朝后面那罪魁祸首拉满了弓,却正好对上了李世民的那双眼睛。与那目光对视,尉迟敬德心中不由一凛,尽管经过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后也成为了当权者,不知见过多少权力风暴中心的人物,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一瞬间清澈得似乎可以看到眼睛主人澄明而易碎的内心,下一刻却又马上深邃难测宛如海洋,那看向他的目光是锐利而又冰冷的,冷冷的划开被注视之人心中最坚固的防线,尖锐的刺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明明是能够让人在三伏天打冷战的冰冷目光,却如同最炙热的岩浆在尉迟敬德的心中燃烧起来。 结果他朝李世民射出去的,成了毫无力道、准路全失的一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箭被李世民轻巧的接住,他唇边露出一丝笑意,顺手将箭搭上弓弦,崩的一声,箭头如同闪电向尉迟敬德窜去,尉迟敬德刚自羽箭射出时发出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慌忙伏下身子,箭擦额而过,画出一道血痕,但他还是躲过了。 李世民似乎有些放慢了追赶的速度。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0 章 片刻之后,尉迟敬德、寻相等人终于到达了水泊岸边。他们几乎没有停顿,直接驱马涌进了冰冷的河水中,扑腾着向对岸猛冲猛撞。 众将士追赶到河边,正准备渡河追击,却让李世民止住了。 尉迟敬德上到对岸后,虽知李世民没有追来,但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再看了那人一眼。 清冷。 清冷的眼睛,清冷的气质,清冷的——人。 却不知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温暖那个清冷的人。 突然涌出的这个想法让尉迟敬德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温暖”这个词? 虽说是一时的冲动,但也不应该的。 他忙甩甩头,朝老朋友寻相叫道:“寻老弟,你我这次有幸大难不死,下次可得小心些,别再着了这李小子的道了!” 寻相恨声道:“李小子不敢正大光明在前方战场上跟宋大人交手,却专使阴谋诡计,真是好生可恨!敬德兄,我们这就回去养伤练兵,定要在正规战场上向那李小子讨回今日之耻!” 尉迟敬德随口附和道:“不错!”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真有这么一天,看到那李小子匍匐在自己面前,自己又当如何呢?嘲笑?羞辱?…… 突然心中一阵刺痛。 柏壁。 “独孤怀恩已经回到京师?”李世民对张烈问道。 张烈不答反问:“你真的确定这个人会谋反?” “当然。我自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这事牵连人数极广,要把这些意图谋反的势力连根拔除,独孤怀恩可是个关键人物,所以我才不得已请你去尉迟敬德军中将他秘密放掉。” 张烈听他话中又是“不得已”,又是“请”的,心中酸楚,强笑道:“你放心。我这次行动做得十分隐秘,那独孤怀恩还真以为是敌人看守不紧,给了他可乘之机,让他自个儿逃出来的。” 李世民笑道:“那最好不过。独孤怀恩很是迷信,有了这次逃脱的经历,他恐怕真认为自己是‘王者不死’呢!必会加紧行动。我马上知会父皇,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定教他阴谋不能得逞!” 回到自己帐中,张烈想起李世民那自信满满、成竹在胸的样子,心中一阵感慨。目前的形势,还不宜与宋金刚硬碰,当下他应会集中全力挫败独孤怀恩谋反集团。对于此事他早已有周密的计划,自己只不过是他计划前段中的一颗必要的棋子罢了,而且似乎自己这颗棋子已经完成了使命,因为他没再“请”自己做任何事了。突然很想离开这里——他苦笑了一下,眼前世民既有大事要处理,想想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江淮那边有妹子跟妹夫罩着也不会有问题,那自己究竟应该到哪里呢?——解语——突然想起了解语,自己欠他最多,跟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弟弟相处的时光瞬间又回到了脑海,同跟李世民在“一起”的日子相比,似乎那些日子更轻松呢!对了,自己何不去找他?耳边突然响过红拂的劝告,张烈犹豫了一下,转而又想,自己向世民“求婚”时也许诺要对解语进行妥善的安置,这次去找解语,便还是将他接到蓝田庄园,跟他说清楚,对他劝慰一番,待到世民这边差不多要对宋金刚动手时,再回到世民身边。以解语柔顺乖巧、处处为他着想的性子,想必也是会放下依赖,转而支持他的吧。虽说对不起解语,但他也只能这样了。主意既定,留书一封后,朝长安李世民临时安置解语的地方疾行而去。 武德三年春正月,大唐李渊命“逃脱”的独孤怀恩和将军秦武通向蒲坂的王行本发动又一次进攻,王行本出战,结果大败而归。正月十四日,王行本开门出降。正月十七日,李渊亲往河东,下令将王行本斩杀。李世民秘密前往河东晋见父皇,父子俩彻夜密谋一番。 然后李世民又赶回柏壁。刚见过父亲商量了独孤怀恩的事,让他有点兴奋。这些天一直在筹划将谋反分子一网打尽的大事,虽说没见着张烈也让他有些疑惑和不快,但也无暇顾及,这会儿想起来,自己是有些冷落他了,毕竟那个人是真的爱着自己,而自己对那个人的感觉也是无法说“不”的……一路想着,待得停下来时,竟已在张烈住的帐外。 从外面看去,帐内黑漆漆的。难道——他已睡下了?可是,天色应不算晚啊——疑惑间,刚想拉开帐帘而入,忽闻李青道:“殿下不用进去了!” 伸出去的手征了一会儿后方收回来。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表情一下子从欲试的犹豫变得凝重,他在等着李青继续说下去。 只见李青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交给李世民,道:“这是张大侠临走前留给殿下的信,我那日见后,本想立呈给殿下,又恐殿下分心,所以暂时收起来了,此事没有及时告诉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李世民不发一言,将信拿过展开读了。片刻后,他朝自己的主帐走去,那信纸在他背后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飘屑。 73 长安郊外。清和园。梅林。 张烈静静的看着前方不远处倚栏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竟恍有隔世之感。 “解……解语……” 那少年先是震了一下,微一侧头,却又似不信的侧回,下一秒却又猛然转了过来,在看清来人后终于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喊:“张大哥!”人也朝着张烈飞奔过去。 张烈轻拍着扑到自己怀中的解语的后背,声音已有些哽咽,“解语,张大哥……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可好?” “不好,没有张大哥,解语怎么会好?”解语已经抽泣起来,哭得一会儿后,仰起带泪的小脸笑道:“解语本来在定襄客栈等张大哥,谁知几天后过来的却是秦王殿下的人,他们说要带我走,我开始死活不肯,后来想到是不是殿下接受了大哥,大哥不要解语了,这是好事,解语怎能拖大哥的后腿,既然是大哥的意思,我便答应跟他们离开定襄,到了这里。哪知到这里后,我虽然天天对自己说要对大哥死心,我祝福大哥,但我心深处却是在祈求大哥能来看解语一次,终于……终于还是让解语等到这天了!” 张烈听他一番深情道来, 心中愧疚更甚。想到他之前为了找寻自己而被人贩子卖到定襄的初照楼当歌伎,自己虽是为了世民而误打误撞的将他救下后安置于客栈,允诺办完事后便去接他,谁知这一去竟被世民打下山崖,从此各在一方,至今日方得重见。看他那样子,对自己已是情根深种,始终未肯曾真正放弃,自己却又该如何对他说才好? 可是,世民那边…… 张烈缓缓放开解语,走到池塘的栏杆边。抬眼望去,一朵朵梅花俏立枝头,织成一片绯红的海洋。在严寒隆冬,万花奇暗的季节,唯有梅花依旧挺拔绽放,傲立寒风。真是“相彼百花,谁敢争春”?放眼当今天下,能当此人者,唯世民一人耳。 突然又想起了世民这次出征前写的一首诗: 塞外悲风切,交河冰已结。 翰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 迥戍危烽火,层峦引高节。 悠悠卷旆旌,饮马出长城。 寒沙连骑迹,朔吹断边声。 胡尘清玉塞,羌笛韵金钲。 绝漠干戈戢,车徙振原隰。 都尉反龙堆,将军旋马邑。 扬麾氛雾静,纪石功名立。 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入。 梅花是孤独的。 那个人也是孤独的。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1 章 爱上那个人的人,更注定是孤独的。 站在这片梅林前,张烈蓦然发现,自己以前似乎从没有真正的去了解世民。 一阵寒风拂面,他转过身去,见那池塘的水面涟漪顿起,煞是好看。再朝前望,池中一亭,亭名“吟月”,有小桥将亭与岸相连。 怎么……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寻,张烈猛然一震,这……这不是按他蓝田庄园的布置所建的吗?……连亭子……亭子的名字都取得一模一样! 细细想来,清和园内的其他建筑物事都跟他蓝田庄园没半点相似之处,唯有这池,这桥,这亭……往昔在蓝田庄园内同样的地方跟世民之间的种种一一浮现眼前,张烈再也忍不住,朝解语问道:“你……你来这儿时,就已经是这样的吗?” “啊?”解语讶然。他没有明白张烈的意思。 “我……我是说你住进这清和园之后,清和园进行过什么改造没有?” “恩……有啊!记得我刚到时,这儿只有个池塘,后来没多久就新修了小桥和亭子,池塘也经过了修缮。” 张烈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刚开始像是还有点疑惑跟不信,后来又像是一下子全明白了什么似的,解语看在眼里,又朝张烈目注的亭子看了一眼,眼中再见到张烈时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 半晌,张烈走到解语身边,用一种听在解语耳里显得很清朗的声音说道:“解语,张大哥有件事要跟你说——” “不——”解语打断了张烈,声音有些尖锐,但他很快又柔声道:“张大哥,你今天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看我罢,想必很累了,你看,这么久没见张大哥,我只顾着自己高兴,也没请大哥进屋,张大哥,外面又冷,风又大,你还是先跟我到屋里坐坐,我这就去给大哥暖一壶酒,再做几个小菜。”匆匆说完,转身便急朝房屋走去。 “解语——”张烈仍是开口唤住——他张仲坚不能再摇摆不定了,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解语说清楚! 解语止住,脸色已全然变了。只听他冷冷的道:“张大哥,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可以吗?还是——”他倏的转过身来,“你马上又要离开?” “解语……”从没看见解语这个样子,张烈刚想出口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解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又转过身去,背对张烈,“对不起,张大哥,我先回房了。” 张烈看着解语的背影,暗叹一口气,“解语,该说对不起的是张大哥我啊!”心中实在有些不忍,那就明天说吧,说了后就立即回到世民身边! 柏壁。 李青去取水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李世民从桌上的案卷中抬起头来,想起李青出去也有些时辰,按理说早该拿来了,却为何…… 帐帘掀开了。 进来的却不是李青。 李世民看清来人后,略微怔了一下,旋即笑了,“张仲坚,你出现得还真是时候!”他走近张烈身边,拿过他手上的水喝了。 张烈也笑了,“不知殿下这次又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啊?” 李世民对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时有些不适应。这次的张烈似乎不大一样了呢!却不知他去见了那解语后…… 眼下正事要紧,李世民收摄心神,道:“现在要揭发独孤怀恩的阴谋,我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哦?难道殿下要我学那诸葛孔明,弄一阵东风不成?” “不是弄一阵风,而是弄一个人出来。” “谁?现在在哪儿?” “元君宝。现在在浍州城尉迟敬德关押唐军俘虏的牢里。我接到消息,此人是独孤怀恩的心腹,也是密谋叛乱的策划者之一,上次跟独孤怀恩一同给派去进攻夏县时被尉迟敬德俘虏了。呵呵,说起来这尉迟敬德倒是无意中帮了我大唐一个大忙啊!”又道:“只要能弄出此人,便可上演一出好戏了!” 张烈笑道:“既是这样,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浍州将此人弄来!” “慢!”李世民急道。“尉迟敬德可不是吃素的。上次跑了独孤怀恩,他又连遭我两记闷棍,必定会加紧看守。你……这次去,可千万要小心从事!还有,如果不能弄出元君宝,你只须将这封信交到唐俭手上,便也算成功!” 张烈慎重的接过信来,他知道非是李世民信不过他的能力,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断然出不得一点差错,而且从世民话语中也听出了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安全的,虽然早在清和园时心已想得透澈,但还是一阵感动和愉悦,深深的看了世民一眼后,便转身去了。 二月二十日,独孤怀恩及众党羽被全部诛杀。 随后李渊驾临蒲州,召见秦王世民,促令其早日与定杨军决战。 对全国局势,世民自是心中有数,他向父皇奏道:“窦建德、王世充力量虽强,但其毫无远见,况二人互相牵制,彼此提防,绝不敢贸然进军关中,不足为虑。至于刘武周,窃据太原,以宋金刚为屏障。宋金刚孤军深入,军中没有积蓄,全靠抢掠维持。去冬至今,已有很大消耗,粮草日益紧张,但尚未耗竭,仍有余勇可沽。此时进兵,为时尚早。估计最多再有两月,儿臣定为父皇破之!” 李渊知道这个儿子一向善于用兵,作出全凭世民决断的指示后,返回长安。 果然在三月底,宋金刚军中粮草将尽,乃遣使向刘武周告急。谁知刘武周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原来不久前,唐将张纶、李仲文等在浩州击败刘武周。张纶、李仲文率兵进逼石州,定杨军石州守将刘季真胆破,出城投降。刘武周退守太原,无法立解宋金刚之急,思来想去,还是派出人马朝浍州运粮,谁知竟被埋伏在途中的张烈带军阻截烧毁。 四月十四日早晨,浍州宋金刚老营突然寨门大开,涌出上万人马,打头正是骁将寻相。众军开到唐军营前,摆开阵势,摇旗擂鼓,挑战叫阵,聒躁不休。 宋金刚久不出战,今粮秣用尽,又被张烈劫了粮道,为何又突然出战,其中定有蹊跷。李世民来到营中的一个高坡上,观敌瞭阵。 但见挑战敌兵,摇旗呐喊。却不上前,左右顾望,似有心事。再望浍州宋营,旌旗飘扬,却不见士兵刀枪。李世民沉吟片刻,似有所悟。一旁的张烈见了这局面,也是一脸严肃。 “不好!”两人同时叫了出来。下一秒他们的眼神都看向了对方。 李世民道:“你也觉得——” “不错,这恐怕是敌人的障眼法!” 张烈话音刚落,便见刘弘基领着几名伏路小校,飞奔跑来,边跑边喊: “殿下,宋金刚昨夜三更率军弃营北逃了。寻相使的是障眼法,乃殿后之军。” 李世民一听,急道:“战机终于来了,现在追还来得及!”遂下令全线追击。 大军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追赶。李世民率前军在吕州追上宋军断后的寻相所部,敌军人心摇动,皆无斗志,才及交锋,就已崩溃。 唐军乘胜继续追击,一昼夜行200余里,交战数十次,俘获大量敌军士兵和武器装备。士兵们也是疲累饥渴,掉队者数以千计。 第二天,军队抵达高壁岭时,总管刘弘基拦住李世民的特勤骠马缰劝道:“殿下,你看将士们都追杀一天一夜了,滴水未进,又累又饿,实在无力继续进军,还是先在此安营,让将士休息,待后续部队赶到,粮草运齐,然后再追吧。再说殿下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刘弘基这番话可以说是道出了大多数将领心中的想法。他们都觉得,宋金刚虽已连败,但估计其手下人马至少还有五、六万。困兽犹斗,追急了宋金刚自会拼死一搏!而唐军经一天一夜苦战,许多兵卒无法跟上大队,目下近旁的军队尚不及二万。而且,秦王为唐军主帅,是全军灵魂,现秦王以少量人马追击倍数的敌军,万一有失,那形势就不妙了。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2 章 李世民望着跟在自己身后满脸疲乏之色的将士们,突然看到张烈正向他又递眼色又摇头的,他心中一动,道:“张仲坚,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张烈似乎没料到世民会来问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宋金刚计穷而走,众心离沮;要知功难成而易败,机难得而易失,必乘此势取之。若我军略有松懈,让敌有喘息之机,便会前功尽弃,不可复攻!” 李世民听他支持自己,心中大快,笑道:“不错!我军苦苦忍耐多时,等的就是今日之战机!兵战之事,最是凶险,万不可稍有拖延!能一战胜之,决不可分成两战!我军固然疲惫,但我们经过半年休整,精力充沛,定可克服困难。而纵观敌军半年来不断被我军小股势力骚扰,这会儿又疲于奔命,比我军更加疲惫。如果我们停下来,让他们跑到前面喘过气,把主要兵力集中到晋阳坚守,晋阳城那么坚固,我们一时能攻下吗?大家想一想,我军攻打蒲坂花了几年时间?敌人攻打西河,又攻了多少次?所以,我们应该继续勇猛地追击,坚决地咬住敌人,争取在野战中把敌人彻底歼灭!至于我李世民,誓与大家共同作战到底,又岂会独自顾惜自己?” 张烈发现,当李世民刚开始说话时,众将士全都积聚精神凝神倾听,而李世民的话音刚落时,众将士脸上的疲态竟全都一扫而光,大家怀着慷慨激昂的斗志又进发了。 这是一种信任。 对主帅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要怎样的主帅,才能做到这一点啊!他朝身边的李世民望去,正稳稳的坐在马背上,任凭狂风吹乱他的长发,他的目光是坚定的,唇角却带着一丝自信骄傲的笑。就是这种笑意,带给对手无尽的压迫感,更给自己的部下带来莫大的勇气。 天生的统帅与王者。 而此刻,这天生的统帅与王者正对自己微笑着呢! 莫不是——我眼花?张烈有点不敢相信,再定睛细看,世民已转过头去。不过张烈确信,他刚才确实是朝自己笑了,从他唇边残留的带点羞涩的笑意可以看出来,张烈不觉痴了,一双眼定格在世民唇边的笑容上,再也无法移开。 突然,李世民再次侧过脸来,朝张烈笑着略一点头,然后催动特勤骠,驰骋到前方去了。 呵呵,原来世民也是很调皮的呢!想起世民刚才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张烈不由得也笑了。 点头,是欣赏他并感谢他的支持吧!至于对他笑,则是在将要到来的残酷的杀伐中预支的柔情吧! 看着前面的人逐渐跑远,对宋金刚,这是一场比拼速度的战争,可对他张烈,又何尝不是? 张烈心中顿时豪情与柔情齐生,遂一阵打马狂奔。 李世民似是有意放慢马速,没多久,张烈便得以与世民并辔同行。 张烈自是满心欢喜,却哪知世民此时的心事。 要知世民本对张烈留书去见解语一事十分不满,后虽因张烈送信立功及维护自尊而未问及,心中其实仍有一个结。他虽非寻常之人,但于情爱一事,使起性子来,却也与常人一般无异。他心系张烈,又心高气傲,自然想要张烈之心全在己身,无论如何,这次张烈回来并未带解语,且能陪在他身边,一同追击宋军,两人又英雄所见略同,也教他心情大好。想想以前自己老对张烈板着个脸,才会把他推到解语那边去吧,于是他朝张烈绽放笑颜,结果果真看到了张烈失神的窘态,这教他甜在心里,却也童心大起,再次一笑后纵马前去,故意放慢速度等张烈来追,虽是有心捉弄张烈,却也是真情流露。 这会儿见张烈果真追来,心喜之余竟想到了他那日的“求婚”,或许两人有一个天地为证,彼此相知的“婚礼”也不错,自己要不要真的答应他呢?突然——脑海里出现了解语那可怜兮兮的虚伪的脸——世民原本还欢呼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李世民,你疯啦?你可是大唐的秦王,有家室的人呢!怎么会想到……张仲坚是个疯子,你怎么能跟着他一起疯呢?而且,眼前还有连着几场硬仗要打,你可不能为了个不相干的外人而乱了方寸啊! 李世民在心底自言自语一番,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朝张烈看去,却见那家伙正在傻笑,应是还沉浸在刚才自己给他的好脸色中吧。世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反而在想到“不相干”几字时心中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74 二十日午时,到了雀鼠谷南端,终于追上了宋金刚的主力,一日八战皆胜,斩俘数万人。此间,李世民二日不食,三日未解甲,督率将士奋进。追至介休,宋金刚率余部2万精兵,出西门背城布阵,南北长7里。李世民令总管程知节、秦叔宝等攻其北端,翟长孙、秦武通等攻其南端。又派总管李世勣出战,佯退,宋金刚乘机反扑,哪知正落入李世民的圈套之中,他与张烈亲率数千骑兵锲子一样直插入介休城与定杨军之间,转眼已占据城门前空地。定杨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刹那间已折损三千余人。 眼看败局已定,宋金刚见无法杀回城内,只得率部分人马突围向北逃窜。 李世民遣秦叔宝、程知节带人向北追击,自己则纵马跃上一高岗,望着下面的战阵,只见剩下的定杨军已被分割成数段,正在一堆堆地围杀,不少敌军将士眼见要全军覆没,纷纷弃械投降,只有一个圈子里仍是杀得热闹非常,似是圈中敌人悍勇无伦,一时制服不住。世民遥遥望去,看出那圈中正是尉迟敬德,将一支长槊使得滴水不漏。唐军数员大将将其围住,却无一人能够近身。 张烈见他对尉迟敬德投以欣赏的目光,自己看了几个回合后也点头道:“这尉迟敬德确是一员猛将啊,跟了宋金刚,未免可惜。” “如教他为我所用,若何?” “哦?若真能把他招降,那对我军而言,实在是有如猛虎添翼啊!” 李世民微笑不语。 张烈看着世民,不知怎的,竟有股酸意涌上来。 李世民向李世勣挥出了令旗。 李世勣本在战圈之外督战,见秦王挥旗召唤,忙驰马过来问:“殿下有何吩咐?” 李世民道:“网开一面,让尉迟敬德回介休去!今日不要攻城,留一部分人马围城,其余往张难堡方向进发。” 李世勣蓦然一惊!心道:我军已控制城门,只要擒杀尉迟敬德,便可攻下介休,何以忽然之间竟要纵虎归山、尽弃前功? 他正要向世民提出疑问,抬眼见世民一双眼睛,正紧跟着尉迟敬德纵横来去的身影,流露出钦羡之色,顿时恍然大悟,响亮地答道:“是!” 李世勣转身要走,却被世民唤住:“世勣兄且慢!传令下去,不要向尉迟敬德放箭,不要伤他一根毫毛!” 世勣应了一声,便去传令。 张烈暗想:想不到你对这人竟如此看重!也罢,我只管自己对你好便是,你要对谁好,我却又如何管得来!心中伤痛,却并未流露于面。 那边尉迟敬德正杀得渐觉力气不继,而唐军将士虽被他杀伤不少,仍是前仆后继,一浪接一浪轮番攻来,心中一沉,暗想:想不到我尉迟恭今日毙命于此!忽然雄心一长:大丈夫死要死得光明磊落,岂可落入虾兵蟹将手中受辱?于是手中长槊挥了一圈,将众唐将逼至丈外,倒转矛头,便欲自尽。 忽听得一阵号角声起,原本挡住他入城路口的唐将忽都拉转马头,闪了开去,竟是让出一条道来。 尉迟敬德狂喜之下,竟顾不上去想此举太不合常情,求生的欲念驱使他一夹马肚,向着城门口冲去。 他挥舞长槊,欲驱开挡路的唐兵,却见他们不待自己杀来都已向两边散开。城门口本已被唐军占据,这时他们竟都弃守原位,向远处撤退。但见众人面上并无慌张之色,列阵稳步后撤,全不是败逃的样子,倒象是有人在后面指挥。 他眼角一瞟,看见不远处山坡上,一人立马帅旗之下,身边数将环绕,其中便有刚才围攻自己的几个厉害角色。 李世民! 莫非…… 震惊与狐疑之下,他的马已冲进了介休城。 定杨军残部也一窝蜂跟着他涌进了城内。 再回过头去看时,已不得见。 似乎没有上次那般清冷了呢? 温暖他的那个人……是谁?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3 章 李世民召来宇文士及和任城王李道宗面授机宜,命他们前去介休约见尉迟敬德。 是夜,尉迟敬德如约而至。 李世民已脱下战袍,穿了一件很是随意的麻布衣衫。独自站在这旷野之上,看着尉迟敬德走近。 尉迟敬德刻意不去看他的眼睛。 “介休城破在即,未知将军有何打算?” “敬德深受定杨天子与宋大人厚恩,岂可背恩忘义?惟与介休城共存亡耳!”尉迟敬德在知道李世民要见他时,虽明白是要对他劝降,他本不该答应,哪知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因为他是如此的渴望……再见他一面。 待真见到了,却又后悔,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被他墨玉一般的眼眸一扫,但觉早已准备好的本应是慷慨激昂的说辞在说出口时竟是那样的底气不足。 尉迟敬德突然想马上逃走。 这时那个人开口了。“将军忠义,令人钦佩。然义,有大义、小义之分。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顺天应人,为国家,为百姓,方为大义。若为恩情,为亲情,为友情,皆小义也。将军曾为隋民,又曾为来护儿将军部属,却又为何反隋?” 尉迟敬德只得道:“那杨广是暴君,荒淫无道,残害百姓。独夫民贼,人人得而诛之。当然该反!” 李世民道:“将军所言极是!世民想问将军一个问题,平心而论,将军以为是大唐得民心,还是刘武周与宋金刚更得民心?” 尉迟敬德怔了怔,“这……” 李世民笑道:“看来将军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自古贤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刘武周、宋金刚待将军不薄,然则王仁恭待刘武周不好吗?他偷淫王仁恭爱妾不说,竟又为此杀王仁恭。宋金刚妻子对丈夫不好吗?他却为贪图富贵,娶刘武周之妹而将妻子休弃。将军为此等背恩忘义之徒尽忠,值得吗?只怕传出去反被天下英雄所笑。” 尉迟敬德只觉无言以对。 “刘武周杀主起事后,依附突厥,接受定杨可汗封号,举狼头纛,又靠突厥支持占领河东之地。若其成功,岂不将中国变成突厥附庸?只怕五胡乱华之局重现于今日。为此辈尽忠,实为罪人!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子孙万代,忠在哪里?义在何处?” “这……”尉迟敬德张口结舌,额上冒出汗来。 李世民知他已心有所动,遂试探道:“将军可是担心战阵之上损伤我唐军士卒甚众,结怨太深,日后遭至报复?” 尉迟敬德见被他说破心事,也无须再隐瞒,便道:“正是!他人俱可降唐,我若降唐,将来必不见容。” 李世民正色道:“将军忠勇,世民钦羡已久,若得将军,必然重用!岂能有疑!莫非将军信不过世民?” 尉迟敬德一听,忙“扑通”一声跪下道:“殿下言重了!敬德但求追随殿下左右,护得殿下周全,万死不辞,别无他想!” 李世民知他答应归降,心中大喜,忙上前将尉迟敬德扶起来,见他两只眼睛露出倾慕之色,想起自己在初见这黑大个儿时便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今日他果然归降于自己,也是十分高兴。 尉迟敬德站起又道:“敬德尚有一友寻相将军,现驻守永安县。寻将军向昔对敬德有恩,请让敬德说服他一并归降。” “寻相么?”李世民沉吟一阵,便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待尉迟敬德、寻相以介休、永安二城降唐后,李世民拜尉迟敬德为右一府统军,寻相为副将。尉迟敬德旧部向刘武周的余部发动攻击,迅速平定了一百多个边域城堡。后来,处在软禁中的刘武周 暗中计划逃回马邑,事情泄露后,也被突厥人斩杀。 五月二十日,班师回朝途中的李世民一举攻克夏县。 五月二十九日,秦王李世民回到长安。 [李世民率领唐军,经过长达五个月的对垒,使敌气势日衰,不得不后撤。李世民轻骑穷追,三天二夜,忍饥挨饿,衣不解甲,终于彻底歼灭了刘武周、宋金刚,收复了并、汾失地,扭转了新生唐朝强敌于后的险恶局面,巩固了关中后方,彰显了李世民高超的军事指挥才能和连续作战、敢打敢拼的作风。] 胜利的消息传到长安,举朝欢腾。李世民还师之日,李渊打破惯例,没有让太子代劳,亲自率百官出城迎接这个优秀的次子。 一日的喧嚣过后,耳边尚佯淌着《秦王破阵乐》的余音,李世民有些踉跄的回到了秦王府。 “张——仲——坚!”然后门那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刚才似乎是李世民的声音!张烈正在秦王府的客房里看书,下午的宴会他没有去——除了世民及秦王府的兄弟外,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注意自己。猛然一惊,再凝神倾听,四周却一片安静。遂苦笑了一下——自己果然是对世民太痴迷了——世民去后他也忍不住去问李青爱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得到的答案却是像今天这种场合定是不醉不归,多半就在宫中歇下了——既留寝宫中,又怎会唤他?更别提来找他了!恐是自己的错觉罢! 又捧着书看了一会儿,却再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张烈终于还是走到门边,双手打开了门。 眼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即将倒地,张烈忙伸手拦腰一抱,便将那人搂在了怀中——刚才出声唤他的果然是世民,而且还靠在他的门上——以致于他推开门时,差点也把世民推倒! 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张烈也不由得为酒醉的人儿担心起来,忙对靠在他怀中的世民唤道:“世民,你怎么了?快醒醒……” 半天之后张烈才醒悟过来,跟喝醉酒的人說话是自寻烦恼。 有些心疼的把他放在了床上。张烈坐在床边,视线也不自觉的移到了世民身上。 好久没有这样没有任何阻碍的近距离的看过他了!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4 章 经过这次对宋金刚、刘武周的一气呵成的连续作战后,他明显的瘦了。益发纤细的颈项下,衣襟因酒精的热度已被主人微微拉敞开来,露出精致的锁骨。平日里高傲的眼眸已经阖上,此时呈现在张烈面前的世民只是一个不省人事的美少年,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秦王。 张烈只觉得自己似乎也醉了。 不管了——是你……是你引诱我的! 第75章 张烈的大脑再也无法做什么所谓理智的思考,俯下身去,闭上眼睛,便要吻世民。 “痛!”突然承受了张烈身体的重量,李世民虽然酒醉,仍不由得痛呼出声。 张烈知道自己压痛世民了,略撑起身子,睁看眼,就看到世民一副半醉半醒的表情注视着他。 一点点茫然,一点点羞涩,眼波流转,朱唇微翕,在酒精的升腾作用下,美艳的不可方物! 张烈但觉血脉喷张,再度将世民压在了身下。 李世民又一阵吃痛,忍不住呻吟一声,但朦朦胧胧之中仍未清醒,反是闭上了眼睛。 世民……在自己的身下……他……记挂着自己……纵然酒醉……却还来找自己……这不是世民最真实的想法么…… 就如同那夜,自己虽是在药物作用下,仍狂奔千里只为要他一般! 都是发自内心的,最本能的反应。 柔软的身躯,温热的肌肤…… 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淡淡香气…… 头,缓缓低垂…… 窗外,云破月出,清辉重回大地,月光下一切无所遁形。 这触感…… 柔软,温热……是谁……张仲坚吗?迷迷糊糊中,李世民想。 自己应该推开他么?应该出声阻止他么? 自己是在做梦么?只是……为何会梦到这种事? 李世民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有些清醒了,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却没有动。 为什么呢?是因为感受到了张烈给他的吻中的那种悲哀却又无怨无悔吗?抑或是两情相悦却又不能相守的短暂的幸福? “张……仲坚……” 暗哑的嗓音似乎不经意间挑起了更是燎人的火种,张烈虽然感觉得到世民的清醒,但却已无法停止…… “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 趁他酒醉而意图对他不轨么? 世民在心中苦笑。 宴会中刻意虚伪的面具已经卸下。 不远处那巍峨起伏,连绵不绝的皇城宫阙恍惚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口,恃机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而自己酒醉后,唯一想见的人,竟是他!于是便很自然的来寻他——或许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他的身边才是自己最安全的所在吧! 结果,他也很自然的,将自己压在了床上。 那么接下来呢,是不是也应该让它自然的延续下去? 自己可不可以什么都不想,真正的放纵一次,毕竟这对自己而言,是一次最好的放纵的机会——就当自己是醉酒——就当是一场梦…… 唇间的厮磨,亲昵的烫人,恍惚间,没有设防的唇关被撬开,更为火热的物体一窜而入。本能的想阻止,却又经不住沉沦,只好任由对方深深浅浅的探索。 顺其自然,如果这是他们的命运…… 手指,略嫌粗糙的指尖,在颈部的肌肤上划过,留下一阵麻痒,李世民禁不住缩了缩身体,手也伸出去抵住张烈肩膀,试图躲避。 不过张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紧迫盯人的唇与舌无所不在,若即若离,总在他以为可以逃脱之时,又被拉了回去。 呼吸仿佛已不存在,只是本能在感觉着对方。 香甜甘美…… 世民手指无力的推拒构不成威胁,在张烈看来反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暧昧,稍稍撩动交缠的唇舌,已足可挑起身下年轻人儿原始的欲望。 一手悄悄解开他绾发的系带,秀丽的乌丝泼墨般的披散下来,虽跟当初见到他氤氲在薄雾中时的美丽不同,却是更真实的情致。 骨子里孤高却又寂寞的人儿,拥有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现在看向他时,却有些迷蒙,更增添了几分柔情,宛如三月的江南水乡,令人如痴如醉。 他的……世民…… 不再犹豫,手指移到世民腰间的衣带处,轻轻一扯,再朝两边一拉,那衣服便松开了,然后轻巧拨开他月白里衣的前襟,双手缓缓下移,顺势抽去了衣带,因常年在外征战而变成了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年轻而紧致,裸裎在朦胧的月色中,笼上一层象牙色的柔和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 此情,此景,如果他还要退缩,那他就枉生为人。 重又燃起的风暴向世民席卷而来。 世民从未感受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激情。 毕竟对于自己,张烈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踏进他生命的人。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5 章 所以这次面对张烈的索取,他没有拒绝。 只是…… 咬紧牙关,忍下难堪的呻吟。 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无法像个女人那般屈身求欢。 意欲冲口而出的呻吟哽在喉间,身体在张烈的挑逗下止不住的颤抖,泛上红潮的清俊面颊 上,迷茫的眼睛似要滴出水来。 明明身体已经沉溺在快感中,却还要无谓的坚持自尊,这样的世民,让张烈觉得……特别可爱…… 动情的世民,情感自然流露的世民,他从不曾仔细看过,所以这一次,他会逼他为他展现…… 两人衣衫滑落于地。 温柔,细碎的吻落在颊上,颈上,渐渐游移到线条明晰的锁骨,在顶端坚硬的突起上,轻咬,留连—— 深红色的吻痕成了烙印,从颈侧一直散布到胸前。火焰般的温度,随着他的手掌,焚烧着自己的身体,探向悄悄收拢的窄细腰线,在生涩无比的敏感中,整个身体都在颤栗—— 李世民羞怯的闭上了眼眸。 已分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 却在这一瞬,贪婪的,想要彻底的沉沦—— 心里有太多的苦痛伤悲,无人可诉;有太多的艰辛,必须跨越;有太多的梦与理想,还等着他去实现—— 如果错过了这一瞬,明天他们还有没有,可以拥抱,可以温暖的理由? 世民轻轻叹息,终于,试探的,缓缓的张开双臂,拥住了张烈宽削的肩,挺拔的脊背。 感受到身下人儿迎合的动作,张烈微微一笑,灼热的吻由细碎变成绵长,沿着胸滑到了世民平坦紧实的小腹——赤裸的身体在月光下微微痉挛,粘腻的薄汗覆盖其上,经由风吹更是发凉,体内却充盈着火焰似的炽热,李世民在瞬间的颤栗中,腹部顿时升腾起一股暖洋洋的热潮,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人羞耻欲死的快感无法遏制的袭来,世民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 那迷茫惘然的神志,却在察觉到被分开了双腿之时,瞬间清明过来! 自决定不拒绝伊始,已知道要如此,但那一夜从未曾经历过的极致的痛楚和痛楚之余又极乐的快感已深深印在血脉骨髓中,如今又再度回忆起,感觉是如此清晰。 不是不想,而是…… 惧怕那被再次侵入的痛楚,或是更为担忧自己会有一刻终沉浸在那欲海狂潮的羞涩? 世民眼眸闭的更紧,薄唇紧紧抿着,虽没有丝毫拒绝的言语,但那从头到脚尖都剑拔弩张般张紧的身体,如何骗的了人。 张烈望着这样的世民,正强忍着紧张成全自己,心里一角被轻轻牵动。 手倏然下滑,灵巧的十指已覆住他男性最为脆弱的地方,轻柔技巧的挑拨逗弄。 “不要——放手!”等待如期的痛楚,全未想到他竟会……世民不由羞恼万分,原本拥住张烈肩膀的手放了开来,手指竟在不经意间用上了十分劲力,阻住他的手继续动作。 手竟是激痛,垂眼望去,那攀住自己手臂的指尖都已泛白,他毕竟是箭术了得的秦王,竟在这时分也使得上劲力。 世民,还是这样倔强啊。 张烈剑眉一展,性感的薄唇边扬起一个飞扬不羁的笑容,手上的疼痛丝毫不以为意,仍抚在他的脆弱上,健挺的身躯却在世民惊愕羞恼的眸光中俯落,舌尖再次灵巧的敲开他紧闭的唇线,汲取那人独有的清新,虽生涩却无比惑动他心的芬芳。 这一吻间,世民也不觉放轻了力道,翕动着的唇,微微流泻出些微的呻吟,细不可闻。 在对方刻意的套弄下,一切都变得身不由己。 绷紧的身躯,急促的呼吸,难以抵抗的情潮,压抑不了的低吟……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自己正失去什么……却又在得到什么…… 说不清……道不明…… 眼前隐隐有些发黑,是绝顶前的预兆。身体到达极限,却摆脱不了施加者的刻意撩拨,“啊”——终于弓身释放在张烈掌中。 优美柔韧的修长颈项竭力向后倾伸着,蜿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张烈忘形的吻着,纤颈上又添了几抹淡色的水印红痕。 他的……世民,真的……好美。 今晚的世民,只属于他,世民的美,只为他一人绽放…… 这一次,他决不放手。 取来旁边净布拭去手中白稠液体,只余食指上沾上些微,悄然探向世民最敏感的地方,轻柔的动作,再加上液体的润滑,展转按抚,扣开了那紧密所在。 怀中矫健匀称的身体本能的传来慌乱羞恼的颤栗和挣动,张烈魔魅的双眸逼视着咫尺之间那双黑如子夜的眸—— 手指轻轻换了出来,短暂的逗弄已经引得世民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青涩的身体微颤着,再不敢直视那人—— 腰被抬高,一个挺力,已深深埋入了那柔软紧致的所在。 “啊!——痛!”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虽已经润泽,但被火热异物侵袭时的撕裂搬的痛楚仍是引的世民身子猛地弓了起来。 张烈埋身在那甜美之处,扶腰的手往上,抬着整个身体靠近自己,角度的改变令他更加深入,被那火热柔嫩的内里紧紧包覆,欲望早已如潮涌来,微带着血色润泽的深邃眼眸却没错过身下人那强忍痛楚的神情。 心,骤然牵动了最深的伤痛。 怎能,忍心叫他如此之痛。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6 章 …… 突然感到那灼热正逐渐撤出,痉挛般的痛苦也渐渐散去,抚在腰侧的掌心竟是轻颤,不知何时浸上一层冷汗。 李世民睁开眼来,在微晃的视野中,看到了他黝黑深邃的眸子,燃尽欲望的火焰,却被写满珍惜眷恋的痛楚生生压下。 “世民……对不起……” 心中顿时充盈温暖与感动,蔓延进身体每一条血脉中,随着血之奔腾流动,将那柔和的暖意送到每一处,结合之处的痛楚也漫漫隐去,随即涌上的是流动的暖意,逐渐汇聚为一股热潮。 “烈……”世民喉间轻轻溢出一个名字,低沉细弱,几不可闻,却是第一次这样呼唤于他。 在张烈惊讶的目光中,世民缓缓抬起手臂,却未迟疑的环住他颈项,拉落,贴近自己的唇,轻然一吻。 唇边羽毛般的轻柔触感仍在,他,可是唤了我为——烈? 狂喜如潮水涌来,几要将心海淹没。 原来,被心爱之人如此亲切的呼唤名字,是如此令人欣喜,直想醉在这甜蜜的美梦中,一梦不醒。 “世民,放松些……可好……,我不想……不想……伤了你。” 得他一吻之后,是不会再放开他的了。 紧紧抓住那窄细腰线,猛一使力,那火热已重又深埋入世民体内。 “唔……”细碎的呻吟短促的响起,随即被他生生封在口中。 修长手臂紧紧拥着身下的人儿,猛烈的撞击,竭力使交缠的身体有最深切的结合,世民的 身体已无意间随着他狂野霸气的律动颤动,摇晃。 “不——住——住手——啊——唔……”语未成调,就被下一次更为猛烈的撞击,袭上了体内那敏感的一点,酥麻噬骨的快感侵入骨髓,紧抿着的唇终是抵不住,流泻着破碎的细细呻吟,断断续续,若有似无。 肤与肤的粘合,骨与骨的碰撞,在最原始的交缠中,迸发出无以遏制的激情! 撕扯的疼痛夹着昏天黑地的销魂快感将世民的神智潮水般卷去远方。 在攀上颠峰的瞬间——感觉到那柔软的火热猛的收紧,张烈低吼一声,爆发出了久久压抑的欲望! 乳白的液体混合着殷红的鲜血,沿着世民修长的腿丝丝蜿蜒而下,勾画出诡魅到极致的销魂图案,诱得张烈再不能自已,猛的覆上那魂绕梦牵的身子,喘息着吻遍了世民身上每一处情爱的痕迹—— 良久,张烈平缓着低低的喘息,被情欲冲昏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爱怜的凝视着昏迷过去的怀中人儿苍白的容颜——睡得象个孩子呢…… 想到这里,张烈不由得笑了——他不过弱冠之龄,岂非本来就是个孩子? 月的光华皓白而莹秀,映在世民沉静苍白的面容上,流泻的黑发丝丝缕缕的纠结在张烈修长指间,缠缠绵绵。 伸出手指轻轻抚着他的眉间——之前还流露出柔情万种,此刻,为何却是淡淡纠结? 只因,明日又要启程,去做他该做之事? 第四部 两同心·相望 76 春末夏初,百花正竞相争妍。 窦建德在新都洺州万春宫御苑设下宴席招待远道而来的王世充使者。 夜色逐渐降临,御苑中处处宫灯闪映,照得偌大的御苑如同白昼。晚风轻拂,园内千万株花的香味送到鼻间,薰得人人皆醉。 窦建德端坐于主位之上,如今他的河北霸业已成,怎能不教他踌躇满志。去年10月时,唐军的根据地关中正被刘武周、宋金刚猛攻,无法兼顾河北,他便趁此机会对李神通、李世绩率领的唐河北军团发动了进攻。决战的结果是唐军全军覆没,李神通当场被擒,李世绩因父亲李盖被俘也投降于他。唐河北军团溃灭后,他的夏军占领了唐在河北的全部州县,已经降唐的徐圆朗也在此时叛唐投靠了他。虽说后来李世绩逃回了唐,不过李世绩的父亲李盖,李渊的妹妹同安长公主,还有淮安王李神通全都在他手上,还得到了名士魏征,做了他的起居舍人。河北领地在他的治理下社会安定,统治清明,达到了“夜不闭户,商旅野宿”的境界,可谓全盛。这不,连老冤家王世充也主动派使臣来要与他协商结盟共同对付李唐之事,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想那王世充薄德寡恩、部属离心,怎可与他窦建德同日而语? 含笑敬了郑国使者一杯酒,心中却微感不屑:那来使身子极胖,脚步虚浮,两只贪婪的小眼睛镶嵌在浮肿的肥脸上,一见就知酒色过渡。而且那人眼睛只管盯着往来宫娥或是厅内奇珍异宝,迟迟不与他进行协商,似乎是要他先开口呢! 窦建德心中暗自冷笑,摆头示意让早在外等候的舞姬上前——他对郑国来者的为人早有打听,已事先挑了这些女子献舞以尽地主之谊——要是在平日,他是绝对不会有看歌舞的闲情逸致的,既然谈不成正事,就陪着慢慢耗吧——他倒要看看是谁先低头。 丝竹袅袅而起,环佩叮咚声中各色妙龄女子在堂中载歌载舞,水袖翻飞,容颜乍现,无一不是人间绝色,无一不使人倾心。那使者看得两眼发直,顿时酒不喝,菜不夹,任何询问都不做回答,只瞪大眼珠围着众女子绕来转去。 虽然形容可厌,不过看他那幅神魂颠倒的嘴脸实在好笑,窦建德懒得理他,伸长腿不顾什么帝王仪容,斜斜倚在宽大的紫檀椅上,慢慢自斟自饮。 歌舞将近过半,忽然又有一女子掀开珠帘自堂外进来,刚一进门,容颜被灯光一映,坐在下手靠门的臣子们无不目瞪口呆,“咣当”酒杯摔地之声不绝于耳。 那女子一身娇嫩粉红的衣衫,看容貌体态正是十七臣武将的注意——窦建德一抬头,恰巧见那少女如露珠般灵动剔透的双目,身子不由一震,刚要近唇的酒杯硬是生生的停在了那里。 少女俏皮的抿唇而笑,说不出的天真娇憨,她展袖起舞,曼声而歌。此时大堂中乐音陡然一变,从华贵庄严的宫廷乐变成江南温山软水,如妩媚少女细细哝哝的民间俚曲。少女音色清亮悦耳,如清云荡漾如珠玉相击,一时间堂上所有人情不自禁都摒住呼吸,侧耳倾听。 粉红衣衫飞舞像一只在花间嬉戏的粉蝶儿,绝世容姿在舞姬挥动的衣袖中若隐若现,愈发撩拨人心。 郑国来使早在那少女走上前来时已不由自主起身,如今更是眼放异光,颤巍巍准备走下台阶。 哼了一声,霍天行看见夏王以眼神示意,手腕微抖,酒杯“啪”的一声击中他左膝,让他一跤跌倒爬不起来。 几乎就要跳起来破口大骂,却瞧见窦建德一脸铁青目含不悦斜睨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使者忙正姿端坐,嘿嘿干笑了几声,心里却在盘算该如何开口向窦建德索要这名少女。 恨不得将他两只凸得老大的眼珠挖出来,窦建德很是不悦,但又不便发作,只又将视线集中在了那翩然飞舞的少女身上。 自她含笑踏入堂中起,窦建德的眼光就一直追随着她,看着她一蹙一笑一举一动,听她脆如清玉的歌声,天然绝代的风华,世间仅现的女子,连窦建德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眼中透露出的独占欲有多么的强烈。 少女舞步飞旋,转眸又看到居中正位上大名鼎鼎的夏王灼热的目光正凝视着她,遂又盈盈一笑,娇媚无邪如同春花绽放拨乱人心。 突然纤腰一侧,闪出舞列大大方方走向窦建德。 此时舞曲未停,少女本是全场焦点,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众人的目光。 少女恍然未觉,嘴角含笑,像一朵粉色的云朵袅袅飘到窦建德身前,她拔下斜插云鬓的一朵半开粉红牡丹,纤纤素手微递:“大王,送给你。”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7 章 窦建德含笑接过,却将那花儿放在掌心一捏,顿时片片花瓣飘落于两人之间。 “大王不喜欢吗?”少女微微蹙眉,明眸婉转仿佛一道清水流过,她看着飞舞的花瓣,抿抿红唇,敛了笑容。 却见窦建德一把抓住少女皓腕,将少女拉近身前,嘴唇凑到少女耳边,也不知对少女贴耳说了什么,那少女先是神色一变,然后复又抿唇而笑,晕红渐渐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漾开,恰如明霞瑰丽山花灿漫,“你喜欢就好。”她低低说,微一躬身像轻巧鸟儿般又滑回舞列,载歌载舞。 一曲已毕少女随众舞姬鱼贯出堂,幽香即去芳踪杳然,徒留众人暗生惆怅。 郑国使者涎着脸笑道:“夏王——我国国君知道您对李唐的坐大颇感不安,所以特地派我前来协助夏王,制约李唐蠢蠢欲动……”那双小眼贪婪又自负的睨向窦建德。 哑然失笑,王世充真是愚不可及!竟然说什么来协助他!哼,也不想想究竟是谁的国家正被李唐瞄上! 见窦建德只是微笑不语,郑国来使有些不安,他挪挪肥胖的身体,凑近一些:“夏王,其实我国君衷心希望能与您联手共同对付李唐……不过……”他神神秘秘的眨着小眼。 “不过什么?”窦建德冷冷问道。 顿时笑逐颜开,郑国使者贪婪的吞了一口口水说:“夏王,国君对小臣我可说是言听必从——当然为国效忠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嘛,夏王也知道,洛阳离此万里之遥,沿路凶险,旅途辛苦啊……” 窦建德阻断他的话,面上带笑:“自然——使者的劳累本王是知道的,也早就备好送给你的礼物——各色奇珍十二件黄金千锭骏马八匹——你还满意吗?” 笑得嘴都合不拢,他还故意推辞:“夏王太客气啦,微臣能为夏王办事也是荣幸,怎敢收下这许多东西。只是——沿途寂寞,无人为伴哪……”他偷瞄窦建德。 微微一怔,窦建德笑道:“真倒是忘了——这样吧,本王从宫中挑出四名美女送给使者如何?” 郑国使者笑眯了眼,他摇头慢慢说:“多谢夏王对小臣的厚爱!只是,方才小臣见着一人——也不怕夏王笑话,就像着了魔似的。只要夏王将她赐予小臣,也就心满意足。” 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窦建德微微皱眉:“她是谁?” 他那双猪泡眼里顿现异芒,淫浸在贪婪与色欲中:“就是舞曲半途插进来那位……” “不行!”窦建德眉宇一扬断然拒绝。 笑容僵在胖脸上显得有些滑稽,他怔了怔,“夏王,请您考虑清楚!这可是会影响到我们两国结盟的大事!” 想要威胁他么?窦建德冷笑:“送客!” 郑国使者显然震在当场,他急速眨巴着眼,说不出半个字来。 窦建德哪里还有兴趣理他,吩咐一声撤去宴席,径自拂袖离去—— 回到寝宫,太监总管刘公公忙迎了出来。 “他……来了么?” “大王,解语姑娘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窦建德笑着步入里间,对着跪在地上的“少女”厉声道:“大胆解语,竟敢男扮女装来欺惑本王,你就不怕本王治你的欺君之罪么?” 原来这中途插进来跳舞的“少女”正是解语,他不惧反笑:“大王果然英明,并非解语有意欺瞒大王,实是因为解语若要接近大王身边,自然得花些心思,男扮女装乃迫于无奈而为之。若大王怪罪而赐解语一死,解语莫敢有辞。” 窦建德见他年纪虽轻,脸上却丝毫不露惊慌恐惧之色,当下对这有胆有色的妙人儿兴趣更浓,笑道:“你想要接近我,却是为何?” “为了报仇!” “哦?你接近本王,是想利用本王帮你报仇?” “……其实这个人,也是大王想要除去的!所以谈不上利用!我接近大王,其实是想跟大王做一笔交易!” “这个人——是谁?” “李世民!” “哈——哈——哈!”窦建德先是怔了几秒钟,然后便大笑起来。 解语丝毫不理会他的笑声,只自顾自的说下去:“大王若看得上解语,便将解语留在身边,让解语能够达成所愿,亲眼看到仇人死亡的一天;若大王看不上解语,认为解语是痴心妄想,就请赐死解语,解语也会在地下祝福大王,诅咒仇人,希望大王可以早日除掉李世民,并吞天下!” 窦建德止住笑声,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跟李世民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以致于让你这样恨之入骨?” 解语目中忽然满是凄凉哀怨,下一瞬间却又充满了怨毒之色,恨声道:“李世民……他……夺走了我的一切希望……破坏了我的一切美好……我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拜他所赐!” 窦建德皱了皱眉头,试探的问道:“他……抢了你的……爱人?” 解语复又恢复凄切,缓缓的点了点头。“他……他为了那个李世民……亲口对我说出的话,给我许下的承诺……全都不要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我真的好恨……” 窦建德忽然感到一阵凉意,眼前这人,美则美矣,然而却像罂粟花,吸引人,却也伤人。不过,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于是又道:“天下间跟李世民作对的又何止我一家,你为何单选我夏国?莫非……你认为我窦建德最有可能成功?” 解语已从刚才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他看着窦建德,幽幽的道:“大王,实不相瞒,除了实力的因素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曾看过大王的画像,大王您……跟他……有几分相似之处呢!” 窦建德心中微感不快,原来自己堂堂夏王,竟成了别人的替代品! 这时解语已站起身来,伸臂搂住了窦建德的脖子,粲然而笑,漂亮的凤眼闪过一丝熠熠灼人的光芒,他仰头稍稍闭目在窦建德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你喜欢我吗?” 柔软甜蜜的感觉在瞬间传到全身,窦建德全身一震,喜欢这个“别有用心”的美少年吗?想起刚见到他时的刹那心的狂跳,对郑国使者没半点犹豫的拒绝,喜欢吗?或许那时便已经注定了吧!感觉……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正不知如何开口,解语忽然侧首,灵巧滑嫩的丁香小舌立即钻入口中,拨动他敏锐的感官。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窦建德立刻伸开铁臂将他匝在怀里,对他惩罚性的回吻着,噬咬着,拥着这罂粟般的人儿倒向了床榻…… 也罢……明天再让霍天行他们去查他的来历罢! 长安。秦王府。 远远的就听见了那清朗的笑声。 尉迟敬德站在树下,看着秦王府的一群人在那边草地上玩蹴鞠。 蹴鞠……他也喜欢玩,而且还玩儿得相当不错。 他也想走过去,融入他们,站到那光芒四射的中心人物的旁边。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8 章 投降之后,跟殿下来到长安,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座府邸。 作为降臣,特别是背负了相当多的唐军将士的血债的降臣,本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府里的。 但不知怎的,日以继夜地,当尉迟敬德发现的时候,自己的目光已经无法克制地总是追随着那个身影,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殿下脸上那抹自信的笑容,先前那清冷的气质,以及后来逐渐散发出来的刺眼的光芒。 是什么……令殿下改变了呢?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殿下,更吸引人了呢! 当然也包括他在内。 “尉迟将军!” 阳光下殿下正朝自己招手。 他发现自己了吗? 好像是要自己过去加入他们的蹴鞠比赛。 其他的人看见他时,先是怔住。然后便也跟着殿下一起朝他招手。 可是,他不是傻子。 看的出来,真正欢迎他的,似乎只有殿下一人。 他有些迟疑。 眼眸在一刹那被强烈的光线灼痛,尉迟敬德不由得眨眨眼睑,想将那面对着自己奔跑而来的身形映入眼底……刻在心里……永不忘记。 转眼殿下已到了他面前,笑着挽上了他的臂。 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却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殿下是相信他的! 那他还怕什么呢? 尉迟敬德笑了。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踯躅不前。 他要克服种种障碍,以行动说明——他将无愧于这些秦王府的新朋友新兄弟,他绝对有资格站在殿下的身边! 感受着殿下挽着他臂的手指传来的温度,他跑进了他们中间。 突然觉得,刚才还在自己眼中觉得虚伪的一张张脸,此刻都是那么善意与真诚。 他放开的施展起球技,搏得了阵阵掌声。 胜利后队友们高兴的将他抛起又接住,秦王府内一片欢声笑语。 殿下看向他的眼里也有赞许和欣赏。 自己也知道,不能奢望从那清澈的眼眸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只要站在他旁边,看他幸福快乐的样子,便已是足够。 77 李唐西北之患既除,下一步,自当是出潼关,荡平中原,一统天下。 廷议时,李渊采纳了李世民的意见,决定先打王世充。 欲取东都,须要安抚窦建德。 李渊遂派使者赴夏议和。 张烈本在早些时候去了一趟江淮,这会儿回到长安,还没到秦王府,便在途中一处叫悦来 客栈的门前收到了来自夏国的一封信。 匆匆阅后,张烈脸色突变,急忙调转马头,出长安朝洺州驰去。 枝叶在夜风中发出幽咽的声音,花灯也开始吱呀吱呀的摇摆,随风传入解语耳际的还有衣袂快速破空之声。 侧首靠在桥上雕栏旁的解语忽然睁开双目,凝视那道淡淡踏水而来的修长人影。 知道来者是谁,解语理了理发丝,静静等待那道人影用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身边。 “你……那日不辞而别,原来是来了这里,你……没事吧?”来者身形一晃已经到了眼前,他俯身心疼的焦急询问。 “嗯。”解语看着他,微微一笑,那笑意竟有几分凄凉,“张大哥……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呢!” 来人正是张烈。 “说什么肯不肯的!你是我的小弟弟啊!这不,我一收到你的信,不就赶来了吗?对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呢?害得张大哥一直担心了这么久!” “张大哥,解语自动消失的这段日子,你……真的为解语担心吗?” “这是当然!你……你究竟怎么了?”张烈看着他悲哀的眼神,心底竟涌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殿下他……已经接受张大哥了吗?”解语并不回答,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解语……”张烈显然对解语这一问没有准备,怔了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道:“接受吗……算是吧!” 解语突然背转了身子。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89 章 张烈忙冲上前去,伸出手去想探他肩膀,却停在了半空。 解语……你会……祝福张大哥吗?张烈心中暗问。 解语仿佛听到张烈心声似的,“那……很好呀!解语……为张大哥高兴呢!”再转向张烈时,已是一张如花笑颜。 “解语……对不起……” 解语摇了摇头。“张大哥,你并没有对不起解语啊……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解语呢……嘴上虽然装得很大度,很懂事……可是——你跟殿下能够两情相悦的一天,解语盼望到来,却又害怕到来——那天在长安清和园,你说你有话要跟我说,我便隐隐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想到好不容易跟你见了面,却要听你说出那样残忍的话——我当时实在受不了——便推说身体不舒服而拒绝听你说——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终于想好——自己既不愿亲耳听见事实,又要成全张大哥,那便只有解语离开一途了。” “解……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张烈道:“那……你现在过得好吗?” “呵呵……”解语轻轻腻笑道:“很好呢!只是……想到张大哥会担心……”笑着走近张烈,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幽幽的道:“同时……也想再求证一件事……” 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些微颤抖,张烈只觉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解语……是没有希望了呢!” “对不起……”张烈闭上了眼睛,“你想哭……就哭出来……” 靠在肩膀上的头轻摆,“如果……张大哥先遇到的人……是解语呢?” 张烈脑中乱作一团。久久无言。 “我明白了。”头自张烈肩处抬起,解语非但没有流泪,反而笑着道:“张大哥……我怎么看着你好象比我还难过的样子?其实……解语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呢!——所以,解语这次约张大哥相见,是想由解语来说——这样的话,张大哥会不会好过一点?” 张烈的眼眶已有些湿润。 “解语也知道,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去想,只管死皮赖脸的赖在张大哥身边,接受张大哥的保护与照顾,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对于张大哥跟殿下来说,解语本就是个多余之人——不,张大哥,你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下去好吗?”解语止住了张烈急切的想要安慰他的话,自嘲的笑了笑,又道:“虽然说得不好听,可却是事实呢!——要想让我们三个人都幸福,解语就应该学会放下和独立——所以,我主动离开——最初真的是很彷徨,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我遇见了夏王。” “夏王?窦建德?”张烈很是吃惊。 “不错……这个中的缘由我就不再细说了。总之,夏王他……对我一见倾心……对我的家世出身毫不介意……坚持留我在他身边……而我……也正在努力的接受他……” “解语,你……你可千万别勉强自己……” “解语没有勉强自己——”解语突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夏王他……很爱我……对我很好……我发现……自己也慢慢有点喜欢他了呢!” “是吗?”张烈似乎并不怎么相信解语的话,“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放心些……只是……”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解语打断了张烈,刚才的凄楚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雍容华贵,但在张烈看来,不知怎的竟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解语,张大哥不是想对你的选择质疑什么,毕竟这只是你跟夏王之间的事。只是,要统一天下,世民他跟夏王迟早有一日会决战沙场,而我,只能是站在世民这边,到那个时候……你我便是对立的立场了……张大哥实是不愿……” “张大哥,我选择窦建德,只是选择了他这个人而已,而不是选择了他的夏王头衔。你选择李世民,不也是一样的道理么?所谓立场——不过是我们硬要加上去的框框罢了。所以,当那一天到来时,你我也只需顺其自然便可——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二人便可左右得了的。” 听了解语这番话,张烈不由得感慨道:“所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解语,这次你离开后,真的是长大了。” 解语一扫刚才的严肃,复又笑道:“张大哥你看,我可以一个人独立的!所以,你也不要再为我担心,不要再为我愧疚了!我们都应该学会放下,不是吗?” 张烈点点头,笑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在你选择的路上走下去,那么……张大哥祝福你!保重!” 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张大哥!”却是解语急切的唤住了他。 “今日一别,下次再见时,可能就是在战场上了。”解语缓缓的再次走到张烈身前,抬起头,美丽的脸庞闪动着足以令人窒息的风华,却用一种哀怨至极的眼神望着他,幽幽的道:“张……大哥……你……你可以吻解语一次吗?”踮起了脚尖,阖上了眸子。 望着凑到眼前的如玉精致的小脸,娇艳欲滴的红唇,张烈暗叹一声,终于道:“你……这又是何苦?” 凤目霍然张开,有一瞬间的闪亮似利刃,但很快为幽怨哀伤所覆盖,红唇轻启,发出了喃喃的声音:“唯一的一次……仅有的一次……都不行吗?” 张烈不忍的别开了头。 解语突然的吃吃的笑了起来,“就算……解语求张大哥的……最后一件事情……也不行吗?” “对不起——可是……我不能这样做!你……可以理解吗?”张烈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坚定跟期望兼而有之。 笑容刹那褪尽。解语冷冷的道:“如果我可以左右这次唐夏两国的结盟呢?” 清脆寒冷的话语像冰一样扑面而来。张烈一怔,却突然感觉唇上一热,原来是解语趁这当口儿飞快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啊……解语你——” 张烈一惊,再看向解语时,只见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是我主动的,这样张大哥就不会觉得对不起秦王殿下了吧!” “张大哥放心,我回去后一定会竭力促成唐夏结盟!大哥对解语的恩情,解语无以为报,这件事是我有能力为大哥做的最后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事,同时也算报答了秦王殿下安置照顾解语的一段恩情,今后你我各行其道,再无相叙之期!保重!”然后带着些许无奈的神情说完了这段话,解语掩面跟张烈擦肩跑过,徒留一股悲伤在空气中盘旋不去。 张烈望着解语远去的方向,唇角还留有解语一吻的余温,今天的解语着盛装,施脂粉,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美丽动人,可却让他感觉到如梦似幻,是那样的不真实,以前那个依赖他的一片冰心无尘无垢的解语不见了,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独立的,强势的,懂得抓住人的弱点的解语。 解语改变了,是因为他么?是他造成的么? 张烈不由得一阵唏嘘惆怅。 终于还是拔足离开了这个地方——洺州城郊的一处园林。 混沌的意识渐渐回复清朗,李世民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看到了不一样景致: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李青!” 本能性地喊了李青的名字,然而包围著他的只有无边的夜,他稍稍动了动身,想坐起来,忽而却感到头痛欲裂,这才想起不久前他跟尉迟敬德喝了个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又头晕目眩得稳不住脚,差点失平衡倒下。 可恨! 李世民一个拳头打在了床沿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又去见了解语! 那日他收到一个小孩的口信,说张烈已自江淮回京,约他到悦来客栈一见。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0 章 他虽觉奇怪——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秦王府说的?但还是忍不住去了悦来客栈。 结果却看见了张烈掉马出城的背影。 心下更是狐疑,便跟着张烈出了城。 感觉他一心只想尽快达到目的地——本来以他的武功底子——背后跟了一个人,要是在平日,不可能没有察觉。 这让他好奇心更胜,竟置长安的军国大事于一旁,尾随张烈到了洺州。 要知洺州可是窦建德夏国的都城,张烈一路匆匆,目的竟是此处,更叫李世民猜不透。 冒着危险,易了容,又戴了顶帽子遮住脸,还是跟着他进了洺州,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园林。 原来……他……是来见那个……解语! 李世民但觉一阵眩晕,当即离开。 快马加鞭回到长安后,冷静一想,虽觉这一切极有可能都是那个解语搞的鬼,可是……他的骄傲容不得任何一粒沙子,他李世民决不能允许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去找解语——特别是在自己已回应了他的感情之后——绝对不可原谅! 在他回府的第二日,张烈也回来了。 他对张烈虽然表面上跟平日没什么两样,可他知道,每次见到张烈,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又过得几日,出使夏国的使臣回来了,带回了淮安王李神通、同安长公主以及李世勣家人,也带回了唐夏两国的“互不侵犯条约”。 出兵洛阳,已无后顾之忧。 可是,隐隐觉得,这纸条约的到来,跟张烈还有解语似乎都有着很强烈的关系。 心中伤痛更甚,不过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找张烈质问。 太多的思绪,积压在心底,拼命想找到一个出口。 结果,今天晚上尉迟敬德来向他报告军队操练情况时,他发现了将军看向他的眼神中的异色。 经历了许多,他已看的出将军对他怀着的不可告人的感情。 不知道是自己一时兴起还是怎么回事,他拉着将军到了悦来客栈,要将军陪他喝酒。 结果……如自己想要的……醉了。 这里……应该在是尉迟将军的府邸中吧。 李世民的脸有些发烧。 不远处有流水的声音,风过树梢,发出沙沙的令人安心的安眠曲。李世民走到窗边,伸手打开一扇纸窗,微凉的夜风扑面而上,吹散了他乌亮的发丝。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李世民长呼一口气,翩然回身,对上了那双在黑夜中闪著异彩的星眸:“尉迟将军。” “殿下!” 低沉的一声称呼,却隐藏不了当中的激越。 今晚殿下似乎心情很不好,有心买醉,果然没喝几杯就醉了,尉迟敬德回忆起刚才跟殿下喝酒的情形——他不会说话,也不懂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的陪在殿下身边,陪他一起喝。后来殿下醉倒在自己怀里,他只觉心抽痛得厉害。鬼使神差没将殿下送回秦王府,反是抱到了自己府中,看着昏睡过去的殿下,又回复了那种清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真为殿下心疼——是谁?是谁伤害了殿下?不可原谅!好容易忍下了要去碰触殿下眉眼的冲动,他逃出了卧房,却又始终放心不下,复又回转——结果却见殿下站在了窗边——尉迟敬德突然觉得眼前像被蒙上一层薄雾似的,殿下纵是无花无假的站在自己面前,亦显得虚无缥缈。这种出尘的游离之感,让他生出想一把拥他入怀的冲动,然而他却又那麽的遥不可及,非是伸出手就可抱得到。 殿下不是他以前所豢养的那些歌子儿童,他可把那些人锁住,任意蹂躏;但对于殿下,他不敢有丝毫僭越之举,惟恐稍进一步,他就会离他远去。殿下之于他,已不只是寻常的爱人,而是一位他顶礼膜拜的神砥,不敢有丝毫的亵渎——却把他越拖越深,拖至无法自拔的地步。 “将军,谢谢你。” 尉迟敬德一个猛醒,忙跪下道:“尉迟敬德恭送秦王殿下回府。” 李世民点点头,走出了尉迟敬德的卧房。 78 东宫。 太子李建成居上座,齐王李元吉居侧,其余太子府一干幕僚也已到齐。 李建成环顾众人半晌,突然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今晚召大家前来,是想与各位畅饮一番,毕竟——这种机会不多了啊!” 众人大惊失色。徐师谟代表众臣问道:“我等自得太子殿下任用以来,自问对殿下忠心耿耿,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李建成仍是苦笑,但不语。 却有太子舍人韦挺站了起来,忧心忡忡地说:“秦王利用征战机会,大力培植自己的势力,府中文武僚属,甚是了得。长此以往,非危及我东宫地位不可。” 其他人一听,顿时都明白了太子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来,纷纷劝太子李建成审时度势,早拿主意,利用太子地位的优势,多与重臣及宗室来往,压制秦王。 李建成听了连连点头,朗声道:“各位想必都看得明白,我跟世民兄弟二人,弄到了今天这个局面,非是我这个做大哥,做太子的逼弟弟,而是他这个做弟弟,做秦王的逼哥哥!我李建成有幸能得你们鼎立相助,来,我敬各位一杯!” 堂内众人均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李建成将酒杯一扔,道:“如今父皇已将矛头对准了王世充,而且极有可能又派世民领军出战,对这件事,各位有什么看法?”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徐师谟劝太子向皇上请求统领大军,东征王世充,不过李建成觉得兹事体大,有些犹豫。还好王珪是比较了解太子性情的,知道在打仗方面,太子比秦王差远了,如果东征王世充,假如失败了,更有损于太子的威望。他左想右想,向李建成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我东宫人才不多,打大仗还不行。不如向皇帝请求率兵驻守太原,一者刘武周已灭,在那里比较安全;二者统兵在外,可以趁机召募文人勇士,以培植自己的势力。” 李建成听这主意不错,遂决定采纳王珪的意见。 这时李元吉发话了,“大哥,再怎么着,这躺洛阳之行也不能让二皇兄一个人去啊?” “三弟,你的意思是……”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1 章 “大哥,小弟认为,光培植咱自己的势力还不够,还得想方设法分他的权力!” “他是兵马大元帅,我们怎么分得了他的权力?” “这事儿还须得大哥你这个太子出面奏请父皇,让小弟与二皇兄一起领兵征讨王世充,保我为右帅,仗打胜了,你这个保荐人也有功劳,打败了,责任全是他李世民的。” 李建成点了点头,又征询了一下东宫众臣的意见,都道此法可行。 武德三年(620年)七月,李渊令秦王李世民率秦琼、尉迟敬德、屈突通、殷开山、李世勣、宇文士及、程知节、刘弘基等七总管及二十五员战将,约十余万人,东出潼关,进击洛阳。 李元吉虽未当上右军元帅,但仍被拜为侍中、襄州道行台尚书令、稷州刺史,领兵三万,随秦王李世民东征王世充。李渊亲率百官给东征将士送行,临别时嘱李世民说:“元吉年少顽劣,然也是可塑之才。此次随军东征,可放手多让他习练兵法谋略。” 李世民看了看一旁的李元吉,拍拍弟弟的肩膀,笑道:“有三弟相助,我们兄弟一心,何愁洛阳不破!” 至于太子李建成奏请去太原一事,李渊觉得并州已有李仲文跟唐俭两人坐镇,便将他派往蒲坂镇守,防止突厥在唐军东征期间发生异动。 听说唐军倾全国之兵来攻,东都众臣一片恐慌。王世充心中又惊又怒,表面却不动声色,在朝堂上斥责众臣道:“慌什么?想那李世民不过二十出头,乳臭未干一小儿耳!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可怕的?想当初李密何等不可一世,瓦岗军何等天下无敌!还不是被我军拖垮?而且李渊初入长安尚未称帝之时,不是也曾派兵来攻打我们吗?那次的统兵元帅不就是李世民吗?对了,还加上了他哥哥李建成,还不是没占得什么便宜!那回只恨我军受制于李密,缓不出手来追击他们,给他们溜了。哼!所以,我大郑的雄师这次定教那唐童有来无回!” 众文武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心中暗道:当年唐军初入长安,根基未稳,兵力积弱,这才未能讨得好处。如今事易时移,此一时,彼一时也!唐军平灭薛秦、定杨刘武周之后,军力之强已是罕逢敌手,李世民声名鹊起,自高墌之战后,更是未尝败绩,郑王这般自我吹嘘,怕是要给自己打气吧。 王世充哪里想到自己手下的一干大臣早已未战先怯,只自顾自的调兵遣将部署应战,且占据统领位置的全是他王家人。这些兄弟子侄当然不会谋反,但对用兵打仗却是一窍不通。 七月二十一日,唐军抵达谷州新安,距洛阳城七十余里。 两天后,李世民初步定下了逼近东都的计划。第一步,他派出在这一带游击了半年之久的罗士信充任全军的先锋,率部进围慈涧。慈涧是郑国的边城,位于新安和东都之间。李世民计划对慈涧故意攻而不下,引诱王世充前来救援,这样唐军便可与敌人的援军率先交战,寻机将它歼灭。 在得知慈涧遭到唐军围攻后,王世充大为震骇!他自然知晓罗士信的厉害,乃亲率三万大军救援慈涧。 李世民看到敌人已被调动到慈涧一带,为了查清未来战场的地形和敌情,他决定要亲自到前线侦察。不过他负气并没有将计划告诉随军的张烈,而是于七月二十八日一早率十余名轻骑前往,不料在途中和王世充的军队相遇。世民左右驰射,皆应弦而毙,获其左建威将军燕琪,世充乃退。世民还营,埃尘覆面,军不复识,欲拒之,世民免胄自言,乃得入。 张烈正欲出营去寻,却听说殿下已回,忙冲入世民帐中,见眼前之人满面尘埃,几不认得,知道他刚才的境遇实是凶险之极,既着恼又心疼,却见他朝自己做了个鬼脸,随即展颜一笑,雪白的贝齿跟被尘埃覆盖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怜惜珍视之意大起,哪里还忍深问苛责,当下走过去将他紧紧拥在了怀中。“不想让我死……不想让我的心停止跳动的话……下次……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身子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牢牢匝住,李世民感受得到那种瞬间的窒息和不愿再放开的心悸——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呢?李世民的手始终还是没有伸出去,只静静的垂于身侧…… 良久,张烈终于放开世民,用袍袖小心的拭去世民脸上的灰尘,还了世民的本来面貌后,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要沐浴了——请你先出去。” 冷冷的话语听在张烈耳朵里,顿时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直冷到脚。 无言的退出帐外,明显感受得到世民对他的生疏。他……怎么了?怪我干涉他吗?苦笑一下,张烈啊张烈,若论行军打仗,他可是比你在行啊!你是不是关心则乱,担心得过了头了!也是,这主帅心中的作战计划,哪能是随便对人说的呢!就目前而言,他对于世民来说,只怕也跟屈突通、秦叔宝、尉迟敬德那些将领差不多,像他刚才的举动,世民没有推开他,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世民身为全军统帅,面临的是一场恶战,必然会站在全局的高度去调度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每一步行动想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他张烈怎能在这种时候想要打乱世民的心神,影响世民的决策!想到这里,张烈转过头去对着主帐苦笑了一下,虽然“自以为是”的想通了这层,心底却还是难免一阵难过。 第二天,李世民率步骑五万进军慈涧,直接绕到王世充军的后侧扎营。这让久经沙场的王世充感到了威胁。当天夜晚,王世充将慈涧城里的戍卒悄悄地撤出,与援军会合后,连夜抄小道撤回了东都。 李世民调整计划,决意对东都采取“蚕食”方法,先派各路人马将东都周围的城池一座一座地扫平,同时截断东都的粮道,将东都彻底地隔离和孤立起来。遂遣行军总管史万宝自宜阳南据龙门,将军刘德威自太行东围河内,上谷公王君廓自洛口断其饷道,怀州总管黄君汉自河阴攻回洛城;自率八万大军屯于北邙,连营以逼之。 八月十四日,黄君汉率水军一举袭占了回洛仓。王世充见失去了粮仓,心中着慌,急忙派太子王玄应率杨公卿等将领反攻回洛,却无法攻克,便在回洛城西另筑了一道月城,派兵驻扎在那里。 得知黄君汉夺取了回洛仓,李世民大喜,童心顿起,“我来考考你们!”他笑着对众将官说道,眼睛里放射出灿烂的光华,众人也都像饮了烈酒似地兴奋。“今年春天我军和宋金刚相持时,王世充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什么?” 众将官或站或坐,就地比划着想开了,一时没有人轻易接腔。 “谁要是回答对了,我重重有赏!”李世民笑盈盈地说,故意对众人悬赏诱惑。 “那是不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啊?”程咬金一听有赏,连忙问道。 “对啊!”李世民眼珠一转,笑意更盛。 “我说!”又是程咬金抢先举手,急迫地说道,“王世充没乘我军与刘武周对阵时大举进攻关中,是他的最大错误——我说的中不中?” “王世充不是不想西进,”李世民微笑着摇了摇头,“而是多次攻打谷州不下,使他丧失了西进的信心。既然西进是他们没有能力做到的,那么他没有西进,便算不上犯了大错!” 程咬金故作遗憾地鼓了鼓腮,嘿嘿地笑了。 “王世充没有派兵从阳城北上支援宋金刚,等宋金刚灭亡后,也就孤立了。他没有远见和大视野,看不到不同战场之间的相互关联,眼睁睁地看着大唐把一个个对手平定,下一个又轮到他,今后无论他再怎么折腾,都难逃覆灭的命!”说话的是陕东道大行台兵部尚书殷开山,他轻言慢语,显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自从高墌城下惨败之后,他的个性变得深沉、稳健多了。众人连连称赞他的话在理。但李世民却微笑着摇头,他也不多说,只是点名让李世勣代他回答。 “殷尚书的话很有道理,可惜没有说到最关键的地方。” 李世勣侃侃而谈,“第一,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同盟,王世充支援宋金刚,自己并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却要付出很多;所以,既便是宋金刚开口相求,王世充也不会和他联手。第二,宋金刚失败得这么突然,是谁事先都无法料及的,所以,宋金刚即便有这样的打算,也来不及向王世充开口。第三,从洛阳出发,经阳城,到浍州,山路崎岖,军粮辎重运送起来十分困难,何况前有我大唐军队据险阻截,后有谷州士卒尾随袭扰,王世充的队伍即便是北上了,也有力使不出,但恐怕很难退回原地。总而言之,王世充不去支援宋金刚,对他来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算不上犯了大错。” 这一番分析周密而透彻,众人点头称是。 又有几个将领如屈突通、刘弘基等也说了自己的看法,却均被世民摇头微笑带过。 看着立在最下首一直默不作声的尉迟敬德,李世民笑道:“尉迟将军,你还没说呢!” 尉迟敬德一怔,“这……这个……” 大伙儿见秦王殿下指名要这个黑大个儿说,便也都跟着起哄,“敬德兄,说说吧!”“尉迟将军,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嘛!”“就是……就是……” 尉迟敬德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讷讷道:“我……我刚过来,对洛阳一带的形势一直都不是很了解,所以……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啊!秦王殿下,各位兄弟,你们……就饶了我吧! 看到尉迟敬德的窘态,众人轰然大笑。 “还是我来说吧!”这时帐外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众人回头看时,却见张烈沉稳的步入帐中,朝各人拱手道:“张某人不才,却也想来掺和掺和,没准儿还能领到殿下的‘重赏’呢!”张烈话虽是对着众人说的,可一双眼睛直盯着世民,似要喷出火来,原来他暗怪李世民这么重要的事竟也不叫上他,还轻易的跟别人说要什么都可以——简直将他置于何地!幸好刚才自己听见了主帐这边传出的笑声,马上赶过来,一问守在帐外的士兵才知道世民正对众将悬赏呢,一激之下,豪气顿生,当即走进了帐中,要答此题。 众将见是虬髯客张烈到了,顿时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特别是瓦岗军的旧将秦叔宝跟程咬金几个,更是来劲,纷纷鼓动道:“张大侠有什么高见就快说出来……对!……我们都支持你!……” 张烈微微一笑,以手势让鼓动的人们安静下来,这才不疾不徐的开了口:“当我大唐主力远在山西战场之时,王世充至少拥有半年以上的充裕时间,他完全可以派十几万人马把回洛仓和洛口仓的粮食搬运到东都,尽可能地多储存一些,至少储存上几年吃不完的粮食,从此他便可以安居东都城内,坐观天下人互相厮杀,再恃机而动。然而他的智略却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真是浪费了天赐良机!所以张某人认为,这,才是他犯下的最要命的错误,现在他肯定后悔得捶胸顿足!张某人拙见,还请殿下批评指正。” “啪、啪、啪!”李世民毫不避开张烈射来的颇有些挑战意味的眼光,反倒鼓掌表示激赏,众人见殿下如此,知道张烈说对了,顿时一阵欢呼,并都跟着“啪、啪、啪、啪”地鼓起掌来。张烈笑着向四周拱手答谢,又深深的看了世民一眼后,便跟着前来拉他的程咬金坐到了座位上。 “有理,有理!” “那当然,虬髯客张大侠可也是一门之主,深谙领兵作战之道,在我们打西秦跟刘武周时就早已领教了嘛!” 众人轰然议论开了。 “有一点不对!”程咬金伸着手指,着急地喊道。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2 章 “难道您又有了更高明的看法?”秦武通故作吃惊地问道。 “不是,我当然赞成张大侠的意见!”程咬金有些恼火,快速地说道,“我是要说,王世充后悔的时候,不是捶胸顿足,总是这样的,”他比划了一下,“用手指拧着额头,嘴里叫着‘哎哟——’就像个老太婆!” 帐内又是一阵大笑。 “对了,张大哥,你还没向殿下要赏呢!”程咬金拉了拉坐在身旁的张烈的袖子。 “就是……就是!诶,张大侠,你可千万要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好把殿下难住!” 张烈故作神秘的点了点头,这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好整以瑕的朝李世民拱手道:“殿下,在下一时没有想到要什么,可不可以在想到后再向殿下索要赏赐呢?” 看着对面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睛,李世民不动声色,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谢殿下。”众人发出了“咦……”的声音,又一次热烈鼓掌。 在这闹哄哄而又畅快的气氛中,李世民甚至想到要取酒与众人共饮,来欢庆这一重要的进展,但为了维持军纪,他克制了自己的念头。他的许多即兴的想法,都这样受到主动的抑制,作为主帅,他深知不可轻举妄动,所以从不随便作出主张。 对,张烈说得完全正确,王世充犯下的最大错误,便是把到手的粮食放置在野外,而不是搬进东都。正因为如此,东都尽管有坚固的城墙,但仍是一座注定要覆灭的城池。王世充啊,你虽然身经百战,但不是有句话叫“一子落错,满盘皆输”么?现在你跟我李世民交手,正面的交锋还没有开始,你却已经注定要失败了!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何回到长安仅仅只有一个月,便前来征讨你了吧?兵贵神速,我就是要叫你在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作出反应!现在丢了回洛仓,你才知道害怕,晚了!你不是晚了这十天,而是晚了一百天、两百天!作为主帅,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便有一百天到两百天这么大!王世充啊王世充,要想成为我李世民的对手,你还不配! 想到这里,李世民有些志在必得的笑了。能配称得上他李世民的对手的,刚才那目光灼灼的道出他心中想法之人——张仲坚可以算是一个——可惜,却又庆幸——他不是。 知音吗?早在两人草原初遇的一刻,就已经是了吧! 79 八月十八日,王世充率五万大军在东都南面青城宫布阵,李世民见势,便率军在东都西郊野外布阵。两军浩浩荡荡地出动,从相反的方向逼近洛水两岸。 王世充隔水谓世民曰:“隋室灭亡,群雄并起。唐据关中称帝,郑据河南称帝,井水不犯河水。今郑未尝西侵唐土,而秦王突然举兵东向,所为何来?” 李世民暗自冷笑,只令在隋时与王世充曾是旧识的骠骑将军宇文士及代他上前答复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今四海之内,皆听大唐号令,唯公独阻声教,正为此来!” “我们双方休战讲和,岂不更好!”王世充呼吁道。 宇文士及答道:“奉诏取东都,不令讲和也!” 当日,两军隔着洛水对峙,谁也不愿主动渡河攻击对方。到了傍晚,双方各自带兵返回。 次日,在朝堂上,王世充得意地向文武百官宣布:“各位知道昨天李世民为何不敢和我直接对话吗?因为他是毛孩子,怕见老将军!”这个骄傲的说法很快在郑军中流传开了,助长了郑军的骄傲轻敌之心。 不久,李世民从俘虏口中得知这事,只一笑了之。至于张烈等其他人,对这种说法更是嗤之以鼻。 李世民深知,眼前面对的这场战争,乃是一场持久战。他的基本方略是通过长期围困令王世充粮尽援绝,使王世充最后或自行崩溃,或被迫出战而遭受到歼灭性的打击。与过去平定薛仁杲和刘武周的战法有所不同,在这次战争的初期,唐军不会坚壁不出;只要王世充胆敢率军出击,李世民就将坚决地和他进行大规模的野战,给他以迎头痛击。李世民之所以作出这一战法变化,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有足够的实力和任何对手进行野战,他的将士因前两次战争的胜利而充满了必胜的信念,士气旺盛颇可借用。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希望通过不断的野战,逐步削弱王世充的精锐主力。王世充如果和唐军这样拼耗实力,将是十分愚蠢的,因为王世充的力量局限在东都一座孤城之内,只会越拼越少;而唐军却可以从关中大本营不断地获得补充。 在洛阳四周的辅助战场上,唐军陆续取得胜利。 先是刘德威袭破怀州外城。 然后郑所属邓州、显州相继降唐。王弘烈所驻守襄阳与洛阳之间交通被切断。 九月,史万宝进驻甘泉宫。 十七日,唐右武卫将军王君廓攻占轘辕。王世充派将魏隐等攻打王君廓,王君廓率十二名勇士为诱饵诱敌,设伏大破郑军,率兵东进至管城而还,不久攻占洛口。缴获了米船三十艘。为了防止敌人赶来救援,王君廓下令将三十艘米船全部凿沉。王世充的粮道被切断了。 由于唐军所及之处摧枯拉朽的兵锋威势,加之李氏父子政策顺应民心,得道多助,而王世充则失道寡助,原郑所属尉州、杞州、管州、汴州、荥阳等地次第降唐。李世民援引父皇李渊许其“便宜从事”的特别授权,命各州县官吏一律任原职,不作任何变动,只将城上旗号换成大唐。如此一来,其余州县亦纷纷易帜,改投唐家。 在东都,两军继续默默地对峙着,谁也不愿轻易 “到底是怎么回事?”九月十八日上午,李世民刚与张烈巡视回来,就听房玄龄说屈突通、殷开山二将已锁拿了尉迟敬德,大吃一惊!忙问事情经过。 房玄龄先向李世民递上一封皇帝李渊的紧急诏令,他告诉李世民,这是今日一早驿站快马送来的。李世民打开一看,神色更加严峻了。诏令上写的是,刘武周降将寻相等人,近日在河东一带率军叛逃,着秦王李世民对刘武周旧部严加防范,不得大意,如果彼等出现异动,可立即下手解决,不必先奏,等等。 房玄龄又称今日一早他收到诏令后,像往常一样代李世民打开先看,觉得事态紧急,便立即交给行台左仆射屈突通、兵部尚书殷开山两位重臣阅读。两人十分紧张,他们早就对敬德心怀疑虑,现在更是害怕敬德接到了寻相的密报,突然发动反叛,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甚至怀疑,在这两军对峙之际,万一敬德和王世充秘密勾结,里应外合,后果那堪设想!两人越说越怕,急忙招来太原起义的老将刘弘基、长孙顺德、窦琮,把诏令拿给他们看了,他们也紧张得额头直冒汗,简直觉得叛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连等秦王李世民回来都怕来不及。众人便决定立即动手,先把敬德抓起来再说。于是在屈突通、殷开山的主持下,布置了上百名精锐甲士埋伏在军帐后面,派人假传秦王李世民的命令,待尉迟敬德来后一举将他擒拿,拉到后面看管起来。屈突通、殷开山他们正在军帐里等着,只等秦王回来后一声令下,便将尉迟敬德斩首,然后再用同样的方式,将尉迟敬德军中的亲信给予解决。 “真是胡闹!”李世民有些生气的走进军帐,张烈也跟着进入。 见到守在那里的屈突通、殷开山二将后,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怎么?你们搜到了寻相的密信了?还是找到了尉迟敬德跟王世充勾结的证据了?” 屈突通、殷开山二人见了秦王的神情后,对望一眼,由殷开山说道:“这倒没有。不过尉迟敬德与寻相向来感情亲睦,当初他投降我军时极力回护寻相,要殿下也一并受降寻相,他才肯归顺我朝。殿下只为其故,才收留寻相这等庸碌无能之辈。如今寻相一逃,尉迟敬德定知内情,难脱干系。” 李世民连连摇头:“二位太过鲁莽!尉迟敬德若要叛逃,岂在寻相之后?正因为他与寻相关系非比寻常,寻相又是其部下,他却在寻相逃跑之后仍然留下,可见其绝无背叛之心!你们此次可是冤枉好人了。” “尉迟敬德乃当世名将,他不肯轻易叛逃,怕是另有险谋。”殷开山道。 “殷将军此言,只是推测而已。我待尉迟将军至诚,他必不会叛我!而且皇上诏令的本意只是要我们严加防范,谁叫你们没有证据便胡乱抓人?快将他放了!”李世民又道。 “殿下……这……也不能肯定,不能说……这敬德便没有谋反的想法啊!”殷开山苦着脸,显得十分犹豫,“尉迟敬德其人骁勇绝伦,心高气傲,现已将他囚禁,他就算本无反叛之心,此次必定心怀怨恨。一旦他不为我军所用,倒戈一击,可就麻烦了。不如顺势杀了算了!” “万万不可!”却是张烈发话了。 屈突通、殷开山一惊。“难道张大侠也认为是我们做错了?”他们本来还以为张烈会站在他们这边。 张烈沉声道:“这其中的对错我不敢妄加评判。只是我觉得,尉迟敬德不像是个不识时务的人,他跟着大唐才是有前程的,凭白无故,他为何要自毁前程?而且如果真是抓错了,那就应该赶快纠正,怎么能错上加错,乱杀无辜呢!这是一支号称‘仁义之师’的做法吗?” 李世民心中对张烈这番透彻之言暗暗赞赏,续道:“二位将军再不可造次!正如张仲坚所说的那样,冤枉良善已是我等不是,还要将错就错诛杀无辜,军心何能服之?岂不教忠诚之士寒心?营中其他归降将士岂不心生疑惧?以后又有谁还敢放心归降?” 世民又看看屈突通,笑道:“若果别人也如公对待敬德这样对公,只怕公今日亦不在此处矣!” 屈突通顿时语塞,满脸通红。 世民见他神色狼狈,觉得自己言重了,忙打圆场道:“我并没有怪罪两位将军的意思,你们毕竟都是为了我大唐着想,出发点是好的,就是过激了些。”嘴里说着安抚的话语,心底却在盘算如何挽回尉迟敬德的心。 尉迟敬德被带到了军帐中。 是要处决他了吧! 有一点点的不甘心。如果那一夜自己不顾一切的拥抱了殿下,要了殿下,可能会死的甘心点吧! 尉迟敬德有些自嘲的想着。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3 章 不过,都已经无所谓了。 当年他被刘武周赏识破格提拔,在攻打唐军时作战勇敢,从此名扬天下,在他心里,这一切全赖寻相所赐。 寻相虽没什么大能耐,却是第一批跟随刘武周起兵于马邑,而他则是由寻相引荐给刘武周的,所以他欠寻相一个人情。 殿下对他劝降时,他提出一定得同时受降寻相的条件。他虽然读书不多,是个粗人,却也明白“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他不能只为自己富贵,而不顾寻相生死。 结果,殿下接受了他的条件,他跟寻相一起归附唐军。 但寻相一直对他投降之事耿耿于怀。当他已经忘了当初定杨可汗和宋大人的恩义,全力巴结新主子。 特别是在得知宋大人和定杨可汗惨死的消息后,寻相看向他的,是一种轻蔑到骨子里的表情。 终于,寻相愤然背叛了他,还故意挑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时机。 其实,当他今早接到秦王的传令后,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当自己中伏被擒时,他并不觉得意外,自己原本就欠着唐军血债,结怨已深,如今又发生部下临阵脱逃之事,唐军若治他个失察之罪,也不为过。 到李世民亲自替他松绑之时,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或感激。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他 每每有一个将领犯了死罪,那做主帅的为了表示自己的仁厚与不忍,总是假装舍不得杀掉这个将领,总得先上演一番松绑、惋惜的好戏。 当主帅尽情表演够了,这个该死的将领已被主帅的痛心疾首感动得涕泪交流,而帐下各将也为主帅的仁厚深深打动之时,便会由几个亲信心腹出来唱红脸,向主帅力陈严明军纪乃治军之必要,违纪将领不管功劳多大、多受主帅宠信、主帅多么慈悲为怀,但为了正军纪、严威信,还是非杀不可。 于是主帅便会来一幕“挥泪斩马稷”,既按原定计划杀掉那家伙,又不令其他将领寒心;既可警戒他人不要步其后尘,又可保住主帅仁厚美名! 这是一套既复杂且冗长的把戏,几乎每一个身居高位的将领都会玩,就连他自己也玩过。 殿下,正平静的坐在那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下令吧!殿下!尉迟敬德不会怪您的。 殿下的嘴唇动了动,却是说了一句:“你跟我 他也迷惑的跟着殿下走出军帐,到了殿下的寝帐内。 殿下既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半句安抚之言,只命人拿来一盘黄金,足足有百两之多,往他面前 “殿下……这是何意?”他大吃一惊。 李世民两手按在他肩膀处,道:“别人不能明白尉迟将军一片坦荡胸怀,决不会当临阵脱逃之懦夫!但我岂会对将军赤诚忠心存有半点疑虑?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看重的是情投意合,以意气相许。若为一点小小不快,就互存戒心乃至交恶,那与一般小人之交有何分别?虽众人俱存猜疑,欲杀将军,而我并不以为其是。我知将军一定会明白我之心意,不会因此怀恨。君子之交,合则留,不合则去。若将军以为世民有所慢待,必欲他去,世民决不勉强!但我与将军共事一场,岂无半点情谊?这点金子,就送给将军作盘缠,略表我与将军共事之情。” “扑通”一声,尉迟敬德重重跪倒在地:“殿下!”眼中已是泪光闪闪,哽咽无语。 他深知,换了任何一位主帅,包括他自己在内,象他这样背负着重大嫌疑的将领,决无不死之理!求生畏死,乃人之本性。他虽是刚勇过人,但又岂真是宁要死不要生之人?但懦夫之辈可以满足于苟延残喘,他堂堂男子汉却不愿含屈忍辱偷生。他身为降将,既非李世民故旧,又未立尺寸之功,两军对垒决战情势下,他部下群起而叛,他纵然未陷身其中,亦难逃死罪,如今竟能绝处逢生,他岂能不感激? 又想到之前竟对殿下心存邪念,尉迟敬德闭上了眼睛,对自己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然后站起来,端起盘子,捧着,朝殿下深施一礼后转身走出帐外。 眼角扫过,见到的是从殿下清冷的面容上,一下子浮出的笑容。 这次,是他的留下,温暖了殿下吗?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离开的了。 九月二十一日,李世民出了营帐,却见张烈早已等在外面。 “听说你又要去查看敌营?” “不错。” “为何……不叫上我?” “没有这个必要。这次有尉迟将军跟我同行,另外我还会带上五百精骑,不会有什么事的。” 李世民说完,刚欲前行,却被张烈拉住了手腕。 “放开!”李世民挣扎不脱,有些恼怒的低声喝道。 “为什么?”张烈反倒抓得更紧。用力将世民拉进帐中,眼眸中的寒光紧紧的攫住了要让他失去理智的人儿。 世民吃痛,对上张烈的寒眸却也毫无惧色,厉声道:“现在我是统帅,你若呆不下去,要走便是;但如果要留下,就得听我的!我——命令你——放手!” 张烈震惊的看着世民,脸如死灰,慢慢的低下头去,别到一边,扣住世民手腕的五指渐渐松开。“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后,便背转身去,双手撑住案几,再也不发一言。 李世民揉揉被他抓的生疼的手腕,见他深受打击的背影竟在不住抽动,顿时心痛如绞,但终还是走出了帐外。 听到他掀帘而出,又过得一会儿,估计他已走远后,张烈摇摇晃晃的朝自己寝帐走去,但觉每踏出一步,都如灌满了铅似的,沉重无比。好容易到得帐内,便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洒而出,和着张烈脸上的泪水沿着唇角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宁可让一个降臣跟随,也不愿接受自己的保护? 难道……自己在他心目中……还不如一个刚认识半年的降臣? “哈——哈——哈!”张烈突然仰天长笑起来。 80 看着登上魏宣武陵的殿下,似乎有满腹的心事,神情落寞,眉头微蹙着,缠绕上了解不开的愁绪。 心疼。却又无言。 殿下会这样,跟那夜的醉酒所为一事吗?抑或是——所为一人? 突然,一群郑军向他们冲了过来。 为首一将,着红衣,跨白马,人就像燃烧的旋风笔直地向殿下俯冲过来,引槊直刺秦王。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4 章 好象这个敌将知道秦王是什么身份,什么都不管,一槊狠过一槊地猛刺,仿佛不再是人,而是只剩下杀意的野兽。 秦王刚自游离的思绪中回复,匆忙之中被逼得手忙脚乱。 他大喝一声跃马上前,在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敌将几乎刺中秦王的时候,一槊将其贯下马来。 郑军忙蜂拥而上,抢回了那红衣人。 他也趁机翼护着李世民冲出重围。 后来才知道,那红衣人姓单名雄信,本是当初瓦岗李密的心腹骁将,后李密败忘遂投降了王世充,现做了王世充的侄女婿。 “杀回去!” 尉迟敬德一惊,看向殿下,发现他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和惊险,眼睛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他知道,殿下这样说,决不是一时意气用事。 顿时胆气陡增,慨然应道:“是!冲回去!杀他个回马枪!” 殿下赞许的朝他一笑,命两名骑卒回唐营禀告屈突通发救兵来援,然后跟他率一同突出来的数十骑又冲了回去。 世事就有这么奇怪,刚刚还有几分厉害的郑军,见他们又冲回来,反而昏了头乱了阵脚,本来有好些追出来的,因为和大队分离,在他们面前倒成了少数,干掉几个以后,剩下的人一齐回头乱跑,和还在追来的人撞成一团,再后来的人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也开始乱跑,敌军混乱了。 他跟殿下一起,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力战半个多时辰后,终于等到屈突通援军,唐军里外夹击,郑军大溃。 此一役,郑军被斩首千余级,被俘六千多,陈智略等数员将领也被擒。王世充仅以身免。 在庆功的晚宴上,李世民笑道:“当初你们说尉迟将军必叛,我说不可能——想不到将军报答得如此之快!”并把遇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对众人讲了,众人皆称:“殿下识人,我等不及也!”屈突通、殷开山也向尉迟敬德道了歉,大家尽释前嫌,举杯畅饮。张烈见世民只管称赞尉迟敬德,其余将官也一个接一个的直向尉迟敬德敬酒,一张清矍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趁众人不注意时出了营帐。李世民见张烈离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端起酒杯,朝尉迟敬德道:“将军,我敬你一杯!”也不等尉迟敬德端起酒来,自己仰着脖子喝了。这尉迟敬德大悦,也回敬秦王,当下两人都灌了不少酒下去。尉迟敬德更是把酒吃得大醉,坐在交椅上,身子不定的乱摇。众人见状,忙叫李青来扶李世民,尉迟敬德就交给程咬金。三板斧嘴里嘟囔着上前刚将尉迟敬德扶起,不料尉迟敬德却把手搭在程咬金的颈上,用脚一扫。程咬金扑嗤一声,跌倒在地。起来将要认真,被秦叔宝上前扯住。 只听尉迟敬德醉笑道:“今晚我不回营,同殿下睡了吧。” 众人吓了一跳,直朝秦王看过去。 李世民也已有了醉意,听见尉迟敬德的话,不怒反笑道:“使得。” 众人面面相觑,均想:殿下你纵然要收服尉迟敬德之心,可也犯不着拿项上人头去当赌注吧。这尉迟敬德是不是就真的忠于大唐,单凭今天之事尚不能全然证明,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正开口欲劝,却听李青叫道:“殿下!” “你们都出去吧!我自有分寸!” 李青回到自己帐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也怕尉迟敬德会对殿下不利,不过他认为的“不利”可是不同于众将认为的“不利”)。殿下今天……是怎么了? 虽说两个大男人同塌而眠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战地更是常事。可他就是觉得不放心。殿下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以前庆功时他从不轻易喝醉,可今天似是有意买醉——对了,那个张烈跑哪儿去了? 突然想起酒喝到一半时就不见了张烈,李青心道——莫不是这两人又出问题了? 心中暗叹一口气,殿下他虽说是个极冷静的人,可年纪轻轻,背负了这么大的压力,遇到情之一事,难免有赌气使小性子的时候——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就去找张门主。 主意既定,李青不再犹豫,掀帘直奔张烈寝帐而去。 张烈在朝世民卧帐赶时,正好见着李世勣跟秦叔宝、程咬金几个从那边过来,他忙抢上前道:“他……殿下他……没出什么事儿吧!” 李世勣笑道:“哦,原来是张大侠,放心,殿下没事儿!” 程咬金的大嘴巴也嚷开了,“张大侠怎么也来了,还怕殿下出事,莫非张大侠你也会看天象?” “天象……?”张烈似乎被程咬金这话弄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 李世勣朝程咬金嗔怪的看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张烈,笑道:“因殿下要与尉迟将军同塌而眠,我等不敢大意,便守在附近,李某不才,于天象之学曾有涉猎,刚才仰观天象,只见紫微星正明,忽然有黑煞星相欺,这才叫了秦、程两位将军同我去殿下卧帐看一看!” “结果呢?” “结果——没事啊!” 李世勣两手一摊,笑着与二将去了。 张烈满腹狐疑,心念急转,几个腾越,落在了世民卧帐附近的一株树上。 尉迟敬德立在秦王卧帐门外,心中百感交集。 酒多了。 所以他才可以借着酒意赖着要跟殿下同睡。 似乎殿下也答应了。 多余的人全都出去了。 脱衣,倒下,同榻。 此时的殿下对他而言,不再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 他靠过去,一个翻身,压在错误的位置上。 被压住的殿下,因为呼吸不顺畅,蹙了蹙眉头。 他低下头,怜惜的去抚平。 然后是眼,鼻,颊,和唇。 手指移开,正欲以唇替代吻上时,殿下的唇微微动了动。 似乎在说一个字。 他静下来,凝神倾听。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5 章 “烈……” 是“烈”吗? 单纯的一个“烈”字?抑或——是一个人的名字? 有一瞬间的怔住。 然后,不应该恼却控制不住,他狠狠的撕开了身下人儿的中衣,欺了上去。 “烈……” 又出声了。充满了伤感、不解跟凄凉。 猛然抬头,正好捕捉到了殿下紧闭的眼角流下的一滴泪。 “烈”?张烈么?虬髯客张烈么? 脑中轰然一响,酒竟全醒了。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匆忙翻下身来,将殿下被他褪至手腕处的衣服拉起合拢,再搭上薄被。 一时之间六神无主,焦灼的在营帐内踱来踱去。 眼光还是忍不住看向塌上那人,苍白着脸,虚弱的不堪一击。 拳头握紧,又松开。 穿好衣甲,再没朝塌上之人望一眼,大步走至寝帐门外,立于门前,如木尊雕像一般。 李世勣、秦叔宝、程咬金他们到时,正好看见尉迟敬德当起秦王的宿卫来这一幕,当下颇为感动,遂放心离去。 及至张烈潜于树上,看到的也正是这阵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突觉身上一暖,尉迟敬德看时,正见张烈拿了披风与他披上,“将军辛苦了,现已近秋,夜风又凉,将军还是披上御寒吧!” 尉迟敬德想了想,将张烈送来的披风披好,道:“多谢张大侠关心!”见张烈一双眼睛早已越过他看向了后面,隐含担忧之色,便又道:“张大侠放心,尉迟敬德深受殿下知遇之恩,此生纵万死也誓护殿下周全,既甘领护卫之职,就决不会三心二意,再起他念!” 张烈听出他话中有话,以凌厉之色在尉迟敬德面上扫过,见他凛然对视,毫无惧色,心中隐隐有些明白,遂笑道:“将军好一派英雄气概!他日定要与将军切磋一下,再跟将军来个不醉不归!” 尉迟敬德笑道:“好!我们一言为定!暧,嘘……!殿下已睡熟,切莫吵醒了他!夜深了,张大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张烈点点头,赞许的拍了拍尉迟敬德的肩膀,又朝世民卧帐看了一眼,心中一片明朗畅快,笑着大踏步离去。 王世充的内心充满了战败的耻辱,充满了对李世民的不服。他汲取了之前的教训,将精锐主力编为机动兵力,由亲信大将直接掌管,对队伍严加训练。他一直按兵不动,不时窥探着唐军的缝隙,谋划着要给对方以出其不意的袭击。 令王世充无法想象的是,在战法的改变上,他的对手李世民居然与他不谋而合。 “殿下轻身犯险,亦不是大将之道。若殿下略有闪失,这数十万将士可怎么办?殿下身先士卒属下不敢多言,但请重置亲卫,以全万一才是。” 虽说上次在宣武陵一役取得了胜利,可是众将官还是劝秦王不应再轻身犯险。 李世民露出认真的表情。 “这一点其实我也想过,不过我想的还不仅是亲卫安全的问题。王世充不会轻易以弱势兵力来与唐军决战,更可能采取如北邙山宣武陵战斗似的突然袭击,所以我们应该专门成立一支强悍而精干的机动部队。兵贵精而不贵多,如能精练这样一支亲卫,战时随我突击敌阵,必大有作为!不错,就是这样!此军当是千万之选的锐骑,无论士卒还是将领——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翟长孙四将听令!” “末将在!”四人闪出阵列。 “令你四人从骑兵中挑选出一千多名武功高强、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分为左右两队,由秦将军、程将军出任左队正副统领,由尉迟将军、翟将军出任右队正副统领,这训练之职嘛,就交给张仲坚全面负责!务必加强训练,尽可能地缩短对敌人的突然袭击作出快速反应的时间!” 张烈听到这里,想了想,站出来道:“训练出这样一支劲旅没有问题,只是不知殿下要给它起个什么名儿呢?” 李世民笑道:“我是大唐的秦王,秦德属北方水,黑为正色!让他们都穿上黑衣黑甲,就叫——玄甲军!”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世民跟他的将领们,带着玄甲军取得了对郑军作战一个接一个的胜利。 先是援助屈突通大败王世充前来偷袭的精锐部队。 再是罗士信诈克了东都北面的千金堡。 王世充的势力范围在不断的衰减。到十二月初时,王世充的地盘几乎只剩下洛阳一座孤城。从此缩进东都皇城不再出来。 81 李世民知道洛阳城坚,也不急于猛攻,只命修了几个大的练兵场,抓紧战斗的间隙操练全军。 这日,李世民正在观看众将的模拟演练,却见齐王李元吉过来了,他一惊,毕竟三弟一般都是跟父皇拨给他的三万人马自成一派,平日很少参与集体行动,不知今天怎么会想起过来练兵场——正纳闷,李元吉已到身前,笑道:“怎么我来了,二皇兄连句招呼的话都没有,看来是不欢迎我这个弟弟啊!” “怎么会呢!”李世民也笑了,“刚才二哥看众将们演练,发现尉迟将军特别善于避让长矛,你看,他每次单枪匹马冲入对方阵中,对方密集的长矛刺来,却始终伤不了他,他还能夺取对方长矛回刺过去呢!”他匆忙之中找了个话题敷衍。这个阴恻恻的三弟,不知怎的,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总让他感到凉飕飕的。自那次在太原教训他之后,他跟自己几乎再没什么来往,只听说他是东宫的常客,跟太子交往甚密。偶尔碰到,他也总是对自己阴阳怪气的,还要不要说些有关四弟的话来故意伤他。四弟在他心中本是一道伤口,偏有这个嫡亲弟弟不肯放过他,大肆往他的伤口上撒盐,久而久之,他对这三弟不由得便有了一种避让感。 正暗自戒备,却听齐王李元吉笑道:“是吗?听说二皇兄最近对这个刘武周的降将好得很哪!他的手下叛逃了,你非但不杀他,还送金子,对了,还陪睡呢!”这最后四字,是李元吉嘴唇凑到了世民耳边,用一种极轻微极暧昧的声音说的,只见李世民的脸倏的变的苍白,瞳孔也突然放大,却没有焦距,李元吉笑意更盛,继续在世民耳边道:“不晓得四弟他知不知道,要是知道,恐怕会从阴间跳出来呢!毕竟——他那么爱自己的亲哥哥,连睡觉都在叫亲哥哥的名字,没想到生前没睡成,亲哥哥却教别人睡了!哈——哈——哈!”李世民听到这话,更是气急攻心,看着对他笑着的元吉,扬起手想给他一耳光,却在即将接触到那人的脸时硬生生收了回来——元吉虽然如此恶毒的伤他,可却是他的嫡亲弟弟啊!母亲临终前的话让他无法再对这个仅剩的同父同母的弟弟下手!强压下涌上喉间的血腥,却见到元吉那张嘴里又吐出一句:“你打啊!哥哥教训弟弟嘛,天经地义,想那四弟都已经因你而死了,父皇宠你,四弟的事一点儿都没怪你!哼,我算什么!我知道你恨不得打死我,那就打啊!反正再加上我这个爹妈不爱不疼的弟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竟将脸凑过来让他打。 看到元吉一张马脸在自己面前晃动、放大,李世民但觉一阵天旋地转,几欲晕厥,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站定后,他不用回头看,已知道来者是谁。见元吉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光打量着他们,羞怒之下喝道:“放开!”人也挣脱出来。张烈也不理会,径直走到李元吉面前道:“齐王殿下,我看秦王殿下似乎有点不适,我送他回营,你请自便!” 转身过来要拉世民,却听李元吉笑道:“原来今天二皇兄身体不舒服啊!那真可惜——” 李世民避开张烈伸过来的手,走到李元吉面前,与他对视道:“可惜?可惜什么?” 李元吉见他此时已平静下来,笑道:“刚才听二皇兄称赞尉迟将军之能,小弟不才,却也自认擅长骑马使矛,一时兴起,想与尉迟将军各自去掉枪头相互切磋一番。二皇兄却要离开,看不了这场较量,岂不可惜?” 练兵场上众将早已在张烈腾身离开到秦王身边时停了下来,尉迟敬德听齐王说要与他较量,当下有点犹豫。他素闻这位齐王爷脾气刁钻古怪,而且心狠手辣,与殿下的作风大不一样,且刚才似乎曾为难殿下,他自是想为殿下出口气,可这李元吉毕竟是齐王,不能轻易造次,便向秦王看去,却见殿下朝他点了点头。 尉迟敬德得秦王同意,豪气顿生,大声道:“末将原不敢以下犯上与齐王殿下比武。既然齐王殿下执意要比,末将自当去除锋刃,殿下就不必了!” 李元吉一听,心中大怒——你一个小小的降将竟敢如此轻视本王!不过转念一想——本王何必跟你这莽夫计较!不去枪头就不去枪头,这可是你自讨苦吃!——二哥啊二哥,没想到你连这种莽夫都看的上!还当着我的面跟别人……真是将我置于何地!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待我先解决掉这个,再对付你身边那个! 二人上马,厮杀起来。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6 章 李元吉的长矛之术确实有些造诣,一支长矛在他手上使得矫若游龙。 尉迟敬德的长矛去了锋刃。他先敬对方是齐王,只架隔遮拦,躲避闪让,岂料越比下去越觉得不对劲。 只见李元吉的一支长矛接连猛刺,招招冲着尉迟敬德的要害处招呼,这哪象是在切磋武艺?倒像象是怀着什么深仇大恨,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转眼间李元吉已刺出数十下,看的李世民一脸凝重。但不管他如何强攻猛刺,那在旁观者看来似有千钧之力的杀招,到了尉迟敬德面前,却是被他或轻轻一架,或灵巧地一避,便消弭于无形。斗了半个多时辰,李元吉丝毫占不着便宜。 饶是那尉迟敬德一再忍让,但终被李元吉的毒辣招势所激怒,又想到这人曾为难殿下,心念一转,正想转守为攻,忽听得台上观战的李世民问道:“夺与避,孰难?” 尉迟敬德闪身避过李元吉又刺过来的一下,马上回答道:“夺难!” “那请将军表演一翻空手夺矛如何?” “是!”尉迟敬德会意,将手中的无刃之矛扔在了地上。 李元吉脸色微变,举矛又刺。 尉迟敬德左右闪避,让过两下。第三下刺来,尉迟敬德身子一侧,伸手抓住矛身,用力一扯,便将李元吉手上的矛夺在手中——他臂力奇大,李元吉若不松手,必被他扯落马下。 李元吉并不肯认输,尉迟敬德便将矛递还给他,与李元吉二马相错,拍马而驰。 李元吉纵马追赶,举矛从后刺去。 尉迟敬德轻轻一抬右臂,那矛堪堪从他胁下穿过。 只见他将右臂一夹,左手拍马,口中大喝一声!坐下马飞驰。 李元吉想用力将矛拉出,竟丝毫扯不动,只得再次撒手。此时他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色。 尉迟敬德驰出一段距离,将那矛插在地上,待李元吉自己来取。 李元吉来到矛前轻轻一扯,扯不动;用力一拉,还是拉不动;他只得猛力一拽!总算是拽出来,人也差点失去平衡栽下马去,顿时心中深恨,驭马朝尉迟敬德驰去。 二人再度驰马相迎。 李元吉发狠地一矛刺向尉迟敬德咽喉。 尉迟敬德向后一仰,避过来矛。待李元吉欲将矛往回抽时,尉迟敬德飞速探手,已抓住矛身,李元吉哪里还回抽得动,只得再次撒手。 敬德三夺其矛,李世民与众将纷纷鼓掌。 李元吉也假装大度的笑道:“尉迟将军果然身怀绝迹,本王深为叹服!” 尉迟敬德朝李元吉一拱手,不卑不亢的道:“齐王殿下矛术精湛,能得殿下指点,末将也学到了不少。” 李元吉一听这话,明褒暗贬,内心深以为耻,却也不便发作,只好勉力笑道:“好说,好说。” 下马转身,正好对上了李世民的一双眼睛,似有警示之色,心中一动,遂朝台上走去,故意在经过世民身边时小声道:“二皇兄左右逢源,看来拜倒在二皇兄的‘裙’下之臣不在少数呢!二皇兄请自重身份,检点行为,最好……不要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父皇的耳朵里,那就不好了……呵呵!”大笑着扬长而去。 李世民一震,却马上对欲朝他伸出手来的张烈正色道:“我没事。你跟众将士继续操练!” 站得离李世民极近的张烈其实已将李元吉之言听的清楚,知世民太骄傲要强,断不肯于此时在他面前流露半点弱态,只得招呼其他将领下场继续演练。 王世充困守在洛阳城中,知道李世民并不急于大规模的攻城,是明白洛阳城坚不易攻破,不过他的弱点已被李世民看清,那便是缺粮。只要唐军再坚持几个月,等到洛阳粮尽,那他也只能开城投降。为今之计,虽说过去跟夏王窦建德交恶,却也不得不求救于他。于是派出侄儿王琬和大臣长孙安世前往洺州请求窦建德派兵援救东都。 傍晚。洺州。万春宫御苑。 窦建德有些烦躁的走在小径上。 刚刚听霍天行说王世充的求救使臣到了,已在招待驿馆下塌,明日便要廷议。 自己是发兵救援,还是按兵不动? 若救,则等于单方面撕毁跟李唐的“互不侵犯条约”,有违自己的原则。而且这躺若贸然出兵,胜负都还是未知之数。 若不救,到时候郑亡而唐益强,自己又该怎么办? 当如何取舍决断? “你——给我脱下来!” 一声娇咤自荷塘那边传来。 似乎是皇后的声音。 艾——后宫又出什么事了? 真是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他走到桥头,见到桥上皇后背对着他,正叉腰喝骂一个宫装女子。 那宫装女子本低着头,这会儿听皇后要她脱衣服,猛然抬起头来,正好让窦建德看了个清楚。 解语? 不好?莫非解语的性别已被皇后知道——不是个女的? 只见解语平日里如画的笑脸黯淡惊惶,眼角的余光似已发现了他,一对黑眸直向他扫来。 皇后见着解语的神态,转过身来,看见丈夫跟解语正在对视,当下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也不朝窦建德行礼,却对解语恨声道:“看什么看!我是皇后,统领这三宫六院,我叫你脱,你就得脱!快给我脱!” 解语动了动嘴唇,再瞄一眼没有开口的窦建德,又收了回去,却没有动。 窦建德有些为难。毕竟这后宫的事若由他来插手,是不大好。 皇后见夏王没有出声,心中更是得意,尖声叫道:“你再不脱,是不是要本宫代劳啊?” 眼中受伤的神色更浓,解语后退几步,咬着唇拔下玉簪,一甩头,黑发在风中顿时如云轻扬,那发间的幽香也像瞬间脱了束缚一般,向四面八方传去。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7 章 离得不远的窦建德闻到随风而来的幽香,心中一震,忍不住看去——那柔媚如夜的长发披散在解语身后黑亮闪光,衬得他单薄的身子在月夜下愈发纤弱迷人。 他用力拨动长发,插在发上的头饰叮叮咚咚滚落下来,窦建德看到自己曾亲手给他戴上的金钗也被毫不留情拨落地上,在桥面滚了几滚停在解语脚畔,冉冉无依楚楚娇怜,窦建德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呆呆凝视那魅惑人心的背影。 解语这时突然转过身来,扯过衣袖用力抹脸,然后猛的在胸前一拉,“嘶”的一声便把身上衣裙扯成两半,平滑的胸膛露了出来。他盯着窦建德,手上不曾停歇,脱得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白色长裤,将衣物揉成一团用力甩到桥面,然后昂头大步离开。 实实在在是个男孩儿啊——黑色的长发在他急速走动中飘扬起来,像黑色斗篷笼罩着一尊温润白玉,仍然俊美明艳的脸蛋抹去胭脂后去掉几分柔美,增加几分男孩的清俊和英气,光裸纤巧的上身宛似用上好温玉精雕细琢——虽说他早知他是个男孩,而且也曾跟他无数次的共赴云雨——为什么——纵然如此——此时的他,竟教他有种似乎从未真正得到过的感觉…… 眼睁睁看他向自己走来,像一朵临崖迎风的小白花簌簌婉转,可解语走得离他越近,他明明伸手可及,却又觉得遥不可及——恍惚间,一股幽香越来越浓,将窦建德自茫然间拉回,指尖动了动,想要上前拉他却忽然僵住:他一双明艳婉转的眸中有一层迷蒙水雾流动,却被他死死咬唇忍住没有流下来——那双夺去他神魂的眼睛根本不曾向自己瞄上一眼! 皇后笑了起来。“大王,你都看见了吧,解语明明是个男人,却扮成女装,惑乱后宫,论罪当诛!” “来人啦!”皇后一声怒喝,窦建德却清清楚楚见到那男孩忽然浑身一颤,眼中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他死命咬住可见血痕的唇角,稍微一顿也不回头继续向前。 幽香笼罩全身,轻扬的黑发在眼前飘逝,窦建德再也忍不住,一伸手,握住了那教他无法忘怀的男孩。 窦建德微微偏首感觉身边人呼吸变得急促,稍稍有些哽咽,然后他深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让黑发掩盖他的脸颊,立在桥头动也不动。 他是不是哭了?窦建德觉得整颗心被他的呼吸揉碎,抬头看向转过身来阴沉着脸的皇后,厉声道:“退下!” “大王!”皇后尖声叫了起来,不信的看着夏王。 “我叫你退下!” “大王!他……他可是个男的!” “废话!皇后,你是不是病了,病的糊涂了?难道你认为他是男是女,我会不知道?我看你还是回宫好好养病罢!”窦建德冷冷的道。 “啊!……”皇后惨叫一声,摊倒在桥栏边。 “来人啊!送皇后回宫养病!” 言毕,不再看那可怜的女人一眼,窦建德解下身上的袍子,给解语披上,然后执起解语的手,离开了荷塘。 “夏王……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一路走来,窦建德始终不发一言,面色凝重。解语遂小心问道。 “哦,没什么。”窦建德朝解语温柔的笑笑。 “难道解语对夏王而言,只不过是陪寝的吗?还请夏王不要忘了,解语最初跟夏王说的话。” “你……”窦建德正要动怒,忽见解语一双黑眸凝视着自己,毫无惧色。 想起了他二人之间的“交易”,不由得叹一口气,苦笑道:“不错,这件事倒跟那李世民有很大的关系,应该让你知道。” “哦?请问夏王,到底是何事?”解语一听“李世民”三字,顿时眼中放光,凝神听窦建德说下去。 窦建德遂将李世民率军兵临洛阳,王世充谴使向他求救一事说了。 解语听完,笑了笑。“其实站在我的立场,似乎答案早已定下了呢!不过这等军国大事,解语怎敢擅自替夏王谋,夏王还是明早与大臣商议后再作决断吧!” 窦建德听他并无意干涉自己的政事,心中高兴,笑道:“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解语笑道:“既是夏王让解语说,那解语有四字和一段历史相赠。” “哪四字?” “唇亡齿寒。” “哪段历史?” “三国时孙刘联合抗曹上演赤壁之战的一段历史。” 次日廷议,大部分臣僚认为,夏刚与唐讲和,不宜背信,未若坐山观斗,待唐、郑两败俱伤,夏可坐收渔利。不过中书侍郎刘彬却道:“天下大乱,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共成鼎足之势。今唐举兵临郑,自秋涉冬,唐兵日增,郑地日蹙,唐强郑弱,势必不支,郑亡,则夏不能独立矣。不如解仇除忿,发兵救之,夏击其外,郑攻其内,破唐必矣。唐师既退,徐观其变,若郑可取则取之,并二国之兵,乘唐师之老,天下可取也!” 窦建德早已心中有数,笑着接受了刘彬之言,并派出使者前往东都,答应王世充不久将派兵南下救援。又遣其礼部侍郎李大师等诣唐,请罢洛阳之兵。 82 月色如水,溶溶地铺在黄沙地上。 一阵丁丁冬冬的琴音传了过来。如滚珠,如泻玉。 只见李世民席地而坐,古琴搁在膝上,那双随意轻拨着琴弦的手,修长白皙。清致容颜上浮现淡淡笑意,眼中却有江南烟雨,迷离如梦,教人看不清他的心。 张烈微微叹了口气,四肢摊开地躺在地上,尽情沐浴于月光之下。 琴音止住。 “张仲坚,怎么不吹箫了?” 张烈笑了笑,不语。 “张仲坚,其实你我本应是战场上的对手的。” 张烈坐了起来,却是背对着李世民。“怎么?你……想那样?” 李世民笑着摇摇头。“不过,人生中少了你这么个对手,也是一种遗憾呢!你放弃了争霸天下,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遗憾?” 张烈闻言,站起来走到世民身边,看着世民道:“怎么没有?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二十多年来的抱负?” 李世民把琴放在地上,也站了起来,直视张烈道:“这么说来,我们两个人都有遗憾呢!——张仲坚,不如我们来比一次,怎么样?” “厄?”不知道他又要变出个什么法儿来折腾他,张烈心中暗吓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怎么!未战先怯了?这可是用兵大忌!”李世民笑着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拉住张烈,“有一件事要先告诉你,药师兄的《平萧铣十策》已为父皇接受,父皇已经下旨将他召回,协助赵郡王李孝恭攻打萧铣,即日就将到夔州赴任。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到江淮去,是吧?”张烈接过话来,故意没好气的说道。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8 章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你……又要打什么赌?好像你跟我打赌从来就没赢过。而且赌注……”张烈说到这里,便噤了口。 李世民知他说的是自己欠他之事,心下微恼,“谁说的?这次打的赌,我一定赢!” 张烈见他少年心性展露无遗,心中大为爱怜,笑道:“那你要打什么赌啊?这次的赌注又是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来比一次。既然不能在战场上面对面的比,那我们就比谁赢得更快!这样罢,我在中原打败王世充,你在江淮帮杜伏威打败李子通跟沈法兴,看看是我攻占洛阳快,还是你统一江淮更快?” 顿了顿又道:“至于赌注嘛……就由你来定好了!” 原来李世民在打听到解语成了窦建德“宠妃”时便隐隐觉得窦建德定会打着救援王世充的旗号来对付自己,这会儿得到确切消息,便想出此法,要将张烈支开。 张烈一听,摇头道:“你这赌好不公平!洛阳已是孤城,只等其粮尽,破城便指日可待!你这……不对!王世充绝不会坐以待毙,定会向外求援,突厥、梁师都太远,江淮杜伏威、幽州罗艺均已降唐,李子通、沈法兴实力不济,江陵萧铣还得应付唐军的水师,孟海公更成不了气候,各势力中有实力也最有可能的便只有夏王窦建德了!若窦建德来援,则唐军有腹背受敌之虞。洛阳城坚,一时难破,唯缺粮草。若郑夏会合,夏军得以粮草资洛阳,则胜负未可知。且窦建德称雄河北,后方巩固,士马精强。你……真有把握拿下洛阳?”他先觉得世民破洛阳已是板上定钉,后又想到若窦建德到来与王世充前后夹击,则世民处境危险,倒为世民忧心起来。 李世民知他关心自己,心下实为感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笑道:“天下一统,势在必行。我与那窦建德,早晚要见高低分晓。我倒是怕他不来。他若前来,我正可毕其功于一役,免得将来远取!” 张烈哪里想到他早已知道解语在夏之事,见他胸有成竹,又知他确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本事,自己也不好再说了。若解语真的跟着窦建德来援郑,战地上刀剑无眼,生死难料,自己若跟他见了面,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两人当你死我活,实难全昔日结义之情,与其到时难受,倒不如去江淮,反能放手作战,世民能军之才有目共睹,可自己也未必就差到哪里去!就像世民说的那样,比比谁更快!一时间豪气顿生,遂笑道:“既是如此,那这个赌我打了!赌注嘛,还是老样子,谁输了,谁就答应赢家一件事!” “好啊!”李世民仰头看看天色,“很晚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动身罢!”抱起琴来离去。 张烈在他背后故意道:“喂,李世民,不算那……件事的话,你至少还欠我两件,可都是你亲口答应了的,如果再加上这件,那就是三件事了!你可要努力了!” 李世民停住,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下一秒便继续前行了。 张烈又叫道:“喂!你听懂了的吧!到时可别耍赖啊!”然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心情大好,突然有了舞剑的兴致,随手折了一枝,带出一抹光芒,如龙般游走于九天,散落满天银星,熠熠生辉。 客栈内静悄悄的,只有一个老掌柜在门房处打瞌睡,一阵推门踏步的声响仍不足把他惊醒过来。栈内的伙计客人,该是一窝蜂的溜到大街的灯市去瞧热闹。 张烈干咳一声,老掌柜这才睁眼,老眼昏花的朝他打量一翻后,问道:“这位大爷是不是姓张?” 张烈有些奇怪,但想自己光明磊落,没什么可怕的,遂笑道:“不错。” 岂知老掌柜忙不迭点头,道:“啊,是这样的!有位秦公子为张大爷预订了客房,还付过了今天的房租。” 秦公子?张烈正在记忆里搜索这么一位姓秦的人物,可总觉对不上号,这是老掌柜已给他端上一席酒菜,道:“这酒菜也是秦公子预先定下的,张大爷请慢用。” 张烈带着狐疑的用完了酒菜,沐浴更衣后到房间盘膝榻上静坐。 哪知根本静不下心来。 今天正是元宵佳节,他本应到街上赏玩花灯,可一人独赏,又有什么意思。 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如果有他陪伴在身边,哪怕只有一刻,也是好的。 可是……怎么可能?他苦笑了一下。 还有,那个帮自己付房费食费的“秦公子“,又是何人? 应该不会是他才对。 唉,怎么想来想去都要想到他身上去。 也罢,还是早些安寝,明日继续赶路罢。 闭上眼睛又胡思乱想一阵,也不知过去多少时候,忽然心中一动,醒转过来。 接是轻轻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门外是谁? 还是跳下床来,把门拉开。 却见门外一人,头戴纱帽,面貌隐在了翻飞的白纱后。 张烈刚要出声,那人却自己动手将纱帽摘了下来。明亮的月光如水般倾泻在他身上,将他的容貌纤毫毕现的呈现在张烈面前。 那教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就在眼前,张烈心旌激荡,已怔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李世民看着正毫不转睛盯着他的张烈,深邃难测的星眸里闪着奇异的光芒,然后视线移开,环目对室内一扫,微笑道:“这住的地方跟酒菜,张大侠还满意吗?” 张烈回过神来,知他就是那掌柜口中的“秦公子”,又听他称自己为“张大侠”,心中不悦,回道: “对一个过去几天都露天席地以野果饱腹的人来说,这里已等若豪华大宅哩!” 李世民听出他话中不悦之意,淡淡一笑,忽然道:“张仲坚,有没有兴趣跟我夜游灯市?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哦!” 张烈呆看李世民好半晌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我能说‘不’字吗?” 李世民复又戴上帽子,放下了帽沿上的幕纱,道:“我们走吧!” “你……早知道我会路经此地,所以一开始都布置好了的吧?”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做甚?” 张烈侧脸望过去,温润的脸庞在朦胧的白纱后面仿佛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又想他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来到自己身边,虽为避嫌不便以真面目示人,又只得两个时辰,可还是一阵欣喜与感动。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满街都是人,不会有人去特别注意他们。 入目是数之不尽的花灯,有些挂在店铺居所的宅门外,有些则拿在行人的手上, 小孩联群结队的提灯嬉闹,款式应有尽有,奇巧多姿,辉煌炫目。 女孩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有些少数民族少女的华衣丽服更充满异地风情,娇笑玩乐声此起彼伏,溢满店铺林立的大道。在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鞭炮声响不绝,处处青烟弥漫,充满节日的气氛。 张烈不由抬头望往被烟火夺去少许光采的明月,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本来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他专门过来陪伴,自己本应十分快乐的,但在周遭的热烈气氛中,心境似乎没被感染,还有些沉重。 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过节的心情了,这或者就是为天下而四处奔波的代价吧! 第 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99 章 和平盛世,该就是眼前这个样子,心下不由一阵感触。 不知道旁边的人,会作何想? “世民——”张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恩?”听声音,隐藏在白纱下的面容似乎并没有因这样的称呼而动怒,而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张烈缓缓道:“世民——你觉得为君之道应该是什么?” 白纱轻微扬起,又很快的归于平静。“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世民被张烈的这一问弄的有些心惊。首先他自己并非是什么君主,何况现在只是处于打天下的时期,就算他自己有心取父兄之位而代之,那这句话亦该由他向什么人请教,而不应反被别人来考较质问。 “刚才我一时感触,以有此问。你忘啦,我本来也是想要做这‘君主’的,可我一直对‘为君之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想问问你的看法。你冰雪聪明,对于这‘为君之道’,一定有你独到的见解。怎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李世民听他这样说,叹了口气,想自己自他走后思念益甚,知他行程必经此镇,便以“秦公子”之名为他订下酒菜房间,自己也任性而为的跑来与他相会。正好今日是元宵佳节,刚才见他神情,知道眼前这小镇的太平景象触动了他的心事,“为君之道”,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遂道:“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 张烈点点头,沉声道:“那么大乱之后,如何实现大治?” “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若为君者肯以身作则,针对前朝弊政,力行静中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徭薄赋,必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中土既安,远人自服。” 张烈听得默然不语,好一会儿后才道:“好一个‘静中求治’!不过昔日文帝杨坚登基,也是厉行德政,谁料两世而亡,世民,你对此又有何看法?” 李世民默想片刻后,正容道:“致安之本,惟在得人。隋室之有开皇之盛,皆因文帝勤劳思政,每旦听朝,日夜忘倦。人间痛苦,无不亲自临问,且务行节俭,奖惩严明。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文帝不明而喜察。不明则照有不通,喜察则多疑于物,事皆自决,不任群臣。天下至广,一日万机,虽复劳神苦形,岂能一一中理!郡臣既知主意,唯取决受成,虽有有愆违,莫敢谏争,此所以二世而亡也。” 二人一路谈着,不觉走到了贯穿此镇的大运河边,见那水上一带,都是荷花莲房各样花灯,映得河面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张烈及目远眺,沉声道:“杨广在即位时,就曾役使200多万百姓营建了一座规模宏大而又富丽堂皇的东都洛阳。与此同时,又从大业元年到大业六年期间,以洛阳为中心,先后修建了这么一条包括通济渠、邗沟、江南河和永济渠组成的南北大运河。哎,‘尽道隋亡为此河’,百万徭役方换来大运河之碧涛滚滚,千堆白骨方承载起了千里河上的锦绣龙舟,如今隋已亡国,运河的繁荣景象却依旧自立啊!” 李世民见他眉头紧锁,对这运河兀自在那里感慨万千,自己心中也若有所思。 突闻远处一阵歌声传来: 大运河啊大运河, 你波涛浩渺,如山涌起, 星汉灿烂,隐没其里, 世代更替,永泛江水, 流英雄血,流英雄泪, …… 飘忽苍凉的歌声与这元宵佳节鼎沸炽热的气氛是那样的格格不入。透过白纱,李世民发现张烈目中似乎噙着泪水。 沉吟一阵,遂道:“张仲坚,‘万里长城白骨堆,京杭运河起淫糜’,诚然。可我觉得,杨广开凿这条大运河本身并没有错,只是错在他太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了。你也知道,隋国土地之广大,人口之众多,财富之丰饶,为世间万国所不可比拟。但大有大的难处,尤其是水陆交通不便,四方之物力虽然丰饶,却很难集中于京城。国家每欲在西北有所进取,都受制于粮草、衣物、兵甲、马匹诸多物资的不足。比如江南,自吴主孙权开辟以来,因有长江淮河之水灌溉,千里山河成为沃野,每亩田地可产谷粮五六百斤,比北方良田的产量都要高十之三四。此地粮食多有结余,却无法运输,陆路所需人工之大,乃以亿万计,所运物资,尚抵不上路途中运卒和马夫所食,还不如不运。水运的优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水运一个工抵得上陆运六个工,而运输时间也缩短了十之七与突厥勾连,暗中接受突厥“南面可汗”封号,欲谋不轨,与妖僧志觉妄语,并娶陶氏女以应“桃李子”符命,经由唐俭调查证据确凿,已被押解至京问斩。且考虑到窦建德答应援郑,随时可能出兵,到时唐东征军势必两面作战。这时又闻前线攻城受挫,便令世民即刻撤军。 李世民见父皇密诏,不由双眉紧锁。 北方的局势,他约略有所耳闻。 先是去年九月,据朔方称“梁帝”的梁师都,因其部下将领张举、刘旻等人先后举城降唐,梁师都恐惧,派尚书陆季览游说突厥处罗可汗欲联合攻唐。处罗可汗当然不愿意看到中原出现一个强大的唐王朝来威胁到突厥的霸主地位,便加紧了对隋王孙杨政道的傀儡扶植政策,他计划兵分四路侵唐,其中一路攻并州(太原),并策动唐并州总管李仲文作内应,欲谋取并州以置杨政道。不过,处罗将出师而暴卒,未果。莫贺咄设上台,是为颉利可汗。颉利可汗又娶了义成公主为妻,封他的侄子、始毕可汗的儿子什钵苾为突利可汗。想那颉利可汗在做王爷时便狂妄之极,如今做了可汗,更是野心勃勃。跟他哥哥处罗可汗不同,颉利并不甘于在背后扶持一个傀儡,而是大有直接南下侵吞中原之心,会让侄子做小可汗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这些倒是可以为自己所用。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势必会引起突厥内部亲隋派及各依附势力的不满,而大小可汗的并立,又给了自己对突厥内部使离间计,造成他叔侄不和的可乘之机。如此一来,这北方局势在他眼里,倒不像父皇密诏中所言那般可怕了。 于是李世民吩咐设宴款待萧瑀、封德彝一干钦差,让齐王李元吉作陪,自己则召来心腹谋士房玄龄、杜如晦等,表明自己欲扣下诏令不让众将知晓的意思。 房玄龄行事谨慎,斟酌道:“此时撤军确非良策,可殿下若不遵从皇上旨意,能否得皇上理解?切勿引起皇上有所误会才是。” 刘文静事件在房玄龄心中一直有阴影,他担心的是,皇上已对秦王心存疑忌,殿下如若自行其是,扣旨不遵,岂不加重皇上猜忌之心,疑殿下拥兵自重,于殿下大大不利。 李世民看了房玄龄一眼,已听出他弦外之音,而自己对所处境地又岂会不知,但若真从命撤军,岂不令王世充起死回生?大军一撤,东方新近归附各州必不能守,说不定降而复叛。那唐军劳师半年,只怕前功尽弃,将士们的血也都白流了!自己遭猜忌事小而全军事大,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也早已权衡有数,于是道:“父皇对我是很信任的,前次宇文士及回京面圣,带回父皇手敕,说洛阳一旦攻克,‘子女玉帛,皆可便宜从事’,等于授我专断之权!况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古使然。所以只要我向父皇上表分析前线时局,定可说服父皇打消撤军的念头。至于扣旨一事,我是按有利于统一大局原则相机行事,父皇他也必会谅解的。” 杜如晦道:“殿下之意是不撤军?” 李世民坚决地道:“当然不能撤军!我军劳师半年,东方各州望风归降,正应一鼓作气,拿下洛阳。倘若竟半途而废,劳而无功,即令以后再出潼关,也只怕要‘再而衰,三而竭’。我还是那句话:洛阳一日不克,我军绝不退回潼关!”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0 章 杜如晦道:“殿下坚持不撤军的战略方针没错,但我军士卒,以来自关中陇西者居多,此外主要有河东、代北之卒。去年七月以来,我军出征已历半年,许多将士疲惫思归,洛阳城又城坚难破,当初李密率瓦岗军百万之众在此城下耗战将近两年,终于被王世充活活拖垮。我军如今仗持的除关中后方稳定,粮草供应不绝,就是将士们对殿下战无不胜的信念。窦建德已经答应援郑,虽然他如今还在与孟海公纠缠,可击败孟海公却是指日可待的事,我军当早做准备,以免两面受敌,到时军心崩溃,就不好收拾了!” 李世民笑道:“先生言之有理!此事我已有打算,各位不必过虑!” 房玄龄知殿下心意已决,虽仍为殿下担心,但深为殿下大局为重之心所折服,遂也表示了对殿下的坚决支持。 接下来,李世民与二位钦差相商,让封德彝回京面陈前方局势,萧瑀则仍留东征军中代表中央慰勉士卒,协助秦王安定军心。 封德彝带回李世民给父皇李渊的亲笔上疏,向李渊分析前线时局,“王世充得地虽多,大都是表面关系。真正听他号令的,只有洛阳一城。他已经智尽力穷,洛阳城眼看就要攻克。如果现在班师,敌人的势力将重新得到恢复,如果从此互相连接成一片,并再度获得洛口、回洛的粮仓,今后就更难对付了!” 李渊听了,深以为然,于是撤回撤军密令,并让萧瑀、封德彝在东征军中参谋军事。下诏命太子李建成率军击稽胡叛军,诏命东南道行台尚书令、吴王李伏威(杜伏威)、益州总管窦轨派兵增援李世民,合力攻郑。诏命并州总管刘世让自北方作势奔袭夏国洺州,牵制窦建德增援洛阳的军事行动。 太子李建成俘获稽胡部落一千余人,将酋长级数十人释放,加授官职爵位,命其回去召集部落投诚。于是稽胡首领刘成决定降唐。可李建成声称要增设州县,兴筑城池,命召集稽胡人年二十以上青壮年劳力前来筑城,却暗中用军队包围,全部屠杀,此一举杀稽胡人六千余人,平定稽胡之乱。但刘成等人突围逃走,认为大唐太子言而无信,心狠手辣,投奔梁师都,发誓与李唐势不两立! 张烈回到江淮,先是使计让李子通精锐自江都倾巢而出,全力进攻沈法兴,并以部分神龙门弟子相助。李子通渡江攻克了沈法兴的重镇京口,又击杀了沈派来迎击的大将蒋元超,沈主力丧失殆尽,只得放弃丹阳、毗陵,逃回吴郡老家。而趁李、沈交战,杜伏威以辅公佑为主将,阚陵、王雄涎为副将(这二人是杜的养子,军中号称大将军、小将军),张烈为行军参赞,领数千精锐渡过长江进攻刚刚投降李子通的丹阳。在攻克丹阳后进军驻扎于溧水,跟李子通隔水列阵。张烈挑选千人持长刀为前锋,又以千人紧随其后,主将们领其余兵力再紧随其后,宣言说,前阵有退后者,后阵斩之。江淮军本就剽悍,自然人人奋勇向前,尤其前锋的长刀阵更是有进无退。双方一接战,李子通部气为之夺,又被之前援助他们打沈法兴的神龙门弟子反戈相击,当即败退。辅公佑一时得意,又自恃跟杜伏威的关系,不顾张烈的劝阻,盲目下令追击,结果反而被逼急了的李部击败,从追击者沦为逃跑者。当夜,李子通因取胜而轻敌,扎营不设防备,张烈、王雄涎力劝辅公佑夜袭,辅公佑却不听。在张烈的部署下,王雄涎率领自己的几百名士兵,张烈带着他的神龙门弟子,于夜晚袭击李子通,乘风势放火,李部猝不及防,大败溃散,数千士卒投降,其余万人一夜之间竟散了个干净。战败后,李子通因粮草全被烧了,且主力受到重创,只好放弃江都,撤往京口。(后又逃往太湖,灭了沈法兴)于是江西地区全部为杜伏威所有,也即并入了李唐的势力范围,而杜伏威也迁居丹阳。助唐统一江淮的任务,张烈算是完成了一半。 二月三十日,王世充的郑州司兵沈悦秘密派使者向左武候大将军李世绩请降。李世绩便根据李世民的指示,令上谷公王君廓乘黑夜引兵偷袭虎牢,沈悦充作内应,偷偷打开城门,将唐军引入。唐军于是攻占虎牢,活捉了大郑荆王王行本以及长史戴胄。 这天,自告奋勇潜入洛阳打探情况的尉迟敬德正在向李世民汇报东都城内因缺粮而引发的惨况。 他发现,随着他的叙述,秦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无半点喜悦之色,目光中充满了悲悯。 他知道殿下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受。 那个人不在,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劝慰。 如今的洛阳城,已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而这人间地狱,在殿下看来,却是他的“围城令”一手造成! 可是,在他看来,这并非殿下之错!要怪,也只能怪那王世充冥顽不灵!说到底,那自私得近乎冷酷的王贼才是酿成人间惨况的罪魁祸首! 而为什么这一切要由殿下来承担? 李世民现也正思绪翻拥,内心无法平静。虽说成大业者,不必拘于小义,然洛阳百姓何其无辜!李世民直觉得有种揪心的痛!为什么现实要这般残酷? 他知道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心中的疑问;他更知道,自己也只能够继续“残忍”下去,直到迫使王世充屈服。否则,将士们的鲜血和洛阳百姓承受的苦难,种种代价便都白费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天下归一之路,岂非本就是用百姓的血泪和皑皑白骨铺就?统一是大势所趋,统一之后呢?又该如何让百姓休养生息,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似乎自己是僭越了呢——可是,百姓的苦楚以及由之引发的如潮歉疚感又让自己深深感到责任所在,不容回避!——张仲坚啊张仲坚,这个时候,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呢?天知道我有多想跟你一道隐居避世,逍遥自在!——可是,我不能!有太多太多的因素……都注定了我不能!——现在我是越来越想依赖你了呢!——为什么会这样——不!我李世民不能这样!我要打起精神,对了,这次跟你打的赌,我一定会赢你的——我实在不想欠你太多——把你支开,并不仅仅是为了江淮,而是有着太多的原因——不想让你因为解语而难做;不想让自己养成习惯,总以为有一个人可以依赖;不想再沉溺下去,以致于变的不再像是自己……可是——这个时候,真的好想见你,好想可以依赖你…… 尉迟敬德见李世民眼神迷离,知他又想起了那人,心中暗叹口气,忙找了话题道:“可惜王世充的密探网太厉害,我军间谍策动和城内百姓士卒自发的反叛王世充事件,前后已有十三起欲在城中起义,均未及发动或刚有举动就被王世充知觉,让郑军剿杀,我军间谍人员也牺牲了几位。” 这王世充外战外行,“内战”倒极内行,早在唐军东征军到来之前,他就在洛阳城中建有庞大的密探网,并鼓励告密,严防官民反叛。 良久,李世民终于转身对尉迟敬德道:“将军这几日辛苦,定是很累,且下去歇息吧。” 尉迟敬德迟疑片刻,忍不住说道:“殿下,我军围城,实属无奈之举!这都是王世充那厮不明时务、自私自利所致。殿下当保重自己!” 李世民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在洛阳城郭外,挖掘一条很深的壕堑,在壕堑之后,再筑下长长的墙垒,务必彻底切断东都与外界的往来!”说完之后,目中已隐有泪意。 尉迟敬德领命,躬身一礼,退出帐外。 自此,王世充不敢出城再战。 李世民多次写信给王世充,对其晓以利害祸福,劝其投降。王世充因窦建德已答应出兵援救,心存侥幸,对李世民的劝降不作回答。 窦建德援军成为王世充唯一的希望。 84 终于,在三月二十一日,窦建德击败并收编了孟海公部,号称三十万大军,进抵酸枣。 窦建德——果然来了! 李世民心中雪亮,要想“毕其功于一役”,他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对虎牢的攻占是先决条件之一,如今已经达成。不过一箭双雕,在大多数将领看来几乎不可能成功,他们大都为窦建德号称强大的兵力所震慑,纷纷提议宜避其锋芒,退保新安,只有宋州刺史郭孝恪和主簿薛收持跟他想法相近的意见——兵分两路,将他们一举消灭。 其实他早已有了一个计划——后撤是否定的——王世充唯一致命伤是粮草缺乏,所以被唐军所制。窦建德亲率大军,远道来援,自然是倾其精锐。若唐军后撤,使窦建德到达洛阳城下,两股势力得以会合,窦建德以河北之粮资助洛阳,则战争方始,偃兵无日,如此一来,天下一统更遥遥无期。窦建德伪号‘夏王’,有称霸天下之心,他早晚都要与其一决雌雄。其实郑、夏合流,原本也是他所希望发生,毕竟窦建德在河北经营日久,根基深厚,此次若不来,难免日后劳师远征,费时耗力,难得他们如今倾巢而出,远离根本,正是一举歼灭以绝后患之机! 也对敌方的劣势有着清醒的认识——那窦建德的兵力,自率兵约八万,新降徐圆朗、孟海公两部最多不超过五万众,且人心不一,所谓三十万大军乃虚张声势,而王世充这边,洛阳孤城,粮尽力竭,若留偏部围而不攻,也必能迫降,所谓“郑夏联军”,其实真正能与他对敌者,只有窦建德。窦建德所领旧部,常年盘踞在河北一带,并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将士普遍骄狂轻敌,军纪不严,战力不强,这点从夏军屡次与幽州罗艺交手均北便可以看出来,虽新破孟海公,士气有所回升,但同时也助长了骄狂气焰,且都已是疲兵,徐圆朗、孟海公那边的新降兵将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又非心服,更不足惧;夏军中勇将不多,谋士更少,西援之途,水路难直入洛阳,陆路上进入洛阳的咽喉之地虎牢关又已在自己手上,唐军只须拒险而守,拦河截击,窦建德无险可凭,若冒险争锋,他取之甚易;若狐疑不战,不出十天半月,王世充绝守不下去!到时唐军气势百倍,一举而两克,则天下大势定矣! 不过还是有一点——若窦建德放弃直接西进救援东都,改行围魏救赵之策,率大军渡黄河,越太行,攻河东,占蒲、津,威胁关中,则形势严峻——到那时,自己恐怕也只有撤军回救一途了!东征八月,将劳而无功!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为今之计,当急命河东守军加强防备,自己则即刻发兵虎牢,主动进攻夏军,使他来不及改变战略。同时加紧在夏军内部的间谍活动,一旦发现窦建德有丝毫异动,都要竭尽所能将它遏止!——或许,解语在这里边,还能成为他的一颗好棋子呢! 于是,李世民果断下令:由齐王李元吉坐镇青城宫,屈突通为副,指挥五万大军继续围困洛阳。他自率玄甲军三千五百人为先锋兼程赶往虎牢,殷开山率三万大军续后东进。随后派人传令关中黄河以北各处要塞关隘屯兵警戒! 三月二十五日,李世民进抵虎牢关,与李世勣会师。 虎牢关,北临黄河,绝岸峻崖,十分险要,自古为戍守要地。关前又有一条汜水自南向北注入黄河。 唐大军在汜水以西,夏军在汜水东原成皋之地。 当李世民听闻对岸汜水入黄河河口处地名曰“牛口渚”,不由笑道:“看来这是天意要窦建德亡于此呢。” 李世勣与尉迟敬德等人面露不解之色,李世民笑着道:“‘豆’(窦)入牛口,势不得久。” 于是众将皆笑。 尉迟敬德发现,这位殿下,原来也是很孩子气的。 果然,殿下如他所想般的又发话了:“回头叫人将这两句话编成歌谣,通过儿童之口传出去。” “是!”尉迟敬德响亮的答道,明白殿下这是通过制造不利于敌的舆论,从心理上瓦解敌人士气,心中充满了明快雀跃之感。 第二天一清早,李世民率五百玄甲军,出虎牢,涉汜水,东行二十余里,沿途留下三道伏兵,各百余骑,分别由秦叔宝、程知节和李世勣率领,埋伏于道路两旁,自己仅仅带着三人继续向前挺进,三人中,一人是尉迟敬德,还有便是两名侍卫。 和煦的阳光淡淡洒下来,暖洋洋的微风吹来阵阵鸟语花香,让人心醉神迷。 山野中绿草如茵,春花烂漫。鸟儿不知隐身何处,虽不见踪迹,却听到它们或悠长或短促、或高亢或清亮的鸣唱。 李世民骑着“什伐赤”,此时沿着汜水河畔缓缓而行,清澈的水面倒映出胯下骏马的身姿,教他不由得心怀舒畅,歌道——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1 章 骏骨饮长泾,奔流洒络缨。 细纹连喷聚,乱荇绕蹄萦。 水光鞍上侧,马影溜中横。 翻似天池里,腾波龙种生。 诗词歌赋这些文人墨客的东西,尉迟敬德并不解其妙。不过此歌听来,只觉豪迈大气,让他勇气倍增! 他最佩服一种人,那就是有勇气之人!而秦王殿下,则是他所见过的各色人等中,最有勇气的一位。 比如眼下吧,窦建德威势正猛,以十几万劲卒,如山压来。而他的秦王殿下——不对,不是他的,可也不是那个人的,而是属于天下人的秦王殿下竟以区区四骑,挑战敌营,如今他们已进入夏军势力范围,随时可能遭遇敌大队人马,一场血战一触即发!可秦王却谈笑自若,还作诗而歌,并无半点剑拔弩张之态。 仿佛他们正去的是一座春色正浓、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的游园,而不是有着十几万大军的敌营。 在没有遇到殿下之前,他也常常自诩为天下最勇敢之人,夸口说天地之间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不敢去,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 但见着殿下之后,他不禁自惭形秽——萤火之光岂可与皓月争辉! 正感慨间,李世民这时勒停坐骑,凝视水中倒影,叹道:“我向来极好弓马。得了这匹‘什伐赤’后对它钟爱异常,闲暇时常拉它到水边,看它饮水嬉戏之态,真是百看不厌!一直都想为它赋诗一首,以言其美,却总是苦无佳句。不想今日一高兴,竟偶然得之,其欣喜之情真不亚于破了夏军十万雄兵!” 说着,他心下颇觉遗憾,心想:只可惜玄龄、如晦他们没有来,否则这时便可与他们谈论一番。敬德虽是名将,却不懂诗词,道不出诗赋之妙。嗯,不过玄龄他们都是文弱书生,若见我四骑闯夏营,恐怕又要“惊骇欲绝”,哪还有心情与我谈诗论赋?唉!天下英雄,总是或偏于文,或重于武,既能伴我冲阵杀敌,又能陪我谈诗论文者本来有一个,可已教我支到江淮去了。 想到此,他心中别有一番豪情与自负,却也暗生惆怅嗟叹! 不觉已看得见夏营。 从远处望,只见夏军营帐一座连着一座,一直延伸到天边。栅栏上遍插大旗,在轻风之下翻滚,直如大海之中洪波万顷。夏军士卒进进出出,或四处巡视,或忙碌不休,如蜂集蚁聚,密密麻麻,煞是骇人。 敬德不禁心中发凉,脸色也不觉为之一变!他担心的是怎样得保秦王万无一失。 李世民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道:“昔日光武帝刘秀仅以十三骑破王寻、王邑百万大营,名垂千古,自古以寡敌众功业最盛者莫过于此。今我等以四骑欲挑夏十万大军,比之光武帝来还逊色了些,却也足以笑傲古今!” 两个侍卫有些畏缩,劝秦王返回。 李世民笑了,叫侍卫留下,回望尉迟敬德道:“吾执弓矢,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 尉迟敬德但觉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燃烧起来,不错,就算此行是地狱鬼境,他也傲笑勇往! 又听殿下道:“贼见我而还,上策也。” 尉迟敬德更是豪气与霸气齐生,当下打马追上,与殿下并骑直驰而下。 驰到离窦建德军营约三里的位置,竟有夏军的游兵,把他们当作自己的斥候,大声问他们有看到什么状况。 李世民大笑道:“我秦王也!” 引弓射进那个糊涂将官的咽喉。 夏军在一瞬间炸了锅,喧嚣一气后,有不知多少人骑逐出。 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奔驰而来,身后拖起冲天的烟尘,大地都被马蹄踏得微微震动,那还是跟了上来的两名侍卫吓得脸都白了。 毕竟四对百千数,勇敢也不是这种勇敢法。 “尔等先退,我与尉迟将军殿后。” 两名侍卫为难地相互看了看,知道这个主子说一不二,只好飞马驰去。 李世民和尉迟敬德放松缰绳,慢慢地向回走。追赶的敌骑渐渐要接近他们,李世民在马背上拉弓便射,将冲在最前的一人射杀。 追赶者恐惧地停下来,互相说了几句,勇气似乎又鼓起,再次冲上来,却又被李世民接连射杀两人。 敌骑再次停步,等到聚集起二十几人后,又硬着头皮突上前来。 李世民立马不动,箭如连珠,一连射杀了十余人;但仍有十余人躲过了飞箭,冲到他们身边,却被尉迟敬德持长槊一槊一个,全部捅死。 其余敌骑再也不敢轻易上前,只是停在那里,等着大队赶到。 李世民只管与尉迟敬德两人徐徐地往回走。 在青山绿水中谈笑而行,仿佛是在踏青。 “要追就追,不追就不追,在后面怕得要死又舍不得的,这样的兵窦建德也敢用。”李世民笑道。 尉迟敬德见自己没有人可杀,摇头叹息道:“我看夏军连郑军还不如!” “其实王世充的手下可也不弱,大部分都是他在江淮时带出来的子弟兵,当初连瓦岗雄兵都败在他们手下呢!只不过东都位在中原,所谓四战之地,王世充东南西北战事频繁,他自己又统治昏聩,硬生生把老本给耗尽了。可说到手下士卒之精于战阵,窦建德就远远不如了。” “窦建德在河北没什么真正的敌人,这才迅速坐大,可天下事,从没有白捡的好处。我看他这次,苦头要吃大了——对了,想必殿下也早已看准了这点,才……” “不错!”李世民对尉迟敬德投去欣赏的眼光,“事实上通过这次交手,我发现窦建德军队的战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本来可能窦建德自己的军队应该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但他裹胁新破的孟海公和投靠他没多久的徐圆朗的所谓‘大军’一同前来,对他可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哼!以为拉个百十万人走在一块儿就叫大军?就叫声势?!真是愚蠢!他这般骄横,遇上了我,岂只是吃苦头——若他此战以后知机退去就罢,否则我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听了殿下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尉迟敬德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身后的几千敌骑已集结追来,李世民和尉迟敬德相视一笑,放开缰绳,纵马飞驰。敌骑狂吼着,在后面紧追不舍,不久便被引入了唐军的埋伏中。 李世勣、程咬金、秦叔宝从左、右、后三路率军突然杀出,敌骑猝不及防,大败而逃。此一役斩杀敌骑三百多人,并抓获其主将殷秋、石瓒。 得胜回营后,李世民当即给窦建德写了封劝其退兵的信,其实是他的激将之计。 窦建德阅信后,果然大怒,率主力全盘出动,进抵虎牢关前,却被唐军凭借坚城挡住去路,不得前进一步。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 在东都,王世充获知秦王李世民已经转移到东线,便派杨公卿、单雄信带引兵出战,李元吉刚愎自用,不听屈突通避战的劝告,强行与之交战,结果唐军大败,行军总管卢君谔战死。王世充大喜,派出主力猛攻唐军壁垒,结果反而陷入了李元吉和屈突通设下的埋伏之中,被斩杀八百多人,大将乐仁窻以及甲士一千多人都被俘虏。 窦建德的十几万大军被阻在虎牢关下不得前进,就地驻扎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夏唐两军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交战,每次夏军都没打赢。李世民又派王君廓率领一千多轻骑偷袭夏军的粮道,大破护粮军,擒获了夏军大将张青特。夏军将领得知粮道被抄后,心里产生了恐慌,加上他们西援之前击破孟海公时多多少少发了些财,急于送回家乡,因此人人思归。 此时夏国子祭酒凌敬向窦建德献策说:宜避开与唐军主力正面决战,派军北渡黄河,攻取怀州、河阳,使重将居守。然后率众鸣鼓建旗,逾太行,入上党,先声后实,传檄而定,渐趋壶口,稍骇蒲津,收河东之地,趁虚夺唐之关中。凌敬还向窦建德指出,行此策有三利:一则蹈无人之境,取胜可以万全;二则拓地收众,形势益强;三则关中震骇,郑围自解。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2 章 窦建德觉得凌敬的话很有道理,便去问这次坚持跟他一同前来的解语的意见。 解语沉吟一阵,笑道:“为今之策,无以易此。” 窦建德听解语也赞成,于是便准备采纳凌敬之计,转而北上。 哪知几天后,夏营中风云突变—— 这几天中,洛阳那边不断派人前来告急。 王世充早先派到夏军中的两位使臣王琬和长孙安世早晚都在窦建德和众将面前哭求,请夏军西进救援东都。 越来越多的夏军将领也纷纷表示了对北上计划的反对,并称:“凌敬书生,安知战事,其言岂可用也!” 窦建德动摇了,他向凌敬表示歉意:“今众心甚锐,天赞我也,因之决战,必将大捷,不得从公言。” 凌敬还想争,却被窦建德下令逐出。 窦建德正在气头上,突闻霍天行有要事相告。 …… 窦建德摇摇晃晃的来到解语寝帐,却见解语迎上来忧虑的道:“大王,凌大人之计您不可不用啊!大王您如果从滏口北上,乘唐国后方空虚,连营渐进,夺取山西,再联合突厥军队一道西抄关中,大唐必定撤军回救,东都之围还怕解不了么!如果屯兵在这里,将士疲惫,物资耗光,要想取胜,还得等到啥时候呢?” “你不是巴不得早点杀了李世民吗?眼下李世民就在对面,只要我发动大军,便可将那李小子手到擒来,任你处置!怎么,你想放弃这大好的报仇机会?”窦建德冷冷的道。 解语这时已闻到了窦建德身上浓烈的酒气,不由得皱眉道:“大王,战事在即,你怎么能喝醉酒呢?仇我何尝不想早日得报?可是也有个时机问题啊!凭心而论,大王对那李世民也是有几分忌惮的吧,否则以大王的十几万大军,岂非早应破了这虎牢关,活捉了那李世民?” 窦建德一听,更是又羞又气,趁着酒意将刚才霍天行跟他说的一股脑儿发泄出来:“是啊,我窦建德没本事,怕那李小子的骑兵,不能一击为你报仇!可你呢?你要找李小子报仇,还不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你利用我,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却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是!我窦建德只会喝酒误事,比不得你的张大哥!那你就走啊,去啊,去找你的张大哥!让他给你报仇去!哈哈哈!想那张仲坚爱那李小子还来不及,又怎会杀他?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哼哼,以你对你张大哥的感情,安知你不会是他帮李世民埋伏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你蓄意接近我后,促成唐夏结盟的是你,建议我南下的也是你,这会儿要我北上的又是你!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说!” 解语看着红着眼向他逼近的窦建德,惊道:“你不相信我?——我接近你,确实有我自己的目的,那就是为了杀掉李世民!我早跟你说明了的啊!我刚才那样说,并没有羞辱您或者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在目前的情势下大王应该照凌大人说的那样做而已——报仇,我可以耐心的等——大王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是吗?这么说,你倒是在为我着想了!那好,我问你,如果你要杀李世民时,张仲坚突然出现,拦在李世民面前,对你说要杀李世民就先杀他,那你会怎么做?” “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我——们?哈哈哈!你不用故意这么说!在你眼中,只怕我是我,你是你吧!”窦建德仰天大笑,径直走到解语卧榻边,用手在枕头下一抄,竟抄出一封信来。 解语大惊,枕头下竟有一封信,自己怎么不知道? 窦建德将信展开看后丢到了解语脚边。 解语不明就里的将信捡起,匆匆阅后脸色大变,“大王——”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原来那信上竟是张烈的亲笔,称感谢解语的牺牲,并说唐军战马的草料即将吃完,准备到黄河以北放牧,要解语务必在那之前说服窦建德北上,以给唐军可乘之机云云。 解语忙道:“大王,这——这分明是那李世民的反间之计!张大哥他远在江淮,怎么可能给我写这样的信?您可千万不能上当啊!” “是吗?那我问你,这信是不是那张仲坚亲笔所写?” “这……”解语一时语塞。看笔迹,这信确为张大哥亲手所书——他竟如此狠心,就算远在江淮,也要帮他心上人这样来对付自己? 窦建德见解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神色变幻不定,只道他承认了,心中又是伤痛又是愤怒,遂道:“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看我怎么样攻克虎牢,杀掉李世民,为你‘报仇’!”拂袖去了。 解语呆立帐中,手捧着那信,竟在发抖。 窦建德出得帐来,又朝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虽说那张仲坚确实到过江淮,可以此人的武功和飘忽不定的行踪,早已回来隐在暗处协助李世民也未可知,真当他窦建德是三岁小孩般玩儿吗? 幸好自己毕竟对解语多留了个心眼儿,而派去调查的霍天行也发现的及时,不然…… 如今自己所惧的李世民的玄甲骑兵的军马草料即将吃完,势必要到河北牧马,而唐军牧马河北之际,就是他率军出战打败李世民的天赐良机! 此时凌敬还在想着该如何劝说夏王采纳自己正确的意见,突见一人远远朝他走来。“凌大人,大王那边,你不必再劝了。”却是解语。 凌敬向来对这夏王新纳的“宠妃”敬而远之,遂不大理睬,转身就要走。 “凌大人当吸取王伏宝和宋正本的教训,留得有用之躯,以谋后事啊!”解语也不生气,只缓缓的道。 凌敬一惊。解语所说的这王伏宝和宋正本乃是他昔日的同僚。王伏宝是武将,极善用兵,而文臣宋正本屡屡犯颜直谏,指责匡正窦建德失误之处,夏国才有今日之盛。但夏王却未能珍视此二人之才,听信谗言,以权势过大意图谋反之罪诛掉王伏宝,又以藐视君王目无主上为名杀了宋正本。 想起两位忠臣的命运,凌敬的身子骨儿便瘫软了。他望着傍晚湛蓝而深邃的天空,禁不住长声叹息。 解语又道:“夏王有个致命弱点,就是疑心太重,不能做到用人不疑,又不善纳谏。如今这个弱点已经被李世民抓住,唉,夏王失败在所难免啊!” “既是如此,我凌敬苟且偷生,又有何益?倒不如拼的一死,倒也壮烈。 “凌大人此言差矣。夏王素有仁名,作风俭朴,体恤下情,甚得百姓之心,对凌大人也曾有知遇之恩,凌大人不思如何解救,却一味求死,岂不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这……”凌敬对解语的看法已有改观,遂施礼道:“凌敬愚昧,还请……公子示下。” 解语神秘的一笑,凑近凌敬的耳朵,如此这般…… 五月一日,李世民北渡黄河,逼近广武,察敌形势,并故意留下一千多匹战马在河洲放牧,以诱夏军上当。当晚,李世民留下战马,独自返回虎牢。 五月二日,上当的窦建德果然倾巢而出,从板渚出牛口列战阵,北靠黄河,西临汜水,南连鹊山,连绵二十里,声势浩大。众军鼓行而进,喧哗不已,似铺天盖地而来。 李世民见将领们有些慌神儿,只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带了几名侍卫,驱马登上一座高丘眺望敌阵。谓诸将曰:“贼起山东,未尝见大敌,今度险而嚣,是无纪律,逼城而陈,有轻我心;我按甲不出,彼勇气自衰,陈久卒饥,势将自退,追而击之,无不克者。” 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笑着说:“这样罢,如果我说一过正午便可以击破敌人——你们信是不信?” 众将听了,面面相觑,显是将信将疑。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窦建德见唐军不出,以为李世民因骑兵马匹不在而胆怯,心里更加轻敌。他派出三百精骑趟过汜水,大喇喇地来到距唐军只有一里路的地方向李世民挑战:“秦王大军不出,倒也罢了;请选壮士数百,同我的三百骑兵打着玩玩,以供大家观赏取乐。想你们几百名壮士总还选得出来吧!” 李世民也不动怒,密令调回在河北放牧的战马,这边派了王君廓率二百名长槊骑兵前往应战。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3 章 双方对冲厮杀,乍进乍退,两无胜负。 偏有王世充派到夏国去的求救使者之一的其侄儿王琬不知好歹,骑着当年杨广的御骑青骓马,穿着华丽鲜明的铠甲,远离阵前向众人夸耀。 想那宝马怎逃得过李世民的眼睛,他一看便知道是匹千里良驹,当下十分喜爱,忍不住对身边的尉迟敬德赞叹道:“彼所乘真良马也!” 尉迟敬德一听,又想到一个月前殿下的作诗而歌,豪气顿生,遂道:“殿下喜欢,待末将去为殿下夺来!” “将军不要去!”李世民连忙制止,露出关切的神情,“岂可以一马丧猛士?” 见到殿下忧切之情,尉迟敬德但觉热血沸腾,此去纵是刀山火海也无怨无悔,更何况是夺匹马?要他退却,绝无可能!只要是殿下喜欢的东西,他都会为殿下取来! 于是径直走过去,叫上骑将高甑生、梁建方两人一道冲刺而出,在阵阵箭雨中突入敌阵,将那刚才还得意洋洋此刻却后悔不迭的骑手王琬生擒,牵着那匹青骓宝马,回到了唐军阵营,夏军无人敢当。 城墙上的唐军欢声雷动。 李世民见尉迟敬德等三人如出入无人之境,转眼之间便将王琬一人一骑掠回,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将军神勇,可追昔日号称‘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张翼德!只是战场上变化难料,下次切莫再如此冲动了!我可不想将军有什么闪失!” 尉迟敬德只嘿嘿傻笑,心里当真比吃了蜜糖还甜! 太阳慢慢划向头顶。 在辽阔的原野上,窦建德的士卒们从早晨到正午一直暴晒在夏日的骄阳下,个个又渴又饿,汗流浃背,有些人干脆坐到了地上。当后方送水上来时,士卒们纷纷上前,争抢着饮水,军阵里有些小小的混乱。一些士卒更是在队列中走来走去,口中吵嚷着,要求退回军营里。 李世民远远地望见了敌阵的混乱情形,判断出击的时机已到,于是果断决策—— 先由宇文士及率三百骑兵试探——敌阵被牵动后,正好在黄河以北放牧的战马也悉数带回。 然后全线出击——轻骑先进,大军继之,东涉汜水,直扑敌阵。又正赶上讲究朝廷礼仪的窦建德正在举行朝会,唐骑猝来,夏军当下乱作一团。 ——结果,李世民的玄甲军所向披靡,大败夏军,活捉了窦建德。 胜后回头一想,唐军确实是在正午一过就对窦建德发起的全面攻击,他们这位主帅,用兵看似貌不经心,又惊险万分,其实却是每一步都算的极准。众将皆叹服。 85 李世民正准备向洛阳进发,却不见了李青。 正疑惑间,忽有侍卫进帐,呈上一物及一封信。 阅信后,李世民眉头微蹙,再去看那物事,更是脸色大变。 深夜,虎牢关外一密林。 李世民来到一石碑处,站定。 “二殿下,你果然来了。”林内走出一个素衣丽人,正是解语。 “李青呢?他在哪里?” 解语却并不答话,只朝李世民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要回东西的动作。 李世民会意,便将下午侍卫给他看的物事——也是他深夜来见解语的诱因——李青的家传匕首递给了解语。 “呵呵,二殿下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啊!为了一个小小的侍从,竟肯孤身犯险。”解语把玩着匕首,轻笑道:“不过,这李青也是二殿下极看重的呢!哎,要是张大哥他知道了,恐怕又会……” “不说这些,”李世民打断了解语,“你就直说吧,绑架李青,约我出来,是想怎样?”他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他耗。 “呵呵,二殿下真是快言快语——不过,跟二殿下打交道,我可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啊——”说到这里,解语突然将手伸到世民眼前,“先把这个吃了。”缓缓摊开手掌,一颗朱红色的药丸豁然呈现出来。 “我要先见到李青。” “恩——”解语略一沉吟,“啪啪——”击掌两声,从密林四周现身出十余名汉子,其中两人押着一个浑身是伤、因为昏迷而低垂着头的人,走了上来。 在解语的示意下,一名汉子将那人的头抬起来,在月光下,那人的脸上虽有些伤痕,但也依稀可辨得正是李青。 “恩,人已见到了,二殿下——”解语再次催逼世民。 李世民并不理会,只朝李青走去。 解语止住欲有所动作的众汉子:“不要紧,二殿下只是再去验验人而已。”随即朝架住李青的两名汉子一使眼色,二人会意,便在世民走近时撤了手。 “李青,你——你不要紧吧!”在李世民心中,早已将忠心耿耿的李青看成是亲兄长一般,见到他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又想起他往日对自己的好,此时却因为自己而遭到这样的不幸,李世民急忙赶上,心痛的扶住因失去依靠而几欲跌倒的兀自昏迷不醒的李青—— 不好!突见手上多了些白色的粉末,然后是一阵眩晕和无力—— 电光火石间,李世民已然明白—— 解语真正用来对付他的,不是那颗药丸,而是李青身上的衣服。 药丸只是为了转移他的警戒心的幌子,解语此计果然高明。 他看准自己不会轻易就范,却无法不对重伤昏迷的李青伸出手。 当然,李青在被他们折磨得奄奄一息后,根本就不知道衣服被涂上了药粉。 而他们无疑早就服用了解药。 自己也大意了,忧虑之下只注意去看李青的脸是不是本人,而没有注意去看他所穿的衣服已由失踪时的青色变成了白色。 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 力气已经失掉,纵使他拼命的想拉住李青,却也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 “哈——哈——哈”,解语纵声狂笑起来。 “啪!”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世民的脸颊上。 而世民竟无法承受这记耳光的力量,被打的跌坐在地上。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4 章 解语居高临下的看着此时毫无反抗能力、虚弱的不堪一击的世民,冷笑着俯下身去,轻佻的抬起世民的下颌,玩味的道:“呵呵,真没想到,大唐尊贵的秦王殿下也会有今天呢!什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不是照样败在我解语的手上!而我,可以像捏死只蚂蚁一般捏死你!”说到这里,手上力道突然加重,指尖直嵌入世民颈部肌肤之中,一道鲜红血线蜿蜒流下。 世民只闭上眼睛,微微别开了头。 这不屑的神情更激起了解语的戾气,掐住世民下颌的五指松开,转而揪住世民的头发,另一手则用力将世民的脸扳过来,强迫他睁开眼睛面对自己——他想看到对方眼里的恐惧和乞怜。 不过,都没有,对上的,只有冰冷和澄傲。 甚至有沉沉的光芒在月色中闪动,竟显得异常的诡异,清澈的,让他不寒而栗。 在这样的一双眼睛的注视下,解语突然发现,原来真正感到恐惧害怕的,正是他自己。 “啪”的一声,他又扇了世民一耳光,将世民打得倒在地上,看着鲜血沿着世民的唇边流下,解语站起身来,不再看他的眼睛,恨声道:“李世民,我要你死!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轻松便宜,我因为你所遭受的一切,你一样也别想逃掉!我要你也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哈——啊——”解语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吐出一口鲜血——原来是昏迷的李青已然醒来,知解语欲对殿下不利,顾不得许多,突然从地上跃起,朝解语背后猛拍一掌。 要是在平日,解语受李青全力一掌,应是不死也活不了几天,但如今李青重伤之下,出掌已甚为勉强,击出的掌力更是大打折扣,准头也有偏差,是以并未伤到解语要害,不过,被一将死之人从背后偷袭,暴怒的解语将手下递过来的一颗药丸服下,走到被制住的李青面前,扬起手来,接连抽了李青十几下耳光。 “住——手!”李世民眼看着李青被毒打,自己却连撑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心中难受,有气无力的道:“你的目标是我,不要再为难他!” “不——!”李青听见殿下这样说,忙道:“都是李青连累了殿下!只怪李青那日卤莽,落入了这小人的圈套之中,还累及殿下受苦,李青罪该万死!解语,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快收手,好好的送殿下回去,日后见了张门主,我还可以帮你隐瞒今日之事!悬崖勒马,更待何时?” 听李青提起张烈,解语低下头去,一阵沉默后忽抬起头来,惨笑一声:“张大哥……”眼中露出凄然这之色,瞬间后那股凄然却已化开,人也吃吃的笑了起来,“好一对主仆情深啊!”复又朝李青厉声道:“你不提张大哥倒也罢了,你既提起,那好——”他从怀中抽出匕首,走到世民身边。 “李青,你知道你家主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吗?”解语蹲下身去,揪住世民的头发将他拖近自己,拿着匕首在世民脸前晃动,冷笑道:“你看,他在我手里,我要怎样便怎样,就算要划花他的脸,毁掉他骄傲的容颜,也任由我高兴。”说完,匕首刀锋落在世民脸上,作势便要划下—— “住手!你……你敢!你这恩将仇报的小人……你不得好死!”李青但觉自己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儿,怒喝道。 “呵呵,我恩将仇报?我不得好死?哈哈哈——果真是妙得很!”解语站起身,朝李青走过来,“那好,我们先来说说谁才是真的不得好死——李青,你可知道,你家殿下会变成这样,任我摆布,可都是拜你所赐!” “什么——你……你胡说!” “哈哈,我胡说?告诉你吧,你家殿下是不忍心见你跌倒,因为要扶住你,才中了涂在你衣服上的‘蚀功粉’的毒,以致内力全失,浑身无力!” “什么——”李青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忙看向自己的衣服,果见白衣上附着白色粉末,虽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哈哈,为什么要将你的青衣换成白衣,这下你明白了吧!” “不——你既不会武功,又不懂医药,怎会有这‘蚀功粉’?”李青精于医道,知道“蚀功粉”的炼制极为复杂,非医学大家不能配成,且配方失传已久,故有此问。 “呵呵,问的好,看来你对医道很精通呢!不错,‘蚀功粉’配方确实失传已久,不过只是在民间而已,老天助我,偏偏让我从夏国宫廷中得到;我不懂炼制配理没关系,凌敬懂就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李青显是不能接受他“间接”害了殿下的“事实”,怔在那里,只不住的摇头。 “李青——你不要听他……”世民话未说完,却被解语一脚踹在腹部,虽忍住了呻吟,却也疼的脸色青白,还未缓过劲儿来,立时又被解语几耳光打的眼冒金星,几欲晕厥。 李青看到殿下惨遭如此折磨,心痛如绞,想到自己的“错”,更是不能原谅自己,喃喃道:“是我害了殿下……是我……” 解语满意的看着李青的反应,示意手下将他放开,李青顿时“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眼中竟流下泪来。 解语更是得意,好整以暇的对李青道:“你现在是不是想得个痛快?” “杀了我!”李青猛的对解语吼叫道。 “哈哈哈——给,”解语将匕首递给李青,将刀锋对准李青的心脏位置,“可怜的人,我告诉你,你只须往后轻轻一送,便可以彻底解脱,再也不用受这愧疚的无穷无尽的折磨了!” 李青木讷的看着眼前的匕首,缓缓将它接过来,“不错,是我害了殿下,都是我……我要自戕,以赎其罪!” “罪”字刚出口,李青便将匕首往自己心脏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匕首即将没入身体前,李青突然手腕一翻,倒转锋刃,狠狠刺向解语—— 解语得意之下也没料到李青会来这招,反应奇快的闪向了李青身边的一名汉子身后,结果那汉子做了替死鬼。 其余汉子见同伴遭遇不测,齐涌上前,再次将李青制住。 惊魂甫定的解语的脸已被怒气涨得通红,拔出那死去汉子身上的匕首,走到李青面前,将匕首狠狠的刺进了李青的小腹。 “不要——”出声了,却是李世民。 李青受了一刀,却毫无惧色,“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到了解语脸上。 解语怒极,以袖子拭去唾沫,将匕首拔出来,又再度刺入李青的小腹。 又拔出来,再刺进去—— 如此反复多次—— 李青早已气绝,却不瞑目。 李世民早已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解语浑身沾满了李青的血,最后刺的累了,方将匕首丢在地上,朝李世民转过身来,嘿嘿笑道:“李世民,我们再来说说‘恩将仇报’罢!试问你对我,究竟有何恩情?难道你将我送入隋宫,也叫对我有‘恩’?哈哈哈——如此甚好!今日,我就把你的‘恩’统统还给你!”然后朝众汉子道:“你们被凌大人召去集中密训,想必定是饥渴已久了吧!如今眼前这位,可是位大大的美人儿!而且你们也知道,他还是杀我同僚、俘我大王、灭我大夏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李世民!现在——我就将他交给你们,你们爱怎样处置他都可以——就是有一点,要把他弄哭,让他发出呻吟和叫喊!让我看看,在他那高高在上的面具背后,究竟有什么?哈哈哈!” 众汉子面上均露出兴奋之色,个个发出“啧啧”的声音,淫笑着朝世民逼近。 解语立在那里,想从世民眼中看到恐惧之色——不过,仍是失望。 就在第一只魔手即将侵上世民衣杉之际,忽听他发出了一个坚定有力的声音:“慢——” 众汉子先是一惊,然后互相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眼前的美人儿岂容错过? 其中一人道:“放心吧,秦王殿下,我们兄弟几个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到时候,你就不会再喊‘慢’了!” 正待进行下一步动作,却听世民又道:“各位壮士投军,所为何来?” 然而此时的众汉子哪里有心思跟他对话—— “嗤”的一声,世民衣衫前襟已被撕开。 “你们若这样对我,只能逞一时之快,就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么?”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5 章 那撕开他衣服的,似是众汉子头领的人一听,似乎若有所思,竟停了下来。 几名手下急道:“大哥,跟他罗嗦作啥,你再不动手,可别怪我哥儿几个占了先!” 领头汉子忙喝止道:“住嘴!大哥什么时候整过你们?没听见他的话有些意思么?脑袋重要还是泄欲重要?” 那几名猴急的手下听了,也觉得在理,当下便不作声了。 领头汉子似是读过些书,笑道:“男儿功名,盛世书上,乱世马上。我等投军,说白了,当然是想要功名利禄,就算再不济,也可得温饱。” “这位壮士倒是识时务之人……” 这边解语虽未曾听见世民之言,但也发现不大对劲儿,遂朝众汉子大叫道:“你们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搞什么?” 那领头汉子也不理会,却朝世民哼了一声,“识时务说不上,只是你也休想诓我。我们夏国败了,兄弟几个早晚还不是要被你们唐军追捕,反正都是逃亡的命,我们哥儿几个又有什么理由要放过秦王殿下你呢?” 李世民知道对这些毫无仁义道德之人只能加以威逼利诱,自己方可脱身,又知领头汉子已有所心动,于是道:“壮士此言差矣。其实我大唐俘虏的夏国五万士兵——也就是你们在军中的好兄弟,知道我是怎么处置他们的吗——愿意留在军中的就留下,愿意回乡的当即放还……” “胡说!这……怎么可能?”几名下属汉子嚷了起来,“他分明是花言巧语想让我们放过他,大哥,你别听他的……” “就是……大哥……快上吧……我忍不住了……” 那领头汉子却直盯着世民,不发一言。 “其实我话中是否有假,想必你们心中有数。不管你们是否相信,我还是要把话说完——你们若想活,甚至在大唐出将入相,就立即收回对我的无礼,拜我为新主人,从此按我的命令行事;你们若不想活,想死无全尸、满门灭族甚至更惨的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说完,李世民便闭上了眼睛。 这时,不仅是领头汉子,就连刚才说已忍不住的下属们也都被打动——毕竟,人是嗅着利益的方向而奔走的动物——对于这十余名夏军兵士,更是如此。 屈辱没有降临,反倒是那领头汉子又开口了,“这么说来,殿下对我等今日之冒犯不会介意罗?这——可能吗?” 李世民听他对自己的称呼已改为“殿下”,语气也客气许多,知道自己已将整个局面翻转过来,终于暗舒一口气,笑道:“你觉得呢——我像是那种会介意的人吗?” 那领头汉子点了点头——大唐秦王胸襟宽广,贤名远播,他们也是知道的——于是又道:“可我们若跟随了殿下,那就是背叛了大王,背叛了凌大人跟解语公子对我们寄予的厚望,这——似乎不大好罢?” 李世民笑道:“成王败寇,古之已然。夏王败于我手,只不过是一场战争的结果而已。我对夏王,也是敬重得紧,并无丝毫轻侮之举。况‘良禽择木而牺’,怎能说是背叛呢?各位壮士想必也看出来了,今日之事,纯粹是解语跟我的私怨,他只不过是在利用大家折辱于我,背叛就更说不上了,而且刚才他还让你们的一位兄弟帮他当了挡箭牌,对你们又有何仁义可言?至于凌敬凌大人,依我看来,也是跟大家一样为他利用,他一介文人,在此时已无用武之地,恐怕是已经遭了他的毒手了!” 众人大惊。 这时从后面传来一个慌乱的声音:“你们做什么?要造反吗?我现在就命令你们,马上给我杀了他!”解语不知何时已来到众人身后,眼睛里布满血丝,手指着世民,充满了怨毒之色。 那领头汉子略一沉吟,竟朝世民屈膝跪了下去:“殿下在上,我等有眼无珠,受了小人的利用,适才冒犯殿下,罪该万死,现奉上解药,并请殿下示下该如何处置这小人,好让我等将功赎罪!” 其余的汉子见大哥如此,心中一权衡,也都朝世民跪地称臣。 86 解语见转眼间形势突变,刚才的自己人如今都要转过头来对付自己,大惊失色,身体已在簌簌发抖。 李世民服下解药,将衣襟拉好,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李青,一时大为悲愤,恨声道:“既是如此,那这小人就任由你们处置,也算是我对你们的补偿。” 众汉字面露喜色,应声道:“遵命!谢殿下!”一个个朝旧主逼近。 解语颤栗着,步步后退,“别……别过来……”又朝李世民恳求道:“秦王殿下,看在张大哥的份上,饶了我吧!” 李世民冷冷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解语浑身一软,摊倒在地。 “不……不要……啊……” 听着解语发出阵阵惨叫,李世民并没有感到丝毫快意,反是觉得一阵恶心。 跪在李青尸身旁,李世民叹了口气。 毕竟人已去了,就算再对杀他那人施暴,李青也不可能活过来。 而且,如今他这样做,跟那小人又有什么分别。 还是给他个痛快的算了。 刚想出声要那群“凶狼”作罢,突听一声长啸传来——“住手!” 张仲坚的声音——难道是他来了——他不是应该在江淮么——怎么会—— “呜——张大哥!救我!”却是解语承载了希望的悲鸣。显是在绝望中也听出了这啸声的来源。 心中猛然一惊,李世民转过身来,正见一灰衣人腾落地面。 果然是——他!如今教他看见了这幅光景,他会怎么看我——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哼!他若不相信我,我又何必跟他多做解释? 思绪百转千回间,突听惨叫声一阵此起彼伏,定睛一看,却是那些正在解语身上施暴的汉子们被张烈带着怒气的凌厉掌风击中要害,十余道血雾自体内喷出,然后纷纷倒地。 一件灰色的大袍落在了解语残破不堪的身躯上。 片刻间,刚才还挺“热闹”的林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解语嘤嘤的啜泣声清晰可闻。 目光扫视过众汉子的尸身——都死了么——也好,反正他也没打算真留下这些人。 李世民唇边闪过一丝冷笑,抬起眼眸,平静的跟张烈对视。 良久…… 解语挣扎着坐起,用张烈的衣袍紧紧的裹住身子,轻声低泣道:“张大哥——” 他本已完全绝望——谁知张大哥竟在这时降临于面前——虽说自己不愿被他见到这个样子——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张大哥的出现——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这个机会他可得好好抓住—— 李世民——之前是我大意了——忘了你是大权在握的秦王——在那些惟利是图的人面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再容易不过——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6 章 可恨!其实我的智谋并不在你之下——你我之间的差距,不就是你这大唐秦王的身份么? 哼哼——可惜张大哥跟那些人不同——你这秦王的身份对他是没有用的——反而以你大唐秦王的高傲——恐怕是不屑于跟他多做解释的罢! 真好!误会了呢—— 果然,张烈听到了他的呼唤,缓缓向他转过身来。 呵呵——过来吧张大哥——过来投入我的怀抱吧——你太累了——让我来安抚你——只有我能安抚你——来吧——让我们互相抚慰——你是属于我的! 心中狂笑着,脸上却是一副楚楚可怜、泫然哭泣的表情,教人看了无法不心生怜惜。 李世民抱起李青尸身,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一声低吒,“先别走,我们三人在这里做个了断罢!把所有的事,都做个了断!” 李世民听他说要将所有的事全部了断,一时间心碎神伤,几欲支撑不住,强自压回涌至喉间的腥甜——你要跟我了断么——被蒙蔽双眼也就罢了——却还要如此这般的折磨我——好——既是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了断! 于是将李青尸身小心的轻放在地上,复又转过身去,冷冷的看着二人。 张烈走近解语,却见解语猛的转过身去,大哭道:“别——别看——不要!” 张烈也不说话,只将他的身子扳向自己,小心翼翼地纳入怀中,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着。 解语在张烈怀中哭得一会儿,抽泣着断断续续的道:“张大哥……你别怪殿下……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夏国的人……殿下会叫人……我……我……只是有点误会……跟殿下没有关系……都是那个叫李青的在殿下身边挑唆……你千万别……要是因为我让你跟殿下……那我的罪过……” “好了,别再说了,我都知道。”张烈打断了解语的话。 “哦——是吗——那——那就好。”没有发现想象中的怒气,解语不由得有些失望——难道是彻底死心了吗——哀莫大于心死啊——想到这里,解语心中又得意起来。 张烈缓缓自解语环抱中抽出,走过去将那柄沾满了李青鲜血的匕首拾了起来。 这一举动倒是出乎世民跟解语的意料之外。 只见张烈又朝解语走去,将他慢慢扶起来站定。 然后将手中的匕首锋刃向外递到解语手上。 他是要自己去亲手杀了李世民报仇么?——解语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故作一惊。 却见张烈抓住他握着匕首的手的手腕,猛的向前一送。 眼前刀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只见张烈将匕首戳入了他自己的左肩。 解语“啊”的一声大叫,看着鲜血从张烈左肩汩汩的冒出来,当下怔在那里,疑惑的看着张烈的眼睛,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李世民也惊叫道:“张仲坚,你……!”顾不得许多,正欲奔上去,却被张烈以手隔空点穴止住了。 只听张烈缓缓的道:“解语,张大哥对你最歉疚的一件事,就是最初拒绝了你的哀求,当时抛下走投无路的你,以致于——救了你,却也造成了你后来的不幸。解语,张大哥所欠你的——现在统统都还你!” “不——不要——张大哥——都是解语不好——解语不要你还——解语不要你受伤——”看着自己的手随着张烈的动作而将满是鲜血的匕首自张烈左肩抽出,解语泪流满面,不停的摇着头。 张烈摇摇头,握住解语的手,又朝前猛的一送,再次插入自己左肩之中。 “啊!”世民跟解语同时惊叫出声。 “后来,我因要助伤重的世民撤回长安而对你食言一次,然后又没告诉你一声就离开,害的你因来寻我而被人贩子卖到定襄受苦,如今——也还你!”张烈说完,又用解语的手将匕首抽出,鲜血溅了面前的解语一脸。 “不——”解语哭泣的更厉害,头也摇的更凶,拼命想把手自张烈五指中抽出,却哪里挣脱得分毫。 李世民似已有些明白,却苦于无法动弹,努力运气想冲开穴道,眼泪也簌簌的流了下来。 张烈惨笑一下,拉解语的手对着自己的右肩又是一刀。 看着浑身是血的张烈,解语表情木然,只有眼泪无休止的流着。 “在定襄将你救下后,我本许诺很快就回客栈接你,可……不管怎样,我又对你食言一次,害你在长安清和园一直苦等,受尽了相思的煎熬,是我拖住了你,没有早些就对你说清一切。还有,我说要好好照顾你,也没有做到,反而任由你走上了今天的路!总之,我对不住你的,一并都还了你吧!” 匕首抽出,马上对准右肩的新伤口又刺了进去。 再次将匕首自右肩抽出后,张烈已是因失血太多而摇摇欲坠。 他强自撑住,用一种充满怜悯的口气道:“解语,你变成这样,与我跟世民,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你本是一个心地善良、纯真美好的孩子,可惜身陷隋宫,要想在后宫激烈残酷的倾轧下求得生存,会有所改变也是难免的吧!——你对世民的仇恨,因为我而走向了极端。世民欠你的,也由我来帮他跟你了断!” 话音刚落,解语手中的匕首已被张烈带着刺向了自己的小腹。 “不——”见到这几乎夺去自己心跳的一幕,世民心旌激荡之下终于冲开穴道,飞奔至张烈身边,及时接住了他后坠的身子,出手为他点穴止血后将他紧紧拥住。 “张仲坚!你……你这傻瓜!我欠他的,我自己来还就好了!谁叫你多管闲事来着?”李世民心中伤痛的无以复加,再不说几句反话,只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失态的哭出声来。 张烈虚弱的看着真情流露的世民,苍白的唇角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这个世民,在他面前还是爱逞强啊! “哐当”一声,解语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怎么会——你凭什么认为错的是我?他那样对我,你还护着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解语脸如死灰,看着眼前他深爱之人跟他深恨之人紧紧相拥,根本无法接受——不久之前,从张大哥脸上的怒气可以看出他还是向着自己的——可是后来竟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还在他面前自残说是要悉数把欠他还给他——好象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在骗他——可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害的,明明就是自己啊! 不甘心,他要问个明白—— “解语——”,张烈略显吃力的开了口,眼眸却是转向了世民——“我……我相信世民——” 世民听他这样说,心中之感动再无言语可表达其千万分之一,但觉此生得遇斯人,实为他李世民三生——不——应是前之生生世世所修来之幸事。 眼泪滴落在张烈脸上,张烈忙伸出手去,心疼的为他拭去腮颊的泪水。 一种名为幸福的气息萦绕在两人周围…… “够了!”解语粗暴的声音打破了这和谐。 第 1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7 章 “解语,李青是你杀的吧!”张烈继续说道。 “这……” “好了张仲坚!”见张烈又要开口,李世民道:“你伤的太重,我还是扶你回营疗伤要紧。” “不碍事的——”然后却是几声重咳。 “解语,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你手下不是有疗伤药吗?之前你也服用过的,还不快拿来给你张大哥!” 解语回过神来,颤声道:“哦……对……我……我不是要害张大哥。”忙奔至那领头汉子尸身旁,从他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跑过来倒出一粒给张烈服下。 “可他伤得实在太重,这药……恐怕也……” “不要紧,现在我感觉好多了。”张烈笑道:“其实只要冷静下来,要判断出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不难—— 那些人这样对你,世民却在一旁袖手旁观,这无疑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们是在世民的指示或者默许下进行的—— 不过,依我对世民的了解,他会这样,必然是你先惹恼了他—— 因为,从世民在以为我死后没有为难你反是对你妥善安置一事中可以看出——世民对你,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对你是很同情的——当然更不会刻意的想方设法来对付你——但如今,他这样对你的起因何在呢—— 当然就是李青的尸首了。 世民的侍从李青死了,杀他的人当然不可能是世民—— 李青身中几十刀,且颇多旧伤,应是被人抓去毒打过。 以你解语一人当然也不可能是李青的对手。 我曾经有过那些人是世民手下的想法——不过却很快否定了——世民手下不会有这样的士兵!他看向那些人时,眼中露出的是厌恶的表情——而且在我杀了他们之后,他没有一点哀伤——这不像他! 另外还有一个疑点——深更半夜,世民洛阳之行在即,却怎会跟李青跑来这荒郊野外? 于是,一个想法在我脑中成形—— 那些人是夏国的士兵,你命他们抓了李青,威胁世民来此见你。李青见你要对主子不利,想要拼死保护,就被你杀了——世民愤激之下便对你那些手下许以功名富贵,让他们对你倒戈相向,对吧?” “啊——”解语见他说的几乎全中,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其实这本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可是解语你有一句话,让我坚定了想法。” “什么话?” “你说是李青挑唆的——你知道吗,以我对李青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他本是我手下的一名神龙门弟子,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想当时你恐怕也是觉得李青的尸身不好说过去吧,这才急着想把他拉进来——把责任推倒一个侍从身上,想必我也不会怀疑——可是正好是你这句话,让我看清了眼前的你啊!”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那日你约我在洺州相见时的言词举动,让我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你的不一样。你接近窦建德,恐怕也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对付世民吧!哎,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竟然可以成为伤害世民的理由。解语,你怎么变成这样?” “住口!”解语尖声叫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恨他?要不是他把我送入隋宫,我又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哈哈哈,我有什么错?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张大哥你啊!要不是他,我跟张大哥本来可以很幸福的在一起的!” 解语再也忍不住,冲到张烈身前,抓住他的衣服,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解语——你真傻!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奇妙,你知不知道,就算没有他,或者是我先遇见你,我还是不可能会爱上你的啊!” “不——不可能!你会爱我的!张大哥,你会爱我的啊!难道你忘了,在洺州时,我问你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会怎样,你也默认的了啊!” “唉,解语,你真是——我当时没有直说,也只是不想你太难受而已啊!你又何苦非得钻这样的牛角尖不可呢?” 一阵沉默。 “哈哈哈!”解语突然狂笑起来。 “解语——”张烈担心的看着他。 “我们回去!你一个人走,没问题吧!”见张烈服药后脸色已较刚才大有好转,李世民道。 “还行。你——不为李青报仇了?” 世民笑笑,“他是个疯子,跟个疯子,还计较什么呢?李青也能理解的。” 张烈点点头,看见世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拭干上面的血迹,还鞘之后纳入李青怀中,然后抱起李青的尸身,朝他转过身来做了个“走了”的动作,于是再看了兀自在那里大笑的解语一眼,忙赶上前去跟他并行离开。 一路之上,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张烈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 他让他活下去,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他以后已不会再是和以前同样的一个解语了! ——宽恕远比报复更伟大。 解语呢?现在是不是也能懂得这道理? 87 次日一早,张烈睁开眼来,便见李世民伏在床头,自己肩部和腹部也已缠上了绷带,知他担心自己的伤势,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不由的笑着想去探他额头,却在他突然醒来抬头之际马上缩了回去,眼睛复又阖上了。 其实李世民早已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见他还要装睡,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醒了就起来,没醒就继续睡,我要去洛阳,恕不奉陪了!”当下便站起来往外走。张烈哪里还沉得住气,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大叫:“等等我,我也要去!”却因为动作过急过大扯着了伤口,疼得他惨哼了几声。 李世民见他吃痛,翻了个白眼,还是走过来,不怎么情愿的朝他伸出了手。 张烈一手捂着扯痛的伤口,不好意思的笑笑,另一只手伸出去,握住了世民的。 世民正想拉他起来,突听张烈“哎哟”一声,世民一惊,忙去看他伤口,却被张烈圈腰一带,双腿失去平衡,竟跌入他怀中。世民大窘,想要抽身离开,却是挣脱不得。张烈坏坏一笑,人已经俯下身,往世民的嘴唇袭去。 轻柔的,珍惜的,渴望的,迷醉的,连言语也无法尽情倾诉的爱恋融化在这一吻中,让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感觉仿如置身幸福的天堂。 帐外尉迟敬德的声音传来:“殿下,大军已准备好上路了——” 李世民一震,忙推开张烈,站起来理了理仪容,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了,请将军带本部人马先行,我带大军随后就来。” 第 1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8 章 “遵命!”尉迟敬德领命去了。李世民回过头来,见张烈已穿好衣服,正笑吟吟的望着他。 “走了!”没好气的丢下一句,李世民不再理他,掀帘走出帐外。 张烈忙跟了出来。 “张仲坚,你这次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朝洛阳进发的路上,李世民终于忍不住问道。 “哎,别提了!总之跟你的这次赌约,我输了!说吧,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你在江淮做得很好,先是借李子通之力灭了沈法兴,后又大败李子通,本来可一鼓作气将李子通击垮的,却为何——” “却为何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给了李子通在苏杭一带的喘息之机是吧?”张烈接过世民话头道:“说来话长,要依我的意思,当然是要穷追不舍,全而歼之!可江淮地头毕竟是你父皇封的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江淮以南安抚大使、吴王杜伏威说了算啊!那个辅公佑在他耳边一说什么‘穷寇莫追,恐战线太长反为对方所制’什么的,杜伏威就动摇了!甚至还说我不肯交出东抵大海,西至梁都,南迄下邳,北达方与的土地是别有用心,于是杜伏威便不肯再听我的,说我只是秦王殿下您派去协助他的,而他也是大唐皇帝亲封的吴王!我还能怎样?如若我自己带着神龙门弟子追击,虽说能够取胜,但不是经过杜伏威授命的举动,只会让你陷入尴尬的境地!于是——没办法了,争取一举统一江淮的计划还是功亏一篑!我那个郁结啊——只好来寻你,哪知昨夜你跟李青都不在营中,我心中纳闷,想你们应该不会走远,便到附近林中看看——结果,倒教我撞上了——接下来的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李世民点点头,心中寻思:他这般为我着想,我又怎能再漠视他的感受?唉,自己欠他的,怎一个‘还’字了得!口中却道:“既是如此,那就抵消一件,我只欠你一件事了!” 张烈叹了口气,故作遗憾惋惜状,道:“行!愿赌服输,你说什么都行!” 两人一路谈笑,不觉已来到了洛阳城下。与齐王李元吉和行营左仆射屈突通胜利会师。 见窦建德也被俘虏,王世充知道大势已去,在得到李世民免死的允诺后,遂于五月九日开城投降。 当天下午,李世民令屈突通和秦叔宝、尉迟敬德等带部分唐军先行入洛阳,分守街道、商店和军事要点,维持秩序,禁止抢掠。 五月十日,李世民率众进城。 命殷开山、杜如晦等把军粮紧急分给缺粮的百姓,另派人将回洛仓的粟米用船运来,使洛阳从此不再缺粮,百姓个个欢天喜地。 安置劫后余生的难民,按大唐颁行的《均田令》统一分给居民田地。因季节不对,只得先从后方调来菜籽让唐军士卒帮助百姓种菜,同时再调来足够的粮食解决人民生活问题,以安定人心。 从东都府库取出大量金宝财物,颁赐将士,同时各立功将士也按照规定分赐田亩;将余下的郑军整编。由于全国基本统一,按大唐订立的府兵制无须保留大量军队,所以只挑选了少部分精锐充实唐军,余者愿回家乡者,发给路资遣散;本地及无家可归者,也分给田地,让他们自食其力。 释放监狱中士民无罪为王世充囚禁者,被王世充冤杀者皆作诔文祭奠;放剩下的数千洛阳宫宫女出宫,愿回家者发给路资,也可自择夫婿嫁人;又推恩士卒,允许尚未娶亲的唐军士卒在本地娶妻。 废诸道场,城中僧尼道士女冠留德高望重者各三十人,其余全部还俗。 百姓为改朝换代承受了巨大灾劫,付出惨重代价!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让活着的人真正安居乐业;让死去的亡魂安息,使这份代价没有白白付出。李世民在心中暗下决心。 洛阳城南龙门东山,古松参天,翠竹成片。林中小道上,有两人边走边看,望着一边是悬崖峭嶂,一边是峻岭平畴,其中穿灰衣的一个相貌英武,显得难得的悠闲,他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和身边的白衣少年说说笑笑。 那白衣少年虽面带笑意的回应着同伴,可是看的出较为勉强,眉宇间似乎还笼着一抹清愁。 洛阳城正百废待兴,百姓家园尚须重建,父皇不思如何安抚救济,却听信小人佞言,急着派了张婕妤前来挑选前朝宫女以充实后宫,这样的举动——怎能不教百姓和将士心寒? 他早已将那些可怜的宫女或凭双方意愿自行婚配将士,或放还回家,哪有人可供张婕妤挑选?再说,以他的性子,本就对这种举动极其厌恶,当下便托病将欲对他“兴师问罪”的张婕妤一行宫人拒之门外。 后来这些宫妃又来找他索要珍宝古玩,还为亲戚求官,当然都被他义正词严的拒绝。 接着张婕妤在元吉的陪同下回上党故里风光了一回,并在齐王元吉协助下从所经州县鳞选了数十美女。 听说他们把归唐不久的所经州县搞的乌烟瘴气、人心浮动,李世民心中忧愤,却也不好说什么。 张烈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阴郁,便提议安排了此次出游。 不忍拂逆他的好意,这才答应跟他一道上东山散心。 又向山中走了四、五里,只见山上半云半雾之中赫然显出一座道观。两人拾阶而上,道观两扇黑门徐徐打开,在两个青衣螺髻童子的拥护下,一个身穿百衲道服,足登麻鞋,手摇拂尘的老道飘然而出,迎着走近的两人呵呵大笑,说道:“贵客降临,敝观蓬毕生辉,请!” 世民连忙还礼。 张烈笑道:“怎么没见王道长?” 那道人笑道:“师兄已恭候多时呢!” 李世民一惊,看样子张烈似乎跟这里的人认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到正殿参拜了老君像,捐了香火钱。 时辰尚早,张烈建议在此地游览一番。他似乎对这一带很熟悉,说这道观一侧景致不错,但通常不为外人所知,游人也不常去。便领他从一侧门出去。 世民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跟张烈出了侧门,只见眼前一条小径,旁边有几只白鹿悠闲吃草,走在小径上但觉身边似有仙雾围绕,别有一番景致,世民恍惚之间走着走着,却不见了张烈。 一路寻去,刚到小径拐角处,但见前方一人,身着道士衣冠,峨冠博带,衣袂飘飘,背负长剑,颏下几绺黑色长髯,风骨清奇,韵致潇洒,竟有股说不出的仙风道骨、飘逸出尘。世民虽阅人无数,目光竟也不由自主的为其吸引。 那人也在上下打量着世民,目光炯炯,眉宇间神情似笑非笑,见世民也在回望他,开口朗声问道:“来者可是圣人秦王?” 世民暗惊,觉得此人自己并未曾见过。 “高士是——?” “贫道王远知。” 世民又是一惊!王远知的大名,他曾听闻过。 王远知乃是道家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名士,道教茅山派第十代宗师,据说南陈时就已名闻遐迩,陈主闻其名,召当时尚在江南句曲山修道的王远知入重阳殿论道,甚受时人推崇。杨广早年在扬州总管任上,亦曾亲自到句曲山寻访,以师礼奉之。 隋文帝、炀帝都曾授官与他,然远知自称方外之人,志不在此,皆不受,仍旧过他行踪无定、飘游四方的逍遥日子。听说杨广最后一次南巡时,王远知曾突然现身于洛阳郊外,阻止杨广车驾南巡。当时杨广对于胆敢谏阻南下者,一律杀无赦!然慑于这位远知道长的声名,竟不敢降罪于他,只让羽林军将拦驾的远知道长拉开,车驾继续前行。 当时这道长连笑三声,叹道:“皇上若一意孤行,则天下不复为隋所有矣!”然后飘然而去,顷刻间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李世民想,按他成名的时间,年纪至少在六七旬开外,而眼前这位道长,须发皆墨,面色红润,精神奕奕,感觉至多不超过四十岁。这人应是刚才乃出观相迎的道长的师兄,看起来却比他师弟年轻了许多。 看他那脱俗的气质风范,更令人不觉肃然,世民忍不住道:“原来是王真人,弟子李世民有礼了!” 便欲以弟子之礼下拜。 “呵呵!贫道道行浅薄,岂敢妄称‘真人’?殿下乃人间太平天子,贫道岂受得起你这一礼?你就不用折我的寿数了!”王远知说着用手相托,他并没有沾到世民衣袍,世民却觉得有一股柔绵的力道隐隐送过来,吃了一惊,不敢相抗,顺着那股力道立起身,心里直对远知话语中的“人间太平天子”一语惊疑不定。 只是这王真人从来未见过他,又怎知他就是秦王——莫非是张仲坚故意引他们相见——可张仲坚跟这方外之人又是怎么认识的? ——那王远知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手捋胡须笑道:“殿下切莫怪责张门主,其实是贫道想见殿下,这才拜托的张门主。” 第 1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09 章 “哦!能得遇真人,世民之幸也!只是方才见面,真人呼在下为圣人,在下甚觉惊骇。” 王远知转而大笑道:“天地开辟,元气分为阴阳,阳气上升为天,阴气下凝为地,阴阳运生,万物盛衰,一切俱为上天所定,天命已归,惊骇所为何来?” 这话暗指世民的“太平天子”和“圣人”均由天定,说的颇为露骨,世民微微皱了皱眉,正欲结束这“出格”的谈话,却听王远知又“未卜先知”的笑问道: “殿下十帝、景帝,秉承其遗志,至汉武帝,终至国富民强,创亘古未有之盛世。今日情势与秦末汉初极为类似。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虽有例可循,但亦须以民为本,而不可想当然。且经历过南北朝时代,中原虽屡遭外族入侵,却也以中土源远流长之文化,屡次将其同化,使得中原民族与北方各游牧民族达到空前融合,互相取长补短,若为人君者能对各民族一视同仁,以根源深厚之中原文化教化塞外各族,使各民族文化交融,和睦共处,更有望解决汉时一直未能解决之边患问题,建立一个空前统一强盛之大帝国!”说到这里时,李世民不由得面露苦笑,又道:“此在下之所愿,若能实现,世民纵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亦无憾也!” “呵呵呵……”王远知一直凝神倾听,不住点头,到得最后,竟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然后面露喜色道:“先贤云:‘五百年必有圣人出。’果非虚也。秦王殿下名不虚传!” 然后更是出语不凡:“以贫道观之,不出五年,殿下当为太平天子,德化海内,威服四夷,实现您的伟大抱负。愿善自珍重!” 说到这里,李世民已勃然变色,“真人之言谬矣!世民虽为嫡子,而位居其次,父皇身体康健,皇兄亦怀治国之策,真人这样说,竟是要我取父兄之位而代之,试问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又岂可为‘人间太平天子’?” 王远知并不正面回答,只摇头笑道:“贫道已说过,天下阴阳运生,万物盛衰,一切俱为上天所定。秦王天命所归,非可易也!” “这……照真人所说,天命既已归于世民,那又为何……?”世民其实很想问,又为何上天偏生他为次子!他既身为次子,又怎能将适才描绘的心中蓝图在自己手中化为现实?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王远知道。 “难道父皇会改立我为太子?”李世民并未将王远知引用孟子的一段话听进去——他现在想的是——若王远知的预言将成为现实—— 他面临的无非有两种可能—— 一是父皇改立他为太子,那这“天命所归”便名正言顺; 二是以“非常”手段取代父兄之位,那这“天命所归”对父亲、对兄长、对他自己都实在是太残酷了! 他当然希望是前者——虽然对大哥太残忍,可在他心中——毕竟还是希望王远知所言“当真”的——他实在太想亲手将心中蓝图化为现实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自身所具备的东西注定了他的不甘屈居人下! 却听王远知答道:“这……天意可以示人,天机不可泄露。” 听他不肯相告,世民倒松了口气——毕竟还有希望是前者——又或者是这茅山道士故弄玄虚,胡说一气——思来想去,若有所悟,却又觉得心中一阵烦恶,只叹道:“世民何德何能,会得上天如此眷顾?” “陇西李氏,本为太清道德天尊之后,门望至高至贵。秦王又为太清界至仙降生,曾得道德天尊密传,应运普救众生,非前代帝王所能比。” “真人所言太清道德天尊,莫非是以《道德经》传世之先圣老子?” “正是。天地未分之时,宇宙为一元精气,得造化之玄,通灵化为三清。一化元始天尊,二化灵宝天尊,三化道德天尊。天有三十六重,至高者第三十六天为大罗天,存一元精气;三十五天为清微天玉清境,为元始天尊常住之处;三十四天为禹馀天上清境,为灵宝天尊常住之处;三十三天为大赤天太清境,为道德天尊常住之处。当日周室衰微,诸侯争战不休,人心大坏,民不聊生。道德天尊为教化世人,特降生凡尘,托姓氏为李,名耳,号老聃,留《道德经》五千言,骑青牛出函谷关,西去化胡,然后复归于三十三天之上。无奈世人贪淫之心日甚一日,虽有《道德经》留传天下,然无圣人弘扬,亦难挽狂澜于即倒。故太清又以天命付秦王,以期圣道昌明。秦王之前身,是为太清界之至仙位也。” 李世民直听得如坠入五里雾中!将信将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88 王远知也不再说什么玄乎的话,只伸出右手食指,遥指远方的的洛阳城,以充满悲国伤时的语调道:“自魏晋南北朝以还,洛阳屡成兵家争战之地,多次被毁倾颓,累得百姓流亡,中原萧条,千里无烟,饥寒流陨,相填沟壑。除此之外,殿下可知我们尚损失了什么呢?” 李世民听他突然转移话题,当下并没有回答,只对这方外高人拱手道:“还请真人赐教。” 王远知淡然道:“洛阳之称,始见于战国文献〈战国策〉,内有‘苏秦过洛阳’之语。自此屡被选为郡城,为我国文化经济的中心,北魏时只是佛寺便有一千三百六十七所。” 李世民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他要表述的意思,不住的点头。 王远知续道:“洛阳向为我国文化荟萃之处,只藏书便达七千车之多。且人杰地灵,历代名家辈出,蔡伦于此试制‘蔡侯纸’;张衡创制‘浑天仪’、‘候风仪’和‘地动仪’;马钧发明‘指南车’;王充作〈论衡〉;班固兄妹着〈汉书〉;陈寿撰〈三国志〉;〈洛阳伽蓝记〉和〈水经注〉均成书于此,洛阳城对我国的贡献不可谓不大啊。” 李世民听得肃然起敬。这王远知确是学究天人,博古通今。 他正在说一种深层次的东西——文化。 自己也不由得为洛阳过去千百年的历史和沉淀的文化而伤怀和思索。 王远知接着低吟道:“古今兴衰事,还看洛阳城。” 听着他将洛阳的兴替盛衰娓娓道来,李世民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洛阳的图画,似乎千多年的历史,倏忽间闪过脑海,那感觉既悲怆又感人。 突然觉得,眼前的王远知不再是什么大谈“阴阳”“天命”的茅山道士,而是一位悲天悯人,有着菩萨大慈大悲心肠的超卓人物。 只有盛世,方能造就文化的繁荣。 看着在雾中若隐若现的洛阳城,李世民想了很多…… 直至见到张烈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身前,方回过神来,朝王远知一揖,道:“多谢真人指点!就此告辞了!” “呵呵!你我俱为太清境中故人,何须言谢?今日得逢秦王,亦是天意使然。从今而后,不复有此良缘矣。人世之间,君为太平天子,我为方外之人,犹天地之相隔耳。秦王圣命在身,不宜久留草野之地,还请大驾早回。恕远知不能远送!” 二人行至山腰,一路上不发一言的李世民突然朝张烈冒了一句:“你诓我呢!若有下次,小心我跟你绝交!” 张烈耸耸肩,做了个鬼脸,见他仍对自己怒目相向,忙不迭的点头。 第 1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0 章 李世民也不理他,径直朝前走去—— 虽然把气发在张烈身上,可此次东山之行,他也有很大的收获—— 王真人给他指明了一条路—— 无疑也是他深藏于心中的路—— 打破礼法,去做他想做之事—— 父皇曾几次在自己出征面前允诺只要胜利拿下,就改立自己当太子—— 但除初定太子时父皇曾问过自己的意见外——那时自己以大局为重拒绝了——此后虽有允诺,事后却再未在自己面前提起—— 父皇既未提起,他这个做儿子、做弟弟的又怎能在父亲面前主动要求他兑现承诺,抢走兄长的太子之位? 以前想到若哪天父皇真的又来问自己的意见,自己多半会拒绝。 但自今天起,若父皇真的又来问自己的意见,那自己会大方的接受。 不过,如果父皇一直不吭声呢? 那自己就一直等下去? 哎,心好乱!堵得慌——不去想了!先等等吧! 不由得回过头来看了看张烈—— 还好,有他在自己身边—— 他是支持自己的,他会帮我的—— 该死,怎么又想到依赖他? “世民,你准备何时回长安?”却是张烈发话了。 “恩,我想明日便起程。” “明——天?这么快?” “我军进驻洛阳已有两月,是该回去了!” 如若再不返京,恐会加剧父皇的不信任——认为他在洛阳拥兵自重,欲与朝廷分庭抗礼。 其实这也是他面前的一条路,可是他不愿走也不会走。 聪明如张烈,又怎会不知? 只听他缓缓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目中隐有黯淡之色,只道他不舍这些天来两人独处的日子,遂笑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长安?” 原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面露欣喜,连声回答“要的要的”,谁知他先是默不作声,然后半天才挤出一句:“我跟你回长安,这真的可以吗?” 李世民倒被他这话问得一惊,却听他又道:“就算是被你父皇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关系吗?” 李世民一震——今天的张仲坚是怎么了?有点怪怪的——可是却说的在理——要是父皇知道自己倾情于一个男人,恐怕会对自己彻底失望吧——更可怕的在于若是被一些有心之人传出去,自己的德行名望都会严重受损——到时候部属鄙弃,民心不再,想要实现心中抱负再无可能——若想挽回——除非亲手杀了张仲坚——这又教他如何下得了了手? 以前打仗,他在身边,在世人眼中,会当他们是合作无间的亲密战友; 如今几乎没仗打了,两人却还是缠在一起,在世人眼中,又会怎么看呢? 心中只想留他在身边,却未曾想过,他的存在对如今的自己而言,竟成了大大的隐患! 他突然有些埋怨起那人来——在这种时候,竟冷静的出奇——一语道破了两人目前的情势,残忍的将他推入现实。 可那个人呢?岂不是对他自己更残忍? 可是,他知不知道,他越是为他着想,只会越发的让他心痛,越发的——舍不得啊! “你不会轻易放弃你的抱负,对吧?” 隐隐知道他问这个的意思,李世民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点头,道:“当然。” “如此——甚好。”他似乎吁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笑道:“走吧!”当下穿过他身边,走到前面去了。 看着那人显得有些凄凉的背影,李世民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了那人,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 那人先是一震,然后用手握住世民圈住他腰的手,想将它们分开,嘴里颤声道:“别这样,你不能再任性——” “不——”世民打断了张烈的“说教”,两手圈得更紧,眼泪更是簌簌流下,但觉一生之中从未像现在这般痛苦断肠,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大叫——“带我走吧,我不要做什么秦王,更不要做什么‘人间太平天子’,只愿跟你远走海外,避世而居,从此远离中土的争斗纷扰,带我走……”可终究是没叫出口来,只是紧闭双眼,将脸贴得更紧,似要留住这最后的温暖。 那人也不再说话,只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 那人心中的痛苦,绝不亚于自己。 天下无数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造化弄人哪! 虽然对没有他的未来充满了迷惘,但路还是要走下去的。 人生本就是这样,有取有舍,有得有失。 李世民终于放开了手。 那人朝他转过身来,眼中虽然满是痛苦,却也透着欣慰。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你的抱负!让这天下大治,你一定可以的!” 世民苦笑一下,“当然。” 两人继续下山,一路无言。 第 1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1 章 快到山脚时,世民突然站到张烈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婚礼,我答应你!”见他似乎一惊,强压下心中的酸楚,柔声道:“今晚就是我们的良辰吉日,你——喜不喜欢?” 张烈一震,随即直视他的眼睛道:“喜欢,你终于肯答应我,我当然喜欢的紧!” 世民有些羞赧的笑了笑,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至于这礼堂,就定在东山快到山顶时的那所庙中好不好?虽然有些破旧,可是夜里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 张烈笑道:“好——好——你说什么都行,全依你!”然后又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庙中等你,那些婚礼所用的东西你去买好不好?” “这个——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至少也得买两根红烛吧!” 世民一时语塞,见他似乎又恢复了活力与精神,心中也好受些,便道:“好好好,我去买,等我——”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张烈唇边的笑意逐渐隐去。 待世民拿着一包东西来到庙宇时,却哪里还有张烈的踪影。 积满灰尘的香案上放了封信。 信上只寥寥数字:我已去,勿念为幸。 心中明白他的不辞而别,和着泪水,将那信和买来的东西一并烧了。 随后将那庙宇也付之一炬。 远远看着世民在山路上渐行渐远,张烈出现在庙宇背后的小丘,眼里满是痛苦,直至世民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他仍是久久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似要将那个身影牢牢铭刻。 思绪又回到了三天前。 89 那日他在去见世民的路上,碰到了齐王李元吉。 他自是没把这齐王放在眼里,谁知却被他一句话拦了回来。 “二皇兄不是病了吗?病得连张婕妤都见不了,父皇的旨意也接不了,而且一病就是这么多天,连我这个想去探望的弟弟都不让见,说是二殿下的病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怎么,难道张大侠不知道么?还是——张大侠是特别的,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心中一惊,齐王这最后几句,似另有所指! “哦,作为二殿下的朋友,其实我也是想去问问他的病好一点没有,既然齐王殿下已经说了,那我就不去打扰二殿下静养了。”遂转身而去。 心情突然变得沉重,张烈来到洛阳城郊一座高楼上,舒展开双臂,目光缓缓移开,远远眺望洛阳的方向,仿佛可看见那宫殿巍峨的身影,心头忽涌起说不出的感触,猛的握紧拳头,想抓住什么似的凝了半晌。 七月流火,蝉鸣嘶嘶,空旷的天地间只有远远的一面小小的似是酒幌的旗帜迎风招展,分外醒目。张烈注视着那酒幌,忽兴起痛饮一场的念头,一提气从栏杆上一翻而下,稳稳的落在马鞍上。 张烈捉稳缰绳,双腿一夹,那马就气势如虹的奔腾而去,顷刻间就到了那酒幌所在的一个乡郊茅店。他甩蹬下马,丢开缰绳,任由马儿自去觅食,自己掀开小店门前的毡帘钻了进去。 小店中只摆了三张桌子,只有一人临窗独饮。此人年约四旬,作道士打扮,端的是骨骼清奇,看上去绝非俗流。 张烈不由一呆,想不到这样的茅店中也有如此的人物。他正心中暗自赞叹的时候,那道士却向他举杯微笑道:“孤旅寂寞,张门主何不过来同饮一杯?” 张烈先是一惊——他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份?——随即便镇定下来,也不推辞,微一抱拳,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了。 小二送过来一付杯盏,道士替张烈斟上一杯,道:“并无佳肴,但有苦酒一壶,请!” 张烈举杯笑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请!” 道士长笑中一仰首满饮此杯,忽拍桌而歌:“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张烈听他歌声中一唱三叹,颇有苍凉之意。 道士唱毕,笑道:“在下生性懒散,时有狂放之举,见笑了。” “能哭能歌,真性情也!”张烈笑道,“道长方外高人,张某今日得遇道长,实是有缘。来,且容在下再敬你一杯。” 那道士也不说话,只是端起酒来喝了,算是接受了张烈这一敬。“只是——”张烈突然话锋一转,“张某有一事不明,张某与道长应是从未见过吧,道长又怎会认定……?” 那道士微微一笑,道:“贫道王远知,身为道家弟子,习练元气,交感阴阳,焉能不知!张门主您无须戒备,贫道绝无相害之意!实不相瞒,其实我早知张门主会到这小店,故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哦?”王远知的名头,他是知道的,当下施了一礼,肃然道:“原来是王真人,张某失礼了!” “不敢。贫道没有事先约见张门主,反是以这样一种非常的方式见面,失礼的是贫道啊!张门主毫不计较,以礼相待,果然不愧是一世豪杰!——不过,贫道后面要说的,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受用,还请张门主多多担待!” “真人言重了!张某聆听王真人教诲!” 王远知敛起笑容,用一种悲怆的语调道:“纵观一部中华历史,就是一部鲜血写就的战争史。然每每经历过一次彻底的社会大动荡,在一片文明的废墟之上,历史终究要曲折顽强地向前发展,人类终究要重建新的文明。” “而这推动历史发展的,张门主知道是什么吗?” “这——”张烈隐隐约约觉得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说不上来。 王远知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店外,望着苍茫大地,叹道:“其实就是这世间的黎民百姓啊!” 张烈一震,顿有醍醐灌顶之感,对这王远知打心底里佩服起来。 不由得也掀帘走出店外,却猛然想起世民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跟王远知之言倒有异曲同工之感——都看的长远和透澈! 王远知又道:“大乱之后,是该还黎民百姓一个大治了!” 张烈不自觉的跟着点了点头。 “张门主心中不是已有治世之主的不二人选了吗?” “啊——”没料到王远知竟有此一问,心中一动,道:“不知真人心中的治世之主人选是——?” 王远知不答反笑道:“真正的治世之主,必须具备三要——‘天下之志’、‘天下之材’、‘天下之效’!” 张烈动容道:“敢请真人赐教!” 第 1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2 章 王远知双目亮起智慧的光芒,道∶“‘天下之志’指的是统一和治理天下的志向和实力, ‘天下之材’是有治理天下的才能,‘天下之效’是大治天下的效果。秦始皇有天下之志,可借统一六国后,不懂行仁求静,而以镇压的手段对付人民,以致适得其反。杨坚登位后,革故鼎新,以有‘开皇之治’,他‘天下之志’和‘天下之材’是有的,杨隋本大有可为,可惜却败于他儿子杨广之手,为之奈何?可见其‘开皇之治’并未真正取得天下大治的效果。” 张烈细细咀嚼他的话,但觉句句在理,点了点头,忍不住又问道:“那依真人高见,既拥有天下之志、天下之材,更能同得天下之效之人如今安在?” “可不就是张门主心中认定那人吗?” 张烈心中大喜,“原来王真人也……” 王远知接过话来,“不错,贫道属意的也是秦王——不过,以贫道看来,秦王大有天下之材,也定能实现天下之效,只是这‘天下之志’的先决条件——” “怎么,难道真人的意思是秦王没有‘天下之志’?可是如今统一在即,而且据我所知,他从来都未曾放弃心中的抱负呀!” “不错,秦王是不缺乏‘天下之志’,可是张门主不要忘了,秦王只是藩王而非太子,而且他的‘天下之志’,正在因为一个人而有所动摇!” “什么?谁——?” “就是张门主你!”王远知朝他逼进一步,一扫刚才的淡雅,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这——怎么可能?”张烈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摇着头。 “你们的关系,能为这混沌尘世所容吗?” 张烈大惊,脸上的血色全然褪去,人也怔在了那里。 “不能对吧!——既然不能,那就离开他!” “不——” “为什么不?战争已经基本结束,试问你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好朋友么?试问哪有一直赖在别人府邸不走的朋友?何况你还是一门之主,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做么?受封为大唐的将军么?你有把握不做出僭越的举动?他又真能只将你当作下属对待?好——或者你会说,你跟他都会忍耐,会克制,那我问你,同在一个朝堂之上,低头不见抬头见,能忍耐、克制到几时?要知道,任何一次冲动,对他而言都可能是致命的!——所以,趁早彻底的斩断吧!” 张烈耸然动容——不错!才华盖世、深孚众望的世民偏偏不是李渊的长子,大唐的太子,而只是一介藩王。刘文静事件背后折射出来的东西颇耐人寻味,世民不愿深想,而自己已分明感到,李渊诛杀刘文静的背后,是不愿看到世民在朝中势力过甚,是在试图削弱世民,偏偏为完成统一大业,李渊又不得不依重世民。李渊的这种双重态度,让他不能不警醒——大敌当前之时,唐皇尚且对世民用而不信,那么全国统一之后,世民的处境又会如何,就可想而知。自古“功盖天下者不赏,勇略震主者身危”,如今世民一举平灭郑、夏,一统宇内在即,已不可避免的成为“带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之人,即使他以帝子之尊,恐也难以避免猜疑、忌恨。太子李建成定如芒刺在背,欲拔之而后快,而且还有那个站在太子一边的阴恻恻的齐王李元吉,似已对他二人的关系有所怀疑,后宫那些女人,更是太子、齐王一党,世民的处境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危险至极!要是真被对方抓住了什么“丑闻”、“把柄”,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张烈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再跟世民纠缠在一起,只会害了他! ——不只会害了他!还会害了天下! “你说——彻底的斩断——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请张门主远走海外,断绝与中土的一切往来——最根本的,是要秦王再也无法得到有关你的任何消息!” 是呀,这样的话,他就能专心的治理天下,开创盛世了吧! 然而,若要他此时离去,却教他如何放心得下! 于是道:“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走!留他一人面对皇室中的倾轧和争斗,我不放心!这样罢——我隐在暗处,于他需要时施以援手——待他登位之后再走——可好?”说到后来,竟成了软语相求。 王远知长叹口气,缓缓的道:“让他一直依赖你,你觉得这样好吗?” 这话对张烈而言,无疑晴空中响了个霹雳,打的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终于明白王远知所说的因他而动摇‘天下之志’是什么意思了。 依赖一个人久了,就会成为习惯。 感情就像泥潭,陷得越深,就越是无法自拔。 他们两人的命运,本是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 如果要改变,代价将是天下百姓的福祉。 他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哈——哈——哈——”张烈仰天长笑起来,笑声中,张烈只觉自己的心已碎成了千万片。 原以为自己笑到最后会流泪的,然而,却没有。 “那我该什么时候走?” “秦王班师回长安之日,便是张门主远走海外之时!” “是这样——我知道了!”表情木然,抬脚欲行。 王远知对他一揖到地,“张门主心怀天下,贫道代这天下的黎民百姓谢过张门主了!” 他忙走上前去扶起,“不,张某愚昧,全赖真人指点,才未铸成大错!应是我谢真人才是——真人可否答应张某最后一个要求?” “张门主但说无妨,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秦王——我担心他始终放不开父子兄弟之情,将来恐会受尽磨难。还请真人能够以慧言妙语激发他的‘天下之志’,助他打开心结,早成天下之效。” 王远知面露喜色,“张门主真人杰也!其实我见门主的目的,除了……之外,也想请门主帮忙安排我跟秦王的会晤。只是觉得愧对门主,不好意思再向门主提出要求,难得门主主动提出——贫道这一生中,真正佩服的人不多,除了我道家老祖及我的授业恩师外,门主你是第三个。” 张烈道:“真人言重了!接下来我会安排好的。其实真人才是真正的心怀天下之人,张某惭愧,同时也很敬仰真人!” 两人又以互相欣赏的眼光互看一眼后,遂分道扬镳。 那段令自己作出重大决定的回忆片段结束,张烈的视线又转向了如今已烧的只剩一堆焦炭的庙宇。 婚礼,那可是自己做梦都在期盼的啊! 而且,还是世民主动提出来的。 可他这个最想当“新郎”的人却跑了。 真是个大笨蛋啊!——可是,为什么呢? 在害怕么? 第 1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3 章 是啊——害怕这场幸福的婚礼过后,他会再也舍不得——放手。 趁自己还冷静的时候,赶快逃吧! 结果也没逃多远,就在“礼堂”的背后而已。 不过,只要是他找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作出“逃婚”的决定时,眼睁睁看着世民远去时,真是肝肠寸断啊。 ——不过,都没有那日做出“彻底斩断”的决定时的那种痛来的强烈啊! 想起跟世民说起不能跟他回长安时的反应,张烈心中既甜且苦,既欣慰又黯然—— 他果然还是比自己冷静啊! 跟王远知的见面应是坚定了他的“天下之志”吧! 张烈苦笑了一下,终是向东海方向行去。 90 武德四年七月九日,李世民班师回朝。 喧嚣的三天过后,秦王告病。 李渊下诏赦免王世充为庶人,连同他的妻妾兄弟子侄一同流放到巴蜀。 却不听世民的劝阻,硬将窦建德拉到街市上斩首,一代英豪魂飞碧空,时年四十九岁。 后人多为此不平,认为李渊应诛不诛,当赦不赦。 王世充躲过了初一,也没躲过十五。在徙往巴蜀,居雍州廨舍之时,被为父报仇的独孤修兄弟假传圣旨乘机击杀,终还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通过曲折的手段解决了王世充家族后,皇帝李渊心中总算石头落地。 同年十月,萧铣的伪梁为李孝恭所灭。(整个军事行动的实际策划人是李靖) 也是十月,李渊以秦王李世民功高无双,自古封号无一足以与其功业相称,特设“天策上将”之名号,位在诸王公之上,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增邑二万户,准其开立“天策府”,自任属官。 齐王李元吉从征洛阳,也立有大功,拜为司空。 李世民在天策府西开馆,请四方精通文学、历史的名士出任教席,以王府属官杜如晦、记室房玄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廉、主簿李玄道、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咨议典签苏勖、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宁、军咨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陆德明、孔颖达、信都盖文达、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共十臣武将云集,武有屈突通、李世勣、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罗士信等人,几乎朝廷主要将领俱在其麾下从征过;文有如今“十学馆,竟有人拍马屁说进“文学馆”如同“登瀛州”——那岂不是羽化升仙了? 他忽然发现:世民竟已凭空超越了他,成了大唐的开创者!俨然是大唐的“君上之君”!在世人眼里,大唐竟成了世民所创而奉给父兄的。 大唐既为世民所创,不要说他李建成,连父皇都成了占他便宜的“窃居者”! 父皇和他既作为“窃居”天下的君上,又如何能解得了世民这个“开创”大唐的“君上之君”的兵权? 若父皇和他强行夺取二弟兵权,二弟登高一呼,岂不是天下影从? 第 1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4 章 这太可怕了!建成越想越是心惊,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哀恳求助之色。 “殿下英明!大唐的确为皇上所创,太子殿下的确应居储君之位。但天下人已被秦王所惑,不能明辨是非。因而才智之士,争相投入‘文学馆’;悍勇之夫,纷纷归于‘天策府’。朝中大臣,也俱对秦王献媚示好。秦王势已布成,只待逼皇上下废立诏书。远者秦二世得立,扶苏公子自刎;近者杨广登基,废太子杨勇被缢。若秦王夺嫡成功,又岂能让殿下存活于人世?这不是性命之忧,还有什么算是性命之忧?”魏征双目炯炯,逼视着李建成道。 “那……以先生之见,我该当如何自处?”李建成竟已语调微微发颤。 “微臣有上、中、下三策,可供殿下参详!”魏征道。 “何为上、中、下三策?愿闻其详!” “上策乃殿下当机立断,明诛也好,暗杀也罢,诛除秦王,永绝后患!”魏征斩钉截铁道。 “杀了二弟?”建成倒吸一口凉气!他虽担心秦王谋夺其太子之位,却还未想过要杀他。 “手足相残,古今之大恶。世民跟我乃一母同胞,我若行此禽兽之为,如何对得起娘亲?我堂堂大唐太子,立身处世,当以德服人!而且事态……也不至于……”李建成不住的摇头道。 王珪、韦挺二人闻此言也是心中大跳!王珪道:“秦王恃功谋逆,虽是该杀,但眼前其罪不彰,杀之恐皇上震怒,人心难服,殿下难以收拾。再说秦王既已起逆心,必有所防备。要向他下手,只怕不易。” 韦挺也道:“诛杀秦王虽可永绝后患,但过于冒险!殿下已居东宫之位,非万不得已,不应行此险绝之招。请问先生尚有何良策?” 魏征见他们不肯行此险谋,心中大叹,但也只得道:“中策乃是固本培元,深自封植,外示其虚,内争其实。多以虚事让秦王,少争无益之名。朝中众臣,不论贤愚,太子都应多多结交,谦恭礼让,以扬温良之名;宫中诸妃,不论亲疏,太子均宜折节相待,以显孝贤之德。殿下还需多加笼络京师之外各州县豪杰,以济缓急。收录壮士,示恩间敌。” 王珪赞道:“此计大妙!虽只可渐行,却是万全之策!” 李建成心中亦甚为赞同,点头道:“魏洗马果然贤才!还有下策,却是为何?” “下策乃殿下立刻上表皇上,请辞太子之位,退居藩王,以博秦王之怜,或可保全身家性命。” 李建成一听,大怒,马上否决:“什么!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胸中猛吸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道:“如今嫌隙已生,就算我肯辞太子之位,二弟未必肯放过我。此下策万万不可!” “殿下果为英主,明知势理,非臣等所能及!”魏征心中虽为太子不肯采纳其上策而深憾,但有些面子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李建成开怀大笑道:“建成今得先生,如鱼得水也!” 氤氲雾气之中,一人头顶异族之冠,身穿灰色裘衣,踏雪而来,走近望着自己,澄澈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 不是他自己要离去的么?却为何清矍的脸上那麽哀戚?那麽悲恸?眉宇间似拢聚了沉重的哀愁… 一遍又一遍地低呼自己的名字…… 忍不住伸出手去,想碰触那人的眉眼,抚平那人的伤痛…… 就在他刚要接触到那人时,那人却——瞬间消失了…… “不!——”痛苦的吼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响起,李世民倏地支起上身,自梦中惊醒。 不……汗水一颗颗涔涔而下,世民痛苦地抱住头猛烈地喘着气。 “二哥,你怎么了?”身边的秦王妃长孙氏被世民惊醒,坐了起来,担忧的问道。 “没……没什么。”世民看了看身边的贤妻,愧疚更甚——同塌的夫君竟是在思念着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于是柔声道:“只是做了个梦而已,睡吧。” “二哥,你瘦了,怎麽如此消瘦?——明日就要出征了——还是睡吧!”长孙氏望着眼前她深爱的男人,日渐消瘦憔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终以一句“还是睡吧”结束了这次夫妻二人间的对话。 两人复又躺下,却是各怀了心事—— 是啊,明天又要出征讨伐窦建德旧部刘黑闼叛军——其实这种叛乱完全可以避免发生的——要不是父皇——李世民心中长叹口气,可他又能怎样? 原来窦建德被俘后被李渊斩首,李渊又要召集其部将到长安,准备加以迫害。高雅贤,王小胡作为窦建德手下的大将,他俩推刘黑闼为主,在漳南起兵反唐,为窦建德报仇。刘黑闼勇猛善战而且颇有计谋,于是一时间各地窦建德残部又闻风而起,半年不到,刘黑闼就恢复了窦建德故地,屡败唐军。淮安王李神通、幽州罗艺、义安王李孝常均北。 唐皇李渊见势不对,如今局面非世民出面恐难挽回,于是便下诏命世民为元帅,元吉为副帅,讨伐刘黑闼。 想到这里,世民不由苦笑了一下。 他现在的角色,就像是救火队员,哪儿起火了,或是火势太大,就会让他到哪儿去。 东征大获全胜返京之后,父皇并没有兑现改立他为太子的诺言。 至于加封他为天策上将,他虽明白父皇是在对他加以补偿——不过同时也是无声的向他宣告——既已是天策上将,那便不会改立他为太子。 而且他也敏感的察觉到——这次回来之后,父皇待他远不似以往那么亲密,还一味的为后宫诸妃护短,动辄便申斥于他。 心中郁结,却无人可诉。 好想见那个人——却可能再也无法见到了。 只知道那个人飞速的将神龙门诸事交与义妹红拂,然后便远走海外,不知所踪了。 随后红拂托他向父皇请旨令杜伏威出击李子通。 十一月时,刚刚平灭萧铣的李靖赶赴江淮,出任杜伏威军师。采纳张烈临行前留下的疑兵之计,大败李子通部,李子通被俘,献于长安。 消灭李子通后,李靖又督促杜伏威挟威一举消灭了江淮间的其他残存势力,很快便完成了江淮的统一,大唐尽有淮南江东之地。 如此一来,那人心中的遗憾应会少些了吧。 又想起刚才的梦境——回长安后,他是第几次来入梦了? 却原来,相思已是不成闲。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 又胡思乱想一阵,终还是沉沉睡去。 眼泪自长孙氏紧闭的眸中流了下来,打湿了枕被。 二哥自洛阳回来后的第三天,便大病一场。 第 1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5 章 看的出来,之前那三天父皇举行的若干仪式、欢宴,他是强自撑过去的。 太医说了,秦王六脉皆弦,因心情郁结所致。 好容易病愈,人却整整瘦了一圈。 然后便日夜泡在天策府跟文学馆,常常是很早便出去,夜深了才回来。 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他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又哪知——他的梦呓早已泄露了他心中的秘密! 常听见他在梦中喊一个人的名字——一个“烈”字! 喊的次数多了,她也明白——原来这个“烈”才是他的心上人! 她不是傻子,很容易便猜出了这个“烈”是何人。 将以前见过的一些片段联系起来—— “烈”——不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虬髯客张烈张仲坚么?以前做客秦王府时见过的,介绍时说是好朋友来着。 却原来——是这样的“朋友”啊! 世民大病,日渐憔悴,都是因为他吧! 这次他并没有跟世民回来。 他也是爱世民的吧,以前他看向世民时,眼神中有藏不住的宠溺——只时那时自己没有过多的去注意罢了——而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是放弃了吗?那需要怎样的决心和勇气啊! 原来那人爱二哥,爱的是这样深啊! 虽然她觉得自己对二哥的爱,绝不会比那人少—— 可如此凄然无奈的爱情,她不能不被深深的打动啊!(什么时候长孙成了同人女?某B被长孙派的MM们打成熊猫) 以二哥的性情,是不能允许别人特别是自己这个妻发现的吧! 既然如此,她还是在他面前装作不知道好了。 自己已是二哥的妻子,能够长伴二哥身边,比起那个人来,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武德五年三月末,刘黑闼与李世民决战于洺水,兵败,刘黑闼逃奔突厥。六月中,黑闼再起,旬日间,尽复故地,再次还都洺州。太子李建成在魏征的劝说下主动请缨,李渊遂派他与齐王李元吉率师镇压。十二月,黑闼围魏州,与建成、元吉军相峙于昌乐。李建成采纳魏征的建议,释放俘虏以招诱。这时刘军粮尽,部分将士动摇叛变。黑闼兵败势竭,夜走馆陶。六年正月初到达饶州,他委任的刺史诸葛德威诱执黑闼,举城降唐。刘黑闼终于兵败被俘。 随后唐又于武德七年平灭了江淮辅公佑的叛军。 至此除得梁师都等少数不足为患的小股势力外,天下已基本归唐。 由于各地枭雄相继灭亡,突厥对中原分而治之的图谋落了空。 不过突厥强大的骑兵仍是成为严重威胁大唐国家安定的边患,并在颉利可汗的统治下,从此与大唐军队进入了直接交锋状态。 而在大唐内部,在京城长安,天下平定之后,太子和秦王之间的矛盾渐渐显露出来,演变为长期、剧烈的冲突。 91 自李建成灭平刘黑闼回师之后,他跟李世民之间的角力便起了微妙的变化,那种“只知有秦王,不知有太子”的话已没有人再提起。趋炎附势之辈眼见太子渐渐势大,秦王却寸寸失利,全都见风使舵,转投李建成而去。李建成遂对魏征言听计从,事事称心如意,但有一件事却是屡屡碰壁,令他大为恼火。原来魏征向他建议向秦王府中的文官武将下手,对他们示恩笼络,就算不能真的诱他们背叛李世民,也可离间他们与李世民的关系。李建成深以为然,于是大批金银珠宝送到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秦琼、程咬金等人府上,但每次都是毫无例外的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李世民知道他对其下属作出这种种示恩之举后,竟还是对这些人信之不疑,让其出入卧内,不显半分猜忌。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假若世民向我的下属如王圭、魏征等人大派金银,我恐怕是决难不动半点猜疑之心的吧。 这个弟弟确实太可怕了! 不行!李世民兵多将广,对他又是忠心不二,自己这东宫当早作防备才是! “杨将军可知我为何推荐你为庆州总管?”东宫书房内,李建成压低了声音,问东宫宿卫杨文干。 杨文干三十多岁,身形骠悍,虎背熊腰。他一向是李建成的心腹。在上次建成东征之役中,阵斩稽胡首领刘仙成,立下军功,经建成举荐,刚被吏部补了庆州总管的缺。 “殿下是让小臣去多多招揽人手?”见主子一脸神秘,杨文干心领神会。 “嗯,小子,聪明!”建成满意地笑了笑,拍拍杨文干的肩膀,叮嘱道:“你此去不单单要招揽人手,我要你利用一切可能机会,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务必训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军旅!” 杨文干心中一懔!心道:太子殿下如此嘱托我,莫非是有意提早登位?这搞不好可是灭九族的谋反大罪!可我是太子的心腹,一切祸福荣辱,全凭太子。太子殿下又如此信任于我,将此等大事相托,我还能有退路吗? 想到此,他壮了壮胆,“扑通”跪倒,说道:“末将愿为殿下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 建成扶起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以一种淡然的口吻道:“父皇年纪大了,这天下迟早是我的。你替我办好这趟差,将来我必不亏待于你!” “太子殿下知遇之恩,末将肝脑涂地不足以报!”杨文干又连忙跪倒,指天发誓,誓死效忠李建成,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看着杨文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李建成暗暗捏紧了拳头。 然后,又对一旁的“心腹”王至(却哪知此人实为秦王的卧底)布置任务,要他催促幽州李艺(罗艺)速将甄选的骁勇送来,以充实东宫长林军。 天策府。 李世民听了房玄龄的关于最近太子动向的密报后,沉吟半晌,道:“请程将军来见我!” 这日,长安城门。 望着太子右虞侯率可达志带了好几百人远远的正朝城门行来,早已密切关注多时的将官嘱咐守门的士兵道:“那好几百口子来者不善,待他们过来时,与我挡住,我先到城里找程将军汇报去。” 他刚走不久,可达志等人在夕阳的余晖中,赶着马车来到城门口。“统统站住!干什么的?”守门兵士手握刀柄,虎视眈眈走了过来。 可达志身后,那些来自幽州的健骑们,虽武功在身,心高气傲,但到了天子脚下,不免有些打怵,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可达志手拿通商文书走了上去,满脸堆笑地说:“我是太子右虞侯率可达志,奉太子差遣到幽州做一笔生意,这是通商关文——” 可达志东宫堂堂次六品官阶,竟恭恭敬敬双手把关文奉上,守门的兵士更加怀疑,上去把货车翻了个底朝天,虽无可疑之物,却并不放行。一个立正手一挥——“路边候着,上边命令来了再说。” 路上经历了多少盘诘,可达志他们都混过来,但到了最后一坎上竟遇上了麻烦,可达志急得头上冒汗,眼不住地往城里头望,正在这时,二个锦衣皇宫卫士骑着马飞也似地赶来,到了近前滚鞍下马,亮一张桃色宫庭令牌,对守门兵高叫:“奉太子令,所有东宫人和货物立即放行,不得有误!” 第 1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6 章 宫廷令牌一到,谁也不敢与之抗衡,守门兵士无奈,只得相互咕哝了一番,挥手放行,可达志他们一行推着车子,紧走慢走,奔东宫而去。 刚转过一条街,迎面一队人马挡住去路,为首一员大将紫黑面皮,马鞍前悬两柄板斧。可达志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早不来,晚不来,这秦王府的煞星为何偏偏这时候来? “程将军,您这是有事?”可达志满脸堆笑的问候着,又转脸向后一挥手,“把路闪开,让程将军先过。”程咬金一磕马肚走了过来,马鞭一指可达志:“小子,别油嘴滑舌了,这几百壮汉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往返幽州的路上不大安宁,太子殿下差一些人沿途护卫这些货物。” “就护卫这些三钱不值俩儿钱的皮毛?”程咬金跳下马,用萱花斧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一番马车中的货物,然后走到可达志跟前,搭上他肩膀,冷笑道:“小子,不好意思,你这货物跟这些人本将军不能放行,有什么问题,咱们到皇上跟前说去!” 可达志知道事已败露,但也无法,只得任程咬金将他押进宫去,那些所谓的“护送货物者”——实则是李艺给太子送来的骁骑,以供太子对付秦王玄甲骑兵之用——也被程咬金的人马团团围住,不敢再妄动。 武德殿内,李渊查获建成的“不轨”举动后,勃然大怒,对裴寂道:“这个建成,平日里持重乖巧,可最近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亏你还常说他仁厚,你知不知道,他竟然擅募长安及四方骁勇二千余人为东宫卫士,分屯左、左长林,号长林兵。又密使手下可达志从燕王李艺发幽州突骑三百,欲以补东宫长上。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冲着秦王来的嘛!” “也许是一些手下人挑唆的。以太子的厚道,决不会想起来做这不稳重的事。以老臣看,把太子叫过来说他几句就算了。不管怎么样,太子对皇上不会有二心的,皇位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嘛。再说了,皇上您也要想一想,太子其实也挺可怜的。如今战争已经结束,可原来秦王府的那些将领们还是呆在长安,拒绝向外调任,秦王无形中还是有一支精锐军队啊!皇上您说太子会怎么想?”裴寂说着,从宫女手中拿过扇子,亲手给高祖打扇。 裴寂一番见解说出,李渊果然不大生气了,只传令道:“叫太子来见朕。” 东宫里,李建成一听说私发铁骑的事败露,吓出一身冷汗,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忽听父皇召见,更是手足无措,但又不能不去,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前去内宫。 走到后殿门口,裴寂迎面走来,拉李建成到墙角,小声说道:“里外都是秦王府那边捣的鬼,都城有事,自然有五城兵马使来问,与程咬金何干?殿下仁厚,不得不有防人之心啊!” 李建成一听,恨得直咬牙,心里说:李世民啊李世民,枉我念及兄弟之情,一直不忍加害,谁知你竟先算计起我来了!你既对我这个大哥不仁,就休怪我对你这个弟弟不义! “裴大人,父皇那边怎么样?”李建成又惴惴不安地问。 “放心吧,我已替你圆了不少了。圣上倒没说什么,殿下只需小心应付便可。” 李建成进了内宫,高祖李渊果然没有生多大气,只是轻轻把李建成训斥了一通。 此事终以将责任全部推到可达志身上,将他流放巂州,三百铁骑遣散了结。 弘义宫宫苑。 秦王妃长孙氏信步来到荷花池畔的一处水榭,倚栏欣赏着池中的莲花。清风徐来,吹拂着池水中荷叶亭亭如盖,在一片碧绿之中,便有一朵朵娇艳的红莲星星点点,若隐若现。 不远处传来阵阵侍女和小儿吟唱儿歌的声音——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原本也想做纯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江南采莲女子的。 可那样的时光,不会再来了。 自己既是秦王妃,二哥的妻,就会自然而然的“先二哥之忧二忧,后二哥之乐而乐”起来。 长孙氏原本安然明朗的神情,渐渐阴郁。 随着四海一统,父皇便越来越缠绵于后宫生活。多内宠,小王且二十人,其母竞交结诸长子以自固。大哥建成与三弟元吉曲意事诸妃嫔,谄谀赂遗,无所不至,以求媚于父皇。张婕妤、尹德妃最为父皇宠爱,大哥和三弟便在她们身上用力最多,也曾听说他们私通,只是宫禁深秘,莫能明也——想到这里,长孙氏不由脸上一红——反正二哥是不会这样的!何况这种事,心里有数也就行了。 想起二哥的心高气傲,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二哥啊二哥,须知过钢易折,强极则辱啊! ——二哥独不奉事诸妃嫔,于是诸妃嫔争誉建成、元吉而短二哥——哎,要知道“枕边风”有时可是会吹死人的啊! ——二哥先因洛阳选妃一事得罪了张张婕妤,后来又卷进了李神通与张婕妤父亲的争田风波中,给父皇造成了皇帝手诏反不如秦王教令的误会——以有“此儿久典兵在外,为书生所教,非复昔日子也”的寒心之言。 ——如此一来,更是增长了那些妃嫔的气焰——尹德妃之父纵使家奴打断杜大人手指还恶人先告状,可父皇不听二哥深自辩析,还道他骄横跋扈,以致其部下连皇亲国戚都敢欺凌,对百姓的态度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二哥心中的委屈,她这个妻全都知道,看他常常望着东方出神,似乎那边有支持他坚忍下去的力量。 轻轻叹了口气,却见世民朝她走来。 “二哥,今天文学馆那边的事忙完了吧。”她忙迎上前去。 “恩。” “那我们即刻进宫吧,毕竟是张婕妤的寿宴,去晚了恐怕不好。” “非去不可吗?”世民两道剑眉微蹙,显然有几分不乐意,“父皇妃嫔那么多,岂能个个过生日我都得到场?你也知道我并不想出现在这种场合。” 长孙氏柔声劝道:“这回毕竟不同。这张婕妤在宫中地位特殊,又与主持后宫的德妃娘娘关系密切,连昭仪平素都礼让她三分。况这次是尹德妃下的帖子,由德妃娘娘亲自作东举办家宴为张婕妤祝寿,估计大哥、三弟他们也都会到场,倘若就你不到,岂不是太显眼?况往昔二哥与尹、张二位娘娘有些误会,若能借此机会消除隔阂,与她们和解,也可……” 长孙氏心中道:也可教她们少在父皇耳边聒噪不已,二哥你就可少吃许多亏了。但毕竟事涉长辈,以她的教养,此话却是难以出口。 世民无奈地笑了笑,“倒是教你费心了。我们走吧!” 丹宵殿宫灯高挂,红烛高照,盛宴罗列。 数十嫔妃鱼雁穿梭,敬酒布菜;数十位小王子、小公主承欢膝下,熙熙攘攘,共享天伦之乐。好不热闹!李渊喜不自胜,开怀大笑,纵情畅饮。 看着众人兴高采烈的样子,一旁侍宴的李世民却是黯然神伤—— 这样的“家人齐聚一堂”情景,教他不能不想起娘亲。 ——想起娘亲含辛茹苦养育他们兄弟长大成人,耗尽心力辅佐父亲周旋于云诡波谲的官场,可是如今……如今她却无法见到眼前的盛景。母亲在世时,何曾这样大张旗鼓地庆贺过生日?“共享天伦”少了母亲,又何乐之有? 这样热闹的场景,每个人脸上都溢满了笑意。 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反是抑制不住感伤的流下了眼泪。 “哟!二殿下这是何意?如今好不容易盼得天下太平,皇上春秋已高,正宜享乐。二殿下当廷下泪,不知出于何等居心?若是看贱妾不顺眼,不妨明言!何必哭哭啼啼,以脸色示人!” 不料想那边厢张婕妤眼尖,瞧见秦王暗自流泪,便立马发难。 世民只觉自己已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于是转向父皇低头解释道:“儿臣只是……只是突然间思念起母后……儿臣突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等李渊应准,匆匆行了一礼后,便退出殿外。 第 1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7 章 张婕妤哪肯忍受,竟哭闹起来——“秦王分明是嫌恶贱妾!他不给贱妾留颜面也便罢了!皇上面前,他竟如此失礼,岂不也对万岁爷不敬?他此时提及太穆皇后,分明是厌恶皇上和德妃姐姐为妾操办这生辰,既是如此,贱妾也无颜过这个生日了。”言罢,哭哭啼啼,一边抱起才两岁的儿子周王李元方,不顾众人劝阻,一路哭着跑出了殿外。 见张婕妤退席,李渊甚觉扫兴,挥挥手,让大家罢宴。 李建成跟李元吉朝尹德妃使了个眼色,便拜别父皇,各自回府。 众人渐渐散去后,尹德妃悻悻然道:“看来有人对皇上宠幸臣妾姐妹颇怀忌恨,求皇上以后还是少到臣妾宫中来罢,免得臣妾为人所忌,将来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渊道:“爱妃何须出此言?不过二郎的确是越来越不象话!朕以往确是过于放纵他了!让他恃宠而骄,生出居功自傲之心,对谁都不放在眼里。爱妃放心,一切自有朕作主。” 尹德妃倚在李渊怀里,娇滴滴道:“我看太子谦恭仁孝,比秦王强过许多。日后皇上若将妾母子托与东宫,太子殿下必会善待妾母子。” 李渊安慰了尹德妃片刻,尹德妃似转忧为喜,又道:“今天是张家妹妹的好日子,皇上还是去看看她吧。” 李渊遂移驾张婕妤所住绮云阁,未曾想张婕妤竟独自将自己关在寝殿内,任宫女太监再三呼叫,就是不开门。 “爱妃!是朕呐!你开开门!”李渊亲自在门外叩门,过了好半天,张婕妤才开了寝殿门,一见李渊,没好气道:“皇上恩典,放臣妾出宫削发为尼吧!” 李渊一惊,忙劝道:“爱妃!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就别怄气了。” 张婕妤哭着道:“皇上如今专宠秦王,大事小事皆由他作主。秦王素日不把臣妾等放在眼里,皇上也是知道的。臣妾深恐一旦失去皇上倚靠,日后秦王权柄在握,臣妾母子岂有容身之处?还请陛下恩准臣妾早日出宫为尼,避于世外,或可有一线生机!” 李渊道:“谁说朕一心只宠二郎?朕眼里建成仍是朕的东宫太子!我百年之后,自然由他承继大唐基业。二郎军功再高,也只能是一藩王。” 张婕妤一听,渐渐止住啜泣道:“皇上,臣妾姐妹自忖不曾得罪过秦王,不知为何他象是深恨臣妾姐妹?而东宫太子温宁仁孝,皇上若将臣妾母子托与东宫,将来必可保全。” “爱妃放心!有朕在,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世民确实是越来越过分了!张婕妤好歹也是他的庶母,他的长辈!他竟然这样不尊重她,对她如此无礼!以前听妃嫔们哭诉时,自己虽也斥责于他,可心里还是相信他的,觉得他不会变成这样,可今日之事却是自己亲眼所见!——李渊越想越伤心——幸好没有真的改立他当太子——只是秦王便骄横成这样,若真做了太子,那还得了? “臣妾谢过陛下!” 张婕妤忙跪地谢恩,李渊伸手扶起她。 解决了心中之忧,张婕妤这才又重展笑颜,对李渊展开妩媚攻势。 世民回府后,看着自己一直珍藏的母亲的画像,犹自伤感。 发了一会怔,他突然意识到,今日这个局面,怕是又要为日后多招惹是非。自己就这么拂袖而去,也实在冒失了!又要连累妻子在那里看人脸色。如今自己不但与兄弟,也与父皇之间越来越生分隔膜——要是娘亲还健在,可能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吧! 尹德妃、张婕妤她们在父皇面前一哭闹,再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父皇只怕是更不会兑现承诺,改立自己为太子的了。 其实从父皇对大哥私募长林军一事的偏袒便可看出来,大哥在父皇心中的储君位置已是根深蒂固,不容取代。 苦笑了一下,等待父皇改立自己——实乃他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的憧憬而已——虽说他早明白——可心底实是想走这条“和平解决”之路啊! “东宫长林军事件”只是他对父皇心意的一次试探—— 大哥的“小错”根本不足以动摇父皇,要想让父皇来个大转弯,除非是—— 太子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眉头皱起,难道真的要对大哥采取非常手段吗? 目光不由得又转向东方,张仲坚啊张仲坚!——我到底应该怎么做?这个时候,你为何不在我身边? 两行清泪再次自世民眼中流出,他忙以手拭去,转过身来,不再看向东方,视线却正好落在了母亲的画像上—— 对不起,娘!孩儿不孝,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不该爱上之人! 娘,您最疼孩儿,一定能理解的吧! 又苦笑一下,要是张烈在此,多半会劝自己立即行动,先发制人罢! 可太子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大哥啊!血亲所系,如何能狠心? 心中抱负自是不能放弃,可又怎能做出算计兄弟这等让娘伤心之举? 罢了,还是看看东宫那边接下来的动静再“见招拆招”吧! 虽会让自己陷入极端被动,可——也只能这样了! 92 齐王府。 看着一杯杯喝着闷酒的大哥,李元吉故意长叹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大哥,二皇兄分明是想把你逼上绝路啊!长林军跟李艺送兵之事要不是父皇压了下来,你这个太子早被他拉下来了!” “哼!以前我总念着那点兄弟情分,没想到他竟如此对我!我只恨……我实在下不了这个手!”李建成握紧了拳头,端起杯中酒来,又一饮而尽! “如果是我帮大哥把他杀掉呢?” “啊——元吉你?”李建成很是吃了一惊。 “大哥,其实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也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这个弟弟的!他欺负我倒也罢了,可是长幼有序,这太子之位本就是大哥你的,可他竟作非分之想,甚至到了不顾手足之情的地步,着实可恨!” “这……真要杀他?” “当然。既是他不顾兄弟情分在先,那我们又何必对他心慈手软?大哥,若再心存妇人之仁,一味退让,我看非但你这太子之位不保,恐怕离死期亦不远矣!” 李建成沉吟一阵——元吉说的没错,只有杀了世民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而且由元吉下手,我也可以免于背上杀弟的恶名——于是站起来,高兴的拍着元吉的肩膀道:“三弟,你这般为大哥着想,大哥又怎会忘记你的恩情呢?嗣君之位保住后,等我登基当了皇上,一定立你为皇太弟,将来传位于你。” 李元吉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中却在暗自冷笑——大哥啊大哥,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我若死在你前头,岂不一辈子都是皇太弟。你以为我真会“帮”你杀他?那是为我自己啊——先除老二,再除你李建成,那才是易如反掌,皇帝之位手到擒来——何况李世民的命是自己的,岂容别人动他? 武德七年五月三十日傍晚。长安齐王府。 皇帝李渊与三个儿子一道举行家宴。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坐在李渊的左侧,秦王李世民坐在李渊的右侧。建成和元吉交头接耳,世民独自闷坐着。当大家一道举杯时,动作都有些僵硬,没有平素那么自在。 李渊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几个儿子,心情颇为复杂。他想劝一劝兄弟几个相互关爱、去除嫌猜,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们不和的原因是明摆着的:暗中在争将来由谁继承父亲的皇位——这么敏感的话题,又如何能敞开说呢? 三个儿子闹成什么样子了啊,到了你府上藏一支军队,我府上藏一支军队的地步!李渊心里很窝火,但又自信地以为,这些不过是兄弟之间做做样子吓唬对方,有他严厉地看管着,谁敢动真格的!明日,李渊将前往仁智宫避暑,朝中由太子建成留守。为了避免他走后几个儿子闹出乱子,他特意将世民和元吉带在身边。但他又怕太子乘机在京城打压世民的力量,便把几个儿子集中起来,认真地讲一讲兄弟友爱之道。送行的家宴也是一个说话的机会,尽管场面是如此的冷峻和尴尬。 “你们兄弟之间要和睦。不要互相猜疑……世民,你是弟弟,有什么事,要听大哥的。你小时候,大哥抱着你四处玩耍,对你可是爱护有加啊。”李渊终于开了口,世民听了,有些动情地向建成看去,建成却躲闪着避开了世民的目光。“论年龄,他为长,比你大十岁;论职位,他是太子,除了为父,天下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自幼聪明懂事,为父的也不想多说。” 第 1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8 章 “父皇请放心,”世民诚恳地道,“我全都明白。”然后端起酒来朝建成道:“大哥,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吩咐吧。” 建成口中吞吞吐吐地应付着,端起面前的酒喝了。 “建成,你也要对二弟多加体谅,多加照顾。这么多年,你二弟南征北战,也真够辛苦的。你们本是一母同胞,一母同胞怎么能不团结呢?你做大哥,就要像做大哥的样子,不要让为父的老为你们几个操心。三胡,我说的是大郎、二郎,也包括你在内。” “父皇,孩儿一定会按您的要求办。”建成欠身对父皇说。元吉也跟着应和了一句。 李渊心中百感交集,处理这家务事要比治理国事更难啊!不知儿子们有没有将他的话真正听进去。他沉吟着,想给儿子讲几个历史故事,开导开导他们。他想讲尧的儿子丹朱和舜的儿子商均的故事,又想讲曹操的儿子曹丕和曹植的故事,还有……隋文帝的儿子杨广和杨勇的故事,都觉得有所不妥。最后,他讲了汉景帝和梁孝王兄弟之间的故事。 梁孝王和汉景帝都是汉文帝和窦太后所生。梁孝王为人极为孝顺,每闻太后有病,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太后也最爱这个幼子。梁孝王常年居住在封国中。有一年,他入朝参拜。当时汉景帝还没立太子,在和弟弟两人对饮时,曾随口说道:“我千秋万岁后,将传位于你。”梁孝王辞谢,虽然知道哥哥说的不见得是真话,心里还是很喜悦。后来爆发了七国之乱,梁孝王率军挡住了吴楚叛军,配合太尉周亚夫将叛乱平定,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第二年汉景帝便立了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几年后太子被废,窦太后想让梁孝王为皇太弟。大臣袁盎等人坚决反对,窦太后只好放弃了。不久汉景帝立胶东王为太子,胶东王便是后来的汉武帝。梁孝王知道后,对袁盎等人恨之入骨,便派刺客到京城,将袁盎等十几位大臣给暗杀了。汉景帝派使者去梁国,逼令梁孝王的几名亲信自杀。梁孝王通过母亲和姐姐向皇帝谢罪,才勉强过关。等到汉景帝怒气稍稍平息,梁孝王便上书请求入朝。走到函谷关,他改乘布车,先来到姐姐长公主家里躲着。汉景帝派使者接不到人,便慌了神。太后哭泣着说:“皇上杀了我的儿子!”汉景帝心里又忧又怕。不久,梁孝王背扛着斧头来到宫外,向哥哥谢罪。这时太后和汉景帝才放下心来,互相对着哭泣。汉景帝又和梁孝王恢复了过去的兄弟关系,但从此对梁孝王保持了距离,梁孝王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寿限。 李渊讲完故事后,几个儿子保持着沉默。 他们都不傻,都知道父皇讲这个故事的意思是希望兄弟几个都能像梁孝王和汉景帝那样,“平平安安地活到寿限”。 时间差不多了,李渊站起来举杯对三兄弟说道:“朕说得也够多了,总而言之,朕恳切希望自今以后,你们能尽释前嫌,言归于好。你们千万要做到这一点,莫辜负了朕的期望。来,为了这些,朕与你兄弟三人再喝一杯!” 李渊说话时,李元吉摸了摸桌下预先藏好的一把利刃。 李渊说罢,一口气喝尽杯中之酒。 建成、世民、元吉也一同干尽。 桌下,元吉踢了建成一脚,建成慌乱,不知所措——毕竟父亲在场,刚才又说了那些话,虽是由元吉动手,可他实在不想在父亲面前…… 原来李元吉知道父皇会在临行前带建成和世民到他府中举行一场家宴后,便在下午让建成过来,谋划借机除去世民——事先在桌面下预藏一把利刃,等时机到了,由元吉起身向父皇敬酒,而建成就以内急为由躲出去。然后元吉假装不小心,摔了酒杯作为信号,护军宇文宝就率领埋伏在四周的卫士一拥而上,杀掉李世民,永除后患! 这时元吉催促道:“大哥,你不是早就内急了吗?干嘛憋到现在?” 建成忙仓惶站起,说:“我……我这就去……” 建成匆匆离席而去。 元吉举杯站起道:“今天有幸能在儿臣的府邸为父皇饯行,父皇的教诲,儿臣一定会谨记在心,就由儿臣这个东道主再敬父皇一杯!”说罢,他干尽了杯中酒。 李渊欣慰地笑道:“好,很好。”也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元吉正要发出信号,突然,折返的建成冲了过来,紧紧捉住元吉拿酒杯的手,将酒杯夺了过来。 元吉震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渊见了,也觉得奇怪地皱起了眉头问:“建成,你怎么了?” 慌乱的建成极力掩饰着,吞吞吐吐地说:“我……儿臣是想借用四弟的酒杯……也敬父皇一杯酒,敬祝……父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建成说着,一口气饮尽,借以镇定自己。 元吉气得愣在那里,直瞪眼睛。 自建成折返开始,世民对这一切已起了疑窦。他借掉了筷子弯身去捡拾之机,发现了预藏在桌面下的那把利刃,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之收在身上——大哥、三弟,你们本是要在父皇面前杀了我的吧!大哥,你为何要来逼我…… 李渊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笑着对世民说:“世民,该轮到你了吧?” 世民急忙举杯道:“父皇,儿臣等自当和睦相处,以免父王操心。”说罢,也一口饮下。 李渊颇为开心地笑了,对三人说:“听你们这么说,朕就放心了。记住,言必行,行必果,说到做到才是。” 待父皇和世民走后,李建成忙对元吉道:“三弟,你别生气。我之所以会改变主意,是因为父皇跟他在一起,弄不好,岂不伤了父皇?那时,父皇再怪罪下来,你我怎担当得起?我看这样吧,姑且饶了他这一回,以后再找机会。” 李元吉冷笑道:“为兄计耳,于我何有!”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弯腰去看桌下,站起来时,脸色已变。 “怎么了?” “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 “我说,我们想在这里杀他之事,他已经知道了!” 李建成闻言,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惶恐的道:“糟了!他一定会向父皇告密的!我……我该怎么办?” 李元吉冷笑道:“怎么办?这下知道了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李建成脸如死灰,喃喃道:“知道了,可惜后悔已经太迟了!说不定明日父皇不会去仁智宫,反是给我下一道废太子的诏书啊!” 李元吉没好气的瞪着他,“还不算太迟!我看——他不会去告密的!” “这……何以见得?”李建成脸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父皇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想想看,上次他借程咬金揭发我们私募长林军、让李艺送兵这么大的事情都被父皇压下来了,他也知道再向父皇告密也不见得就肯定能扳倒我们,何况那匕首只是在桌下发现的,并没有现场真正动手的证据——所以,我敢赌他这次一定不会去告密的!” “恩,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是这样觉得。” “哼!可是他已经知道我们对他起了杀机,肯定会想其他办法来对付我们!大哥,以后我们行事除了谨慎小心之外,你可再也不能心存妇人之仁了!” “当然。三弟,今天这事儿全怪我。可是大哥现在指天发誓——我李建成跟李世民自即刻起恩断义绝!有我无他,有他无我!” 李建成经此一吓,趁着父皇外出,更加快了在京城的动作。 以皇帝不在,国事由太子裁决的名义,找了个加强朝廷对边地的领导的理由,调配上次揭发他的程咬金为康州刺史。 继续给李渊的重臣送礼——装了一马车金银财宝,亲自押送至中书令封德彝家,封德彝早年随李世民多次出征,大多以为他是秦王府的人,实则他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如今太子亲来送礼,封德彝不好拒绝,眉开眼笑地把厚礼收了下来。(这一步倒还真是走对了) 派了东宫郎将尔朱焕、校尉桥公山二人去向杨文干探听军队扩张的事情,顺便送去金甲一副,以示慰劳。并从城西兵器库中调出一千副铠甲和一千人所用的崭新锋利兵器,以训练新兵的名义,也让他二人押往庆州。 几十辆大车排成长队,浩浩荡荡向庆州方向进发,骑在马上的尔朱焕跑前跑后,吆喝手下注意赶好马车,桥公山无精打采地对他说: “尔朱兄,又没出什么事儿,你干吗这么操心啊。” 第 1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19 章 “太子爷交办的事敢不用心?翻了车怎么办?”尔朱焕抹抹头上的汗,在马上活动活动腰。 “哎,桥兄,”尔朱焕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桥公山,“你年纪大几岁,是个老兵了,这押运兵甲的手续也不对呀,太子爷送给杨总管这么多兵甲,到底要干什么?” 桥公山鼻子里哼哼着,又叹了一口气,好半天才说: “但愿干的是好事,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用途,你我也难逃干系,老婆孩子都得搭进去。” “怎么?你说这兵甲是……是造反用的?” 尔朱焕头上有些冒汗,“若这样,可苦了咱们了。桥兄,我官虽比你大,但不如你经验丰富,你又比我大几岁,你赶快拿个主意吧。” 桥公山眉头紧皱,眼瞅着前方灰白的大道,苦着脸说: “临来时,太子爷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就瞅着没有好事。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咱该怎么办。现在看来,这一千副兵甲明显地不合常理,连兵部的调拨令都没有。” 夕阳西下,一行人到了豳州郊外。尔朱焕、桥公山他们在一家大客栈住下,吃过晚饭,两个押运官关在一间上房里,又密议起来。 “梆梆”——有人敲门。 “谁?”尔朱焕紧张地问。“送开水的。” “开水刚送了一壶,怎么还送?”尔朱焕不情愿地打开房门。刚打开门的一刹那,门“呜”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铁塔似的大汉走了进来,吓得尔朱焕直往后退,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谁?” 桥公山眼尖,认出了来人:“您,您不是程咬金……程将军吗?” 来的正是程咬金,他把头上的斗笠往旁边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将军不是调任康州刺史了吗,怎么有空到豳州来?”桥公山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端了上来。 “他奶奶的!又不是皇上的调令,你程爷爷凭什么听那李建成的?”程咬金灌了两杯水,抹了抹嘴说。 “是啊,是啊,”桥公山两人在一旁附和着。 “倒是你俩小子,死到临头,还在梦中!”程咬金一拍桌子说。桥公山猛一激灵,拉着尔朱焕一起跪下,磕了两个响头说:“我们也知道运这么多兵甲不是好事,这不,正在合计这事呢,还请将军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太子给杨文干又送铠甲又送兵器的,还以金甲相赠,这不明摆着是要杨文干起兵造反嘛,而他的东宫就以为内应,先图秦王,再逼皇上让位!秦王功劳盖世,仁厚无双,造反的事若成了,不利于国,再说这事也不可能成。事不成,别人不说,你二人必致灭族之罪。当今之计,若想保全身家性命,不留身后骂名,我看你们还是速运兵甲到豳州上奏告变吧。我程咬金这就去仁智宫找秦王,让他速做准备。” “听您的,一定听您的,将军真是俺俩人的再生父母啊。”尔朱焕、桥公山抹了抹眼泪说。 93 六月二十五日傍晚,仁智宫。正在这里避暑的皇帝李渊接到了幽州官府那边通过驿站快马送来的急报:庆州总管杨文干反叛了! 与此同时,又有宁州司马杜凤举飞马驰到仁智宫,当面密告杨文干正在招兵买马、意欲作乱! 李渊闻报,惊怒交集,只欲马上将李建成捉到跟前来问罪,但转念想到他据守长安,手握重兵;自己在仁智宫只有不足一百人,还无险可守,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忙亲写手诏,假装是为了别的事情,要他来仁智宫晋见。 李元吉在李渊身边看到这一切,连忙派飞骑赶在李渊手诏到达之前将消息报知李建成。 李建成一接到密报,吓得魂不附体,急召魏征、徐师谟、赵弘智三人,将事情说了,大声道:“父皇对我已起了猜忌之心,这仁智宫我万万去不得!不如我马上发兵,占领长安,与杨文干会师,进袭仁智宫,斩杀李世民,请父皇禅位于我!” 徐师谟对此表示赞成,但却遭到了魏征和赵弘智的强烈反对。 “此举万万不可!”魏征厉声相抗,“太子若行此险着,那就正中了李世民的奸计!” “李世民的奸计?”李建成牙齿直打架,“你说这件事是他背后策划的?” “正是!”魏征望着他,“太子若真想我们帮您,就请不加保留的答我一句:您派尔朱焕、桥公山二人去庆州,是不是真的叫杨文干作乱?” “当然不是!”李建成声嘶力竭的叫道,“我身为大唐太子,干吗要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行那兵凶战危之事?再说,讲到行军打仗,我怎是李世民的对手?我便再笨,也不会笨到扬他所长,跟他在战场上决胜负!” “这就是了!”詹事主簿赵弘智接口道,“这尔朱焕和桥公山,只怕已被秦王收买,成了内奸,所以才作出此等诬陷殿下的卑鄙行径!殿下虽不是命杨文干作乱,但他本是东宫宿卫,庆州总管一职又是殿下力荐才当上的。殿下若想跟此人撇清关系,实不可能。皇上有了‘长林军’之事的成见在先,他要入罪殿下,可就加倍容易了。更何况这两个内贼,名义上是我们东宫的人,让我们自家人去揭发所谓的‘阴谋’,不但易于取信皇上,秦王还可以显得置身事外,跟此事毫无关连!” 李建成额上黄豆大的汗珠直滚下来,双眼发直,嚷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李世民就在父皇身边,父皇既已恼了我,他便再对我下什么谗言,父皇也会听入耳中!我岂不是死路一条?事到如今,只有将错就错,起兵一搏好了!” 魏征大叫道:“殿下!秦王就是猜准了殿下惊惧之下一定会手足失措,六神无主,索性举兵自卫!他既已计划周详,必定早有布置,只等殿下一踩进他的陷阱中,便放出手段来,加害殿下。到了那时,他就成了挽狂澜于既倒的绝世英雄;殿下呢?殿下就成了犯上作乱的奸恶之辈!他名正言顺的就夺了你的储君大位,还半点不负谋兄恶名!此计之毒辣,就在于此啊殿下!” 李建成双足发软,腾的跌坐在椅上,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难道束手待毙,等着李世民阴谋得逞,我就背负逆子奸臣的罪名被他诛杀?” 魏征沉吟良久,道:“唯今之计,就是殿下立刻奉诏,赶往仁智宫,向皇上揭破秦王的奸险!” “不行!我不能自投罗网!” “殿下并无叛逆之心,又何来‘自投罗网’之说?殿下遵奉皇上旨意,那就是拆穿秦王对殿下诬陷的最好办法!” 赵弘智也道:“魏公言之有理!皇上向来宠信殿下,这次只是受秦王糊弄,这才乱了方寸。殿下此去仁智宫,当贬损车服,屏从者,诣上谢罪,必不可先急于自辩皇上正在火头上,辩亦无用,不妨先动之以父子之情,只要皇上不马上动念杀殿下,事情就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李建成看看二人,又想了想,终于猛一点头,惨笑道:“如今之计,也只好依你们说的办了!只是……只是不知是否还能保得性命,与两位大人相见了。” 二人听他说得凄凉,心下也一阵戚戚。但此时已非多说此等伤心话的时候,忙帮李建成准备好一应出行之物,一直送他出了长安城。 二人回入东宫,赵弘智长叹一声,道:“魏兄,有一句话我不敢在太子面前说,我恐怕……他此去凶多吉少!” “怎么?”魏征见他也如此消沉,不觉大惊。 “魏兄请细想,太子去到那仁智宫,一时三刻之间必定难以说清自身的清白。那李世民就在其侧,只要他狠得下心肠,不顾一切的入狱中杀了太子,日后就算太子沉冤得雪,那也是狂澜既倒、无可挽回!” 魏征无言以对,良久才说:“赵兄所言,确有道理!但现下再无善策,只盼这李世民或感于兄弟之情、或忌于君子之名,能忍手不加害太子!” 二人又一阵唏嘘,不表。 李建成坐在赶赴仁智宫的马车上,心中思绪起伏,难以平定——自己是小看世民了!说到心狠手辣、精于算计,当今天下只怕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自己这一去,若能有幸留得性命,当吸取教训,事事小心,再不能行差踏错一步,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离仁智宫还有六十里,建成便将随从全部留在毛鸿宾堡,只带了十几骑前去见父皇。 见面后,建成马上叩头谢罪,请求饶恕,李渊怒不可遏,疾言厉色的斥责他。李建成记着赵弘智的指点,并不抗辩,只用力磕头,只撞得额上鲜血淋漓,昏迷在地,差点儿没醒过来。但李渊的怒气依然不消,喝令左右将他软禁在幕帐中,只给他麦饭吃。 李渊又令宇文颖前往庆州宣召杨文干来仁智宫见驾。谁料宇文颖竟将李建成被囚的消息泄漏给杨文干知道,杨文干立时起兵作乱,率领万余兵马抢占宁州,兵锋直逼仁智宫。李渊忙令左武卫将军钱九陇及灵州都督杨师道前去讨伐。 第 1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0 章 突来的变故令李渊变得惊恐不安,原来仁智宫建造在山中,这让他十分担心叛军突然发难,自己恐有性命之虞。于是便连夜率领卫队从南面开出山来。走了数十里地的时候,东宫所属的官员相继到来,马上令侍卫们分三十人为一队,将他们包围住,全部抓捕起来。当天夜里在野外住了一晚,天亮后见无异常,才返回仁智宫。 不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为今又要仰仗世民了。李渊回到仁智宫后,急召世民进见。 李世民进入殿中时,殿内诸人均已屏退,只有李渊独自坐在龙座之上相候。 李世民行过参拜之礼,平身抬头之间,忽见上面坐着的父亲容颜憔悴,竟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李渊此时已过六旬,但平日锦衣玉食、心无挂碍,保养极好,面色更是红润光洁,不减当年。此时却是面上枯黄、双眼深陷、布满红丝,额上平添了好几条皱纹,老态毕现。李世民没想到利用大哥一次用人不当而由自己一手导演的杨文干兵变之事对老父打击如此之大,惊骇之余愧疚之意顿生——但心底一个声音却道——一定要狠心,李世民,你一定要狠心!——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李渊说过杨文干叛变的事,便停了口,只盼世民像以往那样自己主动开口请求领兵平叛。可是世民只淡淡的道:“杨文干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竟敢反叛朝廷,我看他不出几日就会败亡。” 李渊沙着声音,道:“听说杨文干来势汹汹,只一日之间已攻下宁州,恐怕此人并不简单。” “他手下不过万余人,何足道哉?父皇若是担心,随便派个将领去,也足以应付他了。” 李渊“嗯”了一声,却不见他再说下去,只得又道:“若仅杨文干一人之事,那他当然不足畏。但是……你也知道的,他事奉建成,关系非比寻常……”他又收了声音,看世民的反应,却见他仍是低头不语,自己的话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了一下便消失无踪,象是跌进了无底深渊。他暗暗叹了口气,又道:“建成是太子,恐应之者众矣!” 世民还是不吭声。 李渊又急又气,心道——我的言外之意已经说得这么白了,你聪明绝顶,怎会听不出来?分明是故意的,莫非是想跟我这个父亲讨价还价? 但此时他也只能指望这个“不孝之子”出兵救他,纵有满腔怒火也只能忍着,咽了一口气,才道:“不如……你亲自去一趟吧!” 这话一说完,殿内又是一片死寂,李世民似是没听见他的话,始终没答上一句。 李渊这时已是心下雪亮——世民这是在威胁自己跟他做笔交易啊——他帮自己出兵平乱,保住性命跟皇位,相应的,自己则予他太子之位! 当下急怒攻心,却也只能柔声唤道:“世民!” “儿臣在!” “朕令你领兵去平定杨文干,你回来后,朕即刻立你为太子!” 李世民听他忽地改口称朕,心底一酸,失落之下,竟忘了这时应叩头谢恩,仍是怔怔的站在那里。 李渊见了,只道他仍不满足,心中更是伤心气恼——我都已答应封你为太子了,你怎么还不知足?难道你非要逼我亲手杀了建成,这才称心快意?于是道:“我不能效法隋文帝那样诛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建成……我会改封他为蜀王,贬他到蜀地去!巴蜀的军队羸弱,他若服从你,你也该顾念一点兄弟之情,放他一条生路;他若不能服你……唉,你要制服他还不容易?” 听见父亲这样说,李世民但觉每个字都如锉子似的在他心上绞纽磨擦,几乎再也承受不住,当下失魂落魄的望着李渊,答不上话来。 李渊终于再也忍不住,发作道:“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要我这做父亲的跪到你面前,求你放建成一条生路?” 李渊语气如此激昂,登时惊得世民从痴痴迷迷之中清醒过来,这才听明白李渊说了些什么,心中伤痛更甚,几欲晕厥——好想将大哥三弟他们欲谋害自己的事对父皇大声喊出来——然而终是忍住了,只跪下道:“儿臣……万万不敢!父皇但有所命,儿臣自当凛遵圣意!”语毕,朝父亲深深叩下头去,然后强自撑住站起身来,一步步的朝殿外走去。 一直守在殿外的陪世民同来的尉迟敬德见走出来的殿下脸上苍白,脚步虚浮,忙迎上前,“殿下——” 李世民但觉一阵天旋地转,晕在了抢上前来接住他的尉迟敬德的怀里。 醒来后,世民怔怔的望着帐顶,想起刚才跟父皇的见面与对话,不由落下泪来—— 想起那日发现桌下匕首,知道大哥三弟对自己已起了杀机后—— 心中激愤——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之人—— 得知大哥派尔朱焕、桥公山押运兵甲给杨文干之事后——这个可以用来促使父皇改立太子的绝好机会——他岂能轻易错过? 于是亲手导演了“杨文干兵变事件”。 ——他知道,父皇不会真的就此事而杀了大哥,可是却当会下诏废了他! 若是大哥据城举兵,那就正中他下怀。 不想大哥竟也有高人指点,非但没有落入圈套,反是摸透了父亲脾性般的连夜赶来,见了父皇,也不辩解,只是一味的在父皇面前乞怜,对父皇动以父子之情——这样一来,父皇果然被他感动,便没有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样马上下诏废了太子! 导致他不得不临时生变,逼父皇再次对他作出了改立太子的承诺! 天!他都做了什么啊!怎么能一时冲动竟对自己的至亲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 为了取得这太子之位,以求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治理天下,实现宏伟抱负,就非得对父兄采取这样的“非常”手段不可吗? 想起殿上父亲绝望的神色,又想起撞得头破血流仍被囚禁受苦的大哥—— 他们可都是跟自己血肉相连的至亲啊! 可从今往后,父皇对他将再无一丝信任;大哥对他也将再无半点兄弟之情! 念及此,心旌激荡,再也不能自持,当下几声重咳,竟咳出血来! 什么“人间太平天子”!失去了这些,纵使得到太子甚至天子之位,又有何快乐可言? 不由得苦笑一下——这次领兵出战后,父皇身边那些人一定又会为大哥求情,说自己的不是,何况照父皇的习惯,自己回来后,父皇是不是就真的改立太子,还很难说——罢了罢了 ——若父皇实现承诺,立自己为太子,自己就接受。 ——若父皇又再变卦,大哥太子之位得以保住,他也再不会去算计他的太子之位,他们要来害自己,自己只小心防备应付就是了。 ——世间自有公道人心!若上天当真属意于他,那他只须尽人事便可,又何须靠算计得来!他这样对自己说——毕竟,那种伤害算计至亲之人的感觉实在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再也经不起下一次! ——张仲坚,我答应你的事恐怕不能做到了!对不起,要让你失望了!大哥上次并没有真正对自己动手,可见其仁厚,由他来做这中原皇帝,也应该能让天下大治的吧! ——张仲坚,上次你为何不带我走?为何要让我一人留在这里,受这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94 又兀自伤感了一会儿,李世民刚披衣下床,就见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三人冲了进来,后面跟进来的尉迟敬德道:“殿下,三位大人说有急事要见你,我……不便拦阻……” “好了,没事!我正准备出发征讨杨文干,不知三位大人有何要事?” 三人互望一眼后,由房玄龄上前一步道:“殿下,有一件事,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李世民一惊,“什么事?” 第 1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1 章 杜如晦道:“殿下妙计,扭转了我秦王府不利的局面。可目前只是成功了一半,前途仍有艰险,臣等以为当……” “当怎样?” 长孙无忌朗声道:“依臣等之见,殿下应杀了太子,永绝后患后再行出兵平乱!” “杀了大哥!”李世民急抽一口冷气,再也想不到他们会说出这种话来——之前就算是定下毒计算计大哥时也没想过会杀大哥,何况现在——“不!决不可以!” “殿下!”三人齐声急叫。 李世民早已心有决定,于是向三人深深一揖。三人一见,大惊失色,忙都闪到一旁,不敢受他的礼,道:“殿下何以行此大礼?可折煞属下了!” 李世民道:“我知道三位都是为世民着想,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残杀兄长此等十恶不赦之事,世民不忍为也不敢为,望三位见谅!” 三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有相对摇头的份儿。他们身为僚属,顶多只能做到晓之以理,李世民却用到这一招“动之以情”,那他们又还有什么话说? 世民走后,元吉发动张婕妤和尹德妃等人拼命为建成求情,她们说,建成之所以会送兵甲给杨文干,还不全是被秦王逼的,秦王手握兵权,建成为了自保,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建成已经是太子了,他还求什么呢,不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他完全是针对秦王而为,再怎么也不敢反叛父皇啊,所以他才自投罗网,宁愿把性命交给父皇处置。至于那杨文干谋反全是他自为主张,非干太子事。太子仁孝,怕皇上气上加气,所以不加辩解。臣妾又听陈福说,太子在帷幕里日夜啜泣,饭也不肯吃,后悔当初看错了杨文干……元吉也说,这整个反叛的事,中间有很多蹊跷之处,看起来是有人在设计陷害建成,幕后主谋可能便是秦王府兵曹杜淹。这杜淹本是王世充那边的降臣,一肚子的阴谋诡计,论罪早该杀了,还不是秦王硬把他弄进了天策府!想那杜淹当初投降后,本来是想投靠太子,可太子怎会用这阴险小人呢?便拒绝接纳他。于是他就对太子怀恨在心,后来进了秦王府,一直寻机报复!您看他这次为了置太子于死地,是何等地心狠手辣!可杜淹的背后,有没有指使者呢?听说那前来告密的宁州司马杜凤举也是他杜家的人!父皇啊,您如果这时候改换太子,不正落入了人家的圈套么? 李渊听了,已有些心动。正巧元吉又请来了中书令封德彝劝说李渊。封德彝举出了大量的历史事例,来证明改换太子的风险,他说,秦始皇将公子扶苏贬去督修长城,结果政权落到了小儿子胡亥手上,使秦的天下二世而亡。隋文帝被次子杨广所迷惑,废太子而立杨广,结果杨广当政,又使隋二世而亡,使天下生灵涂炭,为我等所亲见。与此相反,汉高祖嫌太子刘盈懦弱无能,想换上“英果类我”的赵王如意,遭到大臣们的一致反对,只好放弃,结果,刘氏享有了四百年江山。曹操当年也是如此,立长子曹丕而弃次子曹植。历史的经验教训昭昭在目,怎能不作为我朝之殷鉴!封德彝又说,他在洛阳亲眼所见,秦王长期带兵在外,为所欲为,以为天下无人及我,颇为骄狂任性,如果让他将来继承皇位,他是否将会像隋后主那般行事,是谁都无法预测的啊。太子虽然像扶苏、刘盈一样本领不大,但他宽厚仁爱,礼贤下士,将来安大唐江山者,必太子也!末了,封德彝还严肃地声称,臣与太子并无私情,对于太子的莽撞行为也是非常的不赞成,但心知他绝无反叛父皇之心。说起来,他封德彝与秦王还算有交情,关系一向亲密,内心也真诚地希望秦王将来能善始善终。他之所以在这样隐秘的事情上向皇上进谏,是因为他为人之臣,必须忠人之事,他作为隋朝的官员,曾没落到何等的地步,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全拜皇上您所赐,敢不竭尽忠诚,以图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究竟该如何,由皇上您定夺。 李渊被封德彝的劝谏深深地打动了。而元吉和内宫张婕妤、尹德妃她们的分析,也使他理解了太子建成如此躁动的苦衷。又想起世民令他寒心的举动,于是他决定推翻这场交易。于是将建成放了,带着建成回到长安。即令立审杜凤举、尔朱焕和桥公山,可杜凤举却大义凛然的称自己既为宁州司马,发现杨文干招兵买马、意图不轨后,立即来报,当尽职有功之人,又何罪之有?尔朱焕和桥公山二人却也一口咬定是太子指使。 李渊无法,只得放了杜凤举,杀了尔朱焕和桥公山,然后下一道旨,把杨文干祸乱,责为兄弟不和,归罪于太子中允王珪、左卫率韦挺、天策府兵曹杜淹,三人皆流放于雟州。 李世民得胜班师回朝后,见大哥已还于东宫,父皇丝毫不提改立之事,他也知道父皇已对他起了疑心,心中难过,但想今日之仇全因自己而起,又怨得谁来?遂一笑置之。 七月中旬,李渊出猎城南,令建成世民元吉驰射角胜。建成有胡马肥壮,独喜蹶跃,遂持辔授世民道:“此马甚骏,能超过数丈深涧,弟素善骑,试一乘何如?”世民虽知他未安好心,可还是谢过上马,往逐一鹿,鹿将追及,马忽仆倒。世民不待马蹶,已跳出圈外,待马仆而复起,复跃上马身,三仆三跃,毫不受伤,终于将此马驯服,他心中雪亮,知道大哥是欲借此马来害自己,虽说那日已下定决心不再“以怨报怨”,可他毕竟心高气傲,稳坐马上弯弓搭箭向鹿射去,那鹿应弦而倒,回过头来看了看强装笑脸的大哥三弟,心中有气,遂冷冷的道:“彼欲以此见杀,死生有命,庸何伤乎?”建成闻言,不觉失色。至校猎已毕,又去贿托尹张二妃向高祖饶舌,谓:“秦王自言,我有天命,方为天下主,岂有浪死!”李渊顿时大怒,先召来建成元吉,又令人去传世民进见。 李世民一入宫中,便见李渊居中而坐,旁边李建成相陪,身后叉腰而立的是李元吉,再无旁人;殿门之外倒是站满了配刀的侍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惊疑,却不知他二人又诬我何事?杨文干之事已了,其他我自问心无愧,于是从容进殿,对父皇参拜行礼。 “李世民,你可知罪!”李渊猛喝一声,直震得殿内回响不止。 世民一惊,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道:“儿臣不知!” 李渊怒气上冲,拿起案上镇纸用的石狮子,往地下就是一摔!“哗啦!”一下只摔得那石狮子粉身碎骨,散了一地的石粒,“你还敢在朕面前嚣张!” 碎砾溅到世民脸上,隐隐作痛,父皇,那个以前总是称赞他、宠爱他、去哪儿都要把他带在身边的父亲啊!如今却……往昔父慈子孝、承欢膝下的一幕幕浮现心头,世民顿时心如刀绞,霍然抬头,眼泪已流了下来:“父皇要杀儿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儿臣岂敢说半个‘不’字?但求父皇儿臣之罪相告,好让儿臣死得明白!” 李渊见他泪留满面,说的凄切,心中也是一阵难受——什么时候他父子之间已弄到了这般田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孩子那酷似妻子的面容,李渊直想走过去将他扶起拥入怀中,重拾父子之情——然而却又猛的想起仁智宫之事,当下厉声道:“你不是说自己是真主,断不至浪死么?哼,须知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 李世民一震,已明白是他兄弟二人将他白天说的话改成了一番谋逆之言,以致父皇大为震怒!——黑眸立向建成元吉扫去,却见他二人都将目光放在别处,不敢与他对视!——分明是你二人欲借胡马害我性命,我不愿再与你们计较,你们却在父皇面前反咬我一口!心中激愤,当下就想将白天胡马之事告诉父皇,可话到嘴边,终是忍住,只是一咬下唇,默默的摘下头冠,放在面前的地上,凄然道:“父皇,儿臣知道,不管儿臣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儿臣的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复朗声道:“可儿臣宁死也不认这奸恶之名!还请父皇将儿臣下法司查验对质,儿臣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大逆不道的话,查证后自见分晓!” 李渊见他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毫无半点乞怜之色,这一副桀骜不驯、心高气傲之态,真如火上加油——你不要在这里恃功生骄,以为朕当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好!既是你自己主动要求下狱受审,那我……我就遂了你的意!当下深吸一口气,大喝:“御前侍卫何在!” 下面的侍卫齐声应道:“有!” “将李世民绑了,押下去!” 众侍卫一声“得令”,已有两人走上前来,正欲有所动作,却见李世民道:“我自己会走,不劳父皇您费心!”又看了面露得意之色的兄弟二人一眼,再看看正在气头上的父皇,推开两名侍卫,潇洒的转过身,往殿外行去。 就在这当口儿,外面忽有一人竭尽全力的飞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叫:“边关急报!边关急报!” 众人都是一惊,只见那人扑至阶前跪倒,双手呈上一信,叫道:“三百里加急文书!突厥颉利、突利两大可汗一齐出动,率领精骑十余万,倾全国之力挥军南下,东路军由朔州至绥州、西路军由原州至豳州,势如破竹,夹击而来!” 各人听了,都是面上变色。那东路军也罢了,西路军竟已到达豳州,那与长安就只有几日路程之遥了! 李渊马上想到:一定是突厥听闻杨文干兵变,知道我们这里出了内乱,趁火打劫来了!这可如何是好?眼珠一转,见李世民即将踏出殿外,忙一改容颜,温言叫道:“二郎!” 李世民一听,自然知道李渊此时唤住他是何用意,心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觉得深深的悲哀——止住脚步,回过头来朝父皇跪下行礼道:“儿臣在!” “你先戴回冠帽吧!” 李世民依言拿起地上的王冠,戴了回去。 李渊向那两个侍卫喝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搬一个锦凳来,让秦王坐着?”二人忙遵旨照办。 世民谢恩后便站起来坐到锦凳上。李建成和李元吉面面相觑,均是深感不忿,但在父亲面前都不敢作声。 李渊待世民坐下,才道:“这突厥来势如此凶猛,可如何是好呢?” 世民早已心领神会,只淡淡的道:“父皇英明神武,岂会将小小突厥放在心上?儿臣愿领精兵迎击,让这些化外之民畏惧父皇的震怒!” “好,好!那么你先下去挑选精锐,明天出发。恩,元吉可随同前去。可战乃战,能和便和。朕亲自为你饯行!” 李世民又叩谢过隆恩,站起来冷冷的扫视李建成和李元吉一眼,才退了出去。 李世民一走,李建成大叫一声:“父皇!”满腔委屈之情尽显于外。 “大郎!”李渊用目光制止住他,“如今突厥犯境,非世民不能抵御!虽说他口吐大逆不道之言,当下狱受审,但若竟因此而被突厥攻入长安、亡了大唐,那就因小失大了!”他见李建成鼓着腮帮,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便安抚他道:“大郎,经杨文干一事之后,世民再想挑拨离间你我父子之情,已不可得!如今天下尚未完全宁定,塞外还有突厥动不动就悍然犯境,国家还是需要世民的啊!” 建成、元吉一听,也都觉得凭自己之力,实难让突厥退兵,当下心中虽然遗憾,可也别无他法,只能待世民回来后再想其他法子对付他了。 闰七月二十一日,世民、元吉奉命率军前往幽州抵御突厥大军,李渊在兰池为他们饯行。 世民饮下父皇赐酒,心中五味沉杂——每有寇盗,父皇辄命自己讨之,事平之后,对自己便猜嫌益甚! 有时候真想任性而为——干脆的拒绝,又或者是抛下一切,远走海外,去寻真爱……可这是关系中原安定的国家大事,自己能任性吗?——不想这次,竟是那颉利可汗无意之中“救”了自己啊! 这时本应是秋高气爽的八月,关中却下了很久的大雨,粮运接济不上,士卒疲惫不堪,弓箭和器械都被雨水泡坏了,朝廷及军队中的将官都很忧虑。八月十二日,大军刚到豳州,便突然遇上颉利可汗亲率万余骑兵在城西列阵挑战。唐军将士见突厥兵势盛大,都感到害怕。 李世民却心中有数,独自率百名精骑驰往敌阵。到了近前,他高声对突厥人喊道:“我大唐已经与可汗订立了友好盟约,你们为何又负约前来,侵入到我大唐的国土呢?我是秦王,可汗如果愿意和我单打独斗,就一个人出来和我决斗;如果出动大军,我就用这一百骑应战!” 颉利可汗此时得见世民,发现他竟消瘦憔悴了许多,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世民用兵之能,他是知道的,自觉不可轻举妄动,于是笑而不应。 世民又前,遣骑告突利曰:“尔往与我盟,有急相救;今乃引兵相攻,何无香火之情也!”突利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哪知是世民的离间之计!亦不应。 这时李世民又指挥骑兵向左侧前进,似将要渡过沟水迎战。 颉利可汗见李世民只带着少数骑兵逼近,又听到“香火”之类的话,果然怀疑突利与李世民有什么密谋,便遣止世民曰:“王不须渡,我无他意,更欲与王申固盟约耳。”乃引兵稍却。 第 1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2 章 秋雨下得更厉害了。世民对众将说:“虏所恃者弓矢耳,今积雨弥时,筋胶俱解,弓不可用,彼如飞鸟之折翼;吾屋居火食,刀槊犀利,以逸制劳,此而不乘,将复何待!”乃潜师夜出,冒雨而进,突厥大惊。 随后世民又派人到突利可汗的营帐中,跟他分析利害关系,许诺送给他很多财物,突利很高兴,答应与大唐和好。颉利还想与唐军交战,突利不赞成,颉利只好派突利与夹毕公爵阿史那思摩来见李世民,要求与大唐和亲。突利可汗见识了李世民的神武风采,心中更加钦佩,而李世民坦荡直爽的性格,更是很合突厥人的口味,突利于是正式提出和李世民结为兄弟,李世民沉吟一阵,点头答应,两人遂上香饮血,对天发誓永不背叛。经过简单商议,突利代表突厥、李世民代表大唐再次订立盟约,各自率军返回。 95 傍晚。平阳公主所居庆云宫。 连日来阴云密布,天气潮湿气闷。 庆云宫后堂却是帘幕重重,门窗紧闭。 “贤弟请!” 驸马柴绍引领着世民穿过回廊,进了后堂半开的门,门又在二人身后轻轻合上。 一股潮热的气浪伴随着扑鼻的药香迎面冲来,熏得世民直觉得胸口发闷!他放轻脚步,来到姐姐病榻近前。 “秀宁,二弟来看你了!”柴绍上前轻声对躺在病榻上妻子说。 李秀宁睁开眼睛,见二弟世民到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挣扎着想坐起来。 “三姐,快躺下!小弟又非外人。你……”世民忙扶住姐姐,他吃惊地看着往昔神采飞扬的姐姐竟变得如此虚弱憔悴!只觉得喉头哽咽,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二弟……你……来得正好,我正有几句话……想……跟贤弟说。”李秀宁喘息着断续地说,然后将目光转向柴绍。 柴绍会意,挥退了周围侍儿,自己也离开,将门从外面关上。 “二弟,你我姐弟自幼手足情深。我这身子骨自己有数,怕是难以好转。有些话,为姐不得不说,又不知该如何说……” 见姐姐竟象是在留遗言,世民心中大骇!忙打断她道:“不!三姐千万别这么想!三姐你很快就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那时,小弟还可象从前一样,与姐姐一道研习兵法,切磋武艺……” 李秀宁虚弱的笑了一下,“我自己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二弟你无须如此——二弟啊,姐姐已很久没看你笑过了——你长的跟娘亲最像,娘亲笑起来最漂亮——好想看娘亲的笑容啊——二弟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时最好看,最像娘亲……” 世民哪里还忍得住,勉力向姐姐展现个笑颜,在眼眶里直打转的泪水流了下来。 李秀宁笑着点点头说:“对,就是这样笑的!二弟,你一定要多笑,笑容才适合你。”爱怜的帮世民拭去脸上的泪水,缓缓道:“二弟啊,在众位兄弟之中,自幼我最感投缘,最感亲切的,就是二弟你。你也是我们李家兄弟中最有才华的一个,可惜……” 她顿了顿,轻轻叹息一声,接着道:“二弟你身为次子,上有长兄,这也许就是命吧!如今我李家是皇族,已不比从前,一举一动,皆在天下人注目之下。你又功业日隆,……其实你跟父皇、大哥、三弟他们之间的……我这个姐姐全都知道!我知二弟性情一向刚直,率性而为,不愿虚与迎合。只是强极则辱,过刚易折!所以,姐姐最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二弟你啊。今后遇事,须千万冷静,小心珍重才是!” “三姐你要放宽心,静心休养……”世民哪里还说的出半个“不”字来,只是劝慰姐姐。 李秀宁欲言又止,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不是二弟的错。可谣言三至,曾参之母也会投杼而逃。谣言,它可杀人于无形啊。” “……”世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李秀宁无限遗憾地叹息一声,“姐姐知道你委屈!可……为了大唐社稷,看在天下万民和李家列祖列宗的份上,二弟——唉!你最懂事,还是由你来让步吧!” 世民心中正经受着剧烈的感情冲击!——三姐啊,其实不用你说,我也已经决定不跟大哥争了! 母亲临终前的一幕重现脑海——与今日何其相似耳!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和姐姐都对他说这样的话!为什么要作出放弃、作出让步的总是他!——就因为他“懂事”么?——可大哥和三弟是怎么对他的?难道他就该一味退让、任其宰割?—— 心中思潮起伏间,眼角的余光正好落在了姐姐那满是期望的眼上,不由得又想起母亲那时的神色——当真如出一辙! 眼前一阵昏黑,喉头一甜,一股腥味直刺鼻端。他心中一个声音大叫——不能示弱!不能再让姐姐担心!于是用力一咽,硬生生的将那液体逼回,胸腹间一阵冷一阵热,象是有什么在里面闹得天翻地覆。 然后双膝一屈,跪在姐姐榻前,含泪郑重答应:“小弟自当谨记三姐教诲!” 李秀宁此时心中却也是难受至极——以重病来逼这个弟弟,真是让她情何以堪?——可她又能怎样呢?难道真任他们兄弟相残?——若世民当真狠下心来,大哥三弟他们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不忍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是心中仍在疑惑:如此,我就果真能放心吗?怕是到时候,大家身处这命运的旋涡之中,都会身不由己!娘亲啊,您在天有灵,保佑兄弟们和睦平安吧! 李世民跌跌撞撞的自庆云宫出来后,脑里如风暴肆虐,狂风呼啸,似都只在呐喊着一句:“为何你们全都来逼我!为何你们全都来逼我!”此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听不到。他也不知自己正往哪儿去、要干什么,只知要一个劲儿的走,好离开这如洪水猛兽般的皇宫。 他走着走着,脚尖忽踢在一块高出地面的台阶上,痛入骨去,忙伸手扶住身边的廊柱,稳住身子,抬头一望,却不知何时到了一妃嫔居所。 回过伸来,问守在门外的宫人道:“这是何处?” 那宫人不敢怠慢,忙施礼答道:“启禀秦王殿下,是德妃娘娘所住的彩霞宫。”一听是尹德妃的居所,世民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烦恶,正抬脚欲行,突听得音乐之声,夹杂着男女的调笑声自宫中传来,只道父皇驾幸此处,随口问宫人道:“是皇上在里面么?” 那宫人本就心下惴惴,见世民这样问,只道他已生疑,哪敢在秦王面前刻意隐瞒,忙跪下一个劲儿的哀求道:“二殿下饶命,二殿下饶命啊!” 世民见状,心下也略微明白了章?隐隐也猜着了几分——他们犯下这等乱伦大罪,不思悔改,反来算计倒也罢了!可父皇您应该了解儿臣的为人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们所蒙蔽呢?心中有气,遂也冷冷的道:“儿臣平日所系的玉带不下几十条,却不知父皇问的是哪一条?” “这……”李渊不禁为之气结,怒喝道:“你这逆子,越来越放肆了!就是你调戏德妃她们被扯下来的那条!” “父皇,儿臣调戏两位娘娘,可是父皇亲眼所见?” “这……虽不是朕亲眼所见,可有玉带为证。” 第 1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3 章 “父皇,刚才我已说了,我用的玉带不下数十条,而且随意惯了,如果有人在秦王府偷一条出来,绝对不是难事。” “可是……你意思是说两位娘娘故意冤枉你不成?” “父皇,儿臣不敢喊冤,可是父皇,那也不过是两位娘娘的一面之词罢了!父皇传儿臣来,还没问过儿臣,就已经给儿臣定了罪了,难道父皇就这么不相信孩儿吗?” “这……”李渊一时语塞。 世民又道:“而且父皇您想一想,如果我当真调戏了两位娘娘,又怎会留下玉带在她们手中呢?” “也许……你一时忙乱,没有察觉玉带已被扯下就匆忙离去了呢?” “父皇,难道儿臣像个办事忙乱的人吗?”世民笑了,嘴角竟带讥诮之意。 李渊见他这样,心下更是恼怒,喝道:“好畜生,调戏娘娘在先,无礼诡辩在后,朕……朕怎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 世民也是伤心之极,当下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父皇要儿臣死,儿臣怎敢不死?多说无益,但求一死便是。儿臣只求以死能唤醒您这糊涂的父皇!” 李渊大怒,就命武士拿下,速速斩首。众武士领旨,一齐将前来绑世民。 世民早已心如死灰,惟求速死,当下也不挣扎,只任他们绑押自己推出午门。 众臣忙上殿为秦王求情,李渊都不为所动。 这时飞驰赶来的秦叔宝滚鞍下马,上殿奏道:“皇上,秦王有罪,可念父子之情,敕其一死。只将他囚在天牢,等待日后有功,将功折罪便了。” 李渊见是恩公为世民求情,且这会儿气也消了不少,他本也不忍心真杀世民,于是便道:“既是秦恩公为这逆子求情,那就看恩公之面,将这畜生,与我下入天牢,永远不许出头。”武士领旨,将秦王押入天牢去了。 建成见到世民被下天牢,心中虽有些不忍,可很快便烟消云散了——想想杨文干事件吧,对世民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啊,于是狠下心来上前奏道:“世民下入天牢,众将都是他心腹之人,定然谋反,父皇不可不防。” 李渊点点头,“恩”了一声。 元吉也出班奏道:“父皇可将众将调去边方,不得留在朝内,倘有不测,那时悔之晚矣!”顿了顿又道:“二皇兄都是他身边那几个书生带坏的,对这些人,更应严加看管!” 李渊想了想,道:“传朕旨意,自即日起秦王府内诸人,武官外调,文官回府,若不经皇命擅入秦王府者,定斩不赦!” 皇帝诏书一下,可惹恼了秦王府的众位英雄好汉,他们纷纷商议断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弃秦王而去,大家一致决定上书辞官,就近藏在长安城郊耕种,秘密关注太子齐王的动向,以暗中保护秦王。 一下子收到这么多“辞职信”,李渊一怒之下全部准奏。 众人欲行之际,尉迟敬德称自己要往天牢拜别秦王,让大家先走,他随后就到。 众人劝他不要去,以免又给秦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原来李渊曾有不准秦王部属前去探望的旨意。尉迟敬德嘿嘿干笑几声,道:“我自有主张,各位兄弟不必担心。” 待众人走后,尉迟敬德出了府邸,避入冷寺,等到下午,备了酒菜,扮作百姓,来到天牢门首。见一个狱卒,尉迟敬德把手一招,那狱卒看见,便走过来问道:“做什么?” 尉迟敬德大咧咧的道:“我是太子殿下差来的,有事要见你家狱官老爷。” 狱卒道:“什么事?” 尉迟敬德道:“有一宗大财喜在此,你若做得来,就不通知你家老爷也使得。那财喜我与你对分了。” 狱卒道:“有多少财喜?所作何事?” 尉迟敬德放下装酒菜的篮子,取出一大包银子来,足有二百两。那狱卒见了银子,十分动心,便说道:“此处不是讲话的所在,这里来。”当下引尉迟敬德到了一间小屋肉,然后低声笑问道:“只不知足下宜欲如何?” 尉迟敬德道:“我乃东宫亲随,早上太子爷赏我一百两银子,要我药死秦王,这一百两银子,要送与狱官的。又恐狱官不肯,太子爷说:‘只要有人做得来,赏了他吧。若做出事来,我东宫太子一力承当,并不连累他的。’” 那狱卒一听,大喜道:“药在那里?” 尉迟敬德指指篮子道:“药在饭内。” 狱卒道:“如今你可认我为兄弟,我可认你为大哥,方可行事。” 尉迟敬德会意,便叫:“兄弟,你在此处当狱卒,为兄我委实记挂的紧,就看你来了。”狱卒道:“多谢大哥。”两下一头说话,一头往牢里走来。有几个伴当,见他二人如此称呼,都不来管他。到了一处,狱卒开门,推尉迟敬德进去后,就关门去了。 尉迟敬德进内,见秦王坐在草席上,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平日里那双灵动飞扬的眸子神光不再,只怔怔的对着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中一酸,忙上前跪下,叫道:“殿下,敬德……看你来了!” 96 世民转过头来,见是敬德,淡然一笑,道:“原来是将军,倒教将军记挂费心了。” 尉迟敬德道:“虽不知殿下因何事而被皇上下狱,可敬德知道,殿下定是冤枉的!是被太子齐王他们陷害的!——殿下在此处受尽折磨,敬德……敬德岂能安心!殿下,实不相瞒,敬德想过了,殿下身险囹圄,恐难逃他们的毒手!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跟敬德一起杀出天牢,到时殿下登高一呼,天下响应,兴兵讨佞,以正朝纲!” 世民大惊,断不想他会说出这等话来,忙道:“将军万万不可卤莽!今日之事,实乃……我跟父皇之间的一点小误会,他日误会自会解除,将军百忙之中来看世民,世民万分感激,可突厥未定,社稷不安,将军还是当回去加紧操练军队,以备突厥方是忠义之举啊!” 尉迟敬德一听,知殿下始终以大局为重,并不计较个人得失,心中悲愤更甚,当下叫道:“殿下,亏你还一味的为这江山社稷着想!你知道自你下狱后,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秦王府的旧臣的吗?流放的流放,外调的外调,驱逐的驱逐!哼,我们的命是殿下的,哪能轮到他们安排,于是大家一致辞官,只等殿下早日沉冤得雪,重振我秦王府威名!” “什么?”世民闻言大惊,他万万想不到大哥他们竟为了私怨而自毁国家栋梁!——是他天真了!——他跟大哥之争,本就非只是他二人之事,这其中牵杂甚广——大哥本就不是胸襟宽广之人——自己这个主子倒了,秦王府诸人又岂得善终?——只是他现在还未死,父皇还在其位,还没到大开杀戒的时候!——若是他死了,太子登位成为皇帝,那他秦王府人的命运可想而知! 世民越想越心惊!——是自己以前太自私了——自己不愿再对骨肉同胞算计伤害,只想一死求的解脱,却未尝替他秦王府这些忠心耿耿之士打算过! 一边是徒留名分的父子兄弟之情,一边是胜似亲人的秦王府众兄弟!一时之间,竟又要面临一次取舍抉择,李世民但觉痛苦不堪,心中烦恶不已,几欲窒息。 忽听门外开门声,原来是那狱卒进来,拉过尉迟敬德道:“事成了吗?”尉迟敬德道:“尚未成。” 狱卒道:“那也没办法了,快随我来。” 尉迟敬德道:“你急什么?难道不想要银子了?” 那狱卒急道:“齐王殿下来了!倘若被他看见你,问起根由,岂不连累及我,快些出去。” 尉迟敬德沉吟道:“好弟兄,看银子分上,待我躲在床底下,谅他不致看见。” 那狱卒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你千万小心了。” 见狱卒出去,尉迟敬德对世民道:“殿下,那齐王定是没安好心!我这就出去一掌劈了他,救你出去!” 第 1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4 章 拔足欲行,却教世民从身后点了穴道,尉迟敬德顿时无法动弹,也做声不得。只眼睁睁的看着殿下将他推入床底,歉然道:“将军千万不可做出傻事!世民知道将军好意,可他是我嫡亲弟弟,只好对不住将军了!” 世民话刚说完站起,就见齐王元吉同狱官,带领二十余人,提着一篮酒菜,来到此间。 李元吉走近世民身边,直盯着他笑道:“二皇兄,想不到你也会有今日啊!” 李世民对此时元吉那裸露的目光、黄黑而凌乱的牙齿、一脸的坏笑以及身上发散着的野兽般凶险的气息,都感到他的不怀好意,当下别过脸去,并不理睬。 “唉,做兄弟的特来看你,你这般不理不睬,却教我拿你如何是好!”说到这里,李元吉突然厉声道:“来人啊,把他给我吊起来!”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把秦王吊起来,又不是皇上下的命令,他们怎么敢——? 畜生——在床下动弹不得的尉迟敬德听见这话,直想冲出来杀了李元吉,可却苦于无力为之——只能在心里大叫道:你们这些畜生,若敢动殿下一根毫毛,在我尉迟敬德有生之年,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那我追也要追你们到天涯海角,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见手下久久没有反应,李元吉怒喝道:“你们怕什么?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吗?调戏父皇的妃子被告发了,这才进来的——一个将死之人,出了什么事自有我担着——还不快把他给我吊起来!” 不——这绝不可能!——殿下怎么可能去调戏皇上的妃子——真是可笑——那种女人,就算倒贴殿下,殿下也不会要的!尉迟敬德心中早已将李元吉跟那几个女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李元吉,殿下对你处处手下留情,你反而……——等着瞧吧李元吉,你这畜生,我尉迟敬德跟你没完! 众人一听,总算有几个胆大的家奴恶向胆边生,冲上前去,就去反扭世民双臂。 世民见这个嫡亲弟弟竟要这般对待自己,心中伤痛,寻思——我倒要看看你今日究竟想对我怎样?当下也不反抗,只任由他们扭住自己,拖到外面的刑架处。 尉迟敬德只看到十几个人的脚步向外去了——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伤痛——这李元吉想对殿下做什么——该死,偏偏这个时候动不了!——不行——急也没用,我须得静下心来,早点冲破穴道,方才救得了殿下! 世民双腕被铁链牢牢吊在刑架上,他微垂着头,双脚离地大约一尺。李元吉微仰头望着他,期望能看到预想中羞愤的表情,谁知世民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哼!二皇兄,看来这场牢狱之灾还是没能让你吸取教训啊!你总是对人这般心高气傲,又教人怎么受得了?——拿鞭子来!”李元吉吩咐道。 那狱官虽觉得不妥,可哪敢怠慢,只得去拿了鞭子交到李元吉手中。 李元吉将鞭子拿在手中把玩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呢?” “恩——让我想想——”李元吉朝身边的一个家奴使了个眼色,那家奴会意,上来递给元吉一把匕首。 狱官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李元吉看着闪闪发亮的匕首,好整以暇的道:“放下酒菜,你们都回去吧!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还有,今日之事,如若有人说出去,那下场——”他手起刀落,一旁的矮桌顿时被削去一角。 众人心中明白,忙放下酒菜退出去了。 李元吉脸上堆满了笑意,他朝世民走近,“二哥,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人呢!” 见世民仍是闭目不语,嘿嘿笑了几声,李元吉将匕首剑尖一转,沿着世民咽喉而下,不费半点力地划开了世民的衣襟。衣衫敞开,袒露出瘦削但结实的胸膛。清冷的剑光映照着因近年不常征战而转白的肌肤,胸口的起伏异常的平静。剑锋突的一偏,就停在了世民左胸心脏的位置。 “就在这里,”李元吉眼里发出兴奋却又不舍的光,“只要一剑就够了。” 李世民终于睁开眼来,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元吉,既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二哥你知道吗?我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啊!”李元吉作势在那位置处划了划,便将匕首小心的收了起来,人竟靠在世民裸露的胸膛上,轻轻抚摸起来。 一股嫌恶之情油然而生,世民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经历了许多,怎会不知道此时的元吉竟对他有着……心中又羞又气,有些后悔对敬德点了穴道,身子绷紧,本能的想避开元吉的手。 “呵呵,二哥,你终于有反应了呢!” 李元吉拿起皮鞭,轻轻挑开了世民垂散下来的黑发,见他又闭上了眼睛,元吉眼神暧昧地凑过去,伸手在他胸前的红豆上捻了一把。 那闭着的黑眸果然如他想要般的猛地睁开,可元吉在目光相接的瞬间还是不免一愣——在这么狼狈的时刻,为什么他还有如此凛然凌厉的眼神? 他捏住世民的下颚,凝视着那张苍白且憔悴的脸,冷笑道:“二哥,刚才的动作连四弟都没在你身上做过吧!”李元吉忽然咧嘴笑开了,可下一秒却又狠狠的再次捏住了那红珠,厉声道:“可是却有另外的人做过吧!”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世民吃痛,被亲弟弟这样对待让他更加羞愤,急道:“元吉,你……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放手!” “放——手?”李元吉一把扯住世民的头发,厉声道:“我为何要放手?” 见世民睁大眼睛直盯着自己,李元吉松了手,去将篮子提了过来,将篮子中的一壶酒拿出,凑到世民耳边,柔声道:“二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吗?本来是大哥派别人来的——他想用这酒毒死你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知不知道!”他一口气说出这些,缓了缓又道:“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让你喝下这毒酒吗?——因为我舍不得杀了你啊——二哥,你以为就只有元霸喜欢你吗?我也是——我也是如此的想得到你啊!——想的我都快疯了!” “住口!”李世民大喝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元吉,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你真是疯了!” “二哥”,李元吉深吸一口气,“我是疯了!你对元霸宠溺有加对我就要打要骂,我能不疯吗?这样罢二哥,”他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了世民的眉眼和脸颊,“你若从了我,我便带你回齐王府藏起来,大哥那边由我找个替死鬼糊弄过去很容易,然后我再设法除掉大哥,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你喜不喜欢?” 世民更是大惊——原来元吉也在觊觎这太子之位,当下厉声道:“大哥这么信任你,你连他都不放过,元吉……你……你……你还是人吗?……今日我落在你手里,你只管杀了我便是,要我从你,却是休想!” “是——吗?”元吉神色逐渐变的阴暗暴戾起来。 “李元吉,你给我听清楚了!要我从你,决无可能!” “好——很好!”元吉把皮鞭在空中虚抖,发出清脆无比的“噼啪”声。“二哥,你瞧这条犀牛皮鞭子如何?” 世民闭上双眼,只当充耳不闻。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那种该死的淡然表情? 李元吉夜愤怒地一甩鞭子,伴着“唰————”的一声尖锐的呼啸,粗糙的鞭体从血肉上狠狠拉过,世民身子猛的一震,左肩到小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鞭痕,血珠缓缓渗了出来,滴落到青石板地上,发出“啪”“啪”的轻响。 尉迟敬德只看到他们出去,却并未听见刚才元吉跟世民的一番对话,此时鞭声响起,他却听的极清楚——该死的畜生,竟对殿下用刑!当下心如火燎,忙加紧运气以求速速冲破穴道。 李元吉冷冷地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色,嘴中连一丝呻吟都未逸出,更不用说向他告饶屈服了,于是更加恼怒,“哗————”的一声,第二鞭带着灼热的气息破空而来,火辣辣地贴世民的锁骨一直扫到胸下,这鞭痕与第一鞭的鞭痕刚好构成一个触目惊心的角度,小血珠迅速会聚起来,沿着身体的线条流出诡异的红线。 很快,“啪——啪————”第三鞭和第四鞭。 …… 望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人儿,李元吉早已失去理智,举起鞭子又要挥下,却被一只坚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臂。 正要开骂,却在眼睛对上来人那因怒气而充血的眼时而噤了声。 尉迟敬德在见到殿下的惨状那一刻直想将眼前这人的脑袋拧下来,可毕竟还是留住了仅剩的一点理智,当下将他一把扯住,点了他的穴道。 然后飞奔至世民身边,将他小心的从刑架上解下。 看着犹自昏迷、奄奄一息的殿下,尉迟敬德心如刀绞,只恨不得如今这身受酷刑、毫无生气之人是自己,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第 1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5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5 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先将元吉提起扔进原先关押殿下的那间牢房,再从外间抱起殿下进屋,放在床上,解下外衣与他搭上,道:“殿下,您再忍一忍,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出去!” “李元吉,你竟敢对秦王殿下动用私刑,走,跟我见皇上去!”他走到李元吉身边,一把揪住,就要往外拖。 今日之事若被父皇知道,那还得了!李元吉急忙告饶。 尉迟敬德哪肯饶他,道:“今日就让皇上认清你的真面目!”继续将他往外拖。 “不——别去!”却是世民发话了。 尉迟敬德见他醒转,遂将元吉扔在一旁,奔至他床边,心痛的道:“殿下,你……终于醒了!”然后扑通跪下道:“敬德未能护得殿下周全,致使殿下受这……请殿下责罚!” 世民虚弱的摇摇头,道:“不……不怪将军,我命中当有此劫,与将军何干!只是……只是请将军切莫去见皇上!” “殿下……这是为何?齐王对你动用私刑,哪还有半分兄弟之情可言!你还……护着他!” “不……不是的!将军,我不是护着他,我……我是不想让父皇见到我这个样子!将军你明白吗?” 尉迟敬德深叹口气——皇上既听信奸王恶妇谗言,全然不顾父子之情,将殿下下狱,殿下你又何须再顾及那昏君昏父的感受? 心中虽是这样想,可殿下之命,他又怎能不听?于是走到元吉身边,厉声道:“我问你,你那带来的酒内,究竟藏的什么毒药?若还敢支吾——我尉迟敬德反正是烂命一条,殿下可怜你,不愿在皇上面前揭露你的罪行,我可不管,你回答的诚恳便罢,如若不然,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元吉忙道:“将军,看在二皇兄面上,快饶了我吧!” 尉迟敬德道:“要我饶你,好!你先写一张伏辩与我。” 元吉道:“这……我可是写不来的。” 尉迟敬德见他不肯写,就将两个指头向元吉脸上一拨,元吉痛得紧,好似杀猪的一般,忙叫道:“我写就是了。” 尉迟敬德遂在屋内找了纸笔,放了手,付与他道:“快快写来。” 元吉看来,强他不过,只要性命,没奈何,提起笔来,写了一张伏辩。 尉迟敬德一把抢过,见那上面写道—— 立伏辩齐王元吉:因皇兄世民,遭禁在牢,不念手足之情,反生谋害之心。假以敬酒为名,内藏毒药。不想天理昭彰,忽逢总管尉迟恭,识破奸谋。日后秦王倘有不测,俱系元吉担责,所供是实。 大唐武德八年四月十三日 立伏辩元吉花押。 看元吉写完,尉迟敬德拿过挟在手中道:“饶你去吧。” 元吉听说,忙飞逃而去。 尉迟敬德出去,不一会儿提了那狱官进来,掼在地上,道:“你这老儿也忒胆大,身为天牢狱官,竟敢任由齐王对秦王动用私刑!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那狱官早被吓坏了,忙不住的扣头道:“将军饶命!殿下饶命!” 世民柔声道:“大人不必惊慌,大人也是家有妻室老小之人,迫于齐王淫威,也是无奈,我跟将军又怎会怪罪大人呢?” 那狱官一听,更觉羞愧难当,道:“秦王殿下仁义,小人委实惭愧的紧!将军放心,殿下的伤就交给小人我,还有,如若太子跟齐王再来害殿下,小人也定会拼死护卫殿下的!” 尉迟敬德点点头,道:“总算你这老儿的良心还没被狗吃了去!哪,这是二百两银子,你拿去给殿下买上好的伤药!好好给我伺候着!我下次见着殿下时,要是身上还有一丁点儿伤痕,你就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我!” 那狱官连声应是,尉迟敬德又道:“还有,如若太子跟齐王再来,你只须马上托人送口信给在城隍庙算命的那个牛鼻子道士便可,我也不想你白白送掉性命!” 那狱官一听,忙又跪下磕头道:“小人明白!小人若是把将军这番话泄露给了别人,就教小人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尉迟敬德听他发了毒誓,遂道:“谁要你不得好死来着,你只要还有一点良心,便不用教也知道该怎么做!出去吧!” 狱官抹了抹眼泪,忙低头出去了。 尉迟敬德对世民再拜下道:“这伏辩放在殿下处,那奸王谅不敢再来相害,敬德知道殿下不会走——是敬德糊涂——殿下若越狱逃走,不就等于承认调戏娘娘之罪属实了吗?敬德如今就要回去跟众弟兄商议如何替殿下洗刷冤屈,不知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敬德的?” 世民摇摇头道:“对不起,以前是我太……自私了……没有替你们想过……世民有像将军这样不离不弃的好兄弟……从今往后……是不会再退让了……为今之计……我不能再留在这里等死……须得让父皇放我出来……可我也不能拿元吉的伏辩给父皇啊……此地不宜久留,将军当速速离去……将军可到突厥把我被下狱的消息广为散播出去,再添油加醋的说我在狱中染上重病,已快死了,突厥人听到这些后,一定会起兵来犯,到那时父皇自会放了我的!” “殿下,敬德明白!”尉迟敬德记下世民所言,拜别秦王,连夜赶赴突厥去了。 数日后,李渊果赦世民。请他出兵讨伐突厥。 世民要求将他秦王府诸人一率恢复原状,李渊也只得应允。 颉利可汗见世民无事,只道是自己中了谣言,忙撤军退去。 回京后,知三姐李秀宁已在数日前撒手人寰,香消玉陨。 世民自是威名益著,遭忌益深。 97 武德八年秋。夜。 李世民由淮安王李神通搀扶着,刚由东宫出来,一步一步的挪向回秦王府的马车。 他们身后,一地的血…… 而那血,正从世民唇边不断的涌出来…… 他们……终于还是直接下手了啊! 自己是大意了……只确定了大哥绝对不会让他死在太子的东宫之中,却一时忘记了这世上有的是方法让他在东宫中毒,却死在自己的秦王府。 当突然一阵强烈的腹痛,鲜血随后大口大口地喷出后,他知道自己已中了毒,但没有当场说出来。 元吉的面皮挤作着急的模样,眼神里却盛满了笑意——那笑意仿佛在告诉他——你不从我是吧,那你就只有死! 第 1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6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6 章 他吐了数升血,身子几乎瘫软下去。同去的淮安王李神通拼命架着他,紧张得满身是汗。 虽然腹痛如绞,心痛更甚,可他心下雪亮——他越是作出坚持不住的样子,便越能活着走出东宫。 果然,大哥和三弟十分痛心地将他送出大门,他的后背隐隐能感到他们目光的重量,他几乎完全架在李神通的身上,被李神通半拖半搀着,狼狈不堪地向前走。 待得上了马车后,世民方松了口气,随着马儿奔驰的蹄声和四轮滚动的声音,他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终于晕厥。 数日后,他的命终从阎王爷那里抢回,一睁眼,就见到了父皇那仍是充满关切的眼神。 心底一阵感动——毕竟自己还是父亲的儿子啊!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啊! 颤声的唤了一句——“爹爹!”眼泪已不可抑制。 李渊听他这样呼唤自己,心中一酸,想起前些天来他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任他怎样叫他的名字都唤不醒,李渊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如今他终于在自己面前活了过来,以前那些事还计较什么呢?——遂伸出手去,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有些哽咽的道:“好孩子,这些日子以来……你受苦了!” 世民摇摇头,“爹爹,孩儿没事了,孩儿不孝,教爹爹担心了!” 李渊长叹口气——世民中毒的根由,他又怎会不知?可他……又能怎样?若深究下去,建成太子之位难保不说,更教天下人知道他李家兄弟相残,若被有心之人乘之,江山危矣。于是道:“我已跟建成他们说了,你不善饮,让他们今后晚上不要再拉你去饮宴了!” 见世民仍流泪不语,乃语世民道:“我起自晋阳,得平中原,多出汝力,本拟立汝为太子,汝乃固辞,因立汝兄建成。现在储位久定,不忍再易,但看汝兄弟终不相容,同处京师,暗斗日烈,计惟遣汝出居洛阳,自陕以东,由汝作主,可建天子旌旗,如汉梁孝王故事。” 世民一惊,涕泣道:“这非臣儿所愿,臣儿岂可远离膝下。” 李渊叹道:“天下一家,东、西两都,道路甚迩,吾思汝即往,毋烦悲也。” 天策府众人知道即将去洛阳的消息后,外表虽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暗暗地为即将飞出罗网而高兴。 属下的想法世民岂能不知,虽舍不得远离父皇膝下,可毕竟呆在京师确实是太压抑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会不想? 李世民将去洛阳的消息让建成、元吉深感不妙,于是他们加紧了行动。不几日,世民赴洛阳是一定暗中另有些打算的说法很快传到了李渊的耳朵里。李渊的心里也不踏实起来。他找来裴寂问他的看法。 裴寂早已有所准备,当下正色道:“皇上是要臣说真话呢,还是说假话?” “当然是真话!” 裴寂慢条斯理地说:“皇上既以建成为太子,现在却又要世民去洛阳,关中以东全由他作主,这样一来,天下岂不是就有了两个君主吗?古人有言,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皇上却给身后安排了两个君主,不是人为地制造祸端吗?这么一来,只怕皇上千秋万岁以后,天下就难以太平了!臣的这番话,还请皇上不要见怪才好。” 李渊听了,甚觉有理,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天策府上下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李渊的一纸留下的诏书兜头浇了冷水。 世民虽也知道定又是大哥三弟他们破坏的,却还不知道一个更大的阴谋已经悄然地向他逼近了—— “世民……他对朕的决定,竟然如此反应?”李渊漫步在后花园中,两边是尹、张二妃,身后则跟着建成、元吉、裴寂。 建成、元吉、裴寂、尹德妃与张婕妤相互交换了会心的眼色。 于是由裴寂上前一步道:“皇上,确实如此。二殿下对皇上取消他前赴洛阳一事极为不满,不但埋怨皇上反复无常,还变本加厉,提起皇上多次允诺改立他当太子的事,责怪皇上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元吉也趁机落井下石:“父皇,二皇兄既然怀恨在心,父皇若不防备,只怕有意外事件发生!” 李渊既怒且惊,问道:“元吉,你指的是……?” “父皇,其实儿臣早就想说,只是大哥一直劝着……可今天儿臣实在不吐不快!二皇兄想叛乱谋反,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初他打下洛阳,儿臣可是在场的,他分明在观望徘徊,不及时回返京师,反而广散钱财以树私恩。父皇钦命婕妤等娘娘前去洛阳选妃,二皇兄却故意怠慢欺负她们,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张婕妤急忙帮腔道:“齐王殿下说得对,二殿下屡次三番欺负臣妾及家人,分明就是对皇上大不敬!” 尹德妃也火上浇油道:“是呀!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二殿下分明不把皇上看在眼里,才会如此这般狂妄无礼的!” 李渊更为恼怒,拂袖离去。 回宫后,李渊召来江国公陈叔达,向他表达了自己欲惩治世民的想法。 陈叔达谏曰:“秦王有大功于天下,不可黜也。且性刚烈,若加挫抑,恐不胜忧愤,或有不测之疾,陛下悔之何及!” 李渊听他这样说,又想起了不久前世民中毒之事,遂打消了立即将世民问罪的想法。 是夜,李渊未幸后宫,而是在武德殿上左想右想,长吁短叹。 这时裴寂并同元吉来到。裴寂摘下官帽,跪下道:“皇上,臣有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裴,你这是干什么?快快戴上!你我之间还这么客气?只管讲便是了。” “皇上,二殿下如今以天策上将之尊,自以为功高,不甘居于太子之下,又对皇上有所不敬。臣以为皇上除非改立他为太子,否则,就必须及早妥善处理他才好。” 李渊一惊,隐隐明白裴寂之意,当下眉头紧锁,问道:“什么叫妥善处理他?” 元吉迫不及待地说:“就是杀掉他呀!父皇再不杀他,恐怕就要悔之不及了!” 听元吉嚷了出来,李渊倒是平静了,深叹口气,道:“世民有定天下之功,且罪状并不明显,朕又拿什么作为借口?” 元吉道:“父皇,下午在后花园时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但应速杀,何患无辞!” 李渊沉吟良久,既没说杀,也没说不杀。 齐王府。李元吉正对跪在地上的一黑衣人问道:“你真的看到他离开了秦王府?往东边去了?” “属下之言句句属实。” “那秦王府对外面的说法是……” “秦王告病!” “哦?”李元吉面露阴笑,“好——很好——这件事除你我之外,没其他人知道了吧?” “属下是一探明就立刻来禀报的齐王殿下!” “恩,你办事得力,来,这是赏给你的!”李元吉指了指面前的一盘金子。 第 1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7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7 章 “谢殿下!” “呵呵,你过来,我还有件机密之事要你去办!” 黑衣人走近元吉,却被元吉猛的用匕首往他腹部刺去,当场毙命。 元吉轻轻的掏出丝帕擦净匕首上面的血迹,嘴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蓬莱岛。 世民一人独立山巅,思绪像大海的怒涛一般起伏。 “东宫夜宴事件”非但没有挽回父皇的心,反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在父皇的支持下,他们已经公然拿秦王府之人开刀了—— 对府中将领,收买不成,便要刺杀;刺杀亦不成,就诬陷下狱。 对府中谋士,则驱逐出府,令永不得入。 突厥来犯,父皇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于他,而是令元吉代他督诸军北征,且以此为契机,将他秦王府中猛将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秦叔宝等调去,并以其帐下精锐之士以益元吉军。 于是秦府僚佐,类皆自危。 大家却都称愿意冒着被处决的危险,留在京师,等他早定大计。 心烦意乱之下,他留书一封,言自己外出一躺,归府时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于是来到了这东海中的蓬莱仙岛。 凭海临风,他怔怔的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海——却不知那个人如今安在? 应是和自己一样,在海上的某个岛边跟自己遥遥相望吧! 正出神间,忽觉腕上一紧,待回过神来时手腕已被身后突袭发出的铁链紧紧锁住,下一秒时自己已被偷袭那人拉到了他面前。 ——李元吉!他怎知自己来到这里——自己是低估他了!原来他一直都在暗中跟踪追逐自己!望着元吉盯着他时毫不掩饰的凶狠而又浓重的贪婪情色.世民只觉得自己头皮在不断发麻. 清楚地看到世民的脸倏的变的苍白,李元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将他压在自己身下。 "二哥。"元吉轻柔的叫了一声,缓缓靠近。 世民只觉得胃里翻滚一阵恶心,早知有今日,他当初就该狠下心来将那伏辩呈给父皇的! 元吉的嘴已凑了过来,"二哥,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想你,日日想,夜夜想,想得有多痛苦!" 瞳孔猛的放大,世民想挣扎推开身上那人,却哪里推的动! "怎么,想逃跑!“元吉冷笑一声,钳住他双肩,将他拉起来,复又推下去,恶很狠的道:“上次在天牢我就不该跟你磨磨蹭蹭,被你逃过,可这一次,我一定要得到你!” "你"字出口的同时布帛撕裂声清晰可闻,元吉再无迟疑,手已伸向世民裸肩,世民又惊又羞,右手捏紧一拳向他下颚送去,李元吉冷哼一声挥手挡开:"二哥,你可真不听话啊,既然你这么不乖,那就别怪我——" 言毕他扯下世民腰带,然后扭了世民双手控于头顶再用腰带牢牢绑住。 “李元吉!”世民惊怒之下厉声喝道:“不要逼我恨你!” 元吉此时哪里还去理会他的话,呼吸更加浓重起来,看着身下无法反抗、只任凭他摆布的世民,忍不住一口咬了上去,利齿轻易的刺穿了世民锁骨处薄薄的肌肤,鲜血由牙齿深入的伤痕中流出来。 血腥气混着身下人独有的味道涌上李元吉鼻间,他只觉热血上涌,狠狠咬在身下人冰凉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串惨不忍睹的血痕。世民喉头一紧,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死也不能受此奇耻大辱!他拼尽全力曲右腿猛向李元吉挤进他腿间的胯下顶去,惨呼声响起间用被缚住的双手狠狠往他肚上再补上一拳.然后又用脚朝已躺在地上的元吉猛踹过去,双手不敢停歇,直向他太阳穴袭去,元吉大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深吸口气,忙跑向崖边的岩石,就着锋利处拼命磨着绑缚双腕的腰带——却见元吉已翻身起来,不顾额前仍留着血,一步步向他逼近。 “二哥,你还真是狠啊!”元吉满意的看着对方一步步随着他的逼近而后退,笑道:“你这又是何苦?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见世民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人也失去重心的后仰,似已支撑不住,他心中大喜,忙向世民猛的扑了过来。 世民闪身避开,李元吉正要转身时却发现一件利器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原来世民后退时已经将腰带磨松,只是故意装惊恐的样子,让元吉没有觉察——他人向后仰,一来给元吉造成因害怕而跌倒的假象,二来是以手抽出藏在靴中的李青留下的匕首——趁元吉扑上来时一举将他制住。 元吉见自己已为世民反制,那匕首只消轻轻往后一送,便可要了自己性命。忙一改颜色,哀求道:“二哥,原谅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这等禽兽之举你都做的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世民怒极,将匕首紧贴着元吉颈部,那匕首锋利之至,当下竟将元吉颈部肌肤划出一道血痕来。 元吉感到鲜血正从颈部的伤处溢出,大惊之下忙叫道:“二哥,莫非你真要杀兄弟不成?” “住口!我李世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不算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就凭你今日对兄长做出的禽兽之举,叫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不够!” “是……是……我李元吉丧心病狂,二哥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兄弟这回,我李元吉可对天发誓,若再有下次,定教我死无葬身之地!” 听他哀声讨饶,世民心本已软了下来,但一想起他刚才对自己……顿时又怒不可遏,厉声道:“李元吉,要我今日饶你,除非日落东方,水向西流!”扬起匕首,就要朝他颈部刺入。 “娘!二哥要杀三胡了,二哥要杀三胡了啊!”李元吉“急中生智”,大声哭喊道。 他这一哭喊果然生效,世民在听到他叫那一声“娘”时将匕首硬生生的停在了距他颈部毫厘之处。 “放过你的兄弟们吧——放过你的兄弟们吧——放过你的兄弟们吧!”娘亲的话如魔咒般在耳边响起,世民手中的匕首“哐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元吉瞅准这个时机,猛的自他手中挣脱出来,不敢再大意,以凌厉的手法迅速撤去他周身内力,复才将他推到地上,欺了上去。 世民此时已是面如死灰,心如死水,任他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予取予求,世民双目望向远方——娘啊,你只要我放我他们!可他们呢?又何曾放过我? 心里有什么燃烧起来,把世民氤氲了双眸的痛苦霎时间烧了个干干净净,一双眼眸在瞬间变得清明。 突然,世民柔声道:“三弟,我现在根本无力反抗你,你又何须这般猴急?我实在是被身下的石子儿硌的痛,你若真的喜欢我,对我好,我便从了你也未尝不可!这样罢,你带我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去可好?” 元吉一震,自世民颈间抬起头来——这个二哥,又在耍什么花样? 转念一想,他已被我撤去内力,怕他怎的?而且他刚才在我身下一反常态,毫不挣扎,难道真是想通了?——他这回一个人偷跑出来,也定是知道斗不过我们,这会儿突然想通,倒也说的过去……又去看他神色,但见他眼睛迷离,看向他时乞怜之色显露无疑——他自幼便喜欢这二哥,只是二哥一直未给过他好脸色看,这才激起了他的暴戾——此时听到二哥对他软语相求,又见到二哥平日里高傲容颜楚楚相对的情致,哪里还忍拒绝,便自他身上翻下,俯身将他抱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刚将世民上身抱起时,世民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向他一推,然后朝近在咫尺的悬崖飞奔而去,在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时纵身跳进了大海之中! 第 1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8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8 章 他忙追至悬崖边,朝下看去,只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却哪里还有二哥的身影! 当下惊出一身冷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二哥被他逼得投海自尽,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行,反正今日之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还是即刻返京要紧!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李元吉自地上撑坐起来,踉踉跄跄的去了。 98 “醒了,醒了!他醒了!” 耳边响过一阵嘈杂的声音,李世民缓缓睁开眼来——原来我还没死啊!——他苦笑了一下——既是如此,那回长安后,他也该对秦王府诸人有个交代了! “哟,这小子终于醒了啊!总算是没有白白糟蹋我的药!”门外走进来一绿衣妇人,看了看已自床上坐起的世民,朝左右跟进的两个家奴道:“如此甚好,你们两个去拣套干净衣服给他穿上,带出去给宋大爷瞧瞧!要是这个都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那我也没办法了!” “站住——”看着逐渐朝自己逼近的两人,李世民心中惊诧——听这妇人刚才之言,似乎是一家妓院的老鸨,而自己则成了……他穴道受制,冲开尚须时间,情急之下忙道:“你们敢!” “哟!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脾气倒不小!老娘我告诉你,你乖乖的听话便罢,如若不然,可有你受的!你们两个,还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上去给他穿衣服!” 两位家奴得令,凶神恶煞的走上前去,便去抓世民,世民大惊,急道:“你们竟敢对大唐秦王殿下无礼,当真不要命了么?” 他这一声喝斥,倒把那两人唬的一齐转过身来看着老鸨,那老鸨也怔了怔,随即却听她大笑道:“大唐秦王殿下?你骗谁啊?秦王不在京师,会在海里?而且捞上来时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落水前干了什么勾当!你要是秦王殿下,那我就是秦王她娘!”言毕,朝两家奴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便上来扭住了世民双臂。 这时门外进来一青衣小婢,附耳对老鸨轻声说了几句,那老鸨扔下一句“弄好后把他带到宋大爷房里”便匆匆出去了。 两家奴强行给世民穿上外衣,其中一个面善的口中叫道:“你这公子哥儿真不知好歹,谁不知道我们金城夫人在扶桑国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你竟敢……哎,得,我看你呀,还是认命的好,免得将来吃更多的苦头!” “等等——”,李世民惊道:“这位大哥,你刚才说在哪里……” “扶桑国啊!” “扶——桑——国?怎么会……,这里不是蓬莱,大唐的辖境么?” “……” “哎呀,兄弟,你跟这小子罗嗦什么?”另一位不耐烦打断了面善那位,朝世民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扶桑国,不是什么大唐的蓬莱!你,是我们夫人出海时从海里捞上来的,所以呢,你这条命也就等于是我们夫人的了,管是你是什么唐啊秦王的?到了我们这儿,可就得听夫人的!我们金城夫人可是有扶桑国大将军司马腾罩着的,司马将军,知道是什么人吗?我们扶桑皇上的铁杆兄弟!还曾经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至于外面那位宋大爷,乃是司马将军的义子,就喜好男色这一口儿,这不,我们夫人为了让他满意,专门出海替他寻访美人儿,偏偏就看到了抱着根木头在水里漂浮的你小子,我们夫人看你长的还不赖,这才将你救上船,带回扶桑,如今——可到了你报答夫人大恩的时候了!哼!闲哈少说,乖乖跟我们去见宋大爷!要是你表现好,搏得他满意,说不定他收你回去做他第十八房‘夫人’,以后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走走走,别让宋大爷等急了,要不然我们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家奴说完,便来拖世民,世民心中对自己所处情势也知道了个大概,明白在自己冲破穴道前不能跟他们来硬的——他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母亲的遗言他不会再盲从第二次,长安和中原还等着他回去干一番大事业,断不能再困在这里,于是换上一副笑脸,道:“哦?像我这样的男人也可做那宋大爷的‘夫人’,在这扶桑国还有这等好事?” 面善的家奴一听,忙道:“这个当然。我们这位扶桑新皇去年刚一登基,便推翻了过去的制度,允许男男自行婚配嫁娶。说起来,宋大爷除了元配夫人外,其他的十六位可都是……嘿嘿,公子你可是想通了?” “既是如此,那就麻烦两位大哥带我去见宋大爷!”世民自觉穴道已快被冲开了,遂对两人道。 三人出得房来,一路穿堂过院,在经过一处花厅时,忽听得背后一声:“站住!” 那两名家奴一转身,忙朝背后出声之人跪下叩头,必恭必敬的道:“小的见过司马将军!” “恩——你,转过身来!” 世民知道那人是在叫自己,虽然此时穴道尚未冲开,不过这人应是他们口中的扶桑大人物——司马腾,不知他唤住自己意欲何为——当下不疾不徐的转过身来。 只见那司马腾除了人高马大之外,长相也并无特别之处,反倒是他看见世民时显得吃惊不小,不过却很快镇定下来,高声问道:“你——可是来自大唐?” 世民尚未答话,就听面凶的家奴抢道:“将军,您可真是未卜先知啊!这人确实说他是唐人,还称自己是……” “闭嘴!本将军问你了吗?”司马腾一脚向那家奴踹去,复又朝世民道:“你——自己说!” 世民见这司马腾对待下人凶戾残暴,一双小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心中十分厌恶,好在这时他已冲破穴道,于是寻思——此人看似多疑,我就算是照实说,他也多半不会相信。也罢,我就实说,看他下一步待要如何,我再见机行事。当下朗声道:“不错!我是来自大唐!” 司马腾闻言一震,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听得一阵环佩丁冬,只见那老鸨——金城夫人自花厅走出,对司马腾笑道:“将军,你别听这小子胡言乱语,他是我专门为贵公子宋爷寻来的男欢,一心想逃,将军您还不知道吧,刚才他甚至自称是大唐的秦王殿下!哈哈哈,真是可笑!” “哦?你说你是大唐的秦王?” 世民一咬牙,“不错!你们若是迷途知返,将我送还回国,我可以既往不咎!” 司马腾一怔,然后脸色又变了几变,终于大笑道:“好你个小子,竟知道冒充秦王!哼哼,不知你用这酷似秦王的相貌骗过了多少人?不过遇上我司马腾,哼,实话告诉你吧,本将军才从大唐京师长安回来,秦王他好好的在秦王府里,我们还一起玩儿了一场蹴鞠!你可能是唐人没错,但你绝不可能是秦王殿下!夫人,你说你是在何时何地寻到此人的?” “将军,贱妾是二十天前,从海里把这人捞起来的!打捞他时,这人几乎只剩下半口气了,看样子应是在海上漂浮了几天。带回扶桑后,为了孝敬宋爷,又让他休养了半月,还用了我不少珍贵的药材!” “这就是了,二十天前,我刚离开长安。尊贵的秦王殿下正在京师,怎会到了海里?哼,我看你一定是靠这副皮相到处骗吃骗喝,被发现后扔进大海处死,结果你运气不错,被夫人的船给救了,这会儿……又遇到了本将军我!” 世民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司马腾在长安看到的‘秦王’,想必是秦王府诸人为避人耳目,临时找人易容装扮的。元吉为免父皇追查自己下落,又以为伏辩尚在敬德手中,自是不敢说破。如今自己这真‘秦王’毕竟是在扶桑——这司马腾的地盘,身份不宜暴露,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不要在他们面前露出武功。且听司马腾的最后这句话的语气,似乎并不急于取他性命,而是另有目的——于是道:“将军的意思,是还会救我一次?” “哈哈哈,你是个聪明人。本将军知你并不甘心沦落此地,所以,本将军会再给你一个机会。” “哦?听他们说那位宋爷可是将军的义子,将军您……” “诶——他既是本将军的义子,自然得听本将军的。只要你答应为本将军办一件事,本将军自会还你自由!你如不肯答应,那——”司马腾两手一摊,暧昧的笑了笑。 “小的答应!不知将军您要小的办什么事?”世民故意急着答应道——这司马腾并非什么好东西,只怕事成之后必将自己灭口,不过如今的情势由不得他不暂且答应下来。 “恩——”司马腾点点头,对金城夫人低语几句后,便阴笑着离去。 次日。扶桑大都。甘露宫含光殿。 今天是司马将军的五十大寿。张烈随着前方开路的宫人一路走来,或雕梁画栋,金壁辉煌,或飞檐翘角,雅致玲珑,这皇宫的恢宏绮丽似曾相识。看着四处鱼贯出入忙碌的宫娥侍应,张烈一时心有感触——离开中原远赴海外几经辗转后,自己在这扶桑称帝也近一年了吧。扶桑不大,是个岛国,他在扶桑荡平各割据势力,统一全国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除了在一次战役中临险为司马将军拼死相救外,其他的都比较顺利——他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那时的司马腾还只是一名禁军小统领,可没多久就被他提拔成了大将军,这次的五十大寿他也专门为其在宫中设宴并亲自到场作陪。扶桑在他这一年的治理下,也可谓物足人丰,百姓安居乐业,共享太平——算是弥补了放弃中原的遗憾吧——可他真正的最大的遗憾,今生想必是永留心间了——离开中原后他强压思念,全力投身于国事之中,从未向唐派出使臣,也从未派人赴唐去打听那人的消息——心中的痛苦万分惟有自知,于是允许扶桑男男婚配以慰。 一阵礼贺寒暄之后,君臣按位就座。司马腾朝张烈笑道:“陛下,臣知道陛下性喜好酒,故前段时间臣去了大唐一趟。” “什么?你……你去了大唐?” “是的。”司马腾走下殿来,对张烈施礼道:“臣见陛下整日郁郁寡欢,常言酒淡无味。臣知陛下思念故地,为替陛下解愁,臣这才瞒着陛下赴唐以为陛下寻访美酒佳酿,若有不当之处,还请陛下责罚!” “这……唉,将军言重了!将军美意,我着实感动。只不知将军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美酒啊?” “回陛下,臣寻访到的这酒名曰‘从风醉’,至于味道如何,还请陛下亲口品尝。” “哦?‘从风醉’,说来我也在唐地呆过不少时日,可这酒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哈哈哈,今日定要好好尝尝!” “是,陛下。”司马腾回到座位,“啪啪”击了两掌,“呈上!” 第 1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9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29 章 众人均对这‘从风醉’起了极大的兴趣,当下都顺着司马腾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人白衣飘飘,自下而上,丝缎般黑亮柔顺的长发垂洒腰际,身子纤细颀长,玉白修长的手指捧着托盘,一路走来,散发出凛然的清冷。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容颜——教众人初始的惊艳之余更增遐想。 居中首位上的张烈却是猛的站了起来,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显得有些古怪,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 世民低着头,他的使命只是将托盘上的酒呈给扶桑皇帝喝下去——那金城夫人叮嘱他不必管一些奇怪的现象,只务必让皇帝喝下去便是完成任务——这酒中应该是有古怪,不过他也知道,司马腾既早有篡位之心,想必早就有所准备,此时他实不宜轻举妄动——何况这扶桑皇帝跟他非亲非故,他也没兴趣看他长什么样,只求乱中能谋脱身便可。 终于,他走到了案前,刚放下托盘,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面前的身子竟在发抖——忍不住抬了眼——竟然……是他!心中的惊诧实不压于对方,只是——目前可不是相认的时候!来不及多想,他忙以眼色止住对方即将脱口而出的呼唤,拿起托盘上的酒壶,给张烈面前的酒杯斟上,在斟酒的同时却朝他缓缓摇了摇头。 张烈见他这样,心念急转,对他的用意和目前所处的情势倒也明白了几分——今天的宴会是针对他的一个大阴谋——世民的出现绝非偶然——虽然他不知世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挂在内室的世民画像只有他待如亲人的司马腾知道——司马腾这次赴唐,想必正是为查画中世民的身份而去——因为司马腾知道,那画中人是他张烈唯一的弱点。 这时听见世民以“传音入密”告诉他——司马腾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当他跟秦王相似,便利用他来为张烈呈上毒酒,司马腾统领京城禁军,守在此宫外的那些侍卫想必全是调的他的人,要扭转不利局面,还要张烈跟他配合演一出好戏。 张烈会意,故意装出一副大惊的样子,眼中隐有泪意,拉过世民,喃喃道:“你……你……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世民大窘,急着挣脱,结结巴巴的道:“陛下,我只是将军府中的一个下人,今日有幸为陛下敬酒,请陛下品尝。” 张烈看他半晌,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却在环顾众臣后苦笑道:“这酒既是你……我又岂有不喝之理!”放开世民,将酒端起来掩袖喝了。(其实并没真的喝掉,而是吐在了袖子里) 司马腾看他将那酒“一饮而尽”,面上微露得意之色。 张烈朝世民递个眼色,然后突然捂住肚子,装出腹痛的样子——司马腾见时机已到,刚要下令让外面的侍卫冲进来,哪知却被世民抢先一步,将酒壶摔破,以碎片抵住了他的脖子。 司马腾突逢变故,顿时骇的面色大变,又感觉到脖子上被碎片锋利的边锋划到时冰凉的刺痛,粘呼呼的血液正往下流去——惊惧万分中,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世民冷笑道:“不干什么,只是想让你也尝尝这‘从风醉’的滋味!” 张烈此时已恢复原态,好整以暇的用手捧了些地上的液体盛进杯中,拿着酒杯走到司马腾面前,笑道:“司马将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你我君臣共饮此佳酿如何?” 看着凑到嘴边的杯中液体,司马腾脸色煞白,拼命的仰头。 殿上众臣看到这种情况,大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司马腾意欲毒害陛下,谋朝篡位! “司马将军!若是不想死的话!”世民手中稍稍用力,边锋在他的脖子上又进去了点:“就吩咐外面那些侍卫们不要乱动。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就是一害怕手就会乱抖。” 司马腾无奈,只得照办,张烈安抚好殿上众臣后,立即与来赴宴的另外几名将军将司马腾刻意调来的以其义子宋世雄为首的百余名侍卫制服,并召集其余忠心于张烈的侍卫控制住整个皇宫。搜出司马腾兵符,假传其令让京城禁军不可妄动而待命;同时飞鸽传书让京城附近的军队立即拔营前往京师平叛…… 十天后,这场由扶桑大将军司马腾掀起的“叛乱”宣告结束,全部反叛势力被一网打尽。 99 看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张烈,世民心中竟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决定跳海的刹那,自己并没有想起他,只是暗许若死掉就当全了兄弟之情,若没死便自当“不择手段”的争取属于他的天命——醒来后,也没想他,只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尽早脱身,重返大唐——那些时候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他居然会那么迫切的渴望着放下一切,留在那个人的身边! 再见他后,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为了那个人再一次的跳动起来。只是等到自己惊觉时,那人的一切又重新被翻了出来,一点一滴的刻印在了自己心头。那种久违了的痛苦却快乐着的感觉,居然让自己忍不住的掉下泪来…… 深吸了口气,他匆忙拭去泪水,对那人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张烈来到他面前,凝视他半晌,缓缓的伸出手去,抚上了他带笑的脸。 两人无语凝咽良久,终于紧紧拥抱在一起。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问我,我来了,回到你身边了,难道你不高兴?”世民有些不快的从他怀中挣了出来,背对着他朝前走了几步。 “你……一个人……很辛苦吧?” “好了!……中原的事……我不想管了……张仲坚,你要是再说这些……那好……你给我艘船,我马上回去!” “不——!”张烈一听说他要走,想都没想就叫了出来——“别走!”——自己怎么舍得再放他走?不知他在中原发生了什么?多半是父子兄弟之情的羁绊吧——唉,张仲坚啊张仲坚,上天在你濒危时刻把他送来将你解救,缘分若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你非得把他逼回去才甘心——沉吟一阵,向前急走几步,复又将他拉入怀中,笑道:“唉,前些天为了对付司马腾那帮人,你也累坏了吧!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轻松轻松!” “轻松的好地方?哪儿啊?” “你还不知道吧!扶桑最有名的——”张烈故意拖长了声音,眨眨眼睛笑道:“反正你跟我来就对了嘛!”,抓住世民的手,一路向前奔去。 世民下意识的想挣脱,可终是没有,瞪了他一眼,只任他牵着,笑着跟上了他的脚步。 一脚迈进温泉浴室,眼前一亮,浴室宽敞明亮象是身处室外,周围是奇花异草,芳香袭人,小鸟在屋中吟唱低飞,一座假山石的泉眼里流出涓涓细水,冲入正中奇异怪石堆砌的宽敞浴池中,浴池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卧榻、衣物、矮蹬、桌椅、茶具样样俱全。 世民脸上一红,抬脚欲出,却被张烈拦腰带了回来。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你害怕?其实你出浴的样子早就被我看光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这话一说出口,张烈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当即捂嘴噤声。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时候?”世民羞怒道。 “恩……这……这个……” “哼!你给我出去!我洗好了后,自会叫你!”世民说完,对张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背过身去,不再理睬。 张烈正想耍赖,却教他冷冷的一句“我可是认真的”弄得讪讪的干笑几声,还是灰溜溜的出去了,“那娘子你先洗好了,可别忘了叫我哦!”说完这句,忙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只听得里面一声气急败坏的“你……”,然后就安静下来,中间隐约传来轻微的水声。 张烈守在门外,偷笑了大半个时辰,却仍不听里面唤他。于是皱了皱眉,悄悄的推门进去——只见世民头枕池壁,双眼阖拢,似睡非睡,温水浸泡后面颊潮红,裸露在外瘦削的肩膀白中泛红,在温泉的热气蒸腾中似笼罩着一圈光晕。 张烈神思缥缈轻手轻脚走到跟前蹲下:“世民,你睡了吗?” 世民突然睁开清亮蒙着水气的眼睛看着张烈,黑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颤动的水珠,漆黑晶亮的眼中映照着张烈的面容,张烈但觉世民的眼神此时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暖意熔融,感觉要被吸进去一般——不由自己的低下头要去亲吻那微张的纤薄湿润的红唇,世民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拖入池中,张烈没防备的“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啊,娘子,你相公还没脱衣服呢!你看,衣服都湿了。” 世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谁是你娘子来着?也不知道那会儿是谁临阵脱逃,如今还来占嘴上的便宜!” 张烈故意叹口气,眉毛一扬笑道:“可不是吗?后来可没把我后悔个半死!这会儿再不在嘴上讨回来,我看我还是一头撞死算了!” “现在撞死可不行!至少也得先派艘船送我回去!” “好啊!你叫我别提,你自己却说个没完!看我怎么教训你,让你知道你相公的厉害!”张烈佯怒着扑了过去,世民一个猛子潜入水中,张烈扑了个空,又扑过去,世民银鱼般窜出老远,张烈没能抓住。世民在水下游来荡去若即若离,张烈猛吸口气,道:“嗬!水性不错嘛!刚才是让你的,现在相公可要动真格儿的了!”复又朝世民追去…… 清澈见底的水中,世民的长发在水中飘来荡去柔丝般包裹着他和张烈,张烈抱着世民的腰慢慢沉入池底,脸靠过去,唇轻轻吻上世民的薄唇…… 第 1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0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30 章 让我们忘了一切烦恼忧愁,就让我们一起沉醉吧,就让我们永远这样不分离吧,我情愿呆在这里拥抱他一辈子与世隔绝…… 不知过了多久,张烈终于抱着世民升出水面,正欲再度吻上这朝思暮想的人儿时…… 却被世民以手抵胸推却了——手触到一个硬物,世民挥开想要止住自己下一步动作的手,探进张烈怀中将那物取了出来。 只见是一个小而精致的钿金盒子,世民瞅了张烈一眼,却见那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心中一动,轻轻的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的,竟是一褛青丝! 瞬间心底被感动的愉悦盈得满满——是自己的吧——虽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弄去的——可他对自己的这一份心……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 突然门外一声大喊:“陛下!苏丞相有急事启奏!” 张烈翻了个白眼(哪个不要命的竟在这时候破坏人家跟娘子的好气氛),抬起头来,“这……我先过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世民没好气的道:“哼,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你现在可不比从前了。朝事要紧,快去吧!”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算了吧!我就是为了躲开中原的政事才来的,你们扶桑国的内政,我可没兴趣!”世民说完,将那盒子盖上,重新塞进了张烈怀中,然后便又沉入水下。 张烈宠溺的朝他沉下去的地方又看了一眼,还是自行换了衣服,收好盒子,方才离开。 雪青马撒开四蹄飞驰,路两边的绿树齐刷刷的向后倒,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张烈从后面紧紧抱住世民,再也不愿放开这温暖的身躯。 穿过遮天蔽日的树林,跃过潺潺流水的小溪,冲进无边无际绿幽幽的草地,双双跌进绚丽多姿的万花丛中。 相拥着在草浪上翻滚,亲吻着在花海中缠绵,爱抚着裸露柔韧的肌肤。万紫千红为他们铺开色彩缤纷的温床,柔软嫩绿的细草为他们撑起碧波荡漾的青纱帐。无尽的爱掠夺那两片樱红,炽热的情留下斑斑印痕,燃烧的火热冲击着梦寐以求的躯体。忘情的呼唤怀中的爱人,沉醉的呼应心中的至爱,在草浪上起伏,在花海中释放,如梦如幻,似疑还真。 两人就这样度过一段无忧无虑、琴瑟合鸣的日子…… “王继德,你不好好伺候着李公子,怎么跑到海边来了啊?”这日张烈刚踱出自琉球返回的使船,便看到他指派去服侍世民的心腹内侍王继德在码头正跟调度官说些什么。 那王继德见到是皇上回来了,忙跪下扣头道:“陛下,是李公子让小的来帮他打听有没有去往大唐的舟船,陛下曾吩咐小的要小的惟李公子之命是从,所以小的才——” “好了!我知道了!你……打听到没有?” “是,陛下,听调度官说,最近并没有去往大唐的商船!” “哦——对了,你跟李公子在一起时,可曾听他流露过想去大唐的意思?” “这个……李公子并没有提起过,而且据小的看,他也应该没有要离开扶桑的意思!” “此话怎讲?” “陛下!小的正想跟陛下汇报此事!自陛下赴琉球后,李公子常常一个人出去,也不让小的跟着,有一日他回来跟小的说……说他已经在外面找了个住的地方,不想再住在宫里——这可把小的吓坏了——没有经过陛下的同意,小的哪敢……哪敢让李公子搬出宫去啊!——可陛下又叫小的惟李公子之命是从——这……这真叫小的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李公子他也看出来小的难做,便对小的说他会先搬出去,不过等陛下回来后会请陛下到他的新居再当面解释,还叫……还叫我不要拦他,说陛下宽厚仁慈,只要说这全是他的意思,陛下必不会降罪于小人……” “恩……我知道了。他说的没错,既然是他的意思,那我不会怪你的——对了,他现在何处?” “就在京城东北的凤凰山中。” “凤凰山?”张烈点点头,又道:“那他今日让你到码头帮他打探船的消息,应是出了凤凰山吧?” “是,是李公子进宫找我,说他要到集市买些东西,让我帮他查查。他会在文墨轩等我。” 张烈沉吟一阵,道:“你现在马上回去跟他说,三天后就有一艘开往大唐的商船,船主是去大唐国都长安做瓷器生意的——你切莫跟他提起我已回来了——听听他有什么再吩咐你的,飞速来报!” “是,陛下!小的这就去!” 王继德走后,张烈眉头微蹙,回望大海,若有所思——世民啊世民,对中原华夏,你还是放不下的吧——你不回去,是因为你心中的人伦礼法之结?还是因为我?——你既兼具“大治三要”——说起来,这又何尝不是你心中最大的结?——有了这最大的结,如何逃避得了,又岂容你逃避——想要全然放下,谈何容易? 我呢?我在你这一生之中,又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上天在你落魄、我临危时偏将你送到我身边,何意? ——成全么? ——成全你我刻骨之恋,从此终身相守么? ——成全你之相报于我,从此两不相欠么? ——成全我之再舍于你,从此永无相见么? ——成全你我最后一面,从此缘尽情灭么? ——成全乱世无辜苍生,从此安享太平么? 正叹息间,却见王继德已来到面前,跪下道:“陛下,李公子听说那船主要到长安,怔了半晌,才要小的转告船主,说是您的意思,让船主打听一下秦王府的消息。” 张烈其实心中早已有数,于是平静的道:“恩,我知道了。王继德,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回去告诉他已转告船主打听之事,请他放心。还有,如果他问起,我何时回来,你就跟他说,听调度官说大概是明日早晨。” 王继德领命去了。 100 凤凰山中,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从西北境蜒而来,流往东南,两岸长满樱花树,际此四月之时,樱花盛开,人行其中,仿若置身粉红的花海。 不过张烈似乎没有心情为眼前的美景流连驻足,他沐着清晨温胸的阳光,渡过河溪,沿凤凰山往南走的支脉全速飞掠。 过樱花树林,穿山峡,景色忽变,只见林木深茂,池潭依山势高低以奔突的飞流相连,山沟地势如层层台阶,高低瀑布飞泻漫溢,水声鸣鸣,疑无路处竟别有洞天,大有柳暗花明,寻幽探胜之妙。 野树依池潭山势盘根错节,苔草流碧,流水或夺泻而下,或分级飞坠,水击顽石,形成无数水流回旋激溅的动人景像。 跃上一道飞瀑顶端巨岩处,眼前豁然开朗,眼下是一望无际的原始古林,左方是凤凰山脉尽处,以几座环合的山峦作结,右方是延至地平的荒野林海。 张烈心忖这确是隐居避世的桃花源,自己虽在都城待了这么久,却也不知道凤凰山中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世民找到此处,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工夫的吧! 他滑石而下,在林木间疾行,倏地空间开阔,现出一片谷地。 在群山环汇形成的宁静幽谷内,溪水于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娑树木间隐见几间小石屋,若他推断不错,溪水该绕过屋前,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再流往谷外去。 谷内枫树参天,密集成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山崖峻峭,石秀泉清,能避世隐居于此,人生尚有何求? 第 1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1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31 章 际此红日初升,幽谷沐浴在晨曦之中,樱花满山,层林如染,阵阵春风吹来,百鸟和鸣,清新之气沁人心脾;又兼樱花随风飞舞,粉红花雨扬扬洒洒,拂了张烈一身还满。 池中大石从水底冒起,或如磨盆,或似方桌,清泉石上过,小鱼结伴游,充满自由写意,不染尘俗的意味。 张烈耳听流水淙淙,沿溪而行,绕过清池,踏上铺满樱花花瓣的碎石小径,身边的一切似幻疑真,予人出世之感,不过他却眉头紧皱,显得跟周围的仙景格格不入。 林路弯弯曲曲,忽然豁然开朗,一个优美的身形映入眼帘。 就在屋前溪水旁一方盘石处,一男子立于其上,目望远方,在此山此水间那么一站,更添清冷高贵。 张烈一声轻咳,打破了这幽谷的宁静。 世民转过身来,见是张烈,容色平静,朝他轻轻点头后,便自石上下地,来到张烈面前,方露出一丝月色破开层云的笑意,柔声道:“你回来了。”见他只盯着自己,并不说话,觉得有些尴尬,自顾四周后又道:“怎么样?我找到的这个地方不错吧!比你那皇宫可好得多了……” 张烈看他半晌,方笑道:“是……不错!不过……我都站这么久了,也不请我进屋坐坐?” “哦……是……倒是我这个谷主人怠慢了……进来喝口热茶吧!” 张烈跟在世民身后进入石屋,室内陈设简单,四周却整齐地排列着书架,举目俱是架上挂着琵琶。接过世民奉上的香茗,张烈又将目光扫了一遍,最终落在了书桌上散放着《孙子兵法》、《六韬》、《三略》、《尚处。轻啜了一口茶,张烈笑道:“你在这里,还看这些?” “哦,前几日把石屋修葺好后,闲来无事,无聊的紧,便到集市上去买来了这些东西,还好那家文墨轩是一个在中土呆过几十年的扶桑人开的,对中土文化很有些见解,便在他的文墨轩中进了这些书籍来出售。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 “怎么是琵琶,没有琴么?‘张烈走到书架边,取下琵琶,突然打断了世民的话。 世民走过来,有些顽皮的笑道:“哼,你知道什么?其实我弹奏琵琶可不比我的琴艺差!” “哦?是吗?那……我今天还非得好好欣赏不可了!”张烈将琵琶双手递给世民。 世民接过,眼珠一转,道:“你的箫呢?很久没听你吹箫了!你先吹一段给我听!” 张烈笑笑,从怀中摸出一管箫来,道:“那好,我就即景吹奏一曲。” 说罢把那竹箫提起送到唇边,轻轻吹出一个清越的音符。 箫音乍起,像起自两人深心处,又像来自还不可触的九天之外。 箫声渐起,原本应是沉抑曲折的声音,经张烈吹出,却变得大气浑然。虽是在这清幽山谷、溪流林间之地,竟是让令人有天水一色,白浪茫茫之感。不过便是在这等磅礴之处,一种细腻流转之感,亦是呼之欲出。 箫声一转,却变为柔细之音,虽是如此,音调之清晰,仍是丝丝可闻。一派的温存体贴,却又有掩不住的水样轻愁,道尽了世间变换。 萧音不住往下消沉,带出一个像噩梦般无法醒转过来沉沦黑暗的天地,领人进入泪尽神伤的失落深渊。 萧音忽又若断若续,竹箫仿似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把仅余的生命化作垂死前挣扎的悲歌。 随后再一转,似从无法解脱的沉溺解放出来,竟是说不出的缠绵凄婉,回肠荡气。 世民早已不能自持,千万种既无奈又不可逆转的悲伤狂涌心头,清泪夺眶而出。 这时箫音却渐转渐高,高朗旷达,仿佛直入云霄一般,气韵也益渐激昂。箫声渐急渐速,酣畅淋漓,直如行云流水一般。 然后箫声再转,透出飘逸自在的韵味,比对刚才,一切归于平静。 箫音虽止,余韵仍留。世民发怔半晌,终是拨动了琵琶之弦。 且歌道:“半月无双影,全花有四时。摧藏千里态,掩抑几重悲。促节萦红袖,清音满翠帷。驶弹风响急,缓曲钏声迟。空馀关陇恨,因此代相思。” 世民神色转黯,黑眸蒙上凄迷之色,此际从他指尖流泄的却是激越的《破阵乐》—— 奔放的旋律难以驱散他心头的阴霾。弦音在高潮处噶然而止!——琵琶弦被拨断一根。 世民凝视着断弦,怔怔地出神。 二人都不再说话。 良久,张烈站起身来,走到石桌前,将那几本书都翻了翻,道:“说起书来,我在中原时就极喜《孙子兵法》,不知你怎么看?” 世民早想找个话题,此时他先开口,自是求之不得,忙道:“噢,我这几日在研读《六韬》。《六韬》深沉博大,文武权略战策兼备,许多精妙之处更在《孙子兵法》之上。只是其所言俱是周文王、武王时事,而《尚书》中亦多载文、武之事,两相对照,获益匪浅。” 张烈疑惑道:“中原之人均说,兵法之中,以《孙子兵法》为首。如今听你之意,似是这《六韬》竟更胜一筹。” 世民笑道:“这倒也不是。《孙子兵法》自有其过人之处,堪称百代兵家圣典。我自小就最爱读此书。往昔征讨四方,一些将领以为我制敌之策俱由心生,实则我从《孙子》一类兵书中获益良多。《六韬》中亦有‘奇兵’篇,专论出奇制胜,极是在理。与《孙子》一脉相承。不过《六韬》之妙,倒不尽在兵法之上。如这篇《文韬》,讲的是谋取天下、收揽贤士、治国经世之术,则非《孙子》之专讲用兵所能企及。” 这些话,世民平素在诸文武僚属面前是不会多言的。 可在张烈面前,他却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只当是知己之间的一次交心谈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烈暗想——这“谋取天下、收揽贤士、治国经世”,俱是帝王之语!看来世民的“天下之志”从未改变过!便旁敲侧击道:“这《六韬》想来奇妙无比。我也曾见史书中有汉张良得‘太公兵法’于圯上的故事。那‘太公兵法’,莫非就是此《六韬》?” “张良圯上受书,传说是另一部亦托名‘太公兵法’的《三略》。其实‘圯上受书’之说难以稽核。《三略》、《六韬》,俱为探讨治世安邦、统军御众之奇书妙文。张良为韩国贵族后裔,祖上曾为韩国相。想是他幼年时便读过家中《三略》、《六韬》之类的藏书。至于‘圯上受书’传闻,依我看多半是他为自抬身份,以图人主所重,才编造出这么离奇的故事,也算是一着奇术。不过张良屡出奇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辅佐汉高夺取天下,确是谋深之人。” 张烈试着将话题引入自己想表述的内容:“历代皆称张子房神机妙算,谋虑深远,却为何他辅佐汉高安定天下后,即辞封万户,执意做紫柏山中人,追随赤松子作逍遥游?” 世民道:“那是子房看透汉高祖刘邦的德行,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故留侯不得已以此避祸耳!以留侯之才,天下一统后百废待举,尚有许多发挥余地,他却隐居紫柏山中,做一逍遥世外之人,实为可惜!不过话又说回来,汉高后来既不能容韩、彭诸侯,留侯若是羁留朝中,结局亦风险莫测,吉凶孰难逆料。” 说到此处,世民心中忽有所动!他抬起头,猛的朝张烈看去,却见他迎上自己的目光,叹道:“既具入世之心,纵身处出世之境,何福?何辜?何益?何用?” 世民一震,却又听他继续道:“你执意搬出宫来,是因为你一看到皇宫就会想到你的国家、你的身份和你的责任;你特意选了这么个地方,是因为你也曾想过远离尘嚣、避世而居,可是你内心深处,却根本做不到!若真大彻大悟,堪破一切,为何置书于此?而且还这么多?若真为出世之人,要这《孙子》、《三略》、《六韬》何用?听你刚才琵琶弹奏,恐其后的《破阵乐》才是你真正想抒发的情怀吧?你并不甘感怀己悲,或诉骨肉相残、屡遭疑忌之苦痛,或申述己志,悯惜世乱,发有志难逞、有才难展之愤懑不平,其忧患之辞、慷慨之音,沉郁内敛,婉曲深沉,退无可退,以致弦断!” 世民大惊,“不……不是这样的……张仲坚!你……你为何也要来逼我!” “不是我逼你!“张烈上前一步,抓住世民双肩,目光灼灼的逼视他道:“你要创亘古未有之盛世的宏图大略呢?你欲济世安民的雄伟抱负呢?之前我放开你时你答应过我的,难道你全都忘了?那么多怀着一腔热血意图为国为民建功立业追随于你的志士们呢?你为他们想过没有?一旦你秦王失势,他们又会不会罹杨修、丁仪之祸?” “啊?……你……” 张烈长吸一口气,放开世民,道:“其实你心中还是放不下他们的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要王继德帮你打听去大唐的船只,也不会急着想知道秦王府如今的状况了!——实不相瞒,此次出使琉球,我也去了一躺长安——秦王府的处境可谓大大的不妙啊!——太子跟齐王那边正在催促你父皇尽快让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秦叔宝等将领到齐王那里去报到,虽说他们称病拖延了几月,可毕竟继续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你的好大哥跟三弟还密谋在为齐王出征饯行时将你诛杀!待除掉你后,便将尉迟将军等,悉数坑之!” “什么——”世民在得知建成、元吉将府中猛将调去的“真实”目的后,勃然变色,胸中气血翻腾,拳头紧握,身子似在不停的颤抖。 “形势至此,已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若还不立返中原,先发制人,更待何时?” 第 1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2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32 章 “这……” “奈何徇匹夫之节,忘社稷之计乎!” 不待世民答,张烈继续进逼问:“以舜为何如人?” “圣人也。” “使舜浚井不出,则为井中之泥,涂廪不下,则为廪上之灰,安能泽被天下,法施后世乎!是以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盖所存者大故也。” 世民豁然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得可怕。“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是你来跟我说这些?” 张烈见他这样,心中有些不忍,放轻语气说道:“因为——我不能将一个有帝王之心的人留在身边。” “帝王之心?你说我有帝王之心?我早就不想跟他们争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落魄至此,听你没完没了的说教!” “你虽避世而居,但却专注于论述治国之道的《三略》、《六韬》,这不是有帝王之心是什么?重要的不在争与不争,而在天下人心。《六韬》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同天下之利者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失天下。’《三略》亦云:‘夫能扶天下之危者,则据天下之安;能除天下之忧者,则享天下之乐;能救天下之祸者,则获天下之福。’你既能够‘扶天下之危,除天下之忧,救天下之祸’,又为何不能‘据天下之安,享天下之乐,获天下之福’呢?” 世民呆看他半晌,方道:“这是你最终的决定吗?你……要我回去,是不是?” “世民——我——” “是不是?” “你……人虽在我身边,可心却始终不能离开中土,这样的你……不会快乐的……你有你的责任和担当……我们两个人……都不能太自私……”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烈点点头,又看他一眼,终是走出了石屋外。 雨丝从天上漫无休止的洒下来…… 空蒙的山色中,有无数樱花飘下,和着雨水,零落成泥。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张烈走在雨中,已不知道自己脸上流下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 雨……似乎停了…… 那人竟已站在自己身边,拿出撑开的,是一柄六十四骨紫竹油纸伞。 伞下自成一片天地。虽不算大,不过装两个人,倒也容易。 突然想起了一首似曾相熟的歌谣—— 淅淅沥沥下起雨, 月亮躲到云彩里。 出嫁有谁陪着你? 自己打着油伞去。 一时心旌神摇,轻轻把头靠在那人单薄肩上。 试问幽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 “今天晚上,作为我们的良辰可好?” 那人猛的停住,脸朝他这边微侧,过的一会儿,应是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于是笑了——今生不再有悔。 夜。 没有礼乐,没有喜服,没有宾客,没有司仪…… 烛影摇红中,一对新人对着天地拜了两拜。 对拜后两人执手站起,走到桌边,喝了交杯酒。 至此礼成。 平静的婚礼——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礼。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但求此时不负。 默默凝视着彼此,张烈轻轻执起世民的手,将他拉近—— 咫尺之间,耳鬓厮磨,明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张开手却好象什么也抓不住。 清淡的月华如水般流泻进来,浅红色的床幔内笼上一层柔和又有些暧昧的光。 山风袭来,轻然掀起那轻幔的一角,带来些微幽谷的寒意,也有那樱花的暗香。 腰侧被劲瘦修长的手臂紧紧环住,隔着那层薄薄的绢衣,直透肌肤而来的是他灼热的体温;颈后相隔不足一寸处,是他悠长醇厚的气息。 世民苦笑一下,虽闭上了眼睛,却未能成眠—— 今夜过后,共卧一塌,已再无可得。 心头那种悸动此刻辩不清楚,是不安,紧张,惶恐,还是“婚礼之夜”略带着羞涩的甜蜜,深藏在心里对心中之人体温的温柔眷恋? 他不知,只是这一刻,心里涨满的,充盈的全是身侧那人挺拔的身影,低沉磁性的声音。 竟不知不觉间,回忆起初相遇时的情景。 第 1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3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33 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真是…… 虽说今夜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不过那个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要他,甚至连狂野热烈的吻也没有——只是紧紧的拥着他…… “世民,你睡了吗?”身后陡然响起张烈的声音,一如往日低沉磁性的声音,却带上了一丝沙哑。 世民忙将眼睛闭得更紧。 突然感到唇上有蜻蜓点水般掠过。 过后的一瞬竟有些冷意。 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过他的鬓角眉梢,“世民,你可知,能跟你有此小小婚礼,同你如此相拥而眠,我是多么高兴,多么……珍惜。”此刻,张烈低沉温柔的声音,竟有一丝的停顿,意尤未止。 听的他声音隐隐有变,世民不由得张开了紧闭的眼帘,正望进了张烈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深邃黝黑的眸子映着月光的清辉,格外的灿亮;从里面读到的,是眷恋,是珍惜,是深不见底若海无垠的爱。 闪烁着的,还有如星子般璀璨的光,刻印着一生无悔的真挚誓言,以及,令世民有些忧虑的那抹毅然决绝的神色。 他这一种深埋的渴望,幽深到令人几乎窒息的神情,让世民在这一瞬有着隐隐的痛惜,莫名的,不知是为自己,亦或是为他,那隐然的痛,撕扯着世民的神经——他此生再也经不起…… 突闻一声轻响,世民在沉沉睡去之前努力睁开眼睛,再多……多看他几眼……他为何要点自己的睡穴……为何到最后仍是对他这般残忍? 终于还是堕进了黑暗……一丁点光亮都不复存在…… 醒来后,竟已在扶桑去往大唐的船上! 忙冲出舱来,却见四周全是茫茫大海,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但觉一阵天旋地转,几欲跌倒……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 一人走近身旁,递给他一封信,一个锦囊。 机械的展开信纸,见那上面写道: “君名世民,何意?济世安民者也!济世之道,在于安民;安民之功,在于养民。民得养则安,失养则乱。不识养民,犹如农人耕作不知沃土,济世之道安可他图乎?君既已还,当舍小节而顾大局,恪图名畿,济世安民,开创盛世,大治天下,然切莫来寻。君尤记相欠一事乎?望君必应,烈之幸尔。” 泪自眶中涌出。 颤抖的将锦囊打开,见里面是一似曾相识的钿金小盒——心中一动,忙打了开来—— 只见其中两束发丝,结在一处。 结发千年…… 泪已不可止…… 世民将小盒放入怀中,遥望海天,目送信纸翻飞,随风而去……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亲自射杀李建成,李元吉为尉迟敬德射死。 建成子安陆王承道、河东王承德、武安王承训、汝南王承明、钜鹿王承义,元吉子梁郡王承业、渔阳王承鸾、普安王承奖、江夏王承裕、义阳王承度皆被诛杀。 六月七日,李渊正式下诏立李世民为皇太子。 八月初九,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即皇帝位。二十一日,立长孙氏为皇后。 贞观四年正月,李靖率轻装精骑叁千人,从马邑出发,绕过定襄,直达其北面的恶阳岭,截断敌人后路,然后从容部署,夜袭定襄,一举攻破。颉利败走白道,被李世绩拦途截击,伤亡惨重。颉利退至铁山,诈作求和,被李靖将计就计,穷追猛打,颉利被俘,彻底解除困扰中土的多年大患。 此役威震塞外,一洗自汉亡以来中土军威不振的颓风,四夷君长诣阙请上太宗尊号为天可汗,李世民遂以玺书赐西北君长,皆称天可汗。 李世民在短短四年内,完成安内攘外的千秋大业,四年而天下大治。 “贞观初,户不及叁百万,绢一匹,易米一斗。至四年,斗米四五钱,外户不闭者数月,马牛被野,人行数十里不粮,民物蕃息,四夷降附者百二十万人,是岁天下断狱,死罪者二十九人,号称太平。” 对外则武功显赫,德服四夷;内则吏治清明,民生富裕。遂出现振古而来,未之有也的太平盛世。 实现大治后,方派出开往扶桑的使船,才知早在五年前其前国君便已禅位出走,从此不知所踪。 只闻东海诸国常有关于虬髯豪侠的传说,说他劫富济贫,百姓无不称道。 其间李世民从未去过海边。 只在贞观十九年春,李世民于东征高丽途中莅临东海碣石山,作诗一首,名为《春日望海》。诗曰: 披襟眺沧海,凭轼玩春芳。 积流横地轴,疏派引天潢。 仙气凝三岭,和风扇八荒。 拂潮云布色,穿浪日舒光。 照岸花分彩,迷云雁断行。 怀卑运深广,持满守灵长。 有形非易测,无源讵可量。 洪涛经变野,翠岛屡出桑。 之罘思汉帝,碣石想秦皇。 霓裳非本意,端拱且图王。 第 1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4 章 (李世民张烈同人)济世安民 作者:blalblyl 第 134 章 E *********↖(^ω^)↗**************** 小说下载尽在】整理 *********↖(^ω^)↗**************** 第 134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