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烂尾计划》 第1页 [穿越重生] 《拯救烂尾计划》 作者:涂山妖怪【完结】 文案: 【恶婆婆的自我修养】如何掌控婆媳战场,捉住女鬼儿媳?(完成) 【队友教我做神探】又爆破又凶杀的,你当我赛亚人!?(完成) 【非恶毒型女二】我不想上位,我不想做三!(完成) 【拥有八十年bug的末世小说】拼死一搏,成败难说(正在更) * 顾榛以为是自己找到了辅助,可没想到,自己却成了辅助? 陈安霖他hellip;hellip;他真的只是外卖小哥吗? ** 第一个故事引卷,嫌短的可以跳过。 本文女主比较飒比较撩,男女主智商双强。挖坑伏笔多也填坑,路过的各位看一眼呀~ 内容标签: 系统 甜文 快穿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榛、陈安霖 ┃ 配角:甲乙丙丁 ┃ 其它:悬疑民国末世未来 ================== ☆、第01章 队友 黑漆漆的一个房间里,只有一台笔记本散发着亮光。 光源处,一个肤色有些苍白的女人盘腿坐在地上,一头长发随意地拢在脑后,她的右手指间夹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修长的手指操控着鼠标,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烟味。 当墙上的挂钟指针快指向11点时,房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 女人滑动页面的手指顿了顿,随后她摘下了挂在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走了几步,一把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外头的日光猛地照了进来,她下意识闭了眼,适应了会光线后,抬头看了看房间的电子挂钟。 2118年7月5号11点00分。 推开阳台的拉门后,她走出去深吸了口气,背靠着身后的栏杆,姿态慵懒,手随意地支在一旁,指间燃了半截的烟灰,抖了抖,落了下去。 女人此时正在享受正午的温暖阳光,突然,正下方传来一阵叫唤声。 喂!rdquo; 对方又喊了声,喂!rdquo; 顾榛回过神,转身寻着声音探出了头。 * 陈安霖刚搬来这个小区没多久,这天他见外头出了大太阳,便抱了床被子想去阳台晒一晒。 没成想他才刚把被子摊开,楼上就掉下来块烟灰,正巧落在他的被子上,烟灰里还有点未燃尽的红芯,直接把他的那被子烫出了个小洞。 陈安霖转头就冲楼上喊了声, 喂!rdquo; 他连喊了两声,上头才探出了个脑袋。 你――rdquo;陈安霖刚要发火,下半句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探出头的是个女人,一头乌发随着她低头的幅度,倾泻了下来。 Hi~rdquo;楼上的人冲他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你新搬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啊。rdquo;女人把垂下来的头发勾到耳后,眯了眯眼,手指尖飘起的烟雾随轻轻荡漾的风模糊了她的样貌。 陈安霖愣了半晌,突然嗖rdquo;得一下把头缩了回去,连被子上还没抖尽的烟灰都不管了。 顾榛眨了几下眼睛,见底下真没了人影,便有些无所谓地转身又靠回了栏杆。 她在阳台上站了会,拿出手机挑挑拣拣,给自己点了份外卖后又回房抱着电脑坐了下来。 此时,电脑界面上正显示着一本本小说,但不管怎么上下滑动,页面的最右侧都竖着一排大红字,极具有批判性意义,上面明晃晃地写着, 晋江文学城烂尾小说评选结果rdquo;。 这是晋江一年一度的大活动,投票结果全部由网站的读者评选,公正公开,只有买过v文的读者才有评选该文的资格。 顾榛作为晋江的一名写手,为人低调,刚卖出了本游戏版权,这阵子没事干,对这活动有点兴趣。 如今是23世纪,网络作家早就不用电脑打字,都用大脑打字机,而读者也不用手机看文,而是通过一种叫作小说维度世界的科技,能直接将自己的意识转入到作者创作的虚拟小说世界,亲身体验式看文rdquo;。 进入小说世界前还可以选择上帝视角看文和人物视角看文,人物视角又分为男主、女主,男配、女配,花样繁多。 所以在这种真实的看文体验下,一旦遇到一位烂尾作者,读者身处其中,感觉就会跟吃了屎一样。 而今年的评选结果在上个星期就已经出来了。 由于原本的小说世界已经构成,读者也已经体验过,所以为了纠正烂尾情节,晋江会开放本站签约作者的后台,一位作者每次挑选一本作品,可带1至3人进入小说世界,续写烂尾后续。 活动会持续到年底,奖金非常丰厚。 顾榛打开着作者后台界面,看得津津有味,想看看本年度最烂尾最具有挑战性的小说到底长啥样。 正投入着,门铃响了,她的外卖来了。 室内地板上铺着短绒的进口毛毯,房间里开着空调,顾榛在家里舒坦随意惯了,也没穿拖鞋,眼镜也没摘,直接赤着脚往门口走去。 她边走边把手腕上套着的一根皮筋拿下来,扎了扎头发。 打开门,门外站着个穿着黄衣服的外卖员, 是顾榛女士是吗,这是您的外卖。rdquo; 顾榛一手接过包装袋,下意识瞅了眼送外卖的小哥,突然乐了。 -- 第2页 诶,你不是住楼下那个?rdquo;顾榛一下就认出了门外的人。 大热天的,陈安霖外面跑了一趟早就大汗淋漓,这会正满脸淌着汗,他刚才抢了单就发现这单居然就是楼上的。 这会被认出了,他也只是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诶,你等我一下。rdquo; 门口的人咚咚跑回了屋,一会又出来了。 下一秒,陈安霖的眼前递过来一瓶正冒着寒气的冰矿泉水。 很热吧外面,喝口水吧。rdquo;顾榛见对方没动,又把水往前递了递。 陈安霖抬头看了她一眼,面皮有些发烫,接过后小声说了句谢谢。 顾榛回了房后,打开外卖盒子,她点的日料,一个大拼盘,她拿筷子夹了个沾了点酱油,继续看向了电脑。 * 今年晋江网这个活动的奖金比起去年翻了一翻,网站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作者都参加了第一轮的选文活动。 第一轮选文活动总共持续4天,在后台开启的第一天,顾榛的扣扣上就有人给她发来了组队请求。 【榛子啊,今年你们那个晋江的活动你参加不,参加的话记得带我哦!】 顾榛看了眼对方备注,秦雀,直接果断地回了句。 【不】 秦雀是隔壁X点一个种马文剧情流作者,粉丝众多,前几年一次网文年度大会上两人加过联系方式,对方过年的时候还给顾榛送过3本他的亲笔签名小说。 顾榛每年都会收到他的求组队信息,不过她次次都拒绝他,因为她翻过那几本小说,在晋江他.....绝对混不下去。 在活动最后一天,顾榛终于在后台勾选了一本想续写的小说。 活动将于2天后正式开始,此时顾榛看着页面上跳出来的注意事项犯起了愁。 【本书续写需要人数为2人,一男一女。】 她在脑子里把认识的全部男性朋友过了遍,很快发现,居然没一个能行的,不是太忙,就是不适合。 顾榛这问题愁了一天后,第二天她就出门采购去了。 因为全职写文,顾榛比较宅,总是懒得烧菜,时不时一日三餐全靠外卖,但每两个星期她还是会出门采购一趟,去吸吸外面的PM2.5。 她换了身休闲服,去地下车库取车。 如今汽车都是全自动驾驶,人坐里头跟观光车似的,顾榛在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没事做,在看斜对面放的一个公益广告。 说是什么再30年地球就要毁灭了,这广告放了快4年了,连年份都不带变的。 顾榛到了超市,烟瘾有些犯,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烟屁股头包装是红色的,草莓味,她最近在戒烟,这种水果烟说是无毒无害,但究竟是不是就只有问生产的人了。 她才刚抽了两口,就看到个眼熟的人,在马路边上推着辆两轮的电动小毛驴,依旧是满头大汗。 小毛驴如今可是全球热,充电,环保,要不是嫌自己开车麻烦,顾榛肯定也是愿意为环保事业做出一份贡献的。 她走上前,是不是车坏了,需要我帮忙吗?rdquo; 陈安霖抬头,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人,脸上很明显露着惊讶。 你送外卖,超时得扣钱吧?rdquo;顾榛对他挺有好感,她有个亲弟弟,岁数就跟他差不多大,现在在国外念大学,两人难得见面。 这男生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今天不是周末,顾榛猜测对方可能辍学或是在做兼职。 我送你吧,我开车过来的。rdquo;她瞄了眼小毛驴后头的外卖箱,缝里能看到还有几份外卖没送掉。 不,不用了。rdquo;两人其实并不熟,陈安霖哪敢麻烦对方。 我车子就停在外面很快的,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过来。rdquo; * 顾榛很快就开了车过来,陈安霖只好把他的小毛驴在路边停好,两手抱着外卖的大箱子作势要打开后驾驶的门。 你坐前面来吧。rdquo; 陈安霖又抱着外卖的大箱子坐在了副驾驶。 顾榛扶额,有些无奈,你把箱子放后座就好了。rdquo; 没没事,我抱着就可以了,我怕撒了。rdquo;陈安霖其实是怕把人家的车给弄脏了。 顾榛看他有些拘束,直接把车里的广播开了,两手假模假样地放在方向盘上问了地址后开车。 还在读大学吗?rdquo;顾榛随意问道。 已经不读了。rdquo; 哦,辍学了,顾榛有些惋惜。 工作不好找吧。rdquo; 嗯。rdquo; 平时就送送外卖?rdquo; 嗯。rdquo; 这下,顾榛不知道问什么了。 * 等送完了外卖,顾榛就直接把车开回了小区,两人就楼上楼下,一个16楼,一个17楼,自然乘一个电梯,陈安霖进去主动把楼层都按了。 顾榛其实挺疑惑,送外卖有那么赚钱吗,她住的这个小区不便宜,市中心的豪华住宅,一层就一户,一个月的租金应该挺贵的。 快到10层的时候,她随口问了句。 你一个人住吗?rdquo; 嗯。rdquo; 顾榛这下更疑惑了,她以为没准对方是跟几人合租的。 16层很快就到了。 今天谢谢你。rdquo;陈安霖腼腆地冲顾榛笑了笑,露出颗小虎牙。 -- 第3页 顾榛看他长得可爱,很想摸摸他的头,到底是忍住了,她冲他点点头, 改天见。rdquo; 才刚到家,顾榛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请在明天7点半前找到你的组队队友,8点前登入系统输入你的9位数参赛码,组队人数不全者,将视为自动放弃比赛资格,8点半小说世界将准时为你打开。】 晚上8点半,顾榛去按响了16楼陈安霖的门铃。 等人出来,她问了他一句, 弟弟,想赚点零花钱不?rdquo; ☆、第02章 游戏开始 本次为晋江年度修改烂尾小说比赛,在进入比赛前,请仔细聆听如下比赛规则。rdquo; 第一场为自选小说世界,本场为初级赛,进入的小说世界您已经大概熟知背景,如果没有仔细阅读也不用担心,进入游戏后,平台将会把小说内容输送到您大脑中。rdquo; 进入选定的世界后,您将会被随机按性别给予一个重要角色,谨记不可崩人设来修改剧情,违反者超过两次将强行驱逐出游戏。rdquo; 游戏开始后,你会得到组队成员的身份牌,可进行秘密的情报交流。请注意,一旦被剧中人物发现将算任务失败。rdquo; 同时,读者将会以书设定的视角观看本主剧情,比如本书是男女主视角展开,评分留言系统也将自动开启。rdquo; 同本小说会有多个参赛小组,最后按照读者评价总分取该小说的前5名进入下一轮。rdquo; 改文期间的收益扣除平台手续费,在成功通关后将直接转入您的账户。rdquo; 祝改文愉快! * 顾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一旁的架子上挂着瓶正在嘀嗒的盐水。 这是个vip病房,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顾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保养得宜的手,白皙但已不年轻。 很快她就接收到了一堆剧情信息,脑海里最后响了这么一句话, 您的队友当前身份为荣盛集团的总裁郑泽,在男女主之外的视角交流不会被写入剧情,请注意不要被主角发现。rdquo; 顾榛很快接受了自己匹配的角色,她目前的角色名字叫杨雪,年龄为48岁。 本书的男主叫傅奈,而她匹配的角色....正是人家亲妈。 顾榛默了两秒,很快梳理了遍剧情,她来时就已经把小说内容看了一遍。 这本小说的名字叫《青青》,标签标的是甜文,破镜重圆,频道是现代言情。 看到的人很明显都会觉得这是本甜文,作者前期也确实是这么写的。 小说女主叫柳青青跟男主傅奈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小说开头直接写了两人多年后在一个商场重逢,女主无意中撞到了男主,而男主身体居然没有起排斥反应。 原作者给傅奈安了个对任何女性都接触过敏,只对女主行的设定,几百年来这已经是晋江一个用烂的梗了,不过读者依旧很吃这一套,小说中间还穿插了些两人小时候的甜蜜场景。 傅家和柳家原本都是豪门,但多年前一次事变,柳家破产,女主也直接消失了。 傅奈多年后见了女主自然是不肯放过对方,中间折腾来折腾去,原作者笔力可以,文章写得挺有趣,不过写到后期剧情有些拖沓,作者更是3个月一更连续好久了,最后一次上线直接利索地把结局写了。 完结后小说还多了俩标签,复仇虐渣rdquo;、灵异神怪rdquo;。 结果所有读者看了结局后集体暴怒,最后一章刷满了负分。 神她妈的甜文,文章直接以虐恋情深,人鬼殊途收尾。 女主柳青青其实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当时那场事变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男主她妈,也就是顾榛现在的角色杨雪。她当时发现自己老公傅柏川出轨了,而出轨对象就是柳青青他妈。 杨雪气得咬牙,直接暗中安排了一场车祸,本来只是想给柳青青她妈柳霩一点教训,没想到那车里开车的就是她老公傅柏川,当时请的那司机没控制力度,直接把两人直接撞死了。 柳家当家的是柳霩,柳霩那老公懦弱无能,老婆死后直接把公司的钱全部卷走逃跑了,公司只留个空壳,员工走的走散的散。 柳青青当时一夜间崩溃,走投无路,心中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去了傅奈家想求男主帮帮她。 但阴差阳错的是傅奈当时正巧跑去了柳家在找女主,所以柳青青上门遇到的是杨雪,结果可想而知。 失魂落魄的柳青青在回家路上惨遭强.奸,最后跳湖自杀。 死后得知全部真相的她阴魂不散,后来不知怎么有了实体,就回来复仇了。 傅奈爱她至深,本来两人都甜甜蜜蜜在一起了,结果女主柳青青有一天告诉了他多年前发生的事。 傅奈气得直接跟杨雪决裂,女主知道傅奈其实也算无辜,但她又怎么会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转而投向了男二郑泽的怀抱。 全书到这里终止。 而杨雪现在是被儿子气晕进了医院。 杨雪还不知道柳青青早已是鬼,全书知道柳青青是鬼的只有男主。 但杨雪一开始就认出了柳青青,全书都在极力阻止女主跟她儿子在一起,好几次书里的小高潮还是她推动的,算是个重要角色。 -- 第4页 顾榛意识回笼,拿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8点,手机里还有条未读信息,她点开看了看。 夫人,柳青青现在和荣盛集团的总裁郑泽在一起约会,少爷在后面偷偷跟着,夫人看下一步怎么做?rdquo; 这条信息发送于20分钟前,顾榛正要回消息,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块小光屏,上面一会就跳出了一行行留言。 【男二是属于大家的,作者不要让女主跟他在一起。】打分0分 【男主妈真是个碧池货,老娘来看看她怎么花样作死。】打分0分 【想看女主啪啪啪打男主妈脸。】打分0分 【进来的人穿的是男主吗?】打分0分 【女主跟男主妈都来来回回几个回合了,赢都要赢了,这豪门居然不进了???】打分0分 【男二,你醒醒啊,女主不是真的爱你,你只是他伤心的疗养地啊!】打分0分 【算了,直接让男二上位得了。】打分0分 【楼上别瞎搞,作者别听它的放屁!】打分0分 ...... 顾榛不动声色地看完,发现读者好像还不知道主剧情里被换掉的是哪几个人,她不知道晚上情报交流时间的剧情读者能不能看到,游戏规则中也没对读者发现身份有什么明确惩罚。 顾榛想了想,暂时不打算暴露身份,现在光屏上的留言倒是还能帮助她掌握下剧情进展。 她抬手回了那条短信。 【别管,让他跟。】 就让他看着,让男主看到女主跟男二的甜甜蜜蜜,让他伤心欲绝,这应该会是杨雪此时的心里活动吧,顾榛心想。 * 而陈安霖此时,本文女主柳青青正挽着他的臂膀,阿泽,我们逛完早点回去吧,我有些累了。rdquo; 女人笑脸盈盈,一双弯弯的杏仁眼正水亮亮地望着他,陈安霖很快进入了角色,他压住了心头短暂的不适,眼神略带宠溺地望着她, 好,都听你的。rdquo; 而他也早就发现了身后偷偷跟着的本文男主,傅奈。 其实人家压根就没偷偷,直接大摇大摆走在两人身后几十米远的位置,不近不远得跟着,陈安霖相信柳青青肯定也发现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表示。 进来的时候顾榛跟他说过大致的内容,因为进来匹配的角色随机,所以让他进入剧情后也随机应变,会找时机联系他,而这个时机刚才脑海里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在两人回去的路上,后面一直跟着辆车,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不过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车子直接拐弯开走了。 坐在副驾驶的柳青青突然问了一句,阿泽,你会一直对我好的对不对。rdquo; 男二郑泽之前一直玩世不恭,身边的女人三天两头就换一个,性子轻浮浪荡,直到看到清纯不做作的柳青青后一见钟情,才收了心。 陈安霖以为对方是对他这个角色没有信心,他心里头虚,面上倒是一副深情男二的模样,演的还算有模有样,小傻瓜,当然了。rdquo; 进了小区,陈安霖找到了他当前的住处。郑泽有的是钱,住的是个豪华带泳池和花园的3层楼大别墅。 陈安霖一回来就说自己先去洗澡,柳青青冲他娇羞地笑了笑。 陈安霖洗完澡披了件平时穿的睡袍后推开了浴室门,没想到房间里灯光昏暗就开了个床灯,其他灯都关了。 而女主柳真真就穿了件真丝的吊带裙躺在床上等他。 陈安霖还没等对方说话,条件反射直接啪rdquo;得一下把浴室拉门给拉上了,不过他马上想起自己的身份,又把门打开了。 阿泽你洗好了?rdquo;柳青青一双大眼睛在灯光下忽闪,有些明知故问。 小说剧情里作者末尾结的很快,只说女主告诉了男主真相后,就去找了郑泽和对方在了一起,陈安霖回想接受到的信息,这几天女主都是睡在他家的,但他们明明昨天还是分房睡的啊! 陈安霖纠结,郑泽人设是邪魅的霸道总裁,这时候他应该干嘛? 内心的两个小人挣扎了会,陈安霖慢慢往床边走去,而他面前早就开启的光屏上,留言就丰富了。 【卧槽,女主要跟男二开车了?】评分0分。 【卧槽,上来就开车??】评分2分。 【今晚谁都别想下车,给老子把门给我焊牢了。】评分2分。 【女主太贱了吧,昨天还在喊男主小甜甜,今天就跟别人睡?再见接受无能。】评分-2分。 【楼上的你是跳章看了吗??最后一章你看了吗??这剧情是之前的垃圾作者留下来的后续吧,别随便刷负,珍重。】评分0分。 陈安霖走到床边,但只是伸手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他对柳青青道,我去处理下工作,还剩一点。rdquo; 但他人刚要走,衣角就被人拉住了,陈安霖回头,柳青青正咬着下唇看着他,楚楚可怜,明天再处理不行吗?rdquo; 陈安霖心里建设了一番,伸手摸了摸柳青青的头,乖。rdquo;随后又补了句,一会就回来,在床上等我。rdquo;末了还勾唇一笑。 说完陈安霖自己手臂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幸好房间里灯光昏暗。 柳青青害羞地把半个头都蒙到了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 -- 第5页 陈安霖正巧此时撇到了光屏上的一条留言。 【干个鬼啊,大家是不是忘了女主是个鬼啊,开尼玛的车啊,大家难道不会心里感到不适吗??这他妈是趟幽灵车吧???】 看完后陈安霖倒是没多大感触,因为毕竟这里的人全都是虚假构造出来,鬼和人其实都没什么差别,陈安霖对此思想觉悟还是挺高的。 一进书房,陈安霖直接就把门锁住了,现在是晚上10:10,他刚拿出手机,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是个陌生来电,陈安霖犹豫了下接了。 晋江脖子以下亲热镜头是不能描写的,所以你别怕,场景一下就过了。rdquo; 对面说话的是个女人,声音陌生,说完还笑了笑。 陈安霖马上就知道对面是谁,他一下捂着电话口小声喊了声,顾榛。rdquo; 顾榛早就从医院回了家里,她给自己贴了张杨雪买的面膜,躺在卧房的软榻上打电话。 呀,你这声音听着可真撩人。rdquo;陈安霖压着声音喊了顾榛的名字,男二嗓音低沉磁性,夜晚听着倒挺叫人内心骚动。 不过顾榛现在是48岁的杨太太,而郑泽内里其实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陈安霖闹了个脸红,他问,你那情况怎么样?rdquo; 还成,儿子刚跟我闹掰。rdquo; 又随便聊了会,顾榛见光屏上的留言都没什么问题,果然如游戏系统所说交流内容是不被写进主剧情的。 明天我会约女主出去一趟,你当时候早上早点出门。rdquo; 好。rdquo; 等挂了电话后,陈安霖又在书房磨蹭了1个多小时,等他回到卧室,发现柳青青已经睡着了,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还有读者的监督,他小心地替女主拉了拉被子,睡前又温柔地看了会她的睡颜,关了灯后,转身出了门,在隔壁客房睡了一晚。 而光屏上有读者莫名其妙送了几瓶营养液。 * 第二天一早,柳青青醒来的时候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床头柜上放了张纸条,她拿起一看, 早餐叫阿姨做了你爱吃的松仁蛋饼,我先上班去了。爱你的阿泽。rdquo; 她读完心里暖暖的,刚放下就看到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今天见个面吧。rdquo; 柳青青看到发信人,抓着手机的手一下捏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第03章 修改计划 顾榛约了中午11点,她直接叫助理把商场顶楼的屋顶咖啡包场了。 时间定在大白天,是因为白天阳气最盛,她如今知道女主是鬼,自然是要防备些。 顾榛也没让司机送,直接自己开车过去,把车停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后,她人就往停车场直通屋顶咖啡的专用电梯那走。 等顾榛走到那,迎面走来一个人,来人正是本文的女主,她今天想要等的人没想到也前后脚过来了。 柳青青上身穿了件白色的针织衫,下头配了条淡水湖蓝的过膝长裙,一头顺直的长发上别了个珍珠发卡。 阿姨。rdquo;声音软软的,纯得就像朵随风就能吹折的小白花。 杨雪和柳青青之间其实还没太撕破脸皮,她爱给人私底下下绊子,儿子傅奈跟她完全闹僵也就这几天的事,这会见了面,她还是要维持富太太杨雪面对女主时的高冷人设的。 顾榛只是点了点头,暂时没说话。 面前的电梯门此时早已为两人开好,里头站着个专门等候的服务人员。 屋顶咖啡在7楼,所以这直升电梯总共也就两个按键,1楼和7楼,等两位女士进了电梯后,侍者直接按了7楼的键。 电梯内面积狭小,逼格不够,此时还有个不相干人士,并不适合顾榛展开接下来的一系列剧情。 她眼睛盯着电梯右上角屏幕里的上升数字,带着宝石戒指的右手食指一下又一下轻轻搭着手提包的握手。 2楼,3楼,4楼.... 快到5楼的时候,电梯内的照明灯莫名闪了闪,那位侍者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 突然就在下一秒,只听糍rdquo;得一声,头顶的灯光尽数全灭,电梯里一下陷入了一团黑暗之中。 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电梯猛然就是往下一坠,哐嘡rdquo;一声,顾榛急忙抓住一旁的扶杆。等稳定下来后,她才发现这电梯竟生生卡在了5楼和6楼之间。 两位女士,别别怕,我马上按紧急按钮,商场里的救援人员立刻会过来的。rdquo;一旁站着的侍者声音里有些慌,但也还算训练有素。 顾榛把手机的电筒打开,替人照了照那排按键数字。 可没成想,按了那按键后,几人等了约莫十几分钟,都没人过来,顾榛正想着给自己助理打个电话,忽然手电筒的光线扫到一旁,她发现....柳真真原本站着的地方现在竟然没有人了! 这会光屏上的留言可活跃得不行。 【我的妈,我怎么感觉到了一阵阴森感....】评分2分。 【女主......不会终于要把手伸向男主妈了吧!】评分2分。 【电梯可坏的真是时候啊,即使是大白天但悬在半空中也不接地气,密闭的空间很容易招惹脏东西的啊!】评分0分。 【小手一挥,地雷一堆。喜欢这剧情:)】评分2分。 -- 第6页 【你们说女主这会是不是趴在电梯顶上看着男主她妈啊,主剧情限制,这视角我看不到啊,杨雪倒是快点把手电筒照照上面啊。】评分2分。 【楼上的几位别乱说话啊啊!!!我可是看了甜文的标签进来的,瑟瑟发抖裹紧老子的小棉袄】评分0分。 而此时电梯内四周的温度也好似在慢慢下降。 一旁的侍者有些犯嘀咕,怎么突然有点冷了,不是夏天吗,电梯里倒是挺凉快的。rdquo; 电梯就那么小,如果顾榛拿着手机往旁边照一圈,肯定能知道人到底在哪,但她没继续,也假装没发现人少了,她知道柳真真这会就在电梯里。 顾榛直接给助理拨了个电话出去,电梯内依旧有信号,但她这通电话还没打出去,电梯外倒是有人声了。 里面的乘客不要慌,现在马上就救你们出去。rdquo;来的是电梯的维修人员。 我们里头有3个人。rdquo;侍者冲外面喊了一声,可算把人给等来了。 好的我们已经了解情况了。rdquo; 现在电梯卡在楼层中间,我们先将电梯移动到6楼门口,等会电梯会有轻微的晃动,里面的乘客注意不要把身体依靠在门上。rdquo; 好的好的!rdquo; 顾榛能感觉到电梯内的温度在渐渐回温,也许柳青青刚刚是想做什么,但现在看来是暂时放弃了。 电梯慢慢往上移了点,没隔多久电梯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一打开门,顾榛首先就看到了正站在电梯门口眉头有些微皱的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身米白色的西装,配了根墨绿色暗纹领带,长相出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不同常人的桀骜,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顾榛依靠之前传输的小说世界剧情,马上知道了眼前的人是郑泽。她一下就想起来了,今天约的这家商场是郑泽公司经营的。 但她不知道郑泽怎么出现在这了,昨天她是跟陈安霖提过她今天要约人来这边,难不成陈安霖是看到光屏留言过来救场了? * 电梯里彼时还暗着,一束手电筒的光照进来,陈安霖看清了电梯里的3个人,他反应都没反应,直接把手伸向了顾榛。 然而下一秒,电梯里的两个人一下都愣住了,连同电梯外的陈安霖自己,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但有时候下意识往往最致命。 顾榛几乎迅速地瞟了一眼一旁的柳青青,就在刚才,她已经发现她的身影回来了。 顾榛感觉这剧情走向她妈有点不对劲了。 陈安霖发现自己伸错人之后,愣住的表情很快恢复,但他也没伸回去,他看着顾榛,也就是杨雪,说道。 来,小雪,我扶你一把。rdquo;郑泽语气是一种从未有的温柔,一旁的柳青青脸色煞白。 * 顾榛头疼。 这屋顶咖啡还喝不喝,喝,当然得喝,人都没事,不过就是有些惊魂未定,那更要喝杯东西压压惊。 两人面前放了两杯咖啡,但谁都没有动,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说实话,顾榛真被陈安霖刚刚那波骚操作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接受到系统的警告,也许还没有的话......她应该还能拯救一把。 柳小姐。rdquo;顾榛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rdquo;想必你也清楚了。rdquo; 顾榛这话说的意思不明,但她相信柳青青肯定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这话一出,光屏上的留言直接就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还真是!】评分2分。 【...我感觉整篇文目前正在像一个很奇妙的方向走....】评分2分。 【我有种感觉我可能也许知道进入剧情的小队成员匹配的角色了,看破不说破,寂寞点烟.jpg】评分2分。 【你们忘了女主她爸妈是被谁害死的吗??杨雪这个贱人怎么配我们那么好的男二!!!】评分-2分。 【男二,我已经看破你了hhhhh,投个地雷,文路清奇,接下来就是看男主妈演技的时候了。】评分2分。 为什么?rdquo;柳青青只问了这3个字,她的手指在桌子下紧紧抓着今天穿的那条水湖蓝的裙子。 顾榛也想问为什么呢,不过这会她将计就计,陈安霖这次也算是给她了个修文的方向。 顾榛干脆道,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你rdquo;她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咖啡厅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门口的服务员急急忙忙想把人拦住, 先生,我们这里现在已经被包场了,不能进的!rdquo; 但来人气势汹汹,一下就走到顾榛的桌子旁,饱含怒气道,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找青青的麻烦嘛!rdquo; 男人语气绝对说不上好,下一秒,他眼神就看向椅子上坐着的柳青青。柳青青这会满眼蓄着泪水,傅奈一看立马心疼坏了,拉了人就走。 顾榛就这么看着人被带走了,她也没拦。 这就是她跟这个身份的儿子第一次见面,眼看着两人关系愈演愈僵,但顾榛眼下心情却是一点都不糟。 儿啊,你看妈不是又给你制造机会了吗,女主现在不是跟男二出现裂纹,让你有机可乘了吗? 当然这只是顾榛心里头暗搓搓的想法,跟杨雪本人无关。 这是剧情的锅,可不是杨雪故意为之。 -- 第7页 【66666666】 【杨雪,你敢不敢应老子这一声,我就给你灌5瓶营养液。】评分2分。 【男主是又抱得美人归了么...】评分0分。 【我觉得文名可以改了改,应该叫《抢走女主的男二,让女主跟男主快活去吧》】评分2分。 【楼上的文名不错,祝文大卖hhhh】评分2分。 【还是不能接受男二跟男主妈在一起。】评分-2分。 【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一个白富美,一个高富帅,恋爱是自由的,我看行啊哈哈哈哈哈嗝】评分2分。 ☆、第 04 章 白莲花的真面目 顾榛颇有些无奈的捏了捏鼻梁。 目前看来,柳青青和傅奈会重新升温。如果不是小说世界,她会怀疑傅奈的脑子有问题,毕竟和鬼谈恋爱,不是一般人干的出来的。 顾榛又看了一下留言板,现在的走向是,读者不能接受一个有黑历史的杨雪和男二发展,而对于男女主,他们也颇有微词。 真让人头疼。 顾榛心里头琢磨着,这柳青青和她处于水火不容的局面,根据刚才在电梯的状况,柳青青对她的杀心非常明显,看来她有必要给柳青青提个醒了。 白莲花是吧。 既然要当白莲花,就要做出白莲花的样子,在傅奈面前,白莲花的人设可不能崩塌啊。 顾榛摸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显示板上出现了一串话。 【卧槽什么鬼!男女主抱了】0 分 【女主人如其名的绿茶啊,抱走我的小天使男二!】1 分 【又开始卖惨哭诉,恶心!先给两分观望】2分 嗯哼,男女主进展很顺利嘛。顾榛嘴角浮上一抹微笑,松开紧握的手指,银制的咖啡勺与瓷杯之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幸好现在读者视角集中在男女主身上,顾榛要搞事情也容易了许多。 她按亮屏幕,翻开电话簿,打了通电话:今天晚上,傅奈有没有什么工作?rdquo; * 柳青青挣开傅奈,圆而亮的双眸逐渐被眼泪模糊:你,你不要这样子,我现在和郑泽在一起,过的很好,你不要再纠缠我了!rdquo; 傅奈依旧不肯放手: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难以逾越的障碍,可我,我忘不了我们曾经明明那么甜蜜,难道都是你假装的吗?我只想知道答案。rdquo; 柳青青捂着脸,只作势反抗了一下,身体却向傅奈靠拢:不是完全假装的hellip;hellip;我也hellip;hellip;rdquo;她抬眼看向他,你给我些时间,我现在hellip;hellip;rdquo; 傅奈又惊又喜:好!好!我等你。rdquo; 柳青青目送着傅奈离开的背影,兜里的手机一阵响动,她掏出来看清楚了短信内容后,嘴角浮出一抹笑容。 * 傅奈刚到大厅,便看见穿着羊绒家居服的顾榛,窝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不知翻看着什么,对他回来也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白天的事他还是有点芥蒂,所以没有上前去问。但余光还是瞟到了顾榛揉眼睛的动作,忍不住多看了眼,发现她看的居然是一本相册。 顾榛仿佛刚听到他的动静,反射性抬头,又立刻把头低下去,说道:回来了啊?rdquo; 哭腔?她哭了? 傅奈站在原地,打量着她手下那本相册。那是本很旧的相册,他记得里面很多小时候的照片,现在放在他面前的那一页,正是他第一次给杨雪过生日的时候拍的,那时候他十一岁,从画画班回来,给她画了一副很丑的画,但杨雪却很开心的夸了他。 回忆猝不及防的倾泻而来,傅奈有点不知所措,他只好咳了咳,装作没看见一样上楼。 顾榛突然叫到:等一下。rdquo; 傅奈停了下来,却仍未回头。 对不起hellip;hellip;但是今天妈妈找柳青青,并没有想做什么出格的举动hellip;hellip;rdquo; 顾榛的嗓音有些颤抖,傅奈忍不住回了头,毕竟是亲妈,从小的温情也不是假的,此时她站在那里捂着脸,让傅奈多少有点不忍心。 傅奈安慰到:妈hellip;hellip;你以后还是少管我的事了。我和青青是真的两情相悦。rdquo; 顾榛抹了把眼泪:我知道hellip;hellip;以前我也对不起她,她恨我我也理解。rdquo; 傅奈抬手,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慰性拍了拍顾榛的背,说:那您好好休息,我上去拿个资料,今晚我要在公司忙一忙了。rdquo; 等傅奈的身影消失在二楼,顾榛才放心的抹去脸颊的眼泪。 唉,催泪棒真的是辣眼睛啊。 * 夜幕降临,别墅只有一层开了灯,顾榛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等着时钟指到七点。 终于,钟摆连续敲了七下,顾榛起身去往后门。 她早已支开所有的仆人管家,此时这附近只有她一个人。 门lsquo;吱呀rsquo;一声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大衣的女人。 顾榛对她露出傲慢的神情:进来吧,这次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好好谈谈,如何?rdquo; 柳青青。rdquo; 这边荧光屏炸开了花。 【?那个杨雪怕不是傻子吧?电梯里没察觉到不对劲?】1分 【楼上的,用正常人的脑子想想,谁会认为是鬼?】2分 -- 第8页 【好奇,那个女的又想干嘛?这两个我都不喜欢,抱走男二】2分 【不喜欢+1,同归于尽得了】1分 【日哦,又是恐怖桥段?弃文弃文!原作者真坑】1分 正坐在车里关注着荧光屏动静的陈安霖默默捏了把汗,手机停留的那页,正是上午顾榛发来的短信。 这就是她的目的? 简直太胡来了。 * 顾榛关上房门,对柳青青说道:坐吧。rdquo; 柳青青坐在茶几对面,面露胆怯的看顾榛端起了茶杯。顾榛小抿一口后,笑到:放心吧,没下毒。rdquo;hellip;hellip;再说了,你可是鬼,也毒不死你。 见柳青青依旧纹丝不动的坐着,顾榛也没继续劝饮,放下茶杯说:我儿子是真心喜欢你,但作为他的母亲,我不希望我儿子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掺和在一起,你如果想和小奈重归于好,就和那个叫郑泽的分手。rdquo; 柳青青咬着嘴唇,模样可怜:我hellip;hellip;我其实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本来杨雪就有错,可她又是个傲娇人设,所以语气还是不能缓和。 她翘起二郎腿,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以前的事情我也有错,你看你也命硬,这不活下来了吗。既然活下来的,就不要拘泥在以前了。这张卡里有一百万现金,算我的补偿费。rdquo; 她把卡放在木制茶几上,顺手往柳青青那里推了推。 【卧槽,霸总经典桥段!且看这个灰姑娘要不要了】2分 【啊啊啊金卡啊!我想要,有钱要什么男人】2分 【拿她的钱睡她的儿子,刺激!】2 分 【俗气的桥段hellip;hellip;静等女主丢卡】0分 hellip;hellip; 【等下!怎么黑屏了?!】2分 【我的也bug了吗?黑屏什么鬼?!】2分 【不是黑屏了,剧情里面停电了!】2分 顾榛手指一抖。 意料之中的停电。 眼睛一时难以适应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周身发凉,尤其背后越发冷了起来。 她紧张的急喘,立刻起身,慌忙跑去开门。 刚跑到门口,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向后拖去! 【!!!!要下手了?】2 分 【大半夜鬼片既视感!太恐怖了】2 分 【这特么猛鬼复仇记吧!】2分 顾榛被摔到地板上,看清楚了眼前的柳青青! 此时她周身正散发着森冷寒气,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怯懦,她的脸上爬满了血渍,含着恨意的眼睛几乎眦裂。 顾榛被她掐住嗓子,手拼命的推着她的双臂,嘴里喊不出声音,脚也只能无助的在地上来回蹭着。 【要死了?】2分 【盒饭预热!坐等下线】2分 【我还指着两败俱伤,没想到实力碾压啊,主角光环不好惹】2分 【小手挥一挥,地雷投一枚】2分 荧光屏上的评论滚动的越来越迅速,显示器的光芒也闪烁的越来越快。 突然,窗户哗啦一阵,滚落了一地碎渣! 柳青青手里的劲道松了松,一时没能缓过神。就在她愣住的当口,门也被人一脚踹开! 破碎的窗户跳入一个高大的身影,接着房门闯入一个黑影,房里的灯同时亮了起来。 柳青青看清楚了,窗户进来的是郑泽,门口闯入的是傅奈! 傅奈眼里含着惊痛:青青,你hellip;hellip;你怎么?!rdquo; 柳青青立刻起身,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郑泽hellip;hellip;不,应该说陈安霖。他迅速扶起还在喘息的顾榛,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顾榛略推开他的手臂,给他使了个眼色。 陈安霖这才想起来,冲柳青青青问道:青青hellip;hellip;你刚才的模样hellip;hellip;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 柳青青咬着嘴唇,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没有回答陈安霖,而是面向傅奈:刚才阿姨对我说了些话,我一时冲动就hellip;hellip;你不是不知道,阿姨她hellip;hellip;rdquo; 傅奈抬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但她毕竟是我母亲hellip;hellip;抱歉,我出去冷静一下rdquo;说完他深深看了柳青青一眼,转身离开。 柳青青欲言又止,终于下定决心跑步跟上去。 顾榛看她出去,胳膊肘怼了怼陈安霖:按深情男二的剧本,你应该也追出去,目睹男女主之间的一番纠葛,之后顺理成章的伤心,成全他们,完成男二的使命。rdquo; 陈安霖没直接回复,而是反问到:能说话了?rdquo; 顾榛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还行。rdquo; 陈安霖紧紧抿着嘴唇,模样看着有些生气:我也是佩服你,为了个游戏这么拼的?你又不缺钱啊。rdquo; 顾榛揉了揉手腕:是挺缺的,做戏就做全套嘛。这么一出后,柳青青这段时间不好对我下手,剧本里的杨雪也该知道柳青青的特别了,防范起来就没那么引人怀疑了。rdquo; 她抬头看着凑的很近的陈安霖,调笑到:我这也算帮了你一个忙啊,反正读者都不支持你和柳青青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也能借口对柳青青的恐惧顺利脱身。rdquo; 她端起还没凉掉的茶水,猛地喝了一大口,说道:不过幸好你来的即时。rdquo; -- 第9页 陈安霖略显无奈:你发短信我找借口带傅奈从后门进来,我还猜了半天。早知道你打的这个算盘,我就应该阻止你的,万一一个不小心,你不就玩脱了。rdquo; 顾榛对他眨眨眼:不会的,我都盘算好了,停电的时间,你来的时间。我相信你会准时的。rdquo; 陈安霖大步上前,按住顾榛的肩膀,似乎想说什么,顾榛的余光中捕捉到人影,身体比脑子反应快,立即退了一步。 陈安霖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才发现傅奈和柳青青不知何时回了屋内。 留言板的讨论激烈起来。 【天啦噜!我看到了什么?】2分 【啊!我的男二小天使真的和那个老女人纠缠了?】0分 【捉奸既视感,绿了两对,可喜可贺】2分 【我已经确定是谁进入游戏了】2分 【营养液灌一灌,争取更狗血,兴奋的搓搓手】2分 ☆、第05 章 怀疑 顾榛暗恼陈安霖的鲁莽,刚才动作太亲密,怎么也杨雪和郑泽之间应该做出的举动,再结合白天陈安霖的行为,简直就差在脸上写郑泽和杨雪有奸.情rdquo;了。 傅奈还没从两次冲击中缓过来,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不自在的两人,身边是啜泣的喘不上气的柳青青。 真是太可怜了hellip;hellip;顾榛看着傅奈,暗自咋舌。 女朋友想杀他妈,女朋友的现男友想做他爸,这本小说被她改的都要毁三观了。 顾榛正想糊弄过去,陈安霖突然上前按住顾榛的肩膀,大声说:阿姨心里也知道傅奈心思,就成全他们吧!我可以退出这段感情,我尊重青青的选择!rdquo; 这边演完,他转身,用不甘的眼神看着柳青青:青青,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他。我郑泽不强迫你,你开心就好。rdquo; 陈安霖走到门口,冲傅奈挥挥拳头:日后青青要是受了什么欺负,我也不会让你好过!rdquo; 从容淡定的完成补救工作后,陈安霖逃也似的退出了这暗流涌动的房间。 顾榛默默给他的应变能力竖了个拇指,又默默的给他的甩锅能力竖了个中指。 她咳了咳,拿出女主人的气势,抱胳膊说道:郑泽这小子为了你,白天用软手段讨好我,现在用硬手段逼迫我。你柳青青何德何能?rdquo; 柳青青缩着肩膀,小声哭着。 傅奈在一旁略微尴尬,等柳青青哭声渐消,才对柳青青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来找你。rdquo; 柳青青抬头偷瞄了眼顾榛,顾榛直接无视,自顾的坐在沙发上。柳青青只好对傅奈说:那hellip;hellip;你明天来接我啊hellip;hellip;rdquo; 她伸手拉住傅奈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说:我只有你了。rdquo; 傅奈点头说:去吧,我让司机送你。rdquo; 等柳青青离开后,傅奈与顾榛面对面坐下。 顾榛靠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脖子,问道:那个柳青青hellip;hellip;她是不是?hellip;rdquo; 傅奈心酸一笑:当年因为您的一时冲动,她才hellip;hellip;rdquo; 按道理,杨雪作为母亲肯定反对的,顾榛尽量站在关怀的角度劝说:你难道没有想过,她可是hellip;hellip;你们俩怎么可能在一起?rdquo; 傅奈直接打断她的话:您不用说了,怎么发展是我和青青的事情。我和青青说过了,过去就一笔勾销,往后我会加倍对她好。rdquo; 还没等顾榛表明态度,傅奈语气稍冷: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rdquo; 顾榛心里咯噔一声,油然而生出不详的预感。 傅奈的指甲叮当rdquo;扣在白瓷茶杯上:我记得,你以前不喝绿茶的。rdquo; 顾榛的思绪瞬间空白,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衣摆。 余光里,留言板不停的闪烁,就像她胸口正猛烈跳动的心脏一样。 被抓到纰漏了?! 都怪她大意了,书里人物的细节她没抓好,再加上傅奈略有压迫性的眼神,让她略显慌乱。 顾榛深吸一口气: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什么?rdquo; 傅奈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脚尖直直的冲着顾榛,没有说话。 顾榛回忆了一下自己喝茶的时候,除了和柳青青面对面喝过一次,就是在陈安霖面前喝过一次。 傅奈没有见到她喝茶,为什么这么说? 顾榛定了定神,说:你面前的那个杯子,才是我的杯子,我并没有喝茶。rdquo; 傅奈肯定是根据茶杯里茶水剩余的量判断她喝了绿茶。真不愧是小说里设定的高智商男主,这样的洞察力对得起人设。 傅奈狐疑的审视顾榛,而顾榛脑海里搜索着看过的小说内容,拿出手机飞快的给管家发了信息,然后故作轻松的笑到:怎么?喝不喝绿茶能影响什么?你这么久都不和我交流了,如今我的口味变化你又关心过吗?你到底在怀疑什么?rdquo; 傅奈倒没有再多说,起身整理了一下略皱巴的外套:我在别处买了房子,准备带着青青住。以后,您就安心过您的太后生活,我的事情请您不要插手了。rdquo; 见他要离开,顾榛喊到:等一下!rdquo; 她从刚赶来的管家手中拿来一个盒子:你不记得你妈我的爱好,我还记得你的,拿去吧,这是前些天新送来,你就喜欢这个牌子的砂糖。你啊,少熬夜喝咖啡,对身体不好。rdquo; -- 第10页 傅奈迟疑的接过盒子,应付性的点了点头,和守在门外的秘书坐车离开了别墅。 顾榛松了口气,支开了旁人,大喇喇的歪倒在沙发上。 光屏早就已经炸开了,看来大多数人都猜到杨雪就是被替换的角色了。 他们猜到没关系,只要傅奈不猜忌她的身份就可以,不过猜忌也没关系,半信半疑能糊弄就成。顾榛看到显示屏给她推送的专属信息。 黄色的警告标识,看得她心惊肉跳: 已引起剧中角色猜疑,请注意隐藏身份!rdquo; 还没等她缓过来,手机又响了,顾榛打开一看,是陈安霖的电话。 她接通手机,解开束起的长发,慵懒的躺在沙发上,问道:你也看到了?rdquo; 陈安霖lsquo;嗯rsquo;了声,说: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做?rdquo; 顾榛抬手遮住天花板上亮的刺眼的吊灯灯光:我先多少打消了他的疑惑,后续我多注意一点就成。这事先不管,眼下考虑赶紧结束这个世界,否则拖的越长,被发现的概率越大。rdquo; 她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已经过去了两天,换到现实就是两个分钟。我争取现实两小时之内结束,不然就有人要知道我到这里赚钱了,那人肯定问东问西不得安宁。rdquo; 陈安霖好奇:什么意思?谁啊?rdquo; 顾榛嘴角微微挑起,食指慢慢移到殷红的嘴唇前,轻笑道:Just a secret。rdquo; * 陈安霖的车刚开到别墅前,保安便过来敲了敲窗户,陈安霖摇下窗,问道:有什么事?rdquo; 保安回答说:那个hellip;hellip;柳小姐正在屋里搬东西,说是要搬走了hellip;hellip;您hellip;?rdquo; 陈安霖点头,说:我知道了。rdquo;他下车看着眼前房屋里通明的灯火,止不住的头疼。 刚才他开车市区里多转了两圈,就是在等柳青青搬完东西离开,免得进去面对她。这柳青青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就那么点东西,都搬了一个多小时了。 看这架势,等不到他回来,她日后也要找各种借口和他见面的。 陈安霖平复了一下烦躁的情绪,推开门。 第一眼他就看到穿着白大衣红毛衣的柳青青,正坐在沙发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柳青青起身转头看向他,一双美目泪光盈盈,饱满的红唇欲言又止,显得十分无辜。 许是见陈安霖迟迟不肯上前,柳青青走近了几步。 陈安霖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忍不住想到今夜,他借着窗外灯光隐约看到她的狰狞模样,一阵恶寒袭来,他下意识向后退了退。 这一退可不得了,柳青青原本蓄积在眼眶里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无声的控诉他的无情。 陈安霖心底抹了把冷汗。 那顾榛也是厉害,对着那恐怖的模样还能很快恢复平静,转而算计别人,自己只是看了一眼,脑子里就不停盘旋着那个画面,真是不能比。 柳青青擦了擦眼角,颤抖着声音说道:阿泽hellip;hellip;我不是故意隐瞒你hellip;hellip;我这样的身份,配不上你hellip;hellip;不,人和鬼原本就不应该走到一起,是我太贪心了。rdquo; 以郑泽的身份,应该怎么做? 既然傅奈能接受,那么作为深情男二人设更应该接受才对。 陈安霖摆出隐忍难过的表情,上前抱住柳青青,余光瞥见光屏又飞快滚动起来。 【日哦,又攻略我男二?】1分 【靠,太狗血了,脚踏两条船?】1分 【这女的要搞什么?这样搞下去吃枣药丸】1 分 【啊啊啊啊啊!求改编的人赶紧出现,收了这妖怪吧】2分 陈安霖把柳青青略略推开,安慰道:不是你的错hellip;hellip;青青,以前我太自以为是,认为把你留在身边就是对你好,现在我要放手了。日后你和傅奈好好相处,但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rdquo; 陈安霖内心双手合十。所以我在背后支持就行,遇到事情千万别拉我出场! 柳青青泪眼婆娑:我,是我对不起你hellip;hellip;阿泽,谢谢你!rdquo; 你知道就好hellip;hellip;吐槽归吐槽,陈安霖还是挂着标准男二式微笑:我看你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太晚离开的话,傅奈hellip;hellip;可要吃醋了。rdquo; 他又露出一副忍痛割爱的神情,猛推开她说道:你走吧hellip;rdquo; 柳青青咬着嘴唇,俨然是一脸不舍,陈安霖别过脸装难过,选择性忽略她的不舍,身后的管家帮柳青青拎起箱子,柳青青自觉无话可说,只好沉默的随管家离开了郑家大门。 【好的,终于滚蛋了!】2分 【男二真是仁至义尽了】2分 【我怎么觉得男二有点高兴hhhh】2分 【楼上的,他高不高兴我不知道,反正我挺高兴的,地雷一枚】2分 营养液+1hellip;hellip;营养液+5 顾榛舒服的泡着澡,看荧光屏上激烈滚动的评论,给陈安霖拨通了电话:你这边倒是摆脱了了个大麻烦了。rdquo; 陈安霖的领带被扯到一边,整个人都放松的瘫在沙发上:是啊,再也不用担心开幽灵夜车了,身边睡着个鬼,想想就觉得可怕。rdquo; -- 第11页 顾榛五指张开,梳理着湿透的头发:那么接下来,就准备进入压轴大戏了。rdquo; ☆、第06章 报复 送柳青青的车行驶到一处别墅前停下。 柳青青下了车,早已侯在一旁的管家帮她把行李搬出来,柳青青跟着管家进门,斜眼打量着新环境。 不远处的傅奈穿着裁剪得体的睡袍,靠在红棕色牛皮沙发上。见柳青青来后,他起身牵住她的手,说道:累了吗?我们上楼吧。rdquo; 柳青青害羞的点点头,管家自觉的留在了一楼。 * 柳青青在浴室里泡好了澡,对着镜子挽了个看似随意实则饱含心机的盘发。整个人收拾妥当后,她才打开浴室门。 傅奈早已躺下,他拍了拍床边,说道:过来。rdquo; 柳青青低头红着脸,缓缓挪到床上。 傅奈猛地一个翻身将她扑倒在下方。 柳青青支着胳膊,欲拒还迎的偏过头,说道:别,别这样。我还没做好准备。rdquo; 傅奈勾着唇,手指轻划在她的脖子上,引得柳青青一阵接一阵的战栗。 【滴,成人卡!我要上车!】2分 【双手打字证清白!】2分 【坚持住,不要被河蟹!】2 分 【这女的太不要脸了吧,昨天还睡在男二床上来着】0分 【楼上的相信我,他们就是纯洁的盖被子聊天~】2分 傅奈把柳青青调戏得全身紧绷后,他终于翻身躺了回去。 柳青青略有点失望的看着突然空旷的上方,听傅奈幽幽说道:我妈妈那边hellip;hellip;你们能和好吗?rdquo; 柳青青微怔,傅奈侧身认真的注视着她,继续说道:我妈妈她也是一时糊涂hellip;hellip;怎么说她都是我妈hellip;hellip;你又是我最爱的人,我不希望你们相互折磨。rdquo; 柳青青心情愈发下沉,她瘪瘪嘴,满脸委屈道:我也不忍心让你为难,你放心吧,日后只要她不来找我麻烦,我更不会找她麻烦的。rdquo; 傅奈感激的抱住她,头埋在她香软的发间,嗓音绵细温柔:谢谢。rdquo; 柳青青回应拍了拍傅奈的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看着周围黑洞洞的夜色。很快,她的眼里蓄满了恨意。 * 顾榛看着这边对于剧情讨论的留言,松了口气。 柳青青对她的恨意肯定很难消除,毕竟原作者设定柳青青就是来复仇的,想偏离人物设定很难,就像傅奈设定是钻石王老五,你总不能把他弄成花心穷光蛋吧。 顾榛坐在圆形的大床上,房间的灯都被她点亮。其实今晚柳青青的模样也给了她挺大的冲击,她自认写文无数,但从不写灵异是她的原则,没想到自己看这本能得到的奖金多,脑子一热就给勾了。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嗡嗡响起,顾榛接通后,对方先开口了:夫人,您要我找的人已经有眉目了。rdquo; * 傅奈近日心情很好,这个月柳青青安心的做她的金丝雀,而杨雪除了出门参加一些富太太的茶话会,就是宅在原来的别墅里。 每天回家都能有柳青青当温柔的解语花,给他消除一天的疲劳,还能时不时收到来自母亲的问候,人生简直美好的让他忐忑。 今日气候和煦,顾榛伸了个懒腰,按照惯例开车前往经常做美容的店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顾榛把扎眼的浅蓝大衣换成了普通棉服,披散的头发也高高束起,顺便戴上个黑框眼镜,杨雪的贵太气质被她一顿改装磨得所剩无几。 她没有去百货大楼旁的美容院,而是直接进了大楼。 三楼的咖啡厅坐着同样穿着普通的陈安霖,旁边则多了位蓄着胡子摇头晃脑的中年男人。 顾榛按照陈安霖发的短信找到了店内,陈安霖也根据顾榛的描述发现了她,对她招了招手,顾榛微笑上前着给他们打了招呼。 入座后,她端起盛满柠檬水的玻璃杯,上挑的眼睛带着疏离的笑容望向那个中年男人:您想必就是李大师了吧?rdquo; * 今天傅奈难得有空,他本来打算带柳青青出门玩一玩,柳青青却早已换好了衣服,拒绝道:我和朋友约好了聚个餐,上次小玲旅游回来给我带了很多特产,不去请人家吃饭说不过去。rdquo; 傅奈无奈道:真是hellip;hellip;你昨晚应该和我说的。rdquo; 柳青青合拢双掌,不好意思道:抱歉~晚上回来陪你吃饭!rdquo; * 顾榛想着自己还有事要处理,吃过饭就和他们分别,重回地下停车场。停车场的灯光昏暗,周围几乎没什么人,显得高跟鞋的踢踏声尤为刺耳。 顾榛面前的荧光屏再次出现,微弱的光线中,滚动的留言让亮度不停变化,提示着男女主的剧情进展。 【女主又要搞事情了?】2分 【这几天不都挺甜了吗,干嘛不一直甜下去】2分 顾榛的眼睛扫到文章的标签,复仇虐渣rdquo;几个大字让她感到略微不适。 【所以hellip;hellip;婆媳注定是对头呗。点烟gif】2分 【完了完了好紧张hellip;暴力应该会被jj屏蔽吧?】2分 顾榛心神一滞。 什么意思? 她没来得及细想,猝然听见身后有东西破空而至,保持警觉的顾榛立刻向旁边躲闪,甫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惊现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 -- 第12页 杨雪养尊处优的身体哪能是那黑衣人的对手,更别提她上个月才刚从医院出来。 顾榛的闪避太突然,脚下的高跟鞋跟不上她的速度,向旁边崴去。 一阵钻心剧痛自脚踝蔓延全身,只要右脚接触到地面,就能让她疼到晕厥。 黑衣人再次举起棒球棍向她挥去,顾榛用力跑向旁边,但还是没来得及躲过去,一记沉重的闷响,顾榛的背上硬生生挨了一棍! 这具身体哪承受得住这样的力气,顾榛趴倒在地上,半天喘不上气,额头和掌心冒出细密的冷汗。 顾榛的右手缓缓探入包里,带着口罩的黑衣人越来越近,高大的身影把顾榛笼罩在黑暗中。 他俯下身,伸手就要扒顾榛的衣服! 顾榛立刻把手从包里抽出,拿着香水瓶子对着他就是一顿猛喷。 含有酒精的香水刺激性极强,黑衣人猝不及防被辣到眼睛,向后一仰。 顾榛抓到机会从黑衣人手里抢夺木棍,黑衣人虽然眼睛闭上,可手里力气不减,顺势又推了顾榛一把。 顾榛见抢夺不成,只好用香水的玻璃瓶砸向他的面门,然后赶紧起身逃跑。 那黑衣人很快缓过来,立刻向她追去。顾榛拿着手机想打电话报警,黑衣人一个飞腿,把顾榛的手机踢到了旁边! 顾榛又恐惧又愤怒的看着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黑衣人,想要努力思考出对策,奈何现在她完全处于劣势,一时竟难以想到任何办法。 顾榛更不敢大喊救命,这样只能让他下手更快。 她的呼吸浅而急促,心脏在胸口猛烈的撞击着,四肢的血液冲向脑门。 黑衣人再次举起棒球棍,顾榛闭眼,下意识拿胳膊去挡,眼看着就要砸下,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叫声:就这里!保安!rdquo; 黑衣人听到其他人的声音,立即转身逃跑。顾榛睁开眼睛,听到身后皮鞋砸在地上咚咚的声响,她回头,借着头顶昏暗的光线,才看清来人是陈安霖。 顾榛松了口气,差点就要倒下,陈安霖立刻上前扶住她,问道:你没事吧?rdquo; 顾榛抱住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气勉强站起来,向周围看了看,疑惑道:保安呢?赶紧让他去追那个歹徒!rdquo; 陈安霖摇头:我不知道哪里有保安,刚才瞎喊的。rdquo; 陈安霖本想揽住她的腰方便行走,顾榛皱眉对他使了个眼色,陈安霖领会她的意思,收回手道:阿姨我带您去医院。rdquo; 说完扶着顾榛上了她的车。 * 车行驶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顾榛躺在后座,手搭在额头上,似乎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缓过来。 陈安霖专心把着方向盘,两旁的绿植依次排开。 不知沉默了多久,顾榛终于发话了:你怎么知道我这边遇到事情了?rdquo; 陈安霖依旧目视前方:根据评论猜的。rdquo; 顾榛咬牙切齿的盯着车顶:柳青青这女人hellip;hellip;只有主角视角才能写入剧情,既然那些读者能看到我这边的情况,那柳青青肯定在不远处围观。黑衣人一定也是她雇的,就是为了报复当年杨雪害她被人强。rdquo; 陈安霖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才幸好你提醒我,差点做了出格的举动。rdquo; 顾榛揉了揉后背,又看着自己肿的老高的脚踝,冷笑道:本来打算让他们两个再甜蜜一段时间。既然柳青青自己先沉不住气,就不能怪我也开始着手了。rdquo; * 柳青青回到别墅里,脸色看着很差。 傅奈放下手中的书,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rdquo; 柳青青摇头道:没事hellip;hellip;有点不舒服而已hellip;hellip;阿奈,你能不能抱抱我?rdquo; 傅奈轻笑道:多大的人了,居然想撒娇,行,那我就lsquo;勉为其难rsquo;的抱一抱吧。rdquo; 柳青青温顺的扑入他的怀抱:阿奈,我不是好人。rdquo; 傅奈宠溺的摸着她的头:你当然不是,你是这世上最坏的人。rdquo; 柳青青把头埋的更深了:阿奈,我hellip;hellip;hellip;rdquo; 嗯?rdquo;傅奈等着她的下文。 柳青青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另一个世界的读者听到了她的内心独白: 阿奈,我带着怨恨回到这世上,若我不那么坏,我无法让自己安息。 可是阿奈,无论如何,我都很爱你。 真的爱你。 柳青青侧兜的手机振动一阵,她从傅奈的怀里挣脱,掏出手机看了看刚才收到的信息,瞳孔瞬间变小,脸色愈发灰白。 ☆、第07章 险情 一栋不起眼的平房里,顾榛翘起二郎腿坐在铁板凳上,看着眼前被蒙了眼睛的男人。女士香烟的气味弥散在寒冽的空气中。 那男人又挣扎了一番,旁边几个保镖死死的按住他。 等他终于老实下来,顾榛才开口:长话短说吧,你还记得五年前在芬林公园做过的事情吗?rdquo; 男人微怔:什,什么事情?rdquo; 顾榛俯身,保养得当的手指拍拍他的脸:有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姑娘,你对她做了什么,不记得了?rdquo; 男人沉默的回忆了一番,像是想了起来,脑袋往后一缩,颤抖着声音回道:所以hellip;hellip;所以你是来报复我的?rdquo; -- 第13页 顾榛笑到:报复?还轮不到我来。rdquo; 男人略略放心了些,随即越是不解:那,那你来做什么?rdquo; 顾榛嗤笑道:这么快就放心啦?我是不会报复你的,但有人要报复你啊。rdquo; 男人被绑住的手相互交握,显得十分紧张。他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说:你不要卖关子,有什么目的直说!rdquo; 顾榛有些意外:嗬,很硬气啊hellip;那就祝你好运咯。rdquo; 男人的气势一下子消了大半:你是来帮我的?rdquo; 顾榛点头:也能这么说。rdquo; 男人立刻问道:怎么帮我?rdquo; 顾榛起身,略垂下眼皮,看着跪在下方的男人,说道:很简单,到时候你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就好了。rdquo; 男人反问:什么意思?rdquo; 顾榛凑到他耳边:你就说,当年你是收了一个叫杨雪的女人的钱,才做了这样的龌龊事。rdquo; 男人愣神半晌,才说:我怎么信你,万一说了被变本加厉的报复怎么办?rdquo; 顾榛离他远了些:所以,你按照我说的做嘛。rdquo;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玉坠,挂在男人脖子上,男人闻着她身上甜美的香水味,内心却更是忐忑。 顾榛直起腰:明天按照你手机发出的那个短信,准时准点到那个餐厅去,有个年轻姑娘会在那里等你。下面的话,按照我交代的去做就好。rdquo; hellip;hellip; 那个男人被送走后,顾榛接到了陈安霖的电话:你真的要这么冒险吗?rdquo; 顾榛一只手搭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已变成橙红的夕阳,说道:我相信你啊,只要你找的大师没问题,我就没问题。rdquo; hellip;hellip;rdquo;陈安霖哭笑不得。 顾榛又补充道:先说好了,如果你害怕的话,明天就别来,不然搅黄了我的计划,就是白忙一次,奖金什么的,你想都别想了。 陈安霖叹了口气:哪能呢,再害怕也要去,既然上了贼船,哪怕翻船也要呆在上面。rdquo; * 柳青青穿了件碎花长裙,外面套上她最爱的白色外套,看着浴室镜子里依旧美貌的自己,她伸手轻轻按住镜面,手中力道逐渐加重,指尖开始泛白。 灯光略暗淡下来,镜子里的女人却换了副模样。 那个女人浑身湿透,长发粘哒哒的贴在脸上,带着腥臭味的湖水顺着惨白肿胀的脸颊滑落在地上。 她的眼睛布满红色血丝,七窍有血沫流出。不久后,她的嘴唇向上扬起,露出一抹瘆人的笑容。 她听见房门咯吱响了一阵,浴室的灯瞬间重新变亮,镜子里的女人也恢复正常。 柳青青推开浴室门,傅奈站在门口,说道:怎么这么久啊,我还等你给我一个早安吻再去上班呢。rdquo; 柳青青笑眼弯弯,白里透红的脸颊让傅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柳青青顺势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亲一口,傅奈调笑道:亲这里怎么行?rdquo;他指了指嘴唇,这里呢?rdquo; 柳青青眼神认真,缓缓将柔软的双唇印上他薄而精致的嘴唇。 傅奈双臂温柔的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留言板再次活跃起来。 【额hellip;hellip;貌似有点甜?】2分 【我怎么嗅到了不详的气息?】2 分 【卧槽浴室那个桥段太惊悚了,不敢看了,手动滚蛋】2分 【啊啊啊我的男二没机会了hellip;hellip;】1分 【前面那位,男二在我这里hhhh】2分 【妈耶,所以女主到底收到了什么短信啊!好奇抓狂!】2分 hellip;hellip; * 柳青青看着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放在桌下的双手紧紧握了拳,指甲几乎陷入肉里。 但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就是你给我发短信说要讲五年前的事情?你怎么拥有我的联系方式?rdquo; 男人看到对面就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心放了一大半:怎么拥有的?你管我怎么拥有的。rdquo; 柳青青用力一拍桌子,水杯哐当跌落在地上,碎了满地的玻璃渣。接着她倏的一下站起,脸怼到男人面前。 男人先是被猝不及防的拍桌声吓了一跳,等他看清了柳青青的眼睛,浑身都哆嗦起来! 没,没有眼珠!? 男人嗫嚅着干裂的嘴唇,止不住的发抖,要不是周围嘈杂的人声,他几乎要当场晕倒。 柳青青坐回位子,面无表情的斜视他,再次问道:谁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rdquo; 男人咽了咽唾沫,这才老实回道:是,是杨雪。rdquo; 柳青青愣在当场:谁?rdquo; 男人继续说道:当,当年也是她让我去那里等你,然后hellip;hellip;rdquo; 柳青青抬手打断他的话:你说的是真的?她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任你到我面前诋毁她?rdquo; 男人不停点头:千真万确!我没有骗你!我骗她说只是匿名发个信息向你道歉,因为,因为我心里一直有愧疚hellip;hellip;前几日我在百货大楼那里看到你,知道你还好好过着自己的人生,我,我真的很hellip;hellip;当年都是我的错!rdquo; -- 第14页 柳青青重新站起来,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好啊,我原谅你。rdquo; 男人先是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接着分外感激的连着对她鞠了好几个躬。 柳青青没等他鞠完,就转身出了饭店。 * 傍晚的夕阳,绿绿的青草,归巢的燕雀,静谧的湖水,还有hellip;hellip; 挣扎哭泣的女孩,面目狰狞的男人。 柳青青眼前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流着水,脑子里却始终回放着那个从不曾忘记的场景。 那个场景,都是拜她所赐! 都是那个女人! 柳青青洗了把脸,冷水让她的思绪清醒了许多。 刚才那个男人,若不是带着辟邪的玉坠,她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柳青青拿出卫生纸,擦干了自己手中向下淌的水,然后团成团,狠狠的扔到垃圾桶里。 杨雪,我先解决你,再来解决他。 * 顾榛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翻着书,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她用手撩起垂在耳边的头发,突然,客厅里的灯时明时暗起来。 忐忑的情绪擒住了她的咽喉,她的呼吸变得有些费力。 来了吗? 管家仆人她已经全部秉退,周围空无一人,明明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可空气却越来越冷。 留言板也炸开了花。 【算总账了吧!】2分 【终于要收了这女的了,全书最讨厌没有之一,营养液+2】2 分 【这女的真死了老子就给投雷!】2分 【好紧脏啊hellip;hellip;这次要玩真的了,不敢看】2分 【我连厕所都不敢上了hellip;hellip;大家陪我一起看吧,太恐怖了】2分 【我把家里的灯都打开了2333,我妈说我疯了】2分 手中的书被莫名的风吹的噼啪一阵响动,自动连着翻了好几页,顾榛下意识低头按住书页,原本单薄的衣服已经扛不住下降的温度了。 她冷的打了个寒战。 再次抬头时,眼前忽明忽暗的场景有了变化。 灯亮,周围一切如常。 灯暗,却出现了人影。 而且,那个人影,逐渐在靠近。 顾榛厉声询问:谁在那里?rdquo; 灯闪的频率越来越高,顾榛终于能看清楚那个人影的模样。 碎花连衣裙,惨白肿胀的皮肤,湿答答的头发盖住了脸庞,顾榛几乎能听到一滴一滴水从发梢滑落,砸到地板的声音。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hellip;hellip; 大理石地板上很快聚集了一滩水渍,那东西像没有腿一般游移在面前,顾榛的鼻尖闻到一股愈渐浓郁的腥臭味,那是死水特有的味道。 还伴随着死人腐烂的气息。 这时,安静的环境中响起突兀的噼啪rdquo;声,头顶的吊灯上的小灯泡,竟同时碎裂! 客厅彻底黑了下来,可那东西却不见了! 顾榛知道她没有走,因为那股难闻的味道仍然有,指端空气的冰冷也提醒着它的存在。 按照套路的话hellip;hellip; 顾榛心往喉头提起,脖子都僵硬起来,但她还是壮着胆子回头了。 不,不在? 顾榛莫名松了口气,就在略略放松的当口,似乎有水溅到她脸上。 顾榛拿手指抹了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抽干她四肢的血液,让她浑身冰冷,缠绕上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她缓缓抬头。 头顶处,柳青青的脸和她正面相对,除了刺鼻的气息让她作呕,还有柳青青嘴边泛出的古怪狞笑,让她失声尖叫起来! 她跌跌撞撞的跑开想去开门,快到门口时,顾榛只觉胳膊一阵突如其来的压痛,柳青青发紫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她! ☆、第08章 双杀 柳青青的力气意料之中的大,顾榛的右手被她钳制住,挣扎不脱。 柳青青阴恻恻的笑容让她心里发毛,接下来她更是说了句让人双腿发软的话:活了这么久,你也该死了。rdquo; 一个用力,顾榛被她抵在墙上,柳青青的另一只手则掐上了她的脖子。 顾榛觉得脑袋严重缺氧,仅存的意识提醒她必须有下一步动作。她没有被抓住的左手探入兜里,兜里放着一个发信器,她用力按了下去。 柳青青目眦欲裂,七窍的血水流的越来越多,顾榛的呼吸也越来越弱。 叮铃铃hellip;hellip;rdquo;不知何处响起了摇铃声,声音逐渐增大,顾榛听着倒是没什么,但到柳青青耳边却是振聋发聩的效果。 顾榛脖子上的压迫感逐渐松懈,接着,柳青青双手捂着耳朵惊叫起来,指缝中血水快速涌出。 顾榛身上力气几近消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两个穿着黄袍的道士手执铜铃,推开柜子门走出来。 他们一个留着胡子,另一个带着面罩,在这充满现代气息的房子中,显得格格不入 柳青青的神情几近癫狂,叫声愈发瘆人,她似乎发现了声音来源是那两个道士,试图冲上去,但他们手里的铃声越迫越紧,柳青青已是自顾不暇。 顾榛在旁边喘着粗气,手机中早已编辑好的短信被发出去。 面前荧光屏的留言也越堆越多。 -- 第15页 【反杀?!我嘞个大草】2分 【杨雪666,居然留了一手!】2分 【主角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收服了,肯定还有问题】2分 【唉,我的小甜文没希望了,都变成捉鬼小说了】0分 【杨雪要是活着我就给负分】2分 【希望女主和男主他妈报团滚蛋,到时候绝对投雷】2分 【婆媳居然搞得你死我活,太恐怖了,日常恐婚】2分 hellip;hellip; 柳青青跪在地上,声音已经嘶哑,再也喊不出来,力气也似乎减小了。慢慢的,她的双臂了无生气的垂在身侧,只剩下一双眼睛冷漠的看着三人。 两个道士停止了摇铃,其中那个胡子道士说道:把锁魂绳拿来。rdquo; 带着面罩的道士将绳子递给他。 胡子道士接过去,就在他要上前捆绑时,柳青青突然起身扑上来! 胡子道士猝不及防,向后退了几步,但有锁魂绳护体,柳青青被弹开。她并不死心,蓄积最后的力气,伸出双手,手臂由青紫变得发红,指甲又长又尖,手指畸形的弯曲,奋力扑向近身的另一个道士! 一阵利器入肉的闷响,柳青青的手指和脸上,沾满了赤红的鲜血! 而倒下的,却是方才快步冲来,挡了致命一击的顾榛! 柳青青惊讶中带着大仇得报的兴奋,她又嚎又笑,扬着手准备再给一击,却被身后冷静下来的胡子道士,用锁魂绳紧紧框住了身体,拉向后方。 顾榛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直直的向前扑去。 那个被她推开的道士迅速张开双臂,接住了她倾倒的身体。 震惊和慌乱之余,他想摘下自己的面罩,顾榛却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你别自曝身份hellip;hellip;那hellip;咳咳hellip;那我就,白,白忙活了。rdquo; 面罩之下,陈安霖的嘴唇嗫嚅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从未如此接触死亡,更没料到顾榛会突然冲上来挡了这一击。 他几乎忘了这是游戏之中,手用力按向她的胸口,妄想止住喷涌的鲜血,而指尖止不住的颤抖着。 顾榛皱起眉头,模样很是痛苦,好像有什么东西冲入喉咙,喉头一阵腥甜,嘴角流出殷红的血液。 意识逐渐涣散,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嘴巴张张合合,声音却小到听不见。 陈安霖立刻把头低下,勉强听清楚了她的话:这次hellip;hellip;我们应该有机会拿到钱。rdquo; 这句话把他从略带悲恸的情绪中拉回来,一时竟有点哭笑不得:这也是你计划好的?rdquo; 顾榛虚弱的扯了扯嘴角,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我,我先走了hellip;hellip;接下来hellip;hellip;交给,给你了hellip;hellip;rdquo; 话音刚落,她的双臂软软垂下,眼睛也彻底闭上了。 另一边,胡子道士举起桃木剑,毫不犹豫的插入柳青青的胸口! 没有鲜血流出,但黄白色的桃木剑却开始发红,变得妖冶怪异。 柳青青的力气仿佛随着桃木剑的抽出而被抽干,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也许是为了配合这个主角的离场,窗外电闪雷鸣,暴雨毫无预兆的倾盆而至。 【高能预警!双杀!】2分 【杨雪这个老女人终于死了!】2分 【奇怪她为什么要救那个道士啊?她也不是啥好人啊】2分 【我居然觉得她死的有点凄美hhh】2分 【女主也挂了hellip;hellip;男主呢?男主在哪】2分 营养液+10 地雷+1hellip;hellip; 客厅突然奔入一个人。 傅奈的衣服上沾满雨水,浑身透湿的他怔怔的看着眼前凌乱的场景。 青青hellip;hellip;hellip; 他向着柳青青的方向,跌跌撞撞跑去,柳青青则歪着脑袋,温柔的看着他。她已经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不可怕,也不狰狞。 傅奈抓住她冰冷的手,徒劳的搓着,仿佛这样能让她恢复体温。 柳青青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触到了傅奈温暖却苍白的脸颊。 就像一团雪花飘到掌心,只要多呆一秒,就有融化的危险。柳青青触电似的缩回手,她怕这份温暖让她带着更多遗憾离开。 傅奈漆黑的眼中透着泪意,映出柳青青难过又轻松的笑容。 柳青青说了句什么,窗外的雨声太大,掩盖了她的声音,傅奈带着哭腔,嗓音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青青,你坐起来说,不要这么躺着hellip;hellip;rdquo; 他徒劳的去揽她的身体,柳青青摇摇头,眼皮向下耷拉,疲惫的看着他,没有再说一遍。 傅奈放下她的手,想把她抱起来,却发现她的身体逐渐透明,他的手只能穿过去,再也接触不到她了。 傅奈拼命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hellip;hellip;你不是死人吗,死了还能活过来的!求你!再活一次!rdquo; 他又伸手去拉她,还是像探入一片水泽中,越是要抓紧,越是如水般流逝。 也许是回光返照,柳青青终于能说出声了:阿奈,我很高兴。rdquo; 傅奈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安静的听她说完最后的话。 我要走了。这次真的要离开了。rdquo; 对不起,我重生时背负了太多仇恨。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了。rdquo; -- 第16页 阿奈,rdquo; 我爱你。 hellip;hellip; 陈安霖在旁边安静的等这一幕收场戏的结束,荧光屏的光线虽然暗淡下来,上面的评论依旧活跃。 【有点难过,追了这么久,还是hellip;hellip;】2分 【我也是,我跟进了三个不同的修改版本,这个已经算很合理了】2分 【唉,人鬼殊途什么的hellip;hellip;】2分 【好吧,两个都死了,按照约定,我投雷】2分 【我哭了,你们呢?】2分 【楼上也太zqsg了啊hellip;hellip;我早已看破红尘。】2分 营养液+++地雷+2 hellip;hellip; * 陈安霖再次睁开眼时,他保持着进入游戏之前的姿势,端正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的电脑依旧亮着屏幕。 此时的他根本无心去管后续留言,立刻起身穿鞋,连门都没有锁就往楼上跑去。 等他到了顾榛门前,不知怎么的,他有些退缩了,也不知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那点后怕。 终究他没能敲响门。 陈安霖暗自嘲笑自己有些脑补过度,准备转身离开时,门却吱呀rdquo;一声打开了。 顾榛穿着玫红色的浴袍,这本来俗气的颜色,却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更白了些。 陈安霖有点尴尬的杵在门口,刚想开口,顾榛笑到:巧了,我还想着要不要找你来着,你就过来了。rdquo; 陈安霖支支吾吾问道:你没事吧?rdquo; 顾榛一脸惊讶:我能有什么事?rdquo; 陈安霖指了指胸口:就,就是这里hellip;hellip;rdquo; 顾榛了然的啊~rdquo;一声,说道:原来担心这个,你真是太可爱了。rdquo;说着她边解开侧面的衣带,边说道,呐,你看看就知道了。rdquo; 陈安霖被她戏谑的语气闹了个脸红,又看她竟当着自己的面宽衣解带,顿时手忙脚乱的遮住双眼。 听到对方笑的越发大声,陈安霖稍稍打开指缝,才瞥见她里面还穿了件睡裙。 陈安霖不好意思的放下手,装模作样的补充道:没,没事就成。rdquo;说完他就想溜走,却被顾榛抓住了手腕:等会吧,在我这里吃个饭,中午的时候排名就出来了。rdquo; 陈安霖看她大大方方的样子,自己太过扭捏也说不过去,只好同意了。 * 顾榛在厨房忙着做饭,陈安霖想去帮忙,却被她拒绝道:我家厨房你也看见了,就这么点小,两个人一块太占地方了,你就安心当个客人好了。rdquo; 陈安霖也不坚持,老实说他也不怎么会做饭,所以自觉的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着晋江app的活动进程公示。 参与这本小说的共有四十三组人,还有五组没有结束,距离本次结束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应该都能完成。 陈安霖放下手机,一股牛肉的香气已经充满了屋子,他这才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 正要伸手去端茶杯时,门铃突然响起。 顾榛冲陈安霖喊到:帮我开一下门吧,应该是超市配送的!rdquo; 陈安霖起身去开门,却惊讶的发现门口并没有人。 他刚一探出头,一股蛮力猝不及防的搂住他的脖子。陈安霖行动快于脑子,条件反射性的抓住面前的手臂,接着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那个被甩下来的人疼得大喊一声,陈安霖站在门口,打量着那人。 是个年轻男孩,年纪不过二十左右,背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正趴在地上哎呦哎呦rdquo;的叫的起劲儿。 不像坏人hellip;hellip;陈安霖心道不好,立刻蹲下来问道:你没事吧?rdquo; 那男孩揉着背,指着陈安霖大喊:你什么人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dquo; 说完他无视陈安霖伸过来的胳膊,瘪着嘴扶着墙缓缓起身,怨念的瞪着他。 等他冷静下来上上下下把陈安霖打量一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越睁越大,身上仿佛也不疼了,一个箭步冲入屋内,陈安霖来不及拦住他,便听他大叫道:夭寿啦!我姐居然交到男朋友啦!!rdquo; ☆、第09章 悬疑的序曲 顾榛给男孩蹭破皮的胳膊肘涂着碘酒,幸灾乐祸道:你真是活该的,叫你皮,这下吃到苦头了吧。rdquo; 旁边的陈安霖因为刚才冲动的行为感到十分懊恼,又不知该做点什么,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 顾榛冲陈安霖笑到:这我弟弟,顾赫,在国外留学。他平时就爱搞些一惊一乍的东西,刚才吓到你了吧。rdquo; 顾赫撅着嘴,说道:姐,你还没解释呢,这男的是不是你男朋友啊?rdquo; 顾榛无语的看着他:你这随着年龄增长智商变低的现象,是提前步入老年了?你见过情侣是这样相处的吗?他就是我的邻居,前些天帮了我一个忙,我请他吃个饭。rdquo; 顾赫用手掌支着脸,满脸不信:姐,再过两年你就不是奔三,是奔四了,你这是打算当老姑婆的节奏啊。rdquo; 顾榛用棉签使劲按住他的伤口,顾赫疼得哇哇直叫,顾榛面无表情道:就凭你姐的资本,别说奔四,奔八也能交到男朋友,急什么。趁着年轻,赚钱才是王道。rdquo; -- 第17页 顾赫尴尬的用手挡住脸说:你在我面前吹牛就算了,当着外人的面也这么能吹,看来几个月不见,你脸皮又厚了几厘米。rdquo; 顾榛再次毫不客气的下了重手,顾赫又鬼哭狼嚎起来。 陈安霖忍不住提醒说:那个hellip;hellip;厨房的东西hellip;hellip;rdquo; 顾榛被他一语点醒,腾的一下起身,把棉签扔进垃圾篓,边跑向厨房边说:糟了,差点忘了!rdquo; 没了顾榛这个媒介,顾赫和陈安霖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微妙。 好在顾赫比较活泼,他冲陈安霖笑到:刚才不好意思啊,把你当我姐了。rdquo; 陈安霖挠挠头:我更不好意思,下手没注意轻重。rdquo; 顾赫大方的摆摆手:没事,我从小被我姐打到大的,这点伤算不了啥。rdquo; 两人互相客气一番,又交换了联系方式,算是揭过了这个乌龙。 顾赫略有些犹豫的问道:那啥,偷偷问你个问题hellip;hellip;我姐她有没有参加hellip;hellip;hellip;rdquo; 顾赫!手脚健全还不过来帮忙吗?!rdquo; 顾赫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个激灵,转头正瞧见顾榛拿着大汤勺站在厨房门口,向他投去lsquo;友善的眼神rsquo;。 顾赫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去了厨房。 * 陈安霖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咖喱,忍不住先尝了一口,真诚的赞叹说:你这个做的真的很棒!rdquo; 顾赫不屑的说:那是,我姐她就只会做咖喱。rdquo; 顾榛翻了个白眼,把他的耳朵拧过来,咬牙切齿的说:有本事你做饭,我吃!rdquo; 顾赫狗腿的赔笑:饶了我吧,上次回家我才学会淘米煮饭来着。rdquo; 顾榛这才放手,顾赫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耳朵,终于老实下来。 作为外人,陈安霖只能装作没看见,突然手机一个震动,他掏出来看,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竟是顾赫: 【我姐是不是参加了那个晋江的游戏啊?】 陈安霖有些奇怪,刚想回复,手机又进来了一条微信: 【我弟要是问晋江游戏的事,你别说实话。】 陈安霖被弄得一头雾水,他抬头看向两人,他们都低头边吃边玩手机,完全没有异样,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打错了备注。 他想了想,分别回复了微信。 【不知道,你自己问她吧。】 【知道了。】 顾榛的手机屏幕跳进一条信息,正是陈安霖的回复。 她心里略略放松了些,正想感谢一下时,发现后面还跟了一条。 这次发微信的居然是顾赫,上面写到: 【姐!你偷看那男的!被我抓到了!】 顾榛:hellip;hellip; 臭小子,还不是为了不让你发现我参加那个活动,才时刻关注着你们的互动。 她内心腹诽了顾赫一顿,闷声吃了几大口饭,然后分别回复到。 【滚犊子!】 【嗯。】 陈安霖手机屏幕上弹出顾榛的回信。他看清了上面的字,差点喷饭。 滚犊子?! 抬头扫了眼顾榛,她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冷漠脸,根本看不出情绪变化。 陈安霖手指飞快的打出回复【什么意思?】 顾榛微信窗口又弹出了陈安霖的回复。她以为对方没啥好回的了,结果居然追问这么一句,他的理解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顾榛点进对话框,瞟到聊天记录,脑门瞬间冒出冷汗。 完了hellip;hellip;发反了。 紧接着,顾赫的回信挤入视线: 【卧槽姐!你真的对人家有意思啊!】后面还附赠了几个贱兮兮的表情,仿佛在嘲讽她的失误。 顾榛一阵头疼,只好顺势回道:【随你理解吧。】 * 吃完饭,陈安霖为了表示感谢招待,主动提出洗碗,顾榛为了等排名结果,没有反对,对于顾赫首次积极主动的要求帮忙,顾榛更是求之不得,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了。 陈安霖正专心刷碗,顾赫一脸八卦的凑上来:霖哥~你和我姐认识多久了?rdquo; 陈安霖微笑着应付道:也就几天吧。rdquo; 顾赫一脸吃惊:我姐以前不是说日久生情比较靠谱吗?rdquo; 陈安霖眼睛盯着手表,正想着排名结果的事,对他说的话没太注意,随口问道:什么?rdquo; 顾赫见他有些懵,想是顾榛并没有对他表示出来,自己也不适合开这个口,于是说道:啊没什么。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rdquo; 陈安霖回道:送外卖的。rdquo; 顾赫夸张的lsquo;哇rsquo;一声,说:那好啊,日后和我姐出去的话,路线你都清楚诶!我姐她很路痴的。rdquo; 陈安霖没多想,应付性的点点头,眼见又要冷场,顾赫继续噼里啪啦说道:虽然我经常说我姐这不好那不好,其实我姐还是很好的,有脸蛋有身材,还有稳定收入,有车有房,养男人养孩子都不是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快三十了。rdquo; 顾赫还要继续说下去,陈安霖略显腼腆的说:我怎么觉得你在给你姐相亲?rdquo; 顾赫双掌一拍:哇!霖哥!你好聪明啊!rdquo; -- 第18页 陈安霖汗颜。 不是我聪明,是你太明显了。 夸完后,顾赫语气深沉了些:其实吧,我姐也不容易,我俩单亲家庭,爸爸就是普通工薪族,所以我姐一直都不愿意给家里添负担,房和车都是她自己贷款买的,所以我特担心她为了赚钱去参加那个活动。rdquo; 提到这个,陈安霖倒是有些感兴趣了:为什么你不愿意让她去?rdquo; 顾赫双腿靠在灶台上,说:我有个同学告诉我的,说是后面没有完成任务,会有个什么惩罚性质的空间,挺危险的貌似,他表妹就是在那里出了事。收益越大,风险越大,这是亘古的道理,我可不想我姐有什么事。rdquo; 陈安霖手里的动作停滞下来:惩罚的空间?rdquo; 顾赫点头:对啊,你没关注那些所以不知道,我也是听玩过的人说的,具体我周围没几个人去过。我姐她就是倔又不服输,听说如果不去,前面得的钱都要冻结,到时候她肯定不甘心要铤而走险。rdquo;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顾榛的喊声:顾赫!过来帮忙!rdquo; 顾赫虽然嘴上爱杠,但听到顾榛有需要,还是很麻利的过去了。 陈安霖想着顾赫刚才那番话有些出神,直到水龙头被拧上的声音,把他从神游中拉回。 身旁不知何时进来的顾榛笑道:想什么呢?水池都要满了。rdquo; 陈安霖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就是想到一些事情。rdquo; 顾榛也没继续问,而是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第三名,进了下一轮。rdquo; 陈安霖有些惊讶和高兴:真的?rdquo; 顾榛把手机递给他,排名第三的果然是他们。 陈安霖甩了甩手中的水,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晋江站短给他发了信息: 【您好,恭喜您进入下一轮,下一轮的开始日期是7月8日,请您提前做好准备。】 陈安霖看了看手机日期,问道:那岂不是后天?rdquo; 顾榛见他一脸吃惊,反问:你没空?rdquo; 陈安霖把手机放回兜里,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们得抓紧时间选书了解剧情了。rdquo; 顾榛刚想说什么,顾赫突然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探进来:姐,酸奶现在喝吗?rdquo; 顾榛回道:你先放冰箱去,现在不喝。对了,rdquo;她顺手把洗好的碗摆进橱柜,今天下午我和他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看家。rdquo; 顾赫瘪瘪嘴:干什么去?我也要去!rdquo; 顾榛伸手把他露出的脑袋往外推,果断拒绝道:不行!然后低头凑到他耳边,你想当电灯泡吗?rdquo; 顾赫眼睛一亮,十分懂事的冲她保证到:好的,我一定好好看家,祝你们玩的愉快!rdquo; * 顾榛坐在陈安霖的书房中,看着面前屏幕显示的纷杂类别,挑的眼花。她问旁边的陈安霖:你有没有擅长的类型啊?rdquo; 陈安霖认真的想了想:游戏类?rdquo; 顾榛耸耸肩:看来男生都比较擅长游戏啊。rdquo; 陈安霖解释道:也不是,我家以前做过游戏开发。rdquo; 顾榛有些意外:那个好像挺赚钱的啊,那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知道她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他倒不是很介意,解答说:以前是挺赚钱的,大概九年前我爸一个手下把他研发的程序盗走了,后来公司就破产了。rdquo; 顾榛自觉勾起了别人不好的回忆,转移话题道:那你有没有其它擅长的?rdquo; 陈安霖仔细看看屏幕里的选项,因为已经是二轮,小说的复杂程度明显提升了一些,科幻末世、悬疑灵异的比较多,单纯的恋爱文基本都放在了第一轮。 陈安霖指着悬疑推理的选项,说道:我以前还挺喜欢看这类小说的,我们可以试试这个。rdquo; 顾榛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书,斟酌了一下钱数和情节的性价比,用鼠标圈出一本叫《侦探记事薄》的小说,问陈安霖:你觉得这个怎么样?rdquo; 陈安霖浏览了文案简介,点头道:就它吧。rdquo; * 晚上顾榛躺在床上好好的翻看了一遍剧情和评论,大致有了了解。 这本小说连载了半年,因为冷门题材,作者没有用这本签约,而是开了新马甲挖了新坑,最后一卷就没有再写,之后作者亲自出来留言说不再继续这本,很多追着看的读者很是愤怒。 因为作者的推理构思比较严密,剧情算是出彩,有人到碧水挂了这本书,最后一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谁引起了热烈讨论。这次大家把书的名次投上去,就是希望有人给个完整的结局。 顾榛熬夜补完了前面的内容。故事设定背景是上个世纪,也就是2010年左右。 女主余弯是个侦探,男主霍遇风则是警察,两人携手侦破了许多稀奇而危险的案件。 最后一卷只写到发现第三个死者就结束了,对于凶手众说纷纭,而最后一卷的引言每个人心中的阴暗角落rdquo;,更是引发各种猜想。 顾榛顶着黑眼圈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她迷茫的看着窗外密集的高楼。 上个世纪啊hellip;hellip; -- 第19页 那个时候的侦查技术远比不上现在,大规模的物质交换对比实验只能用在重特大案中。当然,犯罪的技术含量也比不上现在。 不过看完之后,对嫌犯没有丝毫头绪的她,有些担心了。 这个凶手,她抓得到吗? ☆、第10章 重回现场 顾榛给顾赫热了一份包子,隔着房门,对依旧挣扎在床上的顾赫喊到:早饭给你热好了啊!你赶紧下床洗漱不要凉了。rdquo; 房里响起拖鞋哒哒哒的声音,顾赫推开房门,睡眼惺忪的看着顾榛:大早上去哪啊hellip;hellip;rdquo; 顾榛走到玄关处:出去逛街买点东西,十一点半回来。零花钱打你卡上了,别瞎买,日用品我这里都有。rdquo; 说话间她已经换好了鞋子,又回头瞅了眼仍杵在门口不太清醒的顾赫,放心的出了门。 * 顾榛进屋的时候,闻到一股咖啡味,她看向陈安霖,问道:你也熬夜了?rdquo; 陈安霖被她看出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把前面的故事多看了一遍,想理个头绪出来。rdquo; 顾榛笑到:rdquo;彼此彼此。rdquo; 两人一块喝了杯冰咖啡,墙上的挂钟显示八点二十了。陈安霖打开电脑,点击进入游戏,顾榛突然凑上来说道:对了,我和你说件事。rdquo; 周遭的景色变成白茫茫的一片,陈安霖站在顾榛身边,问道:什么事?rdquo; 顾榛仰头看着比她高了大半个脑袋的陈安霖,说:我不怎么喜欢看烧脑小说,所以hellip;hellip;rdquo; 一阵摇晃,顾榛下意识的抓住了陈安霖的手腕,冲他眨眨眼: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坚持到最后哦。rdquo; * 雨水hellip;hellip;与红色的血在眼前交融。 寒气刺骨的雨拍打着脸颊,顾榛趴在地上,冷得瑟瑟发抖。 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旁观者吗? 不。 她的视线顺着其中一人的腿向上看去,一把寒意森森的匕首映入眼帘。匕首上布满鲜血,随刀刃的弧度蜿蜒流下。 拿着匕首的手,背面也是一片殷红,雨水冲刷干净后,很快又爬满鲜血。 顾榛还没看明白眼前的场景,突然背后一阵压痛。 似乎有人倒在她身上。 顾榛的呼吸变得微弱,不知是因为压迫,还是因为害怕而喘不过气? 有人在说话?hellip;hellip;好像是压在身上的人在说话hellip;hellip; 雨声好大,听不见啊hellip;hellip;hellip;嗯,声音慢慢清楚了。 弯弯,你以后,要听妈妈的话hellip;hellip;rdquo; 顾榛晕晕乎乎的听那人在耳边念叨,一股倦意袭来,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为什么旁边会出现警铃声?好吵hellip; 余弯姐,余弯姐!rdquo; 顾榛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办公桌上。旁边堆满了各种资料,一个圆脸短发的年轻女孩正伏身,呼唤她的名字。 顾榛迅速坐起,两颊的碎发已被冷汗浸湿。 起身的刹那,书籍的内容全部涌入脑海中。 旁边的女孩正是余弯的助手,杨佳,那么她应该是穿成了余弯了? 杨佳一脸关心:又做噩梦了?rdquo; 顾榛回想起刚才的梦,是书里余弯经常做的梦,且和余弯爸爸有关。 余弯的爸爸以前是出租车司机。十年前他去接放学的余弯,顺道在路上接了单生意。 不巧的是遇上乘车抢劫的歹徒,余弯的爸爸偷偷报警后,为了保护余弯被歹徒捅死。 那些歹徒并没被抓到,书里也没太多介绍,顾榛估计这一卷不是最后一卷,应该还有一卷会写到那些歹徒。 她习惯性的想拢拢头发,双手往身后一捞,才想起这个余弯是短发来着。 此时,光屏重新出现在面前,上面是一排信息提示: [您好,您已进入游戏。 本次身份:女主,余弯 队友身份:男主,霍遇风。 读者:视角不明。 由于穿书身份涉及主角,每日晚十一点到早六点为队友交流时间,其它时间交流将被写入剧情。 为提高难度,本轮比赛交流时间段内,身体会换回原身,若被其他角色发现,将判出局。 可小幅修改人设,但勿被其它角色察觉变化,否则将判出局。] 信息滚动完毕后,屏幕出现了读者留言。 【求作者抓凶手啊!】2分 【求男女主表白!比凶手重要!】2分 【作者大大别听他的,都重要!】2分 【太好了,终于能续写了,激动】2分 营养液+3 hellip;hellip; 顾榛起身把窗帘拉的更开一些,秋日中午的太阳直直的射进事务所。她微微眯眼,窗外是一排排红色的枫树,远处的高楼并没有一百年后那么多。 几辆警车呼啸着穿过楼下的马路,顾榛问道:怎么今天这么多警车啊?rdquo; 杨佳正专心帮顾榛泡杯咖啡,听到顾榛问问题,她也来到窗旁,把咖啡递给她说:哦,刚听风哥说,就新街那边,今天上午有个加油站爆炸了。rdquo; 风哥?rdquo;顾榛记得杨佳只称呼霍遇风为风哥,他刚来过?rdquo; -- 第20页 杨佳摇头:不是啊,刚我叫你就是准备和你说这件事。风哥不是把那起连环杀人案的资料发给你了吗,他刚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发漏的。rdquo; 顾榛立刻掏出手机。因为是一百年前的手机技术,顾榛指纹解锁后,迷茫的看着屏保,一时没想起怎么去打电话。 杨佳问道:你还好吧?从刚才就觉得你迷迷糊糊的。rdquo; 顾榛尴尬的笑到:没事,这些天太累了,脑子转不过来。rdquo;说着找出联系人图标,给霍遇风拨了电话。 余弯?rdquo;那端响起陌生的男声。 顾榛捧着咖啡说:对,资料我收到了。rdquo; 那就行。rdquo;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应该是在工作状态,对了,关于你问我的那句话。rdquo; 他顿了顿,顾榛疑惑的等着下文。 对方轻笑一声,回道:放心吧,我答应你。rdquo; 电话挂断后,顾榛久久没能缓过神来,眼前的留言板比上个故事讨论的更加活跃。 【又听到风神的声音了,怀念~】2 分 【完了我已经忘光了,弯弯先前问了啥啊】2分 【回复楼上的,应该是上上的案子的,弯弯让他不要老是去干危险的事来着。】2分 【没有吧,我记得风神早就回复了啊】2分 【你们说啥hellip;hellip;我都听不懂hellip;hellip;默默滚回去先补前面的】2分 hellip;hellip; 事务所的门铃突然响起来,杨佳过去开门,一个快递人员捧着一束鲜花问到:余女士吗?rdquo; 杨佳点头:是的。rdquo; 快递小哥让杨佳签收了订单,顺便说了句:满意给五星好评哦~rdquo; 杨佳应付的回答一声,顾榛接过那束花,她记得那应该是余弯自己订的花。 十朵橙色葵百合围成团,间或插入几支白色欧石楠,牛皮纸把它们紧紧包裹在一起,沉甸甸的重量提醒着她今天的重要任务。 今天是余弯爸爸的祭日。 * 余弯的妈妈淑琴手捧白菊站在墓碑前,见到顾榛后温柔的笑道:你来了啊,不是说最近很忙吗?rdquo; 余弯的性格比较内向,所以顾榛也只回了一句:爸爸的祭日不能不来啊。rdquo; 淑琴看到她的花束,问:你以前不是说老余喜欢兰花,每次都送那个吗,今天怎么弄了这种的?rdquo; 顾榛站在读者的角度看故事,当然不知道余弯的意思,只能敷衍说:哦,这束花看着好看,就给买了。rdquo; 幸好淑琴也没有多问,和她一起把花放下后,对着墓碑三鞠躬,然后感叹道:老余啊,我们家弯弯二十四咯,可惜还没找到好人家,这可怎么办啊。rdquo; 二十四岁而已,我都二十八了。顾榛当然知道淑琴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装作没听懂,若无其事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淑琴见旁敲侧击没用,只好打直球:弯弯啊,上个月我见到的那个姓霍的男孩就不错,你抓紧机会和人家好好发展发展哈,别错过了。rdquo; 必须发展啊,毕竟男女主。顾榛lsquo;矜持rsquo;的说:妈,我们不提这个了啊。rdquo; 淑琴还想继续念叨,顾榛的手机及时响起,原来是陈安霖给她发了信息:【我在墓园附近,需要我来接你吗?】 * 顾榛借口有事先离开了墓园,按照书里的记忆找到停在门口的那辆深蓝奔驰,还没等她走近,车里的人先下了车。 眼前的霍遇风长得有点像严肃版的陈安霖,顾榛略显惊讶的张嘴,陈安霖给她递了杯热饮,说: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去第一现场再看看,会不会有遗漏的信息。rdquo; 顾榛接过热饮,因为剧情限制,她并不能问书本之外的内容。 两人驾车来到一栋小型别墅前。因为长期无人居住,别墅的警戒线并没有撤走,而案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该取证的早已结束,所以也没有警卫人员守着。 陈安霖分给顾榛一个手电筒,说:这边因为没人住,已经断了供电,等会要是天色暗了就拿手电照亮。rdquo; 别墅前院种着一圈高大的香樟,秋风吹过时,树叶沙沙作响。若是站在庭院外,在树木的遮挡下,很难看清屋里的场景,因此就算是白天,别墅内部的光线也不足。 陈安霖拿出别墅的钥匙开了门,顾榛想起余弯当时为了查案让他多配了一把,也不知道自己那把现在在哪。 屋内果然不够亮堂,为了方便看清,两人开了手电。 顾榛随陈安霖来到客厅处。陈安霖指着地上用贴纸圈的区域,说道:狄期当时就倒在这里。rdquo; 顾榛拿出手机,翻看着案件资料。 之所以定性为连环杀人案,除了都是用美工刀割喉致死外,还因为这三个死者的履历有许多共同点。 他们同是合华乡的人,而且初高中是一个学校。第二个叫张角的死者读了大学,其余人高中毕业后有长达八年的履历空白期,应该是在别处打工挣钱。 后来他们各自有了事业,狄期靠自己攒钱拥有第一桶金,并成功投资,是他们之中发展最好的。 顾榛正想着事情,不小心擦到旁边的花瓶,她立刻远离,白外套上却沾了一层灰。 -- 第21页 她懊恼的和陈安霖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卫生间把衣服擦擦。rdquo; 陈安霖问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rdquo; 顾榛摆手:拐角就是,别弄得紧张兮兮的,凶手又不会隔了这么久回到这里。rdquo; * 厕所的镜子因为几个月没用,也布了薄薄一层灰,顾榛拧开水龙头,清亮的冷水流出,冰的她一阵哆嗦。 陈安霖正蹲在地上看看沙发底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他警觉的拿手电筒向身后一照,正好照到一张苍白的脸。 陈安霖吓得愣神,定了定心才看清是顾榛。 他说道:你怎么走路跟失了神似的,赶紧过来吧。rdquo; 顾榛没有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缓缓说道: 这个屋子,好像有人来过。rdquo; ☆、第11章 破碎的窗 陈安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rdquo; 顾榛解释到:屋子里断了电,净化器根本起不了作用,长时间无人居住,可卫生间的水却没有变黄。rdquo; 陈安霖起身:也就是说,在我们结束搜查后,凶手或者其他什么人来过这里?rdquo; 想到这种可能性,顾榛心里惴惴不安,所以刚才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的听着身后的动静,生怕有人搞偷袭。 陈安霖看出了她的紧张情绪,上前牵住顾榛的手:这里不确定因素太多,我们先去屋外。我打电话申请重新搜查,把房屋的供电系统恢复。rdquo; 顾榛回握他的手:我没事,这不过是hellip;hellip;rdquo;。lsquo;游戏rsquo;二字差点脱口而出,顾榛及时住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安霖拉着她走在前面,听到她讲了一半的话,蓦地回头一笑:说好了,要一起到最后呢?rdquo; 荧光屏挂在陈安霖前方,微弱的光线虽然不足以替代阳光,但顾榛能清楚的看到他微笑的模样。 霍遇风和陈安霖长得相似,顾榛有些愣神,差点产生回到现实的错觉。 别墅大门被推开,外界的夕阳斜斜照入门内,顾榛下意识闭了眼,适应了阳光后,眼前庭院的景色让她清醒了许多。 荧光屏也因为外界光线变亮而调整了亮度,上面的文字越发清晰。 【恭喜男女嘉宾牵手成功!】2分 【清水文不容易啊,真是同框即发糖,对话即上.床,】2分 【你们别要求太高,结局男女主能接吻我可以当场去世】2分 【开车的话,我能激动的投深水】2分 hellip;hellip; 顾榛靠在墙边吹风,陈安霖给局里打了电话。他边说边走,很快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顾榛起先还能听到他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声音也听不到了,她立即跑去寻找。 当她拐到别墅背面时,发现陈安霖面对着别墅发呆。 顾榛吁了口气: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rdquo; 陈安霖眉头紧拧:这扇窗户,以前是破的吗?rdquo; * 别墅前停了三辆警车,前来取证的队长方恒询问两人具体情况。 陈安霖向他描述了自己的经历,顾榛找到鉴证科的小刘,说:你最好采集一下我的指纹,因为我刚才也拧了这个水龙头。rdquo; 小刘皱眉责怪说:你们这属于私闯民宅知道不,要不是你以前帮了我们很多忙,我们可以扣留你的。rdquo; 顾榛无话可说,无论那部剧,侦探都属于警察讨厌的职业,喜欢抢风头不说,还经常破坏现场。 陈安霖过打圆场:不好意思啦,辛苦辛苦,下次请你们鉴证科的吃龙虾。rdquo; 一旁的小警察向方恒报告:方队,刚才那扇窗户确实是最近弄碎的,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还是完好的。rdquo; 陈安霖补充说:你们来之前我也看了一下,窗外的碎渣比窗内的多,应当是有人在里面把窗户打碎了出去的。窗户旁放着的折叠板凳应该就是工具。rdquo; 顾榛思考到:那就很奇怪了,有门不走要走窗户,除非他没有钥匙。rdquo; 陈安霖点头:确实如此,更奇怪的是,窗户都是从内部反锁的,为什么不直接开窗,而是打碎了出去呢?rdquo; 方恒猜测到:两个大方向,一是开不了窗户,二是打碎更有利。 开不了窗户的话,建立在几种可能上,要么窗户的锁坏了,当然这应该是排除的,毕竟其他的都是好的。要么直接开窗户会出问题,比如hellip;hellip;rdquo; 比如什么?rdquo;顾榛追问到,陈安霖也好奇的看着他。 比如hellip;hellip;开了窗户会有什么机关暗器,类似于短箭之类的射出来?rdquo; 顾榛: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hellip;hellip;rdquo; 小刘眼睛一亮:我觉得很有可能诶!rdquo; 顾榛amp;陈安霖:怎么可能!!又不是武侠小说!rdquo; 方恒不好意思的咳了咳:玩笑啦玩笑,大家太严肃了,缓和一下气氛。rdquo; 屏幕上飘过几串留言: 【方队的冷笑话一如既往hellip;hellip;hellip;】2 分 【hhhh我觉得方队很可爱啊~】2分 【就我一个人喜欢小刘吗?他可是从头到尾diss女主却没有gg的人,神奇的存在。】2分 -- 第22页 【你们随便喜欢吧,我抱走风神。】2分 【楼上你太天真了,后面排着去。】2分 hellip;hellip; 陈安霖走到窗户边说道:事实上我还觉得有一个地方很奇怪。rdquo; 方恒问道:什么地方?rdquo; 陈安霖指着那个板凳:虽说我猜测这个板凳是破坏窗户的工具,但是对于折叠凳而言,不是折叠起来更方便用吗?rdquo; 他带着手套把凳子翻了个面:你看,凳子背面还嵌了玻璃渣来着。rdquo; 方恒蹲下来仔细瞅了瞅,说:好像是诶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把板凳放回原处:摆放的位置也很奇怪,用完以后,应该随手扔到旁边吧,它却被好好的放在窗户旁,而且离窗户很近。rdquo; 顾榛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也就是说,这个凳子不止是砸窗户的工具。rdquo; 陈安霖俯下身上下检查破碎的窗户,突然他的手电筒照着一个位置,对小刘招手说:小刘你过来一下!rdquo; 小刘迅速跑过去,顺着陈安霖灯光的位置,看到了几根反光的细丝。 小刘小心翼翼的拿镊子将细丝取下。 那白色丝线细细短短,而且非常光滑。白天的时候别墅内外没有光线差,很难发现它的存在,晚上拿手电一照,它的反光就引起了陈安霖的注意。 小刘隔着物证袋仔细打量了一番,说:感觉像是聚酰胺纤维啊。rdquo; 为了符合余弯的高智商人设,听不懂的顾榛偷偷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ju xian an xian wei这串字母,才发现是尼龙的全称。 现在小说作者为了显示自己博学多才,都舍不得用俗名,即便是续写,剧里的人物也延续了爱用高大上名字的臭毛病。 顾榛心里默默吐了个槽。 陈安霖皱眉:为什么会挂上这种东西?rdquo; 小刘把东西收入箱子,说道:这也就是猜测,具体还要分析一下才知道是不是。rdquo; 陈安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之中。 方恒补充道:总之,先把凳子和窗户附近的指纹收集一下,哦还有水龙头上的指纹,都带回鉴证科进行比对。现在可是指纹年代,只要有一个半个指纹,就能知道有谁碰过这些东西。rdquo; * 顾榛在床上看着资料,终于十一点半了。 她迫不及待的拨通了陈安霖的电话,那端接通后,顾榛攒了一堆话想说,陈安霖却先开了口:你往楼下看看。rdquo; 顾榛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吧,但她还是抱着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激动跑向了窗户,伸出头去看了看。 哪里啊hellip;hellip;没人嘛。 顾榛把电话凑到耳旁,对方忍不住笑出声:被骗到了?rdquo; 顾榛歪着嘴,双腿盘在床上,手掌撑住半边脑袋,没好气的说:嗯,你高兴就好。rdquo; 陈安霖再次发出笑声:抱歉抱歉,你把门打开吧。rdquo; 顾榛边走边对着手机说:你这次要是再骗我,下次我把你踢出游戏。rdquo; 说完她已经到了门口,刚想开门,手却停在半空。 等一下,我一个正值妙龄的年轻姑娘凭什么大半夜给一个男人开门啊。rdquo;顾榛抱着胳膊,语气戏谑。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说话声:好啦,给你赔不是,开个门吧。rdquo; 顾榛本来想再捉弄他一番,突然觉得这声音像是陈安霖本来的声音啊。 她立刻打开门,陈安霖微笑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大包东西:气消啦?rdquo; 顾榛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我怎么越瞅着这霍遇风越像你了?rdquo; 陈安霖无奈的笑到:你傻啊,我们现在都变回去了啊。rdquo; 哈?!rdquo;顾榛一语惊醒,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刚才光顾着和陈安霖怼来怼去,居然都没注意自己变回去了。 陈安霖往屋内走:我给你带了夜宵,要不要来一点?rdquo; 顾榛关上门:先前还觉得你挺正经的,突然发现你和我那个爱恶作剧的弟弟真是一模一样的皮。rdquo; 陈安霖打开饭盒,一股奇妙的香气弥漫开,顾榛使劲吸了吸鼻子,问道:这什么啊?rdquo; 陈安霖回道:烧烤啊,你不知道啊,我们那个年代不是为了空气问题禁止了炭火烧烤吗,其实炭火烤出来的可比我们那些没有油烟的机器烤出来的好多了。rdquo; 顾榛抽出一串烤里脊,闻着它诱人的香气,赞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路边垃圾食品了吧。rdquo; 陈安霖点头:所以啊,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这个机会,把我们尝不到的东西都给尝一遍。rdquo; 顾榛边吃边问道:你打算几点回去啊?rdquo; 我打算在你这里睡。rdquo;陈安霖淡定回到。 顾榛差点噎住:什,什么?你又开玩笑吗?rdquo; 我没开玩笑啊。rdquo;陈安霖一脸认真,从我这里到你这里开车要将近二十分钟,等我再回去,估计就凌晨一两点了,你觉得那个时候还能睡多久?rdquo; 顾榛无奈的同意:那你只能睡沙发了,明早六点之前你要离开啊。rdquo; -- 第23页 陈安霖开了瓶啤酒:知道,明早六点半我就要回局里干活。rdquo; 顾榛好奇问道:这么早的吗?rdquo; 陈安霖耸耸肩:没办法啊,今天早上新街不是出了爆炸的事情吗,爆破组那边查了说好像有什么问题,需要出动我们刑侦组,明天我得去处理鉴证科的资料。rdquo; 顾榛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啧啧嘴说:真可怜,那你可有的忙了。rdquo; 陈安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拿出手机,上面是方恒群发的消息: 【紧急集合!长枫街亭山公园内发现一具男尸。】 陈安霖苦笑:看来今晚别想睡了。rdquo; 顾榛看到了他的短信,见他起身就要离开,立刻拉住他的衣服提醒到:你现在可是陈安霖的样子啊!rdquo; 陈安霖愣住,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方恒打来了电话。 一滴冷汗垂下来。 怎么接hellip;hellip;声音,也是陈安霖的啊。 ☆、第12章 交往的第一天 陈安霖还是接通了电话:喂hellip;hellip;方队?rdquo; 方恒的语气疾快:方什么方,还不赶紧的过来!嗯hellip;hellip;你的声音?rdquo; 陈安霖捏着鼻子:哦,我有点发烧呢方队。能不能hellip;hellip;rdquo; 方恒拒绝:不能!能爬的起来就给我过来!全队就差你一个!rdquo; 陈安霖还想说点什么,旁边顾榛猝然发出尖叫声,他立刻转过去:怎么了?!rdquo; 顾榛指着沙发角落一脸惊恐:那,那个什么鬼啊!rdquo; 陈安霖定睛一看,松了口气:没事,蟑螂啦蟑螂,你都没见过吗?不过也是,我们那边偏北,很难见到南方这种大蟑螂。rdquo; 手机那端的声音响起:嗯~小风hellip;hellip;你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rdquo; 陈安霖暗叫糟糕,立刻回道:啊hellip;你听错了,是男人的声音。rdquo; 方恒语气充满怀疑:你是在提供伪证啊,男的女的我听不出来?rdquo;说完他顿了顿,哦~我知道了,是余弯吧?rdquo; 陈安霖尴尬的挠挠脸颊:嗯hellip;hellip;算是吧hellip;rdquo; 方恒身后似乎有说话声,他听完后对陈安霖下了最后通碟:管她余弯余直,多事之秋可不适合沉溺在温柔乡里,赶紧给我过来!rdquo; 没有给陈安霖一点辩解的机会,那端迅速挂断了电话。 顾榛递给他一次性口罩:呐,既然你和霍遇风长的比较像,带上这个就没关系啦。rdquo; 陈安霖接过去,无语的说:真是hellip;hellip;请假都如此艰难。rdquo; 顾榛推他到门口:赶紧去吧!霍遇风工作狂的人设不能崩。rdquo; * 方恒打了个瞌睡,泪眼朦胧间看到陈安霖,瞬间清醒了许多。他高兴的用力拍向陈安霖的肩膀:可喜可贺,你终于把小姑娘骗到手了!rdquo; 陈安霖无奈的看着他:方队可别八卦了,赶紧干正事吧。rdquo; 方恒带着陈安霖去往案发现场:死者身份还在调查中。两个小时前,有个喝醉的上班族跑到公园来,碰巧发现了尸体。 法医初步检查判断他死了近60小时,我们也对附近进行搜查,发现了死者的钱包,但里面的钱不见了。这些天附近经常发生抢劫案,有可能是那些人干的。唉,流窜犯最难抓了,有的头疼了。rdquo; 快要接近尸体的时候,陈安霖闻到一股尸臭味,忍不住干呕了一番。方恒奇怪到:怎么了?rdquo; 霍遇风可是久经沙场的老手,根本不会对这种气味有反应,但陈安霖不是。他忍着恶心站在原地:抱歉啊方队,我感冒了实在不舒服,对气味有些敏感。 话没说完,一个年轻的警察跑过来汇报:方队,刚才经过死者指纹对比,在身份库中找到了他的信息,这是资料。rdquo; 方恒接过资料翻了几页,惊讶的睁大眼睛。 陈安霖疑惑到:怎么了?rdquo; 方恒把资料递给他,陈安霖翻了翻,也愣在当场。 [刘庄,男,未婚。1981年8月14日出生于蓬安区合华镇,初中高中分别就读于蓬安第二初级中学,蓬安实验高中hellip;hellip;曾在第六钢厂工作,现无业。] 陈安霖看向尸体所在的位置,忍不住问道:难道是hellip;hellip;rdquo; 方恒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他的致命伤并不在喉部,而是胸口。并且,前三个死者都死在自己家中,这个死在野外,实在奇怪。rdquo; 陈安霖皱眉:你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rdquo; 方恒眼睛一亮:对哦hellip;hellip;rdquo;他对手下说到:你们把搜查范围扩大一下,看看附近的血液反应。小刘,你那队和我们一起去刘庄的现住址!rdquo; * 所以呢?他和那起连环杀人案有关?rdquo;顾榛睡眼惺忪的躺在床上,还没听到对方回复,先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陈安霖拿着手机站在刘庄的家门前:不是很能确定,你先睡吧,等会睡起来了我再和你说。rdquo; 顾榛看向一旁显示五点四十的闹钟,起身说:不睡了,反正也快六点了,我也过去看看情况。rdquo; -- 第24页 呦小风!给余弯报备行程吗?rdquo;身后的方恒调侃到。 陈安霖赶紧挂了电话,lsquo;扭捏rsquo;的说:方队,别总拿我开玩笑啦!rdquo; 两人一同进屋,有个搜查的警察过来说道:方队!这里发现了一个保险箱!rdquo; 方恒等人跟过去看,旁边负责开锁的警察正小心翼翼的拧着密码旋钮。 陈安霖打量着刘庄的屋子。很乱,脏衣服堆积如山,还有放了很久的外卖盒垃圾袋,有些已经腐烂发霉,成堆的苍蝇在上空盘旋。 这时,方恒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听着对方噼里啪啦的一通报告,嘴巴越张越大,末了追问道:真,真的吗?rdquo; 陈安霖询问的目光探向方恒,方恒挂断电话后,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刚才鉴证科的给我们打了电话,有一个重大发现。rdquo; 看他一脸严肃,陈安霖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公园的血液反应出来了,血液量不能确定是否是第一现场,但是hellip;hellip;hellip;别墅的折叠凳上,窗框上,都有刘庄的指纹!rdquo; 陈安霖还来不及整理思路,旁边咔哒rdquo;一声,保险箱打开了。 开箱的警察往里瞅了瞅,惊讶道:天哪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和方恒俯身去看。在这看似寒酸的出租屋内,保险箱却放满了钱和古玩珠宝! 六点刚到,留言板准时出现。 【啊,就过了一晚上,怎么多了这么多信息量?】2分 【第四个死者出现了?】2分 【哇塞,好多钱啊,有这钱还住这么破的地方吗】2分 【楼上不懂吗?按照推理小说的套路,这些东西,不是偷就是抢啊】2分 【咦,女主呢?】2分 hellip;hellip; 陈安霖看着保险箱,各种想法蜂拥而至,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没错,按照推理小说的套路,这些东西,肯定来路不明。 刘庄他到底什么人?和前面几个被害人又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又来了!rdquo;耳边响起小刘的声音。陈安霖的思绪被打断,他回头一看,顾榛已经恢复余弯的模样,正提着一大袋东西站在出租屋门口。 她空出一只手对陈安霖等人招手:各位,要不要来一杯清晨的热咖啡啊?rdquo; * 陈安霖放心的摘下了口罩,三两下喝光了咖啡。 顾榛靠在墙上,听完他的描述,说:嗯,这样啊。你们检查了保险箱里那些东西的指纹吗,应该能找到很多信息。rdquo; 陈安霖回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按照这个发展,我觉得hellip;hellip;指纹中很有可能会有前面三个被害者的。rdquo; 顾榛点点头,一个脑袋突然探出来,语气中充满八卦感: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rdquo; 方,方队hellip;hellip;rdquo;顾榛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差点抖在地上。 陈安霖摸了摸脑袋,向顾榛解释到:抱歉抱歉,我把我们两个已经交往的事情告诉了方队。rdquo; 嗯hellip;hellip;诶!!!rdquo;咖啡成功落地开花。 顾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lsquo;害羞rsquo;的陈安霖,留言板和她一样炸开了锅。 【大早上这么劲爆!?我断了剧情吗?】2分 【剧情明明就只说昨晚发现尸体了之类的啊】2分 【天哪!我还想听风神表白然后录成闹铃呢!】2分 【各位冷静一下!既然已经表白了,那离亲亲抱抱还远吗!】2分 【我的风神啊hellip;唯粉哭晕在被窝里。】2分 今天是交往的第一天哦!rdquo;陈安霖微笑着顺了顺顾榛脑袋上的呆毛,然后扔下顾榛去和方恒继续讨论案情了。 顾榛变成灵魂出窍状。 余弯拿的是御姐人设好不好!她本人也是御姐一枚啊!刚才的举动怎么像小白文的相处模式了? 但是hellip;hellip; 她看着屏幕上不断多出来的营养液,无奈的摊摊手。 好像发糖比破案,更受欢迎呢。 * 陈安霖开车他们去附近吃中饭。酒足饭饱后,众人沐浴着秋日的暖阳,忙中偷闲的走在街上。 陈安霖看着体育馆前挤满了人的空地,感慨到:无论哪个年代,追星都是这么狂热呢。rdquo; 方恒用手指掏了掏牙缝:明星和我们都有个共同点,工作期间害怕被人认出来。rdquo; 陈安霖摇头:我们的身份可比他们容易看穿哦。夏天穿厚的,冬天穿薄的。rdquo; 嗯?怎么说?rdquo; 陈安霖笑着解释到:警服不是有夏款冬款吗?为了掩盖警服,夏天出去会穿上自己的外套,冬天出去会脱下警服外套。rdquo; 阳光下,陈安霖自信的笑容熠熠生辉,顾榛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方恒伸手在顾榛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从刚才就开始魂不守舍的。rdquo; 神游的顾榛猝不及防被点名,急忙掩饰到:没,没什么,有点不舒服。rdquo; 额头突然搭上一只温暖的手,顾榛再次被陈安霖的举动吓到。她想偏过头,可看到屏幕上增加的营养液,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 第25页 要不再靠近一点? 顾榛自觉的把额头凑上去贴紧了些,陈安霖却迅速收回手:嗯,没有发烧。rdquo; 方恒摸着下巴,装模作样的推理到:等一下,早上小风说他感冒了,现在你又不舒服hellip;hellip;你们昨天晚上,嗯?rdquo; 【我的天哪!原,原来hellip;】2分 【风神真是一鸣惊人啊hellip;以为表白都不会,结果已经做完了全套?】2分 【开车警告2333】2分 【方恒不是单身狗吗,为啥这么有经验】2分 【你们太污了!传染也分很多种途径的好不好!】2分 hellip;hellip; 顾榛目瞪口呆的看着留言板。 口头开车也能得这么多营养液吗?陈安霖真深藏不露啊hellip;hellip; 但总被他单方面调戏怎么行? 顾榛主动上前抱住陈安霖的胳膊:方队,你别瞎猜啦!rdquo; 手中陈安霖的胳膊突然一阵紧绷,顾榛邪恶一笑。 原来是敢说不敢做啊。 她把身子更贴近了些,故意冲着他说:今天晚上也要一起哦。rdquo; 陈安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他急忙抽出手臂:啊,我,我先去开车了。说完直冲停在路边的轿车。 戏弄成功。 顾榛抱着胳膊欣赏他慌乱的举止,然后看到陈安霖像是踢到了车下的什么,随即他蹲下去查看。 顾榛和方恒想前去询问,陈安霖突然起身向她奔来。 顾榛看清了他脸上惊恐的神色,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他冲自己大声嘶吼:快逃!!rdquo;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逃?向哪逃? 顾榛愣在原地,呆呆的看陈安霖扑向自己。 扑通一声,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紧接着的,是爆裂的巨响! 顾榛的耳膜被震得发痛,同时,她感到热浪袭来,没有被陈安霖护在身下的小腿,不停被什么砸伤,钻心的疼痛侵袭全身。 她紧闭着双眼。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分钟不到,但这个瞬间像永恒一样漫长。 顾榛终于睁开眼睛。 周围的一切她完全听不见,只有嗞嗞rdquo;的耳鸣声,但她能看见陈安霖满脸是细小的划痕,而不远处,是一片燃烧的火球! 慢慢的,她的听觉恢复过来。 她听到了人群的尖叫,哭喊,汽车尖锐的鸣笛,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陈安霖hellip;hellip; 顾榛回过神,竟忘记了这是游戏,大喊出他的名字:陈安霖!陈安霖!rdquo; 陈安霖!! ☆、第13章 入戏太深? 顾榛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没伸到他鼻尖,突然就被抓住。 陈安霖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别那种神情,我没事,只是被震晕了。rdquo; 顾榛被他握住的手,指尖动了动,然后用力抽出。 猝不及防的,陈安霖被她双手抱住。 然后,他听到了顾榛的哭声。 一时之间,陈安霖手足无措。正犹豫着,背上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陈安霖伸手探过去。 hellip;hellip;顾榛居然在掐他! 陈安霖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配合她回抱了一下,轻声哄到:好啦,别哭啦,我没事的。rdquo; 顾榛把头埋在他的臂弯,做作的嘤嘤哭泣,陈安霖只好配合她继续演下去,顺便打量了一下留言板的动态。 【护妻狂魔啊啊啊!】2分 【风神太man了!男友力爆了】2分 【我哭了,你们呢2333】2分 【求你们二位就地结婚!】2分 【只有我听到余弯喊的名字有点奇怪吗,什么阿林?】2分 【哇,楼上的,刚刚那么吵你都听得清楚?】2分 【这爆炸真是吓我一跳,特效满分】2分 那个hellip;hellip;打扰你们一下。rdquo;方恒蹲下来看着两人,你们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rdquo; 两人尴尬起身,陈安霖摆手说:没事没事,一点小伤。rdquo; 方恒看着不远处依旧燃烧的车辆,问:炸.弹就在你车下?rdquo; 陈安霖点头:嗯,我伏身去看的时候,发现车下有个类似购物袋的东西,里面装着些什么。车和人行道之间只有一个小空隙,显然是有心人塞进去的。再加上前天发生的爆炸案,我担心是炸.弹,就立刻跑了。rdquo; 陈安霖把手伸出来:对了,当时车门上插了一张纸,我还没来得及细看。rdquo; 他把纸展开,方恒等人凑上去,待看清上面的文字,都震惊了。 那张卷起来的A4纸上,打印了一大段话,白纸黑字清楚而抢眼,陈安霖捏纸的手紧攥起来: [我是天神马尔斯, 将对十二年前的那场悲剧的制造者进行审判。 懦弱的人民卫士们, 明日,等到V浮出水面, 第一场惩罚就会降临。 我将跟随N同胞兄弟的脚步踏上环城之旅, 我将带上罗盘,占卜你们悲哀的命运, 每卦的长短横道都是我起身怒吼的坐骑。 骑在工上的人, 将迎来最后一场屠杀。] 难道hellip;hellip;hellip;rdquo;顾榛有些毛骨悚然。 -- 第26页 嗯,没错。rdquo;陈安霖看着不远处恐慌的群众,这是连环爆炸,这次爆炸就是凶手在向我们证明他的存在。这张纸,就是他的犯罪预告。rdquo; * 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停在不算宽敞的街道上,炸毁的车辆被警戒线围起来。 爆破组的成员都赶了过来,领头的中年男人名叫赵燃,身边的年轻男人叫周晁。顾榛在心里默默的熟悉了一遍他们的名字,毕竟这两人在之前的案子中是打过照面的。 旁边有个年轻警察对方恒说了几句话,方恒听完后说:在爆炸发生后不久,有人向我们部门发送了同样的邮件。rdquo; 陈安霖点点头:和我猜的一样。犯人把纸条塞在那里就是想在我留神看字时引爆炸.弹。这张纸上的信息在引爆后肯定就不存在了,所以他还有另一个途径传给你们。 幸好我踢到了那个袋子,算是躲过一劫。rdquo; 顾榛听完他的话也松了口气,主角光环有时还是很管用的。 她似乎想到什么,问赵燃:你们收到了这种邮件吗?rdquo; 赵燃摇头:我也是刚听说你们刑侦部门收到了邮件。rdquo; 顾榛摸着下巴,推测到:那hellip;hellip;就是对刑侦部门的挑战吗?rdquo; 陈安霖把纸张又看了一遍:十二年前,我们刑侦部发生了什么事吗?rdquo; 方恒微有些愣神:十二年前啊hellip;hellip;那年有一个比较大的案子,那年我还没入职,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得看案卷hellip;hellip;rdquo; 我记得很清楚。rdquo;身后突然出现一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他看着围在一起讨论的众人,神色凝重,那件事情。rdquo; 方恒本来懒散的身体突然绷直,恭敬的对他敬礼到:申总队好!rdquo;陈安霖学着他一起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总队hellip;hellip;吗?顾榛面对这个不怒自威的人,被他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申总队对方恒点头回应,继续说道:那年有个很疯狂的男人,在一家商场安了炸.弹,并说他还在另一个地方安放了更巨型的炸.弹,而炸.弹遥控就在他手里。 当时出动了很多警卫人员,包括刚上任的我。 那男的因纵火罪入狱,出狱后家庭四分五裂,他因此很痛恨警察。我的几个手下非常英勇的进去和他谈判,而爆破组成员偷偷潜入商场拆弹。rdquo; 申总队的眼睛垂下,表情看起来很悲伤:后来,谈判不成功,为了不让歹徒得逞,我们引爆了炸.弹,我的两位手下在那场爆炸中殉职了。rdquo; 那hellip;hellip;rdquo;顾榛问道,现在这件事,和那个犯人有关?rdquo; 申总队深吸一口气,看着不远处闪烁的警灯:嗯,我记得那个男人有个儿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应该有二十六七岁了吧。rdquo; * 顾榛开车送陈安霖回局里,路上陈安霖一言不发,一直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纸。 顾榛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了吗?rdquo; 陈安霖把车窗摇下来一些,夜晚的秋风带着凉意,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沉默许久,才回道:方恒现在去找那儿子的资料,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rdquo; 顾榛目视前方:越容易想到的反而越不可能对吧,推理小说都这种套路。rdquo; 身旁的留言板也正讨论着这封奇怪的留言: 【我觉得犯人肯定不是那个儿子。】2分 【楼上别说的太早啦,万一反套路了呢】2分 【我已经看透这个作者的尿性了,他最喜欢玩出其不意,我猜是总队hhhh】2分 【喂,你们忘了还有连环杀人案的事情了吗!】2分 【总觉得接下来很刺激,坐等~】2分 【唉,我的男女主好不容易甜了,为什么又扯进案子了!!!掀桌( Д`)彡┻━┻】2分 hellip;hellip; 顾榛回想那张纸:我刚才查了一下,马尔斯是古罗马战神,这里用它来说自己肯定有什么寓意。rdquo; 陈安霖紧紧皱着眉头:啊,肯定是。后面那句lsquo;v浮出水面rsquo;,暗示的应该是明天的时间点。rdquo; 车一个转弯,陈安霖的肩膀撞到车门上,他闷哼一声,顾榛立刻问他:怎么了?没事吧?rdquo; 陈安霖伸手摸了摸肩膀,再一看,手指沾了一些血迹。 顾榛毫不犹豫的踩下油门向另一条道路拐去,陈安霖摇头:没事,就是划伤了而已。明天就是犯人的预告时间,我们得赶紧和众人商量对策。rdquo; 顾榛看了看导航,加快油门:不远处就有个药店,过去处理一下不会花你多久的。rdquo;她冲副驾驶的陈安霖眨眨眼,语气带着戏谑,入戏颇深的正义使者。rdquo; 她真是无所谓在读者面前暴露身份了啊hellip;hellip;陈安霖被她说中,脸又红成一片,只好随她去了。 * 药店的客人不多,顾榛很快就买好了纱布棉签和止血粉消毒水。 她提着东西回到车上,陈安霖还在专心研究那张纸。顾榛把纸抽开:这位先生,耽误您五分钟的时间,让我为你包扎一下伤口行吗?rdquo; 陈安霖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有劳护士小姐了。rdquo; -- 第27页 他试图把袖子撸起来,但怎么都撸不到伤口处。顾榛手拿棉签,打量着他的窘态,无奈的说:把上衣脱下来。rdquo; 陈安霖似乎没能听懂她的话,过了好一会,他才语无伦次的拒绝到:啊hellip;hellip;那个!我,我等会自己来hellip;hellip;rdquo; 荧光屏飘来一串串或期待或鄙视的留言: 【风神!请拿出你的气场!】2分 【啊他怎么那么害臊啊!】2分 【这么好的氛围,不强行扑倒,居然还拒绝!风神你太弱了!】2分 hellip;hellip; 顾榛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车前窗,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选择,一,你自己脱,二,我来脱。rdquo; 陈安霖紧张的满头大汗,然后像是赴刑场一样说到:我,我自己来!rdquo; 他脱下制服外套,然后又犹犹豫豫的脱下贴身毛衣,露出精壮的胳膊和深深的锁骨,略呈倒三角的身材充满了男性气息,暖黄的灯光照着裸.露的皮肤,透出浓浓的暧昧。 陈安霖忍不住看向顾榛,顾榛却一脸正经的拿起棉签和喷雾,手脚麻利的帮他处理了伤口,然后将绷带缠上去。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陈安霖温热的肩膀,敏感的触觉让陈安霖下意识的想收回手。 这种感觉hellip;hellip;太危险了。 简直就像hellip;hellip;在考验他的心脏。 许是察觉到陈安霖的退缩,顾榛轻声告诫:别动。rdquo;然后在绷带上打了个结,完成了收尾工作。 陈安霖只觉得浓浓的尴尬涌动在两人中间,他绞尽脑汁的找了话题:你的手法很纯熟啊。rdquo; 顾榛打燃了发动机:哦,有个男孩小时候经常和同学打架,每次都是我帮他处理的伤口。rdquo; 谁啊?rdquo;陈安霖刚问出口就懊恼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冲动,还能有谁,当然是顾赫啦。 顾榛侧头看向他:怎么,吃醋啦?rdquo; 陈安霖被问的哑口无言,刚想辩解一下,又想起这是游戏,霍遇风吃醋应该很正常吧。 对,是霍遇风吃醋。 他哼唧一声,当做默认了。 * 九点整,顾榛和陈安霖一同回到局里,爆破和刑侦组正连夜开着商讨会议。 陈安霖上前加入了方恒的讨论,旁边赵燃和周晁拿着图纸,应该是在分析炸.弹形态。 因为不是警察身份,顾榛自觉坐在外面的长凳上。小刘突然拿着一沓资料出现,顾榛奇怪的看着他:找我有事?rdquo; 小刘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哦,那个,关于那个连环杀人案的鉴证科资料,我给你复印了一份。rdquo; 顾榛神奇的看着他:真是稀罕,你居然会把资料给我?你以前不是挺讨厌我们侦探的吗?rdquo; 小刘恼羞成怒:让你拿你就拿,不要的话我走了!rdquo; 顾榛拉住他的衣服:哎呀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问。多谢啦!rdquo;说完她接过资料,认真翻看起来。 陈安霖现在忙着处理爆炸案,自己也要加油把连环杀人案理出头绪才行。顾榛这次看的比上回更仔细。 疑点还是比较多的。 第一第二个死者之间只间隔了两周不到,而第三个死者却隔了近一个月。 而且,虽然这几个人都被搜刮了家里的钱财,但很明显三个死者的财力是逐渐递减的。 顾榛看着尸检报告,其中有些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二个死者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旧伤疤。伤疤的存在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可顾榛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觉得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是不是应该见过什么与它有关的东西? 顾榛捂着额头,努力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看向第四名死者的报告。 这份尸检报告是新出来的。死者的致命伤在胸部,与前面几个不同。公园不能确定是第一案发现场,但他家里没有血液反应,应该不是。 顾榛继续往下看,也不知是不是休息不足,她感到有点头晕目眩的。 这名死者比起上面三个就更穷了,甚至可以说严重的营养不良。而且hellip;hellip;他的大关节部位都有环状的淤伤。 但是hellip;顾榛看着指纹报告,惊讶的睁大眼睛。 他家保险柜里的东西,分别有前面几位死者的指纹! 顾榛手心有些出汗。这个人,难道是杀了前面三个人的凶手,后面遭到报应被流窜犯抢劫给杀了?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 顾榛勾起嘴角,嘲笑那些熟悉的套路。 没有主角出来揭秘的本格小说,可不是合格的本格小说。 * 十一点多,大家终于进入休息时间。 陈安霖快步走向门口,一推开门,便看到顾榛躺在长椅上,竟然睡着了。 他刚想上前,却见小刘站在旁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来不及多想,陈安霖加快脚步,对小刘打了个招呼:哟,你还没回呢?rdquo; 小刘停下手中动作,回答到:大家都没走,我当然也不好离开啊。rdquo; 陈安霖飞快的脱下外套,然后俯下身轻轻盖在顾榛身上,这才起身对小刘说:这里有我就行了,顾hellip;hellip;余弯毕竟是我女朋友,还是我照顾方便些。rdquo; -- 第28页 小刘讪讪的垂下头,说:那我去买几杯咖啡。rdquo; 陈安霖目送他远去,感到身后一阵拉扯,他回头,顾榛正一只手支着脑袋,眼里含着笑意:哇哦,多谢男朋友照顾哦。rdquo; 陈安霖把衣服从她手中抽出,一本正经的解释到:霍遇风他,嗯hellip;他肯定不会容许别人给余弯盖衣服的。rdquo; 顾榛促狭一笑:我好像睡糊涂了,现在几点来着?rdquo; 她用手顺了顺重新变长的头发,解锁了手机屏保。 十一点三十一分。那现在该称呼你霍先生,还是陈先生?rdquo; ☆、第14 章 谜底 陈安霖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他刚想说些什么,走廊前突然响起说话声。 声音越来越近,陈安霖回头看到顾榛长长的头发,立刻提醒她:你赶紧藏起来啊!rdquo;说着,他从兜里抽出口罩戴起来。 顾榛也反应过来,马上起身想找地方,可走廊哪来的空房间让她躲避? 正焦急之中,顾榛瞥到灯泡开关,急中生智跑去按下了开关。 啪!rdquo; 走廊突然暗了下来。刚进走廊的几个人被这猝不及防的黑暗给吓到,几个胆小的姑娘发出叫声。 怎么了?停电吗rdquo; 没有啊门缝里还是亮的呀rdquo; 谁?rdquo; 啊!流氓!rdquo;随后是一声清脆的巴掌。 灯又重新亮起来,陈安霖站在开关处说:不好意思啊各位,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开关。rdquo; 被打了一巴掌的方恒捂着脸颊,满脸懵逼的看着眼前惊魂未定的女警,那姑娘尴尬的说:队,队长?rdquo; 而顾榛在不远处偷眼看这边的状况,心里默默对方恒惭悔:抱歉了方队长,不是故意让你背锅的.....rdquo; * 众人回到会议室,方恒见陈安霖又戴上口罩,问他说:你感冒还没好呢?rdquo; 陈安霖压低嗓子:嗯,晚上冷了点,喉咙遇到冷空气就痒了。rdquo; 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同志,等案子结束给你们放个长假....rdquo;他神秘的凑近,我有个做旅行社的亲戚,到时候你和余弯出去过二人世界,给你们打折,记得照顾生意哦。rdquo; 陈安霖满脸黑线:你亲戚要是知道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帮他推销,肯定感动的泪流满面....rdquo; 陈安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顾榛发来的短信,告诉他自己去车里睡觉,明天七点半再过来。 这时,几个外出搜查的同志归来,向方恒汇报:队长!根据户籍提供的住址,我们去搜查了他儿子绍启的家,却并没有找到人。rdquo; 方恒的表情严肃起来:这是要潜逃的意思吗?rdquo;他对手下说:申请搜索令,全城搜查,联系其他地方警署的人员,按照提供的证件照片联合搜查!rdquo; 是!队长!rdquo; * 顾榛在车里伸了个懒腰,手机显示已经七点半了。 哎,这连着睡眠不足的,好像浑身都没有力气,脑子也晕乎乎的。 她刚想开车门去局里看看情况,就见到陈安霖靠在车门处背对着她。 顾榛敲了敲窗户,陈安霖听到声音立刻离开车门,顾榛则推开门问到:你怎么来了?rdquo; 陈安霖回答:你昨天不是说七点半去局里找我吗?所以我先过来了。rdquo;他举起手中的塑料袋,先一起吃个早饭吧。rdquo; 顾榛接过塑料袋,先拿出里面的冒着热气的纸杯,喝了一口后问道;怎么是豆浆不是咖啡啊?rdquo; 陈安霖拿出另一个纸杯说:总喝咖啡对身体不好。rdquo; 顾榛倒是无所谓:这身体随便折腾,反正又不是我的。rdquo; 陈安霖递给她一张餐巾纸,说:可不舒服你也会感受到的啊....rdquo;他看见顾榛抬起的脸,说,等一下,别动。rdquo; 顾榛奇怪的看着他,然后,陈安霖慢慢的把手伸向了她的脸颊。 顾榛的心随着那只手的凑近跳的越来越快,她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陈安霖的手最终搭在了她的额头上。 又来这套? 顾榛看着重新出现的留言板再次因为他的举动沸腾,她有些生气的想拂开他的手。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生气,明明这样营养液会多起来啊。 陈安霖的手只停留了一会,又摸向了自己的额头,严肃的对她说:去医院吧,你真的有点发烧。rdquo; 发烧了?顾榛有些不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真的有点烫。 陈安霖坐上驾驶座:把钥匙给我,我带你去医院。rdquo; 顾榛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那个爆炸案不是预告今天要出事吗,我自己去....rdquo; 陈安霖伸出手:别逞强了,你自己开车去,万一脑子糊涂出了事怎么办。把钥匙给我,听话。rdquo; 听...话? 顾榛鸡皮疙瘩都突了起来。 这话说的....她才是游戏的队长吧,怎么感觉这人变成了游戏主导....而且小说里这么苏的话,现实听起来怎么这么尴尬呢。 顾榛无奈的看着荧光屏因为这句话激起的满屏少女心,看来现在的孩子还是很吃这套的。 -- 第29页 * 陈安霖把她送去附近的社区医院。顾榛打完吊瓶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陈安霖应该要过来接她了。 她下到一楼,陈安霖已经来了,正站在窗边发呆。顾榛好奇的走过去:你来的这么早怎么不上去坐会啊?rdquo; 陈安霖沉默半晌,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池塘,说:你看那个倒影。rdquo; 顾榛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池塘旁边垂着柳树,在湖畔轻轻摆动,水中柳树的影子也在摆动。rdquo; 顾榛有些不明所以,陈安霖的表情却激动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那封预告的意思了!rdquo; 旁边坐着的病人都莫名其妙的看向他,陈安霖却完全忽略了周围人的表情,双手按住顾榛的肩膀说:我得赶紧打电话告诉方恒!rdquo; 顾榛本来想问,但时间紧迫,她只能看陈安霖焦急的等待电话接通。 陈安霖紧抿嘴唇,眉宇间的焦灼愈发明显,顾榛也跟着捏了把汗。 终于,那端接通了电话;你小子怎么又跑了rdquo; 陈安霖语气急切:队长,你赶紧派人去看看四环线的220路公交!十点发车的那趟!炸.弹就在那上面!rdquo; 旁边的病人听到炸.弹都吓得一阵骚动,而方恒显然被他的情绪震住了,下意识问:为什么?rdquo; 陈安霖提高了嗓音:来不及解释了,队长,请你先下命令,无论如何也得先排除这个可能,等会我会和你细说!rdquo; 那边一阵混乱的响动,陈安霖一直保持着通话,等过了几分钟方恒把车牌号告诉他,他才挂断。 顾榛跟着陈安霖跑出医院,陈安霖对顾榛说: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不要和我一起。rdquo; 顾榛不等他继续说,果断坐上副驾,然后望向他:愣着干嘛,赶紧的!rdquo; 陈安霖也顾不上继续劝说,迅速发动了车。 * 陈安霖加快油门开上四环线,顾榛在一旁用手机查询到站情况。 她看到陈安霖发白的关节,想问推理过程的话又咽了下去。 陈安霖却开口了:很好奇对吗?rdquo; 顾榛被他看穿,犹豫着点了点头。 陈安霖看着前方路面,语气低沉:昨天我就差不多推理出来了,但因为其中一个环节没想到,所以没有确定这个想法。rdquo; 顾榛认真听他继续解释:这个谜题的中心提示在[马尔斯]。 马尔斯是古罗马的神,提到古罗马能联想到很多,其中的关键就是罗马数字。 那句[当V浮出水面时],我昨天想的是v,也就是5点这个时间。但是当我继续想下去,才发现错了。 后面那句[将跟随N的脚步踏上环城之旅],N与罗马数字的Ⅳ长得最相似,而[环城之旅]就是指环线。但环四环线的车有五种,无从查起。 接着[每卦的长短横道都是我起身怒吼的坐骑]。这句最难,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总觉得这个说法很奇怪,前面既然是欧洲神话,为什么会提到中国古代的占卜?rdquo; 顾榛看着手机里那张纸的照片,才想到:难道是指[爻]字?rdquo; 陈安霖双手稳稳的操着方向盘:没错,[每卦的长短横道]在八卦占卜中就叫爻,知道了这个,后面就好办了。 [起身怒吼的坐骑]就是坐的车辆,起身怒吼时是爻,那么趴下成为坐骑的时候呢?rdquo; 罗马数字xx!?rdquo; 对!rdquo;陈安霖盯着前方隐约出现的公交车,辨认着它的车牌号,含有20这个数字的,只有220路了。 公交车在5点是没有运行的,所以当时以为自己猜错了。但当我看到倒影时,发现自己忽略了[浮出水面]这个关键词。V浮出水面,就变成了X,所以....rdquo; 陈安霖再次加速,前方的公交车越来越近。 就只剩10点开走,绕着四环线运行的220路公交车了。rdquo; * 陈安霖跟在公交车后,对顾榛说:等会它到站后,我们就停在前面拦住它。你去疏散人群,我来找炸.弹,方恒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rdquo; 两人同时解开安全带,眼看着就要到站了,陈安霖放慢了车速,并转向公交侧面与它并行。 顾榛第一次接触这种情况,激动和紧张的情绪让她的手心出了许多冷汗。 到站了! 陈安霖准备转弯停在前面,却惊讶的发现....公交根本就没有停下! 陈安霖无奈只好重新跟上车辆,而此时,方恒拨通了陈安霖的手机,顾榛代替他接通开了免提。 陈安霖问到:方队,我们已经跟上了那辆车,但它到站没有停车是怎么回事?rdquo; 方恒的语气急迫:正要和你说。你的猜想是对的,因为刚才犯人又给我们发了邮件。rdquo; 什么?rdquo; 方恒坐在警车上,拿着那张新收到的打印版邮件念到: 尊敬的警察阁下: 恭喜你们找到了第一件礼物。 现在,我启动了炸.弹, 请保持ge;20km╱h的速度运行,否则我将引爆炸.弹 当然,引爆后,你们将在残骸里得到关于第二件礼物的提示。 太阳下山时,这辆车的炸.弹会自动解除。 -- 第30页 而另一份礼花将划破黑夜。 抓紧时间,好好选择吧。 谁生谁死,就在你们的一念之间。rdquo; ☆、第15章 信任 什么?rdquo;陈安霖手中的方向盘失手打了个转,车身一阵摇晃,顾榛的肩膀撞到窗户上,她闷哼一声,然后伸手抓紧扶手。 现在我们已经通知了公交上的司机,但我们很担心乘客的情绪,如果出现暴动,怕是撑不到我们过来,这辆车就要完蛋。rdquo;方恒的语气第一次如此严肃,我们还有十几分钟赶到,在此之前,小风,你想个办法,一定要护住乘客的周全!rdquo; 我明白了。rdquo;陈安霖微微低头,再次抬头时,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赌上胸前的徽章,我会尽全力的。rdquo; 他挂断电话后,顾榛皱眉望向他,这种情况下,她已经不管读者是否看出谁进入角色了:这个人设,你要维持到底了?rdquo; 陈安霖嘴边露出微笑:啊,我不是说了,要陪你到最后吗?rdquo; 顾榛咬唇,心道:但愿你不是逞能。 她望向留言板,如今剑拔弩张的氛围下,留言的滚动速度达到了最高峰。 【原来是主角替换了吗?】2分 【无论如何,风神加油!】2分 【妈呀,我好紧张啊,求不要BE】2分 【谁进入了角色!我想认识他!】2分 【我也!风神你敢不敢告诉我你的真实信息,我给你投深水!】2分 ........ 陈安霖盯着眼前的公交,沉声说:顾...弯弯,你到驾驶座来。rdquo; 顾榛明白了他的想法:你这样太冒险了!rdquo; 陈安霖眼神温柔而平静:我相信你。rdquo; 顾榛很想说,才认识几天就真么相信她,是愚蠢还是.... 她没能说出口,冷静下来后,她回答到:接下来,我听你的。rdquo; 陈安霖放慢了车速,开到路边,然后调整了座椅靠背向后倾斜,身体也向后挪动。顾榛同时靠近驾驶座,握住了方向盘,接着,她几乎整个人坐在了陈安霖身上。 这是种十分暧昧的姿势,陈安霖定力再强,面对一阵阵隐隐的香气和腿上柔软的触感,也略有分神。 但也只是一刹,他迅速将身体挪动到副驾驶,两人坐定后,陈安霖毫不迟疑的下指令:开到司机那里去,和他并行。等我到车上后,你负责在前面开路,尽量不要有车挡住去路。rdquo; 顾榛闻言转动方向盘,很快来到司机窗前。 果然如方恒所料,司机正与乘客发生了争执。 陈安霖打开天窗喊了几句,司机似乎听不见,他只好站高一点对司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开窗。 车内众人都疑惑地看向他,司机领会了他的意思,试图打开窗户,奈何一只手不好操作,只能向旁边的乘客求助。 旁边的乘客不知说了些什么,竟无一人上前开窗,陈安霖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原本还算冷静的心一下子暴躁起来。 他掏出了配枪,对准了窗户。 车内的乘客都吓到了,司机也吓得打了个弯,眼看就要撞上顾榛的车,好在顾榛反应迅速,眼疾手快的开离了公交车。 陈安霖重新站稳,顾榛再次将车接近公交。 陈安霖举着手.枪指向窗户上端,车内众人不约而同的俯下身,趁着这个空档,陈安霖果断开了枪。 砰!rdquo;的一声,车窗应声而碎!手.枪的后坐力让陈安霖止不住向后倾倒,幸好他及时伸手撑住了车身。 多亏霍遇风神枪手的人设,他拿到枪的那一刻身体竟找到了以前开枪的感觉,所以没有打偏。 陈安霖冲司机喊道:打开车门!rdquo; 司机听到了他的话,立刻按下按钮打开车门。 顾榛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行驶到车门处。 两辆车保持并行,陈安霖爬出了天窗,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他两只手分别抓紧了门框,手上力气逐渐增大,小臂处暴起了青筋。 冷风不断冲击着他的体温,陈安霖的脸被吹得生疼,眼睛干的几乎睁不开。 得赶紧上去! 陈安霖爆发出一声吼叫,用尽全身的力气,跳入车内。 顾榛开着车,余光却忍不住关注他的动作,当她听到声音时,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她看向车内,确认陈安霖的平安后,默默松了口气。 * 陈安霖从台阶爬起来,车内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冷声说:刚才谁阻止开窗的?rdquo; 众人默不作声,有几个人因为陈安霖带来的压迫感指向了一个中年大妈。 大妈先是懵住,然后颤抖着声音辩解道:刚,刚才我,我也是怕开了窗,会,会引爆炸.弹。rdquo; 陈安霖没有立即说话,周围的人却明显的感觉到气氛降到了冰点。 害怕?rdquo;陈安霖嘲讽一笑。 接着,那个大妈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陈安霖按在窗户上,黑洞洞的枪口抵住她脑袋。 他愤怒的抓着她的后领:就因为你们的害怕,就要干扰司机的运行?!害怕?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死亡的恐惧!rdquo; 大妈吓得直哆嗦,要不是靠在墙上,她可能就双腿发软倒了下去。接着,一股尿味弥散开来。 -- 第31页 众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敢上前说话。 陈安霖威慑的效果已经达到,他收回枪,扫视着心虚的不敢抬头的乘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接下来,谁敢捣乱,我立刻让他见阎王!rdquo; * 警车呼啸着包围了整辆公交,陈安霖接到了方恒的电话:让司机开车门,阻止群众撤离公交!rdquo; 陈安霖让司机再次打开车门,一辆平台低矮的货车与公交保持平行。 他引导着第一个乘客走到车门前,然后扶着他跨上货车。 众人沉默的跟在后头,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突然大哭起来,不停喊着:妈妈,我害怕!rdquo;旁边的女人蹲下来安慰道:不怕啊,妈妈陪着你,鑫鑫最乖了。rdquo; 小女孩小声啜泣着,到了车门前却说什么也不肯上去,低头看着脚下的缝隙直摇头:妈妈,我会掉下去的!rdquo; 后面的人开始不耐烦了:还上不上了?不上就让开!rdquo; 就是,别耽误我们的时间!rdquo; 她母亲无奈的把小女孩拉回来,低声安慰。 陈安霖走过去,蹲下说:你叫鑫鑫吗?rdquo; 小女孩害怕的看着他,然后把脑袋埋在了母亲怀里。 陈安霖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家有个女儿,和你一样大呢。rdquo; 鑫鑫偏着脑袋,偷偷看向他。 陈安霖继续说:鑫鑫想不想爸爸啊?rdquo; 鑫鑫小声回到:想。rdquo; 陈安霖温柔的笑了笑:你看,那么多人都过去了对不对,鑫鑫只要勇敢的跨出去,就能见到爸爸了啊。我的女儿要是不见了,我肯定急死了,为了爸爸,鑫鑫也要勇敢起来啊。rdquo; 鑫鑫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妈妈,妈妈也迎合道:爸爸说了,鑫鑫要是勇敢的上了车,就带鑫鑫去迪士尼玩。rdquo; 鑫鑫点点头,擦干了眼泪,终于肯跨出去了。 陈安霖安全的送走了所有乘客,松了口气。 他的手机响起,他看到上面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 电话那端的顾榛笑道:奶爸你好啊。rdquo; 陈安霖抹了把头上的汗:你怎么知道的?rdquo; 顾榛开车跟在公交后头,短发随风飘扬:你说呢。rdquo; 陈安霖反应过来,看了看留言板: 【啊啊啊我家风神进可收悍妇,退可哄萝莉,居家好男人啊啊啊】2分 【我不当他老婆了,我要当他女儿!】2分 【看多了小说找不到男票,手动再见】2分 ...... 顾榛继续说道:人也走光了,你是时候下来了吧。rdquo; 陈安霖看着司机的背影,叹了口气:你觉得我能现在下来吗?rdquo; 你什么意思?rdquo;顾榛捏紧了方向盘,你想当英雄吗?rdquo; 陈安霖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我可是霍遇风诶。rdquo; 顾榛本想再说几句,可想说的太多了,一时竟抓不到话头。 陈安霖听懂了她的沉默,语气柔和起来:我来处理车上的事情。车下的就交给你了。rdquo; 顾榛问到:你也觉得犯人不是那么简单的?rdquo; 陈安霖点头:嗯,所以我的小命可不止攥在自己手上,也在你手上啊。rdquo; 他微笑伸手挡住射入窗内的正午阳光:我可是百分之百相信你的。rdquo; 顾榛放慢了车速,挂断陈安霖的电话后,立即拨通了方恒的电话:方队,请你把现有的资料发给我一下,哦,还有十二年前的案卷也一起发过来。rdquo; * 陈安霖看着手机里显示的号码,下了决心一般握紧了手机,然后把它放入兜内。 他走向司机,说:准备一下,您现在下车吧。rdquo; 司机嗫嚅着双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然后露出质朴的笑容:小伙子,你还年轻咧,我在这里就行了,你下车吧。rdquo; 陈安霖惊讶的说:您就不怕hellip;hellip;?rdquo; 司机看向了前方的道路:我怕啊,但是,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牺牲你这样的年轻人啊。rdquo; 陈安霖的手指关节用力的抓住了扶手,他垂着眼睛,再度抬眼时,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您放心,我和您一起,谁都不会死。rdquo; ☆、第16章 生与死 为了方便研究资料,顾榛将车停在路边,自己上了爆破组的警用车。 车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几乎没有人说话,众人都盯着前方的信息屏,等着陈安霖找到车里的炸.弹后发来消息。 顾榛下意识看向手机,两点半了,十月底太阳一般在六点左右就下山,时间紧迫。顾榛身边的周晁也不停查看手机,估计和她一样紧张时间。 这时,方恒的资料及时传来,顾榛仔细的翻阅着,努力让自己不要分神去想陈安霖那边的状况。 资料对当年的案子描述的还算详细,甚至还附上了所有参加那次案件的成员信息。 大致的经过和那位总队说的一样,那场爆炸一共死了三个人,除了那名三十多岁的嫌犯,还有一名警长和一级警员,死的时候都是四十出头,正是做顶梁柱的年纪。 -- 第32页 顾榛忍不住想起余弯的父亲,死的时候也是这个岁数。 她继续向下看去,方恒的效率极高,很快反向追踪出了发信的ip。 但很可惜,犯人的电脑技术很强,他利用偏僻网吧的电脑远程操控发送,而网吧的监控视频三天后自动覆盖,所以现在很难调出信息。 至于那辆大巴,据他们的调查结果显示,昨天正是大巴公司例行检修的日子,为了方便会聘用临时工做体力活。 修车带手套是很正常的,因为是临时工,也不会留个人信息,犯人更有可能变装后前去,这条线索显然也行不通。 这么看下来,顾榛反而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毕竟,犯人这么煞费苦心,就是为了遮盖自己的身份,犯人既然那么怕暴露,十二年前这句话就提的太早了,绍启会很容易被怀疑上。 所以绍启,应该是这场阴谋的□□罢了。 * 陈安霖从温度较高的车尾开始向前搜查,仔细检查后,他来到车头处。 还差.....司机的座位底下没有检查了。 陈安霖握紧拳头。 如果犯人真的放在这里,那他的目的...简直其心可诛! 车里的温度不高,甚至充满了初冬的寒气,但司机却紧张的满头大汗。 陈安霖尽量用安抚的语气说:师傅,请您先平稳住情绪,如果....炸.弹在您座位下,请您千万不要因为害怕离开座位。rdquo; 听完他这番话,司机的眼睛依旧紧密的关注着路况,手也稳当的操着方向盘,但战栗的声音出卖了他紧张的内心:知,知道了。rdquo;说完他手指紧扣在一起,关节有些发白。 陈安霖弯下腰,把头伸进座位底,微弱的红色荧光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定睛细看,那荧光正是炸.弹上闪烁的计时器! 陈安霖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咬紧了牙关。 他抬起头,神情略显愤怒:多亏了师傅您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否则,一个多小时前,我们就玩完了。rdquo; 司机终于将视线转向陈安霖:什,什么意思?rdquo; 陈安霖咬牙切齿的望向座位下方:放在座位底下的炸弹.,一般会因为受压变化而爆炸,也就是说,炸.弹启动的那一刻,你就不能离开座位了。犯人当时写[保持行驶],就是隐晦的提示了这个。rdquo;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沉重:如果当时您听了我的起身,我们或许当场就没命了。rdquo; 说着说着,陈安霖露出一丝哂笑:那个时候,犯人就会暗地讽刺警方无能,正合了他的心意。rdquo; 司机背上因后怕出了一身冷汗,但看陈安霖依旧镇定的神态,他的情绪也稍稍平静了些。 而陈安霖还是想不明白,犯人怎么知道司机是不是保持20km/h以上的速度行驶的? 暂且放下这个疑问,他拿出手机,准备联系爆破组辅助拆弹。 再次弯下腰查看后,他才发现,炸.弹侧面还粘了张纸条。 * 车上的信息显示屏突然进来新消息,爆破组的成员一看,是陈安霖成功找到了炸.弹,并发送了多张炸.弹的图片。 陈燃观察了发来的图片,倒吸一口凉气:从大小来看,除了能炸毁这辆大巴外,估计周围的警车也会摧毁。rdquo; 这样吗.... 顾榛的心高悬在喉口,堵得她呼吸困难。 陈燃立刻联系上陈安霖:小霍,这个炸.弹并不是很复杂,你别担心,我们立刻派拆弹人员前去支援。rdquo; 不用派人上来了,直接递给我工具包吧,我按您的指导拆除就好。rdquo;陈安霖坐在椅子上,手中攥紧那张纸条,笑容略显苦涩,另外,让方队把周围的警车都撤除吧。rdquo; 什么?rdquo;陈燃诧异的捏紧麦克风支架。 陈安霖语气坚决:请您照我说的做。rdquo;不给陈燃任何说服的机会,他立即挂断电话。 陈燃情绪激动:那小子到底想干嘛?!rdquo; 当然是,和十二年前一样啊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回答到。 她埋着的头突然抬起,眼神看不到任何波澜:犯人逼着他做出选择罢了。就像预告说的,谁生谁死在我们的掌控之中。rdquo; 她嘴角勾起,笑容里感受到的却是无奈:所以,他选择了牺牲自己。rdquo; 没人看到她深陷在掌心的指甲,以及内心的一丝愤怒。 这游戏,故意的吗? 如果临阵逃脱,陈安霖就因为毁人设而出局,如果牺牲自己,陈安霖更是直接出局。 所以,还是只剩她一个人吗?! 顾榛咬牙切齿,恨恨的看向手机。 说好的一起到最后呢!? 她想再看看现在几点,却发现祸不单行,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 没办法,她只能问旁边的周晁:还有多久到六点?rdquo; 周晁看了看手表:还有两个小时四十多分。rdquo; 顾榛双手交叉握成拳状。 不行,她一定要赶紧找出嫌犯! * 陈安霖展开手中的纸条,阳光的笼罩下,白色的纸张越发刺眼。 [勇敢的警察同志,最后两根线可要小心剪了。 白色的那根象征着你的死亡,黑色的那根象征着另一群无辜人民的死亡。 -- 第33页 可要好好选择哦^_^] 陈安霖将纸条一点一点的撕成碎屑,洒出窗外。 真是个会玩弄人心的高手啊。 * 陈燃和周晁站在指示屏前,看着陈安霖小心翼翼的用螺丝取下铁盖。 里面展示了纵横交错的电线,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陈燃对周晁说过:你负责统计左边的不同部件的数量,我负责右边的。rdquo; 为了不数错,二人都出声统计着,车内只有他两的声音。 1,2,3....rdquo; 0,1,2....rdquo; 你怎么又说错了!rdquo;陈燃愤怒的看向周晁,但见到周晁因为紧张而发白的脸,剩下的狠话咽了下去,别再犯老毛病了!rdquo; 周晁唯唯诺诺的应承着。 顾榛突然起身: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想下去充个电。rdquo; 旁边人有些不知所措,领头的陈燃埋怨道:关键时候,你怎么尽出岔子!rdquo; 顾榛不好意思的向他说: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拜托了陈队!rdquo; 顾榛站在路边,看着那辆黑色面包车逐渐远离。她找了家商店,向老板借到充电器,待手机刚到能开机状态,她立刻拨通了方恒的电话: 方队,有几件事,想让您帮忙查一查。rdquo; * 陈安霖自作主张掐断了和陈燃的通话,那端叫着让他剪线的声音瞬间消失。 周遭只剩发动机的隆隆声。他看向最后两根线,不知怎么的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他爸爸开发软件程序遇到瓶颈,面对还年幼的他慈祥的说:霖霖,就算是被逼到了墙角,也要努力刨出洞来,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放弃。rdquo; 陈安霖躺在地上,眼前的计时器依旧闪烁着鲜艳的红色,仿佛在催促着他做决定。 爸爸的话....还不是在软件被偷了以后自杀了吗? 陈安霖的额头垂下冷汗。 我也要放弃希望牺牲自己吗? 兜里的铃声突然响起,陈安霖摸索着掏了出来。 顾榛的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通键:喂,怎么了吗?rdquo; 我有了个初步的推理,但不是很确定,想和你说一说。rdquo;顾榛站在店门前,围观在路边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让她感到一丝焦躁不安。 陈安霖直着身坐起来:你说。rdquo; 顾榛略略迟疑了一瞬,还是整理了思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电话那端的陈安霖听着听着,突然扑哧笑出声。 顾榛的脸微微发红:就算说的很离谱,你也不能这样嘲笑吧,我也是,也是在努力的啊!rdquo; 陈安霖嗓音中依旧透着笑意:抱歉,不是那个意思 。rdquo;他的语气越发温柔,我笑是因为,你的推理已经非常成熟了,却这样没信心,和你平时自信满满的样子出入很大呢。rdquo; 顾榛抿了抿嘴唇:抱歉了真是,让你见笑了!rdquo; 陈安霖靠在椅子边,轻声鼓励道:想做就去做吧,我第一次推理那个预告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忐忑呢。rdquo; 顾榛有点惊讶:看不出来啊....rdquo; 陈安霖微微偏头,看着前方的道路:如果自己都不装作自信的样子,别人又怎么相信你呢。所以.....rdquo; 他的脸迎向前方的阳光,露出温暖的笑容:尽力去做吧,不到最后,怎么能放弃呢?rdquo; 顾榛听了他的话,原本动摇的内心突然坚定起来。 深呼吸几次后,她再次拨通了方恒的电话:方队,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rdquo; * 陈安霖听着那边嘟嘟的忙音,他的心里也像是突然充满力量。 司机问他:刚才打电话推理的,是女朋友吗?rdquo; 陈安霖站起来,神色流露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得意:是啊。rdquo; 司机陷入了回忆:真好....最后还有能说话的人。rdquo; 陈安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大步向旁边走去。 司机奇怪的问到:怎么了吗?rdquo; 陈安霖嘴角歪向一边,转头后,面对司机的是一副自信的笑容: 我可保证过,我们不会死。rdquo; 而且也和她保证过,要陪到最后。 ☆、第17 章 犯人与故人 陈安霖站在大巴前门旁,看着眼前突出的铁柜子,一言不发。 司机别过脸瞧见他沉默的模样,心里顿时没底。他问到: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rdquo; 陈安霖眼睛没有挪开,突然提高音量回答说:另一颗炸.弹的信息,就藏在这个黑匣子中。rdquo; 什,什么?rdquo; 陈安霖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双手捏成拳状,眉头皱在一处,似乎想把它盯穿。 司机感受到了他的压抑和紧张,没敢多问。过了好一会儿,陈安霖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行了。rdquo; 司机越发不解:行什么rdquo; 陈安霖背靠在柜子旁,转头对他说:刚才还不是很确定,现在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了。rdquo; 看到希望的司机内心躁动起来:你们年轻人就是爱故弄玄虚,有什么赶紧说啊!rdquo; -- 第34页 陈安霖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刚才就是做了个测试,想知道犯人是否监听。这辆车刚才没有爆炸,说明我和我女朋友的推理很有可能同时成立。rdquo; 司机没听的太明白,但有件事他倒是听懂了:什么意思?你刚才用爆炸下了个赌注?你太胡来了!rdquo; 陈安霖听着他的训斥也不生气,反是赔笑:这也没办法了。 通过犯人的前两张预告有两大疑点。犯人怎么知道汽车行驶的码速是否达标?为什么爆炸后才能找到第二个信息提示? 他让我们保持车速,主要是给救援乘客的工作增加难度,来拖延炸.弹发现时间。您不妨想想,怎么才能得到行车具体数据?rdquo; 司机眼睛一亮:所以就是黑匣子?rdquo; 陈安霖点头:没错,公交车上黑匣子的材料和飞机的相似,都是用防爆防水耐高温的材料制作的。这样威力的炸.弹,在汽车爆炸后,根本无法保证还有哪片残骸完好。 而警方在事故后,第一时间查找的肯定是黑匣子,换句话说,只有黑匣子能完整地保留提示信息。 既然是黑匣子里,犯人又擅长电脑技术,想要改装一下,实时获得黑匣子里记入的行车信息绝非难事。 黑匣子除了记录行车数据,还有公交的监控信息都能获知。如果我刚才的推理没错,那么犯人听到了正确的推理后很有可能引爆列车。rdquo; 但他没有引爆啊?rdquo;司机依旧有些疑惑。 嗯,所以如果...她的说的犯人没错,那么犯人不是不想引爆,而是不知道我的推理.... 因为在周围都是警察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能进行监听!rdquo; * 方恒给陈燃打了电话:环天大厦这边发现携带炸.弹的不法分子,你赶紧派人过来!rdquo; 什么?又有炸.弹?rdquo;陈燃非常惊讶,等那边挂断了电话后,他才反应过来下达命令,周晁,你带你们小队的人赶往现场。rdquo; 周晁显然也很吃惊:队长?这...?rdquo; 陈燃看着屏幕信息:我留在这里继续跟进,你保持电话畅通,一旦这边有了下一个爆炸点的信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小队前往。rdquo; * 陈安霖看了看手机,四点一刻了,太阳已经没有了中午亮的发白的颜色,温和的橙色光线让人感到愈发寒冷。 司机犹豫到:那个....你不赶紧看看什么信息啊?rdquo; 陈安霖解释到:犯人虽然不能监听,但还是能看到的。我现在要是把黑匣子拉出来看,万一犯人想反正信息都要泄露,索性拉上几条命,一个冲动按了遥控怎么办?rdquo; 司机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个恐怖而绝望的画面,心跳差点漏拍。 他继续问道:那,那你可以剪断那个炸.弹线啊。rdquo; 陈安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我在等结果。rdquo; 什么结果?rdquo; 手机黑色的屏幕映照出他略显苍白的笑容:万一....我和她都错了,那么hellip;hellip;我只能选择白线了。rdquo; 时隔两小时,陈安霖再次看向在眼前刷着存在感的留言板,只有它给了自己剪断的勇气,毕竟只是退出这次游戏而已。 比起崩人设,还不如牺牲,至少合情合理。顾榛这么看重最后的排名,自己可不能给她增加槽点。 留言板上的读者却哀嚎一片: 【风神不要想不开啊!】2分 【啊啊啊杀千刀的犯人,我要冲进去掐死你!】2分 【我要是穿进去,这种破事我才不会管,看的糟心】-2分 【楼上的,负分自重!你有没有看修改的游戏规则啊!风神光伟正的形象不能丢好么!】2分 【别理楼上的,她就爱刷负分,早就被我另一个大大挂过ID了,直接举报。】2分 ...... * 周晁和同行的队友提着几个纸袋子向方恒走来,周晁一脸轻松:方队,没啥事,都是假炸.弹罢了。rdquo; 方恒伸手拉开纸袋向里看了看,抹了把头上的汗:太好了,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连恶作剧都堆在一起了。rdquo; 周晁对他敬了个礼,说:方队,我们还得待命陈队的指令,就去先找地方休整了。rdquo; 方恒点头同意,周晁对身边的兄弟打了个手势,众人准备离开。 到了商场门口,一个匆忙的人影撞到了周晁身上,滚烫的热水洒在他手腕上,皮肤顿时红了起来。 周晁倒吸一口凉气,反射性甩甩手腕,疼的龇牙咧嘴:走路不看路的吗?!rdquo; 那个闯祸的路人抬头,周晁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顾榛。 顾榛立刻从荷包中抽出纸巾: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说帮方队买咖啡来着,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所以走的有些急。rdquo; 周晁接过纸巾擦擦身上:算了算了,下次注意。rdquo; 顾榛看着他手上红红的一片,抱歉的说:旁边就是药店,不介意的话和我一块去买个烫伤膏吧,不然处理不及时,怕耽误你后续工作。rdquo; 周晁有些犹豫,身边的兄弟坏笑着推搡他一把:有美女相邀,我看你就去吧,我们去旁边买瓶水等你啊。rdquo; -- 第35页 * 顾榛带着他进了药店,诺大的药店只有两名店员,没有什么顾客。 顾榛询问药剂师有没有烫伤膏,药剂师点点头:有的有的,就是新到的那批还没来得及分类,您请在那边稍等片刻。rdquo; 两人跟着他来到窗边的休息处坐下。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前台的收银员远远地在敲打电脑,出票机嗞嗞的杂音声隐约可闻。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气氛略有些尴尬,周晁又看了看手机。 顾榛拿湿纸巾擦拭着手指间的咖啡渍,漫不经心的问:你在看时间吗?rdquo; 周晁愣了愣,回到:哦,是的。rdquo; 顾榛依旧低着头:我记得你好像有手表吧。rdquo; 周晁似乎这才想起来,抬起手腕不好意思的说:对对,我佩戴不久,老是忘了。rdquo; 顾榛不置可否,她把湿巾扔进垃圾篓中:听说你和小刘是老乡啊?rdquo; 周晁抬头看着她:这个....是啊。rdquo; 顾榛笑道:我还听小刘说,你和你妈妈姓啊。rdquo; 周晁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手指在桌面上小幅度的晃动着,犹豫再三终于转头对收银员喊道:不好意思,您这里有维B溶液卖吗?rdquo; 收银员摇摇头:没有。rdquo; 顾榛看着他失望的转过头,再次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便问到:口渴吗?rdquo; 周晁尴尬道:有点。rdquo; 顾榛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周晁咧了咧嘴角,顾榛却调皮的眨眨眼:抱歉了哦,这是我喝过的水。rdquo; 周晁看她大口的喝着,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微一抬眼,正对上顾榛的眼睛。 许是觉得有些失态,他别开视线环视四周,埋怨道:找个东西好慢啊....rdquo; 顾榛没有盖上瓶盖,将水瓶放在旁边,然后从包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介意我抽根烟吗?rdquo; 见周晁摇头,顾榛便点燃了香烟。她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红润的嘴唇中吐出白色烟气,姣好的脸庞在烟雾的萦绕下变得朦胧起来。 周晁再次看了看手机,然后又放下,十指交叉在桌上,大拇指之间来回摩擦,显得有些焦虑。 顾榛指间夹着纤细的香烟,翘起二郎腿看向他: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计算机?rdquo; 周晁惊讶的睁大眼睛,但只是一瞬的表情变化,便否认到:没学过。rdquo; 顾榛嘴角浮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也是,你爸爸学过,应该是他教你的。rdquo; 周晁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认定我学过?rdquo; 顾榛偏头,缓缓吐出烟圈,眼珠子斜过来看他:当时在车上你不是数错了了吗? 0、1、2、3.....这种数法,和你爸爸学的吧,毕竟你爸爸在做警察前,曾是个程序员。耳濡目染下,从小的习惯很难改变的..... 哦对了,我说的是你的亲爸爸,不是继父。rdquo; 周晁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嚯,那又怎么样,没有人规定警察的儿子不能进爆破组吧。rdquo; 顾榛耸耸肩:当然没有,不过我对你的手机的内容感兴趣,会是什么呢?我猜猜....hellip;rdquo; 她把烟掐灭在水瓶内,余烟缠绕上细白的手指:是来自大巴黑匣子内的的现场直播吧?rdquo; 周晁眼睛里多了些东西,但面部表情依旧没变:很有意思的想法。rdquo; 看了他的反应,顾榛心里已经有了底。 她点点手机屏幕,然后扣放在桌上,眼神冷冷的盯着他:你也不用挣扎了,只要查看了你的手机,就什么都知道了。rdquo; 周晁摊摊手,嗤笑到:没错,你说的很对,我很好奇,你怎么想到的。rdquo; 顾榛抱着胳膊,表情严肃起来:首先,在方恒给我当年案卷的时候,我看到两位殉职警察的年纪就产生了疑问。 四十岁的人,既然被总队视为可胜任那种案子的手下,必定能力不错,但其中一个只是一级警员。后来我问了方恒,他告诉我,那位警员是转行来的,以前正是程序员。rdquo; 接着,你的异常让我起了疑心。你不停的看手机,每次都是匆匆瞥一眼。刚开始我以为只是看时间,直到我问你时间的时候,你却下意识的看了手表。 你说你手表刚戴的,但你也应该知道,长期佩戴手表的人,他手表下的皮肤会比别的地方更白,尤其是你们这种经常出外勤的职业。rdquo; 顾榛略略拉下自己手腕处的手表,一道白印子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她的语气带上了嘲讽:你费心思利用绍启做烟雾.弹,但你强调的十二年前,恰好暴露了你和他境遇相同。你迫不急待的向警方发送第二封预告,也恰好说明你就是内部的人。 你是很聪明,但你急于求成,给自己露出了太多破绽!rdquo; 周晁一直沉默的听她说完这番话,嘴角向一边歪了歪。 他故作轻松的靠在椅背上,惋惜到:那又如何?离下一场爆炸只有一小时左右,我就算自杀,也不告知藏弹的地点,你的情郎依旧面临生死选择。rdquo;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rdquo; 顾榛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 第36页 顾榛把手机的扩音器端朝向了周晁。周晁听出了陈安霖的声音,浑身一震。 此时,陈安霖已经拆开了黑匣子。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拉出了黑匣子里的磁带,念到: 东经104.3度,是吗?rdquo; 陈安霖的声音从扩音器中流出,冲击着周晁的耳膜。 周晁嘴唇微张,却只字未讲,表情几度变化。 陈安霖看不见他精彩的表情,但沉默足以说明一切。 座位底下的炸.弹已被剪除,此时司机正闭着眼瘫坐在椅子上。他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体只能感受到黄昏寒凉的空气,和耳边陈安霖的说话声: 第一封预告上[骑在工上的人],就是你给的关键句之一。一开始我以为是[仝]字,直到我看见了你留在黑匣子的经度才联系起来。地图上可是有一个地标就是这句话衍生而来的。rdquo; 陈安霖边说边走下车,公路旁的车辆和人群早已被清空,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没有任何背景杂音,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那就是....火车站的标识。东经104.3度的茶金火车站。rdquo; 气氛陷入了凝固状态,三人都沉默的各怀心事。 终于,周晁低头一笑,先开了口: 猜出来了啊hellip;hellip;rdquo; 他瞅了瞅正分神看向手机的顾榛,右手迅速挪向手机,企图直接遥控炸.弹。 砰!rdquo;的一声,手机被突如其来的子弹打的粉碎! 周晁看着眼前碎成渣的手机,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循声向后望,收银台处站起来一个举着手.枪的人,正是先前在商场里的方恒。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门外的警察蜂拥而至,迅速将周晁的手拷在了一起。 周晁没有反抗,他的脸被抵在桌上,眼神变得有些有悲伤。 他望着摆满了药品的货物架,轻声问道:为什么?rdquo; 顾榛等人都看向他。 周晁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扭曲:为什么!懦弱自私的你们还活着!为什么为了你们的荣誉就要牺牲我爸爸!rdquo; 方恒还有些懵,顾榛却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rdquo; 周晁脸上的肉压在一团,他费力的抬头看向顾榛,眼神里充满愤恨:怎么不是!?当年他们谈不妥,为了那些所谓的人民群众,我爸爸就成了牺牲品!只是一秒的功夫,我的家就毁了!rdquo; 也许是想到了那段时光,周晁的嗓音带上了哭腔: 我还记得他临走前告诉我,完成了这次任务,他就能升迁。我爸爸那样热爱这个职业,为了它放弃了自己稳定的工作,可这份职业却结束了他的生命.....rdquo; 不是这样的!rdquo; 不知何时赶来的申总队拨开人群,硬硬的鞋底踢踏着同样坚硬的地面,发出一阵阵沉重的敲击声。 申总队蹲在周晁面前,直视他因为仇恨而扭曲的面孔: 当年你爸爸,是自愿牺牲的。rdquo; 看到申总队的眼神中充满了惋惜,周晁有些恼怒,大吼到:你放屁!rdquo; 申总队拿出手机,翻到一个界面,递到他眼前:这是我保留了十二年的信息,如果你还记得你爸爸的号码,你就应该知道,这条信息是谁发的。rdquo; 周晁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又看清楚了那条信息的内容,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 [请总队不要顾及我的生命, 为了人民,我甘愿迎接死亡。] ☆、第 18 章 开幕 申总队站起来,低头看着哭声越来越大的周晁,面上表情十分复杂。 方恒看向申总队,用眼神询问他,申总队点点头,方恒对周晁身边的警员招手,示意他们带周晁上警车,然后自己转身向申总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眼睛扫过他手里依旧亮着的屏幕,默默地叹了口气。 方恒跟着那两个警员出了店门,小刘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正站在门外。 周晁神情麻木的被押上车后,小刘对方恒申请说:我能上车和他一起吗?有些话我想和他说说。rdquo; 方恒第一次看到大大咧咧的小刘露出这样沉重的表情,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可以的,毕竟这次多亏你提供了这么有用的信息。如果没有你,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查到他的身世。rdquo; 小刘露出苦笑:我宁愿不要这个功劳。rdquo; 押送周晁的警车发动后,方恒跟着剩余的同事一块发动剩余的警车,紧随其后。 顾榛握着那瓶矿泉水,随手晃了晃,灰白色的烟屑在被禁锢的水中荡开,很快浑浊了那瓶清透的水。 方恒临走之前告诉她,绍启已经被找到,就关在周晁家中。也许周晁是打算完成计划后,杀了绍启毁尸灭迹,让他变成失踪人口顶罪。 这手法并不常见,可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些熟悉。 就像她早就熟悉了这种套路。 顾榛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脑子又是一阵接一阵突突的疼。她捂着额头,外面的红蓝车灯闪烁,折射进她眼中。 顾榛有些烦躁的拂开水瓶,没有拧上的瓶子倒在桌上,混着烟灰的水爬出瓶口,很快流到了桌子边缘。 水砸在地面上,只有短暂的一阵响动,后来便是无声的一滴一滴往下流淌。 -- 第37页 就像是,一滴一滴的雨水。 下雨吗? 顾榛撑着胳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睛却仍盯着断线成珠的流水,仿佛听到了雨水的声音。 滴答,滴答.... 鞋底踏进地上的水渍,水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碎裂了模糊的倒影。 弯弯,以后,听妈妈的话....rdquo; 弯弯,快逃.....rdquo; 小妹妹,要怪就怪你命不好.....rdquo; 余弯的记忆吗? 谁在说话? 顾榛的呼吸渐渐加快,脑子一片混乱,眼前开始发黑。她双腿一软,听到耳边出现呼呼的风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余光中,好像有人影飞快的跑来,及时托住了她,衣服还带着屋外的寒气,让她燥热的身体很受用。 她的手穿过那人的臂下,环住了他,轻声问到:你来了啊?rdquo; 那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却是熟悉的温柔:我答应你,要陪到最后的。rdquo; 顾榛极小幅的点头,接着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 周晁坐在后座的俩警察之间,直视前方不断碾入轮下的道路,身边的小刘则转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 两人之间一言不发,过了好久,小刘才开口:你父亲的事,也算是明白了。rdquo; 周晁耸耸肩,手铐泛出银色的光泽:那老匹夫真的觉得一条短信就能说服我吗?rdquo; 小刘的手撑在窗边:但你的计划,还是失败了。rdquo; 周晁无所谓的歪了歪嘴角,低头说:失败而已,反正hellip;hellip;rdquo; 他的眼睛自上而下缓缓抬起,冷冷的望向前方,接着,他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还有机会。rdquo; 他的手中,多了把漆黑的手.枪。 读者们看到此情此景,顿时炸开了锅,疯狂的刷起了留言: 【真是祸害遗千年啊!】2分 【这回完了,他这次肯定要找男女主报仇了!】2分 【啊啊啊!我想把这个画面赶紧发给风神!过来抓他啊,哭】2分 【自带案件体质的风神表示:我真的想安静谈个恋爱】2分 【zqsg被执着的周晁感动了[点烟]】2分 * 顾榛没有看见留言板上的信息。 她正在做梦。 又是那个梦。 下雨天,湿透的身体,冷漠的旁人,流血的手背..... 顾榛挣扎着醒了过来,刺眼的白炽灯让她又闭上眼睛,鼻尖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再次睁开眼睛,她看向周围。 果然是被送进了医院啊hellip;hellip; 顾榛的手动了动,发现左手正打着吊瓶。她只能一只手撑着起身,这才发现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个人。 是陈安霖。 他靠着椅背,抱着胳膊,以一种奇特而扭曲的姿势睡着了。 顾榛看到他眼底的淤青,想着他这几天应该是没睡什么觉,索性不要打扰比较好。 她轻轻把枕头竖起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床上。 这时进来了一个护士,大声喊:26号床,换药了。rdquo; 陈安霖迷迷糊糊睁开眼,抬手答了声:这里!rdquo;然后起身走向顾榛床边的吊瓶。看到坐起来的顾榛,他还略有点懵,直勾勾的盯了她好久才惊讶到:你醒了啊?rdquo; 顾榛点头:刚醒。rdquo; 陈安霖张了张嘴,手微微抬起,又见她正盯着自己,连忙背过身捂住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 顾榛调笑说:没有声音的哈欠是没有灵魂的。rdquo; 陈安霖讪讪的看向她,避开这个话题:医生说你发了高烧,又没怎么吃饭,所以才会昏迷的。rdquo; 顾榛嗯~rdquo;了一声:是你把我送过来的吗?rdquo; 陈安霖点头,顾榛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见到门外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变了变脸色,立刻压低声音,语速疾快的说:你赶紧离开,不然等会你想走都走不了了。rdquo; 陈安霖还来不及思考,一个提着保温桶的妇女快步走来,看到顾榛时表情还有点难过,但看到陈安霖后,眼睛骤然放光:诶,你不是那个......什么来着?rdquo; 顾榛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妈,你认错了,他就是一普通同事。rdquo; 陈安霖先还不明白顾榛的话,等淑琴女士冲到面前后,他才领悟了其中的深意: 你叫什么名字?rdquo; 多大了?rdquo; 本地人吗?rdquo; 认识多久了?rdquo; 父母健在?rdquo; 有兄弟姐妹吗?rdquo; 做什么的?rdquo; ...... 陈安霖耐着性子回答淑琴的问题。顾榛空无一物的胃咕噜噜的叫唤着,见淑琴仍兴在头上,只好的自己下床去拿保温桶。 陈安霖瞅着问话的空隙,向顾榛投去求救的目光,顾榛则愉快的端起一碗热腾腾的粥,直接无视了他的信号。 他无奈的收回目光,用笑脸迎接淑琴女士的第二波嘴炮: 我女儿有房有车,嫁人不用彩礼。rdquo; 我家就她一个姑娘,但她一点独生子女的臭毛病都没有,从小特善解人意。rdquo; -- 第38页 ...... lsquo;善解人意rsquo;的顾榛一副看戏的表情,面对他的窘境不仅不动如山,还举起一勺香气扑鼻的粥,十分故意的放慢动作,然后一口包入。 几秒后,她皱起了眉头,嘴角向下拉扯,露出一副分外嫌弃的表情:妈,你这粥,是不是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rdquo; 淑琴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回了亲女儿身上:奇怪的东西?哦!对了!rdquo; 淑琴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顾榛手里的粥添了几把,和蔼的笑到:我这怕你嫌胡椒粉不够多,特意给你带来了,怎么样,这次没有少放了吧。rdquo; 顾榛看着眼前已经变色的粥,嘴角抽搐。 书里貌似说过,余弯有爱放胡椒粉的怪癖来着。 见顾榛一言不发,淑琴问到:怎么还不够?rdquo; 眼看那只攥着万恶之源的手又要伸过来,顾榛立刻把粥挪到旁边:没,没有的!够了够了!rdquo; 顾榛颤颤巍巍的举起碗,面前的粥看一眼都让她胸口发痛。 她试探性的对淑琴说:我这吃不太下,要不就.....rdquo; 那可不行哦。rdquo;陈安霖上前,语气说不出的lsquo;关切rsquo;:医生可是说过让你吃点东西的,你可要遵医嘱哇。rdquo; 他俯下身,温和的看着她:需要我来喂你吗?rdquo; 气氛大好,淑琴女士一脸激动,顾榛却一脸正经:怎么能麻烦你呢?我自己来就行。rdquo; 就和喝中药一样,捏着鼻子一口气下去就没什么了,要是一点点的喝,那才真是要命。 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顾榛将这碗粥一口闷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坚强的令人感动,还豪气的冲他们亮了亮碗底。 淑琴看她如此狼吞虎咽,露出了老母亲的微笑,手探进保温桶里:幸好我机智。rdquo; 她的手里多了碗热气腾腾的粥,挂着更加慈祥的微笑说: 那就再来一碗吧。rdquo; 读者表示: 【穿书有风险,选角需谨慎2333】2分 * 两碗胡椒粥下肚,顾榛面上静如止水,内心看破红尘。 淑琴女士又给陈安霖天南地北的扯了一通后,终于一步三回头的将女儿交给了她心中的未来女婿。 顾榛在床上作躺尸状,艰难的朝天举起两根手指:我和胡椒粉算是结梁子了,日后谁再让它出现在我面前,我发誓,一定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rdquo; 陈安霖给她倒了杯水,顾榛凌厉的眼风刮来:假惺惺。rdquo; 陈安霖把水杯凑到她面前,客气到:不敢不敢,彼此彼此。rdquo; 顾榛一股脑的将水灌进喉咙,然后擦了擦嘴。 陈安霖顺手接过杯子放回桌上,想起来好久没看手机了,怕局里有什么消息,于是在兜里摸索出手机,这才发现竟有多个方恒的未接电话。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迅速接通电话,隐约听到那端背景十分嘈杂::方队,什么事啊?rdquo; 此时方恒正站在人行道,眼前是辆烧成了一团乌黑废铁的警车,身后是夷为废墟的居民楼。 他拢了拢外套,听着手机里陈安霖毫不知情的询问,凛冽的夜风将他的眉头越吹越皱: 什么事?出大事了! 押送周晁的警车炸了,里面只有三具尸体。 尸体的身份还在确认中,但我们怀疑,周晁这小子,杀人潜逃了!rdquo; ☆、第19章 风雨欲来 顾榛心里颇为忐忑的坐在病床上。 这样的连续事件最为棘手,他们进来是只是为了侦破那起连环杀人案,但现在正身不由己的卷入一场又一场的案件中。 这样下去的话,能在现实世界十一点之前回去吗。 万一被顾赫那小子现了,怕是能砸掉她的电脑,并用退学威胁她退出游戏吧。 顾榛几乎能想象到顾赫撸着鼻涕,一哭二闹的场景,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寒。 这时,一位实习医生来到床前,拿着记录本问她到: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rdquo; 顾榛活动了一下身体,摇头到:还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rdquo; 医生见四周没什么人了,犹豫再三还是询问到:那个......你是那个侦破了玫瑰路灭门案的余弯余小姐吗?rdquo; 顾榛根据脑海里的书本记忆,想起这是余弯名声大噪的第一起案子,点头答道:对啊,我是。rdquo; 医生一脸激动:果然是,真人和电视上简直一样,漂,漂亮。rdquo; 说完这句话,他清秀的脸有些发红:那个.....能不能给拍个合影,留个联系方式?rdquo;见顾榛有些疑惑,他解释到,我很崇拜你!所,所以.....rdquo; 顾榛觉得他模样有点可爱,刚准备说些什么逗逗他,便听门口一句:不行!rdquo; 顾榛和医生同时望去,陈安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脸色有些不好看。 医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问的余小姐.....rdquo; 陈安霖抿着嘴,眼睛微眯,分明来意不善。他一步步的走近,皮鞋敲在地上的每一声,都让那位可怜的医生感到心脏受到冲击。 陈安霖站在床边,看着医生认真的说:我说不行就不行。rdquo; -- 第39页 医生的眼珠在顾榛和陈安霖之间来回游移,问到:你是余小姐的.....rdquo; 陈安霖把手搭在顾榛肩上:我是她未婚夫。rdquo; 猝不及防的修罗场戳中了读者的萌点,粉红泡泡简直要溢出屏幕: 【风神的组成:老婆,案子。】2分 【omg!闷骚男在线吃醋,有生之年系列。】2分 【医生的表情很精彩啊,我能感受到溢出屏幕的求生欲。】2分 【哭了,老母亲的泪水。】2分 【hhhhh我可是姨母笑】2分 顾榛眼见情势不对,立刻把手举起说:诸君,听我一劝,以和为贵,以和为贵。rdquo; 她对医生微笑到:联系方式是吗?行。rdquo; 在陈安霖lsquo;和善rsquo;的注视下,顾榛慢慢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我事务所的名片,无论是夫妻出轨,兄弟阋墙,商业竞争,丢物寻回,都是我们的业务范围。rdquo; 顾榛伸手递到他面前:当然,还有其他业务,不过我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不希望有人因为这个照顾我的生意。rdquo; 医生赶紧接过名片道了声谢,不敢再看陈安霖的脸色,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顾榛叹了口气:早知道你在霸总这条路上这么有天赋,当初应该和霸总文死磕到底。rdquo; 因为上一本的阴影,陈安霖听得一阵心惊肉跳,连连拒绝到:我看hellip;hellip;还是算了吧。rdquo; 顾榛百无聊赖的靠回床上:警局那边什么消息?rdquo; 陈安霖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件事也头疼不已:周晁这小子,在回警局必经的巷子里按了炸.弹,在他们经过巷子时引爆了炸.弹,堵住了后方警车的去路。 等方恒他们赶到的时候,那辆警车已经燃烧起来。警车里的三具尸体身上都有枪伤,应该就是他们没能逃出去的原因。rdquo; 顾榛直起了身子:那他哪来的枪啊?rdquo; 陈安霖摇头:不是很确定,只知道有一具尸体的配枪不见了,也许当时车上发生了什么,周晁伺机抢过了配枪。rdquo; 顾榛的食指在被子上轻轻敲打着:这样啊.....现在还有其他的信息吗?rdquo; 陈安霖的表情正经起来:正要和你商量这件事。其中两具尸体的dna已经和家人进行比对,确认了身份,但还有一具尸体因为是单身独居,只有个年迈的祖父在其他地方,方恒派我去取他的DNA。rdquo; 顾榛有些惊讶:这种事为什么交给你?rdquo; 陈安霖默不作声的望着她,顾榛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问到:难道那个尸体有什么问题吗?rdquo; 陈安霖摇头:尸体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他的身份籍贯和我们一直跟进的杀人案有关。rdquo; 什么意思?rdquo; 陈安霖双手交握在床上,眼睛直视前方,语气略显深沉:我们怀疑,死者是小刘。也就是说.....rdquo; 听到这个名字,顾榛心里一阵咯噔,背上冒出冷汗。 也就是说hellip;hellip;他们要去的是周晁和小刘的故乡。 也是那起连环杀人案几位受害者的故乡。 合华乡。 * 合华乡在城市边缘的洪梁岛上。因为是全岛,居民交通不便,岛内相对落后。 在书以前的内容中,小刘曾经提过,政府曾试图开发旅游业,但后来因为总有游客失踪,所以被认为是地势危险不适合旅游,这个项目也就搁浅了。 顾榛看着不远处一波接一波拍打着碎石的海水。也许是受台风的影响,天上的乌云阴沉沉的压在头顶,卷着海腥味的海风吹得她脸颊生疼。 一阵阵的浪声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响动,再加上视野中难以区别的海天一线,让顾榛生出一种未知的不安感。 陈安霖和一位叫蒋亮的鉴证科警员站在顾榛身后,正和一个中年渔夫进行交谈。 渔夫听得直摆手:不行呐,这周台风要来,海面都不稳定,没人愿意冒险出海。rdquo; 陈安霖问到:那什么时候能出海?rdquo; 渔夫抬头仰望积雨云汇集的天空,摇摇头:难说,看天气预报,至少这一周都很难出海。rdquo; 蒋亮听着有些着急:我们是警察,有重要事情要办理,请您一定要协助我们。rdquo; 老渔夫布满血丝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小伙后,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黑黄干皱的皮肤顿时变得满面沟壑:你这小伙子很奇怪咧,我凭什么要为了你们冒险啊?我说不行就不行。rdquo; 说完他不再理会他们,自顾地走回船边继续稳固船桩了。 蒋亮有些生气,想要再上去说说,陈安霖一把拦住他:算了算了,他们也是为了自己考虑。我看天气确实糟糕,实在不行就等天气稳了在去吧。rdquo; 那个,你们是想坐船去岛上吗?rdquo;顾榛被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个皮肤黝黑头发枯黄的青年出现在身后。 他穿着挂满黄色泥印的外套,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嘴问到:你们要吗?rdquo; 兔崽子!谁准你接这生意了?!rdquo;老渔夫急忙扔下绳索,上前扯着青年胳膊:跟你说过了,危险危险,看着别人赚钱就眼红,你这样不懂事迟早要出事!rdquo; -- 第40页 吊儿郎当的青年似乎很怕那个渔夫,连忙挣开手臂:大伯我错了!你别在外人面前这样不给面子嘛!rdquo; 老渔夫一拳锤在青年的额头上,训斥到:今天第几次抓到你这么干了你说!我说了人家扬子是技术好才敢接这种玩命的生意,你自己看看你那破烂水平,3米高的浪就能把你拍的不知东南西北!rdquo; 顾榛听了他的说辞,内心涌出一个猜想,忍不住插话到:老伯,最近也有想上岛的人吗?rdquo; 渔夫撇嘴:嗯,昨天有人找扬子做生意来着。rdquo;说着又瞪向青年,正被这崽子撞见了,眼红的很。rdquo; 难道..... 顾榛和陈安霖对视一眼,交换了彼此的想法。顾榛继续问道:是一个年轻男人吗?rdquo; 渔夫疑惑地瞅着他们:你们认识?rdquo; 真的是周晁跑回去了? 顾榛心里一阵惊讶。 怎么会?周晁再怎么蠢也应该知道他们肯定会往家里查,怎么会自投罗网? 除非hellip;hellip;是另有目的。 陈安霖也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手机翻出周晁的照片,问渔夫说:是这个人吗?rdquo; 渔夫和青年都凑上来,上下端详一遍后,青年回忆到:我记得是个留了长发戴着墨镜的男人,样子看不清楚。扬子应该清楚,不过他昨天送那人过去后,说还要去岛上亲戚家住几天,一时应该不会回了。rdquo; 顾榛咬着嘴唇,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 那种打扮,明显是变装! 可是为什么hellip;hellip; 顾榛想找青年再谈谈,陈安霖拉住她,对那两人说道:打扰了,我们去前面的那家饭店打听打听有没有愿意送的。 rdquo;说完,他和顾榛等人与青年擦肩离开了。 * 饭店只有一位老板和一名厨师,店也只内简陋的摆了几副木制桌椅。也许是天气原因,小店显得越发冷清,除了陈安霖一行人,只有四个渔民围着一张摆满酒肉的桌子,互相高声劝酒,喝的面红耳赤。 蒋亮包了满嘴的虾肉,含糊不清的问:风哥你不问问老板吗还是真的准备过了台风再去啊?rdquo; 陈安霖从旁边的纸盒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剥过虾壳的手指,看向门口,下巴微微抬起:这不是等着人家自动来找吗?rdquo; 蒋亮不解,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那名渔夫家的青年穿着黑色的外套,直冲他们而来。 陈安霖对他微笑说:请坐。rdquo;然后向老板喊道,这边加两扎生啤!rdquo; 青年坐在蒋亮身边,正对着陈安霖:你打算什么时候去?rdquo; 陈安霖见他问的直接,他也不拐弯抹角了:最好今天。rdquo; 青年点点头:行,那你们准备准备,大概四点出发,晚上七点左右能到。rdquo; 顾榛瞅了瞅外面阴沉沉的天气:为什么不早点?rdquo; 青年无奈的耸肩:四点之前我大伯会再次检查船只,之后他才把钥匙挂回门上,我得瞒着他跑出来。rdquo; 他的眼里透出精光:所以风险还是很大的,回来以后肯定会被大伯往死里骂,而且现在你也看到了,海面可不平静。rdquo; 陈安霖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要多少钱。rdquo; 青年手指摆出一个六。 六百?rdquo;蒋亮猜到。 青年斜眼看向他:怎么可能,连油费都不够,我说的是六千。rdquo; 蒋亮张了张嘴:你这简直.....rdquo; 陈安霖却冲他举起酒杯:成交。rdquo; 蒋亮目瞪口呆:风哥!这.....rdquo;青年则咽了咽口水问到:真的吗?rdquo; 陈安霖笑着点头:真的,反正回去也是找方恒报销。rdquo; 蒋亮拍了拍脑袋,高兴的说:对哦!rdquo;他夹了一大筷子的蟹肉,既然是报销的,那就好好吃一顿再走吧!rdquo;说完他一口塞进了嘴里。 顾榛却并没有因为有船只而感到高兴。她看着店外的沉沉阴云,眉头逐渐紧蹙起来。 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啊hellip;hellip;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第20章 险象环生 四点多的海面越发不平静,阳光也早早的藏入了云层。 远处的海鸟掠过扑起的浪花向石崖飞去,阴沉沉的天空和晦暗的海水越发的界限不明。 小型渔船的甲板室不大,只有张长桌和两排木制沙发,顾榛坐在沙发边缘,将新买的救生衣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靠沙发上闭目养神,起伏不定的船面让她感到有点恶心。 风啸声太过尖锐,足以掩盖周围一切声音。顾榛听的耳鸣,连陈安霖从楼上驾驶舱下来的脚步声都没能察觉。 陈安霖拍了拍顾榛肩膀,顾榛这才发现了他。他见她脸色苍白,关切的问到:不舒服?rdquo; 顾榛皱眉点点头,后脑勺往墙上抵了抵:这船晃得厉害,我有点想吐。rdquo; 陈安霖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刚才问于峰要的晕船药,正好还有两贴。都怪我出来的太匆忙了,没来得及买药。rdquo; 顾榛脑子乱糟糟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于峰是那个驾船的青年。 -- 第41页 她接过盒子,连道谢的力气也没有,手微微发抖,吃力的撕开贴纸,往耳边贴去。 陈安霖一直没说话,默默地看着她,等顾榛贴好后,他才伸手说:你把头发贴进去了。rdquo;说完他揭下耳贴,帮她把头发向耳后捋了捋,又重新贴上。 顾榛正晕乎着,只能感到他的手指划在后脑勺有点痒痒的,便下意识缩脖子躲避开,陈安霖立刻用手把她的头掰正,凑在她耳边说:别乱动。rdquo; 他的热气喷在被风吹得冰凉的耳朵上,再加上身体虚弱时对那些触觉更加敏感,顾榛的身体没由来的一阵颤抖。 不知陈安霖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手很快离开,然后又从兜里拿出一包简易包装的饼干:这是于峰给的,现在差不多晚饭的点,你饿的话吃点东西。rdquo; 顾榛握着那袋饼干,凑近闻到一股葱油的腻歪气味,胃里瞬间像有什么往上涌,脸上皮肤皱成一团,连忙把饼干往陈安霖那边推去:算,算了,我不太饿。rdquo; 陈安霖接回去:行吧,你等会饿了找我。rdquo; 他突然微微皱眉,起身说:我去甲板看看海面情况。rdquo;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匆忙消失在顾榛的视线中。 顾榛扶着墙壁,在上下飘摇的地上一步步小心的行走,几步的距离走的简直和翻山越岭一样艰难。 出了船舱,甲板上的水沫源源不断的溅到顾榛腿上,裤腿很快就湿透。 船舱外的风声越发刺耳,腥咸的海风伴着凛冽的寒气,刮的脸颊生疼,顾榛在风中微微睁眼,空旷的甲板一览无余,她很快便发现了趴在船舷的陈安霖。 陈安霖的胳膊抱住船舷,吐得七荤八素,直到后背有了一阵温暖的触感,他才勉强回头,发现顾榛正用手拍着他的背。 余弯的身体本就是短发,现下更是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但是脸上却挂着戏谑的微笑:我说,你完全没必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不舒服就说出来嘛,又不丢人。rdquo; 陈安霖尴尬的转过身背对着她,闷声说到:你又不懂。rdquo; 声音太小,顾榛没能听到,还以为他没答话,便抬头望了望二层的驾驶舱:蒋亮呢?rdquo; 陈安霖伸手指向旁边,顾榛顺着看去,这才发现蒋亮那小子正在船舱旁,抱着一根小柱子软趴趴的蹲在地上,身上写满了lsquo;弱小无助rsquo;。 顾榛上前去看望这个已经站不起来的年轻人。蒋亮吐得两眼泪汪汪,忧伤的神情看得顾榛都有些不忍心了:弯姐,我们啥时候能到啊,我的中耳半规管已经挂机很久了。rdquo; 说着说着,他两颊一鼓,急忙站起来对着海面又是一阵干呕。好不容易缓解后,顾榛看着他充血的双眼,怜爱的拍了拍头:才刚过五点,你可能还要坚持一下了。rdquo; 蒋亮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上:啊啊啊....回去我得找方队索要精神损失....不,我让他派直升机来接,我再也不要坐见鬼的渔船了,呜呜呜.....rdquo; 顾榛看向无精打采的陈安霖和生无可恋的蒋亮,决定去驾驶舱再问问于峰还有没有多余的晕车贴。 * 于峰的眼睛紧紧盯着海面,单手操着船舵,另一只手里夹着一根正冒着白汽的香烟,对顾榛说:你再看看左边顺数第二个抽屉,可能杂物里面放一些,没有的话那就真没了。rdquo; 顾榛连忙拉开抽屉,突然船身一个大幅度的摇晃,她险些摔倒。 于峰低声骂了句懒交的!惊死个人!rdquo;然后将广播拧大,里面发出嗞嗞的杂音,调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清晰的人声。 顾榛急切的翻着抽屉,耳朵却听着从风声空隙隐约传来的平稳的男声:今日西北到东北风7~9级,阵风10级,浪高3米增强到4米。rdquo; 顾榛对分级没什么概念,转头大声问道:这风浪大吗?rdquo; 于峰猛的抽了口烟:比昨天大点,还行。rdquo; 顾榛略略松了口气,手里动作加快,终于翻到了药盒子。她看了看上面的说明书和保质期,准备下去送药。 于峰突然对她喊:叫你在甲板上的朋友都给我回舱里来,快到晚上了,这浪没有减弱的趋势,甲板上很危险。rdquo; 顾榛对他道谢后,加快脚步跑去甲板。 * 七点了。 三人沉默的坐在甲板舱里,也许是药物起了作用,大家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惨白了。 太阳已经落下,月亮却没能出来。因为没有其他渔船的航行,从船舱望出去,只有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天空的星光都看不到,她感觉自己是被关在了密不透光的柜子里。 越空旷的黑暗,就越如同一堵黑色围墙,包裹的让人喘不过气,遑论现状更让人忧心。 船下是一片未知的深海,上空是没有边际的苍穹,在这浩大空间里,一粟摇摆的船孤独的航行着,未知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顾榛有些紧张。 船舱顶晃动的吊灯更是给这种情景增加了恐怖感。 真让人窒息。 她烦躁不安的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于峰却没有通知他们下船的举动。 应该,快了吧..... -- 第42页 顾榛把手放在腿上,低头紧紧的握了个拳,突然视线中挪来一只手,轻轻的覆在她的手上,触感粗糙又带上一丝暖意。 顾榛抬头,陈安霖正微笑着:没事,应该快了。rdquo; 顾榛犹豫着点点头,然后拳头微微松开,陈安霖的手顺势通过指间缝隙,包裹住她的手掌。 顾榛再次低下头,她感到脸上有些发红。 这时,一直看着窗外的蒋亮突然惊喜的叫喊:你们看!外面是不是灯塔!?rdquo; 两人立刻走去蒋亮那边,顺着蒋亮的目光,果然看到了远处若隐若现的亮光! 众人还来不及庆幸,船身一阵剧烈的颠簸,他们差点倒在地上。 耳边的风浪声古怪而尖锐,不断向耳膜钻来,让人心里有些恐慌。三人互相搀扶着起身,还未站稳,又是一阵猝不及防的晃动。蒋亮的小腿撞上沙发,疼的哇哇直叫。 顾榛余光看见于峰跑下来,对他们吼道:赶紧找个结实稳固的东西抓好,等会浪会更大!rdquo; 说完他一个趔趄,从楼梯滚落到地上,陈安霖前去搀扶,却被他甩开:赶紧去甲板把锚固定了!不能让锚链断裂或挂上暗礁!rdquo; 陈安霖看向蒋亮,只见他抓紧桌角,脸色变得苍白,对着地面就是一阵喷射性呕吐。 顾及不了他了,陈安霖和顾榛交换一下颜色,按照于峰的吩咐立刻上了甲板。因为船身摇晃得厉害,两人只能一前一后紧扶着船舷,一点点向锚链靠近。 突然,船身向一侧猛烈倾斜,海面掀起近五米的巨浪! 一切来得太快,恐惧的情绪都没能蔓延开,只身体做出了下意识的蜷缩。猛浪向下重重一拍,冰冷的窒息感瞬间充斥了甲板。 甲板彻底被淹没在巨浪中,咸苦的海水灌进鼻腔,顾榛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几秒后,甲板从浪中浮出,向上空翘起,带着潮湿感的空气涌入顾榛喉头 她手上用力抓住船舷,青筋暴起。重新出现的空气勉强让她缓过气来,鼻腔的异物感却使她剧烈的呛咳。海水的咸苦冲击着味蕾,再加上不停摇晃的地面,顾榛不由自主的呕吐起来,几乎是凭着本能抓紧手边的东西。 船只就如同浮在水面的稻草,在巨大的风浪中浮浮沉沉。 浪峰将船身托起,又狠狠的砸向浪谷,顾榛的身体就像系在栏杆上的一条破布,只能跟着上下摆动,半点控制的方法也没有。 她偶尔能睁开眼睛,也只窥得海面上的白色浮沫,或者散发出铁锈味的船舷。 陈安霖呢? 顾榛刚要回头寻找,一阵巨浪又把她拍的晕头转向。 不,不能再分心去寻找,她得自己先活下去! 顾榛用力握紧船舷的柱子,腿软的站不起来,但她还是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旗帜,证明驾驶舱没有被破坏掉,那就还有希望。 突然,一阵火光冲入天空,温暖的橙色在她的上方炸开。火光点亮了天际,顾榛几乎能看到云的轮廓。 船舱发出的信号弹吗? 顾榛张着嘴大口呼吸,远处的灯塔和灭掉的火球给了她希望,可又像是沙漠的海市蜃楼一般,只能看而无法靠近。 浓浓的无力感鞭笞着她仅存的理智,简直就要到崩溃的边缘。 这时,船身一震,顾榛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感到渔船仿佛停止了摇晃,在滔天巨浪中..... 下沉! 海水弥漫上她的胳膊,脖子,嘴唇,鼻梁.....顾榛知道,如果此时不放手,等待她的将会是没顶之灾! 她立刻松开手中与船身的最后一点联系,依靠着救生衣浮出了水面。 大半个身子浸在冰冷的海水中,仅存的暖意和理智不断被蚕食。她仰着头,试图呼唤同伴的名字,但寒冷让她嘴唇直哆嗦,半个字也叫不出来。 十几度的海水迅速吸收了她的体温,顾榛觉得睁眼越来越费力,胸口的堵塞感却愈来愈明显。 迷迷糊糊之际,她瞥见可灯塔的亮光,心里打定主意。 得游过去才行..... 顾榛勉强划动四肢,可翻滚的海面又怎么能让她成功的游起来? 虽然艰难,但这是唯一的方法,她不能坐以待毙。 顾榛奋力挣扎一阵后,手脚越来越僵硬,能抵抗的力量随之变得微弱,身体几乎是随波逐流..... 唉hellip;hellip;难道这次要失败了? 顾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放弃hellip;hellip;吗? 就在这丧气的念头出现时,一双胳膊稳稳的圈住她的腰,接着是一阵托举感,顾榛腰以上的部位浮出了水面! 顾榛惊讶的回头,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努力辨认着周围...或者根本不用辨认,以为她写了这么多年小说的经验来看,怎么可能不知道,男女主可是自带雷达的存在。 眼前的陈安霖神色疲惫,只能喘气,根本说不出话,但顾榛能从他眼中读出关心。 顾榛冲他安慰性的笑了笑,陈安霖松了口气,仰起头,用下巴示意她跟自己走。 有了同伴,顾榛身上的力量奇迹般的开始恢复。她的四肢也像是复苏过来,肌肉也没那么僵硬。 待两人游了一阵后,陈安霖停了下来。顾榛试探性向前游了游,膝盖好像碰到了什么,她循着向上摸去,惊喜的发现,竟是一块礁石! -- 第43页 陈安霖爬上另一块石头,对顾榛伸出手,顾榛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掌,借力爬上了礁石。 两人看着逐渐平静的海面,死里逃生的后怕让他们都陷入了沉默。 顾榛还是开了口:其他两个人你看见了吗?rdquo; 陈安霖摇头:我一直在甲板附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rdquo; 海风不停的吹着,顾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安霖转头看向她,突然起身跨过礁石之间的空隙,来到顾榛身边。 也许是因为刚才太过刺激,脑子没能转过来,顾榛呆呆的看着他坐在了自己身后,然后,猝不及防被拉进他的臂弯。 带着潮气和体温的怀抱让她有些懵,周围巨大的声响掩盖了顾榛此时突突的心跳。 陈安霖则缓缓凑近她的耳朵,声音不大,但顾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刚才没找到你,我很害怕。rdquo; ☆、第21章 入岛 短短的一句话在顾榛心里来回转悠,它带来的感觉比刚才经历生死时还要剧烈。 她感到心脏疯狂的在胸口跳动,仿佛要从呼吸急促的喉咙里蹿出来。 【我的天哪我死了】2分 【这里有人需要血条补给!救命!】2分 【我就当我男神和我说的,冷漠jpg】2分 【你们都爱风神,就我一个觉得成熟御姐被攻略了有点抓狂吗!】2分 【楼上的,别说御姐了,哪怕是老太太听了这句话也要当场去世!】2分 【愣着干嘛!接吻啊!】2分 【你们太不厚道了!人刚死里逃生哪有心情接吻啊!】2分 【余弯你倒是给点反应啊!!!你不扑倒我来!!!】2分 hellip;hellip; 那一条条新留言不停的刷着荧光屏,跳跃的光线就像顾榛现在的心跳。 隔着屏幕,他们根本不知道顾榛现在心里的弯弯绕绕。 不是她不做反应,而是根本做不出反应。 她的眼睛盯着屏幕上越来越多的营养液和霸王票,脑子却懵懵的。 陈安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以陈安霖的身份,还是霍遇风的身份? 可惜现在不是她问这个的时间,只能暂时压制住自己的疑问,顺着读者的心愿做出反应。 陡然一个转身,她回抱了陈安霖! 由于只有上半身转了180度,顾榛现在的姿势非常别扭不适,僵硬的肌肉被这么一拧,更是让她感到老腰都要散架了。 不过hellip;hellip;屏幕上几乎溢出来的成就让她忽略了这酸爽的疼痛。 她赶紧往火上添了油:我也是,刚才没看到你,我真是吓坏了!rdquo;hellip;hellip;并不,她是被风浪吓坏了。 她的胳膊紧紧搂上陈安霖的腰:你不知道,呜呜呜hellip;hellip;如果找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rdquo;hellip;hellip;并不,她根本没有找,光想着自己怎么活了。 听着她拙劣的假哭,陈安霖原本紧紧扣着的手,突然松开了。 顾榛感到腰上力气松懈,可她怎么能错过这个利用男女主感情大赚一笔的机会呢! 于是,她抱的更紧了。 她生怕陈安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使劲晃了晃他。 陈安霖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迅速抓住她的想法,手更是缓缓垂下,身体也在不露声色的向外远离。 陈安霖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被水淹糊涂了?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出来了吗? 顾榛略略推开他,两人在黑夜里相互对视。 泠泠的月光投射在逐渐平息的海上,微涌的波澜将它压成破碎的银色。蓝黑的海水翻滚在脚下,时轻时重的撞击着礁石,溅起一片灰白的浪沫。 周围只有海浪相互拍打的声音,充满潮味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波动,而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氛围,非常好。 【卧槽,接吻的前兆?ge;﹏le;】2分 【天哪!亲上去,不要怂!】2分 【先前还有人说什么表白就不错了hhh,现在可以求开车了】2分 【嘘大家安静一点,我不要被留言分散注意力T_T】2分 hellip;hellip; 接吻hellip;hellip;个鬼啊!!! 一阵冷风刮过,顾榛终于忍不住了,接连对着海面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么冷的地方,哪个变态还有心思接吻调情啊!正常人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烤火好不好! 顾榛内心抓狂。 都说喷嚏是会互相传染的,陈安霖也急忙偏过头,打了好几个喷嚏,顺便加了个寒战。 两人狼狈的看向对方,刚才唯美的感觉是一点也没了。 顾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开了另一个话题:我们这等着还会有人来救吗?rdquo; 陈安霖看着远方的灯塔说:驾驶舱放了信号弹,灯塔上的人或者附近的渔民看到了都会过来救援的。rdquo; 顾榛倒是很无所谓,除非是作者想烂尾,否则在男女主已经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没有人来救的。 如果真的没人来救,这文估计就神作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烂尾过的一篇文。当时正写到女主掉悬崖挂在树上,因为觉得自己编不下去了,恰好有另一本脑洞不错,所以就让下一本的主角穿过去搞断了树枝,顺手还给新文打了个广告。 -- 第44页 当然,当时被读者骂的多惨,可想而知。 勾起这段回忆,顾榛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是哪天被读者挖坟看到了,绝对有资格进入烂尾排行榜啊。 陈安霖好奇的看向她,问到:你笑什么呢?rdquo; 顾榛抿了抿嘴,眉目依旧带着笑意:没事没事。rdquo; 正说着,一道强光刺入眼帘。顾榛和陈安霖眯眼看过去,惊喜的发现前方来了条渔船。 顾榛站起来向渔船的方向招手呐喊,陈安霖却一把拉住她,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头上。 顾榛本来还有点疑惑,直到明亮的光线让她看清了自己的样子,她才反应过来。 又到点变回来了啊hellip;hellip; 顾榛用衣袖在下巴处打了个结,站在陈安霖身后。 渔船的船头是一个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他远远的拿着喇叭冲他们喊到:你们还游得动吗?那里暗礁太多了,我们过不去!rdquo; 顾榛和陈安霖只好再次跳入冰冷的水中。 两人游到船边后,渔民往水里扔了一个绳梯,让他俩顺着梯子上来。 陈安霖在顾榛下方托住她向上爬。绳梯受船身影响不停的摇晃,顾榛脚下小心翼翼,手还得护着盖着头的衣服,爬的很是艰难。 渔民不耐烦的说:赶紧的把头上的衣服解了,你这样太慢了!rdquo; 顾榛哪敢解开,万一明天一早和船上的人碰头,岂不是说不清了。 她只能低头加快动作。这时,胳膊似乎有人在往上拉,她偷眼看去,竟是于锋那小子! 顾榛担心把衣服弄掉了,也不敢挣扎,只能任由船上两人把她拖上甲板。 身体接触到地面后,顾榛连忙检查头上的衣服,然后将下巴下的结紧了紧,利索的爬到船舷的阴影处。 顾榛低头爬的太快,感觉像是撞到了什么软软的事物,然后听到熟悉的哎哟rdquo;声,才惊觉自己撞上了蒋亮。 蒋亮疼得直吼吼:你怎么不看着点人啊!我也刚被捞起来,被你这一撞,残留的小命都要撞飞了!rdquo; 顾榛连忙哈腰道歉,也不敢发声说话。 蒋亮好奇的往她那里瞅了瞅,说到:我瞧着你衣服有点眼熟啊hellip;hellip;rdquo; 顾榛用手拢了拢面前的衣服,确认遮住脸以后,掐着嗓子说:蒋亮,我是余弯啊。rdquo; 弯,弯姐?!rdquo;蒋亮借着灯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她的穿着,辨认结束后,他才问道:弯姐,你的嗓子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继续掐着嗓子:哦,灌了太多盐水,声音有点变了。rdquo; 蒋亮凑过来说:弯姐,你怎么把头给裹上了啊?rdquo;说着伸了伸脖子,在顾榛面前左右摇晃。 顾榛一巴掌把他的头按住:我被风吹得头疼,所以拿衣服裹着,你小子别往我跟前凑了,我瞅着头更疼了。rdquo; 蒋亮委屈巴巴的把头从她手下挪出:弯姐,被你这么一拍,我的头也疼死了hellip;hellip;rdquo; 说完他撅着嘴往船舷处缩了缩,晃眼见陈安霖上了船,立刻忘了刚才的头疼,兴奋的冲上去喊到:风哥!rdquo; 说完他围着陈安霖转了几圈,奇怪道:不对啊风哥,我怎么瞧着你有点变样了?rdquo; 陈安霖装模作样的咳了咳,胡诌到:哦,可能在水了泡久了,有点泡发了。rdquo; 蒋亮震惊的揪起自己的脸,然后双手揉了揉两颊的肉,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原来人也会泡发的吗?rdquo; 渔民收回了绳梯,对他们说:我们现在开船回去,你们赶紧进船舱来吧。rdquo; 陈安霖闻言把看不清路的顾榛拉起来,和众人一块进了船舱。 * 于锋抱着胳膊,对顾榛说到:船舱里没风了,这头上的湿衣服也应该脱下来了吧。rdquo; 顾榛心里骂他多管闲事,嘴上却客客气气:我眼睛好像有点发炎,见不得强光。rdquo; 于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陈安霖见机抢过话题:你们怎么得救的?rdquo; 蒋亮激动解释到:特别惊险我和你说!那时我们被风吹到了暗礁区,不小心给撞上了。于锋说这可完蛋了,放了个信号弹后,船就开始慢慢下沉。 当时我的小心脏吓坏了,不过还好我机智的判断了船下沉的方向,果断带着于锋爬到船的左侧,我俩就蹲在那里看着船越沉越多,在最后关头,我们伟大的船长余叔出现了。rdquo; 顾榛听得嘴角直抽搐。 主角光环,真是个让主角人生充满挑战和刺激的东西。 别人顶风过海就不会遇到海难,主角必须遇到;别人能踩着船及时等到救援,主角必须在海上飘着。 所以主角光环的免死力量,不过是一次次挽救本可避免的灾难而已。 * 渔船停在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湾。 余叔检查了一遍缆桩后,对众人说:天太晚了,你们先住我那边,明天再去你们说的合华乡。rdquo; 余叔从渔船取下一盏玻璃吊灯,提着它走在前面。众人跟着余叔走进树林,来到林中的一条小河边。 余叔解开河边小船的缆绳,将吊灯挂在船头,吩咐众人上船,自己则持桨向丛林深处划去。 -- 第45页 顾榛看着周围漆黑一片的树林问到:这附近没什么人吗?rdquo; 余叔站在船头,边摇桨边回答说:我这在岛的边缘,没什么人住。这岛上有两个乡,你们说的合华乡我们叫北乡,我这里离南乡比较近,你们要去北乡的话得穿过南乡。rdquo; 船头的微弱的灯光映照着黑暗的河水,船桨荡出的波纹让光团散成不规则的一圈圈亮环。 周围只有这一处光源,衬得环境越发黑暗。 道旁的树林因海风的吹拂而摇晃,时不时发出窸窣的声响,伴着有节奏的划水声,在这充满原始气息的岛上,显得恐怖而神秘。 这种地方,不发生点奇奇怪怪的事,实在对不起它的氛围啊。 余叔突然说: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不要到处乱跑啊。rdquo; 顾榛心里刚好冒出关于奇怪事情的猜想,听到他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小说套路的熟悉感驱使她追问到:为什么这么说?rdquo; 余叔语气果然变得深沉起来:你们不知道,大概八年多以前,我们岛不是做什么旅游开发嘛。当时因为旅游规划不完善,有些慕名而来的游客就往林子里闯,结果一年内失踪了四五个,全是女孩儿。 当然,也不是只有游客,我们本地人也有过失踪的事,尤其是北乡那边,往前推几年失踪的更多,近些年因为上头的一些举措,情况好了些。 咱都传说啊,这林子能吸人怨气,死的越多,怨气越重,独自进林子的人,很容易在里面迷失,甚至死在哪都不知道。rdquo; 他回头,眼皮略略下垂,只留半点黑色眼球,从上往下直勾勾的俯视众人,黑瘦的脸掩映在昏黄晦暗的灯光中。 见众人被盯得发怵,余叔缓缓勾起嘴角,面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说不定我这船下,就睡了几具尸体呢。rdquo; ☆、第 22 章 疑问 顾榛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蒋亮却吓得浑身发抖,头往陈安霖身后缩了缩。 余叔看他害怕的模样,忍不住笑到:没那么恐怖的,看把你们吓得。rdquo; 蒋亮尴尬的把头探出来,问到:真的都没找到吗?rdquo; 余叔重新看向前方的水路:找是找过,但是实在找不到。也难怪的,毕竟林子有些大,悬崖流水也很多,如果死在里面,找不到也很正常。rdquo; 夜风吹过船上,顾榛打了个寒战,余叔指着前面慢慢清楚的木屋说:我的屋子就在前面了。rdquo; 那木屋不算大,但有个比较广阔的木制平台。 众人踏上平台后,余叔便将船在木栓上绑紧,然后领着众人去屋内休息。 门口只用一把老旧的铁链锁住,余叔掏出钥匙打开锁,伸手在门内摸索一阵后,啪rdquo;的一声,打亮了屋内的灯。 木屋里扑鼻而来的是植物的气息,墙边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晒干植物,门口的玻璃缸内还养了只小型的乌龟。 大概是为了给小空间腾出位置,除了那些东西外,就只有张靠着墙的折叠桌子和两把在角落里积灰的木凳。 余叔进了里屋,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动后,他抱着几床被子和几件旧衣服出来,对众人说:你们晚上就用这简单的打个地铺吧。厕所在屋外的小隔间,那里有干净的凉水和烧水壶,洗漱的时候动静小点。rdquo; 说完他把东西交给了于锋,然后张嘴打着瞌睡,进了里屋锁上房门。 顾榛把陈安霖拉到门口,确认他们看不见后才露出脸说:我不能在他们亮灯的时候睡下,你去问问他们要不要洗漱。rdquo; 陈安霖转头问剩下的两人,蒋亮和于锋都有些疲惫的摇摇头。 顾榛继续和陈安霖交待:那我去洗漱,磨蹭到他们关灯,他们都睡下后你再出来告诉我。rdquo; 说完她把头上裹着的外套取下还给他,顺手拢了拢身后的长发,准备往卫生间去。陈安霖连忙叫住她,伸手递给她余叔的旧衣服说:你在里面把衣服换上吧。rdquo; 顾榛皱着眉,面上有些为难:我其实不怎么喜欢穿别人的衣服。rdquo; 陈安霖微笑着劝说到:湿衣服穿着睡可是要感冒的,而且余叔应该也不想自己的床褥被弄湿了吧。rdquo; 顾榛没有继续反驳,无奈的接过后径直去了厕所。 * 顾榛在厕所洗漱完,留神听了听屋外,似乎没什么动静了。她推开门,恰好看见陈安霖也出来。 陈安霖告诉她:那群家伙估计太累了,刚铺好床就关灯睡下了,现在进屋没什么问题。rdquo; 说着他准备回去,却听身后顾榛低声唤到:陈安霖。rdquo; 他疑惑的转身看向顾榛。 顾榛穿着不合身的衣裤,手里还搭着洗后正滴水的衣服。长发也许是简单冲过,比刚才更湿,走廊的灯光照在身上,陈安霖能看到发梢一滴滴晶莹的水珠。 她喊完名字后就垂下眼睛,显得有些犹豫和尴尬。 陈安霖走近了些:想说什么就说吧。rdquo; 顾榛藏在湿衣服下的手指相互搓来搓去,昏暗的灯下也看不到她游移闪烁的目光。 陈安霖见她一言不发也毫无动作,只好说:要是没什么就回去睡吧。rdquo; -- 第46页 顾榛闻言抬头,面上全没有以前的调笑和自信,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胆怯和犹疑:我有话想问你。rdquo; 陈安霖很少见她这个样子,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或许是觉得这反应不太好,又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要不hellip;hellip;有什么明天再问?rdquo; 顾榛摇摇头:不,还是现在问清楚比较好。rdquo; 陈安霖心跳有些加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屏住呼吸,咽了咽口水,等着她接下来的问题。 顾榛盯着他躲闪的眼睛,问到:你今天在海上说的那句话,是用霍遇风的身份,还是hellip;hellip;陈安霖?rdquo; 此话一出,陈安霖整个人如同即将开锅的水,表面上依旧平静,但水底已经开始沸腾。 他的心底开始动荡了。 但他什么回答都没有,顾榛只能听到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 这样弄得两人很是不自在,她有点后悔了。 顾榛立刻冲他摆摆手:算了算了,其实就是随口一问,不回答也成。rdquo; 说罢她故作轻松的抬步越过陈安霖,向屋内走去。 陈安霖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顾榛有些手脚无措,连头都没敢回,背对着他,脸上尽是惊讶和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陈安霖才发话:不是不想说,是,是不知道怎么说。rdquo; 顾榛回头看向他,如果光线好,她就能发现他的窘迫和慌张。 还有两颊泛起的酡红。 陈安霖深吸一口气:可能我做的太唐突了,其实我说的是真心话。rdquo; 他想了想,郑重的补充到:是作为陈安霖说的。rdquo; 听了这话,顾榛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很快又平复下去。 她笑着抽出手腕,拍了拍陈安霖的肩膀:谢谢你的担心,作为伙伴我也和你一样。rdquo; 说完她就要走,陈安霖却急吼吼的叫住她:你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刚转过去的身子又一下子扑了过来,陈安霖有些糊涂,顾榛小声提醒到:有人出来了。rdquo; 说着她双手抓住陈安霖的胳膊,自己往墙上靠去,让陈安霖站在面前挡住她,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腰,做出拥抱的样子。 陈安霖听到了脚步声,连忙配合顾榛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 蒋亮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向厕所慢步走去。 经过两人时,他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揉了揉眼打了个大大的瞌睡。 顾榛松了口气,刚想放开怀抱,蒋亮突然顿住了。 他直起腰,像是想起了什么,僵硬的转过脖子看向抱在一处的两人,然后皱眉屏住呼吸,研判了好久,这才松了口气。 他跑过来说:吓死我了你们俩,半夜不睡出来干嘛呢,我还以为是余叔说的那个藏在林子里的不明生物呢。rdquo; 顾榛把头埋的更深了,陈安霖努力挡住她,扭头对蒋亮说:你不是要去厕所吗,赶紧去吧,我们俩也要睡了。rdquo; 蒋亮挠了挠头:搞不懂你们这些恋爱的人什么脑回路,大半夜冷的要命,还穿着单衣在外头调情。rdquo; 说罢他无奈的摊了摊手:或许这就是情趣吧。rdquo; 顾榛忍无可忍,腾出一只手使劲把他往外推,闷声说:赶紧滚去厕所吧你!废话真多!rdquo; 蒋亮嘿嘿rdquo;一笑,指着她对陈安霖说:她不好意思了哈哈!rdquo;,他边一步三回头的往厕所去,边大声嘲笑到:弯姐也有这么软萌的时候啊哈哈哈!rdquo; 等他关上厕所门,顾榛和陈安霖才同时舒了口气。 顾榛稍稍离远了些,对陈安霖说:走吧,我们赶紧去睡觉吧。rdquo; 陈安霖欲言又止,思来想去还是拉住了她:你难道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微笑着拂开他的手,问到:你今年多大了?rdquo; 25。rdquo; 顾榛点点头:听说过吊桥效应吗?rdquo; 陈安霖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支支吾吾的说:有,有点印象。rdquo; 顾榛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明明依旧笑着,可陈安霖却不明白她真正的情绪:有人做过实验,在危险的地方,会因为肾上腺素激增导致心跳加快等效应。这时,人们很容易对在身边的异性产生一种错觉。rdquo; 她刚一说完,就听到了厕所里的冲水声,两人俱是一惊,连忙往屋内跑去。 蒋亮推开厕所门后愣愣的站在门口,一阵冷风吹得他鸡皮疙瘩直立。 刚才hellip;hellip;他是不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他双手合十,声音颤抖的念叨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hellip;hellip;那些牛鬼蛇神hellip;hellip;我,我是唯物主义,我,我不怕你!rdquo; 说完他哭丧着脸,狂奔回屋内。 * 因为四人睡在一起,只有顾榛一个女人,大家自觉的把顾榛的位置安排在陈安霖旁边。 顾榛背对着陈安霖,满腹心事。 窗外树叶的影子落在屋内的水缸上,斑驳的月光让玻璃缸里的水显得越发透亮,里面的乌龟懒洋洋的张开四肢在水里飘游。 顾榛盯着悠闲的乌龟,轻声叹了口气。 -- 第47页 她当然知道陈安霖的想法。 她不是没谈过恋爱,28岁的人生中,有两段短暂的感情,一个幼稚一个劈腿,闺蜜都无奈的说她自带吸引渣男属性。她本人看起来是无所谓,其实对恋爱已经没有了激情,曾经写言情的她都开始向无cp发展了。 更遑论,陈安霖还比自己小几岁,她更没信心能把握这样的男孩,万一碰上了前任2.0,那真是把自己往坑里推。 顾榛再次叹了口气。 肩膀突然变得有点冷,顾榛才发现自己翻身的时候把被子给弄掉了。 她刚探出手想拉上一点,身边的陈安霖轻柔的帮她把被子拉了上来,盖住了她的肩膀。 厚厚的被子温暖了她冰凉的身体,顾榛想假装不知道,陈安霖却在她身后小声说:我会证明给你看。rdquo; 顾榛的手紧紧攥住了被子。 陈安霖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不是因为错觉。rdquo; * 啊啊啊啊啊你们相信我!我昨天真的看到了鬼影!!rdquo; 大早上的蒋亮就拉着陈安霖哀嚎,真的我发誓!rdquo; 陈安霖敷衍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先吃早饭我们还要赶路呢。rdquo; 蒋亮仍然愁眉苦脸:你们都不信我,但是真的好恐怖啊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在一旁补刀:嗯嗯,我信你,所以啊你晚上小心点,说不定有什么女鬼看上了你,想和你来一场倩女幽魂。rdquo; 蒋亮忿忿的跺脚:太过分了弯姐!你以为都和你们一样胆子大,大晚上跑出去调情!rdquo; 顾榛一口稀饭差点喷出来,陈安霖倒是淡定:那是因为你没有能调情的对象,如果两个人一块出去,可能那些女鬼就不会盯上你了。rdquo; 蒋亮咬牙切齿又无话可说,只好拉住一边吃瓜看戏的于锋:下次咱两一块出去。rdquo; 于锋挣开他的手,同情的看着他:对不起,我也有女朋友的。rdquo; 蒋亮哭唧唧的锤起了桌子。 【虎摸亮亮小天使】2分 【单身狗的悲哀2333】2分 【蒋亮:我应该在桌底】2分 【昨天晚上风神是不是和余弯睡一起了??四舍五入就当他们同床了!】2分 【我还好奇呢他们昨晚怎么调情了!】2分 * 众人换回了昨天烤干的衣服,再次谢过余叔后,向合华乡出发了。 南乡看起来和陆上的村镇没什么不同,石头堆砌的房屋,水泥铺就的道路,就是交通看起来不太便利,目前只看到私家摩托和自行车经过。 两旁的商店大多是卖水产杂货的,铺子不大,道上人也不多。顾榛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感觉又要下雨了,我去旁边的店里看看有没有雨伞。rdquo; 陈安霖叫住她:你哪来的钱啊?rdquo; 顾榛拍了拍胸口:我可是很有出行经验的,身上有备用金。rdquo; 说完她去往旁边的商店,陈安霖跟在了她身后。 店铺老板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件雨衣和两把伞。陈安霖拿着雨具无奈的说:就这样吧,凑合着用用,到时候到了合华派出所就行了,那边局里提前打过招呼的。rdquo; 两人刚和蒋亮他们汇合,就下起了大雨。 因为雨衣不够大,只能让顾榛穿雨衣,蒋亮和陈安霖共用一把伞。于锋本来觉得无所谓,但蒋亮硬把伞塞给他,他也只好打起了伞。 到了一个转弯路口,众人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调子很是喜庆。 蒋亮笑呵呵的看向陈安霖:今天虽然遇上大雨,却还能碰到办喜事的,真是幸运。rdquo; 顾榛连忙打断他:别瞎立flag,这世上最快的就是打脸了。rdquo;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刮来,陈安霖的伞猝不及防被吹翻了。他赶紧伸手去收伞,可还是没来得及,便听到清脆的啪嗒rdquo;声,伞骨断了。 蒋亮这下可真是要哭了:我瞎说的还不行吗,干嘛老天要针对我!rdquo; 于锋把伞递过去,三人勉强挤在伞下,陈安霖指着前面被雨雾掩盖的屋子,说:既然办喜事,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太介意我们去避个雨吧。rdquo; 蒋亮觉得言之有理,立刻和大家一起向那里跑去。 因为雨下的太大,他只能低着头向前跑,谁知陈安霖突然停下脚步,他一个不小心撞了上去,揉揉脑袋埋怨说:干嘛突然停了?rdquo; 陈安霖看着眼前的场景,苦笑到:我真不知该说你打脸狂魔还是她乌鸦嘴了。rdquo; 蒋亮向敞开的大门看去。 门内的院子建了个雨棚,大雨冲刷而至,在雨棚的四周落下。 断断续续的雨帘后,蒋亮隐约能辨认出那里停了两口漆红的棺材。顺着棺材向里看去,大堂之上挂了个大大的奠rdquo;字,看得蒋亮心直哆嗦。 不是吧hellip;hellip;这么喜庆的音乐,居然是丧事? ☆、第23章 喜庆丧事 四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棺材旁正站着一支敲锣打鼓的乐队,乐音激昂而宏大,怎么听都不像是哀乐。 蒋亮勉强扯着笑脸说:嗯hellip;hellip;不是有红白喜事吗?可能他家里有高岁老人去世了,吹吹打打也算好事。rdquo; -- 第48页 门里出来一个穿藏青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板着脸问他们说:哪来的?rdquo; 他身后一个中年妇女怼了一下他的胳膊,微笑着问他们:有事吗?rdquo; 顾榛上前鞠了个躬:打扰了,我们能不能入内避一避雨?rdquo; 中年妇女审视了他们一番,点点头说:行啊,家里刚好摆了宴席,大家若是不嫌弃,进来吃口酒再走吧。rdquo; 蒋亮松了口气,小声对陈安霖说:我就说吧,这又是奏乐又是宴席的,肯定是办白喜事。rdquo; 陈安霖不置可否,顾榛心里却觉得隐隐不对。 毕竟在这种类型的小说中,没有一个场景是随机安排的。伞断的这么及时,这么巧合,这里肯定藏了些重要的线索,等她去发现。 * 一行人跟着妇女从旁道穿堂而入,蒋亮远远的瞅着两口棺木,心里毛毛的。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划亮了阴郁的院子,那漆红的棺材瞬间变得鲜红刺眼。 蒋亮一个哆嗦叫了出来,打前的男女回头看向他,他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解释道:我,我从小就很怕打雷,抱歉抱歉。rdquo; 男人依旧是一脸不耐烦,女人却温和的笑了笑:和我侄子一样呢。rdquo;说着她仰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可惜他走的日子打雷了,也不知在路上会不会害怕。rdquo; 众人随着那夫妻俩从院旁的行廊穿过,向主屋走去,蒋亮为了缓和自己的带来的压抑氛围,主动问道:您侄子去外地了?rdquo; 女人摇摇头:没有,你刚才没见到吗?rdquo; 蒋亮疑惑的皱眉回想了一番,满是抱歉到:可能我没注意到,雨下的太大了。rdquo; 女人依旧笑着,可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她歪了歪脑袋,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刚才在院里躺着的,就是我侄子。rdquo; 又是一道惊天响雷猝然劈下,那女人的脸在闪光中变得湿黏而惨白,蒋亮浑身一抖,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她说的侄子,就在那其中一口棺材里。 【今天蒋亮不宜出门】2分 【小天使:我还是宅着吧】2分 【这样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应该来个阿加莎的无人生还,多刺激啊】2分 【楼上你傻了吧,岛上一般都是大逃杀2333】2分 【卧槽太恐怖了!提这么血腥的话题真的好吗?】2分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吃泡面。】2分 【啊啊啊我也饿了,吃个饭先~】2分 【你们是魔鬼吗!我好不容易开始紧张了!】2分 * 这家人的屋子比外面看起来大了许多。因为这岛尚未开发,建筑保留了旧时代的沧桑感,砖瓦之间的填充有些剥落,露出了里头暗红的房坯。 雨下的越来越大,连后方院子的奏乐声都被掩藏起来。 接着,他们听见了不远处的喧闹声,像是主屋聚集了好些人在言谈。 女人推开木门,说:这边就是摆酒席的地方,大家进去歇一歇吧。rdquo; 顾榛踏进屋子的一刻,觉得这氛围不仅没有想象中压抑,反倒是有些hellip;hellip;喜庆 里面的宾客操着特有的地方口音,举着装满黄酒的一次性塑料杯,互相嚷嚷着劝酒。有拖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在圆桌旁趿着拖鞋到处乱跑,身后还跟着端着饭碗一脸烦躁的妇女。 若是将这墙上挂着的奠rdquo;换成囍rdquo;,兴许更符合眼前的场景。 而坐在堂上沉默寡言的黑衣妇人,反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领他们入内的中年女人上前对那妇人说:嫂子,这几位客人正碰上大雨,我便和老彪领他们进来吃杯酒,没问题吧?rdquo; 黑衣妇人看了看穿着不错的顾榛等人,问道:外乡的?rdquo; 顾榛上前鞠个躬:打扰了姐,我们是成甸市来的。因为公司放假,就和同事几个过来玩玩,哪知正碰上台风天,雨伞也坏了,只能在您这叨扰一会儿了。rdquo; 身后几人连连附和,边上的眼镜男却一脸不信:昨天海上的风浪多大,你们还能坐船过来?rdquo; 顾榛倒是没想到那男的会有心找他们话里的纰漏,只好继续解释到:我们其实前两天就来了,在南乡这里玩了一天准备去北乡来着,结果去旅馆的路上碰到了大雨。rdquo;说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也是很倒霉了。rdquo; 眼镜男没有追问,环视了一遍屋里仍旧吵闹的众人,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中年女人不好意思的说:老彪他平常只有点知识分子的傲气,但最近他因为一些事心情不好,所以看起来凶了点。rdquo; 顾榛摆手说:没事没事,肯让我们进来避避雨已经非常好了,就算不愿意我们也理解,理解。rdquo; 黑衣妇女安排他们坐在了人比较少的后方圆桌。 蒋亮拉了拉顾榛的衣袖:弯姐,你说实话不就完了吗?编一个瞎话多麻烦,万一问我们住的哪,不就露馅了?rdquo; 顾榛压低声音:你不是警察吗?你们出来办事本就应该保密,难道还得往脸上贴着[我有任务]几个大字吗?rdquo; 蒋亮无所谓的摊摊手:我们哪能和风哥的刑侦部比保密性呢,我们就是技术宅而已。rdquo; -- 第49页 顾榛偷偷转头,打量着周围的村民,陈安霖凑过来小声说:你也觉得这气氛很奇怪对不?我记得在传统习俗记载中,一般只有家里的老人去世才是吹吹打打,年轻暴毙应该是哭丧才对。rdquo; 顾榛微微颔首,侧脸回到:是有些,不过可能是每个地方习俗不同,我们那的世界早就摒弃了大肆办丧的传统,这里可能不太一样。rdquo; 陈安霖摸着下巴,沉思到:还有一件事,那棺材里有一个肯定是刚才说的那个侄子了,可另一个又是谁?为什么一块下葬?rdquo; 这个的话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和陈安霖听到于锋的声音,齐刷刷的扭过头去。 于锋没有看着他们,而是盯着前面突然从门口进来的两人,眉宇间带了点犹豫的神色:或许,我知道。rdquo; 进来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纪约莫五十,穿着深色衣服,甫一进门,黑衣妇人便迎了上去,同那人坐在堂上。 想来应是黑衣妇人的丈夫了吧。 另一个女人看起来年纪更大,上身穿着对襟绣彩色纹路的黑色上衣,下身则是宽大的黑色长裤,露出了一截瘦如干柴的脚踝,走动时裤管前后摆动,显得越发孱弱。 她的腰上围着一圈雕工细致的银器,高高盘起的发髻垂着略微褪色的红绳,转身面向众人时,锐利如刀的目光与脸上苍老的皱纹颇为违和。 她扫视了堂下一圈后,手中拿出一个银色的大铃铛,双腿蹲成马步的样子,然后闭着眼睛,在原地一下一下的踏着步子,铃铛也跟着在手中晃动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 封闭的大堂内,所有人的耳朵都听着铃铛的响动,竟连屋外的风雨声都忽略了。 这副场景,若换作平时,顾榛得怼一句神神叨叨的,可周围人都沉默而严肃的看着老妪在那跳大神,她也不自觉的融入了这种诡异的氛围中。 堂上老妪突然睁眼,黑衣女人给她递上两个斟满酒的杯子后,退到了一旁。 老妪一只手接过杯子,另一只手将铃铛倒立,把两杯酒倒了进去,在铃铛里混合一番。 接着,老妪高高举起铃铛,一边踏着乱无章法的步子,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如此一阵后,她把铃铛里的酒依次倒回两盏杯中,分别交给了那对夫妻。 夫妻两人端着杯子走下来,堂下坐着的众人一一起身,将自己的酒杯递过去,夫妻二人只倒一滴在每人杯中,混入这酒的人都将它一饮而尽,没有半点迟疑。 【咦hellip;hellip;这酒能喝吗,感觉好不舒服啊】2分 【这铃铛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看着都脏,啊啊啊我的洁癖发作了,我要跳过去】2分 【感觉喝了能变异hhhh】2分 顾榛看着那两人越来越近,头皮有些发麻。 蒋亮更是把不情愿写在了脸上,陈安霖用胳膊顶了一下他的背,他才挤出了一副笑脸,对走过来的夫妻伸出了自己的杯子。 夫妻二人笑的有多诚恳,蒋亮心里就多想骂人。他接过杯子,忍不住看了眼这颜色发红,气味怪异的酒水,不得已在众人的目光中仰头饮尽,还要礼貌性的低头说谢谢。 顾榛端着酒杯,感觉就像千万只爬虫在手里蠕动,手又麻又抖,嘴唇因为嫌恶而发颤。 但她还是咬咬牙将酒灌入了嘴里。 于锋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陈安霖也是看起来淡定,要不是顾榛瞟到他另一只紧攥着裤子的手,她还以为他心理素质能有多么强大。 夫妻二人去了其它桌子后,顾榛趁着众人目光被吸引去了别处,立刻把嘴里的酒吐回杯中,并洒在了桌下。 同时,陈安霖也反手将杯里的酒给泼了出去。 蒋亮看见使诈二人组,气得直咬牙:你们居然没有喝下去!rdquo; 顾榛拿手背擦了擦嘴:谁知道这都是什么东西,万一不干不净的,出事了谁管。rdquo; 于锋把酒杯放回桌上,说:出事儿倒是不会,按照传统说法,这可是沾喜气。rdquo; 蒋亮反驳到:什么喜气?明明是晦气!太让人不舒服了!rdquo; 陈安霖却想到了于锋之前的话,略略向于锋那里靠拢些,问他:你说你知道这是什么?rdquo; 于锋冲他说了个词,那对夫妻敬完酒后,众人又开始喧哗起来,嘈杂的说话声淹没了于锋的回答,陈安霖只好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rdquo; 于锋微微提高了音量: 冥婚啊,没听过吗?rdquo; 他说的稀松平常,听的人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尤其是蒋亮,他乍一听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说什么,冥,冥婚?rdquo; 蒋亮握着酒杯的手开始发抖了:那,那这杯酒hellip;hellip;?rdquo; 于锋冲他露出了微笑:啊,你沾的,就是这对[新人]的喜气。rdquo; 【我就知道hellip;hellip;mmp】2分 【我只在看历史的时候知道一百年前有这么个说法,没想到居然真的有hellip;hellip;】2分 【诸位,涉及到灵异了,我迅速匿了】2分 【我也hellip;hellip;怎么把悬疑给修成了灵异文啊啊啊】0分 【我觉得应该不会灵异吧hellip;hellip;毕竟前面还是挺科学道理的】2分 -- 第50页 【你们应该庆幸,光腚总菊禁了这么久的灵异,幸好没把毒抓伸向小说】2分 顾榛倒是有些疑惑:可这怎么说也不算多么吉利的事啊,为什么大家都好像觉得参加这个很幸运?rdquo; 于锋的手指在圆桌上敲打着,摇了摇头:本身的确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儿,但要是碰上了[湿货],那就很幸运了。rdquo; ☆、第24章 黑影 顾榛有些茫然,陈安霖也是难得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蒋亮倒是不懂就问:[湿货]是什么鬼?rdquo; 于锋看向堂上正在交谈的夫妻,和站在一边看雨的老妪,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我也是听我大伯说的,如果年轻男人死后停棺的七天之内,能找到同时段暴毙的女人,那个女人就称为[湿货]。 这些是暗地里的行话,以前配阴婚,找不到女方,有干这行的会去墓里挖,但一般弄出来的都是陈尸,对儿子来说不体面。所以[湿货]可以说是稀罕货,甚至连八字都不配就会立刻一同下葬。rdquo; 蒋亮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坟里挖出来的也太损阴德了吧!他们就不怕自己儿子在地下不得安宁?rdquo; 于锋耸耸肩:又不会让他们出手去挖,缺德也缺不了他们的,那些东西怎么来的,没有人去关心。rdquo; 蒋亮直皱眉,一脸嫌弃的说:陋习,都是陋习,破四旧怎么就不破这儿来呢,简直是hellip;hellip;rdquo;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旁的人都往他这里望了望,蒋亮立刻闭上嘴,装模作样的拿起空杯喝了一口,待其他人没再往这里看,他才松了口气。 陈安霖见顾榛表情严肃,问到:你是不是,也在猜想些什么?rdquo; 顾榛看着堂上交谈甚欢的三人,微微沉了脸色:嗯,总觉得hellip;hellip;这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习俗啊hellip;hellip;rdquo; * 屋外的雨越来越小,从滂沱变成了淅沥,屋内的客人也都纷纷离开了。 陈安霖向主人借了手机,给北乡警局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众人才估摸着是时候道别了,黑衣妇人颇有礼节的送他们到了门口。 顾榛向女主人再次鞠躬道别后,刚要迈出大门时,听见两人的争吵声,隐约还能辨别出女声的话语:就你讲究多,肚子里撑了上万本书,也没见你弄出点出息来!rdquo; 接着,身边男人的声音也逐渐变大:不干不净的法子!报应迟早!rdquo; 顾榛他们到了门前,才发现争吵的正是眼镜男和他老婆。他俩见到出门的客人,都闭上了嘴,女人则换了副笑脸:要走啦?rdquo; 顾榛客客气气的点头微笑:多谢你们的招待了。下次我们再来旅行时备些薄礼,还请不要嫌弃。rdquo; 那男人的镜片泛着白光,镜片后的一双微凸眼,斜睨向众人,面上肌肉紧绷,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顾榛刚要转身,那男人突然开口:我看还是趁早回去的好。rdquo; 陈安霖先于顾榛看过去,眼镜男抱着胳膊,一脸冷漠的说,如果还要命的话。rdquo; 女人连忙扯住眼镜男的衣袖,鼻孔里使劲出气,显得出离愤怒。眼镜男冲她翻了个白眼,拂开她的手回了屋子。 女人咬牙切齿的跺了跺脚,尔后察觉到有客人在,立刻转身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家男人就这毛病,一生气说话就特难听,各位请别介意。rdquo; 顾榛脸上虽不露声色,留言板上的话却道出了她现在复杂的内心。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吗?】2分 【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了,解释清楚再走啊喂】2分 【立个flag,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2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好不,谁能猜到什么事儿再说flag吧hellip;hellip;】2分 * 因为这岛大而人稀少,所以路上只间或看到几个骑着摩托或者背着货物的村民,从南乡到北乡的路走的异常艰难。 由于没有手机,陈安霖靠着过客不清不楚的指点,终于在天黑前遇到了骑着老旧摩托前来找他们的警察。 那个警察看起来年纪不过三十多,碰见陈安霖时异常兴奋的扑过来:你就是霍遇风霍警官了吧!您好,我叫钱上石,是北乡派出所的民警,早就听说您的神探之名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真人了!rdquo; 陈安霖看他态度这么热情,只能报以热烈的笑容,伸出手说:见到你也很荣幸。rdquo; 钱上石看到他伸出的手,脸上表情先是一滞,然后也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郑重的握住了陈安霖的手。 两人松手后,钱上石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激动的握紧:天哪!我和知名神探握手了!天哪!rdquo; 顾榛满脸黑线。 这种狂热粉丝,无论哪个地方哪个年龄段,都是那么的让人hellip;hellip;鸡皮疙瘩。 钱上石先是问陈安霖累不累要不要坐摩托上休息,见陈安霖拒绝后,他便也不骑了,推着小摩托走在他们旁边。 陈安霖转头,问一旁还在对钱上石摆出无语表情的顾榛 :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上面我推你?rdquo; 作为小说家的顾榛听他这么一说,居然脑补出钱上石推车陈安霖坐车的画面,莫名的恶寒从头到脚让她一阵战栗,连声拒绝:算了吧算了吧,我不累的。rdquo; -- 第51页 陈安霖没有继续坚持,倒是过去和钱上石交谈了起来:警局离这里还远吗?rdquo; 钱上石摇摇头:不远的,大概再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就在村口那儿。rdquo; 陈安霖又问到:那刘华(小刘)家离警局远吗?rdquo; 钱上石微微仰头想了想,不确定的说:貌似有点远,咱北村比南村大多了,人也住的分散,村头到村尾可是跨了个大林子的。刘华家我记得应该是挺远的,要穿林子。rdquo; 蒋亮一听到林子,昨晚余叔的话又在耳边打起了转儿。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没有其他的路吗?rdquo; 钱上石看他神情古怪,回到:没啊,就一条大道,中间有小路给村民抄近道的,你们就别走了,路挺杂的,就算是我进去,万一碰上这秋天的雾气,也是要迷路的。rdquo; 蒋亮脸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高兴的点头说:原来有大道啊。rdquo; 说到这里,顾榛也联想起余叔说过的话,问钱上石:林子里真的很容易迷路吗?我听一个村民说,好多人在里头失踪了的。rdquo; 钱上石呔rdquo;了一声,摆摆手:也没有很多,前几年因为刚开发旅游,有些游客不听我们的宣传,往林子里跑,就这么失踪了。 以前也有过村里人失踪的事儿,但你想啊,这么大的林子,还有悬崖小河什么的,若偏离了大道,确实很容易迷路。就算是开发的特好的神农山那个旅游区,不也经常有人失踪嘛,不是什么稀奇事儿。rdquo; 听他这么一说,顾榛等人倒是觉得确实没那么恐怖了。 钱上石突然指着前方微微露出村落一角,说:呐,咱们派出所就在前面了。rdquo; * 钱上石带着他们去所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正关着,隐约听到里头的谈话声。 钱上石对陈安霖说:你们先在外头喝杯茶坐坐吧,所长可能有事儿。rdquo; 旁边一个小职员手脚麻利的倒了几杯茶叶茶分给他们,顾榛接过暖暖的茶水,被寒气浸透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几人在外头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 两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依次走出来,其中一个穿着警服,想必就是那个所长了。 另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是富态,满是横肉的脸上却布满愁云,仿佛被麻烦事儿缠得脱身不能。 西装男扫了眼坐在旁边的几人,也没说什么话,就径直离开了派出所。 所长走过来,钱上石立刻将众人一一介绍给他。 所长与陈安霖礼貌性的握手后,说到:早就听说了霍警探有一双锐眼和高超的智商,今日见到人,果然很有神探的风采。rdquo; 陈安霖连着被两个人夸,脸上有些发红:所长过奖了。rdquo; 所长看了眼他身后的众人,对钱上石说道:你带他们去宾馆住下吧,我这边和霍警官商量点事儿。rdquo; 陈安霖心里涌出了诸多不同猜测,但他觉得肯定和刚才的男人有关。 他回头看了眼顾榛,顾榛点点头,没说其他的,便和众人随着钱上石去了宾馆。 * 宾馆就是一个常见的农村三层楼洋房。外观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上刷的漆剥脱了许多,侧面还蜿蜒的爬上了潮湿的水痕。石灰裂开的缝隙扭曲成树枝的模样,伸向紧闭的玻璃窗。 宾馆后就是一片茂密的林子,下午五点多开始起雾,现下已经看不清里头的枝枝丫丫,只能听见偶尔来的几声鸟叫。 老板是个魁梧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叫方坚。他的妻子张香荷围着围裙,沾满了油污的手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后,便在前台拿笔登记起了他们的名字。 方坚看起来很随和的样子,听说他们还没吃饭,立刻对张香荷说:你等会下面条的时候多放点,哦对了,把冰箱里剩的猪肉全放进去吧,赶明儿再买。rdquo; 张香荷点点头,登记完后就去了厨房。 钱上石向他们介绍了顾榛等人,方坚爽朗一笑:知道知道,昨天所长就给咱联系好了的,房间也收拾出来了。rdquo; 他们几个跟着方坚上了楼,方坚在前面说道:我们这宾馆赶在开发旅游的时候建的,那时还以为能有很多人来,结果就红火了两年多,人渐渐就变少了,留着床的房间也不太多了。rdquo; 众人上了二楼,方坚指着其中一个房间说:你们两位男士住这层吧,我本来以为是来三个的,没想到这多了一个,还有房间没收拾出来。rdquo; 于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众人又跟着他上了三楼。 三楼没有下面两层那么大,但有一扇大的落地窗,窗外连接了一个广阔的木制平台,出去便能看见森林,倒是别有情调。 方坚对顾榛笑到:我可是听说有位女士要来,特地把景色最好的房间留给了这位女士的。rdquo; 顾榛有些受宠若惊,冲方坚连连道谢,钱上石立刻说:我们方老板可绅士了,以前旅店还兴隆的时候,好多游客都对他赞不绝口呢。rdquo; 方坚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说:别闹,那都是调侃的,不是真的。rdquo; *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陈安霖依旧没有回来。 -- 第52页 顾榛坐在饭桌上,眼睛却不停往紧闭的大门瞟去。 蒋亮嘴里包满了面条和汤汁,嘴唇上挂着亮晶晶的油水,见顾榛一脸的魂不守舍,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说:弯姐,不用担心啦,老板娘给风哥留了面条的,再晚回来也有的吃。唉,你们这些恋爱的,真是恨不得每秒都粘在一块。rdquo; 顾榛被他戳中心事,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说:有吃的还管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去!rdquo; 蒋亮嘿嘿rdquo;一笑,继续与碗里的面条奋斗了。顾榛低下头,腾腾的热气盖住了前方的大门,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陈安霖这家伙,应该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 吃过饭后,方坚先去二楼继续收拾房间了,剩下的几人都准备回房间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顾榛独自上三楼。吱吱呀呀的木梯声,在安静的楼梯间里显得异常刺耳。 二楼的灯光不足以照亮三楼,离开楼梯间转到走廊后,更是身前身后一片漆黑。 未知的空间,让她感到了一丝焦虑。 她循着记忆,摸索着墙上的开关。 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她也许可以听到不远处的森林里乌鸦的喊叫,可她完全屏蔽了外界的声响,只听到自己缓慢而深长的呼吸声。 顾榛眼睛还没完全适应黑暗,只能不自觉的探索着光亮处,最亮的竟是落地窗外模糊洒下的月光。 朦胧的,惨白的月光。 手里紧张的探求开关的位置,眼睛却停在了远方。 突然,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出现在阳台上! 那一刻,顾榛呼吸停滞在耳边,如鼓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反复冲撞着起伏的胸膛! 她的手开始发抖,在墙上的游走的动作加快了许多。 终于,她摸到了一个突出的硬物,迫不及待的按下去,走廊啪rdquo;的一声亮了起来! 顾榛再次看向窗外。 黑影不见了。 顾榛感到头皮聚集了全身的血液,手脚越发冰凉。 看不见的,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她握紧了拳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顾榛留神计算着距离,待声响出现在可攻击范围内,她一个迅猛的转身,一拳砸了过去! 来人反应极快的别过身子,握住了她攻击力不太强的拳头,面上满是担心: 你怎么了?脸色苍白?rdquo; 是陈安霖。 顾榛彻底卸下了紧张的情绪,差点瘫在地上,陈安霖连忙搂住她的腰,语气急切: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rdquo; 顾榛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自己缓过来后,站直了身体,陈安霖依旧搂着她,她也没有推开。 顾榛指了指落地窗那边:刚才好像有人在那里。rdquo; 陈安霖松开手,立刻跑去推开落地窗,借着走廊里的灯光审视着窗外。 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呼呼刮来的冷风。 顾榛慢慢走过去,在陈安霖身后问道:发现什么了吗?rdquo; 陈安霖回头,按住了顾榛的肩膀,表情严肃的说:今晚我和你一起睡。rdquo; 什,什么?!rdquo; 顾榛当然知道陈安霖不是想趁机做点什么,可是他说出这句话还是太让她吃惊了。 陈安霖没有回答她,而是再次看了看丛林环绕的四周,沉声说到:没有线索,就是最可怕的线索。rdquo; ☆、第26章 安心所在 阳台上的雨水潮气带着些许泥土的腥味。顾榛站在窗台,夜风拂过发白的脸庞,整个人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陈安霖转身看向她,问了句:你吃饭了吗?rdquo; 顾榛满脸奇怪:你上来的时候没碰到老板娘或者老板吗?他们给你留了晚饭。rdquo; 陈安霖面上有些发红:钱上石回局里的时候和我说了房间分配,所以我一回来就直奔你这里了,也没和老板娘说上话。rdquo; 他的脸上带着不知所措和隐隐的担忧:我对今天那个戴眼镜的说的话有点在意。rdquo; 见顾榛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立刻补充道:你放心,我打个地铺睡你床下,绝对不会动什么歪心思的!rdquo; 顾榛扑哧rdquo;一笑:不是的,我不觉得你能做什么坏事,只是想说我也很在意那个人说的话,每次想起就有些慌张,所以犹豫了一下。rdquo; 陈安霖放下心来,试探着说:那我让老板加个床铺?rdquo; 【卧槽风神你怎么搞的?你们不是恋爱吗!?】2 分 【善意提醒进来修改的大大,遵守人设哦~风神不怂的】2分 【我觉得他这样好可爱呀^_^】2分 【咳咳,你们想发生啥晋江也不允许啊。】2分 【别听楼上的!扑倒他!蹂躏他!弯弯我看好你哦!】2分 顾榛无奈的看了圈留言板,对陈安霖摇摇头:不用了,你和我睡一张床吧。rdquo; 陈安霖先是一愣,接着竟有些紧张的扭捏起来:那个hellip;hellip;你真的不介意吗?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 顾榛故作大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不会扑倒,更不会蹂躏你。rdquo; 顾榛走回屋内,扭头冲他说:我去找老板多要个枕头,你的晚饭我顺便给你端上来。rdquo; -- 第53页 说完她就离开走廊向楼下去了。 陈安霖还有点傻愣愣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接着压制不住的嘴角向上弯了起来,但笑了一会后,突然有些茫然。 他先是回屋将落地窗锁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每个房间有没有锁门。一切查看完后,他才放心的去了顾榛的房间。 他打开灯,第一件事就是去厕所照照镜子,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外表是否整洁,直到他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顾榛端着热腾腾的面条站在房门前,迟疑半晌,还是不自觉的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这才打开房门。 一进去便见到陈安霖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模样看起来颇有些窘迫。 她把汤碗放下,忍不住发笑:你不用那么僵硬,随意一点,放松点。rdquo; 陈安霖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紧张过头了,连忙松弛了绷紧的上身,双手接过面条吃起来。 他吃的很秀气,一点滋溜rdquo;的声音都没发出,顾榛见他这副模样,起了捉弄的心思:我说hellip;hellip;你先吃着,我去洗个澡。rdquo; 陈安霖呛咳出声,面上发窘的擦擦嘴,目光躲闪的看向她:嗯,你,你自便就好。rdquo; 顾榛拎着下午从商店买的衣服,调侃道:你可不许偷看哦。rdquo; 陈安霖血直涌上脸,神色慌乱的喊到:怎,怎么可能!我不是那种人!rdquo; 顾榛正要开门,听了这话回眸一笑:开玩笑的啦。rdquo;说完后,她关上了浴室门。 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陈安霖正襟危坐,一脸乖巧,可脑子里不自觉的脑补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用力挠了挠头发,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噼啪的水声中传来一阵隐约的歌声,陈安霖还是下意识去辨认她哼的是哪首曲子,反应过来后有些无奈捏了捏鼻梁。 果然是hellip;hellip;很在意她啊。 * 顾榛虽然哼着轻松的歌,可心里也是十分紧张。 前两任恋爱都是点到为止,从来没有和男人一起过夜,更别说同睡一张床了。 这事要是被顾赫那小子知道了,铁定是要往老爸那里大肆叨叨一番。 想到这,顾榛突然想起来顾赫以前特别嫌弃的说过,她有时候睡觉会打鼾。顾榛手中一阵颤抖,淋浴头的水也跟着划出一道弧形的弯痕。 如果今天晚上也打鼾可怎么办hellip;hellip;不对,昨天就一块睡了的,昨天是不是也打鼾了? 顾榛捂住了自己的脸,看着被水雾覆盖的朦胧模糊的镜子,勉强辨认出余弯的身形。 余弯的胸可比自己平多了hellip;hellip;等她恢复了自己的身材,肯定hellip;hellip; 打住打住,顾榛你在想什么啊!? 顾榛举起淋浴头就往自己头顶乱浇一通,屏息中终于让脑子清明了些。 自己已经如饥似渴到这种地步了?真是罪过罪过。 * 顾榛洗完后,带着充斥暖意的水汽推开门,陈安霖正挺直了腰板背对着她,顾榛则拿毛巾擦着湿透的短发,和他说:趁着里头还热着,赶紧去洗吧。rdquo; 陈安霖闷闷的嗯rdquo;了声,拿着顾榛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去了浴室。 陈安霖把水调到最大,用手擦了擦布满细密水珠的镜子,看清楚了自己现在通红的脸和不自在的眼神。 他想起了昨晚顾榛睡觉时隐隐传来的女生特有的香气,和毫无意识向他怀里靠拢的动作,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刚才,她就站在这里洗澡了hellip;hellip; 陈安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个念头,怎么都无法挥去。 而身体,好像出现了让他害臊变化hellip;hellip; * 顾榛看了看屋子里挂着的钟,已经十点半了。 也就是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就恢复了真正的身体。 顾榛再次检查了一遍窗户和房门,然后拉上窗帘,回想了一遍自己今晚遇到的事情。 应该是没有看错的,但为什么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呢? 顾榛心里还是放不下,她重新拉开窗帘,看着远处黑洞洞的林子,心里一波又一波的不安感袭来。 这林子里,真的有什么吗?还是hellip;hellip; 顾榛皱起了眉头。 还是那个失踪的周晁,藏在了某处? 一想到那近在眼前却一片未知的林子里,可能藏着一个虎视眈眈的逃犯,顾榛心里就越发没底。 月亮隐在云后,眼前的树林就像一个望不到底的深渊,又仿佛一双冷漠中带着嘲讽的眼睛,与她静静对视。 顾榛捂住自己乱跳的心脏,手中出了涔涔冷汗。 突然,一阵物品坠落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突兀响起,顾榛心跳差点漏拍。 等她缓过了这阵,才听明白了是浴室里传来的声音。 顾榛松了口气,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rdquo; 她等了好一会儿,里头的陈安霖才结结巴巴的回答到:没,没事儿。rdquo; 接着,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顾榛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他里面又磨蹭了一会儿,终于出了浴室。 顾榛看着他的脸问:你脸怎么这么红啊?rdquo; 陈安霖支支吾吾的回到:有,有很红吗?可能是水温调的太大了hellip;hellip;rdquo; -- 第54页 顾榛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关灯睡了,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雨概率不大,我们赶紧趁这机会去刘家取证。rdquo; 陈安霖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明天我可能有其他事要办。rdquo; 顾榛先是不解,随后想了想:是不是和今天局里谈的事情有关?rdquo; 陈安霖点点头说:所长说村长家里好像遭贼了,让我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rdquo; 顾榛有些为难:那怎么办hellip;hellip;要不明天我和蒋亮他一起去,你自己去村长那里?rdquo; 顾榛托腮转念一想,说:可是,留你一个人落单是不是太危险了?rdquo; 陈安霖笑到:我觉得更不放心你呢。rdquo; 顾榛摊摊手: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明天我和蒋亮一块儿,老板还给我们带路,有什么不放心的。rdquo; 陈安霖应和道:是是是,我知道,可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觉得你还是做点准备吧。rdquo; 顾榛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安慰道:没事,我自有防身妙招。rdquo; 说着她打了个瞌睡,走到开关旁说:你要不要睡了?rdquo; 陈安霖悄悄抓紧了衣角,下了决心般点点头,上前说:我来关灯,你先去床上吧。rdquo; 顾榛睡意渐浓,也没有和他继续客气,自顾的上了床。 啪嗒rdquo;一声,陈安霖关上了灯,房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他摸索着到了床边,听到了被子沙沙的响动,心跳的越发厉害。 顾榛睡下了吗? 他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只能勉强看清楚一点轮廓,旁边的顾榛开口到:你还不上来吗?我被子掀开很久了,再这样可是要感冒的。rdquo; 陈安霖急忙爬上了床,为了找被子的角,黑暗中又是一阵摸瞎,突然,他好像触碰到温热柔软的事物,下意识捏了捏,顾榛又开口了:你是想趁机摸手吗?rdquo; 啊啊啊hellip;hellip;抱歉抱歉!rdquo; 陈安霖立刻放开,整个人十分局促,因为暂时不找被子的头,他只好先躺了下去。 不久后,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刚想继续找边角时,一只在夜色下莹白的手,拎着被子的一端盖在了他身上。 陈安霖顺着手望过去,顾榛也正转头看向他。 她已经恢复了顾榛的样子,因为有些逆光,陈安霖只能看到她半边脸,而皎洁的月色给那半边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白皙的皮肤在这层光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细腻动人。 鼻端传来的一阵微甜的香气,陈安霖在急促的呼吸中,吸入了更多来自她的气息。 顾榛放在月光下的半边脸,看起来真好看。 陈安霖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顾榛则更能看清迎着月光的陈安霖,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被她捕捉到。 两人就这么静默的看着对方,顾榛先回过神来,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眼睛紧紧的粘在透亮的窗户上,挤出一句: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rdquo; 身后的陈安霖没有接下去,顾榛只觉得他的目光没有挪开,一点也不敢回头。 但是因为有他在旁边,心里变得安定了许多。 很快,顾榛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而缓慢,陷入了深睡中。 陈安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人终于换了个姿势,重新面对着他。 也许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顾榛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嘴唇张张合合,似乎说起了梦话。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放在枕边的手也开始不自主的摆动,手指则前后摇晃起来。 在顾榛此刻的梦中,她好像被人推到了林子里。 林子起了雾,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跑在湿润粘腻的土地上,眼中所见依旧是那些一模一样的林子,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开始害怕和着急了。 一个突然的回头,后方的林子里冲来了浓密的黑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茂密的大树逐渐被它吞没,每覆盖一颗树,就离她更近了一分。 顾榛只能向前逃亡。 渐渐的,她的体力开始不支,脚步慢了下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黑暗笼罩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因为害怕而冰凉的手。 她看向旁边,不知是霍遇风的脸还是陈安霖的脸,正对她微笑着,那样的柔和,让她悬在喉口的心落回了原位 : 别怕,我来了。rdquo; * 顾榛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陈安霖躺在床上,紧紧握住了她湿冷的手。 她hellip;hellip;还是睡着的吧? 陈安霖撑着胳膊,缓缓低头,在顾榛依旧紧闭的双眼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第26 章 取证 睫毛被月光镀亮,陈安霖突然见到那簇黑亮微微颤抖起来,他慌忙躺下,静等一阵后,顾榛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他略带失望的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控制自己没边际的遐想。心情平复后,他终于陷入了梦乡。 陈安霖醒来时,天已大亮。他向旁边看去,顾榛并不在。 身后突然一阵响动,陈安霖扭过头,正好见到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的顾榛。 -- 第55页 顾榛微笑到:醒啦,闹钟还没响呢。rdquo; 陈安霖刚醒,眼睛还有点睁不开,再加上顾榛现在变回了余弯的模样,他一时有些不适应,问话也没能及时答上。 渐渐的,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些,陈安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肯定不好看,连忙掀开被子说:我去洗漱了。rdquo;然后三两步就跨进了卫生间。 顾榛拉开紧闭的窗帘,屋外林子里浓密的雾气已经散去,只留下了薄如碎絮的一点白色。 因为天还比较阴,外面的光线有些发暗,经过雨水洗涤的树叶透着沉沉的暗绿。 顾榛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一阵温热的触感。 她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只觉得竟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梦见他亲了自己。 耳朵忽然听见门把手的咯噔声,顾榛搭在脸上的手赶紧放下,脸依旧朝着窗外。 陈安霖不知摸索着什么,顾榛竖起耳朵听着他的动静,接着,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这里有东西交给你。rdquo; 顾榛不解的看过去,陈安霖伸手摊开掌心,手上躺着一把小型手.枪。 顾榛拿起来端详了一阵,好奇道:这给我用?rdquo; 陈安霖点点头,将手.枪拿回来,给她解释到:这不是那种有杀伤力的枪,是信号枪,朝天上开枪后,会自动点亮,哪怕是白天也能看见。rdquo; 说完他将枪重新交给顾榛:这是昨天我找所长要的,因为林子太暗,我担心会出什么问题。虽然这不是有杀伤力的武器,但用来解燃眉之急也是可以的,另外,子弹可以拆开,里面装着的镁粉遇水可燃。rdquo; 说着说着,陈安霖按住了她的肩膀:必要的时候,你就放火烧山吧。rdquo; 顾榛觉得好笑:你就不怕我牢底坐穿啊?rdquo; 陈安霖表情严肃:你先好好活着,后续要有人抓你,我和他拼命。rdquo; 顾榛看他不像是开玩笑,故意露出顽皮的表情:没事的啦,大不了失败回现实去就行。rdquo; 陈安霖微微发愣:你不是一直很在乎输赢的吗?rdquo; 顾榛摊摊手:那没办法,本来这就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赢了很好,输了也不亏。rdquo; 陈安霖研判着她的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假,随后咬了咬嘴唇:你放心,我会努力和你一起通关的。rdquo; * 顾榛下楼后,正碰见准备早饭的方坚。 方坚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哟!起的很早啊。rdquo; 顾榛点点头,迟疑的问道:老板,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匕.首之类的刀具?rdquo; 方坚摸着下巴,眼睛向斜上方瞟去,回想了一会儿后,说:好像有,不过你拿来干嘛?rdquo; 顾榛解释道:我们今天不是要去刘华家里吗?你也知道,这林子里有人失踪过,怕是不太安全。rdquo; 方坚大笑:你也听那些谣言啊?唉,我们这附近当时就开了我这一家民宿,那些失踪的游客,大多是不听我劝跑进林子里找刺激的。林子本身没什么,就是有些孩子在里头迷了路,可能掉哪个崖里了。rdquo; 一旁摆着碗筷的张香荷附和到:是啊,姑娘你放心吧,今天我男人陪你们去,就算跑林子里瞎溜一圈,他也能找到路的。rdquo; 顾榛想着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周晁,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对方坚说:您还是把匕.首借我吧,用不到最好,但就怕万一嘛。rdquo; 方坚点点头:行吧,你这么不放心,我就把匕.首借你用吧。rdquo; 顾榛拿到匕.首后,将它放在靴口,然后扎紧了鞋带。 * 陈安霖把蒋亮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蒋亮睡眼惺忪,陈安霖抓着他的肩膀使劲儿摇了摇,他终于清醒了点,含糊问道:风哥,什么事啊?rdquo; 陈安霖坐在床边,确认他的眼睛完全睁开并头脑清醒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你和余弯一起去刘华家,我不能去了。rdquo; 嗯hellip;hellip;嗯?rdquo;蒋亮瞪大了眼睛,你不去?为什么?rdquo; 陈安霖显得有些头疼:所长找我调查些事情,不便推脱。rdquo; 蒋亮苦恼的抓着头发:就我和弯姐吗?rdquo; 陈安霖摇摇头:老板也一块儿去。rdquo; 蒋亮稍微松了口气:有认识路的就行。rdquo;说着他看向靠在门上的于锋,问道:你和我们一块吗?rdquo; 于锋摆手拒绝到:昨天不是在饭桌说过了吗,老板说帮我找到几个处理失事船只的人,今天我得去一趟,我大伯那边我还没交代呢。rdquo; 他烦躁的皱眉眯了眯眼:我大伯那边才是真的头疼。rdquo; 蒋亮一脸失望,陈安霖表情严肃的对他说:余弯就交给你了,你们一定要跟着当地人走,不要乱跑。rdquo; 蒋亮瘪了瘪嘴:你让我跑我也不敢跑呀,多恐怖啊真是。rdquo; 陈安霖板着脸:我是很认真的。rdquo; 蒋亮应和到:知道了知道了,老婆重要老婆重要!rdquo; 【大早上又被喂狗粮的小天使】2分 【按小说套路,蒋亮很有可能就跑林子里去了】2分 -- 第56页 【楼上的真相了,既然男女主分开了,肯定有事】2分 【只要不BE,随便他们折腾[摊手]】2分 * 上午九点,三人准时向刘华家出发。 因为昨天下了很久的雨,森林里的泥土都又湿又软,每一脚踩上去,都会留下深陷的印记,靴外套上的黑色胶鞋很快就被泥土包围。 顾榛不知怎么的,突然联想到了昨晚那个梦。一样泥泞的道路,茂密的林子,唯一不同的是,上午的森林并没有雾气。 顾榛看着前方望不到尽头的树墙,忐忑的情绪让她眉间添上了愁云,只有脚踝擦过绑在腿上的匕.首时,那种涌动的不安才略略安定了一点。 梦里,她的身后是一团吞噬一切的黑雾。 顾榛下意识的回头,正对上蒋亮的眼睛。蒋亮面色发白,咽了口唾沫:弯,弯姐,你看我干嘛hellip;hellip;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hellip;hellip;rdquo; 他的牙关有些发颤:我,我的身后有什么?rdquo; 顾榛见他紧张的不行,安慰道:没有,就是随便看看,你要实在害怕,你就站中间来。rdquo; 蒋亮摇摇头:那可不行!我答应风哥照顾你的!rdquo; 顾榛略显为难:可你这么害怕hellip;hellip;rdquo; 蒋亮立刻挺直了胸膛:我不怕!谁说我怕了!rdquo; 顾榛脸色变了变,突然伸出手来指向他身后:你,你后头hellip;hellip;?rdquo; 蒋亮脖子后的鸡皮疙瘩密集起立,脚步也停了下来,头仿佛被钉在脖子上,半点都不敢转动,只哭丧着脸问:弯姐hellip;hellip;我身后怎么了?rdquo; 顾榛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骗你的!还说你不害怕,行了,你走中间吧。rdquo; 蒋亮的脸憋的通红:你耍我?!rdquo; 顾榛一边笑一边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往前推了推:别耽搁时间了,赶紧走吧。rdquo; 蒋亮被她推动,忿忿的迈开步子说:到时候去向风哥告你的状去!rdquo; 顾榛敷衍的点头:行行行!随便你。rdquo; 蒋亮鼻孔里哼rdquo;了一声,正想向前走,顾榛搭在他肩上的手突然停止了推动。 他无语的回头,看向顿住了脚步的顾榛,有些生气的说:一个套路玩两次就没意思了哈!rdquo; 顾榛却没有说话,回望身后的脸转了回来,眼睛却依旧瞟着旁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事,走吧。rdquo; 蒋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顾榛又若无其事的走到了他身边,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只能把心底的疑问压了回去。 顾榛虽然向前走着,可眼睛却开始向周围游离。 刚才hellip;hellip; 她好像看到了黑色的人影hellip;hellip; * 于锋在宾馆里拨通了大伯的电话。 电话里,大伯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同,那份苍老感似乎被放大了:喂?你哪位?rdquo; 于锋听着大伯的声音,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有些退缩起来。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那端又一次发问,这次带上了些不好惹的语气:你到底是谁啊!?rdquo; 于锋支支吾吾的回到:是我啊,大伯。rdquo; 这回轮到那边沉默了。 于锋听着电话里仅有的嗞嗞杂音,觉得还不如大伯直接开骂,这样的氛围更让他窒息。 他决定主动认错:大伯,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船也弄沉了hellip;hellip;rdquo; 你个狗日的!rdquo;那边终于开骂了,沉了就沉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平时不是很嚣张吗?!就这点事你就不敢早点打电话说一说吗?啊?!rdquo; 他虽然话里带着脏字,可语气听起来却不像是责怪,反倒是hellip;hellip; 于锋听着那端由愤怒的叫骂,逐渐变得缓和起来:你啥时候回来啊?我去接你。你个小崽子,从小就让人省不得心!rdquo; 刚才尖锐的谩骂没让于锋有什么波动,而大伯的这句话,竟让于锋心里产生了深深的后悔。 他鼻尖有些发热,眼睛也微有点酸胀,那边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于锋听着听着,一股暖流涌上了眼眶。 他抹了抹眼角,试图回句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哽咽,只能咬着嘴唇咳了咳,这才回道:我明天就回来。rdquo; 两人又说了一阵后,于锋挂断了电话。 张香荷提着一个篮子过来说:你电话讲完了吧?过一会儿和你商量船只打捞的人就来了,你帮我看个家吧,我得去集市里买点东西。rdquo; 于锋心里的石头已经落地,他愉快的点头答应了她。 * 十二点多,太阳终于展露了半张脸。 顾榛和蒋亮都感到有些累,尤其是蒋亮,眼见出了林子,身上的紧张一扫而空,同时支撑他的那口气也卸了下去,找了块石头坐下说:天哪,居然这么远的啊。rdquo; 方坚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再坚持一下,前面就到了。rdquo; 顾榛把蒋亮拖起来说:别坐着,等会你更不想起来了。赶紧先去了那儿再说。rdquo; 蒋亮无奈的站起来,同他们一起向刘华家里走去。 -- 第57页 北乡虽然比南乡大,但发展情况并没有比南乡好多少。可能是托了旅游开发的福,派出所在的那片区域已经算不错了,而这里则更原始朴质。 房屋由砖瓦堆砌,倾斜的屋沿上还挂着一滴滴冰冷透亮的雨珠。 有背着柴火的村民走来。他穿着土黄色马褂,皱巴巴衣角的如同脸上刻下的风霜,脚下的黑色胶鞋沾满了干一块湿一块的污泥,沉重的担子折垮了他的腰身。 方坚上前询问到:老伯您好,您知道刘华家住在哪吗?rdquo; 那老伯混浊的眼珠子上下打量了来人,问到:你们找他家有什么事儿吗?rdquo; 方坚不好意思的说:我身后这两位是城里警局的,听他们说刘华可能出事儿了,特地过来取证的。rdquo; 老伯歪头审视着他身后的两人,然后说:你们跟我来吧。rdquo; 他带着众人在土道上七拐八拐一阵后,指着不远处的一间挂着白幡的屋子说:前面就是了。rdquo; 说完他瞅了眼紧闭的大门,无奈的摇摇头准备离开。 身后出现了一个头发散乱的中年妇女,一看见他就和疯了似的上来揪住他的衣领,大喊:你家还有脸过来?!rdquo; 老伯被她这么一扯,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在地上,尖锐的树枝划伤了他的胳膊,老伯疼得龇牙咧嘴,大骂到:叨你娘!不是我亲儿子关我屁事!前天上门和我婆娘拉拉扯扯就算了,今天我好心给你们儿子送警察来,你还泼得像只猴,丢人!rdquo; 妇女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人,冷哼一声说:那是你家活该。rdquo; 顾榛和蒋亮上前把老伯扶起,出于对剧情的敏感性,顾榛问到: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问一问两家是有什么事儿吗?rdquo; 妇女斜睨着老伯:他儿子你们说不定认得,也是你们城里警局的,叫周晁。rdquo; * 顾榛随着妇女往屋内去,边走边解释到:大姐,这事情还在调查中,并未说明周晁和刘华的死有直接关系,包括那具尸体的身份我还得找您确认,这么快下定论是不是有点儿早了?rdquo; 妇女先是一阵愤怒,慢慢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接着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天杀的周晁哟!他俩从小一起玩到大,一前一后考上的警校,这么多年的友情竟也下得去手!rdquo; 顾榛被她嚷嚷的头疼,但想着毕竟是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儿子去世了,放在谁身上也过不去这心里的坎儿,她只能默默听着妇人的哭诉。 刘华的家里是很普通的农家,屋内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套陈旧的木制桌椅,和正中央摆着牌位的灵台。 妇人给他们倒上热水,一一摆在桌上,蒋亮倒是不客气就坐上了凳子,顾榛则四下看了看,斟酌着问到:您家现在只有您一人吗?rdquo; 妇人放下开水壶,垂着眼挥挥手说:走了,都走了,老伴儿走了,女儿走了,儿子也走了,只剩下我和我婆婆一块儿住在这空房子里。rdquo; 方才激动的情绪,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但这样带着落寞的平静,却让顾榛真正感受到了她的难过。 顾榛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迟疑的拍拍她的肩膀。妇人忽然问她:听说你们是要来取什么AN?rdquo; 蒋亮连忙从兜里掏出刚向老板拿的干净棉签和塑封袋,递给她说:对,DNA,您只需用棉签在上颚划一道交给我就行了。rdquo; 妇人皱眉嫌弃的看了一眼棉签,说:这东西往嘴里掏?太不干净了。我听我儿子以前说头发也可以是吗?rdquo; 蒋亮和顾榛面面相觑,随后他点了点头:连根拔起是可以的。rdquo; 妇人伸手在头顶扯下了几根,然后从中挑出一根递给他:这样可以吗?rdquo; 蒋亮拿着头发对着屋外的光线看了一眼,点点头:可以了。rdquo; 他想叫顾榛赶紧一起收班回去,顾榛却站在那几个牌位前一动不动。 蒋亮叫了声她的名字,顾榛回过神来,指着其中一个牌位问到:这个刘叶就是您女儿吗?rdquo; 妇人点点头:对,她五年多以前失踪了。rdquo; 失踪了?rdquo; 妇人见她表情有些惊讶,被动的回忆起那段悲伤的过往:前些年村政府搞旅游开发,红火过一段时间,后来听说是存在什么安全隐患,逐渐没落了。我女儿当时筹备着想在我们这盖间民宿,经常跑政府那边盖公章,直到有一日早上她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过。rdquo; 顾榛听着她的描述,眉头越皱越紧。 蒋亮上前小声问到:有什么问题吗?rdquo; 顾榛笑着摇头:没事,随便问问。rdquo;接着她转身对妇人鞠了个躬:打扰您了,我们这就回去,过几日您就能收到尸检结果了,到时若真是hellip;hellip;真是刘华的话,可能要麻烦您前去认领了。rdquo; * 三人在附近一家面馆吃过中饭后,踏上了返程的路。 蒋亮向方坚询问了时间,两点多了,按这路程,就算路上没有耽搁,回到宾馆这天也快黑了。 他看着周围密不透光又空无一人的林子,心里有些发怵。 他又向顾榛那边看去,顾榛正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模样专注的他都不好意思打扰。 -- 第58页 而此时的顾榛,确实在认真回忆着这本书以前的内容。 她记得小刘曾经提过一些信息,当时大家在局里议论一些荒唐的案件时,小刘就意味不明的说过:荒唐的案子?越是愚昧无知的地方越是荒唐。rdquo; 放在当时,顾榛肯定只当做一句感概,可放在现在,她却不免警惕起来。 也就是说,在这愚昧无知的地方,掩藏了一些无比荒唐的案子hellip;hellip; 或者说,这样荒唐的案子,依旧在这愚昧的地方上演。 更或者,即将上演。 ☆、第27章 袭击 在局里看了一遍案卷资料,凑合着吃了一顿中饭后,钱上石和陈安霖一同前往乡长家中。 与村民的建筑不同,乡长家可以说是奢华,甚至是更像是建立在城市外围有钱人的别墅。 乡长自我介绍姓孙,陈安霖拿着记录本问到:您是怎么发现家里入了贼?rdquo; 孙乡长摇摇头:前几天晚上过下雨,我睡二楼,不是特别清楚发生了什么,是我的管家告诉我的。rdquo; 他身边的一位老管家接过话头:是的,两天前的晚上下着暴雨,我锁上大门正准备回房睡觉,本来屋外很暗,突然有一阵闪电,我就看到了窗外一个人影。 当时我被吓到了,立刻拿着手电出去查看,结果没有看到人。rdquo; 陈安霖疑惑:你怎么确定没看错?rdquo; 管家一脸认真:我绝对没看错! 你也看到了,后院是草坪,虽然踩上去不明显,但趴着仔细看,是能看到脚踩上去的凹陷的。rdquo; 陈安霖跟着管家去后院,管家指着前方的草地说:当时就在这附近看到了人影,我趴在地上仔细看过,确定是有脚印的没错。但是下了一晚上的雨以后,脚印就辨认不出来了,所以才请你们来调查。rdquo; 陈安霖牙齿咬着下唇,眉头微拧,眼睛转向四周,问到:没什么丢失的东西吗?rdquo; 管家摇头:清点过,没什么丢失的。我们别墅外的栏杆修的好看,就是太低了,根本防不住贼啊。rdquo; 陈安霖抬头看向别墅:这面窗户都对应什么房间?rdquo; 管家一一指给他:很多的,从左往右,一楼是厨房,我的卧室,客厅。二楼是书房,乡长的卧室,古玩室。三楼是书画室,储物室,小姐的钢琴室,不过小姐现在出国留学,人不在家。四楼就是望远台,没什么其他的。rdquo; 陈安霖走近,仔细的查看别墅,伸手扒拉了一下窗户,说:你们这种窗户很容易就从外面撬开了啊。rdquo; 管家点点头:是啊,但我们这里的村民都还算朴质,近年没什么盗窃案发生,而且乡长的别墅一般也没什么人打注意,谁知道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事儿呢?rdquo; 陈安霖从上至下扫视着别墅,管家见他神情严肃且一言不发,壮着胆子问道:您有什么发现了吗?rdquo; 陈安霖眼睛微眯,心中有了些盘算:如果是盗窃,我觉得他的想法很不明智。rdquo; 管家不解:怎么说?rdquo; 陈安霖指着两间卧室伸出来的空调架子:雨天作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声音,可以解释。但很奇怪,这里可供攀爬的地方只有这两处。这面楼对应的值钱房间应当是古玩和书画室,如果真的要过去,怕是难度有些高,再则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指向别墅旁边的一面:另一面的树木比较茂盛,按道理是更隐蔽,如果是我,我应该会选择从那里着手,爬上树,打开另一面的房间窗户进来。rdquo; 他把一只手插在兜里,语气听起来有些瘆人:除非hellip;hellip;他的目的不是钱,而是其他的,比如说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再次看向卧室紧闭的窗户:比如说,卧室的东西hellip;hellip;卧室的人。rdquo; 【卧槽,什么意思?】2分 【又来一个案子吗?这么多案子堆在一起,前面还有没解决的好不!】2分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些案子肯定有关吗?】2分 【我也觉得有关,望不打脸】2分 hellip;hellip; * 顾榛走的腿有些发软,她看着头顶越来越暗的天色,和眼前逐渐浓郁的雾气,问方坚说:现在几点了,还有多久能回去?rdquo; 方坚看了看手表,鼓励到:五点多了,快到了,再坚持会儿!rdquo; 顾榛走的身上有些发热,她无意识的用手背蹭了蹭下巴,旁边的蒋亮撞上了她的胳膊。 顾榛看向蒋亮:走路好好走,往我这里撞什么?rdquo; 蒋亮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后脑勺对着顾榛,眼睛盯着旁边。 顾榛奇怪的问:你又在臆想什么?rdquo; 蒋亮颤抖的伸出手:弯,弯姐,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就,就在前面的树林里。rdquo; 顾榛呼吸一滞,嘴里自言自语到:怎么可能hellip;hellip;rdquo;,眼睛定定的望过去。 刚才还在出热汗的她,瞬间冷汗浸透全身。 * 陈安霖查看完所有地方后,孙乡长又拉着他聊了许久,一楼传来了油烟的气味。 孙乡长笑着邀请到:霍警官要不要一同吃个晚饭?我家大厨做的海鲜宴可是非常有名的。rdquo; -- 第59页 陈安霖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问身后的钱上石:几点了?rdquo; 钱上石看了看手表:五点四十了。rdquo; 陈安霖点点头,心里估摸着顾榛他们应该回了,于是向乡长请辞,孙乡长也没继续留人,只交代到:到时候有什么进展直接通知我。rdquo; 回宾馆的路上,陈安霖用钱上石的手机向宾馆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于锋:怎么了吗?rdquo; 陈安霖听到他的声音,一阵莫名的焦虑涌上心头:顾榛他们还没回吗?rdquo; 于锋答到:没呢,老板娘也是中午出去买菜现在还没回呢。rdquo; 钱上石看见陈安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等他挂断电话后问到:怎么了嘛?出什么问题了?rdquo; 陈安霖把他的手机牢牢的握在手里,眼里满是忐忑不安:你熟悉林子的路线吗?我可能要走一趟了。rdquo; * 顾榛的右手掐着食指指尖的肉,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些。 她再次向不远处的林子里看去,那片红色,在雾霭沉沉的树木间显得格外刺眼。 确实,像个人影hellip;hellip; 顾榛呼吸急促,不知该忽略向前还是过去看看。 犹豫之中,前方的方坚冲着人影大呵一声:谁在那里!rdquo; 顾榛被他吼的心惊肉跳,眨眼瞬间,那个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雾中。 方坚刚想追过去,顾榛立刻拉住他的衣服:别去!万一是什么人的诱饵hellip;hellip;rdquo; 啊!!rdquo; 女人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周围的宁静! 方坚甩开她的手,急匆匆的说:妈的,装神弄鬼也罢,是真是假得去看了才知道!要是是哪个缺货借着传说故弄玄虚,我非扒了他的皮!rdquo; 顾榛拦他不住,便放手由他去了。 方坚快速奔向密林中,瞬间消失不见。 微弱的太阳光早已被挡在雾气之外,顾榛现在徘徊不定,蒋亮更是心惊胆战的挡在顾榛前方。 顾榛双手捏紧拳头,拍了拍蒋亮的肩膀说:别怕,我们找个树木稀疏点的地方,我这里有信号枪。rdquo; 蒋亮嗓音颤抖:我,我不怕。rdquo; 顾榛拉住蒋亮的衣袖,说:你拉着我的衣摆,千万不要松手。rdquo;说着她开始着眼寻找比较空旷的地方。 蒋亮在她身边,顾榛还是微微安心了点,若是在梦里,就她一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怕是会有些乱了阵脚。 顾榛小心翼翼的探寻前方未知的道路,心里如鼓擂在胸口,但蒋亮更害怕,她不能让两人连主心骨也没有,只能绷紧了脸,尽量看起来没那么慌乱。 因为眼睛能见度有限,顾榛的听觉灵敏了许多。 这时,她似乎听到了脚踩在树枝上的噼啪声,频率疾快,绝对不是他们两个的声音! 她飞速回头,一阵冷光闪过,顾榛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的蒋亮张开双臂,替她挡住了猝不及防的一击! 刀入肉的钝响,在这静谧压抑的空间里如此清楚,顾榛下意识接住倒下的蒋亮,突然的重量让她双腿一软,险些倒地。 眼前出现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面具的人,手里提着一把长约二十厘米的刀。那刀的寒光刺入顾榛的眼睛,她忍不住眨了眼。 这时,那把刀被黑衣人举起,然后用力砍下! 也许是拖了余弯身体的福,顾榛反应极快的向一旁歪去,那把刀砍在了树上! 顾榛喘着粗气,怀里的蒋亮不知是死是活,她知道如果不放开蒋亮,只有两人一同陪葬的份儿,所以她只能松开手向远处跑去。 转身的一刹那,身后的黑衣人又是一刀下来。 顾榛躲闪不及,肩膀的衣服被刀风划破,但还是堪堪躲过了一击! 在求生意识的牵引下,顾榛本来还因为劳累而发软的脚跑的飞快。 她边跑边摸索着揣在兜里的信号枪,虽然杀伤力不强,但为她争取时机还是可以的。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迫越紧,顾榛终于摸到了金属的冷壳,她刚想抽出,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跪倒在地,手里的枪也跌了出去。 可恶!偏偏这时候出现树藤! 虽然脚踝因为扭伤而剧痛,可根本入不了被恐惧和懊恼填满的心。 顾榛想起自己还有一把匕首在鞋内侧,她立刻探手去拿。 就在她伸手的瞬间,黑衣人又是一刀! 要不是顾榛腿及时缩回,只怕现在小腿就要和身体分家了!但手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锋利的刀尖划伤。 这次的刀恰好劈开了胶鞋和登山靴,里面的匕首掉了出来,顾榛还没能去捡,又是一刀劈头而下! 顾榛顾不得那把刀了,只能向后闪退。 趁他一刀下来,还没提起刀时,顾榛一脚踹向他的胳膊! 那一脚用了顾榛最大的力气,黑衣人被她踢的膝盖一弯跪了下来,正好压在匕首上。 顾榛也不管匕首了,连忙冲到手.枪处。 可还没等她过去,黑衣人反手横来一击! 刀光闪烁间,顾榛再次扑倒在地! 黑衣人起身上前,高高举起了大刀! * 陈安霖跟着钱上石在林中小道中奔跑,问到:从这里到刘华家要多久?rdquo; -- 第60页 钱上石心里默默算了算:大概两个小时吧。rdquo; 陈安霖咬紧了牙关。 这样算来,早就应该回来了才对,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吗! 他看向突然出现的留言板,此时留言板的滚动速度比他奔跑的速度还要快。 【卧槽要死了!】2分 【这黑衣人太恐怖了吧】2分 【捏了把冷汗。】2分 hellip;hellip; 出事了,顾榛出事了! 陈安霖的心彻底悬空,双脚脚深深陷入泥中,有黏糊糊的泥土灌入靴中。 陈安霖顾不上脚下的不适,只能跟着钱上石跑着。 快一点,再快一点! 砰!rdquo; 突然一阵响动回荡在已经云蒸雾绕的林子里,归巢的鸟群拍着翅膀,簌簌的扑棱上墨蓝色的天空! 他心头一惊,转身向身旁茂密的林子里,原本就疯狂跳动的心,此时更是如同挣脱了一般,几欲破膛而出! 林子里面? 他们偏离了大路?! ☆、第28章 逆转 黑衣人一声惨叫,捂住了自己被闪.光弹划破的衣服。 顾榛因为脚部扭伤,只能坐在泥泞的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狼狈,但她的眼神却露出了凶狠。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 心跳依旧很快,呼吸依旧急促,但手却稳稳的端着那把枪,枪口还冒着烟气。 顾榛平视眼前的黑衣人,手指起落之间,子弹就要重新上膛。 就在上膛的咔哒rdquo;声响起的同时,黑衣人竟站了起来,对着她一个横踢! 顾榛避之不及,这次的枪打在了半空中。 一声轰响,枪声再次响彻的森林!黑色的夜空瞬间被火光点亮! 按电视里的套路,一脚过来这枪得飞出去,幸好顾榛手上拽的牢,这样用力的一记飞踢,手中的枪并没有脱手。 顾榛的胳膊和腿都疼痛难忍,她额上冒出一层层冷汗,牙关紧咬,面上表情狰狞。 可恶hellip;hellip;这把枪一共才三发子弹,现在是一发不剩了。 大概是见她落了下风,藏在面具下的脸发出冷笑。 现在的顾榛只是不断的向后缩去,看起来没有了任何威胁性,只有到死还在挣扎的无力和狼狈。 黑衣人再度冷笑。 他冲着顾榛,高高举起了冷刀。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榛突然开口了: 方老板,你这招玩的不错。rdquo; 黑衣人手中动作一顿。 顾榛见他停下了攻势,继续说到:你还是摘下这个面具吧,太丑了不适合你。rdquo; 面具后的脸发出了声音:哦?挺厉害的。rdquo; 顾榛捂着疼痛的胳膊,冷哼一声,歪起嘴角:那当然,在推理方面,我可是名人。rdquo; 方坚却没有听下去,而是突然大步上前,再次向她出手! 说好的反派死于话多呢!? 顾榛猝不及防,大喊一声:等一下!rdquo; 方坚的刀锋停在了顾榛头顶半米处!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划下,顾榛的喘.息声在耳边越发清楚。 她咬了咬嘴唇,冷静下来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杀我?rdquo; 方坚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嘲讽:所以呢?rdquo; 说着,他提刀就要再次劈下! 顾榛下意识的侧身躲避:你不好奇吗?!rdquo; 方坚的动作再次被她呵住。 你不好奇吗?rdquo;顾榛尬笑到:不想知道我怎么推理出来的吗?rdquo; 这次方坚终于有了兴趣:看来你死前还想展现一下你的推理能力。好啊,我最后给你这个机会。rdquo; 方坚一只手依旧握着刀柄,另一只手则将面具摘下,背后是一张阴恻恻的笑容:讲的好,我说不定让你死的漂亮点。rdquo; 顾榛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组织了一番语言后,抬头说:你还记得你上来袭击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吗?rdquo; 方坚挑眉:怎么说?rdquo; 顾榛提醒到:当时我还没把手伸到腿边,而你精准的劈开了我的鞋子,让我的匕首掉了出去。rdquo; 方坚眼珠一转,回忆到:是有这么回事。rdquo; 顾榛继续说:不止,昨晚应该也是你偷偷翻入了阳台,对吗?rdquo; 方坚眼神有些惊讶了。 顾榛把他的情绪收进眼底,见他终于真正有了兴致,再接再励到:你知道三楼就我一个人,所以你吃完饭以整理二楼空房间为借口,偷偷从阳台翻上来,因为不是从室外来的,阳台上没有留下泥泞的脚印,这是其一。 其二,分配房间的时候,你给我们三个准备了不同的房间,我的在三楼,他们都在二楼。 于锋是突然多出来的变数,你不知道,但后来你重新准备霍遇风的房间时,你知道我和他关系匪浅,却依旧选择了二楼。 你说没几个房间有床了,可黑影出来后,霍遇风去检查了其他的空房间,三楼很明显还有一两个有床的房间,但你没有利用,只留我一个人。rdquo; 方坚微笑着拍拍手:精彩精彩,还有吗?rdquo; 顾榛抬起下巴,露出一抹嘲讽:当然还有,找不到凶手时,造成了一切局面的,就是凶手。 -- 第61页 你本来打算留我一个人在三楼趁机杀了我,昨晚失手了,还可以有以后的机会。但是你没想到,老天成全了你,霍遇风今日有事没有来。 于锋却为什么也没有来呢?这就是你的将计就计。 你和钱上石很熟,自然是知道霍遇风为什么晚归,和今天他要去乡长家里的事。 你在饭桌上听说了于锋的遭遇,为了减少障碍,你故意告诉他可以联系熟人优价打捞船只,成功的留下了于锋。 接着,你故意在林子里绕了远路,就是为了拖到起雾的时候。 林子里有你的同伙,我猜应该是你的妻子,她跟踪我们,到了适当的时机,只需要在我们面前演一出神神鬼鬼的把戏,就能让你有充分理由跑到林子里找机会行凶。 当时如果我们跟你过去,或许这个计划能更快的实施。不得不说,确实是一出简单又考验演技的大戏啊。rdquo; 听完这一番话,方坚先是愣了半晌,随后垂眼歪着嘴角,一副恍然大悟又充满讽刺的模样:厉害,厉害不愧是做警察的,今天真是见识到了。rdquo; 警察hellip;hellip;吗? 顾榛摇摇头,无奈的说:我可不是警察。rdquo; 你不是?rdquo;方坚的表情出乎顾榛意料的吃惊,你不是警察?!rdquo; 顾榛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想杀的是hellip;hellip;?!rdquo; 不管你是不是!rdquo;方坚目眦欲裂,手中的长刀泛出死神的寒光,你错在自作聪明的道破了我的身份,你必须死!rdquo; 说罢,他的长刀向下挥来! 顾榛的表情却不似先前那般慌乱,而是绷直了身体,嘴巴紧抿,直直的盯着他的动作。 半米, 三十厘米, 二十厘米hellip;hellip; 刀光反射出一道苍白的警示光线,落在顾榛身上。 突然,刀锋一转! 它的力道变成了横向,径直转往方坚身后! 一切来的措手不及,在方坚身后,举着石头的蒋亮左腹被锋利的刀刃刺穿! 蒋亮捂着腹部,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方坚看着殷红的鲜血浸透了他灰色的上衣,露出残忍的笑容: 想用拖时间来自救?愚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他感到了脚背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 方坚疼得差点晕过去,眼睛直发黑。 他转头,顺着疼痛处看去,正好碰上顾榛抬头。 她伏身跪在他脚边,眼睛迸出血丝,微微龇牙挑起嘴角,冲他说了一句话。 方坚第一次发现这种笑容竟如此瘆人。 你以为,我就做这一手准备吗?rdquo; 顾榛笑着,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而匕首最冰冷的那部分,深深插入了他的脚背。 她喘着气,刚才她看见蒋亮接近,立刻和他达成偷袭共识,同时她瞅准了落在不远处的匕首,在方坚看向蒋亮的瞬间,用脚勾了过来。 顾榛猛地抽出匕首,又是一阵蚀心剧痛,方坚几乎失去理智,手中长刀跟着他疯狂的在周围劈着。 顾榛见他身旁的蒋亮暴露在方坚的刀下,立刻爬过去拉开。 方坚虽然痛的不能自己,但残留在心中的暴戾支撑他再次将长刀劈向蒋亮! 顾榛抬起手臂挡住攻势,只待他下手同时再利用匕首的短距优势给他补刀。 突然,剑拔弩张的氛围中破出砰rdquo;的一声! 方坚拿刀的手被一发子弹贯穿! 顾榛循声看去,陈安霖举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从远处的白雾中,走入了顾榛的视线。 枪口依旧对准了方坚,大拇指按了上膛后,又是一发子弹破空而至! 方坚躲不及,肩膀被子弹划出血痕,而这两阵枪响,把他的理智拉回了一些。 劣势之下,他不再恋战,求生欲爆发出身体的潜能,他一瘸一拐的跑入雾霭深处。 顾榛撑着胳膊站起来,陈安霖快步上前拉住她:别追了,这雾太大,他又那么熟悉林子,想要偷袭易如反掌。rdquo; 顾榛顺手搭住他的手臂:我可没那么蠢,只是想把蒋亮给扶起来。rdquo; 经她提醒,陈安霖才想起趴在地上呻.吟的蒋亮。 顾榛转手扶在树干上,陈安霖则蹲下揽住蒋亮的肩膀,紧张的问到:你还坚持得住吗?rdquo; 蒋亮挤出一个苦笑,断断续续的说:风哥,我,我努力遵守了承诺,弯姐她,没什么hellip;hellip;rdquo;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缥缈,最后一个字咽入了喉咙里。 蒋亮?rdquo;陈安霖的瞳孔倏然放大,蒋亮?!rdquo; 【卧槽,小天使hellip;hellip;】2分 【啊啊啊啊啊我勇敢的天使亮亮】2分 【呜呜呜,怎么就死了hellip;hellip;】2分 【淡定,这种情况必然死炮灰啊】2分 顾榛蹲下来,揉了揉鼻梁:我说,他其实没什么问题的。rdquo; 陈安霖愣住了,他缓缓回头:啊?rdquo; 顾榛捏住蒋亮的鼻子,蒋亮屏息一会儿后,突然张开嘴,怨念的看着顾榛:弯姐,我好不容易这么伟大,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风哥背我一下吗?rdquo; 顾榛摊摊手,对着陈安霖:你看吧,我就说,这小子身体灵活的很,刚才那一刀没伤到实处,声音都听得出来,为了不让方坚补刀,他才就势倒下,把后续甩给我。rdquo; -- 第62页 蒋亮的嘴巴撅到鼻尖:弯姐,我可是真的疼的。rdquo; 顾榛摆手:行行行,你风哥的背就让给你了,我不和你争hellip;hellip;诶诶诶!rdquo; 陈安霖突然把顾榛打横抱了起来! 顾榛汗颜的说:虽然我扭了脚确实走路不方便,但是这么大庭广众的,我前口才承诺了你的小弟,你后脚就打脸,是不是不太厚道啊?rdquo; 陈安霖恶狠狠瞪着她:再啰嗦把你扔地上,钱上石背着蒋亮,我可没觉得他还有力气抱住你。rdquo; 顾榛狗腿的把手环紧陈安霖,顺便给他擦了擦没有汗的鬓角:累不累啊,要不我用手给你扇扇风?rdquo; 陈安霖hellip;hellip;rdquo; 蒋亮:(gt;﹏lt;)rdquo; 钱上石:_(:з」ang;)_rdquo; ☆、第29章 杀人与被杀 陈安霖跟着钱上石从林子里绕了出去,树林外的村户已经亮起了灯,顾榛被陈安霖换了个姿势背起来,她心里一直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连陈安霖的叫唤都没听见。 陈安霖转头大声了些:听到了吗?rdquo; 顾榛懵懵的回道:啊?rdquo; 陈安霖无奈又问了一次:你刚才说那个黑衣人是方坚,那张香荷是不是知情?rdquo; 顾榛垂眼看着地面,琢磨着回答道:那个张香荷确实是用尖叫引我们过去,我也怀疑她跟踪了我们,但有件事我想不明白。rdquo; 陈安霖追问:什么?rdquo; 顾榛眼珠向右上方瞟去,边回忆边说:在我们到刘家之前,我就感觉有人跟踪了。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可是hellip;hellip;rdquo; 顾榛绕在陈安霖肩上的双手交叉握住:我们后来见到在林子里的那个人,似乎是红色衣服,这个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张香荷,可那个黑色衣服的是谁,我却不敢确定了hellip;hellip;这个人如果真的存在,他的目的,怕是和我们也有关系。rdquo; 陈安霖背着她的手紧了紧:会不会真的是看错了?rdquo; 顾榛叹了口气:当时林子里光线不算特别好,再加上我本身也有点紧张,不敢确定是不是看错了。总之hellip;hellip;rdquo; 她附在陈安霖耳边说道:这事儿,我觉得还没完。rdquo; 她的呼吸凑的很近,陈安霖的耳朵又热又痒,忍不住歪了歪脖子,然后支支吾吾的回到:无论如何,人总归没事,张香荷没有参与方坚的袭击,我猜她可能做了诱饵之后就跑了,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得到我们已经识破她身份的消息。rdquo; 顾榛咬唇:假如她还没跑路,我有件事一定要弄清楚。rdquo; 陈安霖转头看向她:什么事?rdquo; 顾榛盯着逐渐出现在眼前的旅店:这件事似乎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要问清楚,为什么要杀我。rdquo; * 钱上石把蒋亮背去了医院,陈安霖则把顾榛背到了旅店门口放下,然后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却是于锋。 顾榛手扶着陈安霖的胳膊,问道:老板娘呢?rdquo; 于锋朝楼上努努嘴:下午回来后就去房里待着了,说是有什么事要处理一下,让我们晚上去街上找个小饭馆吃。rdquo; 顾榛和陈安霖对视一眼后,两人彼此心领神会。 陈安霖迅速上楼,顾榛则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于锋对他们的举动感到不解:出什么事了又?rdquo; 顾榛赶紧握住他的胳膊,表情严肃:很重要的事,你帮忙扶我上去一下。rdquo; 顾榛借着于锋的力紧跟在陈安霖身后,等到了二楼的走廊,见到陈安霖站在门口一言不发,顾榛心里暗叫糟糕,当下连脚上的疼痛也忘了,加快步伐直奔过去。 她边走边问:发生什么事了吗?rdquo; 陈安霖听到了她的声音,摇摇头。 顾榛终于到了房门前,才发现房间门是开着的。 里面并没有人。 三人一同进了里屋,顾榛仔细环视了一遍屋内的境况。 房间的陈设和其它没什么不同,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扇推开的窗户,窗外吹来的冷风刮的帘子直哆嗦,也吹起了顾榛的鸡皮疙瘩。 陈安霖探头出去,仔细看了一遍屋外,布满铁锈的空调架子拦住了他向下的视线。 顾榛往桌上看去,发现了张香荷的手机安静的躺在上面。 她从兜里掏出卫生纸,隔着纸拿起手机,按亮了屏幕后显示的是一排输入密码的提示。 顾榛也就断了给陈安霖照明的念头,脚步一深一浅的走到窗边:有什么发现吗?rdquo; 陈安霖指着空调架子:这里有勒痕,估计是借着这个架子出去的。rdquo; 顾榛俯下身打量了一番:确实像是用绳子勒过,上面铁锈被蹭掉了很多。rdquo; 陈安霖紧抿嘴唇,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 顾榛继续说到:这个张香荷,可能是被别人掳走了。rdquo; 陈安霖回过神来:怎么说?rdquo; 顾榛用下巴示意他去看看桌子:她的手机还在上头,按理来说,手机里藏了很多个人信息,而且现代基本没有离开手机的人,不可能不带走就跑路,除非她有两部手机。rdquo; -- 第63页 陈安霖点点头:我同意你的这个想法,我也觉得是被掳走的。我们回来之前,没有人给她传达方坚被识破的消息,就算她想跑路,于锋是个不知情的,没必要冒着危险从二楼爬下去。rdquo; 于锋一脸懵逼:所以,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rdquo; 顾榛记起还有个被蒙在鼓里的,向他简单的解释了自己今日在林中的遭遇,听得于锋表情逐渐惊恐:什么?那个方老板是这样的人吗?rdquo; 陈安霖想起顾榛说过的话,问他到:老板娘什么时候回来的?rdquo; 于锋仰头回忆了一会儿:大概一个多小时了,她说去市场买些东西,去了挺久才回来的。rdquo; 陈安霖点头:那应该没错了。rdquo;说着他看向顾榛:现下最要紧的是找到这两个人,看天气预报今明依旧台风天,他们若想离开小岛,只怕也要冒着翻船的危险。我去前台打警局的电话让他们派人去排查一下林子和码头,你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rdquo; 交代完以后,陈安霖便向楼下跑去。 * 陈安霖给局里说明情况后,转向宾馆的后院。 他抬头找着房间的窗户,走到窗户正下方的地面,然后顺着窗户一路往下看。 夜里没什么灯光,陈安霖也只能借助手电筒的光线去寻找线索。 粗亮的光柱打在墙面上,陈安霖的手随着视线移动,发现了一楼二楼间墙上的泥土。 弧形不规整的泥土,按照陈安霖的想象,应当是从窗户下来时,脚踩墙壁留下的印记。 陈安霖继续向下看,手中的手电一路照到地上。 突然他察觉到地面有些线索,俯下身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是一双脚印。 可是脚印的大小hellip;hellip;他伸手比划一番,眉间蒙上了一层迷雾。 这脚印的大小,分明是个高个子的人留下的。 也就是说,张香荷很有可能被一个潜入屋内的歹徒迷晕后,又被带去了屋外。 陈安霖将光柱移向远方,那串脚印一直延伸到围栏处。 陈安霖跟着脚印向围栏走去,然后攀上栏杆,观察上面有没有残留的痕迹。 天空飘起了细雨,陈安霖感到一点点敲打进脖子的冰凉。 这种雨季对现场勘察实在是不友好,若是下起了暴雨,那脚印也能冲刷干净,这小镇派出所的工具也不齐全,现场保护很难做到位。 或许这就是凶手选择这个季节时段行凶的原因了。 但是,为什么方坚要冲着顾榛,而那个掳走张香荷的人,和他们夫妻什么关系?目的是什么? 那个跟踪顾榛的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陈安霖从栏杆处跳下,回望着在风雨之中屹立的宾馆,屋内除了方坚房中亮着灯外,其余的窗户都一片黑暗,如同一双双漆黑的眼睛,盯的人毛骨悚然。 陈安霖再度望了望栏杆后的树林,心里泛起一层层悬念迭起的波澜。 别的他不敢确定,但是他觉得,所有的事情,就像是规划好了一样。 陈安霖向屋内踱着步子,手电的灯光照在前方,一丝丝晶亮的雨点落在白色的光柱中。 首先,因为周晁的爆炸案,他们抓了他。之后,周晁逃跑,刘华疑死,他们查到了故乡合华乡的资料。 接着,因为合华乡正是那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及死者的故乡,所以一直从事研究的顾榛和他一起来到了这里。 然后就是今天的袭击,方坚不像是临时起意。 还有交织在案件中关于失踪者的传闻,古怪的丧礼,出言提醒的暴脾气中年人hellip;hellip; 如果这一切都有关系的话hellip;hellip; 陈安霖脑子里突然一个闪现。 难不成,难不成方坚的杀人动机hellip;hellip; 陈安霖加快脚步向楼上跑去,同时,他听到向楼下跑来的匆忙脚步声。 陈安霖抬头,正撞上气喘吁吁的顾榛扶着栏杆一瘸一拐的跑下来。 顾榛看着同样急切的陈安霖,瞪大了眼睛:你发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rdquo; 陈安霖也问到:你不也是?rdquo; 顾榛摇摇头:我没发现什么线索,但是我把这段时间的案情理了理,觉得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rdquo; 陈安霖听到了她的说词,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和我一样。rdquo; 你也?rdquo;顾榛先是吃惊,然后明白的摊摊手,也是,这方面你比我擅长,既然我能想到,你自然也可以。rdquo; 说罢她冲陈安霖眨了眨眼睛:那么,要不要互相说说看,看看我们的想法,是不是一样的。rdquo; 【怎么这段不给看了】2分 【淡定,推理系都是这样,重要的地方就是戛然而止不给看】2分 【我赌五毛,凶手周晁】2分 【感觉剧情引导向很重,我觉得不是明显的周晁】2分 【我觉得我也猜出来了,坐等答案】2分 * 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变成了大雨。 入夜后更是打雷闪电不止,狂风摧残着屋外的树林,屋内也能听见风过狭缝的呼呼声。 为了安全起见,这一夜三人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大家都睡得不□□稳,只下半夜风雨微微转小时才入睡。 -- 第64页 第二日清晨,房间座机的铃声响起时,陈安霖先接通了电话:嗯嗯我是hellip;hellip;真的吗?好我马上过去。rdquo; 陈安霖急匆匆的穿上外套,顾榛和于锋也被吵醒,顾榛眯着眼睛问到:什么事啊?rdquo; 陈安霖一脸深沉:经过搜查,他们找到方坚的尸体了。rdquo; 尸体?rdquo;顾榛彻底醒了过来,确定是他吗?rdquo; 陈安霖点点头:比对过指纹了,确实是他没错。rdquo; 陈安霖用手抓顺了头发,对剩下的人催促到:我们得赶紧过去,现在雨还没停,有些现场痕迹怕是会被冲刷掉。rdquo; 顾榛也急忙的穿好衣服,犹豫了一会还是冲进厕所漱了口,出来时陈安霖他们已经在房门前等她了。 她询问陈安霖:对了,蒋亮那边怎么样?rdquo; 陈安霖摇头:没什么特别的消息,钱上石昨晚一直陪他在医院。rdquo; 顾榛应了一声,说:如果他没什么大碍,最好能一块来,虽然他看起来胆子很小,但专业技术上还是非常厉害,不是这里的法医能比的。rdquo; 于锋则回过头对两人说:我就留在这里看着吧,明天天气应该会好转,我大伯说回来接我,看你们手头的事一时半会是完不了的,我只好先离开了。rdquo; 他走在最前面,边下楼边问到:你们要不要吃早饭?过一条巷子就有卖早点的。rdquo; 顾榛心里苦笑,哪还有吃早饭的时间。他们俩紧跟在于锋身后,眼看着于锋打开大门后,突然顿住了身形。 顾榛还没来得及上前询问,于锋框rdquo;的一声猛关上门,然后转身面向他们,脸色一片苍白。 他的呼吸分外急促,瞳孔瞬间缩小,眼睛带着恐惧和紧张,右手仍死死抓着门把手,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顾榛叫了好几遍名字他的名字,他才缓过部分神来。 顾榛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解的问到:怎么了到底?rdquo; 于锋拇指颤抖的指向身后的大门:门,门口有东西。rdquo; 什么样的东西把一个长年走南闯北的人吓成了这样? 顾榛和陈安霖面面相觑,她扶着于锋走到旁边,陈安霖则伸手握住了门把,小心翼翼的拧开。 于锋条件反射性的往顾榛肩膀方向缩了缩脑袋。 顾榛被他的举动弄得越发好奇又紧张。 门微微打开了条缝,暂时没什么特别的。 陈安霖大着胆子打的更开了些,然后大力将门完全推开! 门外的细雨飘进屋子,陈安霖的脸很快就被雨水沾湿,鼻尖嗅到了一丝土腥味儿,好像还有hellip;hellip; 血腥味。 陈安霖看清了不远处突兀从土里冒出的东西,差点腿软。 雨后的泥土变得深褐,颜色就像干后的血渍。 前院平坦而湿润的泥土之上,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土里伸出来。 不,或者说是没有被埋进去。 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长发束起,发黄的脸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泥土,还有红褐色的血渍。 人头的正脸冲着他们,眼睛像是临死前遭遇万分惊恐的事情而瞪大,黑色的眼珠子似要突出眼眶,发紫的嘴角龇开,露出黄色的牙齿。 整体面目痛苦狰狞,见者无不感到惊悚。 陈安霖手中的冷汗浸透了指缝,心跳如鼓擂,脑子宕机很久后才有了一点辩识能力。 这颗头,是张香荷。 ☆、第30章 真相[一] 身后的顾榛拍着于锋的肩膀,见陈安霖愣着不动,大声冲他问:怎么了吗?rdquo; 陈安霖抬起左手,示意她不要靠近,嗓音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紧张:张香荷死了。rdquo; 死了?那,那门口hellip;hellip;rdquo;张香荷的死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顾榛虽然震惊了一刹,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死的很惨吗?rdquo; 陈安霖偏着头,有些不忍心去再看一眼,只余光朝着那里,嗯,一个头冒在外面,脖子以下都在土里,模样很是hellip;hellip;恐怖。rdquo; 于锋听到他的描述,手指又攥住顾榛的衣袖。 【吓得我苹果都掉了】2 分 【这也太特么恐怖了吧,有点血腥啊】2分 【什么仇什么怨啊】2分 【有点想吐ge;﹏le;】2分 hellip;hellip; 顾榛看着荧光屏的留言,又见到于锋的模样,心里对惨况也明白了许多。 她深呼吸几口气,就要上前去看,陈安霖拦住她:你不怕晚上做噩梦吗?rdquo; 顾榛撇开他的手:放心吧,我心里也有底了。rdquo; 她眯着眼睛,慢慢的将视线挪到那里,看清楚轮廓后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的心里建设,才睁大眼睛看过去。 与死人的眼睛相互对视,顾榛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手指却开始摩挲着湿润的掌心,陈安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如果实在害怕,我一个人过去看看就行。rdquo; 顾榛背对着他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尽量避开张香荷的视线方向,蹲在侧面用手挖了挖,很快,张香荷的肩膀露了出来。 陈安霖也蹲下来,大着胆子审视着尸体的面部,突然发现了什么,伸手扒拉开张香荷的嘴巴,从里头掏出了一团纸。 -- 第65页 顾榛转头看向他:这什么?rdquo; 陈安霖展开被红褐色血水沾染的纸团,上面用红色钢笔写了一句话: [善恶有报,天道轮回] 顾榛闻到混着隐隐血腥的土腥味儿,压制住自己想吐的欲望,站起来说:看来是仇杀。rdquo; 陈安霖起身点点头:那方坚应该也是。rdquo; 顾榛用手捏着鼻子,鼻音浓重:有点可惜,假如昨天能提前抓到她,她不会死,对于他们杀人的动机也能核实清楚。rdquo; 陈安霖把纸条叠了一道:其实算是明显了。rdquo; 怎么说?rdquo;顾榛抬眼看向他。 陈安霖低头,张香荷的头立在两人中间,看起来滑稽又诡异:你不觉得,她的尸体被埋在土里很有深意吗?rdquo; 顾榛凝神细想,顿悟到:所以,她露出头是为了让我们见到尸体,而埋在土里,就是对死者的一种报复。rdquo; 陈安霖指着张香荷的脖子:她是被勒死的,之后凶手把尸体拖到这里掩埋,和普通凶手希望尸体永远找不到的心理完全不同。林子毁尸灭迹的机会非常多,但他却把尸体摆在我们面前,肯定是有目的。rdquo; 陈安霖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凶手,或许就是那天跟踪你们的人,如果这样来,就能说的通了。 首先,他跟踪你们,趁方坚落单时杀了方坚,又因为我们背着伤患走的比较慢,他能抄近道来宾馆掳走张香荷。 杀完人,他把尸体大刺刺的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个目的,挑衅,或者提示。看他留下的纸条不像是对我们的挑战,我猜,应该是复仇后对我们的一种暗示,要么,是要继续杀人,要么,是对死者罪行的昭揭。rdquo; 顾榛听着他的推理,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头疼,庆幸的是,凶手的目标似乎和他们无关,头痛的是,凶手真正的目的无从获知。 陈安霖对沉思的顾榛说:我去了解一下方坚那边的情况,应该有其它线索。rdquo; 不用了!rdquo;蒋亮突然出现在远处,身后跟着钱上石,我们这边已经勘查过了,方坚是被人勒死的,嘴里放了张纸条。rdquo; 蒋亮从小箱子里拿出塑封袋,举在两人面前,纸条被摊平放在里面,上面鲜红的大字分外抢眼: [有债还债,杀人偿命] 顾榛看着那张纸条,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偏过头去看陈安霖,陈安霖也刚好看向她。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陈安霖开口对钱上石说:能借个电话吗,有些东西我想拜托我们那边调查一下。另外再帮忙带一次路吧,去周家。rdquo; * 嗯,刘家那疯婆子确实前几天和我老婆打过架。rdquo; 周晁的继父蹲在门口呢黄土地上,随手点了根烟,劣质香烟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泛黄的手指夹着烟杆伸到嘴边,一阵吐纳后,脸被浓郁的白烟环绕: 警察同志,这打人不犯法吧,若是周晁犯的事儿,您来找我也没用啊。rdquo; 顾榛张了张嘴,屋子的门突然被推开,众人看向门口,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妇女倒着眉,脸上还留着抓痕,眼神也很是不耐:你们有完没完?!电话里都说过了周晁要是回来我第一个告诉你们,你们一个接一个的骚扰是干什么?前脚疯婆娘来闹,后脚你们来闹,我们已经够配合的了!rdquo; 蒋亮见她态度恶劣,气愤的说:大姐,您不知道辱骂警察是可以拘留的吗?!rdquo; 妇人把洗菜的脏水端到面前:行啊,城里的警察就是厉害,你想拘留就拘留,我让你们问个够!rdquo; 蒋亮还要怼几句,陈安霖拦住他,对妇人鞠躬到:不好意思我们就再问一句,您当时和刘华的母亲打架是怎么打的?rdquo; 哈?rdquo;妇人一脸无语,警察同志,您这是管到天边去了,这也值得你来问?rdquo; 顾榛见妇人依旧气着,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换了个问法:人民警察也是管打架斗殴的,您看您脸上被抓成这样,我们就问一问怎么个严重程度,等会就去刘家对那个阿姨进行批评教育。rdquo; 妇人听到这句话,高高举起的水盆低了下去,连带着眼皮有些向下耷拉,看起来很是无奈:女人间的打架还能是什么?无非是骂人撕咬,或者扯头发扯衣服的。那刘家妈妈也挺可怜的,说起来我也能理解,毕竟我那儿子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和陈安霖对视一番,陈安霖点点头,顾榛开口对妇人说:您也不用自责,有些事,怕是不确定的。rdquo; 妇人的眼皮猛地翻了上去:什么意思?rdquo; 顾榛没有回答,陈安霖则压低声音,给呆立一边的钱上石交代了几句话。 * 数日的暴风雨已经结束,清晨的海平线升起了久违的金色太阳。 码头的轮船发动机哒哒哒rdquo;的响起,休整了好些天的渔民都早早到了船上,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捕鱼。 所长携同几个人亲自来到码头,陈安霖等人则站在船边,同岛上的众人辞别。 陈安霖微笑着说:这次我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取一些证据,这两起案子本来也不是我们辖区的,就麻烦所长费心办理了。rdquo; -- 第66页 所长摇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连有名的神探都无法解决,这案子果真是棘手,怕是hellip;hellip;rdquo; 他看了看周围,凑上陈安霖的耳边:就怕是要成为悬案,如果不能派人手协助,您回到那边,还请别给局里说这案子。rdquo; 陈安霖笑的有些勉强:这个hellip;hellip;我肯定不会大肆说,但管理这个辖区的局子也会有记录,您也没法应付去,还是努力侦破吧。rdquo; 船上的于锋大喊一句:再过几分钟就发船了,你们准备准备上来。rdquo; 在不远处杂货铺买水的顾榛听到了他的吆喝,连忙把找的零钱塞进了兜里,杂货铺的老板忧心忡忡的看着她:警察同志,又来办案啊?哎呀,这世道真是不太平啊。rdquo; 顾榛急着走,总觉得这句话听着有些奇怪,但没有细究,只提着装水的袋子对老板礼貌回了声嗯rdquo;,便急匆匆的向码头跑去。 陈安霖接过顾榛手里的袋子,对所长笑到:我们真要走了,走晚了怕这天气又有什么变化。rdquo; 所长同他象征性的握了握手后,自觉的退了几步,在一旁看他们一一登船,然后目送那艘蓝色的渔船离开了码头。 【这就走了??】2分 【继续烂尾的节奏吗】2分 【卧槽?什么鬼】0分 【第一次贡献月石】-2分 【别冲动啊各位!万一有反转呢?!】2分 陈安霖见顾榛在船边沿独自站着,低头仿佛在思考什么,他上前去,在顾榛耳边拍了个巴掌,顾榛吓了一跳,瞪了他一眼,陈安霖赔笑:我看你想的太入神,就过来逗逗你。rdquo; 顾榛一只手撑着船舷,海风吹得她鬓角的头发有些凌乱:没什么,就是心里觉得怪怪的。rdquo; 陈安霖表情一下子绷紧了:怎么怪怪的?难道hellip;hellip;计划有问题?rdquo; 顾榛摇头:倒不是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和这个案子没关系,又仿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rdquo; 陈安霖被她说的云里雾里,也接不上话,只等她细说,可顾榛却转身继续看海,并没有再说下去了。 * 孙村长鼻息中醉气熏熏,面上看起来气呼呼的,猛地挂断了电话,低声骂道:昨天那局里说什么有了小偷的线索,结果去他们那喝酒到天亮,大早上居然和我说那姓陈的小子跑路了,我还以为多厉害,结果就是草包一个,什么都没解决,还他妈多了两个棘手的人命案,今年怎么这么多事呢?!rdquo; 一旁的管家给他端来了咖啡:您也别生气了,这些小子都是靠不住的,大不了压一压这些消息,只要不上新闻,这事儿啊,解决不好也就这么过了。rdquo; 孙乡长接过杯子荡了荡,小嘬一口后说:你说的在理,得叫村支书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把消息压一压。rdquo; 孙乡长嘴角突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也幸好那小子草包,若是太聪明发现了什么,咱可是没法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喝咖啡了。rdquo; 夜深时分,孙乡长的别墅熄了灯。 经过白天的日照,夜里的潮气没有前些天那么重了,森林的雾气也变得稀薄。 明亮的月光下,有个黑衣服的男人,拖着黑影,带着怨恨的心,翻过了低矮的铁栅栏。 一双脚踩在还有些湿润的草地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被夜风悄悄掩盖。 他手中握着攀爬绳,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四下无人。 他放心的舒了口气,站在窗户下,手里的绳子向上一甩,轻轻的啪rdquo;的一声,手法熟练的勾住了窗户伸出来的铁架。 接着他使劲儿拉了拉绳子,确定绳子已经勾好,便单脚蹬墙,开始向上攀爬。 刚爬到两米高,突然,头顶响起一阵吱溜rdquo;声,他抬头一看,窗户伸出了一个脑袋。 他愣愣的辨认着这张轮廓熟悉的脸,心中一惊! 从窗户探出来的人拿出一把大剪刀,铁器在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那人对他微微一笑,举起剪刀向绳索滑去,语气中充满了戏谑: 好久不见啊,小刘。rdquo; ☆、第31章 真相[二] 【卧槽,他没死!】2 分 【我感觉自己被作者耍了一道】2分 【先前负分的打脸不?都说了可能是计划了】2分 【啊啊啊改书的大大我错了!我给你营养液道歉】2分 【这波反转666,就看怎么说通了】2分 hellip;hellip; 咔擦rdquo;一声,登山绳被锋利的剪刀割断。 刘华还来不及叫喊,便重重跌了下去,后背着地,差点喘不过气来。 别墅里亮起了灯,铁栏杆外也被手电筒照的通明。 刘华狠狠瞪着陈安霖,啐了一口痰后,突然从腰间拔出手.枪,向着栏杆外就是一阵射击。 因为这派出所地处偏远,有配.枪且心理素质好的几乎为零,刘华的子.弹很快为他开辟出一条道,他身手又出乎意料的好,几乎是几秒的时间便翻过栅栏,端起枪对准外围几个人又是几声枪响。 陈安霖拧紧眉头,立刻从别墅楼梯跑下去。 因为夜间林子黑暗,再加上刘华跑的快又没有章法,很快就身后的人甩开了距离。 -- 第67页 刘华边跑边回头关注警察是否追来,注意力被分散一部分,以至于一根长长的木棍突然横在面前也没来得及发现,一下子就被绊倒在地。 他手里的枪没有松脱出去,虽然整个人重重跪在地上,但很快又爬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握住枪柄,余光瞟到左边的人影,立刻枪口冲过去。 突然,一道飞踢从另一边袭来,右手感到剧烈疼痛,手中的枪也甩了出去! 刘华顺着出力的方向看去,顾榛正收回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别白费力气了,这毕竟是孤岛,想要自己跑出去不是那么简单的。rdquo; 刘华手滑向腰间:破坏我计划的,统统都得死!rdquo; 说着,他抽出了一把匕首,对准顾榛扑过来! 顾榛一个闪避,刀锋划过衣袖,绽开一个小口。 她咬咬牙,见刘华再次扑上来,急忙大喊一声:于锋!rdquo; 刚才在一旁分散刘华注意力的于锋,此时手中拿着一根粗棍子,和持匕首的刘华两相对峙。 刘华歪着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右手的匕首直刺于锋。 于锋刚想向左偏去,谁料刘华竟同时从左边腰间抽出一把刀,就等于锋靠近,用力砍向他! 于锋躲之不及,腰间被刀划伤,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刘华想继续补刀,顾榛连忙抡起木棍向他挥去! 刘华的反应自然很快,没有让顾榛打中,反而双手持刀占尽上风。 砰砰砰!rdquo; 不远处突然响起警告的枪声,刘华心想不妙,也不管顾榛了,拔腿就往外逃。 顾榛虽立刻追了上去,可心里却有些打鼓,若追上了,她肯定是打不过刘华,万一他们到的不及时,怕是她白送了性命。 顾榛犹豫之中,刘华已拨开茂密的枝丫,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一声惊叫猝然冲击了林中众人的耳膜! 几块小石子陪着两把刀,尽数掉落进悬崖下的深溪,扑通扑通溅起一圈圈不平静的涟漪。 刘华的双腿在崖壁处悬空,左手则被顾榛紧紧攥住。 顾榛一只手扒住崖顶的大石,另一只手因为刘华的重量几乎脱臼。 她的脑门冒出层层叠叠的冷汗,鬓发被浸湿后,一滴汗水顺着发丝和脸颊轮廓流下。 顾榛咬着牙关,整个人因为扑在地上,胸口压的发闷,说话都变得艰难:抓紧了hellip;hellip;那些人,很快,就来了hellip;hellip;rdquo; 刘华右手覆在崖壁微微凸起的一块小石头上,企图撑起一些重量,但这个根本是白费力气。 他仰头看向顾榛,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放手吧,反正我的仇也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想报,也是没办法了。rdquo; 顾榛因为用力而表情扭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别他妈废话,你以为老子善心大发才救你?老子还有事情要你作证!你不是要给你姐姐刘叶报仇吗?这事还没完,你剩下的复仇对象,也是我要解决的人!rdquo; 【我还以为要说我要让你看清楚你的罪行rdquo;】2分 【我也是以为要说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死rdquo;这种圣母言论】2分 【楼上的你三观不正吧,救人怎么圣母了】2分 【改书的小姐姐为了保持人设也是拼了hhhh】2分 刘华被她吼的有些发愣:什么?rdquo; 顾榛喘着粗气:这他妈警察和侦探就是正义的代表,不消除所有坏人这人设就是崩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hellip;hellip;rdquo; 顾榛脸上的肌肉都因为手中的重量开始抽搐:你不是想报完仇吗?活下来,看清楚你仇人的下场,还有你的做法有多愚蠢!rdquo; 顾榛撑着的岩石突然裂开,几块小石子簌簌滚在刘华身边。 刘华听不见石子落地的声音,刚才还逞能的心一下子被瓦解了,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使劲捏住了顾榛的手。 顾榛吃痛,咬紧了牙关,心中狠狠咒骂 : 要你刚才装times;,现在吓得要死倒来祸害我! 我就是死也要让你垫在下面摔成烂泥! 顾榛感到腹部一阵粗砺的摩擦感,心道不好,身体正慢慢向悬崖滑去! 命悬一线之时,急匆匆赶来的陈安霖立即蹲下抱住顾榛的腰,身后几个小警察协助陈安霖,将踏在死亡边缘的两人及时拉了回来。 * 刘华被铐上手铐,垂着头坐在地上,问同样低头喘气的顾榛:你怎么知道是我的?rdquo; 顾榛正五指并拢冲热的发红的脸扇风,听到他的问题,她缓了口气摆摆手说:我累死了,你问霍遇风吧。rdquo; 顾榛默默吐槽那些干了累死累活的事还能推理耍帅的书中主角,这种时候根本都不想理人,哪还有长篇大论的力气啊。 陈安霖递给顾榛一瓶水说:这地上太凉了,那边有石头,你去那里坐。rdquo; 说着,他拉起懒洋洋的顾榛,把她安顿好后,这才坐到刘华跟前:其实,我们也不过是推测。 前几天乡长找我调查小偷的事,应该就是你来踩点或者那天就想杀人了吧,只是因为管家的出现终止了这个计划。 最开始,我们真的以为你死了。可是在重新梳理案情的时候,我们发现,你在背后默默引导了很多。 -- 第68页 你和周晁是同乡好友,他的犯罪计划,恐怕你是知道的,你不仅知道,甚至还对他说哪怕抓到,也能帮他逃脱。 尔后,你想方设法来提醒我们周晁相关的线索。 那天余弯睡在局里,你的目的怕不是给她盖衣服,而是要给她周晁家庭背景相关的提示吧?当然,虽然你那次没得逞,却在顾榛猜到凶手后更加直接的交代了周晁的背景动机。而你那天大方给她案情文件,也只是再次把那起连环杀人案的联系给她再摆一次,以便日后引导我们一起来合华乡。 你提供情报有功,又做出对周晁兄弟情深的样子,在押送他回警局的必经路上,你提前按好炸.弹,引爆后,周晁拿着枪射杀了车里其他人,结果被你反将一军,不仅死了,还一把火烧毁了尸体。rdquo; 陈安霖叹了口气,略有些惋惜的摇摇头:我不得不赞许,你是个聪明人,这样的脱身,真是一出黄雀在后的好戏。rdquo; 刘华冷笑:不比你聪明,毕竟设计谜题难,破解谜题更难。rdquo; 陈安霖盯着他冷漠的脸继续说:因为连环杀人案是我们负责,而这两件案子都和合华乡有关系,你诈死后,我们肯定会因为调查来这里,顺便取你母亲dna去验证身份。 你没有隐瞒你母亲,反倒告诉她去找周晁的妈妈吵架,从她头上得到连根拔起的头发保存好。 而你母亲虽然把家里布置的像有丧事,可儿子总归没死,她实在演不出难过,但提起你真的死了的姐姐时,她却哭了出来,这成了我们后来回忆时一个重大疑点。 至于你为什么会找我们来这里,为什么杀人,这些,和你姐姐的死,有莫大的关系吧。rdquo; 面无波澜的刘华突然双手扯住身后桔黄野草,头依旧低的很下,眼睛却倏忽睁大,藏在双唇后的牙齿紧紧咬合,两腮的肌肉突起,处在了爆发边缘。 陈安霖收起了刚才推理的神气,脸上有了些同情的意味:你姐姐她,是被方坚杀死了吧hellip;hellip;就是为了卖给死了儿子的人家当湿货,对吗?rdquo; 【天哪!这也太hellip;hellip;】2分 【都串起来了!原来如此!】2分 【我还以为小刘是喜欢余弯的!我还指着他当个助攻来着!居然是这个目的!】2分 【大大推理辛苦了,送雷来咯~】2分 刘华猛地抬起头,眼珠子瞪着他,红血丝爬上白色的眼球:操他娘的王八羔子,就他妈为了这么点钱,杀了多少人。我手里的人命,哪能和那个畜牲比!rdquo; 陈安霖沉下脸色:杀人就是杀人,数量只是说明他罪孽更重,可你们本质是一样的冷血!rdquo; 刘华大吼到:别他妈跟我扯这些!他们为了自己利益干这种勾当,这他妈才是猪狗不如的畜牲!rdquo; 啪!rdquo; 一阵拳头撞上肉的闷响,陈安霖伸手把刘华一拳揍翻在地上。 刘华还没反应过来,陈安霖死死拽住他的衣领,眉头拧成一团,目光嗜血而狠厉: 那我女友呢!?她是干了什么勾当?!你他妈知不知道就为了你的惩罚计划,她差点死在方坚手里!?谁是畜牲?你他妈也是!rdquo; 陈安霖用力再次把他甩在地上,双手握拳,声音透着滔天怒气:你让你妈勾结村里干这种事的巫婆,说你死了要有女人配阴婚,还说要门当户对的警察身份,并告诉她这几天就有警察要来家里取证。 你想拿我女朋友的命做筹码,找出收钱杀人的黑手,这时你可有把人命作数?!rdquo; 刘华歪倒在地上,先是沉默良久,随即爆发出莫名其妙的大笑。 两人这么僵持一阵,刘华终于平了心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们来吗?rdquo; 陈安霖没有回答,而是等着他的下文。 刘华无奈的摇头苦笑:如果没有牵扯到你们城里警察的生命,你们会继续追查下去吗?rdquo; 刘华看向表情严肃的陈安霖:你想想,村里所谓[失踪]了那么多人,那个狗屁乡长有没有找过?rdquo; 没等陈安霖有表示,他自问自答到:没有,只要外界的警察不牵扯进来,这与世隔绝的村里想掩盖一桩案子,太简单了。rdquo; 刘华嘲讽一笑:前些年他开发的旅游,那些来玩的游客失踪了许多。当时我刚工作不久,我姐姐觉得发展旅游业能赚钱,说是要去开了旅店的方坚那里讨些经验。 后来,她就失踪了。 我母亲每日以泪洗面,而我一直在暗地调查。终于,我发现了阴婚丑恶习俗的端倪,于是我想找乡长进行大范围整治调查,你知道他怎么说吗?rdquo; 刘华回忆起了那个太阳即将落下的傍晚:他说:lsquo;你是聪明人,我就把话说敞亮了。你姐姐可能已经死了,那就没什么好调查的了,我警告你,不要大肆宣扬这事,我这边要是有了麻烦,凭我的人脉,你妈和你的日子都不会好过。rsquo;,他软硬兼施,逼我放弃了调查。 你好好想想,如果没有你们外界的警察进来,普通的游客,死了直接说是[失踪],而村派出所的人,要么就是草包,要么对这种事敬而远之,绝对不插手。rdquo; 陈安霖站起来,低头看向又恢复了冷漠脸的刘华,说:你虽然杀不了乡长,但你这步棋却给了他一个大跟头。rdquo; -- 第69页 刘华微怔,抬头问到:什么意思?rdquo; 陈安霖深吸一口气:只怕这个孙乡长,和连环杀人案里的死者,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rdquo; ☆、第32章 真相[三] 刘华被钱上石几个押走,陈安霖问蒋亮:余弯呢?rdquo; 蒋亮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露出为难的表情:刚刚她说她要去hellip;hellip;方便一下,还说别来找她。不过她去了挺久的,现在还没回呢。rdquo; 陈安霖微笑到:没事,你先跟着大家收队吧,我等会和她一起回来。rdquo; 蒋亮不放心的看着他:你认识路?rdquo; 陈安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吧,我的记性还是足够让我找到路的。rdquo; 陈安霖目送蒋亮离开后,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忘了时间,钱上石告诉他已经十一点多了,幸好天色暗,他和这霍遇风长得又足够像,不然还真容易被人戳穿身份。 相比之下,模样相差太大的顾榛可比他警醒多了。 陈安霖端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光柱扫在暗绿色的草地上。 他轻声喊着顾榛的名字,终于听到一声细微的回答:我在这儿!rdquo;,陈安霖循声过去,便见顾榛站在一棵树旁对他招手。 顾榛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沾上了夜间的湿气,丝丝缕缕贴在莹白的脸颊上。 陈安霖迎上前:怎么跑这么远呢?rdquo; 顾榛笑的有些奇怪:没什么,想着事呢,一不小心就走远了。rdquo; 陈安霖见她表情不对,也没问想什么,只是抓住她的手腕说:这天也黑了,我们回去晚了肯定会被他们找的,到时候想瞒着你的样子也瞒不住了。咱们旅店因为查案被封了,昨晚的临时民宿你也不太好进,等会我就陪你一块再找家民宿住吧。rdquo; 顾榛被他拉着往前走,沉默许久突然开口:一般人不都会问你在想什么吗?rdquo; 陈安霖握她手腕的手紧了紧:你要是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rdquo; 顾榛耸耸肩:原来手机上说的都是假的,你要是对我有兴趣,不应该什么事都急着知道嘛?rdquo; 陈安霖停下了脚步,顾榛也跟着停下来抬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陈安霖轻笑一声:我是否喜欢你,从来没掩饰过,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表达,你应该看的很清楚。rdquo; 认真的表情配上认真的眼神,却没能给顾榛一点波动,反而淡了刚才的调笑,露出了苦笑:其实我就是随便说一说。rdquo; 她的手腕从陈安霖的手中抽出,突然空落落的感觉让陈安霖心里有些没底,他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默默又把自己刚才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一遍。 顾榛的手却重新伸出来,握住了他的手。 陈安霖心神一震。 但顾榛脸上却是一派犹豫和一丝丝的慌张:我觉得这次,我可能输了。rdquo; 陈安霖不明白:什么?rdquo; 顾榛的另一只手搭上了陈安霖的手背:这次我对凶手的猜想,实在太过大胆,但我掌握的一切证据似乎都指向了这个猜想,我很不确定。如果猜错了,下一轮要么挑战更大,要么只能放弃比赛。rdquo; 她的手指微微向下压在他的手背上,陈安霖能通过她手心的湿冷,感受到她现在的彷徨。 她刚才的戏谑,可能只是想转移自己的紧张感而已。 唯一确定的是,她相信他,并且需要他。 陈安霖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但他还是没有犹豫的搭上自己的手,握住了她发凉的指尖: 没关系,输了也没关系,下一轮就算很难,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rdquo; 顾榛无奈一笑:如果你告诉我你是为了多赚点钱去的,我心里会舒服些,你要是为了陪我,还是别去了,毕竟承载着别人托付,远没有单纯的利益朋友来的轻松。rdquo; 陈安霖皱眉:听你这话,仿佛有什么其他的原因。rdquo; 顾榛反问: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看重输赢?rdquo; 陈安霖迟疑的回答说:不是说,为了多赚点钱过的更好些吗?rdquo; 顾榛摇摇头:那只是一方面。其实,上一届的活动,我和你的身份是一样的,一个普通队友。rdquo; 陈安霖静静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顾榛深吸一口气:上一轮是我和我一个从萌新就开始相交的朋友参加的。你知道,这个活动有个规则,参加过修改的书第二年都不会继续上后台,除了所有修改评分都低于60分的书。 而我们当时在第三级的时候碰到了一本书。因为第三级会提高了难度,这本书里面时间线,读者看到的是[几年后],可修改者是真实度过,结束也必须是判定剧情完整,或者到活动结束时间才能结束,不能以修改者随意篡改结束。 所以,1年就是在里头老老实实的一年。当时我死掉出局,而我的朋友因为后续修改失误,在里面困了整整80年。rdquo; 80年hellip;hellip;? 陈安霖想到这个可怕的概念,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顾榛继续说:基于修改者角度的时长与读者角度的时长不对等,我朋友虽只在我后面几分钟出来,却因经历太久,人都变得不正常了,你可能觉得那是返老还童第二次人生而已,可那80年他似乎过的非常可怕,后来实在受不了,他就hellip;hellip;自杀了。rdquo; -- 第70页 顾榛咬着嘴唇,看起来有些愤怒:之后我通过论坛才知道,这本书的修改者有五六个都碰到了这个雷区,而其它修改者也没有及格。今年我搜索后台书籍时,发现它被放在了第四关,也就是最后一关,我想hellip;hellip;我想再进去一次,把这本书彻底关闭。 我弟弟是知道这些的,所以他非常反对我的参与,这也是我瞒着他的原因。rdquo; 顾榛一脸抱歉的扭头看向他:我算是隐瞒了些东西,骗你进来当队友,第一级和第二级都是可以见好就收退出比赛还有60%的钱拿,后面两级失败或退出,是拿不到任何东西,并且还有一定的风险。 而且连续两次失败,后面还有一种惩罚空间,听说一旦完成了修改,可以算整场比赛的成功,也能有丰厚报酬hellip;hellip;同样的,修改风险也会很大,至今没有人成功过。 如果hellip;hellip;如果这轮之后你想退出,我不会拦着你。rdquo; 原来是这样hellip;hellip;所以顾赫只告诉了他一半的风险,另一半因为戳中了顾榛的伤心处才没有说。 顾榛还是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虽然陈安霖知道她是出于愧疚,但内心还是有些振动的。 起初听她瞒着他是有些气,可当她说出让他选择离开的话后,他的恼怒很快平息了下来。 陈安霖加大了力气,紧紧按住顾榛的手:我明白你的想法,这些都等我们出去了再说吧。我现在想弄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说自己会失败?rdquo; 顾榛有些发怔,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缓缓抽出被他握住的双手,转身向前走了几步。 陈安霖站在原地,看顾榛抬头向上空望去,那灰暗的天被树木环绕成只手可遮的方寸之天,她就这样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他,不久后,她终于转过身回答到: 这个猜想,如果错了,我肯定会输,可如果对了,我可能也是输。rdquo; * 钱上石在办公室的长椅上伸了个懒腰,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鸟叫,惺忪的睡眼勉强睁开,看了看手表指向八点二十的指针。 他起身,右手锤着被硬硬的椅子硌得生疼的肩膀后背,顺便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间见到了陈安霖。 钱上石挠了挠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昨天听蒋亮说你们俩住了其他的民宿啊?rdquo; 陈安霖点点头,问到:昨晚抓的刘华和孙勇,对他们的盘问有没有什么进展?rdquo; 钱上石伸出食指嘿嘿一笑:诶,正巧了,我刚准备打电话联系你说这事儿呢。昨天你不是把你们局里传来的孙乡长这些年账目的资料给我了嘛,我们把这东西往那里一摆,然后威逼利诱一番,那怂货一下子就认了。rdquo; 他把放在桌上的文件递给陈安霖,得意洋洋的解释到:那姓孙的孙子,完全供认不讳,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勾结强盗用发展旅游业的途径来洗黑钱,你是怎么知道的?rdquo; 陈安霖翻看着资料:我第一天来翻案卷的时候,特地查了一下失踪人口的资料,发现失踪者在第一年很多,但第二年对这种陋习做了规劝和警示,明明就收敛了,可旅游业却没有继续发展下去,只三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了废弃工程,所以我就打电话让我们局里抓紧查他的账目问题,果然有一笔来历不明的黑钱。 并且,我们那近日一起连环杀人案的被害人发家的起始时间,正好和孙勇发展旅游业的时间相重叠。所以我就猜想,这其中说不定有联系,就想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没想到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皱眉看着文件上的白纸黑字,手指在粗糙的纸上来回摩挲:连环杀人案的死者,竟是结伴十年前抢劫银行的匪徒,而且伙同当时新官上任的孙勇洗黑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rdquo; 钱上石靠在椅子上,无奈的说: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戏剧。不过你说到的那个连环杀人案我有些耳闻,听说那四个人全死了,还听说可能是多年后的内讧。看来是时候已到,干了这种事,肯定是要遭天谴的。rdquo;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后,他见陈安霖只是专心看着文件没多说啥,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不自在,便问到:对了,余警hellip;hellip;哦不对,忘了她不是警察了hellip;hellip;余弯那姑娘呢?rdquo; 陈安霖听他说到顾榛,终于给了点波动:哦,她说她有事情,需要自己去确认一下。rdquo; * 港口报刊亭内卖副食饮料的大爷看见顾榛,一脸诧异的问到:诶,您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rdquo; 顾榛解释道:哦,我还有事情没完呢,所以想着回来解决一下。rdquo; 她拧开水瓶后,咕噜咕噜喝了几口,仍站在原地没动。 大爷见她在那里磨磨唧唧的,问她:有事吗?rdquo; 顾榛被看破了心思,刚才还犹豫的她不得不开口了:大爷,我以前也来这个岛上办案过?你确定是我吗?rdquo; 大爷点头:嘿,警官你太小看我的记性了,当时你在这里碰到了你要找的证人,就在我这里拿着证件让她配合调查来着,你不记得了?rdquo; 顾榛摸摸脑袋:不是不记得了,就是有些事想确认一下,您也知道,这办案是要严丝合缝,我得再听您的口述,仔仔细细梳理一遍以前的线索,越详细越好。rdquo; -- 第71页 大爷听得两眼放光:那是有机会上法庭当证人吗?你别看我这一把年纪的,我看电视的时候啊,对法庭里那些人老崇拜了。rdquo; 顾榛咳了咳,摆出一副笑脸:您要是说的足够详细,那我肯定安排您去当证人,让您过把瘾。rdquo; 大爷高兴大笑,嘴巴几乎要裂到后脑勺:您有什么尽管问,我能回答肯定详细的说!rdquo; 顾榛淡了笑容,装模作样的拿出纸笔,语气郑重其事:您说的上次看到我,是什么时候?rdquo; 大爷手摸着下巴回想到:有大概半个多月了吧,具体时间不太清楚了。rdquo; 顾榛刷刷刷在纸上写上几个字,又问他:那我当时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rdquo; 大爷:嗯hellip;hellip;当时你还戴了眼镜,刚下船想买水冲一把眼镜,然后你就碰到了一个人,于是戴上眼镜拿出警察证去表明了身份,让她跟你去别的地方配合调查。rdquo; 顾榛笔下一顿:你还记得我碰到的那个人是谁吗?rdquo; 大爷凝神细想:我对人也不是认的特别全,那人岁数和我差不多,你好像是喊他[狄大爷]来着。rdquo; 狄大爷hellip;hellip; 顾榛心中的猜想越来越被验证,那种无力的挣扎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的手啪rdquo;的一声,撑在报刊亭的窗台上,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得大爷一个激灵。 顾榛记得,连环杀人案里面有个死者,就叫狄期。 ☆、第33章 心动 大爷见顾榛沉思不说话,便问到:您还有问题吗?rdquo; 顾榛被喊回神,连忙摆手说:没了没了,多谢您啊,我就先离开了。rdquo; 大爷咧嘴笑着:好咧好咧,我给你留个电话,要是以后有啥需要找我去了,就打这个。rdquo; 大爷扯了张纸写上一串号码交给顾榛,顾榛收下后连连道谢,转身远离码头。海岛上的太阳亮的发白,直直照射在身上,顾榛的手指微微松开,那薄薄的纸片便被海风带走了。 荷包里一阵响动,顾榛在兜里摩挲出陈安霖给她的临时手机,接通后便听陈安霖问她:事情办完了吗?rdquo; 顾榛摇摇头:等会儿,我还有事想弄清楚。你帮我找钱上石问件事。rdquo; 什么事?rdquo; 顾榛指尖用力按住机身,顿了顿:问问那个狄期,家里是住哪的?rdquo; 那端一阵杂音后,顾榛心里默默记下那个地址,然后伸手向留言板,点击了隐蔽剧情rdquo;的按钮,将手机放回兜里,扭头看向掠过水面的海鸥。 * 钱上石往正沸腾的锅里倒了一堆的海鲜,很快就翻滚出一股浓郁的香气。 蒋亮在旁边期待的搓搓手:你这酱调的真好,看不出来还有这样的手艺,厉害了。rdquo; 钱上石很受用的眯眼笑到:毕竟是独居家里的大老爷们,不会做饭得饿死自己。rdquo; 蒋亮拿着筷子夹了一根热腾腾的鱿鱼须放到碗里,用温热的嘴唇碰了碰,因为实在烫嘴,只好拼命的吹着想把它给吹凉了。 陈安霖在窗边打着电话,钱上石凑过去问蒋亮:这连环杀人案都拖了这么久没解决了,不至于现在争分夺秒的去侦查吧?rdquo; 蒋亮终于吞下了鱿鱼,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儿:你不是自诩是他的粉丝嘛,难道不知道咱们风哥可是实打实的工作狂来着。rdquo; 钱上石嘁rdquo;一声:我看不是在搞工作吧,应该是担心那个叫余弯的姑娘吧。rdquo; 蒋亮挑眉,胳膊肘蹭了蹭他:怎么,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吃醋了?rdquo; 钱上石一脸鄙夷:我对霍警官的崇拜是非常纯洁的,绝对没有其他意思。rdquo; 【腐眼看人基,蒋亮平时没少看BL吧】2分 【我觉得蒋亮和风神比较有cp感,单纯少年times;腹黑警探,有没有人写个衍生啊!】2分 【举手,想看!】2分 【上面的,这里是bg区,纯爱请自重。】2分 【别那么严肃吖,言论自由嘛~】2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陈安霖第一个反应过来去开门,钱上石和蒋亮都看向门口,顾榛笑着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办事情耽搁了,赶上晚饭了吧?rdquo; 钱上石指着门口的拖鞋:那摆着一双鞋子呢,你换那个就行。rdquo; 蒋亮含着吃的嘟嚷着说:弯姐,赶紧过来,我和你说钱警官这火锅做的可好了!rdquo; 陈安霖和顾榛四目相对一瞬,顾榛立刻垂着眼皮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陈安霖看她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但碍着现在是写入剧情的时间,不适合直接问,所以只能微笑着说:赶紧去吃点东西吧,就差你入席了。rdquo; 顾榛点点头,跟着陈安霖一起围在火锅旁。 蒋亮举着一杯黄酒说:弯姐,你来晚了,先喝一杯!rdquo; 顾榛双手接过满满一杯的黄酒,刚要喝下去,陈安霖凑近她耳边问:你行吗?不行我帮你挡了。rdquo; 顾榛侧过头,柔软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垂,陈安霖身上一阵战栗,便听顾榛回答说:人设要紧。rdquo; -- 第72页 陈安霖这才想起来余弯酒量可是很好的,但hellip;hellip;顾榛这也离得太近了。陈安霖的眼睛眨的很快,显得有些不自在,顾榛倒是说完就离远了,举着手中的酒杯豪气的一饮而尽。 钱上石伸出大拇指:厉害了,我还以为你这娇滴滴的一姑娘,肯定是不胜酒力的。rdquo; 蒋亮调笑到:这你就不知道了,弯姐曾经和咱们局里喝酒最厉害的齐警官拼过酒,而且两人不分伯仲,厉害着呢。rdquo; 钱上石端起酒瓶往顾榛那里送:那可巧了,我的酒量也是局里第一,咱两看看,谁酒量更好?rdquo; 陈安霖有些为难的看向顾榛,顾榛倒是没多说,反而是欣然接受了他的挑战:行,咱们就好好拼一拼!rdquo; 陈安霖看的明白,顾榛心里藏着事,想借此机会发泄一下,遂也不拦她,由她去了。 蒋亮抓住陈安霖的胳膊:你可别以为你能逃得过啊,他俩比,咱两也比比,这推理当年我是不如风神你了,可酒量就不一定会输给你。rdquo; 陈安霖看他是铁了心想拼酒了,也没拒绝,就端起杯子说:那我们就一起喝个大醉!rdquo; * 几人吃吃喝喝,直到十点多才消停。 蒋亮酒量一点也不好,只拼了两瓶就醉倒在沙发上,钱上石和顾榛则醉醺醺的还说着拼酒的事儿,尤其是钱上石,手都微微发抖了,可这杯子里的酒确实一滴没落的灌进了嘴里。 顾榛趴在桌上,手抓着空的酒瓶,眼睛半睁着说:你看你,也不怎么样嘛hellip;hellip;rdquo; 钱上石只顾傻笑,也没搭话,愣是把空杯子喝出了满酒的效果,不仅手里来回晃荡,还时不时咂两嘴,显得很尽兴。 因为蒋亮酒量太差,也没能和陈安霖拼到最后,陈安霖倒是喝的少,虽然酒气上头有些晕晕的,人还是清醒的。 他吃力的把俩男的搬到沙发上躺下,最后轮到顾榛,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她抱去了床上。 陈安霖从购物袋里抽出洗脸的毛巾,在厕所打了盆热水,将毛巾浸湿后拧干。 余光瞥到荧光屏上闪着读者激动的留言: 【好机会!求亲亲!】2分 【讲道理啊,这种场景没有个亲亲可不正常啊!】2分 【电灯泡都倒下了,风神冲鸭!】2分 陈安霖握着温热的毛巾,心里一阵苦笑。 所谓亲亲,也得是两情相悦,那天同床时,实在是有些趁人之危了,他虽然不算什么正直的人,好歹也是懂道理的,如果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亲了自己,只怕醒来要抓狂。 陈安霖拎着毛巾来到卧房,顾榛没有躺下,而是坐了起来,两颊红彤彤就像是失手涂重的腮红。 她看见陈安霖进来,嘿嘿一笑:你怎么来了?rdquo; 陈安霖无奈的坐在床边,把毛巾递给她:擦把脸,嘴上都是油渍。rdquo; 顾榛拼命摇头,推开了冒着白汽的毛巾:不要不要,太热了,我脸上好热。rdquo; 陈安霖听她说话的腔调,就知道她肯定是喝醉了,只好伸一只手固定住她胡乱摆动的头,另一只手则拿着毛巾往她脸上招呼。 顾榛全身扭着拒绝,但是力气拗不过,只好乖乖的任由他摆布了。 陈安霖给她擦完脸,刚想起身去厕所换,顾榛突然拉住了他。 陈安霖愣愣的回头。 屋外的指针指向了11,叮叮咚咚rdquo;的敲响报时。 顾榛变回了自己的模样,不变的是酡红的脸和如丝的眼睛,长发显得更加娇媚。 陈安霖看的心跳有些加速。 顾榛一脸纯真:你是不是觉得我喝醉了?我也觉得我好像喝醉了,有些话,只有喝醉了才和你说。rdquo; 陈安霖的手攥着毛巾,心里七上八下无法安静。 顾榛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我昨天和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个男的,我们差点就发展成了情侣,而且他也是为了救我,才让我合理出局,自己却留在了里面。rdquo; 陈安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话,刚才还乱跳的心一下子就停滞了,只剩下一点尴尬和懊恼:我,我先去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再次拉住他说:所以,所以这次如果我真的输了,下一轮,我就不带你了,行吗?rdquo; 陈安霖对这个要求不知所措,有些语无伦次:唔,再说吧再说吧,你先睡一觉hellip;hellip;rdquo; 顾榛摇头,再次拉住了他:我是真的担心hellip;hellip;下一轮如果更难,你会不会hellip;hellip;rdquo; 话没说完,顾榛自己咽了下去,陈安霖呆呆的问到:你这么担心我吗?rdquo; 顾榛用力点头,然后神神秘秘的凑近他:我告诉你啊hellip;hellip;其实,那天咱两同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亲了我一下。rdquo; 她第一次因为害羞低下头:这种梦怪羞耻的,我也不敢和你说。rdquo; 陈安霖想起来那晚自己做的事,越发的慌乱:啊啊,没,没事,就是个梦嘛hellip;hellip;rdquo; 顾榛猛地摇头:不是这么算的,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我是不是hellip;hellip;rdquo; 她顶着晕乎乎的的脑袋,却坐的很是端正,鼻音里还带着一点煞有介事的郑重:我可能,对你有点意思。rdquo; -- 第73页 我可能,对你有点意思hellip;hellip; 这句话在陈安霖心里反复盘旋,他的手指有些发抖,因为不知道她是发自内心这么觉得,还是因为误解了那个吻所以错误解读了自己内心。 陈安霖现在是把自己悬在了半空中,不知是该进而攻,还是退而守,周边不着一物,悸动和不安让他的心忽上忽下。 顾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你傻了,怎么不说话?rdquo; 陈安霖突然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转头看向她:那你现在确认一下,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rdquo; 他吻上了她。 柔软的嘴唇彼此厮磨,陈安霖就像是喝到了她唇上的残酒,身上开始发热变红,连同自己的心也像醉了一样,踉踉跄跄的撞着胸口。 虽然很不舍,他还是离开了她的嘴唇,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说:现在我们很安全,你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跳,还是吊桥效应吗?rdquo; 顾榛微不可见的咽了口唾沫,突然双手捧住他的脸,像只小狗一样用自己的鼻子蹭着他的鼻子:好像,不是呢hellip;hellip;rdquo; 彼此可闻的呼吸中,顾榛的嘴唇主动凑了上来,陈安霖猝不及防的再次沦陷在那丝甜美中。 顾榛吻的很表面,没有任何侵略性,陈安霖却被这浅浅的吻动了情.欲,他的手探向她的后脑,轻轻按住,舌头抵住了顾榛的牙关,轻巧的撬开了她的防线,加深了这个吻。 ☆、第34章 闭幕 顾榛因为醉意觉得晕乎乎的,陈安霖带着攻城掠地的汹涌气势,让她越发的感到脑子一片空白。 唇齿交缠之间,顾榛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挣开了陈安霖的桎梏,大口大口喘气说:你这hellip;hellip;你这也太纯熟了吧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轻笑一声,挑眉说:我都二十五了,该看的该学的我可一个没落下。rdquo; 顾榛往床边爬去说:我口渴死了,去找杯水喝。rdquo; 陈安霖伸手拦住她:你傻啊,还有两个醉鬼在客厅躺着呢,万一被他们看见了怎么办?我去帮你倒。rdquo; 说着,陈安霖起身推开房门去了客厅。 顾榛伸长脖子瞅了半天,然后摸了摸自己烧得厉害的脸庞,俯身把头拱在被子堆里,身子扭来扭去,两只手紧紧的压住蒙头的被子,闷声自言自语到:唉呀,我怎么就这么冲动的给hellip;hellip;rdquo; * 陈安霖拎着开水瓶往方便杯里倒了杯开水,手里摸着有些烫,他捧着杯子荡水,凑近吹了吹,氤氲的热气慢慢冲上双眼,脸上感到了薄薄的湿气。 陈安霖倚靠在桌上,眼睛平视前方,回想着刚才的事,心情时喜时悲,有些复杂。 他摇摇头,试图摆脱自己心里各种念头,摸着杯子的温度已经降低了许多,便向卧房走去。 顾榛端正的坐在床边,看到他过来,双手接过杯子飞快的说了句:谢谢。rdquo; 陈安霖没说其他的,只等她喝完了水,才问到:刚才hellip;hellip;你是抱着什么想法才hellip;hellip;?rdquo; 哈?rdquo;顾榛转头看向他,明明能猜到他的意思,可嘴上还是不肯直接说。 陈安霖咳了一声:这么说吧,你hellip;hellip;不会明天早上起来,就说是酒后断片吧?rdquo; 顾榛扑哧rdquo;一笑:你看我像是不清醒的样子吗?rdquo; 陈安霖眼睛亮了亮:那就是说你hellip;hellip;你和我现在的关系是hellip;hellip;你会负责的对吧?rdquo; 顾榛嘴巴抿成一条线,强忍着笑意,却止不住嘴角往后弯起,伸手扯住他脸颊上的肉:唉,你这话听着跟个小媳妇似的,什么负责不负责的啊,你想要我怎么负责?rdquo; 陈安霖拉下她的手,紧紧握住,认真的说:成为我的女朋友,我和你,一起面对一切。rdquo; 这句话蓄积了很久,每个字都说的十分用力,说完后,他放开了许多,接下来的话也越发认真:虽然我现在赚钱不多,但是我正在努力开发新程序,我不能保证能让你过的多么富有,但我们在一起,我能保证绝对不会有二心。 所以hellip;hellip;这么危险的游戏,我们一起退出吧。rdquo; 顾榛愣愣的看着他黑而幽深的双眸,沉吟半晌,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这个,我不能答应你。rdquo; 她又故作轻松的笑到:你想啊,钱都已经到手那么多了,你想让我的辛苦白费吗?rdquo; 那就一起去。rdquo;陈安霖连忙要求到,那就一起去,我不想留你一个人。rdquo; 这样一番掏心掏肺的表白,说不感动是假的。顾榛垂下眼睛,微笑到:我谢谢你,真的。我也不是傻子,有个神队友陪我一块儿,多一些胜算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我只是把个中利弊诚实的告诉了你,如果你坚持想和我一起,我欢迎。rdquo; 陈安霖睁大了眼睛:真,真的?rdquo; 顾榛歪歪头:当然。rdquo; 陈安霖犹犹豫豫的问到:那,那你不会在下一轮开始之前耍什么心思,把我留在外面吧?rdquo; 顾榛这次真是被他逗笑了:你当是小说电视啊,我都没往那方面想。rdquo; -- 第74页 陈安霖立刻打断她:那你就别想了!就这么说定了!rdquo; 顾榛点点头:好,你要是不后悔,我又有什么好反对的。rdquo; 陈安霖先是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后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斟酌到:那你说的,连环杀人案,你到底怎么想的?rdquo; 他的话头转的太快,顾榛有些猝不及防,刚才还笑着的脸,慢慢变得有些疲惫,伸手抚额说:有些复杂hellip;hellip;我还没有证据,但是明天早上你就会知道了。rdquo; * 海岛的夜里刮着阴冷的风,呼呼的吹得窗户哗哗作响,就像是暴雨时那吹歪了雨水,吹翻了树叶的大风。 顾榛整个人缩成一团,紧闭的眼皮之下,那微微隆起的眼珠子左右转动,死死抓住手边的床单,嘴里嘀咕着旁人听不到的梦话。 这是继抓刘华那晚在树林想起过去的一些片段后,第一次完整的做了和回忆有关的那个梦。 梦里是连绵的秋雨,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出租车的挡风玻璃上。 高中的余弯,坐在后座,叽叽喳喳的向开车的爸爸余年直抱怨同桌的话唠:下课讲她的偶像就算了,上课还讲,结果老师还以为我和她一起开小差,把我也点起来罚站,讨厌死了!rdquo; 余年直操着方向盘,露出被焦油熏的发黄的门牙:唉,你呢,也应该早点制止你同桌的,偏偏你又不愿意得罪人,非要装作在听,你们两个人都有责任。有的时候不要一味地记仇,也要想想自己的问题。rdquo; 余弯撅嘴皱眉:爸爸,你怎么还偏帮外人呢?就算我也有责任,那她也占大头!rdquo; 余年直停车等红灯:好啦好啦,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你念叨半天的,等会到家让你妈给你做顿好吃的,消消气,啊!rdquo; 余弯抱着胳膊气呼呼的望着窗外,余年直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打开了收音机,上面正播送时事新闻,主持人用标准的普通话语气平淡的讲述各家的悲欢离合。 余弯耳朵听着,上面突然换了播报人: [插一条资讯: 鱼河路玉州银行下午五点二十分发生抢劫杀人案,四名犯罪嫌疑人正在潜逃中,请周围群众提高警惕,如有知情者,公安将悬赏金额奖励。] 余年直呔rdquo;一声:最近都什么日子,天灾人祸真是不少,前几天咱这附近发生天然气泄露,死了两人,今天又来什么抢劫杀人,唉hellip;hellip;rdquo; 余弯也不搭理他,自顾的掏出一包泡泡糖嚼起来。 余年直见她还在气着,只好不再做声。 小镇不算发达,下雨后道路满是泥泞,即使是镇中心大道人也不多,更别说8他们现在行驶的小道了。 余年直看见路边站着戴着连衣帽的人伸手拦车,对余弯说:等会爸爸问一下他们去哪啊,如果顺路就送他们一下吧,这大雨天的拦车也不容易。rdquo; 余弯没有说行或不行,只嚼着泡泡糖,吹起一个粉色泡泡,嘣rdquo;的一声,瘪掉的泡泡糖糊上了嘴。 余年直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到了路边。雨下的太大,他看不清楚那些人的样子,直到把车停到路边,才看清那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笨重的行李箱,而且都戴着黑色口罩。 身后还停着一辆小型面包车。 余年直心里犯起嘀咕,第六感驱使他犹豫着没有打开车门。 余弯也停止了咀嚼泡泡糖的动作,愣愣的看向那些人。 最前面的黑衣男突然拿起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余年直反应性的想踩油门,后座玻璃突然一阵哗啦啦rdquo;的碎响,掩盖了周围的雨声! 余年直呆在当场,站在后座玻璃旁的男人抡着大锤子,指向余弯吼道:开门,不然一枪毙了你!rdquo; 余弯到底只是个高中生,被这呵声吓得发抖,又见到锤子男身后的伙伴也拿出一把枪对准了她,当下连气都不敢出,只下意识抬起手,锤子男立刻大吼:开门!给我滚出来!rdquo; 余弯立即打开车门下车,为首的见余年直仍然没有动静,拿枪柄敲窗喊道:你他妈没听见啊?rdquo; 余弯大喊到:爸爸!快下来!rdquo; 余年直这才慢吞吞的打开车门,胳膊举起下了车。 余弯被推搡到余年直身边,想起他们明明有枪却用锤子砸开门,小声对爸爸说:枪是假的,我们赶紧逃。rdquo; 余弯心里对这些人的身份明白了七八分,知道他们已经有人命在手,肯定宁可多杀不会错放。 她死死地盯着为首的和其中一个矮个男把箱子整齐码进后备箱,为首的抬头和余弯打了个照面,厉声呵斥道:看什么看!给我低下头!rdquo; 余年直用胳膊怼了余弯,余弯听话的低下头。 为首的刚放下箱子,突然听余弯喊道:你们就算开走了这辆车,也很容易被人抓住的!rdquo; 锤子男用脚踢了她一下:谁他妈要你多嘴了?rdquo; 为首的男人抬起胳膊说:让她说。rdquo; 余弯抬头直视他:这车窗破了,就算装作摇下来的样子,下雨天开窗也必然引人注目,不如你们让我们父女带路,我爸爸开车,你们坐后座,剩下一个坐不下的,在后备箱躺着,或许能蒙混过关。rdquo; -- 第75页 为首的有些意外,审视了顾榛几秒,他旁边的矮个男说:大哥,别听她的,谁知道那个小丫头打什么注意?rdquo; 为首的侧脸对他说:但她说的有道理。rdquo; 说罢,他抬起下巴对着押他们的锤子男等人说:你们两个,看着他们进车里。rdquo; 锤子男身边的光头男拿出刀,凶巴巴的对余弯吼道:你,赶紧上去。rdquo; 余弯刚要开车门,突然听锤子男大呵一声:等一下!rdquo; 余弯吓得手一抖,停止了开门。 锤子男把手探进余年直兜里,掏出了一部亮屏的手机。 手机上赫然显示的是通话中,且通话对象,正是本地的公安! 余弯见到他恐怖的眼神,和父亲惊恐的表情,当机立断伸腿踹向锤光头男裆部! 光头男猝不及防吃了个大亏,捂着下身嗷嗷直叫。 余弯不敢多想,本能的冲余年直大喊:快跑!rdquo; 说着她夺过大刀,划过光头男的右手! 突然,余年直伸手扑向她大喊:小心!rdquo; 余弯被余年直环住,呆呆的站在原地便听见刀入钝肉的闷响! 余年直痛苦的呻.吟一声,倒在了地上。 余弯被他死死压在下面,父亲的手臂虽不粗壮,却用尽了力气把她护在身下! 四人很快围上来,对他施以各种利器,余年直几乎要昏死过去,可接下来的剧痛又让他清醒过来。 为首的拿着匕首蹲下,狞笑到:小妹妹,你已经很聪明了,要怪,就怪你命不好。rdquo; 手中沾血的刀刃向她脑门刺来! 余弯恐惧的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余弯听见了鸣笛声。 她慢慢睁开眼,那四人奔向出租车,哐哐几声关门的声音,将余弯从害怕拉回了现实。 她听见鸣笛声越来越大,耳边爸爸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他说什么? 余弯好像傻了一样,趴在地上,任由风雨疯狂的袭向她。 父亲的身体开始变冷,就像被呼啸的冷风冷雨带走了体温。 他嗫嚅着嘴唇,缓缓说到:弯弯,你以后,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好.....rdquo; 声音消失了。 余弯耳边只剩呜呜的鸣笛声,父亲的话,彻底被吞没在铺天盖地的响动中...... * 顾榛身子冷的发抖,一阵寒颤后,她醒了过来。 脸上是阳光暖洋洋的温度,耳边是门外的陈安霖压低的声音。 听起来,似乎是在讲电话。 顾榛坐了起来,陈安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能听出他趿着拖鞋来回踱步的焦躁。 不久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陈安霖看见她冷静坐在床上的模样,先是有些意外,然后温柔的问到:醒了?rdquo; 顾榛定定的看着他:你.....都知道了吧。rdquo; 【看完余弯的梦,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2分 【我嗅到了BE的气息[手动再见]】0分 【是我智商不够了吗,上面两位能不能把话说清楚。】2分 【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0分 【我帮你说了,mmpmmpmmp】-2分 ...... 陈安霖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顾榛现在毛茸茸的短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态度。 他现在很迷茫。 但陈安霖眼神依旧温柔:先吃早饭吧,钱上石做了海鲜粥吗,闻起来很好吃。rdquo; 顾榛握住他的手:我说过,这次,我大概是输了。rdquo; 陈安霖抓住她的手,越抓越紧,然后伸手搂住她:我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rdquo; 顾榛闭着眼睛,把头埋在他的臂弯中。 她早该知道的。 那个梦,暗示了多少信息。 杀父之仇,右手的疤痕。 前两个受害者,的确是因为最后一个受害者为了钱财而杀害的。 余弯在接触到第二个嫌疑人的尸体上的疤痕时,就应该有了怀疑。 岛上那个大爷说遇到她,她还以为是假扮的,可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大爷描述的余弯,是经过乔装的,她询问的狄期家里人,也说了个假名字,目的显然不是为了伪装成她,而就是余弯自己。 她调查了前两个受害者的信息,掌握了当年共犯的可能人选,先找上了惶惶不安的第三个死者,谎称是警方保护,让他联系最后一个死者刘庄,在他联系好地点后,杀害了第三名死者。这也是为什么第二个和第三个死者死亡间隔较长的原因。 这时的余弯已经下定决心,要独自杀了那些人,为父亲报仇。 刘庄杀了前两个人以后,成了余弯的替罪羊。 余弯借口调查案子,让霍遇风多给她配了把别墅钥匙。刘庄被余弯抓住,绑在第一名死者家的别墅内,昨日打电话叫方恒去调查,果然在阁楼找到了刘庄留下的毛发。 刘庄被余弯关在屋里饿了多日,所以后来的尸体也是营养不良。也许是巧合,他乘机逃出了阁楼,用折叠凳砸碎了玻璃,然后用玻璃割断尼龙绳,想要逃走,却被前来查看的余弯发现,直接杀了他,并抛尸在公园,装作被流窜犯抢夺了钱财的样子。 -- 第76页 决定性的证据,就是余弯后备箱中,运过刘庄尸体留下的血液反应,今早方恒给陈安霖的电话,就是说明了这一系列的证据。 而早在以前,她就应该有所怀疑。 余弯在父亲的忌辰上送的花,暗示了她的心里。 葵百合,象征了胜利。 欧石楠,象征了孤独的谎言。 这也是作者最终选择烂尾的原因。 没有读者会接受凶手是主角的结局,他们想看的是男女主战胜一切困难,过上幸福的日子。 可一切,在小说最后一卷的引言就已经道出了真相:每个人的阴暗角落。 周晁,是殉职的父亲。刘华,是被杀的姐姐。而余弯,也是为保护她死亡的父亲。 就算读者不信,一切也已经结束了。 顾榛疲惫的睁开眼睛,看着荧光屏上铺天盖地的哀嚎,忍不住叹了口气。 陈安霖则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无论结果如何,我会陪着你,就算后面是八年,八十年,一百年的孤独,我也会陪你一起。 所以,你同我一起,安心的回到现实吧。rdquo; ☆、第35章 前男友 顾榛醒来的时候,陈安霖也同时醒来。 她坐起来揉了揉肩膀,无奈的说:我现在都不敢看打分结果了,感觉会被别人拉开好多分。rdquo; 陈安霖笑道:没事,你不敢看。我去看看就行。rdquo;说着他还真的就下床去了电脑跟前。 顾榛坐在旁边,试图通过观察陈安霖的表情辨认结果的好坏,奈何陈安霖脸上是完全不显山露水,只盯着屏幕,看不出情绪波动。 这让顾榛更是忐忑,她连忙问道:怎么了,评分?rdquo; 陈安霖惋惜的叹了口气,笑着说:好像是不太好。rdquo; 顾榛语气急切:怎么说?rdquo; 陈安霖看着屏幕向她解释道:已经结束的队伍,有好几支打分比我们高一些。rdquo; 他凑近了点,念到:比如有个打分80的,基本案件都完成了,男女主进展的非常好,经常引得读者春心萌动,唯一的缺点就是掩盖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谁。rdquo; 他伸手触屏往下翻,继续说:还有个85的,反其道行之,那两个参赛者也不知是聪明还是不聪明,知道岛上另有蹊跷,没有入岛,开启了比较简单的支线任务。因为没入岛,连环杀人案的部分证据就不会展现出来,所以没有指认余弯是凶手,男女主最后结婚,还有了不错的番外。rdquo; 陈安霖转头看向她,说:我其实还抱着一点逆风翻盘的想法的,不过现在只有一个队没结束了,目前打分我们在第六位,大概是.....rdquo; 顾榛听完了结果,倒是松了口气:行啦,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别管他啦,咱叫上顾赫,去商场大吃一顿去!rdquo; 她伸了个懒腰,嘟嚷着说:这一局真是累得慌,哎呦....rdquo;她穿上拖鞋,将有些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一遍,拍了拍陈安霖的肩膀:走吧,不看这东西了,接过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发到手机上,万一有人弃权后面的活动了也说不定。rdquo; 陈安霖看着她又充满了生气的脸,放下了心:也好,那就叫上顾赫,一块去对面的旋转餐厅吃顿自助吧。rdquo; * 顾赫坐在顾榛旁边,看着她和陈安霖的眼神交流,问到:姐,你们两这一个上午的时间,怎么看彼此的眼神都不一样了?rdquo; 顾榛戳了戳他的脑袋:就你话多,我和你说哈,这里的自助可是近200一个人的,你等会先和陈安霖去选,我坐会儿再去,选的时候可敞开了肚皮,千万要吃回本。rdquo; 顾赫拍拍胸脯: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的食量肯定有保证。rdquo; 说完他就拉上陈安霖,兴冲冲的跑向自助区了。 顾榛一只手撑着胳膊,看向窗外慢慢移动的风景,神游起来。 顾赫拿着夹子,眼睛盯着琳琅满目的小吃,嘴上却一点也没闲着:霖哥,你老实交代,你和我姐,是不是.....有了什么质的改变?rdquo; 陈安霖从那云波诡谲的剧情中出来后,霍遇风的处事不惊一下子全垮在了顾赫的问题中。 他略显扭捏的问到:哪,哪来的质的改变,你别胡说....rdquo; 而且..... 陈安霖心不在焉的夹了一只螃蟹。 而且她对他到底是个什么定位,他实在是捉摸不透,顾榛这人才对他敞开心扉没多久,很多事情,他根本就不了解,更遑论猜测她的心思了。 陈安霖放下夹子朝顾赫说:呐,我想向你打听点东西。rdquo; * 顾榛余光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原本以为可以平静相待的她,心里还是有了波澜。 那个.....已经当做死人的初恋劈腿前男友,温成文。 顾榛手指敲着玻璃桌面,看着温成文正搂着一个漂亮女人。温成文也看到了她,远远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端着盘子携女伴走来。 温成文微笑道: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大概有五六年了吧。rdquo; 当着众人的面,顾榛还是给他留了好脸色,敷衍道:是啊。rdquo; 温成文还是一副温和儒雅的面孔:不介意我带昕昕和你一起吃饭叙叙旧吧。rdquo; -- 第77页 说着他就要坐下,顾榛却伸手挡在椅子上,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说,常规操作应该是先问问有没有人吧?rdquo; 温成文尴尬的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啊,你和朋友一起来的啊。rdquo; 顾榛看着他正挑衅笑着的劈腿的对象吕兰昕说:吕小姐也是心大,男友和前女友坐一起,你也能接受?rdquo; 吕兰昕话里夹枪带棒:怕什么?不敢接受的是你吧,毕竟成文是喜欢我的呀。rdquo; 顾榛指间摸着凉凉的玻璃杯,轻笑一声:我确实不能接受,毕竟我实在不好意思和一个自己甩过巴掌的女人坐一起,吕小姐是宽宏的人,想来也忘得一干二净了。rdquo; 吕兰昕毕竟不是刚毕业的小姑娘了,这几句嘲讽的话也没失了姿态,反是笑道:那确实是和你不一样,交了两个男友,都以失败告终,哦,听说你好像还克死了一个准男友?啧啧,真可怜。rdquo; 顾榛原本淡定以对的心瞬间开始剧烈起伏,冷声问到:你怎么听说的?rdquo; * 啊?上次参加的活动的那个男的?我姐告诉你了?rdquo; 顾赫很是惊讶,这事儿虽说当时晋江论坛讨论的得很激烈,说不定知道的还不少,但我姐一般都不会向别人提及啊.....霖哥,你可真不简单。rdquo; 陈安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也没有啊.....rdquo; 顾赫回忆道:当时我也是因为我姐参加活动才去关注的论坛,后来闹开了才知道的。我问过我姐,那个男的是我姐决定全职时认识的同期,你也知道,晋江男作家简直凤毛麟角,写的也是硬科幻的冷门题材,不是很合女生兴趣。 当时我姐劝他去其他网站,但是有编辑和他站短签约了,他就决定混几年,不行就去其他网站。 他听说这个活动赢了有出名的可能,他就想试试,正好需要队友,我姐手头没什么存货,所以也跟着参加了。 后来的事就和你说的一样。我姐说发展成男女关系是骗你的,那个男生追了我姐很久,最后也算是为了我姐变成那样的,所以我姐心里内疚,才没有说是单恋的关系。rdquo; 顾赫正说的起劲儿,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两人循声过去,只见顾榛手里端着空杯子,站在走廊上,旁边是一个头发湿透的女人,倒在一个男人怀里嘤嘤的哭起来。 顾榛一脸冷漠的盯着她:吕小姐,你自诩是有涵养的女人,那我不禁要怀疑你这番话的真实性了。哪个有涵养的会戳人肺管子,哪个有涵养的会爬自己闺蜜男友的床?rdquo; 温成文指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你这就是涵养了?你.....rdquo; 话没说完,他的手腕被人用力掰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站在顾榛身前,看起来态度温和,手上却牟足了力气,捏的温成文冷汗直流。 他微笑道:这位先生,你妈妈没教过你,拿手指人也是没有涵养的吗?rdquo; 温成文手中挣扎半天也没挣扎开,五官扭曲的大吼:你他妈谁啊?rdquo; 我吗?rdquo;陈安霖甩开他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顾榛的男朋友。rdquo; ☆、第36章 关系 男朋友?rdquo;温成文和吕兰昕都有些吃惊,陈安霖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刚要说点什么,却被一道力气拉向旁边。 陈安霖被拉得一个踉跄,看着依旧拽着他的顾赫,压低声音问到:你干什么?!rdquo; 顾赫一脸着急:你这是干嘛?你以为你霸道总裁呢?rdquo; 陈安霖更是莫名:我这不是帮你姐姐吗?rdquo; 顾赫无奈的瘪嘴,抬着下巴示意他看看顾榛,小声说:你都没发现吗,你出来的时候我姐脸都黑了。rdquo; 陈安霖看见了顾榛的脸色,一个哆嗦,不解的问:我,我做错什么了吗?rdquo; 顾赫扶额:我姐能力之内的事,从不喜欢别人插手,尤其是遇到了那对狗男女,当然想亲自怼死他们,你还是放着她自己解决吧。rdquo; 吕兰昕拿纸擦着被顾榛淋湿的脸,忍着没爆发脾气,而是讥讽道:呵,男朋友?这一任又想维持几个月啊?rdquo; 顾榛冷眼看着她烦躁的表情说:谢谢关心了,这人不千帆过境哪知道那艘最适合自己呢?你踩的这艘,船帆早就破了,我是修不好的了,你这几年为了修他,应该花了不少钱吧?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了,要不是你有个不错的家世能帮他家人在官场顺利腾飞,这男的能看上你什么?性格还是模样?你自己心里很清楚。rdquo; 温成文有些坐不住了,他垮下脸:你胡诌什么?!rdquo;说着就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 陈安霖一看他要动手,下意识往前迈了一小步,却见顾榛按住了温成文的手,然后踮脚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温成文眼睛瞟了瞟四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陈安霖完全猜不透顾榛到底说了什么。 当时的顾榛嘴唇在温成文耳边一张一合道:你看看,这店里多少等着拍照发朋友圈的?本来只是两个女人的战场,你要是动手了,网上多少女权要对你口诛笔伐,就不怕被扒身份吗?rdquo; 温成文环视一圈等着八卦的群众,又想起自己父亲在官场上的德性,深知网上对当官的成见多深,若被网友扒身份,不仅坑爹,还坑自己。如此想来,他有些退缩了,手中的杯子向原处挪去。 -- 第78页 吕兰昕先是不爽顾榛的突然凑近,又见温成文居然还真被她说服了,终于压不住心中越烧越烈的怒火,大吼到:你这女人!rdquo; 她伸手夺过温成文手中的杯子,杯里的水溅得满手都是,她也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顾榛脸上招呼。 顾榛迅速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只一个用力,吕兰昕娇弱的手臂便被她硬生生的掰成反向,杯子里的水也悉数倒向吕兰昕胸前! 吕兰昕尖叫一声,本能的松开手,玻璃杯碎在地上,猝然的响动引得更多人向这边望来。 温成文见势头不对,抓住吕兰昕的手说:昕昕,我们先离开吧。rdquo; 吕兰昕气急败坏:凭什么?rdquo; 温成文抿了抿嘴巴,看起来已经有些不耐:无论怎么说,是你先出言招惹人家的,就别在这里丢人了。rdquo; 吕兰昕大声嚷嚷到:我丢什么.....rdquo;温成文立即向她使眼色,示意旁边围观的很多。 吕兰昕还算是有点脑子的,见气氛不对,及时噤声,只忿忿瞪了顾榛一眼,就跟着温成文匆匆离开了。 顾榛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终于坐下松了口气,拿着桌上剩下的唯一一杯水一饮而尽。 收拾残局的服务生带着扫地机器人前来打扫,围观的吃瓜群众见没什么好看的了,纷纷掉头继续和朋友聊天。 陈安霖见事情已了,上前问顾榛:没事了吧?rdquo; 顾榛无所谓的摊摊手:还能有什么?那女的就是没事找事,闲的不行了来找茬,但吵架她又豁不出去,能赢才奇怪了。rdquo; 顾赫一脸得意:我就说我姐能应付吧。rdquo;说着他从堆的老高的盘子里抽出一只螃蟹,熟练的掰开壳后,滋溜吸了口蟹黄。 顾榛斜睨着他:你个臭小子是袖手旁观成习惯了,还好意思说。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有事需要你帮我。rdquo; 顾赫听见顾榛的后半句话,用手背抹了抹嘴:什么事啊?rdquo; 顾榛靠在椅背上:从前那件事,只在论坛的签约版块闹过,而且我上大学时她就知道我的笔名。我倒要看看,这个吕兰昕,是不是也在晋江混了,我从前的恶意差评,是不是也有她的一份。rdquo; 顾赫翘起沾满蟹黄的手指拍了拍胸脯,含糊不清的说:没问题,不就是扒ID吗,这事儿对我们搞计算机的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就包在我身上吧。rdquo; * 吃过中饭,顾赫接到高中同学约饭的电话,在商场门口随便叫个的士就离开了。顾榛同陈安霖在商场买了好些零食,慢悠悠的往小区走去。 夏天太阳落得晚,四点也不过是从白炽变成了金黄。 顾榛提着小塑料袋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又略带失望的放下手机。 陈安霖试探性问她:结果出来了?rdquo; 顾榛举起手机给他看:和你猜的一样,第六名。rdquo;她略带惋惜的耸耸肩,虽然意料之中,但说没抱点希望肯定是假的。rdquo; 陈安霖翻出自己的手机,看见了上面的站短: [您好,您在7月8日参加的第二轮活动排名第六,很遗憾未顺利进入下一轮。您可以选择: 1.同级比赛加大难度,累计两次失败将进入AL空间。 2.放弃比赛,获得60%原奖金。] 顾榛提醒到:我可是告诉过你,后续有风险,你好好想过再答复我。rdquo; 陈安霖低着头,大拇指在手机边沿摩挲,顾榛以为他在犹豫,转身向前边走边说:好好想想再.....rdquo; 不用想了,我和你一起去。rdquo; 顾榛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依旧盯着手机的陈安霖,问到;你这么快想好了?我也不急,你再想想。rdquo; 陈安霖抬头,斑驳的树影投在他脸上,明暗交错之间,顾榛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的神色,她有些读不懂了。 陈安霖的眼睛晦如深潭,他把手机慢慢放回兜里,不容反驳的说:不用再想了,我已经决定和你一起去了。rdquo; 顾榛皱皱眉头,她觉得陈安霖的眼睛里突然多出了的努力掩藏的东西,可他若不说,她也不便发问。 顾榛索性也不纠结了,垂下眼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多一个队友我倒是不介意,只要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rdquo; 陈安霖突然转了话头:我还有个问题,想要向你确认一下。rdquo; 他看着顾榛的眼神又起了变化。 那眼神很熟悉,曾经出现在风雨呼啸的石礁上,也曾出现在灯光微弱的木屋前。 顾榛基本能猜到接下来的话,心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动起来。 陈安霖绷紧了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郑重问到:我们现在,仍然只是队友关系吗?rdquo; * 陈安霖关上房门,终于喘上了一口气。 他摸摸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回想起顾榛的答复和那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差点让他再次激动的眩晕。 当时,顾榛听了他的话后,似乎是早已猜到他的问题。面上虽没有波动,身子却不断靠近,陈安霖差点下意识的后退,幸好他及时控制了自己害羞的情绪,不然,他就错过了顾榛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 第79页 他摸了摸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顾榛说:霍遇风和余弯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rdquo; 那时的她,眼睛映着穿透层层树缝的阳光,亮闪闪的眸子看得他腾的一下烧红了脸。 这种迂回的答法,也只有陈安霖能听明白了。 顾榛说完以后,就拎着零食袋子转身向前,越走越快,最后跑没了影。 而陈安霖的脑子里还回荡着顾榛的那句话,他懵懵的站在原地,任人来人往的过客投来各种探究的眼神。 * 顾赫回家时见到顾榛正抱着一大摞衣服哼着歌,还时不时露出迷之微笑,一脸莫名的问到:姐,你怎么回事啊?这还没到春天呢,怎么就一副思春的模样了?rdquo; 顾榛抽出他的浴巾砸过去:思春个鬼啊,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做了吗?rdquo; 顾赫一脸邀功的狗腿模样:我和你说,你可得感谢我,像我这样聚会也不忘找同学一起帮你的弟弟能有多少,别老说把我扫地出门的话hellip;hellip;rdquo; 顾榛见他就要开启滔滔不绝模式,立刻打断他:这都是后话,你先告诉我你的调查结果。rdquo; 顾赫把手机资料调出来递给她:我查过你给我的讨论帖地址,把所有回复过的可疑人物都查了ID,最后锁定了一个人。rdquo; 顾榛看着上面的晋江作者界面,显示的昵称是[深谷幽兰] 顾赫解释道:我查了论坛IP地址,这个人的归属地显示在我们市,而且他的读者号在你的书下面刷过恶评。rdquo; 深谷幽兰?rdquo;顾榛嘲讽道:这是在说反话?rdquo; 顾赫抱着胳膊:总之,这个人嫌疑最大。rdquo; 顾榛点进去翻了翻她的小说,扫视一遍后说:原来,她的小说也榜上有名啊。rdquo; 什么榜?rdquo;顾赫有些疑惑。 顾榛咧嘴一笑:那当然是,烂尾榜啊。rdquo; * 陈安霖被一阵信息提示音吵醒,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是顾榛发来的短信。 [下一轮的书我已经选好了,后天下午就进入比赛,你那边怎么样?rdquo; 陈安霖眯眼清醒了一会儿,回复到: [我可以,这两天我得先送外卖,不然怕是要被老板炒] 陈安霖又躺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 [别太辛苦了,免得没精力进行比赛。] 陈安霖刚想回复什么,顾榛又发来一条: [不只是为了比赛,也是作为女朋友的关心^_^] 陈安霖看到这句话,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一时竟不知道回复什么,又不愿回复太晚让顾榛不高兴,只好先说: [知道了。] 他伸了个懒腰,刚要掀开被子起床,顾榛的信息再次传来: [这么冷漠的语气吗?啧啧,果然是追到手就没兴趣了。] 那端顾榛发来信息后,盯着屏幕促狭一笑,这个愣头,肯定正抓耳挠腮的想着怎么回复吧。 顾榛刚想放下手机,提示音急匆匆响起: [我不会的!!!] 虽然是看起来没有技术含量的辩白,顾榛却因为这句辩白愣住了。 她几乎能想象到陈安霖紧张的表情。 顾榛删删减减的打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顾榛记得很清楚,去年那个人,最后的一句话也是这个。 她问那个人:lsquo;lsquo;你不怕会出现什么变故吗?rsquo;rsquo; 那个人的回复没有一丝犹豫:lsquo;lsquo;我不会的。rsquo;rsquo; 顾榛迟疑的看着屏幕,手机突然响起了电话声。 现在的电话已经有了随时随地远程视频的功能,可顾榛觉得自己窘迫的模样还是不要被看到的好,于是选了单纯的语音。 手机那端听起来很是小心翼翼:你是不是生气了?rdquo; 顾榛用满不在意的笑声回到:没有没有,逗你的。rdquo; 陈安霖听她语气轻快,略略松了口气:抱歉,我当时是不知道回复什么,又怕你等着不耐烦,就这么回复了。rdquo; 顾榛拉开窗帘,看着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形成一束细尘飞舞的光柱,认真的说:这个不重要了,你说你要和我一起走下面的路,有个前提,你一定要答应我。rsquo;rsquo; 陈安霖听她语气严肃,不禁也表情郑重起来:lsquo;lsquo;你说。rsquo;rsquo; lsquo;lsquo;你得答应我,rsquo;rsquo;顾榛咬了咬嘴唇,lsquo;lsquo;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和我说实话,无论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rsquo;rsquo; * 顾榛躺在沙发上,翻阅着吕兰昕上烂尾榜的小说。 这是一本民国架空的完结文,男主姜闻是个收妖道士,女主沈幼兰是个行走四方的江湖医生。 因为战争,惨死士兵的怨气聚集成里面的大反派傅介年。他挑起战争吸入士兵怨气,同时残杀许多妖魔来提升自己的能力。书里设定鬼魂如果要实体,是需要有物件做本体的,主角团并没有找到本体,所以没能彻底消灭他,而是和女二一起永久封印。 被评为烂尾的原因,就出在女二身上。 沈幼兰是个见人便救的真莲花,有一次救了伪装成伤患的傅介年手下,结果痴情男二为她而死,而且沈幼兰没什么战斗力,只会事后奶人,最后一战也没能帮上什么忙,读者更喜欢女二丁槐。 -- 第80页 丁槐是个三百年修成的树妖,妖力很强且聪明冷静。 她最喜欢变成各种人做不同的工作消遣寂寞,同时因为她是道行很深的妖,虽然傅介年能变幻成各种人,她也能一眼识破,也因此给了主角团不少帮助。 书里提及她曾受过情伤,而姜闻和她前男友长得很像,又因为以前的阴影,丁槐不愿表白,最后一战中和傅介年同归于尽。 丁槐的人设更讨喜,所以很多读者支持男主女二,再加上前面很多坑都没圆回来,这本书就被投上了烂尾榜。 顾榛把这本书仔细看了好几遍,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吕兰昕的书是吧hellip;hellip;既然她知道自己的笔名,那就让她好好看看,她的烂尾怎么被自己修改的。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论业务能力,你吕兰昕也不过是个废柴。 顾榛冷漠的着眼前变幻的书中场景。 更别说这本书,还抄袭了曾经给吕兰昕抱怨过的外站作者弃坑小说,也难怪她坑圆不回来。 顾榛毫不犹豫的勾选了这本小说,成功提交给系统后,她的手指弯向掌心,攥紧了拳头。 等我赢了这轮,就在上修改榜时,在修文作话中把你抄袭实锤一一摆在读者面前。 我要让你滚出晋江。 ☆、第37章 入城[一] 客厅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声,午睡的顾榛窝在床上辗转来去,终于忍不住打着赤脚打开房门大吼到:我说顾赫,你收拾个东西怎么这么大动静?!rdquo; 顾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抱歉抱歉~我马上就好了。rdquo;说着他把露出行李箱的衣角又往里塞了塞。 顾榛头疼的抚额,上前说:你等会,还是我来吧。rdquo; 她蹲在箱子前面,把拉链拉开,将里面的衣服统统拿出来,说:你这硬塞的,等回了柏林就成干腌菜了。rdquo; 顾赫讪讪的站在一旁,看着顾榛认真的整理衣服,因为闷热的天气脸有些红,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酸奶递给她,顾榛摆摆手:你自己喝吧,我先把东西弄完。rdquo; 顾赫拿着酸奶,指尖凉凉的触感让他感到清爽许多。他突然发问:姐,你hellip;hellip;没参加那个活动吧。rdquo; 顾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很快遮掩过去:什么活动啊?rdquo; 顾赫观察着她:你知道的。rdquo; 顾榛低着头,顾赫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看不见顾榛转来转去闪烁的眼神。 顾榛故作镇定:当然没有啊,干嘛突然想起来问这个?rdquo; 顾赫手掌贴上酸奶盒子,掌心的汗渍融进盒壁上点点水珠,他回到:昨天你不是说,吕兰昕的小说也在烂尾榜上吗?rdquo; 顾榛回忆起自己当时有些得意的表情,大概是这个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手上动作没停:那又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她的小说写的贼烂,鄙视一下而已。rdquo; 顾赫也没接话,他很清楚如果顾榛不肯说,自己追着问也没用,就算承认了,难道他还能把顾榛绑到自己学校去看着她不成? 顾赫见她拉上了箱子拉链,过去帮她把箱子竖起来说:行了姐,你去睡吧,我这边没什么事儿了。rdquo; 顾榛装作打瞌睡的样子,含糊不清的说:你自己看着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千万别误了飞机。rdquo; 说完她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顾赫拖着箱子走到屋外,哐rdquo;的一声将门关紧,然后推了推再确认一遍后,才掏出手机,看着陈安霖的联系方式,犹豫再三发出了一条消息: [我姐姐,就交给你了。] 顾赫回望那扇暗绿色的防盗门,微不可见的摇摇头,手拽着箱子,箱子下的一双滚轮转动起来,辘辘的远离了家门。 * 顾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马上就要进入第三轮游戏了。 顾赫那小子,肯定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他虽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但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贸然向她发问的。 顾榛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是顾赫发来的消息: [对了,我和爸爸说了你和霖哥的事情,] 诶! 顾榛直起身子,心跳漏拍。 多大的人了,谈个恋爱还要报备吗? 她腹诽着顾赫多事,又想到顾赫的怀疑,蔫蔫的弯了腰。 这就是叫老爸变相查岗啊hellip; 顾榛正发愁,门铃突然响起。 她看向卧室墙上显示的门口监控,见是陈安霖,立刻起身跑过去开门。 陈安霖看她没穿鞋子就蹭蹭的过来,指着地板向她说教:就算是夏天,也不能随便打赤脚啊,地上还是很凉的。rdquo; 顾榛倒是没放在心上,问他说:这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应该在家里等着进入游戏吗?rdquo; 陈安霖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啊不是,我在家里调试电脑的时候,不小心给弄死机了,所以来这里和你一块去。rdquo; 顾榛倚靠在门上,挑眉看着他:嗯~你就是说因为想和我一起,我也不会介意的。rdquo; 陈安霖一下子涨红了脸,快速的摆手说:不是不是,真的不是!rdquo; 顾榛突然踮脚把脸凑近,陈安霖感受到她的气息喷在脸颊上,又痒又热的,差点热气上头眼睛发黑。 -- 第81页 顾榛眨了眨眼睛:玩笑的啦!rdquo; 她的身子一下子远离,陈安霖面前的压迫感瞬间减轻,心里松快了许多。 顾赫那小子hellip;hellip;说的话让他感到了一丝忐忑。 如果顾榛真的有什么事,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在她身边,如果不看着她hellip;hellip;他会很担心。 顾榛把纠结在一起的长发挽了个髻,脚步走的很慢,心却七上八下的跳着。 果然是hellip;hellip;陈安霖一点都不擅长在她面前撒谎,她凑近的时候,很明显的看到陈安霖瞳孔变大了。 如果不是为了和她在一起,那就有可能是顾赫说了什么。 顾榛偷眼看向身后正低头沉思的陈安霖,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陈安霖对自己的喜欢,应该不是假的,可是,他隐瞒她的东西却越来越多,而且她感觉,这些秘密,或许和这个游戏,有莫大的关联。 等这次顺利出了游戏,她一定要问清楚,哪怕是明确的说不想告诉也可以,她讨厌的只是刻意隐瞒。 * 身子躺在坚硬的地方,鼻尖好像有尘土的味道。 顾榛从入口处刺眼的白光中出来,落到了书中世界。 她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路边的草地上,已近傍晚的阳光十分微弱,竟让她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晦暗。 顾榛试图支起胳膊,胸口的剧痛和全身的酸痛让她略显吃力。 终于坐起来后,顾榛见到旁边的大道上有宽宽窄窄车轮碾压过的痕迹,不远处是高低起伏墙体灰白的村落,晚饭的炊烟从长筒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 顾榛揉了揉肩膀,自己附身的角色正穿着暗绿色绣花旗袍,做工虽然精致,可胸口红褐色的血渍让它失了本有的美感。 眼前的显示屏终于出现了公告: [您好,修改正式开始。 本次身份:丁槐 队友身份:傅介年 视角:主角 鉴于穿书身份非主角,穿书者交流时间不限。若有需要计入剧情的,请点击屏幕计入按钮,否则将不被计入剧情。 请注意,交流时不要被书中角色发现,否则将视为失败。 由于您已有一次失败任务,累积两次将进入AL空间。 请仔细阅读以下内容: 由于是作为惩罚任务,本次活动附加了其它难度。 公告: 为响应广大作者对自己作品维护的要求,书籍作者可挑选任意一本修改作品进入,请修改者做好应对准备。] 什么! 顾榛惊讶的睁大眼睛。 那要是吕兰昕进来的,岂不是正面杠上? 不,吕兰昕知道她的笔名,如果真的挑选,她会放过自己吗? 顾榛捏紧了拳头。 还有那个未知的附加难度,她现在是完全没有提示的。 总之,现在先找到陈安霖互相商量为妙。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屏幕又出来了前情提要: [傅介年挣脱封印,丁槐傅介年重生。]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和陈安霖才能附身到这应该死掉的两人身上啊hellip;hellip; 屏幕一片漆黑后,上面缓缓出现了一排排的读者评论: 【干掉女主!收复男主!】2分 【进来的大大看我这里!干死那个白莲花拖油瓶】2分 【为啥非要让女二和男主在一起?独自美丽不好吗?好不容易复活了】2分 【反派大大也帅的我合不拢腿啊!】2分 【楼上三观不正,杀人狂有啥好喜欢的】2分 顾榛感觉胸口的痛楚好像减轻了。 她摸了摸那满是血渍的胸口,这里就是她和傅介年共同被封印的位置。 丁槐强大的妖力修复了这个伤口,只留下了血痕。 顾榛试探性的伸出手,微微用力向外一推,手中凭空飞出绿叶,如同刀片一样刻入眼前的树干。 丁槐的妖力还保存着,而且她能运用自如,这再好不过了。 顾榛学着丁槐的习惯,随手梳理一下凌乱的长卷发,然后挽成一团,折下一根枯枝插入头发固定。 前方来了两个穿着马褂,提着油灯的背柴村民。 顾榛上前询问到:请教二位,文徽城怎么去?rdquo; 两个村民相视一眼,其中一个留着胡子的回道:这该怎么说?您要不明日坐咱入城的牛车去吧。rdquo; 顾榛感激的鞠躬:那就麻烦二位了。rdquo; * 两个村民带着顾榛在道上走,年轻一些的问她:这么晚了,一个年轻姑娘怎么独自出现在咱穷乡下?rdquo; 顾榛眼睛转了转,回答说:哦,我原是来这边看个亲戚就城里,没想到迷了路,多亏二位出现,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rdquo; 那个年轻人有些迟疑的问到:虽然有些不好,但我还是冒昧问一下,您这身上的污渍是怎么回事?rdquo; 借着昏暗的夜色,普通人应该只能看出是脏了,不会往血迹上联想。 顾榛回答道:哦,我走路上摔了一跤,有个泥潭给溅了一身,所以才会变得脏兮兮的,让您见笑了。rdquo; 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没事没事,到时候回去让我妈给您拿套干净的,咱乡下不比城里衣服精贵滑腻,穿着怕是硌皮肤,可不要介意啊。rdquo; -- 第82页 顾榛微笑到:我也是出生乡野,身上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料子,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rdquo; 黄土道上几只被拴着灰扑扑的土狗对顾榛不停吠叫,大胡子村民对其中一只摆摆手,大喊:大牛你瞎吼啥,别冲撞了客人!rdquo; 说罢他从走到大大的木门前,用力敲了敲,里面有人应了一声,门上一阵咣啷啷的响动后,有个盘头发的大娘打开了门。 顾榛与那只狗黑漆漆的眼珠子相互对望,她心里倒是明白了几分。狗的嗅觉十分敏感,怕是闻到了一些端倪才冲她吼叫的。 顾榛绕开那条土狗,跟着两人进了屋子。 那大娘穿着枣红色的短款对襟袄,下身是宽大的黑色长裤,手里还端着竹筛,疑惑的看着顾榛:这姑娘谁啊?rdquo; 顾榛刚想回答,那胡子大爷卸下柴火回到:哦,这姑娘我们在路上碰到的,说是迷了路,明早跟着我们一块进城去。rdquo; 顾榛在旁边微笑着回应,大娘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嘟嚷道:穿的妖里妖气,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姑娘。rdquo; 年轻人胳膊肘怼了大娘一下,那大娘住了嘴,只眼睛还瞟着顾榛。 顾榛尴尬的站在一旁,心想这大娘倒是厉害得很。 丁槐是个喜欢体验生活的,每几个月就换个职业玩玩,眼下正在文徽城里的不已阁,做个弹唱的清倌。 这不已阁就是个青楼,不过现下的青楼和妓院还是有分别的,青楼女子卖艺,妓院女子卖身,想来这丁槐就算再怎么爱换职业,也不会跑去卖身玩。 这大娘原本还有些不情不愿,大爷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大娘脸上的神色有了松动。 但顾榛的脸却逐渐绷了起来。 * 顾榛插上房门躺在上,床头纸糊的窗户透着亮光,晃的她有些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深夜的村落变得格外安静,只偶尔能听到远处森林的狼嚎。 窗户上,有个黑影逐渐清晰起来。 黑影凑在窗户上,听了听里头的动静,确定床上的人已经入睡,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一只手掌的影子慢慢靠近,贴在了窗户上。 那手掌轻轻一个用力,窗户便被推开。 有人踩着窗台,蹑手蹑脚的爬下窗户,身后还跟了个拿着麻袋的人。 两人静悄悄的走到床头,生怕惊醒了床上的顾榛。 顾榛却依旧安稳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突然抬手,将麻袋套上了顾榛的身体! 顾榛一阵挣扎却是无果,硬生生被按进了麻袋! 两人见计划成功,立刻用绳子扎好袋口。 就在其中一人要扛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袋子的重量有些不对。 轻飘飘的,就像hellip;hellip;没有装上东西? 他心头一惊,立刻伸手去按鼓起来的袋子。 这一按,更是让他的心像踩空了一般往下坠落。 她hellip;hellip;不在里面?! 那人惊疑不定的回头看向床,床头阴暗的角落里突然响起女人的说话声: 喂,你把我漏出去了。rdquo; ☆、第38章 入城[二] 来人愣在当场,顾榛原本靠在墙上的腰身微微直起,黑暗笼罩的面孔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她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看我,是不是长的挺漂亮,挺值钱的?我也很好奇,我能卖到几位数啊?rdquo; 顾榛嘴角虽微微上挑,眼神却是发冷,她看着几个小时前还和蔼可亲的父子俩,不禁感到讽刺。 那胡子大爷还没反应过来,离顾榛比较近的年轻人立刻对着她就是一记重拳。 顾榛也不躲闪,年轻人见她神色如常,落拳略有迟疑。 就在他迟疑的当口,下方突然蹿出一道粗长的黑影! 年轻人定睛一看,竟是还挂着绿叶的树枝! 他抬头顺着树枝看去,顾榛的右手不见了,比胳膊还粗的树枝正从肩膀处逐渐抽出,只几秒的功夫,便死死地缠绕上了他伸出来的胳膊! 顾榛略一皱眉,年轻人感到那缠绕的树枝加大了力度,上面看似柔软的叶片,竟如刀一般锋利,枝条只微微用力一压,叶片就这么嵌入了他粗糙的皮肤! 他吃痛大叫,大爷本想上前帮忙,可看儿子神色如此痛苦,他的腿有些发软,求生意识趋势他抛弃了儿子,转身就要往窗户爬去。 才刚踏上窗台,身后一阵破空声猛地袭来。 未及回头,大爷便感到腰上被什么缠住,肋骨被勒得生疼,连呼吸都开始吃力。 他的力气远不及腰上的树枝,虽然手死死扒着窗框,可也只僵持了一眨眼的功夫,便被树枝拖到了墙边。 父子俩被顾榛用力摁在墙上,背部受到重重的撞击,大爷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只剩年轻人还在颤抖的呼吸。 顾榛坐在床上,肩膀处慢慢长出一双人手,抱在胸前嗤笑到:刚才不是手脚挺利索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输了?rdquo; 年轻人哑着嗓子问到:你,你是什么人?不,你是什么东西?rdquo; 身上的枝条又是一紧,这下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听着顾榛叹着气说:你问我是什么东西,我该怎么回答比较好呢?rdquo; -- 第83页 年轻人身上冷汗涔涔,咬牙硬挺着,一声不吭的死死盯着她。 顾榛赞许的点点头:挺有骨气的。你不是问我身上的污渍是什么吗?那我就告诉你。rdquo; 顾榛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拈着胸前的衣服,说:这个啊,我刚才村口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劫匪想截我的道儿,我就顺手削了他的头。rdquo; 年轻人听得脖子一痛,刚才的凶巴巴的气势也没了,只缩着头努力掀开眼皮,用眼缝看着顾榛笑嘻嘻的脸庞。 绑着他身体的枝条抽出一根细的枝丫,柔柔的抚摸他因为缺氧而憋的绛紫的脸,那痒痒的触感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顾榛笑的温和:我这人不怎么喜欢惹事,所以,只要你好好带路,把我送到文徽城里,我不仅不弄死你,还赏你点碎子儿做报酬。怎么做才是合理的买卖,你可要想清楚了。rdquo; 年轻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顾榛绑着他的枝条松了点,他终于喘上气来:我,我答应你,你先,先放了我们。rdquo; 顾榛点点头:放了你们就是一刹的功夫,我先声明,我讨厌麻烦事儿,你们最好别又整一出双簧。我活了这么多年,这种小把戏没个千数也能凑百了,自作聪明是最愚蠢的事,你可莫要当蠢人啊。rdquo; 年轻人猛地点头:我,我知道,我,我会带你去的。rdquo; 顾榛研判了他的表情,那些密密匝匝的枝条终于收了回来。 父子俩一同瘫在地上,胡子大爷也咳了咳清醒过来。 顾榛冲他们摆摆手:你们没其他的事儿赶紧滚吧,我还想睡个清净觉。rdquo; 父子俩也不敢再抬头看她,互相搀扶着出了房门后,又轻手轻脚的给她关紧了门。 顾榛躺在床上,肩膀处又伸出一条柔嫩的树枝。她摸了摸冰凉的枝条,暗自感慨到:怪不得傅介年为了增强妖力不择手段,不得不说,这能力碾压感怎一个爽字了得。 * 通往文徽城的路上人很少,顾榛背对着驾车的年轻人,百般聊赖的坐在牛车拉着的木板上。 她一只手摸着一根枯枝,看着逐渐变远的村落,一时竟有些感慨。 这个年代不算多好,行路很慢,人没多朴质,可就是充满了生活气息,不像现代这样,明明人口多了,人和人之间的交流却越来越少。 姑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rdquo; 顾榛听到那年轻人的问话声,有些奇怪,答到:你说。rdquo; 身后年轻人的嗓子依旧有些嘶哑:你们当妖怪的,都喜欢欺负人类吗?rdquo; 顾榛的小腿悬空在车轮之间,跟着牛车的节奏一晃一晃的摆动。听到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她收回了脚,反问到:为什么想知道这个?rdquo; 年轻人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想了一会儿才指着远处一座烟云缭绕的山峰说:看到那座山了吗?rdquo; 顾榛望过去。 年轻人继续说道:我听说,那里有一个道观,道观里有个法力高强的道长。不久前有个叫介年的怪物就是他和他的徒弟合力封印的。rdquo; 顾榛眉间微颦:这与你的问题有关系吗?rdquo; 年轻人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们这穷地方啊,长年受妖怪欺压,您这样的大妖怪我们是没法的,但我想着去那边拜个师学点收妖的法子,或许能避免被那些化成了精的小妖欺负。rdquo; 顾榛手上的树枝敲打着车板:你不觉得你同一个妖怪说收妖的问题很怪吗?rdquo; 年轻人听她语气不善,话语顿时变得有些磕巴:我,我就是想知道,那个道长是不是法力高强,我怕,怕是骗人的幌子。所,所以问你们了解这行当的妖怪再合适不过了hellip;hellip;rdquo; 顾榛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手里的树枝:你胆子倒不小,若能去学,也应有所成。rdquo; 顾榛抬头看向那座若隐若现的山峰,道观里住的道长便是姜闻的师傅,乘云子。 当日大战他倒确实是帮姜闻等人封印了傅介年,实力不假。 顾榛摸了摸已经完全恢复的胸口,回想起书里关于最后一战的情形。 那时,乘云子告诉丁槐,傅介年是战场士兵的怨气所化,因为找不到附身的本体,只可封印。 他又说,仅道家法力不够,还要借助丁槐的妖力做网才能困住他。 那丁槐看着洒脱,却也是个懂大义的痴情人。为了世界和平和心上人的安全,在众人钳制住傅介年后,乘云子用自己的法器同时插入丁槐和傅介年的胸口,两人一同被封印在那山头不远处的洞内。 年轻人叹了口气:我爹说,最近又有妖物蠢蠢欲动了,昨天我们入山砍柴的时候,碰见几个云游的方士,他们猜测,那被封印的介年,似乎是要挣脱出来了。rdquo; 顾榛无奈的耸耸肩。 不是似乎,是已经挣脱了。 * 越近文徽城,人越是密集起来。 为了不引人注目,顾榛穿着麻布衣服,脸上涂了些泥巴,看起来倒与乡下进城的农妇无异。 守门的几人穿着藏青色的军装,背着长杆枪,正认真排查每一个入城的人。 顾榛下了牛车,与年轻人并行。年轻人对她的突然靠近感到害怕,往牛身边缩了缩,顾榛压低声音警告到:我不想光天化日的惹事,你最好老实点。rdquo; -- 第84页 年轻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忐忑的走在顾榛前面。 顾榛微微低头,和年轻人一起到了城门前,士兵拦住他们问道:干什么的?rdquo; 年轻人被吼的一震,许久竟憋不出一个字来。 顾榛见他有些退缩,立刻上前解释到:我们是进城里卖粮食去的,您看,东西都在这呢。rdquo; 士兵狐疑的打量了年轻人一眼,顾榛心有怒气,这么点事儿做这副模样,怕是故意引人怀疑的。 顾榛虽然心里气恼,面上却无任何表现,坦然的向士兵赔笑:这是我弟弟,看见穿军装的心里难免有些害怕,诸位请见谅。rdquo; 士兵随意瞅瞅顾榛蜡黄且有污迹的脸,皱了皱眉,扬手让其他几个去检查车上的货物。 那些人仔细检查后,对领头的士兵点了点头,领头的抬手说:放行吧。rdquo;顾榛连连作揖感谢,对年轻人招招手。 两人刚要驱使牛车继续前行,突然,城墙上方闪出一道金光。 顾榛下意识伸手去挡,待放下手时,身后的士兵不知何时挡在了前方。 顾榛心头一滞,向上方看去,头顶正悬挂着一面铜镜,直直的照着进城的众人! 顾榛明白了现下的处境。她垂下眼皮,盯着地面,眼珠左右转悠想着对策。 为首的大呵道:近几日城里城外又多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们是不是夹带了什么!?从实招来!rdquo; 年轻人双腿不住战栗,立刻扑上前:不是我!是hellip;hellip;rdquo; 他突然住了嘴,感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穿入了身体,抓住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僵硬着脖子吃力回头,只见顾榛紧贴在他后背,笑嘻嘻的说:您这可是误会了,我们能夹带什么呀?rdquo; 顾榛笑的坦荡,士兵却不吃她这套,抬手一招,很快,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拿着一把短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道士长眉入鬓,皱起时是两道严肃的倒八,配合他脸上揉作一团的皱纹,看着略有些滑稽:乖乖的束手就擒,我便留个尸体炼妖器,否则就把你们挫骨扬灰!rdquo; 顾榛一脸黑线.....死都死了,还会有人在乎尸体怎么处理吗? 道士审视他们良久,见二者无动于衷,只好持剑一步步逼近。 突然,年轻人痛苦的大吼一声,身体猛地蹿出大量细长的树枝,扑向道士! 道士大呵一声:去!rdquo;手中短剑飞向年轻人。 年轻人的咽喉被体内的枝叶攫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背上蹿出的枝条与道士打斗起来。 顾榛装作害怕的样子蹲下,手指依旧操纵着钻入年轻人体内的枝条,它们结成一片网状,络向密集的人群! 周围的士兵和百姓慌乱不已,纷纷躲避,顾榛也乘乱向城内跑去。 待她觉得安全之后,才伸出手微微张开,一截断枝躺入手心。 顾榛皱了皱眉,那道士不是完全的空把式,她刺入年轻人体内的东西,竟然截走了一段。 顾榛看向不远处突出于周围的不已阁,定了定心神,悄悄穿入一家衣服铺子。 再次穿墙而出时,她换上了一身墨蓝色绣银丝的贴身旗袍,头发也一丝不苟的挽作垂云发髻,配上鲜红的嘴唇和微扬的眼角,整个人变得妩媚妖娆起来。 ☆、第39章 少帅? 车水马龙的不已阁前飘来一阵阵脂粉香气和嘈杂人声,顾榛站在大门口,一个穿着丁香色袄裙的年轻姑娘见到她很是惊讶:小槐姐,你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rdquo; 当时丁槐为了帮助姜闻等人,自此处不告而别,顾榛还是记得的。 顾榛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想起她是丁槐在此处较为交好的云纹,警觉的目光收敛了一些:我这厢来求鱼公办些事。rdquo; 云纹看起来很是开心:真好,许久未见,也不曾收到你的传信,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你最近过得如何?rdquo; 顾榛淡淡回到:还行。rdquo;在青楼养成了察言观色习惯的云纹,见她没什么搭话的兴致,知趣的闭了嘴。 其实丁槐在城中有置办房屋,不过身为道士的姜闻会刻意对妖隐瞒行踪,眼下顾榛还需找楼里人脉最广的鱼公打听些姜闻和傅介年的下落,所以不得已回到了此处。 顾榛随云纹入了楼中。虽日头已西斜,但楼里尚未到需照明的时候,就已经铺天盖地的点上了各式花灯。 密集的烛火让披着流苏披肩的顾榛感到燥热,楼中男女欢声笑语更是让她有些不耐。 顾榛按捺住自己心底涌动的烦躁感,问云纹:你可知鱼公在何处?rdquo; 云纹捂住嘴压低声音:既是姘头,想必在任妈妈房内,不过我看你还是小心些比较好,你走的时候可是不辞而别的,他们还没忘记你违反了咱们这行的规矩。rdquo; 顾榛指尖相互摩挲着,心想,若不是她为了打听些消息,像丁槐这样的妖怪走了可是不会再回的,谁敢给脸色,一根树枝就能勒死,哪会去在意凡人怎么想。 蓦地,顾榛瞥见她手上有一道乌青透血点的伤痕,皱眉说:你这是怎么回事?rdquo; 云纹连忙垂下手,掩饰到:没什么。rdquo; -- 第85页 顾榛回想起书里丁槐初见云纹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走了以后,鱼公那些人又拿你当泄火工具了?rdquo; 云纹咬着嘴唇,将顾榛往楼梯处推了推:你不是有事吗?赶紧去吧,不要耽搁了时间。rdquo; 顾榛无奈的回望了她一眼,心里对吕兰昕又添了些不爽。 丁槐这人物塑造的实质很失败,虽说是不羁的定位,但云纹对她这么好,她说走就走,完全没把人家当回事。 活得久看淡了丑恶是不假,可这样的人会更明白温暖的可贵,断不会不给云纹留后路。 顾榛略一思索,心里有了主意。 * 顾榛循着书里描写的房屋布局去寻找老鸨所在的屋子。 二楼回廊的灯光黯淡了许多,偶尔能听见各房内隐隐的琴声和交谈声,并没有想象中颓靡的场景,而且没有了烛火的笼罩,顾榛觉得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她来到一扇门前,良好的听力让她听到了一些细碎令人脸红的声音,顾榛尴尬的站在门口,一旁打杂的龟爪子见到顾榛瞪大了眼睛:呦,这不是前些日子偷跑的野狐狸嘛?怎么,外面过不下去,又跑来这里乞讨营生了?rdquo; 顾榛也没有同他的冷嘲热讽置气,而是作揖到:劳烦通传一下,我有一项交易想请鱼公出面商谈。rdquo; 一拳头砸在了软面上,龟爪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敲了敲门,大声道:任妈妈,那个逃走的野狐狸找您谈生意呢。rdquo; 顾榛听见房内响起低声咒骂,净是肏你娘rdquo;混账黄子rdquo;这些市井粗语,听得顾榛有些不适,但也只能装作没听到。 一阵衣料摩擦声后,房门被用力拉开,衣衫不整的鱼公臭着脸看向顾榛:什么交易?rdquo; 顾榛从小巧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他。 鱼公的眼神充满猜忌,他接过那用手绢包裹的东西,沉甸甸的,像是..... 他立刻打开一看,竟是一锭黄鱼。 鱼公眼睛亮了亮,但阅历广阔的他也没有冲昏头,随手将金子翻了个面,发现上头刻着个[鲁]字,皱眉道:这不是鲁承军的东西吗?rdquo; 顾榛懒懒的靠在门上:你以为我怎么混到这样光鲜的,自然是hellip;hellip;rdquo;顾榛食指向上指了指,有人帮衬。rdquo; 鲁承军的主力就驻扎在文徽城内,顾榛这么一说,鱼公便有了七八成信服,毕竟平民是不可能接触到这样价值的东西的。 鱼公仔细打量了顾榛一番,点点头:你跟我来吧。rdquo; 顾榛抬眼看了看门口的龟爪子,自顾榛拿出那亮澄澄的黄鱼,他的神情立刻变得恭敬无比。 顾榛勾起一抹媚笑,扔给他一锭小黄鱼:多谢通传。rdquo; 龟爪子谄媚的哈腰点头,赶紧将小黄鱼哈了口气,往身上擦擦,四周望着没人才放心揣进兜里。 顾榛转过头,刚才的笑容逐渐消失,指尖划过手提包上串着的一摞珍珠,冷漠的神色在眼中蔓延。 * 鱼公将她带到走廊尽头的房门前,推开门后见顾榛怔怔的看着空旷的走廊,奇怪道:怎么不进来吗?rdquo; 顾榛回过神冲他笑了笑,便进了屋子。 鱼公点燃了里头的灯龛,问到:你这是有什么交易?rdquo; 顾榛将手提包放在木制茶几上,翘着二郎腿平视着坐在她对面的鱼公说:鱼公的情报网向来四通八达,我这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rdquo; 鱼公抱着胳膊,精明的目光扫视着顾榛:先说什么消息,有些危险的东西,我可是打听不到的。rdquo; 顾榛的指尖敲打着桌面:不是什么难事,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的行踪。rdquo; 谁?rdquo; 一个有名的捉妖道士,姜闻。rdquo;顾榛说完后,又补充道,此人曾帮我们阁里收过一只画中妖,您应该记得。rdquo; 当然记得,rdquo;鱼公答得很快,他走后不久,你也逃了。rdquo; 确实是这么回事,那丁槐因为姜闻和曾经背叛过自己的恋人长得很像,所以才跟了去,没料竟陷入了一场送命的单恋。 想到这里,顾榛也是为自己身体的主人感到唏嘘。 鱼公有些疑惑:你和那鲁承军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扯上关系,为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小消息要来问我?rdquo; 顾榛倒是没想到鱼公比她想象的谨慎,斟酌道:我也不过是有些闲钱,在聂少帅那哪说得上话?rdquo; 聂少帅?rdquo; 聂东可是鲁承军首领聂方毅的儿子,虽说有些许纨绔,可算得上贵人了,鱼公显然很是吃惊:你这手段可厉害了,攀上高枝了啊。rdquo; 顾榛笑道:可担不上高枝一说,只是有些许交情罢了。rdquo; 鱼公仔细想了想,说:关于姜闻,我最近只听说他在终阳一带,具体的就要hellip;hellip;rdquo;他的眼睛看向顾榛的手提包,暗示意味明显。 顾榛拎起背包晃了晃:方才那锭金子,便算作定金了,余下的,看你打听出多少来,我再支付。rdquo; 鱼公笑的十分灿烂:成交!rdquo; 他还想再确认一遍,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鱼公,聂少帅来了,说是来找小槐姑娘的。rdquo; -- 第86页 什么?! 顾榛震惊的差点摔下凳子。 她说的丁槐和聂东有关系是胡扯的,怎么还真有关系了吗? 鱼公眼神暧昧:既然聂少帅来找,那便请小槐姑娘前去吧。rdquo; 顾榛感觉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如果逃了,她胡扯的事情就会被知晓,再想要从鱼公那里套出情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但hellip;hellip; 如果丁槐和聂东真的有关系,那将是个套情报的好机会。 而且,傅介年此人最喜欢在军中伪装一个身份,挑起战争后吸食死去士兵的怨气增强自己,在先前的书里他就伪装成庆绥军的大帅。 这次他和自己被封印的地方在一处,想必挣脱封印后掉落的地方也离鲁承军最近,如果真要动手脚,应该不会舍近求远,很有可能混进了这支军队里,说不定就是那掌军的聂方毅。 这样一来,不仅能知道关于姜闻的事,兴许还能找到陈安霖的下落。 这些念头在顾榛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后,她人已经到了聂东所在的房间附近。 龟爪子指了指最里头的一间屋子:聂少帅就在那等着您呢。rdquo; 顾榛点点头,龟爪子知趣的离开了这里。 顾榛走在华灯高挂的长廊上,附近的靡靡之音弄得气氛很是暧昧。 她踩着自己因为灯光而不断变化的影子,不知怎么心中竟有些忐忑。 旁边紧闭的小窗被风吹开了缝,有寒冷的夜风吹入走廊,顾榛裹紧了身上的流苏披肩,学着丁槐的样子迈起一字步,款款走近房门。 她弯曲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框,眼睛观察着窗户内的动静。 镂空窗户上贴着的白色的窗纸,因为烛火的原因,隐约勾勒出屋内人的影子。 顾榛见聂东没有反应,再次敲响房门。 还是没有应答。 顾榛只好试探性地说:聂少帅,我这便进来了。rdquo; 屋内人也没有反对,顾榛寻思着这聂东是不是个哑巴,毕竟书里没有提过聂东的设定来着。 顾榛小心的推开房门。 暗红色雕刻吉祥纹路的房门有些沉,轴承之间粗糙的摩擦声,吱吱呀呀的回响在较为安静的回廊中。 顾榛甫一进屋,屋内方才还亮堂的灯火突然全灭了! 黑黢黢的屋子里没有明显的响动,未知的危险潜藏在黑暗中,如同一只随时会扑来的猛兽。 顾榛心道不好,刚迈入的一只脚迅速抬起想要收回。 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了顾榛的手腕! 顾榛避之不及,踉跄着被强拉了进去。 随即,房门哐rdquo;的一声,在身后紧闭! ☆、第40章 你是谁? 顾榛瞬间明白过来,现在在屋子里的这个人,肯定不只是聂东这么简单。 那人身手出乎意料的敏捷,没有给顾榛留下继续思考的空间,顾榛就被他粗暴的甩到地上。 顾榛吃痛闷哼一声,握紧拳头就要向上袭击,那人反应很快,一只手死死捏住顾榛的手腕,抵在地上! 顾榛双腿也被他压住,她只好伸出另一只手去攻击,却又是徒劳,剩下的那只手也被反扣地上。 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只手hellip;hellip; 顾榛肩膀迅速生出数枝藤条,试图缠绕上那人的身体。 那人双手扣着顾榛的手,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接住,顾榛成功的伸到他胸前,一个用力,枝条捆住了他的喉管! 成功了吗?! 顾榛心头一喜,可还没等她弯起嘴角,一盆冷水让她彻底懵了。 枝条hellip;hellip;穿过了他的身体! 顾榛满脸震惊! 不,他不是聂东! 他是!hellip;hellip; 突如其来的柔软覆上了顾榛的嘴唇,顾榛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 那人的嘴唇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啃食一般,张嘴用力咬上顾榛的下唇。 顾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反咬过去,奈何那人不仅四肢反应快,连嘴唇都反应快,牙齿抵住了顾榛的小尖牙。 顾榛又没成功,羞愤恼怒齐上心头,那人吮吸顾榛嘴里仅剩的空气,弄得顾榛呼吸越发急促。 他的嘴唇突然离开,慢慢的向下巴挪去。 顾榛想晃动脑袋来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那人却用力将顾榛的双手同时向头顶一拉,一只手钳制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固定住了顾榛不安分的头。 他的呼吸热切,温热湿润的舌尖游走在下巴hellip;hellip;又向脖子挪去hellip;hellip; 顾榛冷冷的开口:陈安霖,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rdquo; 那人突然顿住,直起上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榛喜怒难辨的面庞。 微弱的月光照近屋子,那人的脸暴露在亮光下,聂东的长相一清二楚。 可在顾榛这里,她看到的却是陈安霖穿入的傅介年,也只有她这种级别的妖能一眼看穿傅介年的伪装。 顾榛知道,他一定是为了遵循傅介年的心思,变做了聂东的样子,可现在这番作为,是想干什么。 顾榛很是生气。 就算是男女朋友,这样强硬的方式,也是让她不能接受的。 傅介年不仅能力强大,长得也是丝毫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异常俊秀。 -- 第87页 此时这张俊秀的脸,正露出顾榛读不懂的表情,似是疑惑,似是焦躁。 顾榛趁他走神之际,双手使劲想要挣脱开。 可没想到的是,那只桎梏她的大手,再次加大了力气! 顾榛愤怒的瞪着他,那人的脸突然低下,靠近了顾榛! 一种看不见的压迫感,让顾榛感到无法动弹。 那人的另一只手,慢慢自顾榛腰侧,挪到了她的胸口。 那个被封印刺穿的位置。 顾榛的心跳在他掌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有些莫名的震动。 陈安霖hellip;hellip;?rdquo;他皱着眉头,竟是一脸疑问。 顾榛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 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和我一起封印的滋味,如何?rdquo; 他的手掌按在顾榛胸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是hellip;hellip;因为这个封印的原因,才突然对你有了心跳吗?rdquo; 他俯下身,嘴唇凑在顾榛耳边,充满了魅惑:你看,你的心跳,现在和我一样,都跳的很快。你说,这是为什么?rdquo; 顾榛努力平静下呼吸:心跳快是有病,应该去看医生。rdquo; 哦?rdquo;那人缓缓起身,抚在胸口的手慢慢向上移去,停下了顾榛脖子上。 顾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突然,他的手死死地掐住了顾榛的脖子! 顾榛感觉呼吸不畅,奋力挣扎着,可怎么也使不上劲。 可恶hellip;hellip;当时为了封印傅介年,丁槐消耗了太多妖力,如今伤口刚刚恢复,哪里是他的对手。 顾榛眼睛开始发黑,鼻腔呼吸越来越微弱,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hellip;hellip; 就在她感觉自己要缺氧晕厥的时候,那人突然放了手。 顾榛侧脸猛烈的咳嗽,似要咳出内脏来。 那人掰正顾榛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顾榛恢复了冷静的神色,直视他探究的神情。 那人轻笑一声:我果然是下不了手杀你。rdquo; 听了这话,顾榛惊讶的微微张嘴,很快又闭上。 那人自嘲的摇了摇头:我一恢复意识,就闻到了你身上槐花的臭味,原本在城门就能趁机下手,可惜只折了你的一截树枝,便下不去手了。rdquo; 他伸出手,掌心安静的躺着一段枯枝。 他继续说:后来我跟着你来到这里,便听说你和那个叫聂东的有什么关系。我变作他来见你,你觉得惊不惊喜?rdquo; 那截枯枝突然在他手心燃烧,化成了灰烬。 他把手中的灰尘撒在一旁,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对我下了蛊吗?为什么我竟然对你下不了手?rdquo; 顾榛嘲讽的笑了。 不是我下了蛊,是系统下了蛊。 天杀的系统,它把陈安霖合并上傅介年后,竟然抹去了陈安霖的记忆,只有对她的感情没能抹去。 这就是所谓的增加难度吗?想让她亲手干掉陈安霖穿入的角色? 可顾榛把游戏和现实分的很清楚。 眼前的这个人,只是莫名其妙对她产生了感情的傅介年,而不是陈安霖。 傅介年见她笑的古怪,问道:你笑什么?很好笑吗?rdquo; 顾榛挣脱了他松懈的手,推开他坐了起来: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我这是在自嘲。rdquo; 傅介年烦躁的打断她:说话别绕来绕去,你这妖怪什么时候也学了人类的陋习。rdquo; 顾榛又气又好笑:是你太没耐心了。rdquo; 她摸了摸自己被掐紫的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是笑,原来我并没有多么喜欢他。rdquo; 傅介年皱眉:他是谁?rdquo; 顾榛耸耸肩:这你就不用知道了。rdquo; 她起身拍了拍背后的灰尘,心里觉得有些悲哀。 她先前以为自己对陈安霖喜欢的多么深,可是当她知道陈安霖变成了傅介年的时候,竟有些庆幸自己不用面对他的感情。 她觉得她有些负担不起那份炙热,尤其是对比陈安霖被抹杀记忆也没有忘了喜欢她的那份感情,她的喜欢显得那么粗浅,仿佛接受他,很大一部分是出于感动或者大龄剩女的焦虑。 太不对等了,她都为陈安霖感到不值。 顾榛想到自己一直让陈安霖看清楚对她的感情,可她却才是云里雾里。 顾榛苦恼的捂住额头。 这次游戏,正好给个机会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如果没那么喜欢,还不如不要接近,免得把人家无辜的人拉入危险之中。 傅介年拉住顾榛的胳膊:喂,你说你到底有没有下蛊啊?rdquo; 顾榛不耐烦的甩开他,反应过来人家可是大boss级别的人物后,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没有呢,我怎么敢呢?您下不了手杀我,可能是因为封印的时候我们有血脉互融了。rdquo; 傅介年被她说的有些懵:是hellip;hellip;这么回事吗?rdquo; 顾榛一脸无语。 这真的是大boss吗?怎么莫名觉得有些呆萌呢?看来陈安霖穿进去后,傅介年不仅多了对她的情愫,还掺杂了陈安霖的某些性格。 顾榛见胡扯有效果,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可以先去杀别人,等哪天能杀我了再来找我吧。rdquo; -- 第88页 幸好这段不计入剧情,不然读者要是听到女二怂恿傅介年杀其他的人,肯定分分钟崩人设。 傅介年终于恢复了正常,表情重新高冷起来:杀不了你?rdquo; 他的手指摸上顾榛的脸颊:那也没关系hellip;hellip;我可以杀光你身边所有人,到时候,你就算想活着,也没有意思了。rdquo; 顾榛心被提起来:你想怎么样?rdquo; 傅介年挑起嘴角:既然杀不了你,那我暂时放过你,只要你不和我作对,我是不会费精力去为难你的。rdquo; 顾榛嫌弃的拂开他的手: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个妖精做的多么薄情寡义,连以前对我好的姑娘我都一点不会放在心上。rdquo; 傅介年摇摇头:是吗?那姜闻呢?rdquo; 顾榛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他怎么了?他有美人相伴,也不需要我,我没必要巴巴的跑上去。rdquo; 傅介年研判着她的表情,嗤笑到:是吗?可你却为他而死。你别告诉我,你这么个薄情寡义的妖怪,是为了世界和平而死。rdquo; 他说的确实如此,丁槐本来洒脱,却为了姜闻而死,更让人苦恼的是hellip;hellip; 顾榛看向荧光屏。 现在读者还在留言希望丁槐上位,撕破女主这个真白莲花,所以如果她真的要顺着读者的想法获得高分,那姜闻万万不可死。 顾榛还没想好说些什么反驳,傅介年便推开了窗户,转头面向她:你考虑清楚了,如果要与我为敌,会付出什么代价。rdquo; 说完后,傅介年跳下了窗户。 顾榛下意识的跑去看窗外,眼睛四处搜索着傅介年,可哪还有他的半点影子。 顾榛在窗口愣了好久,终于缓过神来,出了这又黑又冷的屋子。 刚一推开门,听力很好的她便听见楼下的隐隐骚动,很快,那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一阵阵尖叫声。 顾榛连忙去一探究竟,只见穿着军装的人持枪闯了进来,抓住了楼下的老鸨和鱼公,还有两个蹿上二楼,将龟爪子也抓了下去。 顾榛身边几个惊恐未定的姑娘讨论到:听说是偷了他们的金子被抓了,那聂少帅亲自来抓的。rdquo; 活该,谁叫他们平日里干那么多坏事,抓了也不稀奇。rdquo; 顾榛掂了掂自己轻了许多的手提包,一时竟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她原想着将大帅府里的金子给挪一些过来,得到了姜闻相关的情报再去偷偷举报,借大帅府的刀杀人。 没想到,傅介年故意先行了这一步,既给了她一颗糖,又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没办法从鱼公那里得到情报。 顾榛握紧拳头,锤向栏杆,栏杆应声而裂,哐当rdquo;砸到一楼,趴在栏杆上的两个姑娘尖叫着坐在了走廊上。 顾榛身后的阴影处,傅介年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眼睛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榛hellip;hellip;吗?这个一直在脑子里盘旋的名字,是她吗? 傅介年摸向自己曾经和她一同被穿透的胸口。 这种感觉,不是血脉相融吧。 他紧锁了眉头,不远处顾榛的背影看起来孤独而坚定。 如果不是hellip;hellip;那会是什么? ☆、第41章 端倪 顾榛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陈安霖现在是指望不上了,如果想得到关于姜闻的情报,还得往终阳那里去。 只是hellip;hellip;从文徽到终阳,中途路程遥远,丁槐现在的战斗力还是个迷,普通人类和杂碎妖怪还好,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了厉害妖怪,可就难说了。 顾榛换回了那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找行人打听好大致路线后,趁着夜色出了城门。 * 去终阳的路上都是平原地带,树林稀少,只偶尔能见到远处凸起的山峰,周围则是一望无际的野地农田。 如今正是春末,农田上的作物都长得很高。在夜色的掩护下,顾榛蹲进作物从中,双手插入土地。 很快,手指便变回了真身,一簇簇根须直入地下,将深入地底的水给吸附过来。 顾榛周围的作物因为缺少水分,很快枯死了一片,在绿油油的农田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变回了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点碎银子埋在土地中,糟蹋人家心血的负罪感减轻了许多。 顾榛刚想起身,便听见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分开草地,悄悄接近了她。 还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儿。 夜风送来的气息让顾榛身子一下紧绷。 她谨慎地缩短还埋在土里的根须,逐渐抽回还在挖掘水源的另一只手,一动不动的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咝咝hellip;hellip;rdquo;顾榛听见背后的声音,不禁汗毛倒立。 她赶紧回头,一只巨蟒腾空突然扑来! 顾榛平生最怕的动物就是那又滑又腻的冷血蛇,更何况是这种体型大了n倍的蟒蛇。 她虽然吓得腿发软,但身体还是做出了下意识的躲避,那张血盆大口没能成功的吞下她。 顾榛站在一旁急促的喘息着,这才发现巨蟒腹部竟显出模糊的人形轮廓! 已经吃过人了,是吗? 没想到这个坑人的游戏,居然一上来就给了她最恶心最害怕的东西。 -- 第89页 顾榛的指甲盖深深陷入掌心。 不能害怕,决不能折在这东西嘴里!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双手瞬间幻化成坚韧的藤蔓,朝着那条蟒蛇的方向袭去! 巨蟒虽然体型庞大,可身体却灵活无比,一个快速蠕动,七寸之处便躲过了顾榛致命袭击。 顾榛咬咬牙,长藤再次挥动,那巨蟒却一个闪身,转向了顾榛的身侧! 顾榛目睹它灵活的不像普通蛇类的动作,张大嘴巴满目震惊,不等她细细思考,蟒蛇便隔空再次向她张开散发腐肉气息的大嘴! 这个距离是吃不到她的,而且它不像是普通蛇类,难不成它想hellip;hellip; 顾榛心念一转,肩膀处粗长的枝条立刻探向远处,扎根在土地中。 随即她大呵一声,借着枝条的力量飞速移动到安全地带,同时,那蟒蛇嘴中喷出了暗绿色发着酸臭味的液体,所到之处,石块和作物都烂成一滩浑浊的水。 此情此景,顾榛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这家伙hellip;hellip;是妖怪! 可是,为什么她感受不到妖气? 一滴冷汗自额角划过脸颊,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顾榛缩小的瞳孔中,映出巨蟒飞蹿如闪电的身形!粗壮的尾巴一扫,她被这强大的力量弹入半空,直直砸向不远处的作物丛内! 巨蟒快速向她坠落的方向蠕动,很快便到了那里。 hellip;hellip;没有?! 细长尖锐的瞳孔中满是嗜血的颜色,它咝咝rdquo;吐着信子,尾巴不断扫过倒伏的作物,试图找到顾榛的身影。 突然,一阵破土而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什么东西擦过空气的呼呼声,猝不及防袭向它! 巨蟒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七寸的心脏处便被藤条缠上! 顾榛弯曲着膝盖放低重心,两条长长的藤蔓束紧了巨蟒的蛇身! 她紧拧着眉头,大呵一声:去死!rdquo; 巨蟒的身体应声而断!鲜红的血液将黄色的土地了染成红褐色! 顾榛的脸也溅上了那丝腥臭的铁锈味儿,两段长枝也满是黏腻的蛇血,衣服上的土腥味混着血气,刺激的顾榛猛烈咳嗽起来。 平静气息后,顾榛以枝条为刃,剖开了蛇的肚子,从中卷出一具已经绝了生气的女人尸体。 她小心的将尸体放在一边,枝条迅速缩回,变成了沾满鲜血的双手。 虽然很厌弃,顾榛还是接近巨蟒的尸体,蹲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为什么她会无法察觉到它的妖气? 顾榛起身回望无尽的夜色,那沉默的听不见风声的周围,究竟还有多少蠢蠢欲动的危险? 她从巨蟒体内掏出了腥臭无比的内丹,也许是主人已死,内丹蒙上了一层黯色。 太恶心了,就算吃了能提升妖力,也下不去嘴啊。 顾榛嫌弃的看着它,突然眼珠斜向旁边,沉声说:出来吧!rdquo; 原本空无一物的四周突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面对着顾榛说道:厉害厉害,大战一场后还有心思能察觉到我?rdquo; 顾榛冷笑着握紧了内丹:你这死人的味道,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傅介年。rdquo; 她转身面向他:你跟了一路,是想跟在我屁股后面坐收渔翁之利吗?rdquo; 顾榛抬起手一个用力,赤色的内丹在她掌中化为了齑粉。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不要的东西,也不会便宜了你。rdquo; 傅介年弯了弯嘴角:这点东西,你送给我,我也没兴趣。rdquo; 是吗?rdquo; 顾榛肩膀处突然抽出枝条,狠狠甩向傅介年! 那一簇枝条就像长剑一般锋利,傅介年的身体很快便被削成了两半! 顾榛皱眉,眼见那尸体意料之中的变成了碎纸片。 傅介年这家伙,果然是派傀儡来监视了一路,怕是一看到她和姜闻等人汇合,就要着手搞事了。 顾榛张开手掌,看着依旧完好躺在掌心的内丹,鼻腔呼出绵长的鼻息。 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什么顶厉害的妖怪,但也比普通的强很多了,所以即使很恶心,还是留下它比较好。 * 傅介年身边的纸片傀儡突然碎成两半。 他半卧在床上,旁边一个普通人模样的仆人开口说:您大意了。rdquo; 房内光线暗淡,窗边的豆绿色窗帘微微飘起,探入的风将桌上的纸片吹落在地。 仆人伸出手指隔空点向它,纸片瞬间燃烧成灰烬。 他弯下腰,看起来毕恭毕敬,语气却没有一点畏缩:您是想出手救她才暴露了自己,不然以您的能力,这女人是不会察觉的。这次回来,您好像变了个人一样。rdquo; 傅介年目光冷漠的瞟向他:弓从,你僭越了。rdquo; 弓从也不辩解,沉默的低头对着他。 傅介年的眼睛望着那一摊被风吹散的灰烬,沉声道:我看我也不必再派人监视了,她已经起了疑心。rdquo; 说完后,傅介年疲惫的冲弓从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弓从没有再抬头看他,而是再度微微鞠躬,缓缓退出了房间。 身边再无响动,傅介年五指摊开,掌中是一把已经略微干涸的冷汗。 -- 第90页 * 顾榛走了大半天,夜幕再次降临时,她终于见到了一片村落。 顾榛耳边响起潺潺水声,她顺着声音找去,在村落附近找到了一条蜿蜒的河流。 水不算太清,但能勉强洗干净身上残留的血渍。 顾榛俯下身掬起一捧水,凉凉的水沾上灰扑扑的脸颊,瞬间洗去了旅途的疲惫 。 清醒过来的她闻到了一丝令人不适的气味。 她起身抬头,不远处的山腰,透出浓浓的妖气。 顾榛望向炊烟袅袅的村落,疑问充斥了心头。 为什么hellip;hellip; 按常理来说,附近妖气很重的地方,村子会因为被洗劫而荒废,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村子里不仅没有妖气,还颇有烟火气。 而且这妖气也很不对hellip;hellip;有点hellip;hellip;死气沉沉的。 ☆、第42章 杀机 顾榛用手将头发弄得蓬松许多,看起来同那些因战争逃荒的人一般。 她低调的走在村里的土路上。路上寥寥无几的农户穿着朴素,看起来和旁人没什么不同。 她将背上的包袱稍微调整了一下,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屋在眼前排开。 顾榛正思考着要不要拿点碎银子选一户人家留宿一晚时,瞧见前方有几个穿着灰扑扑布衫的健壮男子正在修葺房屋。 再仔细一看,过路迎面来了几个行动似有不便的年轻人。顾榛联想到不远处山腰奇怪的妖气,忍不住竖起耳朵听起周围人的说话声: 作孽啊这是,又是打仗又是妖的,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啊?rdquo; 顾榛猜测这村落可能是遭遇到了妖怪的袭击,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她走到一个不易被察觉的角落,拦住一位碰巧过路的中年男子说: 这位大哥,我是外乡来找亲戚的,恰巧路过这里,看这地方好像被什么破坏过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rdquo; 中年男子表情看起来很是无奈:昨天日间从山上蹿下一条巨蟒,在村里破坏了好几处房子,还吃了人,甚是可怕。rdquo; 顾榛略一思忖,问到:吃的可是名农妇?rdquo; 中年男子听了她的问题,颇有些诧异:你怎么hellip;hellip;你见到了?rdquo; 看来是了。 顾榛想到那个面目已被腐蚀的女尸和自己帮她立的无名冢,既然遇上了女子的乡里,那就顺道告诉家人她的埋葬处,有人给收个尸也算好的。 如果那家人还算通情理的话,兴许能给个今夜的住所,免得荒郊野地的睡得不舒服也不安全。 顾榛笃定了想法后,向那个还在为死人惋惜的中年人打听到:那个农妇的家在何处?我有她的遗物归还。rdquo; * 中年男子将她带到一户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土坯房前,旁边有个在给木桩打孔的匠人,断续的叮咚响声很是恼人,那双探究的眼睛更是盯得顾榛如芒在背。 顾榛背后悄悄伸出手,一片叶子倏的划过匠人的脸颊,他扔下锤子骂骂咧咧的摸着脸,去查看深深插入柱子的叶片,小声惊呼道:见鬼了!rdquo;扯下叶子就冲进屋内向家人说奇闻去了。 周围安静了许多,顾榛打量着内里没有丝毫动静的房子,那灰白的墙上嵌着一所褪色的大门和蒙灰的窗户。 中年男子的注意从匠人那里转移过来:郑八斤是咱们村里唯一一个中了秀才的文化人,可惜一夕之间死了老婆,剩他一个人带着几岁孩童,大概是打击太大,直到现在他还没出过门。rdquo; 中年男敲门吆喝了几句,门内响起了鞋子摩擦地面的簌簌声,很快屋门被打开,一个蓬头垢面形容憔悴的男人出现来面前。 中年男看他这个样子,默默对顾榛摇了摇头。 顾榛表示理解,毕竟那样恐怖的东西只是出现在她面前就让她腿软了好一阵,更何况当着郑八斤的面吃了自己最亲的人。 顾榛语气委婉的说明了来意,郑八斤先是难以置信,直到她准确的说出了妇人身上的衣着后,他的表情从怀疑变成了彻底的绝望,颓废的靠在门框上好一阵,才说:多谢你安葬内子。可方便告知她葬在何处?我想把她迁回祖坟。rdquo; 顾榛瞅着略暗的天色,心中微微一动:我明日还要赶路。这样吧,其实也不难走,我给您在纸上比划一番您就知道了hellip;hellip;不过这天也暗了,我还得费心去寻个去处住一晚上,不如明日一早hellip;hellip;rdquo; 郑八斤连忙拉住慢慢后退的顾榛,昏暗的光亮下,顾榛勉强能看清他急切的神色:若您不嫌弃我这屋子破烂,就在我这里下榻吧。rdquo; 顾榛的盘算成功,她装作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这hellip;hellip;那我便叨扰一宿了。rdquo; * 顾榛跟着郑八斤进了屋子,因为屋内采光不好,早早便点起了昏黄如豆的油灯。 顾榛端坐在长凳上,猛然瞥见房门低矮处多了双眼睛,心脏一阵猛烈收缩,她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才发现是一个幼齿小儿扒在房门旁偷眼看着顾榛他们。 那双眼睛带着惊惶,眼神闪烁游移,顾榛看着看着,竟觉得他像是在害怕什么。 都说八岁以前的孩童心中明澄如镜,所以能看到很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看来是察觉了自己的妖气吗? -- 第91页 顾榛压下心底的不安,郑八斤上前训斥那孩子说:阿石你太不礼貌了,怎么能盯着别人看呢?rdquo; 阿石许是迫于郑八斤的威严,不断向后退了几步,嗫嚅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包了一双泪眼看向父亲。 郑八斤把阿石往房内推了推,轻轻关上门叹了口气:对不住啊,这孩子因为他母亲的事受了惊吓,所以看见陌生人很害怕。我屋里还有粥,你要是想喝粥,我便去盛一碗。rdquo; 顾榛心里放不下那份警惕,摆摆手说:没事。rdquo;她指了指一旁水壶,我喝点热水就成。rdquo; 郑八斤点点头:没问题,咱这什么都不多,就是水多。rdquo; 不等郑八斤递给她现成的杯子,顾榛偷偷撕下身上的叶片卷成了漏斗状。 因为村头河流的水混泥沙太多,喝惯了纯净水的顾榛十分嫌弃那土腥味,不是渴得不行绝不会像昨晚一样直接喝地底的生水。 她快步走到水壶前,陆续倒了好几杯,向略有些干涸的身体不断灌去。 冰凉的清水划过喉头,安抚了焦躁的内心,顾榛感觉自己旅途的疲惫感终于消除了大半。 接下来,只要睡一觉就能彻底活过来了。 一想到睡觉,顾榛的头好像有些沉重的抬不起来,身体也疲惫而晕眩,脚下仿佛是踏进了棉花中,每一步都走的摇摇晃晃。 不,不对hellip;hellip; 顾榛扶着桌子,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愈渐模糊,一向灵敏的耳朵有了嗡嗡的耳鸣声。 这感觉,有问题hellip;hellip; 啪嗒!rdquo; 一阵长凳倾倒的响动,房内的孩童吓得浑身一抖。 他蜷缩在床头,抱着膝盖低声反复念到: 爹爹hellip;hellip;好可怕hellip;hellip;rdquo; * 这是哪hellip;hellip; 好像闻到了尸体的腐臭味儿hellip;hellip; 好像hellip;hellip;有人在远处走路,有沙沙的脚步声hellip;hellip; 顾榛缓缓抬起头,努力撑开眼皮,眼缝透入微光。 我记得我好像是hellip;hellip;对,郑八斤! 顾榛猛地睁大眼睛,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不已。 地上是交错凌乱的骸骨,看结构似乎是属于不同的物种,那扑鼻而来的腥臭味儿就来源于此。 顾榛愣愣的看着脚下堆成小山的尸骸,刺鼻的味道不断冲击着她的鼻腔,上面还隐隐腾起微弱的hellip;hellip;妖气! 没错,这应该是妖怪的尸体。 顾榛联想到村外荒山上那死沉沉的妖气,不禁将二者联系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就是村外那座山上的山洞了。 顾榛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肩胛处一阵撕心裂肺的钻痛让她哼出声。 她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旁边,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处被人用两根粗壮无比的铁钉贯穿! 再低头向双腿看去,它们也被布满细小铁刺的绳子捆住,整个人被迫贴在墙上。 也许是意识逐渐复苏,那钻心的刺痛越来越清晰,顾榛的呼吸开始变得混浊而颤抖。 尽管已经疼得从脚趾到头发丝都在止不住的战栗,顾榛依旧试图压制住呼吸声,耳朵努力辨别起周围的响动。 叮叮咚咚rdquo;有一滴滴晶亮的水自洞顶滴下,划破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坠落在一滩暗红色的水洼中,荡起一圈圈血色的涟漪。 在断续的水滴声里,顾榛再次听到沙沙的摩擦声。 她忍着动弹一分便疼十分的痛苦,抬头看向前方。 洞口微弱的光线处,一个背光的人形轮廓逐渐清楚。 那人依旧穿着刚见面时的粗布衣裳,见顾榛醒来,拍了拍手:不愧是化成了人形的妖怪,在锁妖钉和镇妖链的双重压制下还能这么快清醒。rdquo; 顾榛觉得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足,只能忍着肺部爆裂般的痛感,提上一口气问到:你hellip;hellip;郑八斤hellip;hellip;是,什么东西?rdquo; 顾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问那天那个年轻人问的问题,内心对自己的落魄嘲讽一番,放缓了呼吸等着郑八斤的回答。 郑八斤早料到了顾榛的问题,轻蔑一笑:你们妖怪不是挺神气挺厉害的吗?怎么,猜不出我是个什么东西?rdquo; 顾榛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我当然,猜不出,你,你根本,就不是,不是个东西hellip;hellip;rdquo; 话还没说完,郑八斤突然跨过满地的尸体,冲到顾榛面前,伸出手来握住顾榛的一只胳膊,笑容变得残忍起来: 我,最恶心你们妖怪的自以为是!rdquo; 握住胳膊的手突然一个用力,清脆的咔嚓rdquo;声刚响起,立刻被顾榛痛苦的叫喊声淹没! 冷汗混着涔涔外渗的血水浸透了全身。 那郑八斤,生生将顾榛的胳膊掰了下来! 顾榛疼的大叫后,几乎晕死过去。 郑八斤紧紧捏住顾榛已经变成了枯枝的胳膊,手掌对准那堆尸体隔空点燃,顺手把枯枝扔了进去。 浓浓的焦肉味儿中,掺杂了尸油的诡异香气和蒸腾的血腥气,让顾榛胃里一通翻江倒海,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剩徒劳的干呕。 郑八斤眼珠里有火焰在跳跃,却掩盖不住森森的寒意:我父母,我妻子,全都死在你们这群妖怪手里!你们!你们最不是东西!rdquo; -- 第92页 顾榛垂着头,喘着气,用已经微弱的不成样子的声音说道:所以,所以hellip;hellip;你就变成了怪物hellip;hellip;rdquo; 怪不得,他身上没有妖气却和有妖怪一样能力。 他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出卖给了妖怪。 脚下的妖怪尸体,应该都是他变成了怪物后,杀掉的杂碎小妖,内丹当然也由他吸食了。 虽然都是不堪一击的小妖怪,但合在一起的力量有多强大,顾榛能猜的到。这人是在妻子死后魔化的,短短两日不到能杀了这么多妖怪,足以见其妖力之深。 疼痛虽然蚕食了顾榛的部分意识,却让她越发清醒起来。 这次可是她自己找上门的,如果不是凑巧,那么hellip;hellip; 那么那巨蟒蛇妖,就是诱饵。 更或者,因为它也和郑八斤一样没有妖气hellip;hellip;他们的背后,或许有一个真正操纵了一切的人。 顾榛忍着剧痛,脑子的念头转的飞快。 谁?傅介年吗? 不,不对hellip;hellip;凭他的能力,想除掉她根本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 谁hellip;hellip;到底是hellip;hellip;谁? 顾榛在断断续续的意识里搜索着从前的内容,丁槐仇家在她心中过了一遍。 丁槐平时嚣张惯了,得罪的人虽然书里没提多少,可一定是数不胜数。 喂!rdquo;郑八斤一脸踩在了顾榛被绑住的脚踝上,那一根根铁刺更深的扎入了顾榛的肉中! 顾榛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涌入的冷空气让本来只是隐痛的肋骨,狠狠的直捅心窝抽痛起来。 她咬牙忍住没有发声,眼前却是黑了一片。 同时,被掰断的那边手慢慢的长出了新的胳膊。 郑八斤的笑容狰狞而扭曲:我真是小看你了,要不是那人提醒过我你的心思多么缜密,我可能就只把攫魂水倒进粥里了。而且hellip;hellip;rdquo; 他的手再次握上顾榛的胳膊: 你的内丹真让人垂涎,那再生能力,真是惊人hellip;hellip;呐。rdquo; 啊!!rdquo; 顾榛抬头惨叫一声,那刚长出来的胳膊再次从肩上掰断,鲜血如注,流淌 在冰冷的地面,同时溅在凹凸不平的墙上。 她的半边脸已是血迹斑驳,一滴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头发稍,像挂在钟乳石上的水珠一样,不断落在地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 傅介年猛地坐了起来。 窗户没有关严实,豆绿色的窗帘带着纱缎的特有的朦胧感,在眼前来回飘动。 从窗外送来的,除了那吹动衣角的夜风外,还隐隐有一丝槐花的气息。 沾着血腥的槐花气。 ☆、第43章 反击 傅介年闭着眼睛曲起左腿靠在床上,胳膊肘搭上膝盖,脑海中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这个丁槐,和记忆中的丁槐一样又倔又冷,对他的态度硬的和石头一样,可细细想来,如今的她,似乎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对他的态度也好像软了许多。 或许只是错觉吧。 总之,这女人对他是十分厌恶的,自己没必要再去人家面前找不愉快。 至于她现在如何,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后,顾榛的嗓子仿佛被撕裂,空气挤入喉咙时,每一寸皮肤都被冷冷划过,疼的她不敢大喘。 额间的冷汗浸湿了顾榛的鬓角,一缕缕头发贴上湿冷的脸颊,看起来十分柔弱。 顾榛还没能完全从上一轮疼痛中恢复过来,另一只完好的手臂被郑八斤再次狠狠掰断! 他眼都不眨,仿佛真的只是在掰树枝这么简单,汩汩鲜血流淌在指间,温热黏腻的触感让他有些兴奋。 他舔了舔唇边的一滴血,带着危险的目光看向顾榛。 顾榛虚弱抬眼,给了他一个冷漠的对视。 郑八斤反手将那截树枝扔进了火里。噼里啪啦的火星在身后跳跃。 他伸手捏住顾榛苍白的脸:我很好奇,这么一直掰下去,你的手会一直恢复吗?rdquo; 他的指间划过顾榛已经停止冒血的肩膀:我倒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来求我给你个痛快。rdquo; 顾榛强忍着痛意别过头。 郑八斤伸长胳膊,以掌为刃,再次砍下顾榛的手臂! 因为喉咙已经发不出正常声音,顾榛只能仰头哑着嗓子嘶吼。 郑八斤很是享受她现在的模样,手中断枝燃起,明亮的火光照向顾榛因疼痛而抽搐的脸。 火苗舔噬了她凌乱的头发,烧焦的气味直冲鼻腔。 郑八斤嫌弃的将断枝扔进了火堆中。 * 阿东,阿东?rdquo; 傅介年从神游中回来,一旁聂东的母亲南沛奇怪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病了?吃个饭也神游?你爸爸和你说话呢。rdquo; 饭桌对面的聂方毅绷着脸咳了几声,语气严肃:不管他,这小子从来就没把他老子的话放在心上,成天只知道跟着那群狐朋狗友鬼混!rdquo; 南沛抿着嘴有些尴尬,她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既爱又恨,想着私底下还是再敲打敲打得好。 隔壁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声音逐渐变大,一个穿军装的男子快步进来,压低声音冲聂方毅说了几句话。 -- 第93页 傅介年听得很清楚,是在商讨和北翼军议和的事。 他的勺子动的很慢,这样能听得更加清楚。突然,聂东的身边的跟班阳川附在傅介年耳边说了几句话。 聂方毅需要的消息已经传达完,他见傅介年起身,沉下脸问到:去哪?rdquo; 傅介年摆出聂东的怼天怼地的臭脸:狐朋狗友有请。rdquo; 聂方毅气的摔筷子,吓得南沛一个激灵,连忙给傅介年使眼色。 傅介年视若无睹,径直同阳川离开。 * 傅介年坐进老爷车,戴上一顶黑色软帽,从兜里掏出泛着金属光泽的雪茄盒,旁边的阳川熟练地给他递上火。 指缝间的雪茄燃起星点火光,慢慢腾起白色的烟雾,烟味很快笼罩了全车,他终于闻不到那让人心烦意乱的槐花气息了。 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开了一阵,窗外响起报童的叫卖声,他吩咐阳川买了一份报纸,报童卷起印满黑色油墨的日报从窗户缝里塞进来。 傅介年摊开报纸,上面密密麻麻印满了各种时事,其中占了最大版面的就是鲁承军和北翼军的对峙分析。 他认真消化了一遍内容后,车终于停在了春江舞厅门前。 与传统的不已阁不同,春江舞厅奏出的都是西洋人的玩意儿,悠扬的萨克斯在厅内响起,伴随着歌女醇厚而甜美的歌声。 傅介年刚一踏进那光滑的地面,迎门的小厮立刻上前接过傅介年脱下的黑色大衣,亮得反光的皮鞋在地上踢踢踏踏,颇有律动感。 迎面来了个端着高脚杯穿着光鲜的公子哥,拍了拍傅介年的肩膀笑道:赶紧过来,那姓柳的小娘子还在等你呢。rdquo; 傅介年随他上了二楼的大隔间,顶部悬挂着转悠的彩灯,角落里一个络腮胡子的西洋人正吹着萨克斯,一位身穿艳红色绣花旗袍的年轻姑娘正唱着时下流行的乐曲。 傅介年坐在软凳上,服务生恭敬地递来一杯香槟,杯中透明的液体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彩色灯光。 旁边几个公子哥冲他问到:前两日晚上找你出来都被你推辞了,是不是你家父亲又回来训斥你了?rdquo; 傅介年端起酒杯小嘬一口,笑笑并未回答。 一个穿着条纹西服的男子指了指上面唱完正要下台的姑娘:诶诶,柳小姐今夜可是听说你要来才出场的,你可要陪她多喝几杯哦。rdquo; 傅介年望向那袅娜身姿的姑娘,在聂东的记忆中搜寻到关于她的信息后,抬手冲她打了个招呼。 柳绮言迈着一字步款款走来,紧密的贴着傅介年坐下,涂满口红的丰唇一张一合,调笑到:聂少帅可是有许久未来了,莫不是寻了新欢便忘了人家?rdquo; 旁边的几个公子哥起哄到:聂东,你今日可是腼腆得很啊。rdquo; 柳绮言微眯着眼,表情妩媚,长如削葱根的手指慢慢伸到傅介年面前,艳红的指甲泛着点点亮光,轻轻从傅介年手中抽出盛酒的玻璃杯,然后递到嘴边饮了一小口。 傅介年看着那杯子递回来,他接过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怎么,喝不完吗?既然是想我,那就应该喝完它,我才能体会到你的心意啊。rdquo; 柳绮言没想到他不像从前那样喝完残酒,一时竟有些发愣,直到傅介年再次出言提醒,她才接过去一饮而尽。 傅介年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叫随从斟满另一杯酒,玩味一笑:没想到柳小姐真么豪爽,来,再来一杯。rdquo; 柳绮言神色有些为难,旁人悄声问傅介年:你这是想灌醉人家吗?rdquo; 傅介年笑了笑:那是自然。rdquo;说着,他凑近友人的耳朵,有些事,灌醉了才有意思嘛。rdquo; 友人领悟了他的意思:还是聂少帅会玩。rdquo; 又是这股飘着血腥味的槐花气息hellip;hellip; 傅介年烦躁的起身,抽出一根雪茄说:我去窗边走走,等会再回来同各位玩耍一番。rdquo; 不等众人挽留,傅介年赶紧离开了他们。 耳边的嘈杂声小了许多,傅介年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手摸上突突跳动的心脏。 为什么,会这么不安hellip;hellip; 他想抽根雪茄掩盖鼻尖的气味,突然心头一震,似乎有人攫住了心脏。 顾榛,顾榛hellip;hellip; 有人在耳边不断低语。 傅介年伸手攥住窗帘,眉头紧皱在一处,手心冒出冷汗。 顾榛hellip;hellip;救她hellip;hellip;顾榛hellip;hellip;! 他一个转身,掐住了身后的来人,表情狰狞可怖。 前来找他的柳绮言被死死摁在墙上,颈部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完全没了刚才的美丽魅惑。 她在傅介年手下奋力挣扎,傅介年也看清楚了来人,手里的力气渐缓,柳绮言立刻摆脱了他的桎梏。 她泫然欲泣的哭诉道:我,我只不过是见你许久未来,便想着找你,没想到hellip;hellip;rdquo; 低低的哭泣声听得傅介年脑子越发疼,他一把握紧柳绮言的手腕,柳绮言这次真的因为疼痛而泪水直流,但看他眼神充满了威胁,一时竟不敢再吭声。 傅介年喘着粗气,言语中沾染了狠厉:帮我一件事,否则,你的命就折在我这里。rdquo; -- 第94页 * 顾榛,顾榛! 谁的声音? 爸爸?顾赫? 顾榛觉得自己好像走在一片茫茫雾气中,脚下像是踩着了什么,又像浮在云端。 顾榛hellip;hellip;顾榛hellip;hellip; 那声音虚无缥缈,顾榛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它的踪迹,奈何她怎么也找不到。 恍惚间,她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章晟? 他温和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出事。所以hellip;hellip;rdquo; 在他的笑脸中,顾榛的心脏被一击命中。 鲜血自胸口漫延,很快浸透了她鹅黄色的冬装。 有雪花在眼前飞舞,慢慢融化在她温热的脸上,大片血迹染红了茫茫的白色。 地上的雪堆积了很厚很厚,顾榛倒在上面一点也没觉得疼,或者,胸口的疼痛已经盖过了其他感觉。 章晟,你骗人。 你要留在这里了,对不对? 她的嘴唇嗫嚅半晌,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慢慢的,那疼痛像鲜血一样从胸口扩散到全身,从细密的微痛,变成了剧烈的撕痛。 眼前那张脸,则变成了另一张熟悉的脸,顾榛看清了他的模样,猛地一惊! 不hellip;hellip;不对,顾榛,你要醒过来! 你不能失败hellip;hellip;你不能拖着陈安霖进入惩罚空间! 顾榛从一片混沌中睁开了眼睛! * 郑八斤吃饱了饭,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愉悦的哼着歌向洞内走去。 洞内的火已经熄灭,只留下残烟袅袅娜娜的升向半空。 那个树妖还挂在墙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是死了吧? 郑八斤踢开脚边的灰烬,快步走到顾榛面前,伸手向她的心脏探去。 那颗心咚咚咚咚跳得飞快,不像是将死,更像是随时要破膛而出! 郑八斤还在兀自惊讶,那个低低垂下的头颅突然转向了他。 郑八斤眼珠转动,对上了那双眸子。 那双眸子突然紧缩,成了竖直的瞳孔,就像是hellip;hellip;就像是蛇的眼睛! 原本垂死的树妖开口了,沙哑的嗓音带着嘲讽:你妈妈没教你,女人的胸,是不能随便碰的吗?rdquo; 郑八斤惊惶的瞪大了眼睛。 他立刻抬手聚成一簇橘黄色的火焰,咬牙切齿到:烧死你!rdquo; 顾榛冷哼一声,张开了嘴。 郑八斤看着那嘴里喷出了发绿的酸臭液体,愣神半秒后,本能的向后退去,那酸液只洒在地上,腐蚀了还未烧成灰的残骸。 郑八斤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看着依旧被绑的牢牢实实的顾榛,讥讽道:你再嚣张也hellip;hellip;rdquo; 眼前顾榛的行为让他住了嘴。 什么!? 她,她居然向自己的四肢喷酸液! 郑八斤无比震惊的目睹顾榛的手脚,化成一滩鲜红的血水,只剩躯体的她从镇妖钉上挣脱! 她hellip;hellip;她疯了! 顾榛的脸被血遮去了五官,只剩下一双金色眼睛,阴冷的看向他,低沉嘶哑的嗓音让郑八斤止不住的开始害怕: 你以为,如今的我,还会怕这种疼痛吗?rdquo; 顾榛的四肢迅速长成了粗壮的枝条! 她慢慢站起,长枝指向郑八斤,簌--rdquo;的一声,破开两人之间的空气,直冲郑八斤的面门! 郑八斤哪经历过这样强悍的对手,只勉强躲过了顾榛最有力的部分,枝条的末梢还是刷刷划开了他的皮肤,有叶片深深嵌入,疼得他冷汗成股滚落。 顾榛收回枝条,冷笑到:对付你这种杂碎,根本不需要力气。rdquo; 她再度甩出枝条,鞭笞着郑八斤的身体,顿时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郑八斤在绝处爆发了强大的力量,他伸出双掌,对准顾榛的位置喷出熊熊大火! 火焰所及之处,都化成黑乎乎的一片,眼前的顾榛也被那火光彻底掩盖。 成功了! 郑八斤兴奋地张大嘴巴,慢慢垂下手腕。 呛鼻的灰白色烟尘弥漫在洞内,郑八斤捏紧拳头,几乎笑出声:跟我比,你还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烟雾里,一个人影渐廓其形! 那影子移动的速度飞快,眨眼瞬间冲破了烟雾,郑八斤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记重拳打倒在地! 他飞出很远,直到撞上墙面才停下,趴在地上吐血不止。 顾榛的手再次化成藤条,重重抽向郑八斤! 郑八斤被她打得全无还手之力,一下接一下的抽打更让他彻底丧失了挪动的能力。 顾榛缓缓走向瘫在地上的他,一只脚踏在郑八斤的胸口,左手压了压右手食指,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她垂下眼睛俯视他,嘴角浮出一抹笑容: 我对你的内丹,也很有兴趣呢。rdquo; ☆、第44章 异样 坚韧的枝条在郑八斤的肚子上划开一道血痕,他咝咝的吸着凉气,认命的闭上眼睛。 顾榛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枝条轻轻抚摸那渗出血点的伤口,她开口说:念在你不过是被人利用,我可以饶你一条命,作为交换条件,你要告诉我,你口中的[那人]是什么模样。rdquo; -- 第95页 郑八斤仰躺在地上,本来做好赴死准备的他睁开眼睛,冷笑到:你就别骗我了,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会继续害你,像你们这样的妖怪,怎么可能会心软。rdquo; 顾榛璀然一笑:你说的对。rdquo; 她扬起手,藤条化作利刃,眼看就要劈下! 郑八斤再次闭上眼睛,身体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 他奇怪的睁开眼,顾榛在一旁笑到:说什么漂亮话呢,你都吓得尿裤子了。rdquo; 郑八斤尴尬的侧过头,顾榛用长枝拍了拍他的脸:明明就怕死,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那人是谁?rdquo; 郑八斤苦笑着说:不是不告诉,只是hellip;hellip;我不知道他是谁。rdquo; 顾榛奇道,什么意思?rdquo; 郑八斤抬头看向她:那人hellip;在我妻子被妖吞掉之后突然出现,戴着面具只留一双眼睛,说话的腔调很奇怪。他告诉我他是道士,问我要不要为妻子报仇,然后他交给我很多东西,其中有妖怪内丹和用在你身上的那些东西,还教我如何辨别妖气。rdquo; 顾榛越听眉头越紧。 所以,那人就是计划好了一切,等着她自投罗网。 顾榛手中的藤条探入郑八斤的体内,郑八斤疼得脸上青劲爆起,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抽搐。 很快,顾榛将藤条抽了出来,语气很平淡:rdquo;那就对不住了,你不能活。rdquo; 他体内深处的邪气已弥漫全身,就算那人不利用他继续搞事,他自己也变不成正常人了。 多少正面角色都是因为放过一个反派最后被反杀,顾榛绝不容许自己犯这种毛病。 郑八斤笑了:也好,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打打杀杀,奈何现在的我一看到妖怪就想动手,把我那小儿吓了多少次。你杀我之前,能不能答应我,将我家阿石好好安顿。rdquo; 顾榛身上的藤条逐渐变硬,尖端指向微笑着的郑八斤,回道:好,我答应你。rdquo; * 山洞外大雨倾盆而至,轰隆隆的响雷掩盖了惨叫声。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黑黢黢的洞口走出,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腥味。 她抬手擦擦嘴角,又吐出一口猩红的唾沫。 这味道,太恶心了。 原始人是怎么过上茹毛饮血的生活的,顾榛难以理解。 先前从昏迷中醒来时,她强迫自己吞下充满蛇腥味的内丹,现在又咽下沾满鲜血的郑八斤的内丹,那一阵阵恶心的感觉让顾榛忍不住扶着山壁呕吐起来。 把胃给吐干净后,顾榛撑着从灰烬抽出的一根未燃尽的妖骨,一跛一跛的向山下走去。 雨声掩盖了很多埋伏在暗处的响动,顾榛警觉的抓紧了那根骨头,只待听见响动便给上一击。 她放缓脚步行走在泥泞的道上,布鞋早已被泥水湿透。 慢慢的,周围蠢蠢欲动的东西不知怎么突然消失了。 顾榛松了口气,两只手拄着长骨继续前行。 突然,胸口被一阵阵闷痛冲击,同时,她的身体开始发热,连冰冷雨水流入脖颈也感觉不到。 她弓下腰,吃力的喘着气,热气仿佛把她扔进了一个大蒸笼里,身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不行hellip;hellip;晕倒在这里,那些藏着的妖魔鬼怪肯定会乘虚而入。 顾榛咬着牙艰难行走,而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得hellip;hellip;清醒hellip;hellip; 脑海中的念头还没完整过一遍,突然变成一片空白,顾榛直直从土坡滚了下去。 泠泠雨水拍打她泛着诡异红光的脸颊,而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人伫立在土坡之上,微微低头看向昏迷不醒的顾榛。 他的指尖垂着一滴滴殷红的血珠,自手指落入土壤中,消失不见。 * 顾榛觉得自己一下子像是扔在了油锅里煎炸,一下子又像是泡在冰水里冷冻。 她先是热得直扯衣服,又是冷得缩成一团,但无论是冷是热,总有一个温度适宜的物什贴上来,让她缓解了许多痛苦。 很快,胸口那种被东西积压的疼痛也消失了。 她舒服的坠入黑甜梦乡中,做了个许久没有做过的好梦。 等她再度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燥温暖的山洞内,不远处的火堆正冒着烟气,显然是熄灭不久,难怪这里有着与寒夜不同的暖意。 顾榛再将视线转移回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黑色大衣。 鼻子灵敏的嗅觉回归,顾榛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死人味。 傅介年的衣服。 顾榛试着舒展一下手脚,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知觉。 她掀开衣服站起来,雨后泥土的芬芳充斥着鼻腔。 顾榛把衣服抱在怀里,没有立刻出去找傅介年,因为她已经闻不到周围有关他的气息了。 她踱步走向洞口,东方的星星已经因为太阳露出的鱼肚白失了神采。她在崖边吹着山风,依稀能辨认出山下吊着灯笼的更夫,正在安静的村道上打更。 顾榛披着那件黑色大衣,长长的衣服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她将手伸进荷包里,摸到了一块碎布。 顾榛展开来看,上面用烟灰潦草的写了几个字: -- 第96页 [阿石已送至孤儿院] 顾榛五指弯曲,紧紧攥住那块布条,心里有点复杂。 她想不明白,现在的他到底陈安霖的意识更多,还是傅介年的意识更多。 * 守在铁门前的阳川见到独自归来的傅介年,终于松了口气,轻轻推开铁门说:还好赶上了,大帅这会还没起,不知道你同那柳小姐过夜的事。rdquo; 傅介年点点头,没多说话便向里走去,阳川连忙扶住他:您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疲惫。rdquo; 说完这句话,阳川立刻后悔的捂住嘴,揶揄到:也是hellip;hellip;这一晚上的难免hellip;hellip;rdquo; 傅介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阳川知趣的闭了嘴,突然又想起什么,问到:少帅,您的外套怎么没穿啊?rdquo; 傅介年摆摆手:我忘在柳小姐那了,过几日我再去找她取回来就是。rdquo; 他同阳川蹑手蹑脚的上楼,没有惊动其他人。 到了房门前,傅介年秉退阳川,独自进了房间。 他躺回床上,从怀里掏出一颗泛着红光的珠子,放在眼前仔细瞅了瞅。 那是从丁槐体内吸出的一枚内丹,其性属火,与属木的丁槐完全相克,可那丫头像是一点都不知道,看着枚内丹就口不择食,要不是他跟在身后,那些杂碎妖怪就能趁机拿走她的命。 不过hellip;hellip; 傅介年握紧了那颗发热的珠子,有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个倒在洞里的死人没有妖气倒是可以解释,但这枚内丹的妖气也很奇怪hellip;hellip;甚至hellip;hellip;他察觉不到应有的妖气。 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傅介年摊开手,火红的珠子依旧安静的躺在手心,什么异样也没有出现。 阁楼上,弓从听着楼下傅介年的动静,微微拧紧了眉头。 傅介年,好像掌控不住了。 ☆、第45章 谋策[一] 轰!rdquo; 随着一声爆裂的巨响,井口冒出一团橘黄色火焰,随之是肉类烧焦的气息。 一个穿着绸缎长褂,打扮贵气的中年男子从屋内的窗户探出一双眼睛,见到这副景象,惊讶的张了张嘴,等待一阵确定无事后,他才从屋子里出来,几个仆人也跟着他一同出现。 他冲仆人招了招手:快快,赶紧把铁链拉上来!rdquo; 呆立在一旁的仆人们终于反应过来,蜂拥上去抓住那条自井内伸出的铁链。 几个人哼哧哼哧的一同使劲,很快,一个戴着纯阳巾的年轻道士抓着铁链,缓缓从井口冒出来。 那年轻道士安稳落地后,拧了拧湿淋淋黏在身上的道袍说:彭老爷不必担心了,那妖怪已被我彻底除掉,余下的一点邪气也构不成气候,只要注意封井三日,撒上我这水,这附近的妖怪必然不会再找上门来,rdquo; 彭老爷脸上的皱纹笑成一团:那就好那就好,那hellip;hellip;你和沈小姐便在此处留宿几日,如何?rdquo; 年轻道士笑容温和:那便叨扰了。rdquo; 他随着仆人进了一处屋子,里头正站着个穿深蓝袄裙的年轻姑娘,一听到推门的声音,她立刻转头看过去,见那道士浑身湿透,圆圆的杏核眼里满是担忧:闻哥哥,那妖怪如何了?rdquo; 姜闻安慰道:没事了,已经解决了。rdquo; 荧光屏上幽幽飘过几句话: 【又见傻白甜】1分 【感觉女主就是个打辅助的,还总是奶敌军】1分 【楼上话有点过了,她怎么是辅助呢,明明是炮灰[手动滑稽]】1分 【其实就我觉得还好吗,她也没拖多少后腿】2分 【你是一个人】0分 【我也觉得还好】2分 沈幼兰望着姜闻欲言又止,姜闻心领神会,对身后的小厮笑了笑说:我这厢没事了,你且去忙吧,rdquo; 小厮点点头退了出去,姜闻关上门后,这才上前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rdquo; 沈幼兰小声说:方才我随这家的小姐出去,听说西边的生溪县接连有人失踪,你说,会不会是傅介年hellip;hellip;rdquo; 姜闻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说:不会,这不像是傅介年的行事风格。rdquo; 说完不过半秒,他又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去瞧瞧比较好,万一那傅介年挣脱封印后变得更加暴戾hellip;hellip;我们还是先去探探情况再说。rdquo; 沈幼兰咬了咬嘴唇,说:那我便先收拾东西。rdquo; 姜闻点点头:我去向主人家辞行,顺便hellip;hellip;rdquo;他凑近沈幼兰笑得奸诈,要到足够的路费才好。rdquo; 沈幼兰原本严肃的脸绷不住了,她噗嗤笑出声,推了推一旁的姜闻,牙缝里挤出一个词来:德性!rdquo; * 姜闻携沈幼兰走在路上,见到许多人来人往风尘仆仆的乡人。 二人面面相觑,沈幼兰拦下一个背着大包裹的妇人问道:这位姐姐,为何大家都急匆匆向其他地方跑啊?rdquo; 妇人摆摆手:哎呀,你竟然不知道吗?鲁承军和北翼军在彼此边界总起摩擦,咱县城总被波及,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若是搞不好开战了,咱们可就遭殃了!rdquo; -- 第97页 沈幼兰有些发愣,妇人拍了拍她挡住自己的手臂劝到:姑娘你是要去西边吗?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不仅是打仗,那边听说还有妖邪作祟,去不得啊。rdquo; 沈幼兰回过神来,微微鞠躬说:多谢相告,我会好好想想的。rdquo; 妇人点点头,将包裹往背上拢了拢,也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沈幼兰向姜闻说明了事情后,姜闻皱眉说:这样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傅介年作怪,毕竟那厮最爱挑起战争吸食那些士兵的死魂,幼兰,此行危险颇多,我担心你hellip;hellip;要不我找人送你回文徽姑妈家,待一切平定,我便回来接你。rdquo; 沈幼兰垂头静默半晌,姜闻等着她的态度,以为她已心有动摇,便想开口继续劝说。 沈幼兰却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微笑道:你不必继续劝说了,闻哥哥,我知道我素来不及你hellip;hellip;或者那丁姐姐厉害,可我总想着hellip;hellip;只要在你身边,哪怕前方豺狼虎豹,我也不会畏缩,所以,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等候。rdquo; 【日哦hellip;hellip;你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让我男主搞事业不行吗?】1分 【沈幼兰:我知道我弱鸡但我就是为了爱情伟大献身,你咬我呀】-1分 【改书的怕是穿进炮灰身体嗝屁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再看女主这样我要弃了!】0分 【你们戾气也太重了吧,女主哪有那么不堪啊!】2分 【人家救人也是错了?一定要会打才算女主吗?】2分 【楼上的怕是作者马甲吧,女主还能有你这种脑残粉?理智的说,她不会打,也不能和男主并肩作战,根本就不般配!】0分 【实力相当才算般配的话,特朗普应该娶希拉里才对,百年前的那两个撒比政客咋不结婚啊】0分 【我才不是作者好不!作者也已经穿进书里了!】2分 姜闻听着她的话,眼里有微光在颤动。 他伸手握住沈幼兰略微发凉的双手,垂下眼,睫毛在眼睑留下一片暗色:既然你下定决心与我同生共死,我hellip;hellip;我拼死也要护你周全。rdquo; 沈幼兰先是怔住许久,后又摆出一副笑脸:瞎说什么,哪用得你拼死拼活,遇到危险我肯定比你跑的还快。rdquo; 姜闻的大拇指反复摩挲着沈幼兰的手背,低笑到:但愿如此。rdquo; * 在山间走了一日多,两人终于到了生溪县。 沈幼兰乖巧的站在一旁,姜闻则向旁人打听被掳走的人家。 四月中正日头,气候还是有些热的,沈幼兰靠在墙上擦了擦额头上的微汗,忽见姜闻走来,原本燥热的心平静了许多,问他说:打听到了吗?rdquo; 姜闻食指划过沈幼兰黏在两颊的碎发,回答道:打听到了,那邪物倒是猖狂得很,竟连县长的小儿子也抓走了,正因如此,这家伙才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如今县长正悬赏抓这家伙。听说好几个除妖的都失败了,就算不是傅介年搞的鬼,只要我们成功了,肯定能大赚。rdquo; 沈幼兰担心的抓住姜闻的胳膊:这么厉害的妖怪,会不会hellip;hellip;太危险了?rdquo; 姜闻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傻啊,不是那家伙厉害,定是那捉妖的几个学术不精,天底下比我和我师傅厉害的道士可没几个。rdquo; 沈幼兰娇嗔一声锤向他的胳膊:你可别得意忘形了,还是打听好具体情况再出手吧。rdquo; 姜闻自信的弯起嘴角:这你就放心吧,我做事必是稳妥了才做的。rdquo; * 老县长朱明高坐在堂上,端着碗透亮的茶水向嘴边送去,隔着濛濛蒸汽打量着堂下的年轻人,微抿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后,他放下茶碗,有些不信任的看向姜闻:你说,你捉妖很厉害?rdquo; 姜闻不卑不亢的拱手回到:不敢说很厉害,但我愿斗胆一试,rdquo; 朱明冲下人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仆从点点头退出屋内。 朱明发黄的指尖摸着茶碗凹凸的花纹:实不相瞒,我请了许多比你资历老得多的术士,几乎都是无功而返,只有一位带回了妖怪的衣裳碎片。rdquo; 说着,刚才退出的仆从带来一个小木盒子出现在堂内。朱明下巴一点,那仆从将木盒打开,向姜闻展示那片碎布。 姜闻取出碎布,仔细端详一番后,问道:敢问县长,这东西何时到手里的?rdquo; 朱明沉吟半晌:大概hellip;hellip;不过两日。rdquo; 姜闻从随身桌上的大包裹中掏出一个桶状小木盒,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子,里面竟探出一条青黑色小花蛇。 朱明吓得差点摔下茶碗,连声惊呼:你,你这是hellip;hellip;rdquo; 姜闻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让蛇凑近那碎布,不久后,姜闻割破手指,小花蛇立刻转头吮吸起他的血液。 朱明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小蛇腹部变得越来越红,旁边的老管家低下头,小声冲他说:这不是道士吗,我瞧着hellip;hellip;有些旁门左道,不像个正经道士啊。rdquo; 朱明眼风赶紧扫过去,警告管家不要做声,自己则紧张的捏住茶碗的边沿,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姜闻伸手按住蛇头,往一面小镜子滴了几滴蛇头喷出的血红色液体,很快,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逐渐清晰的人影。 -- 第98页 虽然还是有些模糊,可姜闻对他太熟悉了,只需瞟一眼,他便能辨认出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朱明见他表情有异,急忙问道:如何?rdquo; 姜闻沉吟半晌,将东西放回了远处,起身作揖道:我已经知道,是什么妖怪在作乱了。rdquo; 朱明没想到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道士竟如此厉害,语塞一时后,他起身指着他说: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呀!rdquo; 姜闻低头苦笑一阵,抬头却是一派沉稳:那作乱的hellip;hellip;大概是我曾经着手封印过的一个怪物。rdquo; 傅介年。 ☆、第46章 谋策[二] 朱明有些慌张:这,这妖怪很厉害rdquo; 姜闻安抚性的摸了摸从包袱中探出的蛇头:这个,我不能确定他现在如何,不过hellip;hellip;我必须得会一会他了。rdquo; 他向朱明拱手作揖:请县长代我向同来的姑娘知会一句,就说我现在就去捉妖,不要提及其他的。rdquo; 朱明有些为难:这hellip;hellip;你为什么不自己去?rdquo; 姜闻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在她面前,怕是撒不了谎。rdquo; 姜闻双手抓紧了包袱的系带。 如果真的是傅介年,幼兰肯定会因为担心而跟着去,届时只怕会伤及她。 朱明看他神情也知道他有难处,反正不过举手之劳,他便点头答应了,又想着派几个仆从帮助他,姜闻拒绝到:这些仆从不懂术术,到时说不定会被挟持利用,我就一双手,实在分身乏术,谢过县长好意了。rdquo; 旁边几个仆从心底松了口气,而朱明听他这样为人着想,顿时觉得他靠谱了许多,亲自走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大可放心,那位小姑娘我们会代为照顾,保证你无后顾之忧。rdquo; * 姜闻独自前往郊外,在灌木丛生的山底放出那条小花蛇。 小花蛇一离开他的桎梏,便迫不及待的向前方蠕动去,姜闻快步跟上它。 林子里枝枝丫丫交错参差,姜闻不停拨开挡路的枝条,艰难的穿行在山林中。 前方树木逐渐稀少,小花蛇的速度也放慢下来,姜闻则加快了脚步,朝不远处透出的大片阳光走去。 还没彻底出林子,姜闻便听见了哗啦啦响亮的流水声。 小花蛇一个飞身蹿了出去,姜闻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树木掩映之后,是条长而宽的瀑布。那瀑布自高处倾泻而下,砸在瀑布脚下的圆石上,发出清晰的水响。 泻流的清水汇集在低凹处,形成一条绵长的溪水,沿着山势顺流而下。 小花蛇到此处便停滞不前,只冲着那瀑布吐蛇信。 姜闻捞起那条蛇,重新塞进木筒内放好,望向那条夕阳照射的瀑布,压低了眉头。 傅介年,在里面吗? 来不及细想,他走到瀑布的侧面,那里有一条隐蔽的石路,直通瀑布后的山洞。 姜闻重新系紧了包袱,两只手攀住石壁突起的石块,小心翼翼的踩上脚下湿漉漉的大石,整个人几乎是贴在壁上。 他一步一步,谨慎的往洞口挪去,冰凉的水花偶尔会溅上身,打湿了他的后脖颈。 有山风吹过,姜闻不禁打了个冷战,手指差点滑出,幸好他反应机敏,没有乱了阵脚,平复了一下恐惧的心情后,他再次向洞口靠近。 姜闻左脚终于安稳的踏上了洞口的土路,他双手更加用力抓紧了石头,另一只脚也安全着陆后,他才放心的用力推推石壁,借反力扑进石洞中。 耳边依旧是瀑布的巨响,姜闻听不见其他声音,加上前方视野一片黑暗,心底的不安感骤升。 他从包袱中掏出火折子,连吹几根都因为沾了水而失效,好在还是剩了一个能吹燃的,姜闻更加珍惜的握紧了它。 火折子燃起后,石洞内终于有了橙色的亮光。 他拿着火折子仔细打量了一圈周围,地上是潮湿的土,侧壁是凹凸的石墙,上面还爬满了粗长的藤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前方有个密不透光的深洞。 姜闻秉着微弱的火光向前,随着他越走越远,瀑布的水声也越来越小,四周一片黑暗中,他只能听到鞋在土地上的摩擦声,和自己间或可闻的喘.息。 手心出了点冷汗,姜闻硬着头皮往里走,心里有些焦灼起来。 傅介年这家伙,是想给他来个偷袭吗。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回头看去,除了自己因为火光跳跃而摇摆的影子,再没有其它动静。 单枪匹马的心里还是很没底气的,姜闻看着身后的黑暗,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想要转回头去。 手里的火苗左右摆动一阵后,突然熄灭在他面前。 火折子顶端缠绵的白烟,成了姜闻唯一可视的东西,双眼来不及适应黑暗的他,只觉得未知的危险让四肢血液往头皮涌去,发冷的手更加握紧失去用处的火折子。 就在这毫无头绪之际,一阵压抑的啜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姜闻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方向,脚下随它挪去。 哭泣声越来越大,姜闻惊讶的发现,那声音不止一个,像是有好些人在哭,此起彼伏,有高有低,听起来十分瘆人。 但这对姜闻来说,反倒没那么害怕了。有声音的话,哪怕是刻意作怪也能寻到方向,总比无声无息来的强。 -- 第99页 他加快脚步,慢慢接近了声音的源头。 姜闻站在那个洞中之洞的入口,犹豫一番,还是抱着探究的心情踏了进去。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勉强辨认出了眼前的东西。 是人,四五个活人! 姜闻终于松了口气,开口问到:你们是什么人?rdquo; 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声回答到:我们,我们是被妖怪掳来的,是附近的寻常人家。rdquo; 姜闻蹲下来仔细看着他们,这些人有男有女,约莫都是县里被傅介年抓去的年轻人,其中有一个年纪尚小的男孩,应该就是那县长的小儿子了。 姜闻放柔了声音:没事了大家,我是县里派来的捉妖师,就是来救大家的。rdquo; 众人停止了抽噎,姜闻温柔的拉起那个小男孩:大家打起精神跟我一起下山吧,马上就能回家了。rdquo; 男孩拉住姜闻的手:道士哥哥,那边还有个昏睡的姐姐你没有叫醒。rdquo; 姜闻不解,男孩便牵着他向深处走去,姜闻这才看到顶端有一个天然的石床,上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姜闻松开男孩的手径直上前,在黑暗中弯腰靠近了那人的脸,看清了她的模样,心跳几乎漏拍。 丁,丁槐? 【我们树妖大大终于出现了!】2分 【我还以为女二挂了,居然在这遇上了】2分 【目测很快白学现场,高能预警】2分 【想看女二在能力上狂虐女主,求男主睁眼看看,咱痴情又聪慧的女二才是最适合你的!】2分 【我觉得女主挺好的呀,你们三观不正吧,非要让女二男主变渣?】0分 【楼上搞笑吧,看书要什么三观,爽就行】2分 * 沈幼兰坐在房内的椅子上,忐忑不安的等着姜闻的消息。 房门突然被敲响,一个清脆的女声说:沈小姐,我家老爷问您要不要一起用晚饭。rdquo; 沈幼兰回绝到:谢谢,不用了,我等闻哥哥回来一起吃。rdquo; 门外的丫鬟没再开口,沈幼兰听着屋外的动静,想着应该是离开了。 她推开窗户,看着外头已经彻底暗下的天,眉间担忧之意越来越浓。 闻哥哥向来做事有自己的主张,倘若,倘若真是遇上了傅介年,他肯定是不会告诉她让她徒增烦恼。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幼兰越发的坐立不安,最终还是咬唇下定了决心,推开房门直奔前厅。 大宅子里已经高高挂起了灯笼,照的门前十分亮堂。 姜闻背上背着丁槐模样的顾榛,身后跟着朱家小儿子,两人一出现在大门口,守门的小厮便又惊又喜的往屋内喊:老爷!小少爷回来了!rdquo; 另一个小厮赶紧牵过小少爷,领姜闻入堂。 姜闻刚一踏过高高的门槛,便见到前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沈幼兰呆立在院内,眼睛盯着姜闻背上人的脸,显然是看清楚了模样。 丁槐hellip;hellip;你果然也复活了。 【修罗场预订】2分 【女主看起来好不爽啊,装什么白莲花】2分 【喂你们要求也太高了吧,男女主现在是恋爱关系好不好,凭什么让人家高高兴兴看情敌】2分 【我说这女频小说咋变男频了,我好久没看到女频里有能和女主打擂台抢男人的女二了】2分 【作者就是为了女主光环才把女二写死了,复活简直普天同庆】2分 【两个都要不行吗[滑稽]】2分 ☆、第47章 沈幼兰的半张脸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十分朦胧,她定定的看着那张双眼紧闭的脸,小脸肉眼可见的煞白。 但她并没有生气或者愤恨,而是摆出一副笑脸迎上来:闻哥哥,丁小姐她,她怎么在此处?rdquo; 姜闻刚想解释,背上的顾榛嘤咛一声,双手紧箍住姜闻的脖子。呻.吟出声:疼,好疼hellip;hellip;rdquo; 姜闻抱歉的看着沈幼兰:我先为她看看伤势如何,回头再和你说。rdquo; 沈幼兰低下头,姜闻一时有些忐忑,想着用一句话说明点啥,她却突然抬头,温柔的点点头:去吧。rdquo; 姜闻欲言又止,沈幼兰背过着身子说:赶紧去吧,还等着你吃饭呢。rdquo;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跟着仆从离开了。 姜闻牙关轻咬,无奈的看向肩头昏迷不醒的顾榛,背着她向卧房走去。 * 顾榛躺在床上,看起来很是虚弱。 姜闻从包袱中拿出三清铃,右手执此物在顾榛头顶一阵晃动,嘴中念着法诀,顾榛的眉头越皱越紧,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褥,突然一声叫喊,她的头顶冒出一缕长长的青烟,丝丝缕缕吸入三清铃内。 顾榛慢慢睁开眼睛,见到眼前的姜闻大为吃惊,但因为提不上力气,只能微微睁大眼睛,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你怎么hellip;hellip;?rdquo; 姜闻答非所问:还有哪疼吗?rdquo; 顾榛表情看起来很是羞赧,支支吾吾的说:在,在这里hellip;hellip;rdquo;说着,她的手慢慢自身侧移向肩头。 姜闻的视线随着手看向肩头,面上有些发红,见顾榛垂着眼睛,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你体内的邪气大概在肩部淤积,如果不及时清除,怕是hellip;hellip;rdquo; -- 第100页 他显得手足无措:你若是介意,我这便出去hellip;hellip;rdquo;边说他边站起作势要走。 顾榛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姜闻回望向她。 丁槐的一双眼睛非常美,微微上扬的眼角在张开时饱含风情:我hellip;hellip;rdquo; 她抬头看着姜闻,半晌我rdquo;不出什么话来。 两人尴尬对立良久,顾榛突然松开手,补充到:我自己来就行了。rdquo; 姜闻刚才还紧绷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恩,那我这便出去。rdquo; 他从包袱中探出一支棒状物交给她:这是拷鬼棒,若是邪气不能自行去除,便可用它帮你。rdquo; 他再次研判了一遍顾榛不太痛苦的神情后,转身为她关上了门。 【女二居然怂了!】2分 【刚才感觉气氛好好的说,居然一点进展都没】2分 【女二是个好宝宝,下不去手。】2分 【我去hellip;hellip;撺掇别人做小三这么理直气壮吗?】2分 【不求男主帮忙才是我喜欢的女二,哪像女主那么娇柔】2分 顾榛点击了关闭剧情的按钮,自己的视角从剧情中脱离了出去。 她的手探向刚才说疼的肩头,青黑的烟气从指缝中蹿出。 烟气在手掌中聚集成一团,顾榛将手指猛地捏紧,黑气便碎成了一片片,消散在空中。 唉hellip;hellip;费了这么大周折,结果还是下不了那个手,拆人姻缘这种缺德事可真不是她能做的来的。 顾榛想起傅介年那件做工精致的大衣,被自己撕了个口子不说,还埋在了洞里,可真是暴殄天物。 她处心积虑制造这样的大事,首先是想尽快找到姜闻他们,然后利用傅介年吸引姜闻,好让他独自前来,给那对小情侣弄点膈应,奈何她看到沈幼兰那副强颜欢笑的脸,虽说她有好胜之心,可这种难过的心情她也感同身受。 顾榛躺在榻上,看着头顶黑黢黢的一片,心里有些迷茫。 耳边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顾榛连忙问道:哪位?rdquo; 门外一个脆生生的女声答到:是我,沈幼兰。rdquo; 顾榛赶紧摆出虚弱的样子:请进!rdquo; 沈幼兰缓缓推开房门,说:怎么不点灯啊,怪黑的。rdquo; 读者视角显然转到了他们这里: 【这次是真middot;修罗场了】2分 【手撕白莲花,一顿ko】2分 沈幼兰抹黑放下一些东西,点燃了屋内的蜡烛,屋内亮堂起来后,她才打端来的食盒:你有伤在身,我给你端了碗清粥,方便的话便下床趁热喝了吧。rdquo; 顾榛撑着胳膊起身,沈幼兰将碗勺一并递给她。 顾榛瞧着这沈幼兰,和吕兰昕有七分相似,看来那女的在写书时是带入了自己的脸来塑造,那小圆脸和圆圆眼的无辜样真是如出一辙。 顾榛对此人的真假白莲属性有些怀疑了。 她接过粥,犹犹豫豫的吹了吹,顿了会儿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rdquo; 沈幼兰听她语气有些不耐,微笑着回应道:你放心,这里面没有问题。rdquo; 顾榛被她看透了自己的戒心,面上带了点窘迫,索性就敞开了说:我在外漂泊日子久,总是有些戒心,还请你不要见怪。rdquo; 沈幼兰摇摇头:没事,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其实,我和闻哥哥对你是有愧疚和感激的,毕竟你为了封印傅介年才让自己落到这个田地。rdquo; 这丫头,其实很厉害嘛,三言两语边把姜闻领入了她的阵营,这要是真喜欢着姜闻的丁槐,说不定得气的吃不下饭。 好在她不是,所以她滋溜滋溜的就把粥喝去了大半碗。 沈幼兰转身从兜里掏出了一捆针袋: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我可以为你施针查看。rdquo; 顾榛下意识就往后缩了一步,毕竟有主角光环的人怎么搞都没问题,她一个被作者写死的炮灰女配,正撞上女主光环,万一施针时随便一个天灾人祸,都足以让她当场去世。 沈幼兰见她满脸拒绝,一时有些尴尬的收回东西:对不住,我,我知道你戒心重,尤其是你向来也不待见我,这样做有些难为你了。rdquo; 顾榛讪讪一笑,将剩下的粥喝了干净。 沈幼兰双手扭捏的搓着布袋,犹豫着说:其实hellip;hellip;我对你真的很敬佩。rdquo; 顾榛放下碗,疑惑的望着她。 沈幼兰坐在床边和她四目相对:你知道的,我不像你那么厉害,我只会跟着闻哥哥身后添麻烦,我也知道闻哥哥和你之间,有过我不曾有过的羁绊,旁人瞧着我是配不上他的。rdquo; 顾榛从她眼里读出了认真,但是hellip;hellip;rdquo; 突然一阵大力撞开了房门,顾榛和沈幼兰具是一惊,回头才看见来人是姜闻。 姜闻气喘吁吁,神色急切:快,快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有妖怪来了!rdquo; 话还没说完,众人便听见了嘶吼和惨叫还有房屋倒塌的隆隆声! 姜闻立刻冲出了屋子前去抵抗。 又是一阵惊天巨响,顾榛感到头顶扑来一个人,下意识的缩起脖子。 那阵响动后便是暂时的平静,顾榛略微挣扎,沈幼兰这才松开护住顾榛的双手,抓住顾榛的手腕急切的说:快,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知道他们家有个屯粮的地下仓库!rdquo; -- 第101页 顾榛愣愣的被她拉着往外跑,脑海还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刚才,沈幼兰下意识的就护住了她。 她顾榛,这是碰上真圣母了? * 黑暗之中只有远处火光通天。 沈幼兰拉着顾榛不住玩命似的飞奔在院内,不时回头看向那惊叫和大火共存的地方。 顾榛毕竟不是真虚弱,跑起来是一点也不费力,倒是沈幼兰因为紧张和体力不济,跑起来是岌岌欲倒。 顾榛虽然对沈幼兰此人尚有保留,但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是暗地帮她扫开了物障,免得她一不留神摔了下去。 沈幼兰领着她跑到一间屋子前,急迫的推了推房门,才猛然瞥见上面的铁锁,咬唇焦急的说:糟了,我忘了这是带锁的屋子!rdquo; 顾榛看见不远处逐渐逼近的大火,沉声说:你让开。rdquo; 沈幼兰先是想起她有妖力很是高兴,很快又拉下嘴角,欲言又止的对着她。 顾榛微一用力,铁锁像纸片一样轻松地碎在了她的手中。 顾榛眉毛微挑,还来不及松口气便想起了什么,一边捂着胳膊一边轻声呻.吟。 沈幼兰连忙跑上去扶住她:快,我们快进去!rdquo; 顾榛被她用力拽进了屋子,要不是她知道沈幼兰现在紧张,这几乎脱臼的拉法简直就是像挟私报复。 沈幼兰用力怼上门,带着顾榛直奔不远处的仓库入口。 她把顾榛又推又拽的按进了地下仓库,一股粮食的霉味直冲鼻尖。 顾榛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却见沈幼兰没有下来的意思,而是关上了仓库的半边门。 顾榛赶紧伸手抵住另一边门:你,你这是做什么?rdquo; 沈幼兰苦笑道:好姐姐,事到如今我还是害你不成?rdquo; 顾榛略一思索,震惊到:你是想hellip;hellip;rdquo; 沈幼兰点头,眼神温和:闻哥哥一个人在那里,我岂能不顾?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陪他一起。rdquo; 顾榛差点骂娘,这读者最讨厌的就是沈幼兰自以为是的陪伴,明明没有后顾之忧才是姜闻的目的,可她总是赶着送人头。 眼看着读者又开始刷负分骂作者骂改书的,顾榛急忙抓住沈幼兰的胳膊,将她大力扯进了仓库! 沈幼兰重重跌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榛趁她无力反抗的档口,立即爬出仓库,反手关紧了仓库门,并将周围能用的都拿来堵上门。 顾榛听见沈幼兰拼命捶打木门的声音,心里也很无奈。 虽说姜闻是主角,但主角BE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读者不就是喜欢看丁槐和姜闻并肩作战吗,那她就迎合一下,至于抢男人这种戏码,日后再说也不迟。 顾榛不再理会喊得声嘶力竭的沈幼兰,看见屋外烧到眼前的大火,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握紧拳头冲了出去。 屋外,一个白身黑尾,头生长钩的马形巨怪停在门前。 顾榛仰头看向它,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马交?这,这不是她利用来掳走村人妖怪吗?怎么会变得如此庞大,也原本温顺的性格发生了巨变,成了杀人无数的怪物! 而且,它也没有妖气,所以方才,顾榛都没能察觉它的到来。 ☆、第40章 将计就计 顾榛还在兀自惊讶,马交迅速抬腿踢向她! 顾榛虽及时向后退,但还是失了先机,左脸被妖气划伤,身体则被摔到门上,木门顿时被撞了个粉碎。 顾榛握着拳,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白皙的皮肤沾上了鲜红的色彩,很是触目惊心。 【女二不挺牛逼的吗,反击啊?!】2分 【太惨了吧,才被男主解救出来,这就挂了彩】2分 【丁槐加油!】2分 屏幕上依旧滚动着读者对女二的期望,顾榛顿时觉得压力颇大。 姜闻现在不见了踪影,可能被马交打的血条不足,正在哪躺着蓄能。 这一战如果能赢,读者对女二的好感又会上一个新台阶,若她能抓住机会救男主,顺便说些煽情的话,对日后剧情发展也是很有用的。 顾榛深深吐纳几次气息后,缓缓站起。 她双手握拳,猛地向前凭空一击。 肩膀处瞬间伸出无数根藤条,像利箭一般蹿向马交! 马交向侧方躲去,顾榛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就是现在! 她背后簌簌抽出数根锋利坚韧的长枝,齐刷刷向马交躲避的方向缠去! 马交虽然能力有所上升,但本身实力有限,与顾榛硬碰,输起来也是很快。 藤条迅速缠上马交的四条腿,用力将它拉下来的同时,自己借力直上,停在马交头顶上空。 马交抬头,顾榛自顶端俯冲而下,眸子变长成竖直状,黑色的眼珠也化作金色! 顾榛手中用力,将它缠得更紧了些,长发被风吹向脑后。她嘴巴张开,两端越裂越大,喉头一股刺激的酸气逐渐冒出。 眼见马交即将被顾榛的酸液吞没,它向天一声嘶吼,尖锐的叫声撕裂夜空! 无用功。 顾榛冷哼一声,加速逼近! 就在这存亡攸关的时候,顾榛的胸口突然剧烈疼痛起来。 猝不及防的钻心之痛让她停止了攻势,重重从半空跌落! -- 第102页 这一跤摔得十分实诚,顾榛躺在地上半天没能喘过气,马交身上的藤条也一一脱落,收回了顾榛体内。 一波未平,另一边马交再次伸脚踩向她! 顾榛拼尽全力一个翻身,躲过了马交的重蹄,马交落脚处的地面,霎时裂开一个大缝,豁开口的土地持续向远处蔓延,顾榛身后的房屋被殃及,砖瓦尽碎,变成一堆废墟。 糟了,沈幼兰! 顾榛刚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后怕中,眼前的境况让她的心再次提起。 她怒喝一声,奋力爬起冲向废墟! 马交得势岂会给她翻身机会,顾榛被迫硬生生接下一击,退到废墟数米之外。 不行,绝不能放过它! 顾榛再次聚集自身的妖力,却并未有刚才的不适感,这让她越发疑惑。 但眼下局势容不得她再有思考,一定要瞅准机会再给马交一个出其不意的袭击。 马交又是一声嘶吼,横腿扫来,顾榛双手握拳,准备再次遁地,像对付蟒蛇妖那样来个故技重施。 马交眼见顾榛突然消失,愤怒的向废墟喷去火球,一片混乱的响声中,它并未留意身后突然出现的顾榛。 好机会! 顾榛歪嘴一笑,蓄积全身妖力,准备给它致命一击。 就在体内枝条蓄势待发之时,心脏出又开始新一轮的绞痛,顾榛看着眼前的东西开始重影模糊,不敢贸然出手,引起马交的注意。 她咬紧牙关,半跪在地上,豆大的汗滴自额间滚落。 耳边已经听见了突袭的风声,顾榛却只能一只手按住胸口,没有半点招架之力,本能的缩紧了身子闭上眼! 怎么,声音消失了? 那阵响动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却是马交的哀嚎声。 顾榛勉强睁开眼睛,呼吸几乎凝滞在鼻尖。 是hellip;hellip;沈幼兰?! 那娇小的身子居然从废墟爬了出来,躲在马交身后偷袭,手中的拷鬼棒深深扎入它的腿上! 马交腿上的肌肉疼的抽搐,它开始跳腿想要摆脱沈幼兰,谁知沈幼兰竟如此顽强,一只手死死抱着马交的伤腿,另一只手则按紧了那根拷鬼棒! 顾榛下意识的看向留言板,上面不出意外地炸开锅: 【女主这一下,也太太太帅了叭!】2分 【这操作,虽然是女主光环,可确实是值得吹一波】2分 【女二武力值跳水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弱鸡?】0分 【男主死了吗?怎么没动静了?】2分 惊讶归惊讶,顾榛很快就开始在脑子里转起了计策。 她尝试着聚集体内的妖力,只能运转部分,当她试图全部汇集时,似乎有什么挡住了气息的运行,强行开始就会反噬心脉,变成刚才的样子。 顾榛皱紧了眉头,看向依旧拼命挣扎的女主。 看来自己是被人下了什么套,不知是谁,是眼前的女主?还穿进来的吕兰昕? 更或者,两者已并为一体。 顾榛咬了咬嘴唇,自己先前的算盘因为这个横生的枝节而败了许多读者好感,眼下hellip;hellip; 她尽可能将体内妖力穿入掌中,手里慢慢形成了肉眼不可见的气团。 既然是这种局面,不如将计就计。 她将手中的妖力尽数灌入沈幼兰手中紧攥住的拷鬼棒,这样的加成,让拷鬼棒顿时爆发了巨大的力量! 沈幼兰抱着马交伤腿的那只手,被它一阵痛苦挣扎后甩离。 另一只握住拷鬼棒的手,却仿佛寄托了她所有的力气,不仅没有松开,甚至在她摔向地面的同时,轻轻一带,那吸取了顾榛部分妖力的拷鬼棒,竟将马交的一条腿硬给断成了两截! 血如泉喷,沈幼兰重重落地,身上不仅沾满了尘土和污血,顾榛还听到了胳膊的一声脆响。 顾榛装作伤重的样子瘫坐在地上,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妖力。 沈幼兰还是第一次沾上这样的血腥,她一边泪水涟涟,一边却强撑着站起来,一点点挪到顾榛前方,颤抖着声音说:你,你别怕,闻哥哥,闻哥哥一定会来的!rdquo; 顾榛抬头看着那战战兢兢的后脑勺,心道:你闻哥哥,怕不是BE了吧? 沈幼兰虽然害怕的语无伦次,但手里却没有半分犹豫,拷鬼棒直冲马交,随时准备好抵抗对方的袭击。 马交暴怒不已,嘴巴大张,一团火球在其中慢慢变大,明显就是对准了两人。 沈幼兰立刻转身环抱住顾榛的脑袋,整个人压在她上方,顾榛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不行,女主要是为了救女二强行下线,不仅她会被女主粉和男女主cp粉骂,还会被女二粉脱粉回踩,当时女二之死圈粉无数,不就是这个套路吗? 顾榛笃定了脑海里的想法,准备在危险来临时,立刻翻身回护女主。 这时,顾榛听见不远处一片嘈杂声逐渐逼近。 她弓着背,时刻准备为女主涉险的身子愣在原地。 一阵熟悉的铃铛声掩盖了沙沙的脚步声,顾榛连忙推开沈幼兰的身体,两人同时回头,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火光中走来。 那人长发散落在背后,眉梢眼间犹挂着血色,一身蓝色的道袍也被大火舔舐成破布,挂在身上飘摇。 可手中铃铛一阵阵晃动时,那衣衫褴褛的姜闻却让顾榛终于松了口气。 -- 第103页 这样的场景设定,应该是恶战结束的节奏了吧。 果不其然,姜闻手中的血滴过铃铛,在半空变幻成了一张巨网,眨眼瞬间,便将巨兽包裹在其中! 马交被困,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只能跌倒在地,被血网触碰的皮肤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这术法竟是利用死人的鲜血为网hellip;hellip;看着怎么这么像旁门左道? 而从顾榛的视角,她分明看见,马交眼角滴落了一滴眼泪。 本性温顺的马交,看来是真的被人利用了。 顾榛虽然心软,但不清楚实情的读者可不会心软。 还有可能心软的,就是那位了。 顾榛偷偷化出一根藤条,悄悄拧上沈幼兰骨折的胳膊,沈幼兰求情的话刚到嘴边,就因为突然的疼痛无奈咽了下去。 也许是为了不让姜闻分心,沈幼兰硬是咬牙将苦楚咽进了肚子,连对她态度有所保留的顾榛都忍不住佩服起来。 沈幼兰是疼的说不出话了,可还有一个疼得开始胡乱说话的东西。 马交在血网中来回滚动,逐渐缩小成正常形状,身上开始流发黄的血水,嘴里则念叨出声: 活不成了,活不成了hellip;hellip;rdquo; 它的眼睛转到顾榛身上,突然加大了声音:帮帮我!不然hellip;hellip;rdquo; 话还没说完,在它张嘴的同时,一根藤条迅速探入嘴中,很快,马交就没了声音,甚至连微弱的呼吸都消失了。 淌血的藤条抽离出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不仅沈幼兰,连姜闻都惊呆了。 丁槐居然割断了它的舌头! 【女二,这是和傅介年同化了?】2分 【卧槽,这手法虽然干脆利落,可也太残忍了吧?】1分 【你们懂什么,就算女二不给致命一击,杀了那么多人,还能活着吗?】2分 【我觉得男主好像没要杀它啊hellip;hellip;】2分 【李涛,女二是不是算黑化了?】2分 【贷款嘲有意思吗,先看看接下来发展再说吧】2分 【咦hellip;hellip;好血腥hellip;hellip;】2分 评论已经达到了顾榛想要的效果,她冷眼看着上面滚动的留言,看似不利的局面,已经被她扭转成了另一种发展。 一方面,马交是不可能再透露出她为了找姜闻做圈套的事,避免了姜闻等人对她身份的怀疑,另一方面,女二的好感连着两次被大大的打击,女主粉可以出来蹦哒找存在感,女二粉会被大规模的洗掉。 虽然这只是游戏,但顾榛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狠手辣,将这讨喜的女主型人设,变成了恶毒女二。 接着只需要一个晕倒就能把这一幕完美收场了。 顾榛直直倒入了身后沈幼兰的怀中。 * 顾榛感到自己被人放在一张床上后,又装晕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的姜闻正在为沈幼兰正骨包扎伤口,绵密的汗珠浸透了两人的鬓发。 顾榛觉得自己醒的不是时候,又识相的闭上了眼,却听姜闻问道:你醒了?rdquo; 顾榛只好再次醒来rdquo;,一脸懵rdquo;的打量周围:这是哪啊?rdquo; 沈幼兰解释道:这里是没有被毁掉的老宅子,我们打算在这里养养伤再走。rdquo; 做戏做到底的顾榛没有搭理沈幼兰,而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姜闻说:谢谢你即时赶到hellip;hellip;不然我怕是hellip;hellip;rdquo; 姜闻低头拧着衣摆的水渍,平淡的回道:你还是别谢我,谢谢幼兰吧,是她一直护着你。rdquo; 呦,挺男人的。 顾榛心底鼓了个掌,面上还是摆出吃瘪的样子,默不作声的躺在床上。 姜闻抬头对沈幼兰说:你先留在这里,我去外面帮众人收一下烂摊子。rdquo; 沈幼兰乖巧的点点头,文静羞怯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不怕死的气魄了。 顾榛当然是用恶毒女二的方式,向女主投了眼刀子。 姜闻出去后,沈幼兰走到顾榛床边,细声询问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需要我给你瞧瞧吗?rdquo; 顾榛眼睛一转,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别了,免得姜闻那个猪蹄子看到了,说我累着了你。rdquo; ☆、第49章 cp的诞生 你,你说什么,闻哥哥是什么?rdquo;沈幼兰一脸惊讶,那是什么意思?rdquo; 顾榛眼珠在沈幼兰脸上来回游走一番后,笑道:没事。rdquo; 沈幼兰依旧微微皱眉,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走向桌旁,仔细叠起包袱里皱成一团的衣裳。 顾榛看着她的背影,暗道自己多心了。对现代用语不敏感,衣服也叠的很纯熟,再加上她始终不觉得吕兰昕有那样冲出来的胆魄。 而且,现在想来,那个在暗中的人不就是想破坏她的筹谋,甚至想杀了她吗? 如果真是沈幼兰,她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万一她脑子没有变通,甚至想着把女主弄死了自己更好上位呢?这肯定不是划算的买卖,和那个在暗中使坏的谨慎性格明显不同。 再三思索后,顾榛稍稍放下了自己心里的怀疑,看向屏幕上逆转的风评: 【感觉男主挺专一的,对女二好像真的没意思】2分 -- 第104页 【我觉得女主貌似还不错诶hellip;hellip;应该不是我一个吧hellip;hellip;】2分 【加一】2分 【我站男主女二战友情[微笑],男主配不上优秀女二】2分 【我的女二小天使怎么办,我好喜欢她啊,她太可怜了】2分 顾榛半坐起靠在墙上,主动向沈幼兰搭话:你能过来一些吗?我有话想问你。rdquo; 沈幼兰端着昏黄的油灯,一双眼睛在火光中扑闪,许是因为丁槐甚少对她开口,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局促,让顾榛感受到她的不安。 顾榛弯起眉眼嘴角,神情中带了一丝怜爱:我只是有些话想问问你,没有别的意思。rdquo; 沈幼兰将灯盏小心放在顾榛床头,两人脸上都染了火光的橙红。 顾榛认真问她:为什么救我?rdquo;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预兆,沈幼兰一时接不上话,只低下头,手指迟缓的理了理衣角:没想过,就hellip;hellip;出于本能。rdquo; 顾榛表情变得凌厉起来:你不是喜欢姜闻吗?为什么救我?rdquo; 沈幼兰睁大了眼睛:什么hellip;hellip;为什么?rdquo; 顾榛没有逼问,而是用眼睛盯得沈幼兰内心忐忑。 沈幼兰再次低下头,雪白的脖颈透出灯火的暖色。 沉默许久后,她得眼睛和嘴角都带上了笑意,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不想让他为难。rdquo; 顾榛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有些出乎意料,只等沈幼兰继续说到:你对我们有恩,若是见死不救,不仅我心里过意不去,闻哥哥也会愧疚。rdquo; 顾榛追问道:你就不怕我hellip;hellip;rdquo; lsquo;抢男人rsquo;这种词顾榛还是说不出口,又给咽了回去。 沈幼兰柔软的手指搭上顾榛的手背,肯定的摇摇头:你不会的,若你是这样的人,我们这一路也不会与你交好了。rdquo; 顾榛抽出手,沉声说:你又能有多了解我,我比你爷爷奶奶还大,你才认识我多久?rdquo; 沈幼兰收回手,面上有些发怔,大概是觉得自己确实看不透顾榛。她静默半晌后,垂下眼睛说:你说的不错,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谁会了解谁,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可是hellip;hellip;rdquo; 她抬眼看向顾榛:一个坏人会变好,好人也会变坏,只有等那个人彻底死了,你才能真正说出他的秉性。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也猜不到你的未来,至少你得牺牲是真的,你对我的保护也是真的,所以hellip;hellip;rdquo; 沈幼兰的眼睛有火光跳跃:我信你。我嫉妒你比我厉害,但我不怕你的厉害。若闻哥哥舍我而去,这样的男人,我要他也没意思,你也不屑这样的他。rdquo; 一番话说得顾榛心中很是复杂。 吕兰昕不是什么好人,可她抄袭而塑造出来的姑娘,却出乎意料的有三观识大体。 顾榛也算是放下心了,身边的留言板已经堆满了对女主的赞叹,这番谈话,只是顾榛抽离这对情侣的跳板而已。 这种典型的情敌相互坦诚释怀的场景,只差顾榛的一句场面话了。 顾榛探出手,搭上沈幼兰的胳膊,面上松快:你说得对,我对插入你们之间没有任何想法。rdquo; 顾榛收回手,在沈幼兰的注视中下床,踱步到窗前。 微弱的光线照不上顾榛的脸,掩饰了她表演的不太成功的失落之情:祝你们白头偕老,我去追求自己的快乐了。rdquo; 沈幼兰反应过来,边急匆匆的起身边说:你的伤hellip;hellip;rdquo; 话未说完,一阵大风刮入屋子,沈幼兰手忙脚乱的遮挡住扑面而来的风沙,微眯着眼看向窗边。 顾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暗夜里,只留下一句似从天边响起的话语:记住,好人或许会变坏,但坏人难变好,行善之前,多多思考。rdquo; 沈幼兰摊开手,几朵细碎的槐花飘入掌心,接着,空中落下一片写了潦草文字的残叶: 【傅介年现在是鲁承军的聂东。】 沈幼兰合拢手,心中五味陈杂。 不能太善良hellip;hellip;吗? *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两位小姐姐百合吧!】2分 【有人剪她俩的拉郎cp吗!】2分 【感觉这是在立flag,女主后面肯定又要有事】2分 【还是官配好磕ge;﹏le;】2分 【女主的三观太正了,亲妈粉暴风哭泣】2分 这哪来的cp感了,读者yy能力真是出乎顾榛的意料。 她可怜兮兮的蹲在窗下,对着夜风无奈长叹一声。 为了照顾剧情,她只好大半夜从窗户跳出去消失,毕竟煽情完就退场才符合剧情规律,不然再一块呆一晚,就会是激情褪去后的一盆冷水,不如戛然而止来得自然。 可是hellip;hellip; 顾榛摸上自己因为打架而折腾散架的老腰,心里默默留了两行清泪。 这次走得也太快了,竟忘了顺走沈幼兰的那瓶据说效果贼好的药膏,真是失策。 算了,等它慢慢恢复吧。 顾榛揉着腰,听屋子里没了动静,这才颤颤巍巍的扶上墙,离开了这所被废得差不多的老宅。 * -- 第105页 安城街道两边的樟树落下一片片枯萎的褐色花朵,妇女们的布鞋踏过残花,手里捧着一束长长垂下的柳条,向家中快步赶去。 几户在外做吃食的摊贩抬起蒸笼盖,白色湿热的雾气扑面而来,青团的甜香气飘向远处,缠绕在行人的鼻尖。 北翼军的府邸在一堆低矮的民房中显得鹤立鸡群,铁门前陆续开来黑得发亮的老爷车,上面挂了猎猎的小军旗。 铁门大开后,身穿军绿色笔挺军装的背枪士兵,向着车内的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车内端坐的男子微微点头,摇上了车窗。 最前面的那辆车停在开阔的庭院中,车上穿着阔气的老爷太太们下了车。 晚饭时分,院内几乎停满了锃亮的私家车,街道逐渐安静下来,不远处的洋房别墅华灯初上,乐曲和谈笑声被衬托得越发明显。 夕阳下空无一人的庭院内,老爷车后备箱的缝隙伸出一条长而扁的枝叶,枝端插入锁孔,很快,箱门便开了一掌宽的缝隙。 * 别墅中央的舞池旁,身穿军装的小胡子男人端着酒杯,正与身边的人愉快的交谈。 一个士兵走到小胡子军人身边,附着他的耳朵说:大帅,鲁承军那边来人了。rdquo; 董应五点头挥手,士兵慢慢退出大厅。 董应五冲自己身边的宾客低语一阵后,在人群中搜寻儿子董振良的身影。 正靠在桌边与其他人谈笑的董正良碰上父亲的目光,微笑着点点头,董应五放心的将饭局交给儿子应付,自己则快步穿过人群走出了舞厅。 宾客喧杂间,一个穿着白底蓝花旗袍的女人进了门。 长长的翠绿耳坠垂在她修长的脖子边,高高盘起的卷发上缀了同色的玉雕花,几绺头发在脸颊边卷起,涂满红色豆蔻的十指拎着轻巧的珍珠手包。 周围注意到她的人都与同伴咬起耳朵,或是赞其容貌,或是猜测身份。 那女子腰肢如柔枝般婀娜,背上的花枝纹路在吊灯的照射下泛出光亮。 她的背影停在离董正良不远的地方,随后侧身慢慢靠上旁边的长桌,手探向旁边拿起一杯酒,略一仰头,一双挑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打量着董正良。 董正良似是感受到了那道目光,余光搜寻着周围,正与那女人毫不避讳的脸打了个照面。 董正良惊讶的握紧了酒杯。 hellip;hellip;丁槐?她不是死了吗? 眨眼之间,那熟悉的身影竟消失在了人群中。 * 董正良急匆匆走到后院的草地上,黑暗的天空突然散开了云雾,一轮清冷的圆月露出了全貌,暗绿的草色变成了翠绿。 草地一端的秋千上坐了一个人,董正良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她的眉眼,正是丁槐,他没看错。 顾榛看着他笑到: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你都不认识我了?rdquo; 董正良连忙摆手:没,没有,我一直都没忘了你。rdquo; 【他好久没出场了,我都快忘了他了ㄟ( ▔, ▔ )ㄏ】2分 【这是本剧除了男主最符合我审美的人~】2分 【酱油要转正了吗?!期待】2分 顾榛懒懒的靠在椅背,将自己的计划再次斟酌了一遍。 吕兰昕还真是够公平的,不光给女主配了个痴情男二,还给丁槐配了个痴情男n董正良,来称托男主多么优秀以至女二完全忽视了男n。 当年傅介年带领庆绥军时,曾想要攻打北翼军,后来被姜闻等人联手阻止,正是那时丁槐认识了董正良。后来傅介年一死,庆绥军在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时被北翼军吞并。 对现在的丁槐来说,她需要一个新cp来消除男主女二cp粉的执念,再加上北翼军和鲁承军剑拔弩张的局势,化作聂东的傅介年很有可能会挑起战争。 再加上北翼军有很多傅介年的旧部,傅介年若想夺回什么,首当其冲便是北翼军的军力。顾榛把握住董正良,就相当于把握住了一手情报。 顾榛的眼里倒映着泠泠月色,亮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董正良:你过来一点,我有话和你说。rdquo; 董正良下意识的抚平了衣服的褶皱,又低头自嘲一笑,皮靴踏上冒出嫩芽的草地,眼里暗如深渊。 这时,半空中的乌云重新掩盖了空中唯一的光亮。 云影挪动下被黑暗笼罩的树木,不知因为夜风或是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开始沙沙作响。 ☆、第50章 变故 顾榛双腿搭在草地上,脚尖微微点地,支着白色的秋千晃来晃去。 董正良和她一站一坐,相互对视。 顾榛眼里盛满柔情,看得董正良将手背在背后,不自在的十指交握,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子。 等对方心理防线降到最低后,顾榛开了口:今日那鲁承军对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rdquo; 董正良没想到她的问题这么正经,又关乎军政,犹豫了许久,才说道:你,你是丁小姐?rdquo; 傅介年从前挑唆双方时曾有过乔装,所以至今围墙还装满了驱妖的物什。不过那些东西,换作曾经的丁槐是不放在眼里的,但眼下她的妖力莫名被限制,是一点也不敢硬闯,才做了钻人后备箱这种憋屈事。 顾榛起身靠近董正良,董正良吓得一个激灵,眼睛猛地巴眨几下,再睁开时,顾榛已经到了他眼前不过一指距离。 -- 第106页 【女二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吗?!】2分 【祝成,本女二男主cp粉默默滚蛋】0分 【我觉得这对cp还挺带感的ge;﹏le;】2分 【只要cp换的快,BE追不上我hhhh】2分 董正良嗅着顾榛身上传来的隐约花香,一时有些恍惚,手忍不住攀上了顾榛的腰,半眯着眼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从此跟着我,不再随意离开。rdquo; hellip;hellip;? 顾榛尴尬的在心底抹了把汗。 这人的话怎么这么霸总风hellip;hellip;也是,吕兰昕这人,除了男女主人设为了贴合抄袭性格塑造与众不同外,其他的男二男三男n无一例外的都在走霸总风。 不过霸总风是她早期玩透了的东西,对这种人面不改色的反撩还是能做到的。 顾榛的手探向自己背后,摸上董正良的手,轻轻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 董正良喉结一沉。 顾榛嘴唇微张,凑近董正良的耳朵:你hellip;hellip;先告诉我,离不离开,你又绑不住我。rdquo; 董正良眉头稍皱,手指合拢,紧紧抓住了顾榛腰间的衣服,滑腻冰凉的布料贴合上他的手心。 顾榛笑着看他摇摆不定的表情:有什么不能说的?rdquo; 董正良抿了抿嘴,终于松动了:其实今晚,他们派了谈判的来,因为担心被人发现干涉,所以刻意隐藏了。rdquo; 顾榛乍闻这句,心跳漏拍,连忙推开他问道:什么时候?!rdquo; 董正良还没来得及回答,草地上一排茂密的灌木突然耸动,瞬间吹得叶片狂卷坠地。 草地的清香掩盖不住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顾榛下意识的将董正良护在身后,双手握拳警惕的环视周围。 那股死人气味hellip;hellip; 出现不久又消失了hellip;hellip; 两人站在原地,董正良呼吸急促,开口问到:怎,怎么hellip;hellip;rdquo; 又是一阵狂风袭来,草地突然翻起,泥土混着草皮迎面扑来! 顾榛双手瞬间化作长藤,密密匝匝围成一堵树墙,挡住了杂石的攻击。 那阵死人味再次出现,因为离得太近,顾榛分辨不出方位,紧急之下心念一动,转身护住董正良。 还是晚了一步。 董正良被一道快的模糊的人影攫住脖子,死死地抵上院墙! 顾榛情急大喊:傅介年!!rdquo; 董正良脸色酱紫,一口气没提上来,顿时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变软后,那只按在脖子上的手逐渐松懈,身体倒在了墙边。 那人穿着深蓝色鲁承军的军装,背对着顾榛,迟迟不说话。 顾榛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双腿竟没能向那边迈出一步。 听不到顾榛的动静,傅介年缓缓转身。 顾榛看到那双藏在帽沿之下阴鸷的眼睛,鼻尖突然闻到血腥味,心头一紧:你受伤了?rdquo; 话一出口,顾榛就后悔了。 当然不是他受伤了。 是他杀人了! 杀的人是谁,顾榛已经听到了屋内跑向庭院的细碎脚步声。 傅介年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指向董正良晕死过去的身体。 不能让他得逞! 顾榛立刻伸出数根藤条,直刺傅介年! 傅介年一只手便握住了顾榛全部的藤条,顺手一转,顾榛被轻松掀翻在地。 顾不得现在狼狈的形象,为防傅介年的操控,顾榛只能赶紧收回藤条。 奈何傅介年力气太大,顾榛丝毫动弹不得,额头出了许多冷汗。 她想拔出藤条,力气几乎全集中在手里,傅介年只一甩手,她便重心不稳向身后倒去! 没有预料中的触碰地面,顾榛感到背部被一只手扶住,傅介年眨眼之间闪现到了她的面前。 顾榛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名的戏弄,面上发冷:好玩吗?rdquo; 傅介年却不像是在玩弄她,表情有些严肃:怎么,几日不见,你的妖力退步成这样了?rdquo; 顾榛懒得回答他,只想赶紧推开,奈何傅介年揽腰的手越贴越紧,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听不到顾榛的回答,傅介年的语气变得捉摸不透起来:这样贴着别人,你很喜欢?rdquo; 额hellip;hellip;rdquo;看来是陈安霖的感情又在作祟了,这浓浓的小言风让顾榛鸡皮疙瘩密集起立。 她反手将他环抱住,用力一捞,两人同时扑倒在地上。 刚才还一脸暧昧的傅介年手足无措的挣扎起来,胳膊支着地面,支支吾吾的说:你,你做什么?!rdquo; 顾榛挑衅一笑:你害怕什么?我不是说过,你伤害不了我,我也伤害不了你,因为我们血脉相融。rdquo; 她歪头看向旁边倒地的董正良,说:你随便一掌就能解决他,可你没有,而是麻烦的拔枪,不就是想知道我会不会拼死救他吗?rdquo; 傅介年听着听着,慌乱游移的眼神变得尖锐,大手一扬,掌中聚集了一团黑雾,逐渐靠近顾榛的胸口。 顾榛平静的看着他。 傅介年咬牙,额头青筋爆起,手却依旧不能再近顾榛半分,反而是头疼的越来越厉害。 终于,他放弃了继续挑战自己,捂着脑袋低声呻.吟起来。 -- 第107页 顾榛看他表情痛苦非常,犹豫再三还是劝道:你hellip;hellip;不要再自我折磨了,趁那些人来之前,赶紧离开吧。rdquo; 傅介年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榛。 顾榛斜眼瞟向董正良:你杀董应五,就是为了挑起双方战争,所以唯一会帮他报仇的继承者你是不会杀的,既然如此,留在这里也没意义,反而被人看到了,你的计划就麻烦了。rdquo; 她已经听到了不远处的说话声,起身想在人来之前离开,傅介年却一把抓住了顾榛的手腕: 跟我走。rdquo; 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榛焦急的想甩开他的手,奈何傅介年力气奇大,挣扎后反而更紧了。 眼见已经有人迈入了院子,顾榛暗恼自己心软,不暗算反而提醒他离开,随即又眼睛一转,沉声道:我和你去。rdquo; 一列士兵齐冲向院子,见到最前面的管家愣在一旁,为首的人急切的问道:怎么了?rdquo; 管家指着围墙处,声音颤抖:我,我刚才好像见了鬼了hellip;hellip;rdquo;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围墙处的树影摇摇晃晃,哪还见得到半个人影? * 傅介年携顾榛跑离那个危险地方后,从大街上劫了一辆车,将顾榛反手推了进去。 顾榛懒懒的躺在车后座,盯着傅介年的后脑勺,盯得傅介年惴惴不安:你又打什么鬼主意?rdquo; 顾榛戏谑一笑:你长得帅,多看一眼不行吗?rdquo; 后视镜里傅介年的表情变化精彩,顾榛看的饶有兴致。 傅介年瞟到她的脸,一拳碎了后视镜,说:你,你安分点!rdquo; 顾榛啧啧两声:多好的车被你糟蹋了。rdquo; 傅介年现在就像是徒有妖力的失忆版陈安霖,而且还被主角光环编排成了智商时不时掉线的反派,调戏起来不要太可爱。 为避免他恼羞成怒,顾榛也不继续计较,而是彻底躺下来,说:你先幸苦开着,到地方了再来叫我吧。rdquo; 天亮时,车行至一处村庄,顾榛突然坐了起来,将傅介年惊得一抖。 他的声音听起来恼怒,可面上却没什么变化:你又要做什么?rdquo; 顾榛嬉笑道:我渴了,我想喝水。rdquo; 傅介年皱眉道:你们树妖不是都有从地里汲水的能力吗?你就把伸一丫树枝出去。rdquo; 顾榛倒是听了进去,乖巧的摇下窗,一只胳膊探了出去,然后逐渐分叉成两支缠绕的树枝,插入了土里。 傅介年余光死死粘在她身上,顾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嘴边突然坏笑,整个人猛地探出窗户。 傅介年眼疾手快,立刻一个转向,老爷车堪堪停下,在土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同时,他腾出手一把抓住了顾榛的衣服,用力往自己这边拉来。 她扑向了他的怀中。 傅介年言语和脸上都带了冰渣子:你想逃?rdquo; 顾榛埋在他怀里的脸突然抬起,一双眼睛亮亮的,变成树枝的手却对准了他的脸。 傅介年下意识的避开,还是没能躲过顾榛枝丫间喷出来的水花。 他狼狈的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又气又笑的看着她:你给我安分点。rdquo; 说完顺手将她扔去了副驾驶。 顾榛稳稳坐住后,手悄悄按住胳膊出微微渗血的地方,脸别过去望向窗外。 那被她掘出窟窿的土地里,一个细小的枝丫钻入了地底深处。 ☆、第51章 逃脱 车开了整整一日,眼见又入了夜,却还在崎岖的山路上来回颠簸。顾榛伸开双侧藤蔓梱紧靠背,但还是止不住上下抖动,抖得她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她转头看向傅介年:要不你放我下来走走?我这快吐了hellip;hellip;rdquo; 傅介年给了个不信任的眼神:别和我废话,谁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rdquo; 顾榛娇弱的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说:就你这驾车水平,智能程度还不如我家小红车hellip;hellip;rdquo;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顾榛突然察觉自己不小心把现代语言说漏了嘴,连忙将后面几个字给吞了回去。 傅介年踩紧油门,听起来语气不善:你怎么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词语,和以前的你,都不太像了。rdquo; 顾榛眼前的屏幕突然多了几句话: [警告,书中人物产生怀疑,注意身份掩盖。] 这什么破系统,需要傅介年当个正常反派的时候,非得弄出陈安霖的错觉让她下不去手,可需要陈安霖的身份叨叨几句,系统就完全把他当成傅介年让她不敢瞎说。 顾榛转头问他: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rdquo; 傅介年目视前方,沉默半晌后才开口,语气有些古怪:我不知道,你总是很善变。rdquo; 他放缓了脚下松了松油门,眼睛斜向顾榛,微微皱眉:你怎么了?真的很不舒服吗?rdquo; 顾榛头仰在椅背上,盯着车顶说:我说真的你信吗?rdquo; 傅介年话语中一顿,抿了抿嘴:你hellip;hellip;坚持一会,马上就到苇河了,路平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rdquo; 说着他加急了油门,冲出了最后的山路,原本绷紧的脸上终于松了口气,想着和顾榛说点什么,一转头,却见顾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眸子亮晶晶湿漉漉的,看得他很不自在: -- 第108页 你现在好了?rdquo; 顾榛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贝齿:你知道你为什么杀不了我吗?rdquo; 傅介年手指死死扣在方向盘上,心中疑惑又不安,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榛身侧的枝条松开靠背,眼神中带着挑衅和柔媚。 傅介年的心跳越发厉害起来。 长枝慢慢靠近他的胸膛,在仅一指的距离时,突然化作了白皙柔嫩的手指,轻轻抚上他怦怦不已的心口。 傅介年咽了口唾沫,喉结动了动。 顾榛挑起嘴角,低声说:不是你杀不了,是你舍不得。rdquo; 胡hellip;hellip;扯!rdquo;傅介年停顿一瞬,将[扯]字咬得很重,似乎这么说不会让她看穿前一个字的犹豫。 顾榛的指尖带着轻微的压迫感在他的胸口游走,掌下的心跳早就暴露了他的内心,而脸上还在冷漠掩饰。 顾榛也不管他是不是正眼看她,只管自己的一双眼睛钉在他脸上,因为她知道,他是不会错过自己的任何举动。 傅介年的坚定正在焚烧,她则开口给他加了把火:我说你杀不了,因为我们血液相融,可是hellip;hellip;rdquo; 她的手指忽然伸出细长的枝条,直插入傅介年的胸口! 傅介年眉头一皱,在那东西快接近心脏时,一股强大的妖力将细枝弹出了身外。 那些细枝犹自带着傅介年的血,渐渐埋入顾榛指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一根根纤长的手指仍搭在傅介年胸口。 顾榛收回手,傅介年的心口像是突然空了一块,正脸终于转向了她。 顾榛则懒懒的靠在椅子上说:你看,我就能伤害你,可你的心却不允许你伤害我。rdquo; 傅介年眸光沉沉,声音也低如呢喃自语:所以,因为我心里有你,所以我伤不了你?rdquo; 车灯打在前方的道路,有雨丝飘入了光柱,细亮如针,坠进青石铺成的长街。 车窗外的雨点密集砸向玻璃,汇聚成股,蜿蜒流向窗沿,在顾榛身后形成一条条微型小河。 顾榛认真的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心里也有你。rdquo; 傅介年眉毛一挑,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顾榛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彼此的鼻尖触碰暧昧,他能闻清她发间传来的槐花香。 顾榛细声细语,每个字就像小勾子一样刮在他心尖上,挠得他坐立不安: 我喜欢那个心底深处的你。rdquo; 傅介年身心为之一震,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但他说不上来,只能愣愣的瞧着顾榛的脸越来越近,那双温热潮湿的嘴唇也逐渐贴近他轻轻颤抖的薄唇。 就在这时,顾榛突然顿住了。 她的眼皮耷拉下来,胳膊也松开了他的脖子,温软的身体瞬间离开了傅介年的微凉的皮肤。 车即将跨上一座石桥,凌晨的夜空没有星亮,密集的乌云更是盖住了月光,除了车灯所及,周围的一切都是昏暗不清。 顾榛想要再推远些,傅介年却一只手松开了方向盘,突然穿入她散乱的长发,紧紧搂住她的腰,两人再次贴近。 他戏谑道: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不继续了?rdquo; 傅介年手间用力一按,顾榛被迫与他严丝合缝的贴近,但她却把脸转了过去,傅介年的嘴唇堪堪擦过她的脸颊。 傅介年瞬间冷下了脸,刚想要说什么,突然,车身一阵抖动,两人俱是一惊! 他本能的踩住刹车,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划破微雨的天空! 风中松开来隐约的血腥味,两人愣神半晌后,顾榛终于开口了:你好像hellip;hellip;撞上什么了?rdquo; 她伸手打开了车门,傅介年却拦住她:我去看,你就在这里呆着。rdquo; 顾榛乖乖的坐回车内。 傅介年下了车,走到车灯处低头探向车底,看见有什么东西躺在轮下。 他伸手去捞,拉出来了一个麻布袋。 傅介年心下一顿,连忙解开麻袋口,借着车灯辨认,发现不过是袋死鱼,被轮胎碾压得支离破碎,血液浸透麻袋才有了那血腥味。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腾rdquo;地一声站起,却还是晚了一步。 雨声中突然响起突兀的重物落水声! 傅介年低低咒骂了一句,一个猛扎跳入了冰冷的河水。 身边水流涌动,傅介年闻不到顾榛的气味,仅凭眼睛搜寻实在困难。 他咬紧牙关,忿忿握拳,在水里来回游动,力图寻找她的一点踪迹。 奈何下雨的河水湍急,任凭他如何在水底辗转,也找不着半个影子,只有水流冲刷着他的体温。 他伸长双臂向前用力划动,突然感到脚踝似乎有什么东西钳制住脚上动作,回头望去,原来是一堆乱糟糟的水草。 傅介年手中力气加大,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向后一挥手,水草被撕裂成了碎渣,随水消失在远处。 他不带任何波动的看着周围,冷笑一声,冲出了水面。 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什么喜欢,都是假的。 她没有变,无论以前的她,还是hellip;hellip;现在的顾榛,都是谎话信手拈来的骗子,都是骗他的。 可他居然信了两次。 * -- 第109页 东方的天空泛起白色,苇河沿岸有公鸡喔喔报时,裹着头布的妇人习惯性走到河边,用木槌敲打摊在石板上的衣服,时不时抬头同上游刷恭捅的邻居唠嗑家常。 不远处一所粉墙黛瓦的大宅后院,有个年轻的姑娘面对着河流坐于石阶上,长裙浮在水面,眼睛则认真观察着河面的波澜。 她的身边立着根木栓,上面绑着一条直通水里的麻绳。 洗衣服的妇人用方言小声说:现在的小娘鱼真不怕冷,早上的水凉得我直哆嗦哦。rdquo; 刷恭桶的女人捂着嘴:侬伐晓得哟,我从早起就看她削哒哒的坐那里,不晓得搞什么。rdquo; 姑娘没理会他们的话,依旧专注在眼下。 突然,她的身体似乎被什么拉动,姑娘手忙脚乱的抱住旁边的小木柱。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一双手猛地伸出水面! 洗衣服的妇人惊慌失措,手中的棒槌骨碌碌滚进了河里,与飘来的恭捅刷撞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双惨白的手按在突出河面的青石上,水面又是噼里一阵啪啦的哗响,有着一头黑长秀发的女人,湿淋淋的从水面扑腾出半个身子! 两个妇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女人用力一撑,慢慢爬出了河水,顺手将掌心水草的粘液甩了甩,低头冲坐在岸上的小姑娘露出笑容:好久不见啊水兰,你越发娇柔了。rdquo; 水兰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带着诚恳:不,是你重了。rdquo; 那女人却也没生气,而是将还在滴水的头发甩向脑后,语气轻快:我就知道,水路可比陆路快多了。rdquo; 她看向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手不自主的摸了摸胳膊上早已愈合的小伤口。 当时她为了逃开傅介年的掌控,折了根细枝钻入地下河,向丁槐家中住着的管事丫头水兰报信,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在通往城内的桥上牵制住傅介年。 这丫头倒是靠谱,用了个碰瓷的法子拖住了傅介年,让她有机会跳河钻入水底藏起自己的气息,不过hellip;hellip;自己倒成了不靠谱的那个。 本来是想转移傅介年的注意来引导他失误,可她对着傅介年的模样,脑海就出现了陈安霖的脸,手更是迅速的推开了傅介年。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了出轨似的内疚。 顾榛无奈的摇摇头,甩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回想,问水兰说:你不是说有掩盖气味的好办法吗,快,告诉我。rdquo; 水兰点点头:我这就给你捞出来。rdquo; 说完,她抓住木桩上的绳子,向上一提,一个鱼鳔浮出了水面。 顾榛扇着鼻边的空气,皱眉说:这什么啊?好腥!rdquo; 水兰解开鱼鳔,一个淡蓝色的珠子滚出来,落入她的掌心:这可是好东西哇。那些藏在水底快成精的鱼肚子里还没成形的内丹,被我掏出来放在特制的鱼鳔里,浸入水中一个晚上才融合成鱼珠。因为没成形,内丹还带着浓重的本体味道,保证能遮住你的气味。rdquo; 原来那些碰瓷的鱼都是废物利用啊hellip;hellip; 顾榛掩住口鼻有些为难:只有这个办法吗?rdquo; 水兰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神情,诚恳点头。 顾榛颤抖着手接过鱼珠,抱着壮士扼腕的决心一口气吞了下去。 鱼腥味很快蔓延出口鼻,顾榛忍不住干呕几声,直到那东西完全融合进身体,她才适应了这股腥臭味。 水兰愉快的拍拍手,直起腰准备起身:走吧,我先带你回去换个衣服。rdquo; 顾榛余光看到别处,心中一惊,手忙脚乱的想要拦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 水兰湿透的裙底下,纠作一团的水草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目光中。 两个可怜的妇人惊叫一声,齐齐翻了个白眼,终于晕死过去。 ☆、第52章 再遇 顾榛换上干净的布衣,站在天井环视周围的环境。 老实说,这丁槐住的地方在书里看着是没什么,可放在现实中,倒真让她感到了hellip;hellip;有钱。 先不说这与时俱进的西式红砖用料多足,单凭这屋子的占地面积就吊打了周围一群人。 作为一个老妖怪,她还真是不懂低调啊。 幸好对外宣称的户主是水兰她们,不然这么扎眼的地方,傅介年真是派个初出茅庐的嫩犊子打听,也能把她老巢给揪出来。 水兰端出一碗热乎乎的银耳粥放上桌,看向站着的顾榛问道:丁姐,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rdquo; 顾榛坐回梨花木椅子:哦,我自有打算。rdquo; 她总不能说,她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干掉死而复生的傅介年吧,毕竟引领着一众小妖,老大的面子还是要的。 突然,有个背着龟壳的小娃娃窜进了屋子,大喊到:小丁救命!rdquo; 顾榛一口粥喷在了他脸上。 她擦擦嘴,看着这小孩模样的妖怪,问到:你说啥?rdquo; 水兰用力敲敲他的龟壳:跟你说多少次了,就算你年纪大,也要叫丁姐。rdquo; 顾榛脑子里来回搜刮出些许信息。 这龟娃娃叫海平,他们乌龟寿命长,妖的寿命也长,所以他的妖龄几百还和个小孩子模样似的。 -- 第110页 顾榛淡定的摸了摸这个小孩模样的大人脑袋:什么事这么慌?rdquo; 海平抹了把脸,拉着顾榛的衣袖:你快去看吧,你圈的禁地好像出问题了。rdquo; 顾榛再次回想起丁槐的从前。 那禁地圈的貌似是以前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书里也没明文展示,但对应吕兰昕抄袭的小说,应该是和情伤有关。 或许,这有什么重要线索能发现,毕竟以前的经历告诉她,不会有空穴来风的反常。 顾榛也顾不上吃饭了,连忙起身:带我看看去。rdquo; * 两人站在房门前,海平指着门说:我刚才经过这里,觉得这儿的结界好像有些波动,便赶着过来告诉你了。rdquo; 顾榛的手指慢慢探去,结界并没有对她有所排斥,她才放心的贴上房门,凝神感受它的变化。 果然是有什么让它波动了。 顾榛屏息感受周遭的异常,却没什么发现。 她看了看头顶妖邪之气盛行的天空,一时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毕竟自从傅介年复活后,人间的妖气变得更盛,冲撞结界也是有可能的。 顾榛示意海平站远一些,自己则闭上眼睛。 海平看着她身周妖气大盛,连连后退。 那阵妖气逐渐平息下来后,顾榛推开了房门。 两人进入房间,顾榛看着周围对她来说陌生对丁槐来说熟悉的环境,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到: 你觉得有什么变化吗?rdquo; 海平缩着脖子,摇头回到:我还是第一次进来,您考我记忆力也不能让我凭空想象吧。rdquo; 顾榛尴尬一笑。 不是我在考你,是那个坑人的游戏在考我。 顾榛只好再次仔细审视周围,虽然不知道多啥少啥,但有什么地方乱了还是比较好看出来的。 这个房间东西齐备,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用品不仅陈列整齐,还都有用过的痕迹。 她打开墙角的衣柜,一股灰尘扑面而来,顾榛鼻子一痒,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用手扇了扇鼻尖后,才发现衣柜里是男人的衣服。 这里有男的住过? 莫非真是hellip;hellip;丁槐的情伤所在? 顾榛心里明白了大半,转身打开旁边的书桌抽屉,里面陈列了许多小玩意儿,有女孩用过的脂粉,桂花油,想必是情郎送的东西都放进了这个房间。 最底下则压了一沓书信。 顾榛抽出那沓泛黄的信纸,眼睛仔细扫过上面的内容。 [知汝将至,特备银耳羹等候,望缓行之,雨天路滑,易蹶。 注:《画眉序》已有完谱,待汝来弹。 晏川 书 九月十九 ] 字体自有风骨,可见那情郎是个知识分子。 顾榛继续向下翻阅,依旧是日常向的对话。 [惊闻汝之病痛,余辗转难眠。 不日将至,望汝将养自身,杂事莫劳 晏川 书 十月二] 看来是丁槐生了什么病,情郎要来照顾了,啧啧,怀春的男女。 顾榛便感叹边掀开纸张,继续看下一封书信。 虽说她是在看与自己无关的人事,可不知怎么的,心里竟开始憋闷的慌。 接下来的书信都是你侬我侬的甜蜜话语,却看得她呼吸越发不畅,草草看过内容便直奔下一张。 [盖汝之情甚茂,余思量再三,决意厘清诸事后,携亲眷至文徽。 晏川 书 十二月二十三]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顾榛能猜测一二。 或许那晏川家里出了什么事,丁槐才决定让他搬进自己造的金屋。 顾榛揭过这一页后,发现接下来的信纸变了质地,不仅新了许多,而且材质也不同了,很明显是之后写的。 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信上一句话也没留,只空余一条浓重的墨痕,渗透纸背。 顾榛急切的再往下翻,却是第一张的书信了。 原来那是最后一封未完成的信,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最终却一句话也没留下。 顾榛兴致寥寥的将抽屉里的东西收拾好,便听见水兰急匆匆的跑到门口喊:丁姐,您问的事有消息了!rdquo; * 最近时局动荡,关门歇业的铺子很多,文徽城里开着的客栈就那么几家,其中就包括眼前这所名字俗气的[悦来客栈]。 顾榛没由来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武侠小说常见的名字竟往民国小说里套,要多违和有多违和,还不如随机取名呢。 顾榛顺带回忆了一下自己古早小说里的取名,想到自己曾经随机写的[双郎客栈],默默将嘲讽按进了嘴里。 算了,还不如流俗呢。 万一用这种名字,别人指不定以为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读者也会把重点歪到南极去。 顾榛左右环视一圈后,双手向上一甩,迅速化作两根藤条扒住了三楼的窗户。 她腾跃而起,精准的落在地上。 站稳后,顾榛收回手,拍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正与一陌生中年大叔撞上视线。 大叔手中的玻璃杯哐哐哐碎在地上,指着顾榛一脸难以置信。 顾榛也没耽搁,在大叔张嘴出声前,快准狠的捂住了他的嘴巴,并将他放倒在地。 -- 第111页 大叔直挺挺躺在走廊再无动静后,顾榛毫不怜惜的将他扔去了墙角。 接着,她循着走廊来到门牌为303室的地方,掏出兜里自己写满关于傅介年计划行踪的信,小心翼翼的伸入门缝中。 正蹲下准备起身时,门内突然一阵响动,顾榛犹如惊弓之鸟,箭步蹿到最近的窗边。 一条腿已经跨过了窗户,另一条腿还在走廊,顾榛听到了姜闻满是惊讶的声音: 你在那做什么?rdquo; 久别重逢的留言板上炸开了锅: 【她怎么回来了?】2分 【不会吧,女二想干嘛?插足吗?】2分 【楼上说话客气点,女二什么时候插足了!】2分 【呵呵,上次在那个乡长家里,也不知是谁和女主说了那种话,还转头就去找别的男人,不出来算了眼不见为净】1分 【楼上的生活多不顺遂啊,嘴巴这么臭的吗】2分 【又撕起来了,这真是我见过撕逼最严重的女频小说】2分 顾榛僵硬的回眸一笑,窗外荡漾的水影落在她半边脸上,显得笑容越发诡异: 嗯hellip;hellip;睡不着,出来散步来着。rdquo; 这脑子,怎么关键时候宕机了?!散步能散这儿来,还以这种姿势在窗框趴着,不是蠢就是坏! 姜闻显然不信,沈幼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走廊传来:闻哥哥,有人塞hellip;hellip;rdquo; 看到顾榛后,她也愣在当场。 顾榛微笑道:哟,你也在哈,你们慢慢聊,我走了。rdquo; 姜闻拿着信纸问她:你塞的吧。rdquo; 【我就说吧,骂人的打脸爽不爽】2分 【女二干嘛不直接给啊,跑什么,有病。】0分 【讨厌一个人真是做什么都是错,对于这种找茬的,送她三个字,不看滚。】2分 【不是,这有什么吵的?女主女二都挺好的啊】2分 【主要有些女二粉特别烦,以为自己主子多优秀非要yy男主,呕】2分 果然又是血雨腥风。 那次分别后,顾榛一直派偷偷人跟着他们的行踪。本来这次只是来提供消息,她是不想再掺和进那两人的,但正好撞上,便没什么好躲的了,遂低下头,乖巧的翻回走廊:是我塞的。rdquo; 姜闻和沈幼兰相互使了个眼神后,他说:那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商量。rdquo; * 三人坐在桌前,姜闻仔细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后,将它放在油灯上烧起来。 信纸燃烧殆尽,姜闻的神情凝重起来。 顾榛接着说:董正良那边我派人劝过了,可他还是决定出兵,毕竟是杀父之仇,他不可能不报。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为今之计,只有你我联手,阻止傅介年利用死人增进自己功力。rdquo; 姜闻沉默半晌:你说的很对,但这次我心中并无把握,不如请我师傅出山,在此次伺机杀掉傅介年就更好了。rdquo; 你师父?rdquo;顾榛想到来此处的第二日,那个送她入城的农夫就指着那座仙山,表达了自己的憧憬,如今才过去几日,竟恍若隔世。 要是再不抓紧时间,这次能不能在规定时长内结束还是个问题。 顾榛双手紧握,不再细想,点头道:就按你说的,请乘云子先生出山协助。rdquo; 姜闻看了眼沈幼兰,沈幼兰也坚定地点点头,手却紧张的攥紧拳头。 顾榛握住了她的手,温柔一笑。 沈幼兰的眸子里烛光摇曳,很是感激的报以一笑。 顾榛面上淡定,心却沉到了谷底。 虽然期待着能结束,可先前很多疑点还没水落石出,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真有阻碍。 总之,这次计划,可能不会太容易。 ☆、第53章 准备 清晨的林子里满是乳白色的云雾,沉沉压在山腰,让人仰望头顶时感到一阵阵湿冷寒意。 突然,林中蹿出一只形状怪异的狐狸,叫声凄厉,不远处听到的乡里人,脚下微微发抖。 树林深处,翅膀扑棱的声音掩盖了草地上沙沙的声响,有东西企图破出树林,还没挣脱出树顶,便被无形的力量牵制住,徒劳的扑腾一阵后,被吸入一个破旧的布袋中。 姜闻将布袋束紧,抗在肩头,对身旁的沈幼兰说:差不多了,我试试看。rdquo; 姜闻席地而坐,抬手比出奇怪的手势,眼睛闭紧,嘴中呢喃着外行人听不懂的咒语。 沈幼兰沉默的站在一旁,姜闻做事的时候她从不打扰,比在闲得发慌在树上扔叶子的顾榛体贴多了。 顾榛躺在粗壮的树丫上,同忙着做事的姜闻相比,真是爽极了。 傅介年当初被封印,就是丁槐亲自引诱去的陷阱,这次故技重施是肯定不成的,姜闻便提议抓小妖当炮灰,炼出足够的瘴气,然后散布在陷阱周围。 由于傅介年做的是邪术,邪气丰沛的地方,于他有益无害,所以他肯定会选择两军边界邪气够盛处布阵攻打,因为谁胜谁负对他都不重要,只要死的人足够,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顾榛转侧身半卧,视线挪到下方。 姜闻正专心于布袋里挣扎不已的东西,手中隐隐渗出黑烟。 顾榛眉间微颦。 他的功力近年来只增不减,与受过封印的傅介年相比胜算大了很多,但他的术法,怎么看都让她不舒服,以前看书可没觉得的,果然隔着屏幕就是不一样吗hellip;hellip; -- 第112页 比如留言板上的男主粉依旧像以前读者一样亢奋: 【啊啊啊啊男主认真的时候太帅了!】2分 【姜闻我可以!】2分 【抱起男主就是一顿吧唧(ˇepsilon;ˇ)】2分 姜闻双手突然凭空一顶,布袋也随之越发震荡,里面的物什发出隐隐惨叫。 接着,振动逐渐变缓,布袋也渐渐干瘪下去。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顾榛和沈幼兰同时掩住了口鼻。 布袋逐渐被血色晕染,深蓝变成了紫褐,慢慢将草地浸透。 姜闻额头淌下几滴汗珠,他解开布袋的封口,从中取出一枚黑得发亮的珠子。 刹那间,周围草地变得枯黄,并以火烧之势迅速蔓延,连同顾榛坐的树都开始萎缩掉叶。 顾榛连忙抱紧树干,以一己妖力护住它剩下的叶片,想喊姜闻赶紧把那邪物收好,姜闻比她想象的反应快,眨眼瞬间便将东西收进特制木盒中。 沈幼兰被瘴气沾染,猛地咳嗽几声平复过来后,问到:怎么样?rdquo; 姜闻摇头:还不够整个山头的。rdquo; 话音未落,一阵莫名狂风刮来,顾榛辛苦保护的树叶全给卷去了地上,连同毫无防备的自身也坠了下去。 幸好她动作迅速,以稳当的姿态着地,不然那留言板上的女二黑指不定要在首页嘲几天。 她甩甩衣袖上的残渣,抬头一看,一个白胡子老道儿正飘在半空,刚才的事明显就是他的杰作了。 不过顾榛还不能发脾气,因为头顶这飘逸潇洒的老头,便是本书红方最强存在mdash;mdash;乘云子。 乘云子一来就拎了见面礼,手中的布袋扔到姜闻怀中:这下够了吗?rdquo; 姜闻没看一眼袋中的内容,而是快步跑向正在着陆的师父: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会是明日。rdquo; 乘云子捋了捋胡须:哦,最近没呆山上,在附近办事,所以来得快。rdquo; 顾榛打量着乘云子,这人身上真是仙气飘飘不带一点污浊,难怪道行深,比现代那些只会背书的道士可实用多了。 乘云子又问道:其他东西准备好了吗?rdquo; 姜闻点头:差不多了。rdquo; 乘云子皱眉,看着南方逐渐晦暗的天空,似在呢喃:要快,傅介年已经开始有动作了,若是一切定下,便晚了。rdquo; * 接下来的事进行的比想象中容易。 不仅姜闻炼成了邪珠,傅介年和聂方毅也按预顺利想领兵北山,直往此地。 大战将至,董正良也得到了风声hellip;hellip;或者说,是傅介年故意放出的风声,山附近随处可见军队巡查,幸好顾榛妖术过得去,设下的结界不能肯定说傅介年看不到,但对普通士兵隐形还是可以的。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说她藏住了自己的气息,其他人因为是人类而没有妖气,但傅介年一点都不怀疑这山头的邪瘴来得太突然了吗? 难不成真的是传说中的反派智商强行下线? 姜闻坐在火堆前,将带来的法器仔细查看后,突然转头问身边闭目打坐的乘云子: 师叔怎么没来?以前她可是专门为我们制法器对付傅介年的。rdquo; 乘云子眼都没睁,平静的回到:她啊,我已经好多天没见过了,下山说要云游,也不知云游到哪了?rdquo; 沈幼兰在一旁捣药,听见这话,心里又没底了几分。 她捣药的手越来越慢,接着默默低下了头,一滴眼泪不争气的落到泥土中。 顾榛看在眼里,本想说几句安慰一下这个单纯妹子,不过言情剧的男主必须比女二更贴心,所以在顾榛有动作之前,姜闻便挪到了沈幼兰身边。 沈幼兰怕被他看见,连忙转身,飞速的抹去眼泪,然后回头挤出笑容:怎么了突然过来。rdquo; 姜闻叹了口气,手慢慢抬起,摩挲着她的脸颊,眼里的柔情似水,连跳跃的火光都要被浇灭。 沈幼兰还是没忍住,垂着眼,泪水一点点掉在握着木杵的手上。 姜闻将她揽入怀中,摸着她的头发说:没事,我会小心的。rdquo; 沈幼兰埋在他怀里,一声不吭,只有姜闻的手能感受到她恐惧的颤抖。 顾榛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则化成树枝卷了根柴火扔进火堆里。 火星子一阵跃动,斑驳的亮光在她面前闪烁。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面对,只能装作没看见,盯着火堆陷入沉思。 【呵呵,女二又当又立,说好了不嫉妒了呢?】2分 【闭眼嘲有意思吗?我们女二搞事业,所以见不得男女主唧唧歪歪】2分 【额hellip;hellip;你说了等于没说,我觉得女二根本没啥反应啊】2分 【顶锅盖说一句,我觉得女二嫉妒也正常叭】2分 【接受不了就别跟着好吧,楼上三观歪了】2分 【现在看书讲什么三观?我特么看H书都有人说我三观不正,搞笑了吧】2分 顾榛一个枝丫戳进土里,忍不住拔出来又往土里戳了几个窟窿。 搞什么呀,我明明想的是陈安霖那个失踪了很久的挂名男友好不!?能不能别一个眼神就给我加戏? 说她想姜闻,还不如说她想傅介年来的更实际! -- 第113页 【我说的没错吧,她就是嫉妒。】2分 【行行行,你有理你牛逼,好好看书成吗?】2分 【别吵了,你们这样很败好感知道吗?!】2分 【关你屁事!】2分 【关你屁事!】2分 顾榛无奈的捂住眼睛。 看来这场仗结束后,她要么英勇就义,要么远走天涯,多呆一天都能吵翻天,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一个眼神错误收割花式差评。 正吐槽着,突然,她的耳朵动了动,随即立刻起身,拔腿向山下跑去。 姜闻等人快步跟随,见顾榛停在了半道,疑惑问到:发生什么了?rdquo; 顾榛环视周围一圈,喘着粗气,缓了缓才道:刚才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接近,一动不动的蛰伏在我们身边。rdquo; 姜闻眼睛倏然睁大:傅介年吗?!rdquo; 不是。rdquo;顾榛摇摇头,眼睛再次扫过不远处的林子,没有任何妖气邪气,而且hellip;hellip;rdquo; 气息很干净。 ☆、第54章 对垒 天逐渐亮起来,顾榛因为神经时刻紧绷,一点动静就将她从迷糊中拉了出来。 甫一起身,她身边的姜闻等人也睁开了眼睛。 顾榛回头:来了。rdquo; 姜闻和乘云子互相使了个眼神,顾榛对一旁还有些迷糊的沈幼兰说:不要紧张,你就呆在这山洞里,我给你划出一方天地,普通人都看不见你。rdquo; 姜闻也将短剑递给她:大战在前,照顾好自己,这个插在地上,除非厉害妖怪,其他的都很难靠近顾榛的结界,实在不行,这把剑能用来杀妖。rdquo; 沈幼兰看起来很镇定,接剑的手也很稳,还给了姜闻一个安定的眼神: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rdquo; 姜闻不敢留恋,与众人一同起身,快速奔向洞口。 沈幼兰没有像往常一样拦住姜闻说许多煽情道别的话,倒是令读者很意外。 【她好像明理很多了诶】2分 【紧急情况不拖沓好评】2分 【女主看起来坚强了,错觉吗?】2分 顾榛向声源处奔走,看着荧光屏得意一笑。 昨晚她吓唬沈幼兰,说上次大战就是因为担心她,姜闻才分心受了重伤,这次战斗很重要,决不能再让姜闻分心。 沈幼兰被她说的一唬一唬的,所以今日才如此听话,只是委屈她还有许多话留在嘴边,临走时顾榛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到了她抹眼泪的动作。 姜闻在前方,一点也不敢回头。 看得出来,他和顾榛一样没那么足的信心,所以害怕看到沈幼兰的眼泪,更怕让沈幼兰看见他的不确定。 * 三人伏在崖边,山风呼呼的刮上脸,就像刀子一样冷厉。 姜闻勉强能听见山下的呐喊厮杀声,眼睛努力看清了交战的人群,对顾榛说: 傅介年很厉害,他担心军队跋涉疲惫,决定山腰处设伏,这样可以占据优势,但为了能和对方打持久仗多死几个人,他又网开一面,既不会让敌军破釜沉舟殊死一搏,又不会让敌军措手不及元气大伤。rdquo; 姜闻掏出一个黄色纸符,闭眼念了几句咒语,幽蓝的火光瞬间蹿起,在纸符顶端跳跃。 接着,火便偏了方向,像是被风吹的,可明显和风向相反。 顾榛只觉神奇,先前说明计划的时候,姜闻告诉她,傅介年在汇集死人怨气时,山中瘴气不可避免会被引去,这符纸是根据形成瘴气的邪珠所画,对瘴气的流向十分敏感,只要跟着火苗指向,便能找到傅介年的藏身之处。 火苗方向趋于稳定,姜闻对顾榛等人点点头,然后自己先起身,跟着火苗的方向行走。 众人迅速移动方位,来到一处较为安静的悬崖边。 姜闻将袖箭和纸符递给她:这里邪气重,我们法术难以施展,为保留气力,只能用绳子慢慢滑下。你先下去,箭矢上涂抹的东西能以瘴气为突破口,带它破入傅介年的结界。rdquo; 顾榛将袖箭放入腰间口袋,左手捏着符纸,右手化作长长的树藤盘在突起的石头上,依着她向下的速度迅速变长,顾榛则一步步深入悬崖。 姜闻与乘云子拿出绳子,将它牢牢捆在树上,姜闻看向悬崖下带着血腥气的云雾,顾榛的踪影已无法探寻。 他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拽紧绳子,另一只在腰间将绳子绕了半圈,咬住牙关心一横,呼呼跳下悬崖。 * 顾榛不敢向下看,只能仰头,可头顶除了白茫茫一片,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咽了口唾沫,慢慢将头转向下面。 依旧是云蒸雾绕,什么也看不清。 除了眼前的石壁,她什么也见不着。 她心里有些没底,生怕有什么东西蹿出来。但现在不知退缩的时候,她只能强打精神继续下滑。 突然,一直向下的火苗转了向,指着长满杂草的山壁。 顾榛用手轻轻推了推,石壁没有凹陷。 但纸符应该是没问题的。 顾榛向上挪了挪,将纸符叼在嘴里后,从布兜掏出袖箭,双脚踏稳石壁,眼睛紧紧盯着下方可疑的处。 咻rdquo;的一声,手中袖箭直冲崖壁! 箭头甫一插入崖壁,顾榛便感到了脚底一阵动荡,接着,那支箭竟消失在崖壁内! -- 第114页 顾榛心头一惊,屏住呼吸等接下来的变化。 果然,在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后,箭所穿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洞。 黑洞越来越大,就像融化了崖壁一般,更多的瘴气带着死人的血腥味,冲入山洞。 顾榛蛰伏在旁边,直到黑洞大小稳定下来,她才慢慢接近。 傅介年就在里面。 顾榛空出来的手早已化成锋利的断枝,随时准备出击。 这时,有东西猝然蹿出,惊得顾榛心神一震! 那东西穿着黑袍,是个人形。 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妖物,顾榛心里安定了些,但转念一想,化成了人形的妖物更难对付,她不禁加强了警惕。 那人确定顾榛的方位后,以掌为刃,劈面而来! 顾榛收回盘在石上的树藤,向旁一甩,身体瞬间移动过去。 那人掌风凌厉,落在石壁上将坚硬的石头劈成了碎渣! 顾榛看得心惊,趁他收掌空门大开之际,连忙甩出锋利的藤蔓,企图反守为攻。 那人嘴角暗笑,在树藤即将接近时,手心汇聚一团火焰,主动接近树藤! 顾榛暗叫糟糕,迅速收回攻势,奈何那人来势迅猛,她还是烧焦了一截树枝。 疼痛和焦急让她冷汗满身,她借长藤之力向上退去。 【女二怎么变弱了?】2分 【天哪,弓从有点厉害啊】2分 【要是是为了凸显主角故意削弱配角,我会鄙视改书人的】0分 操! 顾榛心里知道,自己的妖力在与马交对战后就变得时强时弱,而她却找不出原因。 弓从,弓从hellip;hellip; 顾榛急迫的从记忆里搜寻出和他相关的信息。 书里只说他是傅介年的跟班,其余信息一概不知。 但hellip;hellip; 从刚刚交手来看,他实力很强,却并没参与书里的最后一战。 而且,他没有妖气。不但没有妖气,也没有死人气,就和普通人一样。 不仅如此,他还有操纵火焰的能力,就像hellip;hellip; 就像郑八斤一样,但比他能力更强。 不等顾榛细想,便听到破空之声,弓从从身后再次袭来! 顾榛一只手固定崖间,瞅准他的方位后快速转动身体偏离重心,堪堪避开一击! 在弓从的拳头嵌入崖壁时,顾榛借身体归位之势加快速度,双腿蜷缩,用力蹬向他。 弓从猝不及防,被破出云雾突然袭来的顾榛踹中肋骨,吃痛坠落数丈,指间出血才抓住落脚点。 这一举动似乎彻底激怒了他,顾榛能看到他的瞳孔剧缩变红,云雾也被变浓的瘴气彻底冲开! 顾榛呼吸加快,手心涔涔冷汗。 弓从手中聚集越来越多的火焰,猛地向上一推,大火瞬间点燃崖壁上的野草,并迅速向顾榛的方向舔噬。 顾榛的攀爬速度远不及火焰的蔓延速度,很快,热浪便扑腾上她的身体。 没办法了。 顾榛一咬牙,跳出了崖壁! 迅速下降时,顾榛双手一甩,试图抓住突出的石头,奈何就差一点点,她的藤条擦过石块,只扫下一片碎屑。 糟了! 她的心先于身体坠入万丈深渊,惧意伸出冰冷的手攫住血管,让她浑身发抖。 这时,腰间突然一紧,顾榛的坠落戛然而止。 她向上看去,一天绳索直通上方,绳索的另一端紧紧攥在姜闻手中。 顾榛感激一笑,借力往上攀爬。大火已被乘云子灭掉,弓从则正和他缠斗。 姜闻看着顾榛,语速疾快:你和师傅进去解决傅介年,我和他打。rdquo; 如今没有时间过多纠结,顾榛点头直冲洞内。 乘云子紧随其后。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便是许久未见的傅介年。 他端坐在石洞正中,周身黑雾缭绕,顾榛隐约能看见黑雾之中那些死去士兵的痛苦神情,一张张惨白狰狞的脸让她心如鼓擂。 傅介年闭着眼睛,声音平静:你回来了?rdquo; 乘云子看了顾榛一眼,却没有问什么,迅速摆出迎战姿势。 顾榛则看着有些呆滞。 乘云子手中捏诀,很快,傅介年周身的黑气被冲出一个破口。 乘云子快步上前,手中拂尘直指傅介年命门! 傅介年猛地睁眼,身体岿然不动,人却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乘云子的袭击。 乘云子一只手捏诀,另一只手凭空横扫一圈,一道无形的网罩向傅介年盖去。 傅介年腾空而起,翻过无形罩,手中黑气凝结,拍向乘云子。 乘云子翻身躲过一击,急忙冲顾榛喊: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啊!rdquo; 【女二到底在干嘛?!傻逼吗?】2分 【卧槽这种猪队友还不如女主呢,等会要被反派当人质的节奏】1分 顾榛急的心脏狂跳,但身体却沉重的无法动弹。 他妈的!果然有鬼! 顾榛眼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自己一点也帮不上,脸上还摆着焦急的表情,就像是只知害怕没用的炮灰一样。 乘云子也无暇顾及她,在接连被打退后,他像摸清了傅介年的路数般,着手准备反扑。 按道理来说,吸死魂时的傅介年算得上脆弱,只要把握好时机,以乘云子的实力,胜算很大。 -- 第115页 可现下看来,傅介年被封印受创再加上特殊时间,实力却并不在乘云子之下。 果然,乘云子酝酿的大招被傅介年突破,并反将一军,将他逼退至洞壁。 难道,傅介年他hellip;hellip;! 顾榛心下一沉,想要喊什么却说不出,连面部表情竟都不受她控制起来。 正手足无措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声: 杀人,你要杀人。rdquo; 脚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带着焦灼的顾榛跑向洞外。 头顶依旧是姜闻与弓从激烈的打斗声,在顾榛离开山腰时,竟无一人拦住她的去路。 顾榛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像坐在设定好场景的vr室一般,能看能听,却不能操作。 身体带着她下山,顾榛已经听不到山上的缠斗,因为山下的声音更剧烈,更让她胆战心惊。 顾榛看到了山下的战场,两方士兵依旧挥舞着泛寒光的冷兵器,在敌军的身体中刺出血窟窿,然后又被身后的敌军摘下头颅。 顾榛闻着那味道,几欲呕吐。 可身体却越来越接近战场,很快,布衣便沾满了温热的血液,贴着她的身体,让她心中越发不安。 她要做什么? 杀人,杀人。rdquo; 那个声音还在脑中徘徊。 杀人,杀人!!rdquo; 顾榛的手突然化成藤条,轻轻一扬,所及之处便是血淋淋一片。 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顾榛像发狂一样杀人。 随着手中人命积攒,藤条没有一处干净,一滴一滴血顺着它落在地上。 【她疯了吗?难道她想帮傅介年?!】0分 【卧槽什么鬼?女二怎么了】2分 【先前杀马交的时候就觉得她挺残忍的,没想到这么hellip;hellip;】0分 【日狗了,举报暴力血腥了】-2分 ☆、第55章 控制 顾榛现在敌我不分,凡是靠近的人,一律斩杀,没有一个留下。 她的心里却痛苦挣扎。 停下! 再这样下去,她会因为人设修改和读者文被判出局的! 顾榛只觉得灵魂和肉体像是分裂成了两种东西,灵魂在抱头呐喊,肉体却在嗜血杀人。 那种全身上下筋骨被碎开的感觉,让身体里的顾榛失声尖叫。 可面上丁槐的身体,眼神冷漠,下手迅速,眨眼之间,锋利的藤条斩下了三顶脑袋。 无力感将顾榛围得密不透风,她呼吸困难,带着灵体的每一寸都在疯狂叫嚣: 停下来!停下来!rdquo; 终于,她突然怒吼出声: 你他妈给我停下!rdquo; 话一出口,周身激荡起无数碎石,无辜的士兵被碎石击穿了身体! 但好在,她终于恢复了一点控制力。 顾榛喘着粗气不敢耽搁,双侧藤条一甩,向一旁无人的山头攀去。 她没有办法确定自己是成功摆脱了,还是短暂获得控制权,只能立刻向无人处挪动。 心脏依旧跳的极快,身体热得像要融化,顾榛向上爬的时候神思一晃,显些掉下悬崖。 长着红色藻类寄生物的碎石,扑通扑通落进深不见底的悬崖,顾榛不敢向下看,她也不知道山顶有多高,自己又爬了多高。 很快,耳边再也没了铁兵器之间的碰撞声和人肉相搏的闷响,只剩呼呼的风声。 * 顾榛感到自己的脸和手都被锋利的风刀割得生疼,眼睛也飚出了泪花,但她不敢停留,只能越爬越高。 身侧一群飞鸟掠过,在它们发出叫声的同时,顾榛突然心神一震,仿佛被人攫住了心脏! 又来了。 她咬住嘴唇,一丝带着痛感的血腥味让她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终于,顾榛摸到了平地,手向上一撑,从悬崖脱离。 山顶的云雾极浓,温度也降了许多,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顾榛捂着突突跳动的心脏,决定就地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蛰伏,这样,自主意识会被压制,生命力也许恢复的快一些。 想好之后,顾榛立即蹲下来用手刨出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不,趁现在还能自己控制意识,得抓紧挖出洞来。 她这么思索着,手已经不自觉的变幻成坚韧的树枝,用力插入土中。 身周似乎置于大雾中,她的头发扫过脸颊鼻尖,顿时有些痒痒,便伸手想摸摸鼻子。 蓦地,心脏的疼痛加剧,她的身体一阵痉挛,腿一软,倒在了坑中。 指尖的硬甲嵌入肉中,顾榛极力忍住疼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再也动弹不得。 这么快吗? 越是挣扎,噬心的疼便更加入体,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并再次失声尖叫起来! 怪不得严刑逼供那么有用,谁他妈能忍得了这种疼啊! 顾榛自嘲一笑,竟生出了放弃的念头。 【她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她被人操控了】2分 【对啊,看她这个样子不像是本意hellip;hellip;】2分 【我看不下去了,女二妈妈粉哭晕过去T^T】2分 算了,就这样吧,至少那些人看到了她是□□控的。 顾榛放弃了挣扎,颓废的躺在土堆旁,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失去控制的身体则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 第116页 顾榛像是被重新困在笼子里,只是不再白费功夫的撞击,冷眼看着接下来的举动。 身体突然开口了,是熟悉的丁槐的声音: 得不到的男人,我就亲手毁掉他喜欢的女人。rdquo; 什么?! 顾榛睁大了眼睛。 【卧槽,这不是□□控了,这是黑化了!】2分 【女二还是要变坏吗?非要这么俗套吗?】0分 【天哪,这眼神太恐怖了吧!】0分 糟了,如果对方只想以让她死为结局,她还有可能得个不错的分数,可要是直接去杀沈幼兰,最要命的是万一成功了,读者会骂成什么样,她简直不敢想象。 那AL空间必进无疑了! 顾榛气的脑门突突,却要强迫自己冷静。 现在回忆起来,这个游戏一开始,她就被人盯上了,从郑八斤到马交,再到现在hellip;不,很有可能从巨蟒开始就是个天大的局! 设局的人很早就知道她的复活,她的动向,甚至读者走向,除了那个该死的吕兰昕,还会有谁?! 顾榛想把吕兰昕撕个千百遍,可解决这场困局才是当务之急。 吕兰昕不过是控制了她的身体,并没封闭五感,她还有机会。 山顶浓雾笼罩,不见一物,顾榛只能闭上眼睛,将其余的观感竭力放大。 她感到了下方的杀气,远处与瘴气缠斗的妖气,还有hellip;hellip;一个很干净的地方。 顾榛猛地睁开眼。 等等,有什么靠近了她! 她看向山顶的吊桥,一片浓雾之中,似乎有黑点向这里移来。 丁槐的身体主动上前,迈入了吊桥。 顾榛感到脚下一阵晃动,身体在桥上站立不稳,有些摇摆。 她的手抓住了吊桥的绳索,眼睛直直的盯着逐渐靠近的人影,慢慢的,慢慢的,轮廓越来越清楚。 尽管顾榛刚才已经凭妖力辨别出了来人身份,可亲眼见到的时候,她还是心中莫名颤动。 傅介年。 【他怎么来了?!】2分 【第一次希望反派杀人,赶紧收了这妖女吧!】2分 【看到这我觉得我越来越不喜欢女二了,太暴戾了,喜欢她的都是伪女权吧】2分 丁槐的身体在原地不动,可顾榛的心几乎冲出身体。 既然来了,那就赶紧杀了丁槐啊! 陈安霖的感情赶紧老实的躺在意识里!就让傅介年直接了当的干掉她! 顾榛死死盯着来人,心里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傅介年来此处的目的是什么,只能默默祈祷傅介年能挫伤丁槐,不死残了也行,总能阻止丁槐继续杀人。 丁槐的身体似乎不想靠近,她甚至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站定不动。 顾榛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只能随着她的眼睛从上到下把傅介年扫了一遍。 看来他与乘云子的战斗很激烈,所以形容有些狼狈,额头蹭破了好几处,嘴边还有血印,黑色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 不过他周身的妖力依旧强盛,钳制现在的丁槐应该不是问题。 就在顾榛研判傅介年时,丁槐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来了?我正想找你。rdquo; 顾榛按捺住心里的疑惑,与沉默的傅介年一起等着下文。 你现在还喜欢我,对不对?rdquo; 奶奶的!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摆明了让傅介年下不了手,上帝视角就是天大的外挂! 而此时,屏幕堆满了懵逼脸。 【我只记得当时丁槐在车里和傅介年说什么喜欢,我当时以为是故意瞎说的,难道竟是真的??】2分 【我也有点迷,这本书怎么人人喜欢女二啊?傅介年怎么喜欢上的?难道他有受虐癖好?】2分 【哈哈哈,get到楼上了,霸总不都喜欢视他们为粪土的嘛,何况人家还插了一刀[手动滑稽]】0分 【还行,就是有点狗血。】1分 傅介年依旧没有开口,倒是丁槐主动靠近了。 我们谈个交易如何?一起,杀了那群自诩正义的道士。rdquo; 丁槐越凑越近,与傅介年之间不过一拳,顾榛觉得,他肯定能闻到她身上特地隐藏的槐花气息,因为他微微皱了眉。 接着,傅介年挑眉一笑:我自己就能杀的人,为什么要多个累赘?rdquo; 话毕,傅介年的身体隐隐后倾,似有远离的意思。 同时,顾榛突然感到体内有气流涌动。 她心念一动,暗叫不好,竟徒劳的喊出无声警告:危险!rdquo; 傅介年当然听不见,而丁槐的手迅速扬起,手中姜闻给她用来封印傅介年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心口! 顾榛心跳几乎停滞,等她反应过来,傅介年已经稳稳的站在绳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说你累赘,你不信?rdquo; 顾榛的视野里满是他笑容,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上一轮中的陈安霖。 一样自信而张扬的笑。 顾榛傻呆呆的看着傅介年不断闪避丁槐的攻势,而丁槐不知是不是因为解除了压制,在打斗中竟没落后太多。 无论丁槐怎么袭击,傅介年都似毫不费力的落在她面前,脸上始终噙着笑意。 或许是那挑衅的笑激怒了背后操控的吕兰昕,顾榛感到身体再次暗流涌动,有什么直向喉口冲去! -- 第117页 是蛇的腐液! 傅介年猝不及防,连忙后退躲避,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小心沾上些许,黑色布料被融成水,滴在木制吊桥。 余下的腐液也流淌在桥面,很快,顾榛的脚下剧烈晃动起来。 吊桥断了! 失重瞬间,顾榛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耳边嗡嗡的响声。 要结束了吗?吕兰昕打算结果丁槐了吗? 这样不明不白的结局,她和陈安霖很快就会被判出局,然后进入AL空间。 顾榛的长发顺风扬起,在割裂的视野中,坠落的场景突然转换,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章晟? 是了,章晟是跳楼死的,她至今记得在医院里那扇开着的窗户,白色的窗帘在眼前摆动,楼下是生命逐渐逝去的他。 不hellip;hellip; 顾榛腰间一紧,耳边风向改变,黑发被风吹散,眼前人真正清楚起来。 傅介年! 傅介年手中缠着黑色细长的烟雾,那烟雾延伸至崖壁伸出来的松树,并牢牢捆在粗壮的枝头。 他的眼睛黑得发亮,顾榛几乎能辨认出丁槐满是血污的脸,和惊讶的神情。 山风吹动了他额前垂下的刘海,也吹弯了他的嘴角。尽管耳边有风呼呼的喧闹,可顾榛却听得清楚: 顾榛,好久不见,我很想你。rdquo; ☆、第56章 反派? 我很想你hellip;hellip; 顾榛听得发愣,这不是傅介年会说的话吧? 倒像是hellip;hellip;陈安霖? 顾榛身体依旧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搂紧。阴冷的风被他隔绝在外,她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感觉好久都没见到他了,虽然知道陈安霖就在傅介年身体里,可两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陈安霖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全。 他的嘴唇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你动不了,没关系,我来了。rdquo; 呆子,怎么能在这里说这种话呢!不怕被判修改人设啊! 顾榛急切的望向荧光屏,却发现上面变成了其他剧情谈论。 【就这么跑了?弓从不简单啊】2分 【我其实很好奇丁槐那边咋这样了,丁槐到底摔死了吗?】2分 【主角不死定律,配角就说不准了,管她】2分 视角被修改者移动了?真的是陈安霖!是他来了! 顾榛很想和他说说话,可身体还被人禁锢着,不同的是,她出现情绪波动后,自己的视野竟模糊起来。 控制似乎松动了些。 顾榛的脸颊添了两道凉凉的泪痕,刚才还在微笑的陈安霖顿时乱了阵脚,连忙抬手给她擦眼泪,语气温柔就像哄小孩一般:对不起,这几天你一个人辛苦了,一切都会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顾榛的手化成锋利的藤条,猛地穿透了他的肩胛! 陈安霖吃痛闷哼一声,将这具没有意识的身体楼的更紧了。 这厢的顾榛,心脏疼得让她倒吸冷气。 刚才试图夺回控制权,结果对方又下了狠手,操纵丁槐的身体再次偷袭。 顾榛心里大喊:你放手!让丁槐摔死结束,留你在这我们还有机会! 可陈安霖根本听不见,顾榛被他牢牢圈在怀中,因疼痛而冰冷的身体也被怀抱温暖起来。 丁槐身体里的顾榛急不可耐,面上却是近乎冷漠的平静,手一扬,尖锐的藤条再次穿透身体! 血腥气被山风吹散,藤条上血液的暖意慢慢浸透顾榛的身体,可她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豁风一样凉飕飕的。 陈安霖沉重的喘息声在顾榛耳边一阵一阵,说出的话也难以成句:没,没有你hellip;hellip;我也成功不了hellip;hellip;rdquo; 扑哧!丁槐的双手深深插入他的肋骨! 丁槐背后他的手掌猛地一紧,攥得顾榛腰间生疼。 她有些不忍再看,闭上眼睛努力争取控制权,挣扎间又听到陈安霖的低语:别担,担心hellip;hellip;马,马上就好hellip;hellip;rdquo; 顾榛未能解读出他的意思,倒是丁槐开了口,声音阴鸷狠厉: 你,去死!rdquo; 双手起落之间血光蔓延,顾榛呆呆的感受着手指入肉的黏腻和温热,耳边回荡他痛苦的大叫声。 很疼吧? 拥抱她的双手力气逐渐减小,同时,顾榛感到有东西顺着收回的藤条向体内涌动,带着不容阻挡的强大,直奔顾榛扑通颤抖的心脏hellip;hellip; * 山峰之巅,一个身穿斗篷挡着脸的人面对悬崖,手中是一颗黑色透亮的大珠。 那人抬着一只手,指尖淌下鲜血,一滴滴落在珠上,像是落入烙铁,刚一碰到,便扑哧冒出小气泡,随后被黑色大珠吞噬。 为什么画面消失了? 那人将黑珠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口中依旧喃喃念着咒语,看起来邪气又诡异。 突然,黑珠有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手指下意识的伸过去想摸摸。 就在凑近的瞬间,黑珠裂隙增大,砰rdquo;的一声,在她手中碎成了渣滓! 碎片静静躺在他手里,慢慢从黑色褪成了无色。那人很是惊讶,傻了一般看着碎片。 就在这时,碎片中出现了割裂的画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逼近,带着死亡的压迫感,吓得她手一抖,碎片尽落于地上,晶莹剔透如同晨露。 -- 第118页 那人本能的回头,还没反应出是个什么局面,两侧肩膀便被人贯穿! 藤条骤然抽出,还带着体温的鲜血滑入泥土,在她脚下消失不见。 回抽力量太大,那人由于疼痛失血站立不稳,仰面倒在了地上,锋利的碎渣刺入身体,她疼得面部抽搐,却终于看清楚了身后人。 顾榛?! 此时的顾榛满脸鲜血和泥土,就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看得她心神恍惚,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个字。 顾榛冷笑一声:说不出话来了?那我来替你说。rdquo; 那人尚在震惊之余,顾榛的藤条簌簌直蹿至眼前,在她无法动弹的身体上,又加了一个窟窿。 顾榛眼皮微微垂下,眼珠颜色晦暗,让人探究不得: 抢我前男友,我认了,伤我现男友,不能忍!rdquo; 她的手高高抬起,五指分成数根细枝,欻欻两声,地上的人刚听见耳边迅猛风声,手脚便被尽数挑断! 顾榛冷眼看着那个翻滚挣扎的人,甩了甩手中的暗红血迹。 疼痛让那人脸上净是冷汗,惊叫由强变弱,慢慢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只留一口气眼睁睁看着伤口止不住的流血,苍白透紫的嘴唇嗫嚅一番,却是无话可说。 顾榛坐在一旁:我就在这里等你死透了再走,自古以来反派不赶尽杀绝总留后患,你说是吗hellip;hellip;rdquo; 她伸手打开了屏幕的剧情按钮。 白玉道姑,哦不,深谷幽兰。rdquo; 【怎么回事??这不是乘云子的师妹吗?】2分 【深谷幽兰是作者大大的名字吧!】2分 【我好像没看懂,所以白玉是反派?】2分 【我明白了!不是有作者可以进去修改吗?白玉就是作者大大了】2分 白玉道姑虽然年纪大了,但长相还算不错,此时狼狈的模样倒很让人怜惜。 可惜她面对的是顾榛。 顾榛低头凑近她:从我来的第一天起,你就筹谋着想杀了我。你仗着白玉道姑的道行,对巨蟒用邪术,使它从普通的蟒蛇变成了人为的妖怪,加害于我。rdquo; 当然这只是你的第一步试探,你想知道丁槐能力还有多高,当你见识到丁槐的强大后,你就实行了连环计的第二招。rdquo; 顾榛的手化作藤条,抚上吕兰昕的肩膀。 郑八斤被你唆使来对付我,你的算盘打得好,也确实成功了大半,要不是你思虑不周,将巨蟒的内丹落到我手里,我或许没那么容易逃出生天。rdquo; 说到此处,顾榛眼神发狠,藤条缠上吕兰昕的肩膀,一个用力,肩胛骨硬生生被她掰断! 吕兰昕已经失去了叫唤的力气,嘶哑的声音在顾榛耳边细弱蚊呐。 顾榛周身戾气变重:怎么样,疼不?我告诉你,当时在山洞,我受了这样的疼痛一天一夜,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啊。rdquo; 顾榛将屏幕的剧情回顾开启,读者见到了她没有展现出来的部分剧情,留言板立刻沸腾了。 【我又懵了,她什么时候去了山洞的?】2分 【估计修改的人开启了隐藏剧情模式,看起来白玉道姑在暗地干了许多坏事啊】2分 【天哪,太狠了吧,怪不得女二要这样虐她的,卧槽】2分 【作者和改文的是不是有私怨啊,我以前看可没见过下手这么毒的】2分 顾榛已经懒得看读者什么反应了,她眼里只有这个像蠕虫一样做最后挣扎的女人。 郑八斤的事情失败后,你就想到利用我吞入体内的内丹动手脚,包括后面的马交,在我的计划即将完成时,你操纵它来杀我,同时牵制我的内力不让我反击。为了不让我察觉异样,平时你不会这么做,只在关键时候利用内丹将我的妖力压下。rdquo; 今次是个大好机会,你成功的控制了我的身体,想让我失败。但很可惜,他回来了。rdquo; 顾榛看着那张脸慢慢从狰狞归于平静,身体也不再有动静。她探探那具身体的胸口,心跳已经停滞在某一刻。 留言板上出现了黄色提示:[本书作者,深谷幽兰,出局。] 顾榛点击关闭剧情的按钮,起身向悬崖望去,山风将她凌乱的头发吹向脑后。 是了,陈安霖回来了。 为了帮她摆脱困境,他任由她戳穿心脏,然后通过沾了他鲜血的藤条,将她体内蟒蛇的内丹取出。 顾榛手中用力一捏,那枚肮脏的内丹化为了齑粉。 陈安霖早就察觉到了内丹的蹊跷,所以郑八斤的内丹被他拿走,但那时她还以为是傅介年的小心思作怪。 不过,吕兰昕真是又蠢又坏,以前藏得很好,可在这瘴气环绕的山谷,白玉道姑那种干净的气息实在格格不入,只要她有心去找,吕兰昕的位置将无所遁形。 顾榛摊开手,白色齑粉飘扬于山谷中,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 陈安霖醒来的时候,身体被一大块布料盖着,石洞里正燃着松枝,清香的气味闻着温暖干净。 顾榛背对着他,肩膀耸动,不知在干什么。 尽管他已经很轻的起身,奈何顾榛听力恢复得太好,一下便察觉了他的动静,回头笑道:醒啦?rdquo; 陈安霖点点头,刚想掀开身上的东西,顿了一瞬后,猛地缩回了身子。 -- 第119页 他,他什么都没穿! 陈安霖面上发窘,几度欲言又止,倒是转回去的顾榛先开了口: 我回来找到你的时候,那傅介年不怎的分成了两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他hellip;hellip;或者不是他。你也知道,这生物克隆,没听说衣服克隆的,他趁你昏迷,就把衣服全拿走了,所以我只能这样了。rdquo; 听陈安霖沉默,顾榛语气轻松:你放心吧,看光的也是傅介年的身体,和你又没关系,不用不好意思。rdquo; 她竟然还这么无所谓的语气!不怕看裸.体长针眼啊,还是个陌生男人的身体! 陈安霖又窘又气。 火光透过顾榛的耳朵,呈现温暖透明的橘红,所以他看不见,顾榛的脸从脖子到耳后已是一片通红。 两人气氛诡异的安静,陈安霖心里憋了许多话想说,奈何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说起,正愁着话头,一件暖烘烘的衣服劈面而来。 他扯下衣服,听顾榛说到:这是我从山下死人身上扒的,洗干净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将就着穿。rdquo; 陈安霖的视线掠过她的肩膀,看见她的手化成粗圆的树枝,上面还挂着一件未干的外套。 原来刚才她是在给他烘衣服。 陈安霖心中有了阵阵暖意,手脚麻利的穿好了衣服,趿着脚下的布鞋坐到顾榛身旁,低声说:我来吧。rdquo; 顾榛也没和他客气,树枝变回了手,将衣服递给他。 火光映在她脸上,明明是丁槐的脸,可侧面看起来竟和顾榛有几分相似,陈安霖不禁愣了愣。 目光在她脸上游移,陈安霖看到了她额边的伤痕,心脏一阵挛缩。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顾榛脸颊,摩挲着那道细小的伤口:这几天,你是不是很辛苦?rdquo; 顾榛被他的弄得很是不自在,心脏突突乱跳,连忙别过头去:嗯,还好,你不也及时来了吗?rdquo; 陈安霖的手顿在半空。 顾榛那逃避不亲近的样子让他有些难过。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抓着散沙,松开会跟着风离开,握紧又会从指缝溜走。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其实与傅介年意识融为一体的记忆,他还保留着,包括那天傅介年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在黑屋里她说的那句话: 我在自嘲,原来我没那么喜欢他。rdquo; 陈安霖默默收回手,像是受到了打击,耷拉脑袋一言不发的烘着衣服。 顾榛感到了他的低气压,小心问到: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rdquo; 陈安霖愣了愣,摇摇头。 他想说,要是她真的不喜欢就算了,他们可以只当关系好的队友,他也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 可他说不出口,万一顾榛当真了,真的提出了分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坦然接受。 身边的顾榛犹豫半晌,缓缓说道:其实,我有话和你说。rdquo; 陈安霖纠结的思绪被打乱,下意识的抬头,正撞上那双微微上挑的妩媚眉眼,和顾榛的眼睛很是相似。 他的心绪,似乎更乱了。 ☆、第57章 心意 那双眼睛瞳仁清浅,似乎含着千言万语,陈安霖不知道她会说哪句话,可他心里隐隐担忧是不是自己不想听到的那句。 他攥紧了拳头,心中七上八下,险些脱口而出打断的话。 幸好理智让他闭了嘴,安静等着顾榛的下文。 顾榛与他四目相对,明明情绪波动一望便知,他却看不透。 在他心里把无数猜想翻了个个儿后,顾榛终于开口了:你,还有傅介年时候的记忆吧。rdquo; 陈安霖心中一顿,僵硬的点点头。 顾榛眼里有了波澜:其实,我一开始觉得自己没那么喜欢你,可能hellip;hellip;因为缺爱,被表白后的惊喜,一时冲动接受了你。rdquo; 陈安霖呼吸都在颤抖,他埋怨傅介年怎么没有屏蔽五感的能力,一点也不想听到那张嘴里说出那些让他害怕的话。 现在,他只能木木的听着。 那双漂亮的眼睛弯下,带着笑意:但是我想明白了,我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还喜欢你。rdquo; 她的手微微抬起,可也许是出于矜持,还是犹豫的放下了手,脸颊发红。 在看到你为了我受伤,我觉得很难过,恨不得替你承受,恨不得把那个伤害你的人千刀万剐,我就觉得,我其实已经离不开你了。rdquo; 陈安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里藏不住的惊喜。 顾榛鼓起勇气继续说:可能你会觉得我是因为感动,但我已经快三十了,我分得清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喜欢才在乎你,比如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及时把章晟的名字给咽了下去。 想说的都说完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这样煽情的真心话,应该来一个热烈的回应才对。 顾榛犹豫再三,还是没法主动对他上手,看着眼前这个不给反应的呆子,她觉得沮丧又难堪。 顾榛装模作样的咳了咳,满不在乎的说:说完了,我去找点吃的。rdquo; 说罢,她起身想赶紧逃离这个尴尬的处境。 就在迈向洞口的时候,她听到身后窸窣的响动,还没回头,便被人拦腰抱起。 -- 第120页 瞬间的腾空感让顾榛惊慌失措,连忙抓住了陈安霖的衣领:你,你干什么这么突然!rdquo; 陈安霖不说话,嘴边是绷不住的笑意,看得顾榛有些不好意思,慌乱的低下头。 陈安霖将她小心的放在石床上,顾榛的腿往里缩了缩,头顶两道热切的目光让她不敢直视。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掰正了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顾榛紧张的扯着自己的衣摆,眼睛看着下方,嘴巴微抿,模样有些hellip;hellip;楚楚动人。 陈安霖低头,慢慢的将双唇印上顾榛的下唇。 瞬间,顾榛全身像是触电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呼吸急促起来。 陈安霖很温柔,柔软的唇瓣向上挪去,在顾榛的领地来回滑过,像是调.情一般,让她越发无所适从。 接着,湿滑的舌尖挑开顾榛闭合的双唇,她终于动了情,放松了自己的戒备,任由陈安霖与她相互交缠。 火堆噼啪一声惊了顾榛,她睁开眼睛有些茫然,陈安霖则低笑一声,吻上了她的眼睛,逼得她再次闭上眼。 那温热的触感在眼睛停留一阵,然后逐渐下滑,在顾榛的耳垂处打了个弯。 这样一阵若有若无的吸.吮,让顾榛双腿一麻,几乎瘫倒在他怀中。 陈安霖却像是清醒,又像是情迷,他的手慢慢自顾榛脸旁向下滑去,在肩膀处一阵摩挲后,逐渐向顾榛胸前聚拢。 顾榛忍不住嘤咛一声,又觉得这个声音太过羞耻,连忙闭紧嘴唇,而陈安霖的双唇也慢慢向下,在顾榛脖间来回吻过。 顾榛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燥热,脚尖紧绷,隐约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却又被陈安霖的挑弄搞得脑子一团浆糊。 陈安霖的嘴唇重新向上移去,在顾榛的耳边轻声说: 再这样下去,我忍不住了。rdquo; 听到了这句满满情.欲的话,顾榛脑子嗡的一声,在身体各处像是烟花炸开一般,震动之余还有些期待。 陈安霖却只在顾榛耳边喘着粗气,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过了好久,他隐忍着什么沉声说:我现在还是傅介年的身体,我可不想别人占你便宜。rdquo; 顾榛脱口而出:便宜傅介年的身体可没少占,况且我也是丁槐的身体啊!rdquo; 她的语速急切,等脑子反应过来,意思已经表达完毕了,她都有了抽死自己的冲动。 陈安霖的呼吸声在顾榛耳边响起,在她听来都变成了戏谑,说话声音也带上了笑意:这样啊,你想要?rdquo; 顾榛赶紧推开他:谁要啊,你抱着你的右手要吧!rdquo; 陈安霖终于大笑出声,平复心情后,他摸了摸顾榛红成一片的脸颊:我可不想第一次居然让别人捡了便宜,你记好了,这是个没完成的任务,以后会找你要回来的。rdquo; 任务个头啊,我看你是演傅介年上瘾,邪魅猖狂人设深入你心了吧! 顾榛还在腹诽,陈安霖看着看着,心神越发动荡,连忙咬了咬下唇,声音沙哑:你在这等等,我还是出去解决一下。rdquo; 顾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止不住捶床笑起来。 * 等了好一会儿,陈安霖终于回到洞内,还带来了几只死去的猎物。 顾榛蹲着端详了很久,问到:这猎物身上没伤口,你怎么杀的?rdquo; 陈安霖回到:我想看看自己还剩多少实力,就在林子里猎杀试试。rdquo; 顾榛心中一紧:那hellip;hellip;你还剩多少?rdquo; 陈安霖向火堆里添了把柴火:不好说,但肯定不如从前了。另外,这些天我以傅介年的身份生活时,观察到一些事,有想法想和你说说。rdquo; * 这场仗打了一天一夜,最终鲁承军兵败,连夜退兵,聂方毅等核心人物更是加急向后方撤退。 回程路上一直没有找到聂东,聂方毅心里焦急,面上却没有表露,而是跟着大军撤回文徽。 在到达文徽城的当天,聂东终于出现在了大帅府。 管家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春夏交接之际的文徽连日降雨,这天夜里,大帅府周围的居民都听到了奇怪的响动。 像是凄厉的惨叫,又像是怪笑。 有人说,他夜半经过帅府,雷电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座洋房门前血流成河。 还有人说,他看见有个满身是血的人,在围墙上留下了血印,有刺鼻的血腥味让人直呕。 听闻传言的人经过大帅府总会好奇的瞅两眼,可里没有看到成河的鲜血,也没有看到墙上的血掌印,便认为只是以讹传讹,一笑而过。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那天后,再也没人见过大帅,门前的守卫也换成了两个陌生面孔。 * 陈安霖在岸上悠闲地烤着野兔,顾榛则蹲在河畔,不知在干什么,只能见到她眉头紧皱,隐隐有些忧虑。 陈安霖心里咯噔一声,起身看去,终于看清了河里,有条鱼竟探出水面,嘴巴张张合合,向顾榛说着事。 陈安霖正犹豫要不要靠近,顾榛却已交谈完,那条鱼扎进水里,鱼尾微微一摆,在水中划了个圈后,消失在深处。 顾榛起身,陈安霖快步迎上,问到:怎么了?rdquo; -- 第121页 顾榛思忖半晌,反问道:你那天说,你觉得弓从很可疑,是不是真的?rdquo; 陈安霖点头,在作为傅介年的身份生活时,他总能感到弓从若有若无的窥探,也从不把傅介年放在主位,与其说仆从,更像是监视。 顾榛叹了口气:我们得赶紧回去,文徽城变天了。rdquo; 变天,变什么天?rdquo; 傅介年回去后,像是变了个人,丁槐家中的人来报信,说聂方毅等人似乎失踪了,他们找不到关于他们的半点消息,大帅府的人可能hellip;hellip;可能都死光了。rdquo; 什么?!rdquo;陈安霖有些震惊,傅介年以前,也不是这么暴戾的人啊。rdquo; 顾榛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猜,他分裂成你们两个,另一半肯定有什么变化,你是有善心的那个,而另一个,可能变成了暴戾恣睢的东西。rdquo; 陈安霖理解了她的意思:那你打算怎么做?rdquo; 顾榛垂下眼睛:我不知道,总之,rdquo;她抬头看着他,我们先回文徽城,姜闻那边我保持着联系,知会一声就行。我们得赶紧汇合才能商量对策。rdquo; 陈安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我明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rdquo; 顾榛拦住了陈安霖的去路:你从哪去?rdquo; 陈安霖疑惑的回到:下山啊。rdquo; 顾榛挑起一抹顽皮的笑容:走什么陆路啊,咱们,走水路。rdquo; * 顾榛带他来到河边,问到:你最长能憋气多久?rdquo; 陈安霖想了想:四十多秒吧。rdquo; 顾榛歪了歪脑袋:一天能做到吗?rdquo; 陈安霖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水鬼hellip;hellip;诶!rdquo; 顾榛突然环抱住陈安霖,仰头说:那你就闭上眼睛。rdquo; 陈安霖听话的闭眼,唇边突然多了温热的触感。 他惊讶的想睁眼,却被顾榛双手用力一带,两人相拥着掉进了深河! 扎入水中的一瞬间,陈安霖耳边是汩汩的水流,脑子却一片空白,几乎忘了怎么调整呼吸。 顾榛捏住他的鼻子,嘴唇依旧对着他的,陈安霖感到嘴里似乎挤进了什么气体,脑子清醒后,才明白了顾榛的意图。 对啊,丁槐是树妖,是可以产氧气的,河里微弱的光足以维持两人的氧供了。 陈安霖不知道是该夸作者的异想天开,还是顾榛的急中生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顾榛和他这样嘴对嘴的,实在是,在挑战他的定力啊hellip;hellip; 陈安霖只能闭上眼睛,努力把对方想象成胖头鱼,才能勉强阻止脑子里的无限旖旎。 丁槐妖力强盛,力气也大,像这样别扭的姿势抱着他前行,速度竟比周围的鱼还快。 陈安霖与顾榛贴的严丝合缝,软软的触感真的很难让他静下心,更别说将对方想成胖头鱼了。 他睁开眼睛,正好见到顾榛那双令人沉沦的眉眼,心中腾起促狭的小心思,舌尖在她的齿间灵活的舔了舔。 顾榛先是惊,然后怒目圆瞪,手中用力掐了他一把。 陈安霖倒是心情好极,将顾榛紧搂在怀中,不再调戏。 * 不知游了多久,顾榛看起来有些疲惫了。陈安霖心中不忍,指了指水面示意休息。 顾榛摆摆手,眼睛似是看到了什么,立刻与陈安霖分离双唇。 陈安霖感觉心里突然一空,惆怅的摸了摸嘴角,再度向顾榛望去时,她正站在一团水藻旁朝他招手。 陈安霖不知其意,心中猜是到了地方,连忙屏息游过去,同她一起拉住了水藻。 突然,水藻向上提动,陈安霖兀自惊奇一阵后,瞬间脱出水面,正见到一个年轻姑娘对着顾榛念叨:丁姐,你好像又重了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她的余光瞟见了陈安霖。 伴随着一声震破耳膜的尖叫,陈安霖被那团水藻甩回了水里! 顾榛看向被踹飞的陈安霖,砸进水里压了个非常漂亮的水花。默哀一阵后,她对花容失色的水兰说:他只算半个傅介年啦hellip;hellip;rdquo; * 水兰给陈安霖端上热腾腾的稀粥,一脸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你实在和傅介年长得太像了,所以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摇摇头:没关系,我也算傅介年的□□吧,只是我是有人性的那个,现在在大帅府的是没人性的那个。rdquo; 水兰听得云里雾里,顾榛也没有和她过多解释,只问到:海平呢?rdquo; 水兰和旁边几人对视一阵,顾榛心里突然没了底:发生什么事了吗?rdquo; 水兰抿了抿嘴唇,唯唯诺诺的说:他怕你骂他办事不利,现在正缩在龟壳里不敢出来呢。rdquo; 顾榛眉间一沉:什么事这么严重吗?rdquo; 水兰低下头:您和我来就是了。rdquo; * 水兰站在丁槐圈禁的屋前,满脸愁容:今天早上的时候,海平过来告诉我,这间屋子有人闯进去了,结界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我们寻思着怕您更生气,就没进去看,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rdquo; 顾榛不是丁槐,对这间屋子并没有多看重,她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对这间屋子产生了兴趣。 -- 第122页 水兰依旧忧心忡忡,生怕顾榛对他们发脾气,顾榛只好拍拍她的肩膀,温柔一笑:没事,你叫海平出来吃饭吧,就算挨骂也要填饱肚子啊。rdquo; 水兰又惊又喜:那,那我去叫他?rdquo; 顾榛点点头,待她走远后,她才沉下脸,推开房门。 谁会对这间堆放着杂物的屋子感兴趣?莫非是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她踏进屋子,按亮吊灯,长久不用的灯闪了几下,屋子这才亮堂起来。 看来是知道她会察觉,所以连装都不装了,东西翻箱倒柜一团乱,也不知道带没带走什么。 顾榛仔细查看着,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陈安霖,直到陈安霖自己出声,她才回头,见到正在门口懒散靠着的他。 顾榛没理他,继续查看,陈安霖却说:不用看了,什么都没少。rdquo; 顾榛心里惊讶:你知道?rdquo; 陈安霖走上前来,指了指柜子抽屉:如果你要翻东西,是从上到下翻,还是从下到上?rdquo; 顾榛看向柜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般为了方便,要抽开所有抽屉寻找东西,肯定是从下到上,但这个开了上中两个抽屉,显然不是搜完就关上习惯,也不是正常的从下到上。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为了方便只打开了两个离人最近的抽屉,制造翻过的假象。 按照这个思路,顾榛再看时,发现衣柜也很奇怪,挂着的衣服虽然被扒得乱七八糟,但叠起来的衣服却有一摞没怎么动,不过那摆放的方式,和记忆力的不一样。 就像是,被翻乱以后又被人重新叠上一样。 可为什么叠了又故意弄乱呢? 那个人肯定是翻过一遍,却没翻到,本想物归原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但转念一想,让你着急上火说不定就能知道东西在哪了,这手段真幼稚。rdquo; 陈安霖冷哼一声,不遗余力的嘲讽那人的智商,顺便也将差点掉进陷阱的顾榛嘲讽了。 顾榛无奈的暼向他:行行行,你脑子好使,那接下来都交给你了。rdquo; 陈安霖笑的灿烂,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我啊,在崖边不就说过了吗,离开了你,我将一事无成。rdquo; 这句话听着很受用,顾榛语气里仍有愠意,面上却缓和了许多:就会说好听的,你还是把心思多放在怎么完成这次任务上吧。rdquo; 陈安霖刚想说什么,便被脆生生的小孩声打断:丁姐,我来请罪了。rdquo; 顾榛冲陈安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回避,陈安霖虽然不愿,但还是听话的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海平有些胆怯,眼睛偷偷研判着顾榛的表情,见她确实像水兰说的没有生气,一颗心才落到实处。 顾榛坐在太师椅上,向他努努嘴:坐。rdquo; 海平受宠若惊,刚才回归原位的心又被这句话吊了起来。 顾榛弯着手指敲了敲扶手:我有话问你,可能很长,所以你还是坐下吧。rdquo; 海平不敢忤逆她的意思,连忙坐上了旁边的椅子。 顾榛说:和我讲讲,那个叫晏川的男人吧。rdquo; 书里没有明写这个人的故事,但要是非得了解,必须从书里知道的人物着手。 海平大吃一惊,支支吾吾道:这,这让我怎么说,我难道会比您更清楚?rdquo; 顾榛的手在半空晃了晃,示意他定下心来,一脸认真的瞎掰:前些天的战斗有些激烈,我被震伤了脑子,忘了点事,所以想让你帮我回忆一下。rdquo; 海平上下打量一番她的脸色,见她面上沉静如水,不像是说谎,便舔了舔嘴唇,心里打起腹稿,生怕说到痛处让顾榛难过。 顾榛却看透了他的心思:你实话实说,什么细节都不要放过,不然等我回忆起来发现你骗了我,定要拔了你的壳,将你扔河里喂鱼。rdquo; 顾榛语气淡淡,却听得海平一哆嗦,连连应是,认真回忆起了多年前的时光: 几十年前,具体多少年我也忘了,只记得那还是个有皇帝的年代。 那时,我们刚刚来到你的门下受你庇护,宅子也刚刚建起来。 我记得是个槐花满城的季节,特别美,水兰修成人形不久,每天都会到您的面摊上帮忙,哦对了,那时您是做面馆生意的。rdquo; 那个满城槐花的日子,丁槐的面馆临河而开,前门是石路,来来往往的过客在她这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对面的女人们在树下摘槐花,将它细细掰开,放在竹篓里扬一扬,尘灰落尽后,便是香气扑鼻袭来。 有时会有人从后窗经过,拿着撑船的竹竿敲敲她的窗户。这时,丁槐会打开窗户,吊下一个小篮子,篮子里的钱装够了,很快就换来刚做好的面条。 丁槐就是在那里,遇见了晏川。 那个微雨的下午,面馆的人不多,丁槐临窗而坐,手中串着海平不知从哪捞来的珍珠,打算将它们做成项链,像那些出入的阔太太们一样挂在脖间展示。 丁槐真身的树龄有三百多年,可化妖才二十年,对人间的事情还处在新鲜期,时不时就爱盯着河面发呆。 用她的话来说,船上的人嬉笑怒骂,河水却总是静悄悄的流,就像她一样,自己走过了多少人的百态人生,归来却永远是这副不会长大,也不会老去的模样。 -- 第123页 丁槐瞧着那船头的船夫们,一个个戴着灰黄的斗笠,和谐又单调。 她无聊的哼起了小调儿,偶尔暼一眼忙碌的河道,突然,一片青黄色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片青黄色逐渐靠近,丁槐才认出了油纸伞的轮廓。 打伞的人站在船头,身后的船夫依旧是灰黄色。船夫手中的长篙举起,在丁槐的窗前敲了一下。 丁槐起身探头向下看去:吃点啥伐?rdquo; 船夫抬头呔rdquo;一声:船头吃风,累得紧,来杯黄酒暖暖。rdquo; 丁槐啐了一口:每次来只要吃酒,别的就不试试伐?rdquo; 刚要转身,撑伞的人突然挪开了伞面,露出一张笑脸。 用丁槐后来的描述,那是一张蒙蒙烟雨都无法遮盖的灿烂笑容,就像雨后的太阳一般,温暖而柔和。 那人缓缓开口,带着与市井不同的文人嚼字调调,字正腔圆甚是悦耳: 店家,我要一碗红汤面。rdquo; 坐在丁槐对面的海平呆呆地看着她倏忽睁大眼睛,向来风风火火的人此时竟有了女儿家的扭捏姿态。 他假装淡定的磕了颗瓜子,偷偷打量丁槐带着慌乱的忙碌,很是稀奇。 长的这么好看吗?竟然能让丁姐这么失态? 海平直起小身板,短腿蹬了蹬,只能见着那人的背影,他穿着鸦青色长衫,辫子头像卤蛋上黏了根长长的拖布。 没意思。 海平坐了回去,眯着眼睛瞅着丁槐手忙脚乱的将面汤递下去,末了还露出满足的微笑。 一片嘈杂的吆喝声中,他看着她容光焕发的面庞,声音中带着欣喜,喃喃道: 终于,我又见到你了。rdquo; ☆、第58章 往事(一) 海平不知道丁槐的意思,只能疑惑地看着她。丁槐却没回应他的目光,眼睛一直黏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 好看吗?身量是挺拔,可还没门前的樟树挺拔,声音是好听,可还没街边叫卖的豆花店好听。 说到豆花店,嗑着瓜子海平饿了,正琢磨着怎么从她那搞几个铜钱。这时,丁槐做出了让海平毕生难忘的举动。 她她她,她居然从窗户跳到了船上! 海平目瞪口呆,没留神将瓜子壳咽了下去,呛得他直咳,险些错过了路人的精彩表情。 泪眼朦胧间,海平看见丁槐一个飒爽的跳跃,轻轻落在船头,与那个男人打了个照面。 接着,她取下头巾,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配着那双媚而不俗的眸子,看直了船夫的眼。 海平不知那男人是否也那样,他只能看见阴云过后的阳光,洒在河水中飘荡,这一荡,就荡进了丁槐笑意弯弯的脸。 她的眼中映着浮光,嘴角噙着欣喜:久违了,我叫丁槐。rdquo; 海平细细探听那人的回答,他似乎刚从震惊中缓过,停顿良久才说: 幸会,在下晏川。rdquo; 海平默默将探出的头缩了回去,面馆和河面的双重目光让他尴尬不已,也就丁槐这样脸皮厚的才受得住了。 接下来的事,就是老板娘一号跟着船跑了,老板娘二号水兰忙到傍晚,连带他这个无所事事的打杂工几乎跑断腿。 等月亮爬上树梢,巷尾的旺财吠叫多时,丁槐才出现在店门前。 水兰没多问,丁槐也没多说,只面上依旧泛着红晕,倒是他好奇得不行,就差钻进丁槐肚子里一探究竟了。 大概是见他可怜,晚上睡觉前,水兰终于告诉了他晏川的来头: 那个男的啊,在丁姐妖化前就见过了。rdquo; 啊?rdquo; 多年前,丁姐还是颗种在文徽城外某户人家的槐树,晏川就是那家人的小儿子,常常在树下学习玩耍。丁姐在妖化前有了意识,日日看着,便记得了那小子。rdquo; 可,可丁姐不像是记得那么简单啊。rdquo;海平表示不信。 当然不止,那小子救过丁姐的命。rdquo;水兰侧头看着窗外又开始的微雨。 二十年前,晏川十三岁,家道中落举家搬迁。临走前,晏川父亲原打算砍了古槐树做个结实的箱子,晏川不舍,硬是在树上睡着不走,还从屋里掏出自己存的小钱给他父亲,他父亲见他执着,无奈作罢。 他们离开后不久,丁姐便妖变,游历各地数年。五年前她救下我,这才动了寻找晏川的心思。rdquo; 海平满脑子不解:为什么那时才想着找晏川?rdquo; 水兰摸着长裙下再也不能化成腿的部分,略显无奈:她刚妖化时记忆浑浑噩噩,听说我被人害得半身妖化不能的故事,才记起晏川。一为道谢,二为证明人有好人,三为hellip;hellip;感受情爱,妖界通病,总觉得不和人扯点联系就少了什么。rdquo; 两年前海平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便是水兰,那时她就这样了。今日头次听说她的腿竟和人有关,他惊疑不定:那,那害你的人hellip;hellip;?rdquo; 死了,我亲手了结的,坟头hellip;hellip;哦不,坟都没了。从古到今物种不同都没好结果,我也不例外。rdquo; 水兰说的轻巧,海平听得心惊胆战:那,那你怎么不劝劝丁姐?rdquo;依丁姐的能力,那男的下场只怕会烧的灰都不剩,想想就可怕。 -- 第124页 水兰一摊手:我能怎么劝?只有她自己碰壁才能懂。rdquo; 海平唏嘘一声,双手合十为将来的惨剧默哀。 水兰试图扯出笑容,最终还是放弃了:其实,有些战争你死我亡后,胜利的不一定是活下来的那个。rdquo; 海平从未在她的眼里见过这样的情绪,就像雨雾弥漫的云端,只要眨眨眼睛,便能见到一滴滴雨花落下。 他看着有些难过,温热的掌心碰到她冰冷的手,水兰先是一愣,随即像碰到明火般缩回手,看向他不谙世事的脸。 最终,那双眼里酝酿的雨花顺着眼尾滑出,砸在海平手上。 水兰自嘲的别过脸,踉跄起身,消失在微雨的窗外。 那晚海平一直都没能睡好,耳边雨打竹叶的声音总让他想起坠落手上的泪珠。 朦胧间,他梦见丁槐举刀追着那颗卤蛋似的脑袋,吓得他连忙去阻拦,谁知丁槐的脸突然成了水兰,反手就给他一刀。海平疼得哇哇大哭,水兰却笑得诡异,锋利的刀口对准自己一刀劈开,血淋淋的手从胸中掏出内丹,放在他面前说:你还要吗?rdquo; 海平缩回龟.头抖成筛子,大喊着起身,满头冷汗落入脖颈,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阳光照在脸上又暖又痒,窗外的水兰抖抖刚洗好的衣服,不满的说:你昨晚抓虫去了?竟睡到日上三竿,真是长本事了。rdquo; * 那日之后,面馆进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心营业期。 海平听说晏川在文徽邻县当教书先生,还听说那里风景好,吃的好。不过无论丁槐怎么鼓吹,他和水兰都不为所动,只当是爱屋及乌。 没有经验的丁槐试图找有据说有经验的水兰讨教怎么讨心上人欢心,素来敬重丁槐的水兰这次非常坚定地选择给她闭门羹,她只好自己揣着小本子跑去向青楼姑娘讨教。 海平曾有幸见过那本记得乱七八糟的笔记,上面凌乱的毛笔字还是在水兰的解读下才看懂。 他记得有一句是[侵略如火,动如雷霆],文绉绉的他看不明白。直到有天,来面馆吹嘘的鱼朋龟友和他讲了丁槐的光荣事迹,他才顿悟。 那朋友说的绘声绘色:你们家老板娘可不得了了,嘿!我那日在河里追虾玩,她突然出现在河边,我还以为她对我图谋不轨,吓得我被虾夹了嘴巴,现在还疼着呢!rdquo; 说着他摸摸自己肿胀的嘴唇,试图证明事情的真实性。 后来我才晓得她图谋不轨的是咱们村里那个教书先生。你是不知道,她在河边照了很久才起身,我们特别好奇的爬上岸跟过去,就见她拿了把翠绿的伞,站在学堂外等那个教书的下学。rdquo; 海平回忆起了那天,丁槐穿着绿油油的袄裙,发髻梳得光溜溜,嘴唇涂得红艳艳,比那群在楼里唱曲儿的姑娘打扮的还娇俏。 至于拿伞,除了那群自诩聪明的人类,大多动物都有感知天气的能力。 没过多久,天就下雨了,再过一会儿,学堂下学了,老板娘就巴巴站在门口等先生出来。 当时我看老板娘可漂亮了,站那树下跟画似的,能想象吗?我词穷,描述不出来,反正教书先生刚一出门就愣了,老板娘把伞凑过去才将他的魂唤回,我们几个就目送他们打一把伞走了。rdquo; 朋友突然冲海平挤眉弄眼:虽然老板娘的做法生猛,但我瞧着两人有戏。rdquo; 怎么说?rdquo; 你是没看到,其实啊,门前竹筐放着伞呢。rdquo; 海平睁大了眼睛。 原来这样真的有用啊,丁姐的学习能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果然如朋友说的,丁槐没去晏川那里的日子,两人开始飞鸽传书维持联系,海平能从丁槐的歌声里感到他难以一见的开心。 不过她似乎并不满足于此,高兴之余隐隐有些犹疑。 水兰终于看不下去了,某天吃饭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教你怎么确定他的心意。rdquo; 海平扒着饭,听到这句话赶紧咽下去:什么?rdquo; 丁槐比他明白多了:你说。rdquo; 水兰瞟了海平一眼,不知怎么的,海平觉得自己像窥探了别人隐私一样心虚,连忙低头继续扒饭。 水兰指指丁槐:装病,会吗?rdquo; 丁槐和海平同时诧异的张大了嘴:还能这样?rdquo; 水兰点头:当然可以,他要是紧张你,肯定会表现出来,没什么比生病更能体现他的心意了。rdquo; 海平想象了一下向来强大的丁槐矫揉造作成病秧子,不禁浑身一抖,自觉地划掉了这个主意。 但丁槐还真听进去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面馆歇业,丁槐也没有给晏川写信。 半月后,丁槐便收到了晏川的询问。 [近日未得汝信,不知何事缠身,或往来有不便?吾甚忧,望速回。] 快望穿文徽城的丁槐从海平那拿到信后,反反复复不知看了多少遍 ,在天井来来回回走了一下午。 海平在墙后偷眼瞧着,拍了拍大腿:这下真成了!rdquo; 水兰却留了句:若真紧张,这么些日子就应该来看了,不会一封书信简单打发。rdquo; 海平觉得水兰想太多,许是人家事多来不及呢,又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闲得长草。 -- 第125页 丁槐心情好,给的买糖钱就更多,一想到这个,海平心情更好,跟着丁槐乐了一下午,连看平时老爱吹嘘的锦鲤精都顺眼了。 养在寺庙的锦鲤精是被香客用铜钱娇养起来的,自以为在佛祖脚下沾得仙气多,便瞧不上海平那副为五斗米折腰的做派,今日他同庙里那只千年老乌龟打了架,又跑来他这儿搞事: 你说,那只乌龟有什么神气的,多大岁数才妖化,还妄想比我早日成仙,春秋大梦,每天砸他脑袋上的铜钱也没把他砸清醒些。rdquo; 海平懒得理他,反正他总要转到自夸的话题上去,他就当没听见。 果然,锦鲤精接着说:他可不像我,年纪轻轻就妖化,古往今来,我见到像我这个年纪妖化的只有你了。不过hellip;hellip;rdquo; 一张鱼脸突然凑近海平的身子,吓得他连连后退:你干嘛?!rdquo; 锦鲤精噘着嘴,貌似严肃:你这壳上环纹挺多的,按道理不应该身量这么小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强制妖化的?rdquo; 海平就知道这张嘴说不出好话,想推开那张嘴,但他动手前,水兰便冲上来给了他一脚,将他踹进了水里。 锦鲤精扑腾一圈化成原形,气呼呼骂道:你不过是个半身妖化不能的烂妖,凶什么凶!rdquo; 听了这话,海平本来很好的心情一扫而空,冷着脸问他:你说什么?rdquo; 锦鲤精被他的神情吓到,嘴上依旧不饶人:我说错了吗,不hellip;hellip;rdquo; 扑通!rdquo;一声,海平跳进了水里,与锦鲤精扭打起来,并咬下好几片鱼鳞,咬得锦鲤嗷嗷直叫。 海平吐出嘴里的鱼腥,骂道:滚远点!再来我拔了你全身!rdquo; 锦鲤精仓皇逃窜了。 水兰将他拉上岸,蹲在他面前,眼神很是温柔:你刚才第一次这么勇敢。rdquo; 海平得意的晃了晃脑袋:那当然,欺负我朋友,我就打他!rdquo;说罢凶巴巴的挥挥拳头。 那要是丁姐,你也会这样吗?rdquo; 那当然,丁姐我会更卖力的打!rdquo;海平看着水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丁槐,脑子里闪着光的铜钱让他笑的更加谄媚,我会把他身上的鳞片拔光!rdquo; 水兰愣了愣,突然猛烈咳了起来,本来苍白的脸倒是咳出了血色。 海平本想拍拍水兰的后背,丁槐却冷脸拉起水兰,语气听着似有隐怒:你,打架,这个月零花钱没了。rdquo; 海平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离去,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为人出头也要被罚。看着河面碎得像金子一样的夕阳,捂着自己打架抓伤的胳膊,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59章 往事(二) 你说,你当时为什么要扣我的钱呢?rdquo;谈及此时,海平依旧忿忿不平。 顾榛本能的想回答不知道,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学当时的丁槐板脸说: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哪来这么多理由。rdquo; 海平听她语气不善,也没敢继续问下去。 顾榛却低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个桥段,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见过。 见顾榛没其他反应,海平只好继续讲下去:那天之后不久,晏川就来探望了。rdquo; 海平真的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搔首弄姿。 讲道理,生病的人哪会像丁槐这样眼里饱含勾引的?丁槐真是和楼里的姑娘学了些不顶用的手段。 更令他吃惊的是,那晏川竟还看不出来,听着丁槐时不时来几句使唤忙上忙下不亦乐乎。 海平支着脑袋坐在桌旁,摇头晃脑的说:我晓得了,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rdquo; 水兰将手里的大馒头塞进他嘴里:别学到一个成语就乱用,一个两个都这样,总觉得自己挺学以致用的,实则都是狗屁,看破不说破而已。rdquo; 海平不服:你才狗屁呢,这是歇后语,不是成语!rdquo; 水兰瞪了他一眼:再顶嘴我让丁姐把下个月零花钱也扣了。rdquo; 海平气焰顿时灭了,趴在桌上独自蔫巴:就知道仗着自己个子高欺负我,等我以后长的比你高了,我把你们都欺负回来。rdquo; 无聊中海平突然想到什么,冲低头不语的水兰说:我上房顶看看他俩怎样了。rdquo; 水兰连忙呵斥:胡闹!不怕丁姐把房顶掀了拉你下来扒了你的壳?!rdquo; 海平咧嘴一笑:不会,晏先生又不知道小丁是妖怪,她肯定不敢做什么。rdquo; 说罢,在水兰伸手阻拦前,海平一溜烟从她身边飞跑离开了。 海平蹭蹭蹭跳到房顶,伸手揭开一点房瓦,身子匍匐着,视线在屋里扫来扫去。 丁槐这个病中人rdquo;穿着扎眼的红色,海平一眼就望见趴在床上懒洋洋的她。 晏川一只手包着蜜饯,另一只手把着汤药,老实本分的端了个板凳坐在她床边。 这说是汤药,为了不苦到自己,丁槐早就替换成了兑了红糖的甜水,只晏川不知情,将碗递到丁槐面前,干巴巴的说了句:喝。rdquo; 丁槐开始演戏了。 好苦啊,我不想喝。rdquo; 说完她象征性的皱了皱眉头,等着晏川的反应。 -- 第126页 海平啧啧两声,蹲在上头把丁槐从头到脚的蹩脚演技鄙视了一遍。 晏川倒像是没看出来,手中药碗一转,放到自己嘴边:那我喝一口,你喝一口,怎么样?rdquo; 不不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rdquo;丁槐生怕晏川尝出甜味看穿自己,连忙夺过去一饮而尽。 晏川倚在床边,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丁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破绽,赶紧亡羊补牢,张开嘴装模作样的扇扇,然后煞有介事的拉长尾音:好~苦~啊~rdquo; 晏川一个蜜饯堵进她的嘴里,丁槐猝不及防,牙齿下意识的咬合一下,正好咬到晏川的指尖。 向来仗着自己妖力强大胡作非为的丁槐,此时竟愣在当场,反应了一会后,她忙不迭的张开嘴,脑袋向后一缩,鹌鹑似的将脸埋入膝盖间,只露一双眼睛偷偷打量晏川。 海平看了看反常的丁槐,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晏川,只见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一刹,接着迅速缩回手背在背后,指尖来回摩挲一阵后,他欲言又止,陷入了沉默。 丁槐不愧是树妖,脸皮堪比树皮厚,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海平瞅着,她的眼神似乎变得不一般了,热烈如火,像是要把眼前的男人给融化。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了? 海平咽了口唾沫,屏息以待。 丁槐果然不负他的期望,伸手从晏川掌心拿了颗蜜饯:这蜜饯是我们自己腌的,你尝过没有?rdquo; 晏川摇摇头:水兰只给了这么几个。rdquo; 丁槐将蜜饯放入齿间咬住,海平则鄙夷的皱了皱鼻子。 明明是街上买的,竟然说自己做的,脸皮忒厚! 哎呦hellip;rdquo;海平小声惊呼,看向背后突然出现揪住他衣领的水兰,气呼呼的说:你干嘛?rdquo; 水兰本想训斥他,眼神不知怎么转到了瓦缝间,随即睁大了眼睛,连话都忘了说了。 海平连忙回头,瞬间目瞪口呆。 丁槐她!她竟然拽住晏川的衣领,亲了上去!! 海平几乎忘记呼吸,眼都不眨的盯着这刺激场面,脑子一片空白。 丁槐跪在床上,双手抓着晏川的衣领,身体前送,一双朱红的嘴唇吻在晏川唇上,还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海平无意识往瓦缝靠近了些,却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眼睛,水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孩子,不该看的别看。rdquo; 海平赶紧握住那双手往下拽,奈何力气有限,焦急之中,他听到了丁槐的声音。 怎么样,蜜饯好吃吗?rdquo; 完了,结束了。 那双手挪开后,海平瘪着嘴,又气又恼的瞪了水兰一眼。 晏川像是被吓住了,丁槐说完后,他踉跄起身,腿撞翻了椅子,脸色煞白。 这反应,不对吧? 海平和水兰面面相觑,一时心头无解,只好继续看下去。 丁槐有些手足所措,结结巴巴的说:你,你hellip;hellip;我hellip;对不起!rdquo; 晏川站在床边俯视她,能看清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然后覆上眼睛,嘴唇一阵嗫嚅,像做错事一样慌乱。 他的手指在衣摆处纠结许久后,才开口问道:谁教你这些的?rdquo; 丁槐小心翼翼的如实回到:那个,街尾集玉楼的姑娘说的,说,说她们就这么同男人处的。rdquo; 晏川的喉结动了动,犹豫半晌才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停在丁槐嘴边,随即温柔擦过,拭去残留在唇边的汤渍: 真是胡闹,这些也是你学的吗?rdquo; 丁槐抬眼看向他,眼中有不解,还有期待:那你说,我该学什么?rdquo;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丁槐柔软的嘴唇,沉声说:你想学这个,我可以教你啊。rdquo; 说罢,他俯下身,手顺着丁槐脸颊滑至她的脑后,凉薄的嘴唇印在丁槐丰润饱满的唇上。 丁槐倏忽睁大了眼睛。 晏川在她唇边低声说:刚才不是做的挺好的吗?眼睛闭上。rdquo; 丁槐漆黑的眼珠悄悄向晏川的方向转去,正撞上他深邃的眼睛,她连忙紧闭双眼,表情僵硬的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晏川轻笑一声,笑容却很快褪去。他微微垂下眼睛深深地望着她,最后,在她额间留下一吻。 丁槐不解的睁开眼睛,晏川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你别用它们看我,我hellip;hellip;rdquo; 话未说完,他直起身子,脸也恢复如常:看来你的病没有大碍了,那我就先走了。rdquo; 丁槐急忙大声咳了几声,中气十足的说:不不,我还没好呢,你别走啊!rdquo; 晏川冷脸回头:我知道,你没病。rdquo; 丁槐顿时噤声,咬了咬嘴唇:那,那你还来?rdquo; 晏川垂下眼睛,眼神闪烁,良久才道:日后,你不必再来了。rdquo; 什么?! 海平和水兰一同的惊讶脸,更震惊的是丁槐:什么?rdquo; 晏川没有再解释,而是头也不回的向屋外跑去,仿佛慢了一秒就再也走不动一般。 海平目睹丁槐的手化作细长的藤条,眼睛血红,直勾勾的盯着晏川离开的房门,似乎想找他干一架,弄得海平一顿紧张。 -- 第127页 晏川的脚步在院中消失后,丁槐周身的戾气像突然被抽干一样,连带着力气也被抽干,她的手变了回来,身子软下,颓废的靠在床头,轻声说: 果然,我还是没有hellip;hellip;rdquo; 话未完,余下的语句被吞进腹中,可啜泣还是没能被封入喉中,隐隐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第60章 往事(三) 一连几天,海平都不敢在丁槐面前提起关于晏川的半个字,水兰更是直接噤声,连着几日都没有搭理他。 海平心里不安得很,对于零花钱的事一点也没敢提及,平日丁槐不喜欢的那些鱼朋龟友,也感受到了充满屋子的煞气,愣是一个也没来帮他排忧解难。 这些天海平过得十分无聊,除了偶尔坐河边逗逗某个还没妖化的漂亮龟妹妹,就是趴在窗户上看水兰晾衣服的姿态。 水兰真好看。 他撑着脑袋叹了口气。 水兰背对着他,手在半空上下抖罗着衣服,蹦出千万点细密水花,在阳光下很是好看:怎么了?好端端叹什么气的,触我霉头是吧?rdquo; 海平换了边脑袋撑着,又结结实实叹了口气:唉,要是小龟妹妹妖化后和你一样好看就好了。rdquo; 水兰的背影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抖衣服的姿势:怎么?你有什么打算?rdquo; 海平来了劲儿:等她妖化了,我也差不多长大了,到时候我养着她,把她养的和你一样漂亮,然后娶她做老婆。rdquo; 他想了想,补充到:还要教她温柔点。rdquo; 水兰回头:懂个屁,人家不一定要你这泼皮的水龟。再说了,你养她什么?零花钱拿不到半吊,异想天开。rdquo; 海平嘿rdquo;一声:我怎么就养不了了?我才两年就从三尺长成了三尺九,哪家水龟比我蹿得快?说不定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某些方面大有建树呢!rdquo; 他想到街市上拦着他说他骨骼惊奇千载难逢的卖书翁,又大声冲水兰强调到:千年难得!千年!rdquo; 水兰转身用力一抖,水沫子随着衣角在半空划出大大的弧度,前仆后继的落在海平脸上:除了蹿个子没见脑子长一长,最多蹿成个傻大个,长大了去街角当个拉车的,步子跨得比别人远,省时省力又赚钱,倒真算颇有建树。rdquo; 吵不过,气死了! 海平瘪嘴啪!rdquo;的一声关上窗,过了没多久又默默推开,小声问水兰:小丁她还没好呢?rdquo; 丁姐!rdquo;水兰严肃纠正,放心吧,她好得很,没你想的那么脆弱。rdquo; 海平搓搓手:那,那我能和她说话了吗?她这几天做事尽冒火,我害怕。rdquo; 水兰突然默不作声,低着头垂着眼,看起来比丁槐心事还多,海平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连忙掐断话头,把刚才说的在肚子里转了一圈。 水兰表情怏怏,伸手一一捋平竹竿上的衣服,等海平开始捉耳挠腮的着急了,她才回到: 等哪天她不冒火了,往心里灌酒了,那才是真的害怕。rdquo; 海平听不明白,皱着眉想再问清楚,水兰却端着竹篓往屋里去了。 什么嘛,话说一半最恼人了。 海平气的想再关窗,余光却瞥见大步走出屋子的丁槐,好奇心让他停止了动作,安静的看向她。 丁槐蹲在河边,将手中厚厚的信纸放在地上,随意抽出一叠,另一只手里正燃着蜡烛。 这大白天的还要点灯看信,丁槐怕是失心疯了? 海平正惊讶着,却见蜡烛越来越靠近信纸,接着,火苗舔舐了信纸一角,黑烟袅袅升起,下方是逐渐吞噬信纸的火星。 丁槐浅色瞳孔里泛着暖色火光,可眼神冷得令人牙关发抖。 真的疯了吧!? 眼见丁槐烧光了一沓,往身后剩下的摸索去,海平赶紧翻窗,连急匆匆跑来的朋友也没看见,一股脑冲到丁槐身边,抢过了剩下的信件。 丁槐没料到会被人夺去,冷脸说:给我。rdquo; 海平鼓起勇气提醒到:你脑子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等你清醒了我再还你。rdquo; 丁槐眼里弥漫血丝,眼神发狠:你懂什么?你这种人能懂什么?你不是一样的吗?!rdquo; 海平被她一顿没头没脑的训斥气得手抖,大喊道:你才不懂!你会后悔的!rdquo;话是这么说,他也不知为什么后悔,只好小声重复道:反正你会后悔的。rdquo; 后悔?人我都不要了,留着这些东西干嘛?睹物思人?你当我是这样多情的人吗?拿过来!rdquo; 丁槐说着就来抢,海平只好往后退,面上倔强,身体却因丁槐的气势吓得直抖。 僵持之中,水兰突然出现,拉住了丁槐:丁姐,出事了。rdquo; 丁槐转头看向水兰,用眼神询问她。 水兰犹豫一番,眼睛瞟向海平的朋友,低声说:您还记得当年被您打得变回原形的狼妖吗?他,他为了报复您,竟对晏先生下手,毁了他的房子,还将他打成了重伤。rdquo; 丁槐眼中大为震动,看向海平朋友:真的?rdquo; 许是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丁槐问完便紧抿嘴唇,面上绷得死死的,生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 第128页 海平朋友连连点头:千真万确,我们山头谁不知那晏先生是您罩着的人,狼妖这次下手必然冲您来的,就是故意挑衅!rdquo; 海平还攥着信件,想也不想就问到:伤的很严重吗?rdquo; 丁槐这几日听不得晏川的事,他还主动询问,简直找死。海平说完就后悔了,偷眼打量一阵后,见丁槐似乎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朋友小心翼翼的回到:有,有点严重,现在还昏迷呢。rdquo; 话音未落,他便感到周身戾气渐重,惊得鳞片倒立,支支吾吾的说:消息,消息带到了,我先走hellip;hellip;rdquo;'了'字还没蹦出,他便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了。 海平想问问该怎么办,但风向标水兰都没开口,他只好沉默以对。 很快,丁槐便给了答案。 她飞身的跳入河中,扎进去时只发出了闷闷水响,海平反应过来想追上去,丁槐已经彻底消失在水中,连细小的泡沫都没留下。 海平呆呆站在岸边,水兰过来,牵住他的手说:走吧,我们回屋。rdquo; 海平抬头望着水兰,水兰的眼睛却盯着河面:她的选择都是不会回头的,我们只能等着。rdquo; * 就这样等了三日,第四日清晨河面雾气还未消散时,窗外传来隐隐水声,岸边某户人家从噩梦中惊坐而起,连忙支起窗户,正见朦胧岸边有人冒出水面。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水响,那人才吃力爬上岸,对着大惊失色的某人灿烂一笑:没有水兰做地标,咱们家还真难找。rdquo; 那人还沉浸在被水怪追杀的梦中,乍见这等惊悚场景,两眼一翻两腿一蹬,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这些都是海平在那户人家哭天抢地的控诉中听说的,当时他站在赔笑的水兰旁边吃着糖果,丁槐则垂下头,脑门上还湿哒哒的。 那妇人就地一坐,哭得惊天动地:大早上起来凫水作乐就算了,竟还来别家门前吓人!可怜我丈夫现在还在塌上昏着,此事我定要报官追究!rdquo; 丁槐冲海平指了指眼睛,努努嘴,盯向睡在塌上的男人,海平看过去,那男人眼皮子掀开一条缝,正偷瞄这边。 嗬,碰瓷呢,和京城那些没斤没两的没落子弟学得一手好伎俩。 水兰拿出一锭金子,微笑道:这些您拿着去请郎中,咱们私下了了便是,何必惊动官府?都是邻居,日后总要照面不是?rdquo; 妇人两眼放光,连忙将到嘴鸭子夺过去,末了还故作大方的说:哦,那就这样算了吧。rdquo; 海平不服,回去的路上气呼呼的问到:你怎么就把那么大的金子给人家了?凭什么啊?rdquo; 水兰无奈的揉揉眉心:她恋爱谈掉了脑子,你怎么也不明白?街坊都是看着我们进去的,我们拿什么威胁?这种人纠缠上了就非要吸血不可,报官我们来路不明,拿真身威胁难保不被嚼舌根,除非你房子住腻了想搬走hellip;hellip;而且晏先生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rdquo; 丁槐抿了抿嘴,小声答到:他知道的。rdquo; 什么?!那个狼妖说的?rdquo;水兰一脸震惊。 不是,是我自己承认的。他伤得太重了,我没办法不用妖术救。rdquo; 你,你你你!唉!你真的是被爱糊了脑子,人总爱打咱们妖怪的主意,你难道没亲眼见过吗,我hellip;hellip;唉!rdquo; 丁槐第一次被训斥却没脾气,小声反驳道: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就是因为担心会给彼此带来麻烦,他才离开的。rdquo; 海平专心听她们说话,一不留神绊了一脚,水兰连忙牵起他,回头对丁槐说:你太感情用事了,你怎么就觉得他真心待你呢?rdquo; 那你呢?为什么以前会相信他?rdquo;丁槐突然发问。 海平不懂,抬头看向水兰,水兰没有吭声,握着他的手有些用力,海平吃痛抽出了手。 冰凉的指尖徒劳地握住空气,水兰眉头渐沉,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道不出一个字,只能收回手说:我那时,什么都不懂。rdquo; 丁槐加快步子与她并行,微笑着说:他没了住处,我请他到我们这里住下。我想试试看,也许我选对了。rdquo; 水兰侧过脸,也不知想的什么,只认真研判丁槐良久,才说道:我向他周围邻居打听过,他来历还算清白,希望你的选择没错。rdquo; 丁槐眉毛微挑,眼中似吃惊似感动:水兰,你hellip;hellip;谢谢。rdquo; 水兰独自走去前方,淡淡的回道:我只是在完成曾经对你的承诺。rdquo; * 没过几日,丁槐就收到了晏川的回信。 一开始,海平是非常讨厌他的,因为他,自己连着几日都被丁槐从被窝里拉出来清扫屋子,瞌睡打到怀疑人生。 等晏川真的搬过来了,他的生活却幸福了起来。比如,晏川为了不白吃白住,在面馆做了管账伙计。水兰自觉地不去面馆帮忙,还十分积极的将他领走,每日只用跟着她做点扫洗打杂的活儿。 再比如,晏川算术好,偶尔会教他些东西,还夸他聪明,就像以前学过似的一学就会,夸得他心花怒放,连带着看那光溜的脑门都觉得又亮又圆,旁人可没晏川秃得好看。 -- 第129页 海平一直记着那个丁槐拿刀砍晏川的噩梦,对丁槐的态度尤为关切。他觉得自己这个居安思危的想法十分难得,高高兴兴的给自己又添了条优点。 也正因为关注,他觉得丁槐和晏川之间,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明明住得近了,可两人之间却比以前的千山万水隔得还远。 海平挠秃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水兰则一直冷眼旁观。 有一天他睡不着起来散步,正撞见丁槐穿着轻薄的衣衫敲了晏川的房门。 海平实在想不到丁槐居然能这么大胆奔放,惊讶之余还有些许期待,悄悄躲在柱子后看起了热闹。 门响三下,晏川终于开了门,宽松的衣服罩着他修长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 他问到:深夜过来,有事吗?rdquo; 丁槐双手握拳,突然踮起脚凑近了晏川,在他脸上掠过一吻。 晏川顿时僵住,眉间一沉,小声说:你这是做什么?男女大防不顾了吗?rdquo; 丁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踮起脚。她力气大又脸皮厚,手搂着晏川的脖子不肯松开,在他脸上一顿没有章法的亲着。 海平看得清楚,晏川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隔空停在丁槐脑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微微颤抖着。 可最终,手还是向下挪去,按住了丁槐的胳膊,将她用力一推,分开了彼此。 丁槐喘着气,定定的看向他,脸颊红的惊人,眼神却十分倔强。 为什么这么做?rdquo;晏川的声音很小很低,像是问丁槐,又像是自言自语。 丁槐嘴唇紧闭,牙齿微微咬着下唇,眼神变了几变后,才开口道:你,你是不是喜欢男人?rdquo; 海平差点咬到舌头。 哈?搞了半天是为了问这个?! 晏川哭笑不得:怎么可能,你怎么有这种想法?rdquo; 丁槐眼皮耷拉下来,谁也看不清她的情绪,海平只能见到那双手在衣摆处紧了紧又松开。接着,她的指尖埋入掌心,长长的脖子低垂,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我明白了。rdquo; 晏川眉间颦蹙:明白什么?rdquo; 丁槐没回答,只看着他摇摇头,重复道:我明白了。rdquo; 晏川神色突然变了,猛地抬手按住丁槐的肩膀:你到底明白什么?!rdquo; 丁槐微微仰头,眯眼看着他:你喜欢我吗?rdquo; 面上表情瞬间冻结,晏川嘴唇微张,海平期盼能从那张嘴里蹦出肯定的话来,可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连否认都没有。 丁槐拂开他的手:我就说我明白了吧。rdquo; 她的神色古怪,海平琢磨不透,又听她道:既然这样,我便帮你重新找间屋子,算是被我牵连的补偿吧。rdquo; 说罢,丁到转身,晏川轻声唤她:丁槐。rdquo; 她停下了脚步。 没什么,你早点歇着。rdquo;晏川挤出一丝微笑,丁槐却始终没回头,也没见到那笑容消失成落寞。 * 那晚之后,面馆便永远关上了。 丁槐开始行踪不定,抱着好久不弹的琵琶打扮的明艳动人。可这身打扮只在屋里停留一小会儿,很快她便会出门,去往水兰称之为狗男人聚集的地方。 没有了面馆,晏川成了无业游民,整日除了在河边钓鱼,就是教海平识字读书。 海平不知道丁槐是不是给晏川使了什么妖法,以至于晏川经常颠三倒四的做事,昨日教过的今日又教,甚至过了半个月又问他这里说过没有。 海平觉得很是无语,渐渐地注意就转移到在院子里晃来晃去的水兰身上。师徒二人一个教的散漫一个学得散漫,日子也就这么散漫的过着。 丁槐近来回的越来越晚,晏川也越来越沉默。海平感觉这家里越发憋闷,出门玩耍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他以为这日子就只能过成这样了,直到某日,这屋里的一方天地终于发生了巨变。 那日丁槐一如既往的早早出门,晏川说要去友人家中,午饭后离开了屋子,只剩他和水兰两人守家。 夜幕降临时,水兰突然起身说:我去找丁姐,我不想再看她糟蹋自己,男人堆里弹唱算什么,逃避现实吗?rdquo; 不等海平发表意见,水兰就大步跑了出去。 海平觉得自己就像个多余的,独自坐在桌旁拿珍珠当弹珠打着玩,慢慢玩上了瘾,也懒得想那些人之间复杂的事了。 更夫敲响三更的锣,屋里总算回了一个人。海平闻着晏川身上的酒气,嫌弃的皱了眉头,晏川倒是清醒,沉声问道:丁槐呢?还没回?rdquo; 海平摇摇头,继续打起了弹珠。 晏川反常的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了海平身后的大靠椅上。 身后两道视线实在锐利可怕,海平感觉自己汗毛倒立,偷偷向后看去,只见晏川靠在椅背上,嘴唇抿成一线,眼睛定定的望着门口,像是要吞了门外的黑夜。 海平打了个寒颤,又想到先前的梦,只是这次角色颠倒过来,因为他感觉,晏川周身的戾气之重,连丁槐都不曾有过。 他怀疑丁槐能被晏川扒皮抽筋。 时间一点点的过着,背后就像着火般难以忍受。海平实在坐不下去了,跳下板凳准备回房自己玩。 -- 第130页 这时,大门开了。 海平赶紧迎上去,丁槐双手抱着琵琶,水兰则懒懒靠在她身侧,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怎么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酒坛子灌了?是瞅着他太闲了想吐得满屋给他事干吗? 海平有点着急上火,站在旁边说不出话来。 丁槐低头瞧着海平,喃喃道:你长的真快,太快了,你不能再长了。rdquo; 说罢她伸手在他额间一点,海平受到一阵莫名冲击,趔趄半步还没站稳,丁槐便把水兰架到了他身上,自己则淡定的进了主屋。 晏川依旧坐在椅子上,语气阴沉:去哪了?rdquo; 丁槐抱着琵琶挑眉微笑:弹琵琶啊,你不是说我琵琶弹的不错吗,我寻思着不能浪费了,那些男人都挺爱听的,便去给他们弹,还能得不少钱,比面馆赚的还多。rdquo; 晏川猛地起身,吓得海平双腿一抖,等他定下神,晏川已走到了丁槐身边。 海平看得清楚,他两腮紧绷,眉头拧成一团,似在隐忍怒气。 丁槐依旧笑吟吟的仰头,和怂得缩头的海平完全不同。 突然,晏川伸手将琵琶从丁槐手中抽出,重重地砸在地上! 琵琶断成两截,巨大的声响惊得海平差点摔倒,要不是念着水兰还靠他支撑,他早就瘫坐地上了。 丁槐额角突突,不怒反笑:你砸了也没用,我有钱还能买。rdquo; 那我就烧了集玉楼。rdquo;晏川轻描淡写,仿佛烧纸般容易。 除了集玉楼,还有文宴楼,倾国坊,还有很多,你烧的完吗?rdquo; 你去哪,我烧哪,一座座的烧。rdquo;晏川冷冷回到。 喝醉的人都是这么不讲理的吗?你不怕官府抓你吗?rdquo;丁槐觉得好笑,省省吧,你什么都不敢。rdquo;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晏川大步上前拦住她,神色狠厉:你以为我不敢吗?rdquo; 丁槐偏头看向他:你敢吗?晏川,你连喜欢我都不敢,你敢什么?rdquo; 晏川神色一变,喉结微微颤动,眼中掀起万丈波澜:你说的,我不敢?你不要后悔。rdquo; 丁槐眼睛在他身上打转,似乎瞧不懂他的意思,刚想开口,突然双腿腾空,她竟被晏川打横抱起! 丁槐用力挣扎,一时竟忘了自己会妖术,失态大喊:你做什么?你什么意思?晏川你把我放下来!rdquo; 晏川任她拳脚相向,稳稳将她禁锢在手中,一脚踹开了房门,又重重关上。 海平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的画风转变,差点忘了还趴在身上的水兰。 水兰睁开醉意迷蒙的双眼,状似清醒的叹了口气:唉,嚷嚷什么,矫情,明明就是愿意的,不然谁能奈何得了她。rdquo; 说完她紧紧抱住半人高的海平,嘟嚷道:海平,我要睡觉!rdquo; 海平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出不来,又听水兰大喊:赵海平!我要睡觉!你听到没有!rdquo; 赵海平?我还有姓?叫的是我? 海平被她吼的一愣一愣的,连忙支起下滑的水兰: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送你去睡。rdquo; 水兰撅起嘴,喃喃一阵后,又说:不睡了不睡了,我想去城墙看星星。rdquo; 海平觉得脑壳疼,捂着太阳穴说:大姐,你这么沉,我怎么带啊?rdquo; 水兰突然哭出了声。 海平惊慌失措举手投降:行行行,你别哭你别哭,我今晚不睡了还不行吗?rdquo; 水兰轻轻掐住他的脖子,絮絮叨叨道:我好想杀了你啊。rdquo; 海平心跳几乎停滞,双腿发软,生怕她醉的厉害分不清朋友仇人,连忙说:我啊,是我,海平!rdquo; 水兰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我知道是你,你怎么变得这么矮了?rdquo; 海平急得直冒汗:我,我本来就这么矮的啊!rdquo; 水兰从他背上滚下,海平没来的及捞住,只能转身抓住她的胳膊说:起来,快起来,地上脏死了!rdquo; 水兰蹲在他面前,一双鹿眼湿漉漉的,盯得海平很是不自在,可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不自在,只能低头绞起衣角。 水兰突然伸手,猛地将他抱住。 海平在她怀中,一时分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心跳的非常快,就像有人在胸口拿锤子狠狠地敲着,敲得他一抽一抽的闷痛。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难受。 水兰声音很小,可他能听清她的哭腔:我真没出息,我和丁姐一样没出息,我居然愿意为你而死,我真是疯了。rdquo; 她在说谁? 海平打死也不会觉得是说他,毕竟平时水兰的毒舌能把他气哭,哪天他要是死了,绝对是被她几句话噎死的。 管得是谁,反正肯定是她很在乎很在乎的人,总比刚才想杀的仇人好。 海平心里松快了许多,轻声宽慰道:不会啊,你可出息了,小丁都没你厉害。rdquo; 水兰的手突然顿住,猛地推开了他:你不是海平。rdquo; ☆、第61章 往事(终) 海平一脸懵逼:我是啊。rdquo; 水兰的手指一如既往地冰凉,摸在海平眉骨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 第131页 对,你是,只是海平。rdquo; 海平觉得她是喝多了精神错乱,心中庆幸自己从没跟着那群朋友在酒肆鬼混,不然被水兰见到这幅样子,该多尴尬多丢人。 同时,他隐隐有些生气。 这丁槐,明明水兰只是去找她,不想回就算了,还把水兰灌醉,喝酒伤身的道理她倒记得牢,便不管别人身体,真是自私且不讲道理。 海平吃力的将水兰驮去屋里,奈何水兰给屋子下了禁制,他总不好因为进不去就把她扔屋外吹冷风,只能边骂娘边吃力的将她拖回自己屋里。 唉,真是天妒英才,让他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量。 水兰醉得厉害,上半夜一直嚷着喝水想吐,海平没办法,忙上忙下又端又倒,累得几近虚脱。 好不容易她不再嚷嚷了,脸上却越来越红,看着像很难受。 海平虽没醉过,可也知道喝醉的人最忌发不出汗,这样下去很容易出问题的。 于是他只好大半夜跳进水里问睡得正酣的朋友求醒酒的。 煮汤实在费时间,海平只能用自己那点妖力帮忙,也不知是不是太累太困,他竟觉得有些体力不支,端汤进房间时差点摔倒。 水兰在朦胧间仍在低声胡言乱语,海平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大声说道:起来喝汤!rdquo; 水兰脑子清醒不过来,海平因身上难受实在没那个耐心,便毫不怜香惜玉的捏住她的鼻子,等她呼吸困难张大了嘴巴,海平瞅准机会一股脑给灌了下去。 水兰猝不及防,部分汤药从嘴巴鼻子呛了出来,顺着下巴流进脖子,模样实在狼狈。 海平又是一顿忙活,待一切妥帖后,衣服还湿着的他终于放心倒地了。 * 不知这顿睡了多久,他醒来时仍是天黑,视线朦胧间正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挑灯芯。 烛光噼啪一下炸开,那背影抖了抖,回头正瞧见海平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原来是水兰啊,酒醒了? 海平又用力揉了揉,见她眸中清明没有发酒疯的迹象,终于放下心来。 水兰哑着嗓子:醒了,有没有不舒服?rdquo; 如果他没晕的话这话应该是他说,现在他只能点点头:还行,就胸口有点闷。rdquo; 水兰低低嗯rdquo;了一声,没再说话。 海平正努力从混乱中清醒过来,迷茫间听到更夫打了三更的锣,顿时惊呼:我睡了多久?!rdquo; 快一天了吧。rdquo; 一天?!rdquo; 嗯,好像有点伤寒,我醒来的时候你在发烧,一直晕着呢。rdquo;烛光打在水兰的脸上,海平能瞧见她那双眼睛深深凹在阴影中,模样有些憔悴。 他皱着鼻子嗅了嗅,又惊又喜的说:院子里的杏花是不是开了?rdquo; 啊?rdquo;水兰似乎没反应过来,哦,是,今天开的。rdquo; 海平眼睛一转,好奇凑上来:诶,晏先生和小丁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和好?rdquo; 水兰支支吾吾的说:哦,嗯hellip;hellip;好像好点了,挺好的,经常睡一块。rdquo; 经常?rdquo; 啊!不是,我是说今天总黏在一起,挺好的。rdquo; 海平皱着眉,伸手抚上水兰的额头,水兰受了惊吓般向后退去,结巴着说:你,你做什么?rdquo; 海平摊手表示无辜:我听你说话七颠八倒,还以为你宿醉没醒呢。rdquo;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紧张的咳了咳:这个,就算宿醉也不是试额头能试出来的,你就是趁机耍我。rdquo; 海平嘿嘿一笑:谁叫你今天这么沉闷,不耍耍你,以后你不和我吵架,那该多没意思。rdquo; 水兰低头轻声说:我要是不在了,真的会很没意思吗?rdquo; 海平佯怒:你今天怎么回事?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去找那鲫鱼精问问,我怀疑他给的醒酒汤是过期货。rdquo; 水兰连忙拉住他:不是,我就是困了脑子不清醒,回去睡一觉就好了。rdquo; 说着她起身向门口走去。 海平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不知怎的很想跑上去抓住。他低声喊道: 水兰。rdquo; 水兰回头,不解的看向他。 海平咽了口唾沫,犹豫着问道:你想离开吗?rdquo; 水兰的脸逆光,海平探究不了她的表情,心里越发不安:你不会走的吧?rdquo; 水兰沉默一会,终于回答到:不会,除非你不需要我了。rdquo; 海平也没仔细想什么意思,只悄悄松了口气:没事了,你赶紧休息吧,熬夜没精神,吵架都不得劲。rdquo; 水兰没再回应,静默一阵后转身,海平目送她的背影,恍惚像是看见一滴晶莹的夜露,顺着她的轮廓流下。 * 水兰说的没错,近日那丁槐和晏川的亲密日常已经到了少儿不宜的程度,海平时时刻刻处于捂着脸偷偷开缝瞧的状态。 晏川面皮薄,每次对丁槐的主动都脸红的不行,哪怕是侧过头去,海平也能看到他熟透了的耳朵。 海平坐在河边,手里托着一只漂亮的乌龟,自言自语到:小姑娘赶紧长大吧,长大了我就娶你做老婆。rdquo; -- 第132页 说完后,脚下河水突然一阵水声哗响,惊得海平手一抖,乌龟妹妹便滑进了水里,溅起一朵细小水花。 海平又惊又怒,却见肇事的丁槐淡定的将双手放在岸上,半只身子依旧沉在水里,浸湿的两鬓贴在白皙的脸上,嘴角浮出戏谑的笑容:呦,这次又是哪个漂亮妹妹?rdquo; 这副模样,海平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愣愣的盯了她好一会才神思归位,哭丧着脸说:河里漂亮的都是我的乌龟妹妹,本想着这次就专心养一个在家里,谁知你一个扑腾,我的龟妹妹又没了。rdquo; 丁槐嫌弃的瘪嘴,脚下一用力,海平被她溅了一身水,气的鼻子都歪了。 丁槐歪头贼笑,突然一件衣服劈头盖下,她被挡住了视线,连忙伸手去拉,却被蹲在岸边的晏川按住手。 丁槐听话不再动作,任由晏川擦着湿淋淋的脑袋,待脸被擦干,她的眼睛无辜的望向晏川,柔声道:我没有胡闹哦,我只是给你抓两条鱼吃。rdquo; 说罢她向下一掏,果然拉上一个小竹篓,里头还有几条泛着银光的鱼在扑腾挣扎。 见她一副邀功的得意模样,晏川无奈的接过竹篓,同时对她伸手说:赶紧上来,刚做好了莼菜羹,趁热喝驱寒。rdquo; 丁槐顺从的自河里爬出,末了还不忘甩几滴水给海平。 海平抹了把脸,气呼呼的叉腰站起,丁槐则皱鼻子轻骂道:花心的狗男人。rdquo; 海平顿时炸毛,丁槐抓住晏川的胳膊,笑嘻嘻躲在他身后。 晏川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手探上去握紧丁槐的手:别胡闹了,赶紧进屋去,天一黑就冷了。rdquo; 海平打量她那副小女人的模样,浑身鸡皮疙瘩密集起立。 他奶奶的,爱情真可怕,竟然能让人变得这么幼稚,他再也不要什么龟妹妹了! 下定决心后,他把重新爬出水面的小乌龟弹回了水里。 【小乌龟:我他妈刚出来透个气被你拉上去念个没完,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会你又一脚踹下去,我去你大爷!】 * 海平就这样过了个非常不顺心的晚饭时光,要不是最近水兰没怎么和他吵架弄得他佛系许多,他定是要使坏的。 海平在心里把[心平气和]几个字默念千万遍后,终于抱着被子枕着花香睡着了。 梦里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奔跑,接着,他不知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隐约看见了朦胧的河面,有人破水而出,滴滴答答的水声像是流进了他心底最深处。 他看不清,只好靠近一些,突然,那人甩动头发,溅了他一脸凉水。 海平摸了摸脸颊,睁开眼睛。 好像真的有水? 他猛地清醒过来。 下雨了!窗户没关! 海平一个鲤鱼打挺,连忙起身去关床头的窗户。 就在他探头的同时,一个绿色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好熟悉的背影啊,像是hellip;hellip;丁槐? 丁槐一言不发的站在河边,雨水淋透了单薄的衣衫,将她瘦削的身形暴露无遗。海平十分不理解这种站在雨中淋雨的举动,刚想出声提醒,丁槐就消失在眼前。 海平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视野中却只剩蒙蒙烟雨下的粉墙黛瓦,哪还寻得到半点人影? 无论他再怎么搜寻,那抹绿色就是不出现,就像他看错了一般。 海平只好倒回床上。 第二日天亮,窗外依旧淅淅沥沥,半睡半醒的海平因房外脚步声清醒过来。 他来不及穿鞋便急匆匆下床开门,却见水兰站在门外,神情十分焦急:你见到丁槐和晏先生了吗?rdquo; 海平挠了挠脑袋,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不太确定的同水兰描述了一遍。 水兰越听眉头越紧,苍白的脸色吓得海平本能去搀扶。 他试探性的问到:发生什么事了吗?rdquo; 水兰苦笑:我不知道,但hellip;hellip;我应该猜到了。rdquo; * 丁槐是在第三日早上回来的。 那时雨已经停了,她的衣服却仍湿着。 不仅是雨水,还有暗色血渍。 海平站在院子里,看着门口的丁槐,她瘦弱的身子还伏着一个人。 晏川。 晏川紧闭双眼,嘴角还留着斑驳血迹,蜿蜒伸向脖颈,染红衣领一片。 海平有些害怕,心里一阵阵瑟缩,手死死掐住掌心的肉,才不至于站不稳。 他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因为晏川已经没了生气。 他死了,丁槐的心之所在死了。 他永远都不知道前两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丁槐那时的脸,眼中遍布血丝,衣衫破破烂烂,就像凌迟后苟延残喘的人,只有一口气支撑她行走。 水兰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丁槐艰难的走到她面前,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睛倏忽变亮,扑通rdquo;一声跪在了水兰跟前。 水兰全身都在颤抖,她反应了好久才听清丁槐的话: 求求你,救救他。rdquo; 她的嘴唇一阵嗫嚅,伸出的手都是抖的,可她还是用力拉着丁槐的胳膊,声音急切: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赶紧起来!rdquo; -- 第133页 丁槐跪坐在湿淋淋的地面,膝上躺着毫无动静的晏川,反手抓住水兰的衣服,就像抓住最后的稻草:你不是能转移死人的灵魂强制妖化吗?你就用这个办法,就像你先前做的那样!求你了!求你了!我要多少妖力我都能给!rdquo; 她眼中带着泪光,卑微的像颗尘埃,不断磕头:求你了,就这一次!rdquo; 水兰的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了怜悯。她跪了下来,平视丁槐,轻声说: 你知道的,他的魂魄已经没了。rdquo; 丁槐猛地睁大眼睛,像是被人从梦中拽出,望着水兰说不出话。 水兰的手迟疑良久,最终还是握住了丁槐,两只冰冷的手交错在一起,谁也无法温暖谁: 给他选个好地方,葬了吧。rdquo; 丁槐似乎听不懂她的话,愣神半晌,猛地抽出手: 胡说!我不许你胡说!你为什么不肯试试?!rdquo; 水兰没有驳斥,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丁槐先是抬头回望她,接着,那双失神的眼睛慢慢垂下,沉默。 水兰眸中隐隐有泪,她拍了拍丁槐的肩膀,想要说些什么,丁槐却突然直起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水兰被她看得发怵,手也缩了回去。 丁槐斜睨海平一眼,又重新看向水兰: 我一直没和你说过吧,《妖典》上根本没有教你移魂养魂的,你学的那些,都是他故意教你的。rdquo; 水兰微微皱眉,胸口起伏不定:你说什么?rdquo; 丁槐背起晏川,抬手冲晏川房间施加禁制,转身对依旧发懵的水兰冷冷道: 他故意让你看着他死,他赌你爱他,他赌你会为了他豁出性命,他赢了。rdquo; 水兰渐渐睁大双眼,泪水究竟是落了下来。 她轻轻摇着脑袋,喃喃道:不,不是,不是hellip;rdquo; 丁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别再想着解除我给他下的禁制,他不配。rdquo; 说罢,她驮着晏川,一步一步走远,消失在院中。 水兰伸手抱住头,蜷缩在冰冷地面,痛苦地嘶喊起来。 ☆、第62章 悲痛 海平的视线一直在水兰身上。 她哭的那样大声,那样凄厉,就像要将自己撕碎。 他听着她的哭声,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知道自己该去安慰,可脚却迈不开,仿佛过去了就会失去什么,他不敢去。 可最终,他还是本能的走到了她跟前,就在即将接近的一刹那,水兰顿住了身形。 海平也停在半路。 水兰转过头,面庞因为痛苦挣扎而扭曲,明明很丑很可怕,可海平还是想上前去。 他想抱抱她。 水兰呵斥道:你别过来!rdquo; 海平仍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水兰后退一大步,再次大呵道:你别过来!!rdquo; 海平终于定在原地,依旧抬头看着她。 水兰捂着额头,似哭似笑,看得海平心里越发慌乱,喊出声来:你,你别这样,你哭吧,我不过来了!rdquo; 水兰的笑容越来越古怪,她的手抓着脑袋两侧的头发,自言自语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rdquo; 她看向他,眼神发狠:你说啊!rdquo; 海平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从没见过水兰这样的姿态,脚尖刚挪上半点,她又大声呵斥:你滚!滚远些!再过来我杀了你!rdquo; 至此,他再也没敢上前。 不知是怕她真的杀了他,还是杀了自己。 * 提到这段往事,海平面上仍是难受。 他问顾榛:她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啊?你和她说的什么让她这么痛苦?rdquo; 顾榛正愣神,听他突然发问,下意识摇摇头:我不知道。rdquo; 但此时,她脑子里涌入了一大堆属于丁槐的记忆,无数复杂情绪瞬间充满身体,让她无所适从,撑着脑袋虚弱的重复道:我不知道。rdquo; 那一段段的记忆里,有关于水兰的部分。 丁槐初见时,她抱着一只巴掌大的乌龟,眼下皮肤淤青,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有脚,细长的小腿下是纠成一团的水草。 她的声音也像随时会被微风吹散:丁姑娘,可否求你庇佑一阵,待我身体略有恢复,便立刻离去,在此期间我会全心全力帮您做任何您想要的事。rdquo; 丁槐瞧她跨过了那样高的荒山,就为了寻她这个方圆百里知名的大妖怪庇护,一时心软便应允了她,顺便干掉了追踪她的人。 这一保护,就是二十多年。 在她跟着丁槐的第四年,那只乌龟在某夜妖变。水兰用自己微薄的妖力帮他妖变,丁槐阻拦她:妖怪自有自己的缘法,能不能妖变是自己的能力,你帮他也没用。rdquo; 水兰虚弱的摇摇头:你不知道,他体内是凡人的灵魂,还是二次妖变,是我强制性把人的魂魄放进这老乌龟体内供养,所以它妖变会很难。rdquo; 也许是怕吵到丁槐休息,水兰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没吭声,愣是没让偷偷守在外头的丁槐听见。 等丁槐发现不对去看时,水兰早已晕死过去,从薄裙中露出的腿,膝盖以下已全恢复原形,乱乱的一团,就像她脸上因汗水相互交缠的头发。 -- 第134页 而她的身旁,睡着一个瘦巴巴胳膊长的男孩。那双眼睛生得很好,滴溜溜的望着她,还小声打了个呵欠,打完就闭上眼睡着了。 在水兰妖力的滋养下,男孩长得很快,三日就蹿得同人类四岁小孩一般,水兰见他海平,丁槐便跟着叫海平。 海平是个十分自恋的家伙,看自己龟壳年岁高,便目中无人。丁槐忍无可忍,把他吊房顶打了一次才乖乖听话。 那晚水兰端着烛台,向她坦诚了自己的故事,她说:我原本只是水里的浮草,安安静静飘荡了几十年。而赵家,是个做湖丝发家的官商两营家族,赵海平的二房叔叔赵青云害了长房许多人才如愿掌家。 主家的有老妖怪契俞庇护,只有大房子孙自小用血脉供养起来的妖怪才能接近它。十年前,赵海平用邪术将我妖化,来帮他那房报仇和完成野心。rdquo; 提起往事,她似乎不那么在意了,语气也是淡淡的:我开始有记忆时便跟着他了,他对我很好,闲时会教我《妖典》上的术法。只是总喂我一些助长的汤药,我很难受他就会来抱我,如此过了两三年,我便长成了这般大。rdquo;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水兰絮絮叨叨的讲着,丁槐装作不经意的听着,听到水兰知道他不过是利用自己养内丹,还理直气壮承认时,气得浑身直抖:后来呢?rdquo; 后来?rdquo;水兰苦笑到:不过是我逃跑他去追,抓回来后哪都不让去,我只能想着法子在屋里折腾他。 再后来,我折腾不动了,他也累了,他和我说[对不起,我不会对你怎样,求你别再走了,对不起hellip;]。 他的话真真假假,我不敢信,便装作同意的样子,趁他不备再次逃了。 我以为逃了就是天高地阔,谁知才自由不到半年,一直偷偷跟着我的赵家小厮突然出现,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rdquo; * 赵家小厮跪在她面前,八尺大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求您去看他最后一眼吧,他真的很想见您! 他养您确实是为了杀您,可最终他没下手啊!那契俞和家主结合越紧密越厉害,公子怕来不及再养妖,只好同龟妖做了交易,将自己的血脉和家业都献给它,让它杀了赵青云。如今赵青云是死了,可他也活不成了!rdquo; 水兰似乎没听懂:你说什么?rdquo; 小厮直到她肯定听清了,默默跪在地上啜泣。 在水兰印象中,赵海平一直都是运筹帷幄且十分惜命的人,如今说他要死了,叫她怎么信? 可他真的要死了,在她踏进房间的那一刻,看着面如死灰的他,终于看清了事实。 赵海平气息微弱,强打精神露出笑容:你来了?rdquo; 水兰点点头:我来了。rdquo; 来的不仅是她,还有身后的龟妖,是来要家产的。 那龟妖气焰嚣张,水兰被他擒住胳膊,那双粗糙的手和打量的眼让她感到恶心。 水兰微微挣扎一下,龟妖笑得更大声,可笑容还没消失,一阵震碎心脉的剧痛猝然出现,龟妖推开水兰,浑身抽搐起来。 床上喘息的赵海平松开手,掌心是一枚破碎的内丹。 他的笑容又冷又毒,是水兰陌生的笑,只在抓到她逃跑时见过一次。 他说:你活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最狡猾的就是人吗?当你与我结契,你的血脉就与赵家相连,你杀了契俞,将内丹暂时交给我,以为我死了就能拿回内丹和钱财。可你不知,契俞的内丹碎了,杀它的家伙,只要有赵家血脉,无论是人是妖都会魂飞魄散。rdquo; 这是他做的最后一个局,他的神情仿佛一切在握,若不是越来越弱的呼吸昭示着尽头,水兰几乎以为死是骗人的。 我,我费了半生心血的东西,怎么hellip;可能交给你这种,这种东西挥霍hellip;rdquo; 赵海平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却死死盯着龟妖,直到它不再挣扎变回原形,他才重重倒回床上。 * 后来,他就死了。rdquo;水兰垂下眼睛,仿佛从未因他的死而悲伤,我将他的灵魂抽出,放入龟妖的躯壳,他临终前和我说,他下辈子不想再要那种刀尖下的生活了。我便决定用他给我的命去成全。 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怕?利用人家妖力,灭了人家灵魂,最后还占了身体和内丹。rdquo; 丁槐看着院子里兀自玩耍天真无邪的海平,心头一阵接一阵的凉意。 《妖典》上并没有这个法子,这个法子,是赵海平故意教水兰的。 他重生了,没有歉意,没有负罪感,活的比任何人都安逸。 丁槐很想说破,可看着水兰平静的脸,和望向海平时温柔的眼,犹豫再三,终究只是握住对方冰冷的手,点点头: 是啊,他真的好可怕。rdquo; 那天晚上,丁槐做了个梦,妖化之前的混沌的记忆终于回来了。 她想找到晏川,她不相信所有人都这么可怕。 至少,至少晏川不是。 可事实证明,她也信错了人。 * 在海平的视角看来,丁槐和晏川蜜里调油,仿佛是个恋爱脑,可顾榛脑子里的这部分,却是完全不同的。 自丁槐将重伤的晏川救回后,心里就一直有个疙瘩。 -- 第135页 她觉得晏川很奇怪,自称知道自己是妖怪,所以才突然远离,可明明说清楚更不容易激怒她,他却选择不辞而别对她这个暴躁的妖怪。 晏川的态度也总让她不安,她是个未经人事不懂风月的妖怪,可也明显感觉到了抗拒,不是害怕妖怪的抗拒,是对丁槐的抗拒。 他不怕水兰,不怕海平,甚至面对伤他的狼妖都不怕,就是怕她。 丁槐旁敲侧击问了楼里的姑娘,姑娘们捂嘴调笑道:你说的那种男人,可以以身试火啊,要是他点不着,要么是个断袖,要么就是hellip;hellip;他不行!rdquo; 丁槐当晚就去试了。 一通乱亲后,她感到了晏川的情动,拥有正常男人的反应,可他还是推开了她,宁愿偷偷把自己浸在冷水里灭火,也不愿对她有所表示。 她不懂,不懂就问,便又去问了楼里的姑娘。 楼里的姑娘涂着胭脂呀!rdquo;了一声,惊呼:这种情况,莫不是有了心上人,想为人家守身如玉来着?他们亲过吗?那男的熟练吗?rdquo; 丁槐回忆了一下:好像挺熟练的hellip;rdquo; 姑娘一拍手:这就完了,八成是了,唉,现在的男人啊,个个都是骗小姑娘的好手,我混迹风月近十年,多少小姑娘为了狗男人散尽家财,我劝你一句,要不得。rdquo; 丁槐颇没底气的反驳道:我又不是说我。rdquo; 姑娘留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我知道,你的一个朋友嘛,熟悉的句式。rdquo; 怀疑一旦萌芽,便会在心里排山倒海式地生长。 丁槐瞅着晏川,那份不安无措越来越深,她不愿再回去,跟着楼里的姑娘厮混,得到短暂的慰藉。 直到那晚,晏川喝醉了酒,发疯似的将她带回房间。 丁槐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渴望的,她想证明晏川不是不喜欢她,不是为了谁守身如玉,所以当被扔到床上的那一刻,她再次主动吻了晏川。 晏川的声音暗哑低沉: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rdquo; 丁槐亲着他的下巴,柔声回到:我知道,你知道吗?你清醒吗?rdquo; 晏川压在她上方,缓缓低头附在耳边:无论清不清醒,我都喜欢你的。rdquo; 丁槐手中一顿,颤抖着问他:你说什么?rdquo; 晏川继续吻着她的额头,鼻尖,唇齿在她的柔软处徘徊一阵后,轻声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不会辜负你的喜欢,小槐,我真的,真的想拥抱你。rdquo; 在他与她彻底交融的刹那,他紧紧抱住了她,就像他说的那样。 他真的很想拥抱她。 丁槐曾满心欢喜的以为这是个新的开始,可没想到,这是场酝酿已久的告别。 她本来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将狼妖的内丹留了下来,却在那晚察觉到晏川的奇怪变化,犹豫再三还是拿出了内丹。 果不其然,晏川趁她放松戒备时,竟用了不知哪学来的邪术,企图取出她的内丹! 丁槐装作不省人事,任由晏川带走内丹。 那个下雨的夜晚,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或许,或许下一秒,她就能听到推门声,晏川会进屋对她说:你看,我逗你的,谁叫你不信我。rdquo; 她等了许久,终于等不下去了。 丁槐连外衣都没有披,便顺着她故意给晏川留下的气息去寻找。 可气息在某条巷子中断了。 她再也骗不了自己,这样的手法,若不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做得让她都无法探寻? 丁槐手中藤条慢慢抽长,变利。 晏川是吗? 既然骗我,利用我,那我便杀了你,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死在我手上也不错吧? 丁槐在巷子里等待着,直到夕阳西下,然后月升星朗,在一片黑暗中,她再次察觉到那阵气息。 气息越来越近,丁槐起身堵在巷尾,盯着渐廓其形的晏川,藤条开始妖力聚集。 晏川走的不太稳,像是有些吃力。 他扶着墙,站的直直的,笑着说道:小槐,我回来了。rdquo; 迎接他的却是一阵带着杀气的风,风后是一簇锋利的藤条,直指心脏。 晏川一动不动,依旧笑着,像以前一样温柔。 或许就是这份熟悉的温柔,那簇藤条停在胸前,再也无法前进。 晏川突然伸手,握住了藤条,丁槐慌乱的收回妖力,但妖风还是挫开了他的皮肉,有血往外渗出。 晏川一步步上前,丁槐一点点收回,两人距离不过一尺,丁槐忍不住大喊:你别过来!!rdquo; 晏川停下了脚步,手依旧紧紧握着藤条,轻轻摇头:小槐,别杀我。rdquo; 不是乞求,也不是害怕,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叫她的名字一样:你不能杀我,我怕你日后过不去心坎。rdquo; 丁槐微微发愣:为何?rdquo; 晏川却没有解释,定定看着她。 丁槐狠下心,厉声道:你休想哄我!你不就是怕死吗?!你还不知道吧,我给你的内丹是假的,是那个狼妖的内丹。rdquo; 晏川神色淡淡,面无波澜。 丁槐先是挑眉装不在乎,随后眉头越压越下,嘴唇微启,颤抖:你,你知道?rdquo; -- 第136页 晏川笑了,还是没有回答,甚至都没张嘴。 你知道?hellip;!rdquo; 丁槐的瞳孔在缩小,心也在剧烈瑟缩。 晏川面如金纸,最终脸色一变,双颊渐鼓,哇rdquo;的一声,吐了满地鲜血! 丁槐下意识伸手去扶他,双腿却像被人抽干了力气,就这么随他倒在了地上。 晏川的七窍血如涌注,丁槐竟不知该堵哪,手忙脚乱的去按,却怎么也堵不住,鲜血随指缝渗出,渐渐爬满了她的双手。 丁槐嘴唇战栗,不停念到:别流了,别流了,不要再流了hellip;rdquo;眼泪却比鲜血还汹涌,她终于无助的哭出声: 不要流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rdquo; 晏川的手细瘦文弱,它曾经握着玉笔,握着磨石,现在它握着丁槐的手,白皙的手指被血污沾满。 小hellip;槐,对不起,我hellip;我本来是,想着hellip;能,能骗你,让,让你赶,赶紧离开我,或者hellip;杀了我hellip;rdquo; 那只手逐渐上移,停在半空: 可,可是我hellip;舍不,舍不得hellip;我,我好怕hellip;你又是hellip;钻hellip;牛角尖的性子hellip;如果hellip;如果你知道hellip;知道了真相hellip;你会hellip;愧疚一,一辈子hellip;rdquo; 冰冷的手指同突然降下的雨水贴上丁槐的脸,她立刻回握他,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强撑着说:别说了,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救你的!rdquo; 晏川的眼里只有丁槐的模样,仿佛看着看着,就是他的一辈子。 声音不再断续,他用尽全身力气,轻轻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琵琶hellip;我给你修好了hellip;你再为我hellip;弹一曲《画眉序》hellip;好吗?rdquo; 话音渐弱,终句自唇间逸出后,他放心地闭上眼,手中失了力气,从丁槐掌心滑落。 晏川?晏川hellip;?rdquo; 她低声唤着,仿佛他能醒来。 我们回家,我会救活你,等你醒过来,我再给你弹一次《画眉序》。rdquo; 丁槐背起晏川,才发现他这么轻,瘦了这么多,自己只关注着他的可疑,竟没能发现。 她一步一趔趄,絮絮叨叨道: 等你醒了,我给你炖鱼汤,两条哦不三条,前天的鱼放厨房里也不知是不是死了,死了也没关系,我再去捞hellip;rdquo; 我尽量快些走,你就能早些醒,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抱我吗?没关系,到时候我天天粘着你,烦你hellip;rdquo; 天上的雨不过一阵便过去了,过不去的是地上的水洼,它盛满冷冷雨水,向白天留下了夜的痕迹。 * 海平看着泪流满面的顾榛,吓得赶紧闭嘴跳下板凳。板凳晃了晃,颓然倾倒,轰rdquo;的一声将顾榛拉了回来。 顾榛茫然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海平,突然皱眉,眼睛向四周游移: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啊?rdquo; 海平不解,却见顾榛突然捂住耳朵,喃喃道:谁在说话?晏川是谁?rdquo; 晏川,晏川hellip; 丁槐的声音? 顾榛觉得头像是被人从里面钻着,悲伤痛苦席卷全身,无处可逃。 她痛苦的尖叫一声后,晕倒在地。 ☆、第 63 章 守在门外的陈安霖听到尖叫后立刻推门而入,见海平蹲在晕倒的顾榛身边,有些急怒,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你!你干什么!rdquo; 说着他拍了拍顾榛的脸颊,也不管是不是海平在场,便不停叫着:顾榛,顾榛hellip;hellip;rdquo; 眼前的屏幕突然发生变化,跳动的留言板出现两行字: [作者加入任务:+10 揭开隐藏剧情:+10] 陈安霖木然的盯着荧光屏好久,脑子才反应过来。 刚才hellip;是顾榛做了什么? 他托着她的脑袋,见她依旧紧闭双眼,心中虽然有许多疑惑,也不得不先放下。 陈安霖看向海平:你刚才对她说了什么?rdquo; 海平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她问了我关于晏川的事。rdquo; 这应该就是系统说的隐藏剧情了吧。 陈安霖微微松了口气:这件事暂时别说出去,我先把她送回房间。rdquo; 也不再看海平的反应,他抱起顾榛就离开了。 * 丁槐的房间很大,呼呼的穿堂风刮过,身上鸡皮疙瘩密集起立。 陈安霖关上窗,合上轻薄的纱制床帘,隔着雾一般的帘子,顾榛的睡颜隐隐可见。 睡梦中的她眉间颦蹙,刚才的事似乎给她留了很坏的印象。陈安霖也无法探究,只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顺便用开水沏了壶茶。 茶香随烟气袅袅升起,他刚想拎起茶壶,便听见床上有动静,连忙撩起床帘,却见顾榛只是懒懒翻了个身并没有其他举动。 陈安霖觉得自己有点精神过敏,自嘲摇摇头转身想坐回去,这时,他听见了顾榛的声音: 去哪?没事的话来一下。rdquo;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顾榛在说梦话,但还是本能的回头,朦胧见她撑起身子,眼睛黑洞洞的看不出情绪。 他边靠近边问:好些了吗?头还疼吗?rdquo; 顾榛抬头看向他,突然伸手:能再近一点吗?rdquo; -- 第137页 陈安霖顺从的走到床边,刚坐下,顾榛便抱住了他。 他知道顾榛心里不愉快,故作轻松调侃:怎么?还折腾上我了?rdquo; 丁槐的头发又厚又卷,毛茸茸蹭在他肩上,闷声说:哪是我折腾你,是这系统折腾我。rdquo; 所以是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rdquo; 顾榛叹了口气:就是言情小说常有的桥段,爱过又错过,要只是看书就算了,可现在就像感同身受一样,很难受。rdquo; 说完她放开了他:行了,我困了,我睡一觉就好了。rdquo; 刚要躺下,陈安霖一把捞住她,顾榛心里一惊,连声问:干什么?!rdquo; 睡觉啊。rdquo; 陈安霖一只胳膊压住她躺下,侧脸望着她,眼睛亮亮的:我也困了。rdquo; 顾榛微微挣扎:不是hellip;hellip;真睡假睡啊你?rdquo; 耳边是他的轻笑声:真睡,不然你想干嘛?但是hellip;hellip;rdquo;他呼气热热的,喷在顾榛耳周又痒又臊,你想做什么也可以。rdquo; 顾榛踹他一脚:闭嘴,睡觉。rdquo; 陈安霖收敛表情,手穿过将顾榛的脖颈将她揽进怀中,在背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像是在哄小朋友入睡。 顾榛紧紧贴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我以前写书的时候,从没觉得书也是有灵魂的,可今天我感觉,书也是有灵魂的。rdquo; 陈安霖手下一顿,柔声问道:怎么说?rdquo; 顾榛侧过脸,盯着床帷上的绣花:就是hellip;hellip;一个好的小说,它就像是有源头的瀑布,你看着像是自由流淌,其实作者已经给它规划好了路线,多多少少都有线索提示后来的发展。哪怕是戛然而止,也不过是隔了个挡板,抽掉它,它依旧能有既定的轨道向前发展。rdquo; 她叹了口气:水兰的事,原有的情节虽没提过,但埋下了线索,我们进来修改时,它就按照原有的计划发展。原作者是合格的小说家,吕兰昕则是合格的抄袭家,她把原书配角的细节抠出来抄袭,所以它就按原书情节上演,托她的福,也许我能看到以前弃坑的文最后的结局。rdquo; 陈安霖的手抚过她凉滑的衣料,良久才说:但这结局也会有你的一份。rdquo; 顾榛点头如捣蒜: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我和以前喜欢的作者一起完成了小说。rdquo; 陈安霖哑然失笑:这就很高兴了?rdquo; 是啊,还是很开心的。rdquo; 末了,顾榛停顿半晌,复又紧紧搂住他:陈安霖。rdquo; 嗯?rdquo; 你可不能瞒着我,更别骗我啊,我讨厌那样的悲剧。rdquo; 温热的手指微微蜷缩,又慢慢放开,陈安霖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沉声答道: 好。rdquo; * 晨起时陈安霖闻到了雨水的气息,他给顾榛掩好被子穿上布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门口的水兰正收着伞,潮气沾湿了鬓角衣角,衬得她越发弱不禁风。 她见到从丁槐屋里出来的陈安霖,惊讶张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收敛了表情:你hellip;你怎么在丁姐屋里?你们hellip;?rdquo; 陈安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小而清晰:不过是她信任我,我喜欢她罢了。rdquo; 水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毕竟这人长着傅介年的脸,怎么也没法和喜欢联系上,不过想到丁槐的样貌能力,倒也平常,便点点头:那,丁姐还没起呢?rdquo; 陈安霖准备肯定她的疑问,却听房内有人大声道:进来吧,我醒了。rdquo; 水兰眼睛转了转,最后落回陈安霖身上,陈安霖自觉地笑了笑:那我先去问海平有没有什么吃的,她身体不适,我给她煮点东西。rdquo; 待他走后,水兰才推门而入,顾榛正低头系着床帘,长发披散,显得慵懒而妩媚。 水兰坐在她床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问道:那个傅hellip;先生,您看得准吗?rdquo; 顾榛歪在床头:你叫他小傅就行。rdquo; 水兰见她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只好停止这个话题。 眼见就要冷场,顾榛终于问道:你来有事吗?rdquo; 水兰眼神躲闪:哦hellip;就是hellip;就是和海平有关的事。rdquo; 顾榛听着这名字有些烦,皱眉道:他的什么事?rdquo; 水兰抿唇不语。 顾榛想到了什么,手搭在她的腿上,轻声问道:是hellip;想让我解除他身上的禁制吗?rdquo; 水兰双目圆瞪,但不过是一瞬,她低下头嗯rdquo;了一声,说:原先您不让我提这事,可,可没了妖力养护,他长不大,身体也不好。他虽不说,我能感受到他的郁闷不解。rdquo; 顾榛心中有些气结,手向上探去:我问你,你的腿现在还留了多少能妖化的地方?rdquo; 水兰别过脸:这不是问题hellip;rdquo; 顾榛向上摸去,心中大惊。 原本应是细细纤腰处,如今却是一片冰冷湿滑,成了一团纠结的水草! 顾榛冷声说:你是这么打算的?你不想活了?rdquo; -- 第138页 水兰抬头,眉间颦蹙,眼眶有些泛红。 她闭上眼睛,眼泪倏忽落下:你说的不对,我想重新活。rdquo; 顾榛呼吸一滞。 水兰握住她的手,眼睛虽看着她,内里却像在寻找一个摸不到的背影:我的喜怒哀乐,连命都是他给的,我不过是还给他。rdquo; 顾榛抽回手:你凭什么还给他?他给了命就是想凌迟你有限的生命,最后还利用你让他活下去!你凭什么不能过自己的快活日子?rdquo; 可是!rdquo;水兰垂下眼睛,微微摇头,我过得不快活,他给了我选择,是我自己选择救他的。rdquo; 顾榛仿佛不能理解,像看陌生人一样呆呆地看着她。 水兰笑得凄然:我欠他的我还,以后只有他欠我的。我没有负担的做回水草,祝他从此长命百岁,儿孙满堂。rdquo; * 陈安霖端着热粥来时,正撞见水兰推门离开。 他转头目送她消失在院子里,回头却见顾榛倚在门上,脸色发白:她是挺好看的。rdquo; 陈安霖无奈一笑:想什么呢?你们俩怎么看着都精神不济?rdquo; 顾榛捧过热粥答非所问:你吃了吗?rdquo; 还没呢,怎么了?rdquo; 顾榛猛地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上的残渍:那剩下的你喝了吧,等会有重要的事,吃饱好办事。rdquo; 陈安霖疑惑不解:什么事?rdquo; 顾榛将碗放回案板: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我看到了丁槐的往事吗?rdquo; 陈安霖点点头。 我昨晚没怎么睡着,想了很久,晏川的死另有隐情,他最后也没明着告诉丁槐,肯定有原因。 我猜,要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要么知道不方便说。晏川不是傻子,丁槐也不是傻子,这书的更不会留下这个线索只挖不填hellip;哦我是说有良心的作者。再加上晏川生前遗物被人翻过,所以问题肯定在这里。rdquo; 陈安霖回应道:所以你是说,晏川很有可能旁敲侧击的留下了信息。rdquo; 顾榛自信一笑:没错,结合他最后遗言,再加上某人翻屋子没翻出东西,我猜答案就在丁槐房里挂着的琵琶上。rdquo; 她一脸邀功:怎么样,我这次推理不比你差吧。rdquo; 陈安霖却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她发毛,支支吾吾道:有问题?rdquo; 他摇摇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我只是尴尬,你昨晚没睡着我也不知道。rdquo; 顾榛一摊手:那当然,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书里说的男朋友在身边就能安心睡觉?问题还没解决呢怎么睡得着,要么心大要么开挂。rdquo; ☆、第64章 秘密 顾榛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还给屋里屋外下了好多层禁制,陈安霖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现在把什么都封死了,可你会弹琵琶吗?rdquo; 顾榛一愣:哎呀,这还真忘了!rdquo; 说完她从墙上取下琵琶,拂开上面薄薄的灰尘,拉开封口,不知是哪里触动了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弹响。 顾榛将旧物取出,顺着琴弦摸到琴颈微凸处,低声说:我好像会一点。rdquo; 陈安霖望着她,站在旁边静默不语,现在的丁槐,倒真像是丁槐了。 顾榛竖起琴,似乎有人指引一般,手指起起落落弹挑抹滚,带着圆润的音调从指尖流出。 陈安霖看着她的眼睛,逐渐从清醒变得迷茫,他不敢上前打扰,那面容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向他靠近。 曲中似有阴云覆盖的天空,天空下,伸长了脖子的荷叶自池中探出,接住岸边兰芷垂下的积水,在中央汇成水镜。慢慢地,水越聚越多,微风轻摇,荷叶浮动,碎了圆盘的水镜,顺着一处滑入塘中,消失不见。 陈安霖抿了抿嘴唇。 这曲子,听着怪难过的。 一曲终,顾榛手指按住余音萦绕的琴弦,像终于流干了雨滴的荷叶,一切戛然而止。 两人面前突然出现了模糊雾气,断断续续自琴箱逸出,逐渐钩成似幻非幻的人影,站在顾榛面前。 不知怎的,陈安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悄悄向后挪了几步,退回门口。 顾榛的声音很轻,怕大声说话就会吹散眼前人: hellip;晏川?rdquo; 那团雾气伸出手,像游云抚过鸟的翅膀,能感受却抓不到。 顾榛定定的看着他:你在琴里留了这么久,有什么想告诉我的?rdquo; 顿了一会儿,那人影竟开口了:我家家道中落,与你相遇的那年,家里只剩我叔叔婶婶和一个出生不久的侄子。我做了教书先生,本是安静的日子,却被一个道士打破。 那道士自称乘云子,想在我家借宿一晚,我便留下了他。 第二天,那道士出言威胁我去接近你。一开始我并不当回事,他便让我去叔婶房中看看,我这才知道,他下药害死了他们。 他又拿尚年幼的侄子胁迫我,我不得已接近了你。rdquo; 那时的乘云子因学邪门歪道被逐出师门,与晏川同住镇上,知道丁槐企图找晏川的下落后,便对她的妖力起了歹心。 晏川从未想过做什么亏心事,这是他做的第一件亏心事。 -- 第139页 他被迫学邪术,按乘坐子的指示去了丁槐的面馆,试图制造偶遇。 丁槐这个涉世未深的妖怪哪能想到那么多,轻轻一跃便上了他的贼船,可也是这一跃,便入了他的眼里hellip;心里。 她长得好看,明艳动人却不自知,矫揉造作时也带着一股青涩的稚气,他看她腆着脸上来,一边抗拒,一边沉沦。 乘云子让他假意接受丁槐,他自认为是演戏,却藏不住心底的愿意。 这样半真半假她更会相信吧。 晏川试图说服自己,可终究抵不过良心,在意识到丁槐与他之间越来越深的感情后,他选择抽身离去。 乘云子看破了他的心思,逼他看着小侄子的青紫的脸,冷声说:你看看他,脖子真娇柔,轻轻一掐就成了这样,要是再用力点,你觉得他能不能活?rdquo; 这样一句话,让晏川在屋外站了一整晚,最后给了肯定的答复:我去。rdquo; 乘云子老奸巨猾,引狼妖来坏他屋田,还将他重伤,利用苦肉计让丁槐回头。 他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丁槐,差点流了眼泪。 丁槐倒是满不在乎的拧着毛巾: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借房子你暂住。rdquo;可她管不住自己偷偷瞟向他的眼睛,她想要一个同意。 晏川还是答应了。 出了她自以为掩盖得很好的怀疑,丁槐其实没什么变化,还是变着法子逗他欢心,每每看她失望的表情,他几乎快装不下去。 他好想抱抱她。 那夜丁槐半夜敲门,他忍了很久,才没追上去解释,只能将自己浸入冷水清醒。 丁槐的失望积累到这个程度一夜爆发,她出入烟花地,他假装不在意,可连海平都能看出他心乱,只有他自己在骗自己。 在乘云子再次催促他动手时,他终于连自己都瞒不住了。 他喝了酒,告诉自己喝酒壮胆,然后在丁槐面前发了脾气。 一夜翻云覆雨,那么多次机会他一个个放弃,看着在怀里沉睡的丁槐,他脑海里有了另一个注意。 彼时海平缠绵病榻,昏睡半月余,水兰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丁槐只是沉默的拍拍晏川肩膀,摇起头来:你看,情爱这种东西多害人。rdquo; 是啊,真的很害人,但他一点都不想伤害她。 他开始修理起那个断掉的琵琶,丁槐懒懒靠在门边:修它做什么,我又不用了。rdquo; 晏川微微笑道:为什么不用,我还想听你给我弹曲儿。rdquo; 他抽出自己的一缕魂魄放进去,以求日后丁槐能知道事情始末,也只有用这个法子才能瞒住乘云子。 欢愉比焰火还短暂,乘云子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威胁,晏川发现自己的伪装能力越来越好了,面上像是真的十拿九稳:放心吧,我不日便要行动了。rdquo; 那夜下了大雨,他一次次将她压在身下,在丁槐搂紧他的脖子无意识呻.吟时,他取了内丹。 丁槐身子一软,倒回塌上。 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忍不住想笑。 这种拙劣的伪装,只有他配合上当了吧。 丁槐救他的时候将部分妖力注入他体内维系生命,他知道贪心的乘云子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走的时候,就没打算能回来。 乘云子拿到了内丹,丁槐别的能力不行,可伪造能力还是很行的,乘云子一时没有识破,即使识破了,也只会以为他也上了当,毕竟他还没有乘云子道行深。 乘云子抽了他的魂魄,将他放逐出去,他发现自己还能动,急匆匆去找丁槐。 明知道丁槐看了会伤心,他还是想去见她,靠近她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 意料之中的,丁槐很失望,甚至想杀了他。 他原本想着死在她手中也好,可想起自己埋在琵琶中的一缕魂魄,丁槐这样执拗的人,要是知道了真相会怎么自责怎么痛苦。 他是看不到了,却也不想她痛苦。 他说:你不能杀了我。rdquo; 丁槐一边怀疑一边怨恨,他憋着嘴里即将喷涌的鲜血,强撑着等她离开。 可他还是没能撑住,看着那个明艳的姑娘扑过来抱住他,哭得满脸泪痕。 最后一次,能不能抱抱她? 晏川伸出手,却再也碰不到她。 对不起啊,这是我做的最后悔的决定,我不该来的,让你哭成这样。 可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 朦胧的人影伸出手,轻轻划过顾榛脸颊: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rdquo; 顾榛像是沉入一片寂静,有人攥住她的心脏狠狠捏着,捏得她生疼,疼得眼泪止不住。 人影的声音变小了:带着妖力的七魄被乘云子拿去做了灵童蛊。他是将孩童三魂放进大池里互相撕咬,最后剩下的那个兼并所有,然后将我的七魄合入,诞生出需要吸食死人戾气的怪物。rdquo; 顾榛突然清醒过来,睁大了眼睛。 人影越来越淡,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便彻底消失在半空,仿佛不曾来过。 顾榛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陈安霖迎上去:怎么样?rdquo; 顾榛紧皱眉头:我得切换一下,让读者看到刚才的剧情。rdquo; 陈安霖指了指荧光屏:放心吧,刚才我已经切换了,在他消失后,我才转了回去。rdquo; -- 第140页 果然,荧光屏上正激烈讨论着刚才的劲爆消息。 【傅介年吧!卧槽!】2分 【我的天哪,细思极恐!】2分 【傅介年的分身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解释一下啊?我都晕了】2分 顾榛扒住陈安霖的胳膊:所有的事好像串起来了,乘云子,傅介年,甚至姜闻,原来都和当年的晏川丁槐有关。rdquo; 陈安霖有些疑惑:姜闻怎么说?rdquo; 顾榛眼珠左右晃动,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没猜错,年龄正好合的上,姜闻就是晏川的侄子,所以丁槐才觉得他们长得像。 所以姜闻和白玉仙姑会很多邪门歪道不是我的错觉。而傅介年之所以会对丁槐产生莫名情愫,其实是晏川的七魄作祟。rdquo; 陈安霖很是讶异,垂目思考一阵后,不确定的推测道:那hellip;那当年姜闻等人和傅介年的斗争,乘云子出力是因为hellip;可以用这种方式得到丁槐的妖力?rdquo; 人一旦有了怀疑的方向,一切不明所以的事情便有了指向。 顾榛想到当时丁槐和傅介年被乘云子封印起来,两人都是插入心脏。 如果不出意外,几年后,丁槐的妖力会被吞并,傅介年会重回人间。 弓从是乘云子放在身边的傀儡,所以与之对抗时,他的术法行为和郑八斤一样,因为是师出同名! 信息量太大,顾榛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揭开了惊天秘密。 震惊过后,顾榛竟有些想笑。 吕兰昕啊!我真是感谢你让我知道原作者到底下了怎样大的一盘棋! ☆、第 65 章 顾榛和陈安霖披上蓑衣来到丁槐记忆里埋葬晏川的地方。在丁槐印象中,要消灭魂魄所化的傅介年,必须找到本体挫骨扬灰才能让他彻底消失。 山上下了大雨,道路十分湿滑,顾榛利用丁槐的能力一步一扎根,走得倒是稳当。 相比之下,陈安霖就没那么幸运了,首先作为傅介年的分.身本来能力就被削弱,再加上他对自己能力操控还不熟练,所以他只能和寻常人一样小心翼翼的向上爬。 正专心走着,突然一根长藤搭下,陈安霖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幸好他眼疾手快拉住了藤蔓。 伸出长藤的顾榛回头看向他:做个老妖怪真好,我真是不明白那些书里写的,拥有这种妖力还愿意舍弃变成人的,那种真是爱得让人佩服。rdquo; 陈安霖拽着她的藤蔓:不是很了解你们女频那一套,男频都事业心比较重,倒是没听过为了女人放弃一切的。rdquo; 顾榛抖了抖藤蔓,陈安霖的身体跟着晃了晃,心有余悸的问道:你干嘛?!rdquo; 顾榛一摊手:你这求生欲太低了,这种时候不说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反而认真和我讨论起男频女频了。rdquo; 她又探出一根藤蔓,点了点陈安霖的额头。 陈安霖双手拽住:你这是教我怎么和你谈恋爱吗?rdquo; 顾榛笑得很皮:不是,我是教你怎么撩我。rdquo; 陈安霖无奈一笑,突然用力,顾榛猝不及防向他一扑,他稳稳接住她,两人倒向一旁湿淋淋的草地上。 顾榛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吐槽到:现学现撩不是这么干的!rdquo; 陈安霖冲她嘘rdquo;了一声,小声道:那里有好些人在拜祭呢,等他们弄完我们再去。rdquo; 顾榛皱眉:怕什么?我们也假装拜祭就好了啊。rdquo; 陈安霖捏了捏鼻梁,指着顾榛身后的铁锹:就我们这副装扮,不是挖坟就是偷尸,你见过谁啥都不带就带个铁锹的?rdquo; 顾榛放下铁锹,拍了拍胸脯:这包在我身上。rdquo; 说罢,她猛地扎进泥土里,土包逐渐变小,然后变回了平地。 那家打着雨伞祭拜的人,正专心盯着坟包。 突然,一双苍白细长的手从土里伸了出来! 为首的几个家丁吓得跌倒在地,纸钱火盆统统扔下连跑带摔的溜了,剩下两个女人原本还哭得哀凄,见到自家新坟竟伸出手来,边尖叫边操起火盆用力摔去,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顾榛的手慢慢缩入了土里,眨眼功夫便蹿回陈安霖面前。 她蹦了蹦甩甩头发,揉着手腕说:这女人下起手来是真的狠,若真是家里人诈尸,没死也要被拍死了。rdquo; 说完她看向盯着她不吱声的陈安霖,皱了皱眉头:怎么了,很狼狈吗?rdquo; 陈安霖叹了口气:你明明会土遁,为什么舍近求远用铁锹啊?rdquo; 顾榛先是没听懂,歪了歪脑袋,然后恍然大悟:对哦!哎呀,又要入土了。rdquo; 她哭丧着脸转身,再次猛扎进土里。 陈安霖扛着两把铁锹向晏川墓前走去,刚一站定,顾榛便露出半个身子,表情严肃。 陈安霖蹲下来,伸手捋了捋她黏在脸上的头发:怎么了?rdquo; 顾榛嘴角耷拉,眉间颦蹙:乘云子这老东西真有先见之明,把晏川的尸骨挖走了,棺材里是空的。rdquo; * 顾榛在水兰惊讶的目光下带着满身泥土进屋洗澡。 水兰疑惑的看着身后还算干净的陈安霖:她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rdquo; -- 第141页 陈安霖回想顾榛那憋屈的表情忍不住发笑:你要是下雨天往土里遁两圈还一无所获,你也会生气的。rdquo; 水兰还是不解,浴室里传来顾榛的叫喊:那个谁!你帮我煮点好吃的!rdquo; 水兰指了指自己,又看向仍低头笑着的陈安霖,越发搞不清状况了。 陈安霖点点头认领道:她叫的是我。rdquo; 想了想,他又问道:厨房里还有姜吗?天怪冷的,我想给她煮个葱段生姜茶驱寒。rdquo; 水兰这倒是明白:有的,但姜挂在院子里呢,我去拿就好。rdquo; 陈安霖一边切着土豆,一边煮着葱段。 水兰拿了两个大姜进厨房,问道:放这儿行吗?rdquo; 陈安霖伸出手:你给我吧。rdquo; 水兰闻言递过去,给完后也不走也不帮忙,就杵在那儿打量他。 陈安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事吗?rdquo; 水兰眼睛紧紧黏在陈安霖动来动去的手上,听到他发问赶紧摇摇头,说:你忙你的,我就是无聊而已。rdquo; 陈安霖无奈的笑了:你放心吧,我没那个能力伤害丁槐。rdquo; 被识破了心思,水兰尴尬的咬了咬嘴唇,沉默半晌后,她才问道:那个hellip;hellip;你真的喜欢丁姐吗?rdquo; 陈安霖想到上一关的顾榛,她很不自信有人会真心喜欢,把话题引到吊桥效应上,自以为是聪明不伤人自尊的拒绝,实则时自我逃避罢了。 他低头笑了笑:是真的啊。rdquo; 水兰品着他语气中的真假,又问道:那你喜欢丁姐什么?你会贪她妖力强就伤害她吗?rdquo; 陈安霖手中一顿,又慢条斯理的切起来:她这个人,其实生性活泼,却老故作深沉,看起来自信满满,实则隐隐自卑,矛盾又复杂。但有一点我最喜欢,就是足够勇敢也足够大胆,只要她想做,就会努力去完成。rdquo; 水兰回忆了一下那个自恃妖力强大四处结怨的丁槐,哪怕别人表现出不喜欢也硬要强求的丁槐,怎么也没法和自卑联系在一起。 不过她倒真有毅力,谁要是占了她一点便宜,哪怕过十年也必然讨十分回来,如果这是大胆勇敢,那就算他说的确实是丁槐吧。 水兰正自我怀疑中,又听陈安霖低声道: 其实hellip;hellip;我最不想伤害她。rdquo; 有下文啊hellip;水兰赶紧抬头。 她等了许久,陈安霖却再也没开口,沉默的切菜做饭,直到顾榛擦着头发出现在厨房门前:饭好了吗?我饿了。rdquo; * 陈安霖做了一大锅土豆炖肉,顾榛看得两眼发直,赶紧吃起来。 尝了几口后,她有些惋惜:要是有咖喱就好了。rdquo; 咖喱?rdquo;水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顾榛连忙解释道:就是别国一种调料,又辣又香,可好吃了。rdquo; 水兰哦rdquo;声应和。 陈安霖拿出一小碟蘸料:厨房里没辣椒,你要是想吃辣就用这个代替吧。rdquo; 顾榛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团,心中顿时预感不好:这,这是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狡猾一笑:黑胡椒。rdquo; 哎hellip;呀!你故意的!rdquo;顾榛咬牙切齿,你明知道上次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rdquo; 顾榛白他一眼:逗我明明是让你心情好吧。rdquo; 陈安霖点点头:对,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我要讲正事了。rdquo; 顾榛心里咯噔一声:你又察觉到什么?rdquo;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傅介年为什会分.身。rdquo; 为什么?rdquo; 水兰听到他们谈起了正经话题,自觉的起身出去,却被陈安霖叫住:丁槐先前让你们通知姜闻,现在他来了吗?rdquo; 水兰呆呆地回到:来了,住原来的客栈呢。rdquo; 陈安霖微微颔首,水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正经起来的气场压住了,竟听话的有一说一,她急忙向顾榛望去,顾榛倒是淡定的挥手示意她退下。 陈安霖凑近了些,摸着自己心跳的位置:我和傅介年,与其说是一个善一个恶,倒不如说一个是有心的人,一个是没心的魔。rdquo; 顾榛有些愣神:怎么说?rdquo; 陈安霖回到:傅介年没有分.身时,弓从作为傀儡一直监视,恐怕乘云子就是担心控制不住傅介年才会如此。 分.身之前那夜,弓从行为怪异,我怀疑他私底下给傅介年动了手脚,导致他分裂成两人。rdquo; 顾榛有些明白了:所以你是说,分.身是乘云子一手造成的?rdquo; 陈安霖眉头一沉:虽然现在的傅介年完全失去人性,但无心之物就算再强大也比有自己想法的好控制,乘云子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将我们分裂。所以傅介年□□控回了大帅府,弓从依旧跟随他。rdquo; 顾榛这下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总之当务之急有两个,找到晏川的骸骨杀了傅介年,再除掉没了大杀器的乘云子。可晏川的骸骨在乘云子那儿,怎么才能找到?他的山上下了很重的禁制,你我妖力容易被扼制。rdquo; -- 第142页 陈安霖眼里有了盘算:所以,不能我们去要,应该是傅介年去才行。rdquo; * 悦来客栈的老板正叮叮当当地打着算盘,恍眼瞧见一对男女手挽着手进来,看清女人的长相后,惊讶万分。 他快步拦在女人面前,却像想到了什么缩手缩脚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女人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上次我打晕的大叔竟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她面上却十分淡定的开口:我来找朋友的,需要登记?rdquo; 老板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您,您是hellip;丁槐丁小姐吗?rdquo; 顾榛睁大眼睛,心里更诧异了。 这人这么记仇吗?不过打晕了而已,就凭着印象挖她祖宗十八代了?? 她镇定的问道:怎么?有事?rdquo; 老板嘴唇嗫嚅一阵:水兰hellip;水兰姐的下落您知道吗?rdquo; 顾榛反应了一会儿水兰姐是谁,好不容易才和印象中年轻的水兰对上号,老板却跑向柜台拿出一个小箱子递给她: 上次见到您就预感还会再见,便将箱子带了出来。若您知道她的下落,请将这箱家产转交给她,告诉她,是我三叔留的。当年我还小,她走的太急,没能送去。rdquo; 顾榛接过沉甸甸的箱子,下意识问道:你三叔是hellip;?rdquo; 赵家长房老三,赵海平。rdquo; * 顾榛捧着箱子上楼,陈安霖对他们的故事了解的不深,见顾榛一脸忧郁又不便发问,只好说:箱子给我拿吧,你拿着沉。rdquo; 顾榛顺从的将箱子递给他,手指触碰到一起时,她眼神有些动容。 陈安霖终于听她开口了: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揣测那姓赵的是什么用意。他留给水兰一堆地契银票,是补偿,还是笃定水兰会把一切留给重生的他,助东山再起?rdquo; 陈安霖也分不清这其中的曲折弯绕,只能按住箱底那双有些发凉的指尖:顾榛,这只是游戏。rdquo; 顾榛眼珠子微微颤动,露出一抹苦笑:是啊,只是游戏,但真的太逼真了,这种逼真曾害人自杀。rdquo; 陈安霖知道她又想起了谁,尽力压住心中隐隐的不快:顾榛,这里只有我是真实的,只要你抓住这一点,没人能伤害你。rdquo; 顾榛却端详起他来:那你会伤害我吗?rdquo; 陈安霖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水兰昨日的问题仿佛还在耳边。 mdash;mdash;你会贪图丁姐的妖力伤害她吗?rdquo; mdash;mdash;我其实hellip;hellip;最不想伤害她了。rdquo; 陈安霖将箱子只手抱起,另一只手包入她的手指,缓缓回道: 我不会,永远不会。rdquo; ☆、第66章 伪装 顾榛刚准备敲门,房门吱呀rdquo;一声开了,沈幼兰先是看到顾榛,随后视线移向她身后的陈安霖,眼睛倏忽放大,咽了口唾沫才缓过神来,怔怔的同顾榛说道:他,他这也太像傅介年了。rdquo; 顾榛拉住陈安霖的胳膊:他可不是傅介年,他现在是我的人。rdquo; 【???】2分 【???】2分 【???】2分 【为什么这么暧昧!(我来破坏队形了)】2分 【我就比较机智了,当时我看他俩独处在一间屋子听晏川遗言的时候就嗅出端倪了】2分 【感觉怪怪的,你们不知道丁槐是改书的那个吗,那进去的另一个不会就是傅介年吧。】2分 【姐妹言之有理,+身份证号】2分 正说着,姜闻出现在沈幼兰身后,暼到陈安霖时也愣了一会儿,但他控制的好,很快便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怎么称呼?rdquo; 为了降低这张脸自带的恐怖效应,陈安霖穿着书生气的长袍,斯斯文文拱手回到:称我小傅便可。rdquo; 姜闻同他面上客气一番后,看回顾榛:这次你又有消息了?rdquo; 顾榛眼睛斜向陈安霖,陈安霖微微颔首,她这才犹豫着说道:有件事,你应该知道。rdquo; 姜闻见她表情古怪,心里有些没底:什,什么事?rdquo; 顾榛迈进屋子:有点长,我们进来慢慢说。rdquo; * 你说的是真的吗?rdquo; 姜闻眼睛死死盯着她,末了又垂下,微微摇头:不,不对,师父他hellip;hellip;他不是hellip;hellip;rdquo; 他猛地抬头,也不顾男女之防拽住了顾榛的袖子,陈安霖本能的上前半步,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又悄悄退了回去。 你有证据?没有就不要胡说。rdquo; 【她没胡说,我看到了。】2分 【我也看到了!】2分 【嘤嘤嘤,为什么虐我男主pi;_pi;】2分 【我给你们表演一个爆哭】2分 姜闻见她没说话,眼中突然多了丝光芒:你果然是胡说的。rdquo; 顾榛皱眉看着他青劲爆起的手背,用力拉开:我是没有证据。rdquo; 姜闻神情复杂,手依旧保持着抓取的姿势。 顾榛平静的说:你仔细回忆一下,你从没怀疑过你师父教你的术法偏离正道吗?他同你说你是孤儿,你便从未怀疑过身世?现在只有几个事实,真人傀儡术你师父和你师叔都会,弓从恰好就是。 -- 第143页 晏川尸骨不见了,傅介年分裂成两人,这一切的一切,我用这个想法解释得清清楚楚,若你不信我也毫无办法,我并不指望让你相信的,只是告诉你真相。rdquo; 说完这一长串,顾榛顿了顿,见他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继续道:你可以自己去求证。rdquo; 姜闻看着她的眼睛,顾榛坦坦荡荡任他探究。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所以呢?我要怎么求证?rdquo; 顾榛靠上椅背:怎么做是你的事,披着麒麟皮的东西,该露的马脚便一定会露出来。rdquo; 姜闻眼皮子动了动,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rdquo; 顾榛下巴微沉,眼珠子斜上看着他,嘴角带着不容探究的微笑:给你演一出好戏。rdquo; 【我的女二回来了!】2分 【卧槽好帅,我对她的母爱变质了,我要拜倒在她裙下!】2分 【话别说的太狂,收不回来就完了,我围观其他的,没几个进行得顺利】2分 【大大我送雷了!求好戏!】2分 从客栈出来后,陈安霖问顾榛:你觉得他会怎么做?rdquo; 顾榛一摊手:我确实不知道他怎么做,他顶着男主光环,目前人设还没倒塌,不说识破什么,至少不会添乱。rdquo; 她边走边回望那扇关上的门: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只需要一点点雨露就能生根发芽,若是不能也没关系hellip;hellip;rdquo; 顾榛与陈安霖彼此了然一笑:到时候我就送它一点雨露,助它破土而出。rdquo; * 水兰正拿着竹扎的扫帚扫着地,落日余晖从房檐斜斜照入,扬起的尘灰在光下密集飞舞。 顾榛推门而入时,水兰抹了把头上的汗,笑道:你来啦?rdquo; 顾榛抱着那个木箱,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水兰却似是毫不关注:你有计划要离开了是吗?rdquo; 顾榛点点头:今晚就走,悄悄的走。rdquo; 水兰嗯rdquo;了一声,继续扫地。 顾榛舔了舔嘴唇捧起箱子,这时,水兰又说道:我煮了东西,你和小傅去趁热吃吧。rdquo;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箱子往顾榛怀里缩了缩,犹豫片刻后还是伸了出来。 水兰抬头,眼睛盯着箱子,没有说话。 顾榛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知道这里头是什么。rdquo;没有疑问,是平淡的肯定。 水兰将视线挪回手上的竹竿:我知道。rdquo; 那hellip;hellip;rdquo;顾榛将箱子往她那里凑近了些,你还要吗?rdquo; 水兰眼睛直接看向顾榛,没有再扫它一眼:这里原本是放他父母遗物的,当年赵海平将自己叔叔拉下台后,半数家当都落进了这个箱子,他怕我不来,死给了他十岁不到的侄子保管,让他交给我。rdquo; 顾榛有些愕然: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要?rdquo; 水兰淡淡一笑:我救他又不是图他钱财,身外之物对我们妖怪来说没用,带着箱子不好跑路,我就没拿。 那你现在hellip;hellip;rdquo; 我且问你,你为什么犹豫着不给我?rdquo; 顾榛被问倒了,一时语塞。 水兰眼睛终于挪到了箱子上:二十八年前我是不需要,二十八年后hellip;hellip;我不甘心要。rdquo; 顾榛觉得她没法做主:那,这东西我便放主屋的柜子里,你扔了也好留给他也罢,你自己决定。rdquo; 说完,她竟有些不忍再看水兰的神情,迅速离开了。 * 入了夜的大帅府越发阴森起来。 从铁门到那座伫立在草坪上的洋楼,竟没有半点人气,只有树影投射在墙上的黑影幢幢。 三楼的阶梯上,一个身量很长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上楼,推开沉沉的木门,门轴发出粗糙古怪的噪音。 他拉开灯,在沾满红褐色污渍的拉环上添上一抹暗红,房间突然亮堂起来。 豆绿色的窗帘被风拉长,在窗边晃动。 男人沉着脚步向窗户走去,探出手去拉窗。 突然,他瞥见玻璃窗上映出一点模糊不清的亮色,循着窗框抬头。 一个女人穿着长款旗袍,脚下一双绒面高跟鞋踏在窗户顶端。 她抱着胳膊,先是看见他满脸血迹神色微动,镇定过来后露出一抹笑容:傅介年二号,初次见面,还记得我吗?rdquo; 【妈啊,傅介年怎么身上全是血啊,噫hellip;太恐怖了吧】2分 【嘴边也是hellip;hellip;这他妈汉尼拔??】2分 【呕我要吐了,虽然闻不到味道,但我已经能脑补出血腥气了hellip;hellip;】2分 * 弓从突然睁眼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客厅木地上行走,哒哒哒,逐渐靠近。 他直起身子,暗地思忖到:难道傅介年又要想去地下室吃人了?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声音是向这边接近的。 弓从下床,慢慢走到门口,在脚步声停止后,他听到门上传来一声声咚咚rdquo;的撞击声。 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些不耐。弓从开口道:谁啊?rdquo; 那端沉默了半晌:我想吃人了。rdquo; -- 第144页 弓从放下心来,摸了摸荷包中鼓起的部分,咔哒rdquo;拧开把手,满身是血的傅介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弓从有些烦躁的放下手,门把手自动弹回,在夜里发出不和谐的金属声:不是才吃吗?地下室没了吗?rdquo; 傅介年依旧双目无神,机械般答道:没了。rdquo; 弓从皱了皱眉: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rdquo; 说着他就要关上门,傅介年却突然伸手抵住了。 弓从心头一滞,喉咙吞咽困难:干什么?rdquo; 傅介年的眼睛空洞洞的,没有感情也没有人性:我想吃人。rdquo; 弓从手心捏了把汗,悄悄摸索上微微鼓起的荷包。 这时,眼前的人突然伸手,起落之间竟将弓从关节直接折断! 荷包破了个洞,里头跌出来一块巴掌长的东西。 傅介年弯腰拿起,仔细端详了一番,就着微弱夜光辨认出了那东西。 一截骨头。 弓从疼得在地上来回翻滚,另一只完好的手突然伸出,掌心迅速出现火链,直指傅介年手中白骨! 傅介年微微侧身,火链扑空,在他身上堪堪掠过,留下些许火星。 他迅速以手为刃,劈断了火链! 弓从一边喘息一边颤抖。 刚才拂过傅介年胸口时,他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如今意识回笼,额间冷汗迸发。 他有心跳! * 顾榛强忍着那股血腥味和傅介年对打,突然,满身是血的傅介年身形一顿,直直倒向地面! 她先是呆立半秒,旋即松了口气,闻闻身上的血气,脸皱成一团。 真是改一本书就对某个食物产生抗拒的节奏,这让人作呕的腥味儿,她在书里真是受够了,以后什么猪血鸭血都是她的禁忌菜! 门口又响起脚步声,顾榛抬头,满身是血的傅介年从黑暗走到灯下,看得她差点窒息。 随后那张脸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怎么样,还行吧?rdquo; 顾榛顿时松懈了警惕,差点腿一软给跪了,陈安霖赶紧扶住她,眼睛冷冷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傅介年,攥紧了手里的骨头:他伤到你了?rdquo; 顾榛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事实是你吓到我了。rdquo; 陈安霖:啊?哦hellip;hellip;rdquo;他露出了抱歉的表情,那我换身衣服再来。rdquo; 顾榛问道:弓从呢?rdquo; 陈安霖向门外一指:绑在楼下了,等会儿再处理。rdquo; ☆、第67章 混入 陈安霖换衣服的空档,顾榛蹲下来将傅介年翻了个身,他眼睛依旧睁着,只是动弹不得了。 顾榛觉得那表情瘆得慌,手中藤条突然尖锐,往他胸膛刺了好几个小窟窿。 汩汩血液流出,不一会儿又止住,再次扒开衣服看时,伤口已经消失了。 顾榛叹了口气。 果然,不把晏川的遗骨捣毁,这傅介年就死不了。她瘪瘪嘴,正想帮他合上衣服,却听陈安霖大声道:你在做什么?rdquo; 顾榛手里一抖,傅介年白皙的皮肤上多了道血痕,很快又愈合了。 陈安霖突然抬手,傅介年被他手中白骨操纵,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抛物线后,重重砸回床上。 顾榛转身看向他:走路没声音说话大嗓门,你从哪学来这么暴躁的?rdquo; 陈安霖不说话,随手卷起被子盖在傅介年身上。 顾榛挑眉:呦,还挺有同情心。rdquo; 陈安霖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说:没事解什么衣服,不怕长针眼?rdquo; 顾榛愣了愣,扑哧笑出声来,伸手捧起他的脸颊,抬头仔细端详他一阵:嗯,我记住了,这幅表情就是在吃醋。rdquo; 陈安霖拉下她的手,无奈的说:别胡闹。还有正事要做呢。rdquo; 【嘤嘤嘤,有点甜!】2分 【我觉得我猜对了!这个傅介年分.身也是穿书的!他俩是一对!】2分 【今天又是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2分 【吃醋桥段真是屡试不爽!】2分 顾榛独自来到楼下弓从的房间,弓从被陈安霖用被单卷成一团蝉蛹,一边挣扎一边疼得不住呻.吟。 顾榛咋舌道:这捆人的手法真够实在,别说他伸不出胳膊来,就是苍蝇也难飞出啊。rdquo; 弓从满头大汗,直勾勾的看着顾榛,咬牙切齿道:你们到底想干嘛。rdquo; 顾榛凑近弓从:喂,认识乘云子吧?rdquo; 弓从脸色一变,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回到:当然认识,想杀我们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rdquo; 顾榛点点头:也是。rdquo; 弓从见她问了这句就没了下文,心中比逼问还忐忑不安。 顾榛坐在他的书桌旁,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东西,也不理他,就这么晾着。不知是疼还是紧张的冷汗,一滴一滴挂在弓从脸上,她就坐在他正前方翻书看,一双纤细莹白的脚踝在桌下晃动,晃得他眼睛疼。 他倏忽开口,大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rdquo; 顾榛从书页中抬起头来:你嚷嚷什么,让我安静的看书不行吗?rdquo; 弓从被她震慑住,知趣的闭了嘴。 -- 第145页 顾榛看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弓从也越来越紧张,听到她低笑声和翻页声都觉得刺耳。 终于,她再次抬头:你认识乘云子吗?rdquo; 又是这个问题。 弓从伸出舌头濡湿嘴唇:我都说过了,你还想说什么?rdquo; 顾榛点点头:行吧,那我等会儿再问一遍。rdquo; 弓从流了很多血,身体已经极度缺水,眼睛都有些干得睁不开了。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弓从蓦地抬头,失望的皱起眉头。 陈安霖手中捧着两碗面条,微笑着看向顾榛:饿了吗,吃点儿吧。rdquo; 顾榛将书推到旁边,接过热腾腾的面条,笑意盎然:唉,还真是饿了,傅介年可是打架中的翘楚,不像你装一装就能把人整成这样。rdquo; 弓从又气又恼,差点没提上气来,眼里金星直冒。 顾榛再次看向他:我寻思着你是人做的傀儡,再怎么也是需要吃饭喝水的吧。rdquo; 弓从闻着香气咽了咽唾沫,咬紧牙关道:不用你假慈悲!rdquo; 顾榛滋溜吸了口面条:你真是想不明白,我就一老妖怪假慈悲干嘛?给神仙看?神仙哪看得过来这么多人。rdquo; 弓从再次舔了舔嘴唇,因为极度缺水,舌苔已经没有湿意,在粗糙干裂的唇上磨得生疼。 慢慢地,他闭上眼睛半晕半睡歪下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唇上一点湿意,猛地睁开眼伸出舌头想舔舔,那片潮湿瞬间抽离了嘴唇。 顾榛怼在他面前,语气平静:你认识乘云子吗?rdquo; 弓从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狂躁和怒气:你到底想干什么?!!rdquo; 顾榛定定看着他:你认识吗?rdquo; 弓从吼一嗓子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那份坚持也像是瞬间瓦解,低声回到:认识又如何?rdquo; 作为敌人?朋友?还是hellip;hellip;主人?rdquo; 弓从睁大了眼睛。 顾榛明明笑着,却盯得他心里发毛:我不是来问你的,也不是来求证的,我心里早就有了定论,你不用做徒劳的事骗我。rdquo; 弓从嘴唇颤了颤:既然你知道,那你找我什么目的?rdquo; 顾榛冷下脸来,淡淡的说:我要你帮我办件事。rdquo; 这是你求人办事的方式?!rdquo; 顾榛突然伸出藤条,卷在他脖子上:都一晚上了,你是搞不清状况还是故意摆脸给我?rdquo;她呼出一口气,行吧,姑且当你搞不清状况,那我便告诉你,我不是求你,我是指使你,就和乘云子一样。rdquo; 弓从抿了抿嘴唇,怔怔道:你,你想做什么?rdquo; 很简单,rdquo;顾榛笑了,我让你联系乘云子,用你们平时交流的方式。rdquo; 你要我说什么?rdquo; 顾榛突然站直了身子:你同意了我再告诉你。rdquo; 弓从眼神怀疑:我帮你了有什么好处?结果不都是死?与其作为背叛者死,不如当个忠仆。rdquo; 顾榛慢慢走到桌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然后用力一掰,里面竟还藏着一个笔记本! 弓从表情绷不住了,顾榛则扬起手中的东西:昨晚我瞧到这个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傀儡竟会暗地研究怎么杀死自己主人。rdquo;顾榛将笔记本扔回桌上,你觉得你有的选吗?rdquo; 弓从胸口起伏越来越大,顾榛见他决心的裂口已经藏不住了,继续道:我很理解你,你不像傅介年的分.身一样无心,所以你有自己的打算。只要你帮我,我就放了你。rdquo; 弓从冷冷一笑:放了我?你不怕我反戈?rdquo; 顾榛像是料到了他的态度:且不说我有你的把柄,如今的你不同意是肯定死,同意也许还有活着的机会,为什么不赌一把,赌我们能杀了乘云子,给你自由?rdquo; 弓从眼中震动不已,慢慢地,他垂下头,深吸一口气: 好,我赌。rdquo; 【我的妈耶hellip;hellip;改书的是不是三次元是警察啊?】2分 【牛逼,学到了,真教科书级别的软硬兼施。】 * 弓从伸出手,指间蹿起一束火苗,问道:你说吧。rdquo; 顾榛一字一顿念得很清晰:傅介年近来功力消减厉害,需要动用晏川尸骨固魂。如今丁槐等人盯得紧,若无山上结界庇佑怕被打乱计划,请求三日后亥时上山一趟。rdquo; 弓从手中顿了顿,看向她:你这是要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嫣然一笑:自然是深入虎穴捋虎须。rdquo; 弓从没再发问,手中凝结的火苗在掌心划出一道道焦黑的痕迹,写完一字便消失写接下来的话。顾榛看得叹为观止,这远程传送技术的灵感怕是来自手写版手机短信吧。 写完后,弓从合拢双手:我能走了吗?rdquo; 顾榛点点头:那我就不送了。rdquo; 弓从松了口气,向门口迈去。 就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突然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弓从背后穿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掌,修长的手指上,鲜血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弓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直挺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 第146页 顾榛愣在原地,脑子像是被抽空,结结巴巴的说:傅,傅介年hellip;hellip;?rdquo; 傅介年的那张脸沾上点点血迹,他抽回手甩了甩,收敛了狠厉的神情,看着顾榛柔声道: 是小傅。rdquo; 【卧槽,这不是傅介年干的事吗?】2分 【天哪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弓从后续还会出场没想到居然领盒饭了!】2分 顾榛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瞟了眼已经凉了的弓从,又顺着直立的腿向上看去,除了皮肤上有血渍,那表情还是熟悉的表情,看得她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我答应好了的,我们根本没必要杀他,况且日后大战,留着他还有利用价值。rdquo; 陈安霖跨过那具尸体,拿桌上的餐布擦擦手:背叛过别人的都是潜在危险,等他露出本性便会像毒蛇咬死你。rdquo;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可顾榛还是没法从刚才他那双嗜血的眼睛里抽出,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木然道:哦,那我谢谢你啊。rdquo; 说完,她向门口走去,陈安霖切了读者视角后,一把拉住她:你怎么了?rdquo; 顾榛触电般缩回手,末了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眨了眨眼睛:哦,可能hellip;hellip;你上一轮给我留下正义警察的印象太深,看到你这个样子有些不习惯。rdquo; 陈安霖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迟疑的握住顾榛的胳膊,见顾榛没有回避,他才松了口气:吓着你了,对不住。rdquo; 顾榛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指间微微动了动,还是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缓过气,露出一抹笑容:我们赶紧出发吧,时间并不宽裕。rdquo; hellip;hellip;好。rdquo; * 陈安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河流,转向旁边:怎么去?还是hellip;hellip;和上次一样,走hellip;hellip;rdquo; 他停住了话语,身子转了一圈才看到街角的顾榛,正哼哧哼哧的在一辆老爷车旁忙活。 陈安霖走过去,顾榛本来紧皱的眉头蓦然舒展,轻声说:好啦。rdquo; 说罢,她一拉车门,车门咣地一声开了。 陈安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不是时间不宽裕了吗?为什么走陆路?rdquo; 顾榛的藤条变回手:啊hellip;hellip;其实也不是很赶时间啦。rdquo; 顾榛说着就坐上了驾驶座,对眉间沉沉的他说道:你还不上车?再有时间也经不起耽搁啊。rdquo; 陈安霖沉默的坐进副驾,哐当关上门。 顾榛摸着方向盘念到:上次傅介年开车技术虽然不行,但我还是学会了这老古董的开法儿,我估计你不会,所以你就安安静静做副驾吧。rdquo; 顾榛准备点燃油门时,感受到两道视线监视器似的盯着她,一举一动都包裹在视野里。 她猛地抬头:有事?rdquo; 夜色下,陈安霖的脸笼罩在黑暗中,只剩一双眼睛隐隐有幽光。 顾榛忽略他的视线:没事我就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按住了她的肩膀。 顾榛被迫与他面对面,有些紧张又有些生气:有事就说啊,婆婆妈妈是要干嘛?rdquo; 陈安霖喉结微微向下一沉,低声说:你还记得先前你同傅介年做的事吗?rdquo; 顾榛手中时松时紧:你现在和我追究当时的事?当时我是不得不做,你难道不知道?rdquo; 陈安霖摇摇头,手中力气微重,按在她肩上,语气低沉:你当时没做完的事,我来。rdquo; 说完,他迅速弯下脖子,重重吻下。 顾榛脑子空白半秒,猛地挣扎起来,口齿不清的说:陈hellip;hellip;唔hellip;hellip;你到底hellip;hellip;放开hellip;hellip;唔。rdquo; 陈安霖手中力气更重了,他的手从肩膀缓缓挪到她脑后,手指用力擒住她的脖子,让她贴得更紧些。 顾榛被他搅得脑子开始迷糊,手中力气越来越小,拳头舒展开,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呼吸逐渐紊乱。 陈安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护着她脑后,将她抵在车窗上,越吻越深。 突然,他感到手臂一阵剧痛,本能的向后一退,离开了顾榛的嘴唇。 顾榛收回手中藤条,喘着气,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陈安霖,你这到底是干嘛?!就算你是我男朋友,我也不喜欢还没说清就强迫的接吻。rdquo; 陈安霖捂着手腕的伤痕,很快它便在掌下隐去。 他抬头:你又是为什么?从出了那宅子就对我怪怪的,就那么怕我吗?rdquo; 顾榛嘴唇动了动,看向旁边叹了口气:我捉摸不透你。rdquo; 陈安霖脸上的表情凝固。 顾榛看着他:我总觉得你不是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猜不透。rdquo; 陈安霖垂下眼皮,眼珠在眼皮底下左右晃动一阵后,柔声说:我和你说的事都是真的。rdquo; 什么事?家事?情.事?还是你的心事?rdquo; 陈安霖探出身子抱住她:每件事。rdquo; 他有些低声下气,顾榛觉得自己有些吃不准,或者她心软了。 她迟疑片刻后回抱他:如果你问心无愧,我就相信你。rdquo; -- 第147页 他手中力气一松,旋即抱得更紧密。 * 顾榛从清澈的湖水里掬起一捧喝进肚子,凉凉的水在身体回转,顾榛舒展了全身的枝叶,正碰到陈安霖的脸。 陈安霖拽住她的枝条:你这妖怪做得越来越放肆了。rdquo; 顾榛伸了个懒腰,收回枝条:以前的丁槐比我还放肆,你是没听过,她那真的叫横着走,你妨碍她舒展枝叶她就能把你扔水里。rdquo; 陈安霖笑了笑,问到:姜闻那边怎么样了?rdquo; 顾榛眨了眨右眼:放心吧,该做的准备我都做了。rdquo; 说着她捂了捂胸口: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要好好感谢水兰,毕竟她的百鱼丹帮我盖住气味,才能想法子潜进去。rdquo; 陈安霖埋头淋了淋脸,洗去脸上的灰尘,起身说到: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后面棘手事都等着呢。rdquo; * 亥时将至,天空已经彻底暗下来。山里的云雾又厚又低,月亮被捂得严严实实,山谷里更是半点光线也无。 乘云子循着青石板铺就的山路下山,老远便瞧见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他环视四周一圈,又屏息感受了一下周围的妖气,这才放下心来,挥手撤去部分结界。 陈安霖眼前的围得密不透风的山崖分出一条通往山顶的道路。 不远处,乘云子正缓缓向他靠近。 他仍然穿着广袖道袍,在山谷的风中猎猎摆动,还真有那么些仙风道骨。 陈安霖在他面前摆出一张毫无波澜的脸,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 乘云子见他孤身一人,问到:弓从呢?rdquo; 他说操控我来就行。rdquo;陈安霖答得毫无感情,看起来真有那么点失魂失智的样子。 乘云子点点头,微微转身。 突然,他又迅速回头,手快如闪电劈向陈安霖的胸口! 眼前的人毫无动作,只本能眨了眨眼。 手下的胸膛并无心跳,乘云子终于放下了戒心,低声道:跟我来吧。rdquo; 他一背过去,陈安霖身子抖了抖,深深吸了口。 一根细细的藤条从他背后抽出,钻入了泥土。 他忍不住吐槽:要不是他担心这老头子疑心病重,没有弓从会对他产生怀疑,让顾榛纠了团藤条挡在他心跳前,肯定要被识破。 他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跟着乘云子踏上台阶。 台阶旁侧的土地里,一根藤条冒出尖儿,随在陈安霖身后上山。 *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山顶。乘云子带着他踏过石桥,穿过长蔓垂成的天然幕帘,停在一个石砖堆砌的凸起井口。 乘云子吹亮火折子,踏上低矮的围墙。 陈安霖走进了才看清楚,那口直径约有展臂长的井壁上,一口口红砖堆砌成台阶,一直延伸至井底的水镜。 他看着上面湿滑的青苔,有些紧张。 乘云子一手拿着火折子,一直攀着长满井壁的藤蔓,回头看了看他。 陈安霖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为了不暴露身份,手只敢垂在身侧,每一步都下的十分小心。 突然,弯弯绕绕的藤条间蹦出一个黑影,精力高度集中的陈安霖心跳几乎漏拍,脚下感到一阵滑腻,几乎就要晃倒! 这时,一枝长枝从他臂下穿过,绕在他腰间,将他贴在壁上稳住了身形。 有惊无险,真特么刺激。 陈安霖悄悄咽了口唾沫,在乘云子回头之前,那枝条迅速收回,混入了满壁的树藤中。 乘云子没有发现端倪,继续向下走去。 走到井的尽头后,乘云子吹熄了火折子,猛地扎入水里。 陈安霖半分不敢犹豫,跟着跳了进去。 井水十分湿冷,陈安霖被迫憋气,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汩汩水声在耳边一串串的闷响。 游了不知多久,他感觉自己的气要用光了,毕竟他是作为弱的分.身分出的,哪儿能比得上真正的傅介年那样水里来去自如。 他强撑着,感觉自己肺要炸开了。 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根枝条。 陈安霖顿时安下心来,咬住了枝条。 顾榛就在身后陪着他,他心里不再慌乱,追上了游在前面的乘云子。 【噫,好暧昧啊hellip;hellip;hellip;】2分 【上几章我还感慨这么好的女儿没有人配,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把我女儿拐跑了hellip;hellip;进展神速啊】2分 【我不想让他当女婿!颜控晚期我想当他老婆!】2分 【上面的,丁槐 is watching you】2分 * 就这样游着游着,陈安霖觉得自己已经快泡成膨胀版傅介年了,终于,乘云子猛地向上一蹬,往水面游去。 陈安霖迅速也跟着上去,同时,顾榛的枝条从他嘴里抽出,缩回了自己身上。 扑通rdquo;一声,陈安霖浮出随着乘云子浮出了水面,眼前是一个周围完全密闭的溶洞,不知多高,只能隐隐见到上空在眼前是个拇指能遮全的缝隙,有隐隐天光将黑暗破出洞来。 陈安霖不敢继续逗留,视线半点不离开眼前的乘云子。 他心里想了想,怪不得会选择在这里藏晏川的尸骨,井的位置够隐蔽,还隔了一层又广又深的地下河,头顶的缝隙说不定在外面看起来只是半人高的山洞,就算那丁槐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很难找到地方。 -- 第148页 陈安霖跟着乘云子,乘云子突然停下脚步,他也停下了脚步。 前方石壁有个微微凸起的地方。 乘云子手中捏了个诀,念念叨叨一阵后,那凸起的东西割裂开来,里面露出了白森森的骸骨。 原来是用箱子伪装的石壁凸起,陈安霖对乘云子的谨慎程度认知又向上拔高了一层。 乘云子回头对他招招手:过来。rdquo; 陈安霖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乘云子指着前方的空地,说:你就站在那里。rdquo; 陈安霖便不再动弹。 乘云子依旧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以后,他才闭上眼睛开始念起了咒语。 陈安霖心里有些没底,毕竟他不知道固魂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他面上依旧一派淡定无波。 慢慢的陈安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被调动起来,迅速向身体各处翻滚,如同沸腾了一般。 身体越来越热,像是有东西被吸进了体内,在身体四处蹿涌。 陈安霖觉得骨头都像是要融化掉,终于忍不住,大声嘶吼起来! 嘶吼之后,他身上的痛楚似乎减轻了许多,慢慢的,血液的流淌也缓慢下去,指尖从热到发烫,慢慢变凉。 他悄悄松了口气,额头上淌下豆大的汗滴,顺着眉心落在眼皮,他丝毫不敢抬手擦拭,只能任由它落进眼底,让他眨了眨眼。 乘云子说道:行了,现在我们回去。rdquo; 他将白骨放回石壁,石壁自动闭合,就像没有动过。 但陈安霖总觉得,那些骨头,似乎数量少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 乘云子带着他原路返回,陈安霖感受了一下身后,发现顾榛没有跟来。 看来是想办法去拿晏川的骸骨了。 陈安霖再次硬着头皮在水里游,突然反应过来。 他这次似乎不用憋气,能自由进出水里了。 这是个好消息,陈安霖心里的担忧终于消散,连动作也跟着快了起来。 * 乘云子和他出了那口井:让我看看,你现在能有多强?rdquo; 陈安霖心里咯噔一下。 傅介年可比他厉害多了,现在增进了功力应该更厉害才是,就算他拼命展示自己的实力,也不可能达到应有的水平啊。 他心跳如鼓,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 见他沉默不语,乘云子皱了眉头:怎么?难道功力失效了?rdquo; 【天哪好紧张啊??】2分 【完了,我女婿才入赘几天就要领盒饭了??】2分 【领盒饭正好是我觉得他们不是很般配,rarr;_rarr;不同意的请略过,不接受反驳】2分 【大家看书zqsg啊,我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反而有点期待诶,感觉这本书快结束了】2分 【放心吧,我赌五毛钱,这个时候肯定会有神兵天降】2分 荧光屏的字幕不停跳动,陈安霖面上稳稳当当,心里慌的一匹。 按照计划,应该快了才是。 乘云子表情变得狐疑起来:你怎么回事。rdquo; 说着,他眼睛在陈安霖身上来回扫着,心中疑惑越来越盛,脑子浮出让他恐惧的猜想: 你难道hellip;hellip;是另一个分.身?!rdquo; ☆、第68章 大战[一] 【我滴妈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hellip;hellip;】2分 【为啥反派也这么机智!枯了!】2分 【死就死了呗,颜狗退散~】2分 怎么还不来hellip;hellip; 陈安霖努力平静的呼吸。 乘云子手中运出术法,眼睛死死盯着陈安霖。 突然,他猛地转身,一掌扫过身后低矮的石墙! 石墙应声而碎,细碎的烟灰浓浓淡淡的在空中逐渐消弭,一个人影逐渐清晰。 来了。 陈安霖沉下眉头。 姜闻双手握拳,眼里神色复杂,与乘云子对面而立。 乘云子显然始料未及,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rdquo; 姜闻拂了拂袖上的灰尘,平静的看着他:今日收到一封信,有人请我看戏。rdquo; 乘云子脚尖收回衣摆中,眼前那个他养大的孩子,负手于身后:戏看完了,你想如何?rdquo; 姜闻握紧了拳头,手背青劲爆起,止不住颤抖,却还是没能上前。 陈安霖看的有些急。 出手啊,这样他才能趁乘云子不注意时偷袭,反正他头上顶着傅介年的名字,两打一不算不厚道。 乘云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出手啊。rdquo; 姜闻的宽大的道袍袖子被夜风吹翻,露出一双肌理分明的胳膊,一簇簇凸起的肌束能看出他的愤恨与犹豫。 乘云子倒是淡定开口: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真的下的了手杀我?rdquo; 姜闻目眦欲裂,终于忍不住爆发,双手凭空一击,周围的灌木被削去一半。 他指着乘云子:你杀了我父母!杀了我叔叔!你还想用养育之恩让我平息愤怒?rdquo; 乘云子冷笑:你记得你父母的样子?记得你叔叔的样子?你应该只记得我教你走路,说话,练术法。rdquo; 【我不记得我爸妈教我走路说话啊hellip;hellip;】2分 -- 第149页 【楼上的你要笑死我吗?】2分 【我就不该开弹幕,破坏氛围orz】2分 隔了个屏幕的人都在欢快的聊天,陈安霖这厢快急死了。 怎么样才能让姜闻动手?他比在场所有人都了解乘云子,顶着主角光环还能与乘云子一战,他这个炮灰贸然开打说不定等不到顾榛就挂了。 陈安霖脑子一转,突然有了主意,他大声道:一个终身都在铺垫计划的人,会无缘无故养一个有血仇的人吗?姜闻你醒醒,不要被骗了。rdquo; 背对着他的乘云子什么表情他看不见,但是姜闻脸色明显变了。 陈安霖再接再厉:他教你的都是些邪门歪道,谁知道hellip;hellip;rdquo; 乘云子突然转身袭向他! 陈安霖连连后退,才躲过他不断变化的凌厉掌风,悬崖处无路可退了,他干脆一个后翻跳下去,在下落之时伸手抓住了崖壁突起的石块。 乘云子在头顶再次一掌,陈安霖蹬着脚下的崖壁猛地用力,向斜上方飞身而去,随后稳稳落在山顶的平地。 乘云子又出手,每一招都是致命一击,陈安霖开始手中出汗,腿也因为劳累而发软。 这破身体就算加固灵魂也是虚的,他奶奶的!下次还是抽个主角才好,站着不动也能有光环护体! 陈安霖疲于应付,招式也越来越慢,打到最后竟有些难以抬起胳膊。 【加油啊!】2分 【反派这战斗力太牛逼了吧!要炮灰所有配角吗??】2分 【妈的都这样了姜闻还愣着!还是不是男主啊(╯deg;Дdeg;)╯︵┴┴】0分 【丁槐去哪了?劳资都不指望姜闻了,赶紧出来救场啊!】2分 一个新分裂的角色就是亲妈不亲后妈不爱,要是能有女二丁槐的遁地术,他也不至于惨成这样。 陈安霖被掌风震出几米,他趴在地上大汗淋漓,只能咬紧牙关勉力支撑。乘云子再次运功一掌拍下,他就地一滚,胳膊顿时有如刀割,血肉模糊起来。 穿书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挂彩,真是疼得眼睛发酸,也不知顾榛那断臂之痛怎么忍下来的。 陈安霖捂着胳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的冲姜闻喊到:你他妈愣着干嘛!?你以为你不杀他他不杀你!?rdquo; 反派和正派结局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可惜姜闻不懂这些,所以他还在婆婆妈妈的犹豫着。 非得来个什么刺激他一下让他认清事实才行。 陈安霖边吃力躲避边快速思考。 乘云子大呵一声:去死!rdquo;他将全身功力集于掌心,最后一击! 陈安霖腿酸的动不了,只能下意识伸手去挡,这时,腰间一紧,他被什么东西快速卷走,眨眼之间腾空,又眨眼落了进小树林里。 陈安霖死里逃生,差点没站稳。顾榛抽回他腰间的藤条,扶着他问道:还行?rdquo; 陈安霖吐出嘴里的腥甜:死不了。rdquo; 他看向乘云子的方向,想问问她有没有把握,顾榛却小声说:我干了件龌龊事。rdquo; 说罢,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等着乘云子快步奔来! 陈安霖抓着顾榛就要往旁去,这时,他看见有一抹浅色晃入眼中,扑哧rdquo;一声,乘云子呆立当场。 他缓缓回头,沈幼兰站在他身后,手中颤颤巍巍的握着一把匕首。 【女主参与战斗了诶,少见。】2分 【她怎么出来了?这不是添乱吗?】2分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默默吐个槽就走hellip;】2分 这点皮肉伤对乘云子来说算不了什么,他身体一绷,那把匕首连带着沈幼兰被他震了出去! 陈安霖刚想上前,顾榛却悄悄拦住了他。 他看着顾榛攥紧他衣袖的手,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图。 沈幼兰一头撞上了树干,顿时鲜血淋漓,倒了下去。 姜闻终于有了动静,他快步冲来,拂开乘云子继续袭来的掌风,一把将沈幼兰抱入怀中。 乘云子也停下了攻势,站在别处冷眼旁观。 姜闻的手恰好碰到沈幼兰心口,突然指指一顿,停留半晌,慢慢挪向她鼻尖。 没有呼吸了。 【死hellip;hellip;死了?这么快就挂了?】0分 【虽然我不喜欢女主吧,但这挂的也太仓促了吧?】2分 【还不如不修改呢hellip;至少是个HE,这几天好几对虐的我肝疼】2分 姜闻像是被人抽去魂魄,迷茫的念叨道:阿兰hellip;阿兰?rdquo; 陈安霖看他那副模样,抿了抿嘴唇:她,就这么死了?rdquo; 顾榛抱着胳膊:假死状态,我做的暂时的障眼法而已,姜闻本就被乘云子的事弄得失了理智,如今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探究真假。rdquo; 所以你说的龌龊事就是hellip;hellip;?rdquo; 啊,就是这个。rdquo;顾榛皱着眉头,你还记得一开始穿进来的时候剧情介绍吗?有个为了救沈幼兰死了的男二记得吧?rdquo; 陈安霖点点头。 我把骨头顺走以后,看着留言板知道你们这里进行的不顺利,就顺道拐去沈幼兰那里,告诉她乘云子就是大boss,男二算是被他算计死的。 她本就是个圣母属性,对男二一直感激愧疚,我就鼓动她和我合作,让她埋伏起来瞅准时机扎乘云子一刀,我再来补刀。rdquo; -- 第150页 顾榛看着不远处悲恸不已的姜闻:接下来你也看到了,姜闻心里终于有刺儿扎到实处了,言情剧里女主都为男主牺牲了,再不崛起那就是打作者的脸啊。rdquo; 姜闻嘶吼的浑身颤抖,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眼里也染上了血色。 顾榛表情凝重,小声对陈安霖说:有件事,我心里有点担忧。rdquo; 陈安霖低下头:什么事?rdquo; 顾榛的手摸了摸身侧瘪瘪的口袋,沉声说到:那个下了操纵术的骨头,在乘云子为你固魂的时候被你吸入了体内。rdquo; 什么?rdquo;陈安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你确定?rdquo; 顾榛点点头,看向树林黑压压的四周:我担心hellip;傅介年控制不了了。rdquo; ☆、第69章 大战[二] 姜闻慢慢放下紧闭双眼的沈幼兰,给她整理好皱巴巴的长裙,缓缓起身。 乘云子站在他身后,绷紧了身子,对即将到来的袭击做好了准备。 姜闻却没有立刻攻过去,而是双手握拳,背影越发僵直。 【还下不了手??】0分 【佛了,这已经不是男主了】-1分 【这简直圣父人设,和沈幼兰确实般配,建议女二自己玩吧】2分 【辱兰了,好歹人家动手了,建议定大橘。】2分 就在这时,姜闻周身有了变化。 他松开拳头,手指展开,掌心朝向地面,指尖在颤抖。 突然,山林回荡起不同动物的惨叫声,大片大片的鸟从树梢掉落,像是失去了飞翔能力,重重砸在地上。 姜闻掌心微微转动,手臂渐渐抬起,林间暴动越来越大,此起彼伏的叫声伴着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湿冷的山顶。 他终于开口了:是你,教会我的邪术,如今,我用在你身上。rdquo; 话音未落,掌心出现了淡红色的风团,在眨眼之间颜色加深,浓重。 顾榛看清楚了hellip;是血!她记得先前与马交的交手时,他就是用死人的血做武器将被控制的马交打败的。 顾榛紧张的攥住身侧装着晏川尸骨的袋子。 这算是放大招吗?他终于要崛起了! 乘云子负手于身后,手指间紧紧拢着,手背的皱纹被绷直拉平。 姜闻猛地甩手,掌中血雾像大钟罩一般盖下,乘云子眼疾手快,斜飞向高处,在树顶刚站稳脚步,那血钟罩落地,震得尘土飞扬! 顾榛感到脚下一阵地震般的抖动,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冲陈安霖喊到:抓紧我!rdquo;,然后飞身腾空掠过树梢! 同时,钟罩引起的震动爆发了地震般的效果,浅层土地被翻起,树林里的树木全被拦腰斩断无一幸免! 乘云子踩着倒塌的树连跃三次,在震动逐渐平息时堪堪站稳脚步,急喘着粗气。 陈安霖靠在顾榛身上,两人面前还飞着尘土,呛得他直咳嗽。 顾榛掩着口鼻:这姜闻真是疯了!先开始呆若木鸡,现在却敌我不分!我最恨小说那种黑化到比反派还黑的戏份,万一你我来不及反应挂了怎么办!我辛辛苦苦修改到最后功亏一篑!?rdquo; 陈安霖按住暴躁得想打人的顾榛,生怕她一不留神就撸袖子同姜闻干了起来。 姜闻一伸手收回血罩,在面前一挥,血罩顿时变了形状,长长的血链直指乘云子! 乘云子终于决定反攻,他拢起袖子,闭上眼睛,手中开始捏诀。 那血链在他眼前停顿了! 姜闻右手中力气加重,左手做出手势,嘴中念念有词,然后手指点在右手,猛地按紧。 血链又近了半指! 乘云子猝然睁开眼,袖口鼓入强风,将他吹得踉跄半步,站定以后,双指合拢,慢慢挪到眼前,眉头一皱。 姜闻额前冒出豆大的汗滴。 顾榛看着这局面心急如焚,她将站不稳的陈安霖扶到沈幼兰身边,解下装晏川遗骨的布袋交给他,飞身前去帮忙。 这时姜闻与乘云子同时大呵一声,双双被对方功力冲击,腾空落向身后。 血链彻底断裂,鲜红的颜色洒入泥土,消失不见。 顾榛被掌风波及,迅速后退才避免了断胳膊断腿的惨况。 眼见姜闻喘息不已,顾榛咬紧牙关,手中探出树根长枝纠成一股粗壮的绳子,向歪歪斜斜的乘云子袭去! 乘云子连忙横起袖子一扫,大片尘土化作一堵墙挡在身前。 顾榛看不清目标,依旧拼全力刺入土墙,不出意料的扑空了。 她骤然抬手,藤条顺着手向上挥舞,增强的妖力顿时粉碎了土墙! 分崩离析的土块儿落回地面,顾榛看清眼前景象,呆立当场mdash;mdash; 乘云子弓腰抬头,目光含着怨毒。 而他身后,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高个男人从他肩膀处伸手,五指张开对着顾榛,直到尘埃落定才放下手。 顾榛辨认出了他的模样。 傅介年?! 【日尼玛祸害遗千年!】2分 【本颜狗再也不狗了!老子脱粉,丑死了!】2分 【神奇的剧情,不是说控制住了吗??】2分 【我就知道不看着死透必有后患,丁槐偷的遗骨必须派上用场!】2分 顾榛逐渐靠近姜闻,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 第151页 姜闻再次运功,将血液聚集于手中。顾榛则聚集全身妖力在藤条,视线锐利起来。 【男主女二又合作了!哇塞!】2分 【果然我还是比较吃他们cp的,手动10分!】2分 陈安霖从沈幼兰手中抽出匕首,解开口袋使劲戳向晏川遗骨。可刀尖就差豪厘之时,便像是被什么挡住,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没用的,别挣扎了。rdquo;傅介年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却柔弱倒在旁边的身子,冷笑道,我若不死,你怎么扎也没用。rdquo; 顾榛冲他大吼道:你给我保护好骨头和沈幼兰!其他的hellip;rdquo;她沉下脸,摆好攻势,我来应对。rdquo; 甫一说完,顾榛与姜闻便直向一前一后的两人袭去! 傅介年推开乘云子,接住了顾榛锋利的长藤。他的手一抓紧,顾榛便送出妖力集中于端处。携带杀气的妖力顿时在傅介年手中四散,傅介年眉间微颦,松开了手后退半步。 姜闻再次对上乘云子,两人如今的功力不相上下,看得陈安霖焦急万分。 说好的主角光环呢?就这水平?都放大招了反派居然一个没挂?? 陈安霖简直怀疑人生。 顾榛连连甩着锋利的藤条刺向傅介年,傅介年因为分去部分功力给了陈安霖,与她竟是半斤八两。 这两边都打得不可开交,陈安霖看着留言板上飞速滚动的话语,冷汗都要下来了。 僵局必须打破。 他紧握匕首,瞧见乘云子那两人逐渐接近,便提起身上所剩无几的气力,瞅准机会迅速上前狠狠一扎! 乘云子猝不及防,手臂被划出一条又深又长的血痕,大滴血液滚落地上,疼得他脸部肌肉抽.搐。 陈安霖与姜闻肩并肩站在一起,趁乘云子不备继续补刀。 乘云子被双面夹攻,顿时乱了方寸,很快便被姜闻一掌打到地上滚了几遭。 姜闻还要上前,乘云子突然嗤笑一声,冷冷开口: 原本打算过段时日大有所成再做的,既然今日你逼我,那就别怪为师心狠了。rdquo; 说罢,他手中捏诀,嘴里说起了古怪的词语,起起伏伏的语调仿佛是古老的咒语。 姜闻试图趁机下手,惊讶的发现mdash;mdash; 他挪不动步子了! 乘云子继续念着,指尖逐渐转红,像是沾上鲜血一般。 顾榛有些坚持不住了,余光瞥见毫无动静的姜闻,大喊道:愣着干嘛!快上啊!rdquo; 姜闻听不到顾榛的声音,甚至意识都开始模糊,耳边只剩若有若无的咒语,听得他心烦意乱,身体各处疼痛起来。 他渐渐抬头,仰天用力嘶吼,像是要吼灵魂! 乘云子站了起来,手中红光更炽,抬手点向姜闻额间。 姜闻的身体似被无形的力量遏制,他的眼皮似重逾千斤,有些撑不起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乘云子低呵一声:去!rdquo;,抽回手。 霎那间,姜闻像是被抽干灵魂,直挺挺的倒向身后土地! 顾榛被这个变故惊呆了,傅介年又一爪抓来,她险些被穿透肩胛,脚下一软后跌了半步。 顾榛连忙调整自己心绪迎战。就在这时,傅介年身形一滞,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倾,就如同有什么撞入了体内。 顾榛趁他失神瞬间赶紧出手,傅介年却像是周身被什么笼罩,她一触碰,便被弹出几米砸向树桩,歪头吐出血来。 乘云子轻蔑的看向众人: 你不是说,我这样的人不会留下有血仇的孤儿吗?你说的没错hellip;rdquo; 他跨过脚下昏迷不醒的姜闻,走到傅介年身前,像是观赏得意作品一般将他打量了一遍,一字一顿道: 道家讲阴阳,傅介年同姜闻,正是一正一邪一一阴一阳,只有这样的,他们才能紧密结合。rdquo; 乘云子挑起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看着体力不济的顾榛和陈安霖: 这,就是我最终完成的作品。rdquo; 【全军覆没??】2分 【改文的!BE我和你没完!】2分 【我觉得改文大大也有点懵逼了hellip;】2分 【各位慢慢看,结局我再来,受不了这刺激】2分 【最终还是靠女二吗?男女主真垃圾】2分 ☆、第70章 大战[终] 顾榛慢慢挪到陈安霖身前,小声说:你等会见机行事,不可勉强,先保全自己为主。如果我挂了,你记得努力完整剧情。rdquo; 虽然躲在别人身后看起来很懦弱,但为了最终结果,陈安霖还是低低应了声:明白了,你小心。rdquo;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顾榛心中默念一遍后,立刻挺身而出,手中带血的藤条像是注入更深的功力,挥舞之间几乎只能看清模糊的影子一片! 傅介年被融合了姜闻的灵魂,手中不再只有自身功力,还有与丁槐妖力相克的道法! 顾榛勉强支撑自己,傅介年操纵血链抽来,顾榛瞳孔倏忽缩小,扑向地面! 傅介年冷笑,轻轻松松向她的方向继续鞭笞,顾榛躲之不及,小腿被血链擦过,像被无数冤魂啃噬一般,疼得钻心。 傅介年像欣赏杰作一般看着她浑身发抖,顾榛气的牙痒,心里默默下定决心,等出了剧情,她要给他丫的立个空坟,每日给他坟头蹦迪。 -- 第152页 突然,她起身,拼尽全力冲了过去! 傅介年双手持血链,微微躬身迎战。 就在二者不过两米时,顾榛猛然收回藤条扎入泥土! 傅介年手中一顿,分神之际,他听见身后欻rdquo;的巨响,尚来不及回头,妖风便直指他身! 破土而出的顾榛奋力一搏,想以快胜强,果然傅介年没能接住她的招式。 她心跳骤然加快! 得手了?! hellip;hellip;不对!傅介年根本没有挪动的意思! 顾榛的长枝扎入他心脏部分后,他不过是向前迈了半步,便稳住身形。 顾榛赶紧抽回长枝,眼前的窟窿竟迅速愈合了! 顾榛喘着粗气。 是了hellip;他根本没有心脏! 【这样都不死卧槽!】2分 【我好气啊!我想冲进去按住他抽死他!】2分 他妈的我不干了! 顾榛心里恨恨的想,这男的就是个不死之身,不死之身和她一个活物耗着,能赢那只能是主角开挂! 就在这时,陈安霖突然大吼道:再来一次!rdquo; 顾榛回头,陈安霖正举着匕首跪在地上,而他的脚下,晏川的白骨竟有了一丝裂缝! 顾榛歪了歪嘴角,擦去嘴边的血渍。 也不是什么用都没的嘛,正道是都有光环的。 傅介年脸色微变,眼前的丁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波接一波的向他袭来! 就算他很强悍,也抵不住一个疯婆子毫无章法的迅速抽打,他连连后退几步,脚下一顿,差点陷入土中! 必须反守为攻! 傅介年直起了身子,集中全身气力向她袭去! 顾榛腾空跳跃几步,甩出藤条,直冲傅介年面门! 傅介年稳住重心后,甩出血链。 霎时,血链缠上了藤条。 顾榛露出一抹笑容。 傅介年心头一滞,眼看着直挺挺的藤条骤然弯曲,顺着血链攀来! 傅介年想抽回血链,奈何顾榛算好了他的动作,在他回抽的同时,借力向他心口袭去! 傅介年连连后退,抵不过顾榛出手太快,让他后退的余地也无。 就在顾榛以为再次得手时,她的藤条感到莫名的震动,傅介年似乎被什么东西笼罩,再次弹回了她的藤条! 顾榛踉跄几步,陈安霖连忙上前扶住她,两人看见傅介年身后的乘云子笑容奸滑。 乘云子手中捏诀,斜睨他们:原先,傅介年魂魄阴盛,而尸骨亦属阴,我不敢给他吸入太多,如今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怀里的白骨应声颤动起来。 接着,一根白骨撞出口袋,飞向傅介年心口融合! 陈安霖连忙按住口袋,却无法阻止白骨飞离的趋势。 又是一根! 顾榛手背青劲爆起,怒呵一声:去死!rdquo;。说着,她直奔那伫立眼前的两人! 傅介年吸入白骨后功力更强,对顾榛拼尽全力的慢动作袭击毫不在意,转个身便能躲过,顺手斩断了她的长枝! 顾榛闷哼一声,又被傅介年弹回了原地。 陈安霖接住她,两人一同扑倒,胸口受到冲击,他猛地咳了几声。 顾榛扶起他顺着气,待他缓过来以后,她便又要上前。 陈安霖立刻按住她,低声道:把他引到井边来。rdquo; 顾榛不明所以,瞥见陈安霖的手躲在她身后,将匕首绑在了一根长骨上。 顾榛了然,目光沉沉的看向他。 陈安霖将弄好的东西悄悄塞入她荷包中,脸色虽苍白如纸,眼神却坚定无比,提起气来冲她大吼到: 快啊!rdquo; 又一根白骨飞了过去。 顾榛胸口起伏不定,不知是没把握还是担心他,手中松了又紧,在他爆发第二声催促前,她飞身冲了过去。 傅介年嗤笑到:不自量力。rdquo; 说罢,他一拂手,顾榛便被无形的力量撞向旁边。 她吐出嘴里的鲜血,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你来啊,继续啊!rdquo; 傅介年听得心烦意乱,对她再次下狠手! 顾榛躲了过去,讥讽道:如此罢了。rdquo; 说罢,她遁入地底。 傅介年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又来这招吗?! 他抬起手,血链一挥将地皮翻起一层,企图找到顾榛。 没有? 他看到不远处一个隆起的小土坡再次下手,就在血链触底的刹那,地面恢复了平坦,仿佛什么也没有。 如是三四回,傅介年有些焦躁了。 玩我的是吧? 他的眼睛如鹰一般阴鸷锐利,扫着各处纹丝不动的地面。 突然,脚下地皮隆起,飞速蹿向远方! 想逃?妄想!傅介年加重了手中戾气,只待抓住机会给她最后一击。 就在他接近井边时,土地骤然裂开,顾榛蹿了出来,藤条绑住傅介年的腿,甩向井口! 傅介年仰倒入井,但他却觉得好笑。甩到井里就想干掉他?是被逼急了要狗急跳墙? 他的嘴角挑起一抹嘲讽,正想着等会上去如何虐杀顾榛,晃眼却瞧见井壁上挂着一个人影,惊得他心跳漏拍! 是hellip;hellip;他的分.身!? 傅介年蹬腿下意识想撤离,陈安霖却拼尽全身气力,拽住他的身子大力拉向井底! -- 第153页 如此就想杀他?难道当他是旱鸭子能淹死不成? 傅介年挣扎着想离开,奈何井口太窄,他挣扎不开,只好汇聚全身妖力,企图将陈安霖震入井底。 就在他准备下手之际,一个白晃晃的东西撞入了他的视线! 来不及反应是什么,它便深深插进了他的心脏,然后穿透肩胛,直入陈安霖心口! 傅介年感到从心脏处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痛楚,慢慢浸透全身,疼得他大声嘶吼,却一点也无法减轻。 身体有什么进入,又有什么出去,骨头和灵魂几乎要融化在冰冷的井中。 视线逐渐模糊hellip; 他看到了井口长发垂落的丁槐,她背对月光,看不清模样表情,却让他想起一幕恍若隔世的场景。 阳光下,她跳入他的船头,摘下了头巾,露出乌黑秀直的长发,在粼粼波光中泛着金色。 她笑了:久违了,我叫丁槐。rdquo; 手心的温度逐渐褪去,恍惚间,一滴凉如雨水的泪落入掌心。 扑通rdquo;一声,他坠进大片冰冷,在变形的视野中伸出了手: 幸会,在下晏川。rdquo; * 顾榛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直起身子,平静的看向失去靠山的乘云子,掌心戾气渐盛。 乘云子耗费太多功法,没想到却变成了杀死傅介年的最终武器,让他又恼又恨,几乎吐出血来。 顾榛闭上眼睛,静默一瞬后猛地睁开,冷声说:你选一个死法,刺杀还是绞杀?rdquo; 乘云子暴怒大呵,冲向顾榛,顾榛手心一转,沉着应战。 眨眼间,乘云子突然顿住身形,一柄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血剑抽出,乘云子缓缓回头,难以置信的嗫嚅一阵,语不成句: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rdquo; 身后的姜闻拳头一紧,血剑化作了血沫,掉进被掀开狰狞的泥土里。 乘云子不再有所挣扎,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姜闻紧紧闭起双眼,咬了咬两腮,最终还是俯下身子,为他合上了眼睛。 顾榛最后的支撑被抽走了,脚下一软跌坐在井边,看了眼留言板上激动的众人。 【这个反转太刺激了hellip;hellip;完结我要再看一遍hellip;~】2分 【不知道怎么赞美了,要不送上深水吧hellip;】2分 【不行了不行了,我缓一缓,我觉得晏川好惨啊hellip;受不了。】2分 【最后还是男主女二在一起了?女主真的死了?】2分 【别啊,姜闻根本比不上他叔叔,这么爱她的人死了,就别让她将就啊】2分 【太惨了吧,这算BE?】2分 顾榛手中运功,然后合拢掌心。 躺在地上的沈幼兰睁开了眼,咳嗽几声,姜闻听见声音后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却见伊人还是那副娇羞可怜的模样,怯生生的喊到:闻哥哥hellip;rdquo; 姜闻喜出望外,眼里突然有了泪水,快步跑上前抱住她,低声回到:我在hellip;rdquo; 顾榛看了看这对终成眷属的有情人,眯眼望向云海中翻腾出的朝阳。 留言板上出现了选择项: 选择完成与否?是 否 顾榛伸出手,徘徊一阵后,点了否rdquo; 崖顶的风吹动长发,她想起了另一个没能结束的故事。 * 从岸边到丁槐的屋子,只要五步。 没有水兰的指引,顾榛还是找到了位置,爬上岸,摆了摆湿答答的身体。 突然有男声惊叫起来:哇!你又故意弄我!rdquo; 顾榛揉了揉进水的眼睛,眼前一个握着扫帚的高个子男人很是陌生,她奇怪的皱了眉头:你hellip;hellip;我走错了?rdquo; 男人抱着胳膊笑了:小丁你果然认不出来了吧,我是海平啊!rdquo; 顾榛愕然张开嘴,上下打量一阵,果然如水兰说的是个好看的。 海平伸长了脖子往她身后瞅了瞅,眼神带着些许不安:小丁,水兰hellip;没和你一起回来吗?rdquo; 他握紧了扫帚:她同我说去找你了,让我打扫好屋子等你回来。我打扫得特别干净,就想给她炫耀一下。rdquo; 顾榛看着眼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大男孩,转身看向阳光洒满的河面,低声道:她啊hellip;她不会回来了。rdquo; 海平呼吸一滞,指尖逐渐冰冷起来:为hellip;为什么?她遇到麻烦了?我可以去帮她的!她hellip;hellip;她在哪啊?rdquo; 顾榛回头看向他,抿了抿嘴唇,微笑道:她留在了最初的地方。rdquo; 海平眼睛连着眨了很多下,扯起嘴角笑出来:这样hellip;啊。rdquo; 他将地面又用力扫了扫,加深了笑容:那等她回来了,肯定会夸我很勤快吧!rdquo; 说着他自顾点点头:对,对,我去把屋子再收拾一下,免得她说我,对hellip;hellip;rdquo; 他甩开扫帚踉跄几步,跌跌撞撞的跑到屋门前,脚下没留神,被门槛绊倒在地。 顾榛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海平的手撑着地面,猛烈咳嗽几声,有血色顺着下巴,淌在不染纤尘的石板上。 终究,他还是低下头,轻轻唤出了她的名字: 水兰hellip;呐hellip;hellip;rdquo; -- 第154页 ☆、卷番外 生兰[上] 她用脚量过了。 从屋头到屋尾,贴脚走是三十步,迈开步子只要十步。 她坐窗边望着窗外的大雁,手在空中划了几下。 从院门到她的屋子,用他的大步子,是十七步。 就在这时,院门出现了他的身影。她睁大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一,二,三hellip;hellip;十五。rdquo; 今天他走的很快,只走了十五步就到了她身边,吱呀rdquo;一声推开门,手中拿着一样东西。 她歪着头看了很久,那根竹签戳着的,亮晶晶的黄色的东西,形状怪怪的,她不知道是什么。 他开口了:水兰,要不要尝尝?rdquo; 水兰点点头伸出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能吃的?rdquo; 他弯了弯嘴角:是啊,它叫糖人。rdquo; 水兰研判着他。糖人hellip;就和所有人都喊他三少爷一样,是用来呼唤的吧。 她捻着竹签转了转:糖hellip;人?它的名字吗?就和你叫三少爷一样?rdquo; 他皱起眉头:前天不是教你写过我的名字了吗,我叫海平,赵海平。你再写一遍我看看。rdquo; 水兰手中哆嗦一下,唯唯诺诺的将糖人递给他,讨好般的笑道:我hellip;hellip;我忘了hellip;rdquo;因为他只教过一次,旁人又只喊他三少爷,她便跟着喊了。每次皱眉就表示他会都不理她,他都不理她,下人们也不理她,她就会更无聊。 赵海平没有接过去,而是叹了口气:我再教一次,这次可不许忘了。rdquo;说着,他修长的手指沾上水,一笔一划的写上了他的名字。 水兰点点头:我记住了。rdquo; 赵海平抬起下巴:写一遍我看看。rdquo; 水兰有样学样的沾湿手指,歪歪斜斜的写上那三个字。 赵海平放松了表情,水兰也悄悄吐了口气,看来是放过她了。 赵海平又说:再写写你的名字。rdquo; 这个简单,水兰很珍惜自己的名字,她经常会在腿上划着这两个字,因为每次他叫出来的时候,都很动听。 水hellip;兰。rdquo; 他看着她写出这两个字,低低念出声,听得水兰心里一阵开心。 他叫的,真的很好听。 水兰一开心,话就多起来:今天你会来陪我睡觉吗?rdquo; 赵海平嗯rdquo;了一声:今天月圆,我自然是要来的。rdquo; 水兰的笑容逐渐凝结。 是了,今天月圆,每月这个时候,她都会喝下一碗混着血腥味儿的东西,难喝得想吐。喝完以后,她就会扎进院子的池塘里,承受身体像是被撕裂的感觉,然后他把她捞出来,量一量她的身长,他会说:好了,今日也很顺利。rdquo; 水兰缩回手,手中糖人都没拿稳,扑通掉在地上,碎成了渣。 她俯下身想去捡,赵海平伸手拦住她:别捡了,脏。rdquo; 水兰有些可惜:它看起来很好吃。rdquo; 赵海平握住了她的手:今天是最后一次,等这次结束了,我再给你买。rdquo; 水兰抬头:真的是最后一次?rdquo; 赵海平露出少有的温柔的笑容:是啊,最后一次。rdquo; 入夜后,水兰在赵海平的注视下喝下汤药,然后像以前一样扎入水中。 这次,她的身体比以往更疼更难受。她双手握拳,但只能抓住游离的水,连个陪她承受的东西也没有。 水兰闭上眼睛,嘴里吐出一串水泡。 耳边突然有了闷闷的水响,她睁开眼,赵海平竟入了水,游到她身边。 水兰惊讶的看着他越来越近,他双手环上她的腰,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身体实在很疼,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捏攥的东西,她却不敢也舍不得弄疼,只好自己咬牙强忍着。 赵海平突然探上她握拳的手,扒开深陷入.肉的指尖,与她十指交握,承受着她手里的力道。 水兰再也控制不住,将痛楚加在了他身上。 * 一切结束后,水兰躺在他怀里,小声问道:姨娘到底是什么啊?rdquo; 赵海平愣了愣:你问这个做什么?rdquo; 他们都叫我小姨太太,还说你以后还会有小姨太太,姨太太不也是名字吗?你不是说名字是每个人独有的东西吗?rdquo; 她连珠炮似的问题似乎问倒了赵海平,他沉默半晌,答道:姨太太也是独有的,他们骗你的,我只有一个。rdquo; 水兰放下心来,蹭了蹭他的脖子:嗯,我知道了hellip;好困啊,我睡了hellip;rdquo; 说完,她真的睡着了。 赵海平抚摸着她的后背,低声道:也只有你,才能睡得这么踏实了。rdquo; * 水兰还是第一次出赵家的门,她看什么都很稀奇,手中吃食攥了一堆,赵海平本来一脸严肃,看到她呆呆傻傻没心没肺的笑容,硬是给逗破了功。 他拿出手绢擦了擦她的嘴,瞥见一条路边的巷子,对她说:我去见个人,你在这儿等我,如果有谁接近,你就狠狠地打他。rdquo; 水兰有些为难:怎么打?我打不过啊。rdquo; -- 第155页 赵海平摇摇头:不,你打得过的。rdquo; 水兰点点头: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rdquo; 说罢她乖乖站在河岸的树下,给自己画了个圈:我就在这里不动,你赶紧回来啊。rdquo; 好。rdquo; 他刚走,水兰就坐在岸边伸出脚开始拂水玩。她从没见过这么长的河,对河上的一切很是稀奇。 突然,她感到脚下一阵拉扯,心中大惊,奋力挣扎起来! 一个死鱼眼的年轻男人蹿出水面,手拉着她的脚踝,嘴角挑起笑容:呦,哪来的小妖怪,年轻又漂亮。rdquo;说着,他皱着鼻子嗅了嗅,似乎,妖力还很深呢。rdquo; 水兰听不懂他的意思,用力甩腿尖叫起来。 死鱼眼不肯放开,伸出另一只手探上她的腿,手指扎入.肉中,水兰惊恐之下奋力一拂,死鱼眼突然像被刀锋划过,脖子渗出血来。 死鱼眼捂着脖子,闻了闻手指的血气,勉强扯起嘴角:神什么?不过是家养的妖物,迟早要死。rdquo; 水兰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rdquo; 死鱼眼吐了口唾沫,笑得古怪:也是,肯定不会让你知道。那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人类豢养的妖,都是用来杀的。rdquo; 水兰胸口大片起伏:你hellip;你到底想说什么?!rdquo; 死鱼眼望着她恐惧不信任的眼神,嗤笑道:我说什么?我原和你一样,都是人养大的,后来有人发慈悲告诉我,他们是利用我,所以我就反手把我的主人杀了。rdquo; 水兰嘴唇微微颤抖,眼神惊疑不定。 你不信?rdquo;死鱼眼伸手摸向自己胸口,那我教你一个办法,如果他和你缔结了血约,他受伤,你也有同样的伤口,但只要不伤及内丹,你就不会死。rdquo; 说罢,他望着水兰,似是嘲弄,又似是悲悯。而水兰还沉浸于他所说的那番话,没有看见他摇摇头,重新扎入水中。 水兰呆呆看着湖面,直到赵海平拉起她,她才回过神。 赵海平的表情严肃又紧张,拽着她就往回走,水兰通过他手上的力气感受到了他的不寻常,但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几句话,竟没心思问问他怎么了。 把她送回屋子后,赵海平便收到了赵青云的宴请,说是要请他吃顿好的。 临走前,赵海平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对出神的她说:水兰hellip;你能不能,笑一笑?rdquo; 水兰抬头看着他,皱眉问道:我为什么要笑?rdquo; 赵海平微怔,少顷才回到:算了,你休息吧。rdquo; 说罢,他松开手,跟着小厮离开了。 水兰坐在凳子上,看着太阳换成了月亮,看着白日转成了暗夜,池子里的鱼晃动尾巴,扑出细小的水声。 终于,她听到了很大的响动,向门口望去,赵海平踉跄着进了院子,趴在池塘边干呕。 水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想去看,一想到死鱼眼的话,便迟疑了脚步。 赵海平吐了很久,吐到直不起腰后,才撑着胳膊起身,一步一趔趄的向她走来。 水兰推开房门,他猝然扑向她,紧紧抱住,将全身重量加在她身上,只要水兰抽身离开,他就会倒地。 水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犹豫很久,还是伸手扶起他,问道:怎么了?rdquo; 赵海平眼里亮晶晶的,就像润湿了双眼:水兰,阿嬷死了hellip;他杀了阿嬷!rdquo; 水兰不明白,只听他絮絮叨叨道:水兰啊!他劫走了阿嬷,当着我的面hellip;当着我的面!rdquo;他说不下去了,微微蜷起身子又吐起来,似乎想把胃给掏空。 水兰支撑着他的重量,默不作声的陪着他。 赵海平带着哭腔,她从未见他如此失态: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rdquo;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了又睁,看着水兰,语气带着央求:你能不能hellip;笑一笑?rdquo; 赵海平攥紧她胳膊上的衣服:求你,这个世上只剩你hellip;只剩你会对我笑了!rdquo; 水兰心头一震。 他向来运筹帷幄,可如今就像孩子一样求着她,让她心软了下来。 她沉默良久,露出一个笑容。 赵海平带着珍惜和贪恋,缓缓伸手,摩挲着她的嘴角。 水兰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他却一把捞住她,带着急切和渴求,重重吻上了她的双唇。 * 水兰看向睡梦中依旧喃喃低语的赵海平,颤抖着手,将刀尖对准他。 可她没有立即求证。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般抓住他的手指,在指尖轻轻划过一道血痕。 刹那间,她感到自己指尖一阵刺痛,抬起手一看,心头止不住惊悸起来。 一条殷红的伤口,出现在眼前。 ☆、卷番外 生兰[下] 咣当rdquo;一声,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将水兰从震惊中拉回。 她连忙看向醉卧在床上的赵海平,见他毫无动静,才放下心来捡起匕首。 他睡着的时候,遮住了那双满腹心思的眼睛,抚平了总是耷拉的嘴角,眉心没有淡淡的褶皱,才有了一丝二十多岁的人该有的放松。 水兰握着刀柄,迟疑良久,将它放回枕边,看着他的睡颜,突然想起在门口的唇齿相接。 -- 第156页 他很笨拙,和他平时的样子不同,只会用唇在她唇边辗转,末了还捧着她的脸说:水兰,我真高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幸运。rdquo; 可现在的她不觉得自己幸运。 她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面,又看了看窗外从树梢掠过飞入月光的乌鸦。 外面有和她一样会妖术的妖怪,有好吃的糖人,有比池塘更宽阔的长河。 外面的世界,才属于她。 她转头看向攥着她衣角的赵海平,抽出了衣服。 对不起,比起陪你,我更想活着。 * 水兰逃走了。 这次出逃可以说是毫无预兆,甚至措手不及的。 赵海平起来的时候,看见刀口带血的匕首,和自己手指上凝固的血痂,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拿着匕首出了房门,外面的仆从看见匕首,噤声站在一旁,余光偷瞥他的主人平静的看着池塘,然后挥手,将匕首扔进了池子里,砸出一串水花。 赵海平目光定定的看着高高的围墙,一言不发。 * 水兰随便给自己按了个逃荒者的身份,在郊外竹林的寨子住了下来。 这林子里坐落的寨子倒是很有意思,屋低远远的离着地面,用又瘦又长的竹竿子撑起。 她暂住的那户人家有个行动不便的老婆子和她十七岁大名叫牛孟的儿子。牛孟告诉她,那长杆撑着,是防林子里的蛇虫鼠蚁的。 起先她还不信,直到有一天她去浣衣服,路上耽搁到天黑才回家,实打实与两条蛇撞了个照面。 她从没见过蛇,倒也不是很怕,毕竟她的真身和蛇一样滑腻修长,遇到它反而有种见到了同类的亲切感,毕竟她出来这么久,连妖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捧着木盆俯下身子,低声问道:喂,你们也是妖怪吗?rdquo; 蛇闻着她非人的气息,没有立刻躲避,而是直起蛇头与她对视。 她刚想伸手默默那光滑的脑袋,突然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连忙出声:谁?rdquo; 蛇听到陌生的声音,立刻蹿走了。 牛孟举着火把走到了她跟前,看清楚她的样子后松了口气,露出憨厚的笑容:是我,我怕你遇上事儿了,就来接你。rdquo; 水兰瞥见他腰间的物什,问道:这是什么?rdquo; 牛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哦,弓弩,看着小巧,实则厉害。rdquo; 说着,他看向水兰,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衬得肤色越发黝黑:反正用来保护你,绰绰有余。rdquo; 水兰倒不需要他什么保护,好奇的问道:这怎么用?能干嘛?rdquo; 牛孟抿抿唇:你一个小姑娘家,说了我怕吓到你。rdquo; 水兰更好奇了:你说吧,我又不怕。rdquo; 牛孟摇头,死活都不肯说,水兰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赶紧回去,你阿妈该急了。rdquo; 牛孟连连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犹犹豫豫的伸出手:天黑路不好走hellip;你要不要,牵着我?rdquo; 水兰不清楚帮人为什么还要畏畏缩缩的,便微笑着大方回握:行啊,谢谢了。rdquo; 牛孟愣了愣,抓紧了她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火把突然噼啪rdquo;炸了一声,水兰顿住了脚步。 牛孟问道:怎么了?rdquo; 水兰回过神来:没,没事,我刚才觉得似乎有人看着这边。rdquo; 牛孟咬了咬嘴唇,将她往手边一带:没关系,你跟我走就好。rdquo; hellip;嗯。rdquo; * 睡觉前,她一直想着那弓弩,辗转半晌都没睡着。 突然,她听见屋外有了莫名响动,警觉的天性让她腾的起身冲出去,正撞见一条巨大的长虫向这边扑来! 水兰怔住,身后有人大喊一声:趴下!rdquo;,然后是箭矢破空之声,一柄短箭咻的扎入长虫之身! 水兰愕然回头,牛孟喘着气站在她身后,眼睛死死盯着长虫,然后向她伸出手:走,走,妖怪来了!快!带我阿妈离开!rdquo; 水兰来不及反应妖怪的概念,便拉着老婆子向后门跑去。 老婆子腿脚不便,水兰一急,将她背了起来:阿嬷你别怕,我保护你!rdquo;。边说脚程一点也没耽搁,匆匆向山下跑。 耳边猛地响起轰隆rdquo;声,水兰吓了一跳,回头看去,竹屋塌方,牛孟满身是血的向她跑来:走啊!快走!rdquo; 水兰咬咬牙,看着他身后人群和追来的长虫怪,轻轻放下老婆子:阿嬷你先走,我去帮他!rdquo; 老婆子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小姑娘,挺直了身子,逆着人群跑去! 牛孟伸手拉住她:你干什么你干什么!?rdquo; 水兰挣脱他的手,半点解释也无,手中妖力聚集,对着长虫怪就是一击! 长虫怪被一举击中,长吼一声,混着血腥和杀气向她扑来! 水兰咬紧牙关用力一蹬,跳到它头顶,劈头砍去! 长虫怪的妖力薄弱,根本不堪一击,很快便被劈成两半,倒在了路边。 水兰稳稳落在地面,甩了甩手中的血,胸口大幅波动,还沉浸在刚刚杀生得兴奋中。 -- 第157页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回过神,转头看向众人。 那些曾经相处过的寨民,正以一种恐惧的眼神盯着她。 包括牛孟和他母亲。 水兰不明白,她杀了妖怪,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看着她。 她想,大概是身上的血腥气太浓,便脱下外衣,穿着单薄的衣衫微笑上前:大家没事了,都回去吧。rdquo; 还是没人靠近,甚至她挪半步,跟前的人退半步。 水兰有些糊涂了。 这时,有个年轻女人上前,手里握着小石子向她扔去,大喊道:妖怪!rdquo; 水兰下意识接住石子,接着跟来了更多石子。 妖怪!滚开!rdquo; 都是你引来的!你快滚出去!rdquo; 啊!你离我远些!快滚!rdquo; 水兰抬胳膊手足无措的挡着,突然,人群有人惨叫一声,众人看过去,那个最开始砸的年轻女人面色惨白,胸口插着一根箭,直挺挺倒向地面! 大家瞬间慌了,同时,空中射来了箭雨,在水兰身边的一圈人统统中箭倒下! 有个人手中带血,伸上她的绣鞋,水兰先是一惊,随后平静下来,将脚抽回。 那人的手便不再有动作。 这时,她看见地面亮起火光,回头一看,不远处,火折子一个接一个的燃起,为首的人她很熟悉。 赵海平。 水兰攥紧了衣摆,看着他一步步接近,眼神冷漠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到她身上: 看清楚了吗?rdquo; 水兰不明白。 他继续说: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了吗?rdquo; 水兰眼中震动,愣愣被他抓起手,强制性转身向着村民,听他大声道: 你看清楚了!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人是最狡猾的动物,你信他们,就是把我给你的命拿去送死!rdquo; 他说得狠厉,水兰听得心惊,眼睛在低头颤抖的人群中徘徊很久后,终于捂着耳朵,委屈又痛苦的嘶吼出来! 赵海平两腮紧绷,手紧紧握着她的,眼风之中,所有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待水兰发泄完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抬手道: 放箭,一个都不许留。rdquo; 水兰反应过来,挡在他身前:不!你不能这么做!rdquo; 他们可是要杀你。rdquo;赵海平眼神冷冷。 水兰摇摇头:他们只是想赶我走,并没有要杀我。rdquo; 说罢,她闭上眼睛,对众人挥挥手:你们走吧。rdquo; 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水兰,直到她大吼一声:赶紧给我滚!rdquo;,他们才连滚带爬的跑开。 牛孟迟疑着迈向她,结结巴巴的喊到:水兰hellip;rdquo; 水兰望着他,没有说话。 牛孟大着胆子想拉她的袖子,却被赵海平推开,沉道:你若不想活,我帮你一把。rdquo; 牛孟咽了口唾沫,眼睛在水兰身上停顿很久后,终于还是离开了。 * 水兰被他生拉硬拽的塞进车里,她想使用妖术,却没成想妖力消失了。 赵海平把她拖回屋里,重重关上了房门,水兰不死心跑过去扒门,赵海平用力扯下她的手,将她摔到地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是把你养大的人,你的妖力,都在我的控制之中。rdquo; 水兰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赵海平插上门闩,蹲下来与她平视:水兰,你笑一笑。rdquo; 水兰冷笑。 赵海平捏着她的脸,厉声道:你凭什么对我这个表情?!你凭什么对那个男人笑成那样!你看清楚了!我才是对你好的那个!rdquo; 水兰依旧冷笑,拂开他的手:对,你对我很好,好到要杀了我,不是吗?rdquo; 赵海平睁大了眼睛,垂下眼帘静默半晌,随后抬起头:所以呢?rdquo; 所以?rdquo;水兰平静的看着他,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你就是。rdquo; 说着,她伸手探向胸口。 赵海平连忙抓住她的手:你疯了?!rdquo; 水兰任由他抓住手,嘲讽到:怎么?你是叶公好龙?rdquo; 赵海平眉间纠成一团,慢慢又舒展开:你是不是把心交出去了,所以,才这样对我?rdquo; 水兰不懂,目睹他的神情变得暴戾恣睢,手中力气加重:那我看看,你的心到底在哪?rdquo; 说着,他扭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了床上。 水兰开始慌了:你干什么?rdquo; 她用力捶着他,推着他,却抵不过他的手指一转,撕开了她的衣服! 水兰大惊失色:你到底要做什么!?rdquo; 赵海平修长的五指按在她心口,感受着手下颤抖的心脏,笑容古怪:你不知道什么叫小姨太太,对吗?rdquo; 水兰不知他想做的事,直觉不是好事,连忙踹他,却被他压制住,只好瞪着眼睛负隅顽抗。 赵海平挑起嘴角,喉结一沉:那我就教你,让你成为真正的姨太太。rdquo; 那夜,水兰第一次知道,原来两人之间,能贴得那样近。 她的每一寸都紧紧融入他的身体,承受着他的轻重,平时在桌面划过的指尖,划在她的皮肤上,都成了紧绷身体的信号。 -- 第158页 他双眼深沉,汗湿的额头贴着她的脸颊,呢喃道:你的心hellip;留在哪了hellip;rdquo; 水兰重重喘息着,听他轻叹一声:我的心hellip;也丢了啊hellip;rdquo; * 那日以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来,他经常会来,抓住她做些她不愿做又不得不沉沦的事。 她永远都不明白,他的心怎么丢了,明明在她耳边重得像鼓锤。 但她知道,她必须走。 她不再反抗,也不再挣扎,甚至主动取悦顺从。 他饕餮一顿后,会满足的抱着她,听她说自己今日看过了什么书,吃了什么小食。 她感觉到他的放松,轻声说:你能不能,把妖力还给我啊?rdquo; 赵海平手中一紧,沉声道:为什么?rdquo; 因为hellip;因为我是妖怪啊hellip;hellip;rdquo;她讨好的笑道,没有妖力,我觉得自己身体都没劲儿了,哪还经得起你折腾hellip;rdquo; 赵海平沉默半晌,在水兰以为又失败的时候,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好,我还你,让我看看你究竟能怎么让我折腾。rdquo; 赵海平果然如她所愿给了她妖力,相对的,他更加不怜惜她,一次比一次更带劲的折腾。 水兰偷偷学了很多,终于能让他累着了。 因为疲惫,他睡得很熟。 水兰低头看着他,就像每次结束后那样,俯身在他下巴上印下一个吻: 不再见了,三少爷。rdquo; * 赵海平醒来时,再次失去了她的气息。 他愣愣看着冰冷的身侧,好久以后,才起身推开门,仆从迎上来,恭敬的回到:她走了。rdquo; 赵海平点头:我知道了。rdquo; 仆从犹豫半晌:您hellip;hellip;真的要继续hellip;和龟妖缔结契约?rdquo; 赵海平看着自己手上逐渐变紫的血管,轻轻摇头:不然呢?rdquo; 少爷hellip;hellip;您hellip;hellip;确定她会回来吗?rdquo; 赵海平看着墙外开了瓣儿的杏树:她会回来的。rdquo;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她的心在我这里,跑不掉了。rdquo; 仆从沉默少顷后,迟疑开口:那hellip;hellip;既然您笃定她还是会为您而hellip;您为什么不直接动手?rdquo; 赵海平笑了,笑容有些苍凉:我下不了手,我最爱惜我自己,怎么舍得亲手杀了我的心?rdquo;他的笑容逐渐淡去,可我也不甘心,不甘心我谋划那么久的东西拱手让人!rdquo; 他握紧了双手,冷静下令:你把这间屋子所有东西都给我烧了,烧得干干净净,我不允许再有东西扰乱我的心思。rdquo; hellip;hellip;是hellip;hellip;rdquo; * 她去了个人烟稀少的村落,做起了村妇。 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想起他了,在她以为自己就快忘记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厮出现了,跪在她面前哀求: 求您去看他最后一眼吧,他真的很想见您! 他养您确实是为了杀您,可最终他没下手啊!那契俞和家主结合越紧密越厉害,公子怕来不及再养妖,只好同龟妖做了交易,将自己的血脉和家业都献给它,让它杀了赵青云。如今赵青云是死了,可他也活不成了!rdquo; 水兰捂着自己从早上开始就疼痛不已的心:你说什么?rdquo; 小厮不停磕头:他要死了!求您去看看他吧!rdquo; * 水兰果然如三少爷所料回来了。 仆从心里叹了口气。 情爱这东西,害人,也害妖。 赵海平拼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将龟妖杀死,可他也活不成了。 他靠在水兰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我快死了hellip;rdquo; 水兰一度有些哽咽: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rdquo; 他费力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从我见到hellip;见到你的第一眼hellip;开始hellip;我就知道hellip;你真的hellip;很漂亮hellip;rdquo; 水兰不停点头:我知道hellip;我都知道。rdquo; 他猛地咳了几声,咳出大片鲜血,惊得水兰心跳停滞。 可他还是缓了过来,他是个什么都要握在手里的人,连阎王都要让他三分,不会话不说完就将他带走。 赵海平继续说着:家,家产hellip;hellip;都在hellip;在我侄子那hellip;只hellip;只有你能hellip;打开,别人hellip;开hellip;就会hellip;毁了hellip;它hellip;rdquo;他提上一口气,你hellip;把它收好,它hellip;足够你hellip;重新建一个hellip;属于你的竹林hellip;rdquo; 水兰仿佛只会点头应是了:我知道,我知道hellip;rdquo; 赵海平的瞳孔开始涣散,眼里的她也模糊成一片影子。 他伸手,抓住最后的力气,抚摸她的嘴角。 日后,或许就不是这样的他见到她了。 下hellip;下辈子啊hellip;我再也不想hellip;这样活了hellip;rdquo;气息几乎只出不进,他的声音细如蚊呐:你再hellip;再笑一次hellip;好hellip;吗hellip;rdquo; 她点头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赵海平的手无比留恋,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得这样好看的姑娘,突然后悔了。 -- 第159页 她应该,自由自在的活在水里,而不是跟着他囚禁在方寸天地。 他不该,最后还要把她的心带入坟墓,让她这辈子为他生为他死。 他错了。 赵海平努力喘上气来,与阎王挣扎着:hellip;水兰hellip;别hellip;别hellip;rdquo; 救我rdquo;二字没能出口,他绝望的看着那张带泪的笑脸,在他的眼里变虚,变暗,最终hellip; 他永远失去了那张笑脸。 从院门到她的屋子需要十七步,如果快,只要十五步,甚至更短,便能见到她。 可现在,他离她不到半步,却再也无法触摸了。 水兰,我后悔了。 我不要再见你了。 请你hellip;好好活着。 ☆、第73章 情 顾榛感觉自己活了这么大,干过最愚蠢的事莫过于今日了。 原本她可以和陈安霖一前一后结局出来,她偏偏选择多待一日,结束游戏后,还在作话中整理说明了关于吕兰昕抄袭的证据,整整耽误了五分钟。 就这短短五分钟,她再从系统中出来,便听到陈安霖的声音: 请问您是hellip;hellip;?rdquo; 你又是谁?怎么在她家里?rdquo; 顾榛听到这熟悉的嗓音,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急匆匆穿上一只拖鞋,另一只也不找了,大步跑到玄关处,对陈安霖面前的男人嘻嘻一笑: 爸hellip;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啊?rdquo; 顾榛想到当年被老顾整得很惨的温成文,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连忙上前隔在两人中间:爸,他叫陈安霖,我男朋友。rdquo;说着她转头冲陈安霖:这是我爸,顾方齐。rdquo; 陈安霖似乎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直到顾榛龇牙咧嘴让他叫人,他才木木开口: 爸hellip;rdquo; 顾榛震惊的睁大眼睛,差点控制不住踢他一脚让他脑子清醒点。 老顾更震惊:榛榛,户口本你拿走了!?rdquo; 顾榛连连否认摇头,陈安霖终于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改口到:伯父好。rdquo; 老顾上下打量他一阵,鼻孔里闷闷喷嗯rdquo;的一声,算是应了他的回答。 顾榛赶紧招呼老顾坐下喝口茶,然后对着陈安霖使眼色。 陈安霖心领神会,从橱柜里拿出茶叶泡了杯茶,恭恭敬敬的递给老顾。 老顾垂下眼睛吹了吹茶水,缓缓抬眼,透过冒出的蒸汽审视陈安霖,陈安霖咽了口唾沫,手脚端庄正襟危坐。 顾榛开口打破沉默:爸hellip;hellip;顾赫不是说您吃晚饭来的吗?怎么hellip;hellip;这么早?我这什么都没准备。rdquo; 老顾双手捧着杯子:学校事情多,就午休有空闲,便来转转。rdquo; 这话题算是聊死了。 顾榛头皮发麻,前两任都只抓到牵手,这次是抓到同居,事态严重性都不是一个量级的。虽说现在社会风气开放,可这研究历史文化的古董教授,向来都对这些万分鄙视。 老顾抿了口茶水:听顾赫说,你是干服务行业的?rdquo; 顾榛松了口气,不愧是老顾,说话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陈安霖点点头,老顾继续问道:大学肄业了?rdquo; 陈安霖紧张的搓搓手:是hellip;是啊。rdquo; 老顾放下茶水:为什么?rdquo; 顾榛眼睛在两人中间徘徊一阵后,听陈安霖回到:因为打算自主创业。rdquo; 老顾皱了眉头:毕业了不一样吗?年轻人应该学会务实,想一套做一套是没用的。rdquo; 顾榛有些尴尬:爸hellip;rdquo; 陈安霖拍拍她的手示意他能应对,思考片刻后诚恳答到: 是这样的伯父,我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病逝了,我父亲也在前些年去世了,我靠着一些微薄家底支撑到读大学,但是软件专业学费高昂,我跟着教授两年学完了所有内容,用剩下的积蓄去完成父亲生前未完成的软件,如今也取得了一定成果,过些日子便能推广赚钱了。rdquo; 老顾听了他的话,低眉沉默良久。 陈安霖担心他是不是说错话了,一面紧张一面感慨,怪不得顾榛这么能套话问话,看来是和顾父学到了精髓。 老顾微微点头:行了,我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上班了。rdquo; 说着他起身,陈安霖跟着送他到门口,准备穿鞋送下楼时,他挥挥手:不用送了,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rdquo; 陈安霖蓦地脸红了。 老顾的视线越过他肩头落在顾榛身上,随后看向陈安霖:我女儿她hellip;脾气不好,生活习惯差,不懂得体贴人,甚至有时无理取闹。rdquo; 陈安霖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令爱其实很明事理的。rdquo; 老顾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头,握住他的手:无论怎么刁蛮任性,她都是我女儿。如果哪天她让你不快了,请你将她交还给我。我们家hellip;养得起的。rdquo; 陈安霖看着阳光下他泛白的鬓发,欲言又止,随后郑重回握:我知道,我会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的。rdquo; 老顾端详他片刻后,远远瞅着顾榛,扬声到:你们两个小崽子啊,都长大咯。rdquo; -- 第160页 说罢,他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陈安霖关上门,顾榛视线还停在紧闭的门上。 他有些担心:怎么了?我果然还是说错话了?rdquo; 顾榛回过神来,露出笑容:你没说错,恰好说到他心上了。rdquo; 陈安霖不解,顾榛低头叹了口气:我妈和你妈一样,去得早,当时我弟弟出生不久,我妈就病了。我爸为了攒医药费都不敢怠工,每天螺旋似的跑来跑去,只是hellip;hellip;我妈最后那日发病太急,我爸还没来得及赶上最后一面,她就去了。 这事儿是我爸心里的一根刺,我爸觉得是他的问题,他总说,如果没那么忙就好了,再怎么样,也应该呆在身边的。rdquo; 她抬眼看向陈安霖:所以啊,你说你会陪着我,算是填补了他最害怕的沟壑。rdquo; 陈安霖伸手擦了擦她眼角泛着的湿意,低声说:顾榛hellip;我hellip;rdquo; 顾榛与他对视一瞬后,突然反应过来:呀!糟了!我和朋友约好的下午见面的!差点忘了!rdquo; 她边跑卧室边说:你不是只请了半天假吗?赶紧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上班去!rdquo; 陈安霖被她一惊一乍弄得摸不着头脑,顾榛却倒着退回他身边,笑着看向他。 陈安霖疑惑的歪了头。 顾榛笑容更盛了,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带着戏谑的嗓音说到: 这个是上班吻。rdquo; 她放开满脸通红的陈安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那就,晚上再见咯。rdquo; * 顾榛将爱车停好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进了一家冷气十足的咖啡店。 一接近玻璃门,它便自动开启,上面的小型广播叮咚rdquo;一声,门口的服务员微笑上前:您好?请问几位?rdquo; 顾榛抬着下巴眼睛在稀稀拉拉的客人里扫了一圈,晃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抬着手大力挥动,热情喊到:榛子这里!rdquo; 顾榛伸出两根手指,服务员点头明了,带她落座。 她对面的年轻男人就是总想着骚扰她组队的某点作者秦雀,此时他穿了件遮了半个屁股的长T恤,趿着双半新不旧的人字拖,头发乱成一团,手熟练的在咖啡里搅拌奶精。 顾榛刚放下包,秦雀便抱怨道:日了狗了真是,最近读者跟个吃了炮仗似的,说话一个比一个尖锐。rdquo; 顾榛没好气的说:那肯定是因为你又水文了。rdquo; 秦雀撒手让金属勺敲在杯沿:那还不是因为它非要我拉长不然不给完结?我真羡慕你们有这样的活动赚钱,老实说比VR电影爽多了。rdquo; 顾榛白了他一眼:那是,不光能看到一水儿的帅哥美女,也能感到反派给你的刀刀入肉,爽到你晕厥。rdquo; 哦豁~rdquo;秦雀了然,怎么?上一局听说你情敌给你搞事了?我逛bs的时候看到了那本书的高楼,热门飘着呢,听说还涉及抄袭?rdquo; 啊hellip;rdquo;顾榛叹了口气,单向情敌罢了,我都有对象了。rdquo; 服务员给她呈上一杯冰拿铁,顾榛戳了戳底下的冰块,问道:这次找你来,就是问你前些天让你动关系网找的资料找了吗?rdquo; 秦雀咋舌:你果然还是把时间线过傻了,明明是昨天说的。哪有那么快,估计最早明天上午给你发资料去。rdquo; 说着,他好奇的凑上去:诶,为什么查这个?是和你有私仇吗?rdquo; 顾榛翻起眼皮: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刻薄的女人吗?rdquo; 秦雀煞有介事的上下打量她,点点头:有点。rdquo; 顾榛拿勺子怼开他,轻声道:我只是hellip;hellip;想放心而已。rdquo; * 陈安霖抹了把额角的汗珠,提着外卖袋向商铺门前走去。 身子圆滚滚的馄饨店小老板脸上的肥肉拧成一团,气冲冲的指着自己的手腕:这都几点了几点了啊?!你迟了十分钟了你知道吗?!rdquo; 陈安霖低下头赔笑:不好意思,下班高峰期堵车了,真的不好意思,这份还是给您了,我和店老板商量过,您可以后台申请退款。rdquo; 小老板扯过袋子,怒气不减:你当我第一次点外卖是吧?哪次高峰期迟到你这样的?我回去就投诉你!rdquo; 陈安霖眼风平静的扫过他,小老板顿时炸开了锅:你这什么态度什么态度!?rdquo; 他嗓子尖锐,像是里头憋了口气儿,用难听的话将气拼命推出来,在嘴边炸出锋利的碎片。原以为说完一句就把嗓子嚎干了,他又能神奇的粘合,继续蹦出难听的话。 陈安霖淡定的看着骂街的男人,这些不得志的中年人总想着从更底层的人身上搜刮出微薄的自尊,发泄够了骂完了就恢复压抑的常态。做这份工作的两年里,他早就习惯了。 旁边围上了几个看热闹的行人,将树缝穿来的夕阳堵在身后。 陈安霖不想听他骂街了,准备直接走人,小老板却不干,硬是拉上他:就这么走了是吧?你必须给我个交代!rdquo; 陈安霖隐忍怒火不发,用力拉下他的手:这位先生,如果您想投诉或者想做其他的都行,但恕我不奉陪了。rdquo; -- 第161页 小老板表情扭曲:怎么?你还生气了?想打我是吧?我告诉你,我消费了就有权利维护自己!rdquo; 陈安霖攥紧了拳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看得小老板有些心虚,悄悄咽了口水。 这时,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高调出现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 这位大哥说的太对了。rdquo;顾榛端着打包袋拨开人群走来,消费了就有权力维护自己。rdquo; 陈安霖瞪大了眼睛,沉声说:没你的事,不用插手!rdquo; 顾榛暼了他一眼,拿着手中的打包袋:老板,这碗馄饨我刚从你老婆那里买来的。rdquo; 说着,她打开碗盖,从里面捞出一根长发:我现在告你食品不卫生,健康证出示一下。rdquo; 小老板又气又恼:你什么意思!我媳妇儿是短发!rdquo; 顾榛一摊手:那我怎么知道?有可能是哪个客人的掉面汤里了。哦对了,听说你们是鸡汤底料的?要不顺便查查是不是欺骗消费者?rdquo; 你!rdquo;小老板指着顾榛憋红了脸,怒了半天,喉咙里哈出一口痰,重重吐到地上,厉声说:你这就是无理取闹的泼妇!狗养的东西!没娘教的!吃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他被人一拳打在地上! 陈安霖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关节处因为太过用力撞击变成红紫色,牙关咬得死死地,眼神戾气颇重。 小老板捂着青紫的脸,口水混着血吐了出来,疼得龇牙咧嘴语不成句:你hellip;我告你!让你赔钱丢工作!!rdquo; 陈安霖眼皮耷拉,俯视着他:没关系,我今天辞职。现在我和你构不成消费关系hellip;rdquo;他捏紧了拳头,你有种就站起来,让我看看你多大能耐。rdquo; 顾榛连忙拉住他上前的冲动。 小老板本能的缩腿,见陈安霖没有再上前,尴尬的爬了起来,色厉内荏喊道:我hellip;我今天就去投诉你!!rdquo; 陈安霖又冲他挥挥拳头,他不自主的缩了缩脖子,骂骂咧咧的回去店里。 * 顾榛带着陈安霖到自己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医药箱。 陈安霖坐在沙发上,眼神柔柔的看着她忙活。 好不容易从底层的柜子翻出医药箱,顾榛捧着它一颠一颠的跑过去,放下箱子半蹲在他面前,拿起他的手仔细端详一遍,手指碰了碰。 陈安霖龇牙咧嘴的收回手。 顾榛慌忙松开,咬着嘴唇问道:疼hellip;hellip;疼吗?rdquo; 陈安霖眼睛认真的看了她很久,突然笑着甩甩手:逗你的,不是很疼。rdquo; 顾榛垂下眼睛,从药箱里拿出药膏,抓过他的手腕放在面前,手指沾上膏药轻轻揉着。 陈安霖低头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头顶,柔声说:顾榛。rdquo; 顾榛闷声回应。 陈安霖动了动手指,轻声说:真的不疼。rdquo; 顾榛加重了手中力气,陈安霖倒吸一口凉气,听她语气有些难过:还说不疼hellip;hellip;我就是想帮你出口气,他骂我左右我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你何必hellip;不光丢工作,还伤了手。rdquo; 陈安霖的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脸颊:没事,反正我也不想干了,我攒了些钱,等软件研发成功,就不需要这种受气活儿了。rdquo; 顾榛拂开他的手,低头默默给他揉了半天才开口:好了。rdquo; 顾榛将箱子整理好起身,陈安霖视线顺着她从下到上,一直将她圈在自己视野中。 顾榛放好了箱子后拍拍手,突然双脚腾空,吓得大叫一声。 缓过气后,她抓着陈安霖肩上的衣服,拳头捶了捶,惊呼:你这是干嘛?快放我下来!rdquo; 陈安霖抿住嘴唇,喉结微沉,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在山洞里,你欠我什么?rdquo; 顾榛瞪大了眼睛:什么啊?rdquo; 陈安霖轻笑着,嘴唇凑近她的耳廓:欠我一夜。rdquo; ☆、第74章 末世之圈 陈安霖一句话炸得顾榛心差点蹦出胸口。 她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似被那炽热的眼神给烫到,低下头去看到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低声说:那,那你的意思是hellip;rdquo; 陈安霖转了个身,顾榛搂着他的脖子差点摔下去,急声说:你hellip;你慢点!rdquo; 陈安霖哄笑:好啊,反正今夜还长。rdquo;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顾榛连头都不敢抬了,只能任凭他把自己放到床上,然后感受到他的身体压上来,床铺微微塌陷。 他吻得很慢,逐渐加深,顾榛本来还有些放不开,如今却主动迎合上去,紧贴着他的身子。 余光瞥见陈安霖深沉的目光,顾榛心跳加快,晃眼瞧到那眼里自己微眯迷离的神色,顿时全身皮肤都发烫起来。 她咬着嘴唇,低声说:关灯,关灯。rdquo; 陈安霖凑在她耳根处,温热带着湿意的舌尖打了个转儿,惊得她心头一颤,抖着嗓子强调到: 关灯hellip;rdquo; 陈安霖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声音,听得顾榛脚尖绷直:不要hellip;开灯好看hellip;rdquo; 顾榛不依,推了推他的肩膀,本是埋怨听起来却像撒娇:不行hellip;关了!不然我不干hellip;rdquo; -- 第162页 陈安霖缓缓脱离她的身体,漆黑的眼睛在她通红的脸上无形的抚摸着,摸得顾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 他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她的眼睛:好吧。rdquo; 说罢,他探直了身子,长长的手臂够到感应开关,啪rdquo;的一下,屋子黑了。 瞬间的黑暗让顾榛来不及适应,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和鼻尖萦绕的荷尔蒙气息。 然后,她的身子有一双手,带着试探和抚慰,慢慢滑向衣服下摆hellip; 顾榛手中一紧,按住他的肩膀,听他略带蛊惑的询问到: 现在hellip;可以了吗?那我就hellip;开始了hellip;rdquo; 顾榛虽然谈过两次失败的恋爱,但真正这样的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 陈安霖前戏还算贴心,可后续也是一点都不熟练,顾榛疼得差点想踹他。 不过她不知道该夸他学习能力极强,还是精力过于旺盛,总之除了开始,后面他就上道儿了,把顾榛弄得晕晕乎乎,脑子里什么也不剩,只有紧紧抱着的彼此。 夜晚真的太长了,她从没过过这么长的夜晚,他把自己毕生所学都发挥的淋漓尽致,直到最后顾榛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他才肯罢手。 顾榛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桌边的手机有了震动,她一个激灵睁开眼,手往桌上探去。 陈安霖翻了个身,抱住她光洁的肩膀,哑着嗓子说:再睡会儿吧hellip;rdquo; 顾榛没理他,依旧拿到手机看起了信息。 陈安霖闭着眼睛,头埋在她肩膀处,鼻尖弥漫着彼此交.融的气息,让他感到快意又舒心。 过了好久,顾榛微微挣脱他,起身穿上衣服,拉开了窗帘。 陈安霖被光线晃着眼睛,瞬间清醒了许多,紧闭着眼皮适应光线,突然闻到淡淡带着香甜的烟草气。 他缓缓睁开眼睛。 顾榛站在落地窗前,眼睛看着屋外变幻的风景。她瘦削的肩膀上松垮垮挂着墨绿色v领吊带睡衣,阳光透入玻璃窗,白皙的皮肤与亮闪的金丝似在发光。 长而微卷的头发蓬乱又厚重,遮住裸.露的锁骨,一绺垂在弯曲的手腕处,指端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正冒着乳白烟气。 他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蹑手蹑脚走过去,抱住她的腰肢:怎么了,大早上的?rdquo; 顾榛微微别开头:hellip;没事。rdquo; 陈安霖感到怀里的人有些奇怪,松开手转身挡住窗台的阳光,低头面对那双闪烁的眼睛: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rdquo; 顾榛侧过身子低声说:没什么。rdquo; 她不想说,他也不好过问,只好陪着她打赤脚站在凉凉的地板上。 蓦地,顾榛开口了:你说,我们能在一起多久?rdquo; 陈安霖有些发怔,料想她开始是患得患失了,释然道:你要是想,我陪你一起长命百岁。rdquo; 顾榛笑了:就算医学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我们平均寿命也不过七十来岁,百岁hellip;hellip;rdquo; 她将香烟在烟灰缸碾了碾:有的时候,活的长也不一定好。rdquo; 陈安霖听着她的论调,连忙掰正了她的身子,凑近了她研判许久,询问到:顾榛hellip;你在怕什么?rdquo; 他捏住她的指尖:你的手好凉hellip;你到底hellip;hellip;rdquo;他心念一动,结结巴巴的问,你该不会hellip;hellip;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rdquo; 啊?? 顾榛睁大了眼睛,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呸呸呸,想什么呢真是,大早上起来诅咒我是吧?rdquo; 陈安霖微微松了口气:那你这么说,我听着很怕啊hellip;rdquo; 顾榛眼睛看向别处:没事hellip;就hellip;女生那什么后,总归是心里不踏实的。rdquo; 陈安霖总算石头落地,调笑说:哦~原来是这样啊hellip;原来是怕当小弃妇。rdquo;他捧着她的脸,煞有介事的端详一遍后,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嗯,我看清楚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榛,最怕的是离开我。rdquo; 顾榛一把拉下他的手:少来,别自恋了。不和你说这些,都中午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上次领略过你的厨艺,这次你来洗手作羹汤。rdquo; * 顾榛独自去厨房翻出些零碎的食材后,趿着拖鞋叫陈安霖准备午饭,正见到他坐在桌前摆弄电脑。 顾榛出声问他:做什么呢?rdquo; 陈安霖回过头:你的晋江密码多少?我看看比赛成绩。rdquo; 怎么不直接登你的号?rdquo; 你这有默认账号了,我就懒得添加了。rdquo; 顾榛耸耸肩:gz20910518。rdquo; 陈安霖输了上去,打开结果界面,屏幕显示加载中。 怎么样?rdquo;顾榛突然开口。 陈安霖似乎才从神游中出来,连忙回到:哦,等等,还没显示呢。rdquo; 屏幕加载良久,上面慢慢出现了排名,陈安霖点进去凑近了看,微笑着回头:你猜第几?rdquo; 顾榛抱着胳膊:看你这表情,前三没跑了。rdquo; 陈安霖伸出一根手指:这次是第一哦。rdquo; -- 第163页 真的啊?rdquo;顾榛很惊讶,沉思半晌后喃喃说,原来如此,肯定是因为原书作者进入再加上我揭开隐藏剧情,加了20分后才这么高。rdquo; 她边说边过来看屏幕:上面说了什么时候参加最后一轮吗?rdquo; 陈安霖犹豫片刻,问她:你真的决定要进入那本书吗?rdquo; 顾榛用鼠标搜着书名:嗯,当然,我这次就是为了修改那本书来的。rdquo; 陈安霖垂下眼帘,过了会儿点点头:你要是决定好了,我就陪你一起吧。rdquo; 顾榛没立即说好不好,重复问了一遍:你想好了和我一起去?rdquo; 陈安霖抬头,郑重的说:当然,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退缩。rdquo; 顾榛与他对视几秒后,放松了表情:既然你想好了,我自然求之不得,毕竟咱俩已经有了默契。好了,你快去做饭吧,我这边再看看别人的参赛信息。rdquo; 陈安霖起身将座位让给顾榛,自己径自去了厨房。 顾榛坐在电脑椅上,手指停顿在鼠标旁,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此刻,她的脑海里并不是这满屏的文字,而是一些过去的画面。 她记得那本小说叫《末世之圈》,分类在无cp男性向,里面的主人公叫严向青。 本来男性向无cp属于冷频中的冷频,作者写了开头几章就没写了,后来转热频开文入了金榜,这本书就成了坑。 原本只是读者挖坟出来的普通小说,一开始是放在第二级别的,但那年参加的都没修改成功,于是,在顾榛与章晟参加的那年挪到了第三级。 章晟就是在那年,捅了她一刀将她送回现实,自己则在书里陷入近八十年的囚困。 顾榛被迫出局,因为还是第三关,出来的时候是现实而不是AL空间。章晟一直没出来,在医院被当做植物人护理了近20天才醒,醒来以后连话都说不清楚,只反复强调自己有精神病,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虽然顾榛至今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做出那种选择,但她很清楚,章晟是为了救她才这么做。出于感激和愧疚,她一直照顾他并坚持向编辑反馈要求下架该书。 可惜,高层回复她,他们无法关闭这本书的修改通道。顾榛觉得很荒谬,怀疑他们是仗着作者签过发生一切概不负责rdquo;的修改需知,故意制造噱头。 她眼睁睁看着所有努力都石沉大海。 章晟在医院的第二十五日,顾榛路上耽搁了十几分钟。就这十几分钟,她第一次知道生死之间居然只是眨眼距离。 她赶到的时候,章晟已被医生宣告器官与颅内多处大出血导致脑死亡。 那扇打开的窗户和飘忽在半空的白色窗帘,告诉顾榛他生前最后一刻的经历。 顾榛盯着眼前泛着蓝光的屏幕。 八十年啊hellip;hellip; 如果那个世界设定的平均寿命没有那么久,也许章晟不会死。 顾榛叹了口气,重新点开《末世之圈》,上面很多留言: 【今年还会有人选这本书吗?】2分 【感觉去年参加的几个都出事了,系统不让参赛书籍下架也真是醉了】2分 【你别说,这个参赛系统他们自己都不会操控,去年好几个开bs高楼帖让下架这本书的,结果他们硬是不给下,只说日后别勾选了。】2分 【估计今年都不会有选择的了,基本到最后一关的是老油条了,新人第二关就gg了。】2分 【唉,我去给作者投其他雷吧,看着她专栏里唯一一本坑有点不舒服。】2分 顾榛手指滑动,一条条浏览过去。 是了,今年参加的,估计只有她了。 这本书如今挪到了最后一关,如果失败,就是进入AL空间而不是现实了。 * 陈安霖掏出手机,找到顾赫的微信。 头像上的兔子笑得像没心没肺的二傻子。 他转身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身后,手指起落之间,敲出一排短信: [愿意代替你姐参加最后一关吗? 账号:一颗榛仁 密码:gz20910518 ] 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 [好的! ] ☆、第75章 进入 厨房响着哗啦啦水响。 陈安霖伸手拧紧水龙头,听见不远处顾榛撕酸奶盖的声音,拖鞋哒哒哒冲他而来。 他回头,顾榛仰头灌了一口,问道:今天下午你有安排吗?陪我去一趟超市吧。rdquo; 陈安霖将碗码入橱柜中,擦了擦手:好啊。rdquo; 虽说现在购物越发自动化,但实体购物的乐趣是人工无法取代的。陈安霖推着小推车等着旁边挑选零食的顾榛。 这个hellip;嗯这个hellip;哎呀这个也好!rdquo;顾榛不停往购物车里扔着零食,眼看框子里已经满了三分之一。 顾榛拉着他来到生鲜区:你喜欢吃什么?rdquo; 陈安霖摇摇头:我不太挑。rdquo; 顾榛弓腰在水箱旁看了好久:这龙虾不错,放到明晚结束一切后,咱俩大吃一顿。rdquo; 说着她抓起漏网伸入水中。 陈安霖看她搅得很慢,似乎满腹心事,便问她:怎么了?rdquo; 顾榛回头笑着说:我们回来的时候,它应当还新鲜吧?rdquo; -- 第164页 陈安霖愣了愣,随后快步走到旁边扯了个大号购物袋,捻开袋口甩了甩将它撑鼓,递到顾榛眼前: 多挑点吧,免得不够吃。rdquo; 顾榛盯着购物袋看了很久,回头捞出满满一网兜的龙虾,尽数倒入购物袋中,袋里的空气瞬间被龙虾挤出。 她放下网漏,甩甩手指的水,挽上陈安霖的胳膊: 好了,这下管够 !rdquo; * 陈安霖将她送至家门前,顾榛拉住他:要不hellip;你今天晚上还是在我这儿睡?rdquo; 陈安霖张了张嘴,略略低头有些窘迫的看向她:这hellip;这hellip;rdquo; 顾榛无奈的瘪嘴: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方便明早我们一块儿进游戏。rdquo; 陈安霖尴尬的摸摸脖子:哦,不是hellip;嗯hellip;还是算了吧。rdquo;他促狭一笑,我怕我管不住,万一明早起不来就完了。rdquo; 顾榛挑眉看向他,将大大的购物袋怼到他面前:那你走吧,各睡各的,提前祝你晚安早安。rdquo; 陈安霖拔开塑料袋,嘴唇掠过顾榛的脸颊,低声说:那就明天见了hellip;rdquo; hellip;hellip; 顾榛关上门,换好拖鞋,拎着购物袋走到厨房,然后将龙虾噼里啪啦倒进水桶里。 水龙头大开,水柱直冲水桶,砸出密集的水花。顾榛蹲在桶旁,看着慢悠悠沿桶壁向上爬的龙虾,伸手一戳,边沿的龙虾迅速跌入桶底。 她轻轻叹了口气:喂,你们一定要记得活长一点儿哦。rdquo; ** 陈安霖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洒入怀中。 他伸了个懒腰,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手机界面还停在与顾榛的聊天栏上,最后一条是昨晚互道晚安的对话。 顾榛的头像是一只抱着榛仁的松鼠,龇出两颗洁白的大门牙,满脸笑容的看着他压下来的拇指。 陈安霖的手在屏幕上方停顿良久,直到顾赫的消息挤入才将他拉出: [为了这次游戏,我可是特地用了最强光纤加速。九点一到,我就第一时间进入,绝不给我姐留机会。姐夫你记得罩着我哦!!我可没玩过这种类型的游戏,太刺激了~] 陈安霖回复到: [放心吧,我会罩着你的。你是队长,选书的时候记得避开《末世之圈》,其他的随意勾选,但一定要快。] 八点五十了。 他按熄屏幕坐回电脑前,进入晋江系统,网页上方的网站私人短信正在闪烁 。 他点进去一看,一段文字出现在眼前: 【您好,您的队长一颗榛子rdquo;已预选《末世之圈》为第四轮小说,请做好准备。】 陈安霖顿时心头一惊。 是顾榛她昨晚预选好的?还是顾赫他刚选的?如果是顾榛,他也不能直接问啊。 陈安霖咽了口唾沫。 不行,如果是预选好的,九点正选再勾其他的肯定耽误时间,顾赫就没办法抢先顾榛进入游戏了。 陈安霖紧抿嘴唇,发送信息给顾赫: [就照着预选来吧,不要花时间更改了。] 过了一会儿,顾赫回复消息: [好嘞~] 这几分钟过得十分漫长。 陈安霖的手指不住敲打着桌面,眼睛紧盯着显示屏的分秒变化。 八点五十九了。 他拿起键盘敲击登录游戏后台。 屏幕出现了加载的进度条,陈安霖看着红色进度条逐渐加满,随即视野一白,周围景色消失了。 巨大的留言板上出现了一长串提示: 【您好,您已进入游戏。 本次身份:男主,严向青 队友身份:配角,元妙 读者视角:男主。 由于本次穿书角色为主角,可自主控制读者所看内容,点击下方按钮可令读者退出或观看剧情。 由于原书篇幅较短,根据读者反馈,将从本书第一章进入修改。 本次无队友交流时间限制,凡读者不可观看部分将不被写入剧情。请改书者注意,交流不可被书中角色发现,否则扣分处理。 本次修改,需被判定符合剧情逻辑方可结束,无法强行结束,主角符合剧情的死亡将判入AL空间。 祝改书愉快*】 严向青hellip; 陈安霖松了口气。 至少是主角有主角光环,不像上一本顶着反派配角名头,最后一战差点被吊打。 平复心情后,他赶紧回忆了一遍原书短短的内容。 书的开头,严向青所在的2219年发现了一种空气传播型病毒。 这种病毒侵略性和毒性极强,有流行病学专家翻阅资料发现,80年前曾出现过类似的病毒大流行,但当年的治愈手段等相关资料空缺了。 2219年恰是人类第一台时光机测试成功,严向青是第一批时光旅行专员,因此,他与几个兄弟被赋予回到80年前调查当年缺失历史的使命。 配角元妙,是80年前的一位流行病学女教授兼医生,严向青几人遇到她不久后,城市便爆发了大面积病毒,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关于后续,陈安霖估计走向应该是灾难片无疑,以前几个修改的也差不多按这个方向进行。 也许有惊险刺激,但应当不至于像章晟那样被折磨的精神失常。至于顾榛他们当年修改的故事,因为章晟的去世被封禁,顾榛也没有多提,大概是打算进入剧情再说的,如今顾榛不在,他只能自己摸索着办了。 -- 第165页 陈安霖理清思路后,眼前的景色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空无一物的环境逐渐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家具,床、饭桌、沙发hellip;看似与现代毫无区别,细细观察才知道,这些都是可自主变形的奇特构造。 陈安霖手中一沉,一个满是按钮可以翻页的特殊材质遥控器躺在手心。将它完全合拢,就是供人联系的手机,若点击变形按钮展开所有页面,便成了大型触屏液晶板。 陈安霖放下多功能手持推开房门,这才发现并不是房门,而是家门,外面便是公共走廊。 过往的邻居看见他,热情的打了个招呼,陈安霖慌忙回应,待那人过去后哐rdquo;的一声关上门。 他呆立片刻后,将家里四处打量一遍,确定了房间只有快捷酒店标间大小,随后挪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能透空气滤灰尘的透明落地窗外,陈安霖再次惊讶的睁大眼睛。 屋外的世界满是飞天的小型交通工具,也有在地上跑的新型车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而最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些,是房子。 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全是他这种格局的小型房屋,像是蚂蚁建造的蚁巢,人们困在其中,忙碌而拥挤,令他感到扑面而来的窒息。 陈安霖深呼吸一番调整好心态,桌上的多功能手持响起了提示音。 他赶紧过去看,不甚熟练的打开虹膜锁屏,一则消息出现在视野里,备注是牛逼上司rdquo;: [下午三点,在宏凯大厦召开会议,请准时参加。 mdash;mdash;马业正] 陈安霖握紧了多功能手持。 宏凯大厦吗?他记得。 就是在那里,牛逼上司rdquo;给严向青等人下达了穿梭时空的任务。 【没想到居然还有进入这本书的??】2分 【太有勇气了吧我的天,我把这个月营养液都给他了,加油!】2分 【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结果,会不会出事啊,唉hellip;】2分 【我查了一下,好像这次参加的作者上次也参加了,就是那个bs挂过高楼帖的一颗榛子rdquo;,感觉她要火了。】2分 【这次我跟书通宵看,真的不希望再出什么事了,上次出事被封禁的修改版就没看到。】2分 ☆、第76章 医院 陈安霖看着镜子中的严向青,很年轻,与他年纪相仿,但身体更健壮些。 他整理好衣着,推门出去,走到走廊尽头才找着电梯。 外观虽与他们世界的一致,可不知是不是运行模式也一样。 陈安霖按了下行按钮,门很快开了。他迈进电梯后门自动合拢,就在只剩一拳缝隙时,电梯门突然再次大开。 面前出现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和他一样的多功能手持,瞟见他后,面无表情的走到身旁。 陈安霖估摸着这人应该不认识自己,便没有打招呼。那人也不理他,抬手向电梯屏幕输入地址。 陈安霖打算有样学样,却瞥见那人保存的地址,愣了愣mdash;mdash; [宏凯大厦6楼] 这不是一样的目的地吗? 他有些愕然,偷眼打量着旁人,那人还是一言不发的站在身旁。 可能只是同层楼办公的吧。 电梯关紧后,陈安霖感到一点点失重,速度减慢停顿半秒后,竟出现水平移动的感觉。 陈安霖看到电梯屏幕显示了二人所在方位,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有的大楼间有地下联通通道,怪不得能上下还能水平移动。 整个过程持续约五分钟后,电梯门开了,面前是与严向青公寓格局完全相似的走廊,要不是地毯换了颜色,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没有换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陈安霖觉得走路超陌生人挺不礼貌的,便不紧不慢的看着门牌号走在他身后。 那人到612时停下了脚步,陈安霖抬头一看,瞬间目瞪口呆。 这不hellip;这不也是他的会议室吗?同事? 陈安霖按捺心中疑惑,跟着他进了屋子,不大的会议室里黑压压坐了一片。 迎面而来的便是严向青的顶头上司马业正,陈安霖上下打量一遍,这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人,竟然没有啤酒肚,甚至比他还细瘦些。看来这未来人比现代人会养生多了,怪不得平均寿命过百。 陈安霖在马业正的招呼下坐定后,扫视周围环境,发现那些领导班子都保持了相当苗条的身材,真是不可思议。 他身边坐了个年青小伙子,微笑着向他打招呼:向青,一上午没见着你,干嘛去了?rdquo; 陈安霖认得他,是严向青的好朋友孙文斌。 他斟酌着回到:哦,最近比较累,家里睡着呢,牛逼上司召唤的时候我才刚起。rdquo; 孙文斌点头:这样啊,那你还真是睡得够爽的,你不知道,我上午够呛,跟着马老头鞍前马后还没捞到好处。rdquo; 说完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次他叫我们来干嘛吗?rdquo; 陈安霖看他那挤眉弄眼的模样,突然想起上上本书里的蒋亮,心里多了份亲切:不知道,你跟着马老头忙活你不知道?rdquo; 孙文斌一拍大腿:被你发现了,我偷偷和你讲啊,估计咱们要试坐时空机了,训练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了,高兴不?!rdquo; -- 第166页 陈安霖装作兴奋拼命点头,孙文斌舌头嘚儿rdquo;一下,向旁边戴眼镜的男人伸手:喏,我说他肯定信吧,快把你的零食交出来!rdquo; 陈安霖偏头打量眼镜男,有些不太记得角色了,于是看向留言板的角色介绍。 高丰,26岁,与严向青同为时空旅行专员,仅出现于此剧情和穿梭剧情中。 怪不得他不记得了,还真是默默当背景板的路人甲啊。 孙文斌从高丰那儿夺过小盒子,打开后是黏糊糊一团东西。 陈安霖看着那堆绿色,有些泛恶心。 孙文斌揪了一块儿放进嘴里,无比满足地咀嚼后,递给陈安霖:喏,要不要来一口?你平时最好这味儿的。rdquo; 为了符合人设,陈安霖只好勉强自己伸出手拈一小团。虽然他本人感觉这东西怪怪的,但严向青似乎不怎么排斥,吃进嘴里反而挺满足。 孙文斌戳了戳前面陈安霖跟着来的男人:周原白,你吃不?rdquo; 周原白伸手推回去,摇摇头。 孙文斌咋舌:技术型人才就是高冷,从不和咱一块儿也从不吃咱的零食,啧啧。rdquo;说完他将小盒子扔回高丰怀里,你自己留着吃吧,不谢。rdquo; 陈安霖向周原白投去探究的眼神,周原白猛地转头与陈安霖视线撞了个正着,陈安霖尴尬的别过脸。 马业正在台上示意众人安静,按了按自己的多功能手持,声音同时在现场所有人手持中响起: 各位,我们最近发现了一种新型病毒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握着因声音震动的手持,听他把几句话就能浓缩的东西念了近十分钟,先说发现病毒,又说病毒多么可怕,接着大肆赞扬了一线医务者的精神,顺带还表了表国家战胜病毒的决心,这才进入正题: 根据时空协会决策,时空穿梭项目已全面展开。由于首次启动变数未知,且受限于条件,接下来,我们将抽取时空旅行专员,分两次每次三人,送回80年前进行病毒的调查研究。rdquo; 语毕,旁边一个表情肃穆的男人喊到: 严向青,孙文斌,高丰!rdquo; 陈安霖同身边两人立即起立。 他无奈的耸耸肩,果然小说里出现名字的都会有剧情,什么事都不会落在路人甲身上。 马业正交代完所有事宜,孙文斌搭上周原白的肩促狭一笑:唉,你说你们技师幸幸苦苦研究时光机,到头来却自己不能坐,多惨。rdquo; 周原白嫌弃地拂开手,冷冷瞟了他一眼,嘴巴没动却发出僵硬的机械声音:我没说机器很安全,自求多福吧。rdquo; 原来他是靠手持说话的啊。 陈安霖总算摸清了众人脾性,孙文斌自知无趣的抱着胳膊靠上椅背,过了会儿问陈安霖:明天有空不?rdquo; hellip;应该有。rdquo; 我明天去医院看我妈。rdquo;孙文斌讨好笑着,咱不是要出发了吗,看完后咱顺便找家店大搓一顿。rdquo; hellip;好吧。rdquo; * 陈安霖起了个大早,因为医院和公寓大楼并不联通,只能去楼下坐其他工具。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飞碟一样的小型飞行机,密集停在候车处,司机见到顾客跟见到猎物似的两眼放光。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司机拉车都是热情到令人招架不住的。 陈安霖不想受这么多注目礼,随便选了一架就跳上去。 司机负责地将他拉到位置后,还把陈安霖的不会支付理解成笨手笨脚,教他拿手持在飞碟某处刷一下就好。 司机飞走后,陈安霖默默感慨,果然网上支付是未来大势所趋。 他站在架着红十字的医院前,眺望不远处的大门里,人和机器互相配合忙碌的场面。 孙文斌昨天说让他去三号住院楼等,陈安霖看了看手表,估摸着孙文斌也快结束了,便进了院门。 他拿出手持,根据昨晚研究一晚上的成果,熟练地翻出医院平面图,打算循路线去找三号住院楼。 医院的绿化设施倒是很完善,陈安霖看着花红柳绿的景色心情也舒畅许多,快步向住院楼找去。 这时,他经过一栋楼房,感到似乎有视线落在身上,本能地望去,正撞见一张脸从窗户探出。 那张脸从黑漆漆的窗口冒出,黯淡光线下极其诡异,表情似笑非笑,见陈安霖看到他,还招了招手,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色牙齿。 楼房阴影下的陈安霖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张脸瞬间变了神色,对他凶神恶煞的张合嘴唇,似乎是咒骂又似乎是控诉。 陈安霖下意识退了半步,晃眼见他身后又多出一个人头,差点一脚崴进水潭里。 那突然出现的人赶紧伸手,把诡异的脸拉了回去,怀着歉意对陈安霖笑了笑,哐rdquo;地一声关上窗。 陈安霖愣神片刻后,低头看向手持,才发现这是精神病住院楼。 他微微舒了口气,再次抬头望向楼房,外表看起来毫无异样,但令他费解的是,最顶层的窗户竟不是透明的。 他插腰瞅了半天没研究出东西,正要离开时,远远的瞧见一个熟悉的人从楼里出来。 周原白? 陈安霖与他对上视线,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周原白扯起嘴角笑笑,算是回应了。 -- 第167页 这时,陈安霖的手持开始嗡嗡震动,他一看,孙文斌气急败坏的脸挤满屏幕: 怎么还不来啊?又睡过头了吗?!rdquo; * 陈安霖快步走到住院部,孙文斌弯腰从自动贩售机中取出两瓶冷饮,见到他来了递给他:干嘛去了?我都快把我妈看出窟窿了。rdquo; 陈安霖接过冷饮不好意思的说:路上碰到周原白从精神住院部出来,打了个招呼。rdquo; 孙文斌微微皱眉:哦~那小子有个快满一百岁的太姥姥,听说脑子不正常,在医院住了蛮多年的。rdquo; 陈安霖闷声应着,跟着熟悉路线的孙文斌在楼里拐来拐去。 突然,身后有人大喊: 让开!快让开!有急救病人!!rdquo; 接着,便是车轮的辘辘rdquo;滚动声。 陈安霖下意识回头贴上墙壁,三四个医护人员操控病床推车迅速拐弯。 病床经过他们时,陈安霖看到那儿躺着一位干瘪得满脸皱纹的老人,头部还渗着大滴大滴鲜血,坠落在地面,被纷乱的脚步踩出印记。 病床快速掠过孙文斌,他险些被撞倒,稳住身形后,他听清了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昨天精神病楼跳楼的,重诊病房呆了一晚上,这次又送手术,估计救不过来了。rdquo; 咦hellip;这么可怕?抑郁症吗?rdquo; 不知道,估计是。唉hellip;这么大岁数也没家人照顾,还不如入土算了。rdquo; 孙文斌探长脖子听路人唏嘘,本着八卦之心拍拍陈安霖,却发现他不给反应,转头准备拉他讨论一番。 这这时,他发现陈安霖似乎有些奇怪,正直勾勾盯着地上被人踩过的血脚印发愣。 他又拍了拍陈安霖的肩膀:嘿嘿嘿~想什么呢!?rdquo; 陈安霖依旧纹丝不动地看着地面,胸口却剧烈起伏。 刚才,病床转角微微停顿时,他看清了床头的姓名牌mdash;mdash; [元妙,女,109] ☆、第77章 元妙 元妙不是顾赫穿进来的角色吗? 陈安霖忐忑不安起来。 现在在剧情里联系不到他,读者视角又不在他身上,对于他的事情陈安霖一无所知。 向青hellip;向青!rdquo;孙文斌拍着他:喂!你怎么了?不舒服啊?趁还在医院赶紧去看看,别到时候耽搁了任务。rdquo; 陈安霖回过神来,冲他摇摇头:没事没事,可能刚才的画面有些冲击,我没缓过来。rdquo; 孙文斌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你要是失去这次机会,指不准马老头会派哪个歪瓜裂枣去hellip;rdquo; 说着,他拿手指戳戳陈安霖胸口,故作娇羞到:人家最信任你了~rdquo; 噫hellip;陈安霖一阵恶寒,默默挪开脚步。 【哈哈哈哈直男,撩不动撩不动】2分 【孙日天真是谁都勾搭得起来hellip;】2分 【脑补老实攻times;跳脱受,get了】2分 【无cp向的文禁止组cp,望周知】2分 * 孙文斌带陈安霖来到一家饭馆,陈安霖想到那奇葩零食,硬着头皮跟他进门。 推开门后,他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错觉吗? 他睁大眼睛环视周围,发现桌上果真摆满了各种正常饭菜。 孙文斌感慨到:这种食物只有有钱人吃得起了,毕竟得点超多咱们才吃得饱,不像咱们平时吃的,一碗就够了。rdquo; 陈安霖有些疑惑:可我们hellip;hellip;一百多年前不都是吃这些吗?rdquo; 孙文斌挑了个位置坐下:那怎么一样,科学家说我们人类进化了,这些古老的食物已经无法满足我们的胃了,以前一份,现在得吃两三份才行。rdquo; 陈安霖虽然想不明白,但既然作者这么设定了,他照着做便是。 孙文斌根据菜单点了满满一桌,若是放在现实世界可是五个人的份量。陈安霖有些不可思议,孙文斌却包了满嘴:怎么?你不吃吗?rdquo; 算了hellip;起码是正常食物了,比昨晚吃的未来食物看起来有食欲多了。 陈安霖本以为自己吃不完,没想到是一口气吃了大半桌才勉强吃饱。 孙文斌喝几口茶水:这次任务结束回来以后啊,我妈说就给我张罗着配老婆。rdquo; 配老婆?rdquo; 对啊~rdquo;孙文斌放下杯子,你也还没配老婆呢嘛?rdquo; 怎么听着跟配种似的,怪怪的hellip;陈安霖皱了皱眉,摇头作答。 孙文斌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自身条件优越,不去找未婚女性配,她们也会筛选到你的。rdquo; 他看了看手持: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明儿个一早就出发了。rdquo; 陈安霖跟着孙文斌出店门,回头瞥见店里那些身子精瘦的人和满桌食物,说不上的违和感让他有点不舒服。 * 早上的阳光和现实世界一样刺眼又温暖。 陈安霖穿戴好衣服,扣着手表,想起昨日看见的元妙,陷入沉思。 且不说顾赫穿成个女人估计会抓狂,如今要是没穿进来多久就挂了,提前进了AL空间,那才是真的要命。不然就是游戏把八十年前和八十年后的元妙默认成两人了,这才说得通。 -- 第168页 陈安霖扣紧了手表。 不管怎么说,到时穿进去以后先找到元妙,接下来hellip;hellip; 杀了她就行。 * 陈安霖出门正碰见迎面而来的周原白。 他给他打了个招呼:你也要去吗?rdquo; 周原白手指按了按多功能手持:是。rdquo; 言简意赅,拒聊成功。 陈安霖尴尬的咳了一声,在电梯输入时空协会大楼rdquo;,电梯开始了新一轮的移动。 陈安霖一进大厅,孙文斌热情地跑来撞上他的肩膀:呦,踩点很准嘛~rdquo; 陈安霖点点头,马业正递给他几样东西:这是那个世界会用到的身份证、手机和银行卡,在那边注意隐藏自己未来人的身份,吃饭时在过去人面前吃正常量,不要引起恐慌。rdquo; 陈安霖接过去以后,马业正拍了拍他的肩膀: 穿梭仪到时侯藏好了,你们回去就指着它了,好好干,争取早些拿到信息回来。rdquo; 是!rdquo; 众人各就各位后,陈安霖坐在时空穿梭仪里有些发愣。 旁边的高丰闭眼安安静静,只有孙文斌冲他说话,隔着头盔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诶!你紧不紧张啊?前天周原白不是说这东西指不定靠不靠谱,万一咱达到光速被扭曲的时空压成薄片,那可咋办?rdquo; 陈安霖倒是不紧张,毕竟严向青是穿梭成功的。 他正要安慰他,余光瞥见穿梭仪外的周原白被马业正用力拉到身边,马业正声音严厉: 你说你一个搞理论的好奇围观一下别人操作技师的工作就算了,还凑那么近妨碍人家,你是第一次进行大型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还想细听,头顶的仪器顶盖慢慢合拢了。 外部没了动静,只剩孙文斌的哀嚎声: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hellip;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hellip;rdquo; 陈安霖安慰性地拍拍他的手: 没事,压成片也就一瞬间的事儿。rdquo; hellip;hellip;??rdquo; * 眼前机器有了嘈杂声响,咯吱咯吱的噪音听得陈安霖有些不适。 他看着前方的透明幕墙,眼前景色开始扭曲,变暗hellip; 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陈安霖感觉心如鼓擂,诺大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他侧头向孙文斌的方向看去。 不见了!? 他环视一圈,发现自己像是腾身于一个黑暗空无一物的地方,旁边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见,仿佛是飘着一双眼睛。 陈安霖凭着感觉伸出手去,却触碰到了实物。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张开五指去抓取。 慢慢地,面前出现了东西。 先是胳膊,再是身子hellip;孙文斌侧脸看着他,疑惑的歪脑袋:你干嘛呢?rdquo; 陈安霖缩回手:没,没事,看你突然消失了觉得很神奇。rdquo; 孙文斌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你都忘光了吗?教授说了的,穿梭虫洞就是这样,周围一切都扭曲消失,连自己都看不到。rdquo; 陈安霖讪讪一笑,正要解释,突然一阵落空感,他的脚下意识用力一蹬,才发现自己踩到了地面。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脚,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蓦地发现mdash;mdash; 穿梭仪呢? 高丰去小树林里换衣裳,陈安霖身边只剩孙文斌,连忙抓住他:那穿梭仪不是要藏起来吗?东西去哪了?rdquo; 孙文斌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你今天脑子怎么回事啊?穿梭仪穿梭过来当然是瓦解了啊!你听谁说藏起来?马老头?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关系户上位,你听他的?rdquo; 陈安霖一愣:那,那我们怎么回去?rdquo; 孙文斌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被空间压缩傻了?例会不是说了派下一组来接我们吗?rdquo; 啊?rdquo;陈安霖更疑惑了,可能hellip;可能我没听到吧。rdquo; 他按捺住躁动不安的心,跟着孙文斌进林子里换衣服去了。 * 三人换完衣服后,按马业正给的地址去找小区安顿。 陈安霖站在高楼,掀开帘子俯瞰下方的万家灯火,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孙文斌大刺刺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唉~太爽了,这大房子!咱们那个时代的人呈指数增长,每家每户那么大一点空间真是憋屈死了。rdquo; 陈安霖忍不住吐槽。 这个作者真是不写实,人类社会的繁衍量看情况应该是越来越少的,毕竟他们那个时代几乎已经全球老龄化,响应政府号召生三胎四胎的是极少数。 孙文斌脱了鞋翘到沙发上:唉,这个时代感觉还蛮有意思的,真想多呆些时候。rdquo; 恐怕他会后悔的。 陈安霖看向楼下推着婴儿车的年轻父母,皱起眉头hellip; 毕竟一个多月后,这里乃至全球将会出现大面积病毒感染,无数人在病床苟延残喘。 陈安霖不忍再看,打算拉下帘子时,晃眼瞧见不远处立起来的灯牌: [丘跃市第一人民医院] 他手中一顿。 这不就是元妙工作所在的医院吗? -- 第169页 他立刻关闭读者视角去玄关换鞋,孙文斌连声道:都晚上了你干嘛去?rdquo; 陈安霖回头:我hellip;我肚子有点不太舒服,我怕有啥事儿,去医院检查检查。rdquo; 孙文斌起身:要我一块儿吗?我也想下去转转。rdquo; 陈安霖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rdquo; 说着,他系紧鞋带,推门下楼了。 * 陈安霖站在门诊楼前,环视一圈密集人群,终于看见了导诊台。 他穿过来往的人,走到年轻护士面前,礼貌地说:请问一下,感染传染科在哪?今天是哪位医生值夜?rdquo; 年轻护士面皮发红,调出电脑翻了翻:今天hellip;今天是元妙元医生值夜班。rdquo; 呼hellip;幸好是元妙在,这晚上比较好交流些。 他按照导诊台护士的指引,七绕八绕上三楼,又七绕八绕走得晕晕乎乎,正吐槽这医院建得跟迷宫似的,终于看到了传染科rdquo;的标识。 他走过灯火通明的走廊,有个中年大夫拦住他:干嘛的?rdquo; 陈安霖讪讪一笑:找元医生。rdquo; 中年大夫上下打量他:病人家属吗?哪个床的?rdquo; 陈安霖硬着头皮解释到:哦不是hellip;我其实是元医生的家属hellip;我是她弟弟来着。rdquo; 中年大夫投来狐疑目光,犹豫一会儿才点头:行吧,你往直走右拐,她在医办室休息呢。rdquo; 陈安霖弯腰感谢后,脚往医办室走,手却伸进了口袋。 口袋里,有一把美工刀,刚从超市买的。 虽然直接杀好像有点血腥有点疼,但除了这样,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快速带顾赫进AL空间了,到时再给他解释原因好了。 陈安霖下定决心握紧匕首,敲敲医办室的门。 里面传来脆生生的女声:哪位?rdquo; 陈安霖如实回到:我,陈安霖。rdquo; 里面安静半晌后,响起了桌椅碰撞声,随后是向门口移动的脚步声。 陈安霖咽了口唾沫,手心似乎有汗。 门吱呀rdquo;一声开了,他狠下心用力一捅! 没有想象中刀入肉的阻力!? 陈安霖愣在当场,躲于门后的元妙出现在面前。 陈安霖呆呆地看着她,嘴唇一阵嗫嚅: 顾hellip;顾赫吗?rdquo; 元妙眼睛斜睨着他,眉间微沉,开口到:你似乎欠我个解释hellip;hellip;rdquo; 她的嗓音和眼神都开始发冷: 我是顾榛。rdquo; ☆、第78章 欺骗? 听到这个名字,陈安霖差点心跳漏拍。 顾榛抱着胳膊:怎么?是我很奇怪?rdquo; 陈安霖勉强一笑:哦hellip;我喊错了而已hellip;rdquo; 顾榛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看穿了什么,他努力镇定,脑中转着各种借口想和她说清楚,偏偏这时,他听到了突兀的喊叫: 小妙,我给你带吃的来了~rdquo; 陈安霖循声望去,眼前出现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手里提着食品袋,看到陈安霖明显愣住了: 你哪位?rdquo; 陈安霖还没来得及说,顾榛抢在他前面:哦,他是我弟弟。rdquo; 男人打量她一阵:弟弟?我怎么没听说过他?rdquo; 顾榛下巴微扬:他是我妈妈的奶奶的侄女的外甥,远房表弟,简称弟弟。rdquo; 陈安霖和那男的同时被绕晕,男人稀里糊涂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hellip;哦对了,差点忘了正经的,这是我给你带的夜宵。rdquo; 说着,他把食品袋递给顾榛。 顾榛刚伸手要拿,却被陈安霖劈手夺去:多谢多谢,我也饿了,表姐,我能吃不?rdquo; 顾榛微微皱眉,但很快掩饰过去:当然,你随意。rdquo;她看向那男的,我今晚还要值夜呢,你没事就赶紧回去睡了吧。rdquo; 男人歪着脑袋凑近顾榛,指指自己脸颊:看我下班还给你带吃的的份上,香一下~rdquo; 顾榛嘴唇抿了抿,余光瞟到两腮紧绷的陈安霖,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装作嫌弃推开那男的:哎呀你今天出汗了,臭死了,赶紧回去洗澡。rdquo; 男人被她这么一推,顿时扫了兴致,耸耸肩:行吧。rdquo;说着,他给了顾榛一个猝不及防的脸颊吻,嘻嘻笑道:晚安~rdquo; 走之前,他看向眼神莫名可怕的陈安霖,嘴里嘟囔几个字转身离开。 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垃圾桶哐rdquo;的一声,热腾腾的宵夜被扔了进去。 顾榛斜睨拳头紧攥的陈安霖:我有事和你说,进来商量。rdquo; 陈安霖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冷地看着垃圾桶,关上了房门。 我说你hellip;唔hellip;rdquo; 顾榛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突然上前的陈安霖用嘴堵了回去hellip; 他紧紧搂住她的腰,舌尖在她嘴里挑弄,顾榛被吻得突然,脑子空了半晌后,立刻开始推他。 严向青身子很壮,元妙身子娇柔,根本不像上一轮那样顾榛能反将一军,捶打推抓跟挠痒似的。 陈安霖吻得有些动.情了,手不安分地摸上顾榛的领口,将衣服用力扯下,顾榛拼命想阻止这个头脑发热的男人,却被他反手禁锢在桌旁! -- 第170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呼唤:元医生hellip;rdquo;随之而来的便是笃笃脚步声。 顾榛心中大惊,手里力气加重,陈安霖却转头按熄房里的灯,拉着她蹲在桌下。 脚步声停在门口,把手被拧开,外面的灯光照了进来。 来人似乎探着脑袋看了一阵,嘟囔道:怎么不在?查房去了?rdquo; 说罢,他关上了门。 屋里重新暗下来,衬得周围越发安静,顾榛能听到自己微微的喘.息声。 静默片刻确定没了动静后,两人才重新站起来,顾榛按亮了灯。 她瞥见自己裸露的肩膀,怒气上来,伸手就要甩他巴掌,可终究没忍心下狠手,仅仅是指尖划过去。 陈安霖摸着下巴处的红色划痕,竟然笑了:很刺激不是?rdquo; 顾榛隐忍半晌,牙缝挤出话来:你有毛病!rdquo; 陈安霖点点头:是啊,元妙有男朋友的,我竟然忘了,我得遵守剧情是不是?你应该和那个叫佟应真的大学教授在一起,挺配的。rdquo; 顾榛拢起领口:你抽哪门子疯?那是元妙的又不是我的,我只是配合他演而已。rdquo; 陈安霖冷笑:那你这几日天天有夜班吗?我记得医生是一日夜班休几日,你前两天晚上睡哪儿?是和他一起睡吗?rdquo; 顾榛皱起眉头:你不信我?rdquo; 不等陈安霖表态,她抱着胳膊冷哼到:也是,毕竟我也不信你。都被你绕糊涂了,明明是我有事质问你。rdquo; 陈安霖顿时收敛了表情:hellip;你问。rdquo; 顾榛呼出长长鼻息,将胸口的情绪淡化才缓缓说道: 你不是说错了,你以为进入的是顾赫hellip;但其实,我在游戏开始的前一分钟,修改了密码。rdquo; 陈安霖神色微变:这个,我可以解释hellip;rdquo; 我不听我不听hellip;rdquo;顾榛摆手,陈安霖按住她的手:我能解释的,你别学电视那一套。rdquo; 顾榛抬眼,里面没有任何波动,却让陈安霖的心忐忑起来。 她抽出手,嘴角歪向一边:别人不听是不想听,而我hellip;是不需要听。rdquo; 她退了半步靠在桌角,像看陌生人一样打量他:你也趁早放弃各种借口,我什么都知道了。rdquo; 知,知道什么?rdquo;陈安霖下意识靠近,顾榛却伸手挡住他,一字一顿的说: 所有,一切。rdquo; 陈安霖胸口剧烈起伏:你hellip;你什么意思?rdquo; 顾榛缓缓放下手,双唇张张合合,缓缓吐出一句话: 陈业伟,耳东游戏公司。rdquo; 陈安霖的瞳孔陡然变大:你调查我身世?!rdquo; 顾榛垂下眼帘:是hellip;对不起。我以前说过,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想说,但你不能骗我。rdquo; 陈安霖咬紧下颌隐忍半晌,开口说:既然你查了,那你说说,都知道什么?rdquo; 顾榛叹了口气:你爸爸hellip;开了这家公司。你说过,九年前,公司研发的程序被盗,他也hellip;自杀了。rdquo; 她的眼睛扫过他的表情变化,见他面上淡淡,才继续说道: 盗取程序的人是你爸爸的下属,其中有一个叫吴显的,他也是hellip;hellip;rdquo;顾榛抬头与他对视,他也是晋江这个修改游戏的版权拥有者。rdquo; 陈安霖呼吸一滞,沉声说:你继续。rdquo; 顾榛咬了咬嘴唇,斟酌着语句:或许当年你爸爸对你隐瞒了部分实情,所以你没找到罪魁祸首。直到hellip;hellip;你跟着我加入了游戏,你收到站短,它说[若失败将进入AL空间]。rdquo; 陈安霖面色平静地听她接下来的话:AL空间,我早该想到的,an linhellip;AL,你爸爸取的你名字的缩写,所以hellip;hellip;rdquo;顾榛指尖一紧,这个程序,是你爸爸留给你的,对吗?rdquo; 陈安霖眼睛盯着地面,顾榛看不透他的眼神,只觉得喜怒难辨。 末了,他轻轻点头:你说的hellip;都对。rdquo;他用不带感情的笑容看向顾榛,有个聪明的女友,真是愁人啊。rdquo; 为什么?rdquo;顾榛眉间颦蹙,你为什么非要进AL空间?rdquo; 陈安霖的眼神柔和下来,笑容也入了眼里:你啊hellip;非得刨根究底。这个程序,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成人礼物,他还留给我一串密码,说让我去通关。假如我顺利通过所有,就直接把游戏版权给我接管,如果我失败了,就进AL空间hellip;hellip;rdquo;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不知在看什么:这是第二次机会,我通过后便输入密码,将游戏接管过来。rdquo; 顾榛终于明白了:所以你hellip;所以你是想用这个方式夺回父亲的一切?rdquo; 陈安霖微笑着点头:那个小偷偷走了游戏,却因为没有权限改不了程序,真是愚蠢。我是骗了你,但也是为你好,我直接进AL空间,既能夺回版权,也能让这本书关闭。rdquo; 为我好?!rdquo; 顾榛有些想笑,眼神锐利起来:陈安霖,其实hellip;你根本没有把握能通过AL空间,对不对?rdquo; -- 第171页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顾榛继续说:因为你没有把握,所以你骗了顾赫和你一起。陈安霖,你是觉得我比顾赫蠢?还是觉得我更难骗?rdquo; 陈安霖嘴唇一阵嗫嚅:不hellip;我只是,我只是怕伤害你hellip;rdquo; 怕伤害我?rdquo;顾榛有些难以置信,你以为这就是为我好?我实话告诉你,利用家人去冒险,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捅我一刀!rdquo; 她的指甲嵌入掌心:男朋友没了可以换,可家人是无可替代的!你太高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了!rdquo; 她的愤怒,都用言语传达给了他。 像刀子一样锋利的言语,刺得陈安霖胸口不住发痛,嘴角微微抖着:顾榛hellip;我hellip;rdquo; 顾榛又退了半步:你现在什么都别解释,我正在气头上,什么都不想听。rdquo; 说着,她打开了门:请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rdquo; 陈安霖瞟过灯火通明的走廊,忽然上前几步,哐rdquo;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顾榛手中的门把被抽离,愣愣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 接着,陈安霖突然近身,以绝对的压迫姿态紧紧搂住了她,附在她耳边低语: 我不走。rdquo; 顾榛挣扎起来:你放开!rdquo; 不,我不放!rdquo;他的语气不容商量,我很了解你,如果我放你独自在这儿下了决定,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rdquo; 他的脸颊贴着她的鬓角,顾榛能感到他说话时喉咙的颤抖: 顾榛hellip;hellip;你不会回头的hellip;你会抛弃我hellip;rdquo; 顾榛停止了挣扎,深呼吸几遍后,平静开口:你先放开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的双臂收得更紧了。 顾榛闭眼叹了口气: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到被愤怒冲昏脑子的程度。这些天我已经想了很多遍,如果要下决心早就下了。rdquo; 陈安霖手中力气微松,嗓音带着未知的不安:所hellip;所以hellip;?rdquo; 顾榛挣脱他的桎梏,与他面对面站着:至少在游戏里,我不会和你闹僵。我还没蠢到觉得单独行动有胜算。rdquo; 陈安霖眼中略有震动,伸手探上她的脸颊:顾榛hellip;对不起hellip;是我太自以为是了。rdquo; 顾榛任他摸着,摇摇头说:其实hellip;听了你的遭遇后,我理解你。如果换成是我,或许也想把你置身事外。rdquo; 她笑了,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我这个人吧,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至于不讲道理。等我自己过了心里这道坎,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所以你不要想着逼我扭转思想,物极必反。rdquo; 陈安霖愣了愣,反手包住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好半天才开口: 谢谢你hellip;顾榛。rdquo; 顾榛点点头:行了,你先回去吧。rdquo; 她想抽回手,陈安霖却猛地握紧让她白费力气。 顾榛没好气的问他:你就这么不放心吗?rdquo; 陈安霖连连摇头,半晌后才迟疑着说:我今晚hellip;能不能和你一起睡?rdquo; 顾榛不懂,抬眸望着他。 陈安霖用双手将她的手包裹起来,拇指在她的手背摩挲: 这几天,我其实hellip;挺想你的。rdquo; ☆、第79章 线索 顾榛同几个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后,看了看手表:六点五十。 她伸了个懒腰,对护士长说:我去医办室睡会儿,你们有情况敲门。没什么情况的话,等会张医生来交班,你们把报告整理一下交接。rdquo; 护士们睁着黑眼圈浓重的眼睛,木木地点头,重新埋下头敲报告。 顾榛从饮料直饮机灌了杯咖啡,捶捶肩膀,拖着疲惫的身子拧开房门,哒哒哒走到一面蓝色帘子前。 她伸手掀开帘子。 床是乱得很有生活气息,就是上头空无一人。 顾榛蹲下,对上床底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禁发笑:诶,床下好玩不?rdquo; 陈安霖从床底慢慢爬出来,背磕到床沿咚rdquo;的一声,他闷哼着,颤颤巍巍扶起身子:嗯,还行。rdquo; 顾榛靠在床边,手中捧着热腾腾的咖啡:所以你这是何必,非要在这里陪我,每次有点响动就钻床底,睡都睡不好。rdquo; 陈安霖撑开手臂左右摆了摆,呼出长长鼻息:我昨晚要是一个人睡,更睡不着hellip;rdquo; 顾榛将咖啡递给他,陈安霖接过去喝了一大口,热水下肚感觉精神了许多。 兜里的手机振动,他打开一看,是高丰对他的回复: [知道了,你在医院好好休息,有急事打电话,文斌说今天想去公园溜一圈玩玩。] 趁他分神之际,顾榛夺回杯子,嘟囔说:给我留点儿。rdquo;剩余的咖啡在杯底晃荡,她却没有喝的意思。 陈安霖打破沉默:今天有什么事吗?rdquo; 顾榛唔rdquo;一声,仰头一饮而尽:别看元妙才三十出头一点,她已经是研究生导师了。有个关系蛮好的学生今天结婚,中午得去参加她的婚礼。rdquo; 陈安霖点点头:嗯hellip;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rdquo; -- 第172页 顾榛将方便杯捏瘪扔进垃圾桶:因为那个学生,是我上次进入的角色,叫李雅。rdquo; * 小妙!rdquo;佟应真挥着手臂气喘吁吁地跑来,领带也歪向一边。 他站定后,伸手攥正领带,微微仰头:第几层呢?rdquo; 顾榛视线挪到酒店门口:三楼。rdquo; 佟应真笑着点点头,准备挽顾榛胳膊时,却感到身后有人拍他一下,他回头,陈安霖笑得很表面: 佟哥,你好啊,昨天没来得及打招呼。rdquo; 佟应真眉间略皱,清了清嗓子:叫我姐夫吧。rdquo; 陈安霖依旧笑着却没搭理他,转而向顾榛:表姐,宴会快开始了,李师姐不是说12点整吗?rdquo; 顾榛应和一声,自顾往里走去。 佟应真连忙跟上,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表弟怎么回事?他也受邀了?rdquo; 顾榛眼睛一转:哦,他不是,但他今年想考我们专业研究生,我带他认识些人脉。rdquo; 佟应真露出些许鄙夷:这年纪看起来不是应届了吧,心术不正的样子,除了走后门没什么前途。rdquo; 顾榛胳膊肘用力一怼:你胡说什么呢!rdquo; 佟应真捂着肚子满脸抱歉:对不起啊小妙,我就是看他有点不顺眼hellip;rdquo; 顾榛白他一眼:人家还看你不顺眼呢。rdquo; 佟应真自知理亏,闷着脑袋跟上电梯。 陈安霖面无表情的走进去,与他一人一边站在顾榛身侧。 顾榛心里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破事儿,我一良家女子非得搞得跟出轨似的,狗血! 电梯开始上行,她突然感到手上有温热触感,低头一看,陈安霖那个大胆的竟然勾住了她拇指hellip; 顾榛脸不动,眼珠转去狠狠剜他一眼,陈安霖挑起一抹轻佻的笑,指甲盖还划过她的指腹,让她又急又羞,忍不住偷眼看向旁边埋头生闷气的佟应真。 她手指一动,反手抓住陈安霖的手一撇,陈安霖吃痛闷哼,顾榛才松开手,看着即将到三楼的电梯门。 电梯门开了,佟应真先走出去,顾榛歪头低声呵斥:你给我老实点儿!rdquo; 陈安霖一把凑强去,嘴唇掠过顾榛鬓角,惊得她赶紧跑出电梯,回头看他摇头晃脑的得意着。 她又气又无奈,龇牙咧嘴做出口型: 你等着。 陈安霖踏出电梯,按住胸口点点头,示意他等着呢。 脸皮太厚,刀枪不入,无法交流。 顾榛瘪嘴向佟应真的方向跑去。 * 三人在酒席落座不久,婚礼正式开始。 全场灯光黯淡下来,聚焦在穿着婚纱的新娘身上。 顾榛盯着她一步步走过去,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有人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顾榛侧脸看去,陈安霖微笑着望向她。 顾榛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快别做梦了,我才不嫁给你呢。rdquo; 陈安霖同她咬耳朵:那你就嫁不出去了。rdquo; 顾榛推搡他一下,陈安霖作势躲开,这时,顾榛余光瞥见佟应真,尴尬的抱以笑容,解释说:我表弟总喜欢扯些冷笑话寻我开心。rdquo; 佟应真低声应着,没说话。 顾榛这下真老实了,和陈安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基本零交流,直到灯光大亮,新人下场敬酒,顾榛才开口说话。 新人来之前,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老头抱着小婴儿前来:元老师,我先敬您一杯。rdquo; 顾榛连忙起身碰酒杯,微笑着说:抱出来参加爸爸妈妈婚礼了?rdquo; 老头笑容更盛,手指握住酒杯和婴儿的小手:来,给你干妈干爸敬酒。rdquo; 奶娃娃什么都不懂,裹着小袜子的脚丫子蹬在半空,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顾榛,嘴角流着晶亮的口水,呃呃rdquo;哼唧。 顾榛摸了摸小娃娃的手:都快三个月了,名字定了吗?rdquo; 老头点点头:取好了,大名叫周景山。小雅昨晚说太紧张睡不着,翻来覆去干脆取名字去了。rdquo; 元老师!rdquo;李雅端着酒杯同丈夫过来,真是辛苦您了,听说昨晚还有夜班,您没说休息便来了。rdquo; 顾榛摇摇头:应该的,毕竟我可是小囝囝的干妈,他爸爸妈妈婚礼我应该来的。rdquo; 彼此客气寒暄一番后,婚礼照相的拉这桌人同新娘新郎照了张纪念照,便去下一桌了。 婚礼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结束。 佟应真还有系里的事儿要处理,便与顾榛告别离开。 顾榛也没有多逗留,在佟应真走后不久拉着陈安霖问道:身份证什么的你都有吗?rdquo; 陈安霖掏了掏衣内侧口袋,摸到身份证后点点头:有的,怎么了?rdquo; 顾榛对来往打招呼的熟人点头,低声说:办个护照,这个时代.办证还算快,估计明天上午拿到。下午坐飞机跟我去一趟孟今。rdquo; 孟今?去国外?rdquo;陈安霖显然很惊讶,随后压低声音,去哪儿干嘛?这里就快出事了。rdquo; 顾榛摇摇头,拉住他往安静的角落去。 她站在窗旁,向楼下望了望,回头看着陈安霖:上次我进入游戏是李雅,她婚后不久爆发了大规模感染,跟着元妙研究病毒。当时传染病研究组做过统计数据研究,发现最初出现的病例来自一群人。rdquo; -- 第173页 什么人?rdquo; 偷渡的。rdquo;顾榛皱起眉头,这个病毒是通过偷渡客带到我们城市的。 当时,我们找到其中一名奄奄一息的偷渡人,他告诉我,他们那群人里有好几个和他有相似症状,但有些没有就诊就死了。 他临死前把个人信息都告诉了我们,但蛇头身份对外都是秘而不宣的,他也没有线索,所以我们这次没法直接找偷渡的路线拦截调查。rdquo; 陈安霖心跳加快:所以hellip;hellip;所以你是想找到那个偷渡客跟踪调查,阻止病毒最开始的蔓延?rdquo; 顾榛点点头,眼神坚定:嗯,找到他发病的原因,将病毒提前带回实验室,多争取时间便能早研究出药物,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hellip;rdquo; 她越说声音越小,看向不远处逐渐稀疏的人群,低下了头: 那样,小囝囝也不会死了hellip;rdquo; 陈安霖沉默片刻,按住她的肩膀:我明白了,这或许是个法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rdquo; 顾榛抬起头,陈安霖的支持给了莫大的鼓励。她弯了弯眉眼后,表情再次严肃: 这个病毒有一周潜伏期和十多日症状期。按那个偷渡的回忆推算,过不了几日他就要偷渡了,那时他还没感染,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他跟踪调查。rdquo; * 啊?你有线索了??rdquo;孙文斌很惊讶,什么线索?rdquo; 陈安霖开始编瞎话了:现在还不清楚,就是我认识了一个传染科医生,向她描述过病情。她告诉我,孟今那边有相似案例,他们正要派人去研究,我打算跟着去。rdquo; 向来不搭话的高丰也有了兴致:可靠吗?多久回来?rdquo; 陈安霖略略思考一阵,回到:大概半个月吧hellip;具体无法确定,但我肯定在爆发病毒前回来。rdquo; 孙文斌从沙发跳起开始整理箱子。 陈安霖一把拦住他:干嘛呢?rdquo; 我跟你一起啊!rdquo;孙文斌理所当然,不然你一个人去?你行吗?rdquo; 陈安霖嘴唇微抿,摇摇头:你们都呆在这儿,那边毕竟不确定,我们就三个人,你们必须留这儿静观其变做好应对。rdquo; 孙文斌停下手中动作,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下意识看向高丰,高丰似乎也思考了一阵,郑重点头:你放心,我们留守这里,有什么事儿用手机或者隐形手持联络。rdquo; 说着,他拍了拍侧兜的手持,陈安霖也摸向侧兜: 好,我肯定会小心的。rdquo; 【哇塞,居然提前摸了剧情,果然是玩过一次的作者】2分 【我有信心,这次说不定能成功,毕竟开启了部分上帝视角】2分 【大大加油!】2分 【感觉有点刺激,搓搓手等】2分 * 顾榛蹲在地上整理背包,听见身后动静,连忙回头。 佟应真穿着拖鞋和睡衣,顺势俯身:要我帮忙吗?rdquo; 两手碰到一起,顾榛连忙抽回手:不hellip;不用了hellip;rdquo; 佟应真目光深沉,盯得顾榛有些不自在,别过身子继续整理。 佟应真缓缓问道:你说的会议我怎么没听过?还要出国好些天?rdquo; 顾榛挤出笑容:个人会议,不信你问小雅或者我们院的护士长,她们知道。rdquo; 她用手掌压实了衣服,佟应真眼睛瞟向旁边:电脑不带?rdquo; 顾榛手中一顿,解释到:电脑不用,那边有,带U盘就行hellip;rdquo;带了都是要扔的,万一元妙有什么重要研究资料毁了就糟了。 身后没有说话了,空气沉默片刻,佟应真突然靠近,从身后抱住了顾榛: 小妙hellip;hellip;我们好几天没有好好温存了hellip;rdquo; 顾榛身子一抖,连忙按住他乱动的手,编出理由来:不不不,不行的!我明天要早起赶飞机!rdquo; 佟应真挣脱她的手,继续在她腰间游移:就一次hellip;不会长的hellip;rdquo; 顾榛手中攒积力气,隐忍半晌推开他:不行!一次也不行!rdquo; 佟应真眉头一皱:元妙,你有点不对劲啊。rdquo; 荧光屏出现了红色警告: 【注意,已引起书中角色怀疑。】 顾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佟应真猛地扑过来,开始上下其手:小妙hellip;你不是有什么hellip;瞒着我吧?rdquo; 顾榛心中慌乱,手脚拼命挣扎,见他不仅不放反而越来越起劲儿,她心一横,手探上他的胳膊内侧,狠狠掐了一把。 佟应真吃痛放手,顾榛急促喘着气,干脆利落甩了他一巴掌! 他瞬间懵了,听顾榛咬牙切齿质问到: 怎么,你想用强的?!rdquo; 佟应真还歪着头,难以置信的摸上脸,定定地看向她:小妙hellip;?你为什么hellip;?rdquo; 顾榛硬着头皮摆出狠厉眼神:我昨天值了夜班,特别累特别累,不想陪你玩把戏,请你尊重我。rdquo; 佟应真嘴唇颤抖着,刚要说什么,顾榛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有个女人大喊道:元医生元医生,16床的陈安霖出状况了!您赶紧来一下!rdquo; -- 第174页 顾榛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想笑,却只能绷紧表情看向佟应真:抱歉,今晚我可能又要睡医院了。rdquo; 说着,她拿起背包背在身后,临出门前再次看向发怔的佟应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 陈安霖将手机揣回兜里,对便利店老板娘说道:谢谢啊,这零钱就不用找了,算报酬。rdquo; 老板娘倚着收银台上下打量他,妩媚的笑道:帅哥,以前没见过你啊?新搬来的?rdquo; 陈安霖敷衍地点点头,再次拨响顾榛的手机,那端接通后,他消失在老板娘恋恋不舍的目光中。 喂?你没事吧?rdquo; 现在没事了hellip;rdquo;顾榛深吸一口气,你看到荧光屏预警了?rdquo; 嗯,rdquo;陈安霖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你今晚睡哪儿?要不去酒店?rdquo; 顾榛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看,低声回道:不用了,我去医院睡,我怕佟应真那个该死的疑心病跑来查岗。你也别来,碰上他就解释不清了。rdquo; 陈安霖沉默片刻:那hellip;你小心点。rdquo; 那端带上了笑意:放心吧,没事的。rdquo; 挂断通话后,顾榛瞥见身旁一家店铺,门口的三色柱正螺旋式转动。 她推开玻璃门,铃铛一响,伴着她轻快的嗓音: 老板,我要剪个头发。rdquo; ☆、第80章 孟今 按照顾榛的谨慎态度,为了防止佟应真从医院跟踪,陈安霖不得不和她分头到机场汇合。 因为两人合作,跟文读者早就看清了替换的角色,一个个活跃研究起两人的关系,剧情反而成了次要。 陈安霖背着包坐在候机室里,无聊翻看着关于孟今琴玛拉市的新闻和论坛讨论: [孟今与我国共同破获毒品案,抓获嫌疑人27人,缴获毒品22.4千克。] [孟今工厂粉尘爆炸,当地政府已采取取缔措施] [孟西边界发生军事冲突,造成7死12伤] [孟今琴玛拉市动物园发生猿猴伤人案,据悉是该市第二起猿猴伤人案。] hellip;hellip; 手指在屏幕划动时,手机来了顾榛的电话。 陈安霖按下接通:喂,你到哪了?rdquo; 就在你对面坐着呢。rdquo; 陈安霖眉头一皱:啊?我hellip;rdquo;他环视了一圈,我没看到啊?rdquo; 穿军绿色外套,背黑色登山包的。rdquo;那端笑着,你果然认不出来了。rdquo; 陈安霖直愣愣看向前方,一个个子中等,穿着运动装登山靴的板寸头站在他面前。 板寸头摘下了眼镜:怎么样,还行吧?rdquo; 她,她怎么这样了? 陈安霖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榛坐到身旁,问道:你怎么这副打扮?rdquo; 【哇塞好酷啊~】2分 【上次理发师让我剪短养头发我都不肯,没想到这个直接板寸了,社会社会】2分 顾榛重新戴上眼镜:孟今这个国家男女歧视严重,女性身份不安全,更何况hellip;hellip;我们要和边缘人士打交道,女性不方便。rdquo; 陈安霖仔细端详她,元妙长相本就偏浓颜,素脸画粗眉毛戴上眼镜,再加上裹胸和男性穿着,的确是雌雄难辨。 陈安霖沉吟半晌:可你的声音也是问题。rdquo; 顾榛抬手指着自己嘴巴:所以,到时候有人同我说话我不回答,你只管解释我是哑巴就行。rdquo; 她顿了顿:孟今虽然很多国人去玩,但官方语言还是英语,你应该会一点儿吧。rdquo; 会的,我TOEIC拿过600分。rdquo; 顾榛咋舌:厉害了啊,看来你大学挺很努力的。rdquo; 陈安霖摸了摸脑袋:啊也还好hellip;rdquo; 顾榛收敛了笑容:不过hellip;你不能展示得太好。rdquo; 陈安霖疑惑地看向她。 顾榛眼镜边沿泛出亮光:到时候,我们的身份是勉强凑钱过日子,需要偷渡的难民。rdquo; * 因为是分开买机票,两人并没坐在一起。 顾榛打开手机,收件箱满是佟应真信息: [小妙,对不起,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hellip;hellip; [好吧,那你安全落地给我打电话,有时间要联系我,我怕你一个人不方便。] 顾榛一条一条删除。 她望向窗外如海面浮出冰川般的天空,表情凝重mdash;mdash; 别说打电话了,到时可能连手机都要格式化扔掉。 她犹豫半天才打出草稿: [这些天我暂时不会联系你,也不想接电话,我们冷静冷静,等我回来再说。] * 飞机飞了整三小时到达目的地,而这时,孟今的首都已经天黑了。 陈安霖看了看手表:我们得去赶火车了。rdquo; 他转头,却见顾榛将背包里的衣服往垃圾桶塞了一堆,只留了两件换洗和必备的钱与证件,以及hellip;一把美工刀。 背包瘪下去后,顾榛轻松地抖抖肩膀:行了,出发吧。rdquo; 孟今飞机场与国内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这明黄且没有后视镜的出租车了。 -- 第175页 陈安霖随便挑了一辆坐进去,操着努力磕巴的英语问:Take we to hellip;enhellip;the railway station please. rdquo; 司机叽里呱啦说了一串后,陈安霖顿时懵了眼。 顾榛抿了抿嘴唇:他说啥?rdquo; 陈安霖尴尬一笑:这个,这孟式英语,我hellip;我也听不懂hellip;rdquo; 司机从后视镜白了他一眼,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回到:那你就说中文,我听得懂。rdquo; 顾榛: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hellip;hellip;那,那您快点儿,我们赶时间。rdquo; 司机没有搭理他,下脚踩紧油门,出租车飞快飙了出去hellip;hellip; 卧槽!红灯红灯!是您看不见还是我眼花呀?rdquo; 卧槽您慢点儿!我特么上下左右都有人要赡养!rdquo; 顾榛扶着把手,心脏都快撞死在胸口了,等车到了火车站,她也差不多被抽干,腿都直不起来。 陈安霖扶住她:没事吧?rdquo; 顾榛深呼吸一口:这司机真是厉害了hellip;我一度觉得我们会被司机合情合理地嗝屁,扔进AL空间hellip;hellip;这样就少了个赢比赛的机会,得靠你拼死一搏了。rdquo; 陈安霖笑了:放心吧,我有主角光环,不会挂在莫名其妙的地方。rdquo; 【打脸警告】2分 【请问主角不死光环撞上炮灰必死光环谁会赢?】2分 【楼上的,元妙不是炮灰。】2分 * 陈安霖看见有卖食品的店铺,便往背包里塞了一堆。 顾榛很奇怪:你买那么多干嘛?rdquo; 陈安霖将书包拉紧,掂了掂重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本书的设定里,未来人的饭量是普通人的两到三倍,只有未来食品才能少量且裹腹。我担心之后几日条件不允许,只能尽量将未来食物留着。rdquo; 顾榛锁眉沉思,陈安霖赶紧拉上她:先上火车再说。rdquo; 孟今的火车也与国内不同,进站和上车都没有人检票,连铺位都要靠陈安霖去问才能摸清方位。 火车缓缓行驶在铁轨上,西装革履的检票人员核对两人身份证和护照,并问清楚目的地后,转而检查其他人。 陈安霖眼睛瞟过背负枪械的警卫,警卫扫视一圈车厢动静,确认无事才奔赴下一节。 手机震动,他看到了顾榛的短信:[看来火车的治安不好啊。] 陈安霖抬眼看向顾榛,往外挪了挪:你别坐对面,坐我旁边来。rdquo; 顾榛偷眼打量周围。 孟今本地是棕种人,男人体味重且生得高大威猛,看起来就惹不起,她比较识时务,冲陈安霖点点头后,将背包一同搬了过去。 两人沉默地吃着晚饭,身边的孟今人毫无公德心大声交谈嬉笑,也许是因为他俩肤色扎眼,有些男人投来若有若无的探究眼神,让顾榛不大舒服。 陈安霖将她护在身侧,低声说:把美工刀掰成两截给我一截。rdquo; 顾榛从包里摸索出美工刀,偷偷交到陈安霖手中,自己将剩余的揣入兜里。 火车行驶并不平稳,陈安霖一只胳膊横在她身前,让顾榛感觉安心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着颠簸着,她便有了些许睡意。朦朦胧胧间,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滑过她的胳膊,并逐渐探向脖颈hellip; 顾榛一个激灵睁大眼睛,正撞见一只肤色黝黑的手,自座位与墙的缝隙探过来! 顾榛猛地抓住那只手,听背后有人啊rdquo;一声,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陈安霖闻身转头,瞬间明白了情况,腾地起身望向背后座位的年轻男人,愤怒之下忘了说英文: 操!你他妈想死是吧?!rdquo; 男人用力抽出手,眼神猥琐地打量他们,嘴里念念有词。 陈安霖听清了xanthoderm[黄种人]rdquo;resh meat [年轻男人]rdquo;asshol[屁股]rdquo;这些联想不好的词汇,怒火顿时冲上头,攥住手中刀片大吼道: 操你妈的闭嘴!rdquo; 没想到hellip;hellip;白白净净的男人也不安全。 顾榛微微低头环视周围不怀好意的眼神,连忙拉住陈安霖,摇摇头。 陈安霖胸口起伏不定,但站在在别人领土挑事并不明智,便顺着拉紧顾榛的手,撂下狠话: if you do it again,I will chop your finger ! I mean what I say!rdquo;(你要是敢再犯,老子剁了你的手,我说话算话!) 他刚要转身,便听到了那人的脚步声,竟不知悔改地再次伸出手hellip; 陈安霖真的被惹毛了,他反手就拿刀片划去! 冷光在眼前一闪,男人的手掌顿时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男人吃痛,嗓子滚出呻.吟声,捂紧血流不止的手掌死死盯着陈安霖。 顾榛呼吸一滞,伸手探向裤子口袋的美工刀。 那男人没有再上前,而是两个身材高大的伙伴从座位起身,挡在流血的男人身前抱着胳膊。 陈安霖微微弓腰,摆出应战姿势。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走廊响起了急匆匆的跑步声,人未到先闻声: Hey! hey!calm down!rdquo; 顾榛回头,警卫将背后的枪械拿在手中,枪口正对着众人:Hands up!Don't move!rdquo; -- 第176页 顾榛顺从地举手,陈安霖也顺势举起手。 警卫又冲那三人吼了几句,三个男的才不情不愿地举起手。 稳定局面后,警卫向陈安霖询问情况,陈安霖如实回答。警卫听后叹了口气,用不太娴熟的中文告诉他: 孟今很多男的对身材娇小的亚洲男性感兴趣,日后还是小心些。rdquo; 【卧槽还能这样?】2分 【还真是hellip;我以前去墨西哥的时候,听说那里的男的就很喜欢搞亚洲男人】2分 【从此患上耽美恐惧症hellip;】2分 * 事情平息后不久,火车便报了琴玛拉市的站名。 瞥见那几个男的也在整理东西,陈安霖赶紧拉顾榛下了火车。 天才蒙蒙亮,位于两国边境的琴玛拉市建设得像国内贫困村镇,连路灯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平坦的马路。 陈安霖微微落后于顾榛,顾榛则将手机黑屏横过来,似乎在照镜子。 他提醒她:看清脚下的路,别顾着照镜子了。rdquo; 顾榛将手机揣进兜里,手迅速探向背后,将陈安霖抓到身边。 陈安霖不明所以,只感觉顾榛手中用力,似乎有些紧张,便安慰性回握她:怎么了?rdquo; 顾榛绷紧脸部肌肉,压低声音说: 我们被人跟踪了。rdquo; ☆、第81章 毒蛇 陈安霖下意识回头,顾榛一把拉住他:别看,装不知道。rdquo; 陈安霖小声问:你怎么确定我们被跟踪了?rdquo; 顾榛尽量看着前方:当时乘务员问了他们目的地,我记得是在我们后面几站,但是他们提前下车了,所以我留了个心眼。rdquo; 顾榛拍拍包里的手机:女生是有很多拿手机照镜子,但它还有另一种用途。手机黑屏横过来时,它能让你看清背后的一切。rdquo; 陈安霖沉下脸,扫视周围可躲避的地方:我们以二对三,不能硬来,到时候打不过你先走,因为他们对你更感兴趣。rdquo; 顾榛故作轻松:那当然,毕竟你还能进Al空间,我要是进去就两眼一抹黑。rdquo; 陈安霖安慰道:放心吧,你要是进去了,我自杀就跟着你。rdquo; 顾榛抿了抿嘴唇:自杀hellip;是进不了AL空间的。rdquo; 陈安霖不解,顾榛微微侧头打量四周: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再和你说。rdquo; 【为什么那些人还不死心啊?】2分 【因为他们不清楚主角光环到底有多厉害】2分 【看长相炮灰无疑。】2分 陈安霖瞥见两排楼房之间的长巷,垂下眼睛与顾榛对视,并将手中刀片递给她。 顾榛了然,两人转身拐入长巷。 那三个孟今人见他们消失,加快脚步追上去,鞋底在干燥的土地上磨出沙沙声。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走在最前面的影子在地面晃悠着,逐渐向巷口靠拢。 就在他迈出步子准备转弯的一瞬间,小腿处突然感到剧烈刺痛! 他惨叫一声,下意识俯身捂住腿,同时,头顶掠过风声,带起几撮头发。 他听到肉体相撞的闷响,身后伙伴环着腹部冷汗直冒,最后面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立当场! 陈安霖拉起蹲下的顾榛:走!rdquo; 顾榛不敢恋战,甩甩美工刀上的血渍,跟着陈安霖向巷尾快速跑去。 狭窄的巷子里响起多且乱的脚步声,陈安霖回头一看,那三人已经反应过来,愤怒与怨恨支撑他们继续追赶,那表情狰狞目眦欲裂,大有不追上不罢休的势头。 顾榛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因为怕伤得太深被警察追捕,刚才挥刀的时候她就直接戳穿肚子,给他一个白进红出。 巷口的光团越来越大,耳边除了脚步声,风声,隐约还能听见汩汩水流。 顾榛调整着呼吸,她知道出巷子的瞬间是最佳躲避时刻,她一定要尽量争取时长。虽然元妙身子比较娇柔,但危急下爆发出的生存本能还是有的,顾榛和陈安霖一起跑也没落后太多。 终于,两人迎上了那团光。 眼前呈现清晰的景象,顾榛睁大了眼睛mdash;mdash; 巷外是一条横向的土路,土路宽边的尽头,一条开阔的河流夹在远山与土堤之间。河面水流湍急,一片由长且粗的木材捆绑成的木筏在其中沉浮。 木筏上站着一个撑杆人,他顺水势而下,用长篙改变木筏头部方向。 不及细想,两人对视一眼确认后,冲到岸边一个猛扎,齐齐入水砸出巨大水花。 正值春夏交接,河水温度较低,十分消耗体力。顾榛在水面下憋了会儿气,实在没法再忍,蹬腿窜出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 河岸的灌木丛挡住了那三人的视线,所以未能发现顾榛。 顾榛迅速环视周围,没见到陈安霖的身影,随即再次屏息潜入水中。 河下光线黯淡,耳边只剩咕噜噜水闷响,顾榛心中忐忑,眼睛勉强搜寻四周,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双脚一蹬,向陈安霖的方向游去。 河水十分冰冷,顾榛感觉体温被迅速抽离。元妙的体质比不上丁槐,甚至连余弯和她本人都比不上,顾榛很快便慢了速度,然而就在这当口,她悲催的发现mdash;mdash; -- 第177页 右腿抽筋了! 顾榛心中大惊,刚才热身不足水又寒冷,贸然入水必然出事。 腿使不上力气,仅靠手的划动无法前进半分,四顾无人之扎,她开始慌乱,脑子一片空白。 她双手徒劳地刨动水流,但这样的挣扎只会越沉越深。顾榛放弃游动,捂住口鼻努力保全空气。 水中暗流涌动,直直冲顾榛撞来!她的身子像稻草一样被推走,手则本能地挥动。很快,口鼻处逸出一串水泡,还没升至水面便被水流戳破。 顾榛手脚力气渐软,冷水挤入鼻腔直呛肺部,意识也渐渐模糊hellip;hellip; 朦胧之际,她感到背后有人拽住背包,身体被向上提起。 接着,她的身子一沉,脖颈有凉风穿过,耳边扑通rdquo;一声后,四肢失了水的束缚顿时松快。 她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又硬又硌的地方,胸骨处被快速按压,刺激肺部受到挤迫。她微微弓起背,似乎有水沿着气管上涌,口鼻呛咳出来。 顾榛咳得很猛,有只手抚摸背部帮她顺气,待她缓和过来,终于看清了旁人。 眼前严向青的模样让她两眼愣直,因为盯得太久陈安霖几乎怀疑她脑子被水淹傻了,连忙出声:没事吧?还好吗?rdquo; 顾榛反应过来:唔hellip;刚才脑子有点抽。rdquo; 陈安霖松了口气瘫坐一旁,顾榛则甩甩胳膊上的水,抬头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 顾榛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木筏上。 那双探究的眼睛在她和陈安霖之间游走几轮后,开口问:foreigner?rdquo; 陈安霖点头,用磕巴rdquo;的英语回到:我们是其他国家的难民,刚才碰到了劫匪不小心掉进水里,幸好遇上您的船。rdquo; 撑杆人摇摇头:It's not a boat, it's rafting,we sent lumber to borderland for deals(它不是船,是放排,我们把木材运到边界地区贩卖).rdquo; 顾榛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看向陈安霖。 陈安霖却皱起了眉头:where?rdquo; 撑杆人将长杆插入水底,偏了偏木筏流向,这才回到: Chennai.rdquo; 顾榛看陈安霖逐渐浮出的笑意,附在他耳边问:他说的什么?rdquo; 陈安霖无奈地摇头: 我不知该说我们幸或者不幸,这批木材运去的边界城镇,正是你说的欧洽吠舍的家乡,金奈。rdquo; 他笑着看向愕然的顾榛:水路可比陆路快,对吧。rdquo; 荧光屏上的话题已经歪了: 【事实证明,掌握一门外语多重要。】2分 【我觉得我的听力水平和元妙差不多hellip;】2分 【[跪下]对不起,我觉得我连元妙都比不上】2分 【其实是两门外语hellip;众所周知,孟式英语和英语是两种语种】2分 * 水流湍急,带着木筏起伏不定,岸边景色飞快掠过,顾榛把着木筏上的突起,晃眼瞧见岸边曾经的山林。 之所以说它曾经,因为它现在失去了林子。与周围热带丛林旺盛的绿意相比,它就像一键给褪了色。除了层次分明的黑灰,就只有土地裸露出的褐色,几根光秃的树枝寥寥指直天空。 顾榛歪着脑袋:看来这里发生过森林大火。rdquo; 陈安霖点头,却听撑杆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他礼貌应和一声,转向顾榛时有些发笑。 顾榛疑惑地看着他,陈安霖压低声音:他说这儿半月前的夜里发生火灾,有人称看到什么东西从天上坠落,当地人很恐慌,觉得是天降大火惩罚人类的。rdquo; 顾榛目瞪口呆:这,这是造谣?rdquo; 陈安霖摇头:我觉得不是,可能把飞鸟看错了吧。rdquo; 木筏速度变慢了,河道也越来越窄,似要停在某处。 顾榛敛去惊讶,手探向背包,偷偷抽出身份证扔到河里:我们得说自己是亚洲其他国家的难民,否则偷渡回本国太怪了。沉水比即时销毁更彻底。rdquo; 陈安霖了然,从荷包拉链掏出身份证,河面被砸出细小水花,很快又被大浪卷没。 木筏剧烈晃动一下,顾榛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子,却见撑杆人将竹竿捅入河底淤泥,筏头撞上后变了方向横入河道,然后嵌在夹岸。 撑杆人抽出竹竿,面朝不远处的村落: We have arrived.rdquo; * 金奈村藏在边界的深山老林,交通不便导致这里相对封闭落后,依旧保留了原始的生活风貌。屋子都用木头堆砌,衣料也是灰败粗糙,时常能见赤脚走在泥地的人,小孩衣服多不合身,像是大人旧衣改制的。 两个穿着狼狈的异乡人十分惹眼,抱着瓦罐的女人时不时驻足,向他们投去戒备又好奇的目光。 顾榛将外套向外扩了扩,尽量不显身形,陈安霖在她前方挡住了大多数探究的视线。 漫无目的地晃也不是办法,到了人群稀疏处,陈安霖拦住一个稍年长的男人,打听欧洽吠舍的住处。 男人狐疑地打量他们,问找人干嘛。 陈安霖解释到:We want to inquire Orchha of someone(我们有个人向欧洽打听一下)rdquo; Who?rdquo; He's pseudonym is(他的化名是)mdash;mdash;rdquo;陈安霖瞟向顾榛手机上按出的名字: -- 第178页 viper(毒蛇)rdquo; 男人愣了愣,睁大了眼睛。 * 两人按本地人指路去寻欧洽的家,突然看见不远处一所屋子大门开启,顾榛连忙拉陈安霖躲到屋侧,自己则缓缓蹲下,从贴近地面的角度探出视线。 陈安霖盯着那纹丝不动的后脑勺,待她转回身子,才问道:是他吗?rdquo; 顾榛拧着眉头:rdquo;他送医院来时已经瘦骨嶙峋,但应该是他。rdquo; 陈安霖心底石头落地:总算有了进展。rdquo;他又问她,你会爬树吗?rdquo; 顾榛起身不解地歪头。 陈安霖指了指屋侧一颗根系发达树冠茂盛的榕树:我们去那里监视欧洽,等毒蛇出现。rdquo; * 顾榛稳稳坐在粗壮的枝丫间,这里很隐蔽,还能透过树叶缝隙看清欧洽的屋门。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果然显示无信号,还有一封三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好,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陈安霖见她神色变了,问到:什么消息啊?rdquo; 顾榛叹了口气:我感觉我像是占了别人的东西还给糟蹋了。rdquo; 陈安霖听懂了,按下她的手机:怎么,你很愧疚想补偿?rdquo; 顾榛没好气看着他:你想多了。rdquo; 她进入手机设置,点击格式化,屏幕提醒再次确认,顾榛犹疑半秒后点击[是],手机出现了缓缓推进的进度条。 格式化完成后,顾榛将它放回兜里:你也格式化一下,把自己国籍信息抹去。rdquo; 陈安霖一摊手:我的手机早就掉河里了,就剩未来世界的手持,不过我们特制版可以隐形。rdquo; 顾榛好奇伸手想摸摸,陈安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你hellip;先前说的自杀不能进AL空间是什么意思?rdquo; 顾榛抬眼看向他,抽出手:嗯hellip;进来的时候留言板不是说了,最后一局不可以强制烂尾出游戏,无剧情的自杀属于强制烂尾hellip;rdquo; 顾榛语气变得无奈:如果可以自杀进AL空间,也许hellip;也许章晟还有机会。rdquo; 陈安霖抿唇推测:那也可能是AL空间无法完成才出不来,毕竟游戏盗取时还未公开,机密信息在我爸那里,连我都只知道一串密码。rdquo; 顾榛锁紧眉心,摇摇头:不,不是hellip;我被他杀是以我害死了囝囝为借口。而且他曾疯疯癫癫地说hellip;hellip;rdquo; 那时的章晟,被医生诊断为重度抑郁和妄想障碍。他总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窗旁掀开帘子一角,似乎想偷窥这个世界,嘴里念念有词: [我要死hellip;死了才能出去hellip;] 陷入这段回忆,她的表情变得古怪,连带陈安霖也起了鸡皮疙瘩。 风吹起树梢哗响,他打了个哆嗦开始转移话题:要不我们吃东西吧,我的包防水,东西应该还能吃。rdquo; * 夜色降临之际,村落升起袅袅炊烟,时不时有男人女人穿梭在树下,顾榛紧贴树干,尽量不让人看到。 上半夜过得很漫长,有人在树根撒尿,有人在树下骂娘,还有男女在自以为隐蔽处苟.合,粗重的喘息声听得顾榛面红耳赤,连忙捂住耳朵,余光瞥见陈安霖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窘得想翻下树。 露水爬上树干,衣服开始发潮,两人轮流盯梢不敢懈怠。 陈安霖微微躬身望着欧洽门前,睡意与清醒搏斗间,他听见了隆隆声。 声音逐渐靠近,机械化的标志与这个原始封闭的村落格格不入。陈安霖咽了口唾沫,屏息辨别声音来源。 很快,人工光源照入树下,接着,一辆吉普从车头到车尾,逐渐进入陈安霖的视野,停在欧洽门前。 陈安霖手指拢在掌心,眯眼确认清楚后,向旁边低喊:顾榛hellip;顾榛hellip;rdquo; 没有应答。 他心中有些不安,借着车灯亮度看去mdash;mdash; 顾榛脸色惨白,死盯脚部咬紧牙关,嘴唇不住发抖hellip;hellip; 她的身下,一条长而滑腻的白环毒蛇,正缓缓缠紧脚踝与枝干! ☆、第83章 突变! 顾榛一动不动,注意全在那条滑动的蛇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陈安霖与她对上视线的瞬间,看清了她眼里的恐惧和震动。 蛇身摩挲在树干的微响,被树下开门声掩盖,陈安霖根本无法分神去听他们说了什么,手慢慢伸到顾榛衣兜,掏出手机。 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顾榛呼吸虚浮,轻轻点头。 他左手挡住手机电筒处,右手打开手电,全程紧盯蛇头,见它没有觉察,迅速向下一扔hellip;hellip; 带着光亮的手机晃过蛇眼,落到草地砸出闷响! 蛇猛地冲亮处蹿去,顾榛脚踝一松,心中的弦也终于松开,本能地缩回脚。 而此时的响动,自然是引起了树下人的注意: Who is there?!rdquo; 是个沙哑男声。 顾榛和陈安霖相互点头,麻利爬下树,面对黑洞洞的猎枪举起双手,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耷拉脑袋不敢直视。 说话的男人也是黄种人,眉边有道陈年旧疤,皱眉看清了来人,冷声问道: Who are you?rdquo; -- 第179页 等了几秒没有回答,男人不耐烦地用枪杆敲在车上,砰砰几声吓得一旁的欧洽直哆嗦,又对准陈安霖的脑袋大吼: Answer me fucking now!!rdquo; 陈安霖结结巴巴rdquo;回到: We hellip;we are refugeeshellip;we want to stow away .They told me go there search for Viper.(我们是想偷渡的难民,他们让我找毒蛇.)rdquo; 刀疤男眉头下沉,眼神犀利起来: I'm Viper.rdquo; 顾榛眼皮上翻,偷眼打量这个传说中的毒蛇rdquo;。 毒蛇在两人身上扫过后,扬起下巴示意手下。 光头小弟走到两人面前,询问他们的国籍信息。 陈安霖说了另一个国家国籍,谎称自己在孟今是非法滞留,为了不被发现遣返,烧了身份证和护照。 毒蛇冲光头眼神示意,光头开始搜身,从顾榛兜里掏出一把美工刀,交给毒蛇。 毒蛇拔出刀片弹了弹,银白的反光看得人心惊肉跳。 他看向顾榛:Who are youwhy don't you speak?(你是谁?为什么不说话?)rdquo; 顾榛咽了口唾沫,陈安霖回到:He is my brother ,a dummy.(他是我兄弟,是哑巴)rdquo; 毒蛇将美工刀放进兜里,阴鸷的眼睛在顾榛身上扫来扫去,突然端起枪对准她! 砰!! 一声枪响后,顾榛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入手心,耳边微微的灼烧感让她差点倒下。 她愣愣地看着冒烟的枪口,陈安霖赶紧伸手撑住她,眼睛死死盯向地面。纵使心里想把毒蛇千刀万剐,嘴上却半个不rdquo;也不能说。 毒蛇满意地将枪丢给光头,小眼珠在白框里转了几转,问他们知不知道行情。 陈安霖垂下眼摇摇头。 毒蛇伸手指比出七,告诉他们,七百万孟币一人。 陈安霖算了算,两人折合是十五万元。 他从包里摸索出事先准备好的孟今银行卡,用英文恭敬地说: 这里有一千五百万,密码是卡号后六位。rdquo; 光头拿出pos机刷开,对毒蛇点头。毒蛇冲两人招手: Ok get on,buthellip;hellip;rdquo;他阴沉着脸,if you don't obey the order ,I will kill you. rdquo; 说着,他拿手在脖子比划一番,眼神似要将两人看透。 * 顾榛踏上带顶棚的小卡车,这才发现车上还有俩孟今人,一个中年一个壮年,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看得出穷苦的印记。 五人挤在一起,毒蛇和光头坐在车边沿,手端着枪,注意一直在他们身上。 顾榛手放在长板边沿紧紧攥着,突然有温软事物探来,她松了松手,被陈安霖握住手指。 她微微抬头,飞快扫过他安慰的眼神,随即低头调整心绪。 卡车颠簸地行驶在雨林里,天渐渐亮了,混着土腥味的雾气蒸腾在空气中。 毒蛇眯眼靠上车壁,手紧紧扣着扳机,一有特别的响动立刻睁眼,看着手伸进兜里的欧洽,厉声说:Take it out!rdquo; 欧洽缓缓拿出来,是袋压成饼状的面包。 毒蛇松了精神,又靠回去,看其他人陆续掏出吃的,自己也从包里摸索出压缩饼干和水瓶。 陈安霖将未来食物偷偷挤出一些夹在面包片里,空虚的肚子终于缓解过来,力气也恢复许多。顾榛依旧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东西卡在喉咙有些咽不下。 车速渐渐变缓,从开放的车尾可以看到林子的树越来越密集。 看来是上山往深处去了。 顾榛和着水咽下干面包,余光一直审视欧洽,脑海想起上一轮接诊他时,那副濒临死亡的模样。 那时的欧洽骨瘦嶙峋,时不时咳出大片鲜血,与现在沉默却神色安然的人对比,很难联想到一处。 顾榛正要把东西放入背包,车身陡然前冲,车轮刨入土地的声音顿时尖锐,惊得她差点摔到车板上! 然后,车停了下来。 陈安霖拽着她的胳膊坐直,毒蛇拿枪管支着身子,冲司机大吼:what the fuck are you doing!(你他.妈干嘛?)rdquo; 司机回头,通过透明小窗眼神无辜:There is a trail of dead deers(那儿有些死鹿).rdquo; Demn it!rdquo;毒蛇咒骂一句,指示光头下车帮忙。 光头跳下车去,和司机一起挪开挡路的东西。 毒蛇眼睛透过小车窗看着前面的进度,手指握紧枪管,显得很不耐烦,连带脸上的疤都狰狞起来。 林子有风吹过,沙沙响在树梢,顾榛听着听着,心里有些不安。 似乎hellip;除了风声,还有什么未知的声音。 顾榛双手捏拳,抬头对上陈安霖专注于周围动静的神情,让她觉得不是幻听。 毒蛇从兜里掏来烟盒,抖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打火机点燃了香烟,顿时烟草味儿弥漫了车厢。 顾榛微微皱眉,觉得有些头晕脑涨,寻思这元妙大抵是闻不了烟味儿的。 前方清扫道路的声音还在继续,而那阵杂音或许消失,或许吞没,但周围还算平和,顾榛微微松口气靠在车壁。 光头将手里的鹿血擦在旁边的草地上,同司机说了几句话,司机点点头爬上座位,哐rdquo;的关上门。 光头转身向车尾走来,登山靴在湿土地上踩动的声音很小,只有枯枝咔哒脆响。 -- 第180页 声音逐渐靠近,光头脑袋探了出来hellip;hellip; 嘶啦! 有个黑影迅速蹿下,他下意识抬头,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被强大的力气扑倒! 顾榛惊呆了,耳边响起了光头的惨叫! 毒蛇倒是冷静,烟叼在嘴里迅速端枪对准缠在光头脖子上的东西mdash;mdash; 砰砰砰! 三枪并发,那黑乎乎毛茸茸的家伙吱呀一声,没了动静。 光头捂住被咬得鲜血淋漓的脖子,龇牙咧嘴起身踹了那东西一脚。那东西被翻过来,众人才辨认出是只黑猩猩。 顾榛看清了它的模样,顿时鸡皮疙瘩密集起立。 那只猩猩皮毛还挂着血珠和异色绒毛,张着的獠牙也血迹斑驳,最让顾榛毛骨悚然的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mdash;mdash; 原应是棕褐色的眼白染上鲜红,而圆圆的瞳孔缩成针尖状,可怖的反常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顾榛还没反应出什么,耳边突然爆发出陈安霖的大吼: go go go!hurry up!rdquo; 毒蛇端枪的手一抖,对准陈安霖。陈安霖大胆直视他,竟没有半点胆怯。 毒蛇皱起眉头刚要开口,突然,不远处爆发了突兀的响动! 毒蛇睁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冲司机大喊:Driving the car!!rdquo; 陈安霖连忙把顾榛搂到怀中,手臂力气加重,顾榛被勒疼后终于清醒过来hellip;hellip; 是了hellip;hellip;那么大一群死鹿,不可能只有一只猩猩! 卡车紧急发动,速度极快地上下抖动,顾榛的视线也颤抖着,看向司机的方位。 除了发动机的隆隆声,还有大片咂咂rdquo;的叫声,铺天盖地的袭来! 那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顾榛耳边充斥着扯喉咙的吼叫,听得她耳膜发痛。 毒蛇快速起身放下卡车尾部的卷门。 就在这时,车顶响起重物坠落的哐哐声,顾榛抬头一看,那脆弱的铁皮棚子,被砸出了凹凸不平的痕迹! 卷门缝隙越来越小,就在快要关闭时,一个黑影蹿了进来!只冲车里众人! 毒蛇被它撞倒,又迅速起身去压门,又一个黑影堵在缝隙,尖利的爪子胡乱挥舞! 啊!!rdquo;欧洽发出惨叫,手臂被猩猩咬住。 毒蛇不管他,一只手用力怼着门帘,另一只手用重实的枪柄狠狠击打黑猩猩头顶。 车里另外两个孟今男人已经傻了,顾榛冲去车尾拼尽全力压住门,面目因微微扭曲,眼神示意毒蛇。 同时,陈安霖扑向毒蛇,从兜里掏出美工刀,转身往车里的黑猩猩奔去! 毒蛇领悟了顾榛的意思,双手调转枪头扣动扳机hellip; 砰砰!两声过后,黑猩猩身体变软,被他一脚踹出车门! 欧洽因为疼痛倒地翻滚,绝望之时,手臂的压力忽然松弛。 他抱着头浑身发抖,余光瞥见陈安霖拿着刀柄,而发亮的刀片深深埋入黑猩猩后背! 欧洽缩在角落像丢了魂一样哭喊,毒蛇转头飙出母语: 操.你妈的闭嘴!!rdquo; 欧洽虽然听不懂,但在气势压迫下顿时噤声。 车身还在道上颠簸,并且越来越剧烈,耳边黑猩猩的袭击依旧,车里氛围顿时凝重。 突然!车身猛地一偏擦过树干,树枝划出令人心颤的尖锐声! 顾榛从前窗看去mdash;mdash; 司机胡乱转着方向盘,而玻璃窗上,黑压压的一群猩猩趴在上头,挡住了前方视线。 疯狂且强壮的猩猩笃笃锤着玻璃,很快,它被砸出了裂缝! ☆、第83章 人 司机被这景象威慑住,松开方向盘下意识抱头不敢动。 毒蛇踹开在地上坐着的欧洽,猛地开窗将枪口对准司机:Go on!(继续)!rdquo; 司机浑身一激灵,哆哆嗦嗦掌住方向盘,毒蛇用力关窗,狭窄细长的眼睛来回扫过众人,眉头压低,似乎在考量什么。 哐哐哐! 头顶又是几声擂动,车里人都缩了缩脖子,只有陈安霖和毒蛇眼神交汇。 毒蛇开口了:You know the gun,right?(懂枪吧?)rdquo; 他的手伸向子弹包,掏出一把镀铜的子弹。 陈安霖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举动,手里还握着那把美工刀。 毒蛇从腿侧拔出一把匕首,将子弹递给他:You know what I want(你知道我要什么).rdquo; 他语气肯定,陈安霖迟疑半秒,听开车的司机大骂脏话,几乎是以疯狂的速度往前冲。 陈安霖下决心接过子弹,脱下外套,用美工刀将弹头削掉,把黑乎乎的火.药倒入衣兜。 毒蛇也席地而坐。 顾榛警觉地环视周围,很快,大把子弹被削去弹头,变形的金属随地面震动上下跳跃,叮叮当当乱作一团。 毒蛇把自己那份火.药也倒入陈安霖宽大的衣兜里,然后将衣服拽走,扔给最年长的孟今人: Put on it(穿上).rdquo; 没有任何感情起伏,以一种绝对命令的态度看着他:now.rdquo; 顾榛明白了他的意图,微微直起身子,陈安霖拦住她低声提醒:谁同情谁死,况且这不是现实。rdquo; 顾榛顿住身形,咬唇看着毒蛇将枪口转向孟今人:now!!rdquo; -- 第181页 孟今人被他威慑住,抖着手开始穿衣服,忽然听见子弹上膛的咔哒声,速度立刻加快。 毒蛇冲光头使了个眼色,光头会意走到卷门旁,一手摁着流血的脖子,另一只扣上卷门拉手。 毒蛇枪指孟今人:Go out there!(出去)rdquo; 孟今人扑通跪下,双手合十不住念叨:Give me a break!please!(求您饶了我吧!)rdquo; 冷冰的枪口抵上他头顶:pardon?(再说一次?)rdquo; 孟今人抬头仰视毒蛇不容商量的脸,眼神从哀求变成绝望。突然,他面孔扭曲抓住枪杆,企图从毒蛇手里夺枪! 临死爆发出的强大求生力让毒蛇应付得有些吃力,他紧紧攥着枪柄猛地踹向孟今人心口。 孟今人顿时疼得喘不上气,捂着心口倒地呻.吟,眼神怨毒地剜向在场所有人,用支离破碎的言语诅咒他们。 枪口再次对准他,这次毒蛇不再说英文,怒呵道: 老子已经听这种话十年了!有他妈的上帝最该死的也不会是我!go out!now!rdquo; 孟今人眼珠爬满血丝,面目狰狞却无可奈何,想与他就这样僵持。 毒蛇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将枪杆扔给光头,一边握住匕首抵上孟今人的颈动脉,一边用劲拽他到卷门前。 孟今人手脚不停挣扎,好不容易抠住长椅突起处,另一个年轻孟今人却伸出手,将抓住希望的手指一根根扒拉下。 顾榛攥紧拳头胸口剧烈起伏,视线却忽然被遮挡,一双胳膊捂住她的眼睛,低声说:别折磨自己。rdquo; 顾榛心中五味陈杂,她抿了抿嘴唇,却默认了陈安霖的举动,只听着那让她内疚又毫无办法的哭喊。 孟今人的求饶声越来越大,嗓子喊破嘶哑着哭叫。 顾榛听到卷门升起的摩擦声,接着,有肉体撞上金属板,毒蛇踹动门板,嘴里喷出一串咒骂。 那些声音混在黑猩猩疯狂袭击的捶打声里,似乎很突兀,却又万分和谐。 因为这是同一类,都是杀人声。 顾榛深呼吸着,耳边响起伴着惨叫的坠落声,顿时,车上猩猩密集的撞击变慢变小。 车速同时加快,几秒以后,刺耳的枪响冲击顾榛的耳膜,她缩了缩脖子,陈安霖贴紧她的后背,将她锢在怀中。 视野回归,顾榛直视前方。毒蛇迅速收回还在冒烟的枪口,坐上长椅。 通过逐渐变窄的车门缝隙,她能看清那团巨大的火球,绵延上周围的树木和撕咬孟今人的猩猩们。 卷门啪rdquo;一声合紧,人和猩猩的惨叫彼此融合,顾榛觉得胃里有些泛恶心,蜷起了身子。 车晃悠着走了很远,声音终于消失了,四周只剩车轮碾过路面的噼啪响。 众人窒息地沉默着。 毒蛇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吐纳白雾,突然将枪端在手中,枪杆渐渐挪向陈安霖,一字一顿问到: Who are you?rdquo; 陈安霖直起身子,枪口随之上移,停在他扑通跳动的心口。 陈安霖折向背后的胳膊把顾榛护住,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I use to be a private,but now,I am a deserter.(我以前是陆军官,现在是逃兵。)rdquo; 顾榛微微松了口气。 他先前说的国家边界确有摩擦,战争期逃兵是死罪,这样一来,偷渡去別国倒是有理有据了。 毒蛇研判他的神情,黑洞洞的枪口依旧指着他。 顾榛放缓了呼吸,手指攥住衣角。 毒蛇视线落到她身上,扬起下巴对陈安霖说:Your brother uh-hnhhellip;hellip;no ,he isn't.(你弟弟?hellip;不他不是。)rdquo; 陈安霖眉间微沉。 毒蛇摇头,嘴角挑起冷笑:He is your lover(他是你的爱人。).rdquo; 陈安霖听到herdquo;,微不可见地松懈了身体。毒蛇把枪杆抱回怀中,两根手指夹烟猛吸一口,然后扔到脚下碾灭: 爱人?呵hellip;爱人是会杀人的。rdquo; 陈安霖故作听不懂,歪了歪脑袋,毒蛇却自嘲一笑,盯着前方移动的风景没再说话。 * 不知行了多久,阳光逐渐变成温和的橙色,直射入车内。 毒蛇突然冲司机喊:stall(熄火)!rdquo; 车身一抖停了下来,毒蛇打开车门下车,将车尾盖掀开。 陈安霖这才发现,在车厢底和轮胎顶之间,有一个隐蔽狭窄的空间。 毒蛇严肃地告诉他们,等会儿要过边卡,所有人必须钻进去。 欧洽和另一个年轻的孟今人早就屈服于他了,听了命令麻利下车钻进去。 陈安霖冲顾榛点点头,自己先钻进,顾榛弓起身子贴在底面,慢慢蠕到他身侧。 毒蛇将尾盖关紧,狭窄的空间顿时漆黑一片。 片刻后,引擎隆隆发动,空间燥热起来。 顾榛靠在壁上,陈安霖挤在中间将她与另外两人隔绝。 她微微抬头,正对上陈安霖亮晶晶的一双眼睛,冲她眨了眨,无声询问她怎么了。 顾榛摇摇头,脑海回想起刚才让她不想直面的人性,紧紧闭上眼蜷起身子。 这时,额间落下温热触感。顾榛睁开眼睛,陈安霖温柔的吻着,然后伸手拍拍她后背,在耳边低语:没事,我在这里。rdquo; -- 第182页 轻轻的安慰话语,让她脱离了刚才的阴影和眼前的黑暗,手指揪住陈安霖胸前的衣襟,沉默地点点头。 车又在道上颠簸一阵后蓦地响起哨声,刹车瞬间卡紧,车身晃了晃停在道上。 顾榛听到嘈杂的交谈,凝神辨认出他们说的是自己的语言: 干什么的?证件出示一下。rdquo; 窸窸窣窣一阵摸索响动,然后是翻页声。 眼旁狭小的缝隙透出微光,顾榛缓缓转过头,突然光线变亮闪过眼睛,惊得她心跳骤停。 只一瞬光线便挪走,顾榛看到有穿着军装的人手持电筒查探卡车,还有人打开车厢踢踢踏踏走着。 过了好一会儿,检查人员再次吹哨,车门哐rdquo;地关上后,开始向前行驶。 * 接下来的路明显平稳了许多,时不时还有其他车呼呼经过,刺耳的喇叭声肆无忌惮地按响。 顾榛开始犯困,她微微闭眼打了个盹儿,突然身子一抖差点撞上车壁。 卡车熄火停了下来,金属一阵哐当后,尾盖被人掀起,眼前亮光大盛,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毒蛇扛着枪,嘴里嚼着口香糖冲众人说到:Come out.rdquo; 众人向开口处挪动,欧洽第一个爬下,扭着脖子环视四周林立的矮房子一圈,瞪大眼睛掩盖不住其中的兴奋。 顾榛终于呼吸上了新鲜空气,头晕脑胀的感觉有所缓解。 毒蛇歪起嘴角,展开双臂:Welcome to my country!rdquo; 这时,旁边楼梯口有个矮个子男人冲过来:蛇哥!哎呀你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晚啊?可把兄弟们担心死了!rdquo; 毒蛇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中途出了点变故而已,解决了已经。哦对,你带阿甘还有这男的包扎一下,他们受了点伤。rdquo; 说着他指指光头和欧洽,矮个男会意:好的!那我带他们去了!rdquo; 三人穿过顾榛的视野,她突然觉得头顶有一道莫名的视线,顺着感觉看去mdash;mdash; 破旧居民房的三楼,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依靠在窗台,眼睛不知落在何处。突然,她眉头皱起,用力关了窗。 顾榛回头看去,毒蛇正双臂环抱猎枪,仰头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歪嘴笑得得意。 ☆、第84章 源头(一) 矮房子的楼梯十分狭窄,门口挂的灯泡忽闪忽闪,照着脚下广告单上的女人脸十分诡异。 毒蛇带他们上到二楼,进了一个没有关门的大屋子。 屋子地面是老式水泥地,很久没人拖过,上面满是泥土灰尘。 墙壁的白色已经剥落斑驳,漆红的木门上有黑色字迹。歪歪曲曲的字,像是外国人初学的中文。 毒蛇推开一间空房,指着生锈的八人间上下铺,告诉他们这就是日后居住的地方。 欧洽一脚跨去挑了个靠窗的下铺,将脏兮兮的背包扔到上铺,年轻人也有样学样占领了位置。 顾榛打算把包放下时,陈安霖拦住她示意她去上铺,自己则坐在她选的床上。 顾榛瞟过整理背包的两个孟今人,明白陈安霖保护的想法,脱下鞋准备爬上去。 毒蛇靠在房外的墙边,打火机咔哒rdquo;一响,点燃了一支烟。 这时,顾榛听到了高跟鞋的踢踏声,毒蛇的手拦在门口:干嘛去?rdquo; 一个故作甜腻的女声响起:蛇哥,我不过是带小姐妹们来看看今日的新人。rdquo; 说着,那女人推开他的胳膊踏进房门,高开叉的皮裙配上细跟长靴,衬得裸.露在外的大腿越发诱惑。 【感觉剧情开始走向不纯洁了(////)】2分 【别妄想,小心红锁!】2分 【捂着脸偷偷看(/omega;\)】2分 顾榛侧脸打量这个为首的女人,她歪在床栏杆旁,手指和口红一样艳丽发亮,偏棕的皮肤配着挑起的眉毛昭示女人独有的野性。 是刚才在窗户旁看他们的女人。 她说中文时有种刻意咬字的做作,说英文又带着孟今口音,看来她也是孟今人。 女人伸出手对着顾榛:Hey ,cute man!I'm Asha.(可爱的男人,我叫埃莎。)rdquo; 顾榛迟疑握住,那掌纹细腻保养得当的手心贴上她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掌心,惊得她差点缩手。 埃莎一双深邃的眼睛端详她的举动:看来是个青涩的男孩。rdquo; 她松开手,顾榛忙不迭收回,看她笑得意味深长。 埃莎身后的女人陆续介绍姓名,因为脂粉太重,顾榛无法看出她们的年龄,但丰盈不干瘪的身材倒是充满女人味儿。 埃莎转头对身后众人:姐妹们,教教他们第一笔钱应该花在哪儿。rdquo; 【哈哈哈,老鸨既视感】2分 【噫hellip;那元妙岂不是hellip;】2分 【不许这些人打男主的主意!】2分 【就剧情而言,男主正和元妙出轨来着[滑稽]】2分 女人们笑开了,有个略有姿色的拉住陈安霖的衣角,陈安霖连忙挣脱想推开,却见毒蛇笑容古怪不好研判,便任由她站在身侧调笑。 有个身量稍小的挽起顾榛的胳膊,顾榛愣了愣,却被埃莎拦住:年轻男孩由我□□。rdquo; 姑娘听话的放开手,毒蛇却伸手挡住她:好好做你的老板娘,怎么又掺和进这里头?rdquo; -- 第183页 埃莎侧脸,眼睛斜睨他:我喜欢年轻的肉体,你能管我吗?rdquo;她唇角妩媚,我也是给你们挣钱啊。rdquo; 毒蛇嘴唇抿成线,腮帮子抽了抽,埃莎没再理他,拖住顾榛就要走,毒蛇却说:你要是能让他对你有反应,那我还真佩服你。rdquo; 埃莎眉头一皱,随即又展开:放心,我的技术你知道的。rdquo; 毒蛇玩味一笑,跟着拉人的埃莎出了房门,顾榛临走前看了陈安霖一眼,陈安霖点点头,让她放心。 * 埃莎一只手拖着不情不愿的顾榛,另一只手摸在她腰臀间游走,顾榛颇为尴尬,又担心这女人来真的识破她的性别。 埃莎的房间陈设简单却一应俱全,顾榛看见桌上有纸笔,决定写个自己是同性恋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托词。 她笃定主意后起身,埃莎却倚在床边姿态慵懒:You are a women,right(你是女人吧)?rdquo; 顾榛定在原地。 埃莎继续用英文说到:毒蛇那家伙哪有我了解女人,我一摸臀部就知道了,女人的盆骨和男人不一样。rdquo; 顾榛听着身后一句句扒开她伪装的话,不敢回头暴露自己愕然的神情,脑中盘旋各种解释。 埃莎却没有再揭下去,而是轻笑一声,英文腔调古怪:女人偷渡有多危险,我知道的,所以我理解你。rdquo; 顾榛喉头微动,咬着嘴唇犹豫着要不要转身,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Excuse me,may I come in?(打扰了,我能进来吗?)rdquo; 是陈安霖的声音。 顾榛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埃莎,她也正看着她,摇摇头笑道: Your boyfriend is so loyal,lucky girl(你男友很忠贞啊,幸运姑娘).rdquo; 说着,她甩开束缚双腿的高跟鞋,赤脚打开房门。 陈安霖站在门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结结巴巴向她解释自己和顾榛是同性恋人,听得埃莎直笑。 顾榛尴尬无比,上前对埃莎鞠了个躬,拽着陈安霖向楼下跑去。 * 陈安霖有些摸不着头脑,顾榛压低声音说:埃莎知道我是女的,你还傻乎乎地上门撒谎。rdquo; 陈安霖心头一惊:那她hellip;hellip;?rdquo; 顾榛摇摇头:她说她理解,我猜hellip;rdquo;她神情有些惋惜,也许她就是自己口中那个偷渡的女人吧。rdquo; 顾榛又耸耸肩膀:算了也不关我的事,我们进hellip;hellip;rdquo; 等等!rdquo;陈安霖一把拉住她,表情窘迫,现,现在不能进去hellip;rdquo; 话音刚落,门里细碎的声音和喘.息渐重,顾榛听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地说: 哦hellip;那,那我们就在楼梯口蹲蹲吹风吧hellip;rdquo; 【妈妈听我解释!】2分 【我佛了,这声音吓得我苹果砸脸上了】2分 【hiahia元妙的小表情好可爱呀~】2分 两人蹲在楼梯间,顾榛撑着脑袋忽地笑了:这体验太神奇了,我能记一辈子。rdquo; 陈安霖歪头看着她的笑脸,自己也不禁弯起嘴角。 顾榛收敛了表情:不过,我们得商量接下来的事了。rdquo; 她从衣服上拈起一根毛发,深棕发黄的颜色与白皙的指尖对比鲜明:从先前发生的事来看,我总觉得,那些猩猩不正常。rdquo; 陈安霖认同点头:反常必妖,就它们那模样,不像是饿肚子时的猎杀,倒像是hellip;hellip;错乱发狂。rdquo; 嗯。顾榛呼出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欧洽和阿甘已经感染上了。这病毒的潜伏期不长,他很快就会出现临床症状,然后开始传染周围人。rdquo; 陈安霖从兜里掏出隐形手持,顾榛按住他:我们还没完全确定,万一不是,我们被抓偷渡就不能以研究病毒向警方澄清,关监狱是真的毫无办法了。rdquo; 陈安霖被她说动:除了等他出现症状,还有其他办法吗?如果不提前验证,自由身的阿甘很容易传播病毒,蔓延起来依旧很快。rdquo; 顾榛神秘一笑:你以为我从前来是混日子的?当然有别的办法,就是你得配合我一下。rdquo; * 房里糜乱的激战终于结束,门被人推开,上身赤.裸的男人紧贴衣冠不整的女人,似是难舍难分。 女人手中攥着几张钞票,模糊了唇线的口红晕染在嘴角,又印上男人略带薄汗的脸,然后调笑着推开他,手指勾上脚跟的高跟鞋,扭着身子上了楼。 欧洽棕色的皮肤汗涔涔有点反光,顾榛鼻尖闻到混合的情.欲,眼睛瞟到地上的薄套,皱起了眉头。 两个孟今人饕餮满足,躺回床上准备入睡,陈安霖等顾榛爬上去后关了灯。 屋子瞬间黑了下来,窗外的路灯年久失修,光线黯淡不足以明了视野。 顾榛闭眼翻了个身,却听见老旧床铺的吱呀响动,猛地睁眼,陈安霖从床边冒出半个身子,与她大眼瞪小眼。 顾榛想起在卡车封闭环境里,陈安霖的怀抱和温暖的臂弯,突然面上发红,低声询问道:干嘛?rdquo; 陈安霖微微笑着爬上床板,忽然承受两人重量让木板咯吱叫唤,顾榛慌忙看向床下,眼见无人有动静,这才锤向他:你疯了真是?rdquo; -- 第184页 陈安霖笑容突然狡猾:那没办法,我一个人闲着实在无聊,你还让我别睡等他们睡着。rdquo; 顾榛瞪大眼睛:你这什么破理由?rdquo; 她看向荧光屏,读者视角已被他挪到队友身上,看来他早有预谋。 陈安霖揽着她躺下: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想同你睡会儿。rdquo; 顾榛小力踹他一脚,陈安霖手臂收得更紧了,附在她耳边说:你这样,我要干点不可描述的事了。rdquo; 顾榛眼睛转了转,突然攀上他的脖子亲上去。 陈安霖猝不及防,刚要回应时,她突然抽离怀抱,眼神得意洋洋: 诶,可别说大话了,这种公共场合你可不会。 陈安霖愣了愣,环腰的手顿时收紧,轻咬她的耳垂说到:拜托你变笨点儿好吗?你这样我很没面子。rdquo; 顾榛心情大好,白日的阴霾一扫而空,真情实意地捧起他的脸颊亲了亲:其实是你看到我变傻了。rdquo; 陈安霖轻笑一声按住她乱动的手,不再说话。 ☆、第85章 源头(二) 春夏交接的夜里温度不高,欧洽把脖子往薄被里缩了缩,突然觉得身后有什么戳动,转过头去。 模糊的视野里,一张人脸笑嘻嘻出现在床前。 欧洽吓了一跳,顾榛嘘声示意。 欧洽疑惑地皱眉,顾榛做出为难的表情,指了指外面,摸着心口摇摇头。 他的眼睛看向陈安霖空荡荡的床铺,猜想这家伙是想出去但怕黑,便点头坐起。忽地他想到什么,上下打量这羸弱的身板,笑容变得古怪。 另一个年轻人正鼾声如雷,欧洽同顾榛蹑手蹑脚地向外走。 快到门口时,欧洽突然惨叫一声,反射性抬腿歪倒地上,捏紧拳头嘴中痛苦呜咽。 几秒后,顾榛开了灯,欧洽摸上脚底一看,掌心血糊糊一片。 他疼得直冒汗,却没见地上的罪魁祸首,只有几滴血加深了水泥颜色。 顾榛扶他坐回床上,装作找锐器的样子俯下身。 陈安霖缩在床底阴影处,顾榛的手探入后,他连忙将塑封袋递给她,里头正躺着沾血的小刀片。 顾榛迅速揣入口袋,支起身子告诉欧洽她要出去找人帮忙处理伤口。 说完托词,顾榛转身出门,几步跨到楼梯口。 楼梯的老式吊灯光线黯淡,顾榛停下脚步,从荷包摸索出塑封袋和一枚胶囊。 她瞅了瞅四下无人后将胶囊拧开,白色粉末因为胶囊回弹腾起一缕烟气。 顾榛小心翼翼地将粉末倒入塑封袋里,暗红顿时将白色吞噬。 她屏住了呼吸。 记得上一轮研究病毒的时候,他们发现有病毒的血液会和这种药发生特定的褪色反应,也就是说hellip;hellip; 顾榛一动不动地端详那团红色。 殷红凝块的粉末逐渐变淡,最后褪成了水红。 * 天才蒙蒙亮,毒蛇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用力拍开屋门,揪起床上迷糊的人: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去工厂干活!都给我麻利点起来!rdquo; 众人连忙爬下床,欧洽更是被吓得手忙脚乱,差点没穿上裤子。 他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顾榛紧随其后。 四人被带到一辆敞篷的大卡车旁,车上坐满了人,大部分明显是异邦来客。 顾榛被连拖带拽地拉上车,晃眼瞧见毒蛇出现在旁边房屋的楼梯口,嘴里叼着包子手中拉着拉链。 顾榛偷偷打量周围建筑,估计那就是毒蛇的住处了。 阿甘站在毒蛇身边,叽里呱啦说着英文,昨天的矮个男凑上去:蛇哥,最近接的活怎么这么多,才回来几天又要出发了吗?rdquo; 毒蛇点点头:明天下午走,这次要运高级货,大概去二十天。你和阿明配合一下,看好这些崽子。rdquo; 矮个男拍向胸口:放心,那是肯定的。rdquo; 放心个屁hellip;hellip;顾榛默默吐槽。欧洽就是趁毒蛇不在跑的,毒蛇听到风声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光头也成了肆无忌惮的传染源。 陈安霖身子往她这边挪了挪,贴上她的胳膊。 顾榛抓住他的掌心,偷偷写到: 你队友那边通知了吗? 陈安霖手指拢了拢,压低声音说:我把手持定位和环境信息都发过去了,让他们报警埋伏。rdquo; 顾榛点点头,眼风扫过车里众人。 上一轮欧洽说过,这些人里有和他症状相似的,所以hellip;hellip;要一网打尽,一个也不能放过。 欧洽抬眼瞧见车外射入的阳光,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顾榛和陈安霖同时掩住口鼻,只露一双眼睛,动作幅度夸张到他忍不住翻白眼。 顾榛放下胳膊讪讪一笑。 呐,虽说现在是潜伏期,不过hellip;hellip;谨慎点应该不过分吧。 * 天黑得透彻时,大卡车又停在了楼前。 顾榛晃了晃脑袋,一整天的劳动让她头晕眼花,下车时差点摔倒。 住这片的廉价劳动力都走.光后,卡车再次发动引擎,隆隆奔向下片区域。 汽车尾气熏得顾榛直呛,同时欧洽猛地咳出声,惊得她捂脸硬生生憋回喷嚏,泪水直冲眼眶。 欧洽莫名其妙地瞪着她,牙缝龇出一句sissy(娘炮)!rdquo; -- 第185页 是是是,要是不sissy就要死死rdquo;了。 顾榛淡定迎上目光,跟着陈安霖往楼梯口去。 纷乱的脚步突然插入违和的哒哒声,顾榛抬头一看,埃莎停在平台处,看到她蓦地绽放夸张的笑容:Oh~my lucky boy coming back!rdquo; 说着,她蹭蹭下了几级台阶,热情地抱住她的胳膊,不停问她今天如何?累不累?要不要去她那儿吃点好的? 顾榛受宠若惊,连忙挣开手臂神色凛然,对往楼下靠近的毒蛇表明自己清清白白。 毒蛇穿着黑衬衫,扣子开得很下,露出大片伤口狰狞的皮肤:我就说过了,你不可能征服人家的。rdquo; 他靠在栏杆上低头点烟,嘴里吞吐白雾,隔着朦胧烟气看向埃莎。 埃莎笑容不减:床上征服的没意思,比如你。rdquo; 毒蛇深深嘬着烟嘴:你从没征服我。rdquo; 埃莎背对着他耸肩,边下楼边抬手拜拜:那你自己慢慢玩吧,我去找能征服的男人陪我吃宵夜。rdquo; 欧洽忍不住瞥向她一跳一跳的胸前,埃莎驻足,歪嘴笑道:You want be my slave?(你想做我的奴隶?)rdquo; 欧洽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被来人推开视线,身子一歪差点滚下楼。 毒蛇站在埃莎身旁挑起冷笑:你也就这点能耐了。说好的陪我吃一顿当送送我呢?rdquo; 埃莎转身:行,我就行行好,送送你hellip;hellip;rdquo;她臀部摇摇晃晃,裙边流苏也跟着摆动: 再送你最后一程。rdquo; * 六点二十四。 陈安霖摸索手持,看见屏幕的显示时间彻底清醒过来。 还有六分钟就有人来抓起床了。 他坐直身子,深呼吸几次调整意识,余光突然瞟到一双垂下的腿,差点吸岔气。 那宽大的裤管露出细细脚踝,一步步踩下铁梯。脖子,嘴,鼻尖,最后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顾榛面带笑容低声说: 早上好,loyal boy.rdquo; 仅昨日一次,众人就像习惯了似的穿衣洗漱飞快。 前面是矮个男带路,顾榛瞥见他鼓囊囊的腰间,同陈安霖对上眼色。 这个组织军.火力量够强,怕是不好对付。 矮个男转头笑嘻嘻地说:你们这些日子幸苦幸苦,月底给的钱就多了,到时候吃的喝的还有漂亮马子一个不少,所以老老实实hellip;hellip;rdquo; 小杵!快上来!!rdquo; 矮个男被点名猛地抬头,却见毒蛇趴在三楼栏杆上,冲他大喊:妈的黑狗来了!rdquo; 小杵愣神半秒,终于反应过来,边跑边喊:操.他娘的搞突袭!你们自求多福吧!rdquo; 他一步并两步往楼上跨去,不小心撞到那个年轻孟今人。 年轻人脚底不稳滚下楼梯,欧洽眼皮都没眨一眨,继续跟着向上跑。 顾榛和陈安霖只得紧跟其后,同时,他们听到一楼嘈杂的响动,还伴着枪声和尖叫。 看来真的来警察了。 众人奔向四楼楼顶,天台生锈的铁门已被毒蛇打开,他拽着埃莎快步跑,跨过四栋房顶才到尽头。 毒蛇瞟过下方的巷子,确认没有埋伏后对埃莎大呵:快爬下去!rdquo; 埃莎扭着手腕不停地说:不跑!我又没杀过人!rdquo; 毒蛇面部肌肉狰狞:不杀人就他妈死不了?间接参与毒品交易的一个都跑不了!你他妈还想活着滚回你的孟今?rdquo; 埃莎愣了愣,毒蛇暴呵:下去!rdquo; 说着,他用力摁向埃莎推到边沿,求生本能让她扒紧绳梯向下爬。 毒蛇和欧洽紧随其后,小杵正要爬上去时突然被人撞歪身子,幸好他扒稳了天台栏杆才没有掉楼下去。 他怒气冲冲地瞪向身后人,陈安霖抱歉地笑了笑,收回脚示意他先走。 最下方的埃莎已经跳到楼下车厢的顶部,驾驶座的光头阿甘探出身子催促 : Hurry up!rdquo; 小杵啐了一口不再花时间计较,陈安霖则扫视货车。它看起来很新,应该是特地放在此处以防外一的。 毒蛇拉着埃莎钻进车厢内,小杵的脚也落入车顶,并迅速跑到侧方往下爬。 他两腿踩稳下端的铁横杆,手扒紧上方的铁横杆,然后从衣兜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绳梯。 火苗很快变强,向上舔舐绳梯。 欧洽眼疾手快放开绳梯跳到车顶,顾榛同时放手屈膝下坠,伸手准备去扶陈安霖。 这时,排气口冒出了黑烟。 卡车开动了! 陈安霖惊呼不好,情急之下,他瞥见烧断的部分绳索,也顾不上焦黑那头还在发烫,连忙抽离甩出去! 顾榛费力抓住绳子端部,身子匍匐贴在车顶,手紧紧扒着铁横杆: 跳!rdquo; 陈安霖深吸一口气,牙一咬心一横,手放开绳梯,闭眼跳下去!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但肋骨撞上车厢的瞬间,他还是脑子一片空白,疼得差点松手。 顾榛拼尽全力拽住胳膊,大喊到:陈安霖!rdquo; 空白的脑海被喊回了意识。 陈安霖快速调整呼吸,待眼前黑雾散去后,脚踩稳横杆开始向上爬。 两人终于稳稳落入车顶,顾榛长吁一口气,正觉心底放松时,却撞上欧洽探究的视线。 -- 第186页 欧洽嗫嚅着嘴唇,眼睛在顾榛身上徘徊许久,哆哆嗦嗦开口道: Youhellip;you aren't dummy(你不是哑巴!)rdquo; ☆、第86章 源头(三) 顾榛双唇抿了抿,余光瞟向陈安霖。 陈安霖眉间略有颦蹙,眼皮垂下看着地面,突然站起。 欧洽被他的举动惊住,连连后退张嘴大喊:Viper!Viper!He ishellip;hellip;rdquo; 毒蛇在车厢听到声音,警觉的他迅速勾住车尾横杠向上探去,却见车顶三人都好端端趴在上头,奇怪问道: What's wrong?rdquo; 陈安霖摆摆手:Nothing,he is terrified.rdquo;说着,他扬起下巴指意欧洽。 毒蛇狐疑地扫过趴在那儿不动的欧洽,缓缓爬了回去。 待毒蛇长长的枪杆消失,陈安霖松了口气,看着被自己打晕的欧洽说:我们把他绑好。rdquo; 顾榛抹了把冷汗,脱下欧洽的外衣,用衣服将他的嘴塞到极限。 陈安霖把麻绳一端捆紧他的手腕,另一端系在车头突起处,然后将欧洽推下车,自然悬空于车头与车厢凹陷的缝隙。 【欧洽这倒霉孩子hellip;】2分 【这才是飞一般的感觉,跟着车飞】2分 【像我这种体重估计绳子得断】2分 陈安霖看了眼手持的定位信息,孙文斌发来信息: [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陈安霖呼吸又深又长,定定地看向顾榛:你怕不怕?rdquo; 顾榛不甚明白。 陈安霖望着即将穿过的山群,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榛睁大眼睛,先是紧张,接着释然一笑:怕什么?死了不就合情合理进AL空间嘛,你罩着我呗。rdquo; 陈安霖端详她勉强的笑容,掏出兜里的美工刀递给她。 顾榛手握刀柄,红色的外壳却不似血液那样带着温度。 她咽了口唾沫,郑重点头。 * 车驶入山区,过了一个又一个黑暗的隧道。 光头手扶方向盘,不时分神判断后方是否有追上的警车。 迎面而来的是一条深长逼仄的涵洞,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光头有些烦躁,他握紧了方向盘,手往旁边摸索烟盒。 涵洞里一段段的灯光在眼前刷刷晃过。这次隧道很长,光头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光团,这让他越发忐忑。 突然,他听见头顶似有响动,瞬间想起那群发狂的猩猩,惊得烟卷差点掉落。 窗外吹来冷风,刮得脑子清醒许多。 光头叼着还没点燃的烟,凝神细听半晌,只听见车厢有脚步声和说话声。 光头手中力气微松,眼睛下意识看向后视镜hellip;hellip; 这时,他瞥见了黑洞洞的管口。 那管口直指眉心,忽地贴近,冰冷的触感让他心跳一顿。 他将视线焦点向后挪动,一张熟悉的脸逐渐清晰mdash;mdash; 那人眼神冷静,双腿稳稳立在踏脚板上,一只手抓着固定后视镜的竖杆,另一只则扣紧手.枪扳机,枪口贴着他额间。 车轮摩擦地面的隆隆声中,那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险些被吞没: 我不想杀人,但你若喊一个字,就立刻死。rdquo; 【哇塞!向青果然是帅的!】2分 【卧槽我超喜欢这□□炸天的出场!心头暴击】2分 车厢众人沉默着,车入隧道之初,毒蛇灵敏的耳朵听见车头有动静,刚要拉开小窗询问光头,声音却又在车尾响起。 众人看过去,顾榛小心翼翼地从车顶爬下,刚站稳便看见毒蛇端起的猎.枪,吓得举起双手。 毒蛇用英语问她:怎么突然下来了?rdquo; 顾榛指指车顶,环着胳膊抖了抖,做出怕冷的样子。 毒蛇瞅了眼车顶,将猎.枪背回身后。 顾榛犹豫着坐到毒蛇身边,毒蛇皱了眉头,警觉地盯着她。 顾榛胡乱做了几个手势,毒蛇越发不解,又看她急得抓耳挠腮有些想笑,转头向身边的埃莎:你懂他的意思吗?rdquo; 埃莎一摊手:这可不是我的领域。rdquo; 毒蛇重新望向顾榛,白光一道道闪过她的脸,毒蛇鼻尖喷出热气,试图用英文劝她:别白费力气了,我们都hellip;hellip;rdquo; 呲mdash;mdash;! 轮胎尖锐的急转声刺激他的耳膜,接着,车身向旁猛烈倾斜,毒蛇因惯性向前倾倒,一只胳膊搀住了他。 正要直腰对旁人表示感谢时,脖子忽的出现冰冷刺痛感。 毒蛇僵硬了身子。 他眼珠转向旁边,灯光成条状照在一双明亮的眸中,像是透过缝隙窥视了他紧张的内心。 车开出隧道,视线逐渐变亮,那张脸也随之清楚。 毒蛇手指攥紧hellip;hellip; 大意了! 顾榛手持刀柄,刀刃对准他的颈动脉,提高了嗓门:别乱动,这刀很锋利的。rdquo; 毒蛇眼睛扫过刀口,然后抬眼看着她:女人?还会说话?还说中文?rdquo;他自嘲一笑,我这十年倒是越活越不成器了。rdquo; 刀刃微微划过他的脖子,有血丝渗出,顾榛握紧刀柄:闭嘴。rdquo; 毒蛇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余光暼向隔开驾驶座的小窗,内心突然慌乱。 -- 第187页 陈安霖稳稳坐在副驾,手.枪对着光头的太阳穴,沉声说:往回开。rdquo; 光头连忙调转车头。 小杵看到陈安霖的手.枪震惊数秒,伸手探向腰侧。 他妈的,翻绳梯的时候被那孙子顺走了! 小杵脚尖动了动,顾榛连忙大呵:你迈半步,你们老大立刻死!rdquo; 小杵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毒蛇眼睛眯成缝:黑狗卧底?rdquo; 顾榛只手抵着他的脖子,另一只往他背后的□□摸索去。 毒蛇挑眉:小姑娘家玩什么枪,多危险hellip;rdquo; 别废话!rdquo;刀锋又深了些许,顾榛眼神严肃,手指扒下枪带。 毒蛇眼皮垂下,眼风扫见她虎口微有松弛,猛地劈手过来! 元妙这身体哪有以前角色的半点反应能力,顾榛手肘一痛,险些丢了刀柄! 毒蛇挑起冷笑,正要再次出手hellip;hellip;突然,他身形一顿,瞳孔骤缩! 嘴角微微抽.搐,他难以置信地转头hellip; 埃莎眼珠颤动嘴唇紧抿,手指死死扣住匕首,将尖端送入毒蛇心口! 变故不过三秒,埃莎松手任由毒蛇倒地,快速抢夺猎.枪! 顾榛同时伸手,与埃莎一个抓住枪杆一个抓住枪柄。 顾榛用力到面目狰狞,岂料埃莎力气奇大,竟握着枪柄生生将枪口转向了她! 顾榛不敢再动,定定望着埃莎,眉头沉得很下,几乎与眼皮挤在一处。 埃莎冲陈安霖喊:掉头!不然我杀了她!rdquo; 陈安霖努力平静,却控制不住自己担心的眼神。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说:你有本事就杀,你杀完我就毙了光头,然后和你比比谁的枪更快。rdquo; 埃莎神情激动,足尖向外挪去,陈安霖紧张地屏住呼吸。 最终她还是不敢冒险,众人陷入了僵局。 小杵蹲在地上试图帮毒蛇捂住不停冒血的胸口,却是白费力气。很快,毒蛇身下流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 毒蛇仍震惊地看着埃莎,沾满血污的手指探向她脚尖,埃莎缩回脚别过头,一言不发。 毒蛇张了张嘴:为hellip;为什么hellip;rdquo; 埃莎眼神恨恨:为什么?当年是为了更好的日子才跑来这里,可是你们把我怎么样?才过了九年你就不记得了?rdquo; 毒蛇试图喘气,小杵却红了眼圈:可蛇哥这些年一直在补偿啊!当年他也只是小喽啰,那些人他哪能阻止!?rdquo; 小喽啰?rdquo;埃莎觉得好笑,所以呢?他也是被人逼着参与的吗?你问问他,他是不是也在那晚的禽兽之列?rdquo; 小杵还要出言辩驳,毒蛇却抬手阻止,费力提上气:我hellip;我确实hellip;禽兽hellip;我,我该死的hellip;rdquo; 埃莎倔犟抬头,半点目光也不愿分给他。 鲜血涌入肺部,刺激他呛咳着血水。 毒蛇咧嘴,露出血迹斑斑的牙齿:真hellip;真是hellip;委屈你这么久hellip;好不容易hellip;有机会杀了我hellip;rdquo; 顾榛对上埃莎的视线,她眼里半点波动也无:我从来就是个记仇的人,你也别挣扎着清醒了,快点死比拖着死舒服。rdquo; 小杵狠狠擦去眼泪,听毒蛇缓缓说到: 我hellip;还是被你hellip;征服了hellip;死hellip;死得心甘情愿hellip;rdquo; 小杵眼睁睁看着曾经威慑四方的人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那双瞳孔逐渐散大,口鼻再无气息。 顾榛咬着嘴唇,见埃莎似是盯着她,又似是看着远方,喉头微微颤抖,连带指尖也略有晃动。 顾榛小幅度动动搭在枪管的手指,埃莎逼近了枪口:别动!rdquo; 顾榛连忙松手,讪讪一笑。 埃莎跺脚引起小杵注意,开口道:去,拿我的匕首去那男人那儿。rdquo; 小杵心中不甘,忿忿嚷道:我凭什么听你的!?rdquo; 埃莎淡淡扫过他:你想进局子?我告诉你,进了局子我们都活不了!眼下那男的只能应付阿甘一人,没法两头兼顾。rdquo; 顾榛下意识看去,陈安霖脸色沉郁,眼神森然地望向成竹在胸的埃莎。 小杵咽下怨气,拿起匕首大胆上前。 顾榛只觉胸口发闷,张开的手掌竟出了一层冷汗。 小杵扒开玻璃窗,就在身子靠近窗口的刹那,眼前亮光一闪! 待他反应过来,光.裸的刀片已架上了脖子! 他怔怔垂下眼皮,陈安霖手中的刀片在他脖颈游走,语气带了戏谑: 多谢你过来了,我还以为这刀片用不上了。rdquo; 顾榛目睹这突然的翻盘,瞬间卸去千斤担子。要不是埃莎枪口还堵着她,说不定她会就地仰躺。 埃莎咬上嘴唇死皮,撕裂的痛感终于让她清醒地意识到hellip;眼前已是死局。 她听到了不远处的鸣笛声,自嘲地摇摇头,垂眼看向已经死去的毒蛇,再度抬头时,眼神充满绝望。 顾榛心头一滞,连忙伸手! 但还是晚了。 一声枪响后,子弹旋出埃莎后脑,鲜血和脑浆顺着迸裂的头骨四溅,惊得顾榛脸色惨白! 她木头似的愣立当场,看埃莎抽干了力气,身子一软,倒向毒蛇身侧hellip; -- 第188页 ☆、第87章 看守 一束又亮又粗的灯柱照来,顾榛伸手挡了挡。 姓名?rdquo; hellip;元妙。rdquo; 年龄?rdquo; 29。rdquo; 职业?rdquo; 丘跃大学流行病学副教授,丘跃市第一人民医院传染科医生。rdquo; 为什么偷渡?rdquo; hellip;hellip;为了查证那些人身上携带的病毒。rdquo; 对桌做笔录的警察抬眼:你给我说实话,不要用这个理由搪塞。rdquo; 顾榛垂下眼:我没hellip;hellip;rdquo; 咣当!! 警察用力拍了拍桌子:你以为局子里都是吃白饭的?各种奇葩的谎我们都听过!说实话!rdquo; 顾榛咽了口唾沫:这就是实话,不信,你拿阿甘和欧洽的血液样本进行调查,看看他们是不是携带一种传染力极强的新型病毒,并且是不是和孟今那些发狂猩猩感染的病毒一样。rdquo; 警察嘴角浮出不信任的笑:血液样本已经送检了,你的血液样本也要送检,谁知道偷渡的会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rdquo; 顾榛抿了抿嘴唇:你可以不信,但你要是关注国际新闻,过不了几天,孟今会爆发大规模致命性流感。rdquo; 警官不屑一笑:演什么呢?生化危机是吧?rdquo; 顾榛低头不语,警官又拍了拍桌子:行,你可以缄口不言,在说出实情之前,就呆在这里好好想想。rdquo; 警官起身提了提腰带就要走,顾榛突然开口:你也知道偷渡会携带不干净的病毒,所以你们最好离那些人远些。rdquo; 他刚扭门把的手松了松,转头问道:威胁我们?rdquo; 顾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不是,是保护你们,还有我们。rdquo; 警察皱起眉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哐地一声关紧了门。 顾榛瞥向荧光屏跳跃的留言: 【为什么要这样对向青!】2分 【卧槽太凶了吧!太过分了!】2分 【都染病毒算了!我靠!】2分 陈安霖那边估计也不好过。 顾榛靠回椅背,看着墙角监视器的红点,喝了口凉白开压压惊。 狭窄的房间亮着灯泡,灯光难及处尽是未知的黑暗,顾榛只能通过门上小窗窥得些许外界。 周围安静得连声音也没有,更别说分辨昼夜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犯困,眼皮子上下打架。 突然铁门打开,大片光线射入,顾榛被灯光晃醒,连忙直了身子。 警官板着脸:想清楚怎么回答之前不许睡!rdquo; 顾榛掐住食指的肉,努力睁大眼睛,眼珠子上翻死死盯着他。 警官打量一番后,关上了门。 顾榛斜睨闪烁的红点,又困又怒的感觉让她五心烦躁,狠狠踹向桌角。 愤慨的情绪支撑没多久,顾榛再次打起了瞌睡,渐渐沉入梦乡hellip; 耳边猛然响起桌案拍动声,薄薄的眼皮被光线穿透,顾榛蓦地睁大双眼,熟悉的警服出现在视野: 这么想睡?那就说实话。rdquo; 顾榛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哑声说:我说的是实话。rdquo; 警官鼻腔用力喷出气:好,那你就别睡了!rdquo; 那扇门重新闭紧,顾榛忍不住自嘲hellip;hellip;没想到啊没想到,上一轮用在别人身上的疲劳战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 反反复复瞌睡反反复复清醒,如是几轮后,顾榛倒是睡不着了。 门开开关关,不时有人进来给吃的或者喝的,就是没人再问话。 顾榛啃着肉少得可怜的包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种用时间瓦解犯人防线的战术虽然笨,但的确管用,要不是她说的确是实话,估计几轮下来就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 食物下肚后,顾榛感觉精神恢复了许多。她抻长胳膊伸个懒腰,铁门再次开启。 那个警官表情严肃,稳稳坐在椅子上:吃好了?rdquo; 顾榛扯了个应答的笑。 警官手里拿着圆珠笔:你和那个叫严向青的什么关系?rdquo; 顾榛张了张嘴,斟酌答到:就hellip;医院认识的朋友。rdquo; 警官玩味地研判她不自然的神情:关系不简单吧?rdquo; 顾榛眼珠斜向旁边,心底挣扎片刻后:嗯hellip;劈腿不行吗?劈腿不犯法吧?rdquo; 【原本无cp的男主有了对象就算了,对象还有对象,狗血啊hellip;】1分 【估计进入修改的就是俩情侣呢~】2分 警官眼神鄙夷地扫过她的侧脸:我对你们私生活不感兴趣,孙文斌高丰认识吗?rdquo; 顾榛睁大了眼睛。 mdash;mdash;如果警察问你孙文斌和高丰,你就说和我认识的时间不长,只知道我有两个朋友。无论多全面的谎言都有漏洞,不如说不知道。rdquo; mdash;mdash;好。rdquo; 顾榛想起那日警车逼近时陈安霖交代的话,连忙摇头:不是很了解,听他提过名字。rdquo; 警察端详着她面部的变化: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同严向青联系的?怎么能带我们找到窝点?rdquo; -- 第189页 mdash;mdash;如果警察继续追问我和队友联系的方式,就说我偷偷藏了手机,只是路上与人打斗时掉了。千万不能被他们察觉我未来人的身份。rdquo; 顾榛眼皮耷拉半秒后,转身诚恳地看着他:他本来藏了手机的,只是打架时掉了。rdquo; 和谁打?什么时候?在哪?rdquo; 那双犀利的眼睛盯得顾榛发怵,她舔了舔嘴唇,大脑飞快运转:我不清楚,他只和我说掉了,没说在哪掉的。rdquo; 警官抬起下巴,微眯眼看着她。 顾榛藏在桌下的手心捏了把冷汗。 这时,敲门声将她从忐忑中解救出来:张警官,有资料送来。rdquo; 听到资料rdquo;二字,顾榛呼吸一紧,她不知道又给添了什么新料,陈安霖和她串的口供还够不够用。 张警官接过手下递来的文件夹,翻了几页后表情略带震惊。 顾榛上下牙紧密咬合,仔细观察他的举动。 终于,张警官抬头了:上次你说的病毒,再说一次?rdquo; 顾榛似是没反应过来,余光瞟到反光的资料袋,小心回到:就hellip;一种类似流感病毒的新型病毒,传染性和毒性很强hellip;rdquo; 张警官打断她:你先前说孟今什么?rdquo; 顾榛微微张嘴,回忆昨日的口供:嗯hellip;孟今发狂的猩猩hellip;?rdquo; 张警官和手下对视一眼,将资料推给了她。 顾榛将资料转了个方向,很快扫完内容mdash;mdash; [研究显示,此型最为相似的病毒,仅在孟今兽医研究所有存档,系公园伤人猩猩唾液提取。] 顾榛呼吸起伏不定,抬头看向张警官。 张警官胳膊置于桌面,眼神越发严肃:你怎么知道的?rdquo; 顾榛垂下眼帘避开目光,硬着头皮说:我本就是传染病专家,对国际发现的新型病毒当然hellip;hellip;rdquo; 说实话!rdquo;张警官厉声说,黑猩猩的病毒昨天才研究出来传到资料库,你以前怎么知道的!?rdquo; 顾榛被他震慑住,逐渐冷下脸:怎么了解内幕很重要吗?我能给你们提供有利信息,证明我不是在害人。rdquo; 张警官难以置信地挑眉,深呼吸一番后起身说:行,但你偷渡是事实,先在局里拘留,等法院传票。rdquo; 等等!rdquo; 张警官停下脚步:还有什么?rdquo; 顾榛犹豫几秒,露出讨好的笑容:我能不能hellip;见一个人?rdquo; * 顾榛手腕铐着冰冷的金属拷,被两名警察押着进了接见室。 李雅坐在玻璃窗外,见到她后激动地起身,嘴里喊了些什么,但顾榛听不到。 李雅尴尬地笑了笑,坐回位置拿起听筒,顾榛也拿起听筒,听她问道:老师,最近好吗?rdquo; 顾榛没有说话,点点头。 李雅继续问:您找我有什么事?rdquo; 病毒的事,研究资料你拿到了吗?rdquo; 拿到了,听说是老师发现的,学生立刻交代实验室研究了。rdquo; 好,现在我告诉你,最新的通道蛋白抑制剂能和有病毒的血液发生特异性褪色反应。rdquo; 李雅有些惊讶:老师hellip;您怎么知道的?rdquo; 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刻排查,不能让病毒蔓延。rdquo; 李雅依旧眼神震动,末了缓缓点头:学生知道了。学校已经和孟今那边的兽医研究所进行了合作研究,他们会派专家来。rdquo; 顾榛稍稍松了口气,李雅试探着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rdquo; 顾榛沉吟片刻,摇头到:暂时没了。rdquo; 李雅担心地说:您hellip;您在这里还好吗?我正想法子托关系hellip;rdquo; 顾榛微笑到:你放心,他们不会为难我的。rdquo; 李雅舒展了眉头:那就好,那hellip;那我去忙了。rdquo; 见顾榛颔首示意,李雅推动板凳起身,正要转身时,她听见后方穿来笃笃响动。 李雅回头,顾榛面容急切,一只手抓紧话筒,另一只用力捶窗户,旁边狱警大步跨上前去阻拦。 李雅连忙拿起话筒,顾榛说得飞快却语气认真:李雅!无论多忙也不能把囝囝带到工作场地!rdquo; 李雅脑子懵神,顾榛又捶向窗户提醒她。 在狱警拉走顾榛的同时,她提高嗓门不住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我知道了!rdquo; * 顾榛在看守所浑浑噩噩过了近半个月。 有时,她会通过荧光屏了解陈安霖的一点情况,但多数时候她都处于放空状态。 偶尔,她会梦见上一轮。 囝囝染上病毒,因为婴儿抵抗力差,两天后便去世了。她第一次感受弱小的生命在怀里逐渐消逝,那种无力和绝望让她失去了赢得游戏的信心。 章晟穿成李雅的丈夫周喻,面对这样的变故只能安慰她:没事的hellip;我们还没输。rdquo; 窗台白色的帘子飘过,顾榛视野转成一片茫茫雪地。 这是丘跃市的初雪。 那时,李雅的老师元妙研究出抗病毒药物,投入了批量生产,顾榛觉得HE的曙光就要来了。 -- 第190页 章晟下了班,约她去咖啡厅吃饭,她欣然同意了。 她在一所幼儿园铁门前等他,章晟撑着红伞一步步走来。 顾榛抖抖羽绒服上的雪花,高兴地迎上:怎么才来?赶紧的,估计这游戏快结束了,咱用游戏角色的钱体验一把富贵生活!rdquo; 章晟微笑着,待她转过身,突然,背后像是插入了什么。 顾榛一时愣神,伸手摸了摸胸口。 有雪花落在指尖,被血染红。 胸口痛楚越来越大,顾榛几乎提不上呼吸,耳边却听见章晟说:是你害死了囝囝,我杀了你!rdquo; 顾榛难以置信地扭头,章晟说完后关闭了读者视角,在她堕入黑暗前,嘴唇一张一合,说了句话hellip;hellip; 顾榛猛地睁开眼! 她从硬得硌人的床上坐起,铁栅栏外的水泥地上出现了人影。 顾榛抬头看去,张警官打开门锁走到顾榛面前:元教授,您可以出去了,上层决定改为监视居住,就是您有自由活动范围,但必须随传随到。rdquo; 说着,他给顾榛手腕戴上手表似的东西:红点亮起时,您必须到就近警察局接受审问。rdquo; 顾榛怔怔地看着手腕:为什么hellip;突然要放我出去?rdquo; 张警官表情顿时深沉:元教授,您说得没错,病毒确实蔓延了。rdquo; 顾榛不解:孟今大规模感染了?rdquo; 张警官双唇紧抿,呼出深长的气,摇摇头: 是hellip;但是hellip;rdquo; 他顿了顿继续说,语气越发凝重。顾榛听清后,瞪大了双眼mdash;mdash; 丘跃市也爆发了。rdquo; ☆、第88章 徒劳 顾榛坐上警车,听着鸣笛呜呜响起。 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向来很堵的迎宾道上竟反常的车辆稀疏。 车后传来忽高忽低的救护车声,白色车体从警车旁掠过,轮胎飞速转动,压上马路白线。 他们逐渐接近医院,来往的人车多了起来。 人们都戴着口罩将口鼻紧紧掩住,更有甚者,用布巾将头颅包得密不透风,只露一双眼睛看路。 有中年女人跪在道旁哭泣,行人搀着她的胳膊拉她起来。有年轻父母抱着婴儿疾步向医院跑去。还有人解开口罩对墙角猛烈咳嗽,路人皆避之不及。 警车在路边停下,赵警官指着宽阔却拥堵的前方:医院现在人流量非常大,我们只能停在此处。记住了,您的活动范围会在我们监视内。rdquo; 顾榛下车,用胳膊挡住呼吸,闷头往医院方向赶去。 眼见就要到大铁门,李雅忽然迎上来:老师!快戴上口罩!rdquo; 顾榛接过白大褂和口罩,手中穿衣脚下速度不减:现在怎么样?rdquo; 李雅眉间颦蹙:不太好hellip;hellip;医院床位上周就满了,身体弱点儿的五天就发病逝世,如今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停了脚步。 医院花园里,乌泱泱的人头攒动。道旁原本开满槐花的大树,枝头已所剩无几,全糟蹋在满是尘灰的脚下。 一些家属爬上枝丫分岔,抻长胳膊往树上挂横幅,白底红字触目惊心: [医院无能!医生无能!敛人钱财!害人性命!] 顾榛身子抖了抖,李雅扶住她:老师,怎么了?rdquo; 此时,她的脑海闪现出上一轮的剧情hellip;hellip; 一模一样。 见她神色异常,李雅关切地问:要不您先回去休息?rdquo; 顾榛摇头:不,我得去临床观察病情才能着手研究,你赶紧带我去,得争分夺秒。rdquo; 李雅郑重点头:我知道!rdquo; * 传染病住院部所在的大楼已是人满为患,甚至平日床位紧张的心内科,也将走廊腾给了传染科。 顾榛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医生面容疲惫,彼此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顾榛问李雅:警方不是说发现病毒后立刻对入境进行严格体检了吗?为何还有病毒爆发?研究组有没有着手统计调查传染源?rdquo; 李雅立刻回到:有,目前进展锁定了一片区域。rdquo; 哪儿?rdquo; 咱们大学所在的街区。更小的范围尚未查明,因为病程与个人抵抗力有关,很难排查出更具体的首发案例。rdquo; 口罩内的气息喷得鼻尖发热,顾榛将边沿捂严实:实验室进展呢?rdquo; 李雅露出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沉吟半晌后,她低声说:实验室也有三个感染了,年纪最大的吴教授hellip;前天去世了。rdquo; 顾榛难以置信:那hellip;另外两个?rdquo; 除了我们实验团队的,孟今来的灵长目专家也病了,昨天刚从急救出来,在危重症病房。rdquo; 顾榛心念一动:带我去探望一下,有些资料我得确认。rdquo; * 顾榛换上隔离服,独自进入危重病房。 冷冰冰的金属泛着暖调红光,棕皮肤孟今人骨瘦如柴,颈部肌肉萎缩得厉害,只能转眼珠子看向顾榛。 顾榛坐在椅子上:拉西教授,能听得到我说话吗?rdquo; 拉西眨眨眼,干裂的嘴唇略略张开,声音微弱听得吃力。 -- 第191页 顾榛点头:我有些想请教您的事,是您就眨眼,不是就斜眼。rdquo; 拉西再次眨眼。 我看了您的病历,咳嗽五天轻微咳血三日,上周三收治的对吗?rdquo; 眨眼。 在其他动物身上实验过,仅灵长目症状严重,唾沫和血液会携带病毒,是吗?rdquo; 眨眼。 顾榛继续翻阅手头资料,胳膊没撑住膝盖突然下滑,撞到床沿的瞬间麻痹了肘部神经。 她揉着酸疼的关节,余光瞥见拉西戴感应夹的手指。 指腹阴影处,向外延伸的一点红痕引起了她的注意。 顾榛刚要抬手,却见那指尖微微蜷缩退避。 顾榛手中一顿,继续探去,扒拉指腹的肉mdash;mdash; 一条愈合不久的肉色新疤,渐渐呈现在眼前。 * 李雅给护士交代完相关事宜,肩膀突然被撞。她烦躁扭头,认出了那双眼睛:老师?您问完了?rdquo; 顾榛神情恍惚,木木呆呆地回到:我有点累,想回去睡会儿。rdquo; 李雅连忙劝她:那您赶紧回去,前些天没您我们也忙过来了,没事的。rdquo; 顾榛没点头也没摇头,自顾向电梯走去。 她穿过长街,拦了一辆的士坐上,司机见她眼神古怪,小心翼翼问她:您要去哪?rdquo; 顾榛似乎沉浸在其他世界,直到司机再次发问,她才报了家庭住址。 司机心里嘀咕:小区离这儿一千米不到,走都走过去了hellip;这人看着也不是那么有钱,却是个败家的。 * 佟应真听到门铃响起,直了直腰板。 最近学校停课,大家都说要减少出门,居然还有来找他的,真是稀奇。 他竖耳朵又听了听,确认是自家门铃后,连忙问道:谁啊?rdquo; 外面不说话,只是按铃。佟应真警觉地猫腰,蹑手蹑脚接近大门,通过猫眼向外看去hellip;hellip; 元妙?! 他迅速打开门,对憔悴的元妙说:你,你怎么回了?我上次去局里探望你,警察说非特批不许进入,还说得等法院传唤庭审后,家属才能申请探监。rdquo; 顾榛抬眼扫过他,摇了摇头:我想休息会儿,等我休息好了再同你解释行吗?rdquo; 佟应真望着她的背影,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哐!rdquo;的一声,顾榛关上了房门。 他叹了口气,去厨房烧水给她泡茶。突然一阵猛烈碎响,惊得他手中一紧。 * 满地碎片躺在脚边,手里还握着另一个花瓶的瓶颈。 顾榛呼吸又急又浅,定定望着地面,似要将地板盯穿。 接着,她抬手用力一砸。 带着纹路的白瓷片飞向四周,在触地瞬间发出纷乱脆响。 瓷片的反光照入视野,就像她扒开拉西指腹时,感应夹晃过的光泽。 那种形状的伤疤,她见过,在欧洽和光头被猩猩咬过的地方。 当时她呼吸骤乱,转头看向拉西。 拉西的眼珠似要飞出,瞪着她嘴角抽搐。 顾榛问道:伤怎么来的?rdquo; 拉西抿嘴,视线停在顾榛张张合合的双唇间:好,那我问你,是不是黑猩猩咬的hellip;更或许,是你们研究的那只猩猩?rdquo; 拉西沉默了。 你已经病成这样了,没人会为难你。我再说一次,是就眨眼,不是就斜眼。rdquo; 那双布满血丝的棕色眼睛盯着她,随后,眼皮缓缓垂落mdash;mdash; 是。 顾榛眼神逐渐变冷,拉西挣扎着扯开双唇,似乎有话要说。 顾榛俯下身子,听他一字一顿到:我hellip;hellip;去实验室,取,取黑猩猩hellip;最,最新的hellip;血液样本时。笼子hellip;被人撬开了。rdquo; 顾榛指尖发凉。 他继续说:我hellip;我怕hellip;被隔离hellip;所,所以hellip;我隐瞒了。rdquo; 是了,只要拉西声称用药物测试没有反应,没人会怀疑他,指腹的伤口会被他小心隐藏。 顾榛抿了抿嘴唇:什么时候被咬的?rdquo; 拉西深呼吸后,终于喘上了气:出,出发前夜hellip;rdquo; hellip;hellip; 小妙,小妙?!rdquo;佟应真拍打上锁的房门,你没事吧啊?rdquo; 顾榛呼吸渐缓: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rdquo; 敲门声戛然而止,随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顾榛蹲下来拈起碎片,手指来回摩挲细腻光滑的瓷面。 一切,都白费了。 她以为拖延了时间,没想到恰恰因为她的供词促成了两国合作,拉西成了传染源。 若是巧合她就认命了,可偏偏更巧的是hellip;hellip;出发前夜rdquo;。 顾榛沉思片刻,从抽屉翻出了备用手机。 * 诶!看守所啥感觉,分享一下?rdquo;孙文斌趴在沙发靠背,是不是贼爽贼有意思?rdquo; 唔。rdquo;陈安霖敷衍应答,这几天你们去哪了?也不和我手持联系。rdquo; 孙文斌摸了摸脑袋:其实hellip;其实我们去孟今了。rdquo; 陈安霖猛地转头:孟今?你们去那儿干嘛?疯了?rdquo; -- 第192页 孙文斌同高丰对视一眼,尴尬回到:就是hellip;你不是把资料都发我们了嘛,想着你进了看守所,我们就自己去查探一下。rdquo; 陈安霖牙齿微微咬着下唇,压住火气问道:然后呢,知道什么了?rdquo; 孙文斌摇摇头:政府把信息藏得很严实,打听不到。rdquo; 陈安霖倒是意料之中,耸耸肩膀:那当然,你以为情报那么好拿,都是机密。rdquo; 孙文斌张嘴,欲言又止地看向陈安霖,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孙文斌一脸震惊,喃喃说:不是吧hellip;还会有人打我的号?传说中的骚扰电话?rdquo; 他盯着那串陌生号码,按下接听:喂hellip;你哪位?rdquo; 那端说了句话,孙文斌目瞪口呆,末了把手机递给陈安霖:诶,找你的。rdquo; 陈安霖困惑不解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有时间不?出来见个面。rdquo; 啊hellip;哦hellip;rdquo;他呆呆应答,反应良久才到询问:什hellip;rdquo; 话没说完,顾榛挂断了电话。 陈安霖放下手机,没好气地看向凑近的两人:八卦完了?rdquo; 孙文斌啧啧咋舌,冲他竖起大拇指:兄弟,厉害了!且不说她是个女的,你这泡妞泡到把兄弟伙信息全抖罗,可见你很有重色轻友的天赋啊~rdquo; 陈安霖把手机扔还:随你怎么说,我出去一趟,有事回来商量。rdquo; * 顾榛将碎片都拢到一处,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拧开房门。 佟应真陷入沙发里,双手握紧一样白色物什。 劈腿,偷渡,撒谎hellip;顾榛觉得自己把元妙都玩坏了,一想到要面对佟应真的质问,顾榛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算了,总要解决的。 她鼓起勇气上前,佟应真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着她。 他眼睛红红的,脸色苍白如纸,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仿佛她咬重字音,他就能哇的哭出声。 顾榛开口:额hellip;我其实hellip;rdquo; 佟应真嘴唇哆嗦,手臂微微发抖。 顾榛觉得不对劲:你hellip;怎么了?rdquo; 佟应真语无伦次地说: 小妙hellip;我hellip;我好像感染病毒了hellip;rdquo; 他摊开掌心,皱成一团的纸巾慢慢舒展,暗红的血色爬满了褶皱缝隙。 ☆、第89章 她心他意 顾榛眉头紧锁,反复扫过化验单的结果后,合上了病历。 李雅斟酌着安慰:没事的老师,一定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rdquo; 顾榛别过脸摇摇头:我不知道hellip;你不用安慰我,尽力就好。rdquo; 口罩下的嘴唇紧紧闭合,顾榛觉得手脚使不上力,想来这些天在看守所营养不好,今日更是滴米未进,身体支撑不住。 顾榛扶着墙对李雅说:帮我找护士要两只葡萄糖溶液。rdquo; 李雅连连点头奔去护士站。 顾榛坐在长凳上眯眼休息。额间突然探上发凉的手,她睁开眼,陈安霖俯下身子看着她:是不是不舒服?rdquo; 顾榛紧张地环视四周,拂开他的手:你怎么找这儿来了?rdquo; 陈安霖歪嘴一笑:转换一下读者视角就知道了。rdquo; 顾榛瞅了眼留言板,上面正讨论着佟应真感染的事,自己忙来忙去居然给忽略了。 顾榛提醒到:我的同事都在这儿,你低调点儿。rdquo;陈安霖满不在乎:怕什么,反正你的事都传遍了,但更严重的事还要处理,没人会管。rdquo; 顾榛无奈地瞪眼:这罐子已经摔得够破了,趁男朋友生病和别人卿卿我,这不是没道德,是没底线!rdquo; 陈安霖嬉皮笑脸地说:没底线就没底线,有底线能给你颁发锦旗不成hellip;hellip;诶诶诶榛榛!hellip;公共场合别动手动脚!rdquo; 顾榛身子抖了抖,放下拧他胳膊的手:你别这么叫,怪肉麻的hellip;rdquo; 他的脸突然靠近放大,没脸没皮地说:我就叫,榛榛榛榛榛榛hellip;rdquo; 顾榛撸了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天哪,来个人把这个神经病拖走把。rdquo; 语毕,陈安霖真的被拎了衣领往后仰去:病人家属!元医生不舒服呢!瞎闹腾也得看情况!rdquo; 陈安霖回头,李雅正气愤地瞪着他。 他清了清嗓子:我是医生家属。rdquo;李雅眉头挑起:你hellip;你是元医生的家属?rdquo; 陈安霖无比诚恳:是啊,听说她不舒服,我接她回去休息的。rdquo; 李雅放心笑道:那太好了,老师她总是透支身体,是得好好休息。rdquo; 顾榛不情不愿地被拖向电梯,李雅摆摆手喊到:老师您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的!rdquo; * 陈安霖给顾榛压实被角,转身去收拾地板的碎瓷片。 顾榛梗直了脖子:你不问问我有什么事说吗?rdquo;陈安霖把着扫帚:你要是急自然已经说了,要是不急不想说,我问也没用。rdquo; 顾榛闷声应答,陈安霖望向她:你先休息,什么事睡一觉我们再商量,别憋心里。rdquo; -- 第193页 顾榛看着天花板没搭话,又闭眼开始睡觉。 陈安霖放轻了动作,端着垃圾桶向房外走去。 顾榛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很快便堕入睡梦。 梦里,章晟又给了她一刀。 带了点自主意识的顾榛忍不住皱眉:这破梦还要纠缠多久?每次都被捅刀也太惨了吧! 她倒向雪地,扑腾起松散的雪花。 章晟转移了读者视角,笑着摸上她的眼睛: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出事,所以hellip;hellip;rdquo; 顾榛吃力地伸手攥住他的衣服,嘴边转着说不出声的话: 你骗人hellip;你要留在这里了hellip; 章晟眼圈突然发红,笑容变得萧瑟,喃喃低语到:hellip;赢不了了hellip;我们hellip;赢不了了hellip;rdquo; 顾榛听不明白,她试图拉他问清楚,可渐渐地,连声音都模糊了,最后只剩掺杂雪花的北风,呼啸着刮过苍白的脸颊。 赢不了了hellip;赢不了了hellip; 顾榛的心越来越沉,就像忽然被人推入深渊,失重让她蓦地加大手中力气,从睡梦挣扎出来。 眼前是一片黑色,顾榛有点犯迷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虚幻的梦里。这时,头顶传来男人的嗓音: 嗯hellip;那啥hellip;衣服要抓破了hellip;rdquo; 顾榛看向双手,这才发现手里死死攥着陈安霖胸前的T恤。 她松开手呼出一口气:抱歉抱歉。rdquo;陈安霖按住她的手:没事吧?我看你睡得很不踏实。rdquo; 顾榛抽出手起身,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去趟便利店,等会儿回来。rdquo; 说完,她也不管陈安霖怎么想,套上连帽衫就出了门。 * 顾榛付过钱后,从烟盒摸出一根烟,拿打火机点燃。 烟头冒出橙色火星,她闻到浓浓的烟草味儿,止不住咳了两声。 唉hellip;hellip;忘了元妙是个闻不了烟味的。 夹烟的手垂在身侧,顾榛低头颇有些丧气,看到脚底小片的水洼,蹲下身子将香烟湿灭。 这时,一丝冰凉的触感落入脖颈,地上的坑洼被砸出几圈水花。水花向周围弥散,彼此碰撞,很快消失不见。 不顺心的时候,真是老天都要作对。 顾榛脾气上来,忍不住抬头想对天骂几句,却瞧见头顶多了一抹深蓝。 她愣愣地望向伞下人,陈安霖伸出手: 我们回家吧。rdquo; 雨水溅在伞面。笃笃笃,笃笃笃,带着轻快的节奏,掩盖了顾榛的心跳声。 她慢慢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 顾榛在玄关闻到一股香气,转头问陈安霖:你在煮什么呢?rdquo; 陈安霖从荷包掏出装咖喱的盒子:土豆炖牛肉,等会儿就是咖喱牛肉,你睡觉的时候肚子咕咕叫,我猜你就没吃饭。rdquo; 他换上拖鞋迈出一步,却见顾榛没动静,好奇回头,却被快速上前的身影惊住hellip;hellip; 顾榛双手攀上脖子,用力碾压他的双唇。 陈安霖失神片刻,慌乱又急切的吻让他手足无措。 很快他回过神,手臂环住她的腰,逐渐上挪停在后脖颈,然后用力按住,加深了彼此。 气息纠缠间,陈安霖呼吸变沉,舌尖越入越深。 顾榛像是抱住洪水中的浮木,手臂收紧,身体贴得密不透风。 陈安霖意识开始混乱,他吮着她唇齿残留的空气,像是疯狂汲取这世上唯一能支撑他的养分。 顾榛被他的反客为主弄得呼吸不畅,松开手离远了些。 陈安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发哑: 再来。rdquo; 不及顾榛回答,他弓身凑上,顾榛被激烈的攻势抵得节节败退。突然,他托起她臀部,而她顺势揽住脖子,双腿缠上他腰间。 强而有力的胳膊抬着顾榛向房间接近,门顶悬着的小型风铃被撞到,叮叮咚咚杂乱无章地响着。 顾榛恢复了清醒,脱离陈安霖的厮磨,低头看着脸颊发红的他,轻声说:放我下来。rdquo; 陈安霖似还有留恋,脸往跟前凑了凑,顾榛手指挡在他唇边:现在不是时候。rdquo; 陈安霖只好不情不愿地放下,听顾榛笑道:唉,我这是彻底把人物ooc了。rdquo; 陈安霖有点不高兴地撅嘴:这种气氛别提败兴的话题。rdquo; 顾榛抬手表示投降:好好好,那我提吃饭行吧?rdquo; * 冰冷的瓷盘被热腾腾的饭菜温热。 陈安霖把筷子递给她:你尝尝怎么样?rdquo; 顾榛看他一脸求表扬,故意放慢咀嚼动作,然后皱眉。 陈安霖小心翼翼地问:不hellip;不好吃吗?rdquo; 顾榛忽然笑道:逗你呢!手艺厉害,比我强!rdquo; 陈安霖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行吧,我就牺牲脆弱的心脏来博美人一笑。rdquo; 顾榛吃了几口想到一些事,突然有些咽不下,只好搁下筷子:你说hellip;hellip;接下来怎么办?rdquo; 突如其来的严肃话题让陈安霖有些懵,他沉吟半晌后说:嗯hellip;你去研发抗病毒药物hellip;rdquo; 然后呢?rdquo; 然后hellip;我和队友搜集全信息,坐穿梭仪回去hellip;哦不hellip;忘了它瓦解了hellip;那就等第二队接我们回去,也算圆满完成了任务。rdquo; -- 第194页 顾榛咬了咬嘴唇:如果hellip;如果失败了,最坏的结果是什么?rdquo; 陈安霖疑惑地歪脑袋:失败?rdquo; 嗯,总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rdquo;顾榛试图解释,陈安霖笑着回到:那怕什么,大不了就是大家都感染病毒,死了去AL空间,我罩着你,这不是你说的嘛!rdquo; 那如果hellip;rdquo;顾榛有些迟疑,如果药物研究成功却任务失败了?rdquo; 陈安霖不太明白:啊?为什么?rdquo; 顾榛摇摇头:我不知道hellip;我还没告诉你吧,其实这次病毒蔓延,是因为我的供词促成两国合作,携带病毒的孟今教授成了传染源。rdquo; 陈安霖愕然:这hellip;这hellip;rdquo;支吾半天没能说出所以然,他只好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了。rdquo; 氛围有些压抑,两人都没吭声。 陈安霖见她面上发愁,开始转移话题:她家风铃好小啊,我小时候家里阳台有个风铃,能敲出七种音调来着hellip;rdquo; 顾榛知道他的心思,勉强扯起嘴角。 又静默几秒后,陈安霖伸手圈住她的手指:顾榛。rdquo; 她抬头。 陈安霖认真地说:我告诉你我爸爸留给我的密码,如果hellip;如果有什么万一,你一个人进了AL空间,至少还有胜算。rdquo; 顾榛怔怔地看着他,随后抽出手:我不听,你自己去。rdquo; 陈安霖按下她的手:只是万一,别任性。rdquo; 顾榛腾地站起:我最讨厌像交代后事一样立flag了!你给我憋回去!rdquo; 陈安霖也起身,微笑道:放心吧,主角的话,flag立得飞起也没事。rdquo; 顾榛垂头一言不发。 陈安霖双手搭在她肩头:你听好了,密码是217232。rdquo; 还是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榛榛hellip;我们在一起这么些日子,有句话,我一直没和你说。rdquo; 顾榛眼睛盯着地面,耳边却听得清楚,他说: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rdquo; 顾榛瞪大了眼睛,胸口如鼓擂动。 陈安霖继续说着:你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家里出过很多事,从没人说过相信我,你是第一个。rdquo; 顾榛仰起头,定定地望向他,而他的手渐渐挪到她脸上,笑容温柔:这份信任对我来说很珍贵,我不想辜负。rdquo; 顾榛转动眼珠,看着他抚摸脸颊的手,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所以hellip;rdquo;陈安霖的目光一直笼罩她,将她的表情尽数收入心底,请你,继续信我。rdquo; ☆、第90章 抗体 原本安静的夜晚时不时有突兀的鸣笛声掠过。 陈安霖伸手拢住风铃垂下的部分,小心翼翼地掩上卧房门,趿着拖鞋走到客厅窗户旁,扒开帘子看向楼下马路。 黑暗的客厅玻璃映着外界的霓虹灯,陈安霖叹出很深一口气,拉上窗帘,就手从茶几抓起烟盒扔进垃圾袋。 兜里一阵震动,他掏出手持,孙文斌给他发了消息: [在不兄弟?昨天有事没商量完。] [很急吗?]陈安霖回复到。 过了好一会儿,手持再次震动:[不知道。] 不知道?陈安霖无语地看着屏幕,转头瞅了瞅紧闭的房门,提上垃圾袋往玄关走去。 * 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帘照在顾榛露出的腿上。 她醒来后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然后习惯性向床头柜探去,摸索到手机按亮屏幕,眯着眼辨认上头的消息: [起来了吗?起来给我说一声,我出发去医院找你。] 她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揉了揉眼睛,询问到:[你是hellip;hellip;?] 那端很快回复:[你说呢,这是我的新手机。] 顾榛打了个瞌睡,慢吞吞坐直身子开始穿衣。这种迷糊状态一直持续到进医院,紧张的氛围将她从瞌睡中拖出。 李雅手里捧着化验单:老师?您怎么来了?rdquo; 顾榛眼风扫过摆满病床的走廊:佟应真怎么样?rdquo; 李雅犹疑几秒:嗯hellip;说不上来,但他平时身体不错,也没太遭罪,挂了水在床上睡着呢。老师要看他吗?rdquo; 顾榛张了张嘴,口袋的提示音打断了她。她拿出手机瞅了瞅,抱歉地说:我这里有点儿急事处理,等会儿来找你们。rdquo; 顾榛匆匆奔向电梯,金属门刚开启,她便晃眼瞧见了陈安霖。 陈安霖走出电梯,身后还跟着俩年轻人。戴眼镜的看起来多斯文正经,矮个子的就多粗犷随意。 矮个子没戴口罩,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她身上转来转去,随后咧嘴一笑:呦,看来是嫂子!嫂子好!rdquo; 顾榛尴尬无视,陈安霖扭头一本正经地地纠正:元医生有男朋友的。rdquo; 孙文斌小眼珠瞪得溜圆,佩服地拍拍手:厉害了,咱青哥是不鸣则已一鸣吓死个人。rdquo;说罢,他夸张地鞠躬:准嫂子好!rdquo; 【好混乱,我想给书改名叫《绿了男配怎么办》】2分 【港真,这是我第一次理直气壮看出轨hellip;】2分 【我劈腿我绿人,但我本质是好人orz】2分 -- 第195页 陈安霖压掌拍向他后脑:好你个头,赶紧说正事。rdquo; 孙文斌抿了抿嘴唇,顾榛满脸疑惑地等他说。 话还没说,孙文斌抬手开始解衣服。 顾榛吓了一跳:不是,公共场合你hellip;rdquo; 孙文斌解开三四颗衬衫纽扣后,将衣领扯向一边,顾榛下意识缩起脑袋,视线晃了晃,很快被他裸.露的部分勾去注意: 白皙的皮肤面上,一排结痂的伤痕像紫红的虫子一般,狰狞地趴在孙文斌肩头。 顾榛指尖微微发抖,无意识伸手去触碰mdash;mdash; 那是hellip;一排轮廓模糊的熟悉齿印。 她眉头越来越沉,在碰到伤口前连忙缩手,眼里写满了震惊:你hellip;hellip;rdquo; 孙文斌拢上衣领,点点头。 顾榛难以置信地望向陈安霖:他这是hellip;感染了?rdquo; 陈安霖与孙文斌对视一眼,摇摇头:不确定,所以来找你。rdquo; 顾榛环视四周,从兜里掏出医用口罩:你先戴着,跟我去检验科。rdquo; 她紧张兮兮地拽上孙文斌,快步向检验科走去。 * 孙文斌用棉签按着出血点,龇牙咧嘴地说:准嫂子下手忒狠了,这么长这么利的针头,整个戳进去一点都不眨眼。rdquo; 陈安霖并没有和他调笑的心思,瞅见顾榛后迎了上去:结果如何?rdquo; 顾榛双唇相互滑动,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陈安霖越发好奇:如何?rdquo; 她微微抬头看向活蹦乱跳的孙文斌:他hellip;他没感染。rdquo; 【我去!为什么?】2分 【这种情况应该是主角自带免疫才对啊!】2分 【作者设定好任性啊hellip;感觉主角连光环都没有】2分 陈安霖略有愣神,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转向孙文斌:你是真的受了发狂猩猩的袭击?rdquo; 孙文斌满肚子废话终于有了开口:啊啊啊我跟你说啊!当时和高丰坐大巴在盘山路上hellip;你也知道孟今那儿树贼多hellip;rdquo; 陈安霖抬手打断他:我知道了,你在这坐会儿,我同元医生有话讲。rdquo; 孙文斌吃瘪,悻悻地和高丰坐回长凳。 陈安霖跟着顾榛进了检验科,顾榛抽出装血液标本的试管,滴几滴在载玻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另一个试管吸出少许淡绿色液体,混入载玻片制成标本。 她在电镜旁观察半晌后,冲陈安霖招手:你过来看。rdquo; 陈安霖凑上去仔细端详: 电镜下弥散了大片带核的椭圆细胞,陈安霖挪动视野,突然看见少许带刺的圆形异物,模样绝不是人体细胞。 那异物慢慢钻进椭圆细胞中,椭圆细胞忽然皱缩,随后却没了变化。 顾榛面容严肃:那个蜷缩刺猬状的就是新型病毒。现在有几个疑点hellip;rdquo; 她伸出两根手指:一,病毒似乎被他的血细胞吞噬了;二,孙文斌的红细胞有异常,正常人的成熟红细胞是不带核扁盘状,可他的完全不同。rdquo; 陈安霖直起身子,定定地看着她:所以hellip;?rdquo; 所以我认为,孙文斌血液有抗病毒能力,并且,他本身就是异常体。rdquo; 显而易见。 陈安霖舒展眉头:这是好事啊!这不就取得突破性进展了!rdquo; 可我hellip;rdquo;顾榛抿紧嘴唇,忍不住回忆起章晟的话。 赢不了了hellip;赢不了了hellip; 她摇摇头试图摆脱念头,想着对陈安霖说点儿轻松的,可眼睛对上他时,却发现他的表情逐渐凝重。 顾榛刚放松的心又紧起来:怎么了?rdquo; 陈安霖伸手撸起袖子:你hellip;抽我的血试试。rdquo; 顾榛垂目盯向精瘦的小臂,复又抬头。 陈安霖肯定地望着她。 hellip;hellip; 十分钟后,顾榛看到电镜下熟悉的一幕,指尖下意识抖了抖,视野瞬间被拉远。 她呆呆对着那片模糊的白色,听陈安霖问道:怎么样?rdquo; 顾榛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你猜得对,也许hellip;未来人体质发生了变化,对病毒自带抗体。rdquo; 【嘿嘿嘿,刚才谁说主角没有光环,过来挨打】2分 【我感觉怪怪的,那要是他们不穿过来岂不是没有抗体解救?】2分 【楼上真相了】2分 【那未来世界为什么说又有感染的,派他们调查这个病毒?】2分 【回楼上,病毒变异很快的,可能未来的病毒和这个只是近亲。】2分 * 李雅迈大脚步跟上顾榛急促的步伐:老师hellip;您说的是真的吗?rdquo; 顾榛头也不回:还不确定,得先提纯血细胞后,再投入临床试验看结果。rdquo; 李雅语气兴奋:老师!您这项伟大发现是救了人类啊!说不准下届诺贝尔生学奖有提名!rdquo; 得了吧,等我领到诺奖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活人不配领诺奖。rdquo; 顾榛话音未落,医办室的人都凑了上来: 真的吗?rdquo; 有救了有救了!rdquo; 太好了!大家再努力一把!rdquo; -- 第196页 这熟悉的欢快场景,让顾榛心里翻腾着说不出的怪异。 李雅整理桌上的报告:老师!我立刻通知实验组进行研究,您的朋友真是帮上大忙了!rdquo; 众人边说边笑,似乎雾霾已经散尽。 这满屋子的喜庆与顾榛有些格格不入,她换上隔离服退出医办室,向病房走去。 * 白色的病床上,佟应真疲惫地闭着眼。他的皮肤毫无血色,手背脉络清晰可见,吊瓶的药水一滴滴穿过青筋流入体内。 顾榛甫一掀开隔离帘,他便睁开眼睛:你来了?rdquo; 顾榛坐在床边:好点了吗?rdquo; 他虚弱笑着:好多了。rdquo; 那就好。rdquo;顾榛喃喃道。 佟应真试图坐起,顾榛伸手去扶他。他的眼睛瞟向帘外:刚听你们办公室那块儿有响动,是不是出事了?rdquo; 顾榛双唇嗫嚅一阵,闷声说:嗯hellip;还不确定,但应该是个好消息。rdquo;她眼里带着宽慰,我们发现了有人自带免疫抗体,已经着手研究中,或许大家都有救了。rdquo; 佟应真愕然地睁大双眼:真的?rdquo; 顾榛颔首。 佟应真抬手想摸摸她的头,顾榛下意识后仰,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顾榛察觉自己的抗拒太明显,连忙掩饰道:我给你削个苹果吧。rdquo; 佟应真缓缓放下手,温柔地说:抱歉,我作为传染源应该注意的。rdquo; 顾榛抿唇不语,自顾忙着手里的活。 佟应真再次开口:小妙。rdquo; 嗯?rdquo; 如果hellip;如果需要临床试验对象,就找我吧。rdquo; 长而完整的苹果皮被削断,顾榛愣愣看着坠地的果皮,俯身拾起扔入纸篓,沉吟片刻后问道:你确定?rdquo; 佟应真嘴角一直噙着笑意:确定。总要有人冒险不是?rdquo; 如果是真元妙,应该会红了眼圈去劝阻,可惜顾榛不是。 她听到这个决定只是略表惊讶,随即低头继续削苹果:你要是想好了,我也阻止不了。搞科研的都知道生物实验的危险,我想你是深思熟虑的。rdquo; 她削好了苹果递到他手里。佟应真迟疑着接过,手指紧按苹果两端,急声低喊到:小妙!rdquo; 顾榛偏头看去。 他牙齿轻咬下唇,犹犹豫豫开口:如果hellip;如果我们成功了,你能不能不离开我?rdquo; 顾榛很想避开这个话题,可看他苍白的脸上挂着期待和担忧,突然有点过意不去。 她按住他的手腕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的hellip;rdquo; 反正研究成功后差不多要结束剧情了,他和她也就这么点微薄的夫妻缘分。 ☆、第91章 药物 鲜红的血液逐渐上升,注射器的黑色刻度一级一级被填满。 1ml,2mlhellip;5ml。 孙文斌紧闭双眼,脸部皮肤皱成一团,直到针尖忽地拔出,他才松了口气,余光瞥见发寒的针头忍不住一个哆嗦。 研究人员整理好器具离开,孙文斌按着出血点,对拎着早饭的陈安霖说:我觉得我血亏了,早知道自己有抗体还不如窝在被子里等人接回去。rdquo; 陈安霖咧嘴笑道:不亏不亏,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别说七级,塔顶都能戳出太阳系了。rdquo; 孙文斌撸了把鼻子:唉,某些人因为有特殊关系,抽血抽得最少,还天天往我面前嘚瑟。rdquo; 陈安霖想开口制止他臆想,门外突然来了人:血细胞提纯克隆成功了!rdquo; 两人对视一眼,孙文斌连忙叼了个大馒头跟着陈安霖跑去。 顾榛用手背擦了擦额间的汗,晃眼瞧见实验室挤进了一堆人,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门口的陈安霖摘下口罩对她微笑着。 顾榛点头回应,李雅拿起实验数据反复审核,确认无误后激动地抱住顾榛:老师!真的成功了!rdquo; 众人响起一片喧哗,有人几乎忘形,兴奋地踩上桌面将稿件下抛挥洒,白色纸张如同硕大的蝴蝶扑腾向地面。 陈安霖慢慢走近顾榛,因为顾及周围,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rdquo; 顾榛指着脑袋:这要多亏元妙强大的知识储备,我哪有这能力。rdquo; 李雅用力拽住她的胳膊:老师!我们赶紧进入临床试验,然后通知药厂大批量生产!还有抗毒血清类疫苗也要尽快进入市场!rdquo; 顾榛被她拖入人群中央,回头望向陈安霖。他逆光站在门前,顾榛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莫名有了主心骨,打消了她对研究抗体这个决定的怀疑。 李雅没有欣喜太久,她提出了另一个难题:老师,那试药志愿者hellip;?rdquo; 顾榛摘下口罩,似乎有些犹豫:我这里有个人选。rdquo; 谁?rdquo; 佟应真。rdquo; * 重症病房的仪器发出规律又刻板的滴滴声。 佟应真躺在病床上,呼吸之间,他听见房门被推响,勉强转动眼珠去看,辨认好久才认出来人。 顾榛隔着透明的隔离罩,见他动动嘴却说不出话,连忙开口:我们有进展了。rdquo; -- 第197页 佟应真合拢眼皮,又缓缓睁开,表示他听到了。 顾榛俯身说:我们把带抗体的血细胞进行了提纯克隆,只是hellip;只是我们无法单纯提取抗体,或者我们找不到抗体在哪,所以hellip;需要你冒险一试。rdquo; 佟应真垂下眼皮微微颔首,又张了张嘴,顾榛凑上去听着: 没hellip;关hellip;系,我hellip;愿hellip;意hellip;rdquo; 监护病房再次开门,李雅等人见顾榛出现,急忙凑去:如何?rdquo; 顾榛环视四周期待的目光,点点头:大家可以开始了。rdquo; 她退到墙角,实验组众人穿着反光的隔离服涌入病房。顾榛透过门缝,隐约见到躺在床上的佟应真,宽大的病号服拢住身子,他像实验室动物一样任人摆布。 顾榛叹了口气,陈安霖抚背安慰着:佟应真做了对的选择,他会没事的。rdquo; 顾榛沉默片刻,轻声说:陈安霖,以后我们见面隐蔽些,别总这么肆无忌惮。rdquo; 陈安霖犹豫着,最终还是抿唇点头道: 好。rdquo; * 心电图?rdquo; 心搏偏弱。rdquo; 呼吸?rdquo; 频率略低。rdquo; 血液抽取化验了吗?rdquo; 化验了,新生血细胞繁殖迅速,病人血压逐渐回升,舒张压即将升至60mmhg,血氧饱和度也将入正常范围。rdquo; 顾榛紧张地盯着显示屏的数据mdash;mdash; 45,48,53hellip;63! 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旁人欣喜若狂,边跺脚边喊:血压回来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rdquo; 成功了hellip;真的成功了! 顾榛神情越发激动,攥住李雅的袖口:快!快记录数据!rdquo; 因为太过兴奋,李雅拿笔的手都是抖的,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正要书写时,身后有人大喊: 等等!!rdquo; 李雅笔尖一滑,留下一道突兀的横杠。发热的头脑顿时被泼了冷水,众人循声看去hellip; 坐在脑电图仪器旁的医生指着屏幕,言语带着慌乱:脑电波出现了异常!rdquo; 成功的喜悦中被拽出的众人快步上前,顾榛看见那原本有律可循的电波,竟成了扭曲无序的纠结锯线! 旁边的脑外医生连忙进行排查,佟应真双目紧闭,像是困在某处被迫失去意识。 这不属于元妙的知识范围,顾榛脑海突然抽空,全然不知该做什么,只能傻傻地看他们乱成一片。 旁人密切监控其他正常数据,脑外科医生七嘴八舌的提出一个又一个假设,却没人能采取肯定措施。 仪器的红光射入眼中,顾榛被晃得头晕眼花,轻轻摆头试图脱离这糟糕的感觉。 这时,那人又喊到: 正常了!脑电图正常了!rdquo; 空气瞬间安静,在场医生似乎有些懵神,等确认了他话中真假,人群再次喧腾起来。 顾榛依旧愣在原地,扭头看向安静无比的佟应真。 他原本苍白的脸颊多了丝血色,发绀的嘴唇也褪去乌紫,睫毛微微一颤。 顾榛尚沉浸在不停反转的震惊中,眼见佟应真缓缓撑开眼皮,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佟应真恢复得极快,注射抗体的次日便转入普通病房,三日后已能下床走动和自主进食,一周再次复查时,血液已经没了褪色反应。 医生们对这个医学史的奇迹啧啧称道,很快,便有大量病人志愿者接受治疗并取得效果。 半个月后佟应真出院,顾榛作为半个家属,自然是请假一日送他回家。 不过短短十五天,丘跃市的街道重新繁忙起来。 顾榛拐入狭窄的岔道,伸手按下雨刷。夏初的雨水总是又多又急,不一会儿便在窗顶汇成小河。雨刷扫过时,小河被推向边界,顺着轮廓蜿蜒下坠。 交通广播正报着路况:各位听众朋友,接下来是实时更新的路况。下午四点,部分地区提前步入晚高峰,雨天湿滑,还请车主朋友小心驾驶hellip;hellip;rdquo; 顾榛手搭在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一长条等红灯的车队。 她有些烦躁,下意识摸索烟盒,忽然想起自己是不抽烟的元妙,悻悻缩回了手。 佟应真伸手却圈住她腕部。 顾榛扭着胳膊:别闹,开车呢。rdquo; 佟应真没有放手,反驳到:前面车挺多,没个三五分钟的也走不了。rdquo; 顾榛一时找不到借口,只得由他握住。 佟应真目光沉沉:这些天,我听说了很多事,包括那个叫严向青的男人。他不是你弟弟,对吧?rdquo; 雨刷刮过玻璃发出阵阵响动,顾榛眼里晃着它的黑影,沉默地点头。 佟应真冷笑:你倒是毫不避讳。rdquo; 顾榛试探性提议:既然这样,索性我们分手吧。rdquo; 手腕的力气紧了紧,她吃痛扭着手腕,听他说到:你答应我的,不会离开我,分手?不可能。rdquo; 顾榛皱眉,用力抽出手揉揉腕部:既然这样,不如实话告诉你,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留着也是白留。rdquo; 佟应真很是受伤,他抬手想牵住她,却被快速避开。 -- 第198页 佟应真垂下眼帘,语气失落:我hellip;我知道,可我就是hellip;就是没法儿说服自己放手。rdquo; 前方车尾逐渐开远,顾榛踩下油门: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我们先分房睡,等你想通了为止。rdquo; * 心思各异的两人草草吃过晚饭,顾榛便乒里乓啷地将用品和衣服都搬到了次卧。佟应真一言不发看她走来走去,心里似乎堵上石块,压得他呼吸沉重。 一切收拾妥当后,顾榛打开房门:你的病才好,还是hellip;hellip;早点休息吧。rdquo; 佟应真勉强扯出笑容,听她哐rdquo;地一声关上门,随后是插销上锁的声音。 他直挺挺的背突然弯折,手指陷入发间,沉沉地叹了口气。 hellip;hellip; 因为这些日子实在疲惫,顾榛很快便有了困意。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因为睡得轻,她立刻惊醒,竖起耳朵辨认门外的声音hellip;hellip; 有拖鞋的哒哒声,还有塑料袋噼啪的声响。顾榛越听越清醒,一把坐了起来。 她披上外套,轻轻扒开插销,小心推开门。 黑暗的夜里,一片暖橙的光亮照向墙壁,顾榛顺着光源看去,才发现亮的是冰箱灯。 柜式冰箱双侧大开,将客厅映得清楚,顾榛视线下挪,那个蹲着的背影吸引了她的目光。佟应真嘴里发出啃食的脆响,脚下则散落了大片包装袋。 顾榛向他走去,他似乎听到了动静,连忙回头,顾榛见到他嘴边的残渣,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hellip;你这是?rdquo; 佟应真尴尬地抹了把嘴角:呃hellip;我没吃饱,有些饿了。rdquo; 顾榛眼底扫过包装袋,看见一个空的保鲜盒。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俯身拾起盒子,撑开皱巴的标签: [牛肉(生),300g,38元] ☆、第92章 悬 顾榛俯视蹲在地上的佟应真:你,你生着吃吗?rdquo; 佟应真愣了愣,伸手夺过空盒:我就是太饿了,没注意hellip;rdquo; 人类进化这么多年,谁还能茹毛饮血活下去?你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rdquo;顾榛试图提议,要不hellip;去看看医生吧?rdquo; 佟应真摇头说:没事,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出院前也全面体检过了,你别小题大做,我真的只是饿了。rdquo; 顾榛皱着眉,紧盯他收拾地面的一举一动,直到他整理完回房睡觉,她才挪开停在房门的视线,按捺心底的疑惑继续去休息。 * 所以,你觉得那些治疗后的人与未来人一样?rdquo;陈安霖靠在电梯间的墙壁,再次确认顾榛的话。 顾榛略有迟疑:也不能说一样吧hellip;但食量变大这个特征确实有,我咨询其他复诊的患者也有这个状况。rdquo; 陈安霖笑着安慰道:没事的,我们未来人也一样活得好好的不是?说明这并不是什么毒副作用,不必放心上了。rdquo; 但愿如此吧,顾榛心道。 元老师!rdquo;李雅抱着文件夹过来,元老师,您怎么在这儿?我找您有事呢!rdquo; 陈安霖留给她安心的眼神,颔首说:那我先回去了,孙文斌那小子非让我找你们科敲诈点补血的,再晚了他肯定要催的,你也知道他多话唠。rdquo; 顾榛低声应答,目送他进电梯后才转向李雅:什么事?rdquo; 李雅抿唇促狭一笑:老师,那男的是不是真的挺喜欢你的?rdquo; 顾榛心跳加快:啊?你说这个做什么?rdquo; 李雅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顾榛。 顾榛捏紧边缘,眼睛扫过照片内容,听李雅说到:这里头的人都盯着镜头,只有他看着旁边。太明显了,想忽略都难。rdquo; 照片中央站着一对新人,女方右侧是元妙略显拘谨的模样,她身边的是一本正经的佟应真,而与佟应真贴肩而立的陈安霖,微微侧脸瞟向她,嘴角带着微笑。 顾榛还记得喜宴那日,他用眼神调戏她,她则凑过去说: mdash;mdash;快别做梦了,我才不嫁给你呢。rdquo; mdash;mdash;那你就嫁不出去了。rdquo; 顾榛面上发热,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唔,你找我就是说这个?rdquo; 说着她就要把照片归还,李雅却推拒道:喜宴的照片洗了许多给关系好的,每张我都有留存的。rdquo; 顾榛手指顿了顿,将照片收入兜里。李雅迟疑几秒,轻声说:老师hellip;虽然你同那位先生的事并不是我赞成的,可人若真没了感情,勉强捆绑不如好聚好散,您还是与佟大哥协商吧。rdquo; 幸亏是个虚拟世界,不然这事搁论坛上,得多无数个《八一八我极品上司的混乱情史》或者《震惊!抗毒巾帼元妙竟然是hellip;hellip;》这样能臭名远扬的帖子。 顾榛暗自庆幸时,电梯门突然开了,李雅绽放出灿烂笑容:这么早来了?rdquo; 顾榛回头,周喻抱着囝囝迎上:元教授好!小囝囝,给干妈致敬。rdquo;他握住奶娃娃蜷缩的手掌,像模像样地给顾榛做了个少先队礼。 顾榛看着囝囝的小胖脸有点恍惚,伸手刮过圆鼓鼓的脸颊,轻声说:真好。rdquo; -- 第199页 忽然她想到什么,出言提醒到:这可是传染科,你怎么能把他带过来呢?rdquo; 李雅低声说:我带周喻和囝囝过来打疫苗预防的,其他地方我不信任,还是自己科室方便。rdquo; 说着,她接过囝囝对周喻道:我带囝囝去,你自己找人打。rdquo; 她又劝说顾榛:老师,咱科里都打了,前些天我跟您忙碌也没顾得上,今天便同我一块儿打了吧,虽说病毒控制了,可我们天天接触还是注意点好。rdquo; 顾榛瞥见做康复治疗的病人,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 李雅掰开细颈玻璃瓶,抽吸了0.1ml的药剂。 顾榛抱着囝囝坐在凳子上,看她轻拍握针管的手背,微小的泡沫浮出液面,随后破裂消失。 阳光透过窗户照着金属针尖,手指的摇晃带动冷光闪烁,顾榛瞥见淡黄液体折射的亮泽,眉间沉了沉。 李雅俯下身:您可把他的头固定好咯,他特爱闹腾,我怕越挣扎越疼。rdquo; 顾榛伸手掰正囝囝的脑袋,看着针管越来越近hellip;hellip; 突然,她手掌上移,手背挡住了注射点。李雅收针不及,差点戳到她的皮肤。 李雅下意识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不是故意的!rdquo;接着她反应过来,嗯hellip;老师,您的手还是别乱动吧。rdquo; 顾榛抱着囝囝后退,李雅再次落空,颇为不解地问她:老师,您到底hellip;?rdquo; 顾榛抿紧嘴唇,手护着囝囝头部:还是不要打了。rdquo; 为什么?我和他的都已经购买登记了,难道要浪费?rdquo; 顾榛想起蹲在地上满嘴碎屑的佟应真,以及那盒空了的牛肉,烦乱地胡诌到:囝囝年纪小,这疫苗投入市场才多久,谁知道除了暴食有没有其他副作用?你也先别打了,观察一段时日再说。rdquo; 可是hellip;rdquo; 没有可是。rdquo;顾榛语气严肃地打断她,为你和孩子负责。rdquo; 李雅的手握紧针管,指甲盖微微发白,犹豫半晌后才说:那hellip;疫苗给退了?rdquo; 顾榛将囝囝递给李雅,伸手夺过针管,顺手拿起桌上开封待用的另一只。 细长的针管在手心停留半晌,顾榛放缓呼吸下定决心,转身扔进了垃圾篓。 李雅惋惜地看向篓里,却听顾榛说到:开封的医药用品不能二次使用,你就当打过了吧。rdquo; * 因为不想面对佟应真,顾榛连着倒了几日夜班,最后实在吃不消了,只得与其他医生调班回去休息。 她脱下白大褂换成薄外套,听走廊的护士说:这梅雨季真是愁人,我都攒了好多衣服没洗了,眼看停了半日,怎么又下起来了。rdquo; 她们边走边抱怨,顾榛想起自己拿去4s店保养的车,望了望窗外势头不小的雨水,无奈地探向手机。 手机屏一亮,上面显示一条未读信息: [我仔细考虑过了,过些日子你回家来,我们商量一下财产分配。] 发件人是佟应真。 顾榛不禁松了口气,虽然略有愧疚,但也比想方设法躲避强。 她翻出陈安霖的号码,打通了电话:来接我一下吧,我没带伞。rdquo; 她将挎包整理完毕,推门出了医办室。 就诊大厅的人已经少了许多,顾榛听见门口大屏播送的新闻: [据了解,这次SATI流感我国病例17324例,造成1050人死亡,昨日新增20例,目前控制良好hellip;hellip;] 一千多人吗? 顾榛靠在墙边,眼睛盯着屏幕上光彩依旧的主持人,忍不住摇摇头。 光丘跃市就有近600死亡,为了不造成民众恐慌,上头压了至少三分之二的数,实际死亡的恐怕比重特大事故加起来还要多。 进进出出的病人已经很少有戴口罩的,但有人咳嗽时,路过人群依旧本能地侧身。 顾榛不时抬头瞟向来往过客,冷风从门口吹入,她脸上有点凉。 突然,有温热发烫的事物贴上脸颊,顾榛别脸看去,陈安霖手握纸杯,杯口还蒸腾着热气。 纸杯凑入她掌心,顾榛下意识捧住。 陈安霖甩了甩伞沿的雨水,带着牛奶温度的手圈紧了她的手腕,他语气温柔: 走吧。rdquo; 顾榛回握他,那只手将她的手整个裹入,牵着向外走去。 两人并肩漫步,顾榛仰头喝了口牛奶:你怎么不拿两把伞啊?这样多不方便,你看你肩膀都湿了。rdquo; 陈安霖低头笑道:你傻啊?和喜欢的人打伞怎么能用两把?rdquo; 说着,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压低了伞面:这样大家就看不到了。rdquo; 顾榛也不躲避,故作正经地说:我家门的密码是0350,明天帮我搬家。rdquo; 搬家?搬哪去?rdquo; 你想让我搬哪去?rdquo; 陈安霖听她调侃,立刻驻足问道:佟应真答应分手了?rdquo; 顾榛垂下眼帘,忽又抬眼狡黠一笑:你猜啊。rdquo; 陈安霖愣了愣,嘴角逐渐裂出笑容,看她贼兮兮的模样,忍不住俯身想亲一亲。 顾榛拿杯子挡住他的吻:还没出医院呢,低调点。rdquo; -- 第200页 他与她近在咫尺,陈安霖无奈地撅嘴,伸手弹过她的额头:就你谨慎。rdquo; 顾榛微扬下巴努努嘴:你可记好了,具体时间等我和佟应真谈过再给你打电话。rdquo; * 空旷的楼道走廊完全隔绝了楼外的雨声。 顾榛按下密码,门锁发出轻轻的咔哒声。 她推门而入,阴暗的屋内并没有开灯。 啪!rdquo;顾榛按下开关,客厅却看不到人。 不在吗? 顾榛换好鞋子,玄关却没看见佟应真的拖鞋。她趿着鞋往里走,雨水敲打窗框,填补了这一方寂静。 顾榛停在主卧门前,瞥见地毯的拖鞋,伸手推推门。 锁着的,大概是睡了? 她小声喊了佟应真,里头没有应答,只好先回自己房间。 * 因为连续倒班让顾榛十分疲惫,她将房门插上插销换上睡衣,便扑向大床睡了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她恍惚听见吱呀响动,身子一紧,双眼大睁! 黑黢黢的房间里,仅靠窗帘透出的光亮无法看清四周,顾榛猛地直起身子扭开台灯! 因为起身太快,她眼前发黑视野缺失,而耳边只有雨声。 嘀嗒,嘀嗒hellip; 视野的黑暗渐渐散去,她终于看清了眼前mdash;mdash; 佟应真赤脚穿着睡衣,眼里不带任何情绪,像是被抽干灵魂的木偶,直愣愣地盯着她。 而他的袖口,一点鲜红露出,发亮的金属看得顾榛胆战心惊hellip;hellip; 那是hellip;灌满红色液体的针筒! * 胡博破啊(还不睡啊)?rdquo;孙文斌刷着牙口齿含糊地问道。 陈安霖陷在沙发里,手指紧握手机,舔了舔嘴唇说:你先睡吧,我还有事儿。rdquo; 孙文斌吐出泡沫,啧啧道:等人给你撒娇晚安呢吧?真肉麻。rdquo; 陈安霖反常地没有驳斥,手指不断刷新聊天界面,生怕自己错过了信息。 孙文斌擦完嘴见他还坐在那儿,一脸无语地说:人家不打,你就不会打吗?一个大老爷们儿矜持啥呢?rdquo; 陈安霖笑容僵硬,心依旧系着手机,看上面的时间又过了一分,那份忐忑被无限放大。 终于,他翻出顾榛的号码拨过去,孙文斌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刚要说几句,却被陈安霖抬手打断。 这时,他听到手机传来微弱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第93章 狠手 顾榛看着手机残骸,血液瞬间向双脚涌去,手指温度越来越低,触碰掌心时甚至打了个冷颤。 佟应真慢慢放下左手,抬起拿着针管的右手,空洞的眼里映出顾榛惊惶的神色。 她攥紧被角:你想做什么,我们好好商量行不?rdquo; 佟应真迈开步子,越来越接近。 顾榛呼吸又急又浅,微垂眼帘瞟向床头柜,手臂悄悄向它挪去。 佟应真扑上床,软垫骤然塌陷,给了顾榛一个信号,她立刻探手握紧台灯柄部,用力向他后脑砸去! 台灯外壳碎裂,灯光应声而灭,星点电火花噼里啪啦在空中炸开,顾榛看见佟应真脖颈处流下的血色。 * 孙文斌调笑道:你看你下手晚了吧,人家说不定早就关机了。rdquo; 陈安霖盯着变暗的屏幕,手指在上空停留半秒后猛地起身抓起外套:我出去一趟。rdquo; 这么晚了你去哪啊?还回来睡不?!喂!rdquo; 孙文斌话音才落,陈安霖已经甩门离去。 马路的雨水飞溅在鞋底,炸开一朵朵透明水花。 陈安霖也不管脚中浸了多少雨水,他穿过路上等灯的车队,撑着车前盖抬腿一跨,身子横出护栏落地,踩起大片泥水。 有车主拼命按喇叭:赶着奔丧呢?!斑马线不会过吗!rdquo; 陈安霖飞快跨上人行道,周围打伞的路人纷纷回头,心里疑惑这人的举止。 陈安霖望向自己转换视角的留言板: 【卧槽!完了!佟应真是要杀人吗?】2分 【恐男族瑟瑟发抖hellip;】2分 【劈腿虽然不道德,也不至于这样吧,太极端了!】2分 【佟应真怕不是少林寺出生吧,这样都不晕铁头功吧这是!】2分 再拐过这个路口就到了hellip; 陈安霖抹了把遮挡视野的雨水,眉头越压越低。 届时就知道hellip;顾榛到底怎么了! * 这样强大的冲击力却未挫伤佟应真的脑袋,他眼睛圆瞪状似清醒。 顾榛从床跌入地,臀部硌得生疼,但她不敢耽误连忙起身,手中握着台灯碎片:佟应真!有话好好说!放下针管告诉我你想干嘛?!rdquo; 佟应真不说话,支起身子就向她冲来。顾榛见道理讲不通,咒骂一句后拔腿就跑。 她拉开房门,余光瞥见插销处的螺丝少了一个,而铁片应力变形。 怪不得锁门了还能进来,佟应真是早有预谋! 顾榛咬紧嘴唇赤脚向外奔去,身后是佟应真咚咚的脚步,每一声都敲在她心口,使得她步调大乱。 顾榛伸手去拉防盗门的铁链,刚一拉脱,手边突然溅来瓷片,惊得她手直哆嗦。 -- 第201页 就在指尖试图拧上门把时,衣领一阵用力拉扯,她被身后人生生地摔回地上! 心脏似乎跟着坠地,顾榛撞上地板听到手肘重重的敲击声,顿时疼得她飙了眼泪。 这元妙的身体真的!太不经摔了! 顾榛勉力支起胳膊,定定望向他:你到底要干嘛!?说话!rdquo; 佟应真堵在玄关,俯身抓住她的手腕,任凭顾榛怎么扭动,他的手指依旧紧紧扣住,针尖逐渐接近手背静脉。 趁他低头的当口,顾榛用瓷片划过他的五指,顿时他手部鲜血淋漓! 佟应真没有疼得皱眉,只是反射性松手,顾榛狠狠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手中针筒也滚到一边。 顾榛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的大门,心中顿生绝望,连滚带爬地向屋内拐角跑去! 佟应真甩甩手中血珠,俯身拿起针管。视野中,家具一颠一颠地,就像他一深一浅的脚步。 顾榛蜷缩在书房桌下的立柜里。 佟应真肯定是一间间排查的,到时,她就趁他进其他房间的时候,迅速逃走。 顾榛咽了口唾沫,暗暗下定决心。 佟应真的脚步在客厅笃笃响着,她的手攥紧了碎片。 等他进去hellip; 顾榛竖起耳朵,突然听到尖锐的摩擦声hellip; 佟应真他hellip;他居然用家具把门都给怼死了再一个个搜查! 书房木门被重重撞响,想来是用沙发或者冰箱给堵住了。 隔着墙壁,顾榛听到佟应真搜查主卧的动静。 她连呼吸都放缓了,伸手探向显示屏,打算转换视角给陈安霖,却发现读者都在议论她: 【不怕反派坏,就怕反派有智商】2分 【搞个你死我活吧】2分 【唉,果然是无cp,男主必须死cp】2分 啪!rdquo; 隔壁房门关上了。 顾榛完全没注意碎片已深深陷入手心,血水顺着指甲轮廓滴落,一点一点,浸透了裤管。 门口的东西被拖走,佟应真进了屋子,脚板贴上地面,肉与木板相互摩擦,发出挠人心肺的声音。 顾榛手指微微发抖。 脚下的缝隙透来夜光,她能看清那双脚在缝隙前来来回回,最后停在某处。 缝隙视野太窄,顾榛看不见那双脚,心跳越来越沉,本能地屏住呼吸。 吱呀hellip;rdquo; 亮光刹那涌入视野。 这样的光线照进黑暗,带给顾榛的,却是更黑暗的绝望hellip;hellip; 那张熟悉又古怪的脸,直怼她眼前! 顾榛劈手将瓷片刺向他面门,佟应真反应极快,反手钳制她的攻势并用力下拉,渐渐送到针管处! 顾榛紧闭双眼,扯着嗓子嘶吼起来! 惊叫声冲击着耳膜,顾榛却没有感到想象中的刺痛,取而代之的是肩头一沉,有东西倒在身上。 很快,她肩头一松,耳边响起扑通落地声。顾榛缓缓睁眼,面前却换了张脸mdash;mdash; 很熟悉的脸,脑海却因为空白浮现不出名字。 接着,她被来人拉入怀中hellip; 顾榛似乎是傻了,眼睛愣愣地盯向躺地的佟应真,腹部的刀尖还泛着带血的冷光。 是把美工刀。 她的双臂被人紧锢,那人的下巴抵在她肩头,手挪到后脑将她按入身体,轻声说:没事了hellip;没事了hellip;rdquo; 顾榛的视野开始模糊。 陈安霖侧脸轻吻她的鬓发,沉下嗓音:哭出来,哭出来会好点。rdquo; 顾榛屈起手肘,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他,大声哭了出来。 陈安霖听着她的嚎啕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记忆里的顾榛,历过歹徒袭击,经历过奸人陷害,每次她都是刻意嬉笑,就算害怕也强忍眼泪,从不对他这样失态。 可今天,她哭成了这样。 陈安霖不知怎么办,只能这样陪她发泄,柔声宽慰道:没事的hellip;没事了hellip;rdquo; 顾榛哭得不管不顾,手紧攥他背后的衣服,仿佛是带她从地狱回到人间的唯一物什hellip;hellip; * 窗外的雨还在下,黑夜变得更加压抑。顾榛看着脚下已经断气的佟应真,心里隐隐担忧:你下手重了。rdquo; 陈安霖无奈地说:我本是想打晕的,可你也看见了,他似乎不怕疼也打不晕,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切断他的意识。rdquo; 顾榛想到方才佟应真的模样,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你们未来人都这样的吗?就像那种躁狂反社会的人。rdquo; 陈安霖摇摇头:这还真没见过,我周围还挺正常的。rdquo; 顾榛呼出深长的气息:可能是个例的副作用?或者只出现在佟应真身上?rdquo;她捏了捏鼻梁,先不管这个,得把尸体处理一下,在剧情结束前尽量隐瞒。他请了挺久病假的,估计能拖一段时间,你回去也别说,哪怕是队友也不能说。rdquo; 陈安霖拍拍胸口:这我知道。rdquo; 顾榛屈膝蹲下,从佟应真僵硬定型的手中抽出针管,端详了好几遍。 似乎只是鲜血。 她直起腰身:明天我去医院检查这管东西,他的hellip;尸体就交给你处理了。rdquo; 陈安霖面露难色,勉强点点头。 -- 第202页 * 自从病毒被控制后,实验室也没了往日的忙碌。 顾榛将佟应真的血与针管的血仔细对比后,确认了是同一样本,心中疑惑更盛。 佟应真为什么突然给她注射?难道他认为血里还带病毒,所以想让她也尝尝感染的滋味儿? 走廊的脚步声打乱思绪,顾榛连忙收敛表情转身,李雅抱着文件进来:老师,刚刚收到了邀请!rdquo; 李雅逐渐靠近,顾榛想起算是亲人的佟应真竟对她下狠手,不禁对李雅也起了戒心。 李雅没察觉顾榛僵直的身子,手中薄纸递出:老师,这个给您。rdquo; 顾榛接过纸张,一张满是英文,另一张似是中文翻译版: [尊敬的元妙女士: 约翰霍普大学邀请您与我国专家共同进行SATI病毒的研究。] 顾榛疑惑地看着李雅:实验室只有我吗?rdquo; 李雅点头忽又摇头:实验室只有您一个,但他们还向其他非医务人员发了邀请函。rdquo; * 孙文斌瞅了瞅邮件封口处大使馆的署名,拆开密封后抽出信纸,逐字逐句念到:尊敬的孙文斌先生,高丰先生,严向青先生hellip;hellip;啥玩意儿这是,称呼写得这么冗长。rdquo; 陈安霖捧着咖啡凑上去看: [我国约翰霍普大学组织了SATI研讨会。由于诸位在此次病毒事件中的杰出贡献,特向诸位发出研究邀请。] 孙文斌不屑地切rdquo;一声:什么研究邀请,不过是当研究小白鼠而已。rdquo; 陈安霖问他:你不接受邀请?rdquo; 向来沉默的高丰开口了:去还是得去的,有什么关于病毒的资料进展,我们日后回去更好交差。rdquo; 陈安霖抿了抿嘴唇,视线从纸张挪开,慢吞吞喝了口咖啡。 研究邀请hellip;hellip;是吗? ☆、第94章 阴谋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丘跃飞往纽克迪的UD273次航班,正在办理值机手续,请您尽快到6号柜台办理hellip;hellip;] 播报完毕后,顾榛听到熟悉的大嗓门:准嫂子好!准嫂子也是这架航班?rdquo; 她回头,孙文斌手插兜站走道上,陈安霖和高丰紧随其后。 顾榛敷衍应答并拿起机票核对一遍,冲陈安霖问道:你的座位号离我的近吗?rdquo; 不清楚,我只知道和他们的是连号。rdquo; 孙文斌胳膊肘戳戳陈安霖:十二小时的飞程都要腻一块儿呢?rdquo; 顾榛忍不住想翻白眼,陈安霖则尴尬一笑:没有,有事儿和元教授商量而已。rdquo; 孙文斌表情奸滑不置可否,高丰则仰头望向不远处:我们抓紧登机吧,别耽误了时间。rdquo; * 陈安霖对照自己的登机号,发现是靠窗的位置,便同孙文斌说:我先进去吧。rdquo;孙文斌面露难色:我也想坐靠窗位,能不能让我坐一次?下次返航再同你换。rdquo; 谁知道返航会不会是他抽靠窗位啊?陈安霖无奈坐了中间位,孙文斌则高兴地去了窗旁,并从随身包里掏出熟悉的绿色零食rdquo;:多谢多谢,这个送你了,正好晚饭的点。rdquo; 陈安霖嘴角微微抽.搐,勉强接过零食,趁大家都专注晚饭之际,他将内容物偷偷挤入垃圾袋,留了空壳放桌上。 飞机隆隆飞了数小时后,陈安霖有点儿犯困,从兜里摸索耳塞塞入,顿时世界都清净了。 两旁的人早就睡了,空姐放轻脚步巡视四周,正对上陈安霖的视线,低声询问到:有什么需要的吗?rdquo; 陈安霖将眼罩递给空姐:麻烦送给32A的女士,有亮光她睡不踏实。rdquo;空姐接过后愣了愣,随即了然一笑。 陈安霖裹上毯子开始闭目养神,心里却猜测起接他们回未来的时间。粗略算算,他们在这儿已经过了近两个月,估计也快了。 想着想着,陈安霖呼吸渐沉,睡意也慢慢侵蚀了思绪。 睡梦中,他感到手腕被什么牵制,瞬间清醒睁眼,正对上搭在腕部的一只白生生的手。 陈安霖皱眉,下意识顺手看去,孙文斌迅速松开手指收回毯中,对他尴尬一笑:正好,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弄醒你,我想去厕所一趟。rdquo; 陈安霖低声应答,与高丰一同站起,目送他往厕所方向去后,眼风扫过顾榛老实靠在椅背的头顶。 他微微松口气,笑着问高丰:孙文斌倒是先把你叫醒了?rdquo; 高丰眨眨眼:哦,飞机吵我没怎么睡着,他一有动静我就醒了。rdquo; 陈安霖挑起一抹笑,转身看向窗外夜幕,眉间渐沉。 要是没看错hellip;睁眼的时候,高丰那儿似乎闪过了细长的金属光芒。 * 众人从托运处找到行李出机场,出口有个接机的外国翻译,他热情地张开双臂:各位旅途辛苦了,请大家坐上车随我去实验基地吧。rdquo; 小型面包车开在顺畅的柏油路上,机场建在郊外,车没行多久便入了山区。 奎克在副驾喋喋不休:咱们这实验基地研究的都是些危险东西,不得不搬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来,不过大家放心,我们提供的住宿环境绝对一流。rdquo; -- 第203页 陈安霖一直沉默地看窗外,孙文斌感慨道:您的中文真好,连卷翘舌都这么标准。rdquo; 奎克羞涩地挠了挠脑袋:大家都这么说,其实我在你们国家长大的,所以中文很流利。rdquo; 说说笑笑间已经翻过了几座山头。方向盘突然转了个弯拐入针叶林,山路变得逼仄,堪堪能过一辆面包车。 奎克指着前方:喏,拐过那个山崖就到了,咱实验基地风景好极了,晚上崖边视野开阔,能看到好多星星。rdquo; 车轮轧过道上铺陈的松针,发出窸窣碎响,顾榛摇下窗户,山风扑来松针的清香。 车身擦过灌木,另一边则是空旷的山崖。顾榛探出头去,能望到远处如钢刀削过的崖壁,可想而知车边的悬崖有多陡峭。 顾榛不敢往下细看,连忙缩回脑袋摇上窗户,本能地往里挤了挤,祈祷司机手稳当些,可千万别搞得车体失衡栽进悬崖。 车轮打转变道行了数十米,很快便能看见实验基地的白色建筑群,在一堆葱郁树木里十分惹眼。 车停在大门前,奎克出示工作证,保安刷过门禁敞开铁门。 车速越来越慢,最后停在空地上。 众人下车拖行李,很快便迎上数个穿工作服的人,微笑着冲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奎克翻译到:这是我们基地的卡尔教授和黛安教授,是这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rdquo; 顾榛等人与他们行过握手礼,奎克继续说:我先带你们把行李安置了,今天放松一天,明日再进行严肃话题。rdquo; * 崖边的空地燃起篝火,火星子噼里啪啦往上空炸开。 顾榛披着毯子坐在树桩上,眼睛盯着奎克上下挥动的手,泛着火光的刀刃熟练地划过羊腿,嗞嗞冒着油沫的肉皮发出诱人的香气。 顾榛皱皱鼻子,忍不住咽口水。这时,一条细长的瓷杯挡住视线:别看了,我也会。rdquo; 顾榛扒开瓷杯抬头:乱吃醋,我看的又不是人,是羊肉,有本事你让我吃啊?rdquo; 陈安霖俯身点点她额头:你又不是没吃过。rdquo; 顾榛怔了怔,回过神后刹那脸红到耳根:你,你hellip;你简直有毒!rdquo; 陈安霖咧嘴嘻笑,坐在树桩边故意挤她:过去点,给我留个位置。rdquo; 顾榛无奈地挪动屁股,陈安霖却把瓷杯塞进她手中握紧:夜里冷着呢,看你的手都凉了。rdquo; 顾榛抽出右手反扣在他手背:你还不是一样。rdquo; 陈安霖挑眉:哪能呢,我身体好着呢,哪像你这柔柔弱弱的。rdquo; 孙文斌从奎克手里接过大块羊肉,无比夸张地吸着鼻子:这融合了大自然的味道就是非同一般!厉害了!rdquo; 奎克害羞地摸摸脑袋瓜子:我经常来这儿烤肉,松木烤出来的自带香气。哦对了,这儿还能蹦极呢!我有装备来着!改日你要不要试试?rdquo; 孙文斌连连摇头:这太刺激了,我心脏受不了,不适合我这种大龄青年。rdquo; 奎克爽朗大笑起来。 * 有酒有肉有风景,众人吃得心满意足,索性解放天性直接躺上草地。 顾榛和陈安霖躺得离众人较远,两人眺望漫天星光,一时竟无言相谈。 酒意微微上头,顾榛的脸颊有点发热,她拉下毯子说:你认不认得星星啊?我小的时候爸爸经常带我去认星星。rdquo; 陈安霖摇摇头: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才是记事的年纪,那时我因为心里愧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爱说话,尤其对我爸爸。rdquo; 顾榛脑子有点儿晕乎乎的:为什么要愧疚啊?rdquo; 陈安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因为hellip;我妈妈她有先心病,那天我同她吵架后跑出了家门,没想到hellip;rdquo; 他抿了抿唇,沉默数秒后继续道:没想到,她发病时没人在家,便这么去了。rdquo; 晚风刮过顾榛的脸蛋,她打个冷颤清醒了许多。 陈安霖探向她的掌心试试温度:你冷不冷,要不我们回去吧。rdquo; 顾榛手指合拢,想了想又伸出另一只包住他的手,用自己凉凉的手心留住他的温度:你知不知道星星有个说法?rdquo; 什么说法?rdquo; 我爸和我说,看天空的时候,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逝世亲人注视的目光,我能看见,我相信那是我妈妈。rdquo; 她再次收紧手指裹住他,带着酒意的嗓音瓮里瓮气的:你要是也能看到最亮的星星,说明你妈妈也在看你,她从来就没怪过你。rdquo; 陈安霖知道顾榛有些醉了,她醉酒的时候总爱说些不着边际却又让人感动的话。 他抬起手抚摸她的脸颊:我知道的,我早就跨过这道坎了,毕竟爸爸的事对我来说更深刻。rdquo; 顾榛有些丧气地长叹一声:唉,你这人,你怎么这么hellip;唉hellip;rdquo; 突然,她支起身子,然后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脑袋:呼呼呼,烦恼都消失掉。rdquo; 陈安霖蓦地绽放笑容,手臂穿过她的胳肢窝,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顾榛扑向他的胸膛,听到一阵阵敲动耳膜的心跳,忽远忽近,却十分真实。 -- 第204页 陈安霖说话的时候,胸口略略震动,带着让她呼吸都颤抖的温柔: 我啊hellip;有你在的时候,就没有烦恼了。rdquo; * 孙文斌向守夜门卫出示证件,门卫疑惑地指了指手表,用英文问他:怎么连着三个都这么早出去?rdquo; 孙文斌比划手脚解释到:起早了,想去外面走走。rdquo; 门卫虽不解,但还是按流程放他出了大门。 孙文斌快步向悬崖的空地赶去。 凌晨的针叶林雾气弥漫,孙文斌慢慢走上土坡穿过白雾,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中mdash;mdash; 严向青。 孙文斌舔了舔嘴唇,笑着问他:这大晚上不睡,约我出来看星星吗?兄弟兴致真好。rdquo; 陈安霖站在崖边,微微眯眼看着他:有问题,必须问清楚。rdquo; 孙文斌挑起下巴:什么问题非要这时候在这儿问?rdquo; 当然要在这儿问。rdquo;陈安霖打量着他,因为这个问题,很危险。rdquo; 孙文斌难得地露出凝重神色。 陈安霖抱着胳膊:飞机上,你是不是在食物里给我下了药?rdquo; 孙文斌嘴唇张了张,又故作轻松地耸肩:兄弟,你喝多了吧?rdquo; 陈安霖没理会他的话题转移:你和我换了位置,是方便你和高丰共同下手,是吗?rdquo; 孙文斌下唇歪向一旁,眼神锐利起来:然后呢?rdquo; 陈安霖皱了眉头:然后?然后就是我的问题了。你们hellip;到底想干什么?rdquo; 孙文斌轻笑一声:说这些没意义,反正也快结束了。rdquo; 突然,陈安霖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他侧脸看去,有个黑影撇开雾气,缓缓进入视野hellip;hellip; 高丰?! 陈安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所以你们是想干嘛?杀了我吗?rdquo; 杀了你?rdquo;孙文斌摇摇头,还没呢,等会儿杀,现在hellip;hellip;rdquo; 他与高丰对上眼神,高丰从兜里抽出空心的钢针。 陈安霖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钢针。 两人越迫越近,陈安霖慢慢向后退去,小石子扑通滚入山崖,消失在望不见的谷底。 动手!rdquo; 信号般的声音出口后,两人扑了上来! 陈安霖抬手去揍率先上前的高丰,奈何二者与他水平相当,他只能擦过高丰的脸颊。 孙文斌趁他转移注意时伸手去抓胳膊,陈安霖连忙甩开,突然重心不稳,竟直直跌下了悬崖! 两人俱是一惊,探出身子张望。 崖底有风吹过,惊叫声逐渐被湮没,而漂浮雾气的悬崖处,哪儿还寻得见半个人影? ☆、第95章 脱身 陈安霖hellip;陈安霖hellip; 顾榛忽地睁开眼,额上竟莫名冒出冷汗。 她缓缓支起身子,扭开床头台灯,手指揩下冷汗。 屏幕滚动着留言,她揉揉眼睛去看内容,蓦地瞪大双眼: 【死了?】2分 【不会吧hellip;hellip;主角死了剧情怎么继续?】2分 【不是还有一个穿书的没结局吗?只要还有就不会结束。】2分 【为啥死男主啊?好难过(><)】2分 顾榛以为自己看错了,看清屏幕下方不知何时转成她的视角,连忙披上外套翻身下床。 甫一推门,屋外凉风扑面而来,将顾榛吹得瑟瑟发抖。 她裹紧领口向楼下跑去,用力敲响303的房门,敲了几声却无应答,她贴上木门辨认里头动静。 没动静。 顾榛心中越发忐忑,留言依旧在变化: 【孤军奋战什么的最可怜了。】2分 【我弃了,感觉又要失败hellip;我讨厌be】0分 【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惨,想看又害怕】2分 耳边突然响起开门声,顾榛本能地后退一步,才发现并不是眼前这扇门。 隔壁的孙文斌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这么早起了?天还没亮呢。rdquo; 【别听他的!他是坏人!】2分 【凶手滚粗!别对改文大大下手!】2分 【这么淡定?心理变态吧!(╯deg;Дdeg;)╯︵┴┴】2分 顾榛余光掠过屏幕,故作不知地问道:那个hellip;我找严向青有事商量。rdquo; 孙文斌挠了挠脑袋:谁?rdquo; 严向青。rdquo; 孙文斌继续困惑:严向青是谁啊?rdquo; 顾榛研判他话中真假:你hellip;你不认识?rdquo; 这时,另一扇门也开了,高丰探出脑袋睡眼惺忪:你们干嘛呢?rdquo; 孙文斌指了指元妙:她可能宿醉没醒糊涂了,问我找什么严向青,我寻思着咱们只来了三个人啊,难道我记错了?rdquo; 高丰皱起眉头:没有啊,是三个人啊。rdquo; 【做完不认就算了,直接抹去存在是什么意思?】2分 【唱双簧呢?!】2分 顾榛轻咬下唇,微微鞠躬致歉:打扰了。rdquo;说罢,她向楼上走去。 孙文斌和高丰对视一眼,无语地摊手摇摇头。 * 阳光终于穿透了山林浓雾。 -- 第205页 再无睡意的顾榛打算下楼打听,正碰见奎克晨跑,他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rdquo; 顾榛颔首示意,向前几步后又退回奎克面前: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你和严向青一同送我回房后他也回去了吗?rdquo; 奎克点点头,忽又摇头,歪着脑袋神情怪异。 顾榛试探性问道:他没回?rdquo; 奎克再次摇头:不是这个,昨晚是我送你回的不假hellip;可你说的严向青,是哪个啊?rdquo; hellip;hellip;是哪个啊? 顾榛心跳一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想再确认时,孙文斌和高丰下了楼,她赶紧闭嘴收回话语。 奎克高兴地招手:诸位早安!卡尔教授和黛安教授正在餐厅等着诸位共进早饭呢!rdquo; 顾榛愣愣地跟着他们去餐厅,经过大铁门时看见一本正经的门卫,意识有些恍惚。 昨晚她喝得醉了,走路一深一浅不太稳当,陈安霖搀着她不方便拿门禁,还是奎克追上来帮忙刷的卡。 可怎么过了一夜,他像失忆了似的? 元教授!你不吃早饭吗?rdquo;奎克转身冲她喊到。 顾榛缓了几秒才回过神,连忙跟上他。 因为是非正式自助早餐,脱下工作服的研究人员表情轻松,有说有笑地交流着。 顾榛无心挑拣,随意夹了几种便开始张望四周。眼底扫到卡尔等人,她嘴角向下压了压,快步挪到桌前。 卡尔看见顾榛十分意外:Hey!sleep well last night(昨晚睡得好吗?)rdquo; 顾榛点头回应,垂目迟疑数秒后,压低声音问道:Have you seen a man named Yan xiangqing?(你们hellip;见过一个叫严向青的人吗?)rdquo; 卡尔同黛安对视一眼,眼里充满疑惑。 顾榛用自己蹩脚的口语边比划边描述:A manhellip;hellip;arrived with ushellip;enhellip;tallhellip;handsome?enhellip;hellip;(昨天和我们一块儿到的,高hellip;帅?嗯hellip;)rdquo; 她有些词穷,努力在头顶比划严向青的身高,手指做出各种姿势试图说清特征。 卡尔和黛安齐齐摇头,不知是没听懂还是真不知道。 这时,奎克端着满盘食物凑来:还在纠结昨晚的幻觉吗?rdquo; 顾榛一把拉住奎克:帮我仔细问问他们好吗?rdquo; 奎克无奈地点头,向他们描述顾榛的问题,顺道表示顾榛是喝醉了脑子不清醒。 两位教授对她连连摆手,调侃道:Sorry ,we have never see your Prince charming(抱歉,我们真的没见过你的梦中情人。)rdquo; 顾榛的心逐渐下沉。 若不是荧光屏的讨论肯定了她的经历,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是黄粱一梦。 难道出局的人会被游戏抹去存在?这是个什么道理? 顾榛紧握刀柄,无意识切割着碎成渣的甜点,奎克冲两位教授尴尬一笑,手指指脑袋用英文解释到:估计还没醒酒呢。rdquo; 实验的研讨一直进行到夕阳西下,顾榛全程漫不经心,眼睛望着窗外出神。 暗绿的针叶透出阳光暖色,光照充沛的远处是橙如火色的光芒hellip;hellip;如火色hellip;火? 顾榛的眼睛倏忽睁大,指着窗外叫喊:林子着火了!rdquo; 众人闻声看去,被夕阳笼罩的树群,此时正突兀地冒出焦黑浓烟。 孙文斌暼向别处:那儿也有!rdquo; 不止这两处hellip; 顾榛站在窗边环视四周,这才看清楚,围着实验基地的大片林子,竟燃了大大小小近十处! 视野中,有人揣着灭火器跑出大楼,有人打电话联系救火员。基地都乱成了一团,众人哪儿还坐得住,纷纷奔去参与救火。 顾榛随大流跑下楼梯,猝不及防被人绊倒。为了不发生踩踏,她翻向角落贴紧墙壁,探手去提被踩脱的鞋跟。 这时,她的余光瞥到了荧光屏。 荧光屏整齐划一的留言不断刷新,顾榛先是满脸诧异,视线逐渐移转至下方后,慢慢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 孙文斌端着灭火器冲火势较小的灌木丛喷洒,火苗顿时被厚厚泡沫掩盖,蔓延趋势被彻底切断。 他偏头看到顾榛拿着灭火器傻呆呆的样子,出声提醒她:愣着干嘛?去找地儿救火啊!rdquo; 顾榛恍若初醒,眼睛环视周围冲他喊到:那我去那边救火!rdquo; 孙文斌根本顾不上她说的是哪儿,只随意点点头。 顾榛的眼珠子在框里打转,看清旁人皆专心于火势后,她面上焦急万分,脚却奔向几乎无火的丛林深处。 灭火器外壳很沉,顾榛回望身后无人跟踪,立刻甩下灭火器,按荧光屏指示的方向奔逃: 【右拐!】2分 【右拐~】2分 【右拐】2分 顾榛脚底变向,眼睛紧紧盯着荧光屏的留言,以及hellip;hellip;下方的视角切换。 [视角:严向青] 顾榛放慢脚步,等着视角切回。 [视角:元妙] 荧光屏齐刷刷的留言出现了变化: 【继续往右!】2分 【往右拐!】2分 【右右右!】2分 树木间的空隙越来越大,眼前视野随之开阔。 -- 第206页 再往前hellip;hellip;是不是要上大道了? 顾榛牟足了劲闷头奔跑,很快,那林间空隙变成向前延伸的土路,并直指远处发白的车道。 她一口气踏上坚实的车道,正左右张望时,一顶头盔突然扣了下来。 顾榛心跳突突一顶,直到看清陈安霖的脸才使心跳平复。 他拽住手腕不多解释:走!rdquo; 顾榛按上乱跳的头盔,跟着陈安霖在大道奔跑,眼前蓦地晃入一辆摩托。 陈安霖一脚跨上摩托,顾榛踩着排气管翻过座位坐定,手紧紧环住陈安霖的腰,忽地想起什么,在排气管轰然响起的同时大喊到:你会开吗?rdquo; 陈安霖拧紧了油门:就当我的小电驴开吧。rdquo; 你hellip;hellip;我靠你慢点儿!!这是环山路!!rdquo; * 顾榛几乎是闭着眼睛在山间打转,耳边呼呼的风声提醒她车速到底多快。她攥紧陈安霖的衣角,大气都不敢喘。 车头转向进入一段不平坦的土路,陈安霖放慢了车速,顾榛终于说得上话了:怎么不走大道下山?rdquo;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种正常思维最容易被敌人摸透。 果不其然,陈安霖笑道:要让敌人琢磨不透,首先不能符合常规,我连路线都没规划,开到哪是哪儿吧。rdquo; 顾榛忍受路面的颠簸: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孙文斌为什么袭击你?你怎么逃的?rdquo; 我没逃,不是他来袭击,是我等他袭击。rdquo;陈安霖松了松油门,我知道他对我怀有目的,便找奎克借了蹦极弹跳绳绑在脚踝,趁大雾时假装跌下去,然后顺着绳子爬上山崖偷了这辆车。rdquo; 顾榛有些生气:那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害我白担心一场。rdquo; 陈安霖苦笑:抱歉hellip;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敢拉你冒险。rdquo; 顾榛用力拉扯他腰间的衣服:你怎么老这样,让我信你,你却从来不信我,放火烧山还煽动读者引导我,你倒是会玩。rdquo; 陈安霖咧嘴笑道:这才叫作者与读者互动嘛。rdquo; 顾榛哼哼一声:诡辩!rdquo; 车轮轧过土路凹陷的水洼,扑通溅上两人裤管,顾榛感到带着沙砾感的冰凉,忍不住皱眉。 前方又是平坦的马路,应该没这么难受了。 顾榛自我安慰着,摩托却熄了火。 她担心车出问题,正要询问时,陈安霖却抢先开口了:顾榛hellip;你是不是带了门禁?rdquo; 啊hellip;?对啊,不然怎么出铁门?rdquo; 陈安霖一拳捶上摩托表盘:快扔掉!门禁可能有定位!rdquo; ☆、第96章 绝不扔下 顾榛心头一凛:你怎么确定的?rdquo; 陈安霖回头:手持有定位追踪功能,我把它绑在车底并和手机联动,只要有人发动那辆面包车,手机就能显示定位。rdquo; 那现在hellip;?rdquo; 嗯。rdquo;他看着固定在眼前的手机,原先我就觉得磁卡厚度不对,而他们是跟你的轨迹来的,你身上嫌疑最大的就是从研究基地带出来的磁卡。rdquo; 顾榛连忙从兜里掏出磁卡扔到地上,陈安霖转动车轮将磁卡碾碎。 顾榛盯着嵌入土中的碎渣: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计划好跟踪我们了?rdquo; 陈安霖摇头:恐怕不是,奎克的磁卡和我们厚度一样,并且我的假死别说孙文斌猜不到了,连我自己都是临时起意。这或许是磁卡自带的功能。rdquo; 他拆下手机:如果被他们发现手持反向追踪就糟了,你快把手机定位关闭。rdquo; 顾榛点头,紧紧锢住他腰身:我早就关了。rdquo; 陈安霖踩向油门,沉声说:那就坐稳了,我们得继续走小道。rdquo; 车身猛地打转,顾榛缩起脖子用力环上陈安霖,面部肌肉挤在一处,忍受着颠簸出胃里酸气的道路。 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树根,顾榛只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她不敢开口喊停让一切前功尽弃,只求车开得越远越好。 陈安霖却再次松了油门,任由车身滑动。 轮胎受到路面摩擦牵制,很快便减速停转。顾榛惯性向前一撞,摩托彻底停了下来。 陈安霖翻下车:天黑了,我怕山里夜间有活动的野兽,不能开灯行车,太危险了。rdquo; 顾榛跟着踏入地面,并脱下头盔扣在车座。 陈安霖牵起她: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沿着溪流找山下住户。rdquo; 顾榛环视黑影幢幢的四周,勉强地点头。 陈安霖安慰性摸摸她头顶: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出事,所以我们慢慢来hellip;rdquo; 黑夜里,陈安霖的脸隐在一片树影中。顾榛心里啪嗒一声,想起去年,又似过了很久很久的一日。 章晟也是玩笑性地摸上她的头发:没事的hellip;hellip;rdquo; 顾榛一把拉下陈安霖的手:我后悔了。rdquo; 后悔什么?rdquo; 她手指蜷缩,用力环住他的手:我们应该在前面的剧情直接死了就好。rdquo; 顾榛hellip;你hellip;rdquo;坚持要完成最后一场的人竟说出这样的丧气话,陈安霖对未来的信心突然瓦解大半。 -- 第207页 他深深叹了口气,按住她颤抖的手:我爸爸曾对我说,哪怕被逼到墙角,也要努力挖出洞来,如今我们还没到绝境,不是吗?rdquo; 顾榛抿紧嘴唇蓦地抬头,眼里重新坚定: 好,那我们再试试。rdquo; * 陈安霖将摩托推到石坡下的溪水旁,溪水边的红石滩横着一颗粗壮的枯树,顾榛坐在上头发呆,眼睛愣愣盯着夜里也不停息的水流。 陈安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将美工刀片掰下变钝的部分扔进水中,扑通砸出水花。 顾榛靠向他的肩膀:接下来怎么办?rdquo; 陈安霖端详刀口锋利的一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得了解孙文斌和高丰为什么突然攻击我。rdquo; 还有佟应真。rdquo;顾榛补充到,他的心性大变也很奇怪。另外有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rdquo; 什么事?rdquo; 你假死之后,那些人不知是骗我还是真的,竟异口同声说不记得你了,我觉得其中很有蹊跷。rdquo; 陈安霖沉沉应了一声:我知道,留言板讨论过了。rdquo; 不明白的哪只这些hellip;hellip; 他压低眉头,手指轻轻压向刀口锋利面。 最开始那个书里没出现过的周原白,奇怪的未来世界,还有八十年后的元妙,以及hellip;hellip; 他想起刚穿回八十年前时,孙文斌恨铁不成钢的表情mdash;mdash; 你是被空间压缩傻了?例会不是说了派下一组来接我们吗?rdquo; 真的hellip;hellip;会有下一组吗? 陈安霖沉浸在困惑和挣扎中,顾榛忽地推搡他并竖起食指: 噓mdash;mdash;rdquo; 陈安霖眼睛一转凝神细听,辨认出了不同于周围的响动。 像是hellip;hellip;车辆擦过灌木的声音。 陈安霖脖颈汗毛竖起,连忙同顾榛悄悄接近坡底。 车辆动静越来越大,并往两人所在的方位靠近。 陈安霖滑出尖刀。 车停在土坡之上,车门被咣当rdquo;拉开,接着是沙沙的脚步声。 哐!rdquo; 车门又被关了。 高丰的嗓音响起:是在附近吗?rdquo; 是,这火来得蹊跷,还好我谨慎给那女人装了定位。rdquo;说罢,有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 是孙文斌。 顾榛僵立当场,眼里满是震惊。陈安霖平复急促的呼吸,冷静指挥到:你去摩托旁等我,估计只有三四个人,我来正面对抗,再瞅准时机骑车逃跑。rdquo; 顾榛欲言又止,陈安霖摸透了她的心思:元妙这身体直面敌人是送人质,你不要轻举妄动。rdquo; 他的手探上顾榛脸颊:乖乖听话。rdquo; 顾榛虽然不愿他一人面对,可理智压制了她的冲动。 她郑重点头,缓缓挪向车旁蹲下。 陈安霖矮身藏于灌木后,听高丰说到:你们两个在上搜查,我们下去搜查。rdquo; 孙文斌应了一声,立刻分头行动。 陈安霖屏住呼吸,认真辨别声音方位。 高丰与另一人在坡底反向行进,鞋底踢踏石子儿滚落一旁,撞出一阵阵闷响。 陈安霖握紧了刀柄,手腕微微转动。 就在手电晃上灌木的瞬间,他猛地蹿出身子,趁人不备时伸手紧锢那人的脖颈。 那人挣扎一阵,脚尖在地面摩擦踹动。陈安霖抬手迅速扎刀心脏,那人闷哼一声,渐渐没了动静。 手指松动的同时,那人的手电垂向地面碰上石头,硬物相撞发出突兀声响。 光柱在半空滑出弧度,跌落石地直射远方。 陈安霖赶紧按熄手电,但还是晚了,高丰的手电探照过来:热里?rdquo; 光线晃到靠坐于土坡一动不动的男人,高丰赶紧上前:热里!?rdquo; 藏在热里身侧的陈安霖瞅准时机,高丰接近热里的刹那,他推开那具躯体,执刀奔向高丰! 高丰反应极快,闪身躲避刀刃,陈安霖挥刀落空,连忙转手横扫过去。 高丰用手电挡住攻势,抬腿一个飞踢! 陈安霖被迫收手后退,突然,他的猝不及防被人擒住脚踝,重心不稳仰倒在地! 他妈的!居然没死透! 陈安霖拔腿踹开热里,高丰迅速逼近,抽出腰刀直冲他心口! 陈安霖抬手撑住高丰胳膊,手臂和额角青劲爆起,连面部肌肉也抽.搐起来。 他指尖发白,拼尽全力阻止刀口下降半分,可高丰有体重加持,外加奔走时间过长让他万分疲惫,竟渐渐显现颓势! 陈安霖拧眉龇牙,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刀尖,喉头堵得连话都喊不出。 这时,一根细长的带子自高丰头顶降下,并勒紧他粗壮的脖颈! 高丰被顾榛扼制呼吸,手中失了力气。陈安霖连忙调转刀口指向高丰,忽然皱起眉头,向高丰身后刺去! 挣扎起身的热里再次中刀,妄想偷袭顾榛的手垂落身侧,跟着腰刀一同坠地。 顾榛咬紧牙关奋力拉扯手中细线,高丰双腿疯狂蹬地,直至再也提不上呼吸,他才逐渐软了身子。 陈安霖抓住顾榛手腕:赶紧走!rdquo; 顾榛松手收回细线,脚步一深一浅的跟上,陈安霖这才明白她是抽了鞋带帮的忙。 -- 第208页 他舔了舔嘴唇,看她模样狼狈,竟不知该说点什么。坡上又传来呼唤:高丰?!怎么了?!rdquo; 不能再犹豫了,陈安霖一把将顾榛甩上车,自己跨坐她身后:趴下!rdquo; 顾榛俯身抱车的同时,陈安霖发动了摩托。 排气管向后喷出厚重尾气,摩托迅速冲往前方! 顾榛听着响彻黑夜的隆隆声,忽然,有砰砰枪响穿插其中! 顾榛下意识贴紧冰冷车身,陈安霖将油门拧到最大,飞车冲上土坡! 孙文斌咒骂一声上车拉门,面包车的引擎几秒后才驱使轮胎转动。 陈安霖左拐右拐钻入树木繁多的杉树林,而面包车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遇到这样的地方也奈何不得。 顾榛缓过神来,连忙摸索衣服各个口袋,试图翻出孙文斌说的追踪器。 而她身下的摩托似乎在断崖式降速。 顾榛不明白陈安霖的用意,刚想开口询问,摩托却撞上杉树停了下来。 顾榛取下头盔转身,陈安霖深深弓着腰,呼吸十分急促。 她的脑子空白半晌,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怎么了?rdquo; 陈安霖捂向身侧:没hellip;hellip;没事hellip;子弹擦过腰了。rdquo; 顾榛睁大双眼看着月下他惨白的面容,然后视线逐渐下移hellip;hellip;陈安霖紧捂的腰侧,有汩汩鲜血从指缝渗出。 顾榛探手,指尖不住发抖,陈安霖一把握紧她:别hellip;hellip;别hellip;你继续走hellip;我原地处理一下hellip;rdquo; 顾榛试图憋住眼泪。她知道这时候尤其不能乱了阵脚,可看他强忍安慰的模样,打转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陈安霖知道的,她总是这么心软,上次他不过打人一拳伤了手指,她就差点落泪。 他笑着拭去挂在脸颊的泪滴,努力喘上一口气:别hellip;别哭啊hellip;我没事的hellip;小伤hellip;rdquo; 顾榛拼命摇头: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hellip;hellip;都是我坚持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其实hellip;hellip;其实AL空间或许hellip;rdquo; 陈安霖抬手打断她的话:顾榛hellip;你hellip;你没错hellip;不能随便舍弃机会hellip;也许AL空间更hellip;更危险呢?rdquo; 顾榛咬紧嘴唇,指甲盖深深剜进掌心。 她深呼吸几番后,语气镇静: 我带你走。rdquo; 陈安霖疼得止不住皱眉:胡hellip;胡闹hellip;我没hellip;没法开车hellip;rdquo; 顾榛眼神决然坚定:我开。rdquo; 她翻身下车,抽出另一只鞋带。忽然她想到什么,脱下鞋子一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知何时嵌入了灰色鞋底。 顾榛回忆起楼梯间被人踩的一脚,当时她受惯性前冲,也没注意脚下。 或许就是那时hellip;hellip; 她心中烦躁,忿忿将鞋扔向远方,抬腿跨上摩托。 陈安霖声音飘忽:顾榛hellip;hellip;rdquo; 别打岔!rdquo; 顾榛用外套袖子将两人腰系在一处打上死结,然后拿鞋带穿过他与自己肩头,再次用力打结。 陈安霖的脸贴上顾榛后颈,冰冷的手被顾榛向前拉动,环抱她细瘦的腰。 顾榛拧下油门发动摩托,沉声说:你听好了,没有死一个活一个的说法,要么一起死,要么hellip;一起活!rdquo; 陈安霖身形微顿,继而点点头,死死搂住了她。 ☆、第97章 末世之圈(一) 陈安霖的四肢因为失血逐渐变凉,意识也越来越混沌。在这半睡半醒间,他好像做了一个真实又虚幻的梦。 他梦见顾榛用元妙那瘦弱的身子驮着他,在道上一颠一颠地走着,突然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顾榛反折胳膊拼命护住他,手摸过他身侧试图按住伤口,末了还不住念叨:你不许晕过去,你给我清醒过来。rdquo; 他探出手按向她肩膀:榛榛hellip;我会努力清醒的。rdquo; 说话间,他的视野开始模糊。闭眼恍惚之际,他似乎听到了顾榛缥缈的嗓音:原先都是你护着我hellip;这次我护着你hellip;rdquo;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榛榛hellip;不要费力气了hellip;hellip;我怕我真的困了hellip; 他垂头撞上顾榛肩膀,意识堕入了无尽黑暗。 * 朦朦胧胧之中,陈安霖感到有湿润的东西舔舐他的脸,舔得直痒痒,不禁伸手抹了一把。 他睁开眼睛,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凑上来,长长的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滑过脸颊,黑乎乎的鼻子喷出温热气息。 陈安霖吓了一跳,慌忙挣扎出被子,紧紧贴在床头瞪向它,等脑子清醒过来,那只无辜的狗正歪着脑袋,喉咙咕噜滚出委屈呜咽。 陈安霖转头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玻璃窗外阳光大盛,晒得他睁不开眼。 他拍了拍狗头翻身下床,床边整齐地摆着一双棉拖。他趿着拖鞋推开房门,欧式小客厅吊着好些干花,隐隐能闻到过去的芬芳。 狗子在他身下转了一圈,蹭蹭裤管,然后带他向门外去,陈安霖走快几步牵扯了伤口,只好放缓脚步慢慢挪动。 屋门是开着的,暖金色的光芒从屋外铺入,照在毛茸茸的拖鞋上很舒服。他伸手抓住飘进视野的红色碎屑,却发现越远碎屑越密集,便下意识靠近。 -- 第209页 耳边穿来沙沙响动,陈安霖站在门口循声看去,顾榛就在那声源处。 她端着盛满玫瑰花瓣的编织筐,白生生的手腕像翻飞在阳光下的蝴蝶,粉色双唇咧出灿烂笑容,挤得双眼弯弯。若他视力再好些,就能看清她瞳仁里闪烁的微光。 顾榛专心跟身旁的白发老人学筛花瓣,竟没能发现倚在门边的陈安霖。 他浮出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微笑,身后忽地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ls she your wife?(她是你妻子吗?)rdquo; 陈安霖回头,一个系围裙的老婆婆笑望着他,露出牙齿稀疏的牙床。 陈安霖摇摇头:No ,but hellip;rdquo;他认真地看向顾榛,she will.(现在还不是hellip;但hellip;以后会是。)rdquo; 老婆婆俯身顺了把狗头的毛,狗子舒服地抻直四肢,屁颠屁颠地往顾榛他们跑去。 顾榛的视线跟着脚下打转的狗子挪动,余光瞥见门口的人,又惊又喜地说:你醒啦?rdquo; 陈安霖向她走去,老婆婆冲自己老公招手,那老人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俩一眼,笑着同妻子进了屋。 顾榛把编织筐搁在石桌上:伤口好些了吗?rdquo; 陈安霖点点头:难为你找这么个镇子了。rdquo; 顾榛调皮地眨眨眼:是你教的,顺着水源能找到住户嘛。rdquo;说罢她表情有些沉郁,你以后不能这样了,受伤还忍着不说,太让人忧心了,我还以为你要留我一个人了呢。rdquo; 陈安霖按住她头顶:哪能呢,我家姑娘这么漂亮能干,我怎么舍得?rdquo; 他的手顺势滑向顾榛肩头,顾榛突然龇牙,本能地想捂一捂,忽又住了手。 陈安霖眉间微沉,迅速将她的袖子抻上肩膀,视线中,那只白皙的胳膊竟多了数道狰狞疤痕。 陈安霖嘴唇嗫嚅:榛榛hellip;rdquo;顾榛扒开他的手,嘻嘻笑道,皮外伤,没你重。rdquo; 陈安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把顾榛按到椅子上,顾榛起先还挣扎着,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好任由他蹲下脱她的拖鞋。 明亮的光线下,本该平整的脚板竟也是伤痕累累。 陈安霖指尖颤抖地划过伤口,忍不住抬头问她:还疼吗?rdquo; 顾榛见他眼圈发红,弯腰捧起他的脸,手指顺便揪了一把:哎呀,哪那么重的?反正出了剧情我还是条好汉~rdquo; 陈安霖垂了眼帘,拉下她的手,放在膝上反复摩挲。 顾榛面对他突然的沉默有些不知所措,装模作样地咳了咳:这样吧,那hellip;那你做顿饭给我吃,就当补偿我的。rdquo; 陈安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一顿怕是补不了,我给你做一辈子。rdquo; 啊?rdquo; 顾榛不是没听清,她似是没听懂。 陈安霖蓦地抬头,眼中微光摇曳:顾榛,等我们回去,就领证结婚hellip;好吗?rdquo; 顾榛睁大眼睛,望着他坚定的神情,指尖轻轻颤动。 好吗?rdquo;他再次问道。 顾榛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陈安霖有些忐忑:不好吗?是不是我求婚看起来很没仪式感?你们女孩子都喜欢有仪式感的求婚吗?rdquo; 顾榛扑哧一笑:你懂的真多,我哪那么多讲究,就是hellip;hellip;太突然了,你看我恋爱到结婚在现实中就花了一周多吧,这神转折得让几周前以为要单身到死的我惊掉下巴。rdquo; 陈安霖认真地点头:你说的对hellip;顾赫就不说,他肯定支持。岳父那边可能会觉得我不诚恳hellip;嗯hellip;他老人家喜欢什么?我贿赂他一下hellip;hellip;rdquo; 顾榛连忙打断:停停停!我这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想这么多!?rdquo; 那你答应吗?rdquo;他那双黑眼珠湿漉漉的,盯得顾榛面上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无奈地耸肩:好吧,看在有人无偿送我爸茶叶的份上,我答应了。rdquo; 说罢,她凑上他的脸,飞快地吧唧一口。 * 餐桌摆满了面包果蔬,狗子趴在桌下闻到食物气息,连忙梗直脖子企图跳上餐椅。 老婆婆挥手将它赶了下去,狗子委委屈屈地抬起前腿扑在主人膝上,长长的尾巴来回摇晃以示讨好。 顾榛拈了块骨头啾啾几声,狗子耳朵动了动,激动地扑向她,长而湿润的舌头碰到指尖,顾榛痒得缩回了手。 陈安霖笑着说:这家伙倒是一点戒心都没有。rdquo; 顾榛擦擦手:戒心这东西hellip;看是谁了,如果是李雅,我也不会有太大戒心。rdquo; 陈安霖不解:什么意思?rdquo; 顾榛犹豫片刻:我想给李雅打个电话让她给我汇点钱,这里离实验基地并不是很远,不能呆太久。rdquo; 你不怕她也hellip;?rdquo; 不是不怕,只是我曾经穿成过李雅,这里除了她,我更难有信任的。rdquo;顾榛双唇抿成线,如果不赌一把,没钱更是寸步难行。rdquo; 陈安霖沉吟半晌,舒展了眉头:好,那你吃完饭联系她吧。rdquo; 想到接下来晦暗不明的前路,两人心里都有些没底。 男主人将屋里垃圾收拾到大袋中,裹了鼓囊囊的两袋,陈安霖前去拎一袋帮忙,临出门前看了眼顾榛,手比出电话的姿势。 -- 第210页 顾榛点点头。 * 陈安霖跟着男主人去街道,两排独栋夹着宽阔的马路,夜里行人极少,偶尔能见到几个经过的同男主人挥手打招呼。 陈安霖学他的样子把垃圾袋排成一堆,奈何垃圾没装匀,扑通一声连带周围垃圾倒了下来。 他尴尬地冲男主人笑了笑,折回丢弃处重新码上。这时,安静的街道响起了车轮摩擦声。 不知怎地,陈安霖心脏猛烈瑟缩一阵,下意识循声看去mdash;mdash; 漆黑的远方,两辆车折过街角,车灯很亮,探照那排漆红的房屋时,红墙反射出鲜艳诡异的红光。 陈安霖只愣立了半秒,便拔腿向回跑。 他跑得飞快,如同受惊野兔,每一声呼吸都沉沉敲打着心脏。 而屋里的顾榛正拿着手机,听那端等待的提示音。 嘟mdash;mdash;嘟mdash;mdash; 冰冷的机械声在耳边回荡,如是四声后,提示音蓦地终止,那端响起了熟悉女声:喂?rdquo; 顾榛刚要开口,手腕忽然被人拽下,那声音瞬间远离。 她疑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陈安霖,陈安霖面部肌肉紧绷:走!他们追来了!rdquo; 顾榛来不及反应便被扯着向外奔离,手机屏幕还停在通话界面,李雅连声喊到:老师?元老师?!rdquo; 微弱的呼唤被脚步声湮灭,顾榛紧张地捏紧机身,眼见两人即将跨过屋门hellip;hellip;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男主人的身影。 陈安霖猛地停下脚步,顾榛肩膀撞上他牵扯了痛处,不禁闷哼一声。 男主人迎着吊灯的黄光,顾榛能看清他的脸,面无表情像被抽干灵魂的人,就和hellip;hellip;和佟应真一样? 顾榛不知怎地浮出这种想法,下意识双手环抱陈安霖的胳膊。 哐! 男主人捏着门把,用力关上门! 陈安霖咽了口唾沫,拉起顾榛转向窗户。 玻璃窗被白色布帘掩盖,女主人不知从何处蹿到两人面前,陈安霖用手肘大力怼开她,女主人后退两步跌坐地面。 脑后蓦地响起风声,陈安霖转身弯折胳膊,硬生生受了男主人一棒! 他顿时疼得冷汗淋漓,却又被迫应对再降的重击,冲顾榛急切大喊:你先走!rdquo; 顾榛呼吸加快,操起板凳砸向爬起的女主人,然后掀开窗帘,手指扒住窗框hellip;hellip; 忽然,她停下了动作。 陈安霖分身乏术,余光瞥见顾榛停顿的背影,大吼道:还不走?!rdquo; 而此时的她瞳孔骤缩,扒拉窗框的指尖微微发抖,心脏像遭受了莫名撞击,连呼吸都疼得静止。 白帘被风吹动,视线忽掩忽现: 隔了不过半米的窗外,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提线木偶般整齐划一,并一步步逼近mdash;mdash; 他们hellip;都是这里的居民!! ☆、第98章 末世之圈(二) 顾榛慢慢向后退去。 那群陌生的居民凑近玻璃窗,一张张白皮肤面孔如同浮在夜里的鬼魅,将顾榛远方的视野遮得干干净净。 顾榛屈膝蹲下,再次握紧板凳的木腿,然后缓缓起身,摆出备战的姿态去应对。陈安霖用力夺过男主人的木棍并狠心踹开,快步前去与顾榛汇合。 他从兜里摸索出那把美工刀:你拿好了,瞅准时机,你就逃。rdquo; 说罢也不等顾榛回复,他将刀柄硬生生塞进她手中。 顾榛双手持刀,与陈安霖背靠背,紧盯周围迫近的众人。 这时,大门咔哒一声响动,一束粗壮的灯柱探入屋中。 顾榛眯眼看去,有几条细长人影逆光靠近。忽地车灯关闭,她这才看清了来人mdash;mdash;孙文斌。 陈安霖挪动脚尖,木棍逐渐指向孙文斌。孙文斌却神情淡漠,眼稍稍瞟过警惕的陈安霖,接着视线落到顾榛身上。 顾榛不知他打的主意,指甲扣上刀柄微微泛白。 孙文斌却露出古怪笑容,接着弯腰,向顾榛鞠了个躬。 陈安霖皱紧眉头,看向同样不解的顾榛,她双唇略略张开,小心翼翼地呼出深长气息。 孙文斌终于开口了:对于拯救我们种族的功臣,太粗鲁似乎不符合地球人礼仪,对吗?rdquo; 地球人hellip;?这个词在顾榛心间盘旋,她仰头与陈安霖对视,从彼此震惊的眼神中确认没有听错。 【地球人??】2分 【我有点不明白走向了?地球人什么意思?】2分 【????】2分 孙文斌的语气与陈安霖熟悉的他大相径庭,甚至神态也有明显变化。 孙文斌的跟班用力扣住两人,陈安霖早已做好弃局打算,并没有做无谓的挣扎,随身后推搡的力量向外走去。 迈出门口的瞬间,顾榛脑海闪过一种可能。 或者说是,死局的可能。 顾榛停下脚步,声音带着犹疑:你们hellip;不是地球人?rdquo; 孙文斌斜睨顾榛:多谢元教授研发的血清抗体,让寄居人体内的我们,在人类身上大面积繁衍生存。rdquo; 顾榛嗫嚅双唇:病毒hellip;hellip;病毒是你们制造的?rdquo; 孙文斌面色平静:我们来自z8_GND_5296星系。因为星球生态已无法逆转,先辈便派代表带大量幼卵寻找可繁衍的星球。在八十年前hellip;hellip;也就是如今,降落到了地球。rdquo; -- 第211页 顾榛想起那日在孟今一座被大火吞噬的山头,撑杆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陈安霖当笑话翻译道: [有人称看到什么东西从天上坠落,当地人很恐慌,觉得是天降大火惩罚人类的。] 原来hellip;hellip;并不是造谣。这荒唐的说法,竟然是真的? 孙文斌嘲讽地看向顾榛:病毒不是我们制造的,是飞行器的辐射影响了某些灵长类体内的病毒,也就是hellip;黑猩猩。rdquo; 他歪了歪嘴角:我们先辈无法独立生存,只能着手寻找地球的合适寄主,就在这时,有人找到了他们。rdquo; 隐藏在林子里的外星来客,靠飞船自带的物资研究寄主多日无果。突然有一天,一个自称是他们后代的人类找了过来。 那人说:[我们的幼卵可以通过人类血液进入体内,然后在脑中成长为成熟躯体控制他们。人的寿命虽不长,但我们的寄生能助其延长。] 所以hellip;hellip;那人是谁?rdquo;关键的拼图逐渐凑齐,顾榛并没有成功的喜悦,只有下坠的心跳,是你们吗?rdquo; 孙文斌笑容诡异:是hellip;也不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八十年后的未来,我们三个成了转达枢纽,到过去完成历史的必然。rdquo; 历史的必然hellip;hellip;顾榛呼吸急促。 原来hellip;作者的设定竟是时空循环。 从一开始,这个世界就注定了无法逆转! 顾榛原以为是单纯的病毒感染,于是费尽心思去阻止偷渡客,促成两国研究合作。 而她却没想到,为了完成使命,孙文斌高丰也去了孟今。顺着她修改的走向打开笼子放猩猩,咬伤拉西教授,从而让感染蔓延。 孙文斌故意展示伤口引她研究,将带有寄生卵的畸形血细胞投入大批量生产,随着人们治疗预防的注射,达到高效大规模繁殖的结果。 这个世界,从注射抗体的那刻开始hellip;hellip;就已经不属于人类了! 陈安霖站在她身后,撑住她逐渐发软后退的身子。而他看似冷静,手却紧紧攥住了她肩头的衣服,指尖发白颤抖。 顾榛能听见陈安霖急促的喘息,他缓缓问道:所以hellip;你从一开始就不是孙文斌?rdquo; 孙文斌挑眉:我当然是。人类婴儿还在母体时我们便从带幼卵的母体进入婴儿体内,跟着婴儿一起发育成长。也就是说,我从出生开始就蛰伏在他体内。rdquo; 他手指抵上太阳穴:我们能侵占人类大脑,删减记忆控制行为。只是有些人反抗思想强,我们在成熟前不会彻底侵占。不过现在hellip;人类孙文斌已经死了。rdquo; 陈安霖咽了口唾沫。 怪不得下一组接人的事他半点印象也无,原来这是附加给孙文斌的记忆,为了防止无法回去的打击,加重人类的逆反心。 所以hellip;hellip;佟应真也是被脑内寄生体控制的?rdquo;顾榛手指紧紧蜷缩,可你们为什么要加害我们?rdquo; 孙文斌笑了:你?没有注射抗体的都会被注射过的寄主强制输入罢了hellip;倒是你hellip;rdquo;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陈安霖,为什么和我一样占领了寄主,意识却丝毫不受操控?上头正因为见你反常,让我取出你脑中的寄生体放入新寄主。rdquo; 陈安霖呼吸一顿mdash;mdash; 为什么hellip;?因为他的意识本就不属于这里hellip;他属于真实世界! 【穿书的有点惨hellip;hellip;】2分 【估计改书大大要被杀然后进惩罚空间了吧hellip;】2分 【这算好的了,万一留在里头就惨了hellip;听说上一轮就有这样的】2分 陈安霖忍不住苦笑。因为拥有自主意识穿进书里被坑的,他大概是头一个。 他侧身将顾榛护在身后:你要杀了我们吗?那赶紧动手吧。rdquo;既然败局已定,大不了同顾榛去AL空间求出路。 他的手探向身后,勾住顾榛的手指。顾榛却呆呆站在原地,仿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章晟的脸近似怼在眼前。他喃喃道:[我们赢不了了hellip;赢不了了hellip;],然后一刀刺入,结果了她的性命。 顾榛心中翻涌着不祥的预感。 孙文斌的声音将她扯回现实:杀死你们?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我们改变主意了。我们对人类的了解还需进步,尤其是你们这样特殊的人。rdquo; 顾榛猛然睁大双目,耳边回荡起章晟在医院的疯言疯语rdquo;: mdash;mdash;求你们让我出去!rdquo; mdash;mdash;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我不要当实验品!rdquo; mdash;mdash;我没病hellip;hellip;我真的没病hellip;hellip;求你们别抓我hellip;rdquo; 陈安霖皱眉:你要hellip;hellip;rdquo; 扑哧hellip;hellip;利刃入肉的钝响! 紧皱的眉头忽地上扬。陈安霖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刀尖,上头蜿蜒爬满自体内流出的鲜血。 手脚温度迅速流逝,他的意识有些模糊,隐约能听见顾榛的声音。 而徘徊在顾榛耳边的人声,依旧是章晟的:是你害死了囝囝!我杀了你!rdquo; 原来他是这样hellip;hellip;原来是为了这个hellip;hellip; 顾榛紧握刀柄,将它往陈安霖心脏深处送去:是你害死了应真!他只是被控制的!是你杀了他!rdquo; -- 第212页 说罢,她使劲拔出刀身。 陈安霖的力气瞬间像随着刀刃被抽走,身子往侧方倒去,打翻了一地玫瑰花。 鲜血串起支离破碎的残红,他直直坠入其中,扑起轻巧的碎瓣,就像当年顾榛倒地瞬间扑出的大片白色雪尘。 他勉强动弹手指:顾榛hellip;hellip;别hellip;rdquo; 顾榛伸手关闭了读者视角。 她跪在他身旁,手的温度和他的脸一样冰冷:对不起hellip;都是我的错,那么多合理结束剧情的机会都因为我的执着错过了,如今只有这样,才能合情合理将你送入AL空间。rdquo; 陈安霖试图拉住她在脸上摩挲的手,可始终无法抬起。 他喘咳着,指尖徒劳抓住身下花瓣:榛榛hellip;你会hellip;害怕hellip;rdquo; 顾榛边笑边流泪:不会的,我信你。rdquo; 她的手向下探去,握住他僵冷的五指:我也算是骗了你一次,扯平了。rdquo; 陈安霖嘴唇不住嗫嚅,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拼尽所剩无几的气力想要回握,可指尖划过指腹时,她迅速抽回了手,堪堪使他错过。 顾榛直起身子,孙文斌看向呼吸只出不进的陈安霖,伸手按住顾榛的肩膀:元教授既然这么喜欢做实验,不如试试当实验品的滋味?rdquo; 顾榛没有回应。 荧光屏出现了一行黄字: [严向青被杀,死亡出局。 您的队友即将进入AL空间hellip;hellip;5、4、3、2、1。] 陈安霖挣扎呼吸着,试图多留几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一片苍茫白光中hellip;hellip; ☆、第99章 末世之圈(三) 周围刺眼的白光中出现一条幽蓝色的线,那条线逐渐变宽变长,最终呈现为巨型留言板。 陈安霖面对着它,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知自己已经出了《末世之圈》。 顾榛hellip;hellip; 最后的画面在脑海盘旋不去,直到荧光屏慢慢出现话语将他拉回: [您已进入AL空间,系统正在读取记忆中,请稍候hellip;hellip;] 读取记忆?什么记忆? [系统已读取出您最想修改的过去,请选择进入,或重新读取。] 文字停留一阵后突然黑屏,接着画面转亮,上面一字接一字,敲出一行日期: [2109年11月13日] 陈安霖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那个高中年纪的男孩趴在白布掩盖的尸体上哭喊:爸爸!爸爸!我以后都留在家里!再也不和同学出去玩了!rdquo; 陈安霖喉头一梗,视线渐渐模糊。 日期数字变淡隐去,屏幕重新出现红字选项: [请选择 :进入rdquo; or 重新读取rdquo;。] 陈安霖抬起手,指尖在半空停顿半秒后,点击了进入rdquo;。 画面转换,满屏文字充斥了屏幕: [您已选择进入rdquo;,请仔细阅读以下事项: 1完成真心满意的修改时,将成功退出AL空间。 2若未完成,到指定日期将提高难度,再次重复剧情。 3修改者请注意隐藏身份,否则剧情清零重来。] * 陈安霖,陈安霖!rdquo; 陈安霖猛地睁开眼睛,脸颊似乎抵上什么硬硬的东西。等全部意识回笼,他才看清这倾倒的世界,旁边的同学正瞅着他发笑。 他尴尬地脱离桌面抹了把眼角,指端隐隐沾染湿润的痕迹。 陈安霖!!rdquo; 陈安霖被台上的公鸭嗓惊得浑身一震,连忙抬头看去,饶老头那张圆鼓鼓的脸气得扭曲,指着他训斥:这就是重点班的纪律?比我带的平行班还不如!rdquo; 陈安霖定定望着他,眼神有些古怪,让饶老头更是不爽,英语书往讲台用力一砸:梦游是吧?站起来醒醒脑子!rdquo; 同桌袁田拽住衣袖小声提醒到:快起来,不然饶老头又要罚抄单词了。rdquo; 陈安霖回想起抄一晚单词的酸爽,腾地一下起身。 饶老头重新拿起课本,嘴里念念有词:刚升高中就这么不思进取,还想上大学?做梦hellip;hellip;rdquo; 陈安霖自动屏蔽他的念叨,余光瞥向黑板旁的日期显示屏: [10月29日16点21分] * 放学铃声断断续续在喇叭里唱起来,陈安霖不甚熟练地收拾书包,袁田拿起桌下的篮球:晚自习之前打球不?rdquo; 陈安霖下意识应了一声,后又摇头回到:不了,我打算去大学城那儿复印作业资料。rdquo; 袁田咋舌:好不容易瞅着班头管松了点儿,这机会你自己放弃的啊。rdquo; 陈安霖敷衍地笑笑,背起书包大步离开了。 * 十一月的北方城市早就没了绿色,陈安霖的鞋底踩上厚厚一地梧桐时,有半绿的叶片落上他肩头。 他侧脸拂开叶片,胳膊突然被人撞到。 短发姑娘手中的复印纸落了满地,嘴中不住说着道歉,俯身去拾复印纸。 陈安霖也屈膝蹲下,手指拢回散开的纸张,然后捏住一角递给她。 姑娘抬头,微笑着接过那摞纸张:谢谢。rdquo; 夕阳穿过枯黄枝头,暖橙的光带着交错树影投在她脸上,弯弯的眉眼中盛满笑意。 -- 第213页 街边自行车铃铃掠过,带起一阵微风。颊边短发拂过嘴角,她不动声色地端详他眼底的震惊,眼睛扫过胸牌:你是附近高中的学生?rdquo; 陈安霖指尖微微颤抖,沿着纸边慢慢探向她蜷缩的手指,嘴唇一张一合: 顾榛。rdquo; 顾榛沉下眉头,不确定地问道:你hellip;认识我?rdquo; 他的喉咙像被人瞬间攫住。 顾榛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都如此生动,直至他闭眼的最后一刻,脑中依旧是她的话语盘旋。 而现在真实出现的人,是她又不是。 他松开了手,缓缓摇头说:认错了。rdquo; 顾榛正狐疑地研判他,突然跑来个年轻姑娘:榛子你干嘛呢?温学长还等着呢!rdquo; 陈安霖眼神发冷,直起身子看向吕兰昕。 吕兰盺不自在地低头审视穿着,小声问顾榛:你认识的?rdquo; 顾榛连连否认:不认识hellip;rdquo;说着她向陈安霖再次致谢,谢谢你帮我啊。rdquo; 她挽着吕兰盺的手向远处跑去,秋风掀起她墨蓝色的裙摆。 发丝肆意飞扬间,她回了头。 陈安霖站在原地,目送她在眼底的水泽中渐渐扭曲、模糊hellip;hellip; ** 顾榛删除了与李雅的通话记录,按下手机格式化按钮,将它投入水中。 孙文斌攀上她的肩膀:上车吧,如今我们尊重你间接帮过忙,若是你不肯听话,就只能不顾地球人的礼仪了。rdquo; 顾榛表情冷漠:不听话你会直接杀了我吗?rdquo; 孙文斌咧嘴一笑:元教授说笑了,任何实验数据都需要大量标本,标本多珍贵啊。rdquo; 顾榛动动嘴角:那就别那么多废话。rdquo; 说罢她挣开孙文斌,自顾跨上面包车。 引擎隆隆发动,顾榛靠向椅背面对着窗外闪过的树影,眼里看得却是留言板: 【男主死了hellip;书就结束了hellip;】2分 【改书的大大太惨了hellip;他还不能出来hellip;】2分 【完了hellip;不会又和以前一样的下场吧?】2分 【最后再看一眼,大大千万别放弃。】2分 【自找的呗,说了有bug不听。】2分 【楼上的你说话这么难听?大大也算辛苦让我们知道了前因后果啊!而且现在他不知道会如何,积点口德吧!】2分 hellip;hellip; 屏幕光线逐渐黯淡,最后成了黑屏。 顾榛靠上车窗,手指纠成一团。 必须合情合理结束剧情,如今逆转成主角胜局是不可能了,现在自杀能算符合剧情地退场吗? 车窗的震动引得她头部颤抖,顾榛咬着下唇努力去想对策。 孙文斌递来一瓶水:元教授自己制造的解药为什么不注射预防?若当时注射了不就不会成为研究标本了吗?rdquo; 顾榛冷笑:那又如何?成为你们的傀儡很幸运?rdquo; 见她没接,孙文斌拧开了瓶盖:元教授还是喝水比较好,我们需要活人来研究。rdquo; 顾榛盯着瓶口晃动的水,伸手接了过去。 车即将驶出小镇,突然,顾榛脚底剧烈晃动。她手中不稳,水瓶扎向地面汩汩流出清水。 顾榛撑着前座靠背才稳住身形,孙文斌的肩膀撞到车座疼得直龇牙。 他正要询问司机时,不远处忽然响起枪声! 孙文斌探出脑袋冲后面车辆喊到:你们去看看怎么回事!rdquo; 顾榛靠回椅背头抵窗上,孙文斌拾起几乎流干的水瓶扔出窗外。 就在他收回手的刹那,一支枪杆抵了上来! 孙文斌尚不及反应,砰!rdquo;一声后,子.弹穿过他的太阳穴蹿进座椅! 顾榛惊得额角突突,瞥见窗外一个持枪的人影冲车里一阵疯狂扫射! 顾榛捂住耳朵仍挡不住巨响,待枪声停止后,她才哆嗦着看向车外。 车外的男人探手进车扒开内把手,车门顿时大开。他把空枪扔到地上:你是不是元教授?rdquo; 顾榛脑海一片混乱,下意识点头:你hellip;你是?rdquo; 男人松了口气,向她伸出手来: 我叫周原白。rdquo; * 周原白紧拉顾榛的手腕奔逃,直到确认周围无人跟上后他才松手。 顾榛扶墙喘着粗气,语句断续地问道:你,是什么,什么人?rdquo; 周原白靠着墙:说出来怕您不信hellip;我来自八十年后,是太奶奶让我来找您的。rdquo; 太奶奶?rdquo;顾榛疑惑地看向他,你太奶奶是谁?rdquo; 周原白一字一顿到:李雅,木子李,雅致的雅。rdquo; 顾榛停止了喘息,愣愣直起身子。 周原白继续说到:我们那个世界hellip;已经不是人类的世界了,我们家一直瞒着这个秘密,估计八十年后,只有我是正常人了。rdquo; 顾榛不明白:你们家怎么逃过那些入侵者抓捕的?rdquo; 周原白的手身上摸索着:我父亲告诉我,当年太奶奶在电话里听到她老师元妙与外星人的交谈,便决心藏起这个秘密。 当时她周围的正常人都被抓走,她和爷爷因为元教授的阻止只登记没注射。太奶奶研究了二十多年阻断寄生体入脑的药,最后终于成功,我们家的后代得保存。 -- 第214页 可惜太奶奶在体检时被查出血液无寄生卵,那些入侵者便抓走了她和同样没寄生卵的爷爷,只留下寄生卵入血却没入脑的我。rdquo; 顾榛的心越跳越快。 hellip;hellip;原来hellip;这也是她造成的因果! 周原白顿了顿,眼睛环视四周:您认识严向青吗?rdquo; 这个问题始料未及,顾榛微微颔首示意。 周原白又问道:他还在这里吗?rdquo; 顾榛缓缓摇头:他hellip;hellip;他已经去世了。你问他干嘛?rdquo; 周原白嘴角耷拉:嗯hellip;当年我父亲给我看您的照片时,我看到过他。rdquo; 少年的周原白第一次在相册里看到被太姥姥称为恩人的元妙,却一眼便注意到那个格格不入的男人。 所有人都看着镜头,只有他看着元妙,给周原白留下了深刻印象。 就在周原白几乎要忘记时,那日会议上,他见到了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mdash;mdash; 严向青。 他心中十分惊讶,但谨慎到说话都要用手持打字过大脑的他,绝不可能直接去问。 第二日他听说了元妙夜间坠楼的事。周原白隐约觉得有什么关联,立刻去医院找上治疗重度抑郁的太奶奶。 太奶奶给他一张纸条,偷偷在土地划出一句话:[你要拯救全局。] 周原白不是很明白,只好先离开医院,在僻静街角展开了纸条。上面写了地址和署名: [去八十年前的5月10日21点15分,纽克迪市k大道104号。] 周原白呼吸急促,看清四下无人后,将纸条揣回兜中。 而现在,他面前是年轻的元妙。他从兜里拿出纸条递给她:后来我想办法坐上穿梭仪,循这上头的地址找到了你。rdquo; 顾榛接过纸条撑开首尾两端,瞳孔倏忽放大。 眼前的东西无数次出现在笔下,这样熟悉的东西,却让她受到了冲击mdash;mdash; 那是hellip;hellip;她的字迹! ☆、第100章 末世之圈(四) 纸条重新被顾榛握成球状,她抬眼看向周原白:你太奶奶有没有和你说过其他的?rdquo; 周原白摇头:虽说允许家属探望,可没注射寄生卵的毕竟身份特殊,只悄悄说了那一句便把纸条给我了。rdquo; 顾榛收敛诧异神色,语气平静地问:那你想不想拯救全局?rdquo; 周原白扬起眉毛:您真的能?rdquo; 顾榛挑起一抹笑容:如果你真的从八十年后来,而纸条确实是李雅给你的,且八十年后的我死了,那就能拯救hellip;hellip;全局。rdquo; 周原白向她靠近:怎么做?rdquo; 顾榛别脸环视一圈后,压低声音凑上:你有办法带我回八十年后吗?rdquo; 周原白微微退了一步:可那个时代几乎没有正常人了hellip;hellip;rdquo; 顾榛转动眼珠,盯得周原白心底发虚:你不信我?rdquo; 周原白连连否认:不是不信hellip;hellip;rdquo; 那就是不信你太奶奶?rdquo; 那hellip;那更不是hellip;rdquo;周原白眉间拧紧思索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好吧,我知道了hellip;穿梭仪我藏在林子里没有选择瓦解,我们可以坐它回去hellip;hellip;rdquo; 顾榛转身要行动,周原白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可hellip;可我到这里保持原样是因为八十年前没有我,你要是去了八十年后会替代原来的你并迅速衰老,我也会替代那里的我并被抹去记忆。rdquo; 他眼里带着不确定:您确定hellip;去了八十年后我们能逆转吗?rdquo; 顾榛挣脱他的桎梏,眼神坚定:确定。rdquo; * 周原白把头盔递给顾榛:元教授打算去哪个时空点?rdquo; 顾榛将头盔扣牢:去李雅给你纸条的前一天。rdquo; 周原白张张嘴,似乎心有疑惑,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沉声说:那就请元教授坐稳了。rdquo; 他伸手在操纵盘上一阵摸索后,穿梭仪的表盘全亮了起来。 他握紧把手,手背突然有了温热触感。 周原白侧脸看去,顾榛咧嘴笑道:前辈给你上一课,女人都是会骗人的。rdquo; 周原白不解地皱起眉头。 顾榛继续说到:大局hellip;对我来说不是人类,而是hellip;rdquo; 她的手指往操纵盘挪去,周原白顿时瞪圆双眼。 机器开始剧烈震动,在他摇晃的视野中,顾榛按下了仪器瓦解键: 被困在书里的我罢了。rdquo; 周原白连忙抬手去阻止,忽然眼前漆黑一片,周围统统消失成虚无hellip;hellip; * 顾榛费力睁开双眼。 狭窄的病房只有她一张床,窗户锁得严实并用白布包裹,一点也看不见外界。 耳边有吱呀rdquo;的响动,顾榛侧过头,一个穿着白衣的护士敲敲门:19床的,到点吃药了。rdquo; 顾榛试图起身,瞥见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指,上面爬满了细密的褶皱。青筋凸起的手背遍布大大小小的针眼,看得人心惊肉跳。 护士习惯了扶她起床,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三片。rdquo; -- 第215页 顾榛靠上墙,接过护士递来的水和药片,迟疑着没立刻吞下。 护士提醒到:抑郁不吃药治疗是好不了的。rdquo; 顾榛垂眼看着白色药片:这算是试验品报酬吗?在这儿度过余生?rdquo; 护士没有回答,只拿针管熟练地扎入顾榛手背静脉,抽取足量血液后插进标本架。 她推着推车叮叮咚咚走出房门,外面有人问道:还是不行?rdquo; 嗯,完全研究不清这体质,明明血里全是寄生卵了,却还有自主意识,和23床的一样hellip;hellip;搞这么多年折腾成重度抑郁,倒霉又活该。rdquo; 顾榛盯着那扇渐渐关上的门,心口随着碰撞声波动。 重度抑郁hellip;hellip; 她想起章晟被送往医院的那日医生下的病情诊断书: [重度抑郁症状,被害妄想。] 如果没有周原白的出现,她在这里呆上80年,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 元妙苍老的身子实在提不上力气,顾榛闻到一股浓郁的老人味儿,那是走向死亡的腐烂气息。 她刚想躺下歇歇,忽地又有人开了门:19床,现在是外出活动时间。rdquo; 顾榛缓缓掀开被子,跟随护士一同向活动室走去。 小小的院子里或站或走滞留了许多病人。他们穿着宽大松垮的病号服,警惕地环视四周,一有人接近便缩手缩脚。 顾榛的视线不动神色地掠过众人脸庞,最后停在一张苍老衰败的脸上hellip;hellip; 李雅? 顾榛微微侧身盯向那人胸口绣的数字[23],确认了她的身份。除了吞过阻断药的李雅,还有谁能不受寄生卵的影响? 跟随的护士与看守交谈起来,顾榛悄悄接近李雅,并拉动她的衣角。 李雅的注意转移到顾榛身上,挪动视线看向她在地面划动的手指: [还有机会。] 李雅与顾榛对视一眼,眼皮耷拉的眸子里尽是不解。 顾榛继续写到:[扭转大局的机会,相信老师。] 李雅呆滞的眼神亮了亮,目光跟随顾榛去墙角。 顾榛拿下桌架上的圆珠笔,撕了张白纸刷刷写下一句话。 突然有人靠近顾榛,一把夺过她压在手底的纸。顾榛身形一顿,与身后护士打了个照面。 护士扫过纸条上一团蓝色乱笔,皱眉问道:这什么啊乱七八糟的?rdquo; 顾榛不客气地斜睨她:瞎画的。rdquo; 护士面上肌肉抽.搐,将纸揉皱狠狠扔进垃圾篓。 顾榛慢慢向回走,擦过李雅肩头时轻声道:交给周原白。rdquo; 说罢,她若无其事地坐在石凳上。 李雅紧了紧手指,感受到掌心异物,悄悄伸到身前展开五指hellip;hellip; 是张纸条。 * 顾榛被人送至病房内,哐!rdquo;地一声又被关门。她回头瞥了眼门上窗户,看守正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顾榛行动迟缓地拉起被子,老老实实闭眼。过了一会儿她微微掀开眼皮,看守的仍留在门外。 顾榛默默叹了口气。看来她得表现的听话点让对方放松警惕。 顾榛拢了拢被子,真正开始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她再次醒来时,走廊投射的光线已经变黯了。 顾榛借着夜色看去,屋外看守留了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对着她。 她尽量小心地向床边挪去,然后伸出一只脚踏向地板,冰凉的触感冷得她浑身哆嗦,又试探着踏上另一只脚。 顾榛悄无声息地下了床,端起床边吊瓶架,蹑手蹑脚向窗台挪去。 在即将到达的那刻,顾榛回头看向依旧背对她的后脑,随后举起铁架,用力砸向玻璃窗! 玻璃应声而碎,哗啦啦向外扑去。这残破的响动中,顾榛听到了急切的开门声。 她不再回头,拼尽全身力气翻出窗户向地面坠去! 耳边响起呼呼风声,极速下坠几秒内,顾榛闭了眼睛,重重砸上草坪! 她感到生命的温度从各处流逝,瞬间的痛苦撕裂了她的意识。她的五感渐渐关闭,随身下的鲜血流入黑夜hellip;hellip; * 滴滴答答hellip; 这里是hellip;hellip;监护病房hellip;? 顾榛靠微薄的力气睁眼,呼吸机送来的氧气扑入鼻腔。 她仰头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此时胸口的起伏近似于无,仅靠仪器吊住她的半条命。 顾榛能感到心跳越来越慢,突然监控仪滴mdash;mdash;rdquo;一声,很快有人闯进了病房。 病人血压低于危险值,心率严重不齐,需要再次转入手术室抢救!rdquo; 病人伤口开裂!血压持续下降!rdquo; 顾榛听见忙碌的金属碰撞声,接着她身下的床板轻微晃动,床底车轮轱辘转出杂音。 顾榛被迅速推出病房,身子不受控制地随床摇摆,眯缝视野中出现了纷乱人影。 让开!快让来!有急救病人!rdquo; 顾榛勉力动动手指,指尖伸出床沿,擦过了什么。 她转动眼珠,在飞速远离的走廊拐角处,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盯着地面血印,随后抬头望向渐行渐远的病床。 顾榛隐约觉得他很眼熟,可意识开始模糊,她只能竭力辨认他的身形轮廓hellip;hellip; -- 第216页 奈何还是失败了。 呼吸再也无法提上,她喉咙轻轻滚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陈安霖翻了个身,听到房门处的风铃被吹响。 他掀开被子走到窗旁,关紧那丝残留的缝隙,随后拿起手机翻出购物网。 手指在半空犹豫片刻后,他输入了[监听]两字,顿时页面蹦出许多商品。 陈安霖顺着一个个翻看,最后确定了卖家。 幽蓝的光线照向他严肃的面庞,陈安霖想到前路未知的顾榛,抿紧嘴唇付了全款。 虽然这样做挺不好的,但他必须第一时间掌握吴显与爸爸的互动,以便把 吴显的阴谋扼杀在萌芽期。 陈安霖呼出好长一口气,将手机端正地放在床头,然后躺回床上翻来覆去。 还是睡不着。 他再次翻下床趿着拖鞋去客厅倒水,经过一扇门时,他驻足愣神mdash;mdash; 那是家里的书房,也是妈妈关淼生命终止点。 他还记得那天关淼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他生气决定不再理她,所以当听见书房一次次响动时,他直接忽视看起了动画。 陈安霖不自主地挪到门前,伸手握上门把。 手指在金属把手上蜷缩几秒后,他伸展五指放弃了开门。 陈安霖快步走到桌前倒出满满一杯水,一股脑灌入喉间,然后擦干嘴边残渍,垂眼微微发怔。 还是没法迈进这个书房hellip;hellip;他其实一直没能迈过这道坎。 陈安霖晃动脑袋摆脱这个颓废的想法,摊开手看清手心写上的字: [顾榛] 他合掌握紧,任由字迹被涔涔薄汗晕湿,咬牙暗暗下定决心。 他一定要赢。 ☆、第101章 过去的她 陈安霖拎着塑料袋跨过乌泱泱脑袋的办公大厅,迎面而来的公司员工都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他微笑着点头,目光瞥见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陈安霖拉下嘴角,尽管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平淡地说了句:吴叔叔好。rdquo; 吴显随口应了一声,捧着手中文件夹继续忙事情了。 陈安霖悄悄回头,手指深深抠入塑料袋。父亲一直念着两人携手开公司的情分,到死都只告诉了他关于AL空间的密码,没有把吴显的事抖落出去,可吴显呢hellip;hellip; 陈安霖扭回脖子,径直向陈业伟办公室走去。 陈业伟正在电脑前忙得焦头烂额,听到门响下意识问道:有什么hellip;霖霖?rdquo;他颇为吃惊,你来这里干嘛?rdquo; 陈安霖将塑料袋放到桌面:爸爸早上不是说要加班吗?正好周五晚上没自习,我给爸爸买了最喜欢的那家羊杂粉。rdquo; 陈业伟扒开塑料袋,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他高兴地说:还是霖霖懂事,比我手底下那几个傻瓜蛋子懂事多了,唉hellip;hellip;rdquo; 说着他就要掰开筷子,陈安霖却阻止他:爸爸hellip;刚我听财务部赵叔说有什么账单要找你看看来着,貌似挺急的。rdquo; 陈业伟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我就说这帮傻瓜蛋子不省心hellip;那你先在这儿写作业,我去看看。rdquo; 陈安霖乖巧应答。待陈业伟出门后,他环视墙角四周,发现两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便大大方方坐上办公椅,然后俯下身子。 他手指装模作样地勾着鞋带,另一只手则悄悄探向桌底,将窃听器紧贴。 一切完成后,他若无其事地靠上椅背。 陈业伟推门而入,陈安霖想对他露个笑容,却发现他神色凝重,不禁问道:怎么了爸爸?rdquo; 陈业伟勉强扯起嘴角:没事hellip;hellip;霖霖,你要不先回家去?我估计回去晚,你记得早点儿睡。rdquo; 陈安霖隐隐觉得不对,摸上口袋的窃听装置才稍稍安下心:那我先回去了。rdquo; * 电梯下至一楼,陈安霖走出电梯门时,将耳机塞入了右耳。 耳机传来嗞嗞杂音,他凝神细听,依稀能辨认出陈业伟的讲话声。 他将音量调节到足够大,随后推开写字楼玻璃门向外走去。 天色渐晚,周五的马路比往常更拥堵,陈安霖有些迷茫地在街头闲逛,走着走着,他驻足在一所大门前。 陈安霖看清门口烫金的大学名,不自主地向里挪去,门卫却拦住他:干什么的?rdquo; 陈安霖讪讪一笑收回脚步,余光瞥见一小撮人往这里走来,其中那个笑吟吟的短发姑娘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连忙退往阴影处背对众人,听他们中有人起哄:温学长还没有女朋友吧?你瞅瞅我家榛子怎么样?rdquo; 陈安霖抿了抿嘴唇,顾榛急吼吼地制止道:小颖,你别乱说!rdquo; 陈安霖转过身,顾榛的头低得很下,模样颇为羞涩,站在旁边的温成文也是同样地低头浅笑。 陈安霖只觉心中憋闷,即使不停给自己强调这是已经过去的事,脚步却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他们拐过两个街口来到一家烤肉店,温成文扬声说:今天我请客,庆祝社团首次活动圆满结束!rdquo; 众人边笑边出言调侃,陈安霖嘴角微微下搭,跟随他们一块儿进店。 旁桌的人交谈甚欢,陈安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瞟过顾榛,顾榛似是感觉到什么,眼珠朝这边转来,陈安霖急忙喊到:服务员,点餐!rdquo; -- 第217页 他垂下眼皮,只敢偷偷扫过隔了过道的顾榛,见她继续同旁人说笑,他才松了口气。 服务员把勾选的笔递给陈安霖,陈安霖微微举起菜单,视线越过顶部落在顾榛身上。 顾榛正同舍友咬耳朵,温成文忽地端起啤酒瓶:这次活动顾榛同学帮了很大的忙,我作为团长敬你一杯。rdquo; 顾榛面上发红,捧起玻璃杯毕恭毕敬地凑上去,身旁的小颖意味深长道:只敬酒可没用啊,我们榛子这么能干,日后团长得多多提拔啊。rdquo; 温成文腼腆一笑:应该的应该的hellip;rdquo; 应该个鬼! 陈安霖别过脸,满腹心事地勾选菜单。服务员仔细瞅了眼菜单,又仔细瞅了眼陈安霖,试探性问道:额hellip;您确定只要这些吗?rdquo; 陈安霖本想着敷衍应一声,服务员却把菜单凑过来:可hellip;可您勾的全是调料,我们怎么上菜啊?rdquo; 陈安霖微微张嘴,尴尬地抽回菜单: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再点其他的。rdquo; 陈安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非得跟来找虐,席间无数次看到暧昧火花在两人间噼里啪啦流转,他却只能闷头灌水。 忽然,顾榛的手探向背包掏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她知会众人往角落走去。 陈安霖看见她用手机聊了半晌,最终无奈地挂断回座位收拾背包。 小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rdquo; 顾榛叹了口气:我那个弟弟闯祸了,想让我回去免得被我爸暴打一顿。rdquo; 小颖惋惜地瞟一眼温成文,温成文则点点头:行,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群里报个平安。rdquo; 顾榛应了一声,拎着挎包匆匆向门口去。 陈安霖也连忙背起书包跟上。 * 天空已然黑透,街市却灯火通明。顾榛穿过涌动的人潮,手谨慎地护着挎包,陈安霖则插着一边耳机尾随她的脚步。 顾榛转入地铁乘车处,陈安霖跟着踩上扶梯通过安检,依旧不紧不慢地与她保持距离。 顾榛站在候车的玻璃门前,借着反光的玻璃小心整理头发衣着。 陈安霖一直斜眼关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榛这样青涩不加掩饰的模样,有些稀奇,又有些惆怅hellip;hellip;他缺席了她的许多人生。 地铁终于到站了,陈安霖看见车厢黑压压一片人,加快脚步向顾榛挪去。 果不其然,那两扇门就像泄洪的水闸,刚开半肩宽的缝隙,里头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挤出来。 陈安霖本想在她背后阻隔推搡人群,谁知顾榛把挎包肩带缠成一圈紧握手中,牟足力气往车内挤去。 她的脸因为用力憋得通红,两只胳膊努力为自己开道,陈安霖跟在她身后倒像是捡了便宜。 眼见没扶手可抓,顾榛便张开双脚保持身体稳当。陈安霖与她只隔了一人,再加上身高优势,只需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哼哧呼气的双唇。 顾榛被挤得很热,费力腾手在脖颈处上下扇动。 陈安霖忍不住想笑,反手从书包抽出张A4纸,呼呼扇起凉风。 虽然隔空扇风,顾榛明显感到燥热的缓解,放下胳膊老实站好。 车行驶到人流更大的换乘站,车厢首尾挤来了更多的人,顾榛被人群推搡着往前,双手仍护着挎包。突然有人用力一挤,她猝不及防身子前倾,一头撞上隔板。 额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顾榛直起身子往隔板看去,却见上面什么都没有。 奇怪hellip;hellip;刚才她分明感觉撞上绵软物什,难道是错觉? 陈安霖揉着发红的手指关节,见她满脸疑惑,微微舒了口气。 * 顾榛终于到站,一出地铁便抻直胳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陈安霖在原地等她再次迈开脚步,这才重新跟上。 顾榛独自在前面走着,每擦肩经过陌生男人,陈安霖都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 她七拐八拐穿过一条巷子,陈安霖紧随其后绕来绕去。 顾榛再次变换方向拐弯,陈安霖迈大步跟上。就在他即将转向时,忽然,有个黑色东西直砸面门而来! 陈安霖连忙躲避,黑色东西扑空往地面坠去。他刚要看清眼前状况,又一个拳头招呼过来! 陈安霖一把握住拳头,掌心蓦地一阵刺痛,他摊手一看,那拳头的指缝冒出钥匙锐利端,便是它划到了掌心。 陈安霖按住微微渗血的伤口,顾榛叉腰站在他跟前: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rdquo; 她又惊又怒,瞪着吃痛皱眉的陈安霖。借着昏黄的路灯,她的余光瞟过他胸前:我记得你。rdquo; 我记得你hellip;hellip; 陈安霖心跳一顿,猛地抬头望向她。顾榛却指着胸牌:你是不是前几天我在复印店撞到的那个高中生?rdquo; 陈安霖扬起的眉头复又垂下:嗯,是的。rdquo; 顾榛再次厉声询问:你为什么跟踪我?rdquo; 陈安霖眼睛斜向旁处:我hellip;hellip;我没有啊,我只是顺路。rdquo; 顾榛刚要反驳,手机忽然响起,她赶紧接通手机听顾赫哀嚎到:姐!再不回老爸就要来了!rdquo; 顾榛谨慎地靠上墙角,眼睛不住斜睨陈安霖:你下来接我,我就在街口巷子这里。rdquo; -- 第218页 那端不知应了什么,顾榛很快挂断电话,冷冷地直视他: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高中生就该好好学习,别学些乱七八糟的。rdquo; 说着,手机又响起消息提示音:[回家了吗?] 陈安霖瞥见发信人是温成文,忍不住提醒到:那男的不靠谱hellip;rdquo; 沉浸少女心事中的顾榛哪听得进这种话,她一把将手机塞回兜里:我们又不认识,谁听你瞎扯。rdquo; 荧光屏出现了预警: [请修改者注意隐藏身份。] 陈安霖欲言又止,不远处的顾赫向两人奔来。他低低叹了口气,微笑着同顾榛说:以后遇到坏人别想着正面杠,很危险的。rdquo; 刚升高中的小屁孩这样语重心长的教育她,顾榛听得龇牙:先专注考大学吧,弟弟。rdquo; 陈安霖无奈地歪了歪嘴角,转身向长巷深处离去。 ☆、第102章 谎言 这几日陈安霖都睡得极浅,只要客厅有响动就会立刻睁眼,然后伸手去探床头的窃听耳机,生怕错过信息。 他凝神听了半晌屋内的动静,却没听到开关门声。疑惑之下,他穿上拖鞋推开房门,正见陈业伟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陈安霖装作喝水向水壶走去,陈业伟睁开了眼:霖霖?起这么早啊?rdquo; 陈安霖点头应答,陈业伟提议到:既然起来了就和爸爸一起出去晨跑吧,高中生压力大,得学着锻炼。rdquo; 陈安霖咕咚咽下凉水:唔hellip;好的。rdquo; 橙色浓郁的朝阳笼罩着小区花园,爷俩走走跑跑,直到阳光颜色变淡才停下脚步。 陈业伟拿毛巾擦了把脸,同陈安霖一起进了家早点店。 手中筷子搅起大团粉条,陈业伟吃得哼哧哼哧,看起来很香,不像有什么心事。陈安霖稍稍放下心,就碗喝了口银耳汤。 他的手指在碗沿徘徊良久,见陈业伟放慢了进食速度,这才试探性问道:爸爸hellip;能讲讲你最近设计的游戏吗?rdquo; 陈业伟松了手中筷子:什么游戏?rdquo; 陈安霖嘴唇张了张,[AL空间]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他回想起昨日荧光屏的警告。这话可是陈业伟给他的遗书中说的,现在讲太过突兀。 陈安霖换了个询问方式:就是hellip;您和吴叔叔最新开发的,听说是亲身体验式游戏。rdquo; 陈业伟貌似听懂了,低嗯rdquo;一声后问道:怎么了?rdquo; 陈安霖眼睛转了转:最后的关卡是什么设计?rdquo; 陈业伟执筷的手闻言停顿:你很好奇?rdquo; 陈安霖犹豫着点点头。 陈业伟忽地笑了,眼周褶子越发明显:还没真正定下来,不过设计初衷是修改和弥补,现实中做不到的时光倒流,就在虚幻中留个弥补缺憾的机会吧。rdquo; 不是惩罚吗?rdquo; 不是,rdquo;陈业伟摸摸他毛茸茸的头顶,对一个闯过那么多关卡的人来说,这一关,更像是是奖励。rdquo; 奖励吗hellip;hellip;? 陈安霖盯着父亲生龙活虎的模样,鼻尖有些发酸,连忙低头故作镇定地吃面。 * 陈业伟本打算开车送陈安霖,却被他一口回绝:算了又不赶时间,我骑自行车去就好。rdquo; 陈业伟看了眼手表:行吧,那自己路上注意安全。rdquo; 陈安霖郎声应和后,大步跨上自行车往学校方向蹬去。 行至一所大学门口,陈安霖不禁放慢了车速,眼睛止不住在来往人潮中探寻,每扫过一个身形相似的短发姑娘,都能让他心跳漏拍。 不知目光驻留了多久,陈安霖自嘲地笑笑,用力踩向脚蹬快速驶离。 * 大课间的铃声响起,老师难得的准时下课,刚收拾好讲台书本,台下就趴倒了一排。 袁田懒散地扑在桌面,见陈安霖仍插着一边耳机,忍不住吐槽到:这么难听的歌还不切?听得表情像便秘一样凝重。rdquo; 说着他凑上耳朵,陈安霖赶紧起身让他扑了个空:你慢慢睡,我出去透个气。rdquo; 袁田疑惑地冲前桌挠挠脑袋:咋回事?感觉他现在跟饶老头似的天天垮着脸。rdquo; 前桌无奈地摊手,表示问题超纲。 陈安霖侧身穿过清一色的校服,来到人数稀少的走廊尽头。 他将耳机往深处摁了摁,顺手调大音量。嗞嗞杂音越发明显,只隐约辨认出纸张翻阅声。 陈安霖望着天边南归的大雁,不禁叹了口气。这时,耳机传来了异动,他本能地绷直身子,凝神细听mdash;mdash; 哐!hellip;hellip;笃笃笃 是紧接在关门声后的脚步声。 陈安霖双手握拳,放缓了呼吸。 有事?rdquo;陈业伟发问了。 嗯hellip;关于游戏注册版权的事。rdquo; 吴显此话出口,陈安霖眉头紧皱,迅速转身下楼。 一阵仅剩嗞嗞背景音的沉默后,办公椅的轮子在地板滑动。 陈安霖逆向穿过上楼大流,闹腾的哗响让他五心烦躁,并加快了脚步。 你说。rdquo;陈业伟的声音离窃听器远了些。 你不是说是我俩名字注册的吗?为什么我看了注册备案,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rdquo; -- 第219页 陈安霖突然脚下一顿,怀疑自己认错了声音。 这句话hellip;hellip;吴显说的吗? 就在他怔神之际,预备铃叮叮响起。 往教室赶去的学生撞到他的肩膀,连连向他致歉,却见陈安霖半点反应也无,只好继续低头狂奔。 陈安霖缓缓退向墙角,在一片嘈杂中勉强听清: 那又怎样?rdquo; 什么怎样?我才是主编程的那个,你只是提供了最后一轮的创意而已!难道这版权不该有我的份吗?rdquo; 吴显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陈安霖被他吼得浑身一震,思绪空白片刻。 陈业伟再次开口:这个公司,我才是董事。就算你夺回了版权,游戏修改权限的密码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只能是白费心机。rdquo; 他的声音是陈安霖从未听过的冷漠、嘲弄,陈安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手指拽着耳机线止不住发抖。 正式上课的铃声唱响,陈安霖脑海嗡嗡乱成一片,脚步慢慢往楼梯挪去。 那您的算盘可真是打错了。rdquo;吴显说话间插入纸张翻阅声,公司账目的问题hellip;可能更严重吧?你以个人名义负了多少债,我们要不要一五一十算个清楚?rdquo; 陈安霖呼吸急促,听吴显继续说到:所以你才想拿走全部版权来填补大洞,是吗?rdquo; 是吗? 这两个字敲击着陈安霖耳膜,同时也敲碎了陈业伟的防线:你hellip;你果然看过账目了hellip;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rdquo; 啪!rdquo;文件被狠狠砸向桌面,吴显的嗓音逐渐转冷:不然呢?由得你吸血吗!?rdquo;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彻底戳破了陈安霖的最后一层怀疑。 他胸中似是憋了股不上不下的气,明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前却像缺氧一般发黑泛花。 他机械地踏向楼梯,忽地脚下踩空,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低处跌落hellip;hellip; 落地之前,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包括陈业伟临终时给他发的短信: [霖霖,照顾好自己,爸爸失去了心血,只能将新游戏的权限密码留给你,就藏在以你命名的AL空间中,愿你有生之年还能再度拿回。] 拿回hellip;hellip;拿给谁? 陈业伟死后,他反复问亲朋到底怎么回事,亲戚却只把他接回老家休养,其余什么也没说。 陈业伟名下的财产他一分也没得到,靠着母亲仅剩的遗产支撑他读到大学,他一度不解却怎么也探究不得。 原来hellip;原来真相竟是这样hellip; 身子猛烈撞上坚硬的水泥地,陈安霖两眼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 鼻尖冲入恼人的药味儿,陈安霖缓缓睁眼,依稀辨认出熟悉的轮廓。 父亲hellip;hellip; 他定睛望去,陈业伟两鬓的白发在光照下尤显沧桑。陈安霖转动脑袋,似乎认不得眼前人。 陈业伟欣慰地笑了:醒了啊?唉hellip;老师打电话来和我说你在楼梯间晕倒了,把我吓得hellip;hellip;现在好些了吗?rdquo; 陈安霖眼风扫过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学校保健室,屋里只有他们俩人。 他支起上身,心绪的起伏让他有点喘不上气:爸爸hellip;吴叔叔的游戏版权是怎么回事?这叫偷hellip;是偷窃啊!!rdquo; 声音越说越大,每个字都在奋力质问,听得陈业伟面色发白。 陈安霖别过脸,努力隐忍情绪:你hellip;你还想自杀是吗?rdquo; 陈业伟嘴唇张了张,半天才憋出一句:霖霖hellip;hellip;rdquo; 爸爸,rdquo;陈安霖出口打断,眉头压得很低,心中五味陈杂,我知道,你想用这种方式帮我和自己解脱。我不继承你的遗产,自然也不继承债务,就能轻松地活下去hellip;hellip;你是这样想的吗?rdquo; [警告: 请修改者隐藏身份。] 陈安霖凭空一挥,试图推开无实物的荧光屏。拳头意料之中的落空,重重砸向床沿! 咚!rdquo;的一声,陈安霖眼中血丝迸发: 什么狗屁逼到墙角还要挣扎!你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我!!rdquo; 霖霖hellip;rdquo; 陈安霖哪还听得进半句话? 他的脖颈青劲爆起,怒喝到: 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能轻松活着?!你和妈妈一个接一个离开,就剩我一个孤零零靠着狗屁接济活成这个鬼样!你凭什么就觉得我能好好的!?凭什么!?rdquo; [警告: 请修改者注意隐藏身份!] 陈安霖再也忍不住泪意,伸手攥紧陈业伟的衣领,拼命摇晃他: 你拿着你认为的好来哄我,骗我hellip;hellip;我被蒙在鼓里九年,九年啊hellip;爸爸hellip;东山再起有这么难吗?我宁愿跟亲人一起背债,也不要独自活着啊!hellip;rdquo; 九年来,他第一次像孩子那样嚎啕大哭,仿佛世界将他判入望不到尽头的黑夜,任他声嘶力竭也无法撕出黎明hellip;hellip; ** 顾榛感觉被系统送到不着一物的异度空间。她左右上下打量许久,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她不耐烦地吼到:喂!系统死了还是怎么?好歹说句话啊!rdquo; 平时写小说抽抽就算了,可意识传送系统抽风,那是要她小命的hellip; -- 第220页 顾榛咽了口唾沫,静等许久后,卡死的系统终于诈尸了: [您已进入AL空间。 很抱歉,系统未读取到您最想修改的过去,请点击重新读取rdquo;or其他rdquo;] 最想修改的过去hellip;hellip;如果是以前,应该是章晟吧,毕竟曾对他的选择十分费解,如今的话hellip;她已经弥补了这个缺憾。 顾榛迟疑片刻,手指伸向屏幕,点了[其他]按钮。 蓝色按钮慢慢扩大,白字逐渐消失,屏幕浮出一排新文字: [您好,您即将进入队友的AL空间。由于队友为二次循环rdquo;,请您注意阅读以下事项: 1不得向空间角色或队友透露身份。 2到达指定日期11月13日,若队友未能完成满意修改,将进入三次循环。 3身份隐藏失败者,将进入三次循环。] 顾榛盯着标红的[二次循环],手心捏了把汗。 陈安霖这是hellip;hellip;遇到麻烦了? ☆、第103章 寻忆 陈安霖,陈安霖!rdquo; 陈安霖从桌面挣扎着起身,不小心碰掉手旁的中性笔,啪嗒rdquo;摔在地上。 他略带疑惑地看向讲台,饶老头正盯着他:你们看看,重点班就是这个纪律的?啊?还想不想升大学了!?站起来!rdquo; 陈安霖迷茫地环视一圈,周围同学都噤声,只有袁田压低声音说:快站起来,不然饶老头要罚抄的。rdquo; 陈安霖顺着他的话起身,饶老头冷脸训斥一番后,拿起讲义继续上课。 陈安霖盯着桌面翻开的课本,崭新的白色纸张上,满眼字母蛇一般在眼前扭来扭去,扭得他头晕眼花。 他摇摇脑袋,手按住书角,不知怎么突然掐上指尖的肉,真实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许多。 好奇怪hellip;hellip;为什么感觉忘了很多东西?就像记忆被人啃噬,只留了无关紧要的片段。 正愣神时,书页有阴影罩下:魂丢在这页了?我早都翻面了!rdquo; 饶老头沙哑沉闷的嗓音惊得他心头一滞,连忙翻向后页。 饶老头恨铁不成钢:就你们这样,别说一本了,人专科都不要。rdquo; 袁田伸手将书翻回一页,压低声音说:翻过啦。rdquo; 陈安霖瞟向袁田的手指,指尖停留处的[viper]引得他睁大双眼。 viperhellip;吗?好眼熟。 * 袁田把篮球从脚底捞起:晚自习之前打球不?rdquo; 陈安霖木木地整理书包,直到袁田再次发问,他才回绝到:不了hellip;我去大学路那里复印点资料。rdquo; 篮球在袁田手中转来转去,他瘪瘪嘴:行吧hellip;我看你晚上别熬夜打游戏了,都萎成这样了,小心再被饶老头抓到。rdquo; 陈安霖下意识摸过自己的脸:哦hellip;有吗?rdquo; 袁田指指太阳穴:萎的不是脸,是脑子。rdquo; 陈安霖勉强扯起嘴角,背包跨出座位。 * 大学路还是像往常一样人声鼎沸,尤其在下班高峰期,时不时能看到等红灯的长条车队,喇叭声此起彼伏。 陈安霖抬头望了望头顶旋落的黄叶,伸手接住它,然后捏紧揉碎。 他呼出深长气息,抬腿向前走去,忽然有人影飞速闪过,撞得他肩头一痛。 那人手中的复印纸散了满地,陈安霖环视四周,人行道这么宽广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撞上,这人怕是瞅准了撞的吧? 他的手探向兜里,手机零钱还在,看来不是偷东西的。 陈安霖松了口气,蹲下帮那短发姑娘捡起散落的纸张,摞好后一并递给她。 她的手握紧纸沿,他就要抽手,忽地被她按住:同学,谢谢啊。rdquo; 她的眉毛垂了两绺刘海,扫过卷翘睫毛时显得清纯又俏皮。 唔,挺好看的,可那模样莫名让胸口堵得慌。 陈安霖皱眉,手指紧了紧,压得纸张有些变形:没事,举手之劳。rdquo; 姑娘跟着他起身,眼睛扫过他的胸牌:你是附近高中的学生?rdquo; 陈安霖点点头,那姑娘一把拦住他:有时间不?不介意我请你吃个饭吧?rdquo; 无事献殷勤,肯定有问题。 陈安霖摆手拒绝:算了算了hellip;又不是什么大事hellip;rdquo; 榛子!rdquo;又一个女孩跑来挽住短发姑娘的手,干嘛呢?温学长还等着呢!rdquo; 陈安霖心口莫名冒火,短发姑娘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皮笑肉不笑敷衍到:不用了,你自己去吧。rdquo; 女孩眼风扫过陈安霖:有约了?rdquo; 短发姑娘向他靠近了些:正在约。rdquo; 女孩难以置信地打量陈安霖那身校服,欲言又止半晌,最后露出吃瓜脸:那hellip;那你们继续hellip;继续hellip;rdquo; 陈安霖见那女孩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转向短发姑娘:我算是约饭挡箭盘?rdquo; 短发姑娘扬起下巴答非所问:我叫顾榛。rdquo; 我叫陈hellip;rdquo; 我知道,陈安霖嘛。rdquo;顾榛打断他,胸牌都写着呢。rdquo; 陈安霖尴尬地咳了咳:哦hellip;那,那我先走了。rdquo; -- 第221页 * 陈安霖无奈回头看向理直气壮跟在身后的姑娘,她就这么一直不紧不慢地随他走走停停,四目相对时还冲他微笑。 陈安霖实在摸不着头脑,大步往回走:你是不是有事找我?rdquo; 顾榛挑眉,表情耐人寻味:有事。rdquo; 什么事?rdquo; 同学,留个电话呗。rdquo; 陈安霖万万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更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脑子宕机瞬间血涌上脸颊,支吾半晌没能给出回复。 末了,他反问道:你hellip;你要这个干嘛?rdquo; 顾榛歪了脑袋:还能干嘛?你们男生问女生联系方式难道是为了共建和谐社会?rdquo; 陈安霖心里突突直跳:可我,我还要考大学hellip;hellip;rdquo;说完这话他差点想抽自己,怎么就能扯这上头呢? 见他又苦恼又懊悔,顾榛强忍笑意,从兜里掏出笔后抓住他的手腕:你记好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rdquo; 笔尖在手背轻轻划动,她温热的指腹贴紧他跳跃的腕部脉搏,每一秒对陈安霖都像是煎熬。 笔尖停止书写,蓦地离开手背。陈安霖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略有惆怅,悄悄喷出长长鼻息。 顾榛放开他的手:行了,我就不继续当跟踪狂了。rdquo; 陈安霖略略蜷缩手指,挽留她残余的温度。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奇怪的女人像沙石一般,打碎了他心底的水镜。 就在他暗自诧异时,顾榛突然后退一步重回身侧。 陈安霖咽了口唾沫。 顾榛眼珠子打转:喂,不会只要是个姑娘给你号码你都收吧?rdquo; 陈安霖怔了怔,眼见顾榛笑容消失,他立刻摇头:不不不hellip;我hellip;rdquo; 顾榛扑哧笑开:逗你的,我知道我比较特别hellip;hellip;特别厚脸皮。rdquo; 说罢她再次向门口迈去,兜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接通手机后,那端响起熟悉男声:顾hellip;顾榛吗?这是我的手机号。rdquo; 顾榛猛地转身,隔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身影像自动聚焦一般,旁人都成了虚无。 陈安霖五指牢牢扣上机身,手心竟沁出薄汗,似乎很紧张顾榛的反应。 视线越过攒动人头,陈安霖清楚地看见顾榛嘴角勾起,耳边声音被笑意浸透:好啊,常联系。rdquo; * 袁田撑着脑袋盯了陈安霖整个晚自习,只见他时不时提笔乱写一气,时不时又扔笔放空自己。 袁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熬夜伤身这话果然没错,就他观察来看,陈安霖怕是病得不轻。 余光瞥见陈安霖写满的稿纸,袁田先是愣神片刻,随后一把框住陈安霖的脖子:我靠兄弟,原来你不是打游戏打的,是思春思的!老实交代,顾榛是哪个班的漂亮妹妹?rdquo; 陈安霖慌忙掩盖稿纸:没呢hellip;就我看一小说的女主,闲着不自觉就写上了。rdquo; 袁田哪信,他笑容奸滑:呦呦呦,不说就不说,反正泡妞这事儿吧,你那么聪明,应该不需要过来人指点。rdquo; 陈安霖抿了抿双唇,刚要开口时,手机进了短信: [下晚自习了吗?我给你带了夜宵。] 袁田凑都懒得凑了,陈安霖这红灯笼似的脸颊,用脚趾想也知道是他那小说女主rdquo;成精了。 陈安霖按熄了屏幕:那什么hellip;我先撤了,最后十分钟班头早都回去了。rdquo; 袁田单手握拳,冲他做了个加油的口型,陈安霖讪讪一笑。 * 门卫大爷直勾勾看着陈安霖,陈安霖硬着头皮解释到:我hellip;我和班主任请过假了,早点回家歇息来着。rdquo; 大爷歪了歪嘴角开放大门,陈安霖连忙溜了出去,眼睛环顾一圈后,终于在道旁树下阴影处看见了顾榛。 顾榛手中拎着东西,见他出现连忙招手:这儿呢!rdquo; 陈安霖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向她靠拢,顾榛捂着热腾腾的饭盒,捧到他面前:快尝尝,我做的。rdquo; 陈安霖不禁挑眉:你做的?rdquo; 顾榛把勺子递给他:反正你尝尝就是了。rdquo; 在她殷切的目光下,陈安霖挖了一勺吃进嘴里,细细咀嚼后,突然感到莫名熟悉。 就好像hellip;hellip;在哪儿吃过。 顾榛凑近他:怎么样?rdquo; 陈安霖赶紧咽下,口齿含糊地回到:挺好的。rdquo; 顾榛的脸更近了:没有其他的感觉?rdquo;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指长,陈安霖大脑停止运转,愣愣问道:什,什么感觉?rdquo; 顾榛研判他许久,最后无奈地直起腰,嘴里还念念有词:味蕾勾不起回忆,失败hellip;hellip;我再试试别的。rdquo; 陈安霖一头雾水:回忆什么?rdquo; 顾榛侧脸望向他:没什么。rdquo;说着,她拢了拢耳旁的碎发,那我先回宿舍了,明天见。rdquo; 她转身要走,手腕蓦地被人拽住。 顾榛惊讶回头,陈安霖察觉自己不听使唤的行为,连忙放开手腕,不好意思地解释到:没hellip;没事hellip;rdquo; -- 第222页 顾榛无所谓地耸肩,继而迈开步子,陈安霖却再次追上她:顾榛!rdquo; 她扭头看向陈安霖,只听他半吞半吐地说:这hellip;hellip;天晚了,我送你吧。rdquo; 昏暗路灯下,陈安霖发梢带着黄色光晕,顾榛第一次见到这样青涩的他,嘴角止不住上扬:好啊。rdquo; ☆、第104章 夜里的街市依旧热闹,越临近大学路越是人潮涌动。 陈安霖安静地走在顾榛身边,偶尔有路人忍不住瞟过来,陈安霖连忙脱下校服外套塞进书包,顺便把额前垂下的刘海拨向旁边。 顾榛看他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低声问道:你不冷啊?rdquo; 陈安霖挺直了背:不,不冷。rdquo; 顾榛耸肩:你没必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可能他们以为我是个不穿校服的高中生,或者你是我弟弟呢?rdquo; 陈安霖闷声嘟囔:你别老说弟弟什么的,我哪有那么小。rdquo; 顾榛乖巧答应:好的,不说不说。rdquo; 马路红灯亮起,陈安霖下意识伸胳膊挡住她的脚步,顾榛偷眼打量他红晕未褪的脸,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家是干什么的啊?rdquo; 啊?rdquo; 我爸爸是个大学教授,你家呢?rdquo;顾榛拉家常似的平淡。 陈安霖舔过被冷风吹得发干的嘴唇:我爸hellip;开游戏公司的。rdquo; 哦hellip;游戏公司啊hellip;rdquo;顾榛微微点头,说到游戏公司,我最近看到一个帖子,说他们研发的游戏程序被员工盗取,老板还因此自杀了。rdquo; 自杀了hellip;hellip; 陈安霖心神恍惚半秒,顾榛出言提醒:绿灯了。rdquo; 他回过神快步跟上,又听她说:那家公司也是很惨了,大家对版权还是谨慎些得好。rdquo; 陈安霖脚步慢了下来,心口似有东西要蹦出,可偏偏缺失了契机。 手腕突然有人握紧,陈安霖被顾榛拉着向前跑,余光绿灯闪烁。 他垂下眼帘,微微用力回抽,抓住了顾榛的手。 踏上人行道的瞬间,顾榛顿住脚步回望,陈安霖依旧呆呆盯着交握的双手,直到顾榛手指紧贴他的手背:怎么了?rdquo; 陈安霖挪开视线:没,没事。rdquo; 顾榛欲言又止,忽然瞥见温成文等人正向他们走来。 她下意识要抽手,陈安霖却加重了力道,落在温成文身上的目光发冷。 小颖快步上前:榛子hellip;这个是?rdquo; 陈安霖的手指松了松,顾榛趁机缩回:熟人。rdquo; 不知为何,陈安霖觉得温成文很不顺眼,一把挡在顾榛前面。温成文目光越过他肩头:所以小学妹翘了咱们的社团聚餐就是为了找他?rdquo; 顾榛大步走到陈安霖身侧:对啊,社团固定活动之外的私人时间,我可以自由支配吧?rdquo; 眼见气氛不对,小颖连忙打圆场:哎呀,这有什么hellip;聚餐以后再约嘛。榛子你还有事不?一块回宿舍呗。rdquo; 陈安霖抿了抿嘴唇,顾榛冲他晃动手机:那你回去吧,电话联系。rdquo; 目送她进校门后,他坦然地接受温成文的打量:高中生?rdquo; 陈安霖语气平静:是又怎样?rdquo; 温成文嗤笑一声:乳臭未干。rdquo; 陈安霖从头到脚毫不客气地扫视他:你倒是成熟稳重,出言挑衅高中生?rdquo; 温成文嘴角微微抽.搐:所以呢?你是想追顾榛?rdquo; 话一说出,温成文见陈安霖不答反笑,胸中燃起无明业火,等他开口更是往心头添了把柴:不,是她在追我。rdquo; 陈安霖露出手背模糊的黑色印记:她主动给我留电话的,怎么?难道你以为她喜欢你啊?rdquo; 温成文喉结动了动,鼻尖喷出重重鼻息。最终他无话反驳,嘴里象征性嘟囔几句后往校门跑去。 * 橙色外卖车穿过街角,停在一座人来人往的写字楼前。 外卖小哥提着塑料袋按下电梯,无聊等待时突然被人拍了肩头。 外卖小哥转身看去,一个穿着包臀裙的短发姑娘嘻嘻笑道:送外卖的吗?有[顾榛]的外卖吗?rdquo; 外卖小哥扒开塑料袋找了找:有的有的。您是顾榛女士吗?rdquo; 顾榛向他伸手:是啊,就是我。rdquo; 外卖小哥递给她:好的,麻烦给个好评。rdquo; 顾榛忽然指着其中一份:我看到有个和我同楼层的同事,要不我帮你给她?rdquo; 外卖小哥迟疑片刻,眼睛扫过顾榛大方外露的地址,微笑着点头:好的好的,麻烦你了!rdquo; 顾榛敷衍地应和一声,提着沉甸甸的外卖袋进了电梯。 电梯行至13楼停下,顾榛略略哈腰尽量低调,并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环境,大腿挪动时,口袋鼓鼓的监听器硌出褶皱。 她默默记下内部构造,眼睛停在不远处隔绝众人的办公室。 顾榛低头穿过忙碌人群,就在即将到办公室的刹那,有人拦住了她:干嘛的?rdquo; 顾榛停下脚步,回头讪讪一笑:请问黄颐女士在吗?这儿有商家自配的外卖。rdquo; -- 第223页 那人上下打量着她,伸手指向某处:那儿。你自己去找。rdquo; 顾榛连连道谢,放缓脚步向座位挪去,余光一直落在办公室门口,默记进出的职员,偷偷计划下次接近的方案。 趁无人再注意,顾榛迅速回电梯间按下按钮,各种算盘在心中打响。 叮咚mdash;mdash; 电梯门开,银白的金属壁晃入眼帘,顾榛抬腿迈入,影子遮挡了墙壁反光。 忽然,眼前影子被另一高大身影叠上。顾榛还没完全踏入,手臂猛地被人一拽,她猝不及防脚下趔趄,本能抓向来人! 顾榛稳住身形,手指还攥着来人衣袖,一时竟忘了放手hellip;hellip; 陈安霖?! 顾榛诧异又紧张,陈安霖直勾勾研判她的表情变化,沉默半晌后开口:你怎么在这里?rdquo; 顾榛放开手:哦,我找你hellip;咳咳,找个熟人,走错了。rdquo; 她心底下沉,恨不得抽死这打结的舌头hellip;陈安霖根本没说他爸是这家公司的! 她眼睛转向旁边:诶,你今天不是上学吗?怎么有空跑出来?rdquo; 陈安霖探究的目光盯得顾榛越发不自在。她努力柔化僵硬的笑:啊!我还hellip;rdquo; 话语未毕,陈安霖劈手伸入她兜里,眨眼拽出那条配线的窃听装置! 顾榛挡之不及,手指顿在半空。 陈安霖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缠上耳机线,手心正躺着那枚窃听器。 顾榛的手藏在身后交叉,指节相互硌得生疼。 陈安霖眼皮上掀:解释一下?rdquo; 顾榛夺过窃听器:耳机,新版耳机,你没见过的。rdquo; 陈安霖脸色沉郁:我家和电子仪器打交道数年,不至于认不出hellip;hellip;窃听器的长相吧?rdquo; 顾榛企图胡诌一番,奈何陈安霖越迫越近,她只好贴上冰凉的墙壁:所以呢?rdquo; 所以?rdquo;陈安霖皱起眉头,你问我所以?顾榛你没有一点解释吗?rdquo; 顾榛直视他:解释什么?rdquo; 面对顾榛的淡然,陈安霖克制不住地情绪翻滚:你解释一下hellip;不然,不然我就把你当做商业间谍处理。rdquo; 他绷紧面容隐忍不发,你hellip;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吗?rdquo; 顾榛深吸一口气,将窃听器揣回兜里:首先,我什么都没做,其次hellip;我接近你确实有目的hellip;rdquo; 陈安霖眼中震动,看着顾榛越凑越近,双唇在他耳边喷洒热气:我的目的是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hellip;你可以不信,但我劝你多留心身边人。rdquo; 陈安霖嘴唇嗫嚅却只字不出,目送顾榛进入再次开启的电梯,将他隔绝在金属门外。 他在原地双手握拳,回忆起她说的每一个字,随后松手探向兜中:喂?甄叔叔吗?有件事拜托一下。rdquo; * 11月11日 陈安霖撕下挂在墙上的黄历,转手投入垃圾桶,腰间突然一阵震动,他按亮手机,两日未联系的顾榛竟主动打来了电话。 他犹豫几秒,还是接通了电话:有事?rdquo; 那端声音认真:有,很重要的事。明天我想请你去森林乐园玩。rdquo; 陈安霖立刻拒绝:可明天周一hellip;hellip;rdquo; 哦,那就是愿意和我出去只是碍于学业?rdquo;顾榛语气戏谑,可是必须明天,不然以后我就不见你了。rdquo; 陈安霖握紧了手机:榛榛hellip;你不是这么不讲理hellip;rdquo; 话一出口,陈安霖愣了愣。榛榛hellip;他为什么叫得这么顺口? 那端似乎没听见:你要是不来,我还能给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向来是蛮不讲理的,你还不够了解。rdquo; 陈安霖沉下眉头:我hellip;rdquo; 上午九点半,门口见。嘟mdash;mdash;rdquo; 顾榛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 陈安霖的自行车在路口停下,岔道亮起了红灯。 他盯着灯标,暗暗做了个决定。如果直行先亮就去学校,如果左转先亮就去见她。 陈安霖定定地望着红绿灯。 左右人行道的绿灯开始闪烁,陈安霖手指扣紧了把手。 5、4、3、2、1hellip;hellip;直行绿了。 他脚下依旧停顿,身边叮铃掠过数辆自行车。几秒后,他双唇抿成线,脚缓缓踏上踏板。 转向灯变绿。 陈安霖静默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扭动车头,向左侧车道转去。 * 顾榛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手机铃声突然唱响,她连忙接听:喂hellip;你在哪呢?rdquo; 你往右看,最前面那颗樟树底下。rdquo; 顾榛闻言望去,陈安霖倚在树下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我来了。rdquo; 顾榛越过人群向他走来,陈安霖放下手机: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会来?rdquo; 顾榛眨巴眼睛,语气琢磨不透:不是我有信心,是你让我相信你的。rdquo; mdash;mdash;我相信你啊。rdquo; mdash;mdash;不会的,我信你。rdquo; 耳边似有人在说话,说得陈安霖脑海嗡嗡,顾榛牵住他的手:走吧,我们赶紧入园。rdquo; -- 第224页 陈安霖的手指悬在空中顿了顿,然后包紧她的手。 顾榛买了两只甜筒,陈安霖忍不住劝她:大冷天的吃这么冰对胃不好。rdquo; 顾榛充耳不闻,忽然侧身展露挎包:你帮我拿手机看一下,好像有人给发了信息。rdquo; 陈安霖顺从地掏出手机按亮屏幕,上面出现输入密码的提示,他重新递给顾榛:我拿甜筒,你自己解锁。rdquo; 217232。rdquo;顾榛看着他,放慢语速重复到hellip;217232。rdquo; 手指停在[2]上,陈安霖抬眼望她:217hellip;232?rdquo; 顾榛缓缓点头:217232。rdquo; 陈安霖呼吸急促起来。 这串数字hellip;为什么这么耳熟? 顾榛蓦地凑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rdquo; 陈安霖应了一声,匆匆按过屏幕,上面却没有显示新信息。 他将手机放回包里:没信息,你感觉错了。rdquo; 顾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而转为笑容:算了,我们去那上面玩吧,听说上头风景不错。rdquo; 陈安霖本想说上面没什么项目,但看顾榛兴致勃勃的模样,只好话语咽回去。 顾榛三两下解决了一只甜筒,陈安霖夺过另一只:剩下的我吃,你要是想吃等会再买,别一下吃这么多。rdquo; 顾榛无所谓地摊手,径自往两丘之间的吊桥走去。 陈安霖跟着她踏上吊桥,桥身微微晃动,一滴融化的雪糕落入指缝。 陈安霖刚想用纸擦拭,吊桥的晃动突然加剧。他下意识抬头,顾榛大步往回走,离他越来越近。 两人距离只剩一拳,只要他略略低头,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顾榛梗直了脖子:你听过吊桥效应吗?rdquo; 陈安霖胸口猛烈跳动,完全忘了手中动作。 顾榛继续说到:你感受一下,现在有没有吊桥效应?rdquo; 说罢,她搂住他的脖颈,轻轻吻上他的双唇。 ☆、第105章 想去的过去 陈安霖双臂张得很大,身子僵在原地,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颤动的睫毛。 顾榛精心修饰的眼影,在阳光下留了令他心动的一抹亮,那闪闪碎光晃得他闭上了眼。 他脑海中涌入许多片段。醉酒酡红的她,火光掩面的她hellip;她冲上来一个深吻,撞到风铃上,叮铃铃hellip;叮铃铃hellip; 还有现在与他无限贴近的她。 陈安霖不禁向前凑去,顾榛却蓦地离开了他的双唇。 两人大眼瞪大眼好一阵,顾榛放下胳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rdquo; 陈安霖张张嘴:顾hellip;嗯hellip;顾hellip;rdquo;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好摸摸后脑,我hellip;hellip;有hellip;什么感觉?rdquo; 顾榛忽然伸手捧起他的脸:没有就算了,反正hellip;要是失败了,大不了再来一次,我不怪你。rdquo; 陈安霖皱眉:失败?rdquo; 顾榛也不解释,只蜻蜓点水地掠过他的脸颊:秘密。rdquo; * 11月13日。 陈安霖背着书包在黄历面前晃来晃去,磨磨唧唧不肯去玄关换鞋。 陈业伟趿着拖鞋穿着睡衣向他走来:霖霖。rdquo; 陈安霖心中正莫名忐忑,听见有人喊他立刻转头:爸爸?rdquo; 陈业伟递给他一张卡:爸爸这段时间会很忙,可能生活费来不及打,这卡里有些钱,你自己留着省着点花。rdquo; 他认真端详眼前这个眉目深刻的少年:霖霖,好好学习,好好生活。rdquo; 陈安霖伸出手,指尖摸上卡面凸起的号码,轻轻印入肉中。 他抬头:爸hellip;爸?rdquo; 陈业伟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霖霖,爸爸相信你一定会长大,成为我的骄傲。rdquo; 阴冷的北风刮得窗户嘎吱作响,有风钻入缝隙吹动房间的风铃,撞出杂乱的音符。 来哆hellip;来hellip; 陈安霖接过银行卡,将它郑重插入钱包:放心吧,我会安排好自己生活的。那hellip;hellip;我去上学了?rdquo; 陈业伟微微颔首:去吧。rdquo; 陈安霖向玄关挪去,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临出门的瞬间,他握紧把手,最后一次转身。 陈业伟负手站在客厅,身后风铃晃晃悠悠。 陈安霖抿了抿唇,挤出一丝笑容,犹豫着关了门。 他踩上未及清扫的落叶,细碎的响动稍稍打乱过于沉默的环境。陈安霖掏出钥匙解开自行车锁,锁链砸向地面,咣啷一声伴着手机抖动。 陈安霖赶紧接通电话,那端甄叔叔紧张地说:霖霖,上次你说让我注意吴显的事,我一开始没太当回事,昨天和同事聊天突然了解到一些怪事。rdquo; 什么怪事?rdquo; 吴显啊hellip;前一段时间似乎频繁找财务部,你也知道他一个研发部的对吧hellip;还有啊,关于游戏版权的事hellip;rdquo; mdash;mdash;游戏版权被员工盗取了hellip;大家对版权,还是谨慎些好。rdquo; 陈安霖眉间一沉,听吴显继续说到:大人间有些事吧,我也不方便告诉你hellip;刚打电话给你爸爸,但他好像hellip;好像有点奇怪hellip;rdquo; -- 第225页 陈安霖睁大了眼睛。 我等会再给他说一下,之后的你就不用管了,总之hellip;霖霖,霖霖?喂?hellip;hellip;rdquo; 手中电话依旧有人喊着,陈安霖却已经放下手机,拔腿往回跑去! mdash;mdash;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hellip;你可以不信,但我劝你多留心身边人。rdquo; mdash;mdash;是你让我相信你的。rdquo; mdash;mdash;你听过吊桥效应吗?rdquo; mdash;mdash;大不了再来一次,我不怪你。rdquo; 陈安霖五指死死地将手机圈入掌心。 有风刮动脚下枯叶,缓缓落回覆满死亡的地面,耳边又似有风铃被吹响。来哆hellip;来。 21hellip;2。 217232hellip; 217232!! 陈安霖咬紧牙关加快步子,脑海不断闪现各种画面。 那些过去的,现在的,和现在正经历的过去,每一幕都像洪水一般倾泻,将他卷入奔涌的记忆。 是了hellip;这是回到过去的游戏! 陈安霖紧紧盯着电梯变化的红色数字,手指按上冰冷的墙壁。 快点hellip;再快点!!他答应顾榛的,他一定要成功! 叮咚rdquo;hellip;金属门开了。 陈安霖一个箭步跃入电梯,然后按下[16]的按钮。不远处有人招手:等!一下!rdquo; 陈安霖一边用力按关闭一边暴呵:有急事!下一班!!rdquo; 那人被他吼得摸不着头脑,虽然心里生气,可陈安霖的神色实在可怖,他怕进了会莫名挨打,于是在原地呆呆停下脚步。 陈安霖的心随逐渐上升的电梯慢慢悬起,他仰头看着屏幕一点点加大的楼层数,烦躁不安地摇动脚尖。 14、15、16! 电梯门的黑缝变宽变亮,陈安霖明知徒劳却执拗地按动开门键,直到门缝目测可出,他立刻侧身挤出了门。 脚步咚咚咚在回廊踏响,陈安霖收不住冲力撞在门上,随后慌忙按下开门密码。 防盗门被猛地推开,陈安霖闯入屋内,呼呼穿堂风刮得他心脏瑟缩。 他扫过四周,熟悉的身影晃入眼帘。 父亲hellip; 见他还好端端的,陈安霖的精神终于有所松懈:父亲hellip;您这是做什么?rdquo; 陈业伟歪头辨认了很久,难以置信地问道:霖霖?rdquo; 陈安霖缓缓上前:爸爸hellip;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好好说,行吗?rdquo; 陈业伟一动不动地杵在大开的窗前。 陈安霖急切大喊:难道您想在我面前跳下去吗?您想看我跟您一起下去吗?!rdquo; 陈业伟嘴唇颤抖:霖霖hellip;如果不是hellip;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的话,我也不会这么极端啊!rdquo; 陈安霖很想吼他就是龟缩就是逃避,可他不能直接亮出身份,只好放缓语气:爸爸,到底怎么了?rdquo; 陈业伟扯出一丝苦笑:你不明白hellip;我hellip;rdquo; 我都知道!rdquo;陈安霖飞速转动大脑,我最近看到吴显经常出入财务部,就托甄叔叔密切观察,他都告诉我了!rdquo; 陈安霖一把举起手机,显示的是与甄叔的通话记录。 他忐忑地望向荧光屏,并没有出现任何预警提示,心里稍稍安定了点。 陈业伟挺直的背忽然弯折:你都知道了。我hellip;我是有苦衷的。rdquo; 陈安霖放下手机,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什么苦衷,您都没有理由丢下我。rdquo; 他扔掉背包,试探着靠近:爸爸hellip;您想过我日后的生活吗?rdquo; 九年来一直让他无法释怀的心酸一拥而上:我被你抛弃,靠一点微薄的财产生活,亲戚们嫌我麻烦,微笑着疏远我。你以为靠谱的朋友,都怕收拾烂摊子被人诟病,在背地将您暗暗留下的遗产吞并,而我只能打工维持生计,省钱交学费。rdquo; 陈安霖停下脚步,低垂着脑袋:最穷的时候,连馒头都掰成两顿。这些hellip;也许还没发生,也许hellip;也许即将发生。rdquo; 他强忍泪意:辛苦养到16岁的儿子,就因为您一时的懦弱变成谁都不要的孤儿,这就是您要的结果吗?!rdquo; 陈业伟心神震动:霖霖hellip;可是我hellip;跟我一起为债务操劳,你会过得更辛苦。rdquo;说着,他又向窗旁挪动。 陈安霖眉头高低不一,挤出自嘲的笑:好,好hellip;rdquo; 他大步上前,陈业伟反射性抓紧窗沿,却见他一只脚跨出了窗外:你可以擅自为我决定,那我更能决定我的人生!rdquo; 陈业伟胸口大片起伏:你胡来!rdquo; 爸爸hellip;rdquo;窗外的风拂开他垂在额间的碎发,如果hellip;你不愿承受,我和你一起离开。rdquo; 陈业伟红了眼圈:霖霖hellip;爸爸真的没有勇气了hellip;rdquo; 陈安霖露出柔和的笑,手臂缓缓抬起:爸爸,只要我们都活着,一切hellip;都能重头再来。rdquo; 指缝有凉意穿入,他的手在半空独自停留好久,终于,有温暖的触感弥补了缺口: 好,我们hellip;重头再来。rdquo; * 陈安霖安抚陈业伟的心绪后,帮沉睡的父亲关好门。 -- 第226页 接着,他走向那扇一直没有勇气开启的书房。 上一轮父亲曾说,AL空间是给参赛者一个弥补过去的机会。对现在的他来说,最想弥补的是父亲的自杀,可对过去的他来说,最想弥补的大概是hellip;hellip; 手搭上门把,冰冷的金属让陈安霖打了个寒战。 父亲去世前告诉他密码在AL空间里,而设计这个空间时,父亲以为他最想去的应该是另一个过去hellip;hellip; 母亲关淼病逝的那日。 陈安霖喉结微微滚动,手向下用力,掰动了门把。 咔哒一声,房门开了。 陈安霖下定决心般绷直嘴角,将沉重的房门一把推开。 进门的刹那,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小孩,视角也瞬间下降。 彼时正是傍晚,书房陈设一如既往,只是母亲还在,她正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陈安霖立刻爬到橱柜处拿出新药瓶,小短腿奋力冲向关淼:妈妈!药!rdquo; 关淼将药瓶抽去,颤抖着倒出足量药丸和水吞下,靠在椅背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上话:霖霖hellip;你这孩子!rdquo; 关淼的模样陈安霖已经有些模糊了,如今的鲜活反让他恍若隔世。 陈安霖笑中带泪:妈妈hellip;我不会再任性了。rdquo;他握紧关淼回暖的手,我不会再因为生气偷跑出去,我会永远好好听话。rdquo; 关淼有些糊涂:霖霖?你突然这样?rdquo; 陈安霖垂下眼帘:妈妈,我知道有些事弥补不了,虚假的永远是虚假的,做这些不过是求自己良心解脱,可是hellip;rdquo; 他抬头:我还是知道,您会不会责怪我的任性?rdquo; 关淼愣了愣,旋即眼神温柔起来:你傻啊?妈妈哪次怪你了?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好还是怎么?尽说胡话。rdquo; 陈安霖抹去下巴垂落的眼泪,用力点头:谢谢hellip;rdquo; 人生没有再来一次,可他终于放下了。 或许,这才是爸爸真正的目的。 关淼的身影逐渐模糊,房间的光线变黯,陈安霖看向突然放大的屏幕,上面出现六个白色方框,有键盘浮在半空。 他毫不犹豫地输入了那串密码:[217232] 白框和键盘率先消失,然后是数字被吞没。幽蓝屏幕打出一行提示: [修改权限:是否 ] 指尖挪动hellip;[是] [权限更改: 权限人替换 程序锁定 权限解除 ] 指甲盖泛着屏幕蓝光,陈安霖释然一笑: [权限解除] 屏幕渐渐缩小,最后归于黑暗。 周围建筑开始消失。墙壁,楼层,马路,树木hellip;hellip; 陈安霖突然向远方奔跑。 天空还没消失,朝阳褪去暗橙绽放金黄,他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向大学路的方向奔离。 旁人开始消失。 人影扭曲成豆大,他加快脚步,视野出现一个疑惑张望的背影。 风声开始消失。 陈安霖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自己敲击胸膛的心跳。 他大步接近那个背影,周围一切都像灰烬一样消弭,只有她似是亘古不变,在原地等他的到来。 陈安霖弯腰圈住顾榛腿部,将她用力抱起。 顾榛惊呼一声攀上他的脖子,手指紧紧攥住他肩膀的衣服:陈安霖?rdquo; 陈安霖露出灿烂的笑容:顾榛。rdquo; 他仰头看着她:对不起,让过去的你等了九年。这次,你不会再等了。rdquo; 他伸长脖子,温柔地印上她的双唇。 顾榛放缓了呼吸,手臂渐渐缠紧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所有的虚幻都在刹那崩塌,只剩彼此无尽的缱绻,在一片黑暗中永存。 ☆、第106章 他们 厚重的窗帘透出正午的干燥气息,陈安霖一把拉开窗帘,外面的积雪融化了。 他从橱柜翻出新买的西服领带,还有一个丝绒小盒子,嘴角止不住上扬,上楼的时候都是哼着歌的。 脚步停在顾榛门前,他抬手敲门,里头传来顾榛凌乱的脚步声:来了来了来了!!rdquo; 陈安霖直直地立在门前,顾榛一开门便看出他与往常不同的正经,眼睛上下扫视后,她下意识理了理头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你再等等!rdquo; 陈安霖目送她一溜烟跑进卧室,顺手关上门,自觉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房间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陈安霖翻开手机的信息: [市场反响非常好,就等你完成任务请我们大吃一顿了~] 陈安霖眼睛弯了弯:[了解,马上完成。] 房门被推动,陈安霖循声抬头,深吸一口气。 顾榛换了件裁剪合体的V领缎面连衣裙,外面套上纯色羊绒大衣,耳边的珍珠坠子一摆一摆,像她晃动的睫毛:好看不?rdquo; 陈安霖一下子忘了该说什么,习惯性摸向脑后:挺,挺好看的。rdquo; 顾榛弯腰牵起他的手:走吧,吃饭去。rdquo; 陈安霖愣愣点头:hellip;哦,哦。rdquo; 两人携手向楼下走去,顾榛拿出车钥匙准备开她心爱的小红车,陈安霖却按住她的手:我们坐另一辆。rdquo; 顾榛疑惑地皱眉,陈安霖拉她来到一辆新车前,掏出同样崭新的车钥匙,按亮了车灯。 -- 第227页 顾榛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买的?我都不知道?!rdquo; 陈安霖笑嘻嘻地倚上车身:上个月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买的,托顾赫查的行情。rdquo; 顾榛无奈地瘪嘴:你们俩真是狼狈为奸成习惯了,我是时候找他好好谈谈了。rdquo; 陈安霖绷住笑容,一本正经地打开副驾:请第一位贵宾上座。rdquo; 顾榛摸摸鼻子:装模作样。rdquo; 虽然说辞嫌弃,顾榛还是很受用地舒展四肢坐入车内,晃眼瞧见后视镜挂了个标签纸: [请往后看。] 顾榛顺指示向后看去,后座竟躺了长长一排玫瑰,整整齐齐的红色十分吸睛,顾榛忍不住伸手触碰,手边却有花瓣掉落。 花瓣越来越密集,顾榛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天窗竟下起了花瓣雨,轻柔的瓣片落在顾榛肩头手心,带着隐隐芬芳。 顾榛呼吸渐沉,她捂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回头向车门看去,陈安霖温柔地回望她:榛榛。rdquo; 顾榛下意识应了一声,陈安霖缓缓屈腿,单膝跪在她身前,从胸口荷包掏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 还记得你答应过的事吧?rdquo; 顾榛手指轻攥裙摆:唔hellip;记得。rdquo; 陈安霖扬起下巴,露出期待的笑容:那我请你兑现承诺hellip;嫁给我,我想陪你一辈子。rdquo; 他翻开盒盖,一枚镶着钻石的戒指折出微光,在顾榛面前摇曳。 她连忙捂住眼睛:你hellip;你这太煽情了hellip;搞得我有点想哭hellip;rdquo; 陈安霖低头不住发笑,伸手拉过顾榛手指,一点点将戒指推入指尾,尺寸刚刚好。 顾榛仰头挡着眼睛,陈安霖起身凑到她额间吻了吻,柔声说:哭就哭,我又不笑你。rdquo; 顾榛别脸躲开他:唉呀hellip;你不明白hellip;妆花了不好看hellip;那还怎么吃饭啊! 陈安霖听她无比懊恼的语气,实在觉得自己老婆有点可爱,于是故作正经地掰正她的脸,煞有介事地端详一番:嗯,妆是真的花了。rdquo; 顾榛忧桑地嗷rdquo;一声,急忙掏出镜子照,陈安霖抽走镜子:你现在太好骗了吧,还是别打扮这么好看了,省得有人想把你拐走。rdquo; 顾榛得意地晃晃脑袋:我不打扮也有人想拐走啊。rdquo; 谁啊?rdquo; 你啊。rdquo;顾榛轻笑一声,而且已经成功了。rdquo; 陈安霖愣了愣,随后摸上她戴戒指的手,与她十指交叉:那真是一件值得每天庆祝的事。rdquo; 我也是。rdquo; * 顾赫感觉周围人都不太正常,尤以他姐为甚。 首先,他忐忑地等顾榛从游戏里出来揪耳朵教育他,结果他姐居然没有把他批斗一顿,反而每天笑得跟掉钱眼似的。 然后陈安霖hellip;不,应该说是准姐夫,他以为他就一送外卖的,结果人家居然研发了游戏,几个月之后还成功上市赚钱,瞬间摘下贫困帽。顾赫瞅了眼街上的清洁工、快递员,觉得这世界实在是卧虎藏龙,他这条咸鱼真是越来越咸了。 还有他向来正经的老爸,在顾榛宣布婚期后,居然有事没事就偷偷溜衣服店里试新衣服,还一个劲儿问他那件穿着最显身材。 顾赫没好气地回到:爸,你这肚子围了一圈膘了,哪来的身材,穿得有精气神就得了。rdquo; 顾方齐鼓起胳膊肌肉:那不行,得让那小子知道我们家男的多厉害,日后敢欺负你姐,我上去一个爆锤。rdquo; 顾赫挠挠脑袋:额hellip;你高兴就好。rdquo; 他不屑与这群非正常人类为伍,直到有一天,他的小伙伴点醒了他:顾赫,你最近不对啊。rdquo; 哪不对啊?我对得很。rdquo; 你最近老同送外卖的拉家常是怎么回事?rdquo;小伙伴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你晓不晓得,最近有个外卖小哥忍不住和我吐槽说,这儿有人天天跟个调查户口似的问东问西,可他琢磨着我们这地儿也没警校或者警局啊。rdquo; 真hellip;真的啊?rdquo;顾赫默默把拳头塞进嘴里,这是我干的?rdquo; 小伙伴表示理解:我体恤你国外生活久了不了解我国对隐私越来越重视的事儿,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收敛一下比较好,因为还有个小哥表示,在与你长期灵魂交流中,他已经对你产生了浓厚兴趣,日后你的外卖,他愿意承包了。rdquo; 他沉默地拍拍顾赫的肩膀: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那我只能表示hellip;兄弟,我祝你幸福。rdquo; 我不是hellip;我没有啊卧槽!rdquo; * 化新娘妆的小姐姐号称又快又好又柔,好不好快不快顾榛不知道,但柔是真的,说话那声音真的太催眠了,她差点就睡着了。 秦雀扯着嗓子大喊一句:哇塞!榛子你这也太漂亮了!rdquo; 顾榛醒了醒瞌睡:哦。rdquo; 秦雀两眼泪汪汪:身边一个个嫁人的嫁人离婚的离婚,就我还是单身狗。rdquo; 顾榛打断他:别别别!你哭啥啊,别搞得我以为你暗恋我。rdquo; 秦雀立刻把眼泪憋回去:别瞎说,上次你准老公还亲自请我吃了顿饭,生怕我打你主意,我再三表示咱俩纯洁得能当异性姐妹了,他才勉强相信。rdquo; -- 第228页 顾榛打了个哈哈:谁叫你大半夜发什么[一个女人如何度过漫漫长夜]这种标题党微信分享,他一看就吐槽说你这是语言骚扰。你下次分享的时候长点心吧,有些无良网站就爱挂羊头卖狗肉。rdquo; 秦雀瘪嘴蔫巴了:然而它其实是分享熬夜看完的精彩小说hellip;rdquo; 房门突然被推开,伴娘笑得无比喜庆:来了来了!婚车来了!新郎下车了!rdquo; 顾榛提着裙摆小心翼翼挪到窗旁探出头,远远瞅见一身黑色燕尾西装的陈安霖被保驾护航的伴郎围着,顾赫极具穿透力的嗓音清晰可闻: 让一让嘞让一让!拦路的一份红包,开道的两份!请大家高抬贵脚沾沾财气呦~rdquo; 顾榛无奈地捏捏鼻梁。 顾赫这小子,又被陈安霖收买了。 * 办喜宴比顾榛想象的还要累,等她卸完妆走到卧室后,直接倒头栽入铺着大红喜被的婚床。 柔软的被子幸福地包裹她,顾榛闭上眼睛,听见有脚踩上羊毛毯的细碎响动。 然后是温软的双唇落在她额头,鬓角,耳垂hellip;顾榛敏感地缩缩肩膀:唉呀!痒hellip;rdquo; 陈安霖也倒上床,承了两人体重的软床将顾榛深陷,同陈安霖的臂弯一起将她抱紧。 顾榛一只脚跨上抱枕,八爪鱼似的不肯松手,陈安霖开始不安分了。 他的手指轻巧掠过顾榛肩头,忍不住亲上去,顾榛连忙翻身推开他:不行,今天不行。rdquo; 陈安霖挑眉:你很累啊?没关系,我很温柔的hellip;rdquo; 顾榛涨红了脸用力怼上他胸口:不行不行,不是这个。rdquo; 陈安霖握住她的手:那你先睡hellip;明天早上hellip;rdquo; 明天也不行,后天也不行hellip;rdquo;顾榛脑袋垂得很低,拿乌黑的后脑勺对着他,小声说到,至少这两个月不行hellip;rdquo; 陈安霖神情疑惑:为什么啊?rdquo; 顾榛咬了咬嘴唇,伸手攀上他的肩膀,借力凑到他耳边: 因为hellip;我怀孕了。rdq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