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效协议》 满分作文 许傲第一次见姜瑶哭是在初叁毕业那年暑假的游乐场,可江岸第一次见姜瑶哭是在小学二年级体育课空荡荡的教室里。 那是一个风凉气爽的初秋天,姜瑶转学到他们班级。她没开口前,江岸以为她是个男孩,站在班主任身边抓耳挠腮的样子活像只小猴,短短的小寸发,又黑又瘦,班主任要她向新同学打招呼介绍自己。她一点也不扭捏,声音大到隔壁班都能听见她的自我介绍,末了还露出一排乱七八糟的牙齿。 天呐,她居然是个女孩子……江岸听完她的自我介绍不由得叹服,眼尾往右瞥,看见自己旁边的许傲,身子坐得笔挺,端着下巴,小天鹅一般的高贵优雅。 这才叫女孩子嘛。 班主任好像很喜欢姜瑶这种积极不怯场的性格,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指了指教室后排一片空座位处,“姜瑶你先自己选一个位置,之后我们会重新调整班级的座位表。” 那黑溜溜的瞳仁儿在班级扫视了一整圈,最后眼神闪着亮光,落在江岸附近,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选中我这里! 下一秒,她大步走了过来,江岸都能窥见那浅蓝色的T恤上沾满了油渍污渍,他垂下眼,希望她赶紧坐到隔壁组去,结果眼神下睨,瞧见那双不知是灰色还是白色的回力鞋,心里大叫不好,这脏小子要坐在他和许傲后头了。 可谁知她就这么停在江岸旁边,脏兮兮的小手直愣愣地指着许傲,笑了,活像个傻子,“夏老师!我要和她坐!” 这孩子可真不傻,还知道班主任姓夏,她嘴甜又活泼,老师很喜欢,却也只能说,“可是许傲和江岸是同桌呀。” 赶紧走!她也不知从哪个草堆里爬过滚过,身上飘来一阵阵树皮的甘苦混着薄荷叶的清香。 比猴还精的小孩看见许傲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痴痴傻傻地站在江岸旁边一步都不肯挪。 夏老师问:“江岸,你愿意把位置让给新同学么?” 江岸作为班长大队长,自然是不可能对老师这种要求说不,他点点头,又低下,握笔的指节都攥得发白。 夏老师又问:“许傲,你愿意和新同学做同桌么?” 江岸心沉了下去,手都伸进课桌里准备拿书包让位走人了,只见许傲微微侧过头,冷冷地瞥了姜瑶一眼,她说,“老师我不愿意。” 亲和的笑容在年轻的班主任脸上凝固,不过那片刻的尴尬很快就消散,她无奈地对姜瑶说:“你就坐在许傲后面吧。” 当事人不同意,姜瑶也只能作罢,耷拉着脑袋,坐在了许傲身后的位置。 一节课,江岸就一直听着后头的动静不停,不是椅子拖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就是一遍一遍地开关铅笔盒,啪嗒啪嗒。 终于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江岸刚能把老师讲的内容跟上,一双黑瘦的小手突然插在许傲和他的间隙处,把他吓了一跳,都怪他视力太好,清清楚楚瞧见那黑瘦的小手布满干燥的沟壑,指甲盖被啃的歪七扭八,里面还藏着黑泥。 他看见那脏手覆在许傲纯白色的连衣裙袖口,推了推,摊开手掌,里头是一个小纸团。 许傲根本不理她,动了下肩膀,往板凳前头坐了些。 她还是坚持,一直戳许傲的胳膊,终于许傲皱起了眉头,漂亮的杏眼斜睨,精致的脸蛋上第一次出现不耐烦的情绪,她背着老师悄悄接过那个纸团,扔在桌子上。 江岸偷偷看许傲,发现她好像生气了,嘴巴抿的很直,可那野孩子居然还在后头戳许傲,不停地说,“你看呀!怎么不看我给你写的字呀!” 那柳叶般的罥烟眉紧紧蹙做一团,江岸怕许傲生气,更怕那野孩子继续对她纠缠不休,他便主动捡起桌角那一团纸,打开后铺铺平整,放在许傲面前,而后他回头,狠狠地瞪着姜瑶,“上课时间别说话!” 许傲也没忍住向下睨,那皱巴巴的纸团上写着:xu ao 你长得好漂亮!!小公主,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么? 江岸看见忍不住笑了,笑眼弯得像月牙,趴在桌子上瞧许傲,姜瑶看不见小公主的表情,只能看见她那个凶巴巴的同桌对着小公主笑得那叫一个高兴。 他的牙可真白,眼睛可真亮啊,除了小公主,班上也就数他长得最好看了。 可江岸很讨厌姜瑶,全班他最讨厌的人就是姜瑶了,这野孩子总爱缠着许傲,不管许傲走到哪里她都跟着,她从来听不懂人话,任凭许傲如何对她冷漠,任凭自己如何凶她,她都要贴在许傲身边。有时候江岸想,这女生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冒冒失失,野得要命。 终于许傲被她这种坚如磐石的追求给打败了,在一节体育课上,姜瑶调皮从单杠上摔落在水泥地,膝盖手肘摔了个稀巴烂,所有的同学都被吓傻了,不敢上前。只有许傲第一个反应过来跑到她身旁,扶起她,牵着她脏兮兮的小手送她去医务室。 从之后,江岸和许傲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尾巴。 * 江岸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姜瑶哭的情景,那时候她已经是年级里出了名的小骑士,当然这个称号是她给自己取的,她在一次语文作文我最好的朋友里写: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小公主,我愿一生做你的骑士,保护你一辈子! 这野孩子挥挥笔居然能写出五百字的文章来,江岸惊讶,老师们更是惊喜,把这篇天真又浪漫的“公主和小骑士”发表在校刊上。 江岸还记得那天,姜瑶拿着校刊过来,指着自己的文章对许傲说,“傲傲你看,我写的作文发表了……这次你没有写我我不怪你,下次如果老师再布置这样的作文你写我好么?” 江岸忘了许傲有没有点头,他只记得那天傍晚的霞光从窗外斜投进教室,把那野孩子的眼睛照得透亮。 那日的暮色匆匆,短得似是一声急促的哨音。 很快,英语课上,老师也布置了这样一篇文章,我最好的朋友。 刚布置下来,姜瑶就激动了,好几次站起身子往许傲的作业本上看。江岸也好奇,这次许傲还会写他么,还是说他会输给那个才转学半年的野孩子? 直到许傲在标题上写下:Jiang An 那一直站着窥视的人,落败地坐了回去,一节课,她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异常的安静。 第二节课是体育课,所有的同学都下去了,只有姜瑶说自己不舒服,向他这个班长请了假。 他是班长嘛,又是大队长,对于生病的同学肯定是要多关心的,纠结了大半节体育课,终于在体育老师吹哨解散时下了决定。所有的同学都在操场上玩闹,只有他转身,一言不发,回了班级。 他还没走进,在门口,就看见姜瑶趴在桌子上,她头发长得很快,几个月的时间寸头变成小西瓜头,她好似很不舒服,江岸过去的时候甚至能看见她的肩膀在颤抖。 “你还好么?”江岸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轻声问道。 突然那颤动的肩膀滞住,她的脸埋在细长的胳膊里猛蹭两下,抬起头,眼眶像是两颗小桃子,就连额头都涨红了。 她哭了,得知这个讯息,江岸心咯噔一下,她居然还会哭? 姜瑶看见来的人是江岸,突然鼻头更酸,眼眶再也装不下眼泪了,断了线的小珍珠似的,一颗颗的掉。 江岸慌了,“你怎么又哭了?” 闻言,她哭的更厉害,张着嘴口水都拉出银丝,可她就这样也都没发出声音,眼泪不停颤抖也不停,可就是不哭出声,止不住地哽咽,保留她在敌人面前的最后一点倔强。 江岸人生第二次,怪自己视力太好,瞧见她那被虫蛀坏的后槽牙,还有那颗红肿的小咽喉。 “你这样会窒息的。”江岸拍拍她的肩膀,“哭出来吧,不然会死的。” 姜瑶怕死,听了他的话就哭出了声,好悲惨好可怜。 江岸从书包里拿出湿纸巾,擦了擦她满脸的泪水,擦过她那被风吹皴裂的小脸蛋。 姜瑶被他的动作惊到停止了眼泪,虽然还在一个劲的哽咽,她却睁着大大的眼睛无措地看向江岸。 江岸觉得,这个野孩子的眼睛长得倒是蛮好看,圆圆的也很大,尤其是那漆黑的瞳仁像两颗葡萄。 江岸咽咽口水,他有点想吃葡萄了。 “你哭什么?”为了掩饰他的怪异心思,他主动问。 “我、”姜瑶本来想说我讨厌你,因为只有你是许傲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哭的。 可是又想到他刚才那么温柔,撇了撇小嘴,觉得自己不应该讨厌他,也就没有把话说出口了。 “你怎么了?” “因为许傲作文没有写我。”她换了个说法,如实回答。 江岸听了有些想笑,又怕伤害到她脆弱的心灵,忍住了。 第二天的英语课,老师把所有人的作文都发了下来,不是按照自己的名字发下来,而是各自发给了作文里的主人公。 有些孩子收到好几张别人的作文,激动地跳起来,也有些孩子一张都没收到,比如姜瑶,垂着脑袋无精打采。 许傲手里拿了两份,一份江岸的,字迹工整文笔流畅,老师给他打了一个一百分。还有一份是姜瑶的,她一看见,鼻子就酸了,零分的作文,全部写满了Xu Ao Xu Ao Xu Ao…… ============================== 瑶妹名字做了改动,改了个夫妻姓。 -- vpO①8.c0m 怪小囡 很怪异的组合,就像是小公主和小王子之间突然插进了一个小野人,在他们周围上蹿下跳,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契合。 叁年级开学报道那日,江岸坐在座位上,拿出纸巾擦桌子,擦完自己的,又从小水杯里倒了点水沾湿纸巾擦旁边许傲的座椅。 他正准备擦第叁遍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子落座下来,他皱眉抬眼,看见姜瑶手里拿着一个粢饭团,嘴角还沾着两粒糯米芝麻,冲他惊喜地笑。 “你起来。”江岸脑袋懵了两秒,冷冷地提示。 “这是我的座位呀,喏、”姜瑶指着黑板上新贴的那张座位表,“我们是同桌啦!” 手里的纸巾被江岸揉碎,他扭过头一句话也不说。 许傲坐在他们前面,同桌是一个小胖子,上课时总忍不住偷瞄许傲。 姜瑶看见,猛地锤了小胖子一下,惊地他一颤,带动着前后的座位都晃了起来。 “不许你看她!不然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然后,小胖子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睛里蓄满了惊恐的泪珠。 姜瑶却因为课上打同学,被叫去了办公室。 回来后搂着许傲那双白莹莹的胳膊,“我都为你被老师骂了,你得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我。” 小胖子颤微微地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坐的是周晓宇的座位。”许傲抽回自己的胳膊,不动声色地赶人。 叁年级开始座位是按照成绩分配的,自动形成互帮互助小组,那显然姜瑶和周晓宇是班里成绩最差的那两个。 许傲性子冷,对谁都客气疏远,就连和她从出生就一起长大的江岸都不例外。 可是今天她却给趴在桌上偷哭的周晓宇递纸巾,还把姜瑶拉到一旁,质问她,“你是不是又欺负周晓宇了。” 姜瑶刚从食堂买完零嘴回来,口袋里还揣着准备送给许傲钻石糖。 “是啊!我又揍他了怎么样?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说罢,她气呼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数学课,老师要求做的作业,她是一片空白。被叫站起来只垂着头一言不发,老师也无奈,嘱咐江岸下课后给她讲题。 江岸认真,虽然讲不通的时候会拿笔敲她的脑袋,但是不会放弃她。 姜瑶写完题,睁着大大的眼睛,对江岸说,“你真好。” 江岸笑了,浅浅的酒窝陷进他白净的左侧脸,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口袋,“那你把这个给我,好不好?” 钻石糖,蓝色的。他上课时从她裤子口袋被撑开的缝隙里瞧见。 姜瑶捂住口袋,看了眼给周晓宇辅导功课的许傲,犹豫不决。 “不是说我好么?”江岸又去勾她的手,从口袋里把钻石糖拿出来,“送给我吧。” 江岸将塑料戒圈直接套在食指上,展示给她看。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指节修长且直,皮肤白润,就连手背上的蓝色血管都清晰可见。 “怪小囡,我对你好不好?” “还好。”她回答地有些不情愿。 刚才还是你真好。 江岸褪下那个蓝色的钻石糖戒指,还给她,语气淡淡的,向许傲的方向微微抬起下巴:“那算了,你送给她吧。” 本来就是想逗逗她,哪成想这人转脸就变,不过是颗破糖罢了,谁稀罕。 可姜瑶却陷入了沉思,她在小卖部的时候蹲在地上选了很久,她原先想送给许傲一颗粉色的钻石糖,因为粉色比较符合小公主的气质。准备走的时候眼睛余光瞥见了压在盒子下头的一抹蓝,她便走不动路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还是葡萄味的。 她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抽出那颗蓝色的钻石糖。 就像她找了大半个学校,才在科学教室里找到江岸。 看见姜瑶进来,他没有和她打招呼,继续低头观察菜豆种子的构造。 “送给你。”姜瑶主动打破沉默,向他伸出一只手,摊开。 此时江岸轻轻用镊子,将种子外身那一层薄而韧的种皮剥下,露出乳白色的子叶。 “别人的东西,我不要。”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 江岸抬起眼看她,没有去接她手里的糖果。 随后又用镊子再把两片子叶分开,用放大镜去观察。 静静地,仔细地,等待。 姜瑶性子急,见不得他这样闷声不吭气:“不是,这个是给你的,蓝色送给你。”等拿了明天的零花钱,再买一个粉色的送给许傲。 放大镜里,两片子叶的连接处有一条圆锥形,又白又嫩的胚根,还有两片,浅黄色的胚芽。 找到了,他终于观察到各类植物种子的胚和种皮,和书上说的一样。 江岸笑了,是为自己的新发现而高兴。 收拾完桌面,收下那颗钻石糖,又状若无事般揉了揉姜瑶的发顶。 “谢谢乖囡。” -- VpO①8.c0m 做客 收了她的钻石糖,他们之间有了第一个小秘密,连许傲都不知道的秘密。一种奇妙的友谊在他俩之间慢慢建立起来,江岸经常从家里带一些小零食给她,多数是外国来的糖果巧克力。 江岸选在在周一把零食提前塞进她的课桌,每当看见她上课偷吃时那惊喜又满足的小表情,他总有一种自己在投喂小动物的错觉。 不过这种错觉没有维持太久,直到姜瑶缠上他,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十足十的亏本买卖。 四年级,当年风靡一时的小霸王游戏机在这群孩子间广泛流行,姜瑶是一顶一贪玩的性子,班里谁要是带来个新鲜玩意儿,她准保一下课就跑过去给人做前排观众。 她最会捧场,鼓掌喝彩叫好助威的本领信手拈来,把人捧上天,再巴巴地求同学让她也玩一次。江岸对她这种可耻的狗腿行径感到十分鄙夷,但不得不承认,姜瑶就是有会蛊惑人的本领。 可今天,她却失算了。 推她那人是个狠叁狠四蛮横无理的小校霸,仗着家里有点钱经常在班里欺负同学。 “滚滚滚,弄坏了你赔得起么?” 要是按着姜瑶平日里的个性,绝对扑上去扇那人的耳光,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被推得往后踉跄几步,还眼巴巴看着那男孩手里的游戏机。 同桌受了欺负,江岸理应上前替她出头。 可他坐在座位里头看她,一时忘记该做什么。她穿着一件发白的旧衫,宽松的条纹长裤,嶙峋的脚踝落在空荡荡的裤管里头,脚上踏着一双明显偏大前头又破了皮的球鞋。 江岸于心不忍,刚准备起身,眼前却有人比他抢先一步去主持公道了。身子一落,他又坐回去。 是许傲,蹭一下站起来。快速走上前,把姜瑶拉在身后,手里还捧着一本巡查册。 “吴学飞。”她点那男孩的名,扬起光洁的下巴,声音很大:“你红领巾呢?” 还不等那男孩开口说话,她又是一副目空一切的语气:“你上学带游戏机,欺负同学,一共扣十二分。” 每个同学有一百分,许傲是副班长,负责检查扣分。九十分以上就是优秀学生,期末有奖品。许傲向来不问这些事,要是哪位同学忘记戴红领巾,拌嘴打架,只要不闹去老师那,她都睁一眼闭一眼,所以一下被扣了十二分的吴学飞,是班里唯一一个九十分以下的学生。 吴学飞张张嘴,被许傲的官威给吓到,愣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姜瑶好容易反应过来自己受了欺,从许傲后头伸出手,对那人骂:“小气鬼小气鬼,铜钿眼里穿跟斗。” 她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许傲皱眉,把她拉回座位,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姜瑶又把那一副期待惊喜的眼神落在江岸身上,歪着头,把脸凑向江岸眼前:“傲傲说你家有一个很厉害的游戏机,可以玩所有的游戏是么?” NGC,是舅舅送给他的十岁生日礼物。 那是他留着周末约许傲来家玩的小工具。 于是周六早晨,江岸特意起了个早,梳洗干净后,站在大门口,垫起脚,眼神越过庭前那一片新移栽来的矮竹,看见许傲牵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走近。 江岸落下脚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刚走进这一处位于东郊板块的别墅区时,姜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绿野庄园内,穿过一条条绿荫繁茂的静谧小道,目光所及仅有寥寥几栋深灰色的建筑物,姜瑶抬头望着某家庭院前的一颗橘子树,愣住脚步呆看了几秒。 “你别怕,江岸姆妈人很好的。”许傲捏捏姜瑶的手心,继续带她往前走。 姜瑶只低头,看那斑驳的树影不停掠过她脚上的新鞋,努努嘴。 终于,走到她颈后生汗,她们在一栋叁层高的花园别墅前停下脚步。 走进庭院入眼便是绿荫满庭,正中是一颗旺宅招财的罗汉松,进门左手边栽种着一排小竹林,一方小池塘,姜瑶经过的时候望着那里头的几条锦鲤几乎挪不动脚。 小少年沐在晨曦下,他身旁站着一个很年轻的漂亮女人,冲着她们甜甜地笑。 许傲向她递上手里的食盒,恭敬地说:“阿姨好,这是我妈妈做的点心,今天麻烦您了。” 姜瑶眼神左移,看见江岸姆妈弯下腰接过许傲手里的东西,声音清甜:“谢谢你,也谢谢你姆妈。” 然后,她看向姜瑶,被看的人立刻垂下眼,眼神落在程瑾那条明黄色的真丝裙摆上,那上头手工织绣的白蕊玉兰花随风摇曳,让她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还是程瑾低头率先摸了下姜瑶的脑袋,笑着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姜瑶这才抬起头,送上自己手里的礼物。不大熟练地学着许傲先前那套说辞:“阿、阿姨好,我叫姜瑶。这个是我带来的糕点……今天麻烦您了。” 程瑾接过,往纸皮袋里看了眼,笑得露出两颗浅浅的小梨涡。 “呀、侬哪能晓得我喜欢吃这家铺子的桂花条头糕?谢谢小囡。” 姜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怎么会知道江岸妈妈喜欢吃什么,更不知道去同学家里玩还要带礼物。这糕点是许傲单独给她准备的。 被夸奖了,想笑,但又出于头回来做客,她故作矜持地把笑憋了回去。 江岸看着姜瑶露出一个极其怪异的表情,趁姆妈和许傲不注意,伸出手捏她的脸颊。 姜瑶对他吐了下舌头,皱皱鼻子。 还未进屋,一只黄色的小团子向他们奔过来,许傲被吓到,躲在程瑾身后被她护着。 “瓜瓜!”江岸快速斥一声,那幼犬绕过许傲,扑在姜瑶脚边。 姜瑶弯腰,先他一步把那只垂耳宽额的小金毛抱在怀里。 “你喜欢小狗?”程瑾搂着许傲的肩,回头问姜瑶。 “啊?”姜瑶微愣片刻后说:“嗯。” 看见这样漂亮的陌生女人,她不免有些拘谨。 “那你和许傲一起经常来我家玩好不好?” 果真,程瑾就像许傲说的那样,人特别好,特别温柔。 叁个人玩了会马里奥,许傲就去写作业了,过了会儿,等江岸从厨房端来橙汁,姜瑶也不见了。 他找了一圈,在庭院的花圃前找到那个蹲着的人。她今朝穿着一件白色圆领衬衣,直筒牛仔背带裤,还有一双锃亮的黑色小皮鞋。 江岸走近的时候,听见她正摸着瓜瓜的脑袋,傻兮兮地问:“你是西瓜的瓜?冬瓜的瓜?还是南瓜的瓜呀?” 话音刚落,一个沁凉的触感贴上她的脸颊,她回头,看见江岸手里捧着两杯鲜榨橙汁,对她说:“是傻瓜的瓜!” 更多小说请收藏:xyuzhaiwu6. -- 琴房 六年级的六一儿童节也是他们的毕业汇演,江岸和许傲表演钢琴合奏。 还有一个集体表演,是全班合唱《友谊地久天长》,老师要求每位同学回家找家长要200元,用来订购集体服装的费用。 姜瑶第叁次被叫到办公室,全班只有她的服装费还没有交,面对夏老师的质问。 姜瑶耷拉着脑袋,嗫嚅:“我姆妈这几天不在家。” 夏老师也没办法,只说,“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哦,不统一服装你可能就没机会上台表演了。” 她回到嘈乱的班级,在后门被追逐嬉闹的同学撞到,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他们扭作一团,只是晃了下神,眼神放空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江岸觉得姜瑶的元神好像越出了肉身,飘在外头了。每节课他都要提醒她才晓得把上节课的课本收起来。 可姜瑶脑子里只想着,如果没办法参加毕业汇演,那她该怎么办?两百块钱虽然不多,可姆妈这几天和爸爸吵架回了外婆家,家里气氛很紧张,奶奶每天都唉声叹气的,她昨晚半夜起来上厕所,隔着门缝看见爸爸在喝酒,酒瓶散落一地。 姆妈总嫌他不上进,可是姜瑶却觉得爸爸也很辛苦,他在船厂工作了十几年,如今效益不好被辞退下岗,也不是他的错。 早晨她去上学的时候,爸爸把她一把拉回来,按在椅子上,拿起梳子篦她的头发,“小痴子!头也不梳就跑。” 木梳齿尖且密,梳不通的时候爸爸就捏住她发根,继续往下扯,痛得她大叫。 梳完了,爸爸从口袋里给她拿了五块钱,“吃饭够伐啦?” 姜瑶清楚看见,爸爸口袋那一沓零钞加在一起都没有一百块,牙齿磕碰两下,对着他咧开了嘴笑,“够了!” “丑东西!”说完捏着她的后颈把她送出门。 就这样,两百块也难向他开口要的。 * 这半个月每天午休时间,江岸和许傲都要去音乐教室排练,他们连弹的曲目是《He’s a pirate》,其实许傲压根不想参加这次的钢琴表演,这首曲子对她来说有点难,那种恢弘壮阔的气势她弹不出来,只是老师强烈要求他俩必须要一起上台。 她练得不好态度又不积极,江岸就手把手地教,他收起平常对姜瑶那副动不动就上手敲脑袋的坏脾气,也得亏如此,否则他要敢冲许傲发火,姜瑶一定冲上去和他干架。 但姜瑶今天格外安静,捧着校门口漫画屋里租来的绘本趴在地上看。 音乐教室的地板每天都有人来拖,他们进门还需要穿鞋套,可江岸看见她躺在地上还是用鞋尖踢了下她的腿,末了还要嫌弃一句,“你脏死了。” 姜瑶翻个身,仰躺在地上,合上书拍打江岸的小腿,就如两人心知肚明的那般呢喃,“我也讨厌你。” 可是魂却飞到了漫画书里,她多希望自己也能有一个叮当猫,她不贪心,只用帮她交掉这两百块钱的服装费,不至于让她在毕业典礼上做那个另类。 激荡昂扬的琴声响起,就连琴房外的蝉鸣声都显得没那么鼓噪,电风扇悠悠转着,掀不起一丝凉意。 就这样,她在夏日午后的琴房里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杰克船长的黑珍珠号在风暴中停航,梦里有人扶起她的脑袋,她在睡梦中喃喃,“fire……” 一声轻笑,她的脑袋被枕在一个软物上,梦里又恢复了鸟语蝉鸣,满地树影婆娑,习习凉风拂过耳畔,那风似乎挟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和葡萄柚的清香,她闻见,眉梢都舒展开。 不知是睡了多久,空气里静静流淌着轻快悠然的琴音,姜瑶醒了,只看见江岸独自坐在琴边,初夏午后温煦的阳光投在他俊朗的面庞上,高鼻挺直,薄唇紧抿,将将长成的少年已然具备了清举超逸的出尘气质。 当然,前提是不能发脾气。 他正在弹一首姜瑶很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音乐。 “许傲呢?”她坐起来,用手摸了一把汗涌的后颈,神情茫然。 琴声止住,江岸侧过头看她,“被老师叫走了。” “啊!老师来了?那我的书?”姜瑶仓皇地四处张望,她被老师们没收过好几本漫画书,赔了她好几天的餐费。 江岸无声地指向地面她刚睡过的那块区域,十分居高临下。 原来被她枕在脑袋下面了呀,她抱过自己的漫画书,眼神发愣地坐在原地。 几秒后她又自顾自开口:“我记得刚才有人给我扇风来着……香香的……” 江岸僵硬地偏过头,轻骂:“痴子。” 姜瑶听到这一句,想到早上爸爸也这么说她,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缘故,眼框里慢慢起了一层雾,那样子低落得很。 江岸看着她翘起的一截短发,稚嫩的脸颊上还压着道道书痕,忽然声音就轻了,“过来。”向她伸出一只手,将人拉到自己旁边坐着。 她小手潮津津的,江岸又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帮她擦汗,“我教你弹琴好不好?” “不要。”她拒绝得很干脆。 姜瑶看着眼前这台墨黑色的高级钢琴,抽出手垂在两旁,不肯放到琴键上,江岸肯定又要捉弄她,搞坏了东西她可赔不起。 “好吧好吧,你真是个死脑筋。”江岸重把她的手拉回去擦汗,没忍住又斥她一句。 她听见,不满地撅了下嘴唇,但依旧保持沉默,她现在可没心情和江岸斗嘴打架。 “你怎么了?”帮她擦完手,江岸问。 姜瑶不想说,就闭着嘴坐在他旁边。 “你到底怎么了?”他又问一句,语气也有些不好。 虽然江岸今早去办公室的时候无意听见了服装费的事,但他还是想从姜瑶嘴里撬出点话。而不是现在这样,叁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真不像是她的风格。也好没意思。 “告诉你也没用。”姜瑶嘀咕了一句,把头垂低。告诉他姆妈也不会回家,爸爸也不会重新上岗。 江岸拿起她手边的漫画书,轻轻用书角敲了敲她的脑袋,又道:“把你再敲笨一点好了,反正你要这脑子也没用。” 说完,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迭在一起的百元纸币,塞进她手里。 想了想,又把自己身上最后一张五十元的钞票也塞给她,还送她一句:“二百五!” 姜瑶见了钱,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讶,睁着一双杏核儿那么大的眼睛,直直地看过去。 片刻后又扭扭捏捏地把五十块递回给他,说:“服装费只要两百……” 江岸被她气笑,直接把钱塞进她短裤的口袋里,“剩下的拿去看漫画书。” 不要总拿着午饭钱去租书,没东西吃又死盯着他碗里的菜。 忽然,姜瑶凑过来,把鼻尖对着他的领口,嗅了几下。 江岸怔一下,心跳没由来地加速。 “是你!你身上香香的!” 江岸瞪了她一眼,抽过薄薄的琴谱,在她脑袋上狠拍一下。 “是你大爷!” 姜瑶攥着钱,从琴房后门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半晌又跑回来,从窗户边探头看他,痴笑着,嘴里说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话,“你口是心非!喜欢我不敢承认!” ============================== 狗儿子是一个超级香香男孩~ -- 毕业快乐 就这一句话被江岸记到毕业典礼那天,喜欢那个小鬼?他怕不是疯了?他眼睛不盲心智正常,脑袋神经也没搭错。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然而那日他和许傲一曲连弹结束,姜瑶作为他的同桌,穿着班级统一定制的连衣裙上台给他送花,那是一条雪白色的蛋糕裙,裙身镶满精致的亮片刺绣,梦幻又甜美。 当时江岸站在台上,接过她送来的手捧花,心想,这两百块钱花得真值。 下台的时候,江岸看着前面周晓宇送完花拉着许傲的手,耳根都红透了,他还在心里想:小胖子至于吗? 可到了台下,他还紧紧攥着姜瑶的手心,直到她出声提醒:“你放开我!” 江岸才松开她的手,两个人跑到操场边的大榕树下躲荫凉。江岸伸手摸了下她的短发,又指着不远处的班级区,对她说:“你看其他女孩都扎辫子,穿这身裙子才好看。” 五颜六色的气球,无数毛边拉花彩带,布置出一个喜庆的大舞台,而日头下坐着一群即将毕业的小小少年。 姜瑶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撇嘴,理直气壮地反驳,“要好看有什么用!好看又不是漫画书!” 江岸骂她傻瓜,又同她扯着没边际的废话,“女孩好看当然有用,好看的女孩比漫画书有趣多了。好看就能找个有钱的老公,以后天天看漫画书多开心啊。” 姜瑶只听到那句看漫画书,被他唬得楞在原地,许久后开口问,“真的么?” “当然了,你也想嫁个有钱的老公么?”江岸笑着逗她,他觉得和姜瑶呆在一起久了,他脑子总是稀里糊涂的,就连思绪也变得和她一样跳脱,总能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姜瑶轻垂眼帘,百无聊赖地扣着指甲,“可以每天都看漫画书么?” 江岸笑了,眼神却盯在她脚上那双奶白色小袜的木耳边上,片刻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嗯。” 姜瑶反过来又觉得他说的不对,抬杠:“要看漫画书,直接嫁给漫画屋的老板不就行了……” 变漂亮多难啊,她这种丑小鸭变天鹅的难度堪比老爸在福彩店中五百万现金大奖。 江岸赏她一个爆栗,“漫画屋老板都多大了,你还没长大他就死了!” 姜瑶想到校门口漫画屋那个整天阴气沉沉地捧着红宝橘子水,喝得舌头鲜红,像吃了死小孩的中年男人。打了个冷颤,几乎快把身子凑到江岸怀里。嘴里还不停念着:“好可怕……好可怕……” 一阵热风吹来,将她的短发拂起遮住整张脸,她慌措地用手去整理她的发型,她可不想上台的时候做蓬头痴子。 结果她越抚越来越乱,干燥粗硬的发丝结在一起,比起鸡窝都好不到哪里。江岸叹了口气,用力拍了下她的手背,呵斥道:“别乱动!” 她难得老实下来,任由江岸用他那双骨节分明又纤长白皙的手,将她的头发梳弄整齐,最后又撩起前面的发丝,帮她挽进耳后。 末了,拧着她的耳朵骂了一句,“你这个丑八怪!就你这样还找有钱老公,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娶你!” 姜瑶斜瞪他一眼,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干嘛要嫁给男人!不嫁人会死么?我偏不要嫁人!” “行!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你要是嫁人了你就是猪!等你嫁人那天,我要给你婚礼现场送去一头活猪!” “你这么幼稚?”姜瑶不可置信地瞪圆眼。到底是谁说他成熟懂事谦逊有礼??? “彼此彼此。”江岸也不反驳,笑得露出一排贝壳般莹亮的牙齿,狡黠极了。 此时舞台上的另一个节目也结束了,距离六一班的集体合唱还有叁个节目,姜瑶突然想起一件事,拉着他回到操场上班级的活动区域,找到自己的书包,从里头拿出一个小钱袋,又从小钱袋里掏出两百块钱,还给他。 “谢谢你上次借我钱,我姆妈这几天回家了。” 江岸看着她递过来的纸币没说话,过了会眼神游移到她那双细长的小腿上,那上面被蚊子叮满了包,留下深深浅浅的抓痕。 江岸说不来心里是什么感受,不知不觉拧起眉头。 “不用还,你拿着去买好吃的吧。” 姜瑶纠结了一下,两百块钱的诱惑很大,够她租一个学年的漫画书,可是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不该要他的钱,便拉住他的手把钱塞进他手心。 “我爸说了,人穷志不穷。” 江岸噗嗤一下笑出声,“你爸还说什么了?” 那乌黑的眼仁转了个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爸还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江岸拿过她手里拿个红色束口的小钱袋,把那两百块钱又塞了进去,“你不欠我债,钱是我给你的。” 说完帮她把小钱袋收进书包装好,看了眼她那缝补过好几回,肩带都已经一高一低的旧书包,心里浮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别扭。 又向她伸出手,碰了下她的脸颊。 姜瑶对他这一系列的行为感到十分困惑不解,呆呆地看着他。 江岸被她看得愈发尴尬,摸了下鼻尖,低声道,“我家很有钱,你知道吧。” 姜瑶点点头,住那么大房子的人家,当然有钱。 天空被昨夜一场暴雨洗得透亮,可再亮都不及眼前那颗圆圆的似玻璃弹球般的瞳仁儿好看。江岸微愣片刻,逻辑被打乱。只能记得那天从琴房窗口探出来的那颗小脑瓜,还有那句“你喜欢我不敢承认。” 他那得蒙上帝眷顾的聪明脑袋,被人收走了片刻的清晰。 紧接着,他开启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我问你,你上次为什么要说我喜欢你?” “哪一次?” “音乐教室。” “哦,那次呀……”姜瑶停顿下,那样子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又反问:“你不喜欢我么?” 江岸敛眸,眼睛盯着干涸的地面,周遭逐渐升腾起一股热气。他缓缓启唇,前头那一个字还没从他喉咙里挣出来。 姜瑶就摆摆手,语气闲散道:“罢了罢了,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你也把我当好朋友。” 说完,她脑子里忽地又转过一个念头,开口就问,“你说那么多,不会是要我嫁给你吧?” 她向来嘴上没把门,江岸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气得不清,又被她这古怪的念头惊到,剜了她一眼,嘀咕一句:“神经病。” 姜瑶说到底只是个玩性重的小女孩,只当是小少爷发善心,救济她这个小乞丐,末了还是大大方方把钱收下了。 两人并排坐在小板凳上,不一会儿她便开口哼唱起歌,是接下来要上台演唱的那首《友谊地久天长》,她声音轻轻,像日光下从漏洞的口袋里洒落出的一把细砂糖。 可江岸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她那一双天真可爱的杏眼上,每当唱到“友谊万岁”的时候,那微垂的眼尾便绽开浅浅的笑意。漆黑的瞳仁折射出来的光就像是他白日里瞧见的星星,惊奇过后,又想揣进口袋私藏。就连鸟雀从树枝间飞过发出簌簌声响都没能打断他的注意力。 直到她问,“好听么?” 江岸才回过神来,嗯一声,又道,“还好,一般般。” 后来她说,“毕业快乐!” 江岸一直都在想,毕业有什么好快乐的。 -- 男女有别 上了初中,许傲慢慢开始疏远江岸,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倒也没什么征兆。真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姜瑶把他该做的事都做了,甚至于比他做得还要好。 即便如此,叁个人的友谊,莫名维持得很稳定。 过了前段乍暖还寒冷热不定的初春,如今的天气还算暖和,午休时间,为了准备四月的全国数学联赛,江岸正趴在阅览室自习刷题,静谧的教室只听得笔尖触碰在纸张上发出的声响。 时间过半,他揉揉山根,抬头看向窗外缓解疲劳。入眼便是一簇簇繁茂热烈的迎春花,午后的阳光落在那一片密不透风的小型灌木丛中,暖洋洋却格外使人发困。 他正兴味索然地瞧着那柔软舒展的枝条交织在一处,又从下往上,数那层层交迭的嫩黄花芽。 这时,有人轻推他的肩膀。一张陌生的脸,指了指后门的方向,说:“同学你有人找。” 江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蹙起眉,下一秒又敛起不快,微笑着向那人道谢。 姜瑶正散漫地倚在门框边,手里抓着小半个冰淇淋,看见他,快速将那余下的小尾巴塞进嘴里,眼睫快速眨两下,歪头冲他笑,丝毫不掩饰那不合常理的天真浪漫。 江岸走过去时,她正抬起一只脚,缓缓地踢蹭着地上的瓷砖。 “组撒。”江岸冷声冷气地开口,可那快而轻软的一句方言,却给他那张冷面孔添了些许生动的趣味。 “嘻嘻……”她不恼,低声发着笑,“不做啥,来看看你。” 江岸眼神毫无波动地扫她一眼,“看好了?我回去了。” 刚转身,就被人迫切地抓住手腕。 “哎呀!”姜瑶把他拉得离自己近了一些,从外套口袋拿出一条饼干,“我看你中午都没去吃饭,在食堂给你买的。” 灰蓝色的连帽外套,肩头蹭了些墙灰,江岸伸手替她拍掉,直接了当地:“有事就说。” 姜瑶抬起手,挠了下耳朵,说:“放学去你家写作业啦。” “不行!”江岸说完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哎哟~”姜瑶一脚跨进阅览室,再度抓住他的手,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只玩半小时电脑,绝不影响你学习!” 江岸甩开她的手,往四下看了眼,发觉大家都很认真的在学习,并未注意到他们,才道:“男女有别晓得伐!” 姜瑶眨眨眼:“什么叫男女有别?” 江岸抚额,依旧保持着那副骄矜的表情,“你多大了?这都不懂?” 黑溜溜的瞳仁转了两圈,没皮没脸地笑,“不懂。”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放学等我。”说完就一溜小跑消失在他眼前,江岸回到自习座位上,余光瞥见乌沉的发丝轻荡在她颈后的那一瞬间,一直留在他的脑海中。 放学。许傲在校门口和他们分开,上了自家的轿车,她就十分懂得男女有别,初中之后就不怎么和江岸单独相处了。 傍晚的霞光分外美丽,阳春的风温煦地吹在脸上,斜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边池塘边种了一整排柳树,悄悄冒出新芽来,一阵风吹过,垂柳轻点水面,白茫细碎的柳絮飘在空中。不小心吸入,难受得厉害,江岸抬手揉了揉鼻子,白皙的皮肤开始泛红。 “你说,我的网友们还记得我么?” 江岸的卧室配了一台电脑,在那时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姜瑶学人家在网络上聊天,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网友,几乎天天放学都想往江岸家里钻。 “不要太迷恋网络,那些都是虚拟的。”江岸抬起头,看见天空中的白云被风吹地飘散开,沉声劝导她。 这两年江岸个子窜得很快,刚上初二,他就已经有178了,身量颀长带着一丝少年人的单薄,他有一双很好看的凤目,眼型狭长,双眼皮细窄,眼尾微扬,不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很冷清,笑起来那琥珀色的瞳仁又会闪着温柔的光。 “虚拟世界又怎么样,虚拟世界可以给我带来真实的快乐。”姜瑶有千万种能把人气绝的功夫,其中,江岸觉得最反感的,就是她那一副漫不经心的可恶模样。 “懒得管你。” 初中,为了读书方便,江岸独自搬出东郊的别墅,住在父母给他新添置的房子里,家里有一个阿姨,照顾他的饮食日常,程瑾江惟实大概一周来一次,看看他就走。 新小区环境特别好,带有电梯,姜瑶站在四方密闭的空间里,抬头看着数字一个个往上跳,回回来都觉得新奇。跳到7,电梯打开,江岸揪着她的书包,把沉浸在数字跳动里的人拉出来。 江岸打开门,惊奇地发现他的父母居然同时在家,姜瑶比他反应快,咧着嘴叫叔叔阿姨。 “阿瑶来玩呀。”程瑾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姜瑶。 “是呀,好久没看见您,我都有点想您呢。”姜瑶这张嘴,甜的时候像蜜,哄得人心里乐开了花。 江岸翻了个白眼,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她“专属”的拖鞋,扔在地上,径直回房。 姜瑶低头换鞋,程瑾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那小子要是欺负你,就和我说,我替你揍他。” 姜瑶抿着嘴笑,她从小学毕业暑假戴上牙套开始,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个笑不露齿的毛病,用江岸的话说:别的女孩笑不露齿是温婉可人,她则是东施效颦。 “不会,他不欺负我。”哪里是不欺负,不过是姜瑶不记仇罢了。 姜瑶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进去,比起她家老弄堂里的危楼,江岸的这个房间大到出奇,一尘不染,灰色的墙漆显得屋子格外空寂冷漠。房间里最抢眼的就是一整面大书柜,同龄人喜欢的手办漫画海报一样也没有,除了书只有书。 他已经换好居家服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所罗门王的指环》惬意地翻看,对进来后站在自己身旁的人,视若无睹。 “我要玩电脑!”某些人憋不住了。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瞧见她脚上穿着自己小了便淘汰给她的那双蓝色条纹拖鞋,微不可查地皱眉,“去吧。”一句话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只见她迫不及待地溜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等待开机。 傻子!江岸把眼神移回书上,却发现那滴滴滴滴的信息提示音扰乱了他阅读的进度,他把书往下压,此刻键盘被她按的啪啪响,光是看着她那圆鼓鼓的后脑勺,江岸都能想到她此刻笑得有多灿烂,他没辙地摇摇头,网瘾少女没得救! “江岸……”网瘾少女突然回头,吓得江岸书都没拿稳,掉在地板上,她看了眼书又把眼神移回江岸脸上,诘问,“你干嘛看我?” “谁看你了!”江岸弯腰捡起书,随便翻了一页,掩饰他那莫名而来的慌乱。 可网瘾少女的眼神快要把他的书都灼出一个洞,他垂着眼,睫毛动了动。 “喂!书拿反了!” 装出来的沉着瞬间露馅,眸光闪动,微眯的双目出卖了他。 根本没反!抬眼看见那网瘾少女对着他笑得一脸得意。 “江岸,我想吃葡萄。”网瘾少女开口,要求真不少。 “自己去拿!” “不要嘛,你爸妈在外面我不好意思……” 少年不为所动。 “江岸,我饿了。” 他微微掀起眼。 “拜托……” 书被扔在床上,他起身,出去。 ============================== 我在这里解释一下,看过烟雨夜的可能会觉得江岸长得一点都不帅,阿贺还在心里吐槽他是满脸痘的四眼仔……(那里为什么要说他满脸痘是因为一个很莫名的原因,是阿贺看见学姐给江岸往脸上抹过敏药,小少爷有鼻炎易过敏体质,但皮肤很好。这个场景我后面不一定会记得写出来,所以先说一下。) 并且!阿贺后来也承认是自己嫉妒心作祟,恶意中伤他来的!而且学姐也和瑶妹说过她也觉得江岸长得好看! 所以!狗儿子是帅的!放心食用。 -- 你是处女么(二更3500+) “找什么呢?”程瑾看自己儿子从房间出来后先是把冰箱从上到下翻了一遍,现在又跑到厨房里叮叮哐哐一通折腾,只见他打开了最上面一层的橱柜,探头往里看。 “没什么,今天没买葡萄么?”江岸顺手关上橱柜,随意地问。 “没买呀,对了!王阿姨请假了,她家人生病住院她去看护了。你问问阿瑶想吃什么,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怪不得这两尊大佛今日肯贵步临贱地。程瑾从来没进过厨房,更别谈给这一家子做饭,下个水饺她都不知道该用冷水还是沸水。 “随便。”江岸又重新打开冰箱,拿了两瓶酸奶,说完就走。 “你小子什么都随便,你倒是去问问人家阿瑶想吃什么呀!”程瑾叫住他。 “她什么都行,狗屎她都吃。”江岸头也不回地撂下这句话。 “你看看你儿子这个德行,嘴巴那么坏,以后哪个小姑娘要他!”程瑾在江岸那里受了冷待,就去找他老子撒气,用手拧江惟实的胳膊,细碎地折磨他。 “没人要我们也不管……” 江岸听见无语地推开房门,看见姜瑶正盯着电脑屏幕,反手带上门,走过去的时候帮她拧开酸奶盖。 “家里没买葡萄,喝酸奶吧。”江岸把酸奶放下,意识到她在走神,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瑶被惊地一颤,差点洒了面前的那瓶酸奶。她睁着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江岸,不解且无助。 江岸原本微蹙的眉头在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对话消息时,死死地锁在了一起。 【你是处女么?】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如同一层薄冰,慢慢凝结在他们之间。姜瑶甚至都未曾感觉到尴尬,只觉得脊背发凉,江岸的眼神似乎要将屏幕看穿。 她感受到一股迫人的气压逼过来,江岸弯腰贴向她,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覆在鼠标上,将对话框关闭。 几秒后,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耳后,“给你用电脑,就和这种人聊天?” 江岸说完狠狠将鼠标摔在桌上,难以抑制胸口的怒火,“你他妈的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脑子里的那根弦霎时绷裂,江岸气急败坏,说话也没了轻重,“你一个女孩子知不知羞啊?和这种傻逼聊天你开心是不是?” 姜瑶用力咬住下唇,没等他骂完,捡起脚下的书包就跑。 “哎!阿瑶你怎么走了?晚上不和我们去吃饭了么?” “叔叔阿姨再见,我先回家了……” 说完就听见外头的大门被关上,江岸坐在床尾,明明被骂的人不是他,又为何自己胸口起伏地如此剧烈。 初二这个年纪,很多人都对性有了朦胧的认知,男生间偷偷分享传播的情色小电影,现实生活中对异性身体的关注日渐增多,谁谁谁在谈恋爱,发展到哪一步,更甚者有好色的男生在背后恶意猜测,哪个女生已经被男友给破身。 他从来没想到这种猜测会发生在姜瑶身上,平静下来,视线落回到电脑屏幕上,点开她的最近联系人。 果然,那是他们的第一句对话,这世上就是有这种臭蛆一样的恶臭男,躲在阴沟里用言语猥亵陌生的女孩子。 江岸恨不得把这傻逼从网线那头拉过来用刀砍死,和姜瑶做朋友的坏处就是脾气会变得和她一样暴躁。 等江岸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他已经发过去十几条国骂,直到最后一条被拦截,被那无力反击的猥琐男删除好友。 可他还是觉得不解气,向网警举报了这条臭蛆。 “你小子又把阿瑶惹生气了是不是?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么?”程瑾特意跑到他门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是男孩子哎,你懂不懂绅士风度呀……” 程瑾脾气被宠坏了,不论她如何怪罪,江岸只当听不见,他此刻脑子里乱得很,一会是姜瑶每天放学缠着他的模样,一会又是那句话背后猥琐男恶心的嘴脸。 “你去送送她呀!”要不是现在不提倡暴力育儿,程瑾真恨不得上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江岸偏过头,瞧见窗外天渐渐暗了,想起她回家要经过一条没有路灯的小道。 “去去去!我去送她行了吧!”江岸猛地站起身,将电脑桌上的酸奶抓在手里,出门时擦过程瑾的肩膀,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谁才是你亲生的。” “你!” 程瑾接下来的话被他挡在了沉重的防盗门背后,他才不是担心姜瑶,不过是要哄着他那公主病的妈。 于是当他跟上姜瑶,看着她走在昏暗的街道里,小心翼翼地跨过满地的建筑垃圾时,那股子追寻不到源头的莫名邪火又一次冲上心头。 他跑过去拽住姜瑶的胳膊,她回过头,却一声不吭,就好像猜准了他会追上来似的,继续往前走。 老城区在进行拆建工作,到处都堆满了木料板材和建筑垃圾,江岸没走两步,就踩到一个塑料袋,厨余污水从里头溅出来,弄脏他脚上那双限量版的球鞋。 “妈的!”反正四下无人,平日里那一副翩翩风度此刻也装不下去了。姜瑶回过头,小臂还被他握着,往外扯了些,又被他拉紧。 “帮我看路。”小少爷吩咐,低头看见那一双白球鞋上沾满腥黄的油污,恶心透了。 “谁让你跟上来的。”姜瑶还是那副不羁肆意的姿态,一点错都不肯认。 江岸心头异常烦躁,把她胳膊抓得更紧,“我妈要我跟上来的!你满意了么?” 老弄堂里昏暗破败,只有周围人家的夜灯透过窗户洒下来,于这一片晦暗中,只看清她那双纯黑透亮的眸子,满不在乎地说,“随便。” 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任由他抓住自己的胳膊,走在后面,算是带路。 平日里这两人矛盾闹得多了,经常吵到面红耳赤,互不理睬,冷战一天也是常有的事,每次都会以姜瑶有事相求来打破僵局。 像这样,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老弄堂里,脚步慌错,一言不发的场景还是第一次上演。 终于,穿过错综交织的小路,两人停在石库门里头的亭子间楼下,姜瑶到家了。 “放开。”她没什么好气地说。 江岸没放,眼神掠过那扇掉了半边漆的老旧木门,定在上头附着的点点油污,火气也消散了大半,张开嘴,别别扭扭地说,“以后别和那些猥琐男聊天。” 姜瑶听闻这句话,狠狠甩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江岸没见过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人,要不是在她家楼下,他真恨不得上去和她打一架才算完。 姜瑶站在石坎上推了他一把,自己却险些失了重心没站稳,摇摇欲坠如同落水的小蝴蝶一样,扑闪着翅膀,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肩膀,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身上隐隐散出的热气贴在她的皮肤上,春日微风里拂过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 少年虽高身子还是略显单薄,被她一扑也往后退了两步,却握住了她的肩头,胸膛微微起伏着。刚想叫她小心点,就再一次被狠狠推开。 “侬个是自作自受!”江岸被逼急了,方言也冒出来。 她也气急败坏地吼,“侬勿要瞎讲,吾哪能晓得伊是猥琐男!” 这种事也是她的错么?她也被吓到了好不好?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骂她责怪她?! 江岸气息还未稳,就瞧见有人从楼道里探出头来看他们,他深深喘了口气,“你声音小一点行么?” “你滚啊!!!” 这下好了,全楼的人都看下来。 “阿瑶,你又在和谁吵架?”姜瑶爸爸从二楼小窗探身出来看,借着不明晰的光,看见了江岸,笑容扑了满脸,“是小岸啊,侬晚饭吃过了伐?” 姜瑶把他往外推,谁想着人竟然往前跨了一步,对着楼上的人说,“叔叔,我还没吃呢。” “来来来,上来吃饭,快!” 迎着姜瑶威胁的目光,江岸踏进满是灰尘和杂物的亭子间,穿过客堂走上摇摇欲坠的楼梯,看见她爸爸。 “叔叔好,奶奶呢?” 他和姜爸爸打招呼,姜瑶走后面挤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肩,回到自己房间里把门锁上。 狭小阴暗的小屋饭香满溢。 “奶奶在做饭,你坐你坐!” 姜广良去敲姜瑶的房门,喊道,“阿瑶你去买点卤菜。” 无人应答,姜广良直接去找钥匙,找到了就直接去开门。 “叔叔。”江岸叫住他,“我来吧,她在和我生气呢。” 姜广良还不了解他那女儿的臭脾气,咧嘴笑了一下,“好。” 江岸敲了敲门,再进去。 老弄堂的小屋撑死了都大不到哪里去,狭乱的空间塞满了她的东西,地板上还摞着一堆小学课本,衣服就随意乱搭,也没个衣柜。倒不是第一次来,但每一次来都惊讶道,怎么会有女孩子房间这么乱。 他眼尖,瞥见她床上小熊屁股底下压着一条蓝色的少女文胸,波点的,边缘镶着一圈同色的蕾丝。耳朵霎时有些发烫,隐隐地烧着。 姜瑶正在写作业,瞧都不瞧他一眼。 江岸走过去,盯着她大片空白的习题册,笑了,“哟,自己写作业呢!” “滚……”姜瑶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 “别给脸不要脸。”江岸拖了过来一个竹椅,坐在她旁边,用最后仅剩的一点耐心教育她,“开口要有礼貌,勿讲下作言话。” “不知道是谁不要脸……”她喃喃道。 “再说一次?” ………… 安静了好一阵后,姜瑶停住笔,转头看过来,暖黄的炽光下,神色有些别扭,最终还是开口道,“如果今天,是许傲,她肯定不会骂我。” 说完继续低头写作业。 如果是许傲,她肯定会来安慰她,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会抱抱她,让她忘记这一切不愉快的记忆。 而不是像他一样,开口就是责骂,戳着她的敏感神经侮辱。 江岸懵了一瞬,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地不舒坦。 合着坏人都是他来做的,他从来就没落下过一个好字。 一餐饭吃得他是食不甘味,而姜瑶坐在对面啃着油腻的鸭腿,吃得好不开心。 吃完,她躲到房间里,姜广良在门口喊她,“送小岸下楼,又慢吞吞做啥!” 江岸听见她在和人打电话,声音嗲得要命。 “今天真是触霉头了……” “是的呀,太奇葩了,我都被吓傻了……” “没有啦……你哄哄我嘛……” “侬老戳气额……” “阿瑶,小岸要走了你送送他,快点好伐!”姜广良推门进去,江岸在门口看见她躺在床上和人打电话。 “好啦好啦,一会再聊嘛……江岸来了……我送他下去……” 她和许傲打完电话心情明显舒畅了很多,把江岸送到弄堂口打车。 在心里吐槽他:小少爷,这几步路都要打车,钱多了没处花! ============================== 侬老戳气个:你好讨厌呀~ -- vpO①8.c0m 冷战 江岸回到家,洗漱完准备休息的时候,余光毫无征兆地瞥见那黑胡桃木桌角旁的一本漫画书,等到他意识过来,已经拿在手里翻看了十来页。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手上沾上了什么有传染性的病毒,江岸将那本印满错字的《福音战士》扔到地上,嫌恶极了。 他埋头进松软的绵枕里,又无奈地叹息,满脑子都是姜瑶那没心没肺的笑,还有她那翻脸不认人的坏劲。她是所有人都愿意承认喜欢的那种女孩,暧昧萌发的年纪,男生之间,无端提起任何一个异性名字都会引来周围人的嬉笑侧目,可说到她,所有人都会语气平淡地来上这么一句:“哦,姜瑶啊,有谁不喜欢她么?她性格那么好。” 是么?可为何他说不出口。他甚至只要把姜瑶和喜欢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都会浑身不自在,在同龄男生的眼里,她的懒怠散漫是直率不做作,反覆无常是可爱生动,就连她疯疯癫癫都会有人觉得是难得的烂漫天真。 统一口径喜欢的女孩,只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遮掩。然而真正吸引到他们目光的,还是那些漂亮骄傲又有些小矫情的女生…… 就像许傲一旦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一个个都压不住翘起的嘴角,雀跃的心跳,最后还得收起乱瞄的眼神,摸着鼻子在意地嘟囔一句:“许傲哪有那么漂亮……” 有些渴。江岸刚打开房门,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他在心里暗骂一句,面不改色地走到餐厅接水。 这种情景他碰见得多,习惯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夸江惟实一句宝刀未老? 喝完一杯,又续了一杯带回去。走近就听见程瑾压着嗓子在哭,“哥哥你好棒……”“唔……爸爸,轻一点、轻一点……” 每次都是这种欢愉中又夹杂着痛苦的求饶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老子在家暴女儿,江岸进了房用力摔上门,砰地一声,以示警告。 主卧里,程瑾赤裸着坐在江惟实身上,雪白的大腿缠住他的腰身,柔媚地伏在他身上,被他用蛮劲从上至下耸动操干。听到那一声巨响,她整个人脱了力,软了骨头似的,无助地靠在江惟实的胸膛上低声啜泣,“呜呜呜……老公……那死小子又……” 江惟实搂住老婆的腰,亲吻在她眼角,哄了句:“囡囡声音小一点,小岸要睡觉了……” 程瑾受了委屈,花穴里又夹着那一根粗硬的阳物,细白的指尖攥紧床单,美目迷离,平白多出了些水雾湿气,娇嗔道:“你们都欺负我……” 刚说完就被堵住了唇…… 而隔壁房间江岸却怎么也睡不着,真不知道这两人哪里来的那么多情趣,当他是死了么?做爱也不小声点。 他们从来不避讳在儿子面前亲热,但是真正撞到他们的性事还是在他小学六年级那年,那时候江岸还没搬出来,同他们一齐住在南郊别墅,也是半夜,江岸半夜出来喝水,结果他们的房间门没关好,淫词浪语和皮肉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平日在他俩这种开放式育儿的熏陶下,江岸比一般孩子要早熟很多,他默默走到他们房间门口,目不斜视地帮他们关好门。 可是无论表面再如何风平浪静,梦里却被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勾得丢魂失魄,早晨起来裤子里一片濡湿黏腻的精液,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梦遗。 不知道是他自己偷偷洗内裤被发现,还是昨晚帮他们关门惊扰了他们的好事,第二天江惟实甩给他一本性教育图书。 “性教育课学校上过吧?不懂的自己上网查,十八禁的东西少看。” 去年初一,他的房间就配了一台电脑。 翌日早晨,江岸起床迷糊中踩到一个硌脚的东西,小少爷的起床气在看见那一本盗版漫画书后冒得更盛,弯腰拾起摔在书桌上,吃早饭时沉着张脸,程瑾同他说话,他只懒懒地应付。 他到班级的时候姜瑶已经坐在位置里吃早饭,本来和前桌有说有笑的脸在看见江岸的那一瞬,忽然敛起。 尴尬的前后桌,江岸坐到她后头,自顾自地翻开课本,眼神都不往她身上瞟一下的。 冷战开始。 直到整个上午的课程结束,盘旋在他们周围的冷意依旧未散。直到许傲来寻他们去吃午饭,一个说自己不饿,一个说今天要回家吃。 许傲都不用问,就晓得他们又闹别扭了,既然江岸要回家,她便坚持拖走了姜瑶,她不饿?那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就当姜瑶起身去窗口拿第叁碗米饭的时候,许傲拦住了她,“你这样吃,下午会胃胀。” 好好的人也不爱说话了,回班级的路上只顾着垂眼看地面,好巧不巧,半路上碰见从校外回来的江岸。 “这么快就吃好饭啦。”许傲弯起眼睛笑,又瞧了眼四处望天的某人,难得和江岸打趣一回。 “嗯。”江岸应了一句,很显然他根本没回家,半个小时的功夫怎么够来回再加上吃一顿午饭呢。他跑了好几条街,在春枝路找了一家卖正版漫画书的店,买了一整套《福音战士》。 连载的十一本漫画书,正沉甸甸地安置在他书包里。 他想自己有错,不该在她被猥琐男吓到后还骂她,但是姜瑶也不是全都对的,所以他给自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只要姜瑶肯主动找他说一句话,那他就原谅她,并且把漫画书送给她赔礼道歉。 江岸等了一路,姜瑶都没有开口和他说话的意思,他想,可能是许傲在她不好意思先低头吧。没关系,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呢。 中午午休时,姜瑶趴在桌子上睡觉,日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她娇俏的侧脸上,像是有一层柔金镶嵌在她周围。 江岸盯着她看了会。好像……她比小时候好看了点,不过只有一点点……一点点罢了,没有非常好看。 这时,她的同桌,悄悄将胳膊越过她的身子,在窗口竖了一本书,挡住阳光的照射。 江岸这才打量起姜瑶的同桌,英语课代表柯帆。他喜欢姜瑶?看着挺正常的一个小伙子啊,脑子没受刺激吧? 姜瑶醒了,胳膊动了一下,像是被压麻了,皱眉缓了一会,看见旁边窗户边上的那本数学课本,懒懒地问柯帆:“你帮我放的啊?” 柯帆点点头说:“太阳晒得很……春天紫外线也很毒。” 姜瑶刚睡醒,还懵着,捋了两把粘脸颊上的发丝,凑近柯帆,“那你看看,我脸上的雀斑最近是不是变深了。” 柯帆眯着眼仔细瞅了会,然后摇头说没有啊。 可江岸明明觉得姜瑶脸上的雀斑这两年愈发深,像一脸的麻子,难看死了。 怪不得这个柯帆喜欢她,原来是个瞎子。 过了一会,那个眼瞎的又说:“我觉得你脸上的雀斑还蛮可爱的,有点像那个什么……对!小鹿斑比!” “噗!”江岸正准备喝水,听到这,没忍住嗤笑出声。幸亏没喝水,不然得喷这两人一身。 姜瑶凶狠地瞪过来,只见那罪魁祸首满不在乎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于是等到放学江岸书包里的那十一本连载漫画书都没送出去,小少爷背回家,累得要死,偏偏程瑾还凑上来问了一句:“阿瑶呢?今天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江岸面无表情道:“这又不是她家。” 气不过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也不是她妈。” 因为得罪了程瑾,中午没吃饭的江岸,晚上也被取消了吃饭的资格。 ======================== 300珠加更两章,拜托拜托~暖暖狗儿子吧。 -- 对不起(3900+) 第二天、第叁天、一直到周五下午,姜瑶都没有过来找他说过一句话。哪怕她就坐在离江岸叁十公分都不到的前桌,却一直未曾把头偏过来一分一毫。 数学课上,江岸盯着前面某个人的后脑勺,眼神从她乌黑的发丝缓缓下移到那细瘦的后颈,她低着头,椎骨突出得明显,她实在太瘦了,这两年抽条个子长得飞快,体重却一点没跟上来,活像是被虐待后营养不良的可怜小孩。 “江岸。”数学老师忽然点了他的名,“这题你来答。” 江岸回过神后站起来,不慌不忙地翻动课本。数学老师脸色突变,周围的同学窃窃笑着,同桌红着脸把试卷扑在他面前,指向一道选择题。他低声和身旁的女孩说了句谢谢,思路清晰地把题答了出来。 “坐下吧,学习好也要听课。”回回考第一的孩子老师也不好多训斥,只板着脸点到为止地说了两句,又继续接下来的课程。 “哼、” 很轻的一声不屑,却清清楚楚地传进江岸耳道里——来自前桌的那个人,江岸恼了,这几日积压在心底未能疏散的火气又复燃起来。 散了学,同学们都都欢欢喜喜地收拾书包,关系好的凑在一起勾肩搭背商量着周末去哪玩。 姜瑶急着把书包收好,匆匆离开那一处低气压盘旋的区域,跑到许傲跟前。她还在不紧不慢地拾东西,将书本和试卷分开单独摞在一起,看见姜瑶来了也不说话。 “哎……”姜瑶搡了下许傲的胳膊,低声快速地说:“你去帮我找他要漫画书。” 今晚是最后期限了,她还押了五十块钱的租金在漫画屋呢,为那可恨的人丢钱可不值当。 “谁?”许傲抬起那双清冷的眸子,反问。 “喂!别和我装傻!”姜瑶下意识地看了眼江岸的方向,他正在给赵清曼讲题,并没有注意到她们。 “你快去啊。”姜瑶夺过许傲的书包,将她的课本和作业一股脑塞进去。 许傲回过头,隔着一个组,看见江岸和他同桌的小姑娘头凑在一起,试卷铺在两人中间,江岸拿着笔在上头圈画着,他是云淡风轻,可旁边那女孩却红了耳尖,用手抵着下巴,满脸的认真,还有眼神里掩不住的崇拜。 许傲看了眼姜瑶,她正努着嘴,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江岸!”许傲忽然喊他,赵清曼却比他先一步抬起头,看过来。 这时候班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十来个值日的学生,她这一声惹得好些人看向他们。 “什么事呀?”江岸笑着转手里的笔,和许傲对视,全然忽视她身旁站着的姜瑶。 “姜瑶让你把她的漫画书还给她!”她毫不遮掩地把话说出来。 话音刚落姜瑶愣了一瞬,臊极了,将许傲的书包砸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江岸把试卷推回给赵清曼:“我得走了。” 可他和许傲一同出去的时候,连姜瑶的影子都没瞧见。 姜瑶回去后止不住地气,她不舍得气许傲,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也体谅她这些天夹在他俩之间不好受。 正在姜瑶准备给许傲去一个电话的时候,姆妈推开了她的房门,她有些不快地看过去,这个家没有一个人懂得尊重她的隐私。 “敲门呀!” 田丹蓉随意地在她房门上叩了两下,不耐烦地说:“行了么?” 姜瑶一眼就看见她新烫的发型,是最近理发店门口海报上很流行的那种外翻大波浪,弧度自然优雅,不像是弄堂里她常去的那几家叁流发廊能烫出来的效果。她穿着收身的连衣裙,套上了深色的尼龙丝袜,还化了妆,一扫先前的倦容暗沉。 “卖产品赚到钱啦?” 自从爸爸下岗后,姆妈一直对他嫌东嫌西,在家成天也没个笑脸,总把抱怨和不满摆在脸上。田丹蓉自己一直也没份正经工作,现在在弄什么产品代理,其实说白了就是推销。不过那些玩意儿可不便宜,一支牙膏都要一两百块,保健品的价格更是不菲。她逢人就上前忽悠,搞得弄堂里的左邻右舍一见到她就躲。 先前姜瑶还以为那牌子真如她所说是什么高端品牌,结果有一天她陪奶奶去菜市场买菜,就看见很多菜贩的摊位上摆满了那个牌子的保健品和洗漱品,她这才知道原来这破东西就和电视上的传销差不多。 田丹蓉哼了两声将这个话题草草带过,又主动提出带姜瑶出去买几件衣服,说她都长这么高了,好些衣服穿着都小了两号。 姜瑶在心里呲了一声:你也知道啊! 表面却笑呵呵地凑上去,夸她是世上最漂亮的妈妈。 母女俩难得上街一趟,姜瑶很高兴,她瞧见街边的内衣店正在大促销,大喇叭里喊着:“文胸一百元叁件,全场买一送一……” 她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拉住田丹蓉的胳膊,小声请求:“咱们去看看……” 她好些内衣都小了,箍在胸前紧得厉害,胸部经常隐隐发痛。 可田丹蓉皱着眉头,冲店门口捧着喇叭的年轻小妹横了一眼,嫌弃极了:“哦哟,什么垃圾店,档次这么低的呀!” 她声音不小,门口齐刘海的小妹听见红着脸,转过身子继续对来往的顾客喊着促销口号。 姜瑶扯了下她的衣角,声音极低:“你不要这样,不买就走好了。” 干嘛让人家店员难堪呢,有一个词一直在姜瑶心里回旋,却不敢说出口,她不大愿意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她的姆妈。 她心里还沉浸在对刚才那个店员小妹的愧疚中,田丹蓉就带着她去了商场里的专卖店,还没进门,姜瑶就拉着她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不要不要……” 这种店太贵了,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消费的起的。 可还是被强拉了进去,招待她们的店员是个和姆妈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先开始只冷眼扫了他们两圈,后来眼神落到田丹蓉身侧单跨的包,忽而变了脸,谄媚地上前招呼这一对母女。 “瞧瞧这衣服穿在小美女身上多漂亮。” “你家妹妹长得真好看,个子那么高眼睛又大,很像电视上那个明星……” 田丹蓉想必也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夸赞,笑容就没从她脸上褪下来过,还是姜瑶止住她冲动消费的手,坚持在一堆衣服里只选了两件。 姜瑶看见姆妈在收银台给的是一张卡,924,两条连衣裙,姜瑶看见这个数字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可田丹蓉毫不犹豫地刷了卡,根本没把她的迟疑纠结放在心上。 姜瑶几欲开口,想问她这些钱哪来的。 可都憋回心里了,她肯定会说:“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 这一句话,便是世上父母最好应付孩子的借口了。 快到家的路上,还在街角新开的那家肯德基给她买了一份套餐。 姜瑶走在路上,没忍住拿出来一个鸡翅,牙齿咬进酥脆的外壳,里头的热汁立马烫得她一惊,嘶嘶吸了几口气,又急着咬了一口,香辣的鸡肉含进嘴里,满心欢喜地冲着姆妈笑。 “吃慢点呀,又没人和你抢,刚才要你在店里吃你不肯,大街上吃东西,像什么样子。”田丹蓉埋怨她,却不知姜瑶是想留着那份汉堡回去带给爸爸。 快到弄堂口,姜瑶被一个小女孩拉住手,她停下来低着头冲那小孩笑:“小妹妹你怎么啦?” 小女孩看着七八岁的样子,瘦小又内敛,像是鼓足了勇气上前搭话,怯生生地望向姜瑶,清澈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些羞涩。 “姐姐……你的,你这个东西是在哪里买的?”小女孩指了指姜瑶手里的纸袋,随后又低下头。 姜瑶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被田丹蓉一把拉到身后,她眼神轻蔑地看向那女孩和不远处叁轮车上的女人。 “别理这种人。” 姜瑶顺着田丹蓉的目光也看见路边的叁轮,那上头堆满捡来的纸盒垃圾和塑料瓶,那女人更瘦,佝偻着背,也看了过来,冲她们淡淡地笑了下。 姜瑶刚准备开口,就被田丹蓉抢了话:“小姑娘,你去问问你姆妈她拉的那车垃圾够不够一百块,不够的话还是别问了,问了你们也买不起。” 女孩听见前半句,只是惶惑地看向田丹蓉,可听完后面那两句话,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听懂了她话语间的鄙弃。 匆匆说了句,“谢谢。”就往她妈妈那里跑。 田丹蓉哧了一声,拉着姜瑶就走,没想到被她挣开,姜瑶瞪着她,眼里满是不解和愤怒。 她跑过去,拦住正准备离开的那一对母女,把一整袋肯德基都塞进那女孩手里,女孩坐在叁轮车的后面,瘦弱的身子几户被纸盒埋没,抬起眼的那一秒,泪水滴落,划过那瘦小的脸颊,落在姜瑶心上。 姜瑶突然有些恨,恨田丹蓉的刻薄无礼伤害到了这个陌生的女孩。 她摸摸小女孩的脑袋,指向街角的方向:“小妹妹,这里面的东西在最前面那家店里买的,姐姐都送给你吃好了。” “不……姐姐,我不能要。”女孩将拿袋还散着余温的食物推回来,又被姜瑶牢牢按在她怀里,“姐姐喜欢你,送给你吃。” 女孩在她妈妈的指示下说了无数句谢谢,姜瑶只挥挥手提示他们绿灯亮了赶紧走。 田丹蓉等到不耐烦,又看见她回来时手里东西都没了,扯着嗓子骂她:“你这个败家精,可怜那乡下来的小乞丐是伐?明天你也去和他们一起拾破烂好啦,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哪能这样?说话干嘛那样刻薄?你知不知道………” 后面那句“你知不知道那小囡被你说哭了”藏在她喉咙里没能吼出来,眼神便发直地看向巷口。 昏黄阴恻的路灯下,一个少年挺立地站在那,田丹蓉只见过江岸一次,却一眼将他认出来,那少年身型高瘦,穿着一身高级货,身上还背着书包,眼神温柔清透。 “那男小宁是不是你同学?”姆妈问她。 姜瑶愣住,竟为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感到有些不堪和羞赧。 “阿姨您好。”江岸主动走过来打招呼,又主动解释:“我来给姜瑶送作业。” 田丹蓉笑,一把将低着头的姜瑶推过去:“好的呀,你们聊吧,我先上去了。” “好的,阿姨再见。” 姜瑶仍浸在刚才那难堪的一幕里,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为何姆妈如今变得这样尖酸刻毒,对那廉价内衣店的小店员这样,对着一个半大的小女孩也这样。 “姜瑶。” 江岸小心翼翼地喊她,路灯投下的光线印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洒落一片阴影。姜瑶有些紧张,不愿他看见刚才发生的事,又怕他瞧不上自己。 “我们去漫画屋还书吧,我给你带来了。”他的声音很低,像冬日里的轻软又温暖的鹅毛被,拢住她所有的不悦,为她的世界只留下午后湛蓝天空下疏散的阳光气息。 姜瑶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甚至有些哽咽。她知道,江岸都听见也都看见了。 走到漫画屋的时候,那里已经大门紧锁,江岸上前一步,凑着玻璃门看向里面。 “关门了。我替你还押金。”江岸回过头,抱歉地笑。 他又开口,唇部轻启几下,可声音却埋没在来往的车辆鸣笛声中。 随后又抿着嘴笑,微扬的眼角漾出一个很漂亮的弧度,光是看见那样好看的笑容,姜瑶便把什么矛盾都抛诸脑后了。 他说,对不起。 清凉的晚风盘旋在城市的空气中,头顶的香樟叶簌簌作响,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我买了一整套福音战士。” 对不起姜瑶。 “明天去我家玩么?” 都是我的错。 =============== 两章合一的加更,假期在家很多事要忙,没时间修改分段了,字数有点多。 -- 初潮(加更3000+) 第二天周六,姜瑶很早就来了,大概七点就敲响江岸家的门,回应她的只有一墙之隔瓜瓜那兴奋的叫声。半晌,江岸才满脸不悦睡眼惺忪地出现,刚一开门,瓜瓜扑向她,伸出舌头舔她的手,流了她满手的口水。 “就你一个人在家么?”姜瑶蹲下抱住瓜瓜,顺了好久它的毛,问江岸。 江岸不答话,倒在客厅的沙发里,继续补觉。 “叔叔阿姨不在家么?”她又问一句。 江岸哼了一声,抱过一个靠枕夹在腿间,冷声冷气地问:“几点?我问你现在几点?” “七点十分啊。”姜瑶看了眼客厅的钟,熟门熟路地帮瓜瓜添上狗粮。 “你也知道啊,你爸妈周末七点就去上班么?”小少爷清梦被扰,又忘了昨晚是谁拿出漫画书和帮她写作业的借口把人哄来家里玩。 “我爸妈不上班,我爸下岗了,我妈没工作。”姜瑶尤其认死理,偏要当真地回答完这个问题。 江岸咒骂一声,把人直接拽到自己房间。推开门随手冲书桌一指,又躺回床上,裹着被子睡着了。 等他醒来,房间里已经没人了,书桌上拆开了一本福音战士,页面散开,被风吹得拍打在一起哗哗作响。 他去外头的浴室洗漱,余光瞧见姜瑶坐在餐桌上和他父母一起用餐,还时不时和程瑾笑谈趣事。 “你可真能吃。”江岸洗漱完坐在姜瑶旁边,看着她碗里的虾壳已经摞成高高的一堆,不得不叹服。 “你可真能睡,都午饭时间了……”姜瑶也在嘴里碎碎念道,气焰却低他一截。 程瑾又捞了一大勺盐水虾放在姜瑶碗里,无理由地支持她:“别理他,咱们多吃点,囡囡你太瘦了。” 姜瑶笑着说了两句谢谢,眼神却不由得飘到程瑾的胸口,她穿着丝质睡袍,腰带散散地系着,给她盛菜的时候露出一大片雪白的乳肉,她一时看呆了,回过头才意识到她那句你太瘦了,可能也涵盖了她那尚且发育不足的胸部。 吃完饭,程瑾就和江惟实去公司了,王阿姨的婆婆病还未好,她也还有些日子不得回来,一家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定外食来吃,他俩一走,家里就剩下江岸姜瑶还有瓜瓜这叁个带喘气的。 收拾桌子和洗碗的活自然就落到姜瑶头上,江岸是这么说的:“饭可不是给你白吃的,干活去。” 姜瑶也懒得和他掰扯,她在家也没少做这些活,虽然不喜欢江岸那副趾高气扬的小少爷做派,但也乖乖地去收拾了。 她在厨房洗碗,江岸就在客厅看电视,还把声音调到最大。电视上正放着最近流行的那部苦情大剧,姜瑶跟着奶奶看过几集,手里洗着碗,心思却飘到外头正播放着的剧情上去了。 她洗好碗,又将碗筷摆好,刚出去江岸就把电视给关上了,像是知道她要看故意不如她愿似的。 “我想看电视。”姜瑶坐过去,又道,“碗都洗完了,我要看电视。” 江岸忽然问:“你上次数学卷子考了多少分?” 姜瑶闭上嘴不说话,无助地埋下头,觉得自己好可怜,被骗来做工,连电视都不给看。 “五十八分!好意思看电视么?”江岸比她还清楚她的成绩,望着她那副不争气的样子就冒火,“你这个分数你还能看得下去电视?” “这和看电视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考不及格电视剧就不播了?”姜瑶小声嘟囔,下一秒钟就被一股蛮力拖到了书房,江岸把她牢牢按在椅子上,从她带来的书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数学卷,摇了摇头。 “把错题都给我解一遍。”怕她不当回事,又警告道:“否则漫画书就不给你。” 姜瑶急了,冲着江岸嚷嚷:“你说了送给我的!” 他深谙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道理,也不和她急,只点了点第一道错题,说:“给。都给你。做题吧,认真点好么?” 即便是老师昨天才讲完的试卷,她还是有大半不懂,江岸捺住脾气,把思路都给她捋了一遍,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把她教会。 姜瑶不笨,相反她脑子很好使,就是不够认真,学着学着心思就不在课业上了,元神乱飘,视线迷散,总能把江岸气得直接上手,再骂骂咧咧地继续辅导她。 “去玩吧,我练会字。”被她巴巴儿地看着,江岸也急需找件事静静心,忙不迭把她打发走了。 还不忘在她关上书房门前嘱咐了一句:“别忘了帮瓜瓜铲屎。” 待江岸练完一小时的字,姜瑶已经趴在他床上看完两本漫画书,他压着火把人从床上直接拽起来,“再上我的床就给我滚回家去。” 姜瑶揉了揉肚子,嘟囔了一句:“洁癖精……” 江岸拿出一个除尘毛刷清理床单,没什么好气地说:“你从外面跑一趟身上带了多少细菌灰尘,又抱过瓜瓜,你知道瓜瓜身上、” 他声音忽地顿住,握着木柄的手指瑟缩一下,眼神怔在床单上,深灰色的织物上洇出一小块暗色的痕迹,姜瑶还罚站似的靠在墙角手里捧着漫画书兴致勃勃地翻看着。 “身子转过去。”他这样吩咐。 姜瑶以为他真要自己面壁思过,也就乖乖地转了,眼神根本就没从漫画书上下来过。 江岸感觉时间像是过了大半个世纪那样难捱,眼神一碰到她裤子后头的血迹时,手指脱了力毛刷掉落在床单上,耳廓也渐渐红了。 真的是过了很久,久到江岸开口时,连声音落进自己耳道里都像是那么陌生。 “姜瑶。” 是从未有过的扭捏和不自然,姜瑶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虽然是初春但江岸已经换上了薄薄的长袖条纹衫,灰色的家居长裤,白皙的脸颊红得简直不像话。 “你裤子上……” 姜瑶并未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长裤。 “不是、是后面……”喉咙像是被人封印住,每一个字说得都那样艰涩。 姜瑶扭头往自己的身后看,两腿间那一块突兀的血迹忽然像是隔着裤子涌进她身体里,一瞬间脸和脖子全都涨得通红。 姜瑶傻站在原地,都没想过要跑,头垂得很低很低,两只手牢牢拧在一起,嘴唇翕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岸红着脸过去拉她的手,声如蚊吟般对着她说:“去厕所。” 诺大的卫生间里,两个小少年都不敢看向对方,最终还是江岸先开口:“把裤子换下来,我去给你找那个。” 说完匆匆就出去了,顺手关上卫生间的门。听见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冲水声,江岸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门把手,攥得那样紧,凸起的指节都变得青白。 他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却在安静的空气中敏感地捕捉到自己的叹息。脸更红,更烫。 他做贼似的溜进主卧,从父母的衣柜翻到床头柜,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计生用品,什么都没找到。愣了一瞬,猛然想起,这种东西怎么会放在卧室呢! 又敲敲卫生间的门,提示她:“看看里头柜子里有没有那个……” 一阵抽屉开合声音过后,姜瑶小声地应了一句;“有的。” 又是一阵沉默,他听见一个极低的声音,“裤子……” 少年回过神,抱歉极了:“我忘了,我去拿。” 他翻箱倒柜,找出一条自己的睡裤,又拿了条全新的平角内裤。他闭着眼,打开卫生间的门,把东西递了进去。 姜瑶余光瞥见夹在睡裤里的那一抹牛仔蓝,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人生已经尴尬了顶峰,脸上的毛细血管扩张到爆裂,整张脸比猪肝好不到哪里去。 仓皇失措地褪下被经血染脏的裤子,套上那条男士的四角内裤,卫生巾怎么也贴不好,一穿上内裤就有些往下掉,她只好套上睡裤将系带勒紧,勉强撑着内裤不掉下去。 出去的时候江岸正靠在门上,看见她有些别扭地移开眼,只问:“换下的裤子呢。” 正被她攥在手里,左右为难。 江岸把那揪作一团的布料拿过来,一句话也没说,丢进浴室的水盆里。 “我、” “别管,回头我弄干净。”江岸截断她后头的话,把人推进客卧,“你休息。” 几分钟后又进来,给她一本漫画书,还端来一杯热水放在床头。 “谢谢。” 可这快而模糊的一声道谢被淹没在关门声后,江岸走了,又去了卫生间,用冷水冲泡她染上污血的裤子。 白色涤纶材质的休闲裤,上头的血渍尤为明显,一沾上水,水面立马洇出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小少爷硬着头皮搓洗,拧干长裤的时候那一双纤长白嫩的五指已经被冷水泡得发白起皱,他蹙眉,将长裤撂在一边,望着水盆里的蓝色小裤晃了神。 一滴滴热汗从额角滑落,晕湿了上衣的领口。 江岸再次拿起肥皂搓揉起血渍残留的区域,那一块很敏感的私密区域。 等到完全冲洗干净,江岸抬起两只皱巴巴颤巍巍的手。他觉得自己完了,这双手以后再也拿不了毛笔弹不了琴了。 他绝对是疯了。 =================== 说实话,你们愿意看这种幼稚要死的剧情么? 仔仔别怕,这双手以后必有更好的用处。 下一次加更是500猪,帮仔仔点亮一颗星好么? -- vpO①8.c0m 留宿 江岸坐在床头,看着她沉睡的面容,第四次拖着她那瘦尖的下巴帮她把无意张开的小嘴合上,饱满樱唇间的唇珠似樱桃一小颗,密睫浓长,肌肤散着自然的蜜色光泽,江岸别扭地撇开脸,心想她也没多漂亮。 又没忍住偷偷把眼神转了回去,伸出手挠挠她的下巴,嘟囔了一句:“真是个小猪……” 姜瑶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看着餐桌上摆了一整盒全家桶,口水都要滴下来。 她跳着跑过去,鼻尖凑近圆桶里,惊喜地问:“哇!!!是买给我吃的么?” 江岸拍了下她的手,冷着脸说:“给猪吃的。” 姜瑶死乞白咧地笑,嘴里还念叨着:“我是猪我是猪……” 饶是江岸也被气笑,她向来没规矩惯了,知道江爸江妈晚上有应酬不会那么早回来,她就捧着全家桶坐在电视机旁的地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啃汉堡。 就在她拿起手边的可乐准备送进嘴里的时候,江岸过来搡了她一下,把她手里的冰可乐换成温水:“不想好了是吧。” 又丢了一个毛绒靠垫在她屁股底下,姜瑶好几秒后反应过来,撇了下嘴,把屁股挪到软垫上。 “再让我看见你撇一次嘴,你就给我空着肚子滚回家。” 再不认真写作业就给我滚。 再发呆就没收游戏机。 再玩电脑就不给你来我家了。 再忘记瓜瓜铲屎就别想带着它出去玩 诸如此类的话,江岸说过无数次。 姜瑶嘟囔一句:“没新意。” 不巧又被他听见,冷着声音让她再说一遍。 姜瑶偷笑。看吧,就会这几句。 她不服气地冲他嚷:“我说你没新意,来来回回就会这几句话,你知道么?现在可不流行你这种说话方式了,太老派了晓得么?” 江岸很反常的没和她闹,只挑挑眉,饶有兴味地问:“哦?那现在流行怎么说话?” 姜瑶没想到他这么配合,脑瓜快速运转,疯狂搜刮着她看过的那些恋爱杂志,清亮的眸子转了两个圈,兴奋不已地开口学舌:“现在都流行霸道总裁。” 她又起身跪在软垫上,伸出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汉堡薯条鸡腿,学给他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的全给我包起来!” 说完被自己笑到在地上打滚,又爬过去抱住江岸的腿,抬起小小的脸,闹他:“你也做一回霸道总裁,带我去国金享受享受嘛。” 江岸扯了下嘴角,推开她骂:“痴子!” 她疯出一身汗,吵着要回家,江岸顿了下,起身帮她去阳台收裤子,他抬头看见昏暗的夜空密云低压,沉沉地似要坠落下来,狂风卷着绿枝,泥泞的湿气扑面而来。 那握着衣架的手一滞,檐前滴水,被斜风吹落在他胳膊上,带着丝丝凉凉的惬意。他收好阳台的衣服,漫天骤雨急欲下落,砸下来,扑灭地面飞扬的尘土。 江岸推开阳台的门,走进客厅,他开口说:“落雨了。” “在这歇一晚吧。”同时,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姜瑶接过,望了眼窗外的瓢泼大雨,低头拨通了自家的座机号码。 “喂,爸爸……” “下雨了,我今晚住江岸家不回去了,他教我功课呀。” “嗯……傲傲也在的。”她说这话时看了江岸一眼,不知怎的脸又红了。 “好的爸爸,挂了。” 说完把手机还给江岸,听见他凑在自己耳边轻声夸了句:“不错,撒谎还知道脸红。” 姜瑶嘟着嘴推了他一把,看见他朝自己笑,脸上的热度久久不散。 忽然小声冒出一句:“谢谢。” 江岸像是知道她在说什么,嗯了一声,没追问。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哑巴女主正在被婆婆挑刺,一双大眼睛饱含热泪,空气间有一瞬的尴尬。 姜瑶垂下眼,看向他家的玻璃茶几。 “你今天是……第一次么?” 姜瑶听见他问自己话,看向他,发现灯光下他瞳仁的颜色就和那深褐色的玻璃台面一样清透好看。 她点点头,觉得实在是有些丢脸。 初潮来得太晚了,正常女孩基本在小学五六年级就来了,她还一度怀疑自己有严重的生理疾病,每次陪许傲去厕所换卫生巾,她会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羞耻。这件事她只和许傲说过,许傲从来不嘲笑她,还帮她上网查资料,告诉她一切正常别害怕。 可今天居然被江岸撞见,她在羞愧难当的空隙里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还好她不是那个异类。 江岸双手撑在身旁,看着她,过了一会,细长的手指伸过来,掌心贴上她的小腹。 “痛不痛?” 很怪异的感觉,温热的掌心覆着,那热度隔着布料传到她身体里,小腹一阵酥酥软软的感觉。 姜瑶咬住唇,摇头。 他的手骨纤长分明,每一颗指甲都修剪得干净整齐,透出健康红润的光泽,不像她指甲歪七扭八就算了,甲盖也常年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江岸指节轻动,在她小腹上揉了两下,掌心传来的体温熨烫着她的肌肤。被他这样一弄,像是有股热流从她微痛的小腹中涌过。这时防盗门响了第一声锁,姜瑶去扯他的手,没动。他笑笑,凑近她的耳朵,任由呼吸热扑扑地洒在她耳后肌肤上,他说:“帮你揉揉。” 就像是一股温煦的晚风,轻轻拂过她的脸,又霸道强势地挤进她的耳骨缝里。 总之,是个恶劣的好人。 大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江岸收回了手,那一刻姜瑶觉得他不是收回了手,而是把压在她身上的千斤重担挪走了。 看见姜瑶没走,程瑾他们都不意外,只嘱咐他俩早点休息,就回屋了。 晚上睡觉前,江岸给她送了杯水。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道了句晚安。 姜瑶也说:“晚安江岸。” 江岸出门前帮她关掉灯,背对着走廊的光线,姜瑶只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影。 那人藏在黑暗中,笑着说:“囡囡,晚上听到什么声音别害怕哦。” 就因为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吓得姜瑶一宿都没睡好,半夜醒了想尿尿,又记起他说的话,不知道在哪里开灯,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天一亮,姜瑶就冲去上了趟厕所,匆匆离开了他家。 他中午醒后打来电话,听见她的控诉,还笑她是胆小鬼,又说:“下次害怕就来我房间睡呀。” 姜瑶把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什么脏词污话都用上了还不解气,最终恨恨挂掉了电话。 *小剧场 姜瑶十五岁生日那天,江岸带她去了市里一家最大的书店。 他对店员说:“除了小题狂练,黄冈试卷,其余所有初叁数学的辅导资料全都她包起来。” (霸道总裁微笑脸) ============================== 假期好累 别人放假是休息 我放假是打仗 点亮一颗星了,感谢,下一次700珠加更。 猜猜仔仔提示的是什么声音? -- 玫瑰、气泡、幻想(二更) 那天回家后,田丹蓉已经离开了,姜瑶开始只当她是又一次离家出走,后来从邻里邻居那的只言碎语中无意听闻,说她和什么有钱人跑了。 奶奶也不再终日叹气,爸爸更像是家里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人似的整天乐呵呵,姜瑶终于相信,姆妈走了,不会回来了。 日子就这样过,爸爸租了辆别人的计程车,和人轮换着开起出租来,赚的不多,却也足够一家叁口的日常开销。 姜瑶突然像是开了窍,格外发奋,上课都不再走神了,课业也不一味丢给江岸帮她做。就连老师都夸她脑子灵,稍稍努力学习就跟了上来。 期末居然考进全班前十,一下进步了整整十七名,拿着成绩单回家的那天,姜广良带她下楼,逢人就夸她期末考得好,一路上嘴都没合拢过。 “啊唷,阿良啊,你这个女儿有出息得嘞,长得漂亮不说,成绩噶好呀!”小卖铺的老板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扎打好的啤酒,又给姜瑶拿了一根棒棒糖送给她吃。 “谢谢叔叔。”姜瑶收下,难得一见地乖巧。 “侬看看瞧,阿瑶一下子就变成大姑娘了,比小时候漂亮不要太多哦。” “漂亮啥,小八怪一个!”姜广良拍拍女儿的后脑勺,搂着她的肩把人带走。 “第八第八,老爸肯定发!”姜广良两杯啤酒下肚,乐得忘乎所以。捧着宝贝女儿的成绩单,就差没能把裱起来挂在堂屋正中的墙上,召来所有邻居欣赏一遍。 爸爸开心,奶奶也开心,吃饭的时候把排骨都夹给了她。 而姜瑶心里只想着,为了排骨,她今后也要学得更好! * 暑期,许傲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姜瑶人闲心事少,每天只掰着手指头数,一碰上许傲不上课的日子就往她家里钻。 其实也怪,以前她明明去江岸家次数更多,因为程瑾比起许傲姆妈人更随和些,而且江岸家有一堆吃不完的零食和雪糕,许傲姆妈就从来不买这些东西回家,每次姜瑶来,许傲都给她钱让她自己下楼买吃的上来。 那次初潮后,姜瑶倒真明白了些男女有别的道理,也不再一味地缠着江岸,他暑期去参加了一个国外的夏令营,好久都没和她们联系。 此时正是盛暑日头最烈的时候,许傲下了补习班到姜瑶家里玩,奶奶去了乡下的大伯家,爸爸外出跑出租。两个女孩躲在小屋子里,把空调温度调到最低,经过一上午的补习摧残,许傲显然没什么精神,蔫蔫地趴在书桌上写试卷。姜瑶就捧着许傲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玩网页游戏。 她前些日子看了一部文艺电影,十八岁的青春,没有刻意雕琢的痕迹,女孩们的格子裙,白衬衫,气泡水里缓缓升腾的夏日气息,少年们说不出口的暗恋心事。 以及最后,女孩追着飞机大声表白时,喊出的,另外一个女孩的名字。 晦涩的好奇心,青春期的浮动不安,内心叛逆的渴望,陡然加剧了她对许傲的关注。 此刻瞧着她乌密的发丝散落开,细腻白润的皮肤上没有一点点瑕疵,五官精致,全身上下一点儿错都挑不出来。 看着看着眼神就不老实了,瞄到她胸前,鼓鼓的那一块区域,比自己那处也不知大了多少。 又盯着许傲丰软的嘴唇看了很久,她桌旁的白瓷碗里还摆着几块没吃完的西瓜,红沙沙的瓜肉歪扭着迭放在一起,不知尝起来是不是比她的唇还要甜上几分。 许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嘴唇贴在杯沿上。那几秒钟清晰可见的是,那印在透明玻璃上的,浅浅唇纹。 外头蝉声如沸,姜瑶的心也被搅得乱七八糟。 “傲傲……”她叫她,许傲听见,过了会才抬头。 “你下午有课,不睡一会儿么?” 许傲揉揉额头,眼神从窗外越过对面的暗红色老楼房,直直落向远方的夏日天空。 她嗯一声,和姜瑶一齐躺在她那张靠墙摆放的单人床上。 “两点喊我。”许傲说完,就微阖上眼,开始休息。 渐渐的,她的呼吸变得沉缓,只有那纤长的睫毛时不时轻颤下。 恼人的争吵是从窗外弄堂里传来的,最后穿过堂屋,楼梯,走廊,在姜瑶房间门口爆发。 那尖锐刻薄,阔别已久的,姆妈的声音。 还有被贬低到尚不能维持男人尊严的,她的爸爸。 眼前的小蝴蝶煽动一下翅膀,许傲睁开眼,浅眸幽邃,下一秒她伸过手,覆在姜瑶的耳朵上捂住。 而后许傲又闭上眼,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把所有的难堪都倒进自己耳朵里,独自替她承担。 可姜瑶还是听见了,姆妈这次回来,是要和爸爸离婚的。 等到许傲放开手,外头已经恢复安静,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眼前是她那白瓷娃娃般细腻光滑的皮肤,甚至连她眼皮上淡淡的蓝色经络都清晰可见。红的唇,是浸过气泡水的艳色花瓣,捞出来后,还残留着最后一颗玫瑰味的幻想气泡。 等到姜瑶反应过来,与许傲之间可能只有两叁公分的距离。许傲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同一时间皱眉睁眼。 “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滋味么?” 这句话冒出来,在空气中漂浮游荡,显示着她赤裸裸的蛊惑。 许傲愣了一瞬,笑着摇头。 “那你想不想试试看?” 许傲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嫌她们之间的距离太近,推了她一下。 姜瑶不依,直接把人抵到墙边。 许傲不解地看向她,“做什么?” “我想试试看嘛……”姜瑶嘟着嘴,扯扯许傲的手。 “好吧。”许傲妥协。 就在姜瑶凑上来的前一秒,她又笑着把人推开,“太奇怪啦……” 姜瑶不高兴,抓住她的手,试图将身子和她贴在一起:“试一试嘛!” 许傲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胸前两团绵软的乳肉随着呼吸起伏上下,姜瑶傻了,快速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把人放开。 许傲摇摇头,还用手背擦了下嘴角,转过身,对着墙睡。 姜瑶舔舔唇又一次元神出窍。 几乎是大半个夏天姜瑶都在回想着许傲嘴唇怎么会那么软,又那么甜呢? ============================== 介意么?这种剧情。 介意我也得写,因为我也最爱漂亮的玫瑰味女孩。 下面就是仔仔登场!!! -- 回 江岸是在八月中旬回来的,第一时间邀了姜瑶和许傲来家里玩。一进门瓜瓜就向她们扑来,姜瑶把许傲挡在身后,弯腰搂住瓜瓜,亲昵地同它玩耍。许傲则小心地绕过这一人一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江岸说话。 他在外面游学一个月,黑了一些,个子也高了许多,穿着白T,黑短裤,露出来的一截小腿还是保有着原来的皮肤底色,纵向生长的肌肉线条格外好看。直挺挺站着,就像外头那颗烈日下的小白杨,充斥着蓬勃鲜活的张力。 姜瑶和瓜瓜玩闹的间隙瞄了他几眼,觉得有点陌生。 江岸给她们都带了礼物,给许傲的是他在威尼斯精心挑选的一支复古鹅毛笔,搁置在天然木材的礼盒中,传统工艺加工而成的白铜笔身,古典独特的火漆印戳和笔架,外观绚丽又瞩目,极具欧洲古典风格。 给姜瑶带的则是一堆已经融化了的巧克力,腻答答的堆在一个纸袋里,姜瑶想拿出来一个尝尝,结果手指刚捏起一个,立马就化作黏稠的糖汁挂在她手上。 姜瑶扯了下嘴角,把那一袋东西都塞进他家冰箱的冷冻区里,还为自己悉心解释:“哈哈,冰过之后更好吃!我超喜欢!” 可原本那颗雀跃的心却沉下来,觉得江岸这种明目张胆的偏心有些伤人。 叁个人坐在电视前插卡玩了会游戏,许傲嫌没劲躲去书房看书了,她向来是这种性子,疏懒又清冷,不大爱和他们嬉闹。 可她一走,姜瑶倒觉得尴尬了,她心思不在游戏上,马里奥每次都直接掉入星球黑洞,第一银河打了半小时都没通关。 江岸直接凑过来教她:“这食人花可以踩死的……小心子弹……星屑可以吃的……” 最终,飞行途中的马里奥还是被超大号食人花击败。 江岸毫不留情地啧一声,“你真菜!” 姜瑶把手柄放在茶几上,嘟囔一句:“不玩了。” 江岸瞥她一眼,见她嘴巴嘟得老高,他又哄:“不喜欢玩银河么?要不我换回原来的版本? 姜瑶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不想玩。” 江岸看她这些日子好像在家捂白了些,头发也长长了,发尾偶尔蹭到肩头,她觉得痒,就捋到耳后,露出清晰瘦窄的下颌线,当真有了些大姑娘的样子。 “怎么?我回来你不高兴?”他虽埋怨,可眼里却噙着笑,还带了一丝调弄。 姜瑶撇了下嘴,心想你要是收到一袋烂巧克力还能高兴得起来么。 “巴不得你永远不回来!”说出来的话更是幼稚无比。 江岸伸手去掐她的脸,和她闹,“我不回来你做梦都得哭湿枕头……” “你放屁!你不回来傲傲就是我一个人的!”姜瑶一着急,心里话就脱口而出。 江岸眯着眼睛冲她笑,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这些日子的隐晦不安像是被他一眼看破,姜瑶恼羞成怒想用手肘打他,被他一把按住压在沙发上,挣扎间无意磕到她的胸,那种钻心的疼痛袭上胸口,姜瑶弓起腰,眉头紧皱,眼底瞬间洇出一片湿痕。 江岸稍顿片刻,从她身上下来,也慌了:“怎么又痛啊?” 期末的时候姜瑶就时不时觉得胸口痛,有时候是胀痛,有时候是刺痛,江岸和她坐一起,手肘不注意碰过她几次,次次都是这样,痛得泪珠含在眼眶里打转。 姜瑶当然知道自己在发育,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把脸转过去!” 江岸照做,没人看她,姜瑶把手伸进T恤下摆,扯了下那不合身的内衣,乳尖蹭得挺起来,怎么弄都不得舒服。 “好了。”她声音沉沉闷闷的。 江岸闻之回过头,有些担心:“你是不是病了?这么疼……不应该啊。” “唔……巧克力应该冻好了……”她慌乱地找了个借口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这次回来江岸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直到有一天,临近初叁开学,他们叁个在书房学习,江岸看见姜瑶一小时的时间里,偷偷瞄了许傲十七次。 有时候她看许傲的脸,有时候又偷偷摸摸看她的胸,眼神痴怪得很。 江岸忍不住了,趁许傲出去和家人打电话的空隙,揪着姜瑶耳朵质问她:“你变态啊?总盯着许傲做什么?” 姜瑶像是被人蓦地踩住狐狸尾巴,惊得一颤,忙摆起手:“没有没有……我……” 一句话磕磕绊绊都没说完,可不像是她平日里伶牙俐齿的风格,江岸觉出不对。 半晌后,用那锋利眼梢冷冷剐过她,声音严肃极了:“自己坦白,还是我去问许傲?” 她半天没把话说明白,只隐隐约约说,自己似是得了一种怪病,不看许傲就会死的病。 这时被点到名的人突然推门进来,姜瑶紧紧闭上嘴,一阵诡异的沉默后,许傲说,她得先回家一趟,明日再过来。 “阿瑶,你和我一起回去么?还是留在江岸家学习?”许傲收拾完自己的书包问姜瑶。 “她不走。”江岸抢先一步回答,把许傲送出了门。 没多久后他回来了,推开书房的门坐在姜瑶面前,像是把先前的事都弄明白过来,冷冷地看着她。 倏然间,两个人的眼睛都泛起红,江岸忍了好久还是先开口,声音滞涩。 他说:“姜瑶,你不能这样。”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今后还怎么做朋友? 你这样咱们仨迟早得完蛋。 ============================== 700珠加更 珍惜现在软软糯糯的仔仔吧,上了高中就没那么可爱了。 等他狗起来,你们也就别给他偷猪了,咱也不用养了,自生自灭吧。 所以趁我仔仔现在还乖,我赶紧搜刮搜刮你们的珠珠子,早日点亮两颗星。 -- 这是我的初吻(加更3000+) 先前江岸送许傲下楼打车的时候,外头如炼狱般的温度使人闷燥着不愿说话,刺眼的日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许傲回头对上他的目光,说:“回去吧,外面太热了。” 他摇摇头,继续往空旷炽热的街道上看,来往的计程车里没有一辆是亮绿牌的,许傲抬手把他也拢在遮阳伞的阴影下,就在两人被暑热熏到困顿昏沉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那些巧克力,不是在一家店买的吧。” 四面八方的热度,扑得人无处可逃。 不是一家店,也不是一个城市。这次的夏令营途径叁个国家五个城市,其他同学都沉浸在对各国名校的向往,结交新朋友的乐趣中,只有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去寻当地最有名的糖果店。 又像是怕被看出什么,回国前拆了所有糖果的精美包装随手塞进路边买水果装牛皮纸袋里头。 可有些事情藏不住,日光下头一烤,就融化成一堆腻答答的变质可可。 “随手买的。”他目不斜视,用最冷静的语气撒着最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可许傲没再说话了,安静站在一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傲不再和他谈心事了,对他也牢牢锁住那扇心门。明明曾经他俩才是所有人眼里密不可分的一对。环顾他们的童年,姜瑶就是那个横刀插入的第叁者。那么猖狂地夺走他最好的朋友,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就这样还不够。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罢休。 日光毒辣,即便隔着一道漆黑的阳伞涂层,也晒得他们肌肤发烫。一辆空荡荡的公交车碾过炙热的沥青路面,狭着一阵热潮扑过来。 江岸在此时忽然开口:“姜瑶她疯疯癫癫的,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别怪她。” 许傲稍愣片刻,“哦……你是说那件事么?” 江岸嗯一声。却在看不见的地方兀自握紧拳。 许傲无奈地笑说:“虽然女孩子之间亲亲好像也蛮正常的,但是我不大习惯呢,希望她还是别这样了。” “嗯,我去和她说。”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的苦涩却如风靡云涌般翻腾起来。 他本想回去后夺门而入,和姜瑶大吵一架。该怎么骂他都想好了。可一旦碰到她那闪躲的眼神,低垂的脑袋。不知怎么的,心里头也酸酸的。 于是为了他们的友谊,他近乎恳求地说出那些话。 “你别乱来啊,不能真喜欢许傲啊。” “你这样被发现了,咱们仨迟早都做不成朋友。” 姜瑶也一个劲儿地点头,她说:“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江岸,我是不是变态啊?” 就在她无助地抓向自己手腕的那一刻,江岸看见了转机。 他故作沉重地摇摇头,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安慰:“没关系,我给你治好。” “谢谢你江岸,你人真好。” 江岸坐在电脑前,姜瑶乖乖坐在他对面。开始他们的治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江岸从电脑屏幕上抬起一双冷厉的眸子,他眼型狭长,眼尾微挑,冷漠起来真的让人感觉浑身发冷,姜瑶莫名闻到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就……就暑假,我看了一部电影。” “什么电影?” “XX。” 江岸默默把这部电影找到,开始下载。 “除了亲她,还对许傲做过什么?” “没……哎?你怎么知道我亲了她?” “许傲和我说的。”其实是他套出来的。 “她知道了?她……” “没。”江岸匆忙打断她接下来的幻想,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转出一个念头。 瞥了眼姜瑶此刻紧张又害怕的神情,随手在键盘上敲了敲。 “怎么样?我这样是那什么么?电脑上怎么说?”姜瑶急着问。 他却装模作样地皱起眉,翻动着页面上的百度问答,摇摇头又深叹口气,随后关掉电脑。 “这样,我们先签一个保密协议吧,咱们的治疗是不对外公开的,我也帮你瞒着许傲,前提呢,就是你不可以再去对许傲做任何出格的事。” 姜瑶点头,此刻她真乖,江岸刚想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夸奖,她又问:“什么叫出格的事?” 江岸扶额,耐着性子:“就是不可以亲她。也不要总盯着不该看的地方看。” “不该看的地方是哪?” 江岸拿起桌上的笔,指指姜瑶的胸口。姜瑶看见,立马捂住,又道:“你怎么知道我看许傲的胸?难不成你也看?” “你放屁!我又不是变态!”江岸把笔拍在桌上,啪地一声。 姜瑶嘟囔:“你肯定也看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看……” 江岸起身就走:“行。我不管你了。” 又被她死皮赖脸地缠住。 “我签我签,那你说说治疗方案吧。” 纤软分明的眼睫闪动片刻,棕眸透出深不可测的光。 “其实呢,你这种症状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应诊,你喜欢许傲,依赖她,仰慕她,但这都不一定是爱情,有可能只是你看了那种电影,投射出对爱情的渴望,恰巧许傲在你身边,引发了你的好奇心。” 他说得头头是道,姜瑶听得格外认真。 “我们第一阶段主要采取转移战术,你把你对许傲做过的事,都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看看这种感情在另一个人身上是否也奏效,如果奏效,那说明你不算是同性恋。” “转移给谁?” 江岸咳了一声,面露难色,思虑叁秒后,决定大义献身,“我吧。” “你爸???!!”姜瑶万分惊恐。 “我说我!你他妈想到哪里去了!”江岸用笔推了下她的头,无语极了。 “哦……”姜瑶拍拍胸脯,松了一大口气,“我可不想做你小妈。” 江岸狠狠剜了她一眼,骂了句:“痴子!” “我牵过许傲的手,挽过许傲的胳膊,抱过她,亲过她,还和她睡过一张床……”姜瑶停下望着江岸那双琥珀色的眼仁,“这些,都要和你做一遍?” 江岸呆楞了几秒,垂下眼,点点头。 许是她也觉得有些不妥,沉默了好一会儿。时间漫长到江岸觉得窗外的蝉都叫累了,只藏在树上懒懒散散地应付两声。 然后,姜瑶也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说完,她站起来,江岸以为她要出去,没想到她走过来,站在江岸身旁,小手伸向他,嘟囔了一句:“牵手……” 江岸笑,笑得不明显,只是浅浅勾起嘴角,将她那双柔软的小胖手牵住,还隐隐散出一股皂角的清香。江岸这样握着,用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背,他问:“牵手喜欢么?” 姜瑶喜欢,喜欢他的手,骨节长直,白皙干净,还弹得一手好琴,字也写得好。让她羡慕极了,她便点头说:“喜欢的。” “那……抱抱?”他用指尖挠了挠姜瑶的手心,一种痒丝丝的感觉。 哦……他的声音也好听,清亮且温柔。 “好……” 姜瑶说完,他就站起来,十五岁的男孩子,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站在她面前遮住她整个身子,原以为他瘦,却不想骨骼这样宽阔。他是凑近直接搂住姜瑶的肩,把她环在怀里,一只手还覆在她的后颈,鼻尖贴着他的胸口,清晰听见小少年的心跳声,他身上好香,凉丝丝的青柠香气钻进姜瑶鼻腔,比她昨天偷藏在冰箱里的那支草莓雪糕还要甜。 江岸用手捏捏她的后颈,麻得她浑身像过了电似的酥痒,姜瑶想他这样是犯规!太犯规了! “喜欢么?”他又问,声音贴着她的耳廓,烧得厉害。 “还好……”姜瑶没说实话,是因为他犯规了,要扣掉几分。 江岸把怀里削瘦的身子放开,坐回椅子上。 后面的步骤,大家都没有提,突然“叮”一声,那部电影下好了。江岸拖过她的椅子,坐在自己身旁,邀请她:“陪我再看一次?” 电影播完,他只说一般。又补一句:“无病呻吟。” 姜瑶说:“哦。” 也没了和他争辩的念头。两个人胳膊贴着胳膊,呼吸轻缓到一致,在夏日的空调房里绕了个圈,缠磨在一起。不是谁先起了这个心思,总归不是姜瑶,她是女孩子,在种事上脸皮薄。可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面对面凑在了一起,江岸用高耸的鼻梁蹭了蹭她的鼻尖,抿着嘴笑。 姜瑶闭紧唇,感受到他笑出来的气息扑在她下巴上,好痒,好热。 下一秒,下巴就被一个更热的东西贴上来。 姜瑶咬住唇,心脏砰砰跳。 原来男孩子的嘴唇也是这么软的。 再下一秒,他轻轻蹭上来,碰了一下姜瑶的唇。 那一瞬间,心脏直接跳到嗓子眼,姜瑶咽了一口,又把它吞了回去。 一触即离的一个吻,姜瑶余光瞥见书房窗外的树荫在晃动,夏日的煦风吹过簌簌作响的树叶,透过半掩的窗缝吹进屋子里,冷热相接,迸发出酸甜的气味。 “你的嘴唇,没有许傲的软。”这一次不等他问,姜瑶先一步回答。 姜瑶垂着眼,却清楚感应到他正在看着她。 因为他说, “姜瑶,这是我的初吻。” ============================== 是初吻啊!!!(狂摇女儿肩膀!!)请你对我儿子负责!!!!!! 这么软的仔仔不珍惜真的就要错过了!!!!! 仔仔的名言就是: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 天!!!女儿没有心啊!!! 700珠真的来的太快,谢谢大家。赶在今天发出来了,我加更的诚意真的很足。下一次加更是1000珠。 -- 深夜宇宙 治疗地点为什么会换到卧室,姜瑶不得而知。 她看着江岸拉纱帘的背影,又有些恍惚。 江岸回过头,看见她那双可爱懵懂的杏眼,没忍住屈指刮了下她的鼻子。姜瑶的眉骨生得很好,漆眉黑目,鼻梁挺直很是英气,鼻尖却微翘,故而锐气减半,倒显出一些娇憨的少女气。 她眼下脸颊上的皮肤有一些雀斑,成日里疯跑所以不是那么白,鼻骨上的星星点点,使得她身上自带一种野蛮生长的鲜嫩活力,像是扎根在自然群落里浑身长满荆棘长刺的仙人掌。 不该是他会喜欢的类型,他从小便觉得,他喜欢的是许傲,是那种聪明,白皙,漂亮,毫无缺点的女孩。 可再不该,他也要维护好他们叁人之间友谊。 用骗,用哄,都可以。 “再亲一次。” 这一次,他扶住姜瑶的肩膀,半俯着身吻住她的唇,轻轻摩挲一下,含住唇瓣,湿热的,柔软的,他甚至探出舌尖在她唇缝间轻舔。 姜瑶想:这个大骗子!刚才那怎么可能是初吻?! 他懂的实在太多了,知道接吻时含住她的下唇舔吸,用手摸她耳垂时发出的闷哼声急切又沙哑。那声音臊得她浑身发热。 然而在那湿热的舌尖探进来的那一刻,姜瑶非常不上道地想,幸亏七月底下了牙套,不然磕他一嘴的血得多尴尬难堪…… 总之姜瑶脑子是不大灵光,竟哧哧地笑了,江岸捏着她的耳垂,用嘴唇顶了下她,直接把人扑倒在床上。 江岸纳闷极了,用胳膊撑住自己,半伏在她身上。 “你笑什么?” 好在姜瑶的智商并未完全泯灭,她讨好似的扯扯他的衣角,骗他:“我开心嘛……” 江岸显然是很买她的账,抿着嘴角笑了下。好像还有些得意,和她并躺在床上。 “喜欢?”他又问。 “喜欢。”但是感觉你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后面一句话,姜瑶没敢说,但很快,江岸就应证了她的猜测。 这个坏料,凑过来说了一句:“晚上来我房间。” 程瑾江惟实回来得很晚,看见沙发上多出一个人也并未多问,倒是程瑾坐过来,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 江岸睡前给姜瑶送了杯牛奶,她一见到牛奶就皱眉,抿着嘴,一副小孩耍赖的表情。江岸从不惯她这些坏毛病,直接将杯沿抵到她唇边,“喝。” “我已经很高了……”言下之意,她不需要再喝这些讨厌的牛奶了。 “就这一杯,之后给你换别的喝。” 姜瑶没办法,接过牛奶,屏住呼吸,一股作气将那淡涩的液体倒进喉咙里。 姜瑶是临时决定留宿的,身上还穿着他的灰色T恤,下身藏在空调被里。江岸瞥见自己的那条借她穿的睡裤被压在枕头底下,就不由得往被子那多看了两眼。 “喝好了。”姜瑶把空杯递给他,他俯身过来,拽走了那条她还没来得及换上的睡裤。 “哎!”姜瑶急着去抢,却不想起身的时候两条细长的大腿从被子里露出来。她又迅速坐回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好。 冲他喊:“裤子还我!” 江岸把裤子藏到身后,食指比在唇边????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退出门,还不忘提醒她:“一会过来拿。” 回了房,江岸特意插上香薰加湿器,往里头滴了两滴薰衣草和一滴扁柏精油,房间温度调到23度,接下来就一直盯着挂钟等她来。 十点四十、十一点、十一点十分、十一点二十五...... 正当他掀开被子,准备去隔壁抓人的时候,门把手被压下来,又将被子盖好,若无其事地靠在床头看书。 “这么暗,你能看得清字么?”姜瑶轻手轻脚地走近,凑过去看他手里的书。这房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香薰灯,他视力再好也不至于能透视吧。 江岸不耐烦地合上书,扔在床头柜上,斜睨她一眼。 她正弯着腰,宽大的T恤刚好遮到大腿根,两手交迭挡在腿心的位置。 江岸没说话,掀起一小块被角。 姜瑶得了令,飞快地钻进被窝,躺在里头,只露出一个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望向他。 “你房间里好香啊……”她感叹完,掀起被子把头埋了进去,深深吸了几口气,“天呐……你被窝更香……” 她的声音埋在被子里显得很轻闷,江岸咬着牙把她拎出来:“傻瓜。” 一个男生被说香,可不是什么好话。 “还要亲么?”姜瑶侧卧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问。 江岸也睡下来,两人脸对脸,呼吸缠着呼吸,可江岸并没有凑过来吻她,而是掀过被子将他们共同藏于一片黑暗中。 此刻是一个静谧的宇宙,被子外隐隐绰绰的暖橙色灯光做那半挂在浓雾中的一轮圆月,藏青色的薄被做这零点深宵的夜空。而他的眼睛,是刺破浓雾的耀耀星光。 无声的黑夜中,他牵住她的手。 耳道里只剩下心率的节奏。 世界也随着心跳震动。 姜瑶眼含怔意,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实根本不用姜瑶看清,因为他很快就亲上来,双手也搂住她的腰。姜瑶呆楞着,又被人瞬间掠走了呼吸,沉重狭暗的空间使得亲吻时发出的水声更清晰。憋闷的环境让她无端生出恐惧,指尖抓牢被子拽下来,短促地换着气。 看见眼前人根根分明的睫毛,直挺的山根,还有眼下那一颗很小很小的褐色泪痣。 可是这一切都没办法让人忽视他的唇,明明看着很薄,亲上去却那么软那么润。不像平日里,吐出来的全是些伤人的话。 又贴着唇亲了一会,他的手隔着T恤抚摸上姜瑶的背,在某个位置逡巡片刻后问,“你没穿内衣?” 天,他说话怎么那么直白? 姜瑶只能点点头,和他说:“不舒服。” 他像是听懂了,把姜瑶搂进自己怀里贴得更紧,“内衣不合身?明天去重新买几件吧。我出钱。” 黑暗中,姜瑶用手掌遮住自己的眼睛。 她想,其实江岸也很好的。 他……他很有钱。 =============================== 瑶妹思想比较跳脱 我也好想吸香香的江仔!!! -- vpO①8.c0m 你要我死(h) 第二天,姜瑶天没亮就醒了,她被人环在怀里,屁股后头被一个灼热的东西抵着,她挣扎,那东西就顺势蹭进她的臀缝,又顶了两下。 等她意识过来这是什么,瞬间石化。 “下流胚!”她狠狠地骂,小拳头攥紧打了下他的腰。 江岸的手摸向她光洁的大腿,没怎么醒,眯着眼睛笑,声音也是慵懒沙沉的:“睡觉不穿裤子,你更下流……” 姜瑶红着脸想挣脱他的怀抱,却不想被他抓得更牢。 扭动间,那勃热的东西居然跳了一下,江岸难以抑制地哼出声,少年晨勃的血气瞬间涌上大脑,抱住她细瘦的腰身按在自己身下。 “你要我死。” 姜瑶笑,拍拍扣在自己胸下的手,抚慰:“没事,你死了有我给你收尸。” 一个软蓬蓬的脑袋凑过来,贴着她的后颈,实在难受地嘟囔:“我真的要死了……难受死了……” 见过妥帖温润对谁都是一副好教养的江岸,也见过他伪装面具下高高在上的姿态,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瞧不上。姜瑶曾经也犹豫过,真的要做他的朋友么?他不如表面上那般好相处的。 直到真正成为了他的朋友,却又率先发现他身上那副骄横乖张的少爷脾气。 但是像今天这样,撒娇撒痴的江岸,她还是头一回见。 挣脱不出他的桎梏,姜瑶只能放弃挣扎,认命般由他抱着。江岸比她们大一岁,早几年骨架轮廓就已伸展开,偎在他怀里,莫名觉得安稳。 “很难受……”声音是贴着她的耳廓传出来的,滚热的鼻息直直地扑上来,坚实的小臂将她环得更紧,“囡囡,我要死了……” 就算再不忌讳,没有人大清早就死啊死的说上那么多遍,姜瑶也无奈,“怎么办?你自己解决一下吧。” 身后的人顿了几秒,吻着她的后颈,很小声说了一句:“我困……” “懒死你好了!”姜瑶背对着他,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 轻轻的啄吻渐渐变成舔弄,濡湿软热。 “那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还是很小声地,又嘟囔了句。 姜瑶阖上眼,不做理会。 “会坏掉。”每说一个字,就在她皮肤上留下一个吻,“坏掉了,以后就不能生育,就会丧失性功能。” 姜瑶怕了,她可承担不起那么严重的后果,如果江岸今后真的丧失生育功能,娶不到老婆,那她可就成了最大的恶人。 于是她急切地问:“真的么?这么严重?” “嗯!”他很肯定。又道:“囡囡,我初吻都给你了,你得对我负责。” 姜瑶怔了几秒,低声应下来,“好……你要真的不行了,以后我就和你结婚好了,我不会不管你的,我不在乎你能不能生育。” 江岸不知是无语还是绝望地长叹口气,把人转过来,对向自己,“现在有个解决方法,能从根源上杜绝这个东西坏掉的可能性。” 说完他低头,姜瑶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他睡裤被撑起一个大帐篷,硕圆的顶端快要撑破深蓝色的布料,急欲挣脱出来。 怎么会那么大???这是姜瑶的第一反应。 她又一次断线,楞楞地看着他下面。 “囡囡帮我。”他抬起眼帘,期待着,“好么?” 姜瑶别扭地撇开眼,磕巴起来:“怎、怎么帮?” 江岸垂下眼,长睫洒下一片阴影,“摸摸它就好。” 姜瑶犹豫起来,“我们……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江岸抬眸,嘴角轻轻动了下,就这样放弃了:“那算了吧。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其实你喜欢谁和我都没关系,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多管闲事。你放心,协议中止,我也会帮你保密。” 不甘微怒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就连敛眸的那一刻,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似是要掩下他受伤的情绪,可委屈却从眼角眉梢溢出来,悄悄溜进姜瑶心里。 “不……” 她忘了,江岸最会的就是伪装。 “没关系,别勉强自己。不用对我负责,不过是初吻罢了。” “不是!”姜瑶一把抓住他的手,表明自己的坚定:“我不会终止协议的,我要对你负责!你是为了帮我才丢掉的初吻,所以我不会不管你!” 江岸小心地抬起眼,又松开她的手,“如果你想反悔,只需要和我说一声。” 姜瑶重新攥紧他的手,语气坚决:“我不后悔!” 怕他不信,又主动凑过去亲他的脸颊。 江岸终于笑了,一个浅浅的酒窝,印在她刚刚亲吻过的位置。姜瑶脑袋一嗡,双手攀上他宽直的肩膀,送上她的诚意。 呼吸灼热,水声作响。气息紊乱,交迭缠磨。 “囡囡,帮我把裤子脱掉好么?憋得很难受……”分开时,他请求,颧骨透着潮红,胸膛起伏剧烈。 姜瑶不忍心,手指伸向他的裤腰,他换了个姿势平躺,挺起腰腹任她脱下自己的睡裤。 藏在四角内裤里的肿胀欲望片刻都等不得,江岸抓过她的手腕,急迫地带到内裤边缘,“这个也脱掉。” 姜瑶硬着头皮帮他褪掉最后一层束缚,眼下的一幕逼得她头皮发麻,勃壮直挺的那根肉刃藏在浓黑蜷曲的毛发间。颜色很淡,硬邦邦地高翘着。 她脑子发昏,竟然低头凑上去闻了一下。 指尖猛地攥住床单,一道道缝隙蜿蜒在深蓝色的海面,江岸躺在海里,千万只海底生物即将从他胸口翻腾而出。 呼吸离得很近,激得性器跳动,直直打在她软嫩的双唇上,她懵懵地看过来。 江岸无奈的笑,声音沙哑,“怎么什么都想闻?你是小狗么?” 又拉过她的手,覆在那上面,姜瑶被烫得一缩,“好…好热……” 看来是真的要坏了。 “嗯。”他教她握住性器上下动起来,“好棒。囡囡好棒。” 原始的肉欲即将吞噬他的理智,清明留存前的最后一秒钟,江岸凝视着她,他在想,那样嫩的手心,那样可爱的一张脸,这么生动的一个人,都被他收归麾下,是他的,这一切都是他的。 水气弥漫,意识模糊,神情失控,无尽的占有欲陡然从心底翻涌贲张。 嗯。 他想,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 我先死!我死!可以了吧!!! 死之前我先把一千珠的加更写出来。 以前:狗儿子、狗子、狗岸、狗东西、死狗 现在:仔仔、乖仔、江仔、香香仔、儿子!亲儿子!!! -- 长大(加更h) 少年扬起白皙的脖颈,青筋毕现,绷紧深峻的下颌,凸起的喉结比刻刀还尖锐,上下滚动着,像是能轻易刺破绸缎。 睡衣纽扣解开了几颗,露出坚挺的胸膛,布着一层晶莹薄汗。年轻的身体散发出性感的气息,迷得人心悸。 姜瑶想,江岸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坐在钢琴前的小白玉团。那样漫长青嫩的时光,早在不知不觉中脱离出他们的生活。他的轮廓,他的身体,都已经具备成熟的模样。 她有时会很感性,想到他们有一天会长大,会分开,就忍不住鼻酸。 她轻轻伸手抚摸着江岸成长的印记,从额角到脸颊,经过下颌再到颈线,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前些年都未曾发现的,他眼下那一颗褐色的小泪痣,只有笑起来左脸才会浮现的一粒浅浅酒窝。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 江岸垂眼看过来,藏不住眼神里的柔软。他问,“怎么了?” 姜瑶顿了顿,左手还握着他的性器。哽咽一下,声音轻涩,“你长大了。” 江岸笑,笑得好温柔,撑起身子凑过来吻她。 “你也会长大。” 姜瑶忽然觉得心里更酸,她不想长大,贪心地不愿让他有别的朋友,也不想他有新的生活。她将脸埋在江岸颈窝里,眨了两下眼,睫毛扫过他细嫩的皮肤,微微带了些湿度。 “全世界我最喜欢许傲,第二喜欢你好不好?”又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洇上一小块泪渍。 江岸笑着点头,轻轻地说,“好啊,谢谢你。” 他们嘴唇将贴在一起接吻,江岸把她抱起来横跨在腿上,让她伏在自己胸口。慢慢往下,在她颈间种下一颗小草莓。 又隔着灰色T恤,亲吻她胸前的小鼓包,姜瑶颤缩一下,双腿夹紧他的腰。宽松的T恤堆在大腿上,隐约露出里面米白色的小裤。 滚烫的性器像是被欲望啃噬着,贪婪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的下体,他想象着包裹在纯棉布料里的少女私穴,一定是软的,是嫩的,水豆腐一样,带着甜津津的蜜液。 他在心里咒骂叁遍自己是畜生,却依旧没忍住,伸过去的手。摸向她的底裤,软热的一片。没有湿。 姜瑶的身体忽然绷紧,手指牢牢扣住他的肩膀。 “不行。”她拒绝,并紧腿心。 江岸收回手,咬紧牙根,道了句抱歉。 姜瑶看他痛苦,倾身吻向他嘴角,“我有点怕……” “对不起。”他又重复一句,衔住她的嘴唇同她唾液交换,厮磨吮吸。 握住自己的性器,闭上眼想象包裹他的是那汁液丰沛的蜜穴,湿滑紧致的甬道。或许等她再长大一点,就可以让自己的性器进入她的身体,压着她撞击肏干。将精液灌进她的穴道里,让她完完全全从里到外都属于自己。 他还能等。 最起码,他现在拥有的不只是那些荒诞淫靡的怪梦。梦里爽到头皮发麻,醒来却是浑身冷汗,第二天看见她,就只能在心底冷着脸责骂,为什么又要去梦里招惹他。 细瘦的腰肢,蜜光水滑的肌肤,齐耳的乌发,星星点点的雀斑,懵懂天真的黑目,顽劣的笑容。一睁眼,都和眼前的女孩重迭在一起。 是你啊,怪小囡。 江岸扬起一个笑,加快手上的动作,酥麻的感觉从掌心蔓延到内臂,钻进经脉随着呼吸运行到全身沸腾的气血之中。 好吧。他认栽。 仰头靠在软枕上,一声声地哼叫出来。性感炽热的汗水从发丝里滑落,猎刀般的喉结划破气管,他即将溺毙在这痴迷昏沉的春梦与现实交替的第叁世界。 左手探进衣角,捏揉着她细嫩的腰肢,指腹薄薄的一层琴茧,带着电流滑过姜瑶全身,陌生的酸胀涌进她的身体里。她几乎是看呆了,少年仰头闭眼,藏不住勃发的欲望,他在自慰,喘叫,蹙眉,同时左手不受控地摩挲着她的腰背。 粗壮的肉身也变得汗淋淋,从顶端溢出的清液沾湿整个性器。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姜瑶被自己猝然萌发的歪念吓了一跳,这难道是什么好东西么?又不是棒棒糖和巧克力雪糕,好端端想去尝它做什么! 她的脑回路就和小猫咪爪下的线团一般纷乱复杂,自己都捋不清,更别提旁人。 结果又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看个不停。手指放上去,会不会被割破?这么想着她就去做了,刚触上,指尖就裹上一层蜜汗。江岸止住不断吞咽的动作,直直看向她。 下一秒,裹满蜜液的尖刀,抵上他的喉管。霎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原以为锋锐致命的刀口,竟只是一条23度超低熔点的黑巧。明晃晃地架在他脖子上,被室内温度一烤,便化成一滩甜丝丝的汁液,滴落在他颈间。 是她那濡软温热的舌尖,舔上了他的喉结。小心翼翼却寻根究底地捉弄着他。 酥麻从尾椎升起,猛地乱窜。最后连鼻息都染上了颤栗的尾音。 他掀起衣角,腰腹弓起,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弓已满。 黑密的发丝蹭过他的下巴,耳道里只剩下窗外树叶沙沙的白噪音。 弦断之前,箭飞如急雨。 流畅分明的肌理瞬间被蜿蜒的白浊覆盖。 江岸闭上眼,一声不吭。 姜瑶立马爬下床,找来纸巾盒,替他一寸寸清理。 “哇!这些都是小蝌蚪么?” 江岸微敛起眼,怪不得这样殷勤,原来拿他当观察对象了。 她挑起余下的一些精液,在指尖搓揉。 “像牛奶!”又惊喜地发表意见。 江岸嗯一声,看她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伸手替她整理好。 穿好衣衫,窝进被子里,“我再睡一会儿。” 姜瑶看了眼挂钟,7:40。折腾一个多小时,才到这个点,对江岸来说还真是不小的折磨。 射精过后的困顿袭上眼皮,此刻他已经沉沉睡去,颓然的侧脸埋在宽大蓬松的白鹅羽绒枕里,房内昏暗,只有空调风口吹出的悉悉声响,倒也不打紧。 姜瑶趴在床边看他,手指触上那高直的鼻梁,怕闹醒他,又撤回。 “别再长大了好吗?”她轻轻地开口,“不要离开我们,你长得那么快,很快就会有新的生活圈。我好难过,一想到你会属于别人我就很难过。以后也不要谈恋爱,只和我们玩好不好?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永远跟紧你们的脚步……我们仨永远都不要分开。” 叁个人的友谊,无论是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她都承受不了。 只能贪心地祈求,祈求他们永远都不要离开。 房门被轻慢地合上,室内一片寂静,忽然,有人睁开眼,浅浅地叹了口气。 ============================== (狂摇女儿肩膀)他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啊!他喜欢你啊!!还特么在这友谊万岁!你这个白痴! (掰开儿子的嘴)你他妈还不说喜欢是不是?!!!老子现在就去拿刀把你嘴撬开! ok,还是不说,本苦逼还得继续写。 亲妈叹气。 不给自己挖坑了。下一次加更是在1500珠。 -- 馋猫 小少爷十点半才从床上爬起来,刷着牙发信息约许傲下午去图书馆,洗漱完,又去书房翻看姜瑶昨天未完成的模拟卷,眉心紧紧锁在一起,末了摇摇头道:“你完了,提前收拾东西去职高报道吧。” 姜瑶恨恨地看着他,将一盒生煎放在桌子上,这是她早起跑了两条街买回来的,为了等他起来一起吃,她都饿了快两小时。 “我不吃。”江岸一眼未看,刚闻到那一股腻人的油薅味,迅速皱起眉,当即拒绝,“拿走。” “那你吃不吃这个?”姜瑶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到他眼前,金黄酥脆的油墩子,调和好的面糊裹着鲜肉葱花萝卜丝或是甜甜的豆沙馅,往老油里头炸一遭,捞出来时香气扑鼻,此时倒也没冷透。 “不、吃。”江岸慢吞吞吐出两个字,撇开脸对着电脑,开机。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要成仙。”姜瑶嘟囔一句,坐在书桌上离他最远的角落里,把两份早饭都拢到自己的区域。 “承你吉言。” 这真不是姜瑶敏感,他语气里的冷漠分明就是在讥讽她言辞老派。 如果姜瑶脾气再差点,那他们之间的战争可能就立刻打响了。但如今姜瑶有把柄在他手里,只能将不满同早饭一齐干咽进肚子里。 江岸拿出一张纸质菜单拨号订餐,语气悠然地同电话那头的员工点菜:“宫保虾球,炒菜心,菌王汤……” 姜瑶立马分心,竖起耳朵听他叫的份量够不够。 “点心?……我看看……”江岸说着话,将菜单翻页,姜瑶没忍住站起来,默默挪到他身旁。 “桂花奶香山药糕、银鳕鱼秋葵酥、焦糖布丁……算了,都不要,就……” “要要要,都要!”姜瑶抓住他的小臂,拦截他的话,急到跺脚,“我吃,我吃呀。” 江岸撩起眼,静静看向她,对电话那头说了句,“稍等。” 向她勾勾手,姜瑶俯下身耳朵凑过去。他说话时的气息是热的,而她的脸是红的。 犹豫中看向菜单上令人垂涎欲滴的精美点心,她咬咬牙,点头应下。 江岸淡淡笑着,重拿起电话:“刚才那叁个点心都要,再加一份水煮东星斑,米饭和一杯柚子蜜。送到………” 挂了电话,姜瑶依旧立在原地,他疑惑:“还站这干嘛?” 姜瑶撇了下嘴,“你不是要……”没好意思把话说完。 江岸看着她,眼神里毫无波澜,抓过那张未完成的试卷拍到她怀里,“补完再说。” 姜瑶一愣。怎么弄得好像是她欲求不满一样?!!! 江岸无视她的愤慨,继续在电脑前敲打。 四十分钟后,姜瑶用自己做完的试卷换来一张A4纸大小的“保密协议”。 江岸抽过她的试卷,拿出一支红笔帮她修改。 “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姜瑶拿着纸,读出来:“保密协议……怪小囡改造计划第一阶段……江岸!!!谁允许你改造我了?!” “不签还我。”江岸抬起头正想抽回那张纸,被姜瑶拦住,毫不让步地犯起倔。 江岸也不和她争,继续批试卷,“你总不想被许傲知道你对她有……” 非分之想 “好好好,就这样。”姜瑶急忙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那四个字,直接在协议上签名。 签完又嘟囔了一句:“我也不确定是……” 江岸帮她改完英文作文,把那张89分的卷子扔回给她,丝毫不留情面,“想想你去职高读哪个专业吧。” 姜瑶接过看了看,含糊一句:“还好啊。” 此时江岸已经打开浏览器页面,搜索:女孩念职高选什么专业好 他随即点开一个网址,“汽修、护理、幼师、烹饪???”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呼:“居然还有种植、养殖,这个蛮适合你哎,你房间不是有好几盆仙人球么?哦……我忘了,那玩意儿被你搞死好几拨了……” “你不针对我会死是么?”姜瑶怎么能不恨,拳头攥得死死的,咬牙切齿道。 江岸逗她逗得好开心,眼底的促狭毫无遮掩,向来不明晰的酒窝此刻也显出来,里头像是漾着馥郁的佳酿,让人只瞧一眼就立马忘记他前一秒的恶行。 他牵过姜瑶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用鼻尖蹭她细嫩的脸颊皮肤,放缓了声音,肯定道:“嗯,会死。” 这么坦诚,一点都不像他。 姜瑶明显不高兴了,其实刚才她并没有发挥自己的正常水平,因为她做题的时候,一直在想水煮东星斑会不会太辣,柚子蜜有没有加多冰,米饭份量够不够…… 她发呆时,眼睛就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眨眼的速度很缓慢,两片浓密纤长的睫毛得花上好一会功夫才能磕碰到一起,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泛起层层涟漪。 江岸圈紧手臂,在她脸上亲一口,才说实话:“再努力一把,考一中没问题的。” 姜瑶撇开脸,小声埋怨一句:“你总说我……我都没有信心了。” 江岸吸气,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半刻后认真道:“你很聪明,学得也很快。如果再认真一点……”他顿了顿,思虑着下面的话该怎么说,才能重新挽救小姑娘的自信心。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好该怎么劝慰时,门铃声忽然响起,姜瑶猛地从他腿上起来,大声嚷嚷道:“开饭啦!!!”叁秒钟,就跑没了影。 江岸笑着按住额头,轻轻道了句:“馋猫。” 小馋猫吃饱喝足,自然就得报答饲养员的恩情。 房门刚合上,江岸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压在怀里吻,舌尖细致地舔吻她每一处的唇肉,含着她圆润的小唇珠吸一口,姜瑶又一次被他吻到浑身发软,由于压得太紧姜瑶哼了两声叫痛,一双干燥的大手顺势伸进T恤里,轻抚那柔软的腰背,鼻息似有若无地扑在她耳边,江岸问:“可以么?” 那气息缠在她耳后,又似长了脚,划过后颈前胸,攀着她的心,将其跳动的频率都打乱。 “可以么?”他低着嗓子又问一句,见她直抿着唇不答话,只得继续哄骗:“明天还给你叫好吃的回来。” 姜瑶有些为难:“今晚我要回家了。”连着好几天没回家,怕爸爸奶奶起疑心。 江岸嗯一声,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摩挲着她的腰线,一股陌生的潮热涌进小腹。他眼神微微滞停几秒,思考后又道:“明天我去你家找你,带你出去吃,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 然而姜瑶此刻并无心顾及其他,她只觉得热流透过那双漂亮的手不断传送到她身体里,那暧昧的温度渐渐催磨着她的理智。 那温度越来越往上,刚好卡在她的胸衣下沿,江岸落下一个吻在她额头,指腹浅浅陷进那一处柔软的皮肉,沿着那胸衣下摆的痕迹,慢慢厮磨。 他低头凝视着姜瑶:“囡囡,不可以说话不算数的。” 那粉嫩饱满的唇抿得很直,姜瑶索性放弃矜持,一副消极懒怠的模样,闭上眼,点头。 -- vpO①8.c0m 摸乳(h) 面前的人应该是笑了下,温热的气息拂过来,贴着她耳朵说了句:“睁眼。”那声音似春意融融的细柔微风,轻缓暧昧地钻进她的耳道里,却莫名加剧紧张的情绪。 姜瑶应声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那张雪润无瑕的脸,他光是这样笑,唇角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就让人即刻撑不住软了骨头,抵抗力瞬间被击碎,瘫软在那任他为所欲为。 干燥的掌心贴着女孩柔腻的肌肤,慢慢向后滑去,姜瑶轻抬起身,腰腹都随着他的动作在颤抖,后背开始隐隐发汗。微凉的指尖触上她内衣后头双排金属小搭扣,轻轻一拨弄,居然就开了。?! 姜瑶推开他,满脸复杂地看过去。 这么熟练?她又一次对他那套反复拿出来利用的初吻说辞存疑。 江岸眨眨眼,神情无辜,“不、我没有……” 姜瑶已无谓再挣扎,也不想听他辩解,扯了下嘴角,说:“开始吧。” 江岸是多灵透的一个人,瞬间捕捉到她下压的嘴角,还有那遮掩不住的烦闷脸色,难得见她吃瘪,他倒没了调弄的兴致。 总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往外撞,胸腔内蔓延开一股酸胀涩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是一开口,才晓得自己声音有多低软。 他垂下眼,对姜瑶说:“我很干净的。” 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姜瑶显然是没听懂,不耐烦地开口:“你到底还来不来?” 她有多不解,这暧昧的滋味就有多难熬。 坠在心头要落不落,吊得人一整颗心都跟着酸软难耐。 “嗯,我来。”他故意停顿几秒,笑容从眼尾荡开,“你别急啊。” 说罢,轻轻捏了捏她腰侧的软肉,薄茧擦过,移到她胸前,指节挑开松散开的胸衣,大手覆上去。 这世上最细滑的丝缎也不过如此了,虎口卡住乳缘,托住微微隆起的两处小软包,将奶团儿挤在一起,又轻轻揉开。 姜瑶紧咬住下唇,强忍着要哼叫的欲望,酥麻的感觉从椎骨攀上大脑,她想她可能早就抛光了礼义廉耻,才十五岁,就晓得爬床,让男人摸奶。 她又怎么能拒绝,现在就连她的一呼一息,都是随着乳肉的起伏不断波动。他用手,挟持着她的命脉。可那不争气的奶儿碾磨在他的掌心,被他纤长的十指裹着,势必要蹭过他掌内每一道蜿蜒的纹路。 细小的奶尖挺起来,也想尝尝被夹揉的滋味。 可江岸,一碰到那如云团般软嫩的乳肉,心里就慌了。她像是春雨里刚冒头的小笋尖,就这么被他哄着骗着,强行掰断了揣进口袋。 呼……好罪恶……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调整呼吸,却愈发乱起来。软腴的乳肉周围还有一圈被勒出来的痕迹,他手指拂过,转念又想,小竹笋在外头的林子里生根发芽,指不定要受多少风雨摧磨,来日或许被那恶人连根铲了去,丢进热油里扁炸虐待。那还不如被他带回家私藏,养进他心爱的小白玉瓷盆,日日夜夜为她浇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天塌了都有他在上头挡着,这样多好。 如此这般想,江岸心里的罪恶感也减了大半,指尖愈发没了忌惮,蹭上那硬挺的小茱萸,感觉身下的人轻轻一颤,软唇间的门齿陷得更深,血珠都快刺破唇瓣溢出来。他垂下头,轻舔过去,又急哄着:“别咬别咬,你难受我就不弄了。” 软韧的舌头舔开她的尖齿,含住猩红的下唇细细吮吸,轻微血气在他唇齿间蔓延开,他松了手,愧疚不已,“我不弄你好么?” 原本被百般呵护的嫩肉一下落了空,她年纪小未曾经事,又不懂该怎么说,只觉出那脆弱敏感的情欲缠磨得她好痛苦,就像原本平静的湖面被他丢进一颗小石子,晕散开圈圈涟漪,搅乱了一池春水。 乌黑的短发松散开落在软枕上,姜瑶无助地摇头,发丝蹭在真丝面料上,发出簌簌响动,而体内隐秘的躁动愈发汹涌。她回想起第一次学游泳时的情境,爸爸没打招呼直接把她丢进泳池,无边无际的池水淹没了她,她呼救,声音变成一个个气泡,咕噜咕噜地飘上去,将她的求救带上水面,然而触碰到空气的那一秒又破碎。她开始挣扎,可岸边的嬉笑打闹声音仿佛和她隔了一整个宇宙。 “囡囡你怎么了?”眼前的人颧骨飘红,睫毛不停地颤。江岸俯下身,扶着她的脑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耳尖,这声音是在她溺毙前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见到的是午夜幽静碧绿的湖水,理智猝然崩裂,她不停哭喊着:“我要……我要你……” 最后被他咬碎成迷乱的呜咽,吞进去。 -- 小赤佬(加更) 嫩生生的乳肉被他握在手里,那样小的一团,指尖轻轻摁上去,还能摸到里头尚在发育的小圆核,江岸喉头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出声的时候只剩低哑隐忍的喘息。 少年单薄但宽直的肩膀就在她眼前晃着,姜瑶将紊乱的鼻息洒在他锁骨上,江岸顿了一秒,指腹往那温玉般的软肉里陷进去几分,拇指刮擦着娇嫩挺立的小奶尖。 “舒服么?”他问完,低头含住她的下唇,迫切地汲取津液,将自己狂热的气息也一同渡给她。 姜瑶只感觉一波波陌生且尖锐的快感涌进身体里头,她弓起腿,柔嫩的脚心蹭在床单上,一点点地磨。那感觉便从胸口一直扩散到全身,穿过指尖、后脑、脖颈、小腹,在她身体里四处流窜,毫无规律可言。经过最后一处,她扬起头,绝望地并紧腿心。 “江岸……”她在困顿之中捉住他的手臂,无助地开口:“江岸……我想尿尿……” 只见少年的身子无法自制地颤抖一下,手臂青筋暴起,汹涌的欲望全力往一处涌去,身子下压,紧贴住她,灼烫的气息扑洒下来:“囡囡哪里难受?” 爬虫钻进血管似的痒麻,情欲被撩拨起来,却又得不到满足,甚至不知那磨人的酥意是从哪里被挑逗起来的,被吊了个不上不下。 姜瑶蛮劲犯上来,对着面前白润的侧脸张嘴就咬上去,牙尖都陷进皮肉里,江岸倒吸一口气,由着她撒野。 直到她松口,江岸才恶狠狠地啐一句:“畜生啊你?!”偏头扬起肩膀,揩干脸侧的口水。 可看着她那被情欲熏红的眼角,捏紧床单的手指,紧闭的粉唇。又无奈极了,想着,负责到底吧,谁让他倒霉,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破事儿。 一双手松开,从她衣服里抽出来,把人半搂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是不是下面难受?我可以帮你摸摸。” 他说这话时有多心平气和,姜瑶就有多羞恼。原本做这种事就已经够丢人了,她还被勾出了满身的燥欲。他倒好,说这种不害臊的话就和帮她解数学题一样轻松。 “我不要!”说着话就伸手去掰他覆在自己腰腹处的十指,用力挣扎推拒,“你这个下作胚!我才不要你碰我!” 任她怎么闹,江岸依旧牢牢制着她,竟在争闹中,将一只腿抵进她的腿心,狠狠在她光裸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你他妈当我好欺负是不是?”软嫩温热的阴穴隔着薄薄的两层纯棉布料,紧紧贴着他的大腿,江岸也被她气得呼吸不匀,粗喘着:“又发什么疯?啊?” 姜瑶突然有些崩溃地抽噎道:“你、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江岸往下看去,短裤下头的大腿后侧肌肤上真有一大块不明晰的巴掌印,他一下没了话说,刚开口就梗住。手贴上去小心地安抚,懊恼极了,可一说话,语气又变得莫名强硬:“谁要你乱动来着?差点踢到我那里晓得伐?” 他说完,用额头抵住姜瑶的鼻尖蹭了下,脸侧一圈细密的牙印正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眼前。姜瑶身子也滞住,乖乖被他抱着。 “谁要你把腿伸进来……”无论内心如何愧疚,姜瑶在口舌上也绝不让步。 江岸这下不和她争了,揉揉她的腿根,耐下性子解释:“是你说难受,我才要帮你的。你不给我碰就直接说好了呀,为什么要咬人?这个习惯不好,你看,你把我也惹急了,也挨打了不是?” 江岸被她这么一闹,颈后都沁出一层薄汗,重重地叹口气,问她:“错了没?” 姜瑶扁扁嘴,把脸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衣服上的清香,蹭了蹭,全当道歉。 闹累了,这初出笼的小兽也收回利爪,柔软的小脸蛋倚在他怀里,眨眼速度肉眼可见地变缓,最后沉沉睡去。临睡前还抽噎一下,江岸忙拍住她的后背,顺了顺。又抬起手擦她额角的密汗,盯着自己肩头胸口被她汗水浸湿的好几处位置,无奈地骂一句:“小赤佬。” * 屋子里没开空调,这夏末的暑气还不急着消散,外头蝉声鼓噪,吹进屋子里的风都裹着热浪,姜瑶醒了,望见窗外一抹抹绿,浓密而葱郁,她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大脑才慢慢回归正常运转。 江岸还在睡,呼吸均匀绵长,挺直的鼻梁压在枕头里,可能是热的,脸颊微微泛了点红,手放的位置离脸很近,姜瑶缓缓将手伸过去,指尖摸摸他被自己咬出那一块印痕,极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江岸醒了,眉心紧紧皱着,蹬了下被子,又开始乱发少爷脾气:“你不开空调,想把我热死……” 姜瑶忙不迭地找到空调遥控器,冷风从机器扇叶里输送出来,她又起身去关窗,那一刻她突然想,自己这么殷勤做什么?热死他不好么? 去图书馆前,两人绕路去了趟商场。 姜瑶从内衣店出来的时候,脸颊依旧是烫的,一眼看见江岸就等在外面,微微弓着身子趴在商场五楼的栏杆上,白T灰裤,头上扣着一顶棒球帽,整个人看着格外清逸俊朗。 她过去,戳戳他的手。 江岸回头,褪下书包打开,将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放进自己包里,又用手捏了捏袋子,问:“够么?” 姜瑶低头看向他脚上那双黑色帆布鞋,嗯了一声。 她说,“谢谢你。” 有些紧张,虽然刚才在挑选内衣的时候已经在心里排练无数次了,但说出口时还是有些不自然,就连姆妈都只是随手在小摊小贩那里挑几件不合身的胸衣丢给她,从来没有人像江岸这样注意到她青春期的敏感拘谨。 这一声谢谢淹没在商场一楼震耳欲聋的音响声中,她准备鼓起勇气再说一次。 可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楼下,舞台上,一群穿着清凉性感的拉拉队员在跳操。 雪白修长的双腿,柔软细嫩的腰肢,呼之欲出的双乳。 那种复杂的情绪突兀地闯进姜瑶心里,最后演变成愤怒,拧住他的胳膊,重重揪了下,“看你大爷啊,下流胚!” ============================== 请问:仔仔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看那些拉拉队员跳舞? 快五万字了,下下章开始收费,肉章40po币/千字(我的废话不包含在字数里)过渡章和剧情象征性收一下。 之后都是满500珠加更。 那啥,觉得仔仔乖的话,就偷个猪吧,小孩长身体,亲妈最近快养不起了。 -- 秋日情书 秋天和初叁一道来临,九月末开始阴雨不断,教室外的天空总灰沉沉的一片,空气间长日弥漫着潮湿冷寂的气味。 风雨吹得教室后门框框直响,初叁开始不知是哪个多事的家长要求每周都得轮座,现下姜瑶坐在最后一排,淅淅沥沥的雨声夹着寒意,低气压莫名使人躁郁,姜瑶倏地起身,把后门重重摔上,那声音把同桌吓了一跳。 门关上,再也打不开了。 全班的人都看过来,可那罪魁祸首只挠挠头,笑得一脸灿烂:“门吵死了。” 换坐,江岸和赵清曼轮到第一排,他回过头,隔着六个座位,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这是冷战进入白热化的信号。 起因依旧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姜瑶收到一份情书。被江岸搜到之后,她拿在手里,如若珍宝,一遍遍地读。 不比那俩人从小收情书收到手软,她收到的这一封,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从任何意义上来说。 在她反复读第四遍的时候,那薄薄的一张纸被江岸夺了去,撕碎后丢进厨房垃圾桶里。沾满腥黄的汤汁菜叶,恶心极了。 姜瑶原本也没想和他生气,只想冲他嚷嚷两句就算了,结果那人,似笑非笑地对着她,说了句:“我知道这人是谁。” “谁?” “瞎子。” 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凭什么喜欢她的人就是眼瞎的,一刹那,怒火窜过她的五脏六腑。十分钟前还把她按在椅子上缠绵亲吻的人,这一秒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姜瑶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跑出他家门,就再也没回去过。 又累得许傲在他俩之间受夹板气,昨天下午一跺脚,罢工了,今天直接请假没来学校。 姜瑶找同学借了电话卡,去校内公用电话亭给许傲打电话,打了五个都没人接。她回来后愁颜不展,趴在角落里望着许傲的座位,心里空落落地难受。 柯凡抱着一摞英语习题册回来,放在座位中间。 “不好意思啊,没收完,还得在我们这放一会。”柯帆抱歉地说。 姜瑶点点头,往墙角挪了挪,“谁啊?迟交作业迟上瘾了?” 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一个矮瘦的年轻男人,资历不高,架子却很大,发量稀疏,面颊凹陷,一脸肾亏相,整天夹着个黑色皮包老叁老四地摆腔调,同学们都在背后骂他死叁八。 在他的规矩里,每天不收齐作业,就别指望送给他批改,有时候脾气大起来甚至来了班级也不讲课,找各种法子折磨他们。这样所有的压力都压在柯帆一个人身上,毕竟迟交上去几节课,就要被英语老师在办公室骂个狗血喷头。 “江岸。”柯帆揉揉眉心,一脸的惆怅,“他说他没写完。” 他?鬼才信。 “马上就是第四节课了,你一上午都没收齐作业,死叁八肯定会骂惨你的。”姜瑶很讨厌那个傻逼兮兮的英语老师,她有几次上课走神,那死叁八就直接让她在教室门外站一节课,有时候连上两节英语课,就要她在外头连站两节。 对死叁八的怒火,对柯帆的同情,一齐涌上来,助长了她内心深处匡扶正义的火焰。 她冲到第一排,故意撇开脸不看那人,在他桌角敲了两下,生硬地开口:“喂!英语作业!” 江岸敛着眼眸,并未看她。 “你故意的吧,柯帆又没惹你!”姜瑶极力压低声音,目光移向他的侧脸。 他依旧冷漠,倒惹得周围好些人看过来。 “江岸是真的没写完。”急于帮他解释的人是他那娇滴滴的同桌。 姜瑶低下头,看见他正在补作业,甚至从头到尾都没赏给她半个眼风。 如果赵清曼不说后面这句话,可能姜瑶就已经夹着尾巴讪讪地回去了。 可她说:“姜瑶,你对柯帆真好。”并且某人极其配合地冷哼一声。 “江岸你也是这么觉得么?”那比蜜糖还要甜腻的声音凑到江岸耳边,姜瑶觉得刺眼,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做什么。 等他抬起头看姜瑶的时候,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麻烦,他说:“让开。” 那一刻,姜瑶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愤怒因子,捏住他的习题册一角,用力一拽,“嘶啦”——笔尖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长口子,扯破两张纸。 赵清曼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将作业本丢给柯帆:“快去吧,要上课了,死叁八不会骂你很久。” 然而下一秒,从窗口浮现的那张脸,把姜瑶吓得险些丢掉半条命。 煞白的,干瘪的,阴冷的,死叁八的脸。 不出意外,那个被骂到爹娘不认的人,是她。 骂学生什么“戆度”、“宗桑”、“猪”啊,都是死叁八的常规用词。但是他今天好像格外针对姜瑶,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个么你这种垃圾到了社会上也是残害。考得上高中伐?你要是能考上高中我就能去美国当总统咧。” 并且,一整节英语课,她被罚站在全班同学面前,好死不死,就站在江岸前头。他眼神牢牢盯着课本,一直没有抬头。 下课了,很多同学都围上来安慰姜瑶,她人缘极好,遇到这种事也只是笑着摆摆手,还有闲心打趣:“没事没事,他骂完我赶着上西天呀……给他骂好了呀……” 下午的班会,他们班级安排在自媒体阶梯教室看电影。 姜瑶表面嘻嘻哈哈把早上那件事翻过去了,可坐在广阔的阶梯教室里,灯光一暗,寒津津黑压压的一片,她突然就好讨厌学校,那种压抑沉重的厌学情绪第一次席卷而来。 旁边的人伸过手来,姜瑶低头,看见柯帆手心里躺着一颗橙子味的硬糖。 他诚心道歉:“对不起姜瑶,都是因为我……” 姜瑶打断他,接过那颗糖,笑着说:“没事。” 又一次将视线移回正前方的幕布上。 外国喜剧片,一点都不好笑。 大概放到二十分钟,阶梯教室的后门掩开一条缝,姜瑶坐在倒数第二排警惕地回过头,只见暮光斜照下,一个高瘦的少年走了进来,站在柯帆身边,低头和他说了句话。 橙子硬糖换成了沾上秋雨雾气的巧克力。 裹了她一身潮湿的旧书卷气,江岸坐下后眼睫轻垂,暗色中他抓过姜瑶的手,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滴到姜瑶手背,冷得她一怔。 他的手心也是湿冷的,被他握着,像是闭着眼倒入夏日冰沁的游泳池,整个人都埋没进去,睁开眼,只看得见四周深蓝幽静的池水和泳池四壁的方格瓷砖,那颜色比天空还透亮, “囡囡……”他凑过来,贴着她的耳廓,这一声叫得姜瑶想哭,她扁扁嘴,又忍住了。 他的声音,是巧克力里夹裹着的细碎果仁。 好像又回到了夏天,眼前终于不再是成日空寂压抑且没完没了的秋雨。 他吻她的耳朵,冰凉的唇,吻了十一下,又含住她的耳垂,攥紧她的手,闷闷地哼了一声。 心率慢了一拍。 他说:“你才不是小鹿。” 姜瑶努力想了会,才记起是情书上的话。 偏过头,看见他撑起连帽卫衣里的肩,宽阔且直。白衣灰帽,像蓄了一池的秋水,姜瑶脑子一懵,竟荒诞地想象着自己变成一条金鱼,被他藏进卫衣的帽子里。 她好奇又好笑地问:“那我是什么?” 小猪?小狗?小鸭?小鸡? 总之,江岸嘴里说不出什么她的好话。 黑暗中,隐隐看见他皱了下鼻子,带着些不属于他的年少稚气,藏不住的狐狸尾巴从卫衣后头露出来。 “你是我的。”他很笃定地说。 此刻,像是感觉不到心跳的存在。姜瑶却故意撇开脸,心想,这也不算什么好话。 他顿了好几秒,又开口:“我、最好的……朋友。” 姜瑶微怔。 嗯。没错。 * 第二天出了件事,视财如命的死叁八那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被人砸烂了,办公桌上的资料教材全都被撕成碎片散了一地,玻璃杯的碎渣混着茶叶水全都倒进他那个黑色皮包里,差点没把他气得躺进急诊。 姜瑶听了,激动地直拍桌子。“真的呀!个老卵死瘪叁!终于有人来治他了。老天爷呀~是哪位神仙哥哥替我出气的呀!!!”? 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不调查是不可能的,下午的前两节课,英语老师还用了电脑做教案,等到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去开完中考大会后回来,他的桌子就已经翻天覆地了。 初叁叁班首先排除嫌疑,因为他们叁四节课去阶梯教室看电影了。 哦不,除了那位,迟到二十分钟的年级第一。 晚上姜瑶趴在江岸的书桌上,看他挺直脊背正坐着,灯光下的影子斜落在英文试卷上,从他笔下冒出来的每个字母一齐伸了个懒腰,欢动地跳上他高耸的鼻梁,又跃到那低垂着的纤软睫毛上,最后顺势滑到他轻抿的薄唇,落进姜瑶心里。 小字母们蹦啊跳啊,把她心率的节奏都打乱了。姜瑶把脸压在桌面上降温,却怎么都压不下紊乱的心跳。 ============================== 明人不说暗话,我心动了。 让我来看看还差多少珠要加更~ 不出意外下一章是肉 方言: 老叁老四:没什么本事还要装老资格。俗话说就是装逼 戆度:算是比较脏的国骂,类似sb。 宗桑:畜生 补充:(不是本人) 喂!这个作者怎么回事???不催就不写了是么??? 兄弟萌,儿子吃不吃肉,就看你们的了,公屏上把催更扣出来! 现实不行,网络行!!! -- vpO①8.c0m 思潮 姜瑶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揉揉眼睛,面前的闹钟显示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四十。此刻窗外的万家灯火都已悄然隐散,书房内大片的昏暗,吊灯被关了,只拧开一盏小台灯,深灰色的松木桌面散射着微光,灯下的人还在赶功课。 他握着笔,金属笔尖透着暖橙色的光晕,随着他一笔一划的痕迹,那光晕若隐若现让人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姜瑶凑过去,发现他是在帮自己做功课。江岸从小练习书法,执笔提按分明,牵丝劲挺。此刻却学着她那潦草破碎的笔迹,不大熟练地写下这一整张横七竖八的文字。 姜瑶说不出话,呆呆看着他,只觉得这寂静的夜晚好温柔,夜灯下的少年心事正悄悄酝酿着,在心底慢慢膨胀,姜瑶扁起嘴,轻轻将脑袋搭在他小臂上,感受着睡衣下隐隐散发出的体温。 也不知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心思太细腻,还是这样的温柔太难得,姜瑶竟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格外磨人地从他手臂一直蹭到胸口,最后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含糊叫了一句:“江岸……” 被打扰的人并未恼怒,只抬起手揉揉她的发顶,握着那一截细腰把人抱到自己身上跨坐着,方便她倚靠。 “还有最后一篇作文。” 初叁开始作业量急增,姜瑶经常骂骂嚷嚷地赶到深夜,还要被他批评是因为态度不积极所以完成的慢,俩人不知道为了这写作业的事吵过多少次。 然而此时江岸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另只手还在不知疲倦地帮她补英语周报。 姜瑶双手搂住他的腰,跨坐着光脚踩在木椅上,心安理得地赖着他。江岸写完最后一个段落,放下笔,伸手过来握住她的脚。低声斥了句:“没样子。” 姜瑶动动小腿,在他身上蹭了蹭,昏暗的光线隐去了少年人悸动,又贪婪地埋在他耳后?,闻他发丝间的清新香气。明明用的是同种洗护产品,可江岸总是要比自己好闻。姜瑶只能在心底默认自己是廉价香皂用多了,任凭他家的沐浴露香味有多高级,也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来自老石库门的穷酸旧气。 历经大半个世纪的亭子间长久未经修缮,尤其一到这潮冷的秋季,深木地板浸了水,整天吱吱呀呀个不停,砖缝门柜处处都散发着秋雨寒潮的酸腐霉气。 用力眨眨眼,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都怪这雨季太长,让她变得好脆弱。 “我明天要回家住。” “怎么?你爸问了什么?” “没有,我爸这几天跑夜班,都不回家。” 江岸嗯一声,笑着问:“小囡是不是想家了?” 姜瑶不说话,脑袋抵着他肩头撞两下,又被他扶住,一下下地顺毛,最后握住她的后颈,微凉的嘴唇贴上她的侧脸,轻声开口:“住这不好么?你前几天不在,我晚上都睡不着。” 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吻。说不清这空气到底有多旖旎暧昧。 江岸轻轻勾起一缕她脸侧的发丝,绕在指节上撩拨,偶尔指尖轻拂过她的脸,带着一阵细微的电流。 无法忽视的还有身下那一处勃起的热源,烫得她那私密处也开始发热发痒。密密麻麻的快感爬上姜瑶的肌肤,她一个没忍住主动偏过脸,去蹭他的手。 屋外飘细雨,轻敲深夜的窗。 少年吻住眼前人,同她共享呼吸。 填满他的思潮,燃亮这十五岁的同途路。 双唇碾在一处,都忘掉了该如何喘息,津液落下,湿亮唇角,初初长成的情欲在两个少年人之间荡开。 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已经将私处贴在一起轻轻磨。这是一场无需证实的迷恋,隐秘潮热都坦荡地呈现给彼此。江岸悄悄解开她的衣扣,含上那颗软腴的青涩果实,认真吸吮反复挑拨,甚至连牙尖都不敢往上磕碰,怕弄疼他的乖囡。 姜瑶想自己大概是沉浸在这混沌的情欲中无法自拔了,才会不停寻着那一处勃发的欲根厮磨,或重或轻地。 逼得他也红了眼角,断断续续地喘息着,指腹贴近她的私处,隔着睡裤重重揉了下,姜瑶咬住唇,把呻吟吞回去。 “湿了。” 这两个字击溃了她最后的矜持,认命般靠在他肩头,“难受……我想要……” 顷刻间,世界陷入完整的黑暗,最后一处光源也被他拧灭。腰间的手臂将她箍牢,炽热的鼻息扑过来,咬紧她的耳朵。 “我帮你舔。” ============================== 虽然冷战,但每一晚儿子都默默趴在书桌上想给心上人去电话啊。 好好运,一路成长,都有彼此。 -- 初尝蜜穴 说完那话,浑身的潮热涌向下身,瞳仁儿都被撩出火,口里还含着香甜酥乳,呜咽几声,江岸挺起腰,藏在裤管里的肿胀肉茎往那娇软嫩穴上顶了几下,烫得二人均是头皮发麻。 那小囡到底是没他平心静气,溢出绵绵急吟,在这幽沉的深夜书房,如星火般乍起迸发,江岸被她这一叫?,身子猛地往前一撑,将性器紧紧嵌入分开那两瓣润湿穴肉,发了痴般,无比狂浪地顶弄起来。 姜瑶浑身发颤,黑夜吞噬了她的理智,淫欲在这空气中浓烈地散开,身子酥软,倒在他肩上,呼吸重迭交缠。 江岸停下,大手托住那蜜桃般浑圆的小臀肉,忽地起身,把人抱起来,原以为他瘦,却不想这年少筋骨蕴藏着这样大的力量,轻巧巧地将她抱起,低声说了句:“回房。” 经过走廊,漆黑一片,住家阿姨的房门紧闭,可姜瑶还是紧紧缠住他的腰身,埋头在他颈窝,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直到进了江岸的屋子,房门被他单手关上,姜瑶这才深深叹一口气,少年多走几步路,把她放在床上,打开床头壁灯。 忽见亮光,姜瑶有一瞬的不适,眼前蒙上一层模糊的斑斓,她抬手遮住眼揉了揉。在睁开,入眼便是那晶亮褐目,暖黄灯光下直盯她的脸。 无声中,江岸单跪在床沿,握住她那细伶伶的小腿摩挲片刻,低头在她膝盖上落下一吻,扬起眼虔诚地发问:“让我给你舒服好不好?” 姜瑶空咽一口,低喏一声好。 只开了一边壁灯,少年上了床,半张脸藏在晦暗中,抿着唇,分不清是紧张还是过于认真。 睡裤从脚踝褪下,露出少女长直光裸的细腿,在灯下透着蜜润的光泽。纯棉白裤包裹着软蓬蓬的肉穴,江岸没忍住伸手去摸,沾了满手的滑腻温香。 “湿透了……”他低低地笑,难得脸上浮起一丝羞赧。 都怪他平时对自己太过跋扈,如今乖顺下来,倒无端惹得姜瑶想疼他,心里想得厉害,脑子就不受控制,做出那等更痴乱的举动。 她竟自发脱了那小裤,花穴一旦没了包裹,被窗缝拂进来的凉风一吹,羞得发颤,紧紧并拢膝盖。 江岸一怔,瞧着那小裤吊在膝骨上,欲落不落,从缝隙里窥见那私处软白的嫩肉牢牢挤在一起。脑袋发嗡,急迫地将那一小块遮羞布扯了下来。 顾不上直充脑后的喷涌情潮,握着她的腿将其分开。这一下可瞧得够真切,嫩生生的肉穴乖乖闭合着,她那里毛发生得还很淡,像是覆着一层轻绒,悬在那春日桃枝上,随风轻荡,诱人去摘,撩着人去幻想里头是否甜蜜多汁。然而其余风光都隐在那一道细微的密缝中。 他伸去手,指尖嵌进湿嫩热穴,弓起指节搔弄着里头的软肉,寻到那一颗饱胀淫核,轻拨挑玩,露珠簌簌滴落,显出里头的嫩粉桃肉,分开时银丝沾粘在他指间,痴缠着诉说不舍。 江岸俯下身,脸就对着她腿心,呼吸喷洒在微张的蜜穴间。她想往后退,却抵上床板,这一撞,后脊骨攀起一阵燥热,四处流窜。 下一刻,更湿热的唇舌覆上来,生涩地舔上水淋淋的裸穴,含住两片香甜桃瓣,舌尖轻轻往前探,擦过肉珠,似有若无地品咂。 被撩拨得太过动情,姜瑶颤起腰腹,竟将贝肉往他嘴里送了些。 “唔——”少年被堵了个痛快,得知她此刻应是寻到了快慰,用力含住小桃核,狠狠吸一口,厮磨吮吸。听小猫发春似的叫着,一声一声,叫得人心头发热。 心肝都要融在她身上。 圆润水滑的蜜穴被他反复上下舔弄,这个年纪的少年,有着浑身使不尽的血热潮涌,巴不得下一刻就将性器肏进这汁水泛滥的肉蕾花穴,激起万丈欲火。 终于,在他毫无章法地吸舔下,花心涌出一波清液,被他全数吞尽。 一直强忍着的呻吟终于溢出来,急促地喘着:“抱抱我……江岸……江岸……” “嗯。我在这。” 胸膛由她靠着,眯眼瞧着她此时这副淫靡痴态,挺着硬物,两厢厮磨起来。密汗蒸腾,筋骨酥软。最后抵住嫩穴,射满白浊。 ============================== 重感冒,昨晚没睡好,慢的时候一小时就能码一两百字。 2000珠加更写好发,喜欢的话就偷个猪,没有猪也要来找我说话呀,不想玩单机游戏。 最近实在没力气投喂仔仔们。 -- 会怀孕么?(2000珠福利1po) 十月初雨停了,国庆假期过半。 江岸今天难得起了一个早,八点半准时踏进姜瑶家堂屋,和她奶奶打了个招呼。 “仔仔侬来啦。”奶奶年纪大了,分不清许傲和江岸的名字,就叫他们囡囡仔仔。 “昂……奶奶早上吃啥?”江岸往厨房一站,本就狭窄的屋子显得更逼仄,他这几天换季鼻炎犯了,前夜又着了凉,说话拖着长长的尾音。? “仔仔侬感冒啦?家里有药吾去找找看……” 奶奶关掉灶台上的火,锅里的泡饭还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勿要紧勿要紧。我在楼下买了小笼包和粢饭团。”江岸把手里的早点放在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抽过一张纸巾揉了下鼻子。 奶奶没听见,翻了会儿抽屉,找来一包感冒冲剂,又去拿了瓷杯,用热水冲泡好,他坐在椅子上乖乖喝完。 “奶奶我上去喊阿瑶起床。” “哎去吧,她个小懒猪,每天不睡到日上叁竿不晓得醒的。” 江岸听见这话,上楼梯时脚步一滞。 推开她的房门,天蓝色的柔纱百叶卷帘不大遮阳,屋内被晨光罩得朦胧一片,桌角那细颈斜口瓶里插着两株金桂,淡黄细小的花蕊簇印在枝头,帘角被风吹起,满室生香。 瓷瓶是他送的,花枝是他被逼着在小区桂树上偷摘下来的,那个指使他的顽劣女孩绽出一个极可爱的笑,语气轻巧地冲他说:“把你家南郊别墅那颗罗汉松换成桂树吧。” 他将两株桂枝递给她,轻轻拂去手上的树灰,“你做梦。” 初秋已过,叁伏日里用来防蚊挂上的床幔纱帐还没褪下,贴着墙的单人床上,隐约鼓起一个人形,江岸掀开被子躺进去。 她只穿了件吊带衫,棉短裤,露在外头的胳膊冻得冰冷,颈项细直,肩头瘦窄,江岸与她贴得紧,又把人转过来抱在怀里吻。 “侬伐是每天七点钟起来的么?今朝哪能困懒觉了啦?”他声音实在暗哑低沉得厉害,说完又把人按在墙边亲,含着唇舌勾弄。 “呜呜……吾还没刷牙……”姜瑶被他压得喘不上来气,又尝到他嘴里甘苦的味道,仰起头,换气。 “吾伐嫌鄙侬。”江岸说着便往她脖子上亲,吸得她浑身发麻。 “你吃药了?”老房子隔音差,他一来姜瑶就醒了大半了。听见奶奶在下面“仔仔、仔仔”地喊,不知道还以为谁家狗崽丢了,主人在寻。 “嗯。” “不能吃的呀,我家的药都是过期的!”姜瑶推他脑袋,未果。却被他一路亲到耳垂,鼻息撒入耳道,听见他语气稀松平常地说:“吾晓得,看到保质期了。” “那你还吃?不要命哦。”姜瑶偏过脑袋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心疼我呀?”江岸反问,嘴角噙笑。 姜瑶嘁一声,撇过脸去。 这人讨厌极了,那晚弄脏她的私处,清理的时候一个劲儿含着她耳垂逼问,是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许傲。实在痴缠得厉害,姜瑶一松口,便哄他说“我更喜欢你。”原想着那么亲密的事都做了,也想换他一句好听的话,谁知他将那纸团抛进垃圾桶里,一句不应,倒头就睡了去,第二天因为喊他起床念书还挨了小少爷好大一顿脾气。 吊带衫被他推上胸口,微凉的指尖夹着奶尖搓揉,挺立起来,被他含进口中,大肆搅弄。软白的乳肉碾过他干燥细嫩的掌心,指腹琴茧不停刮擦着另一颗受冷落的红茱萸,致命的痒麻钻进细小的奶眼,快感不断迭加。乳肉不停在他手中变化形状,更有甚者,从那指缝中溜出去,千娇百媚地同他纠缠。 江岸拢起那一双嫩乳,笑着说:“囡囡这里好像长大了。” 姜瑶垂眼望下去,见他捧着自己的胸乳,耳根烧起来,含糊喏一声。 “还得继续努力。侬晓不晓得,你们小姑娘的身体发育需要内服加外用,左右开弓才会有好效果的。” “什么意思?” “外用就是帮你每天用手按摩。内服嘛……”他故作神秘,凑在姜瑶耳边,热息从她耳廓一直蔓延到颈项。 听完她嘟囔一句:“这样不好吧……” 江岸手压在着床上,半撑起身子,“这有什么不好!上次我帮你弄了,礼尚往来,你也得帮我一次。” 这话说的倒没错,姜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但是她尚存疑虑,也学他凑近耳朵问:“……但是吃进肚子……不是会怀孕么?” 江岸听后愣了一下,叁秒后呼叹一声,把脑袋倒在她松软的枕头里摇了两下,不可置信道:“天呐!我的小囡,你也太单纯了吧?!” 姜瑶今年按大了算左不过15,来年春天过了生日,也才虚16。听完他的嘲笑垂眸不敢言语,只张手回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扯着嘴角苦笑一声。 不笑还好,这一欲盖弥彰地表示一下,可真把江岸半颗心都快融在她身上了。世上还有这么天真好骗的小囡么? 都怪这国家性教育课程教得太含糊,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凑近她脸颊亲吻,同她耐心解释:“不一样的,你吞进去肚子里,是经过胃肠消化掉了。”又伸手摸了下那软嫩蓬热的花穴,不由得放低声音:“以后那东西进了宝宝这里,射进子宫,才会怀孕。” 姜瑶嗯一声,又忙道?:“唔……我懂我懂,我刚才是神经搭错弄混了。要爱爱之后才会怀小宁的呀,我都知道。” 江岸揉揉她的脑袋,由着小鹿角在心里头乱撞。 “你最聪明了。” 不知是不是夸赞起了作用,姜瑶主动俯下身,伸手去解他的裤腰,嫩软的小脸往那半勃的性器上蹭两下,痴态毕现。 那物事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处于全然勃起的状态,粗壮的阳具硬杵在那,不明晰的经脉盘于柱身,冒着腾腾热气,浑圆饱胀的龟首溢出两滴清液,姜瑶凑过去,只闻到沐浴露的清香,没有任何腥膻的气味。 “你早上洗澡了?”她突然冒出一句,小手还握着那硬挺的阳具,当真是好扫兴。江岸蹙眉嗯一声,挺起腰往她手心里撞。 “干净不死你。”生着病还爬起来洗澡,姜瑶起身,手指插进他后脑发间,一摸,果真还残着湿意,学着他的语气骂:“你多花几分钟吹干头发会死是么?” 江岸笑,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觉得这小囡老灵额。哪哪儿都灵,聪明得不像话。想到这心底里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毕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嘛。 “别废话,头发不吹一时半会死不了。你这样慢吞吞我这东西得立马憋死。” 姜瑶再度俯身,认真瞧他那庞然大物,茎壮虬曲,冠首粗勃。她好困惑,又抬头看那嫡仙儿似的少年,清秀俊逸,高鼻窄颌,皮肤润白,好端端怎就配了这一副畜生般的巨物。 “舔。”他低哑着嗓子命令。 姜瑶皱下鼻子,张开樱红的小口,刚含住那龟首,就被撑出个酸胀滋味。就这样,牙尖还磕上去,江岸身子一震,不知是痛苦还是爽利。 “轻一点,慢慢舔,牙齿收起来。” 湿热的腔口一紧,齿尖就这么嵌进他那茎头底面的凹陷内,刮蹭上去,江岸倒吸一口凉气。 粗声道:“你快松开!”没那个技术瞎弄什么? 姜瑶慌忙吐出,无助地望向他。 江岸拿她没办法,又怕伤了小囡的自尊心,揉揉她脑袋安抚:“伸出舌头舔。”又补一句:“千万别含进去。” 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断了子孙根。 姜瑶应着,握住他的性器。伸出濡湿软舌,从根部开始,一直舔弄到顶,江岸捏紧手下的床单,浑身激打出颤,鼻息喷薄,开始断断续续地喘。 舌尖抵进那微张小口,将那清液轻卷入腹。 姜瑶在此刻轻抬眼帘,瞧见他面色难耐,粗喘不断,不由得心生旖旎,轻缓荡漾,觉得自己真是好厉害。 蚀骨溶血般地酣畅,情潮碾转般泛滥。 正当这俩小人沉浸在迷乱昏情之中,老旧的房锁“吱呀”一声,被拧动。 “阿瑶啊,侬中午……” ============================== 这章前面几段是以前写的 点进来修改,我居然和我仔同步生病。 2000珠福利章,只收1po。以后都是这样,满500福利加更都是1po,而且我尽量粗长,2000字打底。所以有猪还是可以投喂,没有就来找我聊天叭,生病码字好无聊。 仔仔用最软的吴语说着最下作的话,为啥仔仔以后那么狗,就是假药喝多了。 -- vpO①8.c0m 心肝 如闷夏滚雷,猛地一惊,劈头盖脸地响起。姜瑶被这动静激到头皮发麻,嗡一声炸开。连忙松了手,下意识往他怀里躲,脑袋重重砸在少年坚实的胸口,耳边听到“嘶——”地抽气声。 门锁转到一半时受阻滞停,门外奶奶抱怨着:“侬好端端在家又锁什么门?” 一颗心落下来,浑身骤然聚集的气血也散开,立起的汗毛却难再平复。姜瑶抬头,瞧见江岸此刻正冲她笑着,眼底含着赤裸裸的狎昵,大胆极了。 姜瑶瞪他,慌乱中在床尾抓了件长袖衫套上。 “笃笃笃!”换做敲门声,奶奶似乎是忘了刚才要说的话,又逮着眼前的事不放:“就晓得锁门,哪天老房子着火,侬想跑都跑不掉……” 身后的人听见,低低地笑,又伸手帮她整理衣衫下摆,姜瑶狠狠把他手拂开。 短发蓬乱下藏着一张粉扑扑的小脸,气冲冲去开门,掩开小半,用脚抵住:“奶奶!勿好直接进来的呀,敲门!敲门!敲门!记住了伐?!” “晓得了晓得了。”奶奶摆摆手,探头往屋子里看一眼,“仔仔到哪里去了?” “他死了!你给他吃过期药把他毒死了!”姜瑶脸一撇,撅起嘴说胡话。 “小赤佬!这话不好乱讲的!侬勿要总欺负仔仔。”奶奶板起脸,低声训斥她,“人家年纪第一亲自上门给你做家庭教师,多大的面子,要珍惜晓得伐?” “好啦好啦,他不舒服睡着了。您又有什么事情呀?” 奶奶被她这一打岔,想了许久才把先前的事记起来,“今朝我和你爸爸要去趟老房子那里,你中午就和仔仔拿钱出去吃。” 姜瑶靠在门框边,低垂眉眼,鞋尖踢蹭着地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去老房子那干嘛?” “没啥事情。在家要乖。” “晓得啦——” 说着话脚步就踏了出去,房门一关,把江岸一人撂在里头。 祖孙俩人的声音愈来愈远,穿过前楼客堂,绕到弄堂里。江岸从她床上起来,弓起背半伏在窗前小桌上,伸手压下一条百叶帘,眼神往下探,瞧见楼下停了辆蓝白相间的老海博出租,姜爸替老母亲打开副驾驶的门,又转身和姜瑶说了几句话。 梧桐剪影,旧街小巷,那小囡松泛地站在牌楼下,抬手挠挠后颈,拂了下发尾,很快又被秋风吹得凌乱,簌簌凉意中,她扬起头,望过来,眼睫眨眨,令人心头发烫。 操着晦涩吴语的市井吆喝,老式单杠自行车经过发出的清脆铃铛响,提着鸟笼围观下棋的爷叔们,一波波飙着高音的菜贩,将这羊肠小道围出个水泄不通。 这里是一代老城人的怀旧情结,是这繁华都市被遗忘的残旧一角。压抑狭小的喧哗空间,高生活成本下的破败紧促,其实这几年大面积的拆与建早就掏空这老弄堂的五脏六腑,空留一个让人缅怀的躯壳。 可就在刚刚,她看过来的一瞬间,江岸第一次感觉到人间烟火灌入耳道,涌进大脑。熙熙攘攘又耐人寻味。 这烟火长了脚,踏在深木地板上,跃过一个个摇晃欲坠的窄仄台阶,绕着把手,拂过门缝,猛地一下,扑进他怀里。 来得太凶猛,撞了他个猝不及防,只得张开双臂紧紧兜着他的心肝小囡,吻她发红的鼻尖,俏丽的嘴角,怎么都亲不够,于是啄吻变了味。 卷住舌尖,贪婪品尝。愈吻愈难忍,躲进被子里,褪光了衣服赤条条地抱在一起。 江岸凑过来,热息喷涌,“好囡囡,你得补给我。” 补什么?当然是补那中途被扰的靡乱祸事。 姜瑶伸去手,同他十指相握。另只手捧着他的脸,吻他下巴。 江岸回吻她,空着的那只小臂撑在她脸侧,手指插进她乌密的短发间。 “谢谢囡囡。” 粗壮的茎身抵住温热的裸穴,处处湿滑,津液亦生情。发了痴般耸着腰就开始蹭磨,一阵阵的酥痒,一波波的淫液,头晕目眩的快感从后椎骨漫上天灵盖。湿汗黏住黑发,滴落到眼睛里,为这世界蒙上一层水雾,缠住这俩小人儿怎么都分不开了。 倾尽了全力去缠绵,勾着舌头吮舔。姜瑶被他吻到意乱情迷,双眼迷醉,面颊绯红。酥了骨头,浑身发烫,嫩生生的腿心夹着欲根不放,一声声地叫着他。柔媚漫出嗓眼儿,撩得人浑身发颤,炙欲难忍。清俊的小少年被激红了眼,一口一个心肝地应着。 情意奔涌,澎湃绵延。 这年少的辰光究竟有多好,谁也说不上来。 -- 娇横蛮缠 期末的考场里,窗外朔风凛冽,不知是哪道窗户未关严,回旋的风声似小儿呜咽般刺耳,满树枯枝通通往一旁压斜。监考老师皱眉起身,细靴根踩在地面,满场巡视,走到最后一排,掩紧了窗缝,将那凄绝的呼呼风声隔在一墙之外。 湿冷的寒气从水泥地钻进脚底,姜瑶激泠泠打了个颤,抬头望钟,还有四十五分钟结束。再忍十五分钟就可以提前交卷,她原地小幅度地跺两下脚,缓解久坐后的血液不畅。 今年冬天格外冷。 盯着时钟一分一秒地转,刚转过4:30,姜瑶便起身收拾纸笔,面对监考老师微愣后无奈的表情,双手奉上试卷,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快步离开考场。 隔着一道走廊,恰巧碰见走出第一考场的江岸。黑白立领的羽绒服遮住小半张脸,宽肩长腿,远远看见姜瑶,那脸色比监考老师抓到作弊的学生还难看。 姜瑶刚想躲,就见他已经大步走来,那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向她,她头皮一麻僵在原地,片刻后被江岸揪住衣领,拽到一旁的楼梯口。 “这么早交卷赶着去投胎?” 姜瑶习惯性地嘟囔一句:“你不也是……” 那人脸色微变,点点头,“嘴硬是吧?” 江岸脸一沉,姜瑶就得认怂,拉着他的袖口轻轻晃,“考场里冷死了呀。”她是最怕冷的。 周围渐渐嘈乱起来,陆续有人交卷出来,叁叁俩俩围在一起交谈,江岸抽回手,一言不发地往楼下走,姜瑶在后面喊他:“不等傲傲么?” 江岸不理,留给她一个绝尘而去的背影。 姜瑶一跺脚,转身往回走,到了第一考场门口,发现年级第二的座位早已人去楼空。 又垂头闷闷不快地离开,却在下楼转弯处看见江岸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姜瑶只撇撇嘴。 “你他妈真没良心。”江岸拧着眉骂她,拉下一截羽绒服的拉链,解开里头的围巾,替她套上。 灰色宽大的羊绒围巾,裹着温热的气息,瞬间让她回暖起来。 “许傲走了,提前一小时她爸就把她接走了。” “哦……” 姜瑶向来思绪跳跃,说完愣怔几秒,又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浓黑的眼眸快速闪过一束光,诘问:“你吃醋啦?” 江岸不看她,目不斜视往前走,出了教学楼,刺骨寒风刮在脸上,从领口直灌进身子里,好不容易积攒了些热气,瞬间被挟走。 “你是不是吃许傲的醋?说嘛,是不是呀?” 江岸被她缠得没办法,也破了功笑起来,又同她说:“我不吃谁的醋,我只希望你能听话一些。” 姜瑶觉得此刻没什么比让江岸开心更重要的事情了,他笑起来多好看,就和日光下那湖面上的碎冰似的,闪动着粼粼波光。 “知道啦,你说什么都对。” 出了校门,过了马路,姜瑶越走贴他越近,最后悄悄把手伸进他那羽绒服的大方口袋,同他握在一起。 五指交错,不留一丝缝隙。 “别生气嘛,我最喜欢你啦。” 撒谎。 可江岸还是笑了,如孩童手里的竹蜻蜓掠过水面,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也顾不上下一秒,那小玩意儿会不会落进水塘中,无人再寻。 “你嫌我唠叨,明日就得解放了,恭喜你啊。”江岸也不知怎的,吃味地冒出这一句。 “什么意思?” “我们今年要去南岛过年,明天的飞机。” 姜瑶张着嘴,好久后才回味过来,不高兴,“什么呀……你怎么不早说!” 她还想着……她、她还有很多事想要同他在寒假一起去做呢。 “不想理你了!”说着就要把手收回来,推他打他,在大街上就开始撒泼。 她想去学溜冰,想去江边放烟花,想去一趟佘山露营,想去游乐场坐一整天的过山车,好多好多,这些事她都想让江岸陪她在寒假做一遍。可是现在,他居然临时通知自己,他要飞去数千里外的南岛避寒度假去了。 她委屈极了,恨不得扑上去在他那雪白的腮肉上狠咬一口。 江岸先是站着由她打了几下,竟也不觉丢人,反倒看着她这副娇横蛮缠的模样,心里隐隐还有些开心的。最后握着那两只小手放在胸口,“我也是考试前一天才知道的,过年呀,我不好不和家人一起。” 姜瑶扭动手腕,却挣不开,气得狠了,胸口上下起伏着,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这火气来得莫名,冲他吼:“谁不让你家人一起过年啦!谁稀罕你留下来!” “好好好,是我自己想留下来,是我不想去。”江岸服输,轻轻地叹着气,把她拢在怀里,顾不得这仍是在学校周边,好在他们出来的早,来往的学生并不多。 “我讨厌你……讨厌你……” 这还真不让人安生了,一颗心就这么被她缠着磨着,拿软刀子这样一寸寸地割,说不清是酸痛抑或是不舍。 俩人当了一路的哑巴,到底还是把她送回了家,站在弄堂口,谁都没说话,她低敛着眼,嘴巴翘着,情绪还没恢复过来。 江岸看她长睫轻颤,沾了些冬日潮气,凝成细霜挂在尾端。颇为懊恼地挠挠头,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姜瑶———” 俩人一道回头,看见一高壮少年在不远处向他们跑来。 ======================== 猜猜是谁? -- 老房有“喜”?(2500猪福利加更) 冬日天黑得早,江岸看不大清晰,眉心紧蹙,眯着眼仔仔细细地瞧,直到那少年咧着嘴站在他们面前,乖巧地冲他喊一声:“江岸哥。” 江岸这才松下口气,“哦,路杰是你啊。” 路杰正憨笑着准备同江岸叙旧,就听见姜瑶极不高兴地冲他嚷一句:“喂!你怎么来了?烦人!” 撇过脸,一扭头,就往弄堂深处跑。 路杰更愣,江岸拍拍他的肩,温声解释:“你姐生我气,不是针对你。” 路杰这才回过神,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哥,你可别和我姐一般见识,她脑子有问题。” 江岸笑笑,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妈叫我来的。”路杰妈妈是姜瑶小姑,路杰比姜瑶小一岁,也在二附读书,不过两个年级隔得有些远,不常碰见。 江岸冲他微微颔首,轻声道:“嗯,你上去吧,我回家了。” 姜瑶脚步踏得又快又重,心里暗骂:死路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这废物还能干成什么事?尽给她添乱! 至于给她添了什么乱,姜瑶也说不上来。 她把大门一推,气冲冲进家,被客堂乌压压的阵仗吓了一跳,一家子人聚得比过年还要齐,四五双眼睛齐齐盯向她看。 “呃……大伯大妈妈,小姑姑父,你们好。” 大伯大伯母长住乡下,不大来家走动,姜瑶见他们面生,不敢造次。 “疯疯癫癫!谁又惹你了,非得把家拆了你才高兴?!”奶奶很反常地一上来就斥她,姜瑶努努嘴,不敢说话。 小姑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低着头忙溜上楼。小姑紧随其后,俩人一进屋就把门关上,姜瑶高兴得发疯,紧紧抱住小姑。 “小姑小姑,吾好想侬呀……” 小姑是这个家里和她最好的人,人漂亮又时髦,比姆妈对她还要亲热些,她早年嫁给小姑父时,小姑父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穷小子,后来南下去了内陆特区,倒卖港货做了些投机倒把的生意,搞来第一桶金。接着又学会炒股,随着特区经济的生长腾飞, 他们作为第一波吃螃蟹的人也着实发了好大一笔财。千算万算,没算到94年股市连跌,他们在大股灾中逃过一劫,脱了层皮敛了余财返沪开厂,如今忙是很忙的,但日子过得也不错。 只是这几年做外贸生意,总跟着小姑父外出,姜瑶不常能见到她,所以一见到她就抱着晃呀晃呀,舍不得放她走。 “哎哟,吾也老想侬呀……快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姜瑶终于把小姑松开,看见桌上摆了一堆大小包裹,她扑棱棱跑过去,一个个地拆。 毛衣外套,皮鞋长裤,从里到外连袜子都给她置办了好几双,还有一个枫木制的八音盒,浅棕色的天然木材纹路,上头雕着两只熊宝宝,很精细的手工制品。 “谢谢小姑,每一件我都好喜欢。” “侬欢喜就好呀,我出去了,吃饭时喊你。” 姜瑶点点头,小姑刚走,某个不速之客就直接推门进来。 “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路杰一屁股坐在她床上,迭了两个枕头靠在一起,“我都看见了,你在大马路上发病。” 姜瑶刚收了小姑的礼物,对她儿子自然客气许多,只翻了一个白眼,哼一声。 路杰不依不饶,又问:“你是不是在和江岸哥谈恋爱?” 姜瑶看看她这个表弟,身高体壮,高鼻大眼,五官端正,只可惜,是个痴傻的废物,她并不理会,仍坐在桌前玩她的八音盒。 “你要是我女朋友,老子一天叁顿打。还像江岸哥这样宠着你,把你当宝,你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丑模丑样也不知道人家看上你什么。”路杰虽是四肢发达,但头脑一点不简单,尤其那张嘴厉害的要命。 姜瑶也不遑多让,回头指向他:“你最好别逼我当着全家人的面打你。你以为你多牛,哦,有点钱了不起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被人家小姑娘当凯子吊,我都懒得说你,管好你的嘴,出去不要和人说你是我表弟,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姐弟俩你来我往,却从来不真的红眼,对付路杰这种色厉内荏的草包,姜瑶还是颇有门路的。 然而饭桌上的气氛可不如这俩之间热闹,姜瑶今天真觉得奇怪了,往常在家都是爸爸不停话痨,可如今,对着这血缘相亲的一家人,他却格外沉默,总显出有些为难之态。 而姜瑶对着大伯母那副莫名的亲昵姿态也着实有些招架不住,终于在她第七次夹着菜往姜瑶碗里送的时候,姜瑶忙捧起碗连连往后退,“不了不了,您吃您吃……” 路杰那个不上道的孬货,竟噗嗤一声笑出来。 姜瑶瞪他一眼,继续埋头扒饭。对桌上这情景一头雾水,直到大伯母主动提起拆迁补偿的事。 “姆妈,听讲您同阿良前几日去和拆迁办的人见面了?”饭桌上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大伯母丝毫不觉尴尬,继续说着:“你们怎么好去直接和他们谈的呀,这开发商和政府哪个不是千年老狐狸,虱子都能看公母,你们……” 小姑突然敲起桌子,姑父在下头扯她一下,没阻住,“大嫂,两小宁还在桌子上,勿好讲这些话的吧。” 姜瑶静静打量着这不大熟悉的大伯母,圆脸肤白,腮骨横突,细眉压眼,眸间精光轮转,笑起来时面孔打着褶:“小宁也是我们姜家的人嘛,再说了他俩又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他们晓得。” 这时小姑将筷子往台面上一拍,厉声喝道:“你俩回房去。” 两小兔崽子碗筷一放,溜得比谁都快。 可上了楼都没进屋,姜瑶给路杰使了个眼神,那小子走到姜瑶房前,把门一开一关,弄出这假声响来,俩人缩蹲在楼梯口偷听。 男人们都沉默的,只有女人的声音。 大伯母的嗓音尖厉此刻态度却放得很低,“姆妈,这拆迁按人头分钱分房,我和阿庆商量过了,就找之前村里的主任通通关系,把我们户口都迁回来,还有小妹一家叁口。您说,这多一份钱可不是要让日子好过一分么。” 小姑冷冷哼一声,“这个钱我可不要的,我结婚时户口迁出来了,今朝也不多想二哥家这份钱。再说,拆迁不一定按人头给补偿,地多人少那都是按面积来算钱的。” “那是小妹你家日子过得好,你瞧瞧妹夫,大老板开外企,同那洋人做生意,你家自然不缺这个钱。”大伯母顿了顿,为难地说:“姆妈,侬亲孙子今朝快叁十了,都没讲到媳妇,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呀。” 这时老太太开口了,话里带着怨气,却字字掷地有声,“当初要迁走户口分家的是你们吧,今朝老屋要拆迁,就又想做回姜家人。阿庆啊。”奶奶突然点了大伯的名字,“你们小算盘抖一抖,做人未免太精明很了。当年,你要娶老婆,要分家,那个钱从哪里来的?!那一万块。是你阿弟在外头打碎了脊梁拿命跟人换来的!” “姆妈!”一直沉默的爸爸突然发声,“侬现在讲这些事情做啥!” 俩小孩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大好看,灰溜溜躲进了房间。 沉默好久好久,路杰过来坐在姜瑶旁边,拍拍她的肩,“姐,你说做人到底是有钱好还是没钱好呢?没钱,被人瞧不起,有钱了吧,又牵出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姜瑶没说话,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今晚如此大的信息量,她一下子难以承受。 “姐,我看你还是把江岸哥抓牢了,他家有钱他人又那么聪明,你和他好,将来肯定享福的。” “你去死啊!” 这场饭局最后当然是不欢而散,姜瑶扁着嘴和小姑告别,回屋的时候偷偷拽了电话线,抱着座机躲进房间。 本想给许傲去电话谈心事,不知怎的,铃声过后,接起电话的人竟然是江岸,原来她刚刚一晃神,拨成他的手机号。 “喂,小囡,你吃过饭了么?” “喂?” “囡囡……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姜瑶扁扁嘴,有水汽往眼框里头灌,视线渐渐失焦,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变成碎片,她开口,忽而声音也破碎。 她问:“江岸,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 啥也不说了,这就是2500珠加更 走剧情了。 不给猪猪就虐儿子(威胁) -- 落雪 大年初四,姜瑶趴在窗台前的小木桌上,从午后一直发呆到傍晚,看着纤云不染的澄碧天幕漫上层层云霞,随着风轻轻于天际浮游。她就这么趴着看呀看呀,瞧着那瑰丽渐渐褪去,如棉似烟的悠然云朵也掩在昏聩的夜幕之下。 姜瑶起身,转动僵硬的脖颈,拨通江岸的电话。 等待时间大概是十秒钟。 “喂?”他接起,电话那头很嘈杂,孩童的喧闹,亲友的交谈夹杂着碗碟碰撞的声响,饭桌间的热闹气氛扑于耳畔。 “江岸,你是个骗子。”姜瑶平静地开口。 那头顿了几秒,走到一处稍微清净的地方,他问:“骗你什么了?”语气有些不耐烦。 “今天根本没落雪。”她等了一天,观察了一下午,都未见有落雪之势。 “那可能是天气预报出了错。”他不以为然地说出这句话,可指节却在无意中蜷成一个很弱的弧度。 前些日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吵起来,俩人都憋着一股气都不给对方去电话。不知道江岸在那里是如何过来的,反正姜瑶是每天都绷紧了神经等电话铃,只要那老旧座机一旦在屋子里响起来,不管她在哪,都能成为第一个冲过去接起电话的人。 小姑的,路杰的,爸爸的,许傲的,甚至还有好几个售楼中心营销的骚扰电话。就是唯独没有那个人的,她等了好几天,终于在昨天夜里,他打来一个电话,九点多了,姜瑶当时正磕着瓜子陪奶奶看春晚重播。 铃声一响,她如林中受惊的鸟儿扑簌簌飞过树丛般,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喂,是我。” 听到一直等待的熟悉声音,她心口却一阵发堵。 “阿瑶,谁的电话?”奶奶在那边问,她不说话,觉得自己身上原先的那股劲儿已经被锉刀磨平,整个人都是昏闷的。 “天气预报说,明天A市会落雪。”他主动开口说起这件事,其实姜瑶早就知道了,电视上播报好几天了,说是十年难遇的大雪。 “是大雪,听说有冷空气要来。”他又补充一句。 姜瑶眼皮跳了一下,故作自若地回答:“哦。” 那头显然是没料到她会如此惜字如金,沉默片刻便道:“好,那我挂了。” 昨夜他语气尚且还算得上和缓,可今天姜瑶主动去电话,他竟拿起乔来,冷漠应答后将她晾在一旁。 不就是比谁会装哑?还真能输给他不成! 终于,在未开灯昏暗一片的屋子里,在双方僵持不下的别扭情绪中,她捕捉到电话那端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月光的影子大约是从这一刻悄悄从窗缝漏进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又一次萦绕在这两人之间。 “啪嗒”一声,姜瑶按亮屋内的日光灯,白晃晃一片刺得她愣了几秒神。 “你吃了没?”那头的人终于开口了,姜瑶翘起嘴角,战利后的愉悦情绪在她那张娇嫩俏丽的小脸上昭然可见。 “没——” “怎么不吃饭?家里没做?” 一提到这件事姜瑶就不大高兴,这个年过得膈应极了,大伯大伯母时不时要来叨扰一阵,从迁归户口,到为了拆迁补偿怂恿爸爸做钉子户和开发商打持久战,又带着未成婚的大哥来卖惨。总之,这个年过得好不舒坦。今天爸爸和奶奶去了趟老屋,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大过年的又没馆子开张,她便从中午饿到现在。 “别提——我可烦着呢!”姜瑶抱着座机倒在床上,存着一肚子的委屈要倒给他,“为什么不下雪,你这个骗子!骗我好玩是么?” 江岸在那头被气笑,“我没骗你,真的会下雪。” “嘁、下雪又怎么样,你反正是看不到,你光顾着在海边沙滩看比基尼美女去,忙得乐不思蜀——” “别胡说!” 那头又传来有人喊他的动静,江岸压低了些声音:“先这样吧,迟一些找你。” 姜瑶不情不愿地挂掉电话,还有好多话没同他说呢。 不过爸爸奶奶没多久就回来了,给她带了碗小馄饨,姜瑶边吃边问他们拆迁补偿的事。 爸爸挠挠额头,说没谈好。姜瑶也就闭嘴不提这茬。 晚上睡觉前,姜瑶心里还念着落雪的事,A市叁面临海,近地面气温较周边城市偏高一些,即便落雪也只会是小米粒似的碎雪,还没落下,就在空气中消融了。所以姜瑶活了十五年,记忆中还未曾真正看过一场雪。 她身子越过小书桌,推开窗探身去看天,只望见一轮残月挂在深邃幽蓝的空中,刺骨的冷风拂过,姜瑶吸吸鼻子,将窗户关严,拉下小卷帘,死了心,爬上床躺好。 掖好被子,留了盏小夜灯,隐隐暗光中,她悄悄从枕头下扯出一条羊绒围巾,抱进怀里。 灰色的,很宽大,整片松开可以当作盖肩的那种,女孩躲在被子里,弓起身子翻了两圈,温暖柔软的松木香裹住她瘦伶伶的身子,她埋头深深嗅了几下。 光是闻见他的气息,心底便升起一股隐秘的雀跃。好像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残留在围巾上,熨烫着她那颗不安的心。 姜瑶在睡着的前一秒还在想着,江岸大年初一那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和她生气呢? 冬夜的风太过冷冽,睡到一半迷迷糊糊,总听见窗框被风刮松动的声响,姜瑶翻了几个身,最终还是决定起来检查窗户。 胡乱套了件外套,哆嗦着走向窗台,撩起一寸叶帘,发现窗户正关得严丝合缝,她还迷糊着,一粒小石子砸在玻璃窗上。 她顺势卷起整条百叶帘,看见老弄堂梧桐树荫下的窄马路,悄然矗立着一个高瘦的黑影,她怔住,拉开窗,少年举起手里的手机,打开电筒将光线射向她的窗户。 然后姜瑶听见他说—— “落雪了。” ============================== 下一章,超甜。 -- vpO①8.c0m 攀墙 江岸晃晃手机,照过来,顺着那束光线,姜瑶仰头看见漫天的雪,白茫茫的轻羽随晚风飘荡,绕在空中,无暇美景缓缓下坠,落在少年的肩头,发梢。 姜瑶呼吸一滞,心声鼓噪,微微启唇却说不出话。 “接好!” 姜瑶还愣着,就见他弯腰拾起地面上的一个中号行李包,高举过头,长臂舒展开,轻轻一抛,投过窗,准准落在她面前的小木桌台面上。 “你干嘛?”姜瑶探头去和他说话,忽然声音拔高:“啊——你要死啊,别……” 姜瑶话还没喊完就看见少年踩着一楼厨房那里突出一截的窗台边沿,扶着水管,翻上了二楼露台,同她面对面站着,晶亮的瞳仁将她看牢。 “别乱叫。” 说着,扶住窗框,半跪着爬进来。 那样子真的很狼狈。 他进来后没说话,双手支在桌子上,眼神从上到下扫视她一遍,姜瑶垂头,发现自己迷糊中披着的居然是他留下的那条围巾。 江岸翘起嘴角笑,伸手拉住她往怀里带,紧搂着。雪夜的湿气扑了她满面,生生打了个颤。 “这么喜欢这条围巾?送给你好了。”洒在耳廓的气息是热的,细细密密地钻进骨缝。 姜瑶冷,小手哆嗦着拉下他的大羽绒服拉链,往江岸怀里钻。贴着他胸腔,睫毛擦过他里头穿着的毛衣,微微有些痒。 “我好想你,江岸我好想你呀……”连带着声音也发着轻微的痒意,小猫肉爪似的挠得人心又酥又麻,震颤得厉害。 “我知道。”江岸说完亲亲她的脸蛋,用羽绒服将她裹紧,“我没骗你是不是?真的有落雪。” “是呀,你最好,我最喜欢你了。”姜瑶抬起脸,尖尖的下颌搭在他胸口,双手伸进毛衣隔着薄薄的棉衫摸他的后脊骨。 江岸知道她在撒谎,却也没挑破。只敛下眸光,静静瞧她。 “看我做什么呀?你不想我么?”除夕零点过后,姜瑶给他去电话,关机。早上起来又给他拨去,同他道新年快乐,谁知他听完一声不应,直接挂断。等姜瑶再打去,俩人一言不合就直接吵炸了窝。 江岸垂下眼,躲开她的视线。 姜瑶双手捧住他的脸,踮踮脚,亲上来。 吻技实在是青涩又莽撞,嘴唇贴着蹭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勾舌进来。 温软的身子倚着他,望过来的眼神发着烫,同他在这雪夜拥吻,这爱欲炽热,几乎快让他忘记这些天的苦闷挣扎。 你瞧瞧她,多会骗人。 “你真的不想我么?”她的问题很直接,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招架。 同她目光相撞的一刹那,江岸没有再躲,他补贺一句:“新年快乐。” 姜瑶撅着嘴揉揉眼睛,脑袋往他身上靠,“什么嘛……到现在才说,你知不知道零点过后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竟然还关机!” 江岸哑然,他错了么?就因为零点拨她电话时,正在通话?而许傲电话在同一时间段占线?就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她第一个道新年快乐的人?所以,他关了机,抵触所有迟来的新年祝福。无端端失眠到天亮,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表明自己根本不在乎。 江岸悄悄拖出书桌前的凳子,抱着她坐下去,一同望小窗外落雪的银白景象。 “你冷不冷?”她身上就穿着薄薄的一套棉衣棉裤,裹着条羊绒围巾,缩坐在他怀里,轻飘飘没什么重量。 姜瑶微侧过头,用耳朵去寻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不冷,你身上好暖。” 此时已是深夜,路灯早早熄了。本该昏暗的街道竟被皑皑白雪印出微亮之态,寥寥疏星远远躲在天边一角,小半轮冷月坠在空中,被灰云遮去大半,看久了便愈发使人困倦。 就在姜瑶眼皮颤合的前一秒,她好像隐隐听见江岸说,“别再骗我。” 天地良心,她何时骗过江岸?她对江岸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就让今夜的大雪为她作证。 她强撑着睡意,咕哝完最后一句:“我没骗……最喜欢你了……” 然后就,睡着了。 江岸再度哑然,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准备抽出围巾时,发现她置于胸口的双手紧紧攥着围巾一角。 忽然定住了接下来的动作,最终又叹气。江岸凝视着眼前的女孩,第一次觉得看不懂她。她无疑是极聪明的,懂得看人脸色,又深谙撒娇卖痴的好处,所以牢牢抓着他的心,吊着他的胃口。 或许姜瑶不是会撒谎,而是爱的多了,贪得狠了,对所有人都那么赤忱,恐怕连她自己都选不出来最想要的那一个。 从小到大江岸辅导过她无数的功课,倾尽全力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于她。小时候姜瑶和同学打闹,砸破别人的脑袋,都是江岸在背后教她一字一句地背道歉稿。长大一些,她上课发呆总被老师在课堂上逮到,也是江岸私下训练她提高专注力,教她玩华容道,陪她搭多米诺骨牌,不断重复一些枯燥的练习。可效果甚微,无论他如何训努力,姜瑶始终无法保证心神的专一,和心神集中的持续时间。 就像是现在,江岸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教会她。 一颗心,只能用来爱一个人。 -- vpO①8.c0m 回应 前两天我收到一条微博艾特,截取了第二章童年片段里换座的情节,说我抄袭《小乐园》 在微博私信我说我做贼。我把图片放在这,你们看过的可以评论,从人设剧情到情节走向,都可以来对比。 如果现在抄袭做贼的帽子都么好扣,那我想未免太不公平。 最后,我希望大家都能理智看待这件事,也不要牵涉到其他人。 -- 。 【没说完的故事】 初叁暑假,许傲父母闹了一场很难看的离婚官司,她被程瑾接来家里暂住。江岸和她在家不怎么说话,经常等家里人都走了,两个人躲到阳台抽烟。她开始变得有些迟钝,常常坐在房间里望窗外。一次和姜瑶约会后,江岸回家。看见许傲独自蹲在落地窗前看江景,她好像在哭又好像没有。 那天江岸坐在她房间门口想了很久,许傲曾经是他最关心的人,是最好的朋友,是最关心的小妹,小时候还为她多读了一年书,可现在对着她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江岸总认为姜瑶是他和许傲之间的第叁者,可他又何尝不是那个破环友谊的恶人呢。这种罪恶感在面对许傲的时候会格外明显。 好在许傲不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江岸依旧忙着他的小事,毕业返校的那天,学校里发生一起很浪漫的表白事件,有个男生捧着一大罐的纸星星和心仪的女孩表白。所有人里就数姜瑶起哄地最厉害,江岸在一旁冷眼看着,觉得那男生特别蠢,他特别扫兴地来了一句:“谁知道那罐子里有没有999颗星星。” 姜瑶刚想骂他,就听见许傲补充:“我也觉得没有。” 可是回了家,江岸和许傲默默买了一大摞彩纸,跟着《趣味折纸大全》学折千纸鹤。 “你做这个干嘛?”许傲问。 “………玩。” “你要迭多少个?我十一点得睡觉去。” “……999。” 许傲又沉默,陪他迭到清晨五点半,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我撑不住了,你继续。………祝你成功。” 原本第二天姜瑶答应江岸来家玩,他将迭完的纸鹤藏好。却得知台风过境的消息。明知她不会来了,还一直坐在门口等。 终于,在狂风席卷暴雨侵袭的下午叁点,一个瘦弱的身躯撑伞而来。他按捺不住激动,又揪起心担忧。她怎么敢在台风天独自出门,走这么远的路来见他。 他飞奔下楼,可姜瑶看到他的第一眼,只问了一句话,“许傲呢?” 额角滴汗,发丝落雨。她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人。 “在我家。”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许傲的事?”劈头盖脸地责骂 叁个人的友谊突然变得好拥挤。 那晚江岸在客厅拦住姜瑶 让她夜里过来 她没有 有人一夜未闭眼 你瞧她多狠心,昨日对你千好万好,明日就付出整颗痴心给他人。你永远不知道姜瑶这种人这一秒最爱谁,下一秒会遇见谁。 江岸摔碎了表白用的玻璃罐,山风吹过隔着雨 他眼里尽是雾蒙蒙的一片。 少年人的感情最炽烈,同样也最脆弱。 姜瑶陪了许傲两天,为了疏散她的坏情绪,叁人一起去游乐场。江岸在烈日下暴晒,等待,看她们玩的欢快。 趁着许傲去园区上厕所的时候,姜瑶凑过来哄他,提议晚上要去他房间里玩游戏。 江岸拒绝。他说“我不要这样了,我不想和你这样。咱们结束吧,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姜瑶不同意,问他好端端又生气做什么。 江岸破口而出:“我也只是和你玩玩 当初是你非得缠上我们 ” “这样好没劲,我觉得好没劲啊” “姜瑶,友谊好辨情难辨。当初我骗了你,今日你就当是我变卦,我后悔了,不想玩了。” 决定斩断这千头万绪 分手 协议失效 姜瑶去找过江岸一次,敲了很久的门,隔壁阿姨告诉她,这一家搬走了。 再后来遇见,是拆迁出事,得到消息的时候姜瑶坐在爸爸的车上,大伯带着一群地痞流氓和开发商打起来,强拆过程中伤了不少人。 姜爸本来想去派出所了解情况,小姑又打电话来要他去趟医院,想看看能不能私了。原来是大伯带来的人去拆的墙闹的事,并非官方强拆。他们去了医院,隔着一扇门,姜瑶看见江岸站在病房里。 先前北亭的拆迁项目后期换了开发商接手,江岸爸爸就是那个后面接手来协商的负责人。他爸爸伤得不轻不重,为了帮手下的人挡碎落的墙体右腕骨折,头部轻伤。 隔着一道病房,看着爸爸卑微的姿态。姜瑶觉得,她和江岸,再也没有理由和好了。 她很想告诉江岸,这段关系不是由他的谎言开始的,江岸从来没有骗过她,是她心甘情愿入套,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喜欢许傲,也喜欢江岸,她两头都舍不得放,都想牢牢抓紧。 江岸搬回了南郊别墅,许傲教会他们抽烟,她自己倒是抽身最快的那个,游乐场那天回来,她就快速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许傲回家的那天江岸正在给泳池放水,她过来递给他几张照片,是他们仨毕业那天拍的。江岸望着照片久久都没有说话,两人坐在泳池边,开始谈心。都避免提到另个人。他们谈起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谈起未来,又谈起许傲父母,谈起那场很难堪的离婚官司,许傲问他,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么?如果他们做不到,当初为什么要组建家庭,生下无辜的孩子。江岸告诉她,人活在这个世上不一定是为了父母,父母给了他们生命,留在这个世上,一定还有更多精彩的人生等着她,人不管在哪个阶段,总有好好活下去的寄托。 许傲听着,忽然就想通了,她抱了抱江岸,跟他说,“那现在,阿瑶和你就是我的寄托。”她抽走了叁人的合影,离开江家。 高中报道,江岸许傲在实验班,姜瑶平行班。两人遇见只点点头,两个月的时间,在对方眼里,他们都变了很多。 江岸高了,瘦了,架上副眼镜,依旧对谁都谦逊有礼。姜瑶家拆迁后,拿了一大笔钱和两套房子,她好像染了头发,在太阳下漾着碎金浮动的光,偷偷打了耳洞。 他们之间不尴不尬的过了几个月,有许傲在,始终没办法真的决裂。 高一运动会,江岸坐在主持台上播稿,播到刚刚八百米冠军的时候,看台下一阵骚动。 “姜瑶,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江岸离得远看不太清,只知道是一个很高很壮的男生,叫何大成,刚才的八百米决赛第一。 运动会后,姜瑶和何大成走得很近,大成哥每天骑车接她上学,放学后她常留在学校里看大成哥训练,他是一个网球生,人缘很好。 江岸碰见过几次,他们走在校园里,瞩目又养眼。又一次走在他们后面,看见姜瑶亲密地挽着男友,甜甜地唤他。 心魔作祟,他去买了一张电话卡,不停给姜瑶发送骚扰短信,说那些暗中贬损的话,最后一次他发了条:床伴别找肌肉男的链接过去。姜瑶第一次回复他:不劳您操心,我男朋友行的很。 就连许傲都说:大成哥么?他人蛮好的。 哪里好?性格好?家境好?对姜瑶好?还是……都好? 这些话江岸没有问出口,他选择闭嘴。 大成哥确实哪里都好,高壮帅气,性格开朗大方,他有一群好友,训练后会在校门口的烧烤摊聚餐,姜瑶有一次同去,坐在那听着他们侃天侃地,觉得有些无聊,夜幕低垂,一群少年还在那里喝酒聊天,姜瑶看看时间,偷偷去结了帐。她看见江岸,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望着她。 她回头,又看见那一群喝高了的少年,江岸走过来,说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句话:“走吧,我送你回家。” 路上两人都沉默,离别时也没有说再见。 12.31,图书馆,叁人学习。许傲暂时离开,姜瑶的手机不停在响,江岸甚至都没抬起过头,忽然听见她说:“大成哥约我去玩。” 江岸抬起眼,静静看她。 姜瑶挠挠头,笑得有些牵强:“哈哈,我现在去么?……要不要等许傲……” “你去啊。”江岸的眼神变冷,语气比这深冬的冰面寒气还深。 “那你帮我和许傲说一声,我先走了。” “嗯。” 她走了,去和别的男生约会跨年。 江岸在十一点疯狂给她去电话,大概打了二十分钟,才听见她暴怒的声音,“谁啊?他妈的大晚上不让人睡觉是不是?” 江岸悬着的心瞬间落下来,半刻后又揪起。“你在自己家?” 姜瑶那里停了几秒,看了下来电显示,语气有些僵硬,“嗯”。又嘟囔,“不然能在哪?” “你和那个……朱大成……” “拜托,江岸,大成哥姓何,他不姓朱!” “哦。”他又沉默了好久,再开口: “不要和那些搞体育的人恋爱。” “肌肉男那个都很小。” “他们都很花心。” “你知道体院附近什么最多么?按摩院……洗浴中心……” ……… “其实,今天我和许傲……看见他,在大街上和另外一个女生走在一起。” .............. “囡囡你听到了么?” 姜瑶忽然感觉鼻子很酸,这冬夜真的很冷很冷,冷得像过了大半个世纪,她才听见冰雪消融的动静。她主动开口:“我们,和好吧。江岸……新年快乐!” 是再次签订新的协议,还是发展另一种关系,都不重要了。 可能在漫漫成长路上,学会勇敢,学会说喜欢,才是他们最需要做的事。 不论怎么说,这俩人会一直在一起,就像成长过程中,他们一直没有离开过彼此。还是那句话,好好运,人生的同途路上他们都有彼此。 【关于仔仔阿瑶的未来】 仔仔高中确实对阿瑶很凶,但也仅限于在辅导功课时凶她。那也是因为他害怕小瑶拉下学习掉到平行班又像高一那样去和别的男生恋爱,所以看见她不好好学习时会有点恨。但在看不见的地方,的确是仔仔付出的要多一些。关于夜店请男模跳舞那件事,后续回家,仔仔哄妹妹的方式是穿着白衬衫给妹妹磕磕绊绊地学着跳了场脱衣舞才哄好她。他们和傲傲念一所大学,仔仔控制欲会比较强,逼着阿瑶和他念一个专业,一直一直都管着她。 阿瑶的愿望实现了,他们仨真的一直都没有分开过,后来无非是多了一个阿贺加入,好在阿贺很乖,会做饭会打扫家务,他们仨玩疯了有这个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小胖子出生后,阿贺和仔仔带的最多,小崽子没良心,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对着江岸喊爸爸,骄傲了小半辈子的仔仔背对着阿瑶偷偷抹眼泪,帮小胖子换尿布的同时,心里盘算着把一一从阿贺手里抢过来过继到他名下做他儿子的几率有多大。 【关于大成哥】 在姜瑶心里,大成哥是一个完美男友。高中开学报到那天,姜瑶从后门进班级,后门围了一群男生哄闹,她只看见一个人,面孔有些熟悉,个子极高,青寸,一直盯着她看,看的她心里发毛,对他翻了个白眼。他叫何大成,是一个网球生。不停缠着姜瑶。“你不记得我了?真不记得了?” 他同她表白,不断说我喜欢你,他从不吝啬表达爱意。他在情感上是一个好大方的男生,于是姜瑶接受了他的表白。 他有很多朋友,不能总把时间分给姜瑶,很多时候约会都是一群人,他那些朋友姜瑶不是太熟,也不想去熟悉。 姜瑶忍不住,忍不住拿大成哥和江岸对比,也都对比不出来什么东西,因为他们太不同了。只是她还总想起江岸,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失去朋友,还是失去亲密的关系。她都不懂。 12.31,姜瑶出了图书馆,接通大成哥的电话。 同他说了分手,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不想再拖着他,不够喜欢吧,和他在一起会很愧疚,心里有其他人。 “嗯。不就是分手嘛,可以可以,姜瑶,没事,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的。哈哈,我,我,我不说啦,我还得抓紧时间约别的漂亮妹子去跨年哦,拜拜,姜瑶,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何大成挂了电话,心里很难受。他们见过面,不过姜瑶忘记了。是在去年过年期间的商场,那天他训练完,见到两个女孩丢了钱包,去还的时候被姜瑶破口大骂一通。他忘不了,忘不了她极具锋芒的眉目,也忘不掉她浑身炸开的刺。高一再遇见,真的好有缘。 可能是这缘分还不够,也可能是他做的不够好,他的初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再见啦姜瑶,祝你一直一直都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