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男神我全都要[快穿]》 第1页 [现代情感] 《书中男神我全都要[快穿]》作者:萌堂【完结】 文案: 顾员外家的小姐顾言惜容貌倾城,却嫌秀才迂腐、少爷纨绔、将军粗鲁,说什么都不愿嫁人。 直到有一天,她穿进了一本《现代言情小说大全》hellip;hellip; 总裁、影帝,各色男神应有尽有!独占、专宠、强取豪夺都是家常便饭! 顾言惜:你们现代人真会玩儿!我全都要! 叮咚。攻略系统上线。目标:做最妖艳的jian货,撩最带感的男神! 【霸道总裁x名媛】 没人知道钻石富豪厉江波最不喜欢衣着暴露、卖弄风骚的女人。 直到有天,一女子冲他腼腆一笑,提起密不透风的长裙,露出一小段玉白的小腿:先生可曾见过这般春色?rdquo; 【一中校霸x学渣】 一中校霸偶然听见转校生珠圆玉润地背全本《牡丹亭》。本以为她是个校花学霸,翻遍月考年级排名,居然只有语文及格。 放学后,他将她抵在门板上:忽然想一起学习,做个好学生了。rdquo; 顾言惜莞尔:想学什么?《金瓶梅》还是《玉娇梨》?rdquo; 【影帝x国民初恋】 影帝拿奖归来,回到酒店,那位国民初恋正柔若无骨地款款走来。他顿住脚步,看着她攀上他的胸膛,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多年不见,可曾想我?rdquo; 他揽住她的腰肢,与她紧紧相贴:想。想到领奖时,我对着话筒说,你是我一个人的初恋。rdquo; 内容标签: 系统 甜文 快穿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言惜 ┃ 配角: ┃ 其它:穿书,快穿,苏爽撩 第1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 维斯顿酒店18层,电梯间。 顾言惜手里握着一枚用红绳穿起来的小小黑石,手心都攥出了汗。 随着皮包里发出叮的一声,她的肩膀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而后低下头,把那枚叫作手机rdquo;的东西掏了出来。 两条消息映入眼帘: 【待会儿一定把楚英博伺候好了。记住,千万别开灯,决不能让他发现你不是小音。】 【梁家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了。言惜,拜托了。】 发信人是梁妈妈rdquo;,也就是顾言惜的养母。 她没有回复,只把手机又揣了起来。 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高挑、样貌还算出众的男人走了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双方皆是一愣。 来人就是方才养母在短信里提到的男人,楚英博。 顾言惜?rdquo;吃惊的神色只在他眼底停留了一瞬,便消逝了。继而,他率先开口:你怎么会在这?梁音呢?rdquo; 顾言惜摇摇头:我不知道。rdquo; 今晚最好别出什么乱子。如果十一点我没在房间里看见阿音hellip;hellip;rdquo;男人眼中划过一丝冷厉:你那位亲爱的养父梁伯远,就等着身败名裂吧。rdquo; 顾言惜垂眸无言,往后错了一步,给他留出更大的空间。 楚英博本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可此时,却顿住了脚步。 盛夏,其他的女孩子都恨不得身上的布料越少越好,她却穿着一件长袖的鱼尾长裙,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剪裁和体的腰身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描绘得淋漓尽致,顺着玲珑窈窕的身型往上看,那张脸更是令人着迷。 她谈不上妖娆,更谈不上妩媚,可垂眸之间却是风华无限。仅仅是略施粉黛,樱唇轻染,也让人看上一眼就轻易沦陷。 他印象里的顾言惜并不是这样的。 原先的顾言惜之于梁音,就仿佛丑小鸭之于白天鹅,有着云泥之别。可如今mdash;mdash;数月没见,难道是他的错觉,梁家这位养女居然愈发出挑了,甚至比梁音还要更胜一筹。 他伸手替她挡住即将合上的电梯:下去吗?rdquo; 顾言惜摇头:不必,多谢。我在此等个人。rdquo; 楚英博压下多言几句的冲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言惜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声。 实际上,她并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她本生在古代,是燕淮镇顾员外家的千金。一日,她偶见街角一家晋江书铺rdquo;开了张,便进去闲逛。神奇的是,里面卖的书都是千年后的现代人写的,本本叫人面红心跳,比她偷偷看过的所有艳.书还要放肆大胆。 其中一本名叫《狼性总裁霸上我》,里面的女主角居然与她同名同姓,而楚英博,则是小说中从头渣到了尾的男主。 原文里,楚英博是一位集团总裁。他倾慕梁伯远的女儿梁音已久,并跟梁家承诺,只要这晚能跟梁音生米煮成熟饭,就出资拯救即将破产的梁伯远。 然而,梁音并不爱他,更不愿为了钱牺牲自己,于是在听说此事后便人间蒸发了。为了要钱,梁伯远只好摸黑把养女顾言惜送进了楚英博的房间。 醉酒的楚英博喜出望外,宣布要娶了这位梁家的女儿,可转天才发现与他发生关系的是顾言惜,而不是梁音。 迫于无奈,他与顾言惜成了婚,并且终日以挤掉妹妹自己博上位rdquo;这样的言辞羞辱她,痛苦的婚姻只持续了一年不到,顾言惜便不堪折磨,用一瓶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抱着她冰凉的尸体时,楚英博才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了她。但一切为时晚矣。 -- 第2页 真正吸引顾言惜的,当然不是小说里的这段虐恋,而是十分出彩的男配厉江波。他于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书中的顾言惜,并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一心只想帮助她从失败的婚姻中得到解脱。只是到最后,仍是无疾而终。 晋江书铺rdquo;里,顾言惜边翻书边叹气,兀自抱怨道,她的父亲顾员外膝下无子,总想替她觅个夫婿继承他万贯家财。可秀才迂腐、少爷纨绔、将军粗鲁,她并不想将自己草草下嫁。若能有位厉江波这样的痴情公子,助她脱离苦海就好了,她定不会像书里一样,与楚英博这种人错付一生。 谁知书商秋娘听后,即刻赠她一枚黑石,直接送她穿进了书中,还说只要她成功攻略书中的男神厉江波,必有贵人助她实现心愿。 现在,顾言惜正是在等待攻略对象厉江波的出现。 走神之间,手里的黑石忽然发出了微弱的亮光。 她迅速抬起头,只见四五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正自拐角处走来。 她站直了身子,理了理两边的碎发,继而将唇上的胭脂抿匀mdash;mdash;黑石亮起,则攻略对象出现;黑石滴血,则攻略成功。秋娘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句话,她半个字都不敢记错。 几人越行越近,她望着为首的两个长相周正、身材高挑的男人,实在不知哪一位才是她真正要找的。 行至近前,这两位见走廊中央有她挡路,停下脚步,各朝两边挪了一步站好,露出了中间那位被簇拥着的。 顾言惜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目光遇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脑子里嗡的一声,她十分意外地怔在了原地:鼻梁高挺、嘴角微垂,一双浓眉眉峰不显,斜飞入鬓hellip;hellip; 这张脸,是她无数次沉迷戏文、话本时所脑补的长相。就连在秋娘开的那家晋江书铺rdquo;里,她看那些现代人写的小说时,脑补的也是这样一张脸。 唯一不同的是,每每她脑补出的他,都是一身玄色衣袍、长发一丝不苟束在头顶,是她们那个时代的扮相。却不想,面前墨色短发利落的他,竟比她的幻想中,更胜一筹。 呆愣之间,男人已经走到她身前。 英俊挺拔的身形映入眼帘,她仰起头,也才刚刚到他的下巴。 而她手里的黑石忽地变得灼热,更发出了具有生命力一般熠熠的光芒。 这位怕就是她的攻略对象,厉江波了。 有什么事么?rdquo;低沉的声音入耳,男人垂眸看她,面色如霜。 顾言惜心跳如雷。 秋娘告诉过她,要攻略rdquo;男人,需要拿出最妩媚妖艳的劲儿来。想来她见过的最为妖艳妩媚的女子,不过秦楼楚馆门口提着裙角一笑风流的。于是她将黑石握在右手手心,藏在身后,在鼓起万分勇气后,以左手纤细的手指捏起了裙摆,稍稍上提,露出一截玉白的小腿。吹弹可破的皮肤下,是光裸的足踝。圆润的脚趾轻轻搭在地上,似仙子堕入了凡尘。 她抬起眼帘,杏眸如含了春水,柔情中又带了几分怯懦,小声问道:先生mdash;mdash;可曾见过这般春色?rdquo; 男人眉角微微一抬,一丝讶异自眼底闪过。 顾言惜紧张地咬住下唇,生怕刚才这一露太过轻佻。 然而片刻之后,男人却伸手自西装口袋掏出了一枚方方正正的房卡,径直递到她面前:到1808等我。rdquo; 顾言惜呆愣愣地接下,才反应过来是成功了mdash;mdash;她勾起唇角,双膝微蹲,道了一句谢谢rdquo;,赶忙小步离开。 厉江波转身,带着几个保镖、助理一同往电梯间走去。 四层宴会厅,有个需要他发言的场合。然而组织语言的思路已经被打断。他长腿交替地迈进电梯,思绪盘旋间,脑子里满满都是刚才那个怪女孩儿mdash;mdash;她的长相并不能算是艳丽,可偏生有几分古典的神.韵。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免不了地令他心头荡漾。 对于那些衣着暴露、卖弄风骚,拼了命往他身上贴的女人,他从来厌恶,不愿多看哪怕一眼mdash;mdash;大抵都是为了这一天,能遇上一位如此特别的吧。 偌大的房间里,顾言惜端坐在床上等了他一会儿,渐渐地有些犯困了。按时辰来说,平日她在家中应该已经入梦了。殊不知现代人的夜生活rdquo;却才刚刚开始。须臾,她终于坚持不住,歪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地便觉得有湿凉的东西在她唇间作乱。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却见一张英俊的容颜就在面前。 醒了?rdquo;他稍稍离开她的唇,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顾言惜瞬间清醒过来,潮红自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耳根mdash;mdash;活了一十八年,她还从未与哪个男子这样亲近。 而那男人望着她樱唇微张、一脸无辜的样子,却看得眼热,再次低头将那双唇瓣含在嘴里,加深了这一吻。 我推了应酬赶回来,你却在这里蒙头大睡,嗯?rdquo;他噙着她的唇珠,连尾音都染了一丝甜腻。 顾言惜被吻得腰肢发软,还想分辨两句,可一开口只剩细碎的呢喃。 看来是要好好惩罚一下了。rdquo;扣住她后脑的一双大手下滑,来到她后颈,轻轻以那长裙的拉链轨迹,绘出她优美的背部线条。 -- 第3页 湿凉的吻自唇角蔓延到脖颈、锁骨,最后落在她褪下衣衫的胸前。薄唇与肌肤相触间,漾起令人颤栗的酥麻。 男人伏在她身上,眸光似狼,可动作却轻柔得刻骨。 顾言惜合上眼睛,挺直了纤细的腰肢。 第2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2 第二天清晨,天边蒙蒙亮,是鸡鸣的时辰。 顾言惜拖着一身酸疼悄悄从被子里钻出来,将长裙重新穿好。望了望仍在熟睡的厉江波。 他精壮的手臂肌肉自被子里露出,即使是放松的状态,依旧微微隆起着,结实而坚毅。 昨日缱绻仍在脑际mdash;mdash;秋娘诚不欺她,现代人写文也太刺激了hellip;hellip; 她拿起之前放进包里的黑石,发现那石头的一角居然已有些泛红。这是攻略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的征兆。 皮包里,手机铃声响得欢快。她掏出一看,是养母,于是赤着足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来到楼道,才小声接了起来。 养母焦急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里传来:言惜,怎么才接电话?昨晚是怎么回事?楚总给我打了一晚上电话,说你根本没有去。rdquo; 你别急,听我说。就算昨晚上我去了,等楚英博知道真相之后,同样不会放过我们。这办法行不通。rdquo;顾言惜几步走离厉江波的门口,压低了声音回话。 养母叹息一声,声音已带上哭腔:你和小音不是亲生姐妹,只是身材相似,长相却很是不同,我也知道这行不通。可是hellip;hellip;只要我们先拿到这笔钱,就有转圜,欠下楚英博的我们可以慢慢还。但如果拿不到钱hellip;hellip;你爸他可能会有牢狱之灾。我也知道都怪小音娇蛮,苦了你,咱家但凡有别的出路,也不会让你hellip;hellip;rdquo; 顾言惜看过原文,也知道养母的确对原主非常好。原主是梁父至交好友的女儿,两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因飞机失事去世了。梁父好心收养她,养母更是对她比对梁音还要上心。如今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窘况,是绝不会出此下策的。 百行孝为先,这个忙她是一定要帮的。 你先别急,我找到其他的方法了。rdquo;顾言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坠:不用求楚英博的办法。rdquo; 不求我,你还能有什么办法?rdquo;伴随着一股酒气袭来,楚英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愠怒。 顾言惜无奈,将电话挂断,转过头来面对他:楚先生,这与你无关。rdquo; 与我无关?呵。rdquo;楚英博几步上前,目光紧紧锁着她,而她白皙的脖颈上,居然挂着几处浅浅的吻痕mdash;mdash;那是欢爱过的痕迹,是个男人都懂。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冲上脑际,他的眸子也染上了些许愠色:昨天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吧?顾言惜,你别告诉我梁音失踪了,梁家昨晚是想派你来蒙混过关?rdquo;他的眸光始终无法从她胸前的淡粉色印记移开:然后你被我撞破,无奈之下又去别人屋里卖了?rdquo; 顾言惜冷哼一声,淡然道:满口污言秽语。梁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救他们于水火我义不容辞。但绝不会以这种方式,尤其不会便宜你这样的衣冠禽兽。rdquo; 言罢,她抬起右手,以白皙的小拇指将鬓边的长发拢到耳后。 女子这般温婉的动作最是勾人,可她偏生面带霜雪,眸中也闪烁着不屈。 楚英博看了看她露出的耳垂:一对墨绿色的耳坠自长发中垂下,圆润得很是剔透。他立刻嘲笑道: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去摆路边摊,卖这些破烂玩意儿白手起家。你以为自己在写励志小说么?rdquo; 正在僵持之时,二人身后忽地响起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厉江波低沉的声线:这可是上等的浓冰绿。年初,一只手镯在翰云轩拍出了六千万的价格。耳坠虽然不及手镯值钱,这一对拍个一两千万,不是难事。对楚总来说固然九牛一毛,但对于梁家,解个燃眉之急还是足够的。楚总恐怕是地摊货看多,失去辨识能力了。rdquo; 楚英博愤恨地看着一身睡袍、面带慵懒的厉江波,脸色愈发难看:厉总,你不是一向清高不近女色么?这会儿怎么有兴致在这享受鱼水之欢?rdquo; 怎么,楚总昨日独守空房,寂寞了?rdquo;厉江波走到顾言惜身后,右手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梁家出了事,言惜怕我担心,总是隐瞒。让她独自承受是我疏忽了。所以昨晚自然要加倍补偿她,有问题么?rdquo; 没问题。太没问题了。rdquo;楚英博拧紧了眉头望向顾言惜。半晌,他冷哼一声:呵,行,梁家这烂摊子既然有人上赶着接盘,那我就不当这活雷锋了。失陪。rdquo; 关于昨晚那样私密的事,你来我往间,厉江波居然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故意加重强调,拿它做由头气楚英博,顾言惜站在一旁听着,虽然知道他是在替她解围,还是难免又红了耳根。 待楚英博走远,她才一个转身很自然地从厉江波的怀中挣脱,来到他对面,低眉垂目道:谢谢厉先生。只是,您怎会知道我、还有梁家的处境?rdquo; 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衣领大肆敞开着,昨晚屋里一直黑着灯,她根本没有瞧清楚的细节,如今就在眼前,她一垂眸就直接看了个满眼。 -- 第4页 分明的肌肉纹理与紧绷的小麦色肌肤绘出炽热的胸膛,紧密对称的腹肌更是令人眼热。她一时间也不知该把目光放在何处,遂有些窘迫地把头别向一旁。 而厉江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慵懒之下难掩气质斐然。在望见她白皙的脖颈间被他留下的吻痕后,他颇为满意地淡淡扬起嘴角:你来向我求助,我自然要查清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我刚刚已经叫助理把钱给你父亲打过去,梁家的困境已经解决了。rdquo; 顾言惜一怔,连忙摆手:厉先生,我没有mdash;mdash;rdquo; 只是我很好奇。rdquo;她否认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开口打断:为什么梁家宁可冒名顶替,也一定要把你送上楚英博的床?你既然可以自己解决梁家的困境,又为什么会找上我?你这么厌恶那小子,却不厌恶我么?还是hellip;hellip;rdquo; 他伸出手,在她的耳坠上轻轻一触,指尖趁机轻柔地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摩挲了一番:你想找我做买家?rdquo; 顾言惜被他粗粝的指尖搔得一阵轻痒,不禁瑟缩了一下脖子。她面上的潮红还未退却,这会儿又浓了几分。 虽说这对耳坠子不知为什么,就随她一起穿进了书里,的确帮了她一个大忙,但她并没有想让他做买家,更没想过要求助他帮梁家度过困境。 然而mdash;mdash;总不能让她直说,我拼命卖弄风骚,只是想攻略你吧hellip;hellip; 于是纠结了半晌,她只能选择沉默。 他对她的沉默倒是丝毫不介意,反而爱极了她这副又娇软又容易害羞的样子,于是愉快地收了手,直起身子:你放心吧,有我在,梁家不会有事的。楚英博那小子也不会再来找你麻烦。rdquo; 他转过身,掌心在她腰间自然地轻轻一推:进屋等我,我换身衣服送你回家。rdquo; 第3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3 顾言惜坐在行驶得飞快的轿车里,望着外面既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一时间看入了神。 原文中的顾言惜刚刚过20岁,还在念大学三年级。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原主的回忆如同浮光片羽一般,并不完整。但好在小说里对这个世界的描述颇多,学校rdquo;这个地方她是懂的,就好像她们那个年代的私塾一样。只不过在她们那,女孩子不被允许念书,只有像她这样的富家千金才会有师傅上门教书。 这应是暑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她就该回学校去了。 你自己走进去可以吧?rdquo;厉江波将车子稳稳停在小区外,指了指不远处那栋楼。 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都有些见怪不怪了。她点点头,伸手就要开车门。 顾言惜。rdquo;他在旁边叫住她:把我的号码记下来。rdquo; 顾言惜怔住了动作,回过身来看了看他,才明白他说的应该是手机号,于是把手机拿了出来,找了一会儿才调出通讯录。 他无奈,直接把手机从她手里抢了过来,轻松帮她存好:有任何需要,马上打给我。rdquo; 谢谢厉先生。rdquo;顾言惜感激地颔首,转身下了车。 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顾言惜凭借记忆上楼,找到家rdquo;的位置,按响了门铃。 须臾,梁妈妈将门打开,看到是她回来了,立刻舒了口气,将她拉进屋里:言惜,你可算回来了。有没有怎么样?rdquo; 替她检查时,梁妈妈看到她胸前的吻痕,在疑惑的同时,苦涩与内疚瞬间涌上心头。她接过顾言惜的包,拉着她到沙发上坐,又端来了茶和水果:歇会儿吧,孩子,苦了你了hellip;hellip;rdquo; 无碍。rdquo;顾言惜的确是渴了,咕咚咕咚将玻璃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爸的钱收到了吗?rdquo; 收到了,收到了。你爸正在公司处理那些事儿呢。rdquo;梁妈妈看了眼梁音的房间,刻意压低了声音:言惜,钱是一个姓厉的人给的?他hellip;hellip;rdquo; 顾言惜实话实说:他替我解了围,是个好人。跟楚英博不一样。rdquo; 梁妈妈怔了怔,实是想不明白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种事太过私密,她干脆不再深究:这样也好。但是言惜,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你姐姐知道。rdquo; 梁音?她hellip;hellip;rdquo; 顾言惜话音未落,只见梁音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了,梁音本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的不是睡衣,脸上的妆容也有点花了,看起来也是刚到家的样子。 梁音看了眼顾言惜,风轻云淡地说道:回来了啊。rdquo; 顾言惜颔首:你也是。rdquo; 梁音的眸光在她身上四处打量一番,继而沉了沉面色:楚英博接受你了?rdquo; 梁妈妈刚刚嘱咐过不要提昨晚的事情,顾言惜虽然不知个中缘由,却也没有开口解释,只是把目光偏向别处,未置可否。 梁音皱了皱眉,又望向梁妈妈,依旧只换来沉默。 呵,我就说富二代容易移情别恋,不靠谱。幸亏掉进火坑的不是我。rdquo;梁音阴阳怪气地对顾言惜说道:可以啊,我们家的功臣,恭喜了。rdquo; 这话听着扎耳朵,让人极不舒服。顾言惜自小被顾员外当成掌上明珠一般捧着,自然不会受她的气,于是回敬了一句:过奖了,不过是举手之劳。rdquo; -- 第5页 梁音一怔,立刻怒目而视:顾言惜只是她们梁家收养的孩子,从来低眉顺目的。这会儿怎么敢跟她拌嘴?她憋了半天,丢出一句:言惜不愧攀上高枝,说话都硬气了。rdquo; 顾言惜唇角勾起一丝冷意:我觉得我们家就是高枝。虽然现在处在逆境,总会翻身,又何必自贬身价去抬高别人?rdquo; 你!rdquo;梁音瞬间气得脸色发青。 梁音。rdquo;梁妈妈冷着脸站起身,把她往后拉了几步:言惜说得一点没错。你能帮得上家里的忙,爸爸妈妈谢谢你。帮不上忙,你就少说两句,干好你自己的事儿。rdquo; 梁音狠狠夹了顾言惜一眼,转身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将门甩上。 梁妈妈叹了口气,转身问顾言惜:明天开学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么?早餐想吃什么,妈给你做。rdquo; 都可以。rdquo;顾言惜身上还酸疼酸疼的,转身进了卫生间: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rdquo; 第二天,梁音还在睡梦中,顾言惜便早早起来,草草吃了几口早饭,拎着箱子回学校了。 返校的第一天并没有课。她保持着原主的作息,跟室友一起吃饭、上自习。晚上,另外三个女孩子提议到新开业的酒吧里玩儿一圈,几个人一拍即合,随即一同望向顾言惜。 实际上,在书里,原主跟宿舍里另外三个女生都是乖巧大学生的人设,从来也没出入过酒吧这种场合。现在的顾言惜更是如此。关于酒吧的一切,她只在秋娘那间书铺的小说里见到过mdash;mdash;是个放荡又危险的地方。 出于好奇心,再加上另外三人殷切的眼神,她便点头同意了。 名叫Joshua的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与昏暗中带着刺眼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舞池里,穿着暴露的少男少女们肆意扭动着身体,踩着音乐鼓点跳得酣畅淋漓。 三个室友因为新鲜,玩儿得不亦乐乎。然而顾言惜没过一小会儿就累得不行,自己坐在吧台区,点了一杯酒保推荐的五颜六色的甜酒,兀自品尝起来。 这个时间段本来就是她最容易困的,几杯甜酒下肚,她便晕头转向地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趴在吧台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醒来时,似乎有微凉的风拂过脸颊。 她睁开眼睛,颇为坚毅的下颚线条映入眼帘。 厉先生?rdquo;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可随即,便有摇摇欲坠的感觉袭上脑海,她这才发现自己是被男人打横抱在怀里,正朝他的爱车走去。 他们应是在酒吧后门外的空地,人烟稀少。夜如泼墨,只有酒吧的霓虹灯还坚守着。温暖的橘色光线斜斜打下,却将他的气质映照得更为冷漠mdash;mdash;一股压迫感将她包围,昭示着他心情欠佳。 一声惨叫忽然传入耳畔,顾言惜一惊,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下来。厉江波也不勉强,抬着她双腿的手压低,将她稳稳放在地上,并且扶住她的腰肢,以防她刚刚醒来、站不稳。 她往身后看去mdash;mdash;之前在维斯顿酒店见过的,几个簇拥着厉江波的黑衣男人,正和几个宵小之辈斗在一处。 其中一个穿着棒球衫、穿着耳环的男人连上已经挂了彩,血顺着眉骨往下淌。 但黑衣男人依旧不罢休,抡起拳头就要往下砸。 心惊之际,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挡住了她的视线。掌心温热,轻轻覆在她的双眼与鼻梁。 噗的一声,是拳头重重砸下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儿了?rdquo;顾言惜醉的不轻,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她杏眸圆瞪,直勾勾地看着他发问,少女独有的娇软和体香让他心头微微一动。 几个不识好歹的混混,别在意。rdquo;他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副驾驶位,继而站直了身子,挺拔的身形似乎可以割破这寂静的夜。 一双墨瞳凌厉,他转身望向那几个被狠狠教训的混混mdash;mdash;方才接到助理的消息,说顾小姐在Joshua醉了酒睡着了,他便来接她。谁知刚进了门,就见那几个不知好歹的登徒子对她动手动脚。 找死。 他坐进车里,替她将落在唇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宿舍快熄灯锁门了,要赶回去么?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她一开口,酒香浓郁,醉醺醺得甚是可爱,随即又用脸颊轻蹭着他的掌心:还想hellip;hellip;想再来一杯。rdquo; 他眸色渐深: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了。rdquo; 第4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4 山晓rdquo;别墅区,奢华且寂静,偶有千万豪车驶过。 对普通人来说太过于梦幻的别墅里,厉江波依旧横抱着顾言惜进门,一路走进了卧室。 宽大的床上,即使是大醉,她的睡姿也十分安分。他见过的所谓名媛rdquo;并不在少数。但面前的她骨子里偏偏有一份不同寻常的优雅,让她胜过了她们所有。 梁家的势力并不大。即便是在生意最鼎盛的时候,梁家的经济水平与这片别墅区里的人相比,也是天差地别。 又是如何教出这样得体的女儿? 他将西装外套放在一旁,坐在床边,考究的眸色渐渐柔和下来,蒙上一层温柔。 她的吊带连衣裙松松挎挎垂在大臂上。酒精使她白玉一般的肌肤染上了一层迷人的潮红,她鼻息浅浅,香肩半露,竟比清醒时又多了几分娇媚。 -- 第6页 他俯身吻她。唇齿相交间,她无意识地张开小嘴柔柔回应,甘甜渡进了他口中。 他停下动作,伸手在她下颌一勾,噙着她的唇珠问她:顾言惜,我是谁?rdquo; 厉先生hellip;hellip;rdquo;她不满地在他下唇轻轻咬了一口,凑上来加深了这个吻。 坚毅的唇线抿起,他将她裹在怀里,细细疼爱。 第二天,等她醒来时,厉江波已经去上班了。他的司机受了他吩咐送她回学校,一路开得飞快,她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还好室友替她在最后两排占了座位。等她跑进教室坐好,三个女孩子便将注意力都从课堂转移到了她身上,压着声音叽叽喳喳八卦起来。 你昨天跑哪去了?我们前一秒还看见你在吧台喝酒,后一秒你人就没了啊。rdquo; 你怎么连寝室也没回?我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吓死我了。rdquo; 昨晚上回家睡了?rdquo; 顾言惜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一句:正好碰到一个朋友,去他家了。rdquo; 三人立刻一脸兴奋:哦?男朋友?rdquo; 这时,她的对铺胡悦忽然说道:你该不会hellip;hellip;BBS上说的是真的?你男朋友hellip;hellip;rdquo; BBShellip;hellip;论坛么?rdquo;这些电脑、网络产品对于她来说就有点困难了:我没有男朋友。rdquo; BBS说你男朋友是楚英博,还说这次就是他帮梁家解了围呢。rdquo;胡悦立刻掏出手机来给她翻找:说得可真了那楼,还说问了你姐姐,你姐姐也默认了。rdquo; 我姐姐hellip;hellip;梁音?rdquo;顾言惜蹙起了眉头。 是啊,梁音。哦,在这呢。rdquo;胡悦把手机递了过来。 顾言惜定睛一看,屏幕上面写着【大家看见微博上楚二少到宝格丽买戒指的事儿了吗,他又换女友了。】 主楼的画风是这样的: 【昨天的八卦大家都看见了么,楚英博到宝格丽买钻戒被狗仔拍下来了。一颗花冠系列的铂金戒指,闪瞎狗眼了。不知道这回对方又是哪位明星。】 富二代们通常有个通病,那就是不混娱乐圈,却享受着圈里的流量。大家伙儿乐此不疲地讨论,比讨论近期的热播电视剧还热忱。 这个帖子明明看起来只是一则八卦,可到了6层就变味儿了: 【貌似不是明星,是咱们学校的两位学姐之一。】 底下一群回复这层楼的: 【求6哥深八!】 【两位学姐,是姐妹么?解码了。】 【同解码。GYX和LY?】 【都这么薄的码了还打什么打,直接爆大名呗。】 【大一新生想吃瓜,到底是谁?】 被问了一圈,6楼这位才又出来解释: 【梁家的两位姐妹,顾言惜和梁音。最近微博上总有楚英博跟梁伯远见面的消息,再加上梁伯远的破产危机终于解除,不难猜到伸出援手的应该就是楚英博。早先就有楚、梁两家准备联姻的说法,估计是要兑现了。】 又盖了许多层楼,21楼回复道: 【6哥说得没错。为了这事儿我特意问了当事人梁音学姐,她前些日子一直在日本,前两天刚回来,还晒了机票呢。所以楼主猜想应该是梁家的另一个女儿,顾言惜学姐!哇实名羡慕了。】 言至于此,下面的跟帖开始不堪入目,越说越难听。 【有什么好羡慕的?谁说是女朋友了,难道不是梁家为了不破产,出来卖闺女?】 【这不就是包养么?】 【楚家是有钱,但楚英博的风评也太差了,基本是富二代里最次的。这种人靠不住的,还是别羡慕了。】 【楼上好酸,你们想卖还卖不出去呢吧?】 【这是当事人亲自下场来撕了?】 这一栋楼吵吵得老高,顾言惜看得脑仁疼mdash;mdash;真可谓是谣言猛于虎了。她跟楚英博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除了刚穿越进这本书的那天打了个照面,转天又说了两句话以外,就没有其他联系了。说她是他女朋友,不是纯属无稽之谈么?况且梁家的危机是厉江波出面摆平的,跟楚英博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这些人是哪来的错误消息,听风就是雨的。 她无奈,把手机还给胡悦,顺便解释道:我家的确是暂时渡过难关了,但是跟楚英博一点关系都没有,是联络上了其他愿意帮忙的人。至于楚英博hellip;hellip;我不认识他,更不是什么女朋友。这消息太荒谬了。rdquo; 见她否认,胡悦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不是。以你的性子,不可能会喜欢那种渣富的。rdquo; 另外一个室友又问道:那是有人刻意在BBS上黑你?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可怕的小人呐?rdquo; 顾言惜摇头:不知道。rdquo; 胡悦是个古道热肠的,一拍胸脯,说:BBS水区的版主是我老乡会的师弟,一会儿我带你找他去,让他把帖子删了。什么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言惜你放心,包在我身上。rdquo; 等一下了课,胡悦拉着三人就到隔壁学院找师弟去了。 这位版主rdquo;戴着个瓶底厚的眼镜,听明白三人的来意后,立刻坚决摇头:水区本来就是用来让大家八卦的,看点都删了,谁还来发帖子?一般来说,涉h,或者涉.政的,或者大面积人身攻击才应该删帖呢。这个不算。rdquo; -- 第7页 话都说那么难听了,还不叫人身攻击?rdquo;胡悦立刻瞪圆了眼睛:你瞎了吗?rdquo; 师姐,你真见过满篇粗鄙之语的人身攻击么?这种猜测的不能算吧。rdquo;版主师弟不仅不肯通融,还振振有词道:顶多是个理智讨论。几位师姐没事儿的话,我先去上课了。rdquo; 那我明天去发帖,理智讨论你是不是出去卖屁股挣学费,你愿意?rdquo;胡悦气得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上去打人。 顾言惜见状,赶紧拉住她:算了吧,谣言止于智者,过段时间楚英博把戒指送出去了,真相就大白了,不管他们了。rdquo; 胡悦仍旧愤愤不平的,却也拿版主没办法,只好重重哼rdquo;了一声,回宿舍去了。 谁知,过了不到两天,水区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帖子,还是这位版主同学亲自发的: 【关于帖子大家看见微博上楚二少到宝格丽买戒指的事儿了吗,他又换女友了。rdquo;从水区删除事宜。】 内容是这样的: 【前两日,此帖一直被顶在水区首页,因涉及人身攻击、胡乱猜测,特此删除。经ip排查,版主已初步确认发帖人、6L、21L发表不当言论者为同一人的不同马甲,并锁定了对应同学的姓名、班级。请该名同学认真阅读发帖规范,引以为戒。】 同时,那些猜测顾言惜被包养的帖子,一夜之间,从水区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顾言惜,连胡悦也差点惊掉了下巴:那位厚瓶底师弟,得了失心疯了? 第5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5 第二天,刚刚下了排球课,顾言惜洗完手从卫生间里出来,正巧碰见水区的那位版主师弟。 她浅浅点了个头,错身要走,却被他叫住。 顾师姐,帖子我已经给删了,不好意思。rdquo; 顾言惜顿住脚步,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前两天不是还义正言辞地说不删么?怎么改主意了?rdquo; 师弟撇着嘴挠了挠头:有人找到了信息科的老师,她让我删的。rdquo; 顾言惜随口一问:谁啊?rdquo; 哪知这位师弟左右看了看,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小声说:天纬集团的人。rdquo; 这个名字过分熟悉了。顾言惜一怔,才想起原文里,厉江波正是天纬集团的总裁。 一个跟她爹爹一样埋头赚钱的大人物hellip;hellip;会关注她们学校的论坛?简直匪夷所思。 她默了一默,又问道:那发帖造谣的人到底是谁啊?前前后后,是同一个人?rdquo; 是。rdquo;师弟结结巴巴地嘟囔了半天,最后说道:是hellip;hellip;是梁音学姐。rdquo; 梁音?rdquo;胡悦正好从卫生间里回来,听到了最后这一问一答:虽然不是亲生的,好歹也是个姐姐,怎么能干这种事儿?不行我也得个发帖子。rdquo; 说完,她在身上把双手的水珠蹭干,掏出手机就是一通编辑。等顾言惜凑过去的时候,一篇帖子都发完了: 【前两天造谣黑顾言惜的人就是你吧,梁音,做个人好吗?】 顾言惜对她这炮筒子一般的性格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些忍俊不禁。 但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说通了。如果只是看楚英博买戒指、跟梁伯远见面这几件事,是没法联想到她跟他会有什么交集的。除非是知道整件事内情的人。 那这么一看,就只能是梁音了。 梁音并不清楚那晚顾言惜进的其实是厉江波的房间,还以为她是跟楚英博成了什么好事。想来被楚二少追求,一直让梁音沾沾自喜。可谁知那晚换成顾言惜,楚英博还是照单全收,于是梁音心生嫉妒,才故意在论坛抹黑她的。 顾言惜只恨不得抓着她这位姐姐好好问问,有什么话摆桌面上说不行么?非得玩儿这阴的,有瘾吗? 胡悦这帖子发得也好,也让她知道知道,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 没过多久,吃瓜群众就杀到了现场。大家都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感情还不错的一对姐妹,居然是这样貌合神离。虽然楚英博的瓜是馊的,却牵扯出来一个真瓜,也吸引足了众人的目光。 然而梁音大小在院里也算是个院花rdquo;,人气颇旺。胡悦这帖子一发出去,质疑的声音也到了,都说梁音是无辜的,是顾言惜在借机朝她泼脏水。 但胡悦的战斗力也不是盖的,当场在底下版主求证。迫于天纬集团和信息科老师的压力层层传导,版主师弟无奈,只好发言顺带截图ip地址,帮胡悦证明了一下:那位楼主就是梁音本人。 版主一发言,外加上了证据,那些质疑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群嘲梁音的呼声更高。经过三天的发酵,风向一边倒地歪向了顾言惜。 终于,在第四天,梁音实名发声了:【出国前号就被盗了,被有心人利用给言惜造成伤害了,非常抱歉。以后会注意管理好密码。让大家担心了。】 话说得挺情真意切的,只可惜,没人信。 甚至大家都在说,她不回应还好,过几天也就淡出视线了,偏生这一回应,活脱脱一朵又当又立的大白莲花人设就凸显出来了。 胡悦看着她这个回应帖,笑出猪叫:言惜,看出你跟她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了,智商差距也太大了。你这姐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还号被盗了,拿大家都当傻子呢?不被喷才怪。rdquo; -- 第8页 是啊。rdquo;顾言惜凭空翻了个白眼: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rdquo;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情渐渐平息的时候,第三个关于这件事的大高楼被建立了起来。 原因是,楚英博在他新投资的酒店开业发布会上,被问到戒指的问题时,对着媒体说,自己爱上了一个让他等了一整晚rdquo;的女子。 虽然顾言惜跟梁音两姐妹的事情隔空撕了好多天,可关于她们俩跟楚英博的关系,到了最后都没有定论。于是讨论声又被放大了。焦点只有一个:楚英博爱上的这位女孩,究竟是不是她们俩中的一个啊! 上床下桌,胡悦坐在床板上,双腿垂下来前前后后地晃悠着,手里捧着手机,嘴里念着这楼的最新回复:言惜你看,有人说了,猜得再多也不敢提姐妹花。从来不下场撕的版主前后两次发声,怕不是身后有什么大势力。还有人说,大势力,怕不是楚英博本人?哈哈哈哈!诶你说,那个版主师弟是挺有意思的,要是愿意帮咱忙,头一回怎么不痛快点答应呢?rdquo; 头一回,厉江波的人还没介入呢呗。顾言惜跟着笑了笑,没有答话。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来电人:厉江波。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这才是真正的大势力rdquo;。 她将电话接通,小声道:喂?rdquo; 顾言惜,一起吃个晚饭?rdquo;即使是在电话里,他的声音依旧甘醇醉人。未等她回答,他又道: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出来吧。rdquo; 顾言惜换了身衣服走下楼,刚到楼下,却被一个正在门口等级来访的,穿着西装的职业女性拦住。 刚好碰到你了。顾小姐,这有你一粉礼物。是我们楚总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他最近太忙,等有时间会来亲自拜访。rdquo;言罢,她将手里的小盒子递给了顾言惜。 顾言惜一怔,接过来看了看:楚总?楚英博?rdquo; 是的。rdquo;女人很客气地笑了笑:那么我先走了。rdquo; 厉江波坐在驾驶席,看见顾言惜倒着小步快速走来,坐进他的车子,手里还捧了个精致的小盒子,于是扬了扬下巴:这什么,送我的?rdquo; 不知道,刚才有人在宿舍门口给我的。rdquo;顾言惜说着,将彩带解开,掀开盒盖,一枚精巧的戒指映入眼帘mdash;mdash;跟微博上,楚英博买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难不成mdash;mdash; 那位他爱上了的,让他等了一晚上的女人,不是梁音,而是她? 顾言惜彻底凌乱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陌生号码的来电。她望了一眼厉江波,低头接了起来。 顾言惜,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rdquo; 楚英博的声音。 车子的隔音相当好,里面寂静一片。坐在她身边的厉江波也听得清清楚楚,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mdash;mdash;rdquo;顾言惜刚要回答,厉江波便探过身子,用双唇堵住了她的。 他长臂一揽,紧紧将她箍在怀里,唇舌随即侵入她的口腔,颇为霸道地在里面攻城略地。随着这一吻的加深,她紧紧贴在他胸口,心跳都几乎和到了一处。结束时,他还不忘在她下唇用力一吸,发出一声响亮的啵rdquo;hellip;hellip; 顾言惜垂眸,双唇微肿,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诱人。 厉江波以舌尖舔了舔嘴角,转身时顺便接过她还未挂断的手机,放在自己耳边,冷声道:听见了么。她不喜欢。rdquo; 第6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6 厉江波暴力地挂断电话,又在上面鼓捣了两下,才把手机塞回到她怀里:我替你把他拉黑了。rdquo; 言罢,他又把她手里的小盒子抢走,扔到后座上:戒指我没收了,改天还给他。rdquo; 望见他一副打翻了醋坛子的模样,顾言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干脆说了一个:好。rdquo; 厉江波瞥向后视镜,刚要踩下油门,听到她的话,脚下又停住动作,偏头来看她。他眸中神色绵软又温柔,若是了解他的人,决计想不到他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半晌,他勾起唇角:怎么这么乖?rdquo; 顾言惜一怔,转过头眉锋微挑:嗯?rdquo; 厉江波垂眸,再次探过身子。 以为他还要亲过来,顾言惜紧紧闭上眼睛。 专属于他的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整个人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搔着他的脸颊,闭着眼睛,她觉得他的鼻尖都要贴上了她的。 然而半晌,预料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轻笑:我只是帮你系好安全带。rdquo; 高档西餐厅里,拥有西方血统、举止优雅的男人弹奏着舒缓的钢琴曲。 这家餐厅位于本市第一高楼的楼顶,坐在其中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来到这个世界,最让顾言惜惊叹的就是这些高楼大厦了。她从不知道楼可以建得这样高,好似能够戳破云朵一般。而且这里到处都是光亮,即使在夜晚,不用打着灯笼也能将四处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自从坐到这个靠着巨大落地窗的位置,她便一直没有将目光从窗外移开。 -- 第9页 而厉江波则是望着窗子里她的倒影。暖黄色的灯光下,如瀑布般的长发柔柔泄在她肩上,趁得她一张小脸更加精致。长长的睫毛微卷,在眼底留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窗外的灯光映照在她眼睛里,好似长夜盛满了繁星。 她与他一样,生活在这俗世里,身上却好像总带着些格格不入的气息。她就像一个过客,总是安静地看着这里的一切。繁华与混乱,全都与她无关。 好像他一个抓不住,她就会消失不见了。 然而,面对他的给予和决定,她总是乖巧地照单全收,他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她抓紧。她越是淡然,他越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困扰,一时间有些哑然。 大抵是头一日相遇时,她那般主动,可他每每想探究更多,她却退缩的缘故。莫不是那一日,她的确只是为了梁家,走投无路hellip;hellip;若是碰到个其他人,兴许与碰上他,没什么两样? 两人沉默半晌,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两个信封,放在桌上:下周六晚上有个慈善晚会,我这刚好有两张票,一起去吧。rdquo; 她这才把目光收回,伸手接了过来。 他所轻描淡写的票rdquo;,其实是两封包装精美的邀请函,上面写着艺恩慈善之夜rdquo;,后面还有VIPrdquo;的字样。这种字样在现代言情小说里很常见,她知道,是贵宾rdquo;的意思。 礼服我会叫助理送到你宿舍,车子五点前到宿舍楼下接你。rdquo;他抬手屏退旁边的服务生,亲自将刀叉替她摆好。 顾言惜抿了抿殷红的唇:厉先生为什么会找我呢?这种场合hellip;hellip;rdquo; 你为什么找上我呢?rdquo;厉江波将问题丢了回来:那晚你不去找楚英博,而是冒险找上我,又是为了什么?rdquo; 顾言惜一怔,顿时无言。 厉江波亦不再多话。 这顿饭她吃得很好。 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她自认为家境优渥,凡世上的珍馐,没有她没尝过的。可西餐rdquo;却是头一回吃。香嫩的牛排入口,配上味道鲜美的酱汁,瞬间便令她惊艳。然而这一回她实在不敢再多饮酒,一杯葡萄酒小口小口抿了一个晚上。 他坐在对面调侃她:别担心,今晚一定送你回去。rdquo; 我不是那个意思。rdquo;她拖长了尾音否认:只是,怕喝多了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rdquo; 上次你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rdquo;灯光柔柔打下,他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轮廓分明:你做得很好。rdquo; 她的脸颊瞬间扬起两朵红晕mdash;mdash;人都言酒后失忆,实际上,她从小到大几次醉酒,从来没有失忆过。只是往往做出一些可笑事,被人消遣时,只好装作不记得。 因而,那一晚,她如何勾着他的脖颈,一遍遍地说还要rdquo;,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望着她羞红的耳根,他便觉得心头发烫。心里那疑问愈发浓烈:这小丫头这么容易害羞,第一天相遇时又是如何鼓起勇气过来与他搭讪的? 无妨,她既愿意迈出第一步,后面的,就都交给他。 他将甜品推到她面前:最近你们学校论坛风言风语很多,怎么没跟我说?rdquo; 顾言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询问他,跟他道谢。这会儿他主动提起来,她便摆手道:我觉得这种小事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更没必要打扰到您。别人怎么说是他们的自由,日子还得自己过。不过hellip;hellip;还是谢谢厉先生替我出头。rdquo; 他颔首:再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直接告诉我。rdquo; 晚上,还有半小时熄灯,他准时将她送到学校门口,可车子停下,他又后悔非要承诺送她回来,抚着她的脸颊亲了又亲,才容她下车。 顾言惜一路快走到宿舍楼下,唇上被吻过的触感还没退却。紧张又害羞的感觉一直霸占着她的脑海,让她连困倦都忘记了。 言惜。rdquo;身后忽然响起女声叫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是梁音和另外一个女生。 二人朝她走来,梁音勾起一边嘴角,笑得意味不明:男人靠不住,我说得对吧。楚英博前脚利用了你,后脚又对媒体说,爱上的是让他等了一晚的女孩hellip;hellip;看来你们俩只走肾了,没走心啊。rdquo; 跟她同行的女生立刻在一旁帮腔:那是因为阿音你让他等了一晚上,他的心还在你这啊。rdquo; 谁稀罕他的心啊,估计都是黑的。rdquo;梁音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得意得要命:渣富哪有心啊,都是骗人的。rdquo; 顾言惜觉得她实在可笑,于是点点头,配合她说道:祝你早日拿到他的戒指,再狠狠甩在他脸上给他一个下马威。这种渣富是该好好教训一下。rdquo; 梁音一怔mdash;mdash;事情过去好多天了,她的确一直没有拿到戒指。 这感觉,仿佛抡圆了拳头,打在自己脸上。 第7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7 半晌,梁音敛容正色,说道:我才不稀罕他的戒指。我有男朋友了。小提琴王子项安,听说过吗?rdquo; 顾言惜其实真的很想配合她的表演。无奈她实在没听说过,于是摇摇头:没有。rdquo; -- 第10页 你mdash;mdash;rdquo;梁音气得脸色发白:就是最近正在做全球巡回演出的零乐团,那位最年轻的小提琴手,项安。前些天他们乐团在日本演出,我才跟着一块去了日本来着。rdquo; 与她同路的女生也一脸少见多怪的表情问顾言惜:言惜啊,你怎么会连小提琴王子都没听说过呢?咱们读的是同一所大学么?rdquo; 顾言惜无奈地回了一句:可能是他不够有名吧。rdquo; 自己孤陋寡闻就不要说人家没名气。rdquo;梁音再也没法保持自己高贵冷艳的淑女形象了。她从皮包里掏出两张长方形的票来:看,艺恩慈善之夜,很多大牌明星都要到场的。项安也有一个solo的节目。这个慈善之夜票一般人进不去的,我这两张是前排内部票呢。rdquo; 顾言惜一怔,望着艺恩rdquo;这两个字就觉得很眼熟。半晌,她终于想起来,方才厉江波给她的好像也是这场宴会的邀请函。 VIP,应该比梁音手里这两张贵很多吧hellip;hellip;光是看包装就能看出来了。 那就恭喜你了,阿音。rdquo;顾言惜没露声色:不过既然是这样,那你是不是该早点跟渣富说清楚啊?不然他万一一个为爱痴狂,到时候撕破了脸,对谁都不好。rdquo; 言罢,她错开两人,我先上去洗漱。rdquo; 耳后,踩着小皮鞋优雅地进了宿舍楼,留下梁音跟她的狗腿子rdquo;面面相觑。 宿舍里,胡悦也在眉飞色舞地八卦着慈善之夜的事儿:看微博上曝光的名单,最近红得发紫的几个小鲜肉都有露面。重点是,我男神也要去啊!rdquo; 见顾言惜回来了,她又拉着她加入讨论:言惜,你要真是楚英博的女朋友就好了,帮我弄两张票子。rdquo; 你就别拿我玩笑了。rdquo;顾言惜摸了摸包里的两封邀请函。厉江波说过,有什么事可以找他,那么再弄三张票,是不是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我哪里是开玩笑。就你那个姐姐梁音,非说小提琴王子项安是她男朋友,还给了她两张内部票。rdquo;胡悦翻着白眼吐槽:项安能看上她?怕不是拉小提琴拉傻了。要不就是看五线谱把眼睛看坏了。rdquo; 宿舍长也发话了:梁音就是人坏了点,其实长得也还算不错。要是她能把狐狸尾巴藏起来,勾搭项安还是能做到的。rdquo; 问题是,她能吗?rdquo;胡悦不屑地切了一声,转头望向电脑屏幕的同时,瞬间尖叫起来:啊啊啊,男神发微博了,他真的要去慈善之夜啊!rdquo; 言罢,胡悦把电脑整个搬起来给顾言惜看:快看快看,帅不帅,帅不帅!rdquo; 顾言惜看了看她的屏幕,里面站着一个皮肤很白、长相很干净的男孩子。 放在她们那个年代,阳刚气不足,羸弱有余,活像个读书人。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又蹦出厉江波的脸mdash;mdash;比屏幕里这位明星还要出众。 高高的个子,宽肩窄腰,面容三分冷漠七分俊朗,尤其那对深邃的眼窝,仿佛多看上一眼便会叫人沉沦其中了。 顾言惜早就在幻想里见过那张脸。但如今他真鲜活在眼前时,与幻想中又不同了。 尤其是他喘着粗气、抬着她的下巴吻她的样子hellip;hellip; 言惜!rdquo;胡悦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想什么呢脸都红了,这可是我男神,不许肖想他哦!rdquo; 确实hellip;hellip;挺帅的。rdquo;顾言惜扬着嘴角说了这样一句,也不知是在说谁,转过身收拾东西去了。 临睡前她洗了个澡,发现一直被她挂在颈间的黑石,最上方的三成都变为了血色。 吹好头发出来,三位室友都已经上床了。她也赶紧收拾好东西,刚要爬到上铺,发现手机里有厉江波的电话打来,并且在她洗澡期间已经有两个未接了。 她又抱着手机走到楼道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了起来。 还没睡?rdquo;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却愈发深沉性感了。 顾言惜捂着嘴巴小声道:嗯,刚才在洗澡。rdquo; 是吗。rdquo;简短的两个字,被他颇有磁性的嗓音说得暧昧十足。默了一默,他说道:这周五我要到美国出差几天,晚会恐怕没办法陪你去了。rdquo; 陪我?rdquo;顾言惜并没抓住重点mdash;mdash;难道不是她陪他么?那我可以hellip;hellip;rdquo; 未等她发问,厉江波便好似隔着手机看穿了她的心事:找个女孩子一起去吧,按时入场就行。rdquo; 胡悦之前帮了她很多,当然是不二人选。顾言惜高兴地应下,忽然又觉得如果只有她们两个去,怕是冷落了另外两人。于是她吞吞吐吐地问道:厉先生,有件事想麻烦您,但是如果不行也不用勉强。rdquo; 厉江波答得很干脆:只要你提,都不勉强。rdquo; 见他这样痛快,她便也直言道:能不能hellip;hellip;多帮我要两张票?宿舍里除了我,一共有三个女孩子。rdquo; 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去。rdquo; 真的很感谢您。rdquo;他毫不犹豫的答应让她顿时心头一暖:那么,厉先生再见。rdquo; 顾言惜。rdquo;以为她要挂掉电话了,他语速飞快地叫住她。 -- 第11页 嗯?rdquo; 跟我说晚安。rdquo; 顾言惜怔了怔,声音压得更低了:晚安。rdquo; 厉江波挂掉电话,一时间还没办法从这份温情里逃脱出来。她柔弱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那一声晚安rdquo;就像带了钩子,直接钩在了他心尖上。 跟宿舍的女孩子一起去hellip;hellip;别说多两张,就是把VIP席全包下来,他也会欣然接受。 只要她肯提,他愿意倾尽所有。 顾言惜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刚躺下,就听见胡悦在对面小声问她:小妞,你谈恋爱啦?rdquo; 顾言惜一怔,很实诚地回答:还没有。rdquo; 胡悦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有?那就是以后可能有?到什么地步了?rdquo; 顾言惜想了想,答道:嗯hellip;hellip;互相道晚安吧。rdquo; 第8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8 第二天一早,顾言惜刚上完第一节 课,就收到了厉江波的男助理送来的两张票。这两张同样是VIP席的,跟她手里的是连号。一同送来的还有他早就给她准备好的一件淡蓝色轻纱长裙。 即使是炎炎夏日,她穿衣服也一向保守,想必他是知道的,所以才特意给她选了这见长及脚踝的。 他这位助理还说周六要来学校接她们。顾言惜想着学校人多眼杂,说不准这么大面积的行动又要被拉到BBS上,传流言蜚语了,于是就拒绝了,说正好四个人,可以挤一挤打车去。 她怕厉江波的工作再有变动,一直没将拿到票的事情告诉胡悦她们。直到周五晚上,她才把票拿出来发给大家。 胡悦拿到票的一瞬间,一声尖叫恨不得把六层女生宿舍给喊穿了:啊啊啊啊!言惜,你是怎么拿到票的,这是什么神仙室友,我的天!rdquo; 另外两个室友也惊了: 是啊,还是VIP席?我去,不是只有明星大腕、钻石富豪才能坐上去么?你哪弄来的?rdquo;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没跟我们开玩笑吧?艺恩的看台都一票难求,VIP席,你嫁入豪门啦?rdquo; 本该最八卦的胡悦这会儿已经完全没心思管这票的来源了。她兴奋地抱着那张票,比抱着亲爹还亲,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啊,我去看爱豆了,我去看爱豆了,我要带着最长的炮,拍他最帅的侧脸!rdquo; 顾言惜忍俊:只是一个朋友送的,本来他可以去的,但临时有事出差了,只好把票送给我了。rdquo; 朋友?rdquo;宿舍长立刻get到了最关键的信息:是那晚在酒吧遇见的那位?rdquo; 顾言惜对他的破案能力很是佩服,于是点点头:是啊。rdquo; 啊hellip;hellip;那得是什么大人物啊。rdquo;宿舍长感慨万千。 这时,胡悦敏锐的嗅觉又回来了:我猜,是天纬的高管!师弟说是天纬的人让他删梁音那帖子的。哼哼,言惜,你背后的势力暴露了吧!rdquo; 差不多吧。rdquo;顾言惜一笑置之,又嘱咐她们三个:挺正式的场合,坐在咱们旁边的应该都是大人物。等周六晚上一定要穿正式一点,化好妆,然后我们打车去。rdquo; 胡悦眯起眼睛,一脸得意:我早就准备好了十几套衣服,就等着跟我的爱豆邂逅了!rdquo; 顾言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爬上床早早睡觉了。 周六晚上,四个姑娘坐出租车来到了现场。 场外,虽然安保力量已经部署得十分到位,但周围还是被媒体、各家粉丝围了个水泄不通。 胡悦提着裙子下车,看着戒备森严却又热闹非凡的场景,眼睛瞬间变得比车头灯还亮。她本来穿了一件薰衣草色的小礼服,配上高跟鞋颇有淑女风范,可脖子上非要挂一个大大的相机,一双目光如狼,到处寻找着她家爱豆的踪迹。 负责检票入场的工作人员看到她们四个拿着VIP坐席四张连号的邀请函,立刻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拿着那几张邀请函看了又看,防伪标识检查了一个遍,又把自己的领导叫过来再次核查一遍,才瞪大了眼珠子目送四人进场。 胡悦拿着她的单反左拍右拍,到了艺恩的Logo旁边,更是让每个人都站在底下照了几张照片,一边照还一边感慨:今天可能就是我们的人生巅峰了。rdquo; VIP席在正中央的高台上,配有高档的茶水、饮料以及小食。真皮沙发座椅十分舒适,让人陷进去就无法自拔rdquo;了。 胡悦趁这会儿,把照片共享给了几个姑娘。 顾言惜把它存在手机里,思索了一番,通过微信发给了厉江波,写道:谢谢厉先生,我们已经到场了,谢谢您的票。rdquo; 厉江波收到消息的时候,纽约才刚凌晨五点钟。他有些烦闷地从床头柜拿起手机,想看看是谁这么不懂规矩,不算算时差就找他。可打开一看,是顾言惜的消息,还配了一张照片mdash;mdash; 没修过的原图中,她身子微微向右.倾着,礼服拉将玲珑曲线趁得更加纤长。她那副娇俏着望向镜头的样子,真如出水芙蓉一般纤尘不染,比当红女星的硬照都精致好看。 怒火瞬间被浇熄。他盯着那张照片盯了好一会儿,最后存到手机里,回了一句玩儿得开心点rdquo;,便躺了回去。 -- 第12页 可男人晨起本就重.欲,再加上她这一撩拨,他就再也没能入睡。 她们四个是贵宾区最早到场的,一直到快开始的时候,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姗姗而来。 凭奢华的衣着可以看出,另外这几位非富即贵,绝非等闲之辈。 其中有一位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与厉江波年纪相当。他揣着口袋与旁边人谈笑着,信步走到顾言惜身边的座位上,在低头看了眼这四位女孩儿后,立刻吃惊道:这mdash;mdash;是我坐错位置了,还是你们几位小姑娘坐错了?rdquo; 顾言惜只好把邀请函拿出来递了过去。 看完之后,男人跟旁边人说道:不可思议。厉江波捐了那么多钱,要了那么多票,自己却不来,送给几个小姑娘?难不成hellip;hellip;rdquo; 他饶有兴趣地在顾言惜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将邀请函递了回来:那小子也终于为美色所误了?rdquo; 顾言惜福了福身子,接过东西没有答话。 言惜,你的!你身后的大人物是厉江波?!rdquo;胡悦撂下相机,下巴都快惊掉了:天纬集团的总裁?我去!rdquo; 小声点。rdquo;顾言惜扯了扯她的裙摆:上次帮了我们家的人就是他。rdquo; 天呐!rdquo;胡悦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从震惊中恢复:小姐,你怕不是真要嫁入豪门了。这才是真正的壕门啊,楚英博跟他一比,口袋里那几个小钱都不够瞧的。rdquo; 话音未落,主持人登台。顾言惜赶紧扯开话题:好啦,开始啦。rdquo; 胡悦这才转身望向舞台:诶,第一个节目就有项安啊?原来他的solo就是表演官方主题曲?rdquo; 不得不说,他的演奏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确十分出众,衬得起小提琴王子rdquo;这样的绰号。一曲作罢,他鞠躬下场,牵了坐在前排最角落的梁音往她们这方向走来。 胡悦也注意到了,默默吐槽:他们俩过来干嘛?自找没趣儿么?rdquo; 片刻后,项安便带着梁音走到贵宾席。望见坐在这的不是厉江波而是顾言惜后,项安便是一愣。而梁音,则瞬间露出一脸吃了苍蝇屎的表情。 项安不知道这位就是梁音家那位养女妹妹,拎着琴很礼貌地问了一句:这位小姐,请问坐在这里的厉先生hellip;hellip;rdquo; 顾言惜亦站起身,礼貌回道:他出差了,今天没有来。rdquo; 梁音终于沉不住气,上前一步道:你怎么进来的,还好意思坐在这?rdquo; 顾言惜淡然一笑,将四张邀请函拿在手里展示了一下:当然是凭票走着进来的。rdquo; 第9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9 看着顾言惜手里的票,梁音那双眼珠子嫉妒得恨不得滴出血来mdash;mdash;她实在想不明白,她这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从小就性子软弱、存在感低微。可最近怎么黏上了各种各样的大人物,成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甩都甩不掉? 贵宾席上的其他几位大人物听到动静,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她已经丢了面子,不能继续纠缠下去,只好狠狠剜了顾言惜一眼,站到项安身后。 项安一看便是个温和的性子。他跟旁边几位说了声抱歉rdquo;,便回过头,温柔地在梁音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顾言惜倒完全不把跳脚的梁音放在眼中,而是直接问项安:您有什么事么?rdquo; 项安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位厉先生曾两次慷慨资助我们零乐团进行巡演。还有两个家境困难的同学,连学费都是他慷慨解囊。他工作繁忙,我几次想登门拜访,都没能见到他本人。今天我本想带着阿音当面谢谢他,没想到又错过了。rdquo; 顾言惜颔首:没关系,如果有机会我会替您转达谢意。rdquo; 那就太感谢了。rdquo;项安以微笑回报她:下个月,零乐团就要回国开展最后一站巡演了,欢迎几位来捧场。rdquo; 顾言惜抬起眼帘,望向他身后仍然一脸怒意的梁音,轻描淡写道:不用客气。阿音是我姐姐,帮你们是应当的。rdquo; 姐姐?你是顾言惜?rdquo;项安一愣,回头去看梁音。 这边你来我往得聒噪,只想安静看看节目的胡悦也沉不住气了,站起来说道:是啊,她们俩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姐妹花。最近梁家遇到困难,梁音跟着你飞日本了,最后也是我们言惜帮着家里挺过去的。怎么,梁音没告诉你?rdquo; 梁音本就在气头上,经胡悦这么一火上浇油,更是目眦欲裂。她咬了咬下唇,道:胡悦,别人家的家务事,有你插嘴的份儿么?rdquo; 未等胡悦张嘴,项安先一步上前:阿音,去日本之前,你不是说家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hellip;hellip;rdquo; 梁音面色一僵,眸光闪烁了片刻,复又抬起头,露出一脸讨好似的笑容,扯了扯项安的衣角,小声道:现在不也没事了?这些等回去以后我们慢慢说,好不好?rdquo; 项安与她对视一眼,面色沉了沉,转而对顾言惜说道:梁家没有渡过难关,我却将阿音带到日本去,是我不好。如果梁家还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我说,我会尽最大可能替伯父、伯母想办法。rdquo; 梁音听言,眼角立刻爬上些许愠怒:她攀上了楚英博那根高枝,能想出的办法比你多多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况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的又跟天纬集团扯上关系了hellip;hellip;rdquo; -- 第13页 聒噪。rdquo;坐在顾言惜身旁那位年轻男人终于坐不住,如此抱怨了一句之后,跟身后的助理交代了两句。 不过片刻,两个高大强壮的保安便来到梁音和项安身旁:二位,请不要在此打扰贵宾席观看节目。rdquo; 梁音一怔,更是盛怒。她从包包里掏出自己的票根,伸手递给两个保安看:怎么,我们都是凭票进来的,凭什么干涉我们?rdquo; 两个保安低头睨了她手里的票一眼,又向前一步,凭靠着高大的体型优势,将她逼退:请尽快回到自己座位上,否则将被请出现场。rdquo; 梁音脚下虽在后退,嘴上却不依不饶:你!你敢随随便便跟我在这动手,我立马报警!rdquo; 保安面不改色:可以,巡警现在就在出口处,你想去我们这就带你去。rdquo; 算了,我们走吧,阿音。rdquo;项安拉住梁音,又跟VIP席上的诸位点了点头:十分抱歉。rdquo; 而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贵宾席。 顾言惜坐回位置上,叹了口气,转身对旁边的男人小声说道:谢谢先生了。rdquo; 谢什么,应该的。rdquo;男人眯起眼睛,笑得十分爽朗:厉总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女孩儿,人还在美国,12个小时的时差,我当然要帮他一把。举手之劳而已。rdquo; 时差?rdquo;顾言惜愣了愣:这个词她在小说里总是看到,说这里有时差那里有时差,却从没有一本小说给她解释一下时差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在听到别人提起的一瞬间,她便不自觉地问出口了。 男人见她这一脸的疑惑,也感到有些意外:是啊,时差。rdquo; 言惜,rdquo;胡悦赶紧把她拽了过去:就是说,咱们这跟美国有12个小时的时差。比方说,咱这现在是晚上五点半,美国那边就是凌晨五点半。rdquo; 啊?凌晨?rdquo;顾言惜杏眼圆瞪,长长的睫毛眨了一眨,方才低声道:可是hellip;hellip;他刚刚还回了我的微信呢。rdquo; 啧啧,rdquo;坐在她身旁的男人笑意更浓:真是想不到。那位最讨厌别人打扰他休息的主,居然会凌晨五点半回微信?看来真是认真了。rdquo; 一抹绯红爬上脸颊,顾言惜本想辩驳两句,可这会儿无论再说什么都显无力,于是她只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精彩的表演点燃了慈善之夜的高.潮。终于看到男神的胡悦在一旁憋尖叫憋到快内伤。顾言惜一边笑一边给她递饮料,手腕却被激动的她攥得生疼。 最后环节,向慈善榜样致敬。坐在VIP席的除了她们四个,其他人不是上台领了奖,就是干脆作为慈善代表发了言。其中,那一枚慈善新风气奖rdquo;的得主正是厉江波。只是他本人并没来,就让旁边这位先生代领了。 男人回到座位上,手里捧着自己跟厉江波的两个奖杯,左右看了看,眯着眼睛把厉江波那一个交到了顾言惜手上:虽然他也有助理到场,不过hellip;hellip;我觉得还是让你转交比较好。rdquo; 沉甸甸的奖杯丢到怀中,顾言惜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大盒子也丢了过来。 还有外包装,要好好保管哦。rdquo; 好的。rdquo;顾言惜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按照形状把奖杯装进盒子里。 晚会结束,几个人火急火燎地打了车往回赶,总算在宿舍熄灯锁门前到达。临睡前,顾言惜把奖杯放在床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要放回枕头底下,手机忽然弹出提示音。她点开微信一看,是厉江波的消息: 【晚安。】 顾言惜想了想,回了一句: 【谢谢厉先生请我们去看晚会,你的奖杯我帮你拿回宿舍了。】 很快,他回道: 【不用在意,放在你那就好。】 过了一小会儿,她还没编辑好,他又回道: 【如果你想借它见我一面,当面给我,也未尝不可。】 顾言惜双颊一红,回了一个晚安rdquo;,便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第10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0 第二天她难得睡到了九点多钟。起来洗漱完毕,看了会儿小说,另外三人也陆陆续续起床了。 时钟指向中午十二点,顾言惜对着手表看了半天,依稀算着觉得若是中国、美国有时差,这会儿厉江波那边应该是夜里十二点。可她又拿不准,于是探头问胡悦:小悦,现在美国是不是半夜十二点啊?rdquo; 她问了两句,没声音,才发现胡悦一直睡到现在还没起床。 胡悦!rdquo;她干脆加大嗓门,喊了一声。 嗯?rdquo;胡悦这才翻过身来,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干嘛啊?rdquo; 顾言惜忍俊:现在美国是不是半夜十二点?rdquo; 美国好多州呢,不一样。rdquo;胡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补充了一句:不过差不多就是这意思。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合上书,给厉江波发了一条晚安rdquo;的微信:悦悦,别睡了,起来吃饭了。rdquo; 胡悦挥了挥手:我现在过美国时间。rdquo; 转天中午,同样的时间,顾言惜刚刚下了上午第二节 大课。英语老师在讲台上解析自己最喜欢的英文电影,一句句英文讲得眉飞色舞。苦了顾言惜,挖空了脑袋也一句都听不明白。 -- 第14页 到最后,昏暗的视频教室里她呆得胃里都开始难受了。 总算下了课,其他三人直接去了食堂,她实在没胃口,想直接回宿舍歇会儿。路上,她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赶紧掏出手机来给厉江波发微信。谁知一条晚安rdquo;刚发过去,那边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给她发了一句在干嘛?rdquo; 她回道: 【刚下了课,正在回宿舍的路上。】 回完没多久,厉江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顾言惜。rdquo;他那边很安静,想必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我还不困。rdquo; 他的声音自电话里传出来,混杂着微微的电音,低沉得更是好听。尤其是在喊她名字的时候,总有种与他本人凌厉的气质毫不相称的温柔,叫她一听,心尖都酥了几分。 顾言惜索性顿住脚步,改变路线走到过道旁的凉亭坐下:那我陪你说会儿话呀。嗯hellip;hellip;这两天在国外很忙吧?辛苦了。rdquo; 还好。rdquo;厉江波勾起唇角,淡淡地回了一句。虽说是要陪他说话,可她这语气,比跟他汇报工作还正式,颇有种没话找话的感觉,听起来难免滑稽又有些可爱。他默了一默,复又道:慈善之夜,你穿那件礼服很好看。rdquo; 谢、谢谢厉先生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眨了眨眼睛,又想到自己脑袋一热把照片发给他的事,顿时有些难为情。 对面传来他轻笑的声音。我看你习惯穿长裙?如果下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希望你能穿短裙给我看。rdquo; 短裙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咬了咬下唇。 这里的女孩子穿衣服都相当大胆,常常前胸、后背、大腿全都袒露着。虽然知道是时代不同了,叫她看看还能接受,叫她也穿成那样子hellip;hellip;她始终跨不过心头这道坎。 不过,他刚才特意强调了单独相处rdquo;,既然只有他们俩,没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长裙短裙大概也没什么所谓。 周四我就回国了,飞机下午落地。晚上我能看到你么?rdquo;大抵是听她这边犹豫不决,厉江波便开启了新的话题。 当然可以,我一直在学校的。rdquo;顾言惜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周五晚上我要回趟家,周一一早回来,其他时间都有空。rdquo; 好,周四如果没有变化,我叫助理去接你。rdquo;他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简洁利落。 那就这样说定了。rdquo;顾言惜举着手机点了点头。 顾言惜,rdquo;以为她准备挂掉电话,他快速叫住她:记得想我。rdquo; 顾言惜一怔,双颊微微一烫:我、我会的。rdquo; 周四下午,顾言惜对着衣柜发了半天呆,最后像是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心一样,一边念叨着,风萧萧兮易水寒,一边把里头那件只到膝盖以上两寸的连衣裙拿了出来。 不知这件够不够短,然而,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 她跟着他的助理,坐车直接来到他家的别墅门口,竟在停车场碰到了他本人。他迈着长腿自那辆豪华的黑色轿车后座上下来,昂贵的西装、纤尘不染的皮鞋,整个人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虽眼角眉梢带着少许风尘仆仆的意味,可丝毫不显疲惫,反倒是愈发的意气风发了。 看到她的瞬间,他那双墨黑的眸子似瞬间亮了起来。屏退了助理,他牵着她的手进门,才刚刚将大门阖上,他便一伸手,将她抵在门上,跟着便吻了上来。 他的吻强势而霸道,颇带着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搔着她的耳根,她被亲得后腰发软,整个人的重量全攀附在他身上。 厉先生hellip;hellip;rdquo; 她被他噙着唇珠,甜腻的声音尾音微颤,听得他头皮发麻。他扣着她后脑的手一路下滑,滑过纤细的腰肢,玲珑的曲线下,大腿上的肌肤嫩得恨不得要融化在他手心儿里。 他方才便注意到了,她下车时是穿了短裙的,一双腿又细又白,皮肤莹润,美得不像话。 从前几次虽也赤.裸相见过,可怕她害羞,他从不开灯。今日hellip;hellip;定不会再轻易饶过她了。 顾言惜hellip;hellip;rdquo;他以鼻尖抵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膝盖窝,稍稍一提,将她的大腿提到自己腰间,轻声道:你不必这么乖,我才刚说完,便换了短裙穿给我看。rdquo; 厉先生。rdquo;顾言惜微微垂眸,小声道:你替梁家解决了燃眉之急,你说的话我当然要上心。rdquo; 厉江波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僵在半空中。 他直起身子,眸中的情.欲褪去,蒙上了些许不明的意味:你说什么?rdquo; 顾言惜不明所以,因而愣了愣,道:我hellip;hellip;rdquo; 顾言惜,你是为了报答我,才这样的?rdquo;他放下她的腿,伸手将她嘴角亮晶晶的一抹水渍拂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我救了梁家,救了梁伯远,才对我予取予求?rdquo; 第11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1 他身材高大,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 顾言惜并没想到,她只不过随口一说以表达重视,他却这么敏感,瞬间将她的意思曲解成了这样。 -- 第15页 她只好抬起头直视他,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rdquo; 那你是什么意思?rdquo;厉江波反问道:那天晚上,如果出现在那里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或者,只有楚英博,没有其他人。那么今天,你是不是也可以对别人这样?rdquo;他一贯凌厉的眸底闪过一丝苦涩:他说你可以穿短裙试试,你就欣然穿给他看?rdquo; 他的声音蒙了些愠怒的意味在其中,让空气都跟着紧绷起来。 但当时,出现在酒店里的人就是你,不是别人啊。rdquo;顾言惜没法将自己的身世还有秋娘的书铺都告诉他,只好努力解释道:如果那时出现的人不是你,也许现在,我爸爸已经身陷囹圄了。也许整个梁家都会垮掉hellip;hellip;rdquo; 言罢,她眸光闪烁了一瞬,郁郁道:所以我才会那样说。因为你是梁家的恩人呀。rdquo; 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感激,为了钱?rdquo;厉江波鼻息浅浅,出了口气,似在叹息:顾言惜,愿意出手帮梁家,那是我跟梁伯远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不想让你为了钱来见我。rdquo; 顾言惜有些意外地张开嘴巴。她眸光微动,一时间还有些缓不过神来:那是什么意思?rdquo; 厉江波望着她那张只略施粉黛的脸,晶莹剔透,即使在他昏暗的走廊,依旧隐隐地像是在发光。他眉宇微锁,眼神锋锐:意思是,顾言惜,你偶尔也可以拒绝我。你不喜欢、不高兴、不愿意时,就可以拒绝我。rdquo; 可是我并不想hellip;hellip;rdquo; 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rdquo;怕她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他刻意又补充了一句:否则,为了让我帮梁家,就委屈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儿,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真以为梁伯远是在卖女儿吗?rdquo; 顾言惜有些疑惑了:不然呢?我们是什么关系?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hellip;hellip;rdquo; 你自己想。rdquo;厉江波颇为不悦地挑起眉头: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rdquo; 言罢,他转身往餐厅走去:过来,跟我吃饭,吃完我叫人送你回去。rdquo; 顾言惜在原地怔了怔,从衣领中取出那块黑石。 石头的一大半都由黑色变成了红色,可离秋娘说的黑石滴血、攻略成功rdquo;还有一定的差距。 若不是为了钱hellip;hellip;还能是为了喜欢? 他喜欢她吗? 应该是不喜欢,不然她的石头早就变红了。 周五下午一下课,顾言惜便收拾好了东西回梁家了。 梁音是个瞧不得别人比她好的性子。原书里,原主过得一直很惨,尤其婚后更是被楚英博虐得够呛。加上她跟梁音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两姐妹的关系也就一直不冷不热的,回家向来都是约着一起。 但这会儿,梁音几次被她怼,关系早就闹僵了。该回家的这周自然也就没叫上她。 等顾言惜费劲吧啦搭地铁回了家,都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还没进门,她便听见梁音高声在客厅里抱怨:你们知道这两天她多风光啊,艺恩慈善之夜,坐到VIP席上去了!还说不是被包养?咱梁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rdquo; 是被我丢尽的吗?rdquo;顾言惜冷着脸拿钥匙开了门,站在门口,不轻不重地把包扔到地上:我坐在VIP席看我的晚会,你跑到旁边撒大泼,最后让保安赶出去,这面子究竟是让谁丢尽的?rdquo; 梁音见她听见了,也再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顾言惜,你还好意思回来啊?怎么不去当你的情妇,住豪宅去?咱们梁家庙浅,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rdquo; 梁音,你说的是什么话?rdquo;好长时间没露面的梁爸爸这会儿正一脸凝重地跟梁妈妈坐在沙发上,听见梁音此言,立刻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眼睛瞪得老大:你不跟家里打招呼就去/日/本的事儿还没说清楚,现在又往言惜身上泼脏水?rdquo; 哪句泼脏水了?我去看我男朋友的巡演,有错吗?我那可是正牌的男朋友,不是肮脏的包养关系!rdquo;梁音气得两眼发红:你们知道我们学校的那些人都怎么说梁家的?都说你梁伯远到处卖女儿,顾言惜给人家当情妇。现在不止楚英博,连天纬集团那个姓厉的也牵扯进来了。你们倒是跟我说说,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了,可能是我太纯洁,根本想不出来一个女的两个男的能干什么好事儿!rdquo;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梁父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打在梁音脸上,立刻把她打了一个趔趄。 你给我住嘴!rdquo;梁父也气得胸膛起伏,指着她的指尖微颤:你一个女孩子家,还知道廉耻吗?嘴里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rdquo; 我说错了吗!rdquo;梁音的右脸立马肿了起来。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她捂着脸哭喊道:你们领养她回来做什么?我再也不想跟她这种人做姐妹,更不想待在这么乌烟瘴气的家里了!rdquo; 沉默许久的顾言惜走上前,冷冷道:巧了,我也正有此意。你口口声声说梁家乌烟瘴气,说同学们议论纷纷,还不都是你惹出的祸?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在论坛上发帖子指认我、指认爸爸,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别人不议论梁家才怪。rdquo; -- 第16页 你!rdquo;梁音瞬间被噎了个正着。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一甩手,怒道:好,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吧,我走了!这种破地方,我不待了!rdquo; 梁音夺门而出,梁父这才重重叹了口气:我这是养了个小畜生。rdquo; 别生气了,爸。rdquo;顾言惜拉着他坐回沙发上:梁音那个男朋友我见过,人挺老实,她不会有事儿的。rdquo; 梁父依旧叹气:言惜啊,要是你姐姐有你一半听话,咱梁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rdquo; 顿了顿,他平复了一番心境,又道:我听说厉先生从美国出差回来了?咱们家承了人家那么大情,我每次给他打电话想请他吃个饭谢谢他,他都推三阻四的。你若跟他走得近,就帮我把他约出来坐坐。你只管打电话约他出来,剩下的就交给爸爸妈妈。rdquo; 顾言惜一怔,想起来厉江波说想清楚了再找他rdquo;,意思是想不出来,就不能找他了,于是摇摇头:我跟他也不太熟。rdquo; 第12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2 这两天,梁父、梁母因为心有愧疚,把顾言惜照顾得无微不至。顾言惜倒觉得没什么。在她那个年代,一个家族的兴衰牵扯着家里每一个人的命运。如果她爹爹需要她为家里做什么,她自然也是义不容辞的。 只是这两天她都没收到厉江波的消息,秋娘给的那块石头也一直没再有变化。 周一中午吃完饭,她回宿舍去拿下午课的书,路上便接到了厉江波的电话。她以为他是打错了,直接给挂掉了。拿好了书,他又打电话给她,她这才知道他是真的要找她。 宿舍楼道乱得很,她干脆掏出无线耳机带上,才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一接通,厉江波不悦的声音便传来了:顾言惜,怎么挂我电话?rdquo; 你不是说,等想清楚了再找你?我还没想清楚呢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眨了眨眼睛,语气甚是无辜:我以为你打错了。rdquo; 厉江波听言,哭笑不得,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的电话,我倒着都不会打错。你要是一辈子都想不清楚,就一辈子不找我了?rdquo; 顾言惜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应该用不了那么久吧。rdquo; 厉江波着实是拿她这份天真无邪毫无办法:那你想到哪了?rdquo; 其实,我还没来得及想呢。rdquo;顾言惜抱着书慢吞吞地下到一楼:我不是告诉你,这周五我要回家吗,今天刚回到学校。爸爸跟我说大三的专业实习就叫我去他们公司,这两天只研究这个事儿呢。rdquo; 这点事儿,也要排在我前头?rdquo;厉江波有些不满:顾言惜,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个什么位置?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话还没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刚进门的人狠狠撞了一下。她定睛一看,冤家路窄,又是梁音这位好姐姐rdquo;。 梁音显然是故意的,站定之后,一扬下巴:顾言惜,看着点行不行?rdquo; 顾言惜夹了她一眼:爸这两天挺担心你的。有找我茬的功夫,给家里去个电话报个平安。rdquo; 你管我呢?rdquo;梁音不以为意,轻蔑地瞥着她:你跟谁打电话这么投入呢?楚二少?rdquo; 顾言惜转头要走。 你多跟他接触接触也好,趁他玩儿腻了你之前,多跟他睡几次,还能趁机多帮爸爸妈妈要点钱。rdquo;梁音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楼道里过路的同学听个一清二楚。本来神色匆匆赶着吃饭、上课的同学们都顿住脚步,围在外圈看热闹。 梁音见状,便有些人来疯,更加大声地说道:还能多去几场慈善之夜,长长见识呢。况且,听说那些富二代在床上都很会玩儿的。你不把握机会多体验一下,这辈子可能再难有机会了。你说对吧,言惜?rdquo; 顾言惜扯了扯嘴角,回给她一个礼貌微笑:你懂得这么多,是跟谁体验到的?rdquo; 厉江波这会儿并没挂掉电话,听到顾言惜这么说,不禁笑出了声来,在她耳机里说道:言惜,你跟我体验了两回,不知道还满意么?rdquo; 顾言惜顿时小脸一红。 你mdash;mdash;rdquo;梁音一怒,刚要反驳,就听外头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 紧接着,有从外头进来的女同学一脸兴奋:兰博基尼啊,外头有辆兰博基尼!我看里头坐的好像是楚英博本人。rdquo; 啊?他是来找顾言惜的?rdquo; 论坛说的是真的?顾言惜被包养了?rdquo; 不会吧,都找到学校来了?丧心病狂。rdquo; 这时,站在梁音身旁那位女生大声道:你们瞎猜什么,我看是来找阿音的。你们还不知道呢吧,阿音就是那个让他等了一夜的女孩子。rdquo; 此言一出,人群又沸腾了。 啊?不是顾言惜?rdquo; 太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dquo; 他包了顾言惜,却喜欢梁音?rdquo; 那女孩子为了标榜自己知道真相,又补充道:当然,等了我们阿音一晚上没等到,才退而求其次找了顾言惜的。rdquo; 梁音此时一脸得意,也没解释,趾高气昂地就往外走。 -- 第17页 顾言惜猜想她是觉得楚英博来给她送戒指了,于是也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果然,一辆豪车就停在宿舍楼下。楚英博刚刚甩上驾驶席的门,绕到副驾驶,从里面捧出一大束玫瑰花来。 豪车、玫瑰刺激着在场每一个女孩子的心。大家既羡慕又嫉妒,同时还想狠狠啃上一口瓜,看看楚二少跟梁家两姐妹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于是都跃跃欲试地在那看热闹。 女生宿舍楼下,顿时围满了人。 楚英博抱着玫瑰,径直走了过来,最后停在顾言惜身前:顾言惜,你怎么回事儿,把我的戒指退回来了,还敢拉黑我的电话?rdquo;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一片哗然。尤其是梁音mdash;mdash;本以为自己是主角,没想到上来就让人晾在一旁了,脸色那叫一个不好看。 顾言惜一愣,才想到戒指是被厉江波没收了,拉黑也是那天在他车里他给弄的,于是摇摇头:不是我。rdquo; 不是你?rdquo;楚英博把玫瑰花往她怀里一塞:那天随便接你电话的男人呢?又是谁?rdquo; 他mdash;mdash;rdquo;顾言惜听了听耳机那边的动静,欲言又止。 见她答不上来,楚英博干脆从口袋里重新把那枚戒指掏了出来,三两下打开包装,抓着她的左手就要往上套:按你的尺寸做的,不能拒绝。rdquo; 顾言惜余光瞥见,梁音在一旁想要上前插话,可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mdash;mdash;本以为是给自己的戒指,现在套在了别人手上,她还能说什么? 顾言惜干脆手上一使力,推开了他,大声道:楚英博!rdquo; 楚英博一愣,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你不是跟我爸爸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梁音,非她不要的么?你就不要在这里骗我、哗众取宠了。rdquo;顾言惜脑子一转,替梁音把她想问的话给说了出来。 顾言惜!rdquo;楚英博的眉头拧得高高的:你想什么呢?谁说我喜欢的是梁音了?rdquo; 此言一出,像是在人群里再次投放了一枚炸.弹,顷刻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楚英博长舒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我喜欢的是你。顾言惜,我喜欢你。rdquo; 不不不,你不喜欢我。rdquo;顾言惜摆摆手:你要是只为了给梁音难堪,就免了吧。那天她不是故意让你等一晚上的。rdquo; 那天我等的人是你。rdquo;楚英博抓着她的手腕儿,一脸的不耐烦:你站在电梯口,难道不是想来找我?笨丫头,等了你一晚上都不出现,什么意思?rdquo; 若说刚才梁音只是脸色不好看,这会儿,应该是整个变黑了。 第13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3 梁音忽然想起顾言惜之前说的,祝她早日拿到戒指的话来。她这才懂,顾言惜打早就收到了楚英博的戒指,却一直没说出来,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岂有此理。 她握着拳头,指甲恨不能嵌进肉里去。但望着顾言惜,她没有任何办法。 与此同时,厉江波在另一边听到了全过程。 然后,顾言惜在耳机里,隐隐约约听到了他的咒骂声,还说了一句癞□□想吃天鹅肉rdquo;。 顾言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rdquo;楚英博蹙起眉头:顾言惜,以前我确实对梁音抱有好感。但是hellip;hellip;最近我想得很清楚,从那晚在电梯间相遇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rdquo; 望着他这副样子,顾言惜忍不住想几个白眼翻过去mdash;mdash;他们俩那天晚上只见过一次面,说喜欢,实在不可能。后来楚英博每次示好,托厉江波的福,她都阴差阳错之间给回绝了。难不成,求而不得的总是最好的,所以来自男性的征服本能,他的注意力就从梁音身上转移到了她身上? 所以他才来到这,一石二鸟,征服了顾言惜,再给梁音一个下马威看看: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渣富人设果然一点都没崩。 顾言惜,我知道梁伯远那天是想让你替她来见我。你为什么不来?这么算起来,你还欠我一个晚上呢。rdquo;见她一直不肯开口,楚英博催促道:你好歹回我一句话,到底愿不愿意相处试试?rdquo; 顾言惜只好开口:我mdash;mdash;rdquo; 刚说出一个字来,耳机里便传来厉江波严肃的声音:顾言惜,拒绝他。rdquo; 顾言惜很听话地摇摇头:我不愿意。rdquo; 楚英博家世显赫,情场上一向得意,这会儿遭拒,自然无法接受。他紧锁眉头,怒道:为什么?rdquo; 厉江波继续在电话那头命令道:说,你有喜欢的人了。rdquo; 顾言惜一怔,鬼使神差地跟着说了一句:因为hellip;hellip;我有喜欢的人了。rdquo; 人群再次爆发骚乱。 拒绝了诶,我没听错吧?rdquo; 意思是,楚英博等顾言惜等了一夜,跟梁音没关系?rdquo; 都等了一夜了,看起来不是包养关系啊。rdquo; 这都是什么鬼啊,看不懂。rdquo; 安静!rdquo;楚英博朝着身后大吼了一声,转过头来问她:喜欢的人?谁啊?rdquo; -- 第18页 顾言惜猜想,厉江波这会儿应该会再在耳机里给她个指示,哪怕就是个她没听过的人名也好。可是这会儿,电话那头却异常安静。 周围被楚英博一声令下搞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她又没法对着耳机问一句该怎么答。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一个声音终于打破寂静:是我。rdquo; 这声音低沉好听,很是熟悉。顾言惜回头一瞧,厉江波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身材高大,站在人群的最外围,比人群里最高的男孩子还要挺拔些。再加上他样貌很是出众,令人一眼望去便错不开目光了。 见到这样级别的帅哥,学生们也都沸腾了,站在他前头的马上分列两边,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厉江波谁也不看,目光只锁在顾言惜双眸。那眸光炽烈,看得她心里怦怦直跳。他迈着长腿,步伐不疾不徐,走到两人身旁,对她浅浅一笑,才居高临下地望向楚英博:有意见么?rdquo; 厉总?好久不见了。rdquo;楚英博双手插进西装口袋,很不友善地说道:最近你是做慈善做上了瘾,晚会拿了奖还不够,梁家的事也要插手?我可查过了,你跟她那晚之前根本不认识,少拿别人都当傻子。rdquo; 见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厉江波愉悦地眯起眼睛:楚总倒是想做慈善,有那个资本么?rdquo; 你mdash;mdash;rdquo;论资金雄厚,楚家的确是不如厉家,保守地说也差出两个级别了。厉江波这话说得一丝余地都没留,直接让楚英博下不来台了。 正僵持着,梁音给旁边那个女孩子使了个眼色。那女生立刻上前一步,大声道:你们看吧,就说顾言惜被包养了,你们还不信,这下打脸了吧。rdquo; 谁打谁的脸?rdquo;厉江波转过身,看着那位不知死活出来插话的女生:这里有你什么事儿?一个大学生,年纪轻轻的,嘴里不干不净些什么?从乱七八糟的地方随便学来个词儿就到处用,拿起来就敢说?rdquo; 那女生立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后退了两步。 厉江波凌厉的眸光从她身上移开,扫过梁音,最后落在楚英博身上。他伸手把顾言惜拽到自己身后,威胁楚英博道:再敢打她,或者梁家任何一个人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rdquo; 言罢,他牵起顾言惜的手:跟我走。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摘下耳机,回头瞧了楚英博一眼,便快步随着他离开了。 他的车停在学校正门的停车场。顾言惜坐在副驾驶位置,看着他动作利落地启动了车子,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快赶到我们学校的?rdquo; 厉江波停住动作,双眸含笑地回望她:你以为我是从电话里听到动静,才赶过来的?rdquo; 顾言惜微微一愣:诶?不是吗?rdquo; 当然不是。rdquo;他伸手在她的刘海上揉了一把:今天上午有个会,回来时路过你们学校。我本打算打电话叫你出来见一面,你接听时,我正好快开到了。rdquo; 是这样啊,我以为hellip;hellip;rdquo;她本想说,我以为你特意跑来英雄救美,话说到一半觉得实在不矜持,于是及时闭了嘴。 刚才我本想说你是我女朋友的。rdquo;厉江波敛了笑容,表情很是认真:但总怕你不愿意,所以没说。rdquo; 顾言惜心头微微一动,错开目光,坐正了身子。 那天我让你想的事情,你是不是想不出来了?rdquo;厉江波没打算放过她,反而问得更加直接:顾言惜,愿意做我女朋友么?你喜欢我吗?rdquo; 想到那颗还没有完全变红的石头,顾言惜眸光微动:我hellip;hellip;rdquo; 见她有些犹豫,他干脆换了个问法:顾言惜,你讨厌我么?rdquo; 顾言惜想了想,很实诚地摇头:不讨厌。rdquo;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rdquo;厉江波笑得爽朗。他加大力度踩下油门,车子也仿佛跟着他的心情奔腾起来。 他伸出右手覆在她的左手上摩挲了一番,继而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宽厚紧绷的胸膛:你摸,我紧张得心跳都加快了。rdquo; 有力的心跳传导至她的指尖,跳得确实有些快。 你也紧张么?rdquo;他侧过身子,左手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抚了抚:所以,就算不喜欢,你也不准说。rdquo; 顾言惜点点头。 其实她很想反问他一句,那你喜欢我吗?rdquo; 可大概是她也在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到车子启动,她也没问出口。 第14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4 她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学校里都轰动了。只要有她路过的地方,准有学生在一旁指指点点的mdash;mdash;想来,宿舍楼下能齐聚楚英博跟厉江波这两位大人物,怕就是学校的巅峰了。 而胡悦则一脸嫌弃地告诉她,楚英博就在刚刚,又在微博上高调地找了新的女朋友。顾言惜一听,难免更加倒胃口:那位渣富rdquo;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吧,前前后后生事,不过是因为先后被梁家两个女儿放了鸽子,不甘心罢了。现在两次从厉江波那里吃了瘪,才发现不值得,只好马上又找个女朋友,及时止损,恨不得立刻挽回点面子。 -- 第19页 下午的课她也没能好好上。胡悦她们仨一直在旁边小声跟她说话,非要逼问出她究竟是怎么跟厉江波勾搭rdquo;在一起的。顾言惜没办法,删删减减编了个真真假假的故事,好歹应付了过去。 幸好胡悦是个快意恩仇的性子,相比于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复仇打脸的八卦更能让她兴奋。对于在众人面前狠狠教训了一下梁音这件事,她甚至比顾言惜还要亢奋,一个劲儿抱怨自己没跟她回宿舍,亲眼看看这让人热血沸腾的一幕。 下课之后,几个人一同往食堂走,正碰上了梁音跟项安。 梁音一看见顾言惜,就跟斗鸡看到对手一样,浑身的羽毛都立起来了。可项安在旁边,她那点淑女信用早就透支了,这会儿不能再发作,只好别别扭扭跟顾言惜点了个头,就快步往外走。 顾言惜。rdquo;擦肩而过时,项安却叫住了她:稍等一下,我有点事情想找你。rdquo; 几个人避开食堂的入口,来到一旁的小路上。项安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顾言惜:这里是零乐团巡演终点站的票,里头有四张连号的二楼看台票,还有两张贵宾席的。这四张给你们几个姑娘,另外两张hellip;hellip;请言惜转交给厉先生。rdquo; 呦,我们都有份啊?rdquo;胡悦替顾言惜接过信封,顺便看了看不远处有些不耐烦的梁音:请我们去,你们家阿音不生气啊?rdquo; 她只是脾气有些倔,都是同学,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她不介意的。rdquo;项安一贯是厚道的脾气,还尽可能的替梁音说好话:况且言惜是她妹妹,姐妹俩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rdquo; 胡悦凭空翻了个白眼,道:只怕她从来不拿言惜当妹妹。rdquo; 好了。rdquo;顾言惜推了推胡悦,转身道:厉先生工作很忙,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时间去,不过我会替你转达的。rdquo;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他能不能去都不要紧,这只是我的心意。rdquo;项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是麻烦你了。中午厉先生到学校来,我刚好不在,又给错过了。如果不是你,我还要跑一趟天纬交给他秘书。rdquo; 顾言惜点点头,看着项安转身跑回梁音身边,两个人别别扭扭地并肩离开,感到茅塞顿开:中午她才刚见过厉江波,如果这时候再给他打电话,好像有点太叨扰他了。况且他可是连众星云集的慈善晚会都会缺席的人。就为了一个不太出众的交响乐团的票再让他过来一趟,也有点强人所难。 而且,项安也说过,他好几次想登门拜访,都没见到厉江波本人,怕不是厉江波不待见他? 倒不如她搭地铁去一趟天纬集团,替项安给他秘书,就皆大欢喜了。 胡悦打开信封瞧了瞧,在一旁感慨:诶诶,言惜,你有面子了。原先梁音因为找了小提琴王子,自豪得鼻孔都朝天了。现在项安他们乐团拿着厉江波的资助,还得来看你脸色,真是痛快。rdquo; 顾言惜答非所问:悦悦,你认识天纬集团么?rdquo; 胡悦点点头:认识啊,他们总部就在我家附近,我每次回家都能路过。rdquo; 那你明天一早陪我去一趟,我把票给他秘书。rdquo;顾言惜眨巴眨巴眼睛:反正明天上午我们没课。rdquo; 胡悦大跌眼镜:啊?你见你们家厉总还用通过他秘书?本以为是项安给你制造机会让你见厉江波呢,没想到最后你变成跑腿送外卖的了?rdquo; 顾言惜无奈,解释道:我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儿打扰他。rdquo; 胡悦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就你们这种清纯而不做作,跟外头妖艳贱货不一样的,可能才能赢得大总裁的芳心呢。rdquo; 第二天,顾言惜跟胡悦搭地铁去了一趟天纬。 顾言惜对坐地铁从来不怵头。要知道在她们那个年代,穷人家想去趟哪里都只能腿着,即使是她家这种富裕些的,坐上马车也要摇摇晃晃几天几夜才能到,屁股都能颠碎了。 天纬总部很是气派,一整栋大楼高耸入云,顾言惜站在门口,着实连楼顶都望不到。 两个人刚进门就被大厅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了,说是没有预约不让上去。 胡悦只好怂恿顾言惜让她打个电话给厉江波。 顾言惜实在不想打,便把信封拿了出来,借了支笔在信封上写好表演的时间地点、署了自己的名字,递给这位工作人员:麻烦您把这个信封转交给厉先生。rdquo; 好的女士。rdquo;工作人员倒是热情,接过信封放在了柜台后面:请问小姐怎么称呼?rdquo; 我姓顾。rdquo;顾言惜想了想,她只留个姓恐怕不太显眼,于是又补充道:你就说hellip;hellip;说是喜欢他的人给他留的吧。rdquo; 胡悦在一旁噗嗤就笑了出来。顾言惜故作娇嗔地打了她一下,再回头一看,这位接待小姐姐正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朝她身后叫了一句:厉总。rdquo; 顾言惜顿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回头一瞧,果然是厉江波站在身后。 喜欢我的人?rdquo;厉江波长臂一伸,把那个信封接了过来,看了看封皮上的字。 很娟秀的字,不知为何写成了繁体,颇有种不一样的墨香。 -- 第20页 厉江波嘴角微扬:你是说你自己么?rdquo; 未等她回答,他把信递给自己助理,又问她:有事找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还至于不上课,亲自跑一趟?rdquo; 我的课基本都九周结业了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实话实说:你工作忙,我不好意思老打扰你。rdquo; 嗯,等巡演这天我去接你。rdquo;厉江波转身迈开大步往外走:我还有个会要开,让他们送你回去吧。rdquo; 第15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5 零乐团巡演终场,虽然规模比不上一二线歌星的大型演唱会,但好歹是本地一项文娱盛事,市委宣传部十分重视,还是来了好几个电视台做现场报道。 应厉江波的要求,顾言惜还是穿上礼服,远离了胡悦她们仨,跟着他做到了贵宾席。胡悦她们当然表示理解,欣然坐到二楼看台。 乐团的表演还算精彩,可顾言惜心里明白,这样的演出放在上流社会,怕就有些平淡无奇了。厉江波只是给了她这个面子,与她一同出席,但整场几乎都是面无表情的。 顾言惜坐在他旁边,也始终兴致缺缺的。 实际上,厉江波一整场都基本没怎么认真看,脑子全在生意上。等稍微把思路理顺,偏过头去看她,才发现她正怏怏地垂着眸子。 他心里发软,沉着声音问她:你课都结束了?rdquo; 顾言惜顿了顿,才发现他是在跟她说话,于是颔首答道:是啊,就差专业实习了。rdquo; 什么时候去?rdquo; 已经跟爸爸商量好,下周去他那里了。实习两个月,刚好到期末。rdquo; 是在梁氏总部么?rdquo;台上一曲作罢,厉江波也跟着鼓了鼓掌:离你们学校有点远吧?rdquo; 顾言惜对这里的路其实并不太熟,只知道养父梁伯远曾经有一栋离公司很近的楼,只是为了还债都卖掉了。她答道:爸爸说这段时间就让我回家住,跟他一块去上班。rdquo; 那离你们家也不近。rdquo;厉江波思考了一番,道:梁家那个女儿娇蛮得很,你回去跟她住一块,得给自己找不少不痛快。不如hellip;hellip;我恰好在梁氏附近有个公寓,刚装修好不久,你搬到那去吧。rdquo; 哪里会有这么刚好的事情,她前脚刚跟他说过要去梁氏实习,后脚他房子都准备好了?她脱口而出:厉先生想金屋藏娇?rdquo; 厉江波眸色一动:是啊,你想被我藏么?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思考了一下:她虽然并不惧怕跟梁音起正面冲突,但想来若是在家里发生了矛盾,只会让爸爸妈妈更加难做。到时候他们二老肯定都帮着她说话,梁音心里的怨气只会更大。这么一来,她就倾向答应了。 没等她回答,巡演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支曲目。 这时,厉江波的助理带着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来到二人身旁,介绍道:这位是乐团负责人安老师,非要过来见您一面。rdquo; 厉江波站起身子,嘱咐她:一会儿散场了就在这等我,别乱跑。rdquo; 顾言惜点头应下,他才跨过她,跟那位安老师到一旁谈事情了。 过了没一会儿,演出便结束了。观众陆陆续续退场,厉江波还没回来,顾言惜便很听话地坐在原地品茶。 胡悦给她发了个微信,便直接从二楼离席回学校去了。 片刻后,梁音也拉着换好衣服的项安有说有笑地往外走。看到顾言惜坐在贵宾席,她一怔,转头跟项安低语了几句,便独自朝顾言惜走了过来。 言惜,你好大的面子,到哪都只能在贵宾席看到你了。rdquo;她上前一步,站到台阶上:我看今天你还的礼服都跟厉江波的领带是同色系的了,是离嫁入豪门不远了?rdquo; 顾言惜冷哼一声,也跟着站起身子:梁音,上次楚英博的教训还没忘么?你那双眼睛要是天天贴在我身上活着,你迟早得短寿十年。rdquo; 梁音咬了咬唇,冷笑道:是啊,我不像你,那么有手腕儿。怎么,急着嫁入豪门摆脱我们家?从爸爸出事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那脑子里,天天就想着怎么过河拆桥。rdquo; 这恐怕是你想的吧?rdquo;顾言惜走下台阶,来到她身旁:梁音,家里出事儿了,谁都不愿意。我知道你压力也很大,但是耍脾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做不到对楚英博笑脸相迎,很正常,也没人逼你。但是你自己首先得把心态摆正了,得向前看。现在问题解决了,虽然解决问题的人不是你,但家里也没人怪你。rdquo; 你这是干嘛?学着当知心大姐姐呢?rdquo;梁音夹了她一眼:养女不卑不亢拯救养父,还想来拯救破产少女?你当自己是谁,道德模范么?rdquo; 顾言惜唇角勾起一丝冷意:梁音,我不怕告诉你,一早就是厉先生帮了我们家,跟那个楚英博一点关系都没有。并且这件事,爸妈当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们都不让我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么?rdquo; 梁音闻言,露出一脸吃惊的神情:你说什么?他们mdash;mdash;他们早就知道了?你们就瞒我一个呢,拿我当傻子耍呢?rdquo; 我想,妈大概是怕你知道了,心里不平衡。rdquo;顾言惜面色从容:妈怕你觉得你只配得上楚英博这个渣滓,换了我,却让我向厉先生求助。其实厉先生肯伸出援手,本来就是机缘巧合的事,是我们家走运了。妈只是怕你多想,才一直瞒着你。若你觉得我是从楚英博那得到的帮助,恐怕你心里还能好受一点。不是么?rdquo; -- 第21页 顾言惜此言一出,梁音立刻哑口无言。 她心里清楚,顾言惜说得对。楚英博这种人脑子里只有权色交易,即使买了戒指、当众表白,怕也只是一时脑热,过段时间玩儿腻了就换人了。她只是气不过楚英博帮着顾言惜给她难堪。细细想来,没有沾惹上那样的渣富,应该是一大幸事。 二来,爸爸曾经跟我说过,这种全靠着金钱维系的关系并不牢固。你没有被牵涉进来,是万幸。所以他有意让你远离这些是非。只要家里的困难没影响到你,其他都好说。rdquo;见她有所动容,顾言惜继续动之以情:看到你能找到项安这样优秀的男孩子,还肯对我们家施以援手,爸爸高兴还来不及呢。rdquo; 这时,厉江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顾言惜,谁说我们只是金钱维系的关系了?rdquo; 顾言惜立刻满脸黑线:她只是用梁父的话变个说法来劝梁音,怎么什么都能让他听到啊hellip;hellip; 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我在追你么?rdquo;厉江波走到她身后,环住她一字肩礼服上裸.露的肩膀。 第16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6 对于厉江波我在追你rdquo;这种话,顾言惜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转头继续与梁音说道:梁音,爸爸妈妈其实很疼你的。他们不说,每每看起来总是向着我,那是因为怕我觉得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心里难受。实际上他们处处都在为了你着想,包容你、爱你,你都感觉不到的么?你对我怎么样,我无所谓。但是这样好的爹娘,你不孝敬他们,不觉得天理难容么?rdquo; 听言,不仅梁音,连厉江波的心里都微微动了动。 顾言惜太过懂事,不仅没有因为自己养女的身份而怨恨什么,反倒在梁家出事儿的时候头一个挺身而出,替梁伯远想尽了办法。 连面对时常出言不逊的梁家姐姐,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至此hellip;hellip; 他将她的肩膀又揽紧了一些。 顾言惜往他怀里靠了靠算作回应,复又道:我从下周一开始就到爸爸那里上班了。我已经决定不住宿舍,并且从家里搬出去了。现在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状况,我想也能避免了,你我都能落个耳根清净。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带着项安多回家看看二老,他们会很高兴的。rdquo; 梁音闻言,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毛,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要搬去哪里啊?不回家了?rdquo; 搬到一个离爸爸公司稍微近一点的地方,实习上下班也方便。rdquo;顾言惜念她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再吃瘪,想必也攒够了教训,于是接着说道:如果你也想要这个实习机会,可以主动跟爸爸说。rdquo; 梁音撇撇嘴,低声道:不用了,我的实习单位项安已经帮忙联系好了,是我感兴趣的领域。rdquo; 那很好啊。rdquo;顾言惜轻轻点头:收敛收敛你这性子吧。到了实习的地方,你就不止要代表你自己,更要代表项安了。我看你挺珍惜这个男孩子的,别让他难做。rdquo; 梁音一怔,默了一默,却再无话说。她转身走下台阶:那我先走了。rdquo; 刚迈开腿,她又顿住步子,转头补了一句:你不用非得搬出去住。想什么时候想回家就回,我懒得管你。rdquo; 顾言惜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看着她几步跑走,消失在人群中。 顾言惜,我还以为你对我温柔,仅仅是因为我是特别的。rdquo;厉江波的声音在头顶想起,语气三分戏谑、七分无奈:闹了半天,只是因为你脾气好,对谁都一个样。rdquo; 当然不一样。rdquo;顾言惜摇了摇头,道:可不是谁想金屋藏我,我都会答应的。rdquo; 厉江波闻言,冷漠的眼神顿时柔和不少。他轻轻颔首,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那看看。rdquo; 厉江波带她去的这间公寓位置极佳,环境也好,离梁父的公司很近不说,楼下超市、餐厅、健身房一应俱全。看起来并非恰巧rdquo;,更像是替她量身打造、精挑细选的。 她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住的都是五进的院子,宽敞得很。让她总跟三个姑娘挤在一起睡,她自己也觉得并不太舒坦。反观要是搬到这里,一个人生活,没有熄灯断网的负担,总归自在一些。 于是最后一门课结束之后,她便把小部分必需品从宿舍拿了过去,就安心住下了。 周一,她正式到梁氏总部上班。 说是总部rdquo;,单从公司规模上来讲,梁氏比天纬集团要差出不知多少。仅仅占据了一座办公大楼的半层,三十几位员工,虽然业务也忙碌得很,却也能清楚看出是刚刚遭受过重创的现状。 顾言惜到这里实习没有职位,只干干简单的打字、打印工作。可由于她实在对这些电子产品一窍不通,光是努力回忆原主的技能,外加跟那里资历最浅的职员从头学起,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终于在周四的时候,她从梁伯远那里拿到了第一份任务mdash;mdash;制作标书。 一百二十多页的招标文件,里面详详细细介绍了招标人的资质要求、技术要求,大片大片的专业术语又搞得她头都大了。她研究了大概一整天,刚刚弄明白招标人的要求是什么,以及她需要干点什么。 -- 第22页 等她搞定了公司资质、授权书、纳税凭证的扫描件,就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制作标书的截止日期就在下下周一,期间还要算上送去彩印、装订成册,她实在觉得有些时间紧迫,干脆就把东西全带回了家做。 晚上九点多,厉江波稍稍忙完手头的事情,怕顾言惜困得早,便带着电脑回到她住的公寓,打开门才发现小丫头已经趴在桌子睡着了,梁氏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等文件的复印件散了一桌子,地上还铺着几张未成形的草图。 他忽然想起前两次见面时,一次是在酒店,一次在她们学校门口的酒吧,她也是一到这个时间就睡着了,于是心头一软,放下东西、脱了西装外套抱她上床睡。 洗过澡后,他拿着电脑倚在她旁边继续办公,她便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拿他当了抱枕,睡得不亦乐乎。 等十一点多,她幽幽醒过来,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居然是他,立刻又红了脸颊:厉先生hellip;hellip;你、你来看我啊?rdquo; 什么看你?rdquo;厉江波垂下眸子,眼窝很深:我也准备住在这。rdquo; 啊?rdquo;顾言惜眨了眨眼睛,撑着上身坐了起来:我mdash;mdash;rdquo; 不然你觉得,金屋藏娇是为了什么?rdquo;厉江波抬手将她睡乱的长发轻轻捋顺。 她忽地觉得,姜还是老的辣,厉江波根本没跟她替任何关于同居rdquo;的字眼,最后居然稀里糊涂地就把她骗到床上来了。 可怜她日落而息的生物钟作祟,吃完晚饭没过一会儿就要困,本想着只趴一下就继续起来工作,谁承想都被转移上床了自己还没知觉呢。 见她有些不情愿,厉江波隐去眼底的失望,转而问她:最近在忙招标的事情?rdquo; 顾言惜点点头:是啊。爸爸交给我的第一份工作,好难啊。rdquo; 你不用太上心,就当练练手,别累着。rdquo;厉江波将目光重新放回自己的电脑上:这一单你们拿不下来的。rdquo; 顾言惜挑起眉头,感到有些意外,同时又有一丝失落袭上心头:我都还没有做,你怎么知道做不成?rdquo; 招标自然有公平的,但大部分还是靠裙带、人脉。rdquo;厉江波从床头把她那份招标文件拿过来,递到她面前,指着招标人的公司全称告诉她:这家公司的高层跟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关系极好,很多单最后都是被他们拿下的。至于其他几个投标人,不过是跟着陪跑,输在起跑线上了。rdquo; 顾言惜想了想,托关系、靠人脉,在她们那个朝代也是普遍现象,于是掏出手机:那我得赶紧告诉爸爸hellip;hellip;rdquo; 厉江波扬起唇角,把手机又拿了回去:你爸爸肯定也知道。rdquo; 那他干嘛还让我浪费这个时间啊?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做不成,干嘛还要花钱在这份招标文件上?rdquo;顾言惜一想到梁父之前的窘境,不禁撅起了嘴巴:我们连保证金都交过了呢。rdquo; 这点保证金,不算什么。rdquo;厉江波瞧她着急的样子很是可爱,遂认真给她分析:让公司员工练练手,总没坏处。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人脉也是这么积累下来的。假设你们竞争对手下次或是下下次出了什么纰漏,说不准招标人接下来想到的就是你们了。rdquo; 他掰开揉碎了给她讲,她自然听懂了,感慨道:所以相当于这次我做的就只是个敲门砖hellip;hellip;rdquo; 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我总觉得你爸爸让你来做这一单,更像是做给我看的。rdquo;厉江波看了看她,浅浅一笑。 顾言惜没明白:为什么是做给你看?跟你有什么关系?rdquo; 他知道你跟我走得近,让你忙这个,我一定会看到。rdquo;厉江波把招标文件翻到定价区间那一页,展示给她看:间接告诉我,梁氏现在在走小单生意稳扎稳打的路线,让我清楚自己的出资都落在哪了。你爸爸是个聪明人。rdquo; 顾言惜听言,这才弄清楚来龙去脉,又觉得他分析得有道理极了,于是赞同地点头:厉先生你也是。rdquo; 厉江波不语,将最后一段文件批注完,阖上电脑放到一边,在她脸颊轻轻搔了搔:早点睡。rdquo; 顾言惜洗漱后,不好意思再拿他当抱枕,于是背对着他躺进被子里,只缩到床角,很快又睡了回去。 厉江波躺在她身后,怕她睡不安稳,只等她呼吸匀称、平缓后,才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只是这番肌肤相贴,眼前是她白皙的脖颈,鼻腔里都是她柔柔的体香,他又没了工作可以转移注意力,脑子里便无可抑制地开始浮想联翩。多日没这样亲密接触过,他很想亲醒她,痛痛快快来那么两次,然而一想到她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又不舍得吵她起来,最后只好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摒除杂念mdash;mdash;所谓金屋藏娇,大抵还是甜蜜的折磨。 等晚上好不容易入睡了,梦里依旧全是她。 第17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7 第二天,顾言惜早早就到了公司,依旧埋头做她的标书。这个东西真是难死她了,想来她平日里看她爹爹坐在书房里查账,几家钱庄、票号、当铺、商行的账本放在那,一摞摞看过去都没这么费劲的。 -- 第23页 一整天过去,框架倒是照猫画虎地做好了,具体要往里头填些什么内容,她却毫无头绪。 这天她吸取了前一天晚上的教训,沏了一壶浓浓的绿茶,又苦又提神。到了晚上九点正是困的时候,她就拼命给自己灌茶水喝,恨不得当场头悬梁锥刺股。 想来她原先在家里,总是嫌弃那些替酸秀才说媒的媒婆。可真叫她用上功,她才发现想考个功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晚上,厉江波回来时她很难得的还醒着,却已经困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本想趁着八点多到她的困点之前回家,可公司的事情实在是怎么都忙不完,排在他办公室外,等着他签字拿主意的主管络绎不绝,他实是难以抽身。回来路上,为了补偿她,他特意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青提,一到家他便看到那小姑娘还在伏案用功,那架势比他还繁忙。 等他走过去看她的电脑屏幕,她又一副丑媳妇儿不肯见公婆的样儿,拿小手捂着就不给他看。这会儿的她倔得很,像个斗士,可偏生因为哈欠连天,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点水痕,又平添了几许可爱。 他便不再看,转而挽起袖子到厨房给她洗提子吃。 顾言惜一见甜甜的青提,伏案带来的困意立马去了一半。她一边捏着提子斯斯文文地往嘴里送,一边嘟囔着: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瓜,库尔勒的香梨,都是贡品,王孙贵胄才吃得到的。从新疆送到京城往往要个把月,可珍贵呐。rdquo; 她吃东西向来注重姿态,无论是多喜欢吃的,都不慌不忙、细嚼慢咽,即使在家里也是这样,葡萄一颗一颗地嚼,从不会一抓一把送进嘴里。他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眸色比月色还温柔。 等她吃满足了,他才指着那壶深黄色的茶柔声问她:不是要你注意休息,别累着,怎么这么晚还在用功?浓茶伤胃,下次别喝了。rdquo; 顾言惜很听话地往壶里又兑了些热水:晚吗?倒是你,回来得比昨天早呢。rdquo; 厉江波淡然一笑,又问道:昨天不是告诉过你,这一单梁氏拿不下么?还这么努力做什么?rdquo; 因为不想半途而废啊。既然开始做了,就把它做完,管它做得好不好,至少也得有个成品啊。rdquo;顾言惜对着电脑屏幕点了点下巴:况且若真如你所说,这是个敲门砖,那也尽量是块金砖,别是土砖啊。我现在努力一点,等刘磊改的时候就能少花点力气。rdquo; 刘磊?rdquo;厉江波眸色一动。 顾言惜点点头:嗯,就是直接负责这件事的一位前辈。rdquo; 厉江波看了看她,便拉着椅子坐得离她近了些:你做到哪了?闭门造车总是不行的,两个人一块研究还能快一点。rdquo; 他坐在她右侧,右手握着她的鼠标,左手搭在她的椅子背上,就像是将她环在了怀里一般。他身上那股男子特有的味道逼近,她便有些心跳加快,也忘记要去遮挡屏幕了,支支吾吾地跟他讲了一下自己的进度。 厉江波很认真地听她说完,勾着唇角问她:说正事也会害羞?rdquo; 这样一来,顾言惜便更紧张了,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不再多言。 好在他也没再继续调笑她,倒对着她的框架认真起来。 前后不过快速浏览了两遍,他便有了想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按得飞快,轻而易举地便完成了剩下的内容。 这操作看得顾言惜眼花缭乱,她都不知道他这些比招标人还专业的语言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并且,他对梁氏的运营方式、产品的技术参数居然比她还熟悉。 一遍看下来,她也学了不少东西,一双眸子晶亮,盛满了惊艳和笑意。唯有一点她有些看不懂,思量再三,她还是开口问道:报价区间是单价1050-1300,大部分公司都会取中,把价格定在1200吧,我们为什么要定价在1050这个最低线上?rdquo; 厉江波胸有成竹地答:为了拿下这个单子。rdquo; 顾言惜一怔,瞪大了眼睛:啊?你不是说对方有人脉,我们肯定拿不下的?rdquo; 你们那位竞争对手我还算了解。正因为他有人脉,以为自己十拿九稳了,为了多赚点,肯定把价格定在最高线。rdquo;他稍事停顿,继续解释道:这一刀宰得太狠,以后人脉肯定会被切断。说不准招标人会放弃他们,改选别家。到时候价格低就是优势了。rdquo; 顾言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人家会不会觉得一分钱一分货,我们价格低是因为东西不好啊?rdquo; 有样品,怕什么?rdquo; 他关上电脑,把她的盘拔下来递到她掌心里,时间指向九点四十。他又捏了两个提子喂到她嘴里,拉着她往浴室走:去洗个澡赶紧睡觉。rdquo; 不急,今天还挺早的。rdquo;顾言惜最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会儿算是清醒了:宿舍十一点半才熄灯呢。rdquo; 他不以为然:以后都九点睡。rdquo; 十点多,他抱着她躺好。虽然她嘴上说着不困,真躺在床上还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嘴里也不知道咕哝些什么。确认她睡熟之后,他才又坐起身子,替她掖了掖被角,把电脑架在腿上继续办公。 十一点四十,助理打电话过来,说最近跟进的工程三稿终于改好了让他审阅。厉江波低头看了看熟睡的顾言惜,压低了声音冷冰冰地说,以后九点之后都不允许打他手机。 -- 第24页 助理挂了电话之后一脸的莫名其妙:原来都是半夜一点之后不能打,怎么现在要求提高到九点了?厉总大部分时间九点还在公司呢。莫不是要给员工减负了? 后来的几天他才发现他是想多了。厉总只不过是回家的时间早了,办公时间一点没缩短。并且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说mdash;mdash;感觉是加负了。 这几日厉江波都会尽量在九点前回家,洗个澡抱着她上床,等她熟睡再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没了做标书这个大心事,她也不用晚上到家加班,睡眠跟着好了许多。 周三,顾言惜拿着被厉江波润色过的标书交给了刘磊。刘磊拿在手里,一会儿看看文件,一会儿看看她,最后居然连个用错的标点符号都没找着。 在他的认知里,顾言惜一直是个比菜鸟还菜鸟的存在,这事儿交给她做,他打本心里其实是没抱有任何期望的。他已经做好了到周三自己做一版交上去的准备了,没承想这小丫头不仅做了个囫囵个的,还做的这么好。 半晌,他把标书递还给她:挺好的,直接拿去给梁总看吧。rdquo; 顾言惜只好又拿着它敲响了梁伯远的门。 梁伯远一眼看过去,就笑着问她:为什么把价格定得这么低,咱们的产品不值个好看点的单价吗?rdquo; 顾言惜倒是明白厉江波的用意,可乍一让她转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摇摇头,让他继续看。 可等把一整个文件都看完,梁伯远瞬间明白了低价的用意,甚至觉得刚才自己没有耐心看完便有此一问,实在荒唐。 这篇标书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精准的措辞、对产品的阐述,完全不是这个公司里任何一个人能够达到的水平。 他点了点头,问她:这是刘磊给你改的?rdquo; 顾言惜很想说,他一个字也没改,可那又像是给她自己邀功,于是只摇摇头,说:不是hellip;hellip;rdquo; 说不准,我们真能拿下这一单。单价虽然不高,可好在订单数量相当可观。言惜,你背后是有不得了的大人物帮忙啊。rdquo;梁伯远颇有深意地抬头看了看她:是厉江波?rdquo; 想来她搬去跟厉江波一起住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家人,顾言惜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抿了抿唇,未置可否。 梁伯远见她这个反应,心下也有了数。他推了推老花镜,把文件递还给她:找刘磊要个打印店的联系方式,直接把标书做出来,等下周你亲自去一趟招标现场。rdquo; 顾言惜一愣,才想明白她是把这项工作从刘磊手里拿下了:可是爸,我恐怕不善言辞,就算拿了这份标书,也hellip;hellip;rdquo; 总是做文案工作很辛苦,不想出去见一见世面吗?rdquo;梁伯远放下手里的笔,很认真地说道:就算拿不下这一单也没关系。rdquo; 顾言惜点点头:那hellip;hellip;好吧。rdquo; 当晚,顾言惜躺在床上,犹豫了老半天,跟厉江波说:我下周可能要去一趟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招标。rdquo; 你爸爸让你去?rdquo;厉江波躺在她身边,跟她有一拳距离的地方:我也去。rdquo; 顾言惜转过身子,月光下,眸子里是认真的神色:厉先生,我不想你再出手帮我了。你对梁家做的,够多了。rdquo; 他在她脸上轻轻一捏:我只是,不想看不到你。rdquo; 第18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8 周三,厉江波果然撇下天纬的好多事情,亲自陪她去招标。虽然前后只需要耽误两天时间,但顾言惜依旧觉得很不好意思。 同时,她也怕厉江波rdquo;这三个字成为最大的人脉,为了避嫌,便嘱咐他千万千万不要露面,让她全程自己完成就好。 厉江波也不想给她压力,干脆这两天就到天纬在当地的分部看看,听听报告。 开标当天,顾言惜按照时间到达会场,签到时就碰到了传说中最有人脉的竞争对手的代表。对方名叫陈璐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套装、梳着利落的短发、化着精致的浓妆,一副精明强干的干练模样。 而顾言惜只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连衣裙,整个人略施粉黛,看起来要恬淡许多。 两个人的气场颇有些格格不入,顾言惜本不想与她多言,可入座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座位又碰巧跟这位女士挨在一起,无奈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谁知陈璐娟却主动开口与她攀谈:你是梁伯远的女儿?rdquo; 顾言惜微微颔首:是。rdquo; 听说你还在上大学呢,只是在梁氏实习?rdquo;陈璐娟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个遍:梁先生可真有意思,就算家里人才辈出,也不能只叫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跑这个业务吧,也太不尊重招标方了。rdquo; 顾言惜浅浅一笑:爸爸自知梁氏的实力远不如贵公司,于是只好叫我练练手。我看其他单位到场的代表也有年轻的实习生,我想招标人不会介意的。倒是hellip;hellip;若有冒犯了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rdquo; 顾言惜这话说得极有张力,且挑不出什么破绽,意在告诉对方,你自己觉得受到侮辱了就直说,拉着招标方说什么尊重不尊重,纯属无稽之谈。 -- 第25页 陈璐娟听言,清了清嗓子,偏过头不再理她,反而抄起手机给自己上司打了个电话。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顾言惜听到,便仿佛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一样:梁氏就打发了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过来,这单咱们是拿定了。哎呀我就说咱们直接要到封顶价格不就完了?这下好了,每个少挣五块钱。rdquo; 唱标时,顾言惜把其他几家的情况都记了下来,果然不出厉江波所料,陈璐娟她们志在必得,报出的单价在1295块,其他人基本都在1150-1200上下浮动,只有梁氏报的是最低价,1050整。 梁氏的价格一出来,其他几家也是一愣,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顾言惜,仿佛她们梁氏做的是赔钱的买卖一样。 顾言惜了解过产品的造价,自然知道这买卖不是赔本的,只不过利薄而已。 到场的企业一共有12家,开标会大概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便结束了。主持人说半天左右就能出评审结果,晚7点前应该就能将中标者和候选者进行网上公示,让回去注意着网络上的动向。 顾言惜出来时,厉江波本人还在分部,只吩咐了司机送她直接回酒店去。 她一个人在酒店里看电视,一会儿用手机刷一下网站,可公示的消息总是不出来。等快到晚饭时间,她接到厉江波的电话,说让她换身衣服跟他出席一个晚宴。 顾言惜这才又压下紧张的心情,重新化好妆坐车去跟他汇合。 刚好是下班的时间,路上有些堵车。顾言惜到场的时候,宴会基本已经开始了。她站在场内稍稍环视一周,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上午的招标会里,有几位企业代表也在场。随即,她便见到了厉江波出众的身形。 她理好了裙摆、发梢,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厉江波此时正在跟一个上了些年纪、满脸慈祥的男人说话。看到她来了,他便侧过身子为她引荐:这位是齐先生。rdquo; 话音未落,那位齐老先生跟着说道:这小姑娘我上午见过,是来参加招标会的?rdquo; 顾言惜一怔,回忆了一下上午的情形,好似在签到的时候,她确实见过这位老先生。只是他与她们进的并不是一个会场,匆匆路过而已。 顾言惜与他点了点头:齐先生好,我叫顾言惜。rdquo; 我上午正好在那参加一个推动区域经济的会议。rdquo;齐老与厉江波稍作说明,又低头很平易近人地对顾言惜道:十几个企业代表,就属你最年轻,怎么样,结果成功了吗?rdquo; 我hellip;hellip;我也不知道。rdquo;顾言惜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任务,又不好意思在交谈中把手机掏出来,于是抬头望向厉江波。 厉江波立刻会意,与齐老打了招呼,将她带到一旁:上去看看吧。rdquo; 顾言惜这才欣然掏出手机,刷了一下网页:公示已经出来了诶!rdquo; 见她这又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厉江波也不禁勾起唇角。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女人,道:你成没成不知道,但是她肯定没成。rdquo; 顾言惜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正瞧见陈璐娟背对着这边,一脸愤怒地讲电话。 说好的事情,还带反悔的?rdquo;她的声音有些急促,在平和的宴会上倒是十分明显,飘飘忽忽就钻进了顾言惜耳朵里。要是接受不了这么高的价格,您定1300干嘛?您直接1200到顶不行么?我费了半天劲,钱又没进你我的口袋里,你何苦在这难为我呢?rdquo; hellip;hellip; 那我为什么要动咱们这层关系呢?你搞不定委员会,最后让我们背黑锅?rdquo; 顾言惜背过身,弯了眼角:她在招标会上可猖狂了,说我太年轻,代表梁氏来参会,不尊重招标人呢。这下演砸了。rdquo; 言罢,她低头一瞧,公示已经刷出来了。梁氏的全名赫然出现在中标人那一栏里。 厉先生,拿下了诶!rdquo;她高兴地挎上厉江波的胳膊,把手机举高给他看:你瞧你瞧!rdquo; 厉江波只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在她挽住他小臂的手上。 顾言惜脸颊一红,便要把手抽回来,可他却使坏,故意夹紧上肢,偏不让她逃脱。 顾言惜索性伸直了手指,直接搭在他小臂上:谢谢你呀,厉先生。rdquo; 望着她双眼兴奋得亮着,像含了星子,他的眼角不禁又柔和几分:要是你每天都能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主动,我愿意天天加班替你做标书。rdquo; 顾言惜被他说得更加难为情,索性埋头看手机: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去。rdquo; 厉江波自旁边拿了杯酒,仰头小口啜了些。 片刻后,她的微信编辑完发了出去,也拿了杯酒与他相碰。 这里的酒不好喝,rdquo;她才刚刚喝了一口,他便伸手将她手里的高脚杯拿了去,放在一旁:附近有一家酒吧还不错,上次你灌了好几杯的甜酒,要不要去尝尝他家的?rdquo; 好啊!rdquo;顾言惜愉快地答应,转而又露出些担忧的神色:但是,我们中途离席没关系么?rdquo; 露一面就可以了。rdquo;厉江波小臂一垂,她的手便跟着划下来,正巧落在他掌心。他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番,拉着她向外走:这回不怕喝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rdquo; -- 第26页 顾言惜抿了抿唇,小声道:有你在,便不怕。rdquo; 厉江波本还想调侃她一句,正因为有他在,她才要怕。可当他低头望向她,却见她低眉垂目,满面娇羞与温柔,这话便噙在嘴边再难开口了。 他带她来的这个酒吧并没有舞池,更没有动感的音乐,只有驻唱歌手抱着吉他低吟浅唱,环境很安静。 他替她点了几盘小吃,又推荐了几种不一样的酒,让她每样尝一口。 她本抱着浅尝辄止的心态品,可两杯过后,便喝得高兴,不再顾忌其他了。 厉江波坐在她身旁,衬衫的领子微微敞开着,褪去了白日里雷厉风行的干练,深深的眼窝下,多了几分性感。 她将醉未醉之时,他低低开口问她:顾言惜,我问你的问题,你想明白了么?rdquo; 她一怔,抬起头有些迷茫地望向他,却在对上他那双墨黑的眸子时,心跳陡然又快了几分:什么问题?rdquo; 他的眸色随桌上的烛光微微闪动着,带着几分他特有的征服欲望:你还是为了你爸爸、为了梁家,坐在这里跟我喝酒么?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她咬了咬唇mdash;mdash;答案明明就在嘴边,可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说出口。 见她依旧有些摇摆不定,他继续追问道:愿意搬进我的房子、睡在我旁边,除了你爸爸、除了梁家、除了避开你那个姐姐,还有其他原因吗?rdquo; 她只觉得胸腔里,一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不知道若是坦然承认喜欢,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借着酒意,她真的很想直白地说出来试试。 于是沉默片刻后,她舔了舔樱红的唇:虽然你的房子离爸爸那里更近,也的确可以避开梁音,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hellip;hellip;我喜欢跟厉先生相处。rdquo; 听到她这样直白地承认,他眸色倏地一深,甚至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半晌,他拉起她的小手,嗓音低哑:顾言惜,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rdquo; 第19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19 须臾,他不再询问她,而是用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又道:说你喜欢我。rdquo; 我喜欢跟厉先生相处rdquo;和我喜欢厉先生rdquo;,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很本质上的区别的,顾言惜当然明白。 她能将前者讲出来已经实属不易,让她直白说,我喜欢你,又是一个高难度的挑战了。 驻唱歌手一曲唱罢,正是在两首歌之间的空档期,周围寂静得出奇。 昏暗得近乎于暧昧的灯光下,她甚至有种自己那如雷的心跳声都要被他听去的错觉。 见她始终沉默着,厉江波抬起手,温热的指尖落在她的眉骨,一路轻轻抚下来,经过她的脸颊,最终落在她的嘴角。 他以拇指指尖在她的嘴角轻轻摩挲,又以食指将她的头微微抬起,整个人都凑近了些。 这样近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再不说,我要亲你了。rdquo; 轻柔的吉他声将他的声音衬托得更加低沉好听。 她只觉得热度从脸颊蔓延到了耳际,快将脑子里的某根弦烧断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凑上前,轻轻触上了他的唇瓣。在飞快触碰后,她又缩回身子,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我mdash;mdash;rdquo; 话还未出口,她甜甜的声音便消融在再次相触的唇齿之间。 他揽过她的腰身,强迫她与他的胸膛相贴。温热的体温、结识的肌肉透过他薄薄的衬衫布料,直直印在她胸口。她阖上眼睛,周遭的一切仿佛都离她远去了,只剩下他揽在她腰间的有力的手,还有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酒吧的一角,感情如同醇香的酒,慢慢地发酵着。他的呼吸愈发粗重起来,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骨血。 可一吻尚未加深,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有些扫兴地睁开眼睛,未离开她的唇,伸手便要挂断。可她却瞟见打电话来的是梁爸爸,只好赶忙松开他,把手机抢回来接听。 言惜,我看到公告了,做得不错。rdquo; 梁伯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顾言惜平复了一下心境,心不在焉地嗯rdquo;了一声。 梁父又道:回来的机票定了吗?用不用爸爸帮你定,去机场接你?rdquo; 不用了,我mdash;mdash;rdquo;顾言惜抬头看了看厉江波:我跟厉先生在一起,他会送我回去的。rdquo; 厉江波?他跟你一起去的?rdquo;梁伯远的声音顿了一顿,低声问道:那我们这一单是hellip;hellip;rdquo; 顾言惜瞬间明白了他的顾虑,赶忙道:没有,厉先生没有出手帮忙,是其他人要价太高了。rdquo; 但标书是他的手笔吧。rdquo;梁伯远叹了口气:我们梁家欠他太多了。rdquo; 顾言惜闻言,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是沉默。 电话另一头,梁伯远旧事重提:如果有机会,跟他提一下,爸爸想见见他,好好谢谢他的事情。rdquo; 顾言惜这次没有再推辞,痛快地应了下来。 还有,梁音这孩子hellip;hellip;她想找你回家吃顿饭,又不好意思自己开口,所以让我转达。言惜啊,其实这件事都怪爸爸。早先你不在咱家的时候,咱家里穷,吃的穿的都苦着梁音。后来家里富裕了,我跟你妈就总想着多宠着她点,弥补她。可这一弥补,把她给宠坏了。不管你们俩发生什么事儿,她现在知道错了,你就mdash;mdash;rdquo; -- 第27页 那些事儿都过去了,她毕竟是我姐姐。rdquo;顾言惜不冲梁音,也要冲二老的面子:我会抽空回家的。rdquo; 梁伯远听言,放心了许多,又嘱咐了几句,便将电话挂掉了。 甜酒味道好喝,后劲儿却足。顾言惜放下手机,就觉得脑袋沉沉得发昏。再加上时间差不多又到了她的困点,她控制不住地连着打了两个哈欠,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厉江波。 打完了?rdquo;缠绵悱恻正要变成意乱情迷,却被一个电话生生打断,厉江波的眸中颇有些不快的神色:家里担心你了?rdquo; 不是不是。rdquo;顾言惜怕他误会梁伯远不想让他们俩在一块,赶忙解释道:梁音想跟我道歉,让爸爸转达而已。rdquo; 哪天想回家就跟我说,我送你回去。rdquo;厉江波将西装拉平,坐回自己的位置。未等她开口道谢,他又道:只能住一晚。rdquo; 好。rdquo;顾言惜很乖巧地点头,默了一默,道:爸爸说,你帮了梁家很多,他想当面谢谢你,又怕你没有空。rdquo; 我知道了。rdquo;厉江波扬起唇角: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主动请他们二老出来坐坐。rdquo; 诶?rdquo;明明是梁爸爸想要请他,怎么又变成了他请他们二老?顾言惜一时没有想明白,可困意上头,她却也不愿再动脑筋。 厉江波抬手叫来侍者埋单,问她:困了吧?我们回酒店。rdquo; 是有一点。rdquo;顾言惜不好意思地撇嘴一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初秋的夜晚,气温已经有些低。他放好钱包,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有力的双手将她圈在怀里,扶着她往外走。 上车后,她靠在他肩膀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小脑瓜一点一点的。他将她的头扶好,右臂使力尽量把她固定住。 望着她娇俏的侧颜,他无奈地扯开嘴角mdash;mdash;早知方才不去封住她的唇,听她将那一句喜欢rdquo;给说完了。所谓酒后吐真言rdquo;,他又何必介意她尚在微醺中,非要等她有朝一日主动讲明呢? 顾言惜这一觉一直睡到了转天清晨,连他是如何将她抱上床的都浑然不觉。 等她洗漱完毕,两个人吃完早饭,又该乘飞机回去了。 厉江波近两天没有处理公司的事情,下了飞机便赶回天纬集团。而梁伯远则奖励了顾言惜两天假,让她在家里休息一下再回去上班。 傍晚,顾言惜接到厉江波的电话,说他又有事情需要到国外出差,保守估计还得一个礼拜。 挂掉电话后,她便觉得心里隐隐地有些什么情绪,和原来不一样了。说不清楚是失落、是懊恼,还是别的一些什么,她只想到前一天晚上在酒吧里,我喜欢你rdquo;这四个字,为什么就不能坦然地说出来呢? 第二天一早,她给公寓稍稍做了做卫生,便收拾好东西,跟厉江波报备了一下,准备回家住几天。等他同意,她才又通知家里。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梁音倒是变了许多。一家四口坐在一桌吃饭,她也懂得给爸爸妈妈添饭、夹菜了。 晚饭后,四口人坐在一块看了会儿电视,家里的氛围好了许多。 九点多,顾言惜回了自己的卧室睡下,可明明很困,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照理说和厉江波住在公寓,加一起也没有几天。可她怕是已经习惯空气中有他的味道,身旁有他的呼吸。 明明同床共枕时,他几乎不会碰她,总与她保持着距离。然而,仅仅是知道他躺在旁边这件事,也能让她安心不少。 家里还有梁爸爸与梁妈妈交谈的声音浅浅传来。但顾言惜却总觉得自己在被某种寂静吞噬着,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她坐起身,从包里拿出秋娘给的黑石。 被红绳穿着的小石头如今几乎通体变红,整个都呈现出赤红的血色,只有尖端的一点还现着一些黑斑。她将石头系在脖颈,拿出手机,望着厉江波的微信头像,来来回回地犹豫着mdash;mdash;这一点,究竟是差在了哪里呢? 正愣神,灭掉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厉江波rdquo;三个字映入眼帘。 她赶忙接起电话。 躺下了吗?rdquo; 他嗓音有些沉静,听起来十分舒服,让顾言惜突然想起被他揽在怀里的感觉。 爸爸妈妈还坐在客厅里,她压低了声音回答:嗯,但是还没有睡着。rdquo; 我这边很忙,差点错过了。回到家还住得惯吗?rdquo; 家里很好,什么水果都有,妈妈做饭也很好吃。rdquo;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他的轻笑声:我可能没办法提前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rdquo; 明知道他看不到,她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好,你也是。rdquo; 那么晚安了,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rdquo; 顾言惜捧着手机,本能似地叫住他:厉先生,我mdash;mdash;rdquo; 冲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就在方才,她心里明明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真的通上电话后,又完全说不出口。 什么?rdquo;话说到一半她便沉默了,厉江波又问了一句。 顾言惜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不要工作太晚了,晚安。rdquo; -- 第28页 厉江波并没有马上挂断电话,而是回答了一句:顾言惜,我懂。rdquo; 第20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20 顾言惜在家里住了整整一周。 厉江波回来那天,也顾不上倒时差,更是扛着几乎24小时没怎么睡的困倦,一下了飞机便打电话给她,想要直接开车来接她回公寓。 饶是顾言惜自己愿意,可还得征求父母的意思。结果梁伯远听说了之后,却言机会难得,执意让她留厉江波在家里吃顿便饭再走。顾言惜几番推脱不掉,只好又给他打电话转达,他反而非常欣然地就答应了。 梁音这几日时常跟项安在一起,玩儿到挺晚才回来,也谈不上不方便。正巧梁妈妈刚开始准备饭菜,便加了米,多添了几个菜色。机场离她家并不算太远,不过个把小时的车程。顾言惜于是也跟在梁妈妈旁边,给她打下手。她一边摘菜,心里便一边忐忑,既怕梁妈妈太过于操劳,又怕他们忙活了半天,厉江波不仅吃不好,还耽误了休息。 可当他按响了门铃,梁爸爸打开大门后,她才发现他不仅没有半点疲累之色,还快速换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也梳得比往常还要利索,手里更是提了许多补品。 梁爸爸接过那沉甸甸的东西,愈发不好意思了:本来想好好谢谢厉先生,这弄得我更惭愧了。rdquo; 您是长辈,我来家里拜会,自然不能少了礼数。rdquo;厉江波跟二老问了好,才将目光投射到顾言惜脸上,并飞快地冲她眨了眨右眼。 这小动作虽是亲昵,可他做起来落落大方,梁父、梁母都瞧见了,对视一眼,也没再说别的,赶紧把他迎进门。 四个人围坐在饭桌前,梁妈妈用公筷捡着名贵的菜给他夹到碗里:头一次见面便让厉先生吃家常菜,实在有些照顾不周了。rdquo; 无碍的。rdquo;厉江波毫不客气地大口吃菜,道:我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几年前也一个人住进疗养院了,我也很久没有吃到过家常菜。更何况梁夫人手艺很好,味道很不错。rdquo; 梁父早准备好了许多感激的话,这次终于逮到了机会,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厉江波安静地倾听,谦虚了两句后,便又与他提最近的风投、股市,很自然地就把话题转移到了生意上。 见他能将氛围掌控得这样好,不仅没让梁爸爸感到尴尬,更让谈话变得十分融洽,顾言惜那颗忐忑的心也总算装回了肚子里。 等到一顿饭吃完,四个人坐到沙发上喝茶、吃水果时,厉江波才很从容地进入正题:其实今天我过来,也是有挺重要的事情要跟您二位商量。rdquo; 梁父与梁母对视一眼,赶忙说道:厉先生请讲。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自然义不容辞。rdquo; 是这样的。rdquo;厉江波看了眼正在小心翼翼拿着刀子削苹果的顾言惜,将苹果跟刀子都接了过来,放在一旁,这才缓缓开口:我跟言惜决定要开始认真交往了。怕您二位对她平时的生活不放心,所以我才想亲自来征求您二位的同意。rdquo; 她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他交往了?顾言惜的心几乎是瞬间又提了起来mdash;mdash;她仿佛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拿走她的苹果:就她现在这个吃惊的状态,若还拿着刀,不割破了手指才怪。 梁父与梁母更是面面相觑,半晌,才笑道:言惜能得厉先生的照顾,我们自然是放心的。只是hellip;hellip;梁家现在这个情况,怕是高攀不起。rdquo; 梁家能教育出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足以见得您二位的修为、涵养,又何来高攀、低就之说?rdquo;厉江波拉过顾言惜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揉着:我明白您二老的顾虑。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的。rdquo; 这hellip;hellip;rdquo;以梁家的处境,厉江波一再出手相助,若说看上了自家的女儿,梁伯远实在没什么立场拒绝。只是有楚英博对待梁音的事情在先,他如今已是惊弓之鸟,生怕顾言惜再出什么差错。何况她年纪尚轻,他怕只怕她为情所困,到最后这段感情不得善终,便一蹶不振了去。可他转念想来,面前这位厉江波年轻有为,倒是跟楚英博完全不同。能亲自登门拜访,语气诚恳,看顾言惜的眼神也尚且深情,他这些举动都是极为难能可贵的。思忖片刻,梁伯远只得点点头:如果言惜愿意,我们当然尊重她的想法。只是希望厉先生能多照顾照顾她,我们也好对得起她的亲生父母hellip;hellip;rdquo; 请您放心。rdquo;厉江波目光柔和地看了看顾言惜,才道:但凡她在我那感觉到半分不痛快,我一定亲自把她送回来,跟您二位谢罪。rdquo; 他这话说得直白又郑重,连梁伯远听来都觉得眼热,顾言惜的心中则更是阵阵暖流翻涌。 二人又小坐了一会儿,便一同告辞回公寓去了。 宽敞的汽车后座上,顾言惜撅起嘴巴,小声抱怨着: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就忽然说这些事,我、我什么时候要跟你认真交往了?rdquo; 厉江波揽着她的肩膀,偏头斜斜地看着她:怎么,你不愿意?rdquo; 顾言惜杏眼圆睁,眼神三分生气七分羞赧,娇嗔道:总要跟我商量一下再说呀。rdquo; 上次我不是告诉你,到了时机我自然要亲自拜访?rdquo;见她生气,他嘴角扬得更高:等下次我再来你家,可就要提亲了。rdquo; -- 第29页 提什么hellip;hellip;什么亲!rdquo;顾言惜的脸羞得更加红,语调也提高了好多。 别嘴硬了。rdquo;厉江波的右手跨过她的肩膀,在她右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我头一天出差时,明明是你在电话里跟我说mdash;mdash;rdquo; 顾言惜一怔,自然明白了他说的是哪一天的事情:我、我哪有说什么。rdquo; 你说mdash;mdash;rdquo;厉江波拉长了尾音,故意半天不告诉她,见她因司机在场,羞得不行,才凑到她耳旁,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说你很想我。rdquo; 他离她的耳畔太近,唇齿都要咬上她的耳垂。她被他灼热的气息搔得耳后发痒,连脖颈都酥麻麻一片。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反驳道:我哪说过这种话?rdquo; 你叫住我,不让我挂电话,想说的一定就是这一句。rdquo;他整个人舒展地靠在汽车后座上,脸上笑意渐浓,更显愉悦:即使只是在心里说的,我也听得到。rdquo; 顾言惜瞬间无话可说了。 并非她不愿反驳,而是mdash;mdash;他的确将她的心事,猜了个正着。 厉先生,我mdash;mdash;rdquo;那天在电话里,她这样叫住他,虽然只说了这四个字,可她心中,的确是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叫嚣。叫嚣着让她说出来mdash;mdash;我很想你。 她抿了抿唇,只好避开目光,抬起头来望向窗外,却见车窗外的景色有些不对头。 虽然她只在那座公寓住了两周的时间,但周遭的路她还是能记得的。她生在没有导航的年代,坐马车时除了看路便无事可做,因而她辨认方向很有一套本领。于是,她一眼就发觉,这不是回公寓的路。 厉先生,我们不回公寓去吗?rdquo; 你都要跟我正式交往了,还回那个小公寓做什么?rdquo;他扬着嘴角揶揄,戏谑的神情却盖不住眼中的温柔与愈发浓烈的欲望:跟我回家。rdquo; 很快,车子驶入别墅区。 他拉着她大步进门,刚刚将门甩上,便一个转身,将她抵在有些冰凉的走廊侧壁:顾言惜,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很寂寞吧?rdquo; 面上的潮红尚未消退,顾言惜的双颊顿时又变得火辣辣的。 他的话既直白又富有挑逗意味,配上那低醇的嗓音,实在叫她羞得无地自容。她将下唇咬得发白,垂眸一言不发。 本以为她会再次冲口而出我哪有rdquo;这种反驳的话,可她却始终沉默着。 他敛了戏谑的神情,不知怎的,双颊也跟着热了起来。 顾言惜hellip;hellip;rdquo;他嗓音沙哑,将她的头轻轻抬了起来。 厉先生,我mdash;mdash;我喜欢你。rdquo;顾言惜直视着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终于说出了一直堵在胸口的这一句话。 胸前的黑石忽然达到了几乎灼伤皮肤的温度。但她已经无暇顾及mdash;mdash;因为比那石头更为灼热的吻下一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走廊的灯因两人许久没有说话而熄灭了。月光下,空气安静得出奇,只有两道急促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身后冰凉的侧壁已经被她的体温焐得温热。他将她的双手提到头顶,单手按住,自她的唇角一路向下,吻上了她的脖颈。 第21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完结篇 湿粘的接吻声响传入耳畔,她的唇被他牢牢封住, 她整个人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很想带她回到卧室, 狠狠地把她压在身下。可如今却贪恋着她唇上的味道, 说什么都停不下来。 他的一颗心都被她那一句浅浅的我喜欢你rdquo;填得满满的, 巨大的喜悦快要撕裂胸腔了。 就在这样的纠结与狂喜中, 他吻得急促又霸道。 过了不知多久,他强迫自己停住,弯下身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卧室。 屋内的灯因他的脚步声, 全部亮了起来。她羞红的脖颈、被吻得微微发肿又亮晶晶的唇,还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全然映入眼帘。他当即低低咒骂了一声, 步伐迈得更加大。 宽大的卧室中,他与她一同跌在柔软的床上。 将她禁锢在怀中后,他压制住自己急切的欲望,抚摸着她的额头、脸颊,一言不发。 预料中的事情并没发生, 被吻得意乱情迷的顾言惜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逆着光, 他的五官愈发深邃迷人, 揽住她的臂膀也强壮有力。可此时的静谧却让她紧张得手心儿都冒出汗来。 惜儿。rdquo;他头一次这样唤她, 声音似蒙了什么蛊惑色彩,声声印在她心里:下面你该怎么做?rdquo; 顾言惜更是不解,委屈地蹙起了眉头。 半晌,他无奈地笑了笑:说来也怪,第一次见面, 你那么大胆主动,直直跑到我面前,可后来hellip;hellip;怎么都这么容易害羞?rdquo; 顾言惜实话实说:第一次,我满心只想着认识你,可认识之后应该怎么做,我也不清楚。rdquo; 他的双眸闪动着强烈的光芒:这么说,在第一次见面时,你已经喜欢我了?惜儿对我,是一见钟情么?rdquo; 面对他抛来的一连串问题,她仔细想了想。 也许,在她还生活在燕淮镇的时候,也许在她还没有认识他的时候,也许在幻想着这样一张英俊的面容时,也许在头一次读那本小说,看到厉江波rdquo;这个名字时,就喜欢上了吧。 -- 第30页 顾言惜暗自这样想着,却再没说出口mdash;mdash;她今天份的主动,已经全部用光了。 然而,她近乎于默许的一言不发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耐下性子鼓励她:现在,你怎样想的,便可以怎样做。rdquo; 言罢,他又接着补充道:你想怎样都可以。rdquo; 顾言惜心头微微一动,花了许久,鼓起勇气探过身子,在他突出的喉结轻轻啄了一下。 似是点了火,他心底腾地一下,升起一股燥热与难耐。他再忍受不了,伸手扯下她单薄的上衣:惜儿,你很在行。rdquo; 皎洁的月光下,偶一阵微风吹进窗子,拂去一室的黏腻。他以小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紧绷的肌肉因薄汗而蒙上一层诱人的光亮。他一遍遍地唤她的名字,动作粗犷而狂野。 顾言惜阖上眼睛,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 一年半后,她领到了毕业证书。厉江波亦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拉着她的手到梁家跟梁父、梁母提亲。 应她的要求,这场婚礼办得十分低调,只请了双方走得最近的亲朋。为了宽慰一手将她养大的爸爸、妈妈,她的伴娘团里,也给梁音留了一个位置。 洁白的婚纱下,她被梁爸爸牵着,送到厉江波的身旁。 黑石滴血,一世无忧。 顾言惜自冗长的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晋江书铺。贵妃榻旁,秋娘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这一世过得如何?rdquo; 还、还不错。rdquo;顾言惜坐起身,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 待看清楚周遭的景色,还有窗外的街景、过往的行人,她忽地觉得这地方无比的熟悉。 不仅是作为她常光顾的晋江书铺rdquo;熟悉,而是mdash;mdash;在书铺开张之前,她仿佛就经常来到这里了。 她错愕地穿上鞋子站好,来到外间,仔仔细细地瞧着室内的装潢。 怎的,觉得我这地方眼熟么?rdquo;秋娘跟在她身后,手里执了一把梨花图案的团扇:再好好想想?rdquo; 顾言惜紧锁眉头,努力想在脑海里搜寻一些蛛丝马迹。 叮、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席上脑际。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紧接着,迅速转过身道:这里,曾是一间铁匠铺!rdquo; 没错!rdquo;秋娘双手一握,笑意更浓:晋江书铺开张前,这里的确是一间专门打造兵器的铁匠铺。rdquo; 顾言惜微微颔首,又有新的疑问袭上心头:我家世代经商,家中从无男儿习武,我身上并更无半分武艺,到这铁匠铺来做什么?rdquo; 你来找一个人。rdquo;秋娘抬起胳膊,纤细的手指在书架上的某本书飞速划过。伴随着纸张翻页的声音,她掏出了那枚已经通体血红的小石块:这块石头,便是滴了那人的心头血,才变得如此。rdquo; 心头血mdash;mdash;rdquo;顾言惜闻得此言,心里也狠狠地揪了一下,恍若经历了生离死别般最深刻的绝望。谁的血?rdquo; 这就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rdquo;秋娘自怀中掏出第二枚黑石递与她:怎样,还想要继续去下一个世界么?rdquo; 去下个世界,能找到答案的话,rdquo;顾言惜点点头:我要去。rdquo; 秋娘将方才被她抚过的那本书递到她手里,同时,再次将一枚黑石交给她:熟读入心,你便能进去。rdquo; 顾言惜翻开那本书,发现是她看过的,是一个发生在校园里的,关于几个少年的故事。 女主角是刚刚来到天苓一中的转校生,一到学校就引起了痞气十足的校霸贺霖的注意。贺霖乖张、暴戾,却对她极好。而自小就只专注于读书的转校生因为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感觉,似偷尝禁果一般,答应跟他交往。 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她开始每天给他辅导学习,还让他去参加足球联赛,争取拿到体育生资格。旁人都说,脾气又臭又坏、不学无术的校霸,竟也有放下屠刀立地从良的一天。 哪知比赛期间,贺霖又跑出去跟人打架,伤了腿,再没法上场。 她从此便对他失望,觉得他不顾及她,更不顾及两个人的未来。她怀着满心的失落到医院看望他,却被告知他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到他父亲身边去了。 两年后,她故地重游,偶然与他重逢,他却叼着烟问她,你是哪位?我记不清了。rdquo; 她转身离开,再不对这里抱有半分留恋,他才喃喃张口,嘴里噙着的是她的名字。 书里,贺霖对转校生的好可谓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命也给了她。好好学习、努力练球,都是为了她,就连赛前跑出去一挑十、伤了腿,也是为救她。只是到书的结局处,转校生也没能明白。 快速浏览到最后,顾言惜微微叹气:书里的姑娘所谓的喜欢rdquo;,只是在自顾自地谋划着自己想要的未来。可究竟那是不是贺霖想要的,她怕是从没有考虑过。她总是强调着要让他做出改变,可她从来没去探究过,究竟他是为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正在感慨,眼前的一行行字却变了模样。等她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满屋学生的教室里,桌子上摆着的也并非小说,是一份她根本看不懂内容的考卷。 -- 第31页 她坐在教室正中,四周都是学生。她于是展开手心,仔细观察那颗秋娘新给的黑石。 石头冰冰凉凉的,在这个教室里并无反应。 她微微叹气,才又垂下头看桌上的试卷mdash;mdash;卷头写着高中二年级期中考试rdquo;数学rdquo;的字样。 属于原主的破碎的记忆涌上脑海,大抵是些人或事,可关于知识的,却是几乎分毫没有。即使是刚刚穿越过的上一个世界,如今想来也好似已经过了万年之久。她颇有些头疼,慢悠悠地在姓名班级那填上了高二三班顾言惜rdquo;。 上一世念的大学里,她也用过答题卡这种东西,于是干脆不去看题目,只拿着铅笔按照题号随便涂上圈圈,继而便对着那一页天书rdquo;开始发呆。 好不容易熬过时间,第二科又考语文。好歹卷面上都变成了中国字,她虽看简体字还有些生涩,大抵也都看得懂,且里面许多文章都是她跟着教书先生背过的,让填些什么,她都能如数答上来。 作文题目是露从今夜白rdquo;,她打小就背过这首诗,洋洋洒洒一篇文章,写起来不难。 她同桌叫林姝,是个热情直爽的女孩子。她梳着一个高高的丸子头,跟原文里描写得一模一样。 上午的两科考完,林姝蹦蹦跳跳到前头来找她:言惜!数学倒数第二道选择,你选的什么?rdquo; 啊?rdquo;顾言惜挑起眉头思索了一下,道:我忘记了。rdquo; 林殊立刻提高声调:忘了?看来你做出来了啊,不觉得那道题很难么?我费了一道大题的劲都没解出来。rdquo; 顾言惜实话实说:我不太会,都是瞎写的。rdquo; 这样啊hellip;hellip;rdquo;林姝撇撇嘴,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我听说你在原来学校学习很好的,不用这么谦虚吧。rdquo; 未等顾言惜反驳,她又飞快说道:那我先去吃饭了。rdquo; 顾言惜有些无奈:并非她不坦诚,而是hellip;hellip;她真真是不会写啊!她摇摇头,从讲台上把自己书包拿过来,抽出语文书看mdash;mdash;刚才考试时有两首现代诗写得很好,她却没见过,她想读一下完整版本。 过了没一会儿,林姝就吃回来了,看到她还捧着语文书,还在上头圈圈写写,于是又蹙起了眉头:语文都考完了,该看物理啦!rdquo; 嗯。rdquo;顾言惜点点头,看着旁边的同学拿的都是物理习题,自己确实有些另类,于是拿着书站起身,想到楼下的凉亭里独自看一会儿。 现代诗读起来与她念过的五言、七律都不尽相同,虽措辞直白,却不失温婉。她读得多了,整个人看了进去,便渐渐能体会出个中相通之处。不由得,她又想起《牡丹亭》那一段词,浅浅地念了出来。 忽忽花间起梦情,女儿心性未分明,无眠一夜灯明灭,分煞梅香唤不醒。昨日偶尔春游,何人见梦。绸缪顾盼,如遇平生hellip;hellip;rdquo; 她这一念便是停不下来,恨不得要将整本回顾一遍。正在这时mdash;mdash; 背什么呢?rdquo;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干净又清冽。 顾言惜一怔,这才发觉颈间的黑石有些发烫mdash;mdash;应是贺霖。她不知这人在她身后听了多久,转过身循声望去,身后却不见人影。 在这呢。rdquo;声音再次响起,她才发现是从头顶传来的,于是又抬起头去看。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mdash;mdash;那是个五官与厉江波十分相似的少年,蜷伏着长腿蹲在高高的墙头,两腿稍稍叉开,一双运动鞋白得耀眼。他双手随意架在膝盖上,右手两指之间还捏着半根烟。与她说话时,薄唇仍微微吐着烟气。他周身笼罩着一股张狂与玩世不恭,更因为年纪原因,眼角眉梢笼着些专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与棱角。 他身上穿着跟她一样的校服,白色的短袖衬衣、黑裤子,可衣服却脏得可以。不仅裤脚全是污泥,连胸口、袖子上也染了点点血迹。 但这般有些落拓的装扮不仅不会让他显得邋遢,倒更衬得他笑容干净。 黑石烫得厉害,她不必拿出来看,也知一定是发了光的,于是回给他一个笑容:牡丹亭。rdquo; 他弓起身子,脚下轻轻一蹬,身体一个舒展,稳稳落地。那么高的墙头,他跳得十分轻易,想来做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一定稀松平常。 什么女儿心性,书里还有这么带劲儿的句子?rdquo;他站到她面前,故作狐疑、却眼角含笑地看了看她,伸手灵活地将语文书从她手心里抢了去,前前后后翻了几页,都没找到那一大段话:你唬我?这哪有什么牡丹亭?rdquo; 虽然只有17岁,他的个子已经相当高挑。露出的小臂肌肉紧实,拿着她课本的手骨节分明,上头布着些星星点点的小伤口,手背还能见青紫色的血液脉络。 怕是又去打架了。这年龄,总有压不住的年少轻狂。 顾言惜抬头望着他,一双圆圆的眼睛眸光澄澈:我只是偶然想到那段戏文hellip;hellip;rdquo; 语文不是都考完了么,rdquo;他依旧将目光放在她那本书上面,注意力却全在她的身上:你怎么比我还糊涂?现在这时间,该考物理了。rdquo; -- 第32页 现在?rdquo;顾言惜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因为考试的缘故,手机已经关机了。 他嘴角微扬,一双虎牙在唇中若隐若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小臂带着一块十分复杂的手表,却并没有帮忙看时间的意思。 她有些窘迫地等了一小会儿,手机终于打开mdash;mdash;果然,已经比开考时间过了十分钟了。 坏了,我得回去考试了。rdquo; 她心里一急,伸手要去抢回自己的书,可他动作比她灵敏得多,一回手便躲开,继而,他将那书高高地举到头顶:拿得到就还你。rdquo; 顾言惜将头抬到最高,才能勉强看到那本被他举到天上去的语文书。 饶是她对方才看到的那首诗依旧不舍,可眼看已经迟到了,她只好气呼呼地撅起嘴巴:算了,我不要了。rdquo; 言罢,她转头就往考场跑。 望着她纤细又有些执着的身影,他眯起眼睛,高声道:明天这个时候你来这,我还你。rdquo; 她连头都没回。 冒冒失失。rdquo;这词总是老师在说他,可此时,他却觉得把这四个字送给她更恰切。 他将烟头按灭在垃圾箱上,伸了个懒腰,慢慢悠悠地也往他的考场走。 顾言惜到考场以后,一个个埋头写题的学生全抬起头来望向她,继而,有讨论声传来。 由于是跑着回来,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可解开的第一颗扣子下,皮肤却是雪白,整个人看起来水嫩嫩的,有种莫名的诱人感。 两个坐在前排的高个子男生相视一笑,咱班新来这位转校生,有点意思。rdquo; 安静!rdquo;监考老师一声令下,考场里瞬间又鸦雀无声。 顾言惜,怎么迟到了?rdquo;监考老师也知道她是刚刚转校来的,态度总比对班里的其他熊孩子好些:找错路了么?rdquo; 顾言惜只好点头。 快过去坐吧,别忘了写班级姓名。rdquo; 与她的监考老师这温柔态度截然不同的,是监考贺霖的那一位。 传说中的全校四大杀手之首,教数学的那位范老师,数学奥赛队的队长。即使不是他们班的学生,任谁在学校里看到他,都不免要绕着走。 他冰着一张脸,走到贺霖书桌旁:你小子,够给面子的,才翘了两场考试就露面了?rdquo; 贺霖撇着嘴,有些晦气地偏过头去。 范老师低头看了看他手里那本突兀的语文书:把跟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前头去。rdquo; 他这一说,贺霖倒把书捏得更紧。僵持片刻,他伸手在卷子上写好班级姓名,把卷子递了过去:我提前交卷。rdquo; 范老师瞥了眼手表:你来得太早了,开考半小时后才能交。rdquo; 那你就半个小时以后再收走。rdquo;贺霖捏着语文书又站起来,肆无忌惮地走出了门。 霖哥牛逼。rdquo;贺霖的死党关斯哲朝他背影树了个大拇指,却又被范老师一个眼刀给杀了回去,立马蔫成一根小白菜。 贺霖不疾不徐地迈步出门,倒也没走远,只到教室外,靠在楼道的墙上,又拿起那本书仔细看了看。 这本书大半空白,只在某几页有圈写过的痕迹。可她那笔记虽写得娟秀工整,措辞却奇特,且是繁体字,比书上那几篇文言文还难懂。 他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她写的那段类似于古文的东西,连个出处都没有。 奇怪的丫头mdash;mdash; 他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字上摩挲了一下,又不小心把墨迹蹭花了。他心头一抽,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最后只得懊恼地爆了一句粗口。 这字蹭蹭就脏,也太弱不禁风rdquo;了,跟她本人一样hellip;hellip; 他又想起刚刚认识她的场景,心里某处像忽然塌陷了一下。 昨天隔壁学校几个家伙在路上劫道,欺负了一中初中部的学生。他这位扛把子虽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可一向看不得别人欺负自己学校的学生,于是叫了几个兄弟,到对过把那群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门口保安多事,他不愿走正门,刚翻上墙头,就听她声音软软糯糯地在那念什么牡丹亭mdash;mdash; 对于书呆子,他从来瞧不上眼。可今日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过甜软好听,他不禁就被吸引去了目光,一听就听了快一整本。 她瘦瘦小小的,扎了一个平常的马尾,后颈的碎发随意地垂落下来,衬得那一片肌肤胜雪。初夏的微风中,她坐在学校那凉亭里,即使只是个背影,都像幅画一样。 他忍不住下去逗她。当近距离瞧见她那张小脸,他心底便似有电流划过,一阵震颤,几乎令他窒息。 明明穿着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的衣服,梳着平平无奇的发型,可她柔柔的骨子里却透着不一样的娴静与倔强,好看得像马上便要绽放的花骨朵,蕴含着巨大的生命力与吸引力。 他不知自己究竟花了多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虽然总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可因为外表的缘故,总有些小女生拼死拼活地往他身上贴。其中也免不了有班花、校花。但对于其他人口中的情窦初开rdquo;的感觉,他总是难以捕捉。好像到了他这,男女之情那根弦始终拨不动。 -- 第33页 但如今,无数青春与躁动,在他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时,倏地便将他整个人吞噬了。他从来听不到的声音,都窜上耳畔。他从来都不曾感到过的愉悦,也随之在脑海里膨胀起来。 他拎着书走出教学楼,抽出一根烟点燃,长长吸了一口。可那种上瘾的感觉比烟瘾更深,一直在他心头躁动。 他有些烦躁地低下头,再次望向那本书,希望得到纾解。只是那书上除了寥寥几笔的笔记,连个姓名班级都没有。 他将烟熄灭,回到楼道里,一个个考场找过去。 就在快把高二的考场走完时,他终于看见了她mdash;mdash;一脸认真地坐在第二排,奋笔疾书涂着答题卡。她咬着下唇,眼神里有股又可笑又可爱的执拗。 三班的啊hellip;hellip;到底还是个书呆子。 他心里虽这样想,却薄唇轻鼓,站在前门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顾言惜这考场的学生连同老师全看了过来。 贺霖不看别人,直直地看她,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把那本语文书举起来,朝她晃了晃,嘴里还作着口型:我等你。rdquo; 顾言惜很神奇地看懂了,随即一怔,立刻红了耳尖,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低下头,胡乱涂她的答题卡。 贺霖,你在这干什么?回你考场去。rdquo;这位活阎王,全校闻名,就没一个不认识他的。监考老师拧着眉头出了门:你又抽烟了?rdquo; 贺霖没说话,倒是龇着牙笑了出来。 这两天的考试对于顾言惜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第二天中午,好不容易考完,她正打算到凉亭那里,找贺霖要回自己的语文书。可是她刚刚收拾好东西出门,便被班主任叫住了。 顾言惜,rdquo;班主任岁数不大,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教的是语文。她柔声对她说道:你是不是在这不太习惯啊?你们原来的学校课本和我们这不一样么?rdquo; 顾言惜不知道她何出此言,只要摇头。 班主任叹了口气:我听几个副科老师说,你几乎交了白卷啊?而且hellip;hellip;一整张数学卷子,就写对了三道选择题?rdquo; 林姝这会儿正巧出门吃饭,听了个正着。 班主任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儿,跟老师说说?rdquo; 顾言惜只好咬着唇小声道:我hellip;hellip;我就是,看不懂,也不会写。rdquo; 可你爸爸说,你在原来学校学习很好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rdquo;班主任依旧一脸的不解。 我家里mdash;mdash;rdquo;顾言惜想了想。原文里,原主的确是因为父母离异,家里闹得不可开交,才会让她转学到姑姑所在的城市。她现在也是跟姑姑生活在一起。 但这些并不是她交白卷的理由呀。 见她沉默,班主任以为戳到她痛处,赶紧道:没关系,你先去吃饭,等正式上课了,我想办法给你补一补。rdquo; 顾言惜连忙点头:谢谢老师。rdquo; 班主任在她肩膀拍了拍:行了,快吃饭去吧。rdquo; 我带她去。rdquo;林姝上前拉住顾言惜的胳膊,跟班主任咧嘴一笑:老师好。rdquo; 班主任颔首:嗯,去吧。rdquo; 言惜,你还真不会写啊?一整张卷子就写对三道?rdquo;林姝难以置信地拉着她,一边走一边惊诧:你你你,不是学霸么?昨天你跟我说你不会,我还以为你是虚伪,不乐意跟我说话呢。rdquo; 顾言惜十分委屈:我哪里有,我是真的不会。rdquo; 哎呀,这你可怎么办啊,要变成全校重点关注对象呢。rdquo;林姝又替她担忧起来:一本率可是一中的命根子啊。rdquo; 顾言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rdquo; 走到楼道尽头,她忽地见到贺霖,正靠在二楼与三楼之间楼梯拐角的窗子上。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不知装的是不是她的书。 阳光洒进窗子,落在他的身上,替他全身镀上一层软绵绵的光芒。 他冷着脸,语气有些不满:怎么这么晚?我等你半天了。rdquo; 顾言惜刚要上前,林姝一把拽住她,出声却不动嘴地说道:言惜,你别过去,他不是什么好人。rdquo; 顾言惜回过头,她又道:他可是咱学校出了名的坏学生,抽烟喝酒打架,还欺负女孩子。好几个女孩子都被他欺负哭过。我还听说,他两次进了少管所hellip;hellip;rdquo; 你先去吃饭吧,我过会儿就去。rdquo;顾言惜在她手上拍了拍:放心,我没事的。rdquo; 林姝实在可怜这位转校生,可对于贺霖的恐惧却更大些,于是转身绕远,走楼道另一边的楼梯去了。 顾言惜走下楼梯来到他身旁:是班主任老师把我叫住了。rdquo; 他皱眉:就你们班那位事儿多。rdquo; 顾言惜撅起嘴巴,小声反驳:我以为你约的是考最后一场之前hellip;hellip;rdquo; 我就想早点看见你。rdquo;他大胆直言,毫不顾忌她会不会脸红。甚至,他期待让她脸红。 而她果真是害羞了,伸出一双白净的小手来:把书还我吧。rdquo; 落在手心的并非是语文书,而是他的大手。 -- 第34页 他将她纤细的小手一把抓在手心里。本就想逗逗她,可真正触碰到她指尖的时候hellip;hellip;一股难言的酥麻忽然窜上脊背,叫他浑身都蠢蠢欲动起来。 软软的女孩子。 他忽然想到关斯哲说起某个女生很可爱时,眉飞色舞的那种表情。现在他也有种抓住他大吼一声的冲动mdash;mdash;他终于也体会到,被人钻进心坎的感觉了。 干嘛呀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赶紧把手抽了回去,心脏怦怦直跳,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虽抽走了小手,可那种细腻、滑嫩的触感却仍停留在他手心里。他捻了捻指尖,却再无法重现刚刚那种感觉。 吃饭。rdquo;他把手里的大袋子往她怀里一丢,拉着她的胳膊,带着她下楼。 一股饭香窜入鼻腔,顾言惜也的确有些饿了,从善如流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昨天那个凉亭。 凉亭里本来有几个女孩子,可见到贺霖,她们都一副见到活阎王的样子,赶紧退避三舍。 贺霖理所当然地拉着她走进去,坐在正中,朝她扬了扬下巴:多吃点。rdquo; 顾言惜打开袋子,里面放着好几个盒子,装着各式各样的菜色。她把盒子一一拿出来打开,摆到两人中间。可里面只有一双筷子、一份米饭。她抬头问他:你吃过吗?rdquo; 他放肆地盯着她:我踢完球去吃。rdquo; 顾言惜抿了抿唇,拿着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喂到他嘴边:先吃点?rdquo; 他并没张口,反而往后仰了仰身子:我用过的筷子,你还用?rdquo; 顾言惜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未置可否。 他弯了唇角,半晌,才凑过来,咬住牛肉的一角,把它吃进嘴里mdash;mdash;丝毫没有碰到筷子。 顾言惜又夹起一些米饭递给他。他把她的手推到她自己嘴边:你快点吃,一会儿又迟到了。rdquo; 顾言惜点点头,不客气地享用起来:你下午不考试了?rdquo; 有什么好考的。rdquo;他坏坏地笑,把饮料拿出来,扎好吸管放在她身边。 她拿起来喝了一口,是抹茶味儿的奶茶。 她抬起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rdquo;。 贺霖不屑地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耳机,一只给她:昨儿你请我听牡丹亭,今天请你听歌。rdquo; 顾言惜接过来塞进耳朵,耳机里有柔柔的女声传来。 不许嫌老。rdquo;他放的刚好是十几年前的老歌,放到现在,早就过时了。 顾言惜哪里知道老不老?她仔细地听着,好似并没有听到他的警告一样,过了会儿,才抬起眼帘,眼睛里闪着光:很好听啊。rdquo; 若是别人这样说,贺霖定会认为自己被耍了。可她的神情认真得可以,尤其是那副被惊艳到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假的。 他有些意外:《愁绪纷纷》,你没听过啊?rdquo; 顾言惜摇摇头。 一曲唱罢,又从头开始循环同一首。顾言惜听到第二遍时,已经对这个旋律非常熟悉了。她忍不住哼唱了出来。 她的声音珠圆玉润,唱起歌更如同天籁。他凝眸望着她,好像望着天使。 刚哼了两句,她一怔,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唱出了声,赶紧闭了嘴。 他蹙眉:怎么不唱了?rdquo; 我爹爹说大家闺秀不让歌舞,失身份。rdquo;这是顾言惜自小便接收的教育。在她们那个年代,只有秦楼楚馆的女子才作歌舞。大家闺秀只能听戏,却不能唱。 他听言,露出一脸荒唐的表情mdash;mdash;大家闺秀?失身份?他忍不住想笑。可望着她娴静的模样,他又忽地觉得,这四个字形容她很是贴切。 他大概是病了。 他又问她:哪种大家闺秀,你家有矿啊?rdquo; 那倒没有。rdquo;顾言惜抿着嘴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只有钱庄、票号、当铺、木材行,还有秦楼楚馆。rdquo; 听见她这样说,贺霖还以为她在故意逗他开心,于是侧目看她,笑得有些坏:你爸不在时,你可以偷偷唱给我听。rdquo; 顾言惜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于是愉快点头。 贺霖又补充道:但不许给别人唱。不然我就去跟你爸告状。rdquo; 他又怎会见到她的爹爹?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可还是点头应下。 快吃吧。rdquo;他懒散地倚在凉亭上,架腿而坐,与小心端坐的她形成强烈的对比。 但打远看去,又出奇的和谐。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顾虑到她在一旁,终究没拿出来。 顾言惜看出了他的意图,小声说:你可以抽烟,我不介意的。rdquo; 贺霖一怔,浅浅弯了唇角:没事儿。rdquo; 在别人眼里,贺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学生。可顾言惜知道,他并不是这样的。两次相处下来,她也能感觉到,他其实很温柔。 他的烟瘾是小的时候在少管所染上的。 贺霖的童年很坎坷。他家早年条件并不是太好。他爸爸一个人在外打拼,妈妈独自拉扯着他跟弟弟两个孩子。 他弟弟贺嘉自小体弱多病,在学校常常受欺负。只是贺嘉乖巧,从不跟家里说。 -- 第35页 直到有一天,贺妈妈忽然一言不发离开了家。大家都传言说贺妈妈受不了穷苦,找了更有钱的男人。但贺霖相信,他母亲绝不是这样的人。 自那开始,贺嘉在学校更受欺负了。贺霖回家路上,恰好碰到几个男生把贺嘉围在墙角打,边打边笑他的爸爸被他妈妈戴了绿帽子。贺霖控制不住自己,跑上去制止。可他比那几个男孩儿大三岁,已经发育得身强体壮,一拳头下去,一个孩子便受了重伤。他也因此进了少管所。 那里面又乱又苦,多得是比他坏上许多的孩子。若不融入,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他这一身的习气多多少少也跟这段经历有关系。 后来,贺爸爸做生意成功了,家里也富裕了。只是贺妈妈再也没回来。 有听说过这件事的同学口耳相传,这件事也就在学校传开了。大家都怕他,觉得他暴戾乖张。他自己也无所谓,更懒得去澄清,一来二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想到这些,顾言惜免不了的有些替他伤感。 这时,他的大手忽然伸到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躲什么,米粒儿都掉身上了。rdquo;他从她的衬衫衣领轻轻把掉下的米粒拿开。 她转过头直视他,眼睛里澄澈得像湖水:以后买两人份吧,一起吃。rdquo; 第22章 校霸和小学渣3-4 顾言惜吃完东西,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收拾好剩下的盒子跟塑料袋, 站起身:谢谢你的饭, 改天我请你吃西餐。rdquo; 吃什么西餐。rdquo;他嗤笑一声, 把袋子从她手里接过去, 又把语文书递还给她:赶紧去吧, 好学生。rdquo; 听到好学生rdquo;这三个字,顾言惜心里便虚得紧。她蹙着眉跟他蹩脚地打了个招呼,就快步回去了。 贺霖站在她身后,直到看不到她小小的身子, 才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把垃圾扔进远处的垃圾箱。 又忘了问她叫什么了。他有些懊恼地咒骂了一声。 但转念一想hellip;hellip; 他若问了她的名字, 她肯定要礼貌性地回问一句,你呢? 到时候他怎么答?我是贺霖? 他这名声都坏到了对面学校。从前他从来不在乎,甚至觉得这样挺好。可头一次,他也开始为这坏名声烦恼了。也不知方才跟她走在一起的女生有没有多事八卦。 真是令人烦躁。 顾言惜回到考场时,还有十分钟时间开考。 林姝瞧她进门, 赶紧围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你还好吧?rdquo; 顾言惜浅笑:还好啊, 怎么了?rdquo; 你怎么刚转学过来就惹上那个活阎王了?rdquo;林姝瞧她还知道笑, 更替她着急: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不是闹着玩儿的。rdquo; 为了让她宽心,顾言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知道啦,谢谢你。rdquo; 不,你不知道。rdquo;林姝不依不饶:不仅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天老跟在他屁股后头的mdash;mdash;隔壁学校那个校花方韵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家里有钱有势的,喜欢贺霖好多年了,但凡跟他走得近的女孩子,方韵琪都不会放过的。那些贵族学校的学生野得很,你永远不知道她们会耍什么手段。rdquo; 方韵琪hellip;hellip;顾言惜默念着这个名字,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关于她的事林姝说得一点都没错。方韵琪本人的所作所为,对比于林姝的描述,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一中隔壁,是一所名叫华英的私立中学,就读的多半是富家子弟。他们不愁吃穿,更不愁出路,学习氛围也和一中完全不同。而方韵琪是华英的校花,因为外貌的缘故,在学校里被众星捧月。可她瞧不上身边的男孩子,却对贺霖情有独钟。 在书中,得知了贺霖跟原主在一起后,方韵琪妒火中烧,三番两次来刁难。可贺霖始终护着原主,让她没有可乘之机。 最后,方韵琪趁着贺霖去踢比赛的功夫,找了几个学校里的混混,到一中来找原主算账。贺霖得知之后,才放弃比赛,跟那些人大打了一架。他的兄弟全在足球场上,他只好跟他们单挑,也因此伤了腿,再也不能踢球。 顾言惜犹然记得,在那本书的结尾,他望着原主离开的背影,低声说着,那年夏天是他离幸福最近的一次,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终究是什么都没得到。 顾言惜只觉得心口揪了一揪,接着,便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郁结不发。她看了看已有些微微泛红的黑石hellip;hellip;现在她到了这里,一定要努力避免这些事的发生。 好了,把跟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到讲台上来。rdquo;监考老师带着密封的考卷走进教室。 林姝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有什么事情我们去跟老师说。最后一场了,加油!rdquo; 顾言惜很感激地点点头:你也是。rdquo; 转过身来坐好,她叹了口气:总算是快考完了。这什么物理生物化学,都是什么天书啊hellip;hellip; 她照旧只把选择题的答题卡涂完,才又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 这时,教学楼的过道外,有个熟悉的身影跑过。 高高的个子,穿着深蓝色的短袖上衣跟黑色短裤,左臂夹着一颗足球,右手提着两瓶蓝色的运动饮料mdash;mdash;是贺霖。 -- 第36页 他居然真的翘了考试去踢球hellip;hellip;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虽只是远远看去,她似乎都感觉到他奔跑时带来的风,卷着男孩子身上特有的味道。 她心头微微一动,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来。 楼下,贺霖抱着球跑到场外,场内几个男孩子已经开始热身了。 怎么这么晚啊?rdquo;关斯哲边压腿边打趣他:霖哥,我好不容易翘了考试陪你,你却泡妞去?不够意思。rdquo; 贺霖未置可否,把球丢到地上,扔了一瓶佳得乐给他。 意料之内的反驳并没有来到,关斯哲一怔,半天才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蹭地蹿起身子跑到跟前:真的泡妞去了?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rdquo; 贺霖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眸色已经十分锐利:不知道。rdquo; 不知道?不知道名字,还是不知道班级?rdquo;关斯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拍胸脯:长什么样?这事儿包我身上了,一定给你打听出来。rdquo; 长得mdash;mdash;rdquo;那张圆圆的小脸又浮上脑海,很好看。应该是高二三班的。rdquo; 关斯哲挑了挑眉毛,露出坏笑:三班的,很好看?比对过那个方韵琪还好看?rdquo; 方韵琪?方韵琪怎么能跟她比。rdquo;贺霖伸手将他按蹲下去:还踢不踢了?rdquo; 踢,踢。rdquo;关斯哲继续压腿,思忖片刻,忽然高声道:霖哥,你说的该不会是三班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吧,那个学霸,顾言惜?rdquo; 贺霖始终森幽的眸色忽地亮了起来。学霸?我看她确实像个书呆子。rdquo; 她的名字叫顾言惜么hellip;hellip;还挺特别的,跟人一样。 霖哥,可以啊,那姑娘我见过,的确不一样。rdquo;关斯哲也跟着兴奋起来:有点甜,又不腻,像那种特别贵的进口矿泉水。怎么样,我这比喻?rdquo; 贺霖也不热身,将球放在点球位置上,一个大力轰门,将球高高吊起一个刁钻的角度,擦着立柱跟横梁的拐角打进球门。 这角度爽!rdquo;关斯哲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霖哥,指哪打哪,太准了。rdquo; 贺霖面无表情将球捡回来,放在远处mdash;mdash;进球爽么?不及摸一下她的小手。 期中考试结束,学校恢复了正常上课的作息。出成绩之前,林姝神神叨叨的,下课、打水、上厕所,无时无刻不在忐忑分数的事情。 顾言惜倒是一身轻松:除了语文,哪一门她能考过10分,那都是奇迹了。 这周还没有过完,周五上午,化学课代表跑进教室,关上门,神神秘秘地把几个好友聚在身旁,小声说:我刚才上老师屋里送作业,看见成绩单出来了!rdquo; 什么,成绩单出来了?rdquo;某位好友不争气,这一句话调门极高,全班人都听见了,全围了过来。 都出来了,还是只有化学?rdquo; 看见我多少分了吗?rdquo; 我呢我呢,我就在花名册头一个!rdquo; 化学课代表一声叹息:没看见,也不是单科成绩,是年级大排行!我去的时候贺霖整跟范头儿抢那个成绩单呢,我一个也没看见。rdquo; 又有人说了:贺霖?七班那位活阎王?他抢什么,他不是每次都倒数第一么?rdquo; 嘘!rdquo;化学课代表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么大声议论他,你想死啊?rdquo; 顾言惜坐在第三排,已经在讨论圈子的外围了。她想了想原文里的情况,贺霖好像每一次总成绩都在一百五十分左右呢。 恐怕这次,她得跟他抢一抢倒数第一的宝座了。 而此时,贺霖在楼道里跑得飞快,一边翻着手里的年级排名,一边躲避着范大杀手的追捕。他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横冲直撞,出门打水的学生们被撞了个七零八落。 可这一本排名,他从第一页开始翻,找瞎了眼睛,也没看到顾言惜这个名字。 他跟范老师两人从三楼追到五楼,又从五楼追回三楼,手里的册子都翻到了最后一页。这时,顾言惜三个大字才映入眼帘mdash;mdash;在他的名字下头,那唯一的一个,就是她。 他顿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她的六科成绩mdash;mdash;数学9,物理6,英语27,语文73,化学5,生物5。他缺考了三科,居然都比她高!这群个位数的成绩,都是什么鬼!说好的学霸、书呆子呢,还是关斯哲弄错了? 花名册蹭一下被抢走,眼前,范大杀手的脸无限逼近。 贺霖!你这小子,是要疯么?rdquo;他眼睛瞪得老大,手里拿着一根粗粗的教鞭,啪的一声摔在墙上,简直令旁边围观的学生们闻风丧胆。100个俯卧撑,现在做!rdquo; 贺霖高挑的身子往那斜斜一戳,有些不耐烦道:老范mdash;mdash;rdquo; 范老师脸即可一黑:再废话,我立马去体育组找你们教练。以后的比赛你就别想首发了。rdquo; 贺霖森幽的眸子一缩,终于动容了:范老师。rdquo; 范老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100个,讨价还价再加50。rdquo; 贺霖叹了口气,低头俯下身子,动作又利索又标准地做起俯卧撑来。 -- 第37页 97、98、99、100!rdquo;关斯哲在旁边大声给数着:老师,他做完了!rdquo; 贺霖撑起身子。这100个俯卧撑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做完连口大气都没喘。可他非但不领关斯哲的情,反而将他一把拉到跟前,揪着他的脖领子:你小子,名字弄错了吧?rdquo; 什么,什么名字?rdquo;关斯哲一头雾水,又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脑袋,这才想起来那天下午发生的事儿。他怯怯地问了一句:转校生?rdquo; 刚刚说完,他便瞥见贺霖身后,正站着那位长相可人儿的转校生。 就是她啊,rdquo;关斯哲指了指顾言惜:她就是顾言惜。rdquo; 贺霖转过身,这才望见身后顾言惜单薄的身影,不由得一愣,立刻松了手,还替关斯哲整了整校服,才扯了扯嘴角,非常不自然地跟她说:我们俩闹着玩儿呢。rdquo; 关斯哲见这个架势,腿都软了mdash;mdash;让贺霖给他整衣服,要完! 顾言惜站在离贺霖不远的地方,微微挑起唇角,露出一个浅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容。 贺霖歪了歪头,长腿慢悠悠地迈着步子,来到她身前,一张口便又是那懒散的声音:你叫顾言惜?rdquo; 她一怔,点了点头:我是顾言惜。rdquo; 贺霖望着她圆圆的小脸、白白的脖颈,一双眸子倒映着璀璨的日光,一副毫不怕他的样子,忽然爽朗地扬起嘴角,继而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rdquo; 顾言惜一怔,撅起嘴巴:笑什么?rdquo; 没什么,我高兴。rdquo;众目睽睽之下,他转身离开,跟范老师擦肩而过时还不忘说句老师再见rdquo;。不一会儿,高挑的身影便消失在拐角。 mdash;mdash;他本以为她是个高高在上的学霸,又乖又听话,学习还特别好,怕跟他就是两个世界里的,有着天壤之别的两个人。像他这样每天在学校里胡作非为的,怕是沾不上,也碰不得。但如今看来,他俩好歹都有学习差劲这个共同点了,仿佛距离一下子被拉得亲近了好多。 他又怎么能不开怀大笑? 远处,望着他的背影,范老师轻飘飘地夹了他一眼,转头跟顾言惜说道:转校生,好好学习吧。你看给那小子美的,那是终于有人替他垫底儿了。这副得志的样子,你看了不会不爽么?rdquo; 顾言惜听他此言,微微有些错愕。 方才,在她听到化学课代表关于贺霖在跟老师抢成绩单rdquo;的八卦后,心头便是一动。跟着,她便在教室窗外看到,与教室走向垂直的楼道里,贺霖跟范老师你追我赶地呼啸而过。 好多学生听见动静,都想一看究竟。可贺霖是什么人物?他们心里终究怵头他,索性躲在教室窗子后头看。只有顾言惜不怕他,干脆走到了楼道里。随即,便望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她抬起头,望向这位刚刚才跟半大小子追了几层楼都不带喘的范老师,深刻觉得他是有体育老师的素质,却去教了数学。 你们班的数学也是我在教,今天我就跟聂渊说说,让他每天放学以后给你补一个小时的课。rdquo;范老师见她还有些不在状态,面色又阴沉了一些:顾言惜,好好学。rdquo; 这个名叫聂渊的男孩子在原文里也有所提及,是性子很强硬的学生。他是学校数学奥赛队的副队长,非常聪明,再加上长相也清秀出众,在学校里有不低的人气。 顾言惜下意识地就想福一福身子给范老师行礼,可想到这是在学校里,连忙住了动作,点点头:谢谢老师。rdquo; 一天的课下来,几乎六科的老师把卷子全发下来,做了试卷分析。除了语文,顾言惜的分数都很令人叹为观止rdquo;。要是放在哪个差生身上,老师们定要拿到全班大做文章的。可她一个刚转校来的女孩子,据说家里又出了些状况,于是无论哪位老师都给她留了个面子,没有戳破。 最后一节课正是语文。教语文的是班主任,知道顾言惜各科成绩的事情,望着她的语文考卷,颇有种百感交集的感觉mdash;mdash;她的字写得很漂亮,阅读理解偶尔也能给出极其独到的答案,作文更是通篇文言文,不仅行文优雅,且措辞十分精准。 这样一个学生,数理化一窍不通,莫不是从古代穿越来的? 这个荒唐的念头只在她脑子里停留了一瞬,便被她拂去了:学生偏科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她偏得严重了点,却也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以后多关注这个学生就是了。 讲解完试卷,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语文老师在班里环顾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顾言惜身上。 好了,这次考试咱们班出了一篇差点得满分的作文,写得非常优秀。下面我们来请顾言惜同学给大家读一读她的作文,同学们坐在一块欣赏一下,讨论讨论。rdquo; 顾言惜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怔,接着便收获了几乎全班同学诧异的目光。 她拿起自己的作文答题纸,抬头看了看老师。老师从讲台上向旁边错了一步,给她让出位置,示意她赶紧上去。 顾言惜没再推拒,从容地走上讲台。 这篇文章的题目是,露从今夜白。rdquo;她舔了舔唇,一对薄薄的唇瓣立即变得晶亮,紧接着,吐出恬静又不失劲道的音节来。 -- 第38页 刚念了两三句话,底下的学生们就都坐不住了。 她写的这是什么?文言文?rdquo; 不是打哪抄的吧,这句子我怎么一句也没听过?rdquo; 她其他科加一块考不到40分,作文一项就拿了快40?有猫腻?rdquo; 是老师一看见文言文体就给满分么?那下次我也之乎者也,不就胡诌么。rdquo; 然而不知怎的,她念着念着,底下讨论的声音就渐渐变小,最后,教室里彻底安静了下来mdash;mdash;一中这群心高气傲的好学生们一个个都听了进去,也自然发现了个中妙处。 她行文虽贴近古代文,可措辞尚且简单易懂,深入浅出,颇有古代文人的那种华丽与劲力。听到最后,简直回味无穷。 再加上她的声音实在甜美动人,无论多古板的句子,用她那优美的声线念出来,都仿佛带了感情,动人得紧。 有几位男孩子听得心头发痒,抬起头望着她小小的身子站在大大的讲桌后头,好像周身的那种保护欲望都被激起来了。专属于17岁的那种青春和躁动,随着初夏的微风,静静地在教室里流淌。 顾言惜念完后,教室里顿时爆发出掌声mdash;mdash;这篇准满分作文,真真是当之无愧的。也许人在某一方面优秀到极致时,其他的方面自然也就弱化了吧。 顾言惜走下讲台时,恰好下课铃声响起,这同时也是放学的铃声。学生们都开始迅速收拾起书包来,争先恐后地跑出教室。几个值日生迅速把黑板擦干净、捡了捡地上显眼的垃圾,糊弄一番也走了。 然而走在最前的学生刚一出门,脚下便是一顿,惹得后面好几个人都撞在了一块。 后头的都不耐烦地问:怎么回事儿?rdquo; 前头那位也没答话,贴着楼道墙灰溜溜地快步离开。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顾言惜才瞧见,缘是贺霖站在她们班门口,才引起了这样的骚动。 顾言惜,作文写得不错嘛。rdquo;夕阳斜斜照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那种专属于少年的锋利棱角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光晕,也让他整个人从锐利变得温柔了些。他挑起唇角:我都没太听懂。rdquo; 顾言惜站在门口,忍俊不禁:你不好好在自己班里上课,又跑到我们班做什么?rdquo; 他走到她身前,低声道:一天没看见你了,有点受不了。rdquo;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难掩低沉好听,每个音节都似乎敲在她心尖上,让她双颊止不住地发烫。 班里一个个子矮小的女孩子被困在教室里许久,见他们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小声跟顾言惜说道:同学,麻烦过一下。rdquo; 一般情况下,若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贺霖,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偏偏,面前顾言惜红着脸、低着头,紧紧盯着他的胸口,让他脾气软得生不起气来。他干脆抬手抵住门板,顺势往她那边挪了一步,给那位同学让出一条路来。就此,两个人的距离无限逼近,而少年那炽热的胸膛,几乎贴上她刚刚发育饱满的蜜桃。 那天他染了血污的衬衫已经洗净,带着干净的肥皂味充入鼻腔。顾言惜脸上的红晕更是蔓延到了耳根。 顾言惜,我忽然想做个好学生了。rdquo;他用强有力的手臂,将她圈在自己与教室的门板指尖,抵着她不由她动弹。软软的身子就在怀里,他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愉悦,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一起学习怎么样?rdquo; 顾言惜感受着少年与她截然不同的灼热体温,也不免紧张得心跳加速。她抿了抿唇,小声问道:怎么学?rdquo; 与方才念作文时又不相同,此时,她的声音软糯甘甜,像是草莓味的软糖,让人想一口含在嘴中,又不舍得咬破。 他低笑两声:我给你补数学、物理,你教我学语文?rdquo; 顾言惜又想到她吟忽忽花间起梦情,女儿心性未分明rdquo;被他听到的事,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大抵是怕她拒绝,他又催促着补了一句:我数学跟物理好歹都能及格,教你不成问题。rdquo; 感受到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少年也会紧张与局促,顾言惜忽地觉得,他实在有许多可爱之处。有了上一世的磨炼,她这一世要开窍许多,于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大胆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莞尔一笑:好啊,那么语文hellip;hellip;你想学什么?《金瓶梅》,还是《玉娇梨》?rdquo; 《玉娇梨》他不知道是什么,但《金瓶梅》可是如雷贯耳。 听她此言,他在心里重重咒骂了一句mdash;mdash;妖精。 那要看你打算怎么教。rdquo;他愈发直白:是照本宣科念给我听,还是身体力行,用行动教我?rdquo; 话音刚落,有沉稳的脚步声靠近,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顾同学,范老师让我给你补数学。rdquo; 顾言惜一怔,顺手推开了贺霖,转过头一看,是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聂渊。 贺霖非常不满地站直了身子,也朝他看了过去,眸子里全是怒火。 谁知站在贺霖面前,聂渊毫不畏惧,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跟顾言惜确认道:范老师跟你说了,是从今天开始吧?rdquo; -- 第39页 顾言惜只好点头:他上午的确跟我说过这件事,但是mdash;mdash;rdquo; 她的数学有我负责了。rdquo;贺霖迅速接过话茬:用不着你瞎操心。rdquo; 第23章 校霸和小学渣5-6 聂渊身形一顿,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轻蔑地朝他望了过去。 贺霖望向顾言惜时眸光中的那点温柔已经尽数褪去, 此刻只剩凶恶。他死死盯着聂渊, 右手攥成拳, 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若是认识贺霖的人, 比方说关斯哲在场,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对这样的挑衅,贺霖居然能忍下来不动手? 但饶是他再生气,这一拳头也始终没挥上去mdash;mdash;毕竟他刚刚才跟她说过, 打算做一个好学生了。纵使他两次进了少管所、从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希望自己最暴力的一面被她看去。 无论是肮脏的血迹还是泥土, 他总归想要洗净了再来见她。 望着剑拔弩张的二人,顾言惜站在一旁倒是沉着得可以。她以余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聂渊,抬起头问贺霖: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rdquo; 贺霖一怔,心里刚刚堆积起来的那窜天的怒火,瞬间被浇熄, 甚至, 还有些许愉悦窜了上来:她连看都没看那个姓聂的, 就直接选了他, 这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就开始。rdquo;他故意加大动作幅度,顺势拉起顾言惜的手,带着她往教室中间、她的位置走。 聂渊被晾在门外,却也不急不气,反而毫无波澜地说了一句:那我明天再来找你。rdquo; 你找个试试!rdquo;贺霖凶暴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 聂渊无言, 转身离开了。 贺霖掏出数学书,往她桌上一撂,长臂一揽把林姝的椅子搬到她身边,在离她很近的位置坐下,长腿伸出老远:这一本,你是一个字都看不懂么?rdquo; 顾言惜鼓了鼓嘴巴,以非常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贺霖撇了撇嘴:那一加一等于二,你会么?rdquo; 顾言惜接着点头。 贺霖轻笑,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你等会儿我。rdquo; 顾言惜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只好又盯着数学书发呆。这书上的文字她越看越觉得熟悉,在原主浮光片羽的记忆里,也有迹可循。可具体应该如何用那些奇怪的符号解出一道题来,她又是毫无头绪。 过了会儿,贺霖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本卷了边的数学书。顾言惜仔细一看,是初中一年级的教材。 都看不懂那就从这本书开始学,这本要是再看不懂,我给你上附近小学弄教材去。rdquo;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替她把书翻到第一页。 他不嫌她一窍不通,还替她去找教材,顾言惜见状,心里难免暖流翻涌,便以十分感激的目光投向他。 贺霖头一次这样与她相处,再叫她以这样的眼神一望,心脏霎时间狂跳不止,好似踢了一整场带加时赛的球一样。 前两次在教学楼外的凉亭、楼道,或者操场见面,那都是他常常待的地方。而教室,在很多年以前就不属于他的生活了。 可今天坐在她身旁,这样近距离地望着她,少女那种特有的体香窜进鼻腔,在他脑际不断加深、放大,刺激着他脑子里每一根神经。 他忽然爱上了上学的滋味儿。 学生时代这四个字,头一次在他的脑际里变得鲜活。 他甚至开始疯狂嫉妒坐在她身旁的那个又黑又瘦的女孩子mdash;mdash;如果他当初能有幸跟她分到一个班去,让他干什么他都甘愿。 他邪邪地弯了唇角:你别急着谢我。虽说你也得教我金瓶mdash;mdash;不是,教我语文,但是,你这数学比我的语文差多了,我不能白教你。rdquo; 顾言惜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我都听你的。rdquo; 意料之外的爽快让他忽地一怔。 母亲的离开、父亲的责骂,包括所有那些他曾拥有,却不得不放弃的东西,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不重要了。那些痛苦就如同认识这样美好的少女所要付出的代价。 很值得。 明天中午运动会,来看我踢球。rdquo;他别开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桌上的初中课本里。 顾言惜没想到他提的要求这么简单,颔首道:好。rdquo; 贺霖没再多言,专心给她讲数学。 顾言惜从没想过,贺霖这样的学生竟有这么认真的一副样子。虽然初中数学对于高中生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知识,可他总能找到最好的切入点,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他的讲解甚至让她想起了一些原主的记忆,好多根本不懂的东西,也明白了。 初中时的他,一定也是个好学生。若非第二次进了少管所,他的生活轨迹,是不是会跟现在不一样? 顾言惜就是在此时,忽然体会到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讲了一个多小时,天色也逐渐昏暗下来。她看时候差不多了,又拿出语文书来,给他找到里面最简单的一首古诗:你把这首诗背下来,我就给你讲一段hellip;hellip;rdquo; 诗我回去背,你就不要讲什么玉娇梨、金瓶梅了。rdquo;贺霖瞟了一眼她葱白的指尖指着的那首诗,记下页码:你这个样子讲两句不知荤素的,我怕会受不了。rdquo; -- 第40页 顾言惜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顺从地点点头,只把书放好。 他站起身,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把她的书包往肩上一拎,另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走,带你吃饭去。rdquo; 原主是远离父母双亲来到这里,跟膝下无子的姑姑、姑父同住。眼看着天就黑了,她得赶紧回家去,省得那二老担心。顾言惜瞧了一眼手机,婉拒道:不用了,姑姑还在家里等我,我得赶紧回去了。rdquo; 一丝失落划过他的眼底,但很快便被隐去。他退而求其次:那我送你回家。rdquo; 顾言惜仍是摇头。可若再拒绝,她又于心不忍,只好折了个中,说:送我到地铁站好不好?rdquo; 贺霖默许了,背着她的粉色书包大步走出教室,她却没跟上来。他回头一看,她正很仔细地给教室关灯、关窗、锁门,他心里不由得又被轻轻戳了一下。 校园里不让骑车子,贺霖一贯懒得理这些规章制度,可此时她在身旁,他只希望永远也到不了地铁站,便反常地推着车子走在她旁边。走到校门口,恰好遇上刚刚结束训练的关斯哲,还有足球队里另外几个男生。 霖哥,今儿没来训练我以为你有事儿先回家了。rdquo;关斯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顾言惜,露出一脸坏笑:没想到你还在这啊?rdquo; 贺霖懒得跟他多言,朝着几人一扬下巴:明天好好踢。rdquo; 几个人平时也常跟他玩儿在一起,自然知道贺霖一贯是个什么脾气。想当初华英的校花方韵琪天天粘在他屁股后面追他,他连白眼球都不看人家一眼。现在,居然推着个车跟在女孩子身边慢吞吞地走,还把她那个粉色的小包背在背上? 怕是真的动了感情,因而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瞎起哄,只跟他道了别,各自回家去了。 纵使他们俩走得再慢,地铁站离学校正门不过一公里路,十几分钟也就到了。贺霖把车支在一旁,看着她进了地铁站,小小的身子一点点消失在地平线以下,还时不时回头跟他摆摆手叫他回去。 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心尖蔓延开来,充满了整个胸腔。 他又想起刚刚拉起她小手的感觉了。 不过是拉个手而已,他到现在还在兴奋着。 快见不到的时候,她转过身,站定在台阶上跟他打招呼:回去啦!rdquo; 他一狠心,转头推着车走开两步,再回头时,她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那个地方。他低低咒骂了一声,摸出一根烟来夹在唇间。 那么浓的烟味儿穿过胸腔,也洗不净她身上的味道。 顾言惜坐地铁回了家,姑姑、姑父已经做好饭在等她了。二老也不好意思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到家,只无微不至地关心着她的生活起居,试探性地问在新的学校会不会不适应。 顾言惜不好意思说自己期中考试考得太烂,只好讲是学习进度有所不同,跟同学补习了一小时,以后每天可能都要晚回来会儿。 原主一直是乖巧的性格,二老也没再多言,又多给她夹了好多菜。 第二天中午,学校运动会拉开序幕。运动会决赛放在4月30日,也就是五一假期前的最后一天举行。但足球、篮球等比赛队伍较多,要提前举办预选赛。 中学生课业紧张,运动会的几个大项目预选赛都是在中午和上、下午的大课间进行。其中,七人制足球赛是规模比较大的,虽然每个年级只有两支队伍,但比赛时间比较长,因而上午一下课,比赛就开始了。 顾言惜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提前跟贺霖约好了,要去看足球,只说想去操场看看,于是林姝便不紧不慢地先带她吃了饭,又买了两杯奶茶,才到操场上。这会儿,上半场都快踢完了。 顾言惜远远地看着比分是一比一,刚要过去,便被林姝激动地捏住了手腕儿:哇,今天有高三四班的篮球赛啊!我要去看我男神!rdquo; 林姝从高中一入学便暗恋的学长就在高三四班,看林姝这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想必那位学长正在场上挥洒汗水。林姝别看人瘦瘦的,却有劲儿得很,拽着她就往足球场边的篮球场跑。 顾言惜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林姝,我不喜欢篮球,在这等你好不好?rdquo; 操场上人声鼎沸,林姝根本没听见她的话,满心都是去看男神打篮球。顾言惜就这么被她拽着,眼看就走过了大半个足球场。 就在这时,场边看球的学生中间忽然爆发出尖叫声。 顾言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白色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来,从她们面前掠过,当的一声巨响,撞在了一楼办公室窗户外的护栏上,掉在地上弹了弹。 顾言惜一怔,顺着球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贺霖沉着脸跑了过来:顾言惜,你去哪?rdquo; 顾言惜这才明白,刚才是他看见她一个劲儿往篮球场那边走,情急之下才用足球拦住她呢。也幸亏他脚底下有准儿,不然让这球砸上一下,她这小脑袋瓜子非得开瓢了不可。 界外球。贺霖随手把球往后一丢,正好落在对方球员手里。他缓步来到顾言惜面前:还有三分钟上半场结束,你就站在这等我,哪也不许去。rdquo; 林姝本来就因为那颗飞来的足球惊魂未定的,此刻见顾言惜又被贺霖威胁,吓得快哭了。她站在一旁,本能反应让她想赶紧跑,可她又不能把顾言惜一个人扔在这hellip;hellip; -- 第41页 言惜,怎么办呐?rdquo;她抓着顾言惜的手腕儿来回晃了晃:怎么偏偏惹上他了呢。rdquo; 没关系的,你先去看篮球赛吧。rdquo;顾言惜在她手上拍了拍:不会有事儿的。rdquo; 我mdash;mdash;rdquo;林姝看了看篮球场那边,又看了看顾言惜,一时间陷入两难。说话间,场上裁判的哨声已经响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千万小心点hellip;hellip;rdquo; 简化了的足球赛并没有伤停补时。贺霖走下场,径直来到顾言惜身前:刚才急匆匆地想上哪去?rdquo;他偏过头,沿着她刚才的前进轨迹看去:去篮球场,想看谁?rdquo; 他整个人身上都蒸腾着着刚刚运动完的热气,脸上汗涔涔的,额头上的短发打成了绺,肩膀处的球衣也湿了一片。由于脚下踩了钉鞋,他看起来比平时更高了,说话时喉结就随意滚动着,充满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息。 望着他这样的面容,顾言惜忽地觉得,这一幕对于她来说好生熟悉。不是在书中的世界里,而是在那个遥远的、她所生活的地方,仿佛也有这样一个少年,逆着阳光,汗涔涔地唤她的名字。 见她不说话,倒想着什么想得出神,他更加焦躁了:顾言惜!rdquo; 被他这么一喊,她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他。他虽一脸的蛮横无理劲儿,却掩不住眼底的醋意mdash;mdash;毕竟篮球场那边,女孩子要多得多了。相比之下,这边的足球赛则不太受欢迎。 顾言惜本想说自己是被林姝拉过去的,可转念一想,她已经来晚了,他脾气这样暴躁,万一迁怒于林姝可就不好了。 她抿了抿唇,干脆撒了个谎:我想去给你买一瓶,那个蓝色的饮料。rdquo; 蓝色的?rdquo;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佳得乐?rdquo; 对,就是那个。rdquo;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他有些狐疑地抬起眉头,指向篮球场的反方向:同学,小卖部在那边,你走反了。rdquo;言罢,他又压下生意抱怨:撒谎都不打草稿。rdquo; 顾言惜没想到自己的谎言一下子就被戳破了,情急之下只好用充满歉疚的眼神看了看他:我刚来,对路还不太熟hellip;hellip;rdquo; 她满脸的委屈,说话像撒娇一般,他便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随意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信你。rdquo; 言罢,他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朝她招手:走啊,不是买饮料么,我带你去。rdquo; 顾言惜连忙摇头:你还是在这休息吧,一会儿下半场就开始了,我自己去就行。rdquo; 啰嗦。rdquo;他上前拉了她的手,大步把她拽走。 说是给他买运动饮料,可到了小卖部,他却给她拿了好多零食:蛋酥卷、薯片、虾条、桃汁,装了满满一袋子,说是让她下半场看比赛的时候吃。 可真到了场边,顾言惜哪还顾得上吃东西?足球比赛又危险又紧张,饶是她看了半天对规则依旧一知半解,都不免替贺霖捏一把冷汗。 然而,那少年就仿佛有一身用不完的力气。他身上依旧是那一身蓝色的球衣,背后绣着一个大大的9号,上面还写着他的名字。明明中场时他也一直在走动没有休息,可这会儿回到比赛上,却像个斗士一般,比谁都神勇。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时,贺霖这一队已经把比分拉到了3:1,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为了保存体力,关斯哲和另外两个主力就被换了下来。 顾言惜见他们个个大汗淋漓,便把方才贺霖买的多余的两瓶饮料递了过去。 谢了,小嫂子。rdquo;奇怪的称呼脱口而出,关斯哲说完就觉得冒犯了,赶紧把嘴巴捂住。 我不是,rdquo;顾言惜下意识开口,又不知如何解释,干脆直说:昨天他只是给我补习数学hellip;hellip;rdquo; 一个不明真相的男孩子站在关斯哲身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老大?给你补习?rdquo; 话音刚落,他就被关斯哲狠狠打了一下。活到老学到老,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懂不懂!rdquo; 这时,哨声响起,整场比赛结束。贺霖的队伍将3:1的比分保持到了最后,取得胜利。 顾言惜便不再跟他们多言,站起身来在场边等着贺霖。 关斯哲从右后方望着她的身影,不禁感慨了一句,霖哥瞧上的这位转校生,还真是好看。rdquo; 下午第一节 课的预备铃刚刚打响,顾言惜才拎着一大袋子零食匆匆忙忙跑进了屋。 篮球赛结束得早,林姝早就回教室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吃惊得不得了:言惜,你是被欺负了么,买这么多吃的hellip;hellip;盘算着暴饮暴食啊?rdquo; 这不是我买的。rdquo;顾言惜从里面拿了好几袋塞给她:是贺霖给的。rdquo; 啊?他会有这么好心?rdquo;林姝的眉头挑得老高:我听他们说,昨天他还到班门口堵你mdash;mdash;等等,rdquo;她忽然一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你们该不会是,你跟他在谈恋爱?rdquo; 什么啊。rdquo;顾言惜有些哭笑不得:他在给我补课。rdquo; 补课?rdquo;林姝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真的假的,你找谁不好,偏偏找他hellip;hellip;rdquo; -- 第42页 是他自告奋勇的。rdquo;顾言惜撇了撇嘴:本来范老师找了聂渊给我补,可是我也想着,我跟聂渊水平天差地别,叫人家牺牲念书的时间给我补课,有点太对不住了。rdquo; 聂渊,奥赛组男神啊!他还是咱学校合唱团的团长呢,怎么样,全面发展!rdquo;林姝抛来一个羡慕的小眼神,不过说来,让聂渊出马也的确有点大材小用了。而且,如果是贺霖天天晚上给你补课hellip;hellip;说不准这个活阎王能安分点,多学习,少出去打架,省得老给一中丢脸。说真的,我真想象不出来让贺霖坐在这拿着笔念书是个什么场面。他不会把笔掰断了吧?我还是觉得,越想,越有股恋爱的酸臭味。rdquo; 英语老师的高跟鞋声已经到了门口。顾言惜冲她吐了吐舌头:那就别想啦。rdquo; 晚上下了课,贺霖照旧在教室门口等她。下课铃刚响,他也不管屋里老师走没走,便推门进来了。 三班的学生看见他,都是一愣,也不知是谁惹了这个主,居然找上了门,一个个不自觉地就开始心里发虚,手上也加快了收拾的动作。 贺霖不管那些。他径直走到顾言惜桌子旁边,扬了扬下巴:昨天我背了两首诗。rdquo; 坐在顾言惜周围的学生顿时都怔住了,不约而同地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贺霖?背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言惜注意到了大家的反应,却拿他毫无办法,只好抿着唇看他,一言不发。 这时,坐在顾言惜斜后方,本应值日的男孩子为了躲贺霖,绕出去两排桌椅远,一边忌惮地看着他,一边小跑着上了讲台,开始迅速擦黑板。 贺霖注意到了他的夸张举动,干脆朝他吼了一句:躲什么躲?你们班的卫生以后都我负责,都回吧。rdquo; 那男生又看了眼旁边正拎着水桶准备擦地的。 贺霖再次开口催促:愣着干什么,回家啊。rdquo; 俩人闻声,跟得了特赦一样,把家伙往地上一甩,飞快背着书包撤退了。 两分钟之内,三班的教室走了个干干净净。空旷的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顾言惜对这位小霸王颇感无奈,只好问他:昨天背了哪两首诗?rdquo; 蜀道难。rdquo;他走上讲台,修长的胳膊拿起板擦,几下便把黑板擦得很干净。继而,他捏起一根最长的粉笔,在黑板的左上角写下蜀道难rdquo;这三个字。写完,他垂头愣了一愣,苦笑着抱怨了一句也没有追你难。rdquo; 顾言惜坐在第三排,只听见他的声音,却没听清说的什么,于是问了一句:嗯?rdquo; 我写给你看。rdquo;他重新抬起胳膊,在底下默写: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hellip;hellip;rdquo; 这并不是她昨天布置的那一首。或者说,比那一首难多了。 顾言惜这才发现,他的字写得相当好看,即使是板书,依旧掩不住男孩子锋利刚劲的笔体。他默写得很流畅,甚至都没有一丝犹豫。那么长的一首诗,密密麻麻地写了一黑板。 写完,他转过头来问她:有错么?rdquo; 那些她拿不准的简体字,她都对照着语文书挨个检查了,一点错漏都没有。 她摇头:没错,特别好。rdquo; 他嘴角弯起一个坏坏的弧度:那有奖励么?rdquo; 她眨了眨眼睛,眸色澄澈得不行:你想要什么奖励?rdquo; 什么都给么?rdquo;贺霖依旧眼角含笑地看着她,声音却柔了几分。 顾言惜似乎猜到了他想要什么,便有些羞怯地垂了眉眼。可她刚要答话,教室后方却响起敲门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去,都看到了聂渊正站在门口。 第24章 校霸和小学渣7-8 贺霖没理他,回头拿起板擦开始擦黑板。他擦得很认真, 也很慢, 丝毫没把那位奥数男神放在眼睛里。顾言惜见状, 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跑过去跟聂渊说话, 只好朝着聂渊摇摇头, 转身又面向教室前方。 贺霖擦完黑板、走下讲台,不悦地出了口气。接着,他从书包里拿了一张卷子出来,又给她一张草稿纸, 一同铺展在她面前:写题。rdquo; 顾言惜点头照做。 贺霖站直了身子,径直朝教室后门走去。 顾言惜也跟着回头, 但教室外头已经不见聂渊的身影。 他这是想追出去跟他打一架? 他们俩两次说到关键问题,却两次被聂渊打断,连背负着攻略rdquo;任务的顾言惜都觉得有些不妥了,更别提脾气暴躁的他了。 可就在她也要跟着站起身来时,却见他将后门稍稍阖上, 一手拎起她们班的拖把、水桶, 另一手拿起垃圾桶, 转身出了门。 她心头一暖, 低下头认真看题。 贺霖拎着东西出门,把垃圾桶倒干净,又到水池边涮拖把。这拖把怕是好久都没人认真洗过,涮了好几遍,水还是脏兮兮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又多涮了两遍。 回三班的路上,他碰到了自己班的班长。 那个男生个子不高,学习挺好,长了一张国际脸,还天生自来熟。瞧见贺霖手里拿的东西,他一怔:今儿好像不是贺同学你值日吧?rdquo; -- 第43页 贺霖懒得理他,拎着两个桶走回三班。 七班班长推了推眼镜,一脸茫然:该是自己的值日让关斯哲做,不是自己值日却跑到三班学雷锋?rdquo; 贺霖进门时,顾言惜正咬着笔头埋头思索,好像碰到了什么难题。夕阳照进教室里,将她的白色校服染上些许温柔的霞光。他最爱她扎马尾的样子。她的颈肩又白又好看,被柔顺的发梢扫过,安静中又带上了少许俏皮。 望见这样的一幕,他心里被软软的一戳,同时,又有些心疼:这些题全考的都是他昨天讲过的知识点,是他在初一练习册里一个个挑,又用电脑打出来的。是不是,有些挑的确实难了? 想到这,他不免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mdash;mdash;人一生中会遇到的难题有那么多,她仅仅是为了一道初一数学烦恼,他便要心疼,至于吗? 可心底那种感觉却不会骗人,一揪一揪地告诉他,至于。 他轻轻把东西放在地上,将拖把拧干,从最后一排开始拖地。 不知不觉拖过两排,他来到她身旁,又细又白的两条长腿映入眼帘,像嫩嫩的莲藕,又像莹润的玉。 喉间不觉有些干燥。那种身不由己的蠢蠢欲动rdquo;再次窜上脑际,让他不得不顿住动作。 他强迫自己抬起目光,却又望见了她敞开风纪扣的校服衬衫下,那好看的锁骨形状。 想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嵌在身体里,想在她的锁骨上种下几颗草莓,想狠狠亲吻她那双粉嫩嫩的唇。 若方才不是那个聂渊出现,他怕就要说出来了mdash;mdash;他想要的奖励,是吻她。 他直起身子:实在做不出来就空着,一会儿我教你。rdquo; 顾言惜抬起头,看到高高的少年站在她书桌前,目光柔得不像他。 虽然他手上拿着拖把,校服衬衫的下摆还被脏水溅到,沾了几个泥点子,可她忽然觉得,他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干净的少年。 她点点头,在那道丝毫找不到头绪的填空题题号上小心翼翼地画了个圆圈。 贺霖重新弓下身子拖地,可无论他干得如何卖力气,方才她那双腿始终在他眼前缭绕。 他怕是中了毒了。 顾言惜写完题,他也将教室擦了个干干净净。他坐在她身边,粗略看了一遍答案,除了那道她画圈圈的没写出来,其他的都对了。 她开心得高高扬起嘴角,他却高兴不起来:讲完这道题,今天又见不到她了。 辅导结束,她收好了书包,才想起他一开始跟她说是背了两首诗,于是往学校外面走的时候,她便问他:除了《蜀道难》,你背的另一首是什么?rdquo; 他目视前方没看她,似有心事:出了教室就不能提学习的事儿了。改天我再背给你听。rdquo; 顾言惜没多言,只点点头。 他又说:后天运动会要踢决赛,明晚上足球队有集训,不能陪你学习了。rdquo; 顾言惜依旧点头:那我们就放假回来继续。rdquo; 校运动会定在4月30日全天,因而29日就成为了放假前的最后一天课。中午吃饭时,林姝满脸兴奋地跟她说,放学以后有几个跟她要好的外班的女孩子要一起去KTV,问顾言惜要不要一起去。 顾言惜想着贺霖在足球队有训练,她放学后也没事情做,便一口答应了。 KTV离学校不太远,她跟着林姝走着去。到了那里才发现,一个20人的大包里,不仅有几个外班的女孩子,还有几个没见过的男孩子,连关斯哲也去了,热闹得很。 大家也不排外,见到顾言惜来了,纷纷给她拿水果、拿饮料,还围着她八卦起来了。 七班的贺霖在给你补习功课,真的假的?rdquo; 听说他进过两次局子,人凶得很,你不怕他啊?rdquo; 大家都传说他喜欢你,你们俩是那种关系么?rdquo; 我还听说他给你们班做值日?rdquo; 面对大家伙儿抛来的一个个问题,顾言惜不禁望向关斯哲。 他立马明白了顾言惜的用意,于是伸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锁的手势:老大的事儿,我要是敢在外头乱说,他非得拿我绑了石头填海去。rdquo; 顾言惜撅了撅嘴巴,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问他:明天不就踢决赛了,你怎么不去训练?rdquo; 关斯哲扬起唇角:队里有个同学伤了,霖哥位置得往前顶,所以今天集训练配合去了。我嘛,保存实力,保存体力。rdquo; 而正在大家还等顾言惜的答案时,林姝却发话了:贺霖昨天确实在我们班做卫生来着hellip;hellip;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我们班墩布条是蓝色的。你们没看见,那地擦得,打我入学就没见过这么干净。rdquo; 真的假的?贺霖会做卫生?rdquo; 众人更觉得不可思议。 给言惜义务补课,还给你们班义务值日?rdquo; 咱说的大概不是同一个贺霖吧?rdquo; 不过,好像真的好几天没听教导主任通报他出去打架了,神奇。rdquo; 林姝点点头:我觉得他是喜欢我们言惜的,一物降一物。rdquo; 顾言惜听言难免有点惭愧mdash;mdash;她下午才看过那块石头,才变了一半呢。 -- 第44页 正走神呢,关斯哲跨过两个人,硬生生挤到顾言惜身旁坐下,小声问她:诶,我们霖哥其实挺聪明的吧?rdquo; 顾言惜颔首表示同意:嗯,他比我会得多,字也写得好看。rdquo; 不只是比你会得多吧。rdquo;关斯哲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霖哥他,上初中时学习可好了,一直在班里考第一。rdquo; 真的?rdquo;这段书里倒是没写过,顾言惜一下子便来了兴趣。 骗你干嘛,我跟他从小一块长起来的,撒尿和泥的交情。rdquo;关斯哲一拍胸脯,措辞不免庸俗了些:他聪明得很,就是不乐意死记硬背,中考的时候就语文一科没考好,差了2分没够一中的分数线。rdquo; 想来也是,一中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学校。也许是出于书里人设的偏见,顾言惜总觉得他是托关系进来的,却从没想到他能凭自己的实力考上。那他怎么hellip;hellip;rdquo; 数学竞赛的加分。rdquo;关斯哲眯起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年贺霖最风光的一段时光:数学竞赛一等奖,我们那个初中不怎么地,全校就他一个,加了五分,进了一中。rdquo; 未等顾言惜吃惊,他又补充道:霖哥要是不总逃课打架,奥赛组的副队长根本轮不到聂渊那小子。rdquo; 想到贺霖看见聂渊时的那副神情,顾言惜就不由得有些唏嘘。 我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好好上课。他说了,家里有一个大学生就行了。rdquo;关斯哲好像是在特意撮合她跟贺霖,说起来便是没完:他还有个弟弟,比他小三岁,跟在他爸身边,学习也挺好的mdash;mdash;rdquo; 言惜,来点歌嘛!rdquo;关斯哲话刚说到一半,坐在点歌台旁边的女孩子便拉着顾言惜起了身:老在那里聊天多闷啊,你也唱几首啊。rdquo; 顾言惜看着复杂的点歌台,一时间有些发蒙:我不太会hellip;hellip;rdquo; 那女孩子十分热情,拉着她的胳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你想唱什么,我给你点啊。rdquo; 我mdash;mdash;rdquo; 别怕,唱一首嘛,我们唱歌都不好听,也全瞎吼的。rdquo; 顾言惜想起那天中午,贺霖请她听的那首歌。一直单曲循环,她记住了调子,若有提词器,唱下来应该也不难。 她点点头:那就hellip;hellip;《愁绪纷纷》。rdquo; 《愁绪纷纷》?九十年代的歌儿吗?rdquo;那女孩不免有些吃惊:嗯,老歌儿好,老歌儿有味道。rdquo;说着,她就将歌曲给她点上了:在三首之后哦。rdquo; 顾言惜一怔,点了点头。 等放到这一首的时候,在场的人无一不开始吐槽。 谁点的这么老的歌儿?rdquo; 瞧这mv就够有年代感的。rdquo; 看模特拿着大沙巾,这歌儿得有二十多年了吧?rdquo; 顾言惜站起身,小声说:是我点的。rdquo; 众人见是她,便又话锋一转,说老歌听听怀旧也不错。 而当她拿起麦克风一开口,所有人都惊呆了mdash;mdash;这姑娘声音甜而不腻,清幽淡雅,唱的不是老歌儿,是天籁啊! 关斯哲一怔,赶紧掏出手机给贺霖发微信:哥,到哪了?小嫂子开始唱歌儿了,你最喜欢的那个《愁绪纷纷》。rdquo; 紧接着,他又发了一条:真他妈好听。rdquo; 贺霖并不是经常听歌的人,关斯哲是知道的。 从小一块长大,他戴耳机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每次一瞧见他戴上,关斯哲就觉得特别新奇,总想窥探一下他喜欢的是哪种音乐:是学校里最流行的情歌儿,还是欧美那种重金属死亡摇滚? 贺霖的长相是他见过的男孩子里最好看、最有男子气的。可他那嘴角总是向下撇,眸光也时常锐利得像刀子一样,周身一股危险气息,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却不敢靠近。 所以无论是流行的情歌还是死亡摇滚,还都挺符合他的气质的。 于是有一天,关斯哲实在好奇,便趁他睡着的时候,偷摘了他的耳机听。可当里头传出九十年代女歌手婉转悠扬的声音时,关斯哲那下巴都惊呆了mdash;mdash;成天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霖哥,竟会喜欢这种老歌儿? 而躺在教学楼楼顶长椅上的贺霖其实并没有睡着,当即就把胆大包天的关斯哲给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这也是为什么关斯哲总标榜自己是贺霖最好的朋友的原因mdash;mdash;只有他用鼻青脸肿的代价,换来了贺霖这个小秘密。 贺霖没有回微信,关斯哲有点替他着急。他又拿出手机想再催一下,这时,包间的门却开了。 贺霖高高的个子出现在门口,身上还穿着球衣mdash;mdash;急匆匆得连校服都没有换。 他一出现,包间里的男孩子们都兴奋了。女孩子们见了他,也不免心跳加快mdash;mdash;贺霖的颜值很能打,不是盖的,可他太坏了,惹不起,只能远观,接近不得。 贺霖一进门便看见顾言惜背对着门外,一边认真看着点歌台上的提词器,一边歪着小脑瓜,悦耳的声音轻轻唱着他最喜欢的那首《愁绪纷纷》。他在男孩子们起哄前举起右手,食指搭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家立刻会意,都不动声色地接着听顾言惜唱歌。 -- 第45页 她小小的个子,校服衬衫外面穿了一件墨蓝色的系带防晒衣,唱起歌来又安静又乖巧。那熟悉的旋律经她的声线一唱,传进他耳迹,愁绪rdquo;也变成了甜蜜rdquo;。 他也不到沙发上去坐,只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眸子里柔得像水。 一个包间里的学生面面相觑:来的是贺霖本尊么,那位混不吝的校霸,还能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看来传言是没错了。 顾言惜是第一次带着歌词唱完这一整首歌。这歌儿如同她在课本里看到的现代诗一样,既直白又美好,让人唱着唱着就陷入这种情绪里了。 最后一个音节唱完,视线忽地被一双大手挡住了。 这双手手心温热,十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微微搭在她的眼眶与鼻尖,搔得她阵阵轻痒。从没有并拢的指缝间,她还能望见旋转灯打下的五颜六色的光晕。 直觉告诉她,身后的人就是贺霖。可贺霖说过今天足球队有训练,照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歌曲结尾的旋律仍在继续,她伸出右手,覆在了他的左手上,小声喊了一句:贺霖。rdquo; 包间里一下子喧闹起来。 他的名字自她口中念出来,短短两个音节,他却听出了百种情意。他站在她身后,左手手腕一翻,将她右手拉住,顺势把她整个人锁进了怀里。 强而有力的心跳印在她小小的身体。她睁开眼睛,面前已经黑屏的点歌台倒映出少年棱角分明的脸。 下一首暖暖的情歌响起,点歌的人已经忘了抢话筒来唱mdash;mdash;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她们俩身上,跃跃欲试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贺霖微微低下头,将唇凑到她耳边,呼着热气低声说:顾言惜,说好只唱给我一个人听呢?rdquo; 这话的内容虽是责备,但经他那低哑的声线一讲,剩下的只有暧昧与挑逗。他的气息灼热,恨不得往她耳朵眼里钻。酥麻的感觉蔓延到后腰,她抑制住颤栗的冲动,缩了缩脖子:他们非让我点一个,我就只会这一个hellip;hellip;rdquo; 她看起来像是怕他才这样说。但他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有哄他的意味在。 不管有没有,他觉得她是在哄他,就一定是。 歌儿唱完了,跟我走。rdquo;他依旧抓着她的小手,转身把她往外拉。 关斯哲立马站起身:诶老大,坐这玩儿会儿啊。rdquo; 还有半句话他没敢说:小嫂子唱歌,我们还都没听够呢。 贺霖连看都没看他:我送她回家。rdquo;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贺霖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你可以过一会儿再回家吧,就当是我还给你补课呢?rdquo; 顾言惜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rdquo; 贺霖带她去哈根达斯,点了一份冰激凌火锅。一圈五颜六色的冰淇淋球,他换着样地往她嘴里送。顾言惜喜欢吃甜的东西,乐此不疲地张嘴接着,最后牙都冰到受不了,捂着嘴嘶嘶哈哈地喘气。 贺霖犹豫了半天,捏着小叉子的手还是没抬起来,掐掐她的小脸。 真他妈可爱,可爱到他生怕冒犯了她,惹她不高兴。 耳畔仍有她唱歌的声音。他舔了舔唇,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歌么?rdquo; 顾言惜动作一顿,立刻会意他是要讲些什么给她听了,于是赶紧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放下小叉子,一脸认真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他眉头微挑,忽地好像被一只小手抚在了心底,那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从前,关斯哲老说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没有萌点没有笑点也没有泪点,只浑身怒点,像个炮仗,一点就着。 可是自从认识了顾言惜,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夜之间浑身长满了萌点,每天被她换着花样戳上来,戳得他浑身热血沸腾,又不知道怎么才能纾解。 他又舀起一块冰激凌喂到她嘴里:你吃你的,耳朵听我说就行。rdquo; 顾言惜从善如流地重新拿起小叉子。 这是我妈最喜欢的一首歌儿。我不知道她现在喜欢听什么,我好多年没看见她了。但是至少是我小时候,她最喜欢这首歌儿,在哪听见了,都要停下脚步来,听完再走。我跟我弟睡觉之前,她也会唱给我们听。rdquo;贺霖的语气平淡,仿佛这件事情只是众多童年回忆里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顾言惜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他从未有过的伤感。 他们都说我妈嫌我爸那时候穷,给我爸戴了绿帽子,离家出走跟别的男人过去了。rdquo;贺霖苦笑一声:但我觉得不是。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就算她找着了比我爸还好的人,她不可能一声不吭,连句话都不给我留,就走了。那不像她。rdquo; 顾言惜重重点了点头。 有些话我一直没敢告诉我弟。我妈走之前,身体就特别不好了。那时候我不懂,可现在想起来,像是癌症。我想我爸也不忍心告诉我们,我妈已经死了,所以宁可我们以为她跟其他男人走了。rdquo;贺霖扯开嘴角,笑容苦涩:我也情愿这样,情愿她找了别的男的,哪怕又生了两个儿子,也无所谓。rdquo; 听了他的故事,顾言惜也跟着难过起来。她趴在小圆桌上,离他近了一些:以后我经常唱给你听啊。rdquo; -- 第46页 贺霖浅笑,眸中的阴霾驱散了些:你打算常驻KTV,每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唱给我听么?还偏偏是在我有训练的时候?rdquo; 顾言惜被他说得甚是窘迫,只好转移话题:对了,你的训练怎样了?听说是队里有同学受伤了?换了位置还习惯吗?rdquo; 除了守门,哪个位置我都行。rdquo;他知道她对足球可谓一窍不通,如今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已经很不简单了。他往后一仰,靠在椅子靠背上:放心吧,明儿给你拿个冠军回来。rdquo; 旁边几个白领听见他们俩的话,偏头看了过来。瞧见贺霖身上的球衣,背后还绣着大名,难免觉得有些滑稽。贺霖凶巴巴地看过去,比成年人还高的个头儿跟一身肌肉摆在那,看他的人立马收回目光安静吃东西。 反倒是顾言惜,望着他身上的足球队服,不仅没有觉得跟他走在一起尴尬,反而想起那天他在球场上奔跑的样子。 高高的个子,跑得那么快,踢球还踢得那么准hellip;hellip; 这才是男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吃完东西,时间也差不多了。贺霖拎起她的书包:我送你去地铁站。rdquo; 顾言惜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又察觉到他没有背书包出来,于是问他:那你呢?衣服也没换,书包也没拿,就打算这样回家了?rdquo; 他的回答不容置疑:看你上车我再回学校拿,也没几步路。rdquo; 两人从一中跟华英中间的小路走过,七点钟,天已经有点黑了。顾言惜走在贺霖右手边,两人皆是无言。 眼看着便要穿出这条小路,贺霖忽然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叫她:顾言惜。rdquo; 顾言惜有些不解地回过头:怎么?rdquo; 他挑起一边嘴角,邪邪地笑:做我女朋友吧。rdquo; 顾言惜一怔,瞬间红了脸:你说什么呢hellip;hellip;rdquo; 他也不怕再说一遍,于是提高了声调喊道:我说,做我女朋友。rdquo; 正在这时,一直走在他们俩身后,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几个学生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顾言惜的目光越过贺霖看过去,发现他们几个穿的都是华英的校服,而且看起来都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一股危险的感觉袭上脑际,顾言惜咬了咬唇,思考着怎么提醒他。 贺霖大概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可完全没有当回事儿,只错了错眸子,便又重新望向她:顾言惜,说话。rdquo; 第25章 校霸和小学渣9-10 顾言惜的注意力全在那几个华英的学生身上。一、二、三hellip;hellip;一共有七个男孩子,个个都凶神恶煞的。 不知怎的, 她想起了原文里, 方韵琪妒火中烧找人教训原主, 喊来的混混打伤贺霖的腿的事情。 她很怕自己不能改变这种悲伤的结尾。 而目前hellip;hellip;方韵琪是华英的校花, 她喜欢贺霖的事情, 华英跟一中两个学校的学生都知道。现在她跟贺霖的事情还停留在一中某几个班级,只是传言。如果这时候她答应了贺霖,事情在华英传开,方韵琪不知道又要找多少麻烦。 她还没想到应对的方法呢。 于是她摇摇头:我不要。rdquo; 贺霖蹙了蹙眉, 最终释然一笑:没事儿,那等过几天我再问你。rdquo; 贺霖, 别过几天了,先想想今天怎么过吧。rdquo;身后,华英那几个学生终于发话了。 贺霖的眸子里像是瞬间结了冰。他转过身,轻蔑一笑:我当是谁老跟哈巴狗一样跟着我呢,原来是你们几个杂碎。怎么着, 又在这晃悠准备欺负小孩呢?rdquo;他语气一顿, 微微扬了扬头:华英不是号称贵族学校么, 都是靠欺负小孩, 十块二十块地给自己攒成的贵族?rdquo; 华英的人被讽刺得急了眼:那小子他哥惹了我们老大,我们给他点教训。rdquo; 贺霖风轻云淡地说:那你们教训他哥去,欺负初中生,是男人么?rdquo; 今天先教训教训你吧。rdquo;几个人里最壮实的一个抡起拳头,拔腿就往贺霖面前跑。 贺霖不紧不慢, 从肩上摘下顾言惜的粉色书包,连头都没回,精准地扔进她怀里,还不忘嘱咐:别害怕。rdquo; 下一瞬,他一闪身,躲过了这一拳,紧接着,挥拳就砸向了那胖子的脸。饶是胖子体型那么大,都被打得一个趔趄。 其他六个人见状,也都冲上来围攻他。顾言惜往后退了几步,急得手足无措mdash;mdash;她很想回学校找人帮忙。可贺霖是个有前科的,万一事情被老师知道了,或者被警察知道了hellip;hellip; 而凭她自己,上去拉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说不准还要害他分心。 贺霖虽是身手敏捷,可双拳难敌四手,对方那么多人围着他,也难免吃了好几记。其中有个瘦子,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一根棍子,抡起来就往他脑袋上砸。贺霖抬起右手去挡,抬腿一脚踹在那瘦子心口。 踢足球的男孩子,腿上最有力气,这一脚竟是踹得那瘦子爬不起来了。 另外几个人见状,更是打红了眼,又是拳头又是腿地就招呼上来了。贺霖被逼到了墙角,侧身在华英的外墙上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一脚招呼在为首那个胖子的肩膀上,胖子应声倒地,也是半天没起来。 -- 第47页 剩下五个就好解决多了,他三拳两脚便都打倒。 他走到胖子身边,蹲下身子,挥起拳头又是一拳凿在他太阳穴,那胖子眼角立刻血流如注。 顾言惜立刻跑过去拉住他:贺霖,别再打了。rdquo; 贺霖没回头看她,只阴狠狠地跟那胖子说:再找茬,绝不饶你们。rdquo; 这时,最外围的瘦子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我们在林溪路上,赶紧叫mdash;mdash;rdquo; 话没说完,手机忽然被不知从哪走出来的一个男人给踢飞了。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冷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几个学生。 顾言惜提防地看着他,不知是敌是友。 贺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站起身,喊了一句:武山。rdquo; 武山这个名字,顾言惜在原文里看见过。他是贺霖爸爸的人,也是在原文里,帮贺霖办转学手续的人。 又在外头惹事儿?rdquo;那个叫武山的男人几步走来,站在贺霖面前,个头与他差不多:你忘了上次差点被你爸打断腿的事儿了?如果他知道了,又该mdash;mdash;rdquo; 他是为了帮助学校里被抢的初中生,才得罪这几个人的,是行侠仗义了吧。rdquo;顾言惜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而且今天也是他们几个先跟在我们身后找茬的,并不是贺霖惹事。rdquo; 顾言惜知道,在原文里贺霖跟他爸爸的关系一直非常不好。她不想让他爸爸对他的误会再加深了,于是想都没想,就冲口说了出来。 行侠仗义?rdquo;武山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在贺霖身上:我看是多管闲事吧。rdquo; 贺霖没有接这个话茬,问他:你来干什么?钱直接打到卡上,让我自生自灭就行,不用亲自跑来一趟。贺大总裁那么忙,身边不能没人手吧。rdquo; 武山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一提到父亲,便浑身是刺的少年:贺总让我跟你谈谈转学的事儿。rdquo; 听言顾言惜微微一怔:在原文里,贺霖是上了高三之后才被迫转学的。怎么这一次,这个剧情提前了这么多就发生了? 转学?rdquo;贺霖夹了武山一眼:怎么,嫌我考不上大学,给他丢脸了?rdquo; 你怎么好歹也得拿个学位。rdquo; 贺霖抓起顾言惜的手,转头就走,不忘撂下一句:学位,就让贺嘉去拿吧。rdquo; 武山在后头叫住他:贺嘉挺想你的,天天说想跟哥一块念书。rdquo; 他才上初中,等他上高中,我毕业了。也兴许毕不了业,肄业了,怎么一块念书。rdquo;贺霖停住脚步:回去告诉你们贺总,有在我身上白费劲的功夫,多盯着贺嘉好好念书。还有mdash;mdash;rdquo; 他转过身,看了眼顾言惜,嘴角高高扬了起来:这是他未来儿媳妇儿。我追不到她,哪都不去。万一我追到了,更哪也不会去。rdquo; 贺霖!rdquo;顾言惜立刻红了脸,站在原地不想走了:你说的什么话hellip;hellip;rdquo; 说实话。rdquo;他拉了两下没拉动她,也不想使劲儿伤了她,便好言好语哄着:不想回家了?不怕家里人担心?rdquo; 顾言惜嘟了嘟嘴巴,只好迈开步子又跟了上去。 武山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叹了口气:我会在这待些日子,你知道怎么找我。rdquo; 言罢,他跟地上几个华英的孩子一跺脚:滚。再找事儿,家大人都替你们擦不了这屁股。rdquo; 而后,他掏出手机,拨通贺总的电话。 贺霖还是不乐意转学,他说了,有在他身上白费的功夫,盯着贺嘉好好念书。还有mdash;mdash;这孩子,早恋了,身边跟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还说不追到她,哪也不去。我看,早恋总比进局子好。那姑娘倒挺文静,说不准能让他收敛点。男孩子,总有个情窦初开。rdquo; 电话那头,是成熟的男人声音:就怕是为了早恋,再进去一回。rdquo; 林溪路的路口,顾言惜回头看了眼,那个叫武山的已经不在了。她拉住贺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他擦了擦脸上、手上的血。他那球衣不知是被谁扯了,肩膀那里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硬邦邦的大臂来。 她抿了抿唇:你的球衣破了hellip;hellip;明天是不是还得穿着比赛呢?rdquo; 让她一说,他这才发现,低头看了看,尴尬一笑:小事儿。rdquo; 说完,他抬起右手,伸到后颈,抓着衣领就要把衣服脱下来。这一拽,衣服大半窜了上来,露出窄窄的腰间几块紧实的腹肌。 顾言惜顿时觉得脸上发烫,赶紧把身子转了回去:你干嘛,穿回去。rdquo; 害羞了?rdquo;他停下动作,来到她侧面看她:穿着这玩意儿在马路上走就够丢人了,还破个口子,不如光膀子。rdquo; 这衣服怎么了,你穿球衣挺好看的。rdquo;顾言惜再次别过身去,不看他。 他心里一阵狂喜:真的?rdquo; 可惜就是破了。rdquo;她又自己转了回来,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他的肩膀:这针脚挺简单的,我明天一早带了针线过来,给你缝上,保证不影响比赛。rdquo; -- 第48页 贺霖一怔,那句一会儿买件新的rdquo;都到了嘴边,又让他憋了回去。 你还会缝衣服?rdquo; 所谓的大家闺秀,唱歌跳舞虽不在行,女红却都得是极好的。别说缝这样一件衣服了,就是双面的刺绣,她也信手拈来。她点点头:嗯,会点。rdquo; 他低头,嘴角忍不住上翘:没事儿,你缝成什么样我都穿。rdquo; 这句话,是掏心窝子说的。只要她肯缝,这衣服,他都不舍得穿了,非回家挂墙上供起来不可。 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很晚了,才带着她继续走。他身上脏兮兮的,有血有泥土,可唯独肩膀上背的那个粉色小书包,干净得不行。 顾言惜,我最讨厌跟别人谈家事了。关于我爸,还有我弟hellip;hellip;rdquo; 我知道,我不会出去乱说的,跟谁我也不说。rdquo;顾言惜跟在他身边,很诚恳地承诺。 谁跟你说这个了?rdquo;这姑娘实在傻得可爱,贺霖叹了口气:但我对你,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我爸、我弟,还是我妈的事儿,只要你不烦,我都愿意告诉你。rdquo; 这样□□裸的表白来得最为实在,顾言惜听进了心坎里。 见她低头不言,他问:你呢?rdquo; 我rdquo;顾言惜记得原文里说过,原主的父母离异了,只是因为财产分割和抚养权的问题,还在打官司。原主的爸爸也正是为了争夺抚养权,才把她送到姑姑家住,送到一中念书的。可除此之外,她对原主的童年、细节也并不清楚。 他换了个问题问:你刚才为什么帮我说话?rdquo; 父亲都是一样的。表面看起来是很凶,很不好亲近,可其实他们疼子女,不比母亲少。rdquo;顾言惜想到了自己的爹爹,又想到了上一世的梁爸爸,才有此感慨:我想,天下所有的爸爸都是这样的。只是有些事,你不说,他们永远也了解不到啊。rdquo; 听言,他心里有微微的震撼。而后,他才苦笑一声:有些事能说,可有些事,不能说。rdquo; 他想,即使那些不能说,大概她也懂mdash;mdash;就她刚刚那句行侠仗义rdquo;,已经说得他心尖都酥了。 只要她懂,就足够了。 依旧送她到了地铁口,看着她走下去,他才摸出一根烟来点燃mdash;mdash;本以为当着她的面不再抽烟这件事做起来很难,但现在看来,中了她的毒,烟瘾已经不算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运动会便开始了。就连再过不久就要高考了的高三党们,也得到特赦来参赛,或者为自己的班级加油助威。 比赛要持续一整天的时间,日程排得满满的。除了球类运动外,跳高、跳远、跑步、拔河,连跳长绳都有一席之地,参与度可以说是相当高了。 顾言惜庆幸原主没有报名什么奇奇怪怪的体育项目,不然以她这从小养在深闺的身体素质,肯定是做不来的。 足球赛被安排在上午十点开始,依旧是七人足球,一小时的比赛时间。九点半的时候,两支队伍便热身完毕,一齐到操场候场了。 关斯哲站在球门底下,手里攥着贺霖的队长袖标,一边跟门将打着哈哈,一边望眼欲穿地望向贺霖常常翻的那面墙mdash;mdash;这都几点了,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本来就伤了一个队员,队长还一直不露面,这比赛还踢不踢了? 差一刻十点,那个墙头终于有了动静:先是一个黑色的耐克包飞了进来咚地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贺霖穿着球衣翻墙而过,轻盈落地。 诶,老大来了!rdquo;门将也看见这一幕了,拉了拉关斯哲的衣角。 我看见了。但是hellip;hellip;rdquo;关斯哲眯起眼睛,一直盯着贺霖,直到他走进操场。老大这衣服怎么弄的?肩膀头子怎么破成布条了?rdquo; 一队人都十分不解,停下脚底的动作,望向他。 贺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带着一身朝气:看什么呢都,练球。rdquo; 关斯哲没忍住,问他:霖哥,你衣服怎么弄的?现在踢个球也兴乞丐装?rdquo; 昨儿碰见几个华英的杂碎,干了一架。rdquo;他把书包往关斯哲手里一扔:你懂什么,衣服破了,自然有人给我缝。rdquo; 言罢,他嘴角微微一挑,径直走到操场边,跑道和三班看台中间的围栏处,朝顾言惜招了招手:你的东西带了吗?rdquo; 顾言惜等了一早上,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心里一直不踏实。这会儿看他来了,才松了口气,拿着小针线盒跑了过来。 运动会的比赛项目太多,学校为了防止无关人员干扰跑道,才竖起了围栏。运动员们只能凭参赛证件从操场正门进来。但贺霖不管这套,见顾言惜走过来了,便往后退了两步,一段助跑一纵身就跳了过来:想我了么?rdquo; 顾言惜当作没听见,低头很认真地挑了一卷跟他衣服最相近的颜色的线,将线头穿过针孔,纤细的手指往远处一拉,轻轻咬断,动作娴熟地打了个小巧的结。 贺霖故技重施,趁她没注意,拉着衣服后颈,就把球衣给拽了下来,递到她手上:动作快点哦,比赛要开始了。rdquo; 一身精壮的肌肉呈小麦色,散发着如同太阳般巨大的生命力。长相坚毅的男孩子站在那里,即使名声坏出了学校,可看台上的女孩子们这么一看,还是不免一个个都羞红了耳根。 -- 第49页 近距离接触,顾言惜更是羞赧,一双眼睛根本不知该往哪里看,于是撅着嘴巴抱怨:想让我快一点还脱衣服hellip;hellip;叫我怎么专心hellip;hellip;rdquo; 听见她语气娇滴滴的,他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甜:怎么,你很喜欢看啊?rdquo; 我哪有。rdquo; 不爱看又怎么会分散注意力,不专心缝衣服?rdquo;他愉快地眯起眼睛,凶巴巴的面相也变得温柔:爱看就离近点,省得让后头那群女孩子看见了。rdquo; 顾言惜鼓了鼓嘴巴,想再分辨两句,可时间紧迫,多说无益,她只好就按他说的,往前挪了一小步。 她身上的香味在初夏阳光的蒸腾下,变得愈发好闻。他低头看着这个美好的少女,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好似不存在了。天知道,他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伸出手狠狠把她按在怀里。 顾言惜将他的衣服翻过来,里面朝外,穿针引线很是熟练。他就这样看着低眉垂目的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是搔在了他心里。而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更是盛满了认真的神情。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独自一人漂泊在这座城市的心,终于得了归处。 而看台上的学生们,此时此刻,全都沸腾起来了。他们的注意力早都不在操场激烈的比赛上,而是紧紧锁在他们两人身上。 每个人心底那些想说而不敢说、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名为青春的东西,就这样被勾了出来,最终,化为一丝甜蜜与欣羡的悸动。 场边的几位老师气得直瞪眼。可这两位学生只是在缝衣服,却连半分越轨的事情都没有做。 几分钟之后,她终于缝好,在衣服上打了个结,又把衣服递到唇边,将那线轻轻咬断、把衣服抻平,递到他手里:你看看。rdquo; 贺霖都看得出了神,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拿在手中瞧了瞧mdash;mdash;若非他了解实情,根本看不出衣服破在哪里。她的针法简直跟机器缝制的一样,丝毫不着痕迹。 而最后的那个小小的针脚mdash;mdash;那块布料刚刚才抚过她的唇。他用指尖在上面轻轻摸了摸,心底又没来由地升腾起一股燥热来。 你还真的很会缝东西。rdquo;他飞快地把衣服套上,动了动肩膀,就好像mdash;mdash;她刚才咬断棉线,不经意间吻过的不是这件球衣,而是他自己。 谢了,顾言惜。rdquo;他朝她比了个大拇指,转身跨过围栏跑进操场。 他怕他再不离开,就真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他的名声坏透了,他不怕。 可她不行。 顾言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也不知是太阳烤的,还是羞的。她走回看台上,拿出一直系在颈间的黑色石块:已经是大半血红。 足球赛进行得非常紧张。对方是高三组的队伍。他们跟高二生虽然只有一岁的差距,可卡在成年的线上,体能与力量上的优势还是显而易见的。并且由于近一整年的枯燥、紧张的复习,再加上即将高考的巨大压力,每个人都恨不得在这片绿茵场上尽情的释放。 说他们似出闸的猛兽一般,毫不夸张。 而贺霖他们这边,缺了一个常驻队员,让前场好几个人的位置都产生了变化。几个人本就对跑位不太熟悉,加上对方强势,自然就陷入了苦战。 顾言惜实际是看不太懂的,只知道球在哪边队员的脚下,哪边就是进攻方,就占有优势。可经过旁边林姝一讲解,也不自觉地也捏起了小拳头。 六十分钟的比赛,到了五十四分还是0比0的僵局。 怕是要踢加时赛了?还是直接点球大战啊?rdquo;林姝张望着场上的局势,一边跟顾言惜解释,一边问旁边的男孩子规则,现囤现卖。 顾言惜点点头:希望咱们赶紧进一个。rdquo; 我看你是希望贺霖赶紧进一个吧。rdquo;林姝坏笑着打趣她。 这时,班主任从看台下面走了上来,经过几个孩子,停在顾言惜身边,低下头小声跟她说:你姑姑到学校来了,说有事情要找你,过去看看吧。rdquo; 顾言惜一愣,站起身子,跟着她急匆匆地进了教学楼。 姑姑比她爸爸大两岁,但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她满脸忐忑地等在楼道口,看到顾言惜,才露出些笑颜。 她带着顾言惜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才小声告诉她:你的抚养结果出来了。你妈妈她hellip;hellip;放弃了你的抚养权。rdquo; 原主的记忆在顾言惜脑子里并不深刻,她对这里的爸爸妈妈印象还没有姑姑、姑父多,于是对这些事情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如此平静的反应,让姑姑更加忐忑了:不是你妈妈不要你。而是hellip;hellip;你妈妈想让你留在我这念书。毕竟一中的升学率更好一点,你回去跟着你妈妈,不一定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即使她放弃抚养权,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rdquo; 顾言惜点点头,乖巧得不像话:我都听您的。rdquo; 你hellip;hellip;rdquo;姑姑叹了口气:你别怨你妈,对于她来说,不争比争更难受。rdquo; 顾言惜依旧点头:放心吧姑姑,我懂。rdquo; -- 第50页 班主任见她不愿多说,便让她回去接着参加运动会,倒是留了姑姑在办公室,说多谈谈升学的事情。 顾言惜退出办公室,带上门,一个重重的东西忽然落在了防晒衫的帽子里。 她被这东西一坠,一个没站稳,往后倒了过去。正在这时,一只大手稳稳托住她的腰肢,又将她扶稳站好。 她转头一看,贺霖正站在她身后一脸玩味地瞧着她,嘴角一丝笑意浓淡不明。而她余光瞟见,一个金晃晃的东西正戳在自己的帽子里。她伸手去拿,可那东西又重又大,拽了几下她都没拽出来。 他扬起嘴角,轻而易举地替她拿了出来,塞进她怀里。 一个金黄色、明晃晃的奖杯。 顾言惜心中一喜,可这是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她又不敢声张,只好抬起头来小声问他:赢啦?rdquo; 贺霖点点头。 出去说。rdquo;她拉着他兴致冲冲地就往侧门走。 可她刚刚拉开门,他又伸出手,堪堪擦过她的耳朵,砰地一把将门按上,紧接着,整个人就贴了上来,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好不容易进个球,你还不在,怎么补偿我?rdquo; 第26章 校霸和小学渣11-12 好像是风给吹的吧,您别介意。rdquo; 刚才他狠狠拍上门, 这会儿, 班主任跟顾言惜的姑姑解释的声音隐隐约约从不远处的办公室传出来。 楼道侧门前的走廊, 没有窗户, 也没有开灯。就在这昏暗的一角, 她被他困住,丝毫没有办法脱身。 在听到近处传来的老师的声音后,顾言惜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若是班主任这时候走出来看,定就看见这一幕了。 关于到一中以后, 学习成绩直线下降的事情,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跟姑姑、姑父解释, 如果再加上一条早恋hellip;hellip; 顾言惜此刻只想从贺霖身上下手,赶紧蒙混过去。她抿了抿唇,小声问:你想hellip;hellip;怎么补偿?rdquo; 他躬下身子,让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连鼻尖都触上了她的:做我女朋友。rdquo; 你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蹙起眉头, 一脸委屈:你这样是犯规了。rdquo; 犯规?裁判, 你要把我红牌罚下么?rdquo; 顾言惜被他这样一调侃, 眼神更加窘迫。 他最爱她这副害羞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干脆扯开嘴角笑了出来:不行的话hellip;hellip;那你亲我一口。rdquo; 这个,rdquo;顾言惜逃开他炽热的目光:这个更过分了hellip;hellip;可是如果她这样说,他一定又会让她答应刚才那个。这个我也hellip;hellip;rdquo; 你不亲我,那我要亲你了。rdquo;他的声音低哑,听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昏暗的光线下, 更加深邃的眉眼就在眼前,再往前一寸,两对唇瓣就要碰在一起。 顾言惜死死闭上眼睛:你再这样,我要喊老师了,我们班主任就在那,在跟我姑姑讲话呢!rdquo; 贺霖听言,非但没收敛,反而语气更加得意:你喊啊,把她们都喊出来,我照样亲你。rdquo;闭着眼睛听起来,他的声音更是撩人:就在你姑姑,还有你们班主任面前亲你。我们亲给她们看,怎么样?rdquo; 贺霖hellip;hellip;rdquo;她只好又把眼睛睁开,似求饶似的地瞧着他。 顾言惜,你很过分。rdquo;他直起身子,收敛了笑,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明明坐在那里一整场都不动地方,偏偏我进球时不在。你说,你是不是针对我?rdquo;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rdquo;她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进球,你又没有提前告诉过我。再说,不是我主动要离开的,是、是姑姑她来找我,她也没跟我提前讲过自己要过来。所以hellip;hellip;rdquo; 他实在忍不住,板着的脸终于又露出笑容:逗你的。想补偿我的话hellip;hellip;那就跟我走。rdquo; 他拉起她纤细的胳膊,替她打开门。 顾言惜松了口气,小步出门,却发现自己的书包正在地上放着,底下还垫了两本课本。 他低头把她的书包拿起来,又把奖杯跟地上的书捡起来,随便拍了拍土,放在自己书包里,一齐背到肩膀上:带你去个地方。rdquo; 哪里啊hellip;hellip;rdquo;她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操场:你要带我逃课啊hellip;hellip;rdquo; 运动会,也能算是课么?rdquo; 可是、保安室觉得是课啊,没有假条,我们怎么出去啊。rdquo; 他回头看了看她,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你想带我翻墙?rdquo;顾言惜顿时想起刚见面时,他蹲在凉亭后面的那堵高墙上看着她的样子。她停住脚步拉住他:你饶了我吧,那面墙太高了,我爬不上去的。rdquo; 有我在,怕什么。rdquo; 他重新拉起她,走进实验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轻松开了一楼教室的门,然后,径直走到窗前,把窗户抬了起来,朝她一扬下巴,示意她看向窗外:怎么样,这堵墙好多了吧。rdquo; 顾言惜走过去一瞧,果然,外面那堵墙只有她这样高,比凉亭后面那个强多了。只是hellip;hellip;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爬墙的天赋呀。 -- 第51页 他弓着身子从窗户翻了出去,朝她招手:我抱你上去,别怕。rdquo; 顾言惜一狠心,只好小心翼翼地也跟着翻过去,从外面把窗子关好。她都还没转过身,更没做好心理准备,倏地就被他托住了腰肢,随即,双脚就离开地面了。 啊mdash;mdash;慢一点!rdquo;她吓得捂住眼睛,下一瞬,整个人就被放在了墙头上。 她睁开眼睛,看着离脚尖远远的地面,鼻子酸酸的,已经快哭出来了。 我去另一边接你,你小心点把身子转过去。rdquo;话音未落,他高高的个子也不知踩了哪里,几下就翻了过去。 顾言惜坐在墙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按他说的,战战兢兢地转了身。 他站在另一边,两手在她腋窝下一托,很轻松就把她带回了地面。 就在旁边,支着他那辆单车。他低头开了锁上车,直起身子把书包背好:坐上来。rdquo; 她看了看他这辆山地车mdash;mdash;根本没有后座,让她坐在哪里啊? 瞧出她的顾虑,他眼角的笑意渐浓。他拍了拍车子横梁:坐这。rdquo; 那不是等于直接坐在他怀里了?她再次撅起嘴巴:就不能坐地铁吗? 怎么,上车也要我抱你?rdquo;他催促着:快点。rdquo; 顾言惜没办法,一点点蹭着坐了上去。 头顶,是他得意的笑声。 抓好了。rdquo;他弯下腰扶住车把,宽阔的胸膛就贴了上来。随即,他腿上使力一蹬,车子便稳稳前进了。 被他身上灼热的气息包裹着,顾言惜脸上的红晕半天都没消退。过了一会儿,她这才想明白,放在楼道外面的书包、矮墙下面的单车hellip;hellip;这一切跟她看没看他进球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早就打算带她出来了。 他的白色衬衫被风吹鼓,上面沾着些足球赛后留下的汗渍,却是意外的好闻。闭上眼睛,仿佛见到随风摇曳的白色小花。 目的地是刚开没多久的晓月潭公园。 顾言惜之所以听过这里,是因为那天,林姝眉飞色舞地给她看了好多照片,说新开的晓月潭是个网红拍照地,里面还有好多好吃的,网红冰激凌、网红奶茶店、网红蛋糕店hellip;hellip; 晓月潭上的大黄鸭脚踏船,要排上两小时的队才能买到票。 贺霖把车停在门口,顾言惜很自觉地从上面跳了下来,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裙摆。 他问也不问她,拉着她买票进了公园,从门口依次买了冰激凌、奶茶和蛋糕给她,还买了一个小黄鸭氢气球,系在她的手腕上。 晓月潭旁,大黄鸭的门票排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顾言惜大致观察了一下,两个小时都是少说了。她本想说,不坐船也没关系,谁知贺霖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皱皱巴巴的票来,直接带她检票上船。 他坐在她旁边,把吃的都拆开包装给她摆好,便慵懒地靠在靠背上,自己拿起一瓶矿泉水,扬起头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 顾言惜偏过头看他。 大概是比赛之后也没怎么补水,他喝得很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喉结也上下滚动着,带着十足的少年气。 温柔的夏风里,他的头发被微微吹起。一向凶巴巴的长相,跟可爱的大黄鸭子船格格不入,可对比之下,又有股奇特的萌感,让他一下子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顾言惜忽然想到,上午的球赛他差一点迟到的事情。 她放下手里的奶茶,有些意外地问他:所以你早上没有来操场,是在这里排队hellip;hellip;rdquo; 他看着晓月湖,只留给她一个侧颜。 他的确是一早就到这里了,不过门口有黄牛党,加价钱就能买到,倒是没有排队。不过除此之外,带她去翻墙,提前把车子停在学校围墙外mdash;mdash;他一向怕麻烦,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连对关斯哲,都懒得多说一个字。可一碰上了她的事儿,他竟连麻烦都觉得是一种甜蜜。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满眼都是这片湖波光粼粼、倒映在她那双眸子里的样子,想着想着,心都疼了。 贺霖?rdquo;见他没有答话,一个人默默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小声叫他的名字。 他将目光从远方拉回近处的湖面,面对她的问题,答非所问:快放假了,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这里最近很受欢迎,不过看起来,也就这个意思,和其他的公园没什么两样。rdquo; 顾言惜心里满满的全是暖意。她索性也靠在靠背上:这里是我来过的,最好看的公园了。rdquo; 她掏出手机,调出相机模式,往他身边靠了靠:我们来照相吧,林姝说这里是网红拍照地呢。rdquo; 贺霖本能地蹙了蹙眉,却还是没拒绝,也没看向镜头,只对着晓月湖做出一个不太自然的表情。 顾言惜却觉得他从这个角度看起来特别好看。 时间结束,两个人还了大黄鸭,上了岸。贺霖让她原地等着,自己走远了些,把她吃完的食物包装袋都扔到垃圾桶里。 正在这时,顾言惜的手机响了,是林姝发来的微信,一个短短的视频。 视频的内容是刚才的足球赛,她错过的部分。贺霖一个人带着球,跑得飞快,突破了对方球员的重重防守,一脚大力轰门,拿到了全场唯一的一分。 -- 第52页 进球后的他,条件反射似地朝顾言惜她们班坐的看台举起手来,可在望见顾言惜的座位空着后,他的眸子便沉了下来。后来,队友都围上来庆祝进球,也不再见他展颜。 底下,是林姝发的文字:言惜,你跑哪去了?贺霖进球以后没看见你,气呼呼找你去了。rdquo; 顾言惜心里软了几分,把刚才那张照片给她发了过去:他带我来晓月潭了,刚才还坐了船。rdquo; 另一边,关斯哲也盯着林姝的手机,等待动向呢。这两人就跟贺霖和顾言惜的cp粉一样,天天恨不得能有口粮磕。 而在关斯哲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他忽然重重爆了一句粗口:操!初三毕业时,老大连毕业照都逃了。我看见过的他的唯一一张照片,是他小学时家里的全家福!rdquo; 而此刻,林姝的手机屏幕里,那个少年被顾言惜靠在肩膀,难以察觉的紧张中,还藏着些害羞的神情。 五一假期,顾言惜一直在家里念书,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4号,她一早就来了学校。 本以为上午大课间,或者是中午的时候,贺霖会姗姗来迟,翻墙进来上学,一来便到她班门口找她,她这一天总过得战战兢兢的,心里也说不出是期待还是抗拒。可直到晚上,她都没见到他。 下课铃响起,有个坐在后排的值日生还走过来调侃她:今天贺霖不帮着咱们班做值日了?好日子怎么没让我赶上?rdquo; 顾言惜被他说得窘迫,却也无言以对,于是慢吞吞地把文具、书本都放进书包里。 收拾完了,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点不想回家,于是又掏起手机,看着那张跟他一起在鸭子船里照的照片。 照片里这位凶巴巴的少年,现在在哪呢?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值日生都做完卫生走了mdash;mdash;她也该回家了,还在这等什么呢? 那张破照片还没删啊?rdquo; 贺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刚做完什么剧烈运动,微微地颤抖着。 顾言惜一愣,飞快地回过头,见贺霖单手撑在她们班教室的后门上,弓着身子,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全是汗,衬衫前襟也湿了一大片。 像是跑着来的。 他踢足球的样子她看过,拿到球后剧烈的冲刺,或是奔跑一整场,他都不会喘得这样厉害。 想必这一路,他一定跑得飞快。 顾言惜心里紧了紧:你怎么来了?rdquo; 来补课啊。rdquo;他卸下肩膀的书包,伸手一丢,精准地丢到林姝的桌子上。 顾言惜明明是亲眼看着那书包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可还是被最后落下时咚rdquo;的这一声吓了一跳,微微耸了一下肩膀。随即,她便在心里想,他个子又高,扔什么都能扔准,应该去打篮球的。 贺霖勾起唇角,走过来拉着凳子很放肆地坐到她身旁,身上还蒸腾着热气:你在这等我,我怎么敢不来?rdquo; 谁等你了?rdquo;顾言惜偏过身子,把手机相册关掉。 那张照片照得那么丑,你还留着,还看,还说不是等我?rdquo;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垂,勾起了唇角。 顾言惜收起手机,却依旧没转过身来,仍背对着他。 他倒也不介意,浅浅说了一句:不删了也好,留着看看,你总不会忘了我。rdquo; 你这是什么意思?rdquo;顾言惜听言,一下子就回过头:你要去哪?rdquo; 见她着急了,他更加得意忘形:你在这,我哪也不去。rdquo; 她知道他是憨皮赖脸地在哄她,于是敛容正色,更加认真地问他:你今天hellip;hellip;是去跟你爸爸的人谈转学的事情吗?rdquo; 他也收敛了些笑,只问她:我要转学了,你怎么办?rdquo; 顾言惜看他这样子,知道自己应是猜得□□不离十,于是杏眼圆瞪,诚恳道:那我就去看你。rdquo; 一双锐利的眸子缩了缩,他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复又勾起唇角,伸手从书包里把课本和题拿出来,铺开在她桌上:我走了,谁给你讲题?看书吧。rdquo; 顾言惜点点头。 他既这样说了,她便愿意信他。 一篇卷子写完,一个严厉的男声从教室后面传来:贺霖,你干什么呢?rdquo; 顾言惜跟贺霖一块回过头,看见七班的班主任站在门外。而他俩这一回头,桌上一沓书本露了出来。 七班班主任一愣:从后门看,俩人依偎在一起,腻腻歪歪的,真可谓耳鬓厮磨rdquo;了,可这么一瞧,居然真是在学习?他清了清嗓子,补了一句:你白天不上课,晚上倒跑过来用功?你当自己念夜校呢?rdquo; 贺霖笑着跟他打哈哈:白天要也能在三班上,我天天准点来。rdquo; 男老师习惯了他这样子,扔下一句早点回家rdquo;,就抱着材料走了。 贺霖低头给她看完答案,龇着牙不怀好意地一笑:你的差不多了,该我的了吧。rdquo; 顾言惜问他:《归去来兮辞》背好了?rdquo; 他把语文书递给她,掏出一张白纸,在上头默写起来。 由笔头落在纸面上,他的字体显得更好看,一行写过去笔直笔直的。他一边写,顾言惜一边打开书检查,依旧是只字没错。 -- 第53页 一篇背完,他把笔往桌上一丢:顾言惜,你好像答应过我,只要背好了文章,就讲一段mdash;mdash;rdquo; 顾言惜知道,他这是想听香艳之事了,于是红着脸点头:那我给你讲一段hellip;hellip;rdquo;想来想去,便忆起自己当初读书时印象最深的一段,提笔写了下来: 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一个将朱唇紧贴,一个将粉脸斜偎。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弯新月;金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 别瞧贺霖语文一向糟糕,文言文学得尤其一塌糊涂,之乎者也一窍不通,可看了她这几句话,脑子里也不知哪来的灵光一闪,居然投射出了画面感来。 他勾着唇角,一本正经地指着她的字:这金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倒好懂,可这句,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弯新月hellip;hellip;rdquo;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他却还刻意停顿,顾言惜的心里立刻打起鼓来。 这句话是个什么mdash;mdash;姿势?rdquo;他本想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觉得来得不痛快,干脆一改口,把意思rdquo;改成了姿势rdquo;。 明明这几句词是她先起的头,她却玩儿不起似地羞红了脸颊,看都不看他:都讲给你了,你自己想去。rdquo; 要是只听原文,干嘛还叫你讲,网上多得是原文。rdquo;他望着她微微敞开的衣领,脑子里便不停地幻想着这样的画面。只是那模模糊糊的画面明晰起来,总是她的脸。 一股燥热在五内徘徊,他也受不住了,想搂一搂她,逗弄一下,偏偏又不知该如何起头,最后只能暗自叹一口气:本以为是调侃她,可到头来,还是自己难受。 他索性将那纸撕了个粉碎,丢进垃圾桶里:走,回家。rdquo; 高三年级还在上晚自习,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学校外的小路静得出奇。 顾言惜跟在他身后,心里还在为刚才那首艳词感到窘迫,埋着头走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贺霖也反常地沉默。 两人走到小路口处,从路的另一旁,华英那边,走出了十几个男生,直直把路给堵死了。 继而,从男孩子中间挤出一个披散着一头卷发的女生,趾高气昂地走到两人面前。 她脸上化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浓妆,整个人成熟妖娆。身上穿着华英的校服,衬衫扣子敞着三颗,校服裙子也被改短了,莫说弯腰,步子稍稍迈得大一点,裙底都会一览无余。 这姑娘长得倒是好看,只是周身一股令人不适的社会气息,把整个人的素质拉低了许多。 顾言惜看着她,脑子里便出现一个名字:方韵琪。 随即,贺霖便开口:方韵琪,好久不见。特意在这等我呢?rdquo; 贺霖。rdquo;方韵琪表情冰冷,看了他一眼,便将眸光落在顾言惜身上。她那眼神像是淬了毒,死死盯着顾言惜,恨不得在她身上灼出几个洞来。 她从国外一回来,就看班里几个大个儿鼻青脸肿的。听说是被贺霖揍的,她心里还有些得意。可大个儿又说,贺霖身边还带着个挺好看的女孩子,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提到挺好看rdquo;的女孩子,她想着,一中那群书呆子又土又傻,还不会打扮,怎么跟她比? 然而,今天站在这,亲眼看见了顾言惜,她不知怎的,那股子自信一下子就被灭了一大半。 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不用打扮,光是站在那,就已经好看得惊为天人的女孩子。 方韵琪不仅是没自信了,她甚至有一种,大概跟贺霖没戏了的感觉。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决心不再提什么在不在一起的事情降低身段,只好找另外的托词难为他:听说你这两天挺嚣张的,两次打了我们学校的学生?rdquo; 打了。rdquo;贺霖勾起唇角:下次看见,还打。rdquo; 此时此刻,望着对面来者不善的十几个人,个个手里都拎着家伙,顾言惜想到了原文剧情mdash;mdash;方韵琪妒火中烧,找人打了顾言惜。而贺霖为了保护她,被打断了一条腿。 虽然在原文里,这段剧情是最后才出现的。但念及武山让贺霖转校的事情也比书中提前发生了,顾言惜就觉得一阵目眩:她不能眼看着贺霖在这出事。 她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贺霖,我们绕道走吧。rdquo; 他伸手把她往自己身后拢了拢:一会儿你往回跑,回学校去。rdquo; 贺霖mdash;mdash;rdquo;她抓住他的胳膊,那你呢?rdquo; 他回头,冲她笑:我一会儿去找你。rdquo; 方韵琪再看不下去,给后头十几位使了个眼色。那群学生立马压了过来。 走!rdquo;贺霖忽然回手使力,一把把她推了出去。 顾言惜被推了一个踉跄,回头望着跟对方厮打在一起的贺霖,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得回学校去找人。七班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而且还没回家呢。 她拔腿就往后跑,可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女生,一把就抓住了她。 方韵琪绕过那群男生,冷笑着来到她身边:你想跑哪去?rdquo; 顾言惜被两个人抓着胳膊,根本动弹不得。 -- 第54页 好学生,应该只会找老师告状吧。rdquo;倏地,她伸手就揪住了顾言惜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拽:听说你是新转校来的,不了解行情吧?别说老师了,就是你们学校校长也不敢管华英的事儿。rdquo; 是么?rdquo;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头顶响起。随即,一只大手越过顾言惜的头顶,一把捏住了方韵琪的手:我不是校长,能管么?rdquo; 不知是捏在了什么穴道上,方韵琪疼得一下子松了手,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顾言惜回头一瞧,是那个叫武山的男人。 紧接着,从他身后走出几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上前几下就化解了战局。 第27章 校霸和小学渣13-14 顾言惜摆脱开那两个女孩子,上前去扶贺霖。 他手里死死捏着一根棍子, 虎口都发了白。短短这几分钟的时间, 地上已经躺了五个华英的学生, 而他自己脸上、胳膊上也挂了几处伤。 他站直了身子, 把棍子丢到一旁草丛里, 擦了擦嘴角的血,望向武山时,依旧满脸杀气:谁要你出手了?rdquo; 方韵琪此时也抱着自己的右手走过来,目眦欲裂:贺霖, 你本事了,自己打不过, 叫家大人来?rdquo; 你也可以叫。rdquo;武山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方韵琪:打电话。rdquo; 方韵琪咬了咬唇,伸手想打掉他的手机,可在望见手机屏幕的一瞬间,动作僵在空中。顾言惜也低头看去, 见那手机屏幕里, 是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 视频中, 一群学生在殴打一个女孩子。为首的好像就是方韵琪。她手里拿了一把小刀, 看样子应只是想在女孩子脸上划两下。可女孩子一挣扎,直接一刀戳中了眼睛,顿时血流如注。 顾言惜看得心都揪了起来,立刻退了两步,躲到贺霖身后。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rdquo;方韵琪眼睛瞪得老大, 抬起头望向武山。 我也正想把这个给你家大人看看呢。rdquo;武山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早点让家大人知道,早点替你运作运作。你还未成年,不会判太久。rdquo; 方韵琪眸光闪烁了一瞬,自我安慰似地笑了:你别逗了。只是一个视频,不是完整的证据链,说明不了什么。rdquo; 再加上受害人的证词和诊断证明呢?rdquo; 方韵琪依旧振振有词:她不会去告我的。rdquo; 你认为她不会告你,就像你认为这视频已经毁了一样。rdquo;武山转过身,来到贺霖面前,不再看她:有话,跟该交代的人解释吧。rdquo; 贺霖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转身要走。 武山跟在他后面:不想转学,就别惹这么多事儿。rdquo; 贺霖停下脚步转身一把抓住武山昂贵的西装衣领:你威胁我?rdquo; 我是帮你,按照你爸的吩咐。贺总说,他只帮你这一次。你要是想继续留在这,以后就得记住,身边还有人得靠你护着。rdquo;武山偏头看了顾言惜一眼,想起了她说的那句,贺霖是行侠仗义rdquo;。 贺霖一直不跟在贺总身边,因而武山从前很少看见他。只听说贺总的大儿子顽劣得很,跟文质彬彬的贺嘉完全不同,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贺总让他来处理贺霖的事情,他也有很多不情愿。 但是那天,这个又瘦又小的小女孩,居然站出来说,贺霖还会行侠仗义rdquo;。他花了点时间去了解,才发现真的是这么回事。 也许是从前从贺总口中听了太多关于贺霖难管教的事情,让他先入为主了。 不仅如此,他还意外发现了两件事,一件是关于这个方韵琪的,他如实报告给了贺总,这样处理,也是贺总的意思。 但另一件事,他却没有说。 他猜想,贺霖也不愿意让他说。 此时,贺霖也松了手:我爸mdash;mdash;rdquo; 贺总都知道了。rdquo;武山顿了顿,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少年:除了一件事儿。你第二次打人进去,是帮贺嘉背了锅吧。rdquo; 闻言,贺霖和顾言惜皆是一怔。 原文里写过,贺霖曾经进去rdquo;过两次。第一次是为了救弟弟,第二次是为什么,却没有提。顾言惜也没仔细想。 但她没想到,这第二次,他居然是为了弟弟背锅。 你怎么知道的?rdquo;贺霖紧锁眉头:没告诉我爸吧。rdquo; 他身边就贺嘉一个儿子了,他一直以贺嘉为荣,所以你不想让他失望。rdquo;真相得到证实,武山点点头:那天他差点打断了你的腿,你都没说。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他。rdquo; 反正我都进去一次了,多一次也没什么。但是贺嘉不一样,我不能让那件事儿毁了他。rdquo;贺霖收敛了对武山的一切敌意,干巴巴地丢下一句,你又是多管什么闲事。rdquo; 武山扯开嘴角,少见地露出一丝笑容:听说,你不是倒数第一了,还给别人补上课了?rdquo; 顾言惜站在旁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可听到这话,不禁羞愧得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贺总说了,要教,就好好教人家。你今天教的这算哪一门?体育?rdquo;武山回头朝几个善后的下属招了招手,又对贺霖说道:有空给贺总打个电话。rdquo; -- 第55页 贺霖看着几个人上了车扬长而去,回头对顾言惜撇嘴一笑,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苦涩:看来我是不用转学了,你也不用担心得去找我了。rdquo; 她摆手:我没有hellip;hellip;rdquo; 走,回家。rdquo; 一周后,华英给十几个男孩子记了处分的事,传到了一中里。 大家兴致勃勃地八卦着,说华英总拿学生都当小祖宗一样,这回终于重拳整治校园暴力了。前段时间华英的人老欺负一中的孩子,后来欺负人的十几个被贺霖收拾得鼻青脸肿的,他却只受了点轻伤。也不知华英的处分跟他有没有关系。 具体的前因后果,除了顾言惜跟贺霖之外,没人清楚。所以这事情传来传去,完全变了味道。 不过,贺霖的名声倒是因此忽然好了起来。 但他的脾气在那摆着,成天我行我素的,除了晚上总是腻在三班给顾言惜补习功课以外,每天都冷着一张脸不理别人。 一来二去,大家还是对他敬而远之的。 这天,林姝坐在食堂里跟顾言惜八卦:诶诶,我上午大课间做操时,听隔壁班的女生说,华英那个校花方韵琪也出事儿了,好久没来上学了。rdquo; 顾言惜都没想到还会有后续,问她:什么事儿?rdquo; 不知道。她干的坏事儿还少?哪一桩都够拉出来枪毙五分钟的。rdquo;林姝撅着嘴吐槽:咱们学校受华英欺负够久的了。你看看咱跟华英,再看看人家三中跟实验中学,同样是对门,人家是比着学习,咱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啊?要不是你们家贺霖,这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了。rdquo; 这时,又有个女孩子坐到她们俩旁边:怎么,说方韵琪的事儿呢?rdquo; 这个女生叫冯路遥,是一开始顾言惜跟林姝去KTV时,一直坐在点歌台帮她点歌的那位。她跟林姝是初中同学,到高中没分到一个班,也丝毫不影响感情好。 林姝拉着她点点头:是啊,我一直替言惜提心吊胆呢。方韵琪不是一直喜欢贺霖吗?见着一个跟贺霖凑合的,准把人家整得特惨。她要是知道贺霖在追我们言惜,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呢。rdquo; 说的也是。rdquo;冯路遥一转身,拉住顾言惜的手:言惜,下学期一开学有个十月歌咏比赛,你唱歌那么好听,你来合唱团,一块参加吧。rdquo; 顾言惜想起对贺霖只唱歌给他听rdquo;的承诺,赶紧摇头:不了,我不太会的。rdquo; 冯路遥不依不饶:哎呀,高三几个学长马上毕业了,合唱团空了一半呢,一下子招那么多高一新生又很难,你就过来充个数嘛。rdquo; 林姝也在一旁敲边鼓:言惜你就去嘛,你进了合唱团,我还能打着找你的旗号,顺道看看聂渊。他不是合唱团的团长嘛。rdquo; 顾言惜有些疑惑了:你不是喜欢高三四班那个打篮球的学长hellip;hellip;rdquo; 可是人家快毕业了,rdquo;林姝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相思无人寄,只好寄托在聂渊身上。rdquo; 两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顾言惜实在没办法便同意了。 合唱团的练习在每周三晚上,会一直持续到十月。 顾言惜态度很端正地跟贺霖商量,以后周三的补课就取消了,她放学得去唱歌。 她唱歌那么好听,贺霖本来就不愿意让别人听见。再加上合唱团团长是那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的聂渊,他更是沉着脸,说什么也不同意。 顾言惜没办法,红着眼圈跟他撒娇,说实在是冯路遥跟林姝的盛情难却,如果她这点小事都不帮忙,就太不够意思了。歌咏比赛就算一路挺近决赛,十月中旬也比完了,到时候社团招新,她就可以退出来了。 贺霖虽还沉着个脸,可一见她这样,立即就心软得不行,只好答应了。还给她定下了一大堆规矩:不准看聂渊,不准跟聂渊讲话,退团以后就再也不准见他。 顾言惜哭笑不得:一起训练,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讲?再说,大家都在一层楼上课,哪有说不见就真见不着了的道理? 但为了哄这个刺儿头,她还是满口好好好地答应下来。 于是从她加入合唱团的那一周开始,足球队每周四中午的训练就挪到了每周三晚上mdash;mdash;因为队长得跟顾言惜一起吃午饭,一块回家。 合唱团训练的第一周,顾言惜在音乐教室里唱歌,贺霖在操场上踢球。 一想到聂渊那张白净的脸,他心里就不爽,导致练短距离传球时,他每一脚球力道都出奇的大,恨不得是踢在聂渊的脸上。 关斯哲接球都接出了心理阴影。 悠扬的歌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飘远,传到操场,只剩下几个破碎的音节。但贺霖总觉得,他一下子就能从合唱的声音里,很清晰地分辨出顾言惜的声音。 她的声音那么甜,那么暖,让他听上两句,连心尖都酥了。 十一迎国庆歌咏比赛,一中选择的曲目是《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rdquo; 他抱着球坐在地上,想起了那天带她去晓月潭公园划船的事情。她主动靠到他身边,跟他照相。 明明是一首充满了爱国主义情怀的歌曲,到了他耳朵里,却听出了情歌的意思。 -- 第56页 她唱着这样的歌词,也会想着他么? 每周四天的补课,一天的训练。 合唱团的活动丰富多彩,除了练习比赛曲目,聂渊还会组织大家分小组唱最近最流行的歌曲。顾言惜学会了看五线谱,也学会了好多歌儿。 亏得贺霖每晚的帮助,她每晚努力学习,努力回忆,成绩也上来不少。 随堂测验,她从原来只能蒙个位数,到后来能拿到两位数,现在基本每一场考试,连蒙带写的,她都能答对三分之一的题目了。 而贺霖,快把那本古言必修课给背完了。 天气越来越热,中、高考之后,学校迎来了期末考试。顾言惜坐在考场,和两个月前的状态又不一样了。不说解题思路,起码题目问的是什么,她能看得懂了。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前两周和后两周都要补课,只有中间一个月可以休息。 补课的第一周,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顾言惜还是垫底,但她考到了贺霖期中考试的分数。而贺霖的年级排名,很神奇地前进了五十多。 又产出了一篇高分作文的顾言惜,下了语文课之后,被叫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班主任声音柔柔的:最近学校里都在传你跟贺霖的事情hellip;hellip;有时,这些看起来像小事儿,可对其他同学影响挺不好的。rdquo; 顾言惜知道她想说什么,埋下头来一言不发。 不过,老师也不能因为同学们议论,就盖章说你们是早恋。青春期的悸动其实很奇妙,有时会影响学习,也有时会带来积极效果。rdquo;班主任把年级排名打开,给她指了指贺霖的成绩:你看,你这次进步就不小,他呢,没缺考,几科也都有进步,说明你们俩这种相处起了好作用。所以老师希望,你们就保持这种一块努力,一块进步的相处模式,可以吗?rdquo; 顾言惜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学习成绩一直有提高,大概老师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多管的。 毕竟贺霖从前是学校的□□烦,现在乖多了,谁也不希望看他再变回去。 出门时,她才瞧见聂渊也在,正跟范老师商量着数学竞赛的事情。聂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可思绪却跟着跑走了。 刚开始认识顾言惜的时候,是范老师非逼着他给她讲题。他数学那么好,辅导一个实验班的尖子生都没问题,给倒数第一讲,太大材小用了。 因而,他是满心不情愿地拿着书到三班门口找她。 但两次,他都看见她跟那个贺霖不清不楚地搅和在一起,他对她印象更差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成天不好好学习,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不乐意补是她的事儿,他有理由跟范老师交差就行。 可后来歌咏比赛,合唱团缺人,冯路遥一个劲儿跟他举荐顾言惜,说她唱歌又好听,性格又软萌,可爱得紧。他便神使鬼差地答应了,非得看看这个顾言惜到底是何方神圣。 真到了合唱团里,有了实打实的接触,他才发现,从前他都是误会她了。她果真像冯路遥说的一样,不仅人甜软可爱,还很认真,有着好多人身上都没有的那份执著。 也怪不得,连贺霖那种不解风情的糙人都把持不住。 不知不觉地,她唱歌的样子,微微拧着眉头读五线谱的样子,就印在他心里了。出于私心,他带着大家练完比赛曲,又分声部练对唱mdash;mdash;他希望下次去KTV聚会时,能跟她单独合唱一首。 而一想到贺霖那个家伙mdash;mdash;她这样乖巧清纯,十有□□是不懂反抗,才被迫每天呆在他身边。 真是暴殄天物。 聂渊,有信心进国家集训队么?rdquo;范老师抬起头看他,打断了他的思绪。 当然有。rdquo;聂渊语气坚定mdash;mdash;他想把她从贺霖手里抢出来。 顾言惜出了门,径直就往班里走。这时,身后一个霸道的声音叫她的名字,她才停住脚步回头去看。 贺霖站在那里,嚼着口香糖,懒洋洋地看着她:又犯什么事儿了,让叫到这来?rdquo; 没有,rdquo;顾言惜又折返回去:期末考的事情。恭喜你了,前进了好多名,小心点别让我追上呀。rdquo; 贺霖挑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想揉揉她的头,右手抬起又放下,终究是压下了动作。他透过门上的小窗往办公室里瞧了一眼,正看见聂渊往外看。他啧了啧舌,表情也跟着沉了下来:那小子,没事儿就盯着你看,想死么hellip;hellip;rdquo; 他戾气这样重,吓了她一跳。顾言惜赶紧拉着他往外走:贺霖,你说什么呐?rdquo; 他很想说一句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正常rdquo;,可又怕告诉了她,她便也动了心思,再不理他了。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凭什么你学了什么歌儿,都得先唱给他听啊?rdquo; 顾言惜听言,一愣,噗嗤一声笑了:那我也唱给你听?rdquo;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以后每天回家路上,学了什么歌儿,都得给我唱一遍。不行mdash;mdash;至少唱三遍。rdquo; 顾言惜笑着应下,都依他。 结果晚上,他推着车走在她旁边,还真的让她大声唱给他听。一路的人都看他们,笑着说现在的孩子还真有朝气。 -- 第57页 顾言惜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贺霖却是百感交集:一方面,不是爱国主义歌咏比赛,聂渊那死小子教的这都是什么情歌儿?另一方面,她红着脸,甜甜哼着情歌,还时不时抬头看他,眼波流转、眉目含情,他顿时就受不了了。 这小姑娘唱歌时,定是想着他的。 暑假补习期间,顾言惜能明显地感觉到,班里的氛围随着教室后墙贴高考倒计时rdquo;开始,沉闷了不少。 可贺霖意气风发的那股少年气却丝毫不减,时常站在三班的门口,一边等她,一边吹着口哨,催里头的老师赶紧下课别拖堂。 口哨里吹的曲子,全是她唱给他的。 一来二去,贺霖成了三班最受欢迎人物mdash;mdash;反拖堂小斗士。 两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虽然暑假作业的纸片像雪花一样撒了下来,但学生们还是很期待暑假的到来,眉飞色舞地讨论着自己的安排。 而顾言惜在周五那天,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顾言惜的妈妈忍痛放弃了争夺抚养权,条件就是顾言惜要留在姑姑家,留在一中念书、考大学。而现在放假了,爸爸打电话给她,说已经为她买好了回固平市的车票,让她回去跟他一块过暑假。 顾爸爸年轻时是在天苓市白手起家的。后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便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固平市。 车票是周六一早的,时间很紧张,堪堪够她收拾好书包跟衣服。 放学时,贺霖早早地就在三班门口等她,回去的一路,一直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暑假时的安排,想要带她到这、到那去玩儿,顾言惜听得认真,一时间又有点不忍心了。 你怎么老兴致缺缺的,你不想出去玩儿啊?rdquo;盛夏,她穿着制式校服,百褶裙的裙摆被风吹动,一双又细又白的漫画腿映入眼帘。 他捏紧了车把:你不喜欢夏天,不喜欢天热?rdquo; 顾言惜摇摇头,依旧不言。 那mdash;mdash;rdquo;他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只好烦不烦恼不恼地变着花样哄她:作业那么多,我干脆去找个图书馆,每天一块写作业?我给你买冰激凌蛋糕吃。rdquo; 贺霖,rdquo;眼看着已经到了地铁站,顾言惜停下脚步面对着她:我暑假不能待在天苓,我得回固平。rdquo; 贺霖嘴角那一抹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什么?rdquo; 她把车次找出来给他看:我爸在固平,让我回去跟他待一个月,明天一早就得走。rdquo; 他拧紧了眉头,心里又急又气,气得想打人。可对着她,他又没办法发火。于是他强压着火气问她:你怎么不早说?rdquo; 她低下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hellip;hellip;rdquo; 他捏着拳头,太阳穴一鼓一鼓的,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半晌,他终是叹了口气:我也跟你去。rdquo; 听言,她着急了:你去干嘛呀,我爸又不认识你hellip;hellip;rdquo; 他捏着拳头,很想犯浑说一句,那就让他认识认识。可那是她爸爸,他不能这样。 他依旧耐着性子:我就在你们家附近找个酒店住下,你有空时出来见我一面。rdquo; 顾言惜摇头:爸爸他很严厉,不会允许我出门的。rdquo; 姑姑、姑父把她转学过来,学习一落千丈的事情告诉了顾爸爸。虽然出于种种原因,顾爸爸在电话里也没有责备她,但话里话外总是不忘让她过去后,呆在家里好好念书。即使他来了,她想她也出不来见他。 况且好不容易有个暑假,她不想拴着他。 顾言惜,你怎么总这么多事儿?rdquo;他实在忍不住,重重凶了这么一句。 顾言惜听言,立刻不知所措地低下头,撇着嘴角直委屈。 算了,我不去,行吗?rdquo;她一这样,他的心就软得像棉花一样了。他摆摆手: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吧,去一个月呢,别落下什么。rdquo; 没有正式的道别,顾言惜总有些失落。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小声叫他的名字:贺霖hellip;hellip;rdquo; 回吧。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rdquo;贺霖看着她,眼神有些冷,态度也很是坚决。 顾言惜没办法,只好冲他挥挥手,转身进了地铁站。 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贺霖重重爆了一句粗口。 他支了车,点了烟,就在原地踱步mdash;mdash;心里怨着她,却还在怨自己。又不是她自己要走的,他发什么脾气,连一句简简单单的再见都不会好好说吗? 他想要追她,又不想去追,满心都是烦躁。 正在这时,他赫然发现,她的书包还在自己后背上。 也顾不上锁车,他拔腿就往地铁口里跑。 第28章 校霸和小学渣15 您好,开往XX方向的列车即将到达, 请您hellip;hellip;rdquo; 贺霖刚下到地下一层, 这句话就传进了耳朵里。而安检处, 八、九个人排着队, 缓缓往前蹭着, 过一个,入口处那人就拦一个,队伍根本不见动。他咒骂了一声,也顾不上素质不素质了, 从队伍旁边飞奔而过,冲开那位负责人身安检的工作人员, 拔腿就往前跑。 地铁安全查得正严,两个地铁工作人员见状,以为发生了什么报复社会的严重事件,赶紧追了上去。 -- 第58页 贺霖甚少坐地铁,要么骑单车, 要么打车, 身上连张地铁卡都没有。他干脆也不买票了, 撑着闸口的两旁, 纵身一跃就跳了过去。往楼下跑时,顾言惜坐的那辆车已经开了门。而他身后,跟着两个地铁安保人员,还有一位穿着公安制服的大叔。 他站在楼梯下面望眼欲穿,一眼就看到了愁眉苦脸的顾言惜。他还没跑到, 已经灯闪铃响,开始关门了。 他管不了那么多,就近找了个地铁门进去,挤开人群,穿过两个车厢,终于来到她面前。 几个安保人员拿他当了危险分子,一个劲儿在监控底下示意列车不能关门。 此时的顾言惜正低着头,表情很是失落。不远处,好像有人因为拥挤发生了口角,一阵骂声。她抬起头看过去,却见贺霖喘着粗气挤到她面前。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把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他弓着身子,头埋在她颈间:顾言惜,对不起。rdquo; 他抱得很紧,双臂有力,死死箍着她的肩膀,使劲地揉着,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地铁门关了又开,几个安保人员上来就把贺霖往下拖。贺霖的劲儿多大,硬是一手拉着地铁扶手,一手抱着顾言惜,说什么都不动地方。 顾言惜眼看着对方从腰间抽出一小节棍子,一甩变得老长,大声警告他再不下车就要动用武力了。 顾言惜吓得赶紧一边推他,一边跟那位大叔说: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下车。rdquo; 言罢,她扭着身子反抗:贺霖,下车啦,你耽误别人回家了!rdquo; 贺霖又用力抱了抱她,才松开手。两个安保人员立刻一左一右驾着他的胳膊,往后一扯,用一个非常难受的姿势给他拉了下去。贺霖不生气,也不反抗,反而咧着嘴,龇着八颗白白的牙齿朝她笑。 顾言惜看得心疼,赶紧跟着下了车。 保安室里,公安大叔给俩人做着记录。贺霖不说话,直直瞧着她,嘴角一直带着笑。 顾言惜拿他没辙,掏出学生证,指着他身上的制服跟公安大叔求情:我们俩都是天苓一中高三的学生。他是hellip;hellip;是我男朋友。放暑假我得去固平市了,明天就走。他舍不得我,才来追我的,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他知道错了的。rdquo; 贺霖听见男朋友rdquo;三个字,双眸用力一缩,紧接着,眯起眼睛,抖着肩膀笑出了声来。 顾言惜夹了他一眼,又说道:我们这就出去安检、补票,真的不好意思!rdquo; 大叔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架腿而坐的贺霖,冷冷哼了一声:这混小子往那一坐,跟大爷似的,七个不含糊八个不在乎的样儿,哪像是知道错了?他瞪了贺霖一眼,低头刷刷刷又写了好多字,才问他:小伙子知道错了么?rdquo; 贺霖不理他,依旧看着顾言惜。 大叔有点不耐烦了:小伙子,问你话呢!rdquo; 顾言惜被他盯得一阵窘迫,伸手拉了拉他的衬衫下摆:贺霖,说话。rdquo; 贺霖这才点点头,依旧看着她,说了一句:知道了。rdquo; 追女朋友有这么追的么?你是追上了,给那一车人、一个地铁站造成多大恐慌?你们学校安全教育怎么做的?rdquo; 贺霖根本听不进去,满心都还是她那句,他是我男朋友。 顾言惜又扯了扯他衣角:快跟人家道歉。rdquo; 贺霖点头:对不起。rdquo; 大叔坐在旁边,看了看顾言惜,气笑了mdash;mdash;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么野的男孩子,就跟身上有开关,长在了这女孩身上似的,她说什么,他听什么。 行了,我看你们俩年纪也不大,赶紧回家好好学习,有恋爱,上了大学再谈。回去吧。rdquo; 顾言惜连连道谢,拉着贺霖出了门,娇嗔道:你怎么回事啊,有事儿打个电话,让我在下一站等你不就好了,这样多危险啊。rdquo; 他高高的个子,低着头看她。她的语气虽然透着责怪,可脸上分明还挂着三分害羞、七分高兴呢。他扯开嘴角,也不理她的责备,耍赖似的说道:我来追你,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女朋友?rdquo; 顾言惜小脸更红:我是为了让你脱身才真么说的,什么女朋友,你不许瞎说。rdquo; 他却愈发得寸进尺:你自己说我是你男朋友的。rdquo; 我没有,我没说!rdquo;她窘迫地捂住脸颊:不能算数的。rdquo; 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rdquo;他太高兴了,笑出了声来。 顾言惜急得直跺脚。她伸手拽住依旧背在他背上的粉色书包:你把东西给我,赶紧回家去。rdquo; 给我买张地铁票。rdquo;他握住她的小手,卸了她的力,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你给我买,我就不说了。rdquo; 顾言惜权衡了一下,点点头,又到售票机那里给他买了往返票,递到他手里。 重新走到地下二层,贺霖乖乖站在她身边跟她等车,果然不胡闹了。可地铁来了三趟,他却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他拉着她的肩膀,就是不让她上车:顾言惜,我得有一个月见不到你吧。rdquo; 顾言惜力气太小,拗不过他,只好哄着说:一个月,好好学习,很快就过去了。rdquo; -- 第59页 他满不在乎地回答:不想学习,就想抱你。rdquo; 不止想抱她,更想把她压在墙上,狠狠地亲。还有那句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弯新月;金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rdquo;,他都想跟她试试。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逗弄她。 她扭了扭身子表示抗议:贺霖!rdquo; 他苦笑:一学习,时间过得更慢了。rdquo; 学进去就不慢了。rdquo; 他松了手,低头看她:顾言惜,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rdquo; 顾言惜抿住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贺霖小声出了口气,像是叹息:你就跟你爸说要请个家教,然后我冒充家教给你教书,不行么?rdquo; 明明上一句还在责怪她,话锋一转,他又开始哄她,顾言惜不禁心里柔了几分,嘴角也扬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觉得这法儿挺好。rdquo;他一拍手:就这么定了。rdquo; 不要。rdquo;她摇摇头:我爸会从最好的学校,给我请个上岁数的老师的。况且hellip;hellip;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像个老师。rdquo; 那你说怎么办,顾言惜?rdquo;他握住她的肩膀,指节都捏得发白: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rdquo; 又一班地铁呼啸着开了过来。 顾言惜也跟着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了他宽厚的胸膛:贺霖,上车吧。rdquo; 她的声音柔得不像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在跟他撒娇。他僵住了脊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地铁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卷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儿窜进鼻腔。 往后的很多年,贺霖每每看到关于离别rdquo;的字眼,无论多么轻描淡写,总是能勾起这天下午的回忆。 又悲伤,又甜蜜。 车门打开,他哑了嗓子:走,上车。rdquo; 一车的人看着,他双手放在她腰间,轻轻一提,把她抱了上去。 回家以后,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想写作业就写,不想写就别写。要有不会的,就发微信问我。rdquo; 她姑姑家离学校只有四站,不用换乘。两分钟一站,一转眼就快到地方了 而他,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嘱咐的。 顾言惜一件件应下:我知道。rdquo; 还有,我的微信你得秒回。这是最重要的,得让我知道你在干什么。rdquo;默了一默,他又补充:不准跟邻居家的男生说话。rdquo; 顾言惜被他逗笑,依旧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rdquo; 地铁到站,正巧对面反方向的车也来了。她推着他上去: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rdquo;怕他临时起意又要跑下车,她补充了一句:我再不回去,姑姑跟姑父又要担心了。rdquo; 贺霖款款地看着她:顾言惜,我等你。rdquo; 她浅笑:等我定了回程的车票,我发车次给你,到时候你来接我呀。rdquo; 地铁门关上,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而那句你来接我呀rdquo;,尾音甜甜地上扬着,一直回荡在他耳畔。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地铁票,心里像是被什么掏空了。 顾言惜回到家,姑姑已经把她的生活用品打包得差不多了。到固平这一路不近,要坐三个多小时的高铁。可是她这还是头一次自己出远门,一路也没人陪着,姑姑总是不放心,生怕给她落下什么没带走。都说好了由姑父送她去车站,姑姑又想干脆也买张票,送她到了固平在说。 顾言惜心里感动得紧,还是委婉拒绝了。 晚上,她洗完澡躺在床上,上好了闹钟,刚要睡下,微信的提示弹了出来,是贺霖。 【顾言惜,睡着了么?】 顾言惜打了一个【没有】,还没发出去,对面又来了消息: 【他妈的,今天我高兴死了。】 第29章 校霸和小学渣16-17 第二天,顾言惜带着行李来到了固平市, 父亲的家里。 顾爸爸是做家具生意的, 这几年生意还算红火, 在固平买了几栋房子, 日子也过得不错。 他平时住的是联排别墅中的一栋。因为离婚而过上独身生活的男人, 本就对生活不是很在意,只是因为顾言惜回来的缘故,又在家里雇了两位做家事的阿姨,一位照顾饮食, 一位照顾起居。 莫说是半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就是原主模糊的记忆里, 父亲也总是在外面忙工作,与她不甚亲近。 而那两位阿姨,说是照顾,更像是顾爸爸雇来约束她的,笑容可掬地做着家事时, 总不忘嘱咐她一句, 要好好学习。 顾言惜住在这里, 总是觉得不如在姑姑家里自在。 来到固平的第一天晚上, 贺霖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这一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连邻居家有没有适龄的小男孩都问了一个遍。顾言惜也不嫌他多事,一件件地回答,叫他放心, 好好学习。 可就算她交代了这么多,他这心里头,还是没着没落的。 电话还没讲完,给她做饭的童姨就端着水果进了屋子,旁敲侧击问她是谁打来的。顾言惜无奈,说是同桌问暑假作业,匆匆就把电话给挂了。 -- 第60页 没过一会儿,他的微信就过来了: 【顾言惜,你想跟我坐同桌?】 顾言惜回了一句:【家里做饭的阿姨,一天都在盯着我学习,以后恐怕不方便打电话了。】 想到方才电话中,她撒起慌来那个慌乱的样子,贺霖就觉得她可爱。他低头,指尖飞快地打了一句可是听不见你的声音,我一晚上都会睡不着rdquo;。 刚刚打完,他又给全部删除了mdash;mdash;他不想给她太大压力。 过了会儿,顾言惜才等到他的回复: 【盯得紧一点也好,省得你出去招惹别人。】 暑假的第一周,贺霖几乎每天都在家跟关斯哲搓着手柄过日子mdash;mdash;沉迷在游戏里,时间还能过得快一点。 怕她难做,他便也不打电话给她,只发微信交流。 游戏里,需要两人高默契配合打Boss的超难关卡,一点点手误都会导致从头再来。因为关斯哲的原因,俩人失败了好几回。好不容易这一次看起来是快要成功了,关斯哲紧张地撇着嘴,拿着手柄的双手都快举电视里去了。 贺霖坐在他旁边,驾着腿倚在沙发上,倒是从容得可以mdash;mdash;这些东西,向来难不倒他。 眼看着Boss的血条越来越空,贺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老大,先别接,马上过了。rdquo;关斯哲急得出了一手心儿的汗。 贺霖听到了跟平常不同的来电音,却干脆地放下手柄,抄起手机就接听了。 靠!死了!rdquo;关斯哲快气疯了:霖哥,什么鬼?rdquo; 贺霖没理他,对着手机温柔得像变了一个人:你说哪张卷子?rdquo; 关斯哲听言,只好也扔了手柄,自认倒霉mdash;mdash;肯定是顾言惜打来的。 贺霖从沙发上站起身,大长腿从他膝盖上跨过去,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从地上拎起书包就开始翻找。 他那书包里也是乱得可以,一台游戏机、一团耳机,书、本都皱到了一起,卷子更是像废纸,全都团成一个球一个蛋的。他实在找不到,干脆把书包整个倒过来,呼噜一下,东西全掉到了床上。 你等等我。rdquo;他又柔着声音跟她交代了一句,把那堆纸团全抻平了,终于找到她要的那张卷子。 第九题hellip;hellip;rdquo;他也不去书房里看,就盘腿坐在地上,抄了笔在床上写写画画的:第九题是这样的,这个数列hellip;hellip;rdquo; 一道不太难的数列题,关斯哲听了一遍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贺霖却掰开揉碎得给她讲了好半天,那边才听懂。 讲完了题,贺霖又问她:你现在说话方便了?那俩阿姨不盯着你了?rdquo; 隔了一会儿,那边不知道说了句啥,贺霖低低嗯rdquo;了一声,才恋恋不舍地挂掉电话。 关斯哲捏了个葡萄塞进嘴里:霖哥,她说什么?rdquo; 说叫我好好学习。rdquo;贺霖依旧盯着手机屏幕,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关斯哲举起他那个手柄:接着打吗?刚才真的差一点就通关了。rdquo; 不打了,你自己玩儿吧。rdquo;贺霖把那一摞卷子跟书本都塞回书包里,拎着去了书房。 关斯哲惊掉了下巴,赶紧甩下手柄跟了上去:干嘛,你还真要好好学习啊?rdquo; 得把这几篇卷子写了,省得她下次问到复杂的,不知道怎么解。rdquo;他拉开椅子坐下,又拿出语文书,一边翻开,一边像是自言自语道:还有几首词没背完。rdquo; 没翻几页,他就停下了动作,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目光。 关斯哲看了一眼,是戴望舒的那首《烦忧》。 实在看不得他们老大这么牵肠挂肚的,关斯哲一屁股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霖哥,我看顾言惜对你肯定有意思。rdquo; 贺霖这才从书上移开目光,望向他:什么?rdquo; 你说,她跟那么多女生都玩儿得不错,有不会的题干嘛不问她们,单问你?rdquo;别的关斯哲不敢说,单从感情经历来讲,他自认为还是比贺霖丰富的:还有她们合唱团那个团长聂渊,人家不是数学奥赛队的么。rdquo; 贺霖听着,表情都亮了起来:所以呢?rdquo; 关斯哲嘿嘿一笑:你刚才说她在家说话不方便?肯定是借着问数学题这个引子,想跟你说说话呢。rdquo; 贺霖不动声色,重新低下头翻语文书。 只是,他指尖都有点微微颤抖了。 他真想现在、立刻、马上跑到顾言惜面前,问问她,是不是她也想他了,也想听听他的声音? 眼前的诗词他再也看不进去,索性站起身,拿了手机就往外走:你回去时把门锁上,我出去一趟。rdquo; 诶,你上哪去?又不学习了?rdquo; 贺霖脚下只顿了一瞬:去固平。rdquo; 然后,他大力合上门,就这么走了。 这都八点多了,到那还不得半夜十二点了!rdquo;关斯哲大声吼了一句,并没有回音。他这会儿都看傻了mdash;mdash;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想哄哄贺霖跟他把那一关游戏打过去。现在hellip;hellip;要是贺霖到了固平,被顾言惜冷言冷语地怼上这么几句hellip;hellip;他这顿打肯定是跑不了了。 -- 第61页 现在,关斯哲只能原地祈祷顾言惜小仙女人美心善,对贺霖好一点。 十点多,顾言惜写好了作业躺下,拿起手机来检查了一下微信。 确实是没有消息的。 吃完晚饭时,她看了看日历,暑假已经过去四分之一了,于是就想着给贺霖打个电话,想鼓励鼓励他。无奈童妈她们总是出出进进的,她又不好直接说,所以才挑了一道她确实不太会的题问他。 电话里,他的声音很平静,听起来像是这几天都安安分分的,没什么事发生。这样她就安心了。 只是不知道,今天都这样晚了,他怎么还没有发微信过来? 顾言惜怕自己睡着了听不到手机提示音,刻意把手机就握在手里睡,还开了震动。 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手机忽然震了,顾言惜睁开眼睛看了眼,是贺霖的消息。 【我在你家门口。】 顾言惜一怔,打字问他:【去那做什么?】 他很快回复,似是明白了她的误会:【不是你姑姑家,是你家。】 顾言惜看着这行字,愣了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一下子坐起身,打开卧室的窗户看了看四周。片刻后,那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少年听到了声音,跑着到了她的窗户下。 联排别墅,一层比外面总要高一些。贺霖仰头看她,嘴角带着舒心的笑:想我了没?rdquo;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加节制。顾言惜马上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回头听了听门外的动静。 门外很安静,童姨她们应该是没听到。 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rdquo;顾言惜看到他,又意外又惊喜,同时,又有点气他这么冲动。她扶着窗外的防护栏坐下: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rdquo; 月色如水,打在她身上,那好看的眉眼更显得晶莹剔透的,美得不像话。一周的烦闷、狂躁全在这一刻被抚平了。她就在他面前,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舒适。他压低了声音,不敢惊动了面前这个小仙女:你放心,我不把你爸吵醒。rdquo; 爸爸今天不在家。rdquo;她也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跟他交流,随即又迅速补了一句:但是我不能出门,童姨她们就睡在门口的小房间里呢。而且hellip;hellip;rdquo;她又小幅度晃了晃护栏:我也没法翻墙出去hellip;hellip;rdquo; 贺霖望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盛满了委屈,眼睛里的笑意又浓烈了几分:这么想我,还想翻墙出来看我?rdquo; 顾言惜抿了抿嘴,反常地没有否认,也没有扭捏,只别开目光说道:反正你力气大,总能把我抱上来。这墙比学校外面那面还矮一些。rdquo; 有上一个世界的经验在,现在,她坦然得多了mdash;mdash;贺霖跑了那么远的路来找她,若说心里没有几分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并且如今,她面对着这个逐渐变得温柔的少年,心里已经不再只有感动了。 好不容易见到面,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扭捏上。 他实在喜欢她这娇羞的样子,喜欢到了心坎里,于是浅浅一笑:你不用想着哄我赶紧走。我就是来看你一眼,不多呆。rdquo;言罢,仿佛怕她不信似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车票:回程的我都买好了,你看。rdquo; 顾言惜瞧着那张车票,心里酸酸的。她敛了笑容,认真地直视着他:我是真的很想翻墙出去。rdquo; 五官深刻的少年站在月光里,听到她的话,很意外地张了张唇。 别墅区安静得出奇,他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自己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那颗强有力的心脏恨不得跳出胸腔来。他也恨不得,能把那颗心掏出来给她看,叫她看看,她这话让他多高兴。 她总跟他说,回家吧,好好学习,好好休息。 他跟她说什么、要求她做什么,她总是笑盈盈地说好好好。 他一直觉得,她是因为脾气太好了,才能容忍他这样糟糕的人。他觉得她是在用尽全力委婉地敷衍他,好让他没那么多挫败感。 来时路上,他坐在车里给她们班班长打电话,要到了她姑姑的电话,又谎称是班长,要寄作业给她,才套出了她在固平的地址。 兜兜转转一大圈,他都觉得自己傻,傻的要命。 他明知道,他说他可能要转学时,她那句我去找你rdquo;只是说说而已。而方才关斯哲的分析,也有可能全是狗屁不通。 但是此时此刻,明月好似照清了她的心事给他看。 她是真的想跟他一起好好学习,是真的想让他早点回家、好好休息。 也是真的想翻出墙来见他。 往返七个小时的车程,仅仅为了她这一句话,都值了。 他真的好高兴。 这辈子,他从来没这么窘迫过。也不知此时是该怎么回答她,所有的理智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愣了老半天,才把手伸进口袋。那张白纸,掏了三四遍才掏出来。 这是什么?rdquo;他手里捏着一张被叠得很小的、皱皱巴巴的白纸。顾言惜轻声问他。 他个子很高,不必踮脚,一伸手遍将纸递到她手边:第一次你给我补语文时,我说背了两首诗。一首是蜀道难,这是另外一首。rdquo; -- 第62页 顾言惜刚刚接过来,刚要打开抻平,他又补充了一句:等我走了你再看。rdquo; 顾言惜点点头,很听话地停下动作,把纸叠回去,攥在手心儿。 贺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他舒了口气,颇有些喟叹之意:幸好高三要多补四周课,不然暑假那么长,我一定受不了。rdquo; 顾言惜咬着下唇,低低应他:只有三周了。rdquo; 还有三周。rdquo;贺霖苦笑一声:我回去会尽快把理科作业都写完,有不会的你就打电话问我hellip;hellip;非让我假装你同桌也行。rdquo; 顾言惜脑补起他捏着嗓音学女孩子的样子,遍忍不住高高挑起了嘴角。夏夜的风温热,吹进窗子,将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轻轻扬起。 莞尔一笑间,美得不着痕迹。 那我走了,你早点睡。rdquo;贺霖朝她摆了摆手,转头大步离开。 贺霖mdash;mdash;rdquo;她将他叫住:谢谢你来找我。rdquo; 贺霖无言,加快了脚步mdash;mdash;他怕若再与她多言几句,他便不舍得走了。 望着他高高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顾言惜心里满满的。她打开那张纸mdash;mdash;大概是旅途波折的缘故,圆珠笔写出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的,却依旧是刚硬好看。 这首诗是戴望舒的《烦忧》。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一首占尽了回旋复沓之美的小诗。她想象不到,刚开始补课时的那个大大咧咧、凶巴巴的贺霖,竟也有这样的情思。 而她不知道的是,贺霖只是粗略地翻着语文书,找着她留的那首作业诗时,偶然看到了这一首。语文的那些死记硬背,他向来很不擅长。小时候连一首关雎都背了一通宵才能背下来的他,几乎是只读了一遍,便将这首诗记下来了。 仔细读来,居然跟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契合。 有一件事他没有跟她的姑姑撒谎。那就是mdash;mdash;他真的是有东西要寄给她。只不过,是一封情书。他本想当面讲给她听,然而这话太过令人尴尬,他实在讲不出口。于是只好找车站里的一个背着大大的书包的小学生借纸和笔,把它写了下来给她看。 那小学生看他长得凶,一开始怎么说都不同意,撇着小嘴眼看就要哭。他没办法,掏出钱包,一张一张红色的票子拿出来跟他换。等他拿出第五张,小朋友才拿了纸跟笔,往他手里一塞,抢了钱拔腿就跑。 贺霖不禁勾起唇角:这辈子所有的窘事儿,都在这一晚上为了她干了。 正自嘲着,手机响了起来,是她发来的微信。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的语文水平着实是有限,虽然按照她的要求,背了好多古文,可她不给他讲,他还是读不懂,那些晦涩的语句都是什么意思。 望着这两句,一共十四个字的词,他第一反应,便觉得这是首情诗。 他赶紧复制了,到浏览器里面搜索。看到了释义以后,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但愿我是那天上的星星,你是那天上的明月,我们皎洁的光辉能够永远相随。抒发惺惺相惜,不离不弃的感情。rdquo; 他不是明月,她才是明月。她不仅是明月,更是他的小太阳,把这十几年所有的阴霾全都驱散,把他的一整个世界都照亮了。 三周后,准高三生们终于提前开学了。 收作业时,七班班主任惊奇地发现,贺霖所有科目的作业都完成了,一张不差。 那少年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懒洋洋地驾着二郎腿坐在最后一排,可眼睛里却有什么,跟原来不一样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贺霖坐在食堂里,看着顾言惜小口小口吃米线,细嚼慢咽的样子,眯起了眼睛:顾言惜,你算是把我所有的假期都毁了。rdquo; 顾言惜嘴里正吸着两条,闻言,抬起头来很冤枉地看他:为什么?rdquo; 他也低下头吃饭,不看她:以后我恐怕再也不盼着放假了。一个月,太煎熬。rdquo; 两周后,其他年级也开学了,学校里又热闹了起来。 贺霖不喜欢学校里有那么多人,尤其是有那么多高一新生。 那些新生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个带着一身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气,走在学校里,全然不认识他贺霖是谁。 不止一回,他走在她身旁,对面走过的男孩子一直盯着她看,盯着盯着就红了脸,错身而过后,马上开始打听她的名字。 他不能在她面前粗鲁,于是不动声色地一个个瞪过去。 好累。 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了,就有不知好歹的孩子来跟她搭讪。 更让人烦躁的是,那个破合唱团又开始练习了mdash;mdash;他当初就不该一见她撒娇就心软,不该让她参加那个什么歌咏比赛。 该怎么让顾言惜摆脱那里,一时间成了贺霖人生中的一大难题。 而顾言惜对此却浑然不觉,她甚至很喜欢合唱团的氛围mdash;mdash;大家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唱歌,一下子就能把学习、成绩这些恼人的东西都忘掉了。这样的环境,比她原来枯燥地跟着先生写字、念书要好上太多了。 -- 第63页 开学第二周的周五,班主任下发了高三年级第一次月考安排。 对于准高三生来说,这第一次模拟高考分数比例设置的考试是至关重要的,有可能会给人树立信心,更可能将四周的补课一票否决。 于是这天上午大课间,聂渊跟冯路遥找到顾言惜,说正好下周新高二生要集体出去学农,人也凑不齐,练习就先暂停一周了,等月考完了继续。 顾言惜点点头记下了。 冯路遥这还是开学后第一次碰到顾言惜,于是闪着星星眼跟她八卦:怎么样,一个暑假过去,你跟贺霖有没有进展?rdquo; 遇到这样的问题,顾言惜本能地就有些抗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况且现在还有聂渊在旁边,叫她怎么开得了口? 索性这时,林姝也正好从班里出来,上前替她解了围:什么进展不进展的,言惜暑假去固平跟她爸爸一起住了,肯定好好学习来着。哪像你,脑子里就知道八卦,没点正事儿。rdquo; 冯路遥跟她关系好,也不介意,跟她嬉笑打闹着,俩人就一块结伴走了。 此刻只剩下顾言惜跟聂渊了,顾言惜有点尴尬,就想跟他打个招呼赶紧回班去。可聂渊却先冷冰冰地开口问她:月考准备好了么?rdquo; 顾言惜怔了怔,摇头说:我成绩太差了,恐怕再给我三年我也准备不好。rdquo; 你应该系统地补一补。贺霖自己学习就不怎么样,还给你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能补出什么样来?rdquo;他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还带着浓浓的对贺霖的鄙夷。 顾言惜听言,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于是无奈道:贺霖也在很努力地做个好学生呢。而且他讲得挺明白的,我的期末成绩已经比期中好多了。rdquo; 正在这时,楼道拐角,冯路遥拉住林姝:我怎么觉得我们团长对顾言惜有意思呢?rdquo; 林姝瞪大了眼睛:啊?你怎么知道?rdquo; 哎呀就是感觉。rdquo;冯路遥看了看不远处仍然在讲话的两人,小声说:刚开始团长说合唱团缺人时,大家提了好几个人,我因为咱一块去过KTV,就建议让言惜去。结果团长谁也没考虑,头一个就找了言惜。这次又是,明明我们团有个微信群mdash;mdash;rdquo; 她话还没说完,林姝就一个劲儿扯她的衣服。 你拉我干嘛啊,还没说完呢。明明我们团有个微信群,团长都在群里说完要暂停一周练习的事儿了,还非得拉着我亲自告诉言惜一下。别人都没有这个殊荣的。说他不喜欢,我可不信。rdquo; 说完,冯路遥才发现林姝一直在跟她使眼色。她回头一瞧,贺霖正站在她们俩身后,手里捏着半根烟,一脸的杀气。 第30章 校霸和小学渣18-19 贺霖的表情又阴又冷,还透着一股狠劲儿。冯路遥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只觉得一阵胆寒。她看了眼林姝, 转过头本想跟贺霖说点什么弥补, 可话还没出口, 她就听见了贺霖捏拳头的声音。 吓得她什么也不敢说了, 呆愣愣僵在那里。 贺霖胸膛起伏,似是在深呼吸,努力强压着怒火,半晌, 他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 拎着拳头朝顾言惜和聂渊走了过去。 冯路遥抓着林姝的手都发白了:怎么办啊林姝,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找老师啊,他会把我们团长打死的!rdquo; 林姝心里也打鼓得厉害呢:不会吧,顾言惜在那呢, 他不会当着她的面下狠手吧。rdquo; 而另一边, 虽不知道贺霖要来, 顾言惜还是想尽早结束跟聂渊的话题, 于是很抱歉地说道:我会记好训练时间的。其他的就不劳团长费心了。rdquo; 不是补课就是唱歌,你老死皮赖脸地缠着她,烦不烦?rdquo; 贺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顾言惜偏头一看,只见他眉宇间一股难隐的戾气, 似是盛怒。 贺霖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也不知道他怎的发了这么大脾气,赶紧上前解释道:合唱团下周训练暂停一天,他只是来通知我时间的。rdquo; 贺霖没看她,依旧阴沉着面色问聂渊:你们没有微信群么?非得舔着脸亲自通知?rdquo; 聂渊也冷下脸来,但依旧丝毫不惧怕似的,也不回答他,只跟顾言惜说道:不仅是练习时间的问题。我说的,要给你补习的事情,你也好好考虑一下。顾言惜,跟我一块唱歌、一块学习不是很好吗?总比跟着个半吊子学强。等十一月份我奥赛拿了奖,拿到保送通知书,每天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rdquo; 半吊子rdquo;这三个字,准准戳在了贺霖的痛点上,狠狠刺痛了他因她而脆弱的神经。 聂渊话音未落,贺霖的拳头就重重地砸在了他太阳穴处,聂渊的眼角顿时血流如注。 贺霖的拳速极快,力气又大,并没用全力打出的这一拳,就将聂渊砸了一个趔趄,随即歪倒在地上。 楼道里立刻爆发出来一阵尖叫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本来走在两边的学生都吓得往外退了好几步,更有人立马就往老师办公室跑。 贺霖!rdquo;顾言惜一时间都没有脸色发白,地上就已经积了一摊的血。她吓得脸色发白,赶紧上前拽住他的胳膊。 贺霖并未理会她的阻挠,反而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啐了口口水:聂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惦记她?rdquo; -- 第64页 言罢,他伸手在聂渊领间一提,将他上半身从地上提了起来:还数学奥赛,保送资格?你先拿得到再说吧。rdquo; 话音未落,这第二拳又落了下来。 顾言惜不再犹豫,直接冲上前挡在两人中间:贺霖,你疯了?rdquo; 聂渊被贺霖揪着衣领,上半身都离了地,半躺在那,却仍然不屑地一笑,得意道:言惜,这就是你所谓的,贺霖在努力做个好学生了?你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想替他说话么?rdquo; 言罢,他又跟贺霖说道:真应该现在给你面镜子照照你自己。你觉得我不配惦记她,那你呢?你凭什么就觉得,她会喜欢这样一个你?rdquo; 贺霖闻言,一怔,目光瞥过地上的那摊血,眼底闪过一丝苦涩的神情。他看了看顾言惜,又看了看自己蓄势待发的右拳,一时间心乱如麻。 而顾言惜则是愣在那里,一言不发。 事已至此,他也顾不得那么多,高高挥起拳头,再次砸了下去。 贺霖!rdquo;顾言惜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死死抱着他的左臂,脸贴在他的大臂上,继而,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颤抖着声音小声说:别这样,别再打了,我们走,不理他了,好不好?rdquo; 贺霖一怔,也不知怎的,瞬间就好似身体被抽干了一样,动作僵在了空中。 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带着十七岁的少女独有的体香。他肌肉发达的小臂,竟还能感觉到她发育得良好的身体,软得不像话。 就在这时,范老师也带着七班班主任赶到了。俩人把贺霖跟聂渊拉开,赶紧找同学扶着聂渊去了医务室。 贺霖,你怎么回事儿?在学校里就敢公然打人?rdquo;范老师的脸黑得像碳,转头跟其他学生说:都看什么看,回班上课去!rdquo; 范老师和另外一个男老师上前,一人驾着贺霖一个胳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贺霖听不到他们说话。 那摊血让他想起了那一年,他把欺负贺嘉、笑话他妈给他爸戴了绿帽子的几个小男孩,往死里打。 期中的一个断了腿,森白的骨头从皮肉里露了出来。 后来,他爸爸来了,冷冷地看着他,问他,贺霖,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才看着死命挡在聂渊面前的顾言惜,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恼怒、急躁、悔恨,一齐冲上心头,他仿佛已经听见顾言惜带着哭腔、害怕地问他,贺霖,这是怎么回事儿?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恐怕再也不愿意给他念这么美好的诗了。 可顾言惜却抱着他的胳膊,跟他说,我们走,不理他了,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简直是个禽兽。 上课铃响,顾言惜被林姝拉回了教室里。 下课后,有从办公室领了作业回来的学生说,聂渊的父母都来了,现在正在校长室里,贺霖也被叫去了,里头吵得不可开交。 顾言惜立刻站起身问他:谁跟谁吵?rdquo; 想起刚才贺霖那个阴狠的表情,她怕他一上头,连校长都给打了。 可那学生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当然是聂渊的父母跟校长吵了,非要让他把贺霖开除了。rdquo; 顾言惜心里咯噔一下:啊?那贺霖呢?rdquo; 不知道,听不见他的声音。rdquo; 顾言惜想都没想,出门就往校长室跑。 你们学校一年考北大清华的有多少?能有30个吗?我们家聂渊就是一个!他现在脑袋晕,想吐,要是脑震荡了,你们负得了这个责任吗?别说北大清华了,现在我们孩子上课都困难,万一要留级一年,你们mdash;mdash;你们拿什么赔给我们?rdquo;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你们一中怎么什么学生都往里头招?贺霖他爸是给你捐了楼吗?按你们的说法,他爹妈都不在天苓市?真是有妈生没妈教的。你说,你收受了多少贿.赂,放这种野孩子进学校?rdquo; 顾言惜忍不住,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回应,便走了进去。 贺霖他是凭成绩考上一中的。他初中时数学竞赛也拿了奖,加了5分考进来的。rdquo; 一屋子的人,七班班主任、聂渊的班主任、校长、德育处主任,还有聂渊的爸爸妈妈、贺霖,都看向她。 而方才,聂渊的妈妈措辞如此激烈,指着贺霖的鼻尖,连他母亲都问候了一个遍。顾言惜本以为贺霖这会儿又要发作了,可他却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接受着责备。 校长地看了看突然闯进来的顾言惜,顿了顿,点头说:这位同学说得对。贺霖当时的成绩是够一中的分数线的,还超了一些。不是一中的借读线,而是正式的录取分数线。rdquo; 聂渊的母亲却因此而更加怒气冲天:你看看,你们学校也不管管,早恋都闹到校长室来了!rdquo; 她的声音好尖锐,顾言惜心里怦怦跳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范老师走上前,扳着她的肩膀把她往门外推:顾言惜,你回去上课吧。有需要你配合调查的时候,会叫你过来。rdquo; 顾言惜拗不过他,只好被推搡着出了门。她走几步便回头看一眼,可范老师就站在门口,一个劲儿冲她挥手让她走。 -- 第65页 她没办法,只好先回班去。刚到楼梯口,却碰到了武山。 您好。rdquo;她窘迫地跟他低头打了个招呼。 武山无言,从她身旁大步经过,也进了校长室。 听林姝说,一直到下午大课间,聂渊的父母还在校长室里闹。一屋子人都没吃午饭,一直陪着。 聂渊跟他爸爸从医院检查回来,眼角贴了一块纱布,又回去上课了。顾言惜到他们班后门,想进去问候一声,又不敢上前,只好偷偷在外面看着。 你在这看什么呢,都害我们小渊一次了,还想害第二次?rdquo; 顾言惜回头一看,聂妈妈还有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正站在她身后。她往旁边挪了几步,没说话。 聂妈妈把聂渊叫出来,前前后后地问他检查情况。 聂渊看了顾言惜一眼,说:没事儿,大夫说没脑震荡,缝了两针就回来了。也不用拆线,过几天就好了。rdquo; 没事儿?怎么可能没事儿?rdquo;听言,聂妈妈直拽他的胳膊:你不刚才还说头晕想吐呢么?再说,留了疤怎么办?rdquo; 聂爸爸沉着脸拉她:别在楼道里闹了。rdquo; 几个人又在那矫情了一会儿,才下了楼。 过了会儿,贺霖也从楼上办公室那层下来了。见到顾言惜站在聂渊班门口,他眉头拧得紧紧地,也没跟她说话,转身就要往七班走。 贺霖!rdquo;她一路小跑跟了过去,拦住他就要看他的右手:怎么样了,手疼吗?会被开除吗?rdquo; 瞧他只是骨节有点发红,并没伤口,她才安心,小声说:对不起,以后我不去合唱团了,你别生气了。rdquo; 贺霖低头看着她,低低骂了一句脏话,伸手把她按在怀里:顾言惜,你是傻子么?我打了人,记了过,你还替我说话?rdquo; 事情闹得这样大,说不准他真的要被退学,顾言惜哪还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让他抱着?她赶紧把他推开:也有我的错呀hellip;hellip;rdquo; 你安心去合唱团吧。rdquo;贺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抬起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你想唱歌,就去唱。以后我一定忍住,不打人了。rdquo; 周五下午,贺霖被留了堂,顾言惜只能一个人回家。关于到底会不会被退学的事情,贺霖在微信里也没告诉她,她也没有再问。她只记得他说是记了过rdquo;,是不是记了过,就不会被退学了? 可贺爸爸若是知道了,难道不会再让他转学么?她也不知道。 只是放学时听冯路遥说,聂渊确实是没什么事情的,只有眼角破了个口子,下午上课时也没什么异常。大概贺霖下手时还是留着几分力气的。 周一的升旗仪式,顾言惜没在七班的队伍里看见贺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可升旗仪式结束后,主持人却说,在楼道里打人、给学校造成巨大恶劣影响的贺霖同学要当众念检讨。 顾言惜这才知道,周五的时候,他是被留下来写检讨了。七班的班主任跟范老师一块盯着他,审了七稿才通过。 想到他实在没什么天分的语感,还有每次不知所云的15分作文,以及那无论怎么背都依旧感人的语文成绩,顾言惜几乎能瞬间脑补出,他咬着笔头,驾着二郎腿,面对一张白纸唉声叹气的模样了。 贺霖在国旗下站得笔直,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腿,自远处看去,依旧眉目分明、五官深刻,比那传说中的国旗手F4rdquo;都好看。 他拿着那张改到11点多才改好的检讨,认认真真地念着。 他的语文水平也就到那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措辞都是口语大白话,念了没几句,底下的同学们就开始忍不住开始笑。好在这检讨虽然文笔不足,却是情真意切,几个老师听完了,也直摇头:浪子回头是不容易,可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我说,霖哥这检讨还真是他自己写的?rdquo;关斯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七班的队尾流窜到了三班队尾,在旁边拉着足球队的同学说话。 那位同学直点头:听这意思,应该不会有那么敬业的枪手,故意给往烂了写吧?rdquo; 可这也太不符合霖哥的性子了。还记得高一时,他把高三那老大打了,念检查么,他就说了一句话:我知道错了,但下次,他敢惹我,我还打他。我估摸着一会儿他肯定得来一句,顾言惜,你别再让我逮到再见聂渊,否则你见他一次,我打他一次。rdquo; 一群男生哄然大笑,唯独顾言惜一脸黑线。 说话间,贺霖那检讨已经快念完了,倒是一句出格的话也没有。 念完以后,他把那张纸好歹叠了叠塞进口袋里,却依旧对着话筒没离开:以后我为了顾mdash;mdash;为了一个人,一定改过自新,再不打架了,会好好学习,不再让她失望了。rdquo; 说完,他对着主席台下所有列队的学生鞠了个躬,大步走了下来,回到七班的队伍里。 留下一群学生在底下起哄mdash;mdash;就算他不说出那个顾rdquo;字,大家也知道,那个人指的就是顾言惜。 中午,贺霖照常来找她一起吃饭。与往常不同,他手上沾了好多水笔的笔印,身上也都是橡皮沫。顾言惜见了便不禁扬起唇角,伸手替他把那些橡皮沫都拍下来:你上午干什么去啦?rdquo; -- 第66页 默语文、默方程式、默生物。rdquo;他毫不在意,随手拍了拍,便给她留意食堂今天的菜色。 顾言惜听了,便觉得心头发热:贺霖,你不用这么努力的hellip;hellip;你想参加足校杯,走体特,或是,干些什么其他的,都可以。rdquo; 贺霖低头瞧了她一眼:我答应校长了,月考考到前一百五,不然记过就变成劝退了。rdquo; 前一百五?rdquo;顾言惜瞪大了眼睛:太难了吧,两个实验班的孩子加一起就得包了前一百。在普通班里考前五十,这hellip;hellip;rdquo; 贺霖不以为意,反而有点不高兴地质问她:怎么,你不信我?rdquo; 顾言惜连忙摆手:那倒不是。只是hellip;hellip;我觉得他们太苛刻了。rdquo; 小姑娘,心疼我了?rdquo;他眯起眼睛,看着她的脸颊一点点地变红,又心潮澎湃起来。他低声一笑:我说了,会为了你努力的。放心吧。以后上了大学,总不能让你介绍男朋友的时候丢人啊。rdquo; 她还想娇嗔两句,可他却低头认真地给她挑菜,不再说话。 他这样努力,纯是为了她,哪里是为了什么记过、劝退?为了她,他恨不得把那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夜夜流光相皎洁。 顾言惜抿着嘴笑了笑,小声说:你要是真考进150,我就给你当女朋友。rdquo; 贺霖夹菜的动作只是僵了一瞬,便恢复原状。 半晌之后,他才把筷子往桌上一甩:顾言惜,我可听见了。rdquo; 顾言惜轻笑无言,把筷子替他拿起来,用餐巾纸仔细擦了擦。 周二、周三两天是高三的一月考。周五时,成绩就出来了。高三的周六补课,也从一月考之后正式开始。 年级排名出来之后,顾言惜比谁都着急,可拿了一本花名册在手里,却又不知道该从哪一页开始翻。 最后,还是决定从100名开始往后开始找。 前150并没有贺霖的名字,直到翻到190,才看见他。第194名,虽然离校长给他定的150还差很远,但对于原来的第519名,倒数第二,已经进步了太多太多。而顾言惜也从当初的倒数第一,进步到了470名。 贺霖从那之后,一个多月都天天黑着脸mdash;mdash;顾言惜男朋友rdquo;这个身份从没离他这么近过,可惜了,就是怎么够都够不着。 一月考结束,贺霖又被校长叫去谈了一次话,这个风波就算过去了。顾言惜不知道是不是贺霖家里给使了力气,劝退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起来。 九月中旬,歌咏比赛正式拉开序幕。天苓市高中组的比赛分为初赛、预赛和决赛。经过两轮的角逐,天苓一中顺利挺进决赛。 到决赛阶段,时间已经是十月中旬了,高三年级的功课也越来越繁重。 因为一些不可抗力,歌咏比赛的决赛一拖再拖,最后被定到了10月18日。当天,顾言惜跟着合唱团乘车先到了比赛现场。到临比赛前,学校又组织全体高一的同学到场替学校加油助威。 决赛原定是在十一期间举行,团里早早就把演出服按照十月初的天气预备好,没想到决赛往后拖了十几天,男孩子们穿衬衫西裤还好,女孩子穿短裙就有些凉了。而顾言惜更是倒霉,好巧不巧赶上了生理期,本来小腹就坠疼得难受,换上了短裙,更是手脚冰凉,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碰巧聂渊手气不好,抽签抽中了六支队伍中的最后一个,还在后台候场的时候她就有些扛不住了。 她靠在舞台的柱子上,又难受又紧张,心里只想着要是能跟贺霖说两句话就好了。可掏出手机一看,还是下午上课的时间。他最近那样努力,自然不应该分神理她的。 正想着,后台入口处就传来了贺霖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一看,居然就是他站在那,厚着脸皮跟工作人员扯皮:我也是合唱团的,但是一直候补,我就进来送个歌片就走。rdquo; 顾言惜一阵眼热,便直起身子走了过去:你怎么来啦?rdquo; 工作人员一看他的确跟一中合唱团有联系,便也不拦着了:快点,马上到你们了。rdquo; 贺霖朝她龇牙一笑:混在高一人堆儿里跟车过来的。你怎么脸这么白,紧张了?还是冷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穿短裙?rdquo; 脸色是hellip;hellip;化妆化的。反正一会儿就结束了,没关系。rdquo;顾言惜不好意思跟他说是生理期,只好打了个马虎眼。 那小子是指挥啊?rdquo;贺霖抬头看了眼聂渊,低头说:我知道,合唱团唱歌都得看指挥,你看他行,但是不能跟他对眼神,心里也得想着我。rdquo; 一中的,准备了。rdquo;刚才那位工作人员朝这边喊了一句。 顾言惜应了一句,赶紧往回走。 贺霖在身后嘱咐她:顾言惜,别紧张。rdquo; 顾言惜回过头,瞧他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站在她身后,眼角弯着柔柔的弧度,也不知怎的,身上的不痛快瞬时间好了许多。 她加快脚步,重新跑到他面前,踮起脚,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才又跑回去归队。 而贺霖,顿时怔在了原地,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 第67页 等他意识到,是顾言惜亲他了,而且,是她主动亲了他,他便高兴得一颗心都快要爆炸了。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跑到台上,抢了话筒,告诉整个礼堂里所有的人,顾言惜亲他了! 依旧是《让我们荡起双桨》,她就站在话筒前,声音又甜美又独特,缭绕在整个礼堂里。 贺霖从后台候场的一头绕到下场的一头,听着她的声音,胸腔里满满地充斥着幸福,膨胀得他快要受不住了。 一中唱完曲目,另外五支代表队也上了台,现场公布分数。 可惜的是,虽然训练得十分刻苦,一中还是以2.5分败给了更加专业的音乐学院附中,只拿到了第二名。 公布完成绩,又有市领导上来讲话。顾言惜站得太久,已经有点眩晕的感觉了。等比赛结束,聂渊提议合影时,她都有些站不住了。 站在她旁边的冯路遥拉着她往舞台中间走的时候,才发现了她的异样,赶紧问她: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是不是有点病了?这手冰凉冰凉的。rdquo; 聂渊听言,走到顾言惜身前:你还好么?一会儿结束了我送你去医院?rdquo; 顾言惜摆摆手:我hellip;hellip;我没事儿。rdquo; 真的?rdquo;聂渊看了看她,也不再多问,转身组织大家来到台前,给摆着站位:那我们都排队站好了合个影吧。rdquo; 顾言惜朝手心呵了一口热气,也跟着往台中间走。 这时,一件温热的外套忽然落在了肩膀上。紧接着,头顶一阵旋转mdash;mdash;她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还照什么相,脸白得像纸一样。rdquo;贺霖的校服外套套在她身上,自己只穿了一件UA的紧身上衣,肌肉轮廓清晰得要命。 第31章 校霸和小学渣完结篇 诶mdash;mdash;rdquo;冯路遥见状,不自觉地叫了她一声。 而其他合唱团的成员看见贺霖轻轻松松横抱着顾言惜走下台, 都跟着叫起好来。 聂渊站在队伍对面, 手里还拿着带队老师给的单反。他咬了咬牙, 太阳穴鼓了鼓, 却最终也没有追上去。 贺霖抱着她走在马路上, 这公主抱的姿势惹得好多人侧目。他却丝毫不觉得不妥,反而,觉得那些该死的路人看的都是顾言惜的一双白腿呢。 他那嘴角都耷拉了下来:顾言惜,你衣服呢?rdquo; 顾言惜自下而上看着他坚毅的下颚轮廓, 心里暖得像喝了一大杯红糖水。她小声说:在学校呢hellip;hellip;我们是换好衣服上的车。rdquo; 哎呀麻烦死了。rdquo; 他从她身下伸出手来,拦了一辆车。 他本还想补一句, 要是不参加这个什么破歌咏比赛,就不会生病,更不会耽误了治的。可这是她喜欢的事儿,他不能给一棒子打死了mdash;mdash;她已然不舒服了,他若再责怪她, 她岂不是更难受? 看着她小脸刷白, 他心疼得要死。可他只能憋着。 他把她小心翼翼放在后座上, 才绕到另一旁上车, 把衣服给她一点点盖好:你想先去医院还是去学校?rdquo; 顾言惜往他怀里窝了窝:去学校吧,我不用去医院。rdquo; 他一听便炸了毛:这怎么行?都病成这样了!rdquo; 我没生病,就是hellip;hellip;rdquo;她朝他挤了挤眼睛,又挑了挑眉毛。 可怜贺霖从没真正的跟哪个女孩子交往过,看了半天也没往那个方面想。 你女朋友是生理期了。rdquo;司机大叔看不下去:喝点红糖水就行。你们哪学校?天苓一中的?去一中么?rdquo; 贺霖听完, 脸都黑了,像吃了苍蝇屎似的,又不知道怎么发泄,只好攥紧了拳头,恶狠狠说了一句:去。rdquo; 一路无话,俩人下了车,他才又把她抱下来。 顾言惜。rdquo;他抬头看了看教学楼,想放慢步子,就这样多抱她一会儿,又怕这秋风太凉,吹得她更难受,心里纠结得快要死掉了。他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逃课,只是太想听你唱歌儿了。rdquo; 没关系,我才刚mdash;mdash;rdquo;她本想说,我才刚刚想过,要是能看见你就好了,结果你就来了。 可话没说完,却被他打断。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这次考不到150,下次接着考。总能考到。rdquo;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跨进学校大门:我会好好学习的,学得比聂渊还好。你要想唱歌,我也陪你唱。虽然我唱得不好听,但是我觉得这也能练出来。rdquo; 顾言惜怔了怔,想到了聂渊那天对她说的话。 顾言惜,跟我一块唱歌、一块学习不是很好吗?总比跟着个半吊子学强。等十一月份我奥赛拿了奖,拿到保送通知书,每天就有更多的时间辅导你。rdquo; 他一定是很介意这句话,如今才会这样说。 顾言惜只觉得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并不好闻。可带了他的体温,却是那么那么暖。 其实她没有生病,更不用去医院。她只是觉得冷,需要一件衣服。 聂渊瞧不出。在他心里,什么事儿都没有数学竞赛和合唱团重要。 可贺霖不一样。在他这,她就是最重要的事儿。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就连她每次想到他,他也能出现得那么及时。 -- 第68页 胸口的黑石忽然间在衣服里发了光,灼热得像他的心一样。 顾言惜把小手从衣服里伸出来,环住了他的胳膊:贺霖,你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比聂渊还要好mdash;mdash;不,你比他好太多太多了。rdquo; 贺霖闻言,忽地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rdquo; 我说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抿紧了唇,自牙关里挤出一句:你愿意hellip;hellip;做我男朋友么?rdquo; 贺霖那双黑瞳猛地一缩,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认真的?rdquo; 顾言惜轻笑出声,重重点了点头:很认真。rdquo; 我他妈愿意。rdquo;他右手使力,将她紧紧按在自己胸膛,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我他妈愿意死了!rdquo; 若非她身体不舒服,他一定要抱着她在这个学校里痛痛快快跑上一圈。 顾言惜跟他表白了?顾言惜问他,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 在此刻之前,他死也不会想到,顾言惜有一天会亲口跟他说,你比聂渊好上太多了。 即使他不会唱歌、考不进150名,拿不到数学竞赛奖mdash;mdash;她全都不介意。 顾言惜。rdquo;他唤着她的名字:你知道么,之前每个人都当着我的面说,早恋、早恋,每次我听见这个词,心里都在想,要是这句早恋是真的,要是顾言惜真的在跟我早恋,该有多好?rdquo; 想着想着,就觉得心口好疼,一直疼到了骨缝里。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听得顾言惜心头也酸酸的。 贺霖hellip;hellip;这一世,我们要一直在一起。rdquo;她把头放在他颈窝,蹭了一遍又一遍。 秋天的空气好干,她的头发在他灼热的胸膛蹭得起了静电,挂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低头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女。 能有现在这一刻,他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而她居然说,要在一起一辈子hellip;hellip; 她的头发牵牵绕绕在他心头,他低低笑出声来。 高三这一年,贺霖的学习一直在变好。他的高考成绩居然考到了实验班的平均分数。而顾言惜则是将将卡着一本线,总算没有拖了一中的后腿。 其实她同贺霖一样。她讨厌数学、物理那些看不懂的符号和题目,也对各种物质的化学反应一点都不感兴趣。 可她那么喜欢贺霖教她做题的样子。无论他教她什么,她都喜欢听。所以哪怕她多不情愿,还是会努力强迫自己,去接纳那些对于她来说很艰难才能学会的知识。 报志愿的那天,贺霖死活要跟顾言惜报同一个学校。 他还振振有词:他爸说了,只要有个毕业证就可以了。他本以为家里只能有贺嘉一个大学生,现在多好,变俩了。 顾言惜不理他,说什么也不同意,生怕他考了那么高的分数,全然浪费了。于是她翻招生计划翻了一晚上,终于找到隔壁市两所挨得很近的学校,一所适合他的成绩,一所适合她。 于是两个人一个念了金融,一个读了汉语言文学。 他倒好,平日里也不爱去上课,只拿着他的书陪着她到她学校去念。要是不小心被老师发现了,他就打着哈哈搬着板凳到教室外面去听。 只要能看着她,他就高兴。 大学毕业,在他刚刚满22岁的时候,她便嫁给了他。他在外面工作挣钱养活她,她继续念书。 再后来,研究生也毕业了,她便出了校门,又回到高中教书。 看着班里的孩子有些乖巧有些淘气,每一个都不尽相同。看着他们,顾言惜又想到了那一年的贺霖。 想到他蹲在墙头跟她说话的样子,想到他大晚上折腾了七个多小时往返固平市,就为了给她写《烦忧》的事,也想到了那天歌咏比赛,他那件散发着淡淡烟味儿,却暖得出奇的校服外套。 那年夏天,他们离幸福那么那么近。还好,两个人一起抓到了。 顾言惜从这一世醒来时嘴角尚挂着笑容。 秋娘执笔在内间的书房里写着什么,看到她自梦境醒来,便撂下笔,把那册子吹干,站起身来:你可想起什么了?rdquo; 顾言惜从颈间摘下那块血石,蹙了蹙眉mdash;mdash;每每从书里的世界穿越回来,过去的那一世便好像自然而然地就离她远去了。可她心中,专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却会愈发明晰。 她想起了,这个铁匠铺里,那个每日赤着一身古铜色肌肉打铁的少年。 他有着跟贺霖一模一样的深刻眉眼,同样是十几岁的年纪,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站在铁匠铺的门口,用胳膊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顾言惜站起身,点点头:我记得有一个少年,就站在店铺门口,笑着跟我说,他要练就这世上最锋利的兵器,助边关将士杀退敌人。rdquo; 她一定是真的曾认识过那样的一个男子。不然,为什么每次她浏览这里的书时,脑海里出现的,都是他的样子? 就是他了。rdquo;秋娘浅浅笑着:你可还记得他的名字?rdquo; 顾言惜摇头:记不起,只能记起他的样貌。可mdash;mdash;这里变作了书铺,那他去了哪里?rdquo; 他啊hellip;hellip;rdquo;秋娘自书架上抽出一本粉色封皮的书:后来,他也从军了。rdquo; -- 第69页 听见从军rdquo;二字,顾言惜心里咯噔一下。 她生在燕淮镇,是个太平的地方。托爹爹的福,家里还算富裕,过得也不错。但实际上,边关蛮夷来犯,前线一直战事吃紧。为国家战死的英雄数不胜数。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少年可能已经不在了。 说不出的酸意涌上心头。 别怕,一切还有转圜。rdquo;秋娘将黑石放在她手心:去下一个世界吧。rdquo; 周遭风景变幻,等顾言惜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站在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宽大试衣间里,试着一件纯黑色的小礼服。 这本书名叫《迟来的爱情》,讲述的是娱乐圈里的故事。 原文中,原主在高中话剧比赛里表现出色,被星探挖掘,出演了青春电影《黑板上的情书》,一炮而红。在电影里,她饰演了穿着校服、梳着马尾辫的清纯校花,一举成为国民初恋rdquo;,红遍了大江南北。可因为跻身娱乐圈,她的生活渐渐被各种各样的工作塞满,与同班同学宋千川刚刚发芽的爱情也无疾而终。甚至连一句分手rdquo;都没有提,两人便渐行渐远。 可出演《黑板》后,原主的发展却因为伤痛受阻,从此一蹶不振,再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作品,从国民初恋rdquo;颓废成了连三线都算不上的普通演员。 而她的初恋男友宋千川却为了她也进入娱乐圈,几年后竟封了影帝。 两人在电影节擦肩而过,宋千川对如今的情景唏嘘不已,并邀请她出演他的新电影《春深》。阴差阳错间,两人在电影里出演了君王和宠妃rdquo;这样的对手戏。戏外,他们因当初无疾而终的恋情渐生隔阂,只有在戏里,才能忘情拥抱、亲吻,甚至饰演亲热桥段。 电影以告别之吻结束,如同弥补了二人初恋时,想做却没做的缺憾。而电影杀青后,两人各自带着眼泪分别,算是对青春画上了一个苦涩的句号。 这本书过程很甜蜜,两人在电影里似乎都找到了当年的对方的影子。可结局却是苦涩mdash;mdash;因为成年人的责任、担当,她跟他只能挥手告别。 此时正是电影节的上午,原主在挑选晚上走红毯的礼服。 我联系了好几家奢侈品牌,没有一家愿意外借礼服。rdquo;助理杨默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帮她抻平裙摆:好在孙姐靠关系找到这家手工店,我看这件裙子还蛮合适你的,背后相当好看。rdquo; 顾言惜原地转了个圈圈,认同地点了点头mdash;mdash;这件一字肩小礼服采用前短后长的设计,裙摆非常飘逸。而后背是个深V的造型,以一根丝带揽住,露出一片雪白。中规中矩中带了些设计感,性感又俏皮。 如果能被看中,有戏接就好了。不管是电影还是视剧,哪怕只是网剧也可以啊。rdquo; 书中,杨默对原主很是忠心耿耿。在原主事业最低迷的时候,前前后后几个生活助理都辞职了,只有她一直跟着她浮沉,从不离开。 顾言惜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很快就会有的。rdquo; 杨默拿着她的手机,前前后后拍了效果给她看:那么我们就把这件定下来?你也发给程锦哥看一眼,问问他的意见?rdquo; 程锦是现在原主的男朋友,是个圈外人。 原主跟他的感情始终不浓不淡的,因为工作的缘故,见面也很少。可近来,男方家里总是在催婚,还几次提出要她退圈改行。不仅如此,程锦总是嫌她在圈里混,穿的衣服太过暴露,于是她每次出席这样的活动,都让她发礼服的样子给他看。 原主并不愿在最好的年纪退圈,还想再放手一搏,于是这件事只有妥协,依了他的。也许是不够喜欢,原主因这段恋情压力很大,已经萌生了许多分手的想法,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她对外并没有公布这段恋情,但杨默却是知道的。 顾言惜接过手机看了看,把照片全部删除:就这件吧,至于照片hellip;hellip;今天不发了。rdquo; 不发了?那程锦哥hellip;hellip;rdquo;杨默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本想说,若是不发,两个人又该吵架了。但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只点点头:行,那咱先换下来,我出去再叫老板娘熨一下,直接带走穿。到了酒店还得化妆做造型呢。rdquo; 她点头应下。 晚间,顾言惜来到酒店。 国内某电影节的红毯,虽然含金量并不太高,依旧有许多大腕儿携着高定到场,争奇斗艳rdquo;。 上好妆之后,两人准备乘电梯离开。一般来说,走红毯前在酒店走廊里的定妆照rdquo;对于女艺人是必不可少的。顾言惜的咖位不高,公司派来的摄影师一直只跟着她们公司那位最红的小花,根本顾及不到其他的艺人。杨默打电话联系了一下,没找到摄影师本人,只好带着顾言惜直接去坐电梯,一路上还不忘安慰她:这个酒店走廊也不太好看,而且咱们这裙子也没有大裙摆,在这里摆拍不如去红毯现场效果好。rdquo; 顾言惜笑了笑,表示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咖位低,被安排在了比较靠前的顺序,只能早些出发。来到酒店大堂,她与一个打扮独特的男人擦肩而过,片刻后,却被他从身后叫住:这位小姐mdash;mdash;rdquo; -- 第70页 她闻声回头,那位拿着相机、戴着头巾的男人便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跟她打趣道:你是我今晚看到的,头一个化了柳眉的女艺人。很有古典韵味,非常适合你。rdquo; 顾言惜微微颔首:谢谢您。rdquo;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到那边的楼梯上,让我帮你照几张?rdquo;男人指了指大堂到二楼的旋转楼梯:前短后长的裙子,楼梯最能拉长线条。rdquo; 顾言惜还没说话,杨默便主动回答:那就麻烦您了,正好我们的摄影没有到位。rdquo;言罢,她递上自己的名片:如果您方便的话,把照片发到我邮箱可以吗?rdquo; 助理mdash;mdash;顾言惜?rdquo;男人一怔,抬起头来:你是顾小姐?rdquo; 这一眼看去,他才发现,面前这位虽只略施粉黛,却美得惊人的女子,正是几年前火遍了大江南北的国民初恋rdquo;。 只是经年已久,她已褪去了当年青涩的纯情,眉宇间添了一抹娴静的美感。 她点点头:我是顾言惜,怎么?rdquo; 男人敛了惊讶的神色,爽朗一笑:没、没怎么。您上去吧,慢一点。rdquo; 照完了照片,顾言惜跟男人道谢,便匆匆出了门。 下午五点,她随着第一批艺人抵达现场,红毯秀rdquo;正式开始。一线艺人一般顺序都会靠后些,她带着黑石在人群里找了找,并没见到宋千川的身影。 她是第六个出场,前后都是比她咖位高一些的小花,官方的镜头始终落在别人的身上,甚少给她露脸的机会。 顾言惜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再加上她刚刚穿越过来,对于原主的演艺事业终归也没有太深的执念,因而并什么特别失落的感觉。 颁奖典礼虽然盛大,但对于一个近期完全没有作品,更加不会有提名的艺人来说,不过就是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热闹。她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宋千川,便带着杨默回了酒店,想收拾一下东西就走。 可回到酒店后,她刚刚出了电梯,还没走到门口,便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而此刻,颁奖典礼现场,宋千川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神情冷漠而疏离。不远处的台上,每一个上台颁奖、领奖的大咖都恨不得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讲几个金句出来虏获好感,也的确,有些人有出色的运营团队,能惹得底下笑声不断。 但宋千川始终冷冰冰地看着,像个局外人。身边人笑着望向他,想要拉他进话题时,也难免被他这难以接近的气质劝退。 他不喜欢这个圈子,更不喜欢圈里的人。 那位戴头巾的男人低着头,穿过大半个场地来到宋千川旁边,把自己的相机递了过去:老宋,你看我遇见谁了?rdquo; 这位头巾男名叫李止元,是宋千川的御用摄影师。他一向喜欢各路美女,尤其是冷门的、不出名的。他技术也不错,通常出图加精修,比官方还要强上不少,是圈里有名的摄影大佬rdquo;。很多不温不火的女艺人经他的镜头雕琢,便能收获上一回热搜的机会,也没准儿就一照成名了。 宋千川了解他的脾气,只觉得他这是又看见哪路长得还不错的女星了,仅用眼角斜睨了那小小的屏幕一眼。 然而,就只是这一眼,便在他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坐直了身子,将那相机接过来,放大、再放大。 照片里的女子笑得温婉动人,一如八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他回过头望向李止元,眸子里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执着:她在哪?rdquo; 走完红毯就离开了,回了维斯顿。rdquo; 宋千川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子,颀长的身形引起了不少的注意:回酒店。rdquo; 路上,他便叫助理联系好了主办方,得知了顾言惜的房间号。可刚刚下了电梯,他便听见她和另外一个男人正谈笑风生。 百感交集冲上心头,其中,最浓烈的是愤怒。 以及控制不住的丑陋的嫉妒。 他走出电梯间,来到狭长的楼道里,一眼便看到了她。 几年没有碰面,她依旧美得刻骨。即使脸上化了妆,可那一颦一笑,那双眸子里的光,那纤细的腰肢,雪白的长腿mdash;mdash;还是多年前他最爱的那个样子。 而她对面,站着那个名叫段搏的男人。 那个曾经在她的成名作《黑板上的情书》里面,饰演男主角的段搏。 不远处,段搏首先注意到了宋千川,将目光投射过来。而顾言惜也随即回过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眸光稍稍一紧。 随即,她转过身,柔若无骨地款款走来,嘴角含笑,轻轻攀上他的胸膛mdash;mdash;一切自然得只像是所有圈里人,礼貌地用拥抱打招呼。 可她却趁机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千川,多年不见,可曾想过我?rdquo; 她的声音很轻,可字字敲打在他心上,也打醒了多年来,他对她的所有怨恨与情思。 第32章 影帝的初恋2-3 《黑板上的情书》是顾言惜的成名作。参与电影拍摄那一年,她只有16岁。 那一年, 他跟她同班, 她坐在第三排, 他坐在最后一排。 学校组织话剧比赛, 每个班都要排练一个话剧节目参赛。他记得很清楚, 班里选定的是《李尔王》的片段,她饰演国王的三女儿。 -- 第71页 放学以后,她在教室里排练,他坐在最后看着她, 心里想的是文理分班的事情。 不管学文学理,他都想这么看着她。 可后来, 分班结果下来了,他拿着两个人挨得很近的那张花名册,兴奋地找到她时,她却说,自己在话剧比赛当天被选中, 要去拍电影了。 他依旧坐在最后一排, 却只能对着她空荡荡的座位发呆, 初恋懵懂, 从她点头答应做他的女朋友rdquo;,到这段恋情无疾而终,他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摸过一下。 电影上映那年,他上高三。 首映那天,他一个人逃课买了票, 坐在电影院最后一排,看到大荧幕上,她穿着不属于他们学校的校服,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腰间,对着段搏笑。 电影里,她对他笑,让他牵手,让他吻,还在黑板上留下一行情书。 可宋千川呢? 他什么都没有 除了守着那可笑的男朋友rdquo;三个字,他什么都做不了。 一眨眼,那么多年过去了。甚至就在刚刚,他站在电梯间,听到她和段搏言笑,当年那种苦涩又卷上心头。 她却问他,可曾想过她? 从为了她踏进娱乐圈,不惜跟家里闹翻的那一天起,他就几乎没有一刻不想她。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与她紧紧相贴:想。想到领奖时,我恨不得对着话筒说,你是我一个人的初恋。rdquo; mdash;mdash;这一抱,他实在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实现了。 千川,你这是刚领奖回来?rdquo;段搏的话不适时宜地打断了两人:没想到你们也认识啊,真巧。rdquo; 顾言惜自他怀中抽身,低头稍稍整理裙摆。 宋千川斜睨他一眼,自唇边低低地挤出一个嗯rdquo;。 段搏比他们俩大几岁,在圈里浮浮沉沉,棱角早就磨光了。他对宋千川的冷漠毫不介意,反而一副与他很熟络的样子又问道:到哪个奖了?我刚从外地赶过来,路上还出了点状况,怕是赶不上了,只能找人代领了。rdquo; 不清楚,问问现场吧。rdquo;宋千川收回目光,望向顾言惜:腿好了么?rdquo; 刚刚在试衣间里试裙子时,顾言惜就觉得右腿膝盖有些别扭。想必是原主在接第二部 电影时落下的旧伤。 事情过去很久,他却还记得。 她点点头:已经没事了。rdquo; 三个人站在楼道里,沉默片刻,还是段搏率先开口:那么我先回去了,言惜今天怎么来的,用不用搭个顺风车?rdquo;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rdquo;顾言惜也跟着掏出房卡打开房门: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好。rdquo; 言罢,她抬头看了一眼宋千川,回眸浅笑间,带着些不一样的风情。宋千川愣了愣,上前一步拦住她:不知道你的手机号换了没有,我的一直没换。rdquo; 顾言惜会意,止住了动作,直接把手机掏给他。 宋千川打下自己的号码,底下并没有人名显示。他轻轻叹了口气,给自己拨了过去,把手机递还给她。 再见。rdquo;她小声跟他打招呼,低头进门。 宋千川站在原地,愣怔怔地看着那扇门阖上。在这短短的重逢间,他竟在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许多欲说还休的情思。 她的手机不记得他的号码,没关系,他可以再输入进去。哪怕她把他整个人都忘了,他也能让她再想起来。 回程的车上,李止元看着他一直捧着自己的相机,颇有些无奈。 就顾言惜站在旋转楼梯上的十几张照片,大半都是连拍的,除了表情可能略有不同,分明都差不多。可宋千川看来看去,都不舍得把目光移开。 他不过是想跟他分享一下这位国民初恋rdquo;的容貌,已经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怎么又引出了后头这一连串的事儿? 我说,老宋,rdquo;李止元实在忍不住,终于开口:这个顾言惜,到底跟你什么关系?rdquo; 宋千川修长的手指在相机屏幕上轻轻划过,才将它关上:初恋。rdquo; 李止元惊奇地一笑:没想到,你也那么纯情,吃国民初恋这一款?rdquo; 宋千川浅浅勾了勾唇角,不作回答。 不是mdash;mdash;rdquo;李止元这才发现他眸子里那异常认真,还夹杂着些苦涩的神情。他拉住他的胳膊:老宋,你这笑是几个意思?难不成,难不成还真是初恋?rdquo; 宋千川将相机塞回李止元怀里:我高中的时候,跟她同班念书。rdquo; 她hellip;hellip;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六位密码?rdquo;李止元的眼睛瞪得老大:他跟宋千川私交甚好,却也只知道,宋千川无论手机、银行卡,还有各类账户,支付密码都是一串出生日期。年份是他自己的没差,月份、日期却不对。 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位顾言惜。 是。rdquo;宋千川点点头,从后视镜望向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助理:给高导打个电话,就说《春深》的皇后一角,我有推荐的人选了。报顾言惜。rdquo; 你先等会儿mdash;mdash;rdquo;李止元拦住他的动作:我说老宋,《春深》这么牛逼的阵容,还缺女二的事儿已经全网皆知了,多少小花打破了头想抢都抢不来。你说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在酒店跟你偶遇,怕不是就冲着《春深》来的?她这是想以色侍人,搭上你这个影帝重出江湖呢。rdquo; -- 第72页 宋千川摇摇头:无所谓。rdquo; 李止元虽只是个摄影,但圈里的事儿,他看得比谁都清楚:那她要是想跟你捆绑炒作呢?你这一路披荆斩棘,可好不容易才到现在这个高度,现在是最好的年纪,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rdquo; 止元,rdquo;宋千川偏过头望向他:不然你觉得,我进这娱乐圈是为什么?rdquo; 李止元看着他,立马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一边咋舌一边抖落手:完了,完了。宋千川,你疯了。rdquo; 宋千川微微一笑,回给他一句:今天这个红毯,你只能修她一个人的照片。等定妆照出来之后,就跟着发上去。rdquo; 他打从高一那一年,怕就疯了。 不管是学校里也好,娱乐圈也罢,他只想当她的避风港。 他掏出手机,低头拨通高导的电话,不忘嘱咐助理:你不用管了,电话我亲自打。rdquo; 李止元看他冰着一张脸,寥寥数语便解决了这件事,不禁在心里感慨,刚才那个沉迷于顾言惜的照片的男人,应该不是他本人了。 这个大冰块,还能有内心火热的一天? 他叹了口气,问他:那这么多年了,都在一个圈里混,怎么没见你去找过她?如果我记得没错,她是接第二部 戏时伤了腿,被雪藏的。那时候呢,你去哪了?rdquo; 宋千川未作回答,只将目光投向车外的远方。 顾言惜刚刚回到家,就接到了杨默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她这位小助理兴奋得嗓子都要喊哑了:言惜,我刚才接到消息,说《春深》请你去试戏呢,剧本明天就能到!皇后的角色,可是女二啊,多少人都抢不来的!我们终于要转运了啊hellip;hellip;rdquo; 顾言惜很平静地应下,语气中并没有丝毫意外。 事情的发展与原文中所写的如出一辙。但她的态度却与原主截然不同。 原文里,原主的脾气倔强,在接到出演《春深》的邀请时,只将它当作是前男友宋千川的施舍。这个想法刺痛了一直在圈里浮沉的她的神经,也击垮了她仅存的那一点点尊严。 不仅如此,在拿到《春深》的剧本后,原主发现,里面饰演君王的宋千川,即将跟饰演宠妃的女演员周慈有大量的亲热戏码。她以为,宋千川推荐她出演女二,是存心跟别人演亲热戏来气她。 于是,即使她急需一个资源,解决生计问题,她依旧一口回绝了这个邀请。最后,是被经纪人孙姐按着头跟导演道歉,回去接了这个电影。 顾言惜明白,这是原主可笑的自尊心作祟,导致了无法弥补的误会和隔阂。她希望,能够更加积极地面对这样的重逢,好改变原文里那样悲伤的结局。 然而,原文中,由于原主对角色的推脱,导致《春深》比预期的迟了一个月才开机。期间,本应饰演宠妃的周慈接到了好莱坞那边的邀请,出演三个国家合拍的电影。想要进军好莱坞的周慈立刻跟《春深》剧组交了违约金,让出角色,飞往美国拍戏。 在宋千川的极力推荐下,原主也成功拿到了女一号。 但如今,顾言惜提前答应了剧组的邀请,也导致拿到的是女二号。未来她所饰演的角色会不会从皇后变成宠妃,还是个未知数。 第二天下午,她带着剧本来到《春深》剧组试戏。 她本就来自古代,骨子里自有一股别人学不来的娴静优雅。龙凤珠翠冠、明黄色朝袍加身,不必刻意雕琢,只笔直站在镜头前,就相当有那母仪天下的风范。 此前,导演高选文一直没有从一众小花里选出一个称心如意的,也是因为那些熟悉的面孔摆在面前,十有八九都逃脱不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很容易让观众出戏。虽说是女二号,他也希望能有那么一位不霸屏rdquo;的女艺人,给电影带来一些新鲜血液,同时,还能让观众眼前一亮。 而告别荧幕许久的顾言惜已经由当年的国民初恋rdquo;,蜕变成了一位窈窕淑女,再合适不过。高选文对宋千川介绍来的这位人选很是满意,当场就留下她拍了一套定妆照,角色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转天一早,《春深》完成定角的消息便发上了官微。 前脚定妆照刚放出来,后脚李止元的照片也上了微博。 这一下子,消失在大众视线多年的国民初恋rdquo;携《春深》卷土重来的消息瞬间火上了热搜,那些奉她为童年女神rdquo;的铁杆影迷也纷纷买账看好,电影节上的硬照更是虏获了不少新的粉丝。甚至有很多网友都戏称,电影节的官方返图如同车祸现场本场rdquo;,直播视频里也将这么一位大美人给遗漏了,简直暴殄天物。 顾言惜坐在公司,看着自己微博里热闹的评论区,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我的天这个小姐姐好好看!】 【我在电影节红毯那视频找了半天,好像就找到她半个身子hellip;hellip;】 【跟她一边大,高中时就看过她的《黑板上的情书》,当时还感慨,别人家的校花跟自己学校的校花天差地别呢。】 【同看过《黑板》,感慨了好多年为什么就是不火,又能有作品了,恭喜言惜。】 【我有种预感,国民初恋要变成国民女神了,捂住言惜,不让你们看见她。】 -- 第73页 【我居然有不想让她大爆的私心,快来打醒我。】 【今天逛微博就觉得这个小姐姐好看,没想到是当年演《黑板》的那位hellip;hellip;我决定去补一下。】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了来电铃声,是她那位现任男友,程锦。 言惜,这几天怎么都没给我打电话呢?那天电影节的直播我也没看到你,我以为你最后没有去。你去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也不发礼服的款式给我看。现在网上铺天盖地全是你露背的照片,你让我怎么跟我妈解释?rdquo; 对方一打通便是一通责备,让顾言惜方才的那些骄傲全都被浇灭。 而电话另一头,却还在喋喋不休: 还有,我妈给你找的那个音乐学院的工作,你考虑了吗?就你这样的学历,能到那里去当老师,疏通关系可费了老太太不少的心思。你不能再mdash;mdash;rdquo; 我们分手吧。rdquo;顾言惜不等他说完,便出言打断。 半晌,那边才传来难以相信的声音:什么?rdquo; 顾言惜重复道:我说,我们分手吧。告诉伯母,别再费心了。你直接去找个高学历的大学老师吧,我也去找个能支持我演戏的男朋友。rdquo; 言罢,她挂掉电话,直接拉黑。 她看了看颈间系着的那块已经发红的黑石mdash;mdash;如今,她很清楚她想要什么,绝不再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功夫。 定档期、定片酬、签合同的一套手续,双方都接洽得很顺利。顾言惜在经纪人孙姐的手底下,从前很不被看好,常常要接一些别的艺人都不愿意接的通告。可如今有了《春深》这部电影,她的地位也一跃成为了公司炽手可热的人物,许多跟孙姐关系不太好的经纪人甚至拿孙姐埋没了她的才能rdquo;这样的理由来挖墙脚。 顾言惜不爱演戏,也不擅长这个,更不想浪费精力处理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索性一一回绝了。 可正因如此,孙姐也被她感动了,生活助理又多给她雇了两个,连保姆车也给换新了。 两周后,剧组全部人员在影视城就位,电影顺利举办开机仪式。 这是顾言惜第二次见到宋千川。 他风尘仆仆地从另一个片场赶来,一来便在人群里找她mdash;mdash;若非见到她本人,他还宛若在梦中。 开机宴上,导演、片方坐在正中,周慈跟宋千川一左一右陪着,顾言惜则坐在宋千川旁边。周慈是一线小花里演技、外形都最出挑的一个,可以说出演宠妃这个角色,是当之无愧的。她很会来事儿,一晚上哄得片方笑得合不拢嘴。 宋千川并没心思参与他们的话题,只是一直给顾言惜夹着离她稍远一些的菜。凑近时,他便低声问她:最近还好吗?rdquo; 摔坏了腿,也一直没什么资源,感觉事业很不好呢。rdquo;顾言惜端起盘子,礼貌地接下他递来的山药:不过好在,还有人记得我。rdquo; 宋千川失神了一瞬,才以鼻子出气,微微笑了笑:看你的微博就知道,死忠粉还挺多的。rdquo; 顾言惜放下盘子,偏过头看他。在旁边制作人和高选文爽朗又高调的笑声中,她小声娇嗔了一句,笨蛋,我说的是你。rdquo; 这句话轻飘飘地,在喧闹的饭桌上激不起任何涟漪。 可在宋千川心里,却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他夹菜的动作顿在半空中,愣了好半晌,才与她自嘲似的说道:我以为你会怪我多事,不愿接这部戏。rdquo; 顾言惜心里明白,如原主所为,因为自尊而拒绝才是正常的反应。若是欣然接受,没准还会给宋千川造成一种,她只是为了资源才接近他的感觉。可她没办法解释,也不想去解释。 有时,人的真心是最难懂的,却也最好懂。 顾言惜摇头:我只是怕hellip;hellip;我演不好,连累你都被导演组责备。我太久太久没有出现在镜头前了。rdquo; 这句倒是实话。在原主的记忆无可搜寻的情况下,她何止是太久没有演戏了?她是根本没有演过戏。 只是这些事,她没法跟别人讲,也只能与他说。 放心,有我在。rdquo;他微微勾起唇角:我会带你。rdquo; 顾言惜读过剧本,知道皇后失宠,跟皇上的对手戏并不多,反倒是跟妃嫔们对戏更多一些。她暗自叹了口气:只能自求多福了。 对面,周慈将二人的低语都看在了眼里。 她原先就跟宋千川合作过。虽然不是对手戏,但她也了解他的性子:他这人一贯很独,像一匹孤狼一样,若不是在镜头前,就一定会冷着一张脸,很不好亲近。 周慈自问能摸清楚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的想法,却独独摸不透宋千川。每每她逗得一桌人忍俊不禁,再望向宋千川时,对面那人便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似的,精力全都放在旁边的顾言惜身上。 时而给顾言惜夹菜、时而又帮她挡酒。 周慈从没见过这样的宋千川。想到剧组关于皇后定角的传言,便是一股妒意涌上心头。 她借着酒意站起身来,对着顾言惜和宋千川举起酒杯:明后天就开机了,皇上还只顾着跟皇后娘娘培养感情,臣妾要吃醋了。rdquo; 这话听起来像是借着剧本开玩笑,可桌上所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 第74页 见状,高选文便在一旁帮腔:就是,皇上、皇后还不一块敬小慈一杯?来来来,我给你们倒上。rdquo; 顾言惜的酒量一向差劲,今晚是能妥则妥,一直拿着小半杯红酒,像闹着玩儿一样的瞎对付呢。再加上宋千川总能帮她挡酒,她也算是逃过一劫。 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导演都这样说了,她根本没办法推脱,只好上前接过导演给倒的那半杯白酒。 然而,她刚要站起身,却被宋千川一把按了回去。 他站直了身子,低头看了看她,才不轻不重地说道:言惜吃了止痛药,没办法喝酒,由我代劳吧。rdquo; 诶mdash;mdash;rdquo;制片人很显然更偏向周慈,站起身打断他:言惜的腿不行,还演得了宫廷戏吗?可都是下跪、行礼的戏码。rdquo; 她可以的。只是怕今天开机仪式太过重大,万一出点什么错漏,耽误了大家的事情。rdquo;宋千川答得理所当然:我觉得她也许是太珍视这次机会,有些太敏感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么?rdquo; 言罢,他一仰头,将杯子里的大半杯酒全灌了进去,还冲着周慈一歪杯口:我干了,周小姐随意。rdquo; 周慈本是看顾言惜左右推脱不肯喝酒,故意激她的,可这么一来,却有点骑虎难下了。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她索性轻轻抿了一口,不为了负气跟自己身子过不去:皇上皇后伉俪情深,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rdquo; 开机宴结束,顾言惜那小半杯红酒下肚,已经走得歪歪斜斜。反而比她喝得多上许多的宋千川,倒没什么事情,拿了她落在桌上的手机,稳稳扶着她走在最后。 好在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便都注意不到他们了。 送她上了保姆车,宋千川在车门外,还有些不放心。 顾言惜,你干脆跟我的车走吧,我送你回去。rdquo; 不用!rdquo;顾言惜坐在车子里,一挥手,笑得开心:千川,你看,这是我新换的车子,是不是很好看?我要坐我的新车回去。rdquo; 喝醉的她,鼻子有些堵塞,声音都变得奶声奶气的,颇有种撒娇意味。在他眼里,她还是小时候那副可爱样子。他心里塌陷了一块,妥协道:那回去给我打个电话。我的号码你记了么?rdquo; 问了也是白问,他干脆拿着她的手机,点开通讯录,点了一下侧边的rdquo;。姓宋的联系人有一大摞,偏偏没有他。 他沉了沉面色,颇有些不悦地又点到拨号界面,把自己手机号重新输入进去:我再给你存一次,不要弄丢了。rdquo; 话音未落,那串号码底下却弹出一个千川rdquo;,后头还跟了一个桃心的表情。 望着她给他存的名字许久,他才轻轻把手机放回她的提包里。 顾言惜,我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rdquo; 第33章 影帝的初恋4-5 《春深》这部戏在顾言惜的忐忑与无从下手中,如期开机了。 虽然她每天都啃剧本到深夜, 更是看了原主电脑里留下的不少讲解视频, 可她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根本不知道自己坐在镜子面前, 装模作样地演戏能不能蒙混过关。 还好, 前几场戏,都是宋千川和周慈这对主角的对手戏。顾言惜现在饰演的角色是皇后,跟周慈饰演的这位宠妃,无论从性格还是立场上, 都是格格不入的。所以有周慈的戏份,基本就没顾言惜什么事儿。 电影中, 这位宠妃是为了挽救被下了狱的父兄才进宫的。起先,皇帝在她眼里只是个听信谗言的昏君,她带着挽救族人的目的进宫,就是想以美女胭粉计蛊惑皇帝。 在这个佞臣当道的年代,她一个弱女子无法改变这样的现状, 只得让自己融入它, 让自己也成为玩弄昏君的一份子。 可后来, 在不断的相处当中, 她才发现,这位少年皇帝并非她想象的那般不堪。在权倾朝野的贪官污吏制衡下,他也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最终,两人的感情得到升华,皇帝也成长为一位开创盛事的贤明君主。 而开头这场戏, 则是宠妃在侍寝前与皇帝耳鬓厮磨的一段。 片场里,周慈穿着一层粉色的轻薄纱衣,白白的肌肤、猩红的肚兜一览无遗。 她满面妖娆地伏在宋千川的膝上,手指挑过几缕发丝,轻轻地绕着,不忘将发尾搔过他的胸膛:皇上,前朝政事繁忙,臣妾为皇上解解闷儿可好?rdquo; 顾言惜站在片场外远远地看着这副香艳景色,外加周慈那黏腻的声音入耳,不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她对表演的了解并不透彻,但也看得出来,剧本中的宠妃虽外在妩媚妖娆,内里却颇有风骨。可叫周慈这么一演,如同一条美人蛇一般侧卧在那,妖娆是到位了,风骨却没了,活脱脱只像个勾人魂魄的青楼女子。 果然,高选文也随即喊了NG:小周,有点用力过猛了。rdquo;他往前走了两步跟她示范:这样,宠妃一开始进宫时,骨子里是不情愿的。她不是个青楼女子,妖媚只是刻意装出来的。你得把这层想办法给它弄出来。再来一条。rdquo; 就这样一连NG了几次,都没有过。 周慈很不好意思地跟大家道歉,说想要再练习几条找找感觉。顾言惜也懒得再围观,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找了有自己戏份的场次里,饰演掌事宫女的那位女演员于慧对戏。 -- 第75页 于慧比顾言惜大上几岁,虽然因为外貌的原因,一直无缘女主角,却在很多电影中都出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配角。顾言惜会挑中她,不仅因为她看起来很好说话,而且,她不会像周慈那样总摆着一副架子。 事实证明,顾言惜的判断是正确的。 于慧不仅很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还在对戏的过程中给了她许多中肯的建议。好多处她自己怎么练怎么别扭的地方,经于慧稍稍一说,她便很快找到了感觉。 她的这段,是感叹皇帝专宠一人、冷落六宫的戏码。起先的一半,就是跟于慧对戏:她跟皇帝自小便做了结发夫妻,这段婚姻对他们两人来说,不像是婚姻,倒像是工作,是不得不背负的责任。而皇后的叹息,也并非因为失宠,只因后宫这样的情况,实在给她本就需要母仪天下rdquo;的任务增添了更多的难处。妃嫔不满、太后不满,满朝文武也不满,指责的并非是宠妃狐媚惑主,而是她这个后宫之主未尽到应尽的责任。 这段苦楚由皇后与掌事宫女的对话之间逐渐展开。 练了一会儿,顾言惜和于慧也配合得十分默契。反观周慈跟宋千川那边,却是磕磕绊绊的,半天都过不去一场戏。 于是顾言惜又拜托于慧替她念宋千川的台词,跟她对下一场。 这时,两个姑娘已经熟络了。于慧也不拿顾言惜当外人,只穿着掌事姑姑的衣服,却背起了手,装模作样、粗着声音学起了皇帝:这深宫之中的苦楚,想必没有人比皇后更清楚了。能得一知心人,又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rdquo; 顾言惜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教她背诗的那位先生。她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丫头,你笑什么?rdquo;于慧故作嗔怒的样子,伸手戳中她的腰窝:我演的不好吗?rdquo; 顾言惜被戳中了浑身上下最痒的地方,更是笑得停不下来:好是好,可我跟你,就是对不出戏来呀hellip;hellip;rdquo; 她一边笑一边躲,退了几步,后背撞到了一个人。 她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赶快转头道歉: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rdquo; 那人并未责怪,反而轻轻笑了一声,温柔道:言惜。rdquo; 顾言惜抬起头,看到段搏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束得高高的,如她们那年代的侠客一般,正满眼含笑地看着她。 顾言惜一怔:段、段先生,你怎么也在这?rdquo; 段搏礼貌地跟于慧也打了个招呼,才答道:我一直在这个影视城拍戏。不过这几天都在出外景,听说你们这部戏开机了,就想来串个门。rdquo; 真巧啊。rdquo;顾言惜颔首:你们那边不忙吗?rdquo; 在布景,我们导演有些强迫症,估计要好一会儿了。rdquo;段搏其实从刚才她和于慧对戏,就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呢,只不过是怕打扰了她,见两个姑娘笑闹起来,才走过来与她搭话。这会儿,他低头看了看她手里批注得满满的剧本,以为她问他忙不忙是想找他帮忙对个台词,遂主动问道:怎么,需要个男人帮你对戏么?rdquo; 于慧知道顾言惜出道那部电影就是跟段搏一起拍摄的,见状,以为二人有些什么,便说道:需要需要,她太需要了。我这半吊子女扮男装,一个劲儿地被她嫌弃呢。那就麻烦段小哥代劳了。rdquo; 言罢,于慧在顾言惜手上拍了拍:我去喝口水,一会儿可就到咱们了,加油!rdquo; 其实顾言惜并不太记得当初拍摄《黑板上的情书》时的事情,对段搏也不是太熟悉,因而一时间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反倒是段搏,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从顾言惜手里将剧本拿了过去,大概看了看,指着上面的那几行字问她:是这一段?rdquo; 顾言惜只好点头。 段搏前后看了看,单手背后,昂首挺胸道:这深宫之中的苦楚,想必没有人比皇后更清楚了。能得一知心人,又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rdquo; 段搏的外形条件很好,个子高挑,气质也不错,虽然身上衣着并不合适,但念起台词还真有几分少年帝王的感觉。 顾言惜也跟着酝酿起情绪,敛容正色道:皇上此言不假。但得一知心人为何不易?只因您生在帝王家。为了这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也不该交出这一份心。rdquo; 顾言惜。rdquo;宋千川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顾言惜一怔,连忙闭嘴转过身。 你签了保密协定知道么?怎么能把剧本给外人看?rdquo;宋千川的眸子冷得像凝了霜,还刻意加重了外人rdquo;这两个字。 方才他与周慈的那段戏码,在《春深》里已经不算是尺度大的了。在这个圈子里混,拍摄这样的镜头是常事,想必顾言惜也明白。可他始终是怕她在外围看着心里难受,一直揪着一颗心,没法进入状态。好在周慈的表现更差,他才没有受责备。 想来是出于顾言惜最近风头正盛,加上前两日开机宴上的小摩擦,让周慈拍戏时功利心太重,因而频频出错,始终不让导演满意。他这才顺水推舟,提议让顾言惜试一下宠妃这个角色。 可他刚从镜头前走出来,便见她跟段搏十分投入地在这里对戏,丝毫没有受到片场里香艳一幕的影响。 -- 第76页 他依然记得《黑板上的情书》上映之后的好一段日子,段搏跟顾言惜一直作为捆绑CP出现在各大论坛,有相当多的影迷天天喊着让她们俩官宣呢。 缘是他自作多情了,一股挫败感袭上心头。 难道他对于她来说,就只是个遥远的高中同学,再没有别的了? 顾言惜望着他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加上非常专业的一个质问,瞬间哑口无言。她赶紧从段搏手里抢回自己的剧本,生怕晚了似的,死死捂在怀里,蹙着眉头撇着嘴角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dquo; 她这样轻易的服软让宋千川顿时心里一紧。 同时,心底对她的那些埋怨与纠结也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也许,他很期待着有那么一个机会,能跟她好好地吵一架,把从当年憋到现在的那些话一股脑地宣泄出来,讲给她听。可如今,那些情绪积压在心底,如同火山濒临爆发,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叫他憋得快要爆炸了。 千川,你还不信我啊。rdquo;站在一旁的段搏知道宋千川一贯像个大冰山,也不觉得此时的他是真的动了怒,只笑道:那年咱也是在一个片场拍戏,不都互相串着练词儿么?rdquo; 宋千川没有心思理他,只冷冰冰地跟顾言惜说:高导找你过去试宠妃的角色。rdquo; 什么?rdquo;顾言惜愣了愣:试刚才那一场戏?rdquo; 宋千川低低应了一声,转过身就往片场走:周慈演不好,他想叫你过去试试。rdquo; 顾言惜跟在宋千川身后,快步走进了片场。 这场戏需要侧卧,她的皇后头饰又多又重,假发盘着也不方便躺下,于是化妆师就跟在她身后,一边帮她拆着发饰,一边把假发放下来一些,简单做出一个即将睡下的造型。 言惜,你来试一下这场戏。rdquo;高选文照着剧本给她念了念:从皇上前朝政事繁忙这到放下帐幔为止。台词不用一字不差,把感觉演出来就行。rdquo; 顾言惜点点头,拿起剧本飞快地记下导演说的那一段。 在穿越过来之前,她是最喜欢看戏文话本的。背全本的《牡丹亭》对于她来说也并非难事。这大白话的剧本,她更是看两遍就记在心里了。 宋千川斜睨了她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好好演rdquo;,便脱了鞋子迈上拔步床,驾着一条腿坐在正中。 皇帝的丝质寝衣被设计得很薄,此时松松垮垮系在他腰间,露出一片坚实的胸膛。 见顾言惜一直盯着他的衣领,愣在那里动也不动,宋千川拍了拍自己横放的大腿:上来啊。rdquo; 顾言惜只好也褪了鞋子。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实在羞怯,在身后导演的催促下,更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宋千川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猛地一拽。顾言惜一个失去重心,随即便倒在了他怀里。 专属于男人身上的味道将她牢牢包裹住。 剧本里,宠妃此时要将头枕在皇帝横放的大腿上,身子要整个躺在床上。可此时,顾言惜直接坐在了他的左腿,上身又倚着他的右腿,只有一双白皙的足自裙摆中露出,落在明黄色的被褥。 而两人更是脸对着脸,距离近得仿佛呼吸都纠结在一起。 顾言惜的双颊立马泛起一片潮红。她伸手推在他的胸膛,想按照剧本的姿势躺下。可宋千川偏偏要使坏,右手轻松扣住她纤细的腰身,不让她动弹。 就这个姿势,别动了,比原定的好。千川,你右腿撑住了她。rdquo;高选文伸手指了指顾言惜,回头小声跟周慈说:记住这个姿势,一会儿照原样学一遍。rdquo; 就趁高选文跟周慈说话的功夫,宋千川直直望着她,眸子里像含了星海:放心,你这么轻,我可以撑一整夜。rdquo; 这话说得放肆又大胆,顾言惜都不知道会不会被身后的灯光师跟收音师听见。她蹙了蹙眉,终究没有反驳。 好,准备!rdquo;高选文朝这边打了个手势:3、2、1,开始!rdquo; 顾言惜的呼吸已经因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而急促起来。她强迫自己镇定,在打板后,不紧不慢地以右手食指取了一缕发梢,拢在胸前轻轻地绕着:皇上,前朝政事繁忙,臣妾为皇上解解闷儿可好?rdquo; 她窝在他怀里,稍稍仰着头,一对杏眼紧紧盯着他,眸子里澄澈得如多年前一模一样。宋千川看得动了情,低哑着声音问道:爱妃打算hellip;hellip;如何为朕解闷儿?rdquo; 说是解闷儿rdquo;,自然是要做些风月之事,寻些闺房之乐。 剧本里明确写着,此时宠妃探过身子,在皇帝唇边轻留一吻。 该有留白处,顾言惜默了一默,眸光相触间眼波流转。她刚刚才鼓起勇气,宋千川揽住她腰间的手便不声不响地将她向上托了一些,让她不得不靠近他。 在唇瓣将触未触之时,顾言惜稍稍一个停顿,最终还是吻了上去。 她的发丝轻轻搔在他掌心,却远胜方才周慈故意搔在他胸口。如烟花在脑海中迸裂开来,无数七彩的星火落入五脏六腑。宋千川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唇边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揽紧了她,按照剧本写的,稍一撤身,将她压在身下,跟着再次吻了上去。 -- 第77页 他的动作激烈又炽热,就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的眼睛里、那么多镜头的拍摄中,直直地袭了上来。 帐幔落下的瞬间,他也侵入她的唇瓣中,在她唇齿间重重地吮过。 就隔着这一层浅浅的布料,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极尽缠绵。 围观的,都以为二人演技契合无比,恨不能几张赞叹呢。只有顾言惜和宋千川知道,这是假戏真做,在这昏暗的拔步床里动了情。 CUT,太好了!rdquo;高选文一拍手,捶胸顿足地说道:这造型要是不那么草率,提前做好了,这就一条过了。rdquo; 顾言惜闻言,一把推开宋千川,掀起帐幔逃下了床。 看见了吗,她一开始进宫,心里是不情愿的。皇帝把她父兄都打入天牢,她觉得皇帝是个昏君。rdquo;高选文带着周慈看监视器里,刚刚这一幕的回放,顺便给她讲着戏:但是为了救家里人,她不得不把自己献出去。所以这一幕虽然香艳,但不色.情,你的衣服,一件肚兜,一件薄衫,已经很妖艳妩媚了。这些东西可以从表面表达出来,但是女主内心的东西得用眼神传达。现在你是整个反了,满眼都是妩媚妖艳,内心的东西,没有。像妲己,不像咱们需要的女主。rdquo; 导演跟周慈讲了一大堆,他的话从顾言惜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一句也没听进心里。她只赤着足站在地上,浑身都烫得火烧火燎的。 宋千川也下了床,将两边帐幔系好,低头捧起她的两只鞋子,两步走到她身前,低头蹲下:地上凉,穿鞋。rdquo; 顾言惜受宠若惊地退了两步,膝盖窝顶到了身后的椅子:我、我自己来就好了。rdquo; 他抬起头,拉住她的手心:坐下。rdquo; 顾言惜抬头看了看其他人,只好按他说的,坐在椅子上。 他捧起她一只玉白的小脚,将鞋子轻轻为她提上,转而又去提另一只。 此刻,得了她的吻,尝了她的味道,他对她便是再也怨恨不起来mdash;mdash;他只怨他自己。为什么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不肯多抱抱她、亲亲她?为什么非要等这么多人看着,在镜头前,才敢借着剧本与她耳鬓厮磨? 这份遗憾怕要跟着他一生了mdash;mdash;纵使现在可以借着拍戏朝夕相处,也再也无法弥补。 大概这便是初恋吧。 周慈补好了妆,又与宋千川对了几次的戏。只是高选文始终对她的表现不甚满意。每次喊NGrdquo;时,他的表情分明都是一副看了东施效颦rdquo;画虎不成反类犬rdquo;的模样,可碍于周慈的面子,都没有直说。 后来,一连几天,他都干脆让周慈自己回去练,改拍皇帝与大臣们博弈的戏码。 终于,在开机的第七天,高选文便把顾言惜单独叫出来谈话,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言惜,你愿意换个角色,出演女一号么?rdquo; 自从那天试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顾言惜本以为她没办法像原作那样,通过跟宋千川出对手戏来培养感情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怔了怔,也没一口答应下来,只问道:那么周慈姐mdash;mdash;rdquo; 她接到了好莱坞那边的邀请,去出演一部科幻片。rdquo;高选文也毫不避讳,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她跟那边还没谈妥,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心思已经不在剧组了,强留也是像前几天那种情况,十几条过不去。我也不是那种死扣着合同,影响人家发展的人,犯不上。至于言惜你,如果你首肯,我就直接联系孙姐,跟你重新签合同,片酬提一半,怎么样?rdquo; 原来还是周慈那边先有了下家,高选文才直接提出要换角色的。 顾言惜点点头:片酬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只是mdash;mdash;我怕我演不好。rdquo; 你那天不是演得挺好的?rdquo;高选文笑了笑,敲了敲桌子,道:实话跟你说,当初推荐你来剧组的是千川,这次提议换角色的,也是他。我看得出来,他跟周慈演不到一块去,倒是跟你,能一秒进入状态。你要是不同意,我怕连他也演不好。rdquo; 顾言惜颔首:那我都听您的,以后就请您多指教了。rdquo; 高选文一拍桌子:好,那你这几天准备准备,多看看剧本,咱缓冲两天,再正式开始。rdquo; 虽说是缓两天,可官博却在签好合同的当天就放出了《春深》调换角色的消息,以及新的定妆照。官博的措辞很模糊,只陈述了换演员的事实,却没有讲明原因。 毕竟现在周慈风头正盛,剧组官博不可能直接说她演技不行。而且她跟好莱坞那边还没谈妥,也不能随随便便讲出来。而近些天到剧组探班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官博不宣传,被探班的谁放出风去,那对剧组更不好。 可这一发,却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第34章 影帝的初恋6 周慈要去好莱坞拍戏这件事并没有定下来。为了保证拿到这个角色,她的团队将消息封锁得非常好, 一丝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因此, 在她数量庞大的粉丝看来, 电影都开拍了, 又临时换演员, 分明就是顾言惜截了周慈的胡。于是一下子,周慈的粉丝集体变成了顾言惜的黑子,大批大批地往《春深》官博跟她的微博涌。 -- 第78页 一时间,两处评论区变得乌烟瘴气, 措辞更是不堪入目。 【这是抱了谁的金大腿,连我们小慈的资源也抢?】 【雪藏那么多年, 一复出就有资源已经很可疑了,居然还能逆袭上位抢女主,服了。】 【这已经不是故意溜粉了,开机换角,这是要粉丝的老命?】 【这年头真是软的怕硬的, 硬的怕不要命的。几年没作品了, 一复出就抢资源招黑, 什么鬼?】 【还国民初恋, 以后叫国民截胡好了。】 【本来还挺期待《春深》的,现在,扑街预定吧。】 顾言惜对这些事情一向看得淡,也没什么功利心,一笑置之便罢了。就连杨默提出要找孙姐买营销、拉粉丝控评, 都被她拒绝了。 事情发酵了半天,于慧还有剧组里知道真相的艺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力挺顾言惜凭实力上位。 段搏更是为此特意发了一条微博,恭喜她再次让导演看到了自己的实力,拿到适合自己的角色。 可几人的咖位毕竟都不及风头正盛的周慈,不仅没有力挽狂澜,反而也遭到了周慈家粉丝的炮轰。 高选文也没想到这件事会给剧组带来这么大的影响,还特意叫了顾言惜安慰她,叫她千万别把那些黑子说的话放在心上。 顾言惜刚跟高选文谈完,杨默便一路小跑过来,拿着手机叫她看:言惜,这事儿有转折了,你看看。rdquo; 杨默所言的转折rdquo;,是星象娱乐的官微不久前发出的一条微博:【由知名科幻小说《时空幻觉》改编的同名电影将在近日开机。据了解,《时空幻觉》原著讲述了男主角克里斯托弗戴恩在地球黑暗之日到来前,带领肩负特殊使命的战术分队执行任务的故事。原作里,并无与男主产生感情纠葛的女主角。但《时空幻觉》电影剧组于昨日与内地影星周慈签署合约,为笼络中国电影市场,在剧本中强行加入华人女主角。相信这一举动,将遭到书迷们的强烈反对。】 而仅仅十分钟后,周慈也紧跟着发了微博:【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受邀参演电影《时空幻觉》,近日将前往好莱坞拍摄。同时,也感谢@顾言惜,替我在《春深》剧组接了盘,祝电影红红火火,票房大卖。】 一前一后两条微博其实是帮助澄清了抢资源截胡的事儿。 可周慈偏偏用接盘rdquo;这样的措辞,态度实在傲慢。好莱坞这种字眼,外加接盘真相,仿佛给她的粉丝们打了鸡血一样。他们话锋一转,不黑顾言惜抢资源,又开始黑她只能跟在周慈屁股后头,捡人家剩下的吃。 但此言一出,周慈家的粉丝虽然解气了,却几乎败光了她家爱豆的路人缘。 吃瓜群众一路看下来,这个瓜峰回路转,缘是周慈违约崇洋媚外、糟蹋名科幻小说在先,顾言惜临危受命在后,本来是救了剧组、没耽误拍摄,却无端被周慈家的粉丝喷得遍体鳞伤。 风向就这样朝着顾言惜一边倒了过来。 别人不知道,看过原著的顾言惜却十分清楚,先于周慈自己爆出消息的这个星象娱乐rdquo;,背后站的正是宋千川的团队。 自从换角色这件事发生以来,宋千川一直忙于拍摄,并没跟她多说话。加上高选文给她的缓冲期,导致两人至今除了试戏的那一次,其实还没有真正配合过任何一场戏。 在这期间,宋千川始终没有为这件事情发声,顾言惜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失落。可她没想到,他其实是一直在暗地里替她运作呢。 想来,若是他亲自发声,没准他们俩就要被扒出来当年是高中同学,曾有过一段恋情,顾言惜肯定会落得一个攀着影帝上位的名声。而宋千川如今的做法,则恰到好处,在不经意间将谁都不敢抖落的消息给抖落出来,不仅替她拉拢了好多路人粉,还直接逼着周慈自己把话讲清楚,可以说相当聪明了。 临时换人的风波总算平息,高选文也终于放心让拍摄回到正轨。下午,便是顾言惜变成女一号后,跟宋千川的第一场戏。而顾言惜原先的皇后角色,则由于慧顶替。掌事宫女又由选角副导演临时签了一位新人。 依旧是带着一些香艳戏码的场次。 皇帝亲政不久,朝中佞臣依旧实权在握。君臣之间因立场、政见不同而爆发冲突是常有的事。为坚持己见,皇帝故意宿在宠妃宫中,还交代宫人无论谁来求见皆不得入内。 佞臣吃了闭门羹,转日便将皇帝贪恋美色、荒淫无度,闹得满朝上下人尽皆知。太后听信谗言,便将宠妃唤入宫中,以狐媚惑主rdquo;罪名一通责罚。 皇帝闻言,亲自到太后宫中将她带走,也因自己的朝政之事无奈之下牵涉于她而十分心痛。 两人回到她的寝宫中,情绪爆发至顶点,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幕,是顾言惜饰演的宠妃跪在太后宫里受罚的惨状。 初夏,外面有太阳的地方温度固然很高,可在影视城古香古色的房间里,地板却是冰凉。原主的右腿膝盖受过伤,顾言惜穿越过来后,也常常会觉得不舒服。这会儿长时间跪着,又有些隐隐作痛了。 饰演太后一角的老艺术家相当敬业,一连串又长又晦涩的台词念下来,丝毫不错,情绪也酝酿得极其到位。在她的带动下,顾言惜跪在堂下,情绪也跟着起来了。 -- 第79页 这时,宋千川饰演的皇帝破门而入。他见她低眉垂目地跪在地上,眼角含泪、睫毛微湿,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楚楚可怜,一时间,也说不清是戏里还是真情,一股又心疼又烦躁的情绪便涌上了心头。 他冷着脸大步上前,浑身肃杀之气,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提了起来。可就在起身时,她右膝吃力,却是一阵钻心的疼,竟是踉跄了一下。 宋千川下意识地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有力的小臂将她稳稳扶住,念完台词后,便扶着她缓步出了门。 顾言惜这一趔趄,在镜头前看来十分自然。导演并没有反应过来是她的腿伤,还以为是她故意临场发挥的,赞不绝口,一条就给了过。 出门后,宋千川的表情依旧冷得刺骨,甚至比在镜头前更甚:腿疼还在这咬牙坚持?怎么不请假?rdquo; 顾言惜也没料到原主的腿伤这么久还没痊愈,只是摆摆手:我没什么事儿,这几天跪着的只有这一场戏,过去就好了。rdquo; 听言,他更是恼火:顾言惜,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服个软?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紧紧抿起唇mdash;mdash;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她自认为对他的态度已经软得不能再软。他还想让她怎么做?她叹了口气,垂眸道:对不起。rdquo; 谁让你跟我服软了?rdquo;听了她的道歉,他那怒火非但没得到控制,反而有燎原之势:几年前,眼看你风头正盛,离我越来越远,我不敢去打扰你,也不能坏了你的前途。后来你伤了腿,我想,你吃了亏,知道了痛,肯定会回来。哪知你比谁都倔强,偏偏不肯服这个软,就算沦落到只能靠接广告,也坚持待在这个圈子里。如今也是如此,腿伤复发了也不说,咬着牙也要演戏。你就算不想你自己,也得想想mdash;mdash;rdquo; 话未说完,便被拿着扩音器的高选文打断:下一场,出门左转去贵妃寝宫。rdquo; 群演还有工作人员这时都出来了,宋千川只好把噙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顾言惜知道他这是爱之深、责之切,是实在心疼她,又拿她没有办法,才会发火。她拽了拽他的衣角:千川,别气了。rdquo; 宋千川低头看着她,半晌,咬了咬牙,终是叹了口气。他伸手扶住她的小臂:倚着我走,还能好些。rdquo; 我只是刚刚跪得久了,起来那一下有点疼,走起来倒没关系。rdquo;顾言惜并非故意哄他,现在腿不疼了,也是实话。即使如此,她还是从善如流地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他的小臂上,尽量不让右腿吃劲儿:我会注意的,如果再疼我就去医院。rdquo; 宋千川低头望着她好看的侧颜,多少失落都只能咽回肚子里。 方才他的话其实并未说全。那年她伤了腿,他本以为她会回来上学,会放弃在演艺圈拼搏这条路。可谁知,直到他毕业,也没等到她。她不肯回头,他只好跟着她入了这个圈子,想给她一个依靠。然而,一晃几年过去,他却愈发不敢找她了。 那天李止元问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主动找她? 这个问题问得好。 出于小时候的懦弱与自卑,在她伤了腿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身边。最困难的那段时光,他没陪她一起度过。他怕时隔多年,他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只能换来那一句迟来的分手rdquo;。 所以,他始终觉得自己不配,不配主动找她,不配再要求什么。 他只能站在她身后,远远地看着她,守着那一丁点她可能会回头的希望。 但如今,心底这份感情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淡化,反而愈加的炽烈,说什么也压制不住了。 第35章 影帝的初恋7-8 第二幕戏,两人携手回宫。 来自于野心勃勃、权倾朝野的大臣的压力, 来自于并非亲生、日生隔阂的太后的压力, 还有连自己心爱的妃子都保护不了的愤怒, 皇帝的情绪终于被激怒到了制高点, 急需一个突破口。 于是他拉着宠妃的手一路回宫, 屏退左右,也来不及更衣上床,便将她压在了门板上,狠狠地索取。 也就是在这一幕戏, 这位宠妃在狂风暴雨的欢爱时,忽然体会到了这位少年皇帝的无可奈何。 一位昏君, 是决计不会在心底装下这样多浓烈的情感的。 电影打板开拍,宋千川面对着镜头,将顾言惜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儿里。他很怕她的腿一直疼,每一步都是煎熬。可他更怕如果他不够投入,害得这场戏NG, 她还要来来回回地受苦。 他最气的, 是她即使受了苦, 也从不愿讲出来。 都下去。rdquo;他挥手喝退宫人, 身上颇有股帝王风范。 古朴的木门打开又阖,屋内的机位缓缓移动,宋千川转身将顾言惜的肩膀牢牢握住,把她整个人抵在了门上。 两相对望,他们紧紧地凝视着彼此, 眸光相接处,恨不得看到对方心底去。 下一瞬,他便躬下身子,强烈地吻住了她。 宋千川有些分不清,他们究竟是帝王与宠妃,还是宋千川和顾言惜了。 大概情之一字,从古至今都是相同的吧。 浓烈的吻自她唇边蔓延到下颚,紧接着是脖颈。 他迫不及待地提起她长长的水色裙摆,指尖自她纤细而光洁的玉腿一路抚上。 -- 第80页 剧本中,他要将她翻过身,让她贴着门,从她的背后进入。 可宋千川总是怕这里动作太激烈,她腿不好,站不住,便在面对面时,便躬下身子,双手在她膝盖窝一提,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顶在门板上。这样一来,她可以把自己全部的体重交托给他。 两人紧紧相贴。虽隔了好几层的戏服,顾言惜依旧能感觉到他炽热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着。 他没有照剧本要求的姿势演下去,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却见到他近在咫尺的那双墨色的瞳子里,燃烧着一片炽热得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真情。 她看得眼热,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因她的主动,宋千川的脊背以十分微小的幅度微微僵了僵。鼻腔里全是她身上的味道,即使是化了浓浓的妆容,扑鼻的脂粉气也盖不住那股幽香。 他彻底沉醉了,也不知身下是何时起了反应,就这样贴在她身上,想必她也一定能感觉到。 但他顾不得这样多了。 高选文盯着监视器,似乎也被这一幕感染了,并没有喊咔。 镜头由近及远,最后以一个纵身切换收尾。 CUT。过!rdquo;高选文重新看了一遍监视器,才站起身:很好。rdquo; 他一开始就明白,宋千川跟顾言惜之间,肯定是有些什么的。如今这一幕,让他更加确定了。 想必不仅是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无比准确地看出来。只是大家谁也没有说。 这天的拍摄是近期以来最顺利的一天。不仅是宋千川跟顾言惜,其他的演员也很在状态,比预计的提前很多便收工了。 高选文一向不爱贪多,于是提议大家一块出去搓一顿,放松一下。导演发话,自然一呼百应,生活制片打电话定了个包间,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去吃饭了。 这顿饭从五点吃到了八点多,为了不影响拍摄,只是小聚,并没多喝酒。可饭后,几个爱玩儿的年轻演员觉得不尽兴,又提议到酒吧再续一轮。 顾言惜酒量太差,本来不想跟着去,无奈于慧和另外两个姑娘非要拉着她一起,还承诺只给她点果汁喝。盛情难却,顾言惜只好点头答应。 也因为她的首肯,一向不爱参与这些集体活动的宋千川也很反常地出席了。 一群年轻人在一起,自然比带着导演和几位大叔玩儿得更开心。大家天南地北,圈里圈外的事儿聊得畅快。唯有宋千川,一直坐在顾言惜正对面,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她。 他架腿而坐,右手轻轻握着酒杯。 顾言惜也不知为何,明明这一桌子坐的都是颜值出类拔萃的艺人,不仅如此,地处在影视城的酒吧,这整个大堂里坐着的也有不少圈里人。可宋千川就是有这样矜贵的气质,出类拔萃,让人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目光了。 这位皇后,恐怕是我接过的最正的角色了。rdquo;于慧端着一杯鸡尾酒,有些上了头,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的:一说起来,我就觉得对不起言惜,白白挨了周慈粉丝的一通骂,却让我捡了个漏。我倒不盼着演完《春深》我能爆起来,只是单纯觉得,这样正的角色,光是演一演都很过瘾。rdquo; 顾言惜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这都是你应得的。rdquo; 就此,话题焦点就自然而然被带到了顾言惜的身上。 新来的饰演掌事宫女那位新人闪着星星眼,问顾言惜:小顾姐姐,你一直被称为国民初恋,到底你的初恋是什么样的啊?rdquo; 此言一出,引起一阵哄笑。 顾言惜一震,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对面的宋千川。 于慧见她面露难色,赶紧替她打圆场:干嘛,这又不是在KTV比骰子,玩儿真心话大冒险,直接问这个,有点太私密了吧?rdquo; 新人总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娇嗔着说:啊呀我就是好奇啊,我小时候也看过《黑板上的情书》,真的好甜啊。rdquo; 其他几个小伙子也笑闹着,表示想听个试试。 于慧噗嗤一笑:你们别起哄了,没准言惜是个小清新,还没谈过恋爱呢,哈哈。rdquo; 不可能的。肯定有那么一个人。rdquo;新人小姑娘托着双颊,已经陷入了畅想:国民初恋的初恋,多美啊。rdquo; 顾言惜本想找个话题直接岔过去,可是对面,宋千川望向她的眼神,竟也带了些期许。 她偏开目光,微微笑了笑:我的初恋,是在高中的时候。rdquo; 也不知为何,之前的两个世界,包括在今天以前,原主在她脑子里留下的记忆,都是浮光片羽般的,她根本看不清楚。 可如今想起这件事,却意外的清晰。就仿佛那段记忆,本就是属于她的一般。 班里有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我坐在第三排,他坐在最后一排。rdquo;她看了看提问的那个姑娘,娓娓道来:那时书包都放在背后,也不知怎么,每次我回过头拿书,好像都能看到,他在看我。起先我会觉得尴尬,可后来hellip;hellip;慢慢的,尴尬就变成了相视一笑。在那种青春的躁动跟对爱情的跃跃欲试下,就很自然地在一起了。rdquo; 那后来呢?为什么分开的呢?rdquo;女孩儿听得着急:毕业分手,异地了?rdquo; 顾言惜浅浅一笑:因为我去拍了《黑板上的情书》。他知道之后,也有失落,有难过,但他没有拦我,也没有提出分手。事实上到现在,我们俩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分手,却就这样分开了。rdquo; -- 第81页 没有幻想中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只剩苦楚,提问的女孩儿撅起嘴巴:啊?这么可惜hellip;hellip;rdquo; 但我真的很感激他。他愿意这样支持我、包容我,一直在我身后,默默守护着这段感情。rdquo;顾言惜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扫过宋千川。 他依旧是专注地望着她,可整个人都仿佛听得有些痴了。 好了好了,言惜,别说啦!rdquo;微醺的于慧脑子还算灵光,伸手胡乱地打在顾言惜胳膊上:你这么一说,像是难忘旧情似的,某些人可要不开心了。rdquo; 这个某些人rdquo;,指的当然就是宋千川。虽然之前于慧曾经站错cp,误以为顾言惜跟段搏是一对儿,可今天这一天的戏下来,瞎子都能看出来,顾言惜和宋千川不寻常了。 于慧此言一出,其他人也讳莫如深地望向宋千川。 他身上总带着些凛然而不可靠近的气质,也就于慧借着酒劲儿能玩笑两句。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只敢想,却不敢说的。 十一点多,一行人才结伴往外走。 好几个人都喝高了,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顾言惜跟在他们身后,勾着唇角,无奈摇头。 初夏的晚风微凉,出了门,顾言惜瑟缩了一下脖子,继而抬头看了看月色。 一件温热的外套随即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腿还疼么?rdquo;宋千川随她一同停在门口的台阶上,抬头看月亮。 已经没事了。rdquo;顾言惜披着他的衣服,偏过头看他,一双大眼睛水盈盈的:不骗你。rdquo; 宋千川浅浅嗯了一声,率先迈开步子:我送你回去。rdquo; 顾言惜却停在原地,轻轻唤他的名字:千川。rdquo; 他又回过头来,高高的个子,与站在两阶台阶上的她几乎平视。 谢谢你联系星象娱乐,替我解围。rdquo;言罢,她才垂眸跟上去,来到他身边:真的很感谢。rdquo; 宋千川的眸子缩了缩:他想起她谈起初恋时的神情、她说他一直守护在他身后的样子,以及她甚至知道,星象娱乐背后是他的团队。 原来他的深情,她都知道。 那又为什么一直没有给他回应? 剧组下榻的酒店,他住12层,她在16层。 电梯的数字飞快上升,到了12,他抵住电梯门,转过头想与她话别。可当他对上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他却不想走了。 他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出了电梯,直接刷卡进了自己的房间,如同白天那场戏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他要做全套。 大门一阖,他捧起她的脸颊,忘情地吻了下去。 屋内,昏暗又寂静。 顾言惜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宋千川愈发粗重的喘息。那声音听在耳畔无限放大,配上搔在她脸颊的急促而又滚烫的呼吸,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烈烈燃烧着。 亲吻远远灭不了火mdash;mdash;他就快要被那火苗吞噬了,紧接着,便是她。 他噙着她的唇,不轻不重地撕咬,而后又轻轻用舌头舔过。微微的疼痛过后,酸麻更加让人难耐。顾言惜被他抵在门上动弹不得,只好抬起双手,轻轻攀住他的肩膀。 顾言惜,抓紧了。rdquo;话音刚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箍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将她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的力道使得恰到好处,放在她腰间的手紧紧地箍着,却不疼。 他就这样抱着她,缓缓地迈开步子,唇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下。一路走到卧室,他再控制不住,与她双双跌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轻轻解开她衬衫的扣子,月光柔柔泄下,竟不及她胸前一片雪白。他看得眼底发热,低头吮上她的锁骨。被空调的冷气吹凉的皮肤忽然被一片温热包围,她猝不及防,唇角溢出一声嘤宁。 她的声音太过甜美,敲打在耳畔,酥麻的感觉立即窜上脊背。这与他来说无异于助兴mdash;mdash;体内那股邪火伴着酒意,终于是要压制不住了。他放开她的唇,撑起上身,却隔着衣物往她身下轻轻一顶:顾言惜,你好甜。rdquo; 顾言惜借着月色望向他,直对上他那双充满欲念的眸子。她自懂得这意味着什么,便不再扭捏,只将头轻轻埋在他颈窝。 一夜温存,他体力惊人的好,起伏间死死扣着她,就是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好似要把这几年的空白用这样的方式全部填补上。 到天快亮时,顾言惜昏昏沉沉地快要睡去,他才肯罢休。 想来她是累得不行,他起身浸湿了毛巾,替她细细擦好身子,她都没有醒来。宋千川弯了唇角,忽地想到上学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明明很早便写完作业睡下,转日还是会整天整天的犯困。 有时老师讲课无聊了,她便支着书趴在桌上睡着了,嘟着嘴,留给他一个又小又可爱的侧颜。 十有八九,她上课偷偷睡觉会被发现,任凭她同桌怎么拽她的衣角,她就是不肯醒过来,非得等到老师走到她身前,用课本砸一砸她的桌子,她才直起身。 这些往事已经过去太久太久。可一沾上她的事,他的记忆便会无比深刻。那一个个无法从她身上挪开目光的下午,仿若昨日。 想到这,笑容消失在嘴角,他随即又叹了口气:能与她有如此一番温存,在今日之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而事情就这样发生之后,他心里几乎是狂喜mdash;mdash;他好想跟她复合,好想对着晚上那一群人说,他宋千川就是她的初恋。 -- 第82页 可细细想来,如今大家都已成年,又是在这样的圈子里,他又怎么拿幼时的那些可笑承诺拴住她? 也许,她只当是露水情缘,宣泄过后也就罢了。 况且,她连一句分手都没有施舍过,又何来的复合? 他颇有些自嘲:顾言惜啊顾言惜,我们究竟是认识得太早了,还是重逢得太晚了,怎么事情发展到今天,还是无论如何都理不顺、想不通? 望着她胸前的青紫,他一时间有些懊悔,便替她盖上被子,调小了冷风,径自洗澡去了。 第二天,顾言惜是被开工的闹钟吵醒的。她抄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比平时她定的要早一些。她撑起身子,发现屋内不是她房间的摆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mdash;mdash;她的手机从没有锁屏密码,想必是宋千川给她设了早些的闹钟,想让她有时间洗个澡再去片场。 她红着脸下了床,发现衣帽间的房门敞着,她的一身干净衣服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样的体贴,叫她难免有些动容。 她洗过澡,换了新的衣服,望着胸前一颗只红了一半的小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儿。 她听着走廊没什么脚步声,才快步出门,按了上行的电梯,把换下来的那身拿回自己屋里,再出门时正好碰到了隔壁的于慧。于慧昨晚喝得太多,这会儿还迷迷糊糊的,看见了顾言惜也没发觉任何异样,两人便结伴往片场走。 昨天我是不是耍酒疯来着?啊,太丢人了。rdquo;于慧捂着脸出了电梯,跟在她身后:所以说喝酒还是得人多些才尽兴,就那么几个人,闷头喝也没什么节目,一个个都站着进去,横着出来,也没什么成就感。rdquo; 顾言惜轻笑道:我酒量太差了,喝一点就得晕过去,实在体会不到喝酒有什么成就感。rdquo; 可能是没遇到知音。找酒友就跟找知音一样,很难很难的。rdquo;于慧啧了啧舌:什么叫曲高和寡,知道么?rdquo; 俩人有说有笑地来到片场,先去化妆间换好了衣服、上了妆。初夏的太阳已有些毒辣,两人见导演组跟剧务还都没到位,干脆就在更衣室外面坐下,一边乘凉,一边互相帮忙背台词。 背着背着,于慧把剧本扣在腿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对了言惜,我依稀记得,昨晚上十二点多我好像去敲你房门,想找你借眼霜,你没听见么?rdquo; 什么?rdquo;顾言惜被她一问,立刻心虚mdash;mdash;昨晚上她根本就没回去,上哪听见去?她抿了抿唇,故作镇定道:没有啊,没听见外头有动静。rdquo; 于慧耸耸肩:是吗,我敲了好半天呢hellip;hellip;后来我想了想,觉得你可能洗澡呢,我就回屋睡觉了。今天一早就就觉得眼角又多了几丝儿干纹。rdquo; 顾言惜见她没多疑,又调笑她:也有可能是你喝多了太迷糊,敲到别人家屋子去了呢。rdquo; 你们昨天喝酒去了?rdquo;一个男声从旁边传来,两个女孩子都偏过头去看。 见来人是段搏,于慧挑起唇角站起了身子:诶,老段,你来啦?rdquo; 有聚会怎么不叫上我们剧组啊,一块联谊多好啊。rdquo;段搏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拽着于慧一块坐下:我们那边几个小伙子酒量都特好。你猜怎么着,昨天有个喝酒摔碗的戏,几个人愣说,为了做出那种快意恩仇、一醉方休的效果,要求剧组换真酒。rdquo;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带劲儿了?rdquo;方才还曲高和寡rdquo;的于慧这会儿立马两眼放光:不早说啊,可惜了。rdquo; 可惜什么?rdquo;这会儿,高选文也来了,看见几个人坐这有说有笑的,便也加入进来,问段搏:怎么着,你们那想跟我们一块出去联谊?rdquo; 那可不。rdquo;段搏爽朗一笑,毫不避讳道:咱们剧组的人我都挺熟的,包括于慧,包括千川,尤其是言惜,她16岁不到17时我们俩就认识了。这都能算是青梅竹马了吧?别看我比她大几岁,演《黑板上的情书》时,就感觉整个人都被她带的,又回到学生时代了。这交情,还不够出去喝几杯?rdquo; 高选文也欣赏他这自来熟的性子,只是联谊太多,难免耽误拍摄。高选文干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现在想着跟我们联谊喝几杯,等两边都定了春节档,抢票房撕个你死我活一捧一踩的时候,你就不想着你的学生时代了。rdquo; 姜还是老的辣,他这话一说出来,几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开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言惜站起身让出路,却见宋千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后看她,眼神像是淬着寒冰。 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了更衣室的mdash;mdash;这场戏是围绕后宫诸位娘娘展开的,并没有宋千川的戏份。而且,想必方才段搏那番什么青梅竹马rdquo;,暧昧不明的话也都叫他听见了。她实在是冤枉得可以,想要解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好上前晃了晃手里的剧本:千川,趁着还没开拍,你陪我去对会儿下午的戏吧。rdquo; 宋千川的眸色这才缓和了些,低低应了一声,走在前头,带着她到了一个偏僻处。 片场不起眼的角落,两座房屋中间的窄小过道里,他压低了声音问她:对哪一段?rdquo; -- 第83页 声音玩味又冷漠。 我mdash;mdash;rdquo;她本想说,我是有些话想告诉你,可刚说出一个字来,就被他的一双唇堵了回去。 他揽着她的肩膀,热烈地吻着她的唇,只碰了两下,舌头便顶进她的牙关,霸道得完全不容她拒绝。顾言惜瞪圆了眼睛推着他的胸膛,他却阖着眼睛一脸陶醉,丝毫不为所动。 半晌,他才将她松开:躲什么?rdquo; 饶是顾言惜也不是真找他出来练台词的,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想这样责问他:不是说好了过来对戏的吗?你对的这是什么戏?rdquo; 第三幕,第六个场景。rdquo;他把剧本从她手中抽出来,直直翻到那一页,想都没想便指给她看:是不是?rdquo; 顾言惜赌气地低下头一瞧,还真真就是一段吻戏,与方才的一幕如出一辙。 她不知道,从她刚刚确定接下宠妃这个角色,他便翻遍了剧本,记下了每一段亲热戏的坐标。 尤其是昨晚尝过了她的味道之后,剧本上的那些字便不断地在他脑海里浮现,每一个场景都有她。 顾言惜,刚才为什么那么说?rdquo;宋千川阖上剧本,敛了笑容:说是叫我来对戏,也该给个解释了吧。rdquo; 第36章 影帝的初恋9 我hellip;hellip;我说什么了。rdquo;顾言惜有些迷惘:是段搏他自己一厢情愿,非要说什么青梅竹马的, 我根本就没有搭话。其实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啊, 大家拍戏的时候, 就只当对方是同事而已。炒CP更是经纪公司要求的。rdquo; 她跟段搏的那些事情, 他比谁都清楚。每每看着她的海报贴得到处都是, 国民初恋rdquo;的通稿充斥了各大网站,他都会仔仔细细看一遍,望着屏幕里的那个干净的女孩心想,那是我的女朋友。 可如今, 他还是故意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低头问她:你还跟他炒过CP?rdquo; 顾言惜更是无奈, 急切地解释着:我mdash;mdash;我那时候一直在为别的戏做准备,根本都没怎么见过段搏了,都是片方为了宣传,生拉硬拽炒作的。rdquo; 是么?rdquo;也就在她着急的时候,他才能有一点感觉, 觉得她也是在乎他的。那现在呢, 你也当我是同事么?rdquo;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 顾言惜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说是同事, 太过疏远,说是初恋,又好像只是个过去式。可若说还有些别的什么mdash;mdash;她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见她一直不言语,他又问道:看来只当我是个活在记忆里的初恋而已。在跟同事们喝酒的时候,当作是一个谈资。还是说hellip;hellip;rdquo;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昨晚你说的那位初恋根本不是我, 在我之前,你还有别人?rdquo; 就是你啊,rdquo;顾言惜听出他是在故意冤枉她,惹她着急,于是蹙着眉头撅起了嘴巴:哪有别人hellip;hellip;rdquo; 既然没有别人,为什么刚刚跟于慧撒谎,不直说昨晚你不在房里?为什么不说,你在跟我,做那种事?rdquo;这样充满暧昧意味的话由他低沉的嗓音说出来,更显撩人。 只是此刻,怒意战胜了心动,他直起身子,终于直截了当地问出了他想问的:关于那个老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段搏,他怎么一厢情愿也好,我根本不关心。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我房间里,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rdquo; 之前,因为临时换角色的事情,黑料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颇费了一番周折,这才平息的。如果被别人知道我们曾经hellip;hellip;是恋人,现在还发生了那种关系,那么不光是我,你的风评也会受到影响的。大家一定会说这里面有黑幕。rdquo;虽然顾言惜每天都很努力地看微博,尽量多了解她所在的这个圈子的运行模式,但这些话已经是她能胡诌出来,应付这个问题的极限了。最后,她还来了一句总结陈词:我不想再给剧组和经纪人添麻烦了,也不想给你添麻烦hellip;hellip;。rdquo; 我根本不关心那些媒体,更不关心那些成天吃饱了躺床上没事儿干,就知道八卦别人私生活的人,我不关心他们会不会黑我,我的风评怎么样。那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rdquo;宋千川捏了捏拳头,掌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顾言惜,我只关心你。我只关心你的想法,你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被人欺负。有黑幕又怎么样?我宋千川就想跟你顾言惜在一个剧组里拍戏,又怎么了?谁能说出什么黑幕?rdquo; 顾言惜闻言,一怔,忽地被颈间的黑石烫了一下。 顾言惜,你跟我说实话。rdquo;宋千川平静了一下思绪:你到底拿我当你什么人了?rdquo; 他的神情真挚又诚恳,让顾言惜没办法再拿拍戏的事情敷衍。她樱唇微张,浅浅叹了口气: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hellip;hellip;昨天的事情我没有后悔,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知道,被其他人发现之后,我要怎么去解释。我根本连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这些,又怎么坦然地去告诉于慧?况且我们俩都算得上是公众人物了,不仅要面对剧组里的同事们,更要面对媒体、面对粉丝。可我现在,连坦然面对自己都还做不到呢。rdquo; -- 第84页 其实,她真的很想说,愿意拿他当作男朋友,当作交往的对象。可偏生原主在入了圈,两方不再联系,默认和平分手rdquo;之后,又找了程锦。 她没办法选择穿越来的时间,秋娘送她到哪,她才能去哪。 如果原主和程锦交往的这一段剧情没有发生过,顾言惜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那样说。 可现在,她对他有着深深的歉疚。就好像,他对她,还是像原先时一样,可她却变了。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头坦白那件事。 听了她的话,宋千川沉默了好半晌,才苦笑一声,低声道:顾言惜,我真拿你没办法。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在乎风评不好,也不在乎被强加什么黑幕。你说你理不顺,好,那我等你。等到你理顺了、想明白了,我们就mdash;mdash;rdquo; 你们俩怎么跑这对戏来了?rdquo;高选文顺着低语的声音照过来,看见他们俩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高高网起眉头:找你们半天了,言惜啊,马上开机了,抓紧回去。rdquo; 顾言惜点点头:不好意思导演,我们这就过去。rdquo; 高选文转头要走,脚底下顿了顿,转过身来:走,你们俩先走。rdquo; 饶是话还没说完,宋千川也没办法,只好拉着顾言惜走出过道,大步迈向片场。 而顾言惜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官宣rdquo;。 这场戏对于顾言惜来说,是个难点,讲的是素日里几位与宠妃过不去的嫔妃,趁着皇帝不在宫中,集体到皇后宫里闹事找茬的桥段。 这样针锋相对的群像戏最考验台词功底和节奏。若是两个人对戏,总要一个说完了,另一个说,快些慢些可以磨合。但群戏不同,容不得一人有差错。 剧情从顾言惜被请进皇后宫里开始拍起。 在宫女的搀扶下,她来到前厅,一屋子的妃嫔都冷眼坐在那里,一看便知是来者不善。 顾言惜低眉垂目迈进屋子,不卑不亢地挨个与她们行礼问好。 谁知端坐堂上的皇后还没发话,贵妃却先发难,站起身怒斥道:贱人,还不跪下?rdquo; 饰演贵妃这位小花很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凌厉气势。飙戏之时,顾言惜自然也拼尽全力。她仰起头,不轻不重地问道:臣妾不知所犯何罪,为何要跪?rdquo; 本宫让你跪,自有跪的道理。rdquo;贵妃朝旁边的宫人一使眼色,那宫人立刻走到顾言惜身旁,一脚踹在她的小腿上。 这一幕顾言惜在第一次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她明白,一般来说,就连扇巴掌这种事,真下手打的也不在少数,这样的桥段,只踹一下小腿,假动作肯定是达不到效果的。 这位饰演宫人的演员也没使多大力气,看似落脚时力道凶狠,其实真到了腿上并不太疼。可顾言惜跪倒的这一下,膝盖直直磕在地板上,就如同被电流倏地集中,一个没跪稳就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从右腿膝盖袭来,疼得她歪了半边脸。 其他人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家伙通通围了上来,最前面的就是宋千川。 顾言惜,你怎么了?rdquo;宋千川将她扶起来托在怀里,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膝盖,又怕弄痛了她,急得不知所措:膝盖又发作了?rdquo; 见她疼得汗都下来了,他立刻瞪圆了眼睛,回头望向刚才踹了她的那位演员:你怎么搞的,竟敢下黑手么?rdquo; 不是她的问题。rdquo;顾言惜赶紧揪住他的衣服:是我不小心磕在地上弄的。rdquo; 宋千川咬了咬牙,太阳穴重重凸起了一块。他也懒得再追究,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跑:走,去医院。rdquo; 高选文见女主角伤了腿,直抖落手,对着那位演员点了又点,最后还是把责骂的话憋回去,重重叹了口气,跟着追了出去。 宋千川也无心等别人,只带了顾言惜跟杨默上车,扬长而去。 路上,杨默一边给她摘着假发和发饰,一边帮她擦汗。顾言惜捂着膝盖,直也直不了,弯也弯不起来,咬着唇疼得眼圈都红了。 宋千川从后视镜瞧着她,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到了医院也顾不上好好停车,抱了她就往里跑。 大夫先给她做了一些最基础的应急救治,等症状稍稍有缓解后,便让宋千川带着她去照片子,看有没有二次骨折。 等结果的时候,宋千川就守在她病床前。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比谁都急,可他又不知道该怪谁,只能坐在那心疼。 顾言惜也知道自己让他揪心了,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不起,我好像又逞强了hellip;hellip;拍之前应该带个护膝的。rdquo; 宋千川听言,一颗心更是如同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揪紧。他凝视着她的双眸,缓缓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怪你。只是现在看见你躺在医院里,脸色疼得刷白,就想到了你第一次受伤的时候hellip;hellip;rdquo; 他真恨他自己。 那年,在得知她受伤的消息后,他其实比谁都急。可那时,她是事业蒸蒸日上的明星,身边有经纪人、有助理,还有个不断跟她炒出绯闻的段搏。 而他却什么都不是。 于是他便耐住了性子,没有去医院照顾她、探望她,甚至连个问候的短信都没有。 -- 第85页 那时的她,一定比现在更痛苦。 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伸出手,在顾言惜的脸上抚了又抚:别怕,这次我一定一直在这里陪你。这里治不好,咱们就换医院治。你演不了了,那我也不演了,先把病治好再说。rdquo; 第37章 影帝的初恋10-11 顾言惜倚在病床上,最疼的那劲儿已经过去了, 听见他这样说, 顿时就酸了鼻尖。 这时, 杨默从门外进来了, 手里拿着好多单子, 又是交钱、又是取药,还要替她拿生活用品,忙得不行。 宋千川直起身子,也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 交代他给顾言惜准备留院观察用的东西。从牙杯、牙刷到换洗的衣物,他把一切都想得好周道。 顾言惜望着他蹙紧的眉头与凝重的神色, 知道他心里肯定是着急得不行,可还得强自镇定下来,替她打点一切。 这一刻,她觉得她好像终于有些看懂他了。 在这之前,她总觉得宋千川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虽说是初恋, 可她对他非但没有熟悉的感觉, 反倒觉得他常常是据她于千里之外。 即使到了一个剧组里面, 逐渐的有了更多交集, 他与她说话时也经常说一半、留一半。 她对这段感情的困惑,多半来源于他的欲言又止。实际上,她非常好奇,若他不再喜欢她了,为什么昨晚还要对她作出那种事, 又为什么要守着旧日的情分,帮她要角色、澄清黑料? 可他若是喜欢的,为什么不明说,想要重新开始呢? 通过眼前的一幕,她看懂了。他是一直在为了她受伤时没有陪在她身边而自责。 就如同她为了程锦的事情自责一样。 他挂掉电话,给她的杯子里添了些水,递到她手里:先在这观察几天,等大夫能保证没问题了,咱再出院。住院需要的东西我都安排好了,你要是还缺什么,就直接跟我说。rdquo; 顾言惜点了点头,左手接过杯子的同时,右手拉住了他即将收回的手:千川。rdquo; 他动作一僵,回头看她:怎么?rdquo; 谢谢你。rdquo;她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半晌,才又道:你第一个冲上来,二话不说就带我到医院,还帮我前前后后准备了那么多东西hellip;hellip;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rdquo; 宋千川站定,回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是应该的么?我不管你,谁管你?rdquo; 没有谁对谁是应该的。rdquo;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只是我们都长大了,虽然很多事情不能像小时候那么简单地解决,但我们能看到的东西也多了,能为对方做的事情也多了。所以hellip;hellip;所以好在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把小时候的那些缺憾全都补上。rdquo; 宋千川好似觉察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期待:顾言惜,你这是什么意思?rdquo;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不用为了上次没有来医院看我而自责。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长大了,成熟了,你能在我受伤的时候第一时间作出最快、最正确的反应,这些就足够了。更重要的是,以后你也会一直这样做,对吧?rdquo;顾言惜说完,两颗像小贝壳一样白白的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道:我们可以重新mdash;mdash;rdquo; 她话还没说完,于慧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言惜啊,你怎么样啦?rdquo; 她身后,导演带着剧组几位灵魂人物全来了。 哎呀,怎么又受伤了呢?疼不疼啊?rdquo;高选文走上前看了看她,一脸的担忧。 顾言惜那句重新开始rdquo;都到了嘴边,无奈又咽了回去,小声道:对不起啊高导,我又影响进度了hellip;hellip;rdquo; 这个时候就别说进度啦,把腿治好了别留下毛病才是真的。要不以后前程都毁了。rdquo;高选文重重叹了口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宋千川:唉,也是怪我,拍之前应该想着点你腿不行,给准备个护膝,或者干脆咱把这段砍了也行啊。怎么样,造成二次伤害了吗?rdquo; 宋千川摇摇头:要等片子出来,医生看过了才知道。rdquo; 需要什么就跟剧组说啊,这两天先在这好好休息着。rdquo;言罢,高选文掏出手机来:对了,我有个老同学在骨科医院,用不用联系转院,去那看看?rdquo; 顾言惜听得心头发热:高选文这人平时一向对大家要求很严格,对电影也非常执着。她没想到,他还有这样慈祥的一面,于是感激地点点头:有需要我一定联系您。rdquo; 宋千川一贯不喜人多的场合,于是跟杨默交代了几句,就出门找医生问结果去了。 顾言惜从人群中远远看着他离开,才回过头,继续与大家伙寒暄。 而杨默则按照宋千川的吩咐,把这一幕用手机拍了下来。一来是给经纪人那边发过去,说明一下情况,二来则要给团队提供素材,发个微博或是什么的说明一下。 于慧见顾言惜伤得严重,一时半会儿可能没法回剧组拍戏了,实在舍不得,死活要留在这陪床。 高选文虽然对顾言惜这个病号很宽容,但对于慧的无理要求,却瞬间黑下脸来:小于老师,你可是女二号,现在女一病了,你再不拍,你想让我回去给一堆群演上表演课吗?rdquo; -- 第86页 于慧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一行人散去,顾言惜又吃了第二种药,刚要躺下,段搏又来探望。 其实此刻顾言惜最不愿意看见的人就是他了。刚才她好不容易跟宋千川快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他若再说些什么青梅竹马的,她又不知道怎么找台阶下了。 段搏手里拎了好多营养品,还有一个大西瓜,一股脑都给她放在柜子里:言惜,听说腿又不好了?rdquo; 说完,他拉了刚才宋千川坐的那个小凳子,坐到了病床旁边:好些了么?rdquo; 现在不太疼了,就是不小心磕伤了,没什么事儿。rdquo;顾言惜板着脸,只以疏离的态度与他讲话。 段搏点点头,丝毫不在意:那就好。我看你们整个剧组浩浩荡荡都到了,怕惹了闲话也不敢进来,在电梯间那边猫了好久,等他们走了才敢进来看你。不过,我好像没瞧见千川?rdquo; 顾言惜一怔,想抬手指指门外:他mdash;mdash;rdquo; 段搏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并没真想从她这得到什么答案,还没等她说话,又打断道:也是,剧组就剩他挑大梁了,不来也正常。rdquo; 顾言惜撇了撇嘴,回问道:你们剧组都不忙吗?你一个男主角随随便便跑出来,导演也会准假?rdquo; 请假是门艺术,要看怎么说了。rdquo;段搏伸手在他带来的那一大堆东西里找出一套餐具,拿出里头的小水果刀,现场就把他带来那大西瓜给切开了,笑道:请不好,当然不准,说不定还得换一通数落。请好了,整个剧组都支持我来。rdquo; 言罢,他将其中一半抱在怀里,掏出勺子给她舀了最中间的一块,探过身子喂到她嘴边:你尝尝,沾刀就裂,肯定甜。rdquo; 顾言惜无奈,伸手想把勺子接过来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坐那歇会儿吧。rdquo; 段搏这才有些尴尬地收手,把西瓜也放到她怀里:行,那你自己吃。rdquo; 顾言惜礼貌性地笑了笑,小口把西瓜送进嘴里。 你还记得那会儿咱俩拍《黑板上的情书》么,也是夏天。rdquo;他看着她吃相斯文,好像跟他记忆里的她不太一样了:头伏正热的时候,片场也没个空调,咱俩就偷偷买了西瓜,切开放那小移动冰箱里头。那小冰箱一共才两层,一个大西瓜切开,一半一层,就把那冰箱给占满了,他们的饮料啤酒全放不进去了。那时候有人不高兴,到处问是谁放的,咱俩也不吭声,非等到导演说能休息了,就第一个跑过去拿出来吃了,气得那几个配角牙根痒痒。哈哈哈。rdquo; 顾言惜也跟着笑了笑,再低头看向手里这半个西瓜,总觉得他说这些话还有其他的用意,于是干脆停下动作不再吃了。 说起来,那时候咱俩也是一人一个勺子,一人一半西瓜,挖着吃。后来吃多了我老想上厕所,导演不乐意了,你还替我说话呢。rdquo;段搏看了看她,知道她这是明白他的意思了,进一步试探道:那时为了给电影宣传,经纪人天天让咱俩同频率出现,啥也不干,就纯溜一圈,炒个CP,想来也挺好玩儿的。这次看见了你,也不知道怎么,总想起小时候的事儿来。可惜那时候你伤了腿,没过多久就被雪藏了,挺遗憾的。所以hellip;hellip;rdquo; 他顿了顿,抬头问她:现在想假戏真做还来得及吗?rdquo; 顾言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笑道: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别开我玩笑了。rdquo; 我没开你玩笑。言惜,rdquo;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是认真的。rdquo; 顾言惜有些窘迫地抬起头看了看他的眼睛,一时间竟想起了宋千川。 其实这些天在她心里,是有点埋怨他的。埋怨他瞻前顾后,一句喜欢rdquo;或是在一起rdquo;,总是迫于这样或那样的压力而无法说出口,害得她还要费劲吧啦地主动讲。 可现在面对着段搏的请求,她才觉得,也许宋千川的做法是正确的。在没有充分尊重她的意愿前,不逼迫她,而非轻率地说出喜欢rdquo;,把问题一股脑都抛给她解决。 在这个轻浮的娱乐圈里,聚散离合太多,而愿意认真负责的,却太少太少了。 顾言惜抿了抿唇,把手从段搏手心里抽了出来,小声说道: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而且hellip;hellip;我很喜欢他。rdquo; 什么?rdquo;段搏有些吃惊地望向她,显然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拒绝: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rdquo; 顾言惜轻笑:干咱们这行的,保密工作还不得做好了?rdquo; 听她这样的语气,段搏也猜到大概会是谁了。他无奈地笑了笑,道:看来我是晚了一步。rdquo;言罢,他叹了口气,似是用了许多的勇气才又说道:今天跟导演请假的时候,我说我喜欢了好几年的小姑娘生病了,我想去看看她,努力追追她。整个剧组的人都在我身后加油打气。现在看来,这丢人可丢大了。rdquo;说完,他自嘲地勾起唇角,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祝你们幸福吧。rdquo; 段搏走到病房门口,正碰见杨默进门。 他顿了顿,嘱咐她:好好照顾顾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mdash;mdash;该联系的人。rdquo; -- 第87页 杨默一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错身让出一条路来。 段先生让联系谁啊?rdquo;杨默怀里抱着她刚照出来的片子,一脸疑惑地走到她身旁:程锦哥么?rdquo; 程锦?rdquo;顾言惜蹙起眉头,有些不悦:联系他做什么?rdquo; 没什么。rdquo;杨默看他今天没来探病,也没多想,只以为顾言惜是因为这事儿不高兴了,于是赶忙把片子跟诊断书放在她腿上:言惜你看,大夫说骨头没事儿,还说上次给你手术的大夫手法很好,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是最近活动量太大、太劳累,受过创伤的地方吃不消了。等静养一段日子就好了。rdquo; 顾言惜也算松了一口气:那有说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拍戏么?rdquo; 杨默点点头:我问了,大夫说,其实如果都是用不着膝盖的戏,照样可以拍,只是不要到处走动,多拍拍坐着的、躺着的,都没关系的。我还给高导打了个电话,让大夫跟他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万无一失嘛。rdquo; 顾言惜颔首:辛苦了,做得不错。rdquo; 还有这个。rdquo;杨默掏出手机,点进相册,把刚刚编辑好的备忘录的截图给她看:这是公关写的关于你受伤的微博,还有导演来看望的照片。孙姐说你看完觉得没问题的话,咱们就拜托《春深》的官博发上去了。rdquo; 顾言惜接过手机,好歹看了看,才抬起头,问道:宋千川呢?半天没见他了。rdquo; 宋先生说,他要回剧组去了,临走时嘱咐叫您好好休息。rdquo;杨默指了指门外:刚才他找大夫回来时您正跟段先生说话呢,他就没再进来,直接走了。rdquo; 顾言惜沉了沉面色mdash;mdash;这个段搏来得太不是时候,半个西瓜的表白更是有些莫名其妙,把她所有的计划都打破了。 她那句重新开始rdquo;,还没跟宋千川说出口呢。 她低低应了一声,重新去看那条微博初稿。改了几个措辞之后,杨默便安排着给她发了出去。 这条微博发得很有水平,是站在《春深》剧组的角度,前半段都是在公开拍摄进度,只在最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言惜小姐姐腿伤复发,希望早日痊愈,也希望大家都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再受伤啦rdquo;。 底下配的第一张图是顾言惜在拍戏现场倒地不起的,第二张是在医院大家探望的。两张图的拍摄角度都非常好,大多只能看到导演、剧组人员以及其他配角的身影,却看不到顾言惜本人。 这便大幅度地引发了大家对她受伤程度的猜测。 两小时后,顾言惜的团队用她的微博转发了这一条,附了一句我没事,请大家放心,希望能快点回到剧组投入工作。rdquo; 这些事情,往往说得越少,获得的越多。在官博发布顾言惜受伤的消息之后,有她的死忠粉便将她当初拍戏发生事故受伤严重的事情,直接从百度百科复制粘贴了过来。 自从周慈上次以接盘rdquo;侮辱她的事件发生之后,顾言惜就已经虏获了一批路人粉的心,再加上这一次旧伤复发倒在拍摄现场,却没有大肆炒作敬业人设的事,粉丝们更在她的微博底下连连喊心疼。 可微博发布的当天晚上,却有细心的粉丝从照片里看出了端倪,在官博底下评论道: 【怎么感觉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第一张照片里,站在最里面抱着言惜的,不管是发型、衣着还是身形,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宋影帝啊?注意看,这位男士左手戴了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这块表跟宋千川前几天出席活动时戴的一模一样。而第二张照片里,很神奇地没有他,可你们看这个因为对焦而模糊的近景,也是一块百达翡丽。说明第二张里面,他是远远看着呢。狗头.jpg】 这条评论一发出来,没过多久就被赞得超过了上面一排喊心疼的热评,成了热评第一。底下的回复也多得吓人。 【我的天,快拦住我,我已经脑补出一百万字娱乐圈文了!】 【啊啊啊,宋千川不是高冷禁欲人设的吗,人家受伤他第一个冲上去,等大家到齐了,又远远地关心,太苏了吧!】 【本来觉得言惜跟段搏才是官配,别的配法都是邪教。没想到,真香了!】 【妈呀,爱了!】 【不经意间炒出了cp感,最为致命!】 【说不准早就在一起了,不然言惜怎么这么巧,一复出就进了《春深》剧组?】 【顶锅盖说一句,真感觉不是故意炒的。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摆拍?个人觉得不可能。】 【不管,这对cp我吃了!】 等晚上顾言惜身残志坚地洗漱完毕,在病房躺下时,#宋千川顾言惜#都火上了热搜了。 顾言惜没想到,她跟宋千川恋情没成,倒是绯闻先行。她的微博也因为这次的事件,疯狂地涨起了粉来。她好歹翻了翻评论区,虽也有不少影帝的cp粉喷她在捆绑炒作博热度,可大部分都还是因为看了《春深》两人的剧照,而选择站了她的。 只是,她的微博评论区虽一片红火,微信也几乎爆炸,可就是没有宋千川的消息。 临睡前,她犹豫再三,还是主动拨通了他的号码。 那边响了许久,才接起来。 -- 第88页 怎么了?rdquo;他的声音冷静得出奇,并不像是已经睡下的样子。 顾言惜顿了顿,道:没什么,只是,中午开始就没见你了,我hellip;hellip;嗯,片场那边还好吗?rdquo; 宋千川冷声答道:嗯,挺好的。没太耽误进度,你放心休息。rdquo; 那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想了又想,好多事堵在心口,想讲又不知道该怎么讲,只好沉了口气,想等到见了面再说,于是低声道:我先睡了,晚安。rdquo; 顾言惜。rdquo;另一头像是怕她立刻挂掉电话,急匆匆把她喊住。 顾言惜轻轻应了一声:嗯?rdquo; 我以为你找我,是想说说热搜的事儿。rdquo; 他的声音很是认真,丝毫不像玩笑。 顾言惜听了一怔,赶忙道:那热搜不是我买的hellip;hellip;rdquo; 宋千川这才轻笑一声,语气缓和了几分:我以为你要质问我,是不是我买的。rdquo; 顾言惜颇感窘迫,这才发现他是故意在逗她,只好说道:我才没有那个意思。rdquo; 顾言惜,rdquo;他轻轻唤她的名字。 怎么?rdquo; 他轻轻出了口气,似在叹息:为什么我们俩的关系,总是这么不正常?rdquo; 顾言惜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了,赶紧睡吧,晚安。rdquo; 在得到她的一句晚安rdquo;后,他才将手机从耳旁拿下来。 白天,他去医院替她找大夫、问病情,医院上上下下被他跑了一个遍,一路上不知道引起了多少骚动。当时他就想,大概顾言惜拍戏受伤的消息一传出去,他们俩这绯闻肯定就要满天飞了。 想到这,他还有点得意呢。 可回到病房外头,他却看到那个段搏一脸讨好地给她喂西瓜。 他不愿意上前凑这个热闹,干脆在门口等,却听见那人居然趁虚而入,胆敢跟她表白。 顾言惜说那句对不起rdquo;的时候,宋千川还得意着呢。然而,就在下一瞬,她却说,她有男朋友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像是重重被谁捣了一拳,疼得喘不过气来。 正巧她的那个姓杨的小助理也在旁边。他干脆冷着脸问她:顾言惜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rdquo; 杨默本想替她隐瞒,可顾言惜这会儿是自己说出来,让宋千川亲耳听见,她也没法再瞒,于是答道:是有的,叫程锦。他们俩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对方是个圈外人,所以言惜一直没对外宣布。rdquo; 宋千川只觉得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本来也是个圈外人rdquo;,只是为了她,才进到这个圈子rdquo;里,成为了跟她一样的圈里人rdquo;。可是如今,他好不容易混出个人样,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她的依靠了,她却又找了个圈外人rdquo;? 他宋千川要找谁说理去? 可既然她有了男朋友,那么那天晚上,他就是喝多了,强迫她发生了关系? 他只觉得那么大的病房,那么大的一个医院,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又问杨默:那个姓程的小子怎么不来看她?rdquo; 我也不知道,可能程锦哥还不知道这个事儿呢。rdquo;杨默摇了摇头,又补充道:其实最近不太能看见他们两个人见面了。据我所知,言惜已经很久没见过程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rdquo; 宋千川捏紧了拳头。他想在这里陪着她、守着她,可他没有立场。而那个叫作程锦的男人,既然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连面也不露? 他没忍住,转身离开时,骂了一句杂碎rdquo;。 第38章 影帝的初恋12 一连好多天,顾言惜都没见到宋千川。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探望, 只安慰自己是剧组需要他一个人挑大梁, 太忙了才没有过来。 一周之后, 大夫终于让她出院了, 还说只要不再有剧烈的撞击, 她的腿便不会再复发。 顾言惜这次只能小心翼翼地,不敢再贸然伤害这条腿了,到哪都拄着一根拐杖,想等再过一周再让它吃力mdash;mdash;虽然大夫说上一次手术时她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可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拍戏时膝盖总是隐隐作痛也是事实。 出院后, 她先回了片场跟导演打声招呼。虽然她暂时还不能拍戏,不过高选文仅仅是看到她,也感到十分欣慰,一个劲儿地嘱咐好好休息。片场里,她并没有看到宋千川。旁敲侧击才问到, 他是到外省赶通告去了。 过了几天, 顾言惜突然接到孙姐的通知, 说《黑板上的情书》剧版要开机了, 片方想请她过去帮忙一起做个宣传。 其实《黑板》要拍成剧版的风声,在电影上映后不久就已经被透露出来了。只是那时候电影版的人气太旺,消息一出来,电影粉丝们就集体抗议,希望剧组不要毁了这个剧本, 于是投资方只好把这个项目搁置了下来。 而现在,投资公司正好有个年轻的小花要捧,外加顾言惜复出,人气正旺,投资方便准备重新启用这个IP,利用顾言惜的人气带动一下,说不定能这碗冷饭还就给炒爆了。 顾言惜听到前因后果后,沉吟片刻,总怕那边把她跟段搏都请过去,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很尴尬。于是她未置可否,反过来问孙姐:那除了我,还邀请了哪位嘉宾?rdquo; -- 第89页 孙姐说:本来他们是想邀请你跟段搏一块去的。但是段搏说他剧组太忙,抽不出身来。所以他们又找到高选文,希望宋千川跟你一块去。一来补上男演员的空缺,二来趁着你们俩的CP人气正旺,借东风给《春深》做个宣传。照理说,宋千川的咖位比段搏可高多了。你们俩要是能趁这次好好炒炒,对以后的发展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rdquo; 孙姐说得这么直白,就差没直接让她去抱宋千川的大腿了。不过这对顾言惜来说也是好事,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在《黑板》剧组与两边经纪人、《春深》剧组沟通好之后,具体的宣传就由《春深》这边来拿方案了。 高选文一向是艺高人胆大,也没想着靠男女主假戏真做这一点炒作,只让准备了一段还没放出的宣传片。这几天宋千川一直在外头赶通告没回来。顾言惜便被安排带着宣传片搭飞机先去参加开机仪式,跟那边接洽好了具体流程和时间,等节目录制前一天晚上,宋千川再到场。 临去机场之前,顾言惜把需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又检查了第二遍。杨默跟在她身后,一边帮她念物品清单,一边笑道:孙姐连轮椅都在那边给您准备好了,这次肯定万无一失的。rdquo; 顾言惜无奈,耸了耸肩:直播呀,总怕出什么状况。rdquo; 这时,外面响起门声。 杨默起身从猫眼看了眼,回头小声跟顾言惜说:是宋先生。rdquo; 宋千川?rdquo;顾言惜有些意外地站起身子:他不是有通告还没忙完?rdquo; 她慢慢走到门边,开门一看,果然是他,颀长的身子站得笔直笔直的,在门外勾着唇角看她,身后还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助理:顾言惜,再不出发你该晚了吧。rdquo; 她有些意外地答非所问:你不是,去外省了吗?忙完了?rdquo; 想早点回来看看你,不行么?rdquo;宋千川低下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不争气mdash;mdash;她是别人家的女朋友,几点的飞机、能不能走路、行李有没有足够的人手搬,根本轮不到他来操心。 可他就是想替她操心。 他指了指地上的大包小裹:这些都是要带的?你们俩,帮顾小姐般车上去。rdquo; 这些本来都是生活助理的活儿,杨默哪敢让宋千川这位堂堂影帝亲力亲为,于是赶紧上前道:不劳烦宋先生了,我们的人一会儿就上来。rdquo; 宋千川没看她,注意力只在顾言惜身上:我只送她下楼,看她上车就走。rdquo; 杨默见他气场冰冷、态度强硬,也不敢再推拒,只好点点头,协助他那两位助理搬东西。 宋千川趁这个时间走进屋,问她:自己可以么?那边都接洽好了?可别让粉丝团接机时乱了秩序,再受伤了。rdquo; 顾言惜点头:都协调好了,放心吧。rdquo; 怎么可能放心?rdquo;宋千川轻叹一声,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不能跟你一块去。rdquo; 顾言惜浅笑:本来我一个人去,粉丝可能并不那么狂热,要是看见了你呀,没准我本来不用受伤,也得受伤了。rdquo; 宋千川看着她,知道她是在逗她开心,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见东西都搬到楼下,他拿起她的拐杖,蹲在她面前:上来。rdquo; 顾言惜一怔,慌忙道:这是干嘛呀hellip;hellip;rdquo; 他头也不回:背你上车啊。rdquo; 外面不是有电梯嘛,不用这样的。rdquo;明知他看不见,她还是原地径自摆了摆手:其实我的腿已经好了,就算不拄拐杖也没事儿的。rdquo; 他依旧坚持,态度强硬:啰嗦什么,上来。rdquo; 顾言惜见他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怕他蹲得累了,只好俯下身子,伏在他背上:千川,谢谢你hellip;hellip;rdquo; 宋千川无言,背着她出了门,抬脚将门带上,缓步往电梯间走去。 来到电梯前,她怕他单手托着她吃力,于是伸手按了下行。 宋千川望着一层层往上蹦的数字,低声道:要不是快赶不上飞机了,真恨不得背你走楼梯下去hellip;hellip;这是16层,可以走好久。rdquo; 顾言惜嗔怪:那可不行,多累啊。rdquo; 电梯门打开,他大步迈了进去。 电梯里没有别人,安静得落针可闻。宋千川背着她,闻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心头便是阵阵发烫。他问她:为什么不想让我背你,怕被狗仔队拍到,让男朋友发现?rdquo; 顾言惜一愣:男朋友?rdquo; 还是说hellip;hellip;你只想让他背?rdquo; 这两句话,已经在他嘴里噙了好久。男子汉大丈夫,他本不想说这些话让她难堪,更不想因此失了气度。 可他偏偏就是气不过,也顾不得气度不气度了。 顾言惜并不知道他何出此言,于是摇摇头:我,我哪里有什么男朋友啊hellip;hellip;rdquo; 虽然现在没有,之前却有过。她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因而说话时,语气听起来就有些心虚。 宋千川虽背对着她,却在瞬间捕捉了她这样的情绪,心中更是苦涩:不过是找了个圈外人而已,跟我,也要把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到位么?rdquo; -- 第90页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mdash;mdash;rdquo; 她话还没说完,电梯便已经到了一层。 宋千川背着她,轻松迈开腿:我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只是随便问问,别放在心上。rdquo; 宋先生hellip;hellip;rdquo;杨默见顾言惜是被背出来的,一时间有些语塞,赶紧跑上前把拐杖从宋千川手里接了过来:实在是太麻烦您了。rdquo; 宋千川没再说别的,只淡淡嘱咐了几句,便直接把她背上了车:你先去那边等我,录节目之前我一定到。rdquo; 车门被他不轻不重地甩上,顾言惜降下车窗道:那定了机票告诉我一下时间呀hellip;hellip;rdquo; 嗯,到时候我给你发微信。rdquo;宋千川拍了拍车顶,对司机说道:慢点开。rdquo; 时间也确实不太够了,司机点点头,便缓缓启动了车子。 顾言惜一直看着后视镜,待宋千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问杨默道:宋千川怎么会知道程锦的事情的?rdquo; 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应该就只有杨默知道了。 是上次,您自己说的呀。rdquo;杨默见她表情不对,小声道:那天在病房外头,您跟段先生说话时,不是说因为有男朋友,才不能跟他在一块?那会儿宋先生也在门外,刚好听见了。rdquo; 顾言惜征了怔mdash;mdash;那天,她本来势在必得,觉得肯定可以跟宋千川重新开始的。却没想到前前后后被好多人搅了局,到现在也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她更没想到,宋千川好巧不巧就听见了那一句,误会了。 杨默抿了抿唇,道:然后,他就问我你怎么会有男朋友的。我就把程锦哥的事情告诉他了。rdquo; 傻丫头。rdquo;顾言惜叹了口气:我跟程锦,很久之前就分手了。rdquo; 什么?分了?rdquo;杨默有些吃惊,随即倒又说:分了也好,分了也好。我总觉得您跟他在一块,一点都不快乐。所以说,您那句有男朋友了,只是拿来拒绝段搏的借口啊?rdquo; 顾言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点点头。 杨默总觉得细思恐极:那,难不成您跟宋先生的绯闻是真的?我以为炒cp的事儿都是孙姐安排的呢hellip;hellip;怪不得宋先生听说了程锦哥的事儿,气得撂下东西就走了,再也没来医院。那现在怎么办啊?rdquo; 顾言惜回头看了看早已经不在身后的酒店,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第39章 影帝的初恋13 下了飞机,顾言惜在微信给宋千川报了个平安, 便跟着节目组的车前往酒店。 她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上, 望着外面的街景, 莫名觉得十分熟悉。以为是已经穿越过两个世界的缘故, 她便没太放在心上。 第一晚的安排是个聚餐, 剧版《黑板上的情书》的导演、副导演、男女主以及主要工作人员,还有当年电影版的编剧都会到场。 现在《春深》虽然还没问世,但以顾言惜的热度,咖位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她不必再兢兢业业地第一个到场。 她来到酒店, 先把行李都放下,洗了个澡, 换身衣服,化好妆,才出发去参加聚餐。 人还没到齐的时候,大家就围着桌子寒暄。桌上大部分人顾言惜都不太认识,只对《黑板》的编剧有些印象。 那是一个性格十分温和的阿姨, 整个人都宁静得像是温柔的夕阳。 顾言惜跟她打了招呼, 便把目光落在今天最重要的人物mdash;mdash;饰演剧版男、女主角的两个小演员身上。 他们俩年纪都不满20岁, 还带着一脸的稚嫩。尤其下午不知是出席了什么宣传活动, 两人都还穿着剧里的校服,更显得小了。 顾言惜看着他俩凑在一起谈笑,好似也被那份纯真感染了似的,总是挪不开目光。 看见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吗?rdquo;编剧舒华坐在顾言惜旁边, 语气慈祥地问她。 顾言惜这才回过神,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一晃都好多年过去了。rdquo; 舒华听言,嘴角笑意更浓: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比他们还小几岁呢。大概是不满17?还是个高中生呢。那会儿要拍《黑板上的情书》之前,导演就找到我,让我选角。这消息一放出去,来自各个学校的女孩儿的简历,就跟雪片一样往我工作室下。从那一堆里,我一眼就挑中你了。你身上那股晶莹剔透的劲儿,就是我想要的样子。就是现在,那么多年过去,你的眼神,几乎丝毫没变。rdquo; 故人重逢,显然让舒华感慨颇多。她拉着顾言惜的手,眯起有些生了皱纹的眼角,仿佛望穿了当年的时光。 顾言惜颔首:我能有今天,也多亏了您当年给的机会。rdquo; 哪里,是金子总要发光的。rdquo;舒华摆摆手:说来也巧,这次剧版开拍,取景离你们学校很近吧?rdquo; 诶?rdquo;顾言惜一怔,这才明白,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那种熟悉感,缘是来自于原主的高中时代。 她就读的第七中学就在这座城市。后来,她拍了电影,踏进了娱乐圈,父母为迁就她,便举家搬到了别的城市。但这里,确实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很久没回学校去了吧。rdquo;舒华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惋惜:不过现在是暑假,回去的话应该也见不到老师们。rdquo; -- 第91页 顾言惜点点头,刚要回答,手机响了起来,是宋千川的微信: 【听说今天跟他们剧组有聚餐?我不在,没人给你挡酒,少喝点。】 顾言惜心头一暖,回道: 【知道了,今天我可是客人,尽量一口都不喝。】 发完,她又紧接着补了一条: 【机票定好了吗?什么时候的啊?】 不一会儿,对面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是两天后的下午,紧跟着,是一行字: 【这么想让我赶快过去么?】 顾言惜未置可否,只回了他三个笑脸的表情。 顾言惜退出聊天窗口,又发微信给杨默:【明天按我的尺寸,去找件七中的女生校服。】 杨默立马回来一个吃惊的表情:【参加开机仪式,剧组连件演出服都不给准备啊?太抠门了吧!】 顾言惜忍俊,正巧这时最后两位工作人员也到场了,聚餐开始,她便没再回杨默的消息。 宋千川的航班在两天后的下午三点。不到两点,他就给她打电话说已经快到机场了,让她安心。 顾言惜手里拿着电熨斗,一手仔细地熨着杨默给她找来的制式校服百褶裙,另一手举着手机,小声说:下了飞机先别去酒店,我在七中等你。rdquo; 七中?rdquo;宋千川的声音透着几缕意外:怎么了?rdquo; 你也好久没回学校了吧?rdquo;顾言惜将裙子翻了一面:不想回去看看么?rdquo; 话音未落,剧组的电话就顶了进来。她把熨斗立在一旁,跟他说:七中门口,不见不散,我这还有电话进来,先挂啦。rdquo; 她的语气一如平常,甚至还带着点愉悦。宋千川下了车,望着那条通话记录,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 他不知道她约他去学校到底是什么意思,只隐隐觉得,她心情这样好,怕不是跟那个圈外人rdquo;和好了。顶进来的电话,也是程锦打来的吗? 顶掉的怕不只是他的电话,还有男朋友rdquo;这个位置。 那么她约他,是想做个了断了?是不是今天飞机落了地,那迟来的分手rdquo;两个字,终于要从她嘴里说出来了?他完全无法停止胡思乱想。 飞机落地,他让助理先回酒店收拾,自己则开车去了七中。 很久不回来,七中门口的那条小吃街已经全部被拆平,变成了给周边商业区配套的一片地上停车场。他把车停好,下了车,长长叹了口气。 他宋千川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畏首畏尾,像个懦夫mdash;mdash;他只怕顾言惜不喜欢他。 刚走出停车场,他便看到,七中保安室外面,顾言坐在供来访人员等候的长凳上。她扎了个马尾辫,身上穿的是七中夏季制式校服。一双又细又白的腿自百褶裙的裙摆下伸直,一双白白的运动鞋俏皮可爱。 他忽然想起了好多好多年前,她坐在教室里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的样子,做出一道超高难度的数学题后得意的样子,在操场上迈开大步奔跑的样子。 她明丽的双眼,写满了他的整个青春。 一阵夏风吹过,他甚至能看清她的每根随风飘动的发丝,柔柔得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将他迷住的少女。 他站在原地,沉醉在这一幕中,看得有些痴了。 顾言惜四处张望着,终于在停车场的出口寻到了他的身影,便亮起了眸子,站起身,高高抬起胳膊跟他挥手。 宋千川迈开步子朝她走了过去mdash;mdash;能有幸再看到这样的她,她那双眼睛里只有他,哪怕这是最后一次,他也知足了。 他个子高高的,一身定制西装笔挺,站在着了校服的她面前,颇有种时空交错之感。 对视良久,他才开口问她:顾言惜,你来这做什么?rdquo; 我在hellip;hellip;等我男朋友啊。rdquo;顾言惜抬起头看他,微微翘着唇角,笑容比夏日盛放的花朵还要美丽。 宋千川一怔,继而锁紧了眉头:你开什么玩笑?rdquo; 我没有开玩笑。rdquo;顾言惜敛了笑容,低下头小声说:我跟程锦,在《春深》还没开拍时就已经分手了。只是我没有告诉杨默,我也不知道她还以为我跟他在一起呢。rdquo;言罢,她提起浅灰色的裙摆:这身校服,我昨天才借到,在酒店熨了一遍又一遍,一心想穿着它回学校,把我的初恋找回来。宋千川hellip;hellip;rdquo;她抬起头,直视着他深邃的一双眼睛:你说,我还能找回来吗?rdquo; 宋千川听着她这番话,脸上的表情不知起了多少番变化。他喉结滚动着,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自嘲一笑:顾言惜,我那么好骗么?rdquo; 也不知为何,听到他说出的这几个字,顾言惜心里忽然泛起好多好多的心疼。 他不是不信她。 他只是不信,自己还能碰到幸福。 顾言惜伸手环住他的腰肢,用尽自己的那点力气,将他抱得紧紧的:千川,对不起。rdquo; 宋千川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抬起,又落下,最终还是抬起,紧紧把她嵌在怀里。 顾言惜,你不能再骗我了,知道么?rdquo;他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我受不了这个,真的。rdquo; 顾言惜抿着嘴巴,也不经意间红了眼眶:对不起。rdquo; -- 第92页 就这样抱了不知多久,保安大叔终于忍不住从保安室里探出头来:我说,你们俩不都是明星吗,总在这站着,不怕被路过的人发现了啊?rdquo; 宋千川这才把她放开,偏头看了看那位大叔。 别的地儿我不知道,你们俩可是咱学校的红人,没人不认识你们。rdquo;大叔看了看宋千川,又看了看顾言惜,喜笑颜开:而且我家姑娘也特别喜欢你们俩。这样,你们原来在哪个教室上课?想回去看看吗?我给你们钥匙。rdquo; 301。rdquo;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口。 哎!rdquo;大叔起身回去,从那一大板钥匙里卸下了301的:可别弄丢了,不然我还得爬窗户进去找。rdquo; 好。rdquo;宋千川拿了钥匙,拉着她的手就要往教学楼里走。 诶,小伙子,你们能不能mdash;mdash;rdquo;大叔叫住他们,挠了挠后脑勺:能不能给我签个名?rdquo; 宋千川低头看了看顾言惜,嘴角一挑,回头朝他伸出手来:大叔,你的手机呢?rdquo; 大叔怔了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衣服上蹭干净,递了过来:怎么了?rdquo; 来自拍吧。rdquo;宋千川一手揽过顾言惜,站在保安大叔旁边,打开前置摄像头,将三个人拍了下来。 他低下头,贴心地给大叔把照片放大,递回去:谢谢您。rdquo; 照片里的顾言惜,笑得那么美好。 而这位大叔,则是头一个跟他分享这份喜悦的人。 第40章 影帝的初恋14 他拉着顾言惜走在学校里,四周围的风景如旧,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两人走到教学楼前, 刚要进去, 后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宋千川、顾言惜?rdquo; 两人回头一看, 是高中时教体育的刘老师。他手里拎着两个洗澡篮子, 旁边还牵着一个小男孩,看样子是刚从学校游泳馆出来。 顾言惜犹然记得,高中的时候这位体育老师不拘小节,常常逃课陪夫人去产检, 让他们自由活动。一晃眼,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人到中年, 曾经的六块腹肌变成了有些突出的啤酒肚。 你们俩怎么回来了?好多年不见啊!rdquo;刘老师带着孩子走了过来,低头告诉他:叫哥哥姐姐。rdquo; 小朋友笑嘻嘻地抬起头,瞥了一眼宋千川,又盯着顾言惜半天,说了一句姐姐rdquo;, 然后一下子躲到了他爸爸身后。 顾言惜跟宋千川对视了一眼, 发现他表情冷冰冰的, 一脸的不高兴。她抿嘴笑了笑, 跟老师寒暄:刘老师,带孩子来游泳啊?rdquo; 刘老师拎着篮子点点头,还四周环顾了一下:是啊,你们俩大明星穿成这样回学校,不是旁边有什么隐藏摄像机吧?rdquo; 顾言惜被他逗笑, 频频摆手:没有啦,是《黑板上的情书》翻拍剧版这几天有个开机仪式,我们俩过来打酱油,顺便回学校看看。rdquo; 只是单纯想来看看?rdquo;刘老师也憨笑了一下:我最近可看网上风风火火地都在说你们俩的事儿。现在看来hellip;hellip;是真成了?rdquo; 宋千川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你小子还瞪我?翅膀硬了?rdquo;刘老师在他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长再大,你在我这也是个孩子。你上课那会儿我就瞧出来了,天天偷瞄人家顾言惜。现在到手了,可得对人家好点。rdquo; 还用您说?rdquo;宋千川摆摆手,拉着顾言惜进了教学楼:慢走。rdquo; 顾言惜抬头看了看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外人看来,宋千川就是个冰山,不爱说话不爱笑。他在学校这副样子,只有她见过。 两人拿钥匙打开301的门,里面陈设变了一些。窗户显然是新装修过的,大家呼吁了好多年的空调终于安排上了,教室后方也给后排学生多装了两个显示屏,桌椅全部换成新的了。 但在宋千川眼里,这丝毫没有变过。他非常准确地走到顾言惜上学时坐的那个座位旁边,长腿一伸,半坐在了课桌上。 顾言惜也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了看这间教室。 从前穿越的两个世界,她对原主的过去一直不是很明晰,直到完成任务,也没有找回原主的记忆。但不知为何,站在这间教室里,望着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那些回忆就飞一般地掠过她的大脑mdash;mdash;渐渐的,那些过往逐渐变得越来越鲜活,就仿佛坐在这里上课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就连那天放学时,他站在教室后门问她,要不要在一起试试时的场景,也宛如昨日。 想什么呢?rdquo;宋千川见她望着后方的黑板报出神,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个宣传运动精神的板报,并没什么稀奇。 原先,你就是坐在那个位置吧。rdquo;顾言惜抬手指了指最后一排第二个座位:每次我回过头拿书,恰好都能看到你。rdquo; 宋千川这才知道,她看的不是黑板报,而是他的座位mdash;mdash;他根本没奢望她对这段高中生活有多么深刻的记忆。 是啊。rdquo;他笑了笑,心头似有感慨:就是那个位置。rdquo; 现在看起来,很不公平啊。rdquo;顾言惜收回目光,落在他的眉心:我只有回头的时候才能看见你,而你坐在那,轻而易举就能看见我。rdquo; -- 第93页 宋千川微微一怔,旋即勾起了唇角:硬要这么说的话,我只能看见你的背影。而你每次回头,都能看见我的脸。这才是不公平。rdquo; 顾言惜说不过他,撅起嘴巴不再分辨。 他的心柔软了几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怀里一带,让她站到自己两腿之间,与他紧紧相贴。 由于是坐在课桌上的姿势,他的身高与她拉近了些。于是他趁机凑在她耳旁,吐着灼热的呼吸问她:顾言惜,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rdquo; 顾言惜也不再扭捏,娇俏道:我hellip;hellip;有吗?rdquo; 他不言,低头看了看她殷红的唇,缓缓地吻了上去。 他双腿稍稍岔开,让她站在自己怀抱所及的一亩三分地里,将她紧紧圈住,加深了这个吻。 顾言惜非但没有躲开,反而稍稍探过身子,张开双唇浅浅地回应着,甚至稍稍用力攀附在他身上,将自己交给他。 感受到她的主动,宋千川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再也不能自已。在这个特定的地方亲吻,让好多年前,那股专属于少年的冲动和征服感重新袭上心头。 他死死地揽着她,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渡给她。 许久后,她双颊的绯红都爬到了耳后,他才将她放开。他捧着她的脸颊,像是永远也看不够mdash;mdash;她不知道,她害羞脸红的样子有多好看。 顾言惜,我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rdquo;他声音低哑,落在她耳畔,滚烫又动人:在你每天生活、学习的教室里,在你的课桌上,抱着你亲。让你每天念不进去书,心里只想着我。rdquo; 他跟她的那段初恋,从没有过什么越矩的亲密行为。甚至连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也不敢去拉一拉她的小手。 那时候的他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如此冒犯了她,只因两方达成一致的一个男朋友rdquo;的头衔,就能每天做梦时都扬着嘴角。 可不做,并不代表他不想。 他想了太久太久了。 顾言惜被他这样一说,被他炽热的目光一灼,更加脸红,干脆耍赖似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不让他看到她的脸:不许说了!rdquo; 好,我不说了。rdquo;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也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低低诉说:我什么都听你的。rdquo; 温存许久,两人拉着手出门,又到后面的逸夫楼里去看看。 美术教室锁着门,两人从门上的小窗户望进去,里面添了不少素描雕塑,但那双深邃的眼睛rdquo;却一直占着雕塑王座的位置。宋千川指了指那个雕塑,笑道:上学时,三个课时画那个雕塑,我交作业时特意看了看你那幅。顾言惜,说真的,你真的特别没有素描天赋,画出来跟恐怖素材一样,特惊悚。rdquo; 顾言惜佯怒,握着小拳头轻轻打在他的大臂,随即转过身假装不理他,却又看到了美术教室对面的那面表白墙。 那面墙上本来有一幅很好看的喷绘作品。可孩子们淘气,总爱拿着各种笔在上头写写画画,经年累月,喷绘作品早就不见本来面貌,变成了表白墙rdquo;。 她记得,宋千川曾跟她提议过,要在上面留下名字。可她却笑着说有些丢人,怕被同学看到,不肯写。 当时他那副失望的样子,她现在都还记得。 于是她从包里掏出一支为了给粉丝签名常备的笔,在墙上写下千川rdquo;言惜rdquo;四个字,还在中间画上了一颗桃心。 宋千川站在她身后,看得眼睛都热了。 写完,她指着自己的杰作回头问他:怎么样,不错吧?我想,等开学以后,肯定会有师弟师妹发现这个字迹,po到微博上去的。rdquo; 宋千川勾着唇角问她:怎么,写都写了,你还怕他们发现?rdquo; 我只怕开学太晚,没人发现呢。rdquo;顾言惜故意夹了他一眼,边实验室走,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官宣?rdquo; 宋千川跟在她身后,眸子里都是笑意:宣什么?rdquo; 顾言惜不再理他,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两人在学校里走走逛逛,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却一直呆到了太阳落山。两人有太多太多相同的回忆,好像每一个点都能引起一阵强烈的共鸣,上学时的事情总也说不完。 火红色的日头泄下一片霞光,映在她身上,全是温暖的颜色。 两人拉着手走到校门口,跟刚刚换了班的保安大叔还了钥匙。 可走到滑动门前,宋千川却停下了脚步。 顾言惜不解,抬起头看他。 夕阳西下,那双眸子被映照得更加深邃了。 顾言惜,分手吧。这段初恋,该画个句号了。rdquo;他眸色认真,低头看着她。 可不等她惊讶,他又接着说道:等走出了这个校门,我追你,我们重新开始。你先走,但要走得慢一点,千万别再走丢了。rdquo; 顾言惜站在原地,倏地觉得,这段感情来得真奇妙。在原文里,两个人几乎也是将那段初恋的遗憾弥补完全,然后含泪告别的。但原文中,并没有宋千川重新开始rdquo;的这个桥段。 也许,某些时候,句号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第94页 颈间的黑石滚烫。 顾言惜踩着纯白色的运动鞋,走起路来轻盈无比。她勾起唇角,一步跨过了滑动门的两道滑动轨道,然后,跳着转过了身。 像个衣袂翩翩、浑身光芒的小精灵。 两人一个西装笔挺,一个校服干净,一个在校园里,一个在门外。 她甜甜地笑着,半晌,才朝他伸出手来:宋先生,我答应你了。rdquo; 第41章 影帝的初恋15 第二天中午,顾言惜跟宋千川一块乘车到了剧组。两位小演员看见千言rdquo;cp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也顾不上还要对词彩排,满眼冒星星,要了签名又要合影,比粉丝还兴奋。 趁着现场还没布置好,饰演女主角的那位徐元珍便拉着演男主角的齐笙,当场就要给顾言惜演一段,让她看看效果,点评点评。 实际上,顾言惜总是觉得自己半路出家,自己对演戏还是一知半解呢,看着徐元珍在那兴致勃勃地演,也给不出什么含金里很高的意见,干脆就换着花样地夸她有灵气rdquo;.... 结果徐元珍听完,更是飘飘然了,掏出手机把刚才照的合影稍稍p了p,就往微博上po: [终于见到女神顾言惜本人了,太兴奋了!本来接到消息说要演言惜姐出名的角色,就相当兴奋了,现在居然能得到她本人的指点!女神脾气真的敲好的:确认过眼神,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没错了! ] 她发的时候导演没看见,过了好一会儿导演才发现,跑过来说:小徐, 你可千万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激动,别再发微博了!尤其是宋干川是神秘嘉宾这件事,咱宣传开机仪式时可一直没有透露。你要是先自己发微博剧透了,恐怕就是拆了整个剧组的台了。rdquo; 宋千川这会儿刚好从旁边经过,跟顾言惜小声抱怨了一句,还不如先剧透了,省得叫一群网友胡猜。rdquo; 事实上,就像孙姐说的,剧组在刚开始筹划开机仪式时,第-个想到的男嘉宾人选便是段搏。虽然顾言惜现在跟宋千川炒q炒得火热,可她当年跟段搏的荧幕情侣形象也是相当深入人心的。 因而剧组还没跟段搏谈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宣传方案了。 可谁知几次洽谈,都没能把段搏谈下来,无奈之下只好找了宋千川这个跟《黑板上的情书》并没什么关系的影帝,宣传语也从又见初恋rdquo;变成了神秘嘉宾rdquo;。 而剧版《黑板上的情书》开机仪式宣传一发出去, 广大网友们就猜了,这神秘嘉宾能是谁啊,十有八九是段搏。理由很简单:既然要炒冷饭,当然要原汁原味才好吃。虽然也有一部分千言rdquo;cp的死忠粉呼吁请顾言惜跟宋千川同框,但终究是少数。 所以这会儿,宋千川看了网上那些猜测神秘嘉宾人选的言论,肯定是吃味儿的。 顾言惜看见他这副满不高兴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动声色地偷偷摸了摸他的手。 宋千川顿时没脾气,又该干嘛干嘛去了。 晚饭前,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全场关闭灯光,只留一束强光照射在舞台的正中央。 徐元珍和齐笙穿着校服,在重现电影版《黑板上的情书》的经典桥段。一幕结束,大屏幕亮起,两人拥抱在一起的身影成为了大屏幕上的剪影。而大屏幕中,播放的是剧版的预告片。预告片结束,在全场掌声下,主持人上台,介绍今天出场的嘉宾们。 当介绍到顾言惜时,她穿着颇有学生范儿的小衬衫、百褶裙走到台中央,观众们立刻轰动了。 阔别演艺圈多年的顾言惜再次登台,光彩不输当年。 主持人的开场白说完以后,大家自动站成一排,导演以及主创团队依次讲话。看得出,这时候,台下的观众们普遍兴致缺缺。好在讲话环节时间并不长,结束之后,便是重头戏了。 主持人拿着话筒,笑容得体: 想必影片《黑板上的情书》陪伴着许多人走过了最美的青春年华。现在,当年的主演顾言惜就站在台上,大家想不想看她重新演绎一段当年的剧情?rdquo; 礼堂里,自然是震耳欲聋的一个字:想。rdquo; 由于宋千川到现场比较晚,出场也比较晚,这-段便定了是顾言惜跟齐笙一旧一新rdquo;的搭配,来饰演当初电影中的经典桥段。卖旧情怀,炒新艺人,这种模式在娱乐圈里一向奏效。 顾言惜站在黑板前,眸中笑意莹莹。而齐笙从讲台上拿出一根最长的粉笔,转身面对着她。 干嘛呀。rdquo;顾言惜有些娇羞地抬起头,眼睛澄澈得像一汪湖水。 别动。rdquo;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许久,伸手从她的左臂开始将她的身体轮廓一点一点地描绘在黑板上。 画完,他把粉笔仍在黑板槽里,握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你看看, 像不像你?rdquo; 顾言惜抬头看了看那粉笔的轮廓,还没开口,便被齐笙自身后抱住。 老师总说,上课得盯着黑板,那些知识点才能记牢...但我只想把你的影子永远永远刻在心里。rdquo; 这一幕承载了太多人的回忆, 演完之后,底下的观众都大呼不过瘾,还想继续看。可宋千川在后台看着转播屏幕,却是表情阴抑一一即使他早就知道顾言惜要跟这个毛头小子对一段戏,却依旧心里吃味儿。 -- 第95页 总算到了第四个环节,媒体提问时间一一主持人终于宣布,要把他这位神秘嘉宾rdquo;请出来了。 宋干川的粉丝数里-向是惊人的, 即使在场的几乎都是顾言惜,或是徐元珍、齐笙的粉丝,跟他粉丝的重合度也相当高。虽然微博上,猜神秘嘉宾是段搏的人比猜中他的人多上好多,可他的人气毕竟不是段搏可以比拟的。因此他这一露面,尖叫声几乎盖过了前面所有的高/潮。 他上台后,先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而后,转身跟导演组以及主创团队依次问好。最后,在望向顾言惜时,与她轻轻眨了眨右眼。 他站在她的左边,这样的小动作是没法被对面的摄像机拍到的。饶是顾言惜在一天前就已经拿到问题大纲,每个问题该如何回答都谙熟于心,可被他这样一闹,还是乱了心神。 千川,欢迎来到剧版《黑板上的情书》开机仪式。听说你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rdquo; 主持人这个问题抛出来,是给足了《春深》剧组的面子,引他给电先做个宣传的。 可宋千川瞧着顾言惜被他逗得红了脸,便更加肆无忌惮,调笑道:是啊,我是肩负着把国民初恋的荧幕男友PK下去的重要使命来的。rdquo; 此言一出,场下再次沸腾了:宋千川一向是圈里有名的大冰山,参加这种活动从来都是以嗯、啊、这个rdquo;来回答。就连电影节上领奖颁奖,也绝不多言-个字。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讲起了玩笑? 难不成真的跟顾言惜有什么事情吗? 主持人的水平也不低,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说段搏吗?rdquo; 宋千川点点头:当然,听说他今天没档期,我就想着我的机会来了。rdquo; 场下再次响起欢呼声。 就连顾言惜,也很是吃惊地望向他。 开玩笑的。rdquo;他若有似无地憋了她一眼,眸中笑意如冰川消融:今 天跟言惜来主要是宣传一下新作品《春深》,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rdquo; 那是当然的了。rdquo;主持人也怕他们俩抢了主角的风头,见话茬终于被扯回来,可算松了口气,开始正经地找媒体提问 前几个问题都是围绕徐元珍和齐笙展开,略过不提。 中间,穿插着向顾言惜提问的:当初《黑板上的情书》风靡时,很多粉丝都高呼互动太甜,甚至说你看段搏时,眼睛里像闪烁着星星。请问言惜,当初是真的假戏真做了,才拍出那样美好的桥段的吗?rdquo; 这话当着宋千川这位绯闻男友rdquo;问出来,明摆着是想挑事,趁机再挖一段八卦出来 。 顾言惜微微一笑,答道:当然不是。我想青春里的那种甜,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至于我拍戏的时候,之所以能那么甜,心里想的也是少女时期爱慕的人。rdquo; 这话一说出口,有故事rdquo;这三个字,则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跟着就有媒体问她: 那当时这段爱蒙有没有成真,可以给我们讲讲吗?rdquo; 当时.....rdquo;顾言惜偏过头望向宋千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脱口而出:当时, 千川是我的高中同学,同班同学。rdquo; 宋千川没想到她会站在媒体面前,这样大方地就承认了一一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她会提倡保密的心理准备了。 这时,连徐元珍都忍不住了,举起话筒惊呼到:.... 是真的吗言惜姐姐?rdquo; 主持人干脆接过了八卦的大旗:那么,然后呢?rdquo; 然后...rdquo;.顾言惜也不知该不该把分手后重逢、最终打开心结的细节说出来,于是只说了这两个字,便转头望向宋千川求助。 他微微勾起唇角,举起话筒,轻飘飘说了几个字:然后,破镜重圆了。rdquo; 这话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的一瞬间,整个礼堂几乎爆炸了。台下的观众没想到,只是吃口炒冷饭,看个开机仪式,竟能看出这么大的-一个瓜来,纷纷议论起来。 破镜重圆,意思是之前在一起过,分开了,现在又在一起了?rdquo; 不是,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这算是官宣了吗?rdquo; 我的天呐我粉的cp居然成真了?太难以置信了吧rdquo; 这成真的也太轻易了,跟炒作一样算了我还是选择相信..... 过了一会儿,现场才平静下来。 主持人也颇有些无奈,却还是想最后凿实一下。她望向顾言惜,问道:是真的吗?rdquo; 顾言惜用力点了点头。 第42章 影帝的初恋16 开机仪式结束后,宋千川跟顾言惜公布恋情的事情, 便在全网都爆炸开来了。 如果换一种方法公布, 粉丝们还有可能觉得这是为了新电影在炒作。可顾言惜将同班初恋rdquo;这样的故事都讲了出来, 使这段恋情的可信度便陡然上升。 顾言惜本以为公布恋情对于两个演员的人气来讲, 是最致命的。总会有很多女友粉、男友粉跳脚指责, 甚至谩骂。再加上她复出后就拿到了好资源,更容易给自己跟宋千川招来黑幕rdquo;的脏水。可让她出乎意料的是,网上不仅鲜少有这样负能量的评论,并且网友一水儿地都说又相信爱情了rdquo;。 顾言惜跟宋千川的履历相继被八出。两个人来自同一座城市, 有相似的学习经历,高中也确实是在同班念过。所有网上能找到的信息, 都跟顾言惜在开机仪式上说的完全重合。甚至,宋千川入圈的时间紧跟在《黑板上的情书》上映之后,更加引人深思。 -- 第96页 本来看似毫无联系的两个人,居然就这么绑在了一起,简直神奇。 这段恋情再也没什么疑点跟黑点了。除了CP粉梦想成真, 一本满足外, 许多路人也纷纷站出来表示祝福。 蹭着宋千川的热度, 她的粉丝也一个劲儿地疯长。经纪公司跟《春深》剧组作为最大的受益人, 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借着这一波东风,把顾言惜炒进一线,把《春深》炒进奥斯卡呢。 经纪公司也顾不得顾言惜本人愿不愿意,开始大规模地在各大视频网站投放她的视频剪辑, 疯狂掀起安利之风。好在她是最好的年纪,杏面桃腮、风华正茂,这股风吹得还真就起了效果。不仅粉丝数量猛涨,各种代言、剧本、通告更是接到手软。 其中有个视频最毒,名字叫流水的男主角,铁打的顾言惜rdquo;。里头剪辑了几乎所有顾言惜跟男星的互动,包括她跟段搏在《黑板上的情书》中的,跟宋千川在《春深》片花里的,甚至跟男三、男四的剪辑,还有那天剧版开机仪式上,她跟齐笙的那一小段都有。 视频中的一众小生令人眼花缭乱,唯有顾言惜人设又美又甜,居然跟哪一位都是满满的cp感。视频火起来之后,不仅每一对跟顾言惜沾边的cp都有人站,更有人把齐笙跟她的剧混剪在了一起,疯狂产出她们俩的剪辑视频。 而这一对堪比孙悟空*伏地魔rdquo;的小众毒cp竟然就这么小火了一把。虽然也经常被千言rdquo;cp粉称为邪教,到处打压,可这股势力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视频从网站火到微博,又被转到贴吧,形成了不小的规模。粉丝们也十分理智,自产自销,圈地自萌: 【其实很期待顾言惜接着出演剧版的,感觉她比小时候长开了,更好看了。】 【同意,即使早就过了学生的年纪,可她站在那,就是一身的朝气。如果是再让她翻拍原作,肯定也没有违和感。】 【这对cp太毒了,女大男整整有六岁吧,可是看着好有cp感!】 【我觉得言惜真的跟谁都很有cp感,可以说是本年度最百搭小姐姐了。】 神奇的是,这一说法紧接着受到了很多顾言惜单人粉的追捧,百搭女神rdquo;也成为了她的新绰号。 在这一世,顾言惜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大红大紫也从来都不是她的梦想。因而这会儿的她还是以腿伤为由,婉拒了好多通告,只留下极少的部分,主要精力仍旧放在《春深》的拍摄上。 她跟齐笙的毒cp火起来时,《春深》的拍摄正是最紧张的阶段。剧情从宫里延伸到几国交战。万人厮杀场景、爆炸特效、吊威亚的动作戏一股脑地都安排上了。顾言惜饰演的女一号虽然没什么动作戏份,但也跟着加大了拍摄强度。 这天中午,她好不容易得空趴在休息区睡觉,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她调到震动模式,整个桌子都跟着震,震得她脸都麻了。 她把手机掏出来一看,微信、微博消息全爆炸了。原因是,就在刚刚,宋千川在微信朋友圈以及微博同时晒出了一张照片mdash;mdash;他偷偷趴在她旁边,拿着手机自拍了一张,假装两个人拍完戏很累,趴在一块睡觉。 顾言惜满脸黑线,坐直了身子环顾一圈,找寻宋千川的身影。谁知那人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拎着两件戏服云淡风轻地从她身后走过,还不忘小声问一句:怎么起来了?rdquo; 被你吵醒的呀!rdquo;顾言惜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你没事儿发什么照片啊,你睡着了吗就在那里摆拍hellip;hellip;rdquo; 是导演让发的,炒点热度,顺便跟粉丝交代一下,咱俩很好,让他们勿念。rdquo;言罢,宋千川为她指了指高选文的方向。 高导这会儿正往这边看呢,跟宋千川对上眼神之后,便朝这边树了个大拇指。 顾言惜无语,穿着戏服去更衣室里补妆。 补完以后,她到片场就位,准备下午的拍摄。正好这会儿其他几位演员还没到,她便凑到高选文面前,旁敲侧击道:导演,我不太想把私生活过度向粉丝公开。rdquo; 高选文听完,连连点头:你这个想法很对啊,艺人就是得学会好好保护自己。rdquo; 顾言惜没想到导演会跟她看法一致,于是干脆直言:那您hellip;hellip;以后能不能少让宋千川发那种微博啊,看着怪叫人尴尬的。rdquo; 我让他发?我让他发什么了?rdquo;高选文的眉毛挑得高高的,低头看向她:中午那微博是他自己非要发的啊,我还提醒他别打扰到你休息呢。rdquo; 啊?rdquo;顾言惜一个愣怔:可他、他说是您的安排呀。rdquo; 高选文呵呵一声:我呀,我也只能安排安排咱的官博,他我可管不了。rdquo; 顾言惜感觉受到了欺骗:那您刚才干嘛冲他竖大拇指啊?rdquo; 刚才我跟他说,快开拍了,让他把你叫起来。我看你马上就醒了,所以鼓励一下他效率高。rdquo;高选文懒得再和她解释,伸手一指对面:好了好了,准备就位了。rdquo; 化妆师给进行最后补妆的时候,顾言惜就站在宋千川旁边看剧本。她虽然看着像是在看剧本,其实在小声质问他:我刚才问过导演了,发微博根本不是他嘱咐的,是你自己非要发的。rdquo; -- 第97页 宋千川表情一顿,勾起唇角望向她:被你发现了。rdquo; 她立即蹙起眉毛嗔怪道:宋千川,你居然骗我!rdquo; 虽是嗔怪,可听在他耳朵里,跟撒娇没什么两样。他于是大方承认:就是我想发的,怎么了?合理合法的男女朋友关系,还不能秀恩爱了?rdquo; 他一理直气壮起来,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好退一步说:秀当然是可以秀hellip;hellip;但是不要中午秀呀,真真是个震耳欲聋hellip;hellip;rdquo; 中午流量好。rdquo;他轻飘飘地撂下这一句,便闭上眼睛,让化妆师给扫眼尾。 顾言惜以为他从来不关心这些东西,他乍一提起流量好rdquo;这种专业术语,她竟语塞了。 其实他说得没错,老话讲茶余饭后rdquo;,还是相当有道理的,也正因为流量好,他那条微博才会炸出那么多评论跟转发来。 并且,那一条睡午觉秀恩爱rdquo;,其实是宋千川第一次发带照片的微博。之前团队给他发的那些,多半是行程安排、新戏预告之类的,连个早餐、风景他都没晒过。 自此,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冰山男神rdquo;人设彻底被推翻了,变成了秀恩爱狂魔rdquo;hellip;hellip; 等妆补完,走位确定好,各部门都准备完毕后,高选文开始为开拍倒数的时候,宋千川才在她身后小声说了一句:还什么百搭女神,跟谁都有cp感?怎么也得让他们看看,你跟谁才最有cp感。rdquo; 顾言惜听见这句话时,已经打板开拍了。她本想立刻马上进入专业状态念出铿锵有力的台词来,可硬生生被身后这大醋缸子逗笑,噗嗤一声直接笑场了。 高选文看得莫名其妙,站起来拿扩音器问她:顾言惜,怎么回事儿?中午睡觉做了美梦了?rdquo; 顾言惜捂着嘴巴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回头对着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轻飘飘夹了他一眼:聒噪。rdquo; 一天的拍摄结束,宋千川跟她一起回酒店。顾言惜一边走就一边跟他说:以后不要拍摄的时候跟我讲什么男女朋友的事情。我本来就很不会演戏了,你这样一闹,我好不容易做完的那点心理建设,全崩塌了。以后啊,只要站在镜头前,咱俩就得是敬业的演员,要保持专业的素质跟冷静的头脑。rdquo; 顾言惜,rdquo;听言,宋千川蛮不高兴地停下脚步: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才进的这个圈子?什么专业的素质跟冷静的头脑,说得像我多爱这一行一样。rdquo; 顾言惜心里一暖,赶紧上前顺毛:所谓干一行、爱一行嘛。要不然,以后我们每天认真拍戏,如果没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我就奖励你一个mdash;mdash;rdquo; 话还没说完,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也不顾这一路还有多少路人跟同行,他啄着她的下唇,有滋有味地舔吮,良久,才将她放开。 奖励一个吻,我答应你就是了。还扯什么素质跟头脑?rdquo;他牵起她的手,迈开大步前行,不忘回她一句:聒噪。rdquo; 第43章 影帝的初恋17 历时一年多的拍摄,《春深》终于杀青。 杀青前, 宋千川跟顾言惜都收到了不少剧本, 同时邀请两人再次出演对手戏的也有。可是无论经纪人逼得多紧, 宋千川始终没有决定下来到底要接哪一部。顾言惜问他的时候, 他也只是笑笑, 避而不答。 而顾言惜这边,虽然接到的剧本质量没有他那个影帝那样高,可也有几部是很被看好的。经过经纪人孙姐一遍遍筛选之后,还剩下好多。她把剧本搬回家, 本来打算慢慢看,可放在桌子上不过一晚上, 转天就被宋千川筛得只剩下四五个了。 她来回看着那几个剧本,怎么看都觉得哪个都很不错,于是走到沙发旁问宋千川:你怎么这么快就把剧本筛出来的?每一个都那么厚,就算只看故事梗概都得看很久,你怎么做到的?rdquo; 宋千川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研究一大摞资料, 全是英文的。顾言惜英文水平有限, 都是靠之前那个世界累积下来的。她瞥了几眼, 没太看懂, 气呼呼地又挪开了目光。 他静静坐在那,神情很是认真。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一地,泄在他的侧颜,那深刻的棱角也被照得温柔。 听见她的问题,宋千川抬起头, 懒洋洋地朝她笑:怎么样,现在觉得有个男朋友好了吧。rdquo; 我倒更觉得自己是做了件好事呢。rdquo;顾言惜坐到他身旁,一本正经地说:当初要不是我被选中去演《黑板上的情书》,你也不会跟着我进娱乐圈。现在看来,你的表演天赋真是比我高太多了,虽然我在这个圈里没什么建树,可你毕竟是拿了影帝呀。你看,你选剧本的功夫也比我强很多。rdquo; 宋千川看了看她,便把目光收回来,重新落在手中的书上,随即,感慨般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天赋,我也很讨厌演戏。rdquo; 顾言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样说,是要气死多少拼命拼命学,却怎么都演不好的人呀。还说不是天赋。rdquo; 不是天赋,而是一种无论如何都要做好的觉悟。rdquo;宋千川似是在看手里的材料,可实际上,目光却落在半空中的虚无。他的眼神明亮又锐利,好似一眼便望见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光:自从踏入这个圈子,我每天想的都是一定要混出个样来。要站到跟你一样的高度,可以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用考虑自己配不配的问题,就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除此之外,我也希望能够再往前进一些,再进一些,好让你每次想回头的时候,身后能有个避风港。rdquo; -- 第98页 说完,他自嘲似的苦笑一声:只可惜了,我们顾言惜是个倔强的脾气,永远也不知道回头。rdquo; 顾言惜只知道他是为了她才进的娱乐圈,却从未听过他说这些话。 她一直以为他进这个圈子只是为了跟她在一起。 其实并不是的。在一起这件事在他心里,跟她过得好不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转身双腿跪坐在沙发上,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轻地摩挲:千川,谢谢你。你想让我往哪里回头?我都听你的。rdquo;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提,拽到身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那样冷冰冰的一张脸,仿佛只有在看她的时候,才会温柔似水。他弯着眼睫,满眸宠溺:顾言惜,你知道那几个剧本,我怎么筛出来的么?rdquo; 顾言惜被他看得心里小鹿乱撞,胡乱摇了摇头。 有感情戏的,去掉。没有感情戏的,留下。rdquo;他眯起眼睛,唇角笑意更浓:就这么简单。rdquo; 顾言惜一怔,继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颔首,柔声道:我懂,都听你的。rdquo; 至于这几个,你演哪一个都可以。只是hellip;hellip;rdquo;他在她鼻尖轻轻啄了一下:在片场你跟我做的那些小动作,我可不希望你跟别人也要做。rdquo; 看着她在他怀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满面都是娇羞,他也动了情,伸手缓缓解开她睡衣的第一颗扣子,俯身吻了下去。 软软的唇触碰到锁骨,她只觉得浑身又痒又酥,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他最喜欢她这个样子,于是大手下滑,将第二颗扣子也解开了:还有戏外的这些,更不可以hellip;hellip;rdquo; 顾言惜边躲,边伸出手抵住他有些青色胡茬的下巴:别闹啦。你一直没告诉我,你下一部戏打算接什么呢。rdquo; 我?rdquo;宋千川放开她,把手里的资料放在她怀里:我不想接戏,想出国。rdquo; 顾言惜蹙起眉头:啊?你也要去好莱坞吗?rdquo; 出国进修。笨。rdquo;他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敲:你都被我拐到家里了,我也不想再演戏了。不如出国进修,把当年没有学的都补上,做一做投资,也不错。rdquo; 顾言惜更加吃惊:你要息影退圈了?rdquo; 嗯。rdquo;他敛容正色,轻轻点头:这个圈子太乱,我操心你就够了,不想让你也这样操心我。rdquo; 顾言惜看着他,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挤出一句:那我们得开始异地恋啦?rdquo; 宋千川再次展颜,一把将她按在怀里:怎么了,现在就开始想我了?rdquo; 顾言惜揽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重重点了点头。 经过繁琐的后期剪辑、制作、二次配音过程,《春深》被选送到了金宇电影节,并成功入围。 高选文入选了最佳导演奖,同时,宋千川再次入围最佳男演员奖。 而顾言惜这位宠妃rdquo;,虽然颜值过关、台词流畅,演出了那种遗世而独立的风骨,可她的表演功夫实在不甚到家,并没有获得提名。 走红毯时,走站在宋千川身旁,感受着他的大手有力地牵着她,她忽地想起了刚刚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没有奢侈品牌肯出借礼服,没有相机愿意对着她,在直播里她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本公司都没有一个愿意为她照定妆照的摄影师。 而如今不同了。她站在宋千川身旁,穿着与他领带同色的高定礼服,梦幻的轻纱、长长的拖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对神仙情侣身上。 好像她有了他,就真的拥有了全世界。 颁到最佳男演员这个奖项时,他毫不在意,她却替他着实捏了一把汗。当宋千川rdquo;三个字从颁奖人嘴里念出来时,她高兴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宋千川回头看了看她,站起身,系好西装的扣子,大步走上台。 千川,再次拿下影帝,有什么感觉?rdquo;颁奖人站在舞台正中,与他调笑着。可宋千川还没开口,他又问道:其实我更想问,把国民初恋抱回家是什么感觉?rdquo; 镜头切换到顾言惜的面前,她很不好意思地垂眸,莞尔一笑。 其实颁奖人只想卖个巧。 圈里人都知道,宋千川是个冷漠疏离的性子,每每这种场合,开玩笑三个字是绝对不属于他的。因而颁奖人替他说道:我已经看到了,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rdquo; 谁知这时,宋千川拿起话筒,说了一句话:我只觉得,以后谁都不许再管顾言惜叫国民初恋了。rdquo; 颁奖人有些意外地问道:哦,为什么?rdquo; 宋千川捧着奖杯,望向台下的顾言惜:我可不想改名叫宋国民。rdquo; 冰山消融,在场所有人都笑着鼓起掌来。 好了,再次恭喜千川,谢谢。rdquo;颁奖人引路,将他带下台。 宋千川拿着奖杯,长腿迈着大步,又是整场最惹眼的那一个。他径直走着,走过了大半场,来到顾言惜面前,把奖杯递了过去:给,初恋。rdquo; -- 第99页 深秋,天气有些冷。他不动声色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探过身子在她耳边小声说:后面就很无聊了,要不要偷溜出去?rdquo; 他们坐的位置很靠前,顾言惜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问他:你想溜去哪里呀?rdquo; 他轻轻一笑:想带你回家。rdquo; 第44章 影帝的初恋完结篇 《春深》上映的时候,宋千川正在国外念MBA。 电影的首映礼从很久前就开始宣传造势, 几乎整个主创团队跟演员们都会到场, 还组织了声势浩大的红毯仪式。只是宋千川课程紧张, 因而并没有飞回去。 首映礼在中午十一点, 是他那里的晚上十点。他一早便起来开好了网页, 等着在网上看首映礼的直播。可到了时间,红毯都快走完,他却没在网页里看见顾言惜的身影。 他掏出手机,想给她发个微信, 问问为什么没有到场。可微信还没编辑完,一个陌生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怕是导师或是同学,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那边却传来顾言惜的声音。 你在家吗?出来给我开个门!rdquo; 宋千川一愣,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撂下胳膊看了一眼屏幕。 陌生的号码, 仍在通话中。 他将信将疑地走到门口, 伸手将门打开, 一个红色的身影一下子便扑进了他怀里, 蹭着他的颈窝撒娇:千川!你住的地方好难找,我好怕走错了路,你一开门没看见我,我就演砸了!rdquo; 宋千川关上门,伸手死死揽住她:你怎么过来了?冷不冷?rdquo; 外面零下十几度,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臃肿了不少,带着毛球的帽子、同色围巾、口罩、手套捂得严严实实,可身上还是带着一股冷气。 还可以啦!rdquo;她手上还带着大拇指跟四指分离的手套,笨拙地扯下口罩,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Surprise!rdquo; 他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她mdash;mdash;许久没见到她了,除了冻红的鼻头,她还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屋里不凉,他一身的肌肉又有超强的御寒能力,因而这会儿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睡衣。他也不嫌她凉,一把又把她搂在怀里,捧着她的小脸,在她额头亲了又亲:真是个惊喜,我完全没有想到。rdquo; 顾言惜躲在他怀里笑了笑,开始一件件把手套、帽子摘下来,同时,四处打量了一下他住的这栋小别墅。 这里还蛮好看的嘛,我还以为你自己住,屋子会一团糟呢。rdquo;她吐了吐舌头,忽然看到他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里,正在放《春深》的首映仪式。 哇,你视奸我呀!rdquo;她蹦蹦跳跳跑过去看了看进度,又回头问他:前天不是才视频过,这么快又想我了?rdquo; 宋千川毫不否认:是啊。红毯都结束了,也没见你,我刚想发微信问你怎么没参加呢。rdquo; 我跟导演请假啦!rdquo;顾言惜眯起眼睛,快速脱掉羽绒服,转身把他往卧室里推:你也去换个衣服,一会儿主持人要给咱俩现场连线呢。rdquo; 啊?rdquo;宋千川一怔,瞬间露出点失望的神色:我还以为你来看我,原来是带着政治任务呢。rdquo; 顾言惜无奈摊手,声音又放软了些:我如果不答应,导演说什么都不会放我走的。你是想抱着我跟他们连线呢,还是想苦哈哈地跟我隔着半个地球连线呢?rdquo; 宋千川最见不得她这副刻意撒娇的样子,于是还是从善如流地进了门,挑了件衬衫换上:怎么说都得连线?我一个要退圈的人了,还跟你到处抛头露面的,你觉得合适吗?晚上得好好补偿我吧。rdquo; 的确,宋千川就为了《春深》的上映,为了善始善终,一直答应不公布要息影的消息,只对外说要出国深造,等两年后回归。顾言惜心里明白他全是为了她,更明白他此时指的是什么,却还是故意逗他,装傻道:好啊,《春深》是全球同步上映,我今天晚上陪你去看电影!rdquo; 宋千川看了她一眼,弯了的眼角尽是宠溺:小白眼狼。rdquo; 顾言惜嘻嘻笑了两声,拿出手机跟那边的现场接洽。 首映礼,顾言惜跟宋千川两位主角都没到场,台下的媒体和粉丝都纷纷表示不满。因而主持人上台后,第一个环节就是要跟他们俩现场连线。 倒计时结束之后,顾言惜按照约定的,把电话接了起来。 她跟宋千川手牵手出现在国外的家中,满屏温馨,这一幕立刻就让现场的观众们沸腾了。刚刚的所有不满,也都一扫而空。 顾言惜笑容灿烂地跟镜头的另一边问好,而宋千川则是一脸的不情愿,却不得不给她这个面子,也露出一个职业假笑rdquo;。 从连线开始到结束,除了剧组安排的记者提的那几个跟电影有关的问题以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们俩的恋情身上,一会儿问有没有结婚的意向,一会儿又问是不是已经结婚了,以进修的名义在度蜜月。 宋千川对着镜头,始终冷冰冰的,只有看向顾言惜的时候,眸子里才能带点温度。而顾言惜则照实说,挨个回答了媒体和粉丝们的问题。 挂掉视频以后,两个人也没有等首映礼结束,便穿好衣服出门看电影了。 -- 第100页 一部来自国内历史题材的巨制,在华人较少的地方很是冷门。电影院里看超级英雄电影的人很多,看《春深》的人却屈指可数。 顾言惜享受这种走在大街上却决不会被人认出来的感觉,这次连口罩也没有带,直接穿了大红色的羽绒服走在他身边。 深冬,这里时常大雪连天。有的地方雪积了有到小腿那么深,她便低头捧了一些,放在手里攥了又攥,直往他身上打。 宋千川打小体育就不错,眼疾手快的,可明明看着她一个小雪球扔过来,躲也不躲,任凭她把他昂贵的黑色大衣砸得到处花白,看着她笑得比雪后的日头还有朝气。有时,他也攥两个小雪球打她,却故意打偏,打三个才中一个。 两个人一路跑一路玩儿,到电影院时,电影都快开场了。 大荧幕里的两个人,在有剪辑、特效以及背景音乐的加成之下,更是CP感十足,就如同真的穿越到了古代,做了一对君王与宠妃似的。 那几场香艳的戏码,顾言惜实在觉得羞耻,一直是用手捂着眼睛看完的。宋千川故意使坏,非要去拉下她的手,让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被他吻得面红心跳的。 电影散场以后,顾言惜紧张地听着几个为数不多的外国人谈论,可又如何认真听,都听不懂,于是就问宋千川:他们说什么?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啊?rdquo; 都说剧情有点看不懂呢。rdquo;宋千川照实回答她:但是,说服装、造型、音乐的浓浓中国风很有韵味,场景很美。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顾言惜说是不在乎,其实心底对观众的反应多少还是有点小期待的,听说人家看不懂,面色便有些失望了。 宋千川看了看她,又自作主张补了一句:人家还说,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很美,两个演员也很有夫妻相呢。rdquo; 顾言惜刚要高兴,才发现他是在唬她,佯怒地握起小拳头跟他追追闹闹。 最终,《春深》拿下了17亿的票房,虽然没有冲上20,却也算是爆了一场。顾言惜的身价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三年后,经过高起步的加成还有她勤奋的磨炼,她已经成长成可以入围电影节最佳女演员的艺人了。 而宋千川回国后则真的做起了投资,短短的一年时间内,便做得风生水起,成了后起之秀。 公司稳步发展,规模越来越大,他也从宋影帝rdquo;摇身一变,成了宋总rdquo;。 公司里,刚刚提职到总部的小助理抱着一沓子文件,坐在会议室外头等宋千川散会,好找他百忙之中签个文件。 打从进公司以来,她从没跟宋总打过交道,倒是听很多老人儿说,这位宋总脾气特别不好,不生气时就绷着个脸,像个大冰川似的,生气之后更是严厉得不行。 于是等待的时候,她就特别忐忑,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顺利办成。 不久后,会议终于结束。宋千川举着手机走了出来,眼角眉梢温柔似水:嗯,好,我知道。想吃什么味道的?草莓还是奇异果?rdquo; hellip;hellip;提子还有吗?我回去时再捎一些给你吃。rdquo; 宋千川一边讲电话,一边把她的文件拿在手里,一页页地翻看。 小助理顿时觉得人生受到了欺骗:这哪里是大冰川,脾气不好?分明比她见过的最温柔的男人还温柔! 直到宋千川挂掉电话,仿佛也把全世界的阳光都挂掉了一样mdash;mdash; 他绷起脸,坐在办公椅上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这位新到岗的小助理:这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是故意让竞争对手看笑话的?rdquo; 未等她解释,他又抄起电话,快速播了个分机号,怒道:就她这水平,还能提职到总部来?分部的人都死光了?rdquo; 挂掉电话以后,他怒斥:一小时之内拿不出个合适的修改稿,你跟HR一块回家。rdquo; 小助理强忍着从他办公室走出来,哇地一声就哭了。 后来,顾言惜无意中从他秘书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不禁笑了个前仰后合。望着身边这个莫名矛盾的男人,她只得感慨,温柔似水的宋千川,全世界怕只有她能看见了。 还有少年时,他上课的样子、打球的样子,遇到难题绞尽脑汁的样子,以及mdash;mdash;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偷偷对着她脸红的样子。 他所有的样子,她都知道。 这一世剩下的时光,他投资,她出女主角或者客串。有大火的时候,也有扑街的时候。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她便心满意足了。她都有了宋千川这个大宝藏,那么那座影后rdquo;的奖杯,便去让给别人吧。 第45章 结局 这天,顾言惜还在拍戏, 这个世界理应还有好久才会过完。可倏地, 她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崩塌。起先, 是身边人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仿佛从很渺远的地方传来。紧接着, 整个摄影棚都开始扭曲、变形,她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怪病,要一命呜呼了,谁知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无限放大。 小姐!rdquo; 她猛地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正斜靠在秋娘那间书铺的罗汉床上,而自己那位贴身丫鬟晴环正站在她面前, 满脸都是汗,急急地唤她呢。 而秋娘站在晴环身后不远处,面色有些凝重。 -- 第101页 顾言惜揉了揉眼睛,仿佛这里是梦,方才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一般, 半天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小姐, 小姐, 老爷急着找你回去呢!rdquo;晴环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拉着她就要往外跑。 怎么了?rdquo;顾言惜站起身把她拽住:什么事这么急?rdquo; 晴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颤着声音道:衙门来了两位官差,说让您跟老爷去接旨。rdquo; 接旨?rdquo;顾言惜有些不知所云:接什么旨?难不成,难不成还能是圣旨?rdquo; 晴环重重点头:是,就是圣旨!那两位官爷现下正在咱们府里, 等得都不耐烦了。rdquo; 顾言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红石,绕过她,将它递与秋娘:秋娘,我mdash;mdash;是不是提前醒来的缘故,前两世结束后,我回来只会觉得像一场梦。可今日这一世醒来,我却好像,整个人还在那书里缓不过神来。而且我总有种感觉,好像书里那言惜就是我hellip;hellip;我也说不清。rdquo; 我也让这丫头再等等,不要叫醒你,可她偏不听。唉。rdquo;秋娘拉着她到一旁,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对这本书的世界记忆深刻,是因为你的一魂一魄起先就跟着去了那个世界。rdquo; 什么?rdquo;顾言惜愈发不懂了:我的一魂一魄?那我hellip;hellip;我的人怎么还站在这里?rdquo; 此事便说来话长了。rdquo;秋娘连连叹气:你本应与他白头终老,回来后就能找到关于这里的记忆。可如今提前回来,怕是hellip;hellip;rdquo;她话未说尽,只将三块石头都交到她手中:你将这石头拿好,兴许尚可完成心愿。rdquo; 好。rdquo;顾言惜接过那石头,牢牢攥在手心儿里。她抬头看了看这间书铺,当年那铁器叮咚的声音,犹然在耳畔。甚至那个瘦高男人背对着房门,□□着上身认真地打造兵器的样子,都犹然在眼前。一直靠近铸剑炉,男人的身上挂着许多汗,顺着轮廓分明的肌肉、光滑的小麦色皮肤淌了下来,看起来十分粘腻,却又不失浓浓的男子气。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记不得那人的样子了。那个身影,始终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只要她绞尽脑汁仔细想,脑袋里便阵阵地疼,好似要裂开了一样。 她握紧那石头,转身带着晴环出了书铺。 自县衙出来,她与顾老爷皆是一脸的愁容。 一年前,朝廷与边关蛮夷交战,连连败北。莫说出征的将军,连同亲征的王爷也折损了两名。而后,皇帝在紧急关头,破格封了一位扬威将军前去抵御,未曾想,这位将军名曰莫鹰,不仅用兵如神,且常常能料敌先机,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蛮夷打得节节败退。 边关之事,本与远在燕淮小镇的顾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有一日,也不知那将军想起什么,居然差了一位媒婆前来顾家提亲,说是要迎娶顾言惜。闲聊才知,那位莫将军与顾言惜缘是同乡,因听说顾言惜容貌倾城,自己又恰未婚配,方才有心求娶。 照说,若是嫁与这般英雄人物,倒也风光。只是顾老爷念及与蛮夷这场仗不知还要打多少年,那莫将军常年征战沙场,怕只怕有个三长两短,叫自己女儿年纪轻轻守了寡。 且将军府远在千里之外,让唯一的掌上明珠远嫁,他定是不愿意的。 而顾言惜更觉得那莫将军一习武之人,多少会有些粗鲁之气,不拘小节,实非良人,于是与爹爹一商量,便称常年缠绵病榻,给婉拒了。 莫将军何许人也?手握兵权、位高权重,若是一意孤行,硬要逼迫顾家答应这门亲事,顾员外想必也没什么办法。可这一回婉拒,那边竟再无消息。 眼瞧着现下蛮夷被彻底打服了,收兵后还派了使节前来求和。一来二去,战争也就此结束,莫将军凯旋而归。 未成想,到了朝堂,论功行赏之时,莫鹰却与皇上言什么封赏都不要,只愿求娶燕淮镇顾员外家的小姐为妻。皇帝纵是不悦,却也终究依他,还下了一道口谕赐婚。 一桩皇帝钦点的婚事砸下来,莫说顾员外,就是这县太爷说话自然也不好使。顾府即日起便要替她操办嫁妆,送她远嫁了。 顾言惜坐在轿中,还未行到家门,便潸然泪下。 在书铺穿越几遭,本以为能一改如今这样窘迫的局面,没承想,竟给父亲母亲惹来更大的麻烦。 回到顾府,顾员外与夫人言说此事,两人皆是连连的叹气。 顾言惜拿着绢帕拭了拭泪,低声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随便找个书生嫁了,纵使穷酸迂腐,倒也落个踏实。总不至于如今落得这样个骑虎难下的局面。rdquo; 顾夫人拍着女儿的手,亦是愁容满面:这哪里是你的错?你爹爹这辈子白手起家、精打细算,如今生意做大,无非是想过得松快些,让你能衣食无忧。至于夫婿,也自当精心挑选,不得马虎。可谁会想到,那远在天边的事儿,就跟咱们家扯上了关系?要怪,也要怪你爹爹!当初隔壁那小子人生得俊俏,对你也不错,只因你爹爹嫌人家家境贫寒、出身不好mdash;mdash;rdquo; 夫人!你都说了些什么!rdquo;顾员外面色更沉,粗鲁地开口打断:事已至此,只得着手准备了。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rdquo; -- 第102页 听言,顾言惜似是捕捉到了什么隐情。她错愕了一番,抬起头来问道:娘,你说什么隔壁的小子?rdquo; 没什么,你既然都不记得,那便算了,省得再想起来,更不愿嫁了。rdquo;顾夫人一再摇头,说什么都不愿相告。顾言惜也无心再问。 送亲的队伍很快便动身。 走了快千里的路,顾言惜坐在花轿中,始终握着那三枚石块,以泪洗面。走到如今这一步,她也不知该怨谁,只怪自己生错了时候。若是在那书中,女儿与男儿无甚两样,婚丧嫁娶都有自己做主,又该有多好? 成婚当日,将军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来道贺的宾客数不胜数,热闹非凡。 只有顾言惜,蒙着红盖头坐在床上,还止不住地掉眼泪。门外皆是喝酒划拳之声,她实在坐不住,掀了盖头,站起身打开了窗子。 窗外直接连着庭院,假山湖水,波光粼粼。只可惜这份景致却不肯给予她半分的怜惜。 她摇摇头,看了看手心的石头,伸手就要往那湖水里丢。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门声。紧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娘子,在扔什么?rdquo; 顾言惜一怔,飞速转过头,却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彻底地怔住了。 来人穿着一身喜服,器宇轩昂,眉宇间一股正气凛然。 然而,顾言惜并非是因他的外貌而心生感慨。只因他那长相,竟与她在三本书中看到的男人都一模一样。 同时,那个在铁匠铺里的身影,也渐渐地明晰了起来。 一双樱唇张张合合,她竟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那人笑意浅浅,走到她身前,将那三颗石头接到手中:你竟然都找到了?rdquo; 四目相对的瞬间,一幕幕早已被她忘却的过往一股脑地袭上心头。 几年前,京中有大官途经此地。府衙不愿动用府库接待,造成库银亏空,便叫各县筹银子。县令几筹不到,筹到了顾家。 顾员外向来八面玲珑,自知这笔钱痛痛快快也是交,极不情愿也得交,干脆奉上白银,另重金买下一把名剑,赠与那位曾是武将的京官。 那年,顾言惜只有14岁。 一个身材高挑、剑眉星目的少年,单手握着一个巨大的剑匣来到顾家,说来送剑。 如今她才想起,剑匣开启,那柄寒光凛凛的宝剑折射出了冰冷的光。那光照在少年身上,把他照得那样好看。 只是后来,两情相悦时,顾员外却嫌他出身贫寒,配不上顾家。 半月之后,那少年便从了军,跟着那镇远将军出征了。然而,再回来的,却是他已经难以辨认的尸体。 她当场晕了过去,随即大病一场,便将这些事全然忘却了。 大概是如秋娘所说,找回了那一魂一魄,跟着也便想起来了。 她望着他手心的那黑石,忽然想起,秋娘告诉她,那是他的心头血rdquo;,是战死沙场那日hellip;hellip;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伸出手,将面前的人牢牢抱住:你没死,真是太好了!rdquo; 也确实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rdquo;他回抱住她,在她额头吻了吻:魂魄在那阴曹地府漂泊了好久,那守在忘川的女子跟我说,若有人肯替我去寻胎光、爽灵、幽精三魂,我便可回到这世上。没想到这样快,我一觉醒来,便托生到了这位刚刚死去的,名叫莫鹰的士兵身上。想到你爹爹曾说过的话,我便打算再试一次,等真能配得上你时,再与你提亲。谁知第一次着人到顾府,竟被你拒绝了。若非借有皇上口谕hellip;hellip;言惜,你打算何时再嫁与我?rdquo; 她无言,只将头深深埋在他胸膛。 顾员外家的千金顾言惜容貌倾城,却嫌秀才迂腐、少爷纨绔、将军粗鲁,说什么都不愿嫁人。 只因那人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