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特喵的蛇精病》 第1页 [穿越重生] 《全特喵的蛇精病!》作者:张家小良子【完结+番外】 文案: 被囚于深渊的神,被困于梦魇的魔。 本王将于黎明苏醒,率领千军万马,向你讨伐,我的爱人hellip; 本文又叫《女主的各种死法》,也可以叫《快穿失败的标准示范》。 第一个世界:狗血的童话美人鱼故事,没死; 第二个世界:狗血的修仙小三角故事,死了; 第三个世界:狗血的古代兄妹故事,亲情向,又死了; 第四个世界:狗血的总裁他自闭弟弟的故事,还是死了; 第五个世界:狗血的青春校园故事,依旧死了; 第六个世界:狗血的末世复仇故事,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七个世界:狗血的傻子王爷爱王妃的故事,肯定死了啊。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阅前防毒指南: 1.垃圾快穿文,不苏也不爽; 2.算了,更不完了,不要男主了。 3.文案中二,凑字数的; 4.渣渣新手能力差水平低,唯一的优点是心态好脸皮厚; 5.瞎几把乱写,反正也没人看。╮(╯_╰)╭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素衣 ┃ 配角:审笔,判书,于清晏 ┃ 其它:快穿 ====================================================================== 第1章 海的又一个女儿1 堕仙素衣,汝认罪否?rdquo; 不知沉淀了多长岁月的黑暗中,恍惚间传来一道飘渺而带着强悍威慑力的声音,彷如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波荡开层层涟漪,浸满了这无边无际的虚无黑暗,无端端在这寒冷至极的死寂中平添了半分生机。 这道声音过后,是沉默,仿佛很长又仿佛很短的一段沉默,让人模糊间会以为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幻觉,然而,这孤寂到绝望的黑暗其实是一头巨兽,早已吞噬了所有幻觉。所以,如果这是不该存在的幻觉,恰恰证明了涟漪的存在。 她似醒似睡,似生似死,便是在这混沌虚晃的状态下触到了这轻微的涟漪mdash;mdash;她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 应该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后,又或许是很短的瞬间,她找回了自己的知觉。许是被关了太长时间了,她早已丢失了所有,丢失了自己的身份,丢失了自己的记忆,甚至丢失了自己的感官。这或许便是最残酷的刑罚吧,在无边无际,没有时间流逝的虚无中悄然被人遗忘,甚至被自己遗忘。 然而此刻,刑罚结束? 她好像应该知道些什么,可实际上她什么也不知道。 漫长而短暂的虚无中,她想起了刚才触及到的涟漪,那涟漪长远到仿佛是来自久睡前的问候,于是她想回答:何罪之有?rdquo; 这声音并不是来自她的嘴,因为她还没有找回自己的五感,这声音来自于她仅存的意识。 那道声音并没有漫长等待后的不耐,依旧是飘渺而威严的,声音的主人仿佛早就猜到了她能听见并且回答,因为他知道挑动涟漪意味着什么,因为他知道她的能力mdash;mdash;尽管这能力早已被主人遗弃。 素衣,汝知错否?rdquo;他又问了一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的态度软和了些许。 素衣?呵,原来她叫素衣。她想着,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认罪或是知错?有区别吗?明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啊,这人脑子莫不是有毛病?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代替了嘴巴,所以她的想法没有一丝遗漏地传达到了他的意识中。 hellip;hellip;rdquo;对方陷入了沉默。 素衣想了想,好人不吃眼前亏,好像有什么话是这样说的?她应该是好人吧,要不她干脆认错算了?素衣依旧想着回答:知错。rdquo; hellip;hellip;rdquo;那道声音的主人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会儿,道:好汉不吃眼前亏。rdquo; 素衣的脑子目前依旧很迟钝,所以她还有些不明白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让她不要做好人去做好汉吗? 虚无中仿佛传来一声轻叹,这叹息轻得仿佛源自无边无际远处的缝隙中擦过的一缕细风,轻得无力,可又重得难受,因为这轻叹里仿若悄悄偷渡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既已知错,罚汝坠刑狱界,尝百般辛苦,断千世冤孽,历万劫不复。rdquo; 素衣听不懂他的话,她想,文化人说话真麻烦。 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意识一阵晕眩,这般强烈的晕眩仿佛要将那仅存的意识震荡消散,她想抓住那几缕意识,她还不想消散,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是不想彻彻底底地消失。 于是素衣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是的,抱住,当她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怔愣。不顾脑袋炸裂般的疼痛,她松开了手,看着自己的手心,脑子里指挥手指屈伸,然后她的手指就真的弯曲了两下。 素衣还没有缓过神来,她就这么看着,不知为何心中涌动着滔天巨浪,明明什么也不记得,可是内心里却深切地渴求着呼吸,渴求着心跳,渴求活着,这巨大的触动击打着她的脑子,让素衣差点晕倒。 接着脑子里又是一浪剧痛袭来,素衣强忍着即将晕倒的本能,她要活着,她害怕自己这一晕,就彻底醒不过来了,只有失去过才能体味到重归的珍贵,所以她不敢赌。 -- 第2页 素衣翻滚着挣扎,这本能的动作让她意识到疼痛的存在,是的,对于长眠于虚无中的她而言,哪怕是疼痛也那般令人惊喜。最后素衣清晰地感知到了脑子里多了些什么东西,那东西似万针般挤进了她丢失了记忆的脑海,那是一段新的记忆。 素衣有些恐慌了,她知道自己是素衣,哪怕失去了记忆,她也只是素衣,她不想变成别的素衣rdquo;,如果她接受了新的素衣,那原来的她就会消失了。于是回过神来的她强烈地抗拒着那段突兀涌进的东西,她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因为那会杀了自己。 神魂已然开始震荡,素衣知道自己如果再继续抗拒的话她很可能就会消散于天地,可不知为何,哪怕拼着死亡,她也不想认输。 玉石俱焚吧,素衣大笑起来,剧烈的疼痛逼出了眼泪,让她此刻的形容狼狈至极。 忽然一段清凉的气息抚平了躁狂的战场,素衣还没有从缓和的疼痛中回过神来就听到那道虚无中的声音:汝既贪生,莫自作聪明,擅自妄为。rdquo;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冷漠,素衣却知道他的劝告没有恶意,于是她尝试着接受那段记忆,只是在脑海深处依旧有一个声音时时警告着她:这不是你的记忆。 记忆如推垮了堤坝的浪潮,让素衣难受得浑身抽搐。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记忆的原主名叫苏伊rdquo;,是一条小美人鱼,也是海王最疼爱的小女儿。苏伊从小就深受宠爱,她拥有美丽的外表与动人的歌喉,对于整个海洋王国而言,天真烂漫的她是最耀眼的珍珠。但是苏伊却并不满足,尽管母亲姐姐们多番警告,她依旧对海面上的世界充满好奇。 某一天,苏伊偷溜上海面时,遇上了如阳光般光彩夺目的人族王子,她对他一见钟情,一直跟随在他的船队后面。谁料骤然间狂风暴雨,翻涌的浪潮将王子打下了海岸,苏伊忘记了父母的叮嘱,救下了王子,由于人鱼身份,她只好将他置于岸边才遗憾离去。 苏伊一直忘不了王子,于是她便偷偷乞求海族巫师给予她去寻找王子的机会,巫师同意了,但是她也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她不仅失去了声音,而且每一步都踩着剧痛,但她依旧义无反顾地去寻找王子了。 苏伊找到了王子,却难以表达,她只能忍着疼痛舞蹈,以此表示她对他的爱慕,然而此时的王子已经爱上了他误以为救下了自己的邻国公主。在国王王后的安排下,他很顺利地就要和邻国公主结婚了,得知消息的苏伊悲痛欲绝。 在王子结婚前一晚,苏伊的姐姐们用自己的长发和巫师换来一柄匕首,只要苏伊将匕首插入王子心脏就可以重新回到海洋,然而苏伊不愿意,于是在黎明到来之际,她变成了泡沫消散在海面上hellip;hellip; 好半天,将脑中的记忆读完后,素衣终于感觉大脑轻松了些许,勉强地睁开半只眼,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原主寝宫的蚌壳里,此刻的她全身早已被冷汗浸湿,由于刚才剧烈的挣扎,衣衫乱糟糟的。举目四顾,寝宫里珊瑚珍珠,金镶玉琢,好不璀璨。 原来活着,是这种感觉啊!素衣无声地笑了,她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掌心,颤抖着举起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耳边有细缓的流水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现在的记忆中,苏伊已经向巫师求到了可以在陆地呼吸和行走的药剂,刚才她喝下了用声音为代价换取的药剂,所以此刻素衣感觉到喉中干涩异常,她怀着侥幸试图张开口。 果然,她变成哑巴了。 此时殿中没有一个人,苏伊为了喝下禁药早就将侍从们赶得远远的,这倒给了素衣回忆以及适应的时间和机会。 无力地躺倒在蚌中,素衣盯着华丽的夜明灯思索,她好像是来接受惩罚的,那人说的啥来着hellip;hellip;尝百般辛苦,断千世冤孽,历万劫不复?莫不是要自己来厘清乱账? 素衣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苏伊的记忆与情绪,发现她对王子可能是真爱,因为苏伊对于自己最后化为泡沫的剧情并没有怨言,倒是那几次想表明自己身份却不能时,情绪十分激动和悲伤,这种强烈的情感让身为局外人的素衣也觉得心里难过。 或许应该让王子知道真相? 素衣有些不确定地想着,此刻的她除了一个名字几乎什么都没有了,或许霸占了原主的身份和生命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管他什么王子,管他什么爱情,她只要按着自己的意愿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岂不自在? 然而这种想法刚一成形,还没来得及细细规划,她就感到自己的神魂和意识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所拉扯,一个带着万分惊慌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纠缠帮我!帮我!帮我告诉他!rdquo; 那是原主苏伊的声音!素衣只得赶紧压制下自己原本的念头,那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才缓和些许。 素衣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自私一点是不成了啊! 在接二连三的折磨后,她终于禁不住身体的疲惫昏睡了过去。 第2章 海的又一个女儿2 当素衣再次醒来时,看着外面几乎没有变化的深海景色,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一觉醒来,除了喉咙有些疼痛,脑袋还有些眩晕外,全身上下轻松了不少。素衣在红珊瑚里找到了一套新的水草衣服,现下没有侍女的帮助,她只得十分笨拙地换衣服。 -- 第3页 这寝宫粗看之下相当华丽耀眼,到处都是珍珠宝石,珍奇宝物更是随地乱扔,然而细看就会发现,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东西了,人鱼喜欢在水中四处游动,等到疲惫时才会回蚌壳中休息。大多数人鱼并没有房屋,他们只需随便找一只蚌壳就可以安家,只有那种有地位有身份的人鱼才有资格拥有独立的宫殿,说是宫殿,其实也不过是一间有墙和顶的房子罢了。 穿好上衣,确定自己的穿着不是那么暴露后,素衣刚出房门,就看见苏伊的几个侍从安静地守着外面,想来是自己耽误的时间太长,他们都回来了。 素衣想了想,王子是要找的,命也是要保的,那关键就在于给她药的巫师身上了,现在还是先看一下自己身上的诅咒是否可以解除吧,要不然一个连命都无法掌握的人如何与人交涉呢? 于是她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侍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的名字mdash;mdash;安娜。素衣抬起下巴示意她跟着自己进屋。 一进房间,安娜就一脸担忧地问道:苏伊殿下,发生了什么,您的脸色看起来如此糟糕,需要请海医大人来看看吗?rdquo; 素衣转身,看见随着身体而流转的水波,忽然灵光一闪,她举起手在水中划了两下,果然,虽然水纹消失得很快,但还是能看得见痕迹的。 海王国里用的文字和陆地上的人类一样,对于素衣而言,这个世界的文字很奇怪,虽然她已经丢失了记忆,但是看到这种歪歪曲曲的字符她依旧表示难以理解,好在有苏伊的记忆。 素衣在安娜面前的水面写道:【我的喉咙很疼,你去帮我请海医,不要告诉别人,我不希望父王母后知道。】 啊!rdquo;安娜惊慌地点点头,转身就要出去找海医。 素衣无语,冲上去拉住了她,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慢点,偷偷去。】 安娜仿佛这才注意到素衣的叮嘱,捂住了嘴巴,示意自己了解了。 海医来的时候,素衣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一颗大珍珠观察,感觉到有人进屋,她立马放下好奇,示意安娜出去,邀请那位苍老的白尾人鱼坐在旁边的另一块石头上。 海医一坐下,还不等素衣发问就十分严肃地说道:苏伊殿下,您的情况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恕我冒昧,您的身上缠扰着一股不详的黑暗气息。rdquo; 【是的,我中了诅咒。】素衣想了想,决定坦白告之,【您知道这是什么诅咒吗?】 海医本以为苏伊只是沾染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大惊失色之下立即询问她当时的情况。 素衣回忆着巫师对苏伊施咒并签订契约的过程,一步不落地告诉了海医,发现海医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后才略带不安地住了口。 苏伊殿下,听您的描述,我不得不告诉您,这应该是早已经消失于世间的黑魔咒,只有最邪恶的黑巫师才敢使用,否则必将受到神的惩罚!rdquo; 【有什么不对吗?】 海医摇摇头,沉默一会儿才迟疑道:殿下,不是我不相信您,按照您的描述而言,这的的确确是黑魔法的禁咒,可是似乎又有些不对劲hellip;hellip;rdquo; 【哪里不对劲?】素衣想了想苏伊的结局,继续写道:【反正最后都会变成泡沫。】 时间。殿下,这种黑魔法的施展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您不到一个时辰就完成了,这明显不对劲啊!rdquo;海医拧着眉头,思索着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什么。 房间里陷入了长长的沉默,素衣看着沉思的海医,终于忍不住问道:【海医大人,请问您是从哪里得知这些黑魔法的知识的?】 海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或许是想到如今苏伊自身难保的情况,才干咳了两声坦白道:几年前我从一只沉没的海船上搜到了一些羊皮卷,希望苏伊殿下不要告诉国王陛下hellip;hellip;rdquo; 想来不只是人类对这些黑魔法深恶痛绝,海族也不会接纳这些肮脏的东西。素衣点头,接着乞求地看着海医:【您能借我看看吗?放心吧,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也请您不要把我中了诅咒的事告诉别人,否则我们都要完蛋了。】 兴许是原本的苏伊十分惹人疼爱,也或许海医对素衣很是同情,所以她并没有多费劲就借到了。海医离开后没多久,安娜就将那几卷羊皮送进了房间。 撇开众人,就着夜明珠的淡淡光辉,素衣将羊皮小心翼翼地打开阅读。 也不知是不是人鱼族很少学习的缘故,素衣感觉自己读起来十分吃力,往往看完第二卷后,第一卷的内容几乎都忘了,其实羊皮上的内容并没有多少,只是介绍了几个黑暗诅咒及其施咒过程,还有一些真实事例罢了,然而就是这些内容,素衣看了反反复复不下十遍才记住个大概。 等到素衣将所有的东西看完,并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个昼夜,此时她才终于感到阵阵疲乏涌来。 素衣困得头晕眼花,即使人鱼的寿命有三百年,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第二天一大早,她拿着藏好的另一瓶药剂,偷偷摸摸地沿着记忆中的崎岖小路游去 海底王国虽然是在深海中,但因为有夜明珠、魔法石的缘故倒没有那么阴森可怕,反而显得明亮辉煌,再加上游来游去的小虾小鱼,更是生机盎然。可是此时游过的地方却仿佛是被海神遗忘的区域,两旁的珊瑚丛渐渐变得稀疏,生物的踪迹鲜少能寻见,只有几棵稀稀疏疏的水草在路边招摆着,越往深处越显得黑暗逼仄,枯朽的黑木枝时不时地出现,如妖异的幽灵在海水中飘荡。 -- 第4页 到达一个黑黝黝的洞前,素衣捡起地上的石块,在洞口重重地敲了三下。 下一刻,一股令人作呕的咸腥气味从洞中传来,素衣皱眉,下意识屛住了呼吸。接着感受到面前的水纹波动,素衣看着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的蛇形生物,跟着它游进了洞中,幸好记忆里有找到那个巫师的方法,否则此刻她怎么也不敢进去。 或许是为了防止其他生物进入,洞内的道路曲折复杂,本来黑暗中就难以视物,这下子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素衣也不知游了多久,前方忽然有了一团昏黄的亮点。 终于到头了,素衣舒了一口气,这样的黑暗和安静熟悉到令人窒息。 你又迷路了吗,我的小公主?rdquo;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环境,素衣就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嘶哑粘腻,仿佛贴在耳边吐着蛇信的毒蛇。 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素衣看到了一个人蹲在张牙舞爪的黑椅子上,准确来说是一个像人的生物,因为他全身都笼罩在黑斗篷里,看不清他的下肢,只余一张布满疤痕的脸,阴鸷的双眼似贪婪的巨兽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让人不寒而栗。 hellip;hellip;rdquo;素衣张了张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声音已经送给对方了,于是她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这里的光线太暗,想来写字对方也看不清,她索性便不写了。 看到她的动作,巫师忽然狂喜地叫了起来,吓了素衣一跳:嗬嗬,你已经喝下了呼吸药,看来我的小宝贝已经到了。rdquo;他一脸欣喜地蹦下了椅子,风一般地到了墙角处翻出一只脏兮兮的黑箱子,将它放置在桌上后带着几分兴奋地打开了它,接着只见一团明亮的光从盒子中晃晃悠悠地飞起,看方向似乎是打算朝着素衣飞来。 素衣隐隐约约猜到那是什么,于是她并没有动作,果然下一刻一只丑陋干枯的手就抓住了它,最后被塞进了那人口中。 hellip;hellip;rdquo;素衣觉得自己应该对它心怀愧疚。 公主殿下,已经半个月了,您还不去找寻王子的爱吗?要不然到时候lsquo;嘭mdash;mdash;rsquo;,rdquo;他握拳的右手一下子张开,看着素衣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怜悯,变成泡沫后,谁也救不了你了我的公主hellip;hellip;rdquo; 巫师一开口,不再是刚开始那沙哑如破旧风箱般的声音,一下子转变成了甜腻可爱的嗓音,突变的音色再配合他恐怖的外表让素衣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她强忍着不适听完了他的话后才在心中默默感慨:怪不得巫师这般费劲心力也要得到自己的嗓音,原来他有一颗纯纯的少女心啊! 或许是见素衣的眼神着实过于诡异,巫师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现在的声音还有公主殿下您的印记,待我将它炼化后,自然就会变成我原本的声音了。rdquo; 哦,原来如此。素衣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接着她想起了自己来这里不是看自己的嗓音是如何消失的,可能是人鱼族不常动脑子,所以反应很是迟钝。 她拿出那支可以使自己的鱼尾巴变成双腿的药剂,往前递。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巫师表情古怪地笑笑:怎么,公主殿下是打算退货?rdquo; 巫师本来只是戏谑的一问,压根没打算对对方回答,却没料到素衣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巫师先是有些错愕,接着变成恼怒:公主殿下,我这里可不是让您玩耍的地方,如果您想玩游戏,请不要拿命做赌注!rdquo; 第3章 海的又一个女儿3 素衣试图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结果张牙舞爪半天后,见对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头一回有种浓浓的无力感,只是和巫师接触自己都觉得憋屈,也不知道原来的苏伊是如何与王子相处的。 她回头看了看整个石洞,整间屋里胡乱摆放着一些不认识的矿石、干枯植物、药剂瓶,还有一些动物的尸体,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素衣不敢打主意,看着背后的黑色墙面,她忍着痛拔下身上的一块鳞片。本来只是尝试,她却惊喜地发现鳞片写出来的字有一点淡淡的白光。 哼,真不愧是上天的宠儿,人鱼王族的鳞片可是无价之宝,您可真是大方。rdquo;本来一脸嘲讽的巫师看到素衣接下来写的字后不淡定了。 【巫师大人,我不打算去找王子了。】 公主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如果得不到王子的真爱的话,您会变成泡沫。rdquo; 【我知道。】 巫师忍不住问道:当初我们已经签下契约了我的公主,即使您现在反悔我也无能为力了。rdquo; 【可是我杀不了他啊!】 为什么杀不hellip;hellip;等等,杀他?rdquo;巫师有些惊讶,接着狐疑地看着素衣,您为什么说要杀他?rdquo; 素衣本来的五分猜测在看到巫师的态度后,更确定了两分。在那些羊皮卷中,其实并没有记载如何缩短施咒时间的方法,不过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写着一个倒霉的家伙遇到被诅咒的黑巫师,从而被转移了诅咒的例子。素衣回忆起当时巫师签订契约时那种隐隐的激动简直就像即将出狱的犯人,之所以时间不对,可能就是因为转移诅咒的过程比施展更简单。 不过转移后的诅咒所需要承受的代价也相对较轻,还有一个好处是巫师不能对她动手,否则她死了,诅咒又会自动回他身上了。只有当诅咒的要求达到,它才会消失。这也是为什么素衣敢来和他交涉的原因。 -- 第5页 【巫师大人,我认为您当初并不是诚实地与我交易,所以我想请您帮助我,让王子爱上我,如果您不愿意的话那我直接自杀好了,反正对我而言前方的道路只有死亡,现在死了至少还能有全尸,不过您可能会hellip;hellip;】素衣不怀好意地威胁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rdquo;巫师看起来似在强忍怒意,咬着牙问道。 【这个恐怕恕我不能告知。】 你想让王子爱上你,我怎么能帮你?rdquo; 素衣一听他的意思就知道有戏,心中窃喜的同时表面故作惊讶地问:【我还以为您会有这种药的,难道没有?那怎么办呢?万一现在王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公主殿下,您是想让我和您一起出海?rdquo;巫师终于不耐地打断了她,一把将桌上的瓶瓶罐罐狠狠扔在素衣脚边,一个猛冲上前就捏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抵在墙上。 素衣大惊失色,看来自己的意图早就被对方发现了,结果自己还在这儿洋洋得意,真是自作聪明啊!不过hellip;hellip; 他不敢杀自己。素衣有些不确定地安慰自己,风险太大,他冒不起,还不如与她合作,一起算计王子,否则她死了他也活不久。 最后,巫师还是放下了手,他的表情因为道道疤痕依旧狰狞,不过怒气缓和了不少,想来是想通了。此时他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刚才那般甜美了,变得似男似女,奇怪极了。 好的,与公主殿下出行是我的荣幸。rdquo;巫师附身行礼,如果忽视他外表,动作倒是十分优雅得体,素衣不禁觉得有些不搭。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她将这念头压下,举起手中一直握着的药剂瓶,写道:【我想这药剂会让人很痛苦,您还有其他药剂吗?】 没了。rdquo;如果不是因为她发现了诅咒的秘密,巫师现在早就杀人分尸了,管她什么公主,可实际情况是他貌似把自己坑了,所以他只得没好气地回答。 素衣默,看来还是要喝下这东西了,一想到那种千万根针扎在脚下的感觉hellip;hellip;不行,真是想想都绝望hellip;hellip;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嗒嗒嗒嗒mdash;mdash; 清晨的林间,金色的朝阳略带着几分露珠的寒意铺洒在遍地的绿冠上,划出长长的斜斜的树影,两道旁,风儿温柔地抚摸着可爱的叶片,欢快的百灵鸟展示着动人的歌喉。 一辆马车缓缓从道路的一头驶来,这是一辆十分华丽的贵族马车,拉车的白马精神抖擞、步伐矫健,时不时打一个高傲的响鼻。 马车前坐着一个银铠骑士,他的全身都裹着铠甲中,看不清神色,但他蓄势待发的姿态中仿佛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马车穿行在这片令人心旷神怡的绿林中,看着四周的景色,骑士一直以来保持的僵硬动作似乎都缓和了些许,然而还不待他完全放松,他立刻又神情戒备地盯着前方。 感受到车速变缓最后慢慢停了下来,车内的人抬起了头,隔着车壁问道:瑞恩,怎么了?rdquo; 一般情况下,王室的马车除了左右两侧大大地开放着,以供人上下车以及欣赏沿途风景,前后侧都被格挡着,所以坐在车内的人看不到前方的情况。 殿下,前面好像有情况。rdquo;瑞恩刚说完,就见一个裹在黑斗篷内的人向他们的车驾行来,瑞恩下意识抽出了剑,凝眉指着对方,大声喝道:阁下是谁?请不要挡路。rdquo; 黑衣人果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对着自己的剑并没有丝毫惧意,扬声道:尊敬的骑士大人,我们是来自雷蒙郡的旅者,我家小姐来贵国寻人,却不幸遇见了盗匪,此刻我们正打算回国,却在此地被一棵倒下的树挡住了前路。还请伟大善良的骑士大人能够施以援手。rdquo; 瑞恩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自己身后的车里传来一声疑问:雷蒙郡?瑞恩,你去帮帮他们吧!rdquo; 是,殿下。rdquo;瑞恩其实不太放心王子的安全,但他不敢在外人面前反驳王子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他一边挪着大树,一边揣着万分的警惕时时刻刻注意着王子的安全。 待倒树移开后,被挡在树后的马车里走出一个美丽动人的贵族少女,她面色有些苍白,身体有些孱弱,但这并不影响她精致的面容和优雅恬静的气质。 瑞恩愣了愣,就带着她走到了王子的马车前。得到他人帮助的少女需要向救命恩人表达谢意,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少女垂着头走到英俊的王子面前,略带几分羞涩地躬身行礼。王子温和地笑了笑,道:这是我的荣幸,小姐。rdquo; 少女闻声抬起了头,却在看到对方的模样后大惊失色,颤抖着手指着王子,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瑞恩下意识握住剑挡在王子身前。 然而下一刻,少女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昏倒了。 瑞恩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王子殿下下了马车才意识到不能让别人靠近王子,他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善良的王子殿下,就见一个人比他们动作更快。那个黑衣人已经扶起了昏倒的少女:小姐,您怎么了?rdquo;黑衣人看起来急切极了,他握着少女的双肩使劲地摇晃着,似乎是接受不了事实。 -- 第6页 王子有些担心美丽的少女会被摇散架,于是好心地建议道:这位侍从,我的城堡就在附近,不如让这位小姐在城堡里休息片刻如何?rdquo; 这hellip;hellip;rdquo;黑衣人有些迟疑地看着王子,似乎是在思考随意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回家是否安全。 殿下,这不安全hellip;hellip;rdquo;瑞恩有些急切地在王子耳边提醒到,对方身份不明,如果是不怀好意的人,那王子就危险了。 没关系的瑞恩。rdquo;王子殿下温和地笑了笑,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且不是还有骑士队的诸位吗?路上遇见一位弱小的小姐昏倒而不提供帮助,不管是作为骑士的你,还是身为王子的我,都难以接受吧?rdquo; 终于,黑衣人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将少女放回自家的马车里,驱赶着马跟随在王子的马车后面向不远处的城堡驶去。 马车刚开始驱动,黑衣人就打开了马车的前门,轻蔑地看着身后的昏睡少女,冷冷道:你不是要跟他见面吗,昏什么昏?rdquo; 第4章 海的又一个女儿4 素衣睁开眼,瞥了一眼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不说话。 大小姐,我可没那么大的耐心在这里陪您玩耍,我不能长久待在陆地,要是被那人发现了,你我可逃不了了。rdquo; 素衣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人便是给他下咒的黑巫婆,说起来这个叫道格拉斯的人类巫师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被人下了咒,为了躲避别人追捕,只好独自躲在最黑暗的深海里。 什么样的诅咒要让他这般恐惧,她如果得不到王子的爱就要杀了王子,联想到初遇王子时那场莫名其妙的海难,素衣看着道格拉斯的眼神顿时有些微妙了。 其实刚才就是最好的时机了,只要我制住那个骑士,你将匕首插入王子心脏一切就都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rdquo;道格拉斯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眼神的变化,皱了皱眉,又问道,怎么了?rdquo; 【你认识那个王子吗?】素衣从身后拿出一张纸,唰唰写道。 道格拉斯没说话,半晌才点点头。 【你原本中的诅咒,该不会是让你hellip;hellip;爱上他?】 素衣将纸递过去,结果发现对方半天没搭话,但是她很敏锐地感受到车里骤降的温度,于是干笑了两下,继续写道:【那要不然呢为啥一直想杀了他hellip;hellip;】 呵呵hellip;hellip;rdquo;此时道格拉斯的声音已经变回了自己的音色,所以即使是冷笑也不像一开始那样阴冷粘腻,原本的诅咒里,我如同最肮脏的地下蛆虫,永远不能见到光明,否则受全身溃烂之苦,除非杀了那个王子,我才能获得解脱,变成泡沫死去,否则我只能这样痛苦地活着。我等了将近十年,好不容易上天可怜,我终于等到一个好机会,那天我满怀期待地要溺死他,谁知忽然跑出来一个蠢货,坏了我的计划!rdquo;说到这里,道格拉斯恶狠狠地瞪了素衣一眼。 素衣默,写道:【所以你给我下咒,是在报复我?】 那是当然。转移契约需要对方同意才行,我待的地方见不到一个人,连海王也不知道我的存在,谁知第二天你就自己送上门了。rdquo;道格拉斯看着素衣的表情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虽然不是自己做的,但是被鄙视的眼神还是不那么令人愉快,所以素衣转移了话题:【你刚才也是在报复我吧,我现在都还头晕。】 道格拉斯看了看她微微还有些颤抖的双腿,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想站了吗?rdquo; hellip;hellip;rdquo;连自己最后这点小心思都被逮住了,素衣有些想捂脸,太蠢了,他没有鄙视错。 一进城堡,王子就命令医生来看望还在昏睡的少女。不知道道格拉斯使了什么手段,反正他回来后,王子一众人对素衣的贵族小姐身份并没有丝毫怀疑。 素衣在恰当的时机醒来,她怔怔地看着王子,忽然泪如雨下。其他不知情的医生或女仆都带着几分微妙的眼神看看少女,再看看王子,脑补着不知何时发生的爱恨纠葛。然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王子却一头雾水,看着素衣问道:请问这位hellip;hellip;苏伊小姐,我们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吗?rdquo; 素衣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更难过了。 王子这才注意到她似乎一直没有说过话,于是小声问医生:巴伦医生,请问苏伊小姐hellip;hellip;rdquo; 巴伦医生上前,再次检查了一次素衣,才带着几分不确定道:这位小姐的喉咙好像受伤了,不能说话了。rdquo; 天哪,这真是太令人难过了。rdquo;王子有些遗憾地道,这么可爱的少女居然不能说话,想来是很痛苦的吧。 他看见素衣似乎想说什么却难以表达的痛苦模样,心中有些不忍,让女仆给她找来了纸笔。 您是那个人!在雷蒙郡的那个人!rdquo;素衣有些激动地看着王子殿下。 王子看着纸上的字,也有些错愕,那次海难醒来后他第一眼见到的是邻国的索菲小姐,也就是这次回家他的父王母后让他迎娶的邻国公主,天知道当他发现自己即将娶的女子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善良少女时他有多么感谢上天的恩赐。可是那天他康复后自己就直接秘密回国了,就连父母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到过雷蒙郡,眼前的少女怎么会hellip;hellip; -- 第7页 你认识索菲吗?rdquo;王子殿下觉得可能是她和索菲相识,所以不经意间见过自己也是正常的。 然而少女却是略带疑惑地怔愣了一下,摇头。 你再想一想,你真的不认识吗?索菲,索菲小姐,索菲middot;康纳德公主 ,她可是贵国的公主殿下啊!rdquo; 少女果真再次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 那您是什么时候见到我的呢,请恕我无礼,因为我实在记不清了。rdquo;王子殿下隐隐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那日我出海玩耍,遇见了海难,返航之际,却遇上了一个昏迷的少年,我救下了他,谁知因此错过了返航的最佳时机,于是一船人都散了。当我醒来时,喉咙受伤不能出声了,那少年也失去了踪迹。】素衣想着怎样编才符合逻辑,她不想抹黑那位索菲公主救下王子的事实,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在他被救之前,还有一个人曾经帮助过他。 嗯,虽说施恩不图报,但是她不想做那种闷声不吭的好人。 然而写出来后,素衣却觉得心里的悲伤还是没有消减,她不禁疑惑,难道苏伊的委屈不是因为这个? 王子殿下明显是愣住了,他当然明白她说的那个少年是谁,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在遇见索菲之前还有这一回事:那您来我国是来寻找hellip;hellip;rdquo; 王子殿下有些怀疑,按说当时自己身边的仆从都已经遇难,他身上并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就连索菲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哪国人? 素衣心里一咯噔,但面上却没有变化,依旧含着泪写道:【在你昏倒在我们船上时,我曾听见您念过这个国家的名字。我醒来后,并没有看到您,还以为您已经遇难了,所以想在贵国找到您的亲人并告诉他们这个不幸的消息,谁知道hellip;hellip;】 【本来我以为如果没有遇见我们的话,也许您不会遇难,所以我想补偿您的亲人hellip;hellip;】素衣不禁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她眼角瞥了眼一旁若无其事的道格拉斯,略带得意地示意,看到没,你之前对我的偏见是错误的。 道格拉斯:hellip;hellip;好想装作不认识她怎么办? 王子殿下似乎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素衣的眼神顿时变了,这是多么善良可爱的少女啊!他略带激动地向素衣行礼:苏伊小姐,没想到我之前曾受过您如此大的恩惠,感谢天神让我遇见您,否则我将永远错失我的恩人了!rdquo; 素衣还有些郁闷,为什么让王子知道真相后,心里还是不舒服,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呢? 或许是看素衣脸色不太好,王子殿下安慰并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后,便带着一众人很快离开了。 确定人都离开后,道格拉斯看着素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他?rdquo; 素衣摇了摇头,这王子并没有对不起她,相反还有一点蠢蠢的善良,她不是很想杀他。再加上她现在还是搞不懂苏伊的想法,所以有些烦躁。 道格拉斯皱眉:怎么?下不了手吗?rdquo; 素衣不耐烦地摆摆手,翻身就躺回床上,用被子裹紧了自己。道格拉斯见她这幅模样,也有些气闷:好,你最好自己有办法!我不能在陆地上久待,你是找死还是怎样,我都不会管你!rdquo; 说罢,他甩甩袖子就离开了房间。 结果,还没有等素衣想出办法,第三天,一位重要人物mdash;mdash;索菲公主居然来了! 没想到这个邻国公主这么快就到了,素衣心中不禁暗暗发慌,难道是王子与公主的婚礼要到了,那岂不是就要到她的死期了?她有些着急地想找道格拉斯,干脆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捅一刀跑路算了hellip;hellip;不行不行,滥杀无辜是不好的hellip;hellip;也不对呀,人不利己天诛地灭hellip;hellip;哎呀,说到底,道格拉斯那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这两天一直没见到他,该不会真的跑了吧?这个混蛋,早知道就该用自杀威胁他留下了! 在素衣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时,索菲和王子带着一个年老的女仆进了屋。索菲公主看起来十七八岁模样,穿着华丽的紫色蕾丝边蓬蓬裙,金色的长发直直地垂在身后,耀眼而沉静。 索菲坐在素衣床边,看着素衣苍白的脸色,问道:苏伊小姐,您好,我是西瑞的公主索菲,您的脸色看起来糟糕透了,请问发生了什么吗?rdquo; 感受到对方的关怀,素衣礼貌地对她笑了笑,摇头。 噢,天哪我真笨,我居然忘了,苏伊小姐不会说话,上天啊,这真是不幸!rdquo; 素衣脸上的笑僵硬了。 第5章 海的又一个女儿5 索菲继续问候着素衣,语气如春风般温和,只是话语中的怀疑和尖刺却越来越明显:苏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苏伊,你是西瑞雷蒙郡的人是吗?你不知道,我半个月前才去过雷蒙郡呢。天哪那时候我怎么就没遇见你呢,这真是令人遗憾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立马捂着头,看着王子的方向用眼神说:这里好闷,我的头好疼hellip;hellip; 一旁的王子立刻打断了还打算喋喋不休的索菲:索菲公主,苏伊小姐的身体还不太好,我们先出去吧。rdquo; 索菲的表情立时有些难看,不过她转眼又变得温和起来:那可真是太遗憾了hellip;hellip;rdquo;离她很近的素衣将她一瞬间的变脸捕捉到了,于是确定这位公主貌似并不信任她甚至是厌恶她,虽然素衣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何必为难公主,难道是同性相斥? -- 第8页 素衣也不知道这些古怪的词是怎么从她脑子里冒出来的,或许是苏伊的记忆影响了她吧。 在索菲离开前,素衣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感到一道似曾相识的阴森视线冷冷地打在自己身上,她半口气没压下剧烈咳嗽了起来,本来已经出门的王子立刻返回,担忧地问了她半天,再吩咐巴伦医生检查了一遍后才离去。 然而此时的素衣却一直偷偷打量着那个不起眼的年老女仆,心中浮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道格拉斯,你不会这么拼命吧,你居然为了帮助我去扮了女装,还是老女人装扮?我真是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奸商。 一出门,索菲看着还有些担忧的王子,笑着问道:王子殿下,您还在担心苏伊小姐吗?我见她的状况,可没有那么糟呢!rdquo; 索菲公主,苏伊小姐和您一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些愧疚,她是因为救我才会遇上不幸,否则在海难发生时,她本是可以逃跑的。而且您可能还不知道,苏伊小姐是一个如天使般十分善良的姑娘,她竟然因为误会自己害死了我而心怀愧疚,所以此时她生病了,我照顾她一下是应该的。rdquo;王子将心底一直没机会吐露出的愧疚告诉了索菲,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不过他相信,即使自己不解释,温柔动人的索菲公主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索菲有些不快,匆匆结束对话后便再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面色难看地回了房间。 老女仆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房间,目光冷淡地看着索菲来回走动着,直到索菲想发脾气扔东西时才拦住了她:公主殿下,请冷静。rdquo; 滚!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敢管我?可恶!那个□□,她以为我不知道吗?她是在装病,她想抢走他,我一定要杀了她!rdquo;索菲咬着牙,推开多管闲事的老女仆,恶狠狠地瞪着镜子,看着自己一直以来保持的高贵破碎,捏紧了拳头。 公主殿下,一只小臭虫罢了,怎么值得您这般生气?rdquo;老女仆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布满沟壑的手背,生气,可是最容易让女孩变丑了。rdquo; 闻言,索菲立马惊慌地摸了摸连,盯着镜子端详了半天,确定自己的脸上再也找不出一丝怒意,才强忍道:怎么办?怎么办?如果王子被那个□□迷住了,那我们的联姻岂不是hellip;hellip;rdquo;索菲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阴狠的神色。 公主殿下,不要生气,我闻到了一种十分熟悉的气息,噢,天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小宝贝儿终于出现了hellip;hellip;rdquo;老女仆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呢喃几乎让人听不见。她仿佛变成了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恶魔,眼中骤然迸射出一道骇人的贪婪精光,浑身缠绕着一股诡异的阴翳,让人感觉如同掉入了阴冷恐怖的蛇窟。 索菲不禁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这个有几分本事的老女仆似乎有些兴奋,仿佛一只发现了猎物的巨兽。 夜晚,素衣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这几天装病,还有好吃好喝的供着,比公主的待遇不知好到哪里去了,她都有些装上瘾了,所以白天睡得太久的她此刻终于尝到了恶果mdash;mdash;睡不着。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户里倾泻而入,她懒散地翻了一个身,随意一扫,却忽然看到窗户下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那道人影仿佛一直站在自己的床前,久到素衣现在才注意到。素衣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骤停了一刹那,以至于她就这么盯着对方,忘记了呼吸。 半晌后,素衣才想起了要尖叫,然而她张开口,才想起自己不会说话! 就在这死寂而危险的时刻,对方忽然笑了,先是极小的微笑,接着笑意越来越大,甚至肩膀都控制不住颤抖了起来,月光打在她的脸上,莫名瘆人。 素衣认得她,她就是今天盯着自己的老女仆,本来她之前还以为她是道格拉斯假扮的,不过感受到她比道格拉斯更令人阴森的气息后,素衣又有些不确定了。她忽然想起,道格拉斯好像说过,他现在在逃命hellip;hellip; 老女仆,或者说老女巫俯下身,冰冷刺骨的手轻轻地抚在素衣脸上,素衣皱眉,感觉自己好像被毒蛇缠绕着。老女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痴迷。素衣大气不敢出,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杀了自己。 冤有头债有主,素衣有些不讲义气地希望对方去找道格拉斯的麻烦,别牵扯无辜的自己。 人鱼族的小姑娘呢,可惜我已经不需要人鱼蜡油了hellip;hellip;rdquo;老女巫一句话就吓得素衣有些不争气地抖了一下。 你的身上有我下的诅咒气息,咯咯咯,居然把诅咒转移了?你这个可怜小东西,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吧?rdquo;说完,她再次温柔地拍了拍素衣的面颊,声音沙哑地笑道,去吧,杀了那个杂种,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咯咯咯,让他后悔!让他痛苦!让他绝望!rdquo;声音到最后,越来越远,因为不知何时老女巫已经离开了,素衣感受到脸上还残留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老女巫为什么会跟着索菲公主呢?索菲公主是否又知道她的身份呢?老女巫为什么要找道格拉斯呢?为什么要她杀了他呢? 当夜,素衣难得地失眠了。 -- 第9页 第二天,素衣不敢再装病了,在确定那个老女仆是黑巫婆而不是道格拉斯后,素衣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忍着双腿的剧痛,试图在城堡里四处寻找道格拉斯的踪迹,可是也不知道道格拉斯是不是蒸发了,反正她就是找不到他,直到有好心的仆从告诉她她才知道,原来道格拉斯在她住下的当天就回家了。 听到这一消息后,素衣大怒,真是一点也不讲义气! 饭桌上,王子看着心不在焉的素衣,问道:苏伊小姐,听说您在找你家的仆从?rdquo; 感受到来自对面索菲身后射来的冰冷视线,素衣立马摇了摇头,硬着头皮胡乱地指手画脚,然后就埋下头吃东西了。 难道你是在找我?rdquo;王子殿下觉得自己的猜想很合理,毕竟这城堡里她并不认识其他人。 感受到那个人的视线由怀疑变成了带着几分看戏心态的戏谑,素衣笑了笑,没有回答。 忽然对面啪rdquo;地传来银叉拍照桌上的声音,循声望去,就见索菲维持着一个优雅的笑容道:王子殿下,不知您有没有告诉苏伊小姐,一周后就是我们的订婚舞会了,这样的好消息或许可以让她开心一点。rdquo; 哦,是呀,我差点忘了,苏伊小姐,一周后我和索菲公主将在船上举行订婚舞会,如果您能来参加,这是我们的荣幸。rdquo; 素衣瞥见索菲有些难看的脸色,貌似她并不希望自己去参加什么舞会,于是她点了点头。 噢,那真是太好了。rdquo;王子看起来很高兴,再次拉着素衣表达自己的感激以及他对她善良的称赞。 一回到房间,索菲狠狠地骂了两句后,看见老女仆没有多少表情的脸,立马迁怒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当时拦着我,我早就杀了她了!不过是一个野丫头,居然也敢抢本公主的东西!rdquo; 野丫头?rdquo;老女仆嗤笑了一下,道,公主殿下,您见过哪个人类有那般精致的容貌?rdquo; 她话音刚落,就见索菲仿佛被激怒的狮子般一把打翻了茶壶茶杯。 老女仆觉得有趣,于是她决定继续添一把火:她,可不是人类hellip;hellip;rdquo; 索菲一下子愣住了,看着老女仆,眼中带着几分疯狂的希冀和狂喜:什么?天哪?你说什么?她不是人类?哈哈哈,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什么妖精怪物,或者是令人恶心的女巫,反正她不可能是人类!rdquo; 老女仆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她略带着冷淡的声音提醒道:如果告诉王子hellip;hellip;rdquo; 是的是的,如果告诉王子,他就知道那□□是最丑陋的骗子,是最恶心的生物!一定要告诉王子,一定要告诉他!rdquo;索菲迫不及待地就出了门,看着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老女仆冷冷地笑了一下,又是一个疯子hellip;hellip;rdquo;轻轻的喃喃声似乎带着追忆的味道。看来自己跟着这个蠢货公主果然没错,不知道那无知愚蠢的王子被心爱之人狠狠折磨后会哭得多么动人啊,真是想一想都让人激动hellip;hellip;呵呵,当初背叛她的,一个都休想逃过! 而现在,还剩下那个消失的杂种了hellip;hellip; 至于人鱼公主苏伊,老女巫表示,她不需要记一些注定死亡的愚蠢小人物。 索菲,你在开什么玩笑,即使苏伊小姐再怎么令你不安,你也不应该造谣啊!rdquo;王子略带谴责地看了索菲一眼。 你不信我?rdquo;索菲没想到王子居然是这个态度,她有些气急败坏,终于不再维持一贯的高贵,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我就知道,她就是个□□,怪不得长着一张妖精的脸!rdquo; 索菲,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rdquo;王子有些不悦地摇了摇头,他没想到有一天索菲居然会说出这样下流的话来,我想在我们订婚前,还是不要见面了。rdquo; 索菲阴沉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 第6章 海的又一个女儿完 由于订婚舞会是在船上举行,订婚的邀请函和场地早已准备好,所以城堡里的仆从们提前两三天就到了船上,作为主角的公主与王子自然也要提前到场,素衣也跟着他们离开了城堡,坐上了驶向海边的马车上。 素衣对于自己的前路没有一点期待了,也不知道苏伊到底打算让她干啥,难道真的要让王子爱上她?可是看这个情况,还不如让她抢婚来得更干脆些。该不会自己真的要杀了王子,可现在已经不是她的道德允不允许的问题了,问题是那把可以捅王子的匕首不在她身上! 道格拉斯,你真是离开了也让人如此痛恨地念着! 素衣坏心眼地想着,如果匕首在她手上,或许她早就杀了王子,了结这一堆破事儿了! 在订婚舞会开始的前一天,素衣忽然收到了一张纸条。 王子找她?素衣有些莫名其妙,他找她有什么事?该不会是要万分诚挚地表达谢意吧,感谢老天,这几天他的谢意真是滔滔不绝,已经让她都有些后悔自己编出那样一个故事了,呵呵,总不会是向自己表白吧hellip;hellip; 素衣按照约定的时间,带着用来写字的木板来到甲板,此时已经是将近黄昏时分了,借着不太明亮的阳光,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 -- 第10页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而船舱内,另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影出现在了素衣房间内,发现素衣没在房间后,他转身打算离开,谁知这时门忽然关闭了。 一股令他相当不安的气息萦绕在他周围,让他想起了被死死压抑住的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那种被一只粗糙寒冷的巨手捏住心脏的恐怖。 我的宝贝儿,你在这儿呢!我就说这条船上的气息那么可爱!rdquo;角落里慢慢出现一个黑影,她盯着道格拉斯,眼中的戏谑宛如实质,你终于出现了啊,小家伙,我可找了你快十年了,你知道吗?你走丢的这十年里,我少了多少乐趣!rdquo; 道格拉斯冷冷地盯着她,忽然笑了:我杀了他。rdquo; 谁?rdquo;老女巫的语气里有些不安。 道格拉斯并没有回答,反而将一个东西扔向了老女巫。老女巫看着手中这枚代表权力与地位的红宝石扳指,脸色立刻煞白,口中喃喃着: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这个杂种,你怎么敢杀了他?!rdquo;说到最后,她抬起头,阴狠地看着道格拉斯,口中不停咒骂着,她仿佛已经陷入了癫狂,看着道格拉斯如同痛恨的仇人。 道格拉斯笑了,捧腹大笑,他真的太高兴了,看着这个人那般痛苦的表情,听着她如同尖利的哭嚎愉悦地笑了,仿佛那是一出极其精彩的戏剧,让人万分痛快。是的,痛快,他想报复她很久了,久到恨不得毁了这个世界!他的眼中露出几分疯狂,和刚才老女巫发狂的模样如此相似 。 老女巫一下子冲上前想要掐住他的脖子,此时的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巫术,只恨不得将他拨皮抽筋。然而道格拉斯还记得,于是他口中念着一串咒语,接着一床被子死死地裹住了老女巫,他带着轻慢的笑,在不断挣扎的老女巫身旁缓缓踱步:多亏你,要不然我可学不会这么难的巫术。怎么样,这种滋味很好受吧,啊,看着你如此痛苦,我真是太满足了,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啊!rdquo;他蹲下身,死死地盯着老女巫的眼睛,道:我所承受的所有痛苦,我都会一一施加在你身上!rdquo; 他转头看了看有些窗外美丽的夕阳,有些遗憾地道:真不想这样就让你死去呢hellip;hellip;rdquo; 话音刚落,他就开始念着那个黑暗禁忌的咒术,老女巫瞳孔缩了一下,接着她全身幅度更大地挣扎起来,口中的咒骂更是难听至极。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等到素衣走近,她才发现那人是索菲,她当即就打算转身离去,笑话,这个公主一直不喜欢她,找她有好事才怪。 然而索菲已经看到了她,她手中握着一把合上的白羽扇抵着下巴,笑着道:苏伊,我知道你的秘密咯!rdquo; 素衣转身,有些疑惑地歪头看她。 你不是人类吧!rdquo;索菲笑得很温和,并没有知道真相后的张狂,让人觉得无害,而她也的确表达了自己的善意,苏伊,请原谅我之前对你的无礼,我知道你不是人类,还以为您会伤害王子,所以才会那样对待你hellip;hellip;希望你别放在心上。rdquo; 素衣不知道她卖的哪门子药,慢慢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似乎是想看清她是真心还是演戏。 索菲脸上的笑淡了些,继续道:明天我就要和王子订婚了,我知道你对我已经没有威胁了,所以我打算找你和解。rdquo; 素衣有些疑惑,为什么原来的苏伊来找王子时她不会觉得有威胁,难道她还能猜到自己不是苏伊? 忽然,她想起苏伊来找王子时是无家可归的落魄身份,而现在自己却是以一个贵族小姐的身份来和王子重逢,或许对索菲公主而言,一个小小的平民根本不值得她放在眼中吧。 想到这,她不禁庆幸自己听从了道格拉斯的意见,虽然那家伙不讲义气,但智商还是有的。 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美丽的精灵小姐,还是尊敬的女巫阁下?rdquo;索菲看着她,仿佛一个交心多年的好友。 素衣感受到内心浓浓的恐惧,似乎说出这个答案就有什么东西会变质,所以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如浓雾般缠在心头,让她有些不舒服。 看到素衣皱起了眉头,索菲略带歉意地拿羽扇掩口笑道:不好意思,苏伊,如果我的话让你不悦了,请不要介意。rdquo; 素衣拧着眉头感受着内心的惊惶,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拿着木板慢慢写着什么,每一笔划都显得那般沉重,仿佛她是在写一封遗书。 【我是人鱼。】 最后一笔落下的那一刻,素衣忽然感觉压在身上的枷锁轻了许多,她似乎有些明白苏伊的意思了hellip;hellip; 噢,天哪!rdquo;索菲看起来似乎吃惊极了,她拿着羽扇挡住自己因吃惊而长大的嘴,后退两步叫道:苏伊,你居然是人鱼!rdquo; 接着她转身抱着船舷得意地笑了起来:苏伊,你终于承认了,王子殿下,您看到了吗?她承认自己不是人类了,她是人鱼,多么可笑的生物啊咯咯咯!rdquo; 看着从索菲身后房间里走出来的王子,素衣并没有丝毫意外,相反她为王子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轻松了许多,她看着王子,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 -- 第11页 看着她的笑容,王子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如此卑劣,他有些狼狈地转头不敢看她。索菲还在得意地笑着,王子皱了皱眉,道:索菲,你回去吧,我想和苏伊小姐单独聊一聊。rdquo; 索菲有些怨毒地瞪了素衣一眼,或许是想到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威胁,便慷慨地点头,转身离开了甲板。 索菲刚刚走下楼梯,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地冲到了木柱上,她想打开那把羽扇,这是被女巫施咒的魔法羽扇,可以保护她不被妖魔怪物所伤害,她在计划找素衣交谈时特地把这件父王送的礼物带上了,可是此刻她还来不及动作,就被来人咬断了脖子,温热的鲜血蔓延到那把羽扇上,活像是在嘲讽些什么。 当杀了索菲后,老女巫才感觉到自己上了当,她想尖锐地叫嚣,可是喉咙仿佛被人扼住,让她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咳声,鲜血不断地自口中喷涌而出。她忽然想起了很多,早在二十多年前,黑魔法就被禁了;当初她给他施展的魔法足足花了她两天的时间,为了让他不得好死,她可是废了很多心力。 现在她很明显地被算计了,用一种最常见的误导,她杀了人,所以受到了这则白魔法的反噬。她有些不甘心,她即将死去,可是那个杂种还活在世上,她不甘心! 最后当口中冒出的血液将她溺毙后,她仍旧在口中怨毒地咒骂着,小杂种,我在地狱等着你!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王子看着微笑着的素衣,有些悲伤地问道:你没有骗我吧,你是一个好女孩,你救了我?rdquo; 【是的,王子殿下,是我救了你。】 【王子殿下,如您所见,我是一条人鱼,可是我并没有撒谎,我救下了在海中昏迷的您,并将您送上了岸。】素衣抱着木板,歪着头略带几分狡黠地笑了。刚刚说完这句话的一瞬,她忽然发现一直盘亘在心间的悲伤似乎都消散了,于是她笑得更开心了,原来苏伊的心愿,是以人鱼的身份坦坦荡荡地面对着王子殿下,并告诉他所有,【再见吧,亲爱的王子殿下!】 接着,她扔下木板,转身,没有一丝留恋地跳下了船。王子来不及抓住她,他看着仿佛重获自由的素衣,心中有些难过。 进入水中后,素衣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尾巴现在已经作为代价变成双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会游泳了,就在这时,她看到身后的鱼尾渐渐显形,素衣惊讶地在水中转了两圈,接着她似乎想通了什么,笑了笑,游向了更深的海底hellip;hellip;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船上,在夕阳的余晖下,一身血迹的道格拉斯握着一柄鲜血淋漓的银匕首,狰狞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尸体,舒畅地大笑起来。 他终于解脱了!他终于杀死了这个家伙! 啊mdash;mdash;rdquo;身后忽然传来女仆的尖叫声,接着是一队人慌乱的脚步声。耳边似乎不断传来人群乱糟糟的声音,尖叫声、说话声、武器碰击声,可是没有人靠近他,也对,谁敢靠近一个形容恐怖的怪物呢? 看着即将被大海吞噬的光明,他回忆起了自己无趣的一生,作为一个不该存于世间的杂种,他被自己的巫师母亲下咒,作为向负心国王的最佳惊喜,他是怀着恨意的火焰出生的魔鬼,他的宿命就是用来复仇的,他的痛苦必须以杀死国王的儿子为代价,让国王痛苦,让国王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中。然后,作为使她爱人痛苦的代价,他必须走向死亡。 死亡,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感受到身体在不断变轻,道格拉斯使尽最后的力气,走向了船舷,看着对面惊恐地望着他的一堆人,他轻蔑地笑了笑。 或许,那个蠢货恐怕还以为王子最后爱上她了吧hellip;hellip; 最后,在天幕还没有完全变暗的那一刹,他全身分崩离析,化成了一堆泡沫,或驱向黑暗,或堕入深海hellip;hellip; 第7章 去你的三世孽缘1 一阵猝不及防的恍惚后,素衣再次有了那种似曾相识的虚无感,两百多年的海底生活仿佛一场梦一般,明明上一刻的自己还在慨叹着生命的流逝,下一刻那些情绪就好像一下子被甩得远远的,只留一丝淡淡的痕迹。 虚无的空间内一时间只有沉默。 俱往矣。rdquo;熟悉的渺远声音传进了素衣的意识。 素衣抿抿嘴,重新回到这里,再结合他之前说的话,自然证明了那样的惩罚不可能只有一次,她当然知道不应该为这种事伤神,否则只会自寻烦恼罢了。 等等,刚才自己好像hellip;hellip;素衣微愕,说道:我可以说话了。rdquo; 汝困于此地久矣,斗转星移,千秋万载,三魂七魄犹不能保全,更遑论五感记忆。今汝既复苏,虽仅存一豆之意识,失之五感自可依归。至于散之神魂,则可凝聚自诸世供奉。rdquo; hellip;hellip;rdquo;素衣想,如果自己有表情的话,一定是很不耐烦的那种。 你长久沉睡,五感记忆包括神魂几乎尽散。但是如今你已经醒了,依靠那仅存的一点意识,那些失去的五感就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回来,而那些消散的意识和神魂则可以通过各个世界中供奉的精神力得到凝聚。rdquo;那人好像是听到了素衣内心的吐槽,所以解释了一遍。 -- 第12页 供奉的精神力?rdquo;素衣有些疑惑,这种东西怎么听起来那么不靠谱呢? 无论哪个世界,总有人因为冤屈或遗憾而长存怨气,这些怨气使他们无法转世,只能滞留世间反复品味昔日痛苦与憾悔,其结果只能是怨气愈发沉重,如果此种悲戾之气不能消除,终将破坏天道正气。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去替他们重活一世满足他们的夙愿,以驱散他们的怨气,待怨气消散后便会化成最纯净的精神力供奉于你,从而滋养你的神魂,助你早日恢复神形。rdquo;他似乎很有耐性,对于素衣的问题有问必答,让人感觉他不是来监督素衣受罚的,而是一个来闲聊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素衣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可是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吗?rdquo; 等等,你好像听得到我意识中的话?rdquo;素衣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hellip;hellip;rdquo;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答道,是。rdquo; 不要听。rdquo;素衣下意识阻止。 她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了,啊啊啊,逞什么能呢,她现在可是囚犯啊,为了自己未来的牢狱改造生活怎么也得好好听牢头儿的话才对吧! 好。rdquo;出乎意料的是,那人不仅没有生气,还相当平和地答应了,平和到语气里似乎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小委屈。 素衣没来得及细细回味他的话,就被这倡导尊重与平等、呼吁体贴与人性关怀的新一代牢狱精神深深打动了。 你休息好了吗?rdquo;看看,什么□□风般的关怀,这种长者般的问候就是最鲜明的例证啊! 嗯。rdquo;随着话音落下,素衣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袭击了意识。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他是一个好人。 这辈子,最得罪不起的就是好人hellip;hellip; 如果万事可倒流,我倒宁愿谁都不亏欠,欠了便是生世偿不尽的债! 他未曾许诺,未曾招惹,只怨我一厢情愿。 他们本是神仙眷侣,何需我去掺和?他们早已心照不宣,我这傻子却还在痴人说梦,真是可笑啊!早够了吧,三世的纠缠,三世的凄凉。 苍天为鉴,是我束无歆对不起顾扬与其妻白瑶!若有来世,束无歆定不纠结不痴缠不怨怼。 hellip;hellip; 模模糊糊间,眼前似乎豁然开朗,天地浩荡,碧天澄净,芳草连天,花香弥漫。 桃花灼灼,桃瓣随风漱漱而下,矮矮的小树下躺着一个小小的男孩,一片娇嫩的花瓣似无意间落在他的鼻尖,不出意外的是一个喷嚏。男孩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看着这方天地眼中有些迷惘,他仰着头,看着树梢头的桃花轻声呢喃:花开了hellip;hellip;rdquo; 忽然从树冠中冒出一个小脑袋,着实吓了男孩一跳,白色的小狐狸轻快地跳下树,蹦到男孩身上,浑身洋溢着得意与喜悦的情绪,男孩回过神来,抚着它的脑袋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小家伙hellip;hellip;rdquo; 日升日落,花开花谢,小树渐渐高大,满树的桃花妖冶动人,似在演绎一场虚无的盛世繁华。 树下的男孩仿佛一息间变成了风度翩翩的温雅青年,那只小狐狸多年后归来时化了女儿身,白衣纤纤,一颦一笑明媚动人,灼灼桃瓣也难掩其风华。男子牵起女子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情人间的亲昵仿佛让这方天地也羞涩,桃花似雨,朦胧了两人的身影hellip;hellip; 然而就在下一瞬,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花瓣凋零凄凉。 男子要渡劫成仙了,他本是仙人之身,无意间误落凡间,小白狐聆听佛音修炼千年,灵性仙性非凡,本就有成仙之迹。然而妖化仙难度大于人,哪怕白狐深具灵性,也差点难以抵挡天威,男子焦灼,意欲以伤躯代之,却不料雷劫威力巨大,震晕了他。 再次醒来,他已是天界云虚宫的主人,当年凡界的记忆已经消散。 醒来时,他的手中握着一根枯枝。 前辈说,此枝于他有缘,他需得以骨血报之。于是他取下身上一截神骨化成枯枝形体,以心头血炼其精神,再育之以血,种于殿前池中。 缓慢而悠远的天界岁月里,云虚宫前长了一棵树,一棵长在水上的桃树,在漫长的时光里,却是不灭不谢的灼灼桃瓣,仿佛没有尽头的春。男子看着这花这树,心中却是无尽的怅惘和迷茫。 直到一日他捉住了偷偷在池水边摘花瓣的少女。少女的手腕被他紧紧握着,于是情急之下她便化出了原型mdash;mdash;毫不意外的一只小白狐。 男子握着她毛茸茸的尾巴,向来冰冷的目光下意识就染了些暖意,眉头微挑,调笑着小狐狸的笨拙。 后来的后来,桃枝化人,无言无情无心,赐名无心rdquo;,立于殿前,守护云虚宫。 小白狐因被陷害被罚入凡尘历劫,男子不顾仙规随之,两日后,有仙使发现,静谧的云虚宫彻底空了,连那长守于殿前池中的女子也断根失踪,只余一池染了血水的花瓣hellip;hellip; 堕入轮回,失去记忆,她再次看着他们相知相惜,相逢相爱,或许这便是天作之合吧。她就像一只撞在蛛网上的飞蛾,挣不脱深爱着他的命运,所以哪怕是挖心的痛苦,她也必须笑着咽下。 -- 第13页 最后当她被魔头九卿打得灰飞烟灭时,解封了被刻下神印的三世记忆,她想起自己那辗转轮回的三世,如此可笑的三世hellip;hellip; 若有来世,我束无歆定不纠结不痴缠不怨怼!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仿佛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当所有的记忆接受完毕后,素衣感觉胸中横亘着一股沉重的悲恸,她不禁吐出长长一口气,然后慢慢睁开了酸涩的眼皮,眨了眨眼睛hellip;hellip;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再来一遍,素衣睁开了眼睛hellip;hellip; 素衣睁开hellip;hellip; 素衣发现,她瞎了。 这种认识在她对面那人说话后得到了证明。 师妹,你现在好多了吗?rdquo;一片黑暗中,那温和的嗓音仿佛阳光刺穿了她漆黑一片的世界。 那声音是hellip;hellip;顾扬。 素衣心头猛地一痛,紧闭了双眼咬牙不语。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为什么?为什么hellip;hellip;还是他,这个她爱了三世也怨了三世的有妇之夫顾扬hellip;hellip;上天真是要玩弄她吗?让她痛痛快快地活一回不行吗? 师妹,你哪里不舒服?rdquo;顾扬以为束无歆是因为身体而痛苦,有些担忧,下意识就捉住了她的手腕要替她诊断,然而素衣却浑身一颤,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接着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颓然侧头,她闭着双眼努力压抑着激荡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原主是桃仙的缘故,她的精神力较上个世界的苏伊更加强大,所以她的怨念也强烈到素衣差点控制不住。 顾扬微怔,房间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好半天后,素衣总算将那种悲意平复了下去。她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此世是顾扬与白瑶下凡历劫的那一世,也是束无歆经历过灰飞烟灭的一世,更是束无歆痴缠了顾扬的第三世。现在她到了束无歆被杀之前六十年,这年她19岁,她还是长云派掌门最小的亲传弟子,白瑶是掌门之女,顾扬是掌门亲传大弟子,更是整个门派的大师兄。 此时的顾扬刚刚结束了两年历练,那时候暗慕他的束无歆听说他半夜将归,于是偷偷去大门处躲着想要看他,却不知他已在掌门处汇报情况了,当夜她因思虑过重晕倒在了大门处。她这一晕再醒来就是三天后了。束无歆醒来第一眼见到顾扬无比欣喜,她甚至忍不住想要表达心意,却在听说顾扬和白瑶竟在此次历练中定情之后心头大恸。 一开始有多么喜悦,闷头浇下的水便有多么刺骨。一个小小的病痛愣是让她折腾了大半年,最后甚至落下了病根。这之后,束无歆就只能以师妹或者妹妹的身份偷偷看着他了。 第8章 去你的三世孽缘2 素衣睁开双眸,冷冷地看着顾扬的方向。顾扬还来不及惊讶,却在下一瞬,发现对方的目光似乎是在透过他看向远方,满眼的冷意转瞬化成了空洞hellip;hellip; 素衣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便闭了双眸,偏着头轻轻道:顾扬师兄,我有些乏了,能否请您移步?rdquo; 顾扬明明一直将束无歆看作妹妹,哪怕束无歆很清醒地认识这点,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骨血来自于他,所以素衣能清晰地感受到全身上下都叫嚣着与面前这人亲近,哪怕自己刻意想保持距离也磨不过内心的依恋。 顾扬似乎有些不赞同,眉间微拧,但终究没有说什么,温和道:那你好好休息,我让瑶儿给你盛一碗补汤。rdquo; 素衣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顾扬才转身离开。素衣捏紧拳头,全身戒备,死死压抑住想要追上去拥住他的冲动。 待那种令人向往的温暖气息淡去,素衣才轻轻叹了口气,眉眼间尽是疲惫hellip;hellip;本来以为自己不是原主,定可以轻松地放下对顾扬的恋慕,然而真的事到临头,才发现习惯最是可怕,也不知束无歆这六十年,是如何庆幸又痛苦地苟且偷生着。 哒哒。rdquo;轻轻的敲门声后,素衣感觉到有人轻轻推门而入。她已经猜出了来人,白瑶,狐仙转世。 想起这个与顾扬有三世之缘的女子,素衣心中却不是嫉妒羡慕,而是无穷无尽的无力感,是的,无力,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明明拥有这世上令人艳羡的美貌家世,她明明夺走了你最深爱的人,她明明屡次三番让自己和朋友深陷险境,可是你就是恨不起她嫉妒不起她hellip;hellip;素衣的眼中莫名地染上了泪意,这个姑娘啊,让人又怨又悔,却独独生不起恨hellip;hellip; 呀,怎么了?rdquo;白瑶放下食盒,舀好一碗汤正欲递给她,抬头时却发现床上的少女泪眼朦胧。素衣猛地一回神,偏了偏头,把泪给收了回去。 真是hellip;hellip;太丢人了。素衣有些想捂脸,自己居然哭了,自己居然因为想着一个女孩就哭了。 师妹是不是觉得不舒服?你知道吗?你这次足足睡了三天!可把我们吓坏了。我跟你说哦,这次历练我和你大师兄给你找到了很多宝贝,有卷轴、功法、青云剑hellip;hellip;rdquo;白瑶扳着手指认真数着。她比束无歆小两岁,却是她的师姐,因为束无歆入门较晚。 长云派的弟子一旦到达金丹期便要出门历练,作为门派几百年难遇的天才弟子,顾扬只修炼了十二年,以十八之龄便跨入了这道难倒世间千万修仙者的金丹大关。那时尚在筑基中期的白瑶本没有资格与他一同历练,但她偷偷瞒住了长云派所有人,跟在顾扬身后。等发现白瑶一直跟着自己,顾扬既无奈又暗暗欣喜,最后挨不过心上人的软磨硬泡,只好去信给掌门报平安,带着她一同游历。 -- 第14页 呵呵,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丝毫机会。 白瑶给素衣盛了一碗补汤,问道:师妹喝补汤吗?rdquo; 成了修士后,为了保证胎体不受杂质影响,修士可以直接吃辟谷丹摆脱五谷轮回的繁琐。但素衣现在还在最弱的练气期,有时候也需要食物保持体力,此时的她好几天没有进食,贸然食用丹药反而不利于恢复。 素衣摇了摇头,道:师姐放在一边吧,我现在还有些难受,暂时喝不下东西。这两日辛苦师姐和hellip;hellip;师兄了。rdquo; 闻着那浓郁的香气,素衣强忍着不去注意它。她担心白瑶和顾扬发现自己看不见,从而影响到自己之后的逃跑计划,所以只能装作不适,急急倒回床上,一副不欲再谈的架势。 白瑶感觉束无歆有些不对劲,想和她聊两句,可见对方一脸疲态,只好拉好床幔,掩门而去。 素衣松了口气,束无歆的愿望是不再与顾扬纠缠,本以为这愿望简单,没想到这该死的情不自禁逼得她只能选择逃避。 无歆师妹怎么样了?rdquo;离房门不远的拐角处,顾扬等着白瑶。刚才束无歆的状态,让他有些担心。 师妹有些虚弱hellip;hellip;rdquo;白瑶想了想,又迟疑道:她整个人似乎都苍白了许多,有一瞬,我甚至觉得她仿佛要消失了hellip;hellip;唉,也不知是不是我们不在的这两年谁让她受欺负了。rdquo; 瑶儿,辛苦你了hellip;hellip;rdquo;顾扬看着白瑶,眼眸深邃缱绻,柔情似水。白瑶这几日一直费心照顾着束无歆,几乎寸步不离,他看着也觉心疼。 白瑶白了他一眼,嗔道:我的师妹我当然要照顾得好好的!rdquo; 是,是你的小师妹!rdquo;顾扬轻轻笑了,俯下身贴在她耳边,声音清越动人,如水漱玉石:我也是你的hellip;hellip;rdquo; 白瑶脸色微红,如一枝娇嫩的栀子花上染了点红霞,跺了跺脚,羞恼地离开了hellip;hellip; 第二天。 师妹,你醒了吗?我进门咯!rdquo; 敲门过后,白瑶轻手轻脚地进了屋,然而屋内无人应答hellip;hellip;片刻后,屋内传来一声惊呼:顾扬!顾扬!rdquo; 远远听见呼声的顾扬心中一惊,以为白瑶遇上了危险,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开了束无歆的房门:瑶儿,怎么了?rdquo;见白瑶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却注意到白瑶眼中的惊慌,一旁的床上被褥整齐,却空无一人,他皱着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师妹去哪儿了?rdquo; 你看看这个hellip;hellip;rdquo;白瑶递给他一张纸。 顾扬接过来看了看,表情凝重,捏了捏纸条,有些疑惑地问道:师妹怎么忽然想回家了hellip;hellip;她还在生病啊!rdquo; 白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许是家里有急事吧,我们给爹说一声吧,看看他有什么安排。rdquo; 顾扬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你现在就去和师父说一声。我出去找找,如果遇见她就劝她回来,若她执意要回家的话,我也好给她一些护身法宝。rdquo; 嗯!rdquo;白瑶点了点头,便快速朝主峰奔去。 顾扬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不知为何,对于束无歆,他有种特殊的情感,他很明白,这种情感肯定不是男女间暧昧的情爱,这种情感和他对白瑶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对待妹妹或者hellip;hellip;女儿的感觉。 一想到女儿rdquo;这词,顾扬顿时感到十分怪异,但又莫名地觉得合理。现在束无歆不声不响地就失踪了,他心中有种仿佛失去了什么的感觉,有些慌乱,也有些责怪。 这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 他压下心中诡异的感觉,略有些急躁地御剑出门了。 感受到顾扬的气息飞出门派大门一直远去,隐在树后的素衣轻轻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精骨都是由顾扬仙体所塑,她的体内和顾扬之间一直有种淡淡的联系。 感受到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慌乱,这是来自顾扬的情绪,素衣不禁有些欣喜hellip;hellip;然而就在下一瞬,她咬唇生生压下了这种欣喜感。 唉,就是这种要命的情不自禁,让她不得不选择逃离。 虽是仙树入轮回,束无歆也是有生身父母的。束家是雍州城的修仙名门,在凡间,修仙者难得少见,一般家族里一旦有适合修仙的人都是值得全家烧香祭祖的,更不用说雍州城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了。 束家家族中也曾出过几个四灵根、五灵根的修仙子弟,这让他们在城里已算有些底气了,如今更是出了她这个单一木灵根的天才,在雍州城的名望更是不同以往。 她的父亲是族长的幺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低,但是她母亲的位置却低微,只是一个小妾,六年前因病去世。她之所以入门派比同龄人晚,一方面是给母亲守孝,另一方面是家族的排挤。 三年前,十二岁的束无歆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测试灵根,毕竟大多数门派招收的弟子最适合的年龄在十岁以下,她年纪已经很大了,即使有灵根,如果不是惊才艳艳,恐怕很难入选。 没想到束无歆是单一木灵根,不仅入了大陆第一的长云派,成了掌门的亲传弟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上升了。比如说,她的名字上了家族族谱。只可惜束无歆那可怜的母亲,怕是不能享福了hellip;hellip; -- 第15页 虽说束无歆不过是一棵树,可是却一直难以忘怀凡间母亲的恩情。上一世的束无歆就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与家族决裂,誓死不归束家。 要回束家吗?素衣心中有些犹豫,束无歆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妾,受人欺凌冷落,到得最后她生病了都没有人请大夫,九岁的孩子苦苦请求父亲去看望母亲最后一面也被冷冷嫌弃。 素衣感受到心里的怨气,或许束母是这三世中对束无歆最好的人吧,她至少该去看看束母? 素衣执着一根木拐杖,转身朝和顾扬相反的方向而去,反正自己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哪个方向对她而言都差不多。幸好此时的束无歆已经开启了神识,所以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能依据天地元素的分布判断地形。 素衣思索,是不是因为自己入驻原身的缘故才会目盲呢,毕竟原主的记忆里可是看得见的。她想起上一个世界自己不能说话,隐隐觉得有些联系。想得太入神,素衣不注意摔了一跤,她只得将这些猜测压住,专心走路。 素衣现在只是练气后期,不能御剑飞行,再加上身体还有些不适,她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即使是很小心很缓慢地走着,这段磕磕绊绊的下山路依旧让她狼狈不堪。 再次摔了一跤后,素衣决定,一定要在山下的镇上找一个车夫或者丫鬟,再不济,自己慢慢问路人,总能找到家吧,就是估计路会绕一点,说不定还可以和寻她的顾扬错开。 束无歆这三世一直都跟在顾扬和白瑶身后,几乎没有单独出门过,现在能有机会体会一下独立生活也不错!说不定走着走着,原主心中的执念就淡了呢!想到没有和顾扬白瑶纠缠在一起的未来,素衣顿时充满了自信和动力,立即又爬起来。 在夜幕降临之前,她终于到了山下的小镇,找到了一间客栈。 看到执着木棍、一身泥泞的素衣,店小二都有些嫌弃,刻意怠慢了好一会儿,才拿着银子阴阳怪气地找了一间比较破烂的屋子。 初入世的素衣隐隐有个念头,自己似乎太天真了。 第9章 去你的三世孽缘3 呼mdash;mdash;rdquo;吃过一顿粗糙至极的晚饭后,素衣躺在浴盆里眯了眯眼,疲惫的身子仿佛一瞬间得到了慰藉,一时间所有的不顺都烟消云散,素衣满足极了。 此次出门,素衣几乎带走了束无歆在长云派的全部家当,长云派对束无歆而言比家更温馨,不仅有师父的亲切指点,还有师兄师姐的关怀照顾。上一世的长云派在之后六十年倒是没什么大灾大难,一直到最后魔界给整个修仙界带来了几近是毁灭的打击。 虽然不太可能完全离开长云派,但现在不过是要求暂避罢了。素衣也不知道自己要暂避多久,索性就带走了所有东西hellip;hellip; 正当素衣在为未来规划时,猝然间听见屋顶似有细琐的声音,她神经一紧,走出浴盆,摸索到一旁的衣架,动作小心地穿上衣服。 素衣有些担心,如果是顾扬来寻的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如此顺利地离开hellip;hellip; 然而她的担忧还没有来得及扩散,啪mdash;mdash;rdquo;窗户仿佛被风猛地刮开,素衣紧紧地盯着窗口的方向,那里传来的声音让她感到有些不妙,这种危险的感觉让她心跳如擂鼓。 就在下一瞬,素衣感觉一阵风袭来,她立马转身想去床边取武器, 一个迅捷如闪电的黑影猛地蹿进了屋子,看见屋内有人立马吹灭了房间内的蜡烛,但他没想到屋中那人行动并无迟滞,闯入者还以为自己遇上了高阶修仙者,心头警铃大响,待感受到对方微弱的气息后才放松下来,盯着她磕磕绊绊的动作皱了皱眉。 原来是一个瞎子。 素衣尚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被来人收入眼中,由于是陌生的环境,所以慌忙的她迟迟找不到床的位置,只好一只手捏着松垮的衣襟,另一只手快速地捏诀。 然而她刚有动作,就感觉自己被一个物体狠狠地扑倒,后脑勺磕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摸着形状像是床沿,痛得她泪花都出来了!感到脑后似乎有液体濡湿,她想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竟被对方死死紧禁锢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放手!rdquo;素衣一边感叹自己时运不济,一边不断悔恨,此时的她太过弱小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果然太天真了! 对方却没有答话,只是死死地禁锢住她。 两人虽是拥抱着,气氛没有任何暧昧,只有箭在弦上的危机。素衣手中摸出一枚玉玦,这是她刚刚放在衣裳里以备万一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素衣想,只要对方有一瞬的松懈,她就有能力致对方于死地!嗯,应该吧hellip;hellip; 素衣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试着放下对方的戒心,于是冷声道:阁下为何突然袭击?在下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若是要财hellip;hellip;rdquo; 闭嘴!rdquo;对方声音低哑,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她。 本来心中已有猜测,但听到对方的声音真是一个男声时,素衣还是觉得十分恼恨,她努力地挣扎了一下,冷冷斥道:松开!rdquo; 不料下一刻对方居然将素衣的双手狠狠束在身后,用一只手禁锢着,另一只手直接抱着她的腿,迅速将她扔到了床上,然后贴着她的身体压住了她。素衣心中惊恐,难道遇到采花贼啦?这也太倒霉了吧? -- 第16页 她欲来个鱼死网破,却发现手中捏着的玉玦不知何时不见了。 可恶!定是在这采花贼动手动脚的时候被他顺了去! 素衣心里死命地嚎叫着,不顾一切地想要挣扎,却没想到对方的力气如此大,她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敲门声,然后是小二的略有些不安的声音:姑娘,官爷们前来捉拿逃犯,想麻烦您配合着搜一下房。rdquo;接着又听小二压低了音量的话,大意是说这间房间里住着一个瞎子巴拉巴拉的。 素衣也不想计较那小二的歧视了,心里闪过得意与畅快。原来这家伙是个逃犯呀,哼,这就好办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的每一丝神色都落入了闯入者眼中,看着女子自作聪明的模样,他不禁觉得想笑,这个蠢笨的瞎子,真当自己也瞎了不成? 素衣张开口正欲呼救,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发声了! 这厮不仅夺走她的玉玦,居然还封了她的声音!卑鄙!无耻! 素衣憋屈又强忍着怒意的样子让他又有些想笑了,虽然是个瞎子,但当个宠物养着或许会很有趣。他有些坏心眼地想着,说不定光看着她不断挣扎就能让他多吃两碗饭。 由于素衣迟迟没有应答,门外又传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嗓音:姑娘,捉拿命案要犯在急,我们现在就进屋搜查了,若有怠慢,还请见谅!rdquo;接着他挑眉示意手下人准备硬闯。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屋内传来一道不太高兴的声音,似是被扰了好梦:进来吧hellip;hellip;rdquo; 中年官兵带着一帮人走进了屋子,冷冷地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内,接着有手下人点亮了蜡烛,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并没有外人的迹象,床上正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托腮看着门口的方向,面露不快,衣衫发丝有些凌乱,似乎刚刚才睡醒。 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逃犯的官兵聚集在他身前,他眉头微皱,再次仔仔细细地扫了一眼房间,看着少女道:打扰姑娘了,请问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出行在外?rdquo; 少女似乎想找到说话人的方向,目光移了半天只好盯着窗户,不悦抽了抽嘴角,道:我当然是来拜师的,我父母知道的!我要去长云派,我爹我娘都同意的!rdquo; 中年男子拧了拧眉头,原来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看着她无神的双眼,再看看床边的木杖和带着泥泞的鞋,真不知道一个看不见的小丫头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他下意识叮嘱道:小姑娘还是不要意气用事才好,这里离长云派已没多远的距离了,如果姑娘有什么困难,便回家吧,莫要让父母挂心。rdquo;看这小姑娘的年纪,估计是进不了长云派了。 说完,他看了看还大开着的窗口,将窗关上,吹灭蜡烛,带着手下离开了。 在官兵们离开后,房间内很快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好一会儿,那扇已经关上的窗再次被打开,一个黑影飞速蹿入房间,把素衣从床上拽下,自己跳了上去坐好。 咳咳hellip;hellip;rdquo;素衣猝不及防被扔下了床,还来不及破口大骂,就被一块布罩在了脸上,她颤抖着手扒下那块布,思考着现在大喊好汉饶命rdquo;来不来得及。她以为对方起了杀心,打算闷死或者勒死自己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实力很明显不如对方,自己还是个瞎子,自然应该先示好,等对方发现自己没用后说不定就会放过自己了。 起来。rdquo;那人看着坐在地上强自镇定的少女,压制住心里想要杀人的强烈欲望,冷冷道。 素衣恍若未闻,她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骨气。 想要解药就起来!rdquo;男子声音平静了许多,素衣却感受到他的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寒冷杀意,于是不争气地一骨碌站了起来。 他转身背对着素衣,露出背上深可见骨的刀伤,闭上隐隐有些猩红的眸子,吩咐道:给我治疗。rdquo; 素衣简直想踹死他,这货是哪里来的土匪,求人治疗也不带点请求的语气?她摊摊手,无奈道:我看不见啊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rdquo;短暂地沉默后,那人似是嘲讽地笑了笑,也是,忘了你是个瞎子了。那看来你也没活着的必要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立马不要命地将所有治疗法术扔到了床上,她的灵根是木系,是代表生机的元素,很多法术都是带有治疗功能的,不过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期,没多久就灵气告罄了,全身无力的她只能摸起那根拐杖才勉强站起来。 素衣有些疲惫地靠在床边感叹,现在的她太弱了,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将她当做蚂蚁捏着玩。 听见床上悉悉索索的声音,素衣猜测他估计在穿衣服。她在心里默默算计着,这人既然不是看上了她,如果没有杀她的意思,应该马上就会离开。自己接下来只要时刻小心,送走这尊大神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恢复灵气,万一他一个不爽就动了杀心怎么办,好歹要有点自保的手段才行。 然而还没有等她恢复灵气,忽然从床上传来一股拉力。她又被按倒了。素衣现在就是生气也只能憋在心里,但她还是忍不住撇了下嘴。此时的她全身戒备着,提防着他可能的进攻,可对方只是一动不动地捂住她的嘴, -- 第17页 楼道间又传来脚步声,只是这次不是刚才那阵整齐的脚步声,而是一个轻稳的步伐,素衣感受到内心轻微的激动与欣喜,眉头微蹙,这是属于束无歆的熟悉脚步。 素衣有些惊讶,没想到顾扬还在找她,甚至找到了这儿来。难道顾扬也是凭着他们之间的这缕联系找到她的? 滚!rdquo;男子冷冷的声音打断了顾扬想要敲门的动作,也打断了素衣的思索。 门外的人似乎是顿了顿,苦笑道:抱歉,走错房间了。rdquo;他的声音中带着些疲惫和无奈,不一会儿便离开了。 素衣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顾扬的离去,就感受到一种近乎实质的力量压在了她的身上,那种力量冰寒彻骨,里面尽是阴郁戾气,杀意深沉似有血海翻滚。 素衣抿了抿嘴,她怎么有种被猎人盯上的错觉呢?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定叫你生不如死!rdquo;男子的语气冷冽,似带着冰渣。素衣十分肯定他说的是实话。 hellip;hellip;rdquo;素衣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自己明明没有惹过他呀,难道遇到一个强大的变态杀人魔。 男子眼中有些挣扎,但更多的是不耐,他盯着面前的少女有些吃惊的模样,使劲摇了摇头,一把将素衣扔下了床,斥道,滚!rdquo; 素衣巴不得离这个杀人魔远点,当下也不计较心中的的憋屈和身上的毒了。她想通了,在生命面前,这些都不是问题。 她迅速爬起身朝门口奔去。 不准离开。rdquo;床上的男子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怠,道:我在你身上下的是咒印,你要生还是要死,全在我一念间。rdquo; 本想开启独立生活的新篇章,谁知第一天就被陌生人下了咒印!有没有搞错啊!倒霉到头了吧?素衣面色很难看,命被捏在对方手中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更不要说这个人对她抱有浓浓的敌意了。 虽然浑身疲惫,但素衣还是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开始修炼。正是因为实力弱小,自己才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她必须变强! 第10章 去你的三世孽缘4 第二天一早,修炼了一夜后,素衣灵气恢复了□□成。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结束了修炼。 灵敏地感觉到有人注视,素衣睁开了眼睛看向床所在的方向。 房间里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一时间素衣感觉到了空气中徘徊不散的尴尬。 你去给我买件孩童衣服来!rdquo;忽然听到一个略带稚嫩的男孩声,素衣还以为自己耳朵也出了问题,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快去!rdquo;听到那声音再次响起,素衣确定了,的确是有一个小孩,于是她拧着眉头小声喝道:哪里来的小孩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rdquo; 想到刚才小男孩这么大声地说话而无旁人指责,素衣心里有个猜测,于是她压着欣喜,小心翼翼地感受了一下房间里的空气元素,确定这里只有她和小男孩两个人后,才略略放松下来,语气也带着劫后余生地喜悦:谁家的孩子怎么乱跑呀,快回去找你爹娘吧,昨晚这里可是有个变态杀人魔呢!rdquo; 估计是那杀人魔昨晚趁她不在的时候就离开了,真是可恶,离开也不关上门,还让其他人进来了,真没素质。 素衣在心里暗暗鄙夷着,面上是一副教导熊孩子的严肃模样。 呵呵hellip;hellip;rdquo;小男孩歪了歪脑袋,笑了,变态杀人魔?rdquo; 素衣以为小男孩不信,摇头劝道:那可是个十恶不赦的逃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不过我运气好,才逃过此劫。rdquo;话到最后,素衣的声音里染了点小得意。 你说的是那破窗而入之人吗?rdquo; 当然。rdquo;素衣点点头,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晚那家伙是从窗户进来的,这点除了那人和她以外,应该没有任何人知情的,除非hellip;hellip; 想通这点,素衣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打算蒙混过关:当然hellip;hellip;不是啦,是昨天那个hellip;hellip;那个在走廊上敲错门的年轻男子。你别看他外表斯文俊秀,实际是个衣冠禽兽,经常做一些天怒人怨的坏事。rdquo;顾扬,不好意思,借你的名声救我一命吧! 做戏做全套,素衣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小朋友rdquo;,继续道:你快回家吧,要不然你的家人会担心的。rdquo;大爷,叫您大爷行不行,您快回去吧,我再也不敢说您的坏话了! 不回。rdquo;小男孩笑了笑,素衣听着他的笑声不禁全身冒冷汗。 素衣听出他不想放自己走,暗骂自己怂。沉默了一会儿,她揉了揉脸,整理好了情绪,才抬头假装不卑不亢地道:阁下能否将我身上的咒印去除,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rdquo; 不能。rdquo;对方有些稚嫩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恶意和嘲讽。 那你杀了我吧。rdquo;素衣神色未变,似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她的手依旧忍不住微微发颤。她在赌,赌这个人不会杀她。 脏手。rdquo;床上的男孩状若平淡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衣服很不合身,穿在他身上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然而他的话语却让人遍体生寒。 -- 第18页 素衣不爽,很不爽,于是她不说话了,站起身来,拿起身边的拐杖转身朝着房门的方向走过去,然而就在她的脚步即将靠近房门的时候,全身忽然似被针扎般疼痛,猝不及防下让她松开了拐杖,猛地跌倒在地。 可恶!素衣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突然又要骨气了,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不能这般认输。这个人让她感到很不安,如果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无异于伴虎而行。 最重要的是,她感觉心里一直有种叛逆的情绪,不知是不是束无歆渴望自由的怨气,她的心里痛恨这种被支配的感觉,更痛恨这种生命不由自己掌控的无力感。 素衣咬了咬牙,伸出手,哒!rdquo;赌气般地猛地扒开房门,接着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不到对方的位置,她那一瞪就像一个证明自己的倔强小孩,令人觉得十分可笑。 无视身体翻涌得愈发剧烈的撕裂感,素衣冷汗涔涔地扣着地板,一小点一小点地挪。 啪嗒!rdquo;她似乎感受到了身体内的某处神经被崩断了,然而内心翻涌着更加强烈的情感,她在不忿,她在不服,她半个身子已经挪出了房门。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叫着:大不了一死了之,你怎么可以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他人?如果今日我束无歆死不了,来日必百倍偿之! 素衣微微皱眉,强行运起体内不稳的灵气,一口热血上涌,感受到眼前出现了一阵白光,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晕倒过去,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 活该。rdquo; 千里之外,顾扬心中没来由地不安,接着是密密匝匝的心疼hellip;hellip;他紧握拳头,转身往一个方向奔去。 看到最后用尽全力还是没能离开房门的素衣,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直接跳下床,将她踢回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当素衣再次醒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接着她感受到身下颠簸震动,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 她想抬起手揉一下脑袋,却忽然发现全身酸软疼痛,似乎自己不是坐在马车里,而是被马车碾压着,小心地放出神识内视体内状况,她才发现自己此刻的身体情况有多糟糕,丹田枯竭,肝脏有破裂的迹象,全身经脉也断了两根。 如此凄惨的状况hellip;hellip; 素衣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为了控制住那股怨气,她居然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其实面对着对方的压迫,素衣的确有点不舒服,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强行反抗。可是她没想到原主的情绪竟会对她产生如此强大的影响,以致于她的心里充斥着如此狂戾的念头。 玉石俱焚?呵呵,估计自己就是死了也不会对那杀人魔造成什么影响。 忍着全身剧痛,素衣将四周摸索了一遍,确定了这是在马车里,不知道那杀人魔哪里找来的马车。 等等,不会是她猜测的那样吧hellip;hellip; 顺着风传来的方向,素衣慢慢挪了过去,感觉到面前有一块破布拂在脸上,她顺手扯了开去。 醒了?rdquo;那个稚嫩的声音就在她不远处。素衣点点头,猜测他应该是坐在马车门处驭马,于是她也坐到马车门的另一侧。 还要跑吗?rdquo;小男孩笑着问。 素衣摇摇头。 嗯,真乖。rdquo;小男孩似乎很满意她的识趣。 素衣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被一个听着声音不到十岁的小孩威胁这种事,她这辈子简直无颜见人了,这绝对是她人生的污点啊。 哀叹完后,素衣才想起正事,问道:这马车hellip;hellip;rdquo; 买的呀。rdquo; 素衣心里一个咯噔,接着小心翼翼地继续问:敢问这钱是hellip;hellip;rdquo; 喏。rdquo;他扔给素衣一个储物袋,从这里面找到的。rdquo; 摸着那熟悉的质地,感受着那亲切的气息,素衣不得不接受了现实。但是当她在储物袋里翻找了两遍后,她又有些接受不能了:这里面可是三十两!rdquo;这些银子是束无歆在长云派里做了几年任务积攒下来的钱,三十两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安逸地生活两年了,而他却只是买了一辆破旧的马车。 感受到素衣有些怨念的眼神,小男孩面无愧色,道:当然不只是马车。rdquo;素衣刚刚松了口气,他又接着道:我还买了几套衣服。rdquo; 哪怕这三十两不算是自己的钱,素衣也感觉这孩子败家到让人心痛。大爷啊,您是杀人魔呀,您怎么能用这么正经的方式去花别人的钱呢?等等,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你怎么能打开我的储物袋?rdquo;素衣惊讶。 你说呢?rdquo; 素衣感觉自己手中的储物袋一下子被抽走,她心中有些不忿,但只能憋着。于是她不说话了,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大约两个时辰后,马车才慢了下来,素衣感觉到小男孩跳下了车,她只当是小屁孩有三急,坐着不动继续修炼。 现在的她只有练气后期,在这金丹筑基修士满地走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对抗之力,好在原主资质很好,她之前便隐隐感觉到了突破的迹象。单一灵根修炼起来比大多数人轻松不少,不过两个时辰她便感觉到体内灵气充盈,于是慢慢引导着灵气修复体内的伤。 -- 第19页 下来,做饭。rdquo;没过多久,小男孩在不远处喊着。 hellip;hellip;rdquo;素衣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摸索到那根拐杖,慢慢走到他在的地方,闻到了一缕淡淡的血腥气。 这是一只兔子。rdquo;小男孩把一只动物尸体塞到她另一只手上,烤了吧。rdquo; 素衣心知凭这小子的无良程度,状告他虐待盲人绝对不可能成功,只能采取迂回路线,于是她撇了撇嘴,有些伤感地道:兔兔这么可爱,我们怎么能吃它呢?rdquo; 嗯,你说得对。rdquo;小男孩似乎良心发现,同意了她的观点。原来这小子吃这一套啊,素衣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他继续道:所以,不是lsquo;我们rsquo;呀!rdquo; 你要一个人吃?rdquo;素衣感觉有些胃疼。 你不是不忍心吃吗?rdquo;素衣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附近没有水,怎么洗?rdquo;素衣只好认命。 小男孩如看一个智障般看着她:你不会使用驭水诀?rdquo; 素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毕竟她不是原主,没有形成事事靠灵气的习惯,忽然她意识到什么,转身问道:你现在还需要吃东西?rdquo; 修士进入筑基期后,便不用进食了,在此之前,练气期的修士还需要辟谷丹才能摆脱饥饿。素衣不相信他还只是练气期,就凭昨晚他给她的压力,至少比已经金丹中期的顾扬厉害。 小男孩知道她看不见,便无所顾忌地清理着身上的枯枝烂叶,淡淡道:折腾你呀!rdquo; 第11章 去你的三世孽缘5 素衣气结,闷不吭声地清理好死兔子后,用一根树枝叉好,再用生长术弄了一堆枯树枝出来,接着施了一个火球术。虽然这一套下来,让她体内的灵气所剩无几,但灵气带来的便利,又让她十分新奇。 闻着扑鼻而来的肉香,素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喂,我睡了多久啊?rdquo;为什么感觉那么饿呢hellip;hellip; 小男孩坐在火堆旁,背脊直挺,表情漠然,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冽气息。听见她说话,本来一直盯着火堆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看见她下意识地吞咽动作,无声地笑了下,道:或许三天吧。rdquo; 怪说不得自己这么饿呢,感受到食物的诱惑,素衣决定铤而走险。她先装作漫不经心地将烤好的兔子肉分好,再装模作样地在火上添了几根柴火,然后道:你自己吃吧,我去望风。rdquo;说罢,故作镇定地拿起拐杖站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急燎燎地离去了,等走到马车背后,她才拿出刚才偷偷顺来的一块肉窃喜。 hellip;hellip;rdquo;小男孩看了看明显缺了条腿的烤兔子,觉得她可能不只是眼睛有问题。他本想鄙视她,最后却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笑,他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肉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果然,有她在,连胃口都好了不少。 素衣吃完后,又坐回了原地,小男孩假装不知。素衣暗喜,没话找话道:咱去哪儿呀?rdquo; 不知道。你原本打算去哪儿?rdquo; 我?rdquo;素衣一愣,我本打算回家的hellip;hellip;rdquo; 那就回家。rdquo; 素衣小声地提醒:我hellip;hellip;是说回我家。rdquo; 要不然呢?rdquo;小男孩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 素衣默然。 为了保全性命,素衣决定还是带他一起回家,本来一开始她就打算在镇上找一个人同行,虽然这小子的出现完全不是她情愿的,但好歹能保证她一路上的安全。 就这样,两人坐着马车,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作为一个修仙者,哪怕是最低阶的练气期,素衣也不需要顿顿都吃,更不要说实力深不可测的小男孩了,结果一路上他们每天都吃着野味啃着野果,大大地满足了口腹之欲,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估计都不相信他们居然是修士。 不过让素衣比较奇怪的是这小子为什么一直没变化,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似乎都是这一副小孩模样,要不是下在她身上的咒印,她都要怀疑当初遇见的是不是两个人了。 难道是扮猪吃虎?素衣对自己的猜测深以为然。 这天傍晚,那小子又逮了条鱼扔给素衣:你自己吃,我有事。rdquo;走出两步后,又煞有介事地倒退回来,凉凉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别忘了咒印。rdquo; 素衣小指微微颤了颤,坐直身,自认为摆出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架势,不屑道:不用提醒。rdquo; 小男孩莫名地冷笑了两声,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烤完鱼并光明正大地吃完后,小男孩还是没回来,听见四周昆虫的叫声,她猜测现在已经入夜了,于是她便坐在火堆旁修炼。这一个月的修炼已经将她体内的伤修复完毕,再加上每日都会将灵气不断用至枯竭,她感觉自己隐隐到了突破的界限。 从练气期到筑基期的跨越是修仙途中比较重要的一步,对于修仙者而言,练气如呼吸,只要具有灵根都可以修炼达到,而筑基却如行走跑跳,天赋不佳止步于此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只有到达筑基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踏入了修仙之路。 上一世的束无歆因为生病的缘故,还要再等几个月才筑基,即便如此,自十二岁检测灵根开始修炼,束无歆能在二十岁之前进入筑基之境已是世人公认的天才,这多亏了她单一灵根的罕见天赋,否则她的人生或许是另一番模样。 -- 第20页 感受到四周灵气疯狂地涌入体内,素衣明白自己进入到突破的关键了,于是抛开其他杂念,渐渐稳定心神。或许因为原主是单一灵根,也或许是原主记忆的帮助,跨越筑基这一步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麻烦。 待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放缓,素衣才停止了修炼。 四周寂静无人,静谧无声,似乎连马儿也休息了,平时活跃的虫鸣今日倒乖巧得很,要不是能感觉到元素的流动,素衣都要以为自己再次回到了那片虚无中。成了盲人之后,素衣第一次感觉天地大得可怕。 想起那小子之前的警告,素衣刚刚兴起的逃跑念头熄灭了。要是没有那个咒印就好了。 想到咒印,素衣想起刚才筑基时一闪而过的异样红点,立即内视体内,果然,在她的心口处有一枚红痣似的红点在闪动。 难道这就是那道咒印? 素衣试着用灵气去炼化它,结果灵气直接穿了过去。素衣微皱眉,一般来说,咒印都是由灵气结成,所以不管什么咒印都应该对灵气产生反应才对,可是这红点却没有一点异样,而且自己的灵气也没有排斥这外来物。 素衣想不出头绪,只好任这威胁之物留在体内了。等自己以后实力强大,一定要把这祸患解决了。 深呼吸一口,素衣猛地被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呛了一下,原来刚才进阶的时候体内排出了杂质,所以不用看也能猜到此时她的模样有多邋遢,本来可以施一个净身术来清理的,但素衣想了想还是觉得洗个澡可能会更干净些。 小心翼翼地探听了一下四周的动静,不知道那小子去哪儿折腾别人了,现在也还没回来,素衣侥幸地想着:说不定他压根不知道她干啥。想起晚上吃的那条鱼,素衣猜测附近应该有水源,正好那小子不在,好好洗个澡也不错。 感受着周围水元素的引导,素衣穿过一片小树林向湖泊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自己不能视物,自然应该加倍小心,素衣提着万分警惕注意着湖水四周的动静,一刻钟后才终于确定没有异样。 松了一口气后,素衣就脱了脏兮兮的衣服,拿着那根既可探路也可防身的木拐进了湖水。 然而,还不待她完全没入水中,一股巨力猛地将她抵在湖边,后背一下子被粗糙的石壁划出道道血迹晕染湖水,此时后背的疼痛还在其次,素衣只知道自己的喉咙被人死死扼住,发出火烧一般的疼痛,大脑在瞬间空白后开始眩晕,她死死地扒着对方的手腕,凭着最后一点意志才没有晕倒。 还没来得及挣脱,没想到对方仿佛脱力一般一下子松了劲,素衣立刻本能地握住脖子咳嗽起来,想移开两步,却被对方禁锢住。自从目盲以后,素衣的其他感知灵敏了不少,此时她已经知道了对面是谁。 咳咳,你hellip;hellip;有病hellip;hellip;rdquo;素衣沙哑地叹了口气,真是倒霉。 你不该出来。rdquo;男子盯着她的脸沉默片刻后,道。 咳咳hellip;hellip;变人了?rdquo; 嗯?rdquo; 不是,咳hellip;hellip;长大了?rdquo;素衣感觉自己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她尽量安抚自己躁动的情绪。 冷静冷静,不要害怕,他现在没有杀你,你要稳定住他的情绪,不能让他狂躁,要不然凭你刚刚筑基的能力就玩完了!冷静冷静,不要生气,生气使人狂暴,狂暴就容易激怒对方,千万别意气用事。 hellip;hellip;嗯?rdquo; 一心陷入自己思绪的素衣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似乎问了自己什么问题。 你说hellip;hellip;什么?rdquo;素衣捂住自己的喉咙道:我刚才hellip;hellip;头晕,没听清hellip;hellip;rdquo; 男子似乎笑了一下,道:我说,我的名字是九卿,你的名字是什么?rdquo; 什么?!rdquo;素衣大惊之下都忘了自己后背的灼痛,狠狠地撞到了湖边石块上。 还没有抽气,她就感觉自己似乎被拉离了石块的位置,素衣仿佛触电一般甩开了他的手,感受到对面的沉默,素衣欲哭无泪,这完全是原主的恐惧啊!没办法,束无歆就是被眼前这货打得魂飞魄散的! 男子挑了挑眉:你认识我?rdquo; 素衣摇摇头,这时的九卿还没有六十年后那般凶名,正常来说,她不可能听过这个名字。也不知对方信不信,素衣只听他似乎冷笑了一声,便什么也没说了。 新仇旧恨都齐了,素衣思考,等自己有了强大的实力后,是应该为原主之死和自己收受的苦报仇杀了他呢?还是为了维持人界和平正义杀了他呢? 想着想着就跑了神,等素衣回过神来时她想起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 所谓羞愤欲死,大概就是在仇人面前衣衫不整吧hellip;hellip;甚至连衣衫都没有?素衣干咳了两声,故作镇定地道:你能不能出去?rdquo; 第12章 去你的三世孽缘6 本来男子还没注意到此时两人裸裎相对,被她一提醒才发现这略有些暧昧的状况,他下意识转头,黑暗中耳尖微微泛红,暗暗庆幸素衣只是个瞎子,不过虽然这个人类女修看不见,但hellip;hellip;就他刚才恍惚间一瞥,该有的好像都有。 对了,她似乎还没有告诉自己叫什么名字。 -- 第21页 你呢?你叫什么?rdquo; 束无歆。rdquo;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怎么了?rdquo; 大爷啊,我叫你大爷行不行,我只是想换个衣服。rdquo; 九卿闷笑两声,炽热的胸膛传来的震动传递在素衣身上让她清晰可辨,素衣微微有些脸红,接着就感受到对方离她远了些。素衣暗暗松了口气,恰此时,忽然感觉刚刚刚刚有些远离的压迫感一下子又迫近了,素衣还来不及破口大骂就被捂住了嘴,一个带着些湿润和燥热气息的声音在耳边轻轻道:嘘,有人来了。rdquo; 素衣知道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当下只能忍住,翻了个白眼,和他一起靠着沿岸没入湖中,可心底还是有些不忿,装作不经意地暗暗踩了他一脚,脸上立马浮现名为愧疚rdquo;实为得意rdquo;的神色。 九卿也不揭穿,只是加大了捂着她口鼻的动作,但又害怕她挣扎动作太大暴露了隐藏,所以到最后还是放松了手。看到素衣憋气的模样,九卿猜到她不会枭水,于是强忍着体内狂躁的戾气给她施了一个吐纳术,并在她手心里写道:吐息。 素衣刚才就感受到灵气的波动,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小心翼翼地放松了闭气动作,发现自己果然能呼吸了,还没来得及暗喜,就听岸上传来了动静,来的似乎是两个人。 师兄?你确定他在这附近?rdquo;这是一个略有些尖细的男子声。 嗯,探灵盘应该不会出错。rdquo;这个声音粗嘎低沉。 真的是单一木灵根?找了两年,总算让我们遇见一个了!rdquo; 也不枉我们如此辛苦了。rdquo; 哈哈,等捉住了他,师父一定会大大奖赏我们!rdquo; hellip;hellip; 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冲自己来的,素衣还没来得及伤感,就感觉对面是水波似乎在晃动,糟,这魔头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暴露吗? 谁?!rdquo;岸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湖中的异样,警惕地喝道。 素衣暗暗摇头,看吧,小不忍则乱大谋,被发现了吧!不知是不是猜到了素衣的想法,九卿似笑了一下,接着离开了她。 既然有实力,何必对蝼蚁忍耐? 他一出水面就迅捷如风地和两人斗了起来,素衣看不到岸上状况,也不敢分出神识去感应,只好听着岸上的纷乱。 最好两败俱伤,她来个渔翁得利。 出来吧。rdquo;听到岸上熟悉的声音,素衣暗暗无奈,看来渔翁得利什么的果然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素衣刚刚探出头,就被一堆乱七八糟的衣物盖住了头,她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穿衣服的,都怪这两家伙,害得她在水里待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感冒,诶,对啊,现在她都是修士了,怕啥感冒啊?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素衣不管被浸湿的衣物,快速穿上衣裳。 上了岸,再捏个诀,衣衫就干了。放出神识感应,不远处的地面倒着两个人,素衣问道:死了?rdquo; 没有。rdquo;九卿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 素衣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居然不知道斩草除根,搞不好他有什么折磨犯人的恶趣味,比如她现在,也不知道是该庆幸有人和自己一样倒霉,还是该感慨自己时运不济了。 九卿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东西,懒得解释,走到那两人身上,直接扒了他们的衣服,虽然因为封印的缘故,他不能杀人,但他已经断了他们的筋脉,毁了他们的丹田,谅这两人也生不出什么风浪了。将那只所谓的探灵盘摧毁,再搜走了两人的储物袋后,他暗暗瞄了一眼身后不动声色的素衣,幸好这女修看不见这两只白斩鸡,要不然要长针眼了。 收拾好一切,再将两人可能留下的痕迹清理掉,九卿直接离开了,素衣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他懒散的声音:走了 。rdquo; 哦。rdquo;素衣有些踉跄地快步跟上了他。 之后一路相安无事,九卿第二天又变成了小孩模样,素衣猜测他一个月里只有一个晚上才变成成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癖。走了半个月,他们终于到了雍州城。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张老三昨天和媳妇吵了一架,今天精神头儿不是很好,所以想着守门的时候偷偷打个盹儿。反正作为雍州城第一大家族,也不可能有谁不长眼地上门来找茬儿。所以说啊,能在这样的大族里当一个下人也是相当长面子的事儿,这闲得让人皮松的好差事别人烧八辈子高香都不定能赶得上。哼,自己昨儿不就喝个小花酒嘛,那婆娘真是不识好歹,老子背后有人,怕啥呀?一天到晚就知道在那里唧唧歪歪,真是晦气!张老三一想起昨天和媳妇吵架的事就烦闷。看到头顶还没死绝的苍蝇蚊子,更加不耐烦了。 恍惚间听到正门处传来的敲门声,张老三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迷瞪了,平日里那些送礼的送帖子的,哪个不是从小门进的,即使有客来访,也有管家跟自己打招呼,女客、普通客人从侧门进,只有大家长或者大贵人才从正门进呢,所以平日里正门很少开放,这也是他这个门房能如此偷懒的原因。可是今天应该没有客人来访啊。 -- 第22页 张老三不禁觉得自己真是被自家那婆娘折腾出癔症了,正打算继续睡觉时,又听见了那道敲门声。 没错了,真是有人敲门。 张老三一下子就醒了,来人身份估计不简单,于是他立马变脸般预备好了一脸谄笑,一溜烟儿地跑到了正门口,动作轻缓地开了一条缝儿hellip;hellip; 咦,高头大马、人山人海的大阵仗呢?张老三揉了揉眼睛,外面确实只站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女子。 张老三想打人。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哪儿来是疯婆子,快给老子滚远点,要不然我找人打死你!rdquo;他觉得自己没把护院喊来已经是好脾气了。 素衣看不见对方的模样,但也能猜到他那盛气凌人的嘴脸,她抿了抿嘴,道:让我进去。rdquo; 滚!rdquo;张老三不耐烦跟一个女人废话,觉得有些降低自己的格调,正打算关门时却发现这门不听使唤了。 咦,真是奇了怪了,莫不是大门也成精了? 大门缓缓打开,素衣趁那门房没回过神来之时缓步走了进去 ,正太版小九卿跟在她身后。张老三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就想冲上去揍人。妈的老子今儿正气头上呢,这女人简直上赶着来送死!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有挥到对方身上,他就先狠狠摔了一跤,因为他的双腿不听使唤了,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有一根藤蔓缠住了他的双腿,使他固定在原地。那扇大门也是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藤蔓给推开的。 张老三有些恐惧了,他想起来,这个世界可是有仙人的!那些仙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存在啊,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门房居然遇上了这样的人物,还给了人家脸色看hellip;hellip;我的妈呀,媳妇儿救我呀! 张老三就这样目送着两人进了束家大院。 也不怪张老三有眼不识泰山,但凡素衣穿得得体点,他也不敢如此放肆。但此时的张老三已经不敢埋怨对方了,忽然他想起自己的职责,本着最后的良心,他哆哆嗦嗦地扯开了藤蔓,喊来护院去拦住素衣的路,让小丫鬟找管家求助。 第13章 去你的三世孽缘7 当听到有人居然闯进束宅的时候,束家少族长束易山还在陪着自己的妻儿吃早膳。 老爷,那人是一个修仙者,看样子比炼气后期的护院头儿还厉害。rdquo;管家收到前面的最新消息,有些惊慌地禀报道。 雍州城是一个小城,在这样的城里有本事把修仙者收为护院的也仅束家一家而言。 嘭!rdquo;束易山将筷子掷在地上,狠狠拍了下桌子。自从家里出了一个单灵根的天才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来挑衅束家了,还没见到来人,他就觉得自己的脸面被打得生疼。 顾不上发话,束易山就面色阴沉地离开了房间,管家跟在他身后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对就被迁怒。 三姐,我们也去看看吧hellip;hellip;rdquo;束家最年幼的小姐束若歆偷偷拉着自己姐姐的衣摆,水汪汪的大眼里闪烁着好奇和点点兴奋。 束家三小姐束灵歆转了转眼珠子,笑着对面露担忧的母亲道:娘,四妹有些不舒服,我带她下去休息休息如何?rdquo; 张氏知道自己的孩子打着什么鬼主意,心中也牵挂着前院,于是默许了。 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rdquo;护院中一人有些畏惧地注意着地面,生怕突然冒出来一根藤蔓把自己缠起来吊到树上。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左边那棵桃树上已经挂着三位出言不逊rdquo;的兄弟了,右边那棵梨树上挂着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捆缚住手脚的头儿。 回家。rdquo;终于遇到一个好好说话的人了,素衣淡淡地回答了他。没想到自己不过筑基的实力,居然能在凡间界横着走,幸好这是默默无闻的雍州城,幸好这是没什么强者的束家。素衣一边装逼,一边窃喜自己能成功装逼。 回、回家hellip;hellip;rdquo;得到这个答案,护院有些懵。他是前两年才进束家的,虽然听说过束家有个单灵根的二小姐,但不管是束家主子,还是束家下人都对这位传说中的天才讳莫如深,所以现在他压根没法将眼前这个衣着落魄还带着个小孩的女修当成是那个束家二小姐。 该不会是老爷养的外室找上门来了?他不怀好意地猜测。 素衣猜测着这么大的动静自己那老爹应该知道了吧,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才出现,她都站累了。 你是mdash;mdash;束无歆?!rdquo;忽然,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素衣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淡淡问道:你是?rdquo; 听着这毫无温度的声音,再仔细看清了她的面容,束易天确定了,这就是那个贱婢生下的、一向沉默寡言的赔钱货,可是现在这个向来不受宠的女儿居然在众人面前如此下自己的面子,于是他当即怒吼道:逆女!rdquo; 听见这熟悉的称呼,素衣轻轻笑了,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她迅速恢复了冷漠:你好啊,束老爷。rdquo; 嘶mdash;mdash;束无歆,你居然回来了!rdquo;这时又是一个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束无歆在家中排行老二,大姐在她进长云派前就已经出嫁,她的四妹现在应该只有六七岁,音色尚且稚嫩。所以出声之人是谁并不难猜。 -- 第23页 素衣将脸转向她:束灵歆,你也在啊。rdquo; 爹,束无歆肯定是被长云派赶出来了!这小贱人哪有什么好命修仙,说不定还给家里惹了一堆麻烦呢!rdquo;三年前束无歆居然被大陆第一门派长云派收为弟子,这件事一直被束灵歆视为奇耻大辱,本以为自己就要如此憋屈过一世,没想到真是老天有眼,现在这个向来没用的庶姐如此落魄,怎能不痛打落水狗? 果然,束易山一听女儿的话,眼神立时犀利,但仍旧一言不发。 束无歆没有回答,于是束灵歆更加得意了,她继续得意笑道:你还有脸回来?我们束家可不需要什么没用的废物,你要是还念着你亲娘的名声就滚远些吧,否则我们都要受你牵连。亏你姨娘生前还求母亲安置一个牌位,幸好前几天扔了那恶心东西,要不然真怕脏了我们束家祖宗的眼。呵,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就说一只鸡终究只能是鸡,一个贱人还想压在本小姐头上?做梦吧你!果然,被宗门抛弃了吧,哎呀呀,我要是某些不知羞的可怜虫呀,早一头撞死了。rdquo; 以前的束灵歆骄纵任性,因为束无歆比她大两岁,她便看不起这个名义上的庶姐,常常视她为耻辱。束灵歆是个闷葫芦,不喜欢出风头,什么时候都是低调沉默的,为了护住生母,苦苦与轻视自己的下人和欺侮自己的族人周旋。族人对她不喜,父亲不管不问,甚至生母也是怯懦的性子,束无歆的生活不可不谓艰难。 想起以前被束灵歆欺负得惨淡无光的日子,素衣心中猛然一震,一种悲怆绝望的情绪填满了胸腔,然而她面上却神色淡淡,将脸转向那道讥讽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一句,就被束灵歆惊讶的声音截住了:你瞎了?rdquo; 素衣一哽。这时众人才刚注意到她是个瞎子。 爹,她一定是得罪了谁才被别人整瞎了,还是快把她赶出去吧。别到时候给家里惹祸!rdquo;束灵歆变本加厉地讽刺,恨不得把这个压在她头上好几年的阴影一下子推翻。 你这个逆女,还回来做什么,卑贱不要脸的货色,真是丢尽了我束家的名声!rdquo;束易山也极不喜这个女儿,冷笑一声,老夫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立马去长云派,给我磕头认罪,哪怕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也必须给我应了,束家可能还会留你的名字,但是自此后你不得对外宣称是我束家的人!rdquo;束易山看了看素衣的脸,没想到几年不见,她已不再是以前那个黄毛小丫头了,听说那些仙人都喜欢养炉鼎,想必凭她的姿色也能为束家谋来几分好处,虽然心里不断盘算着,但他神色未变,依旧是那般大义凛然的模样:第二,你现在就撞死在树上,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累赘,我们束家不收垃圾!rdquo; 呵呵,我的二姐哟,你现在可是个瞎子,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现在,还是先磕头认错吧,说不定爹心情一好,能赏你点饭吃,瞧你那落魄样,一路逃回来的吧?rdquo;束灵歆得意地挑了挑指甲,看架势是做好接受磕头的准备了。 你也不怕折了你的寿hellip;hellip;束无歆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还不忘默默翻了个白眼。还没等她回答,束易山一听束无歆可能在被追杀,神色立马变得凶狠起来,喝道:扫把星!晦气!还在这里做什么?快给我滚!rdquo; 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个稻草,束无歆终于控制不住满腔的恨意了,她捂住胸口,微微垂首,凌乱的发丝遮掩住了她的面容,她现在只想杀了面前所有人! 一旁一直看戏的正太九卿感受到了她的紊乱的灵力场,立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没事吧?rdquo;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束无歆身边站着一个小男孩,束灵歆不怀好意地道:爹,这不会是束无歆的私生子吧?rdquo;虽然年龄对不上,但能给束无歆泼一盆脏水的事她可不会放过,当真是什么样的贱人生什么样的贱种啊!rdquo; 九卿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束灵歆当即感觉全身骨头仿佛被浸没在寒冰中,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 束无歆,你在害怕?rdquo;九卿轻蔑的声音一下子将迷失在情绪中的素衣敲醒。素衣摇了摇头,镇定了一下后才慢慢抬起头。 是啊,虽然眼前一片黑暗,虽然面对着狼心狗肺的家人,虽然前途未卜,但她怕什么呢?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啊!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大魔头! 素衣捏了一个诀,霎时间,她的脚边出现了一堆摇曳的藤蔓,她看着束易山的方向,慢悠悠挽起嘴角,道:束老爷,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呵,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一来,我本无意打扰,只是来拿走我母亲的东西;二来,即使我如今狼狈,也不是你等凡人可侵犯的,您可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最后hellip;hellip;啧,真当这小小的束家是什么香饽饽不成,一群没见识的东西,我无歆耻为束家人!rdquo; 你要忤逆不孝不成?rdquo;束易山心中有些不安,他本来就对这个庶女不屑,甚至视为耻辱,觉得她懦弱无能的性子可恨,所以先入为主地摆了长者威风;本来就觉得她是个不成器的,现在见她风尘仆仆,更觉得可能是被赶出宗门了,本以为还有点用的摇钱树,没想到几年就倒了,心里当然十分不满。可是这向来默默无闻的庶女何时这般猖狂了? -- 第24页 我又不是束家人,谈何忤逆?rdquo;素衣淡淡地讥讽一笑,今天,挡我路者,休怪我无情。rdquo; 你敢!rdquo;束易山怒而大喝。 你猜我敢不敢?rdquo;素衣玩弄着手中的藤蔓,打算捉一个人杀鸡儆猴,就在藤蔓刚刚缠住一个护院的脚腕时,束易山略有些虚的声音传来了。 等等!rdquo; 第14章 去你的三世孽缘8 束无歆的生母原本是束家主母张氏的陪嫁丫鬟,生性懦弱,束易山和张氏从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束无歆也不被重视,甚至可以被下人任意使唤。要不是束无歆本身筋骨强韧,早就在小时候保护生母的时候被折磨死了。 靠着以前的记忆,素衣摸索到了一间破败的柴房前,脑中自动涌出束无歆艰难的童年生活,触摸到门外及腰深的杂草,素衣叹了口气,想来自束无歆走后,这里就无人问津了。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灰尘让素衣打了好几个喷嚏,屋子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留下,可是素衣依旧觉得很亲切,这是原主的情感。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素衣就清晰地感受到了原主情绪对她的影响,长此以往,肯定对她本身的精神力带来不利影响,看来她要速战速决了。 待悲伤的情绪消退后,素衣拄着拐杖走到里屋,将三年前放在桌上的牌位拿起来,这是六年前束无歆自己做的,因为束家不肯立一个牌位,她就自己做了一个,在守孝的三年里日夜供奉,后来等她检测出灵根后,束家才肯定了她的身份,并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个她母亲的牌位,借此来牵制她为束家效力。 素衣无奈一笑,束家也就这点小人德性了,想来那时尚且年幼的束无歆也不相信他们的为人。 将牌位上的灰尘仔细抹去,素衣念到:无歆娘啊,我可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我是来帮你的仙女儿实现愿望的,可别怪我占了您女儿的身子啊!rdquo; 这样念了两遍后,素衣总算安心了些,抱着牌位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一出门就感受到袖子一重,九卿拉住了她。 素衣心中咯噔一下,九卿是什么时候跟着她的?也不知道刚才她的自言自语有没有被他听见hellip;hellip; 九卿耸了耸肩,道:完事了?走吧。rdquo; 看来他应该没听到她的话了,素衣暗暗松了口气,拄着拐杖跟在他后面。 虽然她可以依靠灵气感应地面,但灵气感应出来的画面和通过眼睛所看到的事物不一样,比如现在在她的感应中,植物都是淡绿色的光团,泥土是淡褐色的光团,各种斑驳错杂的光团揉在一起,若没有拐杖,她也很难行走。 你要去哪儿?rdquo;九卿在前面问。 素衣想了想,反正她不喜欢束家,何必待着这儿惹自己不开心,去看一眼束无歆的生母,想来原主的遗憾会少许多。 当年束家无情,将束无歆的生母随意扔在了乱葬岗,年幼的束无歆被关在小黑屋中差点饿死,她偷偷翻出束家,大半夜淋着大雨在乱葬岗里寻找着母亲的尸体,最后再将她安葬在了里束家族墓附近的山包上,这是她生母的遗愿,束无歆不得不从。 出城吧。rdquo;现在素衣要去的就是那座小山包,待生母的事一了,素衣便打算离开这里,找个顾扬感应不到的地方玩耍去,至于九卿嘛,等自己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后再报仇。 在护院戒备的视线中,九卿扯着素衣的衣袖目不斜视地离开了束家。 一出了城,意识中的灵气几乎都变成了绿色光团,四周人烟罕至,倒是清静。要不是雍州城实在不是一个愉快的地方,素衣真想在这里住下了。 怎么?喜欢?rdquo;九卿的声音打断了素衣的思绪。 不对,即使这里不是雍州城附近,有一个魔头在身边,这里也不可能是什么值得停留的地方。 这里有很多紫色的花,一片一片的,铺天盖地,热闹得很呢!rdquo;九卿看着眼前即将凋败的初秋景象,一本正经地欺负瞎子。 素衣想象着那般场景,辽远的碧空下,暖风和煦,浅云卷舒,望不见边际的紫色花朵熙熙攘攘,浅紫的花海仿佛要吞没天穹,零碎在风中的花瓣如纷飞的蝶,缭绕至天涯海角,清雅的花香hellip;hellip; 素衣脸色一下了阴沉了下来,她要再信九卿的胡说八道,她就是猪! 转过身,她狠狠地戳着拐杖,负气般朝山顶走去,仿佛那地面是谁的脸。 九卿回过神来,无声地笑了两下,踩着素衣的脚步上山。 按着原主的记忆,素衣摸索到了一个凸起的小土包前,从储物袋中取出牌位,慢慢地在坟前挖坑。 九卿无聊地扯着土包上的杂草,道:接下来去哪儿?rdquo; 素衣认真地挖着坑: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吧。rdquo; 你不怕我?rdquo; hellip;hellip;rdquo; 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rdquo;九卿似是无意般问道。 不想。rdquo; 为什么?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吗?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时而成人时而孩童吗?rdquo;九卿凝视着素衣的动作。 素衣手一顿,接着继续若无其事地挖:这种狗血故事有脑子的人都可以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好吧?rdquo; -- 第25页 九卿笑了笑:哦,说来听听。rdquo; 不说,万一猜对了你恼羞成怒灭口怎么办?rdquo;素衣深谙知道越多越危险的道理。 你猜吧,要是你猜对了,我不仅不会怪你,还会解除你的咒印。怎么样,这样的条件?rdquo;九卿懒洋洋地瞥她。 素衣心中一喜,要是有机会摆脱这个魔头,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下,于是她继续故作镇定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赖账。rdquo; 当然。rdquo; 素衣耸了耸肩:我猜,你是魔界魔尊的儿子。rdquo; 素衣第一句话刚出,九卿的神色就变得诡谲莫测了,他看着素衣的头顶眼眸微敛。 但是你的母亲是人类。rdquo;素衣看不到九卿的表情,继续道。 听到这话,九卿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啦,因为你是魔尊和人类的儿子,所以你既不为魔界认同,也深被人类排斥,说不定在你刚出生的时候,魔族或者人类认为你不详将你封印了起来,这一封印就是几十年。rdquo; 九卿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般:嗯,有意思,继续。rdquo; 然后就是你突破了封印,虽然逃脱,但是受封印的影响,让你一个月内只能有一天才能恢复原身。rdquo;凭着束无歆的记忆,素衣能将九卿的身世拼凑个大概,真心觉得这设定狗血,这魔头的身世,其实还没有束无歆一半惨呢! 还有呢?rdquo; 没了。rdquo;素衣将牌位放入坑中,再慢慢填上。 看不出来,你也有脑子啊。rdquo;九卿靠在一旁的树上,神色慵懒惬意。 哦,谢谢夸奖,rdquo;素衣拍了拍手,站起身,既然我说对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兑现承诺?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rdquo; 不要。rdquo; 呵呵,我早就猜到了。rdquo;素衣本来就不相信魔头讲信用,刚才和他打赌也不过是想排解原主悲伤的情绪罢了。 你又没有全猜对,我为什么要放了你?rdquo;九卿看着素衣,眼底带着笑,你说错了一点,我的父亲才是人类。rdquo; 素衣顿时对那位魔尊肃然起敬,忽然她想起刚遇到九卿时的场景,问道:如果你必须恢复原身才有灵气,那为什么在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不杀了那几个凡人?rdquo; 九卿似乎心情还不错,居然很有耐心地回答了素衣:这是封印的副作用,杀人不仅会沾染因果,引得追杀我的人发现我的踪迹,还会逼得我体内潜藏的魔性肆虐,到时候会发生什么hellip;hellip;啧啧,估计是生灵涂炭吧?说来也巧,我刚出封印的第一天就遇见了你,白白捡了个丫鬟,虽然笨是笨了点,好歹资质还行。rdquo; hellip;hellip;rdquo;素衣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hellip;hellip;一言难尽! 每个月里只有一天我才能恢复成人,那一天我体内的魔性也会暴动,极容易冲动而杀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你之后我居然不想杀了你,你身上的气息似乎能压制魔性的暴动,所以即使为了黎民苍生着想,你也得跟着我啊!rdquo; 那我还真是伟大hellip;hellip;rdquo;素衣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思索着,估计是原主本身是仙木化身,气息纯净,所以对某些魔气有压制作用吧。 感受到四周温度渐渐下降,素衣猜测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所以拍了拍泥土,拿起拐杖向山下走去,九卿看着素衣的背影,回头看了看那个土包,嘴角微翘。 也不知道到底谁是主人谁是跟班。 变故就在一瞬间!只听见咔嚓rdquo;一声,素衣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就感受到面前如山般的灵压向她袭来。 素衣来不及撤退,只好硬生生抗下那一记剑势。 咳咳。rdquo;敌人的偷袭简直猝不及防,素衣只感觉腹内五脏六腑都被撕裂,控制不住吐出一口血来。不远处的九卿也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是飞地跑到素衣身前,看到素衣凌乱的模样,眼神微冷:小人行径!rdquo; 哈哈哈,小不小人老夫不知道,不过小娃娃你今天可休想逃脱啦!rdquo;只见一个抚着长须的道袍老者从一块巨石后缓步而出,一身仙风正气。 师父,就是那个女人!rdquo;这时,又有一个年轻声音传来,九卿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看向老者身后,那是两个面容苍白萎靡的年轻男子。 师父,那个女人就是单一木灵根,之前她身边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男子,就是他把我们的丹田毁了,师父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rdquo;另一个年轻男子对着老者哭嚎了起来。 素衣总算想起他们是谁了,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故作镇定道:两位莫不是认错人了?我们素不相识,怎么可能有仇呢?更何况,这位道友也说了是一个男子伤了你们,何必扯到我们孤苦两姐弟身上?rdquo;说着说着,素衣装作抹眼泪,看起来真是悲伤极了。 这hellip;hellip;rdquo;其中一人似乎有些迟疑了。 师弟,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们的储物袋都是有标记的!rdquo;另一个人指着素衣,转头和老者说道:师父,徒儿敢肯定,她就是那个单一木灵根的人!只要得到了她,师父的修为一定大有长进!rdquo; -- 第26页 从听到单一木灵根rdquo;开始就双眼放精光的老者看着素衣诡异地笑着,这种视线让素衣即使看不见也如芒在背。 第15章 去你的三世孽缘完 女娃,你当初伤我徒弟,总得给老夫一个交代吧?rdquo;老者慢慢向前走近几步。 交代?呵,丹田是我毁的,筋脉也是我断的,有本事找我算账!rdquo;九卿站在素衣身前,看着对面师徒三人面色冷峻。 哈哈哈,小娃娃,放心,你今天也逃不了的。rdquo;老者依旧盯着素衣,并不把九卿放在眼里。 体内的气息紊乱至极,实在难以稳定,素衣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考虑其他办法了hellip;hellip; 忽然间感受到九卿的维护,素衣觉得这魔头还是有几分义气的。想来上一世,他就是因为没控制住体内的魔性才屠虐人间吧。 女娃,老夫劝你还是识相点,跟着我们走吧!rdquo;老者一副不欲乘人之危的模样。 素衣笑了笑:哦,我跟你走了,那我弟弟呢?rdquo; 原来你是不放心令弟啊,放心,只要你跟着我们走,老夫可以饶他一命,并在清风观里给他找一份差事!rdquo;老者自以为善解人意地道。 原来是个三流小派清风观,素衣面上有些犹豫:你们,可以直接放走他吗?rdquo; 九卿看着素衣的神色,表情有些古怪,这女人真有这么好心? 不行!rdquo;答话的是两个弟子中的一人,他指着九卿喊道:师父,这小孩一定是这女人和那男人的儿子,我们把他抓住,一来可以防止这女人有什么小心思,二来可以威胁那个男人!rdquo; 素衣满头黑线,自己看起来有这么老吗?哦,对了,这是修仙世界,万事不可以常理论之,等等,重点好像不在这儿。 师兄言之有理!rdquo;另一个弟子附和道。 素衣哦,看来你们是不打算放人了?那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吧!哼,大不了我自杀,看谁能捞得着好处!rdquo; 姑娘何必如此倔强呢?看姑娘孤儿寡母的,不如就跟了我们师父,还有我们清风派做后盾!rdquo; 对啊对啊,师兄说的是,姑娘,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师父会对你好的!rdquo; 这两人是在说相声吗? 素衣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我夫君寻仇吗?你们可知,我夫君是何方人士?rdquo; 九卿从刚才起就搞不懂束无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听见这话,不知为何耳根有些发红。 师兄你真是太聪明了!rdquo; 哼,我早就看出那男子和她关系不一般了!你倒是说说,你那夫君何方神圣啊?rdquo; 咳咳!rdquo;九卿一不小心被呛了一下,盯着眼前三人,余光留意着素衣的神色。 素衣对此毫不知情,她淡淡一笑:不知几位可听说过长云派?rdquo; 九卿的脸一下子黑了一半。 长云派?rdquo;听到这个名字,几人先交换了几个眼神,神色莫测。 长云派又如何?rdquo; 素衣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们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于是略有些得意洋洋:诸位不是要找我的夫君吗?他就是长云派的大弟子顾hellip;hellip;rdquo; 闭嘴!rdquo;脸色已全黑的九卿忽然打断了素衣的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rdquo;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恼怒些什么,但莫名就是不愿她把那个名字说出来,还冠以夫君的名义 。 哪怕素衣看不到,也感觉周身温度降了许多,于是她闭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决定目前还是不要惹这个阴晴不定的魔头了。 对,师父!这女人一定是在胡说八道,我们不能着了她的道!rdquo;弟子中的师兄色厉内荏地道。 道袍老者眼眸微眯,也觉得此事应速速了结,当下也不再耽搁,示意两个徒弟去擒住二人,对付一个小孩和一个重伤修士,他还不屑亲自上场。 两个弟子丹田被毁,这一生因此前途渺茫,心中本来怨气就重,现下看到仇人的妻儿rdquo;,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 九卿看着两个大病初愈般的家伙虎视眈眈地走来,心中也在不断算计着,他现在虽然没有了实力,但依旧有信心擒住这两个家伙以威胁对面那个老头,毕竟是徒弟,即使老头生性冷血,也定会有所犹豫,这时只要他再制造一些混乱就可以让这个女人先逃了,这些人的目标是她,只要自己假装配合他们一段时间,等到半个月后自己实力恢复,收拾他们定然不在话下。 两步、一步hellip;hellip;九卿计算着最佳的攻击距离。 就在这时,一股不同于老者的灵气朝着这方而来,目标直指清风观二人! 啊mdash;mdash;rdquo;两个弟子被掀飞,重伤之下再加这一击,直接将二人打晕。 阁下何不现身?私人恩怨,请勿多管闲事!rdquo;看见弟子被打晕,道袍老者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剑,看着一个方向,目光微凝。 清风道长,别来无恙,小侄有礼了!rdquo;熟悉的声音让素衣心中微微一动。 接着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九卿二人面前,颀长挺立,清冷高贵,仿佛依旧是天界那个无悲无喜的仙人。 -- 第27页 你是hellip;hellip;顾扬?长云派顾扬?rdquo;看来顾扬在修仙界还是有点名气的,清风观老者居然认出了他,你是来救你的相好的?真是没想到,和长云派掌门之女白瑶称为lsquo;神仙道侣rsquo;的顾扬道友竟是这般表里不一的人物啊!rdquo;看来他还认得白瑶。 顾扬微微皱眉,道:清风道长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救下我的师妹,何错之有?rdquo; 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惯顾扬,九卿不屑地回头,见束无歆面色好了一些,便靠近她轻声问道:是你找来的?rdquo; 素衣点头,刚才她催动了储物袋里的传讯符,然后就一直找话和清风观三人拖延,现在总算等到救兵来了。而刚才素衣之所以不暴露自己的长云派弟子身份,就是怕对方狗急跳墙、速战速决。 说起来,再次遇到顾扬,不知是不是自己精神力增强的缘故,素衣感觉自己对他的依恋情绪并不那么浓烈了,照这种情况看,待此间事一了,她便可以找顾扬说明自己想要远离他的心情了,深爱着白瑶的顾扬一定不愿意和她有什么误会,所以定会放她离去。 哼,你就这么相信他?rdquo;九卿看见素衣脸上放松下来的神色心底有些不高兴。 此话一出,素衣就怔了一下。 素衣在这边发着呆,那边清风道长还在和顾扬试探着。 清风道长,想必您不愿意和长云派为敌吧?何必为了你一己之私利将整个门派置于风口浪尖呢?rdquo;顾扬和煦地笑着。 哼,可你长云派弟子打伤我徒儿,甚至毁丹田、断筋脉一事我又找谁说理去?rdquo;清风道长实在不愿意放过好不容易找到的炉鼎就这般飞了,只好继续和这毛头小子周旋着。 清风道长这话说得可不合理,我家师妹现在也不过刚筑基,如何能伤害您的爱徒呢?rdquo;顾扬看着不远处晕倒的两个人,也有些疑惑。 不管怎么样,你们长云派今天必须得给我个交代!rdquo; 清风道长,您看这样可好?您的弟子我长云派尽力救治,若实在无力回天,来日晚辈也甘愿替我师妹到贵观登门请罪,前辈若需天材地宝,晚辈也定竭力奉上。rdquo;顾扬双手抱拳,一脸诚恳。 清风道长对顾扬的条件有些意动,抚着胡须思考了一会儿才迟疑着缓缓点头 :长江后浪推前浪,顾扬道友这般气度实在令人不得不叹服,不愧是长云派大弟子hellip;hellip;rdquo; 事情到眼前似乎已经有一个结果了,素衣松了一口气,拽着九卿的手臂慢慢站起身来。 说起来从她离开长云派开始,这一路以来,她的运气真是hellip;hellip; 猝不及防地,九卿感到一股推力袭来,将他推倒在地,还来不及生气,就听见顾扬被惊得变了音的喊声:师妹!rdquo; 接着,九卿就看见了那道飞溅的血迹,以及那道软软倒在地上的身影hellip;hellip; 感受到脑中和身上撕裂般的剧痛,素衣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看来她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个任务失败了hellip;hellip; 九卿刚才说的没错,为什么她就这么相信顾扬呢?原来,有时候,有些情感是潜藏在心底深处,难以察觉的啊。 为什么她是个瞎子呢?要不然她也不会对灵气那么敏感,要不然她也不会情不自禁地为顾扬挡下那致命一击? 靠!这该死的hellip;hellip;情不自禁啊! 素衣闭上了双眼。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素衣睁开了眼。 看见眼前混沌虚无的空间,她微微有些愣。 她回来了? 她能看见了? 看着面前那张粉嫩可爱的正太脸,素衣还有些恍惚,她伸出手掐了掐:hellip;hellip;九卿?rdquo; 穿着白衣的小正太努力想要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因为被素衣掐住了脸只能嘟嘟囔囔地说话。 素衣微微皱眉,她怎么听不到他的声音?这时她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 对啊,她已经死了hellip;hellip; 正太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素衣的衣袖,似乎在说些什么。 素衣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看着他担心的神色,安抚性地笑了一下:我听不见。rdquo; 正太似乎有些惊讶,但片刻后他又恢复了一开始他想维持的那副云淡风轻模样。 这时素衣的意识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过比起上一次在空间内听到的,这声音少了几分缥缈,变得真实了许多,这道声音带着些许矜持和冷静:你回来了。rdquo; 嗯,我回来了。rdquo;看着面前依旧在维持严肃面容的小正太,素衣想,意识中的声音应该不是眼前人的。 过了许久,没听到他说话,素衣主动道:任务失败了。rdquo; 等了一会儿,对方依旧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素衣感觉对方是在等自己调整情绪hellip;hellip;对于这样的想法,素衣本人也感觉莫名其妙。 或许是对方之前充满人性的态度给她留下了好印象吧。 下一次,我就要失去听力了?rdquo;素衣想起第一次失去了语言能力,第二次她失去了视力,等她回到空间后就都回来了。 是的,待接下来这次任务完成,你的五感便可都找回了。rdquo;或许是素衣的错觉,对方的声音似乎轻了几分。 -- 第28页 所以这三次的任务,只是为了让我找回五感吗?rdquo;素衣想起自己刚刚苏醒时,这声音的主人说尝百般辛苦,断千世冤孽,历万劫不复rdquo;,想来之后的任务会更加艰巨吧。 在那眩晕传来之前,素衣隐隐约约间听见一个声音:是我的失误,本以为上个世界任务简单,却没料到原主精神力的控制太强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笑了笑,因为任务失败而产生的那点失落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hellip;hellip; 第16章 哥哥再爱我一次1 粉色的花朵绚烂招展,铺天盖地,纷纷扬扬的花瓣随风而去,熏着略带着凉意的春风席卷入屋,阳光微斜,斑驳的光影摇晃。 趴在矮桌上的小女孩拉着少年的单薄粗糙的麻布衣袖,时不时重重地咳嗽两声,苍白的小脸也因那难受的咳嗽而带着红晕,她软软糯糯地请求:哥哥,不要走,可以吗?rdquo; 眉眼清俊的少年静静地垂眸看着女孩,向来冷淡的神色一触及她便如冰山上的雪水刹那融化,沉默好久,他轻轻道:好。rdquo; 小女孩努力想笑,却因抑制不住的咳嗽而打断,她觉得有些累了,强撑着眨着眼睛:哥哥hellip;hellip;不许骗我哦hellip;hellip;rdquo;接着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如水面微微荡漾开来,再次清晰的时候却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瘦小身影,她看着屋外小院熙熙攘攘的花,委屈地哭了。 一年又一年,靠着他留下的钱买药,可他依旧没有回来,一直到她离世那一天。 hellip;hellip; 当素衣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跪坐在一张软草垫上,正对着小院,窗畔有一棵繁盛得灼目的樱花树,花枝招展几片花瓣随风入户,屋内有几缕似有若无的甜香,她伸出被风吹得有些僵冷的手,捻起一片花瓣,带着一丝怀念喃喃:真热闹啊hellip;hellip;rdquo; 她微微一怔,随意丢开手里的花瓣。差点忘了,对她而言,这个世界是没有声音的世界啊!四周一片寂静,她回头看了看这间颇有些岁月的破旧房屋,细细体味记忆中的时光。 原主名叫沈衣,愿望是阻止哥哥沈川离开。沈衣身体不好,为了给她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沈衣很小的时候父母便相继离世,只剩下这一间老房子让她和长她五岁的哥哥相依为命。 无疑,沈川是一个很合格的兄长,虽然因尝遍人情冷暖而性情内敛冷淡,但对这唯一的妹妹却是极尽宠爱,小小年纪就起早贪黑维持家庭生计,最后为了筹集治病钱,从军上了战场,可是直到沈衣熬不住病痛去世那天,哥哥依旧没有消息传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原主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留下哥哥,并陪她走到生命最后。现在的沈衣只有十二,沈川十七,沈川离家的时间也是这样一个樱花绚烂的春天,还有一年。这一年,足够素衣慢慢操作了。 素衣觉得这个任务并不难,或许是虚无空间中的人mdash;mdash;姑且叫做神秘人rdquo;吧mdash;mdash;想安慰自己,所以安排了这样一个轻松的世界。素衣想,失忆之前的自己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看吧,虽然她对那个正太和神秘人毫不了解,但她从未用恶意揣测过他们,相反还下意识觉得他们是好人来着。 素衣还来不及沾沾自喜,不知是因为回忆还是原主体质太差,她感觉脑袋像灌满了浆糊一般,眼前是一大团一大团的黑影,带着黏重的感觉扯动着神经,让人心情无端郁躁。 她拂开矮桌前编织得乱七八糟的草绳,懂事的沈衣体谅哥哥的辛苦,所以希望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编一点小东西补贴家用,虽是杯水车薪,但也让人心疼不已。素衣疲倦地闭上眼休息。在失去意识前还杂七杂八地思索着:也不知道手残的自己会不会露馅?会露馅的只有汤圆吧?好久没吃汤圆了hellip;hellip; 当素衣被带着寒意的风刺醒的时候,屋内有些阴暗,她迷迷糊糊地看着小院,原来已经下雨了,雨势不算大,但也不小,想来能听见的话应该是淅淅沥沥的,木窗被风吹得来回摆动,像是招呼主人注意关窗一样,可惜自己听不见,现在才发现下雨了,睡过一觉之后,原先晕乎乎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素衣慢慢起身,揉了揉一些酸麻的腿,看着小院溅起的水花,想着沈川离家之前好像没有带伞。 沈川从军之前,一直在镇上的一家医馆里做学徒,因为性子沉稳踏实又好学,深受药铺掌柜陈大夫的照顾。多亏陈大夫的帮助,沈衣的病才能轻松很多,但沈川和沈衣都不是喜欢接受别人馈赠的人,所以他们总是竭尽所能地回报陈大夫的恩情。沈川寅时起床上山采药,将药草整理好,清晨到镇上医馆干活,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家。偶尔沈衣想帮忙晒药,但沈川不准,就连坐在屋内鼓捣草绳的活儿也是沈衣求了很久才可以做的。 雨水没有停止的意思,素衣估摸着时间,往日这个时候沈川早就到家了,在要不要送伞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阵后,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失聪的现实,素衣决定采取折中的办法,她拿着伞在村口等着好了,这样做可以证明自己这个妹妹对哥哥的关心。 素衣穿上了那件有些陈旧的大蓑衣,这还是沈衣父亲在世时留下的,本以为过了这么久,蓑衣上一定带着潮湿腐臭气息,没想到只有一缕淡淡的青草香气。她戴上笠帽,拿着那把唯一的油纸伞,关上那扇木窗和通往院子的后门,掩好房屋前门,兴冲冲地冲入雨中。 -- 第29页 听不到雨声的时候,便更能注意到雨水滴落的动态,雨丝沁凉沁凉的,很快就把素衣原本通红的小脸洗得白刷刷的。乡间小路上没有人影,想来也没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下走动,泥土的新鲜气息中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饭菜香气,素衣觉得有些饿了。 中午的时候,沈川就注意到了阴沉沉的天色,想着家里病弱的妹妹,不禁拧眉,也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关窗加衣,有没有乖乖吃药。 小川,又担心妹妹了?rdquo;一道和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川回神,看着那个一身素朴青衫的老者恭敬地点了点头。老者精神矍铄,头发花白,身子却十分健朗,握着一把稀疏的白须,这是药铺掌柜陈大夫。 陈大夫年逾古稀,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是镇上有名的好人,也多亏他的帮助,妹妹的病才不会那么难受。虽然从小和妹妹相依为命吃尽了苦头,让他过早地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他不善言辞,不喜与人虚与委蛇,但对于别人的善意,他也愿意报以最大的敬意。也只有在熬过了艰难磋磨过后,才能体会到雪中送炭的难得。 陈大夫看着面前这个一丝不苟整理着药材的年轻人暗暗点头,性子清冷沉寂,不骄不躁,不争强好胜却又极其冷静地保持着自己的原则,偶尔店里那些个臭小子淘气也拿他没办法,那些脾气刁钻的病人也挑不出他的错处;勤奋好学,一味药材一张药单看一次就能记住了,甚至还能针对类似的症状举一反三,而且这小伙处事也成熟稳重,井井有条,至少交给他做的事没有出过错。倒是个难得的良才,甚至比他当年四方行医时曾碰见过的侯门将相家的小子还了得。 陈大夫抚了抚须,又为他感到遗憾,这样一个好青年,却只能囿于如此狭小的一亩三分地,老天也会暴殄天物啊!不过hellip;hellip;陈大夫转念又想,如果沈川不是这样关怀家妹、知恩图报的性格,或许也不就是沈川了吧。 下午淅淅沥沥的春雨滋润着村里的田地,也化作雨帘划过屋檐,滴溅起一簇簇水花。 沈川抿了抿唇,明明不是第一次在雨天让妹妹一人在家了,而且妹妹一向听话懂事,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可不知为何,这次的雨却让他隐隐有些焦躁。药铺外面没带伞的人来来往往地小跑着,偶尔有人进药铺檐下避雨,嘀咕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 哪里是突如其来rdquo;呢?沈川想着,中午天气就开始变坏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嘱托妹妹近来天色可能不好,不要开窗,也不要看花入了迷。沈川强压下内心的担忧清理着药材,手上的速度却比往日慢了几分。 好不容易等到药铺关门,雨势依旧没有变小的意思。沈川拒绝了陈大夫仅剩的一把油纸伞,让给了一对抱着孩子的夫妇,他拿起一张包药的荷叶举在头顶,向陈大夫告辞后,便走进了迷蒙的雨线中。 此时的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因为下雨,连酒肆客栈都早早打烊了,更不用说那些小摊小贩了,道路两旁高低有致的乌檐用水珠串连了天与地,滴答作响,这样生动活泼的声音,最是讨妹妹的欢心了。 沈川不禁想起那丫头安安静静趴在桌上听雨时的恬静安然,清冷的神色带了一丝温柔,脚下沉稳的步伐也快了许多。 这个时候妹妹应该饿了吧hellip;hellip; 第17章 哥哥再爱我一次2 小路有些泥泞,可是沈川却没有注意到,他看着村口隐隐约约浮现在雨中的那个身影,脚步微微一顿,在确定不是幻觉之后,他更快地走了过去,一股烧灼五脏六腑的怒气瞬间吞噬了他的冷静。 素衣并没有等多久,一道落拓缥缈的褐衣人影就进入了眼帘,雨势虽急,却挡不住那坚定沉稳的步伐,她想着记忆中那道遥远的身影,此刻才终于有了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她冲着那道影子匆匆迎了上去:哥哥mdash;mdash;rdquo; 然而,话还未说完,素衣感觉身子一轻,一下子就被沈川单手抱了起来,她猝不及防,下意识松了举着伞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看着雨中那张带着罕见愠怒的脸色,微微缩了缩脑袋。 沈川微微弯腰,面无表情地捡起了伞递到了素衣手中,素衣老老实实地撑好伞,接着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可惜此时他的手心和她的额头都是冰凉凉的,并不能感觉出什么,所以他只好放下手,一声不吭地抱着素衣,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脖颈处,尽力挡着斜入的风雨,快步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一进家门,沈川就放下了素衣,帮她摘了笠帽、脱了蓑衣,见她衣服并没有弄湿多少,脸色稍稍好了些,然而一见她湿哒哒的鞋子,脸又黑了,直接将她推进了她的屋子。 素衣不敢反抗,因为即使在原主的记忆里,沈川也没有这样发火过,想来不是所有人都是乖孩子啊,比如自己。 素衣磨磨蹭蹭地换好了衣服和鞋袜,可是不太敢出门,她有些害怕盛怒中的沈川,想着想着,她就有些委屈了,她明明是一片好心啊,这么大的雨给没带伞的他送伞难不成还错了吗?他不是也淋着雨回来的?好歹她还做好了防雨措施来着,怎么都比他那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好啊!凭什么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说生气就生气,他以为她乐意多此一举给他送伞,他以为自己闲着无聊喜欢跑雨里玩耍不成?更何况hellip;hellip;更何况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虽然知道不能怪他,虽然知道是自己矫情是自己无理取闹,但就是莫名很委屈,心里难受得好像呼吸都困难了些许。 -- 第30页 她还以为他会很感动,然后心疼她的失聪来的hellip;hellip; 沈川在门外敲了好久的门,听见屋内小心憋着的啜泣声,再大的怒火也熄了,他尽量轻言细语地道:衣衣,出来了。rdquo;他想叫她出来先喝姜汤再喝药,他想叫她出来端热水进屋洗漱,他想问问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他想让她早些休息。可是话到嘴边只剩下这一句。 他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屋内却没有应答,于是他再次出声:衣衣,听话。rdquo; 可是屋内依旧没有回答,沈川微微皱眉,再次敲了敲门,道:衣衣,不要任性,你现在还在生病。rdquo; 妹妹向来是个乖巧懂事的性子,从没有这样失常过,沈川有些不安,继续敲门:衣衣,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rdquo; 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沈川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猛地撞开了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呼吸骤停:瘦弱的女孩昏倒在地,小脸通红,呼吸急促,瑟瑟发抖,似乎难受得紧,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川将素衣抱起,轻轻放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摸着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他握着她的手腕把脉,确定她是发烧之后便急匆匆地去煎药了。久病成医,再加上在医馆帮工几年,很多病症他都能医治了。 素衣感觉自己全身酸痛,脑袋像有人用锤子砸一般疼痛,她不自禁□□一声,忽然感觉右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恍惚间睁开眼,看见那个一脸疲惫的青年,他的嘴不停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她一点儿都听不见。 素衣缓了缓,终于恢复了些清明,她看着沈川,看他着急的模样,平静地笑了笑,道:哥哥,我好像听不见了hellip;hellip;rdquo; 沈川如遭雷击,他嘴颤了颤,最后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轻声道:衣衣,你说什么?rdquo;的确有人会因为突然的高烧致聋致哑的,可他从未想过,这般悲惨的命运会降临在乖巧的妹妹身上! 素衣却相当愉悦地想着,或许自己是存着报复的心思吧,看着这个方才还冲自己发火的青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心中原本的委屈一下子消散,她眼睛眨了眨,挤出两滴泪:哥哥,你在说什么?rdquo; 沈川身子猛地一晃,当确定妹妹听不见的时候,他忽然不敢看妹妹的眼睛了,铺天盖地的愧疚和自责仿佛要将他遮盖,喷薄而发的情绪似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咬紧了自己的下唇,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衣衣hellip;hellip;rdquo;本来想安慰她的话,却在一开口的瞬间又猛地戳开了她已经失聪的事实。他忽然觉得喉咙难受得紧,他咳了两下,捏着爆出青筋的手,转身出了房间,极力遮掩住自己泛红的双眼。 素衣轻轻松了一口气,这场病来得真及时,要不然她还不知道找什么合适的借口解释自己突然失聪。 素衣的高烧还没有好,所以她这两天总是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时间,每次醒来的时候沈川都在旁边坐着,素衣有些奇怪,终于在再一次醒来,感觉身体爽利许多后,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哥哥,你怎么还不去镇上?rdquo; 看见妹妹的病情好转,沈川冷淡的脸色缓和了些:我辞了。rdquo;说完他才想起什么,转头看见妹妹一脸懵逼的模样,心中一阵钝痛,他拿起摆放在一边的木板和炭笔,写道:【那里不好,我辞了。】 幸好他从小就跟着私塾先生和陈大夫学过字,他也偶尔教她识字,要不然两人现在连交流都成困难。 素衣一惊,辞了?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这回事,小时候的沈川会帮人做零工挣钱,可惜很难维持沈衣的药钱,幸好他运气不错,两年前遇到了好心的陈大夫,才不用四处辗转,虽然需要镇上村子两头跑,但好歹有了略稳定的生活,直到一年后沈川从军,他一直都在镇上医馆做工。不好rdquo;?哪里不好?比起以前简直不能更好了好吗?难道做人都是越来越贪心的? 沈川不愿多谈,轻描淡写的模样:【在村子里找到了更好的。起来喝药。】然后端起了药碗。 素衣将信将疑,就着他的手喝下苦涩的药后,他如往常一般拿出一枚糖块塞进她嘴里,嘴里甜得发腻的味道让她有些想吐,可沈川还在一旁看着,她只好强忍着恶心咽下,然后又倒回被窝里。 当素衣再下地的时候,小院的那棵樱树已经谢了大半,星星点点的绿芽在枝头冒尖。沈川摆好了饭菜,菜粥再加上几碟小菜,很清淡的饭菜。素衣虽然猜到家里拮据,但真心没想到拮据到这个地步,以前沈川在药铺干活的时候偶尔还可以买到一点便宜的收摊菜,逢年过节还能吃上肉,现在他不去镇上之后,家里的贫穷暴露得如此迅速如此令人心酸。 看着素衣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沈川眉心微动,妹妹以前可不是这样挑嘴的性子,不过想来她心里是委屈的,毕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失聪的,她怨怼也是该的。沈川心中又沉重了几分,本想解释一下是因为她大病初愈不宜吃油腻食物,可一想到她听不见,生怕再提起让她心中难过,只好默默不语。 吃饱喝足的素衣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任务,她看着对面即使喝着简单的菜粥也喝得从容不迫的青年,不禁陷入沉思。沈川离开的时候沈衣的病比现在严重了许多,家里一贫如洗,他却给她留下了一笔治病的钱,或许是提前预支了饷钱才筹集了应急的药钱,最后他还让镇上的陈大夫照顾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毕竟沈川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 -- 第31页 素衣觉得,自己这一病打乱了沈川两点一线的生活,从另一方面来说或许是件好事,这样他就不用到镇上去忙碌,也不会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安排好了一切。沈川对自己其实还不错,占着他妹妹的身份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给的温柔,素衣暗暗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当下最简单也是最安心的法子只有一个mdash;mdash;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就不信这样跟一年,他还会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溜走不成? 打定主意的素衣暗暗夸赞自己真聪明,然后抬头问沈川:哥哥,你现在在哪里做活?rdquo; 沈川慢条斯理地放下碗,擦了擦手,拿过一旁的板子写道:【张老爷家】 第18章 哥哥再爱我一次3 素衣搜索了一下记忆,终于在某个旮沓角落里揪出了张老爷rdquo;的信息。 张老爷是村里的富农,家里有很大一片土地,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手里有一座山头,张老爷在村里的名声并不是很好,性子放纵专横、目中无人,年轻时喜欢欺男霸女,镇上县长师爷是他大舅子,所以受欺负的人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敢告状的。现在人老了才收敛了许多,至少没事不会在外面瞎溜达,倒是让村民们安心不少。 这人人品有问题,素衣觉得沈川可能会有危险:哥哥,可以换一家吗?rdquo; 沈川摇摇头,没说话。但素衣明白他已经做好决定,不会更改了,于是她又道:那hellip;hellip;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rdquo; 沈川皱了皱眉,依旧摇头。 素衣换上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哥哥,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任性,但您知道吗?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我甚至都感觉自己都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其实离开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父亲不要我了,母亲也不要我了,我还老是拖累哥哥,我知道,我一直是家里的拖油瓶,如果不是我的病,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也不会如此痛苦hellip;hellip;可是在朦朦胧胧间,我感受到了哥哥摸着我的脑袋,手心的温暖一下子唤醒了我,我忽然发现我真是自私得不得了,明明还有人没有放弃我,明明还有哥哥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还要不知足呢?我只知道自己的痛苦,只知道自己的难过,却从来没有想过哥哥的委屈,如果就连我也离去了hellip;hellip;在这个世界上,岂不只剩下哥哥一个人了?rdquo; 素衣也不知道本来抱着临场发挥目的的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超常发挥了,她看着对面握拳垂眸,在跃动的烛火中看不清神色的青年,再接再厉:哥哥,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rdquo;她惨淡地自嘲一笑,接着道,哥哥,我只是希望在我生命的最后,是你陪在我身边的。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太任性了,一点也不懂事,可是如果任性一次可以让哥哥不走的话,我宁愿任性啊!哥哥,就当是妹妹自私的遗愿吧,求你,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陪着哥哥好吗?rdquo; 够了!rdquo;沈川猛地站起身,全身似压抑着巨大的痛苦般战栗着,他不敢低头,生怕看见那双布满泪意和哀求的眼,他粗重地呼吸两下,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好转身背对着她。 素衣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幸好听不见,没有什么声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只是让她略略惊了一下,很快她就消化了,看着那道突然转身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她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心想自己是不是料下得太猛了。 唉,真是的,现在聋了也听不见自己在说些什么,张口胡说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也不知道再过一阵子自己还能不能正常说话了hellip;hellip; 之后沈川一直没和她说话,素衣也不敢继续作下去了,只好老老实实地洗漱休息。 等到第二天,素衣特意起了个大早。刚摘野菜回来的沈川看见她,动作微微一顿,接着视若无睹地放下背篓,素衣有些不安。自从沈川决定不再去镇上之后,他每天依旧早起,只是采的东西变成了可以做菜的野菜,因为沈衣的病,父母并没有留下土地,从很小的时候起,他们俩就吃着挖的野菜配干馍馍,后来沈川到镇上之后生活才好了许多。 她看着沈川进了灶间,大约半个时辰后,他把药和粥端出来,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饭后,素衣见沈川一直没有反对的意思,所以就跟在他后面往村子另一头的张家去。 张家不愧是村里的大户,青瓦白墙在一堆的茅草木屋间显得格外气派,再加上房屋占用的土地广阔,即使在镇上恐怕也不多见。素衣跟着沈川到张宅的后门处,接着就见一直闷不吭声的人忽然转头盯着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下,素衣感觉压力有点大,低下头看自己被泥水溅脏的鞋尖,两只手下意识拽着衣袖上被蹭坏的布条搓来搓去。 正当素衣思索找什么借口死缠烂打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沓纸片,握着纸片的手干净瘦长,指节处都是茧子和大大小小的伤痕。素衣顺着那只手看上去,看见了沈川冷淡的脸,她木愣愣地接过。沈川微微皱眉,却什么也没说,转手敲了敲门。一个老者打开了门,让他进去了。 素衣回过神来,看着那些纸片,发现上面写着字。第一张上写着不要一直在这里等rdquo;,第二张写着我午时不回家,锅里有热着的饭菜rdquo;,第三张是记得喝药,糖在药碗旁边rdquo;,第四张出门要多穿衣服rdquo;,最后一张你太阳下山时分过来rdquo;。 -- 第32页 等看完这几张,素衣明白这是沈川最后的让步了,于是老老实实地回家,按照沈川的要求吃饭喝药,这样一天下来,她觉得真是无聊透顶,于是便思索着要不要准备晚饭,原主小时候也会做饭,但是有一次被油烟呛得直咳嗽才被沈川禁止,素衣担心沈川吃出差别来,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放弃这个增加好感的想法。 说实在的,就凭现在沈川对沈衣的态度,素衣也不确定是不是还能继续增加好感,按照她原来的想法,让沈川发现妹妹无法离开他,或许就不舍得让妹妹单独在家了,如果到时候她的身体真的恶化不得不需要钱买药的话,她就劝他想其他办法,不一定只有从军这一条路啊。还是说,沈川的心中有一个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理想?素衣有些不确定,万一是沈川本身就想从军呢? 素衣理不出头绪,看着天色渐晚,立马穿上衣服去张宅。 一连好几天,素衣都在纠结这个问题,沈川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 素衣不知如何引出问题,搓着衣角想了想,才慢吞吞问道:哥哥,你最想,做什么?rdquo;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素衣感觉自己说话不像以前流利了。 沈川以为妹妹是想让自己开心,于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要的。 你想,做大夫,商贩,还是,从军?rdquo; 沈川想了想,写道:【大夫】。 素衣依旧不放心,假装漫不经心地继续问:普通大夫,还是,随军大夫?rdquo; 然而问题出来,好长一段时间沉默,素衣抬头,却发现沈川正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那双冷凌凌的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素衣一惊,心中不停叫着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rdquo;要死了!要死了!吾命休矣!rdquo;,然而面上却是一派镇定,反而佯装疑惑地回望。 沈川收回了视线,手指摩挲着矮桌上一圈圈的木纹,当素衣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又在木板上写道:【普通大夫。随军大夫,资历不够。】他写得很慢,似乎在斟酌如何答复。 得到了答案的素衣心中却并没有欢愉的感觉,她正想着怎么将这个话题继续得合理下去,按理说她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病弱小丫头,怎么会关注军rdquo;这个话题?然而沈川却没有让她继续绞尽脑汁地思量的打算,他将热水递给她,提醒她现在该休息了。 素衣看着沈川一如往常,原本的不安一下子消退了不少,安安静静地洗漱上床睡觉,也许心里也不敢想象自己被发现会怎么样,所以下意识避开了这个问题。 之后素衣不敢再问沈川类似的问题,沈川也从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这让素衣七上八下的心又跳回了肚子。 直到某个黄昏,她看见沈川面色发白地走出来。往日里沈川即使疲惫也会强打起精神让素衣安心,他甚至还会在早上出门时特意带一套衣物,等到素衣接他的时候就换上干净衣物,给素衣一种并没有多辛苦的感觉,素衣假装不知,有心想帮他洗衣服,可是被他发觉后,他每天一吃完晚饭就开始洗衣服,压根就不给她碰水的机会。 沈川的脸不白,甚至因为从小风吹日晒而显黑,但这并不影响他清俊好看的面容,再加上一副冷冰冰的正经模样,还让村里好多小娘子芳心暗许来着。然而此刻他的脸色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素衣眉间微蹙,下意识上前扶住他,却又立马被他拂开了,她也没多想,担忧地问道:哥哥,没事吧?rdquo; 沈川沉默着摇摇头,就这样看着她,也不知是在看些什么。好半晌才摸了摸她的头,推着她走。 两人一路无话。 第19章 哥哥再爱我一次4 进了家门后,沈川又一言不发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素衣站在他的门口,想敲门,却又不知道敲门说些什么,只好站在一边等着。 过了好久,等到外面天色完全黑下来,沈川才走出房间,面色比刚才好了许多。素衣有心想问,可是看见他又进了灶间,只好继续不语,就在一旁看着他忙碌。 等晚上所有事情都结束,眼看着沈川又要赶她回屋休息了,素衣终于耐不住了,拉住他的衣袖,一副你不开口我不放手的模样。 沈川看着她,素衣也执拗地回视,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沈川败下阵来,他坐回矮桌上,写着:【没事,今天的活太累了】。 素衣狐疑地看着他,见他一脸坦然,只好半信半疑地回屋了。 等到半夜,确定沈川已经睡下后,素衣偷溜出房间,慢慢蹭到小门处,打开通往小院子的门,一般两人晾晒的衣裳都挂在那儿。 素衣找了好半天,除了发现这些衣服大多数都是自己的以外,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她想了想,往小院子最偏僻的角落走去,村里人家一般没有什么需要扔弃的东西,无用之物一般都是被人们随意丢在外面或者找块地埋了,往常家里没用的东西都是堆在这个角落的,然后第二天就被沈川埋了。 素衣用木棍翻了翻,发现除了药渣以外果然还有一团类似衣物的东西,借着泠泠的月光,她慢慢打开了那件衣服。只见这块碎得不能称之为衣服的破布上有好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有些红痕顺着破布裂开的缝隙蔓延,空气中还留存着几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 第33页 素衣愣住了。 她就这样呆呆地捏着那件破衣,心中泛起层层酸涩,甚至没有发现身后被点亮的烛光。直到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她才仿佛做了错事般猛地蹿起,冲势太猛以至于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痛得她下意识又抱着头蹲了下去。 虽然被惊吓,但她脑子却转得快,立马把那堆东西塞进怀里,试图掩耳盗铃。 沈川捂着胸膛,微微低头,看着她痛极了也要把那东西藏起来的模样,也不好追究什么,只好装作不知,再次拍了拍她的脑袋,看着她眼泪汪汪地转头看着他,看起来可怜极了,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好笑,指了指屋子。 素衣点了点头,一手捂着怀里的破衣,一手捂着脑袋,遮遮掩掩地避开他的视线,迅速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立在月光下的沈川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思索什么,良久,仿佛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第二天,两人都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对于这些富户来说,他们这些帮工做活的年轻人就等于是奴隶,只要不折腾死,都是被默许的,更何况张家还有人在县衙,为人处世更是嚣张不可一世,也正因此,一般人都不敢把儿女送到张家,才让沈川有了这个机会。对于这些,素衣其实是可以猜到的,但是她害怕去深想,她害怕想起自己的任性,想起沈川为了她而做的牺牲。 可是她还是很想知道些什么,于是中午的时候,素衣趁着看门的大爷休息,钻进了那个瞄了好几天的狗洞。张宅的确挺大,但也不至于大到让人分不清方向,所以素衣很轻易就找到了一个破败的房间,里面杂乱地堆着柴火、石磨、水缸等东西,想来这些就是沈川平时要做的活计了。 素衣心里有些堵,忽然听见脚步声,她立马躲在一个水缸后,看见了扶着墙慢慢进来的沈川,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小块黑色的煤球。素衣看着他坐到柴堆上的一瞬间微微拧眉,接着面无表情地啃着手里那块煤球rdquo;,看着他那慢条斯理的模样,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硬得掉渣的东西。 素衣就这样看着,直到他吃完东西再次出去,她站起身,走到他刚才坐下的地方,汗水的味道中还有一些不同的血腥味,她捡起一块掉在地上的渣滓,放进嘴里,顿时满腔苦涩,她不敢多留,顺着来路溜出了张宅。 一路上,嘴里的苦涩一直徘徊不散,素衣觉得这味道比起那些药更要苦甚千百倍,甚至苦得漏进了她的心里。 第二天,素衣拉着即将进入张宅的沈川,笑道:哥哥,以后,我帮你,挖菜,做饭,洗衣。rdquo; 沈川摇头,不同意她做事。 素衣哀求着看着他,继续道:我想,有用。以后,嫁人,不会,怎么办?我,不想,让哥哥,辛苦。rdquo; 沈川面无表情。素衣微微缩了一下,举起两根指头道:那就,挖菜,洗衣?rdquo; 沈川依旧不语。 做饭,午饭?rdquo; 沈川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半晌才冷着脸缓缓点头,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得到了许可,素衣双眼发光,道:以后,你出来,尝。rdquo; 沈川心中一咯噔,然而看着素衣一副真心得了什么便宜的开心模样,那点子被发现了什么的不安也烟消云散了,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门。 当沈川中午出来的时候,果然看见了站在一棵树下等他的素衣。现在已进入了盛夏,天气越来越炎热,沈川本来不同意她大热天地过来送饭,可是看她一副坚决的模样,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只想着等过几天再跟她说好了。 沈川想着,慢慢走向素衣,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想着沈川不用再吃煤了,素衣心里的愧疚轻了许多。最初的几天做菜故意做难吃了点,发现沈川并没有什么怀疑的迹象,于是就慢慢按自己的习惯来做,她做饭的水平一般般,只是和原主比肯定有区别。想来自己失忆前的生活肯定不怎么好,堕仙堕仙,好歹也是一个仙啊,怎么会沦落到亲手做饭了呢?当然,也许是自己之前没做过饭,现在刚点亮了做饭的技能也未可知。不过想到做饭时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和一直保持稳定的做饭水平,她默默打消了自己是个烹饪天才的想法。 说到失忆rdquo;,素衣总算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任务,想起那天沈川说的话,素衣不禁有些愁,既然他没有从军的打算,当初为什么要丢下妹妹呢?挣那点药钱也不是只有预支饷银一条路啊hellip;hellip; 素衣等沈川出来吃饭时想得颇为烦躁,忽然余光看见一个一扭一扭的东西,她定睛一看,正好与那个钻狗洞的人对上了眼神。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哈哈哈哈,原来钻狗洞的模样这么滑稽啊!幸好当初没人看到她钻狗洞。素衣假装没看见,淡定而高冷地撇过了头。 本来以为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就没事了,哪知道那个人居然气冲冲地跑到了她面前,指着她嘴里开开合合,似乎是恼羞成怒了。 来人穿着青衫长袍,头上戴的冠和腰上的腰带歪歪扭扭的,虽然衣服沾了不少尘土,但一看就不同于村人的粗布麻衣,素衣见对方二三十岁模样,面色苍白,眼神浑浊,眼袋浓重,再加上那有意无意令人不适的眼神,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 第34页 据说张老爷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欺男霸女的本事青出于蓝啊hellip;hellip; 素衣见他似乎已经说完了,因为看到自己无动于衷的模样好像更加恼火了,于是她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我,听不见。rdquo; 对方有些错愕,接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眼神仿佛变成了一条黏湿的蠕虫一般令人十分反感,素衣微微皱眉,接着就见他突然伸手过来。 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素衣感觉右手手腕被一只像冰块一般的手抓住,她惊得立马拿另一只手去拍,哪知对方看起来是个病秧子,实际上力气那么大,素衣气得恨不得要上嘴咬了。 正在这时,一个箭一般的影子猛地冲了过来,素衣被这力道一冲坐到了地上,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沈川摁着那张家少爷狠狠揍了下去。 眼见着那家伙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素衣立马抱住了沈川的手臂,怒不可遏的沈川这才微微一顿,偏头看着素衣。素衣立马表示自己没事,沈川这才罢休。 不管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往日的相处,素衣从没见过沈川这幅模样,所以一直死死抱住他的手臂,生怕他继续冲动。 第20章 哥哥再爱我一次5 这时,也不知是不是外面的动静太大,从张宅后门里一下子奔出来两三个有些眼熟的粗壮大汉,他们不由分说就推开了素衣,然后捉住沈川的两只手背在身后,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素衣何时见过沈川这般受挫,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少年都是那般从容内敛、平静淡然的模样,何时受过这般折辱?这些人凭什么能这么对他? 素衣只觉得心里仿佛空了一大块,感觉比自己受委屈还难受,什么也来不及想,也顾不得什么痛,立马爬起来扑上去想帮他,然而还是被踹了开去,素衣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沈川,只见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老者站在一旁对着那些人指指点点,沈川似乎说了些什么,接着又被踹了一脚。 这群畜生! 素衣气急,又扑了上去,直接抓住一个大汉的手狠狠咬了下去,结果大汉一拳朝着她面门砸来,直让她两眼发晕,恍惚间看见刚才还奄奄一息模样的张家少爷被一个大汉背着,笑得不怀好意,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混蛋! 她看见沈川挣扎反抗,结果是更密集的拳打脚踢,素衣颤颤巍巍地想冲过去,可终究不敢过去了,她害怕沈川为了她更加激烈地反抗。 她忽然觉得有种窒息般的无力感,铺天盖地,仿佛要将她吞噬在崩溃的边缘。 明明hellip;hellip;明明只是一群蝼蚁啊hellip;hellip; 他们凭什么?他们怎么敢?!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大汉停下了手脚,像捆死鱼一般捆住沈川的手,然后拎起他。 放开。我自己走。rdquo;沈川甩开他们的手,冷冷地看着他们,瞥一眼远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头,接着转身朝着村口走去。 素衣使劲擦干了情不自禁流出来的泪,看着沈川摇摇欲坠的身影,看着他身后两个面露无奈的同村大汉,不知道他们要去何处,只好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 素衣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漠然地看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她一直跟着他们,走过泥泞难行的乡路,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不知多久,一直到了一扇装潢气派庄严的大门前,她抬头看,原来到了县衙门口。 素衣看了看拦住她的两个差役,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张老爷的大舅子是县衙的师爷,沈川hellip;hellip; 素衣压下心中喷涌的情绪,站着县衙外一动不动地站着,如同木桩,又如同挑衅。素衣也不知自己心急如焚地等了多久,当县衙有人出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被不客气丢下、直接滚下台阶的身影。 那是一个浑身是血、命若悬丝的人。素衣呆呆看着,几乎不敢上去相认,她颤抖着伸手想抱起他,可又担心碰到他不忍直视的伤口。 她傻呆呆地跪在毫无知觉的少年面前,心中翻涌起滔天巨浪,痛恨与自责如钻心的风暴让人险些喘不过气来。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的耳聋,她从未像此刻这般自责自己无能为力hellip;hellip;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非要给他送饭,如果不是她让他辞去了镇上的活计,如果不是她的出现hellip;hellip; 是的,如果不是她! 一直以来逃避的愧疚如同最丑陋最深刻的疤痕被狠狠揭开,如同腥臭化脓的恶疮被狠狠戳烂,她陷入了无止无尽的深渊中,那是一个自我厌弃甚至自我毁灭的深渊,铺天盖地的情绪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将她死死缠住缚住。 那种自责,挖心蚀骨般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火焰灼烧般,让她恨不得hellip;hellip;杀了自己。 噗mdash;mdash;rdquo;素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可是她却毫无知觉。 死死捏紧的拳头被一丝轻轻的颤动惊醒。 素衣刹那回神,她低头看着那个紧闭着双眸的少年。是的,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她彷徨回头,看着四周的人群,不知为何眼泪忽然簌簌而下,她张着笨拙的口,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求你,们,救救,我,哥哥,求,你们hellip;hellip;rdquo; 也不知过了多久,泪眼模糊中似乎有一个好心的大娘递给她一块破旧的草席,素衣感动地给她磕了两个头,接着小心翼翼地避开沈川身后被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慢慢将他挪到草席上。或许是痛极,昏迷不醒的沈川微微蹙眉,不自觉地发出一声□□。 -- 第35页 素衣慢慢地拖着他,在一群又一群人的围观下小步小步地挪动,按着原主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以前沈川帮工的那家医馆。医馆里的一个伙计看到了他们,像躲瘟神似的,不由分说地驱赶。 素衣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只能艰涩地吐出几个词:陈大夫,沈川,救命。rdquo; 可是那伙计压根就不理睬她,一副嫌弃的模样。低头看了看沈川凄惨的模样,素衣有些急,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拽一个大夫出来,可是那伙计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直接推搡着她离开了些,临了还轻蔑地踢了一下草席中的人。 素衣脑中最后绷着的一根弦一下子断了,她一把冲上去,拽住那人的衣襟,一拳就挥了上去。 那人被揍得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素衣还待再揍,那人已经反应过来,瞪着素衣骂骂咧咧。 仿佛一下子回神,素衣看着那人,怔怔地收回手。 好半晌,她低下头,轻轻道:求你hellip;hellip;rdquo; 那人似乎在说着什么,素衣抬起头看着他,见他指着自己脚下,高傲的眼神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肮脏的东西,一字一句地说着什么,他说得太慢,以至于素衣很容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说:跪、下、认、错。 素衣低下了头。她想,如果跪下认错可以救沈川的话,如果跪下认错可以赎罪的话,如果跪下认错可以让备受煎熬的内心好受些的话hellip;hellip; 跪下,似乎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呢。 呵,要我认输hellip;hellip;rdquo; 笑话hellip;hellip;rdquo; 恍惚间,纷乱复杂的脑中似乎混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素衣试图想去抓住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异常时,却又不见踪迹了,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素衣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人趾高气扬的模样,低头行了一个礼,慢慢道:抱歉。请您,医者,仁心,救人,一命。我,任打,任骂,悉听,尊便。rdquo; 那人看着她,并不理会,转身回了医馆。素衣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人拍了拍素衣的肩,素衣回头,见是刚才那好心的大娘,她指着不远处的茶棚,又指了指医馆比划着什么。 素衣一脸懵逼。 等到后来,素衣总算明白了她的大概意思,大娘让素衣带着沈川去她家茶棚休息片刻;陈大夫和老伴去看儿子去了,还没有回来。 素衣感激地看着她,困难地道谢后,慢慢把沈川放在茶棚旁边挡着太阳的阴凉地上,因为不知道陈大夫什么时候回来,她只好站在医馆门口等着。 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她身上,让她有些晕晕乎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最笨拙的办法。 她想,自己真是没用。 说起来,要到秋天了呢hellip;hellip;到了秋天,晴天就会变少了,前两天采的药草怎么办呢?秋天到了,家里漏风的地方又得修补了,要不然冬天好难熬hellip;hellip;这样一比较,还是春天好过,那满树招摇的樱花啊,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hellip;hellip;她会不会快要死了? 不知为何,胸腔处有种淤堵的感觉,素衣试着咳了两下,就感觉胸腔似乎被用锤子凿了一般难受,口鼻内还有种腥甜之气。 也不知等了多久,天色变暗,四周气温降了很多,也不知是在和谁较劲,素衣硬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原本她累得恨不得倒地不起,接着她连疲惫都感受不到了,如同失去了所有生计,只剩下站rdquo;这唯一的念头。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已经变成了无色的背景板,这天地之间,仿佛什么都消失了。 等到有人拍她的肩膀时,素衣还没有回过神来,那人再次拍了拍,素衣一动不动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色彩。她回头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面容和善的老者,指着茶棚的方向沙哑道:求您,救救,我哥。rdquo; 之后她就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素衣隐约间听rdquo;到有人在说话。 素hellip;hellip;素hellip;hellip;rdquo; 素hellip;hellip;衣hellip;hellip;rdquo; 仙子!rdquo; 素衣猛地惊醒,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四周有些淡淡的药味,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晕倒前的事,立刻想下床,结果因为身体僵直不动太长时间,刚醒来全身酸软,直接让她跌倒下去。 这时有一只手慢慢搀扶起她,她抬头,看见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婆婆,老人家似乎在说着什么,一脸担忧。素衣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我,听,不见。rdquo; 老婆婆脸上的表情更加怜惜了,扶起素衣,找了一张记药单的纸,慢吞吞写道:【不用担心,令兄没事】 陈,大夫?rdquo; 【我家老头子。沈川是好孩子,他会好的】 素衣一看是陈大夫在照顾沈川就放心多了,在原来的世界里,陈大夫就因沈川的请求而对沈衣颇多照顾,他们兄妹二人能遇见陈大夫一家不知是多大的福气,于是她只得握住老婆婆的手,激动地道谢:谢谢,大恩,大德,当牛,做马。rdquo; 老人家摸了摸她布满泪痕的脸颊,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那眼中的怜意让人心中微微一暖。 -- 第36页 第21章 哥哥再爱我一次6 待老人家离去以后,素衣摸了摸额头,疑惑丛生。 这时那道声音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了:仙子。rdquo;略有些稚嫩的男童之音。 你是hellip;hellip;rdquo;素衣想起上一个世界的背景,不禁有些警惕,难道是有人打算夺舍? 那人似是听出了她的防备之意,略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你你你!小人!哼,吾还能害你不成!仙子你还记得无涯境里的帅气小少年吗?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吾再也不要理你了!rdquo;那声音中的委屈让素衣这个向来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了。 她憋着说出一句:抱歉。rdquo; 接着她总算想起了被她抛在脑后的小正太和神秘人,原来那个空间叫做无涯境rdquo;吗?这个在她脑中说话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假装一本正经的小正太了吧。 小正太哼哼了两下,算是接受了她的歉意,接着解释道:吾名审笔。rdquo; 神笔?rdquo;素衣一惊,难道这小家伙还有化虚为实的本事? 呸呸呸!rdquo;小正太嫌弃的吐了几口,素衣虽然心知他只是在她的意识中象征性地表现一下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忧虑道:别随地吐痰啊,唾沫也不行。rdquo; 小正太不服气了,使劲再吐了几口,直到忍不住咳了起来,才道:吾是神笔那种不长进的家伙吗?哼,她也就能折腾凡人,成天招猫逗狗的,也不嫌丢了仙器的脸?rdquo; 素衣心说要是可以的话,她也愿意让神笔折腾啊。但面上还是一派你说得都对rdquo;的态度。 吾就了不得了!哼哼,吾可是审笔!掌三千孤魂野鬼,定六界轮回命途,断九域冤孽屈枉!rdquo; 哦。rdquo;素衣对他的工作表示认同。 哦?!rdquo;审笔似乎对这种态度很不满。 素衣诚恳地道:其实我听不太懂,不过,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就是了。rdquo; 审笔嘟嘟囔囔了些什么,素衣没听清,接着就听他正经道:主hellip;hellip;不对,仙子,吾跟你说哦,吾是来帮你的!rdquo; 你能帮我什么?赐我神力,赏我金银,还是改变命运?rdquo; 审笔沉默了好久,才慢悠悠道:吾能陪你,一直陪着您,直到最后。rdquo;说着他还自觉深情地低沉了嗓音,只是那稚嫩的童音不管怎么听也听不出深情的味道。 素衣:hellip;hellip;rdquo;我谢谢你哦! 或许是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在审笔咋咋呼呼的声音中,她居然睡着了,审笔感受到她平稳的气息,想起之前素衣波动的情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小声念叨:怎么还是这么个死脾气hellip;hellip;rdquo; 等素衣醒来,她谢过陈大夫两人的帮助,再拜托他们照顾仍旧昏迷不醒的沈川后,回到了家。 虽然陈大夫是好心照顾,但是她却不能堂而皇之地接受,总得回家看看有没有多余的银钱,好歹是一点表示不是?即使钱不够,她也可以另想办法凑钱。 结果她在正屋、灶间和自己的房间翻来倒去地找了半天,压根就没几个钱,家里的贫穷给她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她瞅着沈川的房间,不知道该不该进。 审笔看着她犹豫的模样有些烦,道:进啊,你现在是他妹妹,又不是陌生人,害羞个什么劲儿?rdquo; 素衣也觉得自己的纠结多余,推开了门,看着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屋,倒觉得突然闯入搜钱的自己像是一个土匪了。 屋内萦绕着一阵浓郁的药味,苦涩中却又带着别样的清香,素衣顺着药味最浓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个颇有些岁月的柜子,素衣打开柜门,看见好些破烂的陶碗,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捡来的这些破碗,碗里盛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干燥药草,在最角落的几株因为不见阳光的缘故有些发霉了。 素衣想起沈川说自己想做大夫,可是这么多的药草就这样摆放在这儿一动不动,甚至发霉,也不知会不会冲了药性。 她觉得沈川就像被自己耽误得发霉的药草。 收回思绪,她搜了搜沈川的房间,结果找到了近二两碎银,没想到家里居然还有钱! 素衣想着平时喝的粥和药,觉得沈川就靠这点钱撑家也是满不容易的,前世的沈川离去的时候留下了十多两银子,那些银子让沈衣撑了好几年,虽然能撑这么久也不乏陈大夫一家的照顾,但也可知这二两对家里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素衣不忍心把钱全部拿走,留下一小部分,想着如果还差钱的话,自己想办法去凑,比如帮别人家洗衣服? 素衣将家里整理了一下,看天色尚早,便带着一些衣物到镇上去了。 沈川醒的时候,觉得全身上下难捱得紧,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竟引得五脏六腑似有火灼烧般,他扭头,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是趴在床上的,想起昏倒之前的遭遇,他皱了皱眉,强撑着想要起床。 此时正是黄昏,屋内铺上了层暖融的暮色霞光,如缓缓流淌的金色蜜水,细微的尘粒翩跹,在光影间跃动。沈川一步一步挪到屋外,看着这熟悉的陈设,他心中的不安略略减少。 医馆外面是药铺,平时陈大夫和伙计们就在那里为病人看诊抓药,中间是一个天井,后面是陈大夫两位老人家的屋子。此时天井的空地上,有一边是晒着的药草,另一边却是一排挂着晾晒的衣物,随风拂动间,撩动了暗淡的苦涩药香,隐约露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 第37页 那蹲在地上的身影似乎是不常洗衣的,她揪起一件衣服,抡着拳头先捶两下,然后一点一点地使劲搓,搓完一点浸入水中,再拎起来搓,似乎是有些累了,她拎起沾满水的衣服都有些力不从心,甚至还要停顿一下喘气。几乎湿透的袖口裤脚,泡得发皱的细手五指,略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汗珠,脸颊上带着刺目的红晕。 沈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过了好久,才慢慢走到身影背后,摸了摸她的头。 本来还在和审笔唠嗑的素衣一怔,转头,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沈川,清冷的眉眼中带了一丝温和。她看着他,想起先前的事,不禁有些愧疚,于是低下了头,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川,是继续接着他妹妹的身份享受着他的温柔,还是hellip;hellip; 嗤,除了继续假装下去还有第二条路吗? 素衣不禁有些想笑,看来自己真是魔怔了,如果她不是他妹妹,他怎么可能会忍受自己?她站起来,看着沈川笑得真诚:哥哥,你好了?rdquo; 沈川点头,低头看着地上的木盆。 素衣有些尴尬,道:不能一直,麻烦陈大夫,一家hellip;hellip;rdquo;自从意识中有了审笔以后,素衣说话的能力总算不会退化了。 一阵沉默后,沈川牵起素衣的手,一摇一晃地往房间慢慢走去。素衣心里有愧,不敢说什么,只好放下未洗完的衣服,跟着他走。 第二天,沈川跟陈大夫商谈过后,便带着素衣回家了。 一路上,素衣都闷不吭声地扶着沈川,主要是她现在实在不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沈川,尤其是在审笔出现后,它的存在简直就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素衣,这些都是假的。 审笔听了素衣的话后,有些不理解:本来就是假的啊hellip;hellip;rdquo; 你是说,我所经历的这些都不是真实的人或事?rdquo; 审笔似乎不知道怎么描述,结结巴巴道:那个,原本的故事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改变hellip;hellip;产生的怨气如果不控制的话,日积月累,磅礴的怨气迟早会影响到三千小界,甚至我们大界也会被冲击hellip;hellip;你改变的是依附于故事之外的假世界,也许这些人和事都不是真的吧hellip;hellip;rdquo; 也许?rdquo; 本来就是嘛,这些人的结局不是都成为事实了吗?这个沈川是因为原本世界的沈川而存在的,如果不是沈衣的怨气,这个世界的沈川怎么会存在?你说他算是真的吗?rdquo;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话,那我改变结局又有什么意义?rdquo; 为了消除长积不散的怨气啊hellip;hellip;他们的愿望实现了,执念什么的也消失了,自然会乖乖轮回啊!rdquo; 素衣不敢置信地问:所以hellip;hellip;这些世界这些人,只是维持□□稳定的工具?rdquo; 审笔沉默了好久,才小声说道:你这么说hellip;hellip;也对。rdquo; 好久,素衣一直没有说话,审笔担心她想东想西,急道:吾只是希望你不要入戏太深,也不要因为这些人而激动。再者说,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不都是世界吗?虽然说难听点是lsquo;利用rsquo;假世界,但假世界依旧是存在的,虽然它是因依附原世界而存在的,但是自它产生的那一刻,也就是自你进入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是完全独立的新世界了,因为它有了变数。rdquo; 素衣沉吟,好半晌才道:你放心,我知道了。rdquo; 审笔撇了撇嘴:最讨厌这些费脑子的事了hellip;hellip;rdquo; 第22章 哥哥再爱我一次7 沈川回到家之后,素衣觉得家里的生活水平又下降了一大截,本来家里只有二两银子的时候,家里都只能吃挖的野菜和白粥,平时的钱可能都拿给她看病了。现在家里是真的一贫如洗了,估计连粥也吃不起了,她心里颇难受,尤其是看到沈川明明受着伤还要给她煎药的时候。 她跑过去拉住沈川的袖子,不赞同地摇头道:我来吧,你休息。rdquo; 沈川没说什么,找了块木板写道:【我做惯了,你不会。】 素衣觉得让一个伤患伺候自己是相当不人道的行为,于是坚持道:我,可以学。你,身体不好,一定要,好好休养。rdquo; 沈川握着手里的木板,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要坚持些什么,而素衣也不想认输,执着地盯着他看。 好久,沈川居然笑了一下,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也足够一直盯着他的素衣惊艳了,平时一本正经的清冷俊俏少年忽然绽放笑容,这是多么难得的美好瞬间啊,素衣可耻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是个隐藏的颜控。 仙子,醒醒!他是你哥!rdquo;审笔不客气地提醒道。 素衣虽然觉得可耻,但她并不打算改正,养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也没什么吧,说不定偶尔回忆的时候还会觉得很幸福呢! 沈川看着她闪亮亮的眼神,嘴角微抿,一笔一画写得很慢,似乎思考了许久才写道:【好。若你聪明,我便放你。】 素衣忙不迭地点头,不就是煎药嘛,自己肯定能学会的! 素衣便看着他的动作,辨认着那些草药,可是这事或许真的需要聪明rdquo;这一附加条件的,她分不清几种草药,还记不住放入的顺序。最后还是沈川看她抓耳挠腮却还要坚持煎药,才把那些药分批装在一张张油纸里,再做上记号。素衣惭愧地点了一下头,说起来自己似乎都算是第三世的人了,怎么感觉脑子还有些拎不清呢? -- 第38页 沈川不能长久站着,要不然就会面色发白,浑身颤抖,还会冷汗直流,于是从那天开始素衣便开始学着做很多家务,家里的粮食不够了,她就一大早去山上找一点野菜野果之类的东西,幸好现在是秋天了,山上的野果子也多了许多,这让素衣觉得压力小了不少。 沈川的药是当初离开镇上的时候陈大夫赠送的,可是也不能一直腆着脸吃白食,不对,吃白药啊,所有素衣便想着找个挣钱的法子,她就瞅准了自己之前想的洗衣服的点子,现在正是秋收农忙时节,村子里的人都忙着干活,沈家没土地倒是不必忧愁这种东西,但其他人或许就没时间洗衣做饭了,素衣便想着去揽活儿。 幸好村里的人都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平时也多有照拂,现在素衣听不见之后,更是让人怜惜,于是素衣便总能捡到很多活儿,偶尔那些大婶大妈们也会善意地送一些家里新鲜的作物,让素衣感激不尽。 素衣不敢把这事告诉沈川,生怕他知道了会直接夺了她这挣钱的好机会,幸好现在是沈川身子体弱,每天中午都会午歇几个时辰,素衣便是趁着这段时间偷溜出去,有时候回来遇到他已经醒了,她就找各种理由搪塞,她觉得沈川有时候是不信她的理由的,可是苦于身体病弱,想要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等终于凑够再买几副药的钱时,家里她和他的药也快完了,素衣无比庆幸自己挣钱的机智行为。于是她就再次趁着沈川午休,到镇上去买药,如果回来的时候沈川尚未醒,她就可以继续装傻充愣地让他喝药。如果被发现了hellip;hellip;就说是陈大夫送的吧。 素衣到陈大夫的药铺的时候,发现看柜子的居然是上次那伙计,本来自上次冲突后她就没在药铺里见过他了,还以为陈大夫把他辞了,没想到他居然又回来了。估计这人和陈大夫有些关系吧,素衣想着,却也不敢再提旧事,毕竟现在还是她有求于他。 我,买药。rdquo;素衣把药单递给他,那伙计虽然接过了,但瞥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几分轻蔑,他看了眼药单,嘲讽地笑了一声,说了些什么。素衣默默地等他嘲讽完后,才掏出了钱,看着他,微笑:我,有钱,买药。rdquo; 伙计的表情有些精彩,素衣心中暗爽的同时,看他嘀咕着转身抓药,确认他有没有缺斤少两或者乱抓乱放什么的。可能是对这伙计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所以她挺担心他会在药中做点不易察觉的小手脚,好在这伙计还算老实,也就是看着她的眼神让她不爽罢了,素衣颇有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的感觉。不对,他也是小人! 素衣偷偷摸摸地打开房门,本以为一切顺利,谁知转身却发现不对,屋子另一头,披着外衫的少年正静静地跪坐在矮桌旁,看着她的动作一言不发,然后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般转过头去。 通往小院的小门打开着,窗外是凋敝凄凉的落叶,随风哗哗作响,素衣忽然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咳嗽了几下,感受到喉腔里熟悉的铁锈味,她微微克制了一下不让自己出声。许是因为长期在冷水中洗衣服的缘故,也或许是上次情绪过于激动,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衰弱,有时候咳嗽得撕心裂肺,简直让她恨不得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可是在家里她还得忍着,即使难受得紧了也趴在被窝里紧闭房门再闷声咳,她生怕沈川会重蹈覆辙,上一世原主身体变差是在这个冬天,所以才让沈川急于筹钱,现在离冬天也没多远了,所以她必须时刻盯着他。 好在现在沈川受了伤,没机会天天外出溜达,让她放心不少,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素衣想必须得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沈川仿佛没发现她,出神地盯着窗外摇摆的落叶。碧空如洗,秋风泠泠,坐在那里的少年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中,衣摆翻飞,清冷似月。 素衣搓了搓衣角,半晌才鼓足勇气走到沈川对面坐下,把药放在矮桌上。沈川没有回头,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动作,最后还是素衣受不了这种沉默,理直气壮地道:这药,陈大夫,送的。rdquo; 沈川终于回过头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一动不动,随风撩动的发遮掩了他的眼,他的目光清幽而沉寂,但让人莫名有种他很难过rdquo;的错觉。素衣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盯着院子角落扫堆起来的金黄落叶,继续艰难地狡辩:真的,陈大夫。rdquo; 接着便是长长的沉默,或许沈川说了什么,或许什么也没说,反正素衣听不见,也一直没敢回头看他的眼睛,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黑。 看着天色已晚,她强撑着站起身去灶间做饭,沈川慢慢地跟在她身后,靠在门边看着她的动作。素衣如芒在背,只好小心翼翼地操作着,生怕他一个不如意就上来夺走自己手里的锅铲,等素衣好不容易把药也煎好之后,才开始摆饭。 吃完饭后,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素衣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其实自己的病是注定会恶化的,不过是秋天恶化还是冬天恶化的时间问题,可是她不敢不喝着这苦得让人心慌的药,要是被沈川发现了,他又得生气了。 眼看着沈川的病快好了,素衣开始急了,现在沈川没有了张老爷家的活,估计又会到镇上去帮忙了,也不知道上次他和陈大夫告别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很可能就是去帮忙以报答恩情之类的。如果沈川经常到镇上去,素衣还怎么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怎么让他不重蹈覆辙呢? -- 第39页 审笔,如果是你的话,你怎样才能放弃你的兄弟姐妹?rdquo; 啊?!为什么?吾才不要,虽然那家伙是很无聊就是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无语:你还真有兄弟姐妹啊?rdquo; 审笔哼了一下,道:你羡慕也不给你!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忽然觉得自己找审笔商量这个行为是不是本身就是个错误,唉,算了,现在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她定了定神,再次道:我是问我现在的状况,就如你所说,你怎么都不会放弃你的兄弟姐妹,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沈川打消不顾一切救妹妹的想法呢?rdquo; 好难哦hellip;hellip;rdquo; 所以才找你商讨啊!rdquo; 如果是我的话,那人让吾很生气,吾就会离家出走,不想再看见他了,也不会管他的一切了。rdquo; 所以是要离家出走?rdquo;素衣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忽然想起自己上一世倒霉的经历,她吓得立马排除了这个想法。 不是啊,吾是让你惹他生气,逼走他!rdquo; 第23章 哥哥再爱我一次8 等到沈川完全好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而素衣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操作惹沈川生气的事,虽然审笔的主意真不算什么好主意,但她也没辙了,如果光靠她之前洗衣服那点钱,根本撑不下去。 当沈川提出要去镇上的时候,素衣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耍脾气的机会。她放下手中的药碗,看着沈川严肃道:你可以不去吗?rdquo; 沈川摇了摇头,说着什么,说到一半才想起她听不见,于是写道:【不能不去。】 素衣咳了一下:如果你要走的话,我就不吃饭喝药了!rdquo;素衣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脸上有些臊,但还是强作镇定地挺直脊背看着他以示决心,只是手上却无意识地搓起了衣角。 沈川微微皱眉,抿着嘴不说话,好久才写:【听话。我是去药铺帮忙。】 能别去镇上吗?rdquo; 沈川没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此事无转圜之地。 素衣一下子把药碗推远,道:那我不喝药了!rdquo;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似乎谁也不肯退一步,素衣心里有些担心,万一沈川一气之下就跑出去报名从军了怎么办? 好半晌,等到烛焰闪了第三次之后,沈川才轻轻把冷掉的药碗推倒她面前,素衣看着他不说话,沈川终于无奈地退了一步:【几天去一次可以吗?其余时候我到山上捉兔子?】 沈川擅长制作陷阱,在冬天食物缺少的时候,山上的一些动物会活动得频繁些,所以往年沈川也常常在冬天去打猎,有时候自己吃,有时候拿出去卖,再有多的猎物就送人。 素衣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她想着自己任性地阻止沈川出去终归不是长久之计,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药钱,她想办法凑钱就好了。还有生病,沈川是因为看到妹妹病重了才下决心从军换钱的,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病重的迹象。 素衣一边想着,一边一口气喝下药,竭力压制住想要剧烈咳嗽的愿望。 于是等到沈川上山打猎或者去镇上帮忙的时候,素衣就悄悄去找洗衣服的活,冬天的衣服大多厚重、耐脏且难洗,不必每日换洗,所以素衣能接到的活很少,有时候好几天才有一个大婶会让她帮忙洗衣,冬天的溪水无疑冰寒刺骨,素衣的手上裂了好几道冰口,指关节和耳朵上都是冻疮,如果被冻习惯了还好,至少僵硬的手指感觉不到疼痛,可是一旦烤完火,那些灼人的伤痛简直是加倍报复,可是一看到桌上清淡的饭菜和浓郁苦涩的药碗,体会到家里深刻而具体的贫穷后,她又不得不继续下去,好在她只要把手藏进衣袖装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手上的伤还算其次,重点是身体的虚弱,她有心强行压抑着,但一旦爆发便是撕心裂肺,让人恨不得自杀了事。 沈川平时的事很多,但他自从身体恢复后,就坚持不让素衣干家务了,素衣看他明明疲惫得不行,却还要强撑着做事,心里有些焦急。 为了挣到更多钱,素衣会在没有衣服洗的这几天里去溪水边捉鱼,她学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捉到第一条小鱼,后面能捉到的鱼就越来越多,然后她再把鱼卖给村里需要的人家,挣到的钱比洗衣服还多。 素衣为自己点亮了一个新技能而暗自高兴,审笔却打击道:【仙子,你再不行动的话,沈川还会抛下你,跟一堆糙汉跑了!】 素衣:hellip;hellip;rdquo;这话听着是没问题,但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其实这事,还真不怪素衣消极怠工,她倒是想惹他生气,可是沈川每次都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从来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会在她任性过后安抚她,让她好好吃饭喝药,不要太激动。 素衣觉得这事难办,主要是沈川对病弱的妹妹太宽容太照顾了,她就是想找理由发脾气也很难。也不知是身上疼痛的折磨使她脾气越来越坏,还是沈川的包容让她作的本事愈发见长,反正素衣觉得自己狂躁得越来越频繁了,她看着沈川默默忍受的模样都会觉得生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恨不得替他扇自己两耳光。 -- 第40页 当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时,素衣第一反应是自己想咳嗽了,可是待发现问题不在她身上时,她嚯地站起身,一把拽过沈川的手,掀开衣袖,手臂上竟包扎着布条,布条上浸漫而出的血迹深深地宣示着这伤口的惨烈。 沈川拂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坐好。 素衣看着他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心里的无名怒火腾地烧起来了。她一把将面前的饭菜掀开,指着沈川骂道: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要忍让我?你是白痴吗?赶我走啊!rdquo; 被摔破而溅飞的陶碗碎片划过沈川的脸,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他只是看着她,眉目未动,神色无波。他说了什么,可是素衣听不见,他便拿起木板开始写,然后把木板递给她。 素衣看着他这副任打任骂的模样颇有些无力感,于是一把甩开木板,跑到小院子里,抓起一把雪重重地砸在他身上,可是沈川依旧未动,拂开脸上身上的冰凉的刺骨的雪,捡起地上的木板,想再递给她。 素衣看着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少年,仿佛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哥哥,忽然有些害怕他的接近,害怕他的温柔。 于是她只能一步步后退,捡起地上的雪一次比一次狠地砸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可是这雪却让人冰寒刺骨,直从她开裂的手心一直蔓延,蔓延到心底,化成了苦涩的味道。 她终于退无可退。 她害怕自己会再次给他带来伤害。 素衣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残忍的事,逼着他放弃妹妹,逼着他眼睁睁地看着妹妹一步步走向死亡,她从一开始就为他框定了路线,这条路可以让她完成任务,让她实现原主的愿望,可是却让他付出代价,哪怕这个人不是原本的沈川,却也无端端承受着这场无妄之灾,或许原本的沈川是对的,至少不用忍受妹妹的骄纵任性,至少不用被人拳打脚踢,至少不用亲眼看着妹妹去世。 沈川站定在他面前,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将手上浸湿了的木板递给她,素衣木然地接过,却见上面只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疲倦似乎都向她奔袭而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猛地下意识推开他,跑进了自己的屋子,用力摔上门,用被子死死地裹住自己,剧烈地咳嗽起来,铁锈味萦绕着口鼻,五脏六腑仿佛被火灼烧。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好受许多,至少让她内心不用那般难受。 黑暗中,她感受到手上烫得吓人的温度,微微掀开被角,一丝光漏了进来,被子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暴露无遗。眼前黑黑白白,一团又一团的黑色让她的眼皮挣脱不开,终于让她一头栽倒在床上。 当素衣再次清醒的时候,她有种自己被掏空的感觉。审笔有些担忧地问道:仙子,你没事吧?rdquo; 素衣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她还有些懵懵的。 今天是冬至吗?rdquo; 吾看看hellip;hellip;嗯,是冬至。rdquo; 素衣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就冲出门,喊道:哥哥!哥哥!rdquo;原来的沈川很可能就是在今天去报名从军的,如果沈川不在家的话hellip;hellip; 家里空无一人,沈川不在家。 素衣一慌,顾不得外面的雪,连门都忘了关就投入白茫茫之中。 快一点!一定要阻止沈川!必须再快一点! 冬至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雪色苍茫一瞬间就遮盖住了她的脸颊发丝,再顺着衣领渗透进入,融化的冰水打湿了她的里衣,可是更多的是未融化的雪,覆盖在她的眉梢肩头,凝结成与脸色一样白的冰霜。她整个人如同佝偻着背的老妪,白发苍苍,风烛残年。可她甚至都感觉不到僵冷,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必须阻止沈川。 走到一半,看着天地苍茫的一片,她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她要去阻止沈川。这样做是对的吗? 她真的可以改变沈川的想法吗?她真的可以决定沈川的人生吗?如果能的话,她又凭什么,凭自己强占的身份?如果不能的话,那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大雪如野兽般吞噬了房屋、树林,只留下点缀着黑点的白色,空洞的白遮盖了所有,贪婪地想要将一切吞吃入腹,素衣站在原地,忽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当沈川看到雪色中那熟悉的瘦小身影时,她寂寥得仿佛被所有人抛弃,大雪肆虐,仿佛随时会让她消失,他忽然有些难受。这一幕是如此地熟悉,那时候她曾站在雨中等他,他当时气得恨不得打她一顿,可是现在他却不会那般生气了,因为他不能对她生气。 她站在那里,却不是为了等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家在何方,一脸茫然地看着这方天地。 她在寻找什么东西。 忽然,那个身影倒下了。 沈川下意识就跑过去,轻轻抱起她冰冷的身体。她的手拽着他的衣袖,低声哀求道:哥哥,求你hellip;hellip;别走。求你hellip;hellip;rdquo; 沈川轻轻地拂开她脸上的冰花,温和道:我不会走。rdquo; 可她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她只是艰难地睁开眼,待看见他和放在一旁的几包药之后,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太好了,你没走hellip;hellip;rdquo;话毕,仿佛用尽力气般,她终于闭上了双眼,沉默得仿佛死去一般。 -- 第41页 可是沈川却清楚地知道她只是晕过去了,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将她背起来,看着脚边的药,良久,才弯腰捡起来。 第24章 哥哥再爱我一次完 娇嫩的花瓣轻轻拂过脸颊,素衣艰难地睁开眼皮,小门外是那株繁盛妖冶的樱花,花瓣灼灼艳艳,许是极其动人的,可是她现在看不清了,眼前满是黑色的晕团,提醒着她即将枯竭的生机。她从很久之前就看不清了,可是她却想强撑着让沈川发现不了,比如现在,她已经完全动不了了,她还是坚持着下床看花。 可终究只是强撑,一具破败的身体再怎么强撑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所以她只能将脑袋放在桌上,侧对着小院。 沈川把药放在她眼前。 其实她的身体状况如何,两人都心照不宣,可是素衣仍继续喝着那苦得要死的药,在喝完药后,还要强装出一副好多了的模样,道:哥哥,我觉得好多了呢。rdquo; 她想,反正自己已经活不了了,喝再多药也没用,可是沈川却不这样想,所以哪怕是收效甚微的药,他也不肯落下一顿,所以哪怕只是安慰他,她都硬是咬牙一口气喝下,就当这药是有用的吧hellip;hellip;要不然他为了换更好的药而不择手段地挣钱怎么办?现在的自己可没有什么力气阻止他了啊hellip;hellip; 审笔在脑中提醒她马上要死了,现在的她连动一下五指的能力都没了,所以她想强撑着抬起沉重的脑袋,可是试了两三次才成功,她慢腾腾地挪动着头,费劲地对准药碗啜吸,可是告罄的生气还是不客气地剥夺了她最后一点力气,她的脑袋重重地砸下,仿佛脖颈已断。药碗翻倒,黑色的药汁浸湿了她的脸、她的衣襟。 好久她才小声道:药hellip;hellip;太烫。rdquo; 沈川没说话,看着她低垂着的脑袋,像是一个自知做错事的孩子。他怎么告诉她,这药在灶间被放置了一个时辰,早凉透了。 她现在连温度也感知不了了。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看着她有些愚笨的动作,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制止她,可是没有理由。 她又说话了,看着窗外纷飞的花瓣:哥哥,我想看花。rdquo; 沈川沉默良久,站起身,轻轻把她抱起,慢慢走到庭院中,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抱着什么精致贵重的珍宝。他走到树下,靠着树干慢慢坐下,将她无力支撑的脑袋靠着自己的胸膛。 素衣想笑一下,表示自己死得无牵无挂,可是一想到沈川可能会因她的死而痛苦不已,就觉得笑不出来了,她有些怜惜心疼,想看着沈川的方向,可是眼睛已经无法聚焦视物了。 她想,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这个沈川是对她很好的哥哥啊,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道:哥哥hellip;hellip;谢、谢hellip;hellip;rdquo; 接着便毫无牵挂地闭上了眼。 hellip;hellip; 沈川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体渐渐变凉,感受她停止跳动的脉搏,他本该感觉如释重负的,可是心底却是空荡荡的,仿佛被人硬生生撕开了一大块,再被灌入刺骨的寒风。 她不是妹妹。 他从什么时候起知道的呢?或许是那次她问自己是想做普通大夫还是做随军大夫的时候起,他就清楚地知道她不是衣衣了,或许更早,从她突然到村口接她的那天起就不对劲了。之后她的破绽更是越漏越多,做饭的味道也好,认识很多没学过的字也好hellip;hellip;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揭示一个事实:她已经不是你的妹妹了。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对于侵占自己妹妹生命的人,甚至是怪物,他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报复。 他从那晚之后的第二天就开始了自己的报复计划,刺激她病症的饭菜,加重她咳疾的烈药。他很有耐心地精心安排着,他不会一下子杀了她,否则自己会变成杀人犯,他想看她受尽痛苦折磨而死,最后再狠狠地撕开她虚伪的面具。 可是这丫头是个傻子吧?她怎么能这么信任他?她怎么有资格占着妹妹的身份,若无其事地对他好? 当看到她被人调戏时,他很愤怒。他想,这是她妹妹的身体,即使芯子已经换了人,谁也没资格这样欺侮她。于是他直接就上前教训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少爷,然后他发现了什么?他发现自己这个妹妹rdquo;吃软不吃硬啊! 于是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利用着她的愧疚和自责,本来很快就可以好的伤,他却让它恶化拖上三个月,他会让自己疲惫不堪,会让自己受伤,这样她就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了,而她也如他所料地上当了,真是个蠢笨至极的可怜虫啊! 他甚至觉得这丫头可怜至极,他想,他或许得给她一个逃跑的机会。于是他让她做饭,让她煎药,甚至让她去药铺抓药。可她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怎么能这么相信他呢?明明她才是鸠占鹊巢的贼啊! 后来她开始发脾气,开始任性,他本来以为是她发现了什么异常,他甚至隐秘地期待她恐惧他,然后离开他。可是她只是反反复复地强调着:别走。rdquo;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话又变得流利了,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明明已经恢复了听觉还装腔作势,他几次试探,甚至坏心地告诉她真相,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只有茫然懵懂。 -- 第42页 他忽然十分痛恨,痛恨她拿着妹妹的脸做着如此惹人心疼的表情。痛恨之余,又是无力,他只能麻木着继续报复行动。 冬至那天,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莫名有些慌,可是她最后只是脆弱地捏住他的衣袖不肯让他走,她看着那包催命的药,居然放心地笑了。 他觉得可笑至极,他甚至觉得她脸上的笑是在嘲讽些什么,本应该是这样的啊,她嘲讽也好,叱骂也好,他都接受。是自己的伪装太完美了吗?他不知道,可他已经无法放手了,她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呵,他也是。 她皱着眉看着药碗的样子,他有些犹豫怎么劝解,可她却强硬地端过药碗一口气喝下,明明是那么怕苦的小姑娘,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习惯了这边苦涩的滋味呢?她喝完药还一脸精神焕发的模样,真是hellip;hellip;蠢得无可救药了。 现在,她终于死了啊hellip;hellip; 沈川木木地坐在树下,粉嫩的花瓣纷纷扬扬,簌簌而下,铺天盖地都是星星点点的瓣,扑在面上,有种湿湿凉凉的感觉。 hellip;hellip; 三天后,沈川在树下立了两座坟,一座坟前写着胞妹沈衣之墓rdquo;,另一座坟前却是无字碑。 他也是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连仇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樱树开始泛起嫩芽,花瓣肆意坠落,洒在庭中、屋内,洒在新起的坟堆上,花枝招展,熙熙攘攘。 沈川拾起一杯酒,轻轻倒在地上,低声念诵:尘缘尽断,各自安好。前尘往事,就此罢休,敬一杯酒,愿你此去万事长安。多少往事,便如此清酒,一杯尽,两杯散,三杯永世不再续hellip;hellip;从此天涯陌路,两相无碍hellip;hellip;rdquo; 等到该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完了,他缓缓起身,拎起整理好的包袱,锁上院门之前又一次凝视着那绚烂灼灼的花瓣,良久,院内只余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样,总不会寂寞了吧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当素衣在无涯境内清醒的时候,她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那副病弱的身子可真是折磨死她了,现在一身清爽的感觉真是让人说不出地惬意! 她舒展了一下,才注意到面前盯着她瞧的小正太。 她强撑着咳了一声,问道:审笔?rdquo; 小正太模样精致可爱,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顶上立着青色玉冠缚住发髻,秀气的眉间有一道毛笔模样的黑色印记,看起来就像一个歪着的叹号,月白衣袍光滑如水,前襟和衣摆衣袖处都用黑线绣着一排卍形,看起来倒有几分仙人模样。 嗯。仙子,你觉得怎么样?rdquo; 挺好的。rdquo;素衣老实回答。现在身体五感都回来了,心里满是踏实之感。 仙子,你之前的任务都只是很轻松的过渡任务,接下来可能要让你做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了hellip;hellip;rdquo; 有多危险?rdquo; 随时都会死的!你可能会和潜伏着的神经病和大变态在一起,也随时会面临着暗杀和报复,你不仅要在这个过程中活下去,还要探索真相,实现原主的愿望,好难的!rdquo;审笔似乎颇为她忧虑。 应该hellip;hellip;没关系吧hellip;hellip;rdquo;素衣觉得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 怎么会没关系呢?仙子,你智商堪忧,还喜欢自以为是,吾要不是hellip;hellip;rdquo; 闭嘴!rdquo;素衣满头黑线,冷着脸打断他:怎么?说这么多,你是能帮我解决还是给我好处?rdquo; 审笔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吾是监督你任务执行的审查员,吾是不会徇私枉法的。rdquo; 素衣觉得他这端正无比的态度莫名其妙,想着无涯境内还有一个人,难道审笔是做给他看的?于是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啊,更何况你也帮不上我什么忙,你想徇私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吧。rdquo; 审笔一听,气得也不假正经了,直接抱起双手,转过头不肯再看素衣一眼,气呼呼地哼rdquo;了一声。 素衣不理睬他,转过头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rdquo; 空间内的神秘人终于出声了好。rdquo; 第25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1 滴答滴答hellip;hellip;rdquo;秒针在不止不休地前进着。 略有些逼仄狭小的出租屋内,高处的通风扇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像被灰蒙蒙的棉絮裹住,失去了转动的能力,少得可怜的阳光如同被施舍一般从通风扇缝隙中漏下,铺洒在桌上,驱散了房间长久滞留的潮湿气。 素衣睁开眼,还有些恍惚,她已经睡过一觉了,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空气淡淡的花露水中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潮气,这次的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样。 往常任务开始前,脑中很快就可以接受到原主的记忆,甚至在接受身体前,素衣就已经获知记忆内容了,可是现在她脑海中除了最后原主杀害男人最后自杀的一幕,以及那种悲怆而绝望的感觉,竟没有其他了。 审笔,为什么我觉得遗漏了些记忆?rdquo; 欸,好像是这样啊hellip;hellip;rdquo;审笔顿了顿,好像是去查了些东西,然后又道:仙子,是这样的,原主本来就神经衰弱,自杀时又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最后导致记忆缺失了。rdquo; -- 第43页 素衣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帮自己补充缺失记忆的样子,幽幽问道:然后呢?rdquo; 还有什么吗?rdquo;审笔还有点疑惑,吾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hellip;hellip;rdquo; 你就让我这样去完成任务?rdquo;素衣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嗯!rdquo;审笔答复得铿锵有力、义正言辞,仙子,记忆是原主附带的,吾也没办法。吾是正直的好仙器!rdquo; hellip;hellip;rdquo;素衣抚了抚额,无奈道:要你何用hellip;hellip;rdquo; 哼!rdquo; 不理会审笔的小脾气,素衣下了床,仔细地看了看这间虽然狭小但干净整洁的屋子。 除开小厨房和卫生间只有一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房间小得局促,只安置了一张破旧的桌、一根椅子、一个床头柜和一张干净的单人床。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了,床头放置着一个洗得脱了毛的棕色熊玩偶,隐隐有一点洗衣粉的香气。 桌子左边没有阳光的地方是一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书名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字,书旁是一个黑色的笔筒,里面放着几支笔;桌子右边是日常生活及洗漱用品,桌下放着一桶瓶装的矿泉水;桌子中间,残存的夕阳下放着一棵仙人球花盆,旁边摆放着几张贺卡之类的纸张,正对着椅子的桌面上放着一个合上的笔记本。 素衣坐在桌前,打开笔记本,本子的扉页写着干净秀气的洛素衣rdquo;三个字,再翻一页,同样清秀的字写着2015年4月3日,星期五,小雨hellip;hellip;rdquo; 原来这是原主的日记本。 素衣慢慢翻看着,等到天色渐晚,便打开了灯,灯泡似乎有些旧了,时不时闪一下地发出呲呲rdquo;的声音。 只有一个人的小房间里安静极了,隐隐约约的悲伤情歌从很远的KTV传来,还伴随着人哭嚎的声音,外面的楼梯间上不时有人路过,发出咚咚咚rdquo;的脚步声,之后或许会有狗叫,或许会是嘭rdquo;的门响,或许会是女人的嗓音。而房间里只剩下墙上老时钟滴答滴答rdquo;的声音。 等到时钟上的时针走到3rdquo;的地方,素衣看完了日记。 原主名叫洛素衣rdquo;,是一个才工作一个月的幼儿园老师。原主小时候父亲去世,单身母亲艰难地把她拉扯长大,好不容易等她本科毕业,母亲却在前不久查出患了尿毒症,每个月需要一笔钱进行血液透析。为了筹集治疗费用,她们把家里所有存款都取了出来,可这只是应急之策,如果不想办法筹钱的话,最后只能是坐吃山空,所以洛素衣把家里的房子租了出去,再搬到这个狭小便宜的出租屋里住下。 素衣看了看时间,合上日记本,到床前站定,从枕头底下掏出一部手机。 打开手机,显示现在已经是2017年10月2日星期一,凌晨3点半了。 她终于想到哪里有异样感了,她对这些东西都太熟悉了,如果之前是因为有原主的记忆,所以潜移默化中也接受了那些世界中的设定的话,那现在她一个异世界的陌生人,怎么可能会认识某些特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呢? 审笔,我是堕仙素衣的时候是不是就生活在类似的环境中?rdquo;素衣觉得只有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 对于自己沉睡之前的事,其实素衣一直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虽然无涯境中的神秘人让她做任务作为惩罚,但这些任务其实对她也有好处,甚至让她怀疑任务其实不是惩罚,只是在帮助她恢复。或许某一天失去的记忆自动就会回来,只要自己不消失,只要自己还是素衣,那失忆之前是怎样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为什么她是堕仙,为什么会在无涯境内,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她纠结也改变不了什么。 审笔似乎有些奇怪她的问题,答道:不是啊,我们的世界有些类似于第二个世界束无歆成仙后的天界。不过,那是小世界,哪能和我们大界相比?rdquo; 那我为什么会对这个世界如此熟悉?rdquo;素衣说着就念了记忆中的缠绕术,结果地上并没有藤蔓冒出来。 hellip;hellip;rdquo;审笔顿了顿,半天才嗫嚅道:可能是你占据了原主的身体。rdquo; 素衣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心虚,下意识皱了皱眉,道:说实话。rdquo; 审笔听她这声调冷静平缓的嗓音,想起以前被支配的恐惧,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眼,不怕死地强撑道:吾不知道!你即使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吾也绝不屈从!rdquo;稚嫩的童音中满是被欺负的委屈。 hellip;hellip;rdquo;素衣觉得如果某天要找人做坏事,决不能找这孩子,太实心眼了,说不定敌人还没逼供他就先哭着嚎着英勇就义了。算了,以前的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听着他委屈的声音感觉自己都不像什么好人。 吾偷偷跟你说,你不许告诉判书是我说的哦!rdquo;审笔的声音小了许多,似乎是真的怕被某人发现。 hellip;hellip;rdquo;素衣有些头疼,看来自己真是高看他了,他哪里是宁死不屈的人物啊hellip;hellip; 仙子,世如混沌巨树,干错千枝,枝分千节,节延千叶,叶伸千脉hellip;hellip;浩瀚无垠,无穷尽也。我们所在的世界乃三千大界之一,一个大界囊括了三千小界。你所经历的世界都是三千小世界中的,你知道这些世界的东西,是因为你沉睡之前曾与这些小世界打过交道hellip;hellip;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某些习惯和本能还是存在的hellip;hellip;比如你动不动就凶我hellip;hellip;rdquo;说到最后,审笔的语气中又带了几分哀怨和委屈。 -- 第44页 hellip;hellip;rdquo;我还真是对不起你啊。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凶他了。 最后她决定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总是自称lsquo;吾rsquo;,有时候又说lsquo;我rsquo;,听起来很奇怪的。rdquo; 判书说,这样会显得成熟威严。rdquo; hellip;hellip;rdquo;哪里来的傻孩子哟?素衣想了想,还是艰难道,不会的,做你自己就好,别勉强自己。rdquo; 审笔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听她的话。 素衣继续问道:判书是谁?无涯境中的那个人吗?rdquo; 嗯。rdquo; 素衣想了想他们的名字,猜测道:你们是兄弟?rdquo; 嗯。rdquo; 素衣又沉默了,这两位的性格差异之大,让她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父子。她心情有些复杂。 你们谁长谁幼?rdquo; 我是笔,他是书,我们相生相伴,互为依存,无长幼之分。rdquo;审笔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立马嚷道:仙子,我不能说了,要不然那家伙肯定怪我多嘴。我不和你说了!rdquo; 然后不管素衣怎么说话怎么哄劝,他都不肯再吐一个字。 素衣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了。 夜深了,也是时候放下心来好好休息片刻了。虽然这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的人生,纵使前路一无所知,可是她愿意去试试,因为再大的恐慌也无济于事,除了一往无前别无他法,幸好此时此刻她有人陪伴。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说前三个世界是让女主熟悉任务的新手世界的话,那第四个世界应该是恢复女主智商和性格的世界吧,本来想写从人贩子手中逃脱并且荒野求生的故事,但是想了想,女主刚出新手村就近这样一个野外副本,很容易把女主玩脱,还是算了吧hellip;hellip; 第26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2 洛素衣需要照顾住院的母亲,每天五点钟就起床做早饭,她现在住的地方离医院和幼儿园都很近,可以让她做好饭后送到病房再去上班。原主只是一个刚刚入职的老师,资历尚浅,平时只需教两个班的小朋友绘画,不用像其他老师那样承担着更艰巨的长时间看管任务,再加上园长看她不容易,允许她只上半天班,虽然工资比较少,但给了她更充裕的时间去照顾母亲。每天送完晚饭后,她有一个晚托班的兼职。周末的时候幼儿园和晚托班都不工作,她要去一家咖啡厅做兼职。可以说,洛素衣的生活已经被填得不能再满了。 素衣更不敢浪费时间了,毕竟幼儿园老师也是需要专业知识的,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原主几年所学的东西都学会,所以她还得在原主那般忙碌的基础上补充专业知识,至少要在这七天中把一些基础的东西弄懂。幸好现在正是国庆长假,她只需要去咖啡厅兼职,时间稍稍宽裕一点。 素衣正要做早饭时,有些犹豫洛素衣的母亲会不会尝出区别来。 仙子,你以后都可以不用担心做饭的事了,我会帮你把饭菜弄得和原主做的味道一样的!rdquo;审笔有些骄傲地道。 素衣对他突如其来的帮助感到诧异:为什么上一世不帮我?rdquo;亏她纠结了好一阵,最后发现沈川没吃出差别才继续做下去的。 要不是hellip;hellip;rdquo;审笔似乎想说什么,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一下,原本的骄傲泄了几分,道,仙子,你以后就会知道了。rdquo; 嗯,帮我吧,谢谢。rdquo;素衣点了点头,也不在乎他欲言又止的部分是什么。 做好饭后,素衣骑着自行车去了医院。一路上,她试图扮演原主给她留下的印象mdash;mdash;干净、认真、细心、耐心,这样的人应该是怎样的性格呢?日记是最能反映一个人心理活动变化及其特征的凭证,素衣回想着昨夜看的日记片段,通过原主这两年的经历和看待人事物的视角,细细揣摩原主的人物形象。 到病房的时候,洛母已经醒了,面色因病痛的折磨有些忧郁,素衣不敢多说什么,就坐在旁边一边削水果,一边听母亲叮嘱。待洛母吃完东西后,她将保温盒收拾好,把被子掖好,再细声嘱咐她休息片刻。 洛母的病其实只需要每周三次到医院做透析就可以了,但医院的位置和原本的家的位置比较远,为了不让母亲来来去去地折腾,洛素衣便让母亲在医院里住下了,所以洛母基本的生活能力还是有的,至少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没有问题。 咖啡厅早上九点才开始营业,素衣便抱着一本专业书到医院下面坐着啃,等时间差不多了才骑自行车去兼职。原主桌角放着的书都是她的专业书,上面做的笔记很认真,给了素衣很多帮助。 中午店里的人少了许多,素衣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她需要急匆匆地回到家做好饭,然后送到病房,再到咖啡店里工作。 下午五点,她的工作结束了,送完饭,买好第二天的菜,再把家务都做好后,她继续在书桌前看书。 凌晨两点,素衣才上床休息。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仙子,你这样身体会累坏吧?rdquo;审笔有些担忧。 素衣心里有些暖,神色却坚定平静:没事,我有分寸。rdquo;所要学的专业知识太多,她恨不得真的废寝忘食,把每一分每一秒都掰开细细品味。 -- 第45页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有的想法,她觉得进入一个世界便是接受了原主的委托,这是承诺,也是一分钱一分货的交易。原主供奉精神力,她做事抵消怨气,最后银货两讫,那些什么天道运行什么怨气冲天于她而言不过是遥远的空话,她不是什么大善人,也没有怀抱着拯救苍生的伟大情怀,一切只是利用关系,彼此利用,两不相欠。她要完完全全扮演好另一个人,认认真真地替代好原主的人生,至少要努力能说服自己,所求不过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衣衣,你这几天多休息一下吧,瞧你眼睛下面那一块hellip;hellip;rdquo;同样担心的还有洛母,虽然女儿每次都说自己的工作很轻松,但看着那浓重的黑眼圈,二十几岁的大姑娘,活生生老了几岁似的。 素衣摇了摇头,慢慢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进包里,然后才浅浅笑道:妈,我只是没睡好。rdquo; 你住的那地方是不是太吵了?我还是不住院了,咱这就回家。rdquo;洛母性子刚强直爽,说一不二,当即就掀开被子要下床。 素衣立马制止了她,无奈笑道:妈,你想什么呢?你现在离开,我们房子都租出去了,还住哪儿啊?你的病受不得折腾,回头加重了吃的苦更多。你别担心,我过几天就搬到幼儿园提供的教师宿舍里行不行?对了,妈,睡了这么久,要不要我带你去楼下转转?rdquo; 洛母将信将疑,想一想也觉得素衣的话有理,如果病情加重了,花的钱更多,于是只好道:说好了,搬到宿舍住,大家一起住安全,平时还有人照应。别过几天我问你,你还装傻充愣地说自己忘了!rdquo;显然对素衣的保证还有些怀疑。 嗯嗯。rdquo;素衣点头,扶着洛母下床走动。 其实洛素衣不是没想过在幼儿园的宿舍里住,当初她就是想着可以住集体宿舍所以才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的,可是她要照顾母亲,什么都得亲力亲为,尿毒症患者的生活起居尤其是日常饮食需要格外注意,所以她必须有一个地方给母亲做饭,再加上她一天来回奔波,实在不适合与人同居。 对于洛母的话,素衣颇有些头疼,黑眼圈是无法避免的,可是对专业知识的汲取又迫在眉睫,现在放假还好,明天开始工作了恐怕会更紧迫。幸好原主的工作任务不重,所以她只希望靠自己的恶补能敷衍几天,如果实在不行,再换个工作吧。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忽然,手机震动了起来,被理论灌注得晕晕乎乎的素衣还有些迟钝,她定了定神,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电话。 素衣顿了顿,原主的交往圈都在她的通讯录和微信中,之前洛素衣也会和她们聊聊,但这几天素衣一忙,很少打开手机,完全把他们忘了,素衣略有些懊恼。 现在接到陌生电话,她有些犹豫,想把它挂断,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骚扰电话,如果对方是真找她有事的话,一定会再打的。可是就手指按到挂断rdquo;键的时候,她忽然又想到,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幼儿园老师了,万一这是某个家长的电话呢? 如果是洛素衣,她会怎么做? 素衣顿了顿,把电话接了:喂,您好。rdquo; 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hellip;hellip;rdquo; 对面依旧没有声音,仿佛完全寂静,甚至连呼吸也听不见。 素衣面无表情,无疑,这是一个恶作剧。于是她果断挂掉。 想着第二天要开始工作,必须保持充沛的精力去面对挑战,再加上这几天的忙碌也的确是累坏她了,素衣便想着要早点休息,把头发擦干后,差不多21点了,她打开微信,上面果然是一堆未读提醒。虽然苦是苦了点,但目前她还承担得起,所以洛素衣并没有把母亲重病的事告诉其他人,也就几个不远不近的亲戚知道。 洛母是单身母亲,靠着经营一家小卖部维持生计,她们母女以前常常受到社会的排斥,和亲戚的来往也不密切,所以那些知道洛母生病的亲戚来看过一两次就算仁至义尽了。洛素衣的朋友们并不知道她的遭遇,大家都是刚刚毕业,素衣和他们也不在同一个城市,他们有心也无力,何必给他们添麻烦。 翻了翻之前的聊天记录,素衣模仿着原主的语气耐心地道歉解释,让他们不要担忧她的失联rdquo;。 等一切都处理完后,素衣关上灯,打算早早睡觉,这时枕头底下的手机又震动了。 素衣拿起手机,居然是之前那个恶作剧的电话。素衣直接挂了。 结果对方不依不饶,再次打了过来,素衣有些烦,本想直接拉黑,可是转念又想到万一刚才是信号不好呢?那她再给对方一个机会好了。 她接了电话:喂,您好。rdquo; 对面依旧没有声音。 神经病啊!素衣沉声道:不管你是谁,我不想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这很无聊。这是最后一次,我拉黑了!rdquo; 就在素衣把手机拿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个短促的声音。 她有些犹豫,还是把手机贴紧了耳朵,这时声音清晰了许多,那是一个呼吸声,低缓的,轻柔的。 喂?rdquo;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大半夜的居然和一个无聊的神经病打电话,请问有事吗?rdquo; -- 第46页 好半晌,等到素衣极不耐烦想要挂断的时候,对方忽然说话了。 抱歉。rdquo;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素衣听着电话里嘟mdash;mdash;嘟mdash;mdash;rdquo;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关了,放到床头柜上充电。 闭眼,睡觉。 何必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打扰到自己的休息呢? 第27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3 第二天,素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了第一天工作,教学过程中,有一个孩子噔噔跑到她面前,可怜巴巴地瞅着她,素衣疑惑,问道:怎么了?rdquo; 小女孩撅着嘴没说话。素衣尽量轻柔地问道:是不是想家了?rdquo; 小女孩摇头,素衣又猜了好几个,可是对方依旧不说话。 素衣有些头疼,这时她忽然闻到一点异样的味道,想起日记中的一个片段,她迟疑地问道:岚岚?rdquo; 对方看着她,水亮亮的大眼睛里没有疑惑或者否认的意思,于是素衣确定了,她让女孩把自己的包拿过来,拜托另一个老师带她去换裤子,自己继续在教室里看着其他孩子玩折纸。 没过多久,岚岚回来了,她一进班级,就有一个小男孩嚎着:鼻涕虫又尿裤子了!rdquo; 岚岚的小脸一下子通红,茫然无措地看着他,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素衣不知道是该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还是教育那个还在肆无忌惮地笑着的男孩,这时房间里有几个本来就不情不愿来幼儿园的小朋友受到影响,也开始此起彼伏地哭了起来hellip;hellip;场面混乱,一时难以收场。 最后,素衣被闻声赶来的园长教训了一顿。 忙了好半天,好几个老师费尽浑身解数,才安抚得孩子们敛了哭声。素衣无法,只好打电话请一个熟悉的护工帮忙照顾母亲,并耐心仔细地向母亲解释后,她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幼儿园等着放学,在家长们来接孩子时向他们道歉解释,有的看到了孩子脸上未擦尽的泪痕,当先就劈头盖脸地训了过来,素衣唯唯认错;有的阴阳怪气地和园长抱怨,话语却是指桑骂槐的意思,素衣不敢让园长面上尴尬难看,继续诚恳地低头致歉;也有家长体谅老师工作的,安抚了几句带着孩子离开了。 等到把晚饭送到洛母病房,洛母又开始了严刑逼供rdquo;,她对洛素衣今天中午的借口十分怀疑,素衣又找借口解释,又转移话题,还要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模样保持着耐心温和,好不容易才使洛母消停了不再怀疑。 晚上在晚托班工作的时候,好几个孩子拿着小学数学题问她,素衣翻来覆去地用了好几种方法跟他们解答,可是孩子们依旧摇头说不懂,素衣本想从最开始最基础的知识教,这时忽然注意到他们总是时不时地注意时间,窃窃私语什么再坚持一下rdquo;一会儿我妈就会来接我了rdquo;hellip;hellip; 最后素衣只能板起脸,道:这道题不会,就做下一道,不会的题留到最后,老师教。今天不做完作业不能回家。rdquo;说完,又继续补充,做完作业的孩子有小红花哟!rdquo; 最后,等教完几个孩子理解了题目,素衣把他们交给了家长。家长似乎对她的拖沓很是抱怨,闷不吭声地摆脸色给她看,素衣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签完到后,晚托班的负责人看她两眼,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她:虽然我们机构是计时付工资的,但是一些消极怠工的事还是不要做,要不然家长不满意,谁也得不到好。rdquo; 素衣一句话也没说,点了点头,拎起包离开了。 等到晚上收拾好一切,素衣看着日记本,尽力模仿着原主的笔记,默默把一天的遭遇记录了下来,以前看洛素衣的日记,多是抱着旁观的态度研究琢磨,现在真的身临其境,个中滋味果然只能自己体会。 查阅完资料,知道再遇到类似情况应该如何处理后,素衣才上床休息。 等到素衣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手机震动了。 素衣已经拉黑了昨天那个陌生电话,现在又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她以为是家长的电话,担心哪个孩子又出了问题,立马紧张地接了起来:喂?您好hellip;hellip;rdquo; 对面先是熟悉的沉默,然后有了轻缓的呼吸声。 又是那个神经病! 素衣一下子就怒了:莫名其妙!你知道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又不说话很吓人吗?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lsquo;骚扰rsquo;吗?你再打电话我就报警了!神经病!rdquo; 今天遭遇的一切似乎都通过这一通脾气发泄了出去,素衣缓了缓,才有些疲惫道:别打电话了,行吗?rdquo; 对方的呼吸粗重了一瞬,很快又平缓下去,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才鼓足勇气说话:对不起,你很累吗?rdquo; 虽然主观上对这个人印象不好,但素衣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居然很好听,低沉悦耳,仿佛盛夏时分迎面而来的一缕清风附于耳畔,温柔缱绻地低低絮语。 素衣皱眉:请问你是hellip;hellip;rdquo;她不动声色地想着,看在对方还算礼貌的份上,且忍耐一会儿吧,绝不是他声音好听的缘故! 审笔:仙子,你不仅颜控,还声控啊!rdquo; 素衣:hellip;hellip;闭嘴。rdquo; -- 第47页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你能帮我吗?rdquo;他没有回答素衣的问题。 请问出了什么事吗?rdquo;素衣有些懵,大半夜一个陌生人打电话请你帮忙?为什么有一种阴谋的味道,真的不是自己多想了吗? 对面长长的沉默,在素衣忍不住想挂断电话的时候,终于出声了。 我想hellip;hellip;和你说话。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MDZZ,自己就不应该被声音诱惑,耽误睡觉! 她冷淡地答道:哦。rdquo; 对方好像没有听出她的敷衍,如释重负地笑了一声,半天才轻声道:谢谢,晚安。rdquo; 素衣挂断电话后,本想把这个号码也拉黑的,可是想起他最后的语气,还是可耻地没有拉黑。她默默地想着,或许是一个内向腼腆的人在找朋友说话吧,万一对方有心理疾病的话,自己把他拉黑是不是不太合适?她继续给自己找借口,如果是洛素衣的话,一定会观望几天再拉黑,看在他除了不说话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的情况下,素衣决定还是让这个陌生电话在通讯录里多活几天。 仙子,你这样自我蒙蔽是不对的,承认吧,你不就图人家声音好听吗?rdquo; hellip;hellip;rdquo;素衣缩进被窝里,闭嘴。rdquo; 接连几天,素衣在忙完一天的事后,都会接到了对方的电话,对方一如既往地沉默。 素衣本来一开始还很耐心,后来压力越来越大,脾气也不怎么好了,便把这通电话当作一天的发泄口,喋喋不休地跟他说着她发生了什么、遇到哪些困难、心里的憋屈之类的。 虽然在埋怨着,但她还是很谨慎地没有泄露自己的信息,人物还有地点之类的信息她一概略过。她没问过对方的信息,对方也没有一点逾越的表现。 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月,素衣感觉自己开始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还是会遇到一些手忙脚乱的意外情况,但她也学会了如何理智地处理。 电话里,等素衣说完这一天又被家长训了之后,对方沉默了一下,终于道:我们hellip;hellip;可以见一面吗?rdquo; 素衣马上就拒绝了:不,我们就这样做朋友不好吗?rdquo; 虽然两人打了一个多月的电话,但说到底他们对对方的情况一无所知,即使在现实中偶然碰到也一无所知,谁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又不是那种天真烂漫的小女生,与其见面打破幻想,还不如做一个简单的话友rdquo;好了。 对方没说话了,最后才略有些失落地道了晚安。 好在之后几天他似乎忘了这茬,依旧是那般平缓低柔的声音,没再说什么见面的话题了。 第二天素衣刚到幼儿园,还没来得及放下包,园长就过来了,她笑眯眯地看着素衣赞道:我们素衣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rdquo; 园长对家庭困难的素衣不仅没有嫌弃,还十分照顾,即使素衣捅了不少篓子,也看在她懂事认真的份上耐心教导她。素衣很感激她的照顾,虽然对她的话感到有些奇怪,还是笑了笑,道:园长好。rdquo; 素衣,有没有结婚的打算?rdquo;园长少有地八卦起她的个人状况。 素衣有些惊讶,茫然摇头: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想结婚呢?更何况我现在的状况hellip;hellip;rdquo;她顿了顿,无奈地摆了摆手,结婚不是耽误人家吗?rdquo; 园长诡异地笑了笑,素衣莫名后背一凉。接着就听她道:素衣啊,你看我们园里的李老师,前不久刚找了个男朋友,是个大学教授,据说是教什么SPSS的,每天都上班下班地接送她,人可温柔了!还有教音乐的陈老师,听说她明年三月就要结婚了,对方是个帅气的公司总管,对她好极了!还有那个hellip;hellip;rdquo; 等、等一下。rdquo;素衣不得不打断园长兴奋的列举,园长,我真没什么想法。rdquo; 现在幼儿园的园长都这么贴心的吗?连老师的个人生活都要操心了吗?简直和家里某些过年时关心年轻人人生大事的亲戚有得一拼。 园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继续念道:素衣啊,园长这是以过来人的经验劝你啊,这些事该想想了。你看看你,现在生活这么劳碌,我看着也心疼,如果身边有一个知心疼你的男人护着你,肯定好过许多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她默默地听完园长八卦完园里那些老师幸福美满的恋爱或婚姻生活,狠狠地吃了一把狗粮,然而园长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打算,她似乎还想从她身边的邻居,见过的家长谈起hellip;hellip; 素衣不得不打断她:园长,不好意思,我要上课了。rdquo; 园长似乎这才注意到时间太快,于是拉住素衣坚定道:素衣,你好好想想吧,要是你早点想清楚,说不定这会儿孩子都在我们园里养着了。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第28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4 接连好几天,素衣都被迫吃着园长投喂的高级二□□粮。 晚上和话友聊天时,她不禁吐槽:我们园长太热心了,虽然她说的话很有道理,可听她不停说别人的故事,我手上不知为何有点痒,想举起些什么hellip;hellip;rdquo; -- 第48页 对方默默地听着,然后略带着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rdquo; 素衣一顿,才慢吞吞道:我怕园长真给我介绍对象啊hellip;hellip;我听她的语气已经很危险了,如果过几天她找不到例子和我八卦的话,估计就要挑破了。rdquo; 你不想?rdquo;对方话尾微微一挑。 素衣叹了口气:暂时不想。我现在没精力恋爱了,更何况我身上负担太重,估计也没人愿意和我在一起。rdquo;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rdquo; 恩?试什么?rdquo;素衣有些奇怪。 我的意思是说hellip;hellip;你和园长说明白。rdquo;对方说得有些慢,但想法表达得很清楚,和园长介绍的人见了面再说其他,这样的话,园长不会烦你了。rdquo; 素衣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力地说道:嗯,好像挺有道理的hellip;hellip;rdquo; 第二天,素衣见到园长,还不等园长开始今天的狗粮攻势,她立马就道:园长,我想明白了。rdquo; 园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来不及惊喜就奇怪道:怎么突然想通了?rdquo; 园长连日来的劝导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振聋发聩深入人心!我受益匪浅,决定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rdquo; 园长一副欣慰不已的模样,拍了拍素衣的肩,感慨道:我就知道我没看错,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rdquo;感叹完后,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素衣,我这里有一个人想要介绍给你。rdquo; 素衣不敢把敷衍表现得太明显,连忙问道:他是什么样的人?rdquo; 你听说过lsquo;云岚集团rsquo;吗?rdquo;园长有些神秘地道。 素衣点头。 虽然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也不妨碍她这几个月里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比如云岚集团,国内最大的互联网企业之一,从科技开发到文化产业,只要是与手机电脑相关的一切活动,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到该企业的标志。 对方是在云岚工作吗?rdquo;素衣问道。 园长摇了摇头,继续神秘兮兮地道:见了面你就知道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rdquo; 素衣半开玩笑:园长,你连对方情况不清楚还介绍给我hellip;hellip;rdquo; 园长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事有点不厚道,拍了拍素衣的肩,最后终于坦白道:素衣,其实我对那人情况真的不了解,是我老公的大学老师请我帮忙的。不过听说条件是真的很不错,你就去见一面,我保证,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绝不再给你添麻烦!素衣,你也知道,我和我老公的关系hellip;hellip;rdquo;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涩然。 素衣想起她发的狗粮都是别人的,唯独没有自己的,再加上以前无意间听到同事们的议论,朝她安慰地笑了一下,道:园长,你别多想,我去看一眼就回来,不会勉强自己的。rdquo; 和园长说好同意见面后,素衣依旧有些晕,这跟园长老公的大学老师有什么关系?怎么有种不知不觉跳进一个坑的感觉呢? 下午,素衣照顾洛母的时候,园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把相亲rdquo;的时间定在这个周六下午两点,而地点,就在素衣兼职的那个咖啡厅。 洛母听她答电话,有些奇怪:衣衣,你周六下午有什么事吗?rdquo; 素衣感觉脸皮有些发烫,最后还是故作镇定道:嗯,是这样的,我们园长帮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她说那是相亲。rdquo; 洛母有些担忧:我们家这种情况,万一那小伙看不上你怎么办?要不然还是推了,也省得对方觉得我们不安好心。rdquo; 素衣本来就不想答应,可是已经答应了园长,只好道:见一面再说吧,不合适就走。妈,没关系,园长介绍的人品肯定不错。rdquo; 等到周六下午,素衣在咖啡厅同事们戏谑的目光中,表面淡定地坐在靠窗的七号位rdquo;上。 看着时钟的转盘走到13点55时,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那道轻微而连续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似乎是碌碌转动的轮轴,慢慢滑过木质地板。 素衣微微抬头,看向来人的方向,愣住了。 那是一个初见便让人赏心悦目的年轻男子,漂亮得不真实的五官上,那双黑眸尤其动人,干净澄澈似不染世俗的清潭,两道精致秀雅的眉,白皙的脸庞上似乎有一丝害羞的红晕,嘴角微翘,漏出几分遮掩不住的喜悦。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干净,非要再加一个词的话,那就是安静。这个人的气质仿佛一缕拂面的清风,安静内敛,却让人不容忽视。 这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瘦削的身影端正地坐在轮椅上,不显颓废病态,反而让人无端心生怜惜,一举一动优雅好看得仿佛最精密的仪器,多一丝赘余,少一丝则缺少韵味。 这是一枚精雕细琢、瑕不掩瑜的美玉。 然而令素衣震惊的不是他好看的容颜,也不是他的腿疾,而是这个人,她曾见过! 在原主的记忆中,洛素衣在自杀前杀害的那个男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素衣终于想起了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任务,她审视着面前这个人,慢慢消化内心的情感。这个人和洛素衣什么关系,原主为什么会杀了他?为什么一见到她,她内心竟是止不住的悲伤绝望? -- 第49页 男子因为她的目光有些局促,也有些不安,脸上的红晕更瞩目了几分,他对着身后带着墨镜的女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女人似乎有些犹豫,最后才不得不坐在一个稍远的位置上,那个地方听不见他们谈话但能注意到这边的一举一动。 男子安静地看了素衣一会儿,好半晌才鼓足勇气说了第一句话:你好,我叫云墨。rdquo; 素衣还没有回过神来,机械般回答:你好,我叫素衣hellip;hellip;呃,洛素衣。rdquo; 云墨轻轻笑了,一刹那好看得竟如千树万树梨花开。她一下子痴了。 回过神来,素衣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于是她略迟疑地问道:请问,我们之前见过面吗?rdquo; 云墨给人一种羞涩腼腆但干净清冽的感觉。他停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没见过我,我曾见过你。rdquo; 在哪儿?rdquo;素衣想,原主之前会不会曾见过他,或者有什么不共戴天之类的血海深仇?要不然原主如此温柔耐心的女子,怎么会恨到杀人?嗯,或许自己得去查一查原主生父是不是真的车祸身亡了。 云墨咬了咬唇,最后微微低下头:医院。你在花架下看书,很喜欢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看着他的动作,不知不觉把眼前人和印象中另一个人重叠起来,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一直和我通话的人是你?rdquo; 云墨的脸又红了,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盯着素衣身前的桌面,最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素衣愣住了,好半晌没有说话。 这个人居然就是自己这一个半月来的话友?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见面了,很显然,这次的会面是对方精心布置的。现在她应该说些什么呢?是顺应话题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和他相亲,还是拍拍手走人顺便断绝话友关系?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戏耍的感觉,可是对方给她的感觉如此干净美好,却让她完全生不起埋怨或气愤的情绪来。 云墨等了半天,见她没说话,才微微抬起头看她一眼,又很快红着脸转移视线,他抿了抿嘴,问道:请问hellip;hellip;你满意吗?rdquo;他似乎生性安静内敛,不太习惯开口说话。 素衣刹那回神,茫然看着他:满意什么?rdquo;她想起自己的任务,审笔说她要做的是探寻事件真相,那凭着原主最后的记忆,自己想要探寻的东西肯定与面前这个男子有关,远离的做法显然是不可取的,可是应该怎么把握那个度呢? 他抬起头,干净如清泉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素衣,好久才仿佛确定了般,红着脸道:我,可以和你hellip;hellip;结婚吗?rdquo; 素衣错愕地看着他,云墨羞涩得想低头,可是不知为何,还是坚持着与她对视,他似乎极少做这样的行为,没一会儿便有些紧张地呼吸加重。 等确定对方不是在说笑之后,素衣干笑了一声:怎么会呢?我对你几乎什么都不了解啊hellip;hellip;rdquo; 你问。rdquo;对方的态度很认真,大有把家底都掀出来的架势。 素衣没想和他深入下去,想换个话题,目光转了转,到不远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女人身上,于是问道:那位是?rdquo; 云墨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失望,低落地道:我的姐姐,云画。rdquo; 素衣忽然想起园长的介绍词,听到他们少见的姓氏,再看到他们身上低调却明显精致不凡的衣饰,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禁开口问道:你们是hellip;hellip;云岚集团的员工?rdquo;她问得艰难,想来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果然,云墨微微一愣,摇头道:云岚是我们家的。rdquo;他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某个鱼塘某块地是他家的一样。 真是很淡定呢hellip;hellip;素衣想掀桌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她这种需要考虑政府救济的贫民扯上关系啊? 云墨觉得说得不仔细,不够让素衣了解他,于是补充道: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名叫云棋,他管理云岚集团;二哥叫云砚,是个军人;三姐云画是个演员,艺名叫lsquo;苏婳rsquo;。我没有他们的本事,腿脚不便,平时只能待在家里画画。rdquo;说到最后,他有些忐忑地移开了眼,盯着窗外一株开得秀妍的墨菊看。 素衣的表情从目瞪口呆渐渐化成面无表情。这些随便扔一个出去就能震撼国内外的名字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她觉得用震惊已经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第29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5 最后素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这场荒唐的相亲的,她只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虚的。 洛母问她相亲情况的时候,素衣硬着头皮道:对方似乎对我不太满意,后面就没聊什么了。rdquo; 洛母似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安抚地捧起素衣的手:衣衣,是妈拖累你了。rdquo; 素衣摇头,温和一笑:怎么会呢?妈,所谓患难见真情,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个可以托付的。rdquo; 洛母点了点头,又宽慰了素衣几句。 晚上素衣上床后没多久,云墨果然打电话过来了。 看着震动的手机,素衣有些犹豫,今天的相亲给了素衣太多的冲击,她一下子还没来得及消化。一方面,她不想接近云墨,万一她最后还是伤害了他怎么办?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接近云墨,以推进剧情发展,从而了解到原主杀人自杀的真相。 -- 第50页 素衣微微冷静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素衣,你hellip;hellip;在生气吗?rdquo;云墨的语气中似乎有些忐忑。 没有。rdquo; 你在生气。rdquo;云墨有些失落,我知道你不希望和我见面的,是我太想见素衣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的语气下意识缓和了许多:我没生气,只是有些吃惊罢了。rdquo; 素衣,我想hellip;hellip;和你在一起,可以吗?rdquo; 素衣装傻充愣: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rdquo; 不是这样的在一起hellip;hellip;素衣,你愿意嫁给我吗?rdquo;男子的声音低沉好听,说出的话语如同浓郁的酒酿一般引人沉醉。 素衣恍惚得差点就忙不迭答应了,最后还是理智回笼,她镇定了一下心神,觉得云墨似乎把结婚想得过于简单了:云墨,你为什么想和我结婚?rdquo; 云墨的语气中有难以隐藏的愉悦:素衣,我觉得你很好hellip;hellip;我想看见你,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阳光。rdquo; 素衣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答案,估计小孩子的回答都比这个漂亮。她也不想打击他,道:云墨,我觉得你还没有想明白,你只是喜欢和我说话罢了,这只是朋友间的好感。你现在见到的人太少,等你见过了更多更好的人,你会发现我只是一个普通得随处可见的小人物,如此仓促就决定结婚,你会后悔的!这是对你人生和感情的不负责,也是对我的不负责。rdquo; 不是的。rdquo;云墨的声音听起来难过极了,莫名堵得人心口窒息,沉默了好久之后,他才轻声道:不是这样的,素衣,你是唯一的。rdquo; 什么?rdquo; 一瞬也好hellip;hellip;我想拥有光。rdquo; hellip;hellip; 第二天,闹钟吵醒了素衣。她匆匆洗漱做好早饭,就出门了。 结果还没等她到停自行车的地方,就看到一个梳着背头穿着正装的年轻黑衣男子不苟言笑地站在自己的自行车旁边,素衣看他一副黑社会的模样,想起附近街道上贴着的警察告示,心里怵得慌,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勇敢地上前,打算视而不见地骑上车就走。 结果还没走到车前,对方就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问道:请问您是洛小姐吗?rdquo; 素衣有心说自己不是什么洛小姐,只是个偷车的。但也只敢想想,她点了点头,回忆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惹到了黑道上的人。 对方一下子拿过素衣手上的饭盒。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早饭?!现在黑社会都混得这么惨的吗? 素衣手上下意识就护住了饭盒,见对方一下子停手,才恍然回神,然后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对方只是要饭而已,给他就行了啊!总比对方要钱要色要命好啊!素衣有些后悔,用一副恨不得重新做人痛改前非的表情看着对面的黑社会大佬,颤颤递上饭盒:大哥,您走好。rdquo; 对方有些疑惑地接过饭盒,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素衣心想,完了完了,还是惹怒对方了,看吧,本来只是一个饭盒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要私下沟通了。 素衣手上下意识搓着包上的流苏。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不想跟他走。她看着黑衣人有些急切道:对不起,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您总得给人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啊!rdquo; 黑衣人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微笑道:洛小姐,我叫小派,云墨先生让我送您去医院及上下班。rdquo; 了解到这是云墨的意思后,她才把提得高高挂起的心缓缓放下,无奈地笑了笑,道:小派兄弟是吗?rdquo; 叫我lsquo;小派rsquo;就好。rdquo; 唔hellip;hellip;rdquo;素衣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过饭盒,思考着怎么答复,你回去吧,我不用接送,替我谢谢云墨先生。rdquo; 小派坚决地摇头,严肃道:洛小姐,抱歉。这是雇主的吩咐,我不能自作主张。rdquo; 素衣把饭盒和包放在自行车前面的网兜里,道:何必这么较真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都不说,他知道啥呀?你还没吃早饭吧,别否认了,我刚都听见你肚子叫了,你有这时间不如出门直走左转,在那里吃一碗牛肉面,我偷偷跟你说,味道不错的!rdquo; 说完,她不顾对方僵硬的表情,骑上自行车就溜了。 等到从医院出来后,她再次见到了那个一本正经守着自行车的黑衣人,周围来来往往注视着他的目光不能令他有丝毫动容。他见到素衣,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素衣微笑着打招呼:怎么样?那家牛肉面好吃吧?rdquo; 小派表情崩坏,但很快又调整过来,他面无表情道:洛小姐,云墨先生说了,这是我的职责。rdquo; 素衣倚着自行车坐在座椅上,一只脚撑地,有些挫败道:谢谢,可我真的不需要。你怎么就不能变通一下呢?rdquo; 洛小姐,我觉得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rdquo; 你的专业能力难道不是开车吗?我哪里质疑了?rdquo; hellip;hellip;rdquo;小派噎了一下,才道: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是专业的。rdquo; -- 第51页 素衣看了看时间。今天是周日,她不用赶早去幼儿园上班,现在还有一点多余的时间。于是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云墨的电话。 素衣。rdquo;微扬的语调中泄出他几分不易察觉的好心情,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rdquo; 素衣想起昨晚他用落寞的语气说完那句话后自己匆匆挂断电话的狼狈,不自觉尴尬地咳了一下,道:你能不能让小派回去?rdquo; 他不好吗?rdquo; 不是,我不需要。rdquo;素衣斟酌着用词,慢慢道:云墨,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做朋友,不好吗?rdquo;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无声地表露出拒绝的态度。素衣想起了他第一次跟自己打电话时那长得无声无息的沉默。 终于,他出声了素衣,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rdquo;一开始的喜悦荡然无存,化成了哽得人难受的落寞,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祈求,他低低道,我只是很喜欢你啊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哑口无言,沉默良久,才呼出一口气,道:好。rdquo; 她挂了电话,看着余光好奇地瞟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黑衣人,摊了摊手道:看来是时候证明你的专业能力了。rdquo; 从那以后,云墨愈发肆无忌惮了,虽然素衣没有承认过,但他俨然一副男友的身份自居了。他不仅让人给送她出行,还时常买鲜花礼物到她工作的地方,最后甚至想把她弄到自家公司去上班。如果不是他身有残疾的话,估计他恨不得亲力亲为。 素衣被云墨的攻势弄得坐立不安,一方面不断提醒自己不能靠太近,一方面又受不了他委屈的语气,看着他送来的东西收也不是,拒也不是,简直煎熬。要不是她强硬地拒绝,他还要把她的工作、房子全换一通。 最后除了她,就连洛母都以为她谈恋爱了,素衣无数次否认之后,洛母一锤定音:我看这小伙对你不错,你不是说患难见真情吗?怎么?对方不够真情?rdquo; 素衣无言以对。说实话,云墨对她的好真的让人挺感动的,她也会为云墨难过的样子感到心疼,可是感动和心疼就是爱了吗? 素衣想不通,她想,就这样慢慢拖着也好,就目前看来,她完全没有想杀人的欲望,难道之后的原主习惯了云墨的温柔,可那时云墨却移情别恋,所以原主才因爱生恨? 心中回荡着原主遗存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她忽然有些害怕了,万一她真的爱上了云墨,成了第二个洛素衣,那时她该如何自处呢? 然而还不待素衣逃离抗拒,医院通知她已经找到合适的□□了,只要找到合适的□□,如果后期的康复顺利的话,洛母就可以康复了。素衣还来不及欣喜,一看缴费单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手术费加上后期的医药费康复费,大约要三四十万。 医院催得紧,如果放弃了这次手术,洛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下一次,素衣迅速把租出去的房子处理了,再加上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东拼西凑却只有二十万。她只得向好友和同事借钱,可是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万,完全不够。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这是十多万! 素衣走投无路了。 第30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6 和我弟弟结婚。rdquo; 对面的女人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温馨浪漫的装饰吊灯灯光静静地打在那张娇美动人的脸上,完全不见荧幕上那般冷艳淡漠的模样。 素衣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云墨乱来,你们也跟着他胡闹吗?rdquo; 他有胡闹的资本。rdquo;云画微微坐直了身子,挺翘的胸部惹眼十分,纤手一抬,摸出一支烟,优雅缓慢地点燃,轻吸一口气后吐出一抹晕圈,怎么样?想必令堂急需钱救命吧?rdquo; 素衣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哪怕云墨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心血来潮,她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于是她点头,应下了这门交易。 见她答应,云画精致的俏脸微微缓和,似乎是已经把素衣当成一家人了,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绷着,和声道:你是第一个。rdquo; 素衣有些懵。 二十多年来,你是云墨接受的第一个人。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云家的办事效率完全可以用雷厉风行来形容。等下午和医生商量好手术时间后,素衣慢慢给洛母削苹果,她用一种漫不经心语气道:妈,我要结婚了。rdquo; 洛母:hellip;hellip;rdquo; 妈,就是前几天那个总是让人送花送水果的小伙子,我觉得他挺好的。rdquo;素衣自己也觉得进展快得不可思议,明明还没开始恋爱呢,就要结婚了。 等到素衣离开的时候,洛母似乎还没有消化完全。 晚上,她刚把手机开机,就看到了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云墨的。她还没来得及回拨,云墨又打了过来。 她一接通,对面反而沉默了,好半晌他才带着小心翼翼地求证道:素衣,你hellip;hellip;真的原意嫁给我?rdquo; 素衣不禁笑出了声,道:嗯。rdquo; 对方的呼吸猛地急促了一下,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乱七八糟的忙乱声,好一会儿,等所有声音都消停,素衣才听见他的声音:素衣,我很高兴。rdquo;他的声音温柔低回,让人止不住微醺。 -- 第52页 素衣感觉他的高兴似乎都具体化了:嗯。rdquo; 衣衣,我好开心。rdquo;他又说了一遍,话中的喜悦浓得仿佛快溢出的蜜。 嗯。rdquo;素衣不禁被他感染,心中的不安和疑虑少了许多。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之后的事情进展顺利得出奇,婚检、领证、拍婚纱照hellip; 洛母本来对云墨的残疾有些不满,但看他对素衣的确情真意切而素衣也没有丝毫不愿,才勉强点头。 等到最后她穿着婚纱,把手放在云墨手中交换戒指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他坐在轮椅上,拉着她的手,温柔地摩挲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把戒指套进她纤长的无名指中。 素衣依旧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自己居然就这样结婚了。 等到一切结束,素衣站在偌大的婚房里,踩着满地鲜艳的红玫瑰花瓣,看着对面脸颊微红的羞涩男子。 审笔审笔!你不管我了吗?我结婚了啊!rdquo;对于未知的前路,素衣想起了战友。 仙子,祝你好运hellip;hellip;rdquo;审笔劝慰道,没关系,仙子一定超棒的!rdquo; 我有点慌啊!rdquo;素衣面上淡定,内心却疯狂地叫着,之后是不是就要做一些羞羞的事了?怎么办,我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啊!rdquo; 仙子,你一个月都还没做好准备?rdquo;审笔有些惊讶。 这一个月我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考虑这些事啊!怎么办?rdquo;素衣心里崩溃,早知道结婚是这么心慌的事,她一定再想想其他办法。不对,当时的情况,她也别无他法了。 素衣憋了一会儿,才道:我hellip;hellip;rdquo;可以睡沙发吗? 云墨微微偏头,好奇地看着她,精致俊雅的脸上,黑眸澄澈如水。 素衣说不下去了,她略有些慌张地转过身,抱着为她准备的睡衣冲进了浴室,看起来迫不及待似的。 除了云家人和素衣,云墨从不与人接触,虽然腿脚不便,但他的生活起居完全可以自理,不必假他人之手,这倒是让素衣松了好长一口气,她还以为两人第一次坦然相对是在浴室来着。 仙子,你好污!rdquo;审笔有些唾弃。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她假正经地咳了咳,虽然还是有点慌,但他长得这么好看,我一点也不吃亏hellip;hellip;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好了。rdquo; 晚上,心跳已经快跳出嗓子眼的素衣安静地坐在床上。云墨慢慢从轮椅转到床上,看了一眼素衣,红着脸低下了头。 花瓣很漂亮。 云墨抱着素衣,乖巧地睡着了。 什么也没有做。 听见旁边轻缓的呼吸,做了几个小时心里建设的素衣既失望又庆幸,不管怎么说,玷污这么漂亮的男人,她实在下不了手啊!还好不用让她接受良心的谴责。 一天高度紧绷的终于松懈了片刻,素衣再也承受不住铺天盖地袭来的疲惫,很快便睡着了。 而本该沉睡的男子却悄悄睁开了眼hellip;hellip; 他亲了她一下。 第二天,素衣醒来时,模模糊糊看到那盏简约线条勾勒的吊灯,以为自己还在做梦hellip;hellip; 他喊了她一声。 素衣一瞬间心跳加速。 素衣扶着他坐到轮椅上,要松开手时hellip;hellip; 他摸了她的手。 素衣不解,轻声问道:怎么了?rdquo; 他问了她一句。 素衣一怔,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 他腼腆地笑了,嘴角微翘,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素衣只觉如见月华初融,刹那银辉绽放,点亮一世极致幽光。 云墨洗漱的时候,素衣第一次仔细地看着云墨生活的地方,整个屋子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干净,以冷色调为主,伴黑白相间的色块拼接,简约精巧的家具,低调别致的装饰,无一不让人觉得完美。 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因为云墨腿脚不便,他活动的地方都在一楼,二楼只有客人或者打扫的阿姨会进。云墨很少出门,他喜欢在家里画画或者看书,为此有一间专门的画室和书房,还有一间房里放着一些钢琴小提琴之类的乐器,供他平时消遣。这里离云家主宅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走路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方便他与主宅的联系。 画室的灯光略显昏暗,一面安放着整齐的画具,另一面则是盖着白布的画作,中间的画架上,是一副尚未完成的画作,上面只有几笔黑色的线条,素衣看不懂云墨画的是什么,颜料还放在画架旁边,仿佛作画的主人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一趟,马上便会回来一般。 主人也的确是有事,他去结了个婚。整个房间简洁得过分,素衣莫名想起了医院病房的消毒水气息。 他又问了她一句。 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就换了。rdquo; 素衣不想思考他说的换rdquo;是指换房子还是换家具,贫穷是会限制人的想象力的。所以她果断道:很喜欢。rdquo; 只是完美得让人觉得有些空寂罢了hellip;hellip; 第31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7 云墨是个死宅。 这是素衣和审笔讨论后得出的共识。他可以一天待着画室里画画,也可以一天就坐在书房里看书,素衣简直难以想象他这二十五年都是这般过来的。 -- 第53页 之前云画曾说过,云墨刚出生没多久,父母便意外去世,他也跟着受伤,失去了行走能力。亲眼看着父母血淋淋的死状,当时可能就给年幼的云墨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之后大哥云棋忙于创业,二哥云砚正是叛逆的时候,而三姐云画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所以云墨越来越孤僻,愈发羞怯怕生,送去学校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等到他们发现问题的时候,想要矫正已经晚了,好在之后几年的辛苦没有白费,云墨愿意接受他们的存在和关怀,甚至可以和他们说一些话了,让三位二三十岁的哥姐恨不得抱头痛哭。 但好景不长,等到云墨成年,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搬出主家,大哥二哥好说歹说哭爹告奶才让他在附近住下,平时云墨也不会和他们主动接触,一天到晚只知道憋在房里,即使打扫做饭的阿姨上门,也看不到他的人影,因为他不喜生人,常常在阿姨上门前便把自己关起来了。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三位一合计,便每人每月抽出十天的时间和他一起住,但三位都是大忙人,所以即使和他住也很少能见到他的身影。他们只当是孩子晚到的叛逆期,哪知这叛逆期一直叛逆了六七年。 前一阵子听到这孩子居然主动打听一个人的消息,还是一个女孩子时,吓得他们都以为这孩子憋出了心理疾病,准备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了,等后来确定真有其事时,他们不动声色,暗中观察,搜集任何可疑迹象,最后终于得出:四弟这是情窦初开了。那一刻,三位兄姊的心情可想而知,颇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感,于是他们不仅不会阻止,还会借用各种资源为他铺路助攻,现在四弟抱得美人归,他们在其中的功劳可不小。 素衣默默回想了一下前情提要,看着面前排排坐欣慰不已的三位哥哥姐姐,心情复杂。平心而论,现在的云墨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个丈夫。而三位哥姐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把云墨当成孩子看待,即使现在孩子结了婚,也像是找了一个小伙伴或者好老师一般,他们对她的要求,照顾多于爱意。 云墨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管她和三位哥姐说了什么,只是安静地低着头,用指腹轻轻描摹她的掌纹。 没过多久,他忽然抬头,嘴唇贴至她耳畔,低语道:衣衣,我饿了。rdquo; 素衣疑惑地回头,饿了?她知道平时都是哥哥姐姐们安排专人照顾云墨的起居,现在距离阿姨上门还有半个小时。更何况几位兄姊在这儿,也不可能让她现在就去做饭啊! 只见云墨脸染了些许红意,垂眸嗫嚅:我想吃你做的。rdquo;说完他又转头看了一眼三位目光兴奋得发光的兄姊,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似是不悦的征兆。 大哥云棋立马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小两口悄悄话说了些什么,但自己似乎是碍眼了,于是他体贴沉稳地招呼人撤退:二弟,三妹,我忽然想起公司还有些事要和你们商量一下。rdquo; 云画也觉察出弟弟的情绪,附和道:棋哥说的是,我差点忘了。rdquo; 只有云砚没有读懂氛围,爽朗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看两眼新弟妹。rdquo; 云墨直直地瞅着云砚,墨色深瞳中似乎有黑云在翻涌。 云砚一愣,抓了抓头发,傻笑了一声,顺着云画拽他的力道站起身。 素衣看着兄妹几人的互动,有些想笑,也有些无奈,站起身出声留客:那个hellip;hellip;大哥二哥三姐,你们别走了,在这里吃一顿午饭吧,正好尝尝我的手艺。rdquo;她觉得兄妹三人实在太宠惯云墨了,由着他独自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许应该让云墨试着接受他人接近?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云墨第一个反对,默默用三分幽怨三分委屈的目光看着素衣,进行无声的控诉。 其余三人则是又期待又忐忑地望着素衣,自从云墨独居后,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聚在一起吃顿饭了,天知道他们有多想和云墨好好相处。 素衣硬着头不去看云墨的眼神,看着三人干巴巴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吃顿饭而已。rdquo; 云棋有些迟疑,云画有些心动,云砚直接问道:不用了吧,我怕四弟不自在。rdquo;说着,不断用眼神觑着云墨的表情。 素衣明白不说服云墨,几人不肯应下,所以又在抿着嘴、扭头不看她的云墨身旁坐下,主动拉着他的手,软语求道:阿墨,求你了,就当陪我吃饭好不好?rdquo; 云墨手指微微一颤,顿了顿,才缓缓转头,眼神微亮。 素衣继续温柔撒娇:好阿墨,我最喜欢你了,陪我好不好?rdquo; 云墨眼中的光芒更亮了,他顺手握住她的手指,嘴角微翘。 素衣笑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忽然他轻缓地凑到素衣脸庞,旁若无人地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这才点了点头。 这一幕,看得一旁围观的三人大跌眼镜,就这么简单?! 被人围观着亲密接触,即使是自诩脸皮厚如城墙的素衣也有些臊,她微红着脸,请兄妹三人坐下后,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云墨不语,滑动着轮椅,跟在她身后。 云画有心想帮忙推一下,被云棋一个眼神制止了。 厨房里,审笔鄙视着素衣。 -- 第54页 仙子,我觉得云墨不是眼瞎就是心瞎,他怎么看上你的啊?rdquo;他很是看不起素衣的□□行为。 说不定是我春风拂面般的气质加成作用。rdquo;素衣说完,自己都不信,默了默,幽幽道,许是我长得好看吧,符合他的审美什么的hellip;hellip;rdquo; 呸,凑不要脸的,又不是你的脸。rdquo; 是啊,所以云墨才会不管怎样,不管芯子里装的是谁,都会与我mdash;mdash;洛素衣rdquo;,扯上关系。rdquo; 审笔不说话了。 素衣做饭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给洛母做饭的时光。洛母很早就已经做好手术了,手术很顺利,现在正在进行康复治疗。之前素衣忙着结婚的时候,云家三兄妹就十分细致地安排好了一切,不仅把洛母转移到了特级病房,还请了好几个专业护工。不得不说,素衣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现在她只需要做幼儿园教师一份工作就够了,不必累死累活、起早贪黑地送饭兼职,虽然这是双方交易的结果,但素衣依旧很感激他们的帮助。 做好饭后,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看起来真有几分温馨的味道。本来该更亲密的四人,却显得有些拘谨,素衣有些尴尬地招呼着。云棋三人是受宠若惊所以拘谨,而云墨是因为不习惯与人同食,他基本上就盯着素衣,看素衣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素衣偷偷观察着他的动作,见他咬了一口鸡肉,微微皱眉,但还是勉强着吞咽了下去,于是便知道他似乎不太吃得惯鸡肉。 一轮下来,她便对他的爱好有了七七八八的了解,于是便只朝着他喜欢的菜夹筷子。云棋三人见了,不禁又是感慨。素衣觉得,他们可能是感慨自己这个保姆请得对。 吃到一半的时候,云墨忽然不跟着素衣的动作了,素衣有些惊讶,接着就见他夹了一块素衣最喜欢的酸菜鱼,不言不语地夹到了素衣碗中,然后静静看着素衣,微红着脸,似乎在等着什么。 素衣本来还担心云家有什么食不言rdquo;的规矩,一直安安静静地吃饭,见状也不自觉笑了一下,夹了一块他喜欢的炒青笋放进他碗中,道:谢谢阿墨。rdquo; 云墨转过头,将那块青笋放进嘴里,似乎是在慢慢回味咀嚼,额发遮挡住了他的神情,露出的耳朵尖却红得可爱。 等到云家兄妹三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后,云墨又拽起了她的手摩挲,素衣发现他似乎很喜欢玩自己的手,也不管他,翻阅着微信上的幼儿园班群里的消息。她的法定婚假是10天,虽然云家可以给她特权,但她并不想变更自己的生活轨迹。看完微信消息,她又给洛母打了个电话,得知洛母一切正常,康复治疗也很顺利,心里宽松了不少。 任务进行到了现在,素衣颇有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她不知道原主的经历,也不知道结婚这件事是不是意外,所以只能尽可能地还原洛素衣的生活,试图寻找一些危险的蛛丝马迹。 怎么了?rdquo;云墨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怏怏不乐。 素衣转头看着这个清澈如水的男子,脑中闪过他倒在血泊中,双眸紧闭的情景,心脏仿佛骤停。云墨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也跟着蹙了眉。 素衣闭了闭眼,按了按额头,看着他忧心的眼神,安慰笑道:没事,只是有些困了。rdquo; 云墨垂眸,也不知有没有相信她的话,不语半晌才道:困了便睡。rdquo; 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失落,素衣也不管心底那点不安了,只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捏了捏他的手心,歪头问道:阿墨要休息吗?陪我嘛hellip;hellip;rdquo; 云墨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红着脸低声道:一起睡。rdquo; 素衣觉得他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对着自己红脸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不禁想抱住他亲上两口,还好有理智告诉她猥亵是违法的。 她想,如果不去计较那些对错是否,如果她不是一个过客,陪着这样单纯无邪的男子一起守一生岁月静好,真是一件幸福又幸运的事。 第32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8 叮铃铃mdash;mdash;rdquo;闹钟响了。 素衣戳了戳云墨的脸,见他睡眼惺忪的模样,心里不禁又是一软。可是床还是要起的,于是她凑到他耳边,轻轻呼了一口气,才软语笑道:阿墨,我要起床了。rdquo; 云墨似乎被她弄得有些痒,耳根红了一片,微抬起头,习惯性地亲了素衣一口。素衣笑意盈盈地抱着他的脖子,也回了一口,接着便松开他,自己下床了。 今天是她婚假结束后上班的第一天。自从吃过素衣做的饭后,云墨便不肯吃阿姨做的饭菜了,素衣也愿意给他做饭,毕竟看他一脸满足地吃饭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做好早饭后,云墨已经下床了,正坐在饭桌边上等着投喂。 素衣匆匆地吃完后,云墨也放下碗筷。 素衣见他吃得少,问道:今天做得不好吃吗?rdquo; 云墨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必须要出去吗?rdquo; 素衣知道他是不愿意自己出门了,低头亲了他的脸一口,笑道: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同意了的,阿墨最好了!rdquo; 云墨不语,半晌才仿佛认清现实般,道:让小派送你。rdquo; -- 第55页 素衣点头,拿着包正要出门,却听他转着轮椅从饭厅里出来,略显落寞地问道:中午回来吗?rdquo; 素衣以为他是想吃自己的饭,也有些头疼,最后还是道:不了,我中午就在园里吃。阿墨,我会让李阿姨来给你做饭的,没事的。rdquo; 云墨没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素衣看时间也不早了,匆匆道别后便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似乎毫无生气,那人仿佛成了一尊石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到素衣下班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上面几十条未接来电,不禁满头黑线,这家伙怎么比幼儿园的孩子还幼稚! 她匆匆赶回了家,一进门就见到李阿姨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素衣有些奇怪,李阿姨主动解释道:云太太,云先生不肯吃饭,把自己锁在屋里一天了。rdquo; 素衣点了点头,把李阿姨劝走后,一进屋,见饭桌上的饭菜果然无人动过的样子,她顺着房间找过去,最后才发现锁住的画室,她轻轻敲了敲门:阿墨,你出来好不好?rdquo; 屋里没有声音,素衣继续:阿墨,你饿了吗?我给你做饭吧?rdquo; 劝了几句,屋里依旧无人应答,素衣无奈,只好去重新做了顿饭。 等把饭菜都做好后,她又哄道:阿墨,我把饭做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rdquo; 房间里仿佛无人存在,素衣等了良久,忽然觉得自己对着这样一扇门说话真是蠢透了,她靠着画室的门,低声道:阿墨,你别不理我好不好?rdquo; 说着,她也觉得自己很累,抵着门慢慢蹲下,抱着膝盖长坐不语。 正当素衣恍恍惚惚快睡着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尚未反应过来的素衣一下子顺着门缝倒了下去,却又被人扶住。 素衣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心底的难受滋味仿佛被突然扩大,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把那只手甩掉,眼睛却莫名红了。 本来还有些赌气的云墨见状,惊慌失措地拉住她不想让她离开,他张口欲言,最后竟不知该如何安慰素衣。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僵持在那儿,久久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素衣先软下来,她转身推着云墨的轮椅,移到饭桌前,然后静默无声地给他拈菜。 云墨低着头,她夹什么就吃什么,等到云墨差不多吃饱的时候,素衣停下了筷子,看着他问:阿墨,吃饱了吗?rdquo; 云墨点了点头,依旧垂眸不语。 阿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吃饭呢?rdquo;素衣的声音十分轻柔。 等了一会儿,云墨依旧不说话。 素衣也不急,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云墨又抬起了头,触及素衣的目光又微微躲闪了一下,见素衣没有生气的意思,才又鼓起了勇气直视着她,眼神略显委屈。 素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衣衣,我困了。rdquo;他到底没有说是为什么不吃饭,似乎有些闷闷不乐,摸了摸素衣的手,转身回了房间。 仙子,我觉得他是生气了。rdquo; 我长着眼睛呢,可是他为什么生气?rdquo;素衣依旧觉得莫名其妙。 他是怨你没陪他吃饭吧。rdquo; 可是我昨天已经和他商量好了啊hellip;hellip;rdquo; 唉,人类真复杂。rdquo; 嗯,真复杂。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虽然不知道云墨生气的原因,但素衣依旧惴惴不安,洗漱完毕后,她进门的动作都轻了许多。云墨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平时睡的那一面。素衣知道,对他而言,这种姿势是很不自在的。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盯着他略显瘦削的后背,继续和审笔说话。 他生气了,怎么办?rdquo; 仙子,要不然你主动一点?你每次主动一点,他都会开心很多!rdquo; 那样不太好吧,我对这业务不太熟悉。rdquo;素衣觉得有些难办,霸王硬上弓什么的hellip;hellip;rdquo; 仙子,小心我去天界仙器教育管理署那里告你带坏我!你都在想些什么呢,坏人!我是叫你抱抱他。rdquo; 哦,闭嘴。rdquo; 素衣其实也知道该哄哄云墨,可是一天的工作下来,还要应对他的小脾气,心里本来也有气。可是看着他闷不吭声的模样,再硬的心也一下就软了。她想去示弱安慰他,可是需要有个人送个台阶,让她勉为其难rdquo;地去哄哄。 她慢慢从后面拥住他,感受到他身子微微一颤,闭着眼不说话。云墨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伴着他略有些冰凉的身体,让人忍不住想紧紧护住他,给予他温暖。 黑暗的房里静了一会儿,素衣感到身旁的人终于动了动。他有些艰难地翻过身,默不作声地回抱住素衣,轻轻叹了口气,所有的情绪和想法,似乎都在这一刻融化在这一声叹息里。 hellip;hellip;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那是一片幽深无尽的黑暗,她在阳光穿不透的深海中下沉,四周死寂空虚,她的四肢仿佛被蛇群捆缚,丝毫动弹不得,就连神经仿佛也被毒液麻醉,生不出一丝想要挣扎的欲望。 -- 第56页 挣扎什么呢?她浑浑噩噩地想着。 眼前的水面渐渐漾起浅浅的波纹,波纹缓缓扩大hellip;hellip;一只干枯如柴的手突然向她抓来。 素衣悚然一惊,连连躲开。先是手,再是胳膊,最后是全身,手的主人出现。那是一个熟人,丑陋至极的疤痕,化脓的伤口密布,阴鸷且恶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道格拉斯?rdquo;这是意料之外的人。 他嘴里念着什么,骤然翻涌的黑暗蓦然将她吞噬,在光影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他拿着匕首狠狠朝自己身上捅,血花四溅。 黑暗淡去,她缓缓睁眼。四周是一片荒寂无人的枯林,天上阴沉沉的,风雨交加,黑云密布,她无力地躺在地上,四肢被长满红刺的荆棘固定。 随着脚步声渐近,头顶上方出现一个一脸贪婪与淫邪的陌生老道士,他双眼精光四射,兴奋得发抖的手慢悠悠地伸向她的腰际。她惊恐地想躲,可是浑身浴血,动弹不得。 忽然她的余光看到一个迷迷糊糊的身影,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她莫名知道他的名字。 九卿!rdquo;她喊道。 那个八九岁孩童身影的人晃了晃,带着稚嫩的童音冷笑一下,眼前的道士一刹那血肉崩裂、身首异处。 她猛地坐了起来,尚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粗重的喘气又被剧烈的咳嗽取代。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疲惫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在熟悉的老屋里。门吱呀rdquo;一声推开,那个眉眼清冷的男子缓步而入,他的声音一如想象中那般清润悦耳:衣衣,喝药。rdquo; 她茫然地接过他的药碗,正要喝下,却闻到一股刺骨的铁锈味,低头,碗中竟是滚热的鲜血,倒映出他带着嘲讽冷笑的脸。 她骇得立马将碗甩开,颤颤地后退至床脚。他发现了,她知道他已经发现了。 脸颊凉凉地,似乎有什么东西漏了下来,她微微一模,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无边的恐惧让她的声音涩然嘶哑,遽然蹿出的酸楚如刀子般在心底翻涌肆虐。 哥hellip;hellip;rdquo;她想问他,可是却没有任何立场,最后只能闭上眼,声音艰涩晦然:沈川hellip;hellip;rdquo; 衣衣,衣衣?rdquo;耳边隐隐约约有人在呼唤,素衣睁开眼,尚不知此时是梦里梦外。 她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男子,脸上是犹未干的泪痕,眼底残存徘徊的悲恸与失望。 两人无声地注视良久,素衣傻呆呆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冰凉的,细腻的,真实的。 手底下的触感告诉了她答案,她一下子心神回归,下意识抱住云墨的脑袋,低声喊道:云墨hellip;hellip;rdquo; 云墨不语,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后背,温柔而低缓,那些恐惧与不安,那些悲伤与委屈,仿佛一下子便在这无声的安慰中烟消云散。 仙子,你好像很不对劲啊!rdquo;审笔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审笔,现在的我是不是还在做梦?rdquo;一连串的梦下来,她有些疲惫,她甚至都不确定此刻的自己、此刻的意识是否真实存在,会不会她现在还处于过去rdquo;世界的梦中。 仙子,会不会是任务过于频繁,情绪尚未调整归位,所以心理压力过重?rdquo;审笔帮她分析原因,按理说不会啊,判书说过他会在每个世界过后帮仙子过滤情绪的。难道是仙子你的执念太重?rdquo; 素衣也想知道原因,但她现在累得懒得去纠结原因,只在意一个问题:审笔,告诉我一切是不是真的。rdquo; 仙子,你自己知道的。rdquo;审笔有些无语地道,何必找我确认呢?rdquo; 素衣默。 第33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9 身下是柔软温暖的被褥,身后有人拥住她轻轻安抚,鼻尖传来清甜的淡香,这一刻,她觉得无比的安心与踏实,很快便有了再次入睡的意识。 在迷迷糊糊快睡着前,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问:衣衣,沈川是谁?rdquo;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素衣的困意骤然消散。 她勉强控制住因震惊而显得微颤的语气,揉着眼睛,嘟囔道:神船?什么东西啊?rdquo;然后闭上眼装死。 云墨仿佛只是随性问起,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睡过去的面容,手上依旧轻抚着怀中人的后背,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身子一刹那的僵硬。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黑夜的幕布渐渐被晨曦的微光取代,静谧温馨的房间里,他轻抚着她的脸,落下深情一吻,低声喃喃道:你是我的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或许是大半夜被噩梦惊醒的缘故,第二天素衣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早餐也一口没吃,于是请了一天假。 上午,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开了点感冒药,并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因为素衣生病的缘故,从小到大从未下过厨的云墨首次做了顿饭,只是味道有些微妙。素衣为了不打击他,勉强吃了两口。 云墨吃了一口后,低下头,有些难过道:对不起。rdquo; 看着他的模样,素衣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头,哄道:没关系啊,我觉得阿墨做得很好。rdquo;说着,深怕他不信,立刻夹了几筷子,强忍着生病的不适放进嘴里。 -- 第57页 别吃。rdquo;云墨轻轻按下她的筷子,似乎还是有些低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当了一阵子幼儿园老师的缘故,素衣觉得自己对这种情绪极为敏感,也不能忍受别人蔫答答的模样,她想了想,起身离开了餐桌。 云墨虽然没有看她,但依然能感知到她的离去,那丝失落很快被无形的阴影取代,化成吞噬所有的深渊,名为恐惧的巨爪死死攫住了心脏,他怔怔地盯着桌面一角,静静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了起来,他捏紧拳头,似乎是想竭力阻止什么。 他想张口,想卑微地祈求她:别走,我可以改,可以学hellip;hellip; 蓦地,眼前出现了一只浅绿色的纸鹤,静静立在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上。 他怔然抬头,见到她抿着嘴温柔浅笑的脸。 她说:阿墨,你会因为我做饭不好吃就讨厌我吗?rdquo; 云墨愣愣地看着她,摇头。 素衣继续道:我和阿墨是一样的。rdquo; 云墨接过那只纸鹤,手指轻轻翻弄着它的翅膀,嘴角不禁微翘,低声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rdquo; 他想,原来他们是一样的。 好呀,阿墨对我最好了!rdquo;素衣见他不复之前的失落,也不勉强自己,站起身松了口气,喝下一大杯水,冲去嘴里久久未散的味道。 中午的时候,洛母上门来探望素衣。 自从洛母做完手术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她的身体已完全康复,但她闲不下来,继续之前的小卖部生意。素衣曾劝她好好休养,但她不肯,非说素衣的豪门生活不好过,要给素衣增加一点底气。对此,素衣颇感哭笑不得,见她不算操劳辛苦,只能任她。 素衣每周看望她一次,一是怕见多了会被发现端倪,二是怕极了洛母的碎碎念,她总是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言传身教,告诉素衣怎么与云家人周旋。 洛母一进门,素衣便把云墨赶去了画室,她生怕洛母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会惹得云墨多想。 洛母看着素衣因病而消瘦困倦的模样,眼中的担忧不禁溢了出来,她拉着素衣的手,低声问道:衣衣,告诉妈,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我当初就说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他们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立马打断她:妈,您别多想,没有的事。rdquo; 那你hellip;hellip;rdquo;洛母说着,两眼开始放光,难道是有了?rdquo; 啊?rdquo;素衣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了这里。 你是不是有孩子了?妈当初也经历过,听说有的人前期反应比较剧烈,嗜睡hellip;hellip;rdquo; 看着洛母又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素衣立马打断她:妈,打住!我不可能有的!rdquo;她又不是雌雄同体,现在有了才是怪事吧! 其实素衣也不懂云墨为什么从不碰她,两人的亲密接触最多止于亲亲抱抱,从来没有脱光衣服做什么事。她虽然好奇,但绝不会主动去问,先不说她对他的感情并没有男女之爱,做这种事多少会有些尴尬,就说让她主动问起这事也太需要勇气了,素衣自认为自己还没有练就这样的脸皮。 怎么会?rdquo;洛母又开始脑补起来,难道是他hellip;hellip;rdquo; 妈!rdquo;素衣觉得和洛母谈论这种事有些脸红,只好转移话题道,孩子的事随缘就好。妈,我只是有些感冒了hellip;hellip;rdquo; 感冒了呀,这事我有经验!rdquo; hellip;hellip; 最后,洛母出门的时候,素衣的脑中全是她教的那些偏方。洛母在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道:衣衣,其实妈不该这样说的,但是如果你觉得生活实在不好过的话,还是跟他离婚了吧,妈养着你。rdquo; 素衣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感动,道:妈,你别担心,我一切都好。rdquo; 看到洛母上了车离去,素衣才松了一口气。她摸了摸头,感觉浑身酸软疲惫,于是便回到房里休息了。 在将要入睡的时候,额头上传来略显冰凉的触感,她睁开眼。 云墨坐在轮椅上,见她醒来,收回手,问道:好些了吗?rdquo; 素衣点头,小声道:有些困hellip;hellip;rdquo; 云墨点了点头,转着轮椅到他睡的那半边床前,将自己的身子挪上床,然后翻身进了被子拥住她。 初始有些冰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一颤,但接着温暖的身躯又让她舒适得想睡。 云墨摸了摸她的发,问道:衣衣,为什么你没有孩子呢?rdquo; 素衣:?! 为什么云墨总会在她想入睡的时候说一些惊世骇俗的话呢? 她有些艰难地问道:怎么hellip;hellip;有孩子?rdquo; 云墨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疑惑:为什么会没有呢?明明我们一起睡了那么久了hellip;hellip;rdquo;说着,他摸了摸她的肚子。 素衣:hellip;hellip;rdquo;原来云墨是如此单纯无邪的孩子吗? 她回头,看着他默默无语,终究还是支吾道:我也不是很清楚hellip;hellip;rdquo;也不算她故意欺骗,这种事让她如何启齿啊? 幸好云墨也不纠结此事,似不经意般问道:衣衣,你妈妈不喜欢我吗?rdquo; -- 第58页 素衣心知他可能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妈只是担心我,并没有其他意思。rdquo; 云墨没说话,只是微微收紧了拥住她的胳膊。 看着怀中人安稳恬静的睡颜,云墨小心地松开手,悄悄下了床,转着轮椅到了画室。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些完成的作品,放在一根木质的高脚凳上,被白色的布遮盖着。他微微抖下布上的些许灰尘,掀开白布,里面是一摞画纸,最底面的画纸已经泛黄,看来是有些年头了,他一张张地翻看。其实画纸上的东西很单调,只有一种颜色,延伸了整张画面的黑色,就像是一堆黑色的纸。 但对云墨而言,却不是如此,他慢慢翻着,到了后面,黑色中间渐渐出现的金色的痕迹,如金点,如金线,接着金色渐渐扩大,变成一个模糊的轮廓。最后轮廓愈发清晰,那是一张温柔恬静的脸,在光与影之间低头注视着什么,目光如此温柔,仿佛带着春晖的余韵。他轻轻抚摸,低声呢喃着什么。 最后,在暮色黄昏吞噬整个房间之前,他拨了一个电话。 喂,云先生,您好!rdquo;对面是一个有些粗哑低沉的中年男声。 嗯。rdquo;他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订两张票,谢谢。rdquo; 对了,云先生,您让我们查的事hellip;hellip;rdquo;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为难,迟疑片刻才道,我们调查了洛女士从小到大的交际网络,并没有一个叫lsquo;沈川rsquo;的人,云先生,会不会是您给的消息出了错?我们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hellip;hellip;我们要不要调查一下与洛女士接触过的沈姓人士?或许这些人的家族里可以有收获。rdquo; 他久久沉默,最后只是道:就这样吧。rdquo;最后再次强调了一句,两张票,谢谢。rdquo; 打完这个电话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 四弟?rdquo;对方的声音有些明显的惊愕与激动。 姐,我想离开一段时间。rdquo; hellip;hellip; 挂断电话后,他感觉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火舌似纠缠的藤蔓撩拨灼烫,他很想回去,回去抱住那个人,寻求一丝温暖慰藉,可是当目光触及那些角落凌乱堆叠的黑色时,那团火如被冷水浇熄,瞬间,似曾相识的恐惧如窗外渐渐迫近的无边夜色吞没了他。 他对她和她对他,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她是他的唯一,而他却是她的选择之一,这样的不对等让他永远处于卑微的劣势,他永远都要承受着她会离开的恐惧。 倘若不曾温暖过,如何会奢望永恒呢? 他想,这样的话,她就永远不能离开他了。 第34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10 素衣病愈没几天,就等到了暑假,她所在的幼儿园也放假了,还没来得及放松一下,一睁眼,她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这是一个干净古朴的房间,古朴而厚重的木质结构,要不是房间内熟悉的清甜香气,以及那些明显现代化的设施装备,她都要以为自己进入另一个任务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还有些分不清状况。 听到屋外熟悉的轮转声,她抬起头,云墨进了屋。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儿?rdquo; 素衣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最近连番的噩梦让她夜里的睡眠并不安稳。 这是我们的家。rdquo;云墨移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偏头看着她,只有我们的家。rdquo; 啊?rdquo; 衣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打扰我们。rdquo;他的眼中闪着微光,如晨曦的露珠,而他的话却如略带寒意的风,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怎么会有人打扰我们呢?rdquo;素衣干笑道。 怎么不会呢?所有人都在和我抢衣衣,就连你妈妈也不愿意你陪着我。rdquo;云墨抿了抿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委屈。 阿墨hellip;hellip;rdquo;素衣觉得这样的云墨有些陌生。 云墨偏开头,似乎不想看素衣的脸色,只是不断重复道:这样就好了,这样就不会离开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道:怎么会这样hellip;hellip;rdquo; 云墨似乎笑了一下,素衣没有听清,只听他柔声道:衣衣,吃饭了,还记得吗?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rdquo; 素衣跟着他,透过路过的窗户,看见四周竟是树林,树影斑驳,鸟鸣阵阵,似乎是在郊外。 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不复以往的温馨,云墨温柔地服侍着她吃饭,细心得仿佛照顾一个心爱的玩具般,目光中藏着几丝疯狂的迷恋。素衣有些畏惧与此刻的他对视,只能安静地吃着。 审笔,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我怎么感觉云墨他hellip;hellip;不把我当人看了hellip;hellip;rdquo; 嗯,好像还是专属物品。rdquo;审笔也有些费解,不是很懂你们人类。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吃完饭后,云墨居然还帮她擦了擦嘴,素衣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状态,躲过他的巾帕。云墨的手顿住,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温声问:衣衣,吃好了吗?rdquo; -- 第59页 素衣终于受不了了,直视着他:阿墨,别这样做,我没怪你,我们两个人一起住也没关系,但是千万别委屈自己做不喜欢的事。rdquo; 云墨先是习惯性地低下头,片刻才抬起,望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躲闪不及的狼狈,他张口欲言,似乎话到喉头又不知该怎么说起,半晌才低低哀声道:对不起hellip;hellip;rdquo; 阿墨,rdquo;素衣走上前,轻轻抱住他的头,安抚道:我最喜欢这样的阿墨了hellip;hellip;rdquo; 云墨拉住她的袖子,素衣低头看着他,他的表情悲伤,带着几分难言的绝望,他嘴唇微颤,道:衣衣,我是不是很没用?rdquo; 他似乎是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声,声音哀切如悲鸣:衣衣,对不起hellip;hellip;我、我觉得,你很好啊hellip;hellip;可是,我却连行走都做不到hellip;hellip;rdquo;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这是不可挽回的缺陷,是他一生的污点,过去的他从未在意过是否能行走,或者说,他刻意忘记了自己在意的事实,一心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世界中,只能看到简短的几个片段,简单的几个人,他一直在黑暗中,从不知光的存在,所以无所谓黑暗的幽深。可是,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命中注定,一旦心里出现了期望,一旦黑暗的世界被阳光温暖过,一直以来被藏得隐蔽的卑微感便如跗骨之蛆一点一点蚕食了他。 云墨低着头,似有水滴落在他的衣上,晕开一点深迹。素衣心里哽得难受,她不说话,只是抱着他。 她想,这是个傻孩子啊,一直都是hellip;hellip; 两人默然良久,窗外似有风过,带着树林特有的气息,蝉鸣鸟叫衬得四周更显清幽。素衣摸着他的头,尝试问道:阿墨,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rdquo; 感受到身下的人身体一僵,她立即解释道:阿墨,你不怕大哥他们担心我们吗?rdquo; 云墨摇头,离开了她的怀抱,轻声道:不会的,他们不知道。rdquo; 素衣有些惊讶:为什么?rdquo; 我们在C国。rdquo; 素衣的内心是崩溃的,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在另一个半球了? 两个人身怀巨款在异国他乡荒郊野外独自居住?一切的吃穿用度都靠云墨一个腿脚不便的人?素衣怎么想都觉得很诡异。 她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可是云墨却执拗得可怕,甚至不同意让她出门,下午他离开的时候还将她锁在屋中。 素衣倒是不以为忤,她觉得云墨只是在闹脾气,于是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搜索,试图找到电脑电话之类的东西和洛母云棋等人报个平安。找了一圈,终于在屋子的地下室中找到一部老式电话机,看着摔得凄惨的机器,她甚至能想到云墨扔下它的神态,有些想笑。 身后照射下来的光突然被遮挡,素衣握着机器慢慢回头。云墨安静地坐在上方,背对着昏黄的灯光,看不清神色,她忽然感觉有些冷,小心喊道:阿墨?rdquo; 衣衣,上来。rdquo;他的声音不辨喜怒,温和如故。 从屋子到地下室有一条狭窄的楼梯,对云墨而言十分不便。 素衣心底有个声音在抗拒,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抗拒些什么,终于,在云墨唤了第二声后,她定了定神,走了上去。 阿墨hellip;hellip;rdquo;站到云墨面前,看着他平静安然的面容,素衣低低喊了一声,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感觉胳膊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接着眼前云墨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在陷入昏迷前,她隐约听见他喟然低叹:我的衣衣啊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眼前又是那些光怪陆离的情景,梦魇接连不断,反复折磨着她的神经,然而总在陷入绝望的最后一刻,她的耳边有人低缓地安抚着她,如一盏指路的灯。她疯魔般想要找到那缕光的存在,可是迷宫一般的梦境错综复杂,她如风浪中颠簸的小舟,回环往复地重复着一轮又一轮地侵袭。 呼mdash;mdash;呼mdash;mdash;rdquo;素衣猛然睁开眼,呼吸粗重,浑身不住地痉挛,狂跳的心脏似乎想要迸裂炸开,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那些尖利的鬼哭狼嚎,眼前黑影重重,那些梦魇似乎挣脱梦境的禁锢,嗅着她逃跑的踪迹,捕猎到现实中来! 啊啊啊mdash;mdash;rdquo;素衣下意识抱住自己,紧闭双眼,捂住耳朵。 定神。rdquo;脑中忽然传来一个低缓沉稳的声音,随着他一语落下,素衣感觉混乱纷杂的大脑忽然一清,迷乱的心绪也随之平缓下来。她维持着那般动作一动不动,半晌才低声喊道:你是hellip;hellip;判书?rdquo; 嗯。rdquo;他的回答简短,却仿佛带着坚定的力量,素衣一怔,不自禁便泪流满面。 仙子,你没事吧?rdquo;审笔的声音出现,带着几分担忧。 不太好。rdquo;说完,素衣闭上眼定了定神,艰难地爬起身,却发现了脚部的异样,她定身望去,脚踝处居然被一根铁链缚住。 审笔,我想,我知道洛素衣的怨气了hellip;hellip;rdquo;她盯着铁链呆呆喃声道,久久不能回神。 当云墨进屋的时候,他不敢直视素衣,只是沉默地给她端来饭菜。素衣没有看他,也不理会那些饭菜。她一直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这个她一直看着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 第60页 就这样过了一天,云墨看着冷掉的饭菜,终于到了她面前,冰凉的手贪婪而迷恋地抚摸着她的脸,素衣不想看他,想躲开他的动作,可浑身无力,只能任他施为。忽然胳膊上又是一点刺痛,熟悉的眩晕感传来,她听见他低声哀求道:衣衣,你要好好吃饭,我说过的,要好好照顾你hellip;hellip;rdquo;然后她就感觉口中多了些温热的饭菜,可是迟钝的味蕾并不能觉察出滋味,只能僵硬而重复地吞咽。 云墨和素衣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素衣觉得这样的云墨陌生得让人恶心,她想,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错了,这不是一个孩子,分明是一个披着□□的魔鬼。 素衣也不知道这样混沌糟心的日子过了多久,某一天夜里,云墨推开了她的房门。素衣冷冷地看着他,如视仇敌。 被她的眼神刺到,云墨的眼神有些悲伤,他沉默地帮她解开了脚踝上的铁链,再次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从眉心到嘴角,目光哀切而缱绻,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珍宝。 他的身上似乎带着巨大的绝望,像一个无形的黑色漩涡吞噬了他,明显到让人不容忽视。 素衣一怔,她隐约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倒地的声音,直觉有些不对劲,然而尚未深思,便意识不清了。 第35章 总裁弟弟的娇妻完 仙子!仙子!rdquo; 在审笔的呼唤中,素衣渐渐恢复了几分神志。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蜷缩在一个黑暗而逼仄的空间中,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颤声问道:审笔,我是死了吗?rdquo;难道她现在在棺材里? 审笔翻了个白眼,道:仙子,你说呢。rdquo; 素衣也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靠谱,哪怕她之前可能是死了,现在的她肯定诈尸rdquo;了。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头顶一下子撞到上方的木板,疼得她猛一抱头,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的状态似乎消失了,意识也较前些日子清明了许多。 她试图推开头顶的木板,推不开,于是加大了力气,木板有了几分晃动,扑簌簌的灰尘落得她满头满脸,让她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终于,等她把木板盖子打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本以为可以闻到新鲜空气的她却闻到了潮湿阴冷的气息,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抬起头,借着模糊不清的微光辨识着黑暗中的一切。看到角落里那个形状古怪的老式电话机,她终于知道自己所处何处了。 这是木屋的地下室,而她刚才待的地方,是地下室中一个隐藏得极深的洞,地下室不复之前的整齐,一片零乱。 想起昏迷前的场景,素衣微微皱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不说云墨当时的神态,就是外间突然的异响也令人格外在意,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按理说云墨也不会让其他人接近的。 她小心翼翼地爬出洞,捡起随意扔在一旁的棒球棍,朝着楼梯的方向行去,地下室昏暗至极,素衣只能艰难地一步一步慢慢走,可在上楼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被绊倒,她手忙脚乱地撑起胳膊,手下黏腻的感觉让她微微顿了顿。她稳住身形,缓缓将手凑近鼻端,果然是血。 不知为何,她心底有些不安。 确定外面无人后,她静悄悄地打开了门,有些刺眼的光让她情不自禁掉了几滴泪,她忙闭上眼缓了缓,才睁开眼,看着眼前如飓风过境般杂乱的场景。 屋里一片狼藉,所有家具都横七竖八地歪倒在地,有些甚至被打砸成了碎片,空中也不复之前的甜香气息,只有贯穿整个房间的冷风,还有一丝血腥气。 她回过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有些深了。缓缓回头,借着光看向身后的楼梯,上面蜿蜒着一条血径,视线沿着血迹移到脚下,她情不自禁地跟随着血延伸的方向行去。 心底的情绪纷繁复杂,她也不知自己该期望什么,只能浑浑噩噩地跟着血迹路过房间、路过厨房、路过盥洗室,最后到达客厅。 客厅里也是零乱得不成样,然后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显目的是中间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或许称之为尸体更合适。 素衣忽然想笑,多么滑稽的命运啊,这个家伙居然死了?居然就以如此可笑的形式死了? 她想松一口气,恶有恶报!要不是他死去,自己不可能获得自由,可是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些沉重,她想欺骗自己肆意地放声大笑一下,可是到底做不到。 她迈着有些重的步子,走到他身前,脑子里明明清晰地告诉她他已死去rdquo;的事实,可是神识还茫然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个人安静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两手交握,如果忽视自己脚下黏腻深红的液体,仿佛他只是安然地睡着了一般。 素衣鬼使神差地戳了一下他的脸,想冷笑着嘲讽她一下,可是光是冷笑这个动作,都让她觉得仿佛耗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 她叹了口气,木木地抱膝坐在他旁边,暮色降临,血色的光洒在他们身上,光影斑驳晦暗又平静清冷,此间静谧得默契,仿佛在演绎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hellip;hellip;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当地的警察接到报警后,立刻到了现场,根据屋内的情形,他们很快得出了这是强盗杀人劫财的结论。 -- 第61页 报告长官,死者身份已经确定。rdquo;刚任职的小警员面容严肃道。 通知他们的家里人了吗?rdquo;警长看着屋内的尸体感觉案件并不简单,一具尸体神态安然地躺着,另一具坐在男尸身旁,两人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已经通知了。rdquo;小警员似乎有些紧张,死者的身份有些特殊。rdquo; 警长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蹲在地上的法医忽然出声:史密斯,有情况。rdquo; 走过去,见法医似乎在费力地掰什么,他有些烦躁:纳德,你就这么喜欢和尸体掰手腕?rdquo; 打不开。rdquo;法医憋得满脸通红,指着男尸交握的手道:看他的姿势,里面一定有东西,或许是确定罪犯身份的关键物证。rdquo; 警长皱眉,喊了一个力气大的警员帮他,两个人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将男尸僵硬的手打开。 这是什么?rdquo;警长看着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思索着是不是什么神秘组织的标志。 报告长官,我知道!rdquo;小警员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物证,心里嘀咕这玩意儿是什么证据,但还是朗声回答:这叫千纸鹤。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在慢慢接受云墨已经死去的过程中,素衣心中茫然,她想,自己这个世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那她还有必要留在这个世界吗?没有了吧,于是她让审笔带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复杂的情绪回到无涯境之后仿佛一瞬间尽数淡去,无涯境中除了一个小正太,什么也没有,但依旧让素衣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仙子,你觉得怎么样?rdquo;审笔站在她面前,认真地瞧着她。 素衣感觉精神不错,比起上一次在无涯境中,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似乎多了些什么,全身似凝实的气体渐渐固体化,于是点头问道:这次任务完成了?rdquo; 应该是这样的,虽然不知道洛素衣的怨气是因何而起。rdquo;审笔皱着一张小脸思考一阵无果后,终于投降道:仙子不忙,我去问问判书。rdquo; 接着他就表情古怪地立在原地,嘴里嘀咕着什么,似乎在与谁争辩,然后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他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 没过多久,他又看向素衣,犹带着几分惊讶道:洛素衣是自杀死的。rdquo; 素衣无语:我知道啊,她剩下的那点记忆已经告诉我了。rdquo;不仅是自杀,或许还是畏罪自杀吧。 审笔摇了摇头,继续道:云墨也是自杀的。rdquo; 什么?rdquo;素衣怀疑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就是自己记忆出问题了。 云墨为了禁锢洛素衣,给她注射致幻剂。洛素衣服用过量,致使精神错乱,误以为自己杀了云墨,于是自杀。rdquo; 然后呢hellip;hellip;rdquo;素衣有些懵逼,精神错乱是什么鬼? 然后,云墨见洛素衣自杀,心如死灰,也自杀了。rdquo;审笔言简意赅地概括。 素衣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吐槽。 审笔似乎颇有感触,自以为成熟地感慨道:仙子,是不是觉得人心难测?唉,人类真复杂啊hellip;hellip;rdquo; 等等,为什么判书会知道洛素衣的记忆?rdquo; 素衣抬起头,想要在四周找些什么,可是除了一团混沌,一无所有。 判书掌过去,但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他难以进入世界,像这次世界中帮你稳定心神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了。幸好洛素衣心善,没有执着地想报复谁,怨气是因为以为自己杀人了而对自己心生怨怼,现在解释清楚了,她也能安心离开了。rdquo; 她离开了,去哪儿?rdquo; 不知道,或许是去其他世界吧,也或许是化作天地山川的一缕风雪云露。rdquo; 审笔,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rdquo;素衣忍不住问道,判书比你靠谱多了。rdquo;她有些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是亲兄弟。 哼!rdquo;审笔气呼呼地甩头,怒瞪着她道,我们又不一样,书记录既定之事,笔则书写未来之事,更何况,我又不是自动铅笔,没有主人,自己怎么动啊?rdquo; 你会不会搞错了什么,自动铅笔也不会自己动啊hellip;hellip;rdquo;素衣先是忍不住提醒,然后才注意到他说的重点,好奇问道,你的主人?rdquo; 审笔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没过多久他抬头注视着素衣,无比认真地说道:我的主人心胸宽广、侠肝义胆、智勇双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rdquo; 素衣本来想厚着脸皮问自己是不是他们的主人来着,但听着他的描述和语气,她肯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还是不要多想了,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劳改犯算了。于是她干脆地放过这个话题,继续扯其他话:其实我应该算没有完成任务吧,我甚至连洛素衣的怨气都搞错了。rdquo;她原本以为洛素衣的怨气是因为云墨的囚禁,现在才发现她的怨气是对自己的。 洛素衣是个温柔的姑娘啊!正因为她的温柔,云墨才会迷恋她的温暖,她才会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对自己心生怨怼,仙子你的这个任务才能算是勉强完成。rdquo; -- 第62页 素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下:其实云墨从未爱过洛素衣,他只是自以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便不肯放手,他迷恋的是一刹那的温柔,迷恋的不过是自己幻想的美好罢了,所以不管是哪个洛素衣,他都愿意如飞蛾扑火般为之疯狂;而洛素衣也从未爱过云墨,或许是迫于形势,或许是心地善良而疼惜,可这终究不是爱,所以她才会在了解所有真相,得知自己并没有真的杀了云墨后,轻易就消散了怨气。rdquo; 那仙子你呢?rdquo; 素衣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爱过,在我眼里,他一直都是个孩子,这只是怜悯罢了。rdquo; 审笔有些疑惑地问道:迷恋不是爱,疼惜不是爱,那什么是爱呢?rdquo; 素衣哑然,最后她才摇头笑道: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是谁给了lsquo;爱rsquo;如此大的神性呢?凭什么爱只能有一种呢?rdquo; 伟大的也好,卑劣的也好,爱无神性,没有人有资格为别人的情感下定义。 第36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1 暑气扑面而来,蒸人的热浪伴随着熙攘的交谈声席卷了感官,三五成群的高中生旁若无人地从她身旁路过,时而比手画脚,时而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听不真切,却结结实实地掩盖了一旁灌木丛中的嘈杂蝉鸣,树梢头的叶片蔫答答垂着,打下的阴影徒劳地遮挡晃眼的毒辣阳光。 她微微眯了眯眼,刺目的阳光晃得眼睛生疼。 啊啊啊mdash;mdash;rdquo;先是少女们尖锐到刺耳的声音,接着人群蜂拥挤到了一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挤着她不得不随着人流汇往同一个焦点,恍惚间她听见有人交头接耳:有一个高二的女生自杀了!rdquo; 会不会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毕竟马上高三了。rdquo; 不是,听说是被男朋友甩了。rdquo; 啧啧,这种人真是人渣,她父母怎么办?rdquo; 出了这档子事,学校怕是要倒霉了!嘿嘿嘿,不知道会不会放假hellip;hellip;rdquo; 你还幸灾乐祸呢?rdquo; 这女生我认识,文科尖子班的呢!rdquo; hellip;hellip; 隐约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犹自不信,费力拨开人群。四周喧嚷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模糊,和那一团团看不清具体模样的人影一齐被拉远,堆积成了背影。 围成一圈的众人似乎在叫嚷着报警打120,有些女孩子不敢睁眼瞧,连男孩子都离得远远地不敢靠近,她便成了瞩目的异类,急急地奔到风暴的最中心。 一片狼藉,脑浆与破碎的肉块混在一起,血液淌了一地,脏污了洗得发白的校服。 是她hellip;hellip; 被激得翻涌至心头的血一下子凉透,四周场景声音刹那虚化,只剩下这个漩涡在不断地卷着她晃荡,意外突如其来,撞击得她一阵阵发蒙,让她整个脑子都成了浆糊般,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只剩下她的呼吸声,急促到窒息。 她有些手足无措,立在原地干巴巴地望着,好半晌泪水猛地决堤,也不顾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一下子冲上去抱起那人的身子,回头尖声喊道:120呢?快去叫120啊!rdquo; 吼完后再看着怀中没有声息的人,哭道:你这个蠢货!你是为谁而活啊?rdquo; hellip;hellip; 嘿!嘿!rdquo;一只手在素衣眼前晃了晃。 素衣一下子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看着眼前嬉笑的少女神情微变,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教室,目光一顿,又瞬移到面前少女脸上,盯着她一言不发。 衣姐,你怎么啦?发什么呆啊?rdquo;路岚再次挥了挥手,甚至想拍拍素衣的脸,学习学傻了吧?rdquo; 素衣头微微后仰,避开了她的手,心里不停地默念:我现在是杨素衣,我现在是杨素衣,我现在是杨素衣hellip;hellip; 路岚对杨素衣的冷淡早已见怪不怪了,收回手,软软笑着。 素衣瞟了瞟,没说话,低头翻了翻手中的练习题。 于是路岚干脆地投降,想拉素衣的衣袖,想了想,还是乖乖地把手放在书上翻弄着:衣姐,想不想上厕所啊?rdquo; 不想。rdquo; 别这样嘛,衣姐,陪我去上厕所嘛!rdquo; 素衣看着面前这个天真活波的少女,哪有梦境中半分惨状?也只有这般秀气的容貌,撒起娇来才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舒心。 这次的任务和以往又有不同,这一次素衣只是配角,主角是她面前这位路岚,也就是记忆最后那幕中跳楼自杀的高二少女,不过现在时间线还没有那么后,她们才刚上高二。两人在文理分班前就是好友,现在一起分到文科班以后又成了室友,关系更是亲近。原主杨素衣是个不擅长与别人打交道的学霸,说得好听点是高冷,说得难听点就是块呆板的石头,也就路岚愿意将就她,天天混在一起,一直到路岚交了男友才发生变化。 素衣迅速地回味了一遍记忆,淡淡地瞟了眼路岚,道:不去,上厕所为什么还要人陪?还需要保镖的?rdquo; 路岚苦兮兮地撇嘴:女生上厕所都要人陪的啊,一个人多孤单啊!你自己想想,谁不是两三个人一起的?rdquo; 素衣想了想,还真是这样,拧眉疑惑道:我不是啊。不是很懂,上厕所又不是打擂台,还需要造势吗?rdquo; -- 第63页 路岚似乎是被逗笑了,一把取下素衣手中的笔:是啊,要气势够凶才能占到位置的,衣姐,你就从了我吧!也不耽误这几分钟hellip;hellip;rdquo; 素衣无奈地盖上笔帽放进笔袋里,关上书本,整理好书册再摆放好桌椅后才起身和路岚一起离开。 瞧你这性子,哪像狮子座的?一点儿都不大气!rdquo;路岚瞧着她的慢性子,不禁有些急。 素衣默,想起这小妞一直很有些自豪自己是狮子座的,心说,你还真猜对了,原主本是处女座的,一开始骗你的。 因为文科班和理科班各占一栋楼,现在又正值下课,文科楼这边的女生厕所就显得拥堵了,路岚看着女厕门口的长队就有些蔫了,恨恨道:凭什么啊?每次都是女生排长队hellip;hellip;rdquo; 素衣没听清,心里还琢磨着路岚未来的男友,那个名叫梁时的小白脸hellip;hellip;素衣默默地想着,也不怪自己用有色眼镜看他,渣了自己好友的家伙,自己怎么可能对他有好印象。 走,我们去理科楼!rdquo;说着,路岚就扯了素衣顺着两栋楼中间的过道去了另一栋楼。 素衣走到一半才想起路岚的男友似乎是理科生,打定主意不愿意过去了。路岚看素衣这磨磨蹭蹭的模样就来气,恨不得直拖着她走:衣姐,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敢情不是你三急啊?rdquo; 素衣看她模样似乎是真的很急切,想着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解决问题才是关键,于是便装模作样地苦恼了一下,和她去了理科楼。 果然理科楼的女厕不像文科楼那般拥挤,素衣本就不想上厕所,于是站在外面等着路岚,遇到几个文理分班前的同学,也会打个招呼。 说起来,杨素衣是学霸,跟她一个班的路岚自然也不差,两人在分班前就是高一精英班的同学,分科后也在文科尖子班,两人认识的同学即使不是学神学霸一类的人物,也是尖子班的学生,都算是学校培养的重点对象。 也不知道路岚是怎么认识梁时这个混混无赖hellip;hellip;被骗走了身心不说,还白白搭上了一条命,真是傻子! 素衣越想越气,看见路岚出来也只瞪着她不说话。路岚心情放松了不少,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脸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衣姐,你看啥?rdquo; 素衣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拧着眉头道:看看人能笨到什么地步hellip;hellip;rdquo; 路岚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捂着头有些委屈:衣姐,你忽然骂人做什么?我又没招你惹你,难道上个厕所还有错了?rdquo; 素衣本就是有些气冲了头,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没有道理,收回手,低头道:对不起。rdquo; 路岚真心觉得杨素衣今天病得不清,且不说她一时骂人一时道歉,就刚才她居然用手碰自己了,这可真是稀奇了,要知道杨素衣最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了,一指头都不行,虽然的确很装逼就是了hellip;hellip; 衣姐,你别这样,我怕hellip;hellip;rdquo;路岚干笑着想把这事盖过去。 素衣叹了口气,认真道:今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别的事强行安在你身上,更不应该把情绪撒在你身上,毕竟现在你还无辜。不过路岚啊,你能不能和我做一个约定?rdquo; 啥?rdquo;路岚有些懵,怎么感觉剧情要变得玄幻了呢,该不会下一刻衣姐就会语重心长地说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吧? 我们不要早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rdquo;末了,素衣瞟见不远处的宣传标语,加了一句,做社会主义接班人,为社会主义事业共同奋斗。rdquo; 路岚:hellip;hellip;哦。rdquo; 衣姐没想到你是如此正经的人hellip;hellip;不就上趟厕所的功夫,您是被厕所星人绑架了换了芯子不成? 第37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2 素衣记得前世有一段时间路岚隐约提过似乎有人在追她,后来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后,路岚才和杨素衣说有男朋友了,后来证明了有异性没人性这句话真是有道理。 那时的路岚跟失了理智似的,上学时不会寝室,周末不回家,什么事都巴着那个小男友想,做什么都以梁时为先,学习不要了,家人朋友都不要了,还美其名曰:爱的代价。 素衣真是想想那时候她甜蜜的笑就觉得脑仁疼。 这么个傻瓜,真是无可救药了吧hellip;hellip; 梁时也着实疼爱过路岚一阵,可是两人上床后没多久他就没了兴致,时不时和另外两个女孩搞暧昧,最后知道路岚怀孕后更是吓得脸都绿了,耐着性子哄路岚自己去堕胎,可怜路岚一个小姑娘自己四处凑钱找了个小诊所做了手术。就这样路岚还觉得梁时对她是真爱,期盼着他会回心转意,死活不愿意分手。梁时不待见路岚,便时常暴打她,好不容易把路岚伤得身心俱疲,才得以痛快地分了手。 素衣狠狠呸了一口,面目狰狞。 这个渣男,好想揍人啊怎么办? 审笔,你告诉我梁时那小白脸在哪儿,我想在他走夜路的时候给他一闷棍!rdquo;素衣恶狠狠地计划着。 不可以的,仙子,我可是有原则的仙器!rdquo;审笔继续强调他的职业操守。 素衣也没想过审笔会帮自己,只是希望有个人出来和她一起唾弃渣男罢了。 -- 第64页 说起来在任务过程中审笔的存在感一直很低,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审笔和判书不像是来监督她的,反而像她的召唤兽,只有她想到了他们才会秀一下存在感,要不是自己偶尔想起,估计这两人的戏份着实少得可怜。想着,素衣便觉得自己对他们真是不了解,于是缓了语气,问道:审笔,你和判书平时都做些什么?rdquo; 不做什么啊hellip;hellip;仙器应该做什么呢?rdquo;审笔有些奇怪,自己是支笔,难道还有生活习惯不成?也不见那些杯子啊衣服的会做事。 那你一直待在无涯境内?我不在的话你们做什么?rdquo; 我想想啊,那是好久好久之前了,我们还在主人手中的时候,需要记录每一个魂魄的过往,规划他们的来生hellip;hellip;主人可厉害了,驭笔一书,化字为命。掌管了天下苍生的命数,记录前缘,书写来生hellip;hellip;rdquo;审笔说着主人,满脸都是骄傲和怀念。 素衣对他口中的主人有些好奇,便试着问道:那他现在呢?rdquo; 审笔小脸一阵纠结,似乎是在回忆,最后还是放弃般道:不记得了hellip;hellip;怎么会不记得了呢?应该记得的啊,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了呢?rdquo; 素衣也不是真想知道答案,想着一书一笔对自己的态度,觉得他们的主人可能和自己是有点关系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也说不定hellip;hellip;素衣颇有些自恋地想着,也不怪她产生这样的想法,就判书对她的照顾,审笔对她熟稔的态度,实在不让人生疑。想是这般想着,说却是不能说的,万一到头来真有一个所谓的主人的话那不就尴尬了? 那你们现在呢?rdquo;素衣觉得自己和审笔判书也共事那么久了,了解一下对方的生活应该不算过分吧? 仙子,你知道无涯境是哪儿吗?哼哼,是判书的书中世界!我虽然也在书里,但是也维持着三千界平稳地沿着轨迹运行,要是没了我俩,不只这些小世界,恐怕无涯境外的大界都会受到毁灭性打击!rdquo;审笔估计是怕素衣怀疑他们俩整日无所事事又一无是处,故而说得极凶,小脸仰着,一副盛气凌人模样。 素衣有些好笑,继续问道:我们在判书里,那判书又在哪里呢?rdquo; 审笔想了想,才想起那个名字,略带迟疑地道:在hellip;hellip;窥天阁中?窥天阁可是禁地,天底下上至古神老祖,下至天帝上仙,不知多少人眼馋这里呢,等闲人别说碰了,连见都休想见到我俩的真颜!rdquo;说到这儿,真心觉得素衣捡了个大便宜,等着素衣感激涕零。 素衣懂了,与其说是审笔判书守护着三千界的平衡,倒不如说他们是被囚禁在窥天阁中,那自己又算什么呢?私闯禁地的犯人?算了,想不通便不想了,说不定以后会慢慢想起一切的hellip;hellip;说起来这俩娃都是一副正太模样,判书还好,审笔直接就是一实打实的孩子,估计从化形那天起就没见过世面,自小被锁在这里不得自由,真是可怜的娃。 于是她也不说了,怕勾起审笔的伤心事,只轻轻叹了口气。 审笔等半天没等到素衣感动,还以为素衣是故意的,气鼓鼓地哼一声后立马没声儿了,任凭素衣怎么唤也不吱声。 素衣不懂审笔为什么又恼火了,心里想着这孩子没见过世面,性子单纯,肯定忘性大,估计过一阵就消停了。 于是也不理睬审笔的小脾气了,只等着这小家伙自己消气。 嘿,衣姐!我发现你最近经常发呆啊!rdquo;路岚忽然又凑到素衣面前。 怎么了?又找我上厕所?rdquo;素衣看着路岚,想着这丫头虽然一遇爱情就昏头,但性子真是个好的,这几日不管自己怎么冷淡怎么端着原主的范儿,这丫头不怕冷地就凑上来,什么好的大家一起分享,一听说什么八卦第一个就跑来和自己分享,活泼大方不爱计较,又实心眼,倒是个值得交往的好朋友。 可惜是个恋爱脑hellip;hellip; 素衣看了看手中的文综试卷,想着这丫头以后气死人的倔脾气,心里也有些烦躁,于是放下笔趴在桌上休息,歪着头对着路岚:怎么?有人追你不成?rdquo;素衣正烦心这事,不经意就冒出来这一句。 你怎么知道?!rdquo;路岚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接着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 我去!rdquo;素衣本来只是无意,哪知真让自己蒙着了,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瞪着路岚就差没吃了她了,这一番动作声音便有些大了,不时有人抬眼朝她们的方向看来。 路岚有些慌乱地扯了扯素衣的衣袖。 素衣这才从震惊中醒过神了。原来那渣男从现在就已经打起主意了吗?想当初可是半期考试后才在一起的,现在呢,才刚刚开学! 那小子在哪儿?我去宰了他!rdquo;素衣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一副不共戴天之仇的模样,唬得路岚都不敢继续说了,生怕素衣要替自己出头。 说起来这事有啥好出头的啊?一个女孩子被男生追不是很得脸的事吗?为什么衣姐如此紧张?路岚想不通,便问道:衣姐,你最近好像很容易冲动啊hellip;hellip;平时你都不怎么关心我的事的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心想自己本就容易受影响,再加上上一世原主杨素衣的情感在这儿,果然没几天就有点脱离原主性格了,于是只好认输般坐下,不敢让表情表露得太明显,声调淡淡地问道:哦,是谁?rdquo; -- 第65页 张晓明,好像是高三的学长。rdquo;虽然自己收到过不少情书,但和好友说起这事,路岚还是觉得脸有些烧。 哦hellip;hellip;rdquo;素衣如蒙大赦,刚想松一口气,面上还不敢表露出来,只微微颔首,一副朕已阅rdquo;的欠揍模样。 路岚还以为素衣会和自己八卦一下,没想到这妮子又闷了,于是自己说道:我们之前是一个小学的,我可不喜欢他,他这人忒邋遢,据说袜子臭得可以熏死蚊子了hellip;hellip;rdquo; 哦,你又知道了?rdquo;素衣对这人的名字不熟,知道这个人就是个路人甲,也不是很想关注他的事了,心里却想着要不然先把路岚这棵白菜给拔了,看梁时那头渣猪怎么拱?想了想还是作罢,这丫头就是个死心眼,把她往早恋的路子上勾,岂不是还没出虎窝,就要先跳进狼穴了? 那是当然,他室友到处说呢!rdquo;路岚有些嫌恶地皱了皱鼻子,想是对不干净的男生很不待见。 素衣挑眉:那干净你就愿意了?rdquo; 那哪儿行啊!rdquo;路岚笑得灿烂,我还要和你一起考一个大学,共同为社会主义事业献身呢!rdquo; 素衣也不知怎的,嘴角不自禁地弯了起来,道:嗯,记得你今日说的就好。rdquo; 她想,只要自己盯着点,想来路岚不会犯错,上一世杨素衣不好干涉好友的感□□,这次她却打定主意要拆散这对怨侣! 第38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3 路岚发现,杨素衣变得主动了许多,以前那性子,别人不找她,休想见她回应半声,如今这态度一百八十度翻转倒叫人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素衣一心戒备,看到找路岚有意搭讪的男生就瞪两眼,没几日就得了个铜铃母老虎rdquo;的称呼,不过是男生们私底下才叫的外号,的确起到了一定震慑作用,可是这些人里并没有梁时。 上一世的杨素衣还是见过几次梁时的,所以素衣也认得他的模样。梁时此人倒不辜负她给他取的小白脸rdquo;称号,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清秀书生般,总是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从外表哪知这人其实是个黑到底的渣男。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衣姐,老师叫你做什么啊?rdquo;路岚看到杨素衣被班主任拉去办公室聊天,有些好奇,毕竟对于这些学霸来说,进办公室绝对不是耻辱,可能是有某些好事。 果然。老师让我去A市参加一个作文比赛。rdquo;素衣皱着眉,不知道自己这副苦恼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多么拉仇恨。 路岚真心为闺蜜高兴,兴冲冲道:真的吗?真的吗?你记得给我带点特产啊,听说A市的烤鸭很有名呢hellip;hellip;rdquo; 素衣想着,自己如果去了,岂不是会给渣男可乘之机?于是老实答道:我不想去。rdquo; 路岚有些惊奇: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更何况,你父母同意吗?rdquo;路岚有些了解杨素衣家里的情况,杨素衣的父母hellip;hellip; 素衣想到原主那对严酷冷肃到极点的父母,心里下意识颤了颤。 话说自己好像打着学习的名号一个月没回家了啊hellip;hellip; 杨素衣的父母十分古板冷淡,对杨素衣的要求向来很高,不仅学习品貌要管制,一言一行也要掌控。他们一向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和严师出高徒的信条,虽然他们不会对杨素衣动不动就棍棒相加,但绝不会轻易给出一个好看的脸色,因为在他们看来,优秀只是女儿的常态,并不值得骄傲,反而应该督促杨素衣鹤立鸡群、出人头地。 说起来,杨素衣之所以呈现出一种冷淡高傲的感觉,就是因为父母的教养。前世杨素衣之所以对好友的自杀抱着如此深的执念,就与父母高压的教育脱不了关系,杨素衣的父母一直认为路岚是耻辱,常常以她为反面例子在杨素衣耳边训诫,可是在杨素衣心中不是这样的啊hellip;hellip;后来杨素衣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更加摆脱不了路岚自杀留下的阴影了。 素衣对着原主的父母心里有些抵触,一方面是上面提到的那些原因,她觉得就是杨素衣的父母造成了原主痛苦的根源,另一方面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扮演原主hellip;hellip; 素衣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因为原主记忆的缘故,现在原主的气质似乎能对自己产生一种无形的影响,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这次的任务主要是在校园,素衣不太想在其他地方浪费精力,于是一直想着尽量能避着家里人就避开。可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hellip;hellip; 素衣心里没底,一下午的课都有些心不在焉,一边想着怎么应付原主的父母,一边又想着如果去了A市,路岚怎么办。 等到晚自习结束,素衣接到了父母的电话,电话里直接命令道:必须参加比赛。 素衣嗯rdquo;了声,小心地提出要求:妈,下周竞赛,机票由学校订,我打算在学校复习,下周直接去A市。rdquo;素衣想来想去还是不敢忤逆父母的意思,只能一点点地提要求。 杨母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就点头道:可以。rdquo; 素衣也说不出心里是欣喜还是失落,一个月不见女儿,想来杨父杨母想得更多是女儿有没有丢他们的脸吧。 -- 第66页 一个周很快过去,素衣在路岚耳边千叮咛万嘱咐,什么学业为重,儿女情长不过是过眼云烟之类的hellip;hellip;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她受了多大的情伤,从而看破尘世,要出家了呢。 被唠叨得头皮发麻的路岚连连告饶,恨不得直接把杨素衣送走。 素衣走了,看着后面越来越小的学校,心里总有点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该发生的事不是她严防死堵就能阻止的,好像这一趟出去再回来就会有很多发生改变似的hellip;hellip; 你很紧张吗?rdquo;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带着笑的清越声音。 素衣有些怔,抬起头,看到一张俊秀干净的侧脸,少年微微偏头,阳光漏过他的发丝,隐隐染了些金光,一直洒到他手中的书上。 素衣嘀咕着这人什么时候在她旁边的,顺便搜索了一些原主稀薄的记忆,发现这人是原主分班前的同学,理科精英班的尖子生mdash;mdash;岑燃。 这次参加作文比赛有三个人,除了他们俩,还有一个已经提前去A市了。这次的比赛大约有十天左右,好在此时课程差不多都结束了,耽误几天复习课程对他们几个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素衣默默摇了摇头,思维继续发散。反正自己的高(mu)冷(ne)是众所周知的,也就懒得应付其他人了。 岑燃见杨素衣兴致不高,忆起以前的她总是一副认真死板的书呆子模样,想着这次的比赛或许对她真的很重要吧hellip;hellip; 不过,关他什么事呢?反正他是不屑让着别人的。 他拿起手上的小说,继续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名为比赛,实为度假的十天总算结束了。 决赛一结束,连结果都等不及听,素衣丢下一句想家了rdquo;,立马拎着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的衣物和纪念品往机场跑了。 实在是她心中惴惴不安,这几天做梦也老是梦到前一世路岚自杀时的场景。素衣问了审笔好几遍,审笔才故作老成地吐出一句:冥冥之中,必有天意。rdquo; 素衣便知道,糟了。 心里火急火燎的同时又有些气,有种自家千辛万苦小心翼翼呵护的白菜还是被猪拱了的窝囊感。 果然堵不如疏啊,看来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第39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4 素衣几乎是挟卷着能冻死人的低气压赶到学校的,还没往宿舍放下行李,她便趁着下课到教室里把路岚拉出来了。 衣姐,你回来啦!rdquo;路岚看起来很高兴,对她的归来表示了欢迎。 嗯。rdquo;素衣淡淡点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路岚有些奇怪,接着想起了什么,兴奋地问道:那你给我带特产了吗?就是那种烤鸭!rdquo; 素衣点头,继续盯着她看。 路岚摸不着头脑,挠了挠耳垂,疑问:怎么了?rdquo; 素衣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对方一个提示了,于是盯着她的眼睛笃定道:你,恋爱了。rdquo; 路岚脸上的红与眼中的慌乱一瞬间出现,她谨慎地瞟了瞟四周,确定没有老师后,才小心道:衣姐,你hellip;hellip;你怎么知道的?我,我明明hellip;hellip;rdquo;谁也没说啊hellip;hellip; 本来素衣只是猜测,看她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再看着对方面色含春,将自己之前的叮嘱完全当做耳旁风的模样,心里还有些塞塞的。 或许自己之前的表现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认真和严肃罢了,在她眼里只是一句好玩的笑话。 素衣心累,可还是不想放弃,这是个好女孩呢,不应该得到那样的结局 嗯hellip;hellip;我们还是学生,学业为重hellip;hellip;rdquo;素衣吐出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哎呀,衣姐,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啦?我也没有耽误学习啊,何况我觉得难得找到一个彼此喜欢的人,若是什么都不做一味逃避的话,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rdquo;路岚一副看着杨素衣就像看一个满脑子封建思想的老妈子。 老妈子素衣:hellip;hellip;rdquo;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素衣有些气愤地在心里骂了句,她有些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急躁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最后泄气般问道:你能带我去看看那个人吗?rdquo; 素衣暗自期望,希望不是那个小白脸hellip;hellip;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 路岚点头,嘴角含笑,一副打了胜仗的将军般,似乎觉得说服闺蜜接受新思想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旧思想的素衣:hellip;hellip;rdquo; 把路岚赶回座位后,素衣坐在原位上发呆。 仙子,你很慌啊hellip;hellip;rdquo;审笔幽幽出声。 闭嘴。rdquo;素衣对审笔之前不肯告知两人进展的事还耿耿于怀。 素衣心里有些不快,自己出现的时机很好,路岚和梁时甚至还没见过面,可是她一味地给路岚打预防针,殊不知这个时期的少年少女满满都是躁动的荷尔蒙气息,知好色则慕少艾,向来如此。 自己一开始打着将小幼苗掐死在摇篮里的做法可能根本就是错的,真是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 第67页 好在现在改变方针还为时不晚,素衣想着,又暗自给自己打气,如果从朋友方面无法着力的话,那老师家长方面呢? 念头刚一出来,素衣就有些头疼,老师家长反对早恋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如果把这事捅破到这些成年人面前,到时候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这样做完全就是背叛hellip;hellip; 路岚的父母向来感情不和,天天吵架闹离婚,要不是顾忌几个孩子的身心健康,早就各过各的了,他们对路岚的要求没有杨素衣的父母高,但思想仍算不上开放;而她们的班主任,对各种早恋现象深恶痛疾,深怕早恋这洪水猛兽耽误了学生的成绩,从而影响整个学校的指标。 上一世路岚自杀,除去她个人主观原因,追究外部因素,一方面是校园四散的流言毁了她,另一方面就是老师家长的指责厌恶。 等到晚自习结束,路岚蹑手蹑脚地到杨素衣身边,扯着她的衣袖谨慎地左顾右盼,仿佛做贼一般,低声道:衣姐,我跟他说了,我们现在就去吧hellip;hellip;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大姐,你明明这么心虚为什么还敢犯禁啊? 素衣跟着她离开教室,默默祈祷着不要见到渣男,心里也染上了几分紧张。 两人走的是偏僻的小路,看路岚这熟门熟路的模样,想来不是第一次了,学校操场旁边有一个小树林子,晚上没有比赛的时候,这里的灯不会打开,所以四周都是黑黝黝的。 素衣下意识咽了一口,夜风带着凉意,裹挟着树梢如鬼魅般招摇作摆,枯黄的叶片在或远或近的地方沙沙作响,不时传来寒蝉凄厉的振翅声hellip;hellip; 素衣不知为何想起了上一世路岚自杀时的惨状,血肉模糊,浆液崩裂,如一团破布娃娃般了无生机hellip;hellip; 啊!rdquo; 啊!!!rdquo;素衣下意识尖叫了一下,猛地拽紧了路岚的衣袖,四处蹦跳。 路岚一只手被素衣紧紧抓着不放,只好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求饶道:衣姐衣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叫了!rdquo; 素衣默默盯着路岚。 路岚讪讪地放下手,尴尬地笑道:衣姐,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啊hellip;hellip;rdquo; 路岚发誓,自己只是为了缓解素衣的紧张情绪才故意吓她的,虽然衣姐的反应的确很夸张就是了hellip;hellip; 看着前方站在树下影影绰绰的背影,素衣还在不死心地祈祷着。 阿时!rdquo;路岚的呼唤一下子打破了素衣所有的期望,她有些绝望地看着路岚仿佛小蝴蝶般扑向那只猪,默默想捂脸。 揉了几把脸,总算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素衣慢慢走向一见面就你侬我侬仿佛黏得分不开的两人,感觉牙有点酸,不知道自己这颗灯泡是不是够亮,能否刺目得让他们良心发现。 好一会儿,路岚有些害羞地转过头看着杨素衣,抓着梁时的手低声介绍道:阿时,这是我的朋友,杨素衣,她对你很好奇。rdquo;接着又对一脸生无可恋表情的素衣介绍道:衣姐,这就是他了hellip;hellip;梁时,十班的。rdquo; 梁时温和含笑点头:你好。rdquo;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素衣点了点头,看着两人似乎又要燃起来了,只好识趣地道:我先回宿舍了,rdquo;想了想,又叮嘱道,你自己注意安全。rdquo; 素衣走出两步,回头看,见两人抱在一起似乎在接吻,微微皱眉,到底什么也没说,看着四周的树影心里不似刚才那般害怕了。 仙子,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你应该冲上去拆散这对狗男女啊!rdquo;审笔义愤填膺地道。 呸!rdquo;素衣斥道,什么狗男女,你哪学来的坏词?rdquo; 哼,你的表情都出卖你啦,你明明也是这么想的好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最后审笔还是委屈地喏喏,仙子,我不是在为你着急吗?rdquo; 素衣也觉得自己迁怒了,于是缓了声,柔声安慰道:抱歉,我hellip;hellip;rdquo; 审笔一个哆嗦。 素衣:hellip;hellip;rdquo;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爽。 素衣索性转移话题,解释道:凭上一世的经验,路岚的智商会在恋爱时趋近于零,所以这次我们不能直接正面肛,要不然路岚可能会化身成传说中的猪队友。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等所有事情都发生后才到她身边去守着她安慰她,我倒是想在一切还没发生时便阻止,可是人家不愿意啊hellip;hellip;只能在这段时间盯紧点了,路岚这条路不行,就走梁时这条路,正好,我想揍他很久了。rdquo; 第40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5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路岚约了杨素衣一起吃火锅。 素衣心知事情不简单,到了火锅店里果然看到了如胶似漆的两人。 素衣:hellip;hellip;rdquo;天天看别人秀恩爱也很累啊hellip;hellip; 吃饭过程中,趁着路岚去上厕所,素衣总算逮着机会了。对面安静吃东西的梁时,额发遮挡住了他低垂着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素衣喝下一杯饮料,一脸凝重地看着她,一副长篇大论的架势,审笔暗暗期待仙子的大招,在意识中为素衣摇旗呐喊。 -- 第68页 酝酿了一番气势,素衣才冷声道: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rdquo; 审笔:噗mdash;mdash;rdquo; 梁时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 素衣觉得自己就像是法海,对付不了白素贞,就敲敲许仙的边鼓。 素衣严肃地道: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色,不用装出那副纯良模样,不要惹路岚,她和你不是一条道的。rdquo; 梁时眨了眨眼,接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轻蔑道:你在玩欲擒故纵?rdquo;他瞄了瞄素衣的脸和身材,略有些嫌弃地道,可惜我挑食。rdquo; 素衣简直气炸! 这人的脑子是有翔吗?是的吧是的吧! 素衣啪rdquo;甩下筷子,忿忿道: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小心夜路走多了会被揍!rdquo; 梁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也放下筷子,端起啤酒喝了一口,懒懒道:关你什么事?你这八婆,信不信我跟岚岚说你勾引我?rdquo;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素衣气得想掀桌,恰在这时路岚回来了,素衣看着她笑容甜美地和梁渣渣撒娇,心里颇有些无力。 自己这法海,当得蛮失败的hellip;hellip; 等几人火锅吃完,素衣憋不住气,先行离开了。 路岚看着杨素衣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些奇怪地念道:衣姐怎么了?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hellip;hellip;rdquo; 梁时牵着她的手,笑道: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rdquo; 路岚不同意,反驳道:衣姐才不会呢,她是个好人!rdquo; 梁时见她一副拥护模样,也不多说什么了,低头看着路岚因为吃火锅而通红的嫩滑小脸,小巧可爱的胸脯微微起伏,心里有些痒痒的,想着缠绵半个多月了,也是时候收获果实了hellip;hellip; 于是提议道:你还没有去我家看过,今天去我家坐坐怎么样?rdquo; 梁家在市里有好几套房,为了梁时的生活学习,在学校附近也买了一套,平时只有梁时一个人住。梁时想带路岚去的便是那套单身公寓。 路岚心里有些羞涩,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地道:衣姐说得对,我们现在还小hellip;hellip;rdquo; 被拒绝了,梁时心里不悦,面上还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摸了摸路岚的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单纯想邀你去看看,下次找我岂不是方便多了?rdquo; 路岚以为自己真的误解了他的好意,有些脸红,更勾得梁时心动。然而他却知道今天是不能得偿所愿了,心里暗自骂了那多事的杨八婆几句,嘴上却道:好啦,我送你去车站,要不然我未来的岳父岳母非得骂死我不可!rdquo; 你!油嘴滑舌!rdquo;路岚捶了梁时一拳,羞红着脸跑开了。 叮嘱路岚到家记得给自己打电话后,梁时把她送上了车。 看见载着路岚的车影渐渐变小,他脸上维持的微笑渐渐崩溃,随地呸了一唾沫,心里被撩拨起来的火怎么也熄不了。 梁时慢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寻思着要不要找几个兄弟去酒吧猎艳。心里七拐八拐地想起前几天睡过的一个女人,虽然懂事的女人滋味尝起来令人欲罢不能,却终归有些不干净,不像他现任小女友般仿佛带着青涩的果香hellip;hellip; 忽然身后传来急速的风声,接着梁时便感到头部剧痛,眼前一黑,下意识出手往身后攻击,却不妨对方早有防备,眨眼间他便被麻布袋子兜头罩住,封闭住了视野,对方动作连贯而迅速,还不待梁时出腿出手反抗,那人便一脚踹向梁时的膝盖。梁时身子不稳,任由身体倒下,两只手向对方抓去,刚抓住一块布料,又被对方挥手打开。 梁时破口大骂起来:你TM是哪条道的?狗眼瞎了,在你太岁头上动土?!rdquo; 对方一言不发,把麻布袋子捆紧,确定梁时不能动弹和挣扎后,一拳一脚往他身上去,似乎在发泄什么。 梁时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背到家了,抱着头骂骂咧咧,一边忍着对方拳打脚踢,一边回忆自己和谁结了仇。 十多分钟后,梁时终于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对方才住手。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素衣听到后面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于是停下了发泄的动作,这条小路平时少有人经过,所以她才敢在这里动手。 看着一动不动的梁时,她有些嫌恶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冲小巷子另一头跑了。 多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素衣表示心情相当愉快,她想揍这人很久了。 仙子,你这样会不会太冲动了?rdquo;审笔有些担心,毕竟素衣的做法在这个世界是违法的。 这附近没有摄像头。rdquo;素衣竖起衣领微微遮住脸,钻进巷子里不起眼的小厕所里,几分钟后,又换了套衣物出来。 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素衣本来就带了几件衣服打算回家洗,虽然自信无人会看到,但她还是得小心一点。 素衣回到家时,父母对她的平时生活学习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深入探讨,素衣一板一眼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杨父杨母淡淡点头,再次训诫了几句,让素衣不要掉以轻心,这周才算是过关了。 -- 第69页 第41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6 衣姐,怎么办呀?阿时被仇人打了!rdquo;周一,素衣刚进教室就被路岚拉到小角落里说悄悄话了。 素衣的脸上出现恰到好处的震惊,接着又恢复平静,忧心忡忡地问道:他怎么还有仇人啊?你和他在一起太危险了,听我一句劝,我们学生呢,重点还是要放在hellip;hellip;rdquo; 衣姐,你在开什么玩笑?阿时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怎么可能抛弃他?rdquo;路岚不知想到了什么玄幻剧情,认真道,就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就算全世界都与他为敌,我也会陪着他出征,哪怕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rdquo; hellip;hellip;rdquo;素衣很认真地思考,脑子里有异物的可能不止梁时一个人hellip;hellip; 她觉得脑仁又开始泛疼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路岚的固执真的是可怕到了极点,固执加上恋爱脑,真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病毒。 素衣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放弃,于是继续劝,可是路岚只要认定了某个人某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不要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头倔牛,素衣心里苦,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做的就是对牛弹琴。 想着想着,素衣便开始抱怨起审笔了,不满地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穿到路岚身上啊?要是我是路岚,早就将一切恶果扼杀在摇篮里了。我现在这个身份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怎么做都像是在多管闲事。呸,本来就是多管闲事!rdquo; 哼,凭什么功劳都是判书的,过错都是我的啊?rdquo;审笔心里不平,嚷嚷道,你的身份是判书定的,这也怪我啊?杨素衣看到别人自杀就是有怨气,怪我啊?路岚死的时候没有怨气也怪我啊hellip;hellip;一点都不公平!不公平!rdquo;说到最后,软糯糯的声音里甚至带了点颤抖的呜咽。 素衣听了,莫名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想道歉,可嘴上却十分笨拙:是我错怪你了,你别生气了。这样吧,下个世界随你怎么折腾,我都不生气。rdquo; 哼rdquo;一声后,审笔怎么也不肯理素衣了。 素衣便想着让他自个儿冷静冷静,说不定一会儿就消气了。 在角落里冷静的审笔:嘤嘤嘤,仙子果然不爱我,好冷漠hellip;hellip; 这一个周,素衣决定继续深入贯彻全方位多角度老妈子劝导方针,在此基础上落实死缠烂打见缝插针式拆cp策略。 素衣一边拉着路岚分享自己学习的幸福体验,一边讲述那些因为早恋而痛苦绝望的青春蛋疼故事;不管是下课还是放学,素衣都寸步不离地跟着路岚,哪怕路岚想对受伤的梁时嘘寒问暖也需要硬着头皮忍受一旁意味深长的眼神。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不到星期四,路岚就慌着投降,说梁时要养伤,自己最近这几天绝对不会去找他,求素衣不要再像幽灵般阴魂不散了。 素衣知道这是他们糊弄自己的权宜之计,自己肯定不能让他们就此分手,可是这又如何呢?路岚能忍受两人暂时不见,梁时能忍得了吗?说不定到时候他就识趣地寻找其他猎物了呢hellip;hellip; 当然这只是素衣一厢情愿的想法。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路岚,去吃饭吗?rdquo;午休时,素衣再次跑到路岚桌前。 哦?rdquo;路岚停下笔,看了她一眼,一时有些犹豫。 素衣假装没看到,向来冷冰冰的脸上摆出一个略僵硬的笑,问道:或者我们去食堂打饭,回寝室吃?rdquo; 路岚沉默着摇了摇头,微微抬头看了素衣一眼,又迅速挪开视线,最后叹了一口气道:衣姐,你自己去吃吧,我hellip;hellip;我不想吃了。rdquo; 素衣顿了顿,继续提议:那我给你带饭吧?rdquo; 不用。rdquo;这次路岚的声音里的温度直接低了两度。 素衣没说话了,场面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路岚缓和了语气,小声道:我不饿,衣姐,你去吃吧hellip;hellip;rdquo;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犯人般监视着,好几次都暗示素衣她管得太宽了。路岚不敢撕破脸皮,不想把关系破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素衣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素衣心里有些乱,她不是没感受到路岚隐隐的冷淡和躲避意思,可是她现在完全无处着力,只好假装不知道,打算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素衣离开后,路岚立马拿起手机和梁时打电话,听见梁时接电话的背景有点吵闹,便问道:你在哪儿呢?rdquo; 梁时面不改色地撒谎:菜市场。等我一下,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rdquo; 路岚直觉那些噪音不像是菜场的声音,但没多细想,就被梁时的贴心暖了一下,调笑道:你满脸的伤还去买菜啊,不怕被笑吗?rdquo; 梁时笑了一下,直入主题:岚岚,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rdquo; 路岚这才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声音立马低落下来:阿时,我觉得衣姐真的变了。rdquo; 怎么?现在相信我的话了?rdquo; 嗯,信了hellip;hellip;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我有点怕她了,真担心她发现不对劲会做些不好的事hellip;hellip;rdquo;路岚撅着嘴,语调软软的。 -- 第70页 梁时直觉火候差不多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主意,笑道:她嫉妒你,不如试着让她理解你?rdquo; 真的吗?怎么理解啊?说实在的,虽然她嫉妒心强了点,但对我还是不错的。如果没了我,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我也不太忍心hellip;hellip;rdquo;路岚听说有办法解决问题,心里也很高兴。 岚岚你就是太傻太善良了hellip;hellip;rdquo;梁时顺着路岚的话心疼了一下,我有一个朋友蛮喜欢杨素衣那款的,不如我们给他们牵一下线。如果成了,既做了好事,也不用担心你的衣姐孤单了。rdquo; 嗯hellip;hellip;你那个朋友人怎么样啊?他为什么会认识衣姐呢?rdquo;路岚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杨素衣不是一直反对她谈恋爱吗?那就让她也尝尝恋爱的甜蜜滋味,说不定回过头来还会很感激自己呢! 他喜欢这种安静的乖乖女型,rdquo;梁时想起杨素衣几次三番破坏他们的感情,心里怨气颇重,立即想把事情定下,岚岚,这周五放学后你把她约到红衣路308号,我让我朋友去和她lsquo;偶遇rsquo;。rdquo; 好!谢谢你,阿时,你真好~rdquo; 路岚又和梁时聊了两句,表达了一番思念之情,这才挂了电话。 等到素衣吃完午饭回来,她主动拉着素衣笑道:衣姐,午饭怎么样啊?rdquo; 素衣僵硬了一下,看着路岚那一副没事人一样的笑脸,心里疑惑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就让她性格大变了,想了想,迟疑着道:我以为你真不饿来着hellip;hellip;rdquo;所以没给你带饭。 路岚摆手示意不介意,忽而凑近,挤眉弄眼道:衣姐,我们好久没逛过街了,这周五去逛一下?rdquo; 素衣警觉了一下:和谁一起?rdquo; 就我们两个人啊,rdquo;说着,路岚想起杨素衣浓烈的嫉妒心,于是加了一句,如果你不去的话,那我只好拉着阿时去了,说起来,我还没有和他逛过hellip;hellip;rdquo; 我去!rdquo;素衣斩钉截铁应道。 果然hellip;hellip; 路岚看着素衣那一副愤慨模样,心里有些酸。不就是朋友谈恋爱了嘛,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好在自己为她当了回红娘hellip;hellip; 路岚想起了周五的计划,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几分,让素衣心里有些毛毛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超出了自己的控制hellip;hellip; 第42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7 周五放学,素衣本打算回寝室找路岚,却突然收到她的短信,说她现在有急事,让素衣自己先去红衣路308号。 素衣觉得有些不对劲,立马短信问她现在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路岚什么也没说,只催促这素衣快过去,自己半个小时后一定到。 素衣放下手机,喃喃念着那个地名,在原主的记忆里,红衣路那附近鱼龙混杂,还有条比较小有名气的红灯街。 看着阴沉沉的天色,素衣心里也如积云般阴翳,可是不管如何,她总归是要去看看的,万一路岚是被梁时骗到那里去的呢? 杨素衣?rdquo; 素衣在校门口刚打了辆车,就被人叫住了。 素衣回头,见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男同学,点了点头:岑燃?rdquo; 岑燃心说好歹相处过十来天呢,才半个月不见就认不清人了,未免太薄情了点。 当然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不会显露丝毫不满之色,递给杨素衣一个簿子:恭喜,三等奖。rdquo; 素衣接过一看,原来是竞赛的获奖证书。 上一世的杨素衣很看重这次比赛,得到的是一等奖,这次自己心不在焉,得到一个可有可无的三等奖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杨父杨母那里不好交代啊hellip;hellip; 岑燃仿佛没看到她的脸色,解释道:陈老师让我顺便交给你们,本来我打算等到下周的,既然正好碰见了你,就先给你了。rdquo; 陈老师是负责这次作文竞赛的指导老师,也是岑燃的班主任。 素衣点头,道了谢。 正好这时出租车到了,她就进了车,吩咐师傅目的地。 本来岑燃都打算走了,听见她说红衣路308号,想起前不久那里发生的一起命案,犹豫了下,立马叫住将要出发的车。 还有事吗?rdquo;素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岑燃挠了挠头,看着素衣那副书呆子模样,以为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乱地方,又不好意思开口解释,只好问道:你要去红衣路?rdquo; 素衣挑了挑眉,问道:怎么?rdquo; 呃,我正好要去那里买东西,我们拼个车?rdquo;岑燃胡乱找了个借口,心里有些烦躁,自己这烂好心的毛病又犯了。 素衣眨了眨眼,盯得岑燃脸渐渐红了,他有些怀疑素衣其实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的,暗自悔恨自己冲动,搞得自己像个胡乱搭讪的毛头小子一般,正想找个借口离开,素衣转移了视线,点头道:好呀。rdquo; 岑燃下意识松了口气,打开车门,一坐下就闷不吭声地盯着窗外。 素衣也没管他,看着车窗外,思考接下来该怎么拆CP,最好不讨嫌的那种。 在红衣路路口,岑燃就下了车,在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自己小心一点,这里hellip;hellip;rdquo; -- 第71页 素衣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于是露出一个真心感激的笑:谢谢,我会注意的。rdquo; 岑燃点了点头,看着车驶远。 素衣到了地点,才发现308号在一条小巷子深处,想起上次她对梁时的报复,她心里对这小巷子的警惕更深了几分。 她站在巷子口,发短信问路岚:我到了,你在哪儿?rdquo; 你进来。rdquo; 你在巷子里?rdquo; 嗯。rdquo; 不是要逛街吗?rdquo; 有事。rdquo; 素衣觉得路岚短信上的语气不太对,于是直接拨打电话,结果被对方立马挂断了,素衣再次拔了两遍,对方还是挂断了。 素衣心里回过味来了,她怀疑,路岚的手机根本不在她手上。 就在这时,短信又过来了:快来救我!rdquo; 素衣心一慌,立马又镇定下来,看了看四周,想拉个好心人一起进去壮胆,可是不知道这附近本来就偏僻还是怎的,等了两分钟都没有人来往。 找不到人一同进去,素衣便在地上捡了块砖头藏在身后,快步往巷子里走去。 刚过了一个转角,素衣就感到有黑影只朝面上袭来,她下意识躲闪,猛地抛起转头朝那个方向掷去。 哎哟!rdquo;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后,素衣才看清面前的场景:左右两边个站着一个染了五颜六色头发的青年痞子,地上还坐着一个捂着鼻子的胖青年,他手上沾着血,三个人的眼神如出一辙地令人嫌恶。 素衣一惊,回过神来转身往巷子口跑。 草他娘的,她想跑!rdquo; 别让她溜了!rdquo; 站着的两个似乎因为这突发情况顿了一下,却也只是一瞬间,接着又向素衣抓来。 素衣心里叫糟,一手拍掉袭向自己胸口的爪子,一脚往其中一人胯部踹去,却不想另一人猛地揪住了她的头发,再将她狠狠掷往地面。 染着紫色头发的小青年威胁道:跑啊,劳资把你手脚废了看你怎么跑?rdquo; 素衣抬头,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胖子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那双眼里似乎闪烁着淫邪污秽的光:兄弟们,好久没开荤了,尝尝这妞味道怎么样!rdquo; 说着,几个人的手就迫不及待地往素衣身上摸来摸去。 素衣一阵恶心,可是刚才她的挣扎再加跌倒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张牙舞爪地想起阻拦三个人六只手只能是徒劳,只能强装镇定恐吓道:我爸是警察,你们再敢动手小心我爸收拾你们!rdquo; 然而三人完全不信,似乎事先就已打听好了素衣的身份,一个染着灰绿头发的人邪笑道:警察爸爸?乖,一会儿就让你哭着叫我们爸爸!rdquo; 素衣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那只手又立马被另外两个人死死摁住,胖子还给她一巴掌。 草,真是个暴脾气的娘们儿!rdquo; 这妞长得不怎样,脾气倒冲!梁哥怎么把这种货色送给我们?rdquo; 三个痞子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素衣感到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甚至有人摸上了她露出来的锁骨hellip;hellip;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 素衣心里屈辱而悲凉,瞪着他们双目发红,心里的怒火渐渐高涨,似乎只差一点星星之火便可肆意燎原hellip;hellip; 第43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8 啊mdash;mdash;rdquo; 啊啊mdash;mdash;rdquo;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素衣还未回过神来,就看见伏在她身体上方的三个男子纷纷栽倒在地。 她愣愣地看着光影下逆着光的少年狼狈地扔掉棍子,气喘吁吁地拄着膝盖哑声问道:喂,你没事吧?rdquo; 这、这也太玄幻了吧hellip;hellip; 岑燃张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嘀咕道:不会傻了吧?rdquo; 素衣回过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岑燃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他急急稳住身子,顺手拽起衣衫破碎的少女,想松手,却见对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死死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只好劝自己努力忽略那要捏碎骨头般的力道,甩了甩手,他看着倒在地上左右扭动不断□□的三人,皱眉道:走吧,先找个安全的地方。rdquo; 素衣还未从变故中醒过神,只能任由他拖着自己走。 岑燃走出巷子,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说道:要下雨了,我先带你去hellip;hellip;rdquo; 他一低头就看到素衣垂眸狼狈的模样,像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明明还没下雨呢。 叹了口气,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素衣身上,再把她的头发轻轻拂顺,好歹不像炸毛般乱糟糟了。 天上开始下起小雨了,岑燃没办法,他们俩没成年,也没带身份证,只好在附近随便找了家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店。 岑燃把素衣推进浴室,问道:你带衣服了吗?rdquo; 素衣摇了摇头,因为要和路岚逛街,她没带衣服回家。 岑燃认命般叹了口气,迟疑着推了推她的肩膀,道:你先洗澡吧,我去买衣服,马上回来。rdquo; 素衣点头。 岑燃走之前,安慰道:不要害怕,什么都没有发生。放心,我爸是警察,那几个坏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嗯,刚才下了雨,要是不洗澡的话可能会感冒的,你快进去吧,我很快回来!rdquo; -- 第72页 说完,他离开了小旅店。 素衣听着房门关闭声,在浴缸里闭上眼,总算有一个安静的空间思索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了。 这是一场报复,只是不知是梁时的意思还是路岚的意思,如果是后者,还真是让人心冷啊hellip;hellip; 很快,岑燃买了套均码的运动套装回来,放在浴室门口。素衣觉得这黑白蓝的色调很像他们的校服hellip;hellip; 看着素衣出来,岑燃咳了一下,问道:好多了吗?rdquo; 素衣点头,认真鞠躬:谢谢!rdquo; 岑燃立马挪开几步,解释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说我们是同学,即使是陌生人,我也会出手的。rdquo; 对你来说可能只是路见不平,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rdquo;素衣再次弯腰道谢,日后有机会,定当回报!rdquo; 岑燃一时觉得无话可说,又见素衣拿出几张钞票递过来。 这是报酬?rdquo;岑燃想,难不成她想请自己当保镖? 这是衣服的钱。还有一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保密,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rdquo;素衣想起家里的父母,心里惴惴不安,如果他们知道自己遇到了那样的事,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hellip;hellip; 什么意思,包括你的父母我的父母吗?rdquo; 嗯,rdquo;素衣点头,不能告诉我父母。至于令尊,你肯定有办法不动声色地透露消息吧?rdquo; 岑燃以为素衣是不愿意让家长担心,点头表示理解,接过钱,开着玩笑:这算是报酬外加封口费吧?rdquo; 素衣见他收了钱,心里好受了些,打算收拾东西回家。 你先等一下吧,外面还在下雨呢。rdquo;岑燃见她的动作,就知道她着急想走,不得不提醒一句。 素衣动作微顿,只好重新坐下,拿起手机给杨父杨母发短信说自己这个周不回家了,打算在学校复习。 岑燃见她坐在那儿冷静自如的模样,也不再担心了,拿起外套到浴室去了。 素衣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湿了大半,刚才来旅店的路上他不仅把外套给自己了,还冒雨给自己买了衣服hellip;hellip; 转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夜幕降临,灯火连绵,不远处的街区如一朵朵妖娆的花砰然绽放,展示出这片灰色地域最性感致命的诱惑。 岑燃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少女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辉煌怔怔出神,她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整个世界,虽然孤独却莫名让人觉得暖暖的hellip;hellip; 真是奇怪的女孩,明明遭遇了那样的事,却不悲伤不痛苦,甚至带着几分恬淡,就像个安静的布娃娃般看着这千奇百怪的世界。 岑燃擦着头发,打开了灯,总算把素衣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看着她明亮的眼,他下意识有些心虚,目光移向窗外:这里现在才开始新的一天hellip;hellip;rdquo; 嗯。rdquo;素衣点头。 这雨越来越大了,看来暂时小不了hellip;hellip;rdquo; 嗯。rdquo; 你hellip;hellip;你不急着回家吗?rdquo; 嗯。rdquo; lsquo;嗯rsquo;是什么意思啊?rdquo;岑燃觉得素衣是在敷衍自己。 就是不急着回家的意思。rdquo;素衣一字一句认真解释,我给我父母讲了,这个周在学校复习。rdquo; 看着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岑燃不知为何有些想笑,而他也真的笑出声了,随意坐在素衣对面的沙发上:那我也在学校复习好了,看这天色,可能我们要通宵探讨学习了,你怕吗?rdquo; 一个文科生,一个理科生,怎么探讨学习啊?探讨人生哲学诗词歌赋吗? 素衣端起一杯热水递给他,好笑道:你是好人。rdquo;所以不必害怕。 第一次被发了好人卡的岑燃心情有些微妙,却只是笑笑,接过她的水喝下。 岑燃拿起手机点了两份外卖,顺便给自己父母打电话报平安,耐心细致地叮嘱岑母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最后保证自己在学校一定会乖乖的。 挂完电话后发现素衣正偷偷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看我干什么?rdquo; 没什么,你家母子关系真让人羡慕。rdquo;素衣耸了耸肩,随便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的八卦之心,她怎么会说她其实是在震惊岑燃居然是一个这么乖的宝宝hellip;hellip; 外卖到了,两人满足地吃完后,一人上床,一人趟沙发,睡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秋雨连绵不断,到了凌晨才渐渐止歇。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岑燃睡在狭小的沙发上十分不自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脸上挂着俩大黑眼圈。 把素衣送到学校门口后,岑燃只想立刻回家抱着大床睡觉。 这时素衣的电话响了,素衣看见是杨母的电话,心尖莫名一颤,立马接起:喂,妈。rdquo; 妈什么妈,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还晓得有我这个妈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丢人玩意儿?!rdquo;杨母的声音尖利刺耳,一来就是破口大骂。 岑燃听见漏出来的只言片语,微微皱眉。 怎hellip;hellip;rdquo;素衣还没来得及问,又被堵住了。 -- 第73页 你还不滚回来?你还有点女孩儿家的羞耻心吗?我和你爸还以为你在学校多么刻苦呢,没想到你就是这么糊弄我们的?天天跟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碎东西厮混!rdquo;杨母似乎是气极了,也不在意平时刻意保持的高端冷艳范儿,尖酸刻薄的话顺手拈来。 素衣以为自己被那三个人侮辱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心里顿时凉了一片,出了这样的事,没想到她的父母会这么看待自己hellip;hellip; 电话里的怒骂一刻不停,似乎恨不得将语言化成利刃,一寸寸将素衣千刀万剐,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我王丽华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才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赔钱货,简直给王家和杨家蒙羞!你居然还敢腆着脸去勾引男人,也不瞅瞅你那长相,就这么缺男人吗?我当初生你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贱的玩意儿呢?!rdquo; 杨素衣,你要是还有点脸皮,立马给我滚回来!立马退学!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我可没脸皮让你继续在外面浪/荡!哼,没用的废物,不管教一番怕是不知道羞耻怎么写!rdquo; 素衣木木地听着,岑燃一把把她的电话拿过来挂断了。 素衣看着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道:谢谢。rdquo; 岑燃本以为她会嫌弃自己多管闲事,接到这样一声谢谢rdquo;有些意外,现在终于理解昨晚她为什么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件事了。没想到天下有的父母是真的不配为人父母的啊hellip;hellip; 杨母的怒骂被岑燃听见,虽然不算她真正的父母,但素衣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抚了抚额头,转移话题道:我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rdquo;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却不是素衣的手机,她的手机还在岑燃手上呢。 岑燃愣了愣,立马掏出包里的手机接起来,顺便把素衣的手机还给她。 喂,妈。rdquo;或许是杨母的破口大骂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岑燃接起电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第44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9 喂,乖儿子啊,你在学校呢?rdquo;还好,岑母的语气比较和缓,这让岑燃略略松了口气。 嗯,算是吧hellip;hellip;rdquo;岑燃转头看了素衣一眼,摸了摸鼻子,他们现在在学校门外呢,还没进学校,岑燃本是打算直接回家的。 算是?儿子,你不老实啊hellip;hellip;rdquo;岑母悠悠啜了口茶,啥时候有的小女朋友怎么不给妈说一声呢?都把人女孩子带到旅店开房了还不交代?rdquo; hellip;hellip;rdquo;岑燃懵逼,我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告诉你啊,你这可是对人家女孩子不负责。既然做了,就要敢作敢当!我和你爸又不是什么保守的父母,想当初我们也是在高中就hellip;hellip;rdquo; 咳咳咳,rdquo;岑燃立马打断岑母隐隐透着炫耀的话,你从哪里知道的?rdquo; 微信上有人给我发个二维码,我一时好奇就扫来看了,结果一点开居然是你们学校论坛的网站,网站上置顶的那篇帖子,主人公就是你啊,我的儿子。rdquo;岑母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心里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坑了,打电话过来一方面是调侃,另一方面就是提醒儿子小心点。至于那篇帖子,岑父已经去联系论坛负责人了,相信很快就会被撤下来。 只是撤下来又怎样,该造成的影响还是造成了。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妈!rdquo;岑燃没心思吐槽老妈随便什么人的二维码都扫,立马挂断了电话,打开手机点开学校论坛。 岑父的动作很快,那篇帖子已经被撤下了,但是论坛里却炸开锅了,纷纷冒出不少帖子,还有些人截了原帖内容另开了帖子。 岑燃扫了几眼,眼神渐渐变冷,他一句话没说,把手机递给素衣。 发帖子的人似乎和昨天那三个人是一伙的,甚至可能就是那三个人,对于昨天素衣差点被侵犯的事只字不提,只说岑燃和杨素衣昨天下午进了一家小旅店,第二天早上才离开,并帖了几张两人同进同出的照片,有眼尖的人发现素衣的衣服进去时和出来时完全不同,于是又炸了一锅。 高中生外出开房这种事其实不算少见,但大家都是在私底下偷偷摸摸进行的,哪像岑燃和杨素衣两人这般公开地放在学校论坛了,简直是在校方眼皮子底下公然造反,更不用说有人认出两人一个是文科尖子班的尖子,一个是理科精英班的精英了。 学霸学神都开始公开违反校规了,这波操作,简直秀出天际啊!底下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者纷纷评论66666rdquo;,甚至还有几个人评论99rdquo;表示祝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大多数人是喜闻乐见地等着他们被学校□□。 这番热闹,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噗mdash;mdash;rdquo;素衣忍俊不禁。 你还笑?rdquo;岑燃震惊地看着素衣,还以为打击太大,把她折磨出精神错乱了呢。 那我能怎么办呢?哭哭啼啼的能解决问题吗?反正都这么糟了,不如享受最后的轻松。rdquo;素衣把手机递给他。 岑燃一看手机,立马黑线了,素衣不知何时居然回复了一句那套运动服好难看哦!rdquo; 底下一排+1rdquo;+2rdquo;+1006rdquo;+身份证号rdquo;的hellip;hellip; -- 第74页 喂,这是我的论坛账号。rdquo;岑燃提醒了一句,看了看素衣的衣服忍不住问道,这衣服真的有那么难看吗?我觉得挺精神的啊hellip;hellip;rdquo; 呵呵hellip;hellip;rdquo;素衣也不进校门了,刚才有人路过的时候居然偷偷摸摸地拍了他们一下,转身往车站走。 岑燃跟着她:你去哪儿?rdquo; 我妈叫我回家。rdquo; 你要回去?你妈妈这么凶你,你怕不是有去无回?rdquo; 那我能怎么办呢?rdquo;素衣站定,问他。 岑燃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总不能让她一辈子不回家吧?只好道:那你注意安全,这件事我会找我爸揪出幕后黑手的,你不要担心。如果下周你没来上课的话,我就去找你。rdquo; 素衣点头,上车。 车门即将关闭时,岑燃忽然小声道:抱歉。rdquo; 素衣惊讶地回头,却见他垂着脑袋,一副蔫答答的模样,似乎觉得是自己把素衣卷进流言蜚语里的。 站在家门口,素衣深呼吸了几下,做好心理准备后才用钥匙打开了门。 啪rdquo;刚一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巴掌。 给我跪下!rdquo;杨父早上看到那帖子后直接跟单位请了假,和妻子在家等着杨素衣。 素衣心里不悦,面上却淡淡地跪在地上。 杨父拿着鞭子,说一句便往素衣身上鞭笞一下。 夜不归宿,自甘堕落!rdquo; 欺上瞒下,不重师长!rdquo; 沾花惹草,不知廉耻!rdquo; 杨父狠狠地打了三下,都是下了死力气,素衣痛得无法维持身形,栽倒在地。轻轻动一下,后背就灼烧般火辣辣地疼,素衣小声地叫了起来,狠狠抽了几口凉气,要不是前几世有比这更痛苦的经历,早就痛得嚎叫起来了。 素衣倒是想反抗,可是她尚未成年,名字还在家里的户口本上呢,不可能断绝关系,也不可能离家出走,她目前只能依附家庭,离开了家又能去哪儿呢? 于是只能劝自己忍下,好在杨父杨母虽然冷漠了点,却不喜欢打孩子,现在这种鞭打的情况是第一次,或许只要忍过这一阵就可以了。 素衣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那边杨父杨母见素衣低着头,以为素衣不知悔改,死犟着闷不吭声,心里越发气愤。 杨父气得摔了鞭子,素衣下意识惊得颤了颤,抬起头却见杨母气得眼睛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杨母冲向素衣,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掐着她的胳膊大腿: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啊?rdquo; 中年女人的手劲很大,染得血红的指甲一划就是一道红红的血印子。 素衣心里苦,身子扭来扭去,鞭子伤只是痛一时,只要挨过去那阵灼烧疼痛就会缓和许多,可这又掐又划,顺便带着几巴掌的教训,却像是钉子在身上凿打,再加上背后的鞭伤,一处连一处地疼。 素衣本来已经打算硬扛着忍过去了,只好求饶道:妈,别打了,那是别人胡说的!rdquo; 杨母的手顿了下,素衣动了下,立时痛得龇牙咧嘴,低声道:我没和他怎么样,我还是清白的。rdquo; 杨父杨母对视一眼,皆不信,杨母恨恨地继续掐:清白的?你这小娼妇都胆大包天到敢去开房了,居然还好意思自己是清白的?rdquo; 我真的没有!rdquo;素衣受不了了,大声回道,我们只是讨论作文题目!rdquo;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什么态度?忤逆不孝!rdquo;杨父捡起鞭子又是一下抽了下来。 我hellip;hellip;rdquo;素衣有些无语,真是说不通。她索性躺在地上装死,任由杨母这么掐打也不动声色。 掐了一会儿,杨母也觉得累了,杨父把她扶起来,两人又是心酸又是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两句,好半天后杨母才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商量道:我们带她去医院检查,看看那层膜还在不在?rdquo; 哼,检查是肯定要检查的,不管结果如何,这学必须给她退了,这老脸,老子算是丢尽了!rdquo; 素衣心里骂了句,到底没多说什么。 一个周末,素衣被关在自己房间,什么都没吃。 不是她硬气得想绝食,是杨父杨母为了惩罚她压根就不打算给她吃。 素衣躺在自己的床上,感觉身体滚烫,喉咙干得仿佛要冒烟,她知道自己发高烧了,可是不管怎么拍门杨父杨母也不愿意打开。 也是,他们也知道她身上的伤难看,所以想等着她伤好些才去医院检查,现在更不可能带着重伤的她去看病了。 后来,素衣模模糊糊间感觉有人摸了自己的头一下,然后喂了自己几口水,听到杨母边哭边骂,可惜她耳朵里嗡嗡鸣响,意识也混沌一片,她听不清她的话。 杨素衣,你没事吧?rdquo;脸上似乎被人拍了两下。 素衣艰难地睁开眼,看见白色的重影有些疑惑,想去抓住那不断飘动的影子,可是手上无力,只能看着那影子或远或近地在眼前晃动。 杨素衣,我带你去医院。rdquo;那个影子的声音有些熟悉,素衣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 -- 第75页 接着是一片兵荒马乱,有玻璃碎片摔碎的声音,有杨母尖叫着阻挡的声音,也有中年男子冷声呵斥的声音,可素衣听得最清晰的,还是贴近耳边的稳健心跳声。 咚mdash;mdash;咚mdash;mdash;rdquo; 第45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10 素衣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接着她听见耳边有人说话:你醒啦,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rdquo; 素衣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旁边,女人保养得精致得体,似乎只有二三十岁。 素衣有些懵,难道自己在上一世高烧死了,直接穿到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怎么啦?这么傻呆呆地看着我干什么?rdquo;女人温和地一笑。 素衣没有接受原主记忆,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感受到对方没有敌意,只好眨了眨眼,微笑道:您长得真好看。rdquo; 噗,这小嘴真甜,rdquo;女人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摸了摸素衣的头,怪不得我们燃燃这么紧张你。rdquo; 然然?rdquo;素衣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又确信自己绝对不认识什么叫然然rdquo;的人,想着自己果然到新世界了。 嗯,或许审笔还没消气,便一声不吭地把自己传送来了。 审笔:仙子你又污蔑我,我哪有这么小气! 就是我家岑燃啊hellip;hellip;rdquo;女人说着,语气里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儿子的骄傲与满意。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看来,不用接受新记忆了hellip;hellip; 阿姨,我怎么会在这儿?rdquo;素衣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病房里。 周一你没去上课,燃燃担心你遇到什么不测,就去你家找你,和你爹妈周旋了半天,才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模样,气得直接给他老爹打了个电话就想把你抱走。rdquo;岑母顿了顿,端起一杯茶喝了口,勾得素衣眼神好奇地跟着她的动作转悠,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般。 岑母忍不住又揉了素衣脑袋一下,也不吊着胃口了,接着道:他爹直接就以lsquo;虐待未成年人rsquo;的名义把你父母带去了解情况了,而你呢,直接被燃燃抱着跑了一公里送到医院了。rdquo; 跑一公里?rdquo;素衣奇怪岑燃为什么会抱着她跑这么远,如果是自己家偏僻的话还可以理解,可自己家在市中心啊。 岑母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颠得茶杯里的茶都晃动起来,看得素衣也有些心惊动魄的,担心茶水泼洒出来,好在之前岑母喝过两口,所以杯子里的水比较浅。 岑母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我当时也奇怪啊,我问他说lsquo;儿子,你怎么跑这么累呢?怎么不叫辆车呢?rsquo;,你知道他怎么说吗?哈哈哈,他愣了一下,脸一下子通红通红的,跟煮熟了似的,支支吾吾说自己忘了。哈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看见岑母这么乐,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嘴角。 笑完,岑母还不忘叮嘱道:他还说不要告诉你,宝贝儿,你就假装你不知道啊哈哈哈笑死我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下,低声道:那个,阿姨hellip;hellip;他可能,已经知道了hellip;hellip;rdquo; 哈?rdquo;岑母笑声戛然而止。 妈hellip;hellip;rdquo;病房门口,岑燃提着饭盒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地喊了一声。 好哇,燃燃在门口你都不提醒我,亏我还跟你讲笑话。rdquo;岑母佯装生气,用埋怨素衣的方式来转移话题。 素衣:阿姨,我错了hellip;hellip;rdquo; 我就知道你们女生外向!rdquo;岑母嗔怪了素衣一句,接着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手表,故作惊讶道,哎呀,是时候回家做饭了,我先走啦!儿子,好好照顾你小女友啊!rdquo; 说着,岑母就拿着包打算出门了。 妈,我都说多少遍了,我们只是同学!同学!rdquo;岑燃近乎绝望地再次强调,顺便吐槽一句,还有啊,妈你什么时候做过饭啊,你做的饭能吃吗?不都是张婶做的吗?rdquo; 岑母一副我不听我不听rdquo;的架势,快步溜出病房了。 岑燃看着素衣,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妈自来熟了点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真诚地感慨道:我蛮喜欢阿姨的,性格真好。rdquo; 岑燃想起她的父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于是也不在这话题上浪费时间了。走进病房,把饭盒打开,给素衣盛了一碗饭,舀了一大勺鸡汤泡软,再夹了几筷子菜,这才把碗和筷子递给素衣,自己坐到床位旁边的椅子上 素衣接过,饭菜的温度适宜,不烫也不冷,味道也很美味。饿了几天的素衣也不装什么矜持了,直接吃了两大碗,还想再吃一碗时被岑燃拦住了,素衣疑惑地看着他。 岑燃把她手里的碗收了回来,细心地递给她一张湿巾,解释道:你两三天未曾进食,还是不要吃太多的好。rdquo; 素衣一边擦手,一边感叹:岑燃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啊! 她看着整理饭盒的岑燃感激道:你又救了我一次,这恩越欠越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了hellip;hellip;rdquo; -- 第76页 岑燃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道:反正在其他人眼里,我们没事也被传出一堆破事了,还在乎多一桩少一件吗?rdquo; 素衣转头看着他。岑燃的脸微微泛红,收拾好饭盒后,从果篮里捡起一个苹果,坐在一旁削皮。 素衣想起学校一堆麻烦事,支起下巴看着岑燃削苹果,问道:学校怎么样?会开除我吗?rdquo; 我跟我爸说了来龙去脉hellip;hellip;rdquo;岑燃小心地觑着素衣的脸色,担心她不高兴,毕竟自己答应了素衣不告诉任何人的,现在却食言了。看到素衣没有生气的迹象,他才说下去:我爸知道这件事后就去和校方交涉了,现在学校论坛里一切相关帖子都被封禁了,不过由于影响比较大,学校还是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处分。rdquo; 素衣觉得这件事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本来以为出现这种破坏校风校纪的事少说也得被劝退,到时候自己阻止路岚的惨剧就不好出手了。 想到路岚,素衣的脸色微微沉了两分。 岑燃看见素衣的脸色变化,还以为她是在担心那个处分,劝慰道:别担心,处分到了高三一般都会被学校销除的,只要我们接下来表现得好一点,学校不会和我们过不去的。rdquo; 嗯。rdquo;素衣点了点头,问道,我现在可以回学校了吗?rdquo; 再休息两天吧,等学校里的风言风语消停了再回去。我跟你父母说了,等你病好了暂时在我家休养。rdquo;在这个问题上,岑燃意外地强势,让素衣有些吃惊,对学校的流言程度心里有了点计量。 真是山水轮流转,上一世暴露在风言风语中的是路岚,校园无声的压力直接把她逼得跳了楼,不知道这次轮到自己了该是怎样的体验。 素衣在医院里住了三天,这三天,杨父杨母还有路岚都没有来看望过她,甚至连问候的电话都没有。 素衣心里有些难受,杨父杨母也算了,他们对自己失望透顶,现在还陷在虐待未成年人rdquo;的漩涡里脱不开身,可是路岚呢,自己为了不让她走上前世的老路简直劳心劳力,没想到她竟然联合他人一起算计自己。 素衣撇了撇嘴,心说自己真是自作多情,本来自己就不是原主,操着原主的心也是为了消散原主的怨气,只要最后路岚不死就行了,何必因为路岚的做法生气?生气是因为失望,可是自己凭什么失望呢?自己本来就目的不纯啊hellip;hellip; 劝了自己一番,素衣总算把心态调整好了。 今天岑燃过来给她办出院手续,顺便帮她把东西收拾好搬到岑家,素衣觉得已经够麻烦他们一家人了,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在他家蹭吃蹭喝,本来打算找个亲戚或者酒店住,可是岑母邀请得十分热情,岑燃也劝她说外面不安全。 素衣只好同意在他家住一晚,打算第二天马上回学校宿舍。 怎么啦?rdquo;车上,岑燃见素衣心不在焉的,下意识关心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受之有愧hellip;hellip;rdquo;素衣觉得岑母的热情太诡异了,还有岑燃,明明两人在一个星期前只是见面都不一定会打招呼的普通同学,谁知道一下子就跃进到可以到对方家里做客的地步了。 岑燃噗笑出声:我妈一直以为我对你有好感,所以在帮我追求你来着。rdquo; 那你呢?rdquo;素衣扭头问。 我?rdquo;岑燃笑容僵了一下,目光乱了一瞬,最后还是诚恳回答,可能是同情吧,毕竟你真的蛮倒霉的。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真是谢谢你哦。 第46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11 素衣在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学校了,刚进宿舍,寝室里的讨论声就静了片刻。素衣假装没感受到其他几人审视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时一个女生不小心rdquo;撞了她一下,素衣稳住身形,转头看她。 那女生撅了噘嘴,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似乎沾到什么脏东西般,白了素衣一眼,施施然离开了。 素衣没理她,继续整理自己的书本。 可是对方像是和她较上劲了,三番两次无意rdquo;碰撞。 嘭mdash;mdash;rdquo;对方最后一次走过的时候,素衣忍无可忍,将一本厚厚的书狠狠掷在地上,那些偷窥的斜瞄的目光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聚集到她身上了。 素衣看着那女生轻蔑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甩起一本书扔到她脸上,狠呸了句:给脸不要脸!rdquo; 你!rdquo;那女生没想到素衣会反抗,发疯般冲上来想教训素衣一顿,嘴上还不干不净地骂道,你就是个卖的,一天到晚到处勾引,你还好意思装清高?真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rdquo; 素衣骂了一句,直接拎起一本书朝对方脸上砸去:你最好不要惹我,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大不了又是一个处分,你就不一定了!rdquo; 你这小贱/人!小荡/妇!rdquo;女生想揪住素衣的衣服头发撕扯,可是被素衣一手扯开。 素衣把她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冷道: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全年级谁不知道你暗恋岑燃?怎么?他被我睡了你很失望?rdquo; 你!你胡说!rdquo; -- 第77页 多管闲事!rdquo;素衣转身,也不知这句话是在对坐倒在地的女生说,还是在对其他围观看热闹的人说。 咳咳。rdquo;忽然,门口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们寝室门口竟然站着一个男生。 坐在地上的女生看见那个高挑淸俊的少年,脸上立马露出委屈的神色,弱弱控诉道:素衣,你怎么这么敏感?人家只是关心你一下嘛hellip;hellip;rdquo; 素衣视而不见地路过她,走出宿舍,在走廊上低声问:你怎么能进女生宿舍?rdquo; 我跟宿管阿姨说我是来送东西的,两分钟立马下去。rdquo;岑燃说着立马把手提袋递给素衣,嘱咐道,你走得太急了,我妈说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给你,让我把这些给你送来。rdquo; 素衣还真不知道自己把什么东西落在岑家了,接过袋子,当着岑燃的面从里面翻出一个纸盒子打开。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粉色,小巧的蝴蝶结和蕾丝花边。 素衣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纸盒掀开mdash;mdash;那是几套粉嫩可爱的少女内衣内裤。 岑燃:hellip;hellip;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干咳了两下,出手快准狠地把那堆布料直接塞进手提袋里,连纸盒盖子都来不及盖上,故作镇定道:替我谢谢阿姨。你该下去了吧,要不然一会儿阿姨上来赶人了。rdquo; 岑燃也配合着道:嗯,是啊,该走了。rdquo; 他刚转了个身,忽然想起刚才素衣凶悍的模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多嘴了一句:我被你睡了那事,要不我澄清一下?rdquo; 说完岑燃自己都觉得不对劲,立马落荒而逃。 素衣回到寝室,无视她们或兴奋八卦或委屈控诉的目光,把内衣裤放好,整理好书包去教室了。 在教室比在寝室里稍好一些,虽然其他人的目光依然有些异样,但好歹没有故意找茬的脑残。想来这种风流韵事rdquo;也不过是人们一时的谈资罢了,等到有更劲爆的消息时自然会吸引走他们的注意力。 素衣转头,视线在教室里逡巡了一圈,没看到路岚。 等到上课,路岚才姗姗来迟。她的脸色不太好,头发有些乱,双目无神,眼睛边上还有两只大大的黑眼圈。 素衣狐疑,不到一个星期,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 一下课,素衣就到路岚的桌前站定,直直地看着她。 路岚狼狈地躲着她的视线,握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似乎想要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素衣一动不动,最后路岚还是装不下去了,啪rdquo;一下子放下笔,踹掉凳子推开素衣就出教室了。 素衣跟着她出了教室门,一直到了天台上。 衣姐,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别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了!rdquo;路岚一看到素衣上来,就开口祈求,我承认我是想给你介绍男朋友来着,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出了变故,我真不知道你会被那三个人缠上,甚至和那个岑燃扯上乱七八糟的关系。 更何况,你现在不是好好对待吗?现在你和岑燃好上了,这是皆大欢喜的事啊!要不然岑燃怎么可能会和你这样的书呆子扯上关系,他长相好学习好,配你怎么也不吃亏啊!你也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rdquo; 素衣叹了口气,坐在楼梯上看着她,慢慢道:原来你知道啊hellip;hellip;rdquo;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rdquo;路岚慌乱了一下,接着放弃般低头哭泣,衣姐,你相信我,一开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阿时是好心,那三个人完全是意料之外hellip;hellip;rdquo; 好,你说你一开始不知道,我信你,rdquo;素衣看着前不久还活泼爽朗的姑娘泣涕涟涟的模样,这般可怜弱小,仿佛与上一世重叠,她心里有些烦躁,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在幕后操控,无论如何也挣不脱、逃不开,那梁时呢?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信他什么都不知道吗?rdquo; 路岚的哭声顿住了,变成一下又一下的抽噎。 她不说话,素衣就替她说:岚岚啊,从你迷恋上那个人起,你这颗心就偏得不可理喻了,甚至一意孤行地任由它蒙上灰,挡住一切你不想看到的东西。rdquo; 这是素衣第一次叫路岚岚岚rdquo;,路岚很想哭,她想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吧,因为在她选择坚持什么的时候已经注定有些东西悄然消散了, 素衣歪着头,看着那少女脆弱无助的模样,冷淡问道:值得吗?rdquo; 路岚再次陷在了自己的痛苦中,她蹲下身子抱住膝盖,仿佛一只独自抱团取暖、发誓要与整个世界的孤独与寒冷为敌的幼兽。 嘁,真是青春期的少女啊,以为整个世界都在和她作对,逼着她做出要么反抗自我要么反抗全世界的决定,可实际上呢,哪有这么多戏?有些人做错了,大不了重头再来便是,可是有些人呢,却会偏执地陷在自己为自己制造的幻境中,沉迷于痛苦与绝望死死挣扎不得解脱。 路岚就是后者。她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管是人还是事。 素衣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走到她面前,低声道:没人逼你,只愿你不后悔。这世上比你痛苦的人多了去了hellip;hellip; -- 第78页 我不能确定警察会不会查到你们两个身上,只能替你们掩饰一二,但那三个混蛋,必须受到应有的惩戒。至于我,我看你除了梁时,谁也不需要了吧hellip;hellip;rdquo; 说完,素衣转身下了天台。 路岚看着她的背影哭了会儿,慢腾腾拿起手机,抽抽噎噎地给梁时打了个电话。 第47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12 素衣一直在学校里住着,有时会应岑母岑燃的要求去岑家做客,每次都是简单地吃一顿饭,从不在外过夜。鉴于素衣无所谓的态度和循规蹈矩的行为,学校里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仿佛被吹散了般,到了后来几乎没什么人谈起了。 杨素衣的成绩不错,不仅学费全免,每年还有奖学金,这些钱足够她在学校的日常开销了。所以即使杨父杨母断了她的经济来源,素衣只要把奖学金节省点用就不会饿死。 岑母很喜欢素衣,本来一开始是抱着给儿子牵线搭桥的目的,后来直接演变成岑母霸着素衣聊天装扮。岑母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当年只能生一个,岑母不只一次嫌弃过岑燃不是女孩子,现在好不容易了个合眼缘的女孩,岑母满满的母爱再次泛滥了。她平时最大的兴趣是逛街,现在又变成了少女换装游戏,每次看着素衣平平淡淡进去 ,漂漂亮亮出来似乎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素衣不喜欢逛街,岑母就把衣服买来等着她下次上门换给她看,本来还想把那些衣服送给素衣,可素衣怎么也不肯接受,只好退而求其次,每天都催着儿子邀请素衣来家里做客。 一来二去,岑燃和素衣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稔了。岑燃看着素衣一点点的变化,心里也有些惊异,想着女大十八变果真神奇。 素衣和路岚仿佛变成了两个陌生人,即使碰到也视而不见。班上的同学甚至老师都知道她们绝交了。岑燃还好奇地问过,毕竟他和路岚、素衣分班前都是同学,以前如胶似漆的两个人现在形同陌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俩闹崩了。岑燃隐隐觉得和素衣遇到的侵害事件有关。之前岑父带着警察抓住了那三个人,三人一口咬定没有人指使,但岑燃和岑父都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巧,警察还问过素衣,可是素衣摇头表示毫不知情。 案件到这里似乎已经有了结果,那三个混混因为□□未遂被判了三年,岑燃也得到一个见义勇为好少年rdquo;的小锦旗。 岑母拿着岑燃举着小锦旗的照片给素衣看,笑得前仰后合,照片上的岑燃一脸尬笑,身后站着几个或欣慰或自豪的叔叔伯伯辈男子搭着他的肩,头顶还有一条写着共创和谐新S城,争做阳光好少年rdquo;的横幅,就差岑燃戴着红领巾举手敬礼宣誓说自己会成为优秀的少先队员rdquo;了。 素衣也看笑了,这小伙,第一次见面时还以为是个矜持优雅的美少年,凑近才发现他就是个逗比。 表面上素衣和路岚已经绝交,实际上素衣为了自己的任务不得不偷偷摸摸地盯着路岚。 在绝交的这两个月里,素衣发现,路岚的情绪真如浪潮般大起大落,有时候早上一脸甜蜜地傻笑,下午就神情恍惚地盯着某处,晚上又偷偷溜出教室在厕所里哭泣了。 素衣觉得自己都能从她的面部表情中猜到那荡气回肠一波三折脑残恋爱故事了,什么你听我解释!rdquo;我不听我不听!rdquo;,什么我爱你!rdquo;我不爱你,我爱她!rdquo;她爱我rdquo;吧啦吧啦的hellip;hellip; 素衣也不是泥做的,人家都用那种手段赶走自己了,难道自己还能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素衣想,管路岚要分手要堕胎还是要什么的,这一世自己绝不奉陪,否则会像上一世那样变成接受她负面情绪的垃圾桶。这小女生只有在难过了生气时才会想到自己,渣男轻飘飘的一句哄立马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真要用句话形容,那就是有异性没人性rdquo;。不自尊不自爱,只会作践自己,还美其名曰真爱至上rdquo;! 素衣打定主意冷眼旁观,只要在路岚自杀时拉一把然后丢给她父母就行了,其他事关自己屁事?至于路岚之后是疯是傻还是怎的,只要她不死,素衣随她怎么折腾自己。 嘿,想什么呢?又走神了。rdquo;岑燃张开手掌在素衣面前晃了晃,声音带着笑意。 素衣回神,看向车窗外,原来已经到学校了。 今天岑母又要求素衣到家里吃饭,素衣吃完饭再陪着岑母聊了很久,玩了会儿换装搭配游戏,出门时已经天黑了,岑母便让岑燃送素衣回学校。 岑燃看素衣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了,心里莫名想起今天下午岑母语重心长地暗示:儿子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刚逛街时你那二表哥可一直盯着我家素衣看呢hellip;hellip;rdquo; 岑母一说完,岑燃就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烦躁了几分,他不耐烦地躲进自己房间,胡乱地写了两道题,可还是心神不宁,于是翻出这两个月拍的照片。 这些都是岑母给素衣的换装记录,岑母叮嘱岑燃拍下,骗素衣说是自己拿来收藏的,实际上这些照片都在岑燃手中。 岑燃知道母亲是什么打算,但他没拒绝,一开始他也弄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可能是怜惜多一点,也可能是学霸间的惺惺相惜,可是到了后来,手中的照片越来越多,和素衣越来越熟,岑燃便看着那个姑娘像朵花骨朵般一点点绽放,一天比一天吸引住自己的目光,甚至到了现在如果不刻意控制的话,时不时的脸红心跳和手足无措可能会暴露了自己。 -- 第79页 好歹是自己的绯闻女友,不能让人抢了!岑燃想,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坑自己今天必须先占了! 岑燃下定决心,心剧烈地跳了两下,他低下头掩饰住自己通红的脸和慌乱的眼神,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拽住了素衣的衣袖。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素衣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外套,看起来乖巧又漂亮,她回头看着岑燃,有些疑惑。 岑燃咳了一下,也没注意到此时出租车上还有看好戏的司机师傅,支支吾吾开口:我妈说hellip;hellip;rdquo; 叮铃铃hellip;hellip;rdquo;这时素衣的手机铃声响了,素衣立马拿起电话。 岑燃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立马又泄了,心里不断暗骂自己,笨蛋笨蛋,什么叫我妈说rdquo;啊?搞得自己像是没有主见的妈宝男似的!表白这种事本来就是心甘情愿的,怎么好意思扯上其他人来做借口? 素衣看着屏幕上两个月没有联系的名字,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接起电话:喂?rdquo; 衣姐,救救我hellip;hellip;rdquo;电话里路岚近乎绝望的声音传来。 别急,你慢慢说。rdquo;素衣没拒绝也没答应,语气冷淡。 衣姐,我、我怀孕了hellip;hellip;rdquo; 第48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13 岑燃看着素衣脸色发黑地放下电话,心里担心素衣又遇到什么事,急忙问道:怎么了?rdquo; 素衣摇头,这件事她答应了路岚保密,想了想还是道:现在我要去一个地方。rdquo;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我陪你。rdquo;岑燃也忘了自己要占坑的事了,一听素衣要出门,立马表示陪同。 素衣没拒绝,对司机师傅说道:去XX妇科医院。rdquo; 司机点头,开车出发。 岑燃有些疑惑:你大晚上的去医院做什么?难道杨阿姨有事?rdquo; 这两个月杨父杨母一直没和杨素衣联系,似乎是打定主意等着素衣求饶服软。杨父杨母不来打扰素衣乐得清静,两方就一直维持着僵持态势。 岑燃做出这样的猜测也很合理,毕竟那是妇科医院啊,如果不是急事的话素衣也不会连回学校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我妈。rdquo;素衣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敷衍道,女孩子的一些事你就不要打听了,一会儿到门口了你就回家吧,要不然太晚了阿姨会担心的。rdquo; 不用,我跟我妈说一声。rdquo;岑燃说着就给岑母发了短信。 看到岑母回复的加油rdquo;,岑燃才想起今天是想确定关系的,可是看着素衣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呆呆出神的模样,他在心里默默把日期推迟了。 下了车,素衣让岑燃回家,岑燃不肯,说自己不进去,就在大门口等她,如果素衣有事的话随时打电话找他。 素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再三拒绝后只好让岑燃在医院门口的24小时便利商店里坐着等她。 素衣刚进医院就给路岚打电话,得到路岚的地址后迅速跑到三楼,找到路岚时,她正孤零零地坐在候诊室里默默哭泣。 素衣没说话,只是站着看她。 路岚抬起脸,露出两只哭得红彤彤的眼睛,抽了抽鼻子,一把抱住素衣的腰痛哭起来。素衣皱眉,想推开她,到底还是放下了手按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 等了一会儿终于叫到路岚了,她有些紧张地抓住素衣的手,哭着让素衣陪她。素衣被她拉着走到门口,看着她走进手术室。 素衣叹了口气,斜靠在墙边,心情复杂。 本来以为自己对路岚不说恨至少该是怨的,可是看到她这般可怜,再想起以前她那么天真烂漫的模样,心里更多的居然是怜惜。 当然,还有对渣男的怒火。 素衣默默骂了自己一句烂好心。 这时一则短信进来,是岑燃的问候。 素衣告诉他不用担心,再次劝他回家,岑燃不肯。 素衣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古怪,想了想还是把岑燃的关心当成友情和怜悯了。 或许他又脑补自己遭遇了什么不幸吧? 没过多久,路岚从手术室里出来了,惨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身子虚得一晃一晃的。 素衣从护士手里接过她,护士面色冷淡,细细叮嘱她们术后的注意事项,她看着路岚的眼神里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路岚被她那眼神一刺,脸色又白了几分,羞愧地低下了头,将头缩在素衣肩膀处。 素衣没理她,将护士的话耐心记下,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带着路岚回到休息室。 你在这里休息两小时,如果没事的话就回学校吧。rdquo;素衣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想着岑燃还在底下等着,到底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这么久,于是提出告辞。 路岚慌张地抓住她的衣袖,泪水又满溢而出:你要走了吗?别走,我怕hellip;hellip;rdquo; 呵,现在知道怕了?rdquo;素衣讽笑,活该。rdquo; 我错了衣姐,我错了!梁时根本不是个东西,我昨天才知道,他就是个混账,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三天两头往酒吧夜店里钻!rdquo;路岚愤恨地骂起梁时来。 素衣立马打断她的发泄:我得走了,我不想听你此一时彼一时的说辞。rdquo; -- 第80页 衣姐,求你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rdquo;路岚拉着素衣不肯放手。 素衣皱了皱眉,拉开她的手,道:我一个朋友还在下面等着。rdquo; 谁?rdquo;路岚猛地警觉起来,双目仿佛带着刺探人心的亮光:不会是岑燃吧?衣姐,你不会告诉他了吧?rdquo; 哼,你以为我是你吗?为了爱情冲昏头,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倒给别人听。rdquo;素衣又刺了一句,看着路岚慌张的模样,到底不忍心,解释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他正好在旁边,就顺便送我到医院了。他除了知道我在这里,别的什么都不知道。rdquo; 路岚似乎镇定下来了,松开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朝素衣告别:那你走吧衣姐,如果你回去迟了,他说不定会上来找你。rdquo; 素衣知道她的意思,路岚担心岑燃无意中发现她的秘密,于是也不多话,点点头,叮嘱了她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岑燃见她从医院出来,立马迎上去:怎么样?没事吧?rdquo; 没事,rdquo;素衣摇了摇头,想起自己麻烦了人家这么长时间,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rdquo; 岑燃看素衣情绪有些低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脑袋,素衣警觉地躲了一下,一脸困惑:怎么了?rdquo; 没。rdquo;岑燃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表情沮丧,刚才你头发上有只小虫子。rdquo; 啊?这季节虫子居然还没死光?rdquo;素衣拍了拍头发。 是啊,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你了。rdquo;岑燃嘴角下拉,调整了一下心情,说起正题,现在都这么晚了学校早就关门了,你跟我回家吧。rdquo; 这hellip;hellip;rdquo; 素衣还没开口拒绝,岑燃就打断:你想好啊,反正我是不可能让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过夜的,到时候要是再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rdquo; 素衣:hellip;hellip;好吧。rdquo; 岑母看到素衣和岑燃在外面待了这么久,现在又跟着儿子回家,以为儿子马到功成,心里一阵激动,于是对待素衣的态度熟稔中更添几分亲昵,令素衣受宠若惊。 岑燃看着母亲给自己比的大拇指,心里有些酸,生怕母亲说漏嘴,立刻叫了一句:妈,素衣今天有事耽搁了,来不及回学校才在我家暂住一宿的,什么都没发生,你别误会啊。rdquo; 岑母放开素衣,小跑到岑燃面前,用指头戳了戳儿子的头,低声道:真没出息。rdquo; 岑燃无语:妈,别人家的父母对儿女早恋都严防死堵,怎么到你这儿就成好事儿了呢?rdquo; 岑母略有些得意:傻儿子,你不懂,这是老妈的经验之谈,结婚要从娃娃抓起,青梅竹马多有爱啊!rdquo; 素衣不太懂他们母子在打什么太极,反正微笑就是了。 第二天是周日,素衣向岑母岑燃告辞后就回学校了,岑燃在家里被母亲念叨了一天。 岑燃心里也委屈啊,他又不是不喜欢素衣,也想和素衣就此确定关系。于是岑燃打定主意哪怕是为了自己耳朵着想,周一一定要找素衣说清楚,要是素衣同意了,那自然皆大欢喜;要是她不同意hellip;hellip;不可能,她怎么会不同意呢? 第49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14 周一,岑燃换了套帅气的小西装,对着镜子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练习了十多遍,才精神抖擞地出门了。 岑母看着他那庄严肃穆的模样,寻思着儿子不是要上课吗?怎么像是去面试的? 岑燃刚进教室,就被同寝室的两个死党一左一右围攻。 干嘛?rdquo;岑燃担心他们把自己的衣服弄乱,想扯开他俩,结果他们像两片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身上就撕不下来了。 抱住他左胳膊的小五看着他一脸暧昧的笑:老二,动作够快的啊!rdquo; 什么动作快啊?rdquo;岑燃刚把他的手扯下去,那边老三的手就扒拉上来了。 老三咳了咳,和小五对视一眼,两人露出心领神会意味深长的谜之微笑,看得岑燃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有事说事儿啊,别动手动脚的!rdquo; 老三一脸叹息地松开手,冲小五挤眉弄眼:哎呀,人家现在可不一般的,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要守身如玉啊!rdquo; 小五长长地哦rdquo;了一声,也放开了岑燃。 岑燃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问道: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rdquo; 小五坏笑着捅了捅岑燃,凑近低声道:怎么?有勇气做,没勇气承认啊?rdquo; 啊?rdquo;岑燃还是不懂。 老三再次一本正经地咳了一下 ,看着岑燃严肃地说道:老二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你都带着你媳妇去那种地方了,还想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呢?亏我们几次围追堵截,你都发誓说自己是清白的,你就是这么个清白法的?太不老实了。rdquo; 小五跟着指责道:就是就是,居然还遮掩得这么深,真像那回事似的,我们差点就信了你的邪!rdquo; 我去哪里啦?冤枉啊hellip;hellip;rdquo;岑燃心里苦,昨天被教训了一顿,今天又被莫名其妙地泼了盆脏水,真是出师不利。 -- 第81页 难道,最近真的不宜表白? 老三看岑燃脸色真诚不似作伪,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拿出手机划拉两下,递给岑燃。 岑燃一看界面,得,又是学校论坛里的一篇帖子。本来以为是两个月前旅店事件的余波,没想到这次翻出了新花样。 帖子里先是有人匿名声称高二文科尖子班某某曾于11月23日晚九点出现在XX妇科医院,疑似堕胎。这种无稽之谈没有证据,也没有指名道姓,就像那些校园十大恐怖故事一般,本该作为水贴沉下去的,帖子也无人评论点赞,可是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忽然有人评论,说堕胎者是杨素衣,当晚陪同她一起去医院的是高二理科班的岑燃。 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来默默无闻的帖子一下子火了,底下冒出一堆围观党,还有人又牵扯起了两个月前的开房rdquo;事件,这次舆论风向不像之前那般吃瓜群众居多,评论里十有八九都在指责杨素衣和岑燃寡廉鲜耻,身为学生不自尊不自爱什么的hellip;hellip;明明只是点出了两个名字,甚至连照片都没有,直接就引燃了论坛。现在距离帖子发出已经十二个小时了,整个事件还在持续发酵中。 岑燃在学校里的名声不小,所以帖子里指责他的只有几条,而指责杨素衣的言论就数不胜数了,话语难听粗糙,简直不堪入目。有些评论比较客观理智,只是说高中生应该以学习为重,现在初尝禁果未免太青涩;还有些评论就是纯粹的污言秽语了,明目张胆地称呼杨素衣为杨婊,嚷着让杨素衣滚出一中,还说杨素衣家里就是卖的,岑燃是被杨素衣勾引了才鬼迷心窍hellip;hellip; 岑燃看着看着就动了火气,这分明是有人在对付杨素衣! 老二,冷静冷静啊!我们相信你们是真爱hellip;hellip;rdquo;小五看岑燃脸色不对劲,立马声明。 我们没有!rdquo;岑燃恶狠狠地扔下这句,把手机抛还给老三,形色匆匆地出了教室。 岑燃拿起手机拨打了素衣的电话,他担心被困在舆论风暴中心的杨素衣会想不开。 嘟mdash;mdash;嘟mdash;mdash;rdquo; 平时简单乏味的电话忙音在岑燃耳中简直有如天籁,因为这说明素衣没有关机,他还有机会和她联系上。 漫长的几秒过去,岑燃有些紧张,生怕素衣下一秒就会挂断。 喂?rdquo; 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岑燃简直激动得想飞起来,他急促地问道:素衣,你现在在哪儿?rdquo; 我?我在文科楼天台上呢?rdquo;素衣的语调平平淡淡,似乎听不出什么声音起伏。 可是越平静便越让岑燃感到揪心,他近乎失态地问:你上天台干什么?!rdquo; 有事。rdquo; 好,你在那里等我一会儿,rdquo;岑燃语气放软,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温声道,乖,别害怕啊,我马上来找你。rdquo; 说完,不等素衣拒绝,就把电话挂了。 素衣放下电话,看着坐在天台边缘抱着膝盖、双目无神地眺望远方的呆滞少女。 真不是我。rdquo;素衣摊了摊手。 路岚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素衣笑了一下,近乎残忍地揭开真相:除了你我,你说hellip;hellip;还有谁知道呢?rdquo; 路岚眼瞳一下子放大,面色惊惶地瞪着素衣,张口想反驳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不是猜到了吗?怎么,你不愿意相信是他,就来污蔑我?rdquo;素衣嘲讽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只可怜的虫,路岚,你怎么这么可怜?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rdquo; 谁要你来多管闲事,你滚啊你滚!让我就这么一了百了地死了不好吗?你还要看我的笑话看到什么时候!rdquo;路岚嚎啕大哭,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喘不过气来。 路岚!你还要继续错到什么时候?任性也要有个底线!rdquo;素衣冷漠地呵斥,你都知道自己成了一个笑话,还想让自己的整个人生成为一个彻底的笑话吗?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的确是一了百了了,可是结果却是不可挽回地证明:你mdash;mdash;就是个没用的失败者!rdquo; 是的,你犯了错,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甚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这不是所有,一切还没有成为定局,错了又怎么了?改就好了!如果错误不可挽回,那你就用下半辈子去补偿啊!rdquo; 素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要用更大的错去弥补?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为了一个渣男自杀,为了他一错到底?醒醒吧,路岚,你不是主角,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遭遇,世界更没有对不起你!你有父母老师有亲人朋友,这世上终归是有人重视你的啊hellip;hellip;现在你就为了个不值得的渣男,抛弃所有吗?rdquo; 路岚抽抽搭搭地哭着,素衣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心里颇不耐烦。她不敢说得太狠,生怕路岚感到羞耻就头也不顾地跳了,她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可不是让路岚说死就死的。 路岚眼神变得茫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对对方说:你来文科楼天台,我有事问你hellip;hellip;你最好不要拒绝,否则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还记得那三个人吧?rdquo; -- 第82页 素衣猜到她在和谁说话,也不出声阻止,心里祈祷着梁时能有点良心,把路岚安抚下来。 第50章 青涩校园恋爱季完 梁时很快就到了,看来他之前就在附近。他一上天台就皱着眉头,问路岚:你在做什么妖?我们不是分手了吗?rdquo; 路岚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挪下天台,一步一摇地走向他,一字一句仿佛含着血泪:梁时,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rdquo; 素衣简直要吐血,原来自己说的那一大堆都是说给牛听了吗?她怎么还在这儿纠结爱不爱的问题呢?所以说,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吗? 梁时轻笑了一下,摸了摸路岚的脸,声音温柔,似乎含着无限的深情:现在问这些有意义吗?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你我已经是过去时了hellip;hellip;rdquo; 是吗?rdquo;路岚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神情。 素衣觉得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瞬,梁时一把推开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那里插着一柄刀! 猝不及防被捅了一刀的梁时身子微晃,最后还是忍不住痛苦,歪倒在地:靠,你这泼妇!rdquo;接着又冲看戏的素衣吼道,快叫救护车啊蠢货!rdquo; 素衣看他还有精神骂人,似乎伤得不是很重,于是假装自己听不见。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去扶起路岚,两只手紧紧钳住她以防她一个不察跳楼了。 刚才那一下似乎耗尽了路岚所有的力气,她浑身颤抖,表情似哭似笑,状若癫狂。 素衣面无表情地稳住她的身子。告诉自己不要想为什么路岚会带着刀把自己约上天台hellip;hellip; 梁时,你等着吧,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会把你做的那些好事一件一件抖搂出来!rdquo;路岚面色得意,猖狂笑道:包括三个月前那桩事。rdquo; 素衣心说妹子你别这样,一般笑得这么猖狂的都是不得好死的反派啊喂! 梁时眼睛微睁,似乎是痛极也似乎是震惊。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吗?你这个杀人犯!呸!rdquo;路岚身子软了一下,捧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 杀人犯?素衣忽然想起岑燃曾劝自己不要再去红衣路了,说是那里有桩尚未告破的命案,素衣看了梁时一眼,不会这么巧吧? 梁时似乎是痛极了,恨得磨了磨牙,看着路岚疯癫的模样,打定主意今天不能让这两个女人活着走下天台,要不然他做的那些事坐十年牢也不够!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生出的力气,趁路岚没有防备,猛地冲向路岚,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摸出了插在侧腰的利刃mdash;mdash; 素衣几乎是下意识踹开梁时,梁时的刀一时打歪,划到素衣的脖颈hellip;hellip; 现在少年少女上学的标配都是带一把刀吗?! 素衣捂住脖子上汩汩冒出的血,感到自己生命在快速消失的同时不忘吐槽一句。 梁时因为冲击力一下子跌倒在天台栏杆上,回过神来的路岚一下子便想通了所有关节,为什么梁时会带着刀来见自己?她一把推开素衣,冲到梁时身前,两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倒地的素衣:hellip;hellip;rdquo;我真是哔了狗了hellip;hellip; 梁时虽然受了伤,到底是个男子,力气比刚做了手术的路岚大了许多,他也伸出染着血的两只手,恶狠狠地掐着路岚的脖子,面目狰狞,如同从地狱挣扎而出的恶鬼。 就在路岚的呼吸渐渐微弱的时候,素衣拼尽最后的力量捡起地上的刀,趁其不备给梁时后背扎了一下,梁时被偷袭,反手将素衣扇倒在地,而他另一只手的力道顿时小了许多,路岚立即拼命挣扎。 场面十分混乱,最后也不知怎么发展的,路岚抓住机会一把将他推下天台栏杆hellip;hellip; 等真正意识到一条人命消失后,路岚才迟钝地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她茫然地摊开手心,手足无措地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杀人了hellip;hellip;衣姐!rdquo;她下意识地想找杨素衣寻求帮助,这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素衣,她吓得尖叫起来,冲刺到素衣身边,颤颤巍巍地扶起素衣:衣姐,你还好吧?别怕,没事了没事了hellip;hellip;rdquo; 她近乎惊恐地捂着素衣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知道是在安慰素衣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可能要死了,rdquo;素衣很冷静地说道,死了那么多次,她对死亡的感觉都熟悉了,甚至怀疑这是剧情需要,让她领盒饭来推动任务进程,于是她当机立断,决定借着死亡打消路岚自杀的想法,别死,你要好好活着,你看,我死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啊hellip;hellip;rdquo;因为被划破了脖颈,素衣说话十分痛苦,她的声音嘶哑微弱,仿佛破败的旧风箱在刮擦,难听极了,所以她只能一字一顿慢慢说。 衣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被鬼迷了心窍hellip;hellip;rdquo;路岚痛哭流涕,心里后悔到了极点。 在出事之前,她没有想过任何后果,只知道凭着一腔激情去做事。可是真到了事情成了预期的模样,她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世事的发展果然并非一厢情愿的。 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如果不是自己任性,怎么会让衣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到了此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她恨不得自己替素衣去死,反正自己贱命一条,也没人在意了吧hellip;hellip; -- 第83页 好好,活下去吧,rdquo;素衣看出她的想法,说出了那句标准台词,就当,是为我活着了hellip;hellip;rdquo; 好,好,衣姐,我一定好好活着!rdquo;路岚趴在素衣身上,哭得伤心绝望。 不得不说,有时候道德绑架还是很有用的。 素衣!rdquo;不远处忽然响起含着悲怆惊慌的声音,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素衣头上。 见到素衣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岑燃如遭雷击,大脑一瞬间失去运转能力,他只能任由身体麻木地动作,麻木地奔跑,麻木地从路岚手中接过素衣。 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握着她软软无力的肩膀,岑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真实感,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了些许感知,那是撕心裂肺的痛,痛得鼻腔酸涩,萦绕着一股血腥气,痛得浑身酸软,仿佛被泡在冰水里一般窒息且刺骨,又像是有恐怖的巨兽吞噬了他,恨不得将他的骨血全部吮吸殆尽。 你来得,好迟啊hellip;hellip;rdquo;素衣想起刚才他打电话时的紧张语气,调侃了一句。 对不起,我来迟了。rdquo;岑燃表情哀伤,第一次有勇气摸上她的脸,可惜沾染上了滑腻粘稠的血,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温暖。 他没有解释天台的门被人锁上,他近乎暴力地拆了门才赶上来。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迟了就是迟了,就像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再也不会等他了hellip;hellip; 素衣看着他带着伤痕的手,有些疑惑,到底没力气问了,歪过头,倒在他怀里了。 迟了就是迟了,连一句告白的时间都没有hellip;hellip; 岑燃低下头,抱起素衣,压抑着的哭声一声比一声沉重。 路岚看着他低着头,额发挡住了他的眉眼,只能听见他低声的呜咽,看见泪水一滴一滴打在素衣苍白的脸上,她的心里仿佛被谁揪扯,她又一次后悔了,悔得恨不得立时跳下去,可是不能,她刚刚才答应衣姐的啊hellip;hellip;明明衣姐可以活得比她更幸福的,为什么要换自己活着呢?为什么要为了自己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死呢? 路岚捂住自己的眼,再次嚎啕大哭,只是这次却是因为彻底的悔恨。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看到眼前高洁庄严的大殿,素衣微微错愕,难道自己又进了新世界? 大殿到处都是白玉堆砌而成,十二根三人合抱粗的大柱立在大殿周围,高高的轻纱帘幕重重,遮挡出了大殿外面的情形,大殿内四周摆放着几枝高大的红珊瑚架,架上摆放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黑玉匣子,大殿中央是一泓池水,清澈的池水中央有一处长宽各一丈的高台,高台上放置着一张雅致古朴的木桌。头顶上方传来金玉击响的清脆声音,和着远方渺茫的钟鼎琴瑟之乐,云雾在脚下缭绕,珍珠玛瑙随处可见,金玉宝石不计其数, 素衣确信自己还在无涯境中,因为她看见了坐在木桌旁边装逼的小正太审笔。 素衣心意一动,便发现自己到了审笔面前。 审笔看着她,撅了噘嘴没说话。 这是无涯境?rdquo;审笔不说话,素衣就主动问。 嗯。rdquo;审笔闷闷点头,似乎对之前素衣的误解还没有消气。 好啦,别气了。rdquo;素衣没想到他气这么大,叹了口气安慰道。 审笔瞟了她一眼,不说话。 素衣挑了挑眉,抿嘴想了一会儿,目光一定:等我出去了,带你去玩怎么样?rdquo; 真的?rdquo;审笔貌似有些意动。 当然。rdquo;素衣想起之前审笔说过的话,知道他没机会去外面的世界。 审笔面色闪过欣喜,又故作老成道: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好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心里暗笑。 审笔立马又拉着素衣急切道:那你快去做任务吸收怨气啊,等你恢复了我们就能出去了!rdquo; 素衣这才知道自己的任务不是做一辈子的苦工,原来是有目标值的,只是不知道那个能恢复rdquo;的目标值有多远。 要不你和我一起做任务吧?rdquo;素衣提议道,这样审笔也不会无聊了吧,虽然那些小界和大界不同,但终归是精彩纷呈的。 审笔蔫了,坐回原地,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不行,判书不会允许的hellip;hellip;rdquo; 判书?rdquo; 素衣话音刚落,就见跪趴在桌上的审笔旁边缓缓浮现一个黑衣束发的身影,那也是个七八岁 模样的小正太,长着和审笔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两人最大的区别在额头上,审笔额头上是一只毛笔,那正太额上是一卷竹简。他腰背挺直地跪坐在桌前的白绒毛蒲团上,一板一眼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不用介绍,素衣便能猜到他就是传说中的判书了。 两人不只是衣服颜色不同,连身上的气质也迥异:审笔天真可爱,带着他这个年纪的稚气,而判书则沉稳内敛,一点都不像八九岁的孩子。 素衣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出来了?rdquo; 判书嫌弃地看了一旁软趴趴仿佛没骨头一般的审笔,啜了一口茶,嗓音慢慢:某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出不出现都无所谓了hellip;hellip;rdquo; -- 第84页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rdquo;审笔转过脑袋皱了皱鼻子,嚷道,你看到主hellip;hellip;仙子要带我出去,心里不乐意了,于是也出来找存在感。还说我大嘴巴误事?哼,虚伪!rdquo; 你!胡说!rdquo;判书将杯子猛一拍桌上,只是眼神闪过的一丝羞恼还是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素衣将自己第一眼定下的成熟稳重rdquo;高贵冷艳rdquo;仿佛看破人间世事红尘般淡漠rdquo;等一系列形容词默默推翻。 看着两个八九岁的孩子似乎要吵起来了,素衣只好打断他们:不管要不要出去,那都是以后的事。让我去下一个世界吧。rdquo; 判书看了素衣一眼,淡静沉肃的脸上略有些不自然,在素衣消失前,偏着头弱弱辩解了一句:我没有hellip;hellip;rdquo; 第51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1 还未睁眼,素衣便感受到脑袋仿佛被锤击般传来阵阵钝痛,她试着深呼吸几口,一股油腻的机油气味混着进入鼻腔。 忍着头痛,素衣慢慢睁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让她一度怀疑自己又瞎了。 四周寂静无声,待眼睛熟悉黑暗后,她终于能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似乎是在一个密闭箱子中? 素衣小心地移动两步,差点被地上的东西绊倒,略略稳住身形,她立即蹲下身子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好在这附近似乎没有人,所以她的动作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 素衣捡起地上的物体摸了摸,似乎是hellip;hellip;一把枪? 心里对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后,素衣等了十多分钟,确认暂时不会有危险,才缩进一个角落里,抱着枪入睡,顺便接收原主的怨气。 并非是素衣不想出去探索,只是这身体正发着高烧,让她现在全身乏力,眼皮沉重。 算了hellip;hellip;听天由命吧,如果这也能被弄死了,算她倒霉。 原主名叫柳依依,今年大三,家庭幸福美满,学习好,长得娇俏可爱,因为被家里人宠着所以性子娇气,其他皆没什么大毛病,按道理讲,她的人生应该就这样一直顺遂下去才是,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爆发毁了她的一切。 病毒爆发后,大部分感染了病毒的人都会变成腐烂的行尸走肉,也就是丧尸rdquo;,被丧尸咬的人也会被感染上病毒变成丧尸,只有小部分人所携带的病毒发生变异,从而使人激发出了异能。 由于丧尸病毒爆发,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乱。柳依依的父母兄长为了保护她相继死去,正当她绝望之际,遇到了正好从基地出来做任务的学长卿天颂,柳依依妹子从大一起就暗恋hellip;hellip;不对,应该是明恋卿天颂,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卿天颂并不喜欢柳依依这样的娇气女孩。 末世来临,孤立无援的柳依依又被卿天颂救下,对他的感情自然更加炽热。可惜此时的卿天颂身边出现了一个叫秋翎羽的女孩。 秋翎羽性子独立孤傲,虽然心底看不起柳依依这样只会拖后腿的软妹,但她不会见死不救或者恶意相待,最多就是默默远离。 柳依依眼看着卿天颂瞅着秋翎羽的眼神就差一把火就能点燃了,心里不爽,于是偶尔使点小心机小手段让两人不能单独相处,秋翎羽对卿天颂没什么感情,所以没察觉到,卿天颂却是越看柳依依越不顺眼了。 秋翎羽和卿天颂是带着小队出来做任务的,救下柳依依只是偶然,他们的任务是去探索一座据说是病毒源头的空城,秋翎羽小队发现这座城市的高阶丧尸不是他们几人能应付的,所以计划不要打草惊蛇,悄悄撤退,几人回到集合点才发现,在车里的柳依依被几只高阶丧尸围住,险些就要被开膛破肚。 那几只高阶丧尸很危险,一个不慎可能就会把自己折进去,有几个不喜欢柳依依这个拖油瓶的队员都在心里暗暗打退堂鼓,恰在此时,秋翎羽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她甩出几道雷电,握着一把长刀如闪电般破开包围圈,拽出了柳依依扔给队友却把自己陷入了险境。 那一刻,柳依依的心中是震撼且感动的。 秋翎羽喝令队员立即撤退,并引着丧尸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卿天颂带着小队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安置好后,急急回去寻找,可是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秋翎羽的踪迹。 柳依依心里有几分愧疚,队里给她的白眼和冷遇也让她心酸。 其实她也有水系异能,可是她性子太娇气,不愿意练习异能,所以十分鸡肋,不能作为攻击异能。 半个月后,几人总算回到了人类基地,卿天颂把她丢进人堆就去安排寻找秋翎羽的事务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一个多月后秋翎羽又出现了,这次她身边跟着一个少年,是他救了秋翎羽。 柳依依很感激秋翎羽的救命之恩,便想着报答,秋翎羽却摆手示意不必。 就在柳依依缠着秋翎羽的时候,她发现那个少年居然是一只丧尸!因为他能命令丧尸行动。 柳依依心里惶恐,试图向人求助却无人信她,因为那少年伪装得太完美了,甚至在体检的时候对柳依依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微笑。柳依依害怕极了,少年却肆无忌惮地看着她挣扎,似乎在看一个玩物四处撞壁。 有科学家研制出了可以抑制丧尸病毒的疫苗,并得到初步的临床验证,几乎所有得知这个消息的人类都欢呼起来。柳依依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种疫苗是在他们的基地里研制出来的,可是此时她的胡言乱语rdquo;已经无人在意了。 -- 第85页 所有人都很高兴,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所有人都在期待新世纪的到来,只有柳依依一个人看着所有人近乎疯狂的走向未知的深渊。 她绝望了。 在秋翎羽和卿天颂结婚时,柳依依看着新娘咬断了新郎的脖子,看着婚礼会场上的人们互相撕咬,她也活不下去了,因为她被好几个人咬了。在意识模糊之前,她看着那个站在高台上笑得张狂的少年,眼中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怨毒hellip;hellip; 都是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一切都该是好好的啊hellip;hellip; 素衣睁开眼,借着缝隙漏进来的几缕光看清了四周的环境,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头痛的症状缓解了些,可是还是有些头晕。 颓颓放下手,她握着枪的手紧了紧。 她的哥哥啊,昨天为了救她,把她锁进大货车里,自己单枪匹马出去了hellip;hellip; 素衣微微按住心口,有种酸涩难过的味道,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看着那缕光发起呆来。 好半晌,她慢慢回神,起身挪到了货车门口,车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素衣看着锁,试着汇聚体内莫名出现的那股玄幻力量,果然出现一簇小水花。 上一世的柳依依便是在这次高烧后激发了异能。素衣有些新奇,适应了这种力量后,慢慢凝聚精神力,控制着水线钻进了锁孔中。 优秀的水系异能者,可以随意变换异能形状,既利用水珠崩裂或者水柱轰击的力道攻击丧尸,也可以将水化成细长坚韧的线铺展于地面探索敌情。素衣的异能刚刚被激发,她的精神力十分薄弱,水的力量也不坚韧,水线难以持续太长时间,所以她需要摸索一会儿再歇片刻,好在货车里有好多日常用品,够她过好一段时间了。 第52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2 在原主的记忆中,柳依依这次被困是靠别人救下的,那些人本来只是抱着侥幸来搜索这辆藏在角落里的车,却没想到车里有好些物资,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 柳依依自然不愿屈从,就在屈辱关头,卿天颂和他的队友们出现了。 素衣算着那些人来的时间在约莫在一周以后,便想着定要趁早打开锁门逃出去。 审笔疑惑不解,问道:仙子,反正你最后都可以遇到卿天颂,直接等着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rdquo; 素衣轻飘飘道:怪不得你是被人驭使的仙器呢,如果我什么都靠别人的话,有什么话语权呢?rdquo;然后她又慢吞吞道,更何况,谁说我要去找卿天颂了hellip;hellip;rdquo; 仙器怎么你啦?你别看不起仙器!我厉害的时候谁都怕我呢!rdquo;审笔不开心,撅着嘴道,明明你上个世界还说要好好待我呢,一转眼就翻脸了,哼!我就知道你们人类善变hellip;hellip;rdquo; 怨念了好一会儿,审笔才想起正题,惊讶地问道:仙子,你不去找卿天颂呀?rdquo; 我要去找那个毒瘤mdash;mdash;嵇岁。rdquo;嵇岁就是救下秋翎羽的少年,也就是在基地里伪装成人类的丧尸。 虽说柳依依记忆里一直坚持他是丧尸,可素衣心里却有些怀疑,真的有和人类如此相似的丧尸吗?甚至连仪器设备都检测不出来? 会不会hellip;hellip;他本来就是人类,直到最后才给自己注射了丧尸病毒? 素衣回忆着原主的记忆,觉得现在的嵇岁是人类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他真的体弱,原来的柳依依激动时甚至能推倒他。嵇岁的体温偏低、脸色偏白,但的的确确是人类的体温和肤色,不像丧尸般阴冷僵硬。直到记忆最后柳依依看到的嵇岁才发生了变化,那时他的眼瞳泛红,惨白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着地狱般的婚礼场景却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戏剧。 仙子,你是烧糊涂了吗?rdquo;审笔想了半天,觉得素衣因高烧变傻的可能性很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不自量力的人呢? 忽然,审笔仿佛领悟了素衣计划背后的深意,小心翼翼地揣测道:仙子,你是想感化那个坏人吗?rdquo;虽然这招很俗很烂,但看起来的确是目前最有效最简便的办法了。 素衣体内的异能能量用尽了,她抹了抹头上冒出的细汗,背靠在墙上坐下,拿出一块面包,也不管什么保质期了,直接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在意识中回答审笔的话:呵,我像那么好心的人吗?rdquo; 像呀!rdquo;审笔点头如小鸡啄米。 hellip;hellip;rdquo;素衣觉得这话没法接,回答他的问题,杀了。rdquo;说出这句话时,她没有意识到自己隐隐透出的戾气。 审笔感觉有点冷,声音小了些,迟疑问道:杀了?rdquo; 从一开始就立场不同,何必扯那些弯弯道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人必须死。rdquo;素衣心里带着原主的怨气,想起那人漫不经心的笑,凉凉地加了一句,不死不休。rdquo; 这下轮到审笔沉默了。如果审笔玩过网游的话,估计会找到一个很合适的比喻:此时素衣杀嵇岁的远大志向无异于还没出新手村的小白妄想着单挑99级的终究大bosshellip;hellip; 算了,失败了又如何呢?反正这些世界都是她的,她爱怎么玩怎么玩咯,折腾完了也不过是换个世界罢了hellip;hellip;审笔心里嘀咕着,却不敢说。 -- 第86页 这是他和判书一开始就定下的约定和秘密。 素衣闭眼等了会儿,审笔一直没有说话。 审笔想着自己的事,心里带着点小委屈,冷不防听到素衣语气和缓地絮絮念叨:我反思了一下,以往的世界我都过于任性了。要不是运气好,恐怕不止一次失败记录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变故,对也好,错也好,总要有个机会去尝试一下!rdquo; 素衣揉了揉脸,重新站起来,继续用水线探索锁孔。 审笔想着,仙子在那些世界中大多都是普通人,没有超高的智商超强的记忆力,也没有强悍的武力甚至有时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这样一想想,还真是弱鸡啊。 不过hellip;hellip;她的任务大多数都完成了呢。 素衣不眠不休地锻炼自己的精神力和水异能,感受到体内渐渐充盈丰沛的力量,素衣心中奇怪。上一世的柳依依虽然惫懒,但为了保命,偶尔也会练习异能,可是直到最后她的异能只堪堪达到三级,这还是她两年的成果。可是现在,素衣精神力一动,两根婴儿手臂粗的水粗骤然凌空出现。 能准确检测异能者等级的机器一般都在人类基地里,在没法找到科学仪器检测时,水系异能者有个简单但大致准确的等级判断标准,那便是看瞬发水柱的数量,有时外出的异能者就靠这个来判断队友或敌人水系异能的级别。 也就是说,素衣通过三天的练习,将自己的异能提升到了二级,不止如此,素衣看着这两根水柱的体积,隐隐感觉自己不久就要突破到三级了。 素衣:审笔,你这么没原则的吗?为了早点出去玩,特地给我开后门?rdquo;素衣想起以前自己不管怎么求,审笔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是咬死了不肯给自己便利,谁知这次不用自己吩咐,审笔就开窍了? 仙子你又污蔑我!rdquo;审笔叫了起来,哼哼了一下,才道,我没法帮你,即使我想帮,判书那也不准呀!rdquo; 这么说,是我天赋异禀?rdquo;素衣发现自己可能是个天才,心里有点小雀跃。 说不定是仙子你精神力强呢,毕竟你都走过这么多世界了。rdquo;说完,审笔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仙子,不是我小气,如果我帮了你的话,就相当于是靠外力完成的任务,对原主来说不公平,怨气更难消散。rdquo; 素衣点了点头,接受了审笔的说法。看着渐渐消散的水柱,她摇了摇头,既然找不到答案,索性不想了,继续摸索着开锁。 虽然现在她能瞬发两根水柱,但不代表她能精准操纵水线。开锁是一件精细而繁琐的事,素衣觉得可能是自己这几天不停不休没日没夜的辛苦消耗了太多精神力,促使精神力猛涨,异能等级也随之水涨船高。 终于,估摸着已经过去五天时,素衣撬开了锁。 在下车前,素衣拿起枪藏在包里,收拾了一背包的必用品,慢慢推开车门。 素衣不是没想过用枪□□,可是这样一来动静太大,说不定会吸引丧尸的注意,二来浪费子弹,这些子弹在用一颗就少一颗了,在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三来就是素衣准头不好,也不确定弹壳会不会反弹打伤自己hellip;hellip; 这辆货车倒在一片瓦砾废墟中,如果不细心搜索的话,可能很难看到踪迹。素衣刚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尘屑,她捂住口鼻咳了好一会儿,才顺着歪斜倒在地上的支柱撑出的三角口里钻出去。 现在差不多是正午时分,太阳直直的照射地面,素衣举起□□,将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脚踩在满地的碎片上尽是沙沙的细碎声音,街道上寂静无人,风过无声,颇有一种谍战片的架势hellip;hellip; 咔mdash;mdash;rdquo; 素衣迅速举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是素衣第一次看到丧尸。 虽然在原主记忆里看到过很多次,可是都不如亲眼目睹来得刺激。在回忆时还可以安慰自己就当是看电影了,可现在眼睁睁看着那只高度腐化的丧尸挖出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烂肉一口一口地生吞咀嚼,还有顺着空气飘来的那股恶心刺鼻的味道,素衣胃里的胃酸一时控制不住地翻涌。 呕mdash;mdash;rdquo;素衣忍不住吐了。 素衣的动作和呕吐物吸引了那只丧尸,它扔下手里的血肉,张着血盆大口、一摇一晃地冲素衣而来。 这是一只没有等阶的丧尸,看衣着生前应该是个中年妇女,它浑身腐烂,一只脚瘸了,一只胳膊没有小臂,一只眼珠子冒出眼眶,半拉鼻子吊在脸上一晃一晃地看得人揪心,一张辨不清原本面貌的脸烂了半边,吚吚呜呜地嚎叫着。 丧尸和异能者一样都有等级,一些没有等阶的丧尸就像人类中的普通人,普通人没有异能,遇到丧尸时大多数都手无缚鸡之力,没有等阶的丧尸没有神志,只有吃的本能,动作迟缓,十分笨拙。 丧尸潮爆发没几天世界各地便出现了有等阶的丧尸,这些丧尸和异能者一样有异能,到了后期高阶的丧尸甚至拥有超过人类的智力水平,就像嵇岁。 异能者和有等阶的丧尸体内都有晶核,晶核是他们能量的来源,异能者靠吸收丧尸的晶核提升异能等级,丧尸也靠吞吃异能者的晶核升级,双方是必然的对手。 -- 第87页 看着那只丧尸一颠一颠的动作,素衣也不浪费子弹了,随手就是一支水箭刺穿了它的脑袋。丧尸轰然倒地,挣扎两下不动了。 杀了第一只丧尸后,素衣总算找回了点真实感,她看了看自己的力量,对于新世界的惶恐消散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兴奋。 拥有力量的感觉,真的好爽! 第53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3 这座城市几天前就是一座空城了,素衣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辆面包车。 看到车的那一刻,素衣心中涌起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绝望,因为她终于想起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她不会开车。 素衣简直要抓狂了,她暗自鼓励自己:她在异能方面是天才,说不定在开车方面也是呢!于是她搬起一块石头砸开车窗,将车窗玻璃碎片清理干净,爬进车里鼓捣了两下。 面包车纹丝不动。 素衣不肯轻易认输,继续东摸西按上蹿下跳。 面包车很不给面子地一动不动。 哒哒rdquo;就在素衣将脑袋埋在方向盘上懊丧时,耳边忽然传来敲击声。 她刚才是砸了车窗进来的啊! 素衣一下子拔出□□指着左车窗,下意识往副驾驶座位挪,弓着身子将身上的弱点保护起来 站在车窗外的人见素衣瞬间炸起的防御姿势,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素衣看了那人一眼,动作一顿,目光微凝,又在对方生疑前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她手上举着的枪一动不动。 抱歉,我没有恶意的。rdquo;少年无辜地笑了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潋滟,仿佛含着无限春情。 素衣抿着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冷哼:嵇岁,真巧啊! 也是,柳依依能和卿天颂相遇,是因为他们的任务地点就在附近。嵇岁那时能恰好救出被困的秋翎羽,说不定他的老巢就在这里。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素衣想着,自己正想找机会杀了他呢,没想到猎物自动送上门来了。 嵇岁歪着头,仿佛没有看到素衣的防备,看着方向盘道:我看你摸索了半天还没启动,便有些着急呢。rdquo; 素衣心下一沉,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怎么样?要我帮你吗?rdquo;嵇岁抛了个媚眼,惹得素衣一阵恶寒,只要一袋小面包,不仅司机带回家,还能获赠免费保镖哦~rdquo; 素衣把枪放下,枪口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指着嵇岁,点了点头,问道:你会开车?rdquo; 嵇岁仿佛没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一只胳膊放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支着下颌,微弯着腰,好整以暇地看着车里故作镇定的娇小萝莉,打趣道:要不然呢?你会开?rdquo; 素衣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想着自己的杀人目标决定忍住。她思索把嵇岁留在身边观察战斗力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主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hellip;hellip;至于嵇岁,他的目的应该和上一世一样,想混进人类基地。 素衣很快便想通了因果,于是点头。 那我进来咯!rdquo;得到同意的答案后,嵇岁笑容更灿烂了几分,配上他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倒真像是个积极阳光对抗病魔的瘦弱少年似的。 嵇岁坐上车后蹲下身,不知从哪里挖出三根线接在一起,没过多久素衣便察觉到仿佛死透了的车活了过来。 嵇岁一脸诚恳地说:你运气挺好的,这车没坏呢。rdquo; 素衣听着他的夸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哪里怪怪的hellip;hellip; 嵇岁发动了车,在原地转了两圈后问素衣:去哪儿?rdquo; 素衣当然不可能带他去人类基地,只好拖延道:我还有东西放在一个地方。rdquo; 好。rdquo;嵇岁没意见,一边顺着素衣的指示开车,一边问道:既然老板您都雇佣我了,那我们算是生死相依的小伙伴了吧?我叫嵇岁,你呢?rdquo; 素衣撇了撇嘴,心想这人真是装模作样,一个反派装得跟真的司机似的,淡淡回道:柳依依。rdquo; 柳依依?这名字真hellip;hellip;rdquo;嵇岁似乎想吐槽,见素衣瞥过来的威胁眼神当即笑着眨眼道,那我叫你lsquo;依依rsquo;好了。rdquo; 到了素衣之前住了五天的货车附近,素衣带着嵇岁到了那个洞口面前。 要钻狗洞吗?rdquo;嵇岁好奇地问了素衣一句。 素衣咬牙切齿地道:这不叫狗洞!rdquo; 嵇岁比划了一下洞的大小,一脸认真地说道:可是这洞的大小看起来只能让猫猫狗狗通过啊,rdquo;说着他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素衣娇小的身材和平平的某个部分,恍然大悟道,哦~不能叫lsquo;狗洞rsquo;。rdquo; 素衣努力控制住体内即将喷薄而发的洪荒之力,一面安慰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一面脸色黑沉地钻进洞。 嵇岁看着她一边忍气吞声,一边不停推东西出来,活像实验室里那只气鼓鼓的小白鼠,心里忍笑忍得辛苦。笑完他嘴角露出一个微妙的弧度,眼神淡漠冰凉,可惜那只小白鼠还是死了hellip;hellip; 素衣分了四五趟才把所有东西拖出来,看着一旁悠闲淡定的嵇岁,她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嵇岁吼道:你不是司机兼保镖吗?rdquo; -- 第88页 嵇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弯,正要弯腰捡起那几大包衣服食物等物品。 忽然,他动作僵住,转过身,轻拧着眉头看着一个方向。 素衣担心他要作妖,有些戒备地退了两步,就听见那方向隐隐传来呜呜作响的声音,声音渐渐清晰,越来越响,一辆大型越野车转过街角出现在他们视野里。 素衣看见那辆车,怔在原地,在意识中问道:审笔,我之前接收记忆时昏睡了多久?rdquo; 两天啊。rdquo;审笔懒洋洋地答道。 素衣:hellip;hellip;rdquo;所以,她直接就算错了时间是吗?! 越野车停在距离素衣两人大约十米远的地方,下来三个男子,他们就是当初从货车里救出柳依依还想□□她的人! 素衣心里涌起怒火,但她很快压下,看了旁边的嵇岁一眼,想道:既然时间有误,那卿天颂他们应该也在附近了,绝对不能让嵇岁和他们有任何接触!这人惯会伪装,如果被带回人类基地就糟了。 必须马上找机会杀了他! 素衣掂量了下自己的异能水平,决定趁其不备一击毙命。 从越野车上下来的几个男子见这里站着看不清实力的两个人,想着自己只是来四处搜集物品,不宜和别人发生冲突,于是便打算视而不见,目光在附近废墟中逡巡,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物资。 素衣见他们一副不欲生事的架势,心里一气,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于是她干脆出手甩了一道水箭扔在其中一个男子身前。 三人和嵇岁都是一愣。 三人飞快聚在一处,对视一眼,被偷袭的那个问道:姑娘,我们无冤无仇吧?rdquo; 素衣点了点头,理直气壮道:有。rdquo; 三人细细回忆了一番自己做过的孽后皆是摸不着头脑,他们想不起何时见过这么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颇为无辜地道:什么仇什么怨啊?rdquo;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杀我,还想抢我的东西!甚至hellip;hellip;rdquo;素衣继续睁眼说瞎话,瞥了瞥旁边一脸看戏神态的嵇岁,大声强调道,甚至还想强/暴他!rdquo; 三人看着素衣指着的少年,心说这是什么情况?虽然他们心里的确是对这两人身前的那堆大包小包很垂涎,但还没失去理智到摸不清底细就上啊!而且为什么是强/暴那个男孩纸?他们什么时候说自己喜欢男孩纸啦? 嵇岁:hellip;hellip;rdquo;靠,好想骂人,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妈的,你他妈在找茬吧?!rdquo;其中一个长发男子恶狠狠地呸了一下,手心聚起一道水箭直冲素衣而去。 素衣早就防备着对方的动作,一下子翻越跳开,麻溜地钻进那个只能容自己进入的洞口,一边冲那三人甩了一道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水箭,一边喊道:你不是保镖吗?快上啊!rdquo; 嵇岁:hellip;hellip;rdquo;为什么有种自己被坑了的错觉? 素衣见嵇岁盯着自己不动,以为他是虚了,大方鼓励道:勇敢上吧少年,我会趁机偷袭的!rdquo; 当然是偷袭你这个大祸害大反派啊! 第54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4 那三人被素衣的又一击激出了火气,三人只朝唯一站在场上的嵇岁袭来。 嵇岁身体是真的瘦弱,他没有异能,艰难地腾挪翻滚,躲了几下就气喘吁吁,轻而易举就被三人抓住了。他们把嵇岁的身子死死压住,摁着他的脸在地上摩擦,骂一句给他一巴掌,其中一人还对他言语猥/亵,看起来狼狈异常。 可这时躲在角落里的素衣还是一动不动。 嵇岁眼中爆发出一团火光,猝然放出一声清啸。 素衣心里一紧,担心这是嵇岁召唤丧尸的信号,上一世卿天颂和秋翎羽结婚时爆发的丧尸潮就是被嵇岁引来的。 必须尽快杀了他!她握着□□,面容冷峻地对准嵇岁的脑袋。 嵇岁似乎是察觉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杀机,艰难地把头扭向素衣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 就是这个微笑!素衣心一颤,子弹射出,打中了嵇岁的大腿。 素衣有几分尴尬,自己准头不好也不能怪别人啊,不过好在她打中的是嵇岁,那就是没浪费子弹,嗯,说明她还是有点天赋的hellip;hellip; 那三人被这枪声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追究素衣的错,就被四周悉悉索索的声音吓得不敢动。嵇岁忽然笑了起来,大腿上的疼痛反而让他的精神愈加亢奋, 素衣也听见了四周的声音,头顶柱子的灰尘颤颤洒下来遮挡住她的视线,一只丧尸从她头上的柱子上跳下,直直朝嵇岁四人所在的方位冲去。不只那一只,以嵇岁四人为圆心,一个缓缓缩小的丧尸包围圈渐渐形成。 素衣抱着必死的决心再次将一颗子弹上膛,对准嵇岁的脑袋。 只要杀了他,哪怕最后自己被丧尸拆吃入腹,也算任务完成。 三个男子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几乎走不动了,其中一人吓得坐倒在地,地上漏出一滩黄澄澄的骚臭液体。 妈的,哪里冒出来这么多丧尸?rdquo;一人吞咽了一下,控制住全身力气才没有软倒在地。 是他!rdquo;另外一个站着的人指着地上虚弱的嵇岁惊恐地叫道,这他妈不是丧尸王吧?rdquo; -- 第89页 靠!怎么可能?他是人啊!rdquo;话是这么说,那人心里也有些底气不足。 上啊!不要坐着等死!rdquo;这句说完,三人近乎绝望地投入到战斗中,一开始的无等阶丧尸他们还能对付,可是越来越多的一阶二阶甚至三阶丧尸让他们逃生的希望一点点湮没。 这完全就是一场凌虐屠杀,一顿以多欺少的饕餮盛宴!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还在负隅顽抗,可他的精神力告罄,已是强弩之末了。 当最后一人也倒下的时候,素衣依旧很平静,她一直在等待时机。 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过来,而那是她唯一的机会。 果然,嵇岁几乎是披星戴月般,身后围着恐怖而呆滞的丧尸军队,他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虽然因为腿伤步履维艰,脸上却挂着坐拥江山胜券在握的微笑,他的眼神淡漠残忍,完全是最冷酷嗜血的暴君。 他站在狗洞rdquo;前,虽然洞里的人被完完全全藏住,但他知道她就在里面,而且正一瞬不错地盯着自己。 素衣只能看到他的裤脚,却也能猜到他在等着她。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四周丧尸的嚎叫仿佛背景音般不断淡化远去,两人一动不动,精神力高度集中,而精神力的中心只有彼此。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丧尸?rdquo;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要轻举妄动。rdquo;紧随其后是另一个略冷淡的声音。 素衣心中一紧,卿天颂和秋翎羽居然来了。 那里怎么还有一个人类?咦,那些丧尸居然不攻击他!rdquo;小队中的一人怪道。 抓住他!rdquo;秋翎羽一声令下。 素衣又庆幸起来,这一次秋翎羽和卿天颂他们都看出了嵇岁的诡异,他们俩的话肯定比自己这只米虫可信多了。再一想到刚才那三个人近乎被碾压般的分尸惨状,素衣心中顿时为秋翎羽他们紧张起来,如果他们死在这儿,那不就没人证明嵇岁与丧尸的关系了吗? 绝对不能让他们死在这儿! 当机立断,素衣将手中的枪扔出洞口。 嵇岁沉默了会儿,慢慢退开两步。 素衣磨磨蹭蹭地从洞口里钻出来,一边左扭右扭,一边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看起来像只蠕动的毛毛虫般。 素衣刚爬出半个身子,就被嵇岁掐住脖子从地上拔了起来。 素衣连忙站定,发现嵇岁仿佛比自己还虚弱,重重喘了两下,然而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一动不动,目光阴冷,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 身后传来打斗声,应该是秋翎羽小队在和丧尸缠斗,嵇岁却仿佛毫不在意,嘴角咧起:你这小东西,真该死呢~rdquo; 素衣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求饶道:大哥我错了,我当时太害怕了hellip;hellip;rdquo; 嵇岁另一只手沾了沾大腿上还在汩汩而出的鲜血,舌尖舔了舔指尖,配着那双灼灼的桃花眼简直妖孽异常,在素衣略带惊恐的视线中,他缓缓伸出手细细抚着素衣的脸,仿佛在描绘着什么,嘴角微勾,低声呢喃:你觉得我信吗?rdquo; 信信信,怎么能不信呢?rdquo;素衣点头如捣蒜,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急切地表忠心,大哥大侠大神,我叫您大爷成不成,我当时紧张啊,手一个哆嗦没想到就误伤到您啦!我是真想爆了那几个坏蛋的头啊!rdquo; 嵇岁冷笑,也不想再和她耍嘴皮子了,收紧握住她脖子的手。 素衣感觉到呼吸越发困难,知道对方动了杀机,心中不停算计着。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雷击直朝嵇岁攻来,嵇岁反应敏捷地举起素衣挡了一下。雷电巨大的力量将素衣轰击得大脑空白头皮发麻,全身仿佛散发着什么东西烤焦的味道,雷电之力顺着素衣的身体传导到了嵇岁身上,他握住素衣脖子的手松了松。 就在这时! 素衣目光一厉,手中蓄势待发的水箭直直指向嵇岁的心脏! 嵇岁一时不察被偷袭得手,握住素衣的脖子一瞬间握紧。他低头看着胸口冒出的血,再看着素衣面上得逞的畅快笑意,嘴角居然也弯了弯。 在素衣惊疑的视线中,他从衣袖里取出两支装着不明液体的针筒:不是不怕死吗?我们看看,谁更不怕死吧?rdquo; 嵇岁用嘴叼住一支针筒,另一只手拿着一支针筒,将它对准素衣的颈部动脉,素衣一僵,明显地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在疯狂地爆炸,狂躁的力量顺着血管凌虐四肢百骸,又痒又痛简直要将人逼疯! 嵇岁丢开针筒,松开握住素衣脖子的手。 失去了支撑,素衣痛苦地蜷缩在地,全身近乎被碾碎般折磨。 嵇岁也支撑不住因失血过多而急速衰弱的身体,倒在素衣身旁,他取下嘴上的针筒仿佛毫无知觉般注射进自己的手腕血管,他的嘴角甚至带着残酷至极的笑,脸上也露出几分狰狞的痛苦,在大汗淋漓的素衣耳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这是,不完整的病毒,也是我研制出的,最霸道的病毒,呵呵,赌一把吧,看是你死,还是我活?rdquo; 呸!你死!我活!rdquo;素衣七窍流血,眼睛都睁不开,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吊着,却能听清耳边传来的话语,痛得浑身抽搐的她下意识一口咬住面前的东西以缓解疼痛。 -- 第90页 靠,你真是狗吗?!rdquo; 第55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5 丧尸群实在太多,秋翎羽等人一直杀到夜幕降临,才终于杀完所有丧尸。秋翎羽强忍着疲惫站起身,视线搜索了一遍四周,皱眉问道:那个人呢?rdquo; 啊?刚才还躺在那儿啊hellip;hellip;rdquo; 奇怪,我记得好像两个人都躺在那儿啊!rdquo;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要是一会儿再来一波,可能大家都吃不消了。rdquo;卿天颂心疼地看着疲惫不堪的秋翎羽,建议道。 秋翎羽看了看队友的状况,点头道:先休息一下,半小时后搜索一圈,明天找不到就回基地,目前获得的情报已经足够了。rdquo; 素衣感觉体内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撕裂融化又被另一股更加强横的力量催生发育,回环往复,一波又一波的痛苦浪潮简直要将她吞噬殆尽,扛过一阵下一阵是更加剧烈的数倍痛苦,素衣不知道这样的煎熬持续了多久,她像只随时会被狂风巨浪掀翻的小舟,浑浑噩噩地在意识里飘荡着。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温和的力量将她包裹住,她艰难地抬起头,就见暴风雨中有颗蓝色的光球,光球被丝丝缕缕的绿色线条编织融合,突然光芒大绽,素衣微微眯眼。 好长一段时间后,那颗蓝绿色的光球晃晃悠悠地飘下,落入素衣的手中只剩核桃大小,素衣懵懵懂懂地看着它,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素衣遽然握住手,一刹那刺目的绿光包裹住了她hellip;hellip; 嵇岁看着被包裹在绿色藤条中的身影,神色幽冷:木系异能吗?rdquo;他虚弱地歪倒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感受到体内躁动的力量渐渐平息,心里隐隐得意:果然,自己命不该绝! 他是公认的天才,怎能被突如其来的可笑绝症击败呢?于是他努力研制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药剂,失败了太多次甚至差点毁灭世界才最终研制出了这近乎完整的半成品,本来他打算到人类基地完善自己的试验,谁知突发状况让他不得不提前注射了这不知是救命药还是毒药的试剂。 而现在,他成功了!他活下来了! 要不是身体实在过于虚弱,嵇岁简直像仰天大笑。他偏头看了素衣所在的床位一眼,心里想着,如果她能活下来,看在自己心情好的份上或许可以留她一命来做自己的试验对象,毕竟双系的异能者也是很少见的hellip;hellip; 素衣缓缓睁开眼,全身上下席卷而来的疲惫让她忍不住又想合上眼,而她也不委屈自己真的闭上眼了。意识里下意识闪过昏睡前的场景:丧尸,卿天颂,嵇岁,病毒hellip;hellip;病毒?! 素衣猛地睁开双眼,便看见眼前一片绿。绿油油的藤蔓编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像茧一般包裹住她,素衣伸手摸了摸,藤蔓上传来一股熟悉的力量hellip;hellip;素衣想起以前有一个世界,自己是木灵根,藤蔓传来的力量和木灵根的力量无形中产生了共鸣。 素衣终于明白自己的等级提升速度为什么这么快了,因为这个世界的异能和精神力与自己之前待过的修仙世界的力量体系异曲同工,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强悍的精神力,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素衣暗暗庆幸,虽然那个世界的任务失败了,但留给自己的好处不是一星半点儿。说不定自己这次能活下来,也多亏这股木灵力和精神力。 她心念一动,藤蔓满满消散,明晃晃的灯光没有遮挡地洒在她身上。 醒了?rdquo;熟悉的声音让素衣警觉地坐了起来,她扭头一看,嵇岁穿着件白大褂,靠在另一张床上抱胸斜眤她。 素衣心里一堵,异世重逢的喜悦没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了,整个人像吞了一口翔般憋屈。 他怎么还没死?又插心脏又中病毒,这也能活?那病毒是玩儿呢吧! 嵇岁见她面色难看,也猜出了她的想法,坏笑着感叹道:哎呀,看来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呐,我这大祸害就是怎么都死不了。rdquo; 素衣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怎么?还想杀我?柳小姐,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以前的我重病缠身,你尚且不能奈我如何,更别说现在的我了hellip;hellip;rdquo;嵇岁摊开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好了,不废话了,rdquo;嵇岁拿出遥控器按了几个按钮,唰啦rdquo;几声,几根铁链和橡胶皮带禁锢住了素衣的下肢。 素衣没想到嵇岁会在这时动手脚,下意识施展异能反抗,可是脚踝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根透明软管,素衣感觉脚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接着全身酸软无力。她凝聚精神力想要召唤异能,可惜有心无力。 嘶mdash;mdash;rdquo; 素衣发誓,自己虽然绝望,但真的没有倒吸一口冷气,她艰难地转动着沉重的脑袋,就见嵇岁浑身仿佛没骨头般跌倒在地。她心中不屑,呵呵,现在还玩这套苦肉计有意思吗? 嵇岁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瘫靠在床边上神思漫游,忽而目光微定,低声喃喃道:看来还是不成功呢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看到他的状态,心里有了几分猜测,或许因为药剂的副作用,他们俩现在算是真正的命运共同体了。素衣有些想笑,同生共死?这是多么浪漫的誓言,可惜被强行扯上关系的两人,是名副其实的死敌。 -- 第91页 素衣略略放松,很快便陷入了昏迷。嵇岁也好不到哪里去,发了会儿呆,困意来袭,很快入睡。 一觉好眠,素衣十分满足地醒来,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脸上痒痒的,她伸手胡乱挠了挠,抓到一块飘飞的布料,轻轻摩挲一下,面料挺柔软的,她睁开眼,看见随风飘荡而起的白色窗帘,微微发愣。 慢慢坐起,伸了个懒腰,素衣向窗外看去,这似乎是一处山间的小木屋,远远的山脚下东零西散地藏着几处精致的小别墅,树林阴翳,阳光充足,山风熏暖,似乎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只要忽略掉窗外那只咔咔啃骨头的丧尸hellip;hellip; 素衣动作轻而慢地下了地,咔哒rdquo;打开房门。 不许动!rdquo; 听见客厅传来的声音,素衣下意识僵在原地,待继续听下去,她就觉得怪怪的。想了想,慢慢走出卧室,客厅看起来干净整洁,没有想象中的血迹斑斑以及难闻的腐烂味道,一旁的电视机正放着狗血电影。 素衣看着窝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看电影的少年无语。 嵇岁懒洋洋地撑着脑袋,从面前的袋子里掏出一片薯片扔进嘴里,回头看她一眼,十分自然地打招呼:醒啦?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一定是她打开门的方式不对,要不然怎么看到嵇岁在和她打招呼? 素衣看他吃东西,也觉得肚子饿了,不好意思拿他面前的薯片,只好在屋里到处搜索。 嵇岁似乎看出她的打算,指着厨房道:吃的都在冰箱里哦~rdquo; 素衣一时怀疑他的冰箱里都是一堆人肉,但还是走到厨房里看了看。厨房里厨具一应俱全,看起来没被人动过。到处都找不到食物的素衣鼓足勇气站到冰箱面前,心里默背几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hellip;hellip;rdquo;然后才气沉丹田,闭上眼打开冰箱门。 没有闻到想象中的血腥气,素衣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看见冰箱里都是一堆正常的蔬菜水果后,大大地松了口气。 倚靠在厨房门口的嵇岁冷笑一声:怎么?怕我吃人肉啊?放心,要吃我也不会吃你的。rdquo; 素衣无视他的嘲讽,想起自己到这个世界吃的都是压缩饼干或者过期面包,还真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于是拿出食材打算做一顿饭。 嵇岁见她似乎打算做饭,十分不要脸地点菜:我要吃蛋炒饭,水煮肉片,还有醋溜白菜!rdquo; 素衣啪rdquo;一下放下菜刀:自己做。rdquo; 要是会做谁还吃薯片啊?rdquo;嵇岁理所当然道,你没看到这些厨具都是新的吗?rdquo; 素衣看着这些新鲜的食材和崭新的刀具,满头黑线:所以你准备这些就是等着我做给你吃?rdquo; 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毕竟你不像是会做饭的女人。rdquo;嵇岁诚实说道。 素衣快被气炸了,拿起菜刀就举在自己脖子上,恶狠狠威胁道:你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rdquo; 好呀~rdquo;嵇岁笑得天真无邪,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全是促狭的恶意,只要我一死,藏在世界各地的强型丧尸病毒都会播散,拉着整个世界与我们一起陪葬想想也蛮拉风的对吧?rdquo; 素衣一时犹豫起来。 嵇岁眼疾手快地拿下她的刀,眼中仿佛含着缱绻深情,低头看着她含笑诱哄道:乖依依,我们一起做丧尸族的王与王后怎样?全世界都将成为我们的奴隶,人命、金钱或者地位这些都不算什么,整个世界都在我们手中hellip;hellip;rdquo; 素衣不说话, 嵇岁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顺手捏了下她的耳朵,勾勒着未来美好的壮阔图景:这个世界多糟糕啊,明明有那么多污秽肮脏,怎么可以继续下去呢?推翻它,我们将是引领新兴人类共创新世界的亚当和夏娃。相信我,只要丧尸达到一定等级,不仅会拥有类人的神志意识,而且外表与人类一般无二,他们单纯又智慧,高效又和谐。而那时,我们就是他们的神。rdquo; 素衣抬头,歪头看着他不说话。 两人仿佛情人般脉脉注视,好一会儿,素衣翘起嘴角,伸出手举在他面前。 嵇岁目光放软,低下头,近乎温柔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把刀放到她手上,重复道:依依真乖,我要吃蛋炒饭,水煮肉片和醋溜白菜。rdquo; 素衣撇了撇嘴,有些不快地哼了一声。 第56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6 素衣和嵇岁很诡异地保持着明面上的和谐,心照不宣地测试对方的底线,不知情的人或丧尸看到他们或许都会以为这是一对默契十足的恋人,只有身处囚笼中的二人能深切体会到冰山下汹涌的暗潮。 素衣平时除了提升自己的两种异能,就是习惯性地自虐一下。 仙子,你好变态啊hellip;hellip;rdquo;审笔看着素衣面不改色地划了自己手臂一下,鲜血溢出。 嗯,这是提醒他该出来了。rdquo;素衣把刀擦了一下,慢慢削了个苹果,悠然道,反正我不怕死,他怕死。rdquo; 刚削完皮,还没来得及啃第一口,手里的苹果便被人从身后拿走了。 素衣:hellip;hellip;rdquo;想打人。 嵇岁把苹果咬了一口,随手放在桌上,握起素衣的手腕,一脸怜惜地道,依依,你不疼吗?rdquo; -- 第92页 素衣看着那个被啃了一口的苹果,心里又痛惜又嫌弃。 嵇岁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医药箱,给她上药。 素衣发现嵇岁手臂上同样的地方已经被包扎好了。果然是个惜命的hellip;hellip; 我的晶核用完了。rdquo; 嵇岁的手一顿,一脸宠溺的笑:好,还是五级的是吗?一会儿送到。rdquo; 有六级的吗?rdquo; 嵇岁抚摸了一下素衣伤痕累累的手臂,沉思了一下,点头道:有是有,只是比较少。rdquo; 那就给我六级的!我全要!rdquo;素衣蛮不讲理地要求道,心里想着这也算是无形中削弱了丧尸军队的力量吧。 嵇岁半真半假地点了点素衣的鼻尖,哂笑:你倒是贪心!rdquo; 反正你就说给不给吧,不给拉倒,我也不想做饭啦!rdquo;素衣抱着手臂一脸傲娇。 嵇岁轻笑一声,虚搂着素衣,将脸微微凑近,口齿开阖间鼻息拂过她的脸颊,精致的眼尾微勾,一双深若寒潭的眸子里全是素衣的影子: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愿意给。rdquo; 嘴上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手还不忘撩起素衣的小手落下温柔一吻。 素衣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默默挣开嵇岁的怀抱,盯着窗外道:我想出去。rdquo; 嵇岁也不介意她的反抗,好整以暇地捡起那个苹果继续啃,斜倚在沙发上支着额头似乎在思索,不慌不忙地吃完一个苹果后,将果核随手扔在桌上,抽出湿巾擦手,一脸慵懒地笑望着素衣:好,等我安排一下,一定给你个惊喜。rdquo; 嵇岁只是坐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他离开没多久,一只略有些神志的高阶丧尸便送来一匣子晶核,里面有十多颗六级晶核,其余都是五级,琳琅满目仿佛宝石般折射着光。 素衣看了那只干瘪无神的丧尸一眼,不知道这次送进来的晶核有没有上次那只丧尸的,也不知道这只丧尸会不会成为自己下次的豪华套餐之一。 把丧尸赶走后,素衣马不停蹄地吸收起晶核能量。 在源源不断的晶核提供下,加上她的天赋异禀,不过一个月,她的异能就升到了七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人类最强了,素衣清楚地记得上一世的现在柳依依才刚到人类基地半个月,那时人类中最强的只有一个五级异能者,便是死里逃生、因祸得福爆发了异能潜力的秋翎羽。 百无聊赖地吸收着晶核,素衣想着现在时机差不多了,自己实力够强,完全可以不惧嵇岁的威胁,只是他说的世界各地潜藏着的病毒,不管真假都不能掉以轻心。经过一个月的摸索,素衣猜到这栋小别墅底下可能有一间实验室,就是自己第一次醒来看到的那间装满各类精密仪器的房间。嵇岁每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应该就在那间实验室里鼓捣新病毒,素衣想着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进入实验室,说不定解救人类的资料就在里面。 没过几日,嵇岁说的惊喜rdquo;如约而至。 那日清晨,素衣被嵇岁叫醒,她还想睡觉,又被嵇岁扯起来洗漱一番。待一切穿戴整齐后,便见嵇岁拿出一根纱巾神秘兮兮地给素衣蒙上眼。 素衣感觉很没安全感,伸手想扯下,被嵇岁握住手腕阻止了,嵇岁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低低道:别怕,你我现在同生共死祸福相依,我怎么敢让你受伤呢?rdquo; 素衣想想也是,便放松身体,被他牵引着慢慢走。 以前素衣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盲人,所以她几乎神速地适应了黑暗环境,不动声色地用异能感知前路。 嵇岁微微惊讶,本以为这小姑娘会嘴上不服输,身体却诚实地依赖自己,哪知道对方这么熟练。 素衣感受到拂面而来的风,有丝淡淡的血腥气,还有枯叶颓败的腐朽气息,很远的地方传来丧尸没有意义的嚎叫,没有虫鸣鸟叫,没有花香缭绕,只有毫无生机的寂静,仿佛墓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身边这个人,而现在,她俨然成了帮凶。 到了。rdquo;嵇岁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素衣的头发,让她脸上微痒,不经意间她的纱巾被摘下:朝阳,山岚,晨风,树影hellip;hellip; 他们站在陡峻的悬崖边上,霞光靡靡间,遥相呼应的山隘缓缓吐出融融旭日,山间云雾稀薄渺茫,半遮半掩间被金芒刺破山腰春光。有风自不知何处的远方婉约而至,旖旎吐息间纷扰凌乱了山上人的发丝群裾,山脚下层层密密的树叶哗啦啦如浪奔涌到脚下,如最虔诚的信徒亲吻山间客的脚尖,纯挚而圣洁,不带一丝亵渎。 可惜,再美也不过是一个墓地hellip;hellip; 素衣转头,嵇岁轻轻揽着她的腰,见她回望着自己,眼里仿佛泛着粼粼水光。歪了歪脑袋,他弯下腰凑近她的脸问道:怎么样?好看吗?rdquo; 素衣点头,看着他,意思是:这就是所谓的惊喜rdquo;吗? 嵇岁眉眼弯弯,暧昧道:当然不只是这样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他推了她一把。 素衣:??? 这是悬崖啊喂!说好的同生共死呢?拉着她一起自杀吗? 素衣看着越来越近的树冠,终于控制不住闭上眼尖叫起来。 下一瞬她就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低笑声伴着胸膛的震动传来,嵇岁掂了掂怀中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没想到你个头小小的,这么压秤啊,我胳膊都快断了。rdquo; -- 第93页 素衣从嵇岁怀里睁开眼,小心翼翼地转头看着下方,震惊地发现嵇岁居然悬空而立。她感觉自己有点消化不了,怎么一眨眼这个世界就开始走玄幻剧本了呢? 好玩吗?rdquo;嵇岁将打横抱着的素衣换了个姿势单手扛着,素衣下意识手脚并用地缠住他的身体。 嵇岁看着她胆小的模样,好笑又无奈,只好安抚道:放松点,你试试把注意力汇聚到脚尖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冷静下来,一手准备好异能以防不测,一边按着他的指示放松下来,当她真的站在空中时,素衣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这hellip;hellip;rdquo;素衣有些不敢置信,在空中如履平地地来回几步。 嵇岁拽住素衣的手,趁她还在回味,便长啸一声,如鹰般在空中翱翔飞驰,时而划破长空,时而坠向低谷,上天入地仿佛一念之间,畅快的笑意伴着尖叫在山峰林木间肆意张扬。 大约五六分钟后,嵇岁拉着素衣到了一片山间空地上。素衣还未从那云霄飞车般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便见到眼前密密麻麻的丧尸,心里想吐的欲望更猛烈了。 看,这些都是我们的子民!rdquo;嵇岁眼中迸射出耀眼的光芒,献宝一般骄傲地指着自己的军队说,我将送你一个最美好的世界,我的王后。rdquo;他托起素衣的手,歪着头温柔地注视着她,目光融融。 素衣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道:我是丧尸。rdquo;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很显然,素衣已经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变故,她喝下的病毒不只强化了她的异能,甚至直接将她变异成了最高级的丧尸王,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嵇岁。她其实早该想到的,只是自己的外表没有变化,甚至体温都是人类正常体温,便以为那只是强化药剂,却忽略了嵇岁之前说的那句与人类一般无二rdquo;。 那么她之前吸收的晶核hellip;hellip; 嵇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怎么?享受着丧尸的供奉,吞噬了那么多人类的晶核,现在你想背叛了?rdquo; 素衣一呆,身子毫无征兆地下坠,幸好嵇岁一直抓着她的手,轻轻一拉,便将素衣拢在怀中抱住。 素衣深呼吸了两口,极力保持冷静,试图搜索嵇岁言语中的破绽以麻痹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人类最强的也不过是四五级,怎么可能有六级晶核?你在骗我。rdquo; 嵇岁拍着素衣的背,仿佛哄着哭闹的孩子:我加速了丧尸的进化,此消彼长,人类自然也被迫加速。rdquo;他的声音温柔,然而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利剑将素衣最后的遮羞布狠狠撕碎。 素衣的心脏仿佛被人攥住,喉咙仿佛有血块堵住,让她呼吸困难,她低垂着头,声音干涩而低弱:我们都是罪人。rdquo;她自诩不是什么圣人,可在获知真相的这一刻,她觉得无比的羞耻和惭愧。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般罪孽深重,让她如何消受? 第57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7 嵇岁将失魂落魄的素衣打横抱起,慢慢踱进房间,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到床上,细心地盖上被子,摸了摸素衣惨白的小脸,怜惜道:好好休息,不久后我将举着后冠亲手为你加冕。rdquo;他在素衣眉梢处落下温柔一吻,莞尔一笑,离开房间。 待嵇岁离开后,素衣一改脆弱姿态,掀开被子坐起来。 仙子,你没事吧?rdquo;审笔有些担心,毕竟刚才素衣的恐惧不像是装的。 素衣摇头,语气平和:既然已经铸成了大错,那便尽力弥补,现在任何的情绪都是浪费时间。rdquo; 这么说你有办法了?rdquo; 素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嵇岁的医药箱里有麻醉剂。既然他可以驱使丧尸,凭什么我不行?rdquo;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素衣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透过溶溶的月色,她拿出一只针筒从一只小瓶中汲取了透明的液体,然后在意识中叮嘱审笔道:记住,一定要马上叫醒我。rdquo; 被委以重任的审笔郑重点头:嗯!rdquo; 素衣从容不迫地将针尖对准自己手腕,药力很快发作,下一秒素衣就失去了意识。 审笔就在素衣意识里使劲鬼哭狼嚎,或许是她注射的剂量超标,不管审笔怎么折腾,陷入昏迷中的素衣就是一动不动。 无涯境中的审笔眼见着时间慢慢流逝,生怕耽误了素衣的报复大业,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这时身旁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饭饭。rdquo; 乍听这么一个名字,审笔小心脏就是一抖,回头看见判书坐在桌前以指为笔写着什么。 审笔嘟囔了两句,只好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在素衣意识里试探着喊道:饭饭,饭饭hellip;hellip;rdquo; 素衣□□一声,艰难地睁开眼皮,捂着叫嚣着泛疼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朝窗外看了一眼月亮的位置,素衣推测自己大约睡了半个小时,便夸奖道:审笔,你真棒!rdquo; 审笔干笑两声。 素衣不敢耽误时间,悄悄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过客厅,按照之前的猜测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几乎是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放在柜子里的资料。 -- 第94页 素衣看不懂这些资料,也不辨真假,趁着夜色溜出了小别墅。 素衣不眠不休地飞了两天两夜,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卿天颂和秋翎羽所在的基地外。看着比上一世更加坚实牢固的警备力量,素衣头疼,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蒙混过关啊。 现在她决不能去找丧尸,不说这些丧尸会把她的踪迹透露给嵇岁,就说她这趟的目的就是为了剿灭丧尸队伍,利用完人家再过河拆桥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做多了会良心不安的。 素衣在外面观察了一天都没有找到溜进去的机会,气得她恨不得发起一波丧尸暴动声东击西,当然这只是想想过过瘾罢了,不管是理智还是身为人类rdquo;的情感都不允许她这么做。 而这一天,她已经能隐隐感觉到丧尸明显的躁动了,丧尸攻击人类队伍的频率更加频繁,虽然都是一小波一小波的,但从人类基地陆续出发的支援小队和人们冷峻凝重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情况不怎么乐观。 素衣心中焦灼,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大不了一死拉着嵇岁和全世界陪葬好了。毕竟原主的愿望是杀了嵇岁,没说要拯救世界什么的hellip;hellip; 素衣刚刚现身,就看见一个高挑的红色大波□□子从面前走过。 素衣眼睛微微一亮。 这个女人是基地长的女儿,名叫慕云歌,性格泼辣善妒,上一世因为喜欢卿天颂和柳依依争锋相对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看到柳依依一直跟在秋翎羽身后便把她当做秋翎羽的小跟班对付。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素衣感慨着,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冲上去,趁周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拽住慕云歌的头发,嚎道:慕云歌,你这个贱人!总算被我逮到了!rdquo; 啊!rdquo;慕云歌尖叫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就扔出火球。 素衣手一挥,一道植物墙挡住了慕云歌的攻击,火焰沾上植物高涨起来,植物墙快速缩回地面火焰很快无影无踪,没有火焰威胁之后,素衣继续扯着她的头发又抓又挠。慕云歌也不甘示弱,知道异能不管用后也反手抓住了素衣的衣领头发:哪里来的疯婆子!rdquo; 两人如泼妇打架般边打边骂,围着慕云歌的几个男人都惊呆了,他们何时见过慕小公主这般撒泼姿态啊?一个反应较快的迅速上前拉住素衣,慕云歌趁势而上,拉住素衣的衣领啪rdquo;啪rdquo;就是两个大耳光。 虽是自己故意找茬,素衣也被激出两分火气,藤蔓拔地而起推开那群围上来打着劝架名义的男人,拽住慕云歌的肩膀就是一个膝顶。 慕云歌痛得捧住小腹弯下腰,不管不顾地放起火来,大火借助着藤蔓顺势招摇,那几个男人纷纷使出自己的异能避开着火的植物。 住手!rdquo;这时一个饱含着威严的男声传来。 素衣和慕云歌动作同时一顿,素衣停下是因为做戏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慕云歌停下是因为她认出了出声的人是谁。 片刻后,慕云歌放下手,冲中年男子跑过去委屈喊道:爸,她打我hellip;hellip;rdquo; 中年男子,也就是慕云歌的父亲,同时也是这个人类基地的基地长慕天行目光沉沉地看了素衣一眼,低头问道:她为什么打你?rdquo; 正要狠狠告一状的慕云歌一愣,一脸不解地转头问道:对啊,你为什么打我?rdquo; 素衣眼泪汪汪,一脸委屈的控诉道:你就是个狐狸精,我的男朋友居然为了你要和我分手唔唔唔hellip;hellip;rdquo;原主柳依依是个身娇体软矮小可爱的萌妹子,小巧玲珑的身材加上一张萝莉脸,哭起来更惹人怜。 慕云歌不知自己何处又招惹了朵烂桃花,心里隐隐得意的同时瞟了一眼素衣平平无奇的身材,更添了几分怜悯,心里的怒火顿时消了一二,故作大方道:哼,你自己的男人你不看好,怪我长得好看咯?rdquo; 素衣像只哭包子,抽抽噎噎道:他说要出基地找你,我找不到他,要不然hellip;hellip;怎么会出来找你嘛hellip;hellip;rdquo; 这么说是你先挑事?rdquo;慕天行瞪着素衣,重重哼了一声。 那番凶狠气势,吓得素衣哭都不敢哭了,像只鹌鹑般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时围观男子中的一个提议道:把她送到外区吧,她不是缺男人不能活吗?rdquo;说完谄媚地冲慕云歌笑了笑。 另一个男子看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觉得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送到那种腌臜地方太过残忍,于是出口阻拦道:抓起来做几个月苦力就是了,何必赶尽杀绝?rdquo; 呵,我说杀她了吗?rdquo;那个男人梗着脖子翻了个白眼,冲阻拦的男子呸了一口,不就是当鸡嘛,又没要她命。哼,她敢这么对慕小姐,就得付出代价!rdquo;由于慕天行和慕云歌沉默的态度,他的气焰更是嚣张了三分。 你这厮真是阴险毒辣睚眦必报!rdquo; 低着头的柔弱少女抓着袖子抖了抖,趁他们不备,转过身就开跑。 抓住她,她要跑。rdquo;有人反应过来。 少女身材娇小,步伐也小,没跑两步就不慎跌倒,后面追上来的男子提溜着她的领子就把她抓起来了,跟抓只小鸡仔似的。 素衣挣扎了两下见挣不脱,只好哭啼啼求饶道:我错了,别把我抓回去,我不要hellip;hellip;rdquo; -- 第95页 哼,现在才求饶?rdquo;慕云歌得意洋洋地看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眼,高傲道,晚了!rdquo; 就这样素衣跟着慕云歌一行人进入了基地,在接受身份检查时她目光躲闪道:我、我没有身份证明,我不是这个基地的人!rdquo; 少来!rdquo;一个男人直接拍了她的头一下,素衣立时蔫答答地垂着脑袋。 慕天行皱了皱眉,吩咐人拿了一只简便仪器过来。仪器显示,素衣的体温、心率和血压等数字都很正常。 管你是不是这个基地的人,只要不是丧尸,你今天都逃不了了!rdquo;另一个男人也给了素衣的脑袋一巴掌,恶狠狠地威胁道。 沮丧rdquo;的素衣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心说这些男人都是猪吗?一个个的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行人很快被放行,就在要分开的岔路口上,慕云歌指着素衣道:我决定了,把她送到我那儿去吧,我要让这胆大包天的小东西给我当牛做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rdquo; 慕天行似乎有些不认同。 慕云歌撒娇道:爸,先把她的异能弱化,再用锁链把她锁起来嘛,反正我身边也没个端茶送水的,走在路上寒碜死了。rdquo; 行行行,依你,都依你。rdquo;慕天行无奈。 慕天行突然接到一个紧急会议,匆匆离开。一个男子压着素衣,跟在慕云歌后面,其余人去交任务。 素衣心里盘算着,如果失去了自保之力,形势对她就很不利了,看来得找个机会溜。 第58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8 就在快到慕家大宅时,慕云歌蓦然兴奋地叫了一声:卿天颂!rdquo;叫完她就意识到糟了,掩耳盗铃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素衣听见这个名字,觉得老天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连忙抬起头。 刚抬起头脑袋又被拍了一下,男子喝道:老实点!rdquo; 素衣严重怀疑他是拍自己脑袋拍上瘾了! 卿天颂到了他们三人跟前,随意寒暄了几句后状似无意地看了素衣一眼,问道:这是hellip;hellip;rdquo;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素衣几乎是挣扎着扬起脸,委屈巴巴地叫道:颂哥哥hellip;hellip;rdquo; 几人都是一愣。慕云歌第一个反应过来,长腿一跨,上来就是一巴掌,嗤笑道:你这贱人,lsquo;颂哥哥rsquo;是你能喊的?你也不长长眼,什么样的男人都巴着往前跪舔!rdquo; 素衣被这一巴掌扇得脸都肿了,仍旧倔强抬头叫道:颂哥哥,我是依依啊!啦啦队的依依啊!rdquo; 慕云歌见素衣不知悔改,扬起手又要给她一巴掌,手刚举起来就被身后的男子抓住了,她转身,就见卿天颂仿佛没看到她般,盯着素衣:柳依依?rdquo; 素衣暗自庆幸,幸好当初柳依依追求卿天颂的事闹得全校皆知,要不然卿天颂可能还认不出自己。见卿天颂认出自己,素衣立马告状:颂哥哥,救我啊,我要被他们抓去那种地方被男人欺负啦!rdquo; 卿天颂一听就皱起眉来,不管这小姑娘是不是自己的熟人,送去那种地方未免过于狠毒了些。 慕云歌慌了,急忙解释:天颂,不是这样的,我只是hellip;hellip;rdquo;说着她就顿住了,既然卿天颂和这个小姑娘认识,那自己不管怎么折辱她都是大过。 素衣哭着道:颂哥哥,你救救我嘛,她抢了我男朋友,我就小小地教训她一下,谁知她这么凶hellip;hellip;还和一堆人一起欺负我hellip;hellip;rdquo; 抓着她的男子像丢掉烫手山芋般松开手,素衣站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于是哭得更加理直气壮了。 卿天颂看她哭爹喊娘地一顿痛哭,颇为头疼,低喝一声:闭嘴!rdquo;素衣不理,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仿佛要把几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般。 卿天颂只好硬着头皮软了语气:别哭了,我帮你。rdquo; 这句话一出来,素衣当即顿住了哭嚎,最后还有些收不住势地打了个嗝。 见她终于不嚎了,卿天颂松了口气,看着慕云歌道:她打人的确是不对,但不该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把她交给我吧,我把她送到流放区做一周苦力以示惩戒。rdquo; 慕云歌见卿天颂并没有偏帮着素衣,而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里的憋屈缓解了许多,于是顺着台阶应道:既然你都为她说话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给她一次机会吧。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素衣跟在卿天颂后面同样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是和秋翎羽差不多的人类最强者啊。她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把嵇岁的研究资料给卿天颂,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自己。根据上一世的经验,卿天颂的人品还是比较可靠的,秋翎羽坦坦荡荡没有心眼,而卿天颂的心眼就比较多了,但心眼都用在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上,所以算是聪明的好人。 走在前面的卿天颂倏忽停下脚步,正在出神的素衣差点撞上他,幸好她及时刹住车,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目光沉沉的卿天颂。 你很奇怪。rdquo;卿天颂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素衣:你的心率一直维持在75这个数值上,稳定得太诡异了hellip;hellip;rdquo; -- 第96页 素衣一脸看怪物的表情。 我听力比较好。rdquo;卿天颂大方地解惑,随即他冷若冰霜地抽出腰间短刀,稳稳放到素衣脖颈旁。素衣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令他迟疑了一下。 素衣神色自若地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卿天颂眉间一挑,动作一颤,利刃割破了素衣细嫩的皮肤。 素衣仿佛浑然不知般解开系在腰上的绳子,把贴身藏着的几个小本子拿出来夹在腋下,将所有本子都取出来后,素衣扔掉绳子单手穿好衣服。 喏。rdquo;素衣把本子递给卿天颂。 卿天颂看着递到眼前的本子有些踌躇。 素衣故意激道:怎么?怕这本子一口咬你啊?rdquo; 卿天颂没理会她,沉吟片刻,放下刀插入刀鞘,接过这几个本子随意翻阅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素衣提前声明道:我看不懂这上面的东西,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真是伪,有用的话不关我的事,出了问题也别怪我!别问我是从哪里得来的,就当是我捡到的吧。rdquo; 卿天颂飞速过目一边,合上本子,看着素衣的目光带着审视:你跟我来。rdquo; 卿天颂没有拿刀对着自己,素衣感到心满意足,这说明他对自己至少没动杀心。 卿天颂带着素衣来到一户住宅门前。按响门铃后,卿天颂对着素衣道:我带你见一个人,这几天你先跟她住在一起,只要证明你的东西没有问题,你就会获得自由。rdquo; 素衣点头,对于秋翎羽的人品,她还是比较认可的。 果然秋翎羽看到那几个小本子后露出和卿天颂如出一辙的凝重表情,看着乖巧坐在一旁的小姑娘,点头答应照顾她。 于是,素衣终于成功混入人类基地了。为了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素衣善意地提醒了他们一句:一定要长期观察实验对象,不要因一时的成功就放松警惕。 素衣在人类基地里过着惬意十足的生活,想当初和嵇岁住在一起时她一心想着任务,要杀不能杀,就像猫儿面前钓着一条不能吃的鱼,成天在眼前晃悠,愁得人抓耳挠腮、心肝脾肺一顿火烧火燎,心情自然憋屈又压抑。现在好了,不用和那只瘟神相看两生厌,每天只需要哼着小曲儿吃吃喝喝,闲暇时养点花花草草,简直就是理想中的小日子。 然而这样平和的日子注定是不能长久的,因为素衣的金主爸爸mdash;mdash;秋翎羽需要定时外出做任务。秋翎羽叮嘱素衣不要随便出门,如果被不怀好意或者仇人逮到,不像上一次那般幸运地有人出面帮助,素衣点头,表示除非弹尽粮绝,否则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没想到最后一语成谶。本来素衣想着,秋翎羽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完成任务归来,所以准备的食物十分充足,可没想到秋翎羽半个月了还没有回来,而家里真的弹尽粮绝了hellip;hellip;素衣想狠狠给自己一嘴巴,真是乌鸦嘴。 素衣收拾了一下,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近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踏出房门。 比起上一次,街上的人似乎少了许多,人们面容严肃步履匆匆。一路走来,素衣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 来到交易区,素衣看着头顶液晶显示器上的标准价目表,取出晶核的动作顿了顿,她揉了揉眼,再次确认一颗五级晶核只能换两个大白菜后,收回了取晶核的手。 贫穷使人瑟瑟发抖。素衣虽然刚来人类基地没多久,但好歹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对物价标准有了点模糊的概念,可是现在通货膨胀,半个月前能租一栋小房子的晶核几乎完全拿不出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素衣默默将两只手笼进宽大的袖子里,怎么感觉和自己有点关系呢? 不管发生了什么,饭不能不吃,最后素衣还是用身上所有晶核买了一口袋面包饼干。素衣不敢在街上逗留太长时间,抱着食物匆匆往秋家赶,刚走出交易区,迎面撞上一个瘦弱的少年,素衣手中的袋子被他一把夺走,转身撒腿就跑。 这可是救命的粮食啊!素衣怒了,直接发动异能缠住他的脚,瘦弱少年早有防备,在跌倒之前将袋子往东北方向一扔,只见刚才还没有人的角落里突然蹦出一个影子,凌空一跃揽下那袋食物落地一滚,往另一个方向跑了,素衣凝聚水箭,朝着那人脚下追去hellip;hellip;准头不够,没射中。 素衣一边追一边射水箭,不忘用藤蔓拖走身后被缠住的瘦弱少年。人类的身体当然不能跟高阶丧尸比,更何况素衣现在是丧尸王,两个饿了多天早就没有力气的少年终于放弃了挣扎,在一个小角落里向素衣求饶认输。 素衣拿过那袋子食物,取出一只面包撕开包装袋,啃了一口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rdquo; 少年咽了咽口水,强忍着不看素衣,低下头嗫嚅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们的爸爸出去做任务后再也没回来了,听那些人说,丧尸发动最后的总攻了,因为丧尸的进攻突然变得有规律性、战术性,不少人推测丧尸中出现了具有智慧的领导者,基地不断有人出去探索那能够指挥丧尸的神秘丧尸王,可是最终一无所获。rdquo; 现在很少有人能杀到高阶丧尸,而且丧尸对人的进攻比以前更加凌厉果决,所以基地内的食物无法补充,物以稀为贵,导致晶核越来越廉价了hellip;hellip;rdquo; -- 第97页 素衣吃完一个面包,从袋子里拿出几个面包随意丢给他们:谢了,这是报酬。rdquo; 两个少年一脸惊喜地捧着面包,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袋啃了一口。素衣也不多做停留,拴紧口袋,正要离开。 这时一个少年好像想到了什么,口齿不清道:听嗦hellip;hellip;相西门在搞hellip;hellip;特么的然后。rdquo; 另一个少年略带着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背:瞧你这熊样!吃相真难看!人家早走了还听你啰嗦?rdquo; 这时一片阴影挡住他们的光,去而复返的女子拄着膝盖皱眉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rdquo; 满嘴面包屑的少年用尽力气吞下食物后,素衣汇了点水注入面包包装袋中。少年感激地看她一眼,连忙饮下,这才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前几天偷东西的时候听见两个政府的官员说丧尸们好像在找它们的王后。rdquo;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信,窘迫地挠了挠头道,那些人应该是胡说八道的,如果丧尸都有王后了岂不是还有丧尸小王子?rdquo; 素衣眼神复杂地看了少年一眼,站起身丢下那袋饼干面包,转身离去,临走时不忘道:谢了。rdquo; 两少年面面相觑,再抬起头时,女子已经不见了。 第59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9 素衣心里嘀咕,人类的研究速度也太慢了吧,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有消息。埋怨完了她又想起自己提醒秋翎羽要长期观察的事,只好把这股怨气生生咽下。 走到基地大门附近,看着形色匆匆的人们,有的严阵以待,有的疲惫不堪,还有的一脸颓唐,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素衣有几分纠结,说实在的,她真的不想回去,不说这次回去后嵇岁会怎么对她,就是面对那堆不会说话没有神志的丧尸,真的很容易让人绝望,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世上唯一一个人类rdquo;了,可是秋翎羽和卿天颂可能都在嵇岁手中,如果身为人类异能最强者之二的他们也变成丧尸或者死亡,人类真的还有赢得这场战争的机会吗? 忽然素衣眼前一黑,还来不及使用异能反击,手腕上就是一疼。 下一刻晕倒的素衣被人装进麻布袋子里,被几个形迹可疑形容猥琐的男子抬走了。 躲在角落里窥见全过程的瘦弱少年吓得差点尖叫,幸好另一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别叫!那些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掳走人,背后肯定有人。rdquo; 嗯嗯!rdquo;少年猛点头 ,用眼神示意对方把手放下。 阿达放下手,瞟了眼四周,低声道:现在基地局势混乱,我们先跟着他们,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后再找机会救那姐姐,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rdquo; 少年信赖地看着小伙伴猛点头。 素衣是被四肢传来的抽疼弄醒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华丽的天花板和不断晃动的人影。撑着身子刚坐起,她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嘶mdash;mdash;rdquo;这一踹牵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素衣刚咧了一下嘴,就察觉到嘴角似乎已经青肿了。 有病啊hellip;hellip;rdquo;此时的她全身无力,似乎被注射了什么药剂,身上的异能也无法施展,只好仰躺在地看着那个张狂得意的女人撇嘴。 你不是很得意吗?别以为你躲在那贱人家里我就收拾不了你!rdquo;身后有人给慕云歌推了把椅子,慕云歌神色高傲冷峻地坐下,支着下巴看着素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秋翎羽那贱人现在生死不知,卿天颂为了她居然连基地也不要了公然叛逃,简直愚不可及!好一对贱人,活该被丧尸吃得骨头都不剩!幸好,他们丢了你这么个小东西,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泄愤呢hellip;hellip;rdquo; 慕云歌弯下身子,立刻有人托起素衣的背将她的头脸露出来。 慕云歌纤白的手指捏住素衣的下巴,细长锐利的指甲轻轻滑过素衣的面颊,她面色晦暗不定地笑了笑:这张小脸长得真漂亮啊,不知道以后长开了会不会勾引别的男人呢?rdquo; 话音刚落,她目色狠厉地一划,眼中闪着求而不得的疯狂。素衣被打得头一偏,可是头发被人扯住,她几乎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脸上有粘稠的液体淌过,慕云歌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手指在那伤处反复抠刺,竟似要戳破她的脸颊生生挖出血肉一般。 素衣皱着眉,浑身无力地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竟让疲惫的她生出几分精神来。 不好啦!丧尸围城了,要发起进攻了!rdquo;外面似乎有人在喊叫,随后是一堆凌乱的脚步声、吵嚷声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破碎的声音。 慕小姐,我们快跑吧,基地长在后院为您安排了一架直升飞机。rdquo;围着素衣和慕云歌的一群人中站出一个人劝道。 慕云歌站起身,立马有人为她披上风衣,捧上帽子遮阳镜之类的物事。 慕云歌戴上眼镜,一脸慵懒地翻了翻自己的手指,用布巾细细擦拭,似乎是嫌弃手指沾上的血迹,转身优雅吩咐道:料理了她,剁碎了喂丧尸。rdquo; 很快,这个房间中只有素衣和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抓起素衣的头发看了她的脸一眼,立马嫌恶地丢下手,将她的脸重重抛掷地上,一边去拿桌上的刀一边咒骂道:妈的,我就知道准没好事,还以为临走前还能骑个婆娘爽一发呢,没想到是个丑八怪!老子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rdquo; -- 第98页 中年男子拿着刀走到素衣身前,一脚踩住她的脸,一边举着刀在她眼前欲下不下地戏弄着素衣。 素衣:hellip;hellip;rdquo;这人有毒吧?这不是电视剧里标准的炮灰戏弄濒死主角最后反被主角伙伴一招秒杀的戏码吗?保不准下一秒就有人出来救她呢! 刚想到这,外面就有人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rdquo;水系异能者呢?水系异能者都死哪儿去了?rdquo;异能者全都去前方对抗丧尸了,谁他妈有功夫搭理你啊!rdquo; 屋外人影幢幢,众口嚣嚣。 哐啷mdash;mdash;rdquo;慌乱中,大门被人狠狠撞开,在中年男子惊讶的眼神和素衣果然如此的表情中,一个人影突然冲入屋中,一头将踩在素衣头上的中年男子撞倒在地,然后死死抱住中年男子不让他动弹,另一个人拽起地上的素衣二话不说就往屋外跑。 有浓烟从钻进房子,火势渐渐变大,火舌顺着易燃物爬向屋内,外面依旧是兵荒马乱。 拽着素衣跑的少年头也不回,撞上了人也顾不上理睬,可是浑身无力的素衣却忍不住回头,却见握着刀的男子一下一下地捅在死咬着牙不吭声的少年身上。 噗嗤rdquo;噗嗤rdquo;hellip;hellip; 一时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素衣只能听见刀穿过肉体血花四溅的声音,她睁大了眼。不对啊,电视剧里死的都是炮灰啊hellip;hellip;为什么? 他hellip;hellip;rdquo;素衣喉咙有些干,麻木地被少年拖着跑。 姐姐快跑啊!rdquo;瘦弱的少年没有回头,一股脑地往前冲,阿达有办法脱身,我们只要跑出去不给他添麻烦就行了!rdquo; 你他妈倒是回头看看啊!rdquo;素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拉着少年的手停下脚步。 什么?rdquo;少年停住脚步,被匆忙的人撞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却见阿达倒在火光中却还死死抓住中年男子的脚不肯放,怎么会?他明明说hellip;hellip;rdquo; 少年目呲欲裂,尖叫了一声放开素衣就要去为他报仇。 回来!rdquo;他手里有武器啊!素衣快跑两步上前拉住他,可是暴怒中的少年哪里还有什么理智,推开素衣、挤开行人就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不要mdash;mdash;rdquo;素衣坐倒在地,她便眼睁睁看着那个面容可怖的中年男子一把抱住了瘦弱少年。 噗嗤rdquo;又是一声。 淌着鲜血的刀刃刺破了少年的胸膛,火光燎绕下,深色濡湿了一大片白色衣裳hellip;hellip; 这两个小孩真奇怪,不就是给了他们一袋面包么,值得他们付出生命吗?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被俘虏的时候也好,被虐打的时候也罢,明明只要挣扎一下或许会改变点什么,可为什么一点都不想反抗呢?哦,对了,她在逃避,她不想回去见到嵇岁,索性在这里被杀死算了,说不定嵇岁说的病毒只是恐吓呢hellip;hellip;到时候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可以完成了吧? 所以这两个小孩是真的很奇怪啊,明明她自己都不想活了,何必为她搭上两条命?就为了那袋可笑的面包?还真是廉价到可悲啊hellip;hellip; 现在他们死了,她却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值得吗? 屋子周围的人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两个活人和两具尸体。中年男子一把甩开碍事的少年,发现跪坐在地垂首不语的少女时眼前一亮,还来不及猜测她是不是因为筋疲力尽放弃逃跑了,就见少女抖了抖肩膀,像是在哭。 中年男子狐疑,伸出手要去抓她的头发。 你呀,欺、人、太、甚!rdquo;少女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 中年男子还来不及惊叫,灰尘弥漫间铺天盖地的藤蔓张牙舞爪,瞬间将他的身体扎得千疮百孔,一瞬的剧痛后是藤蔓在血肉中翻转碾压的折磨,然而他并没有立刻死去。男子浑身浴血气若悬丝,颤抖的身子被坚韧的藤蔓束缚着,已然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少女慢慢站起身,空气因火而灼烫,她却仿佛浑然不知,慢慢伸出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轻言细语地说了什么,就见霎时间男子睁大了双眼,眼瞳在下一瞬渐渐涣散,再也没了生息。 少女放下手中握着的心脏,到底没做下一步,随手扔进火中,正欲追寻其他人,忽然身子一僵,缓缓仰起头。 连绵不绝的灰色阴翳中,天上立着一个人。 他似乎已在那里注视了她很久,从天而降,本辨不清神色的脸上蓦地绽出一个浅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光彩熠熠:依依,该回家咯。rdquo; 第60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10 我想杀人。rdquo;素衣仰起头,似是接受了现实,可到底颇不甘心。 谁?rdquo;嵇岁拉起素衣的手便腾空而起,朝着基地外飞去。 素衣没说话了,看着地面上纷乱逃跑的人群,她低声道:能不能不要滥杀无辜?rdquo; 你在跟我提要求?rdquo;嵇岁将她的头按回自己怀中,不让她看地上的地狱惨状,嘴角勾起,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提要求呢?他们可都是因为你而死啊hellip;hellip;rdquo; 地面的丧尸忽然都停住了动作,纷纷如潮水般撤退。 嵇岁:hellip;hellip;rdquo; -- 第99页 素衣:呵呵,你忘了哦,我也能命令他们。rdquo; 到底还是嵇岁投降认输,他胡乱地揉了揉素衣的头发,手顺着发丝抚上她的脸,小心地摩挲着她面颊上的伤口边缘,喟道:你不疼,我还疼呢hellip;hellip;rdquo; 素衣闭着眼装死,没成想睡过去了,醒来时自己竟已在嵇岁山间的小别墅里了。想当初自己跑到人类基地也花了两天时间,于是素衣从沙发上坐起来,转头问旁边坐着削苹果的嵇岁:我睡了多久?rdquo; 嵇岁温柔一笑:你路上太累了,睡了两天两夜呢。rdquo; 胡说吧你,你故意的!rdquo;素衣心知自己不可能毫无知觉地一睡就睡了两天。 嵇岁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素衣,素衣心里有气,不肯接。于是嵇岁直接把苹果塞进她手里,拾起桌上的医药箱,坐到素衣身旁:坐好,我给你换药。rdquo; 素衣这才注意到脸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伤口处覆着纱布,她别扭地转过脸,低声道:我自己有手。rdquo; 嵇岁对她的抗拒依旧置之不理,不由分说地按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动弹,一只手轻柔地撕下她脸上的医用胶带,神情罕有地认真细致:你不疼吗hellip;hellip;rdquo; 他的声音很轻,以致于近在咫尺的素衣都没听清:什么?rdquo; 嵇岁没有说话,处理好伤口再将医药箱整理好后,他用湿巾擦拭手,然后打了个响指,房门打开,有两个丧尸走进来。他指着丧尸似笑非笑道:从今天开始,他们跟着你,寸步不离。rdquo; 你什么意思?监视我?rdquo;素衣冷眸看着他。 要不然你又跑了怎么办?rdquo;嵇岁仿佛对她的视线毫不在意,气定神闲地拿过素衣手里的苹果啃了起来。 怎么?你不怕我命令它们杀了我?rdquo;素衣嘲讽道。 小明和小红体内装有小型监测炸弹,如果你命令它们杀你,炸弹会直接炸碎他们的晶核,而你要是敢自残自伤,那我就给他们吃人类的晶核咯,正好这次抓到不少人类,除了做实验外,养丧尸也是够的。rdquo; 素衣憋着气戏谑道:那你还真是可怜,除了丧尸无人可信。rdquo; 嵇岁目光微冷,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他挥手示意小明和小红出去。 嘭rdquo;房门一关,嵇岁趁素衣来不及反应就抓住她的脚踝,身子顺势前倾,两条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住她腰肢以下的部位。 你干嘛?rdquo;素衣慌忙挣扎,可是到底比不得嵇岁力气大,被他压制得几乎动弹不得。 干嘛?你说呢?rdquo;嵇岁嘴角含笑,俯身在素衣耳边轻声呵气:不是要我信任你吗?我只信我的女人呢hellip;hellip;rdquo;话至最后,他的声音低回喑哑,凉凉的薄唇在她没受伤的半边脸上游走。 素衣浑身战栗,仿佛有蛇信子在脸上划过,突如其来的求生欲使她爆发,忽地挣脱他的手,一巴掌扇到嵇岁脸上。 嵇岁的动作停下了,沉沉地盯着素衣,眸色晦暗难明,一时间竟有风雨欲来之势。 素衣没看到他的神色,两只手捂着脸,闷声道:能不能不要叫小明和小红hellip;hellip;rdquo; 他眼中的风和雨在一瞬间全消了,云销雨霁,灼灼其华。 松开对她的束缚,他暗自压下心头的巨兽,平息情绪后才抱起身子娇小柔软的少女,不顾她的抗拒压在自己怀中,一只手托着她的脸,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顺毛,嘴角含笑:随你想叫什么。rdquo; 素衣又过上了米虫生活,只是身边多了大一和大二,也就是改名之前叫做小明和小红的丧尸,素衣自认为自己取的名字比嵇岁取的好听。大一和大二是八阶的高级丧尸,神志相当于人类五六岁智力水平,一些简单的指令可以直接用语言吩咐。 素衣自从知道自己吸收的晶核都是从人类身上挖出来的后,再也不用晶核修炼了,即便如此,现在也修炼到了八级,已经是足够恐怖的速度了。 仙子,这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hellip;hellip;rdquo;审笔在素衣意识里有气无力地问道。 快了。rdquo;素衣嗑着瓜子悠闲地看电影:等人类研制出针对病毒的疫苗。rdquo; 那你不担心被嵇岁抓住的人类吗?里面还有你的颂哥哥呢。rdquo;审笔偷笑着揶揄。 素衣恨不能给他脑门一个板栗,翻了个白眼道:第一,他要是敢杀一个人,我就杀他一只高阶丧尸;第二,他既然说暂时只拿他们做实验,那些人肯定被关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先麻痹他两天,等摸清大概位置后再采取行动。rdquo; 仙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现在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很像那种恃宠而骄的坏女人?rdquo;审笔默默提醒。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rdquo;身旁的沙发忽然下陷,嵇岁习惯性地摸着素衣的头发顺毛,随后拿出医药箱,捏起她的下巴打算为她换药。 换药就换药,有必要动手动脚的吗?rdquo;被审笔提醒后的素衣看嵇岁哪哪儿都不对劲,拍掉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主动抬起脸将受伤那侧脸颊对准他。 嵇岁挑眉,微笑着单手撕掉她脸上的医用胶带,疼得素衣只咧嘴,生理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嵇岁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安慰道:别哭啊,下次还敢不敢对着干了,嗯?rdquo; -- 第100页 素衣拍掉他的手,吸了吸鼻子,没好气道:我没哭。rdquo; 嵇岁也不与她争辩,细致地为她清理伤口。 素衣看着他干净无暇的侧脸,心中惊疑不定,问道:为什么你脸上没伤?rdquo; 嵇岁手上动作微顿,不以为意道:我都是丧尸王了,自然痊愈得快,如果你再自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dquo; 素衣闭着眼,忍受着脸上传来的痒意,抿嘴道:是啊,我自残你还要杀人,那可真是太亏了。rdquo; 你不说我都忘了,多谢提醒啊!rdquo; 你!rdquo; 别乱动hellip;hellip;rdquo; 素衣没想到,还没等到她想出办法救那些人,他们自己就逃出来了。素衣看着三两下就干倒大一和大二的秋翎羽和卿天颂,眼见着他们要夺取晶核,立马阻止道:住手!rdquo;他们还是孩子啊! 秋翎羽手一顿,盯着床的方向,低沉问道:依依?rdquo; 此时夜深人静,只能借着天上的泠泠月光模糊辨认出床上的人。 素衣连连点头,点完头又想起对方可能看不清,立马出声道:大一大二不许动。rdquo;接着跳下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醉剂注射进大一和大二身体里,好在现在他们已经是高阶丧尸,身体构造开始像人类转化,麻醉剂对他们点用,但估计也持续不了多久。 你怎么在这儿?rdquo;卿天颂见两只丧尸没有动静了,将他们扔到地上,转头质问素衣。 呃hellip;hellip;此事说来话长hellip;hellip;rdquo;素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四处乱飘。 那就不要废话。rdquo;卿天颂将短刀插入腰间刀鞘,目色淡淡,你果然是丧尸。rdquo; 怎么回事?rdquo;秋翎羽上前,与卿天颂比肩站在素衣身前。 卿天颂转头看着秋翎羽,眼神眨眼间变得温柔:我之前不是请你监视她吗?便是有所怀疑,但因没有证据,不敢贸然下定断,否则这么一只高阶丧尸曝光出来可能会引起人类恐慌。rdquo; 素衣看着前后态度判若两人的卿天颂,心说这差别待遇hellip;hellip;还有监视rdquo;是什么鬼啦?难道不是因为她无家可归所以才托人照顾的吗? 素衣生怕被误伤,赶紧解释:我也是被逼无奈啊!rdquo; 他逼你做实验?rdquo;秋翎羽想起之前被关在地牢里时,时不时有几只丧尸抓走他们的同伴去做实验,而他们也是趁此才能逃出来,只是地牢里的那些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惹怒那人命令丧尸赶尽杀绝,他们只能从长计议,回到人类基地找到援手后再来救人。 素衣一脸沉痛地点了点头。秋翎羽好歹和她住过一段时间,心里也蛮喜欢这个乖巧懂事又不娇气的小姑娘,更重要的是她会做饭,不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而,遂把她拉起来承诺道:跟我走,我保护你。rdquo; 对于能再次逃离的机会,素衣还是蛮心动的,可最后到底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摇头伤感道:我对他的实验很重要,他不会让我跑的,他在世界各地放置了病毒,一旦惹怒了他,人类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rdquo; 他命令丧尸做的?rdquo;卿天颂摸着下巴思索,如果是靠丧尸王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跑遍世界,那或许很好处置。rdquo;早期丧尸的智力不高,只有本能,如果是以前安放的病毒,肯定很容易解决,说不定还能依靠那些病毒配制出抑制丧尸病毒的疫苗。 素衣眼睛一亮,只要不受钳制,那她想自杀就自杀了,于是一脸以身饲虎慷慨赴义的表情:你们快回去解决病毒吧,我在这里稳住他。rdquo; 秋翎羽少见地犹豫起来,卿天颂牵起她的手,看向素衣的眼中带着一分欣赏,点头道:辛苦你了。rdquo; 说完,便带着秋翎羽翻窗逃走了。 喂,你们一定要快啊hellip;hellip;rdquo;见他们居然头也不回地走了,素衣忍不住压低声音喊道。 第二天一早,素衣迷迷糊糊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想挠,伸到半途就被人抓住了。她睁开眼,看见嵇岁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翻来覆去地把玩。嵇岁见她醒了便若无其事地松开她的手,俯下身子摸着她的面颊,眼里带着足以溺毙人的柔光:早啊,依依。rdquo; 素衣默默缩向床内侧,看着嵇岁的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这丧尸一大早莫名其妙地发什么情? 嵇岁对她的躲避视若无睹,依旧是一脸温柔的笑,手臂一揽,不顾素衣的顽抗,将她拖回自己怀中摁住她的头搂住,一只手极不规矩地在她背脊上游走,慢悠悠给出了答案:没有跟着坏人跑,依依真乖呐。rdquo; 嵇岁一句话就让素衣僵住了:你hellip;hellip;rdquo; 真好,你还在啊hellip;hellip;rdquo;嵇岁搂住素衣的手臂微微加大力气。 素衣担心这是他生气的征兆,不敢反抗,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昨夜秋翎羽他们的逃脱是不是嵇岁的陷阱?如果是这样的话秋翎羽他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你在试探我?rdquo;素衣佯装生气,皱着眉推开嵇岁的手。 嵇岁歪着脑袋,故作不解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dquo; -- 第101页 素衣噎住。是啊,她还真不能怎么样。 于是她闷闷地低着头,不管嵇岁怎么逗弄都不愿理会他,浑身都散发着我不高兴了rdquo;的信号。 嵇岁失笑,眼底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无奈,揉着她的脑袋承认道:好吧,我是真不知情,逃了两个人类而已,本不想打扰你的,今早问了大一大二才知道他们昨夜居然到了你房里。rdquo;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将下巴搁到素衣头上:不管你们说了什么,依依你没走,我很高兴。rdquo; 素衣松了口气,心中不禁冷笑,呵呵,你高兴得太早了hellip;hellip; 第61章 丧尸之极致宠爱完 依依,醒醒。rdquo; 素衣正做着梦,忽然被人推醒,以为又是嵇岁在扰人清梦,便下意识挥手打去。感受到她的手腕被一只纤巧的手握住,素衣睁眼,看到了夜色中的秋翎羽:你hellip;hellip;rdquo;怎么来了? 刚说一个字就被秋翎羽捂住嘴,她把手指竖在唇前,低声道:我们带了可以压制丧尸能力的新品种药剂,卿天颂去对付那只丧尸王了,我来救你。rdquo; 你们把那些病毒处理好了吗?rdquo;素衣跟着压着声音问道。 秋翎羽点头,拉起素衣就要翻窗:快走,我先把你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卿天颂一个人可能应付不了。rdquo; 等等啊,我穿的是睡衣啊hellip;hellip;rdquo; 换什么衣服?反正也没人看你。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说得好有道理。 她便穿上拖鞋跟着秋翎羽翻过窗户,问道:那两只守在我身边的丧尸怎么了?你没杀他们吧?rdquo; 秋翎羽摇头:他们等级太高,我用的麻醉针。rdquo; 两人刚刚跑出小别墅,就听那里传来一声饱含着怒意的长啸声,素衣还来不及反应,秋翎羽就塞给她一张简易图纸,丢下一句往山下跑rdquo;,转身向屋子里冲去。 什么鬼啊hellip;hellip;rdquo;素衣嘟囔着,打开图纸,借着月光看起来。看到地图上有一个红点,上面写着地牢rdquo;二字,素衣想了想,便决定先去地牢把那些人救出来。如果嵇岁拿这些人做人质,对他们这方很不利,而且嵇岁现在自顾不暇,她现在去命令丧尸放开那些俘虏是最稳妥的。 素衣顺着地图的指示慢慢往山上走去,很快便找到一个山洞口,山洞附近的丧尸对她的出现置若罔闻,依旧木呆呆地守在门口,素衣捏着下巴试探着用意念命令他们转圈,那两只丧尸便转了一圈,素衣满意地笑了下,走进山洞,命令山洞里监视的丧尸打开房门,然后离开此地。 那些被抓住的人类不敢置信地看着丧尸打开门后纷纷离开视线,犹豫了几分钟到底有个胆大的踏出了房门,并没有预料中的攻击,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大家屏住的细微呼吸。 那个人继续走出几步,后来甚至出了山洞,依旧未遭到攻击甚至阻拦,他惊喜地叫了一声,后面的人便呼啦啦跟着他涌出山洞。躲在树后的素衣见这些人不到半个小时就走得干干净净,心里放松了不少,刚要走出树林,忽然见一个人影从山下上来。 这处山洞四周都被树木遮挡着,如果不是有地图,素衣压根注意不到。山洞口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平地,平地延伸出去是近乎垂直的陡峻悬崖。 那个人直接从悬崖底下飞了上来立在崖边。素衣不用猜就知道他是谁,于是刚踏出一步的脚立马收了回来,猫着腰躲在树林里。 在与卿天颂和秋翎羽的对抗中,嵇岁似乎吃了不小的亏,急喘了几下平稳呼吸后,他状似无意地瞟了眼一旁的小树林,那一眼吓得素衣浑身炸毛,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嵇岁到底没做什么,就在素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表演自杀的时候,山洞另一边的小路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上来了。 素衣不敢动弹了。 你现在已经浑身无力了吧?rdquo;卿天颂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素衣耳中,还要逃到哪里去?rdquo; 紧接着是嵇岁含着笑意的声音:不让你们抓住,就是我赢了。rdquo; 素衣偷偷伸出脑袋,就见嵇岁冲着她所在的方向眨了眨眼,但其他人看起来就像是嵇岁随意地瞥了一眼。 糟,他果然已经发现自己了。 秋翎羽手心里泛着雷光,冷冷道:他的弱点在心脏。rdquo;话音未落就冲上前与嵇岁近身打了起来,卿天颂握着短刀上前协助。 几个回合下来,嵇岁气喘吁吁地站在崖边,身上的伤口飞速愈合,全身冒着白色的雾气,仿佛在激发体内潜藏的力量。 素衣在一旁看得十分着急,心里不停为秋翎羽和卿天颂加油,眼看着好几次就要击中嵇岁的要害了,可都被他偏身躲了过去。 两方一时僵持起来,秋翎羽和卿天颂两相对视,默契地转身站到那些人身前。 你们先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对付他。rdquo;人群中站出一个年轻男子,在嵇岁看不到的角落里拿出□□给众人看,略有些得意道,我的异能是视力强化,交给我,绝对百发百中。rdquo; 因为素衣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小林子里,所以对他们的计划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正感叹人类真狡诈,恰在此时,素衣想起那次hellip;hellip;自己明明刺中了他的心脏,可是他为什么还能抓着她甚至给她注射病毒呢? -- 第102页 回想起以往两人相处的种种,素衣心底隐隐不安。 秋翎羽似乎对这种手段不屑一顾,卿天颂却按住她,眼神示意她先冷静,然后抬头看向嵇岁:你和柳依依什么关系?rdquo; 嵇岁的笑里带着几分危险:哦,你好像很关心我的王后?rdquo; 卿天颂嗤笑一声,拉着秋翎羽的手,挑衅道:王后?自作多情的可怜虫。你的王后心里藏着的人,你知道吗?自以为是,真是笑话。rdquo; 素衣简直要吐血,卿天颂这厮为了引起嵇岁的注意力竟然谈论起她的黑历史,真是太可耻了!他未来妻子还站在一旁呢,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讨论起自己过去的追求者? 卿天颂继续火上浇油,别有深意道:你猜,在人类基地的一个月里,她是和谁住在一起的呢?rdquo; 听了卿天颂这话,就连身为当事人的素衣都忍不住感叹,真是好大一顶绿帽。 秋翎羽有些不赞同地拉了拉他的手,卿天颂目光轻移,不露声色地摇头。 话音未落,只见嵇岁射出几道冰箭,幸好卿天颂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迅速拉着秋翎羽后退。 这也是素衣第一次看见嵇岁的异能,竟是罕见的冰系异能。 还来不及为卿天颂两人庆幸,转瞬就见人类栽倒一片,他们捂着自己的头□□起来,就连卿天颂和秋翎羽也半跪在地,脸色难看至极。 没想到嵇岁竟然也是双系异能者,而他的另一个异能更是万中无一的精神系。 另一边,嵇岁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因为之前被卿天颂偷袭,他体内的异能被压制,虽然及时抑制住了体内疯狂四蹿的毒素,他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之后又被卿天颂与秋翎羽两人联合攻击,体内力量早已所剩无几,现在这一下爆发,直接将他的精神力蒸发得一干二净。 他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脚步乱了一瞬又很快稳住,遥望着卿天颂二人,脸上居然还挂着得体而和煦的笑,仿佛出席一场盛大的聚会,在场众人皆是受他邀请的宾客。 可恶hellip;hellip;rdquo;持枪的偷袭者暗骂一声,精神力攻击会影响到他的准头。 素衣不相信嵇岁没发现卿天颂等人的阴谋,他听力那么好,完全可以和卿天颂媲美,怎么可能忽略人类这边的窃窃私语。 眼见那人已经将子弹准备好,瞄准嵇岁的心脏似乎随时会按下食指,素衣忽然想通了:嵇岁是想趁此机会假死逃生,麻痹人类后再卷土重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逃走,必须杀了他 ! 素衣眼中闪过寒光,顾不上暴露自身飞身上前,在偷袭者开枪的瞬间潜能爆发。刚出现在嵇岁身边,还没来得及让那颗子弹对准自己的心脏位置,她就被嵇岁搂在怀里转身护住。 而这,阴差阳错地合了素衣的心意,因为他的一转身,子弹正好打中了他的心脏位置。 嵇岁的心脏在右边。 噗rdquo;似乎是子弹入体的声音。 一刹那的时间,似乎被延长了好几倍。 素衣的计划是自杀,嵇岁与她命运相连必定不能独活,可在这电光火石间,她脑中爆炸般想起,嵇岁受伤时她却毫发无损,如果是嵇岁惊人的愈合能力那也不可能让她瞬间痊愈。 过往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纷纷滑过,只有一个可能hellip;hellip; 原来他们二人之间被迫的命运羁绊早就被嵇岁不知何时斩断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去人类基地找她?又为什么要在她出现的一瞬间护住她?如果她挡在他身前,他不是正好可以逃脱吗? 嵇岁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和惊喜也被这一枪狠狠击碎,他或许猜到了什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手臂紧紧地束缚着素衣,唇对着她耳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哑声道:我们hellip;hellip;一起下地狱。rdquo; 山风缭乱,两人相拥着坠向深渊hellip;hellip; 仙子,欢迎回来。rdquo; 素衣睁开眼,面前坐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跳崖什么的真的太刺激了,跳一次就够了,以后绝对不用这种方式去死。 判书默默倒了杯茶,推倒素衣面前。 或许是判书当初监狱长rdquo;的印象太深刻,素衣受宠若惊,忙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好。rdquo; 判书垂眸,掩住眼底的失落,一言不发地端坐于地一动不动。 看到他情绪不佳,素衣有些头疼,胡乱喝下茶,小声道:判书,送我去下一个世界吧。rdquo; 判书看她一眼,微颔首,没过多久素衣又一次消失在原地。 第62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1 料峭春风拂过窗外的梨花,一点两点白嫩花瓣落在书案上。 熏染着淡香的风撩动藕色轻纱,悄然入户,惹得笔直的炉烟猝尔一折,如墨入水般缓缓晕开散在空中。 紫檀进屋,便见两个梳着小巧双丫髻的小丫头对着书案上的一本书低头窃窃私语,悄悄走到她们两个身后,一人戳了后脑勺一下。 两个小丫头吓得低低惊呼,转头看见紫檀,皆长长松了口气,脸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丫头嘻嘻笑道:紫檀姐姐,我们错了。rdquo; 紫檀颇无奈地看了她们一眼,目光移向隔着珠帘的里间,轻声问道:王妃睡下了?rdquo; -- 第103页 另一个尖细下巴的小丫头连忙点头:适才我和玛瑙进来时,王妃早歇下了。rdquo; 那你俩还在这儿杵着做甚?平白扰了王妃午歇。rdquo;紫檀低声斥道。 圆脸小丫头拽着紫檀衣袖哀哀讨饶道:紫檀姐姐,饶了我们这回吧,真不是我和珊瑚拖沓,只因这书原先不在这儿的,我们不知该如何处置。rdquo; 嘘mdash;mdash;rdquo;紫檀竖起食指立在唇前,向门口方向努了努嘴,道:去吧,我来就好。rdquo; 谢谢紫檀姐姐。rdquo;两个小丫头甜甜地笑着,随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紫檀看了书案上的书,一本很普通的孩童启蒙读物,不同的是纸页已微微泛黄,装订书本的棉线也磨出了细毛,散发出陈年旧书才有的气息。 这是王爷幼时用的书,后来又赠给了需要启蒙的年幼王妃。 王爷王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想起他们幼时相处的童真美好,紫檀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笑,忽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微微苦涩,不自觉地长叹一口气。 王妃怎会突然想起这本书? 紫檀犹豫了下,到底没把书放回原位,看了眼轻轻浮动的窗纱,移步窗前,将窗扇合上,略留了条缝隙,再换了种安神助眠的香,无声离去。 待外间再无声响,躺在床上的素衣慢慢睁开眼,眼中的迷惘与失落久久不散。 审笔hellip;hellip;rdquo;她在意识中再次低唤,审笔还是没有答复。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哪怕是云墨那次任务,素衣也能和审笔沟通,可是这次她不仅没有接收到原主记忆,连审笔和判书都失去联系了。 素衣心里不安,有种自己被抛弃的错觉hellip;hellip;该不会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在这一世直到老死便是终结了? 她木呆呆地盯着头顶繁复精致的杏色帐幔,空气中弥漫着沉静淡雅的熏香,稍稍抚平了她纷乱的思绪。 以前有过记忆空白的经验,所以素衣刚来这个世界时很快镇定下来,为了了解原主的身份便趁着左右无人,在屋内四处搜寻有用的线索,无意间瞥见一本旧得泛黄的书,心下好奇便取了下来,恰在此时听见屋外传来两个小丫头的谈笑声,因拿捏不准原主的脾性,便悄悄进屋躺着了。 刚才外间的动静她只听见了些许,她这次的身份似乎是hellip;hellip;王妃? 素素!素素!rdquo;屋外一阵喧哗,拉回了素衣的心思。 紫檀压低的声音响起:王爷小声些,王妃在屋里歇息呢。rdquo; 喧哗的人压低了声音,不掩低落:素素怎么又在睡觉?太阳都这么高了hellip;hellip;rdquo; 王妃近来身体不适hellip;hellip;rdquo;紫檀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和那人走远了些。 素衣绷紧的心弦蓦地一松,她现在毫无准备,不太敢面对那个所谓的王爷rdquo;。若是再被亲近的人发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呢?只是这王爷hellip;hellip; 素衣暗自压下心中的一点疑惑,不敢耽误,动作轻缓地下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声响,只着袜子中衣出了里间。 拿起案上那本书,原来只是本小孩看的书,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本以为这么古旧的书还放在卧房保存着,不是珍贵古籍就是记载着原主的重要信息。 抱着侥幸心理,她随意地翻了翻,忽然两张纸轻飘飘从书里翻出落到地上,她直觉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刚弯下腰捡起来便听见房门处传来轻微的响动。 素衣蹲下身的动作一僵,借着书案的遮挡,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蹑手蹑脚进屋,回身合上房门,看都不看书案的方向,鬼鬼祟祟地往内室方向去了。 素衣暗自叫糟,此时躲着已是无济于事,遂施施然站起身,坐到书案旁的卧榻上,若无其事地拿出藏在袖中的两张纸摊开看。 第一张纸上写着两个名字,第一个名字写着于清晏rdquo;,字迹尚显稚气,却瘦劲清峻、别具一格,张扬与傲气跃然纸上,于清晏三个字下面是另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像是孩童初学字的涂鸦之作。 百里素衣hellip;hellip;rdquo;她轻抚那四个字,一字一顿低声呢喃。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可能是原主的名字,既然原主是王妃,那这于清晏rdquo;会不会是那什么王爷的名字? 预想中的惊怒没有传来,素衣刚闪过这个猜测,便听见里间传来小心而急迫的细碎脚步声,微抬起头,一双带着慌乱的纯澈眸子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出奇干净漂亮的青年男子,十八九岁年纪,面容清隽秀雅,肤色白皙无瑕仿佛一块凝脂美玉,眉若远山,眼似秋潭,桃色的薄唇微微撅起,竟如画中仙般美得不似真人。那人头戴青玉冠,穿着一件鸦青色鹤纹云锦直裰,外罩素色暗纹氅衣,腰上佩着一块白玉,整个人如一株夏风习习中的青竹般颀长雅致。 只要忽略掉他褪去惊慌的欣喜眼神,以及扑过来的动作hellip;hellip; 素素!rdquo;青年男子欢呼着一把搂住榻上的素衣。 素衣拽着那张纸,一时间觉得有些幻灭。 或许hellip;hellip;是她猜错了? 素衣连连推阻,拉开他熊抱缠绕的手,可是掰下这只手,另一只手又紧抱住,周而复始,素衣有些不耐了,听见头顶传来的咯咯笑声,素衣怀疑他以为自己在和他玩游戏,心里膈应陌生人接触的素衣索性板起脸,侧身推开他,沉声道:我不喜欢这样。rdquo; -- 第104页 青年男子被推开,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来,眨了眨眼,懵懂地看着素衣,嘴角微微下拉,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委屈:素素hellip;hellip;rdquo; 素衣视若罔闻,转头看着手中的纸微微皱眉,试探着念道:于hellip;hellip;清晏?rdquo; 青年男子抬起头,一脸迷惑地望着素衣,抿着嘴不说话,袖下的手来回搓着氅衣系带,像是不知犯了什么错的孩子般委屈忐忑。 难道是自己猜测错了?素衣看着纸上一横一竖收驰有度行云流水的字沉默。都说字如其人,难道面前这人不是王爷?怀疑刚一冒出,立刻被素衣打消,刚才她听得分明,那婢女没必要乱喊。那么于清晏rdquo;不是王爷的名字?而是hellip;hellip;原主心上人的名字? 一出狗血的大戏在素衣脑中上演:闺阁小姐和潦倒落魄的才子表哥彼此深爱,却受父母权势所迫不得不分开。小姐父母攀龙附凤,把女儿送给某痴傻王爷,自此才子佳人劳燕分飞,两人分隔不知深几许的院墙,睹月思人hellip;hellip; 念头一冒出,素衣对着面前青年莫名有点心虚。哎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心上人名字念出来了,怪不得他委屈呢。 素衣欲盖弥彰地翻起第二张纸遮住第一张。第二张纸比起第一张纸较新一些,让素衣意外的是,上面也写着两个名字,和第一张纸上一样的两个名字,只是这张纸上第一个写的是百里素衣rdquo;,字迹婉约清新,又透着股飘逸灵动,于清晏rdquo;三个字则支离破碎难看至极,像是鸡爪子一般。 素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hellip;hellip;rdquo;青年清澈而低落的声音传来。 素衣不敢理会他,把两张纸对比着再次看了两遍,才抬起头看了眼面前这个痴傻王爷。她不敢放松警惕,万一此人装疯卖傻,自己还上赶着沾沾自喜,后果hellip;hellip;一次教训就够了。可是用装傻来试探未免容易出错,一旦出门就会暴露,且这人进屋后的举动确实非同寻常。素衣脸上神情变幻,一时间房中寂静无声。 最后素衣决定赌一把,相信他认不出自己和原主的区别,心中的紧张和戒备放松些许。她捂着额头佯装头疼,见青年脸上毫不掩饰的慌乱,想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关怀与紧张不是作伪,动作微顿,索性不试探了,放下手直视着青年的眼睛道:我失忆了。谁是于清晏?rdquo; 这是很大胆的坦白,素衣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此时不免惴惴,万一此人装傻,她的异常足够让她不得好死。 好在青年没有发现,甚至眼中没有惊愕或犹疑。他左手拽着衣袖,小心翼翼地想伸手拉素衣的手,却被素衣躲开,他委屈巴巴地缩回手,两只手背在身后,垂首哽咽:我。rdquo; 心中猜测被证实,素衣扶着额头,仍不死心地明知故问:谁是百里素衣?rdquo; 青年咬了咬薄唇,清秀俊美的脸上带着与之不符的可怜兮兮,飞快地瞟了眼素衣,撅嘴道:素素。rdquo; 素衣捂脸。 第63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2 于清晏见素衣坐在原地迟迟未说话,心里惴惴不安,蹭到卧榻边坐下却不靠近素衣,支着身子认真凝视素衣,小声嗫嚅:素素,我错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整理了下情绪,闻言挑了挑眉,手肘搁在案几上支着下巴问:哦,错在哪儿了?rdquo;面对颇为棘手的情况,她有些不耐,多少迁怒了一无所知的于清晏。他又哪里错了?想是以往惯常用这话哄着原主的。所以她故意发问,发现自己在和一个傻子斤斤计较,素衣觉得好笑,可又觉有趣。 于清晏有些苦恼地拧起秀雅的眉,看了素衣半晌,忽而将手移到身前系带上,慢慢解开外衣。 素衣脸上的笑僵了僵。这是做什么?试探还是hellip;hellip;这货真是傻子?大脑空白了一瞬,便见青年动作小心地推着衣服到她面前,然后迅速地收回手放在身前,模样乖巧极了,眼神干净无邪:素素冷hellip;hellip;rdquo; 素衣这才觉得手脚有些冰凉了,瞥了一眼窗缝外开得正盛的梨花,干净如白玉,想来此时不过初春,正是乍暖还寒时候,目光回转,摇了摇头,把衣服推还回去,到底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转身下榻打算进屋换衣。 啊mdash;mdash;rdquo;身子突然一轻,素衣低低惊呼一声。 不等素衣反抗,青年就抱着她哒哒哒rdquo;小跑进里间,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用锦被紧紧裹住素衣全身上下,只留一个脑袋露出来,最后语气严肃叮嘱道:素素不要着凉了。rdquo; 素衣感觉自己好像不懂事的孩子被人教训了一通,可是教训她的那个人似乎自己就是个孩子吧hellip;hellip; 素衣不想和一个傻子计较,扭了扭僵硬的手脚,驱赶道:你出去吧。rdquo; 刚想脱衣上床一起□□的于清晏动作僵住了,握住胸前衣襟,眼神无辜地看着素衣,见素衣不为所动的模样,神色落寞地放下手,磨蹭着离开了。 这么一番折腾,也着实让素衣感到困乏了,在安神香好闻的气息中,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素衣这一觉睡得不大安稳,不知是被子太沉还是裹得太紧的缘故,总觉得呼吸难受,四肢伸展不开。隐隐约约听见屋外有人低声对话:花梨,王妃醒了吗?rdquo; -- 第105页 尚未。rdquo; 咦?都快申时了,往日这会儿王妃已在抄写经书了。rdquo; 许是春困吧。rdquo; 素衣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安静恬然的昳丽美貌,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个人睡着时完全看不出是个心智不全的人,反而像是不知从何而来游戏人间的散漫仙人,累了乏了便随意慵懒地闭眸,浑身挥洒不尽的写意风流。 如果审笔在的话,这时候肯定会吐槽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吧hellip;hellip; 想到审笔,素衣欣赏的兴致有些败坏了,唰地想从床上坐起来,未料于清晏缠住她的手脚太紧,她尝试了两遍,都以脑袋摔回枕头上而告终。这番动静自然也惊醒了于清晏,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顶着张单纯无辜的俊颜打招呼:素素,早啊hellip;hellip;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不知道为什么好气哦。 素衣面无表情地扒开他的手,被子里的脚踢开他的腿。没有了束缚,她二话不说翻身下床,恰在此时外间房门打开,一个面容清秀和善可亲的姑娘撩开隔帘,见到屋内这般场景,笑了笑:王妃醒了,奴婢原还想着叫您呢,咦,王爷也在呢。rdquo; 话音落下,好几个侍女纷纷入屋,服侍素衣穿戴盥漱,素衣神色淡淡,看也不看床上的人。 于清晏缩在床榻内侧,惶惑不安地盯着素衣,一副被轻薄了的良家妇女般。 穿戴整齐后,除却两个贴身侍奉的一等丫鬟,几个小丫头收拾好东西出去,素衣吩咐道:我想出去转转。rdquo; 紫檀拿出件葱绿色的织锦披风,一边为素衣系带,一边柔声询问:王妃想在府里转转,还是出府看看?rdquo; 就在府里转转。rdquo; 话罢,便欲带着两个丫鬟离去,这时于清晏终于弱弱叫了一声:素素hellip;hellip;rdquo; 紫檀和花梨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退下,却被素衣叫住。 素衣朝门口方向走去,又顿住:王爷不是喜欢在床上睡觉么?那就一直睡下去吧。rdquo;说完,冷淡地看了于清晏一眼,转身离去。 紫檀和花梨面面相觑,皆掩不住眼中的惊讶,她们是自小服侍王妃长大的,之后随王妃陪嫁进王府,十多年来从未见过王妃这般冷淡的态度,还是对着王爷!两人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瞬便被压住,低着头不敢看王爷的脸色,很快跟上了素衣。 素衣心情不善,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个陌生人心情都不怎么美好,更何况她之前明明不许他靠近的。她此刻这番作态就像是被侵犯了私人领地的野兽般,不只紫檀和花梨疑惑,素衣也对自己忍不住想发脾气的状态不满,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愈发烦躁。 明明该好好扮演的,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或许hellip;hellip;还有点迁怒的意思吧,自从觉得自己可能回不去后,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知道于清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看不出她是谁,在他面前便有点肆无忌惮了? 一缕幽香牵动神思,素衣抬起头,原来到了片梨花林子。 千万朵白嫩花瓣如絮絮雪般堆积枝头,清雅娇嫩,风一擦,飘飘然从枝头跌落入泥,煞是好看。林中有一小亭隐没花间,素衣目光微转,回身问道:方才是谁收拾的书案?rdquo; 紫檀以为王妃是因那本书勾起了往事,遂一觉醒来性情大变,当下不敢隐瞒:是珊瑚和玛瑙,rdquo;顿了顿又接了句,王妃,那两个小妮子刚进院子没多久,手脚干净利索,心思也单纯,只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还未磨砺性子,有些事体便不大懂得把握分寸,是奴婢管教失职。rdquo; 素衣面上不辨喜怒,朝着林中亭子的方向走去:叫她们过来。我去那里坐坐。rdquo;后一句是对着花梨说的。 紫檀去找珊瑚和玛瑙,花梨让素衣在亭外稍等片刻,出了林子差几个来往的下人把亭子简单收拾一通,再唤丫鬟送些软垫瓜果糕点之类的过来。 素衣目不斜视地赏花,心里却在念叨,差点又露馅了,要是她刚才一屁股就坐下,指不定裙子都湿了。 很快,紫檀带着两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丫头回来,素衣把紫檀和花梨赶得远远的,只留下两个惴惴不安的小丫鬟在亭子内。 珊瑚留下,玛瑙先出去站着。rdquo; 亭中只剩下一个清秀瘦削的小姑娘了,素衣一改方才平静淡漠的面容,柔声问道:你刚来不久?rdquo; 珊瑚垂首恭敬道:回王妃,奴婢正月里进的梨溶苑。rdquo; 不必紧张,只是随意聊会儿。rdquo; 珊瑚并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张了些。 素衣见她神色便猜到她不信,也是,哪有人闲聊会把旁人都赶走的? 索性不强求,直接问道:你跟我说说,外边都是怎么谈论王爷的?rdquo; 珊瑚吓得脸色发白,直接跪下颤抖道:王妃冤枉,奴婢自进入王府起,便决心一心一意服侍王爷王妃,绝不敢在主子背后乱嚼舌根。rdquo; 素衣连忙拉起吓得快哭出来的小姑娘,捻起一块凉糕塞进她嘴里,再次放软语气:别多心,你就说说自己听说的那些便是,我只是想知道外面的消息,若在那些人眼中,我性子嚣张跋扈了些,我也好改正不是?rdquo; -- 第106页 珊瑚连连摇头,咀嚼着糕点咽下,一脸诚恳道:王妃,您可好了,怎么会有人议论您的是非呢?rdquo; 素衣微笑道:那王爷呢?rdquo; 这hellip;hellip;rdquo;珊瑚迟疑了。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rdquo;素衣故意把于清晏往坏了说,在别人眼中,他定是个胡作非为的大魔头,专止小儿夜啼那种hellip;hellip;rdquo; 珊瑚微张大了口,鼓起勇气,对素衣坦白道:王妃不知,其实外面对王爷怜悯取笑者居多,恐惧之人倒少些hellip;hellip;rdquo; 素衣问完珊瑚,夸了她两句,赏了一碟糕点,便让她换玛瑙进来。玛瑙是个带着婴儿肥的圆脸小姑娘,娇憨可爱,三两句便竹筒倒豆子般把素衣想知道的都说了,素衣很满意,也赏了她一碟果子。 珊瑚和玛瑙退下后,紫檀和花梨一进亭子,便见素衣坐在原地望着亭外出神,两人不动声色地在素衣身后默默站着。 hellip;hellip; 我阿爹说,王爷是百年难见的神童,两岁能认字,三岁能背诗,五岁六岁便能写诗做文章了,可是后来不知遇到了何种变故,便成了hellip;hellip;这般模样。rdquo; 王爷少时聪颖早慧,深得先帝朝臣喜爱,听说就连隐居山林誓不为官的张圣人都千里迢迢赴京,执意要收王爷为弟子。那可是张圣人呢,是连皇帝旨意都敢违抗的神仙人物啊!rdquo; 王爷不仅诗词文章厉害,还很擅长骑御射术,七岁那年秋狩就崭露头角,猎了头熊瞎子!rdquo; 王爷王妃年少相识,感情甚笃,嘻嘻,还有人说王妃幼时识文断字都是王爷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教的呢。rdquo; 其实要我说,谁也比不过王妃您的福气大,王爷那可是连神仙都愿意折腰的人物,对谁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偏偏对您没辙。rdquo; 谁知后来王爷患了重病,一朝醒来便浑浑噩噩懵懵懂懂,那一两年hellip;hellip;我听隔壁家的哥哥说,那一两年整个京城都有气没力的,先帝的身体在那段时间每况愈下hellip;hellip;rdquo; 现在寻常巷陌间还流传着首打油诗,lsquo;昔日麟子傲凌穹,呼风啸雨终化龙。奈何君子天颜妒,一朝落滩便成虫。rsquo;rdquo; hellip;hellip; 想来传说中有不少夸张的成分,素衣把夸大的部分过滤掉,得到了一些线索,可是这些线索对现在的她几乎没用。 没有原主记忆,她根本不可能扮演好百里素衣,一两天还能用心情不好做解释,可是原主应有的小习惯她完全做不来,素衣挫败地叹口气,低头转着手中的茶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住了,到底没用上失忆的借口。 王妃,该用晚膳了。rdquo;紫檀小声打断了素衣的纠结。 素衣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站起身。 算了,挨过一时是一时吧hellip;hellip; 第64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3 刚走出亭子,素衣装模作样地抬头看了会儿天,道:天色渐暗,路怕是不好走了。rdquo; 紫檀和花梨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天怎么都看不出渐暗rdquo;的意思,对视一眼,最后紫檀上前一步道:王妃稍等片刻,奴婢这便派人举灯明路。rdquo; 素衣点头。 没过多久便来了两个持灯笼的小丫鬟。 紫檀和花梨跟着素衣身后,素衣跟着两个小丫鬟身后。素衣为了记住府中环境,走得稍稍慢了些,四个丫鬟紧着她的速度慢行,到了最后,为了绘制脑内地图,素衣几乎成了走一步看一步风景了。 紫檀和花梨恍悟,怪不得王妃说要人拿灯笼呢,原来是早有打算。两人不敢催促,只默不作声地跟在素衣后面。 好不容易到了正厅,天色早黑了。 素衣刚坐下,便有一个小丫鬟从侧边进来,在紫檀耳边低语了两句,紫檀让她退下后,到素衣身前道:王妃,王爷不肯踏出房门。rdquo; 素衣疑惑:他一直没出来?rdquo; 听小五说,王爷不准人进屋,也不肯出来。rdquo; 素衣猜测,小五可能是于清晏身边贴身伺候的人。 现在是要她亲自去请吗?她暗自撇了撇嘴,面上却带着让紫檀心惊肉跳的微笑,吩咐道:摆膳吧。rdquo;这是在向她示威吗?看来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蠢笨嘛,还会使小孩子脾气呢。呵呵,她才不会轻易低头,看谁犟得过谁吧!反正饿的又不是她。 素衣打定主意要给这个熊孩子rdquo;一点教训,她不是原主,不可能给予于清晏如原主那般的关怀备至,只能委屈他学会独立坚强了。 这hellip;hellip;rdquo;紫檀和花梨一脸错愕,紫檀犹豫着想劝,被花梨拉住了。素衣又重复了一遍,两人才唤人摆放饭菜碗筷。 一大桌子珍馐美味,素衣不知为何有些食不知味,下午没吃多少,为了认路她又强忍着,肚子空城计都唱了好一阵了,可是现在菜摆上来,她却只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漱口,心不在焉道:撤了罢。rdquo; 于是刚退下没多久的小丫鬟们又纷纷上来收拾。 正厅与梨溶苑是打通的,素衣跟在带路的小丫鬟后面,穿过正厅后面的月洞门,便到了梨溶苑外的走廊。走出廊子,再穿过一个小院子,刚走到略有些眼熟的房门外,两个小厮赶紧上来行礼问安。 -- 第107页 素衣微颔首,两人迅速起身,一左一右低眉顺眼立在道路两侧。素衣瞟了眼紧闭的门窗,问道:王爷还在里面?rdquo; 左边的黑瘦小厮沉声道:回王妃,王爷从午后入房,到现在寸步未出。rdquo; 素衣慢慢踱步上前,在屋檐下站定,盯着门窗默然半晌,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紫檀和花梨都松了口气,王妃心里还是有王爷的啊,王爷不在就食不下咽,这下还不是眼巴巴来哄了?王妃今日如此古怪指不定是王爷哪里惹王妃怄气了,可毕竟多年感情,王妃到底不忍心王爷饿着hellip;hellip; 还没等两人想完呢,就见她们的王妃抬头看了眼天色,转头望着她们诚恳道:天色已晚,既然王爷霸着卧房,那我今日便换个房间睡罢。rdquo; 紫檀、花梨:hellip;hellip;rdquo;不是啊王妃,您这么理直气壮地分房睡,就一点都不心疼王爷吗? 假装没看到两人石化般的表情,素衣心中为自己点了个赞,她心里正膈应着要和名义上的丈夫同室起居呢,只是暂未想到合适的借口,没料于清晏这就送来一个枕头rdquo;。 素素hellip;hellip;rdquo; 房间里传来一声低哑干涩的轻唤。 素衣的如意算盘一下子落空,颇无力地挥了挥手,把那些下人小厮全都赶出院子。等所有人走光后,她长长松了口气,甩了甩有些僵硬的胳膊,脚步透着几分轻快地走上台阶,推门而入。 屋内昏暗无光,素衣把门窗打开,廊外灯光漏进来。 于清晏看见她的身影,慢腾腾地从床上爬下来,满头青丝随意披散,只着单薄的素色中衣,在窗边的卧榻上乖巧坐下。 素衣借着微弱的光在室内翻寻了一番,没找到火折子或者打火石之类的东西,反而翻倒了不少东西,这一通响动让她颇不应手,索性不点灯了,赌气般一溜上榻,坐在窗边,撑着下颌看着对面的于清晏。 昏暗的灯光下,这人仿佛琉璃般流光溢彩,长发如瀑,勾勒出美玉面庞,美得惊心动魄。 素衣在外面装了一天的端庄,现在倒是毫不遮掩,眼中带着惊艳,目不转睛地看着于清晏。 于清晏眼神干净透亮,闪烁着欢欣喜悦,和素衣对视着。 这一刻,安静得竟似时间停滞了般hellip;hellip; 窗外夜风拂过,梨花飘然入户,于清晏突地哆嗦了下,素衣这才回神,注意到他单薄的穿着:你为什么穿这么少?rdquo; 于清晏茫然抬头,张了张口,瘪着嘴说:素素不在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心里先是一咯噔,难道这货发现她不是原装正版了?还没来得及慌,脑中忽而闪过一道光,她立马抓住,直接问道:以前都是我给你穿衣的?rdquo; 于清晏点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素衣:素素,我饿hellip;hellip;rdquo; 素衣扶额,叹气道:那百里素衣嫁给你之前,你是怎么穿衣的呢?rdquo; lsquo;嫁给你rsquo;?rdquo;于清晏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 素衣没想到于清晏的单纯rdquo;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知当初怎么和原主成婚的。素衣预感自己未来养育rdquo;之路艰辛,心里忧虑,嘴上还是解释道:就是百里素衣和你住在一起之前,你是如何穿衣打理的呢?rdquo; 是荀姑姑。rdquo;于清晏歪头笑道,似乎能为素衣解惑是件很高兴的事。 荀姑姑?rdquo; 荀姑姑对我可好了,但是她要陪着母后,不能常常来找我玩。rdquo;说到最后,他有些失落。 这么说他连穿衣服都不会?素衣对他的痴傻有了新认识,那他之前就不是在跟她赌气,只是衣衫不整不能出门?可是hellip;hellip;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叫人进来帮你打整呢?rdquo; 我不喜欢其他人,我只要素素。rdquo;于清晏理所当然道。 他答得干脆利索,却叫素衣心头一跳,这家伙真是个傻子,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还摆着一副无辜的脸,装给谁看呢?切hellip;hellip; 说完,于清晏扯着素衣落在案几上的袖子来回摇晃,眼中带着泪光,巴巴央求道:素素,我想吃饭。rdquo; 素衣被他的小眼神一瞅,有些别扭地偏过脸,顿了顿,拉开他的手,下榻进屋,翻出他的外衣鞋子。素衣看着这堆衣服心里犯难,她也不会穿衣服啊!可是还得硬着头皮上,于是让于清晏乖乖站好,手忙脚乱地给他套上,最后好歹是穿上了衣服鞋袜,只是七扭八扭的,怎么看怎么不自在,素衣捂脸不敢看自己的杰作rdquo;,踮着脚尖把他的头发用手梳成一把,胡乱拿根丝绦扎起来。 刚站定身子,于清晏大袖下的手就拽住她的衣袖轻轻摇晃,低声道:我们走。rdquo;然后像做贼一般拉着素衣溜到房门口,伸出脑袋探察。 素衣垂眸盯着被拉住的衣袖,到底没收回来,算了,只是袖子而已hellip;hellip; 于清晏似乎精于此道,熟门熟路地穿过廊子尽头的小竹林,绕过梨溶苑正门,避开几个丫鬟护卫,很快到了厨房外面。 素衣看着上了锁的门,心里也有些遗憾。 说实在的,她晚饭还没吃饱呢hellip;hellip; 于清晏使劲推了推门,锁头打在木门上发出咔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引人注意,素衣立马拉住于清晏,要是王爷王妃大半夜出来偷食还被当做贼逮住了,那还不得笑死人? -- 第108页 看到一旁晾晒的萝卜干和挂在窗框边缘的玉米棒子,素衣走到窗户前轻轻一推,窗子果然一推就开了。想来即使有人敢在王府行窃,也不会到厨房一游,把门锁上就够了,至于窗户,反正厨房里应该没什么值得贼惦记的东西hellip;hellip; 素衣眼神示意于清晏跟在她后面,撩起衣袖就要爬窗,手刚触及窗框就被身后的人握住拉下,她回头,见于清晏一脸倔强道:素素,我先。rdquo;说着,他把素衣扯离窗前,表情如临大敌般,倏地扑上去抱住窗框,动作笨拙地翻进窗,窗框发出吱吱呀呀的反抗噪音,油垢污渍也弄脏了于清晏的衣袍。 厨房卫生不怎么样啊,看来王府里的下人挺怠惰的。素衣心中给厨房工作人员打了个差评,见于清晏已经进去了,也不含糊,扒住窗一跃就蹲在窗框上,刚要跳下地,就见一只手伸到面前,素衣一愣,抬头看到那人眼睛清亮干净,竟鬼使神差地把手放进他手心里。 于清晏轻轻一拉,素衣便跌进他怀中,他笑起来,紧紧抱住素衣,下巴搁在素衣头顶满足地蹭了蹭。 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素衣满头黑线地推开他,钻进厨房四处寻找,好在厨房摆设简单,素衣很快找到了打火石,试了好久才点亮灶台上的煤油灯,回头便见于清晏表情哀怨,看着她眼带几分控诉。 素衣不知为何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于是又翻检起一旁的食材,转移话题问道:你想吃什么?rdquo; 于清晏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一步上前拉住素衣的衣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要吃素素做的面。rdquo; 素衣点头,努力忽视被抓紧的衣袖,找到面粉、水之类的原材料,和面,揉面,擀面,生火hellip;hellip;于清晏站在她侧后方,时而看着素衣的手,时而觑着素衣的侧脸,安静乖巧。 素衣第一次做这种面,以前吃的面只需要烧开水放锅里煮一下就好了,现在却连面条都得现擀,幸好她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做面方法,此时慢慢做来还算顺手。 素衣带着期待,把面条放进烧开的水里,因为不知道要煮多久,索性盯着咕噜噜直冒热气的水,眼看着面条都快糊成一团面坨坨了,立马抓起灶台边上的竹笊篱把面条捞起来放进碗里,面条很快结成一坨块状,素衣有些失望,看来这次算是失败了hellip;hellip; 怎么了素素?rdquo;于清晏见素衣熄了火后,站在原地盯着碗一动不动,拉了拉她的衣袖,眼中期待仿佛光芒四绽,我可以吃了吗?rdquo; 素衣看了于清晏一眼,有些脸红道:这碗不好吃,我重新做一碗hellip;hellip;rdquo; 于清晏摇头认真道:只要是素素的,我都喜欢。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这货是真傻吧?没看到都糊成那样了吗? 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素衣在面里放好调料,然后浇上汤汁,艰难地和匀,把碗递给于清晏。 看着于清晏吃下第一口,正等着他放碗耍赖的素衣居然看到他的嘴角翘了一下,埋头吃得更欢快了。 素衣:hellip;hellip;rdquo;这人味觉有问题吧?绝对有问题的吧! 于清晏抬头见素衣盯着他看,以为她也想吃,便夹起一块形状奇怪的面团子,连碗带筷子递到素衣嘴前,柔声哄道:啊mdash;mdash;rdquo; 啊个毛线啊!素衣想摔了手边的调料罐子,稳定情绪后,目光一移,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碗,说实在的,看他吃得这么香,再加上她晚饭本来就没吃几口,现在还真有点饿了,或许只是卖相不好,吃起来还是不错的hellip;hellip; 素衣张口咬了一口,刹那间,鼻腔口腔所有味蕾瞬间爆炸,她几乎是惊恐地捂住口躲开两步,跑到墙角一口吐出来,于清晏连忙放下碗,抓着素衣的手,慌张问道:素素素素,哪里痛吗?不要怕不要怕,一会儿就不痛了哦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灌下一口水漱口,甩开于清晏的手,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你是故意的吧?明明这么难吃!rdquo; 于清晏微张着口,一脸困惑,末了扯着身上歪垮的衣袖委屈认错:素素,我错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缓了过来,对于于清晏的捉弄rdquo;着实不满,于是故作大方地指着那碗面道:好呀,那你吃完了它。rdquo;你不是骗我吃么,那你就全吃了! 于清晏惊讶地抬起头,素衣心中正得意某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时,却见他脸上带着雀跃,情不自禁扑上来抱住素衣:素素最好了!rdquo;然后,还不等僵硬的素衣反应过来就松开手,端起灶台上的碗继续欢快地吃起来。 素衣:hellip;hellip;rdquo;这人不只脑子有问题,味觉也有问题。 待于清晏满足地吃完,连黏腻的汤汁都喝干净后,素衣已经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的脸色好半晌了,可是她真的没看到他脸上有哪怕一丝的不情愿,见他放下碗,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hellip;hellip;这玩意儿味道很怪吗?rdquo;素衣认为,把这碗东西称作面rdquo;是对面的侮辱。 于清晏眉头微皱,脸上带着情真意切的困惑:可是,这是素素以前的味道啊hellip;hellip;rdquo; 什么以前?rdquo; 于清晏歪头,扳着指头算了算,最后竖起两只手道:素素十岁的时候。rdquo; -- 第109页 素衣看着于清晏眼带同情之色,这孩子怕是被迫害得味觉失灵了吧hellip;hellip; 于清晏没看懂素衣的神色,只拉着素衣的手笑得甜丝丝的,他亮晶晶的专注目光让素衣有些扛不住,腾地收回手,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走到窗前道:既然吃饱了,我们回去吧。rdquo;说完,三两下就翻窗出去了。 于清晏失落地哦rdquo;了一声,笨拙地翻出窗,站定后,低头看着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的素衣,习惯性地拉起她的袖子。 走吧,我不认路。rdquo;素衣直接坦白。 于清晏自然毫不怀疑,慢慢拉着她走出厨房院子,小声道:好啊,我带素素回家。rdquo; 素衣白了他一眼,心说这偌大一座王府都是你的,你还要回哪个家去啊hellip;hellip;可是到底没说出来煞风景,其实她知道他的意思,只是hellip;hellip;那不是她的家啊。 素衣抬起头,天幕星子黯淡,一闪一灭脆弱得可怜,又被深色黑云慢慢吞噬,直至光芒敛没。目光渐渐下移,素衣视线凝在于清晏身上,远处摇晃的灯笼火光下,他的侧颜如玉般发着莹润的淡光,竟比天上的星子还要摄人心魄。素衣倏忽一笑,这家伙真是个傻子,连自己的结发妻子被人调包了都发现不了,真是可怜hellip;hellip; 于清晏看不懂素衣嘲讽怜悯的目光,见她笑了,也露出一个光彩夺目的笑。 真是hellip;hellip;傻子! 第65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4 于清晏本想原路溜回房间,被素衣拉住了。素衣带着他直接往正门走去,守在门口的紫檀花梨和小五小六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素衣站在梨溶苑门口对于清晏郑重其事道:从今天起,你一天不学会自己穿衣,我就一天不和你一起睡觉。rdquo; 于清晏被这晴天霹雳轰了一下,下意识攥住素衣的手,带着哭腔道:素素,不要分开睡觉好不好,我错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神色冷淡地掰开他的手,明确地表达了此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转身对瞪大了眼睛的紫檀道: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rdquo;顿了顿,补充道,就在梨溶苑偏房rdquo; 紫檀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欲言又止了,最后还是垂首应诺:是。rdquo; 于清晏咬唇,目光哀切地看着素衣,哽咽道:素素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偏头不看他的脸色,推了他一下:去休息吧,去正屋睡。rdquo;梨溶苑的正屋便是今天下午素衣醒来时的房间,也是以往于清晏和百里素衣日常起居的地方。 于清晏不肯,再次拉住素衣的袖子软语哀求:素素,你不要阿晏了么hellip;hellip;rdquo;他神情落寞哀伤,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狗般。 素衣坚硬的心终于裂开一条缝隙,低头解释道:不是的,只要阿晏学会了穿衣服,梳头发,我会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们还在一个房间睡觉啊。rdquo; 素素hellip;hellip;rdquo; 如果阿晏乖乖的,我明天也给你做吃的。rdquo; 真的吗?rdquo;于清晏有些动摇,搅着素衣的衣袖犹豫。 素衣一看有戏,立马用黑暗料理诱哄道:真的,阿晏乖的话,我给你做两次面好不好?rdquo; 于清晏抿着嘴,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觑着素衣的脸色,低声道:三次。rdquo; 素衣心说如果那面坨子知道你这么捧场的话,一定会很感谢你的知遇之恩的,爽快点头:好啊,三次就三次。rdquo; 于清晏一副捡了便宜般掩嘴偷笑,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素衣的脸颊一口。 素衣几乎是炸开般疾步后退,一手捂住通红的侧脸。 喂喂喂,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呢! 花梨和小五小六不约而同地转移视线,或抬头望天,或低头看地,反正就是不看站在门口的两个主子。 素衣不知为何更羞窘了,抬头看见于清晏熠熠生辉的眸子,心里憋着的气顿时消了大半,闷闷道:好啦,快回去睡觉。rdquo; 好!rdquo;于清晏这下倒是答应得爽快。 见他应了,素衣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带着花梨往梨溶苑书房的方向去,隐约听见身后小五还是小六询问的声音:王爷,您怎么把衣服穿反了?还沾了灰?rdquo; 素素穿的。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在书房里看书,紫檀则带着小丫鬟将书房旁边的厢房简单收拾了一下,这间厢房是王妃平时抄写经书的地方,本来就有桌椅床被之类的日常用品,只需按照王妃的习惯添置一些东西就可以了。 很快房间收拾好了,素衣在紫檀花梨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出来后把其他人屏退,只留下紫檀花梨两人。紫檀和花梨的年纪看起来比原主要大些,应该是从小就照顾着百里素衣长大的,素衣心知自己今日这一番异常必定瞒不住她们,若是她们心中生疑,告诉原主父母或者宫里就不好了,试探道:你们对我今日的言行举止有何看法?rdquo; 紫檀正帮素衣擦头发,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道:王妃自有深意,何须奴婢置喙?rdquo; 花梨将床铺好后,拿出另一块布巾子在素衣另一边梳头低声道:奴婢不敢妄加揣测。rdquo; -- 第110页 很好,rdquo;素衣赞赏了一句,故作深沉道:此事不宜透露过多,我行事自有我的道理,你们只需一切如常就好,否则hellip;hellip;整个王府恐将面临灭顶之灾。rdquo; 紫檀和花梨面色一白,两人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传言,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妖魔鬼怪,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连呼吸都急促了两下,还是花梨镇定,努力稳定情绪,低声应答:是。rdquo; 紫檀也努力放松身子,脸上的笑带着几分勉强:王妃也不要硬抗着,还有奴婢们愿为您分忧呢。rdquo; 素衣点头,长叹一口气:我自是信你们的,只是干系重大hellip;hellip;今后我可能还会做出许多异常之事,还要你二人帮我掩饰一二。rdquo; 紫檀和花梨连连点头,表示忠心。 最后素衣道:你们别想太多,万事我来应对就好。今日紫檀守夜吧,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心里颇不宁静,没人在旁边说话总觉得睡不踏实hellip;hellip;rdquo; 花梨退下后,紫檀打好地铺,待素衣上床后放下床帐熄了灯,钻进自己的被子,在黑暗中低柔絮絮。紫檀果然是原主身边从小伺候的,她笑着说了很多原主小时候的趣事,每当紫檀以为素衣睡着时,素衣都会出声示意她继续,紫檀以为王妃心里害怕,心疼之余,声音更温柔了hellip;hellip; 第二天一早,素衣刚穿戴好,于清晏就兴冲冲地跑进来了,本想去正屋用早膳的素衣示意紫檀派人把早饭送到这里来。 于清晏身上衣服凌乱,头发也是一团蜂窝,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简直不忍直视。素衣自己也对这些服饰糊涂,便随意理了理他的衣裳,用梳篦把乱糟糟的头发梳齐,然后对一脸期待的于清晏微笑:不合格,明日继续。rdquo; 于清晏脸色顿时垮了,抿着嘴,脸颊微鼓,颇为懊丧。 hellip;hellip; 衣服穿反了。rdquo; 腰带呢?rdquo; 鞋穿反了。rdquo; 头发乱。rdquo; 系带没系。rdquo; hellip;hellip; 素衣就这样鸡蛋里挑骨头挑了十天半个月,直到对于清晏的穿着打扮找不出一丝错处了,才不得不兑现承诺,搬回正屋。 于清晏自然是开心得时时刻刻绕着素衣打转,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似的,素衣心里老别扭,白天借着抄经的名义不让他打扰,晚上就躲不过去了。 紫檀点亮烛台,偷笑着提醒素衣:王妃,王爷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rdquo; 素衣放下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紫檀本想上前来给她捏肩,素衣摆手拒绝,站起身指着案上的纸笔道:把这些收拾了罢。rdquo; 这些天除了天天挑刺,素衣都按着原主的日常来。百里素衣每天都会花一点时间抄经,素衣和她的字迹不同,好在无人会翻看这些东西,所以素衣可以放心地模仿着原主笔迹,这样一来每天花在这上面的时间就多了些。 素衣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无聊透顶,说是吃斋念佛的出家日子也不为过! 今天于清晏的穿着总算合格了,素衣怕别人生疑,也不好耍赖,毕竟她现在和于清晏是名义上的夫妻,哪有做妻子的把丈夫往外赶的? 刚打开门,就有一个影子扑上来,素衣身子下意识一偏。收不住动作的于清晏被门槛一绊,差点就摔在地上,幸好旁边的素衣及时伸手拉住他。 站直后,于清晏拽着她的手就不放了,仿佛受惊的兔子般,目不转睛地盯着素衣,语气低落含怨:素素hellip;hellip;rdquo;。 素衣错开眼,摸了摸鼻子,拉着他往正厅走:该用膳了。rdquo; 于清晏一如往常地给素衣夹了一大碟子菜,素衣吃了半碗,实在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擦手漱口。见此,于清晏也赶紧把碗里的饭吃完,对着素衣笑:素素,我今天也吃干净了。rdquo; 素衣点头。 两人相携回了梨溶苑。 沐浴过后,紫檀把素衣的头发擦干,素衣和声对她们道:你们去休息吧。rdquo; 紫檀和花梨耐人寻味地笑了一下,带着伺候的人下去了。 素衣还在思索她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就见于清晏湿漉漉地出来了,他身上的水珠明显没有擦拭干净,穿着的白色寝衣都湿透了,使得他高挑瘦削的身体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如瀑青丝长至腰际,水滴晕开团团印迹。可他却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傻傻地拿着擦头发的布巾递到素衣手里,笑得一尘不染。 素衣波澜不惊地移开视线,慢慢合上书,脸颊却微红,暗地唾骂了自己一句。 坐好。rdquo;素衣接过布巾,让于清晏在卧榻边缘坐下,自己则跪坐在他身后帮他慢慢擦拭头发。 窗外月色溶溶,夜风掀起纱帘,暗香浮动,暖黄的烛火摇曳,一时静谧得只剩彼此的呼吸。 最喜欢素素了hellip;hellip;rdquo;身前人的呢喃在耳边徘徊。 素衣手指微顿,瞥见他笑逐颜开,眼里还闪着亮光。她想说点什么破坏氛围,憋了半天,只有低低含糊的一声:嗯hellip;hellip;rdquo; 给于清晏擦干头发后,素衣从箱子里翻出一床新被子,铺在床上,对于清晏道:阿晏,我们一人睡一床被子好不好?rdquo; -- 第111页 于清晏早已上床,抱住一床被子裹住自己全身,坐在床里侧,只露出一个脑袋,疑惑不解地看着素衣:为什么?rdquo; 素衣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解释说一床被子不够的话,于清晏会不会为了节约空间而直接抱住她睡?或者说自己在和他玩游戏,看谁能保住自己的被子,可如果于清晏玩心一起,明天自己会不会冻感冒? 想到最后,素衣决定不解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去那里睡了。rdquo;说着,指了指窗边卧榻。 于清晏果然不再好奇,急切道:不要不要,素素一起睡!rdquo; 素衣嘴角一翘,熄灭烛火后爬上床,刚要抖开被子,于清晏就把素衣手里的被子拿过去了,素衣还来不及抢回来,一床被子直接蒙头盖住素衣。 素衣露出头来,闻到被子上的淡淡香气,再感受到被子传来的温暖,便止住了询问和发火的冲动,原来他刚才是在给她暖被窝hellip;hellip; 转头见于清晏已经盖好自己的被子乖乖躺好了,便躺下笑道:谢谢。rdquo; 黑暗中,于清晏笑了,眸中似有璀璨星海。 眼前雾霭重重,迷蒙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天色暗沉,乌压压的积云堆叠在屋顶房檐上,莫名让人沉重压抑。 没有阳光,没有风声,一切动静似乎都被死死压在一个匣子里,让人喘不过气来hellip;hellip; 忽然,一滴两滴,雨水似密集的针线刺穿大地,给眼前缝上了一层模糊的重影。 天空更黑更沉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似乎夹杂着几声断断续续的哭声。 谁在哭泣? 她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雨幕中跪坐着一道瘦弱单薄的背影。那人埋着头,及腰青丝顺着雨水遮盖了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神色模样。 大雨滂沱,泥水四溅,肆意沾染上她的群裾衣袖。 她的身下是刺目的血迹,蛇群般蔓延开hellip;hellip; 素素,素素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睁开眼,看到一脸紧张的于清晏,她深呼吸一口,朝他安抚一笑,示意自己无碍,继而将视线移向床帐,拧着眉头沉思。 这是,原主的记忆? 于清晏趴在一旁,用自己的袖子给素衣擦拭,动作轻柔,唤回了素衣的注意力。 他在擦什么? 素衣眨了眨眼,手在脸上一抹,动作僵住。 这是汗水吧?绝对是汗水! 素衣死不认账地用自己的衣袖胡乱抹了抹脸,转头见于清晏嘴角含笑,柔声低哄:素素,乖哦hellip;hellip;rdquo; 哦个毛线!别用一副哄小屁孩的语气好吗? 第66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5 连日来的细雨绵绵过后,今日好不容易放晴,于清晏嚷着要素衣陪他放风筝。 王府后院足够宽敞,后院有一个小池塘,池塘边上有个小亭子,亭子外是一片开阔的空地。于清晏在那片草地上来回跑得尽兴,素衣坐在亭子里百无聊赖地喝着茶,她托腮看着笑得开怀的于清晏以及围绕着他转的一群人,心里嘀咕,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不就是块绢布片子吗? 天色不早了,去把王爷叫回来吧。rdquo; 是,王妃。rdquo; 没过多久,赶过去的小丫鬟又回来了,对素衣道:回王妃,王爷请您过去。rdquo; 你跟他说了?rdquo; 奴婢说了,可王爷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皱眉,就为了这破烂玩意儿,还得自己亲自去请不成?心情不悦,面上自然不大好看,但还是放下茶盏,板着脸走过去。 于清晏赶走了身边围着的一堆小厮内侍,一手拉着在天上飞的风筝,一手伸过来想拉她。 素衣故意把手背在身后,不给他。 于清晏歪头,似有不解,快走几步走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素衣刚想挣脱,于清晏就把风筝线放进她手里,神采飞扬道:素素,给你。rdquo; 这时一个小厮拿来一把剪子,于清晏把剪子递到素衣手中,握住素衣的手,剪断了绷紧的风筝线,然后一脸希冀地看着天上的风筝越飞越远,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到了,才语调轻快道:素素一年的霉运都消失啦!以后素素会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开心的事!rdquo; 素衣的气消了,也跟随他的目光看向风筝消失的方向,低声道:你也是。rdquo; 素素,我们回家吧。rdquo;于清晏拉着素衣的手转身往回走。 嗯。rdquo; 刚回到梨溶苑,紫檀便拿来一张精致漂亮的帖子,道:王妃,安国公府送来请柬。rdquo; 安国公府?rdquo;素衣打开,请帖上邀请淳王爷和淳王妃四月廿七参加安国公老夫人六十寿宴。摩挲着纸上印纹,她默念着,原来她是淳王妃啊hellip;hellip; 这些时日,紫檀对王妃时不时的迷糊与健忘已经习惯了,便解释到安国公老夫人是太后娘家的嫡亲大姐,也就是王爷的姨母。 素衣心知这是了解外面情况的好机会,不动声色地顺着紫檀的话套下去。因为素衣问得模棱两可,紫檀也不生疑,只觉得王妃是新奇这些小道消息,便把自己知道的各家各府趣事都倒了出来,顺带把与王府沾亲带故的关系网全部梳理了一遍,素衣仔细听着。 -- 第112页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紫檀讲得正兴起,正讲到哪家二小姐因为嫉妒小妹便把小妹卖给人贩子,在旁边枯坐了好一会儿的于清晏终于受不了了,拉着素衣的手摇晃,闷闷不乐道:素素,我饿了hellip;hellip;rdquo; 你自己去吃吧。rdquo;素衣推开他,随意挥了挥手,示意紫檀道:继续说,那小姑娘最后怎么了?她娘亲呢?rdquo; 顶着于清晏幽怨目光的紫檀这才发现自己竟耽误了王爷王妃的晚膳时间,心里一慌,暗骂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忘形了,连忙跪下垂首认错:奴婢一时忘了时辰,还请王爷王妃恕罪。rdquo; 素衣拉起她,揉着她的手温声道:是我硬要你告诉我的,不必放在心上,晚上睡觉时你再跟我说怎么样?rdquo; 王妃,这hellip;hellip;rdquo;紫檀想着,自从王爷和王妃重新住在一起后,夜里屋子都不留人的,难道今晚让她在外间榻上说话?这不会吵了王爷王妃休息吗? 素衣微笑:今天我去厢房睡,你替我守夜吧。rdquo; 四月廿七,宜出行、纳采、嫁娶。 由于今日要参加安国公老夫人的寿宴,素衣一改往日简单方便的春衫,换上繁复华贵的宫装。紫檀和花梨为素衣整理衣裳头饰,素衣微皱眉:这衣服紧了些。rdquo; 这身衣服昨日刚送上来,是比照着王妃年初量的尺寸做的。rdquo; 或许是近些日子发福了吧。rdquo;素衣心说,这两个月,她成天就是吃吃睡睡,要不就是坐着抄东西,能不长胖吗? 走吧。rdquo;待确定全身上下无一遗漏或错处后,素衣便带着紫檀花梨二人出门了。于清晏在外面等了好久,眼见素衣终于步态端庄地出来了,撅着嘴扑上去要抱。素衣生怕他把自己好不容易上的妆弄花了,连忙躲避,呵斥道:阿晏,不要闹!rdquo; 于清晏立马停下步子,歪着脑袋看素衣,眼眸闪闪地牵起她的手:素素真好看。rdquo; 看着捂嘴偷笑的下人,素衣脸有些热,冷肃着脸:该走了。rdquo; 丫鬟小厮们脸上的笑意一敛,恭敬道:是,王妃。rdquo; 于清晏一般不会出席宴会,百里素衣也鲜少外出应酬,但这次是特殊情况,安国公老夫人是太后的娘家姐姐,与太后感情深厚,同时也是皇帝和一干王爷长公主的姨母,太后和皇帝不便亲自出面,宫中也无适合出席的人物,于是淳王与淳王妃便代表着王室的体面。 素衣不懂如何与那些夫人小姐相处寒暄,自上车后就有些魂不守舍,偏于清晏一脸好奇地瞅着车窗外,还非要拉着素衣看。 刚下马车,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面善妇人带着一个年轻公子上前来行礼,素衣猜测这两位便是安国公夫人和安国公世子了,上前扶起妇人,吩咐紫檀花梨把贺礼送了。安国公夫人说着什么蓬荜生辉的客套话,素衣也不管听得懂听不懂,一直微笑点头附和。 寒暄两句后,安国公夫人让她身后的安国公世子把于清晏请进去。 世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不得不堆出一张笑脸上来迎客。素衣眉间微挑,耳边听着安国公夫人的话,眼角余光却注意着于清晏这边。 于清晏自然不肯跟着别人走,拉着素衣的袖子,看都不看那个世子,嘟着嘴:我要和素素在一起。rdquo;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国公世子面色难堪,故意不看一直向他使眼色的国公夫人。 素衣不以为意,拍了拍他的手:阿晏乖,我们坐一会儿就好,很快就回家。rdquo; 于清晏知道今天有重要的事,也不继续闹腾,怏怏不乐地点头。 素衣淡淡地扫了国公世子一眼,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叮嘱道:阿晏记住,今天我们是来做客的,若你这客做得不高兴了便是主家的过错了,别委屈了自己。当然,你也是长辈,别忘了长辈的身份。rdquo; 国公世子脸色微微发白,知道淳王妃这是在警告他行事没有规矩,心里憋着气,可对方说得在理,论辈分,这傻子还真是他叔叔。 于清晏听不太懂,但还是乖乖点头。 安国公夫人连忙上来打圆场,素衣礼貌颔首,让于清晏跟着国公世子进去,吩咐小五小六时刻不离王爷左右。 今天是安国公府的大喜日子,安国公夫人这几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当然不愿意在这当口为了儿子那点小脾气闹了笑话,到时候在京城里出了洋相不说,还会惹得老夫人和安国公埋怨,连忙拉着素衣说了不少好话,然后才带着身后乌泱泱一众仆妇丫鬟来到宴客厅。 宴客厅里坐了不少女眷,精神矍铄的老夫人坐在最上首,见素衣进来,站起身子要行礼。素衣连忙快走几步扶起她。老夫人是长辈,自然不会真的对素衣行礼,素衣也知这不过是客套,却不得不做全了,要不然明天京中可能会传她眼高于顶目无尊长。 来回客套两番后,老夫人便笑呵呵地请素衣入座。素衣是王妃,身份是在场最高的,便和老夫人一齐坐在上首。 不管淳王名声如何,宴客厅内大半女眷都得按照规制上来行礼问安,素衣面色淡淡,一一应了,之后便握着茶杯看那些人叽叽喳喳地互相恭维道贺。 素衣没坐多久,老夫人便请素衣去听戏,其余女眷自然是应和着,要么夸老夫人精神头好,要么夸国公夫人办事妥善,还有人夸淳王妃亲善低调的。 -- 第113页 素衣:呵呵hellip;hellip; 当然不管心底再怎么吐槽,面上还是要笑着应下,素衣扶着老夫人在丫鬟的带领下往戏台子的方向去,其余女眷跟在她们身后,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来到搭建好的戏台子下坐好,一个小姑娘拿着一本戏目册子上来让老夫人挑,老夫人客气地让素衣选,素衣哪看得懂这些,也客气地含笑推拒了,又是两个来回后,老夫人才选了自己喜欢的,并赏了那戏班的小姑娘。 素衣不易察觉地吁了口气,眼睛盯着戏台咿咿呀呀的表演,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就在素衣昏昏欲睡之时,紫檀悄悄进来,在素衣身后附耳道:王妃,王爷出事了。rdquo; 素衣猛睁开眼,睡意烟消云散,正要询问,便见几个小丫鬟小跑着进院子,到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素衣直觉她说的话与于清晏有关,果然,下一刻就见老夫人面有难色地看了素衣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素衣一看她脸色,心里就是一咯噔,定是于清晏受欺负了! 素衣连招呼也没打,阴沉着脸就走出了院子,一边走一边跟在身后的紫檀:仔细说。rdquo; 紫檀心知事关重大不敢耽误,连忙把小六的传话带到:有人栽赃王爷偷窃,王爷自然不认,那人便让王爷自证清白,国公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着王爷和那诬告之人打了起来。rdquo; 是谁?rdquo;素衣语调更冷,步调更快,就连跟在后面指路的紫檀都快跟不上了。 镇国将军府的赵三公子,他姐姐是安国公世子妃。rdquo; 第67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6 你胡说!我不是小偷!rdquo; 王爷,您可冤枉在下了,在下不过请王爷拿出你藏起来的东西罢了,哪里说您是贼了?rdquo;一个穿着靛蓝色缀青竹纹蜀锦襕衫的年轻公子故作风雅地摇着一把纸扇,一脸无奈地向周围人摇头,侧着身子瞟向于清晏,眼中尽是戏谑。 于清晏衣衫凌乱,头发散乱,目光慌乱,脸上甚至带着条红痕。在众多陌生人包围之中,他手足无措,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腰间荷包,欲哭无泪的模样惹得周围人窃窃私语,可到底没人上前出言相帮。 一方面这里是安国公府,他们作为客人不好插手,没看一旁的国公世子不仅不劝架,反而在旁边煽风点火吗?另一方面,一个是虚有其名、此生注定碌碌无为、传言中还受宫中那两位厌弃的傻子王爷,一个是圣眷正隆的镇国将军的三公子和安国公府的世子,安国公世子深受国公老夫人宠爱,性子便养得骄纵了些,若惹了这两位纨绔不高兴,日后在京中怕是不好相见了。 你是坏人!rdquo;于清晏眼里带着泪光,想着素衣之前的话,告诉自己是男子汉,也是长辈,不能哭的!到底不肯把泪水淌出来,咬着唇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是是是,我是坏人,rdquo;赵三公子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语气咄咄逼人,王爷,那块玉佩可是我祖母留下的,不是我不肯割爱,实在是我很难办啊!rdquo; 国公世子在旁边阴恻恻打圆场:三弟你这可就过分了,王爷什么世面没见过啊,至于看到你那玉佩就下手行窃?rdquo; 于清晏见有人替他说话,连忙点头:嗯嗯,我没有。rdquo; 赵三暗地嗤笑一声,好在用折扇挡住了脸,无人瞧见,放下扇子他又是一脸苦恼:世子爷,非是我不信王爷,只是那小丫鬟方才都看见了,我那玉佩不是被他拿了还能被谁拿了?rdquo;他指着旁边两人问道:是你?还是你?rdquo; 那两人自然尴尬地退后两步,摆手摇头。 赵三转头,诚恳地对于清晏保证:王爷,只要您交出在下的玉佩,我绝对不说是您偷的。rdquo; 于清晏急急地想要分辩,却被国公世子打断。 三弟,你在说什么呢?王爷可是我们的长辈,即使做了什么不见光的,我们也不该指摘啊!rdquo;国公世子状若严肃地指责。 赵三配合着连连叫屈:世子爷,非是我今天要做这坏人,只我这玉佩是祖母所赠,前是长辈,后也是长辈,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rdquo; 有资格参加寿宴的都不是傻子,看出来国公世子在和赵三公子唱双簧,目的就是为了让淳王当众出丑,可惜这淳王也是真如传闻中愚笨嘴拙,竟生生跳进他们的坑里,恐怕还以为国公世子真是帮他的。这事还真不好掺和,他们就在旁边看着热闹,谁也不偏帮,力图不惹麻烦上身。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认定今日淳王脱不了身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好啊,看来今儿本王妃非要来做这个长辈了!rdquo; 人群让出一条道路,一身绯红宫装的冷艳女子缓步而出。 于清晏近乎是听到声音的第一刻就跑上去,拉住女子的袖子一脸委屈:素素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眼中温度又降了几分,却不看其他人,只慢条斯理地给他理了理衣衫头发,抚摸着他脸上的红痕,柔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rdquo; 于清晏指着赵三告状:那个坏人欺负我!rdquo; 素衣顺着他的手指瞟向那个面露尴尬却还强装着镇定的年轻公子,牵着于清晏上前两步,胸中怒火澎湃,眼眸微眯,厉声呵斥:大胆!rdquo; -- 第114页 不知为何,明明面前这女子比他还矮一点,偏偏那股气势骇人得紧,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窒息与沉郁,生生逼得旁人不敢粗喘气。 赵三直面这股莫名恐怖的威压,心底无端发慌,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才保证不会两腿颤颤,拱手行礼道:王妃容禀,在下hellip;hellip;rdquo; 啪!rdquo;还没来得及解释,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便把他打懵了。赵三微张着口,目瞪口呆地捂着脸,看着面前这个还不及他高的女子,脸上不停闪过混杂着羞恼难堪的表情。 周围也被这一巴掌打得热闹起来,不少人偷偷对素衣指指点点。素衣毫不在意,嫌弃地拍了拍手:本王妃亲自管教无礼后辈,是你的荣幸。rdquo; 紫檀连忙上前拿出绣帕为素衣擦拭手:此等无状宵小,王妃怎么亲自教训?也不怕脏了累了。rdquo;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四周人听得清楚。 素衣颔首,回到于清晏身边,牵起他的手,目光移向有些惴惴的国公世子:世子这待客之道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rdquo; 国公世子硬着头皮上前作揖,解释道王妃,赵三公子丢了块玉佩,有人指证是王爷所窃。rdquo; 素衣讽笑:一块破玉佩而已,他倒是敢叫冤!也不嫌小气?rdquo; 不敢隐瞒王妃,此玉佩乃家祖母所赠,实在是要紧得很哪!rdquo;赵三忍下怒火,不阴不阳地回答道。 呵,站出来。rdquo; 赵三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见素衣压根不看他所在的方向,只盯着国公世子命令道:谁是那个指证之人?本王妃今日倒要好好讨教讨教。rdquo; 国公世子目光示意,一个不起眼角落的小丫鬟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一出来就跪在素衣面前,低着头哭诉道:求王妃恕罪,奴婢眼拙,未认出那是王爷,只当是哪家公子在与赵公子开玩笑呢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半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直视着她慌乱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阴冷至极的弧度: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说。rdquo; 哼!rdquo;赵三不知死活地再次上前,王妃此举,不是以势压人颠倒黑白吗?rdquo; 本王妃今日非要以势压人了!rdquo;素衣终于舍得抛给他一个眼神,嘲弄道,不仅要以势压人,还得倚老卖老一番!rdquo; 赵三噎住,心说怎会这般不按常理,简直是不要脸皮了。 素衣捏紧了小丫鬟的下巴,声色俱厉:说!rdquo; 是是是,奴婢,奴婢看岔了,奴婢什么也没看到。rdquo;小丫鬟吓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想低头,可是下巴被禁锢着,只能直面淳王妃的怒火。 素衣松开她的下巴,轻哼一声,瞥向赵三,意思很明显:既然冤枉了人,那就道歉。 赵三当然不服气,可对方如此强硬霸道油盐不进,只能梗着脖子死扛到底:王妃处尊居显,却这般不辨是非,在下也唯有这一身傲骨与之抗衡了!rdquo; 国公世子暗自恨得咬牙,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带微笑,装模作样地上前提议:只要王爷发誓,今日未拿他人一分一厘,本世子便让赵三公子赔礼道歉如何?rdquo; 话音刚落,于清晏就捏紧了手中的荷包。 素衣一听就知其中有猫腻,轻笑出声:世子这话简直可笑,何为lsquo;他人之物rsquo;?若指非自己所有之物,那本王妃今日用了贵府的茶,这肚子里的茶水算是本王妃的还是贵府的?是否需要照价赔偿呢?rdquo; 国公世子脸色难看。 我的玉佩定在王爷荷包中!rdquo;赵三指着于清晏的荷包,朗声喝道。 哦?如果不在呢?rdquo;素衣自然不相信于清晏会偷别人的东西,即使荷包里真是那块所谓的玉佩,也定有别的缘由,于是她相当自信地反问。 那就是在下冤枉王爷了,他日必登门负荆请罪!rdquo;赵三相信自己的大姐夫不会坑自己,既然姐夫说玉佩在王爷那儿,肯定是有证据的,而且方才淳王的紧张可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也十分自信。 国公世子暗地骂了一声蠢货rdquo;,心知今日看笑话的打算是告吹了。谁知素衣又把火烧到了他身上:那国公世子呢?rdquo; 世子爷当然hellip;hellip;rdquo; 赵庭!rdquo;国公世子连忙打断赵三,转向素衣再次作揖,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王爷王妃今日是客,因这一变故冒犯了二位本是安国公府招待不周,既然这玉佩王爷喜欢,那本世子便替内弟做主,把它送给王爷好了,只盼王妃不要嫌弃。rdquo; 世子hellip;hellip;rdquo;赵三面色错愕,前后一联系,心里也有些回过味来了,他似乎被人当刀子使了? 素衣却不愿意背这黑锅,回头仰着脸问道:阿晏,荷包里的东西,你想拿出来吗?rdquo; 于清晏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素衣,确定她不是在生气后,又迅速低下头,慢慢吞吞地从荷包里拿出一朵被压碎的牡丹,在众人或惊讶或怪异的眼神中,递到素衣手中,无措地搓着柚子,垂头丧气:素素,我错了,我觉得好看,就偷偷摘了想送给你hellip;hellip;rdquo; 素衣碰了碰那朵花,被□□得磕碜的花便掉了两片花瓣,她也没想到于清晏偷rdquo;的东西是一朵花,或许对于清晏而言,这种行为不是偷,只是想拿给她看看吧?她压住努力想要上扬的嘴角,对于清晏严肃道:下次还随便拿人家东西吗?rdquo; 虽然挺可爱,但这种行为终归不对,不值得发扬。 -- 第115页 于清晏点头,顿了顿,发现不对,又连连摇头,认错态度极其诚恳:再也不会了!rdquo; 素衣点头,再看向对面的国公世子时瞬间变脸:国公世子这花忒金贵了点,本王妃回家再送几盆来给你供着。rdquo;哼一声后,看向赵三的目光戏谑至极,像在看一个笑话。赵三脸色又红又白,简直比那朵红白相间的凋败牡丹还要难看,挥袖低头,灰溜溜地钻出了人群。 素衣也不管他,只是个被利用的废物罢了,拉着于清晏的手转身离去,头也不回,语带嘲讽:国公世子要是看不惯我家王爷对本王妃好,大可殷勤着对待世子妃,何必使这些下作手段?rdquo;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只是这次,他们看笑话的对象换成了国公世子。 素衣走出院子,瞥见几个偷摸着看情况的小丫鬟,心里冷笑,心知这是国公夫人在装聋作哑,等到事情不可控时才出面阻止,任由自己儿子这般胡作非为,还不是欺他们淳王府有名无实?于是朗声道:告诉国公夫人一声,贵府门槛太高,淳王府高攀不起,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省得惹人心烦。rdquo; 说完,不再停留片刻,和于清晏出了安国公府。 难得出府参加一次宴会,这般扫兴而归,素衣憋了一肚子气。于清晏也不像来时活泼好动,只低着头,时不时觑一眼素衣的脸色,见素衣瞪他,又立马眼观鼻鼻观心,端正坐好,看起来乖巧极了。 下马车时,素衣刚抓住于清晏的手跳下马车,就感觉头晕眼花,浑身无力,眼前场景摇晃起来,越来越暗,耳边于清晏焦急的声音也渐渐远离hellip;hellip; 第68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7 淅淅沥沥hellip;hellip;rdquo; 雨丝寒凉,连缀了屋檐与水洼。乌云磅礴,天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萧条落败的庭院,一道瘦弱身影孤零零地跪坐着,雨水打湿了她的乌发素衫,看着狼狈至极,仿佛一朵凋零枯黄的桐花。 她身下,血迹蔓延hellip;hellip; 王妃,您醒了。rdquo; 素衣一睁开眼,就听见紫檀欣喜的声音,她轻吐出胸中浊气,侧头问道:我怎么了?rdquo; 紫檀脸上的喜意压都压不住,见王妃要起身,连忙小心搀扶,叮嘱道:王妃您现在可要小心些,傅娘说了您千万不要过度劳累,时时刻刻保持身心愉悦,这样才对小世子好呢!rdquo; 傅娘?柿子?不对,这时节柿子已上市了?rdquo; 傅娘是王府里的女医,至于小世子hellip;hellip;rdquo;紫檀憋着笑,大着胆子指着素衣的肚子:自然是王妃肚子里的小世子啊!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呆呆地看着紫檀,不敢置信地让她再说一遍。紫檀只当是王妃太惊喜了,于是放缓语调:王妃,您有小世子了。rdquo; 仿佛一道雷劈中素衣头顶,她耳边轰鸣过后一直回荡着紫檀那句话,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她才咽下一口唾沫,僵硬地转头,声音干涩:多大了?rdquo; 什么鬼?!太惊悚了好吗?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怀孕了? 大约三个月了,rdquo;说着,紫檀喜气洋洋的语气中略带嗔意,王妃怎么也不早告诉我们?奴婢之前就奇怪王妃该来月事的日子怎么不说,还以为是花梨帮您缝的月布呢hellip;hellip;rdquo; 这么说是她来之前就有的?素衣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恨不得敲自己脑袋一下,可不就是她来之前有的嘛,来之后她又没有做那种事,即使有心也无力啊! 至于生理期hellip;hellip;她能说自己上一世做了那么久丧尸,早忘了女性还有生理期这回事吗? 素衣的心情十分玄妙,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会不会现在又是一场梦?想到梦境,她隔着被子摸了摸微微起伏的肚子,这个孩子真的能活下来吗? 紫檀又在叽叽喳喳:王妃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傅娘说您方才就是因为郁结于心,忧思过重才昏过去的,幸好您身子骨好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心情复杂,想静静,便打岔道:花梨呢?rdquo; 紫檀笑道:花梨去煎药了,王妃以后可不要使小性子了,该喝的药还是要喝的,这是对您的身子好呢!rdquo; 恰好玛瑙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盛放着一只装满黑色药汁的碗,紫檀碰了碰碗,温度不冷不热,便接过碗,顺带着问道:你花梨姐姐呢?rdquo; 玛瑙笑嘻嘻道:就是花梨姐姐让我送来的,她还有别的事呢。rdquo; 紫檀这才让她下去,自己端着碗到素衣面前作势要喂,素衣微偏头躲开递过来的汤匙:紫檀,我自己来。rdquo; 紫檀疑惑地抬头,就见自家王妃把碗拿过去,面色平静地喝下补药后,把碗放下,用旁边的帕子慢慢擦拭嘴角。 素素!素素!rdquo;屋外忽然传来几声呼唤。 紫檀收回震惊的目光,极其有眼色地站起身,偷笑道:王爷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奴婢不敢自作主张,想着王妃或许更希望亲自告诉王爷。rdquo; 素衣点头,趁于清晏进屋之前吩咐道:今日小五小六护主不力,让他们去领二十板子,再到柴房禁闭两日,这几日王爷身边换两个人暂时伺候着。rdquo; -- 第116页 是,王妃。rdquo;说完紫檀便退下了。 于清晏一进屋,闻见空气中的苦味,有些疑惑地看着紫檀离开时端着的空碗,跑到素衣床边坐下,问道:素素,你生病了吗?rdquo; 素衣没好气道:怎么?你刚才没看到我晕倒吗?rdquo; 于清晏挠一下额头,想了想,继续问:素素你不是在睡觉吗?rdquo;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或许是下人们哄他的。算了,何必跟一个傻子计较。 素衣看见他就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怀孕的事实,心里一阵别扭,躲开他清亮的眸光。 虽然她现在对这傻子有点好感,但这点好感不足以让她冒着流产的危险给他生孩子。至于为什么说有流产的危险,她隐隐有种预感,之前做的梦,或许是原主给她的提示。想到一直没有联系的审笔,她目光微沉,这点好感也不足以让她安心和他一生一世。 既然这孩子保不住,不如找个机会hellip;hellip; 念头刚一出,素衣便在心里自我唾弃了一番。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更何况现在她是鸠占鹊巢的外来者,怎么能随意决定他们夫妻俩的孩子命运呢?至少得问一下孩子亲爹的意愿吧? 沉吟片刻后,素衣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便看到于清晏纯澈的目光,话到喉头便是一滞。 于清晏见她终于看见了自己,笑得傻乎乎的,轻轻唤了一声:素素。rdquo; 良久,素衣听见自己叹了一口气,往床内挪了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呆子,你先上来。rdquo; 于清晏撅了撅嘴,似乎是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最后还是禁不住诱惑,十分积极主动地脱了鞋子上床,刚想伸手抱住素衣的腰,就被素衣拍了手。 素衣看他委屈的模样,只好把自己的胳膊递给他,于清晏果然很容易满足,抱着她的胳膊,脑袋靠在她肩上,一副小媳妇模样。 素衣不知该如何开启话题,被抱着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搓着于清晏的衣角布料,想了想,低声道:傻hellip;hellip;阿晏,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抱吗?rdquo;素衣心里默默换了好几种称呼,果然还是这个称呼让她舒服些。 于清晏半天没答话,低垂了头,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失落,用近乎听不见的声音答道:因为hellip;hellip;因为素素不喜欢阿晏了hellip;hellip;rdquo; 素衣一愣,原以为他察觉不到自己的疏离,没想到这小傻子还是挺敏感的,奇怪,是哪里漏了马脚呢?明明紫檀花梨她们还以为自己对王爷依旧深情呢hellip;hellip;他的答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但说不上错。芯子都换了,可不是不喜欢了么? 虽然心里这般想着,素衣还是把话题往自己想的地方引:因为我身子不适。rdquo;并没有否定他的答案。 于清晏却误以为这才是素衣冷淡的真正原因,刷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素衣咳了一下,明明心里知道他高兴什么,故意气恼道:我都说我不舒服了,你居然还这么高兴,是不是盼着我不好呢?rdquo; 于清晏摇头,笑得傻乎乎的,将脑袋埋在素衣脖颈处,一脸幸福道:素素喜欢我,素素不会离开我。rdquo; 素衣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嘴角微微上翘,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时间屋内静谧极了。 大约一刻钟,就在素衣以为于清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小声道:素素,我饿了。rdquo; 素衣失笑,正要下床,这才想起自己叫他上床的目的,于是又坐回床上,按住急着下床的于清晏,盯着他的眼睛:阿晏,你hellip;hellip;喜欢小动物吗?rdquo;素衣脸上烧得厉害,也不知怎的紧张起来,万一阿晏也不喜欢这个孩子hellip;hellip;她发觉自己嘴上说着不想生,心底还是有几分不忍的。 于清晏果断摇头。 那你喜欢小孩吗?rdquo;素衣换了方向,补充道,就是那种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hellip;hellip;rdquo; 于清晏继续摇头,接着面露疑惑:素素,你说的是白玉糕,不是小孩。rdquo;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面色有些难看,撅嘴道:不喜欢小孩,他们会欺负素素。rdquo; 素衣决定再次换个方向:那你喜欢我吗?rdquo; 这下于清晏想也不想使劲点头,眼睛亮亮的,素衣觉得他身后仿佛出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有点可爱。 素衣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捏了捏于清晏的脸颊,问道:那你喜欢我的东西吗?rdquo; 于清晏的脸被捏得泛红,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很享受的模样,点头道:我喜欢素素的所有。rdquo; 素衣放下蹂/躏他脸的手,向下捉住他的手,犹豫片刻,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方,隔着几层被子和衣料。 虽然故作镇定,但通红的脸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和羞窘,她深呼吸一口,尽量稳着声音道:那我肚子里的孩子,阿晏喜欢吗?rdquo; 于清晏似乎有些不理解,他的手轻轻压了压被子,然后在素衣的默许下掀开被子再次压了压素衣的肚子,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这里会塞挤得下孩子那么大坨东西? 素衣:hellip;hellip;rdquo; 她立即制止了于清晏好奇的探索行为,颇有些无力道:现在还小呢。rdquo; -- 第117页 于清晏听话地收回手,给素衣盖上被子,抬起头来看着素衣,脸上还是带着显而易见的迷惑。 素衣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一开始的羞于启齿早就被他折腾得烟消云散,直接了当问道:你喜欢孩子吗?你和我的孩子。rdquo; 于清晏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拉着素衣的手,垂头闷声不语。 素衣十分惊诧,这小傻子还会思考了? 于清晏好半晌才抬头道,略有些委屈道:我不喜欢小孩,但是我喜欢素素的小孩。rdquo;语气听上去颇不情愿。 素衣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真当她愿意给他生孩子呢?瞧这不情不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逼他生呢! 这一下素衣倒是放松了,算了,听天由命吧!之前是自己魔怔了,生怕付出太多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管这孩子最后保不保得住,孩子他爹都不在意,她那么紧张做什么? 想通一切后的素衣顿觉神清气爽,之前缠绕心头的阴霾霎时一空。既来之则安之,何必为了不确定的未来忧虑呢?心情一好,脸上的笑也不吝啬了,兴致勃勃地拉着于清晏的手,靠坐在枕头上,问道:阿晏,你给小孩取个小名吧!rdquo; 于清晏心里想着吃饭,结果因为这个小孩的问题一直不能吃上,心里不高兴,但又不敢直说,生怕说出来今晚素素不和他一起睡觉了,但到底不懂怎么掩饰情绪,抿着嘴埋怨道:不喜hellip;hellip;rdquo;说到一般,他才想起自己刚才说过会喜欢素素的小孩的,只能硬生生转了话,素素不和我一起,都是因为他。他真的好坏,叫他lsquo;坏坏rsquo;,不,叫lsquo;烦烦rsquo;。rdquo; 这个名字当然不能拿来做小名,素衣心说要是以后孩子真有机会活下来,知道自家爹这么不喜自己,怕是气得不愿认爹吧?她看着于清晏不耐烦的表情,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想通了症结所在,有些哭笑不得,掀开被子拉着于清晏下了床:不能叫lsquo;烦烦rsquo;,rdquo;她顿了顿,闻到屋外飘进来的饭菜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不如叫lsquo;饭饭rsquo;吧hellip;hellip;rdquo; 话音刚落,素衣就怔在原地。 这个名字hellip;hellip;好像有些耳熟。 没等皱眉思索的素衣想清楚,于清晏已经拉着她走出内间,边走边点头说道:饭饭好呀,我喜欢饭饭。rdquo; 也不知道他喜欢的到底是米饭,还是孩子,亦或只是名字。 折腾了一上午,在安国公府没有吃上午饭,这会儿早过了午饭的点了,怪不得于清晏一直喊饿,也难得他忍着等素衣起床一起吃饭。 紫檀命令下人将饭菜准备好,就见两人走出房间,不经意间的动作比以往亲密了许多,心底暗喜。说起来之前王妃的反常定是因为有孕在身,听家里老人说,怀了孕的人脾气是不太好的。 吃过饭后,素衣刚放下筷子,就听屋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冲进屋内道:王妃,荀嬷嬷来了,太后召您进宫呢!rdquo; 第69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8 儿臣参见母后。rdquo;素衣垂首,向头顶上方的太后行了跪礼。 偌大的宫殿内静悄悄的,偶尔有宫女走动,也落地无声,井然有序。 上方一直没传来声音,素衣不敢妄动。她能感觉到太后对她的不喜,这个推断不仅来自于此刻直观的感受,更来自于进宫前紫檀担忧的眼神。 幸好她之前早料到有见皇帝太后的一天,偷偷拉着于清晏恶补了一下礼仪相关的知识。于清晏虽然现在有点傻,但好歹出身皇家,自小接受的都是最正统的教育,小时候耳濡目染的气度姿仪不可能忘记,完全是最好的老师。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素衣感觉腿部都开始酸软,强忍着跪伏的姿势一动不动,心底默念着:我是石头我是石头。 终于,上方传来轻轻的杯盏相碰的清脆声音,素衣都能想象到太后姿态慵懒而闲适地端起茶盏,漠然瞥来一个含着威仪的目光。 起吧。rdquo;太后出声道,和缓的语气透着股漫不经心,仿佛地上跪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谢母后。rdquo;素衣稳住身形,中规中矩地行完礼,站立在原地垂首不语。 淳王最近如何?rdquo;太后摩挲着那只精致的茶盏,轻描淡写地问一句。 素衣心里惴惴,之前几个月她一直在王府中,即使做出些与原主性格不符的行为,有身为王府主人的于清晏信任她,底下无人敢多疑,此时在王府外,太后不惧她身份,如果发现了她的异样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更不要提太后本就不喜她了。 淳王一切如故。rdquo;素衣想了想,选了个比较中肯的答案,听到上方轻微的瓷盏碰撞声,立即谨慎地补充几句,儿臣与hellip;hellip;淳王夫妻一体,淳王之事便是儿臣的事,儿臣只恨不能事事躬亲,唯恐怠慢了淳王。所幸淳王性子淳善,为人宽和,不与儿臣计较,甚至待儿臣心怀敬重、亲善恭和。儿臣时常感激,自当更加尽心服侍,还报淳王善待之恩。今日淳王与儿臣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将今日在安国公府的遭遇说了一通,不敢添油加醋,毕竟在场的人不少,但淳王受的委屈还是要一一道明的。素衣说这些也是抱着试探的心思,说了第一句见太后没有阻止的意思,后面的便更加顺畅了。在母亲面前诉说儿子受的委屈,想来能加不少同情分。 -- 第118页 看来太后也并非如外界传言那样因淳王失了智而不喜他,有人传言淳王脑子受伤后,朝中上下扼腕叹息,连先帝也因此怨怼当时身为皇后的太后照看不周,皇后从此后只偏心当时还是三皇子的今朝天子,对前太子不管不顾。 可是从阿晏那里得来的消息是太后对他还是比较照顾的,甚至派了心腹荀嬷嬷尽心照看。既然太后没有不喜,那为什么话里话外对她和淳王这般冷漠?为什么几个月都不见儿子一面,甚至这次也只召了她一个人见面? 难道是因为hellip;hellip;皇帝? 素衣顿了顿,想起这突兀的传召入宫,脑中仿佛闪过一道光,她立马抓住了,顺着刚才的话继续道:回来后儿臣便查出已有身孕三月有余,当真始料未及,儿臣惶恐,还请母后hellip;hellip;rdquo;素衣尽量身姿袅娜地下跪,将头埋得更低,假装哽咽了一下,后面的话便没说了,她只等着看上面的人如何理解。 惶恐rdquo;?她应该惶恐什么? 请母后rdquo;?请母后做什么?请母后教导,亦或是hellip;hellip;请母后处置? 素衣被自己的设想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她不动声色,只等着上方手握权柄之人决定她的归路是生是死。 哼。rdquo;上方的人似是冷笑了一声,幽幽道,倒是个懂事的。rdquo; 素衣并未因太后的一句夸奖而松气,反而提着一颗心屏住呼吸。这一刻她才深刻地体会到,她是如此渺小,生死只在别人一念间。太后之后,甚至还有一个人,阿晏和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如鲠在喉。 既然懂事,rdquo;太后做出了最终宣判,意味深长道,也该多回家看看。rdquo; 素衣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回到了原处,还来不及谢恩,便听另一道年迈的女声:老奴这就去安排。rdquo; 竟是不打算给她回王府告别的时间! 素衣如坠冰窟,这是直接被休离的意思吗?不,即使不是明面上的被休,也大约是那个意思了hellip;hellip; 她咬了咬牙,想要谢恩,可是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字一句,重若千钧,难以启齿。 快说啊快说啊,快说谢母后恩典rdquo;,这是太后给她指的明路,也是太后给的一个机会,要是不这么做,整个王府可能都会身处险境。 可是,这要她怎么说?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此话一落,便是彻底断绝了。 她这时才发现,她居然有点舍不得,舍不得那个傻子。 要是没了她,他该多难啊hellip;hellip; 眼泪不争气地一颗颗下坠,啪嗒rdquo;打落在地,素衣也不知自己哭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只摆了个空落落的壳子在这里,而她的思绪飘飘荡荡,也不知去了哪儿。 其实她谢不谢恩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太后的懿旨一下,没有她反抗的机会。 她只是hellip;hellip;不想亲口承认,仿佛只要不说就是不接受,只要不说她就没有舍弃他。被迫地分离总比自愿令人好受些,不是么? 总归显得她不那么薄情。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素衣浑浑噩噩地出了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那一段长长的宫路的,明明进宫时感觉那般漫长。 黄昏,没有温度的夕阳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红色的霞光似泼洒的朱砂染了天幕,比血还艳,一抹或蓝或紫的微光贴着天际延伸,渐渐的,大片天空都深邃了。 太阳终于下去了。 有些萧瑟寒凉的晚风中,那个宫门口缩着发抖的身影格外引人瞩目,提着一盏小小的红灯笼,烛火微弱得可怜,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熄,却散发出比灯塔更安心的光。素衣眼圈忍不住又红了。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脆弱极了,也委屈极了。明明刚刚才想好如果有机会见阿晏最后一面,一定要笑着告别,哄着阿晏乖乖回家。也许,也许过几天他就忘了她呢hellip;hellip; 可是,这套自欺欺人的说辞怎么说服得了自己? 她见不到他了。 可是没了她,他该怎么办? 他就是个傻子,他什么都不懂。 王府里的人会不会欺负他?会不会故意不给他饭还给他脸色看?他会不会冷着饿着睡不着?那时候他该怎么办?王府外的人呢,下次再有人欺负他,他去哪里找一个素素rdquo;? 素衣不敢再靠近一步了,生怕自己拉住他就舍不得分开了,被扯着分开什么的实在太难看了。她蹲在原地捂住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想等情绪稳定再过去,可是没用,情绪一旦开闸,竟一发不可收拾。 她做不到。 至少现在做不到,跟他分离,还笑着和他告别。 王妃,天色晚了,令尊令堂熬夜怕是会伤身。rdquo;荀嬷嬷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提醒她必须做出决断。 素衣顿了顿,狠狠抹了一把脸,竟似要把眼睛擦坏似的,仰着头一抽一噎地道:我hellip;hellip;知道。rdquo; 等泪水终于不再落了,素衣猛地站起身,却因起势太猛有些晕眩差点摔倒,好在旁边的荀嬷嬷及时扶住了她。 她努力笑了一下,哑着声音道了谢。 -- 第119页 荀嬷嬷收回手,敛眉不语。 深呼吸几口气,素衣咬着唇,走到王府所在处。等候已久的于清晏听到脚步声,连忙回头,小跑着上前欢快唤道:素素!rdquo;灯笼一晃一晃的,烛火不时摇曳,活泼极了。 素衣艰难地笑了一下,好在现在天色已晚,灯笼也暗,对面人看不出她神色有异,但他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摸着素衣的脸颊问:素素冷不冷?rdquo; 素衣摇头,狼狈地避开他温暖的手心,盯着车轱辘不移开视线:阿晏,我想家了,今晚我想回娘家看看,你一个人回家,好吗?rdquo; 不好。rdquo;于清晏似是有些疑惑,我和素素不是同一个家吗?rdquo; 不是的。rdquo;素衣张口想解释,可是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对她这个外来人而言,哪个家都不是她的家,最后她只能道,我要去一个地方,不回家了,阿晏听话。rdquo; 于清晏眼圈一下子红了,丢开灯笼上前两步,两只手犹豫了下还是没敢直接抓素衣的手,只拉住了她的衣袖,委屈道:素素我错了,素素不要走hellip;hellip;rdquo;他一直重复着这句,仿佛除了这句话再找不到其他挽留的方式。 素衣摸了摸他有些冰凉的手背,阻止了他惶然无措的话语,硬着心把他的手推开,转身冷声道:阿晏是不打算听我的话吗?rdquo;话落,她觉得有些不忍,补充道,只要阿晏乖乖的,我就回家。rdquo; 于清晏以为这次和上次素衣让他换衣服一样,只要他学会换衣服,素素就会和他一起睡觉,这次也一样,只要他听话,素素就会回来。于是哪怕再不愿意再不舍得,他也只能接受,低落地点了一下头。 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于清晏又开始振奋了起来,拉着素衣的手摇啊摇:素素,我给你当小马吧!rdquo; 说着他就蹲下身,把后背压下来,回头嘻嘻笑道:我送素素走。rdquo;见素衣愣在原地不动,撅嘴催促道,素素快呀,我送素素走。rdquo; 素衣转头看了荀嬷嬷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慢慢俯身趴在他背后。 夜色渐浓,宵禁时分的街道上早已没了人影,荀嬷嬷并几个宫女侍卫远远赘着,还有一辆马车在最后碌碌响动。素衣静静地靠在于清晏背上,温暖而宽广的后背驱散了她周身的寒冷,似乎前路也没那么艰难了。 最喜欢给素素当小马了,可是素素不准。rdquo; 明明小时候素素都很开心的,难道是素素觉得自己变重了?rdquo; 素素是最轻最软的,我最喜欢素素!最喜欢给素素当小马了!rdquo; 素素走后,我一定会乖乖听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惹素素生气。等素素回来,我再给素素当小马hellip;hellip;吧?rdquo; 素素好不好嘛~好不好嘛~rdquo; 好。rdquo;素衣哑声应道,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簌簌而落,她拿一只袖子掩住脸,脑海里有个声音纵容着她任性:欺负他最后一次,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素素你流口水啦?rdquo;于清晏感觉肩膀上的地方有些湿润,转头问道。 素衣推开他的头,将脸埋进他后颈处,久久才闷声道:傻子。rdquo; 第70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9 王妃,王爷又来了,在府外一直不肯走呢。rdquo;紫檀从院外走进来,看着树下站着的女子低声回禀。 劝他回去吧。rdquo;素衣看着阴翳的天色皱了皱眉,要下雨了,给他送把伞,让他不要再来了。rdquo; 紫檀犹豫半天,上前劝道:王妃,您回去歇息一下吧,这几夜您都睡不好,长此以往如何承受得住?即使不为您自己想,也得为您肚子里的小世子想想啊。rdquo; 素衣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换种安神香吧。快去吧,别让他冷着了。rdquo; 等紫檀回来的时候,看到王妃并没有如之前所言那般休息,而是坐在书案前发呆,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窗外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和着风带来一丝凉意。 紫檀很快回过神来,将窗户关上,拿出一件披风给素衣搭上:王妃勿要忧心太多,一切都会好的。rdquo; 嗯。rdquo;素衣淡淡应了一声,翻开案上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其实除了开始两天的不舍,对于这种近似于囚禁的生活,她已经有些习惯了,只是觉得无所事事罢了。原主的父母和兄长倒是十分心疼她,不常来打扰,只不时派人送好东西过来哄她。素衣不敢与他们过多接触,他们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她受了打击的缘故。 之前在王府中伺候的人,只有紫檀跟着她回来了。她拒绝了府里给她安排的下人,只让紫檀一人待在她身边。她也是进宫后才明白,花梨是太后的人。她倒不怨花梨,花梨也不过是听命行事,毕竟她的主子从一开始就不是她。值得庆辛的是,就目前看来,花梨未将她之前在王府中的异样告知给太后,要不然她可能又要被当做异端处置了。 她依旧混吃等死,一切似乎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翻天覆地,折磨得人心口生疼。 只是hellip;hellip;于清晏。 -- 第120页 素素hellip;hellip;rdquo; 她刚想到这个名字,竟幻听到了他小声唤她的声音?素衣失笑,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明明都是经历过这么多世界的人了,为什么还是这么轻易就被原主的情绪影响? 看来还是修行不够啊hellip;hellip; 素素!rdquo; 这回声音终于清楚了,就连紫檀也听见了,瞪着眼睛惊讶地看着素衣。素衣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地冲出了屋子。 屋外,浑身脏污的于清晏傻呆呆地站在院门外,小心翼翼地往院里偷偷觑着,却迟迟不肯进来。小雨中,他脸上有两道红痕,像是被石子树枝划出来的,发上的束冠有些歪斜,凌乱的发丝飘下来几缕,衣衫破了个大洞,也不知是在哪里糊了一团团黄泥,鞋子也掉了一只,左脚只穿着一只脏兮兮的袜子。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狼狈至极。 素衣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骤然攫紧,接着先蹿起来的是一团火。她目光微冷,凭着一股气走进雨中,慢慢走到他面前,却在看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时,心底的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她立在原地,半天没说话,也不看他了,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转身往屋里去。于清晏没敢说话,许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着她的步子走,看起来乖巧极了。 明明知道这是犯错,为什么就不肯听话呢? 素衣接过紫檀递过来的巾帕,先给于清晏擦拭,可是于清晏躲开了,一眨眼拿过那张帕子胡乱地擦着素衣的头发,嘴里讨好道:素素冷不冷?我给素素擦。rdquo; 素衣任他动作。于清晏的动作时而粗放时而细心,等到他终于擦完后,素衣才拿过帕子,换了另一张干净帕子帮他擦拭。 于清晏蹲下身,仰着头,眼神晶亮,像得了糖的孩子。 素衣让紫檀赶紧去找兄长拿一套干净衣物来。紫檀离去后,屋子里就只有两个人了。于清晏已经脱掉了又脏又湿的外衣,素衣拿了一床被子将他裹着。 冷静过后,素衣现在心里只有无奈了,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于清晏长长的发丝,问道:阿晏怎么进来的?rdquo; 于清晏似乎不想说,等素衣重复了一遍,才不情愿地小小声道:我找了好久,才在后面找到一个小洞。rdquo;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rdquo; 不知道,就是觉得素素在这儿。rdquo; 或许是小时候来过百里府,潜意识还记得她的院子吧。素衣猜测着,也不再问,放下巾帕,给于清晏倒了杯热茶。他就静静地握着茶杯坐在她对面望着她,眼里满是欣喜。 屋檐下垂落的雨滴答滴答,卍字窗格外青枝横出,沾着水珠湿漉漉的。 素衣不说话,于清晏也罕见地安静。 素衣笑了一下,问道:阿晏想我回家吗?rdquo; 想,很想。rdquo;于清晏急切地点头,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阿晏,你知道吗?我之所以不能回家,是因为我是犯了错的仙女,仙女是不能和凡人在一起的。rdquo;素衣半开玩笑道,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很想告诉他,自己和原主不一样,虽然他根本听不明白。 我也很想阿晏,如果阿晏希望我回家,那我悄悄告诉你一个办法,不许告诉别人,要不然我回不了家,你下次来也见不到我了。rdquo;素衣小声道,起身从书案处拿出两张白纸,裁成正方形,递给于清晏一张。 好,我绝对不告诉别人。rdquo;于清晏显然信了她是仙女rdquo;的说辞,还很认真地点头。 阿晏,我这个方法是一个老神仙教的,叫lsquo;纸鹤许愿rsquo;。只要阿晏每天折一只纸鹤,一千天以后,阿晏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了。rdquo;素衣觉得这个办法虽然老土,但对于清晏应该有用。 果然,于清晏信了,连忙问道:怎么折?素素快教我!rdquo; 我现在就教你啊。rdquo; 接下来素衣便一步一步地教,于清晏弄破了许多张纸,她也没有不耐烦,一张一张地裁出新纸递给他。等于清晏终于学会,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中途紫檀进来把干净衣服放好就出去了。 看着渐晚的天色,素衣终于不再留念,仔仔细细地给他换了衣服,帮他整理衣襟,再替他穿鞋,最后拿梳篦轻轻给他梳头。 柔顺的黑直长发垂至腰际,镜中眉眼疏朗的俊雅男子有着一双与之不符的无邪目光,仿佛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明明内敛含蓄,却又光彩夺目,如此矛盾又惊异地融合在他身上,令人移不开视线。 素衣忍不住将下颌托在他头顶,望着镜中依偎在一起的人影,低声笑道:阿晏千万不要再来了,要不然我就回不了家了。rdquo; 好。rdquo;于清晏很郑重地点头,根本就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阿晏记住,一天折一只,折多了不灵的。rdquo; 为什么?rdquo;本想着作弊的于清晏顿时慌了,连忙回头问道,连头发被扯断了也没注意到痛。 老神仙喜欢诚心的人,一千天一天都不能少。rdquo;素衣眉眼含笑,温柔地给他束发。 好吧hellip;hellip;rdquo;他失落极了。 把于清晏拉起来,素衣捏了一下于清晏的脸,推着他出门:阿晏快出去吧,从正门出去。紫檀,送王爷出去。rdquo; -- 第121页 素素,你不和我一起吗?rdquo;于清晏拽进了她的手,站在院门口不肯挪动一步。 阿晏,我不能出去,出去了我会死的。rdquo;眼眶不自禁湿润,素衣强忍着想落泪的冲动,哽咽道,阿晏,我等你带我出去。rdquo; 于清晏迅速凑到她脸颊亲了一口,不舍道:素素等我,一千天后我一定来接你。rdquo; 素衣再次推了他一把,看着于清晏一步三回头,忍不住提醒道:阿晏记得,一定要折一千只啊!rdquo; 阿晏,以后不要再来了,一定要折满一千只,要不然我再也回不了家了。rdquo; 阿晏,一定要好好穿衣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不然我也不能回去。rdquo; 阿晏,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怕hellip;hellip;rdquo; 看着小径疏影阑珊处,那道即将消失的人影,她斜倚着院门,喃喃道:阿晏hellip;hellip;对不起。rdquo; 这样做真的对吗?这样做真的好吗? 欺骗也好,利用也罢,一千天,三年,足够忘记一个人了吧? 院子里,除了清脆的水滴坠洼声,只余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 第71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10 春去秋来,酷暑早过,深秋寒意浓,转眼已是六个月过去。 素衣第一次怀孕,感受到肚子渐渐变大的过程,心情从最开始的紧张别扭到惶恐无措,现在终于有了一丝奇妙的感觉。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素衣默默劝告自己放宽心态,虽然从少女一跨而成母亲这步子跨得的确有点大。 在这六个月里,于清晏居然听话地一次也没来过,一开始的担心后,素衣有些不可思议,也有点莫名的怅然所失,但这点朦朦胧胧的情绪并未影响到她太多生活。她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吩咐百里府的,这几个月里她的生活十分安逸精致,只是不能随意出院子,即使御医按例来给她把脉检查,也是偷偷跟着百里兄长进院,就像囚禁一般。素衣知道他们是在保护自己,便安心接受了他们的安排。 不过这六个月除了写字画画,就是发呆睡觉,真的快把她憋得发霉了,每天东想西想,甚至摸着肚子自言自语也变成了常态。偶尔她也纠结过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毕竟于清晏明显不像是懂这回事的人,在纠结这个问题的那几天,晚上她就做了梦,还是带点颜色的那种,那些天素衣一觉醒来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在梦中,她清楚地看到她rdquo;和于清晏在一个月夜偷偷摸摸去厨房吃夜宵,结果挖到一坛老酒。正值二月冬尾,再加夜露深寒,她rdquo;想喝酒御寒,拉着于清晏一起喝,结果当然是不胜酒力的两个人两杯下肚就喝醉了。后来场面一度比较混乱,她rdquo;和于清晏亲着亲着,莫名其妙就强/上了他,还是在厨房里?! 看到这一幕的素衣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大写的卧槽rdquo;,厨房这么脏真的不嫌弃吗? 素衣不敢纠结这个问题了,生怕罪孽深重的情绪影响到她现在的生活质量。 这日天气难得晴暖,素衣坐在树下数叶片,正昏昏欲睡之际,头顶一暗。 她迷糊地抬起头,见是兄长百里素言,便随意招呼道:大哥,你来了,我不方便起身,你自便。rdquo; 百里素言微颔首,坐在她对面,语气轻缓地问她最近如何。 素衣笑了一下,按着有些沉沉的脑袋:还是那样,就是睡得不大安稳。rdquo;答完,才想起问,大哥今日有事?为何现在还不去处理公务?rdquo; 无事,就是来看看你。rdquo;百里素言温和地笑了一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温度正好,便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见素衣接过杯子乖巧地喝了,脸上神情愈加温和了,下意识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她的脑袋。 大哥,你怎么了?rdquo;素衣对他忽然的亲昵有些不习惯。这六个月来为了防止他们发现自己和原主的区别,她一直不敢和他们亲近,现在百里素言突如其来的动作竟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百里素言长久没有回答,收回手,坐回原位看了她半晌,才轻声道:衣衣,我们下一盘棋吧。rdquo;说着,他不待素衣拒绝,让在外面等着的小厮把带来的棋盘棋子摆好。 素衣怕他发现自己和原主的棋风不同,本想拒绝,见他准备得这样齐全,一时也寻不到借口,想了想,笑道:大哥,我们换一种玩法吧。rdquo; 嗯?rdquo;百里素言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 素衣把黑棋和白棋全部拿出来摆放好,除两条对角线外,黑白棋子各占据了一半棋盘。她指着棋盘上的棋子道:现在黑白棋两军对垒,你走一步,我走一步。如果一枚棋子四面都被另一方围住,那枚棋子便会lsquo;叛变rsquo;,最后一方把另一方吃完或者逼得对方无路可走,就算赢。很简单对不对?我和阿晏经常这样玩,大哥也试试?rdquo;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百里素言袖中指尖微颤,又很快镇定地笑了一下:哦,原来是这样。rdquo; 两人便开始玩起来,虽然百里素言一言不发,但素衣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素衣捏着棋子,犹疑地看他一眼,见对方只是专注地盯着棋盘,正想开口询问,这时候紫檀突然从院外冲进来,面色慌张:小姐!rdquo; -- 第122页 紫檀行事向来有分寸,极少这般冲动,素衣皱眉,直觉出了什么大事:怎么急成这样?rdquo; 紫檀看见院落里的另一人,本要脱口而出的话立马噎住了,呐呐行礼道:见过大少爷。rdquo;行完礼后,她下意识咬着唇看向素衣,眼里满是焦急。 大哥?rdquo;素衣转头问百里素言。 百里素言面色沉沉,冷冷地警告了紫檀一眼,吓得她瑟缩一下,沉默半晌才道:妹妹,此事是我做主让他们瞒着你的,你要怪就怪我吧。rdquo; 素衣没有说话,盯着他不语。 百里素言抬眸见她神色不安,眼里全是怀疑,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揭露了掩盖许久的真相:陛下为淳王择了新王妃,今日便是淳王迎亲之日。rdquo; 宛如晴天霹雳! 素衣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又惊疑不定地看向一旁的紫檀。紫檀仿佛要急哭了,眸中全是对她的担忧。 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 素衣只觉呼吸一下子急促,甚至有点呼吸不过来,天地仿佛瞬间压缩成拳头大小,压得她五脏六腑寸裂般剧疼:咳咳hellip;hellip;rdquo; 啪嗒mdash;mdash;rdquo;石桌上的棋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妹妹!rdquo;百里素言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她身边,蹲在她身侧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难得轻声哄道,衣衣,别怕,大哥在,你莫要多想,也别太激动,此事淳王尚不知情,他只当那新王妃是你才愿意再娶的。rdquo; 好重。身子仿佛被水淹没,眼前模糊不清,被深沉的水色掩盖;口鼻腔里全是水,窒息感窜入肺腑;喉咙灼烫,带着腥甜的血味,浓重得让她忍不住呛咳。水趁势涌来,要将她溺毙。耳边有声音忽远忽近听不真切,她在水中挣扎无力,只能缓缓沉落hellip;hellip; 好重hellip;hellip; 衣衣,想想孩子,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rdquo;遥远的人声被拾捡回来,渐渐清晰了,素衣回神,听出了百里素言语气里的慌乱。 对,还有饭饭。 素衣抓着百里素言的衣袖,认真问道:哥哥,我可以出去吗?rdquo; 百里素言不忍看她,目光偏移,无言地表示了反对。 素衣轻笑,她何尝不知这是任性?可是hellip;hellip;为什么她就不能任性一下呢?泪水不自禁夺眶而出。为什么?凭什么?她只是素衣,天地间一缕孤魂,她甚至不是原主,甚至没有资格为他伤神,不是么? 为什么啊hellip;hellip;rdquo;素衣捂住脸,忍不住啜泣。 百里素言默默蹲在一旁。 好半晌,女子悲恸的哭声终于渐渐止歇,她艰难地抬起头,拉着男子的衣袖,再次哀求:哥哥,求你让我去吧,我就看一眼,远远地看一眼,行吗?rdquo;生怕对方不信,她保证道,我绝对不打扰他,不让任何人知道。rdquo; 百里素言用拇指轻轻为她拭泪,看着她通红的眼心里针扎似的疼,苦笑一声,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你确定吗?出了这道门,你就不再是百里家的人了,哪怕这样你也要去?rdquo; 素衣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只知道他的态度似乎松动了,连忙点头。 百里素言站起身,抱着她的脑袋按在怀里揉搓了一把,无奈笑道:罢了,谁叫我是你哥呢。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哒哒哒rdquo;巷道内传来一阵敲门声。 吱呀mdash;mdash;rdquo; 谁呀?rdquo;老李打开鲜少有人进出的小门。 今日王府主子大喜,所有人都在前院忙碌,后厨下人进出走的也是后门,这道小门倒是多日无人问津,要不是真的听到了响动,老李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看着眼前略有些眼熟的丫鬟和她身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老李有些疑惑,仔细地辨认了两眼,才惊讶地上前:原来是紫檀姑娘。rdquo; 李叔好久不见,我落了些东西在王府,还请李叔相助。rdquo;紫檀笑着,悄悄把一个分量不轻的钱袋子递给他。 姑娘客气了。rdquo;老李把钱袋子推回去,看了看左右,小心地让开路,示意两人进去:姑娘快进来吧。rdquo;一眼也没多瞧紫檀身后那个戴着幕离、行迹诡异的人。 谢谢李叔。rdquo;紫檀感激地笑了笑。 以前受过姑娘不少恩惠,小老儿怎有脸承姑娘一声谢。rdquo;老李催促二人道,姑娘快进去吧,我在这儿为姑娘守着。rdquo; 紫檀再次道了谢,带着身后人避开下人,捡了条无人的小路进了王府内院。 等二人身影彻底消失后,老李惆怅地叹了口气,仰首喃喃道:王妃,不是小老儿坑你们,真是我全家的性命都系在您身上,唉hellip;hellip;rdquo; 这道门鲜少有人经过,要不是上面有人吩咐,他怎会在这里守着,又怎会第一时间就听到她们的敲门声?老李朝着门外一个方向走去,只留一道似悲似悔的低叹。 不该回来啊,不该回来的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王府内到处张灯结彩,各个角落都装点着红绸红灯笼,来往的下人脚不沾地,穿着新衣,脸上带笑,喜气非常。一路隐匿行迹,紫檀带着素衣悄悄到了梨溶苑外,院子外守着几个下人,面色严肃,丝毫不受府内喜事影响。 -- 第123页 紫檀正一筹莫展之际,素衣想起以前于清晏带她出去偷食时走的那条小径,避开几个下人进了院子。梨溶苑内一如往常,或许因为是前王妃的住处,所以没有人打扰,素衣看着熟悉的一切,眼底都是淡淡的怀念。当初她曾在这里和他闹脾气,他也曾在这里偷偷亲过她hellip;hellip; 待洒扫院子的丫鬟离去,素衣轻手轻脚地推开正房的门,带着紫檀迅速溜了进去。 王妃hellip;hellip;rdquo;先进屋的紫檀低低惊呼了一声。 素衣转身,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白纸片mdash;mdash;满屋子的纸鹤,从书案到美人榻,从多宝阁到木椅,到处都放着纸鹤,屋子小得都快挤不下了。 素衣摘了幕离,捏起一只书架上的纸鹤,神色不明。 一,二,三hellip;hellip;rdquo;素衣数了几只便数不下去了,这里的纸鹤数量早就超过一千只了。她忍不住笑了,真是傻子,不是说了一天折一只就可以了吗?折那么多作甚?显示诚心吗? 放下纸鹤,素衣心底的钝痛感消散许多,看着紫檀道:我们出去吧。rdquo;既然于清晏不在这里,那她回来也没有意义。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种局面。 几个月前,皇上先是下诏断了淳王与前淳王妃百里氏的姻缘,又匆匆给淳王定了一门小官之女,并责令今日成婚。众人议论纷纷,有的猜测前王妃百里氏的下落,有的认为这是陛下不喜淳王的又一力证。但不管心底如何猜想,受邀的官员面上还是要感恩戴德地出席婚宴,哪知出现了现在这种状况hellip;hellip; 众人都知淳王心智不足,看到淳王不去接亲反而傻呆呆地站在堂前都表示理解,相熟的人暗地里眼神交错,心底不知笑话了多少声。等到身姿袅娜的新娘迈着莲步进入堂内,众人面上都纷纷附和着恭贺道喜。谁知淳王压根就不理睬他们,先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新娘,接着不管礼官的呼唤,噔噔噔几步上前一把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哪有人在拜堂前就掀盖头的?! 有人惊呼,有人看好戏,有人暗自嘲笑,也有人借此机会打量新娘模样,当真是个美娇娘,可惜配了个傻子。 谁知新娘还没委屈,礼官还没哭嚎,淳王却一屁股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hellip;hellip; 你不是素素!rdquo; 你们骗我,你们都是坏人,她不是素素hellip;hellip;rdquo; 我要素素,你们都欺负人!我要跟素素告状,你们都欺负我hellip;hellip;rdquo; 你们把我的素素还给我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 堂堂王爷,金尊玉贵,竟如垂髫小儿一般坐在地上哭诉,当真hellip;hellip;可笑! 痴儿!吾家五岁幼孙都比他晓事。rdquo;一个面容平平的清瘦中年官员和身边的好友小声嘲笑道。 如此蒙昧过活,当真贻笑大方,不如当初一死了之,还落得个天妒英才的说法。rdquo; 嗤,蝼蚁尚且偷生,遑论痴儿?尚不懂三百千,如何知耻而引颈?rdquo; 藏在柱子后的素衣听着他们的嘲弄,再看了眼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身的男子,心底五味杂陈,想出去拉起那个人,不再让他受人欺辱白眼,却被紫檀拉住了:王妃,千万不要冲动,被人发现hellip;hellip;rdquo; 素衣定了定神,顿住脚步。 礼官想上前拉起于清晏,可是他甩开了他们的手。 走开!我要素素!你们都欺负人,你们骗我!rdquo; 我的素素hellip;hellip;rdquo; 眼看着礼官想要来硬的,素衣生怕于清晏吃亏,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决定,她冷静地拉着紫檀的手,迅速道:紫檀,你走,回百里府,不要管我。rdquo; 王妃hellip;hellip;rdquo;紫檀不可置信。 素衣摸了摸她的头,强笑道:我知道后果,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欺骗被愚弄,我不能看着他叫另一个人lsquo;素素rsquo;,我更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hellip;hellip;紫檀,你一定要出去,只有你出去了,才能救我,明白吗?rdquo; 好。rdquo;紫檀泪水忍不住滚滚而落,艰难地行了一个礼后,红着眼睛道:王妃行事前请一定三思,您还怀着小世子呢!rdquo; 嗯,快走!rdquo;素衣催促她。 王妃保重!rdquo; 堂内,坐着的于清晏被几个内侍强行拉了起来,他们拼命按住于清晏张牙舞爪的动作,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呼喝着要压他拜堂成亲。于清晏死也不肯,嘶哑着哭嚎:我只要素素,我不要其他人hellip;hellip;rdquo; 王爷,只要您老实拜堂成亲,淳王妃自然会回来。rdquo;礼官腆着老脸,和蔼地劝哄。 我不要淳王妃,我只要素素!走开,你是坏人!你们都骗我!rdquo;于清晏一巴掌打在礼官脸上,正要继续躺地上耍赖,忽然目光一凝,立即挣扎着起身,身后缠着的几个内侍却抱住他不准他动弹。 于清晏又急哭了,掰开抓着自己的一只只手:你们放开!放开啊!我的素素!我要我的素素!rdquo; 王爷,您还是老老实实地拜堂吧。rdquo;被一个傻子打了一巴掌,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礼官面色不大好看,有些生硬道,您的王妃,怕是这辈子都不要您了!rdquo; -- 第124页 这位大人可真是说笑了。rdquo;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礼官的恫吓,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夫人走出人群,摘下幕离,缓缓到了淳王面前。方才那般张狂的淳王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般,面带委屈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低声唤道:素素,你终于来了hellip;hellip;rdquo; 原来她就是前淳王妃! 众人惊疑不定,对于淳王再婚,有人猜测是前王妃过世,有人猜测是前王妃不守妇道被休离,更有人猜测前王妃与府内侍卫私奔了hellip;hellip;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没有一种说法中的前王妃能在今天这种场合出现。 没想到竟是因为前王妃怀孕了。在场的都是人精,前后一思索便明白了七七八八,看着淳王淳王妃二人的目光带着怜悯。 今天这场婚宴,怕是一个局。 王妃,您不该来的,您不该来的hellip;hellip;rdquo;新娘瘫坐在地喃喃重复着,近乎绝望地看着拥着于清晏的素衣,泪水涟涟打湿了妆容。 花梨,好久不见。rdquo;素衣点了点头。 花梨从小跟着她,做事也细心谨慎,对她的生活习惯甚至走路姿态都一清二楚。没想到太后会选她来骗于清晏,可惜还是被他认出来了。 事已至此,再掺和进去一个不慎就是抄家灭族的大事,在场官员纷纷请辞,就连礼官和几个宫里的内侍也离开了。素衣没有理会他们,拉着于清晏坐到一旁的木椅上,问道:阿晏,有好好照顾自己吗?rdquo; 于清晏点头,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抓着她的手,问道:素素你怎么出来了?我还没有折满一千只纸鹤,素素你出来了会不会死?会不会再也不能出来了?rdquo;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带着遑急和懊恼。 不会的,老神仙被阿晏感动了,允许我出来了。rdquo;素衣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他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又亮了。 真的吗?素素不会再走了是吗?rdquo; 是啊。对了阿晏,不是让你一天折一只吗?怎么折那么多?rdquo; 我一天折十只,这样一千天就可以许十个愿望。rdquo;于清晏有些兴奋地道,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算着,第一个愿望是希望素素回来,第二个愿望是希望素素天天开心没有烦恼,第三个愿望是素素允许我当小马给素素骑,第四个愿望是素素天天给我煮面吃,第五个愿望是素素不会生病,第六个愿望是hellip;hellip;rdquo; 傻阿晏,你自己的愿望呢?rdquo;素衣还没听他说完,泪水就不争气地淌。 我的愿望就是素素回来啊!rdquo;于清晏答得理所当然,侧头看见素衣眼角的泪,无措地捏着袖子替她擦拭,认真想了想,道:十个愿望不够,我明天开始折十一只,希望素素不会再哭了。rdquo; 王妃。rdquo;花梨已经换下了喜服,跪在地上。 于清晏看见她一脸警惕,拉着素衣想抱起来,这才发现素衣的大肚子,茫然问道:素素,这是你回来的代价吗?rdquo;他以为素素回来的代价是变重。 素衣只能先解答于清晏的疑惑,红着脸,咳了咳:这是饭饭啊,阿晏还记得吗?rdquo; 于清晏发呆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半晌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声喊道:饭饭?rdquo;原来小孩子是藏到这里面了。 素衣见他轻轻戳着自己的肚子玩,转头对跪着的花梨道:或许明天就没有淳王府了,你和总管去安排下人们吧。rdquo; 是。rdquo;花梨一如既往地缄默,认真听命行事。 见她即将下去,素衣又唤住她:花梨,你也走吧,谢谢你,从此我们主仆恩怨两消。rdquo; 花梨身形微微一晃,很快镇定下来,垂首不语,行礼离去。 第72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11 天边云翳厚重,像潮湿的棉被裹住大地,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院内春花早已谢尽,葱郁的绿叶被夏日晒得微卷,失去了往日生机。 还是那座熟悉的院落,形容消瘦的女子默然枯坐。门里门外,便是两个天地。门外熙攘热闹,喜气洋溢,铺天盖地的红锦缎与红灯笼;门内萧条落寞,一片死寂,仿佛被遗忘者的旧坟地。 忽而,她动了动。 门外有吵嚷声,那个熟悉的声音。 素素!我要素素,你们放开我!rdquo; 王爷听话,只要您娶了新王妃,太后就会把百里姑娘放出来了。rdquo; 真的?rdquo; 自然是真的,太后何曾骗过王爷?rdquo; 好吧,我听母后的hellip;hellip;rdquo; 男子落寞的声音渐渐远去,她眸中的希冀也随之淡去。 果然,他什么都不懂,哪怕早知这点,但还是会难过啊hellip;hellip;难过什么呢?许是新欢即将替代旧爱,许是无力抵抗的强权,许是被囚困久了,心底总会生出些莫名的悲凉吧。毕竟,她一个人坚持太久了,就快坚持不下去了hellip;hellip; 哗哗mdash;mdash;rdquo;天色昏暗,狂风暴雨猝然降临。 她捂住腹部,剧烈的疼痛让她蜷缩起来,血花在身下绽放hellip;hellip; 而门外,热闹依旧。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 第125页 素衣是被腹部传来的异样感唤醒的,她睁开眼,看着这陌生阴暗的牢房,这才想起,就在昨天,一道圣旨把她和于清晏送进了大牢,罪名是涉嫌谋逆。听到罪名的那一刻,素衣觉得好笑,只有清楚明白某物不属于自己,才会总是患得患失。可她到底什么都没说,平静地接受了旨意。 于清晏被关押在另一处监牢,比起自己,素衣更担心他的状况。可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就要生了? 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孩子的第一面。下身似乎要被劈凿破开,似乎有什么汩汩流出,素衣强忍着不肯发出一声喊叫,只低低呻/吟,幸好左右牢房无其他女犯,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恰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素衣心惊胆战,紧咬住唇,不敢出声了。 脚步声在她的牢房外停下,素衣费力抬头看去,满头大汗几乎把头发都沾湿了。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本来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的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异状,惊讶片刻,擦着因紧张而流出的汗水,小声解释道:王妃,下官乃大理寺主簿邵宜山,小女邵梨托下官来此照看王妃一二。rdquo; 邵梨?rdquo;素衣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已经快被痛苦折磨得控制不住语气了,但好在疼痛尚且没有模糊她的神志。 便是王妃先前的侍女花梨。小女幼时不慎走失,下官半年前才找回爱女,此番前来也为答谢王妃往日照顾。rdquo;中年男子说得简单,却令素衣想通了很多事情,半年前?看来花梨并非一开始就是太后的人,许是有把柄落在太后手中,想来也是那时候让太后有了利用花梨替代她的计划。 我如何信你?rdquo;素衣冷冷地问道,语气却因痛苦显得疲惫虚弱。 中年男子拿出一根花梨木簪,小心地递进来,道:这是小女让下官带给王妃的,还请王妃相信。此地是关押重犯的囚牢,寻常人等轻易不能进来,若非下官就在大理寺任职,恐怕不能得入。rdquo; 素衣摩挲着那根簪子,她记得这木簪,是她刚来那会儿闲着无聊,又不耐烦一天到晚都抄经,便寻来花梨木和紫檀木,给花梨、紫檀一人雕了根簪子。那时候于清晏不开心她关心两个侍女超过他,成日闷闷不乐的,可她却没发现,只以为他是因不能和自己一起睡觉而不高兴。素衣嘴角忍不住上扬,可下一刻腹内的疼痛又把她拉回了现实,如果有机会,也给他做一根簪子吧hellip;hellip; 素衣对面前男子信了几分,在这种环境下让她独自一人无声无息地分娩的确有些困难,若是有可信的人在旁边,或许对她的计划更有帮助,于是她点头道:麻烦邵叔了。rdquo; 王妃折煞下官了,rdquo;邵宜山抹了把汗,紧张道,我、我这就出去找个信得过的稳婆进来,还请王妃配合。rdquo; 素衣点头。 邵宜山脚步匆匆,眼看就要离开素衣视线,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突兀打断了他的步伐:哟,好巧啊,邵主簿也来提人?rdquo; 见到来人,邵宜山几乎是下意识就抖了下,弓着腰,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赵hellip;hellip;赵大人。rdquo; 邵主簿还未答我话呢。rdquo;说着,人就要往大牢深处走去。 邵宜山急得满头大汗,连忙拦住,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干笑道:下官哪有提审犯人的权力啊,只是受人所托,来探望故人。rdquo; 啧啧,这怕是不太合规矩吧,rdquo;那人意味深长道,见把邵宜山吓得差不多了,才又一副大家都懂rdquo;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不过呢,这种事在所难免,人心都是肉长的,虽是犯了错的人,但哪个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是吧?哪有亲人不疼惜的呢。rdquo; 大人说得是说得是。rdquo;邵宜山连连点头。 行了,你出去候着吧,我要去提人了。冯牢头儿,请他出去喝杯茶呗。rdquo;那人斩钉截铁地一声令下,跟着他身后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立马笑呵呵地上前拉着推拒不能的邵宜山离开了。 素衣默默地静听着事态的发展,这时候她也知道原本的计划有了变故,想等接生婆来帮她生产只怕是不能。轻而缓的脚步声慢慢接近,素衣躺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偶尔疼得难忍了才轻轻颤抖一下挪动身子,本以为那人是来路过提审犯人的,谁知他竟然径直走到她的牢房外站定不动。 淳王妃,许久不见了。rdquo; 听见这道略有些轻慢的年轻男子嗓音,素衣带着疑惑,艰难抬起头。面前青年神色散漫,面容俊秀舒朗,却因微挑的眉宇染了几分不正经。 素衣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迟疑道:赵三公子?rdquo; 哟,看来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淳王妃记不得我这种小人物属实正常,但小的可一点不敢忘当日王妃让我吃的教训呐!rdquo; 有事?rdquo;素衣不想理会他,直接闭着眼睛以省些力气。 王妃这怕是要发动了吧。rdquo;赵三斜了她一眼,低笑道,淳王妃好歹是我的长辈,哪有看到长辈如此辛苦而视而不见的道理?王妃等着,在下这就安排人来,哈哈哈哈。rdquo;说完,他就走出牢房。 素衣心底凉了半截,如果此胎是女孩还好,如果是男孩儿,怕是在劫难逃。 -- 第126页 赵庭走出牢房,满意地看到坐在那儿喝茶的两人,一人称兄道弟十分热络,另一人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神老是飘向牢门口,见他出来,连忙起身问道:大人,您要找的犯人?rdquo; 赵庭没搭理邵宜山,对着冯牢头儿吩咐道:寺正大人要的那个犯人先缓缓,爷刚瞅见有个孕妇要生了,你去将军府上找我二妹hellip;hellip;rdquo;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不,算了,我二妹也许不在家,你去将军府找堂小姐,让她带个稳婆来。rdquo; 冯牢头似乎有些为难,抓着本就不剩几根的头发,一脸难色:赵大人您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昨儿刚被关押的淳王妃,有谋逆嫌疑,这可是大罪名,上头让我们不要管她hellip;hellip;rdquo; 赵庭把玩着腰间玉佩,轻飘飘地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爷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还想让我帮她?你去不去?不去我揍你!看你下次偷溜出去喝花酒还有没有人给你兜着!rdquo; 冯牢头立马嬉笑着上前又是赔礼又是道歉,面前这位可是镇国将军府的三公子,哪怕现下是被家里罚下来吃苦的,他这种小人物可惹不起。 赵庭不耐烦地挥手,把腰间玉佩扯下来扔给他,道:拿去给我堂妹看,她就懂了。rdquo;说着,他优哉游哉地坐下倒了一杯酒饮尽,嫌弃地撇了下嘴,看着冯牢头盯着玉佩又是羡慕又是好奇的目光,嗤笑道:快滚吧,回来少不了你的好处!rdquo; 冯牢头连忙应是,一脸垂涎地摩挲着美玉,三步并作两步离去了。 邵宜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半晌才硬着头皮道:大人,下官家里有点事,就不作陪了hellip;hellip;rdquo; 赵庭瞥了他一眼,直接道:不许走,你以为我不晓得你那点儿心思,想找人帮她接生是吧?做梦!rdquo; 大人,您这话说得,下官哪有什么心思。rdquo; 屁,坐不坐?你不坐爷明儿就上你家提亲去。rdquo; 邵宜山不说话了,乖乖坐下。 咦,为什么大理寺上下都知道他找回女儿了?怎么一个两个都知道拿他女儿来威胁他?百里大人如此,赵大人也如此,甚至刚才冯牢头儿也拿这事向他道喜。他记得自己也没跟几个同僚炫耀啊,也就是喝酒的时候、应酬的时候、参加筵席的时候、办公的时候顺口夸了女儿几句。 也不过一刻钟,冯牢头儿就兴冲冲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背着小包袱的老婆子,他气喘吁吁地对一脸闲适的赵庭道:贵府堂小姐说了,她就、就不过来了hellip;hellip;rdquo; 赵庭直觉接下来不是什么好话,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冯牢头儿嘴快地说完了:她、她说lsquo;在一个晦气的地方见个晦气的人,接下来一天都会晦气,就不来惹您晦气了。rsquo;rdquo; 赵庭低不可闻地默念了一句,转头对稳婆道:进去吧。冯牢头儿,把钥匙给她。rdquo; 这hellip;hellip;rdquo;冯牢头儿有些迟疑。 怎么?怕她私放犯人?这里你看着我看着,还有邵主簿看着,怕什么?她是去接生孩子的,要不然你去?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你也不嫌臊得慌!rdquo;赵庭骂了他两句。 冯牢头儿被骂得老脸有些红,取出一把钥匙递给稳婆。 老婆子进去后,三人就坐在牢房外的刑房处坐着喝酒,其他的狱卒早在赵庭下来之前就被驱赶去了牢外等候。赵庭和冯牢头儿说笑玩闹,邵宜山神情恍惚地坐在那儿发呆,两人也不理睬他。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忽然听里面传来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 赵庭阴阴笑了一下,拍了拍手,施施然站起身,对冯牢头儿道:看邵主簿这模样怕是嫌弃你招待不够周到,还不好好照顾着!rdquo; 邵主簿被拉扯住,只好弱弱地提醒道:赵大人,那位好歹是王妃之尊,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若是做得过火了,只怕不好收场。rdquo; 赵庭理都不理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大牢深处。 站在牢门外,看着那个往日耀武扬威的女人此刻奄奄一息,他心里也说不上多畅快。已经毫无血色的女人狼狈地倒在一片随意堆起来的稻草堆里,虽然有稳婆带来的白布垫着,但血迹斑斑,甚是渗人。 他淡淡问道:王妃怎么样?rdquo; 李婶子做稳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为女犯接生,心底直打鼓,谁知那女犯还不领情,一直驱赶着她离开,要不是那孕妇最后真的没力气了,李婶子也不会有机会接近她。好在女犯看着凄惨,但身子骨确实不错,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可是这一趟比起那些女人来说轻松得不可思议,前前后后也不过半个时辰,孩子就落地了。 好歹将主子交代的任务完成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呢,乍听到王妃rdquo;一词,吓得差点将襁褓中的孩子丢下去,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紧闭双目的女人,见她没注意到,才回道:回三少爷,王妃身子硬朗,现在只是疲乏过度,休息两日兴许就好了。rdquo; 赵庭点头。见他进了牢房,凑过来像是要看孩子,李婶子接着报喜道:三少爷,是个小公子呢!rdquo; 素衣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没有力气了,外加还要养足精力去应付接下来的兵荒马乱,只能暂时休息片刻,耳边听到稳婆喜滋滋的声音,心神几乎在一瞬间崩塌,仿佛整个世界霎时灰白一片,本就虚弱的呼吸更加微不可察了。 -- 第127页 当真是天要亡他们吗?为什么会是一个男孩?为什么还要被他人知晓她生的是一个男孩?阿晏本是被寄予厚望的前太子,却因意外被废,有多少人为他扼腕叹息,就有多少人因他所得心怀不忿。哪怕他毫无威胁了,那人也依旧视他作眼中钉肉中刺,现下得知阿晏有子,如何能容得下他活下去、眼睁睁看着威胁逐渐壮大?当然是在威胁尚未成形之时便扼杀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本就是窃取来的东西,当然害怕被人抢回去! 哦,原来是个女娃。rdquo;然而,就在素衣心中悲戚之时,却听那道轻佻的声音漫不经心道。 三少爷,王妃产下的是hellip;hellip;rdquo;稳婆以为三少爷听岔了,正要纠正。 小郡主嘛,你也看到了,不是么?rdquo;赵庭目含深意地睇了那婆子一眼,动作略有些生疏地接过孩子:出去吧,回将军府领赏去。rdquo; 是是是,王妃生了位小郡主。rdquo;老婆子连连保证,还表了番忠心。 赵庭不耐烦地赶走她后,才把孩子放在她身侧,弯下腰的同时低声嘱咐道:三日后,鸣冤鼓,跪钉板。rdquo; 素衣彻底昏迷之前,隐隐约约听到他道:只能帮你到这儿了hellip;hellip;rdquo; 第73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12 连日来阴冷潮湿的监牢内,忽然被一拥而进的新鲜空气将污浊涤荡得一干二净。 想出去透风的抓紧机会,一年也就这一天!rdquo;外面有粗声粗气的女狱卒在叫唤着。 从三日前分娩至今,素衣身体还很虚弱,但她依旧挣扎着爬起身,抱起身边不哭不闹安静睡着的孩子,慢慢踱出监牢。这两天她从狱卒口中得知,今日是仲冬初五,乃太后寿辰。每年的这一日,当今圣上为示孝心,天下囚犯,小罪赦免,犯大罪者亦可在这一日与亲族朋友相见,虽然会面安排在监牢范围内,受狱卒监视,但对于不少此生无望出狱的犯人而言,每一年的这一天简直比过年更值得期待。 素衣抱着饭饭走出监牢,面无血色,沉默寡言,在一堆喜形于色、叽叽喳喳的女犯中格外突出,她一步一步走着,忍受着身体尚未痊愈的撕裂般的剧痛。因为有人暗中打点,她在牢里生活不算辛苦,甚至孩子换洗的尿布都有人帮忙带进带出,但也仅此而已罢了,监牢到底是监牢,她又不是一般的重刑犯,狱卒们也不敢做得明目张胆,只能让她忍受着刚生产完后又冷又痛的煎熬。 刚一出牢房大门,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干冷的空气一下子冲刷了鼻腔里的霉味,整个天地仿佛都开阔了。素衣抬头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嘴角微翘,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小声道:饭饭,娘要救你爹爹了,你要乖乖的啊。rdquo; 身边的女犯在隔离出来的范围内寻找亲人的身影,素衣径直走向另一边角落,那里安置着一面略显陈旧的黑色大鼓。 当初□□废除诸多酷刑,又设置击鼓申冤rdquo;制度,若是含冤囚犯击打此鼓,付出一定代价后,可得到案件重审的机会,然而从建朝以来申诉的人屈指可数,不仅是得见天日的机会少之又少,更是击打冤鼓后付出的代价让人望而却步mdash;mdash;跪钉板、黥刑、挑断手脚经脉、穿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此等酷刑生不如死,即使冤屈被反,黥字带来的屈辱也会铭刻一生。 她不能退缩,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因为她没有错。素衣目光中有了亮光,她几乎是凭着一股意气走到那面黑沉的大鼓面前,拾起鼓槌,一下一下缓慢地捶击。 咚!rdquo;救夫救子,挣一生路,何错之有? 咚!rdquo;相爱同心,生儿育女,何错之有? 咚!rdquo;痴儿蒙昧,与人无争,何错之有? 从一开始,她和他都没有错!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宫外传来消息,已经五个时辰了。rdquo; 精致奢华的宫殿内,太后刚从寿诞筵席上归来,荀嬷嬷一边为太后更换衣服,一边在旁低声禀报。 太后已经不算年轻了,今年刚到四十的她仪态端雅,眼角的细纹不掩年轻时的芳华,又平添几分淡然宁静。闻言,她没有丝毫惊讶,一脸平静地饮下宫女呈上来的清茶漱了漱口。半晌,她站起身,出了寝殿门,慢慢走到许久未曾踏足的偏殿,挥退伺候的宫女,只留下荀嬷嬷在旁边伺候。 殿内无声,温暖的灯火隔退了外面深沉的冬夜,太后微敛目,盯着那座八连枝青铜凤首灯出神,眸中幽深一片。 太后长久不语,荀嬷嬷也不说话。 良久,这位大齐最尊贵的女人终于说话了,却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天真hellip;hellip;还以为这孩子聪明了,没想到还是小时候那倔脾气。rdquo; 荀嬷嬷没说话,她知道太后来这座偏殿只是为了追忆,无需他人赘言,她只需要做一根安静的木头就可以了。 不枉晏儿小时候那般喜爱她。rdquo;太后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旧事,神色恍惚,我家晏儿啊,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性子沉稳,机敏诚善,那时候谁见着他不夸上一句lsquo;天之骄子rsquo;?rdquo; 晏儿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认死理的,认得最死也守得最固执的,就是那个小丫头,也不知是为什么,第一眼就瞧上了,难道说这世间真有什么前定的姻缘?那时候他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呢,还要照顾那么小一个奶娃娃,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乖巧可爱,当真让人心都要化了。rdquo; -- 第128页 晏儿一得到什么好东西,就马不停蹄跑来找我。第一次我还以为他孝顺,特意送给我的呢,谁知他说lsquo;一半给娘,另一半给素素rsquo;,还问我送那些东西合不合规矩。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好娘和未来媳妇,真是个小滑头。rdquo; 哪怕晏儿遭逢变故,也未曾忘却对她的那份情谊。好歹也是自己身上的肉,疼了那么多年,我哪舍得他受苦呢?好在那丫头也是真心待晏儿好,不曾因他落难而抛弃他,如此我才想着撮合他们二人,好不容易才让陛下松了口,让他们二人得偿所愿,要不然这两个孩子怕是这辈子也不能在一起了。rdquo; 只是,唉,那个孩子hellip;hellip;不该有那个孩子的啊!说起来,我居然也到了做祖母的年纪了hellip;hellip;rdquo; 他们有什么错呢?他们没错,可是这世间道理哪是对与错就能明断的呢?rdquo; hellip;hellip; 夜色深了,安静空旷的大殿内,太后时而轻缓时而恬淡的声音絮絮道来,然后是久久的沉默,她望着窗外暗沉无光的天际,直到更漏提醒已至二更时分,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看着身边的荀嬷嬷,拍了拍她的手,含笑道:孩子大了,我也老了,是时候诚心侍奉佛祖了。rdquo; 荀嬷嬷点头,也笑了:是,奴婢明日便将宫中事宜交托处理完毕。rdquo; 太后没有回答,仿佛没听到荀嬷嬷这句话,凝视着天幕边一颗暗沉的星子,眉目寡淡,喃喃道:也当为我家晏儿祈福了。素衣那孩子抄经几年,我这为娘的也该为孩子尽一点心。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陛下,那位已跪了一天一夜了。rdquo; 议事殿中,年迈的老公公弓着腰温声对年轻的小皇帝道。 哦?rdquo;少年停下批注的朱笔,笔头抵着下颌,挑了挑眉,本来清澈的嗓音因故作老成显得有些低哑沉郁,我这皇嫂倒是深情。啧,可惜那双腿怕是废了。rdquo;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似是无意嘀咕,一个傻子,一个瘸子,倒也相配。rdquo; 陈公公视若无睹听若未闻,眼角笑意不变,沉心静气地垂首磨墨,眼观鼻鼻观心。 当今圣上少年登基,至今不过四五载,在太后和丞相的帮助下坐稳皇位,如今羽翼初丰,正是展露锋芒之际。虽尚未完全把握朝政,但圣上处理政事的手段果断狠厉,完全不似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再加他心思难测,喜怒无常,悄无声息就收拾了朝中几个瞧不起他小儿当政rdquo;的大臣,其手段之血腥之强硬,让不少自恃老资历的大臣也心惊胆战。 太后那边传话来,老人家身子日渐不适,不宜操劳过多,不日将迁往西郊行宫休养,为天下百姓,也为皇家子嗣诚心礼佛,还请陛下知晓。rdquo; 皇家子嗣?rdquo;少年冷笑一声,眼中血色霎那蔓延,通红一片,猝不及防一挥手,桌案上的奏折砚台笔洗刷啦摔打在地,我看她眼里只有我那好皇兄!呵,居然肯为了那傻子牺牲这么多?朕就知道她的心都偏到不知何处去了!好好好,好得很!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是如此!只看得到我那个好皇兄!rdquo; 少年面目狰狞,眼神阴鸷狠厉,骇得一旁见惯他喜怒无常的陈公公也不敢妄动,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里垂首不语。 可惜hellip;hellip;他们现下还不是怕朕?rdquo;少年脸上的笑忽而灿烂起来,一时竟如春花璨璨,可惜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他的脸色恢复面无表情,刚才的笑脸仿佛只是幻觉。 少年不说话了。陈公公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仿佛一块石头。 许久,他终于出声,沉沉问道:陈建,你亲眼看见那是朕的小侄女?rdquo; 回陛下,奴才亲眼所见,千真万确!跟在奴才身边的几个人也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个女娃娃。rdquo;陈建连忙应声。淳王妃跪钉板之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陛下不可能假作不知,今早下朝后就派他和几个心腹内侍去探望rdquo;以示圣恩。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rdquo;少年神色缓和些许,重新坐下。 陈公公立时上前将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 传朕口谕,淳王与淳王妃涉嫌谋逆证据确凿,本当诛灭。然朕寒心之余又感念兄弟情分,不忍下罪,更不欲母后为此忧心,遂免除其死罪。即日起,淳王一家贬为庶人,不得踏入京城一步。淳王府一应事物尽数充公。其余人等不准怀私偏帮,否则罪如同犯!今日立即执行!rdquo; 喏。rdquo;陈建俯首接旨,毕恭毕敬地行完礼后才小心离开。 就在他要打开议事殿大门离开时,忽然听到身后幽幽的声音意有所指:京外匪贼猖獗,也是时候找个机会收拾一通了hellip;hellip;rdquo;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圣上的意思,心底一颤,回身无声行了一礼:喏。rdquo; 坐在殿内的少年看不清神色,略有些清稚的面容在窗格透过的光影间时隐时现,那双眸子竟比深潭还要幽深。 陈公公不敢再多看一眼,疾步走出殿门,直到被刺骨的冬风刮得一激灵,才缓缓流下一滴冷汗。看着头顶偏西的太阳,他再不敢耽搁,立即准备出宫宣旨事宜。 -- 第129页 第74章 傻子王爷俏王妃13 素衣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与以往不同,梦中的她已经死了。 酷暑炎炎,暴烈的日头晒得屋头瓦片也渐次开裂,街头的土狗也没精打采地吐舌头,怏怏趴在地上,来往的行人一边摸着满头汗水,一边咒骂着这鬼天气,脚步匆匆在屋檐阴影下穿行。远处忽然传来孩子嬉闹的声音。 哦哦哦,快来看哦,大傻子来啦!rdquo; 他身上背着的是什么啊?好臭啊!rdquo; 大傻子!真稀奇!臭烘烘!一坨泥!rdquo; 他是老妖怪,会偷饭吃的!快砸死他,打死他!rdquo; 面容脏污到看不清容貌的男子衣衫褴褛,背着一块白布包裹着的物体,步履蹒跚地走在烈日下。旁边几个小孩子一边捏着鼻子喊叫,一边拿着石子臭鸡蛋烂菜叶嬉笑着扔到他身上。不一会儿,那些石头臭鸡蛋就打得他脸上五颜六色,可是男子没有理会,只闷着头向前挪动。 忽然有石子撩开了他背上那块白布,小孩子眼一瞅,立刻吓得四散而逃,男子一直背着的,竟是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也正是此时,男子终于有反应了。他慌忙转身,把尸体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小心护着,瞪着眼睛冲几步远的小孩喊道:走开,你们走开!坏人!rdquo; 身边不断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可是他不管不顾,略有些紧张地在尸体耳边解释道:素素不要怕,好好睡觉,没人会欺负你的。rdquo; 尸体上已有白色的蛆虫蠕动,他皱着眉头,撅起嘴,拇指指腹轻轻揩着尸体面颊,试图把那几只碍眼的小东西擦掉,却不敢太用力。终于他清理干净了尸体的面容,带着欢喜的笑意,动作温柔地把那白布罩住尸体面容,慢慢背起她,嘴里念叨着:素素不要怕,我带你回家。素素不要怕,我带你回家hellip;hellip;rdquo; 他背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古老的长街,走过熙攘的市集,走过繁忙的城门,走过荒僻的山道,时而众目睽睽,时而无人问津,时而晴空万里,时而狂风暴雨,仿佛一辈子也不会放下。 素素,我带你回家,去一个没人会不喜欢你和我的地方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素衣是被冻醒的,迎面凛冽的寒风提醒她此时才是现实。她衣着单薄,遍体鳞伤,无力地趴在于清晏的背上。他们此刻在一条京郊小路上,山路遥遥,似乎比梦中更漫长。天际黑沉的厚云连绵无尽头,仿佛要下雨了。 她还没有死,但也不远了。 素衣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一个漏气的气球,生机不停外泄,这种濒死的感觉很熟悉,她终于还是要死了。可是这一次,她却舍不得死。素衣将脸颊贴在于清晏温暖的脖颈边,贪恋地享受着那里的温度,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微亮,很小声地说:阿晏,我不是素素。rdquo; 于清晏身前还挂着一个沉睡的奶娃娃,他小心地注意着路面,走得缓慢,没有回头:素素又骗我玩,素素就是素素。rdquo;很认真的语气。 素衣忍不住笑了,叹了一口气,道:傻子,我真的不是你的素素,我叫素衣hellip;hellip;rdquo; 素素就是素素,就是素素。rdquo;于清晏似乎有点生气了,撅着嘴停下脚步不肯走了。 素衣一时也不知是该欢喜自己的演技愈发精湛,还是该悲哀这傻子当真分不清她和原主的区别,偏偏她还将心托付在了他身上。她最后什么也没说,苦笑一下,眼角微微湿润了。 脸颊忽然有凉凉的东西贴上来,素衣愣了愣,看着漫天的白絮,喃喃道:下雪了?rdquo; 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仲冬降临,开始只是细盐粒,倏而便纷纷扬扬、簌簌而落,如积蓄了许久的鹅毛终于倾盆洒下。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素素,你又不听话了?不是说背完书才能吃糕点吗?rdquo;八九岁的男孩一脸严肃地抓着四五岁女娃的小粗手,糯糯训斥着。 阿晏哥哥,我就吃一块。rdquo;小女孩见男孩不理会她的祈求,使出百试不灵的绝招,捂着眼睛哭哭啼啼,阿晏哥哥不喜欢我了,都不准我吃糕糕。rdquo; 男孩无奈地松开手,轻轻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爪子取下来握在掌心里,弯着身子,清润的眸子注视着她的眼睛:别哭,阿晏哥哥最喜欢素素了。rdquo; 他拿起桌上的糕点轻轻喂进女孩嘴里:素素喜欢,那就吃好了。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素素,喜欢这只风筝吗?rdquo;男孩摸着女孩的头,眼底柔柔。 喜欢。rdquo;女孩跑跑跳跳,活泼极了,红彤彤的小脸上挂着欣喜的笑意。 以后我每年都带素素放风筝好不好?rdquo; 好呀好呀!明年我要一只花蝴蝶的!rdquo; 素素可要记得今天的话,以后每年都要陪我放风筝。rdquo;说着,他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拿出准备好的剪子一把将风筝线剪断。 啊!为什么剪掉?人家好不容易放这么高的,阿晏最坏了!rdquo;女孩怔怔地望着风筝消失在天际,最后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一脸失望地回过头,不满地捶了男孩两下泄愤。 -- 第130页 这是南边的习俗,说是这样就可以剪掉霉运了。rdquo;男孩受着女孩的埋怨,变戏法一样拿出更多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道,素素看,我给你带了hellip;hellip;rdquo; 女孩的注意力果然迅速被转移,专心致志地挑选着新玩具。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宫殿外隐约传来几人吵嚷暴怒的声音。 谁出的主意?居然带太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来人,把这些吃干饭的废物拖出去斩了!rdquo; 皇后,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腌臜一片,混乱不堪!再让你照看下去,朕怕是要绝嗣了!rdquo; 不要欺负母后呜呜呜,母后不要哭,皇兄一定会没事的。rdquo; hellip;hellip; 殿内,小小的少女坐在床边,眼眶痛红地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咬着牙将泪意逼退,低声哽咽道:阿晏快醒醒好不好?你都睡了五天了,求求你快醒醒好不好?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会欺负你了,你别不理我啊hellip;hellip;rdquo; 阿晏,你不是说要偷偷带我玩吗?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这个坏人,就知道骗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rdquo; 素素hellip;hellip;rdquo;就在少女埋头痛哭之际,忽然感到头顶温热的触碰,她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却见那人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面上带着几分少见的迷茫和懵懂,见她看来,眨了眨眼,小心嗫嚅道:我最喜欢素素了。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娉婷袅娜的少女蛮横地推开围观看热闹的世家少爷小姐,直冲入人群中央,一把将瑟缩着发抖的狼狈少年拥入怀中。她抬起头,瞪着周围人,威胁道:你们再敢欺负他,小心我告诉你们的长辈!rdquo; 为首的小少年果然不敢继续戏谑嘲弄了,故作镇定地摇了摇折扇,冷哼道:我们哪敢欺负大皇子啊!只是想看看大皇子逮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而已。rdquo; 嘿,别说了,那堆下人追来了!rdquo;围着的众人几乎是瞬间就溜到了三米远。 荀嬷嬷带着一众宫女内侍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待喘匀气,才一脸无奈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年:大殿下,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rdquo; 少年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东西。 旁边的少女好奇地伸头想看一眼。 少年歪头看见她的动作,笑了,献宝似地递到她面前:素素,给你的。rdquo;他小心地在交握的双手间张开一条缝,几声娇嫩的脆啼传来,竟是一只白羽小鸟。 少女眼前一亮:好漂亮的鸟儿!rdquo; 送给素素的。rdquo;少年小心翼翼地放到少女手心中。 少女身边的仆妇下意识阻止道:二姑娘,这鸟儿也不知干不干净hellip;hellip;rdquo; 少女回头瞪了多嘴的仆妇一眼,转头一脸惊喜地捧着掌心里跃动的小生命,笑得甜甜的:我很喜欢,谢谢阿晏。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记忆如潮水席卷而来,那些过往一点一滴渗透进素衣的意识中,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次根本不是什么原主的情感和记忆。 这是她的记忆。 切切实实的、属于她素衣的记忆,被她丢弃了的过往的记忆!曾经失去的东西终于寻迹追来,一切仿佛只有一瞬间,又仿佛过了亿万年,此刻的她才终于想起,百里素衣是她!她曾经是百里素衣! 这是她的记忆,是她的过去,也是她的阿晏啊hellip;hellip; 于清晏一步一顿,脚步落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印记,又迅速被后来的雪花掩住,无踪无际。他目光专注地盯着前路,双手紧紧地托着身后人的双腿,呼出的白气消散于天地间。 阿晏hellip;hellip;rdquo;泪水仿佛掉线的珠串纷纷落坠,素衣咬牙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紧紧贴在他后背,仿佛是在取暖。为什么要让她现在才明白一切?为什么要在她濒死之际才发现这是她的阿晏?哪怕能历经千百次轮回,她再到哪里去寻这样一个他呢? 她就要死了,她怎么舍得留他一个人在这世间仓惶流窜? 从此以后,他该怎么办呢? 雪花片片,掠进她单薄的衣领中,可是她已经感受不到寒凉了,意识渐渐模糊,四肢开始失去知觉,连钻心蚀骨的疼痛感也消退了许多。死亡的前兆总是来得这么悄无声息。 素衣蹭了蹭于清晏的侧颊,耳语道:阿晏,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hellip;hellip;rdquo; 好,我听素素的。rdquo;于清晏乖巧地答话,一如往常。 阿晏要好好照顾自己。rdquo; 好,听素素的。rdquo;地上的雪已经很厚了,于清晏不小心踩到一块被雪掩住的石头,差点趔趄摔倒,感受到脖颈处有温热的液体淌过,他疑惑出声问道,素素,你又流口水啦?rdquo; 素衣唇畔血迹蜿蜒,但她没回答,只是艰难地翘了一下嘴角,继续叮嘱道:要照顾好饭饭。rdquo; -- 第131页 好,听素素的。rdquo;他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认真地点点头。这是他和素素的宝宝,和那些坏孩子不一样的。 阿晏,我喜欢你hellip;hellip;rdquo; 大雪纷飞,万物白茫茫一片,一道瘦弱的身影穿梭其间,脚印被雪覆盖。最后那一句微不可闻的呢喃仿佛梦呓,消失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hellip;hellip; 【完】 第75章 番外 他 呼mdash;mdash;总算回来了,累死我了!rdquo; 无涯境幻化出来的虚景内,审笔一屁股坐下就迫不及待给自己倒了杯水。虽然这水也是判书制造出来的假象,但对他来说,借此缓解一下精神的疲惫还是很有必要的。 还没喝完,他就吓了一跳,左右四顾一眼,没见到那个熟悉的人,才松了口气,问道:主人呢?还没回来?按理说不应该啊。rdquo; 对面坐下一个和他容貌一模一样的小少年,看着审笔咋咋呼呼的模样嫌弃地撇了下嘴,答道:我直接把她送往下一个世界了,否则她必定起疑。rdquo; 审笔一脸赞同,毫不吝啬地夸奖:你真有远见!rdquo; 判书侧头,抬起下巴哼了一下。 对了对了,那个孩子最后怎么样了?rdquo;审笔趴在桌上玩杯子,好奇地问。 逆天而生,本就不会长久留存。rdquo;判书淡淡道,那原是一死胎,因我掺了一缕神魂进去支撑,故能存活。rdquo; 审笔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抱着那小孩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啼哭,主人受刑时,让人掉包过来他也安安静静的。rdquo;接着他又问道:那现在呢?主人已经去往下一个世界了,那孩子还活着吗?rdquo; 判书盯着某处默了片刻,才摇头:我的神魂轻易不能参与lsquo;书页rsquo;中,即使进入,也需依托主人气运而存续,主人在那一页消失,神魂自然随之消散。rdquo;说完便是久久的沉默。 审笔也沉默了。 良久,审笔很小声地问道:判书,你说,我们妄自翻动了这一页hellip;hellip;rdquo;他舔了舔嘴唇,略有些紧张,那位大人会不会发现?按理说不会发现的对吧,现在他不是在沉睡吗?rdquo; 判书看他一眼,目光有些深邃,半晌才幽幽道:已经发现了。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蘋之末。 有微澜自水下兴,及至水面,只余涟漪。 莲花朵朵,香风阵阵。莲池最中央,层层叠叠的莲瓣次第合拢,直至变成一朵亭亭玉立的花苞。 仿佛猝然出现,又仿佛早已在此地驻留了千百年,他足尖点莲,懒懒撩开眼皮,褐色瞳眸淡淡,凝视着平静无波的水面长久不语。 忽而,他嘴角微掀,却是轻笑: 呵,谁动了我的记忆?rdq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