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朱炙情H》 第一章条件(h) 雨下了好几日总算停了,日光很凉薄,寒风湿冷依旧。 杜若从璇吾宫取了件披风匆匆赶来,给步然披上了。 这里是天帝的恭华殿,她已经跪了两个时辰。 “公主……”杜若开口想劝,却兀自止住了。看步然的神色,她定是打算跪到陌子归肯见她为止,谁也劝不了。 确实劝不了。 叁日前,天帝一统叁界之后的第一次祭天庆典上,几个刺客突然出现,险些要了陌子归的命。刺客皆数落网,宣称效忠炎帝次子。天族震怒,要天帝早日除掉炎帝次子以绝后患。 步然一得知这个消息便来了恭华殿,天族的尊神们早散了,而陌子归却不见她。 她知道这是为何。 国破家亡之后,为了求得炎族的和平和幼弟活下来的机会,作为炎帝嫡女,步然答应了与天帝的联姻。她知道陌子归娶他也是迫于局势需要,两人盲婚哑嫁,匆匆定下婚期,一等就是半年。陌子归对于给她正式的名份只字不提。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她是有求于人的那一个,只要对方能答应她的请求,站着还是跪着,她并不在意。 面前的门被推开了,“娘娘,”唤她的人是后荼,陌子归的贴身亲卫。 “君上要你进去。” 步然怔愣了片刻,两个时辰,还是远远低于了她的预期。她要起身,因为膝盖酸软踉跄了一步,杜若扶住了她。 室内有人点上了奇楠香,氤氲缭绕的雾气下,是陌子归有些苍白的脸。步然记得他是伤在背上。 因为,替她挡下的那一剑。 后荼遣走了杜若,顺势带上了恭华殿书室的门。 陌子归没有看她,眼光冷冷地落在书案上的一沓公文。 “酱酱在哪里?”步然问。 陌子归闻言笑了笑,抬眼瞧她,“天后见了本君不是请安,反倒是质问?” “酱酱在哪里?”步然又问了一遍。 陌子归不笑了,缓步走向步然,高大的身影缓缓将她拢住,不怒自威。 “唔……”步然下颌一紧,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了她的脸。 “想救他,你拿什么条件跟我谈?” 步然不说话,看着陌子归。 “呵,”他叹了口气,“养不家的白眼狼。”说罢搂着步然的腰往怀里一扣,贴得更近了一些。 面前女子,容貌是极好的。 她一头墨发如瀑,未束的大半直泻于腰。有些苍白的脸色在初秋的阳光里透亮,不胭不脂不粉不黛,却依然没有一丝尘染的污浊。那双霜灰色的眼眸被阳光染了点紫,像是整个清浅银河都被封印于此。 那里泛起的光带着烈焰的生气,千军万马,刀光剑戟。 一个烈性的女子,此刻在他的手里,羸弱地像一朵小白花。 “问你话,”陌子归不浓不淡地又问了一遍,“你拿什么条件跟本君谈?” “皆如君上所愿。” “真的?”陌子归挑了挑眉。 步然不答,任由他擒着脸。 “那你宽衣吧。”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放开她。 步然怔了怔,眼里泛起一丝涟漪。 “怎么?”陌子归问,“不愿意?” 步然抬抬头,往后退了两步,开始宽衣解带。 她面容明艳,却爱穿素色纱衣罗裙。外袍啪嗒一声掉落地上,激起的微尘在漏进的阳光里飞扬,微微有些呛鼻。 纤弱圆润的肩膀莹着光,眼前的人通透得像一块玉。 “停下做什么?”陌子归看着她,“本君没让你停,就一直脱。” 步然微微变了脸色,但神情依然镇定。 中衣,外裙,中裤…… 一件接着一件,最后只剩下用于遮羞的亵衣和亵裤。 亵衣太薄了,现在正是早春时节,寒意依旧。冷风一吹,步然一阵难以自制的颤栗。 胸前绽放出两朵蓓蕾,小小的两点凸起,像早春的花苞,正在做着采撷的邀请。 陌子归觉得有些燥热,喉结微不可察地上下滑动。 “愣着干什么,”他问:“要本君帮你么?” 最后一件遮挡也消失了,步然站着,没有表情,也没有看陌子归。 她的身体确实美得不像话,胸前的两团浑圆饱满挺立,两点嫣红犹如绽放在雪地里的粉桃,色泽美艳。乳珠挺立,任谁看了都想缠弄一番。 饶是再冷人冷面,陌子归此刻也有些悸动了。 步然入涿鹿半年,虽然两人婚约已定,陌子归却从未碰过她。没有碰,不等于不想要。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若是他要抢,没有得不到的东西。皇位,天族,叁界,哪一样不是他抢来的。 可偏偏对这个女人,他不愿意强抢。 他要的是臣服,心甘情愿的那种。 “呵——”他轻哂一声,自嘲一般,似乎觉得自己可笑。 “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冷着声音问道:“炎族将你送来的时候,没教过你怎么伺候你的夫君?” 步然像是回过神来,走到陌子归跟前,跪下了。 眼前的男子穿着玄色滚金的长袍,看不出异样。步然掀开他的衣摆,还是被吓了一跳。 即使是隔着外裤,跨间巨物的轮廓依然清晰,微微上翘,好似将要出笼的凶兽。 步然想起来,陌子归的原身是龙。 “继续,”他温柔地向步然挺了挺腰,那头小凶兽迫不及待地要破笼而出。 步然闭上眼,双手往下一带。 “啪!”的一声,一个灼热炙硬的东西打在了她的脸上。 “嘴含住上面,”陌子归吩咐,声音有些沙哑,“下面用手握住。” 步然不敢睁眼,凭着感觉将那欲龙的顶端含住,纤纤素手堪堪握住根部,无师自通地上下套弄起来。 口中的东西触感很奇怪,明明是一块肉,却硬得像铁。顶端有一圈凸起,下面是一道浅浅的沟壑,连接着顶上的一个小孔。 步然凭感觉顺着那一圈沟壑舔弄,只听陌子归的喉间滑出一串低沉的呻吟,像是野兽低低的咆哮。 口中的东西又胀大了一圈,一只手已经包裹不住了。 “唔……”陌子归低吟着,将肉棒抽出步然的掌控。 “去书案那边,”他将步然拉起来,用充满情欲的声音道:“躺下。” ———————— 嘿嘿,喜欢的话记得收藏,留言哦! 求一波珠珠!另外欢迎关注新文《龙神是个骗炮狂》,写完《离朱》就会开始更了,目前存稿中! 谢谢支持! -- 第二章妥协(h) 依他的要求,步然起身行过去,没有看陌子归。 书案是上好的梨花木,足够大,步然躺上去显得她更加娇小玲珑。凉薄的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棂上洒进来,像一层薄纱,铺在她身上。 步然躺在那儿,眼神空洞洞地望着窗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偌大的恭华殿像是一个囚笼,她是里面的鸟。 步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皇叔弑君篡位,追杀炎帝子嗣,她带着酱酱逃命,在墟歌遇到皇叔的伏兵。她带着不足百人的军队抵抗,然终是无用,眼看落败之际,是陌子归救了她。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是他的笼中金雀了。 耳边响起陌子归的脚步,不急不缓地,他永远都是这样,胜券在握。脚步声在她跟前停住,随后是沙哑的男声,如玉温润。 他说:“抬起腿,把腿张开。” 步然早知道会这样。陌子归将她留在身边,一来是政治筹码,二来是想要羞辱她。天族被炎族压制数千年,终于轮到他一雪前耻,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想救你弟弟的话,便不要让本君再说第二遍。” 步然照做。两只小巧的莲足轻轻踏上桌面,阳光下如羊脂玉的肌肤通透无暇,粉粉嫩嫩的指甲像小小的贝壳。 陌子归呼吸一滞,这个女人,连脚趾都生得如此完美。 他站在步然面前,曲起的双腿挡住了她的脸。晃动的光线柔美,撩开她的双腿,一朵娇艳的花朵霎时绽放在他眼前。 粉嫩的颜色,两片花瓣似是害羞,躲在小丘之下,微微翕动着,可怜得瑟瑟发抖。 他快要忍不住了。 陌子归俯下身来,修长的手指触到那朵粉色小花,微微分开。便看见深藏在中间的小花蕊,被一层薄皮覆盖,探出个头。 他的长指向上拨开那层薄皮,小花蕊才完圈暴露出来,莹润的色泽,嫩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唔……”一声浅浅的呻吟从步然的喉间窜起,被她生生压抑下去了。却撩拨得陌子归心头一喜,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女人发自内心的声音。跟平时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长指探入花瓣,向两边分开一看。紧致粉嫩的穴里,一上一下两个小孔,上面的那个机欲不见,下面的那个也只有小指大小,一张一合地颤动着。 小孔还是干的,小花朵美是够美,却少了情欲的滋润。 陌子归忽然沉了脸,因为她不想要他。 他凑近了一点,那张名动叁界的俊颜此刻埋在了步然的腿心处,鼻尖一股幽幽女儿香,他张嘴含上那朵小花。 “嗯,唔……”她又叫出了声,依然是到了一半便被硬生生咽下去。 陌子归突然很想看看,这个女人在他身下失控索欢,被他入到哭着求饶的样子。 他轻轻一笑,伸出舌头,狠命地往那个小指大小的小孔里入。舌头上凸起的味蕾滑过阴唇,小穴内壁,然后在那颗小珍珠上停留,缠绕轮转,久久不休。 步然咬着嘴唇,不肯让声音漏出半分。她知道陌子归乐于见她失控,臣服在他给予的欲望之下,她最后一点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 把自己变成他身下的一个荡妇。 一双温热的大手顺着步然曼妙的腰线一路上滑,触及她两团莹白的乳肉。顶端的嫣红早已硬挺,陌子归修长的手指便顺势夹住了她的乳尖,一下一下的轻轻撩动拉扯。 叁处的疯狂刺激,步然觉得,她快要失控了。 可是疯狂的欢愉之后,却是莫名的心酸。国破家亡,步言生死不明,酱酱的命也掌握在别人手里。她此刻能做的,竟然只是在这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这和她父君的那些妓子有什么区别? 一股酸意霎时从肺腑之中翻涌而上,冲得她鼻眼泛酸。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淌,顺着眼角,落入两鬓。 她不反抗,只是哭。 陌子归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书桌上的女人沉默地躺着,眼睛望着窗外,无声地流泪。 她的泪是陌子归的当头一棒。什么暧昧旖旎,此刻全然消融,剩下的只有愤怒和不甘。 她就这么讨厌他么? 讨厌到夫妻之间最欢愉的时刻,也是这样一副委屈的样子么? 委屈,可是她觉得委屈。 陌子归停下了动作,规整好自己。再转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扔给了步然。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酱酱……”步然从身后唤住了他,声音里还是带着抽泣。 陌子归将手搭在门上,没有转身,冷声道:“酱酱不会死。” 他开门,行出恭华殿,睨了一眼跪在门口流泪的杜若,心下不快道:“伺候你家公主回宫吧。” “是,”杜若依言行礼,方要起身,眼前却多了一条玄色轻裘,陌子归沉声吩咐道:“准备点热水让她沐浴,别着了凉。” “是。”杜若应着,接过他手里的轻裘,推门进去了。 清冽的阳光下,陌子归回身看了看,然后无奈地笑。 他一直以为自己冷心冷血,刀枪不入,却未曾想也会败给一个女人。 “君上,”后荼见他出神,唤他,又问道:“刺客的事情可还要继续查下去?” “刺客……”他低头思忖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挑道:“停了吧,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那……就这么算了?” “算了?”陌子归抬头,眼里皆是嘲弄,“本君要去一趟南炎。” 他顿了顿,继而补充道:“带上天后。” “她与本君一道去。” -- XroúrOUωú.Coм 第叁章马车(h) 咕噜咕噜的车轮擦着地面,响在耳边让人觉得昏昏沉沉的。步然倚在车厢一侧,头靠着小窗,路途颠簸,她睡得不太好。 昨日陌子归突然让后荼告诉她,要带她一道去南炎。她知道出了刺客一事,陌子归的造访颇有些意味深长。 那是他挑衅的一种方式。 南炎残存的五部,半百万的人马都拿他没有办法,区区几个刺客,在陌子归面前就是笑话。 这样的好戏,当然不能没有观众。而步然,就是陌子归身边那个最好的观众。 外面有人喝停了天后的车马,步然还在思忖之际,帘帐被撩开。陌子归走了进来,冷冷地扫过她的脸,在她身边坐下,什么话都没说。 他斜倚着车厢,兀自闭了眼。 自从上次在恭华殿之后,两人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独处过。步然下意识地紧张,往旁边挪了挪。 陌子归好似极快地睡了过去,身子随着车厢颠簸。车窗的帘子偶尔被风带起,一下一下扑打着,车外的光就忽明忽暗地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步然强迫自己不去看,无奈面对这样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强迫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生得俊朗萧肃,剑眉星目之中竟然还带着几分淡淡的书卷气。但是这样一副皮囊之下,藏着的却是一个铁血无情,杀伐决断的叁界之君。 陌子归的帝位是抢来的,从他生父手里。先帝仁慈温厚,不愿天族卷入战争,曾经一纸降书臣服炎帝。陌子归杀了他,带着天族大军,趁得步然的皇叔篡位内乱之时,攻入炎族都城,斩杀皇叔于剑下,而后一统叁界。 每思至此,步然难免心下悲凉。对自己的生父尚且如此,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在他心里,又能有几分分量? “不休息?”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陌子归闭着眼问她。 步然吓了一跳,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轻哼,像极了陷入困境的小兽。 陌子归突然觉得有些热了。 喉结微不可察地上下滑动,他睁开眼,握住了步然的手。 她面上带着些许的惊恐,饶是她装的很镇定,也逃不开陌子归的眼睛。只是她的手好凉,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他忍不住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用自己的轻裘把她裹起来。 “怎么这样凉?”他问,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步然耳边,有些酥痒。 步然本能地想躲,无奈他抱得太紧,不容她抵抗,她也就渐渐安分下来。 陌子归的身上很暖,轻裘带着些淡淡的皮毛味道,但是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淡兰幽草香,清冷清冷的,像丝绸。 这是她第一次闻到陌子归的味道。 “看来只能做点什么让你热起来。”陌子归俯在她耳边,哑着声音道。 步然知道,那是他动情地表现。 陌子归擒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另一只手带着她的手,一路从胸膛往下滑到了跨间。 那里的欲望早已炙硬如铁。 “像上次教你的那样。” “不,啊!” 步然想拒绝,可是腰间一紧,陌子归将她抱坐于自己腿上。柔软的腿心处抵上一个硬挺的巨棒,饶是隔着衣物,灼人的热量也烫得她心下一紧。 “那就教你点别的。” 他声音很温柔,但仍然带着帝王的强势,双目紧锁着步然雾水迷蒙的美目,想从里面寻找什么。 步然妥协,低下眼,俯身往他跨间探去。 她生涩地解着他的衣带,陌子归用那件宽大的轻裘,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欲望破笼而出,步然的手心里,是熟悉的触感和味道。浓浓的男性气息将她围绕,混杂着陌子归清冽的体味。不甚明亮的环境下,她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抗拒为他做这种事。 她是他已经昭告天下的未过门妻子,迟早是要经历这些事的。 檀口微张,步然含住陌子归肉棒的龙头,这一次,她没有闭眼。 肉红色的性器在她手里微微跳动,上面青筋暴涨,看起来颇有些面目狰狞。而且太大了,她用尽全力,却仍然只能含住一个头。 那个东西像是有生命一般,被她湿热的软舌一触,便立刻又往上翘了翘,十分享受。 “唔……动一下。”陌子归在上头轻声催促,声音里是难耐的情欲。 尽管他已经快要迷失心智,只想狠狠在她的小口中入个够,但他还是等着步然的主动。 步然缓缓动起来,一下一下,小舌舔吸着肉棒硕大的圆头,从凸起的一圈,到下面连接顶头马眼的沟壑。里里外外,认认真真地服侍着。 “嗯,唔……”陌子归已经抑制不住喉间的喘息,下身也开始迎合她的动作耸动。 步然的舌头湿润温软,小小的,舌尖有些笨拙地扫过肉头和马眼,舔舐吸吮的动作有些不利索,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害羞。饶是如此,陌子归还是忍不住往前顶了顶胯。 “唔……咳咳……” 过于粗长的欲龙顶端猛然触及到步然的喉头,她被呛了一口,忍不住蹙眉轻咳两声。 “不舒服?”陌子归知道她不舒服,掀开轻裘问了一句。 “没,没事……” 步然涨红着一张脸,眼鼻处也是红的,看起来可怜又委屈。陌子归觉得胸中一把火,烧得更旺了。 “来,”他伸手将她拉起来,抱在怀中,一手擒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他对视,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步然背上轻轻拍着,好似在安慰。 她真的太美了,眼睛里的生意盎然和如火激烈,他一见成痴,怎么可能是迫于形势才答应娶她? 叁界之中,有谁可以逼迫他去做不想做的事? 陌子归对上那双带着些惊惧的灰紫色眼眸,突然笑了笑,似是自嘲。 能够逼迫他的人也许以前没有,可是现在,他怀里不就躺着一个? 轻轻的一枚吻落在步然的唇角,不带欲望,皆是怜惜。她身上抖了抖,有些疑问地看向陌子归。陌子归闭着眼不看她,吻的专注。 他的嘴唇很温暖,带着好闻的兰幽草香,一下一下地吮吸着她的两片唇瓣,偶尔用灵巧的舌头探进她的唇间,舔弄她的牙龈。 痒痒的,可是,她不讨厌。 陌子归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残暴嗜血,他偶尔也有温柔的时候,就像现在。可是,没有人知道何时,何事会触及到他的逆鳞,让他变成冷心冷肺的暴君。 “张嘴,”陌子归轻声命令着,手上将步然圈紧了些。 步然鬼使神差地听话,方才轻启齿贝,只觉陌子归的大舌便猛然插入,不容她反抗地卷着她的舌头,细细地吮吸。 这才是她熟知的陌子归,接个吻都是一派攻城掠地,穷兵黩武的作风。 步然被吻地有些接不上气,细微的喘息从鼻息间溢出,双手无力地推攘着陌子归炙硬的胸膛。 “唔……” 陌子归知道她难受,放开她的唇,舌尖缓缓地往下游走。轻轻含住她的耳珠,舔过后颈,顺着锁骨来到胸前。 他长指熟练地一撩,步然的一侧莹白便被他掌握在手中。 阳光偷偷探进来,带着春寒料峭,她的那一点嫣红,便肉眼可见地硬气,变成一粒色泽红润,形状饱满的小珠。 陌子归取下轻裘批在她身上,而后向她倾身压过去。 “嗯,唔……”步然的呻吟被她忍住,低低地只在喉咙打转。 陌子归衔住那一颗小红果,舌头一圈一圈地缠绕,吮吸,偶尔发出啧啧的水声。电流霎时从胸前直窜向腿心,她觉得亵裤好像湿了一片。 陌子归的手也在这个时候到了她的腿心,隔着亵裤轻抚她的阴蒂。 “啊……啊……不要,”步然蹙眉轻哼,无奈挣脱不了他的禁锢。 “不要什么?”陌子归继续舔她的乳珠,笑着道:“你都湿成这样,还说不要?” “外面……有,有人……啊!!” 不知是哪一句话,让陌子归心中不快,他手上一个用力,狠狠摁住了步然的小花蒂。带出她一句滴着水的娇吟。 “马车里……不干净……” 步然知道陌子归有严重的洁癖,平日里的吃穿住行都格外讲究,这样灰尘仆仆的马车,他定然不喜欢。 陌子归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睛又有些湿哒哒,不过却带着几分情欲的潮红,不全是委屈。 他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他将步然拉过来,柔声道:“用你的奶子帮我。” -- XroúrOUωú.Coм 第四章如梦(h) 步然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局促。但当她对上陌子归那双星火疏淡的墨瞳,却似被迷了心智,乖顺地俯身宽下另一边衣襟,将陌子归的巨龙夹在双乳之间。 她从头到尾都是低着头,眼光不敢看他的巨物,堪堪落在他精壮的小腹。那里沟壑错落,蜜色的肌肤结实紧致,翻着光泽。 步然动作轻缓,不疾不徐,莹软的两个雪团上,粉色的小红果挺立起来,偶尔擦过陌子归的小腹。若有似无地骚动着他的神经。 若不是了解这个女人,陌子归怕是要怀疑她是在故意勾引了。 她的双乳不大,但是比例恰好,又因为不盈一握的纤腰显得丰盈圆润。夹在其中的肉棒被这样的柔软上下套弄,顶端的小孔已经情不自禁地吐着淡淡的水液。 “看着它做,”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陌子归朝她温柔地挺了挺腰,“看着它,告诉我,这是什么?” 步然闻言不语,两颊霎时绯红一片,她依言低头。双乳之间的巨棒仿佛看着她,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她咬了咬唇,什么也没说。 “那让本君告诉你,”陌子归低喘着,温声道:“这是肉棒,本君日后会用它入你的小穴。” “别,别说这些……”步然听着陌子归的荤话,腿上一软,整个人堪堪向他倒去。 温软的唇无意触及他头龙的顶端,陌子归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嗯,唔……真舒服。”他叹息着,轻轻地摸了摸步然的头,似是鼓励,微眯着眼蛊惑她道:“下面用奶子揉,上面用嘴含住吸一吸。” 步然抬头瞥了一眼陌子归,只见他依然优雅地半倚着车厢,一手轻扶在耳边,姿态慵懒优雅。饶是他此刻说着这样下流的话,他依然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之姿。 “吸出来就放过你。” 陌子归的眼中泛起涟漪,软波荡漾,像要将步然溺毙。 就是这一眼,步然心中漫起一股异样,接着便低头将红润的朱唇套上他硕大的圆头。 舌尖瘙痒地滑过他的马眼和沟壑,在缓缓吮吸,手上的两团莹软乳珠俏丽,一下一下摩擦着陌子归的小腹。 眼前的女子低着头,长长的睫羽低垂,簌簌颤动,像两只振翅欲飞的小蝶。小蝶的翅膀翕合,扑打在陌子归的心尖。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想要一个人想到发狂,却又害怕惊扰她的感觉。 曾经血洗叁界,铁血沙场的帝王,此刻,竟然害怕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害怕靠得太近,走得太急,会让她碎掉。 步然此时已经有些两颊酸疼,口中的巨物终于开始缓缓抽搐,她有些不解地抬头,撞上陌子归那双灼热的眼神。 他突然双手扶住她的头,低吼着射了出来。 “唔……”步然显然没有准备好,这突如其来的侵袭扰得她双目一紧,只觉得一股浓浓的液体喷涌而出,堵得她无法呼吸。 她有些难受,眼眶不自觉又红了。 “吞下去,”陌子归放开她的头,好一会儿才抽出自己的肉棒。“啵!”得一声,周围空气都在震动。 步然本能地吞咽,直到嘴里再也闻不见他的气息。 陌子归见她委屈又笨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眼里星辰璀璨,仿若清浅银河倒映其中。步然愣住,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 陌子归将她拉起来,整理好她的衣襟,再用自己的轻裘在怀里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温热的手指拂过她的唇角,将一些残留的印迹擦掉,用前额抵着她的,沙哑地问道:“还冷不冷?” 步然不说话,摇摇头。 “不冷就睡会儿。”大手将她的头一带,放在自己的肩窝。 “我,我靠着车睡就好。”步然挣扎,语无伦次。 “靠车?”陌子归挑了挑嘴角,“靠车睡不好,若是睡不好,那不如不要睡。” 他说着话就又要去解步然的衣带。 “那,那我靠着你睡。”步然赶紧抓住他不甚安分的手,改口道。 “嗯,醒了就到炎都了。” 他点头,阳光映上他的脸,看起来很暖。 步然觉得,自己怕是做梦了。 -- 第五章夜宴 步然枕在梦上,一路驰骋。一行人到达炎都的时候,已经傍晚。 天帝继位之后的第一次到访,无人敢懈怠。陌子归的车马抵达炎都城门之时,炎族五部长老皆已恭候在外。他们见陌子归停了车辇,从车厢里缓步行出,纷纷跪拜。 陌子归却好似没有看见,转身先去牵步然。 步然赶紧将手收回来,陌子归不让,紧紧拽着她往胸前一带,拉得她一个趔趄险些摔下马车。陌子归趁机搂了她的腰,将她带下来。 几个长老低着头,没有看到这一幕,但陌子归没让他们免礼,他们也不敢妄动。 步然挣开陌子归的手,将其中一人扶起来。 那是赤部长老赤焕,曾经皇叔叛乱,只有赤焕站在她身边,护她一路出了炎都。他是步然母亲的心腹,也是她在炎族最后一个亲人。 陌子归见状脸色并没有异样,免了众人的礼,兀自走在了步然身边。 “君上初次造访,车马劳顿,臣下已经为君上和娘娘安排好一切。” 说话的是火部长老火赫。他语气殷切,脸上挡不住地泛着谄媚的油光,说话间,已经引着陌子归和步然往寝宫行去。 步然的步子顿了顿,不说话,只皱了眉。 “本君和天后一直是分寝而眠。”平常的语气,听不出陌子归的情绪。 “这……”火赫有些意外,陪笑道:“无妨,炎宫多的是寝殿。”说罢立刻交代了身边的人几句,转过身来对着陌子归恭敬道:“今夜炎族为天帝天后准备了接风的夜宴,还望君上和娘娘赏脸。” “天后身子弱,行路辛苦,晚上不宜再劳累应酬。” “啊?哦,是是,臣下考虑不周。”火赫低头揩汗,偷偷睨了步然一眼。 他早先就听说天后在天帝身边不得宠爱,两人婚约定了半年之久也不见完婚。如今天帝不仅当着众人告知两人分寝的事,就连夜宴这种正式场合都不愿与天后一道出席。 看来,火部妄想仰仗天后接近陌子归的算盘是落了空。 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 步然从头到尾只与赤焕拉了拉家常,对陌子归的安排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反正她既不想和陌子归共眠,也不想出席那个专程用来讨好陌子归的夜宴。 她住进了自己未出阁之前的寝屋,那是坐落在炎宫顶偏僻的地界的一处老屋。冬日漏风,雨夜漏雨。 炎后不得宠,头胎生了个女儿,母女俩便被炎帝抛在脑后。多少年来都不曾见到一面,最后连她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饶是这样,父君死于皇叔剑下的时候,炎后还是为他殉了情。 炎后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她死后,步然就住了进来。 老屋的南面总是漏雨,雨渍染了大半的墙面,长久得没人管,就生了灰黑的霉菌。 步然不许人动那面墙。因为她记得娘亲说过,有的人若是生前太苦,又不肯流泪的话,死了就会回到留恋的地方,把那些眼泪都还回来。 那是她娘亲会回来的证据。 步然点了一盏油灯在那面墙下,呆呆地看了好久,屋外有一些飘渺的歌乐嬉笑传来,听起来很遥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炎宫的大殿里,此刻的确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炎族除了赤部,各部有头有脸的人物皆数出席,珍馐美味,声色犬马。舞姬和歌姬相继登场献艺,男男女女的调笑嬉戏和着轻歌曼舞,未有停歇。 陌子归沉默地坐于高台之上。他喜吃甜食,一场宴会下来,案上的吃食没怎么动,倒是专程准备的梨花糖他吃了不少。 他一向不喜这样喧哗的场合,眼神淡然地透过那群饮食男女,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敲击着酒案。 火赫将他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嘴角微挑,对着身后的侍从轻声吩咐了两句。 片刻之后,会场上的音乐突变。原本清丽的铮铮丝竹陡然美艳起来,音色在高低之间变幻,有些瑰丽的怪异,却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众人的心弦。 在坐的男子无不面色潮红,向着音乐响起的地方看去。 一个身姿曼妙的绝色女子,身着薄如蝉翼的鲛纱,翩然而至。她抱着一把金色的琵琶,用琵琶和颈边的青丝,遮挡住了胸前两团浑圆和腿间的那处幽谧。 那女子边舞边唱,声音娇嫩如黄莺初啼,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一道一道都是向着陌子归而去。 陌子归盯着她,嘴角缓慢地绽出一丝笑意。 火赫从头到尾都注视着陌子归的表情,见他眉眼含笑,心里也就安分了几分。 天后不得宠没关系,炎族多美人,且明艳如火,在床上也是有滋有味。全然不是青白玄天这四族可以比拟的。 火赫笃定,陌子归说到底,也还是个男人。 一曲歌闭,舞姬颔首谢礼。陌子归不发一言,只是向舞姬伸出手,示意她走上前去。 舞姬神色喜悦地看了火赫一眼,火赫点头默许。她便端着琵琶,款款行到陌子归面前。 “妾身见过君上。”娇滴滴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浑身酥软。 陌子归应了一声,牵着她坐到自己身边,一只手擒住她玲珑的下巴,双眸紧盯着她,眼神里有些情绪在涌动。 “你是火部的?”他问,无波无澜的声音。 “回君上,妾身是炎宫的歌姬。” “来做什么的?” 歌姬怔了怔,继而羞红了脸道:“来,来伺候君上。” “嗯,”陌子归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沉默了半晌,才笑着问:“火赫让你来的?”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 怀里的歌姬霎时有些不太自在。送女人这种事,若是想收,没有人会在意这女人是从哪里来的。就算是要赏,也会放在私下,也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场合问出这种问题。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微微转头想去看火赫。可是动作被颈间的一阵刺痛打断,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陌子归一手握住了她的脖子。 “本君问你话,不要心不在焉。”他仍然笑着,说话的语气极尽温柔,可是却让人心下发凉。 “不,不是的,”歌姬慌了,颤抖着解释道:“妾身是炎宫的人,不是火部的。” “哦,”陌子归的手微微松了一些,从脖子轻抚到她的背,然后搂住了她的腰。 “那刚好,本君邀你看出戏。” 陌子归说着话,玄色滚金的广袖一挥,大殿上从四面八方涌来千人金甲。各个手持利器,皆是有备而来。 “这,君上!”大殿上霎时一片哗然,众部长老惊异无比,纷纷将手搭上腰间的兵器。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呵呵——”陌子归搂着身边瑟瑟发抖的美人,朗声笑道:“没有什么误会,本君只是不喜欢麻烦。” “这……何来的麻烦一说啊?”众人不解。 “几日前的祭天典礼上,炎族刺客惊扰本君,”陌子归淡淡的语气,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盏白玉杯,一字一句清楚道:“既然找不到幕后指使,本君也懒得找了。太麻烦。” 他举起手里的杯盏,声落杯碎,大殿的门被人关上了,殿里的乐伎合声奏起喜庆之乐。那些厮杀声,哭喊声便匆匆地被掩埋在这一片欢歌之中。 曲终人散,陌子归搂着身侧那俱惊恐到木讷的娇躯,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笑问:“这出戏好看吗?” 女子呜呜咽咽,声音细碎地发不出来,连求饶都忘了。 一只冰凉的手缓缓抚上她纤细的脖颈,陌子归气着声音在她耳边说:“本君的床,可不是你能上的。天后是本君的妻,岂是你一个妓子能比得了的。” “嚓!!!” 陌子归擒着女子的后颈,将手边那盘梨花糖捏碎,全部灌进了她的嘴里。糖粉又多又黏,女子无法动弹,张着口鼻拼命喘息,可是越喘,那些粉末就越是堵得她胸腔生疼。 终是没了动静。 大殿中絮絮燃烧的灯火下,陌子归放开她,像扔掉一块破布。 他起身行出大殿,顺便带走了桌上剩下的两块梨花糖。 -- 第六章吃糖(h) “唔……” 昏沉的睡梦中,步然觉得一个温热的身体靠近了她,带着兰幽草的味道,和淡淡的梨花香。 她睡眼惺忪,下意识地推了推手边那个炙热的胸膛,鼻息间溢出几声浅浅的哼鸣。 陌子归没有放开她,将她从矮榻上抱起,放到了床上。 “怎么坐着就睡了?”陌子归问,大掌扫过她的脸颊,整理她挡住脸颊的碎发。 “嗯?”步然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今夜素月流辉,透过雕花窗棂和床头的鲛纱懒懒地洒在步然身上,她莹白的脸庞娇俏,白得像冰粒上的反光。 陌子归看她一脸懵懂的模样,心下一热,开始宽衣。 厚重的玄色长袍“啪嗒”一声落地,周围荡出阵阵回响。精壮的上身肌肉线条清晰,一路从胸口延展到小腹——肩宽,阔背,窄腰。 身上有几处刀剑的旧痕,却丝毫不影响这具身体野性的美感。 他穿着中裤,翻身上了步然的床,顺手解下床头的玉钩,床帐款款下落。不算宽敞的床榻,成了两人的私有空间。 步然忽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有些抗拒地往床角挪了挪身子,却被陌子归一把揽住了腰。 “给你的。”大掌摊开,他手里拿着两块梨花糖。 “糖?”步然不敢相信,这人大晚上把她叫醒,就是为了给她吃糖? 陌子归见她一脸怔愣,倏地笑了,将两颗糖都放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扶着步然的头,朝着她的唇吻下去。 新鲜的梨花糖,甜而不腻,带着清新的雨后梨花味道,沁人心脾。 陌子归用舌尖把嘴里的糖缓缓渡给步然,步然畏羞地接过来。陌子归便立即纠缠着她的小舌,舌尖轻轻勾绕,舌中夹着那两颗梨花糖,慢慢地翻搅。 梨花香在两人唇鼻之间散开。 步然被他吻得眩晕,纤细的指,紧紧抓住他的臂膀,黛眉轻蹙,呼吸微乱。 陌子归终于放过步然,将嘴里的一颗糖抵给她,然后擦了擦她染上糖浆的嘴角。 “好吃吗?”他问。 步然含着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看他的眼,只是匆匆低头。 陌子归开始为她宽衣。 步然突然觉得今晚的他很奇怪,似乎心情很好,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多了几分温热,不像以前那样冰冷。 胸前的衣襟被他熟练地挑开,两团莹软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饶是没有点灯看不分明,步然也羞红了脸。她能感觉到陌子归的呼吸热了几分。 他的大掌轻轻抚上一侧雪团,长年习武而带着薄茧的五指颇有技巧的挑弄,在触及乳尖的时候微微停顿撩拨,若有似无地打着圈,然后两指轻捻慢揉,带出她唇间一串娇媚地轻哼。 步然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要把声音咽回去,换来的却是陌子归湿热大舌的缠绕轻吮。 “嗯,啊……君,君上……”她推他的肩,却推不动。 陌子归的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腿心,找到小花朵前方的那颗小花核,一下一下地抚弄。 “啊,不要……”步然差点尖叫出声,颤着声音道:“不要弄那里……” 陌子归不听,动作更深了几分。 乳尖和花核都在他手中,步然渐渐失了神志。恍惚间,她听到陌子归清润的声音在耳边轻叹,带着痴迷道:“给我。” 步然心里陡然一悸,像下楼梯时猛然踏空了一级。意识归位,她原本瘫软的身体倏地紧绷起来,喉咙里有低低的呜咽。 无论如何,她还是抗拒着这个男人。 因为亲眼见过他杀人剥皮,因为,在他的眼里,她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他用于征服和驯养的玩物,就像是圈养的母兽。 陌子归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停了动作,转而掰着她的脸逼她与他四目相对。 “不愿意?”他问,语气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冷。 步然没有说话,只是看他。 “呵呵……”陌子归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他问,星火疏淡的眼眸中漫起一丝阴郁。 “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得到你的人,可是,我不愿意。” 一抹浅笑绽开,他的长指绕住了步然的一缕青丝,一圈一圈地揉弄,就像他方才揉弄她的花蒂一般。 “我愿意等,等着我找到那一万零一种方法,因为……” 他俯身向步然压过来,轻轻舔了舔她的耳珠,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长发移动到了步然的心口,然后轻轻一点,哑着声音在她耳边道: “我要的,是你的心。” 他的话,依旧是带着梨花的香气,清清淡淡的,却撩得人心神一晃。 步然被他一推,跪在了床上。她觉得身下一凉,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是不着一物。纤细修长的双腿被压在有些凌乱的被褥间。陌子归换到了她身后。 “在你心甘情愿之前,我不会强要你。”陌子归伸手轻拂她光洁的背部,稍稍用力,将她的上半身压趴在席褥间。 “把腿夹紧,’’他命令,“用你的腿帮我。” 话音一落,步然觉得一个炙热坚硬的硕物猛然刺入了她的腿间。狰狞的表皮上能够感受到暴涨的青筋,在微微喷张。 硕物顶端的沟壑,摩擦着她的阴蒂,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感。 她湿了。 滑液将腿心变得泥泞,堪堪淋在陌子归的肉棒上,他似乎很高兴,呼吸都快了起来。 “小穴倒是很诚实,”他清冷的声音说着淫言浪语,此刻听起来格外地撩拨。 陌子归俯身,一手捻着步然早已硬挺的乳珠,一手扶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 肉棒开始在她的腿间抽插起来。 陌子归的动作不快,极尽温柔,好像生怕撞碎了她。圆硕的肉头摩擦着步然的小珍珠,步然的水越流越多。 “嗯,啊,啊……” 难以抑制的呻吟,步然仰着头,细如蚊蝇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陌子归很享受这样的她,他从步然的腿心处抹了一把湿哒哒的爱液,长指伸进步然微张的嘴里。 “好吃吗?”他问,“是不是比梨花糖还甜?” 步然被这么一问,羞怯难当,咬着唇,不肯再发出一点点声响。 陌子归见状笑了笑,肉棒加快了顶弄的速度。饶是没有插入,水液充沛之下的巨棒狂捣也带出了啧啧水声,淫靡至极。 “低头看看,”他沙哑的声音在步然身后响起,“看看我是怎么做的,以后我的肉棒在你的小穴里,也会这么插。” 换做是以前,陌子归若是说着这样的话,步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听的。她会紧紧闭上眼睛,将头转向别处。可是这一次,或许是梨花糖太甜了,甜得她发晕。 她乖乖低头朝自己腿间看去。 屋里很暗,只有皎皎明月的银光。饶是如此,步然低头的瞬间,一个骇人的巨物骤然闯入她的视线。 红红的顶端一个小孔,正往外渗着水液。水液顺着肉棒底部的沟壑,和她的淫液混在一起,滴湿了被褥。 那个肉棒就好像是个活物,似乎发现步然在注视着自己,立马又昂扬了几分。顶头翘起,与她对望。 “看到了吗?”陌子归喘着气,声音里全是兴奋。“好不好看?” 步然没有说话,可是小穴里的淫液更多了。 “君,君上……停一停,我不行了……啊!!!”她尖叫着,下身的水便哗啦一声喷溅出来,沾湿了陌子归精壮的小腹。 “真敏感,”身后的男人笑起来,“还没进去就喷了,以后要是被肉棒插,会怎样?” “别,不要说……”高潮一次的步然浑身瘫软,语气都弱了几分,却依旧是不愿意听到这些让她羞耻的话语。 “不喜欢说?”陌子归跨间的动作越加地迅速,声音里多了几分喘息:“那就做吧。” 他将步然的细腰握紧,猛地翻了个身,步然便躺在了他的身下。两条腿被他交叉着挂在手臂上,他的巨根又从步然正面的腿心间刺了进去。 “唔……”一贯忍耐力惊人的陌子归,此刻也是被她湿滑的腿心诱的叫出了声。低低的一句,喉结微微颤动起来。 “真舒服,腿都这么舒服,小穴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陌子归满意地笑了笑,长指又开始逗弄步然硬挺的乳珠。 小小的两个,像半熟的樱桃,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啊,啊……”步然被这猛然的一刺激,娇吟又高亢了几分。 陌子归很满意,继续拈弄她的乳头,下身动作越发的快了。 “叫出来,叫大声点,叫给我听。唔……” 两人沉重地呼吸此起彼伏,潺潺捣液声,混杂着肉体拍击的啪啪响动。步然觉得眼前的东西又看不分明了。 小花蒂就像是触了电,一股一股的热流从两人紧紧摩擦的地方四处蔓延,每一个地方都像是被燃烧的羽毛挑动着。 凉的凉,烫的烫,野火花直烧上身来,要把她化为灰烬。 “不行,我不行了……”步然的十指紧紧抓住身下的锦被,指节发白。 “我们一起。”陌子归的手抓住步然的大腿,把她往自己身前拉。 啪啪啪啪,随着步然的尖叫,和陌子归沙哑的低吼,一大股浓稠的精液从步然腿间的那个圆头上喷涌而出。沾湿了她的小腹,雪乳,和嘴角。 步然已经完全空白,晃悠悠地,只觉得天旋地转。陌子归喘着气,将她抱起,长腿迈下床榻,抱着还在失神的步然,来到了水汽弥漫的净室。 —————— 同样的糖,可以杀人,可以宠人。陌陌这个小变态哟~ 陌陌:喂,喂,醒醒。 步然:做什么?(不会要SM塞糖了吧……惊恐) 陌陌:给你吃。 步然:……(好的,我想多了。这个变态也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把短小的段落都整理成粗长了! -- 第七章回忆 氤氲缭绕的热气中,陌子归抱着步然踏水而入。不知是水温太热,还是方才太激烈,步然觉得泡在池里,水气冲进鼻子,辣得她有些晕。 她懒洋洋地靠着池岸,任由陌子归翻来覆去地将她清洗干净。 他的手轻轻抚过步然光洁的背部,小水珠滚落,温泉水滑洗凝脂亦不过如此。 步然有些痒,挪动身子找不到方向,往陌子归怀里去了。 陌子归由她枕着肩头,伸手揽开她青丝的时候,看见了她背上那块若有似无的印迹。他的眼光倏地阴郁起来,透着一股狠戾,但手上还是轻柔地爱抚,仿佛触碰着什么易碎的物什。 “说说你的事吧。”他开口,声音被水汽冲散,显得不真切。 步然哼了一声,仿佛不知道说什么,陌子归等着,半晌她才勉强反问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哦?”陌子归轻抬剑眉,长指在水中梳理她铺开的墨发。 “可是本君听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比如你皇叔篡位,你弟弟步言下落不明,还有……”他顿了顿,继而又道:“本君还听说,你上过你皇叔的床。” 怀里的人好似颤了颤,突然醒了过来。她垂着眸,可是那胸脯的起伏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陌子归笑了,他难得见到步然带点什么情绪。因为她永远都是进退有度,不反抗,也不主动,淡漠地不像个活物。 他霎时来了兴致,微微立起身子,向着步然压迫而来。长臂一捞,将那个微微颤抖的小女人揽入怀中,爱怜地拂过她的耳廓,在那里问道:“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怀里的人怔住了,半晌地没有声响,直到她纤薄的肩开始浅浅抽动,从上面看过去,她像是在翻腔倒胃地呕吐。 她哭了。 陌子归霎时觉得心神不宁,擒着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一枚温热的吻,带着水汽,落在她的眼角,他一脸不悦道:“怎么说两句就哭。不许哭,不想说就别说了。” 步然不说话,等他吻够了,才细声道:“他们曾经尝试过清除我的记忆,好让我嫁给皇叔。” “为什么?”他问。 步然摇头,“我被他们关了好久,一些东西已经不记得了。” “是赤焕救了你?” “嗯。” 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哼,几欲不闻。陌子归面无表情地将她揽入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陌子归吗?”他问,语气中带着步然从未听过的暗淡。 她一怔,没有接话。 “我有过一个哥哥,他是我父君的长子,与我同父异母。后来他病逝,我父君一辈子都在寻着为他逆天还生的方法……所以,才有了我。” 步然似乎不太明白陌子归的意思,微微起身看他。 他淡然一笑道:“我父君一直在结我兄长的魂魄,他养我,是为了用我的身体,去容纳他的魂魄。” 用他的身体,去容纳另一个人的魂魄。 竟然会有人养一个孩子,是为了让他替另一个孩子去死。 “子归,子归,盼子早归。呵呵……”他朗声笑起来,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净室,来来回回,让人心神不宁。 “你知道吗?”他缓缓低头看向步然,眼中是难以言喻的欣喜。 “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便是在我父君面前,亲手捏碎我兄长的魂魄。他跪下来哭着求我,求我放过他儿子。” 陌子归一直在笑,笑到快要流泪。 “如果你了解过去的我,你也许会原谅现在的我。”他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灰暗的过去。那些仇都记住,因为要亲手去报,然后,要笑着往前走。” 笑着往前走。 曾经有一个人给了他一颗糖,告诉他,要笑着往前走。 他一直记得。 只是她忘了。 —————— 现在知道陌陌屠了别人满门之后为啥要去给然然吃糖了吗? 陌陌:要表扬,汪~ -- 第八章礼物 步然醒过来的时候已近午时,昨日夜里被陌子归在浴池里又折腾了许久。等到他好不容易餍足,已经是东方既白的时辰。 陌子归抱着她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步然太累,睡得很沉。他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点都不清楚。 步然起身掀开锦被时才发现,陌子归不知什么时候给她放了个祛寒暖胃的小包在身边。她一夜安睡,暖意依旧。 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好像一直待她都是这样暖。 “现在什么时辰?” 步然抄起地上的睡袍,披上了身。 候在殿外的宫娥闻响,垂着头叁叁两两地进来,拿着衣物和洗漱的用具,堪堪站了一排。 “回,回娘娘,现在是午时。” 回话的小宫娥声音颤抖,好似特别怕她。步然只当她们是怕生,没有多问。 另一个宫娥端着一碗漱口茶过来了,步然喝了一口,太烫,没忍住吐了出来。 那个宫娥霎时吓白了脸,摔了手里的茶盏不说,腿下一软直接跪下了,连连求饶。 步然扶起小宫娥,随意问道:“这都是怎么了,每个人都哭丧个脸。本宫这么可怕么?” 宫娥们听言全都吓得跪下了,只是哭,呜呜咽咽的,什么都不敢说。 步然想起昨夜陌子归不同寻常的欣喜,心里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每次失控嗜血之后,都会来向她索欢。 这是已经成为他的一种近乎变态的炫耀方式。 她来不及穿上厚袍,随意裹了件披风,往大殿去了。可是她前脚一踏出寝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宫里的小厮们叁五成群地清理着尸体,有的人推着尸车,有的人就沿路将那些石板上的血迹冲刷干净。哗哗的冲水声像是水浪,冲击着步然的神经。 步然怔愣地低头,只见一路蜿蜒的血迹,一直从她的脚下往炎宫的大殿方向蔓延。她像丢了魂,磕磕绊绊地往那处跑。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步然还是被大殿外面的景象吓到了。 从昨日夜里到现在,屠杀一直在持续。 陌子归用上好的玉柱,将一颗一颗的人头密密麻麻地插在高台上,绕了大殿一周。那些头颅,有的鲜血已经干涸,有的还在淋淋漓漓的淌。 火,绯,胭,棠四部长老的头都在上面,位列阶陛两端。他们身后,便是各自整个宗族,男女老幼…… 最小的,仅仅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步然霎时觉得胸中一阵翻搅,哇地一声,将午膳都吐了个干净。 “娘娘。”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后荼扶住了她。步然回头,却看见面色平静的陌子归,不悲不喜,仿佛这摆了一圈的人头,只是他把玩观赏的物件。 陌子归行过来,照例去拉她的手,然后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轻裘披到她肩上道:“早春多寒,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步然震惊地都快笑了。人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还不如她少穿的一件衣服。 “你杀的?”她问,质问的语气。 “嗯。”他答,云淡风轻。 “为什么?” “因为他们该死。”陌子归的话语中,带着的是不怒自威的气魄。 “因为炎族的刺客伤了本君;因为他们之中有人不自量力;因为他们……” “啪!!!” 一声惊响划破周遭的寂静,步然手起又落,陌子归被她用尽全力猛地一扇,冷白的脸上霎时红做一片。牙齿磕到薄唇,破了皮,殷红的血从嘴角处流下来。 后荼要去擦,被他制止了。他笑着,修长的手指缓缓将嘴角的血都拭入口中,不说话。 “你屠了整个炎族。”步然声音沙哑,她指着大殿上围了一圈的人头问道:“就算四部长老有罪,这些人,也有罪吗?” “有些人无需犯错,生而有罪。”他眼中的那层血翳又出现了,像一只饥饿的野兽。 “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恐惧,是最好用的方法。” 步然无话可说,双唇颤动,却发不出声。两人都不再说话,春寒料峭,冷风夹着早开的梨花,幽香阵阵,穿梭之间。 面前的男人依旧是冷漠的脸,那双星火疏淡的墨瞳幽幽,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就是这样,当你前一刻才发现他的一丝温暖,对他寄予希望;后一刻,他就会亲手灭掉你心中那团微弱的柴薪。 他总是知道怎么样去折磨和凌虐。 良久,陌子归的手搭上步然的肩,拢了拢她的轻裘,嗫嚅道:“你不懂。” 是啊,她不懂,她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残暴成性,却偏偏任她予取予求。她宁愿陌子归更坏一点,坏得让她永远都不会产生希望。 “你哭了?”眼前的男人问,声音里莫名染上怒意。 步然觉得下颌一紧,巴掌大的脸被他握在手心,迫使她直视他的眼。 “你因为他们,哭了?”陌子归不知又被触到了哪块逆鳞,整个人的神色突然狠戾起来。 步然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被她腾空抱起,他一言不发,带着步然大步走进了大殿,哄地一声重重地摔上了门。 大殿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地上的血迹也擦洗了一遍。但空气中的腥气和缝隙之处残留的红褐色结痂,默默地昭示着昨夜某人的暴行。 陌子归将步然放在高台之上的帝位,两只手一左一右抓住椅子的把手,将她困在那里。 步然扬起头看她,眼里皆是恨意。 “你恨我,却哭他们。”陌子归一手扶住步然的脸,看着她笑了。 “你屠我炎族无辜老幼妇孺,我当然恨你。” 陌子归闻言,仿佛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狭长的双眼变成两弯新月,“有时候我真的好奇,想知道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 他纤长的指顺着她白皙的颈部缓缓下移,轻扫之间,激起一阵阵酥麻的暖意。那只手,在步然衣襟交迭的胸口处停住了。陌子归温热的唇贴在她耳边,哑着声音继续问道:“若是有的话,为何我无论如何都捂不热?” “唔……”随着他最后一个尾音的消失,陌子归的手探入了步然的亵衣,娴熟地拈弄起她胸前的小红果。 越来越汹涌的酥麻,让步然开始词不成句。她推挤着陌子归的臂膀,蹙眉轻喘道:“君,君上说过,不会强要我……君无戏言……” 陌子归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而再度捧起她的脸,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此刻正翻涌着滔天的情欲。 他将额头抵住步然的,眉眼带笑道:“没错,本君承诺过不会强要你的人。” 步然听他这样说,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只觉得额头一阵温热,四肢百骸似乎开始不听使唤般软下去。 她心头一悸。 陌子归神魂强大,方才已经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她的灵府,潜入她的魂魄。接下来,他是想要跟他神魂交融。 步然根本无力反抗,只被他带着进入了一个真实的梦境。 —————— 陌陌:我还可以玩神交哦~ 步然:…… -- XroúrOUωú.Coм 第九章神交(h) 层层迭迭的纱曼飞舞,风起又落。大殿缭绕着气味幽雅的沉香,在春日里明晃的暖阳下融入空气,浸入体肤。 步然忽然有一种紧张的眩晕。 她身上的衣袍已经被陌子归解尽,奶白色的皮肤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光晕。她微微低头便能看见胸前两颗已经挺立的嫩粉色小果,再往下,是腿心间一样粉嫩的阴户。 陌子归将她双腿分开,堪堪挂在龙椅的扶手两侧,腿间的幽谧大开,直直对着他早已昂扬的肉色巨根。 这里是她父君和皇叔曾经执笔天下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她和陌子归欢爱的场所。步然自然抗拒,可是抗拒之后似乎还隐藏着禁忌的快感。 她不敢承认。 “君……君上……”步然想说话,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但看见他的硬挺之时,下身已经化成了一滩春水。她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热流,从小腹淅淅沥沥地往外淌,像在对他无声地做着肏击的邀请。 “你可知道神交的时候,魂魄会摒弃杂念,所以你没有办法屏蔽掉内心真实的快感?” 陌子归走上前去,用自己流着涎液的大肉棒去磨蹭步然小丘下面微微探头的小花蒂。他的动作轻柔,看她的眼神带着故意的戏谑,像逗玩一只小猫。 “啊,啊……”强烈的快感从步然的腿心一窜而上,要烧毁她最后的理智。 “是不是很舒服?”陌子归问,一边蹭她的小阴蒂,一边用手把握住她的一侧胸乳。硬起的乳尖被他故意夹在两只之间,他揉弄她的雪乳之时,那个粉嫩的乳尖便在指间被他一夹一放地爱抚。 步然粉嫩的花穴中热液越来越多,很快就将陌子归的肉棒全部淋湿,阳光下晶晶亮亮的一片。随着他上下磨蹭的动作,拉出丝丝银线。 陌子归满意地将手移向了她的后腰,扶着她的臀向前顶起。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说话间,他硕大的圆头已经进入一半,步然害怕地往后躲了躲,却被陌子归摁着往前去。 “别怕,神交不会痛,只会让你快乐。” 他的声音好温柔,温柔地不像是陌子归,不是那个总以杀人凌虐为乐的暴君。 “唔……啊!!!”步然觉得腿心间突然多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饱胀感,直直地从小穴口一直顶到她的小腹之内。 饶是没有痛觉,她也被这样的巨物撑得险些哭出来。 身前的陌子归也是一声低吼,步然的花穴紧致湿滑,一旦进入就带着天生的吸附力。好像千万只小嘴,随着她难耐地扭动和阴道内壁时隐时现的瑟缩跳动,紧紧吸吮着他的肉棒。 “好舒服是不是?”他再一使力,将自己深深地埋入她的体内,然后抱住了她,将怀中的温软与自己火热的胸膛相贴。 步然胸前挺立的红果堪堪摩擦过他的,两个小果相蹭,两人都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步然只觉得脸颊发烫,身体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这就像是一个身体力行的春梦,她知道这个梦由陌子归控制,可是她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沦陷其中了。 如果可以一直活在梦里,她的肩上没有背负炎族的重担,没有娘亲的期许,没有弟弟的性命。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她也许真的会爱上陌子归吧。 步然吸了吸鼻子,用小脚蹭了蹭陌子归的窄腰,鼻息之间挤出一个单音,“嗯……” 嗯,舒服。 抱着她的男人怔了怔,继而放开了她。一双星火疏淡的墨瞳望进她的,目光相触之间,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肉棒开始在她的穴里捻弄。 咕叽咕叽的水声响起,陌子归觉得自己的分身进出越发地畅通,他知道步然也是动情了。她绯红的脸色已经蔓延到脖颈,胸乳,全身开始呈现出迷醉的颜色。 “再快一点好不好?”他问,回答他的只有咿咿呀呀的呻吟。 陌子归被这柔软的叫声撩拨地心神一荡,胯下之物再胀大了几分,暴涨的青筋开始在步然的体内频频跳动。他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啪啪啪啪啪…… 两人都能听见清脆的拍击和捣液声,回荡在空阔的大殿之上。 步然只觉得小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那里有一把燎原之火,快要焚尽她的叁魂七魄。 强烈的欲望涌动,什么羞耻,炎族,天族全都没有了。此刻她只是一个女人,在享受着世间女子应该享有的欢愉。 “啊,啊,君,君上……君上慢一点……”她下意识地喊出这一句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赶快羞怯地捂住了嘴。 陌子归见她一副小女儿模样,宠溺地笑了。大掌将她的手拿开,越发快速地耸动着健壮的狼腰。 “叫出来,我喜欢听,叫给我听……” 他喘着气,声音已经沙哑得不行,带着一种步然从未见过的魅惑。她像是失了心魂,反正是一场春梦,没有人会当真的。 她伸手揽上陌子归的肩,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秋水迷蒙的眼眸望着他道:“君上肏得好舒服。” 陌子归一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项矜持的女人,此刻竟然这样放荡地在自己身下索欢。他只觉胸口一热,强壮有力的手臂捞着她两条细腿,一把将她从龙椅上拉了起来。 “啊!!君上!!”步然一惊,小穴突然一阵疯狂收缩,媚烂的嫩肉搅动起来,陌子归呼吸一紧,差点被她吸射了。 “小淫娃,”陌子归一掌拍在她的雪臀上,笑道:“不许夹,本君还没肏够。” “嗯,唔……”步然被他打得惊痛,抖了一抖,雪白的胸乳蹭上他的胸膛。 陌子归双目一紧,呼吸又重了几分。他抱着步然,把她放在大殿高台的桌案上。桌案刚好齐腰,步然大张的双腿被他压到了她的肩头。 纤细的腰被迭起来,雪臀向前翘起,整个阴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陌子归的眼前。 步然的小穴粉嫩无毛,被他的大肉棒肏开的地方紧紧绷着,几乎透明。两片小花唇颤颤巍巍地被挤到两边,小珍珠下面,露出艳粉色的嫩肉,和被挤压地看不见的尿道口。 淋漓的汁液从小穴口一直往外流淌,陌子归动一下,液体便挤出一溜,啪嗒粘到地上,牵起长长的银线。 “看到了吗?”他问,声音中带着水淋淋的痴迷,“看到我的大肉棒插你的小穴了吗?” 步然本来不好意思去看,但是被陌子归这么一提醒,便低头往腿间看去。只见自己平坦的小腹下面,一个肉红色粗长的巨棒正在快速进出着自己。 穴里的嫩肉被往外拉扯之时,那个肉棒就露出狰狞的面貌。穴里的嫩肉被挤开,强势推入之时,那个肉棒就消失在她的腿间。 下面两个晃动的小肉球,一下一下地拍击着她的会阴和菊穴,两人相连之处的淫水已经变成圈圈白沫。 “喜不喜欢被肉棒插穴?”陌子归又问,温软的唇轻咬她的耳珠。 “嗯,喜,喜欢……”说话间,她被陌子归把握着胸乳,推倒在书桌上。然后他整个人站上了书桌,半蹲着,只用自己的肉棒接触步然的小穴,整个身体的重心都落在了上面。 每一次进入用尽全力,尽根没入,每一次抽出都细捻慢研,翻出蜜穴的圈圈嫩肉。步然的小穴也紧紧吸附着他的肉棒,承受着他给予的欢愉。 痛觉被神交过滤掉了,只剩下无尽地快感。过程持续了很久,步然疲惫,想要闭眼逃离,但是很快又被陌子归的元神缠了回来,不给她片刻安宁。 “喜欢什么?”陌子归问,笑意更浓,“说说看喜欢什么?” “喜,喜欢插穴……”她答,声如蚊蚋。 “喜欢被谁插穴?”陌子归不肯就此放过她。 “喜欢,喜欢被君上插穴……喜欢被君上,用大肉棒狠狠地插穴……”步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似乎神智不清,什么话都敢往外讲。 她晃晃悠悠地眼前发白,说完这句话之后只觉得小穴的快感加倍,陌子归轻轻抚摸上她的小珍珠,沾满了淫液的手指,一下一下抚弄着她的小花蒂,她的小腹中好似有惊涛骇浪正在蓄积。 “给我,”陌子归低吼,声音性感撩人,“泄给我,记住这个感觉。” “这是只有我才能给你的感觉。”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散,梦境幻灭。 步然睁开眼,还有些恍惚。只见与自己额头相触的男人正望着她,眼中星火涌动,银河清浅。 陌子归见她醒来,笑了,钳住她的下巴想吻她。 步然却躲开了。 “不过一场春梦,臣妾不会放在心上,”她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淡漠,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让他着迷,可是她却用这样的表情,说着最让人心碎的话。 “请君上也莫要挂记。” 步然挣脱陌子归的禁锢,整衣离开大殿。陌子归没有拦她,待她走远,他才喃喃自絮道:“他们该死,因为炎族的刺客伤了本君;因为他们之中有人不自量力;因为他们……” “曾经伤过你。” ——————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步然:大家来一首《梦醒时分》送给陌陌,谢谢! -- 第十章取石 一场春雨过后,南炎的气温回升。炎宫大殿外的廊道上,一个身影行得匆忙。 “君上,”后荼有些急切地推开了大殿的门,甚至忘了请安。 陌子归正倚靠在卧榻上看书,见后荼进来,眼神并没有从书页上离开,只是淡然地问道:“天后走了?” 后荼怔了怔,小声应了句:“嗯。” 陌子归倒没有生气,修长的手指将手中的书页翻动得哗啦一响,若无其事道:“行了,知道了。” 后荼愣了一会儿,看自家君上这表现是完全不在意。想想也是,天后娘娘当着众人,竟然敢那样煞君上的面子,没有被当场责罚已是万幸。 君上杀那些人,还不是因为要帮她出气。看来,自家君上这下是真想通了,放下了。一个女人而已,况且还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笑笑,转身正要走,却听陌子归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多派些人手护着,别出了差错。” “啊,啊?” 陌子归闻声抬头,眼神凛冽,“怎么?没听见?” “没!属下不敢。”后荼谄媚地笑着,转身却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你真能沉住气,漠不关心一回。结果……每次都是这样,自己闷头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不是只会惹人嫌。 后荼叹气,只觉得自家这名声在外的暴君,在娘娘面前,活得当真是名不副实。 “君上!” 一声疾呼打断了后荼的思绪。一位天族的仙使手持密报来到陌子归跟前,什么都没说,咚地一声先跪了下去。 他面色惨白,浑身颤栗,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埋下的脸,一粒一粒往下淌,一看便知是快马加鞭一路从涿鹿赶过来的。 他因为跑得急,再加上害怕,整个人颤抖不止,一句话断断续续好几次,才说得完整。 “炎,炎族小皇子,薨,薨了……” “什么?!”后荼的下巴都要掉了。 可是还没等他问个明白,身后一记惊响传来。陌子归手上的书啪嗒一声落在榻上,打翻了一侧的茶盏。水流沿着榻沿滴滴答答往下淌…… “怎么会……”陌子归双眸一紧,脸色霎时沉了几分。 刺客一事,本就蹊跷。他之前隐约察觉到,那些刺客的目标不是他,而是步然。他当初就怀疑刺客宣称自己效忠炎族,是幕后之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不过是将计就计,借此清理门户。 临行之前酱酱被他关在了凌虚境。一来可以堵住天族众人之口,二来凌虚境的叁十六道封印,除了天帝无人能破,也算是护他周全。本打算处理完炎族的事,再回去彻查刺客,可是,竟然有人走在了他前面。 “天后知道吗?”陌子归问。 “这……”仙使犹豫,吞吞吐吐。 陌子归的眼神倏地狠戾起来,又问了一遍:“天后知道吗?” 仙使吓得直接跪了下去,颤颤巍巍道:“天,天后方才回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人在哪里?”陌子归问。 “她,她……”仙使大气不敢喘,下一刻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掐着,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 “天后,天后去了阴山古堰砀口……” “什么……”陌子归只觉眼前白光一现,脑子里“哄”地一声炸开了。 阴山古堰砀口,上古烛龙凶阵,凶阵中有一块可以起死回生的女娲石。如此宝物自是人人惦记。可是自从天地演化以来,凶阵无人能破。 觊觎此石而闯阵的人,无一例外地都成了阵中亡魂。 “后荼,你取兵符,调天帝亲兵往阴山。” 简短的一句吩咐之后,陌子归独自朝着阴山方向腾云而去。 * 阴山烛龙凶阵,步然被困在这里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 与那只烛龙的缠斗之中,她并未受什么重伤,但也没讨到任何便宜。体力将尽,就连手中的剑似乎都过于沉重,她差些把拿不稳。 烛龙身上数十道伤口,血溅满了她的一身素色霜衣,大大小小,但皆不致命,烛龙反而越战越勇。 一阵撼天动地的咆哮,烛龙猛然腾起尾部,将步然摔得一个趔趄。因为实在太累,无法瞬间跃起,她被烛龙长长的巨尾扫出一丈远,背部猛烈地拍击在阴山锋利的山石之上。 她闷哼一声,牙齿磕下来咬破了嘴唇,满嘴的血腥。 步然双手撑着剑再要站起来,她只觉小腿一软,堪堪跪地。 锋利的山石划破了她的腿,狰狞的一道伤口,小腿胫骨隐约可见。鲜红的血液瀑涌而出,一路都是她的血水拖出来的蜿蜒轨迹。 那块女娲石,是酱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母亲临死之前,要她以性命守护炎族,保护两个弟弟。 然而如今,她一件事也做不到。 殷红血迹,格外刺眼。血还在流着,步然越来越虚弱。她的意识开始飘忽,身体越来越轻,似乎被什么东西吹了起来。 一阵强光猛然炸开,步然只觉四周漫起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将整个凶阵围困其中。殷红鲜艳的火苗鼓起一阵阵强风,盖过了烛龙的呼吸,直直向着浩瀚的苍穹一跃而起! 步然看见飘起来的火星,洋洋洒洒,好似千万只起舞的萤火虫。 她伸出手去触摸,却觉手腕处猛然一紧,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了,腾空而起,落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带着淡兰幽草香。 “你不要命了吗!!!” 忍无可忍地一声厉问,震地步然清醒了几分。 她努力睁眼看他,只见他一向没有情绪的夜黑眸中,此刻映着火光,怒意翻涌。然而如此之强的愤怒,依然掩饰不住他眼神里的自责和恐惧。 那种惶恐,来自最深最深处的不安和悸怕,像个无助的孩子。 步然一怔,因为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害怕。 陌子归抱着步然,纵身一跃,飞出了大火弥漫的烛龙凶阵。方才落地,却被步然勉力推开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看陌子归一眼。俯身拾起手边的剑,挣扎着站起来,转身又往那片火海中艰难地走去。 陌子归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把抓住了步然的手,沉声问道:“酱酱已经死了,你也要赔上性命吗?!” 步然没有答他,抽回自己的手,力气并不大,却决绝地让陌子归不敢不放。 火光漫天,映红了山石,树木和遥不见日的天际。 步然迎着红光,热风呱噪地鼓起她沾满血渍的素色霜衣,翩翩而翔——像是一只振着翅膀,死心塌地要去扑火的飞蛾。 “我娘亲曾说,有情即有苦,此苦无穷尽。人生在世,情字如锯如刀,这把刀若是要一刺穿心,步然甘之如饴。” 她跄了一步,走不动了,陌子归再次抓住了她。火光下的陌子归,轮廓愈显英气,剑眉微蹙,薄唇紧抿,一双眼眸风起云涌。 那只紧紧抓住她的手,红光下颤颤跳动,却不容分说。 “女娲石,我替你取。” 步然来不及反应,只觉自己身体一盈,下一刻便被置于一朵飘远的云头。 从云头上看下去,整个古堰砀口已经被火焰完全吞噬。那个玄衣身影,轻飘地像是一粒微尘,朝着漫天大火奔赴而去。 渐渐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陌子归……” 步然喃喃自语,直至眼前再也不见那片火海。 -- 第十一章受伤 步然顺着陌子归的云,落到了玄北一处隐秘的山头。 山涧沙沙叶鸣,夕阳一点一点淡下去,她等了很久,却依旧不见陌子归身影。 身后忽然一阵簌簌的响动,步然转身,只见一个莹着流离红光的物件飞现眼前。她敏捷地抬手接住,耳边是熟悉的清冷声音。 “女娲石。” 星火疏淡的夜黑色眼眸之下,玄色衣袍依然光洁平整,就连发髻也没有丝毫的凌乱。唯有右颊处一条淡淡的红痕,和起伏着的喘息,昭示着方才确实是经历了一场厮杀。 “你受伤了?”步然问。 陌子归眼神闪躲,似乎有些紧张。却见她盯着自己的脸,便抬手一抹——那抹血痕也就消失无踪。 “别人的血。” “哈?……”步然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只是去阴山散了个步回来的人,不可置信…… “那只烛龙呢?”步然不死心。 “烛龙?”陌子归思忖片刻道:“没看见。” “……” 虽然觉得奇怪,但眼下救人更要紧。步然快速整理了思绪,将女娲石收好道:“既然拿到女娲石,那快走吧,酱酱还……” 正准备腾云,忽觉腰间一紧,她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挽住了。 “酱酱不急这一时,你的腿伤要先处理。” 陌子归温热的气息扑到她的耳畔,激得她浑身一震。 步然一惊,下意识地去推他。谁知他腿下一绊,差点摔下去。步然没想到陌子归如此羸弱,慌忙又伸手去扶,幸好陌子归自己站稳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步然,似乎在无声控诉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步然被他一瞪,既害怕又尴尬。抓紧女娲石,唤来一朵云一跃而上。 “我……我先回去找酱酱。”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留在身后的陌子归愣着神,待到步然走远,才低头抚住左肩内侧——满手的血。 因为玄衣不显色,步然一心又都在女娲石上,所以并没有发现他的伤。 他依旧是只轻轻地笑了一声,便追着步然而去。 * 步然回了涿鹿,将女娲石交给药王,自己倚着药王的小弟子,去了外间的会客室寻了张矮榻坐下。 小弟子怯生生地看着她,手足无措,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诊视。步然掀起一点裙摆,露出被山石划伤的小腿,还没说话,小弟子却“砰”得一声跪下去了。 “娘娘,小仙不敢,不敢呐……” “怎么了?” 小弟子抬头依旧是有些胆怯的样子,吞吞吐吐回道:“天族女子的腿不能示以男子……” “可我是炎族人。” “娘娘既已嫁入天族,只怕君上知道了会……” “什么破规矩,你快点!我要流血身亡了!” 步然气急,只觉得天族人都和陌子归一样是不可理喻的奇葩。 “哦……”小仙医终于在害死天后和伤风败俗之间,艰难地选择了后者。他幻出随身的药箱,取来清洗的仙露,半蹲着将不然的腿架在矮凳上,小心翼翼地冲洗伤口。 仙露缓痛止血,方一沾上伤口,不然便觉得撕裂的疼痛缓和不少。 一缕晚风吹来,璇吾宫外的那一方浅池水,被吹得皱起,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到底是谁要杀酱酱?总归不像是陌子归,他若要杀酱酱不至于如此折腾,更不至于冒着危险替她去阴山取女娲石。 步然将一只手架上脸侧,想得入神——似乎除了酱酱,她自己也是对方的目标之一。那场祭天的行刺,看起来像是针对陌子归,可若不是那日陌子归替她挨了一剑,她或许才是需要女娲石的那个。 可是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她不禁抬头望向窗外,已经是月上梢头的时分,方才自己慌着救人,丢下陌子归独自腾云离开,也不知道他此刻回了涿鹿没有…… “君……君上!君上恕罪!君上恕罪!” 步然只听小弟子又“咚”得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连喊恕罪。 陌子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面前,换了一身浅色衣袍,正冷着一张脸看她腿上的伤。 步然被他瞧得背脊一阵凉,慌忙扯过裙摆将小腿掩起来,虚声说道:“你别怪他,这里暂时找不到其他女医,我才……啊!!!” 步然一声惊叫,只见陌子归扶着她的腿侧身坐在了矮榻上。 “你下去吧,这里有我。” 陌子归禀退了小仙医,掀起步然的裙摆,小心地握着她纤细的脚踝,将她的腿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步然瞬间心如鼓擂,两颊火热,尴尬地暗暗使劲要抽回自己的腿,却被陌子归识破,一把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 “别动,扯到伤口我不管。” “我,君上,我不用……嘶!!!” 步然躲闪之间果然扯到伤口,痛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她深吸了一口冷气,终于放弃挣扎。 “告诉你不要动的。” 陌子归依旧冷着脸,从小仙医留下的药箱里寻了一瓶膏药,幻出一方洁净的白巾,轻轻沾上,往步然狰狞的伤口上细心地涂抹。 这是步然第一次不见他穿玄色朝服,他换了一身浅霜色的便服,屋内烛火映照下,简单的素色更显的他的气质清冷孤傲。 几缕墨发趁他低头之时从肩窝处堪堪滑落,发梢落在步然的脚背上,有些暧昧地搔动着。 步然心里一紧,又下意识地想躲开,无奈脚踝被抓得太紧,稍微一动又被陌子归扯了回去。 “我……我好了……”步然心虚,嘴里搪塞。 陌子归却分毫不让,冷着一张脸将她的腿钳得更紧。他俯身下去,往她抹好药的伤口温柔地落下一吻。 步然被他这个举动震得一惊,慌乱地朝着陌子归靠近她的肩上一推。 “唔!” 陌子归闷哼一声,像是痛极了,却紧咬着牙不肯出声。步然诧异,再一看他的肩头,一小块血渍已经浸染了出来。 原来…… 原来他更衣不是因为洁癖,而是…… “你受伤了?!” 步然慌忙凑近一些,查看他的伤处。 当胸一剑,从背后将他的肩膀穿了个透。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可是那狰狞的程度还是超出了步然的想象。 所以……他就是这么不吭声地取了女娲石,然后又这么不吭声地过问起她的伤口…… 步然心里猛然一悸,眼中迷起的水雾。 什么样的羞辱和伤痛她都可以忍受,唯独受不了别人对她好。 她偷偷藏回眼泪,学着陌子归的样子,执起一方洁净的白巾,沾取药膏专注地替他涂抹,还不忘吹气。 陌子归并不躲闪步然的动作,他从未享受过步然主动的亲昵。跃动烛火下,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惊人地秀气。 细腻的肌肤像是绸缎一般莹着微光,不见一点瑕疵。精致的鼻翼微微翕合,步然长长的羽睫振着翅膀,变成金棕色的小蝶,扑打在陌子归心头。 “不是我。”他说,语气怯怯地,像是害怕被责罚的小孩子。 “嗯?”步然不知道他的意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是害怕她误会酱酱是他动的手。 步然笑了笑。这个男人,从来杀人都是手起刀落,也真是难得见他如此心虚的样子。 “我知道。”她答,语气笃定。 陌子归闻言,心里一股异样的暖,从喉头蔓延开去,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往步然身后处走去。手心的热度隔着单薄的纱衣传递过来,步然似乎也感应到了那样的热度。 “好……好了……”步然低头赶紧收好药箱,抱着那一堆东西逃之夭夭。 * 阴山古堰砀口,后荼领着五千天帝亲兵,总算是赶到了。 凶阵?没有…… 十万亡灵?没有…… 女娲石?也没有…… “这……这是已经打完收工了嘛?”后荼歪着头,手肘抵了抵身边的兵卫。 他半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被烧得焦黑,又是一片残垣断壁的战场,由衷叹息道:“君上也太变态了吧……” “这样的男人,天后那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真能受得住?” —————— 这里破阵看似很容易,但是一个伏笔哟,后面会解释为什么。 -- XroúrOUωú.Coм 第十二章交换 恭华殿内灯火不熄。 陌子归命人将凌虚境内酱酱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收到了他的书室里,药王和众弟子正在挨个检视。 酱酱的事情之后,陌子归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用出连药王都束手无策的毒物来。 可是所有物件都看过了,依然毫无头绪。 “酱酱平日里的起食饮居都是你在料理?” 陌子归从高处的桌案上抬起头来,蹙眉扫过身边的杜若。 “回君上的话,小皇子的一切饮食都是奴婢在打理。所有的食物都是同奴婢一起分食,就算是奴婢不用,也会替小皇子先尝过。” 陌子归闻言往后靠了靠龙椅,又问:“酱酱平日里可有什么东西是只有他会用,而且是一定会用的?” 杜若看着恭华殿内铺开的物件出神,目光逡巡。一丝烛火被风吹得颤动一瞬,她忽然双眸一紧道:“那个!” 陌子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之前在凡世,步然买给酱酱的毛绒玩偶。 “小皇子喜欢毛绒绒的东西,这个人偶他带去了凌虚境,几乎从不离手。” “从不离手?”陌子归蹙眉不解。 “嗯!可是有一次,一个仙娥来送饭食,打翻了手里的汤。弄脏了这个人偶,所以它就被带出凌虚境,浣洗过一次。” “洗过……”陌子归重复着这句话,堪堪起身走下高台,俯身拾起了地上的人偶。 “嘶啦”一声,人偶被划开,里面絮絮地落出一些灰白的棉花,陌子归和药王都拾了一些细看。 “这……”药王似乎发现了异样,赶忙吩咐徒弟将殿内的烛火递来一盏,将灰白的棉絮置于火上烘烤,簌簌得掉下一些飞灰。 “这是……”药王脸色灰白,怔怔地抬头看向陌子归,嘴唇微颤。 “什么?”杜若伸手去接那些烧出来的灰烬。 “碰不得!”药王慌忙划了结界,将棉絮和灰烬都封印起来,“这是上古灵族的蒗毒草……无色无味,无药可解……” 陌子归闻言呼吸一紧,惊讶得身形都晃了晃。 上古灵族,善于用毒,善于攻心。于上古混战之中族灭,从此关于他们的记载,便仅限于史书。 “他们的目标不是酱酱。”陌子归盯着结界之中蒗毒草,沉声道:“是步然。” * 叁日以来,酱酱都处于昏迷状态。虽然药王吩咐过这是正常的,耐心等待即可,步然却还是担惊受怕地一直守在他床前,寸步不离。 陌子归不知是怎么了,将自己锁在恭华殿,谁也不见。步然有些失落,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失落什么。 春日的夜里依然有些凉,她看过酱酱的情况之后,将酱酱床边的一床小薄毯披上身,俯在他身边睡了过去。 夜里不知什么时辰,寝屋的门被悠悠推开了。 将要燃尽的昏暗烛火下,步然安然地趴在酱酱身边。因为不放心,一只手还在被子里,轻轻握着酱酱小小的手。 她吸口气,将头换了一个方向。身上的薄毯闷响一声,滑落到了脚边。 陌子归行过去,将地上的薄毯拾起,随手搭在身旁的椅背上。 步然似乎是睡得不太舒服,柳眉轻蹙,梦里轻哼了两声。 “守着有什么用,”陌子归喃喃,兀自行过去,将步然的上半身轻轻拨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本打算抱起她双腿的手,却顿了一顿,鬼使神差地往她的脸上抚去。 幽暗的烛火下,步然偎在他怀里,睡得比之前安然不少。蹙紧的眉头被陌子归抚得舒展开来。步然就着他的手,得寸近尺得朝他肩窝处蹭了蹭头。 怀里的人紧闭着双眼,睫羽微微颤动,那两只老是扑打在他心尖的蝴蝶,此刻又飞了起来。步然有些暖意的激烈火焰味道,霎时溢满鼻尖。 陌子归一直将步然护得很好,好到无空可钻。可是步然太宠爱这个弟弟,一直既当娘亲又当姐姐的将他带在身边。当初愿意嫁入天族,也是为了这个弟弟不被皇叔追杀。 酱酱一死,步然必定会去闯凶阵。这一招借刀杀人的连环计,用得实在是漂亮。 步然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有些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忘记了也罢,反正从今往后万事都有他护着。 “重担由我负,你只需要笑着往前走。”轻轻的一枚吻,吻上了那只簌簌振翅的小蝶,小蝶安静了片刻。 陌子归胸口一暖,手上的力道旋即大了几分。 步然被他这么一握,醒过来。秋水迷蒙的睡眼,失神地盯着面前的人,半晌才反应过来,霎时又有些紧张。 “不,不行……”步然知道他想做什么,要推开他。 纤细的手腕却被陌子归抓住了,他将她锁在怀里,眼神炙热地能烧死人。 “还是不愿意?”他问,语气里有淡淡的失落。 “不,不是,”步然有些慌乱,“酱酱在,万一醒过来。” 陌子归听完这句话怔了怔,转而露出一个明朗的笑。步然觉得身体一盈,自己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原来你是害怕被人看。” 陌子归的声音哑了,步然知道,那是他动情的表现。 她就这样被陌子归抱着去了另一间寝屋,房门一闭上,陌子归便将她吻了个结结实实。双手被他钳制住了,步然动弹不得。 “不,不要……”残存的理智还在挣扎,深黑的房间里,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渴望,一半抗拒。 陌子归停下来看她,眼中流露痴迷,他用手指轻轻刮擦着她莹白的脸,问道:“当成是交换,也不可以么?” “交换?”步然不解。 “我以女娲石,向你交换一样东西。” “什么?” “今晚。”陌子归的呼吸更灼热了几分,属于他的兰幽草味道溢开在步然的鼻尖。 “今晚,你不是炎族公主,我不是叁界之君。你是步然,我是陌子归。我们不做不得不做的事,我们做我们想做的事。” 窗棂上,是那弯明媚的月,静静地扑进来,触及陌子归的眉眼,化作人间最危险的迷药。 也许是因为女娲石,也许是因为他替她受的伤,也许是因为她醒时从他眼中看见的恐惧,鬼使神差地。 步然点了头。 —————— 两人的第一次想写得唯美温馨一点,大约在周五晚上更。 -- 第十叁章子归(上h) 月色撩人,像一层薄纱,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泛着莹光的地上。映出床榻间四肢绞缠一对男女。 步然有些不知所措,自忖间,只见自己光裸的上身已经暴露在陌子归的眼下,胸前一侧浑圆挺立。尖头的小红果硬起,像早春的花骨朵,正在向他做着采撷的邀请。 她下意识伸手去遮,却不知如此的含羞之态,只将胸前的沟壑簇拥得更深了几分。 陌子归双眸一紧,呼吸早已乱了节拍。 不消片刻,男人也褪尽衣衫,素月流辉染上他精壮的躯体,皮肤泛起蜜色的光泽。 跨间的一柱早已擎天,向上高高翘起,直直地打到他肚脐眼上,头顶的小孔正往外分泌着咸腥味的黏液。 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肉体结合,看着他那巨龙的尺寸,步然有些怕。 待到陌子归俯身来亲吻她时,那个灼热的巨物打在她的小腹上,激得她浑身一颤。 “君,君上……小心身上的伤。” 陌子归不理,反而握住她往外推攘的手,往自己腿间的巨根上引去。 “这点小伤,不妨碍我要你。” “我,我也受伤了……”步然侧身给他看那晚他亲手包扎的小腿,谁知却被陌子归一把握住了脚踝。 一枚轻浅的吻落在她的脚背,眼前的男人温柔地看她,安慰道:“我会小心。” 步然一身的衣物已经褪尽,陌子归怕伤到她的腿,幻出两条柔软的丝带,将她纤细的腿吊起来固定住。她不需要动作,只需要张腿承欢。 步然害羞,扭头向一边。陌子归的吻落上她的唇,一双大掌将她的头扶正,眼神像是从如烟瀑布里窜出的流星蛱蝶。 “看着我,”他说。 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攀上步然的,十指交扣,在月下留下一道长长的影。 他并没有急于将自己与步然结合,而是吻她,轻轻浅浅的吻,小心翼翼。薄唇扫过步然的唇角,耳珠,顺着脖子一侧跳动的脉搏,来到她的锁骨,然后往下,是她早已挺立的嫣红小果。 他吻得很细致,像是在用嘴唇去鉴赏一件绝世珍宝,每一寸,每一个细节,都不愿意错过。 “嗯,唔……”喉咙间低低地一声呜咽,步然觉得她整个人就快要化在陌子归的唇下。 氤氲的湿热呼吸,和他带着颗粒感的大舌缠绕在胸前,快感开始从乳尖汹涌开去,化作浪潮,涌向了小腹。 陌子归知道她动情的表现,听到她那声若有似无的娇吟,原本把玩着她另一只乳尖的手,轻轻搔过她平坦的小腹,向着她腿间的那处幽谧去了。 “啊,啊!君上……”步然突然打了寒战,整个人往后躲了躲。然而退到一半,却被陌子归摁住了。 他笑着咬她的耳朵问:“想躲去哪里?” 步然不说话,抓住他的手,奈何僵持不过,整个人还是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春水。 陌子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见她不再抵抗,便埋头在她的腿间。温热的大舌一接触步然水嫩的花穴,步然整个人都酥软了。 她好像跌落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落身虚空,飘飘荡荡,浮浮沉沉。脑子里的画面,开始无端杂乱起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好似一本诘屈聱牙的经文,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参透不了。 她走得越近看得越细,才发现他原本就是一面般若,一面菩提。 可是这样危险又美丽的东西,本身就有一种怪异的美感,让她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唔!”突如其来的快感,将她拉回现实。陌子归娴熟地挑拨她的敏感处,从花穴口到花瓣,从整个花户到硬挺的小花珠。 他听见步然的呜咽,抬头看她,然后跪立起身,将自己早已暴胀的巨龙堪堪抵上她的小穴口,来来回回地磨蹭。 “如果痛,就告诉我。”他俯在她身上,哑声叮嘱道。 步然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打得更开。 “啊!唔……”一声惊叫被她硬生生碾碎成了细小的喉音哽咽,腿间饱胀的酸涩很快化作鼻眼间的一股热流,步然忍不住红了眼眶,呜呜咽咽地抽泣着。 陌子归也感觉到了她身体僵硬的变化,停下了深入的动作,大掌抚开她额间的碎发,看着她问:“很痛?” 步然不说话,咬着下唇摇头。 陌子归沉了脸色,吻她道:“我不喜欢你骗我。” “我,我没有骗你。”说话间,步然的眼风不自然地落在了远处。 陌子归见状轻轻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我……有吗?”步然强装镇定地看向陌子归,却见他眼中银河清浅星光熠熠,霎时又烧红了脸,落荒而逃地将目光移开。 他吻她,温柔道:“我轻一点,你放松。” 陌子归抱着她,大大的身躯将她整个覆盖在身下,步然感受着她胸膛炙热的温度和怦然跃动的心跳,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抱着我,”他说,跨间的巨龙又向着步然的幽谧进了几寸。 巨大的圆头强势地撑开步然紧闭的花穴口,她甚至能包裹出他分身上每一寸的起伏。圆头下的一圈凸起的肉壁,刮擦着她层层迭迭的媚肉,直直将那些嫩肉都挤出黏糊糊的淫液。 “嗯……君,君上……”她小声在陌子归耳边唤他,肉棒停下了深入的动作,一个温润却带着情欲的男声在她耳边说:“子归,叫我子归。” 步然心头一悸,觉得他此刻的眼神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似乎在哪里见过。 月色清风穿梭于两人之间,半晌,她终是开口唤道:“子归。” 随着她尾音的滑落,腿间的那个巨物强势地撑开花穴里的媚肉和阻碍,一插到底,直直顶在了她敏感的花心上。 步然痛得浑身都颤了颤,一声惊叫也染上了哭腔。 “很痛?”陌子归问,吻了吻她泪湿的眼角。 步然不说话,委屈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陌子归笑了,只道:“慢慢就好了,忍一忍。” “嗯……”步然哼了一声,抱着他的双手又紧了几分。 陌子归幻出一张白巾置于步然臀下,然后缓缓地揉弄她花朵顶端的小珍珠,舌头缠上她莹软的雪乳,在被情欲晕染成艳红色的小乳头上一圈圈地舔弄。 那种酥软的感觉又出现了,腿间的灼热渐渐驱散了方才被强势破入的酸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焚烧的热流,淅淅沥沥地,湿了身下一片。 “看看,”陌子归起身,顺手将步然的上半身拉起,在她背后垫了几个软枕,方便她看向两人结合的地方。 “看看我是怎么入你的。”他一边说话,一边温柔地开始了下身的抽插。 -- 第十四章子归(下h) 酸胀携带着快感,从步然的腿心间蔓延开去。她怔怔地看去,只见陌子归的硕大一下一下顶弄在自己凸起的小丘下方,青筋暴涨,淋淋漓漓的都是她的淫液。晶亮亮,带着一两丝鲜红的处子血。 “看到了吗?”他问,“我在你的身体里,现在,我们在一起了。” 陌子归痴迷地看着步然,一手继续轻柔她的小阴蒂,一手埝弄着她的小乳头。 步然的小穴被陌子归的肉棒撑得大开,她本就窄小的花径和穴口此刻正拼命地咬着他的分身,动一动都困难。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缓,但每一次的插入陌子归都觉得有千万层的媚肉在阻拦着他;而每一次的抽出,那些媚肉又变成了无数张小嘴,吸附着他的分身不让他离去。就连穴口都被肉棒翻腾出了艳粉色。 这是步然第一次承欢,他不敢动作太激烈,思及她的腿伤,陌子归更怕会伤到她,所以每一次进出都是极尽温柔。 饶是如此,步然也被他粗大的巨龙入得抽抽嗒嗒流着眼泪。长长的睫毛沾上一层水雾,她却咬唇强忍。 陌子归不忍心,将巨物抽出,转身从柜里寻了一盒药膏,抹了一点在上面。 “这……这是什么……”步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显然是害怕。 陌子归重新回到床上,安抚她道:“这是缓解你疼痛不适的东西,第一次都会痛,用一点就好了。” 说着话,陌子归又将自己重新插入步然湿热的小穴。也许是药膏太凉,刚一进去的时候小穴猛然收缩了两下,吸得陌子归差点草草了事。 “啪!”他调笑着,轻轻一掌拍在步然的雪臀上,“不许夹,小穴还没习惯肏弄呢,以后还有得你吃苦,乖一点。” 步然依言躺下了,被绸带吊起来的双腿有些麻,她要陌子归放了下来。陌子归将她的腿向上,抵到她的胸乳处,要她自己抱着,以免被碰到伤处。 步然虽然觉得羞耻,但依就照做。她的纤腰几乎被对折了起来,雪臀向前翘起,已经离开了身下的床榻。她一抬头都能清楚地看到陌子归的欲龙,将她的两片小阴唇强势地挤开到两边的样子,霎时又有些后悔了,要将双腿放下来。 “不许动。”陌子归抵住她的膝盖,将她的腿又抵了回去。“不想看?” “不是……”步然说,却不敢看陌子归的眼睛。 一面水镜霎时出现在了她眼前,正清清楚楚地映照出两人交合之处的样子。一个肉红的巨大男根,染着淫液和淡红色的血迹,正缓缓地抽插在她湿亮的小穴里。 小穴太小了,被插得像一朵风暴中被蹂躏的花儿,嫩肉都被翻出来,绷得发亮。 “不要看,快收起来。”步然扭头,有些气恼。 陌子归不听,一边加快抽插的速度,一边喘着气道:“不看怎么行,步然的小穴这么美,被大肉棒插了,就更美了。” 听着他的淫言淫语,加上方才的药渐渐开始发挥作用,步然渐渐觉得没有方才的酸胀和疼痛了,小穴深处有什么东西空虚地可怕,渴望着陌子归更多地插入和顶弄。 陌子归似乎也发现了她无声的变化,心照不宣地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咕叽咕叽的水声在黑夜月下响起,暧昧而旖旎。步然口中细碎的呻吟也越发地不受控制,越来越高亢。她纤白的手指紧紧抓住陌子归的手臂,粉白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喜不喜欢我入你?”陌子归见她已经入了情景,哑声问到。 “唔,啊,啊……”步然依旧是不开口,回答他的只有咿咿呀呀的呻吟。 “不说?”陌子归见她一副嘴硬不打算承认的样子,突然起了玩心。他向前抽起步然的雪臀,让她的整个阴户都暴露在他身下。然后半蹲着身体,只用自己的分身与她相连。深深地肏干,全进全出。 步然果然承受不了这样的激烈,顿时觉得自己的花穴连同后面的菊穴都要被他插得裂开,可是她竟然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 那面水镜就在她脸侧,皎皎月光之下,她扭头就能看见自己淫水直流的小穴,随着陌子归的肏弄,有规律地外翻,再收拢。大肉棒一进入她前面的小穴,后面的小菊穴就往外鼓出来。大肉棒一离开,小菊穴就快速凹陷。 一伸一缩,仿佛有了呼吸。 而更让她羞涩的是已经被入到泛红的小穴中源源不断的春水,好像永无休止,随着陌子归的抽插,一股一股往外流淌,就像是在装满水的杯子中捣弄,水满而溢的样子。 那些淫水有的沾上陌子归的小腹和两个卵蛋,随着他的动作被拉出丝丝银线。更多的是顺着她的会阴和股沟往下淌,流到菊穴,再顺着菊穴留到后腰,最后落到身下的床单,将床单湿了一片。 “小淫娃,”陌子归笑,“流了这么多水,还不承认舒服。是不是想让我入得更深更快一点?” 说着,他又加快了抽插速度。 噗嗤噗嗤……房间里已经开始回响着插穴才会发出的淫靡之声。 步然初次承欢,哪里能承受这样的狂插猛干,很快便哭着败下阵来,声声求饶道:“慢点,慢点,抵到底了,不能再插了!” 陌子归稍稍慢下了速度,但每一次还是尽根没入,直直往她穴里一块软肉上肏弄,急的步然尖叫起来:“不要了!不,不要了!” 陌子归满意地笑道:“不能不要,都到这一步了,停不下来的。你说肏得舒服,我就放过你。” “我,我,唔……唔……”步然脸上一阵潮红,心下已经方寸大乱,但依旧过不了理智那一关。 毕竟不像上次被陌子归缠着神交,她可以用春梦来做搪塞。这一次两人都是清醒的,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得负责任。于是,她咬住下唇,又把那句话默默吞了回去。 陌子归真是被这倔脾气的女人气得没办法,又不忍心真的把她往死里弄,终究还是因为怜惜她的身子,放慢了些速度。 饶是如此,步然也是被他入得哭喊不止,整个人呜呜咽咽地在他怀里泄了一次。 可惜遇到陌子归这个床事之上颇有些战场之风的男人,她知道今夜就算是陌子归再怎么隐忍,她也不会太轻松。 陌子归见到在自己身下浑身泛着情欲的粉色,绽放得像朵花儿一样的女人,心情突然很好。他将步然的雪臀轻缓地放下,俯身上前去紧紧抱住她,将她压在怀里。 四目相对,他们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一个热烈,一个妩媚,深深地连在一起,久久缠绕。 他抱着步然,一遍遍在他耳边呢喃:“叫我,叫我子归。” 步然已经有些迷离,含混不清地回应着他。 步然跳动着的穴道内壁上的体温和心跳他都感受到了,恍惚间,只觉得这便是他们可以接近的,最近的距离。 今夜涿鹿月色皎皎,步然躺在那个温热的怀抱中,抽抽噎噎地唤着他的名字,不知道泄了几次,陌子归才将精液射入她的花穴深处,吻着她汗湿的鬓边,看着她安然入眠。 窗棂上的那朵纤月,幽幽地不知回到了哪一年。 那年弱水边的一株梨花树下,一个白衣女子笑着将他掉落的环佩还给他,然后递上一颗梨花糖。 她说:“子归是个好名字,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那个没有归处的魂魄在那一刻落地了,他不再抗拒自己名字。 因为他不是“盼子早归”的陌子归,而是“之子于归”的陌子归。 “子归,叫我子归。” -- XroúrOUωú.Coм 第十五章书室 清晨的窗帘下,飘落一道雾色天光,伴着早鸟的鸣叫。不然微微睁眼,才惊觉已是清晨。 身上还是酸涩的,她翻了个身,发现身侧那个位置空了。虽然知道陌子归一向有早起的习惯,但是一觉醒来就发现人不在,难免觉得心中空荡。 她躺了一会儿,混混沌沌的开始怀疑昨夜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个梦。 “娘娘?”杜若听见动静,一进来就发现呆愣着的步然。 步然回头,恍惚的神情。 “君上走的时候吩咐奴婢转告娘娘,汤浴之后去恭华殿一趟,奴婢前来伺候。” 步然弱弱地应了一声,裹了件睡袍,起身的时候腿还软着,没有站稳。杜若扶了一把,眼神落到她脖颈和胸前那些暧昧的痕迹。 “娘娘受累了。” 步然回神,不知怎么接这句,只道:“既然嫁了进来,侍寝只是迟早。” 既是安慰,又是搪塞。 杜若没再说什么,引着步然入了浴池,转身点上一段奇楠香。那本是陌子归最爱的香,可是时间久了,步然在他身边闻习惯了,自然也就迷上了几分。 水汽和香料氤氲在一起,有些旖旎交织的味道,步然靠坐在岸边,闭目放空。 昨夜以后,她和陌子归的关系似乎不一样了。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她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视作交换,这具身子交出去不要紧,要紧的是心。 可是这颗心,好像…… “杜若,”她突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你觉得我错了吗?” “娘娘是指……” “身为炎帝嫡女,却嫁给破我国门,屠我族人之人;身为叁界帝后,却心怀二心,不愿旅行帝后的责任。” “这……”杜若为难道:“奴婢没有家国天下的情怀,只是一介女子,可是……”她犹豫了片刻,继而又道:“可是奴婢看得出君上对娘娘是好的。” “可是他为了夺位,屠城屠族,炎族大半子民都死于他的剑下……” “娘娘,”杜若打断了她,“但是你想想,那是战争。哪有什么对错,都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君上虽然嗜血喜杀,可……奴婢从未见他为难过娘娘。” 是呀,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对谁都是暴戾恣睢,唯独对她特别。步然合上双眼,将头埋进水里。 沐浴之后,步然随着前来接驾的人到了恭华殿。已过膳时,陌子归还在议事,她就被引往天帝主殿的一侧书室。 简约古朴的梨花木书架,安静地站在透过雕花木窗洒落的阳光里。步然随手抽出一本,映着光线,书页上沾染的尘埃便肆意飞舞起来。微微呛进喉咙,有点刺人的金色。 那本她曾经随意批注过的《天演道论》不知什么时候被陌子归搬来了这里。她无端心跳加速,有些颤抖地将那本书随意往书架上一放。 “哗啦”一声轻响,步然广袖一拂,一些堆积在书架上的陈年旧折似的东西,就被她扫了一地。她将那些积满灰尘的书本和折子拾起,手忙脚乱地一阵打理。 “啪嗒——” 一个四方的小盒,上面有着精致的雕花和珠饰,珀色流光,从那堆杂物之中滑落,掉在步然脚边。 步然见过陌子归的天玺,自然知道这样的色泽是天族之物。可是只觉记忆之中,这方小盒里的气泽,无比熟悉。 盒子上被加注了天帝的封印,她用灵识也探不出盒内究竟藏了何物。 步然伸手去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抢在她之前一把拾起那个小盒。 “在炎族,炎帝之物也是可以这样随意翻弄的?” 步然惊讶地抬头,只见陌子归那双夜黑色的眸,星火翻涌。他本就有些苍白的唇,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薄唇紧抿,呼吸也有些混乱。 “我……不是……”步然见他生气,自觉理亏,慌着解释。却觉手上一紧,陌子归温暖的大掌将她的手一摁,她就被抵在了林立的书架上。 身后的书本响动,零星落下几册。 浅浅的一枚吻,落在步然的额头,她心神一晃,陌子归趁着她抬头的时候钳住了她的红唇。湿热的舌破开她的贝齿,裹住她的小舌,灵动地像抓不住的鱼。 步然被他旺盛的精力和每次都不挑地点的作风吓到,无措的手顺着书架一捞,本是想稳住自己,不想抓到一块铺在折子底下的锦布。 她一拉,整个一层书架的折子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扬尘飞舞。 陌子归喜洁,对尘粒敏感。被步然这么一折腾,立马咳个没完,倒是没有心思再起什么旖旎之事。 步然自觉闯祸,一时间也不知道先安抚哪头。絮絮摸摸地给陌子归拍了拍背,然后低头去整理那些掉落一地的折子。 炎族平乱,炎族平乱,赐死炎帝次子,追查炎族刺客…… 这些落了一地的折子,不外乎就是这几件事情。 原来…… 步然抬头看了看捂着口鼻咳嗽不止的陌子归,心中不是滋味。他独自按下了这么多朝臣的提议,却从来都对她只字不提。 她抱着东西起身,另外几封公文从那堆奏折之中滑落。 这次,是几张女子的画像——东青帝姬,北玄王女,西白公主…… 这是? “望君上虑及天帝后嗣,广纳后宫,以稳人心。” 这是要陌子归扩充后宫的折子。 步然愣了片刻,只觉得突然有什么东西堵到了嗓子眼儿,腾腾地往外冒着酸气。 不过,也是了。新帝方立,必定是要扩充后宫的。当年她父君登位之后,把青白玄天炎五族的公主都娶了个遍。一来拉拢同盟,二来也是为了后继的子嗣着想。 陌子归倒好,当了天帝的这些时日里除了八方征战杀戮之外,后宫里就她一个人。就连侍寝都是昨日才有的事,更别说什么子嗣了。 这说到底,还是天后的失职。 “这些废掉的折子早就让后荼清理出去的,”陌子归牵起步然,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扔到地上,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别乱动,脏了手。” 步然被陌子归带着,来到他平时处理政务的御案之前。陌子归取来一张祥云文案,四周镶金的帖子递给她。 “打开看看。” “这……”步然接过那个珀色流光的密卷,弱声道:“这是天帝亲启的封印,我怎么可以看。” “看看,”他坚持。 步然拗不过。陌子归起身将书室的窗户都打开,视线明亮了几分。 叁界花会,一直是太平盛世的象征,每叁年举办一次。其实就是借着看花赏花之名,大张旗鼓地为天帝扩充后宫之用。 按理说花会历来都只需天帝亲临,若是有中意的女子,天后颁诏招入后宫即可。步然不知道陌子归给她看这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心下觉得不痛快。 “君上定夺就好,步然没有异议。” 她尽量将这句话说得恭敬没有波澜,谁知陌子归像是识破了她的小心思一般,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步然想都没想,答得干脆。眼神却避开陌子归,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 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有力的手臂,步然还没反应过来,耳边是让人酥软的声音,陌子归笑着道:“本君要你一同去。” -- 第十六章墨痕(h) 要她一道去? “这可使不得。”那她成什么了?妒妇还是毒后? 陌子归不依,霸道地将她转了个身面对御案,自己贴在她耳边笑道:“你我的婚期一直未定,花会是个好机会。” 步然这才回过神来,陌子归一直不定婚期并不一定是不想娶她,也许,是不想强娶她。他只是耐心地捂着她的心,等着那个时刻,她点头说好。 她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了。 陌子归见她不表态,大约也猜到了几分。便一手揽了她的纤腰入怀,一手引着她的手执笔道:“那花会要发出去的帖子,便劳烦天后动笔了。” 陌子归的语气是再正常不过,然而说话间他的手却不安分地顺着步然的腰,往她的腿心间去了。 步然被他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莫说这里是恭华殿的书室,人来人往。光是这里陈列的一排排圣贤书,就让她对陌子归接下来要做的事莫名心虚。 她慌忙摁住了陌子归的手,嘘声道:“君上,会有人。” “后荼在外面,听到动静他知道该怎么办。” 还能听到动静…… 步然紧张起来,正要再说什么,花穴前端的小肉珠就被陌子归不轻不重地一摁,整个人便化成春水瘫软在他怀里,想说的话就被一串低低的浅吟所替代。 仅存的理智让她最后挣扎道:“这,在这里做,是要做给这些圣人看么?” 身后的男人却笑道:“古往今来的圣贤皆是对此事不齿,可是……”他的手指探入步然的裙底,挑开碍事的布料,轻轻揉弄在两片花瓣上道:“可是他们背地里,还不是照做不误。” “唔,啊……”他一指探入幽穴,步然被撩拨地叫出了声。 真是不该信了陌子归的鬼话,什么交换。换了之后才知道,这不是一次性的买卖。 然而男人和女人,天生力量悬殊。如今她被陌子归困在身下,后背上还被他的“凶器”抵着,今日要想全身而退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天后怎么不写呢?”这男人还若无其事地问她这种问题。 步然的手被陌子归握着,在一边的砚台上沾了两笔。 “嗒——”一滴浓墨滴在御案上不知谁递来的折子上,留下一个圆满的墨点。 “快写吧,写完就可以走了。”陌子归在身后催促,将步然的手引到空白的帖子上,便放开了她,做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步然咬咬下唇,提笔在帖子上落下一笔。 “呀!”乳尖传来一阵酥麻的快感,从小腹直抵腿心,手上一抖,这第一笔就歪了。 她低头才发现陌子归不知什么时候宽了她的衣襟,一侧浑圆大敞,还留着昨夜他吸吮的痕迹。如今那雪团上的一颗红樱被他拈在指尖细细揉捏,早已激动地硬挺起来。 而那罪魁祸首却在身后淡然道:“天后这是怎么了?落笔就偏了,看来得要重写一份了。” 言毕他若无其事地给步然的笔下铺上了另一页白纸。 步然自然不依,抗议道:“写字的时候,哪有人这么捣乱的。” “哦?”陌子归好似很意外,放开她的腰道:“那,天后专心写吧。” 他说完话往后退了几步,像是真的不打算再闹步然的样子。 步然沾好浓墨,再白纸上稳稳地落下第一笔,她停下来等了等,身后的人没有动她。她这才放心大胆地写起来。步然的字迹娟秀,一封帖子行云流水,很快就要收尾。 最后一个字还差一个收尾之时,步然倏地觉得腿后一凉,正要回头去看,腿心间却猛然插入一个炙硬的东西! 陌子归不知什么时候,撩起她的裙摆,将硬挺多时的欲望插入了她早已湿润的甬道。 “唔……” 两个人都同时发出一声快慰的呻吟。 下身传来饱胀欲裂的酸楚和快感,步然手中的毛笔重重地落在了白纸之上,留下一滩墨迹。而她另一只扶住御案的手一紧,将上面一沓的折子扯落在地。 她怔了怔,下意识觉得不好,俯身要去捡,却刚好随了陌子归的意,趁势往她撅起的臀缝间再进了几寸。 “啊,啊!!”步然惊叫,才捡起来的折子又散了一地。 门外的后荼听到里面的响动,先是什么东西摔了一地,然后天后叫了两声。担心是出了意外,赶快伏在门边唤了一声:“君上?” 步然一听,吓得全身僵直,穴里的嫩肉自然就搅得凶猛,陌子归被她这猛然地一收,夹得魂都飞了一半,根本没听见后荼叫他。 “啪!”地一声,陌子归轻轻拍在步然的小屁股上。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手把握住她的腰,一手往前罩住她裸露的胸乳,将硬起的小樱果夹在指尖玩弄。 咕叽咕叽的水声四溢,身后的男人抽插得凶猛,次次都是全进全出。两个饱满的囊袋啪啪拍击在步然的阴蒂上,激起一阵阵肆虐的快感。 这下后荼总算是听明白了自家君上在里面做什么。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怕陌子归一个不高兴要砍了他扬灰,立马识趣地将恭华殿书室周围都清场清了个遍。 而门内的步然,此刻早已被入得只剩下咿咿呀呀哭着的份儿。 她此刻才知道,昨日夜里陌子归顾及她初次承欢,到底是隐忍了多少。若是第一次他就像这样要,她估计,自己怕是得叁天下不了床。 “舒不舒服?”陌子归温柔地问,但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 他痴迷地抚摸着步然光洁的背部,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大掌游走到她背心的位置轻轻一摁,步然整个人遍趴在了御案之上,柔软的线条呈现出一个极美的弯曲弧度,小穴朝着他的巨物完全的打开。 两人此刻都还穿着衣服,只是步然露出一半上身,裙摆被推于腰间。而陌子归却是丝毫不见衣衫凌乱,他只是撩起一隅袍角,退下亵裤,依旧是一幅正襟危坐的凛然之姿。 “步然,”陌子归唤她,“我肏得你舒不舒服?” “唔……嗯……”步然还是不肯吭声,紧咬着嘴唇,眼泪却是沾染了长长的睫羽。若不是肉棒上的水越来越多,陌子归真要以为她这样子是不舒服了。 “哼,小淫娃明明喜欢得很,小屄咬得那么紧还不承认。” 陌子归见她一幅不肯屈服的模样,好似下了决心要跟她对抗到底,原本只是把着她纤腰的手猛的往自己身前送了几下,同时重重地把胀大到极限的肉棒往步然的花心里贯。 “啊!不要,太深了!”步然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陌子归埋在她体内的粗大几乎要将她的花穴胀裂,整个肉棒已经插到了她的花心处,强势地就要破开宫口直直挺入。 步然哪里受得了如此激烈的交媾,再是经过了昨夜的开发,身体还是青涩的不行。被陌子归这么一肏弄,很快就泄了身。 淫水哗啦一声从她被堵满的穴口喷溅出来,将陌子归的袍摆都染湿了一片。 “小骚屄爽得都喷了,还不承认舒服?” 陌子归稍微停了一下身下的动作,转而趴在步然的背上,一只手去理她鬓边垂落的碎发,在汗湿的额角留下一吻。 -- 第十七章羹汤(h) 步然闻言无力反驳,只是急切地喘息,背部随着呼吸起伏,宛如豹奔。 “不说的话,我就更用力地肏小骚穴了。”陌子归说完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下身又兀自开始大力耸动起来,还不知廉耻地问道:“你说,会不会把这么紧的小屄给干烂了呢?” 整个御案都晃动起来。上面摆放工整的毛笔落了一地,堆积的公文也散了一桌。 陌子归越入越凶猛,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步然要踮着脚将臀瓣送上去,才能减轻一点内壁的挤压。 陌子归牵着她的手,轻轻按压在她的小腹处,喘息着问:“摸到了吗?” 摸到了吗?他在她的身体里。 他们是一体的。 步然依旧是冰凉的手,触及到自己略微发热的小腹,手背上是陌子归干燥带着薄茧的手。他的手心好烫,烫得步然想将手收回来。 “别动,”陌子归制止了她,将她的手越摁越深。 小腹内外的两处刺激很快就让步然难以招架了。她甚至觉得陌子归每一次都透过内壁,顶到了她的手心。而她的体内也有什么东西逐渐累积,暗自汹涌。 “我,我不行了……”她一边是快慰,一边是难受,眼泪抽抽嗒嗒地从眼角滑落。陌子归擒着她的下巴迫她仰头,温热的舌头将她的眼泪一一舔舐干净。 “君上……” “叫子归,”他说,炙硬的欲望在她体内汹涌。 “子归,”步然断断续续地唤着,“子归,不行了……”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舒不舒服?”陌子归像是着了魔,非要把那个问题问出个答案。 就差被肏得晕厥的步然总算是败下阵来,松了口,极度低声地呢喃着:“舒,舒服……” “什么舒服?”这个男人还不打算放过她。 “嗯……唔!!”花穴深处的饱胀感越来越强烈,步然觉得要是再不应他,子宫都要被他给肏开了。 “子归入得好舒服……唔……” 总算是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陌子归摁着她的手松了松,转而抬起她的雪臀。他精壮的手臂霎时肌肉暴起,步然站着的莲足被他托离了地面。 步然从未尝试过这样的姿势,这下她除了手上能勉强使力撑住桌面以外,全身上下,特别是下半身,整个都没了支点。只剩下不断吞吐的小穴死命咬住陌子归的巨物,把这里作为整个身体的重心。 她终于忍不住又泄了一次身,这一次因为小穴咬合得太紧,大部分淫液并没有流出体外,而是被陌子归整个堵在了小腹内。 泄倒是泄了,只是饱胀未减,反而更难受了。步然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只能张嘴发出简单的喉音,句不成句。 陌子归见她这样,终于打算放过她。最后一记深顶,对准她的宫口,把满满的热液射入了她小子宫的深处。 一场淋漓尽致的性爱下来,两人都汗湿了衣衫。陌子归抱着她去恭华殿后面的净室沐浴,最后真是要她写完了帖子才放她离开。 步然总算是知道之前陌子归为什么要安排轿辇来接了。因为他早料到,步然来了恭华殿之后,怕是没有力气再自己走回去的。 接下来的几日,步然都没有怎么再见过陌子归。她专心筹备花会,前朝也没有陌子归杀人取乐的消息传来。 他似乎心情越发地不错。 明日就是叁界花会,步然一早便被安排去试穿了明日要用的华服和饰物。 陌子归之前就吩咐过,天后的衣袍,鞋履,璎珞凤簪必得一样一样精心制作。 绫罗绸缎细细裁剪,流苏步摇密密铸成。就连送来的耳坠都有大大小小几十件新品,步然早就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一向有主见的她也只能像是牵线木偶,由得负责的仙娥将她翻过去覆过来地量身装扮。 最后好不容易定下来明日要用的华服,一件天族清雅的梨花白华袍。正好合了步然的明媚艳丽,她那天姿国色的容貌,也硬是生生得将那素色的梨花白都染上了几分桃红。 陌子归像是对她的各种习惯和喜好了如指掌,送来的每一件东西,她都喜欢得不得了。 夜里,步然才将一切打理妥当,送走了璇吾宫里大大小小的工匠。 仲夏时节,暑气颇重。 杜若怕步然累着,去膳房做了冰镇雪梨羹,说是可以去火气,步然用了两碗。 窗棂上,是纤如霜花的一弯残月。 这么深的夜了,也不知道陌子归在做些什么。 步然看着桌上剩下还未动过的两碗雪梨羹,鬼使神差地叫住了杜若。 “这雪梨羹做起来费事么?”她问。 杜若不明所以,摇头道:“不费事的。” “那……你教我做可好?” 杜若先是愣了一愣,但见步然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也明白了几分。低低笑着,将步然带去了璇吾宫的小厨房。 步然没有沾过阳春水,手脚自然笨拙了一些。饶是如此,她还偏生不让杜若插手,自己磕磕绊绊的在灶台上下忙碌了好一阵,才勉强做好一碗。 杜若看着她捧着雪梨羹喜上眉梢的神情,暗自笑着问了一句:“这么晚了,这晚羹是娘娘自己送过去呢?还是奴婢代劳呢?” 步然被猜中了心思,一时慌张,连忙正色道:“好端端的你提陌子归做什么?” “这……”杜若差点笑出声来,捂着嘴道:“奴婢何时提了君上了。” “你……”步然反应过来,涨红一张脸,不说话了。 杜若从未见过如此小女儿姿态的步然,也不便再调笑她,只问道:“那你现在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知道你想的事吗?” 步然道是忽然淡定了,低声回道:“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不知道就问呀,总比自己瞎琢磨强。” “问?”步然抬头,“怎么问?总不能问,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你对我是不是真心?” 杜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灶台上,掩嘴笑道:“哪用这么麻烦,就说:嘿,冰块儿,我是雪梨,我们一起做冰镇雪梨羹吧!” 步然一听,脸红到了脖子根,顺手拾起手边的食材砸向杜若。杜若接住,做了个鬼脸,拔腿要逃。 一阵轻柔却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嬉闹,杜若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 步然转身去橱柜里找糖。她记得陌子归喜欢吃甜食,可是太甜了又腻,这到底要放多少糖,她还真不清楚。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是陌子归安排的,每一样都甚合她的心意。原来,这些她从来没想过的事情,陌子归一直都为她考虑到了。 步然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甜,可是一分神,抱着糖缸的手被橱柜一磕,糖缸滑落,哗啦一声惊响,碎陶合着糖粒,落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公主!”杜若推开了虚掩着的厨房小门,手里一封暗红色的小折,上面是南炎独有的标识。 步然心底一空,好似有了预感,昏暗的烛火下,她怔愣地抬头。 “南炎五部的信报,说是……” “什么?”步然竭力站直了身子,声音却抖的像风里的烛火。 “说是……公子步言……回来了……” -- XroúrOUωú.Coм 第十八章花会 花会之日,天族大宫里一派喜气。凡能见之处,皆是布满盛开的百花,千朵万朵,绵延成海。陌子归命人将从璇吾宫到琅琊台的廊道两侧都种满了花开正好的梨树,满树的花瓣儿风一吹就落英缤纷,飘洒如雪。 陌子归破天荒地着了天帝华服,如此重视的态度,倒让后荼莫名有些心虚。 之前还冷着张脸说要取消花会,如今倒是来了个回头转,思及陌子归喜怒无常的脾性,后荼当真怕他把花会变成屠场。 几人到的时候,花会的主场上已然人头攒动,比肩继踵。 与会的自然是女子居多。嵌蝉玉珠,鎏银喜鹊珠花,双鸾点翠步摇,粉蝶花簪,个个栩栩如生,飞舞在头顶,倒像是花丛间的戏蝶时时起舞。腰间的玉饰随步微响,甚是悦耳,自是娇莺恰恰啼。 后荼跟在陌子归身后,只见万花满磎,美人迷眼,只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人。只是……自家君上还是这一副视若无睹的表情,眼神空落落不往台下去,而是不时看向来处的廊道。 日头渐渐上移,阳光正好,暖暖地洒在石阶上,偶尔折射出一点点白光。 等了些时候,廊道的尽头总算是响起女子柔浅的脚步,和偶尔擦响相击的环佩之音。 后荼见陌子归似乎不太自然地微微挺直了身子,方才还垂在身侧的大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藏在广袖之下拽紧,像个等待夫子训话的童生,他不禁觉得别扭。 后荼顺着陌子归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照不到的暗影里,一双鸾鸟云纹珍珠绣鞋,牵着面上柔软如丝的素白及地长裙,款款地行了出来。 陌子归的神情却僵住了。 白衣女子之后,是身着粉霞锦的女子,还有木兰青,樱草绿,烟霞绯,从衣着偏好和色系来看,应该是五族各大世家的未嫁之女。 如今这样端端站了一排到陌子归跟前,应该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选妃之女。 可是,怎么自家君上这副表情却这么难看,后荼不明白。 “谁安排你们来的?”陌子归问,声音很是平静。 女子们面面相觑,大约是没想到陌子归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带头的女子对他欠了个身道:“回君上的话,选妃的帖子是昨日夜里收到的。” “本君问的是,谁。”这一句话,一挫一顿,就不那么平静了。 “这……是,是天后发来的诏书。” “天后……”陌子归重复道,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落寞,“天后让你们来的?” “天后,天后念及君上劳累,愿帮君上分忧,故……”说话的女子见他脸色瞬间阴沉,哆哆嗦嗦地将诏书上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告知了陌子归。 “安排妾身入宫,为天家开枝散……唔……” 陌子归捏住了她的下巴,最后那个字被捏碎在了喉咙里。 “开枝散叶?”他双目猩红,手上的青筋暴起,只要再一使力,那女子的下巴就会碎在他掌中。 “你也配?” 后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暴怒的陌子归了,好在最后一刻,他松了手。 女子被吓得不轻,踉跄两步没有站稳,身后的人赶快扶着她,跪了一地。 陌子归面色铁青,拂了拂衣袖,转身就往廊道上走。 “你们不是要伺候本君么?那就跟上来。” * 璇吾宫门墙边的梨花树,花叶繁密,堆雪的白色枝干拽着天风,你来我往,好似对垒博弈,互不相让。 从昨日夜里接到南炎的信报开始,步然就丢了魂似的做雪梨羹,不眠不休。做完了也不吃,有的赏给了璇吾宫里的人,剩下的,就摆在桌上,满满的一桌,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赤焕在信里告诉她,步言回归,有意重燃战火夺回叁界君位。顾及步然和酱酱的安危,他在天族大宫安插了细作,届时可带两人离开涿鹿。 离开涿鹿,她期待了这么久的事终于要实现了。 可是,为什么…… 她倚在矮榻上,眼神穿过小院,落在那些花开如雪的梨花树上。 “娘,娘娘!” 杜若小跑进屋,一脸惶恐的模样。她还没来得及说下半句,门就被推开了。 步然望过去,陌子归冷着一张脸,夜黑的眸子深不见光,站在五步之外看她。他的身后,是她照着那日在恭华殿的画像上请来的五族美人。 “你们留下,其他人都下去。”陌子归吩咐,声音里已经是藏不住的怒火。 “娘……娘娘……” 杜若知道陌子归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担心步然的安危,听见吩咐之后也不愿起身,怔怔地看步然。 “都下去吧。”步然起身,示意杜若不要违逆陌子归。 璇吾宫的人都絮絮摸摸退出去了,偌大的寝屋里只剩下陌子归和步然送去的几位美人。两人对望,气氛像是结了冰。 陌子归缓步行来,眼神落到桌上那一碗碗雪梨羹,呲笑道:“天后好雅兴,亲自下厨做羹汤。” 步然不接羹汤的话头,只道:“花会本是天帝选妃之用,妾身不便出席。” “天后到是识大体得很。”陌子归说得云淡风轻,话锋一转却问道:“就是不知天后选的这些人有没有受过调教,合不合本君的胃口?” 此话一出,在场那些还未经人事的女子霎时都羞红了脸,齐齐低下了头。 “这……”步然未想到他竟然会在陌生女子面前直接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道:“若是君上看过眼,宫中自会有教习女官来教导。” “哦?那真是可惜。”陌子归笑了笑,转眼已经行到步然的矮榻之前。他大高的身材向前一倾,强大的压迫感让步然一个踉跄坐回了榻上。 陌子归干燥又温暖的手轻轻触摸她的脸颊,在耳边柔声道:“本君就是喜欢天后伺候的法子,她们若不得天后亲自教导,怕是不能让本君满意。” 步然惊恐。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拽住了她,力道之大,让她觉得手腕几乎要断在他的指间。 “君,君上!”步然挣扎之际,却被陌子归一把拉起,抱在怀里。 “君上,你要做什么?!”步然见他带着自己,缓步走向面前的圆桌。 “哗啦”惊响,上面的雪梨羹被陌子归一扫而下,糖汁混着瓷碗在地上猛然溅起阵阵水花。 步然心头猛然一空,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要她么?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背上一顿,整个人已经被陌子归放在了桌上。陌子归站在桌前,用腿抵着她的膝盖,开始宽衣。 “不行,使不得!” 步然被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吓坏了,可是两人力量悬殊,她的挣扎都是徒劳。陌子归宽完自己的上衣,开始脱步然的衣服。 步然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耐心的陌子归,他几乎是用撕的,把她一身的衣物都扯烂,在桌前扔了一地,沾上雪梨羹甜腻的汁水味。 “都愣在外面做什么?进来!” 陌子归哑着声音对外面的几个女子吼到。 步然听到外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些女子真的都行进了她的内屋,低头跪好,听他们做如此荒唐又淫靡的事情。 -- 第十九章甜腻(h) 内屋和外间没有门,隔着一块巨大的云绣屏风。屏风的底料是天族的云纱,半透光亮,外面看着,能隐隐透出一双人影和浅浅的肤色。 屏风上绣的是水波荡漾,里面两条游耍嬉戏的锦鲤,淡与艳,水与鱼,相得益彰。 里面许久不见声响,仅有轻浅的呼吸,跪在地上的人微微抬头,余光却瞥见那方云绣之后,是何等的艳色春光。 陌子归的吻急切又霸道,步然被他吮地喘不上气。就要窒息之际,他放开步然,兀自拿起手边的一碗雪梨羹,喝了一口。然后俯身,将嘴里的羹汤都渡给了怀里的女人。 步然接应不急,甜腻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出来,却都被陌子归再舔了回去。 “这羹不甜。”陌子归说,灼热的呼吸到了步然的耳边,“不如天后。” 随着他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一碗冰凉的汤汁从步然的胸口直流而下,顺着她起伏的曲线,沿着腹线,流到肚脐,再沿着腹股沟,流到已经有些泛滥的私处。 陌子归抹了一点她身上的汁液,食指送入口中,发出响亮的声音。然后将剩下的汤汁,都涂到了步然嫣红色的乳头。 冰凉的汤汁一触到这处敏感,小乳头就硬了起来。圆圆红红的,像两个诱人的小樱桃。陌子归顺势衔住那两颗小樱桃,舔舐吮吸,含进去又吐出来,舌尖缠弄,发出和方才一般的声响。 步然早已被他这样的方式撩拨起来,可是顾及天后颜面,只能强忍着不肯发出声音。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样隐忍,便越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天后果然更甜,这对乳儿都能吸出糖汁来。” 沙哑的声音,腻得就像她身上的糖水,能拉出丝来。 “君上……不行……” 步然仅存的理智让她抗拒他的猛烈攻势,两只纤白的手往外轻推他微汗的皮肤。可是方才触到,就被陌子归一手固住。他幻出一条绸带,将步然的在头顶捆了个扎实。 一只大掌覆上她秋水迷蒙的眼,用一条巾布遮挡住全部的光线。视觉被屏蔽了,只剩下更加清晰的肌肤触觉。 陌子归湿热的舌头化作一团火苗,扫过之处皆是焚身之燃。 后颈烧了起来,耳珠烧了起来,锁骨烧了起来…… 乳尖,肚脐,小腹,然后是那处早已无限渴望他的暖热的幽谧——逐一沦陷。 跐溜跐溜,是他吮吸糖水的声音,却在她身上留下一串串暧昧的痕迹。 “啊……”擦着鼻息的一声轻呼,声细而尖锐,像是琴弦上的一个高弱音。她情不自禁地蜷起腰身,那处淌着水的阴户向着陌子归打开。 他带着颗粒感的舌若有似无地扫过裸露的小肉珠,拇指还轻轻揉按着肉珠的前端。理智崩溃了,身下张开的穴口疯狂缩吸,渴望一切的填补。 “小淫妇流水了。”他说,下一刻温热的舌头便探入她的幽谧。 “啊!!”这次是不再压抑的一声释放,穴里的软肉被他搅动地翻涌,一层一层,汹涌地渴望着更大的东西来填满。 “天后教教她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偏生这个时刻,身下的男人要如此逗弄她。 揉弄她淫核的手指没有停下来,那灼热的吐息却已经到了她的耳边。 “要,要……”步然被逗弄得神志不清,叫嚣着的欲望即将击碎她的所有防御。 “嗯?本君没有听到,天后大声点说。” 陌子归说话间将他硬挺的硕物抵在了步然的小淫核上,沾满了滑液的肉棒一下一下轻轻打击着她的小肉珠,发出啪嗒啪嗒的溢水拍击声。 “进……要进来……” “要什么进来?”身下的巨物胀得发疼,可是陌子归偏生做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要步然说个明白。 “要,要你的……插进来。” 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她实在是说不出那两个字。 陌子归脾气上来了,也不肯就此放过她,身下的肉棒转而到了她的穴口,若有似无地顶弄,就是不进去。 “我的这个东西,叫欲龙,也叫肉棒。前几次就是它把天后肏得又哭又叫的,天后可要记住了。” 这样的淫话从一向清冷的陌子归口中说出来,不止步然,跪在外面的其他女子也是心头猛地一悸。 可是陌子归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随着最后那个字的尾音,硬如炙铁的巨物便强势地破开她张合的穴口,一插到底,尽根没入。 “啊!!!”步然被这剧烈的饱胀感刺激得鼻眼泛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覆盖着双眼的巾布。 终于进入这汪肉泉的陌子归也是舒爽地探出一口气。 “小屄这么紧,看来是本君失职了,肏得太少,以后会多起来的。”一枚轻吻落在她的唇上,体内的巨物开始有规律地抽插起来。 “唔,唔……”步然破碎的呻吟都被陌子归皆数吞入肚里,安静的寝殿中只能听到肉体拍击的啪啪声,和穴里满溢的咕叽水声。 穴里的水越来越多,随着陌子归的压榨,一股一股地往外流淌。那些黏腻的汁水,从花穴里一路沿着会阴,淌到菊穴,然后是股沟,最后落到还沾着雪梨羹的桌面上,混入那些甜腻的糖水。 陌子归肏了一会儿,突然撤出,一个使力将步然的下半身都推了起来,将她还没不急闭拢的小穴面对自己。 殷红的颜色,花瓣因为他的安抚和摩擦变成了更加艳丽的颜色。那个淌着水的小淫洞,此刻大敞着,足有两指宽,正在一点一点往回收。 “啊!!陌子归!” 步然惊叫出声,她被陌子归解开双手,再度拉了起来,离了桌面。失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惊慌。落定之后,她却发现自己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炙热又钢硬,有些汗湿,带着兰幽草和雪梨的甜腻。 她的双腿被陌子归的膝盖从下面顶开,手也被陌子归从后面钳制,她躺在了陌子归的怀里,门户大敞。 那个又热又硬的东西正一跳一跳地摩擦着她的小淫核,然后硕大的圆头进来了,身下的男人腰腹一卷,那根粗到她快要吃不下的肉棒,就整个插入了她的体内。 “唔,啊!!!”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 饱胀和光亮同时袭来,叫她无所适从。她缓缓睁眼才发现,桌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面水镜,正好映出她大张的双腿间,那个泛红又水亮的地方。 这个角度看得太清楚了,看着他的分身怎么入她,怎么要她;看着她的小穴一口一口吃下他的一切;看着两人深深的契合在一起。 “看见了?” 身后的男人痴迷地问,声音染上情欲,却又温柔地不像话。 “看见你的小屄是怎么吃我的肉棒了?”他咬住步然的耳珠,小声问道:“要不要教教她们怎么吃?” -- 第二十章花泥(h) “陌子归!!!”步然对他的提议又惊又气,身体不自觉地反应,花径猛然收紧。 “唔…… ”陌子归舒爽地叫出了声,“天后别夹,夹断了你那些妹妹们可没得用了。” 步然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气她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关系,回避他提议的婚礼。今日做这样荒唐的事,也只是想证明,她是他的。 她猛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涩,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于是她仰起头,吻了吻他的下颌,呢喃道:“子归,把我转过来吧,我想抱着你。” 身下的男人闻言怔住了,固住她的手和腿都松了劲,就连下身的顶弄都停了下来,好似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 步然不理他的震惊,缓缓起身,下身并不分开的翻了个身,变成坐在他身上面对陌子归的姿势。 她对上那双星火疏淡的瞳,对着他的薄唇,吻了下去。 陌子归的嘴唇抿了抿,有些僵直的身体颤了颤,直到她的舌头破开他的齿关,他才像睡醒了一般,眼眸微动。 步然伸手搂住他的肩背,把他抱在怀里。 耳边是他铿锵的心跳,鼻息之间是他带着湿热的兰幽草味,她听见陌子归微颤的声音。他对着跪在屏风外的人吩咐道:“你们……全都出去。” 屋里的人立即退了出去,窸窸窣窣的,只有软鞋摩擦着地面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敢喘气,更不敢言语。 外间的门开了又闭,一线天光被雕花木门分成了几处斑驳,落在地面上,折射出点点光影。 这是她第一次抱他,肌肤相贴,呼吸间心跳相应。她忽然有一种可以与他一起走下的错觉,好像这一瞬间就是地久天长。 “你哭了?”她听见陌子归问她,“怎么了?” 步然将头转向一边,笑着道:“还不是被你欺负的。” 陌子归回抱着她,紧紧地往自己胸口摁,好似要将她融进骨血。他的怒气被她一点的温柔轻而易举地就平息了,他到底舍不得伤她,难过也不行。 “可我就喜欢欺负你,怎么办?”他笑,嵌在她身体里的那部分温柔地顶了顶,又带出一片滑腻。 步然不说话,抱着他的双臂紧了紧。 “为什么不来花会?”他问,“是不是……” 步然破天荒地有些急切,抬了抬腿心处,用催促打断了问话。 “你先动一下。” 可是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又后悔了,因为身下那个男人一怔,像是收到了圣令,精壮的铁臂将她牢牢固住,不要命地肏她。 她被入得几乎背过气,连吟叫都被肏得支离破碎。但甬道的酸胀很快被灭顶的快感所取代,临近高点,她第一次酣畅淋漓地叫出了声。 纤长的十指抠着陌子归的肩背,留下属于她的痕迹。 桌上残余的雪梨羹顺着桌沿,一滴一滴落到地上,与地上的羹汤一起,汇成细流。 一滴,两滴,叁滴…… 静静的一刻,长长地寂寥着。 陌子归并没有放开她,也没有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他就这么不分开地抱着她,粗重的喘息在她耳边,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沙哑的声音。 他问她:“要怎样,才能换到你的心?” “入涿鹿之前不是都约定过了,什么都可以给你……”她答。 窗外,是微风中纷纷扬扬的梨花飞雪;窗内,是弥漫着雪梨甜腻的满地碎瓷。 “唯独这颗心不行。” 她想,也许世事就是这样,既荒唐,又真实。 日头不知什么时候隐去了,屋外下起蒙蒙细雨。那些被吹散了的梨花瓣落在地上,沾染了雨水,贴在青石板上,挣脱不得。被天帝的仪仗踩得七零八落,化作花泥。 陌子归走了很久以后,她都只是怔忡地看着窗外的梨花飞雨,直到杜若将一件外袍披上了她单薄的肩头。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哽咽的声音,她知道杜若是心疼她。 她闻言只是笑,拢了拢身上的衣袍道:“若是没有倒提江水的能力,就不要把别人也推入水中。” 其实,爱别离和求不得,到底哪个更苦,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不要想了。 “赤焕那边有新的消息吗?”话锋一转,她问得若无其事。 “暂时还没有,因为小皇子现在都是由君上安排的人专门教养和保护,一时半会儿他们怕是接近不了。” “那……”步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微颤,“他能想办法让我见步言一面么?” “这……奴婢试试吧。” 房间太空,杜若离开之后,屋内的雨声竟然大了起来。敲敲打打,似乎将她锁在里面。 * 恭华殿里,灯火阑珊。 后荼行过去将陌子归书案上的烛火拨亮了一些。 “君上,”他本想劝说两句,可是见陌子归阴沉的脸色,到嘴的话只得咽了回去,转而递上一封密函道:“南炎的细作回报说,赤部像是有异动。” 陌子归听了这句话,活过来,修长的手指展开密函,烛光映亮一行行小字。 “其他四部如何反应?”他问着话,密函穿过烛火,在他指尖燃烧起来。 “上次君上以刺客之名,灭了四部长老系族之后确实安生不少,但还不清楚背地里有没有在谋划什么。” 陌子归语气平淡,“若是他们甘愿臣服,本君不会再起杀戮。” “是,炎部战败之后并未再有乱心,再说炎帝嫡女和次子都在涿鹿,除非……”后荼语气一顿,已然反应过来,“除非,炎帝长子回归。” 桌上的烛火猛然颤动了一瞬,陌子归不说话,偌大的恭华殿里只有烛火哔剥燃烧的声音。 “上次刺客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都是死士,”后荼有些踟蹰道:“问不出来什么的。” “那便杀了吧。” “是。”后荼转身离开,被陌子归叫住了。 他看着桌上跃动的烛火,分明的轮廓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里,显得捉摸不透,他默了片刻才问:“之前炎部内乱,炎帝死的时候,都有谁在场?” “这……据称当时是炎帝家宴,步刖带人围了炎宫,只有天后一人生还,公子步言就此下落不明。” 陌子归一顿,想起他从步刖手下救出步然的时候,她已经不太记得以前的种种了。 步刖追杀炎帝的两个皇子,之后又不顾背负乱伦之名也要强娶步然,还不惜动用邪术清除她的记忆,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自忖之间,他的眼风落到书架角落里,被封印起来的那个雕花小盒上——元始天尊羽化前告诉他,若想留住步然,这个封印万万不可打开。 “天后之前选的那些女子的画像还在吗?”陌子归突然这样问,后荼有些接应不暇,只答道:“还,还未来得及清理。” “嗯,”他哼了一句,听得出来是不悦的语气,“选个赤部的女子,本君要纳个侧妃。” “侧,侧妃?”后荼重复,怕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陌子归抬头,蹙起一对凛冽的剑眉。 “没……没有……” 没有才怪!之前好说歹说都不纳侧妃,还着了魔似的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就差趴在地上摇尾巴了。这下吃了冷棍,又要纳侧妃,想不到这冷人冷面的暴君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陌子归懒得搭理后荼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兀自补上一句:“以此为名,通知赤部派人参加纳妃大典。” —————— 为啥大家看文都看得这么沉默...... 只有包包和另外两个小可爱活跃。 没有珍珠可以留言啊,吐槽有没有? 不说话我就当没有啦? -- 第二十一章信报 天帝要纳侧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叁界。 自上次陌子归从璇吾宫离开以来,已经半个月没有再来过。步然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今日这纳妃的宴典,没有人来伺候打理,也是理所应当。 妆镜台上一枝葱郁的花枝叫不出名,明黄的小花,如小旦捻指,对镜自照,颇有几分沉醉其中。但也不及镜子里的另一抹倩影,如火明艳。 杜若本来选了一件天后正装的金红吉服,可是步然觉得太过招摇,让她换了另一件素色月白的简约款式。就连饰物也是能省则省,完全看不出来要去给新人立威的天后作派。 不过好在步然天生丽质,饶是如此平淡的装束,也难以削弱她的姿色,反倒衬托出了她本身的芳华。 “杜若姐姐,”一位仙娥推门进来,“宴典吉时快到,都妥了么?” “诶!快了!”杜若将步然一簇碎发绾至她耳后,又将妆台上的一只红玉髓的步摇插上,这一红一白的搭配,倒也相得益彰。 “你看看怎么样?” 杜若询问小仙娥,却半晌不见回答,转头才见她将步然盯得专注,似乎根本没听见杜若的问题。 杜若碰了碰她的胳膊,“你看可以吗?” “哦,哦!可以!可以!” 小仙娥被发现偷看美人,有些害羞,一张脸通红。 “只是……” 她再往镜子边进了一步,专注地看着步然的眉心,倏尔转身视着她道:“天族女子都有让丈夫在眉心描画花钿的习俗,娘娘虽还未正式举行大婚典礼……” “那……”步然迟疑道:“你帮我画?” “不……娘娘,这花钿上会带有女子夫君的气泽,在外人看来是夫妻和睦的表示。若是奴婢替你画……” “哦……”步然悻悻地收回了笔。 陌子归现在正是阴阳怪气的时候,她又不能为了这件事跑去恭华殿。反正叁界都传她是天帝的弃后,有没有那个花钿又有什么关系。 “那……”小仙娥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慌忙解围道:“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娘娘动身。” 天族大宫的正殿里,步然到达会场的时候已经是张袂成阴,本来有些嘈杂的人群看见她,都暗然地住了声。可是那些热辣的眼神,一颦一笑都是堪堪往她身上落的。 “这就是炎族公主,炎帝之女?” “哪个炎帝?杀了哥哥那个,还是被弟弟杀了的那个?” “难得生得这副祸水样貌君上还不喜欢,入涿鹿快一年了,婚期迟迟不定。如今君上大张旗鼓纳个炎族的侧妃,不是有意要扫她的颜面?” 几声讪笑稀稀落落,被大殿里的风吹得零散淡去,眼前忽然一阵乱簌簌的响动,整个宴堂似乎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突然静直站定了。方才还嬉笑打闹着的小仙娥们,左右使了个眼神,便再也没了声响。 陌子归照例是一派肃穆的姿态,行过步然面前也是目不斜视。只是他身上那股清冷的兰幽草味道,像丝绸一样匝得流遍了她的全身。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快了一点。 坐定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赤部派了使者出席,接受天帝的封赏,之后就是侧妃入殿觐见。天族祭司按照规矩做了仪式,将侧妃纳入天帝族谱,典礼就算完毕了。 典礼过后就是宴席,新妃被引去了恭华殿天帝寝宫,天帝天后还要正襟危坐,接受众人祝贺朝拜,等待宴会结束。 陌子归至始至终冷着一张脸,也没有看步然,自己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步然记得,他不爱饮酒。 “君上,”步然抬手劝阻,“少喝两杯。” “哦?”陌子归没有转身,喉头微动,“本君多喝少喝,与天后有什么关系?” 语气虽然是满是不屑,可端着酒盏的手却顿住了。 “今夜还要行合宫之礼,喝醉了总归不好。” 陌子归骨节分明的指,端着酒盏一紧,差点捏碎了那杯子。他好似充耳不闻,一仰头,将手里的酒又喝了个干净。 这一幕,在台下看来,便成了天后好意劝导天帝,天帝不予理睬了。 “君上。” 步然见陌子归的反应,自觉说错了话,正要改口再劝之时,身边行来一人,是青帝苏怀翎。 只见他将手里的一卷画册呈出来,微微看了步然一眼。 这宴会之上向天帝献画像,除了推荐枕席之事,也没有其他可能了。看样子这青帝是见着陌子归终于松口,慌忙想安插个自己人去他身边,没事吹吹枕旁风什么的。 可是,天后还坐在一边呢,此举未必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身边的陌子归怔了怔,微微挑了嘴角,伸手越过步然,将那画册接下了。 接下来便是青帝和陌子归的谈话,步然仿佛一个局外人,越听越不是滋味。 “臣妾今日身体不适,还请君上允许早些回宫歇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 陌子归的眼睛没有离开那卷画册,应了一声,挥挥手,以示恩准。步然也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觉得浑身都不畅快,轻袖一拂转身进了背后的廊道。 “娘娘,”她听见有人唤她,声音低沉,不像是熟知的人。 她回头,一个面生小宫女凑到了她跟前。唤她的那一瞬,广袖之下的一只手快速地递给她一个小纸卷,然后埋头离开。 “今夜子时,圣坛。” 落款是赤焕的私印。果然,赤部趁着天帝纳妃的机会,派了人来接应她。 步然摩挲着手里的纸卷,却回头看了看大殿中独坐自饮的陌子归。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这样仔细地看过他。 微晃的灯火下,他有些背着亮,捧杯低头。瘦削的面颊,眼窝里略有些憔悴的阴影,薄薄的嘴唇,边上有棱。 他沉默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用手去抚一抚几案上的一两根木纹,带着一丝阴郁。 她突然有些心悸,赶快撇开了视线。 打更的清锣响过叁次,子时已过,大小宫殿里的灯也都熄灭了大半。步然带着杜若,在黑夜的掩护下,行得匆忙。 天族圣坛,离主殿很近,除了天族的祭祀和庆典之外,平日里没有人会去。如今这前殿欢庆的时刻,这里便如灯下黑影,更是无人注意。 “吱呀——”一声轻响,她推开了圣坛的门。 烛火昏暗的狭小房间内,一人起身望她。 “公主?”那人似乎有些担忧,颤着声音唤了一句。 “阿半?”黑暗中看不见人,但是听声音步然认出,来的人是赤焕身边的随伺,也算是与她自幼相识。 黑影动了动,从暗处行出来,果然是阿半。 他看清楚步然,松了一口气,赶紧从腰缚处寻出一枚小小的黄玉和一卷封印加持的密函,递给她道:“这是公子不言的信物和消息。” “赤焕给你的?”步然问。 “不是,”阿半解释道:“杜若姑娘托人直接找的阿半,说公主不想通过赤长老,所以这件事只有阿半知道。” 步然端摩了片刻那枚黄玉,是步言的信物不错。 “你亲自见到他了?”她问。 “没有,信物和密卷也是辗转人手才得到,为了确保安全,公子步言的行踪现在叁界都无人知晓。” 步然将密卷取出,微光下缓缓展开。 “嗖——” 一支暗箭从窗口射入,以极快地速度穿过步然手中的密函,“咚!”地一声,密函被钉在了圣坛的木柱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门外的杜若慌乱地推门而入,一双如水的明目慌乱。 她颤着声音,半晌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有……有人过来了……好多人……” -- 第二十二章夜色 门外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这边!那个刺客就是进了圣坛!” “跟上!” 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听响动,来者甚众。手里照明之用的火把,已经冲破幽暗的夜,闯入殿中。 原本还是昏暗的殿内,霎时火光通明。 圣坛殿内四四方方并不大,除开用于祭祀的长桌和圣像之外,殿中无处可藏。唯有圣像之后一个小门,可以通向殿外。若是来人只在前门,从后面兴许还有机会逃跑。 “跟我走!”步然眼见被围,随手取下木柱上的密函藏于袖中,带着阿半和杜若,转身来到圣坛背后。 “砰!!!” 一声震响,圣坛的门被直接破开了。火光扑涌而入,步然将阿半猛然一推,推入圣像之后,淡然转身看着来人。 闯入之人见天后在场,皆是吃了一惊,一瞬间全都寂了下去。 火把噼叭爆出火星的声中,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只见人群背后,悠缓地行出一人,他一双燃着幽幽冥光的眼,在簌然跳动的火光之下浮起一丝不够惊讶的惊讶。 “这……臣下带人追捕刺客,不想惊扰了天后,实属无意……” 说话的人是大宫的禁卫总管,平时与璇吾宫既无过节亦无来往,说话间,他只朝着步然身后的圣像逼近了几步。 步然镇定自若,扶过杜若的手,将禁卫总管挡在了身前。 “既是惊扰,那大人还不赶快退下。” “呵呵……”总管看着圣像侧方地上印出的一道浅影,低头笑起来,“事已至此,便更要好生搜查一番。若既惊扰了天后,又放过了刺客。要是刺客再伤着了娘娘,怕是君上怪罪下来……” 他虽然语气客气,但逼向步然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步然不得已退了两步,紧握的双手指节发白。 “来人!”总管一喝,“圣坛一定要搜,里里外外,好好地搜。” “谁敢搜!”步然逼视他,厉声喝退了围上来的小仙,“天族圣坛乃祭祀庆典圣地,岂容你们乱搜?!” “是,”总管笑意更甚,“若是天族祭祀庆典之地,这子夜时分,天后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我在自有我在的理由,不需要向你解释!” “砰——”地一声闷响,她的披风落地,激起一阵微尘。低头而顾的一瞬,她似乎全然明白了。 从收到线报,再到此刻被围堵在圣坛。来的人这样地及时,若说只是巧合,怕也是巧得过了头。 她早先便怀疑之前几次意外是针对她来的,如此看来,这一次,她又是浑不自知地中了他人的道。 陌子归是名声在外的暴戾,而她又是个不甚得宠的天后。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半夜在这里,无论是与人幽会,还是暗地图谋,她的下场恐怕才是布下此局之人的目的。 “咚——咚——咚——” 午夜时分的清锣响起,圣坛内再次静了下去。 总管咬住了这个机会,不肯退让半分,只看着步然笑道:“那么,臣下就只有得罪了。” 不等步然反应,总管手下的人已经将她擒住。 “给我搜!天族圣坛每一个角落,务必仔仔细细搜查清楚!此事关系到君上和娘娘的安危,切不可大意!” 宫中禁军闻言而动,立即将圣坛围了个密不透风。 “是我让他来的。” 人群之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侧目而视。火光映天的两条长龙远端,依稀行来一个人影。 身姿挺拔,却难掩倦意。火把噼叭爆出的声响,和跳跃不止的火光,将他一身玄色金边朝服映得有些暖意的橙色。 他悠缓地迈着步子,从映天的火光中,从黑暗暗的人群中,走向步然。 借着火光,步然抬头看他。朝服平整如常,头发也是一丝不乱地束于冠中。不过他似乎是酒意未消,步伐有些微乱,声音也是极倦的沙哑。 “是……君上让娘娘来的?”总管不可置信地看着陌子归。 “天帝婚书放在圣坛,本君近来忙于政事,来不及过问,便让天后代劳了。” “天帝婚书……”总管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嗯,天帝婚书只有帝后可过目。”陌子归说话间抬头看向步然,神色自若,但微微向下牵动的嘴角似乎又带着些不满。 他还是平静地走过去,顺手将方才掉落的披风递给她。 “跟你说过婚书早晚可取,你偏生这么心急。这下倒好,惹得全宫的人都彻夜不眠。” “我是……该,该听君上的……” 步然从他手里接过披风,手却被陌子归握住了。温热光滑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被吓到有些冰凉的五指。 她定定地看陌子归,此刻殿内的火光映出他夜黑的眼眸,里面流光奕奕。 “夜已深了,今日是本君的纳妃之喜,就先回宫歇息了。” 他依然握着步然的手,行到禁卫总管身边,顿了一顿,悠缓说道:“既然总管说有刺客,那便好好搜一搜。若是搜不到,你惊扰天后和本君,是该被治罪的。” “君,君上……”步然想说话,广袖底下被陌子归握住的手紧了紧。 “出去再说。” 素月流辉,竹影满地。夜如墨,点点灯火。 两人并肩而行,陌子归在她右侧,有时离得远些,有时靠得很近。回廊里此起彼伏的声响,两人的鞋擦着地面的青石板,参辰日月。 “那个人是谁?”他问。 “是臣妾幼时认识的玩伴。” “哦?”陌子归停住脚步,回身看她,眼里带着一丝戏谑,“天后别告诉我,他是特地半夜来找你玩的。” “不,不是,”步然顿了顿,避开陌子归的眼睛,“我们……许久未见,宴典或后宫都不便交谈,于是……便约了此处。” “原来是这样,”陌子归的眼眸紧盯着她的,看了好一阵才轻笑一声道:“是我多虑了。” “君上要如何处置他?” “处置?”陌子归反问,“天后不是说只是故人叙旧吗?既然是叙旧,为什么要处置?” 他不再看步然,转身兀自离开,临走前留下一句:“后荼会带他出来,他们搜不到的。” 夜里沁凉的风,将回廊上的宫灯吹得晃动。一些光影便巧妙地投影到地上来,散漫地,随着她看的角度不同而变幻着,并没有什么章法。 周围笼罩的夜好似柔软的波浪,将步然卷入漩涡。 漩涡。 步然觉得,好像要失控了。 她的心好似坠入了软绵绵的云里雾里。此刻眼前的烛光都像雾笼繁花,断了时间,失了边界。 可是,她真的可以爱陌子归吗?在步言极有可能回归,并且再次重燃战火的时候? 爱字如绳,往往自缚缚人。 最难的难题,不在于飞蛾扑火,而是无以为继。 就算拼尽全力,撞向南墙,难就难在南墙塌了,残垣断壁之后,如何收拾自己?若是注定为敌,这样的绳缚,是否应该当断则断? 她没有跟上去,静夜寂寥,四下无声。 “你相信吗?”步然低头,轻声一问。 “信什么?”陌子归不曾看她,抛回一问。 “信我方才告诉你的话。” 星辉灯火交映下,那个玄色身影倦弱苍白。他似乎一直都是冰冰冷冷,今夜的月色却恰好化作一把小刀,将他凿开一个小小的孔,让步然得以怯怯地望进去。 他抬眼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似有无尽的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避开她灼灼的目光之前,一声淡然轻语,拂耳而来。 他说:“信,你说的,我都信。” -- XroúrOUωú.Coм 第二十叁章花钿 涿鹿的夜风雨琳琅,晚风阵阵,将廊道上用于避雨的竹帘吹得哗哗响动。 “世人都以为,是我冷落了你,”陌子归停下脚步,扶住身侧的廊柱道:“可他们不知道,其实是你冷落了我。” “你喝醉了,”步然说。 陌子归笑,“也许是吧。” 他转过身去,微醺的脚步蹒跚。一只微凉的手却握住了他的,他回头,见步然扶住他道:“我送你回去。” 从圣坛到恭华殿的路不长,两人走得寂静无声。天帝离场之后,宴典的宾客皆已散去,只剩下忽明忽暗的烛火从天帝寝宫的轩窗里铺落。 新纳的侧妃已经等在里面了。 陌子归确实酒量不好,方才在宴典上又乱喝一气,现在酒劲上来,自己走路都有些困难。步然原本只想将他送到恭华殿门口,但是看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只能把他送去寝宫。 守在寝宫之外许久的祭司看见两人过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纳妃之夜,要是找不到男主,这要他怎么交差。 他慌忙从步然手中接过偏偏倒倒的陌子归,扶着他要往寝宫之内行去。 步然这才发现,恭华殿的屋檐下都挂上了喜庆的红色宫灯,将周围的夜都照得通红通红的。在她的记忆里,似乎不记得这一向肃穆的恭华殿,还有如此喧闹的时刻。 心里那股被隐藏了好久的滋味,霎时翻涌而上。 她扶住陌子归的手紧了紧,“大人,”步然缓缓转头看向祭司,正色道:“君上喝醉了,今夜怕是无法合宫。新妃才入涿鹿,不了解君上的习惯,怕是会伺候不周,今夜就由本宫代劳吧。” “这……”祭司一怔,却见一向温婉的天后此刻眼神决然,再看看半靠在天后身上的天帝,确实就差不省人事的样子。 既然问不到天帝的意见,自然只能听从天后的了…… “是,”他恭敬地行礼,“那就,劳烦娘娘了。” 陌子归没有用他的寝屋做合宫的婚房,而是选了偏殿的一间。仙娥便将步然引去了他惯用的那间。 这是步然第一次进到陌子归的寝殿,因为之前每次都是他去璇吾宫。如今亲眼见了他的寝宫才知道,陌子归的清冷疏寡确实是从他所用的物件和陈设上就能看出来的。 偌大的寝宫里空荡地只能用烛火来装满,仅有的摆设就是几处梨花木书架和几个小柜,也放的都是书本和典籍。步然嫁入涿鹿之前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陌子归的传言,文武双全,书画双绝。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她的脸颊突然不自觉地烧起来——这样一个谦谦君子样的陌子归,到了床上却能化作一头凶兽。这件事,大概叁界之中,也只有她知道。 屋内梳洗打理的仙娥都陆续退了出去,夜总算是静下来。 步然行过去,陌子归在床榻上睡得安稳,浅浅的呼吸,流畅均匀——果然是喝多了。 这人在纳妃之夜这么猛灌自己,是一早就打定主意不想行合宫之礼的吗? 这个念头初现的瞬间,步然的心里又是猛然一悸。方才在门口看见喜灯的那股酸不见了,她俯身去替陌子归掖好了被子。 睡着的人浑然不知,朝着步然翻了个身,带出玉枕之下的一块白色锦布。一朵渐变橙红的小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花本是柔美的形态,却被这火焰的颜色渲染得多了几分磅礴。 只是这红…… 步然仔细端详了一阵,“天,天呐!” 她不禁失声,没好气地转身看了身后睡熟的男人一眼,真想一脚把这变态踹下床去! 这朵花竟然是陌子归用她的处子血画成的! 而这花的形态,又是炎族的族花。 这让人发现了还得了…… 她还要不要脸了。 步然越想越气急,将那张锦布拽在手里,行到不远处的梳洗案前,抬手就想烧了它,然而目光却被案台上的几只细笔和花油抢去了。 花油之下放了好几张被涂画得锦布,那布上,是不同颜色,不同形态的各色花钿。 原来,这个闷骚的男人早就在暗自创作练习不同的花钿画法,那还真是难为了他今日能忍住,放过了这个难得一遇的实战机会。 步然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这嗜血好杀的暴君,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烛火之上的那只手软了下去,步然将那张带着她落红的锦布拽在手里,行回床榻前,将它塞回了陌子归的玉枕之下。 这次先算了,反正天帝的床榻除了他自己,也没人会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室内的烛火燃尽,周围黑了下去。窗棂上的那朵纤月洒下柔和的光,陌子归睡得安稳,不知世事。 一只大手不安分地探出锦被,在月光下投下双影。整齐干净的指甲,分明的骨节,微微卷曲的修长手指。 鬼使神差的,步然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的手还是很温暖,一直都是。 她翻身侧躺在他身边,面对着他,陌子归的气息就柔柔地扑打在她的面上。也许是他的呼吸里也带了酒香,步然觉得自己怕是醉了,在他身边睡过去。 * 陌子归难得久睡不起,次日他醒过来的时候已近午时。天帝纳妃,朝堂休朝叁日,倒也是没什么好担心。只是他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睡到了主殿的寝宫,身边也不见新妃,记得昨夜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步然,她说要扶他去恭华殿…… 所以……这女人是吃醋了?才会把他丢在没有新妃的寝宫? 虽然一连串的问号,可陌子归却觉得心情莫名好起来。 “君上你醒了。” 进来的是后荼,陌子归记得昨日在圣坛交代了他处理好阿半的事。 “嗯,”他应了一句,起身问道:“说了些什么?” “这……”后荼一脸为难,觉得自家君上是不是忘了他昨日亲口吩咐的话,说那是天后的人,不许用刑。在这种情况下,这人居然还有脸问他都问了些什么东西出来…… “没用。”陌子归给了后荼一个白眼。 后荼:“……” “看来赤焕是有心要反,”陌子归披上外袍,说得云淡风轻,“能把天后也牵扯进来,想必和步言也脱不了干系。” “赤焕定会顾及天后和小皇子的安危,若没有带他们安全离开,恐怕也不会轻易宣战。” 陌子归手上一顿,话锋一转问道:“总管那边问出什么了?” 昨夜圣坛被围的那么及时,那么巧合,若不是有人故意透露消息,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他说确实是接到有人的匿名线报,说是圣坛有异,能助他立功。但……”后荼叹气,“他也不知道是谁人提供了线报。” 陌子归冷哼一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线报也敢这么兴师动众,怪不得当了别人的棋子。这么蠢的人留着干什么,革职流放吧。” “是。” “天后呢?”陌子归的眼风扫过铜镜前那一沓画着各色花钿的锦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后荼摸摸脑袋,“这……属下怎么会知道。” 又是一个白眼,陌子归整了整衣袍,一边走一边道:“去璇吾宫。” “娘娘不在璇吾宫,”后荼道,“臣下刚从那边过来。” “不在……璇吾宫?”陌子归猛然觉得心头一空,五脏六腑都像没了着落。 昨夜那阿半在圣坛约见她,一定是给了她什么消息,极有可能是关于步言的消息。可是酱酱还在涿鹿,步然绝不可能自己离开。 “不对,”他道,声音是颤抖的。 他转身看着后荼,赤红的双眼就像要喷出火来,几乎是嘶吼着道:“快去问问阿半步然有可能去哪里,她有危险!” -- 第二十四章X花院 凡世江城,一栋四层楼的木质建筑,伫立在车水马龙的主街道边。陌子归带着后荼和一队亲卫赶到的时候,天已黑透。 那栋红墙青瓦的小楼,便是阿半告知的步言目前的藏身之处。周围游人如织,络绎不绝,一切都毫无异样。 陌子归吩咐亲卫佯装成行人,在楼外等候,自己带着后荼从侧门行了进去。 戏台子上的伶人正在唱词,水袖飞舞,弦乐铮铮。在座宾客盈门,吃茶谈天,人声多有嘈杂。除了戏台上亮起的灯火,台下多是有些昏暗,人也不太看得清楚。 陌子归只能带着后荼,挨个茶桌逛一遍,辨识坐客。 同为五族皇嗣,陌子归和步言自然是见过。早在天炎开战之前的五族朝宴上,步言便以炎帝之后,叁界储君的身份露过了脸。虽然千年已过,但如今要陌子归去辨认,倒也不算是件难事。 他们缓缓走过一桌又一桌的宾客,始终不见步言身影。 戏台上的花旦已经唱毕谢幕,换武生带着刀剑兵器上场。悠扬的弦乐骤然激昂,和着铿锵的铙钹和小锣,在耳边咚咚嚓嚓叫个不停。弹奏着的叁弦子抑扬顿挫,声声入心,每一声都像是从紧绷着的弦上传出,唱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台上的伶人翻着跟头,刀光剑影打斗激烈。一人突然腾空跃起,拔了个尖,双足落地的啪地一声,紧接着便是长剑相迎的金属擦挂。那冷兵器的击打声音,和着弦乐,打击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顷刻之间,周匝数遍,直至密密麻麻连成一片金属的铮鸣。 “铖——” 一声尖锐的鸣响霎时突兀而出,堪称挑衅,像烟火一跃而上。 陌子归心神一晃,穿过一桌看客的茶桌之时,广袖一拂,将他桌上的茶具杯盏“哐啷”一声扫落在地。 瓷器噼里啪啦落地的脆响,与台上的金属声俨然不同,响彻穹顶。一片人声窃语之中,周围暂时安静了下来。 一丝异样的感觉在陌子归心头漫起,他有些慌乱地环顾。只见二楼看台上一个栗衣青年,簌地起身,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台上的表演并没有停止,武生手中剑光纷飞,在昏暗的看台下穿梭。一线光闪,拂过栗衣青年的脸,他的眼神清冽地一晃,仅仅转瞬即逝的一眼,陌子归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步言!他真的在这里。 下意识地一瞬间,陌子归几乎是本能地往他身边扫去——只有随行的一名小厮,步然不知为何不在。 “君上!”身边的后荼亦是发现了看台之上的步言,手中握着的剑紧了紧,正欲提步往前,却被陌子归伸手拦住了。 “别动!”他压低了声线,视线不曾离开步言,静默地看了他片刻。 身后鼓声铙钹,敲击得响亮,心头也跟着一跃一跃,耳边的背景几乎要变成一线耳鸣。 陌子归淡色的嘴唇紧抿,缓缓说道:“先找天后。” “君上!”后荼见陌子归态度决绝,拦着他的手亦是不曾松懈。 “我说先找天后。”陌子归依然是轻声一句,可是摄人的气场已经带着不容反驳的压迫感。后荼见状,不敢抗旨,将提起的长剑收回剑鞘。 天旋地转的一瞬,台上的武生骤然停了表演,刀光剑影之间,已然朝着楼下的陌子归飞驰而去! 小楼的几个入门和窗口,剑客悄然而至,目标还是对着楼下的陌子归! 戏台之下此刻皆是惊叫一片,看客四处逃窜,推拉拥挤。有人踢翻了桌椅,酒瓶哗啦碎了一地。有人打翻了烛火,就着四溢的酒和木质的地板房柱,火光渐盛。狭小的空间内浓烟四起,瞬时乱作一片——哭喊声,打杀声,桌椅瓷器的碎裂声,四处攒动。 “果然有埋伏。” 陌子归的推断是对的,一直以来想要杀掉步然的人,也许根本就是在炎族。 祭天的刺杀和酱酱的意外暂且不论,昨夜圣坛被告密一事,除了炎族内部的人,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先设计,期望借陌子归的刀来杀掉步然,就算不成功,在这里还留了一道后手。 然而步然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来,那些一早守候在此的刺客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等来的人竟然是他。 陌子归的神色沉了几分,倏地咬紧了牙,手中昆吾剑寒光乍现。 “通知外面的亲兵斩杀刺客,若有可能,将步言活捉!” 也许步言,才是解开步然身上一切秘密的关键。 凡世江城的另一边,步然抬头看着眼前的牌匾,金晃晃的叁个大字——万花院。 她有些为难地左顾右盼。 昨日夜里的那封密函告诉她步言藏在凡世江城x花院。那个“x”,是昨天突然飞来的那只箭给射了个窟窿的字…… 她在江城问了一圈,别人告诉她,倒是有个“万”花院,是看戏听书的地方。她想着戏院这种地方,向来里面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所以易于隐藏身份,倒也没有问题。 可是她到了这里,看着门口两个魁梧的打手样小厮,又万分不解——什么时候,看戏也要这样戒备森严了…… 没办法,步然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万花院门口,刚一靠近,便被门口的小厮伸手挡住了。 “诶诶诶!”那人不耐烦地看着她道:“走远些,这里不是你们这些乡下人来凑热闹的地方。” “我……”步然有些心虚,看着他道:“我不是凑热闹,我是来花钱的。” “花钱?”那人不敢相信,嘲笑道:“就你这样的还来花钱?!”说着将她推远了。 小厮一介凡人,当然不认识步然身上的天族云锦便服,只觉得她打扮朴素,又长了一张抢生意的脸,便非常不耐烦地看着她,眉头皱起叁层。 “这里除了几位常客带来的女宾,别的女子是不给进的。更别说你一身寒酸的打扮,快走!” 他说着话招来两名男子,要将步然架走。步然见状只得识趣地退了几步,怏怏地走了。 “什么戏院,竟然只对男子开放……” 她行出几步环顾了一下四周,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万花院的后门。 一线光亮从一扇门后隐隐透出来,步然走近,只听屋内水声潺潺,人影憧憧,一些女子正在调笑嬉戏。屋内几个大大的热水池,水面飘洒着艳丽的花瓣,香气四溢,正腾腾冒着白烟。 “诶!到处找你呢!”步然只见一个风韵的少妇看着她,有些嗔怪道:“以为你又逃跑了,还不快点准备一下,等着挨罚呢?” 她说着话便将步然引去了一个水池边,往她手里塞了一迭衣袍和浴布,“身上穿的什么烂布啊?赶快洗干净换了,别把客人寒酸到。” 那人说完便拉上了屏风,转身招呼其他女子去了。 步然看着眼前的浴池,再看看手里的东西,满意地宽下衣衫,踏进了温热的池水之中。 * 一片残垣断壁之间,陌子归捂住口鼻,低头走着。 步言逃走了,他和后荼带人在这片灰烬里,搜寻着任何刺客可能会留下的蛛丝马迹。 陌子归心中慌乱,六神无主,步然此刻不知在哪里。若是她多一刻逗留在凡世,便会有多一分风险被这些人寻到。 可是,叁千世界,十亿凡世,要去哪里找她,陌子归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确定阿半说的是皖花院?”陌子归问后荼。 后荼吓得一颤,慌忙道:“千真万确,此等大事,属下怎敢乱说。” “那……”陌子归思忖着,“这江城有几个皖花院?” 后荼陷入了沉思,只道:“这个白完皖,只有一个。但是同音的万花院,江城的另一头倒是还有一个。” “做什么的?”陌子归问。 “嗯……”后荼有些犹豫。 “说!”陌子归已经急到失去所有耐心,手里的昆吾剑一截寒光闪现,那凛冽的剑气,就震得后荼退了两步。 “是……是个青楼……” “噹——” 几万年里,生平第一次,陌子归因为一句话,吓得落了手中的剑…… —————— 老婆失足青楼,目测陌陌要疯。 -- 第二十五章寡妇俏 屋子里水汽弥漫,氤氲缭绕,隐约能够嗅到沐浴时特有的清新气味。 步然闻着薰香,安心地泡在水里,淡淡的烛火晃过她的脸,一片阴影挡住了眼前橙暖的光线。 “还在泡澡呢?!”一声不大不小的责问在耳边响起,步然一惊,哗啦一声拍响了池水。水花溅洒,和着艳丽的花瓣,荡了眼前的少妇一身。 “呀!”那位少妇惊叫,而转视着她生气道:“我说你!新来的!一天到晚不是偷跑就是偷懒,还不快点动作!” 她说着话只伸手一把将步然拉出了浴池,随手扯下了搭在屏风上的浴布将步然裹起来。 “快点去穿戴打扮,我们万花院今天可是来了万年难得一遇的贵客。” 那名妇人将步然推给了身后的几位侍女,将手里的一个小瓶递给其中一人,又絮絮叨叨吩咐了好一些时候才离开。 “我不是……” 步然来不及辩解,便被身边的侍女推挤着来到一方轻纱曼曼的内室。 “姑娘站着就好,”一人轻声说道,低头将那小瓶里的东西小心取出几滴。两滴在步然耳垂,两滴在步然胸前。 还有一滴,只见那小侍女面对步然蹲了下去…… “不用了!不用!”步然惊慌失措,连忙用浴布遮挡住身体,两颊已然烧了起来。 侍女见步然反应激烈,又想她是新人,便只是笑笑,不再强迫。引着她去了一面铜镜之前,将她手上的浴布拿走,往她身上套了件艳红色小内衫。 步然肤色冷白,配上那艳色的红,整个人瞬间就像是那人间四月天里藏在枝头,半开半闭的红桃一般,只等采撷。 那小衫做工精细,胸口一些纤纤细线似挡非挡。绕过侧身和后背,奶白色的肌肤便隐隐约约地透出来,带着无以言说的诱惑。 “姑娘皮肤真好,我在这里装扮过多少姑娘,也难得见到像姑娘你一样白的。” “啊?哦……你们这是演什么戏呀?戏服做的这样特别……” 步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弱弱问道。 那低头整理的侍女呲得一声笑开了,只道:“是呀,我们这里都是逢场作戏。演什么戏,那不是我们说了算。” 说毕,她将步然裹进几层柔软的纱曼长裙里,束腰处添上两簇滴溜溜的流苏长坠,走起路来更如月下烟霞的红流苏花一般摇曳生姿。 “不过,姑娘若是成了名角儿,要演什么戏,那可就是姑娘说了算了。” 说话间,那小侍女已经将步然的衣袍打理完毕,再套上一层几乎透明的艳红滚边红纱长袍,就将步然引导了妆镜前落座。 “姑娘不仅身子美,就连相貌也是难得一见的惊艳。” 小侍女一边称赞,一边挽起步然的蔓蔓青丝。 不消多时,一个精致的惊鸿髻便绾好了。她为步然配上一支简单的红宝石花簪,乌黑秀发里的一点嫣红,映着跃动的烛火一闪一闪,犹如美人顾盼。 仿佛世间女色,全在这一点红里了。 “可是……”步然扯了扯身上的小内衫,“这衣服会不会太小了啊?” 步然看着铜镜,有些为难道:“这内衫往下扯,挡不住胸;往上提,又遮不住腰……你确定……” 众侍女一听都没有说话,只捂着嘴笑开了。 “好了没有啊?!”方才的那位妇人似乎等得急了,推门进来,看见步然竟也呆住了。 半晌缓过来,紧盯着她两眼发亮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个宝啊……今日那位贵客怕是好几日都要迈不动腿了。快点吧!” 她引着步然沿着华丽的内廊,来到了一处高台后,小声叮嘱道:“你是新人,本来不打算让你见客的。可是那位贵客眼光颇高,之前引荐给他的所有姑娘他都不满意。” 说着话,她轻轻拨开眼前厚重的绒帘,往外瞧了瞧,又对着步然皱眉道:“哎……还没有挑到满意的。等下你跟着几位姐姐上去,先报自己的花名。如果客人满意,自会将你留下。” “可是……”步然想要解释,只觉手臂一紧,脚下一个踉跄,眼前骤然刺来一片明光。她两眼一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这些是我们万花院的头牌姑娘,公子看看可有满意的想留下?” 台下没有声音,场面尴尬得寂了下去。步然好不容易才缓和了视觉,抬头往台下看去。昏暗的烛火后,似乎坐着两个人。 坐在最前面的一人身姿挺拔,背脊挺立,就算是坐着也能想到他欣长的身材。 只是那两人抬头扫过来的一瞬,似乎都同时震了一震。最前面的那个倏地转头看了身后那人一眼,那人赶紧撇开看往台上的视线,低头走开了…… 那少妇见状赶紧陪笑道:“姑娘们都说说自己的名字吧。” “苏小小,见过公子。” 软糯的女声从远处传来,步然转头。只见一名长相妖娆的女子,一双似睡非睡的媚眼,滴流着往台下瞟去。只轻轻一粘,便挑着收了回来,好似那绕指柔里生出了银勾,要将来人的魂魄都勾走。 “这……是什么角儿……”步然思忖着,抬眼瞥了瞥台下。 那人没有反应…… “下一个!”少妇赶紧将第二个姑娘往前推了推。 “林潇潇,见过公子。” 第二个女子出场,步然来不及看她的长相,只因她傲人的胸器实在太引人注目。身为女人,她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一声惊叹。 然而台下的人,似乎依旧是不太满意。 接着身旁的姑娘们纷纷报了自己的名字——苏小小,林潇潇,应妙妙,美人娇…… “这都是什么名字……”步然暗叹道:“都要押韵?难道她们都是说相声的……” 她忽然觉得腰上有点凉,往下扯了扯内衫。 “咚!”地一声惊响,台下的人似乎打翻了桌上酒壶。 “你!”步然还在走神,只听身后有人唤她,腰上被推了两把,“愣着干嘛,快说名字呀……” “哦……哦!”步然回神看向台下,只见那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前微倾了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那股让温度都降了几度的摄人气场,好似在哪里见过…… 她清了清嗓,学着那几人妩媚娇羞的模样道:“见过公子,我叫……寡妇俏。” “噗——” 台下的人喷了口中的酒…… “咳咳咳……”好像酒喷地太厉害,还把自己呛住了…… “啊呀!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台上台下霎时陷入一片混乱,姑娘们争先恐后地挤去了那人身边,顺气的顺气,拍背的拍背…… 步然见状,正想脱身,却被一声温润清朗的男声唤住了。 “她,留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莹莹灯火之中,步然转身看着那人正抬手指着她…… —————— 陌陌:敢说自己是寡妇?!看你夫君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暴露了作者的逗逼本质,剧情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 XroúrOUωú.Coм 第二十六章承欢香 层层迭迭的纱曼飞舞,风起又落。 步然忽然有一种紧张的眩晕。 本是来这里见步言,但机缘不巧的被误会。又遇到个出手阔绰的白痴,一掷千金包下了整个万花院。 此时步言也不知道是已经被赶走了,还是依然在这院里。不过无论如何,步然如今能够脱身的唯一办法,只有先打发掉眼前这个菩萨。 步然抬头看他,有些为难。 天界之人在凡世,法力会减半。她失去部分记忆之后,大约也忘了很多术法,如今要再减了一半,也不知道还剩下些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得要试一试。步然打起精神,暗暗吸了口气,身子往前倾了一些,好靠近他一点。 “呼——”步然朝着他吹了口气,施了个昏睡诀。 那人端着酒杯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不动了。步然见状暗自惊喜,伸出手晃到了他眼前。 “啪!”地一声响,那人抓住了步然的手。 微微跃动的烛火之下,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步然,步然也看着他…… 是个眼生的公子,轮廓英挺,五官俊朗,英气中又带着几分秀气,一对剑眉紧紧地蹙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的情绪,而那双星火疏淡的夜瞳…… 步然手上一抖,慌忙撇开看他的视线,摇了摇头,只怕是自己把昏睡诀施成了造梦诀。 这眼神…… 步然有些心慌——也太像陌子归了吧…… 她忽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莫名其妙,稳了稳心绪,转身看着那人问道:“要如何称呼公子呀?” “陌言。”简短一句回答,干净利落。 他松了步然的手,将桌上的酒壶往她面前一推,“你们这里的姑娘都是让客人自己喝酒的吗?” 酒?! 步然灵光一动,看着眼前的酒壶笑起来——若是术法无用,那么现在唯一能脱身的方法,便是将他灌醉了! 步然欣然接过酒壶,往酒杯里斟满了酒,起身奉给他。陌言接过来正要下肚,发现步然在一旁殷情地看着他。 “你不喝?”他将另一只酒杯推到步然跟前。 “喝……喝……”步然被他瞧得发慌,总是觉得看她的人是阴阳怪气的陌子归。暗忖间,她也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两人举杯示礼,一饮而尽。 “你说……”陌言放下酒杯,迟疑了片刻问道:“你叫寡妇俏?” “啊?哦,嗯嗯!”步然敷衍道,又往他杯里斟满了酒。 “那你……有过夫婿?” “啊?”步然有些心虚,有些尴尬地笑道:“有……有过……”她伸手将酒杯递给陌言。 “那说说你的夫婿吧。”陌言接过酒,眼神扫过步然,却又匆匆落到了桌案上,似乎,有点紧张…… “我……我夫婿?”步然问道。 “嗯,”陌言点头,“你说吧,我想听。” 言毕,他为步然也斟了一杯酒。 步然端着酒杯,怔怔地看过去,酒波微荡,在红晃的烛火下粼粼跃动。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想到陌子归,步然只觉心中一股暖意悠然溢到了嘴角。 “他……”步然低着头笑起来,“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觉得他很冷,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他很暖。他好像是一个带壳动物,刚接触他的时候,只觉得他一身的刺,铜头铁臂,不近人情。可是……” 步然顿了片刻,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可是,后来我发现,他是一个脆弱又敏感的人。他好像特别害怕失去,不想示弱。所以他那些冷漠和坚硬,都是出于自卫。因为内心太无助,所以要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不留软肋。” 陌言手里的酒晃了晃,差点洒出来,他轻哂一声,将手中的酒都喝了下去。 步然把自己的酒杯递给他,酒又满杯,两人相视一笑。 “那……”陌言迟疑了一瞬,“那你……对他什么感觉?” “嗯?”步然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朗声笑道:“我不知道……”步然的声音沉下去,补充道:“好像时常会想到他,他对我好,既开心又害怕。” “害怕?”陌言有些吃惊,不太理解。 “我害怕将他带出那层硬壳,然后不得已再刺他一刀。” 步然停了下来,纤细的手指细细摩挲着酒杯,明亮的烛火下,眼神黯淡。 “若是没有倒提江水的能力,是不是……是不是不应该把别人也推入水中?” 一声轻问,飘然入风。纱曼飞舞间,一丝晶亮浮现陌言的眼中,他微微抬了嘴角,只将两人的酒杯再次满上。 “喝酒,”他低声一句,声音微颤。 月上中天,烛火将尽。 陌子归起身将桌上的烛心拨长了一点,昏黄的室内亮起来。晃动的烛火下,步然已经醉倒在桌上。她以手枕着头,面向陌子归,嘴角似乎还带着点笑意。 陌子归缓缓走到她身侧坐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步然有感应似的翻了个身,顺势靠在了他的肩窝处,温软的触感激得他晃了晃身子,专属于步然的味道霎时溢满鼻腔。 陌子归侧头,一只手抚上她带着桃红色的面颊,将耳边的碎发都拂到了她耳后。 步然说,她会想他。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被推入水的人溺死了才好,”他将嘴唇凑到步然耳边,轻声说道:“那样的话,他就永远不用上岸了。” “陌子归!”怀里的步然突然惊叫,吓得陌子归手上一松,差点摔了她。 “陌子归~”步然坐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凑得很近很近。 陌子归大气不敢喘,怔怔地看着步然有些迷离的双眸,全身僵直。 “你这个小白脸……”步然嗔怪道:“竟然敢色诱我……” 陌子归见她一脸不清醒的样子,又满嘴胡话,松了口气。想是喝醉了发酒疯,不必太在意。 他方要挣脱步然的双手,未料步然却更加用力地擒住了他的脸,翻身坐到了他身上,双腿牢牢夹住他的腰身。 “不过……”步然看进他的双眼,倏地笑起来,“不过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所以我现在要……要吃了你……” 陌子归愣住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向步然索欢。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是他握在手里的一把流沙。握得越紧,流得越快。所以从她入宫到现在,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这是今日,这个喝醉的女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生分,仅仅是这个坐姿,就是她清醒的时候绝对做不出来的。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陌子归已经起了反应…… 夜风吹送之间,一阵让人迷乱的味道进入鼻息。 承欢香。 那是夫妻之间为了增加情趣,常在房中使用的一种香料。 步然…… 居然…… 用了这种香料?! 陌子归只觉脑中哄地一声炸开了。 本来面对她,他就没有办法清冷自持,此时只觉周身燥热难耐,仿佛体内所有的热血,哗啦一声全往身体的那个地方冲去。 步然染上酒意的双眼微醺,面若粉桃,吐气如兰的朱唇离得他越来越近。 然而一向霸道的陌子归,第一次一动不敢动,在她身下单纯地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年。 “嗯?”擦着鼻息的一声轻问,步然秋水迷蒙的眼眸就在面前,她有些委屈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子归,你不想要我么?” —— 陌陌:老婆,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 步然:呜呜呜……再也不敢乱喝酒…… -- 第二十七章求欢(h) “子归,你不想要我么?” 这句疑问扣动了开关,陌子归清醒了。 纱缦飞舞间,一个炙热而又深入的吻,就是他的回答——怎么可能不想要,他做梦都不敢奢望这样的时刻。 战场之上的凛冽之风又回来了,他的大手紧紧扣住步然的后脑,长指深入发髻。步然头上的那支玉簪惊落。 她哼了一声,似乎没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霸道深吻。步然的手下意识地落到陌子归炙硬的胸口处,想往外推,可是她停住了。十指一紧,变成抓住他的衣襟。 两人的呼吸间都带了些清甜的酒气,陌子归卷起她的小舌灼乱地吮吸。原本揽着她腰枝的手转而抚上她停在衣襟上的手,引导着步然为他宽衣。 步然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原本跪坐在他身上的双腿一夹,整个人立起来俯视着陌子归,用吻回应他。 她的小舌主动过来缠绕的时候,陌子归有些怔愣,下一刻,他的外袍就落到了地上。步然顺着他的脖子,温柔地一点一点吻过他的喉结。然后往下,停留在胸口上那小小的一点凸起。 “唔……”陌子归猝不及防地被她撩拨地叫出了声。 步然没有停下来,只是一路往下,终于她呼出的热气幽幽铺洒在他的双腿之间。那里的肉柱早已迫不及待地昂起头,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点火源。 陌子归觉得,他要从胯间烧起来了。 接着便是温软的唇,灵动的舌,缓缓的包裹吸附。舌尖的微粒轻轻摩擦过敏感的肉头和马眼的沟壑,再加上一点吸力一扫,陌子归瞬间觉得自己濒临爆发。那个被步然仔细含着的部位突突跳痛。 “唔,嗯!”步然的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声音,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陌子归整个翻身而上,眨眼之间已经将她牢牢固在身下。 他与这个女人欢爱了这么多次,这是最刺激的一次,因为她完全的接受和主动。 步然当然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但是在酒的作用下只是迷离地看着她,带着几分不知所措。但她却本能地将双腿分开了些,抬起腿心,去蹭了蹭陌子归已经硬到快要爆裂的硕大。 “想要了?”陌子归问,偏偏不为所动。 难得见她如此性急,以往都是他求而不得,如今陌子归突然起了戏谑的心思,有意想要报复一下。 身下的美人衣衫还在,只是衣襟微敞,纤美的锁骨和雪肩清晰可见。胸前的浑圆只露出一半,半遮半掩,却更显风情。 她媚眼如丝地回看陌子归,难耐地点点头。 “那告诉我,怎么要?” 陌子归笑起来,一缕墨发从他的胸口落下,堪堪抚过步然胸前的嫣红。两朵花苞受到刺激,竞相绽放。从淡薄的布料上透出两个可爱的小珠。 “痒,”步然醉着,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委屈。她将陌子归撑在她身边的手牵住,往自己的胸前带,然后放在了一朵小花苞上。 “要揉一揉。” 陌子归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苍劲的五指一捏,雪团被捏得变了形,往上冒出一截。他低头,隔着那层淡薄的布料开始用舌尖玩弄步然的乳珠。 又热又湿的气息,混合着布料的摩擦感,清晰地传过来。只是轻轻地几下,身下的女人已经失神地叫出了声。 承欢香有催情的功效。陌子归神魂强大,倒是不会被这点凡间的药物迷了心智,可步然却不一样。在酒精的作用下,承欢香更快地渗入了体肤,如今怕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要,要进来。”她含混不清地闹着,小屁股前往抬起,湿漉漉的小缝一下一下地去磨蹭陌子归的硬物。 “要什么进来?”大手一扯,胸前的遮挡滑落在地。 “要,要肉棒,要子归的大肉棒插进来。” 步然此刻早已没了神魂,问什么答什么,只想要最快地得到纾解,缓解体内的空虚。 “怎么插?插哪里?” 陌子归好整以暇,坏笑不止,一边问一边再次低头,将步然的两个红艳的乳珠,含进去又吐出来。已经胀大到不行的肉棒,故意回应着她的磨蹭,一次一次地去揉弄她硬起的小阴蒂,反复戏弄着这个快要哭出来的女人。 “子归用大肉棒狠狠插步然,插步然的小穴。呜呜呜……快,快……” 陌子归终于得到满足,闻言轻笑两声,吻吻她的鼻尖道:“小淫娃。” 话音一落,下身重重地一顶! “啊!!!” 步然毫不矜持地叫出了声。空虚终于被满足,接踵而至的是排山倒海的快感。方才噙在眼中的泪,随着阴道的扩张和酸胀感,从眼角滑落,浸湿两鬓。 “小淫娃这下满意了?” “嗯,嗯,”她点头,然后又急不可待地扭着小屁股道:“动一下,快动一下。” 陌子归喜欢深入的姿势,每次将自己全部埋进她体内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那种最简单,最亲密的联系。 他立起身,将步然的双腿扛到肩头,双手固定住她的双肩,将她紧紧拉向自己。步然的雪臀已经离开了地板,整个向着他紧紧贴合。这个姿势方便他全进全出。 “那,要开始了,等下可不许哭。”又是一个温柔的吻,陌子归开始了急风骤雨般的肏弄。 “啊!!子归!!”性爱一开始,步然总是后悔的那一个。 这样的深入和饱胀,她根本吃不消,一抽一插之间,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下半身都要被插爆了。可是此刻她早被肏的句不能句,除了咿咿呀呀地叫唤,也只能支离破碎地求饶。 “子,子归,啊……太重了,顶到了底了,啊……” “顶到哪里了?告诉我插到哪里了?”陌子归红着眼问,声音哑的他自己都快听不出了。 “顶到,啊,顶到子宫了……不行了,要,要爆了……唔!” “呵呵,”陌子归笑笑,大手抚过她泪湿的脸庞,与下身截然不同的温柔。 “那,要不要插烂小穴,让它永远只能含着大肉棒?” “唔……不,不要……”步然本来已经被入得神智不清,但听陌子归这么一说,心里莫名有点怕。这个男人在床上的作风,她是真的见识过,要是真的被他肏坏了怎么办。 “晚了,逃不掉了。”陌子归见步然露出胆怯的神情,心中那一块不知是什么的情绪被点燃,只想重重地插干,把这个女人肏坏了,永远都离不开他。 “唔,啊!!要爆了,子归,啊!!慢些插!”步然的眼泪止都止不住,饶是有承欢香的作用,她也受不住陌子归野兽一般的肏穴法,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陌子归偏生不想放过她,什么“纳妃”什么“旧识”什么“寡妇”,这些旧账他只想今晚一齐跟她算算清楚。 当然,是用身体来清算。 他偶然触到花径里的一块软肉,一戳弄身下的女人就扭着屁股浪叫不止。陌子归便坏心眼的只往那个地方捅,还腾出一只手轻轻揉弄她小穴前端硬起的小肉珠。 “啊!!!啊!!不,不行了!” 肉棒周围的媚肉开始齐齐收缩,一层一层像是翻起巨浪,吸附吮吸撩拨着陌子归的巨物。他知道她快要到了。 —— 可怜的陌陌终于得到了老婆的主动,这次让他多吃一点。 因为以步然的尿性,第二天肯定是“空穴无情”,哈哈哈哈。 -- 第二十八章深刺(h) 随着她娇媚的叫声,陌子归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柔水乡。 分身被她的肉穴搅弄,里面的水浪潮一般喷涌而出,溅湿了檀香木的地板,留下一遍晶亮的水渍。 他稳了稳心神,差点被身下这般放浪的小淫娃给吸射了。 今晚,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步然还停留在高潮的余韵里,面颊绯红,像四月春桃。柳眉轻蹙,朱唇微启,小口的喘息,发出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陌子归看着她这幅承欢之后的媚态,胸中暖起来,那把火慢慢往下,游走到还深埋在她体内的那个部分。 双臂一使力,他将失了神的步然抱起,并不分开地走向床榻,将人放了上去。 那床足够高,陌子归之需要微微弯曲双膝,分身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出入她的蜜穴。 被狠狠疼爱过的小穴泛着红,上面还沾着她刚刚喷洒的汁液,相接的地方一圈白沫,默默宣示着方才这里经历一场怎样的淫靡之事。 陌子归将人放上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床下的一个小抽屉。响了两声,里面似乎有物件滚动。 这里是青楼,为恩客提前准备一些助兴之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手上一转,施了个诀。抽屉弹开,里面的东西果然是一应俱全,几个小铃一样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种东西仙界也有,不过是灌输了法力的,用起来会比这凡物方便。 陌子归嘴角一挑,小铃从抽屉里出来,落到了他的手心,一共叁个。 此时步然也稍微清醒了一些,听见铃声,便堪堪支起上半身看过去。那个发冠丝毫不乱的男人,依然是一派清冷,只是手里拿着的东西,让她莫名有些恐惧。 “这是什么?”步然问。 陌子归温柔地顶弄着她,又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道:“让你舒服的东西。” 话毕,他将叁枚小铃分别固定在了步然的两个乳珠,和腿心间的小阴蒂上。 “不,不要……拿走……”步然没见过此等物品,只觉得它被安放的位置,实在不妙。颤颤巍巍地有些抗拒,莲足抬起要去踢陌子归的胸膛。却被他半路握住了脚踝,然后猛地往自己身前一拉! “啊!!!”又是一记深入的顶弄,敏感点被触及,步然酸爽地又红了眼鼻。 “乖一点,很舒服的。”陌子归说着话,将温热的大掌顺着步然的胸乳,轻轻按在了她的小腹。然后下身耸动,开始了新一轮的肏弄。 “叮呤——” 随着陌子归的动作,步然身上的小铃也开始工作。它们好像和陌子归抽插的频率是一致的,他顶一下,铃铛就晃几分;他顶一下,铃铛就再晃几分。 随着陌子归逐渐加快的动作,乳尖上和阴蒂上的银铃开始发出撩拨人心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啊!!啊!!子归,嗯!” 身上每一处的敏感点都被激活了,步然从未受过这样的刺激,整个人已经没了神智,只觉得所有的感官都被这一种快感所占据了。 “什么感觉?”身下的男人站在床沿,掰着她的玉腿,狰狞的肉棒进进出出,丝毫不懂的怜香惜玉。 步然的身体就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只觉得小腹内波涛汹涌,一股一股的春水在陌子归的肏弄下外流。有的被他捣成了白沫,有的顺着她的雪臀,流在了床沿,滴到地上。 “什么感觉?” 陌子归偏生不放过她,一遍一遍地问,步然不答,他就肏弄得更狠。 “舒,舒服,好舒服。” “什么好舒服?” “小穴,子归肏得好舒服。”步然乱了心智,口不择言。 陌子归总算是心满意足,又将她的双腿拉得更紧,契合得更深。粉嫩的媚肉被带出,又被插回,穴口被绷得发亮,好像下一刻真的会裂开。 “小骚屄真会吃,喜不喜欢吃肉棒?” “喜欢,喜欢。” “以后日日都吃好不好?日日都被夫君用肉棒顶开你的小嫩屄,然后狠狠地干。干到你喷水,干到你的小骚屄再也吃不下。”陌子归看着身下的女人前所未有的失控,自己也像着了魔,不停用淫言浪语刺激她。 “好,好,唔……要吃,要吃大肉棒。” 步然已经叫得声音都哑了,乳尖,阴蒂和阴道的几处刺激,让她几乎疯魔,丧失理智。乖乖随着陌子归的频率吞吐他的分身,还不时流出潺潺春水。 她阴蒂处的小铃越震越厉害,酥酥麻麻的感觉穿过肉壁,甚至都传到了正在步然体内疯狂冲刺的肉棒上。 “唔!!”陌子归发出低低的吼声,像一只快要失控的野兽。 他手臂用力圈住步然的腰身,又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任由下身埋在她体内,一边走,一边顶弄的来到了窗台边。 “哗啦!”一声,他将步然抵在了窗棂上,把她的小屁股整个放在了窗台上。 “呀!!”步然惊叫,以为自己差点要摔下窗去,内里猛然搅紧,双手抱住陌子归的脖子。“你做什么?” “然然叫得这么好听,让别人也听听。” 面前的小女人脸色白了一些,她怯怯地回望。 窗户是从下面往外支开的那种,这么坐上去看不见脸,从楼下只能隐约见到两个纠缠的人影,在红晃的烛火下激烈酣战。 可是…… 声音却是真的能听得真切。 步然瞬间闭上了嘴巴,泪眼朦胧地看着陌子归,无声地求饶。 陌子归像是识破了她的心思,这下又起了坏心,就是想看看能把这女人逼到什么程度。 “啪!”他拍了拍步然的小屁股,笑笑地道:“然然抱紧我,别被肏下去了。” “嗯?”步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下身那种不要命的肏击又开始了。 陌子归将她的腿牢牢压在窗台上,她根本无力反抗。腿间炙热的肉柱抽插了这么久,不见射精的征兆,也不见疲累,而她已经被陌子归玩得快要虚脱,只能带着哭腔求饶。 “子归,子归慢点…… 嗯!” 小穴要不行了,已经濒临爆裂的边缘。 “叫夫君,叫夫君轻点肏。” “夫,夫君,夫君轻点肏…… 啊!啊!!” 陌子归高兴了,但也不放过她,转而捧起她的脸,一枚深吻抽干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 上下两张小嘴都被堵住了,乳尖和阴蒂的敏感点又有小铃的震荡,步然觉得她要疯了。 “然然的小穴真舒服,又嫩又滑,怎么都肏不够,怎么办?”陌子归依然云淡风轻地调笑。 “嗯,夫君,以后,以后日日都能,啊!!今天,今天先放过……唔!!” 步然求着饶,又泄了一次身。陌子归掐准了时机,猛然抽离自己。只听她穴里的潮涌,哗啦一声溅了一地。小穴被摧残地可怜兮兮,张着两指宽的口,半天收不回去,只滴滴答答地落水。 就像她现在抽抽噎噎地落泪。 陌子归温柔地吻她,大掌拭去她眼角的泪,却笑着道:“不放,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不会放过你。” “呀!!!” 步然蹙眉惊叫,陌子归又将自己埋入了她的体内。 -- XroúrOUωú.Coм 第二十九章宜室 清晨的窗棂外,悠然飘落一线天光,步然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睡眼。 这里不是璇吾宫,不是她熟悉的涿鹿。她定了定神,似乎还有些茫然。 昨日夜里的事,步然只记得五分——比如,她竟然跟陌言喝酒聊天,还第一次向别人透露了自己对陌子归那忽浓忽淡的雾霭情绪。 真是要了命了…… 她心神一晃,支起上身,浑身像要散架一样地酸疼,头脑也是昏昏沉沉暗痛不已。 步然看了看桌上凌乱的酒杯,暗忖着一定是自己喝多了。 她掀开锦被,抬头看见床边铜镜中的自己。 昨日那身戏服已经被换成了她爱穿的素色内袍。 只是……步然背过身去,看着后颈处的那个线结。 她记得自己平日里都会打上一个纽扣结,昨日想是喝醉了,头脑发晕。可是再晕,她似乎也不太会给自己打个死结吧…… 这待会儿要怎么拆…… “娘娘你醒了?” 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步然抬头,却见杜若站在她的床前。看她的眼神既有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步然头还晕着,站立不稳,往床侧踉跄了几步,吓得杜若赶紧扶住了她。 “娘娘。” 杜若将步然搀到桌前坐稳,奉上一杯热茶。 “你怎么会在这儿?” 步然接过茶盏,煨在手里,温热的水汽濛濛,扑打在她的脸上,这感觉……似乎有点熟悉…… “奴婢……奴婢见娘娘久不回宫,担心娘娘出了意外,就……就托人问了阿半找来的。”杜若吞吞吐吐,有些不自然的搭着话。 步然身体疲惫,注意力自然不在杜若身上,也没在意她的回答。只是有些意外地重复了一句:“阿半?” 可是她立即一寻思,确实也只有阿半知道自己在哪里,不是他告诉杜若她的去处带,莫非还能是陌子归么? 她被自己的傻劲逗乐了,捧着茶盏笑起来。 “那君上没有发现什么吧?” 步然问着,低头缓缓嘬了一口手里的热茶——昆仑玉清境的瑶花井,这间戏院竟然有这么名贵的瑶花井,还能拿给她醒酒——步然看着手里的茶盏发愣,简直难以置信。 “君,君上……”杜若迟疑道:“君上昨日都没有来过璇吾宫……” “哦……”步然瘪了瘪嘴。 前日陌子归娶进侧妃之后才将自己喝晕了过去,这下他清醒了,估计是要将合宫之礼补回去的。他现在说不定正躺在美人的温柔乡里,睡得酣畅呢。 想到这里,她心下又不快几分。可是陌子归贵为天帝,后宫里人满为患,也是早晚,自己得早些习惯才是。 况且,步言的事情陌子归要是知道了…… 她捧着茶盏,怔怔地望了望窗外,这小楼外庭院中的瘦樱长得一片萋萋芃芃,叶尖儿泛着些许的金黄。 已至七月末尾,夏日褪色,秋意渐浓…… “秋……”步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忽地转身问杜若:“离八月的炎族祭祖还有几日?” 杜若帮她梳着发,从身后抬头,不明所以地回道:“还有不到十日,娘娘是……” 步然放下手里的茶,看着杜若道:“等下回去天族大宫,你把酱酱找来,我有话跟他交代。” 两人简单收拾收拾,从万花院离开的时候已近晌午。 步然走出房门,终于看到乐班和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的伶人了。昨日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如今一看,万花院确实是个戏园子。 “这戏也唱得太烂了……”她揉着酸涩的腰,喃喃自语,带着杜若回了涿鹿。 刚到璇吾宫门口,两人便被吓了一跳。 一向冷清的地方如今宫门大敞,人声嘈杂,仙役门进进出出抬着东西,忙得不亦乐乎。 步然走进了才发现带着大队人马的后荼,正在璇吾宫小院里一路指手画脚。 “这些放到那边屋里,”他指着璇吾宫一间偏殿,“书案和书架放那里,以后那就是君上的书室。” “什么?!”步然仿若晴天霹雳,连忙拉住后荼问道:“陌子归,哦不!君上要搬来璇吾宫?” 后荼对着步然行礼,例行公事地严肃道:“君上说小皇子年纪太小,应当养在亲人身边比较好。” 步然一头雾水,“这……酱酱要回璇吾宫住,和君上有什么关系呀?” “哦,”后荼道:“这是因为小皇子年龄小,药王说他承不了女娲石的修为,需要有高修为者在身边随时以气泽养护才好。” “……”步然眼皮跳了跳,“那,那也应该是药王住过来呀……君上来干什么?” 后荼对着步然再一拜,又道:“小皇子来自炎族,属性为火,需要属性为水的高修为者,才能平衡体内乱流。” “……”步然嘴角抽了抽,觉得陌子归简直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摁住了后荼的手,大声喝停了那些前后忙着搬东西的仙役,转身对着后荼说道:“你们都先别动,等我回来再说。” 话毕要冲出璇吾宫,被后荼一把拉住了。 “娘娘不用去找君上了,他现在正在跟神尊们议事,去了也见不到。不过方才君上已经通知了要来璇吾宫用晚膳,娘娘安心等待便可。” 说完便转身对着等他命令的仙使吩咐道:“继续吧,君上的东西都小心轻放啊。” “什么……” 步然一把捂住了自己胸口,摸着宿醉之后憔悴又苍白的脸,觉得全身的酸痛又重了几分。 有一种腿软的错觉。 (陌陌:腿软不是错觉,毕竟昨晚你的吃相那么难看。) * 傍晚的时候,酱酱牵着陌子归欢天喜地得回了璇吾宫,步然老远便听到酱酱兴高采烈地叫她。 “君上你……” 步然抬头看着面前那个阴阳怪气,不敢直视她的陌子归,一双眸子紧盯着他问道:“君上你不舒服吗?” 陌子归没有回答,也没有看步然,喉结微不可察地上下动了动,只低着头快步走入了里屋。 “这人又发什么疯……”步然喃喃,也不敢多问,跟着陌子归行过去。 家宴的饭菜早已满桌,几人围桌坐下。酱酱挨着陌子归,陌子归挨着步然。 全程除了酱酱叽叽喳喳自言自语,步然和陌子归都只是自己吃自己的,毫无交流。 陌子归不动声色地往步然碗里夹菜:“你太瘦了,多吃点。” “哦……”步然嘴上应着,伸碗接过来,抬头只见酱酱似乎委屈地盯着自己,和她碗里那块陌子归夹的鸡腿。 “给你给你!”步然见不得酱酱那副可怜相,想也没想就将陌子归给他的鸡腿,又给了酱酱。 谁知酱酱似乎依然是很不开心,余光默默瞟向陌子归。 步然忽地明白了,酱酱不是想吃鸡腿,而是想吃陌子归夹的鸡腿。 “这个给你,”陌子归将他那张名动叁界的脸缓缓抬起,也夹给酱酱一块鸡腿。 “谢谢君上哥哥!”酱酱兴奋地两眼放光,朝着步然咧嘴笑着,埋头认真地开始半鉴赏半用膳地啃那只大鸡腿。 “酱酱也只是能被你宠成这样,”陌子归低着头,语气并不真的嗔怪。 步然不以为然,只道:“我惯前一半,你惯后一半。” 陌子归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有些严肃地看她。 步然不说话,笑着吃鸡腿。 “以后女儿可以宠,儿子可不许这么宠着。”陌子归往步然碗里又添了些青菜。 步然接住,默契十足:“那当然不会,儿子不能惯坏了。” 然而才拾起筷子,心思一动之间,步然差点摔了手里的碗——他刚刚说的是‘儿子’和‘女儿’吗? 所以,这算是……挑逗吗? 她忐忑地抬眼去看陌子归,他依然是泰然自若地吃饭,精致而优雅,似乎全然不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只是最让步然想不明白的是,她竟也浑然不觉地接过了话头,答得那么理所应当,仿佛是真的打算和他生儿育女一般。 心里的一股暖意,顿时升了起来。阳光把它照得发亮,带上了欢欣和雀跃。步然察觉到了这阵异样的欣喜,埋头拼命扒饭。 “君上,这是今日加急的折子。”后荼带着一迭公文走到了陌子归面前。 他悠然地抬头一瞥,目光扫过内屋,说道:“放到寝屋的书案上吧,我今夜就宿在这里。” 步然:…… ( ̄△ ̄;) 君上真是当机立断,行动迅速…… —————— 陌陌为了不让老婆知道自己跑去了青楼,也是拼了,一夜之间,逼娼为良…… 哈哈哈哈,这两人这样甜甜地谈恋爱也不错呢! 商量个事儿,这章这么长,就当双更了,明儿休息一天。 嘿嘿~ -- 第叁十章夜读 步然入涿鹿一年有余,这还是陌子归第一次宿在璇吾宫。 用过晚膳之后,陌子归就在步然的寝屋外间批阅奏折,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停下来。 天帝在外面忙着,步然自然不好就先歇了。她将璇吾宫里的仙娥仙使差去歇息,自己在一旁帮陌子归研墨打杂。 陌子归倒是欣然接受。两人各做各的,全程零交流。 月上中天的时候,寝屋里的灯该暗的暗,该熄的熄。 不知研了多久墨的步然,扶着有些酸疼的手腕,悄悄抬头看了陌子归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个人做起正事来,也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就跟在床上一个样。 “咳咳……” 念头一闪而过,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赫然羞红了脸,偷偷再瞄了一眼陌子归。 他还是伏案批阅,月光静谧地洒下,初秋的月色淡淡,不张扬,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样子。 步然看得出了神,研墨的手停下了。 “本君有那么好看么?”已经燃尽的烛火下,他面不改色,眼神依然直视手里的公文。 “嗯,啊?啊,没,没有……” 步然晕晕乎乎地被问出了心里话,话一出口又惊觉不对劲,慌忙改口。 陌子归抬头,揉了揉了眉心,眼神落在她一张红到脖子根的脸上,就这么看着她,一言不发。 步然心里有鬼,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背脊发凉,忙乱地移开了眼,低头研墨。 “你有事瞒我。” 波澜不惊的温润男声从头顶传来,步然心中一悸,手上一抖差点打翻砚台,被陌子归适时稳住了。 她不敢抬头看他,那只手便顺势拉了住她的手腕,有力的臂膀将她往身边一带,迫她抬头对视。 “我说过,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昏暗的烛火下,那双星火疏淡的夜瞳光彩琉璃,缱绻璀璨,里面都是她的倒影。 “我……”步然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道:“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 “没关系……”陌子归低头看着步然闪烁的双眸笑了笑,“我不要你骗任何人,我可以等……” “但是,”陌子归抬了抬下巴,看着书案上的一沓折子道:“这个你得负责。” 步然顺着他的眼风看过去,只见书案上的几本公文被方才的墨汁泼脏,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要怎么负责…… 不会又要玩上次恭华殿的那套,让她来抄写,然后他…… 步然脸红了。 陌子归见她一脸的不自在,好似猜到了点什么,头一次在她面前笑出了声。 “天后若是喜欢那种负责的法子,本君不介意配合。” 步然这才明白陌子归所谓的负责不是她想的那样,又为自己被这人一眼看穿羞得无地自容,挣开他的禁锢就要走,腰身却被他揽住了。 “本君罚你日后都在这里陪侍研墨可好?” “啊?”步然被抱住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小白脸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没想到他的要求居然这么纯情。 陌子归嘴角微挑,放开她,随手抽了另一本公文翻看。 “说说你的事吧,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好像对彼此的过去都还是一无所知。” 陌子归并不看她,眼眸映着烛火,依然是星辰万千。 “我?”步然诧异,“我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娘和你弟弟吧,你娘是怎么仙寂的?” 步然手上一颤,掩饰地低头,往砚台里又加了些水。 “我娘仙寂于炎族内乱,可是具体如何,我不记得了……只是听说,我父君死后,她殉了情。” 烛火微晃下,陌子归眼里闪过一丝让人看不分明的光,像划过苍穹的流星。 “那你弟弟呢?” 步然手上一顿,抬头问道:“你是说……步言么?” “嗯,”陌子归点头,“你跟步言,也像酱酱一样么?” 步然忽然心虚,起身假装擦拭书案上的墨迹,半晌才道:“步言身体不好,我自然会照顾他多一些。” 她有些勉强地笑着,想起步言又心里一空,眼神黯淡起来,“我幼时犯过天劫,他以自己一半的元神救过我……我总觉得他体弱多病都是我害的,我欠他。” 寝屋里安静下来,她身边的陌子归只是沉默,注视着步然,一双深黑的眼眸暗动。 “怎么?”步然对于陌子归的反应有些不解。 “没有……”陌子归故作轻松地一笑,将步然牵到身边,“不早了,你快睡。” 言毕和了身上的外袍起身,往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 步然问,想这夜深人静的,陌子归又是发哪门子的疯。 “突然想起一些要紧的事物,明早朝会要议。”陌子归没有转身,淡淡地再加上一句,“我去一趟恭华殿,天后不必担心。” 秋夜湿冷,更深露重,步然看着那个玄色身影融入层层雾霭。 * 之后的几天,步然都没有再见过陌子归。他前朝事忙,不曾踏足后宫。 步然也早已习惯了他这一阵一阵不见人影的忙碌,本来还担心那个刚入门的侧妃会不会不习惯长夜漫漫独守空房,要去看看。 结果杜若告诉她,侧妃已经不见踪影。两人威胁外加逼问了后荼好久,他才支支吾吾透露说,那侧妃本来也是有了心上人,为了家族荣耀不得不入宫。所以陌子归知道后,就直接将人放了。 这消息密而不发,是要等到半年之后再对外称,就说侧妃病逝…… 步然心头一紧,那这么一说,陌子归此次纳妃本来就是别有目的。 借题发挥,引蛇出洞。 是的,一定是这样。 陌子归借着纳侧妃的名义,故意引赤焕北上以探测。不然无法解释他那日那么巧合地就在圣坛给她解了围。而且,既然阿半已经被他发现了,说不定,他早已怀疑到了步言身上去。 特别是,前几日他那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她慌忙喊住杜若,问道:“给酱酱拜师的事情定下来了么?” “定了,就是明日了。”杜若回,“明日酱酱会按照奴婢嘱咐的,在恭华殿缠着陌子归一整天。” “嗯,”步然应了一声,纤白的手指拽紧广袖。 —————— 本来说今天休息一天的,结果我还是太勤劳了。 所以,今天我可以拥有你们的珠珠或者评论吗? 可以吗?! 可以吗?! -- 第叁十一章墟歌 一年未见,墟歌山头上娘亲的衣冠冢又被猖狂的杂草吞没。天上落了点绵绵细雨,贴在衣上,形成一层雾气迷蒙。 步然蹲下来,缓慢地收拾。她手里那些野草的经络纤叶,像纠缠不清的线条,怎么扯都找不到出口。 步然抬手摸了摸鬓边的花簪,这是娘亲身前最爱的花,今日出门的时候,杜若给她带上的。她将花簪拔下来,划断了冢边的野草。 思绪似乎回到了万年之前,她和弟弟步言在草堆里玩耍嬉戏的时光,步然想得出了神。 身后几声稀疏的摩擦,像是谁踩在了软软的草甸上。她簌地转身,只见昏黄濛濛的水雾之中,背着落日悠然行来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远远地望着她,停了下来。 “步言?”步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堪堪起身。 黑影没有回答,迷雾之中,他的身后隐隐行来众多兵卫,腰佩长剑。 步然愣住了,在脑中幻想排演了千万遍的姐弟重逢,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什么意思……”她还处在惊讶之中,缓慢地环顾了四周的憧憧人影,一时不知步言这是为何。 “你真的失去记忆了?”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 “步言……”步然眯起眼睛想把面前的人影看清楚,却依旧是模糊的一片。 “为什么?” “……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身就欢欢喜喜嫁给陌子归,成为叁界帝后。而我却要独自背负挣扎?” 步言的问题,她一个也听不懂,只是莫名觉得面前的人对她好似充满了敌意。 “是你让陌子归来的?”他问。 “陌子归?来什么……” “那日与你约定的皖花院,来的人是陌子归。以前皇叔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我并不相信,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信……你要杀我。” 最后的四个字不是疑问,步言说得笃定。 “你认为,是我要杀你?”步然反问,声音是颤抖的。 “不然呢?我们曾经不也是不信皇叔会手刃亲族吗?” 步然心中郁闷,没有答他,只转身蹲下去,就着手里的那只花簪又开始打理墓碑上的杂草。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陌子归你的行踪,今日我也是自己来的,既没有埋伏,也没有追兵。但我也不仅仅是来祭拜娘亲的……” 锋利的杂草叶边扎破了指尖,殷红的血滴在手边的枯草上,红的红黄的黄,焦灼而分明。 “我是来劝你及时收手的,莫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步言冷笑,“取回我应得的东西为何叫不悟?!” “夺你帝位的是皇叔,不是天族!” “呵呵……”步言冷笑,“你果然是替他来做说客的……” “我不是谁的说客。”步然挺直了背脊,对峙着已经将她团团围困的兵卫。 步言怔了怔,对上她那双熠熠的眼眸。良久,抬手一挥,他身后的亲卫纷纷拔剑出鞘,他是早有准备。 步然的眼风扫过重重围兵,心中轰然,脚步都震了震。 “你要杀我?” 步言默许,不作回答。 “那么,之前的祭天,之后的酱酱,圣坛,全部……都是你?” 两人都沉默下去,耳边的寂静此刻扰乱着思绪。 她挂念多时的同胞弟弟就在眼前,可是这一瞬间……百千万亿年里的唯一一个瞬间,步然觉得这个人,陌生得叫她想不起名字。 “为什么……”步然张着嘴,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死了,炎族才能活。” 话音方落,步言身后等待多时的兵将持剑跃起,瞬间铺开一道天罗地网。 墟歌的山头,萋萋芳草化作一片火海。 步言在墟歌埋伏下的叁千精兵,就算是步然带着近卫前来,也足以将她生擒。可是步言没有料到的是,她真的是独自前来,不曾设防。 步然被步步紧逼,围困截堵,逐渐陷入步言的包围之中。她只能祭出佩剑,愤然应战。 “铿——”的一声擦挂,金属的火花四溅开来。 一片烈火围剿之中,她清瘦而纤弱的身影,像一只逆风飞行的白蝶。脚步轻迈之间,耳边“嗖——”的一声呼啸,像是冷器猛然擦过,声音尖锐得像脱弦的箭。 那只金色流离的箭,向着步然的后心飞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天旋地转的一瞬,轰隆巨响穿透苍穹,雷霆万钧。天地激荡,墟歌山头的碎石应声纷纷落下,一时间雨中昏黄的天空,着火一般得凄艳起来。 箭已见血,墟歌的山火被灭了大半,晚蝉又开始凄切。 步然惊怖地看着自己素衣上的血渍,一张脸青白枯槁,那个抱着她微微颤抖的人,箭穿左臂,殷红的血透过他的玄衣,浸染了她的衣袖。 “陌子归……”步然轻声喃喃,谨慎地压抑着随即而来的哽咽,“你怎么会……” 语音未落,她只觉背上被人一推,阿半接住了她,“带她走!” 脑中依旧空白,蝉鸣与金属的擦挂交鸣令她冰冷,仿佛置身无涯雪地,静静观看天空中的黑血流过。 随即而来的一股强大力量将步然整个拉离战场。 步言和他的叁千精兵皆被陌子归的结界封印其中。 水冥之印——唯有下界者可破,他人出此结界的唯一方法,便是下界者死。 石破天惊的一瞬,晚蝉乍鸣,千只万只,聒噪喧哗。阵阵悲歌之中,步然的心第一次与他合流,痛他所痛。 她抬头惊见初露的一轮圆月,如同凡世万花院的那晚,她在他怀里瞥见的月色。 迷蒙之中,眼前是陌子归在那盏昏黄的烛火下,半明半暗的脸。 他笑着抚她的眉眼,轻声追问。 “你说爱要拿爱去换,若是爱换不来,我便拿命去换,可好?” -- XroúrOUωú.Coм 第叁十二章虚惊 “姐姐?”有人在耳边唤她的名字,步然浑浑噩噩地看过去。 空旷的大殿,燃烧的火把腾起絮絮黑烟,风很大,吹得帷帐呼啦啦地响。还有一股腥甜的味道随风而来,她怔怔地看过去,目光落在地板上四溅的血迹。 “姐姐……”那个声音还在,步然回头,身后的一面水镜中,映出自己一身是血的样子。 她的手一抖,哐当一声寒剑落地,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全是血。 “姐姐……” 大殿外传来大军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白光一闪,有人破门而入。 逆着光,是一个黑色的人影。 “公主,”那个人影这么叫她,然后对她伸出了手。 她被那股力量慑住,怔怔地抬手要握住他的,却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石破天惊地呼唤。 “不要去!”他说,熟悉的声音。 陌子归? 是陌子归! 眼前骤然血色一片,苍白的月光下,她看见陌子归的脸。当胸一剑,血光瀑涌,染红了整个大殿。 “陌……”她想喊他,可是喉咙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陌子……陌子归!陌子归!!!” “陌子归!!!”叫喊撕裂夜空,步然蓦地惊醒,惊见自己露在锦被之外的手臂,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像一具尸身…… “陌子归……”她喃喃自语,眼光呆滞,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 远处传来夜里的虫声唧唧,隔着荒凉的月,她忽然回神,来不及点上烛火,来不及披上外袍,翻身下床之后,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门外。 这里不是涿鹿。 陌生的院落洒满月光,她听不见声响,整个世界只剩她匆忙的脚步,从一间屋寻到另一间,她急得泪眼潸潸,像是梦里的自己,在满是血光的大殿里挣扎着找不出口。 “陌子归!!!”她悲伤恫哭,冲出自己的小院。 推门之间,只见后荼和阿半铁青的脸。 身后是烛火昏暗的屋,淡淡地光线从门窗上透出来,像窖藏了几万年的梦。 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怔,忘了自己是怎么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门,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地行到陌子归的床边,只记得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和梦里所见一样。 “陌……”发声的一刹,胃中抽痛,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袭来,她身子一歪,赶紧扶住了床塌。 “子归……”她的手探入锦被,去握他的手。 那双记忆中永远温热的大掌凉了,她吓得要放开。 “子归……”方才胃里的那股翻腾涌到了眼鼻,酸楚难耐。 颤颤的烛火下,周遭的一切无非死寂。她紧紧抓着那个还没来得及细看过的人,泪眼逡巡,一遍一遍轻唤他的名,呜咽不止。 “你这个女人……跟我有什么仇……” “……” “我好不容易睡着……” 有些虚弱的气声擦着她的头顶飘来,她挂着满脸清泪,抬头看他。 陌子归有些倦意的脸微微抬起,眉头紧蹙,可是眼神中的悸动和心疼却将他出卖得彻底。 步然顿觉窘迫,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回,却被陌子归牢牢抓住了。 “吵醒人家就这么逃走?” 他挑眉轻声问着,朝着步然翻了个身,命令道:“扶我起来。” “哦……”步然不敢看他,只觉得一张脸瞬间热了起来,赶紧按照吩咐扶起陌子归。 “不许哭,”陌子归抬手去擦她的眼泪,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十分吃力。 步然制止,他却态度强硬。直到捧起她的脸,微凉的拇指和鱼际拂过脸颊,一丝笑意才缓缓攀上眼角。 “我没事。”步然看着他微光下的那张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里,飘渺得像个美梦。 “咳咳……”陌子归斜倚着床头,吃力地喘息,步然慌忙端给他一杯热水。 他接过去,顺手拉住步然,心里热起来。 “你在担心我。”氤氲的热气扇动着陌子归的睫毛,微微沸腾。 “我,我当然担心你……”步然一幅被看穿了的窘迫,但也不否认。陌子归拉着她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似乎暗暗使着力,又将她拉得近了些。 步然不反抗,只问道:“步言……” “他逃走了。” 她怔了怔,心里说不出是悲是喜,只觉得空白的怅惘。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墟歌?” “咳咳……”陌子归被水呛到,看了一眼步然才道:“杜若给你的那只花簪上有我的影诀。” “什么?!”步然无语,心里对陌子归这么快就拉拢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不满。 “诶……不对!”步然忽然回神,“那日杜若出现在万花院,也是因为你?” “嗯……”陌子归应了一声,低头喝水。 “那,步言说他见到你……” “是个误会,”陌子归将身体撑起一点,眼神紧锁步然,“上次凡世,你找错了地方,所以……” “那么……”步然倏尔反应过来,“那晚在万花院里……陌言……” “嗯……”陌子归若无其事地移开自己有些慌乱的眼神。 “所以……”步然只觉脑子里哄地一声炸开了——她想起了那件素色内袍后颈处被绑上的死结…… 早先就觉得那个线结,如此直男的绑法…… 莫不是!!! 步然看着陌子归,声音颤抖,“那日我喝醉了,我们……” “嗯……” 陌子归云淡风轻地整了整自己的睡袍,手上却从容不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理直气壮地紧紧抓住了步然的手。 怪不得……怪不得次日醒来之后,她浑身酸涩不适,双腿发软,原来早就被这人吃干抹净,还处理地不着痕迹! 她忽然觉得有点气紧耳鸣,头晕眼花……赶忙扶住床沿,又继续问道:“步言要杀我的事你知道了?” “知道了,他在与你约定的地点也布置了刺客。” “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陌子归的手松了松,半晌才缓缓道:“还不清楚。” 步然的眼神倏地黯淡下去。有人要杀她,她之前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此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 陌子归似乎看穿了步然的失落,温柔地拂上她的脸。 腰上一紧,恍惚间步然只觉落入了一个刚硬又温热的怀抱。耳边是他湿热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步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着了魔似的伸手,攀上他的肩背——那处绑了厚厚的纱带,莹莹绕绕地挣扎。 “我会在的。”陌子归的气息扑打在她耳边,激得她浑身冷颤。 步然没有说话,侧坐在床沿的身子轻巧地往被子里一探,就着他的软枕就躺下了。 陌子归看着身侧背对他安躺的步然,愣了片刻才捏了个诀,灭掉房里昏暗的烛火。 依然是纱幔轻晃,满地碎光。窗棂上细成了一条线的纤月,不知为何却能洒下如此丰盈的亮,淡淡得如同薄雾一般,装满了整个房间。 他缓缓地伸手,从背后搂住她,将自己整个贴上去,直到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缝隙。 “步然……”他唤她。 纱幔微动,天地俱寂。 “天炎之间必有一战,你若是为难……” 步然打断了他的话,默默地翻了个身,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他早已炙热的胸膛。 -- 第叁十叁章弱水 深秋午后的阳光总是亮得很大方,枝头上的几声鸟啼,游游荡荡地,把屋里的空间都叫得宽敞了起来。 陌子归醒过来,只觉得窗外漏进来的明黄格外刺眼,他怔忡好久,眼光倏然地落在身边那个空着的位置上。 软枕平滑,锦被也没有一丝褶皱。她的一根发丝,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 他恍惚了,怀疑似乎昨夜只是做了个安安稳稳,气息均匀的梦。 “后荼。” “君上?”后荼看着床上这个半坐着像是在梦游的人,探声问了一句。 “步然……步然走了?” 后荼迟疑了一瞬,嗫嚅着:“回君上……娘娘……一早便走了……” 陌子归应了一句,胃里却好像多了一颗不敲壳的山核桃,顶得他心脏都生疼。 “往哪个方向走了?” “往弱水去了。” “弱水……”他攫住这两个字。 过了弱水,就是墟歌了——再往南,便出了涿鹿。 陌子归笑,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夕阳流光,不知是繁华还是虚幻,交迭在一起之后浮出一股粼粼的水光。 他觉得心里又空又沉,手足无措。 “弱水……”他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一遍一遍。 赤足及地,冰冷的地面骤然刺进他的脚心,整个人醒了一点。 陌子归知道自己后悔了。 他应该把步然留在身边,拼尽全力将她留在身边。而不是…… “君上!你去哪里?” 后荼只见陌子归从床上一跃而下,披上玄色外袍,便消失在了门外的金色碎光里。 * 黄昏,西天是火红的晚霞。弱水汹涌地流入远处的夕阳,整条河都是耀眼的金红火光。水天一色,四周是层层梨树林,黑压压一片。 陌子归站在河边,怔怔地看着。 一层芦苇密密遮挡了山脚处的视线。如今正是芦花开放的时候,一片绒绒的白花映着火红的河水和霞光,化作了一条金红色的厚毯,沿着弱水一路铺向远方。晚风微微一吹,万朵花絮纷飞。濛濛一层,好像眼前的黄昏暮色积上了厚厚的尘埃。 仿佛这世间无论什么东西,只伸手一捏就是粉粉碎。 “哗——哗——” 水声厚重地响起,陌子归踏入了湍急的弱水,金色的夕阳落在他的一身玄衣,他一步一步正在融入墟歌的剪影之中。 芦花飞过眼前,沾上衣袍,轻轻一吻,又落入弱水,被激流冲刷,漫漫卷向远方。 河水一点一点漫过脚踝,漫过小腿,漫过膝盖…… 陌子归一直向前急行,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能赶在步然还没有离开之前留住她。 脚下一滑,他差些落入翻腾的弱水之中。不禁停下来,稳了一稳,脚步激起的哗哗水声渐弱,一声呼唤划破眼前的飞絮。 “陌子归!!!” 腰间一紧,他低头只见一条施了仙法的锦绳将他牢牢拉住——温热流金的气泽涌动,那是…… 陌子归猛然回头,只见弱水河边一个素白倩影,依旧是清瘦的样子。那影子被弱水的霞光镀上了金黄,微风一吹,衣袂飞舞,美得像她身后那漫天飘洒的芦花。 “陌子归你这个乌龟蛋!!” 那个素白的人影在岸边游移了一阵,似乎是怕水。但是见他愣在漫过膝盖的浊浪中岿然不动,纠结之后还是选择了涉水而来。 水声响动,白色裙摆周围翻起小小的浪花。霎时天地空白,只剩千浪齐唱。 一片金红花絮之中,他爱的那个人正踩着世间最美的晚霞,姗姗地走向他。 “陌子归你又在发什么疯?!” 步然恼怒,一手提着一个小网,一手在空中挥舞,尽力平衡被河水冲得七倒八歪的身体。 “弱水之上不可腾云,涉水要开仙障!否则……唔……” 陌子归惊诧,冷白的面容第一次泛起霞光。他一手圈住步然的腰,用力一揽,将她整个拉入怀中。这个拥抱似乎用尽了他几万年里累积的全部能量,重得要把步然融进骨血。 步然被抱得气紧,话都说不出来,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只能拎着小网乱晃,另一只手挣扎着推挤。 “哗啦!!”水声惊响,步然手里的网掉落河里。 两人都吓了一跳,陌子归终是松了点力道。 “我的鱼!!!”步然惨叫,痛不欲生,“我等了一整天才捕到的螭吻!!!” 陌子归怔怔地看着俯身在河里乱摸的步然,有些懵。 “你!!!”步然气急,“你赔我螭吻!!” “你……”陌子归缓过神来,翕声问道:“你一早离开,是为了来弱水捕螭吻?” “对啊!不然呢?!”步然反问,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可是又打不过…… 陌子归愣了愣,笑起来。夕阳的余晖染上他的眼角眉梢,那笑里的欣喜,好似劫后余生的满足。 步然忽然明白过来,弱声问道:“你……你以为……我离开了涿鹿?” 见陌子归湿淋淋的窘迫,她心里一阵莫名揪痛。 “我是看你昏睡不醒,螭吻有补神的功效,才想要替你捕一条。” 陌子归不说话,只是笑。 “你要留下来?”陌子归问。 步然望着他,笃定道:“这场战争持续千年,早已没了炎族,也没了天族。有的,只是想结束它,和不想结束它的人。所以……” “我留下来。” 这四个字像是一块小石,落在他心里最柔最软的地方。 一枚轻巧的吻,翩然落在步然的唇上,没有重量,像身后飘扬的芦花。她一颗心提了起来,脚下却是一软,堪堪往旁边滑去。 又是一阵入水的响动,陌子归来不及接住步然,被她带着在弱水里滚了几圈。过膝的深度已经足够让步然惶然,她惊叫着攀上陌子归的肩,由得他将她带起来。 这还是步然第一次清醒着“投怀送抱”,她猛然发现自己这样的姿势,一霎觉得脸颊烧得比夕阳还烫。慌忙推开陌子归,只呆呆站着。 然而陌子归的眼神却不知停在了何处,步然只觉得他全身好似极不正常地一瞬僵直。 她好奇,随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自己的素白霜衣入水之后,薄透无比。冷水一激,胸前的娇嫩好似绽出了两朵嫣嫩的粉桃花苞,正在做着采撷的邀请…… 她又羞又窘,慌忙遮掩,然而陌子归只当视而不见,依旧是看得出神。 “你!不许看!!”步然恼火,干脆伸手去捂他的眼。 手腕处一紧,接着便是陌子归温热湿润的薄唇覆上了她的。她被吻得缺氧,只觉昏沉。水珠舔舐着身上的皮肤,阳光吮吸着身上的湿热。 然而陌子归的大掌,却好似烫过了秋日的晚阳,拂过之处都是小小火星的攒动。两人的气息和味道旖旎交织,在漫天晚霞和金红的纷扬芦花中舞动起来。 水波与夕阳,随呼吸起伏,与血液同流。 脚下一空,步然只觉自己被陌子归打横抱起。他的呼吸已经深沉,带着无法抗拒的渴望,只抱着她走向岸边的一丛莹莹芦花荡。 步然心如鼓擂,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拉了拉他的衣襟,纤指触到他怦然的胸膛。 陌子归幻出一方柔软的厚毯,将步然放了上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步然只觉浑身一凉,接着便是一具火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陌子归……”她唤他。 “我在。”他回她。 蓬蓬芦花飞了起来,河水里的霞光也映入两人的眼中,陌子归温柔地抚过步然纤薄的肩,修长的手指一挑,她那件素白色纱衣滑落腰际。 “步然……”他在耳边唤她,声音里带上了水淋淋的痴迷。 她怔怔地抬头看他,霞光下他的冷冽俊颜生出了几分暖意,炙热的眼神像是要融掉她。 “嫁给我。” “嗯?”步然有些吃惊,“我们……不是已经有婚约了嘛……” “那是炎族公主嫁给天帝,” 他轻巧地一笑,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眼里的光像是风吹过芦苇丛,粼粼水光的一荡,晃得她有些着了迷。 “我现在问的是步然要不要嫁给陌子归?” 步然不说话,将两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一袭狰狞的触感将她的心攫住——那是昨日他替她挨的那一箭,再往下,左边的胸口上,那个伤,是他替她换来的女娲石。 他明知她的固执,她的不理智,却一次一次与她同船,不问缘由。 她忽然明白了,情感的滋长从来都是非理性的,带着痴迷的癫狂。但让人觉得最为可贵的,却也在于它的蛮横,那种敢与天下人为敌的蛮横。 轻巧的一吻,堪堪吹落在陌子归的唇角。步然朝着她莞尔一笑,伏在他耳畔,气哑着声音应了句:“好。” 步然感觉到陌子归搂着她腰身的手蓦然紧了紧,然后朝她整个靠了过来。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到了唇齿之间。 她知道他那是要吻她,便安心地闭了眼。 —————— 最后那句话来自于Henry James《贵妇画像》。 翻译过来大意是: 一个吻最好的时刻,是你看着他靠过来,越来越近。你知道那是他要吻你,于是你安心地闭上了眼。 好了,接下来是野战了,嘿嘿嘿~ 猥琐地搓手,我们明儿见。 -- 第叁十四章霞光(h) 弱水悠悠斜阳下,一枚芦花絮,轻轻沾上搭在陌子归精壮肩头轻晃的莲足,一吻,流入霞光。 火红背景下的那个人府在她身上,微汗的蜜色肌肤莹着亮,一双精壮的手臂将她牢牢固在身下。薄唇游走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悠悠吐出一个硬挺嫣红的乳珠。 “想不想要?”陌子归问她,一只大手来到她的腿心之间,找到那个小肉粒,轻轻揉弄。 身下的小女人早已在他手里化成了水,双颊着夕阳的红,说不出的妩媚。他回味了片刻,只觉自己舌尖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女儿香,柔似弱水,艳似霞光。 “舒服吗?”陌子归沙哑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想不想要我进去。” 随着他的问题,步然腿心间的那只手重重地在阴蒂上一摁,她惊叫出声。 “嗯,要,进去。”步然第一次不再羞涩,红着脸点头,但双腿还是不自觉地夹紧了陌子归的手。 陌子归听到她的回答,笑了笑。他抬起步然的大腿,分开,露出湿漉漉的小花朵。在阳光下微微颤抖,一开一合,等待采摘。 “步然,”他唤她,依旧是温情脉脉。 步然醉眯着眼看向两人将要结合的地方。陌子归的胯间一柱擎天,又粗又大的巨根昂扬挺立,硕大的龟头正在吐出淡淡的水液。肉棒周围的青筋暴起,似乎还在弹动着。 他的大掌摩挲着步然平坦的小肚子,有些痴迷。良久,他问她:“想不想,要个孩子?” 气氛安静了片刻,步然没有答他。肌肤相触的感觉,温暖而又柔软,像是落进了濛濛热汽的泉水中。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坦诚相见,然而灵犀相通,身心交融的欢爱,却是第一次。 她点点头,主动抬起腿心,往他的腹间蹭了蹭。 陌子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终是满意。他俯下身吻她,粗粝的大舌将她的小舌卷起来,缓慢吮吸,堵得她发不出声音。 那根巨棒就在她湿泞的花缝里摩擦,堪堪擦过早已硬挺不堪的小珍珠,卷起一阵阵快感。 “啊!……”步然放声叫起来,陌子归猛然一个挺身,直接插到了她的花道底部。 突然的紧密包裹,让陌子归后脊发麻,一路蹿到头皮。步然的小穴很紧,里面的花肉一收一缩,吸吮着他的巨根。就算是不抽插,也能搅得他想立即释放。 “小水屄太紧了,放松一点。”陌子归温柔地安抚,精壮的狼腰却开始大幅度地耸动起来。 淫靡的液体被带起,花穴口被绷圆,会阴处已经有些透明发亮。就连粉嫩的媚肉都被扯得外翻出来,淫靡而美艳。 “然然的小穴被我插的都翻开了,你看看。”陌子归说这话,幻出一方水镜,将两人交合的地方印的清清楚楚。一个巨大的肉红色肉柱,在翻开的小穴中狂捣。 步然知道陌子归床上的癖好,不仅喜欢淫言浪语,还喜欢让她近距离看着他肏穴,好像这才能确保她的身和心都同他在一块儿。 “小嫩屄被插地好可怜。”陌子归这个登徒子,一边肏穴,还一边幸灾乐祸的样子。步然瞪他一眼,使坏地搅紧内里。 “唔!”果然陌子归停下了抽动。 “呀!!!陌子归!”下一刻,却是步然后悔了。 陌子归知道她故意使坏,惩罚性得掐了掐她红肿的小阴蒂,步然整个人便像触电一样痉挛了起来。 “小淫娃是心急了想吃精液吗?不要急,夫君今日一定灌你满满一肚子。”陌子归堵上她的红唇,下身开始猛烈抽查起来。 周围的芦花一片哗响,纷纷扬扬地漫天飞舞起来。飞絮之下,是一对四肢绞缠的小夫妻,好似夫妻便是这天与地,历经补缀,才得以草木莽莽。 “子归,子归轻一点。”步然叁两下便败下阵来,被他肏得泪眼朦胧,连连求饶。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哀婉柔美的样子,更是男人的烈性春药。陌子归突然张开步然的双腿,抬起她的屁股悬于半空。自己半蹲着,对准她的花穴口,猛然将自己的分身再次皆数灌入。 这一次两人之间只有相接的部分联系在一起,步然的小穴承受了他全部的重量和力度,一瞬间的酸胀,她觉得下体就要炸开。 “啊!!慢点入!”步然叫着,却没有办法挣扎,只能眼看着陌子归的巨龙在自己的下体处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慢点入怎么能干爽你呢?然然的小穴真舒服,快说夫君我干得你舒服不舒服?” 陌子归并没有放慢速度,而是疯狂操击着身下的花穴,淫靡一片,媚肉外翻,小穴都快要合不上。 “舒服……好舒服……夫君慢点入。” 步然蹙眉吟哦着,腰肢不自主地扭动起来。可是陌子归进入她体内的部分太大,抽插太快,饶是她如何躲避扭动,也躲不开他的猛肏。抬头只见自己腿心之处已是一片淫靡白沫,他生猛的巨根正酣畅淋漓地进进出出,击打出巨大的水声响动。 陌子归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俯身将再步然压实。她胸前的两团莹白被他刚硬的胸膛挤压得变了形状,尖头上挺立的小硬果骚动着他的皮肤。软硬兼有,让他更加疯狂。 “好舒服,然然的小穴又湿又暖,吃得夫君的大肉棒好舒服。”他一边说着,一边发狂似的抱起步然,让她整个人脚不着地地坐在他的整根巨柱之上。 他一遍遍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一遍遍猛力贯穿她的花径,插出越来越多的淫靡。“以后,我日日这样干你,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已经被干得只剩下浪叫不止,太过于猛烈的性爱,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咿咿啊啊地叫着,双手抓紧他紧实的臂膀。 “叫的真好听,再叫大声一点,夫君真想这么永远肏着你的蜜穴。” 陌子归的大掌将步然的大腿内侧贴近两片花瓣的地方分得更开,好让自己的巨龙更快速猛烈地进入捣弄。 步然听着他让人脸红不已的荤话,只觉得这个男人平日里话少得出奇,怎么一到这种时候,竟然能不间断地说着这些让人羞于启齿的句子,便没好气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以示不满。 “嘶——”陌子归被咬,也并没有影响他胯间的动作。 他反而坏坏地笑道:“小淫妇是不是不满意夫君的表现,没关系,夫君今日一定会肏到你爽。” 说着话,陌子归又将她放回了毯上。空住她两条莹白的大腿,往上摁住,导致她只能被迫地将自己的小穴正面抬起来,向着他完全暴露,像是在做请求肏击的邀请。 “真美,然然想不想看看在里面,自己的小水屄是怎么被夫君的大肉棒肏的?” 话音一落,步然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噗呲一声,陌子归再次将自己整根埋入。然后自己眼前的这面水镜竟然转变成了小穴内部的画面! —————— 有法术就是好啊,什么羞耻的play都可以。 陌陌还可以分出另一个自己,跟步然1v1 3P... 被我自己的脑洞惊呆了! -- XroúrOUωú.Coм 第叁十五章天地(h) 嗯,有失禁情节,现在关还来得及…… —————— 她亲眼看到自己层层褶皱的媚肉是如何包裹吸附陌子归的肉棒。他的肉棒也像是一根炙热的铁棍,红红的龟头强势地破开阻碍,直往她的花心上捅去! “不,不要!!”太过于羞耻,步然脸红得像此时的晚霞,颇为羞恼地推着陌子归,小屁股没有规则的扭动,想躲开他的肏击以示不满。 陌子归乐得见她这样,觉得怀里的小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有趣,笑了两声便收起了水镜。 “看到了吗?” 他在她的身体里,他们连成一体,密不可分。 步然生着气,没有回应他,却听见耳边窸窸窣窣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两人到底跑哪里去了?”这是后荼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你家那个变态在哪里,揪我来这里做什么!”这是阿半的声音。 步然一惊,他们两竟然也找到这里来了! 不仅如此,两人身后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应该是陌子归的亲卫。这上上下下得有近百人! “唔!嗯……”陌子归这个变态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听见这有人过来,竟然越发起劲地肏干起来。 步然推攘几下不成,知道他是故意的,只能咬住下唇无声地反抗。 陌子归没个正经,笑嘻嘻地俯在她耳边道:“然然要不要跟夫君比一比,是先被夫君肏喷水,还是先把夫君给夹射了?” 步然瞳孔一缩,还来不及反应,陌子归抬着她的雪臀,让她整个身体,包括双腿都离开了地面。此时她全部的重心,就都落在了陌子归的肉棒上。 陌子归见她还是一副隐忍的表情,征服欲更盛,长指往前,分开两片花瓣,露出里面粉红色的里肉。 眼前的水镜又出现了,不仅如此,陌子归还将自己的股腹紧紧贴住步然的小肉粒,等下只要他一动作,阴道和阴蒂便会升起双重的刺激。 “夫君要开始了,然然看好了。” 话音一落,一记重重的深顶,花穴被狠狠贯穿了。 “嗯!”步然被这猛然一下激得眼泪婆娑,可是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的分身在自己体内进出的模样,丰盈的水沫被捣出,顺着陌子归的肉棒往下淌。身下的矮草丛都湿了一片。 “去那边看看吧。” 偏生这时候那两个人还不识相地往芦花丛里行来,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 心理和身理的双重刺激,让步然忍不住了。下体酥麻的感觉到达巅峰,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憋不住想尿的感觉。 “停,停一下,我想尿。”步然无力地推着陌子归的胸膛,可是肏击并没有减弱。 “那你求我狠狠插你,我射出来就放你去尿。” 步然没有办法,只能羞红着脸说道:“求,求你狠狠干我……” “我是谁?”陌子归问 “陌,陌子归。”步然答,下身的胀裂感越发明显。 “不对,”陌子归笑,巨根更是惩罚性地往深处更用力地插了进去,“叫夫君。” “夫君!夫君!”步然被他这一插,险些失禁,实在忍不了,低声哭喊着求饶。 “不知道然然被我插到尿会是什么样子的。” 噗呲噗呲噗呲,陌子归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肏击声音更猛。他还空出一只手,朝着步然已经红硬的小珍珠上轻缓地揉动起来。 霎那间的山呼海啸,快感像是烟花一样,从腿心之间炸开了。步然只觉头脑空白一片,身上没一个毛孔都开始热血喷张,像是要把她融化掉。 “啊!!!”一声经受不住的大叫,陌子归只觉巨根霎时被热液浸泡。 只见步然的小穴已经全是水,一股一股往外涌动着,顺着蜜缝流到了身下的毯上。他将巨龙从蜜穴里抽出,硕大的顶部滴滴答答留着步然的水液,滴到她的粉嫩阴户上。 陌子归霎时红了眼,她被插尿了。 步然这么一失控,整个人傻掉了。想着自己方才没有忍住,那么大声地喊了出来,是人都会知道这里有人在做那种事情。 若是被阿半发现是她的声音,今后她要怎么做人呀! 想到这里,步然甚至不敢回头去确认后荼和阿半有没有听到,又羞又恼地将头埋到陌子归的颈窝。 陌子归被她这样的鸵鸟姿势给逗笑了,撩开她汗湿的长发,在耳边轻声道:“然然怎么会认为,夫君肯让别的男人见到你这般迷人的模样呢?” “???”步然反应过来,抬头看见陌子归一脸得逞的坏笑,在抬头环顾四周。 “这里早就被我下了结界,他们看到不到也听不到的。” 步然一怔,气得要翻脸起身,却被陌子归牢牢制住,根本动弹不得,她这时才知道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更别说遇上陌子归这样身材的男子,她如今只有躺在身下,乖乖挨肏的份儿。 陌子归看出她的脾气,讨好地吻她,步然不让。 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终于,步然体力不支败下阵来。陌子归缠着她的小舌,从头到尾吮吸了个透,然后含住她小巧的耳珠,沙哑地声音布满情欲:“然然如此模样,只有夫君能看。” 步然被他哄笑了,已经高潮过的她有些昏昏沉沉,只隐约觉得陌子归埋在自己体内的欲望还是不曾排解。复又有些心疼他忍得这样辛苦,便轻轻在他的下颌处落下一吻,柔声道: “夫君快些射给我。” 身上的男人一怔,像是接到了圣令,下一刻便不要命地肏她,发出阵阵低吼,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 一声声的喘息在她耳边,小穴被他胀大得酸涩难耐。那根粗长的巨物就一直在她的两腿之间,把她的蜜水捣成白沫。 “啊,啊!!!”她惊叫着,再一次泄了身。花径里的蜜液一股脑儿地喷洒在他嵌入她体内的圆硕龟头,层层花径收缩颤动,包裹吮吸着陌子归的肉棒。 陌子归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腰部的动作,几十下深深的捣弄之后,他终于将自己肉棒上的小孔对准她花径尽头的那个小口。 精关大开之际,一股股灼热的浓精终于射进了步然的小腹。 排山倒海的高潮快感袭来,两人都忍不住叫出了声。一个娇媚,一个低沉,彼此交织,融为一体。 丛丛芦花飞絮漂浮在空中,落入流水,它们将会被带到新的沃野,在那里落地生根。 渗汗的裸背微微散出夕阳的味道,混着甜暖和清爽,如酷夏雷雨之后草地的清香。这股气息冲入陌子归的鼻腔,他觉得自己活着,到达了有生以来未曾来过的,生命的现场。 他第一次扎扎实实地知道了自己身在何处,不再是那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无依灵魂。 他吻上步然——找到了自己的沃野。 远处的墟歌映入河水的倒影,层层梨树林千叶清唱。暖风也带上了潋滟的痴迷,从空中俯视这对爱侣。 河水的澎湃,芦花的柔媚,微风的呻吟。 日落,晚霞,芦花,弱水汤汤,天地苍苍。 —————— 端午节放假大概会持续更新,大家端午节快乐嗷~ 还有,今天才知道popo有个新书推荐。有人给我科普一下新书推荐规则吗? 比如什么时间内的才算新书啊? -- 第叁十六章婚礼 天帝的婚期终于定了下来,陌子归想要婚期快一点,可是又不舍得委屈步然该有的排场。所以思来想去,就将日子定在了两个月后。 按理说定了婚期还未过门,新婚夫妇不宜再每日都相见。可陌子归似乎全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陌子归除了实在忙得分不开身的时候,都赖在璇吾宫。 准确说,是赖在步然房里。 寂静夜里墙壁上一点烛光,如梦如幻,两具躯体交迭缠绕,像是金箔银纸剪贴的人形,倒是有些金童玉女的模样。 云雨初歇,怀里的美人正是慵懒妩媚的时刻。 一只温热的大掌轻轻抚过步然平坦的小腹,陌子归声音沙哑地问道:“然然你说,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了为夫的孩儿了?” 步然朝着陌子归翻了个身,将他的手引到自己腰上,懒懒地道:“叁日前这个月的葵水才净,别瞎想。呀!!!” 步然惊叫出声,陌子归这个变态听了她的话,大手在她的雪臀上一掐,留下个暧昧的红印。 “怎么会呢?为夫可是得了空就喂你。”他说着话,大手从臀缝处往前伸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弄着步然还挂着白浊的小穴口。 “这小嫩穴光吃不长,可是个喂不饱的无底洞啊。” “唔……别……”步然轻哼出声,无奈又躲不开他的挑衅。 今日陌子归得了空隙,缠着步然连做了四次。最后还是看她累得都快叫不出声来,才放过了她。好不容易才得以休息片刻,偏偏这人又挑了这么个话头,看他的样子…… “那就再喂一次吧。” “!!!陌子唔……” 当然,步然也有不这么累的时候。平常日子里,两人在一起就是些剪烛共读,听乐品茶的事,陌子归批阅公文,她添墨续烛;她弹琴唱曲,陌子归听曲赏人。 但是无论什么正经的事情,陌子归总是能把结尾拉到床笫之上。 茶具被他从案台上抹下去五六套,筝琴也被他摔坏好几个…… 璇吾宫的仙役一听内殿里什么东西哐啷摔一地,就知道该去准备沐浴的香料和干净的衣裳了。不过,热水可不能准备得太着急,一般掐着时间,两个时辰后再准备比较合适。 准备太早的话,会凉。 成婚的前一晚,陌子归终于不再厚着脸皮来烦步然。 可是数月以来的相拥而眠,步然已经习惯了。这下身边突然少了个人,就像心口被凿了个洞,空荡荡地坠着,让她辗转难眠。 “咚——咚——咚——” 打更的轻锣悠悠漫过来,听得出叁更天的凉气。窗外什么东西簌簌落着,轻轻敲击她的窗户,步然披上外袍起身推开轩窗。 黑暗中,丝丝冰凉沾染她的面颊。步然一惊,“这是……” 这是涿鹿今年下的第一场雪。 涿鹿偏北,十一月就迎来初雪并不奇怪。步然从小生活在南炎,自然觉得新奇。 这雪不知已经下了多久,院子里的熏华草上头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像一条绒绒的毛毯。她突然起了玩心,引了一展灯笼,兀自去了璇吾宫的揽月台。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偌大的天族各宫早已沉入梦境。只有宫道上还留着的宫灯,在风中微微晃动,微光明灭。乍一看,倒像是九天星河落到了自己脚下。 璇吾宫外陌子归移过来的梨树也沾染了雪粒,落在枝头上一簇簇的,倒真像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步然无心打望着眼前的雪景,忽然瞳孔一紧,发现一颗梨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白色睡袍,外面散散地批了一件银灰色的狐皮大氅。一头墨发未束,从肩上披落,在风雪里也是一派青松的挺拔。 步然看的出神,那个人影也发现了她,抬头往揽月台上看过来。 真的是陌子归。 他不知道在雪里站了多久,肩头已见零星的积雪,整个人此刻更显清冷出尘。 漫天飞雪里,万籁俱寂时,两人一上一下借着脚下的宫灯明灭,遥遥相望。 步然心里霎时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明明是欣喜,鼻眼却也忽感酸涩。 原来,他也睡不着。 她破涕为笑,将灯笼举到跟前,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然后朝他挥挥手。还要说什么,却见陌子归对她笑笑,做了个口型。 他说:“快去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步然心口一暖,什么也没说,转身下了揽月台。 终是一夜好眠。 * 天帝大婚,叁界同贺。五族宾客济济一堂,八音齐鸣,觥筹交错。 平日里肃穆出尘的涿鹿,此刻映着高悬的大红宫灯喜幛,俨然一派烟火之气。喜宴已经开始,又逢瑞雪,酒色即月色,一饮去愁肠。 酱酱抱着布偶,摇摇晃晃走下椅子,要跟着陌子归去找步然,却被杜若一把按住了肩:“别乱跑,你姐姐今夜洞房,明日才能见她。” 酱酱有些失望,将下巴搁在布偶圆圆的脑袋上,目送一身红袍的陌子归辞谢宾客,离席往恭华殿行去。 恭华殿天帝的寝屋内,一对烧得正旺的龙凤烛莹莹跳动着,空气中都是雪花清新的味道。 屋里正红色的刺绣花椅桌布,大红平金的五族神兽刺绣屏风,一对玫瑰紫红色绣着盘花篆字的对联正正布置在龙凤烛之后,供奉的长桌上一禀琉璃通透的玉如意。 还有圆桌上说不清是金红还是橙红的大大小小粉缸,花瓶,果盘,里面满满盛着红彤彤的喜果——苹果寓意平平安安,橙子寓意称心如意。 盖着大红盖头的步然,此刻的视线仅有盖头下的叁尺二方地。她紧拽着喜服广袖之下冰凉的手,视线堪堪落在自己正红金线的绣鞋之上。 屋内实在是静地空旷,仿佛再多的红色和物件都填补不满。步然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阵阵回荡在耳边。 一霎不属于她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接着便是推门的轻响,几个人先先后后行了进来。一双沾着点点雪花的龙纹云靴,在步然盖头下的叁尺二方地上停了下来。 “请君上执喜秤挑起喜帕,望帝后从此称心如意。” 一线光来,激得步然猛地闭眼。黑暗之中那只手似乎顿了一顿,然后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吸气。 还没缓和过来,步然身边的床榻微微向下一软,身侧有人靠近,坐了下来。接着便是几个身着红服的仙娥,蹲在跟前,微微掀起步然的裙角。 “你们……”步然惊诧,脸上一红慌忙收腿,手上却一紧,一只温热的大掌将她沁凉的手握住了。 “天族的习俗而已,不必担心。” 蹲下的仙娥从一方锦盒里取出一条红绳,往步然和陌子归的脚踝处各绕叁圈,然后打了个同心结。 “叁圈同心结,望叁生叁世帝后从此结发同心。” 红绳系好之后,仙娥们带上房门,叁两退下去了。 “可以了,”陌子归俯下身去,“绳子可以解开了。” 步然看着他低头解绳的背影,喃喃地道:“你们天族真奇怪,红绳系在脚上。系上了,又要去解,这样一来,这红绳到底是姻缘还是牵绊?” 陌子归不说话,眼带笑意地看着她。红晃的烛光下,那个平日里刀光剑气的女子,此刻无端恬静温婉。 他心头一暖,将覆着圆桌的喜布掀开道:“这是给你准备的,你们炎族的喜酒和喜饼。” 步然怔怔地行过去,看着桌上的一个酒壶,两盏酒杯和磊成花形的喜饼,顿了半晌才问:“这酒和饼……你何以知道……” “想做总会有办法。” 陌子归斟了两杯酒,回到床前递给步然。步然接过来,两人交臂,一饮而尽。 今夜的陌子归,出奇地耐心。他接过步然手里空空的酒杯,转身放好又回到床边,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耳发,笑着问道:“累不累?” 步然点头,恨不得现在就将头上的饰物和身上的华服都卸个干净。 陌子归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帮她先把繁重的头饰摘了下来,步然长长地舒了口气。 “君上!君上!” 门外一阵急促的呼唤打乱了屋内的旖旎,是后荼的声音。步然一震,心中漫起一阵不安。 陌子归短暂的沉默之后恢复过来,轻轻在步然手背上拍了拍,似是安慰。 步然看他神色肃穆,心中轰然,低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陌子归一顿,坦然回道:“前几日有报炎族异动,想必是……步言向天族宣战了。” -- 第叁十七章雄兵 步然听了,霎时没了表情。只觉一脚踏入冰河,接而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心头紧紧一揪,脑中一片轰然无法思考。唇齿翕动之间,只能发出一声“哦”,声音是颤抖的。 她不知道陌子归是什么时候返回她身边的,只觉得他在她眉间落下一吻,告诉她:“我得立马出兵奔赴弱水,别担心。” 陌子归放开步然,沉默地走出寝屋。 屋里太安静了,只剩下那对龙凤喜烛火光跃跃,烛泪淋淋漓漓地洒了一桌,又沿着桌面一滴一滴往下落,像迟迟的水漏。 一滴,两滴,叁滴…… 一日,一月,一年…… 璇吾宫的烛点了又灭,花开了又谢。时间过的既快又慢,转眼已是一年。 秋夜寂寥中,杜若闻声推开步然的房门。只见月色之下,她苍白的一张脸,写满惊惧。 “娘娘……怎么了?”她赶忙坐到床头将她抱住。 步然一直怔忡地没有反应,直到靠上杜若的肩头,才忽觉被人拉回现实,霎时红了眼眶。抽抽噎噎,却沉默不言。 “怎么了?”杜若捧着她的脸,她记得,自从得知陌子归驻扎弱水的那一日起,步然便是夜夜噩梦缠身,难以成眠。 “你又……梦到君上了?” “嗯……”步然答着,颤抖的声音强拦着奔涌的泪咽道:“我看到……”她深吸几口气,断断续续道:“血……”她转身拉住杜若,声音凄然:“好多血……我的脚下,全是血……” “谁的血?” “陌,陌子归……” “不会的,不会的,”杜若说着话,将步然搂住,安慰道:“天族如今捷报频传,君上也不会有事的。” “前线有没有消息?” “这……” “说啊!”步然急了,双手抓她的肩,目光切切。 “下午听来送丹药的阿半说……”杜若踌躇,低声嗫嚅道:“说君上……已经领兵过了弱水,驻扎在苍梧之野,准备强攻南炎。” “强攻南炎……” “不会有事的。”杜若叹气,将她身上的被子拉起来,裹住她纤薄的肩。“娘娘你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人瘦得酱酱都快不认识了……君上回来要是看到,奴婢怕是活不成了……” 步然觉得心中怅然,莫名不安。仿佛面前是一道无底深渊,自己已经被推倒了边际。 “我要去弱水。”说话间,她掀开锦被便下了床。 “什么?”杜若手上一紧将她拉住,怕是自己听错了。 “我要去弱水,我要去找陌子归。”步然看着杜若,神色决绝。“可以讲和,天炎可以讲和……天族已经逼过弱水,步言明知必败,或许不会再强撑。这样,谁也不会出事……” 她行到书案前,点起烛火开始写信。将手中的天后密诏递给杜若道:“你去告诉阿半,我要去弱水,让他明日一早就来带我离开。” “现在?” “现在!” “哦……哦!”杜若踉跄了几步便匆匆入了苍茫夜色。 * 天族大营,陌子归的主帐被风掀开一隅。桌案上的蜡烛早已是烛泪淋淋,烛烟升腾,含着微微呛人的气味。他捂住嘴,咳了两声。 率兵涉过弱水,已是叁日之前。今日便与众将商讨了战术,一部分留守弱水以南,一部分乘胜追击。只是……强攻南炎…… 许是太累了,他隐隐不安,深深地闭眼,揉了揉眉心。 一条暗影倏然投映在长桌的地图上,“君上!” 陌子归抬头,却见后荼一脸心花怒放,眼里的晶亮映着火光,欢喜道:“娘娘来了!” “步然?”他匆忙起身,管不住的目光落到后荼身后,却未见一人。 “在哪里?” “她说怕打扰你议事,若是你不忙了,便去弱水……” 话音未落,陌子归已然抛下后荼而去。 “找她……” 星夜虫鸣,月色之下的弱水化作莹亮的绢匹,蔓延到圆月的尽头。风中有一些桂花的甜腻味道,给月下的那匹绢布染上了点暖色。 陌子归找到河边一片幽静之处,只见她一身便装,立在明晃如水的灯月交辉之下,一头长发如一匹瀑布,不绾不束,直泻于腰际。 一年未见,陌子归快要忘记自己是否见过她身着素衣的样子,只觉此刻她褪去华袍,更显不染铅华之姿。 “步然,”他从背后唤她的名字。 她回头。桂风拂起步然的长发,她倏尔手背扶发昂然一扬,叁千发丝忘于肩后。 陌子归看得入了神,忆起两人大婚那晚,仿佛亦是这样的景色。不过不同的是,今时今日,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意中人。他兀自笑起来,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笑什么?”步然问,眼里也染了笑意。 “那你又笑什么?”陌子归反问。 月色和星光在两人之间穿巡。 步然没好气地答道:“我笑你一副小媳妇模样,至于高兴成这样。” “我是小媳妇?”陌子归来了兴致,双眼直视她道:“不知道是谁长途跋涉从涿鹿追到苍梧之野。” “你!!”步然气得无话可说,郁郁地往河边行去。陌子归跟在身后,将她拉住。 “你怎么找到的我?”步然偏头望他,有些天真的模样。 “看眼睛,你很好认。” “因为瞳色?” “不是,你眼睛里有亮光,一眼就能看到。” “可你刚看的是背影。” “一样的,亮到背后了。” 步然心头一跳,却故作镇定地蹲了下去。纤手搅乱水里的皎月,碎成万千银光。 她低头不看他,探问道:“这场战争是不是只有你死我活才能结束?” “你的意思呢?”陌子归问。 “若是步言同意,你们有可能讲和吗?” “讲和?”陌子归似乎有些意外,“若是要讲和,步言会在天族大军越过弱水之时便会行动了。如今叁日已过……”他顿了顿,“想是不可能了,他做好了背水一战的打算。” 步然默了片刻,又问:“你有试过吗?” “没有。” “那让我试试如何?” “不行!”陌子归拒绝,神色难得一见得肃然道:“我不许你再冒险。” “可是……”步然犹豫了一瞬,终是将后半句话咽回去。 “步然……”他只觉胸中翻涌,除了唤她的名字,一时找不到别的言语。 “你再等等?五日?叁日?”她望着陌子归,眼神和语气里皆是恳求,“你让我写信给赤焕,让他去问步言。好不好?” 夜里的秋风带着惊凉,匆匆而过,吹散了空气里桂花的甜味。陌子归没有回答,只解下披风搭在步然肩上。 “明日……我与白帝玄帝商议之后再答复你吧。” 步然松开陌子归的手,低低地应了一声,拢紧身上的披风,挤出一个微笑。 陌子归伸手将她的长发捋好,抬头眺望之间忽见远处山脚下千万流萤暗动。身经百战的敏感,让他背脊忽凉,倏然觉得头上的冷月是静得有些可怖。扶在步然肩上的双手竟不觉微颤。 “怎么了?”步然问,堪堪要向他望着的方向看去。却觉一双大掌用力一紧,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陌子归将她的头深埋在胸口,下巴抵在她的发心嗫嚅道:“没什么,看样子……要变天了,早些回营歇息吧。” 弱水依旧是奔涌不行,一往无悔的势态。浩浩水声之中,似乎夹杂着阵阵听不真切的战马嘶鸣,随着冷风席卷而来,将衣袂吹得瑟瑟乱颤。 远处…… 是预料之外的行军火把,那一点一点密密猛猛的光亮,根本不是流萤。 而是不知从何处云集而来的,百万雄兵。 -- XroúrOUωú.Coм 第叁十八章谎言 “君上!” 昏黄烛火微晃,一张虎皮毯上,陌子归巍然而坐。方才在弱水见到的那一幕让他无端惴惴,在步然睡下之后,他便匆匆返回了主帐。 后荼手持军报,神色仓皇。 “说吧,”他已察觉到危机,而今反倒是能够心平气和。 “炎族大军已于今日出发,大约……大约已经抵达苍梧之野。” “炎族先动?”他蹙眉再问:“他们这是准备破釜沉舟?” “我军……弱水退路已断,粮草被劫。” “什么?”陌子归心中怔忡,一时竟难以置信,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无人来报?” “因我军方才驻营,各部仍在整顿。粮草本就是叁日一供,所以……还无人知晓。” “那军中粮草还剩多少?” “所剩不多,还能勉强维持叁五日。” “粮草为何莫名被劫?弱水一路不是还有苍术驻留吗?” “苍术……”后荼面如土色,迟疑着:“苍术阵前投敌,粮草……就是他截断的……” “什么?”心悸的一瞬,陌子归只觉心中空落,像是忽然踏空一级楼梯。周围烛火晃作一团,明明是无风无雨,现下却只觉风雨飘摇。 “我军驻兵多少人马?” “回君上,加上白玄两族,共计十五万。” “对方呢?” “炎族五部在之前数战中存留十五万人马,苍术手下还有十万。” 十五万,对二十五万……还是被围而攻之,进退两难,粮草短缺……他倏地抓紧了那封军报,厉声命令道:“传信给青帝,求援弱水。” “是!” “还有!”陌子归唤住了后荼,沉声吩咐道:“青帝回复之前不要走漏风声,特别是天后,知道吗?” “是。” 再度静下来的营帐空得只剩下烛光。夜风吹过,将顶上的旗帜吹得呲啦乱响,叫得周围更是寂静起来。 苍术…… 之前酱酱遇险,他就在暗中调查。步言再有能耐,也不能独自成事。所以,他所怀疑的天族细作,会是苍术吗? 可是,苍术乃叛离炎族助他登帝之人,虽说为人狠戾孤傲,可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开国功臣。天族带他不薄,然而,为何却在天族势如破竹之时反助步言? 难道,步然的身世,已经藏不住了吗? 他心乱如麻,行到大帐的那个小小的窗边,掀起薄帘。中秋明月依然皎皎,却是照得人无依无靠。 薄如蝉翼的清晨,步然醒过来。 屋子里还是有些暗,因为没有点灯的缘故。眼睛四处流转,身边那个空位锦衾平整,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她怔怔地起身,思绪像是一把钝刀,在逐渐清明的日色天光下拖出一条糊里糊涂的锈汁。帘帐簌簌翻动,她回头,见陌子归行了过来。 “醒了,”他依旧是温暖地笑着,眼里的星光似乎染上一层难以探问的黯。步然弱弱应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外袍。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递来外袍的时候顺便将手里的一封密函递给她道:“天族同意讲和。” “什么?”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嗯,方才炎族派人送来信件请和,天玄白叁族已经应了,这是密函。” 步然依旧是没什么反应,仿佛被思绪里的那一滩锈汁糊住,一手静握密函,如有千斤之重。 “收拾一下,带着密函去找赤焕吧。”陌子归走近了一些,湿暖的呼吸氤氲在她的发心,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催促。 她猛然回过神来,只觉心跳忡忡,整个人关不住地就要飞出去。她只匆匆套上外袍,墨发一扬,从桌上拿了驭骑法器,磕砣磕砣就要冲出去。 “步然!” 陌子归在背后唤她,声音里藏着瑟瑟的泪咽,她怔了一下,回头看他。 他行过来,眼里一片清浅银河无声流动。“多带件披风,秋夜寒凉,照顾好自己。”他往她手里递去一件玄色轻裘,施法化成一尾挂件,环上她腰间的佩玉。 肩上轻轻的一紧,她被拉入那个温热的怀抱。灼热的温度隔着衣襟从脸侧传来,紧贴他胸膛的耳畔,是他起伏的呼吸和微乱的心跳。 她直觉不对,扶了他的肩,抬头看他,竭力地从他星火疏淡的夜瞳中寻找他的心绪。然而她只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身素衣好似要溢出来。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他云淡风轻地笑,双目紧锁眼前的人,“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这么快又要分开了。” “舍不得?”她笑起来。 “嗯,”他点头,“舍不得。” 她呲地一声笑出声,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又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安慰道:“两叁日便回来了。” “嗯。”他依旧是点头,就算是抱着,眼神也没有一刻离开她,仿佛此刻多看一眼,比多说一句珍贵。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他突然问,夜瞳里亮起万千星火。 “啊?”步然诧异,不明白陌子归这莫名其妙的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咕隆道:“我……也不知道。” 抱着她的手双臂不自然地颤了颤,然后笑了起来,他说:“我一直都记得我喜欢上的那一刻。” “什么时候?”她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娇俏。 “第一次见你的那天。”他顿了顿,又接着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步然觉得这人今日表现得甚是奇怪,没好气地将他推开,故意道:“我喜欢你既变态又娘炮。”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陌子归并没有生气,脸上竟然露出了微不可察的一丝暖意,带着点点眼中晶亮。她下意识地一愣,心却突然空荡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 陌子归笑起来,难得一见的开怀大笑,将她紧紧抱住。“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这世上有人惧我,恨我,敬畏我,藐视我……唯独,没有人会爱我……谢谢你……” “谢谢?”她想抬头看他,却被一个更紧的拥抱困住——百千万亿年里唯有的一次,那个拥抱紧得她喘不过气。 “此生最大的幸事,不是一统叁界,而是与你结为夫妻。” 心里怔忡的一瞬,她仿佛脚下一空,便被人推了进去。冷水从四面八方猛灌而来,将她逼得窒息。 “陌子归!”她猛然一个用力,将他推出老远,快要哭出来,“你又发什么疯?!” 他一怔,朗声大笑道:“试试看能不能将你逗哭。” “无聊!”步然翻出一个白眼,声音却哽咽。 “快走吧,”他催促到,紧紧握住她不愿放,仿佛手里的那个人已是流萤。 “那……我走了。”她抽出被他温热的手,转身掀起在秋风中起伏不安的门帘。 大帐之内,是白日之下一个永不见光的夜;大帐之外,是秋日还未完全苏醒的阳,是另一个世界。 她埋头走进去,踌躇地一瞬间,脚下却停住了。黎明碎在她轻薄的裙摆间,沙沙风鸣,像是他初次在弱水边,盛开的梨花树下见她的时刻。 她回头再看他,眼睛像夏日的稻田里的暗影,似乎有些不安。 “等我回来。” “嗯。”他一如既往地露出那个只留给她的笑。 她终是安心,埋头奔入帐外的一片光明。 “啪嗒——”是帘帐落下的拍击,还没来得及点灯的大帐又暗下去,寂下去。 黑暗形成的永夜之中,陌子归蓦然而立。他没有出声,仅仅是唇齿的翕动,他对着那个清瘦的纤影唤着她的名,告诉她。 她是他此生唯一挚爱。 -- 第叁十九章夜火 油灯絮絮的主帐中,陌子归俯在那张南炎地图前,将手里的天族小旗摆了又摆。 油灯飘忽的光线将他刀刻之颜攫入一半,他低头垂眼之时,神色沉静安然。手的影子拂过地图上的山峦,眼里漫起一丝温暖与担忧。那只手便停在了此处,久久不动。 “君上!”后荼掀帘而入,“娘娘已出了山口了。” “嗯,”他轻声应了一句,眼中忧色消匿,将手里的那枚天字小旗置于图上的山口处,起身披上战袍道:“吩咐天族各部,准备按计划突围。” “是!” 阴沉的帐外秋风乍起,战兽嘶鸣,十五万大军装备完成,列队整装。面对如今四面楚歌的现实,天族大军唯一的胜算便是一赌。 陌子归将大军分为叁队,两只小队尾拖枯木行军,制造声势诱敌。这样一来,真正大队若是突围成功,便能从背后包抄接济。不过若是赌输了,敌军包围了大部队,天族军队也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命运。 陌子归抬头看了看远方被树影和莽草隐没的茫茫前路,一只黑鹰苍凉的悲鸣划过天际,拖出一条长长的弧线,追随前行的大军,消匿在低沉的黑云中。 他倏地握紧了手中昆吾剑,心中坦然——如今他能做的,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启!”一声令下,十五万大军簌簌而动,兵分叁路,卷草扬沙,朝着山下蹦腾而去。 阴沉的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山林溪流起了雾气。 天族先前驻扎的苍梧之野,是位于弱水和南炎腹地之间的一道屏障。 出了苍梧之野,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崎岖,大队来到一道苍翠的丘陵下——不高,但却不绝不断,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消弭在视野。 噔噔的马蹄由远及近,后荼追上陌子归,看着前方辽阔的南炎腹地忧心劝道:“君上应带着大部队向北突围,涉过弱水才最为稳妥,为何步行险棋往南……” “因为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想。”陌子归淡然回道,匆匆加速了脚步。 “可是往南下去就是炎族腹地……” “擒贼擒王,如今我军唯一胜算便是直捣黄龙,乱其军心,再迫其全线撤兵。”陌子归眼神笃定地望向丘陵之后,只见山上一片深深浅浅的绿,不时传出阵阵鸟鸣。 “等等!”陌子归抬头一挥,驻停了身后人马。 “怎……” “嘘——”陌子归慌忙打断了后荼的问题,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默地听着周围响动——又是几声鸟鸣…… 霏霏秋雨之中,他霎时眼神一紧,手中缰绳倏然紧握,五指发白。 “不对……”他低声自语道,抬头看了看天——依然阴雨密布,低沉地就要压下来。 “告诉所有人,停止行军!做好准备迎战!!!”一声厉喊震彻苍穹,陌子归的坐骑昂然抬头,手中昆吾寒光倏然划破周围冷寂。 刹那之间,鸟鸣立即变成了冲锋的鸣镝,刺耳的尖叫一蹿而上,将黑沉的天际撕开一口! 地动山摇,雷霆万钧。潮水一般的人马从天族之军面前的丘陵后直冲而下,黑压压的士兵瞬时铺展在山邱,像有人从顶上泼下浓墨。喊杀声震天,如一把尖刀呼啸着刺向天军心门,直逼陌子归而来! “派一路人马断后,其余人向东撤离!”陌子归提起手中长剑,一个急转,向东领军驰去。 “铿——”冷兵相接,整个战场,霎时火花四溅。 天族之军快速调节队形,留出防御部队阻击敌军突袭,同时为主要部队的撤离创造机会。耳边是擂擂战鼓和嘶喊,声音传入耳膜,只震得人天灵盖隆隆作响。 陌子归带着众人冲在最前面,手中昆吾见血,剑气凛冽。围堵的人潮霎时被划开一道殷红的出口,将脚下的浅草和头上的黑云,亦染做了红色。 手起剑落,一剑入喉。血水混入雨水,渗入泥土,空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陌子归带队一路驰骋,越过重围,踏血而去。 敌军似乎也被陌子归的杀气所震慑,围堵的人潮中渐渐现出一道细口。 “跟上!”陌子归引战骑一跃,冲破敌军包围,带着天军向墟歌方向疾驰而去。 眼看天族之军已然突围成功,就要消失在墟歌山下。一直在丘陵之上观战的步言怒不可遏,厉声朝着炎兵振臂怒呼:“追!全部给我追!!!” “公子莫急,”一旁的苍术抓住不言急切挥舞军旗的手,脸上慢慢浮起一抹看不分明的浅笑:“让他们去墟歌,”他看着陌子归和天军越渐消失的背影,嗫嚅道:“去了墟歌,一切就结束了。” * 墟歌的山林之中,迷雾更浓,像是被布下了隐障。天族大军冲入之后,很快便越走越散,直至五米之外便看不见,也听不见。陌子归命人点起火把,却也无济于事。 方才的突围之中,人马虽然损失不多,但是阵型被敌军冲散。跟上陌子归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林中迷雾的扰乱。陌子归只觉走着走着,身边的人愈渐减少。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逐渐磅礴的大雨才终是将迷雾驱散。 前方隐隐出现一个若有似无的古寺,一盏暗淡的孤灯穿透冷雨,红光簌簌地在凄风之中飘摇。 陌子归愣了愣,抬头四顾之时才发现已经不知走到了哪里。墟歌山地复杂,若是要往墟歌城行进,如今,他们都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 他停了坐骑,翻身而下,兀自朝着那个小院行过去。 “君上!”后荼赶忙拉住了他,眼神示意他不可妄行。陌子归淡然一笑,甩开后荼的手,依旧是行过去,众人只好追随。 曦古寺——一盏孤灯的牌匾上,叁个大字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几人端详了一阵,推门而入。 古寺之中庭院楼阁,交错呼应。只是除了朱红大门口的那一盏孤灯之外,再也不见任何人迹。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淅淅沥沥,犹如滔滔江水近在耳边。 陌子归来到正殿之中,镂空的门扇被夜风拍得噼啪作响,仿佛百鬼夜行,穿梭于此。门外一点豆光似乎渐渐亮起来,陌子归心中一悸,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那让他视线发白的,并不是这古寺之中时空交迭的幻影。 而是古寺之外,逐渐聚集的火光。 “君上!”在古寺外守候的禁卫来报,“炎族已将墟歌山林围困,下令烧山!” “烧山?!”在场之人听闻,无不震惊。看来步言是铁了心要将天军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火光越渐汹涌,透过门扇上的镂花瀑涌而来。古寺之外已经响起纷乱的马蹄声,刀剑擦挂声和阵阵喊杀声。追兵比想象中来得快,来得多。 陌子归看向门外,熊熊烈火倒映在他眼中,此刻那张在巍巍火光里的容颜,却分外镇定。 门外的声音很快寂静下来,紧接着便是伴着冲刷在耳边的夜雨,和渐渐逼近的嘈嘈脚步。 开门的一瞬,天地俱明。炎军已经将古寺团团围困,不留间隙。古寺正殿几步的高台之下,重兵手持利刃,严阵以待。 嗖嗖飞箭擦着耳发而过。墙上,院中,凡是目之可及之处,皆是炎兵。天族众人被冷箭射杀过半,追兵紧逼而来! “唔!”腹部一阵惊痛,陌子归低头。只见一只飞箭穿透他的铠甲,腹间一片鲜血淋漓。 “君上!”后荼一把拉住陌子归,“往这边!”他快速将陌子归拉到身后,一把寒剑舞得密不透风。 “后荼,”陌子归唤他,挥剑斩断飞箭,声音依然是冷静与淡然,“告诉他们,放火烧寺。” “什么?!” “放火……烧寺!”陌子归语气凛然,厉声一啸,天族残兵接令纷纷点燃古寺中的木材结构。火势乘着狂风,瞬间蛇蹿而上! “告诉他们,本君遗体,无论如何不能留给炎军。” —————— 要不要?来个双更?今晚20:30? -- 第四十章峰回 “嗯!”一滴热泪,映着汹涌的火光,啪嗒一声,沾上后荼的战甲。水色四溅,像是开出的一朵星火之花。 他扶着血流不止的陌子归,两人一路后撤,穿过长长寂寂的古寺回廊,往着古寺高处的阁楼行去。 殷红的血,顺着陌子归的指缝徜徉而下,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他脚下一软,身体霎时后倾,哗啦一声,撞破了背后的门扇。两人闷哼一声,跌入室内。 失血太多,陌子归已经无法再前行。后荼将他扶坐在阁楼内的一处梁柱之下,幻出随身携带的酒,要给他清洗伤口。 “别费力气了,”陌子归稳住他的手,兀自笑起来。映着窗外的火光,那笑声里多了几分释然。笑罢,他只拿过后荼的酒,自顾喝起来。 “你也来一口?”酒壶上红晃的光线一闪,陌子归将它抛回给后荼。 后荼接住,却半晌地愣着,哽咽不能言语。 “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到我身边来的?”陌子归问。 “记得……”后荼努力吞咽数次,才敢抬头看他,“君上从一众陪读之中选了我……臣下一直想问,为什么。” 陌子归似乎有些惊讶,倏地瞪大了眼,转而笑起来回道:“我看见你为了保护一个小仙,与人打斗。虽然被打得满地找牙……”他禁不住大笑,眼中的漆黑夜瞳,星星火光闪烁。 后荼也笑起来,有些窘迫道:“原来是君上让人来解围的。” “可是往后每一次被父君责罚,都是你来解围替我,还总是替我受罚。”幽幽一叹,陌子归闷下一口烈酒,霎时冲得他眼眶泛起红漪。 “可我始终没有问过你一句,你愿意吗?” “君上……”后荼怔忡,唇齿翕动之间只能看着陌子归。 他笑着回头,“君臣之间,我曾经一直视其为理所应当。然而方才我觉察到,这是一种情分,不是本分。” “是情分还是本分,后荼早已分不清楚了。能誓死追随君上,后荼早已无憾。” “果真无憾吗?” “无憾,”后荼答着,余光落在陌子归的眉眼之间。只觉那个以往总是冷心冷肺,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帝,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几分人情暖意,会笑,会怒,会流泪,会惋惜。 他也笑起来,反问:“君上这句话,问的是自己吧?” 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转而变成一股淡然,陌子归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说道:“本以为一统叁界,完成了我父君无法完成之事,就是赢了跟他的较量,余生不再有憾。可是……” “可是娘娘出现了。” 后荼的话像是一把锈刀,又像是一剂解药。陌子归不答,沉默地再喝了一口手中的酒。他挣扎着起身,蹒跚行到窗边。 火光映天之下,暴雨如注。像是天空中射下的万千利剑,泛着红光的幽灵之舞。乌沉沉的风,卷着红亮亮的雨。一阵急过一阵,像无数滚动的火球。骤雨隐去了一切声响,打杀,刀剑,甚至是木材燃烧之后炸裂出的噼啪声。他好像是被锁在了雨幕之中,十面埋伏。 良久,他看着窗外的熊熊烈火,笑起来。眼睛里像是端着两碗满满的水,一不小心,便荡出一些。 “对她,有憾……亦无憾。” 憾,是不能相伴到老;无憾,是已经有过曾经。 “君上,”后荼唤他,声音里藏着欣慰,“你变了。” “哦?”陌子归回头,眼角眉梢布满柔软的笑意,“变好还是变坏?” “你变得更柔,更暖……只是,臣下亦不知这是好还是坏。”他顿了一顿,继而又道:“可是比起以前的你,臣下更喜欢现在的你。” 陌子归轻哂出声,再度面向窗外,短暂沉默之后,将手里的酒抛给后荼。 “点火吧。” 手中柴薪被划燃,呲啦轻响。在沉沉黑夜和浓浓火光中,轻柔地跳跃。陌子归斜倚着窗,再次坐了下去,鲜血早已淋淋漓漓地渲染了他身下的地板。 他微微闭了眼,四处探入的风,暖的像是仲夏的艳阳,又像是爱人的呼吸。 柴薪划过狭小的空间,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那短短的一瞬,他仿佛回到了大婚的那晚,两人脚上被系上红绳的时刻。 叁圈同心结,叁生叁世愿帝后从此结发同心。 原来这是骗人的啊…… 不过,幸好——这是骗人的。 啪嗒轻响,柴薪落地的敲击。黑色的烟灰氤氲,中空纷扬的火星落地,像是断断续续掉下的金尘。 火没有烧起来。 柴薪被扑灭了。 他怔忡地抬头,看向阁楼入口处——烈火之中隐隐一个消瘦的身影伫立。 “陌子归!!!”她泪咽如注,怒不可遏。 “你这个……乌龟蛋……” —————— 然然:谁敢动我老公!!!妈蛋! 接下来,然然会让陌陌先上缴欠下的一年的“公粮”,然后再跟他细算这笔“说谎抛下她”的帐。 不过,结果嘛,你们知道,由于人设的限制,然然只能被反杀。 哈哈哈哈哈哈~猥琐地搓手。 -- XroúrOUωú.Coм 第四十一章小别 “别动!” 步然埋怨着,一把将陌子归推回他身下的矮席间。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腹间一箭,血失得一张脸白得像几案上的宣纸,人却还是不甚安分。 这短短换药的一炷香时间里,已经契而不舍地闹了她四五次。 弱水河畔的冬日暖阳从大帐的窗布探头而来,紧致密实的男性肌肤泛起蜜色的光泽…… 她吞了吞口水。一边小心地替他上着药,一边还要不甚其烦地应付他各种小动作。要不是看在他伤势严重,还真想放任不管。 微凉的纤手轻轻掀起他腰间还残留着些许血迹的纱布,饶是用了最好的仙药,那个箭伤依旧狰狞。 “怎么?”陌子归一手捧起她小巧的脸,柔声问。 “嗯?”步然回过神,知道自己任何的神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便匆匆背过身去拿药,不敢看他。手上簌簌动着,嘴上依旧是敷衍:“没什么。” “你是何时知道我骗你的?” “你还好意思问!”步然一听他提这茬就气不打一处来,嗔怪道:“我走到一半发现要变天,准备折返回去取些避雨的用具,你那些亲卫死活不让。” 陌子归听了不说话,眼里闪着粼粼的光,又问道:“之前我让后荼向青帝求援,他按兵不动,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步然将手里的药往他腰上一摁道:“把剑驾到他脖子上,你看他动不动。” “哈哈哈哈……”陌子归忽然大笑起来,步然不知所谓地看着他,片刻后他才道:“然然的行事风格倒是越来越像为夫了。” 步然一听,霎时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她想起曦古寺那一晚,依旧是后怕——若是她再晚一步,眼前这个人或许就真的是碧落黄泉。 身侧的陌子归,忽然不笑了。步然觉得腰间倏然一紧,她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陌子归湿热的气息氤氲在耳边,声音里带着浅浅的歉意。 “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我担心?”步然一听,像是被他拨开一道淤积了泥沙的阀门。这几日以来的忧虑,惊惧和委屈奔袭而来,激得她霎时红了眼眶,怒不能平,但张口之间声音里却满是哽咽。 “你下一次,要是再这么丢下我,我……我就……” “就怎样?” “我就将你的仙身,和臭泥葬在一起!” “……” 陌子归生性喜洁,光是听她这么说,便有了一丝不太舒服的生理反应……但转念之间,又自顾笑起来,将她的一缕乌丝绕进指间,浅浅笑道:“我以为你要说另外寻个人嫁了,结果……” 他揽着她的腰,靠得更近了一点,星火疏淡的夜瞳被亮点,流出她的一汪倩影。 “你还是放不下唔……” 下一刻,步然的手便不太客气地将染了药膏的纱布,重重贴上他的伤口。陌子归刹那间便没了调笑步然的兴致,赶忙捂住自己的伤口,一张脸惊痛到变形。 “你……这个女人……” 步然没有说话,无声地笑着,整理起身边的药箱。身后的陌子归半晌地没了动静…… ……该不会是下手太重,把这个小白脸给痛死了吧? 她暗忖着不对劲,赶忙将药箱放在一旁。 “陌子归?”步然凑近了他闭紧着双眼的脸,伸手捋了捋他皱起来的眉头。 方才明明没有用力……真的有这么痛? “陌子归?”她靠得更近一些,一只手抚上他腰间的伤口处。 “唔!!!” 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眼前的状况。只觉先是手腕一紧,陌子归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然后整个人再顺势压下,将她紧紧固住,接着便是他的淡兰幽草香盈满唇齿之间。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这下换步然傻眼,怔怔地看着与自己鼻息相接的这张脸,被他吻得喘不过气。 陌子归微微闭着眼,吻得温柔又小心。长长的睫毛簌动,被冬日难得一见的暖阳染上迷离的光晕,一下一下扑打在她心头。 “对不起,”他捧起她的脸,附在耳边轻声说道:“原本是……不想让你担心的。” 步然只觉霎时目光氤氲,眼前蒙起水雾。她亦是柔软起来,心头一块细肉被揪起来搓了搓,细细密密地痛。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便熟练地将头靠上他的肩,搂着他问:“还记不记得大婚那日,你我脚上被绑上的红绳?” “记得。” “我当时不懂,可我现在懂了。这就是夫妻,既是牵挂,亦是牵绊。” 她直起身来看他,“夫妻本就应当,一生扶持,不离不弃。” “我知道了。” 冬日的暖阳下,他笑着看她。仿佛此刻他们只是一对寻常夫妻,如临深渊之后,终于如履平地。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贴在手心,紧紧地。温热的大掌也开始不安地游走,顺着肩背一路往下。 “这……”步然一张脸红到耳根,推却道:“这里是大帐。” “所以呢?” “所以?”步然反问,望着他缱绻的眼眸嗫嚅道:“随时都会有人来的。” “后荼在外面守着,”陌子归若有似无地答,手上却不曾停留地为她宽衣。 “那!那你的伤呢?”步然抓住他不甚安分的手,趁得自己还有些理智,喃喃问道:“没问题吧?” “这点小伤,不妨碍做事。”低沉的声音带着动情的沙哑,耳鬓厮磨之间,两人只觉肌肤相触的地方烧出层层火花,炙如艳阳,又轻如鸿毛,沦陷在彼此的温热里…… 陌子归的声音清冷,却听得出炙热的情欲,他温热的大掌已经熟练地探入步然的裙底,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她的小花蒂,问道:“一年不见了,然然这里想不想夫君?”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人可是真的素了一年,现在这般情景就像是天雷勾动地火。步然被他这么一撩拨,顷刻之间便成了水,瘫软在陌子归的怀里。 两颊绯红,眉目微醺,步然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也顾不得现在身处何处,只难捱地咬着下唇,点点头。 —————— 正式船失败,下一章开 嘿嘿嘿~然然惹火烧身,被烧成灰。 哈哈哈哈 -- 第四十二章大帐(h) “怎么想的?”陌子归笑着问,一边将步然的亵裤解了下来。 素白的裙被推到了腰际,露出修长的腿和腿心间粉珠半露的小阴户。陌子归将她的腿分开,推到胸口,雪臀就向着他往前翘起。步然腿间美景,一览无遗。 “怎么想的?”陌子归修长的指,若有似无地在步然的花穴口打着转,偶尔拨弄一下她已经微微湿润的蜜穴口。声音沙哑,气息痒痒地吹到她耳边,激得她浑身一颤。 “就……就那样想的,陌子归,你快唔……” 步然最后的那个字,被陌子归瞬间探入的长指给搅散了,变成低低地泣诉。她只觉内里被陌子归挑逗得更痒,渴望更深入的填满。 偏生这个男人此刻还好整以暇地玩弄她,大拇指有一遭没一遭地揉弄着她穴口顶端的小肉珠。 “小穴怎么还是这么紧?”陌子归俯在她身边问,薄唇衔住了她的耳珠。“夫君不在的时候,有没有自己插过?嗯?” “呀!”随着陌子归落下的尾音,步然的小花蒂被重重地摁了摁,一股电流窜起,她霎时红了眼鼻。 “没……没有插过。”她压低着声音,颤颤地答。 “哦?”陌子归带上一点坏笑,闭眼捏了个诀,往步然眉心一摁道:“然然不说实话。为夫再问一遍,想夫君的时候,有没有自己插过这里?” “有,想夫君的时候经常插的。” 说完这句话,步然也愣了愣。这明明是她心里想的,碍于脸面不好意思说出口,可现下怎么就这样不知羞耻地脱口而出了呢? 她惊讶地捂住了嘴,一双沾泪的美目窘迫地看着陌子归。 谁知陌子归依旧是不紧不慢地揉弄抽插,拉开她捂住嘴唇的手,缱绻地落下一吻道:“然然想夫君的时候,是怎么插这里的?告诉夫君,夫君想听。” “想着夫君用大肉棒插我,我会自己用手插,有时候也用玉势。”这些话换作步然清醒的时候,是绝对说不出来的。现在却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听得她自己都是目瞪口呆。 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陌子归这变态对她用了真言咒。 她又气又恼,长腿对着陌子归的腰腹处一蹬,便脱离了他的掌控。随即翻身下了矮塌,转身就要出去。 陌子归见步然生气,急忙上前哄。两人拉拉扯扯一阵,步然敌不过他力气大,被陌子归连拉带抱的抵在了大帐里那张盖着锦布的长案前面。 他双臂撑着桌面,将步然困在之间。高大的身影压下来,逼得她无路可退。 “夫君也会想然然,”他轻声细语,声音里是压抑了一年的温柔。 “夫君想然然的时候,会拿着这个,”说话间,陌子归从身上摸出一张白色的元帕,就是步然在他的龙榻上见过的那条。上头她的处子血,鲜艳依旧。 陌子归将元帕置于步然眼前,然后含了含她的耳珠,轻声道:“夫君会看着它,想起然然被夫君插得流水,在夫君身下哭着求饶,那又娇又媚的样子。” “陌子归!”步然伸手要去抢那张元帕,却顺势扑进了陌子归的怀里。 “然后夫君就会用手帮自己,想象是插在然然的小穴里,每次都能射好多。” 陌子归抱着步然,一只大手扶在她的腿窝处,将步然的长腿拉起来。另一只手已经颇为熟练地绕到了她的臀后,长指抚弄着她早已泛滥的小穴口。 “然然这里都好湿了,夫君进去给然然堵一堵。” 步然已经被他调戏得没有了招架能力,只能红着脸喘息,双手牢牢抱住陌子归的脖子。 陌子归并没有退下长裤,他将袍摆捞起,从长裤间故意留下的缝隙中,将肉棒释放了出来。这种款式的好处,就是可以方便他随时随地的“发情”。 “这是专门为然然做的裤子,喜欢吗?” 陌子归问着话,炙热的肉棒已经堪堪抵上步然的小穴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 “诶!不行!玄帝!白帝!君上在大帐里忙呢!” 帐帘外突然想起后荼惊慌失措的声音,接着便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哗!”玄帝掀开了大帐的门帘。只见陌子归面色潮红,但却衣衫规整地坐在那方长案之后,正襟危坐的样子,应该是在处理公文。 玄帝白了后荼一眼,大约是在说,处理公文算什么狗屁忙,停一下又不会死。 可是藏在长案之下的步然却是真的被吓死了…… 上一次在弱水,差点被后荼和阿半撞见,还好陌子归提早下了结界,有惊无险。为了防止军情泄露,军营的大帐是设有禁制的,在这里没有人能够设下结界。 若是被撞见,那就是真的被撞见了。 她堂堂炎族公主,天族帝后,亡国便已经够屈辱了,若是再被扣上一个淫乱的帽子,她自觉是活不下去了…… 还好大帐的长桌被盖上了一层锦布,长桌够大,足以藏身。她蹲在陌子归脚边,战战兢兢地停着玄白二帝和陌子归的对话。 陌子归原本应该是平整的衣袍,现在正在两腿间支起了个大帐蓬。 这种前所未有的场景,竟然让步然有了一丝禁忌的快感。她突然想好好惩罚一下这个让她担心,又总是戏弄她的男人。 于是,步然跪在陌子归腿间,轻轻掀开了他的袍摆。 “唔……”陌子归突然叫出了声。 正在汇报军情的玄帝吃了一惊,慌忙停下来,问道:“君上可是有什么异议?” 陌子归咬了咬呀,强忍住喉咙里的呻吟道:“没,玄帝继续。” 俯在他腿间的步然开心地笑了,总算是逮到机会换她来玩弄这个男人。她霎时来了兴致,将那个怒视着她的大圆头再次含近小口中。 陌子归觉得,自己要疯了。 本来就一年没有好好释放过,如今朝思暮想的女人好不容易来到了自己跟前,却变成了这样的光景。 她温热湿润的嘴唇,细细地包裹着他的龟头。带着点点颗粒的舌头,轻轻扫过龟头上的马眼,顺着马眼的那道沟往下,再舔一舔他龟头下端的一圈肉头。 那销魂的感觉,他真想现在就把步然扯出来,压在桌上肏个够! 肏烂她的小嫩屄,让她哭着求饶! -- 第四十叁章惹火(h) 有捆绑和骚话情节,慎入... —————— 躲在长桌下的步然可没想这么多,一张红唇紧紧地包裹住陌子归的大肉棒,舔弄吮吸,恨不得让他也像上次她被捉弄一般,方寸大乱。 而长桌后的陌子归,也确实乱了方寸。白玄二帝关于收回弱水一线的战报,他几乎没听进去。满脑都是那个俯在他腿间,用小嘴让他心神荡漾的妖精。 等一下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惹火,是会烧身的,并且会将她烧得灰都不剩。 腿间的巨物叫嚣着,快感越发地累积,从龟头一路蔓延开来,陌子归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再这么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着玄白二帝,就将步然拉出来肏个够。 “君,君上?”白帝看出陌子归的异样,担心道:“君上可是不舒服?” 不舒服?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可是舒服地欲仙欲死。 “君上你的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玄帝也注意到了陌子归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嗯,唔......之前在古寺中中箭,可能是旧伤未愈。”陌子归将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不明就里的人听起来,确实是像受伤后的虚弱无力。 “那......臣下该说的都说了,就不打扰君上休息了。”玄帝心里过意不去,慌忙拉着白帝想逃。 陌子归当然不会阻拦。两人出了大帐,那张让他魂不守舍的小嘴,也突然停下了动作。 步然方才玩心大作,没有顾忌后果,可是现在帐子里只剩了陌子归和她。她突然有一种要被秋后算帐的恐惧。 步然趁得白玄二帝离开,她赶快从长桌另一头钻了出去。一离开桌案,就逃命似的往外跑。 可惜才跑了两步,腰间一紧,就被陌子归的长臂给捞了回去。 “然然把夫君的火都勾起来了,现在还想去哪里?” 步然心头一凉,做事只图开心不想后果的下场,大概就是现在这样。 “我......呀!!!陌子归!!!” 步然还来不及编个理由,就被陌子归扛在肩上,二话不说带着她回到长桌处。麻利地把她放在那张虎皮椅上。 双腿被分开挂在椅子扶手上,陌子归熟练地解开她的缚腰,用腰带将她两条腿都绑了起来。 这样门户大开的姿势,让步然霎时羞得无地自容。两只手颤微微地去挡,却被陌子归擒住,一左一右地也被绑在了扶手上。 步然看着陌子归猩红的眼,顿时后悔了。眼前这男人在床上本就是头凶兽,现在又饿了一年,方才还被自己一阵挑拨…… 她突然有点害怕,真怕今天就在这里被他给活活肏死了。 “子,子归......”步然唤他,“我错了,饶,饶了我吧……” 陌子归一笑,长指挑开步然的衣襟,露出轻薄的亵衣。她胸前的两朵花苞已经绽放凸起,随着胸膛的起伏,蹭在不够平整的布料上。 “然然怎么现在就开始求饶,等一下要怎么办呢?”陌子归说着话,大掌落在她的莹软之上,乳肉从指缝间溢出。他的大舌隔着布料,开始舔舐吮吸。 “唔,啊......子归......” 才几下而已,身下的小女人就难捱地叫起来。那声音娇媚婉转,比小屄还会流水。 “然然说说被夫君吃奶是什么感觉?”陌子归长指一点,真言咒又开始作祟。 步然想忍,可哪是对手,最后还是支支吾吾道:“乳头好舒服,痒,就连小屄都痒起来了。啊!!!子归别咬!” 陌子归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大掌一捞,将步然的一边玉乳拉出了亵衣。 乳头已经被他吃红了,小乳珠圆圆的,凸出个头,粉嫩的颜色,煞是可爱。他笑了笑,两指将那乳头一提,几乎将它送到步然的眼前,坏笑道:“然然知不知道这个乳头上的小孔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这是产乳汁的……生了孩子以后会,会有奶水从这里流出来。”步然说出这么羞耻的话,全然不在自己的掌控,她又羞又窘,一双美目都快被陌子归逗哭了。 陌子归却很满意,舌尖舔上她乳头上的小孔道:“以后然然的奶水,是不是都给夫君吃?” “给,都给夫君,唔......都给夫君吃,夫君你快点,然然忍不住了。” 陌子归笑意更盛,总算是放开她被凌辱地红红的乳头,在椅子前直起身。将方才肿胀了许久的欲望释放出来。 步然一看显然是被吓到了。一年不见,自家夫君的凶器怎么越发地宏伟了呢?以前就已经让她吃不消,现在她看着就有些后怕。情不自禁地将小屁股往后挪动,无奈整个人都被陌子归捆死了。 胯间的巨龙足有她小臂粗,而且那个长度和硬度,陌子归光是这么站着,那条巨龙就直顶顶地向上,打到他的肚脐之上。 “然然快看,它想你都想得流水了。”陌子归随意用手拨了拨龙头,马眼中的水液就顺着沟壑流到他的两颗卵蛋上。 “夫君现在就用它肏进你的小屄,肏烂它,肏到你开花,小屄都闭不上好不好?” “好,好,夫君快肏我,肏烂然然的小屄。”步然明明有些怕,无奈挡不住真言咒的威力,只把最想要的东西说了出来。 陌子归半蹲下来,将步然的腿往后推了推。扶住大肉棒对准她的小花穴。花穴早已经洪水泛滥了,陌子归将圆头在她的淫水上蹭了蹭,然后又蹭了蹭她硬到凸起的小阴蒂。借着滑腻的水液,来到她微微张合的粉红色小穴口。 “夫君要开始肏小水屄咯,唔!!!”话音刚落,陌子归就将自己的巨根从头到尾,全根没入进去。 两人都发出一声闷哼,长久的空虚和渴望终于得到了满足。排山倒海的快感霎时从两人相连的地方蔓延开去。 “夫君好大,然然要被插坏了!”步然哭哑着嗓子道。 “那就让夫君插爆然然的小嫩屄,灌然然精液,让然然怀孕,好不好?” —————— 最近忙起来,这周2/3/4停一下。 包包不用每天都投珠珠的,周末再来看文吧! 谢谢大家! mua~take care everybody -- XroúrOUωú.Coм 第四十四章烧身(h) “夫,夫君……” 下身突然的酸胀和酥麻让步然乱了心神,她看着自己被陌子归的肉棒撑开的小肉洞,像一张贪吃的小嘴。一边蠕动吮吸,还一边滴滴答答流着口水,霎时觉得羞赫不已。 可是被陌子归插入的感觉真的太舒服了,他的男根又粗又长,硬得像一根铁棍,并且周围青筋暴胀,龟头下面的那个小肉圈凸起。每一个部分,都像是为了满足她的小穴而生。 步然已经开始渴望他野兽一般的抽插顶弄了。 “夫君,快动一动,然然……的小屄已经好痒了……” 终于还是说出了羞耻的话,步然的眼神微动,从陌子归埋入她身体的部分往上走,对上他直视的眼神。 他的眼神还是晶亮亮的,看她的时候,就像天上的星空,让她迷失。 陌子归笑笑,将埋入的部分抽出一些,只留下小半截龟头,然后收紧臀腿,腰腹一个用力! “吱!”步然身下的椅子发出一声惊叹。而步然已经被刺激得红了眼鼻,娇媚的呻吟被陌子归吃进口中。 噗嗤噗嗤的肏穴声响起,混着椅子吱呀吱呀的惨叫。 而真正被开垦,被肏弄的那个女人此刻却只能泪眼婆娑地默默承受。 久违的快感和熟悉,时隔一年,历经生死,两人再次融为一体。 陌子归只想用尽全力让身下的女人满足,给她更多的快乐。步然也不再推却,伸手紧紧抱住在自己身上耕耘的男人,任他予取予求。 肉体结合的啪啪声响起,整个大帐充斥着男女交合的旖旎味道。 腿心间的那个大铁棍愈战愈勇,直把步然的小穴凌虐地白沫横飞,汁水四溢。 “子,子归……”步然抱着他咬耳朵,“给我看,我想看着你肏我。” 陌子归有一瞬的惊讶,这还是这女人第一次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笑着直起身,有力的双臂将那张虎皮椅往后推起来。步然稍微一低头,就能看到两人结合的地方。 娇嫩的小花穴已经被摧残了好一阵,泛起妩媚的艳红色。亮晶晶的粘液,和肉棒周围一圈的白沫,无一不在诉说着两人正在经历着一场多么激烈的欢爱。 随着陌子归的抽出和插入,小穴里泛滥的淫水一股一股流向穴外,粘在他的小腹上,拉出丝丝银线。穴里的媚肉吸裹着肉棒,随着肉棒的抽出,翻出粉红的色泽。 “看到了?”陌子归问,“满意了?” 他说着话,还用手掰开步然穴口的小花瓣,露出光秃秃的粉色穴肉。 “然然的小穴真美,滋味也好。被夫君肏得翻开了也还这么紧,这么贪吃。” 吱呀吱呀,椅子晃得更厉害了,声音传到账外,一听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这可为难了后荼……叁天两头要他站岗听着里面的男欢女爱,可偏偏他又是只可怜的单身狗。 他对陌子归的“虐狗”行径早已积怨,可终归是敢怒不敢言。 “子归,子归……”步然哭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我快到了,呀!!!” 本来说这话的意思是让陌子归慢点动作,结果适得其反地换来他更加疯狂的抽插。 步然一瞬间就攀上了高潮,只觉得内里一瞬电流从小穴里一窜而上,四肢百骸都被融成了水液。 哗啦!一声惊响,她泻出的汁液从肉棒和小穴相互挤压的空隙中喷溅而出,淋了满地。 “唔!!”小穴内媚肉翻搅,死命地吸着陌子归的肉棒,他也忍不住射出了白浊的浓精。 积压了一年欲望和分量,他足足射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停下来。 一股一股的浓浆直往步然子宫里猛灌,她难受地将小屁股左摇右晃。可是稍微一动,精液就肉眼可见地从小穴里喷溅而出。 被射得太多了…… 好不容易等到陌子归射完,步然缓了缓呼吸,等着陌子归给她松绑。却见那男人的巨根还是埋在自己穴内,丝毫没有要抽出来的迹象。 “子,子归?”她有些疑惑地看他,眼里带着小鹿般的微恐,“不拔出来么?”太胀了。 陌子归笑着,温柔地在她眉间落下一吻,哑着声音道:“为夫说过,惹火是会烧身的,为夫今日,要把你烧成灰烬。” 话音一落,步然觉得她身体里的那个大肉棒,又渐渐苏醒了过来…… 现在她的小屄里不仅有淫水,更多的,是陌子归才射进去的,热热的精液。他每研磨一下,精液就被挤出来一点,顺着步然的会阴落到菊穴,而后又落到身下的那张虎皮椅。 很快,就是一大滩…… 她这下是真的有些怕了。陌子归俊朗的脸上染了晶亮的汗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角,滚到脖颈,然后是突出的喉结,再没入他整齐交迭的襟口…… 这样的整洁之下,却是与一个娇媚女子的隐淫靡缠绕。 这一整一乱,一强一弱的对比,让步然觉得,今日真的会被陌子归肏死在这里了。 陌子归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惧,笑着道:“然然别怕,为夫当然舍不得肏坏你。顶多让你长个记性,以后时时记着为夫的好。” “呀!!!”步然尖叫出声,陌子归急风骤雨般的疼爱又开始了。 已经高潮过的小穴已经完全适应了陌子归的肏弄,他也就不在隐忍,每次都将肉棒抽出到只剩龟头顶端在穴内,然后用尽全力尽根没入! 步然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乖乖受着。只觉得眼前发白,似乎思绪都开始不听使唤地游移,可是快感却又那么清晰。 “啊,啊……子归,夫君……”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喊着陌子归,流着泪倾诉一年的相思。 “嗯,我在。”陌子归每每都答她,喘着粗气,“夫君在肏然然的小穴,等下再灌然然精液。” “嗯,夫君,用力,用力肏然然,小屄要夫君的大肉棒来肏,肏烂……” “小淫娃,”陌子归腾出一只手,握住步然的下巴,粗粝的大舌插入她的檀口,将津液也渡过去。 这个女人是他的,他要在她身上每个部位都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噗嗤噗嗤……水声四溢。 啪啪啪啪……肉体拍击。 快感排山倒海而来,从两人相连的地方奔涌而出。 “喀嚓!!!” 还没等两人完全疏解,身下那张已经撑到极限虎皮椅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抗议。 在陌子归轮番的折磨摧残下,它碎了…… -- 第四十五章灰烬(h) “呀!!!” 身下的女人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坏了。幸好陌子归反应够快,一把稳住她的腰部,以免她掉下去。 可步然到底是被吓到了,本来就紧窄的小穴因为紧张,猛然收缩,将陌子归立马给夹射了。 滚烫的精液又一次灌了她一肚子,滴滴答答从肉穴四周溢出来一些,沾到陌子归的衣袍上。 陌子归似乎有些不开心。因为他射给她,是一回事;被她夹射,是另一回事。陌子归这样强势的男人,自然会觉得,在自己女人面前丢了面子。 步然哪里知道他会这么想。她刚被灌了一肚子精水,正是沉浸在高潮的时刻。只觉得陌子归调整了她的位置,双腿从分开夹着他的腰,变成了并在一边,被他打横抱起。 步然也不算娇小,可是被陌子归这么抱成一团,看起来就只有小小的一个。只是,她的小穴里,还塞着陌子归又粗又大的肉棒。 “嗯?”步然回过神,发现陌子归正在给她整理衣襟。直到将她的衣袍理得差不多,他才将她抱好,顺手扯了一件宽大的披风,搭在她身上,将她整个拢了起来。只剩下一张绯红的小脸露在外面。 “子归?你要做什么?” 步然有些奇怪,当然更多的还是害怕。因为此时此刻,那个方才释放过一次的肉棒,在她体内又堪堪有抬头的趋势了…… 陌子归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她抱着,向大帐子外走去。 “啊?子归!子归!呀!!!” 不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陌子归就这么抱着她,身体的一部分还和她的紧紧相连着,就走了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军营里的士兵来来往往。见了陌子归抱着她,只是匆匆行礼,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步然简直服了这个变态。一时又羞愧难当,只能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假装视而不见。 “然然你说,他们知不知道我还在肏着你?”陌子归乐的见她这副模样,俯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步然不说话,微微挪动小屁股,想躲开他的炙热,然而男根太大,插得太深,根本毫无作用。 小动作被陌子归发现了,他立马报复性地猛挺几下狼腰。 “嗯,唔......”步然被他入得一阵酥麻,却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将媚叫都压进喉咙里。 陌子归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公然肏着她的穴,从大帐走回了睡帐。期间,他还故意去走一些坎坷不平的道路,就是为了去调戏怀里的这个小女人。 两人一入睡帐,便再也没有了顾忌。陌子归立马给睡帐下了厚厚的一层结界,就算是闹翻天,外面也什么都听不见。 这时,他才紧紧抱住步然,猛肏了上百下之后,把她放到了床上。 只需要一个诀,两人的衣衫被除尽。陌子归因为行军打仗,风吹雨淋,皮肤成了野性的小麦色。如今早已是一身的淋漓汗液。 一颗汗珠顺着他的喉结,沿着凸起的胸肌,一路滚到腹部的沟壑,然后往下,落到他胯间那个高高挺立的巨物上。 步然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家夫君真是性感得要了命。 陌子归看到步然的目光,停留在他那处,心里只觉得甜蜜。他牵起步然的纤手,放上自己的巨龙,缓缓开始套弄。 “然然快摸一摸,就是它方才把然然肏地哭,还灌了然然满满两肚子精水。” 步然揉了一会儿,想收回手,陌子归顺势往前将她从床上拉起来,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还没等步然反应过来,那个粗壮的巨物再一次插进了她腿间的幽谧。 噗呲一声,让她猝不及防地叫了出来。 “然然不会以为就这样就完了吧?”陌子归咬着她的耳珠道:“然然可知道以往天族男子成婚,有一礼便是观合房?” 陌子归说着话,胯下也没闲着,肉棒飞速进出步然的小穴,将方才的淫水和精水肏地飞溅。 步然只能哑声媚叫着,踮着脚尖,翘着屁股,任由他出入肏弄。 “天族男子的原身都是龙,天帝新婚之夜的合欢礼需要做够九次,每一次都有人记载绘图。我们的新婚之夜晚了一年,然然是不是该给为夫一点利息?” 步然只觉得穴口已经有些火辣辣的疼,而身体却还在被身后的男人开垦。听他这么说,吓得慌忙摇头,哑着嗓子哭诉道:“疼......夫君把然然肏疼了……” 陌子归这才轻了一点,温柔地吻她的后颈道:“夫君倒是忘了,之前有准备一些缓解房事不适的药物。你来之后,正好后荼备了一些。” 步然霎时羞红了脸,连后荼都知道她是被陌子归欺负的那个…… 陌子归见她脸红,笑道:“怎么?本君的女人,有谁是不需要的吗?” “你还想有什么女人?!”步然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好似这人还抱着娶其他女子的心呢? “其实以前天族男子娶妻,是同时娶四个,一正叁侧,就是因为原身为龙体,龙性本淫。新婚之礼,一夜是根本不够的。一般都会做足叁日,可哪个女子受的了连续叁日的肏弄。后来在新婚夫妇那里备下这种药,就成了必须,因为真的有新娘子被活活肏死了。” “呀!!”步然觉得陌子归说完这话,好像是要证明自己是天族男子一般,肏弄又凶狠起来。 那个小肉洞已经没有了知觉,大概都被肏得合不上了吧。 “走吧,去将药取来。”陌子归拍拍她的小屁股,往前推着她一边肏弄,一边走了几步。 “啊!啊!别呀!”步然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刺激,一边走一边被肏穴。除了大肉棒的进进出出,还被走路带来的摩擦刺激着,她才走了几步,就又泄了身。 淫水哗啦一声喷溅而出,将陌子归的大腿都弄湿了。 “小淫娃怎么这么多水喷不完?”陌子归显然是得意的,这个女人从一开始的扭捏,到现在在他身下完全就是一副淫荡模样。而这些,全都是因为他的调教。 “快去取药吧,不然然然的小嫩屄真的被夫君肏坏了怎么办?” 陌子归扶着步然的腰,一边走一边肏弄,终于来到了一个矮柜面前。他从上面取来一个小瓶,然后将步然抱起来放在矮柜上,分开她的玉腿仔细端详起来。 小穴确实是红肿了,她还是第一次被陌子归肏得这么惨。 之前她不愿意,抗拒陌子归,陌子归不忍心强来。后来有的几次欢爱,她也多是压抑自己,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享受的部分并不多。 这一次两人分别了一年,还差一点阴阳相隔,再加上新婚之夜的遗憾。陌子归确实是肏得狠了一点。可是步然却也不像以前那样放不开了,甚至主动配合他的律动,渴望他的深入。 这些变化,他统统看在眼里。 “小穴怎么这么可怜。”陌子归将瓶口对准步然的穴口,咕嘟咕嘟地往里灌药。 “穴肉都翻出来了,小嘴也被肏得闭不上了。”他一边灌药,一边用长指将偶尔漏出的药水,涂抹在泛红的穴口。小穴的红肿,正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总算是涂完了药,陌子归在她硬起的小肉粒上落下一吻。然后薄唇衔住,粗舌一圈一圈地舔弄着。 步然已经被肏得没了神魂,瘫软在矮柜上,任他摆弄。只觉得小穴又开始奇痒不断,有些难捱地扭动着小屁股。 “看来,然然的小水屄又可以肏好久了。” “呀!!!”步然尖叫。 陌子归再次重振雄风。大肉棒破开已经合不拢的小穴口,再次深深地插了进去! —————— 这次的肉好多哦,就当补偿陌陌新婚之夜没吃到肉的遗憾吧。 但其实陌陌还可以做很久,还有很多花样。 哈哈哈哈,以后来日方长。 -- 第四十六章秘密 阳光从睡帐的帘隙间探进来,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风缓缓地卷着床幔,一路打着哈欠。 步然醒过来的时候,已过了午时。昨日陌子归像疯了一样,与她的缠绵一直从下午持续到了次日清晨。 好在步然也算是自幼习过一些武,步然这个身子骨,早就被他折腾散架了。 她昏昏沉沉的,一条锦被随意地搭在胸前。床下,是一地的凌乱。 不过,身子还是清爽的,应该是昨日陌子归看她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之后替她洗过了。 步然试着翻身,一动才觉察出不对劲。方才思绪不清楚,只觉得浑身像是淤积的泥沙,皱巴巴的。这下知觉回归,才发现身后的男人还紧紧搂着她。 步然翻身的时候他都没有动,想是还在睡。 可是...... 腿心间的异样,很快让步然哭笑不得。那种熟悉的饱胀感正跃跃欲试,蠢蠢欲动。陌子归竟然将自己的分身埋在她的软穴里,不出来地抱着她睡了一晚! 怎么会有占有欲这么强的男人?! 这是生怕她跑了还是怎么样?! 可是事到如今,步然也不敢妄动。都知道早上是男人最危险的时候,积蓄了一晚的欲望,也许正找不到地方发泄。 步然昨日里被累得够呛,要是再来一次……她打了个寒战…… “醒了?” 身后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低沉又沙哑,当真是性感的要命。 “怎么不说话?”陌子归将步然整个拉进怀里,搂得更紧了,还温柔地挺了挺腰。 “嗯,别……”步然被他这么一顶,只觉得昨日被他灌进去的那些精水,在小腹里晃荡,找不到出口。激得她霎时酸了眼鼻,赶忙回应道:“累,身子不舒服得紧……” 语气里都是娇软,可怜巴巴的请求,任谁听了都不忍心再让美人受累。 陌子归呼吸平稳,一双大掌从背后握住步然的,精壮的手臂将人圈在臂弯里,懒懒地道:“再睡一会儿。” 这一觉就睡到了当日傍晚,步然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没见陌子归了。 军营里都是男子,没有宫娥伺候,步然只得自己打理一切。好在她也不是什么娇花,曾经娘亲不受宠的时候,她除了自己料理起居,也会照顾娘亲。 一顿晚饭是她自己吃的。 弱水河畔的冬夜有些沁凉,夜是静静的,在薄雾中弥漫。晚间的风呲溜溜地滑过营帐,噗地一声熄灭了步然身边的一灯如豆。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给惊醒了,从几案上抬起惺忪的睡眼,才惊觉夜已深沉。 空气中是军营里特有的干草香,夹杂着微醺的篝火燃烧之后的烟味。 她缓缓起身行到窗边,半掀起帘子往陌子归的议事主帐打望。里面透露出跳跃的火光,依旧十分明亮,看样子是议事还没散场的样子。 弱水一战,步然从青帝处带兵解了墟歌之围。她只顾得救下陌子归,并不知道天族有没有乘胜围剿炎族大军。 不知道步言如今的情况又是怎样。 一想到步言,她又难免心神不宁。虽说选择了陌子归,可步言毕竟是她的亲弟弟,炎族也毕竟是她的母族。 步然想得出神,没发现有人进了睡帐。 “在等我?”低沉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步然一惊,哗啦一声放了手里的帘子。 陌子归随手将睡帐的烛火点亮,一盏接着一盏。 “点这么多做什么?不睡了?”步然接过他手里的一盏烛台,随手放在了几案上。 他没有答她,在几案一侧坐下,牵了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 “怎么了?”步然疑惑,想起自己上一次见他这样,还是一年前从涿鹿启程之时。 她心里霎时无端有些惴惴不安。 陌子归看了她好久,期间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张了又闭,最终只是笑笑道:“没什么,炎族已经退兵。此一役两败俱伤,天族也打算明日班师回朝。” “不打了?”步然惊喜地睁大了眼,不敢相信。 “嗯。”陌子归应了一声,有些生硬。 步然反应过来,这次的退兵应该只是暂时的。炎族没有宣布战败,那么一切重新来过,只是早晚。 突然之间,她也高兴不起来了。 可是两人默契地谁也没再去提这件事,同床共枕之时,也是各怀心事。 回朝的路程一切顺利。杜若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步然回来,免不了又抱着她哭一场。可是陌子归似乎很忙,又开始接连地见不到人。 步然总觉得心里不安,陌子归一向谨慎,身边的人都是守口如瓶。步然想问当事人,却无奈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这日她终于忍无可忍,独自去了恭华殿,候在殿外。 陌子归居然从清早到傍晚,都窝在正殿议事,期间让后荼请步然回去叁次。步然不走,只说等到君上不忙了便是。后荼无奈又只得将她引到书室去候着,点心茶水不敢怠慢。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筹办花会的时候,步然想起陌子归在那张桌案上对她做的那些事,脸上漫起一片红晕,心里却是甜的。 她记得之前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好几幅美人图,也不知道陌子归处理掉没有。还是自己收起来,偶尔也开个小差欣赏欣赏。 步然一边盘算,一边闲步在书架的过道中,书室深处的一个小矮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矮柜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泽,她一发现,便被莫名的招引过去。可是矮柜周围,却被陌子归用术法上了封印。封印的气泽威严,带着一股霸道,一看就是陌子归的。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在这里无意间发现的一个被封印的小盒。里面的气泽,似乎跟这个差不多,而陌子归同样也做了封印。 想到他对自己似乎从来都不避嫌,就连天帝亲启的密函都能给她看,但为何那次见她拿了那个小破盒会那么紧张,而且之后还干脆换了个柜子锁起来…… “那个变态到底藏了什么在这里……”步然不由得好奇起来。 她看了看身后,偌大的书室里,只有她一人。之前她与陌子归日日相伴,也许身上也带着他的气泽,所以能打开陌子归的封印也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步然咬了咬下唇,往面前的矮柜行去。 -- XroúrOUωú.Coм 第四十七章牵招 “君上!” 沉香霭霭的大殿中,陌子归和天族几位尊神的商议被后荼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禀报给打断了。 陌子归从书案后抬起头,一双墨瞳里,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怎么了?”他蹙了蹙眉,显然是正在心烦。 后荼犹豫地进殿来,环视了几位尊神,低头行到陌子归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 “怎么了?”只这一句,他的语气里就染上了急切。 “娘娘不知怎的触碰到书室里那个封印,似乎是被伤到了……晕了过去……” 陌子归心下一凉,冷了脸就往璇吾宫去了。后荼遣散了几位议事的神仙,跟着陌子归屁颠屁颠往璇吾宫跑。 “怎么会碰到封印的,不是叫你寻个安全的地方放起来么?”陌子归的语气有些恼怒,后荼听得缩了缩脖子。 “这,这不关臣下的事呀!上次花会过后君上又是纳妃,又是追查炎族奸细,之后大婚,紧接着就是打仗……臣下……” 陌子归听出他这是在抱怨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去处理,当下就瞪了后荼一眼,吓得后荼打了个嗝,把话都咽了回去。 陌子归现在没有时间跟他置气,一心都在步然身上。按理说那个封印不会伤人,步然本来就有一些术法,也不至于虚弱到晕过去。 两人火急火燎地到了璇吾宫,只见药王带着弟子已经赶来了。杜若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惊小怪,没头苍蝇似的在步然床前转来转去,呜呜哭个不停。 “什么情况?”陌子归径直坐到步然床边,先看了看她的脸色。 苍白的一张脸,唇色也是白的,她似乎睡得不舒服,黛眉难捱地蹙在一起,鬓角也都是汗湿的痕迹。 药王将手放在她的脉搏处,正往里面注入灵识。 “这……娘娘的身体好像弱了很多,炎族本有的气泽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稀释了不少。”药王顿了顿,闭上眼睛,继续让灵识顺着步然的脉络游走。 “她的体内……好像还有另外一种气泽,在……”药王闭上眼,顺着那股气来到了步然的小腹处。 “奇怪了……”药王喃喃道,“这股气泽是从娘娘身体里来的,不是外力。” “那,这……这说明什么?”后荼一听居然有这么奇怪的事情,腿下一软,只怕是自己的小命保不住了。 药王睁开眼,打量了一下步然,随后目光一紧,转身就拉过了陌子归的手。 片刻之后,他表情怪异地看了陌子归一眼,道:“娘娘体内的气泽与君上的一致,而且是聚集在小腹处。” “这说明……”后荼一头雾水。 “这说明娘娘有孕了。” “什么?!”在场的众人异口同声,有意外,有惊喜。 这下换陌子归懵了,半天的没有反应,怔怔地望着药王,宛如一尊石像。 “娘娘本身是炎族,属火;君上是天族,属水。所以娘娘怀胎是会被削弱自身的灵力和气泽,身体比一般人虚弱些也属正常。”药王说着话,往步然的脉络里注入一些疗养的灵力,她的面色即刻红润了不少。睫毛微动,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陌子归赶紧手足无措地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暖着,抚开她微蹙的眉,手是抖的。 半晌,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这……可是会有危险?” “君上不必担心,好生将养就是,我这里也有一些疗养补气的灵药。娘娘就是辛苦些,不会有危险。”言毕又命令一旁的弟子将能用得上的灵药都交给杜若。 后荼终于大大地疏了一口气,这下小命算是保住了…… “书房封印的事……”陌子归冷着声想跟后荼清算,后荼吓得赶快辩解:“真的不能怪我,不关我的事。” 陌子归表情肃然地看着他不为所动,还是一脸想杀了他解气的样子。 “而且娘娘都怀孕了,君上就饶过臣下这一次吧。” 谁知这话一说,陌子归的脸色更黑了,一个掌风将后荼挥出了门外。他呯的一声,脸朝下落进了庭院里的熏华草丛。 后荼挣扎着爬起来,听到陌子归冷冰冰的声音:“天后怀孕关你什么事。” 后荼:“……”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 陌子归终于不去恭华殿了。 药王走了以后,他支开了所有人,独自守在步然床前,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捂在胸口,暖了又暖。翘起的嘴角被他硬生生压下去,整个人魔怔得像是中了邪一样。 步然醒过来的时候,就对上陌子归这张怪异的脸,看得她愣了一下。 “这个变态怎么做梦都不让人安心。”步然嘟囔着,伸手掐住了陌子归的脸,左摇右晃地拽了半天。 陌子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一时间没了反应,由得她将他的脸拧了半天才放开。 步然叹口气,翻身仰卧,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床帐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陌子归这才回过神,立马翻身上床,将她身上的锦被一抛,从被窝里拢住她的腰身。 “嗯?”步然有些惊讶于这个梦的真实性,错愕地看着他。 “你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陌子归说着话,牵了步然的手放到胸口。 咚咚的心跳隔着不算厚重的衣襟传来,步然将手收回来,转而要去掐自己,却被陌子归半道上擒住了。 “掐我。”言毕,他又将步然的手放到了自己脸上,用掌心煨着她的手背。 “唔!” 下一刻,步然纤指一紧,重重地掐住了陌子归的面皮。 “你还知道来找我!我还以为你死在恭华殿了!”说完放了手,转身就要挣开陌子归的怀抱。 陌子归当然不让,两人在床上一阵拉扯,陌子归手脚并用地将她再次禁锢在怀里,赶忙道:“然然当心着点,别伤到孩子。” 怀里的女人果然不动了,惊愕地抬头看他,眸子里波光粼粼。 “什么?”她轻声问道,不敢相信。 “我说,我们有孩子,唔!!!” 步然没让他说完那句话,在被子里一脚踹到他胫骨上,疼得他少有地叫出声。 “我会让孩子叫你叔叔的。”步然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完了还挑衅地看陌子归。 “你敢!”陌子归一个翻身将她固在身下,一只大掌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大掌似碰非碰地游走在她玲珑的身体。 “陌,陌子归,你丧心病狂!!!”步然吓得霎时白了脸。 火热的手掌悠悠抚过她的小腹,最后停留在小巧的下巴,一紧,将步然的脸摆正,晶亮的眼眸落入他的墨瞳里。 “若不是你怀孕,此刻我们便不是这样衣衫规整地说话了。”他笑着威胁,轻轻吻上她的唇,温柔地厮磨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步然终于消停下来,双手变成环抱他的姿势,陌子归顺势将她揽入怀里。 “你为什么不来见我?”步然问。 陌子归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天炎危机还未解除,当然要与众人商讨下一步的事情。” “你没骗我吧?”步然翻了个身,半支起来,趴在他胸前看他。可是还没触及到他的眼神,就被陌子归一掌摁到了胸口道:“自然没有。” “那你在书室里放了什么?” 陌子归心口一阵狂跳,快速平复了情绪道:“关于我父君和我哥哥的机密,任何人都不能看的。” 步然一听是陌子归的痛处,便也不再多问。 两人都不再说话,步然安静地由他抱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去理他衣襟上的水云秀纹,呼吸声此起彼伏,倒也不觉得沉闷。 寝宫内跃动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映到身后的纱幔上,随风晃着,好似岁月的静好和悠长。 “你说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呀?”步然问,声音里有些天真的憧憬。 陌子归笑笑:“不如随了你,叫陌可奈何?” “那不如随了你,叫陌名其妙!”步然气得窜了起来,头顶碰到陌子归的下巴,咚的一声闷响。 陌子归捂着下巴笑开了,在步然唇角又落下一吻。烛火莹莹,倒映在他的眼中,里面全是步然的样子,仿佛要溢出来。 一阵恰如其分的风,带来他温柔低沉的嗓音。 他说:“女孩叫陌牵,男孩就叫陌招。千里万里,有我在牵你招你。” -- 第四十八章信号 陌子归继任天帝之位两年有余。之前就有五族尊神念叨天帝后继无人,软硬兼施地往陌子归后宫里塞人。 然而除了之前那个“早夭”的炎族侧妃,陌子归的后宫一直都只有步然一人。 步然常年居于后宫,不知道前朝的事情。当然,她也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以她入宫两年未曾生育为由,逼陌子归扩充后宫了。 如今天后怀孕,那些老神仙的嘴,总算是被堵上了。 不过陌子归觉得光是堵上他们的嘴还不够过瘾。于是等到步然叁个月胎像稳固之后,他便昭告叁界,要在涿鹿举办一场五族盛筵。一来庆祝此等喜事,二来,抽一抽那些老神仙的脸。 在这件事上,步然觉得他得瑟的劲儿,不比一个叁岁孩子优雅多少。 炎族七部,在第一次天炎之战中有两部被陌子归收于麾下。步言回归之后发动的第二次战争中,陌子归继续收编了炎族火棠两部,至此炎族仅剩叁部。 而这叁部,当然不在邀请范围之内。 这场盛筵被安排在了水色潋滟的瑶池边。 人声喧哗,觥筹交错。 冬夜里的叁十叁天平圃宫此刻丝毫不见往日的清冷。屋檐高树上,都挂满了艳红的瓜形宫灯。每位宾客的案桌前都放着一块暖意盎然的焚炎石,暖红的光映上宾客们的脸,微微有些酒醉之后的驼红。 宴会的正中,是一群长衣而舞的仙子。轻盈出尘的舞姿,配上白衣飘飘的裙摆和枝头随风飘落的白梅,笛声悠扬之间,宛若星河微波。 步然自从怀孕,就被陌子归以各种理由关在了璇吾宫,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今日一见,不由得喜上眉梢,一双眼睛忙着四处打望。 “别只顾着看,吃东西。”陌子归往步然的碗里夹了块鱼肉,语气有些埋怨。 步然心不在焉,随手夹起那块肉就往嘴里放。 “有刺,”陌子归赶快阻止她,叹了口气,将那块鱼肉的刺都一一剔除,喂给了她。 如今正是月上柳稍头的时候,瑶池边的宫灯倒映在水面,宛若清浅银河,随风摇曳。步然突然来了兴致,要去瑶池边走走,陌子归只得作陪。 两人并肩而行,走到人烟稀少之处,身后的人识趣地远远赘着,以免打扰这对小夫妻的私密时光。 “你知不知道,”步然转过身来看着陌子归,突然问道:“有传言若是有情人在弱水赏灯,天灯不落,就可长长久久,生生世世。” 陌子归故意不说话,神色复杂地看她,带着点戏谑道:“然然想与我去弱水赏灯?想与我生生世世?” 步然愣了一下,原本是有些被看穿心思的窘迫。可是倏尔忆起那年在弱水河畔,她决定留下来和陌子归一起的那天;他们互明心意,她真正接纳他的那天,陌子归也说过想与她生生世世的话。 她不禁又有些感概,干脆看向陌子归,大方地应了一句:“嗯。” 陌子归笑笑,走近了一些,将她裹进自己的披风。 “今日特地准备了烟火和天灯,这里虽比不得凡世弱水,但……” 他笑着,用额头抵住她的,轻声道:“只要有我在,想是你也不会太介意的。” 步然还没来得及批他自恋,却听砰地一声闷响,两人头顶的天空忽然一阵惊亮,燃起千树繁花。 身后喧哗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火光明灭之中,一切都成为两人的背景。 仙娥递来一只烟花棒,陌子归替她点燃。呲呲响动的葳蕤之间,他的眼神也簌簌而动。步然静静地看着手里盈盈而动的小火星,眼神里亮起晶晶亮亮的星光。 偌大的涿鹿,此刻正是掩盖在火花的怦然和人声的喧嚣之下。而这样的喧嚣,却是足以掩盖几乎一切的异响。 烟花葳蕤的夜空之下,一群黑影闪动,向着凌虚境的方向。 “四,五,六,七,八……”一个黑影注视着天上炸起的流光,唇齿微动。 “何时行动?” “再等等!”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之人沉住气,静待消息,“尊上说,要等到第二十六枚。” “砰!!!” 又一声巨大的惊响闪动,天空已经被绚烂的颜色染得流光溢彩,宾客之中的小仙们聚在一起,大声笑数着天上的斑斓烟霞。 “二十叁,二十四,二十五,二十……” 砰!!!天旋地转的一瞬,惊响愕然。 这一次,却是响在众人耳边。 一粒巨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羽,向着瑶池边的一处小亭飞驰而来,哗啦一声炸开在其中。四溅的火星,点燃了瑶池周围一些枯草和光秃的枝干。 火势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宾客惊慌失措。 会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仙娥们纷纷受惊逃窜,推挤踩踏,人群霎时向四面八方涌开,尖叫声阵阵,不绝于耳。 步然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悸又空白。瑶池西北处的天空清光乍现,不是烟火的绚丽多彩,而是一道冷色水光…… 那是有人在用太虚幻境,尝试开启凌虚境外叁十六道封印。 凌虚境是天族关押重犯的地方,上一次被关在里面的人,是酱酱。 步然隐隐觉得不对劲。若是要救出里面的人,何故要做出如此之大的响动?仿佛是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去那里。 况且,用太虚幻境开启封印,耗时之久,瑶池和凌虚境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若是惊扰了天兵,无论如何也来不及。 所以…… 步然脑中轰鸣,脚下一空,像是跌入冰河。 他们是在传递信号? “君上!”后荼带着天族禁卫赶到,喘着粗气,方要开口,眼光扫过陌子归身侧的步然,霎时一脸难色。 陌子归见他犹豫,早已料到何事,只吩咐了一旁的人保护步然回璇吾宫,便跟着后荼匆匆离去。 “陌子归!”步然唤他,依旧慌乱的人潮中,他定定地回望,不言一语。 片刻,他转身,眼神扫过地面,对仙使吩咐道:“护天后回宫。” 步然愣在原地,抬眼再次看向西北角的那片天空。灰黑色的烟,是花火燃烧之后留下的痕迹,死寂的颜色,死寂的喧哗。 而那片清光,也渐渐熄灭了。 * 南炎,赤部大宫的偏殿一隅,小窗之中隐隐流出昏暗晃动着的烛火,像是可怖的夜里,一束黄泉幽光。 “赤君!”门外阵阵响动,脚步促促而来。 苍术放下手中的古籍,嘴角浮起一丝淡然的冷笑。 木质门扇被一剑劈开,裂成数块四下飞散。赤焕怒目圆瞪,大步流星地行到苍术跟前,一柄冷剑直指他的咽喉。 “铿铿,”两声脆响,是指头弹动剑锋的声音。 苍术不躲不闪,用手将剑往外推了推,从烛火之中抬起头来,眼中却带着欣喜。 “你这个叛徒!竟然戏弄本君!”厉声诘问,赤焕怒不可遏。 “哦?”苍术故意一顿,“赤君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本尊了。” “公子墟歌被捕,你假意营救,却故意败露行踪,向天兵透露信息!如今公子怕是……” “凶多吉少。” “你这个奸人!” 咔嚓一声巨响,赤焕手中长剑挥舞,霎时劈断了苍术面前的几案。烟尘乍起的残骸中,苍术却依旧纹丝不动,淡然如风。 “赤君难道看不明白,你们是救不出步言的,”他看向赤焕,狭长的双眼阴阴泛起冷光。 赤焕手上一颤,不知如何作答。 他当然知道炎族是救不出步言,若不是如此,他亦不会愿意相信苍术这个天族的叛徒,铤而走险,下出这一步险棋。 “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赤君一定是听过的。” 赤焕怔了怔,堪堪抬头视他。 苍术起身整了整衣袍,行到赤焕身侧,悠然道:“公子若要活着,必须得死一次。” “什么意思?” “呵呵……”他轻哂两声,继而又道:“如今的局势是,你救不了步言,我也救不了步言。但我,却能让另一个人去救他。” 嚓地一声惊响,赤焕手中的长剑蓦然触地。他惊愕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面色铁青。 苍术笑笑,拍拍他的肩,轻声道:“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 第四十九章待兔 “咚——咚——咚——” 守夜的更锣拖着长长的尾音,悠悠漫过寂静的天族大宫。清冷的声音,听得出四更天的凉气。 一个小影提着忽明忽暗的宫灯,进了步然的寝屋。 “看清楚了吗?”步然见杜若回来,急切地抬头,想从她的神情中寻找出蛛丝马迹。 杜若面色惨白,不知是被这次行刺吓的,还是被这清冷的夜冻的。她的目光有些闪躲,不敢回看步然。 “是不是炎族的死侍?”步然拉她,杜若手里的烛火呲得一声熄灭了。 “是......是炎族死侍......” 步然当即变了脸色,又问道:“来救步言的?” 杜若低着头,没有否认。 步然倏尔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放了杜若的手就要往外跑,却被杜若一把抱住了。 “娘娘!没用的!现在君上和玄白青叁族之帝都在恭华殿,你去了只会让事情更糟!” 步然愣住了,站了片刻。颤颤巍巍地摸到身后的桌案,顺着溜了下去。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见她头上的那只红玉髓发簪在烛光下一闪一闪,像簌簌滴落的眼泪。 步言一定是在墟歌一役被捕的。她救回陌子归的第二日,陌子归一整天不见人,夜里回来之后就情绪不对。现在想起来,那样的神情,便是欲言又止。 而后回到涿鹿,陌子归一直躲她,怀孕之后又以此为借口,将她半锁在璇吾宫。也难怪她至今无法知晓步言被捕的消息。 若不是今日五族盛筵上炎族死侍故意放出的信号,她根本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 现在看来,陌子归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掉步言。他将人囚禁在凌虚境也是,一来囚他,二来救他。天族那些保皇派,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 可是如今,炎族死侍公然挑衅,叁族盟友不可能善罢甘休,一定会借此机会除掉步言永绝后患。 风从窗户探进来,将桌上的书页簌簌翻动。内间的纱帐也飞舞起来,纷纷扬扬,看久了,有一种眩晕的错觉。 她体内属于步言的那一半神魂似乎开始异动了,她当日救夫心切,却不曾想选择了陌子归,却害死了步言。一阵翻江倒海的酸味袭来,步然哇地一声将晚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她推开杜若要来扶她的手,捂着嘴靠桌站起来问道:“步言现在在哪里?” “在凌虚境,君上重新布下了封印。” “封印是陌子归布的?”步然问。 “是的,娘娘可是......”杜若已然反应过来,如今怕是什么也阻止不了她了。 步然怀着身孕,自然带有陌子归的气泽,其他人要破开封印只是徒劳,可步然未尝不可一试。 她转身取了衣架上的那件狐皮大氅,走进沉沉黑夜里。 手上的灯笼冒着微薄的热气,步然拢了拢身上的轻裘,低头来到凌虚境外。 陌子归的封印严密,原本是不需要人看守的凌虚境,如今又被加派了人守。天兵叁叁两两地在外围巡逻,步然想要接近,怕是不太容易的。 她抬头看了看月色,已经是后半夜的光景。对于步言来说,也许再迟一刻都是危险。步然拽进了拳头,耳边是她咚咚的心跳声。 “娘娘,”正在思忖之间,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步然一惊,紧接着生出一股凉意。 可是还不等她回头,眼前一黑,瞬间天旋地转。她好像滚了几圈,掉进一个软软的地方,被晃晃悠悠地挂在了哪里。 步然被摔得一个趔趄,脚下虚浮站立不稳。 乾坤袋。 步然霎时反应过来,她被人装进了乾坤袋里。如今应该是被挂在了某处,要带走她。 “放我出去!!!”步然双手扶住袋子内壁,大声呼救,可是外面没有一点反应。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概是天兵巡逻到这里,那些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 “快救本宫!!!我在他的袋子里!”步然依就大声呼救,可是外面的人与那人招呼之后,便又离开了。 看来,外面是听不到乾坤袋里的声音的。 一股凉意漫上心头,步然不由得怔忡——看来,那些人的目的一不是救步言,二不是传递信息,而是,要绑她走。 自从上次酱酱出事,陌子归对她和酱酱的安全十足上心。除非是她自己偷偷离开,他们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如今那些人定是知道她救人心切,一定会前来查看。于是守株待兔,在凌虚境外将她绑走。 只是,是谁要带她走?这又是为了什么? 步然忽感一阵眩晕,应该是乾坤袋内被施迷咒,终于体力不支地晕过去。 —————— 马上就要完结了,步然的秘密揭晓然后虐一虐,再甜一甜就完了! 最近比较忙,所以就缘更了。 -- 第五十章血亲 耳边有簌簌的风动,周围是柔软的锦被。步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家具陈列简约古朴,隐约带着从未见过的外族气息。 吱呀门动,有人行了进来,将手里的一碗汤药放到了离床不远的圆桌上。 “娘娘,”那人似笑非笑的语气,长袍一撩,坐在了桌边,单手撑头看向步然。 “还是你更喜欢臣下称你为公主?” 他语气悠然,眼神却是异常犀利,看过来的时候,仿佛是两团熊熊燃烧的幽冥之火。 “你绑我来的?”步然看着苍术,显然有些吃惊。 她知道苍术曾经是炎族大将,因为皇叔篡位愤而投靠天族。陌子归之所以能够在天炎之战中快速拿下炎族,也是由于苍术的临阵倒戈。 可是不曾想,这个人在之前的弱水之战中,再次叛变不说,如今还不惜以步言为代价,将步然掳出涿鹿。 “是,是臣下派人将公主掳来的。”苍术笑得云淡风轻,另一只手有一拍没一拍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臣下愚钝,若是早些想明白,也不用搭这么多人进去。” 步然不知道他这些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竭力半撑起身体,怔怔地看他。 “原来离朱是你,”他轻哂一声,冰冷的眼神盯着步然嗫嚅道:“怪不得。” 桌上的那碗药被他拿在手里,汤匙搅拌,发出叮叮的响声。他走到步然身边,将药递给她道:“喝了吧。” “这是什么?” “上古灵族忘忧草,”苍术端药的手顿了顿,解释道:“若不是想吃苦,就喝了它。” “灵族?”步然心中一跳,“你是灵族人?” 苍术倒是不否认,嘴角扯起一个笑容道:“上古灵族,万年之前于天地混战之中被五族剿灭,不过他们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那……酱酱的毒……” “是我下的,”苍术答得从善如流,带着一丝得意,“当时有传言离朱降生在炎族,我起初只能凭借微弱的气息去辨认。可是后来不知为何,那气息突然断了。所以,我选择了最笨的办法,一个一个去试。离朱之魂具有不死之心,若酱酱是离朱后人,他便不会死在这区区蒗毒草。”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步然,“不过很可惜,他不是。” “直到后来你和陌子归为了救他去闯烛龙凶阵,我才偶然发现,原来我要找的离朱后人,竟然是你。” 步然闻言一怔,没有表情。 苍术哂笑道:“那个万年无人能破的凶阵,唯有离朱之血可破。所以破凶阵的人不是陌子归,而是你。” “离朱?”步然喃喃地重复这个词。她忽觉眼前白光一闪,出现了一些亦真亦假的画面:她看见她的父君手持长剑向她一步步逼近,她害怕得蜷缩在墙角。 只是短短的一瞬,那些模糊的画面出现,又消失了。 “离朱神魂强大,可驭天地,换生死。当初你的父君要杀你,大概也是想要离朱神魂。”苍术笑着,带着些轻蔑,“可是他那个蠢货怎么会知道离朱神魂岂是杀人夺魄就可以取走的。” “你说……”步然细如蚊蝇的声音响起,她张着嘴半晌,却只能发出弱弱的喉音。 “你说……我父君要杀我?”她又重复了一遍。 “他想杀你,可惜他不是你的对手。”苍术说着话,将药端起递到步然手边。 一声脆响,汤药四溅。步然一把推开苍术的药,瓷碗滚落脚边摔了粉碎。 她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要往外跑,被苍术一个捆神锁,给锁在了床头。 “看来,你不喜欢轻松的方式,”他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个燃着绿光的灯。“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那盏灯的幽光随着苍术的话落骤然发出一阵强光,霎时将步然囚禁其中。那幽绿的光像是上千双无形的手,从她的眼耳口鼻,蛇蹿进入她的灵府。真实的世界消匿了,她被拉入了一个很深的地方,只能感觉到身体的下坠。 她好像重重地摔在了某处,全身钝痛。手边是滑腻的触觉,带着些铁锈的味道。 是血…… 她赫然抬头,只见偌大的炎宫正殿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那些喷溅在纱帐上的血花随着腥风扬扬飞舞,像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 不远处两具人影,鲜血浸染了两人的胸膛,簌簌地留了一地,汇聚成蜿蜒的小溪,落到步然手边。 她怔忡地起身,堪堪望过去。 父君,和娘亲。 “哐铛”一声,是金属拍击地面的声音。步然的尖叫被堵在喉咙,她几乎要窒息。 血,在她手上;剑,也在她手上…… “离朱是你?居然是你?”她看见炎帝疯了一样地掐着她,双目赤红。 “既然父君给了你命,现在你也该还回来了。”她看见炎帝手持利剑,从她的胸口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她那一向羸弱的母后此刻正死死抱住炎帝的腿,哭着哀求他留步然一命。 可惜没有用啊,炎帝一向暴戾,连生父都可以手刃夺位,又怎么会在意她这个一早就被忘记的女儿? “呲啦”闷响,是锋利的剑锋划开血肉的声音。炎帝拔出步然胸口的剑,转身就往炎后的后心刺下去! 她亲眼看见一口殷红的血从娘亲苍白的唇里涌出,红的像叁月春桃。娘亲看着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竭力用唇语告诉她:快跑,然然快跑…… 她的视线模糊了,只觉得浑身好像被烈火焚烧一般炽热,有什么东西从胸口喷薄而出,却不是血。 下一刻她再回过神,看到的就是炎帝被开膛挖心,惨死在炎宫大殿的景象。 门外很快响起整齐的脚步声,皇叔推开殿门,看见满地的血迹,和神情恍惚仿佛从血水里被捞出来的她,对她伸手,唤她公主。 是的,她想起来了。 她全都想起来了。 杀死炎帝的人从来都不是她皇叔,是她。 -- 第五十一章围城(上) 剧痛在脑中翻涌,好像有人拿着一柄利剑,从她的眉心刺了进去,在其中不停翻搅。淋淋的冷汗滴落,步然几乎跪趴在床上。那汗粒就顺着鼻尖,滴到锦被上,很快就是一片湿迹。 “噗——” 鲜血从口中喷出,喉咙里都是腥甜的味道。真的很疼,偏生她的神魂被苍术牢牢牵制,没有办法晕过去。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颤动着双唇,从齿间挤出几个字,双手紧紧抓住锦被,指节泛白。 “我想要的当然是你的神魂,”苍术浅笑,目光中带着凛冽,“离朱神魂,可复生死轮回,我要复活灵族所有的冤魂。” 一瞬白光在步然眼前炸开,耳边是嗡鸣的响动。她恍恍惚惚地觉得神魂的锥痛似有减轻,苍术停下了手中离魂术的翻搅,不可置信地叹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可以确定步然就是离朱。 当初炎帝要杀她夺魄,除了这个原因不会有其他。之后因为步然皇叔的权欲熏心,既想要炎帝之位,又想要自己的血脉万世为王。既然夺不走离朱魂魄,那就让他的后代拥有离朱血脉。抱着这样的打算,他洗去了步然的记忆,封印了她的离朱之力,不惜乱伦也要与她生子。 这可以解释为什么苍术一直追随的气泽忽然断掉。 可是烛龙凶阵不可能出错,烛龙和离朱,都是上古神兽。一阴一阳,相生相克。既然步然能破开烛龙凶阵,那就意味着他的推断是对的。 可是为什么如今他从步然灵府中剥离出来的魂魄,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离朱气息? 那么真正的离朱魂魄,又在哪里? 除非,有人以自己的魂魄为契,与步然共享。她才有可能在魂魄离体之后,依然毫发无损。 可是,没有人会傻到做这种事。因为这就意味与别人结下生死契,若是步然死了,与她共享魂魄的人,也活不了。 心中怔忡,苍术掐灭了离魂灯。 他都快忘了,这件事叁界之中确实有人做得到,也愿意做。 “呵呵,”苍术轻哂一声,看来他小看了那个人的能耐。 步然是离朱不错,可是强大的离朱之力并没有在她的体内觉醒。这对于步然来说,是一份随时都会致命的危险,而不是一种恩赐。所以那个人这么做,是为了护她周全。 毕竟离朱在叁界之中只是一个传说,一旦探查不到气泽,便没有人会相信那个无需飘渺的传说。 苍术看着床榻上虚弱的步然自顾一笑,虽然他算错一步,好在他手上还拿着这张王牌。只需守株待兔,他不信陌子归不来。 “尊上!”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人惶恐道:“天帝,率,率兵围城,要尊上交出天后。” 呵呵,来的正是时候。 苍术冰凉的手滑过步然满是汗水的脸颊,停留在她纤巧的下巴,微微一捏,像是要碎掉一样。 他的眼神紧盯步然,却笑着对外面的人道:“将城中百姓皆数赶上城楼,告诉陌子归,想要天后,就拿离朱神魂来换。” -- 第五十二章围城(下) 魇都城外,天族百万大军静候城下,寂静无声。将夜的天空乌云沉沉,凛冽的风将天族大旗吹得呲啦乱响。 陌子归一身战甲坐于马上,眉宇间尽是阴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拽住缰绳,眼里泛起一片血翳。 面前巍峨的城墙上开始出现一些窸窸窣窣的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陌子归抬头望去,只见魇都城中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皆数被苍术的部下赶上城楼,里里外外站了好几圈。 全城的人,男女老幼,贩夫走卒…… 陌子归心中颓然,抿紧薄唇,眸中浮起一抹久未出现过的狠戾。 他知道苍术这么做,无非不过是害怕天族的百万大军强攻入城。叁十万百姓的命,若是强攻,足以引发天谴,所以就算苍术输了这场围城之战,天劫也不会放过陌子归。 “报!” 远处一人影飞奔而来,在陌子归面前将马蹄一驻,漫天扬尘也遮不住他声音里的惶恐。 “苍术说娘娘在他手里,让君上用离朱神魂去换。” 陌子归虽然早有所料,但现下一听仍旧是怒气难忍。他咬紧了牙,狭长的凤眼带着威压,堪堪往城上望去,沉声道:“告诉苍术,离朱神魂在本君这里,只要天后无恙,本君愿做交换。” 话音方落,远处“吱哟——”一声轻响,城门隙开一线,里面缓缓行出两个人影,立于马上。一个衣着白袍,衣袂纷飞;一个裹着轻裘,显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步然!” 几乎是见到她的那一瞬间,陌子归心里的焦躁和郁结都立即得到了安慰。 只要她还安然无恙,离朱神魂算什么?苍术有本事复活灵族,他就有本事再灭他全族。 像是夫妻之间应有的感应一般,饶是隔着不远的距离,步然也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勉力撑着身子,向他望去。 “笨蛋……”她兀自嗫嚅着,埋冤的语气,脸上却笑了出来。 她全都想起来了。 这个闷到骨子里的男人从第一次见她就悄悄喜欢她。娶她也不是迫于形势,更不是要羞辱炎族。 他是真心的,从一开始就是,到现在也是。 世上所有人都想要离朱神魂,唯独他不同。他用自己的神魂与她结契,一路小心翼翼不敢靠近,心心念念也从不勉强。 炎族公主也好,离朱女神也罢,在他眼中,她只是步然。而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步然。 她遥遥地看着陌子归,倏地笑起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而远处的陌子归见她笑,分明已经蹙到一起的眉心忽地舒展开,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也回给她一个笑。 “君上。”苍术将手中的捆神锁一拉,步然踉跄一下,险些摔下马去。 他的眼神慢悠悠扫过步然,再逼视陌子归,浅笑道:“天后还得劳烦你自己接回去。”说罢双腿一夹,一只手牵着步然往陌子归走去。 陌子归立即驭马向着两人狂奔。 “君上就在这里停吧。”苍术将手里的捆神锁拽起来,神锁上的倒刺立马扎进步然的皮肉。 她只是微微蹙眉,生生将痛楚都咽了下去。 “苍术!!!”陌子归气急,一声嘶吼,手中昆吾剑寒光乍现。凛冽的剑气掀起一阵寒气,将叁人周围的沙土吹得纷纷扬扬。 “君上莫急,”他依旧是面不改色,好声道:“不是什么伤人根本的东西,只需要一点疗养气泽便会痊愈。”说罢他向着陌子归伸出手道:“拿到离朱神魂,我便将天后归还。” 陌子归毫不犹豫,从袖口将那个珀色流光的小盒取出,抛给苍术,仿佛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杂物。 苍术接来,闭眼一探,随即笑开道:“之前听闻叁界有传君上不喜天后,冷落天后多时,今日才知,这些空穴来风的传言,真真是无中生有。帝后情深,令人动容。” “少废话!”陌子归将手中长剑一挥,周围霎时杀气腾腾。 苍术不为所动,转身看了一眼步然,随即松开了手中的捆神锁,“去吧。” 步然由人搀扶着下了马,步履蹒跚地向陌子归走去。不等步然走到他面前,陌子归已经迫不及待地驱马迎去。 空旷的魇都城外黑云压城,天地俱寂,只有哒哒的马蹄声,一声一声,像是爱人的呼唤。 不知为何,陌子归的心中,却浮起一丝异样。他与苍术共事几载,自是相互了解。苍术定然知道以他的脾气,不会善罢甘休。他能一统五族,一个灵族,他若是要灭自是易如反掌。 可同样,陌子归也了解苍术。此人心思缜密,诡计多端。若是知晓他不会放过灵族,如今怎会如此轻易就放他们离开? 他心中一怔,堪堪望向步然身后的苍术。 目光相接的一瞬,他的心中猛然窜起一股凉意。苍术手中拿着弓箭,对准步然的后心,嘴角微挑。 嗖—— 一支长箭已经破空而来,距离步然越来越近! “步然!!!” 几乎是出于本能,陌子归猛力一夹马腹,铁蹄叩击地面,飞沙走石。他抬手祭出仙障,将步然护了起来。 “唔!” 长箭依旧扎入了步然的后心,那只就要触到他的手霎时停在了半空…… “轰——”地一声响动,城门合上了。 须臾之间,城墙上出现了数万只弓箭手,密密麻麻,像糖块上的蚂蚁。 利箭如暴雨一般,一支接着一支,不见半点空隙。 陌子归一把抓住步然的手腕,挥剑斩断她背后的箭,将她拎上马背。 上古夺魂箭,可穿透一切结界和仙障。好在距离太远,力道不够,并没有刺中要害。可是夺魂箭会缓慢融掉生者的神魂,只要见血,便是难逃一死。 原来苍术是做的如此打算。 他一定猜到陌子归与步然神魂相连,只要步然死了,陌子归也活不了。 可是,死? 步然不能死。 陌子归抱着她瑟缩的身体,温热的血液浸染了轻裘,沾湿他的战甲。 他望向城楼的眼眸中燃起一片猩红的血翳。 昆吾剑寒光乍现,如电光一闪,嘶吼的声音里是无法抑制的暴怒。 “跟我杀进去!苍术余党一个不留!!” -- XroúrOUωú.Coм 第五十叁章恨晚 “君上!君上!娘娘醒了!” 步然醒过来的时候,先是被杜若欣喜若狂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的脑子还是混沌着,像河沙淤积的小溪,湿漉漉又皱巴巴。她静躺了片刻,想起魇都城外的一幕,下意识地动了动左肩。 不痛…… 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不敢相信地支起身子,挽起衣袖想察看身上的伤痕。 没有? 她明明记得苍术的捆神锁布满倒刺,饶是穿着裘衣,那倒刺也能根根扎进肉里。 “怎么会……”她自顾嗫嚅着,直到耳边响起那阵熟悉的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阴影将坐靠在床头的她笼住,陌子归正看着她,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我怎么……一点伤都没……唔!” 不等步然问完这句话,陌子归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拥在怀里。步然纤瘦的身体,像要碎在他的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要将她融进骨血。 “君……子归……”出口一半的君上变成了子归,因为她想起了自己曾对他说过的那句“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原来第一次见面,就定了终身。 杜若领着在床前围了一圈的人识趣地走了,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偌大的寝屋,装满了摇曳的烛火,像是要漫出来。 窸窣的风从窗棂的缝隙探进来,床头的鲛纱帐起起落落,随着陌子归胸口的起伏。 他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抱着她,好似怀里的人一放手,就是天涯海角。 步然的手搭上他的肩头,轻轻拍着,是似安慰,将头埋得更深。 “子归,”她轻声在他耳边道:“我没事了,你看,”说着她拉起袖口,将玉白的手臂伸到他眼前道:“连一点疤都没留下。” 陌子归熟练地笑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难色,转而抬起了她玲珑的下巴。 什么也不说,吻她。 温热的吻,熟悉的淡兰幽草香,一点一点在口中晕染开来。 步然圈着他脖子的手无意识地下移,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襟。 陌子归并不满足于一个吻,薄唇来到了她的耳后,脖侧,然后是锁骨。 身上的素白睡袍顺着柔美的背部曲线落到了锦被之上,步然有些局促地扯起一侧衣襟,低着头道:“我……怀着身孕呢……” “无碍,”陌子归答她,手上却不曾停歇地替她宽衣。 “我……方才好像受伤了。”她抓住陌子归不甚安分的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眨眼之间全都复原了。” “我会小心的。” 答非所问。 看来今晚是怎么也躲不掉了。既然如此,步然索性也主动起来。 她捧起陌子归埋在她颈间的脸,四目相对,嫣然一笑。 然后,吻下去。 陌子归怔愣片刻,积极回应。舌头卷起她的,研磨吮吸,好像要汲取所有属于她的味道。 一个烛火跳动的瞬间,两具滚烫的躯体赤裸相对。 饶是这样见过彼此不下上百次,步然还是没出息地红了脸。可是方要移开视线之际,陌子归强势却又温柔地欺身压了上来。 纤白的长腿被他分到身体两侧,精壮的腰身往前一倾,陌子归将步然圈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掌干燥而光滑,掌心烫人,指尖却微微发凉。 莹亮的烛火下,他定定地看步然。不疾不徐,大掌扶过她的发际,脸颊,仿佛要把她的一颦一笑都烙进眼里。 “今日怎么这么有耐心?”步然笑着打趣,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似往日的急切,仿佛格外温柔缱绻。 陌子归依旧没有回答,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从锁骨,划过胸前的莹软,沿着略微隆起的小腹,来到腿心之间。 “嗯……” 喉咙里细细的呻吟被她碾碎了,变成撩人的单音,带着钩子,摄魂夺魄。直到她身上的每一处,都被陌子归留下了印记,他才再次将步然禁锢在怀中,一声一声唤她然然。 用熟悉的灼热顶开她久未被开垦过的花径,两个人都忍不住哼出声来。 步然抱住他,双腿扣在他的后腰,随着他抽插的频率晃动起伏。 身体完全打开了,她完全地将他纳入自己,任他索取,然后留下他的印记。 今夜的陌子归格外沉默,从头到尾,他只是反复插入又离去,温柔的幅度,带着无限的留恋。 “步然,”他哑着声音在耳边唤她的名字,不是夫妻之间的爱称,全名全姓,严肃又慎重。 “我爱你。” 声音里带着暗哑,像是哽咽。 步然随即更紧地抱住了她,悄然将自己打得更开,随着他的动作,抬起被他填满的腿心,努力贴合他的身体。 “子归,”她回应,“我也爱你。” 这句话,晚了太久,也经历了太多艰辛。 烛光将床榻上两具四肢交缠的影晃到墙面,美得好似梦境。 一夜缠绵,陌子归虽然温柔,却不知疲累,将自己埋入她的身体,一次又一次。东方既白之时,步然终于累得睡了过去。 陌子归醒着,搂着她,感受她温热的呼吸在耳边轻轻。 然后,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 步然醒过来的时候,已不知是什么时辰。天边一抹格外刺眼的晚霞,红得像是要烧起来。 她直觉不对,怔愣地回身,身边却不见陌子归的踪影。不知为何,步然心中本能地一空,像是下楼梯踏空了一级。 她来不及思索,随手抓起地上的衣衫披上身,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寝屋。 整个涿鹿的人好像都出来了。他们无一例外地看着远处烧起来的那片夕阳,沉默不语。 “杜若……杜若!”步然似乎知道了什么,慌乱地唤着杜若。 “这是怎么了?陌子归呢?”她问,声音是颤抖的。 “娘娘……”杜若不敢看她的眼睛,支支吾吾将眼眸垂了下去。 步然一愣,甩开她的手,发疯似得追着那片烧起来的云,十步一跌地跑上璇吾宫最高处的揽月台。 那条弱水一往无悔的向东而去,消失在视野尽头,与那抹夕阳融为一体。 她感觉到了,离朱神魂在体内觉醒。 陌子归又一意孤行地做了傻事。他不惜背负天劫,屠城叁十万诛杀苍术,夺回离朱神魂,给了她一线生机。 怪不得…… 那些伤都不见了;怪不得,昨夜的陌子归那么奇怪。 原来他在跟她道别,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 “陌子归!!!”哽咽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恫哭,因为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什么喜欢上陌子归的了。 是他蓦然转身,为她闯入烛龙凶阵的时候;是圣坛被围,他力排众议,说他相信的时候;是墟歌山头,他说拿命换她的时候;是万花院里,窥见她的心事敛眸一笑的时候;是大婚前的雪夜里,他站在这里一直陪她的时候。 是第一次在盛开的梨花树下,给了他一颗糖的时候……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来不及告诉他了。 那些陌子归为她移栽到涿鹿的梨花树,不知什么时候全开了。 在漫天霞光里,洁白似雪,宛如两人初次见面的那天。 -- 第五十四章于归-正文完结 梨花淡白柳深青,又是一年春盛时。 这是陌招出生后,步然头一次带他来弱水赏花。 陌招出生在去年仲夏,如今快要满一岁。 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团子,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今日是他第一次看见漫天飞洒的梨花落英,开心得张着长了两颗小乳牙的嘴咿咿呀呀,自顾自地手舞足蹈,杜若几乎要抱不住了。 “我来吧。”步然从杜若手里接过陌招,小朋友抓起她垂落颈边的青丝,一口一口认真啃起来。 两人都哭笑不得。 陌子归仙寂之前,留了天帝诏书,要天后腹中的孩子接任天帝之位,由天后辅政。 他虽然知道步然体内的离朱神魂已然觉醒,可到底是放心不下她孤儿寡母,所以强留了一缕神魂在小陌招身上,愿能护佑他们母子平安。 离朱神魂可逆天地,复生死,步然生下陌招之后,便将陌子归留下的那一缕魂魄用离朱神魂一直精心养护着。 每次看见梨花堆雪,她总会贪心地期望着,也许有一天,陌子归能再回来。 盛春的阳光明媚,照到脸上,偶尔也有一阵热辣。 步然今日难得处理完政务,忙里偷闲,想带儿子来看看他父母当年定了终身的地方。自然,也就没带什么仪仗。 快要行到江边,步然示意杜若等在外面,独自抱着陌招行到了那片梨花林的深处,寻了块光影斑驳的干草地坐下。 面前的弱水依旧是浩浩荡荡,一往无悔的态势。粼粼水光映到她眼眸中,晶亮亮的,像泪。 陌招乖巧乖巧地从步然身上下来,坐在她腿上,不时抬头看花,发出咯咯的笑。 “子归,”她开口唤他,敛眸笑道:“你还没见过招儿,今日特地带来给你看看。” 小陌招虽然不满周岁,但天生聪慧,对步然的话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每次听到步然开口唤子归,他总觉得就是娘亲不太开心的时候。于是现下,小陌招有些紧张地抬头看向步然,要拿小肉手摸她的脸。 步然哑笑,这小子的七巧玲珑心倒是像极了他那个闷骚的爹爹。 “哒……哒……”陌招努力讲着自己不太会的语言,他记得娘亲每次听他说这两个字都会笑。 步然果然笑起来,将她的小手扶下来纠正道:“爹,爹。” “哒……哒……”陌招重复,一张嘴口水便流下来一串,看得步然蹙了眉。 小陌陌啊,你要知道你爹爹可是个重度洁癖,若是真的被他看见你这样,还不知道怎么嫌弃你呢。 步然摸出布巾擦了擦他的嘴,手上化出一个小拨浪鼓,鼓上的图案,是她亲手画的陌子归。 这些日子先来无事的时候,她总是画他。身穿玄色朝服的他,穿着素白便服的他,又或是身披战甲,穿着银狐大氅的他。 陌招接过拨浪鼓,咚咚咚咚地甩起来。悠悠天地间,回声阵阵,像是魇都围城那日,他匆匆奔向她的马蹄声声。 日子好像慢了起来,过去的那些事,变成画面,在步然眼前一桢一桢地翻动起来。 弱水微波,将笑意荡上她的嘴角。 “哒……哒!” 陌招忽地停了手上的拨浪鼓,发出响亮的一声。 “是爹爹,”步然摸摸他的小脑袋,轻声纠正。 “嗯,嗯!哒!哒!”陌招似乎有些着急,小脑袋躲开步然的手,就连手和脚都跟着晃悠起来。 “哒!哒!” 陌招几乎在步然腿上跳了起来,摸着她的脖子往地上爬,拉着步然朝她身后的梨花林转过去。 步然还是第一次见儿子这样的反应,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带他离开涿鹿的大宫他不太适应。 步然一手将他拉回怀里,却不料这小屁孩儿霎时哭闹不止,呜呜咽咽地要往方才的地方去。 一条小龙在怀里撒野,不然还真有点拉不住。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变态的儿子,做事还真有点他爹一意孤行的风格。 步然叹了口气,很快妥协,抱起陌招就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脚下沙沙的枯草声,回荡在耳边,走过树影斑驳,她霎时听了脚步。 自从陌子归离开后,她其实常常看见他,醒着,睡着,有时隔得很远,是一个剪影;有时离得很近,近在眼前。 如今在梨花林再见他,也并不奇怪。 他褪下了平日里肃穆的玄色朝服,一袭白衣,衣袂纷飞,白袍盛雪。在纷纷扬扬的梨花雨中,与她遥遥对望,显得格外的风光霁月。 步然看了一会儿,淡然地对他笑,带着七分遗憾,叁分自嘲。 “哒!哒!” 响亮的童音让步然打了个激灵,将他举起的小手握住,在嘴上一吻,笑问道:“招儿今日怎么一直叫爹爹?可是想爹爹了?” 陌招不听,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小身体在步然怀中拧成了麻花,“哒哒!哒!哒!” 他睁开步然的手,指着那个人影,不停地闹。 “那不是你爹爹,是娘亲的幻……” 话说了一半,步然愣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若那人影是自己的幻觉,陌招又如何能看到? 难道…… 心头莫名怔忡之后,染上了一丝胆怯。 她见了多少次陌子归的幻影,从最开始的欣喜若狂,到一无所获的失望。反反复复,几乎成了她孕期每日必有的折磨。 所以这本该欣喜的一刻,她却害怕了,不敢抬头去确认。 期望再失望的滋味,她已经尝了太多次…… “步然,”他开口唤她。 天地俱寂,唯有风吹花落悠悠穿梭。 她抱着陌招的手抖得不像话,拨浪鼓也拿不住,咚地一声落到地上。 她手足无措地蹲下去捡。 一只温暖的大掌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带起来。还未等她反应,步然只觉腰间一紧,脸颊边的手熟练地为她拭了不知何时流下的泪。 而后,是那股熟至骨髓的淡兰幽草香,和扑打在鼻息之间的温热呼吸。 那张薄唇贴了上来,他小心又温柔地吻她,像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如同第一次一样。 他说:“是我,我回来了。” —————— 正文完结啦! 还有3个羞耻番外,陌陌太可怜了,作为忏悔,回来之后他的肉还是得管够。 -- 番外一戏婴(上) 窗前明月光,春风拂曲廊。 忽明忽暗的烛光,从恭华殿紧掩的小轩窗中流出来,泄了满地。 窗棂上浅浅印出两个四肢交缠的人影,似被微暖的风吹得上下晃动。若不是室内隐隐传出的娇吟浅哼,此情此景,倒真像是名副其实的一卷春宫画。 室内沉沉的奇楠香也冲不散那股旖旎的味道,咸腥中夹杂着淡淡的暖味。 “嗯……”一串轻哼,从步然微启的朱唇中滑出,带着一点湿腻。 她低头看了看俯身在自己胸前的男人,“子归……”她唤他的名字,声音是沙哑的。 “不,不要了,不行了……”娇软的调子,尾音不自觉地上扬,像带着钩子,将人的神魂都钩没了。 陌子归闻言,刀刻的俊颜上露出一丝得逞的幅度。薄唇间幽幽吐出一颗艳红的樱桃果,带着他晶亮的涎液,在莹莹红烛下泛着亮色。 身下美人莹白的肌肤此刻已经泛起情欲的桃色,香汗淋漓,一颗娇俏的汗珠顺着才被陌子归吸吮的莹软,一路滑入了她的肚脐。 被陌子归不间断地要了将近一个时辰,步然早已没了力气。一双美目微醺,惺忪地看着欺身压过来的男人。 “唔……” 步然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被陌子归哺入了她的口中。她本能地咽下去之后,才品出那股从喉间溢出的奶香。 “然然尝尝自己的奶,甜不甜?” 说话间,陌子归还舔了舔自己湿润的嘴唇,似是回味。 步然一怔,霎时脸红得无地自容。陌子归这个变态!吃奶就算了,竟然还以这种方式哺她也吃了下去!她觉得难堪,变了脸色。 可是陌子归并没给她机会,下一刻,那个被他索取也被他浇灌多时的花径,又猛然被他破开了。 “呀!!!” 又深又重的一记猛插,步然惊叫出声。 身体方才从高潮缓和下来,如今还是敏感得很,稍稍撩拨,便反应剧烈。更别说陌子归这突如其来的入侵。 步然霎时夹紧了自己,小穴内壁涌动着,想把粗大的异物挤出去,可惜适得其反,她感觉那物什在体内又胀大了一圈,炙硬如铁。 “为夫不过晚了一点回来,然然怎么越来越淫荡了呢?” 低哑的声音沾染了情欲,格外撩人心魄。陌子归半笑着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刮过步然挺立的乳头,沾上被陌子归激出来的奶水,然后放入口中吮吸,发出跐溜的响动。 “子归……”步然黛眉轻蹙,本想求饶,可还没开口,陌子归便把着她纤细的腰肢。精壮的手臂,窄紧的腰腹,两相配合地动作,室内霎时啪啪声不绝于耳。 “呀!啊,啊!子归,子归慢点,轻点呀!我受不住了!!” 步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个男人的强势索需,她总是毫无办法。比如现在,她除了红着眼流着泪地乱叫,还能做什么? 陌子归消失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又修了什么逆天密法?这短短叁日以来,除了吃饭睡觉净身喂小陌陌,陌子归几乎就不让她休息。 哦,不对,吃饭睡觉也没怎么让…… “然然可是有不死之身的离朱呢,怎么可能受不住。” 听听,还有这种理由么? 不过陌子归确实是因为步然觉醒了离朱神魂,所以再无顾忌。若是换做以前,两个时辰,步然早已经在他身下变成破布娃娃了。可如今她这具身体的复原能力和承受能力,简直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小淫娃明明喜欢得很,小嫩屄咬着为夫的肉棒紧得不松口,还一直流口水呢。”言毕,他腾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对着步然艳红的乳头一捏,一股乳白色的液体喷了出来。 “除了小屄会流水,乳头也会喷奶了。” “呀!!陌子归!!!”步然被他这陡然一捏,一股酥麻的电流从乳尖窜起,咂地流遍了全身。 下身本就被他的龙根抽插地酥酥麻麻,这么一来她又忍不住搅紧了内里,刺激得陌子归颤着声音叫了出来。 “真淫荡。” 陌子归展开因快感而微微蹙起的眉,猛地将步然置于他身侧腿向她胸前推去。 “然然自己抱住。”他坏笑,牵起步然的手,让她自己抱住双腿的膝盖。步然迟疑,觉得这个姿势过于羞耻。 “为夫祭天那日,受了八十一道天雷,道道打在身上,比刀砍还疼。然然自己抱住,给为夫省点力气。” 这么个破理由,谁知是真是假,可是步然却听得心头一酸,妥协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窝。 “把腿往两边打开。”陌子归温柔地命令,眸子里火色涌动。 步然照做。 将自己这么主动,又完整地暴露给陌子归,这件事她做起来总是很羞涩,如今也是。步然慌乱地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匆匆落在两人结合的地方。 陌子归注意到她的眼神,故意扶着她的雪臀往上抬了抬,这样她可以看得更清楚。 看清楚他是怎么入她的,他的分身在她的身体里,深深,深深地埋入;紧紧,紧紧地契合。 谁也夺不走,天道也不行。 步然识破他的心思,只能赶快再将目光移开,抬头傻傻地盯着床帐顶。 “想躲到哪里去?”陌子归问,声音里带着戏谑。 步然不说话,看着头顶不吭声。却听一阵微动,眼前一白,床帐顶便多了一面大大的镜子。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姿势,结合的部位,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陌子归!!!” 步然气急,这个偏执又变态的男人,床上这些让人难堪的癖好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 陌子归不怒反笑,甚至伸手抚上她湿漉漉的小阴户。两只大拇指,一左一右地抵着她的小阴唇,向两边推开…… 粉红的穴肉,就这么映入步然的眼帘。小穴口带着晶亮的淫水,和他先前灌进去的精液,白沫沾了一圈。更要命的是那个青筋暴胀的大肉棒,正在有节奏地插入再抽出,那些淫靡的液体便被它捅进去,再捣出来,变成横飞的白沫。 “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陌子归理直气壮,“以后为夫每一次肏你,你都要看,看清楚。”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加快了肏弄的速度,低吼夹杂着粗重的喘息阵阵。 “看着为夫的大肉棒是怎么进出你的小骚屄,把你的小穴肏得张开嘴流口水,把你的奶子肏得喷奶。” “呀!啊!陌子归!轻点呀!” 陌子归越说越兴奋,步然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他肏没了。 “叫夫君!”陌子归倾身往前一压,双臂将步然牢牢圈在怀里。他看着他,眼神带着凛然和他独有的狠戾。 步然吓了一跳,只怕自己不随了他的意,是不是这辈子都别想下床了,慌忙认怂改口道:“夫,夫君……” 陌子归这才心满意足地吻了吻步然,柔声问道:“然然想不想夫君?” 他的手很暖,爱怜地抚过她汗湿的发际,留下一串温热的触感。她忽然鼻眼一酸,想起他不在的那几百个日夜,她是多么渴望这双曾经一直没有开放她的手。 她抬手环住陌子归的腰背,细细的抚摸那些累累伤痕。 “嗯,”她点头之时,已经泪湿云鬓,“想,时时刻刻,朝朝幕幕,每呼吸一次,就想一次。想我们之间到底是浪费了多少的时光,错过了多少的美好。” 步然自己说着,已然哽咽。 “不许哭,”陌子归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势,伤心都不准哭。他细细吻去步然脸上的泪,温声道:“那为夫回来了,然然可要说些好听给我?” “嗯?”步然抬眸,不明所以。 陌子归笑得灿烂,伏在她耳边道:“你知道为夫爱听什么。” 步然怔忡,脸又红了,像四月的樱桃。她为难地咬了咬下唇,终是妥协道:“然然……喜欢夫,夫君……肏穴……” 声音细如蚊蝇。 陌子归强忍笑意,不肯罢休,“还有呢?” “嗯……夫君的肉棒又大又粗,肏,肏得然然的小穴好舒服……” “是么?”长指划过她挺立的小乳珠,轻扫一圈,“然然的奶水也好甜,让夫君想一边吸奶,一边插穴呢。” “嗯……夫君快吸然然的奶,肏然然的穴,啊!!!” 陌子归是真的不客气,步然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像是入魔一般,压着她在自己身下,腰腹挺动,疯狂肏击起来。 整个床榻霎时发出一种吱吱呀呀,好似要塌掉的声音。 “啊!夫君!夫君肏得好重呀!然然的小屄要爆了!” “那还要不要肏?”陌子归问,腰腹却越发用力。 “要,要……要夫君的大肉棒肏穴!”步然已经快到临界点,娇媚的声音泫然欲泣。 “为夫这就好好肏你,肏透你的小骚屄!以后日日都求着为夫肏你!” “唔……” 陌子归手臂一紧,将步然整个拉起来面对面坐到他身上。腰腹的挺动每次都能把步然从他腿上抛起来,再落下来,被狠狠贯穿。 他埋头在步然胸前,呲溜呲溜地吮吸着本该喂给自己儿子的奶水。 淫靡的咸腥喂,混杂着奶香味,染了一室的春风。 “呀!夫君!用力呀!然然要到了,啊啊!” “为夫也要到了,然然!唔!” 情动之时,两人忘情地呻吟,床榻吱呀吟叫,不曾停歇。 “呜呜呜呜……凉,斤……” 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幼儿的啼哭,声声凄凉。 “小祖宗,我的小祖宗,”这是杜若的声音,“别!你娘亲和爹爹在里面呢,咱们不找他们,咱们,咱们去找后荼玩!” 看样子,杜若已经是无计可施。 “凉!呜呜呜呜……凉斤……” 小朋友撒泼打滚地往恭华殿寝屋爬,杜若抱不住,好几次差点摔了他。只能半哄半骗地跟着他,一路来了恭华殿。 可是如今又要怎么办啊? 趁得她这么思忖的片刻,小陌陌已经爬到寝屋门口,一使力便推开了房门,整个人没有趴稳,头朝下地就滚了进去…… —————— 古人的春宫有戏婴图。 大概就是,夫妻两人在婴儿旁边办事。大概这是一种生殖和生命的交迭感? 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古人会有些爱好。 不过婴儿在两岁之前,基本是不会有长期记忆的,所以……应该不会造成心理阴影吧…… -- 番外一戏婴(下) 小陌陌被这么一摔,立马坐在恭华殿的寝屋内哇哇大哭起来。 外面的杜若这下是真的没了主意。进去吧……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只怕君上要砍了她扬灰;不进去吧……难道等娘娘亲自来哄吗? 她短暂纠结一番之后,终是低着头,眼神稳稳落在脚下,走了进去。 一室的情欲味道。 杜若心如鼓擂,快速走到小陌陌身边,正要捞起他往外走。只见一袭素白睡袍的下摆浮动,款款行了过来。 “我来吧。” 寝屋里的步然被儿子这么一闹,早已没了旖旎的心思,只想赶快出去抱抱他,好好哄一哄。 毕竟陌子归回来之后的这几日,她这个娘,几乎都被别人占了去。如今听着小陌陌声声泣哭唤娘亲,真想一巴掌拍死那个狗男人。 “你去外面等着,我哄他睡了你再来。” 杜若一听如释重负,赶忙将小陌陌交给步然,自己低头退了出去。 离了步然大半天的小陌陌如今见到亲娘,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立马不哭了。细细地呜咽着,攀上她的脖子,还不时地抽泣两声。 叫步然心疼地不行。 “宝宝饿了?”步然摸摸他的小脑袋,又用帕子擦了他满脸的泪水。 陌招听得懂步然的话,乖乖在她怀里躺下,小脸朝着步然的胸脯蹭蹭,小手已经搭上她的胸口。 步然笑笑,熟练地宽下一边衣襟,将胸乳递到他嘴里。 在被迫喝了几顿奶娘的奶之后,小陌陌终于靠着不妥协地抗争,为自己赢得了口粮。 他似乎还有些难过,在步然怀里一边喝奶一边抽抽噎噎地喘着。步然看他的样子既可怜又可爱,这股强脾气,还真像他爹。 而此刻,小陌陌他爹,正十分郁闷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光明正大地抢去了…… 陌子归颇为郁闷将目光投向抱着陌招的步然。只见她侧身坐在床榻对面的贵妃椅上,乌黑的青丝被顺到背后,衣襟滑落,露出纤白的脖颈和圆润的肩头。一侧浑圆被小陌陌的小脑袋挡了一半,似露非露。安静的寝屋里,只有小陌陌嘴里不时窜出的吮吸声。 本来就没有得到满足的欲望,此刻更是撩得他隐隐胀痛了…… 陌子归敛眸一叹,走下床榻。俯身从地上抄起他的玄色睡袍,胡乱地披上了身。 “嗯?”步然正专心喂奶,一边还给小陌陌顺顺气,只觉得眼前一团阴影行过来,拢住了她。 她抬着眼,泛红的眼眶,情欲还未完全未褪去。可是此刻她的样子却与情欲毫无关系,是一个女人最温柔,最恬静的模样——纯真中带着一份不自知的撩人。 陌子归觉得自己要爆了…… “好了没有?”他努力压抑自己声音里的急切,把这句话说得四平八稳。 步然专心看着怀里的小陌陌,眼角带笑,似乎没听到他的问题。 陌子归不得已,转身坐到了步然身边的矮榻上,微不可察地夹起了腿…… 陌招方才哭闹许久,吃到娘亲的奶以后,心满意足。再加上寝屋里暖暖的,很快就犯困了。含着步然的胸乳,渐渐地没了吃奶的声响。 “招儿?”步然见他没了反应,在耳边唤了他一声。 果真是睡着了。 可是还没等步然将陌招抱出去给杜若,陌子归便从她怀里接过了小陌陌。手法娴熟地化了个幼儿用的小被子将陌招裹起来,稳稳地放在了贵妃椅的里侧。 然后长臂一拎,将步然直接拉到了他怀里,紧紧圈住。 “然然好狠心呐,”他似是埋冤道:“临门一脚却丢下为夫,然然眼里是不是只有儿子,没有儿子他爹了?” 步然没想到这个杀伐决断,战功赫赫的叁界之君居然如此幼稚地跟自己儿子吃起醋来,简直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怎么答他。 可惜陌子归也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将步然双腿一抬,分开到身体两侧,就这么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两人都是从床上直接拢了件外袍下来的,里面自然什么也没有穿。 此刻步然的腿心正抵在陌子归的小腹上,隐隐感到那个熟悉的硬物,隔着陌子归的睡袍,堪堪抵在她的腿心上。 正有意无意地摩擦撩拨…… “招儿吃饱喝足,然然也该喂喂为夫了。”陌子归提议道,一手微微将股腹处的玄袍一拉,火热的硬物便立马探出头来,直直抵在步然娇嫩的小穴口,激得她轻哼出声。 “不,不行……”步然摇摇头,红着脸低眼道:“招儿在呢,你别乱唔!!” 一句话还没说得完整,就被他强势的顶入打乱了。 步然瞪大眼睛看着陌子归,不敢相信他已经不挑地点到了如此地步,当着睡着的儿子也能放浪至此! 陌子归当然看得懂她眼神里的嗔怪和羞恼,可是他全然不在意。就这么抱着步然,让她双脚离地的开始大力肏弄。 被肉棒进出和开垦的快感又来了,渐渐取代了羞耻。可是步然依旧紧紧抱住陌子归,咬住嘴唇不敢吭声,生怕吵醒小陌陌。 要是被小陌陌看到她和陌子归…… 光是想一想,步然就觉得自己不想活了。 陌子归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巨龙飞速进出她娇嫩的小穴,猛力发出啪啪的声音,带着他粗重的喘息,抽插地尽兴。 “然然怕什么,招儿这么小,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有记忆的。” 步然不说话,恹恹地趴在他身上,只有喉咙里细细的轻哼。 记不住也不想让他看……他娘亲可不是个淫荡的女人,是他爹太坏了。 陌子归见她那样子,被逗乐了,俯在她耳边继而又道:“招儿长大了也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就算看到了,他爹肏他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步然不理,陌子归心下一激,抬着步然的雪臀往上挪了挪,孔武有力的双臂和狼腰向着相对的方向同时使力,啪啪声更响。 “呀!唔……”步然要被肏得背过气了,却还是压低着声音道:“陌子归你……你轻点……” 偏生这个男人根本不听,肏得更狠,那根嵌在她体内的铁棍就像要捅穿了她一般! “轻?”陌子归强势地将步然放在贵妃椅上,偏执地道:“不轻,为夫就是要重重地肏干然然的小屄!肏烂它!肏到你这个小淫妇尖叫求饶!” 说话间,陌子归手上也没停,将步然翻了个身,跪趴在椅子上,头朝下,臀部高高跷起,小穴正好张开对着陌子归的腹间。 噗呲! “唔!”陌子归又将自己全根没入。步然的小穴口霎时被绷开,皮肤紧得发亮。 “嗯……”他忍不住叹出声,“生了孩子还是这么紧,怎么肏都肏不松。然然是不是天生就是要给为夫肏的?” 不间断的肏击更加疯狂了。陌子归快速地顶弄,翻搅,抽出,再埋入……整个贵妃椅都开始摇晃起来,步然真担心小陌陌被他给晃醒了,低声求饶道:“夫君,夫君别这样……快些射给然然吧……” “啪!”响亮地一记巴掌,落在步然翘起的雪臀上,菊穴也跟着颤了颤。 “没有这么快,为夫还有好多存货,慢慢灌给你,全都灌给你,好好受着。” 插入的时候,强势的龟头顶开层层迭迭的花径,直抵宫颈处的小口。抽出的时候,穴里粉红的媚肉被翻出来,带着乳白的淫靡,再被粗大的肉棒捅回去。 “然然的小屄被为夫肏得翻出来了,穴肉都是红的,太美了。”男人还在炫耀,“为夫真想就这么肏着你,肏到天荒地老,再也不出来。唔……好舒服……” “嗯,嗯……唔……”步然已经被入得没了神魂,一颠一颠地发出破碎的呻吟。“夫君……射,快射给然然……” “为什么要射给然然?”男人好整以暇,偏生慢了动作。 “因,因为……”步然知道要想让他早些结束,诨话不得不得讲,他要兴奋了,才会完全发泄一回,不然陌子归或者还能再肏她叁天叁夜。 “因为然然的小屄好痒了,想吃夫君的精液,夫君快射给我呀!”说着话,她还努力绞住了内里,激得陌子归背脊骨一阵发麻。 “哼!小妖精!看为夫今日灌满你的小嫩屄!” “呀!夫君!然然快被肏坏了!” “然然不会坏的,小骗子!” 两个大人你来我往,一场男欢女爱,变成对垒博弈。 一旁睡了一半被吵醒的小陌陌,躺着看了看身边的父母:他们好像挺忙的。 娘亲红着眼鼻流着泪,好像是被爹爹欺负了,可是她看起来似乎挺享受的。 而爹爹呢,吭哧吭哧不知疲倦地推着椅子,也是一脸享受的模样。 嗯,这会摇的贵妃椅好舒服呀,还有娘亲的奶香味,虽然吃饱了,可是闻起来也很开心。 耳边父母嗡嗡嗡嗡的声音,像极了催眠曲。 小陌陌闭上眼睛之前暗暗想着:以后,一定日日都要跟父母睡在一起。 —————— 小陌陌他爹:……我当初是鬼迷了什么心窍要生这么个二傻子…… -- XroúrOUωú.Coм 番外二失忆(上) 恭华殿,月色如水。 正殿寝宫紧闭的大门中,传来阵阵铁链和木头的敲击声。 陌子归一袭玄袍被清冷的月色镀了一层银,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此刻更是肃穆了叁分。 他悠悠行到寝宫门前,扫了一眼门口的守卫问道:“娘娘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恢复,已经在里面闹了一整天了。”两人如实相告。 “嗯。”陌子归应了一声,推门行了进去。 寝屋里被人点上了安神助眠的沉香,霭霭青烟盘旋缭绕,在暗红色的鲛纱帐之间萦绕。 半透明的纱帐中隐隐印出一个女子羸弱的身影。她墨发披肩,蜷缩在床角,身体紧做一团,听到了陌子归的脚步,抬头往这边张望了一下,有些瑟瑟发抖。 陌子归蹙了蹙眉,只行过去径直坐到了床沿。 步然见他过来,吓得又抱膝,往里挪了挪身子。怯怯地低头,不敢看他。 陌子归在心里叹气…… 事情的缘由,还得从叁日前说起。 自从小陌陌阴错阳差地跟父母歇了一晚以后,好似尝到了甜头。每日夜里都会死守着步然,否则便哭闹不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步然心疼儿子,架不住他这样的纠缠,便妥协着带他一起睡。 两个大人一人一边,中间夹着个拖油瓶,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陌子归当然是不介意这些的,可是步然自从上次在小陌陌面前被陌子归弄怕了以后,再也不答应他的荒唐举动。 所以,无论陌子归如何威逼利诱,步然都严守最后一步,捂着小穴不让他肏进去。 自己的女人就在眼前,能看不能吃,陌子归如何受的了? 心急之下,他便问药王拿了些短期失忆的灵药,诓着步然给吃了下去。 灵药非常管用。 可惜不知是不是因为步然从前被人洗去过记忆,轻微的一点药物就让她没能适应。她一下子不仅忘了儿子,还忘了自己已经嫁了陌子归这个夫君。 这下可好。陌子归的女人不但吃不到,连看也不给看了。 偏偏那药还没有解药,药王也说只能等等看。实在不行,只能由一些她熟悉和在意的人,同她做一些两人经常做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刺激她恢复记忆。 杜若试过了,阿半试过了,小陌陌也试过了,全都无效。 陌子归可能是她恢复记忆的最后方法。而恢复记忆要做的事…… 当然,是夫妻之间,床笫之上的事情。 饶是与步然欢爱了无数次,如今陌子归看着面前这个毫无记忆的女人,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还是紧张地在广袖之下握紧了汗湿的双手。 步然方才入涿鹿的时候,他就想要她。可是因为怜惜,因为不愿意强迫她,陌子归将这件事生生地挨到了她点头。 如今,要他对着毫无记忆的步然做那种强迫之事,他……其实比步然还紧张…… “咳咳……”陌子归故意干咳两声,打破了尴尬的寂静。 步然闻声,果然抬头看他。一双淡紫色的眼眸里,水淋淋的要留下泪来。 他无端心头一软,翻身上床,想把她搂在怀里。可是刚才上床,还没碰到人,步然就朝着她相反的方向逃窜。 “哐啷”一声,她脚踝上的天玄铁链,撞到了紫檀木床柱。纤白的脚踝被这么一紧,留下一道红横。 陌子归见状心头一疼,其实他也不想锁着步然。可要不是腿上的这条链子,她大概早就逃出涿鹿了。 “别动,”他温声安慰,从灵府中拿出开锁的钥匙,在步然面前晃了晃:“乖一点,我不锁着你。” 步然果然安静下来,看向他手里的锁,眼神还是害怕的。 陌子归慢慢靠近她,以示自己没有恶意。然后一手拉过她的脚踝,将钥匙插了上去。 手里的脚踝纤细,一只手就能握住。触感冰凉,铁链摩擦出来的红痕也实在是显眼。陌子归更是心疼不已,干脆解了她的脚链,整个扔到了床下。 可是床上的小野猫一旦获得自由,眼神里一股狡黠闪过。步然抬腿对着陌子归就是一脚! 那一脚不偏不倚地揣在了他俊朗非凡的脸上…… 陌子归怔了一怔,好在反应够快,身手敏捷,一把便握住了步然的脚踝,稍一使力将人往怀里一拉。 “你!放开我!!!”步然登时慌乱起来,整个人被陌子归压在身下无力反抗,只能无济于事地推着他坚硬的胸膛。 陌子归从没见过如此激烈反抗他的步然,就算是花会那次她不怎么愿意,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慌乱。好似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一股莫名其妙的火,从他的心口烧起来了。 原来这个他爱了一辈子,床笫之事都做了无数遍的女人,未经人事的时候,是这样的脾气。 他不禁觉得可爱。 “然然别怕,”他用力将人圈在怀中,一只大掌顺势握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向上,推到头顶。 “我是你的夫君,”陌子归的语气很温柔,话语间带着他特有的淡兰幽草香,“然然生病了,忘了夫君,夫君不会伤害然然的。” 不知是不是被陌子归的话语安抚到,还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勾起了她什么记忆,步然终于减缓了挣扎,抬起晶亮亮的眼睛看他。 “然然还记不记得夫君?”陌子归问,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红起来的鼻头。 “夫君?”怀里的美人蹙眉,看着他歪头一问。 陌子归的心都化了,一枚轻轻的吻落在她的朱唇之上。步然先是怔了怔,随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将贝齿紧紧闭起来,头偏向一边。 这是一个明显抗拒的动作。可是,陌子归心里的邪火,却被这样的步然勾起来了。 他干脆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把人转过来,稍一使力,捏开了她紧咬的牙关。接着便是温热的大舌长驱直入。 他熟练地舔舐她的牙龈,舌面,然后卷起她的丁香小舌,狂热地吮吸纠缠,甚至模仿进入她体内抽插的动作,将她吻得一时难以招架。 “唔……唔……”步然发不出声,只能咿咿呀呀地哭着,小手怎么也推不动压着自己的火热胸膛。 “吸气,”陌子归吻了一会儿,停下来,生怕将步然憋得缺氧晕过去。 步然听话地吸气,眼睛已经红了一圈,长长的睫毛沾染着水汽,一看便让人心生怜悯。只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狠狠地疼爱。 肏得她哭出声来才好。 “然然想起来没有?”陌子归问,“你的夫君。” 步然摇头,颇有些可怜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是炎族公主,你想要什么,我母后和,和我皇叔都会给你的。” 呵,她还记得自己是炎族公主。 “然然瞎说什么,你已经不是炎族公主了。你是本君的天后,叁界的帝后。”说话间,陌子归的手已经不安分地往着她胸前的绵软去了。 已经湿了。 小陌陌叁日没喂,他也叁日不曾碰过步然,她大概已经胀奶得很难受了吧。不然不也不会吻着一压,就溢乳了。 “然然你看,”陌子归熟练地挑开她的衣襟,露出饱胀的一边胸乳道:“方才就被吻了一下都喷奶了,没有生孩子的女子是不会有奶的。” 步然闻言,朝陌子归手里揉弄的那处看去。之间红艳的乳头硬挺,被他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一摁,一提,顷刻之间便有源源不断的乳白色液体从上面的小孔溢出,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真的是奶。 她竟然产奶了? 步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样子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看得陌子归胸口一热,只觉得胯间的欲龙蠢蠢欲动,更是渴望她那方水泽肉洞的滋养了。 “呲溜,”陌子归的舌尖抵住步然肿胀的乳珠,薄唇紧接着覆上去一吸! “唔,啊!!”步然忍不住叫出了声。 -- XroúrOUωú.Coм 番外二失忆(中) 陌子归仿佛没有听见,自顾地埋头在她莹软的胸前,几乎将半个胸乳都吃进嘴里。 太多的奶来不及下咽,顺着陌子归的嘴角流下,沾染了步然被剥开的睡袍,流下一片奶渍。 “不,不要,不要吸了。”步然嘴里呜呜咽咽,可是身体里长久积压的胀痛,正在被陌子归以这样淫邪的方式排解着。一瞬间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麻和畅快感,让她不自觉绷紧了脚背。 陌子归趁势换到了她两腿之间,大掌松开她的双手,由上往下游走,直到来到那一片幽谧。 “呀!别动那里!”步然紧张地叫出了声。 陌子归自然是熟悉她的各处敏感点,其中最敏感的,当然是她那小粉穴上头,隐藏在腿心处的小阴珠。每次只要稍加撩拨,步然就能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春水。 不过今日陌子归不敢太急,只是先将附近的亵裤收紧,然后轻轻勒紧那个小珠,一下一下的拉扯摩擦。 短短数下,步然就已经受不了了。哭得更是梨花带雨,咿咿呀呀调不成调。 “然然还没想起来吗?然然以前就喜欢夫君这么做。揉弄你的小淫核,等它硬起来的时候,就沾上淫水吸一吸,然然就会泄出更多的淫水给夫君。”陌子归说着话,手上也肆无忌惮起来,直接扯下她的亵裤,修长的手指探入温热的小穴口。 果然是湿了。 “不,不要弄那里,求求你放开我。”下身突然没了遮挡,步然只觉腿心一凉,瞬间没了着落。紧接着便是手指的探入,然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湿了。 陌子归突然觉得这样的小女人很有趣,玩弄之心更起。遍就这手指上粘腻的淫水,轻轻揉摩那个已经红肿充血的小阴蒂。 “呀!!!”快感排山倒海,汹涌而又熟悉,步然忍不住叫出了声,继而哭着道:“你这个淫贼,登徒子!我炎族不会放过你的!” 陌子归都要被她这样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一边解着她和自己身上的衣带,一边故意沉声道:“本君说过然然是本君的天后,天炎和亲,然然就是被炎族送来给本君肏的。” “你骗人!”步然一听煞是激动,一巴掌呼到了陌子归脸上。 陌子归:“……”今天这口肉还吃不吃得到? 被步然这么强硬地一激,本来就被长久断粮的陌子归像是被激发起了体内的暴戾因子。 他大掌一用力,只听嘶啦一声,步然身上本就单薄的睡袍,在他手下就被撕得粉碎,露出里面那个娇嫩可人的胴体。 “然然不要再逗夫君了,夫君忍不住了。” 话音刚落,一个青筋暴胀,圆头怒挺的凶兽,就从陌子归的胯间探出头来。虎视眈眈得,像是要把床榻上已然没有反抗之力的女人撕得粉碎。 “救命呀!救命!”心下一跳,步然慌不择路地喊起来。 可惜空空荡荡的大殿上,只有她的声音,传出去,又荡回来。 陌子归被她撩拨得快要疯掉了,并不理睬步然的求救。干脆利落地抬起她的双腿,往两边一推。炙硬的肉棒根本不需要手扶,陌子归将它对准步然那粉红色流着淫水的小穴口,腰腹一顶! “啊!!!” 身下的小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饱胀感一激,失声叫出来,同时胸前喷出两股乳白色的奶汁,沾上陌子归精壮的胸膛。 “哦,怎么办呢?”他偏生笑得邪媚,“夫君的大肉棒插进然然的小屄里了。” “唔唔……”步然只觉得腿间胀得不行,低头一看,她那湿答答的小穴里正插着陌子归那根相貌狰狞的肉棒! 肉棒强势地将两片花瓣顶开,顶端的小阴珠都被胀得鼓出来,硬硬的泛起艳红色的亮光。 “不要,呜呜……”步然终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她这么一哭,陌子归霎时没了主意。他生平最怕步然流眼泪,以前任何事情,只要步然一哭,他就六神无主,恨不得她说什么是什么。 可是……药王说,不能停下。要是中途断了,说不定会让步然形成固定的模式,以后要再想医治,就很难了。 陌子归紧紧合了合眼,深吸一口气,“噗呲!”一声,一个用力,将巨根在她的小穴中一插到底! “呀!!!”步然已然被入得没了反抗的力气,只剩下水穴中的千万媚肉齐齐涌动,千方百计要把那个不属于她的异物挤出去。可是越挤,却只把小穴里的水挤了出来。 陌子归的头皮都麻了。 一股欣快感从龟头,沿着背脊直窜而上,冲到头顶,让他觉得太阳穴都开始突突跳动。 自己女人的小屄真的太爽了。 湿热温润,百曲千回,饶是不动都能体会到千万张小嘴争先恐后地吮吸感,这要是动起来…… 噗呲噗呲噗呲…… 大殿内开始响起了陌子归大开大合的肏穴声。 每一次抽出都只留龟头在里面,每一次插入都快速刺入尽根到底,让她湿热的小穴像一张小嘴吸附着他的小腹,拍打出一圈淫靡的白沫。 “啊!啊!嗯!轻!轻点!”步然句不成句,被撞得快散了架。然后身体却熟悉地渴望着他的深入,肏弄,搅动,贯穿! “不轻!轻不了!轻了然然不喜欢。”陌子归喘息着,耸动精壮的腰身,快速的抽插,让臀部的贴合几乎变成一道残影。 “你……你放开我……”步然依旧不妥协,被陌子归这么肏着,也不忘一点点往床边挪动小屁股,想从他肉棒的贯穿中逃离。 “别想逃!”陌子归发现她的小心思,大掌一个使力,掐着她的腰往自己胯间重重一带! “呀!!坏了!要插坏了呀!”步然惊叫起来,红艳艳的乳头喷出两股奶水,打到陌子归脸上。 陌子归愣了一瞬,片刻之后才伸出舌头,将唇角边的乳汁一一舔净。他的眼中泛起腥红,像是着了魔。 “唔!!”步然被他狠狠吻住嘴唇,整个背被推到床头的靠背上,躲无可躲。她腿心间的大肉棒毫无怜悯地进出,次次都贯穿阴道,直肏到她的子宫里去。 “然然的小屄被狠肏了,舒不舒服?”陌子归问,像铁柱一样的手臂将她紧紧捆在他的身体和床头之间,不要命地肏着。 吱呀吱呀,床板惨叫,发出阵阵抗议。 而此时的步然,快要被肏得背过气了,哭也哭不出声来,只能断断续续发出些浪叫呻吟,娇娇软软地求饶:“饶,饶了我吧……小穴不行了,小穴,小穴快爆了……到底了!呀!不要,不要再插了!” 陌子归见她这既沉迷又可怜的模样,心里浮起一丝欣喜。毕竟这是自己的女人,哪能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现在这样就是舒服得欲仙欲死了,却偏偏叫人不要插了。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狡黠,“为夫今日就是要好好肏肏你这个小淫娃,敢把夫君都忘了!看看夫君把你肏得永远都忘不了你夫君的大肉棒!” “呀!不行了不行了!”陌子归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要怜惜她。抵着她的背,不知疲倦地耸动,抽插,肏击。 “我,我要,我要尿了!停一下,我忍不住了!呀!!!” 步然话音刚落,一股清澈的水流从小穴前端的小口喷出。噗呲一声,被陌子归的奋力抽插捣碎,四溅开来。顺着他的肉棒和两个囊袋,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床单上,肉眼可见地湿了一大片。 “然然被插尿了呀,真美。”陌子归笑笑,腰腹间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只是抱着她换了一个干爽的地方,将步然的小屁股放在床沿处。他的肉棒并不分开的下了床,站立在床沿,微微屈腿。 “自己抱着腿,”他将步然的腿推到她的胸旁,这样的姿势,可以让她门户大敞,他也方便观看步然腿间那个被他肏得翻出嫩肉的小花穴。 -- 番外二失忆(下) 刚刚高潮过的步然此刻像是没了神魂,只觉得眼前发白,恍恍惚惚看不清面前的人。 可是方才那种绚烂的感觉确是熟悉的,无比熟悉。 她抱着膝窝,挣扎着撑起一点身子,目光堪堪从眼前那张布满情欲的俊颜,落到了腿心间的那个饱胀之处。 粉嫩的小阴户被那男子的性器顶开,顶头的小阴珠探出头来,粉色欲滴,格外娇俏。最要命的是那男子的性器真的好粗,棒身上湿淋淋,晶亮亮的液体,狰狞的青筋,像是要将她绞杀殆尽…… 可是她一点也不反感,隐隐的害怕之中,还藏着自己都难以发觉的期待和渴望。 想要他的身体进入自己,想要他就这样与自己连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再分开。 再? 步然心头一惊,无端落下泪来。 陌子归将她的恍惚和思忖都看在眼里,本以为经过这一次灭顶的高潮快感,步然能想起什么。 结果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美人落泪。 陌子归一颗心霎时揪了起来…… 这失忆干脆不要治了,大不了等他个叁年五载,药力总会消退的。 他可以委屈自己,却无法委屈步然。 “啵!”的一声响动,陌子归将自己还不曾释放的欲望,从那方蜜洞里抽了出来。 先安抚爱妻吧,大不了等下自己解决。 他温柔地笑了笑,拭去步然脸上的泪珠,在她鼻尖落下一吻道:“为夫错了,为夫不该强迫然然。然然若是记不起为夫不要紧,为夫可以等。” 可以等。 这叁个字像一记惊雷,劈开她心里最后的迷雾。步然一怔,因她记起曾经有个男人告诉她: 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得到她的人,可是他不愿意。他愿意找到那一万另一种方法,因为他想要的是她的心…… “子,子归?” 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步然抬眸去看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终于看清楚了。 陌子归,是陌子归呀! 听到步然这一声不重不轻的呼唤,原本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陌子归一怔,欢喜得愣住了。 直到步然温软的唇落到他的薄唇之上,他才回过神,听到自己的小女人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再定睛之时,只见步然已经从床上跪坐起来,伸手抚上他的脸。 她眼角红晕未散,发鬓湿漉漉的,都是方才与他欢爱之时的香汗。 “想起夫君了?”陌子归颤着声音,有些激动。 步然一听红了脸,低头点了点。 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了,陌子归霎时觉得生活有了盼头,毕竟以后有肉可以吃了。 “然然好狠心呐!怎么能忘了夫君呢?” 男人明明是好整以暇的姿态,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委屈。 步然一愣,辩解道:“还不是被你诓着吃的什么劳什子灵药!”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谁知这么一说,面前的男人更委屈了,“那还不是因为然然有了招儿,就忘了夫君。这些日子以来,然然都不肯与夫君亲近了。” 说的是事实,步然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辩解。之前因为陌子归不在身边,招儿成了她全部的精神支柱,所以她对招儿的宠爱和疼惜确实过了一些。 “招儿不是女儿家,是叁界之君的嫡长子,将来是要承袭这帝位的。哪能每时每刻都赖着娘亲不放?” 步然躲开陌子归紧逼的视线,奄奄的不说话。 “所以从今以后,你每日白天哺喂招儿,陪伴照顾即可。晚上就把招儿交给专门的乳娘照看,她们也不敢亏待了招儿。” 陌子归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说好了?” “哦,”步然应了一声。 “嗯,”陌子归很满意,“那这办了一半的事情,我们也就继续吧。” “嗯?呀!陌子归!” 话音方落,陌子归那个炙硬的凶器,再一次破开紧致的小穴,一插到底。 * 自从两人做好约定之后,步然果然不再那么纵容招儿的哭闹。小朋友见着怎么哭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久而久之也就安分了许多。 反正每日都能喝到娘亲的奶,夜里不见娘亲也还好。 可是此刻还被陌子归压在身下索需无度的步然,哑着嗓子红着眼,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中了这个男人的圈套。 以前夜里带小陌陌,顶多是起来喂几次,还能断断续续睡个觉。 而如今却是要被陌子归翻过去复过来的折腾,女卧位,女上位,骑乘位,背入位,站立位…… 这些所有体势不被他玩个遍,陌子归就好似不会罢休一般。 都说龙性本淫,龙生九子…… 步然这时才深切体会到,真是言之有理。 要不要给他纳个侧妃呀? 这么折腾下去,她就算是离朱不死之身,也会被弄残了吧…… “然然!” 耳畔陌子归带着怒气的声音惊的她一怔。 “你怎么老是走神?” 哦,是嫌她不认真。对于陌子归这样的男人来说,自己女人在床上走神,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让他觉得挫败? “看来是为夫表现得不够好?” “嗯?” 陌子归说完这句话,步然觉得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双腿夹着他的劲腰,臀部由他的大手托住,就这么一丝不挂地往寝殿外走去。 “呀!陌子归!你要做什么?!” 眼见寝室的门被他一脚踢开,殿外幽然的红色灯笼叁叁两两,随风摇曳。 陌子归不答她,兀自就这么抱着她登上了璇吾宫的揽月台。 偌大的璇吾宫,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刻。宫殿里大大小小的房间,烛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廊道上的宫灯,和漫天的繁星。 倒真的像是天地之间,唯有他们这一对小夫妻还醒着的样子。 步然抬头看星,背上却迎来一阵松软,陌子归将她置于兔绒软垫之上,又倾身覆了上来。 春日的梨花开得正好,整个涿鹿的天族大宫里已经是一片花海,就连风里都透着那股清淡的甜味。 步然恍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好像是从遇到陌子归的那一株梨花树下开始的。 当初的那一颗梨花糖,如今破土,终是长成了一生一世,花开万里。 步然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巧笑着落下一吻,绵长得像是今夜的月色星空。 —————— 《离朱》到这里就全文完结了哈! 番外写两个差不多了,再多余韵就淡了。 感谢大家的陪伴! 我们下一本《龙神》见!但是之前,容我休整一段时间。《龙神》复更的时候,会在这里通知大家的!嘿嘿! 希望大家一切顺利,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花开似水,人淡如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