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给男主安利老婆[快穿]》 第1页 [穿越重生] 《总想给男主安利老婆[快穿]》作者:平卿云【完结+番外】 文案: 安栗得胃癌死了, 魂魄消散之际,遇到一个红娘系统,让她每个世界给男主安利老婆。 幸好系统是个傻白甜,被她一路诳金手指,任务神马的都是其次,自己活得好才最重要, 必要时候,男主和系统一脚踢远,只是 求问:那个闷骚男主为什么老是盯着我?在线等,急! 高渐漓:你老公永远是你老公。 食用指南:1v1,快穿,文章大修中,修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快穿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栗,高渐漓 ┃ 配角:渺月,燕来 ┃ 其它:重生,穿越,民国,血族,美食直播 第1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一) 安栗醒过来的时候,胃里一片酸爽,跌跌撞撞爬起来,吐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不是医院。 茫然地环顾四周,也找不到她妈的身影,扯了一张纸擦了擦唇瓣,望着这陌生的环境,实在有点不明就里。 “宿主,你好,这里是红娘系统。” 安栗没理她,自顾自擦着自己唇瓣,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寡白的脸,眼睛一眯,这张脸虽然和她很像,在一些小细节上却不像她,譬如她右边唇角的那颗小黑痣。 她唇边没有这样一颗把脸衬得妖艳的痣,她在她妈心里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就是命不好,家族遗传性胃癌。 红娘系统见她不肯理会自己,心里也有点忐忑:“嗳,宿主大大,听到请吱一声。”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却比任何人都明白,某些人你越不把她放在心上,她越着急上心。 她自顾自地整理自己的头发,这是多久没好好善待自己了,发丝干燥无光泽,眼睛里都有血丝了,年纪看着不大,倒是和她差不多,不超过二十五岁,胶原蛋白还在。 红娘系统没见过这么难搞的人,多少人听见自己有系统在手,不一副上赶着进入任务的模样。 “求你了,给个回音吧。” 安栗慢吞吞地吐了一口漱口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漫不经心道:“你谁啊?” “红娘系统,专门帮人做媒拉纤,赚取功德……” 她话还没说完,安栗就冷声打断她:“死都死了,不干。” “别……” 见她整个人兴致缺缺,红娘系统忍不住甩出自己的诱饵:“还没死透呢,只要你完成功德点,就可以回去见你妈。” 安栗动了动耳朵,可以回去? 迅速在脑子里掂量一番,还是要探探系统的底,要是任务是杀人放火,她不就是典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用了,二十多年的母女情份足够了,你找别人吧。” 红娘系统顿时急了:“我等了那么久。” 她心知对方不会在乎自己等多久,再扯皮下去,恐怕也没用,只好乱撞:“你不想做你自己,被压抑了那么多年,重新做自己多好啊。” 安栗并没有被她这句话打动,她心里在乎的是根本不是这个,她一直都可以做自己,不过是为了自己妈妈,她心甘情愿做一个让她骄傲的人。 她抿了抿自己干燥的唇瓣:“可以啊,你要给我点甜头。” “什么甜头?” “想让我帮你做任务当然要给甜头,我都来到这世界,难道不能自己活,不理你又怎样?” 红娘系统发觉自己好像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刚才是她太心急了,才会露出非她不可的马脚。 她咬咬牙:“好,送你一个新手大礼包,你想要什么?” 她食指按住自己的唇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零子午线,鼻根,鼻嵴,颏前连成一线,非常标准的侧颜杀,最重要的是正面颜值也非常经得起推敲,是个人形种草机。 她就是脑子里随心所欲一想:“给我个美妆大礼包呗。” 红娘系统咬咬牙,觉得她莫名其妙,美妆大礼包对她的任务有任何帮助吗?让她去撮合别人,又不是给自己找老公? “好。” 从她那里讹到东西,不管将来有没有用,安栗都觉得美滋滋,反正自己不给钱。 “给我任务背景吧。” “原主安栗是男主高渐漓的家族联姻对象,最近因为男主和别人绯闻缠身,夜店买醉,自己喝死了,宿主不用担心,身体已经修复过了,可以继续使用,你只需要撮合男主和自己的师妹白甜甜,就能完成任务了。” 安栗一挑眉,走出卫生间,拿起自己的手机,搜了一下“白甜甜”这个人,她倒要看看谁这么命好,竟然要她伺候着。 搜了半天,出来了一堆没用的信息,红娘系统才施然然道来:“这是她真名,你要搜她的艺名:白渺月。” 艺名? 娱乐圈? 安栗眨了眨眼睛,她还以为自己是豪门世家的弃妇,没想到还跟娱乐圈有关,就她这水平,她也有自知之明,半点演技都没有,让她怎么混,顿时自己亏大发了,只讹了系统美妆大礼包,好歹影后级别演技礼包来一套。 大概看出她的想法,红娘系统连忙警惕道:“再多没有了。” 安栗冷哼一声,一下子划拉开自己的美妆大礼包,完全被惊艳住了,这难道是外星产品,这些色彩怎么看怎么舒服,里面还有一些让她看一眼就能尖叫的漂亮衣服,日礼服,晚礼服,婚礼服,鸡尾酒会礼服,应有尽有。 -- 第2页 红娘系统见她只顾着自己化妆换衣服,完全没有做任务的迹象,忍不住叨叨她:“快点啊,宿主。” 安栗哼了一声,就是做任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拿起自己的手指,发觉自己好像没做指甲,指甲看起来寡白,一点颜色都没有,又分心了。 在红娘系统的三催四请之下,她拿着手机,翻出原主未婚夫的号码,嘟了一会儿,那边才迟迟接起电话,性感磁性的嗓音让她耳朵都有点发麻,不过这时候可不是花痴的时候,她虽然心里不爽这人那么久才接电话:“喂,高总吗?我安栗,有句话必须跟你说,咱们的婚约解除了。” 那头高渐漓拿着电话愣神,整天把他公司女员工当贼防着的未婚妻竟然说要跟他解除婚约,这是唱哪出戏?怕是新想出来吸引自己目光的点子? 他摇头笑了笑,但愿不是她喝酒把自己喝成石乐志了。 这厢红娘系统被她怄得上气不接下气,颤颤巍巍道:“你就这样解除婚约?求你涨点智商好不好?你们解除婚约不联系了,以后还怎么给他安利对象?” 安栗才不管她,拿出她送的大礼包里的指甲油,一一涂了起来,涂完之后,发觉系统真是个实诚人,送她的真是好东西,她本来皮肤就白,粉色指甲油本来不是很搭,像加了红豆的牛奶,可是新得的粉色指甲油一涂上去,竟然也很完美。 “山人自有妙计。” 她话虽然这样说着,心里顿时有了另一个计划,系统给她的都是好东西,找人研制出来,以后还不卖爆了,嗯,不靠家里,不走娱乐圈路线,她也能靠自己发家致富。 红娘系统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见她半点不放在心上,都快吐血了:“你老老实实做任务好吗?” 她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敷衍系统:“好的,好的,我马上就约白渺月出去逛街偶遇,给我一个男主的位置。” 红娘系统见她终于肯乖乖做任务了,简直操碎了心,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竟然碰上这么个宿主。 安栗吹了吹还没干的指甲,翘着手指给白渺月打电话:“喂,渺月啊,姐姐闲着无聊,想找你逛街。” 白渺月比她小一岁,这么叫没错,那边传来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一听就是她从前那种乖乖女,她心里倒没什么感觉,未婚夫算个球,踢出去也就踢出去了,她只要完成任务,回去跟她妈好好过日子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娱乐圈文:《我穿书回来了》 易栀婳穿到一本重生复仇文里面,成为大反派陆云嵩作天作地的拖后腿前妻, 最后她自己作死了,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好不容易带着一个金手指无字书穿回来了,还甩不掉反派。 #金手指无字书每天都在逼她写故事,然后穿进去体验人物 写着写着,她就成了大触编剧和制片人 演着演着,她就成了影后和一代科幻女神 易栀婳被同是花瓶的竞争对手花钱拉踩了之后,全网黑嘲 易栀婳:不是同一级别花瓶,勿要高攀,谢谢! 陆云嵩:就算是花瓶,也是我家玉瓶,闲杂人等滚! 金手指:快写!快穿! 曾经的陆大花花公子,如今的娱乐大亨被问及婚姻状况, 陆云嵩(点烟):我跟我老婆结婚很久了,非常恩爱,谢谢祝福。 易栀婳:口胡,明明是形婚! 陆云嵩:是先买票再上船,两辈子了,老婆你还是这么好骗。 第2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二) 安栗不知道原身在家里窝了多久没出去晒过太阳了,她随便搜了搜原身的消息,感觉她最近应该蛮失意的,未婚夫跟自己的秘书S女士传出绯闻,那些她平时得罪过的自媒体小报纸,专门踩着她的痛脚说她被未婚夫甩了。 她妈给她发的消息也是责怪她居多,一点都不心疼自己女儿,嗯,看起来也没什么好朋友,都是一群夜店买醉的酒肉朋友,活成这样,还不如她一个得癌的人。 怎么着也是个二线女星,她走到商场里,还是有人认出了她,三个女孩子脸红红地凑上来找她要签名,她微微一笑,大笔一挥,仿照原主的字迹给她们签名。 其中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双眼放光,激动地跟她说:“这两天都没看到女神你的消息,看到你还这么漂亮就放心了,那些记者嫉妒你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喔。” 另一个看着她的脸比上镜头还要光彩,也激动道:“女神,你化妆品什么牌子,看起来好特别,跟平时特别不一样,气色好好。” 她白皙的手指抵着娇艳的唇:“秘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早让自己的化妆品曝光,卖个关子,得早点找人来研究一下,研发出来,她才好卖钱啊。 三个女孩子拿到签名还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刚才的邂逅,安栗虽然男粉丝居多,却还是有一部分颜粉和姐妹粉是女生。 女孩子们喜欢男爱豆,是隐隐抱着一种他是我男票的意图,而她们喜欢安栗,大概是出于我想成为她的心思,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更加光彩照人,她们也满心欢喜。 举着手机,一遍一遍舔她的美照,忍不住叽叽喳喳议论起来:“我们家栗子好像更美了,比以前更有范了。” -- 第3页 “对呀,妆容好漂亮啊,这还不是在摄影棚,只是平常生活妆都这么漂亮吗?” “好喜欢啊,态度好随和,可是她往那里一站,就是有一种霸气之美。” 和她们分开的安栗则直接往跟白渺月约定好的休息区走,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傻白甜,邻家女孩的甜美风格穿搭,能圈一波男粉。 她比安栗咖位低,所以提早就来了,不可能让安栗等她,而且穿搭上完全没跟安栗撞衫,看来平时很注意这些小细节。 安栗掂量了一下,这就不可能是个傻白甜,最多沾了后面一个“甜”字,要是沾了前面两个字,她就把红娘系统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小栗姐,你好啊。” 安栗含笑点点头,嘴甜又乖,难怪原主被她哄得团团转,大概原主那种缺爱的人才会把她当成自己好妹妹。 也可能当局者迷,她一个外人看了微信消息之后,觉得她还不如助理小顾真诚呢。 白渺月挽着她的手臂,叽叽喳喳的跟她说自己最近的动向,经纪人范姐带她去见了谁,她说了半天,才发现往日总会给她一些中肯意见的安栗忽然闭口不言,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对方一眼:“小栗姐,你怎么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出了未婚夫那些事,她心情能好起来,被别人冷嘲热讽,她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演也要演像了。 “心情不好。” 白渺月撒娇似的拽拽她的手臂:“小栗姐,都是些小报纸乱写。” 乱不乱写她不知道,就算背后有人搞事也无所谓,反正她和高渐漓早晚要解除婚约。 白渺月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小栗姐。” 安栗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高渐漓从男装部那边出来,他的秘书在后边提着袋子,安栗从容一笑,只从这一点就看得出来,男主跟自己秘书没什么,谁会让自己的小情人拎着重物,原身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想想? 高渐漓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自己的那位未婚妻,心里顿时有点烦躁,有点惊讶,只是一周没见面而已,安栗竟然像变了一个人。 安栗也有点愣住了,她可以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高渐漓望进自己从未正视过的未婚妻那双秋水一般动人的眼睛,莫名其妙觉得烦躁不安,想走又迈不动脚。 安栗和从前很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应当和他没关系,可是那双眼睛简直像是摄住了他的魂,总让他有种两人好像曾经见过一般的奇特感觉。 秘书Sabrina在他身后轻轻喊了一声:“高总。” 白渺月悄悄扯了一下安栗的衣角:“小栗姐。” 两个人齐齐回过神来,顿时火花四溢,高渐漓率先上前一步:“你在这干什么?跟踪我?说了很多次,没出轨,别跟着我。” “说完了?”安栗一脸冷淡地等着他说完,拨了拨自己的指甲,“来,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师妹白渺月。” 她这句话让高渐漓霎时间懵了,他原本以为等着自己的是无休无止的抱怨,无处不在的怀疑,安栗有时候真的像疯了一样,看谁不顺眼,明明他们只是联姻而已,搞得好像爱上自己一样。 白渺月激动得脸一红,弱声弱气地跟高渐漓打招呼:“高总,您好。” 高渐漓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出于礼貌,点点头:“你好。” 白渺月还想说什么,都被高渐漓打断了:“你刚才那通电话怎么回事?” 安栗不是很想理他,又开始玩指甲:“就是那么回事呗,解除婚约,我看上别人了。” 她这话一出,高渐漓冷冷笑了一下,凭着她每次折腾自己公司女员工的那股醋劲,她忽然跟自己说看上别人。 “安栗,如果这是你引起我注意的新花样,可以告诉你,很差劲,我完全不感兴趣。” 安栗切了一声,满脸不在乎:“脸不要太大,还有,在我师妹面前有点绅士风度。” 高渐漓被她气得够呛,当初是谁一哭二闹三上吊,通过自己舅舅那边跟高家联姻,竟然反咬一口,说他脸大。 安栗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秘书:“sbrina,是吧?记得以后别穿红色套装哦。” Sabrina忽然被未来老板娘点名,一脸懵地看着她,她是有红色套装,但是请告诉她为什么不能穿呀? 感应到她祈求的目光,安栗诚心诚意地说道:“嗯,整天跟在你们老板身边,红色套装,配他脑袋上那道绿光,好土。” 高渐漓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实则被她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安栗之前从来没有对他这样说过这样的话,难道还真看上别的男人? 等白渺月看够了高渐漓,安栗自觉自己已经完成了撮合的任务,打了个响指,提醒高渐漓:“我会跟我爸妈说解除婚约的事情,然后你跟你爸妈说一下,我俩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听到她已经牵扯到父母了,不得不重视起来,他长身玉立,不疾不徐地走到安栗这边,把白渺月隔开,仔细盯了他一会儿,嗤了一声:“你看上的是谁?” 要是从前,他可能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如今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真是见了鬼了。 “管你什么事。” 两人靠得很近,他甚至能看清楚她唇角的梨涡,仔细看这个女人,竟然长得还不错。 -- 第4页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了一根雪白的香烟,掐断香烟,握在掌心碾碎:“你给我戴了一顶绿帽,还问关我什么事。” “我们解除婚约,当然没你什么事了。” 她既然撂了狠话,高渐漓自己也不允许自己的自尊被一个女人扔在地上踩,冷笑一声:“很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大路朝天,一别两宽。” 李特助和自己老婆过来陪总裁购物,谁晓得他才上了一个卫生间,回来就碰到这种老板和未婚妻决裂的修罗场。 她看见女魔头拉着一个小女孩,蹬着高跟鞋走过来,习惯性低头,想像往常一样给全公司发台风过境的警告,才想起他们在商场呀,不仅公司,甚至追到商场来了,女魔头到底是有多爱吃醋啊。 安栗走了之后,Sabrina站在他身后不敢说话,不管他们高总心里有没有安大小姐,被下属看到这种场面,总是尴尬,再说她看刚才总裁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排斥安小姐。 而且安小姐精神气质面貌也有很大变化,难道真的相通了,不吊死在总裁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高渐漓摁灭手中的香烟,理了理领口,沉着脸,扫了一眼李特助:“去查查她最近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 如果真如安栗所说,她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以他的性格难道还会乖乖接受,这件事就绝不会就这样完了。 安栗回去给原身老爸打了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她极少有跟父亲相处的经历,她爸走得太早了,这个陌生男人敢怼她,她就忍不住火山爆发了:“做人不要太缺德,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 安湃在另一边被气得差点脑溢血:“你说什么,你自己要死要活想嫁给他。” 呸,那是原身脑子进水,跟她有半毛钱关系,输人不输阵,坚决不承认原身脑子里的水,她冷哼一声:“我现在不想嫁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原身的妈在旁边帮着劝帮着骂,听得她顶没耐心,到底她对母亲这个角色要温柔一些,只是坚持拒绝,原身妈见她还是拧性子,不肯松口,气得挂电话,最后还威胁不给她零花钱。 切,谁怕谁,她一个千金小姐还能沦落得多惨吗? 她去算了算安栗的资产,发觉还挺多的,可以够她撑一阵子了,她坐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健康的感觉真好,可以做任何自己能做的事情。 嗯,明天起床就去找合作伙伴。 第3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三) 第二天被经纪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她还迷迷怔怔的,助理小顾推着她去洗脸刷牙化妆,准备出门,要去影视基地。 她一见小顾的圆圆脸,就喜欢得很,有时候人和人之间也要讲究眼缘,有时候相由心生这句话不假,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虚,心里都应当有个数。 经纪人在电话里面唠叨她:“再怎么耍大牌,也不敢得罪燕导啊,你要是得罪了他,就得罪了他们一个圈子,看谁以后还敢找你拍戏?” 她喊着牙膏沫支支吾吾地答应着,经纪人范姐还在那边絮叨:“都说了让你好好带带渺月,下次跟人家吃饭记得带上她。” “知道啦!” 她上保姆车的时候,白渺月已经坐在里面了,还是昨天那样的甜美系穿搭,包子圆脸,眼睛也圆圆的,看起来十分纯良无害。 她捏了捏白甜甜的脸,嗯,不管白甜甜心里怎么想,反正她先捏她的脸玩一玩,反正她的人生原则就是要占尽便宜,占完便宜之后,她笑道:“渺月呀,今天好好跟着姐姐。” 白渺月是个新人,又懂得殷勤,姐姐长姐姐短,看得小顾在后面都要翻白眼吃醋了。 不就是师妹吗? 有她贴心,有她懂事,有她任劳任怨,她每天可是都要替大小姐拆面膜包装了。 安栗看出来小顾吃醋了,抿唇一笑,在手机上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小顾一下子就高兴了,大小姐的喜欢什么的还是比不上五千元大红包来得实惠。 安栗已经有咖位了,她一去,大家就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小栗姐,那天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吧?” 哼,一个个杀人凶手,把原主给灌得酒精中毒死掉了,要不是红娘系统的修复,这身体都要臭掉了。 “小栗姐,我今天煲了汤,你要不要喝?” 导演来了,所有人都散了,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燕导挺年轻,已经是大名鼎鼎的导演了,他又没结婚,搞得剧组里面好多女孩子都蠢蠢欲动,想要自荐枕席。 反正睡了他,自己也不亏,毕竟比起那些啤酒肚,油腻腻的中年男导演,燕导这种级别的帅哥,睡了他之后,感觉自己中了一百万。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安栗,难得对一个新来的人态度很好:“要注意身体。” 他一转身,周围立刻有其他小花议论纷纷起来:“燕导好偏心,上次白渺月不小心漏了一句台词,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不对,他之前骂过安栗啦,只是今天态度才那么好,应该是今天心情不错吧。” “怎么可能,我刚才还被他骂过。” “不过,安栗今天好漂亮,看起来好有气质。” “都是化妆化的,不知道她找的哪个专业化妆师,还有衣服,也看不出来是哪个品牌。” 无聊的女人们,还没到安栗的戏,她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心里思忖这燕导有点奇怪,她刚才注意到这个人和她说话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好像在竭力忍耐什么。 -- 第5页 她正抱着小顾给的杯子喝润喉汤,高渐漓就走进来了,扫了她一眼,却没有跟她打招呼 ,眼神直勾勾盯着燕导,看得燕导演浑身都不得劲,只得叫副导演过来接手,去见高总了。 安栗差点被呛到,嗯,昨天才和自己说大路朝天,一别两宽的男主今天忽然找上门来了,难道是来见白渺月,嗯,她的任务都这么顺利吗? 看来她真的是天选之子了。 高渐漓一瞧见这位燕导演就像是上辈子有仇一样,恨不得亲自下场掐死他,如今一想到他可能就是勾引自己那位未婚妻,给自己戴绿帽的人,更是火冒三丈。 燕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可能真是宿敌,他一瞧见高渐漓那张脸就忍不住想朝他脸上泼硫酸毁容,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高总。” 高渐漓转了转自己腕间的手表,怪声怪气地回了一句:“燕导。” 到底燕来是这地方的主人,气势更强一些:“高总来找谁?” 高渐漓扫了一眼安栗,理直气壮:“找我未婚妻。” 燕来跟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安栗毫无所觉地在喝汤,半点都没把这位高总放在眼中,忍不住哧笑一声:“听说你们解除婚约了,高总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又未婚妻未婚妻地叫?” 高渐漓心里很不舒服,虽然那天在场人挺多,也没道理传得那么快,难道安栗真看上眼前这家伙,一回去就赶紧把这事当成好消息告诉他了? “我们未婚夫妻拌两句嘴,你们也当真,怕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高总什么意思?” 高渐漓忽然拎着他的衣襟,冷哼一声:“意思是离我未婚妻远点,就算我们俩解除婚约,也轮不到别人插足。” 燕来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已经快爆出来了,他猛地抬头,一拳打在高渐漓脸上,高渐漓愣了一下,毕竟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顿了两秒钟,高渐漓也忍不住回了一拳,砰地一声,正中他眼眶。 两个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吓得片场的女孩子们尖叫起来,男演员和龙套们连忙上去拉架。 安栗一个人还坐在那里静观修罗场,虽然不知道这俩男人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不过有热闹不看,那就是傻逼,她抿了一口汤,乐呵呵地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浑然忘我地你一拳,我一脚。 所谓乐极生悲,片场闹哄哄,一片混乱,不知谁不小心跨倒了摄影机,安栗还没反应过来,摄影机就直直朝着她砸了过来。 砰地一下,她就失去了意识,昏过去之前,想到她妈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看热闹,就算要看也要走远点,果然还是要听妈妈的话。 人命关天,高渐漓立马抱着她,往医院赶,她被抱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飘在云端上,马上就要回去见她妈了。 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高总竟然撑着手肘,在她病床旁边打瞌睡。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吊瓶,觉得自己脑袋上好像压了一块重石,脑浆都要流出来了,她动了动眼睛,高渐漓慢慢睁开了眼睛。 先是一阵刚醒来的迷茫,然后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原主的记忆里,他还从未笑得如此没有形象。 “啧啧,我们安大小姐不是挺傲的,也有这种时候。” 安栗脑袋被纱布包着,就算看起来如此搞笑,她还是面无表情地翻了一个白眼:“大路朝天,一别两宽?” 高渐漓深吸一口气,难得脸有些红,是,他那天是说了句气话,赌咒两个人最好不要再见面,谁让他回去之后,一直翻来覆去,放不下这件事,想着要来看看到底是谁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 被触到痛点,他忍不住转移话题,一挑眉: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安小姐。” 安栗锲而不舍地回了一句:“大路朝天,一别两宽。” 嗯,真香啊,以后高渐漓说什么话,她都能用这句话堵死他,真是人在做,天在看。 燕来从外面推门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帮腔道:“是啊,高总,你以前不是挺傲的,死缠烂打像什么样子。” 高渐漓被他们两个一句一怼,气得不行,抓起自己放在旁边的外套,转身就走了,临走之时,不忘瞪燕来一眼,大有再战三百回合的姿态。 他走之后,病房里只剩下安栗和燕来,她也不怎么喜欢和这位燕导独处,空气好像变得粘稠起来,她莫名其妙觉得难受头痛,不想靠近这个人。 “燕导,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安栗还有点恶心想吐,如果这个人继续呆在这里,她恐怕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燕来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不过和高渐漓不同,他这种生气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起鸡皮疙瘩的压抑。 安栗有点搞不懂,他们今天才见第一面而已,为什么这人表现得好像是自己的老熟人一样。 等她舒服一点的时候,燕来已经不声不响地走了,他们走之后,小顾才敢进来,她眼睛红红的,有点手足无措:“姐,对不起,我要是在你身边就好了。” 安栗虽然可能被砸得有点脑震荡,恶心想吐,还是耐心安慰她:“没事,是我自己不注意。” 她才不承认自己是看热闹太专注看进了病房,绝对不是,她就是莫名其妙被殃及池鱼而已。 -- 第6页 小顾心里过意不去,照顾她越发殷勤,有时候忍不住嘟囔一句:“姐,你这一住院,范姐把你资源都给白渺月了。” 安栗躺在床上,眯了眯眼睛,当时现场那么乱,大家都只顾着打架的两个人,根本没人注意摄影机,到底是谁呢。 “都有些什么资源?” “就一部时尚剧女二,一部偶像剧女一。” 安栗冷淡地点点头,没事,反正她志不在演艺界,自己这种没实力的人就不要去占太多资源了。 “那我接下来还有什么通告?” 小顾连忙安抚她:“还有一个化妆品代言,范姐也想转给白渺月,人家看不上她,就等着你。” 安栗摸了摸自己的脸,白渺月和她的确不是一个级别的颜值,估计对方要是的一种精致高级的质感,看不上她那种亲善柔美的样子。 第4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四) 等所有人都休息了,她感觉舒服了一点,没人在自己耳边嗡嗡嗡了,就开始骚扰红娘系统:“小红,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没告诉我,靠近任务目标,会有生命危险。” 红娘系统大概有点心虚,弱弱道:“她是傻白甜嘛,有时候做事的确笨手笨脚,但是她萌啊,大家都喜欢她。” “她刚才差点害死我。” “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有点笨。” 所以,真的是白甜甜碰倒了摄影机? 小红这才反应过来:“你套我话?” “你个坑货系统。” “宿主,你别生气,大不了,下次要发生意外,我先给你预警。” “还有下次?” “她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着急,不小心碰倒了。” “哼,看在你的面子,”安栗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我就不计较了。” 红娘系统舒了一口气:“宿主,你真好。” 怎么可能不计较,她已经发消息给片影视基地的保全部,让他们帮自己调监控,等拿到视频,她就握在手上,哪天白渺月敢得罪她,治不死她,就算不是故意的,也翻不了身,现在还没有翻脸的必要。 “我要去买保险。” 红娘系统有点好奇,忍不住追问道:“你准备把受益人写成谁?男主吗?” “凭什么老娘死了,他受益?” “你爸妈?” “我都住了一天的院了,他们都没过来看我一下,还没有我一个没血缘关系的未婚夫积极。” “那你给谁?” “我给白渺月啊。” “哈?” “要是我不小心被她坑死了,她就脱不了嫌疑,为了保险杀人什么的,坑死她。” “……” 小红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嗳,请叫我全称红娘系统,不要跟本系统套近乎,本系统清正廉洁,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 “闭嘴,就叫小红,全称笑死人了,而且叫小红多好,还有cp。” 小红动心了,问道:“谁?” “小明和小刚啊,黄金铁三角,占领语数外,称霸小初高。” 小红:呵呵呵…… 安栗在养病的时候,就开始琢磨自己的广告代言,她以后会接影视剧,保持自己的热度,关键还是要放在时尚圈,做蓝血品牌的宠儿。 之后,更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化妆品公司,做一个真正的美妆女王。 纱布还没拆掉,安栗就支开小顾,开始试验小红给她的美妆大礼包,大礼包里面的东西真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一想到这个,她忍不住对小红心软了一丢丢。 嗯,还是别敷衍她了,稍微做一下任务吧。 安栗在燕来的剧组被摄影机砸了,粉丝们只能焦急地等着消息,然后在她的官博和超话发一些祈福的话语,她还蛮享受这种被人关注,被人喜欢的感觉。 本来心情挺好,燕来一进门,她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本来她应该对这个人无感,可每次见面她都觉得浑身发毛,也许是直觉作怪,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很排斥一个人。 “我们安小花怎么样了?” 安栗在小顾的搀扶下坐起来,笑了笑:“托福,好多了,燕导那么忙,还要拨冗来看我。” 她就是个刚进军电影圈的菜鸟,在燕来的电影里面只是一个客串角色,当不起大导演这样,请不要来了。 “还好,毕竟是在我剧组出的事,还是被我连累。” 他绝口不提当初和高渐漓打架的事情,只是说些剧组里有趣的事情逗趣,安栗给面子地笑了笑,心想着这人怎么还不走。 燕来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高渐漓,高渐漓本来唇角带着一丝微笑,看到他,顿时凝固了,冷着脸:“你来干什么?” “代表剧组来看一下安栗。” 一想到这顶绿帽要扣在自己头上闪闪发光了,他就很有危机感,虽然目前来不及想清楚对安栗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也不能让别人爬到自己头上,他冷着脸: “你们那种灾星剧组,安栗不会再去了。” 燕来目光冰冷,笑了一下:“这恐怕都不由你一句话能够决定。” 说到底这事还要怪他们两个,克制不住自己在剧组打架,连累了安栗,但这个所谓的未婚夫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怎么招人恨。 高渐漓冷哼一声,提着礼物进去了,没有理他,他进去的时候,安栗正在偷偷玩游戏,听到脚步声,连忙把平板藏起来。 -- 第7页 见来人竟然是高总裁,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好像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你好点没?” 安栗本来以为是医生,又要被训一顿了,没想到是他,话说她真闹不清楚高渐漓在想什么,说好一别两宽,大路朝天,三番两次跑到她眼前来晃,要点脸好不? 尽管心里疯狂吐槽,她还是颇有风度地朝高渐漓点点头:“好很多了,谢谢关心。” “刚才在玩游戏?” 安栗看着他手上的袋子,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厚脸皮地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袋子,看看霸道总裁给自己带了什么礼物。 高渐漓却没有打开的意思,看着桌上的水果,自动拿起水果刀给她削苹果,安栗眼睛都不眨一下,瞧着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捏紧苹果,一圈一圈的皮褪掉,居然一刀都没停一下,果皮都没断过,厉害了。 谁知道他削完之后,切成块,自己拿起来开始吃,一点都不照顾她这个病人,她也不是非要吃那块苹果,就是见不得有人敢欺负自己。 “喂,你什么意思,削了我的苹果,不分点给我。”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汁水以后,好像才想起她,微笑道:“喔,我是削给我未婚妻吃的,你认吗?” 安栗淡淡瞥了他一眼,小心眼,不要脸,她是一块苹果就能收买的吗? 他来了没多久,白甜甜就抱着一篮子水果,进来之后,看到高渐漓在那,双眼放光,再也不想走了。 高渐漓重新给她削了一个苹果,这次没有仗着那张嘴占她便宜了,径直端给她,对于他这副做派,安栗只能啧啧两声,大路朝天,一别两宽。 高渐漓目光如刀,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莫名觉得讨厌,不动声色地瞪着她,赶人走。 白甜甜可怜见的,被高总吓得都要哭了,怯怯地喊了一声:“小栗姐。” 安栗举起平板电脑:“坐吧。” 高渐漓主动站了起来,把椅子让给她,面无表情地坐到床边,挡在安栗和白甜甜之间。 “小栗姐,你好点了吗?” 鉴于白渺月还在她的嫌疑犯名单之中,她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好多了。” 安栗和高渐漓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气氛稍显尴尬,白渺月加入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有了一致的暗中针对对象,安栗对他的太多都软了一些。 白渺月告辞的时候,安栗连忙推了高渐漓一下,飞速道:“你呆了那么久了,赶快回公司吧,顺便帮我送送她。” 高渐漓站起来,和她道别,带着白甜甜往停车场走,小顾这才走进来,气哼哼说道:“看见她就烦,惹事精。” 安栗对两个任务对象要如何不敢兴趣,她倒想知道霸道总裁送她的探望礼品是什么,难道是他承包的鱼塘里面养的鱼? 她拆开一看,红红的一大团,竟然是一大包变态辣火锅底料,你一个总裁看望病人竟然给她买一包火锅底料,这是她见过的最没有逼格的霸道总裁。 小顾凑过来,咦了一声:“姐,这是你哪个脑残粉送过来的,你前天才发微博说自己想吃变态辣火锅,人就给你送火锅底料过来了。” 我会告诉你是我那个霸道总裁前未婚夫送的吗? 小顾警惕地看着她,把火锅底料抢过去:“你一个月后有一个综艺节目,小心嗓子。” 一个月?现在就开始提防? 安栗摆摆手——拿走吧,拿走吧,省得她看着火大。 “咦,谁削的水果?姐,你不吃吗,给我吃吧?” 安栗翻了一个白眼,反正是她剩下的,随便小顾想怎么样。 小顾吃完之后,还在那里没完没了地抱怨:“范姐太过分了,你受伤了,把你的资源全都给那个白甜甜,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安栗见她又回到了这个话题,她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小顾,管住自己的嘴,别乱说话。” 到时候,自己走了,也没人照顾她,还是自立自强,懂一点在圈子里面混的规矩吧。 小顾撇撇嘴,扶着她躺下,让她好好休息。 都第三天了,这身体的爸妈才急匆匆赶过来,坐了一会儿,吩咐小顾好好照顾她,就走了。 经纪人范姐太忙了,也就来看过她一次,她回公司的时候,很是嘘寒问暖一番,想要弥补她。 这些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那天她让高渐漓送白甜甜,两个人有没有什么进展,让她能够赶紧完成任务,新手大礼包都这么好,要是完成任务,指不定还能敲小红一大笔。 毕竟,天上掉馅饼神马的,最爽了。 第5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五) 安栗养好伤之后,燕来对她这个客串角色也没有多大的演技要求,顺顺当当过了之后,她就专注于自己接下的综艺通告。 《绝对舞台》是引进国外版权的爆款综艺,捧红了一些三四线开外的艺人,范姐能够弄到安栗和白渺月的名额,的确在圈子里还是有一些人脉。 上节目前三天,小顾忽然气喘吁吁地跑到安栗面前,拉着她的手边喘气边说道:“姐,不知道白渺月那丫给范姐下了什么迷魂药,我刚刚不小心听到范姐和别人讲电话,她只让你去做个观模嘉宾,白渺月上台模仿。” 《绝对舞台》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模仿秀,打分的除了观众和评委之外,还有十来个观模嘉宾,如果她坐在那堆人里面,别说露脸,恐怕镜头都不会太多。 -- 第8页 她实在没想到范姐竟然会冒着得罪她的风险,然后花大价钱去捧一个不知道会不会红的人。 范姐是GB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凡是从她手里出来的明星都有自己的特色,原身主要有张脸打底,其实才艺和演技都不是顶尖,恐怕已经快要到波峰,有下滑的趋势。 她这个经纪人急得不行,安栗这一挂的女神培养起来之后,她一直寻求突破,毕竟安栗这种条件的女孩也难找,正好碰到白渺月这一挂,跟安栗安全不同,却能同样被奉为宅男女神。 如果安栗是令人觉得挑逗诱惑的白富美女神,那白渺月大概就是那种让人觉得安全舒适心疼的邻家妹妹,不自觉吸引男生的目光。 可这也不足以支撑她堵上自己全部身家压在白渺月身上,除非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 “姐,怎么办?她们这么坑,咱们不上这节目了吧。” 安栗摆摆手,这款节目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她有机会一定要上去,白渺月不是想踩着她上位,她也可以把白渺月当成垫脚石。 至于撮合高渐漓和这小蠢东西的任务,等她哪天让自己高兴了,她就逗她玩一下,给点甜头,让她不高兴了,就等着吃苦头吧。 小红可没说任务有时限,就算五六十岁的时候撮合她和高渐漓不也算完成任务,做人要灵活。 “凭什么不去,她范莉不把我放在眼里,节目组还敢跟我背后的安家宋家较劲不成?” 说起来,她一醒过来,白渺月就跟在她身边,她都没想过对方到底什么来路,范莉到底为什么宁可得罪她都要捧白渺月?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和小顾往外走的时候,正巧看到范莉陪着一个女人也往外走,范莉一看到她还有点惊讶:“小栗,你今天不是有声乐课吗?” 安栗故作漫不经心地扫过她身边的那个女人,总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是个看起来很有气质,挺雅致的女人,和原身的母亲宋琴淼不相上下。 尤其勾人的是她细腻纤和的颈子,白腻腻的,缱绻缠人,她的脸都有岁月的痕迹,大家公认的最容易衰老的颈项却保养得极为细致。 她朝范姐点点头道:“提前了,老师有事。” 她和这女人的目光一相遇,劈里啪啦的火花闪过,不知道这女人哪里冒出来的恨意,一直目光幽怨地看着她。 安栗只当她嫉妒自己年轻貌美,撩了撩头发,露出自己的颈子,呵,任你再怎么保养,能比得过年轻人身上的胶原蛋白。 她朝着那个女人颇有风情地笑了笑:“阿姨好。” 这一声“阿姨”果然气得那个女人面色扭曲,盯着她的眼神都能淬毒了,大概被戳到通点,安栗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了,她多有礼貌啊,都叫阿姨了还要怎样。 范莉尴尬地笑了笑,给那个女人介绍:“这是我们安栗。” 末了,又向安栗介绍:“这是渺月的妈妈,叫阿姨也没错。” 傻白甜的妈妈? 难怪看起来那么眼熟,她跟范莉看起来关系不错,这就是范莉捧白甜甜踩自己的理由? 她高深莫测地朝范莉笑了笑:“范姐,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还有这位白阿姨了。” 她拉着小顾转身走了,范莉呵白甜甜的妈目送她们走开,才重新往外走。 小顾心有戚戚地转头道:“姐,这白甜甜她妈也太年轻了吧。” “嗯”她点点头,神思不属,看着外面的旋转门发愣,忽然道:“我想我舅舅了,我要去看看我舅舅。” 小顾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说实话,她跟了安栗这么久,从来没听过她提自己的舅舅。 原身当然不会提,那天原身爸妈来看她的时候,宋琴淼就小心翼翼地看着安湃眼神,说要给自己哥哥打个电话,被安湃狠狠训了一顿。 她都能想象平时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了,只要女儿和老婆一提到宋家,估计安湃就要发火,一直给她们洗脑,宋琴淼没主见,女儿又小,久而久之的冷暴力恐吓和洗脑,就跟那边不亲了。 可笑的是他要用宋家的人脉了,倒是对那边积极得很,她可没被安家从小洗脑,疏远自己能依赖的人脉,要知道宋家的名头可比安家好用多了。 宋家不从商,两个口,他们掐着从商之人的咽喉,所以安湃才有所忌惮,极力拉拢宋琴淼,希望她站在自己这边,替他缓和与宋家的关系。 她大舅宋景杳面容严肃,说两句话都忍不住皱眉训人的感觉,颇有自己的威势,难怪原主不爱和他说话。 “你妈最近怎么样?” 这对兄妹是怎么回事?这个都要问小辈? 看来安湃一遇到宋家问题就采取冷暴力的策略很有效,连亲兄妹都能被拆散了,宋家这边只能听到一点风声,具体情况那边捂得可严实了,只能来问自己外甥女。 说起来,也真是让人操心,宋琴淼是他们宋家唯一的女儿,细心教养,优容宠溺,最后养得娴静淑雅,天真浪漫,眼睛里只有自己爱的男人。 “挺好,我爸没露出真面目,哄得住。” 宋景杳不怒自威,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外甥女,变了很多,以前跟她说两句话,都一副不耐烦模样,恨不得捂上耳朵。 听她这样话中有话,挑了一挑眉:“你也知道他在哄你妈?” -- 第9页 安栗嗤笑一声:“我妈性格那么软,您又不是不知道。” 宋景杳淡淡开口:“那是你妈,就算她错了,也不许笑她。” 安栗就是竭力照着原主的样子演戏而已,生怕对面这位舅舅看出点端倪,毕竟混到他这地位了,哪个不是人精,厚黑学中的佼佼者。 “知道了。” 宋景杳叹口气:“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们宋家多的是办法对付他,你和高家小子怎么样了?” 安栗掰掰自己的手指头,装作不好意思:“他啊,大路朝天,一别两宽。” 宋景杳倒没有在她眼底看出失落,只当她想一出是一出,都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应该知事了,却还是那么幼稚。 以前她妈带她回来的时候,跟凛冬的小鸟一样,一副胆颤心惊模样,生怕别人把她抓来吃了。 “舅舅豁下老脸给你求来的,你说扔掉就扔掉?。” 安栗心里一阵冷汗,瘪瘪嘴:“他都绯闻满天飞了,不扔还等着过年啊。” “行了,扔了就扔了,两条腿的癞□□不好找,优秀的世家子弟也不少。” 宋景杳到底心疼自己家的小姑娘,他们宋家女孩儿特别少,到了他儿子这一代也全是些男孩,安栗跟他们不亲,一直都让他们觉得遗憾。 “你舅妈听说你过来,特意亲自下厨,吃完饭,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安栗朝他甜甜一笑:“谢谢大舅。” 宋景杳面上的冰霜顿时化了,摸了摸她的头发,问了她一些日常琐事,态度越发温和。 她本来是打算忍辱负重来宋家拉关系,哪里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她舅家这边未免太好说话了,被冷了这么多年,也许心里有嫌隙,可人家也没甩脸色,这么好的家人,原身和她妈是不是被安湃的洗脑弄傻了。 安栗走之后,宋景杳面色沉了下来,给自己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找高渐漓谈谈,是不是让他外甥女受委屈了,如果敢欺负他们宋家的人,这联姻不要也罢。 高渐漓一接到电话,心里有着长辈干涉私人感情的恼怒,面上还得和风细雨地跟宋先生的秘书解释他和安栗就是小情侣闹别扭而已。 跟秘书解释了还不够,他亲自上门拜访宋先生,宋家低调,没有在别墅区,不过是单位分配的小洋房而已。 高渐漓上门也没提别的东西,就带着自己前些日子拍来的一个微雕,宋先生青睐这些微型艺术品。 宋景杳却不肯收,就算是小辈,眼看着两家联姻都要吹了,再给他送个东西膈应人么? 高渐漓颇觉无奈:“宋叔,您别听安栗说气话。” 宋景杳抿了一口汉阳云雾:“我倒觉得她挺认真的,联姻是为了结两姓之好,既然合不来,没必要继续,将来闹成怨偶,影响两家关系。” 高渐漓一愣,他从未想过安栗是认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感情,只是不断回想起他们在商场相遇的那一刻,有时候甚至会在梦里出现。 梦里的安栗倒是变了一副模样,对他笑意盈盈,两个人相互对视着,就像认识了上万年一般。 “宋叔,”他垂眸看着冒着热气的香茶,“我不同意。” 无论是什么感觉,他都要弄清楚,绝不会让人从他指缝间溜走。 宋景杳对他的绯闻倒没放在心上,他早就查到那个秘书都结婚了,不过是小报乱写,关键还是他外甥女改变心意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坚持,谈到最后,都没个结果,这件事却不会就这么过去了。 第6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六) 谢小荷那天在商场碰到安栗,拿到她的签名之后,对她的关注更多了,得知她在剧组受伤,担心得不行,后来在她的官博上看到她要参加综艺《绝对舞台》。 她心里挺纠结,一边替她忧心,一边又觉得骄傲,我爱豆就是这么敬业,轻伤不下火线,她不断刷着官博,希望官方能够发更多的相关消息,并期待着周六晚上的《绝对舞台》,不知道她的爱豆会模仿谁。 终于到了周六,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视,兴奋且焦躁地等着安栗的身影出现,她以前只是粉安栗的颜,后来在商场见过她一面之后,就像着了魔一样喜欢上她无与伦比的气场,比当初粉自己的爱豆杭以城还要痴迷一些。 《绝对舞台》的开场秀通常都是评委嘉宾的秀场,这次邀请的评委嘉宾竟然有谢晓荷粉过的小天王杭以城。 杭以城当年出道的时候也走过流量路线,不过他本身很有才华和天赋,很快就转型成为实力型歌手,一直忙着进修,鲜少露面,自此,她的热情就降了下去。 没想到今晚还能看到当初粉过的爱豆,过了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她对杭以城就没那么狂热了,尽管看到他走到如今的地位,还是会很欣慰。 但今晚她的主要关注点还是新粉上的安栗小姐姐,除了杭以城的歌声,没什么能阻挡她迫不及待寻找自己爱豆的急切心情。 看到安栗坐在观模嘉宾位置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本来还期待爱豆能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她向来自诩自己的眼光,粉的爱豆基本上都红了,一粉一个准,她就像陪伴着一个孩子长大,人家红了之后,她就放手不再那么狂热地支持了。 但如今是怎么回事,她新粉上的爱豆也太让人心疼了,她的经纪人是吃翔的吗? -- 第10页 她打眼一看安栗一脸平静地坐在二十多个观模嘉宾中,根本没有太多机会露脸,简直有种想关掉电视的冲动,气死她了,之前宣传的时候还把她爱豆的脸放上去,节目组简直是在遛粉,但为了多看一眼安栗,她强忍着冲动,继续看了下去。 白渺月是第二个模仿嘉宾,她的粉丝虽然没有安栗多,却也在出场的时候,有一阵男声欢呼,都是些特意来给她加油的男粉。 看到这里,谢晓荷有点懊恼,要不是下午的时候有急事,她也杀到现场去给爱豆壮声势了,她一看这白描月就不喜欢,听说和安栗小姐姐的师妹,不知道背后哪里来的那么大能量,竟然让出道已久的安栗给她当垫脚石。 安栗录制节目的时候倒没有像自己粉丝那样丧气,她坐在一群观模嘉宾中间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渺月,她的那个妈不简单,比宋琴淼厉害多了。 这年头除了拼爹,还要拼妈,她什么都没有,就只能拼自己了,不过,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白渺月模仿的是评委嘉宾中的大月亮宋玥,这位看着是个文静气质的女生,连她的粉丝都称她为月亮女神,但她在综艺节目中的那股拼劲儿,简直让其他综艺人汗颜。 长得漂亮,有实力,又肯拼,大月亮的确是《绝对舞台》节目的团宠,平时其他三位固定评委嘉宾都让着她,宠着她,还没人想过模仿她。 白渺月的心思的确讨巧,更重要的是她和宋玥的脸型有相似之处,这是她最大的优势,只要她对宋玥态度好,捧着她,宋玥的千万粉丝也不会跟她太过计较,她心里的算盘倒是打得响。 她化完妆,换上宋玥在自己最火的综艺节目中常穿的那件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全场都有点惊艳,毕竟她准备了一个月,看宋玥的综艺节目模仿她的小动作,都快看吐了。 尽管今天之后,她可能会被冠上“小宋玥”的名头,可至少先脱离安栗的光环,然后有了自己的名气,算是她转型的第一步。 录制现场一静,然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毕竟连宋玥自己都不住地点头,宋玥爱摸自己耳垂的小细节她都注意到了,可见还是用了心思。 宋玥自己给了高分,杭以城却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分数,虽然小动作模仿得很像,但到底没有形似和神似。 最后,绕了一圈,话筒递到了观模嘉宾那里去了,其他人都没有和安栗争,他们私下也被节目组打过招呼,这是节目安排。 安栗从容地接过话筒,淡淡一笑:“渺月已经很努力了,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从妆容着手,毕竟先要有形似,形似是最直接,最有冲击力的。” 这句话看似客气,实质意思还是你已经很努力了,但你就是不行。 白渺月没想到安栗身为观模嘉宾竟然有机会对自己评头论足,她平时对安栗这位大小姐诸多忍让,此时在台上被她淡然地羞辱,一股气血冲上头,简直想跳起来骂人。 观众席上白渺月的粉丝们有了嘘声,有人在下面浑水摸鱼大声道:“你行你上啊。” 白渺月心里恼怒到了极点,却还是一副要替安栗开脱的模样:“小栗姐就是说说而已,大家不要生气。” 宋玥看起来好像也很气愤,替白渺月说话:“渺月表现得还不错,安栗你要是不满,你也给我模仿一个。” 导演组那边也觉得这种模仿明星和观模嘉宾的挑衅应该很抓人眼球,是个热点,马上同意了让安栗上场模仿一下。 安栗从容地走下观模嘉宾台,走上舞台,看了一眼白渺月,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朝她眨了一下眼,让白渺月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她并不担心,毕竟她一直在安栗身边,对她还算了解,她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能有什么本事。 这位大小姐有专门的化妆室,哪次上妆都是别人的手笔,又没有像她那样专门准备过,怎么可能模仿得像? 安栗进去之后,录制现场顿时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他们都觉得安栗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毕竟只是观模嘉宾临时上场,别说让人惊艳,不出糗就好了。 导演组那边给摄影打了一个手势,摄影机顿时对准了舞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个方向,想等着看挑衅的安栗出糗。 滴答滴答的脚步声率先传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真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不管是想看她出糗的人,还是暗自期待的人。 她一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揉了揉眼睛,宋玥什么时候跑到后台去了,所有人都一致地朝着评委嘉宾那里一看,宋玥还好好地坐在那里,也和他们一样惊呆了。 所有人都回不过神的时候,只有杭以城满眼惊艳,啪啪啪的掌声响了起来,在录制现场分外刺耳,白渺月吓得倒退一步。 只见安栗气场满满地朝她走了过来,她选择的是宋玥最有代表性的一件衣服,而安栗更有时间优势,她选了和宋玥今天在现场一模一样的衣服,现场冲击力爆棚。 主持小哥第二个反应过来,连忙从评委嘉宾席上拉着目瞪口呆的宋玥道安栗身边,两相对比之下,简直像一对双胞胎,他看了半天才一个冷颤道: “这已经不是化妆,而是变脸了吧。” 宋玥愣愣地看着自己疑似双胞胎姐妹,她接到节目组剧本的时候,本来以为只是让安栗挑衅一下白渺月,给节目增加看点和热点,没想到安栗竟然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 第11页 她和安栗长得不像,而且说实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她和安栗都属于气场强大且外放的人,就算有点脸盲都不会把她们两人认错。 如今,她选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简直像是在照镜子一样,要不是安栗身高比她稍矮一点,选择的高跟鞋鞋跟高度不同,这场模仿简直是完美无缺了。 观众席也反应过来了,底下一阵自发的掌声和尖叫,简直要把录制现场掀翻了。 导演组那边也是眼前一亮,觉得安栗可能是有备而来,立即指示让她继续模仿,不要回到观模嘉宾席位上。 主持小哥立刻上来拉住她:“哇,小栗,你把我们玥玥都吓傻了,我发誓这真是我主持节目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惟妙惟肖的模仿。” 宋玥也醒过神来,接话道:“我都想给我妈打电话问一下,当年她是不是把我双胞胎妹妹给忘在医院了。” 宋玥的粉丝被自家月亮女神的幽默逗笑了,现场气氛从方才的震惊中活了过来。 主持小哥耸耸眉,故意挑衅道:“小栗,模仿了宋玥一个人还不够,我们观众可不答应。” 他手持话筒,朝观众那边打手势,煽动道:“再来一个。” 观众们也兴致勃勃地高声呐喊:“再来一次!” “安可!” “再来一个!” 安栗微笑鞠躬,风度翩翩地退场,走向后台,自己去准备了,留下录制现场的人跟过年一样,面上都是一片兴奋。 第7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七) 安栗进去之前也没透露自己会模仿谁,他们在录制现场把那些大腕女明星猜了一个遍,现场气氛越是火热,导演组那边越笑得合不拢嘴。 底下嗡嗡的声音,反正到时候也会剪掉,节目组也没阻止他们的讨论:“应该会模仿影后沈敷容吧,这个难度最高,沈影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啊。” “也可能会模仿外国女明星,这个也有难度。” “我还觉得模仿大妈难度最大呢,估计小栗也不会自毁长城扮丑。” 不仅是他们,连宋玥都忍不住跟旁边的杭以城低声议论起来:“你觉得她会模仿谁?” 这真是节目开播以来,她最期待的一期了,安栗简直像会魔法一样,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她从后台出来的那一刻,看着‘自己’,吓得她心里一抖。 杭以城稳坐钓鱼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没听说过她还有这种本事。” 白渺月已经黯然退场,把舞台留给了安栗,她是个有眼色的人,安栗已经霸场,如果她还一直待在舞台上,只会被观众耻笑。 她心里一生气就很喜欢扯衣角,只有这样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今天她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撕了,实在是太气人了。 她这样忍辱负重,一直在安栗面前做小伏低,就是为了从她那里分一些流量,没想到今天当场被她打脸。 她有预感,今天的节目一播出之后,安栗的粉丝恐怕会成百倍暴涨,成为热点,而她永远是活在她光芒下的那一个。 如今,她只能祈祷,祈祷安栗只准备了一个模仿,祈祷这节目半路出意外,就算她不能红,也不能让安栗红透半边天。 万众期待之下,安栗总算准备好了,观众们的胃口也算是被吊足了,等得都快暴躁了,安栗再不出来,现场观众都要掀节目组的场子了。 踢嗒踢嗒的脚步声传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猜测安栗模仿的会不会是他们心里想的那个人。 安栗径直朝舞台走了过来,谁也没想到她模仿的竟然是杭以城,这个舞台上不是没有性别反串,但一般都是女装大佬,男的模仿女明星,而且一般都带了搞笑意味。 谁也没想到安栗竟然会大胆到直接模仿杭以城,然而她的模仿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杭以城自己都愣住了,毕竟对当事人自己的冲击最大。 现场一阵冲破顶棚的尖叫声,杭以城的粉丝看到她出来的时候,直接吓傻了,然而她们心中没有一丝一毫被冒犯的感觉,只想尖叫,实在是太像了。 她们完全想象不出来安栗是怎么处理自己的胸部还有肌肉,毕竟安栗的骨架比杭以城小,而且明显要矮一截,矮一截可以穿内增高,可是骨架都感觉大一圈,把衣服都撑起来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且那张脸竟然还能和杭以城一模一样,这已经不是美妆女王了,而是让人激动得毛骨悚然的变装女王,实在太可怕了,安栗莫不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易容高手。 安栗身后有美妆大礼包这个外挂,再加上她自己眼睛毒,很能抓别人的特点,要知道能被健忘善变的观众们记住的脸都一定有自己的特色,能被粉上的更是极具特色。 虽然是反串男性,她也没觉得有多困难,她还有更多的惊喜要送给杭以城的粉丝。 她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麦,就控制住了热情澎湃的观众,让他们安静下来,大家都眼睛一片亮色,等着她开口说话,他们实在太激动了,这种大变活人简直像个魔术师。 安栗等场上静了下来,就开口唱杭以城今天唱的开场曲,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带来这么多的惊喜。 安栗可以算是节目开播以来最闪亮的那颗星了,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是最值得期待的一期节目,也让他们忍不住心生忧虑,观众们吃完佛跳墙,还会接受从前的清粥小菜吗? -- 第12页 人的声音和声线是天生的,也许有软件可以模仿,但现场女声变男声简直不可思议,而且模仿的还是小天王杭以城。 杭以城能在日渐没落的唱片行业杀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嗓音极具特色,寻常人模仿不来,只会被嘲笑东施效颦,更何况模仿者是一个女明星。 但安栗有小红这个bug级外挂,她早就让小红模拟研究了杭以城的音域和音色,男声和女声大为不同,偏重于胸腔共鸣,而女声则是口腔共鸣。 她以女声变男声唱小天王的歌,虽然只唱完了主歌,但也足以让所有人惊艳了,观众席上甚至有人激动得流眼泪。 杭以城沉默了,他低头一笑,看来以后要加倍努力才行,前些日子才觉得自己已经功成名就了,有点懈怠,安栗的模仿让他又有了危机感,要想成为不可替代,不光要有天赋,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这是注定让人叫哑了嗓子的一夜,让很多人兴奋流泪的一夜,节目播出之后,大家都会记住安栗这个名字。 谢晓荷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有安栗的这一期《绝对舞台》明明是下周六才播放的,为什么节目组会打自己的脸,提前一周放出来? 她看着白渺月开始表演,撇撇嘴,她关注安栗的时候就看过白渺月的一些捆绑宣传,立的是傻白甜的人设,她眼睛尖,偶尔看到她一些崩人设的举止,没有好感。 直到两个人对峙,宋玥直接让安栗上台表演,她还替自己爱豆捏了一把汗,暗骂节目组糟心,明知道安栗只是来当观模嘉宾,肯定没准备,竟然想让她当众出糗。 她一边舍不得自己爱豆到时候出糗伤心难过,一边又舍不得关掉电视,难受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这可是她新粉上的爱豆,自己还没来得及陪伴她成长,就要被这破节目给夭折了吗? 她焦急地盯着节目,她妈都快上来揪她耳朵,让她赶快滚去吃饭了,但她放不下啊。 安栗进去到出来的时间并不长,毕竟被节目组剪过,但谢晓荷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都要晕过去了。 安栗一出来,她愣住了,这出来的分明是宋玥吧,宋玥那张脸她也常在综艺节目里见到,她爱豆到哪里去了? 等摄像头对准评委席上的宋玥之时,谢晓荷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简直心惊胆颤,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变活人,她到底粉上了怎样的一个鬼才爱豆? 看到这里,谢晓荷忍不住觉得她这个美妆女王的名头实至名归,等她看到主持人竟然为难安栗,让她再模仿一个,谢晓荷眉头紧皱。 她爱豆容易吗?拼尽全力模仿完一个,还要被为难。 瞧着安栗从容答应,她才松了一口气,进而星星眼瞧着她爱豆气场十足地走向后台,不知道她爱豆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电视观众可比当时的现场观众幸运多了,他们等了那么久,而谢晓荷却能没几分钟就看到。 节目组坏心眼地先是给杭以城在评委席上的一个镜头,然后立刻转到安栗那里去,出来的哪里是安栗,分明是另一个杭以城。 如果模仿宋玥那个是惊艳,模仿杭以城这个简直就是惊悚了,虽然这年头电视剧也爱弄点女扮男装的桥段,可跟这个不是一个级别啊。 她爱豆竟然c杯的胸不见了,浑身还长满了肌肉,断骨增高,比变性手术还要夸张,天啦,这不是《绝对舞台》模仿秀,是魔术现场吧。 连主持人也回不过神来,愣愣道:“这不是变脸,是换脸了吧,小栗,你是3D打印机吗?” 3D打印机这个梗把谢晓荷逗笑了,她爱豆怕真的是3d打印机成精了,直接倒模打印。 等安栗开口模仿杭以城唱歌的时候,她已经满脸泪水了,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简直让她这种凡人如何有信心活下去啊。 震惊完之后,她又有点担心杭以城的死忠粉们反弹,毕竟她当初也是其中一员,最了解这些人的揍性。 节目完了之后,她久久回不过神来,感觉自己被刷新了世界观,今晚之后,她又要多很多竞争对手了,她的爱豆不仅可盐可甜,还可男可女,想想都要泪目了。 第二天,她忍不住网络二刷这期节目,实在是太经典了,她看了之后,忍不住还想回味一次,又担心满屏杭以城的粉丝黑她爱豆。 她一打开电脑,只见热搜榜上都是“安栗绝对舞台”,连“安栗3D打印机”这种丧心病狂的标题都出来了,更别说“安栗易容术”“安栗全息投影”,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心下一喜,自己爱豆从此之后恐怕会红得爆炸。 等重温节目的时候,满屏都是“66666”,模仿宋玥的时候还好,大家只是惊叹她的化妆技术和敏锐的眼神,能模仿得这么到位。 到模仿杭以城的时候,弹幕都快把屏幕整个覆盖住了,清都清不完,满屏都是不肯相信,甚至有人怀疑节目组为了捧红安栗,刻意用了全息投影技术。 这个说法很快被戳破,因为安栗的眼睛始终和杭以城有差别,但这点差别并不影响观众心中的震撼。 这期节目实在是太神奇,太魔幻了,简直可以引为经典。 第8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八) 不仅谢晓荷被震撼之后心里怅然若失,白渺月要气疯了,连抱着看着玩心态随意瞄了一眼的高渐离都惊呆了。 -- 第13页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还有这样的一面,那天在商场见面,只是觉得她妆容精致,却不显得刻意做作,看起来很舒服,没想到她在舞台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魅力和气场。 别人或许更喜欢那种温柔小意,全心全意帖服自己的女人,他倒是更喜欢这种气场不输于自己的女人。 看了安栗一周后的访谈,更让他心思多了一层,既然是未婚妻,又有自己的本事能与他旗鼓相当,他多少有些心动,自然不会随意放过了。 安栗在《绝对舞台》播出之后,简直红得发紫,纷至沓来的电影,电视剧,广告,访谈节目通告接得经纪公司手软,范姐在她节目播出三天之后就被公司找了一个体面的藉口调走了。 毕竟他们私下那点事情公司高层事后也了解清楚了,安栗这边都惊动宋家了,才让《绝对舞台》节目组松口私下给她出镜的机会,因为这件事,高层自然对范姐不满,生怕安栗此时要解约,千方百计想留下她。 安栗也知道换经纪人也是伤筋动骨的事情,然而如果此时不刮骨疗伤,指不定之后会如何在背后捅刀。 要脱手一个刚刚爆红的艺人,范姐自然不甘心,她主动找到安栗想和她聊聊。 范姐烦躁在包包里摸来摸去,拿出一包烟,抖了抖淡雅漂亮的烟盒,尖着手指抽了一根出来,雪白的烟身和大红指甲形成鲜明对比,分外靡靡。 “你红了就把我扔了?”她冷哼一声,“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冷血?” 安栗瞧着她的动作,淡淡一笑:“你可以试试。” 范姐点燃香烟,慢慢吸了一口,薄荷味弥漫在口中,清新舒适,她叹口气:“这次我不是故意的,给你赔罪,我们合作了那么久,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真把自己当成傻白甜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要有情有理,她对范姐可是半点感情都没有,斩钉截铁道:“那你倒是说说白渺月的妈妈是怎么一回事?你帮白渺月踩我背后就没她什么事?” 她吐了一个烟圈,手上的动作像凝固一般,无奈叹口气,幽幽道:“就是欠个人情而已。” “你为了个人情能捧白渺月踩我,下次不定为了什么把我卖了,范姐,咱们好聚好散吧,你自己黑料也不少,都握在公司手里呢。” 范莉脸一黑,弹了弹烟灰,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她是真没想到安栗有一天会红成这样子,她看了安栗当天的综艺,也深为骇然,没想到她有这种本事还隐藏了那么多年。 话不投机半句多,安栗和范莉说完话就走了,公司还给她安排了一个访谈,她接下去要准备一番,《绝对舞台》以后不会上了,一次模仿靠的是惊艳和新鲜感,观众看多了,意义就不大了,最重要的还是把美妆大礼包里面的化妆品推销出去,获取原始资本。 安家和宋家虽然是她背后的力量,但若不及时乘风而上,背后靠山也会倒,在她心里,做任务始终是顺带,自己活得风生水起才最重要。 《非常零距离》这款访谈节目已经做了十多年,有非常牢固的观众基础,安栗作为一个娱乐圈新秀被邀请上访谈,多少还有宋家那边的关系。 女主持晓璐是个知性大美女,从业十多年,在圈子里人脉十分广,她自然也不敢小觑,镜头面前不卑不亢,很是刷了一波好感,顺便秀了秀自己‘调’的化妆品,引得晓璐当场连连惊叹,硬是把这个知性大美女给种草了。 她录完节目,幕后就送给晓璐一套,对方也投桃报李,回家就发微博,替她好好宣传了一番。 晓璐平时性格都比较高冷,突然发了一波化妆品的图片,自然让粉丝们惊讶得很,她的粉丝们基数庞大,又上了一波热搜。 安栗扫了一眼热搜,想着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感兴趣的化妆品公司来联系自己了,自己找人合作的事情也算妥了。 只是她没想到第一个联系自己的竟然是致高科技旗下的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公司倒是个好公司,只是公司的总裁是高渐漓。 说好的大路朝天,一别两宽呢? 致高科技那边三请四请她才肯给张空头支票,表示以后跟他们洽谈一番,自己要先看看,小红就在她脑袋里尖叫:“任务呢?任务呢?你搅风搅雨,闹得天翻地覆我都不管,你至少把白渺月带上啊。” 安栗心里顶不耐烦,心说都撕破脸了,她为什么还要带白渺月,再说了,又没有规定时限,等高渐漓六十岁的时候,她再撮合他们两个也不迟。 小红气哭:“都更年期了,还谈个屁的恋爱啊,你再这样,我把大礼包锁自己空间里啦。” 安栗拗不过她,心想大家也算是合作干事,把人逼急了不好,她就是牵着白渺月出去遛遛,安抚一下小红就好了。 不过当然不能她主动提,等白渺月来求和吧,她也想好好打探一下她那个妈。 白渺月脸都被打肿了,观众们在对安栗惊为天人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她的嘲讽,等深挖出来,她一个毫无特长的后起之秀竟然让安栗一个前辈给她当垫脚石,背后说不定有什么恶心的py交易。 白渺月自己的人设崩了,人气一落千丈,好不容易有起色的事业竟然跌入谷底,她只能把心思再转回安栗和高总身上。 想起安栗这个人她就心里难受,不就是比自己多了一个出身,什么都比自己好,还有未婚夫当金主。 -- 第14页 她小心翼翼敲开安栗专属化妆室的时候,安栗正在玩自己的化妆品,见她红着眼睛进来,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有人在自己面前演戏取悦自己,这感觉还挺新鲜。 “小栗姐?” 她说话声音轻促,带着一丝羞惭,把自己倒是弄得很无辜,安栗颇有兴致地陪她演戏:“渺月,怎么了?” “对不起,小栗姐,我不知道之前范姐有那样的安排?” 安栗吹了吹手指甲上的不存在的灰尘:“渺月,到了这一步,还把姐姐当傻瓜呢,要没你妈插一脚,范莉她敢在背后阴我?” 白渺月面色一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窍了,竟然连她妈在背后运作都查得到,自己真是小看她了,才会败得这么惨。 “小栗姐,我错了。” “渺月,给你个机会,我带你去见高总,你跟我说说你妈的事儿。” 白渺月低着头,在心里思量她到底什么打算,带她去见高总?这不是挖自己的墙角吗? 安栗才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就是这么高深莫测,让白渺月没办法跟上她的思维,谁能想到有个红娘系统逼她撮合这两个人。 白渺月附身到她耳边说了一通,她点点头:“下午等着我。” 下午从广告片场杀青回来的时候,白甜甜专门坐在她的化妆室等她。 小顾对着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她手指戳着小顾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就你能,给客人脸色看,表面功夫都不会做,不知道还以为她怎么样白渺月了。 一看安栗把白甜甜当客人,不当自己人,她又高兴起来,出去买奶茶的时候还特意问了问白甜甜要不要糖。 白甜甜摸了摸自己刚做的指甲:“要全糖,小时候家里太苦了,就喜欢吃点甜食,感觉生活都甜了起来。” 安栗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心里冷笑,看白渺月那双手,还有平时的行为做派也没觉得她是过惯苦日子的人,要不要那么矫情。 趁着小顾买奶茶的功夫,安栗给高渐漓打了电话,高总裁懒洋洋地接通电话:“安小姐,你同意合作了?” “呵呵,我待会儿过来再说。” 高渐漓本来随意靠着办公椅的身体蓦地一僵,大小姐马上要过来? 按照她从前的那些作态,以过来折磨他公司的员工,接完电话坐了一会儿,他又拨通李特助的固定电话:“让公司女员工赶紧自己收拾一下,我未婚妻待会儿要过来。” 李特助接到电话之后愣了两秒:“啊?” 他看了一下号码,的确是总裁拨过来的,深吸一口气:“安小姐现在要过来?” 总裁的语气有种迷之烦恼,幽幽道:“立刻,马上。” 李特助替他默哀一秒,为了个合作,总裁也不容易啊。 在致高科技,她还是总裁的未婚妻,秘书团的妹子战战兢兢接待了她们,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说自己妆化浓了,一杯茶泼到自己脸上。 总裁开会还没过来,她们一群妹子应付将来会吹枕头风的女魔头,感觉压力好大。 高渐漓还没来,安栗就坐在一边玩手机,以往对高渐漓的秘书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看都不看一眼,让秘书们心更加慌了。 秘书sabrina端完茶水之后,飞奔回去,满脸泪水,大家纷纷围了上来:“怎么了,安小姐又让你下去给她换咖啡了吗?” “她是不是又让你卸妆?” “你弯腰给她端茶的时候没护着自己胸口吗?” Sabrina抹了把眼睛:“不是啊,但是更严重了,安小姐看都不看我一眼。” “切。” “你都被虐疯了吧。” Sabrina抓住她们的手,都快哭了:“这很重要啊,大小姐以前跟防贼一样防着我,现在都不看我一眼了,是不是她觉得我没威胁了?” “哇,我最近熬了两天夜,黑眼圈出来了,没有魅力了,安小姐都不屑看我了。” “我变丑了吗?不行,今晚要回去多敷两张眼膜。” 第9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九) 安栗不算是第一次来致高科技,原身为了追高渐漓来过数次,可没有一次是以合作者的身份走进来。 她对人对事都散漫得很,白渺月在她身边坐不住,起身往外面走,和安栗同处一室实在太难受了。 她一想到这个人不动声色,高高在上地看她像小丑一样闹了那么久就头皮发麻,她在她妈身边修炼了那么多年,自以为道行高深了,谁知道安栗竟然能在她的注视下面不改色那么久。 白渺月出去了,安栗撇下眼睛,她虽然答应小红做任务,却不愿意平白无故给白渺月送靠山,高家都能比得上她身后的宋家了,少不得要使上一些小手段了。 高渐漓开完会一进来,安栗本来闲散靠着,也直起身子,严阵以对,要说这个任务世界接触了那么多人,有谁能让她忌惮,除了她舅舅,就是高渐漓。 她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那颗小黑痣随着肌肉牵动,抖了抖,莫名可爱,高渐漓被她唇角的那颗小黑痣迷住了,有点怔愣,回不过神来。 安栗瞧他这样子,眼神中又多了两分恰到好处的媚意,娇艳的唇瓣轻启:“高总。” 高渐漓倏地回过神来,轻声咳了一下,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而尴尬,再望进安栗那双灵动的眼睛,那汪春水中仿若有着淡白的雾气,若隐若现,一丝天真,一丝捉摸不清的诱惑,让他的心咯噔狂跳了一下。 -- 第15页 连唇角的笑容都变得模糊起来,淡白雾气之后,隐着一池春水,桃花一点,顿时碎了一片,波纹漾开来。 高渐漓呼吸一紧,要不是他确信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未婚妻,还以为不知哪里来的狐妖精怪现身人世,着力勾引他。 “安小姐。” 他方才被安栗的气势给压了下去,到底心有不甘,连带着他自己周身的气势都变了,安栗顿时也觉得一股无形之力压了过来,带着一股侵略意味,着实令她有点不安。 两个人正相互角斗着,高渐漓的手机响了,他低眉收敛了气势,接通电话之后,浑身寒气,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陡然变得锐利,盯了安栗一会儿,不知确认了什么,才重新变得温和一些。 他站起来礼貌地欠欠身:“安小姐,恐怕你要和我走一趟了,你带来的那个白渺月出了一点事故。” 他带着安栗往外走,远远瞧见两个穿黑制服的保安,白甜甜站在他们中间,委屈地直掉眼泪。 高渐漓神情严肃,一双眼睛冷冷看着白渺月,眸子里都要掉冰渣了,侧身对安栗道:“安小姐别太善良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相信。” 安栗白了他一眼,她真看不出自己哪里善良,对白渺月怎么好,就刚才她还琢磨着怎么勾引高渐漓,让他和白渺月一直误会到五六十岁,才解开心结。 黑制服安保人员见总裁过来了,连忙过来汇报:“这个女人刚才在我们研发部那边鬼鬼祟祟,我们从她的包里找到一个u盘。” 安栗看白甜甜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神仙,尼玛,你就是去个卫生间,怎么跑到人家研发部那里去了,关键是人家都是指纹密码,还要全身扫描,你怎么混进去的? 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口头上却不得不替白渺月说两句好话:“不能吧,小白她跟你们又没有利益冲突。” 高渐漓不接话,显然是不愿和她起冲突,李特助只好硬着头皮过来应付总裁的这位未婚妻:“那个,安小姐,我们已经报警了,白小姐恐怕要跟我们到警·局去做笔录。” 既然是她把白渺月带过来的,自然她也要陪着白甜甜去警局,自己也做了一份笔录,暂时不能保释白甜甜,致高科技这边提供了监控,人赃并获。 白渺月对着高渐漓和安栗,泪吧嗒吧嗒流下来,她在这里待一晚上,明天那些小媒体能编出花来,她刚刚有点好转的事业就这样完蛋了。 安栗看得好笑,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带她过来找男主,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倒霉运气? 她看了眼高渐漓,心想着自己要不要也提醒他买份保险,免得到时候被女主妨到了。 小红鄙视了她一下:“你没注意到,今天要不是白甜甜,致高科技这边可能会被商业间谍窃密吗?人家只妨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才不会去动男主。” 高渐漓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安栗摆了摆手,执意要多陪白渺月一会儿,高渐漓面色不悦:“安小姐,没听过农夫与蛇吗?” 安栗心下觉得好笑,她才不是为了白渺月,她就是想看看白渺月她妈,看看还有谁会赶过来。 她要坐在那里喝茶,高渐漓也没走,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坐在一边陪她。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一个妆容精致,衣着不菲,和白渺月有五分像的中年女人急着赶了过来,她一看到安栗,唇角一沉,连忙移开眼。 安栗坐在那里没动,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仿佛她身上要长出一朵花来,高渐漓顺着她的目光,随意一瞥这个女人,估计是白渺月的母亲,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继白母之后,又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白母身边,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肩膀,跟那边交涉起来。 高渐漓眼睛一眯,心想这世界真是五光十色,陆离怪奇,这不是安栗的爸爸安湃吗? 他低眸瞧了一眼安栗,有心安慰她,却见她面无表情,半点不为所动,又及时闭嘴了,虽然两人是未婚夫妻,到底是安家的家事。 安栗和高渐漓两个俊男美女就算坐在派出所的角落,也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况且安栗最近真的是红破天际,安湃一转眼,面色一变,揽着白母的手滑了下来,瞪着安栗: “你又给我惹事!” 安栗冷笑一声:“你把宋家不当回事儿了吧。”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从白渺月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今天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恶心得想吐,她厌恶地看了一眼安父,家庭冷暴力,婚内出轨,实在是太恶心了。 有一种男人自己靠着妻子上位,内心自卑,觉得尊严受损,就靠着打击自己的妻子,控制她的想法,让她自卑,来得到心理上的满足,这种人通常自傲又自卑,安湃又是这种败类中的败类。 他听到向来怕自己的女儿一开口就提宋家,像是老鼠被踩到尾巴一样,叽叽叫了起来:“安栗,你怎么跟自己爸爸说话的?” 安栗半点都不惧怕他,说到底,这种男人内心藏着一个懦夫,着实令人不齿,大概是她的眼神过于蔑视,安湃自己内心也敏感,被她气得半死不活,他向来不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上,也容不得她这样忤逆。 高渐漓及时地站到安栗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冷淡道:“伯父怎么为了个外人凶自己女儿,半点面子都不留给我们栗栗。” -- 第16页 安栗被他这种亲热的称呼雷得浑身一麻,刚才还“安小姐”地叫着,转头就这么亲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安湃这才想起他的存在,面色铁青,在小辈面前丢了脸,还被抓了个正着,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更让他崩溃的是一声低泣:“阿湃。” 安湃回头一看,人来人往的公安大厅,他老婆宋琴淼紧握着自己手上的包包,怔愣地看着他,满脸不知所措。 高渐漓揽着安栗肩膀的手没放下去,侧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给你妈打的电话?” “白渺月被抓进来的时候。” 安栗看着眼前的修罗场,心情很好,宋琴淼也不是她亲妈,自己生病的时候,她就来看了一眼,想必对自己亲女儿也没多上心,整天把自己丈夫当成自己的全部。 她也就没有必要为了她的感受,还要慢慢告诉她这件事,直接把这件事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如果不能及时警醒,就只能怪她自己不争气了。 宋琴淼到底是个名门淑女,做不出像普通女人在派出所逮到自己老公嫖·妓那样,拿着包追着人打,她哭得梨花带雨,后退两步,安湃连忙迎了上去,搂着她,宋琴淼挣扎了两下,安湃不知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垂着眼皮,终于还是没有挣扎了。 安栗隔着人群看着她的脸,心里冷笑连连,这世界还真的有人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啊,那就别怪她冷血无情,不顾及她了。 高渐漓在一边也看得好笑,未来岳母这脑子真是一半水,一半泥,混一下,简直一塌糊涂,令人啼笑皆非。 他看了一眼安栗唇角的小黑痣,她面上波澜不惊,高渐漓却从未像此刻那样体会到她的想法,他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性情冷淡的女人,还觉得欲罢不能。 莫管这场戏如何,高渐漓那边虽然把白渺月送到了局子里,也没有放弃对自己内部人员的排查。 两天之后,终于抓到了再次准备窃密的间谍,竟然是自己公司实验室的一位助手,当时窃密之后,被工程师叫住,一时心慌,不察之下,u盘落到白渺月包里了,还了白渺月一个清白。 第10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十) 谁知道第二天,两个人因为一点小误会结识相爱进而订婚的狗血故事就这样屠了热搜榜,白渺月的宅男粉丝们都要疯了,尽管白渺月一再出来辟谣,却挡不住吃瓜群众对霸道总裁的消费。 安栗下午的时候的要出席致高科技的商演,自己在化妆,那天她带着白渺月去了致高科技,把高渐漓象征性卖给了白渺月一次,从小红手上换来了化妆品的配方,算是和高渐漓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 白渺月轻轻敲了敲化妆室的门,瞪着自己的大眼睛,包子脸上无辜得很,绞手指站在门口踌躇。 小顾识趣地出去了,贴心地带上门,门一关上,白渺月大眼睛里刷地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姐,我对不起你。” 安栗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经过安湃的恶心之后,她莫名觉得厌恶,摆弄着手上的毛刷,轻描淡写道:“别叫我姐,听着起鸡皮疙瘩。” “可你就是我姐,”白渺月绞着手指,轻声道:“姐,高总约我今晚在一家法国餐厅吃饭,你介意吗?” “你介意的话,我就不去了。” 安栗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毛刷,深吸一口气,淡笑一声:“当然不介意。” 她也把握不住高渐漓的心思,能早点完成任务虽然好,但是一想到白渺月在她面前那样子,她就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她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下午,商演完之后,到了跟粉丝互动环节,她忽然发觉自己粉丝里面好像还挺多女孩子,都很可爱,还送给她自己亲手烤的小饼干,自己亲手做的小浣熊。 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戴着口罩,一直站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不过来互动,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拉着小顾,低声问:“你看那个人像不像燕导?” 小顾连忙抬头张望,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笑道:“姐,你看错了吧。” 她扫了一眼四周,没找到那个阴郁的男人,也就放弃了,或许是她想多了。 那双阴郁的眼睛给她的印象很深刻,让她心里一直有点发哽,互动完之后,她就没事情做了,于是,起了心思去看看霸道总裁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 她身边要是没跟着助理,没带着自己行头,带上墨镜,穿一件连帽衫,饶是如此,一走进餐厅,还是被很多人认了出来,她嘘了一声,让他们安静,一个个签完名,都不知道高渐漓还在不在了。 高渐漓长得帅,又多金,坐在那里的时候,好多人偷偷看他,羡慕白渺月竟然能陪在他身边。 白渺月红着脸坐在他对面,手足无措,慌慌张张,不小心把水打翻了三次,高渐漓嘴角抽搐,让帅气的服务员给收拾一下。 实在忍无可忍之下,换了一个位置,正好坐到安栗背后,两桌隔着一个花墙,安栗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高渐漓冷着一张脸:“白小姐,那天的事情很抱歉。” 白渺月连连摆手:“没关系,高总,那天是我不对,不应该乱跑。” 她一紧张就绞手指,像个小孩一样纯洁无辜,高渐漓舒了一口气,更觉得抱歉,眼前这女孩纯粹是傻吧,自己竟然觉得她是商业间谍,真是眼瘸了。 -- 第17页 “我司这边妄断了,还是要向你赔礼道歉,请接受我们的诚意。” 他递过去一张支票,算是他们对白渺月名誉的补偿,毕竟对方是混娱乐圈的,出了这档子事情对名誉伤害挺大。 “高总,我不能要你的钱。” 高渐漓有点不耐烦,给你钱你就拿着,那么多矫情话干啥,浪费他时间,他有点不耐烦:“听说白小姐和我未婚妻一个公司,既然你们已经在不同的经纪人手上,麻烦你不要经常出现在她的面前,碍她的眼。 他这话说得冷酷,听得安栗都有点震惊,她最近真心觉得白渺月烦得很,烦到她都想把她赶出公司了,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缓了一下,没想到高渐漓先替她赶人了。 高渐漓把支票递到她面前,她忐忑地站起来,要走过去,把钱亲自交给高渐漓,谁知道不小心撞到桌子,啪的一下扑了过去。 高渐漓被她吓得连忙一躲,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撞到了肩膀了,只听咔嚓咔嚓咔嚓连着十多声,一个狗仔拍完后,戴着帽子,跳起来,跑了出去。 高渐漓恼羞成怒,叫来餐厅的经理,要退掉他们家的铂金会员卡,连顾客的隐私都不能保证,谁还愿意在那里用餐。 餐厅那边连连致歉,并向他解释,他们这边是会员制,管理很严格,不可能有记者能够混进来。 安栗一个人在那边饶有兴致地笑了,噫,明天又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又绯闻满天飞,这次可是拿到了实锤,当红小花和致高科技总裁在外面约会,被记者抓拍。 高渐漓前面被乱传绯闻,因为亏欠白渺月的关系,没有出来辟谣,这次,实在有点咽不下这口气,毕竟连让他买回去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发了通稿。 无论如何,白渺月的名气彻底炒上去,逼格提升了一大截,甚至有蓝血产品来找她代言,而不是往日的一些普通网游了。 小顾气得要死,前面一次纯粹谣言,无图无真相,这次竟然被抓拍到了,被所有人都看成了实锤,说得有鼻子有眼。 安栗纤白的手指扫过平板上的网页消息,唇角勾着一抹微笑,这一系列的操作,白渺月这对母女野心不小,她倒要看看她们想做什么。 谁知下午的时候,事情的风向忽然有了彻底的改变,致高科技要召开记者招待会了。 她正在做美体,小顾忽然拿着电话冲进来,她就披了个浴巾,小顾满脸通红,忍不住偷瞄她的身体,她姐的身材真好,前凸后翘,纤秾合度,正是男人爱的那一款,将来高总有福了,不知道会多迷恋她。 “姐,高总的电话。” 她看了小顾一眼,高渐漓的电话有什么好稀奇的,要是小红给她打call还差不多。 “安小姐吗?” “对呀,是高先生啊,有什么事?” “请安小姐履行我未婚妻的责任。” 未婚妻的责任? 她脸一红,轻嗤一声:“大路朝天,一别两宽。” 高渐漓哭笑不得:“这句话,你要记一辈子?” 安栗皮笑肉不笑,勾起唇角:“是啊,我小心眼得很,睚眦必报,谁得罪我,我要记一辈子的。” 第一次被人挂断电话的高总裁盯着电话看了两秒,大小姐脾气可真难伺候,跟她当初在他妈面前做小伏低装乖的样子,哪里有现在肆意。 他放下电话,笑了笑,你想不来就不来,世上还有这样简单的事情。 安栗若无其事地重新让人给她按摩,舒缓筋骨,她的新经纪人于姐忽然过来了,收了她手中的镜子,匆匆道:“我的大小姐嗳,你的时尚励志剧开播发布会就在下午,你还在会馆里玩。” 她穿上衣服之后,于姐推着她往外走,她拎着自己的包包,回头看了一眼小顾跟上来没,心里有点奇怪:“发布会不是后天吗?” “刚刚打电话来,改日期了。”于姐攘着她,“快点,迟到了,又有人说你耍大牌。” 不情不愿地上了保姆车,就开始眯觉,待会儿要化妆,做头发,挑选衣服,一大堆儿事情。 做女人难,做个时刻要在镜头下保持光鲜亮丽的女明星更难。 她收拾好之后,就被于姐扔到车上,一溜烟儿到了酒店,从停车场一路到会场,她的眼睛都半睁半闭,小顾没来,别人都没她贴心。 本来已经应对过挺多商演活动,站在台上也没有那种僵硬的感觉了,谁知一到了这会场,她浑身一僵,转身去瞪于姐。 于姐转身跑了,还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惹不起高总,就当帮个忙了。 她就说决定好的开播发布会,怎么会提前两天,没想到她竟然被高渐漓给套路了。 她一出现,台下的记者忽然疯狂地拍,高渐漓挑眉一笑,从容地走过来,颇为绅士地牵着她的左手,把她带到自己的位置上。 高总今天宝蓝色修身西装,清爽利落,既有总裁的干练潇洒,又有流量男星的英俊面容,完全没有那些中年领导的啤酒肚和油腻腻味道。 被他牵着的女星安栗笑得柔美,高总那些小心翼翼呵护,温柔宠溺的笑容,让记者们有种置身偶像剧拍摄现场的幻觉。 安栗咬了咬贝齿,都是幻觉,这人就是套路深的都市人高大壮,镜头面前她抗拒不了,就毫无愧疚感地在心里编排高总,给他起外号,偷偷在心里爽。 -- 第18页 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高渐漓的手臂虚防在背后,好像在揽着她的腰,时不时凑过来说两句悄悄话。 “前面一直有关于我和某位女士的谣言,为避免我的未婚妻吃醋,我决定召开记者会辟谣,希望大家以后能支持我们栗栗的工作。” 她无语地瞥了一眼高渐漓,这点事情值得开个记者发布会,劳民伤财。 高渐漓大概看出她眼中的不满,倾身凑了过来,薄唇挨着她的粉颊,轻声道:“免得我们高安两家合作出现问题。” 安栗没觉得有什么,记者们却一脸激动,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高总裁简直是亲在了安大明星的的脸上了。 扒拉着手里的相机,在场的男男女女心里都有点酸酸的感觉,男记者羡慕高总裁事业有成,还抱得美人归,女记者羡慕安大小姐喊着金汤匙出生,一路顺风顺水,那么多人哄着宠着,前些日子大爆,最后连未婚夫都那么优秀,这么宠她。 ——两人都是场上最大的人生赢家。 高渐漓笑得一脸风轻云淡,时不时对着记者们洒个狗粮,闭着眼睛吹,把安栗吹成九天仙女下凡尘。 吹她的时候,不就是在间接炫耀自己,都是套路,做总裁的商场拼杀,利字当头,没点套路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总裁。 她一直面带微笑,心里骂人,高渐漓掌控全场,游刃有余,既满足了那帮娱记的爆点和八卦心态,又好好宣传了一把安栗。 第11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十一) 记者会完了之后,高渐漓放下搂着她的那只手,并肩和她一起往外走,邀请道:“安小姐,赏个脸给你赔罪?” 安栗面上笑意盈盈,心里冷漠得很:“你赔什么罪?” “未经你同意就把你带过来配合演出。” 安栗冷哼一声,算他还有自知之明,心里又觉得不对劲,这个高渐漓好像在撩她,这就有点不妥了,她一直计划的是她撩得高渐漓心神大乱,无法自已,可没想过转过头来被他撩。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试探起来,果然高渐漓时不时的殷勤一番,有礼有节,可这个前脚她还觉得在撩自己的人,后脚就把自己带进一家火锅店了。 呵呵,给白渺月就去吃法餐,给她赔罪就来火锅店,信了你个邪。 不过这家店装修蛮古雅的,很有品味,她将就一下,不计较了,她从前在医院的生活过得清汤寡水,没滋没味,她已经胃癌晚期,最想吃的就是火锅。 人就是不知足,越是禁止做的事情,越渴望去做,她就吃过一次重辣,直接进医院了,缓了一个月才缓过来。 如今,一闻到那个味道,简直忍不住食指大动,到底是在异性面前,胃口大开的安栗还是要保持一点形象,干掉两份澳洲肥牛之后,收敛了一些,随意撩着鸭肠在翻滚的牛油里面烫。 高渐漓倒是比她还矜持,一直都只替她夹菜,自己都没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 英俊的总裁先生抿了一口清酒:“我是来赔罪的。” “向人家赔罪吃法餐,向我赔罪吃火锅,对比不要太明显。” 高渐漓哭笑不得,深黑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思:“我倒觉得陪着你吃变态辣火锅才显得有诚意。” 安栗骤然想起自己一直在自己的官博上发图片,说自己有多想吃,小顾当时还说她没逼格,别人就算心里想吃,也要发点清新文艺的图片。 “想让我原谅你也行,我吃火锅,你吃火锅底料。” 火锅底料? 高渐漓顿了顿,又开始闭眼吹:“安小姐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自然不跟我这种小人计较。” 安栗虽然睚眦必报,到底也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要真逼人家高总喝完那锅变态辣的火锅底料,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吃辣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她回到自己家,就口渴得不行,才喝了两口凉水,就开始肚子痛,蜷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 外面细细簌簌下起雨,她肚子痛,本来想打120,可一想到她小区附近说不定还有记者驻守,闹那么大动静,明天铁定要上热搜。 她倒是想上热搜,可是因为这个上热搜,她实在有点接受不了,未免有点丢脸了。 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呢,她一直想着完成任务的同时,不让高渐漓偏向白渺月,她要用一根若有若无的线牵着他。 一想起今天那个害她肚子痛的罪魁祸首,他们家应该有家庭医生,她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尽管肚子疼得不行,语气冷淡镇定: “喂,高总,麻烦你过来一趟,到我家。” 高渐漓的语气有点迟疑:“你家?” 他正想着安大小姐哪里开窍了,竟然邀请他去自己家过夜,人家就在那边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我吃辣肚子痛,想借一下你的家庭医生。” 他失落地答应了,本来以为安栗对他应该有点意思,两个人虽然还没水到渠成,但到底是未婚夫妻,一起过个夜不算什么,结果只是借家庭医生。 高渐漓赶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湿漉漉的雨气,走到安栗身边让她觉得莫名有些寒冷,又有些温暖。 高总裁虽然常年坐办公室,倒是爱健身,甚强体健,力气大,一把就将安栗抱了起来,安栗搂着他的颈间,手臂也有些无力。 -- 第19页 高渐漓进门的时候,安栗就看见他戴着白色口罩,哼了一声,她一个明星都没戴口罩,他竟然先戴上了,她抬手要摘高渐漓的口罩:“你又不会被偷拍,戴什么口罩,给我戴。” 高渐漓讨厌别人碰自己脖子,一直往后仰,差点把她扔下去,最后还是被得手了,安栗一摘下来,顿时吃了一惊。 高大总裁薄唇倒没事,倒是嘴唇周围又红又肿,安栗本来就肚子痛,现在忍不住闷声大笑,吸了更多冷气,肚子更加痛了。 “笑什么,”高渐漓还是那么冷静,“没见过别人对变态辣过敏。” 安栗久违地发自内心笑了出来,抹了抹眼角都泪,高渐漓那样子实在太好笑了,她来这边那么久,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这么想笑。 一边笑,一边痛,一边痛,一边笑,笑得止不住,痛得受不了,她算是明白人家总裁说陪吃火锅才算诚意是什么意思了。 她笑够了之后,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她这个人向来得了便宜又卖乖:“你早点说自己过敏,我们就不吃了。” 高渐漓要开车,闻言淡淡看了她一眼,要不是这位大小姐在微博上卖惨,说自己想吃变态辣火锅想吃得不得了,他也不会陪着去了。 等到了他家,安栗被他抱下车,安置在自己的别墅里,管家也吓了一大跳,先生半夜出去,把自己未婚妻接了过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一直知道先生对自己未婚妻没感情,一直都爱答不理的,怎么忽然热了起来。 高渐漓给她盖好被子,拍了拍她的头:“只此一次,以后你也别想吃了。” 安栗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她听到高渐漓的话,转过身来,不悦道:“你管得着吗?” “提醒你,未婚妻,这是我家,我说了算。” 他这么霸道,安栗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怒气,不过眼前才拜托人家帮了忙,不好闹翻。 家庭医生过来了,给安栗看病开药之后,高渐漓就坐在一边看杂志,守着她吊水。 安栗心里多少有些懊恼,感觉像是自己送上门,她向来不齿于这种行为,如今也是没办法,虽然背靠安家宋家,可安湃跟她关系不好,宋琴淼一向听安湃的话,家里也没给她多少支持,没有高总这么多金,家里养着家庭医生。 今天高渐漓这么仗义,接了她的电话,二话不说就过来了,多少令她有些触动,她这个人爱憎分明,睚眦必报,不能受人恩惠,否则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报。 她要做的事情恐怕要坑高渐漓的一生,若有若无地撩着他,让他上下求索,求而不得,等她玩够了,还要逼他和白渺月在一起,何等坑人,少不得有些内疚,却不会为此人而更改计划。 也许是消炎药让她的心理防线撕开了一个小角,她神智也有点模糊,随意开口道:“喂,大壮,这瓶水快完了,叫护士过来换。” 高渐漓眯了眯眼睛,抖了抖杂志:“你刚才说什么?” 安栗会不过神来,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高渐漓,脸上有淡淡笑意:“高大壮,换水。” 反了天了,高总裁长这么大,还没人这样给他起绰号,他放下杂志,站起来,走到病床前,掐住安栗的下巴道:“再乱说话,就别怪我趁人之危了。” 雪白的肌肤衬着黑溜溜的眼珠儿,手底下的皮肤滑嫩细腻,他拇指动了一下,揉了揉安栗的梨涡,以前都没注意过他未婚妻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那次商场相遇只是心里有点淡淡的感觉,在剧组的时候心里除了被戴绿帽的气愤,多少有些嫉妒,真正动心的时候恐怕还是看她的综艺节目。 那时候真的被震撼到了,从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一点都不矫揉造作的性格,美人那么多,美得这么有趣,美得这么让人忘不了,让他觉得特别的恐怕就只有她了。 “你最近变了很多,以前只会发疯。” 安栗被他颇具侵略性质的雄性气势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有些排斥,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偏偏这个高渐漓是男主,甩都甩不掉。 高渐漓见好就收,没有逼迫她,他早就看出来了,安栗吃软不吃硬,谁要是和她硬撞,那两个人都要粉身碎骨。 就是他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态度让安栗有些恼怒,高渐漓实在很会审时度势,每当她想见招拆招,着手反击的时候,他忽然又改变方向,实在让人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替安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眸光深沉,瞧着眼前这个人,她有一颗桀骜不羁的心,他见多了温顺娴淑的女人,突然心生一个念头,觉得自己好像更吃她这一款。 安栗拨开他的手,自己接过白色帕子擦了擦脸颊,她不喜欢被自己要撩的对象看到自己如此苍白孱弱的模样,动了动嘴唇:“麻烦高总先出去,我想休息了。” 高渐漓出去之后,她闭上眼睛,把自己从大舅那里得来的消息,把安家这团乱麻关系捋一遍,姓白的那个女人是安湃的青梅竹马白月光,两个人关系匪浅。 安湃白手起家,创业成功之后需要支持,而那个女人不能给他,只能自己黯然退场,安湃把宋家的千金骗到手之后,生下了原身,一年之后,那个女人又生下了白渺月,妥妥的孕期出轨。 宋琴淼要如何她是管不着了,她只知道姓白的母女搞那么多事情,哄着安湃,恐怕最终的目的是安家的财产,她们不会放过她。 -- 第20页 很好,她也不会放过这对母女,自来狭路相逢,心狠手辣者胜。 第12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十二) 她安心在高家养病,除了给小顾和于姐一个交代之外,她也没有接电视剧和电影的通告,谁知下午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过来探望她。 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毕竟不是大病,她没说离开,高渐漓也装得好像她一直住在这里一样,管家回去休假了,除了每天定点过来的工人,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燕来的到访倒是让他们措手不及,谁能想到网传最近在拍一部悬疑片《夜魔》的燕导演竟然能拨冗过来看她,安栗都忍不住摸了摸脸,她的面子难道有这么大了? 她跟燕来的关系还没有高渐漓亲近,只是客窜了他的一部电影,谁知他竟然直接跑到高渐漓家里来探望,实在有点诡异。 安栗端着养胃茶喝了一口,笑道:“燕导怎么来了?” 燕来从自己手提包里摸出一叠纸,眼神却有点飘忽,打量着高渐的摆设,哑着嗓音道:“那天看了你的节目,给了我新的灵感,在《夜魔》里增添了一个角色,想邀请你加入。” 高渐漓一把抢了过去,翻了两下,垂着嘴角,冷笑道:“我们栗栗身体还没康复,恐怕没时间进组。” 向来圆滑老道的高总裁对着这位年轻名导就是没好感,对方刚进门的时候,他还不顾待客之道,冷着脸接过他手里的礼品,嫌弃地看一眼:“我们栗栗不喜欢吃鲍鱼元贝之类的滋补品。” 对于高总这些强行介入的行为,安栗心中很是不悦,她很不喜欢高总霸道总裁这个设定,或许白渺月能够接受被他控制,但她实在讨厌有人干涉自己的人生。 她从高渐漓手中接过剧本,大致扫了一眼,男主是个双重人格的深井冰,一入夜就变成魔鬼一样的人,折磨杀害了他的前女友,到了白天又是一个彬彬有礼,冷漠禁欲的精英男。 燕来新添的这个角色是一个百变化妆师,她深深迷恋着男主阴暗的那个人格,男主能数次逃脱惩罚,就多亏了她出神入化的变装手法。 不得不说安栗对这个角色挺有兴趣,但这还不足以让她花半年的时间待在剧组,最后燕来抛下一个重磅炸·弹:“米格·佛德是我的朋友,他答应了过来指导一下。” 米格·佛德,一听这个名字,安栗眼镜都亮了,这是个时尚界的传奇人物,时尚金童,铁面冷酷的完美主义者,在时尚圈待够了,他转而进入电影圈,将自己的时尚才华转移到了电影胶片上,他的每一部电影都是一场时尚盛宴。 这个名字足以冲昏安栗的大脑,她连想都没有想一下,斩钉截铁,不给高渐漓任何开口的机会:“好。” 燕来舒坦地笑出声来,令高渐漓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一招,他在事业上已经和安栗紧密相连,没想到他还有更高的手段,将安栗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等你。” 谈好了公事之后,燕来的深情松缓下来,漫不经意地和安栗聊起了娱乐圈的一些八卦,他是导演,剧组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哪些演员出轨,哪些演员有什么癖好,他都了如指掌。 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八卦,安栗难得心头一松,倒是高渐漓的面色越来越冰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他和安栗本来算是门当户对,就没有那么多身份上的计较,如今她择偶恐怕只看一个问题:自己开不开心。 高家的确是高门,致高科技不过是他自己创业办的公司,高家一大家人政商都有人,整个家族争气,大家相互扶持,通过联姻形成一个广泛的人脉圈。 可就是高门又如何,他和安栗接触下来,对她算是有了一定了解,她这么漫不经心,我行我素,并不会考虑这些事情,因此花落谁家还真说不清楚。 燕来当场就给于姐打了电话,两个人确定了后续的时间安排之后,燕来就告辞了,送他出门的时候,安栗盯着他的背影愣神,跟那天商演盯着她瞧的人还真的有点像。 她转身见高渐漓一个人抱着瓶矿泉水喝,无所谓道:“晚上吃什么?” 他说话忽然都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我哪知道,你不是和燕来依依不舍,一起出去吃嘛。” 安栗不知道他忽然怎么了,晚饭的时候,高渐漓自己做了三个菜,都咸得要死,安栗这才灵光一闪,他这是吃醋了。 这种感觉还蛮新奇的,不枉她撩了那么久,至少安栗自己从来没有为别人吃醋,她都有点想在伤口上撒盐,采访一下高渐漓,吃醋到底是什么感觉。 次日,得到高渐漓的准许,于姐和小顾过来照顾她,顺便给她送生活用品,直接进组。 安栗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小红的空间和美妆大礼包,她和于姐坐在一边看着小顾收拾。 于姐长得普普通通,没有范姐的强势和魅力,不过如今她已经不需要一个过于强势的经纪人,只会和她性格不合。 “于姐,别忘了给小顾涨工资。” 于姐在看她的剧本,撩起眼皮笑了一下:“你也太宠她了,咱们公司的助理就属她工资最高。” “多劳多得嘛。” 于姐笑笑没反驳,安栗是她的摇钱树,把她的摇钱树伺候好了,她也不会亏待小顾,范莉那个蠢货没福分,眼瞅着一个顶级流量诞生,却得眼巴巴送人。 -- 第21页 小顾抱着一堆东西走过来,放到安栗面前:“姐,这是你粉丝送的礼物。” 都是些毛绒玩具,可爱的小熊小兔子,竟然还有人送专门去开过光的佛珠,虽然是普通的檀香珠子,她还挺喜欢,小顾看她那样子,忍不住叨叨:“姐,别随便带啦,待会儿你粉丝要吃醋掐架。” 安栗笑而不语,小顾有点憷她,也很了解她,心知自己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就继续收拾箱子里的东西,拿出一叠信。 这年头网络通讯如此发达,执着于这种古老通信方式的人只有这些在她背后坚持不懈支持她的粉丝了,她让小顾拆开信读给她听。 小顾读了两封之后,拿出一个很清雅奇特的信封,一看就是搜藏精品,上面还有邮票设计家的亲笔签名,她奇怪道:“姐,这里有封奇怪的信。” “嗯?” 安栗接过信封,这种搜藏信封一看就很贵,谁这么土豪竟然用来寄信,她都不忍心撕开,她轻轻一四,春葱一样细嫩的手指差点被划伤。 信封一打开,一张照片掉了出来,捡起来一看,竟然是她和高渐漓记者发布会那天拍的照片。 高渐漓附在她耳边轻笑,唇瓣若即若离,从拍摄角度看起来,像一对真正热恋的情侣,可这张照片上高渐漓的头上被打了一个红色的叉。 她心头一跳,连忙翻过照片,背后有一行潦草的血书:杀了他。 她凑到鼻尖一闻,竟然真是一股血腥味,这种幼稚偏执的人真是让人无语,生活中顶多是个懦夫,她眉心微蹙,还是得给高渐漓提个醒,让他秀,让他得瑟,麻烦来了吧。 小顾咋咋呼呼凑过来:“怎么了?” “威胁信,拿去给高总,他会处理。” 这件事高渐漓应该能自己解决,大不了请个保镖,倒是小顾咋咋呼呼跟于姐说了这事,于姐连忙报给公司那边。 不过有些嫉妒她的女艺人就爱扎堆在背后议论她,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这些年轻人心是有多大? “安栗以为自己多红,还不是一个戏精,装什么装啊,骚扰信?生怕公司高层忽视自己。” “就是啊,以为自己多大咖,有人疯狂迷恋自己。” “说不定是她自导自演的,瞧着吧,过两天又要上热搜了。” 她听得出来这两个人女人的声音,一个是过气三线,一个是十八线小明星,跟她的利益冲突都不大。 在卫生间聊这种事,还真怕别人听不得,想起她们可能没有自己专门的休息室和化妆室,最私密的地方可能就是这里,忍不住觉得可怜又可笑。 她走上去,压了压嗓子,敲了敲门:“保洁,快点出来,要打扫了。” 两个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大概被人听到自己说的话很心虚,窝在卫生间不敢出来,怕被别人看到自己是谁。 她可没心情在这陪她们,茅坑打扫得再干净也是茅坑,跟某些人的嘴一样臭,就让她们憋在里面反省吧。 她烘干手出去的时候,茶水间竟然也在聊这件事,公司那么大,整天有领导包养小花,被正室撕的故事,就不能八卦八卦这些? “想想真可怕呢,高总都被盯上了。” “所以啊,豪门还是乖乖呆在豪门里面,出来跟我们抢什么饭碗,看吧,连累自己未婚夫被盯上了。” “就是,资源那么少,打破头都抢不到,人家轻轻松松就接到了,那些厂商看上她什么?还不是高级感,毕竟富贵人家出身。” 忽然有一个人恶意地说了一句:“让她吃点苦头才好呢,说不定就乖乖退圈嫁人了。” 安栗可不怕什么人,直接走过去,顿时茶水间一片鸦雀无声,这些小艺人一个个胆怯地盯着她,生怕她发作,不敢走,不敢留,一副被记者抓怕到丑闻的可怜模样。 她慢慢接了一杯咖啡,让那些人的心忽上忽下,生怕咖啡泼到自己脸上,有人已经在做挡脸的动作了。 把她们折磨够了,她才慢慢喝了一口咖啡,冷笑一声:“有本事就往上爬,嫁入豪门,没本事就埋头苦干,别在这里吐酸水,等你们嫁进去,才算站在我的起跑线上了。” 一群流量小花面色一白,谁都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们连她的起跑线都够不着。 第13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十三) 安栗进组两天,剧组先在室内摄影棚拍摄,安栗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米格·佛德。 那是个午后,她拍完自己的戏,坐在摄影棚里面围观,燕来不在,都是副导演在那边把控,实在有点奇怪,燕来这个人看起来和善,但一进入片场,简直是活脱脱的暴·君。 她有时候也会被训斥得面上无光,尽管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努力学演戏,可惜只能做个普通演员,她甚至可以预见自己在表演上并不会有超凡脱俗的成就。 虽然心底有些失落,她很快就振作起来,至少她自己已经注册公司,并且公司和致高科技合作,只要她手上握着那些化妆品的配方,足够她的公司创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国产化妆品品牌,终生为之奋斗,终究会让人记住她的名字。 燕来忽然让自己的助理把她叫了出去,她跟着男助理往外走,远远瞧见午后阳光下一个英俊迷人的男子同燕来并肩而立,听到她的脚步声,一同转过身来。 -- 第22页 一双淡蓝色的深邃眼眸映入安栗的眼中,她眯了眯眼睛,在那双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激赞欣赏,和他眼中汹涌的情绪相反,他的面色极为平静,冷淡地扫过安栗的脸,薄唇轻启:“钻石美人。” 燕来一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却觉得那句话十分紧要,忍不住倾身凑过去,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佛德怜悯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努着嘴唇笑道:“兄弟,如果你想追求她,我劝你早点放弃,否则只会遍体鳞伤。” 燕来飞速地扫了一眼走过来的安栗,不懂他的话,只是焦躁追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看过彗星美人,你会发觉男人在她心中多么不值一提,而你的这位钻石美人,所有人在她心中都不值一提,她的心是世上最坚硬的尤物,你们都想得到,可惜谁也无法攻破。” 燕来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不喜欢佛德的这种说法,至少就目前来看,安栗已经住到高渐漓家里去了,那家伙至少比自己领先一步。 “不可能,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冷漠。” 佛德笑而不语,美人有毒,被这种毒素迷住的男人永远都叫不醒,然而在美人面前,他永远只有一种态度,恭维赞赏,并不在乎自己刚才那些惊骇的言论。 安栗方才在远处,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如今走得近了,他才注意到她身上的那些小细节,且不说被安家的财富金娇玉贵养出来的那身骨肉有多符合他的美学,她走得越近,佛德越肯定自己的眼光,冰冷无情的钻石美人,就算笑着,那身皮肉下面藏着的也是一颗无情的心。 “燕导,佛德先生。” 她未经燕来介绍,就一眼认出了自己,佛德多少有点受宠若惊,执起她春葱一样的柔荑,轻轻一吻,就像吻在钻石上一样冰冷。 再打量她的妆容,她的衣着首饰,让他微微惊讶,忍不住追问道:“冒昧地问一下,请问这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无论是妆容还是衣着都那么特别,他自诩有完美的品味,天生的时尚主宰者,接触过那么多服装设计师,裁缝和时装从业者,看不出她身上时装的风格到底属于谁。 安栗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过她也不着急,不惊慌,只是抬起食指,指了指天上,这是系统的力量,虽然她不知道系统从何而来,她总知道这世上人类文明并非唯一的文明。 佛德以为那位大师性情古怪,不愿意出现在人前,要她保守秘密,便没有追问下去,他向来不会为难一位美人。 他和安栗两个聊了起来,越聊越热火朝天,半点都没注意到面色铁青的燕来。 她和佛德相见恨晚,越聊越投机,燕来几次插话都没能阻挡佛德的热情,给她发出了邀请,他一看到她就很有灵感,想亲自为她设计一件礼服,并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女装发布会。 这也是安栗来见米格·佛德的初衷,她想借着这个男人打入时尚圈,佛德并不只是一个设计师,他还有自己世界知名的服装品牌。 燕来本来邀请佛德和自己的服装指导紧密合作,度身定做剧中的服装和配饰,没想到他忽然有了灵感,直接飞回去了,给燕来介绍了自己旗下的另一个设计师。 佛德走了没多久,剧组又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高渐漓带着自己的助理直接进剧组探班,并且都没提前和燕来打招呼,鬼知道他怎么进来的。 他进来之后,看了一眼安栗,跟她打了招呼之后,直接去找燕来,燕来本来以为两个人要争锋相对,争个你死我活。 谁知道高渐漓一直在一旁烦躁地抽烟,他都做好准备对那些带着毒液的话一一反击,没想到两个人良久一片沉默。 两个人都不想先开口,仿佛先开口就输了,在这场战争里,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只会让他们战意如火一般熊熊燃烧,因为这场战争过后胜利的果实是如此的甘美。 最后还是燕来扛不住,先开口:“你来干什么?” 高渐漓咬牙切齿:“你干的好事,为了讨好她,把米格·佛德请了过来,如今他到处跟人说自己在这边片场见到了一个钻石美人,该死的钻石美人。” 这再贴切不过的形容从米格·佛德的口中流传出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的好奇和追逐,有一个燕来已经够让人烦躁了。 燕来自己也懊恼,却听不得他谴责自己,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冷笑一声,回复道:“可笑,没有我她也是钻石美人,早晚要为人所知,更何况她本来就身在镁光灯下的娱乐圈中。” 安栗也不是刚出道,也不是被沙砾掩埋了的钻石,她一早就发光了,只是佛德的话影响太大,今后所有的飞蛾都知道这有一道光,朝着这里追逐。 越想这两个人的心里越发不安,看着对方就厌烦,索性散了,燕来去忙自己的工作,而高渐漓则去找安栗探班。 他在燕来面前的气急败坏统统都收敛起来,风度翩翩地去探望自己的未婚妻,虽然宋家单方面要求解除婚约,他却一直都不同意,到手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走。 安栗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没什么波动,只是有点惊讶他忽然来访,他最近应该挺忙的,致高科技又不是只有一个生物科技公司,他们手上项目应该挺多,竟然抽时间跑了过来。 高渐漓是不敢在安栗面前表现过多的醋意,他如今算是了解她了,偶尔的醋意最多被她调侃,要是表现得占有欲过重,只会让她厌烦。 -- 第23页 米格·佛德那该死的混账有一点说对了,安栗真的是一个钻石美人,情不自禁的占有只会让人被她锋利的光芒割伤。 “最近还好吗?拍戏累不累?” 安栗侧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盯着一个新奇的史前生物,高渐漓一个霸道总裁嘴里竟然说出温情的话,真是活久见。 “挺好的,就是觉得自己演技一般,不是影后的料。” 他轻笑出声,安慰道:“没有人是万能的,上帝给我们点亮一个技能都是仁慈了,许多人都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 安栗笑笑没说话,她心里也没觉得沮丧,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只是高渐漓真的很注意她的感受,当然这是她乐见的,只是可怜了这个男人。 “你来剧组是有事?想投资?” 高渐漓暧昧一笑:“我来看我未婚妻。” 安栗翻了一个白眼,车轱辘话说多了,都是转来转去,她都说了要和高渐漓解除婚约,他真不当回事,她只关心自己和任务。 “看够了,你就回去。” 高渐漓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被她避之不及一般躲开了,他约摸苦涩一笑,钻石美人啊,小顾在安栗心中都比他有地位。 怕安栗直接赶他走,他又聊起了化妆品的事情,这本是件双赢的事情,他此时此刻却无比期望获利的只有安栗一个人,至少能让她欠着自己。 然而事实总是让人失望的,两家公司的合作将给他带来巨大的利润,他们一家研发和运营品牌,一家上生产线,早晚会霸占美妆市场。 李特助三催四请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一想到燕来要和安栗一起待那么久,就忍不住心慌,这种前所未有的心慌从那日他们商场相遇就有了苗头。 高渐漓走之后,燕来继续和安栗聊起了剧本,男主请的也是一位知名演员,拍摄的时候燕来对男主挑剔最多,他每次给男主讲戏的时候,她都在一边旁听,听燕来泰然自若地说起双重人格的一些小细节问题,让她实在有点疑心他到底是做足了功课还是亲身经历过。 燕来在给她讲下一场女儿对男主极其迷恋,在男主的工作室抱着他的衣服跳舞的模样,这场舞要跳得极尽撩动人心,展现她对男主疯狂的迷恋。 安栗听了一会儿,点点头,燕来却忽然追问道:“你有没有这样疯狂迷恋别人的经历?” 他这种似有似无私底下刺探她感情生活的行为令她有点恼怒,她向来知道怎么对付醋意上头的男人,她摸了摸指甲:“有啊。” 果然,燕来嗓音都变哑了:“谁?” 安栗笑了笑:“你认识的。” 留下这句似是而非的暧昧话,她就转身背剧本去了,没看见燕来疯狂的眼神,额头上爆出来的青筋。 第14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 米格·佛德回程之后,又来了剧组一次,她亲自接待了这位大师,却一直没见到燕来的身影,他作为一个导演,实在有点失职了。 作为剧组的核心,燕来不在,剧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散乱起来,安栗拍完自己的戏份之后,接到佛德的电话,邀请她明天去聊一聊下个月自己时装秀上的一些细节。 安栗欣然应邀,电话挂断之后,高渐漓的电话又随之而来,比起佛德聊天时候的轻松有趣,对着高渐漓,她心里总有两分警惕,毕竟撩别人的时候,要高高筑起自己的心房,免得自己被反撩,这是常识。 她吸了一口气,接通电话,高渐漓的声音在那话那头响起:“未婚妻,好久不见了。” 小顾在她面前忙忙碌碌,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压了压干哑的嗓子,笑道:“十天前高总才来探班,怎么好意思说好久不见。” “十天前是私事,今天要聊的是公事。” 安栗还是很注重自己未来的品牌,说起这个,她就由懒散躺着,坐正了身体:“聊什么,在哪聊?” “关于产品的宣发,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在我家聊,省得到时候又绯闻满天飞。” 犹豫了一下,她答应了,和高渐漓认识了这么久,虽说商人重利,套路深,这人至今还没动过她的利益。 坐了两个多小时候的车,赶到高家别墅已经是晚饭时分了,她进去的时候,发现别墅里倒有些冷清,径直走进去,桌上摆着热饭热菜,一股香味飘了过来,有她最爱吃的锅包肉和糖醋鱼。 高渐漓穿着性冷淡风的黑白格子围裙,右手拿着锅铲,左手端着一盘番茄炒蛋,看她风尘仆仆而来,忍不住笑道:“欢迎回家,栗栗。” 瞧着他这副做派,心里的警惕油然而生,她在医院被病痛折磨了那么久,整个人脾气和性格都有点差,没有耐性,参见她对小红的态度。 她妈性格温柔似水,知道她痛得难受,从来都是背后抹眼泪,对着她耐心极了,她最受不了有人和她提家这个字。 高渐漓放下番茄炒蛋,坐到她身边,抽出一张纸替她擦了擦脸,微笑道:“去洗手洗脸。” 安栗一抬头对上他眼睛,心里那道堤坝有一块砖松动了,关于她妈的所有温柔记忆都是她的软肋。 在小红面前再怎么嘴硬,也骗不了自己。 高渐漓起头,跟她聊了些致高科技和她的公司共同制定宣发计划的事情,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弯问道:“你们家怎么回事?最近动作有点大。” -- 第24页 看了他一眼,安栗没接话,安湃在背后对白渺月的支持,她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原身的妈竟然也忍气吞声默认了,真是教她失望。 “前两天去沈家吃了个饭,沈家那个三小姐沈美浓一直在我面前叨叨白渺月有多好,这个女人本事挺大,你小心一点。” 他这话说的真切,完全是站在安栗的角度替他着想,安栗要是个普通女孩子,说不定早就感动得流眼泪了。 攻人攻心,他今天来这出无非是看出来自己眷恋温柔和亲情,要不是不宜多话,她还真想问问高渐漓,自己哪点露馅了。 她抿唇笑了笑:“高总不必担心,不会影响我和你的合作。” 高渐漓面色一沉,下筷的声音都重了一些,叮的一声,他强自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艰难道:“安栗,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们的关系往合作上扯?” 碗里的食物好像也失去了滋味,今天明明可以专门让厨师准备珍馐百味,参鲍翅肚,他亲自下厨,不就是为了赢得佳人芳心。 安栗这个人,偶尔露出媚态,勾得他心神不宁,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他们之间是合作伙伴,始终让人摸不清她心里的想法。 “因为我们一直都是合作关系,从联姻到产品合作。” 她一处于攻击状态,高渐漓却蓦地心软了,笑道:“我再劝你一句,忍痛割爱一下,皆大欢喜。” 安栗眉心一蹙,疑惑道:“什么意思?” 高渐漓倾了倾身体,靠近她,笑得如沐春风:“就是有一样东西,你很喜欢,但我更喜欢,麻烦你忍着心痛送给我。” 安栗往后动了动身体,冷笑道:“凭什么?” “你都不问什么东西?” “无聊得很,反正我是个吝啬鬼。” “我希望我们更进一步,相互更信任对方一点,行不行?” 行不行?她像是那种好脾气的人? “不行。” 高渐漓失望得很,虽然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她这么直截了当,让人心灰意懒。 谁知她抿了一下唇瓣的糖醋渍,魅惑一笑:“想让我信任你,你要拿出些诚意来。” 说完之后,安栗自己都觉得有点索然无味,她说这些话无非是撩着高渐漓,不让他倒向白渺月那边。 叮地一声筷子猛然落在盘子上,安栗抬头没想到他情绪这么激动,少见地有些无奈。 “诚意?” 高渐漓忽然站了起来,长腿一迈,朝着自己的房间,把安栗一个人晾在那里回不过神来,这丫到底发什么神经?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随手把一个礼盒放在她面前,歉意一笑:“失礼了,管家工人都不在,只能亲自上去拿,打开看看。” 烛光闪烁,照着餐桌上的白玫瑰,本来就是浪漫的一餐,没想到高总的攻势这么猛,竟然还打算送东西。 本来她就是个葛朗台,连小红的便宜都要占,却觉得眼前的这礼物不能要。 她展唇一笑:“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高渐漓挑眉:“都没打开,你就知道贵重?” 安栗笑而不语,高渐漓自己动手拆开礼盒,解开绸带,打开深蓝色的天鹅绒盖子,一顶银白色的皇冠衬着黑色的天鹅绒布料,淡淡泛着银光,奢华而美丽。 他这礼物简直是会心一击,安栗心中颇为震动,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生日最渴望的礼物就是一顶皇冠,不管廉价与否,这对于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她爸爸临走之前的那个生日就送了她一顶小皇冠,她可以拒绝任何礼物,都拒绝不了这个。 “你……” “放心,不贵,虽然是定做的,还比不上你的一件礼服。” 安栗捧在手中,有点不知所措,掩下自己眸光中的惊讶,眼看着他走过来,越来越近,手上冰凉的皇冠忽然被他拿走,戴在她头上。 “礼物出手,恕不退换。” 对方都表现到这份上了,这礼物看来只能先收下了。 夜雨微凉,没想到她来的时候,晚霞还挂在天边,吃完饭之后,竟然夜雨簌簌,高渐漓主动开车送她回剧组。 晚上可视范围窄,车开得很慢,舒缓的音乐声在车厢内萦绕,她稍微放松了一些,靠着座椅,双眼无神地看着洒在车窗上的滴滴落雨。 “你明天什么安排?” 安栗还是觉得想笑,莫非他还想把自己每时每刻都安排满? “明天米格请我吃饭。” 米格? 这么亲热的称呼多少让高渐漓心里有点酸,他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强作笑颜:“恭喜你事业更上一层楼。” 可不是更上一层楼? 这年头做什么都要看圈子,米格·佛德能钟爱她,认可她,主动带她进入时尚圈,这可是国内多少当红女星求都求不来的事情。 安栗心情极好,难得没有计较他话中的酸意:“谢谢,我这边好了,我们的合作才更有价值。” 三句话不离合作的这副架势简直让高渐漓无奈,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简直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少喝一点,别喝醉了。” “还用你说。” 黑蒙蒙的夜路让人有点无法分心,他没法看到安栗的表情,不知道她是欣喜,还是脸上带着甜蜜,不知她对米格·佛德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25页 一想到米格·佛德对她的那句评价“钻石美人”就心慌,本来藏在矿脉中属于他的钻石,为什么后来会有这么多人觊觎? 虽然是夜里,但通往影视基地的那条路安栗还是有些印象,她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转头:“今晚谢谢你,以后请你吃饭。” 一到了剧组租的宾馆,她赶紧下车,好像后面有火在烧一样,皇冠也烫手起来,后悔不迭,她当时真是脑袋不清醒,才会收下礼物。 深深喘了一口气,高渐漓可真是深藏不露,今天晚上的所有手段,亲自做饭,送皇冠,一件一件都击在她软肋上,她喜欢皇冠这件事,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知道的。 第15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十五) 米格欣赏美人,却更爱她们给自己的无限灵感,让他的事业如日中天,乐于为她们创造更广阔的天地。 美人,美酒,美食…… 对他来说,样样都不能少。 S市极难找到正宗的意餐,再高明的厨师为了适应当地人的口味,都会对菜谱进行改良。 他深知这一点,才会从国内带了一个厨师过来,要请钻石美人品尝最正宗的意餐。 这顿饭宾主尽欢,米格对她的欣赏变成钟爱,承诺会有她的时装秀, 安栗举杯赞美他特意为自己开的好酒:“这酒真好喝。” “你也觉得好?这是燕来特意送给我的。” “是吗?”安栗心底有点不安,“燕导真是个好人。” 她的头忽然有点晕:“米格,我头晕。” 米格要站起来,哐地一声撞到餐桌:“亲爱的,我也一样。” 安栗醒过来的时候,后颈还有点痛,她想揉揉自己的额头,没想到手脚竟然动不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昏暗的灯光让她看不清楚四周,她应该在别人家的储酒酒窖里,难道被人绑架了? 一道沙哑的嗓音如鬼魅一般袭来:“你醒了。” 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她吓得一抖,不敢回话,对方也不在乎,自顾自说:“97年的雷司令,那酒你喜欢吗?” 她牙齿格得格得响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回答说:“喜欢。” 这个变态语气顿时上扬了:“你喜欢就好。” 末了,他忽然又恼怒说道:“你为什么要和高渐漓住在一起?” 安栗咬了咬牙齿,关你屁事 “不过我原谅你。” 安栗只敢在心里焦急地吐槽,却不敢明着得罪他,忍住心里的恶心,嗓音颤抖:“我都还没看过你的脸。” 对方状似害羞道:“你见过我啊。” 语罢,他从阴影处走到灯光之下,安栗吓得浑身一抖:“燕导演。” 这人脸色都变了,青红交加,怒声道:“谁是那个懦夫,我是燕来。” 安栗不安地看了一眼酒窖门口,期望米格醒过来之后立刻报警,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燕来为什么跟深井冰一样。 “你在等米格吗?” “没用,我把他捆起来了。” 安栗无奈一笑:“你绑架我之前,没想过后果吗?” 燕来忽然大步迈了过来,捧住她的脸,幽深的眼神像是带电一般射入安栗的眼中,令她心中一悸。 “只能看着我,忘掉高渐漓。” 安栗用看制杖的眼神看着他,她和燕来接触过很多次,对方都没有这种可怕的意图和倾向。 而且他们两个人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交集,燕来根本不可能对她有特别深的感情,就算是原主,她也没看到任何迹象。 安栗都要冷冷看着她:“燕来,你冷静一点,你别这样,我们之前挺好的。” 燕来忽然像是被蜜蜂蛰到一样:“别跟我说那个蠢货,他根本不懂我们两个之间的羁绊,我之前出来的次数少,没能影响他,他是眼睛瞎了,不懂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安栗在脑子里呼唤:“喂,小红,关键时刻,你死到哪里去了。” 他一看安栗的表情,就痴迷地笑了起来:“你在找你脑子里那东西吗?” 安栗的眼睛一暗,不敢置信,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察觉到小红的存在。 这个燕来不简单,到底什么来历? 惊恐之下,呼吸急促,眼睛不断朝门口瞄着,心里第一次期待高渐漓能够出现在身边。 燕来掐住安栗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冷笑一声:“你到现在都还等着高渐漓,你就这么相信他?” 她细白的下巴被掐得淤青,这变态还要俯身亲她,她本来应该配合,然后降低他的警惕,然后找机会逃出去。 可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就觉得恶心,实在很难配合一个强迫自己的人,于是转开脑袋,拼命挣扎。 高渐漓打了四通电话都没人接,于是继续给米格打电话,竟然也没人接。 心里有点不安,安栗一离开他的保护范围,就让他焦躁不已。 无奈之下只能用那招了。 他在送给安栗的皇冠中安装了GPS,本来不抱太大希望,以为她会放在家里,没想到定位竟然在一个酒庄。 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自己送的东西随身携带,高渐漓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安栗的处境让他一下回过神来,这个米格·佛德不知道在搞什么? -- 第26页 他还是去拜访一下比较安心。 安栗拼命挣扎的样子虽然激怒了燕来,他却不会像暴徒一样伤害她,毕竟是自己心悦的人,心里怜惜得很。 安栗觉得下巴都要脱臼了,眼睛里都是泪水,却不肯屈服,恨恨地瞪着他,眼珠子都快脱眶而出了。 “燕来,你这是绑架,犯罪,你一个名导演,想想自己今后的前途吧?” 燕来狰狞地笑了两声:“你以为我像那个傻逼一样在乎那点名声,名声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了。” “你到底是谁?” “是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只要知道你爱的是我就足够了。” 安栗心里一片冷漠:“我对你没有爱意。” 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执念,就算拼着性命,她也不肯承认自己会爱上眼前这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病人的情绪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她的脾气变差了很多,对人对事都冷漠了一些。 燕来果然被激怒了,掐着她的下巴,面色阴狠:“以后把你锁在我的须弥戒中,你只能看到我一个人,还愁你不会爱上我。” 须弥戒? 燕导演怕不是疯了,竟然说这种胡话,以为自己修仙吗? 两个人面对面,安栗一眼就看到从后面潜伏过来的高渐漓,瞳孔一缩,低下头,却不敢放松下来。 完全没注意到高渐漓靠近的燕来摸了摸安栗眼角的泪痕,他实在太专注痴迷了,高渐漓拿着电击棒把他弄晕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 踢了倒在一边的燕来一脚,高渐漓连忙过来帮她松开绳子,他半跪在地上,想要把她搂在怀里安慰,被安栗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他厌恨地看了一眼燕来,没想到坐拥环肥燕瘦各大美人的燕大导演竟然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把燕来捆起来之后,高渐漓就打电话报警了,甚至踢了燕来一脚。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燕来制服了,还以为他知道小红的秘密,会有其他诡异的力量,没想到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燕来这案子一出,震惊了整个娱乐圈,尤其是燕来事后否认,自己完全没有绑架安栗的记忆,而且两个人平时交集少。 然而警方却在燕来的地下室搜出了一整箱的照片,全是安栗的近照,参加商演,拍电影和电视剧的照片。 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引来一场更大的震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再也不修文了,简直是噩梦,实在对不起所有的读者。 第16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 知名导演燕来绑架近日爆红吸睛的女艺人安栗的案子掀起了轩然大波,成为社会头条。 而安栗迎接的第一波却是污水和恶意。 娱乐圈的事情本就是影影绰绰被无限放大,寻常事情也会被谣言扭曲,什么可笑的言论都会冒出来,更何况是被绑架。 污蔑一个人的名声,总是搞垮一个人的快捷方式,各种P图到处乱传,将安栗置于流言的暴风中心。 甚至隐隐有一股势力在不断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因为一款综艺迅速蹿红终究还是有隐患,毕竟《夜魔》这部作品还没有拍出来。 于姐自然急得不行,她好不容易接手了一个看起来有蹿红苗头的艺人,怎么能让她折戟沉沙? “栗栗,我跟你交代一句老实话,你爸跟我们老总施压了,说不想让自己女儿在娱乐圈丢脸,要给你个教训,让你早点退圈回家嫁人。” “什么?”安栗气笑了,看来安湃是眼红她和高渐漓合作的化妆品公司,“他想把我嫁给谁?” 于姐没说话,人家的家事轮不到她一个外人逼逼,不过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怕不是有仇吧? “白渺月呢?” “你毕竟现在形象受损,你们安家公司的代言都找她了。” 呵。 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同样是女儿,竟然会因为一个是自己爱的女人所生,就捧到天上去,另一个却一点温情都不给,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宋琴淼也是个为爱痴狂,拎不清的女人。 于姐不问,安栗却主动对她说:“她是我爸和他真爱的私生女。” 于姐听了之后,面色凝重,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安栗并不需要外人的安慰,她对安湃并没有感情,所以也没有被亲人背叛的痛苦。 “她现在算是在安家登堂入室了,她妈估计到时候也会进安家……” 到时候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天地,她算是明白她之前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撩高渐漓了,无非是为了自己增加砝码罢了。 而高渐漓忽然也接到了安父的电话,出于礼貌和他是自己岳父的身份,他耐心地听了下去,对方却忽然发出了邀约:“渐离啊,今天中午我们爷俩好好聚一聚。” 安湃之前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忽然这样跟自己拉关系实在有点让人始料未及,他未婚妻近来和他未来岳父闹别扭,自己倒是可以帮她探一探虚实。 未来岳父主动请他吃饭,身为晚辈,自然要早到一点,他预定了一个稍显隐蔽的私房菜馆,老板是他朋友,饭菜都不错,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位未来岳父想说什么。 -- 第27页 他点好菜之后就交代自己朋友到时候帮忙看着点,免得慢待了他未来岳父,到底是安栗的父亲,两个人暂时吵架,他也不能插手,免得影响以后的翁婿关系。 门忽然被打开,进来的竟然是一个纤瘦的女孩,她惊喜地看着高渐漓,脸颊粉红,嗫嗫喊了一声:“高大哥。” 高渐漓瞪着她,额头的青筋都在抽搐,如果不是朋友的店,他都要气得掀桌了。 这是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气成这个样子,就算被老狐狸们算计了也只当长教训,却被自己未来岳父给坑了。 大概是他面色太差了,安湃走进来极为难得地笑着:“渐离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要多聚一聚。” 高渐漓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口:“安先生说的什么话,我未婚妻都没来,叫什么家庭聚餐?” 他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冷意,听得白甜甜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忽然不高兴站起来走人。 他话里的讽刺倒让安湃有点下不来台,毕竟也是被捧惯了的人,他心里虽然不悦,却为了自己缺失了二十多年的父爱而忍气吞声。 “渐离不必在意栗栗,说到底这是我们两家的联姻,是谁并不重要。” 高渐漓琢磨着他这话好像要把他未婚妻换掉,真是可笑,到底是谁给他的信心和勇气? “您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我家当初是和宋家订的婚约,再说了,你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言下之意,要高攀上我们高家,就你们安家还不够格。 这话连敲带打,气得安湃面色酱红,呼哧呼哧喘气,高渐漓揣测他要不是看在白甜甜份上,恐怕也要掀桌子了。 他拍了拍桌子:“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把联姻当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们一群小孩说了算的?” 高渐漓冷笑一声,整了整自己的领口,和这两人在一个空间里就浑身不舒服:“这都9102,大·清亡了,您还媒妁之言。” “高大哥,爸爸他也是为了你好,你别生气。” 高渐漓不屑地扫了她一眼,深深为自己将来的孩子担忧,那些宅男什么眼神,竟然会觉得这是个傻白甜,别氪金了,攒点钱去看看眼科算了。 “你闭嘴,我们的家事,外人不要掺和。” 白甜甜被他的话怼了回去,低下头,红着眼圈,委屈地啪嗒啪嗒掉眼泪,白甜甜和安湃的白月光长得很像,她这一哭,安湃真心疼了,饭都咽不下去。 高渐漓不耐烦地看着他们父女腻腻歪歪,联想到他对自己未婚妻那种冷淡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人都是偏心的,安湃偏心自己真爱的女儿,高渐漓自然偏心自己的爱人,那也是他想呵护的人。 “你只要记住我刚才的话,联姻是宋家先提出来的,断然没有换一个人的说法。” 白甜甜听了面色发青,他们父女两个一个发红,一个发青,怔怔望着八仙桌上的佳肴,顿时没了胃口。 高渐漓瞧着他们这模样,心里挺替他未婚妻解气,不枉他特地跑过来,花钱请安湃吃了一顿饭。 安湃见他那副幸灾乐祸样子,就知道眼前这个后生被自己那个女儿给迷住了,忍不住叹口气,看了眼白甜甜,心里愧疚得很。 当年他没本事把白甜甜的妈娶进门,被迫娶了宋家的女儿,如今志得意满之时,却不能给亏欠多年的女儿些微的幸福。 高渐漓从容不迫地吃完饭,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安先生,我下午还有会议,先告辞了,已经结账,如果你们没吃饱的话,尽可以再点菜,我朋友会把账单寄给我。” 宋景杳向来不爱关注娱乐圈的新闻,但因为自己的外甥女身在这个圈子里,偶尔会让秘书帮他留意一下。 “宋先生,您看。” 宋景杳接过他的手机,入目竟然是白花花的肉体,而且竟然安了一张她外甥女的脸,不由得大怒:“岂有此理,这是谁在造谣?” 秘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也想不通到底是谁跑去黑宋家的孩子:“都是些网络自媒体。” 宋景杳眉心一蹙:“让人查一下。” 秘书点点头,心想宋先生这么生气,这些造谣的恐怕跑不掉了,也要让他们吃吃苦头,看看随便毁坏别人名誉是什么下场。 于姐这边还没来得及想到比较好的公关方案,那边新闻里已经在播抓捕造谣营销号的事情,实在是大快人心。 污蔑过安栗的那些自媒体主动发了文向安栗道歉,下面也是一片申讨。 她的第一反应莫非是安栗拜锦鲤转运,她跟着安栗的时间不够长,只知道她是安家人。 但这件事被压下去,而且这么快澄清,还能让那些无法无天的自媒体道歉,看来安栗背后一定还有别的靠山。 想到这个,她就一头冷汗,外加唏嘘,幸好她出事的时候,自己没有得罪过她,公司也没有雪藏,往死里踩她。 第17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十七) 一夕之间,安栗从绯闻缠身到媒体和吃瓜群众口中的受害者,转变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背后不知道多少人在说她交了好运,这件事情她虽然无辜,但这种脏水泼上来根本没有女明星能够全身而退。 这种情况让安栗忍不住唏嘘,原身当初真是被她爸坑惨了,舅舅家是多大的一个靠山。 -- 第28页 那个安湃恐怕就是怕自己妻女倚靠宋家压制自己,才会长年累月的洗脑吧。 米格佛德不懂中文,自然不知道被绑架这件事情给安栗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只有高渐漓及时反应,亲自劝说燕来通过网络向安栗道歉,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但燕来自己也一脸懵逼,不仅在警局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还被家人以精神疾病取保候审。 燕来不承认自己绑架过安栗这件事,也是安栗被人黑的□□之一。 到了今天的反转,他都没有出来公开说过一句话。 到了这一步,高渐漓觉得自己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他还没得意两天,就被他妈一通电话叫回去了,安湃在他这里没得手,竟然跑到他爸妈那里当说客。 他匆匆开车跑回去,怕自己爸妈被安湃给说服了,到时候为难自己未婚妻。 他可是把这个钻石美人捧在手心里,一点委屈都不想让她承受。 他一进门,他妈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花园:“那两人在花园里呢。” 一听他妈这语气就知道不喜欢这父女登门拜访。 高渐漓松了一口气,他妈拢了拢肩上的流苏披肩,面带不悦:“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在外面招蜂惹蝶,把这种小姑娘给招上门了,人家安家都亲自带人来找茬了。” “妈,不是,这是我未来岳父的私生女,他想把栗栗换掉。” 高母也不是不关心自己儿子的生活琐事,只是他们这种家庭向来不太干涉孩子的私事,瞧着自己儿子一反常态,一口一个“栗栗”叫得亲热,自然要揶揄一番:“哟,当初不情不愿的,如今可叫得真亲热。” 继而冷了脸色,不屑嗤了一声:“把我高家当成什么地方了,儿媳妇说换就换。” “妈,你别理他们。”语罢,又想起要给自己未婚妻拉点好感,“栗栗挺好的。” 没有哪个妈能不动声色听着儿子夸别的女人夸得跟朵花一样,她对安家那丫头印象不深,就知道宋家那边要求联姻,她儿子破天荒答应了。 “好了,好了,自然要遂你的意,你们两个过日子,跟我们也没关系。” 高渐漓的父亲位高权重,为人严肃,恰好今天赋闲在家,陪着安湃坐在花园里喝茶,毕竟是未来的亲家。 他瞧着旁边的小姑娘不顺眼,以为是安湃的小蜜,打眼一看,比他未来儿媳妇年纪还小,简直为老不尊。 他慢慢喝着茶,也不怎么肯搭话,搞得旁边的两个人坐立不安,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渐漓信步走了过来,点点头跟自己父亲打招呼:“爸。” 高父慢慢抿了一口茶,蹙着眉头:“终于肯回来了,整天呆在自己的别墅,也不回来看看我和你妈。” 又看了看安湃一眼,催促说道:“还不叫你岳父。” 高渐漓挑了挑眉:“安先生好。” 高父照着他手臂来了一下,铁掌如风,不悦说道:“臭小子,对你岳父这么见外。” 安湃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亲家不必介意,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说这事。” 高渐漓站在他父亲身后,紧紧攥着白色椅背,心里为自己未婚妻不值,跟他说就算了,还跑来跟他爸这个老古板说,真是不到黄泉不死心。 高父换了一个姿势,翘着腿,抱着双臂,神情冷淡:“喔,什么事?” 安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都快中午了,坐在花园里,日头照着,也不知高家怎么想的。 “之前就觉得对不起你们渐离,栗栗那个样子,一点不乖,还在外面勾三搭四,招蜂引蝶的,哪里像个好媳妇,如今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回来了,就想着……” 他这么一说,高父才把眼神移到旁边的小姑娘身上,眉宇间有点安湃的样子,脸圆圆的,看着十分文静乖巧,进门的时候,还渺月喊了一声:“高伯父。” 他当时还纳闷,自己亲家上门带着小蜜是什么意思,原来是私生女。 只是这半路换儿媳妇,把他们高家当什么地儿了,夜总会吗?不高兴还能换的? 他摆了摆手:“别说了,不可能,你别想。” 他儿子都没异议,硬生生凑上来的安家有什么资格提出这种事情,他瞥了一眼那小姑娘,看着清纯,他阅人无数,也是个眉眼藏奸的人。 安湃接连被他们父子拒绝,心里也多了一些烦躁,这些年他走得很顺,尤其是和高家联姻之后,让他有点失了分寸,过分自我。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眼里那个没用的浪□□儿联合自己舅舅给他挖了一个坑。 鉴于高家的确比他们家大势大,他忍气吞声,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就不信,如果安栗在外面乱搞,毁了自己的名声,高家还能容纳她? 碍于面子,高家留他们父女吃了一顿饭,倒是给了白渺月一丝希望,主动要求帮高夫人准备午饭。 高渐漓惦记着自己未婚妻,虽然有李特助给她送饭,却总是放心不下来,心里记挂着,一刻都待不住,却又不想把她带过来直面安父,身为儿女,不得宠,多少也会伤心。 白渺月在高夫人面前展现了一番自己的厨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母亲是最容易攻略的,她只在乎哪个女孩对她儿子好,不在乎到底是哪个女人。 -- 第29页 高渐漓的母亲一直都抱着手臂,揽着自己的披风,饶有兴味地站在一边看她演戏,等她烧完一个菜之后,跑过来献殷勤的时候,还顺势夸了她两句。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诡异,高家这边都食不言,白渺月殷勤地给她爸爸夹了一筷子菜:“爸,这是我亲手做的凉拌杂菜,伯母还指点了我一下。” 语罢,羞涩地看了高渐漓一眼:“高大哥也尝一下。” 高渐漓被她欲说还休的眼神弄得一个寒颤,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扔出去,哪来那么大脸觉得他要吃,他就觉得自己做的菜天下第一,不然怎么绑得住他未婚妻的胃。 哐当一声,安父的筷子掉在碗沿,忽然面色涨红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嗓子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脚不停地蹬着地,倒在餐桌上,高父高母吓得连忙让司机帮高渐漓扶着高父去医院。 高渐漓一路紧张地扶着安湃,生怕他在自己家玩完了,然后他和安栗之间的婚事也就此吹了。 看着安湃涨红的脸,高渐漓也满头大汗,恨不得自己是个医生,能救他的命,白渺月吓得手软脚软,面色寡白看着安父,眼前一阵炫光。 到了医院的时候,高渐漓冷静地跟着担架把安湃送入急诊室,才想起来跟安栗打个电话,他打电话的时候手都有点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安湃要是出点什么事,他们两个之间就完了。 电话嘟了两声,安栗就接通了,声音一如往常:“高总,找我有事?” 她对燕来没好感之外,对高渐漓好感也有限,对他们都不冷不热。 “你听我说,”高渐漓深吸一口气,“你父亲出事了,在济慈路省第一医院,你赶快过来。” 安栗见他语气如此焦急,眉头一皱,给她舅舅打电话,确定不是他舅舅出手之后,才慢悠悠赶到医院。 她到急诊室门口,一对中年夫妇转头愧疚地看着她,她看着他们和高渐漓有些相似的轮廓,眨了眨眼睛:“伯父,伯母。” 高母上去拉着她的小手,忍不住流眼泪:“栗栗,对不起。” 安栗心里倒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一来她对安湃没有感情,二来安湃的为人简直让她不齿。 她拍了拍高母的手:“没事的,伯母。” 一个贵夫人却跌跌撞撞跑过来,口中叫着:“阿湃,他在哪?” 宋琴淼本能地捏着安栗的手,手腕都要掐青了,双眼泪光闪闪,妆都要花了,头发有点乱糟糟,神情癫狂:“他在哪啊?” 高渐漓连忙上来把安栗的手抢救出去,她扑上来,泼妇一样打高渐漓:“是不是你们害死他的?” 安栗看着简直想笑出声来,宋琴淼这辈子过得太顺了,如果安湃不早死,让白母进门,她要被人嚼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看不下去她这样胡搅蛮缠,挡了她一下,宋琴淼给了安栗一个耳光:“畜牲,胳膊肘往外拐,难怪你爸不疼你。” 高渐漓气得要死,把安栗挡到身后,冷着脸:“请安夫人自觉一点,安先生还没脱离危险。” 安栗摸着脸,心里对她的那点温情也冷淡下来,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爸妈打过耳光,她妈更是疼她都来不及,宋琴淼跟她妈再像,终究不是她妈妈。 恰好此时,急诊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疲倦地走出来,对着病人家属摇摇头,宋琴淼啪的一下跌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蹬腿大哭。 安栗没说话,偏过头,并无太大波动,在医院见惯了生死,她自己最后不也死了,死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高渐漓抿着唇:“安先生的死因?” “我们还要排查,初步怀疑是花生过敏,但安先生这样严重到致死的还是首例。” 宋琴淼站了起来,指着高母的鼻子骂道:“你们高家不要脸,想要我们安家的财产,我们安湃一直小心翼翼,怎么可能自己主动吃花生?” 高母面色怪异地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白渺月,冷笑一声:“我今天可没让人准备花生,你要问问那位白小姐了。” 白渺月做凉拌杂菜的时候加了花生酱,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此时已经吓得心里乱糟糟的,一听到别人叫她,更像只惊弓之鸟,差点跳起来。 知道不是自己家厨师害死安湃,高母松了一口气,为难地看了一眼她儿子,发生这种事情,两个人的婚姻恐怕更坎坷了,毕竟安父在他们高家出事。 白渺月浑身一抖,吓得大哭:“宋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爸爸不能吃花生啊。” 白渺月不知道是正常的,安家一直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怕安湃的竞争对手抓到他的弱点害他,却没想到有一天被他自己真爱的女儿害死了。 宋琴淼恨得眼珠子都要滴血了,上去扯她头发,扇她耳光,两个女人在地上厮打起来,高父尴尬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高母拉了拉他的袖子,两个人偷偷走了。 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连忙上来分开两人,宋琴淼却疯了一样不肯放过白渺月,白渺月的脸又红又肿,唇角都裂开了,脸上还有被指甲划开的伤痕。 白渺月下手也狠,宋琴淼脸上,颈间都是掐痕,看起来也颇为凄惨,恕安栗不能感同身受,还有点幸灾乐祸,高渐漓的脸上也被她给划了,这叫一报还一报。 安湃死了,后面的事情就异常顺利,安家的公司到了安栗手中,宋家那边派人帮忙打理,。 -- 第30页 白渺月被判了三年,前途也毁了,白渺月的母亲自此销声匿迹,宋琴淼花了极高的代价才找到她,折磨了一番。 红娘系统在一边叹气:“我为什么遇到了你这样的宿主,竟然把任务对象玩到监狱里面去了,你觉得高家以后看得上白渺月吗?” 安栗不高兴,冷淡回一句:“这分明是他自己作死。” 小红顿时不说话了,谁能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神展开到这一步,白渺月自己坑自己。 第18章 给霸道总裁安利傻白甜(十八) 安湃的葬礼上宋琴淼和安栗都没说过一句话,宋琴淼无法原谅她对自己父亲那么冷血,不跟她站在一起对付高家,还要和对方合作,因为高家给她带来了最深的伤痛。 安栗站在一边家属受礼的时候,她甚至不愿意和安栗同时鞠躬还礼,冷冷淡淡的模样连她大哥都有些不满,拎不清,出轨的老公重要还是有血缘的女儿重要? 宋景杳拍了拍安栗的肩膀:“你妈被宠坏了,整个世界就只有她自己和她爱的人,你们要是不能和好,你就过年过节去看看她。”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宋景杳,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一般都是劝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要孝顺之类的,让她过年过节去看看,不就是说平时就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吧。 “谢谢舅舅。” 高渐漓一身黑色大衣,面容肃穆地走过来,一进入灵堂,除了鞠躬的时候,目光都紧紧锁住自己的未婚妻,怕在她脸上看到难忍的哀伤。 宋琴淼愤恨地看着他,掐得自己纤纤玉手都要破皮了,却为了那一分脸面,强忍着没有发作,毕竟这里不是医院,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高渐漓心里也难过,他觉得安栗这辈子跟他都没多大可能,毕竟安栗的父亲死在了自己家。 然而安栗心里所想的却跟他不大一样,她对婚姻没有执着,只想自己好好活着。 小红也嘀咕,她身上有一股郁气,大概年轻早死,或者久被病痛折磨,等她经历更多,获得成功,感受不一样的人生之后,心态会越加平和。 安湃一死,往昔那些出轨,白月光,私生女之类的都抛到历史长河里去了,她唯独还记得自己初见这个男人时的模样,念着他曾经哄自己的甜言蜜语。 安家的企业虽然因为安湃之死有震荡,却也在宋家的帮助之下平平稳稳地度过去了,况且把化妆品公司和安家的生物科技公司结合之后。 安栗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她因为娱乐圈的名声,替自己代言的化妆品打开了销路。 随后,就是米格·佛德曾经承诺过的一场专属时装秀,替她打开时尚圈的大门,提高在国外的知名度。 米格·佛德自创品牌MF在国内的一场大秀,邀请了安栗。 米格提前赶了过来,拥抱了安栗一下:“抱歉,上次请你吃饭让你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我一直以为燕是个好人。” 安栗也表示不解:“我之前也没觉得她会做这么极端的事情。” “我会出庭帮你作证,燕如果真的有精神疾病,也该待在医院。” 安栗拍了拍他的手臂:“谢谢。” 那场秀穿上米格亲自为她设计的衣服,光芒万丈地压轴,艳压全场。 安栗在时尚圈混了很多年,多少女星和模特巴巴凑上来想和她做朋友,不管是美艳的影后姐姐,还是俏丽的元气妹妹,连小顾有时候都会凑过来神秘地问一句: 姐,你到底在哪里做的医美? 她是娱乐圈和时尚圈真正的不老神话,冻龄女神,也有人在她背后酸,不知道动了多少刀,拉了多少次皮,早晚会脸部僵硬,青筋爆出。 让她们遗憾的是安栗始终都是自己最初的模样,多少人见她一笑,都会忘记了她的年龄。 直到四五十岁,她才退圈,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或许能说是整容,然而连颈间都没有点一点岁月逝去的痕迹,就是妖怪了。 身为致高总裁的高渐漓也一辈子未婚,然而他真的老了。 不管怎么保养,他额头上有了皱纹,两个人重新在商场相遇。 高渐漓主动邀约:“可以陪我喝一杯咖啡吗?” “好啊。” 过了这么多年,优容的生活和成功的事业令安栗气质高华,只是她还如二十岁那般年轻的脸让高渐漓越发感叹岁月对自己的无情。 两个人坐在二十楼的咖啡厅里,透过玻璃墙看着外面的风景,安栗也忍不住感叹:“才二十多年,变化真大呀。” “你倒没怎么变。” 安栗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年纪大了之后,恐怕真的要隐居了,小红说作为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她要一直陪着高渐漓留在这个世界。 “是吗?我有特殊的保养技巧。” “就像你的那些化妆品,护肤品和保养品。” “哈哈,高总真幽默。” 高渐漓忽然抬头,深深看着她:“如果我们这时候相遇,你会爱我吗?” 安栗脸上的笑容一僵:“我也不知道。” 她心里装了很多郁气,终于在这二十多年一吐为快,体味到了不同的人生,脾气和心性也好了很多。 本来不愿意别人靠近,可一个人孤单地活在异世,宋琴淼拎不清,两个人早就不来往,除了工作和财富,她有时候也会倍感孤寂。 -- 第31页 “如果我们下辈子相遇,你会给我一个机会吗?” 安栗心想着她还有下一个任务,两个人应该遇不到了,轻轻笑了笑:“好啊。” 高渐漓笑了笑,两个人对视着,像是认识千百年一般,安栗心里忽然涌起异样的感觉,就像那天他们在商场初见一般。 第19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一) 安栗脑袋钝痛,脸上凉凉的,又有点痒痒的,霍然睁开眼睛。 只见一个小姑娘脑袋上缀着可笑的草环,见她醒过来,忽然跳起来叫道: “小花狗尿尿了,小花狗尿尿了。” 她慢慢坐了起来,觉得胃里面空空的,火烧火燎,熟悉的饥饿感觉。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眼前这个疯丫头还在拍手叫着:“二姐哭了,小花狗尿尿了。” 哪里来的熊孩子,真想替她的熊家长揍她一顿,小红连忙阻止她:“那个,上个世界她是你朋友。” 安栗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个性格,极难和别人交心,竟然会有朋友,而且她脑子里没有一点关于上个世界的记忆,小红莫不是在忽悠她。 “你还说,你任务失败了,被清除记忆,这个世界还要得病,我的其它权限也不能开启。” 一想到生病,她就忍不住冒火,没想到上个世界竟然真的没有完成任务,她不肯相信: “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任务,我怎么可能没完成?是不是你在其中捣乱?” 小红要是人的话,也要被气歪了嘴,她嚷嚷着:“是你自己不争气,任务失败,准备接受惩罚吧。” 安栗冷静下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接受现实:“什么惩罚?” “该来的时候总会来了。” “那个小姑娘呢,你说她是我朋友,可我都不记得她。” 小红难得嗓音温柔了一些:“你们上个世界是好朋友小顾,她舍不得你,宁愿这辈子当个傻子,也要和你结缘一世。” 安栗听到这话,难得心颤了一下,这是什么傻丫头,擦肩而过的缘分,非要强求,何必呢。 “小顾,过来。” 听到姐姐的声音,小顾坐过来,一双纯洁明亮的眼眸望着她,安栗能清晰地从她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抱着小顾,把她揽在怀里,蹭了蹭,想着也许她上辈子嫁人生子,最重要的愿望不是去找自己的丈夫孩子。 而是宁愿变傻,也要找到她,真是傻到家了。 就算这个世界是自己的负担,也要好好照顾她。 她心一热,继而有点惊讶,经过上个世界,她因病而产生的戾气竟然少了很多,除了她妈之外,竟然还想着照顾别人。 上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致使她性格软了一些? 小顾无知无觉,被她揽着呵呵呵傻笑,玩弄着脑袋上的草环,安栗坐直身体,要替她摘掉草环,小顾却摆来摆去拒绝: “不要摘,这是娘娘,娘娘。” 安栗以为是她妈给做的,小红却幽幽说道:“你想多了,这个家可穷了,都要揭不开锅了,老爸安湃是个烂赌鬼,妈跟人跑了,大姐还是重生的。” “哈?我没听错吧?” “没错,现在是九零年代,你大姐安娣身边一群极品亲戚,三妹是傻子,二妹拎不清,她好不容易跑出去了,奋斗一番,带着一个小开衣锦还乡,结果人家一眼就相中了你,要渣她,她失手害死自己无辜的二妹,杀了想甩她的渣男,自杀了,然后她重生了。” 安栗忍不住脱口而出:“杀我?有病吧,招她惹她了。” “那男主呢?” “灵泉村东头地势高,风景好,那里一个月内起了一幢新房子,没过半年,就有人搬进来,这个人就是豪门老男人谢长离,你把你姐安利给他。” 安栗听着“谢长离”这个名字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个重生女也让她有点不舒服,有本事你剁了渣男,失手杀了自己妹妹是什么鬼。 “你放心,谢长离也不是什么好人。” 小顾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不知道在炫耀什么,她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小时候披着老妈的白丝巾扮白娘子。 小顾该不会在哪里看了宫廷剧,然后自己做草环,戴着头上玩,真是个傻姑娘。 傻是傻了点,谁让是自己朋友,而且还这么粘人,她摸了摸小顾的脑袋:“小顾好看,比那些娘娘还漂亮。” 小顾果然眼睛一亮,兴奋地拍拍手掌:“娘娘,漂亮。” 安娣进门之后,看到自己的傻妹妹顶着一脑袋红薯藤做成的‘首饰’,在自己讨厌的二妹面前晃来晃去,而对方还一脸慈爱。 她冷哼一声,安栗从前就这样,装得弱不禁风,心机深沉,勾引她未婚夫。 安栗一想到这人害死自己妹妹,自己却还要给她做媒,助她平步青云,简直糟心。 安娣率先开口了:“三妹拔了人家东头那家的红薯藤做草环,二妹你拿两个鸡蛋去跟人家道歉。” 安栗有点回不过神,说好的穷得揭不开锅,还要为了红薯藤给别人送鸡蛋,而且你是大姐,为啥你不去? 等等,村东头,那不就是谢长离的家? 呵,心机女,想勾搭人家,又怕人家嫌弃,先让自己什么都不懂的妹妹去探探口风。 -- 第32页 算了,算了,她大度地想开了,反正任务是要做的,她哂笑一番,既然小红说谢长离不是好人,就让这两个人相互祸害吧。 她理了理自己的辫子,轻轻应了一声:“好。” 这身体可能真的有病,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她这身体又瘦小,手腕细细的,手掌都是茧,大概是劳作磨出来的。 她捏着两个鸡蛋,肚子饿得咕咕响,像有条虫要爬出来一样,好想找个地方把这俩蛋烤了吃,饥饿真的让人发疯,让人丧失理智。 走了一会儿,她累得气喘吁吁,差点晕厥,才按照记忆走到村东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白芷花。 她擦了擦额头上饿出来的冷汗,白芷花好贵的,这里竟然种了一大片,真是个豪门老男人,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谢长离是富家公子,住的地方自然与村人不同,他竟然在乡下修了一个四合院,真是有钱。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长相凶狠,脸上有疤的黑面男人拦住了她:“小姑娘哪里来的?” “河边安家。” 大概看她是个细细弱弱的小姑娘,语调都轻了一些:“你有什么事?” “我妹妹摘了你们家种的红薯藤,我姐姐让我拿两个鸡蛋赔给你们。” 黑面大汉怜悯地看了一眼这瘦瘦弱弱的小女孩,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吃不饱的样子。 他心下不忍,便和善地点点头: “我去帮你问问。” 安栗静静坐在他们家门边,这里环境很清雅,竟然是青砖白墙。 听说外面一大片地都是这家人在种,他们家好像雇佣了好多人。 没多大一会儿,黑脸大汉就走出来了,面上带着笑,反而显得越发可怖。 大概他是想对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和善点: “小姑娘,进去吧。” 安栗一进修得极为精巧的院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别致的花园里里面种了很多花草,姹紫嫣红,花园中央还有一个小凉亭。 还有假山池塘喷泉游泳池,车库里面放着三辆车,她打眼一看,都是好车,这年代家里有三辆车也是不简单。 她跟着黑脸大汉走进去,就见到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坐在黄花梨木的八仙桌旁边慢条斯理地擦擦手,准备用饭。 闻到饭菜的香味,安栗咽了咽口水,恨不得冲过去,推开他,吼一声:放着我来。 他狭长的眼眸泛着冷光,撩起眼皮淡淡扫了安栗一眼,夹了一些米饭,喂进自己嘴里,皱着眉头,自顾自嚼了嚼。 安栗瞧着那碗白米饭,肚子叽里咕噜叫着,简直在唱交响乐,香,真香,从来没觉得米饭这么好吃过。 屋子里的窗式空调嗡嗡嗡运转着,安栗渴望地看着那碗米饭。 想到小顾,顿时觉得她们命好苦。 沉默了那么久,这个男人才像施舍一般,慢慢开口:“什么事?” 安栗举着手里的两枚鸡蛋,伸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地说:“我妹妹摘了你们的红薯藤,我姐姐让我拿两个鸡蛋赔给你。” 谢长离瞧着这女孩儿的样子觉得好笑,那直勾勾的目光,盯着他碗里的米饭,举着的那双手腕子细细的,一折就能断。 “高伯,把鸡蛋拿去炒了,给这小姑娘打碗饭。” 安栗一听,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好感噌噌往上涨,小红简直在放屁,多好的人啊。 一饭之恩,救命之举,穷人的自尊心简直不值钱了,他们家还住着茅草屋呢。 一个和善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接过她手里的鸡蛋。 谢长离笑了笑,示意她坐到他对面,安栗不像村里人那样畏惧他,径直坐了过去。 谢长离眼角有点上挑,一笑就显得高深莫测,他身边的人都怕他得很,没想到一个小村姑竟然胆子这么大。 “你叫什么名字?” 安栗擦了擦自己的手,细声细气回答:“安栗,河边安家的。” 安家在这个村子里算是外来户,没有宗族和祠堂,没有人给兜着,小孩子才过得那么落魄,也是可怜。 米饭端上来的时候,安栗第一个想到的是小顾,她踌躇地看了谢长离一眼:“我能带回家吃吗?我妹妹也没饭吃。” 她一个小人儿坐在椅子上,举止自如,并无小家子气,明亮的大眼睛直直望着自己的样子,一点都不怕人,让他莫名心头一软。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谢三爷的名头也是刀口舔血来的。 “先吃完这碗,让高伯给你装两碗回去。” 他的话让安栗如释重负,开始扒饭,尽管饿极了,还是细嚼慢咽,免得胃受不了。 第20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二) 第一次觉得米饭这么香,这么甜,先辈们的苦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她光是饿了那么一会儿,都觉得整个人要疯了。 谢长离看她吃得欢,也胃口大开,平常嫌弃挑剔的饭菜,因为有这个女孩儿陪着吃,竟然觉得很香。 他在心里审视了一下自己,这么久以来,他都嫌弃厨师的手艺,觉得难吃,今天竟然没有这种感觉,应该是自己心理问题。 他看了一眼自顾自吃饭的安栗,越看越觉得顺眼。 好像似曾相识,故人归来一般,感觉怎么都看不够,像极了他梦中之人。 -- 第33页 厨房那边却战战兢兢地听着这边的动静。 谢三爷是个怪人,饭菜都要少油少盐,不能放任何调料,否则直接吐出来,舌头对味道的衡量能精准到毫克。 尤其是辣椒,更是他深恶痛绝的东西。 平时厨子手一抖,多放一点盐,都要被他训斥一顿,今天却安静了,实在是太反常了。 安栗吃饭不吧唧嘴,老老实实夹自己面前的菜,谢长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女孩儿倒是懂礼貌得很。 有人陪着吃饭,竟然觉得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米饭,没有一点坏脾气,真是奇了怪了。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安栗要起身告辞,他就吩咐高伯: “到冰箱里去取一碗酸奶。” 高家的雪花牌电冰箱里面偶尔也会放着厨子一时兴起的作品,谢长离自己极不爱吃这些,却也不会禁止工人吃。 安栗莫名看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老男人有什么企图? 谢长离慢慢品了一口香茗,慢慢说道:“听说你爸爸躲债跑了,你们三姐妹相依为命?” 他本来不关心这些,一顿饭的功夫也足够让老包摸清楚安家的情况了。 安栗吃着酸奶,胡乱点点头,觉得有酸奶的人生好幸福。 “你以后每天都过来陪我,我让高伯每天给你家一斤米。” 安栗撩起眼皮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陪?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哼,她还没满十六岁,现在的男人都这么没人性? 谢长离看她一脸不自在,尤为不解:“不就是一起吃个饭,你怕什么?” 原来是陪他吃饭,有钱人真奇怪,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清白总算保住了,她可不想当别人的童养媳。 谢长离眉一拧,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你个小姑娘,脑子里整天想的什么。” 安栗面不改色地哼了哼,她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前世信息大爆炸,这类新闻看多了,条件反射,一下子想到那里去了。 喝完酸奶,安栗提着一个篮子往回走,高伯听说要给这小姑娘两碗饭,直接让厨子打包了两碗饭和剩下来没上桌的菜。 谢长离在饮食这方面难伺候得很,极为挑剔。 他挑剔还不是厨师的手艺,而是一顿饭能不能让他觉得舒服,没想到今天有个小姑娘陪着,竟然没发一点脾气,奇哉怪也。 安栗半点都不知情,提着饭菜回去了,而且以后只需要去陪谢长离吃饭,就能赚一斤米,既方便完成任务,又能养活小顾。 她走进院子里,只见院子那里有一口井,顿下脚步看了看,奇怪,她出去的时候,院子里分明没有那口井。 安栗提着篮子进去的时候,安娣已经焦灼地等了很久,一看到她的影子,就劈头盖脸抱怨: “不就送两个鸡蛋,你送到哪里去了?该不会偷偷吃掉了?” 安栗翻了个白眼,忽略她,径直迈进去,举了举手上的篮子,招呼小顾:“小顾,过来吃饭饭。” 小顾兴奋地拍拍手,叫道:“吃饭,吃饭。” 安娣见安栗不肯理她,心里更气了,不过如今她才重生回来,势单力孤,还要对付她奶奶那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单薄了。 乡村里面向来人多力量大,注重家族,重男轻女,有男人才有话语权。 她们一家子老爸烂赌鬼,为了躲债跑掉了,老妈跟别的男人跑了,奶奶重男轻女,对她们一点感情都没有,更别说帮衬了。 等安栗把热腾腾的白米饭端出来的时候,她惊讶得都要合不拢嘴了,秀眉紧蹙:“你这是从哪来的?” 等安栗端出热菜佳肴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了肉,不是她没见过肉,而是在她们灵泉村都是李家那边年底拜祖宗的时候,才能看到肉,这边太穷了。 这辈子和上辈子没多大不同,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村东头搬来一个富户。 她数次路过那里偷瞄,从房子主人的品位判定,这定然是个大人物。 “谢先生给的。” 安娣吊高嗓子:“谢先生?” 村东头那户人家向来不搭理村子其他人,除了刚来时候,李家的族长去拜访过,那家人就像与世隔绝一样。 没想到她这个二妹倒是好福气,一去就见着主人,还给她送了饭菜,三妹安顾才不管那么多,二姐让她把手洗干净,她就去洗手了,乖乖坐在一边等着香喷喷的饭菜。 安栗先递了一碗饭给安栗,再给安娣,安娣低着头,边吃饭,边盘算着如何搭上那家人。 “二妹,那个谢先生是什么人?” 安栗冷眼看着她一脸算计模样,装得一脸天真:“大姐,我怎么知道呢?人家又没跟我说。” 也是,安栗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连冰淇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不知道那个渣男当年看上了她什么。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安栗眨了一下眼睛,忽然笑了:“他说我以后每天去陪他吃饭,就给我们家一斤米。” 安娣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心里恨得磨牙,她这个妹妹气运简直逆天了,不过她自己也不差,毕竟她掌握了安家最大的秘密。 安栗给安顾夹了一筷子肉,循循善诱:“小顾,你是不是在村东头看的电视啊?” 安娣又抓到一个信息,眼神一闪:“他们家有电视?” -- 第34页 整个灵泉村只有村长李家的儿子在外面做生意有出息了,给自己爸妈买了一个黑白电视。 当时还引起了全村的轰动,好多人一天天守在村长家,想要看一看。 安顾点点头,边吃饭边含糊不清回答:“对,大妈,娘娘。” 安栗顺着她的逻辑思考,应该是想说,谢家的一个女工人在看电视,谢长离应该不会看,他们家挺有钱的,工人好像都是自己带来的,待遇还挺好。 她跟谢长离接触了那么一会儿,觉得谢先生人挺好的,至于小红说不是什么好人,她半点都看不出来。 吃完饭之后,她收拾好碗筷,问安娣:“大姐,我们家外面是不是有口井?” 安娣呼吸一顿,继而僵着脸假笑:“哪里有?你眼花了吧。” 安栗当真跑出去看了看,还真没有,奇怪了,她进家门的时候分明看到了。 另一边,安栗才走,老包就进来了,他人高马大,面相不好,额头一道疤痕,看起来倒有点怕人。 “三爷,安家小姑娘已经顺利到家了。” 谢长离靠着太师椅打盹,听到老包的声音,悠悠睁开眼睛,唇角含笑:“嗯,照顾着些那三个小姑娘。” 老包恭敬地点点头,正要迈步离开,忽然又回转身来:“其实,我想问您,既然三个小姑娘那么可怜,为什么不多给她们一点米?” 谢长离拿起高几上的一把折扇,扇了扇风,高伯立刻让人再搬一个坐式电扇过来,谢三爷怕热,整天开着空调还不够。 他扇了扇,扇子一合,淡淡说道:“老包,你逾越了。” 老包低下头,心里对那小姑娘怜惜得很,他女儿如果还活着,就跟她一样大了吧。 他今天见着那小姑娘的天真模样,真是心软得厉害。 谢长离却忽然话头一转:“升米恩,斗米仇,再说哪个猎人会一次性把猎物喂饱。” 老包听他这句毫无情绪起伏的话,却听得浑身冷汗。 谢三爷家里情况特殊,老头子是洗白上岸的,家里三个儿子却养得跟狼一样,你争我夺,最后还是手段高一截的三爷赢了。 “您别……” 他有心为那小姑娘说句话,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 谢三爷看着多和气啊,待自己手下也极好,否则不会那么多人愿意为他卖命,可他背后的血腥手段不足为外人道。 他心里可一直打怵,一个没背景的小姑娘若是得罪了他,可要怎么办啊。 “我什么,老包,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管。” 老包低下头应是,三爷喜欢一切都有秩序,身边的所有人各司其职,有系统地运作,才会让他觉得舒心,也最忌讳别人在一边干涉他的决定。 老包走之后,高伯出来了,谢长离哂笑一声:“看起来你们都挺喜欢那小姑娘。” 高伯乐呵呵地擦擦手,把电风扇搬开一点,不能对着他吹,免得热伤风。 慢慢回答:“那还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这世上有谁能得您的青眼,我们自然对她喜欢得不行。” 谢长离短促地笑了一声:“呵。”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他们就觉得自己挺喜欢这小姑娘,他摸了摸青花瓷茶盖,吩咐道: “去打听一下,村子里有没有什么流氓,有就赶走,安家只有三个小姑娘,他们可专捡着柔弱的女人下手。” 高伯心里暗笑,这还算不上心,那他真想象不出有一日三爷对一个人掏心掏肺是什么模样。 “对了,现在小姑娘喜欢什么零食,你去买一点来。” 下午的时候,三个人吃饱饭,就要去干活了,现在是夏天,日头高,阳光烈,可安家三姐妹生的好,怎么晒都晒不黑,在村子里面是出了名的美人。 大姐安娣十八岁了,村里已经有很多壮年小伙子在盯着了,见她们上田里,连忙殷勤地跑过来要帮忙。 大多数还是围着安娣转的,帮她拎锄头,她们要替自己家的玉米地锄草,一群男青年立刻表示,哪里能让玉米叶割到你娇嫩的皮肤,我们替你包了。 安栗这身体还未满十六,虽然乡下人结婚早,可她对身边的这些苍蝇排斥极了,这些人惹到她,她非要想法子要他们好看。 只见小顾傻兮兮站在一边,任由一个男人摸她的手,安栗顿时气得炸毛了,飞奔过去,啪地一声打在那个男人手上: “你干什么?信不信我去镇上派出所告你流氓罪?” 那个人讪讪地走开,安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顾一眼,见她傻兮兮笑着,半点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叹气。 真不知道自己上个世界跟她到底有什么纠缠,让她这样奋不顾身地追着自己。 第21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三) 安娣招了那么多人来帮她们干活,自然轻轻松松就干完了,她嫌自己两个妹妹手脚慢,自己先回去了。 安栗干完自己和安顾的那些活,才带着自己傻妹妹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也碰到这群骚动的男青年,她立刻捂住安顾的嘴,拉着她藏到树丛里,免得招惹是非。 “哎,今天也没能和安娣说上话,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我。” 其他人立马不干了:“树根,做你的白日梦吧,人家安娣哪里看得上你,要喜欢也是喜欢我。” -- 第35页 “都给我滚,安娣是我的。” “我不跟你们争,我要是能娶了安栗当婆娘就够了。” 安栗伏在一边,一阵恶寒,想到自己被这些没脸没皮的男人看上了,心里就觉得膈应,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为一个男人动心的模样。 “二狗倒是机灵,专捡傻子,没人抢。” 有人就奇怪了:“二狗,你捡个傻子回去干啥,饭都做不好。” 二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女人嘛,张开腿,能生娃就行了,傻子多好,打她骂她都不敢反抗。” 其他人顿时轰地笑起来,他们还是喜欢安家的大妞和二妞,人长得俊,抱起来舒服。 安栗在一边听得在心中冷笑,抑制住自己出去打爆他们狗头的冲动,知道自己一个小姑娘势单力薄,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却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这群男青年推推嚷嚷:“走,洗澡去。” 灵泉村是沿河而建的,村子边上有一条小河,村妇们在里面洗衣服,年轻人没事也爱在河里玩。 听闻他们要去河边洗澡,她眼神一闪,把安顾带回家安顿好。 然后偷偷出门了,摸到那些男青年洗澡的河边,见他们把衣服扔了一地,开心地在那边玩水。 她悄悄蹲下·身,把他们的衣服用小钩子勾走,收在背篓里,找了个偏僻地方,挖了个坑,埋了进去,填了厚厚一层土,还移了一棵小树苗种在上面。 干完这些坏事,她就悄悄回去了,把昨天割回来的厚皮菜扔给家里唯一那只下蛋的老母鸡吃。 她家离河边不远,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声尖叫…… 她哼笑一声,扒着自家的篱笆看热闹,只见那七八个青年光着身体,捂着脸往回跑,一路上不断遇到小姑娘,小媳妇,尖叫不断。 倒是年纪大的女人在一边乐呵呵地笑了,年轻人身材就是好,可比她们家里的老头子满身褶子好看多了。 “不要脸。” “臭流氓。” “天杀的臭流氓,打死你们。” …… 这一路骂声不断,真是千夫所指,估计这些小青年肯定好几天都没脸出门,回家还要被爸妈吊起来狠狠抽一顿。 小顾凑上来,戳了戳她笑着抿出来的梨涡,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二姐,小窝窝,好看。” 谢长离这边也接到了老包的反馈,一群年轻人洗完澡不穿衣服,大庭广众之下遛·鸟,简直有伤风化,没被抓进派出所治个流氓罪真是运气好。 安家就在河边,不知道那小姑娘吓到没。 他转了转手上的小叶紫檀手串,想做点什么,却不太好和当地人太过计较,毕竟灵泉村李家人很团结。 要说这灵泉村除了乡下特有的重男轻女之外,其实民风还算淳朴,并没有太多肮脏之事。 他一个外人也不便参与村中之事,只有让老包之后多盯着安家一些。 他捏着手串,有点犹疑:“也不知这紫龙王千方百计想诳我来灵泉村到底是为了何事?” 高伯恭敬地站在他身后,叹口气:“咱们都在这住下了,且静观其变,还有人能逃出您的五指山吗?” 他从小到大都在做一个梦,他再后面追,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绝情地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怎么都追不上。 长大之后心态就变了,尤其是青春期之后,老是想着让她转过身来,看看她那张脸,追上她,扑倒她,狠狠地折磨她,让她离不开自己。 谁想到高家三爷已经二十五岁了,竟然会迷恋一个梦里面子虚乌有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他斗倒了自己父亲,斗倒了自己大哥,二哥也远走海外,可那个女人却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直到经人介绍,他携重金去拜访了紫龙王,紫龙王说那是他前世的暗恋之人,劝他多行善事,不要执着于这个女人,否则只会命中无子。 无子对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唇角浮起一抹微笑,扔掉湿热的擦手毛巾,站了起来,他是惧怕这种事情的人吗? 他站在窗边,从白墙的格栏眺望河边的安家。 紫龙王说有一个女人能替他解了命中无子的困局,只要和她结婚了,就能破了自己身上的绝房煞。 否则,他一辈子无妻无子,孤独终老。 他让老包打听了整个灵泉村的未婚女子,符合的恐怕就是安家这三个了,他倒要看看紫龙王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安栗中午过来吃饭的时候,高伯正在院子里看工人们新采回来的瓜果。 一瞧见她进来,连忙让旁边的工人给她切了一片冰镇的红瓤西瓜。 西瓜是自己地里种出来的,灵泉村这边水土好,种什么都味道上佳,从前在家那边每天吃饭都要暴躁的三爷来到这边胃口都好多了。 尤其是遇到这小姑娘,现在吃饭都没发过脾气,他自己当年带人盖了这座院子,带人买地,给三爷种菜,也算是倾力而为,对这地方有点感情。 他招呼小姑娘赶快到房子下面去,可别晒出问题,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真心实意。 安栗挺喜欢谢长离家里的这些工人,人家都埋头专心致志干自己的活,从来不会多看旁人一眼,老包和高伯虽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颇为不同寻常。 她进去的时候,谢长离正在喝养胃汤,白瓷碗里,汤面上些许浮沫,雪白的山药莲子旁边缀着两颗红色的枸杞。 -- 第36页 高家总是这样,跟整个灵泉村格格不入,自成天地。 他家的博古架上还摆放着一个京城微缩景观和清明上河图纸雕,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灵泉村的人对高家虽然好奇,却不会过来窥探,高家虽然坐落于灵泉村,却像孤儿一样漂在外面。 他抿了一口汤,淡淡扫了一眼:“坐吧。” 她来了,厨房的工人才开始上菜,瞥了瞥她唇角的红色西瓜汁水,随口教训: “女孩子不要吃太多寒性食物,尤其是吃饭之前,不要吃冷东西,伤胃。” “喔。” 这些安栗都知道,可她就喜欢做些让谢长离不悦的事情,看他眉头紧皱,她也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叛逆感到惊讶。 按理说她对这世界的人都没什么感情,连小顾都只是顾及照料而已。 桌上都是些简单的饭菜,谢三爷的那张嘴太挑剔了,厨师做饭恨不得拿东西量一下,精确到毫克。 谢长离的面前摆了一盘白芦笋,雪白匀称,看起来十分鲜亮。 安栗咽了咽口水,谢长离笑了笑,执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片白芦笋,安栗抿了一下,脸都快皱成包子皮了。 “好淡。” 的确是十分寡淡,里面除了一点油脂,一点清甜,什么都没有,偏偏谢长离的舌头爱极了这些寡淡的味道,沾不得一点调料。 他扫了安栗一眼,吩咐高伯:“去给她倒一点松露蘑菇酱。” 没过多久,高伯就端着一叠松露蘑菇酱过来,这种酱是用黑松露,白蘑菇,牛骨头,冬菇熬出来的。 安栗夹起一块白芦笋,蘸了一点蘑菇酱,一股鲜甜萦绕在唇齿间,这年头还能满足这样的口腹之欲,想必谢先生家肯定是豪门。 她睇了一眼谢长离,这可真是一条金大腿啊,安娣还算运气好,能遇到这么壕的夫家。 这个季节白芦笋很少见,高家的厨师也舍不得浪费这种“可食用的象牙”,安栗有点遗憾地看了一眼光溜溜的盘子,想让小顾也尝一尝。 谢长离对这种不放调料都能释放出鲜甜味道的食材十分钟爱,在这小地方修了一座院子,时不时来住一住,也算是修生养性了。 意犹未尽地吃完一餐饭,安栗忍不住好奇起来:“你为什么不爱吃有调料的菜?” 谢长离吃完饭,用热毛巾擦了擦手,目光一顿,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问。 他身边的人还真没人敢问他为什么,他也不是个会耐心跟别人解释的人。 “如果有调料,我怎么吃的出来谁有没有在我的菜里动手脚?” 他这句话里面藏着多少杀机,安栗听得心里一凛,吃饭不就是个满足自己胃口的事情,这也防着,那也防着,估计这人前半生过得也提心吊胆。 把他和安娣那人凑一块,她没有半分不安,就是有点急,这俩人的进度太慢了,她得想个法子让两人尽早碰面。 “三爷,下午我要带我妹妹去山里采野菜,你要去吗?” 谢长离诧异地抬眼看她:“你叫我什么?” “三爷啊,大家都这么叫你。” 谢长离笑了笑,一个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叫自己三爷,他听着倒有点别扭。 在外面见惯了腥风血雨,倒是这小姑娘那双眼睛水灵灵的,莫名动人心弦。 “你去吗?” 她还不依不饶地追问着,谢长离正好也待得有点乏,唇角含笑,点点头:“去。” 第22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四) 安栗无害地笑了笑,看起来一丝一毫都不露,不像安娣算计个人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 她满意地点点头,待会儿回去只要把谢长离要跟着去的话稍稍一透。 安娣保准上赶着追过来,就看她有没有本事勾住这个男人的心。 安栗提着饭菜回来,高伯主动提出让老包送她,说最近村子里有些不清净。 她有点疑惑,后来一想,大概是他们听说了那些小子裸奔回家,被自己爸妈揍了一顿的事情。 她提前了十多分钟回来,只见安娣蹲在一口井前面打水浇菜。 她提着篮子站在木门前,安娣一听到她的声音,水瓢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她慌乱地捡起水瓢,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你回来了。” 安栗站在门口挑挑眉,冷笑一声:“你不是说没有水井吗?” 安娣一边为秘密泄露而懊恼,一边在心里想着对策,看着黑黝黝的井口,她生了一个妄念。 然而她马上打住了自己的念头,谢先生那边一时离不开她,自己不能这么做。 “这是我们祖传之宝,这个村子以前叫李家村,后来改名为灵泉村是为了纪念我们的祖先安之维,他收了一条龙,封在一口井里,这井吸了龙身上的灵气,成了一口灵泉。” 安栗心里讶异,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虽然自己身上也发生了这么奇异的事情,但她很难想象龙是什么样子的? “你怎么知道的?” 安栗这才想起来,她是重生的,她的机缘可能不止是重来一回,知道一些会发生的大事,恐怕是在重生的时候,得知了安家的秘密。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 不让她管,她还不稀罕管,蠢货。 -- 第37页 这时候,如果她不抱紧谢长离的大腿,得到他的庇佑,这鬼东西必定会给她招来灭顶之灾。 安栗没有追问她,只看她到时候保不保得住,只是别连累她和小顾,她眉心一蹙:“这灵泉只有我们才看得? “嗯。” 安栗看了一眼被灵泉浇灌的蔬菜,的确是个头又大,又水灵,让人看了很有食欲,可关键是这些蔬菜卖给谁? “你打算卖给谁?卖个本村人,恐怕没人买吧,大家都自己在种。” 安娣脸一僵,这正是她苦恼的地方,就算是拉到镇上卖,她都觉得亏本了,要是有车拉到县里去卖,恐怕价格会更高一点。 安栗想了想,谢长离好像特别注重食物的原味,于是建议:“不如卖给谢先生吧。” 安娣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不会怀疑?” 安栗知道她不信任任何人,肯定不愿意亲自去面对谢长离,她就出主意:“下午谢先生会跟我们一起去山里摘野菜,你要是不放心,先去见见他。” 这本来就是安娣的打算,正愁该怎么跟安栗说,让她引荐,结果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反正安栗的小命握在她手上,这傻瓜还不知道呢,她自己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下午的时候,安娣摘了一篮子自己种的蔬菜,等高家的车来接她们,到时候顺势把菜送给他们。 谢长离纵使下午要出去散心,也严格按照自己的作息时候,午休了一会儿,可把小顾给等着急了。 她最喜欢去山上玩了,山里好多可以摘的花花,可以吃的野果,还可以去小溪里玩水,二姐平时都不许她靠近家附近的小河。 小顾急得直跺脚:“二姐,快点,快点!” 安栗瞪了她一眼,这小烦人精,呵斥她一声:“再等一会儿谢先生。” 小顾别扭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哼了一声:“不要谢先生。” 安栗瞧她那小模样,故作凶狠吓唬她:“不要谢先生,每天中午就没有肉肉吃了。” 一碗小炒肉就能收买的安顾顿时捂住嘴,虽然不说话了,还是左哼哼右哼哼,提醒安栗早点上山。 安娣一个人坐在一边,不耐烦地瞪着小顾,深觉她简直是自己的拖油瓶,偏偏安栗好像很疼爱这个傻妹妹,耐心十足。 忽然听到了“嘟嘟”两声,安顾欢呼一声,跟着喊:“嘟嘟来了。” 高家人开了两辆车,谢先生带着自己的胖厨师老张出来,他自己不认识山里的这些山货,怕三个小姑娘也闹不清楚,吃到毒物,要让厨师认一下野菜。 安娣透过吉普的车窗只能看到谢先生的大致轮廓,她紧张得手心冒汗,不住地颤抖。 她生于这个贫穷的家庭,自小就有一种野望,她要当飞出山窝的金凤凰。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目前能攀上的第一根高枝。 等到要见面了,她忽然自卑起来,她穿得那么土,手上还带着劳作过后的泥土味,脚上一双布鞋还是自己做的。 谢长离摁下车窗的时候,安娣紧紧盯着缓缓朝下的窗玻璃,她先是看到墨镜下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虽然隔着一层,她却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人震住了,动弹不得。 等他取下墨镜,跟安栗打招呼的时候,安娣的心咚咚跳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男人,一看他的气场,心就忍不住动如脱兔。 安栗却站起来挡住了她的视线,拉着安顾走过去,淡淡喊了一声:“谢先生。” 她转过身,指着发呆的安娣:“那是我大姐。” 又指着小顾:“这是我妹妹。” 谢长离对着她们矜持地点了点头,早就听说过这两个女孩,却还是第一次见面,安顾本来智力上有问题,单纯得像个小孩,而另一个人…… 他戴上墨镜,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上车。” 那种目光他见多了,痴迷狂热,从他进入青春期就没少见,对眼前的这个安娣并没有什么兴趣。 安娣回过神,见他的目光一闪而逝,矜持傲慢,全然不把她当回事,心就像被人掏空了一样。 又见他对着安栗笑,让她坐自己身边,心中忍不住一阵妒火。 安顾才不管那些,爬上车,她有点怕谢先生,因为谢先生是管肉的那个人。 要是生气了,可能就不给她肉吃了。 安栗看安娣还在那里发愣,微微一笑,这事算成了一半,她伸出头来喊:“大姐,快点。” 安娣连忙爬上副驾驶座,跟谢先生身处同一空间之内,她心跳更快了,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瞄他。 小顾实在太不安分了,在后座动来动去,村里的路也不好走,她时不时撞到安栗身上,安栗就要往谢长离那边倒,谢长离不断分出心思来扶着她。 小顾不断地张望着车窗外面,倒没有晕车,路过大伯家,还朝着外面挥手:“奶奶。” 安栗把她拽回来,不让她跟安家大伯接触,安奶奶重男轻女,大伯家生了一个儿子,她疼得跟眼珠子一样,人都二十五岁,她还想帮着喂饭。 安奶奶霍地站起来,浑浊的眼珠子追着那辆车,迈着小脚追了两步,朝屋里喊:“崽,你快来看,那大洋马上是不是你安顾妹妹?” 安大伯的儿子安春生抱着饭碗出来啐了一口:“眼花了吧,她们家穷得揭不开锅,还有大洋马。” -- 第38页 安奶奶一个人坐在水井边洗衣服,边洗边念叨:“春生啊,你都二十五了,还没找到婆娘,这样不行,你要主动一点。” 安春生一砸碗,怒道:“还不是你们太穷了,别人都看不上我们家。” 其实乡下都一样穷,安家最大的缺点就是有一个小儿子烂赌成性。 村子里谁愿意和这样的人家结亲,生怕以后被殃及池鱼,或者跑上门来借钱,谁都不傻。 安奶奶就开始碎嘴子,咕咕叨叨骂自己小儿子败家子,骂自己小儿媳妇狐狸精,骂她生的三个女儿赔钱货,没一个有出息,能帮衬自己孙子。 这些安家三姐妹全然不知,两家人早就闹翻了,只有小顾一直记得要叫奶奶,尽管安奶奶有时候被气着了,直接拿大扫帚抽她。 这一切对安顾来说,都新奇极了,一路不断叽叽喳喳“二姐,你看我们飞得比鸟还快”“二姐,你快看,那边有一只兔子”。 老包从后视镜瞧了一眼神情闲雅的三爷,请示道:“三爷,咱要不要打猎?” 谢长离嫌弃地看了一眼在青草丛里蹦跶的野兔,嗤了一声:“一股草味。” 安栗直接当着他的面翻白眼了,这位爷嘴实在太挑了,吃到让自己不顺心的东西就要发脾气,据说现在都收敛多了。 安娣听到之后赶紧来套近乎:“灵泉村养的牛羊味道都没有异味。” 谢长离没搭理她,礼貌地笑了笑就转移话题了:“栗栗,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摘野果?” 安栗被他叫得一愣,他们两个人向来很有默契,吃饭的时候也专心致志,谢长离一直都叫她“安家那小丫头”,可能是今天的安家丫头有三个,他必须区分了。 谢长离也被自己这“自然而然”的称呼给吓到了,心里有一种陌生的怪异感,好像叫了无数次一般,脱口而出。 安顾的眼睛一亮:“野果?刺泡儿,桑泡儿,鸡眼睛,羊奶果,拐枣。” 安栗哪里懂这些,被安顾那兴奋模样烦的不行,这傻丫头不能打不能骂,只能安抚她:“小顾闭嘴,现在是夏天,没有刺泡儿,没有鸡眼睛,也没有羊奶果。” 安顾顿时情绪失落下来,垂着脑袋,像只可怜的小狗,靠在安栗的肩膀上,蹭来蹭去:“二姐,要吃,要吃。” 安栗瞪了谢长离一眼,都怪他提前勾起了三妹的兴致,谢长离瞧着安顾靠着安栗,心里有点不舒服,又见她瞪自己,忍不住觉得好笑。 第23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五) 接下来被烦了一路,这种小事在谢长离眼里甚至不算麻烦。 他颇有涵养地垂眸一笑,专注地看着安栗被小顾缠得那烦恼样子。 到了山脚下,再往上就是一条狭窄的路,车开不上去了。 胖厨子老张望着崎岖的山路,路上缭乱的野草,甚至可能有蛇。 登时往地上一坐:“三爷,你可不能这样坑我,说好一路开到山上,我在车上指点江山的。” 谢长离瞧了瞧那山路,心想三爷我也没想到啊。 这安西木竟然带我们走这么崎岖的山路,他都不能抱怨,只能咬着牙,一脸云淡风轻:“这点路算什么。” 人三个女孩子都没说什么,是男人就不能认输。 山里人走山路走习惯了,两只脚飞快,尤其是安顾,一直在前面嚷:“快点,你们快点。” 幸而谢长离和老包体力好,他们轮流扶着胖厨师。 谢长离一边走一边看,用紫龙王教自己的一些粗浅观气常识一看,这灵泉村背后的这座山果然是好地方,蛟龙游走,灵气聚于村子里。 胖厨师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忙不迭甩下老张扶着他的手臂,连滚带爬跑过去,哈哈大笑: “竟然是洋蓟,好多洋蓟,三爷,咱们没白来。” 他小心翼翼割了两朵花蕾,又招呼老包:“老包,你快过来帮忙,咱们采了之后扔在这,待会儿下山过来拿。” 老包是个敦实人,也不抱怨玩笑,拿着刀过去帮他割洋蓟花蕾,胖厨师老张一边摘,一边畅想: “这要是春天就好了,我刚才仰头还看到刺头菜了,春天咱们割一袋回去,那嫩芽一汆水,拌一下,哎哟,那滋味,山珍极品。” 安栗身体弱了一点,停下来,坐在一边扇风。 安娣那副想上去搭话,又故作矜持,她漫不经心瞄了一眼,心想自己忙活了这么久,那么渴望攀高枝的女人竟然都不敢跟三爷说话。 山里全是宝,山上还有雪白的栀子花,胖厨师管他三七二十一,摘了一整袋,回去炒着吃,三爷估计就喜欢这种味淡清香的食物。 越往上,阔叶林多了起来,胖厨师就跟家犬一样到处嗅。 安顾气哼哼得跟他们后面,实在是太过分了,一路就跟着这胖子走,二姐都不让她去摘野果。 胖厨师在阔叶林下摸出了许多白牛肝菌,顿时如获至宝,三爷那边让人送过来的菜,保存得再好都是隔了那么两三天,留不住食物的鲜香。 谁能想到满腹抱怨的胖厨师反而成了最兴奋那人,而兴致勃勃的安顾却因为没有时间摘野果而气呼呼。 小顾在前面跑,老包在后面扶着胖厨师,中间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安栗眯了眯眼,随意摘了一朵花,闻了闻香气就扔掉。 -- 第39页 灵泉村背后的山虽然不高,据老一辈说有灵脉,山上风水好,连带着空气清新,让人见之忘俗,也是个生情的好地方。 老包被胖厨师拽着摘这个,采那个,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小顾前面跑,三爷脚步比她们快了一些。 她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心想难道自己要把他们推到一个红薯窖里面,让他们寡男寡女,烈火干柴,两个人才燃得起来? 可这山上附近都没有人家,上哪里找红薯窖? 谢家人把她们送回去之后,安栗赶紧把一篮子菜放在他们车上。 谢长离也没推拒,只想着下次补偿她点什么,嗯,是时候让猫耳朵和干脆面登场了。 村东头高家照顾安家小儿子那三个孤女很快就被村子里的长舌妇编排成故事传来传去,都说谢家看上了安家的大女儿安娣,两家要结亲呢。 安奶奶一听到这消息,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算计。 心里一边恨孙女跟他们生分了,这种大事情都不找他们商量一下,莫非还想自己贪了彩礼钱不成。 她这一合计,就想着这不成,那钱可以拿来给她孙儿娶媳妇,谢家连大洋马都有,定然家底殷实,舍得那点彩礼钱。 她盘算着家里的三个女娃,大妹,二妹长得漂亮,尽管往高了嫁。 她们爸爸不在身边,就等着彩礼钱从天而降了,至于三妹是个没用的女娃,算了,会张开腿生娃就足够了。 谢长离也听到了那些流言,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他和那些村妇是两个世界的人,至于安栗,他今后恐怕也不会让她在这灵泉村蹉跎一生,嫁给一个村汉。 至于要把她如何带出去,如何让她适应外面的世界,他还没有一个章法。 毕竟小丫头在灵泉村养了那么多年,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忽然要被带出去,会不会害怕? 中午,安栗过来的时候,见没有开饭,桌上放了满满一桌的零食,好像哄小孩一样,一边忍不住心里冷嗤,忍不住盯着瞧。 好久都没吃过这些零食了。 谢长离坐在淡绿色沙发上,一身白衫,显得分外清新,他怕热,夏季总是离不开空调和电扇,扬了扬下巴: “都是给你的。” 安栗咳了一声说道:“这,不太好吧?” “你们家送来的蔬菜很好吃,这些远远不够。” 安栗一听他说起蔬菜,想起自己的任务:“那是我家大姐种的,她挺有法子的,娶了她不吃亏。” 谢长离只是嘴上随口一说,他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平时那些蔬菜也是特供的,安家送来的蔬菜的确不同寻常,味美鲜甜。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样夸自己姐姐,他观察了那么多天,两人的关系一般呀,难道自己还看走了眼? 他抿了抿薄唇,额头浸着些微细汗:“那她可真厉害。” “对呀,她花了不少心思,就是现在没销路,不然我也不必到你这讨饭吃了。” 谢长离弹了一下她额头:“小机灵鬼。” 安栗被他宠溺无奈的语气搞得忍不住翻白眼,为自己辩解:“我那是看你老嫌弃人家厨师做的饭菜。” “行,让你姐姐来和我谈,你去吃零食。” 安栗一见他上钩了,就不操心后面的事情了,自己干涉过多,恐怕到时候会坏了他们的机缘。 她连忙去拆猫耳朵,哇了一声,这零食在他们那个时代已经消失了,只听自己妈妈念叨过,她拆开吃了一片。 嗯,略有点咸,难怪谢三爷看都不看一眼。 “三爷,这个零食为什么叫猫耳朵呢?” 面对安栗的问题,谢长离也尴尬了一阵子,饶是你学富五车,学贯中西,也不知道这零食为什么要叫猫耳朵。 谢长离想了想,让高伯拿了一面镜子交给安栗,让她拿在手中,对着自己,他则举着两片猫耳朵虚放在她头顶上,冷淡道: “看,像不像?” 安栗噗的一声笑出来,谢三爷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爱。 他总是一副如在云端,不沾染凡尘的模样,对别人的事半点都不感兴趣。 举着两片猫耳朵的谢长离像是沾染上了烟火气息,像是活了过来,有点讨人喜欢。 她正笑着,谢长离就将手上的猫耳朵塞到她嘴里,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唇瓣,两个人的心神俱都一惊,谢长离马上想起那个冰冷决绝的女人,。 安栗下意识一退,排斥别人的接近,却不想让谢三爷觉得她过于冷淡,举着小浣熊干脆面:“小顾肯定爱吃这个。” 谢长离淡淡一笑,转身去厨房了,可把胖厨师吓得手一抖,多放了一点盐。 他偷偷摸摸回头,只见自己老板竟然瞧着窗子外面发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谢长离都有点心不在焉的,盯着自己的碗数米饭一样一颗一颗夹着吃,看得安栗浑身不舒服。 “我姐待会儿要过来呢,她还要给三爷您送菜,你都不知道小顾有多调皮,昨天抓了一只漂亮的小鸟,让她放掉,怎么劝都不听,非要跟小鸟一起睡。” 她本来以为自己心性冷硬,可是一跟这谢长离在一起,难免有点忘形,好像两个人认识了很久一样。 况且这个人有时候好像真的很会宠人,真是便宜安娣了。 -- 第40页 她说了半天,谢长离还是垂着眼睫不说话,一副心神不宁模样,她瞪了一眼:“三爷,我在跟你说话呢。” 谢长离茫然地抬头,一瞬间又恢复镇定,擦了擦嘴唇,语气有些冷淡:“我下午有事要回省城一趟,让你姐明天下午再来。” “喔。” 安栗提着一袋子回家,小顾像只欢快的雀儿飞了出来迎接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零食,蹦蹦跳跳跑远了,倒是安娣用布围裙擦了擦手,不解: “你怎么回来了?” 说好安栗在谢家等着她带安顾过去,安栗放下手中提着的一袋子肉,看了她一眼,自顾自洗手: “谢先生要回省城,让你明天下午再去找他。” 她这么一说,安娣放心多了,毕竟谢先生是大人物,跟他们小地方的人不一样,说话当然算数。 她们家的茅草屋附近长满了四照花树,雪白的花瓣一片一片布满绿树,围绕着草房,十分清雅。 两个人正说着话,木门忽然被推开了,安娣连忙躲到安栗身后,只见一只穿着黑布鞋的小脚先迈了进来。 一张皱得像菊花一样的老脸伸了进来…… 安奶奶笑意盈盈地走进来,身上穿着深蓝色围布,饶是炎热的夏季,她都从来不露膀子,不露腿。 “大妞,二妞,都在呢。” 安栗和安娣防备地看着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安家最困难的时候,她们大伯那家人都不闻不问的,一点都没有李家那些人守望相助的精神,如今忽然上门,定然没有好事。 安娣给安奶奶搬了一个小板凳,她就那样坐在院子里,一笑就像朵被霜打了,脏兮兮的老菊花。 “大妞,二妞啊,你春生哥要结婚了。” 安娣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垂眉笑了笑:“那是好事啊,恭喜您呢,要当太奶奶了。” 安奶奶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大妞这两年长得越发标致了,可惜你爸是个不争气的,你妈那个狐狸精都不替你们考虑,奶奶心疼你。” 安栗在一边给她倒水,听着这话,简直恶心得想吐。 她在灵泉村见到的这些村民为了自己的利益,身上都有些小恶,却没想到安家人一家人竟然说这些话。 安奶奶不自在地动了动:“大妞,隔壁张家村的张长根看上你了,托人来说媒,他们家啊穷是穷了点,胜在家族势力大,嫁过去倒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惨。” 安娣冷笑一声,上一世,安家就逼她嫁给张长根,她才趁机逃了出去,没想到这一世来得这么快,她还没跟谢先生谈好条件,怎么能受她的辖制。 第24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六) 安栗向来不耐烦跟没感情的老人家纠缠,粗暴地打断安奶奶:“奶,不劳您操心,我们三个自有归宿。” 安奶奶啪地一声吐了一口痰,冷笑一声:“你倒是让人家谢家上门来提亲啊,没个万八千的彩礼,我们会答应?” 安娣气得胸脯起起伏伏,他们怎么不去抢,她撇开脸:“我不嫁,你觉得张家好,你倒是自己嫁过去。” 安栗啪地一声把水放在一边,在一旁冷哼:“奶,我大姐爱嫁谁是她的自由,你要是在这逼她,我们就上妇联告你们拐卖妇女。” 安奶奶没想到她一张巧嘴那么利,态度那么坚决,她到底打心底对那些强权畏惧得很,只是她越心虚,越要虚张声势,虎着脸: “你不嫁也得嫁,你不嫁给张长根,你春生哥怎么娶他妹妹!” 安娣气得浑身发抖,虽然早就知道她的目的,可再听一次,还是怄得心痛,面色更难看: “你倒是试试看,谢先生那里多少能人,他动一动小指头,你们一家人都别想在灵泉村呆下去。” 安奶奶见惯了风雨,知道这位谢先生背后不简单,比他们灵泉村的村长来头都大,她犹豫了,到底不敢惹,气呼呼地回去了。 经过这一遭,安娣气呼呼地摔了一个盆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心情下地干农活了。 她心高气傲,自觉与普通女人不一样,当然不肯忍受这样的命运。 她气了一下午,安栗就带着小顾到她们家自己的地里面去摘菜。 小顾摘了青翠欲滴的黄瓜之后,到处乱放,安栗一点也不介意,跟在她后面收拾。 两个人满载而归的时候,发现安奶奶从她们家里出来,朝她们笑了笑,低着头走了。 安栗觉得莫名其妙,把新摘的鲜嫩蔬菜放在灶台边,就去找安娣,刚才她们都不在,安奶奶肯定是来找安娣的。 她推门进去,小顾猛地先蹿进去,吓了安娣一大跳,捂着胸口:“要死啊。” 安栗拉着小顾,转头问道:“她来干什么?” 安娣眼神一闪,笑了笑:“没什么,还不是劝我。” “是吗?” 她有点疑惑,总觉得安娣有点怪怪的,眼神种藏着一丝窃喜和释然。 晚上的时候,火红的晚霞满天,安娣心不在焉地做饭,三个人吃饭的时候,安栗心里有些感慨,她们真的算是姐妹相依为命。 要不是遇到谢长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小红居然说谢长离不是个好人,她的道德标准真高。 像所有灵泉村村人一样,三姐妹吃完饭之后出去散步。 -- 第41页 乡下的生活节奏慢,悠闲得很,大多数人都没有电视机和网络,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她们三个正要出去散步,却见三个人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人不就是下午才离开不久的安奶奶。 安奶奶一双小脚走得慢,旁边那两个陌生人有意无意等她一下。 安顾瞧见了安奶奶,兴奋地挥舞着自己藕节一样雪白的手臂: “奶奶。” 旁边那两人看到她,连忙扶着安奶奶走过来,等看清楚安家这三位小姑娘,眼睛都亮了,跟安奶奶夸道: “你们家这三个小姑娘真是一个个都赛西施。” 安栗本能地厌恶眼前这个人,打量她们三个人好像在打量货物一样,安栗把安顾护在自己身后,礼貌地点点头: “奶,你们有事吗?” 安奶奶一拍自己额头,笑道:“哎哟,瞧我这记性,有事,有事,咱们小顾也快十四岁了,奶奶啊,给她说了一门亲事。” 小顾欢快地拍了拍自己的手:“亲事,亲事。” 安栗摁住小顾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来,语气十分抗拒:“奶奶,我们小顾还没成年,不能结婚。” 安奶奶掏出绢子擦了擦额头上横流的汗水,瞪了她一眼:“你个小姑娘懂什么,人家张家愿意养着她,到了法定年龄再去扯证,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是个害人精,见不得自己姐妹好。” 安栗可不吃她这一套,拿这种事情来压她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顾,她走到媒人面前: “回去告诉张家,我妹妹不嫁给张长根。” 媒人讪笑一下:“不是张长根,是他二叔张瘸子。” 此话一出,简直引爆了安栗心中的□□桶,气得她简直要跳起来喷火。 隔壁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总会有一些小道消息在这些三姑六婆种传来传去,她都不小心听了几耳朵。 那个张瘸子是个名副其实的瘸子,四十来岁,好吃懒做,在张家村也是出了名的,还酗酒。 喝醉了之后,打骂家里的女人小孩,张家村都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安栗抄起旁边一根树枝,站到安奶奶和媒人面前,怒骂:“把我妹妹许给一个打女人的老瘸子,你们这么丧心病狂,小心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安奶奶见惯了风雨,哪里会被她吓到,捋了捋自己银白色的额发,不屑地冷笑一声:“二妞,嘴巴干净点,三妞不过是个傻子,嫁给谁不是嫁。” 安顾见她二姐生气了,也顾不上眼前这个人是奶奶了,朝着她的脸吐了一口唾沫,不依不饶: “让你们惹我二姐生气,不准欺负我二姐。” 她什么都不懂,就算被陌生男人摸了手都不知道拒绝,却知道维护安栗,把她二姐惹生气了,就算是奶奶也照样不给面子。 安奶奶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小辈朝她脸上吐口水,媒人在一边也尴尬得很,她帮安家给张家小女儿说媒。 张家提出要“换亲”,最开始说换安娣给自己大儿子,最后又改成了换这小傻姑给自己结不了婚的弟弟。 如果不能换亲,安家就要给张家一大笔彩礼才能让春生娶到媳妇,安奶奶自然不愿意让家里那么穷的大儿子受罪,也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大孙子娶不到媳妇。 自然就要牺牲这傻里傻气的安顾了,反正她活着也不能算家里的劳动力,还浪费粮食,嫁给张家那个瘸子,正好也减轻了安家这边的负担,有人给她一口饭吃。 安奶奶算盘打得很精,她被啐了唾沫,也气得恼火,心一横:“二妞,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爸不在,咱们家里都要听你大伯的,你妈不在,长姐如母,也要听你姐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安栗转过头去看安娣,安娣讪笑一下:“这是好事。” 这句话可算戳到安栗的心窝子了,手上的树枝一横,挡着她们所有人:“好事?是好事你自己嫁啊。” 安娣被她这句话气得脸色发白,她这么心高气傲,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可能会打老婆,那么穷,还是个瘸子的人。 她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既然二妹你舍不得三妹受苦,那你就替三妹嫁啊。” 安栗才不会掉进她陷阱里面,不管是安顾,还是她都不会嫁给那样一个人,她哼了两声:“大姐现在嘴硬,你可还没跟谢先生谈呢,得罪了我,我能生生给你搅黄了。” “你……” 这丫头简直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僵局,安顾瞧见自己二姐面色不好,躲在她身后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局外人的媒婆打哈哈:“咱们今天不聊了,以后再聊,以后再聊。” 安奶奶气呼呼地走了,三姐妹也没心情散步了,回到家中。 安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实在太生气了,就算她不喜欢安娣,可现在为止,她们都算是利益共同体,安娣的所作所为简直是背后捅冷刀子。 安娣能糊弄安顾这个小傻子,可没办法糊弄安栗,她自知有亏,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再惹怒安栗,躺到床上就睡了。 家里只有一张床,以前她们三姐妹都要打地铺,现在家里大人都跑了,她们自然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着。 -- 第42页 向来都是安顾睡在中间,安栗和安娣各在一方,今天安栗却将安顾推到边上去,自己睡在中间。 等安顾睡着了,安栗才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睛,轻轻说了一句: “大姐以后再做这样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念姐妹情谊了。” 安娣假装没听到,只是她那冷淡的语气莫名让人浑身抖了一下。 她心里恨着安栗,安慰自己,她想让这丫头没命,她随时都能没命,现在先让她得意嚣张一下。 等她结识谢先生,跟他谈好了,看这丫头还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说完之后,又摸了摸旁边的安顾,果然把被子踢掉了,大概是天太热了,她只好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件衣服搭在她身上。 同样是姐妹,她对安顾实在太好了,安娣心里的嫉恨像黑水一样在胸口翻涌,怎么都控制不住,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对她这么好有什么意思,反正她也不能回报你,我们两个扔掉她,还能一起干一番事业。” 事业? 心真大,心大也要看自己的能力,什么能力都没有,还想着操控别人的人生,真是想太多。 “谁说我要她回报了,我要她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免受饥寒,免受惊乱。” 她的所思所想都超越安娣的认知,她不明白自己从小也和安栗一起长大,为什么她能对安顾掏心掏肺,对自己却是这个态度? 安顾呼噜两声,吧唧了一下嘴巴,咕哝着“二姐,吃肉肉,长高高”,说完,翻个身,手习惯性往右摸,安栗以前是睡在她右边的。 安栗握住她的左手,她就安分了,沉入香甜的睡海之中。 第25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七) 第二天的时候,安娣情绪高涨,毕竟下午谢先生就要回来了。 只要和谢先生谈妥第一笔生意,她就迈出自己的第一步,之后的路就顺畅多了。 中午吃完饭,安栗准备带安顾和安娣一起过去,毕竟家里没有人,她不放心,三个人才出门,就见门前哗啦啦涌上来一群人。 都是些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一个个抄着手,凶神恶煞地站在她们家门口,安栗连忙把安顾拉到自己身后,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们有什么事非要来堵我们家门口?” 一个年轻人见着对面说话的人那么漂亮,涨红着脸抢话:“我们来替瘸子叔接媳妇。” 其他年轻人生怕自己落后了,漂亮女孩没注意到自己,纷纷开口:“就是,我们张家和你们结亲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瘸子叔今天不好过来,我们就替他把他媳妇接回去。” 安娣站在一边不说话,安栗冷着一张脸,回斥了一句:“你们怕是跑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人认识你瘸子叔,也没有他的媳妇,再不滚,我们就打电话报警,告你们流氓罪。” 一群大小伙子是不能激的,他们一个个面色涨红,昂着脖子,神情激动,要往安家屋里闯。 谢长离刚从省城回来,立刻就有工人跑过来焦急道:“三爷,隔壁张家村一群小伙子往安家去了,我套了两句话,他们是要去安家接亲的。” 他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喝口水,就听到这么爆炸性的消息,接亲? 接谁? 谢长离眯了眯眼睛,不会是想抢亲? “老包,给刘所长打个电话,高伯让车别开进来了,立即去安家。” 安家这边的场面有点控制不住了,年轻大小伙子都不愿意在漂亮姑娘面前丢人,一个个被她用那样蔑视的眼神看了,还得了。 情绪像火一样烧了起来,都快要把安家篱笆上的稻草点燃了,一个个蠢蠢欲动想要冲进去抢人。 年轻人做事都是没过头脑的,第一个人冲进来,其他人跟着也冲进来了,推推嚷嚷,想把小顾带走。 安栗此时再也顾不上其他了,跑到屋檐下,拎起一把平时切菜的刀,冲过来,怒吼一声:“谁敢动,我宰了他!”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他们就算是来接亲,也没想到要动真刀真枪,而且当时听说这边只有三个孤女,没有宗族势力,他们什么都没带,直接空手过来了。 都不过是些凑份子,跟张瘸子就是酒肉交情,谁愿意当第一个出头鸟,要是被砍了,就不值得了。 安家这茅草屋的院子里一时之间安静极了,只有小顾被她二姐吓得哇哇大哭,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二姐。 安娣缩在一边,不愿意惹祸上身,安顾这个傻子对她来说就是累赘,她恨不得快点蹬掉她。 安栗握着菜刀的手有点抖,她心里沉着一股气,现在被一群不知死活的人点爆了,今天她偏要阻止这群恶贼,护着小顾。 哪怕担着没能完成任务的风险,她都不肯退让半步。 然而此时她站在小顾身前,一颗心只想护住她,那种想要保护她的强烈愿望让她忽然抛开一切,尽管面对着一群男人,都不怕了。 她绝对不会让小顾受到任何伤害,绝对不会让别人随意决定小顾的人生,她生来不是谁的保护者,但她生来也不是弱者。 如果今天有任何人要为难伤害小顾,就要从她尸体上踏过去,沉默了好久的小红终于诈尸了:“宿主坚持一会儿,男主赶过来了。” 安栗一听到谢长离,心里一松,越发有了胆气,她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以及三爷真是个好人。 -- 第43页 一个喝高了的小伙子在人群里撺掇:“大家别怕,瞧那小美人手抖得不行,她肯定心里怕死了,不敢砍人,大家抢了她们回去当媳妇。” 他一起哄,其他人立刻情绪高涨起来,要过来抓安顾和安栗,只听外面一声枪响,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所有人都给我抱头蹲下。” 院子里喝高了的那个年轻男人立刻吓尿了,□□的水嘀哩嘀哩往下流,其他人连忙抱头蹲下,不敢动弹。 老包推了一下正看着安栗发呆的谢长离:“三爷,您想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他这才回过神来,这小姑娘刚才举着刀的样子实在太震撼人心,像一只被逼至绝境的小野兽,要举着利爪和敌人同归于尽。 幸好他及时赶来了,否则真不知会出什么事情。 谢长离先于众人走进来,焦急地走到安栗身边,看到她只是头发有点凌乱,手里举着那把刀,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小伤口就好。 安栗看到他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难受,哐地一下刀掉在地上,面色发白,还强作镇定: “三爷,你可算来了。” 谢长离回不过神来,刚才安栗举着菜刀那副决绝模样迸发出的光彩多么耀目,又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看上一个小姑娘,前两天都不是错觉。 她这一哭,更是和他多年梦到的那个女人形象重叠了,也许人真的有前世今生,上辈子他们留有遗憾。 谢长离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坚冰软成一片糖水,温热的手掌扶着她的肩膀,目光冷酷地扫过蹲在地上的这些年轻男人。 他见此情此景,顿时油然而生一种心思,要把眼前这个女孩珍藏起来,免她受饥寒之苦,免她受别人的算计,一辈子安安稳稳,快快乐乐。 谢长离来了,安娣眼睛一亮,却没想到对方目光直直落在了自己妹妹身上,妒火烧得她心里难受极了。 刘所长派来的人把这些闹事的小年轻一个个都抓了回去。 老包和谢家的工人则护着安娣和安顾两个女孩儿,愤愤地瞪着这些年轻人,他们再敢扑上来,就一脚踹翻。 旁边院子有看热闹的人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免得被这些年轻人记恨,乡下人都是各扫自家门前雪,除非有宗族,谁愿意帮三个孤女出头。 谢长离揽着安栗的肩膀安慰她,将她护在身边,安顾吓得直哭,看到二姐没事了,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哭得打嗝。 安栗伸手搂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谢长离怅然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这才揽到怀里多久,就被人抢走了。 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小顾,眼神里有点嫌弃,总觉得自己好像以后会被这傻姑娘克,瞧瞧两个人抱得那么紧,他看着都觉得有点碍眼。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安栗的肩膀:“没事就好。” 安栗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有点不好意思地垂眸:“三爷,谢谢您。” 谢长离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傻乎乎的安顾,揽着安栗的肩膀往车上走:“今天大家都受了惊吓,先到我那边住一晚吧。” 小红在安栗脑子里哼了一声:“先把人圈到自己地盘里,套路真深。” 安栗她们受了惊吓,到安家的时候,高伯早就备好了桂圆莲子汤,给三个小姑娘养心凝神,免得晚上睡不着。 一到了这高家,安娣和安栗都舒了一口气,安栗看着熟悉的人,熟悉的笑脸,觉得安心,倒是安顾嚷嚷着要回家,被安栗瞪了一眼。 高伯有点为难:“三爷,这怎么安排?” 谢长离觉得莫名其妙:“家里房子还少了?给她们安排一间大房子,放上三张床。” 高伯微妙一笑,松了一口气:“住在一起啊?那我就放心了。” 这老头子到底不放心什么,谢长离正觉得疑惑,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意识到高伯是怕他把安栗安排到他床上伺候他。 顿时,耳尖有点红,他的心思有这么明显,高伯他们竟然都知道了,一股怒气澎湃而来,这都把他当什么人了,人家才十五岁,他有那么禽兽? 高伯在谢家工作了那么多年,多少了解主家的心思,怕是对这小姑娘上心了。 三爷向来高深莫测,不露半点踪迹,却频频为了这小姑娘失态。 想当年追求三爷的那些美貌小姐,甚至还有美艳妇人,没一个人入过他的眼,没想到最后却选了一个黄毛丫头,真是时也命也。 安娣第一次真正走进谢家,盯着他们家的电冰箱,窗式空调,新潮的照相机,精美的座钟…… 无一不显示着这个谢先生可能是省城大人物,她前世认识的那人恐怕都比不上谢先生一根手指头。 如果,如果能嫁给谢先生,做一个豪门太太,被他珍藏在家中,衣食无忧,每天都能对着他这样英俊迷人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自然是再幸福不过了。 可他竟然一心一意只盯着自己那个妹妹安栗,她长得这么漂亮,比安栗那个病秧子好太多了,为什么谢先生就是看不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娱乐圈文:《我穿书回来了》 易栀婳穿到一本重生复仇文里面,成为大反派陆云嵩作天作地的拖后腿前妻, 最后她自己作死了, -- 第44页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好不容易带着一个金手指无字书穿回来了,还甩不掉反派。 #金手指无字书每天都在逼她写故事,然后穿进去体验人物 写着写着,她就成了大触编剧和制片人 演着演着,她就成了影后和一代科幻女神 易栀婳被同是花瓶的竞争对手花钱拉踩了之后,全网黑嘲 易栀婳:不是同一级别花瓶,勿要高攀,谢谢! 陆云嵩:就算是花瓶,也是我家玉瓶,闲杂人等滚! 金手指:快写!快穿! 曾经的陆大花花公子,如今的娱乐大亨被问及婚姻状况, 陆云嵩(点烟):我跟我老婆结婚很久了,非常恩爱,谢谢祝福。 易栀婳:口胡,明明是形婚! 陆云嵩:是先买票再上船,两辈子了,老婆你还是这么好骗。 第26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八) 谢家井然有序,就算多了三个女客人,也没有丝毫纷乱。 谢三爷喜欢这种万物皆有秩序的感觉。 这在安娣的眼中就成了一种无上的权势,所有人都围绕着谢先生转,她羡慕这种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感觉。 安栗带着安顾去浴室洗热水澡了,剩下谢长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喝茶。 一盏古朴的落地灯立在一边,映着他的眉眼,看得安娣心肝乱颤。 “谢先生。”她嗓音轻得像息风在呜咽,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您在看什么?” 谢长离放下手中的书,头都不抬一下,“《财富论》。” 他慢慢抿了一口茶,安娣欣赏他就像在欣赏一幅画,觉得他一举一动都分外有格调,忍不住套近乎: “我都不懂,您能教我吗?” 谢长离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冷酷地拒绝了:“不能,没时间。” 安娣黯然地低着头,整个人都要低到尘埃里面去了,她坐到谢长离的对面,神色忐忑不安:“我想跟谢先生聊一下关于蔬菜的事情。” 谢长离放下茶杯,扫了她一眼:“你们送来的菜的确很鲜嫩。” 被谢长离表扬的安娣神采飞扬,连忙献殷勤:“我们还有很多这样的蔬菜,谢先生想吃的话……” 谢长离眼底隐没了所有刀光剑影,打断她:“套话就别说了,说你的目的。” 安娣踌躇地看了他一眼:“想让谢先生帮我们找销路。” 谢长离又拿起书,好像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轻轻翻了一页,“你觉得我长得像无私的慈善家?” 安娣摸不准他的意思,明明在安栗面前,他都表现得那么温和无害,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 “您的意思?” “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安娣心一横:“您可以占六成。” 她如此无知幼稚的样子把谢长离逗笑了,那笑容里面更多的是对无知之人强装能人的嘲讽,他咳了咳: “我谢家随便一笔产业都比你赚的多,你拿这个来跟我谈条件?” 安娣顿时急了:“那您想要什么?” “你们家的秘密,还有你妹妹。” 此话一出,安娣神色顿时变得苍白,强忍着心悸,假笑着说:“我不知道您所说的什么秘密之类的。” “哦?每天会消失的井,异常鲜嫩的蔬菜,得亏了这是个小地方,否则……” 他慢慢喝了一口茶,没有继续说下去,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一连串的话吓得安娣浑身发抖,她实在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谁都发现不了自己的秘密。 安栗和安顾从浴室里面出来,笑闹着往这边走,本来紧绷如弦的气氛忽然被打乱了。 谢长离见安栗披散着湿润的头发往这边,合上书,笑了笑:“高伯,把吹风拿过来。” 安栗一听他要给自己吹头发,瞪了他一眼想拒绝,最后被他的眼神喝止,不情不愿坐了过去。 一股白芷花的味道扑面而来,谢长离弹了弹她额头:“嗯?中午去白芷花里面滚了一圈?” “没有。” 谢长离凑近了,近到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她后颈竖起了一片片鸡皮疙瘩,心咚咚咚跳着,莫名其妙觉得口渴,嗓子干,浑身热血流窜,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三爷,你,你让开……” 安娣看到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谢三爷他竟然真的看上了自己妹妹。 她心里很不服气,自认为美貌也没比安栗差到哪里去,自己还掌握着一个秘密,凭什么得不到谢先生的青睐。 高伯拿着一个吹风机过来,交给谢长离。 吹风机一开,第一次见吹风机,安顾被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跌下去了。 给安栗吹完,他就把吹风机给她,教她用,让她给自己妹妹吹头发,反正他是不会为了别人动手的。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说了一会儿话,小顾就累了,吵着要回家睡觉,安栗安慰了她半天,才勉强让她睡到床上去。 谢长离回自己房间之前,对着安娣神秘一笑:“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喜欢的人对自己这般心狠算计,安娣也是满心酸楚,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先生是个聪明人,一点都不好糊弄,她前世糊弄男人的那些手段在他身上不起半点作用。 -- 第45页 她躺在床上,咬牙算计着未来的出路。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外面种了一片凤尾竹,疏影婆娑,白光月落在房间里,映着安栗和安顾,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一寸阴影。 她看着阴影,恨得咬牙切齿,谢先生不能随便得罪,谢先生看重的安栗也不能随便得罪,安栗庇护着那个傻子。 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人理解,无人相助。 眼泪润湿了她的脸颊,她明明占尽了先机,为什么最后最惨的还是她?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把安栗卖给谢先生了,不管她将来被谢先生玩腻了抛弃,或者受尽委屈都跟她没有关系。 心里做了这个决定,睡意渐渐袭来,这个世界做鬼也好,做人也好,自己能够好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 次日,安栗和安顾在院子里帮工人们锄草,夏日雨水光热充足,野草总是长得快,需要清理一番。 谢长离工作完之后,端着一杯茶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安娣从一边走了出来,她身高才到谢长离肩膀,站在他旁边,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谢先生,您想要什么,都可以给您。” 谢长离唇角浮起一抹微笑,不过是一个试探而已,这么快就投降了,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亲情可以漠视,爱情可以放弃,只有自己的利益是最重要的。 看见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影子,莫名觉得恶心,这样的人别说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他,就算只是个路人,他心里都不待见。 “那就告诉我安家的故事。” “安家先祖是正一道的天师,到李家村避难,住了没多久,就发现了孽龙作乱,拼尽自己的力量,耗损寿元才把这只孽龙封印在灵泉村,而封印所在之地就是安家的那口井。灵气滋养灵泉村才使得这里的人高寿,不过这么久了,他们都忘记了安家先祖的功劳。” “龙?” 安娣偷偷瞄了一眼他的面色,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也没什么好怕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天生万物,既然有人,为什么不能有龙?” “你用灵泉水灌溉,那些蔬菜才如此鲜甜,你不怕出问题?” “不瞒您说,早就自己试过了,才敢拿来给您。” 谢长离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如此坦诚,我会帮你联系省城的大酒楼,你就去省城自己谈。” 虽然早知其中艰辛,却也没想到谢先生这么不待见她,她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跟人家谈,还不被生啃了。 支走了安娣,让老包带着安顾在外面玩,两个人终于有机会独处了,然而谢长离满屋子的书则吸引了安栗的注意力。 谢长离虽然有点不悦,却还是愿意教她,见她那么感兴趣,便询问道:“你读了几年书?” 安栗哼了哼,这个世界的原主恐怕初中都没读完,见她不肯说,谢长离没有追问下去,决心要好好教她。 毕竟两个人过一辈子不是一件容易事,见识和阅历都很重要,如果不能两心相通,很快就会厌倦对方。 “会写自己名字吗?” 安栗嗤了一声,她也没文盲到那种地步:“当然会,不就是安西木嘛。” 谢长离一挑眉:“自己给自己起绰号,真是少见,村花安西木。” “那你就叫大壮,贱名好养活。” “我谢谢你,西木,我二十五岁了,不会长高。” “那就多吃点肉长胖呗。” 谢长离脑子里顿时浮现自己身高一八二,然后体重两百八的样子,怕是翻个身都能把安西木压死。 最近运动量好像有点少了,还是要克制自己的食量,多锻炼一下,免得真的长到两百八。 “我不想长胖,为什么叫我村草?” 安栗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肯定是想让自己夸他长得帅,男人的这点虚荣心,啧啧。 “因为你是全灵泉村最俊的男人。” “灵泉村?男人?”谢长离手指动了动,颇有点想弹她额头的冲动,“你整天都在注意男人?” 安栗瞪着眼睛,气愤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别把我说的好像很饥渴一样,整天只关注男人。” 谢长离嘀咕一声:“明明是你先说的。” “三爷,”安栗不高兴了,自己都顺着他的话夸了他,他还这么不依不饶,冷哼一声威胁:“你再说?” “好,好,我不说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来,西木,我们继续,算术会做?” “会。”安栗撅着嘴,直接说道:“您直接教我初中之后的知识。” 谢长离转而开始教她英文,发现这丫头简直是个小天才,学得飞快,一下午时间就能简单读写了,搞得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特别适合当老师了。 “好,很好,今天学得好,此时应有奖励,明天带你们去县里面看电影。” 安栗不想带小顾去那么远的地方,她会害怕,斩钉截铁地推拒:“不用啦,三爷,县城里的电影放映员要下乡来放电影了,明天刚好轮到我们村。” 谢长离被她拒绝了,有点不知所措,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拒绝过,继而听到她说明天要在灵泉村放,咬牙忍痛放弃电影院的大好氛围,追问了一句: “明天在哪里放?” “村口的大核桃树前面的打谷场。” -- 第46页 打谷场? 谢长离在心里叹口气,看了一眼英文课本,垂着眸子,笑了笑:“好,我们一起过去看。” 第27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九) 小顾还是很爱看电影的,她二姐告诉她晚上要去看电影的时候,整个人差点蹦到天花板上,吃完饭一直在催安栗和谢长离快点。 谢长离没看过这种不到现场不知道要放什么的露天电影,奈何现在家里已经开始很多事情都不由他做主了。 三个人吃完晚饭,他才磨磨蹭蹭让老包去开车。 火烧云还在天际流连,夏日里燥热的蝉鸣还没有歇去。 放映员还没来,已经有很多灵泉村的村民带着小板凳坐在石榴树下乘凉,等着电影开场。 小顾看着认识的小孩就想跳下车和他们玩,谢长离却要坐在床上等电影开场,他没经历过这种融入大爷大妈们的场景,不太适应。 小顾要二姐陪自己玩,谢长离要安栗在车上陪着自己,两个人为了争抢她,眼神里都开始有火花了,各自都不服地瞪着对方。 最后,还是安栗自己安排:“小顾,让包叔叔陪你去玩,好不好?” 小顾总是听她的话,沮丧地点点头,倒是老包一脸难以言喻,他招谁惹谁了,下面一群小孩子他也很憷啊。 待会儿万一把人孩子惹哭了,他没法收场啊。 他想拒绝,却见三爷目光凉凉地看着他,好像他要是敢拒绝,三爷就能把他直接扔下去,他想了想,还是自己下去吧。 他叹了一口气:“来,小顾,跟叔叔走。” 小顾和老包下去了,留安栗和谢长离两个人在车上。 车里闷热,开了一边车窗玻璃,凉爽的晚风徐徐而来,那股乡村质朴的生活气息自然也扑面而来。 女人们戴着顶针,腿上放着鞋锥子和新纳的鞋底,给自己冤家和儿子做新鞋。 男人们聚在一起聊天喝小酒,一个个红光满面。 孩子们最自由,最快乐,到处跑着捉蛐蛐,捉天牛,捉着了,还要相互比较一番。 安顾也在其中,不过她有了老包这个帮手,自然是要碾压其他小孩。 其他孩子自然嘘声一片,安栗在车里面都看得认真。 谢长离有点甜蜜地烦恼着,要是将来有了孩子,遇到这样一个妈,真不晓得孩子受不受得了。 外柔而内刚,有时候又冷淡得很。 两个人闲得无聊,安栗就开始没话找话:“我大姐到哪里去了?” “你姐跟人谈生意,别担心。” 安栗点点头,她才不担心,要是她想先走事业线,再走爱情线也行。 “西木同志对自己未来有什么想法?” “我?”说到这个,安栗自己摇摇头,反正她都要走,只是小顾托谁来照顾。 她看了一眼高渐漓,不如自己今后对他好点,至少救他一命,之后还能把小顾托给他,免得她被人欺负。 “我会纸雕,会化妆,不知道可不可以赚钱养活自己?” 这下可轮到谢长离惊讶了:“纸雕?化妆?” 安栗的家世他都通通彻查过了,甚至掌握了她们爸妈的消息,完全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藏着秘密。 安栗瞄了他一下,失策了,刚才不该说化妆的事情,她怎么在这个人面前这么没有防备心? 谢长离笑了笑,故意掠过化妆的事情,正色回答:“微雕虽然现在说不上多有发展前途,不过总有好这一口的,不瞒你说,从我自己赚到第一桶金开始,就在搜集袖珍艺术作品。” 安栗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谢家博古架上的那些东西她注意很久了,数次想开口问一下,怕谢长离觉得她喜欢,一开口就送给她。 谢长离心底也多了三分计量,安栗的谈吐和学识根本就不像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女孩,难道真像紫龙王所说,人有宿慧? 放映员来了之后,整个打谷场都掌声雷动,欢呼一片。 整个灵泉村就只有村长一家有黑白电视机,大家平时都没有娱乐生活,露天电影是喜闻乐见的乡村娱乐方式。 于是,大核桃树下架起了两根竹竿,中间绷着一块白色幕布。 放映员满头大汗,忙前忙后,摆上机器,调试好之后,就开始播放了。 老包用车拉了四把椅子过来,他们为了不挡住别人的视线,都坐在最后,幸运的是晚风停了,没有影响影片放映质量。 放映员带来的是老片子《石榴花》,打谷场里有许多年纪大的人都看过了,就低头干活,在黑暗中摸索着给自己孩子做新鞋。 谢长离也是第一次耐心看这种片子,漂亮的龚雪出场的时候,安顾就忍不住高呼:“二姐,二姐在上面。” 她这一叫,所有人都回头了,倒把安栗若无其事地看着幕布,半点不在乎别人的打量。 听谢长离在一边轻笑,两个人坐得近,他这一笑就惹怒了安栗,给了他一个倒肘。 他倒是半点都不介意,只想着,这小丫头胆子一直这么大。 谢长离盯着幕布,轻言慢语:“你比她漂亮。” 石榴花戴着一条红围巾,打谷场上好多女孩子都在下面感叹“好漂亮,好想要啊”。 安栗看着那条普通的围巾,果然一个时代和一个时代的审美完全不同。 -- 第47页 倒是男主长相很普通,跟谢长离比起来简直差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等女主出车祸,男主千方百计找到她的时候,谢长离感慨了一句: “电影就是电影。” 安栗倒没那么多感慨:“当然了,不过这世上还是会有人对自己不离不弃。” 例如她妈妈,明知道没救,还一直不放弃她。 她一转头,只见谢长离专注地看着她,眼中隐隐有光,喃喃自语:“是吗?” 不离不弃? 谢长离眯了眯眼睛,笑了:“你说的对,如果相爱,的确应当不离不弃。” 他心里一阵悸动,心颤颤发抖,此情此景好像经历了成千上百次一样。 两个人双目相交,难舍难分,一时之间忘了一切,脸越凑越近。 谢长离英挺的面庞好像有了万千吸引力,忽然让她想像飞蛾扑火一般撞了过去。 好像上辈子就认识这个人一样。 影片放完了,大家一阵起哄,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就这样过去了,连小顾都被吸引住了。 突然而来的哄闹让两个人倏地分开。 安栗回过神来,心都要跌到谷底了,她在干什么,她明明是要撮合安娣和谢长离,为什么刚才全然不受控制地被这个人吸引了。 打谷场中的很多青年男女电影看到一半就偷偷跑掉了,他们平时都要忙农活,如今趁着看电影,实际上是出来相对象。 电影的功能好像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是给小情侣约会用的。 老包虽然是个莽汉,却还是注意到谢三爷和小姑娘之间的暧昧互动,他识趣地带着安顾去一边玩,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两个人有了刚才的暧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在林子里安静地并排走着,忽然听到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 谢长离连忙把安栗护到身边,乡下夏日里蛇虫鼠蚁多,要是咬着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可要让人心疼了。 忽然传来“啧啧”水声,两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对年轻情侣抱在一起接吻,弄得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谢长离低下头看着安栗的粉唇,小姑娘年纪小,皮肤嫩,在月亮下面都泛光,弄得他嗓子干,到底才十五岁多一点,他连忙转移自己的视线,还是要等等。 安栗心里的尴尬一点都不比他少,毕竟原来就是个二十岁的人了,该懂的事情也懂得差不多了,虽然之前都没恋爱过,却吃过不少狗粮。 她抬眼看了一眼谢长离,对方和她一样尴尬,她心里就安稳一些了。 两个人凑得那么近,呼吸可闻,真不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什么。 “三爷,我们走吧。” 谢长离却听得饶有兴致:“急什么,反正他们也不敢脱了衣服到玉米地里滚一圈。” 安栗视线飞开,心里吐槽,三爷你这是什么心态,你一个人生赢家还需要听别人的墙角? “你看那个女孩儿好像年纪跟你差不多大。” 安栗惊讶了:“你孙悟空啊,这么黑都看得清楚?” 谢长离哼了一声:“那男的没有我高。” 谢长离望着远方,轻描淡写问了一句:“安西木,你将来想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她一直想着如何完成任务,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她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却永远看不清楚他的脸。 “不知道。” 第28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 隔壁张家村的男青年们被抓到派·出所关了些日子就放出来了。 张家那边却没有阻止自己的女儿嫁给安春生,毕竟通过这件事,张家还是看到他们身上有利可图。 张家看着安家也穷,就没有要电器三大件和三金一银。 安家这边送了一头猪过去,就把这亲事定下了,只不过张家特地要求谢家人也要参加婚礼。 这可难住安奶奶了,她跟小儿子的三个女儿都闹翻了。 大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二妞整天带着三妞蹲在高家,都不着家,她到谢家去,人家高门大院都不让她进。 安栗在谢家窝着舒舒服服,半点都不知道安奶奶的烦恼。 她虽然提过要回自己家住,谢长离却在那天吃饭的时候,不经意地提到张家村那群年轻人放出来了。 安栗自己也有点憷,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算她内心再悍妇,也抵不住自己身娇体软。 她们两个女孩子如果在自己家过得提心吊胆也委实可怜了一些。 谢长离在签文件,她双手按着办公桌边沿,下巴搁在上面,百无聊赖:“可我们也不能一直住在你们家无所事事,过米虫一样的生活。” 沙沙沙的钢笔声音顿了一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他弹了弹安栗的额头:“觉得自己是米虫,就给我做饭。” 安栗本来趴在椅子上看书,顿时愣了一下,做饭? 谢先生在饮食上的吹毛求疵样子如今深深地刻在她脑海里。 她连盐和味精都分不清楚的人,又老是拿捏不好该放多少盐。 她做出来的饭菜安家隔壁邻居养的狗都不肯吃,谢先生真的想挑战一下她的手艺? “你确定?” 谢长离好笑地用书拍了拍她的脑袋:“让你帮个忙,你还要推三阻四?” “你吃个饭那么讲究,我这种手残怎么敢献丑!” -- 第48页 谢长离放下书,向她招了招手:“跟我来,我教你。” 哈? 她听到了什么,谢三爷说要教她厨艺? 胖厨师是厨房的统帅,带着自己的老婆当厨娘,伺候了谢三爷这么多年,在谢家的地位颇高,与老包,高伯不相上下。 他一见三爷进来,顿时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他拉着自己老婆跑掉了,不打扰这两个,三爷的心思全谢家就当事人和她傻妹妹没察觉,其他人心里都门清,哪里敢留在那里当灯泡。 “你想吃什么?” “嗯,香辣排骨吧。” 谢长离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爱吃辣?” “过瘾啊。” 这个无可挑剔的答案,谢长离也没法反驳,谁也不能阻止人家吃个辣过过瘾。 谢长离不喜欢油油腻腻的感觉,就指挥安栗去剁排骨。 安栗在一边嘀咕,明明说教她炒菜,竟然只是张张嘴在一边指挥。 安栗弄完之后,又指挥她把姜蒜切片,她任劳任怨处理好所有食材的时候,就轮到谢长离出场了。 他长得高,将整个厨房都衬得矮小了一些,房顶好像都要落到他头上,谢家虽然在乡下建宅子,家里却时髦得很,用的是液化气灶。 安栗悄悄吐了一口气,得亏用的是煤气罐,否则她还要给谢长离当烧火丫头。 别看谢三爷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看起来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贵命,做饭的时候颇有架势,翻炒,放调料都拿捏有度。 收汁之后,倒在雪白的瓷盘里,酱红鲜亮的排骨衬着白色盘底,安栗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想直接上手,被谢长离打了手,他挑高眼尾,略为得意: “看清楚没?” 看倒是看清楚了,关键是她根本不会拿捏,谢长离自己不吃辣椒,还是想先试试味道,万一难吃赶紧倒掉。 他自己夹了一块排骨,嚼了两下,放下筷子,说了句:“还行。” 安栗赶紧就着筷子,夹了一块,就这样都只是还行,三爷你的舌头有多挑剔,果然是豪门老男人。 三爷的厨艺真是没得说,明明是一个豪门老男人来着,她看着谢长离,觉着有点不对劲:“那个,三爷,你下巴好红。” 谢长离有点不满意,这种状况之下不应该夸他厨艺天下第一,怎么关注他下巴? “真的,三爷,你下半张脸都红了,还有点肿,没事吧?” 刚才实在有点辣,他向来不爱吃这些调料,还没有缓过来,现在缓过劲来,果然有点不对劲。 他连忙跑出去,大声叫:“高伯,拿镜子来。” 恰好小顾捧着三朵金黄色的向日葵花进来,撞见谢长离从厨房跑出来,看到他的脸,顿时扔掉向日葵,抱着肚子大笑: “哈哈哈,油焖蹄膀。” 安栗跟着出门,听到小顾把三爷红肿的脸比喻成油焖蹄膀,也跟着闷笑出声。 谢长离回头瞪了她一眼,高伯拿着镜子跑出来:“这是怎么了?” 看到谢三爷那张又红又肿的脸,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三爷如此狼狈的模样,实在是匪夷所思,喜闻乐见。 他扶着腰,边笑边去打电话:“三爷,您等着啊,我给您叫省城的杨医生过来。” 他们的反应让谢长离生了一下午的闷气,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午饭都不出来吃,等着杨医生过来看诊。 其他人听说谢三爷脸肿了,一个个都想蹭到大厅来看一看,结果三爷一下午都在书房,让他们颇为失望。 安栗心里有点内疚,都怪她让三爷做香辣排骨,才害得三爷变成这样子,她端着胖厨师熬得下火汤,要往谢长离书房走,高伯拦住她: “可别,咱们三爷平时都不许人进书房和自己的房间,扫洒都要在三分钟内完成,更别说在书房吃东西。” 安栗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了,到底不放心谢三爷一个人在里面窝着,她敲了敲门,谢三爷的声音闷闷的:“不要过来。” “三爷,你中午都没吃饭,让我进来嘛。” 书房里顿时没了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安栗端得手都有点酸了,正打算放弃了,谢三爷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进来。” 高伯路过,正好瞧见安栗端着汤进去,忍不住揉揉眼睛,摇摇头:“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进去的时候,谢长离戴着白棉口罩,坐在红木桌前,一声不吭,也不打正眼瞧一下安栗,还是她嬉皮笑脸缓解尴尬:“三爷你饿了吧?” 谢长离点点头,他在书房坐了这么久,滴水未沾,的确又饿又渴。 安栗以前觉得他高深莫测,城府很深,现在发觉他有时候真是有点像个爱面子的小孩,顿时胆子更大了。 忍不住调戏一番:“三爷你别怕嘛,虽然整个谢家都知道了,大家都不会笑话你的。” 谢长离额角一抽,恨不得把她扔出去,笑嘻嘻的,有半点来安慰人的样子? 安栗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他一动不动,不肯解自己的口罩。 安栗只好拿起一本书,认真地坐到一边看书,听他喝汤,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就把一碗汤喝完了。 三爷果然是练过的,餐桌礼仪真好,她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三爷生闷气的样子也挺可爱。 -- 第49页 过了那么久,谢长离的过敏症状就缓解了一些,安栗抱着书,趴在沙发上,看累了之后,忍不住有些好奇: “三爷,你怎么会做饭?” 谢长离自己也有点迷茫:“我不清楚,生来就会,紫龙王曾点拨过我,说有些人生来就有宿慧,不必惊奇。” 安栗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忍不住有点好奇:“这紫龙王是谁?” 谢长离摇摇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这不科学的世界,算了,反正都有红娘系统,有正一道天师了,有个能掐会算的紫龙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真有这么神异的人,她倒是想会会,也许他知道自己体内的这个系统是怎么回事。 她这才一想,小红连忙蹦出来:“你别乱来,要是遇到个贪心的,咱俩怎么死都不知道。” “那,三爷你为什么要住到灵泉村来?” 谢长离垂下眼眸,隐去眼中的暗光,心中翻涌出无数的思绪,从小就爱做的梦,前世今生的猜测,紫龙王的铁口直断,最后化为一阵叹息: “也许是为了遇见某人。”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谁,可他那样子也太撩了,安娣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换来这样的良缘,真是让人嫉妒。 恰好此时,高伯过来敲门:“三爷,杨医生来了。” “请他到书房来。” 高伯在门外有点迟疑:“三爷,安娣小姐带着紫龙王过来看您了。” 谢长离眉心紧蹙,他从未邀请过紫龙王,他可不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到自己地盘上,更何况现在他这副可笑模样,如何出去见客,这安娣实在太不懂事了。 “就说我不舒服,你先帮我招待他,让杨医生进来。” 安栗对紫龙王充满了好奇,忍不住直起身子:“我帮你去招待他。” 谢长离眉头紧锁:“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半步,乖乖呆在这里。” 安栗点点头,继续趴在沙发上看书去了。 第29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一) 安栗被谢长离抱回来,他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自己懂医,能够替她解除病痛,杨医生拎来自己的医疗箱,打着灯,掰开安栗的眼睛看了看。 他看完舒了一口气:“也是这姑娘运气好,我刚好前两天接了这样一个男病人,蚕豆病,如今只能先催吐,实在好不了,再去省城医院输血,幸好啊……” 幸好这小姑娘运气好,发病的时候有人关心,有人重视,还遇到自己。 前两天剩下的激素没从药箱拿出来,否则一个乡下小姑娘,遇到这种罕见的病,死在一边都没人知道为什么。 催吐导泻之后,杨医生不放心,又给她打了皮质激素,最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安慰谢长离: “没事了,以后注意,千万不能给她吃蚕豆,要不是前两天遇到一例,我可能都救不活这小姑娘。” 谢长离整个人怔怔的,神思不属,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拉着杨医生:“谢谢。” 杨医生瞧他这模样倒显得可怜,想当年他被上头排挤,还是做了谢长离的家庭医生之后。 谢先生说他的医术不应该只困在谢家,推荐他去了省城人民医院,才有了他今日的意气风发。 “没事,谢先生,别担心,以后注意就好了。” 杨医生去休息了,刚才的紧急病情也把他给累着了,他才一到客厅,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询问“怎么样了?”“到底有事没?” 尤其把胖厨师老张给急得,他当厨师这么多年,一直谨记老祖宗传下来的食物相生相克之道,从来没遇到一道菜把人吃出问题的状况。 杨医生摆摆手:“没事了,就是小姑娘身体弱,以后注意点,她的饮食绝对不能见一点蚕豆。” 他扫了在场之人一眼,观察他们的表情,这次可以说是意外,下一次再出问题可能就是人为了。 胖厨师松了一口气,要是人小姑娘吃出问题来,他恐怕别想在谢家呆下去,更可怕的是谢三爷的手段,一想到他对付外人的那些手段就打寒颤。 安娣面上松了一口气,心底有点失落,没想到安栗那丫头命这么大,前世明明吃了没过两个时辰就死了。 紫龙王定定看着安娣,那种洞穿人心的凌厉目光让安娣有些心虚,她顿时想到紫龙王擅断,恐怕发现了蛛丝马迹,一时之间有点着慌。 她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安抚这个人,让他不要说出去,唯今之计只好捏着鼻子□□了。 谢长离坐在安栗的床边,拉着她纤白瘦弱的手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她愈发不舒服,他在一旁自言自语: “可真吓死人,你啊,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 安栗梦中不舒服地皱着眉头,谢长离抬起手指,轻轻摁着,把她眉间的阴影按走。 修长的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心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月亮挂在天际,已然凌晨了,高伯在外面敲门:“三爷,您该休息了。” 谢长离不想说话,也不想动,看着安栗的眉眼好像看不够一样,脑子里放空,什么都不想起,什么都挤不进来。 高伯叫了两声就走了,他跟在谢三爷身边那么久,知道他什么性子,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能左右的那个人还躺着,说不了话。 -- 第50页 谢长离坐在那里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脑子里只想着眼前这个人,想以前,想以后,想现在。 次日,阳光从一夜未曾拉上窗帘的窗玻璃那里射进来,安栗的眼皮动了动,谢长离的心才跟着活了过来,坐了一晚上,全身酸得很。 安栗眨了眨眼睛,睡得有点不清醒,想起昨晚的那番折腾,心里立刻就有了怀疑对象。 这个安娣,等她和谢长离在一起,她完成任务之后,就让她也尝尝这种痛苦。 届时,只有对不起谢三爷了。 或者憋一口气,不完成任务,让她求而不得,死无葬身之地…… 小红缩着不说话,安栗生了一场病,消耗了精气,骂了一会儿就累了,她睡得松松软软,倒是谢三爷一夜没睡,浑身僵硬。 “三爷,你怎么在这?” 谢长离不自然地动了动:“起得早,闲来无事,到你房里看看你怎么样了。” 他眼底一片淤青,眼珠上都是血丝,安栗忍不住按住他的手:“你没睡好?” 谢长离转开眼睛:“谁说的?” 安栗抬手要摸一下他的眼睛,谢长离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长点心吧,西木。” 她刚睡醒,又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谢长离拉着她的手:“饿不饿?” 安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的确有点饿了,点点头,表示自己想吃东西。 “我出去一趟,让高伯去厨房看看,”语罢,他转身走了一截,又回过头,“好好休息。” 他一走出来,一早醒来等在客厅的安顾扑了过来挠他:“二姐,我要二姐。” 老包赶紧抓住安顾,谢长离没理她,径直走到安娣面前,一耳光甩在她脸上,打得她头一歪,半边脸都肿了,那狠辣气势把杨医生吓得发抖。 “我不管你有心还是无意,以后你都给我离她远点,否则你所谓的那些事业,我轻而易举就能给你碾碎。” 安娣捂着脸,低着头,两个眼窝里水珠子直流,看起来分外哀怜,辩解道:“三爷,我不知道啊,二妹她以前从来没发过病。” 谢长离冷酷地转身:“我不关心这些,以后她出了任何事,都算在你头上。” 到底是安栗的姐妹,如果是他这边的人,掐死了扔乱葬岗。 高伯在一边默默站着不说话,他心里偏向安栗,自然觉得她那个姐姐不像个好人。 人家安二小姐来谢家吃饭都不忘给她们带饭回去,这位安娣小姐什么时候替自己的姐妹考虑过。 杨医生在一旁擦了擦眼镜,他跟这位安娣小姐不熟,只听紫龙王的话,知道她在省城混得不错,本来以为是三爷亲近之人,没想到竟会有这番变故。 紫龙王唇角泛起一阵笑意:“三爷,您可不能这样做,这位可是您命中贵人。” 高伯听了,浑身一颤,当年紫龙王给三爷算命他也在场,心里还忧虑将来谢家的子嗣该如何是好。 他也知道谢三爷当年心太狠了,造了不少孽。 谢长离冷眼瞧着他,他的笑分外碍眼,好像在幸灾乐祸,紫龙王整个人来历不明,跟着安娣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企图。 命中之人又如何? 可解无子之局又如何? 他谢长离活着又不是为了给谢家传宗接代。 他抬了抬手,安娣就吓得往紫龙王那边靠了一些,他嗤笑一声:“家事,还望您不插手。” 紫龙王眨眨眼睛,替安娣叫屈,安娣感激地看向他,心中情感的天平忍不住倾向紫龙王,谢长离是非不分,不是个良配。 谢长离看着两人的互动冷笑一声,安娣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就算是西木那个丫头,都不会对紫龙王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信赖三分。 高伯嘱咐胖厨师给刚醒来的安栗熬粥,其他人各自散了,谢三爷心情不好,他们在这里只会跟着殃及池鱼。 谢长离一进去就跟安栗坦白:“我刚才冲动之下打了你姐一耳光。” 安栗愣了愣,没想到他那么大的气,还以为他会相信安娣的话,毕竟这个女人舌灿莲花,挺会对付男人。 谢长离坐到她床边,摸了摸她浓密的头发,才十五岁的女孩,纤细的胳膊,温软的小手,好像一折就能断,在死神的刀下抢回一条命,多让人怜惜。 她本来和小顾一起住,如今生病了,自然把小顾移走了,免得打扰她,两个人在静谧的房间里本就有点暧昧,谢长离还把安栗抱在怀里。 “不如我明天让高伯去买点瘦肉精,专门喂给你吃。” 安栗坐在床上她忍不住想回嘴:“得了吧,看你吃了那么多,吃成这样子,我就下不了口。” 谢长离大度地笑了两声,没有生气,而是慢慢摩挲着她的耳垂,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上个月见红了,我让人给你带的东西会用吗?” 安栗不知道他是怎么天马行空扯到这个话题,忍不住咳了咳,这个身体营养不良,上个月才来大姨妈,第一次还被三爷发现了,立刻让人从省城买了卫生棉。 她不说话,到底男女有别,她都没谈过恋爱,这么私密的话也没跟谁聊过。 谢长离忍不住想揶揄她:“如果跟我说觉得害羞,就去跟老张的老婆说。” 这里只有胖厨师老张带了老婆过来,其他人都是光棍,她又不是真的才十五岁。 -- 第51页 “三爷,别说了。” 他们避而不谈安娣的事情,何尝不是一种默契,两个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想提起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又是横在他们中间绕不开的结。 此时,谢长离情动,却不知道她心里有更多的算计,若要两心相交,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30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二) 隔壁张家村的男青年们被抓到派·出所关了些日子就放出来了,张家那边却没有阻止自己的女儿嫁给安春生,毕竟通过这件事,张家还是看到他们身上有利可图。 张家看着安家也穷,就没有要电器三大件和三金一银,安家这边送了一头猪过去,就把这亲事定下了,只不过张家特地要求高家人也要参加婚礼。 这可难住安奶奶了,她跟小儿子的三个女儿都闹翻了,大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二妞整天带着三妞蹲在高家,都不着家,她到高家去,人家高门大院都不让她进。 安栗在高家窝着舒舒服服,半点都不知道安奶奶的烦恼,她虽然提过要回自己家住,高渐漓却在那天吃饭的时候,不经意地提到张家村那群年轻人放出来了。 安栗自己也有点憷,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们两个女孩子如果在自己家过得提心吊胆也委实可怜了一些。 高渐漓在签文件,她双手按着办公桌边沿,下巴搁在上面,百无聊赖:“可我们也不能一直住在你们家无所事事,过米虫一样的生活。” 沙沙沙的钢笔声音顿了一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他弹了弹安栗的额头:“觉得自己是米虫,就给我做饭。” 安栗本来趴在椅子上,吓得差点摔下来,做饭?高先生在饮食上的吹毛求疵样子如今深深地刻在她脑海里。 她连盐和味精都分不清楚的人,又老是拿捏不好该放多少盐,她做出来的饭菜安家隔壁邻居养的狗都不肯吃,高先生真的想挑战一下她的手艺? “你确定?” 高渐漓好笑地用书拍了拍她的脑袋:“让你帮个忙,你还要推三阻四?” “你吃个饭那么讲究,我这种手残怎么敢献丑!” 高渐漓放下书,向她招了招手:“跟我来,我教你。” 哈? 她听到了什么,高三爷说要教她厨艺? 胖厨师是厨房的统帅,带着自己的老婆当厨娘,伺候了高三爷这么多年,在高家的地位颇高,与老包,高伯不相上下,他一见三爷进来,顿时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他拉着自己老婆跑掉了,不打扰这两个,三爷的心思全高家就当事人和她傻妹妹没察觉,其他人心里都门清,哪里敢留在那里当灯泡。 “你想吃什么?” “嗯,香辣排骨吧。” 高渐漓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爱吃辣?” “过瘾啊。” 这个无可挑剔的答案,高渐漓也没法反驳,谁也不能阻止人家吃个辣过过瘾。 高渐漓不喜欢油油腻腻的感觉,就指挥安栗去剁排骨,安栗在一边嘀咕,明明说教她炒菜,竟然只是张张嘴在一边指挥。 安栗弄完之后,又指挥她把姜蒜切片,她任劳任怨处理好所有食材的时候,就轮到高渐漓出场了。 他长得高,将整个厨房都衬得矮小了一些,房顶好像都要落到他头上,高家虽然在乡下建宅子,家里却时髦得很,用的是液化气灶。 安栗悄悄吐了一口气,得亏用的是煤气罐,否则她还要给高渐漓当烧火丫头。 别看高三爷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看起来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贵命,做饭的时候颇有架势,翻炒,放调料都拿捏有度。 收汁之后,倒在雪白的瓷盘里,酱红鲜亮的排骨衬着白色盘底,安栗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想直接上手,被高渐漓打了手,他挑高眼尾,略为得意:“看清楚没?” 看倒是看清楚了,关键是她根本不会拿捏啊,高渐漓自己不吃辣椒,还是想先试试味道,万一难吃赶紧倒掉。 他自己夹了一块排骨,嚼了两下,放下筷子,说了句:“还行。” 安栗赶紧就着筷子,夹了一块,香得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就这样都只是还行,三爷你的舌头有多挑剔。 三爷的厨艺真是没得说,明明是一个豪门老男人来着,她睁开眼睛崇拜地看着高渐漓,觉着有点不对劲:“那个,三爷,你下巴好红。” 高渐漓有点不满意,这种状况之下不应该夸他厨艺天下第一,怎么关注他下巴? “真的,三爷,你下半张脸都红了,还有点肿,没事吧?” 刚才实在有点辣,他向来不爱吃这些调料,还没有缓过来,现在缓过劲来,果然有点不对劲。 他连忙跑出去,大声叫: “高伯,拿镜子来。” 恰好小顾捧着三朵金黄色的向日葵花进来,撞见高渐漓从厨房跑出来,看到他的脸,顿时扔掉向日葵,抱着肚子大笑:“哈哈哈,油焖蹄膀。” 安栗跟着出门,听到小顾把三爷红肿的脸比喻成油焖蹄膀,也跟着闷笑出声,三爷你果然是个大猪蹄子。 高渐漓回头瞪了她一眼,高伯拿着镜子跑出来:“这是怎么了?” 看到高三爷那张又红又肿的脸,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三爷如此狼狈的模样,实在是匪夷所思,喜闻乐见。 -- 第52页 他扶着腰,边笑边去打电话:“三爷,您等着啊,我给您叫省城的杨医生过来。” 他们的反应让高渐漓生了一下午的闷气,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午饭都不出来吃,等着杨医生过来看诊。 其他人听说高三爷脸肿了,一个个都想蹭到大厅来看一看,结果三爷一下午都在书房,让他们颇为失望。 安栗心里有点内疚,都怪她让三爷做香辣排骨,才害得三爷变成这样子,她端着胖厨师熬得下火汤,要往高渐漓书房走,高伯拦住她: “可别,咱们三爷平时都不许人进书房和自己的房间,扫洒都要在三分钟内完成,更别说在书房吃东西。” 安栗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了,到底不放心高三爷一个人在里面窝着,她敲了敲门,高三爷的声音闷闷的:“不要过来。” “三爷,你中午都没吃饭,让我进来嘛。” 书房里顿时没了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安栗端得手都有点酸了,正打算放弃了,高三爷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进来。” 高伯路过,正好瞧见安栗端着汤进去,忍不住揉揉眼睛,摇摇头:“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进去的时候,高渐漓戴着白棉口罩,坐在红木桌前,一声不吭,也不打正眼瞧一下安栗,还是她嬉皮笑脸缓解尴尬:“三爷你饿了吧?” 高渐漓点点头,他在书房坐了这么久,滴水未沾,的确又饿又渴,安栗以前觉得他高深莫测,城府很深,心里怕他,现在发觉他有时候真是有点像个爱面子的小孩,顿时胆子更大了。 忍不住调戏道:“三爷你别怕嘛,虽然整个高家都知道了,大家都不会笑话你的。” 高渐漓额角一抽,恨不得把她扔出去,笑嘻嘻的,有半点来安慰人的样子? 安栗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他一动不动,不肯解自己的口罩,安栗只好拿起一本书,认真地坐到一边看书,听他喝汤,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就把一碗汤喝完了。 三爷果然是练过的,餐桌礼仪真好,她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三爷生闷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过了那么久,高渐漓的过敏症状就缓解了一些,安栗抱着书,趴在沙发上,看累了之后,忍不住有些好奇:“三爷,你怎么会做饭?” 高渐漓自己也有点迷茫:“我不清楚,生来就会,紫龙王曾点拨过我,说有些人生来就有宿慧,不必惊奇。” 安栗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忍不住有点好奇:“这紫龙王是谁?” 高渐漓摇摇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这不科学的世界,算了,反正都有红娘系统,有正一道天师了,有个能掐会算的紫龙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真有这么神异的人,她倒是想会会,也许他知道自己体内的这个系统是怎么回事。 她这才一想,小红连忙蹦出来:“你别乱来,要是遇到个贪心的,咱俩怎么死都不知道。” “那,三爷你为什么要住到灵泉村来?” 高渐漓垂下眼眸,隐去眼中的暗光,心中翻涌出无数的思绪,从小就爱做的梦,前世今生的猜测,紫龙王的铁口直断,最后化为一阵叹息:“也许是为了遇见某人。” 安栗脸一红,虽然不知道他在说谁,可三爷那样子也太撩了,安娣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换来这样的良缘,真是让人嫉妒,嫉妒得面目全非。 恰好此时,高伯过来敲门:“三爷,杨医生来了。” “请他到书房来。” 高伯在门外有点迟疑:“三爷,安娣小姐带着紫龙王过来看您了。” 高渐漓眉心紧蹙,他从未邀请过紫龙王,他可不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到自己地盘上,更何况现在他这副可笑模样,如何出去见客,这安娣实在太不懂事了。 “就说我不舒服,你先帮我招待他,让杨医生进来。” 安栗对紫龙王充满了好奇,忍不住直起身子:“我帮你去招待他。” 高渐漓眉头紧锁:“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半步,乖乖呆在这里。” 安栗向来听他的话,撇撇嘴,继续趴在沙发上看书去了。 第31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三) 安栗养了十多天的病,都是安顾和谢长离陪着。 安娣忙着自己的事业,在安家那边种菜,她打算扩大规模,请村里人帮着种菜。 安春生结婚,派自己一个叔伯来请了谢长离,谢长离自然不愿意和安家三姐妹之外的安家人扯上关系。 安娣就大包大揽,带着紫龙王回了安家,毕竟紫龙王一直想在灵泉村走一走。 谢长离打了安娣之后,这两个人的感情就升温了。 安家东凑西借在自己家茅草屋旁边起了一小间瓦房给新人住,为此还欠了不少钱,就等着办喜事收礼还还这笔账。 安娣自己倒没送多少,紫龙王第一次到安家拜访吃喜酒,竟然直接送了一块自己贴身的玉佩。 这可把安奶奶高兴坏了,要拿着那块玉佩供起来,放在祖上传下来的那把桃木剑那里。 她看着紫龙王一表人才,衣着富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大妞嫁给这小子,二妞嫁到谢家,到时候两份彩礼钱,他们安家就发达了。 -- 第53页 喜滋滋的安奶奶赶忙把紫龙王迎进去,在喜床那边绕一圈,甚至挽留他们在安家住一晚上。 安娣本来就跟奶奶家不亲,不愿意呆在他们家闹洞房。 反倒是紫龙王好像对乡下婚礼很感兴趣,要留下来闹洞房,闹完再回三爷那。 乡下人办喜事也要讲排场,安家一早就杀了一头猪,请全村人过来吃酒,热闹热闹,家里挂起了红灯笼,通宵达旦。 安栗因为他们当时要把安顾还给张瘸子,心里还记恨着,不肯回去,谢长离也不喜欢她到处跑,安家三姐妹就只有安娣去了。 安奶奶看她最顺眼,在紫龙王面前可劲儿地埋汰安栗,夸她,紫龙王一直笑而不语,悉数听着,时不时点头,看得安娣春心萌动。 乡下闹洞房有很多陋习,安娣自己不愿意看,她从热闹的新房出来,只见紫龙王站在安奶奶家的井边在看星星。 紫龙王身上总有一种惑人的神秘气质,他仰头看星星的动作让人非常迷恋。 安娣如今从谢三爷的权势迷梦中醒过来,愈发觉得紫龙王这样的男人才值得嫁。 况且紫龙王铁口直断能助她趋吉避凶,两个人能开创一番自己的事业,比安栗嫁给一个豪门老男人有前途多了。 “乡下的星空很美吧?” 紫龙王转过身来,眨眨眼睛,笑容腼腆:“是啊,不过最美的还是这口井。” 桃木剑既然在这家,这家人就是剑主人,只要杀了他们,何愁不能解放剑魂,破解封印。 安娣有点理解不过来,一口井有什么美的,紫龙王说话有时候像现代诗诗人一样晦涩难懂,她不懂装懂,只好附和一声: “星星印在井里的确很美。” 紫龙王但笑不语,两个人站在水井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安娣迫切想了解这个神秘的男人,自然要问一些切中利益要害的问题。 “你说的谢三爷命中贵人是什么意思?” “他如果跟你结婚,就能避免命中无子的凄惨下场,你是他的贵人。” 安娣听了之后心中颇为自得,想到那个高傲的男人离开她下场那么惨,连孩子都生不出来,就觉得以往受的气都消了。 她二妹身体虚,恐怕不能替谢三爷诞育子嗣。 “那我二妹呢?” 紫龙王眼神忽然多了一丝阴翳,水红色的嘴唇紧抿:“她,她是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不守妇道,她应该……” 话说到一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不说这个,你先去看他们闹完洞房没,我在外面呆一会儿。” 安娣走了,他还一个人站在水井前望着夜色。 夏夜里青蛙呱呱声,蟋蟀鸣叫声,温暖的热风刮过他的脸,他一扬手,一阵白沫落入井中,悄无声息。 乡下人没有什么园艺审美,不过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篱笆外一簇簇白色四照花挺直了身体要往里面挤,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他也想要呢。 谢家家里的古董座钟摇摇摆摆,都到十点了,安栗还坐在客厅里等着,没有去睡觉。 谢长离看完书从书房里出来,想让老张给准备点宵夜,见安栗坐在客厅沙发上,蹙眉走过去,温热的手掌放在她额头上: “这么晚了还不睡,不舒服?” “我倒想看看那个紫龙王和安娣两个人要搞什么?” 谢长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神一暗,有点后悔只打了一巴掌就放过那个安娣,他不相信安栗小时候没有因为吃蚕豆而出问题。 “紫龙王不是好惹的,你别掺和进去。” 可她的任务是撮合谢长离和安娣,现在决心要给安娣一点颜色看看,突然跑出来一个紫龙王算什么。 “我就是怕他们两个人情投意合了,三爷你就要孤家寡人了。” 谢长离端着酒杯坐到她身边,弹了一下她脑袋:“这话怎么这么酸呢。” 安栗摸着额头,心情复杂,她是个卑鄙的人,她都从高伯那里听说了,只有安娣才能解无子之局,还是忍不住想试探谢长离。 这世上真有人放着繁花着锦的光明大道不走,偏偏要去走一条坎坷荆棘的销路? “三爷,你会担心将来没孩子吗?” 谢长离坐在她身边,翘着腿,慢慢抿了一口酒:“孩子是缘分,没有就没有,强求不了。” “那你老了后悔呢?” 谢长离放下酒杯,拉着她躺在自己大腿上,她的脸挨着谢长离身上温热的布料,暧昧极了。 谢长离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感叹一句:“西木的头发浓密黑亮了一些。” 遇到谢长离之前,原主过着吃不饱饭,没有油水的日子,营养不良,发育慢,自从陪谢长离吃饭之后,身体素质有了明显的改变。 “那是三爷你养的好。” 谢长离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行,温柔而缠绵,挑着她的发丝在指间嬉戏,温柔地替她按摩: “你姐不是有灵泉吗?” 呵,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有灵泉宁愿浇水也不愿意给自己妹妹喝一口。 “也要她舍得呀。” 看她提到这个气得很,谢长离连忙安抚她:“别气了,这不是遇到我了,瞧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安娣自己肯定饮用了灵泉中的水,不过她的确宁愿浇菜,也没分给自己两个妹妹一点。 -- 第54页 她不说话,谢长离在心里冷笑,这个安娣真是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半点都不顾及亲情,更别说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爱情,紫龙王也是想不开。 “嗯,反正三爷以后也要好吃好喝养着我。” 谢长离手指在她耳侧逡巡:“哦,一辈子赖上我了?” 安栗侧躺着,偷偷看了他一眼,愉悦一笑:“醒掌天下权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了,不过能醉卧美人膝已经是人间美事了。” “嗯?美人?” 他捏了捏安栗的耳垂,这是她的敏感点,他一捏,安栗就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我错了,不敢了,别捏。” 被捏得浑身发麻,她顿时多了些贼胆,挠着谢长离颈间下方的地方,她和谢长离朝夕相处,自然知道他哪个地方比较敏感。 谢长离从未被人如此冒犯,浑身一颤,耳朵尖顿时红了,眼神暗沉,直直盯着这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 见她笑得烂漫,忍不住心中一动,挑起她的下巴,慢慢倾下·身来,安栗紧张得不敢动,谁知他忽然拐了一个弯,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快点长大,西木。” 春生娶了老婆,从此就了结安奶奶一个心头大患,全家人都舒了一口气,不会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笑话了,安奶奶出门也有了底气。 春生嫂新婚燕尔,一大早就起得最早,要给婆婆还有奶奶做一顿饭,算是孝敬老人,既然嫁到了灵泉村,从此她死了也是这家的人了。 她晨起捧着心口,觉得喉咙干,昨晚冤家弄了她一晚上,叫得嗓子都哑了,她走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起来,拿起水瓢直接喝了一口。 提着水桶要往里面走,还没走到房檐下,哐地一声,水桶翻倒在地,安奶奶睡得正香,听得这声音,不由心里冒火,大声骂道: “娶你这媳妇吃闲饭的?连桶水都抬不好。” 天色还没亮起来,春生嫂捧着胸口倒在院子中央,唇角溢出鲜血,嗓子里发出嗬嗬嗬的沙哑声音,挣扎着朝屋子里爬过去。 手刚出触到木门门槛就不动了,瞪圆了黑黝黝的眼睛,面色泛白,浑身僵硬。 安奶奶睡了一会儿,没听到声响,穿好衣服爬起来,走到门外面,吓得浑身发抖,到底是年纪大了,没有叫出声。 她跑到春生的房子里,推开门,枯瘦的手推了推春生,急得嗓子发出的声音像猫叫一般凄厉: “春生,春生,快去看看你媳妇。” 春生骂骂咧咧爬起来,穿着白色背心和四角裤往外跑,只见他刚结婚的新媳妇竟然倒在外面一动不动,一下子就懵了,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怯怯地爬过去,手指探到她鼻间一摸,没气了…… 他吓得往后一跌,大声喊:“爸,妈,快出来,我媳妇没气了。” 第32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四) 地方小,消息传得快。 下午的时候,整个灵泉村就知道安家的新媳妇新婚第二天莫名其妙死了。 在安奶奶那一辈人眼里,乡下得病死个人就像死了一个家禽一样正常,山高皇帝远,不报案,县里面都不知道情况。 安家是不愿意报案的,不重名声,却爱面子,村子里面七大姑八大姨指指点点已经够让人难受了。 乡下人一辈子都为了别人的嘴活着,不肯丢了脸。 他们也没想过要瞒住这件事情,才结婚而已,还没去村委会登记。 他们家可不想为了给一个儿子都没生的新媳妇倾家荡产办白事。 安春生烦躁地盯着他媳妇的尸体,进退两难。 他们家的窟窿才堵上,怎么能因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把自己家搞得吃糠咽菜。 他们家在灵泉村已经够为难了,田地里头也挖不出金娃娃,种菜种瓜,大家生活都差不多。 他们家还因为小叔烂赌,名声不好,奶奶年纪大了,少不了一场白事。 谢家这边最先得到消息,谢长离水里来火里去这么多年,对周围环境变化十分警惕。 来到一个安详平和的小村子都恨不得每天掌握村中一些变化信息和陌生人。 他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就从老包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眉心一蹙。 这样的小村子平白无故死个无病无痛的年轻人是不正常的,除非灵泉村出了不可控制的变数。 他沉着脸,撑着自己的红木办公桌,思索了半天,吩咐老包:“再去探探消息。” 老包转身要出去办事,谢长离忽然再叫住他:“找人把这事儿告诉刘所长,出了人命竟然不报案,这安家在想什么。” 留居在谢家的客人们也陆续起床了,紫龙王起来之后,装扮和昨天没有半点变化,真不知道他是没睡,还是一大早就起来打理自己了。 安栗带着自己二妹小顾从房间里出来,小顾非要一大早就吃猫耳朵,安栗不肯让她大早上吃零食,她正跟自己二姐怄气。 安娣倒是睡眼惺忪,穿着睡衣,懒懒散散,像个晨起送自己丈夫出门的家庭主妇。 安栗为此看了她一眼,她的变化还挺大,看起来像个慵懒的豪门少奶奶。 谢长离倒是不悦地看了安娣一眼,真把谢家当成自己家了,如此怠惰。 他作为主人家,自然看不惯她比安栗还要随意,毕竟若她不是安栗大姐,连谢家的门都进不了。 -- 第55页 “安家出事了。” 安娣喝牛奶的动作顿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长离,等着他的后文。 安栗正在给小顾撕油条,闻言也顿住了,她讨厌安奶奶,对他们并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不是很在意。 紫龙王蓦然睁开双眼,定定看着谢长离,唇角悄悄浮起一抹笑意:“什么事?” “办完红事,新娘就死了。” “新娘死了?”紫龙王的话在嗓子里咕哝一圈,语气有点怪,安栗看了他一眼,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和善地朝她笑了笑,“真是不幸呢。” 他的笑令安栗很不舒服,她给小顾倒好牛奶,扯了扯她玩自己袖口的手:“赶快吃,吃完我们出去玩。” 谢长离扫了一眼餐桌前的客人们,他们神态各异,各有所思。 他和安栗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防着紫龙王,不喜欢他这种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偏偏安娣整日里和紫龙王混在一起,让谢长离和安栗找不到机会收拾安娣。 另一头,安家这边算了半天都不愿意花钱给新媳妇办葬礼。 办婚事是为了解决儿子的终生大事,传宗接代,家里多一个劳动力,如今什么都没捞着,自然不愿意办白事。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春生和安大伯抬着春生媳妇扔在张家村的村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掉了,免得对方出来找茬。 扔掉人之后,春生心里卸下了一个重担,有点可惜,不明白媳妇为什么死了,想到她早上起来打水,他忍不住跟安大伯说: “爸,我媳妇她早上打水死的,会不会是咱们家的井有问题?鸡瘟?” 安大伯吧嗒了一口旱烟,缓缓吐了一口气,抖了抖黑烟斗:“嗯,咱们暂时不用那口井,到隔壁三娃家打点水喝。” 两个人灰溜溜从张家村回来,水都不能喝一口,嗓子都要冒烟了,开始骂家里的女人,让安奶奶去隔壁打水。 安奶奶不解,春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让你去你就去,没事问那么多干啥,不要喝咱们井里的水。” 孙子儿子一个都得罪不起,安奶奶喏喏两声,就到隔壁去打水去了,安春生怼完人,心里还有点不踏实,跟他爹说: “爸,你说张家会不会找事情?” 安大伯磕了磕烟斗里面的灰,沉着脸,叹口气:“又不是咱们害死他们女儿,谁知道他们女儿嫁过来之前有什么病。” 安春生越想越不安,张家宗族势力大,他们在灵泉村独门寡户,家里又只有两个男丁,真要闹起来还真吃亏。 “不然咱们去找找大妹,我看谢家那边养着二十多号人呢。” 安大伯沉默地吧嗒了两下,停下了卷叶子烟的动作,迟疑着点点头,他心里不愿意跟谢家走得太近。 免得被灵泉村的李姓宗家说他们趋炎附势,攀高枝,在背后嚼舌根子,可如今总得防着点张家村的人。 “你中午提两只鸡到谢家去看看,如果是鸡瘟,咱家那两只鸡也不敢吃了,还不如做人情。” 安春生点点头,午饭都没吃,当即逮了圈里面的两只鸡,提着两只鸡,到谢家去看大妹。 他以前也从谢家门前路过,宅子外面已经让他们觉得拍马赶不上,没想到走进去,才真正令人乍舌,真是高门大户。 一个疤脸大汉走过来,黑着脸厉声质问:“你是谁?有事?” 安春生被他吓得腿一软,连忙举着两只鸡:“我是安家的,来看我大妹。” 老包目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粗声粗气:“等着,我去问问三爷。” 安春生在院子门口站着,朝里面眺望,哟呵,这气派的。 虽然没有起楼房,不够洋气,可这宅子怎么看怎么舒服,他们大妹可真好命,搭上这样一个大户人家。 等了好大一会儿,里面才有人出来给开门。 大户人家讲究多,接过他手里那两只鸡放到一边,甚至没打算拿进家里,看得他心疼,万一不是鸡瘟呢。 灵泉村地皮不值钱,谢家花园,菜园子之类的占地广,这些他都不觉得有啥。 唯独那些假山,喷泉,车库,院子里凉亭,喷泉,游泳池,看得他眼花缭乱。 一走近主屋,外面的空调外机嗡嗡运转着,看得他眼睛都红了,他们村里才通电没多久,有台黑白电视机都算大户人家了。 他一走进去,打量着屋里的精巧物件,更觉得自惭形秽,他们安家这是攀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谢长离本来不想亲自见他,让安娣自己去敷衍,却想到早上的事情,他还是亲自了解一下,才能及早做出应对。 安栗哄小顾吃饭的时候,答应带她出去玩,吃完饭,谢长离忽然不肯放人,让她们两个安安生生呆在家里,小顾不乐意了,可惜她姐态度强硬,不肯带她出去。 安春生进去的时候,看到自己那个傻堂妹穿得光鲜亮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除了脸上带着稚气和傻气,还真看不出来是从前那个遭人嫌弃的傻妞。 他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平日里不言不语的二堂妹,她安静地坐在三妹旁边,整个人自带气势一样,扫了他一眼,都莫名让他觉得心慌。 这才多久,怎么就觉得从前被他欺负,被嫌弃的一家人竟然过得比他们家好上数百倍。 他最后才看向谢长离,只觉得这一群人在他面前简直都像是神仙人物,相貌自然不必说了,衣着华贵,一看就和他们不同。 -- 第56页 那疤脸大汉见他傻愣愣 ,引荐道:“这是房子的主人,我们谢三爷。” 他晕乎乎跟着喊了一句:“谢三爷。” 第33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五) 谢长离不待见安家人,现在还记得当时安栗提着一把菜刀的模样,自己要是没能及时赶到,恐怕小姑娘的一生都毁了。 他喝了一口茶,嗯了一声,淡淡扫了一眼:“有什么事?” 安春生被他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混乱,咂摸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用原来的藉口: “来看我大妹。” 谢长离睇了安娣一眼,安娣很识趣地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春生哥,家里到底怎么了,我听说堂嫂出事了?” 安春生有点讶异,他们这边独门独户,竟然也这么快得到消息了,他连忙诉苦: “嗳,可别说了,你嫂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早上起来心口痛,打水的时候没气了。” 安栗在一边不说话,跟谢长离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眼里都有一丝怀疑。 安家结亲前,肯定打听过张家女儿,要是像安栗一样病歪歪的,恐怕他们都不会要。 安娣也觉得奇怪:“那,那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的话,安春生是不可能照实说了,嗳了一声:“乡下人没你们城里人活得细致,谁知道有什么突如其来的病。” “那嫂子呢?”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红着脸,像蚊子一样低声呐呐:“咱家办不起白事,给送回去了。” 送回去? 谢长离盯着他,目光寒凉,来灵泉村之前,老包不仅把灵泉村错综复杂的宗族势力摸清楚了,连隔壁两个村也有所耳闻。 张家村出了名的男丁多,宗族势力大,整个村子都很团结,外姓女嫁到这边来,也一条心跟着他们。 这安春生招惹了他们,还妄图糊弄过去,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不用安春生说,谢长离都明白他的来意,直接拒绝:“我谢家不管你家的事。” 安春生气急败坏:“你都要娶我大妹了,都是妹夫了,还说没关系?” 谢长离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哧笑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 “那我大妹见天在你家呆着?” 谢长离冷笑一声:“这事,你就要问她了,我明明只收留了栗栗和安顾,她赖在我家是什么意思?” 安娣闹了一个大红脸,气急败坏:“春生哥,闭嘴。” 她不敢得罪谢长离,心里也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她二妹在谢三爷这里独一份,她连谢家的门都迈不进去。 就算不能嫁给谢三爷,至少也想在他面前讨个人情面子,她还没有得意到能够把谢家踩在脚下的地步,她现在最多能把安栗踩在脚下,前提是谢长离玩腻了她二妹。 安春生顿时不知所措,如今他大妹可得意了,在外面有自己的生意,也算他们安家里面有出息的人了。 本来以为是可以在关键时刻靠一靠的人,谁想得到这一出。 谢长离的话语中藏着一丝对安栗几不可察的特殊和亲昵。 一直没说话的紫龙王转头看了看安栗,谢三爷和安栗频频对视,目光如胶似漆,他捏了捏手里的香串,指节发白。 安栗绝对不肯做和事佬,除了小顾,她最烦安家这一大家子了。 尤其是安奶奶重男轻女,偏心得很,老是打小顾,欺负她们没爹没娘,还想把小顾拿去换亲。 她冷淡地看了一眼安春生,这一家人都不把女人当人,语带讥讽: “春生哥,堂嫂死了也该弄清楚怎么死的,怎么能把人家随随便便扔回去,到时候张家恐怕不会放过你们,可别连累我们。” 安春生冷不丁被她刺了一下,他狠狠瞪着自己这个往常很懦弱的二妹,话里话外都站在一个外姓女人的那边,一点都不把他当亲人。 “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他急白赤眼地辩解,“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安栗哼笑一下,家里三个女娃都快饿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一家过来看他们一眼,帮衬一下,现在自己遭难了,就想起这门亲戚了。 “既然你是来看看我们,”安栗笑意盈盈地睇了他一眼,故意停顿一下,安春生脸上顿时浮现期待的光芒,安栗心里暗笑,嘴上还要一本正经道: “你也看到了,我们很好啊,你可以走了。” 安春生面色一黑,没想到这个二妹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顿时沉着嗓子:“二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谢长离是看不得有人对安栗不好,他的面色也冷了下来,直接下了驱逐令:“老包,送客。” 安春生顿时瞠目结舌,他一向都对二妹这个态度,大妹也不说什么,今天竟然要被人赶出去,他愤恨地瞪了一眼谢长离和安栗,甩了一下袖子: “我自己走。” 他在谢家吃了一个暗亏,人家连午饭都不肯留,直接将他扫地出门。 安栗不喜欢安春生,没有任何意见,安娣虽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却不敢明着得罪谢长离。 人一走,谢长离立刻转头问杨医生:“你会自己开车?” 杨医生愣了,三爷这是在赶他走? “会倒是会。” -- 第57页 可他还想在这地方多呆一阵子,谢长离却顾不上他的心情,转着腕间的小叶紫檀佛串,开始发号施令: “杨医生,你先开车到县里,跟刘所长说,让他这两天注意着灵泉村和张家村的情况,说不定会立一个大功。” 杨医生也不是个不知事的,他立刻明白了三爷的隐晦意思,灵泉村要出大事啊,这时候送他走,是为他好。 “三爷,您不走?” 谢长离看了一眼紫龙王,摇摇头,一来安家出事,未必会威胁到谢家,二来他总觉得这事跟莫名其妙跑到灵泉村,还一直怂恿他来灵泉村的紫龙王有关,他们怕是跑不掉。 杨医生走之后,他悄悄叫来老包:“去张家村那边踩点,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他人都没察觉到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势,紫龙王依旧跟安娣腻在一起,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不知嘻嘻哈哈在说些什么。 谢长离作为谢家主人,明显觉得自己家莫名其妙被分化抱团。 他和安栗是一伙儿,紫龙王和安娣是一伙儿,这两个人他都有点忌惮。 安娣忽然站起来,巧笑倩兮:“三爷,我们想回家一趟。” 谢长离也不能拦着他们,只是淡淡嘱咐了一句:“小心点。” 安娣找到了自己想嫁的人,自然迫不及待地想带他回家一趟,紫龙王跟在她身边,面上尽是浮光,笑得如沐春风。 安顾一听见他们要走,立刻嚷嚷了:“我要跟大姐去玩。” 安栗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出去玩,安娣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照顾自己姐妹的人,她倒是有心跟着去,破坏她和紫龙王,然而到底三爷重要一些。 她揉了揉安顾的头发:“二姐陪你去花园做花环好不好?” 安顾顿时焉了,垂着头,不高兴地坐在一边,安娣和紫龙王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安娣出了谢家还吁了一口气:“好险,差点被那个傻子缠上。” 她带着紫龙王来到原来的家中,安栗带着安顾搬到谢家去了。 安家的茅草土坯房就荒废了,只有院子里因为安娣找谢家工人帮忙打理,种的蔬菜倒是茂盛水灵。 她看着这些菜,就像在看金元宝,这都是她的财富啊,将来可以保障她后半生的幸福。 既然选择紫龙王作为自己后半生的依靠,她自然要透露一些自己的资本,才能够吸引住他,否则又像上辈子一样,那个渣男只是见了安栗一面,就被勾走了。 “这就是你卖给省城富商的蔬菜?” “对,”她心知紫龙王有些神异,否则也不会被如此推崇,“你能看出些什么?” 紫龙王笑了笑:“能啊,是不是有口井?” 安娣心里一喜,想着果然他不是个普通人,今后他们结婚了,夫妻联手,还怕整不死那个轻视她的谢长离。 “你们安家果然不是普通家庭。” 说到这个,安娣就有些得意:“我们安家祖上乃是正一道天师,降龙改命,无所不精。” “对,我在你奶奶家看到供奉的桃木剑,上面还沾着血呢。” 安娣环顾四周,凑到他耳边,悄声道:“那只是剑身,没多大作用,真正有用的是剑魂。” 紫龙王面色一僵:“剑魂在你身上。” 安娣点点头,反正夫妻一体,她早晚要告诉紫龙王这个秘密,剑魂只有她能用,就算告诉紫龙王,他也没办法。 另一头,老包忽然跌跌撞撞跑回来,还没进屋,就高声惊呼:“三爷,出事了。” 谢长离从书房出来,吩咐高伯给他倒了一杯水解渴,喝完再说,这些年生活安稳,他都不记得老包上次这么着急是什么时候了。 “怎么了?” 老包咽下一口水:“张家百来口人抬着棺材浩浩荡荡去安家问罪了,嚷嚷着要让安家人血债血偿。” 抬着棺材? “派个人去看看,顺便通知紫龙王他们,至于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就看天命了。” 第34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六) 老包赶紧派人到安春生家盯着,张家人人多,脚程慢,还没走过来。 这家人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安奶奶还抓着鸡食在喂被谢家退回来的两只鸡。 安春生今天也没有下地干活,跟他娘在家里剥豆角,里里外外一片祥和,半点都不像刚死了个人的样子。 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噪声越来越近,噗噗噗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吹唢呐,吵死个人了,安奶奶忍不住一把扔了鸡食,对着外面邻居吼道: “吵什么吵,死人了吗?” 外面的唢呐声停了下来,一百来号人聚集在安家门外,安奶奶探头一看,被黑泱泱的人头吓得缩了回来。 这些人的领头披麻戴孝,抬着棺材,不正是前些日子来他们家吃酒的亲家? 张家女儿的四个弟兄抬着一口棺材冲进安家,安家大伯连忙前去阻挠,被推到一边,摔在地上。 张家的五个姐姐妹妹一进屋就扑上来哭: “我可怜的妹妹嗳,被婆家杀死,还弃尸荒野,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安家没人性啊,把人当畜牲一样对待,你们还我妹妹命来。” “我可怜的妹妹,姐姐这就给你报仇。” 五个女人按着安春生,在他脸上一顿挠,扯头发的扯头发,还有的直接下口,咬得安春生遍体鳞伤。 -- 第58页 安家大伯躺在地上对着老天爷叹气大喊:“天杀的,男丁不够兴旺,就注定被人欺负,你们是欺负我们安家没人了。” 张家弟兄把棺材扔到他们面前,虎视眈眈,手上都拎着菜刀,锄头等农具,安家两个女人在他们面前瑟瑟发抖,直叫: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张家族长半天都没吭声,直到张家弟兄把安家的锅碗瓢盆,米缸水缸等全部砸了之后,才咂吧了一口旱烟,慢悠悠道: “你们安家欠我们张家一条命,要血债血偿。” 安奶奶捶着自己胸口,哭天喊地:“老婆子贱命一条,你们要就拿去,干啥打我们春生呀!” 张家人冷笑:“你一个老太婆要来干什么,能造饭,能插秧,还是能生娃?” 安奶奶精明,眼珠子一转,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还有转圜的余地,也是这新媳妇死了也就死了,打死他们全家也挽不回来。 “那你们想怎么样?” 张家族长磕了磕烟斗:“怎么样?一命换三命,把你们安家女儿全部嫁到我们张家,给我们张家当牛做马,一辈子还债。” 他这么一说,张家那些小辈顿时兴高采烈了,好多人至今没能娶上媳妇,安家三姐妹又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抱到炕头上不知道多爽。 安奶奶怯懦地缩了缩:“他们三姐妹如今不在我们这,都在谢家,你们要人就去谢家要。” 安家大伯沉默地缩在一边,没有说话,春生娘一直在旁边哭,哭自己命苦,儿子命苦。 张家族长看了一眼自己兄弟,春生媳妇的爹,他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家人。” 谢家那个一直在外面听墙角的探子一听这话,连忙撒腿往回跑,啐了一口,这家人不地道,自己搞出人命,还学会了祸水东引,祸害安家姐妹,简直不要脸。 他到底比张家人快一些,一靠近谢家大院,连忙高呼:“三爷,不好了,张家要过来抢人了。” 谢长离听到此话,连忙跑出来,让他仔细说一说当时的情景,听完之后,立刻布置家里的人,让他们守住谢家大院。 他带过来的这些人当年都跟着他刀口舔血,不惧怕这些乡民,倒是老包忧心忡忡:“三爷,咱们不能对着平头百姓下狠手,否则上面不会放过咱们。” 不能下狠手,他们这边就占了劣势,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谢长离一沉吟,立马道:“老包,你立刻去找灵泉村村长,告诉他们,过来支援我们,我就给他们修一条通往县城的路。“ 他本来就打算帮灵泉村修一条路,一直在等时机提出来,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危急的时刻。 老包开着车出去了,谢家其他人都聚在谢家大门前,手里拎着家伙,都是菜刀农具,谁也不敢动真家伙,给三爷惹麻烦。 张家人浩浩荡荡过来的时候,发现谢家这边已经严阵以待,死守着大门,不让他们进去。 张家人在大门外高声吼道:“交出安家三姐妹,我们不找你们的茬。” 谢长离搂着安栗,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吻了吻她额头:“没事,别怕。”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别说是上百人火拼,真正生死关头他都没怕过,更何况外面不过是一群村汉,纵然民风彪悍,也抵不住他们万不得已动了真家伙。 梆,梆,梆,梆,张家人用铁锤敲门,用锄头砸门,听得安栗惊心动魄,她握着谢长离的手,掌心里都是冷汗。 胖厨师老张战力不行,被安排在房里给刘所长打电话,通报情况,催他们赶紧过来。 眼见着那门被砸开了,张家人涌了进来,瞧西洋景一样瞧着谢家的花花草草,假山池塘,眼里顿时有了贪念,他们也只听说隔壁村来了个有钱人,没想到竟然能富裕到这种程度。 谢家这边拢共二十来个人,比人数他们赢了,自然气焰十分嚣张,却不知谢家这边一个个手上都是见过血的,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谢长离怀里的安栗。 “把那个臭女人交出来,就饶了你们。” 如此狂妄自大,不知分寸,对一个十六岁小丫头带着十足恶意,本来还想好好谈判的谢长离有些生气,冷冷一笑: “滚出谢家,否则你们张家以后要绝户。” 绝户对一个乡下人来说,已经是最恶毒,最听不得的诅咒了。 谢家的人忍不住瞧了三爷一眼,嗯,真是听不得别人说半点安栗那丫头的坏话。 张家族长本来不言不语,他心里在掂量,这谢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惹的,可一听到“绝户”这两字,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恨不得跳起来: “给我打。” 谢家这边经过多少大场面,哪里会怕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正好练练筋骨,安栗虽然胆子大,还没见过人打群架,况且还置身战场中央。 瞧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略微失望,最讨厌做拖后腿的人了。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谢家这边还是有所顾忌,没敢下死手,毕竟是普通人,张家这边倒是放得开,打红了眼。 园子里的花草被压倒了一大片,喷泉也被撞倒了,还有人倒在水池里爬不起来,锄头,镰刀等农具扔得到处都是。 谢家这边的人虽然身手不错,却架不住人多,五个打一个,是个人都有力竭的时候。 -- 第59页 张家的人一个个也累得气喘吁吁,他们本来仗着自己人多,想着一下子就能制住谢家这边,谁知道要打这么久。 恰在此时,老包带着灵泉村的李家人冲了进来,一下子来了几十号男丁,情势一下子扭转,张家人也有点怕了。 李家人此时正是气势汹汹,如狼似虎,有那一条公路的承诺,怎么着也要让敢闯进灵泉村的张家人有来无回。 情势一下子倒了过来,张家人被突然袭来的李家人打得头破血流,他们可没有谢家的各种顾忌掂量。 这,这李家一出动,他们可就没点信心了。 为了避免自己家的人真的像谢家那小崽子说的绝户,张家族长连忙大叫:“停手,都给我停手,我们输了,我们认输。” 谢长离一挑眉,这老头子倒是能屈能伸,可惜他喊停,其他人却已经停不下来了,所有人都打红了眼睛。 刘所长带着人姗姗来迟,把张家人一个个抓回去审问,安家人也被带了回去,毕竟死了一个人,不知道是谁做的。 谢家这边松了一口气,纷纷开始收拾乱局,那些被张家人踩坏了的花草也需要清理,连门都给他们撞坏了。 谢长离揽着安栗,一直都没松手,刚才说不上惊险,却总让他怕身边这个人受到伤害,他不该这么自大,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扛,没有让安栗提早离开。 安栗也松了一口气,张家人来得莫名其妙,退得也莫名其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这么怕李家人?” 谢长离摇摇头:“他是怕再打下去,自己家男丁损失惨重,以后会吃亏。” 安栗缓过神来,这才想起小顾,她之前让小顾呆在房间里,不让她出来,现在要去看看她。 谢长离在指挥工人善后,安栗忽然慌慌张张跑出来,表情惊恐:“小顾不见了。” 他一听,眉头也能夹死苍蝇了,安顾是安栗的一块心病,何尝不是他的心里的一块大石,时时刻刻都在抢占安栗的注意力,他也不好和人家傻妹妹计较。 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在这当口忽然不见了,他自然也焦急万分,高伯也急得魂都要断了,他就是转身去帮安顾端杯酸奶的功夫,人转身就不见了。 他又急又愧疚,恨不得跪在谢长离和安栗面前认罪,安栗心里急,还是分出一些心思安慰他: “小顾太贪玩了,也许她就在外面,我们出去找找,前门没人,她肯定从后门跑了。” 这边张家村的人才被带走,又出了小顾这档子事情,简直是捉襟见肘,两头为难。 第35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七) 谢长离亲自带人去找人,谢家后面是小土丘。 安顾偶尔会跑到那边去玩,土丘那边也住着几户人家,有时候安顾玩得太晚,别人还会帮着送回来。 土丘上山路难走,谢长离和安栗相互搀扶着,不断呼叫着安顾的名字。 安栗叫得嗓子都快冒烟了,却见不到人影,负担一个人的人生实在太重了。 这个人对生活还毫无知觉,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她跑得体力不支,谢长离扶着她,额头上浸着些微汗水:“休息一会儿。” 安栗摇摇头,没有找到小顾,她根本没法安心,心情焦灼,别说休息,就算脚崴了,都要继续找下去。 她这样一想,踩到一片稻草上,一脚踏空,惨叫一声,谢长离连忙回头拉她,却被她拽了下去。 两个人掉进一个洞穴里,洞里堆满了去年秋收的红薯。 掉下来的时候,谢长离把安栗搂在怀里,用自己帮她垫底,他摔在一堆红薯上面,安栗摔在了他身上。 两个人都摔痛了,谢长离忍着背部的疼痛扶她起身,安栗坐起来之后,伸出双臂来扶他,结果两个人一起倒在一堆红薯上面,谢长离笑出声来: “西木,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安栗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明明是你把我拽倒的。” “是你把我拽下来才对。” 真是倒霉透顶的一天。 先是遇到张家人围攻,小顾不见了,他们出来找还摔到红薯窖里面,而且是去年的红薯,一大股发霉的味道。 谢长离挥了挥鼻间的味道:“这什么鬼地方?” “显而易见,红薯窖,我们家也有,我还下去掏过红薯烤着给小顾吃。” 安栗仰着头望着这红薯窖,实在太高了,她想不通谁家这么有闲心挖这么深的红薯窖,这必须要用梯子才能上上下下。 谢长离站了起来,见她仰着头不说话,拍了拍掉在自己头发上的灰尘:“有什么问题?” “这里不像一个红薯窖,那边有路。” 谢长离指着旁边的一道恰好能过人的穴罅,两个人对视一眼,小顾该不会也掉到这红薯窖里面,顺着穴罅走了。 时间往前推一些,安娣和紫龙王打扫完安家的茅草房,坐在里面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对谢家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紫龙王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任劳任怨地帮她干活,尤其是打扫房间的时候,他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这个房间充满了你们的味道。” 安娣觉得他的话有点怪,却没放在心上,紫龙王对焏比较敏感,不喜欢别人的味道。 -- 第60页 她直接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流泻进来,她回眸一笑:“这样好多了。” 安家三姐妹都长得貌美如花,如果她们诚心勾引一个男人,大多数男人都是她们的囊中之物。 她抿了抿唇,微卷的发丝垂在洁白的耳边,眸子里多了一点勾引的意味,眼梢都带着一丝媚意。 她自己觉得她和紫龙王已经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紫龙王对她那么殷勤,却始终欠缺一点行动。 “你觉得我们将来像谢三爷那样在这里建一座院子,还是在省城买房比较好?” 紫龙王的容貌不输给谢三爷,修眉斜飞,目若朗星。 他向来爱闭着眼睛,显得高深莫测,一旦他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都显得颇为邪魅。 他挑起安娣的一缕发丝闻了闻,眉眼含笑:“你喝了灵泉水?” 安娣一时羞涩心慌:“死相,这你都看得出来。” “当然看得出来。” 安娣转身的时候,紫龙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左手忽然变成爪子,对着安娣的后背举了起来。 “大姐,”安顾忽然破门而入,蹦蹦跳跳跑过来,“陪我玩嘛。” 紫龙王连忙把爪子藏到背后,淡淡一笑,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两姐妹,安娣一脸不耐烦,恨不得把小顾扔出去: “去,一边去,自己玩。” “小顾,”紫龙王拉了拉她,“我陪你玩,不要打扰你大姐。” 说着,就要把小顾望外面院子里带,安娣本来就想和他二人世界,忽然多了一个拖油瓶,自然心里很不高兴。 紫龙王带着小顾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安娣累了,就歪在床边上闭眼养了一会儿神。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有点阴暗,紫龙王从外面走进来,安娣捋了捋自己鬓边的发丝,笑问: “很晚了吗?” “不,要下雨了。” “是吗?刚才看着还好好的。” “本来挺好的,可你知道一种说法,龙施雨沛?” 安娣觉得他的话八杆子打不着,摸了摸自己睡得粉嫩的脸:“什么意思?” 紫龙王不说话,安娣觉得怪异,转移话题说道:“小顾呢?” 紫龙王的嗓音变得飘渺起来:“在外面,我让她好好睡一觉,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安娣倒不是为了看小顾,而是在屋里呆久了闷得慌,站起来到外面去透透气,只见小顾倒在房檐下,安娣睇了她一眼,没管她。 “她怎么睡着了?” 紫龙王神秘一笑:“我把她哄睡着了,如果接下来的场景把她吓疯了,有人会心疼,会责怪我,我不能让她讨厌我。” “什么,”她才一转身,只见紫龙王一只爪子穿透了她的胸脯,“为什么?” 紫龙王白玉一样的脸上溅着两滴血珠,神色漠然,从她心口掏出心脏,微微一笑:“谁让你是安家人,身怀剑魂,又喝了灵泉水。” 紫龙王捧着心脏,任她倒在一边,走到灵泉边上,嘴唇蠕动,默念了一段咒语,灵泉上浮现一段金色的符文。 他傲然抬起头,怒视着这些咒语,就是它们令自己数百年丧失修为,不得靠近灵泉村,好不容易寻到安家人带他进村。 砰地一声,他将安娣的心脏扔入井中,一阵白光霍然而起,直冲天际,冲破了金色符文。 他仰天爽朗大笑,整个灵泉村山脉开始颤抖,巨石滚落,蛟龙翻身,山脉中灵气乱窜,天地为之变色。 安栗和谢长离正沿着穴罅往前走,忽然山体一阵抖动,谢长离将她揽在怀里,护着她往外走,穴罅上方有萤火虫为他们照明,,她有点疑惑: “这里面怎么有萤火虫?” “不是萤火虫,是地脉之灵。” 安栗屏住呼吸回头看着他,要不是他一呼一吸都那么熟悉,简直要怀疑自己在鬼片里,身边换了一个人。 “嗯。” 谢长离忽然捂住脖子下方的一块皮肤,那里发热发烫,难受得很,安栗见他面色泛白,连忙凑上来摸了摸他额头: “是不是这地下有瘴气?” “不是,脖子难受。” 安栗冰凉的手指摸上他那块发烫的肌肤,本来觉得自己心里应该暴怒,却因为摸这个地方的是自己心爱之人,反而觉得很敏感,很舒服。 “这是怎么了?” 安栗觉得有点奇怪,正常人会脖子一小块地方发红发烫吗? 谢长离的喘气声都粗重起来,扶着穴罅的岩壁:“不知道。” “还是赶快出去。” 他们相互扶着对方,走了很久,才走出洞穴,只见前方竟然有一座小桥。 终于看到天光了,安栗兴奋地跑过去,谢长离却支撑不住,噗地一下摔在地上。 安栗连忙回转身来,扶着他的手臂,万分焦急:“都出来了,还不舒服吗?” 谢长离颤颤巍巍指着小桥的桥洞顶上,急促地喘气:“斩龙剑。” 安栗回头,果然见到一把剑虚悬在小桥的桥洞顶上,这把剑让谢长离那么难受,令她心生一股怒气,没有人能欺负她的三爷。 “三爷,你等等,我去把它取下来毁掉。” 为了避免游龙走蛟,很多桥下面都会挂上斩龙剑,那些剑的作用都不大,因为大多数术士手上都没有真功夫,安家这位可能是位真天师。 -- 第61页 大概是因为河流经过,洞穴岩壁上都在滴水,到处都湿润得很,长满了青苔,实在是太滑了。 谢长离拽住安栗的手:“不要去,掉进河里怎么办?” 安栗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我会游泳。” 谢长离忍着头痛,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去冒险,冬季枯水期还好说,现在是夏秋季节,正是河流泛滥的时候,眼见着天快要下雨了。 “水那么急,你会游泳有什么用?” 安栗虽然是个软和性子,可她强硬起来,根本让人无从下手,她笃定了要做一件事情,就算是谢长离阻拦都没用。 她撇开谢长离的手,往小桥那边跑去,她本来身体差,跑两步就会喘气,然而她现在的心情正如当初保护安顾一样,什么都不能阻拦她。 斩龙剑被掉在桥洞顶上,根本没一个着力的地方,水流那么急,要取那把斩龙剑,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桥上倒是有些藤曼和岩石凸起,她拽了拽藤曼,发现很结实,就拉着藤曼,小心翼翼地踩着桥身上的岩石往下爬。 她是个胆子大,什么都敢做的人,全然不n顾危险,要拿到那把剑,直觉那把剑非常重要。 第36章 给豪门老男人安利重生女(十六) 这座桥修得高而窄,是这条河进入灵泉村必经之地。 她一边揣摩着当日安家先祖的想法,为什么要在这地方放这么一把剑,一边想着谢长离的身份,他为什么对这把剑这么敏感? 她心思一乱,脚下一滑,整个人吊在藤曼上,谢长离已经爬起来,颤颤巍巍往这边走,见她如此惊险,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栗栗。” 好在藤曼是真的结实,她个子小,体重轻,没有摔下去。 她继续往下爬,到了桥拱处,藤曼绑在腰上,左手扶着桥身,右手使劲去够那把斩龙剑。 可惜她手臂太短了,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她开始荡藤曼,想往斩龙剑那边靠。 藤曼晃来晃去,最终忍耐不住,噌地一下断掉了。 她忍不住尖叫一声,扑通一下跌进河里面,河水漫过头顶,被冲得越来越远,冰冷的水慢慢侵入她的肺中,她咳了两声,心想自己要遭。 正当她快失去意识的时候,只听见一阵气势磅礴的啸吟。 咚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她意识已经模糊,水漫过脑袋,实在太难受了。 正当她沉下去之际,忽然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她本能地抓住一个地方,却惹得身下之物尾巴胡乱扑腾。 “别抓着我的逆鳞。” 温柔熟悉的嗓音一下子令安栗安心了,她趴在他的背上,等浮出水面的时候,安栗才发现自己趴在一条龙身上,冰冷的鳞片贴在她双腿间。 “三爷,你,你是龙?” 谢长离打了一个喷嚏,难受地在河面上歪歪扭扭,那把斩龙剑威力太大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刚才看你掉进河里,身体一阵发热,不自觉就扑上来了。” 安栗摸了摸他,这还是一条青色的龙,而且长得很萌,她心里一股异样的感觉,竟然觉得他龙形比人形更让她心潮涌动。 两只龙角看起来很威武,青色的鳞片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闪闪发光。 安栗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因为谢长离一直都那么温柔,从他们相遇开始,他就温柔地庇护着自己。 青龙在天上腾飞,呼呼呼的风刮着安栗的脸,“那把斩龙剑?” 谢长离一咬牙:“我待会儿从桥下飞过,你抓住机会拔掉它。” “可是……” 既然是悬剑桥,那一条龙通过,岂不是要被斩杀? “快,我坚持不住了。” 安栗心一横,浑身发烫,心跳如鼓,她要抓住机会,在斩龙剑发挥威势之前取下它。 等她准备好了,谢长离载着她在河面上遨游一圈,就朝着悬剑桥冲了过去。 安栗站在龙首处,死死盯着那把斩龙剑。 青龙才经过桥身的时候,谢长离就浑身恶寒,开始发抖,他竭力忍着,否则安栗肯定会摔下去。 到了桥身中部,安栗终于看见斩龙剑的全貌,竟然是一把普通的桃木剑,感应到青龙的龙焏,剑身微颤沉吟。 安栗想了想,咬破自己的手掌,手上浸满了鲜血,她沾着血的手握住斩龙剑的那一瞬间,光芒大盛,斩龙剑击中谢长离,他们摔到河里。 安栗急得头发都要掉了:“三爷,你没事吧?” 谢长离咳了咳:“没事,扛得住。” 斩龙剑吸取了安栗的血,隐去光芒和剑气,剑魂没入她眉心,小红尖叫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谢长离从水里扑腾出来,载着她飞到岸边的树林里,扑哧扑哧倒了一片树,他变回人身,给安栗当垫子,免得她摔着。 斩龙剑取下之后,那座桥轰然倒塌,安栗忍不住笑了笑:“看来除了要给灵泉村修路,你还要修一座桥。” 谢长离还处于自己是条龙的冲击之中,他活了二十五六年,之前都白瞎了,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条龙,他父母难道也是龙,他两个哥难道也是? 安栗推了推他:“想什么呢?” 他的语气有点诡异:“我竟然是条龙,感觉自己世界观都要塌了。” “别卖萌,赶紧起来,我们还要去找小顾。” -- 第62页 这座桥藏在深山之中,他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小顾又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刚站起来,就见灵泉村那边白光冲天,一阵地动山摇,令谢长离有点不爽,谁这么高调,明明他化龙的时候,只有一阵青光。 安栗捏着谢长离的手臂,只见一条龙从远处飞过来,她仰着头咕哝一句:“三爷,那是不是你家亲戚?” 谢长离鼻子喷出一股气:“哼,伪蛟,剖心食人,祸害生灵。” 安栗不懂真龙还是伪蛟,那条龙越来越近,她眼尖地瞧见那条龙尾巴上卷着一个人,她扯着谢长离的手臂尖声道: “是小顾。” 糟了,对方竟然挟持小顾当人质,安栗拍了拍谢长离的手臂:“三爷,快去追他。” 谢长离载着安栗一飞冲天,朝着那条伪蛟飞了过去,紫龙王注意到他们,停住了,在半空中翱翔一圈,迎了上去,口中喷出一团火: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又和他在一起。” “竟然是你,”安栗怒瞪着他,没想到这个人在他们面前装了那么久,“把小顾还给我。” 紫龙王圈着小顾,尾巴一拧,胡须飘来飘去:“我捏死她,也不还给你们。” 谢长离昂起头,威风凛凛地喷了一口气:“西木,斩龙剑。” 紫龙王听了谢长离的话,红血丝涨满眼球,目光凶狠:“谢长离你这个奸险小人,竟然怂恿她用斩龙剑杀我。” 安栗身上有安家人的血脉,斩龙剑才会附在她身上,可惜她全然不知该如何用,忍不住求助小红: “小红,快教我怎么用?” 小红叹口气:“你说你,不仅抢了任务对象的姻缘,她竟然还被挖心而死,你这个祸星简直害人。” 叹气归叹气,小红还是尽职尽责地帮她召唤出斩龙剑,对付这只伪蛟,毕竟他不死,就要死很多人了。 伪蛟只是类龙的巨蟒,鳄鱼,蜥蜴之类的,剖心食人,增长灵气,最终还是要受到天道的制裁。 安栗站在青龙龙背上,手执桃木剑,割开自己的掌心,安家人的血脉之力萦绕于桃木剑之上,整个剑身都染上一层金光。 紫龙王终于害怕了,他能感应到安栗身上竟然也有不亚于安家祖先的灵力,他连忙辩解:“我刚才是一时气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小顾。” “晚了。” 安栗和谢长离同心同意,谢长离不等她说话,便朝着紫龙王这边飞过去:“栗栗,扎他的逆鳞。” 风声在安栗耳边急啸,紫龙王甩了几下尾巴,风声猎猎,火龙朝着他们这边扑了过来,均被谢长离挡了回去,安栗跪在谢长离的龙首上等待时机。 伪蛟和青龙斗了两个回合,错身而过的时候,安栗猛地跃起,一剑扎在伪蛟颈间的逆鳞上,噗地一声,龙血溅了她一身。 安栗拔剑之后,伪蛟身体一摆,她站立不住,倒了下去,一直往下掉,风呼呼在她耳边吟啸,她听着紫龙王痛苦的□□,凄厉的吼声: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难道忘记自己曾经有多爱燕来?” 安栗闭上眼,从知道伪蛟剖心食人开始,她就注定不会放过这只妖怪。 谢长离终于赶了过来,将她驮到自己身上,她躺在青龙背部华丽的鳞片上看着紫龙王化为一阵粼粼白光。 青龙的尾巴上缠着小顾,驮着她们飞回灵泉村,伪蛟分化出来的灵气洒在灵泉村,又会继续滋养这片土地。 刘所长都要烦死了,最近灵泉村那边大案频出。 先是一个女人无故死了,导致两个村子斗殴。 后来还有人被挖心,至今都没抓到那个紫龙王,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要说这紫龙王也有几分传奇色彩,跟省城的很多要员富商都有勾连,他这一消失,变着法子来询问的人可就多了。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那层糙皮,这几天赔笑脸赔得他皱纹都深了一圈,都是些不好惹的。 最不好惹的那个人今早忽然打电话给他询问两个灵泉村小姑娘转户口的问题。 要说这谢三爷,谁人不知,省城年轻人里面的头一号人物,舅家关系硬,自己有本事,别人想攀摘都够不上。 最近,又是给灵泉村修路,又是询问灵泉村两个小姑娘的事情。 实在怪得很。 当然最邪的还是紫龙王,他配合省城查了这么久,不仅来历不明,而且完全失去了踪迹。 更别说那个被杀的姑娘是掏心而死,实在是残忍暴虐至极。 灵泉村。 安栗回头看自己待了一年多的地方。 村民们正热火朝天地修路,那是谢三爷答应送给他们的一条水泥路。 安顾毫无所觉地玩着手上的七巧板,肚子饿了,就摸一把零食吃。 她摸了摸小顾的头发,想起安娣,一边心痛自己任务又失败了,一边可惜自己都没能亲手对付她。 谢长离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走吧。” 小红终于冒出头来:“任务第二次失败,作为惩罚,宿主必须留在这个世界,直到男主死亡。” 安栗本来有点心急,后来想想,算了,不管是小顾,还是谢三爷,她恐怕都放不下了。 第37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安栗醒过来的时候,对着镜子一看自己的模样,嫌弃地鄙视一番,不会化妆就别乱来,瞧一个小姑娘把自己搞得那样子。 -- 第63页 烟熏妆,酒红色的头发,耳朵上到处都是耳钉,看起来个葬爱家族杀马特一样,白饶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不是她自恋,这张脸和她原来那张脸像了七八成,甚至比她皮肤更加光嫩。 她揉了揉脑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摸了摸脸上的湿痕,惊讶问道:“这是什么?蜘蛛在我脸上下蛋了?幸亏这妆有点厚。” 小红心情有点低落:“你上个世界任务又失败了,已经两个世界了。” 她想不起上个世界的记忆,好歹还记得自己和系统之间的约定,说到这个,她也忍不住开始暴脾气了,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她老是失败。 她检查脑袋里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而且落魄尴尬,只能看到这个女孩子不珍惜自己,也不学好,抽烟喝酒,跟大学班里的男生打情骂俏,整天在夜店买醉。 庆幸的是她暗恋学校的校草江漓,因此才没有在外面乱搞怀孕,否则安栗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穿过来,肚子里就揣了一个孩子,只能直接打掉了,多伤身体啊。 她卸掉原来的妆,脸上清清爽爽,舒服多了,扒拉出小红给她的美妆大礼包,一打开礼包,她就一脸痴迷地望着里面应有尽有的化妆品,护肤品和漂亮衣服,简直是女人的最佳忠诚伴侣。 酒红色的挑染头发一时之间倒是没法弄掉,钻石耳钉全部取下来,只能等着它慢慢愈合,嗳,这么好的身体都不知道珍惜。 她打开衣柜,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顿时惊呆了,把那些露脐装,网纱装全都扔掉,眼睛都要瞎了,没见过这么没品位的衣服,这丫跟谁学的。 她没记错的话这丫才刚上大学吧,果然还是作业太少了。 红娘系统终于醒过来了:“叮,宿主,请撮合高冷校草江漓和校花吕荼,由于宿主上个世界任务没完成,会有一定惩罚。” 她知道惩罚是生病,顿时心里有点不高兴,有点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指不定就是小红坑了自己。 美美地给自己画了一个漂亮的妆容,自恋地对着镜子看了十多分钟,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都要爱上自己了。 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原主正趴在电脑桌前玩一款网游《末日逃生》,大概是熬夜猝死了。 她生病太早了,都没有机会在网游中浪来浪去,因此对网游挺感兴趣,最感兴趣的恐怕就是换衣服和换皮肤了。 她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变装狂魔! 搜索了一下《末世逃生》,大致了解一下游戏背景,兴冲冲地杀进去了,原主是个平民,已经过了新手期,顺利杀怪,到了E级丧尸城。 她不想玩游戏,只想当个人民币玩家,冲了一大笔钱,买了各种各样的衣服,不做任务,就在上面换衣服玩,等玩够了,才有兴趣探索一番。 她打开桌面上的一个记事本,上面写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大神离水斩。 在网上搜了一下,出来的都是古人的资料,并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她忍不住向红娘系统抱怨:“为什么原主的记忆断断续续?” 小红忍住想捂脸的心情:“原主比较特殊,她是一只猫,好多事情都很懵懂。” 坑爹的吧,一只猫玩网游,然后还玩猝死了? “你别忘了,失败了就会生病,变成猫也是生病的一种。 她进入游戏之后,在新手村浪,想仔细了解游戏的设定,她选择进入的新手村在大学校园里,不像其他人直接选择进入超市或者便利店搜集物资。 她的角色“安西木”完全没有意识到末世的来临,别人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会儿换一套衣服,简直要闪瞎别人的眼睛。 后排一个男生忽然戳了戳她:“别换了,眼睛都要闪瞎了。” 她有点惊讶,按理说,教室里应该都是一些npc,竟然还有其他玩家? 外面忽然淅沥沥下着小雨,忽然扑通扑通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所有学生定睛一看,是一只只榴弹炮一样的麻雀疯狂地撞击窗户。 麻雀飞扑上来,笃笃笃撞击着,啪唧一声,玻璃上竟然开始有了血迹。 血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没过多久,整扇窗户都被血水染红了,分外可怖。 所有人朝窗户边上挤着要看稀奇,安利没想到这画面这么逼真,简直就像身临其境一般。 安西木是个单纯普通的女性角色,末世游戏中女人要么依靠强者,要么自己杀怪,抢夺宝物,觉醒异能。 外面那一阵阵仿若实质的波动,不知道从哪里来像高频的幅射波一样的东西,一圈圈扩张,像声浪一般荡漾,横贯安西木的脑袋。 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后桌那帅哥也和她一样镇定,他一身行头可比她好多了,甚至有几款她在商城里都没见过,看起来像个高富帅。 看到自己没见过的衣服,她就忍不住上去勾搭,就算没有吐真剂,也要让他说出衣服的秘密:“嗳,帅哥你叫什么名字,一起搭个伴呗。” 那人转过头来,她都有点被他角色装扮惊艳到了,那一身的装备她只在商店最顶端看过,每个装备的数字都金光闪闪,这莫非也是个人民币玩家。 好想知道他那些商城不常见的衣服哪里来的,必须要结交这个人,谁知对方脾气也好,点点头:“离水斩,一起。” -- 第64页 她想起原主的笔记,离水斩?大神? 连忙去查了一下排位,眼见着离水斩高高挂在榜首,后面跟着一燕东来之类的玩家。 你说你一个都快要满级的玩家跑到新手村来虐菜不知道几个意思,算了,必须套出他那些衣服哪里来的。 安栗忽然觉得心里燃了起来,千军万马之前,如孤胆英雄一般护着身边的帅哥,不让他的眼睛沾染到一丝血色,为了让他感动之下,跟自己说丫到底在哪里搞到那些衣服。 等她也弄到了那么炫的衣服,要到各个地图去炫耀一番,想想怎么那么美。 小红忍不住自己吐槽,过了两个世界,宿主心里的郁气戾气越来越少,性格开朗是开朗了一些,就是有点放飞自我。 走到教学楼外面,却被外面的世界惊呆了,曾经熟悉的世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校园里里的那一棵棵绿树真正长成了参天古木,荫蔽了阳光,甚至开始侵占楼房的空间,地上的藤曼植物像魔豆一般勇攀高峰,将一幢幢浅红色的高楼重重围住,人类在这十面埋伏之中显得分外渺小。 江漓抱起安栗窜到一棵树上,原来他们脚下路过一群蚂蚁,密密麻麻,老鼠那么大,所过之处,扫荡得干干净净。 “蚂蚁都像老鼠那么大,老鼠得长成宠物狗那么大,宠物狗又会变成什么样?” 曾经作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忽然像是被上帝抛弃了一般,沦为底层,一群行军蚁都可以把他们啃食干净。 果然,他们走到操场的时候,见到了两具白骨,孤零零地倒在那里,分外刺眼。 路过池塘的时候,发现水竟然是清浅的淡黑色,池里的鱼像是尼斯湖的水怪一般变异了,肥胖的鱼挤满了池塘,挣扎着煽动尾巴和鳍,淡红色的鳃一开一合。 离水斩看了一眼池塘,脸一僵:“会不会有鳄鱼?” 安栗嘴一撇:“游戏运营商没那么变态吧,噫,大神,原来你怕鳄鱼。” 离水斩手一顿,谁让小时候他坑爹的爸妈带他去研究鳄鱼,增进亲子感情,结果他差点被鳄鱼咬,童年阴影堪比太平洋。 顾不上理会这些将要渴死的怪鱼,离水斩走路的时候虽然跟她隔了一些空间,却总是虚浮着右手,将她护在身侧,左手拎着一把雁翎刀,时时刻刻警惕着那些可能会蹦出来的怪物。 安栗指着他手中的刀,惊讶道:“游戏设定学校里不是不能带管制刀具吗?” “这是本命武器离水斩,藏好不就行了。” 安栗的腿比江漓要短上一些,时常要小跑一步才能跟上他的速度,心里寻思着离水斩身上的衣服也太酷了。 这角色转换太快了,刚才还是个冷漠无害的高冷男神,这寒光闪闪的雁翎刀——离水斩一拎出来之后,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像一把冰冷的刀,刃如秋霜,斩金截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有回山倒海之凌厉与恢宏。 被城市侵占的绿地最终夺回了自己的地盘,林木蓊蓊郁郁,遮天蔽日,穿行其间,好像走在热带雨林之中。 安栗跟着他跑,边跑边问道:“大神,这边有什么任务吗?” 离水斩有点迟疑,最后还是直接告诉她:“这里有建城令,攻下5S级城池之后能够建立自己的城池,我找了很久。” 他们说话的时候,对面跑过来了一个女性角色,一身绿色连衣裙,看起来十分清新,看到江漓,飞扑过来: “斩哥,我是荼蘼花开,后面有一群丧尸。” 离水斩拉着安西木往前跑,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获得建城令,可没心情救别人,荼蘼花开跟在他们身后,气得不行,他们跟踪离水斩来到新手村,结果一点发现都没有。 荼蘼花开是一燕东来游戏里面的老婆,一燕东来是游戏里面仅次于离水斩的大神,两个人一直针锋相对,要一决高下。 一燕东来派自己老婆跑过来□□离水斩明显目的不纯洁,离水斩能一路杀到大神的位置,对这些事情心里门清。 把建城令放在新手村可见游戏公司那边奸诈狡猾,谁会想到推倒了5S级的城池,还需要回到新手村来盗取建城令。 被荼蘼花开引来的丧尸跟在他们身后,离水斩将将雁翎刀一横,晴空万里突降一个紫色闪电将身后的丧尸炸碎。 安栗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绝招,她忍不住鼓掌道:“厉害,厉害,顺便问问,大神你为什么要带我?” “没什么,对你的名字很有好感。” 两个人跑到学校图书馆前面,江漓舒了一口气:“建城令就在里面,真可惜,新手村没有异能球,否则就能帮你觉醒异能了。” 安栗通过和丧尸的战斗已经获得生存点,不过她想要的可不是异能球,她只想要他身上的炫酷衣服,自认为跟大神跑了那么久,已经打好关系了,她就直截了当问道: “大神,你衣服哪里来的?” 离水斩愣住了,没想到她一个女玩家竟然对自己身上的衣服感兴趣,哭笑不得:“这是我做一个任务之后的奖励。” 安栗眼睛一亮,做任务还能奖励衣服,追问道:“什么任务?” 离水斩伸出自己的手:“你跟我一起进去夺取建城令,我就告诉你。” 安栗心里涌起一股怒气,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了,难道只有他离水斩一个人知道什么任务吗? -- 第65页 “抱歉,我要上学去了。” 匆匆丢下这句话就下线了,离水斩在那边回不过神来,现在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都这么任性吗? 第38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二) 虽然跟离水斩说自己要去上学是藉口,不过她也真的该去上学了,就这样沉迷游戏也不太好。 她下楼的时候,遇到一个中年女人,她按照脑子里的记忆,点头微笑打招呼: “阿姨好。” 对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正在上楼梯的脚都踢在阶梯上,差点摔倒,她连忙及时出手扶着她。 她这一出手才发现自己好像力气大得异常,她把安姨扶正之后,拍了拍她得肩膀:“小心点。” 安姨还是呆呆地不说话,这谁啊? 他们家小姐呢? 这人怎么在他们家随意走动?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那就是他们家大小姐安栗呀,怎么变得那么漂亮了。 大小姐是只猫,没有人的审美,还跟群讨厌的坏孩子混在一起,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故意的,胡乱教她打扮,把自己弄得那么丑,比妖怪还妖怪,每天都让她不忍直视。 今天到底是怎么转性了,刚才她目送大小姐下去的时候,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美得很。 上完两节公共课,安栗不紧不慢坐在食堂吃午餐,忽然重回校园,真是特别怀念,这校园和她原来世界的校园差不多。 她一走进去,遽然,整个餐厅都安静不少,男生的打闹声,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目光放在她身上,男生眼睛里的勾子都要化为实质了,女生们则议论纷纷:“这谁啊,比吕荼还漂亮。” 语罢,低着头偷瞄了一眼和燕来坐在一块的吕荼,校花此时面色扭曲,手上的筷子都要捏断了。 她旁边的燕来怔怔看着安栗,深深吸了一口气,嗅了一番,最后被满食堂的饭菜味道给呛得难受,他分明从那个女生身上闻到了一股让人着魔的香味。 吕荼旁边也有人酸安栗:“化妆化出来的,真卸了妆,说不定多丑呢。” 安栗昂着头,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眼睛轻轻扫过一桌男生,四个人脸色爆红,眼神期期艾艾,不敢跟她对视。 她心里哂笑一番,人呢真是天生的颜控,无可自拔,她脑子里关于以前的安栗被学校的同学冷暴力的记忆,历数她的第一条罪:丑人多作怪。 学校的食堂对外开放,而且那么多学院,虽然也有人私下打听,没人认出来这就是被他们嗤笑“丑人多作怪”的安栗。 倒是排在她前面的女生偷偷打量她的时候,看到她胸前的校牌,忽然面色大变,低着头在手机上戳戳戳,大概是在告诉别人。 往日吵吵闹闹的食堂,如今像是被飓风刮过一般,有一种隐忍的安静,男生们兴奋地看着她,有点躁动,而女生们则在窃窃私语,估计她是安栗这件事已经传遍了。 这种飓风过境的气氛一直持续着,而飓风眼则是一脸漫不经心的安栗,她眼睛扫过哪个男生,他的耳朵都要红,连女生也是。 门忽然又打开了,江漓走了进来,对食堂的气氛有点不解,所有人的目光从安栗身上移到他身上。 邻桌的四个女孩子好像很兴奋地压低嗓音:“是校草嗳,他竟然也会来学校餐厅?今天是什么日子,帅哥美女都扎堆,吕荼和燕来也在。” 安栗抬头扫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走了过来,不仅女孩子们一个个红着脸颊压低嗓音议论他,就连那些男生都不自觉嗓音低了下来,不爽而无奈地看着他。 “好帅啊!” “材料系的学霸,听说是他们系绩点最高的,要提前毕业。” “还是校篮球队的,运动系美男。” “你消息落后了,校草跟卫常思不和,前两天就退队了。” “可惜是个孤儿呢。” “切,没听过一句话,嫁人要嫁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男人。” “噫,你好恶毒。” “嘘,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安栗买好饭之后,一边吃饭,一边接受周围男生的瞻仰,她扫了一眼稍稍弯腰和窗口的打饭阿姨说着什么的江漓,心里有些不爽,这家伙气场这么强,让她有点不舒服。 江漓说完之后,长身玉立,站在一边,自成一道风景,把学校餐厅衬得都闪亮了一些。 自从安栗和他进来之后,整个餐厅的氛围都变了。 后进来的学生一脸惊异地打量一番,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安静,等看到安栗和校草的时候,都眼睛一亮。 江漓一个人坐在那边,旁边空了三个位置,却没有女生敢坐到他身边去搭讪。 一个个都脸红红地坐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心不在焉地吃饭。 他先睇了一眼燕来和吕荼,目光如白羽过水一般掠过,很快收了回来。 他不仅与卫常思不和,和燕来更是势如水火,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打架。 等他看到安栗的时候,忍不住停留了十秒,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女生,脑子里环绕着一句似曾相识的话:钻石美人。 他一恍惚,不知自己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而且隔得远也看不见校牌之类的,应该是外来人口,他便没放在心上了。 -- 第66页 等他用完餐之后,把餐具放到回收处,径直离开,一群疯狂的女生扑了过去,让回收餐具的阿姨住手。 学校餐厅忽然热闹起来,餐具回收处围得水泄不通,都在争抢江漓用过的那套餐具。 每隔一段日子都要来这么一回,回收处的阿姨被烦得不行,干脆大声嚷嚷:“不要抢,直接拍卖,价高者得。” “100块。” “200。” “500。” 最后,江漓用过的那套餐具被一个白富美用一千块拍了下来,喜滋滋地抱走了。 安栗忍不住心里嗤笑,要不要这么夸张,就算是校草用过的餐具,那也只是餐具而已,拿着能干嘛?继续用吗? 她忍不住跟小红抱怨:“一个男人这么高冷,让人看着好想打死他。” “哎,你,你别乱来呀,前面两个世界都失败了,求你正常一点。” 她默默吃完饭,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继续下午公共课和专业课,到了公共课教室,一个高大帅气穿球服的体育生拍了拍她的臀部。 “安栗?你是安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卫常思挠挠短发,安栗的变化实在太大了,简直让他不敢置信,美得让他都忍不住愣神,不过很快他眉头冷凝起来,这样她岂不是会抢了荼荼校花的位置,让荼荼伤心。 “安栗,你化这么丑的妆来学校,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她顿时心里有一座火山亟待喷发了,母胎单身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男生敢对她这么不庄重。 一上来就摸她臀部,更没人敢质疑她的颜值,她冷眼一斜,啪的一下打了那个人手上,冷冷道:“滚!!” “安栗你怎么忽然那么凶?吃错药了吧?” 她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这人怕不是吃错药找打,想被剁唧唧? 卫常思摸了摸自己被打得又红又肿的手背,惊讶地看着她:“你这是回炉重造了吗?力气这么大。” 她冷静下来,看了安栗的回忆,才知道这是安栗的哥们,两个人平常这样子打打闹闹惯了。 呵呵,又是一个仗着原主是只傻猫,上赶着占便宜的人。 “打了就打了,下次再敢碰我,让你分筋错骨。” 卫常思挠挠脑袋:“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吧,走,今天公共课我们商院和你们一起,晚上你请我吃烧烤,食堂的饭吃得想吐了。” 她拍开卫常思的手,不愿跟他待一块儿,走进教室的时候,美目一扫,不像她原来的班级大多数是女生,公共课上男生也挺多的。 安栗一进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像是习惯了这种万众目光的样子,泰然自若地找了一个位置,放下自己的书。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给这个公共课带来的巨大风暴,所有人都交头接耳打听她的消息,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漂亮的人。 过了一会儿,卫常思又凑过来:“你在玩《末世逃生》吧?到哪个丧尸城了?我到C城了。” C城有什么好炫耀的? 前面还有5S,4S,3S,2S,S,A,B城,越往上越难,好多人都卡在S城那里,根本没法进去。 最后的末世王者可以自己建立城池称王,庇护子民,邀请其他玩家加入,相当于成立帮派了。 “我没玩。” 卫常思才不相信她的话:“不是告诉过你,我们校草也在玩吗?” 她一听到江漓的名字,就莫名其妙想起离水斩,心想没那么凑巧吧。 游戏地图那么大,光是学校,各级机关,各大超市,教堂,研究所都多不胜数,玩家也上百万,应该不大可能。 其他人看卫常思凑到她身边,一个个恨得直跺脚,懊悔自己慢了一步,没有上去搭话。 “不对啊,卫常思不是吕荼的脑残粉吗?” “这个女孩比吕荼这个所谓校花漂亮呗,话说那到底谁啊,长这么漂亮,咱们不可能没有印象吧?” 他们好多都还没看过学校食堂的帖子,倒是有人回过神来:“跟卫常思关系好的不就是那谁吗?” “谁?谁?” “安栗啊。” 男生们纷纷哄然笑了起来,否认道:“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安栗多辣眼睛啊,和人家比,一个是癞□□,一个是天鹅。” 今天的公共课还没开始上课就一直躁动不安,所有人都在议论猜测,这到底是谁。 往日恨不得老师生病请假不上课,如今就盼着老师赶紧走进来点名。 公共课老师拿着书走进来的时候,都要被阶梯教室里数十双眼睛里的热芒吓得赶紧退出去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再三确认之后,他咳了咳,走进来,说了两句话,底下就有人起哄:“老师,快点名吧。”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些学生怕不是吃错药了吧,千方百计逃课,最恨自己点名了。 他拿出花名册,一个个点名,注意到他们面色都有点焦急,好像在等着揭破一个惊天大秘密。 “安栗。” “到。” 安栗一抬手,还低着头看课本,旁边的人嗡的一声,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把老师气得够呛,就是点个名,闹得这么沸反盈天的。 他抬头一眼,到处都没找到安栗,往日那个酒红色头发,满脸浓妆,整天穿着露胸装,他们还不敢管的安栗根本没来。 -- 第67页 他气得书一摔:“谁敢替她点到,还想不想要学分了。” 安栗叹口气:“老师,我在这。” 老师的怒气戛然而止,惊得回不过神来,这哪里来的漂亮女学生,这是安栗? 第39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三) 整个教室的男生女生都和他一个表情,觉得如梦似幻,他们以前怕是和安栗当了一年多的假同学。 整堂课都变得神神叨叨起来,老师也忘了自己讲得什么,教室里的学生也如在梦中,忘了老师讲了什么。 安栗认真听完一节课之后,老师拿起课本又放下,安栗这大变样,简直让人惊讶,比起她从前的模样,简直云泥之别。 她仿佛不知道别人的恍惚,还在冥思苦想要怎么撮合两个人,心想干脆直接了断□□他们两个,然后扔在一间屋子里,让他们在恐惧之中日久生情,这种吊桥效应应该很有效。 她才刚刚想了一下,红娘系统就马上跳出来了:“警告,警告,禁止宿主做伤害被帮助者人生安全的事情。” 切,她舔了舔水嫩的唇瓣,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还不准她用,她以前任务失败一定是系统的锅。 放学的时候,卫常思又跑过来,嘻嘻笑道: “说好请我们吃烧烤呢。” 安栗拧了拧手腕,心里暗暗道,好得很,这就请你吃骨肉相离,把你串起来烤。 她跟着他们走到一个僻静处,拍了拍卫常思的肩膀,卫常思转过来,被她一拳揍在脸上,鼻血长流,她翘起腿,一膝盖顶在他肚子上,他就趴了下去。 另外两个男生也被她走了一顿,其中一个被掰断了手臂,尝了尝骨肉相离的滋味。 她站起来拍拍手,冷哼一声,姐姐以前就想收拾你们这种臭不要脸的人了,现在长点本事,自然要揍得你们牙都找不到。 她提着自己的书包,走到半路,忽然觉得浑身发热,噗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奶猫。 她惊叫一声,系统你妈炸了,结果发出声音是细弱的一声咪咪叫唤,抬起自己的爪爪看了看自己的白毛毛,她要怎么办? “该死的小红,这就是你说得变猫吗?就不能给个提醒?” 感觉自己好饿,好累啊,有人路过的时候,更把她惊得毛都要炸起来了。 江漓放学往家里走,想起自己要去超市买点东西,抄近路走的时候,竟然在路上看见了一只小猫坐在衣服中间,旁边还有校牌,竟然是安栗的。 他对安栗有点印象,因为自己每次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有莫名其妙的悸动,但她好像完全不在乎男女有别,常常跟一群有歹心的男生混,一点都没点自尊自爱的样子,他心里就觉得难受厌恶,正想扔掉校牌。 只见那只猫在校服里动了动,这只鸳鸯眼白毛猫幼崽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他都要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江漓顿时唇角柔和下来:“她是你的主人,还是你淘气跑到这里玩?” 安栗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江漓也听不懂,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安栗回来,他捡起书包和校牌院服,把小猫揣进怀里,准备明天还给她。 总不能把小猫扔在那里,那么小的猫,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明天他可以问问安栗,这到底是不是她的猫? 如果不是她的猫,自己就可以收养,如果是的话,就找她要过来,反正她那个性格,也不会对猫很好。 他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只猫的眼睛就觉得很喜欢,恨不得把它捧在手心里宠着。 安栗慢慢睁开眼睛,像是从一场黑甜的睡梦中苏醒过来,忍不住想伸伸懒腰,只记得自己好像跟人打了一架,揍了那个敢随便非礼她的卫常思,她身心愉悦。 哪知道才把手臂举过头顶,就看到自己那一双毛绒绒的白爪子,跟布偶似的,她惊了一跳,毛都要炸起来了,蹿了起来,到处找镜子。 谁知道屋里到处都没有镜子,好不容易蹿到卫生间,在洗漱台那里找到一面镜子,那么高,她抬起左前爪看了看,这么小的爪子,根本没劲,跳不上去啊。 此时,身后传来扑哧一声轻笑,她跟机械猫似的,咔咔咔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大男生抱臂倚在门口。 一张冰山脸上似笑非笑,她顿时恼怒了,就算是校草,长得帅也不能笑话她,她扑上去,又不知道要咬哪里,嫌弃地呸了一声。 江漓抱起自己的猫,这是他昨天捡回家的流浪猫,本来以为会和其他猫一样很警惕,不亲人。 没想到睁开眼这才第一次见他,就双眼放光,往他身上扑,实在是太可爱了。 安栗要是知道他的脑补,肯定要喷他一脸口水,人类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他今天去安栗他们班上找她,安栗家里竟然帮她请假了,说是生病了,没有来,他想起自己昨天捡到她的校牌,有点犹豫,要不要交到教导处。 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个女孩名声已经很差了,如果再有什么流言传出去,说不定外面要怎么编排她。 拎着白猫的后颈,将它放到自己肩膀上,颠了颠,安栗差点站不稳,连忙扶住江漓的颈间,嫌弃地想跳下去,被江漓一脸惊恐地揣到怀里摁住。 江漓宽厚温暖的大手摸着怀里的小东西,拎着她的后劲举起来,偏头亲昵地吻了吻它的小脑袋:“饿了?” -- 第68页 安栗忍不住垂头丧气,四肢耷拉着,小红坑她,变成猫的感觉实在太差了,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想不到的是别人口中高冷校草竟然这么温柔,难道仅仅因为她现在是一只猫,看来校草很爱猫,看来那些女生搞错攻略方法了。 瞧它对自己一脸的小得瑟样,难得嘴角含笑,果然养猫就是养了一个大爷,不知道这是只公猫,还是母猫,他忍不住扒开安栗,想要看看。 眼看就要被校草性·骚扰了,安栗抬起爪子抗争,偏头咬江漓的手,士可杀不可辱,她拼着这个世界的任务不做了,也要和江漓同归于尽。 江漓见她奋力挣扎,满脸惊恐,竟然心有灵犀一般意识到她在害羞,手上的撩拨动作顿住了,揉揉她的头毛,笑道:“害羞了啊。” 从骤然变成猫的激动中平静下来,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这间屋子貌似只有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卫生间里也只有一个放牙刷的杯子,一个牙刷。 房间很整洁,井然有序,只是冷色调,看起来半点都没有家的温暖,更像一只南渡的候鸟临时做了一个窝,休憩一下。 以她对这里人的了解,校草此时应该还只是个学生,正是需要父母照顾的时候,可这屋子里却半点都没有父母的痕迹,莫非他真是个孤儿? 同情地耸了耸鼻子,凑过去,亲了亲江漓的脸,亲完之后,她毛都炸起来了,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她变成一只猫之后,竟然那么亲近人? 冰凉的触感令江漓非常诧异,刚才还像大爷一样嫌弃他,突然又跑过来么么哒,他养的这只莫不是个小深井冰。 江漓摸了摸它干瘪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小可怜,多久没吃东西了。” 一个人喜欢自言自语,大概是因为孤单惯了,或者性格内敛,不擅长和别人交谈,不管是哪一个,都觉得校草有点可怜。 但是,这猫粮是什么鬼东西,她一爪子啪翻一碗幼猫猫粮,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黏乎乎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见它发脾气,谁能想到刚才那么乖巧又亲人的猫转脸就发脾气了,连他特意买的猫粮都拍翻了。 他拎起安栗的后颈,搂在怀中,闻着他身上的雄性荷尔蒙味道,安栗忍不住有些脸红,男生身上不该是满身臭汗? 这家伙的味道为什么那么好闻? 一定是她变猫的姿势不对。 江漓见它发脾气,便开始顺毛撸,省得它再炸毛,渐渐沉迷进去,这身白毛怎么那么顺滑,摸起来很有手感,一摸就停不下来,简直跟中毒似的。 “小东西,不喜欢吃这种口味的猫粮?下次换一个口味。” 安栗啪的一下拍在他手上,不让他摸自己肚皮,没想到高冷校草有一天会变成她的铲屎官,关键是成了她的猫奴,还不懂她的心思,谁要吃猫粮,她要吃鱼,吃人类的饭菜。 江漓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把她放在双腿之间,自己拿起单词本背单词,这些安栗百八十年前就会了,听得直打哈欠,高傲地在他的大长腿上走来走去,巡视自己的地盘,尾巴晃来晃去,陪着他度过这些无趣的时光。 晚上的时候,安栗尾随着江漓走进卧室,朝着他的床发起冲击,她要睡最舒服的地方,已经腾在半空中了,却被江漓一把抓住,捏了捏她耳朵的敏感处:“我不习惯和别人睡。” 安栗给了他一爪子,坐在枕头上,拍了拍他的枕头,喵喵叫着示意道:这里从此就是哀家的地盘了,猫奴要出去睡,在外面给她守夜。 江漓自然听不懂她的喵叫声,他执意不肯跟自己的猫分享一张床,但安栗霸道得很,就坐在枕头上不让,一脸不屑地瞪着他。 江漓没办法,只好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自己到沙发上去睡觉,把床留给自己刚捡到的奶猫,没见过比这更霸道的生物了。 安栗见他走了,满意地抿抿耳朵,用爪子拍了拍松软的枕头,幸福地趴在上面,好像把铲屎官赶出去是多大的一次胜利一样。 “男主的爸妈呢?” “他爸妈常年呆在研究所,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 噫,这年头除了丧偶式婚姻,还有双亡式养娃,不得了。 第40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四) 她咂了咂嘴巴,想念烤鱼的味道,想得嘴巴痒,跟小红搭话转移注意力:“我要回家一趟?” 至少要让那边的人知道她没事,免得担心。 小红笑了:“你觉得你能安全回到家,而不被抓走或踩死?” 安栗一听顿时哼了一声,可能性实在太大了,毕竟她根本找不着路,就算找到路,回了家,她又变不成人形,能干什么。 红娘系统见她不说话了,连忙安慰她:“你不能回家,可以用江漓的电脑发消息。 ” 这句话让她半信半疑,小红的话向来不可靠,她缩在床上,爪子磨着枕头,把枕面抓得开线。 还不到十点,江漓就躺在床上睡觉了,过着老干部的生活,果然是个没朋友,没夜生活的命。 安栗躺在猫窝里发愁,好想变成人形,当猫一点都不爽,什么都吃不着,吃咸了对肾脏有负担,吃点巧克力怕是要出大事。 在自己变成人形这种美滋滋的梦中,她小小地呼噜着肚皮,希望明天醒来就是人形了。 -- 第69页 然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变成人形,还是一只奶猫,失望地摇摇猫脑袋,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她在江漓的掌心里抖腿,喵喵抗议着。 这是她第二次企图爬进书包装死,想跟着江漓一起去学校,然后被江漓哭笑不得地揪了出来。 江漓捧着她教训道:“外面很危险。” 也难怪江漓不肯将她带出去,他曾经亲眼见三个小孩捡到一只小狗,拿在手上玩,等他看见过去阻止的时候,小狗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种小孩子的无知邪恶比成人扭曲的邪恶更令人无奈,一指责,就有人跳出来辩解,她还只是个孩子。 安栗不满地躲来躲去,想躲开他的抚摸,喷了他一手的猫口水,江漓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点了点白猫湿乎乎的鼻头: “小坏蛋。” 安栗转头冷哼一声,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他走,江漓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块奶糕,安栗生理上还是只幼猫,顿时被奶糕吸引了。 等她回头的时候,江漓已经不见了。 等她回过神来,气得在桌上摊成猫饼,没想到校草是这么有套路的人,哼,今晚还要继续霸占他的床,让他没地方睡。 无聊地摊在家里,都快成废猫了,抖了抖后腿,准备站起来继续冒险,江漓为了防止她乱跑走丢了,连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 做猫真的白天特别想睡觉,她在窗台那里晒太阳,晒着晒着就睡着了,梦里面满天满地的虫子,想想就觉得恶心,蓦地身子抽搐一下,惊醒了。 她吓醒之后,就看到江漓站在一边温柔地注视着她,顿时鸳鸯眸子里射出两道冷光,不屑地嗤一声,江漓还是第一次看到猫闹脾气,哭笑不得地捧着它: “怎么了?还在生气?” 安栗甩甩脑袋,向往下跳,要躲开他的手,江漓安抚似的摸着它的脊背,调侃道:“小可爱,真粘人。” 江漓不放心它,他在外面阳台上放了一些米粒给那些找不到食的鸟儿,他怕奶猫看到了非要挠玻璃出去抓鸟,毕竟他走的时候忘记锁窗户。 于是中午的时候抽空回来看它,只是看完这一眼,还是要回去继续上课,却觉得更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毛团子了。 吻了吻白猫的耳朵,狠下心把它放到猫窝,自己转身走了。 安栗恨恨地在猫窝里磨下巴,两只爪子抵着下巴蹭来蹭去,脑袋里蹭的一下亮了,江漓走了,她还可以玩电脑,发消息。 她摩拳擦掌找到江漓的电脑,试了试密码,猜不出来,只好向小红求助,红娘系统看她可怜,帮她黑了进去。 幸好江漓不在,否则就会诡异地发现,一只猫在他的电脑上踩来踩去,对着屏幕上琳琅满目的美食,流着口水,喵喵叫着。 玩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要给家里发消息啊,她登陆自己的微信之后,给“爸爸”发了一条消息:我很好,在朋友家玩。 正要登出的时候,她发现校草的电脑竟然自动登陆了一个游戏界面,正是她前面玩的《末世逃生》,她暗戳戳想知道校草在哪个区,小红打断了她: “得了吧,你真想让人家知道自己成精了,自己能玩游戏了。” 于是江漓正在上课的时候,忽然显示自己游戏被登陆了,他沉默地盯了一会儿手机,撑着手肘发呆。 旁边特意为了他来听课的女生满眼红心地在一旁压抑自己尖叫的冲动,高冷男神为什么还有这么呆萌的时候? 老师注意到他们,点了正在发呆的江漓起来回答问题,幸好他提前预习了,有条不紊地说出答案后,旁边几个女孩子议论声更大了。 “你们看前些天学校贴吧里面爆料安栗竟然敢追求我们校草,简直是自不量力。” “就是,就是,校草明明属于我们材料三班,那副鬼样子还敢觊觎我们校草,也不照照镜子。” 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是和尚班,班上只有三个女生,江漓听到这句让他不舒服的话,也不好跟她们计较。 “我们校草太受欢迎了,隔壁S影的女生都特地跑过来问他,学生会还特地想把他拉进去,不过他真的好孤僻,平时都不跟人说话。” 江漓听着她们的话,内心毫无波动,有时间想这些,还不如玩一把游戏,他最近推了一个3S城,又拿到了建城令,等推了5S城,就能建立自己的基地了。 安栗这边干完活,继续在屋子里玩,竟然追了一个毛线球一下午,毛线球滚进江漓的卧室,她才迟疑着蹭了进去。 她算是看出来了,江漓是个很有领地意识和占有欲的人,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那张床更是个禁忌。 昨晚她被赶出来,都没有好好观察过他的私密空间,简单的大床和书桌,书架上还放着一些航模和奖杯。 她跳上书架,好奇地摸了摸那些精装书,都是些生物学和植物学的书籍,莫非校草以后想做个生物学家。 在这些书后面,有一个相框掩藏着它的全貌,她轻巧地跳过去,正视相框,里面是一张陈旧的照片,校草站在中间,左右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他的爸妈,一家人看起来都不苟言笑,分外别扭。 听到啪嗒开门声,安栗连忙跳下书架,从他的卧室偷跑出去,江漓一脸恍惚地走进来,一进来盯着家里唯一的人口——奶喵。 -- 第70页 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电脑被碰过,走过去摸了摸,虽然没有余热,然而他在上面摸到了两根猫毛。 他把安栗抓在手里,半开玩笑半认真问:“说,你是不是来报恩的?” 安栗直接给了他一爪子,你怕是《猫之报恩》看多了,要不要我变成田螺,每天给你煮饭洗臭袜子啊? 当前他更倾向于奶猫团子不小心滚到这上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从他手里跳下去的奶猫,见它一脸无辜地在猫窝里玩毛线球,顿时摇了摇头。 他拿起猫玩具,安栗很给面子地跑了出来,抱着他的手玩,江漓瞧着它那小模样,心软得不像话,自言自语道:“还没名字,也不知道是公猫还是母猫,叫你板栗吧。” 一听就不走心,安栗忽然就火大了,啪嗒一声打在他大掌上,反而把自己打疼了,眼里开始冒泪珠,江漓心疼地捧起它,拉着它的爪子吹了吹,无奈道:“真是个小哭包。” 身为一只奶猫,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冲动了,用猫砂她都羞耻地忍了,还要她怎样啊,混蛋铲屎官。 混蛋铲屎官跟它玩了一会儿,就回书房做作业了,安栗恨不得进去捣乱,费尽心思引起他的注意,可惜江漓才养了她两天,到时候嫌她烦,不肯养她了,事情就大条了。 江漓照常上学,他爸妈难得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学习和生活状况。 父母常年在西北那边一个实验室,一年都不能回来一次,只有春节的时候会专门打个电话过来,亲情淡于水。 自己从小到大都跟个孤儿似的,连学校里的父母通信录那一栏都干脆填个孤儿,省得老师问来问去,自己又要遵守保密协议,懒得应付她们。 江漓躺在沙发上,把白猫放在心口,喃喃自语道:“板栗,你父母是什么样的猫?” 安栗歪着脑袋拼命想,就记得她生病死了,然后记起来自己遇到了小红,在做任务要完成任务回去陪她妈,,至于上一个任务她就一概不知了。 孤独的人才喜欢自言自语,安栗拍拍她的心口安慰,江漓浑身一僵,语气迟疑:“板栗,你这是在踩奶?” 安栗羞愤地照着他的脸给了一爪子,被江漓握住,拉着它的爪子,让它整个趴在自己脸上,沉迷吸猫,不可自拔。 等江漓吸完一轮,安栗惊恐地闪到一边,感觉自己遭到了人类莫大的恶意,实在是太邪恶了,谁发明了这么多玩猫的法子。 奶猫哪里敌得过邪恶的铲屎官,安栗又被抓到脸上吸了一轮,然后放到心脏处,静静听着主人的心室鼓动。 江漓的这些行为让她有点恼火又沮丧,江漓待人疏离,如果不是变成猫,恐怕也不会和她这么亲近。 一人一宠静静呆着,时间像是停驻了,安栗耷拉着耳朵,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像是听到春天粉红的桃花落在池塘的春水之上,点点涟漪,无情还似有情。 江漓大手伸了过来,搅乱她心湖的一池桃花春水,她抱着手指蹭来蹭去,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人形。 她有点不放心,害怕原主家里那边会担心,又害怕这个人会孤单,害怕自己不能变成人形,连任务都完不成。 安栗小爪子放在江漓的心口处,默念道:你听得见,你要是听得见就去找吕荼,跟她谈场恋爱吧。 你谈了恋爱,我顺利完成任务,就离我妈妈更近一步了。 第41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五) 江漓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暗怀疑自己捡回来的板栗,游戏莫名其妙登陆,又没有被盗号,他仔细看了一下电脑记录,的确是被登陆过。 这些对于一只奶猫来说,实在是太诡异了。 可他又哪里舍得当面怀疑和责怪奶崽,才养了不到一个月,就登堂入室,爬上他的床了,从前他父母都不能进他的房间,更别说一只会掉毛的猫了。 只有一点让人有点恼火,板栗半天睡多了,晚上老是不睡觉,蹲在床头,睁着一双发光的蓝眼睛盯着他,他要是醒过来,非要和他玩,他要是装睡,她就自己玩了,养猫真是养了个爷,惹不起。 他本来想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监控,然而考虑到板栗如果是一只有灵性的猫,不管他如何小心翼翼都会被察觉,继而伤到这只奶猫的心。 其实要验证也不难,只要把奶猫带在身边,观察它的一举一动,再看看自己的账号会不会继续被登陆,也就足以证明了。 而且他在学校老是挂心这只傻猫,课都有点听不进去,严重影响了他的学习效率。 不过如果是真的,也很好玩,一只玩《末世逃生》的猫,无论如何想想都觉得好笑,可爱死了。 心里有了决断,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就把猫包拎出来,买了那么久,还没带板栗出去玩过。 安栗一见他要带自己出门,顿时兴奋地围着他喵喵叫着,在屋子里宅了那么久,都快成废猫了。 哪知道她打死都不进猫包,顺着他的腿往上爬,要爬到他兜里,缠得江漓没办法。 江漓温热的掌心托起自己心爱的猫,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衣兜里,安栗被放进去后,顿时闻到他身上上洗涤剂的清香味掺杂着江漓的荷尔蒙,还有阳光的味道。 想了想,奶崽也太危险了,于是要把她拎出来放到猫包里,安栗还是死活不进去,在他颈间舔来舔去,他锁骨上面有个地方是敏感地带,一被舔就有生理冲动。 -- 第71页 为了应付难缠的奶猫,还有她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简直让他心疼,江漓只好点了点她鼻子:“待会儿不舒服,就要进猫包。” 她拼命点点头,躺在衣兜里动来动去,吸着里面的味道,觉得自己都要醉了,像是吸了猫薄荷一样,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瞧它时不时冒头,右手护着衣兜,挡住它的小脑袋,不让它蹿出来,他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身边这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人。 他走到学校才懊悔自己把奶猫带了出来,本来打算放到生活老师那里去,可是想到不是自己的宠物,生活老师恐怕也不会上心,万一跑出去被人抓住了,还不知道被怎么□□。 他只好放在自己兜里,提心吊胆地捂着,安栗倒是一路乖乖的,连细声细气的喵喵声都没发出,弄得江漓好几次都忍不住逗弄一下它,确认她还活着。 安栗缩在校服兜里,悄悄探出脑袋,观察外面,学校倒还是那样,学生们上课也挺认真,就是江漓带它去解决便便问题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 一人一猫蹲在偏僻角落的灌木丛里,安栗挺不好意思要露天席地尿尿,江漓在一旁认真地哄它,安栗红着的脸被白毛毛盖住了,忍不住半嗔道,这个人连哄猫咪撒尿都这么认真。 忽然来了两个想在这里抽烟的年轻大男孩,大概是觉得這地方安全,放松了警惕,开始交谈起来。 “你说那个安栗真的在外面被人包养吗?” “是吧,卫常思说的,你看她一个女生出门豪车,手上那么有钱,爸妈都没来开过家长会。” “额,好恶心,好好一个女孩子,竟然在外面给老头子当小三。” “说起来安栗也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没气质,吕荼多美啊,长发飘飘,清纯脱俗。” “说起来,安栗好像被女孩们孤立了,听说她写信给校草表白。” “哇,咱们高冷校草拒绝了那么多女生,她竟然敢凑上去,这不是找虐吗?” “我要是校草,我也看不上她,连吕荼的一个头发丝都比不上。” 安栗都要气死了,一群男人跟八婆一样在背后嚼舌根,还是些空穴来风的料,但她听到吕荼就竖起耳朵,一副专注的模样,还没见过那个女孩呢。 听到他们后面的那些话,气得脑袋冒烟,正要跳出去,被面无表情的江漓摁住,让她继续。 江漓生性冷漠,并不在乎别人的事情,况且这些人也就在背后说说,当着人家安栗的面,估计一个屁都不敢放的。 用纸巾给白猫擦了擦四个爪爪,继续放进校服衣兜里,带着它回教室,不能让奶喵玩野了,否则到处乱跑,自己又要操碎心。 他在学校呆了那么久,只有和老师课代表讲话,其他人看他,都是神色小心翼翼,他对和这些人社交不感兴趣。 这些人却不知道此举正合他意,并不想浪费时间和这些听一句谣言就奉为真理的人玩,也许他将来会和他父母一样,安安静静在实验室里当一位研究员,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他不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来找他。 篮球队的人最近老是来找他,让他回去,可自从养了猫,他连训练的心思都没有,那些想让他加入社团的学长学妹络绎不绝,能缠上半天。 往常他都听之任之,今天却有点着急,他兜里揣着一只幼猫,这种小生物虽然看起来细细弱弱的,可一旦发起脾气来,能让你心疼半天。 他不耐烦地推开他们,径直往前走,期间还不断抚摸兜里的爱猫,安慰它,安栗倒是很理解他,躺在他兜里睡觉,时不时被他的手骚扰,还要用爪子刨开。 他握着兜里的奶猫,急于离开学校,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江漓定睛一看,是卫常思,自己地校队队友,他眯了眯眼睛,对于这种冲动又傻气的人,他向来不爱搭理。 谁知他竟然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质问道:“听说荼荼私下给你写了情书?” 其实吕荼和安栗都跟江漓表白了,只是吕荼有心计,做得不显山不露水,还是大家心中那个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女孩子。 安栗就傻多了,竟然闹得众所周知,被女孩们一致孤立,到处都是流言,对她很不利。 江漓眼神一凛,嗤笑道:“关你什么事?说起这个,为什么安栗的事情现在外面谣言满天飞?” 卫常思眼神一闪,面色涨红,他就是说秃噜嘴了,荼荼当时分明求自己不要说出去,替安栗保留一点面子。 江漓完全没心思跟他纠缠,他对吕荼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算外表清纯,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 这些人却跟浆糊糊了心一样,那么追捧她,简直可笑至极。 “总之,你发誓,你对荼荼没半点心思,否则我今天非得揍你一顿,以后天天带人在校门口堵你。” 江漓冷笑一声:“你试试。” 说完,又后悔自己的冲动,本来挺平静的心忽然被一阵暴怒攫住,他校服兜里还有一只不知世事的奶猫,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它害怕。 一旦开打,他倒是不怕,就怕他的这只奶崽受到惊吓,它还那么小,那么脆弱,有时候能在他掌心里睡着。 他叹了一口气,妥协地冷笑道:“我可以指天指地跟你保证,对你的所谓心上人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今后也不会跟她扯上一点关系。” -- 第72页 安栗在兜里听得憋屈,却知道不能冒出头来,给江漓惹麻烦,江漓这种性格冷淡的人以前也没忍让过别人半步,如今肯放下姿态说这种话,肯定是不想到时候打架殃及到她。 卫常思得意地抿唇一笑,跟得胜将军一样让开路,居高临下地盯着江漓,好像在看一个不敢爱的懦夫。 可能在他的心里,他此时不战而屈人之兵,用自己的气场打败了一个情敌。 江漓倒没觉得憋屈,他根本不在乎那个叫吕荼的女人,甚至记不清楚她的长相,毕竟清汤寡水的,就算是浓妆艳抹的安栗都要比她有辨识度一些。 此时,他心里在乎的也只有躺在自己掌心里睡觉的奶喵,他父母常年不回家,体会不到家庭温暖,养成了他现在这副万事都不关心的性格。 世上的人都不需要他也无所谓,掌心里的这只小猫需要他就够了。 呵护一个小生命成长,才能让他恍惚之间感受到这世间还有一些温暖。 他只想赶快回到家,把这只调皮的猫安放好,再也不带她出来了,还是养在家里比较安全。 这卫常思才走,迎面又走过来了一个人,江漓暗自啧了一口,真是晦气到极点。 这就是所谓的校花吕荼,安栗好奇地从衣袋里伸出一个头,要看看她要撮合的人,乍看之下,虽然比不上自己,但确实是个美人,娇娇艳艳的,很能让人产生保护欲。 江漓无视掉她,目视前方想直接走过去,她倒是其期期艾艾地凑了上来,半抿着饱满的唇瓣,眼神里都是犹豫之色。 江漓不想理她,要绕过去,她才鼓起勇气开口:“校草,我,我,我喜欢你。” 第42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六) 江漓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冷着脸,他以前和吕荼素不相识,并没什么好感,淡淡回了句:“抱歉,我不喜欢你。” 他正要走,忽然被吕荼拉住校服衣角,他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板栗还在兜里,要是掉出来,摔一下,岂不是要受伤,他连忙夺回衣角,把手伸进去安慰奶猫。 安栗哼哼唧唧地找存在感,不舍地抱着江漓的手,要顺着他的手爬出来看这个女人,你就没找对攻略方法,好不好? 奶猫探出头,吕荼自然就看见了,惊呼一声:“你竟然带着猫来上学。” 然后,她双眼放光:“好可爱,我可以摸一摸吗?” 安栗瞧着校花这么喜欢她,锲而不舍地往外爬,想要到校花那边去,脑补着两个人因为热爱同一只宠物而日久生情的剧情。 江漓心里顿时醋海翻腾,本来以为板栗只对自己特别,没想到遇到吕荼,还是要往她怀里爬,虽然知道是奶猫的天性,却还是忍不住酸了起来,警惕地捂住板栗的脑袋,拒绝道: “不能。” 江漓抬脚要走,却忽然被她拽住手,连忙手臂一扬,将她推开,方才只是碰了一下而已,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恶心。 吕荼委屈地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柔弱动人。 江漓眉心紧蹙,为避免她以后的纠缠,开口道:“请你不要来纠缠我。” 吕荼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尖酸刻薄,她尖着嗓子嚷道:“我听说你昨天在问别人安栗的行踪,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江漓为人冷漠,不容易动心动情,也不容易动怒,因此不咸不淡地回道:“和你没有关系。” 吕荼情绪激动起来,眼睛瞪得更大,呼吸急促,目沸口赤,要凑过来拉住江漓的手臂,被避开了。 “你怎么能喜欢她,你知道她有多贱吗?她在外面被人老头子包养,还在学校里耀武扬威,跟一群男生混在一起,动手动脚,像她这样不知检点,没有羞耻心的女人,你怎么能喜欢她?” “吕同学,没有证据麻烦不要血口喷人,不知道安栗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放出这种谣言。” 这真是他今年见过的戏最多的人,江漓实在不耐烦了,转身要走,吕荼猛地扑上来,搂住他的手臂,心脏咚咚咚,都要跳出来了,她还是按捺住激动: “你喜欢我好不好?我和安栗不同,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江漓面色冷然地掰开她的手,声色俱厉说道:“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有妄想症,别把人当瞎子。” 背后说了多少人家安栗的坏话,一脸无辜地怂恿别人排斥安栗,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纠缠了半天,吕荼才怅然若失地放手,退到一边,目光怔怔,她当初对江漓一见钟情,她以为自己暗恋了两年的人也喜欢她。 江漓见她退到一边,舒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一开始说清楚,也不会耽误这么多时间,他这个人性格寡淡,口舌笨拙,敏于行而讷于言,只适合做个研究员。 安栗锲而不舍地要爬出来,放开她,她还能再战一回,她明明是想要撮合男主和校花的,为什么两个人要因为她而吵架? 吕荼怔怔望着江漓远去的身影,他好像低头温柔地瞅了瞅自己的衣兜,不知道自言自语说了什么。 那种温柔正是她一直求而不得的念想,想着想着,泪水骤然落了下来。 卫常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坚定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左肩,紧了紧,安慰道:“荼荼,我一直在你身边。” 吕荼握着她的手,没有拒绝,歪了歪头,靠在他肩上,心里惆怅不已,江漓的拒绝,固然让她觉得愤怒,却激发了她一定要征服这个男生的斗志。 -- 第73页 江漓着急回去安置自己的奶猫,一路上忍不住自我反省,什么账号,什么诡异,哪里比得上板栗的安危重要,他也是想当然了,学校里都是一群叫嚣着青春热血的二逼青年,怎么能带一只奶猫进去。 鉴于江漓白天在学校被卫常思‘欺负’了,安栗自然心里不爽,心想着要让这小子付出代价,顺便安慰安慰自己的蠢奴隶。 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窝在他颈间安慰他,这等艳福江漓消受不起,却只能苦笑着接受。 每晚当你想转个身,换个姿势睡觉的时候,都要考虑到你旁边躺了一个毛团子,有可能不小心会压到它,睡都睡不踏实。 终于到了周末,江漓不用上课了,他只在宿舍住了两个月,就搬进自己买的房子。 他买的房子在学校附近,是个中档小区,附近什么都不缺,他还是爱在家里自己呆着。 周末的时候,他闲来无事,就准备做一些小点心,他总是爱这样,做一些莫名其妙的饭菜放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给谁吃,却忍不住动手,放到发霉也想不出是为了谁。 他把白猫抱到特意准备的小板凳上,点了点她的耳朵:“等着,主人今天要大显身手。” 他蹲在安栗面前,笑容可掬,揉了揉她的耳朵:“主人今天新学到一点东西,要给板栗看看。”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美食APP,温柔的女声响起:“根据您的定制,我将为您读以下这段话:猫耳朵是用您爱猫的耳朵做成,摘下它的耳朵,炸熟之后吃下去,它再也不敢不听您的话,因为它的耳朵都被您吃进肚子了。” 安栗用爪子捂脸,忍不住炸毛,风中凌乱,就算她是只普通的猫,也没必要这样糊弄她吧。 耳朵被吃进肚子里? 愚蠢的铲屎官,以为我安西木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江漓向来高冷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他摸着安栗的耳朵,调侃道:“主人养了板栗这么久,板栗是时候报答主人了,把耳朵给主人吃掉,从此之后,就是主人一个人的猫。” 安栗无情地呼了他一爪子,呼哧了一声,愚蠢的铲屎官,以为幼猫猫粮就能收买她吗? 被她拒绝之后,江漓语气都有了一丝阴霾和霸道:“板栗这么无情,将来找了别的公猫肯定就不理主人了,不如主人把板栗一直锁在家里,谁也遇不到。” 公猫? 安栗打了一个喷嚏,谢谢你,愚蠢的铲屎官,一个低等的铲屎官而已,竟敢跟自己的猫主子讲小黑屋? 猫主子傲娇地拍了拍小凳子,还不快去做点心,没用的铲屎官,跑过来腻腻歪歪。 做给猫咪的零食,深色面团他打碎的牛肝代替红糖,浅色面团用芝士代替白糖,一层一层叠起来,没有加任何调料,面片切好之后,扔到油锅里炸,一股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厨房里。 安栗坐不住了,蹭到他脚边,挠裤腿,蹭来蹭去,江漓怕自己不小心踩到她,又明白她觊觎这锅猫耳朵,于是拎着她的后颈放到肩膀上。 点了点她的鼻头,亲昵地蹭了蹭:“板栗乖,主人待会儿陪你玩。” 安栗呼了他一爪子,不要玩,要吃,她要吃香喷喷的猫耳朵,铲屎官一边去。 江漓炸好猫耳朵之后,捞起来沥干放凉,就收到罐子里去了,待会儿再给板栗吃,他摸了摸板栗的头,故作惊讶道: “板栗,你耳朵不见了。” 安栗又不是真正的奶猫,知道铲屎官哄他,扒着他的腿要吃猫耳朵,她都看见了,蠢主人什么调料都没放,闻起来还是那么香,肯定有配方。 江漓把一罐子猫耳朵放在她面前,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待会儿板栗要是乖乖的,就喂你吃猫耳朵。” 安栗见他无事献殷勤,正要挣脱他的大手要逃,却被他抓进洗澡袋,她想要反抗,不断被江漓安抚着有零食。 笑话,她可是个人类,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块猫耳朵折腰,十块还差不多。 江漓搓了搓她耳朵,她舒服地眯起眼睛,等她回过神来,一阵冰凉的液体滴到她耳朵里,她一惊,要跳起来,江漓继续抚摸她耳根,实在是太舒服了,她耳朵都软了。 最后他拿出棉球和镊子,替安栗夹出耳垢,他夹的时候,平时一惊一炸的猫却乖如傻狗,他吁了一口气,没想到板栗竟然这么听话。 他哪里知道这只猫有灵智,看他拿着镊子,怕他伤到自己耳朵。 其实,江漓平时做实验做习惯了,业务纯熟,哪里能够伤到她。 最后,安栗真的得到了十块猫耳朵,剩下的都被铲屎官藏起来了,她磨了磨爪子,打算自己到时候翻出来,一次全吃完。 第43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七) 江漓忙了那么多天,终于有机会上《末世逃生》了,上次遇到个小姑娘安西木,他看到这个名字心生好感,正好想找个人一起做情侣任务,单打独斗了这么久,有些任务却必须是两个人完成。 没有看到建城令的人都不知道,建立一座新城池竟然是夫妻任务,也不知道游戏开发商为什么要这样设定。 结果,名字顺眼的小姑娘已经十来天没有上线了,他暂时也找不到顺眼的人,只能继续专心推3S的城池。 安栗看他在一边玩游戏啊,不禁十分好奇,猫脸凑上来,挤到他双腿之间坐着,尾巴想要圈着他的腿,却不够长。 -- 第74页 她努力凑到屏幕上,见江漓玩的竟然是《末世逃生》,他操纵的角色竟然是离水斩,噫,原来她早就跟男主近距离接触过了。 见她瞪着一双圆圆的猫眼,江漓以为她被屏幕上杀丧尸的情景吓到了,忍不住腾出手来,捏捏她的耳朵安慰:“板栗乖,不怕。” 他开着语音,跟他一路杀丧尸的队友们忍不住开启了嘲讽模式:“哟,大神,刚才声音温柔得都要滴水了,安慰女朋友呢?” 另一个队友‘胖子要逆天’忍不住哇哇大叫:“拒绝虐狗,平时看大神你虐别人就算了,凭什么当了你队友,还要被虐?” 江漓平时高冷,到了网络上,大概谁也不认识谁,倒健谈起来:“别乱说,是我的猫。” “哇喔,大神没想到你那么高冷,还是个称职的铲屎官,活久见,活久见。” 江漓摸了摸安栗的头,轻轻笑了一下:“别闹,谁吓着我们板栗,你们谁就去开个人妖号,跟我搭档做夫妻任务。” 胖子要逆天惨叫一声:“不要,我们要带软妹,大神你太不中用了,顶着末世第一高手的名头,竟然连个妹子都泡不到,深刻怀疑我们当初跟你组队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他们一队人大概十来个,都是得到了异能球,觉醒了异能的强者,一路从F县级小城市推到2S一线城市,现在到了3S级特大城市之后,马上就要进入公国级别大城市了,跟着大神有肉吃。 “对呀,十多个人都是男的,连个人妖都没有,大神你救救孩子,给我们一个软妹吧。” 江漓又想起了安西木,他的确有点严苛了,可惜人家妹子好久都没上线了,他又不知道人家现实世界是谁。 他一边杀丧尸,一边指挥他们攻城,还要听他们唠叨:“人家一燕东来带的队伍跟我们差不多实力,都有三个妹子,还有一个是治愈异能。” 说起这个一燕东来,江漓忍不住下了重手,砍掉一个高级npc丧尸,收回离水斩,他为人这么孤僻,跟外人都联系不深,如果说谁让他最反感,恐怕就是这一燕东来了。 早在初入游戏的时候,两个人就相互看不顺眼,他瞧着这个名字就别扭得很,还是新手的时候,他就杀了一燕东来一回,一燕东来一直记仇,经常想找机会报仇。 可惜了,这么久都没得手过,也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国服这边传遍了,他们两个作为国服两大高手,一直被相互比较,也因为新手被杀过,他的物资财富榜也高于一燕东来,他一直稳稳压着这个第二高手。 安栗在他大腿上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两只前爪攀到键盘上,胡乱敲了一通,江漓的队友们纷纷发来问候:“大神,你脸滚键盘了吗?” “哭,斩哥,没有妹子就没有妹子,千万别把自己憋疯了。” “斩哥,没有妹子,还有左手,千万别憋着自己。” 这群二货,江漓发了一个乌鸦飞过的黑线表情:“是我的猫。” 一群人纷纷要求开视屏,要见识一下板栗小公举殿下的盛世美颜,江漓撸了撸猫,发了一个贱贱的表情:“不给,免得被你们的公猫勾走了。” “靠,大神,你撸猫撸疯了,我们谁养猫了?” “哟,斩哥,平时看你挺高冷的,怎么一说到你们家小公举殿下,你就跟傻了一样。” 江漓双手离开键盘,正面抓着板栗的小肩膀,把她平举着放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一下,亲了一口她的耳朵: “以后叫你小公主,爸爸去给你买个猫皇冠。” 安栗抬起爪子就要呼他,愚蠢的铲屎官竟敢占她便宜,你是谁爸爸? 江漓幸福地把脸凑上去让她呼,那么嫩的爪爪轻轻拍在脸上,有点痒,板栗的所有傲娇模样都那么可爱,没想到才十来天,就从一只小可怜变成骑在他头上的猫主子。 做完任务之后,江漓就下线了,拎起自己的猫,把她放到肩膀上,准备出门一趟,家里养了一只猫主子之后,竟然一点都不宅了,总怕憋着她。 他一拿出猫包,安栗就磨爪子逃跑,被他拎着后颈,塞进猫包里,安栗不断想冒出头,被他不断摁进去:“板栗乖,爸爸去给你定做皇冠。” 滚,你占便宜还占上瘾了啊。 好不容易哄好了猫主子,江漓开车到上次买猫爬架的店里,店主是个戴着粉红色假发的美女,一看到江漓就两眼放光。 “你好,我想给我的猫定做一个皇冠。” 店主不断地盯着他的脸瞧,一脸痴迷相,还不忘谈生意:“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要量一下脑袋尺寸,你带来了吗?” 江漓小心地把安栗捧出来,放到她面前,不忘记叮嘱:“小心点,别弄痛我们家小公主。” 粉红色假发美女意犹未尽地把目光移到安栗身上,顿时像被人冻住了一样,手一抖:“这,这是你捡到的吗?” 江漓听了心一紧,莫非这是板栗的前主人,他警惕地把猫收回猫包,他舍不得把板栗还给别人了。 店主见他要走,立马拉住他:“急什么呀,还没量尺寸呢。” 板栗一直要往外爬,江漓才叹口气,把猫放出来:“快点。” “哎,我就随口一说,街上那么多被扔掉的流浪猫,捡回去都是做好事,” 店主一边量尺寸,一边拉家常,“帅哥,你留个住址和电话,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 第75页 江漓只留了一个电话号码,交了定金,一路护着自己的猫包,怕他的猫一时好奇要出来玩,他这么保护安栗,安栗只好忍下烦躁,呆在猫包里无聊地转尾巴。 路过公园的时候,安栗不断地挠猫包,江漓没办法,才把她放出来,让她在草坪上跳一会儿,还约法三章: 不许扑蝴蝶,不许扑小孩,不许丢下主人跑远了。 猫主子的回答是给了他一爪子,江漓无奈地放开她,坐在公园长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玩,越是当一只猫,她越没有完成任务的自觉,整天就想着铲屎官和玩。 “校草,你在这里。” 江漓转眼一看,竟然是吕荼,有点不耐烦,这个女人实在太不识相了,三番两次的搭讪被拒,竟然还要跟着他。 他才一错眼,回头看板栗,就找不到踪影了,顿时心急如焚,猛地站起来拎着猫包,在草地上扒开树丛,找自己的猫。 “板栗。” 他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逢人便问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猫没有,急得满头大汗,找了一下午,一点线索都没有。 吕荼一直跟在他身后跑,不怕脏不怕累,看起来真像是对他痴心一片,可惜他真没感觉,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的猫。 猫这种生物真是个爷,在家的时候威风八面,蔑视自己的铲屎官,跑出来玩还会头也不回地跑掉。 见他那么难过,吕荼忍不住上来安慰:“校草,猫丢了,再买一只就好了。” 江漓擦了擦睫毛上的汗,斜了她一眼:“滚。” 吕荼见他这么冷淡,也有点生气,转身走了,才拐过街角,就给卫常思打电话:“抓到没?” “那就好,把她扔远点,我看江漓上哪里去找。” 挂掉电话之后,她拿出小镜子站在街边补了一下妆,刚才跟着校草到处跑,妆都晕开了,也没得着一句好话。 悄悄抿唇一笑,但凡得罪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不管是安栗,还是那只猫。 啧,真可怜,被扔到垃圾箱里,那么小的猫不知道会不会被吃掉。 安栗本来玩得好好的,突然闻到一股特别诱人的味道,猫咪的本能告诉她是猫薄荷,她竭力想挣脱这种味道的引诱,却不受控制地歪歪扭扭往前走。 最后被一个戴口罩,穿黑衣服的男生抓到手上,扔进一个包里,里面全是猫薄荷,这简直是一种可怕的折磨,生理上觉得好开心,心理上觉得好着急好难过。 被扔到垃圾桶里面之后,她全身发软,醒不过来,完全没法动弹,这些人实在太邪恶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只幼猫? 她挣扎了很久都醒不过来,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她在这里呆一夜,恐怕不是被吃了,就是冷死。 “让你不要跟人类走得太近,你老不听话。” 安栗竭力想看清楚说话的人,却因为醒不过来而睁不开眼睛,一只大手把她拎了出来,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暖洋洋的,她有种感觉,对方不会伤害她。 第44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八) 江漓跑回家到处翻,都没看到板栗的影子,失落地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时候想发一条朋友圈发动朋友帮他找才发觉自己实在太孤僻了,除了一些特定的群,还真没几个朋友。 颓废了一会儿,他在学校贴吧发帖之后,找到自己手机里板栗的一张张萌照,跑到楼下打印出来,到处张贴,他看着照片上板栗的小模样,忍不住摸了摸。 回家后翻箱倒柜找出一支电筒,打着灯跑到公园里继续找,他跑了一下午,没有停下来过,失去板栗的恐惧紧紧攥着他的心。 终于体会到当年他不小心在游乐园走丢,他父母当时的心情,那种极端焦灼,茫然无措的感觉像慢刀子割肉一样痛苦。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在街上走了一晚上,都没找到板栗,登陆学校论坛全是一些女生安慰他的话,没有一点用处。 他一晚上没睡,浑身僵硬,不仅身体发冷,心里更觉得一阵寒气,想想那么小的一只奶猫,找不到他,是不是吓得瑟瑟发抖。 他那么帅一个大男生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不断有妹子上来询问安慰他,都没心情搭理,他找遍了整条街,翻遍了所有的垃圾桶,身上都有一股味道了,还是没找到他的小公主。 他回到家洗了一个澡之后,拨通了他爸妈的电话,他们一年基本上只见一次面,很少讲话,他丢了板栗之后,忽然变得软弱起来,心里的桀骜不驯一下午都被折腾得干干净净。 电话接通之后,那头是他妈欣喜的声音:“渐离,怎么忽然想起给妈打电话?” 江漓躺在沙发上,看着板栗的猫窝,嗓音疲倦而沙哑:“妈,我的猫找不到了。” 他父母这一类的研究工作者大多都没有同理心,他也不指望从他妈这里得到安慰,他就是心里太难过,想找个人说说。 果然,他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疲倦地转移话题,安慰她两句就挂掉电话了,心里茫茫然不知去处。 说来可笑,一只养了十多天的猫走丢了,竟然像夺去他半条命一样,可能是因为板栗带给他前所未有的陪伴和温暖。 一个人常年生活在黑暗里,他早就忘记了光的存在了,等他骤然被光照射到,会异常排斥,觉得陌生,无法控制,惊恐异常。 -- 第76页 等他适应了这丝光的存在,再也接受不了有人将其剥夺,他必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它留在自己的视线里。 可他的板栗到哪里去了,又该到哪里去找她? 安栗睁开眼睛的时候,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变回来了,不再是一只猫的形态,茫然四顾,竟然在她原来的家里。 安姨推门进来,见她醒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安小姐,老爷回来了,您醒了就请您过去。” 安栗心里有点挣扎,她不见了,估计江漓都要急死了,可她也不能跑上去跟他说,嘿,我就是你的猫板栗。 她对着小红冷哼一声:“迟早收拾卫常思。” 小红自己能量不够,没有及时预警,也有点心虚:“你可以买保险。” 安栗顿时不乐意了:“你很想我出事吗?” 小红直在心里大呼冤枉,买保险这个梗明明是安栗自己开创的,为什么她说出来就要被怼? 她穿着白色兔毛拖鞋下午,只见一个高大冷酷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她来了,冷淡地抬了一下眼皮:“变回来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安栗有点怕,如果他们一家都是妖怪,会不会看出自己女儿不在了。 安泊是一只敏捷矫健的豹子精,却因为结婚晚,没有及时找对象,生个女儿也生晚了,建国后不能成精,女儿就上的是人类户口,只能到人类的学校去读书。 为了避免和人类起冲突,安栗身上有咒语,一旦伤害人类就会不自觉地变成原型,他女儿在青春期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变回原形了。 安栗低着头,有点忐忑:“没有不舒服。” 安泊变成原形,抖了抖毛:“如果不想去学校,就不去了,直接结婚吧。” “哈?”安栗一下子惊得呆住了,“跟谁结婚?” 黑豹安泊躺在沙发上,甩了甩尾巴,示意女儿也变成原形,躺到他身边来,安栗摇头拒绝了,离他远远的,话说老爸是黑豹,为什么女儿是白猫? “现在跟你同族未婚条件最好的就是燕家那小子了,你们哪天见个面相亲吧。” 安栗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后背都要抽经了,她真的要和一只公猫结婚了? 一想到江漓,她心里就厌恶排斥那个所谓的相亲对象,她连忙摆手:“还是去学校,去学校好。” 大猫忧愁地看了她一眼,像个絮叨的老太婆一样:“年纪轻轻不结婚,等年龄大了,好老虎就被挑光了,你就只能跟豹子结婚了。” “老虎?” 大猫安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难道看不上燕家那只小老虎?” 他眼神顿时变了,冷淡中带着一点残暴:“难道你看上人类了?” 安栗心慌意乱地想到了江漓,她愚蠢的铲屎官,没有来得及否认,安泊一下扑了过来,将她按倒在地上。 她受到惊吓,变成原形,委屈地被他的爪子按在地上呜咽,安泊的眼神变得非常冷酷:“你是唯一一只白虎,如果和人类结合,不能生孩子,就会导致白虎灭绝,别说我,整个家族都绝对不能容忍。” 安栗抖了抖尾巴,什么白虎?她不是一只猫吗? 怕自己太凶了,她会难过,大猫低下头,舔了舔她,把她身上的毛舔成一缕一缕的,都看看见粉红色的肉肉。 大猫低着头,潮湿的鼻孔抵了上来,喷一口气:“我们是为你好,明天就跟燕家的小老虎见面。” “我要去上学。”她忽然开口说话,眼神坚定,有一种不容拒绝的锐气,“至少要让我上完学。” 如今撮合铲屎官和吕荼倒成了重中之重,她要赶快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个世界,不能耽搁,否则就要被包办婚姻,嫁给一只老虎。 就算有点喜欢铲屎官又怎么样,谁都没有她妈重要。 安泊也不愿意她去上学,他们这种受到限制的身份在人类世界注定要吃亏的,前段时间安栗不知道交了些什么朋友,忽然开始泡夜店,打耳洞,穿露脐装,简直被人类小孩教坏了。 她是一只小老虎,对人类世界的是非善恶,美丑界定都不清楚,只能一点点模仿人类活在人类世界里,实在是太累了。 “去上学也可以,但是要去相亲,把你变成猫的法术也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人类看到一只白老虎,你想想自己将来的命运吧。” 安栗点点头,时间真的有点紧迫,在嫁给一只老虎前,还是赶紧跑路吧。 江漓一直在找自己的猫,每天心情都起起落落的,听到一点消息就满心欢喜地跑过去,最后失望而归,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人海茫茫,孩子丢了,都极难找的回来,更何况是一只猫,学校贴吧里面的女孩子都建议他重新养一只,热心地给他推荐品种。 他除了上课就是跑出去找猫,连游戏都不上了,有一次挂机,胖子他们一直追着问自己怎么了,他没说,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的板栗找不回来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放在安栗身上,好在安栗终于来上学了,他上完课,就到她们外院这边旁听。 安栗在上课的时候就注意到愚蠢的铲屎官进来了,她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铲屎官为什么会来他们班听课,没见着铲屎官对英国文学有什么兴趣啊。 他一进来,整个班级都轰动了,外院这种十个学生九个女汉子,还有一个是基佬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帅哥,可想而知会有多轰动了。 -- 第77页 不断有人给江漓递纸条,前排的女生转过去礼貌地找他要电话号码,都被他拒绝了,他一心一意盯着安栗,看得她后背发毛。 下课的时候,他径直走过去:“安栗,我请你吃饭,有事找你。” 周围的女生都倒抽一口凉气,嫉妒地看着安栗,当初她们因为安栗向校草告白而排挤她,如今校草的所作所为就像耳光一样抽在她们脸上。 安栗完全没有扬眉吐气的快感,相反她很心虚,知道校草为什么要过来找她,可她也没办法给校草一个交代。 安栗直接往食堂走,江漓跟在她后面:“说了请你吃饭,你也不用这么给我节约钱。” 安栗看了他一眼,谁给你节约钱了,都要给她买皇冠的铲屎官会缺钱? 不过是不敢独处罢了,生怕自己一个心软,把事情都给都出来了。 畅春园餐厅是学校最大的食堂,安栗径直走到窗口那里打了两条鱼,江漓坚持替她刷卡,端着她的餐盘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可惜江漓注定不得安生,前段时间学校贴吧上还有人嘲讽安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校草忽然亲自出来打脸了,两个人关系都好到能够一起吃饭了。 他们周围很快坐满了人,围观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搞得江漓很不舒服,压低声音问安栗:“你家是不是养了一只白猫?” 安栗炸了一下毛,抿着筷子点点头:“那是我家的猫,才找回来。” 江漓失落地放下筷子,原来板栗真的回到原主人家里了,可他还是放下那只小猫:“哪天能让我见一见?我养了她那么久。” 那么久? 才十多天啊,校草你是真长情,还是装傻卖萌骗同情? 见他这么可怜,被自己失踪的事情折磨,毕竟是自己的铲屎官,就算愚蠢也不妨碍她护短,安栗忍不住点点头:“好。” 江漓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板栗了,他见安栗餐盘里面只有两条鱼,连点主食都没有,忍不住嘀咕一句:“你和你家猫真像!” 安栗听了忍不住炸毛,愚蠢的铲屎官,难道看出什么问题了? 江漓却没继续说下去,他不善言谈,要不是为了见板栗,根本不会和其她女生说话,不然早就搭上眼前这个女孩了。 第45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九) 江漓走之后,安栗的人气忽然旺了起来,平常那些不爱和她说话的女生忽然都跑过来搭话,试图从她这里得到校草的信息。 小红忍不住好奇:“你到底要怎么撮合他们?我看校草根本不搭理别人。” 安栗想了想:“以我这么多天对江漓的了解,吕荼根本就搞错攻略方式了,但她好像挺自傲的,不一定听得进我的话,我想试试另一种攻略方式,免得这个世界再失败。” 小红也很无奈啊,安栗倒是每个世界都没吃过亏,但她也没成功啊。 “拭目以待,”小红叹口气,“你积极一点,你妈可没你活得久。” 安栗回到家就自拍了许多照片,坐着,站着,抱着树的姿势,她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点点弄弄,用绘图工具P了一些自己和别人的亲密照。 她PS的照片不算炉火纯青,正是这种蹩脚的技术,才能在后面反转,反正卫常思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沙雕,吕荼也是历史系的,没听过她有相关经历。 P完照片之后,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工作了那么久,当然要玩游戏休息一会儿,她登陆了好久没登陆的《末世逃生》,发现大神离水斩好像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 她连忙回了消息,叮一声又弹出一条消息:“西木同学,你终于上线了。” 她知道大神离水斩就是江漓之后,心里对这个离水斩这个人物更多了几分亲切,说话都忍不住熟稔了一些: “大神,找我什么事?” 系统提示了一句:“离水斩加你为好友。” 江漓在加好友之后,给她发了一句:“跟我来,带你去练级,顺便寻找异能球。” 安栗有点惊恐:“大神,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拿我当炮灰吗?” 江漓在电脑那头无语地皱皱眉,这个女号应该是真的,不是人妖号,他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维,不过人妖号也无所谓,只要能跟他一起做建城任务就好了。 “怎么可能,我希望你能在游戏里和我结婚,加入战队,然后一起做建城任务。” 安栗没有多问,跟着大神有肉吃,反正她先玩一圈,游戏里面的事情不必当真,况且江漓的人品绝对没问题,他对一只陌生的猫都那么温柔。 两个人从新手村出发,安栗已经推过乡村和十个县级城市了,接下来只需再往上推就行了,城市级别越高,物资越多,甚至可能有异能球。 觉醒了异能才算在末世这款游戏中站稳脚跟,异能的种类很多,从力量到听觉,嗅觉,站在顶端的是金木水火土等自然异能,还有精神系异能和治愈异能,天知道开发商在游戏里面弄了多少款异能。 她的搭档是本服第一高手,神级本命武器离水斩,末世游戏中战斗力最强的雷系异能,物资财富榜上也和一燕东来不相上下,得此搭档,夫复何求。 况且杀怪的时候,大神也很照顾她,感觉自己傍上了金大腿,让她忍不住怀疑:“大神啊,大神,那么多女号,你干嘛找我?” -- 第78页 江漓发了一个黑线表情:“看你名字顺眼。” 安栗嘻嘻笑了两声,没想到平时跟块冰一样的校草,在自己猫面前,还有在游戏里又是另一个样子,或许这才是他闷骚的本性。 江漓玩了那么久把《末世逃生》这个游戏副本摸得一清二楚,哪里的丧尸怪怎么对付,如何收集物资,跟他玩了才没多久,都让安栗受益匪浅。 安栗升级升得太快了,马上就被举报游戏数据异常,过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反倒是举报的人被制裁一小时。 过了一小时,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有一群人追到D级城市这边来追杀她了,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一燕东来了。 她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本服的另一位大神,就被对方攻击了,他是金属异能,瞬间能夺取对方的武器,安栗自己的武器是一根银鞭,离水斩送的,并非金属材质,倒是让他异能落空了。 很快,一燕东来就顾不上她了,因为离水斩出手,他也不能分心,倒是那个荼蘼花开专盯着她这边。 整个C级城市乱七八糟,离水斩这边也来了很多帮手,什么酒神难醉,胖子要逆天都是榜上有名的人。 好好的升级战忽然演变成两大异能战队的团战,前来观战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暗搓搓在一边议论: “嗳,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额,好像是因为谁被荼蘼花开举报开挂,离水斩亲自去证明他正在带人家做任务,荼蘼花开被禁一小时,他们战队的人不服,就跑到这边追杀人家。” “去,斩哥那么宠人家,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有可能,没准人家还要结婚的,一燕东来这样追着人家妹子杀有点过分了吧。” “你们怎么知道是妹子,不是人妖号,你看大神什么时候在意过妹子。” “有道理,有道理。” 团战打了那么久,最后还是离水斩这边赢了,毕竟一燕东来那边新加入三个拖后腿的,离水斩这边只有安栗一个人拖后腿。 安栗打了一晚上,用常人不可及的速度升级,终于以很悬的成绩被离水斩拉入他们的战队,成为战队里唯一一个妹子。 胖子一上来就开始嘴贱:“哭,我们大神终于肯拉女孩子进来了,妹子你不是人妖号吧?” 安栗心里嘀咕,人妖号算什么,她可是一只正宗的母老虎,说出来吓死你们。 “不是。” 胖子立刻疯疯癫癫地呐喊:“真软妹子,就不要怕爆照。” 离水斩上来就给了他一刀:“不许骚扰人家,待会儿吓跑了,我们以后又是和尚队。” 胖子被砍了掉血,在一边哇哇叫,其他人倒是在那里排队形欢迎,安栗忍不住抹了一把泪,终于体会到抱对大腿的爽感了,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 折腾了半天,推倒了一个B级僵尸,终于捡到了一个异能球,异能这种东西真的要看运气了,不过还是有一定规律的,越难捡的地方属性越好。 安西木捧着手里这颗水晶球,里面闪着五颜六色的电火花,像彩灯一样,她高高举起来,砸在地上,噗的一声,水晶球里面喷出一阵白烟,系统弹出一条消息:恭喜玩家,得到了精神力异能。 离水斩抱着自己的雁翎刀站在一边,点点头:“还不错。” “大神,”安栗开心地转头,“接下来干什么?” 江漓朝她一扬下巴:“去给你赚嫁妆,顺便试试精神力异能。” 嫁妆神马的? 话说为什么一想到能和江漓结婚,她就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才二十岁啊,莫非已经开始恨嫁了? 江漓带着她来到传说中的无人区,她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生怕跑出来一个BOSS,害自己掉级,好不容易能够结婚了。 “大神,什么任务?” “无人区,拯救程星云博士。” 程星云博士事关人类未来,但这个任务变态之处在于地狱模式,然而奖励还随机,基本上没人通关,大家也就忽略这个任务了。 “大神,你确定要做这个任务?要是我的奖励只有一些干粮,你还结婚吗?” 江漓被她的话逗笑了,向来高冷的人竟然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正好,可以当成狗粮甩在酒神他们脸上。” 游戏景色是仿造昆仑山,六月能飞雪,泉水也能不冻,景致秀丽,雪山冰峰,巍峨耸立,银装素裹,云雾缭绕,实在是仙境一样的地方。 江漓带着安栗在山间飞驰,站在高处看着浓郁能量却来自于游戏地图上一个叫“西王母”的地方,要到这个地方,必须经过雷雪交加的“地狱之门”。 离水斩身负雷电异能,对于常人来说异常艰难的地狱之门,他们两个轻轻松松就通过了,简直是开挂了一样的人生。 两个人到了西王母,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一个皇级丧尸守着研究所,雷电异能竟然对他不管用,江漓只好用离水斩砍怪。 皇级丧尸行动力太敏捷了,比他们两个人类快上百倍,江漓使用离水斩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他回头指导安栗: “用你的精神力异能控制住他。” 安栗丢了好几次都没丢准,等到江漓闪避不及的时候,她心里一急,终于把白色的精神力丝扔到了丧尸身上,江漓回身一个反杀,终于解决了这个皇级丧尸,救出了程星云博士。 -- 第79页 她忍不住有点悔意,她和大神历经千辛万苦杀了皇级丧尸,到时候奖励真的只有一些粮食,就要气死她了。 系统:“恭喜玩家离水斩获得了时光回溯戒指,可以无限加血。” 靠,无限加血?这也太无敌了吧? 以后大神在这个游戏就是个永动机bug了。 江漓把戒指转给安栗,吓得她连忙拒绝:“这是大神你好不容易得来的。” 大神还是坚持给她:“说好的嫁妆,放在你那里,早晚都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好吧,”安栗收下了戒指,她这边实在太光棍了,到时候结婚的时候都不好看,“大神,记得找我拿。” 江漓忽然一把拽住她,将她拉到身边:“我们去结婚。” 第46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十) 《末世逃生》明明是一款充满紧张感,时时刻刻都有生存危机的游戏,没想到婚礼却可以搞得那么唯美。 安栗紧张极了,而且她一个新手根本不知道去哪里结婚,她跟在江漓身边结结巴巴:“要,要买礼服吗?” 江漓随手一点,两个人就换上了婚纱和西装,安西木穿上婚纱,转了转,心里很愧疚,她之前一直怀疑大神直男审美来着,觉得婚纱肯定土,结果,美,真心美,都要把她美哭了。 江漓那边伴郎倒是多,她这边就光棍了,连个伴娘都没有,江漓都不用过伴娘团抢亲,直接公主抱,两个人往教堂走。 虽然是游戏,安栗一想到结婚,心里就很羞涩:“大,大神,你是不是故意找我这样的孤儿,不用抢亲?” 江漓被她气笑了:“对呀,就看你身娇体软好推·倒。” 其实,他第一次听到安西木这个名字,总觉得被遗憾紧紧攫住心脏,想要送给她一场完美的婚礼,这种话他暂时还说不出口。 江漓的玩笑话倒让她更不好意思了,屏幕上是漫天礼花,他们一路被围观到了西区教堂。 教堂里面的布景却有一种熟悉感,圣洁的教堂,彩色玻璃窗,被缎带扎着的白色绣球花,她戴着头纱,穿着雪白的婚纱,江漓牵着她的手,慢慢步入神坛。 “这里的教堂是可以自己装饰的,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下意识装饰成这样,你喜欢吗?” 安栗望着四周的景致,觉得很神奇,这分明是她梦中的婚礼啊。 “喜欢。” “那就嫁给我吧,西木。” 都到了婚礼现场才求婚,大神也真是够迟钝了,安栗还是点点头,出来了一个神父替他们证婚,两个人念了誓词,系统在整个游戏世界发了公告:安西木和离水斩结为夫妇,生死与共。 外面顿时一片哗然,末世结个婚不难,要找个一起结婚的人就难了,女玩家少,而且很多人自顾不暇,根本不愿意带女玩家,多一个水平次的人还要连累自己。 更何况这还是本服第一高手结婚,好多人都从其他区赶到西区教堂来看热闹,等大神发喜糖,沾点喜气。 更多人好奇的是向来被女玩家们称为“仇女癌”的大神忽然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对象,要知道就是因为拒绝了那么多女玩家,可怜的大神才会被无辜冠上那个称号。 “肯定是现实里面的女朋友吧,之前一直不肯玩游戏,终于被大神忽悠进来了,逮着就去结婚,这样想大神也好心酸。” “SJB,我们这种没有老婆的才更心酸好不好,好意思笑人家大神吗?” “人艰不拆。” “喂,一燕东来也到婚礼现场了,前两天不是才团战过吗?” “来砸场子的吧。” “哇,大神发喜糖了。” “是能量丸,靠,现场这么多人,大神你到底多有钱啊!” 江漓没有亲吻安栗的额头,毕竟就算是游戏任务,他也不会轻易对女孩做这种暧昧的举动,尤其还可能是个认识的女孩。 两个人手牵手从教堂走出来,扔绣球花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燕东来和荼蘼花开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边。 《末世逃生》更多的是生存任务,可没有砸婚礼现场的设定,毕竟每一对新人在结婚的时候都会受到教堂的庇护。 “恭喜你,离水斩,今后我们可以做夫妻PK任务了。” 安栗听了有点反感,明知道她级别低,特意跑过来恶心她吗? “谢谢,不过以我的级别需要做那些任务增加财富?” 一燕东来莫名其妙被嘲讽一脸,他的物资财富榜的确远远低于离水斩,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物资。 一燕东来看到安西木这个名字就莫名烦躁,看了一眼安栗,憋着气:“嫂子好。” 安栗朝他点点头,毕竟前段时间才被他带人追杀,还在记仇中,不太愿意搭理他。 一燕东来带着荼蘼花开来观礼,看完之后就灰溜溜走了,也是很莫名其妙。 江漓和安栗度完蜜月就下线了,毕竟又是一个深夜,不休息难道要像原主那样猝死么? 睡觉之前,安栗注册了一个匿名邮箱,把这些照片发到卫常思那里,留了一句言:早就看她不爽了,证据奉上,好好利用。 她本来以为卫常思和吕荼拿到照片会迟疑一阵子,看一下真假,谁知道第二天学校论坛上就照片满天飞了,这两个人真是又毒又蠢,就算是绿茶,智商也不高。 -- 第80页 安栗去学校了,一直都有人在背后议论,她也不理,反正她的目标也不是他们,她还期盼他们有一些过激行为,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大,后面反转越有意思。 小红忍不住吐槽:“你不怕兜不住吗?” 安栗笑了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只母老虎,为什么要怕东怕西?” 经过一天的发酵,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全校皆知,连外院教务处都找她谈话了,她自然是竭力否认的。 校园冷暴力这种东西简直是无形之中扑面而来,背后有人议论,他们常去上课的教室里,她经常坐的位置还被人用红油漆写了“bitch”。 她看着卫常思平静的脸,真的想笑,之前卫常思和吕荼就散播谣言陷害她,现在抓到证据了,还不赶紧放出来,一门心思想害她,也不知道她和吕荼是有多大仇。 更加让S大人群情激昂的是一篇匿名帖子,说当年校庆一位毕业二十多年的老学长回馈学校,设立奖学金,安栗当时如何想通过□□来拿到奖学金,最后被老学长严词拒绝,灰头土脸,讨个没趣。 这个帖子一出,事关到奖学金和学长,顿时整个S大的人都对安栗人人喊打,没一个人敢搭理她。 她一个人走在校园里,听到背后有人叫她,转身一看,原来是校草江漓。 校草面色有点尴尬:“你没事吧?” 安栗有点慌,这个人是她愚蠢的铲屎官,是她游戏里的老公,在现实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才不露出马脚。 “我,我能有什么事?” 那些流言蜚语,那些一张张一看就知道是P出来的丑陋照片,他都默契地不提,突然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女孩,有时候会想,如果板栗有表情的话,大概就跟她一样。 “没事就好,我什么时候能去看我的猫?” 安栗瞬间炸毛了,高大校草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当过十来天铲屎官就能把她划拉到自己的领地里。 “板栗在我家,暂时不会带来学校。” 江漓眼睛一眯:“你也叫她板栗?” 安栗一想到眼前的人是铲屎官就有点心慌,口误说错了,如今只好默默咽下苦泪,承认了这个愚蠢的名字:“她一直都叫板栗。” 江漓舒了一口气,至少安栗没有骗他,板栗真的回到自己家,没有流落在外,吃尽苦头,他就算想要回来,也要等待时机。 如今可不正是一个大好时机吗? 他一脸正气地算计别人家的猫:“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眼疾手快地抱着安栗闪开了,他们在的这条路,旁边是一个学生宿舍,有人直接从3楼窗户泼了一盆洗脚水下来,还在那里幸灾乐祸骂了一句: “不要脸的二·奶。” 周围都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也有人认出了江漓,在一边嘀咕:“校草怎么跟这个女人走在一起。” 江漓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人,心里实则怒气勃发,要不是他及时拉着安栗躲开,她不知道会多狼狈。 安栗半点不在意,戳了戳校草:“你说商量什么事?” 江漓很讶异:“你不介意?”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 反正她什么都没做过,而且不过是她自己策划的一场校园暴力,把矛盾推向极致而已,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就好,我一个朋友胖子是学游戏美术的,他可以帮你开一个技术贴分析那些图片,证明你的清白,你把板栗给我。” 安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铲屎官怕不是疯魔了吧,竟然违背自己的原则趁人之危,为了一只猫至于吗? “不行,板栗是我……”她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家人,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就送给你。” 被她拒绝了,江漓也不恼怒,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相反,安栗的态度倒是让他放心不少,至少她真心对待自己的猫。 两个人分开之后,安栗就去找卫常思了,卫常思在体育馆打篮球,她一路走进去,遇到的都是一群男生异样的眼光,有不屑,有憎恶,恨不得让她挂个牌子,游街示众。 卫常思在她面前还是要装一下的,跟着她来了更衣室,寂静的更衣室里面一股臭袜子味道,安栗还要忍着恶心演戏。 她一掐自己的腿,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我就想知道,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卫常思一身冷汗,心里有点无措,还是恶狠狠回了一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卫常思,你怎么能这样,除了你,谁还能拍到我的生活照,你P照片造我的谣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吕荼那个贱人?” 一听到她攻击吕荼,卫常思就失去了理智,两只眼睛都要冒火了:“你自己不检点,还要别人造谣?你凭什么说荼荼那么纯洁的人?” “她纯洁?她没有和你们篮球队队长暧昧?没有和校学生会主席暧昧?还有那个校友奖学金,她是怎么拿到的?那么多优秀的人,凭什么选了她?” “你……” 卫常思听不得有人污蔑他女神,气得浑身发抖:“那都是你自己贱,照片才落到我手上,我发给全校同学看一下怎么了,荼荼也说了,你就是不要脸,在外面勾三搭四,给别人当小三。” -- 第81页 安栗也气得嗓音都颤抖了:“你们两个可真厉害,空口鉴小三,你们有什么证据?我看就是吕荼绿茶,嫉妒我敢向校草表白,到处泼脏水,我爸爸是集团董事长,我用得着给别人当小三赚钱?” 卫常思被她堵得没话说,有点手足无措,安栗从来不是口齿伶俐的人,还有点不懂人情世故,傻乎乎的,好骗,没想到她有一天会突然觉醒。 “你这个帮凶,你和吕荼都是刽子手,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破坏我的名声,让我在学校里面呆不下去,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我软弱一点,被这些事情逼死了,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她哭得喘不过气来,演得那么入戏,自己都要佩服自己,尤其是最后一句,真是神来之笔。 她转过身捂着脸,悄悄摁下了录音笔的暂停键,没有理睬被骂懵了的卫常思,跑出更衣室。 第47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十一) 江漓躺在沙发上,胸口盖着一件衣服,板栗最喜欢蹲在他刚洗干净的衣服上面,大概是喜欢阳光的味道,他举着一只猫皇冠,想念板栗陪在身边的感觉。 不自觉地想到板栗的主人安栗,说起来他一直有点怀疑安栗就是游戏里面的安西木,但这世界叫安栗和安西木的人太多了,要是弄错了,到时候多尴尬。 胖子上线了之后,他坐起来,叫住他,让他登陆微信,这厮整天不是在外面就是在游戏里面浪,什么聊天群之类的基本见不到他的踪影。 江漓发给他一些照片之后,留了一句话:“你帮我分析一下,写一篇技术贴,放到S大贴吧里,我想办法找管理员帮你置顶。” 胖子一看,给他发了一个嘲讽的表情:“我当时让她爆照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安西木有可能是安栗,你还死不承认。” 他当时的确不想承认,安栗在游戏里面的性格和外面传言差太多了,他不想闹得尴尬。 “好了,这些照片一看就是P的,她一个小姑娘被人这样泼脏水,谁看得下去。” 胖子搓搓手,愉快地应了:“安大美人只要长得好,在胖爷这里就什么都好,到时候我身为救命恩人,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江漓一听这话心里就不舒服:“喂,提醒你,她是我游戏里的老婆。” “嘿嘿,大神,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嘛。” 江漓忽然有了一丝危机感,好像要被人挖墙脚了,胖子干活卖力得很,不到一晚上时间,一篇翔实的技术分析贴就在贴吧里飘红了,成为大热门。 胖子本人还在贴吧里面跟黑子们大战三百回合,力证这些图片都是P出来的,他说得有理有据,很多黑子都败下阵来。 江漓第二天接到胖子的消息,先是给他发了一个猥琐的表情,后来,又给她发了一些截图和视频。 “我昨天找酒神查了一下P图帖来源和那个奖学金帖子的IP,追踪到了学校东门的网吧,你猜是谁发的帖?” 江漓已经点开视频了,连猜的兴趣都没有:“吕荼。” “对,至于P图帖酒神还追踪到卫常思的电脑,黑了进去,你猜我们还找到什么东西?” “什么?” “丫的,竟然虐猫,我们找到一张他把死猫扔进垃圾箱的照片。” 江漓一听到猫,神经就敏感起来,立即让他把照片发过来,他心里竟然有点胆怯,不敢点开那张图,怕看到板栗的样子。 犹豫了半天,他一点开,就看到自己的猫躺在垃圾堆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气得他砸碎了鼠标。 他急忙找安栗班上的辅导员要安栗的微信,加她好友,想向她求证板栗到底还活着没,然而安栗那边一直没有通过他的请求。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痛苦的,每分钟就像过了一年一样,安栗终于懒洋洋地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没来得及打声招呼,江漓就像急疯了一样:“快让我看看板栗。” 安栗也很心疼这么惦记她的铲屎官,给他开了视频通话,朝他点点头:“你等一下,我去叫她。” 安栗把手机支好,自己走到卫生间,噗的一声变成白猫,用猫爪子打开门,慢慢走了出来。 江漓等得心慌,非要亲眼确认心爱的猫安然无恙才肯罢休,他从视频看到安家装潢精致,家具保养得鲜亮,应该挺有钱,不会虐待他的板栗。 一只白猫趾高气昂地跳上沙发,在靠垫上磨了一下爪子,才慢吞吞地跳到沙发上,进入江漓的视野。 江漓看到自己熟悉的小毛耳朵,小毛爪子,软乎乎的肚皮,顿时心都要化了,摸着屏幕:“板栗,过来。” 她本体要是有人类那样的眼皮,一定要对着铲屎官翻白眼,你怕不是疯了,才觉得你家养了十多天的猫听得懂你的话? 她还是从沙发上跳下去,再跳到茶几上,凑到手机旁边,好奇地瞪着圆圆的猫眼睛,看来看去,像一只真正的猫。 啪地一下,肉垫拍在屏幕中铲屎官的脸上,江漓被这突如其来的粉红肉垫萌得要流鼻血了,之前板栗一直不肯给他摸肉垫来着。 “板栗有没有乖乖吃饭饭,长高高?” 安栗简直想抱着猫肚子,笑得在茶几上打滚,堂堂S大高冷校草,材料系学霸,游戏大神,竟然毫无违和感地对着一只猫用叠词,你的高冷被狗吃了吗? -- 第82页 安栗喵了一声,不理他,继续玩弄自己的爪爪,玩够了,又凑过去,还是不舍得他太伤心,哪里知道没把握好距离,猫嘴不小心亲到了屏幕上江漓的脸。 江漓顿时惊喜得不知所措:“板栗,你这么想主人?”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要,可惜她喵喵喵的拒绝三连对一个人类根本没用。 她气呼呼地跑开了,回到卫生间变成人,刚才的衣服落在卫生间,沾了一点水,她换了一套连衣裙,才出去见江漓。 江漓等了半天没看到猫主子,只有安栗,忍不住有些失望:“是你啊。” 安栗自己都要吃自己的醋了,校草你这个猫奴,鄙视你。 “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 安栗动了动耳朵:“什么事?” “你,有时候表情真像一只猫,出去了一会儿竟然还要换条裙子,真是主人类宠物,和板栗一样臭美。” 安栗被他的话搞得有点心惊胆颤,校草你想象力也太强了吧。 “你跟我说这个?” 江漓回过神来,莫名觉得好笑,自己竟然会觉得安栗像一只猫,他咳了咳:“不是,我找胖子帮了忙,已经写了技术贴,还找到了别人诬陷你的证据。” 安栗顿时有点警惕:“我可没答应你用板栗交易!” “呵,欺负我的板栗,绝不轻饶。” 校草你对自己的猫说这么撩的话,你爸妈知道吗? 胖子的一系列技术分析贴本来就在贴吧引起了巨大的风浪,还有人在帖子里感叹都到大学了,还搞初高中校园暴力那一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有人不相信,有人半信半疑,毕竟无风不起浪,谁无缘无故吃饱了撑着要去黑一个美女。 直到网上忽然传上来了一段视频,上传的人是篮球队的一个体育生,第一楼发了一个贱贱的表情和一个贱贱的UC新闻震惊体标题:惊!某人污蔑安栗是二·奶,原因竟然是…… 一时之间,八卦的S大吃瓜观众纷纷涌进这个帖子,S大贴吧都要被挤瘫痪了,一度成为S大奇闻,贴吧里面全是些鉴婊留言,吕荼的事情被好多人翻出来,她的名声算是真正臭了。 反而安栗因为一句“我爸爸是集团董事长”忽然在学校里面走红了,校友们纷纷调侃她是“爸爸是集团董事长的大小姐”,艺术学院那边还出了一套表情包,都是Q版安栗泪奔的表情。 她成了校宠,越来越红,她这边越红,吕荼的名声越臭,最后事情出乎意料地发展到她也觉得自己把事情搞大了,忍不住有点怀疑: “额,吕荼名声这么臭了,把她安利给铲屎官岂不是害人?” 小红也气鼓鼓:“你还说,你还说,求你别闹了,摔!你哪里是为了完成任务,你分明就是为了给江漓报仇。” 安栗心一虚,嘴上却强硬辩解道:“洗白还不容易?我是受害人,我到时候出来说两句原谅她,她改过自新的话,大家久而久之就忘了,关键是要给她一个教训,不能让她为所欲为,否则她这种性格就是害了铲屎官。” 小红简直想朝她拱手:“你有理,你有理,这都第三个世界了,我还是个初级系统。” 这一段视频直接惊动了学校的领导,上了校报,卫常思被约谈,甚至得了个记过处分,如果再犯,就要强制退学了。 就连吕荼都被约谈了,虽然她没有直接参与,不过奖学金的事情也算兜不住了。 江漓满意地看着卫常思的处分公告,他也没下狠手,给个教训而已,这种人品败坏,歪曲事实,污蔑造谣的人就该是这种下场。 偶尔有人为吕荼辩解的男生也会被这些确凿无疑的证据压得说不出话来,安栗满意地等着吕荼来求饶,先在气场上占一个上风,不怕她不乖乖听话。 还没等到吕荼,她就先等到好久没回家的黑豹老爸,安栗一个人占着别墅,感觉不要太爽,很难看到黑豹老爸回家,半个月都不搭理她一次。 大猫一回来就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舔舔自己的爪子,叹气:“栗栗长大了,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了。” 安栗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真怕他忽然跳起来扑一口,尴尬笑道:“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大猫委屈地给自己舔毛:“你在怪爸爸老是不回家看你?” 那可不,连自己女儿芯子换了都不知道,也有你这种老爸。 “这幢别墅是你的地盘,爸爸不能随便进来,尤其是你成年之后,除了配偶,没有哪只大猫愿意和别人分享地盘。” 她就愿意,她愿意和愚蠢的铲屎官分享地盘,每天都享受他的照顾,自己只要陪着他就好了。 “对了,燕家那边也在催了,毕竟你是一只白老虎,他们求之不得,要是看不上燕家,你就跟爸爸说,毕竟其他未婚老虎都想配你。” 安栗至今都没有自己是一只老虎的自觉,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只猫。 她有点抓狂,别把相亲说得好像要配·种一样,她不喜欢老虎,她喜欢人类男性,帅气高冷的人类男性。 “就这样喔,后天就和燕家小子见面吧。” 第48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十二) 她趴在桌子上,摊着手臂,好想念愚蠢的铲屎官啊,不想嫁给一只公老虎,想和铲屎官一起玩。 -- 第83页 她心一动,就给江漓打电话,江漓刚上完课,接到安栗的电话有点诧异:“爸爸是集团董事长的大小姐,找我有事?” “板栗想你了,不吃不喝,你偷偷让人放在我们家的衣服都要被她抓烂了。” 江漓尴尬地咳了咳,怕板栗忘记自己的存在,把板栗的猫玩具寄过去的时候,偷偷把自己常穿的一件衣服夹在里面。 “所以?” “赶快过来,把她接过去住两天。” 她这个建议有点莫名其妙,之前还一副要把板栗藏起来的样子,现在忽然大大方方让他接过去。 这种两个人一起养宠物的感觉莫名有些暧昧,他从一开始听到安栗这个名字会有些悸动,到现在一看到安栗跟板栗有些像的表情会觉得心悸,莫非他真喜欢板栗到了这种程度? “只有两天,第三天必须还回来。” 江漓答应了,两个人约好了时间,到时候去把他的小公主接回来,一想到板栗要回来了,他连玩游戏的心都没有了。 下午上完课,他就按照安栗给的地址驱车到了安家的别墅,车停在大门外,忍不住感叹一下:不愧爸爸是集团董事长的大小姐。 他摁了门铃之后,很快就有一个女人提着一个精巧的竹篮小跑出来,递到他面前,他接过来之后,板栗白色的小脑袋就伸了出来,亲了亲他的手指。 他捧着自己的猫主子小心地放到副驾驶座上,板栗乖乖地窝在篮子里不动,大概是不想打扰他开车,他抽空瞄了一眼板栗,心想,这也太乖,太像个人了。 这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占据了他的脑海,安栗有时候表情真的很像板栗,板栗有时候太精明,太懂事了,简直像个人,上次安栗给他看猫,根本就没有出现。 他神情莫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猫,真的太可疑了,他的猫难道真的是安栗? 安栗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异样,她就喜欢江漓宠自己,而自己一直陪伴着他的感觉,两个人相依为命,他那么孤傲,不允许别人闯进他的世界,那自己作为一只猫总行了吧。 江漓这边因为前些天调课,一下午都没课,不出去聚会攒局,也没有挂机打游戏,陪着一只猫窝在沙发上玩,真是颓废的大学生活。 安栗趴在江漓心口,被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作弄尾巴,她懒懒地伸了一下腿,在他的心口乱蹬,竟然也没生气,校草的脾气真是好到一定境界了。 江漓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捡到板栗的时候,她躲在安栗的院服里面,按理说一只幼猫到别人家里应该贼紧张,贼不适应,她却安之若素,一点都不怕人。 那些又萌又暖心的互动,他一说什么,她就能立刻回应的场景都让他深深怀疑起自己心口上的这只猫,可一看到她舔爪爪的样子,很难想象安栗舔自己手掌的样子。 江漓被她蹬痛了,就用大掌捂住她的爪爪,略带醋意试探道:“将来板栗会选哪个主人?我还是安栗?” 安栗躺在他身上,笑得快抽过去了,校草你这个蠢货铲屎官被她愚弄了,根本没得选好不好,铲屎官一直都只有一个。 江漓虽然看不出来她会笑,也能体会到她的好心情,趁机揉了揉粉红色的肉垫,板栗心情不好的时候,谁敢碰她的肉垫,都要被呼死。 “板栗你说我要是和你主人结婚,你会不会被当成嫁妆送到我家?” 安栗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瞳孔全开,虎视眈眈地蹲在距离他唇瓣下面一段距离,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愚蠢的铲屎官为了只猫,你就这么没节操,连自己的幸福都不在乎了。 她瞪着眼睛,江漓也get不到她心里的想法,模模糊糊想着这只猫可能真的是他游戏里面的老婆安西木,从前别人口中的红茶女孩,现在大家打趣的大小姐。 江漓的手掌在她的猫背上撸来撸去,她一下子就腿软了,继续趴在他身上,听他继续忽悠:“这样挺好,反正我也挺喜欢你主人。” 安栗一听顿时脸红了,幸好身上的白毛毛盖住了,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校草忽然对她表白了,真是晴天霹雳,她身上还有任务来着。 她这心里忽上忽下,跟踩在浮石上一样,漂在水里,靠不了岸,真心彷徨。 江漓双掌架着她肩膀,举着她,让她眼睛正视自己:“将来我们生了孩子,板栗你和她一起玩好不好?” 安栗眼神瞪着他,好个球啊,一人一妖,物种隔离,生不出来孩子,你想多了,生孩子你还是找吕荼吧。 一想到这个,她就眼神暗淡了,垂着脑袋和爪子,灰心丧气的模样吓到江漓了,他明明在调戏这只有可能是他同学的爱猫,怎么忽然就伤心了? 安栗脑子里全是吕荼和江漓结婚了,两个人生了一个孩子,一家三口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逛的场景,喵,给你一爪子。 一向沉稳镇定的校草被自己的猫吓到手足无措,不就是说到两个人结婚生孩子的事情吗? 江漓一边吓得往后仰,一边理解不了她到底在气什么,只好把她抱在怀里,脸蹭过去,一人一猫亲密地蹭脸:“好了,板栗乖,不气了。” 被蹭了好久,安栗才止住怒气,咕噜了两声,趴在他身上,江漓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顺毛,还不如变成人直截了当地说自己为什么伤心。 -- 第84页 无可奈何的江漓只好绞尽脑汁地想起胖子他们平时吹如何追女生的技巧,直接上甜言蜜语,糖衣炮弹,他心一横,摸着安栗的毛脑袋,说一些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的话: “板栗别气了,爸爸和你永远都不分开,一辈子都在一起。” 安栗顿时毛了,给了他一爪子,爸爸你个球啊,什么时候都不忘占她便宜。 “要不要拉勾勾?” 江漓拉起她的右爪,偷偷摸了摸肉垫,抓着右爪晃来晃去:“主人一言九鼎,绝对不会离开板栗。”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江漓打开平板,调出网页,放到她面前:“前几天逛网页,看到个有趣的东西。” 安栗怀疑地抬起猫脑袋看了他一眼,瞪圆了眼睛看他指着的地方,好像是甲骨文,不明觉厉。 “这是甲骨文的鼎字,是不是很像一只猫?所以猫咪答应的事情也要一言九鼎。” 安栗晕乎乎地看着他,有点方,这是什么鬼逻辑,她说什么了吗? 她明明只会喵喵叫,凭什么要她一言九鼎。 “古代的鼎是传国重器,旌功记绩,也用来祭祀神灵,放呗宰杀的牲畜,板栗要是不遵守诺言,也会被放到鼎里面煮了,献给神灵。” 安栗噗地一个喷嚏笑出声来,她发现江漓老是爱吓她,我听你闭着眼睛胡说八道,这跟爸妈说小孩是河里面捡来的谎话有什么区别。 见她好像笑了,江漓松了一口气,把甲骨文鼎字放大,指着长得像两只喵的两个鼎字:“你看,它们身上还有条纹,板栗你为什么是只白猫?” 安栗要气晕了,白猫怎么了,她还是只白色的母老虎呢,吓死你。 “爸爸不是嫌弃你的白毛毛,爸爸觉得很可爱,可板栗你好像最近长了好多肉,如果是条纹的,估计还能显瘦。” 她一个女孩被喜欢的人指着肚皮说你最近带游泳圈了,婶可忍叔不可忍,安栗恼羞成怒,喵地叫了一声,扑到他脸上爪子啪啪啪地打在他脸上,毁了他的容,免得他敢嫌弃自己。 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话的直男校草幸福地承受着肉垫的抚摸,软软的肚子扑到自己的脸上,正好可以吸一吸,板栗真是一只窝里横的傻猫。 安栗也是一个被欺负都不知道怎么办的傻女孩。 等安栗累了,停下来之后,江漓脸上都是红红的爪子印,一人一猫玩够了,江漓终于能抽出时间登陆《末世逃生》了。 胖子和酒神开了小频在聊天,江漓玩了一会儿,胖子忽然嚷嚷起来:“大神,你也打开嘛,凭什么只有我和酒神开着?” 江漓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我又不是妹子,你看什么看!” 胖子这个人贼精,越不让他做的事情,他越感兴趣,江漓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一点开,胖子竟然打给他,他一接通,竟然不是平常的语音通话,而是视频通话。 胖子在那头抱着手机直不起腰:“大神,你肿么了?脸上又红又肿的,哪个美女亲的?” 江漓一脸冷淡地看着他:“被我们家小公主挠的。” 胖子笑得拍大腿:“哈哈哈,我刚才拍下来了,发给酒神看了,丫的竟然发到群里了,大神,待会儿接受一帮哥们的跪舔吧,都是群光棍。” 果然,一条条消息蹦出来:“听说大神你的脸比你女朋友亲肿了,赶快出来让我们围观。” “大神你这个叛徒,说好的fff团终身不脱团呢。” “斩哥,你牛,这一波狗粮稳得很。” 各种嫉妒的酸水都快从屏幕里漫出来了,他一条条回复,像往常那样犀利地嘲讽一番。 最后他撇下眼睛看了一下睡得香甜的白团子,心里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得意,有女朋友算什么,他都跟安栗结过婚了,应该是老婆吧。 第49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十三)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人一猫又出现了争议,安栗死活都不愿意睡到铲屎官枕边,以前没觉醒性别意识,做一只猫睡到江漓身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现在,她对大神忽然有那么一点意思,万一半夜变回来了,被大神赤·裸·裸抱在怀里,想想那个画面不要太刺激。 江漓的态度也很坚决:“爸爸晚上摸不到你会睡不着。” 安栗给了他一爪子,你是谁爸爸? 江漓也有点惊奇于自己竟然会忽略男士风度,执着于口头上占一占他家小公主的便宜,他明明不会这么没格调。 看着安栗那双鸳鸯眼,他咳了咳,总结一下,大概是有了喜欢的人,还睡不到,摸不着,欲求不满吧。 别的铲屎官都斗不过自己猫主子,到他们这要掉个,安栗总是心疼自己痴心不改的铲屎官,最后竟然妥协了,答应睡在他颈窝。 两个人睡到一张床上,江漓反而睡不着了,关着灯,房间里黑漆漆的,他顺手带了带窝在自己颈边的猫,想把她放在心口,又怕她被捂着了。 他半夜动手动脚,打扰安栗的睡眠,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四只白爪爪在他肩膀上乱蹬,想滚到一边去,却被铲屎官锲而不舍地拖回来。 “喵喵喵。” 你要干什么? 江漓半夜摸着她的猫脑袋,在她背上撸来撸去,一副心有余悸的口吻:“爸爸梦到板栗又不见了,吓醒了。” 安栗尾巴一甩,给了他一下,骗纸,别以为她不知道,江漓根本没睡着,做什么梦,一直翻来覆去玩弄她。 -- 第85页 直到安栗被烦得想离家出走,江漓才消停下来,想当初他第一次霸气出场的时候,倾倒一片少女心,连餐盘都有人抢。 现在简直像个痴·汉绒毛控,她才不承认有点吃自己的醋,嗳,猫生艰难。 他倒是不玩弄自己猫主子了,而是静静躺着,一时之间让安栗有点忐忑,难道她伤了自己铲屎官的心? 过了好大一会儿,安栗都要重新睡着了,只听江漓悠悠叹了一口气:“板栗,你要是能变成人,爸爸下半辈子都不吃辣椒了。” 安栗一瞬间炸毛了,愚蠢的铲屎官是不是看出什么猫腻? 校草,你果然某方面有猫病吧? 不对,你本来就不吃辣椒,太没诚意了。 夜色深沉起来,闹了一天的猫终于困乏了,渐渐沉入睡海之中,江漓摸了摸自己颈边小猫的毛,转头吻了吻她的脑袋:“晚安,西木。” 东方鱼肚白的时候,江漓蓦然被惊醒,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枕边的猫竟然消失了,吓得他一下清醒了,连忙打开灯,茫然四顾。 只见板栗缩在大床的角落里,滚来过去,好像很痛苦,却硬生生忍着没有叫出来。 他顿时慌了,要上去捧着板栗就要往外面走,不禁忧虑重重,这时候还有哪家宠物医院还在营业? 可惜安栗不领他的情,躲到一边,她这次变身没有老豹子的帮助,有点痛苦,要忍受脑海里无形之力的折磨,这东西拉扯着她的神经,嗡嗡嗡的耳鸣声令她浑身抽搐。 须臾,江漓瞧见被子里安栗的四肢渐渐伸了出来,上面的白毛毛渐渐褪去,精致的手腕和脚踝看起来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 这一变故让他心口一堵,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还全靠了天性里的那份淡然,才没有惊慌失措。 就算是知道自己的猫可能是安栗,亲眼见到她变身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冷静地提起被子搭在她身上,只见一个相貌秀美的少女躺在他的床上,大概是不适应炽白的灯光,眼角盈着一颗泪珠,雪白的肌肤白得反光,乍一看,竟然像是要消失的透明人一样。 他哑然失声:“板栗?” 这是他的猫,一直陪伴着他的猫,竟然真的变成了安栗,难道他还在做梦,没睡醒? 眼前这个女孩实在长得太好了,比什么吕荼好上百倍,在他眼里,简直是完美无缺,说不出一丝缺陷。 只见她水红色的唇瓣微张:“校草?” 江漓哪里扛得住,情不自禁地搂住她,把她抱在怀里,确定她和常人无异,什么都不缺之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可不管是猫,还是人,都让他爱不释手,恨不得占为己有,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倒是安栗反应过来了,披着被子要逃,被江漓一把抓住手,拖到自己怀里,隔着被子抱着:“跑什么跑?” 安栗吓得发抖,没想到自己这次不用老豹子的帮助竟然提前变回人形,而且还是在校草的床上。 她裹着被子缩到一边,怯怯看着江漓,正常人都接受不了一只猫忽然变成人的事情吧?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倒是江漓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我怎么了?” 安栗都要被吓哭了,江漓心道不好,再恶趣味,也不能这样吓自己的心上猫。 连忙把人搂到怀里,拍着后背安慰:“别哭,别哭,我早就知道了。” 安栗抬起朦胧的泪眼,傻傻地看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一直在玩她,还老是自称爸爸,占她便宜,她顿时不哭了,眼睛里快要喷火了,顾不上自己此时根本没穿衣服,粉拳直接捶铲屎官的胸口。 她力气很大,捶得江漓胸口发痛,却不敢反抗,捏着她的手求饶:“爸爸错了。” “你早知道了?” 她一起身,身上裹着的被子就往下掉,江漓看着她颈间雪白的肌肤,忍不住嗓子有点干。 见他眼神不对,安栗连忙拉起被子,护住胸口,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漓主动站起来,披上外套,转身对她说:“乖乖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衣服。” 安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没亮呢,哪家店会开门?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江漓已经拿着钥匙出门了,步履轻松,面带笑容,真不知他在高兴个啥? 愚蠢的铲屎官竟然这么轻易接受这件奇怪的事情,有人变成猫,在他看来,好像完全不惊讶,难道是她铲屎官神经大条? 江漓的形象已经在她心里一崩再崩,一路滑到雪山底下了,明明是睥睨众生的高冷校草,万夫莫挡的游戏大神,最后沦为一个底层铲屎官,身为人类的尊严在自己猫主子面前竟然一文钱都不值。 江漓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匆匆赶回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想必是跑了很多地方,除了女装,他手上还拎着早餐。 女装袋子递给安栗之后,他就出去煎蛋,准备早餐,喂饱那只可能还有点起床气的小猫。 安栗接过袋子,打开一眼,连内衣都有,而且尺码还刚好,她忍不住眼睛里冒火,痴汉校草,说,你觊觎安栗这身体多久了? 她穿好衣服出去,江漓已经洗漱好,穿着围裙在厨房给她热牛奶,听到她的脚步声,回眸一笑:“饿了吧?饭在桌上。” -- 第86页 这一笑有多动人,安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只剩下心脏在胸腔内狂跳,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着,恨不得扑过去,搂着他的腰,使劲在他后背蹭脸。 倾国倾城算什么,六宫粉黛算什么,这世上最动人心魄的应当是那些心上人无意之间流露出暖意的小细节。 她忍不住少女一样“嘤”了一声,心擂如鼓,以前还觉得别人谈恋爱的时候像个花痴,现在想想真是活该单身二十年。 一想到吕荼,她的心情顿时风雨如晦,这么好的人竟然要说给吕荼那种绿茶girl,感觉自己好丧心病狂。 她刚扭扭捏捏跟小红说了句:“我……” 小红直接在她脑子里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不准你任务失败,我不要一直当初级系统。”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江漓把牛奶放在她手边,笑得如沐春风:“下午有什么安排?” 安栗喝了一口牛奶,放下杯子,留下一圈奶胡子,江漓看到了,一直坐在对面闷笑,安栗奇怪道:“怎么了?” 他摇摇头,慢慢喝了一口奶,转移话题:“下午想做什么?我陪你。” 安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奶胡子,咬了一口还在流黄的溏心煎蛋,唔唔唔说道:“我爸安排我去相亲。” 相亲? 江漓猛地站起来,面色发黑,他以为他们两个已经有默契了,不管是猫形,还是人形,他都喜欢,为什么还有别人插进来? 他如今没有立场阻止人家父亲安排的相亲,他越想越气,却拿眼前的这只傻猫没办法。 安栗吓了一跳,她就是去敷衍一下,怎么可能嫁给一只公老虎? 她如果不去,那只老豹子肯定要怀疑江漓,一想到他以为自己爱上人类时候的残忍模样就不寒而栗,铲屎官要是被他一爪子剖心可怎么办? 江漓目光深邃,一股强大的气势摄住了安栗,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见着他走过来,右手撑着餐桌,左手抬起安栗的下巴,轻轻一挑。 修长的手指在安栗的下巴摩挲一番,倾身缓缓靠近,安栗觉得自己的心脏又不受自己控制了。 江漓垂着眼眸,低下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凑到安栗的脸颊,伸出舌头舔干净她唇边的奶胡子。 安栗感觉到一团温软的东西在自己唇边舔来舔去,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她又不是果冻。 最后,江漓舔了舔她唇角的溏心蛋黄,舔完之后,直起身体,摸了摸她的脸,嗓音沙哑:“干净了。” 安栗捧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快要疯了的样子,内心一直在尖叫,这丫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江漓上午还有课,舔了舔唇,拿着课本往外走,见安栗还傻乎乎坐在那里,回首一笑:“怎么,有本事到处撩,没本事凭自己回神啊?” 直到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安栗才捂着脸,埋首在餐桌上,啊啊啊,愚蠢的铲屎官竟敢这样欺负她。 第50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十四) 作为建国后成精的动物,厮混在人类的校园里,普通情况下一般都靠嗅觉来辨认对方。 大多数情况下为了掩藏自己的原形,都要掩藏自己的味道,只有一种情况不需要掩藏,那就是相亲的那一天。 为了不暴露自己愚蠢的铲屎官,安栗必须敷衍自己的黑豹老爸安泊,去跟那只完全没见过面老虎相亲。 没想到现实世界从未经历过相亲的自己有一天突然要背着铲屎官奇幻地和一只成精的老虎相亲。 吕荼被近来的一系列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名声尽毁,别说去找对自己没好感的校草江漓求助,现在校内除了那群舔狗,谁都不愿意搭理她。 她想到了一燕东来,他家世好,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游戏里都是风云人物,对方愿意伸出援手,她总会找到办法对付安栗。 一听一燕东来的朋友说他今天在一家网红咖啡厅相亲,吕荼气得眼睛都要红了,这可是她最后一条路了。 不管相亲对象是谁,她都要去给他们搅黄了。 江漓上完课之后,坐在教室里漫不经心地看自己的手机,自从上次白猫走丢之后,他就想方设法在项圈和皇冠里面安了GPS,随时获得对方的位置。 此时,安栗还在校园里闲逛,江漓收拾好自己的书和笔记本之后,朝着她的位置走去,他倒要看看今天是怎样的一场相亲大戏。 要说这种妖怪相亲比起人类相亲要尴尬数倍,人类要多方考虑,妖怪们大多数相亲都是靠味道。 安栗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是一股什么味道,这也不重要,反正是应付那只老豹子,抱着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去相亲。 为了迁就女方,那边选择了一个超级少女心的咖啡厅,从招牌到桌椅,甜品都是粉蓝颜色。 安栗站在门口尬笑,真不知道待会儿那个燕来过来,会不会尴尬,她一个女孩子都觉得尴尬。 本来以为是自己等对方,没想到对方已经稳稳坐在那个约定的位置上了。 令安栗惊讶的是传说中的相亲对象,燕家的小老虎竟然是他们学校的燕来。 燕来忐忑地坐在粉蓝的桌椅上,浑身都觉得别扭,不过是应付父母的唠叨来相个亲。 忽然,从咖啡厅门口传来一阵让人迷醉的味道,直冲入他的鼻端,顿时血脉喷张,恨不得离开变成原型跳出去把人摁住了拖回窝里。 -- 第87页 蠢蠢欲动的心令他坐立不稳,实在很难控制自己的本能。 直到安栗走进来,闻到燕来身上的味道,眉头一蹙:“相亲对象是你?” 燕来也惊讶得很,没想到在学校数次擦肩而过的人竟然散发着这样惑人的味道。 猛地一下站起来,啪一下拍了桌子,目光紧紧锁着眼前的人:“你竟然是安家的那只白老虎?” 安栗尴尬地点点头,除了被迫相亲的尴尬,还有那种明明认识,突然发现对方还有另一重身份而尴尬。 不过无所谓,反正就是敷衍父母,她也不会为了一只跟自己不对付的老虎辜负自己愚蠢的铲屎官。 两个年轻人相对无言,燕来紧张得掌心冒汗,吻着对面女孩身上的味道,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恨不得大庭广众之下扑倒她。 比起他,安栗的态度就要散漫得多,甚至根本没放在心上,面前摆放着的芒果班戟都没有尝一尝的心思。 她总挂念着自己愚蠢的铲屎官,怕他误会自己。 燕来紧张得腿都有点抖,他没闻过这么让人发狂的味道,颤声笑了笑:“没想到我们不仅是同类,还是同期。” 真是缘分。 要不是生在建国之后,大概就不用在人类大学混了。 他一闻到安栗身上的味道,就对她一见钟情,恨不得回去就定下婚约,俨然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吕荼摸到所谓的网红咖啡厅,只见这地方到处都粉蓝粉蓝,一派少女心,心想一燕东来那家伙平时一副直男癌模样,没想到相亲竟然肯来这种地方。 心被狠狠咬了一口,尽管对他感情不深,嫉妒心却很重,就像一直圈在自己地盘上的东西忽然失窃了。 她忍不住嘀咕,我倒要看看,他家给他安排的是谁? 忍住蠢蠢欲动的破坏欲,吕荼径直走了进去,扫眼那个坐在一燕东来对面的女人,气得眼前一片血红。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又是那个安栗。 不仅抢了校草江漓,连一燕东来都要争,气得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压制住怒气,吕荼一脸可怜兮兮地走过去,眼睛红红的,慢慢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燕来学长。” 安栗和燕来正尴尬地大眼瞪小眼,没察觉到吕荼,被这一声轻唤惊醒,燕来第一个站起来:“你来干什么?” 吕荼都快被他这句反问给气疯了,没想到他相亲就算了,语气还这么有攻击性,好像被自己坏了好事一样。 尤其对象还是安栗,她这辈子唯独不愿意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丢脸,可偏偏什么都被抢走了。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冥冥之中有预感,明明应该是自己抢走她的一切,让她一无所有,怎么能输给她? 眼睛一红,吕荼轻声问:“你前些天说拿到建城令就跟我结婚,昨天世界频道里面已经公布你拿到建城令,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这话说得讨巧而暧昧,好像她跟燕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 燕来听得头皮都要麻了,没想到他就是在游戏里的风流债居然会追到三次元来,而且对方还刻意选他相亲这种时候。 相亲就算了,偏偏他一闻到安栗身上的香味,就已经弥足深陷。 安栗倒是心里一喜,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正想着要怎么跟安泊交代呢。 “嗳,”她慢慢抿了一口咖啡,“那你们两个慢慢聊,我还有点事情。” 燕来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走,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别走,你误会了。” 她笑着转身,想要挣脱:“误会什么?” “我也想知道误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在安栗耳中如晴空霹雳,没想到铲屎官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江漓拽住安栗的另一只手,和燕来对峙,一脸不高兴,自己的猫竟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勾搭别人。 咖啡厅这时候本来人少,这么大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顿时,这地方简直就成了一个修罗场,黑气弥漫。 燕来冷笑一声,并不把一个普通人类放在心上,人妖有别,他不相信安栗会选择一个人类。 “江漓,我们的事你别掺和。” “是吗?”他揽着安栗的腰,靠近她,调情一般凑到她耳边:“你说呢,我的大小姐。” 安栗被他呼吸间的热气弄得腰间一热,面颊粉红:“我……我说什么?” “他让我别掺和,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嗯?” 那声“嗯”已经充分表明他此时的心情有多么不快,饶是安栗自诩猫主子,也不敢继续刺激他。 她主动握着江漓的手臂:“我想玩《末世逃生》了,我们先回去吧。” 燕来耳朵一动:“你们也玩这款游戏?” 江漓扯掉燕来禁锢安栗的那只手,把她护到自己身边:“一燕东来?” “你?” “呵,我们在游戏地图S城军区医院抢器材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两个人早晚会有一次决战。” “是你,离水斩,”燕来莫名警惕起来,没想到他们那么早就有了交集,“我当时也是这么个想法。” 就像是命中的宿敌一般,早晚两个人都要决一死战。 他身为妖族,也不能随便违背人间的律法,于是提议:“不如我们在《末世逃生》中决战,谁赢了,安栗就和谁在一起。” -- 第88页 江漓自然愿意决战,却不会让他这样侮辱自己的心上猫,冷冷回答:“安栗想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你就算是天选之子,也没资格决定她和谁在一起。” 燕来心头一哽,他这样初次见面就想让别人接受自己的确太鲁莽,却不肯认输:“你不敢?” “有什么不敢?”江漓紧了紧放在安栗腰间的手,“最多决定你我谁有资格追求她,而不是她和谁在一起。” “好啊,星期天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吕荼一直被冷落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她青睐的两个大神居然为了安栗那个贱人决战,气得她直跺脚。 尤其是她还喜欢了江漓那么久,对方竟然这样对她,她也是校花,那么多人追捧。 没想到今天来找燕来竟然会自取其辱。 江漓和燕来两个大神当着他们的面定下决战,还是为了她最讨厌的人。 改变不了这两人的心意,她忍不住怒视安栗:“你这人怎么这样,他们都要打起来了,你还无动于衷?” 安栗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在游戏决战,又不会有生命危险。” 再说了,这根本就是愚蠢的铲屎官自尊心作祟,她不好说什么,免得对方觉得自己损了他的尊严。 况且她自己也有麻烦事要解决,毕竟今天的事情必定会传到安泊耳中,她也要和自己爸爸好好谈谈了。 第51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十五) 安栗回到自己家的时候,那只老黑豹早就在家里等着她了。 安泊舔了舔爪子,沉声问:“去哪里了?” “你不是让我娶相亲嘛,相亲去了。” “真的吗?只是相亲?” 安栗心里嘀咕这老豹子管得真多,她从小就没爸,一直是老妈拉扯大,不是很懂怎么跟一个父亲相处。 “还能有什么?” 老黑豹站了起来,爪子挠挠脸,抖了抖胡须,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紧盯着安栗:“你又和那个人见面了?身上都是人类的味道。” 安栗偏头闻了闻,没闻出自己身上有江漓的味道,淡淡回答:“我在人间大学,整天跟人打交道,身上当然有人的味道。” “你没有跟他见面,泄露自己的身份?” 他在地上磨了磨爪子,慢慢踱了过来:“人妖有别,如果被他知道我们的身份,只能一爪子划破他的喉咙。” 安栗心里一冷,听出了他对江漓的杀意,明明是陌生人,连面都没见过,竟然要这样残忍。 “没有,他不知道。” 安泊的爪子消停了,凑到安栗身边:“你和燕家的那只小老虎相亲怎么样,你身上怎么没有他的味道?” “哦,”安栗离他远了点,“不喜欢。” 黑豹哼哧了一声,胡须抖了抖:“不喜欢?那你喜欢谁?那个人类?” 安栗身体一僵,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是她和江漓的事情,不喜欢别人插足。 见她不说话,安泊突然发怒了:“人和妖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 “他们贪婪,弱小,无知,浑身都是原罪,一旦知道我们的存在,要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除掉我们,要么想要通过我们延长自己的寿命。” 江漓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安栗冷冷瞟了老豹子一眼:“你别想动他。” 安泊气笑了:“我别想动他?我杀掉他,不过是一爪子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有人要杀江漓,她心里就有一股止不住的愤懑,恨不得和这身体的父亲反目成仇。 强迫自己体内狂躁的血冷下来,她记得妖族有一个默认的规矩,子女未结婚成年受到父母的辖制,必须听从父母的安排。 但只要他们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挑战父母,就可以向他们发起挑战来反抗,挑战成功,就可以摆脱父母的控制。 她倏地变成原形,举起自己的粉红肉垫爪子:“安泊,我向你挑战,生死由命。” 安泊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气得胡须都要掉光了,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小猫咪有一天会把利爪伸向他。 虽然精神可嘉,但还是忍不住讥讽:“就凭你的实力?” 安栗虽然是个未成年的小妖,实力比不上一只老豹子精,但她体内有一把剑,她问过小红,这把剑连龙都可以斩杀,更何况是威胁区区一只妖怪。 安泊不把安栗放在眼里,不过是只十多岁的小白猫而已,就算白虎稀有,妖力卓绝,这只老虎还没长大,自然不可能和他对抗。 反而是他作为一只成年大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这只小白猫踩在脚下。 白猫前爪退了两步,弓着身体,警惕地盯着安泊,想要试探一下他的深浅。 一白一黑对峙着,都等着对方失去耐心,率先动作,抢占先机。 黑豹鼻子里喷出一口热气,显然是愤怒于自己的女儿竟敢反抗自己,为了一个人类向他发起挑战。 到底还是安栗这只白猫年轻一些,忍不住扑了上去,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迅疾地向自己的父亲亮出了爪子。 爪子上的粉红肉垫在老黑豹的眼中显得柔软又可笑,他灵巧一闪,就躲开了安栗的攻击。 她没收住爪子,一下扑到墙壁上,爪子里的封人划入一副古画之中,刺啦刺啦,她慢慢滑下去,在画上留下十多公分的抓痕。 -- 第89页 安泊见自己心爱的古画被毁了,气得脑子里血海滔天,都顾不上那是自己的女儿,恨不得一口咬断她的喉咙。 “你这个孽障,画圣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我好不容易搞回国。” 安栗喷了猫口水:“呸,这是临摹的吧,真迹你哪舍得拿出来挂着,墨色那么新。” 她一眼瞅见博古架上的唐三彩马,猫爪子虚空要摸:“这应该是真品吧?” “别,”安泊哑然失声,“别闹,你要你老子的命吗?” 安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口口声声说自己讨厌人类,结果还不是把人家的作品当宝一样。” 安泊被这孽障气得一窒,恨不得飞起来把她从博古架上踹下来,然而想到自己心爱的唐三彩马,恨得在地上磨爪子。 “我们出去打。” 他率先飞了出去,免得不孝女真的砸坏了他那一屋子的古董。 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为了一个男人,和自己闹得你死我活,半点都不在意亲情了。 别墅外面安静得很,一辆车的影子都没有,他俩开了结界,免得被普通人看到。 老黑豹一个回旋,正对着紧追而来的白猫,心想这么个小东西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向自己的父亲挑衅。 一大一小两只猫眼神锐利,都企图威慑对方,基于白猫打算划破自己心爱古画的气愤,安泊这次忍不住。 他飞身一扑,爪子上的利刃伸了出来,在白猫背上划了一条道。 安栗的背上见血了,白毛毛上很明显的一点血色,一动就疼得很。 没想到安泊竟然真的这么心狠手辣,自己女儿都下得了手,更别说江漓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法还击。 一想到江漓可能会死在安泊的手中,心里的怒火怎么都止不住,她变成人形,心里轻轻喊了一声:“小红。” 小红自然知道她想要什么,斩龙剑自然而然地在她手中现形,剑身久未见血,在她手中震颤。 安泊自然认得出这是道家的法器,忍不住又惊又怒:“你从哪里弄来这把剑?” 安栗才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秘密,只是略带迷恋地看着这把剑,总觉得透过它,好像能看到一段隽远的记忆。 “和你无关,”安栗手中倒垂着的剑身直指安泊,“没想到第一个用来试锋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你,”安泊虽然看不清这把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你竟然拿人族的剑对着自己爸爸。” 安栗背上的伤口还一阵一阵牵扯着发痛:“你不是也没有爪下留情?” 她手上那把剑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却隐隐约约让人有一股胆寒的气势。 安泊退了两步,没想到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奇遇,竟然能够得到这样一把剑。 安栗看出他的退让,讥讽一笑:“还打不打?” 安泊敢怒不敢言,正不知道如何发泄,忽然听到一声杂响。 “谁?” 这不可能,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闯入结界,看到他们。 一个人从拐角走了出来,竟然是吕荼。 她吓得瑟瑟发抖,本来一路跟踪安栗,想要看看她到底什么来头。 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竟然会发现这么大一个秘密。 这个安栗竟然跟一只豹子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吓得不敢说话,不敢动弹,想等他们走了再偷偷溜掉。 她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甚至偷偷拍照,就想着把这事搞大了,自己能得到多少利益。 安泊被自己女儿一把剑就压制了气势,心里正不得劲,如今就有一个人送上门来给他出气。 想也没想,爪子一抬,一道白光就割破了吕荼的喉咙。 安栗没想到他这么心狠手辣,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就敢杀掉吕荼。 她再讨厌吕荼也从来没想过要杀掉她,大概在老豹子的心里,杀一个人类算不了什么大事。 “你实在是,”安栗压抑着嗓音的颤抖,跟安泊打斗是一回事,她从未想过杀人,亲眼看见安泊杀人是另一回事,“实在太不把人当回事了。” “哼,不过是一条虫子而已。” 看到吕荼捂着喉咙倒下,死不瞑目,鲜血飙溅,就想到了自己的铲屎官,万一有一天他也这样倒下。 安栗手中的剑一振,心里下了决心,她绝对不能让江漓被人这样杀掉了。 她没想到吕荼竟然会是这个下场,她的任务是完蛋了。 可铲屎官不能出事。 “爸爸,对不起了。” 虽然安栗不清楚这把剑的来历,但她握住剑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股得心应手的威能。 斩龙剑一阵青光,扫过老豹子的时候,他浑身的黑毛都炸了起来,削掉了他两根胡须。 “你,你这个孽障,这把剑到底什么来历?” 人间的灵气越来越差,科技越发达,修者越少,越难出这种品阶的法器。 安栗当然不会回答,按照本能,手指在剑刃上抹开,血色顺着青芒的剑刃散开,异色的妖血唤醒了斩龙剑。 她手上剑一动,万千剑气滂湃而出,飞沙走石,带着卷起的树叶朝着他飞过去。 老黑豹怒吼一声:“你这个不孝的孽障啊。” 老黑豹全身的毛都被剑气削光了,只有树叶遮丑,输得实在难堪。 -- 第90页 安栗一收剑,扬扬下巴:“既然输了,以后就别管我和江漓的事儿。” 末了,她瞅了一眼咽气的吕荼,叹了一口气,这事真可是…… 她的任务又完蛋了,她到底是怎么一次一次失败的? 第52章 给高冷校草安利绿茶girl (完) 任务对象就这么被老黑豹轻描淡写地杀死了,安栗虽然气任务失败,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等下一个世界了。 此时此刻她更关注的是《末世逃生》世纪大对决。 两个人约好决战的当晚就一片哗然,到处都在炒这个热点,两个人的决战还要直播,导致直播平台都要被人挤爆了。 相比起来,吕荼被猛兽抓伤而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到了决战那一晚,万众瞩目的时刻终于到了。 这一场既不是正式的战队比赛,也不是任何一场官方比赛,却吸引了无数《末世逃生》玩家和粉丝们的目光。 游戏商那边还没反应过来,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却第一时间联系上江漓和燕来,取得了这场决战的直播权。 江漓这边都是自己平时的队友,酒神难醉,胖子要逆天之类的,唯一一位女队员就是安栗了。 他们穿着平台定制的队服入场的时候,整个观众席都轰动了,谁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这样的惊喜。 一位女性玩家! 一个漂亮的女队员! 离水斩他们这他喵的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观众席上的男粉丝们一个个眼睛都要直了,盯着安栗的眼睛冒火,江漓新很不舒服,刻意抬手帮安栗把垂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 众男粉们各种羡慕嫉妒恨了,恨不得把手上的灯牌扔下去砸死他,大神他喵的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当着直播镜头秀恩爱。 安栗和江漓在一起了,自从解决了那只老豹子的问题,她也不再束手束脚,和自己喜欢的人越发亲近。 江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揉了揉她耳朵,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拍下他还在作怪的手,瞪了他一眼。 可惜对方笑得毫不在意,看起来像是非常包容宠爱自己,引来观众席上的女粉丝们的一阵尖叫。 没想到大神的男友力爆棚,实在是太帅了。 两个人当场秀恩爱除了引来别人的羡慕嫉妒,更加让对面的燕来恨得咬牙切齿。 他对离水斩有一种天然的敌意,不管在生活还是游戏中都想压他一头。 没想到在游戏里一直被压着,万年老二,而在生活中,自己单身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对味的人,竟然也被抢了。 两个势如水火的人必然要在这一场决战里面分出一场胜负。 他这边带的也是自己平时的队友。 这对广大游戏迷是极为难得的时刻,因为场上这十个人,除了安栗,基本上就是《末世逃生》游戏霸榜的前十位了。 燕来他们这边看到江漓那边竟然带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妹子,羡慕之余,还有点轻视,光想着装门面,待会儿打起来可有他们好受的。 十个队员入场就位,直播平台身为主办方,为双方都定制了对比鲜明的队服,连对阵用的电脑都彰显着一种明晃晃的比照敌意。 双方各自的五个队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登陆自己的账号,这一场决战就拉开了帷幕。 双方都没有选择丧尸阵营,好在江漓和燕来都拿到了建城令,各自建立了自己的基地。 以基地作为依托在末世拼个你死我活。 双方基地一个取名江安城,一个取名云笈城,实力上有一定的差距。 大神离水斩作为第一个拿到建城令的人,比一燕东来更早开始建设基地,江安城已经是一个A级城市,而云笈城还只是个B级城市。 相比起B级城市,A级城市已经配备了相应了科研所和医院。 江安城比云笈城还多了一个城市防护罩,以应对丧尸和外界攻击。 两个基地还来不及打到一块,就要面对第一波丧尸潮的攻击。 大家打丧尸都打习惯了,一个个都懒洋洋的,并没有把丧尸潮放在心上,心里想的更多是待会儿的基地争霸。 酒神难醉和胖子要逆天玩游戏的时候都安静不下来,打着打着就忍不住去跟离水斩说话:“嗳,老大,打丧尸多没意思,这里有我们,不如你跟西木去做个夫妻任务。” 他平时自己玩就爱叨逼叨,又不像战队比赛,后面还有教练把着关,一时忘记了自己带着麦,全场都听得见。 于是旁边观众席一片哗然,没想到大神竟然和游戏里的老婆面基奔现了。 江漓勾唇一笑,为胖子这个神助攻点赞,不过还是大局为重:“没事,西木玩得正嗨呢。” 安栗自己也知道经验比不上在场的其他九个人,这会儿有打丧尸升级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一直在暴丧尸的头。 这在大屏幕上就显得有些残暴了,她下手直接利落,操作熟练生猛,完全跟她的长相一点都不符合。 对付完第一波丧尸潮,后面还有皇级丧尸潮的进攻。 作为第一和第二拿到建城令的唯二两个基地,游戏的新地图只能他们开启,前面没有任何经验。 而台下的玩家和粉丝则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错过好戏。 -- 第91页 燕来本来就野心满满,他一个B级城市竟然率先发动进攻,想要掀翻江漓的A级城市。 他带着自己的队友和大量NPC朝江安城发动进攻,并且不惜一切地使用基地积攒的用来对付丧尸的炮火。 粉丝们被他这种打法弄得莫名其妙,这才第一波丧尸潮,后面还有皇级丧尸,他就开始对付江安城,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也有人猜测他是觊觎江安城的装备,准备将两座城市合并,然后拿来应付皇级丧尸潮。 安栗的精神力异能不仅可以攻击,还可以辅助,在游戏里玩得风生水起,刚开始轻视她的人这个时候也被她杀得措手不及。 燕来那边的人上赶着找死,她当然要成全他们。 江安城这边多了一个防护罩,打起来挺艰难,云笈城那边死伤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大家正感到奇怪的时候,游戏世界频道忽然发出一条消息:云笈城外城被毁,内城被轰炸,降为C级城市。 原来一直在防守的只有NPC和江漓他们这对夫妻,胖子和酒神用了隐身技能去攻打云笈城围魏救赵。 一燕东来他们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大家回援,被离水斩和安西木两个人追着打,一路打到云笈城。 此时此刻,形势已经逆转,战场从江安城移到了云笈城。 云笈城没有江安城的防护罩,双方玩家PK的时候,炮火难免危及基地,损失惨重,世界频道发来消息,把云笈城降为D级城市。 正当一燕东来他们被打得喘不过气的时候,频道突然发布了一个游戏任务:“请玩家到西王母山取得长生不老药拯救被丧尸感染的人类。” 双方都有点愣神,没想到游戏商丧心病狂地搞出了一个长生不老药。 江漓和安栗不仅在游戏里穿着情侣装,现实里的队服看着也像情侣装,显得两个人很有默契,他们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率先往地狱之门跑。 其他人回过神来,纷纷赶往地狱之门。 这长生不老药说不定就是游戏的一个终级秘密,谁夺得长生不老药,解除人类的丧尸化状态,谁就能在末世称王,他的基地肯定能称霸末世。 昆仑山六月能飞雪,泉水也能不冻,景致秀丽,雪山冰峰,巍峨耸立,银装素裹,云雾缭绕,实在是仙境一样的地方。 而雷电交加的地狱之门却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江漓自己是雷电异能,不怕这个,而一燕东来却是金属异能。 连老天都站在江漓这边。 他们在地狱之门迟疑,连江漓都在踌躇,毕竟就算他是雷电异能,但谁也不知道地狱之门的雷电到底有多强,毕竟这里声称是“死亡谷”。 江漓和酒神,胖子,安栗私聊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突破过去。 “栗栗,你手里不是有一个时光回溯戒指,不仅可以无限加血,还能把时间停住3到5秒,就趁着这段时间,酒神用你的疾行云舟带着我们飞过地狱之门。” 酒神和胖子没什么意见,他们组队做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之间的配合默契无比。 一燕东来那边不知道他们商量的事情,却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行动,想要捡漏。 安栗这边准备好之后,朝其他人点点头,发动时光回溯戒指的技能,酒神和胖子,离水斩在顷刻之间就消失了。 只有一燕东来反应过来,发现时间停止了,紫色雷电没有劈过来,等其他人发现,想要穿过去的时候,时机已经过去了。 地狱之门重新被紫色雷电笼罩,他们被劈成一阵黑灰。 被地狱之门的紫色雷电劈中要等一天之后才能复活。 也就是一燕东来那边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安栗和另一个队友回到江安城守护城池,等他们出来,相信有胖子和酒神的帮助,一燕东来肯定拿离水斩没办法。 果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江漓拿到了长生不老药,频道发布了一条消息:恭喜江安城晋升为S级城市,玩家一燕东来成为末世王者。 毫无疑问,是江漓他们赢了。 在场所有离水斩的粉丝们都站起来,举着灯牌欢呼,安栗激动之余,抱着江漓,狠狠亲了一口。 江漓惊讶之余,马上反应过来,搂着她拥吻,当场秀恩爱。 现场爆发出一阵更加疯狂的欢呼,观众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燕来气得捏碎了鼠标,控制不住自己的形态,老虎耳朵冒了出来。 安栗第一个注意到他的异样,连忙将江漓护到身后,没想到正在直播,燕来也敢露出原形,实在是不要命了。 燕来噗地一下化成老虎,朝着江漓扑了过来,要咬断他的脖子。 现场一片大乱,差点发生踩踏事件,到处都是尖叫声。 安栗来不及化形,只听一阵龙吟,场馆内断电了,顶棚被戳了好大一个窟窿。 小红忍不住尖叫:“你们在干什么呀?真是要命,竟然当着人的面化形。” 安栗骑着青龙在天上飞,一直回不过神来,所以她喜欢的铲屎官竟然也不是人。 想到这个,她心里也一阵后怕:“小红,怎么办?” 小红冷笑一声:“能怎么办?马上进入下一个世界。” “可是江漓要怎么办?” “这你就管不着了。” -- 第92页 小红的话音刚落,安栗就失去意识,一切都湮没在黑暗之中。 第53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一) 云笈大陆历数万年之劫,人心犹在,魔道不死,天魔被一次次剿灭之后,残火余存,而修道者却一次次堕魔,令人痛心。 话说云笈宗宗主燕来替天行道,诛杀入魔的无壹帝尊之后,成为云笈大陆正道第一人,入住无壹神宫,开宗立派,云阳道宗成为云笈大陆第一大宗派,而燕家成为仙道第一世家。 无壹神宫半悬于天,揽四洲之绝美景致,燕家占了这风水宝地,自然鸡犬升天,高高在上。 安栗路过浮梦乡的时候,听到三个外门弟子在高谈阔论,燕来和无壹帝尊那一战惊天地泣鬼神,久久为云笈大陆传道,身为无壹神宫的人,自然引以为豪。 “你们说月池仙子到底什么来历?在无壹神宫中,连缈月仙子都要避让三分。” 安栗没想到她们竟然提到了她,忍不住心头嗤笑,这些毛孩子胆子真大。 其中一个秀气的年轻人翻了翻白眼:“村气,连月池仙子的名头都没听过。” 安栗站在一棵仙树上偷听,她是刚穿过来的现代人,身负红娘系统,要给魔尊安利老婆,而且是她最讨厌的缈月仙子。 “什么来头啊?” “十八年前仙魔大战听说过吧?” 方才询问的朴实少年挠挠后脑勺,憨笑道:“略有耳闻。” “我也是听我父亲酒后醉话,当年仙魔大战,无邪道君和有漾仙子夫妻同上战场,仙子一着不慎被魔修偷袭,无邪道君气急攻心之下入魔,哪知这有漾仙子临断气之时,剖开自己小腹,战场生子,月池仙子一出生便浑身功德金光,诛灭万魔,连她父亲,入魔的无邪道君都未能幸免。” 扎着小髻,整整齐齐戴着道冠的朴实少年咂咂嘴:“这是前世修了多少功德哟,一出生就如此不凡。” 这略显傲气的秀气少年动动鼻子:“当然,一出生就受封圣人,当年所有人都以为燕来道尊会收月池仙子为徒弟,哪知竟然是和燕家无关的一个外姓长老收了这个弟子,抚育长大,也有人说燕来道尊害怕月池仙子威胁自己地位,因此打压她。” 安栗坐在树上听着,心里一股火气,她最听不得旁人戏言自己身世,一出生就害死父母,已经够郁闷了,还被人架在火上烤,受封圣人,整日被困在无壹神宫,长到十八岁都不能出宗门半步。 她手中聚集灵力,啪啪啪三下打在三个少年头上,三个人捂着后脑勺惊慌嚷道:“谁?哪个龟儿子,出来。” 嚷了半天都没有动静,三个少年后背脊梁一阵阵发冷,浑身哆嗦,尖叫着跑开了。 安栗坐在树上哂笑,浮梦乡的仙树高耸入云,三个蠢蛋竟然不知晓抬头看看。 三个人跑远了,安栗从树上跳下来,理了理自己被树枝弄乱的堆云乌发,燕来道尊唤她已久,不过是为着不想见那人,才在树上睡了一觉。 她本来是被红娘系统选中的任务者,据说是它带过最差的那一届。 前面三个世界都没有完成任务,只等着在这个世界逆袭。 任务是撮合缈月仙子和魔尊谢长离,可是那个缈月仙子实在太恶心人了。 搞得她做任务都没动力。 最重要的是小红发布任务之后,就一直没出现过,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身上的传唤玉牌又开始发热发光,催她赶紧去正殿,她生了半天闷气,玉牌一会儿又发光,一会儿又发热,烦人得很,她最后还是得去云笈殿面君。 这云笈殿宏伟却朴素,当年无壹道尊是个不爱享乐的人,无壹神宫外表恢弘壮美,内里除了灵阵和灵宝,却是个普通堂屋。 安栗进去的时候,燕来正在坐在蒲团上,打坐入定,安栗一进去,她双眼就睁开了,微微一笑,剑眉星目,一见令人忘俗。 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道尊,安栗却对她生不起尊崇之心,尤其只有她二人之时,更是倍觉尴尬,分外别扭。 燕来每每出关,却要头一个召见她,外人都只道燕来看着她长大,宠爱有加,连燕家的独门仙法都不吝教授,衣食出行更是比燕家的天之骄子们还要尊贵。 见安栗自觉远离自己,不肯亲近,只觉得心痛又无奈,薄唇微动:“安栗,过来。” 安栗不情不愿地挪了两步,恭恭敬敬道:“道尊威压过盛,安栗不敢靠近。” 燕来倏地站起来,霜衣雪袂,踱步到安栗身边,见她浑身轻颤,忍不住笑道:“我就如此骇人?连我的掌上随珠都害怕得不敢与我亲近,外人就更别说了。” 安栗连忙低头:“道尊威武。” 燕来话语里透着一股孤寂味道,分明是期望安栗同他更亲近一些,大殿内明光通透,映在安栗洁白如玉的面上,连软软的绒毛都看得分明,燕来心中一动,右手微抬,还未触及到安栗,就被她及时闪避开来。 安栗鼻尖冒着冷汗,尴尬笑道:“弟子方才闪神了。” 燕来收回右手,垂在身侧,云袖拢了下来,掩去了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无事,明日我要接着闭关入定,听说缈月仙子又欺负你师尊,让他去看守藏书阁,今日,我便教训于她,莫要生气。” 安栗的师尊无庸真人是个无争的软性子,常常被缈月仙子找藉口欺压,宗主入定之后,宗内大小事务都是各位长老打理。 -- 第93页 无庸真人是个外姓长老,常常被燕家的人排挤,而缈月仙子同为外姓长老,却莫名其妙颇得燕家的青眼。 每当她气愤之余,要找缈月仙子算账的时候,无庸真人都摆摆手,劝道:“算了,算了,不是甚么大事。” 徒弟出生便受封圣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却活得如此窝囊,谁也不敢掠月池仙子锋芒,只能欺压欺压她懦弱的师尊,安栗有时候觉得师尊实在太没骨气,丢自己的脸,但谁让他抚养自己长大。 她才要阻止燕来,毕竟燕来明日要接着闭关,之后被报复受罪还不是她师尊,却见燕来右手一抬,刑堂的金甲士已押着缈月仙子入内。 缈月仙子那张脸阴柔秀丽,泪珠扑簌簌从眼眶里掉落,看得刑堂金甲士手脚都放轻了。 一见到燕来,便抱着她的大腿,低泣道:“宗主,缈月甚是想念您。” 燕来一脚踢开她,冷笑道:“你在外面作威作福,欺压无庸真人,恐怕巴不得本尊入定后醒不过来。” 缈月仙子天资一般,虚长安栗百岁,还是个筑基圆满,靠着不老丹维持容颜,若不是和燕家有些渊源,恐怕也轮不到她做女长老。 她愤恨地瞪了安栗一眼,眼神里都是怨毒,看得安栗心里发毛,燕来冷哼一声:“又蠢又毒。” “来人,鞭刑,鞭笞之后,给本尊挂到神宫正门,让那些混账看看仗势欺人的下场。” 这两人都让安栗浑身不舒服,她倒没有阻止金甲士鞭打缈月仙子,毕竟这人平日里名声颇臭,在宗门里横行惯了,甫一被罚,定是大快人心。 渺月仙子虽然是她的任务目标,不过,介绍给魔尊,反正都要坑她了,多坑几次也无所谓。 金甲士手中的刑鞭不是凡间的鞭子能比的,这刑鞭专克灵气,鞭辟入里,能伤及修道者的五脏六腑,刑堂轻易不对自己人动刑,她们手上都是些残忍嗜血的魔修。 安栗听着这一声声的惨叫,心头发颤,想着这要是落到自己身上,不知会有多痛。 燕来眼底一片冰雪冷色,仿佛是个不相关的人在被人折磨,安栗低下头,掩住自己的神色,她还小的时候,就听到弟子们暗地里偷偷传些偷香窃玉的事儿,有人说缈月仙子是燕来的鼎炉,有人说是他的道侣,反正这两人不清不白的。 惩罚仗势欺人者是为宗主者的公正,可燕来的种种行为都令她不安,缈月仙子作恶多年,她不信宗主毫无所知,而今日故意在她面前惩罚缈月仙子,多年来,明示暗示,想同她结为道侣,都被她装傻充愣混了过去。 她曾多次想着带师尊离开无壹神宫,可无庸真人的命牌捏在燕来手中,这命牌还不同于普通弟子的命牌,是会要命的。 高处不胜寒,也许她从一出生开始,便要受到无壹神宫的桎梏,连无庸真人都是她的枷锁,然而无庸真人从小悉心照顾她长大,为人懦弱,却从未有半点怨怼,她实在放不开。 况且她一出生就未踏出宗门半步,像被养在华贵笼子里的仙鸟,真要出了宗门,云笈之大,何处为家。 第54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二) 缈月仙子被宗主惩罚的事儿传遍了整个云笈道宗,众弟子大大出了口恶气,纷纷弹冠相庆。 无庸长老从藏书阁回来之后,忍不住激动地跟徒弟唠叨,他本是个无争的性子,当年命好,一颗仙丹入道,后来被宗主选来抚养月池仙子,他也纳闷宗主到底看上他甚么,这疑问没存多久,便被月池仙子转移了。 月池仙子一出生便是功德金身,玉雪可爱,聪明伶俐,宗主要透过他传授仙法,自然也会教他一些,这些仙法已经够他受用了,可他总觉得心头不安稳,未免他外泄仙法,宗主取走了他心头血制成的命牌。 安栗任她唠叨,她师尊性子软,幼时她调皮一点,都能把他气哭,比起为她而死的有漾仙子和被她无意中杀死的无邪道君,到底还是养了她十多年的无庸真人在她心中更鲜活一些。 燕来入定的第二天,缈月仙子便被放了下来,她吃了排头,自然是怀恨在心,安栗一直小心翼翼应付,未能让她抓到把柄。 又过了数日,一个童子跌跌撞撞跑过来,喘着粗气:“圣人,不好了,真人在华延殿摔碎了宗主最心爱的法器三生石。” 安栗心中一凝,手上正在整理法器的动作一顿,悠悠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躲不过,无庸真人虽然平日里怯懦,心中却是有数的,不可能在这风口浪尖刻意接近三生石,定是被人陷害了,有口难言。 她理了理衣袍,面无表情地飞往华延殿,心中暗暗估算结果,刑堂金甲士只有宗主能使唤,缈月仙子这种卑鄙小人恐怕只能自己想些法子折腾她师尊,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累。 到了华延殿,弟子们看到她,纷纷转过头,不敢直视,看起来很是心虚,她一踏进华延殿,就见她师尊欲哭无泪地缩在一旁,见到她就像留巢的雏鸟见到虫子一样欢欣。 缈月仙子咬着牙前来行礼,她背着手点点头,娇颜如霜似雪,冷淡道:“何事?” “禀圣人,无庸真人摔碎了宗主的三生石。” 缈月仙子躬着腰,自下而上瞄着安栗的神色,见她无动于衷,忍不住意攘心劳,倘若月池仙子不入彀,她花了这么多心思诬陷无庸真人岂不是白费了。 -- 第94页 安栗欣赏够了她忐忑不安的模样,才慢慢道:“你待如何?” “圣人怕是不知晓三生石的贵重,三生石乃是烛照圣尊留下的十大神器之一,主掌人的姻缘,可逆天改命。” “这样贵重的神器竟然随意放在华延殿中,恐怕你这个保管的人也是玉毁椟中,难逃责罚。” 月池仙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本想激怒她的缈月仙子顿时改了主意,她知月池仙子一直想走出宗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因此,隐忍笑道: “圣人不必发怒,其实无庸真人之事并非无解。” “哦?洗耳恭听。” “最近无量海那边魔修肆虐,鲛人作乱,无庸真人只须斩杀千余鲛人,凑得功德,便可抹了此事。” 安栗心头觉得好笑:“你说抹了便抹了?” “缈月以项上人头担保。” 无庸真人那丹药堆起来的道行,恐怕这缈月仙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莫管缈月仙子是否能抹了此事,便是能走出云笈道宗便是个难以抵抗的诱惑,这十多年来,她日思夜想都盼着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师尊近日功法不畅,需要休养,便由我这弟子代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无庸真人听了此话,猛摇头,拽住安栗的袖角:“徒弟,不可,不可离开宗门。” 云笈大陆各宗各派无人不知月池仙子的大名,连魔修都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云笈道宗铁了心要护着这位圣人。 况且她身具功德金光,甫一出世便诛灭万魔,魔修们一个个避退不及,因此安栗对外面的世界无知而无畏,哪里听得住自己师尊的劝告。 安栗出了云笈道宗便急着乘云舟赶往无量海,中途会在南漓洲歇上一歇,云舟上鱼龙混杂,各色道修,妖修,甚至魔修混杂其中。 途中无聊,便相逢知己千杯少,一个个摸斛饮酒,谈笑风生,自得其乐,这一切都令安栗觉得惊奇,她这十多年来从未见过如此放荡不羁之人。 云笈道宗宗规森严,不可在他人面前袒胸露腹,不可在他人面前宽衣解带,禁止饮酒作乐云云,实在是令人窒息。 灵酒一喝多了,其中一个大胡子修者面色潮红,眼神飘忽,开始胡天胡地乱讲话:“老夫从我祖师爷爷那里听得一个笑话,真真儿好笑。” 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众人情绪高涨,推攘着她,笑闹着“快说,快说”“不好笑就学乌龟爬”。 “就说这无壹帝尊当年因忌讳麻衣道者的一句箴言,行了一道政令,杀掉所有方出生的双生婴儿,白家家主白砚冼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双胞胎白缈月,白安栗一出世便要送到无壹帝尊面前,帝尊念他忠心,允他留下一个白缈月。” “不好笑,不好笑。” “别闹,听人家讲完,继续继续,白安栗到底死没死?” 见众人感兴趣,大胡子越发得意:“两个都留下了,父亲心狠手辣,虎毒食子,人家母亲秦鹣鲽可是耗费全身仙力,废了自己小女儿的灵根和筋脉,从此成为一个废人,保住了她。” 不知是因着和自己同名,还是何种缘由,她听着气闷不已,脑袋发涨,额头上一阵阵冷汗,在夜风中分外寒凉。 一个人递给她披风,疏朗磁性的嗓音让她耳朵发红:“夜里凉,你看着身体不适,披上吧。” 她转头一看,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立在她身旁,手里托着仙羽大氅,笑意盈盈,那双眼睛深邃似海,星光落在海上,迷人得很。 她心头擂动如鼓,莫名觉得羞涩,脸颊发红,手心都是汗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多谢道友。” 甫一开口,又觉得自己许久不说话,嗓音沙哑,甚是难听,深恐自己在此人面前丢了脸面。 两人当面而立,气息仿若静止一般,夜风习习,那人鬓角青丝微动,长睫如蝶,恍若天人。 “吾名谢长离,道友从何来,向何处去?” 安栗手中汗水被风干,渐渐镇静下来,回过神来,连忙道:“安栗,从东峥洲而来,去往无量海。” “安栗?” 恰巧听到那大胡子道人继续道:“这白安栗从此改名为秦安栗,害死主母,被白家人厌弃,在白家受尽屈辱,长相一模一样的双生女孩儿,一个从小天赋卓然,备受宠爱,天之骄女,一个受尽屈辱,灵力全失,任人践踏,真真云泥之别,更妙的是这对双生女孩儿同时爱上燕来道尊。” 安栗心中噗通一跳,不知为何分外排斥这种流言蜚语,忍不住想驳斥,却嗓子干哑,开不了口。 “这燕来道尊少年风流,手中握着轩辕剑,当年一剑斩杀肆虐的无壹神宫血衣骑,同无壹帝尊结仇,最后斩杀无壹帝尊,成为云笈大陆之主。” “心高气傲的燕来怎么看得上被人踩在泥里的秦安栗,人家同白缈月鹣鲽情深,海誓山盟,这秦安栗不肯罢休,害死自己亲姐姐,燕来对其恨之入骨,最后逼得她跳入三生三世轮回池,宁愿受轮回之苦,也要求得一世姻缘,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安栗听得胸脯起伏不已,满腔怒火,娇声道:“一派胡言。” 那大胡子道人猛地一拍桌子,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女人,老子说的是实话,那种贱骨头,不该被世人耻笑?” -- 第95页 谢长离冷笑一声:“光是三生三世轮回池就漏洞百出,这轮回池是赫连春水为痴情人所创,两心相悦之人跳下轮回池,在轮回中历经磨难,只要有三世能相知相爱,便能得宿世姻缘。” 那大胡子哑火了,只得强辩道:“这赫连春水也是笑话。” 安栗冷哼一声:“痴情人在你眼中都是笑话。” “痴情本是笑话,要不然为何连燕来都修的是无情道,无壹帝尊更是为了证无情大道,亲手斩杀道侣赫连春水?” 谢长离一甩袖子,不欲与他计较:“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55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三) 大家本是萍水相逢,饮酒吹牛,却成了一场无情道与极情道法之争,未免扫兴,纷纷散了。 那大胡子瞧着这谢长离衣着华贵,灵宝加身,远观其气,不若凡人,定是修仙世家出身,因此也不敢继续闹下去。 谢长离也换了一副脸色,笑意盈盈邀请安栗:“与仙子很是投缘,可否与仙子共饮?” 安栗长这么大还没喝过灵酒,燕来虽不是她师尊,却待她极为严厉,管东管西,不许贪花恋色,不许饮酒作乐,切莫心神涣散,懈怠修行。 怕自己醉后露出丑态,安栗拢了拢月白色的衣袖,正要以自己浑身乏累,回房休息为藉口拒绝,却见黑夜里一个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 谢长离一把搂住安栗的腰,将她护在怀中,两人靠得极近,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谢长离一剑斩杀怪物,热滚滚的鲜血渐在两人脸上,顺着面颊流淌。 安栗甚至没看清他拔剑的动作,只记得那一剑快如闪电,在她面前晃过一道银光,那怪物热烘烘的鲜血便飙了出来。 怪物砰地一声落到甲板上,吓得睡在甲板上的落魄修者魂飞魄散,挤作一团,生怕被波及。 “鬼面,可隐身,貌极丑,性嗜血,不过尔尔。” 多少人被她那一剑惊艳,注意到这位玉树临风的世家公子,姿容雅致,修为深厚,据方才所言,修的还是极情道,这样的男人简直让人两眼放光,垂涎三尺。 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修都蠢蠢欲动,若是傍上此人,以后灵石法器自然不愁,况且谁不愿找个对自己矢志不渝的人,仙道漫漫,纵然要修无情道,又有多少人耐得住寂寞。 安栗初涉情场,被一个俊美无俦的人搂在怀里,不肯放手,心里多少有点恼怒,情之一字,她不解不懂,唯一向她表露心思的还是宗主燕来。 她十五岁的时候,燕来醉酒欲行不轨,剥了衣衫,把她压在床榻上,却被她身上的功德金光刺伤,闭关三年,至今尚未能痊愈。 她要推开谢长离,却被他紧紧箍住腰肢,温热的身体透过薄薄的法衣沾染着淡淡的暧昧,肉体相贴的滋味犹如温水浸润。 灵剑回鞘,燕来腾出右手,揽住她的后背,一本正经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吓到没?不怕。” 安栗犹疑不定,见他眉间清朗,毫无猥亵之色,并不似燕来当初那副□□熏心的饿鬼模样,只当他真正担忧自己,忍不住唾弃自己心中龌蹉,竟然觉着这样一个初次会面的人对自己有意思,未免自作多情。 “多谢道友。” 谢长离扫了一眼鬼面,瞧它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便没放在心上,全副心神都放在眼前之人身上,只觉得她哪里都可怜可爱,恨不得咬下一口来。 手上的触感实在让人流连忘返,恨不得屈指摩挲一番,却见安栗面色如此惊慌,满身戒备,他眯了眯眼,心中思量着是否有人先她一步尝过此人的味道。 他松开手,撤到身后,仔细回味一番,浅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你我同去无量海,可与我一道,免去许多麻烦。” 安栗十五岁便已经半步金丹,称得上云笈大陆出类拔萃的年轻一代修者,并不将魔物鬼面之类的放在心上,她首次出远门,历练不够,缺乏经验,不敢随意信人。 她眨眨眼睛,婉拒道:“宗门历练,恐怕不能与道友同行。” 谢长离没有勉强她,两人拱手道别,各自回房了。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谢长离便没了方才翩翩公子的模样,修眉斜飞入鬓,唇色浓染,眼角上挑,眼神冷酷淡漠。 挥袖一抹,一面水镜缓缓浮现,里面是个美艳的女鲛人,妖娆炽烈,美貌让人舍不得眨眼。 “吾王难得主动联系云瑶,莫非是思念云瑶?” “水晶宫可有异变?” 云瑶捻起一朵水花,徐徐吹放,美艳不可方物,面对如斯勾引,谢长离依旧面色冷淡,鲛人个个美貌倾城,他看了百年,美人于她而言,比海里的藻类还令人厌烦。 “并无异动,吾王不是在寻找交·配对象,可有进展?” 谢长离摸摸自己的左手,柔软一笑:“自是寻着了。” 修眉一蹙,眉沟若隐若现,苦恼道:“她不曾动心。” 云瑶暗自掐了一把水草,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倒要看看是哪位仙子竟然让吾王如此苦恼?” 没察觉她语气里的醋意,又痴笑道:“是位正道仙子,好似虚岁十八,哎,有点难下口。” 鲛人发·情期酷烈,若是毫无法力的凡人配偶根本招架不住,他唏嘘一番,幸好自己动心的是个修士,若是个凡人,翻云覆雨一夜,恐怕要死在他身下。 -- 第96页 谢长离发·情期将至,又遇到了心动之人,自然辗转反侧,寤寐思服,难以入眠,觉得夜里安静极了,他甚至能听到心上人的呼吸。 鲛人一眼便能认定自己的情缘,且偏执残暴,若是对方不肯答应,定要拖入水中,令她一生一世不得离开自己,素来在人修中声名不佳。 若是个普通凡人还会眷恋鲛人的美貌,然而在功法高妙的修士眼中,红颜枯骨,更有人斩杀道侣证道。 他的情缘貌似是个修极情道的痴心人,想到这里,他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只要有心有情,勾引,褫夺,强迫,一切手段都在所不惜。 安栗在船上三天,觉着自己好似在哪里都能遇见谢长离,甲板上遥望云彩的时候,对方悠闲地坐在船舷上垂钓,勾起一抹有灵的云彩,夤夜观星的时候,对方立在桅杆上修炼。 忍不住心里疑惑不定,翻来覆去地想,想得都快入魔了,只能哀叹一口气,她私心并不厌恶谢长离,甚至隐隐有点心动,只是一想到燕来,就觉得胆寒。 前年四洲仙盟之时,混元宗一位道君顽笑要收她为弟子,她师尊都未开口,燕来一招便夺其生气,令其化为白骨,四洲修者惊惧不已。 她偏好谢长离这种脾气温润,清俊美貌,温柔敦厚的男修,可她本就活得胆战心惊,哪里敢去祸害旁人。 选了这种飞得慢的云舟便是为了领略闻所未闻的四洲景致,他们到南漓洲的时候正好赶上凡世的庙会,未曾见过世面的安栗便决心换一艘云舟,同谢长离分别,莫要真正令自己动心,害了别人。 南漓洲庙会祭祀的还是烛照圣尊,凡人们抬着烛照圣尊的塑像全城□□,美人们提着花灯在圣像前款款而行,圣轿上摆着漉酒和青茅,其后跟着城中百姓。 彩灯翩然,火焰煌煌,应接不暇,她瞧着烛照圣尊的塑像,觉得分外亲切,好似前世见过一般。 灯火人海之外,谢长离在□□人群的对面望着她,笑意融融,比这千树灯火,游龙光转更加摄人魂魄,安栗痴痴地望着她,只觉得漫天星雨,垂坠大地,这一些喧嚣都成为她二人身后的背景,她眼中只有此人此景。 在她恍神的时候,谢长离已来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在凉凉的夜风中一片暖煦。 “你没走?” 谢长离但笑不语,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煌煌灯火,像坠落的流火,熊熊燃烧着,烧到她肌肤上,浑身炽热,安栗只觉得心如脱兔,咚咚咚乱撞,找不到出路。 谢长离手中提着一盏水晶宫灯,肩头栖着一只神女蝶,蝶翼上沾着磷粉,在辉煌灯火中也不遑多让,犹如星光散射。 “你要带我去哪?” 白皙的手指竖在薄唇前,挑眉一笑,直让人觉得春意盎然,安栗被他那魅惑一笑,勾得魂都快丢了。 晕乎乎跟着谢长离往前走,将人山人海丢在身后,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安栗深吸一口气,不安道: “你到底何意?” 谢长离提着宫灯,烛火映着她的云纹锦袍,飞虫扑着翅膀往宫灯上撞,笃笃笃让人心慌。 啪的一声,宫灯掉在地上,谢长离掐住她的腰,俊脸缓缓凑近,安栗紧张得都快不能呼吸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放。 忽然,只听一声喵叫,黑暗中一双莹绿色的眼睛越来越近,啪的一下,一双猫爪扣在谢长离脸上,温热的血汩汩流出。 九尾猫抓了他的脸之后,跳到谢长离的身上抓来抓去,口吐人言:“让你戏弄我们……” 九尾猫的话戛然而止:“我们……这位小姑娘……” 安栗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长离怜惜地抱起九尾猫,心头醋意翻滚。 十指紧扣在掌心,簌簌鲜血顺着手指下流,脸上的痛意已经无法感知,心里犹如一万只猫抓过,血迹斑斑,嫉妒,愤恨,滚滚而来。 她才认识谢长离不过三日,此刻竟然容不得他和旁人有一分一毫的亲密。 谢长离轻笑两声,摸出一支笔,在脸上画了两下,面容顿时变了,是个妖气横生的大美人,却不是谢长离。 她陡然松了一口气,方才紧张得像是不能呼吸一般,她面颊一红,为自己心里的丑陋心思而自惭。 第56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四) 九尾猫蹲在“谢长离”的肩膀上,一双美目柔情似水,朝着安栗感慨:“你长这么大了。” 九尾狐摸了摸九尾猫的尾巴,被九尾猫暴风雨一样噼里啪啦扇过去,喘了一口气之后,傲娇道: “老实点,好好跟她解释一下。” 见九尾猫伤了谢长离,她腰间的银鞭缓缓游弋,跑到她手上:“解释什么?” 九尾狐恍然开口:“小姑娘,且听我讲两个故事,和你有极大的干系。” “什么故事?” “这第一个故事是云笈大陆人尽皆知的事情,当年无壹帝尊还是一个普通修士,和自己的道侣赫连春水情投意合,羡煞一众修士,可惜人心思变,帝尊修的是无情道,道途受阻,最后杀亲杀妻证道,幸运的是这赫连春水家里有东皇钟的碎片,让她得以保存神魂,将碎片炼化为三生三世轮回池。” 这是她第二次听说三生三世轮回池,第一次是和谢长离在一起,她在云笈宗从未听过这些。 “三生三世轮回池到底是什么?” -- 第97页 “两个相爱之人跳下轮回池,受轮回之苦,在小世界不断轮回,只要有三个世界相知相爱,就能成就宿世姻缘。” 她点点头:“那这第二个故事?” 九尾狐抿唇一笑:“这第二个故事就有意思了,四灵中的青龙白虎入小世界历劫,谁知道三生石胆大包天,看上了白虎,竟然敢偷天换日,以双生子的方式夺取了青龙与白虎的命道,令其不能结合。” “双生子?” 安栗听到这,心底无由来一阵愤怒,心道这双生子到底是怎么夺取命道。 “这白虎降生在白家,青龙降生在谢家,两家诞下双生子,恰逢无壹帝尊到处捕杀双生子,白家断掉自己小儿筋脉换得女儿苟且偷生,谢家则偷偷藏起一个孩子,只当作一个孩子养大。” 他的故事吸引了安栗,随着他婉婉道来,她竟然像是陷进去一般,想着那时帝尊暴虐,两个孩子到底是如何艰难苟活。 “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一见钟情,殊不知谢家这个只有一个人能正大光明地活在世上,从此误会丛生,白家这小女儿弄错了人,阴差阳错之间,竟然令青龙和那不要脸的小偷做了交易,替他杀无壹帝尊,给他万世荣光,只求这白家小女儿一世姻缘。” 只求一世姻缘?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安栗心里一阵暗痛,想着当时会是如何荡气回肠的一番情爱。 “这白家小女儿回过神来,自然不甘心,怨气十足,抱着自己和无壹帝尊同归于尽的爱人跳下三生三世轮回池,受轮回之苦,求宿世姻缘。” 说完这番话,九尾猫和九尾狐就隐没了身形,一阵轻笑从夜风中传来:“吾儿,保重啊。” 她还没回过神来,来不及问这两个故事到底和她有何干系。 肩膀突然被温热的手掌一触,安栗惊了一跳,双肩一抖,诧异地回头,竟是谢长离在她身后。 都说灯下美人,这朦胧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总让安栗觉得心惊肉跳。 “你,你是谁?” 谢长离目露疑惑,浅笑道:“才分别一日不到,你竟把我抛诸脑后。” 安栗松了一口气,偏过头,细细打量他,这种似梦还真的错觉实在恼人。 两颗心噗通噗通地跳着,安栗手指发颤,早就把自己刚才认错人一事全然忘怀了。 有点分不清幻象同真实,正当她晕头晕脑,朦朦胧胧之时,面上一热,谢长离凑得极近,两个人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中的光影。 那粗粝的舌尖在她唇齿间舔过,一点一点挑逗着她的识海,温热而带着一点锐痛,却那么温柔,让她无从抗拒。 “好了。” 安栗回过神来,面色涨红,一边恼怒自己被她摆弄,一边羞愧难当,她向来十分谨慎,却未曾想会对着一人毫不设防。 “你……” 谢长离锦袖在夜风中微摆,呼啦啦触到她身前,冰凉的手被温热的掌心覆盖包裹,她还是生不出拒绝的想法,仿佛这一切都是如此天经地义,如同宇宙洪荒的存在。 “今夜光影幢幢,何不同游?” 两人并肩而立,共赏这凡世风情,河风习习,绕城而过的长河上飘满了花灯。 “凡人游仙寻仙,渴望长生不老,殊不知修士也渴望如凡人一般缘定三生,执手倾情。” 两人掌心交握,袖摆微垂,混在凡人之中,一道仰望着天灯,周遭男男女女的欢笑声落在她们身后。 两人随着人流走了一段,安栗回头,心里有股异样感,像是有人跟在她们身后。 她抬头看了一眼谢长离的侧颜,谢长离垂下眼皮,抿着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后面有人?” “嗯。” 谢长离手一攀,搂着安栗的腰,在人海中移形换影,走得越来越快,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后方追赶之人也加快速度。 到一个小巷口的时候,陡然发现两人消失了,他摸了摸脑袋,懊恼地叹口气,接着倒吸一口凉气,他的颈间竟然架着一把剑,如此悄无声息,可见来者修为之深厚,剑术之高准。 “卸剑,转过身来。” 来人拆掉腰间的剑,扔在一旁,转过身来,却是个相貌端正的年轻人,安栗想了半刻,脑子里也无此人的踪影,看谢长离那毫无波动的面容,想来也是如此。 这人举着双手,苦着脸道:“两位不必如此,在下没有恶意。” 谢长离手中的轩辕剑一动,剑刃割在她肌肤上,寒凉入骨,来人大叫道:“嗳,真没有恶意,在下百里琅,北洲无望城人氏,有要事求教二位。” 谢长离并不为此话所动,却没有真正刺下去,冷淡道:“没空。” 安栗却是个良善性子,她自幼在云笈宗长大,宗门规矩虽言天道无情,她师尊却是个十足的老好人,修极情道,她难免受到影响。 “有事你直接说,非要跟着我们。” 百里琅挠挠脑袋傻笑道:“我这不是见你们气氛正好,不便打扰嘛。” 两人掌心都烧乎乎的,安栗咳了咳:“有事说事。” 百里琅忽然双膝着地,端端正正给两人磕了个头,谢长离手中的剑可都还悬着呢,她还敢乱动。 “此事关乎我无望城生死,望二位能够鼎力相助。” 谢长离无奈的看了眼安栗,收回剑,点点头:“你说。” -- 第98页 “无望城千年前还是一片冰雪荒城,是我百里家罹难之地,后来四散的族人们回归,建起了无望城,更有大能回转气候,无望城人渐渐多了起来。” “可近年来,魅魔作怪,封了无望城,我好不容易逃出来,那些没能逃出来的人日行荒淫之事,魅魔吸取其精气,那场面实在不堪,正经人都要掩面唾弃。” 谢长离面色古怪道:“与我们何干?” “先前,求了位功法高深者入城中收了这魅魔,谁知还是抵不住,好不容易逃出来,元阳都被吸了,我琢磨着,最好能寻一对情深意重的道侣入内,必不被那魅魔所诱惑。” 安栗低头沉思:“若是那魅魔化形?” 此话一出,谢长离握拳抵在唇间轻笑,百里琅也哭笑不得:“您是哪门哪派出来的哟,化形哪里有那样容易?” 安栗偏头瞪了谢长离一眼,不悦道:“笑什么笑。” 谢长离连忙解释道:“并非笑你不知世事。” 还说,安栗一双眼珠子里的火都快要把她烧穿了,谢长离低头轻语:“只是欢喜你未曾否认。” 安栗脸上也跟着火了似的,强自镇定,抿唇不肯再搭理谢长离。 谢长离手中轩辕剑一横,剑鞘抵在百里琅喉间,冷冷道:“此事我们允了,若是你有半句假话,必定让你身首异处。” 第57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五) 谢长离急着替安栗做决定,便是打定主意不让她避开,他哪里会瞧不出前些日子安栗对她的避让,心中自是焦躁。 担着月池仙子的名号,安栗向来不会推拒这等小事,她名义上是来斩杀鲛人,其实只是为了一览人间美景。 无望城在千霜雪山脚下,遥望雪山,一片寂冷,嶙嶙峋峋的山谷上,半面暖阳,半面寒阴。 城池倒是不大,比不得东峥洲的繁华美景,数里地之外,便是那无量海。 ——魔物鲛人们所居之地。 她自小在宗门长大,未曾接触过外人,关于魔物之说,向来都是听旁人所言。 东峥洲道修将鲛人定为魔物不过百年时间,鲛人莫管男女皆偏执霸道,桀骜不驯,将人族和修士拖入海中,本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燕来将鲛人列为魔物,通行四洲。 经年累月下来,鲛人在众修士口中,便成了魔物,然而鲛人脾性孤烈,不愿与人为伍,常居无量海。 虽有修士前来除魔,却鲜少在无量海中占到便宜,如今的鲛人王号乃是魔尊,若不是生在魔道,定要被修士们赞一声少年英才,不过百岁,便能成婴。 安栗回望了一下无量海,抿着唇,心中犹疑,到底是先去斩杀鲛人还是驱除魅魔,她师尊还握在缈月仙子手中。 无望城阴寒无比,安栗身上早就裹了谢长离赠给她的仙羽大氅,手指发白,没有一丝血色。 谢长离担忧地握住她的肩,安栗顿时觉得肩上温暖如春,她轻轻哼了一声,实在想不管不顾缩到谢长离怀中,一辈子都不出来。 “冷不冷?” 明知故问,安栗瞪了他一眼,抖了抖手臂,这无望城实在诡异,她好歹也是筑基圆满的修为,竟然像凡人一样畏寒。 谢长离掐住她素白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缓缓凑近,温热的唇黏上那冰片似的水红色唇瓣,一口热气缓缓渡了过来,在她舌尖盘桓一圈之后,缓缓顺着喉头,落入腹中。 安栗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全身酥软,脚底一阵热流,谢长离的气息充斥着她的身体,令她不自觉腿软,她被燕来圈养多年,还从未被人如此柔情蜜意地吻过。 沉醉之时,一想到燕来却陡然清醒,连忙推拒:“够了,够了。” 谢长离本性毕露,蛮横地搂着她的腰,恶狠狠道:“不够,怎么能够?” 安栗未曾被人如此侵·犯过,贝齿一咬,谢长离唇上冒出血珠,吸入她口中,竟然觉着浑身燥热,犹如伏天一般。 唇间一痛,谢长离才回过神来,顿时觉得自己傻了才答应来对付魅魔,光是吻一下都能让她凶性毕露,情缘都是□□么。 连忙放开安栗,安栗本来在猛烈挣扎,忽然被放开,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冰上。 “咳咳,你没事吧?” 安栗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唇间还有一丝血腥味,只是想到方才那种毁天灭地的快感,心里竟然有一丝瘙痒,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着树上晶莹的冰淞。 谢长离见她摸唇,顿时耳朵尖都红透了,她也是情不自禁,鲛人不似修者冷情寡欲,一旦遇到喜爱之人,简直恨不得将其吞入腹中。 “那我们先入城。” 饶是后悔,承诺便是承诺,绝不能任意毁诺,天道且看着你呢。 无望城城门大开,像是不须遮掩一般,更像是要勾引更多的人入城。 安栗腹中有了谢长离的一股气息,暖洋洋的,却让她实在很难不注意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暖气,觉得别扭,像是被人剧烈侵犯着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入城,乍一眼望去,被城中之景惊呆了,虽然入城之前已想过会是一些如何不堪之景,却没想到远比她们所想更淫·秽。 城里与城外两个世界,城外千里冰封,粉雕玉砌,皑皑茫茫,城中一股春意。 路边竟然有桃树盛放,粉粉簌簌的桃花兀自飘落,树下搭着秋千,一男一女在秋千上行淫·事。 -- 第99页 一起一落之间,那物都看得清晰,安栗锦袖掩面,恨不得去洗一洗眼睛。 谢长离倒是看得很有兴致,喃喃自语:“原来还能这样。” 从前冷冰冰的无望城如今竟然成了人间仙境,三步一阁,十步一楼,男男女女光天化日之下,幕天席地而战,一个个不知羞耻,面上全是迷醉。 安栗偷偷牵住谢长离的袖角,怕她也被妖物迷惑了,如此俊美无俦之人,道侣必然是个天姿绝色,志同道合的女修,可不能给这些人占了便宜。 瞄到她的小动作,谢长离唇角浮起一抹笑,他的情缘真是嘴硬心软,分明在意他,还要处处避退。 这些女子一个个都雪肤花容,水蛇腰,又细又白的长腿,一眼便能让人欲望横生,可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美人,怕不是个陷阱。 两人牵着袖子,笔直朝着美景最甚的地方而去,这魅魔看起来颇好享受,把一座冰雪之城弄得恍若人间仙境。 她们在一处小院停下脚步,这里虽然没有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却颇为雅趣。 一丛丛淡粉蔷薇环护着院外白墙,绿柳垂荫,从门内看,抄手游廊环护,白石板路畔佳木茏葱,奇花熌灼。 安栗同谢长离对视一眼,不自觉地牵着手入内,过了花廊,竟然有一个翡翠般的湖泊,湖心亭中白色纱幔飘飘,不时有娇笑声传来,一群女子在其中饮酒作乐。 两人沿着廊桥走了过去,只见一位样貌娇美的女子躺在香榻上,周遭侍奉她的女子,竟然都倾城倾国,个个样貌都比她更美。 见来人是一男一女,她看谢长离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看安栗的时候,眼睛一亮,忍不住掩唇笑道: “奴家数年不出去,未曾见过如此标致的妹妹。” “比不得花雾夫人坐拥数美,享尽艳福。” 花雾夫人柳面上的笑容僵住了,冷冷道:“你是何人?” 谢长离摩挲着轩辕剑,笑得从容,并不受她气势压迫:“本不想管此事,奈何你行事狠绝,竟然连死人的精魄都不放过。” 安栗心中一惊,难道方才所见那些人竟然有些是已死之人? 花雾夫人被安栗眼中一闪而逝的嫌恶气得胸脯起起伏伏,她平生从未见过胆敢如此嫌弃她的男人。 她捻起一朵半放的淡粉蔷薇,随手一舞,场景顿时一变,再不是那伴月湖心亭。 层层绣金纱幕,里面群魔乱舞,□□声不绝于耳,处处都摆放着博山炉,烟雾袅袅,气息香甜,让人如坠梦中。 如此烟视媚行的场景,刺激得安栗眼珠子都要红了,那一缕一缕的香味沁入她的心脾,心中像是有烈火熊熊,喉咙火辣辣的,干哑无比。 谢长离半扶着她,凑在她耳边低语:“这花雾夫人喜好女子,才收集了那么多山精妖怪,替她吸取元阳,莫要被勾了去。” 安栗心里那把火,终于烧到了识海之中,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那湿热的气息还在她耳边,她腹中,引爆她的欲望。 心中本就有的一点情火顿时变成了燎原大火。 谢长离的气息和身上的味道简直让她无法自拔,备受煎熬的她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一下扑到谢长离,只有眼前这人才能解了她身体之渴。 第58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六) 安栗如往常一般醒来,动了动胳膊,她睡觉总是压着自己胳膊。 师尊无庸真人从小唠叨到大,让她打坐,运转体内灵力,休息也能修炼,不要像凡人一样入睡,她总是当成耳旁风。 让她从迷迷糊糊中一下惊醒的是她浑身冰凉,而腰间则搭着一只热得发烫的手臂,她动弹的那一下,手臂还自主地将她揽了一下。 那么一下,让她浑身血都凉了,她竟然糊里糊涂有了情缘,今后道途说不定会受阻,也不知是哪个竟然让她方寸大乱。 背后那只手臂得寸进尺,将她整个揽了过去,她才察觉到自己比身后之人整个小了一圈,温热的躯体相触,滋味竟然这般美好。 “身体可有不适?” 安栗浑身都僵硬了,九天玄雷劈在头上的感觉,低沉磁性的声音任是哪个仙子春睡之后,被这么个声音关怀之后都会春心大动,可自从她险些被燕来侵犯之后,立誓不找道侣。 是了,是了,她一霎那间清醒过来,她在飞往无量海的路上遇上了一位颇为动心的男修,两人一道去无望城除魔,遇到了花雾夫人,正要出手,便被移到了一个诡艳地方,她好似觉得浑身燥热,然后…… 猛一惊醒,她立刻转身,按住谢长离裸着的胸膛,掌下的肌肤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她急着一道灵气打入这人体内,惊觉她体内灵气竟然运行如常,筋脉也无半点异样。 她倒吸一口凉气,面色遽变:“你是谁?” 谢长离扶着她骑在自己身上的腰肢,无奈地掐了一下:“你是不是有失魂症?常常忘记身边的人,今后可不能如此了,毕竟从昨夜起,我俩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安栗掐住他的下巴,冷冷道:“别装蒜,你怎么可能侵入我身,还能全身而退?” 燕来道尊当时只是手指触到她,便遭到她强硬反抗,被金光反噬,筋脉损毁,至今都饱受其苦。 谢长离将她压倒,整个人罩着她,不许她动弹,火热的薄唇在她耳后点火,又亲又咬,实在畅快。 -- 第100页 罢了,趴在她颈间闷笑:“侵入你身,不全身而退,还会如何?莫非会吃了那物?难道你那地方是归墟不成?” 安栗沮丧地捶捶地,算了,算了,反正已成定局,她再追究个透彻,也挽回不了甚么。 她顶了顶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起来,不是来诛魔的吗?” 她环视四周,男男女女们都消失了,他们竟然在一个破庙之中,松了一口气,野合一般的场景又颇觉羞耻,两个人大大咧咧搂搂抱抱,简直要命。 “花雾那种魅魔还不值得花心思,”他咬了咬安栗的耳垂,低沉着嗓子笑道:“我昨夜令你舒服吗?比之其他男人如何?” 安栗心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家伙自鸣得意,冷笑一声:“自然比不得。” 这种试探的话本就伤人伤己,谢长离虽然不信,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里一哽,面色黯然,任由安栗将她推开,自顾自捡起扔了一地的衣衫。 两人束好腰带之后,谢长离扯着安栗腰间的玉带,不依不饶道:“好歹睡了一晚,怎么也要给个名分。” 安栗理了理自己的广袖下摆,并不将此话放在心上,她虽是动心,却很难下定决心去激怒道尊燕来。 燕来从她十二岁开始就提出要结为道侣,等着她长大,被她师尊百般婉拒,直至酒后欲行凶,被她伤了筋脉,却不记恨。 每次出关,都要将她传召过去,有时指点功法,有时询问一些日常琐事,偏偏她记恨此人强迫自己,不肯多说话。 虽被封为圣人,其实她是个再自私不过的普通人,即使再如何动心,还是小命要紧。 两人出去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无望城从一个人间仙境变成了冰雪世界,房屋破破烂烂,路边上倒着无数白骨,妖娆的桃花也消失了,黎黑的老树,干枯的树桠,一片寂寥荒凉景象。 谢长离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无望城。” “那花雾夫人?”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你我二人吓走了。” 安栗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个百里琅实在太可疑了,难道他将他们骗到此处,还有何后招? 无望城看上去早就是一座死城了,魅魔还能在此作怪,而谢长离话语中也是遮遮掩掩,让她忍不住想探寻。 正当她转身之时,一只利爪探了出来,直直朝着安栗的肩膀刺了过来,谢长离连忙一把拽住她的肩膀,将她拖到自己身边护住。 她剑眉一拧,面色凝沉,怒道:“大胆花雾,速速前来受死。” 安栗听她这话别扭极了,像长者斥责小辈,忽然惊觉自己好似从未问过谢长离的身份,她一出场就掌握着两人的节奏,云舟争辩或者一剑击杀鬼面,她莫名其妙对这个人有了好感。 花雾在那株老树上显出身形,她还是那样娇娇美美,只是诡艳的面容凄厉,双眼之中迸射着愤恨,让安栗摸不着头脑。 她和谢长离分明只是睡了一晚,就让她如此怨恨,难道她嫌弃两人弄脏了她的地方? “两个混账,你们昨晚干了甚么,毁了我的幻境?” 谢长离搂着安栗的肩膀,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这不得问你吗?你将我们弄到了一群男男女女苟合的地方,又给我们放了魅毒,我们自然做了其他人都在做的事情。” “不可能,你们若是行了此事,我怎会没有得到你们的精气?” 这两个活人的精气让她垂涎不已,然而她厌恶男人,自然不愿同他们交合,只好使了些手段,让他们自己交合,她好从中抽取精气,哪知她从美人堆里醒过来后,幻境便散了,那些精魂都消失了。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二人互采对方,未曾浪费一丝一毫,凭什么会补给于你?” 听到此话,安栗面色一红,当着一位女子说出两人都是雏,未免有点尴尬。 “你们是道侣?” 道侣为天道认同,双·修之时,哪里容得下旁人插足,两人之间的精气和灵气运行一周天,形成一个循环,互相交融,自然半分半毫都不会浪费了。 安栗心下道,难怪那百里琅要找一对道侣入城,只是这幻境是如何散了。 “我们昨夜双修,双双突破,梦中渡劫,雷劫击破了你的幻境。” 她这么一说,安栗连忙检视自己体内,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结丹了,实在是酸爽又诡异,她在筑基圆满已经滞留许久,没想到吸取了另一人的元阳,竟然如此大补,可惜她看不出谢长离的修为。 花雾夫人一口老血哽在心口,不上不下,实在难受,着实没想到自己织造了三年的幻境竟然被两人双修渡劫的雷劫击破。 花雾夫人是个蔷薇花妖,无望城其实已经被蔷薇花藤侵占,花藤结幻境,所有死魂灵都活在幻境中逍遥快活,花雾夫人正是从这些魂魄中吸取阴气修炼,妄图进阶为魔鬼藤。 她一发怒,娇嫩白腻的脸上顿时现出了黑色荆棘刺印,背后檀黑色的藤鞭飞舞而出,盘旋着飞扑而来。 轩辕剑出鞘,噌地一声,剑上一阵金光,正气击破了花藤上的邪气,花雾夫人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艳红鲜血,没想到此人功力深厚至此,一剑便伤她元气。 不过,她冷哼一声,早就看出这抱剑的是个硬点子,她要对付的还是他那个道侣,等谢长离回过神来之时,安栗身后一根紫黑色的花藤翘着,对准她的背心,突袭而去。 -- 第101页 安栗也不动弹,谢长离正要赤手去抓住这根花藤,只见安栗身上金光一闪,这花藤便化为紫黑色的粉齑,飘散在和风中。 花雾夫人啊的一声,捂着心口,烟眉微蹙,面容柔美脆弱,唇角带着血渍,瞧着弱柳扶风,娇花照月,可惜这两人都是不是怜香惜玉的修士。 “你是个甚么东西?” 谢长离也讶异地盯着安栗瞧了半天,想看穿她的本体,自己看上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安栗懒得理她,向来不跟作恶多端的将死之人说话,她偏过头,给谢长离使了个眼色,谢长离会意,轩辕剑一剑洞穿花雾夫人心脏,给了她一个痛快。 还以为是个大妖,谁知也没多大本事,是如何在无望城肆虐这么多年的。 第59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七) 这花妖的尸体化为一朵凋零的蔷薇花,落在地上,被风碾碎,化为飞灰,沦为泥土。 若是花雾夫人不偷袭安栗,伤及根本,谢长离对付她,至少也要三招左右,哪里能一招致命,这金光委实厉害,恐怕她贸然与安栗为敌,都不能全身而退,她悄悄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未曾用强。 她还不知连堂堂道尊都被这金光伤得筋脉破损,区区一个花妖哪里抵得住。 花雾夫人死之后,无望城忽然转换了光景,粗大的花藤从地下拱了出来,路面上沟壑纵横,天上妖云散去,阳光射了进来,积年冰雪开始慢慢融化。 “这百里琅莫不是骗人的?分明是一座死城。” 她一回头,见谢长离深邃漆黑的眼眸还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模样,想来是被自己身上的功德金光吓到了。 她索性抱拳告辞:“既然无望城妖气已散,在下便告辞了,只盼来日有缘再见。” 她可没忘记自己要诛杀一千鲛人方能抹了师尊之事,这下山一趟,虽然失了元阳,却因着对方是她中意的人,她也采补了对方,便不多做计较了。 谢长离手背在身后,掐了一个诀,地上的花藤竟然飞了起来,缠到两人手腕上,锦袍的袖子竟然缠到了一起,安栗甩不掉,又解不开,急道: “花雾夫人还没死吗?” 她暗笑两声,也作焦急状:“应该死了,就是不知这城里是否还有其她魔物。” 这花藤缠得紧,吸收了两人的灵气之后,竟然一簇一簇开出了淡粉的花云,两个大男人手腕间开着一丛花,这尴尬的情景,走到外面还不被人笑死。 安栗身上虽然有功德金光护体,然而本身却只是筑基圆满修为,怎么解得开谢长离元婴修为所设的法诀。 “怎么办?” 谢长离叹了一口气:“只能委屈安栗与我同行了。” 安栗心中生疑,苦于没有证据,奈何她一个刚下山的弟子,历练经验不足,想不到对策。 “你要往何处去?” “无量海。” 谢长离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正想说,恰好能与你同行。 “诛魔。” 那抹笑容凝固了,道修说无量海诛魔,其真正意思就是要去捕猎无量海鲛人。 鲛人被当作魔物已有百年,燕来一声令下,多少鲛人死在道修的法器之下,捕捉贩卖鲛人不再为人诟病,混元宗衰落,尽管竭力阻止,也没能撼动燕来的心意。 血染透了无量海,道修和鲛人族之间的仇恨比无量海还深,他不惧族人眼光,选择了道修为伴侣,却没想到自己以为特别的人竟然和其他道修一样愚蠢无知。 他的心都凉了,蔷薇花藤枯萎,缓缓松动,垂落下来,眼尾也垂了下来,盯着凋零的蔷薇花,不知在想什么。 安栗觉得莫名其妙,见她莫名对自己冷下脸色,心里像是被蔷薇藤缠住一样,差点喘不过气来。 谢长离别过眼,抱剑转身道:“既然不同路,那便有缘再见。” 这个人出现得那么突然,离开得那么迅疾,让安栗回不过神来,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袖间还有蔷薇花的冷香,一切都像一个转瞬即逝的梦境。 从未有人能这样吊着她的心,让她寤寐思服,难以释怀,一想到天大地大,两人今后恐不会再见面,只是一夜情缘,就觉得难以忍受,本来想潇洒转身的明明是自己,却又在对方转身离去的时候心有不甘。 两人离开无望城,一个向南,一个向北,擦肩而过,心里说不清的遗憾,明明都颇为心动,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自身上背负着自己身上沉重的包袱。 安栗愁眉不展,雇了云舟,朝着无量海进发,无聊地坐在云舟边上,拨弄在她指尖调皮地玩来玩去的彩云。 她这一趟出来,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她在云笈宗的时候,凡事都有决断,因为有个不靠谱的师尊,整日里又要防着燕来和缈月仙子,从未如此畏首畏尾,思前想后,依依不舍。 不过是个男人罢了,还是个身份未明的人,若是给对方知晓了自己身份,说不定要惹出什么大祸。 可自己是真心悦他的俊美模样和独特气质,温雅醇厚,让人一见钟情,欲罢不能。 驾驶云舟的是个练气修者,安栗多给了她一块上品灵石,她才肯到无量海这边来,海中多妖兽,说不定哪里冒出来一只会飞的鱼怪,将她们吞入腹中。 还没飞到无量海的时候,云舟忽然不知哪里被砰地撞了一下,练气修者猛地跳了下去,不见踪影,她扶着船舷,紧张地四处张望。 -- 第102页 云舟急速掉落,耳边风声絮絮,若漩涡一般盘旋,她稳住自己的识海,抽出一只玉葫芦,这是她筑基之时,师尊送她的法器,为了不显眼才没有用,此刻有生命危险,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乘着玉葫芦降落在地上,险险舒了一口气,却见土里面钻出了十个人,一时泥土腥味四溢,尘土乱飞。 安栗一扇袖子,蹙眉盯着来人,冷笑道:“不知在下如何得罪了列位?” 他们举着秋水仙锏,看起来不像是要她性命,倒像是要断她灵根,披着斐绿斗篷,脸上一左一右刺着“破天”二字。 饶是从未出宗,也听说过臭名昭彰的“破天居”,专破修士灵根,剪断别人的天赋灵根。 “有人出一千上品灵石,买断你的灵根。” 安栗哈哈娇笑了两声:“那她有没有告诉你,这生意是个赔本买卖,只会让你们有来无回?” “生意亏不亏本,做了才知道。” 她师尊无庸真人是仙丹筑基,习的是燕家的心法,教授她的时候,倒也平平,反倒是她自己悟出了一套鞭法,轻易不用在别人身上,只可恨这些人专门断别人灵根,毁人一生,让她忍不住手痒。 秋水仙锏长而无刃,锏身有锯齿,齿列入肉,锋利无比,最让人避之不及的是仙锏上的魔气可腐蚀灵根。 安栗身后飞出一根白色长鞭,鞭身银光闪烁,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哧楞楞飞旋,晃花人眼。 “蠢东西们,尝一尝你姑奶奶鞭子的厉害。” 伸缩自如的秋水仙锏乱舞,安栗以一挑十,丝毫不落下风,为首的那个,仙锏一侧,齿列旋转,朝着安栗的胸膛袭去。 银色铁鞭卷住两只仙锏,朝着这只仙锏撞了过来,叮地一声,三只仙锏上火花四溢,未曾入肉,魔气没有激发出来。 那银鞭子像是冰冷的蛇,匍匐在地上,冷漠注视着猎物,伺机攻击,它摩擦过泥土簌簌簌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这十位破天居士将安栗团团围住,银蛇飞舞,绕着安栗盘旋,将她防护得毫无死角,为首的那破天居士暗暗揣测着,这样的硬点子,一千上品灵石果然不是好拿的。 安栗冷笑一声,将体内金光注入鞭中,银蛇金光缭绕,鳞次栉比,颇为华美,只是这光是穿肠腐,噬心毒。 银鞭所过之处,噗嗤噗嗤,血花乱溅,破天居士的胸口皆被银鞭鞭尾扫过,捅了个血窟窿。 十个人捂着心口,却发现无论如何都难以止住汩汩流出的鲜血。 他们挥着秋水仙锏,怒道:“你是何方妖物?” 安栗挥了挥鞭子,甩掉上面染上的脏血,银鞭撒娇似的缩到她怀里,缠住她的腰肢,化为银色腰带。 “买我命的人,没告诉你们?” “安栗,道号月池仙子。” 为首的破天居士面色惊惶,月池仙子一出生就浑身功德金光,战场诛杀万魔,一战成名,后来,更是被第一道宗云笈宗奉养在宗内,云笈大陆到处都是她的传说。 破天居士们咬咬牙,连忙跪下:“圣人饶命,请圣人赐药。” 安栗摩挲着腰间冰凉的银色腰带,笑得如沐春风:“无药可解,还是赶快回你们破天居,准备身后之事吧。” 这十人握着秋水仙锏,进退不得,他们倒是想拼个鱼死网破,为自己报仇,私心里又不肯相信金光无解,一个个咻咻咻咻飞走了。 安栗喃喃自语道:“希望他们回去的时候,血没有流干。” 功德金光确实无解,却也不会要人命,最多伤筋动骨,让他们半身不遂,一辈子不能运气罢了。 “出来。” 隐在暗处的人走了出来,一身玄衣裹着风流倜傥的美貌,剑挂在腰间,一股凌厉之势足以使人畏惧。 “月池仙子?” 两人相互凝视着,安栗一身雪衣,同他一身玄衣对比鲜明,腰间的银色腰带,她昨夜还粗鲁地抽了下来,随意扔在一边,谁能想到竟然是这样致命的杀器? “既然知晓了我的身份,何不大方亮出自己的身份?” 月池仙子的身份一出,谢长离更加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否则两人当场就会不死不休。 像是对着一个闷罐子,她不说话,你气得要死,还无处发泄,安栗闷下一口气,换了个问法: “你手上是什么剑?” “轩辕剑。” 安栗倒吸一口凉气,惊呼:“怎么可能?” 自小在云笈宗长大,听得最多的就是燕来以轩辕剑斩杀无壹帝尊的故事,宗门内口口相传,编出了一百多个版本。 这人该不会是燕来道尊的儿子吧? 第60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八) 按下心中的疑虑,她冷哼一声:“你方才不是说要向南走了吗?” 谢长离尴尬地撇开眼,面色微红,强辩道:“路过而已。” 安栗平生第一次面上露出坏坏的笑意,想要逗弄一个人,这种痒痒的感觉压都压不住。 “顺便偷窥我干架?” 谢长离见她逗自己,冷着一张脸,慢慢答道:“不过是路上看到了十只老鼠,跟过来看看。” 说到底,还不是担心她,这样反反复复的态度让她更放不下了。 谢长离一个劲盯着她怀里的银鞭看,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在安栗眼中,实在是太有趣了。 -- 第103页 她主动解下银色腰带,那东西就像活过来的银蛇一般,盘绕在她手臂上:“喏,想看就看嘛。” 修长的手指刚要碰到银蛇,安栗制止了他:“这东西叫打神鞭,野性十足,寻常人碰不得它。” 谁知那银蛇竟然自发顺着手指爬了过去,亲昵地缠在谢长离的手臂上,甚至轻轻触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谢长离爱怜地摸摸它,法器比主人可心多了,因为是自己的本命法宝,谢长离的抚摸触及她的灵魂,令她识海轻颤。 她倏地一下抬手,打神鞭飞了回去,谢长离还未反映过来,呆愣愣地举着手臂。 “给我看看你的轩辕剑嘛。” 谢长离解下轩辕剑,放到她手中,她仔细摩挲察看,首山之铜,黄金宝剑,一面镌刻着日月星辰,一面书写四海一统,其中力量无穷,真是一把旷世神剑。 “这把剑你从何得来?” 谢长离看她把玩自己的本命法器,纤白的手指在黄金剑身上跳跃抚摸,心头一热。 不由联想到昨夜她是如何掐着自己的手臂,搂在自己颈间,痛得面色狰狞,又欢愉地轻哼。 他怔住了,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能掏给她,予取予求,自然有问必答:“天外飞来。” 安栗冷嗤一声:“鬼话连篇。” 谢长离见她面带怒气,顿时急了:“何曾说谎,我少时在海中修炼,这宝剑如天外流火坠入海中,被我捞到了,炼成本命法宝。” 安栗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谢长离,只是这一切太颠覆她的认知了,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这明明是燕来道尊的剑,说来,她这十多年还真未曾见过燕来随身佩戴此剑,也未曾有人质疑过,毕竟轩辕剑一出世,必饮妖魔之血,燕来多年未曾亲自出征过。 “你怎知这便是轩辕剑?” 谢长离接过自己的爱剑,拉着安栗的手:“就像我初次见你,便知你是我的情缘,我初见此剑,识海中便知晓它的来历。” 安栗抽回手,耳朵尖发红,情缘神马的,现下说这个好吗? 她实在很难感受此剑的恢弘剑意,也很难想象燕来道尊的爱剑为何会落入谢长离的手中。 本着对谢长离的偏爱,她不忘叮嘱道:“还是小心着些,财不露白,切莫再告诉别人此乃轩辕剑。” 或许在旁人眼中,燕来高情远致,德厚流光,有为有守,然而若是真高洁之士,谁做的出妄图在一个虚岁十五的时候侵犯她。 若不是功德金光伤了筋脉,令他无暇顾及,恐怕早就逼迫自己同她结为道侣了。 “为何?” 安栗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哪个旮旯角落里出来的,谁都知晓轩辕剑乃是燕来的爱剑,若是给人知晓此剑落在你手中,不是笑话你,就是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这是我的剑。” 末了,还霸道地把安栗搂入怀中,炽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我的人。” 安栗只觉得识海震颤,双腿发软,勉强攀着他的手臂,靠着他,身体轻颤,昨夜种种浮现,犹如食髓知味一般,丹田一阵热意。 埋首在他肩头,安栗面上一阵热意,哼哼道:“你不走了?” “嗯,不大了给你抽几鞭子。” 安栗眉头一蹙:“我抽你做什么?” 谢长离一拢住她的眼睛,温热的呼吸凑了过来,唇上顿时一片温软:“你真好看。” “唔,你别转移话题。” 霎时间,方才的话就被抛诸脑后,脑子里像是大雨滂沱,啪啪啪拍在湖面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混乱不堪。 “牲口,轻一点。” 盈盈细语皆在不言中,明明应该拒绝,偏偏无法抗拒,对方犹如席卷天幕的雷霆,轰隆而来,声势浩大,撕裂天地,振聋发聩,震碎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摸着谢长离汗湿的颈间,轻吟细语,靠着一棵大树,仰望着被桠枝勾勒的碧霄。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仙羽大氅之上,阳光透过树桠落在她身上,雪白泛金,微凉的清风吹干了她身上的汗水,这种舒适惬意的感觉让她整个识海都微波荡漾,温柔推送,脚趾都要蜷起来了。 “醒了。” 她坐起来,尾椎还有一股酥麻之意,谢长离递过来一个玉葫芦:“灵泉水。” 她接过玉葫芦,一饮而尽,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打了一圈,流入喉咙,这才发觉自己喉间跟着火似的,热辣辣地痛,干哑无比。 她饮完泉水,才察觉谢长离的手一直在自己脸上逡巡徘徊,薄薄的一层剑茧磨得她娇嫩的肌肤酥痒难耐。 她偏头瞧见这人面上的笑意,忍不住恼道:“你笑什么?” “蜚声云笈大陆的月池仙子竟然也似一个凡人一般肆情纵欲,不知会不会被触及仙灵,为我孕子?” 安栗披上衣衫,站了起来,光滑白腻的小腿顿时被握住了,细细摩挲。 “孕子?想得美。” 谢长离装作未听见她的反驳,自言自语道:“定然是个男孩,小名阿奴,大名要商议一番。” 安栗穿好衣衫,撞了她一下:“别瞎想了。” “外界传言,你同燕来关系匪浅,为了云笈宗的盛名,你们将来会结为道侣。”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正为此事发愁呢,若是给燕来知晓了她同谢长离的关系,怕不是杀人灭口。 -- 第104页 “你会为他孕子吗?” 安栗一想到那画面,简直头皮发麻,恨恨道:“闭嘴。” 谢长离一把拽住她,拉到怀里,强硬地揉捏身体,呼吸急促道:“不准给别人碰,不准看别人,心里有且只有我一个。” 安栗推拒了一下,低声斥道:“莫要发疯。” 真是疯了,腰带再次被解开的时候,安栗都要怀疑这是对方的一个阴谋,没完没了地做,让她没法离开半步,她身上可是带着诛杀一千鲛人的任务。 忽然,一阵口哨声和低促的猥亵轻笑声拉回了她们的神智,谢长离手扶在安栗腰带上,方才还鬼迷心窍的人瞬间冷静下来,轩辕剑轻吟颤动,更加让安栗深信,这家伙故意用自己房中术迷惑她,耽搁她的进度。 低哑如夜枭一般的古怪笑声:“想不到堂堂月池仙子竟然会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男人苟合,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这圣人恐怕当不得了。” 安栗握紧银鞭,默默算着他们的人数,今日这些人既然要她的命,又窥见了她的私事,自然不能让他们走出去乱嚷嚷。 谢长离在后面扶着她的腰,两人温热的躯体相贴,薄唇触着她的耳廓:“你这是得罪了谁?竟然连番派人前来取你性命。” 她顶着个圣人的名号,总是遭人恨的,最恨她的恐怕只有缈月仙子了,年少无知的时候,缈月仙子可不是现下这个态度。 那时候燕来还未曾撕破脸皮,缈月仙子总是要来看她,陪她玩耍,她一个小人儿端着圣人的身份,小弟子们哪里肯亲近,这时候的缈月仙子带她在云笈宗到处玩,欺负别人的坐骑,去偷喝宗主燕来藏着的美酒。 直到燕来动了心思,她毫不设防地跟缈月仙子吐露心事,犹记得缈月当时掐着她的脖子举了起来,她掰着她的手,喘不过气来。 缈月仙子双眼赤红,鼻间呼吸粗重,面色狰狞,五官扭曲,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既生缈月,何生安栗?” 若不是她师尊及时赶来,她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当时燕来一怒之下将缈月仙子扔进血狱,丢了半条命,才被放出来,出来之后,终于学乖了,变成了燕来的一条狗,暗地里陷害的事情也没少做。 “一条会咬人的狗。” 谢长离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她话中深意,这个人在自己不知晓的地方活了十多年,多少令他很是不爽,一想到燕来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想让他们如何死?” 安栗摸了摸银鞭,银鞭感知到主人的心意,兴奋地颤动着,自它炼化出来之后,昨日还是初次饮血,打神鞭一旦饮血,就再也忘不掉鲜血的滋味。 “尸骨无存。” 谢长离捏了捏她的脸,哼道:“顶着个圣人的头衔,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小妖精。” “圣人只怜悯孱弱的人族,这种隔着十来里都能闻到浑身恶臭的东西死不足惜。” 第61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九) 破天居失手之后,这背后之人自然会想更多的法子对付她,云笈宗于她而言,简直是一个泥潭,纠缠不休。 两人背对着背,一个手持打神鞭,一个手持轩辕剑,银蛇乱舞,剑刃寒光,谢长离蓄灵注入剑中,冷冷问道: “你们是何人?吾剑下没有无名鬼。” 阴骘低哑的声音在林子里回响:“老子们是夜枭,专替人干这种拿钱消灾的事情。” 夜枭之名比破天居还要臭不可闻,甚至更加难缠,是仙国不能得罪的一股黑暗势力,连燕来都不会冒然去清剿她们。 谢长离此时倒是还有心情戏谑一番:“数十只夜枭来要你的命,那条狗也是下了血本。” 银鞭窸窸窣窣在地上烦躁不安地窜来窜去,夜枭众栖在树上,身着青衣,和蓊蓊郁郁的绿树融为一体。 不知哪里飞出来了个绿锦套索,直直朝着安栗飞来,银鞭一舞,叮铃一声碰撞,同套索上的流星锥打了个照面。 正所谓以柔克刚,看来来人将她的法器研究得十分透彻,才使得出套索这种招数。 霎时间,数十根套索齐发,朝着两人所在的位置袭来,轩辕剑上一阵剑光,到处都是流星锥落地叮铃叮铃的声音,白光挥舞,击落了套索上的流星锥。 一阵攻势之后,一层层绿锦套索如箭雨一般飞来,将两个人隔了开来,谢长离时不时担忧地回望安栗。 安栗虽然冷静沉着,却觉得浑身发热,越来越喘不过气,绿锦套索结成一张网,她腿软了一瞬,竟然被这些人窥住了时机,将她网入其中,此时,她才察觉这套索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是木天蓼的味道,她虽然身在龙潭虎穴,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多少亏,最麻烦的还是宗门比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手持木天蓼木剑的核心弟子,一闻到那个味道就脸红腿软,双眼出水,恨不得在地上滚上两圈。 虽然险胜,却害了这个弟子,一个月后,她才偶然听见这弟子竟然因为不小心弄坏了宗门的一个法器被赶了出去。 后来她细想一番,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赶走一位核心弟子,定是她表现异常,面色潮红,眼眸如春水,才使得燕来道尊以为她对这位年轻弟子有意。 她被困在木天蓼网中,浑身酸软,比她和谢长离行了云雨之事更觉燥热和振奋。 夜枭们捕获了猎物,便及时撤走了,谢长离拎着轩辕剑在后面追,他恐怕也想不通安栗为何忽然失去修为一般。 -- 第105页 追到了无量海边上,夜枭们向来以来去神秘诡谲闻名,无量海是所谓魔物鲛人的地盘,一般道修除了来诛魔,不会想到此地来。 谢长离将轩辕剑收回剑鞘之中,冷笑一声,跳入无量海之中,一入水中,修长的双腿变成了鲛尾,蓝色鳞片在水中耀斑熠熠,腰间是王族的标志——霜衣雪。 无量海忽然碧波荡漾,白色浪头一浪盖过一浪,上空风云变幻,黑云滚滚而来,铺满整个无量海。 海面上更是狂风恶浪,波涛汹涌,云舟船舵上的灵石霍然消耗殆尽,整个船都往下掉,砰地一声落在惊涛骇浪之上。 安栗躺在木天蓼的网中,蜷着双腿,一阵抽痛,那种求而不得的麻痒感觉,想挠又挠不到,脑子里一片混沌,兴奋得完全没法思考。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艘云舟上,一个个身着翠缕衣的人紧张地抓着船舷,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总有种船要被暴雨摧毁的不详预感。 礑的一声,船上的桅杆被狂风暴雨弄断了,云舟渐渐开始下沉,夜枭众们拖着套索网蓄力往上飞,却被一一压了下来。 等她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竟然被海中异兽包围了,无量海中的异兽只会被鲛人王,也就是魔尊驱使,他们到底如何惹到那位了,从前借道的时候,也未曾引起他的注意。 鲲鹏带着一群旋龟昂首啸鸣,鲲鹏乃是无量海海兽之主,虽未曾认魔尊为主,却一直守护着鲛人一族。 鲲鹏一展鱼鳍,整个无量海水击三千里,一艘小小的云舟在海中荡来荡去,没完没了,最后一个浪头打过来,整条船都翻了。 夜枭众落入海中,一个个仰着头在海水中挣扎,浪头却一个比一个还急,铺天盖地而来,海水像女妖一般缠住他们的身体,半点灵力都使不上来。 倒灌入腹中的海水使得她们的身体越来越沉,旋龟一口叼住一个人的腿,拖入海中,只留下一些细碎的泡沫。 一个容貌惊艳的鲛人摆着蓝光粼粼的鱼尾游了过来,他解开绿锦套索编织而成的鱼网,流星锥尖利无比,划伤了他的手,却不见鲜血流出来。 安栗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海水让她的眼瞳胀痛,只能瞧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蓝得发光的海水中。 她隐约觉得这是谢长离,广袖被打湿了,泡在水中,十分沉重,她努力抬起手,去够那个人的脸颊。 张开嘴想唤他的名字,却只有咕噜咕噜的一串水泡泡,亮白色的光线落在她的面颊上,更显得肌肤如玉,骨肉匀亭的身体裹在湿漉漉的雪衣之中,青丝像水草一般飘散。 谢长离五指相连,指蹼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鲛尾顺势缠了上来,凉透了的唇瓣轻轻触着安栗的脸颊,到处逡巡,被她身上春·情所引诱。 柔软的舌强硬地撬开怀中之人的唇瓣,滑入她口中,一颗避水珠渡了过去,又觉得这地方温暖软腻,简直让人舍不得离去,忍不住在其中一寸一寸舔舐逡巡,占有自己的领土。 这夜枭众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买主已经给了他们最好的法子捕捉月池仙子。 谁知晓竟然会在路过无量海的时候出了这等事情,不仅捞不着好,还一个个全军覆没。 鲛人族和人族的隔阂已深,对着人族冷血残酷,更别说主动来自己地盘上捣乱的道修和魔修。 魔尊不过是燕来冠给鲛人王的一个称号,鲛人一族高傲孤烈,除了与妖修为伍,对魔修也是不搭理。 谁也没想到从来不插手人族事务的鲛人王竟然会出动妖师鲲鹏对付夜枭众。 这一切倒是予了谢长离方便,顺顺利利地将心爱之人拖入海中,无量海是他的地盘,莫管什么月池仙子,还是燕来道尊,在海中根本没有任何成算。 他抱着自己心爱之人游往水晶宫,要把安栗一辈子都藏在水晶宫,不允许她踏出去半步。 云笈宗内,缈月仙子收到夜枭那边气急败坏的传信,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本来打算先悄悄抓回来好生羞辱折磨一番,再杀了她,谁知晓这人运势竟然如此差。 整艘云舟都落入无量海中,估计已经被无量海的异兽和鲛人当作食物,一块一块啃光了。 一想到安栗惨死的血腥画面,她就兴奋不已,当浮一大白,她拍了拍手掌,让童子为她奉上灵酒。 饮完灵酒,恰逢燕来出关,一个童子喘着粗气,急冲冲跑过来:“长老,不好了,宗主出关,正在到处寻月池仙子。” 她愤恨地一甩手,燕来实在太偏心了,这安栗一出世便把她摆到高位上,受万人景仰,宗门内那些趋炎附势之人谁不到她面前献媚。 更在她垂髫之时,竟然就想同她结为道侣,片刻都等不得的焦急模样,简直让她恨得牙痒痒。 被伤了筋脉之后,却半点都不怨恨月池仙子,竟然只是自己闭关,嘱咐宗内众人谁都不能慢待圣人,恐怕只等到安栗修成金丹之后,两个人便要双修合道了。 猛喷出一口郁气,这月池仙子死在了无量海,看她今后还如何嚣张,燕来得知她的死讯之后,伤心一阵子也就罢了,毕竟是一宗之主。 过了半日,燕来将她召了过去,劈头盖脸便是一阵斥责:“谁允许月池仙子出宗了?” 缈月仙子惯做了委屈模样,凑到燕来御座前,抱着她的膝头,轻轻蹭着,娇声道:“月池仙子脚长在自己身上,谁能拦的住?” -- 第106页 燕来怀疑地冷哼一声,踹了她一脚,嫌恶地瞪了她一眼,心绪不宁道:“快将她召回来,莫让她在外面受了委屈。” 缈月仙子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奸芒,冷哼一下,召回来? 也要有命回得来才行。 “三生石呢?” 缈月殷勤地命人取出一块质地柔软,纹理精细的石头,乍一眼看去,比仙石晦暗不少,殊不知这块石头掌管人的三生三世,姻缘轮回,可逆天改命。 摩挲着自己的本名命法宝,三生石的阳石在他手中,阴石在月池仙子身上。 他注入真气,三生石一闪,却霍然熄灭了,他紧紧捏住三生石,眼神骤然变得可怕,青丝倒立,袍服飞扬。 一脚踹在缈月仙子心口,怒问道:“你将她派到哪里去了?” 三生石断了联系,一来可能是安栗到了他法力所不及之地,一个可能就是安栗已经丧命了。 第62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十) 安栗醒过来的时候,身体酸软,尤其是腰软得跟柳枝似的,一折就能断,她揉了揉后脑,只记得自己同夜枭众打了一会儿,浑身不得劲,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 她细细一看,这地方实在陌生,贝阙珠宫,瑶台银树,水晶铺就的地面温润光泽,雕梁画栋上有淡淡的龙涎香,水晶珠帘玲珑剔透,丹楹刻桷,珠围翠绕,美轮美奂。 一个娇憨的声音从水晶珠帘外传来:“仙子,您醒啦。” 她正迷糊着,难道自己身在幻境,这样神仙洞府云笈大陆恐怕没有几处。 一个娇俏的女孩掀开珠帘,探身进来,抿唇一笑,相貌虽及不上谢长离,可也实在惊艳。 她摇摇头,开始念清心诀,若此处是幻境,这定是个滋扰她心神的妖魔,一面又有点不屑,要论心魔,至少也要有谢长离那样的容色和魅力。 见她呆头鹅似的开始念咒,女孩噗地一声笑出来,捂唇娇声道:“仙子这念的是什么咒,也给雪绡听听。” 安栗不为所动,闭着眼睛不看她,雪绡并不敢碰她。 魔尊大人的占有欲十分可怕,平时都不允许她们这些侍女触碰他,更不会允许旁人触碰自己的情缘。 “仙子,饿不饿呀?雪绡为您奉上水晶宫中的佳肴。” 安栗霍然睁开眼睛,茫然四顾,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是水晶宫,她竟然落入了魔尊手中,不禁骇得肩膀一抖,这才注意到那女孩的下半身竟然是鲛尾,调皮地摇来摇去。 勿怪她如此惧怕,她幼时练完功法,师尊会带她到灵泉去泡个澡,然后给她讲云笈大陆的奇闻异事。 魔尊在那些故事里简直是穷凶极恶,以至于她调皮捣蛋的时候,师尊都会用仔不乖乖听话,魔尊会把她叼走的话吓唬她。 魔尊简直是她幼年阴影,骤然落到她手中,自然会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她硬着头皮怼了一句:“什么佳肴?人心还是人肝?” 雪绡抿唇一笑:“这算什么佳肴,我们鲛人族才不好魔修这口,自然是为您准备了灵气充沛的海兽肉。” 她拍了拍细嫩的手掌,水晶珠帘外两个女鲛人捧着两个银盘,奉到她面前,那股奇异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吞口水,切成薄片的嫩肉上涂了一层酱料,像是凡间的食物。 她摇了摇头,不肯动用,这魔宫中的任何东西于她而言都是洪水猛兽,妖魔鬼怪,谁知下一刻会化成甚么。 雪绡也不好逼迫她,毕竟是鲛人王的情缘,而且看起来十分爱重的样子,若是得罪了王后,她可就要被发配去割海草了。 鲛人王向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他成年的时候,自幼侍奉他的女鲛人意图勾引他,被他发配到珊瑚林去养珊瑚了,半点不动声色,令多少爱慕他的鲛人们心碎。 她给女鲛人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下去守着,鲛人王拥有同鲛人族所有人□□的权利,包括自己的姐妹,然而他却拒绝了所有人,自己带回来了一个情缘,恐怕谁都不会甘心。 而这个情缘还完全不知情,想来真算是个孽缘。 雪绡为她披上仙羽大氅,温暖了她冰凉的身体,无量海深处既然阴凉入骨,像她这种初来乍到的人修自然有点不适应。 她未曾表现出一点,雪绡竟然察觉到了,多少令安栗有点触动,鲛人们也不全是传说中那样冰冷嗜血。 雪绡退下之后,她裹着仙羽大氅躺在水晶床上,心想着不知谢长离到底如何了,想来这水晶宫定然是冲着云笈宗来的,才会将她扣押在此处。 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明明是被缈月仙子派来的夜枭众给偷袭抓住了,怎会一眨眼又落入了魔尊手中,难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叹口气,处处都想和燕来划清关系,此次恐怕又要给了燕来藉口将自己一生一世都困在云笈宗内。 她倒是有犯人的觉悟,守在外面的雪绡却犯难了,这不动不饮的,若是魔尊追问起来,她怕是真的要去割水草了。 不得已之下,她狠下心去寻了鲛人王,她是拿这位主子没有办法了,又不能来硬的。 鲛人一族坐拥无量海,海中异兽珍宝都是鲛人王指间的玩物,水晶宫的奢靡可想而知,鲛人王自己得天独厚,已生得倾世容貌,修为高深,仅次于道尊燕来,实在是天道厚爱的宠儿。 -- 第107页 然而谁也不可能一帆风顺,他人生最大的变故就是偶得情缘这种好事竟然也会让他苦恼不已,情缘竟然是月池仙子。 月池仙子诞生之时,魔修正同道修打得火热,连一些妖修都参与其中,听说有漾仙子战场生女,此女一出生便浑身功德金光,诛杀万魔,当然万魔可能有些夸张,可的确是靠她一人之力赢了那场仙魔大战。 云笈宗封她为圣人的时候,手下的那些鲛人战将还曾提议派人去暗害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月池仙子,免得她长大之后,成为水晶宫的又一大威胁。 所幸当时心里还残存一丝善念,不愿为难一个襁褓之中的孩子,现下想来还有些后怕,若是当年执意暗害,恐怕两人之间又会有解不开的仇恨。 听了雪绡得回禀之后,对月池仙子的固执颇为无奈,他躲了安栗这么多天,无非是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他看得出云笈宗给安栗灌输了不少正邪不两立的想法。 怕吓着心上人,她自将鲛尾化为双腿,掀开水晶珠帘,好笑地看着心爱之人缩成一团,滚在水晶床角落里,背对着人,嗓音清冷: “莫管是什么食物,还请不要送来了,安栗不用嗟来之食。” 谢长离到底生得身宽体键,站在水晶床前,阴影纵横了整个水晶床,安栗转过头来,见是谢长离,面色惊喜:“你怎么来了?” 谢长离正不知如何开口表明自己就是魔尊,只见安栗面色一变,谢长离屏住呼吸,早已做好被她嫌弃的准备,哪知安栗竟然幽幽开口:“莫不是那魔尊竟然打你轩辕剑的主意?” 他心头一哽,没想到已至如此地步,安栗竟然还未曾怀疑过自己,真不知是信任还是逃避。 她张了张嘴,却像哑了似的,无论如何开不了口,他贪恋安栗的信任,害怕她一听自己的身份就变了脸色。 两个人若是整日横眉冷目,如何在这水晶宫中相处一辈子。 他已经让人制造了月池仙子已死的假象,散播了月池仙子为夜枭所杀的消息,安栗恐怕这辈子都要和他同居水晶宫中了。 他知晓自己应当说出一切,可一对着安栗那张脸,他半句狠话都说不出来,不愿她的脸上有任何痛楚之色,只得拖着。 他抬手摸了摸安栗的脸:“你瘦了。” 安栗抓住她的手,焦急道:“你快说啊。” 谢长离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一时冲动之下,竟然开口道:“并非如此,我同你一样是她们的犯人,你若是听话,她们也会放你走动。” 说完她就后悔了,若是此后安栗觉得自己一直在骗她,岂不是罪上加罪,他懊恼地蹙眉,令安栗也跟着不安起来。 两人搂着说了些情话,谢长离又出去了一趟,端着些仙果进来,放到水晶床的案头,冰冷修长的手指在安栗的唇瓣上揉按一番,劝道: “无量海深处灵气匮乏,鲛人无需灵气,你若是不摄入灵气,于仙体有害。” 两个人躺在水晶床上,卿卿我我,你追我逐,竟然将一盘仙果用完了,水晶床上却到处撒了些香甜的汁液,两个人的衣衫上也溅了些汁水,只是这气氛却越来越热了。 安栗急喘着躺在谢长离怀中,意动不已,却碍于这是别人的地盘,他们两个犯人若是还行此事,恐怕要遭人笑话,明日雪绡来看她,她恐怕都要抬不起头了。 她连忙制止了谢长离的求欢,在她耳边低语道:“莫要如此,给人看了笑话。” 谢长离气结,却不忍强迫她,令她失了颜面,只缠着她吻来吻去,两个人胡闹了半天。 两个人闹够了,谢长离才带着她出去走动一番,果然如谢长离所说,一路上竟然也无人阻拦,一个谎言须得更多谎言弥补,谢长离只得继续道: “我们身上被下了咒,一离开水晶宫就会枯水而死,变成人干。” 安栗倒是半点都没怀疑,甚至不可遏止地在心底滋生了一种想法,若是鲛人族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奸宄嗜血,魔尊并非坏到骨子里。 她和谢长离在水晶宫中做一辈子囚犯,也好过被燕来察觉到谢长离的存在,追杀一辈子要好,只是她那师尊该当如何是好。 如斯日子,飞逝而过,奇怪的是她未曾见过魔尊,虽然有几处,她未曾去过,说是魔尊所在之地,只是从未偶然碰上过魔尊。 可是她好想见见魔尊,给他安利一下渺月仙子,那啥配那啥,天长地久,祝他们百年好合。 且不论安栗在水晶宫中的日子,燕来好不容易修复了筋脉出关,却得到了月池仙子出宗的消息,他命人四处搜寻。 月旬之后,却在无量海边得到消息,一位弟子竟然在无量海一截破损的云舟残骸上寻得月池仙子的身份玉牌,这身份玉牌可不正是三生石的阴石幻化。 燕来颤抖着手接过送回来的玉牌之后,强令长生殿的弟子打开一处密室,他要看月池仙子的命灯是否还燃着。 他和月池仙子各自命灯不在一处,且为了宗门安全,两人互相不能干涉触碰对方的命灯,来制止宗门内斗。 他一进入密室,竟然一点光亮都没有,双腿发颤,脚步紊乱地退了出去。 他出来的时候,面上居然带着两行清泪,吓坏了云笈宗的弟子。 第63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十一) -- 第108页 若不是要碰到雪绡,她都以为自己和谢长离是在隐居,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整日情浓难消。 水晶宫中华美异常,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连云笈宗寻不到的那些天材地宝,水晶宫中都不吝送予她,实在让人疑惑。 谢长离并非时时刻刻都和她腻在一起,有时她一个人在水晶宫之巅修炼,这是整个深海灵气最为浓郁之地。 修炼完毕之时,极目海之深处,海蜇散发着淡淡微光,水晶宫简直如光耀晨星一般照亮了大海。 她心情舒畅地完成了一日的修炼,正要飞下去,只见一个人影在水晶宫正殿鬼鬼祟祟地晃,她按住腰上的银鞭,正警觉之时。 忽然,那个人转过头来,她仔细一瞧,不正是那日在花灯会上向她们求助之人,她顿住脚步,怔怔望着来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数回忆闪现,心底的疑惑像在海石底下躲避天敌的鱼群一般倏然翻腾出来。 百里琅避了半天,还是被雪绡给抓住了,揪住她的耳朵拖到暗处,安栗想了想,从水晶之巅跃了下来,掐了个隐身诀,悄悄跟上去。 雪绡平日里柔美的嗓音十分压抑,甚至有点可怖:“我的爷,吾王让您随便在外面浪,您怎么跑回来了?” 百里琅极力压低嗓音窃窃私语,却还是忍不住话语里的隐秘兴奋:“谢长离那家伙百年来初次心悦别人,还来找我帮忙,我能不回来瞧瞧进度么?” 安栗脑子里“嗡”地一声,神识波动,隐身诀差点失效,她受不住冲击,扶着水晶宫的廊柱,喘不过气来。 原来曾经所有的甜蜜都是欺骗,谢长离那家伙不仅是魔尊了,找人一起骗她入无望城,吸了她的元阴,还把她骗入水晶宫,谁知道夜枭是谁派来的。 她气得心口发疼,一股热血冲上脑海,再没管自己心境不稳,隐身诀破了的事情,抽出腰间银鞭,一鞭甩在廊柱上,砰地一声,廊柱顿时被砸得粉碎。 百里琅和雪绡吓得浑身一抖,转头一看,面色一青,惊恐地摇摇头,她们方才的话要是被听了去,鲛人王怕是要把她们剁成一块一块,拿去喂海兽。 安栗手中的银鞭乱舞,鞭风所过之处无一处不被损毁,那银鞭似主人一般暴跳如雷,咻咻咻的声音如破竹一般,百里琅一见自己闯了大祸,连忙朝着雪绡摆手道: “回见,我答应了倚翠楼媱娘陪她游玉兰折来着。” 雪绡欲哭无泪,伸手要抓住他,有罪一起抗,然而百里琅自幼伴着鲛人王长大,每每将其惹怒,都要被抓住暴捶一顿,逃跑的速度哪里是雪绡能比得上的。 雪绡缩在一边,惊恐地思量着自己悲惨的未来,要么去放牧海兽,要么去守着珊瑚林,最惨的是去割水草。 谢长离在正殿之中,感受到异动,蹙眉凝望,安栗神识中的愤怒都可化形了,搅扰得水晶宫不得安宁。 一只柔弱的鲛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扑到谢长离面前,面色委屈道:“吾王,您快去瞧瞧那只疯狗,都快把水晶宫拆掉了。” 鲛人王面色一沉,抬手一股激流将鲛人刺破鲛尾,砰地一声飞了出去,他心里没底,明明知晓安栗察觉他身份是迟早的事情。 越晚说明他的情缘越信赖他,对他感情越深,这种试探简直如上瘾一般,令他欲罢不能,不肯说出真相。 此时,自己惹的祸硬着头皮也得顶上去,他卸下轩辕剑,给自己裹上一层加厚法衣,想到她挥舞银鞭的模样,一边兴奋一边头皮发麻。 谢长离现身之时,怒火已经烧红了安栗的眼睛,她平生从未如此气愤过,连燕来幼年欺辱于她,都未能让她如此发指眦裂。 银鞭一甩,失去理智的安栗使尽浑身解数朝着谢长离身上狂轰滥炸,谢长离卸掉轩辕剑便是担心轩辕剑护主,剑气伤了他的情缘。 饶是鲛人王身上披了一层厚厚的法衣,耐不住安栗鞭法精妙,若雪飞花,扑簌簌撕烂了一层法衣。 等她泄完了怒气,谢长离浑身狼狈不堪,连面颊上都有一丝血痕,安栗心中还有怒火冲撞,却忍不住心疼起来,到底是自己心悦之人。 她银鞭一停,簌簌簌收回袖中,赌气对谢长离面上那道淡色血痕视而不见,背对着他,不肯搭理对方。 平素最恨人欺骗,况且谢长离又是嗜血成性,杀人如艺的魔尊,和自己的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正如他自己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长离心中焦急,可倨傲的鲛人向来我行我素,从未做过低声下气的赔罪,方才那一顿抽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让步了。 安栗冷冷一笑,可谓色若春花,看得雪绡都呆住了,她拱了拱手:“还请鲛人王送我出水晶宫。” 她可全想明白了,一路上从云舟相遇到花灯会重逢,再到水晶宫常住,都是谢长离的狡计,将她骗入海中,任由他掌控。 一听她这么说,谢长离顿时急了:“不行。” 好不容易将自己心爱的猎物拖入深海之中,哪个鲛人能壮士断腕,把自己心爱之人放回去。 “魔尊别忘了,吾乃月池仙子,不可轻辱。” 谢长离此时倒是怨起百里琅平时油嘴滑舌,将女鲛人们哄得心花怒放,却不肯多教自己几句啊,让他这般口舌笨拙,在心上人面前讷于言。 “并非轻辱,只是……” -- 第109页 她若是想走,并非走不得,回想自己这些日子犹如脑子被海兽啃掉一般盲目信任一人,简直是奇耻大辱,魔尊简直是她命中克星。 “可是甚么,还请魔尊弄清楚,我不惧夜枭,不惧燕来,也不惧魔尊,若是魔尊不肯放手,我冲破禁制,也要杀出一条生路。” 说罢,她猛地启动灵力,冲击体内的禁制,陡然察觉体内根本毫无禁制,恐怕又是一句谎话,可这谎话却让她心中的怒火熄了三分。 两个人面对着面,都有点下不来台,毕竟都是被捧着长大的人,一个是鲛人王,一个是月池仙子,但到底没闹翻,安栗袖中打神鞭飞舞而出,系在腰间,转身甩袖走了。 安栗将这水晶宫差点闹得天翻地覆,让鲛人们心中怀了一份敬畏,毕竟是敢直接下鞭子抽魔尊的人族,还能全身而退,让他们既气恼又觉得暗暗佩服。 安栗及时抽身,回到囚禁自己的地方,忍不住右手发抖,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境不稳,竟然有一个想法,感情若是如此恼人,干脆转修无情道,直接杀掉魔尊证道。 还好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仙人讲究一念顿悟,一念入魔,她方才若是杀掉欺骗自己的心悦之人证道,恐怕只会在清醒过来之后入魔,那才是一念黄泉了。 极情道难修,云笈宗也只有她师尊才入极情道,她也一直弄不懂当初燕来将还是襁褓中的她交予无庸真人暗藏什么心思,想要养废她,又何须自己亲授功法。 若说极情道难修,无情道同样难修,极情道折腾自己,无情道折腾别人,要证心中大道,须得渡过心中之魔,受情劫之苦,然后斩破情关,有人杀生证道,有人杀妻证道,更有人杀亲证道,其后心魔并不比极情道少。 想来比起折腾自己,折腾别人总是要轻松得多。 她于自己的道也迷茫起来,未曾有人得证极情道,更多的是沦为笑话,最出名的便是赫连春水和无壹帝尊,两个人乃是双修情缘,山盟海誓,此生不悔,羡煞多少道侣。 赫连春水仙国第一美人,无壹帝尊当时还是个普通道修,被赫连春水的爱慕者滋扰之后,才战出了些名堂。 哪知无壹帝尊半途转无情道,杀了妻子赫连春水证道,一场风花雪月顿时化为泡影,成为无情道的一大铁证。 她数次动摇道心,想要转修无情道,却碍于师门阻力,遇到谢长离的时候,还心生一分侥幸。 幸而当初未曾修无情道,若是有一日同谢长离决裂,简直是摧心摧肝,谁知这份深情之后又是一份欺骗。 第64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十二) 云笈宗无壹神宫中,两行血泪顺着面颊流淌,他在静室内打坐已久,依旧压不住心中的狂躁,只得反复诵念清心咒,安慰自己还有下一世。 然而怒火在双肋之下燃烧,窜了上来,莫管是谁害了他的安栗,他都要把这事安在魔尊身上,四世神识伴随着他们轮回,他竟然没有赢过一次,简直恨魔尊入骨。 好不容易压住体内经脉逆行引起的魔气,双目之中的赤红火焰转为清澄,终于恢复了原来的仙风道骨,摩挲着怀中的三生阴阳双石,心口一痛,浑身颤栗不已,不得不耗费修为压下魔念。 他要集结云笈大陆道修攻打无量海水晶宫,替自己和心爱的人报仇。 一个净尘术拂面而过,颧骨上缀着的血红色泪渍化为乌有,将阴阳双石贴在心头,密语传音道: “召见各位长老。” 他虽闭关多年,却是诛杀以万物为刍狗的无壹帝尊之人,云笈大陆无一人不为之震颤,光是凭着这不可磨灭的万世之功都足以让整个云笈大陆敬重。 他一迈出山门,望着空寂的碧霄,一想到安栗已入下一个轮回,便忍不住焦躁,输了太多次,让他心绪大变,不过这次对方也没赢。 他掐指算了算,竟然测不到安栗的三魂七魄落到了何方,眉头一蹙,又骤然松开,罢了,也许还在黄泉奈何。 他眯了眯眼睛,嘱咐身边的童子:“飞书召集各仙门宗主,言明本尊有事要和她们商议。” 语罢,燕来道尊叹了口气,飞上了无壹神宫的大殿,坐在无壹帝尊曾经的宝座上眺望整个云笈大陆。 他心中没有底气,当年神魔大战未曾参战,战后一个真人浑身血污背着一个婴儿归来的时候,他简直要喜极而泣,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安栗出生之后,他更是守在宗内,和无庸真人一道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想着数十年的感情总要胜过未曾谋面的魔尊。 谁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这怎能让他不恨? 他恨不得魔尊想起曾经的种种,知晓在自己地盘上竟然害死了心爱之人,然后掏心挖肺,癫狂堕魔。 漫天云气缭绕着无壹神宫,一道道光飞向神宫之巅,各仙门宗主接到道尊诏令,飞身而来。 无壹神宫朴素至极,却是云笈大陆至高之地,他们一个个敬畏地飞了进去,侯在一旁,等着燕来睁开双眼。 燕家的长老都来得差不多了,才慢慢睁开眼睛,胸中怒火熊熊,却一副极力镇定模样:“本尊闭关多年,听说鲛人族近年来作恶比魔修更甚,既然各位都来了,便商讨一下如何讨伐这些恶徒?” 各位宗主面面相觑,俱都抿了抿唇,沉着脸,若说鲛人族罪孽多端,那也不过是将人拖进深海,仙国因为抢夺法器灵宝,相互斗争,死的人比这还多。 -- 第110页 燕家的长老们有的摸胡子,有的闭着双眼,不肯搭话,缈月仙子一听,心道不好,这是要去为那贱人复仇,顿时狗急跳墙道: “宗主,不可,那魔尊不好对付。” 燕来蓦地笑了,那张脸棱角分明,真个美男子,惑得她心旌摇荡,对着她招招手:“缈月,过来。” 缈月受宠若惊,毕竟燕来道尊极难得主动亲近她,连忙伸着脖子凑上去,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本来打算等她长大后给她泄愤,既然她死了,你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令缈月毛骨悚然,她转身正要逃开,却被捉飞蛾一般拿捏在手上,慢慢一点点捏碎,直到化为乌有。 底下一片震动,顿觉燕来的丧心病狂恐怕比无壹帝尊只多不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殿上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气氛死一般凝重。 吹了吹手上的飞灰,漫不经心地说道:“水晶宫中天材地宝应有尽有,女鲛人绝世美貌,又可作双修鼎炉。” 长老们还未表态,底下的宗主们一个个眼睛都红了,面上蠢蠢欲动,那露骨的邪欲令都嗤之以鼻。 燕世家的人不缺灵宝,顽固保守,不太愿意出征,奈何上头这位功盖云笈,她们也不得不从。 顿时底下一片附和之声: “道尊至圣,自然一切都听道尊所言。” 他抚了抚怀中的阴阳双石,温润如昔,却像是被冰封着的火山,面色如霜,心里却疯狂叫嚣着报复。 他转头吩咐道:“发下檄文,便言水晶宫害死我宗月池仙子,云笈大陆之人共恶之,诏令各宗门为我宗月池仙子雪耻。” 他要把那丑陋的鲛人捉过来千刀万剐,以报夺爱之恨,安栗当年对自己痴心一片,若不是此人妖言惑之,定不会抛下自己不管。 魔尊谢长离岂会不在云笈宗里埋线,各宗宗主方离开不久,谢长离就得知了燕来召集仙门攻打无量海水晶宫的消息。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哪怕未曾见过,只是听说了,都分外嫉妒。 他暗自揣测,无壹神宫多年来不动如山,忽然要开启仙魔大战,无非是得知自己囚禁了月池仙子或者以为月池仙子香消玉殒在无量海。 水晶宫的神异之处在于活人一入水晶宫,便如同和外界断了联系,因此这些道修翻遍无量海,恐怕都找不到水晶宫在何处。 如此正好,他也想会一会这燕来,一想到安栗和他生活了十多年就莫名觉得不适。 水晶宫备战,消息自然瞒不住了,没多久便传到了安栗的耳中,此时,她再如何同谢长离怄气,都不能放下此事不管。 两个人十来日未曾见过了,安栗忽然硬闯水晶宫,雪绡才上前一步,想要阻拦,安栗横了她一眼,摸了摸腰间的银鞭,雪绡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阻拦的脚步慢慢收了回去,心里泪奔不已,两个人都这么难伺候,她还不如去割水草呢。 水晶宫中摆放着一盆盆灵气充裕的红珊瑚,谁需要采补灵气,自然不言而喻,可惜这珊瑚和水晶宫主人前几日都未能等到安栗,倒是在谢长离不想见她之时来了。 安栗还未开口,谢长离便嘘声禁言:“我知你想说什么,不许。” “你若知晓我的心思,那就让我回一趟云笈宗解释清楚。” 襟角微摆,安栗微凉的手贴着鲛人王腰上的霜衣雪,轻声诱哄道:“让我去,就不计较你骗我那些事了,我一个月内就回来。” 谢长离的耳棘动了动,蹼掌握住她的手,却不肯回头,想来心里还是有些动摇。 再握住她那根又悄悄竖起来的细长手指,鲛人王倒是蛮享受情缘哄着自己的感觉,可这件事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瞧着燕来那副嫉妒模样,定是个包藏祸心的家伙了,这肉飞回了云笈宗,还飞的回来吗? “一旬?” 安栗慢慢踮起一点脚,凑到她耳边,暖暖的呼吸让耳棘红透了,轻轻掺着:“好不好嘛?” 谢长离耳朵顿时软了,不甘不愿地点下头,面上一片高冷:“说好一旬,若是不能归来,便轮到我带着人杀上云笈宗了。” 安栗凑过去,亲了亲她红珊瑚一样的耳棘,笑眯眯地揽着他的腰,觉得自己亏大了,明明她才是被骗得很惨的那个,为了大局,竟然要反过来哄着谢长离。 暗地里忍不住咬牙,呵,魔尊,等着这件事风头过去了,她非要让这人抱着她求饶不可。 第65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十三) 鲛人王虽然允了她回云笈宗的要求,却总想找着藉口不放人,连百里琅都被拉出来用一用。 安栗哭笑不得地摆脱他,乘着云舟赶回云笈宗。 她担着个圣人的名声,实则深受其累,云笈宗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云笈宗的弟子为了这场所谓复仇的仙魔大战送命。 她出宗的时候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慢悠悠地飞着,此时心急如焚。 十来日,一来一回都要耗掉一半时间,她还有师尊要安顿,还有事情要在宗门交代清楚,实在有点赶。 云舟如离弦之箭射入云笈宗的时候,无壹神宫一阵金色强光将她弹了出去,云舟被撞得四分五裂,若是谢长离亲自给她披上的法衣,恐怕她早就被阵法反噬了。 神宫警钟长鸣,护法大阵中的弟子少不得要跑出来看看,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盯着来人,回不过神来,不是说月池仙子被无量海鲛人吞了么? -- 第111页 安栗脚尖微点,站在打神鞭上,银鞭不安地在半空中窸窸窣窣摆着鞭尾,威慑着前面那些紧紧盯着她主人的弟子。 “月池仙子?” 底下弟子越聚越多,一片叽叽咕咕的议论声,面上不是惊骇,就是疑惑。 终于有弟子鼓足勇气询问道:“是月池仙子吗?” 安栗脚一点银鞭,银鞭同主人心灵相通,朝着弟子们飞过去了一点,让他们看清她的脸。 有平日里记恨月池仙子的弟子抖着胆子不屑道:“何方妖孽竟敢冒充圣人,亵渎亡灵?” 亡灵? 安栗眉梢一挑,没想到她竟然成了亡灵,原来以为不过是谣言,现下看来,已是云笈宗的共识了,否则护法大阵也不会认不出她的灵气。 一个安栗有点眼熟的核心弟子沉默半晌,才开口道:“还请圣人等候一番,已经令人去请宗主前来。” 安栗也不为难她们,自己站在打神鞭上,眺望无壹神宫,这是她自幼长大的地方。 只是出去一趟,心境已经大不相同,好多看惯了的风景,绝云岭横插碧霄,煌煌仙宫恢弘大气,如今看来又有了新奇之感。 没等多久,四周忽然响起了朝乐,燕来出了神宫正殿必然以朝乐伴之,这还是无壹帝尊留下来的陋习。 燕来面上还是那般稳重,安栗却觉得她气息颇为怪异,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盯着自己看时,精光四射的模样,简直露骨。 燕来一挥衣袖,驱走了流云,收回了阵法,令安栗能够落到神宫白玉地砖上。 而对面那个人像是一条阴冷的蛇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连她呼出的气息都要分解一番。 她落到地上,立即给燕来行礼: “劳烦尊上挂念了。” 燕来眼睛陡然红了,令她措手不及,没想到自己的死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方才还一副严肃模样,眼眶一红,就显得落拓不少。 “徒弟啊!” 一声大吼令她从尴尬的气氛中解脱出来,她连忙迎上去,无庸真人修为不算最高,性格又有点软弱,经常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给缈月仙子抓到把柄。 然而人家还活得好好的,缈月仙子却化为一把飞灰了,此事之后,宗内之内谁还敢小看此人。 无庸真人日子虽然好过了,徒弟却没了,他从小养大的徒弟,小时候练完心法,还要带着徒弟月下泡在寒泉中讲故事的乖徒弟忽然没了,简直觉得修仙有屁用。 今日忽然得到自己徒弟飞回来的消息,激动得他顾不上所谓宗门尊礼,一扑上来,就抱着自己徒弟哭,眼泪鼻涕蹭在安栗肩头。 燕来烦躁地看着这老头,深恨自己当初没有将他掐死,神色不悦,出声阻拦:“无庸真人,大庭广众,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各宗宗主可都还没离开。” 无庸真人顿时收了眼泪,拉着自己徒弟的手,向燕来请辞,看得燕来心头拱火。 回到师徒两人的住处篛竹院之后,安栗解开法衣,无庸真人一把握住她手腕,经脉行了一圈之后,面色大变,尴尬道: “徒弟,你,你元阴没了?” 安栗面颊一红,霍然挣脱,背过身,不肯理自己师尊,总觉得十分尴尬。 她十五岁的时候,差点被燕来狎昵,觉得心中羞耻,不知该如何跟自己师尊说,一提到这方面的事情,简直窘态百出。 无庸真人连忙摆手:“徒弟,你看上哪家修士,师尊都没意见,可绝不能给燕来知晓此事,这人心似海,他对你的执着劲,为师看着都觉得可怖。” 她面上的红潮褪去,唇色发白,她看上的可不是普通修士,而是鲛人王,以谢长离在仙国的名声,虽然不至于臭名昭彰,却也是正邪不两立。 “难道就因为他执着,我就不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双宿双飞?” 无庸真人垂头叹气:“为师无用,这么多年也搞不清楚他为何如此执着,只是他一人势大,徒弟你恐怕只有斩断情根,入了无情道,才能摆脱此人。” 可如今安栗都失了元阴,一看就是有了心上人,如何再叫她转修无情道。 师徒两个都垂头丧气,安栗暗下一番决心,这天大地大,容不下她,为今之计只能一辈子躲在水晶宫中同谢长离双宿双栖了。 “切记,切记,莫要让他知晓你已经失了元阴。” 安栗本来打算把鲛人王的事情跟无庸真人透个底,劝她和自己一道去水晶宫,谁知才歇了没多久,正殿那边便迫不及待地送来了法旨。 无庸真人替安栗系好法衣,又加了一层禁制,抱着徒弟老泪纵横:“事情要是败露了,咱们就跑吧,去找你的情缘。” 安栗心头一热,眼泪涌到眼眶,却碍于面子没有掉下来,她本来还担心自己师尊在云笈宗呆惯了,不肯和她去水晶宫。 却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徒弟,竟然肯背叛宗门,不枉她千里迢迢跑回来。 她拍了拍无庸真人的肩膀,跟着来使去见燕来,平日里只须传信,如今都派人来盯着她了,恐怕燕来不会轻易放她走了。 一路被人看稀奇一般瞄来瞄去,这才不到半天的时间,流言就传遍了整个云笈宗,说什么的都有,连燕来逆天招魂都出来了。 素来稳重、深居简出的燕来再也坐不住了,他守了这么多年的人,只是转眼之间便命灯熄灭,大起大落,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 第112页 不似往日那样寒暄一番,燕来一上来便拽着她的手问:“你到底去了何处,命灯为何会熄灭?” 安栗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浅笑道:“就是被困在了无望城了,那花妖幻境精妙,险些出不来。” 一听她遇到了花妖,燕来顿时脸色不好看了,半带强迫握住她的肩膀,面色冷硬:“花妖,可曾有失?” 安栗心中发颤,她最了解燕来了,她定是在怀疑了,方才不该一时顺嘴说了花妖的事。 尽管如此,她还是面色镇静地答道:“不曾失去什么,幻境而已,心不动,自然无人能动我。” “是吗?” 燕来的手从肩膀垂落到她法衣衣角,笑道:“裹了这么厚一层禁制过来,是怕本尊伤你么?” 安栗扯回衣角,退了半步:“宗主,安栗连日飞回来,颇感疲累,想要回去休息。” 探手要摸她的额头,被她避过,只好失落道:“何必回去休息,从此之后,你就住在这正殿之中,无人敢伤你。” 她如此明目张胆地求欢,安栗呼吸一沉,勉强笑道:“这不好,您是宗主,我只是弟子,怎能鸠占鹊巢?” 燕来忽然双手放在她腰上,沙哑着嗓子,呼吸沉重道:“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最般配,我们早晚要成为道侣,何必计较那么多。” 安栗被他箍在怀中,退无可退,心生厌恶,又摆脱不了,胸口闷得难受,只觉得作呕,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她向后扬了扬身体,干笑道:“道尊说笑了,安栗有负盛名,不足以担当道尊道侣的身份,况且道尊修的是无情道,何必为此事滋扰。” 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无情道?错了,本尊修的是只为安栗一人的极情道。” 安栗实在忍不了了,一把推开他,揽揽衣襟:“还请道尊自重,安栗实在身体不适,想去让师尊看看。” 方才在她颈间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心头一痛,所有的怀疑浮想联翩,跃上心坎。 他一把拽住安栗的法衣,猛力一撕,安栗护不住,连忙后退,法衣被撕得筚路蓝缕,露出一身校服。 死一般的寂静,可怕的沉默,燕来像是一座被大雪封住的火山,看似沉凝,实则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 “你元阴已失。”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安栗扯住衣襟,双腿有点发抖,她在外面如何横,都是有功德金光和打神鞭为依靠。 在燕来面前,她宛如三年前差点被侵犯之时无措,这是道尊啊,连魔尊来了,恐怕都要命丧在他手上。 第66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十四) “你元阴已失。” 又重复了一道,既然撕破了脸,安栗胸脯起起伏伏,吼出了自己压抑已久的愤怒:“关你屁事。” 情绪激动,掌风一扫,大殿内的廊柱顿时被削断,房脊垮塌下来。 安栗纵身一跃,跳了出来,只见燕来还站在原地,半分都不防护,额角被砸出鲜血,汩汩流着。 他双眼充血肿胀,死人一般呆滞,如此凄惨模样,连安栗都心生不忍,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缓过神来,忽然爆喝道:“谁?是谁夺了你元阴?” 见他状若颠狂,安栗转头要飞走,被他施术掐诀定住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送到他面前,气息都快融为一体了,他沉着嗓子冷笑着: “是谁?是不是魔尊?” 安栗惊声低呼:“你……” “哈,我怎么知晓,可恶,这天道简直可憎,吾不过是答应了他,杀了无壹帝尊,就把你让给他一世,凭什么生生世世都不得解脱?” 他钳住安栗的肩头,面上鲜血滴答滴答流着,又哭又笑,他的剧吼声穿透了整个无壹神宫:“什么宿世因缘?什么三生三世轮回池?那虫蠹不过是我背后的一个影子,今后谁敢阻我,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他的话里好像暗藏很多玄机,可惜安栗不能刺破天机,不得领会其中的意思。 安栗此时也顾不上无庸真人了,她趁着燕来神志不清之时,掐了个隐身诀,摸到正殿边缘,抢了云舟要往外逃。 头上霍然飞过来两块普普通通的仙石,她认出来正是燕来的本命法宝三生石,不敢掉以轻心,连忙甩出打神鞭。 两个神器相撞,火光电石,清脆的叮叮声不绝于耳。 到底比安栗多了千年的修为,打神鞭纵然是神物,也抵不住三生石的压迫,三生石在天际化为巨石牢笼,将她困于其中。 一扬手,石笼回到燕来手中,安栗被锁在其中,身形也变得玲珑可爱,无奈地在石笼中砸着栏杆,咒骂燕来。 他爱怜地摸着石笼,神色痴迷,自言自语道:“你还是这般最为可怜可爱,不若今后我们便如此相伴,让那只长虫上天下地,碧落黄泉,遍寻不着,还妄求宿世姻缘,呵。” 安栗心中大恸,后悔不迭,都怨她为了所谓的圣人名头,困囿自己,给了燕来可趁之机,若是今后再也见不到谢长离,她宁愿自刎于石笼之中。 徒劳地拍打着石笼,双手肿胀充血都不肯停止,她在石笼中没有灵力,只能任人宰割。 不愿听她那些诛心的话,一挥手,一层红纱笼住了她,隔绝她和外界的一切声响,执着红纱罩,仙石笼慢悠悠飞走,等着弟子们重建正殿。 -- 第113页 他望着天际仿若被血染透的云彩,轻声道:“你若是一直念着她,我便抓住那只虫蠹,剥了他的那身鲛皮,做成鲛绡,罩在这笼子上,日日伴随你。” 幸好安栗听不到她,否则真真要吓得肝胆俱裂,心头呕血。 手中的笼子十分夺目,莫说普通弟子,连长老们都十分好奇,然而无人敢置喙半句,偶尔见她神色温柔动人,撩了撩笼子外的红纱,呢喃调笑,看得莫名瘆人。 他像是逗爱宠一般逗够了笼子里的安栗,转头吩咐道:“开禁室,请月池仙子命灯。” 坐靠在笼子里不理她的安栗倏然起身,跪在笼子中,双手握着栏杆,愤怒道:“你想做什么?” 隔着笼子摸了摸她的手指,眼神里有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毛骨悚然,藕色薄唇轻抿,笑得似普通人一般: “替你了结这段情缘。” 安栗心中惴惴,猜不出他到底意欲何为,她半靠在石笼中叹口气,不明白自己和燕来到底有何纠葛,竟然还要连累谢长离。 开禁室是宗门大事,须得宗门各长老在场,燕来已经违背宗规开过一次禁室,第二次还如此胡来,令长老们心中颇为不满。 多年来,还未曾有过将命灯请出禁室的事情,长老们心中也忐忑不安,怕出事,亦或者下一次轮到自己的命灯,忍不住心生怨怼。 月池仙子的命灯熄灭之后,竟然又重新燃了起来,这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围观的人还不知晓更稀奇的事情,一宗之主竟然将月池仙子囚禁在笼子里,挑起仙魔大战,公报私仇。 命灯请来了,放置在正殿中央,长老和弟子禁不住屏住呼吸,瞪圆了眼睛盯着命灯,平常人的命灯只是一豆火星子,修为越深厚,命灯越超凡脱俗。 月池仙子的命灯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亮得令人眼热,青铜莲花灯盏中一束白光,夹杂着些飞来跃去的耀金。 一个弟子为燕来奉上传信玉简,燕来握着传信玉简,一指命灯,安栗神识骤痛,捂着头躺在笼子里。 只见命灯上飞出了一抹神识,附在传信玉简上,白光一闪,燕来录入了些旁人不知晓的东西。 直到此刻,都看得旁人云里雾里,弄不动燕来搞这么大阵仗,请命灯所为何事。 玉简完成之后,便飞了出去,众人不知其去向,安栗还是知晓的,此刻她才明白燕来的险恶用心。 被关了两日,都快把她逼疯了,披头散发,形容凄艳,若不是她身上有功德金光,恐怕早就被□□了。 眼睁睁瞧着玉简飞向无量海,已经可以想象谢长离接到玉简时的愤怒和伤心了。 无量海水晶宫。 鲛人们既不喜占地盘,也不喜和人接触。 最大的乐趣就是俘获自己心爱的人,拖入深海之中,魔尊的情缘走了,整个水晶宫都因着魔尊情绪低落而晦暗失色。 谢长离对其他事都提不起精神来,整日里脑海都是安栗的影子,让他几乎想不起安栗出现之前,日子是如何过的了。 憋了四五日,终于忍不住了,恨不得立刻飞往云笈宗,带回自己的情缘,然而他和道修的关系一直很紧张,有了安栗之后,更不愿主动惹麻烦,让她生气。 他因为心中有了所爱,不愿意惹事,便召回百里琅,让他替自己走一趟,去无壹神宫看一看自己的情缘。 百里琅口中叼着一只蔷薇花,抱着后颈躺在水晶宫正殿的地上,嬉皮笑脸道:“这人啊,一有了情缘,就忘了朋友,还把娇滴滴的花雾夫人弄死了。” 谢长离正在擦拭轩辕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本来只想教训她一下,谁知她竟然偷袭,倒是成全了我。” 一想到那夜的风流激狂,就忍不住回味,有漾仙子和无邪真人倒是把他的情缘生得好,不管是腿,还是胳膊,真是他的心头好。 百里琅一瞧她的神情,忍不住嫌弃道:“有这样对兄弟的?我都浪了一百年,还没找到自己的情缘。” 谢长离冷哼一声:“今日雪绡,明日媱娘,哪个情缘受得了你。” “你就是嫉妒兄弟我,瞧你那月池仙子抡鞭子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你以后若是想尝尝鲜,恐怕要被抽死。” 谢长离面带不屑,得意地扬了扬下颌,一副人生赢家模样,气得百里琅牙痒痒。 水晶宫外忽然飞来一个白色玉简,直直停在谢长离面前,因着里面有安栗的一丝神识,才寻到这里,在水晶宫中畅通无阻。 谢长离激动地起身接过玉简,贴在额头上,迫不及待地神识入内,想知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缘到底为他带来了什么消息。 百里琅觉得好笑,咂咂嘴,情缘有这么好么? 冷冰冰的鲛人王都变得这么心潮澎湃。 噗地一下,鲛人王竟然捏碎了手中的玉简,身形摇摇欲坠的谢长离面色铁青,百里琅赶忙站起来扶住她,讶异道:“这又是怎的了?” “她骗了我。” 方才跃跃欲试的魔尊此时没了表情,一片冷寂,垂着眼尾,紧紧攥着手中玉屑,却阻挡不了碎屑从他指间滑落。 “她敢骗我?” 百里琅多少明白过来了,嘴唇蠕动,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好友,谢长离这家伙看起来冷冰冰的,却异常较真执着,不到碧落黄泉不心死。 -- 第114页 只是这也太反常了吧,她忍不住劝道:“许是误会,或者宗门逼迫?” 魔尊猛地抬头,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真的吗?” 继而,又垂下唇角,自言自语道:“可这玉简中有一缕神识,若不是自愿,如何分离神识?” 他霍然抬起头,眼神之中一片决然:“召集妖族战力,同我杀上云笈宗,云笈宗欲灭我,我亦然。” 第67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十五) 整个云笈大陆早就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在燕来召集各仙门宗主之时,云笈道修就和统领妖修的水晶宫势不两立了。 却没想到一夜之间,魔尊就带着妖修开始攻打无壹神宫,站在神宫之巅看着这些离水的鲛人,还有化形的妖修,兀自冷笑一声: “不自量力。” 若说道修在无量海找水晶宫的麻烦,还要费些功夫,然而这群妖修竟然跑到无壹神宫来送死。 百里琅打头阵,一拔赤霄剑,顿时灵气冲天,生生撕裂了云笈宗护宫大阵一个口子,女鲛人们的歌声飘飘渺渺从那道口子流入神宫内,道行浅的弟子顿时被迷得晕头转向,跟着歌声一路往外走。 更有心魔重的弟子陡然入魔,七窍流血,拔剑到处砍,女鲛人们卷了卷自己水草一样浓密的头发,对着背后的弟子们浅笑,一时间多少人道心动摇。 一挥手,地底忽然喷发流火,灼烫的火焰四处蔓延,惊得女鲛人们四处闪躲,再没心思唱歌。 鲲鹏立在一旁,猛地从口中喷出水流,顿时淹没了绝云岭,哗哗哗向下溜流。 各仙门宗主跟在身后,不敢轻举妄动,她们到底不比燕来的修为。 “卑鄙无耻。” 百里琅抱拳笑道:“不敢,不敢,不才百里琅来请燕来赐教。” 燕来道尊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道:“百里家裹挟妖修,名声臭不可闻,如今也敢上我无壹神宫挑衅。” 百里琅也不生气,大笑三声:“我百里家世世代代和鲛人王交好,我们又是师兄弟,我兄弟情缘被你们给关了起来,我们自然要来讨个说法。” 谢长离不说话,目光如炬,狠狠盯着,像是要洞穿此人,妒海翻腾,一想到安栗同此人呆了十多年,便甚是愤恨。 尽管一直装作忽略谢长离,目光却忍不住落到他那把轩辕剑上,眼中闪过一丝恶毒,魔气上涌,抵在心口,他连忙移开眼神,不敢再看。 “情缘?我云笈宗和魔尊势不两立,哪个弟子会自甘堕落,同一个妖魔结为道侣?” 谢长离同他眼神相撞,两个人都恨不得咬死对方,却不紧不慢道:“自然是贵宗月池仙子,我二人早已情定三生,行了周公之礼,今日便是迎亲之日。” 气得浑身发抖,好个魔尊,这般恬不知耻,竟然不惜破坏月池仙子的名声,不达目地不罢休。 他打眼一瞧,各仙门宗主脸色都变了,更有甚者幸灾乐祸,面带讥色,令他气血一涌。 他指着绵延数里的妖修大军,冷笑道:“你怕不是迎亲,而是抢人。” 百里琅拍了拍手中爱剑,嘻嘻笑道:“怎能如此说呢,快把月池仙子叫出来,看她愿不愿意跟我兄弟走。” 一甩袖子,冷笑道:“月池仙子在我宗地位尊崇,岂是你等小人想见便能见到。” 有仙门宗主立刻道:“尊上跟他废话什么,对付这等小人,让他们吃够了教训,才晓得好歹。” 畏惧谢长离腰间的轩辕剑,千年前,他命当时有名的炼器师无冶子为自己打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剑,糊弄世人。 可惜神器就是神器,它不仅认主,而且还是世间独一无二。 轩辕剑一出,世人便知晓谁才是真正杀死无壹帝尊的人,而他只会为人所唾弃,这也是她上百年不曾亲自挑衅过谢长离的缘由。 谢长离和百里琅不过是个元婴道君,却敢挑衅和自己有天堑之隔的道尊,令各仙门宗主都替他们捏把冷汗。 “我谅他也不敢拔剑。” “听说道尊当年用轩辕剑斩杀无壹帝尊,何等威风,不知今日我等有没有荣幸成为道尊剑下亡魂?” 被他们这么一激,反而冷静了,莫管轩辕剑在谁手中,鲛人王被他毁誉多年,即使此时他拔出轩辕剑,恐怕也没人肯承认那是把真剑。 谢长离给百里琅使了个眼色,百里琅冲到燕家的长老们面前,都是些金丹真人,他一个也不怵,剑气一荡,燕家的长老纷纷取出法器应对,四散开来。 他一跃升空,反手一剑,灵气激荡,燕世家的长老们一个个口含鲜血,站立不稳。 妖师鲲鹏身着黑衣,冷冷盯着对面的各仙门宗主,随性立着,等他们出手。 离火宗率先拿出千炎流火符,朝着喜水怕火的鲛人们扔了过去,一层层燃烧着的流火飞向妖师一抬手,袖中喷出千瀑飞流,将流火符重重包裹,符纸在水中挣扎几下,最后化为飞灰。 百木春的门主悄悄将灵气注入底下,神宫中泥土灵气本就馥郁,一颗颗血藤的种子被撒在上面,藤芽噗嗤噗嗤往外冒,狂野生长的血藤攀援而上,缠住鲛人,吸取她们体内的妖血。 谢长离心念一动,一掐剑诀,轩辕剑冲天飞起,声鸣阵阵,如龙啸凤吟,声浪从九霄降下,铺天盖地而来,灵气激涌,山河动荡。 -- 第115页 燕家的长老们相互扶着,惊愕地望着天上的那把长剑,轩辕出,鬼神哭,她们燕家自诩帝之后裔,传承轩辕剑为证,身具祖龙之血,这轩辕剑怎会落在外人手里? 可顾不上她们想什么,怀中取出一物,朝着天上一扔,却没有去碰撞天上的轩辕剑,她知晓轩辕剑乃是旷世神剑,无坚不摧,无恶不破。 摄魂铃飞到半空,清越的铃声响彻整个无壹神宫,犹如梁台笙乐,余音绕梁,勾魂摄魄,谢长离捂着额角,那铃声牵扯着她的神魂,像是要将她拉出体外。 百里琅回剑击破一个长老的法器,恨得一跺脚,他们师尊曾经提醒过,谢长离魂魄不全,最禁不起摄魂法术,这沙雕怎知晓此事? 轩辕剑主人神魂不稳,飞剑从天上掉了下来,咻地一下插在地上,谢长离抬手握住轩辕剑剑柄,站立不稳,单腿跪在地上。 魔音穿耳,眼前竟然起了幻象,他看见安栗轻言浅笑,锦袖垂落,白生生的手臂露着,不断朝她招手,唤她过去。 他踉跄着站起来,只见安栗被一个男人搂着,两人形容亲密,贴肤体己,那人掐着安栗的下颌,吻得霸道,晶莹的口涎顺着唇角滑落。 他心中大怒,捂住心口,一阵阵绞痛袭来,眼前的景象还在不断变换,安栗搂着他们,满脸爱意,连嗓音都柔了不少。 他的情缘被不同装束的男人抱在怀里,摁在身下,不但不反抗,甚至主动抬起秀白的小腿勾住他们的腰,任人施为。 一时间,气急了,便失去了意识,沉入黑暗之前,他还想着早晚要把那些辱他情缘的男人千刀万剐。 百里琅终于摆脱长老,朝着谢长离飞了过来,哪知哐地一声,天上落下了一个石笼,将谢长离吸了进去,石笼变小,朝着那里飞了过去。 百里琅一咬牙,扬起手中的赤霄剑,猛声道:“各位兄弟,回撤,我们来日再战。” 鲛人王都被抓住了,鲲鹏一闪神,被一道黄符击中,他也顾不上回击,飞身跃起,在半空中化为大鹏鸟,笔直朝着飞过去,要去抢夺石笼。 眉心红光一闪,本命法器消失了,他一抬手,差点削去大鹏鸟的喙,大鹏鸟垂天之云一般的羽翼一扇,将鲛人大军放到自己背上,载着妖族和百里琅消失在天际。 打退了水晶宫妖修的进攻,无壹神宫弟子们欢呼不已,兴奋无比,却因着燕来在场而稍显节制,年轻弟子一个个眼睛亮晶晶仰望着燕来,一招致胜,行云流水,魔尊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长老们则默不作声,面面相觑,心思沉重,轩辕剑是燕家的信物,但凡流落在外,子孙豁出性命都要找回来。 一旦轩辕剑认主,此人必定是整个燕世家的主人,连分支敛墓人都要听他号令,而轩辕剑的主人却变成了一介妖修。 岂不是令整个燕家面上无光? 他们责难地看了一眼仙姿玉貌的燕来道尊,燕来持轩辕剑斩杀以□□苍生证无情道的无壹帝尊,这个传说在云笈大陆人尽皆知,如今轩辕剑是如何跑到别人手中。 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他已经是半入魔状态,若不是苦苦压制,早已魔气侵心,若不是知晓谢长离的弱点,他今日怎会轻易迎战。 想到谢长离落到了他手中,忍不住心中大快,此人夺他心爱之人,他必然要将他剥皮削骨,以泄他心头之恨,然而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可以令他抱得美人归。 第68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十六) 安栗还不知晓外界发生了何事,她只知燕来化了她命灯中的一分神识,送入玉简之中,飞向了水晶宫。 她抱着双膝坐在三生石石笼之中,莫管她如何憎恨怒骂,燕来丝毫都不妨在心上。 不过数日,她身为修者不吃不喝本无大碍,却无端消瘦不少,脸颊上的肉都快掉光了,形销骨立,倒是称得一双眼睛双瞳剪水。 她怔愣之时,燕来忽然推门进来了,手中提着一壶灵酒,脚步轻快,神色肆意,眉宇飞扬,让安栗蓦地心中一沉。 他摸了摸石笼,又爱又憎地看了一眼石笼的安栗,轻声喃呢道:“很快就好了,这贼天道也挡不了你我二人肌肤相亲的时候。” 安栗往后一缩,继而想起自己身上的功德金光,燕来恐怕不敢再碰她,若是再伤了筋脉,他这个宗主的位置就要坐不稳了。 “你待如何?” 诧异于安栗终于肯与她说话,然而一想到安栗可能是因着担忧那孽畜才肯与他讲话,不由心中一哂: “告诉你也无妨,魔尊谢长离落在我手里。” 安栗心一紧,气血上涌,恨不得自己有盘古开天辟地之力,撕开这石笼,见她目眦欲裂,心里不好受,却还要添油加醋: “届时,我假装当着云笈群雄的面杀了她,再用法阵驱逐他三魂七魄,夺他躯体,与你肌肤相亲,你那功德金光能奈我何?” 安栗满脸不可置信,有哪个人会疯到自己的道尊身体不用,夺舍一个元婴修为的妖修? “你怕不是疯魔了……” 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我为你痴狂。” 安栗霍然一闪身形,呸地啐了一口,分明是她时运不佳,碰上了这等疯子。 收回手,呵呵一笑,也不与她计较,如今两个人都落到他手上,还不任他宰割。 -- 第116页 整个密室静极了,只有燕来道袍划过地板的声音,安栗靠着石笼栏杆心如死灰,什么圣人,什么苍生都是狗屁,还不如她的谢长离一根头发丝。 她在笼中心急火燎,她当如何去救自己的爱人,一想到燕来可能会折磨谢长离,她就浑身发抖。 又过了不知几日,她在密室之中,极难见得光明,辩不清时辰,她靠着石笼昏昏欲睡,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警觉地挺直身体。 一团黝黑的人影慢慢靠近她,她闻到一股淡淡的丹药苦味,激动道:“师尊。” 无庸真人在黑暗里摸索了半天不敢点灯,怕火光惊动了密室中的阵法,听到安栗的声音,立刻欣喜地跑过来: “徒弟啊,你可让为师找得好苦。” “师尊,你怎么来了?燕来呢?” 无庸真人顿了一下,嗫嚅道:“他今日要亲自斩杀魔尊,在云笈大陆扬威,此时恐怕已经在浑元宗奔云道场之中,为师偷摸着跑过来找你。” 安栗心下焦急,她早先听燕来的意思,不过是在天下人面前做个戏,之后他会亲自收押魔尊,然后换魂夺魄,违逆天道,害死她心悦之人。 无庸真人二话不说,将石笼套上一层禁制,拢在怀中,循着密室往外跑,而今他找了许久才找到自己徒弟,自然要带着她远走高飞。 安栗在笼中陷入两难,她师尊自然不愿意去救一个魔尊,况且还有百里琅她们听了这个消息,自然要前来营救,可她不能放着谢长离不管。 哪怕水晶宫成功营救鲛人王,她不亲眼看着都放心不下。 “师尊……” 无庸真人叹口气,自然知晓她的意图,她窝囊了一辈子,一事无成,唯有徒弟是他唯一的软肋。 “当初燕来听说为师修极情道,便将为师招为云笈宗客卿长老,让为师抚养你成人。” 安栗一愣,不知她为何忽然讲起了往事,她握着石栏,静下心听他的话。 “为师欣然接受,随着你年龄渐长,终于还是觉出些不同,这燕来狼子野心,你还是小儿之时便觊觎你,为师多次请命要带着你出山历练,都被他拒绝,那时为师便知晓,终会有这么一日,罢了,为师带你去奔云道场。” 这窝囊日子总要有个结束之时,天大地大,他们又能逃往何处。 既然要屠魔,自然要声势浩大,做给天下人看,无壹神宫不是谁都上得来的,于是便借了混元宗的奔云道场。 混元宗鼎盛之时,曾经一门两位道尊,为云笈前所未有之事,后来无壹帝尊崛起,浑元宗终究沦为二流宗门。 然而宗门底蕴却始终在那里摆着,奔云道场是云笈大陆第一道场,举凡云笈大陆盛会都要在此道场进行。 道场四周插着无壹神宫幡旗,迎风招展,中央放着一个寒铁笼子,谢长离化为鲛人,被束缚在笼子里。 蓝色的尾巴上鳞片黯淡无光,海藻一样的青丝胡乱披散着,腰间的霜衣雪处一片血渍,无力地靠着石笼。 安栗的石笼上套着层层禁制,才没有被燕来察觉,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谢长离,。 不过才数日不见,为何像隔了千年一样,多看谢长离一眼,她的心头都要淌血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鲛人王落魄到被人像珍兽一般随意关押着,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指指点点。 道场里鱼龙混杂,各宗各派前来看热闹的都来了不少,云笈宗这样恐怕是为了将那些前来营救的水晶宫鲛人们一网打尽。 无庸真人小心翼翼地隐在人群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他连忙回头致歉,却见这人竟是个大美人。 一身薄衫,身段风流,旁边一个着绛红法衣的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柔声询问那人:“瑁瑁,你没事吧?” 那美人摆了摆手,对着无庸真人的方向笑了笑,无庸真人将袖中的石笼抱紧,免得露出马脚。 “师兄,还没开始?” 那俊美男子颇为惹眼,不断有女修朝着他们这边张望,无庸真人决定离他们远一点。 “那燕来还未到,别人怎敢随意。” “嗯。” 无庸真人在等徒弟口中的百里琅和妖师鲲鹏,凭他一个丹药堆出来的真人和被困笼中的徒弟,如何能对付天下群雄和燕来。 那娇俏美人喃喃自语道:“你我不能随便出手,这四世历练却总要有个了结。” 百里琅和鲲鹏瞧着鲛人王受了那么大的罪,恨得牙齿都要咬出血了,他们屏住呼吸等待着,今日之事,不止要救出鲛人王,还要为他在天下人面前正名。 笙乐齐奏,燕来道尊驾临,他和燕世家的长老们乘着銮驾从天上落了下来。 场下的修者倒吸一口凉气,这燕家的谱也摆得太大了,四只玄鸟驾车,和无壹帝尊有何区别。 冷眼扫了道场一眼,气势十足,但凡她目光所过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头,唯有一个盲人瞧不见他,她身旁的男子还笑意盈盈地回视。 今日兹事体大,他倒没空理会场上那些有异心的,只要抓住百里琅和妖师鲲鹏,水晶宫也就不成气候了。 等燕来落座之后,这屠魔大会便开始了,倒是那魔尊至始至终冷淡地坐在笼子里,未曾理会过外面半分。 安栗忧心忡忡地盯着笼子,不知她们要使出些什么手段折磨谢长离。 -- 第117页 那盲眼美人忽然动了动,密语传音道:“师兄,斩破三生石。” 百里长风唇角一勾,搂着她的腰,笑问道:“你不是说不管么?” “你两个儿子都在,你还想独善其身。” 百里长风忽然咬牙切齿:“什么儿子,整天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吕瑁瑁幽兰剑剑柄抵在他背上推了推他:“快去。” 百里长风不情不愿扬起手指,一道剑气射了出去,朝着三生石笼飞了过去。 砰地一声,石笼炸裂,石粉飞扬,扰了视线,场上大乱,水晶宫的人化形,趁乱浑水摸鱼,挑起各派争斗,一时之间失了秩序。 燕来道尊面色大变,竟然有人能斩破三生石,他已经是云笈大陆最强的道尊,竟然还有人的境界比她更高。 第69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十七) 百里琅也愣了一下,他手中的赤霄剑倒是能够斩破三生石。 不过恐怕要玉石俱焚,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他就算是剑断人亡也要救谢长离出来,却没想到这三生石牢笼如此轻易便破了。 妖师鲲鹏推了他一下,他醒过神来,高声疾呼:“渐离,去点灵台。” 这边,三生石阳石被人斩破,阴石也不会苟存,无庸真人怀中的石笼也噗地一下炸开,安栗摔到地上,不过此刻,也无人关注她了。 所有人都盯着缓缓站起来的魔尊谢长离,默契地朝后退。 燕来道尊一步步超前,向着谢长离走过去,谢长离此刻也像是魇住了似的,迎着走了过去,两个人都想弄死对方,这种血一样深刻的仇恨印在眼眸里。 安栗虽然不知为何百里琅要谢长离前往点灵台,却觉得百里琅不会害自己以命相救的兄弟,见谢长离不肯听话,不禁起了怒火,此时,个人恩怨都要放到一边。 安栗顾不上自己形容颇为憔悴不堪,跑了出去,向着谢长离的方向跑过去,燕来道尊和谢长离都认出她了,忍不住眼神追着她。 谢长离面色大喜,朝着安栗飞了过来,燕来道尊面色铁青,一扬手,要从后面抓住安栗,却被百里琅一剑刺破,邪魅一笑: “宗主,你的对手可是我呀。” 百里琅和谢长离对视一眼,谢长离便拉着安栗朝点灵台跑去,疾声大吼:“拦住他们。” 他面上青筋毕露,看起来颇为凶佞,本已压制住的魔气从心口蔓延,眼瞳变得血红,嘴唇发青,唇角缓缓溢出鲜血。 妖师鲲鹏带着鲛人们为他二人打开一条通道,安栗也顾不上所谓正邪,所谓魔道…… 腰间银鞭咻地一下飞了出来,任何挡在她心上人面前的都要在她手中的打神鞭之下问道。 往日温和可亲的月池仙子忽然为了维护一个魔头变得六亲不认,吓得云笈宗的弟子们连连后退,不敢挡在他们前面。 百里琅到底只是个元婴修为,平日里的燕来道尊都打不过,更何况是入魔后的,一时之间,场上混乱不堪,不少正道弟子都被燕来的模样吓到了。 此时的比魔修更骇人,修眉斜飞入鬓,血红的眼睛,眉间一把火焰,青丝半白,她眼里已经没有人魔妖,只盯着那两个牵着手朝前跑的人。 他仰天狂啸,心中愤恨不羁,他求了四世,未曾有一世得到了安栗的青眼。 每一次每一次都擦肩而过,毫不留情地拒绝,让他执念成魔。 安栗被她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猛然一回头,见她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舔了舔唇瓣,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只见魔化之后的尖利指甲直直抓向谢长离的背心,安栗心中咯噔一下,身体比思维还快,将谢长离推开。 燕来道尊的手抓破了她的后背,撕破了外衫,她雪白的背上顿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一道道血痕上染着淡淡的魔气。 谢长离大惊之下,回首搂住她,将她护在怀中,轩辕剑一起,飞到面前,剑气荡九天,他是真的生气了。 燕来折磨他不过是嫉妒他得到了安栗的心,他且看着他丑陋的嫉妒嘴脸,然而他竟敢伤了自己的情缘,实在是罪不可恕。 他们之间早晚会有一战,这是谁都阻挡不了的,他一见着燕来,心里就被嫉妒和愤恨撕咬,他见不得安栗和他呆在方寸土地,容不得他对安栗有一丝淫猥的念想。 眼前一片血色,早已分不清楚谁是谁,然而他却记得眼前的这两个人,和燕来本来是双生兄弟,无壹帝尊的杀婴令横空出世。 燕家刚出世的孩子只能存其一,他们的父亲狠心将另一个送走,命他们长大之后,不能一同示人,每当一人出现之时,另一个要戴上面具。 一切冤孽,一切错误都是那道杀婴令,他伤了安栗,他生了执着而不自知,安栗认错了人而不自知。 他和燕来一个约定,谁曾想到安栗竟然肯跳下三生三世轮回池,为了自己吃尽苦头。 燕来该死,这天下之人都该死,这天道更该死,生生世世都在阻挠他和安栗。 没了三生石,全靠心中一股戾气和魔化之后的那双手,谢长离手中握着的虽然是轩辕剑,然而为了这一天修炼了上千年。 魔化之后的那双手早已经成了钢筋铁骨,与首山之铜叮叮叮相撞,谢长离自幼练的是混元宗的千夜破晓术,师承一个剑法超绝的道尊,硬拼起来,并没有落下几分。 -- 第118页 安栗伤了后背,被谢长离推到一边,她师尊从人群里跑出来护住她,忍不住数落道:“你一个金丹修为拼什么拼,人家元婴修为还要你挡着。” 安栗心神都在谢长离身上,目光都不曾转移半分,紧张地盯着道场中央拼斗的两人,道场上不少人都停下来观战,激烈到这种程度的斗法实在太少见了。 多年来,道尊极少踏出云笈宗,更遑论和谁切磋。 安栗背脊一躬,咳了两声,魔气到底还是对她的灵体有影响,她按住胸口,聚气成灵,抚入心口,压制那些魔气。 无庸真人动怒了,徒弟有了情缘忘了师父,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安栗只好敷衍求饶道:“师尊,您也是修极情道,这种事情若能自己控制,还有何极情道,无情道之分。” 无庸真人叹了口气,和徒弟一起盯着正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人,谢长离的剑气已经刚烈到见物成形,无坚不摧的地步。 身上处处都是剑伤,虽然只是皮外伤,未曾摧其根本,两个人毕竟有境界之分。 打得越久,对谢长离越是不利,他体内的灵气并不足以支撑他如此强度的战斗,毕竟低了一个境界。 安栗心中焦急,却只燕来道尊见窥见谢长离的一个破绽,一掌追了过去,印在谢长离的背后,谢长离后背受敌,噗地喷出鲜血,回剑不及。 安栗手中银鞭一舞,卷着谢长离的腰,将她拖了回来,拥着她的腰,从无庸真人腰间取下一个玉葫芦,拽着谢长离跳上玉葫芦,朝着点灵台飞过去。 谁也没想到她动作如此迅疾了,燕来乘着魔云在他们身后追,安栗强逼自己不要回头,唯恐自己会因为惊骇而神思不稳。 玉葫芦的速度到底比不上魔云,她只好驾着玉葫芦在天上翻来翻去,妄图甩开身后的燕来。 燕来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心生一计,□□化形,无数的燕来从四面八方拥堵而来,无数的手要过来抓安栗。 她狠下心扔掉玉葫芦,抱着谢长离往下一跳,谢长离扶着她的肩膀,替她稳住身形,抵消罡风冲力。 落到地上之后,有人欺她受了伤,想上前来揽个功,她银鞭乱舞,遇神杀神,遇魔杀魔,一路冲将到点灵台。 点灵台有阵法守护,不破掉阵法,难以靠近,而其后的追兵燕来更是冷笑着一步步趋近。 谢长离的师尊精通阵法,怎会不知如何破阵,他执起安栗的手,轩辕剑轻轻划过两个人的手腕,心脉之血簌簌流了出来。 安栗顿时心间一阵疼痛,无数回忆在她脑海里闪过,点灵台光芒大盛,将她二人包裹其中,白光让一切都失色。 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见一声龙吟,一条威风凛凛的青龙从点灵台上腾跃而起,他身上一个人青丝乱舞,握着青龙的龙角,她坐在的龙颈上,威风凛凛。 场下之人都回不过神来,不是说魔尊谢长离是鲛人吗? 妖血如何能撼动点灵台,回归真元,俱成神龙。 安栗身上飞出点点星光,那些星光像萤火虫一般聚在一起,成了一个人形。 那人朝着安栗微笑:“恭喜玩家,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安栗忆起了一切,失声叫道:“小红。” 那名女子生得倾国倾城,若是在仙国,定是第一美人,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在场下低呼道: “赫连春水,仙国第一美人赫连春水竟然活着。” 第70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十八) 青龙“吭哧,吭哧”喷了两口热气,想将安栗卷下来藏在龙腹下,它的尾巴扫来扫去,把魔化的燕来道尊扇倒在地,飞过去一爪子按住他。 在龙爪下挣扎,却撼动不了青龙的铜筋铁骨,青龙张开嘴要吃掉他,却被赫连春水阻止了:“龙君,三生石已经被毁,若是他死了,人间姻缘岂不是要乱了。” 谢长离撇撇胡须,收回爪子,两个眼珠子滑稽地拼命向上转,想把自己头上的人划拉到自己龙腹下藏起来。 赫连春水怜悯地看着燕来道尊,劝道:“他二人历经四个小世界,倾心相爱,证得极情大道,渡过劫难,已成宿世姻缘,你何必执着。” 燕来道尊趴在地上,满脸尘土血垢,双手捶地,涕泪横流,愤声道:“我不信什么狗屁宿世姻缘。” 好声好气的赫连春水顿时怒了,她被无壹帝尊斩杀以证无情道,多亏了用自己手上的本命法器混沌钟才造了这三生三世轮回池。 等待走投无路的有情人以生死不离的情意来证得极情大道,此话不就是在侮辱她的道。 “莫管你相不相信,他二人已证得极情大道,即使修为有所限制,哪怕仙途有何意外,那也是生生世世的天定姻缘,直到他们飞升。” 燕来整个人疯魔又凄苦,连赫连春水都有点怜悯他,说他一往情深,偏偏他又伤安栗至深,如今才后悔,未免晚了些。 谢长离化为人形,举起轩辕剑,对着燕来道尊的背心一刺,却被赫连春水抬袖一挥拦住了,她无奈道: “龙君。” 给安栗使个眼色,安栗淡淡一笑,却不肯搭理,她才是真正不能说话的那个人,若是她此时袒护,没准小心眼的谢长离一剑能把燕来戳个对穿。 “请龙君将他交予我处置。” 她手上一挥,掌中一股仙气,燕来道尊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他情凄意切地望着安栗,希望她能跟自己说点什么。 -- 第119页 安栗撇开眼神,握住了谢长离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倍感安稳。 燕来失魂落魄,神思不属,连赫连春水要如何处置自己都不在乎了,他的心从两人渡劫成功便死了。 天道,天道啊,简直让人恨得五脏六腑俱被焚烧起来。 安栗眼睁睁看着他化为三生石,落到赫连春水手中,本来有点动摇,后来一想到她在三生石石笼中所受的苦楚,以及谢长离差点被抽筋扒皮,换魂夺舍,那点动摇就当然无存了。 赫连春水握着石头,神色淡淡:“便将他置于黄泉奈何,今后,所有人路过奈何桥都能看见自己的前世今生,消解心中执念。” 三生石化为一道黄光飞走了,想来也是入了黄泉奈何,谢长离心中颇为解气,这虽然与他不死不休,但他最烦的还是此人缠着她的情缘,生生世世死缠烂打,破坏他们的感情。 如今沦落到黄泉奈何,不说要多少年才能在安栗转世的时候看到她一眼,他们已经证了极情道,不出意外,飞升是早晚的事,这三生石休想再见她他情缘一面。 铛铛珰,天外传来了钟响,赫连春水看了一眼安栗,笑道:“混沌钟响了,主持完你们的婚仪,恐怕我就要飞升了。” 天上忽然落下了红雨,飘飘洒洒,随风而舞,场上的人都被这一幕幕惊呆了,不知该如何反映,不管是燕来入魔,还是赫连春水诈尸,谁也没勇气问问赫连春水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栗和赫连春水双目相对,两个人眼神中都有千言万语,毕竟一路相伴,度过了这四世的劫难,安栗有很多问题想问,赫连春水也有许多嘱托想要交代。 谢长离不悦地揽回安栗的腰,让她转过身来,只瞅着自己,赫连春水笑了笑,只是密语传音道:“抱歉,你入轮回,证大道,我却不能助你,甚至每一世都为难你,逼迫你,只为了试炼这至情之道,好在你二人性情坚定,相爱至深。” 第一个世界安栗怨念颇深,没能与谢长离心意相通,否则他们也不会多折腾一个世界。 安栗仰头看了一眼谢长离,爱意涌动,红绣球雨落到她们身上化为了灵气馥郁的绣球花。 谢长离见安栗玉白手指拈着红色绣球花,秀色无边,忍不住心头大动,碍于道场内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没处理,他只好嘴硬道: “这花有什么好看的,比得上我?” 百里琅拊掌叫好:“也让这世人瞧一瞧,燕来污蔑了你和鲛人族百来年,点灵台上分晓自见。” 瞧着两个人情深似海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有些酸:“你们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什么生生世世,宿世因缘,可怜我要孤独终老了。” 谢长离白了她一眼,恨不得把这搅屎棍扔得远远的,没好气地呵斥:“滚回水晶宫,雪绡等着你。” 混沌钟的钟声越来越急,赫连春水叹了口气,眷恋地望向某一处,缓声道:“快开始吧。” 既然她们之间的情缘得到了天道的认证,自然需要在道场主持一个仪式,完成她们结为道侣的最后一步,向天下昭告她们的关系。 “就拜这点灵台吧,前任鲛人王,有漾仙子和无邪真人都不在了。” 在这漫天红绣球雨中,两个人对着点灵台一拜,点灵台上顿时金光大开,和安栗身上的功德金光相互呼应。 顿时,碧霄之上,除了红绣球雨,漫天金色灵雨落了下来,丰沛的灵气洒满了整个道场。 两人执手对拜,两双眼睛里都有一丝赧然,纵然两心相许,那也是两个人放在心底,密不透风的思绪,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旁人是个什么想法。 谢长离不知旁人是个什么想法,她自己倒是激动得心都在发抖,前面四个世界的记忆一一浮现,原来安栗竟然也如自己欢喜她一般心悦自己。 两双手的手指指腹交错,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滚烫如火,掌心相扣,礼成之后,安栗被谢长离一把拽到怀中。 道场上的人跟看稀奇似的看着这一对苦命鸳鸯,头一次听说有人修成了极情道,原来极情道也能成功证道。 赫连春水借这对有情人证道,让他们经历了最沉痛的诀别,最深沉的爱意,细水流长的相伴,针锋对决的仇恨,只是这恨很快便被爱化解了,终于证得了大道。 天地有情,天地无情,不过是天地无相无形,心中为何情,天地为何情,道不过自在心间而已。 她抬首一望,悠悠白云之间,天门次第打开,降下了白玉仙阶,一层一层,重叠至碧霄之上。 她对着谢长离和安栗拱手施礼,感激他们以毫无保留,相知相爱的真情助她得证了天地有情的道法,使她藏于混沌钟里的仙魂得以飞升。 踏上仙阶之前,她察觉到背后有一根细细的东西好像牵住了自己,她掐指一算,大概是不知转生到何方的无壹帝尊。 她笑了笑,想着自己终是放下了,不管是爱还是恨,心中有情,可这情不是妄情,不是愚情,是安栗和谢长离那样两心相知,生死不悔的挚情。 她一回手,斩断身后的姻缘线,有一种凉凉的东西从她体内溜了出去,她不悔,不恨,有情,有心。 赫连春水的身影消失在天阶上,不知那又是怎样一片天地。 谢长离搂着安栗,心中暗笑,莫管是什么样的地方,只要两个人相依相伴,便是龙潭虎穴,他都能闯一闯。 -- 第120页 两人眉心相触,旁若无人,百里琅牙齿酸得不行,吆喝着道场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看什么看,赶紧滚,没见过人家道侣双修吗?” 安栗凑到谢长离耳边轻声道:“我好像怀孕了。” 谢长离心一阵乱跳,毕竟两个人前面那么多世界都不能孕子,怎么忽然就怀孕了? “我们要有孩子了?” 安栗笑着看着平日里冷酷的魔尊竟然是这般模样,忍不住心中甜蜜:“嗯,到时候,我们就带着孩子,回去看一下我妈。” 谢长离笑着点点头,既然知道了自己和安栗渡劫的前因后果,自然也知晓自己父母是何人,只不过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们? 百里长风扶着吕瑁瑁往外走,他附在自己爱妻耳边悄悄嘀咕道:“真不见见咱们两个儿子,还有儿媳?” 吕瑁瑁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唇角勾起,笑道:“此事了结,看他们那么甜蜜,我们也去其他世界去度蜜月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文正式完结辣,之后会有番外,蠢作者中间修文断更,实在非常羞愧,后来勉强重新开始,终究不是原来的感觉了,对一直追文的读者,实在觉得非常抱歉,再也不做这种蠢事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一下我的下一篇文: 《我穿书回来了》 第71章 番外 烛照圣尊以自身血肉祭炼天地后已过去了数千年,时移世易,烛照之名再次湮没,时下最为人知晓的莫过于无壹帝尊。 四洲多修仙世家,唯有萧家倚赖无壹帝尊独占鳌首,仙途漫漫,圣尊归化天地之后,为修者打开了轮回通道,使修士们不再受渡劫之后身死道消之苦。 这萧家,修士们却只敢背地里说道,这些年萧家人肆无忌惮地掠夺天材地宝,令时人敢怒不敢言,当年无壹帝尊升位之时,便是化神之下第一人,如今更正式成为道尊,让四洲都颇为忌惮。 萧家血衣骑当年伴着无壹道君南征北伐,威名赫赫,如今在萧家人手中却是一群鹰犬走狗。 一群男儿鲜衣怒马,英气勃勃,干的却是烧杀掳掠之事,出行之时,常人避让十步,否则便有生命之危。 说到天材地宝,法器符箓,莫过于烛照圣尊留下的十大神器,只是这十大神器向来众说纷纭,没有人知道它们的踪迹。 血衣骑奉主家之命追查十大神器的下落,前几月才得到药王鼎的消息,逼迫皓月宗交出身怀药王鼎的始凌真人。 不想却遇到个不长眼的杂碎,敢于萧家为敌,也不知握的是什么剑,尚未出鞘,便以剑气斩了十名血衣骑。 萧家人自然气得牙齿都能咬出血来,派出血衣骑中的翘楚追杀此人。 萧家族谱本是按照“积善修德,恪礼守义“往后排,偏偏出了个萧无壹,宁为狂狷,不为乡愿,谁知道他登上帝位之后,竟然纵容萧家践踏四洲,为达目的,欺凌俗世之人。 这血衣骑的精英皆是礼字辈,在萧家地位不低,竟然还捉不住一个藏头藏尾的面具人。 这面具人只戴着一个简单的黑金面具,右手倒挎着古朴钝剑,左手紧扣左胸,嘴唇青紫,手腕微微颤抖,倒像是中了剧毒。 他一失力,修长的腿顿了一下,便索性盘腿打坐,想逼出剧毒。 追杀他的血衣骑一想到他的剑气,便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隔着两三丈,围住他,像裹饺子一般抄了过来,慢慢靠近。 正要出手,便听得一声冷笑:“萧家走狗,下毒暗害的本事倒是一流。” 只听“簌簌簌”三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器,竟然抽翻了五六人,他们抱着脑袋躺在地上□□,骇得其他人赶紧放弃到口猎物,背靠背警戒起来。 大声厉喝:“什么人,胆敢与萧家作对?” 谢长离心说,被你萧家无壹帝尊所害,永远没法露脸的人。 这不明不白的敌人,不明不白的法器,对手是个谜,倒让他们一时想不出对策。 却见一个戴着木雕丧葬面具的女子缓缓从旁边的乔木林里走了出来。 血衣骑一看这面具便头皮发麻,这面具鬼气森森,像极了魂修之物。 这女人形体看起来颇为清瘦,与象征死亡的丧葬面具相反,倒是穿着一袭干净的白色纱衣,袖口镶着金边,像不谙世事的仙子打扮。 她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地上坐着地玄衣人,倒没有一丝关切神色,想来与他并不熟识。 血衣骑松了一口气,商量道:“我萧家与仙子无冤无仇,仙子何必多管闲事。” “呵,与萧家仇深似海的人多如牛毛,我却不是来寻萧家的仇。” 剩下的七八个血衣骑对视一眼,便拱手道:“那便请站到一旁,免得误伤。” 这黑金面具人中毒颇深,已是手到擒来,他们并不想节外生枝。 “我不寻萧家的仇,却要寻你们的仇。” 她的语气又冷又淡,仿佛在议论明日气候如何,莫名却让人有一种紧绷如弦的焦灼。 萧大拦住身后要拔剑的血衣骑,冷着脸道:“仙子什么意思?” “前日,你们在榆林镇上纵马踏死一位老妇,可有此事?” 萧大右手悄悄抹剑,眼神如鹰隼紧紧盯着眼前的丧葬面具人,用颇不以为意的语气,意图激怒对方: “哦?莫非仙子也想学那些人间侠士,替这老妇主持公道?可笑。” -- 第121页 相反,对方表现得颇不在意,只是手指揉搓着什么,漫不经心道:“主持公道算不上,本仙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便是哪日你对我有恩,让我替你杀了燕家的人也不在话下。” 血衣骑骄横惯了,便没见过这等把萧家,燕家都不放在眼中的人。 “看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那丧葬面具人也不理他们,自顾自说道:“一命抵一命,自古公理,便该如此。” 萧大给身后众位弟兄比了个手势,正要提剑攻过去,只听到“咻咻咻咻”几声,一阵银光飞闪,他身后的几个弟兄便倒在了地上。 “你,你到底是何人?” 他们血衣骑纵横多年,竟然输给一个女人? 这丧葬面具后面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黄泉奈何的一个孤鬼,不过受了老妇一个豆包,今日来替她讨回杀身之仇。” 萧大转身拔腿想跑,只觉得“嗤”一声,脑仁都快裂开了,接下来,便一片漆黑,没了意识。 这倒了一地的血衣骑倒没让那黑金面具人惧怕,灵力运行一周天之后,毒血慢慢逼出,这血衣骑何其歹毒,利用一小童诱使他上当中毒。 他稳住气息之后,便抱拳,暗哑着嗓子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这丧葬面具人哼了一声,转身要走,忽然从虚空中飞出一个胎质洁白的玉瓶,落到这人怀中。 他愣了愣,连忙再次谢道:“多谢仙子赐药。在下无名无姓一个漂泊之人,若阁下不嫌弃,愿为犬马之劳,报答恩德。” 那丧葬面具却抖了抖,咬着腮帮子,笑了:“萍水相逢而已。” 语罢,转身走了。 留下谢长离一个独自怅然,和他一样戴着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说不定和他一样有着难言之隐。 他们两人却不知他们之间的缘分羁绊如此之深,以及日后的怨恨情仇。 自古姻缘却最说不清,三生石上见分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