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之东(原:黑暗)》 【星夜篇】Chapter01·开场 切茜娅承认计划前的准备是必要的,但她花在适应身上这条做工精细装饰繁复的高价礼裙的时间超出预期。 好在成效显着——她不会再露出任何不适应的表情或动作了。 镜子里的女孩有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和一头柔软的垂到腰间的银发。她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以期在外表上拥有贵族淑女般的优雅,和上位者特有的自信。但属于她的稚气和懵懂还是在细微处不经意地露了出来,这让她显得有些笨拙。 切茜娅有些苦恼,但紧凑的时间不会给她什么修正的机会了。切茜娅说服自己这并没有什么,她的年龄可以为此做最佳的注解。 切茜娅提起裙摆,转了个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循着印象里的教学行了个淑女礼。 衣裙的色调和她眼睛的颜色一样是紫罗兰色,却不及她眼睛的万分之一。 紫色是个神秘的颜色,总与成熟和魅惑相携而出。但在她身上,却是神秘出了圣洁的意味来。 衣裙的肩带是蝴蝶结样式的水蓝色,和裙子的紫罗兰色错开,带着一分可爱和她未褪的稚气相得益彰。腰扣是有些深沉的暗红色,这让她银色的长发更加突出,显得分外明亮。 由此可见,费罗的确费了一番功夫。 绣着大片的紫罗兰花的裙摆长至曳地,将她踩在透明水晶的高跟鞋里的白玉一样的双足完全掩住。切茜娅面朝镜子小心地提着裙摆走了段优雅的猫步,回首看向费罗。 “费罗?”她尽力不用那个会刺激到他,也会令她想起那些更甚于地狱的景象的称呼称呼他。 “哦——太完美了,我就说这件衣服一定很适合你。”费罗回过神来,有些焦躁不安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SIA那边还派出了‘玫瑰’和‘金’,她们或许没有你伪装得完美,但好在她们的专业性足够值得信任,哦……这次,这次……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澳大利亚斯坎丁伯爵的女儿,来这里游玩……还记得之前的教学吗?你一定要扮演好这个角色……一定要……找出他!接近他!杀了他!” 布满红血丝的墨绿眼睛盯着她,这交织的色彩太过深重,无端催生出了一丝怨毒的意味。切茜娅不禁恐惧地后退了两步,但回过神来她又露出担忧的表情:“如果那恶魔在的话。在此之前,请你务必照看好你的身体。不然凭什么资本找到她,为她报仇?” 莫丽娅——他们共同深爱的人,她的姐姐,他的爱人——她和费罗一同在SIA——国际特殊情报局供职。 约莫在四年前,莫丽娅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任务目标是“DARK”组织的首领,DARK是黑道上首屈一指的组织。其掌权人被称为“黑暗之王”,危险性评定等级仅次于极端恐怖组织的首领——当然,现在这位“黑暗之王”的危险性评定等级已经上升到和恐怖组织首领一样了。 莫丽娅用了两年时间成功潜入,然后……她失去了联系。有关她的最后消息是来自于“DARK”挑衅般发来的一段莫丽娅被轮奸被暴力刑讯的视频和……她的一只眼珠。 费罗几乎因此疯掉。 说不好出于什么目的,费罗把那段视频和莫丽娅的眼珠给只有十四岁的切茜娅看了。 为此他的同僚揍骂了他一顿,但切茜娅却十分感激费罗,让自己得知了真相,没有在谎言的包围里无知无觉地活下去。即使她为了这个真相再也没能好好睡过一觉。 莫丽娅大她整整十七岁,她们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莫丽娅十四岁就离开了家,独自生活。在她十九岁时一个陌生人把装在篮子里的切茜娅带给了她,附带她们父母的亲笔信。 那时起,莫丽娅便又毫无怨言地负担上了切茜娅的生活。 于切茜娅而言,莫丽娅是她唯一的亲人。 “是是是……”费罗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只有你,只有你才能理解我的心情,才能真正和我站在同一条阵线,只有我们才会不顾一切……” 莫丽娅是个受人喜欢的朋友,SIA的所有人都为她的遭遇悲痛不已。他们也在用他们的方式来为莫丽娅讨回正义,但是,SIA需要面对的黑暗势力太多了,他们不可能将全部力量都用来对抗其中一个。 车窗外雾蒙蒙的,雨滴裹在其中溅落在地。远处静立着中世纪风格的酒店,无数车灯在酒店前闪烁,同闪电雷鸣一起,念诵着绝佳的开幕词。 切茜娅神经有些紧绷,一半源于愤怒一半源于紧张。那件事之后,费罗会和她分享有关DARK组织的情报,训练她情报人员所必需的能力。她也辅助过费罗的行动,但至今为止,她只做过类似在酒吧里故意把酒水撞倒在一人身上、监听人打电话……等等类似这样的再容易不过的行动。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行动,面对的还是Boos级别的目标。 她到底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也没有经受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心底难免发虚。 费罗坐在驾驶座上,也透过车窗看那座傲然屹立在雨雾中的巨大背影。“海格里斯酒店,没错,黑道上的人最爱的聚会场所,‘黑暗之王’一定会出现的……你有她们所没有的优势,他们会提防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却绝不会对一个花季少女心生戒备……哦……莫丽娅……莫丽娅……你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 他转头盯着她,眼中迸射出炽热的光芒, “而且,你还是一个处女!对吧?我相信是的,你绝不可能有心情跟人上床!那些活在黑暗里的变态会喜欢这样的……”他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你只需要接近他,男人在床上时是最缺乏戒备心的,你甚至有机会杀了他!当然,要在你确定你能够杀了他的情况下。如果不能,那么你只要潜伏在他身边,为我们提供消息,只要知道那该死的‘黑暗之王’到底是谁……” 她的手臂被抓得生疼,切茜娅不得不用尽全力才抑制住想要尖叫逃离的冲动。 -- Chapter02·台上 伊娜·斯坎丁。 切茜娅默念着用来伪装的名字,走进宴会大厅。 宴会大厅以一种蓝灰的冷色调装点,人的身影被模糊在微暗的光线里,错杂斑驳。悠扬的乐声盖过所有低声交谈的人声,有一种诡异的静谧。 据情报显示,今夜是黑暗世界里站在顶端的那些人的聚会,黑暗之王也会来赴宴。 SIA为了这里的入场资格准备了足有一年,至于费罗则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她用来伪装的身份和请帖。 澳洲的斯坎丁伯爵是个出身贵族的军火商,作为他的女儿,理应兼具强大和优雅。 她不能露出半点怯意。 切茜娅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她强迫自己回想起那段视频的画面,用愤怒来抑制蔓延在心底的惊惶。 切茜娅镇定地走向一处餐桌,端起一杯蓝色的液体。她浅啜了一口,发现并不是自己料想中的果汁,而是不知名的酒液。切茜娅不敢再喝,她几乎没有接触过酒水,不知自己酒量怎么样,她决不能在这种地方喝醉。 “美丽的小姐,我有荣幸为您服役吗?”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切茜娅被吓了一跳。她暗自定了定神,回想着此前两周费罗为她请的礼仪老师教导的上层贵族间的礼仪,转过身来。 “抱歉,我暂时没有找一个同伴的打算。”眼前是个气质格外浪荡不羁的少年,他的眼睛和这杯酒的颜色一样,却并不像这杯酒晶莹剔透,他蓝眼睛的深处有着会令人想到狐狸那种狡猾的动物才会有的狡诈。 切茜娅垂下眸,微微摇晃着杯子。大厅里的暗色光影在她身上投下暗色的调子,令她银亮的头发更加引人注目,也将她身上某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突显得更加分明。少年不自觉扯了下自己的领口,感觉它的束缚有些紧。 “好吧。”他耸了耸肩,意味深长道:“那可真遗憾。” 他从她身边走过,顺手抽走了她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继而回头,冲切茜娅笑道:“这杯酒格外香甜。” 少年左耳上的耳钉在灯光下反射出淡蓝的光芒。 切茜娅茫然地看了看他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即使在她的阶级,也不存在不知会一声就拿走对方酒水——还是喝过的酒水的“礼仪”。 这是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切茜娅拿了块糕点,本想借此缓解紧张的情绪,却不料吃下去反而反胃得厉害,肠胃都像绞在了一起一样令她难受。 与会的人多是些二叁十岁的年轻人和十来岁的少年人,中年人很少,目之所及寥寥可数。 切茜娅觉得情报可能有误,这次的与会者确切点来说应该是黑暗里顶端那些家族的年轻一代。 那么,“黑暗之王”呢?他藏在哪里? DARK组织首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是在二十年前的“红海岸事件”,以神秘而残忍的风格而声名大振。其首领被称作“黑暗之王”约莫是十年前的事。就当DARK组织现世之初,那位首领才不过二十岁左右,那到了现在也应当有四十岁左右了。 切茜娅注意了下那几个中年人,并没有发现哪个比较特别。 不过DARK曾有长达五年的沉寂期,SIA推测DARK的高层发生过权力更迭。DARK是个年轻的黑暗组织,行为出格做事疯癫。SIA的人都倾向于DARK中的年轻人更多,掌管他们的人也不会年纪太大。 因为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不可避免地会追求稳重和安全感,只有年轻人才敢真的无所顾忌。 SIA认为更有可能的是,DARK的沉寂期正是因为DARK的新鲜血液和老人之间的冲突所导致。而观DARK其后的作风,他们完全有理由认为在那次冲突中获胜的是年轻人那一派。所以,现今DARK的首领,很大可能并不是最初的那一个,很大可能仍旧是个年轻人。 SIA最后把“黑暗之王”的年纪划定在了十八至六十岁之间,这实在是个不怎么有用的、过于广泛的范围。 她在人群里认出了玫瑰和金,她们一人在北一人在南。玫瑰穿着玫红色的长裙,妩媚动人,金则一袭水蓝衣裙,表情冷漠。她们周围都围着些男人。 她祈祷她们不会认出她来。 除了费罗,莫丽娅的其他同僚们都极力排斥她参与到这些事里来。 切茜娅默默观察过了一圈,却没能发现哪个人有点像“黑暗之王”。 切茜娅本以为找出这个人很简单,难的是如何接近。在她的认知里,“王”的存在,总是格外突出或众星捧月的。但这些人并没有哪个更突出一点,也没有明显的领头人。 而不断前来搭讪的人令切茜娅更加苦恼——这些人不止是搭讪,他们毫不在意地动手动脚,最轻微地也撩了下她头发,严重地甚至伸手就向她胸部袭来。甚至还有个非常直白地说——他知道个没有人的茶水间,他可以在那里让她高潮。 这让切茜娅脸色有些苍白,一路退到了角落里,恨不能在地上挖个坑好逃之夭夭。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哪里称得上是宴会?堕落之地汇聚堕落之人的场所也不过如此了。 切茜娅看着模糊光线里的模糊人影,只觉个个长着獠牙恐怖如异世界的怪物。 -- VIργzω.CǒM Chapter03·羔羊 “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很不适应这里。” 一个长相温和,有着碧眸褐发的少年走过来,眼神担忧地望着她。 “没事……我……我来自澳洲。”切茜娅镇定来下心绪,不着痕迹地又退后两步。 少年察觉到她的警惕,停在原地笑了笑,“那是个遥远的地方,跟这里不太一样对吧?” 他侧头看了一眼大厅,露出怅然的表情,“这里已经腐烂透了,看起来有模有样,内里却不过是个供人淫乱的场合。我不喜欢这里,但是我家老头子非逼着我来。” 切茜娅随着他视线看去,满堂宾客都衣冠楚楚,灯光所及无不是面带笑意的年轻脸庞。但她以亲身体会的方式明白那些人藏在阴影里的动作有多令人不堪。 这个少年的温和令她稍稍放松下来,她犹豫半晌,病急乱投医地试探着问这个少年道:“‘黑暗之王’……你听说过‘黑暗之王’吗?” “啊。踩着枯骨沐浴鲜血潜行在黑暗里的王,黑暗世界里的人有谁会不知道他吗?”少年忍不住笑了笑。 切茜娅嗯了声,道:“我听说,他也会来。” “我也听说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老头子一定要我过来的原因。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并不在。或者还没出现。” “你觉得他会出现吗?” “我说不好。”少年皱了皱眉,“只有真正处在黑暗中心的人,才有资格猜测他的所在。” 突然,一个褐发女孩蹬蹬蹬地跑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拽着少年手臂就要离去。 少年一边安抚性地揉了揉褐发女孩的头发,一边冲她歉意地笑了笑,道:“下次再来这种地方,可不要再落单了。” 切茜娅点了点头,心道她可不想再有下次了。 那个褐发女孩拉着少年步入鲜有人光顾的舞池,那女孩穿着粉蓝色的衣裙,像只蝴蝶一样轻盈起舞,少年则始终伴在她身。 音乐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后为他们而奏起高昂的舞曲。 一瞬间,宴会仿佛海平面掀起巨浪般喧嚣起来。 看来这里也并非都是恶棍——或者说,并非全然无可救药。 切茜娅看着在舞池中央浑然忘我的两人,稍微放松了下情绪。 “看来也是为‘黑暗之王’而来的。”伊贝尔轻掂裙摆转了个圈,褐色长发扫过他胸前。垃斐利亚不着痕迹地摸了下塞在左耳的耳机,又伸手摸了下伊贝尔的耳朵,低声说道。 “‘黑暗之王’么?”耳机里传来一声不屑的笑,夹杂着一些皮肉拍打的淫秽声音。 “哼!一个蠢货,而且丑死了!”伊贝尔愤恨地说着,手重又搭上拉斐利亚的手臂,点缀着亮粉的指甲狠狠掐住他。她盯着拉斐利亚,眼神愤怒而狂热,“而你竟然对她微笑!微笑!我要扒掉她的皮!挖掉她的眼睛!碾碎她的骨头!” 她和拉斐利亚拥有同样绿色的眼眸,但她的眼眸却不比拉斐利亚那双有如宝石一样清透的碧绿眼眸,她眸子的绿色稍稍暗了一些,像黑夜里的森林会显露的颜色。 拉斐利亚有些无奈,眼角余光扫过不断步入舞池的人群,伸出食指在伊贝尔唇边比了一下,“小点声。” “瞧瞧这醋味儿,拉斐尼你做了什么?”耳机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娇媚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您知……啊……轻点嗯……您知道……黑暗……” “阿斯克。”垃斐利亚叹气,又无奈地喊了声通讯那边的人。 “啊,快了。”阿斯莫德笑了一声。 监控室里,大屏幕上显示着宴会大厅各个角度的监控,旁边还有许多屏幕显示着其他房间的监控。 红发女人几近赤裸地趴在监控台前,阿斯莫德从她身后进入,他左耳上的耳钉反射着监控屏幕上的光亮。他在身下白皙的躯体进出,眼睛却盯着屏幕。 宴会大厅里多个角度的监控的中心几乎都在那个银发紫眸的女孩身上,阿斯莫德的眼神有些迷惑,那个气质干净得几乎称得上出尘的女孩,是本不应属于此间的东西。 他把目光移到身下的女人身上,看着女人光滑的脊背和高翘的臀部,以及线条健美的双腿。阿斯莫德湛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惋惜,但很快,那点惋惜被欲望替代。 他紧紧抓住女人的腰,精液的喷涌让他眼前一片空白。 漂亮的女人总是迷人可口,让人不舍。阿斯莫德从她身体里退去,靠在监控台上看着高潮后显得有些疲力的女人。 女人扶着监控台站起来,扯了下身上破掉的衣服,与他调笑:“真坏啊,难道要人家穿着撕坏的裙子走么?” “这是自然的啦。”阿斯莫德耸耸肩,突然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狡诈,“你该不会以为你还可以完整地走出这里吧?” 女人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小少爷真会吓人呢……”她绕过阿斯莫德想要推门出去,但是一颗子弹从她背后穿胸而过。 阿斯莫德收起枪,看着倒在地上,背部绽开一朵血花的女人摇了摇头。 “我真不适合干这种事。”他叹气。 “呵,操人之前你不说这句话?”伊贝尔嘲讽地笑了声。 “你又不许拉斐尼参与,索斯亚又对这种没兴趣。小伊贝尔,我也是很苦力了好嘛。”阿斯莫德语气很是委屈。 监控里收容着人的千姿百态。 在无数房间里其中的一个,阿斯莫德看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人脱下了昂贵的礼服,像条狗一样跪在红色高跟鞋之下,看着那个带着黑色眼罩的艳色身影扬起装饰用的银色皮鞭。 皮鞭落在肥肉堆积的丑陋躯体之上,实际上不会引起人眼睛的任何快感。阿斯莫德摇摇头,举起盛满蓝色酒液的酒瓶,将它倾倒。 等到着酒水将溅在地板上的鲜血涤净,阿斯莫德满意地呼吸着弥漫进空气里的酒香,再抬起头时,却出乎意料地在监控里看见那个银发女孩动了位置,正朝着一扇虚掩的门走去。 “咦?那个女孩怎么……”阿斯莫德一愣,把监控时间往前调了几分钟,正看见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分别半扶半抱着两个年轻女人,走进那道略有些矮的入口。 “我没记错的话,今晚‘恶鬼’他们负责的是SIA的人吧?”阿斯莫德眯起眼睛,“那女孩……应该不会吧?” “她是SIA的人?”伊贝尔朝那个有些昏暗的方向瞥了眼,目光尽处的那头银发耀眼得几乎令落入她视野的所有人黯色,她愤然地冷哼了一声,“SIA已经沦落到需要用这么蠢的小女孩来办事的地步了吗?” 眼看着银发女孩很快消失在那扇门后,拉斐利亚忍不住皱起眉头。 伊贝尔看到他的反应顿时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恨道:“你在担心她?!你怎么能?”她扭头想要去找到那个银发女孩。 “我不是……”拉斐利亚连忙拉住她,神情无奈又困扰,他不知如何解释,干脆俯身吻住她的唇。 “哎呀小伊贝尔别气嘛,你可别忘了,那种女孩是索斯亚最喜欢玩弄的类型。”另一边,阿斯莫德有些惋惜地叹了声气,“真可惜,她没有选择我。” 伊贝尔无心再听他的言语,她被吻得双腿发软,整个人都靠在拉斐利亚身上。她用那双暗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手指着迷地抚摸他柔和精致的脸庞。他的发色和她很像,但是比她的发色要浅,这样会干净很多,眼睛也一样。世间万物,清澈的总要更加漂亮。 她不自觉地呢喃:“拉尔哥哥……” 拉斐利亚把她半抱起来,低头冲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他一边抱着她从舞池里走出,一边很是歉意地冲通讯另一边的阿斯莫德道了声:“抱歉。” “啊,没关系,你好好安抚可爱的小伊贝尔吧。”阿斯莫德伸了个懒腰,“索斯亚也该醒了。” -- VIργzω.cǒм Chapter04·无能 走廊又低又暗,还很弯绕曲折。看起来便像是一条可以通往某些秘密的路,也像是一条找不到原路返回的路。 切茜娅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两个分别抱着玫瑰和金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一高一矮,矮个子的男人怀里抱着一袭玫红色衣裙的玫瑰。他五官端正,一双手却十分下流地在玫瑰身上摸来摸去,没有半分气质可言。 金则在另一个很高的男人怀里,这个男人长相平平,气质却有几分优雅。但如果将他放进宴会大厅的人群里,他会被立刻淹没。 他们两人之间有在交谈,但他们的声音非常低,甚至盖不过他们走路的声音,以切茜娅的距离完全无法听清。 她无法相信这两个并不出众的男人是她们此行的任务目标,是传说中的“黑暗之王”。也无法相信好似醉得不省人事的玫瑰和金是真的喝醉——连她都知道应该在这种地方避免醉酒。 那么,会是什么才导致如此局面呢? 切茜娅满心期待着——玫瑰和金是发觉了什么,才主动投入那两人的怀抱。她祈祷着她们是清醒的,祈祷着她能接收到她们任一人的视线。无论她们让她做什么,她都会配合的。 当然,她的理智无法欺骗她自己。更有可能的是玫瑰和金落入了陷阱,她们会遭受莫丽娅曾遭受过的事情。切茜娅排斥着、回避着这个念头。 仿佛行走在迷宫之中,切茜娅很难数清自己上下了多少个楼梯,转过了多少个弯。 愈是向前她便愈想回头。 她忍不住往后看,即使她的身后已然是一片黑暗。 整条路只有前头那两个男人的方向,有一点很像是古代煤油灯发出的昏黄色光亮,如诱饵一般。 人和飞蛾一样,都是趋光的动物。只有野兽才沉迷黑暗。 但此间的光亮只让她感到恐惧,那会把她引到什么样的地方?切茜娅无法抑制想要后退的冲动,即使需要在一片漆黑里摸索着走过来时的路,她不愿再继续往前。 但理智却不允许她这样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后退,不能眼睁睁看着玫瑰和金被带入他们无法找到的地方,就像莫丽娅那样。 她想到莫丽娅,如果莫丽娅在这里,她会怎么做呢?切茜娅不知道,但她知道莫丽娅半点退缩的想法都不会有,更不会像她一样怕得发抖。 但是,莫丽娅、莫丽娅。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切茜娅想起那颗沾血的眼珠,那段惨无人道的视频,恨得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不止是那些恶魔一样的施刑者,她连以正义为名将莫丽娅推进危险中的政府机构都一并恨着。 那两个男人最终在一处有亮光的转弯处停下,把玫瑰和金抛了过去。人的躯体和地面接触发出一声“碰”的一声,紧接着那里传来一阵笑声。 切茜娅贴着墙跟小心靠近。 “这两个?” “嗯,和那边人发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身材真他妈不错。” “比外面那些禁不住玩的货好太多。” “毕竟是训练过的。” 紧接着是一阵皮肉拍打声夹杂着女人不自觉的娇吟声。 “不然怎么说SIA是婊子训练营呢?” “是,上次他们送来的那个,在中东很受欢迎呢。” “那个呀,身子跟水一样,根本就是天生的婊子。” “这两个谁先来?” “老规矩?” “不如换个方式,看她们求谁吧。” 又是一阵令人恶心的笑声。 切茜娅蹲下来,身体发冷,感觉有些反胃。这是她不愿面对的最坏的结果,这意味着她们两人可能是被下了药——有针对性地。 思考似乎变成了一件极其费力的事,她努力从这几句话里剥离出有用的信息。 他们知道玫瑰和金的身份。 他们知道——天,这意味着——他们有途径得知SIA的内部消息。那她的姐姐……莫丽娅是被出卖…… 玫瑰和金她们会被……救救她。她不要再看到那些了。 切茜娅捂住胃部,生理性的厌恶让她难受得想吐,连空气也变成了令人恶心的味道。 情报人员从来悄无声息,从来孤身只影,为了保密她连通讯工具都不被允许带进来。 他们没有后援,没有救兵。 切茜娅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现在唯一能做些什么的人,只有她。 切茜娅悄悄地探头,眼前是个很大的空间,悬挂着吊灯,四周摆满了刑具,还有几架摄像机。玫瑰和金浑身赤裸着躺在地上,围着她们的男人足有二十几个。 她看到玫瑰和金意识模糊地扭动着身子往那些男人身上靠去,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怎么才能救她们? 不,她不可能救得了她们。凭她一人绝不可能做到,这个令人绝望的念头竟让她感到隐隐的轻松——她即使在这里后退也会得到所有人的谅解,她不必强迫自己去面对那些人。 原来她竟是这样下作的一个人?切茜娅有些茫然,厌恶感充斥着她紫罗兰色的眸底,但她一时竟分不清她厌恶的究竟是眼前的地狱,还是那个卑劣的自己。 突然,其中一个蹲在地上盯着玫瑰看的男人,忽而抬起一张左半边完全被烧伤的脸,跟旁边人说了些什么。 切茜娅猛地睁大眼睛。 她记得这张脸,在莫丽娅受刑的视频中——这个男人——不,他完全是个恶鬼,他将烧红的铁烫在莫丽娅的背上,烙出“DARK的奴隶”的字样。 在她心底掀起的滔天怒火让她几乎立刻冲过去,即使她会被——只要能够杀了那个恶鬼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不呢?切茜娅握紧拳头。 切茜娅握着刀片的手颤抖了下,掌心被割出一道口子。她咬住嘴唇,缓缓站起来,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谁!” 突然,有人喝了一声,所有人都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切茜娅身子一僵,刀片不受控制地脱手。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完全淹没了她,在理智掌控她之前,她在恐慌里手脚并用地后退。 她拼命逃离,身后跟来的脚步声犹如地狱的催命符,华贵的礼服和精致的高跟鞋彻底变成了累赘。切茜娅想要甩掉高跟鞋,却反而在急乱中崴了脚,她在黑暗里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疾行。 她忘记了自己必死的决心,她高估了自己。她恐惧着发生在莫里娅身上的事情在她身上重演。她是个胆小鬼——仇人就在眼前也不敢拼命。她是个懦夫——她将玫瑰和金丢在身后,丢到一群恶鬼的手里。 转弯处猛然撞上的人几乎让她心跳跌停,切茜娅在漆黑里嗅到一股清浅的草木香。这种如雨后初晴的天空一般的干净气息,令她一时分不清她的所在是真实还是虚幻,她不由恍惚。 但很快,身后追赶着她的动静携着逼人的恐惧席卷而至,她慌乱之中紧紧抓住这个人的手臂,急不暇择地求救:“救救我!” -- Chapter05·吊桥 “怎么了?”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他扶住了她。 他的嗓音像他的气息一样干净悦人,切茜娅定了定心。 她抬起头,凭着声音朝向他的所在,“有人……”切茜娅卡了壳,她应该说什么? 在这个属于黑暗的地界上,她如何解释她深入此地?而他又会是谁? 切茜娅往后看了看,一些像是手电筒的光线不时从墙壁上晃过,那些人的脚步声有所缓慢但仍在逐步逼近。她用力深呼吸,但身体却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几乎是凭借着少年扶持才勉强站住。 “救救我……”她抓住他的手臂,罔知所措地重复。 她应该冷静下来,但是她的理智在恐惧面前溃败。一想到她会落到那些令人作呕的男人手里,切茜娅几乎绝望了。她应该在那之前自杀——她动了动手指,仿佛才意识到她那枚刀片脱了手,而她掌心那道伤口正流着血液。 “救……”切茜娅有些哽咽,她咬咬唇,眼泪落下来,“杀了我……求求你……” 少年似乎愣了一下,他把她拉近了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究竟是要我杀你还是救你?” 切茜娅一愣,出乎意料地在逼近的纷杂的脚步声里冷静下来。她仰着头,眼前是一片漆黑,她只能凭借那若有若无的草木香、和他轻浅的呼吸声来确定他的所在。 “如果不能救我就杀了我。”她声音有些发抖,但思路异常清晰。 “救你是指……”他声音停住,似乎是思考了片刻,“要我带你离开这里?” 切茜娅用力点头,“可以么?” 少年轻笑了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边道:“这边。”边把她往另一边带去。 在被剥夺视觉之后,其他感觉的存在感变得极端强烈。就像少年放在她腰间的手,隔着衣料触感本应微弱得不值一提,但此时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分明的指骨。他掌心的温度从她腰间蔓延,像迅速生长攀援的藤蔓,她甚至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但这应该是因为她之前逃命时的剧烈运动弥留下的痕迹。 他们现在的速度并不快,完全不像是在逃命。但是,他们身后的脚步声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切茜娅松了一口气。 少年似乎对这片漆黑的地域非常熟悉,她怀疑他能够在黑暗中视物,不,她甚至怀疑他是她的幻觉。切茜娅偷偷掐了下自己掌心的伤口,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少年笑了一声,停下脚步,握住了她那只手腕。 “你喜欢自残么?”他似乎是在认真地发出疑问。 “……不。”一般人怎么也不会这么想吧。 他的指尖顺着她掌心伤口的痕迹轻轻划过,触感有一点痒,切茜娅稍微缩了下手。 他又笑了一声。 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非常好听,让她觉得自己对他的任何怀疑都是亵渎。 但是,他究竟是什么人呢?他真的是在救她?还是在把她带去地狱? 切茜娅微微有些不安,她仰头睁大眼睛想要看见哪怕一点点。但是,这里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不信任我么?”少年揽着她的腰,把她抵到了墙上。他的语调有点懒,听起来只是在随口聊天,但不知为何让她很紧张。 她在感情上想要信任他,但是理智上,一个又一个疑虑让她丝毫不敢细想。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和DARK组织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对这里那么熟悉?他就不好奇她遭遇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救她? 但是,她不能开口,至少在走出这座黑暗迷宫之前她不能去问,因为她无法抹去她的可疑。而她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少年绝对不会有和她一样的来历。 她想起她在宴会上遇见的那个碧眸少年,也许他们的背景差不多,一个涉足黑道的家族的少爷。就像斯坎丁家族—— 该死,她竟然忘了她现在应该是伊娜·斯坎丁。 但是,那又怎么样?切茜娅才意识到她对这个所谓的斯坎丁伯爵知之甚少,她的这个身份除了让她进到了这座酒店里以外,别无用处。任何一个稍微有些了解斯坎丁伯爵的人都可以戳破她的假面,费罗准备的太不充分了,他怎么会做得这么不专业?难道他就这么信任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吗? 不管怎样,她得先离开这里。她得尽快出去,然后联系费罗,让SIA的人尽快赶来,玫瑰和金……也许还能来得及。 切茜娅把所有的疑虑和焦虑统统压下去,摇头,“没有。” 他将她额前的发丝捋至她的耳后,语气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真不坦诚啊。” “我……”切茜娅想要辩解,但是他打断了她的话。 “猜猜看,如果我把你丢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才能重见天日?” “不……别……”切茜娅睁大眼睛。 她左右看了看,突然感到莫大的恐惧——她让自己落到了什么境地?她根本不知道在这里哪边是前哪边是后,而且这里似乎根本不止一条路线。 如果没有他,她会活活困死在这里。在这个丝毫没有光亮的黑暗地界,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她死去。而在死亡之前,如果她只有一个人,只能摸索着墙壁在一片漆黑里行走,她会疯掉的。如果撞上了DARK的人,她也会疯掉的。 切茜娅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顿了两秒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僭越,试探着改为抓住他的袖口。 “信我么?”他似乎凑近了些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带来微微有些酥麻的异样感觉,她忍不住往旁边躲了一下。 “信。”切茜娅连连点头,她不得不信。这是场赌局,如果他不能信任,她就死定了。 “那么——”他似乎笑了一下,“乖乖待在这里等我?” 切茜娅愣住,“你要去哪里?!” “不是信我么?” “但是……我自己?在这里……?”切茜娅声音低下来,感到身体有些发冷。 “要我救你,却不肯听我的话?”他声音里有些似真似假的疑惑。 “不是……”不管他是谁,他都不会是个好人。但是,切茜娅紧紧攥着他的袖口,轻轻呼吸,“我听……是要……在这里等你吗?” “嗯。” 在一个什么也看不到的漆黑地方,而且,如果DARK的那些人…… “我、我有点害怕……”切茜娅语气哀求,又轻又软还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几乎是在撒娇了。 他撩了下她的头发,丝毫不为所动,“惹我不开心的话,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不要!”她简直不知所措。 他语气很寻常,好像并不是在说什么会让人不安的事。但是,他的态度非常冷漠——这件事毫无转圜余地。 “冷?”少年突然摸了摸她裸露的胳膊,好似很关切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他语气有点哄她的意味,“乖,嗯?” 切茜娅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像是被“打了一棒子”又被“给了颗枣”,心情微妙得她无法追释。 “嗯。”她点了点头,她不得不点头。 -- Chapter06·游戏 从墙壁尽头蔓延而来的尖叫声,仿佛闷在又沉又厚的布袋里。 索斯亚微微皱起眉,往后看了看,和有露出一点亮光的前方不同,那里是绝对漆黑的领域。他祈祷着这点声音不至于传过去,他把一个可怜的女孩放在了那里。 他想起女孩悦耳轻灵的嗓音,小动物一样想要他给予些仁慈。 在黑暗里听着她的呼吸和她的声音,感知着她暴露在声音和动作中的情绪,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如果是在视觉得以作用的地方,她又对他露出那种无助又哀求的眼神的话,他大概会有点心软。 不过,带她一块过来这里可算不得仁慈。 这个地方有很多个牢笼,每一个的作用都不太一样。很难想象建造这里的人拥有多么庞大的理想——将人踩在脚下,令痛苦布满这片疆域的“伟大理想”。 听说这座黑暗迷宫最初并不在地下,它沐浴在阳光中,而名字是血宴迷宫,掌控着它的人可以从仿佛神明的视角俯视困在其中的生灵。 现在的人则更多把这里当作处刑场。 索斯亚循着记忆,走进一个亮堂的房间里。白炽灯的光线描摹过他金色头发,画一样精致的五官,落进他漆黑的眸子里不见踪迹。 房间里站着个身穿燕尾礼服的青年男人,他面对索斯亚恭敬地低下头,“少爷。” 在这个地方,亮起的灯光下永远都在展示着罪恶。 比起其他房间,这里要简陋许多。它只有一些用来鞭打和捆绑的刑具,但是,房间里有用金属和特殊材质的玻璃隔开的一小块区域,那里面饲养着一群食人的老鼠。 它大概是所有牢笼中最令人恐惧的一个。 这些肮脏丑陋的生命,似乎从这个迷宫存在伊始就在这里了。 发出尖叫声的女人就在那片玻璃之后,她不断拍打着玻璃。叁四只有刚出生的小狗那么大的老鼠正在啃食她的腿部,白骨从粘连的血肉中露出来。 “招了么?”索斯亚瞥了眼那个已然崩溃的女人,从她现在这么扭曲的表情里,窥不见一丝半点她原本的面容。 他没有见过她,连她叫什么都不清楚。这是当然的,她是他母亲的仇人,又不是他的仇人。 不过想必这个女人是足够漂亮的,不够漂亮的话,也不会让他可敬的父亲为了她搁置他母亲的邀约。 “没有,少爷,她嘴很严。”罗恩·克罗德摇摇头。 这个身材健壮的青年男人很难说是他家的管家还是他父亲的助手什么的,他什么都做,什么场合都可以出入,他的父亲很信任他。只是,罗恩只听他母亲的命令——这一点只有他母亲和他知晓。 “不愧是为母则刚啊。”索斯亚眼神有点嘲讽。 说实在的,他有点同情这个女人。不过,如果她捉到了他和他母亲,想必手段也不会比他们现在更仁慈。 他看向那个女人,“你知道我们想从你口中听到什么。” 女人似乎认出了他——更准确来讲,应该是认出了他和他母亲极为相似的容貌。她的尖叫停了下来,即使那几只老鼠爬到了她的上身。她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恨地盯着他,冲着他大骂和诅咒。 “算了,这不重要。”索斯亚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人会知道她在这里。” “是,少爷。”罗恩对他的态度总是恭敬得过分。 真有趣,很多位高权重的人都不会在意在自己面前低头的人。但是,这个姿势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一种隐藏。 隐藏那个最能透露出心和灵魂,最难伪装的器官。 “罗恩叔叔,我想你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索斯亚看着罗恩头顶浅棕色的头发,语气真诚地说着,但他嘴角却有些玩味。 “是,少爷。”罗恩仍旧低着头,语调毫无起伏,“夫人请您回去一趟。” “我知道了。”索斯亚皱了下眉,“到假期吧。” “下棋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棋子,还请您不要玩得太入迷。” “这也是她说的?那她可做了个不太好的示范。” 索斯亚说着转过身想要离去,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眯起他那双漆黑如墨的漂亮眸子,吩咐道:“食人鼠,放两只出来。” “是,少爷。” 索斯亚走到摆放着各种器物的桌子边,拿了一小瓶消毒用的酒精。 走到门边,他又回头看了眼蹲在墙边的罗恩,他正在打开墙底一个约莫两个手掌宽的金属小门。 索斯亚一直有点好奇:“我说,你应该知道,你不会从我母亲身上得到任何东西的吧?” 两只老鼠从他脚边跑过,房间里的光线在他前方投下他颀长的影子,最前端和黑暗模糊成一片。 罗恩背对着他,身躯有一瞬的僵硬,他道:“罗恩不敢僭越。” 索斯亚挑了挑眉。 感情是可以轻易掌控的强大武器,这是他母亲教他的。 人人都听说过为了某种感情去生去死的感人故事,却又总将某些感情贬得一文不值,未雨绸缪之时也总忽视掉感情因素。仿佛这种东西可以控制,可以斩断,可以由人由己。 人人都是等到了囚牢之中才看清自己——这也是他母亲说的,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父亲捧着玫瑰小心翼翼地从大门走过来,大门前站在轿车旁的青年望着他雇主忐忑不安的背影——也许吧,这种事如果当事人不开口,谁又会知道他是在看雇主还是雇主夫人呢。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说这话时还一脸讽刺,转眼眼角却带上泪渍。 索斯亚靠在拐角的墙壁上,再走几步就是那个女孩的所在,她该庆幸她没有乱跑。 那两只老鼠大概跟他走的不是一条路,但也找到了这里。没有打避鼠药的活人,对它们而言就是一块会发光的奶酪。 他听见那两只老鼠向着那边蹿过去的声音,真令人厌恶的生物,但不得不承认很好用。 紧接着那个女孩尖叫了一声,她的叫声也很好听。索斯亚垂着眼睛,听她惊慌的脚步声。 很好,她始终没有从这里逃开。 画地为牢。 索斯亚忍不住弯起嘴角,他走出来。 女孩顿时停住,小心翼翼地期待着:“是、是你吗?”这种期待甚至盖过了她此刻的惊慌。 “抱歉,稍微耽搁了会儿。”这不是假话——为了好好欣赏她现在的模样。 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和这副柔软的身躯一起撞向他的还有她身上的紫罗兰香。女孩矮他一个头,抱起来他下巴正好碰到她头发,她微凉的发丝蹭在他脖颈间蹭得他有点心痒。 “真是个乖孩子。”索斯亚摸了摸她的头,声音里带着笑意,他很满意她主动扑到他怀里。 她实在很对他的口味。要知道,在这种淫乱即是美德,阴诡万人称赞,恶毒备受推崇的圈子里,想找一个干净清纯又不白痴的漂亮女孩,简直难如登天。 不管她是哪边的人,又有什么样的目的,这场戏索斯亚都甘愿作陪。 -- VIργzω.CǒM Chapter07·入局 “有老鼠!”切茜娅紧紧抱住他,几乎要哭出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独自一人待在完全的黑暗里,不用别的,只是想象力就足够把她逼疯了。 “伤到你了?”索斯亚安抚性地抚摸着她的脊背,语气却不甚在意,好像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被伤到,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恐怖的话:“这里的老鼠,都是吃人长大的。” 切茜娅闻言身子僵了片刻,不仅仅是因为他这句话中包含的细思极恐的信息,还因为他语气中莫名的笑意。 她的直觉——意识到他很危险的那种细微的感觉再次敏感地冒出头来。 但是,尽管切茜娅不愿意也认为不应该这么做,她还是紧紧靠着他。 “怎么办……”切茜娅声音低下去,以一种会令人心软和完全依赖的语气害怕地问。 她应该知道,既然他这样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那老鼠应当完全不是问题。 再说了,尽管满空间都是老鼠刺耳的吱吱声,但老鼠很奇怪地没有像之前追着她不放一样靠近他们,这当然只可能是这个少年的缘故——这让切茜娅脑海里闪过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果他根本就是饲养它们的人…… 她把他的外套穿在了身上,这让她显得更加纤弱了。 索斯亚从外套口袋里摸出袖珍手枪,凭听觉对那两只老鼠开了几枪,一股腐臭混着铁锈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这样一来,她身上那股紫罗兰花的香味就更难能可贵了。索斯亚微微低头,把枪放回穿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 接着他带她往前走去,照旧揽着她的腰,好似是为了分担她因脚扭伤而给身体带来的负担。如果这样去想,那他可真应该是个温柔的人。 “楼梯。”他再次出声提醒。 “谢谢。”切茜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尽管她有注意,但她的重量还是几乎全在他身上。 “疼?”注意到她一直不断低头,索斯亚不由问了声。 “不是——”虽然扭伤的左脚的确有点疼,但是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那老鼠毛那油腻的触感,她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切掉双足的冲动。她拧着眉,既难受又烦躁:“我的脚碰到老鼠了。” 索斯亚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稍微忍耐一会儿。” 快出去了么?切茜娅有些焦急,但没有问出口。 实际上,尽管他有时候的语气令人恐惧,但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真的伤害到她,这让她对他的警惕显得万分不知好歹。 而且—— 她将手伸进外套右侧的口袋里,她没有发现,他留给她的外套的口袋里竟然有把枪。是把只有叁分之一手掌大小的袖珍手枪,她以前见过莫丽娅往袖子里粘这种超迷你的手枪。 如果他在离开她之前说了这把枪的事,她一个人在黑暗里时不至于那么害怕。 他不说是因为相信她会仔细地翻口袋,还是他其实根本是无意落下的?不管怎样,他应该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切茜娅不敢确定。 切茜娅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她没有注意到他们尚未足够远离老鼠尸体的味道,那种刺鼻的恶心味道激得切茜娅连连咳嗽,她忍不住扭头去嗅旁边少年身上那干净的草木香。 见状索斯亚不由低笑了声,略有些愉悦的笑声在黑暗里荡开短暂的涟漪。 等到空气里没什么味道了,索斯亚把她摁到墙上。 切茜娅一下子紧张起来。但很奇怪,她不是很害怕,没有之前那样害怕,只是焦虑非常。 他是在拖延时间么?还是——问题又回到最初,他是谁?他认为她是谁?他在怀疑什么么? 但是,他只是握住了她的右手腕,她那只掌心被刀片划伤的手。 “嘶——”他把某种液体——大概是酒精——倾倒了上去,他在离开她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切茜娅想到DARK的人将玫瑰和金带去的那个布满刑具的房间。 她摸着口袋里的那把袖珍手枪,她记得莫丽娅的袖珍手枪能装六颗子弹。他刚刚对老鼠开了叁次枪,这把枪里还有子弹么?他身上还有其他的枪么? 索斯亚蹲下来,握住她的脚腕,她身体明显地僵了下。 “怎……怎么了……” 明明一副吓坏了的语气,但是她的手现在在摸着那把枪吧。 温顺着戒备着,她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更聪明一些。 他脱掉她水晶材质的高跟鞋,她瑟缩了下,似乎有些不安。索斯亚不满地“啧”了声,“我说过什么?乖乖的?” “嗯……”她不动了,但身体很紧绷。 索斯亚很想顺着这只纤细脚腕抚摸上去,但这样也许她会开枪,想要得到她的所有也许需要多费点心思。 他把酒精淋在她裸足上,手指抚摸了会儿,她扭伤的脚踝有些肿,肌肤有点凉,很光滑。 “……”切茜娅蜷缩了下脚趾,想要躲开,但是他好像只是在用酒精帮她消毒…… “感觉好些了么?”索斯亚站起来。 切茜娅一开始以为是问她的扭伤,刚想开口却想到:如果是问扭伤,他没必要两只脚都用酒精浇一遍。她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的脚被老鼠碰到这件事。 “没事了。”酒精浇过的确好受多了,但是,他手指停留在她脚背上的触感变得难以忘却。 “谢谢。”切茜娅小声道谢。 当然,他的触感并不难以忍受,但是——切茜娅低着头,不明白为什么身上会感觉发烫。 她可能着凉了。 “要我抱你么?”索斯亚突然问。 切茜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过了会儿切茜娅才意识到他为什么会问这句话,因为接下来的路似乎都是楼梯。切茜娅微微皱眉,如果她是在逃命,她一定不会感到疼痛的。 但疼痛其实还在其次,令切茜娅更忧虑的是他们本来就不快的速度现在更慢了。 在她第叁次差点绊倒后,索斯亚停了下来。 “真不知道你是逞强还是怕我。”他语气有点让人心惊胆战,好像下一秒就会真的做出什么令她害怕的事,但是他只是动作亲昵地摸了摸她额上的冷汗。如果他的语气稍微正常一些,她应该会觉得他很关心她。 切茜娅有些发愣,他对她这种压迫感和亲密感杂糅在一起的感觉很难形容。她既感到害怕,又忍不住靠近,切茜娅感到无所适从。 “这样的话,为了避免你可爱的脚踝伤情加重,我们不得不稍微休息一下。“ “我没事。”她只想出去。 但他不肯再走,他撩了下她额前的发丝,“你是没受过伤吧?再坚持下去你可能会残废掉。” 当然,一点点扭伤是不至于残废,但如果再不小心断根骨头的话,就不好说了。 切茜娅一愣,不由动了动左脚,感觉好像是越来越疼了。 她咬了咬唇,半天才开口。 “这样的话……请你……”她受够这个地方了。 他毫无反应。 “我是说……谢谢……”她有点难以开口。 “跟我要抱抱这么困难么?”索斯亚摇头,他把她拦腰抱起来,低声耳语:“下不为例。下次想要我做什么得好好求我才行。” 他声音低得像是贴着她肌肤游走进她耳朵,无端将原本清澈的少年音添上一丝诱惑力。 “谢谢……”切茜娅声音很小,好像有些心虚。 他的怀抱如此温暖,心跳如此真实。切茜娅有些怔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着凉了,不然为什么连脑子也有点发晕。 会不会她误会了他?也许他本性不坏,只是性格有一点恶劣而已。在这种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错觉都不应该感到意外。 如果他真的是个恶魔,那他也一定披着张天使的皮,诱人堕落得心甘情愿。 -- Chapter08·迷惑 走廊上的光线并不算亮,但切茜娅在黑暗里太久了,哪怕最温和的光亮也会让她的眼睛感到刺痛,她不由闭上眼睛,适应了会儿才睁开。 眼前是个装修偏北欧风格的酒店走廊,身后稍矮的金属门阻隔住那座黑暗的迷宫,她抓着身边少年的胳膊,如梦初醒。 但路途似乎并未结束,少年牵引着她,向一扇房门走去。 “我……”她想要说些什么。 少年转过头,微微挑眉。 那是张仿佛古典油画里精心描绘而成的俊美容颜,唇色红润,肤色白皙,柔软的金色头发耀眼夺目,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仿佛漩涡吸引着任何看到它的人坠陷。切茜娅微微张着唇,一瞬失神。 “不符合你的期待?”索斯亚玩味地笑了笑。 切茜娅猛地回神,猝然偏过视线。她想到纳喀索斯,神话里爱上自己的美少年。 “不是……我想……”她定了定心,张口想要道谢和道别。但是他打开了面前的房门,带她走了进去。 “想什么?”他这才又看向她,看向她亮如辰星的银色头发和泛红的耳根。 “我想先走了……”她偏着头,有些不敢直视他。“今天,很谢谢你。” 如果她不是在完全看不见的黑暗迷宫里撞上他,她一定很难对他有任何警惕之心。这副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就像现在,她正在质疑自己对他曾有过的警惕,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想要对他道歉的冲动。 “不行哦。”索斯亚微笑着,他把她拦腰抱起来。切茜娅下意识地挣扎了下,索斯亚微微皱眉:“乖一点。” “怎么……” 他走过客厅,把她放到了里面卧室的床上。切茜娅紧张地坐起来——她其实想要站起来,但是被他按住了。 “别动。”索斯亚站在她身前,摸了摸她的银发,“怎么?以为现在出来了就可以不听话了?” “没、没有……我只是……”他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在忘恩负义一样。切茜娅看着他转身去了客厅,回来时手中拿着一袋冰块。 他单膝跪地,把冰块按在她红肿的左脚踝上。 冰冷的刺激让她缩了下,他低着头,近在咫尺的一头金发看起来异常柔软。也许,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吧。 但是、但是、但是!道理她都懂,切茜娅咬着唇,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两只鞋都要脱掉,为什么还要碰她脚背,她真的不在意脚被老鼠碰过的事了,真的。 女孩赤裸的足尖踮在花纹奇特的地毯上,宛若白玉雕制而成的精美物件,触感温凉光滑,索斯亚眼眸微沉。 突然,敲门声响了叁声。 索斯亚微微皱眉,丝毫不愿搭理。 敲门声又响了叁声。 “那个。”切茜娅红着脸稍微弯腰,按住冰袋的一角,“有人敲门,我自己可以……” 索斯亚抬眼看了看她,她眼睫微垂,不知出于何种缘故不肯与他对视。 “行吧。”他起身去开了门。 切茜娅抬头视线跟去,尽管少年的背影和墙壁挡住了她大半视线,但她还是看见了一点门外人脸上那标志性的烧伤。 切茜娅一时惊惧交加,莫丽娅受刑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恨意和恐惧主导了她。 眼见那烧伤脸的脸转向这边,切茜娅惊慌之下掀开被子躲了进去,把自己整个蒙了起来。她蜷缩着,紧紧攥住被子。 “搜人都敢搜到我这来了?”这是那个少年的声音,他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不敢。”这是烧伤脸的声音,和他人一样令人作呕,“不过想必令尊也不愿同DARK为敌吧?” “谁告诉你我这里会有你们要的人?” “您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对那种婊子感兴趣?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劳烦您给个面子。” 他们边说边走近。 “这是——?”声音近在咫尺,被子里的切茜娅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她应该杀了他,但她更恐惧被发现。但如果她会被发现,她一定要杀了他。 索斯亚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那团鼓起,他随口道:“养了只猫。” 不知道他摸到了哪里,被子下的小动物敏感地动了动,而后发出了又细又软的一声:“喵……” 索斯亚手一顿,眼神暗了暗。 “……大少爷可真会玩。得罪,DARK之后会送来赔礼。” “免了,我还要好好安抚我可爱的小猫咪。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再敢打扰到我我就不客气了。” 他语气和声调有些懒散,听着好像他不过是在随口开个玩笑。如果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没有看到那双阴鸷沉狠的漆黑眸子,也许会觉得他脾气很好。 一人的脚步声远去,紧接着是房门关合的声音。 “小猫咪?”索斯亚靠在床头柜上,声音带笑。 切茜娅小心翼翼地探头,四处张望了下,才整个从被子底下出来。 这样子倒真像极了怕生的猫。 “小猫咪。”索斯亚捏住她下颚,眼眸微眯,“嗯,真漂亮。” 她面色苍白,额上有些冷汗,下唇被咬的发白,浅紫罗兰色的眼睛里一点恐惧未退。而她身体侧坐,衣裙稍稍皱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被深色的床被衬得愈显白皙和纤细。 这副模样有些诱人,但索斯亚一边欣赏着,一边却感到一点不悦。 她要害怕,当然也是要怕他。 他凝视着她,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愈发用力的手指。切茜娅蹙起眉,伸手想要拨开他制着她下颚的手,但是她手碰了下他的手又火烧似的撤离。 “疼……”她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神有点委屈。 “抱歉,不知道你这么娇气。”索斯亚力度放轻,给了她一个没什么诚意的笑。但紧接着他把她拉近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自己捏红的下颚,动作间隐隐有些疼惜的意味。 这是因为她娇气吗?!切茜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总是一边做着让人不安的事,一边又很能安抚人,她感到迷惑。 但是,从刚刚他和DARK那个人的对话听来,他和DARK组织并无关系,这让切茜娅一直悬着的心落下来。她眼帘微垂,犹豫着是否应该向他询问有关DARK的事。 “小猫咪,再喵几声给我听——”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微微偏头,“你刚刚,该不会以为我说的是真猫吧。” 切茜娅呆住,她看了看自己,哦不会有这么大只的猫。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喵了声,切茜娅羞愧得简直想再钻回被子里。 索斯亚手指微微抬起她下巴,视线在她突出的锁骨和脆弱的脖颈间来回。索斯亚制止住她想要后退的动作,面对这样亲密的距离,她有一些不安,但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他言语动作间的深意,那被潜藏的原始欲望。 “真可爱。”索斯亚微微一笑,她可真是纯情得让人想要侵略啊。 切茜娅看了眼他,又迅速转开视线。她承认她有被惊艳,这张脸上的笑容简直能蛊惑人心。 她稍稍定了定心,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你——认识那个……刚刚进来的那个吗?” “你说‘恶鬼’?”索斯亚站起来。 -- Chapter09·迷局 “他叫恶鬼吗?”那可真是人如其名,切茜娅手指微微发抖,她得更冷静一些。 他看了眼她,走向客厅,“怎么这副表情,他哪里惹到你了?” “他很……丑……”从外到内都丑陋至极,切茜娅尽力抹去自己表情上的仇恨。 索斯亚一愣停住脚步,转身侧靠着门不由看着她笑,“……你可真可爱。” “‘恶鬼’是DARK的一个职位。” “啊?”切茜娅难掩惊讶,职位?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了解DARK组织。真是阴差阳错,她没想到她这次行动还能有些进展。 “你……很熟悉DARK?”她平定着心绪,一定要小心才行。 他又拿回一小袋冰块,切茜娅微微一愣,赶在他动手之前伸手,“谢谢,我自己来。” 切茜娅用冰袋按住脚踝,有些感到自我厌恶,他如此待她,她却在欺骗他。 “这话从何而来?我家跟DARK可没什么交易往来。”索斯亚坐回床边。 “……你知道‘恶鬼’。”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在少数。” 但费罗没说过SIA那边有查到这点——这意味着这条信息仍旧具有极高的隐秘性。但他又说“不在少数”,是因为在他的交际圈子里这并不算隐秘吗?切茜娅想起之前听到的“恶鬼”和他的对话,似乎连DARK那种百无禁忌的组织,对他也有所忌惮。他的背景若非很深厚,便是很特别。 “那……你知道‘黑暗之王’么?”切茜娅自然而平静地看了眼他,眼神里有些懵懂的好奇。好像她真的只是好奇,只是在随意聊天。 “所以说——”索斯亚慢悠悠地,不答反问:“小猫咪你真的是从DARK的手下逃命?你做了什么?” 切茜娅身体微不可闻地僵了下,她犹豫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 “说说看?” “你……会把我交出去么?”她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交出我床上的人?小猫咪,我没这种习惯。”索斯亚调笑。 她看了他一眼,尽管她不想,但是,她抱住他,把脑袋埋在他胸膛上,嗅着他身上像是干净草木的好闻气味。切茜娅声音微颤:“我看见他们……把两个女人……很多男人……” 切茜娅闭上眼睛,想起她此时的身份。她真是该死,费罗明明强调了无数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忘记她的身份,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得咬定自己就是伊娜·斯坎丁。 她应该忘记的是“切茜娅”。 但伊娜·斯坎丁不应该是这样畏畏缩缩的,这是切茜娅才会有的状态。她真是蠢到家了,从一开始就蠢得可以,费罗不应该选她作为搭档的。 但是,她已经无法扭转了,至少在他面前她只能这样。 她这番想要寻求他安抚的作态让索斯亚微愣,不管如何,她这副样子很能取悦到他。 他轻抚着她的背,不以为意:“估计是情报局的间谍吧,那边是处刑场。” “处、处刑场?”她显得十分害怕。 “到处都是牢笼的地下迷宫,这也是海格里斯的一大特色啊。”索斯亚玩笑着,“你怕什么?你是SIA的人啊?” 切茜娅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了下,她祈祷他不会察觉。切茜娅语气自然:“怎么可能——”这也不是假话,她真的不是SIA的人,她只是跟着费罗做事而已——连这件事也没其他人知道,在SIA的人眼里,她最多算个家属。 她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他,又气又恼:“你在怀疑我?” 索斯亚心想:这戏要演不下去了。当然他并不认为她是SIA的人,以SIA的标准……她年龄太小破绽太多。如果他猜得不错,她应当是某方势力放出来吸引人眼球的烟雾弹,是一枚弃子。 不过就他看来,以她的资质而言,作为弃子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她一定以为自己的任务很重要,索斯亚稍微有点怜悯她。他侧头望向落地窗外的灯火,海格里斯酒店的主楼和这栋副楼隔着花园遥相对应。 所谓的宴会只是一个陷阱。真正的主角都在楼上,或是窥探自己的猎物,或是释放自己的欲望,或是进行隐秘的交易。 “老实说,我更倾向于所谓的‘黑暗之王’并不真实存在。只有不存在的事物才能被捧上神坛,只有虚构的东西才能永远不败。”他语调懒洋洋的。 “人也好,物也罢,只闻其名不见真身的东西,从来比真实存在的东西更能引起人的关注,不是么?” 切茜娅微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转回了原先的话题。她现在应该继续气恼着,但这太困难了。 他这个思路很不走寻常,但细想又不无道理。切茜娅顺着他视线望去,玻璃窗上他们两个的模糊身影似乎太过亲密。她有心想要分开一些,但是现在是他抱着她。 她显得很是好奇,“但是——‘他’不是DARK的首领吗?如果‘他’不存在……” 索斯亚用眼角余光看着她。 “DARK已知有现身过的最高层是‘恶鬼’,再往上的人,除了‘恶鬼’,似乎没听到有人见到过。这样一来,谁知道传说中的‘黑暗之王’降下的旨意,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恶鬼’假借其名?” “既然这样,为什么道上的人都愿意尊DARK的首领为‘黑暗之王’呢?”切茜娅有些不解,她闭了闭眼,她问太多了。 虽然实际上其他组织并不会真的认“黑暗之王”为主,但这个称号代表着他们都承认了DARK组织绝无仅有的地位。 “捧得更高,才能摔得更惨。”索斯亚轻笑,“一个称号就能让那群疯狗乖乖套上项圈,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切茜娅愣住,她仔细思考了下。 和传统的黑道组织不同,DARK组织的作风极端,行事无所顾忌,根本不讲任何规矩和道理。这对任何组织来讲都是大忌,但DARK却很诡异的一直保持着极强的实力。 毫无疑问,奉其主为王,会极大满足DARK的人的虚荣心。而在这样的推举之下,那位首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恐怕也会感到莫大的满足感。盛誉之下,有几人能够认清自身实力? 索斯亚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和他对视。 “小猫咪,你的好奇心似乎过于强盛了。这可不太适合这里,如果真的只是好奇的话,我不建议你接触太深啊。为了好奇心……嗯,不太值得,你说呢?” 她最好不要太会找死。这样他会很苦恼的。 “嗯,我只是……随便问问。”她紫罗兰色的眼睛异常无辜,想了想,她又不满地噘嘴:“我不是猫。”这只是为了调节下气氛。 “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索斯亚微笑,黑眸沉寂如夜,“或者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切茜娅一愣,说这话时他眼神和语气都很平静,但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狂妄。 她心知他绝非什么温和的性格,却也不觉得他像那种唯我独尊的人。这是因为他俊美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吗?她得记住在黑暗迷宫里充满压迫感的他,切茜娅反思着。其实现在面对他也会感到隐隐的压迫感,他似乎也没想过要刻意隐藏这些,只是他这张脸太过漂亮,有时会让人忽视他的气质。 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别人说他漂亮。切茜娅偷偷瞄了他一眼。 “记住这句话吧。”索斯亚食指点了下她柔软的唇瓣。 “说起来——”他眼神微沉,指尖描摹她唇。 切茜娅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但是他另一只手突然捏住她两腮,稍一用力,她被迫张开嘴。 “唔呒……”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竟然把手指伸进了她嘴里! 略凉的手指触及她舌尖,切茜娅想要挣扎,却被他的下一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父亲和斯坎丁伯爵也有些往来,他可没告诉过我伯爵大人有个这么……嗯……出人意料的女儿。” 她瞳孔微微放大。 -- VIργzω.cǒм Chapter010·迷途 索斯亚又伸进去一根手指,她嘴唇动了动,有点想要咬他手指的意思,他捏住她两腮的手不得不更加用力。 她一下子疼得红了眼睛,这是她自找的,真让人怜惜。 “怎么会对DARK这么感兴趣,一般人都对这个组织避之不及,该说你天赋异禀呢?还是……” 她有一对稚气又可爱的尖尖的虎牙,口腔内壁湿润温热。她舌头似乎想要抵抗他的手指,但软绵绵的小舌头抵着他手指只是让他感觉更加舒服了,很难说这样是在抗拒还是欢迎。 “在这种地方,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原因……” 他神情困惑,但好像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自言自语。 切茜娅手想要摸到她口袋里的枪——想到这是他的外套他的枪,切茜娅又有些犹豫。 “小猫咪,搞些小动作会让我很困扰的,毕竟你的手指很漂亮,我不想折断。”他微微皱眉。 他夹住她舌头往外扯,切茜娅喉间发出连音调也无法指明的破碎呻吟。是要断舌吗?切茜娅惊恐地抓住他前襟,眼睛哀求的望着他。 索斯亚笑了一下,放开她的小舌。也放开了捏住她两腮的手,但切茜娅没敢再反抗。 他到底打算做什么?那双漆黑眼眸近距离看深得有点可怕,切茜娅视线想躲又躲不开,索性闭上了眼睛。 “呜……”他指尖突然深入抵住她咽喉,切茜娅难受得拧紧了眉。她感觉到她的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出来,这太难堪了,她下意识吞咽了下,但是只能感觉到喉间的两根手指。 “真不乖啊。”他微笑,手指稍稍退出了些。 “这么漂亮的眼睛,毁掉总归有几分可惜。你说呢?”他声音很轻,轻得让人害怕。 她猛地睁开眼睛。 “嗯,这才对,乖乖睁着让我好好欣赏。” 她眼睫上有泪珠,眼瞳仿佛蒙了层水雾。索斯亚窥着她眼中那点如浅紫流星散落星海的绮丽,这样神秘惑人的颜色在她眼中却澄澈如至清之水,真是由不得人不沉醉。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想要欺骗他人,首先要学会制作一双听话的义眼。” 她是暴露出什么了吗?不,她应该问她哪点符合伊娜·斯坎丁了,她应该庆幸是他。 索斯亚手指摸了摸她的小舌,“别惹我不开心,小猫咪想被照料就要学会讨主人欢心。知道么?” 他手指从她口中缓缓抽离,指尖牵出几缕银丝,唇上一片水色。 “瞧你,都弄脏了。”他把沾满她口水的手指举到她眼前,语气有些不满。 这能怪她吗!切茜娅感到匪夷所思,还感觉有一种诡异又微妙的羞耻感。 索斯亚从床边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指,又体贴地擦了擦她的嘴角。 “抱歉,你的嘴巴很好玩。”他脸上可没一点抱歉的意思。 他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切茜娅茫然地望着他,感觉心力憔悴说不出话。 他一本正经得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切茜娅有点反应不过来。 切茜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刚刚是在对她用刑吗?但他又不让她说话。难道意思是他有怀疑但是不打算追究吗?还是在警告她的可疑之处?但是,即使要她不能说话,也不用这样做吧? 她往后退了退,对,她还得赶快离开。 “怎么?看你投怀送抱这么熟练,我还以为会喜欢这种事。”索斯亚失笑。 切茜娅忍不住看他,什么叫投怀送抱?什么叫这么熟练?仔细想想她好像是抱过他两次,但都是在异常情况下啊。 她两条腿放下床,低头找鞋。 索斯亚起身站在她面前,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逗你玩玩而已,不喜欢告诉我一声我就不这样了。” “喜不喜欢?”他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轻声问她。 他一定看出来了什么。 切茜娅有苦说不出。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说不喜欢她还走得出这里吗? 见鬼的好人,她眼瞎了才会这么认为。他是个大坏蛋。 而且他父亲和斯坎丁伯爵认识,那他对斯坎丁家族的了解有多少?至少比她了解得多。 她才意识到这次行动她有多莽撞,准备得有多不充分。切茜娅忍不住责怪费罗,她不懂这些难道他也不懂么? 而这个少年认为她是谁?会放过她吗?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切茜娅犹豫了下,她看着他,“为什么会救我?” “当然是因为想要跟你上床。”索斯亚偏了偏头。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次行动她本来就有献身的觉悟。但是他——她实在很难把他和其他男性一同看待。 切茜娅视线侧下,视野里是花纹绚丽奇特的地毯,但余光却避不开他的身体。 年少的身躯看起来有些清瘦,他穿着的衬衫款式很复杂,以白和金两色为底,暗纹无数,风格既古老又现代。 她不应该把他和其他人相提并论的。但切茜娅忍不住想起DARK录下的视频里,那些对着莫丽娅的身体像条蛆虫一样扭动的男性躯体,那些丑陋肮脏的生殖器官,那些污秽和血腥。 切茜娅感到反胃。 他也——她不敢去想象,这感觉就好像切开外表鲜美的红苹果,预想中的甜美果肉全变成蛆虫。 索斯亚看她神色,不由感到诧异。他单膝跪下来,抬头看她,询问:“厌恶这种事么?” 这倒是意外的很罕见。而且……怎么说呢,很奇怪。如果如他所料,她是某方势力的情报人员——了解性爱之事不是做情报的基础课吗?就算为了保留她纯情的特质而不对她进行这方面的培训,也应该会让她稍微了解一下吧。怎么说,以她的身份而言她会这么厌恶也太奇怪了。 反过来想,她来这里难道没有考虑过需要她付出身体的情况么? 还是另有隐情? 她实在不像有接触过任何阴谋的人。太轻易被人窥破的情绪,掩不住的表情,警惕心的缺乏……诸如此类。说她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倒是很值得人一信,但这样一来,又怎么解释她的身份和她对DARK组织及“黑暗之王”的好奇乃至打探? “但你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果然还是会让我不开心啊。”他微微皱眉,感到一些烦躁。 切茜娅认真考虑了下,“如果是要我这样报恩的话……” 索斯亚站起来,表情变得很冷漠。 她愣住,“你不是说为了这个才救我么?” 他嗤笑,“你是打算用这样一副忍耐受苦的表情来接受我?是不是有点太低估我的需求了?” 切茜娅张了张嘴,难道还要她笑着做那种事……她打了个冷战。 他捏住她下巴,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做。她不得不抬头。 “仅仅是想插入你的身体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 切茜娅瞠目结舌,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直接!直接是这里的人的特性? 不过他说的有道理,实际上在那座黑暗迷宫里,他提任何条件她都没得拒绝。切茜娅看了看他,心想现在也许也一样。 “我对你很感兴趣,也的确很想要你。”索斯亚俯视着她,说这话时他语气意外地很温柔,“当然,我想要的远远不止于此。”这是真的,她给不起,他要她自己也无法掌控的东西。 切茜娅望着那双幽深的黑眸,莫名有点心悸。 “张嘴。”他低声道。 切茜娅犹豫了会儿,还是微微张开了些。她觉得自己有点捉摸到他的性子,不能说唯我独尊,但他想做什么是基本没有余地可转圜的。虽然他有点喜欢折腾人,但似乎不太会真的伤害人。对他顺从或是不抵抗,他会温和许多。 “真是个乖孩子。”索斯亚摩挲着她的唇,眼神微暗。 他是还要弄……玩?她的嘴么?切茜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好像不是很正经……虽然让她很难受……但应该不是刑讯的一种……以刑罚的标准来看,这太轻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一点点很难形容的意味。 突然,但见索斯亚脸色一变,看向后方的落地窗。切茜娅下意识地扭头跟着去看,只见窗外火光冲天。 索斯亚放开她走到窗前,海格里斯酒店的主楼顶层失火,余下房间灯光忽明忽暗,混乱的声音不太真切地传过来。 切茜娅单腿跳着跟了过来,有心想问一句,抬眸却见他眼底杀意极冷,嘴角反而勾起一点兴奋的笑意,整个人都溢出几分邪气。 切茜娅禁不住后退两步,却被他捉住手臂,他侧头看她,杀意尽退,兴奋却弥漫上来。他把她抵到落地窗上,垂至腰际的银发一瞬扬落。 窗外雨水混杂火光,映射在她精致似玉的面容之上,紫罗兰色的眼底倒映着难以自持的他。 “我可以吻你么?”他克制地问,漆黑眸底燃起不远处的火焰和紫罗兰的色彩,唇与唇不过毫厘。 切茜娅一怔,瞬间心如擂鼓。她没有说话,却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吻了上来,双唇柔软,舌头却纠缠得恶狠,如烈风侵袭原野。又有他干净清浅的气息仿佛麻醉药剂浸染神知,切茜娅难以抵挡,在紧紧包围住她的草木异香里彻底沉沦。 -- Chapter011·花和雨 “真的不想跟我上床?”他舔去她唇上血珠,却又再度咬破她唇,切茜娅疼得蹙了下眉。 他的吻余势未尽,切茜娅有些失神地微张着唇,喘息声在方寸之间回荡。 “我……我该走了。”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这么问着,但他眼神却还很干净,只是有点说不清的暗沉。她看不懂他,切茜娅偏过视线,恍惚地想: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也好。”索斯亚看了眼窗外,对面主楼顶层的燃起的火焰稍微小了些,但混乱的声音却更大了。 他把她抱回床边,切茜娅想要穿鞋,他却又让她别动。切茜娅眼看着他去客厅翻找了下,拿回来一些绷带、酒精和两瓶药膏一样的东西。 索斯亚抓住她右手手腕,她掌心割伤有一点渗血。 他吻了下她的掌心。 切茜娅微微怔神,不知道因为是掌心那点温柔的触感,还是因为他染上她血的唇。 “要留下么?”少年声音像是音符。 房间里的光线晕染昏色,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在催眠,切茜娅几乎要点头了。 “还能……再见么?”切茜娅看着被绷带缠绕的右手,他将一点青色药膏在她左脚踝上抹匀拭平,只留一点凉意。 切茜娅眼睫微垂,心想:他若不好,谁又能算得好呢? 索斯亚轻轻地笑了下。 “衣服……”她回神想要把他衣服还给他,但是他却按住她想要脱下衣服的手,皱了皱眉,“别不听话。” 她想还他衣服这怎么算不听话了?切茜娅郁结。这个人是不是对一些字词的本质含义有所曲解。 “枪……”切茜娅想把口袋里的袖珍手枪还他。索斯亚却毫无征兆地捏住她下巴用力往上,像是要掰断她细白脖颈。 “放……呃……”切茜娅脑袋被迫最大限度地后仰,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抓住他手腕挣扎。 “听不懂?给你什么就乖乖接受什么。”他眼神很不耐烦,“再敢拒绝就割开你的皮塞进去。” 他放开她,切茜娅捂住被迫向后折弯的脖颈忍不住咳了几声。 见鬼的好人!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她又怎么是拒绝了?还、还这么平淡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怎么感觉他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星球的物种!切茜娅敢怒而不敢言地暗暗瞪他。 “知道怕我了?不知死活的小猫。”索斯亚冷哼了一声,把她拉起来搂住她的腰,问她:“知道怎么按扳机吧?” 切茜娅点点头,忍不住看他一眼,“我不傻。” “嗯,猫一般都很聪明。”索斯亚搂着她边走边调笑着,路过客厅时随时拿了只笔在手中把玩。 “我不是猫。” 他瞥了她一眼,握着她的腰把她压到门上,单手握住她两只手腕拉过头顶按在门板上。 “我说过什么?小猫咪。”他低着头,神色不善。 切茜娅脸色有点僵,哦他说过他说她是什么她就是什么,她自暴自弃:“我是猫。” 索斯亚低笑了会儿,又舔了下她唇,道:“再给你个东西。” 索斯亚扯下她一边肩带和裹胸,露出她半边胸乳,粉色的乳尖和雪白的肌肤诱人至深。 切茜娅一愣,脸颊迅速染上绯红,身体挣扎起来,“放开……” 索斯亚不满地啧了声,竖起食指在她唇间比了下,轻声道:“乖。” 切茜娅盯着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疯,因为她真的被他这么安抚住了。 她那双干净透彻的浅紫眼眸望着他,他甚至在她眼底看出了一点对他的信赖。 为什么呢?一点点温柔,一点点耐心,人心就是可以如此轻易被操控的东西啊。 不堪一击。 索斯亚有点想嘲讽,但不得不承认她这副样子很讨他喜欢,制住她手腕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 女孩的胸乳小巧,乳尖粉嫩,像将开未开的花苞一样,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力。他费了好些理智才克制住自己想要蹂躏它的冲动,他想他应该先在她身上讨些甜头的。 他用那只笔在她胸前写了什么。她应该记得笔尖在她肌肤上书写的触感,但实际上他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她肌肤,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一触即离的感觉更让她印象深刻。 接着他替她整理好了衣服。 “联系方式,如果你想找我的话。” 他放开她,打开房门,声音懒洋洋地,仿佛刚刚以这么暧昧的姿势动作的人不是他。 他们从电梯下楼,这里好像完全没有被主楼那边影响。一楼大堂几个服务生坚守着岗位全无所觉,尽管从大门一眼就能看见仅仅相隔花园的那边,漆黑的楼顶燃着火焰。 另外还有两个人在他们前边不远处,两人一男一女,都是褐色系的头发,不过一个稍浅一个稍深。他们紧紧依偎着,似乎也是刚刚下来不久,切茜娅觉得这两个背影有点眼熟。 那两个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切茜娅认出来这是宴会大厅里和她聊过几句,而后双双步入舞池的那一对。 他们似乎跟她旁边的少年认识。 “索斯亚你竟然舍得下来?”那个褐发的女孩面露惊讶。 索斯亚?他的名字?切茜娅默默看了眼身边的人,他们亲吻过,而她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他们还亲吻了……切茜娅低头看着自己的水晶鞋,而她不能告诉他她真正的名字。 “你都舍得,我怎么好贪欢?”索斯亚懒洋洋地笑了下,揽着她走近。 拉斐利亚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转头看了看主楼那边混乱的景象,又看了一眼靠着索斯亚的银发女孩,有些迟疑:“好像是‘蜜蜂’。” “嗯。”索斯亚没有多说。 切茜娅敏感地捕捉到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抬头看见那个褐发的女孩正用她深绿的眸子盯着她。 “怎么?腿给操折了?”注意到她走路姿势,伊贝尔语气讥讽,冲她翻了个白眼,“真不禁操。” 切茜娅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她说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但是这个女孩……看长相最多十四岁的样子,个子也只到她身边少年的胸口,这么小的女孩怎么这么……不拘小节? 而且为什么会对她有敌意? 见她看过来,伊贝尔骄傲地挺了挺饱满的胸部,还用胸蹭了下拉斐利亚的胳膊,接着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拉斐利亚一下红了脸。 切茜娅神情呆滞,脑海一片空白。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索斯亚摸着切茜娅的头发,摇头笑了笑。 “你现在是要送她离开?”伊贝尔万分不解。 “她在这里我可无心做其他的。” “把她锁起来不好吗?扒光了关在浴室想什么时候操就什么时候操。”伊贝尔说得理直气壮。 “伊贝尔!”拉斐利亚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伊贝尔,你吓到她了。”感觉到身边女孩身体的僵硬,索斯亚安抚性地捏了捏切茜娅的腰,侧头耳语,“别紧张,这种事好歹也要讲究下两厢情愿。” 是这样吗。 谁会情愿,被锁起来关在浴室啊。 切茜娅盯着地面,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索斯亚又看了眼面上羞红的拉斐利亚,揶揄道:“看来你们玩得很愉快。” “当然啦!我跟拉尔哥哥在浴室——唔唔……”拉斐利亚一下子捂住她的嘴。 “我们能不能走……”切茜娅戳戳身边人的腰,小声耳语。 这都是,什么人啊! 索斯亚笑着“嗯”了声,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人,“拉斐尼,我们先走了。” 拉斐利亚一边紧紧捂着伊贝尔的嘴巴,一边制住她挣扎的手。他闻声点点头,又叹了口气,看向切茜娅,面上犹豫不决,“你……还是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 “嗯,谢谢你。”切茜娅一愣,对他露出个笑容。 伊贝尔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盯着切茜娅的眼神像是热带雨林中吐着毒液的蛇。 切茜娅感到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往索斯亚身后躲了躲。 索斯亚带着她绕过他们走至门前,立刻有服务生递上了一把黑色雨伞。 外面下着小雨,滴在伞面上的滴答声很安静。花园里不知道什么花的暗香十分幽深,她靠着索斯亚,心想看起来他还是这里比较正常的人。 正想着,索斯亚突然停下了脚步,放开了她的腰。 切茜娅一愣。 “我有点不开心。”索斯亚转着头顶的雨伞,看雨伞边缘荡开水花,“你跟拉斐尼认识?” “不,只是宴会上说过几句话。”切茜娅不明就里地望着他,诚实交待。 “哦,只是几句话啊?那你对他笑得这么开心?”索斯亚语气有点不满。 “我不是……我没有……”切茜娅隐约感受到某种诡异的微妙气氛,“……我跟他没什么。” 他们俩现在这算怎么一回事?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好像生闷气的样子竟然有一点点可爱。 “小猫咪今天还勾引其他人了吗?”索斯亚看她的眼神有一点点危险。 “……我没有。”切茜娅感到不安。 “嗯,下不为例,再敢勾引其他人就把你漂亮的眼睛和舌头都喂你吃下去。”索斯亚对她温和地笑了笑,如画中影动,虚迷致眩。 “……”切茜娅目瞪口呆。 她用力摇了下自己的头,他可爱个鬼!切茜娅觉得自己迟早被他搞成精神分裂,跟他在一块这比不扣安全带坐过山车还刺激。 “好吧,拉斐尼说的不错,像你这样的小猫咪的确不该窜到这种地方。”他又搂住她,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头发,“不过么,乖乖讨好我,就没有其他人伤害得了你。知道么?” 切茜娅乖乖地点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酒店大门眼神热切。 他们从一边小路绕过酒店大楼,大楼顶层的火快被扑灭了,楼里有些不明的吵闹声,灯也亮起不少。这场火肯定另有玄机,她想起索斯亚看到时充满杀意的眼神。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切茜娅实在不敢跟他问什么了。 大门前开来辆黑色轿车,车身有海格里斯酒店的标识,司机是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后车门边上。 但索斯亚迟迟没有放开她,切茜娅也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又惹他发病。 “住哪?” “‘风息城’。” “唔。”索斯亚眯了眯眼睛,风息城是一家以复古为主题的顶级酒店,深受一些贵族子弟偏爱。于伊娜·斯坎丁再合适不过。 他轻吻了下她的唇,手指点点她前胸。 “有事随时找我。” -- Chapter012·靡靡音 烧毁的走廊处处焦黑,泛白的天色微微照亮尽处的房间。房间里满是火焰阴影下的枯败景象,却有几束新摘的花枝在瓶身遍布焦裂的花瓶里娇艳欲滴。 焦味尚未散去,玻璃裂如蛛网。玛伊雅站在窗前,俯视着高楼之下亮起的车灯前或乘兴或败兴而归的人,轻吐出一口烟。 “不要告诉我,你们打算放任‘蜜蜂’胡作非为?” 她金眸之上是细密的金色睫毛,轻微眨动着,如朝阳的光线流动。 在她背后,褐发绿眸的伊贝尔坐在稍微有些变形的沙发上,又气又恼:“哼,那群小丑!真是该死,竟然破坏了我和拉尔哥哥的好事!” “小伊贝尔,消消气。你和你的拉尔哥哥不是天天都能做嘛。倒是索斯亚,唉。好不容易找到个新玩具。”坐在另一个长沙发上的阿斯莫德晃着酒杯摇头叹气,杯中蓝色酒液和他蓝色的眸子相得益彰。 “他可是花了很长时间跟那女孩儿在黑暗的迷宫里,看来是十分对胃口啊。”阿斯莫德意味深长。 “他似乎还没碰她。”伊贝尔耸了耸肩。 “哦?难不成他只是带着那女孩在黑暗迷宫里绕弯么?”阿斯莫德感到惊奇。 伊贝尔和他对视一眼,“罗恩·克罗德昨天有过来,似乎向索斯亚询问了一些事。” “那位被称为‘金银猫’的夫人在前几天失踪了。”玛伊雅点到为止,她吐出一个烟圈,“蜜蜂可是有蜂后的。” “如果让我知道他们的巢穴在哪里,哼哼。”伊贝尔跟着略过,深绿眸底露出杀意。 阿斯莫德露出狡黠的笑:“啊,巧得很,探索巢穴这种事,正是我的专长。” “那么阿斯克,‘Bees’的事就交给你好了。”伊贝尔愉快地拍了下手。 “只要有足够的奖励。”阿斯莫德的目光从伊贝尔身上滑过,落到窗前背对着他们的丰腴诱人的年轻女人身上。 窈窕身躯裹在艳红衣裙里,仿佛一株熟透的果实,一看便知极为可口。 玛伊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回过头,倏然一笑,“我——算不算呢?” “啊,玛伊,是你的话给我一个眼神我就愿意为你刀山火海里来回了。”阿斯莫德眨了眨眼睛,似是想要表露真诚,但这双狡猾如狐狸一样的蓝眼睛却让他的真诚看起来不太真实。 伊贝尔冷哼:“刚刚是谁在念叨那个银发的婊子?” “可不要诬赖我,她只是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玛伊雅才是我心头明珠,璀璨坚韧无可代替。”阿斯莫德举着酒杯,陶醉于自己所言之语。 伊贝尔“呸”了声。 “少甜言蜜语了阿斯克。”这样说着,她自己的声音却甜腻如蜜糖。玛伊雅踩灭扔到地上的烟头,刻意摇摆着腰臀走向阿斯莫德。 “喂喂,不要现在干起来啊。”伊贝尔皱起眉。 阿斯莫德诚挚建议她:“你也可以把拉斐尼带过来嘛。” “我让他去跟踪‘蜜蜂’了。”伊贝尔看上去有点生闷气。 阿斯莫德托着下巴略作思考,“小伊贝尔,是后悔让拉斐尼加入‘DARK’了吗?” 伊贝尔沉默片刻:“他太干净了。” 玛伊雅停下脚步,俯身摸了摸伊贝尔的脸蛋,“夫妻不同心,可怜呐。” “哼,你的心还是留着可怜没人爱的你自己吧!”伊贝尔拍掉她的手,烦躁道:“我们要怎么把蜂后引出来?” “群花绽放之时,蜜蜂怎会不来摘取?”一声低笑,索斯亚从走廊闲庭信步地走进来。他礼服式的衬衣袖口有零星血迹,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引人遐思的锁骨。 他随手折断花瓶里开得正欢的蓝色鸢尾,毫不在意地踩着凋零一地的花瓣走过,笑得愉悦而恶劣,“就在那里,把他们的翅膀统统拔掉。” 玛伊雅站在阿斯莫德身前,红色高跟鞋踩在他的大腿根部,轻轻捻压。 “那个女孩的味道怎么样?”阿斯莫德向后靠着沙发,露出沉醉的神色。他一边摸着眼前女人光滑的大腿,一边兴致勃勃地问。 “我很期待。”索斯亚走至窗前,金发耀眼,黑眸幽深,宛如诸神笔下精心勾勒的俊美容颜照映在扭曲碎裂的玻璃之上。 “你放走了她嘛?”阿斯莫德若有所思。 “宠物这种东西,要自己乖乖戴上项圈才好玩啊。”索斯亚手指敲着窗台,漆黑眸底隐隐露出一点病态的笑意。 “如果她不回来?” “阿斯克,你知道夏娃为什么会偷吃禁果么?”玛伊雅甩掉红色高跟鞋,看了眼索斯亚的背影,“在没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前,即使是神也会受到蛊惑的。” “都说男人重色,你们女孩子也不遑多让啊。”阿斯莫德摇头。 “面具是很重要的一件东西啊。人人皆有面具,正如人人皆生,人人皆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只求能死在你身上,我的女王。”阿斯莫德面带微笑,在玛伊雅的大腿上轻轻一吻,手指挑着她黑色蕾丝内裤的一边往下扒去。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手指微顿,和玛伊雅互相对视一眼。阿斯莫德好奇地看向索斯亚,“对了,索斯亚。你做了什么?‘恶鬼’突然报告来说伊斯契那家族的大少爷不可小觑。” “是你让‘恶鬼’去搜查我房间的?”索斯亚转头看他。 “怎么样?够不够助兴。”阿斯莫德得意洋洋。 “把他换掉。”索斯亚皱了下眉。 “啊?为什么?他不好吗?作为‘恶鬼’,他一直很尽心尽力啊。”阿斯莫德面露惊讶。 “哎呀呀,无妄之灾呀。”玛伊雅调笑着,跨坐到阿斯莫德的腿上,伸手解开他的腰带,放出他犹带水液的分身,她掩嘴笑:“阿斯克,你这是刚从哪位小姐的身上起来呀。” “呀,混乱当前,我怎么舍得看女孩子一个人惊慌失色无依无靠呢?”阿斯莫德视线落在玛伊雅那双妖媚的金色眸子里,手从她大腿摸至根部,兴致高昂,“玛伊,你这里好多水。我以为你和那位议员大人玩得很满足呢。” “阿斯克……啊……我以为你知道,政府的人都是……嗯……再往里些阿斯克……都是些不中看更不中用的废物……嗯……”玛伊雅一手抚摸着他的分身,一手牵引着他的另一只手从她衣领伸进去抚摸自己丰满的胸部。 “他惹我不痛快了。”索斯亚转身背靠着窗,手指拈起沾在他衣上的花瓣,轻轻捻碎。 伊贝尔从手机聊天页面抬头,轻哼了一声:“惹你,还是惹到了你的新玩具?” “太丑了。”索斯亚懒洋洋地看着交缠的一双人,目光有些耐人寻味,“我们偶尔也讲究下门面?” “他还是很衷心的。”阿斯莫德不敢苟同,他摸着玛伊雅胸前紧裹的抹胸,微叹,“我以为你喜欢什么也不穿呢。” “欲拒还迎、半遮半掩不才更讨你们男人的喜欢?”玛伊雅摇晃着腰臀。 “恶狗和狗链子这种东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索斯亚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抛向阿斯莫德,漫不经心地道。 阿斯莫德抬手接过匕首,忍不住摇头,“不愧是姓伊斯契那的人,真是任性得让人嫉妒啊。” 他将匕尖向着玛伊雅,“不要动哦。” 任谁肌肤被锋利的尖刃贴着都会有些不安,玛伊雅也不例外。她身体有点僵,“阿斯克,你的温柔呢?你被索斯亚带坏了。” “哎呀,我真的是很温柔的,啊——不好意思。”阿斯莫德划破她的裙子和裹胸,但纵使他极其小心,过于锋利的刀尖还是稍稍刺破了一点玛伊雅的肌肤。 雪白的肉球失去束缚,一下子弹到他脸上,阿斯莫德张嘴舔弄她胸上朱红一点,“玛伊,你是不是又大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男人……说起来……嗯……那个女孩是怎么把你们都吸引到了?啊……”玛伊雅有些气喘,声音里满是甜腻。她手臂搭在阿斯莫德的肩上,抬起臀部,水润的穴对着他挺立的分身坐下。 “因为太蠢了吧。”伊贝尔露出个鄙夷的表情,“人人都知道,斯坎丁伯爵只有一个瘸腿儿子。伪装身份伪装成这样也是没谁了,这跟来送命有什么两样?” -- VIργzω.CǒM Chapter013·离人血 风息城。 切茜娅握着干净得好像刚刚出厂的手机,按下拨号键盘上的数字。刚按一半她却停下,看向自己身上的外套。 虽然……但是…… 这件类似披风式礼服的外套,既有现代的利落感,又有中世纪的繁重感,意外地和风息城的风格极其相配。 切茜娅把外套脱下,平整地放到床上。她拿出口袋的一把袖珍手枪,和两瓶药膏。 两个瓶子相同,颜色一红一青,大概手掌大小。 想起那个少年落在她掌心的吻,切茜娅手指微顿。她一边在心里道歉,一边打开瓶盖,仔细看了看,摇晃了下。 袖珍手枪里还有叁颗子弹,她把拆卸下来的手枪装好。 外套……衣料并不太厚,手感很好。她从领口摸到袖口再摸到衣摆。 这还不够。 她打开手机,找到费罗特别安装的软件,对着这些东西检测了个来回。 没有任何监视、监听或用来追踪定位的东西。 她松了一口气,躺到床上,以手背遮住眼睛,她是不是太……她感到了一些负罪感。 切茜娅按记忆中的数字拨了个号,过了会儿那边才有人接。 “费罗?是我。” 听声音费罗旁边雨很大。 “切茜娅?你怎么现在跟我打电话?发生了什么?因为起火?你回了风息城?”费罗焦急地一口气问下来。 “行动失败。我没有找到黑暗之王,但也没有被发现。玫瑰和金被发现了,疑似是被出卖。她们现在……我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我最后一次看见她们是在海格里斯酒店的地下迷宫——海格里斯地下有座迷宫,疑似被称作处刑场。时间大约是……”切茜娅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分。她往前推算了下大概,“二十叁点到凌晨叁点之间。” “现在带人去救她们也许还来得及。海格里斯主楼顶层失火,里面有些混乱,你们可以跟消防队——” “你他妈今晚是去干什么的?真就参加个宴会就回来了?”费罗压低的怒吼声。 “我找不到……” “你找了吗?你知道这次机会有多难得吗?找不到?你不会一个个试过去吗?凭什么?凭什么你完完整整地出来了?”他气极了。 “现在玫瑰……” “哈哈哈哈哈……救她们?你个蠢货!如果我们能真枪实弹地攻进去,还需要她们冒险吗?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你这么蠢还能好端端地活着?莫丽娅却被折磨成那个样子,玫瑰和金也会受尽折磨!为什么偏偏是你平安无事?!” 他疯了。 切茜娅一下挂掉电话。 切茜娅手背贴着额头,睁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一动不动,像一具僵死的尸体。很长时间,她都只能睁着眼睛等待着应该睡眠的时间过去。因为闭上眼睛就是她姐姐……苍白和血腥混杂的梦。 现在……她不想的,但是玫瑰和金的脸在她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清晰,明明她并没有见过她们几次。 她真的想不到SIA无法派人去救玫瑰和金么?她只是自欺欺人,给自己一个可以心安理得逃出来的理由罢了。 今夜无月。 旁边手机屏幕亮了暗,暗了亮。切茜娅对它持续的震动充耳不闻。 直到它彻底静寂。 直到一声声短促的震动传来。 窗外雷声更大了。 她拿起手机,上面有几条未读消息- 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你知道,我实在是太爱莫丽娅了。像昨天那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你没有暴露你的身份吧?你需要继续扮演伊娜·斯坎丁- 玫瑰她们……很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刚刚“DARK”的人发来SIA的,你看看吧,仔细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我们真的都快疯了。 紧跟着是一段视频,视频封面上是玫瑰和金眼神呆滞的脸,像是精神完全崩溃了,鲜血和白色污浊混合着粘在她们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那些恶鬼总把性当作暴力,这比纯粹的暴力更令人恶心,更令人发指。 切茜娅咬了咬牙,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了下情绪。 她背靠床坐在地毯上,闭着眼睛点开视频,淫笑声和鞭打声响在房间里。 切茜娅脸色发白,过了半天才敢睁开眼。 大概是为了逼着SIA的人看下去,当初莫丽娅被用刑的那段视频里夹杂了些分不清是真是假的信息——刑讯的问题,她们的回答,一些分不清故意还是无意露脸的人,看上去具有意义的图案,那些人有意无意提及的某些地点…… 那段视频她看一眼吐一次,到最后整个人虚脱到不得不去医院的地步。 但她后来不得不又看了好几遍那段视频——费罗非说里面有隐藏的信息,说莫丽娅一定有在向他们传达什么,逼着她去看去分析,到后来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如果要说疯的话,也许从那时起费罗就疯了。 她也是。 这段视频画面中心是玫瑰和金的身体,边缘有时不时一些男人裸着的下半身闪过。 她看着金蓝色的长发被硬生生扯断,一条腿被折到不自然的弧度。看着她小腿皮肤被割开一角,然后一只脏兮兮的生生撕掉她一块人皮。有人掰断她的十指,有人用烧红的铁具在她身上烫字……但金却毫无反应,她眼睛里满是失去理智的癫狂欲望,她甚至扭动着残破的身躯向那些人祈求,她张开的嘴里和下体全是沾血的精液。 切茜娅忍不住干呕,感觉胃里疼得要命。 玫瑰表面看起来好一些,她胸上用刀刻出了“DARK”字样,身体里被塞了很多个金属球……那个半张脸被烧烂的男人出现在镜头里,他抓着玫瑰的头发,一张脸怪笑着对着镜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色欲和疯狂。接着是几声犬吠声…… 切茜娅猛地关掉视频,指骨发白,浑身颤抖。 她不想再看了。她不敢再看了。只是一晚的时间,如果……如果她当时能够做些什么的话,如果她不是那么软弱无能的话,她们会不会就不用变成这样? 诸神……求求……她能求谁?神看世间,大概就像人看一幕戏剧。 切茜娅捂住嘴巴,眼泪从蔓出几条红血丝的紫色眼睛里涌出。 手机又震动了几声- “海格里斯地下有座迷宫,即是处刑场”?还有别的消息吗?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你有和什么人接触过吗?关于海格里斯的失火你知道多少?- 我……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我太激动了。我真的真的太爱莫丽娅了,我好恨自己无法为她报仇- 我们一起为她报仇好吗? 这是她熟悉的那个费罗。切茜娅脸色苍白地动了动手指- SIA可能有内奸,玫瑰她们疑似被人有针对性地接近并下药。 费罗很快回过来- 你从哪里知道的?可信度高吗?- 我看到……切茜娅打下几个字,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一窒,迅速拨了电话过去。直接向费罗问道:“在玫瑰和金之前,被派去‘DARK’的人是不是只有莫丽娅?” 切茜娅不愿意回忆那令人恶心的声音。 “……是。”费罗有点莫名。 “……她可能……在中东。”切茜娅闭了闭眼,尽力维持住冷静,“玫瑰和金在宴会途中被人带走,看上去像被下了药,我跟了上去,听见他们讨论……说……上一个SIA的,在中东很受人欢迎……” 费罗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剧烈喘息起来,听起来就像是窒息过一般。“你……你怎么不早说……不,你竟然看着玫瑰和金落入……不不不万幸你把消息带出来了,你做的是对的……中东哪里?有具体的地方吗?还有别的吗?不管什么都行,拜托你再好好想想!” “没了,只能一个个地方找过来,我们现在去中东,你订票。”切茜娅站起来,腿有些发麻,“不要让SIA的人知道,你们内部……我不能信任。哪个机场?我打车。” “不……”费罗否决了她的提议,“我自己去,你还……你还需要扮演——” “你要成为伊娜·斯坎丁。” -- Chapter014·孽海浪 高架桥上,一黑一白两辆同样朝着机场方向疾驰的轿车在雨中相撞。车身相撞处火花四溅,轮胎在沥青公路上旋转打滑,直到双双停下。 白色轿车里走出一个留着黑色长发,个子极高的青年男人。 他把另一辆车里的人拖出来。 “费罗,你差点坏了大事。”长发男人用枪指着他。 “哈哈哈哈哈要我说是你们干不成大事才对咳咳咳……”费罗靠着凹进去的车门,一边咳嗽一边笑,状似癫狂,“我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平安出来……不过也算她有点用哈哈哈……我的莫丽娅……莫丽娅……” “我们告诉过你了,海格里斯的宴会根本不重要!”长发男人抓住他脑袋一把把他撞到车门上。 “在我们的计划里,她的首次出场应该是在花宴上。在此之前,‘斯坎丁伯爵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养女’与其相关消息会在这里发酵、传得人尽皆知。他们会对她产生好奇,而她会轻而易举地融入那个世界,她会得到关注的……除了需要抹去切茜娅存在的痕迹外,不需要其他任何伪装……我们不都是这样认为吗?这才是应该发生的事情!” “你不应该让她一无所知地站上舞台,不应该在众人还不知道伊娜的存在时让她走到台前!” 长发男人狠狠砸了下车门。 “你让我们不得不把所有事情都提前了,不得不动用更为残酷的手段——你知道这会害死多少人吗?那些人原本不用去死。” “你真该死!”他打了费罗一拳。 “哈哈哈……谁不该死?”费罗喘着气大笑。 长发男人试图让自己平息怒火。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昨天落到DARK的人手里……她好歹也是你喜欢的人的妹妹!你难道就不怕她被……吗?她如果出事……我们好不容易才和斯坎丁伯爵牵上线,这条线一断,你以为你还有可能为莫丽娅报仇?” 费罗墨绿的眼眸里满是怨恨,他笑出声:“哈!你当我傻吗?DARK的人又不喜欢杀害漂亮的女孩子。那让她落到他们手里不是更好吗?她真的那么爱她姐姐的话,为什么不能去经历她姐姐经历过的呢?” “你——”长发男人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斯坎丁伯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个女儿呢?毕竟那老家伙十分需要这么个女儿来瞒天过海,他从哪里再找到个这么符合的……哈哈哈哈哈哈……哪怕万一……也只要让他及时救出她就好了。” 费罗的眼神理智又疯狂。 “而且,她被轮奸、暴力、虐待,还能为斯坎丁家族拉到同情票……他们也不得不站在DARK组织的对立面上,虽然他们会不会真的出力要另说。” “这样一来,她也能更好地融入那个世界不是?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至少没人忍心怀疑她的身份,毕竟她那么可怜。她还能理所当然地去追查、去仇恨DARK,没有人会怀疑。如果那里的人能稍微有点良心的话,说不定还会努力帮助她……她会得到多大的助力啊……” “一个惨遭凌辱、懵懂无知的花季少女,不管那些人心底怎么想的……表面都得对她表示同情乃至忍让不是吗?每个人在表面都会唾弃DARK……可她居然完完整整地出来了……她真该死!” “你们太仁慈了。”费罗怜悯地看着他,“这是大忌。” “你是不是忘了她只是个孩子?你以为那种……那种对待之下,她能坚持多久?”长发男人觉得他简直是在面对一个怪物。 “孩子……哈哈哈哈哈那你可太低估她了。”费罗仰面大笑,他张嘴渴饮带有泥腥味的雨水,呢喃自语:“哦……莫丽娅……等着我……等着我……” *** “成为伊娜·斯坎丁?” 什么意思?切茜娅捏着眉心。 但费罗没有再告诉她别的,只让她继续使用伊娜·斯坎丁的身份,不能暴露切茜娅的存在,具体的等他再联系她。 她把手机里所有记录,连带着那段视频都清理掉。这样也许会被费罗骂懦弱自私,会在梦里听到玫瑰和金的责骂声……但是,再看下去她会疯掉的。一定会的。 切茜娅把手机扔到一边。 她小心地把身上昂贵的礼服脱掉,和那件做工精细的外套一起放进衣柜。至于那把袖珍手枪,她放在了身边。 衣柜里还有几套昂贵的少女衣服,费罗不是什么有钱人,不知他怎么能搞来一张国际银行的黑卡。 作为一家顶级酒店,风息城自然也是极贵的。这间套房已经连开了叁个月,这种烧钱的作风……SIA应当支撑不起来,再说了,SIA好歹是有正规编制的政府部门,应当不会大张旗鼓地支持要她一个未成年人涉险的计划。 切茜娅一直有隐约感觉到,费罗有其他势力的支持。 不知道SIA那边如果知道了费罗这些动作会不会开除他?还是,他们其实有默许? 这叁个月她并不在这里住,她只需要时不时地走进房间和走出去,以向有心人和无心人表示她真的住在这里。 而真正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叫做星辰的哑巴女人,星辰和她身高体型相仿。在每天晚上,星辰会穿着风息城的服务生特制的女仆装扮,过来和她交换。而她需要去费罗安排的一间在郊区的屋子,学习一些贵族间的礼仪。 她不知道星辰是谁,也不知道教她礼仪的老师是什么人。也许是费罗的同事,也许是他另外的合作者。 费罗说这不重要。 这不重要。 原本是这样的。 她只是费罗计划中边缘的辅助,没必要去知道太多。 直到现在……费罗让她扮演伊娜·斯坎丁,却又不告诉她有关斯坎丁家族的信息。这有点无视她性命的意思。甚至有点……想想费罗像发疯了一样,对她的那种……那种对待仇人一样的语气。 她不怀疑费罗对莫丽娅的感情,但她和费罗,从莫丽娅在时就不太对付。切茜娅不太懂事的时候认为费罗分走了她姐姐对她的爱,以是致力于让他们分手,而费罗大概觉得她是个烦人的拖油瓶。 切茜娅觉得——会不会这次行动,费罗根本就是想让她去送死,要她陪着莫丽娅一起坠入地狱。 会这样想,是因为切茜娅也有过这种心情。面对着一无所知的活在阳光下的年轻男女,她也会有那种可怕的感受,为什么莫丽娅那样善良温暖的人要遭受那样残忍的事,为什么不是他、她、你? 不过即使费罗真的想要她去死,那又如何呢? 她可以质疑费罗的一切,独独无法质疑费罗对莫丽娅的感情。 对切茜娅而言,这就足够了。 她需要他,她一个人不可能找回莫丽娅。她需要他,他是唯一能够理解她想要舍弃一切去为莫丽娅报仇的人,是唯一支持她去做这件事的人。 莫丽娅的其他同事,会关心她,却绝不会允许她去追寻她姐姐的事情。如果不是费罗告诉她这些事……她现在应该还在她姐姐只是“在寻常任务中不幸去世了”的谎言里,像所有亲人去世的孩子一样,悲伤却毫无所觉地沿正常轨迹生活着。 尽管切茜娅明白,某种程度上而言,那些想要她忘记她姐姐回归正常生活的人,也许才是真的在为她着想,也许那样做她的确会比现在过得更好一些。 她早该知道的,她可以相信费罗和她同样想要拯救莫丽娅、为她复仇的心意,但不应该相信他对她有什么好心。 她早该想到的,费罗不会对她抱有任何关爱之情,因为任何关心她的都不会让她走上这条路。切茜娅拆开右手上的绷带,指甲按住掌心的伤口。疼痛会让人清醒——这句话莫丽娅说过,费罗也说过。她看着掌心渗出的血液,心想:的确如此。 她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这条路她得背负仇恨和痛苦,切断后路地走下去。 这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也是她不能不选择的。 所以啊——切茜娅有点想笑,但她控制住了。只要费罗还在努力为莫丽娅报仇,只要他还爱着莫丽娅。那么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他对她的恶意,是把她当作棋子还是弃子,就随便他吧。她无法去追究,也懒得去恨。 她恨的人太多了,多得是她连确切身份都不知道,就必须要恨上的人。 果然,她也疯了吧。 -- Chapter015·夜莺泣 但如果让她扮演伊娜·斯坎丁,只是为了让她去送死的话,那这成本也未免太高了。 费罗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这场戏要唱到什么地步才是成功?才会失败? 切茜娅走进浴室。 风息城的一大特点就是虽然设施足够现代,但外观上都会有几分古老的韵味。连浴室也不例外,墙壁有些不平整,视觉上像某种石头,墙壁一角镶嵌了一面镜子,很返古的外观,有点像“魔镜”。 “成为伊娜·斯坎丁”,究竟是什么意思? 取代真正的伊娜·斯坎丁吗? 切茜娅调出烫人的水温,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她身上刺骨的寒意。 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那这可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凭着这个身份,她能轻而易举地融入那个世界。 这样的话,那位斯坎丁伯爵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真正的伊娜又在哪里? 而且,为什么是她呢?长相和年龄?性格? 仔细想想,这场戏从一开始就全是漏洞啊。费罗没有告诉过她真正的伊娜是什么样的性格、她需要怎么去伪装。她对斯坎丁家族的了解仅仅限于知道他们有做军火生意、有伯爵的头衔。 任何人,只要稍微多问她两句,就会发现异常的。 如果她不是那么盲目信任费罗的话……应该从一开始就能意识到不对的。 她能平安的走出来,只是因为那个少年—— 猛地想起什么,切茜娅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字迹被水淋过有一些模糊。她一惊,迅速关了热水。 她想起笔尖轻划过肌肤的触感,想起那双深如墨海的眼眸,想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想起他微凉的指尖。 切茜娅咬了咬唇,一丝微妙的羞耻感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 她对着镜子将那串数字记下来。她希望……她能够以切茜娅的身份和他重逢,但是一个身处黑暗背景深厚的人会接受一个普通女孩吗? 等等……她在想什么?她想和他——像莫丽娅和费罗那样吗? 切茜娅有点被自己想法吓到,她用力甩甩头,打开热水冲掉那些字迹,连带着那些未名的情绪一同抛到脑后。 那个少年——索斯亚明明猜到她身份有异却还是放她出来,还并不是想要利用她追踪她身后的人……而她一直在怀疑他的好心。 切茜娅有点想哭。 她闭上眼睛,额头抵住冰冷的墙面,水打湿她的头发。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丽娅。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莫丽娅呢?她会在中东吗?费罗会找到她吗? 如果真的能够找到莫丽娅,他们——她和费罗的生活会回到原先那样的!他们都这样坚信着,坚信着莫丽娅的回归拥有将一切复原的力量。 如果她姐姐能够回来——切茜娅感到有些紧张,那种心脏紧缩的紧张。 她右手指甲摁着掌心伤口,借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费罗中东此行结果如何,仇都是一定要报的。DARK要摧毁,“黑暗之王”要杀掉。 不过索斯亚说他倾向于“黑暗之王”并不存在。虽然这个说法疑点很多,但他会这么认为,应该是有更多证据的支持。除非他只是随口说说逗她玩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恶鬼”——那个烧伤脸才是DARK真正的首领……这个人在莫丽娅受刑的视频中露过脸,SIA对他做过调查。烧伤脸本身背景并不复杂,出身贫民窟,从小靠打架为生,杀过人坐过牢,后来出狱失踪,再出现就是在那段视频中。 时间上,DARK创建时他还在坐牢。而从他前半生的愚蠢来看,他如果能接任DARK首领,那除非他突然变异了。 果然索斯亚还是说着逗她玩的吧。 不过,既然“恶鬼”是职位,那也许不止一个“恶鬼”? “恶鬼”是职位这件事,说来影响应该不太重要,但他们手中有关DARK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她得想个理由告诉费罗……下意识地,切茜娅不想说出索斯亚的存在。 他们要对付的只有DARK,没必要把无辜的人拉下水——费罗也许不会这么想。 还有SIA,那种地方如果真的出了奸细,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可从她偷听到的DARK的人说的那些话看来,DARK应当是有途径获取SIA的信息的,不是内应又会是什么? 切茜娅回想着她见过的几个和莫丽娅交好的同僚,那都是像莫丽娅一样温暖善良又强大的人。他们信任彼此,就像他们信仰光明。如他们所言,他们的所有同僚都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内奸在这群人中,那就太可怕了。 如果不在,那就是更高层—— 切茜娅完全不敢细想。 有时魔鬼并没有那么可怕,因为众人都知道魔鬼是魔鬼。被人背叛、出卖、陷害、欺骗……才真正为人无法承受,因为所有人都是人。至少看起来都是人。 还有玫瑰……金……她们现在又会在哪里?还有找回她们的一天吗? 她咬住下唇,立刻被唇上的疼痛拉住注意力,切茜娅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有一点血腥味。 她想起那个吻,在雨夜里,在火光前,带着草木香和血腥味的吻。让人一面醉着一面醒着,仿佛游走于天堂和地狱之间。 切茜娅指尖轻轻碰着嘴唇。 她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回到卧室,挑了条款式简单的丝质睡裙穿上。成为伊娜·斯坎丁……她要在风息城待着么? 天亮了,雨停了。但她困得要命。不过与其说困,不如说脑袋很涨,好像脑子里塞了太多太多东西,要把她整个头都撑炸一样。 她有些想念学校,在教室里,在那种热闹又光明的地方,她能睡得稍微安稳一些。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去过学校了。不是很早以前莫丽娅为她精心挑选的那所寄宿学校,而是在莫丽娅的事情发生后,费罗给她安排的一所只有五六百人的修道院学校。切茜娅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那个混乱不堪的学校,但是,她发现她现在正在想念那个地方。在充满阳光的地方,少年人的喧嚣与活力能让周围都变得暖洋洋的。 切茜娅侧着身体蜷缩起来,脑袋埋进膝盖,整个人只占据床边一点点的区域。 -- VIργzω.cǒм Chapter016·沾怨情 “您怎么还跑到学校找我啊。” 索斯亚步伐悠闲地走过来。 咖啡厅前的遮阳伞下,一个女人正优雅地品尝着咖啡。四周有一些借着各种由头路过的学生,一边偷偷打量,一边暗暗思索。 女人拥有着金子般耀眼的头发与一双清冷的碧蓝眸子,白瓷一样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这副面容绝世而清冷,但却奇异地让人感到一种仿佛妖精的惑人气息。 “母亲想见儿子,难道不行么?”艾米丽娜放下咖啡,侧头以一种欣赏精美艺术品的眼神打量着她的儿子。 说是母子,但不明情况的人可能会误认为他们是姐弟。艾米丽娜的外表比她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这得益于她养尊处优的惬意生活。 “是因为父亲又不肯乖乖待在您身边了吧。”索斯亚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艾米丽娜语气委屈,眼神却很是不善。 “我提醒您了,争个风吃个醋,没必要做那么绝。”索斯亚耸耸肩,“您要真计较起来,这圈子里可就剩不了几个女人了。” “我才不管,我不开心了自然要有人付出代价。”她任性地说道,“不然显得我很好欺负似的。” “谁敢欺负您?算了,您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索斯亚摇了摇头。 艾米丽娜撇撇嘴,望向他,分外烦心地说道:“你去,找下你父亲。” “你们两个闹矛盾能不能不扯我进来啊。”索斯亚感到发愁。 他这对父母之间的纷争纠葛当真一言难尽——时而像恋人,时而像仇人,亲密无间有时,不共戴天也有时。纵然是身为他们孩子的索斯亚,也未能完全明白其中意味。 这本来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不知他们怎么形成了一种默契——即谁先让他去找对方就代表谁要先低头。这方法他们是方便了,可把他麻烦得要死。 索斯亚一点也不想掺和进他们的争端里。 “不能。”艾米丽娜振振有词,“孩子这种生物就是要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的啊!” “我以为您不会先低头呢。”索斯亚微微偏头。 “哼,谁让我心比较软。”艾米丽娜显得有些苦恼,“我有时真想把他两条腿都给折断了锁起来,看他还能不能惹我生气。” 服务生将一杯咖啡放至索斯亚面前,做这动作时他的目光一直偷偷落在艾米丽娜身上,而艾米丽娜也回以一种天真羞涩的眼神纠缠,仿佛是在爱恋着他一般。 索斯亚神色自若地观赏着她这种玩弄人心的把戏。 “恕我直言,您惹父亲生气的本事也不遑多让。” 艾米丽娜故作凶态,瞪他一眼,“我现在很收敛了!可他竟然变本加厉了!——你到底站在谁那一边?” “我去找他便是。”索斯亚对她一笑,做出投降的手势。 艾米丽娜满意地点点头,又以一种闲话家常的口吻亲昵问道:“听说你看上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 “罗恩叔叔怎么连这种事也跟您说。”索斯亚随意地抱怨了句。 “因为他也找不到那个女孩的具体背景,唯一的线索竟然真的来自澳洲。” 艾米丽娜蹙起眉。 “这么一个人竟然勾引到了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母亲大人,您不能因为您擅用这种招数,就认为其他人也都会用。”索斯亚不甚在意地抿了口咖啡,优雅的姿态和他对面的女人如出一辙。 咖啡很苦,让人不由得想起拥有雪亮银发的女孩唇舌间的甜美。 索斯亚轻轻勾了下唇角。 “连我们都找不到背景,说她身上没其他玄机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说不定斯坎丁伯爵真的有个女儿呢。”索斯亚不以为意,与「她是他的」相比,她是谁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孤家寡人那么多年只有一个儿子,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不能因为你父亲到处留种,就认为其他男人也都管不住下半身。”艾米丽娜正色道。 索斯亚不禁笑了下,“我亲爱的母亲,有心情来管我的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我父亲吧。” “哦,他的心可真难抓。”多少次她都认为他已经是她的裙下之臣了,但转眼那人又毫不在乎地跟其他女人厮混去了。艾米丽娜搅动着咖啡,面上有些发愁。 *** 门的另一边传来一些暧昧的皮肉拍打声,索斯亚顿了下脚步,旁边年轻的女助理低着头,“罗兰少爷也在里面。” 索斯亚轻轻一笑,一把把这个女人抵到门上,微微低头,少年人的清澈嗓音压得低低地,“让我不解的是,他们竟然放着你这个尤物不去使用?” “少、少爷……”女人闭上眼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但她紧紧夹住的两条发颤的腿出卖了她。 索斯亚笑了下,把她丢在一边,推门进去。 房间里打着稍暗的灯光,他那位父亲坐在沙发上,一个女人正趴在他腿间,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女人嘴巴卖力的伺候。 另有一个年轻男人裸着下半身,在女人身后大汗淋漓地前后摆动腰臀。 “索斯亚啊,来得正好,今日你哥哥也在,要不要一起?”听到动静,卡安洛睁眼侧头看向他,如陈酒般醇厚的嗓音有几分纵欲的慵懒,眉眼间经年累月沉淀的肃杀之气被一点情欲色彩冲淡,却仍旧足以令人胆寒。 “父亲大人这话可就好笑了,我母亲可只有我一个孩子。”索斯亚靠在门上,眼神冷淡地看着他们。 “是啊,父亲,我哪敢跟伊斯契那的大少爷攀亲沾故。”罗兰阴阳怪气地道,他的面貌和卡安洛有六七分相似。不像索斯亚,只从他父亲身上继承了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睛。 “怎么跟你母亲一样小孩子脾气。”卡安洛不由失笑,看着索斯亚的眼神温和。 “这还有个洞,我们的大少爷要过来吗?”罗兰瞥了眼索斯亚,他满目淫色地怪笑一声,“父亲,这骚货都快被我们干烂了,我那新收了个雏,下次带过来给您?” “行。”卡安洛眯起他漆黑的眼眸,“我也很久没碰过新鲜的了。” 他们身下的女人闻言似乎有些焦急不满,丰满的身躯大幅度摇晃,被性器顶住的喉咙里也发出呻吟。罗兰见状狠狠打了下女人屁股,兴奋道:“母狗!怕以后没人玩你的骚逼了吗?夹那么紧!” “父亲的口味可是次了许多。”索斯亚目光落在面前这幕淫乱的画面之上,神色有几分厌倦。 在那对父子之间的一具皮肉足够年轻貌美,却也仅仅如此,仅仅如此便难免陷入千篇一律的乏味里——她是谁并不重要。 人的欲望若是不能同情感、精神共鸣,终归是欠缺了一点趣味。 这是他父亲曾对他说的。 “听见没,母狗,大少爷嫌你太次了不肯操你呢。”罗兰哼道。 卡安洛摇摇头,看着索斯亚作势思考了一会儿—— “是她让你过来找我的?” “嗯,父亲还记得下周有什么日子吧?” “唔。”卡安洛偏头仔细想了会儿,“她的生日啊,不是你提醒我都要忘了。” “这话可要让母亲生气了。”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真是搞不懂他们两个,他父亲明明早一个月前就有让罗恩搜集礼物——他还得装作不知道这事。 罗兰觑了索斯亚一眼,语含猥亵之意:“听闻艾米丽娜夫人虽年纪生长,身体却始终似十八少女,不知什么时候父亲大人能带我领略一下那裙底风光。” 卡安洛眼神一顿,盯住和他面容相似的儿子,“她不是其他女人。” 他看了眼索斯亚,沉默片刻。 “她是我的妻。”他沉沉道。 罗兰立刻反应过来,“自然自然,儿子只是随口乱讲逗个趣罢了。别无他意,别无他意。” 索斯亚视线从罗兰身上掠过,缓缓露出一个轻慢的笑。 -- Chapter017·不死鸟 “那位是伊娜小姐?” “没错,绝对是!” 有一些声音向她靠近,但切茜娅没能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被很多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包围了起来。 切茜娅紧绷着身体,退到墙边,他们中的一些人在驱赶四周的几个行人。 她在风息城昏昏沉沉地待了几天,期间费罗的电话一直是“不在服务区”,不知道是跑到了中东哪里。而星辰那个哑女也没有再出现。 独自待在那个空旷冷清的房间,切茜娅时常有种自己已被放弃的即视感。但局势未明,牵扯诸多,她又不好轻举妄动。 今天趁着天气尚可,脚踝扭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索斯亚给她的那两瓶药膏很好用。切茜娅出来附近公园透透气,谁知会撞上这幕场景。 切茜娅身上穿了件清淡风格的烟蓝色连衣裙,这是风息城那几套昂贵的衣服之一,她并不愿意穿着,但是风息城没有她的衣物。而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它裙摆上有一个口袋。 切茜娅手指摸着她放在里面的袖珍手枪,眼睛盯着这些人。 但他们做出了她始料不及的举动。 为首的男人向她躬身。 “伊娜小姐。请跟我们回去,伯爵大人很担心您。” 切茜娅愕然,“你们说我?” “是的。” 似乎怕她怀疑他们的来历,男人向后看了一下,接着另一个人递过来一个精美的信封。 “这是伯爵大人的亲笔信。”他将信封双手举着递给切茜娅。 “你们……”认错人了。她想这样说。 但是,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呢? 她真想杀了费罗,怎么能什么也不告诉她? “回澳洲?”她接过信封。 “是的,您的父亲正在焦急的等您回去。” - 亲爱的女儿: 自从你离家出走,为父日夜担忧,头发都掉了不少,你哥哥更是痛苦万分。不知你现在是否安好?为父时常自责,对你过于严苛,但父母心……为父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二,我是怕你受到伤害才不许你随便跟外人接触,却未料到这反而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唉,有什么事难道不能和父亲,和哥哥商量吗?怎么就一走了之了……日日期盼能早些找到你,莫要再给我更大的打击。 望一切安好。 - 信的落笔是“奥兰·斯坎丁”。 这是局,还是一个错误? 真正的伊娜·斯坎丁离家出走了吗?如今在哪里?她和伊娜长得很像吗?究竟是远隔重洋的斯坎丁家族和费罗达成了什么合作,还是费罗投机取巧地利用了某个巧合?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去澳洲。那里离这里太远了。 “我不回去。”切茜娅把信递回去。 “这……小姐,希望您能理解,伯爵大人他很担心您,伯爵大人说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您那么严苛了。您是他的女儿,怎么能流落在外?”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切茜娅掏出枪,指着逼近她的人。 “别靠近我。” “伊娜小姐……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男人面露难色。 切茜娅掉转枪口,面色不变地冲自己的肩膀开了一枪,血花瞬间绽开,溅满她整个左肩。 男人脸色大变,四周人面面相觑,不由后退一步。 “小姐!”男人伸手想要扶她,却摄于她的狠厉不敢靠近。 他们手上有那位伯爵大人的亲笔信——是知情人?还是不知情的棋子?是知道她是谁?还是认为她是真正的伊娜·斯坎丁?切茜娅暗暗思忖。 真正的伊娜·斯坎丁是什么样子?一个涉及军火生意的家族的大小姐,对自己开枪应当不是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她靠在墙上,捂着肩膀脸色苍白。她努力克制住发抖的手指,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请你们也不要为难我。收起想对我用强迫或迷药的手段的心思,我猜你们不想运回一具尸体吧?” “请您……我们保证不会对您不敬。我们可以为您疗伤吗?” “用不着,让开。”切茜娅冷冷道。 “您的伤?” “我自己会处理。” 他们让开一条道,切茜娅走出去,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别跟来,否则你们会后悔。” 究竟是什么情况——切茜娅不认为费罗一个人有能耐和那位伯爵大人勾连,那他究竟搭上了什么样的势力?这个势力在图谋些什么?那位伯爵大人又在图谋什么? 切茜娅头疼欲裂。 顾不得去注意那些人有没有在跟着她,切茜娅不断拨打费罗的电话,但始终是“不在服务区”的机械女声。其他人——切茜娅猛然惊觉她其他所有的联系都断掉了。 以前的朋友——在知道莫丽娅的事情后,她从未再回应他们跟她的联系。 现在的——现在她哪有心情交什么朋友? 更何况她也不能有什么朋友——这是费罗说的。 费罗说做情报的不能和无辜的人有太多牵连,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是情报人员。但只是凭她想要接触那些事物,她就不能再有什么正常交际了。 她仅有的联系是几个莫丽娅的同僚,偶尔那几个人会跟着费罗过来看她,但他们并不知道她还在打探她姐姐的事情。而且,她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就算有,她也不敢联系。谁知道谁会是内应呢? 切茜娅攥着手机,心下茫然。 她的以前好像什么也没能剩下。 就在此时,一辆商务风格的轿车停在了她身侧。切茜娅有些茫然地看去,只见蓝眸黑发的星辰从后车窗里探出头看了看她,半秒后拉开了车门。 切茜娅顺从地由着她把自己拉上了车。 轿车缓缓启动,开得很慢,前面司机是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 星辰打开了个医疗箱,默不作声地为她处理肩上伤口。 切茜娅没有说话,默默看着星辰的动作。她动作很快,看起来相当熟悉这种事。 替她包扎好,星辰向前面伸出手,那个司机在她掌心放了一块巧克力。 “吃。”星辰剥掉巧克力纸,把巧克力递到她嘴边。她声音非常嘶哑,像是喉咙被纸割过。 “你会说话啊。”切茜娅对她笑笑。不知道为何,尽管从面貌上看星辰应当有二十来岁了,但神情总是有种孩子般的认真,这让切茜娅很难把她当大人看待。 “吃。”星辰盯着她的眼睛,固执道。 切茜娅张嘴,没什么力气地咬了一口。 “亲爱的孩子。”后座上突然传来一个慈祥宽厚的男声。 她刚刚就注意到他们后面还有个戴高礼帽的人,那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他有一丛圣诞老人一样的白胡子。 “别回头。” 切茜娅把转了一半的头转回去。 “想听一个故事么?” 由得她听或不听么? 切茜娅扯了扯嘴角,一边对他们的故弄玄虚感到厌烦,一边又因为终于可以知道些什么了而感到轻松。 “在澳洲那片土地上,一位伯爵大人捡到了一个孩子。他把她收做了养女。 女孩渐渐长大,她很漂亮,但是她太天真了……这不合适。你知道,这个世上总是善良的人更容易受到伤害……尤其是一个美丽又善良的人。所以伯爵把女孩关在了高塔里,就像童话里害怕邪恶侵袭到自己的女儿的国王。他把她关了起来,抹去她的存在,为她打造了一座荆棘城堡。 以至于除了伯爵大人身边的少数人外,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养女。 但是,也像童话里那样,人天生向往自由。女儿终于带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逃了出来,逃到了以繁华和美丽着称的天之城。 父亲震怒,但最终会放手让女儿自由选择她的人生。 而她会选择留在这座城市。 很老套的一个故事,你明白么?” 切茜娅“嗯”了声,暗暗思索着。 车里静默了一会儿。 慈祥的声音不得不再次响起。 “所以,伊娜虽然贵为斯坎丁伯爵——那位从事军火生意的伯爵大人的女儿,却是个并不了解她所在家族的黑暗的懵懂少女。而且,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她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嗯。” 静了片刻,那个人又开口。 “我们认为你很合适。你最真实的样子就很适合这个身份——你刚刚,做得很好,但是记得下次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语带赞叹。 “任何面具都有被摘掉的可能,只有真实,才能伪装真实。” “有关切茜娅的所有痕迹我们都会抹去,只要你自己不说出来,没有人会查到这世上还有切茜娅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切茜娅心底感到一些悲凉。星辰突然握住她的手,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静静望着她。看着那双静如星空的眼睛,切茜娅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叫做星辰。 “费罗跟你们——” “我们有一些合作。” 切茜娅点点头,眼睫微闪,她发觉自己并没有感到轻松多少——合作到了什么地步?费罗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知道费罗去了中东吗?这些人有多少可信度? “你们不是SIA的人?” “不是。” 那个慈祥宽厚的声音像是在低低吟唱:“我来自光明,我为正义而战。” 切茜娅有点想笑,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个女儿是真实存在的吗?” 良久,那个人低声道:“现在是真实存在的了。” 所以,切茜娅微微蹙眉,这是个编造的故事?他们许了斯坎丁家族什么利益,才能让一个涉及黑道的庞大家族如此配合? 而他们真的只是为了正义? 无论如何,她不得不接受这个身份。 “为什么是我?” “孩子,这个世上有两种感情的力量最为强大,一是爱,一是恨。” “我们敬佩于你真诚的复仇之心。” 也在利用她的复仇之心,切茜娅觉得有些讽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局不会是这短短几个月就可以布下的,从她知道莫丽娅真正的遭遇时开始?费罗之所以将莫丽娅的事情告诉她是为了这个计划吗?乃至——这世上切茜娅再无人可联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线绕着她偷偷织了一张网。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呢——她会甘愿入局吗?会长成他们需要的样子吗? 所有的事情都才刚刚开始,她看不到结束的那天。 切茜娅垂着眼睛。 “你会怪我们利用你么?” 那人的声音慈祥又温和。 切茜娅摇摇头。 “无妨,有利用价值不是什么坏事。” 他轻轻叹了声气。 “我很抱歉,孩子。这是唯一能打入那个世界的办法,祛除黑暗只能从黑暗本身下手。” “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切茜娅反握住星辰的手,好像非要借助一些外力整个人才能平定下来。她才发现星辰的双手并不光滑,手指上有许多陈年旧伤,但这双手很温暖。 “适应伊娜这个身份,忘记你应该做的事情。直到你真正地成为伊娜。”那个慈祥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们不会再拥有伊娜的联系方式,但你会记得如何联系我们。而当我们需要联系你时——这是标志,或者你也可以称之为代号。记住它,亲爱的孩子。” 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从后面递过来一张纸,上面画了一朵中间斜插着字母“J”的婆罗门菊。 星辰掀开上衣衣摆给切茜娅看,她腰侧纹着同样的图案。 慈祥的声音里有些愧疚:“虽然我们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去做,但是你要懂得——必要时,也许会需要你去牺牲身体。那个世界,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荒淫无度。我很抱歉。” 切茜娅“嗯”了声,她盯着那个图案,努力记住它的所有细节。 她下车时,穿上了星辰给她的外套。 “为什么不告诉她费罗对她——”看着女孩的背影,长发男人捶了下方向盘。 “一方面是相处多年的姐夫,一方面是初见的陌生人,换你,你会相信哪一个?而且,费罗还有用处,我们不能现在就和费罗闹翻。” 车窗玻璃前一头银发的女孩缓缓走着,瘦弱的背影显得十分单薄。 -- Chapter018·暗潮生 “我们就不能换个地方?” 所有见不得光的人、事、物都在这座废弃的教学楼里汇聚,拉斐利亚看着废弃教室里满地的垃圾、满墙的涂画,不加掩饰的淫秽痕迹,暴力血腥的晦暗痕迹,忍不住紧皱起眉头。 但是在他身前的那个金发少年对这些毫无所觉,那个人悠然而又懒散,闲适得好像是在香槟美酒音乐低扬的金色大厅。 “拉斐尼。”索斯亚站在窗前,俯视着绿树青草宁静祥和的校园。 拉斐利亚站在墙壁边上,阳光照不到的死角里。索斯亚轻笑一声:“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被环境影响么?” 拉斐利亚不再说话。 静了许久他才又开口:“西弗似乎有些想要杀我。” 西弗·卡西罗尼,伊贝尔的父亲,卡西罗尼家族的掌权人。 “这很正常。一个能让自己主人爱得死去活来的宠物,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不是吗?”索斯亚偏头看了看他。 “我不是——”拉斐利亚闭上嘴巴。 他不正是凭借着“伊贝尔的宠物”这一身份才得以苟活下来的吗? 他平静了下心绪,“好吧,我们好歹也算合作者,我死了对你也没有好处不是吗?” 索斯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你不清楚要怎么做吗?她那么喜欢你,操控她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我不是你——唯独喜欢这种事,我不想利用啊。”拉斐利亚有些痛苦地阖上碧绿眼眸,嘴角漫出一丝苦笑。 “无法坚守的原则只是个笑话。”索斯亚眼神嘲弄。 手机有消息振动,索斯亚看了一眼,又环顾了下四周,最后看向拉斐利亚。 “伸手。” 拉斐利亚一愣,伸出右手。 索斯亚开了麦按了外放,放在拉斐利亚手上。 合着是把他当置物架,这真是大少爷的作风,拉斐利亚叹了口气。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是个四人的聊天室,拉斐利亚一眼认出来了其中叁个——索斯亚、阿斯莫德、伊贝尔。还有一个……头像是全身赤裸戴着项圈跪趴在地上的女人躯体,他猜是玛伊雅。 拉斐利亚屏住呼吸,身体有些紧绷,他不能让他们发现他的存在。 “索斯亚你有没有听说你那个哥哥——”阿斯莫德兴冲冲地说。 “嗯?”索斯亚声调有点危险。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自己掌嘴。”阿斯莫德拍了下掌,换了个说法,“你父亲跟个婊子生的儿子。” “这可就太多了。”索斯亚笑了一声。 “……罗兰,那个婊子生的贱玩意。”阿斯莫德这回指名道姓了,“就他,昨天被阉掉了。好像是以前的风流债。啧啧,那女人够狠的,听说还把他那玩意煮烂喂他吃掉了。” 阿斯莫德心有戚戚,“哎,我就说女孩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生物。” 玛伊雅开了麦,一些皮鞭声混合女人的呻吟声传过来。玛伊雅声音有些喘,她叹了一声:“我倒是比较心疼那个女人,卡安洛恐怕不会放过她吧。” “找人保护一下她。”索斯亚道。 “……”阿斯莫德咳了两声,像是被呛到了。 他委婉地提出来:“那个,索斯亚,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惹你父亲不快吧?” “啊,自然有的。”索斯亚笑得很是开心,“为了告诉他,他那个废物儿子无论有多少不甘、多大怨恨都得拼命给我咽下去。” “真可怕呀。”玛伊雅声音娇吟吟地。 伊贝尔也加入进来,但她说的是另一件事。 “我父亲刚刚找我了,斯坎丁伯爵联系了他,说他的养女现在在天之城这里,请他帮忙照顾一下,就是那个伊娜——呵,我父亲让我跟她处好关系?!” 阿斯莫德拍了下掌,跟着道:“哦对!我刚刚想说来着,澳洲那边消息传过来了,斯坎丁伯爵有一个养女,好像是当作金丝雀一样养大的,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突然离家出走了,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这事。” 他啧啧道:“这下误会大了,还好我们没对她下手。否则不知道斯坎丁家族会借机谋走多少利益。嗯……我想想,说不定根本不是离家出走,而是故意送过来探路的,斯坎丁伯爵也对DARK这么感兴趣?” “阿斯克,你眼中只有利益么?”玛伊雅调笑。 “我也同意阿斯克的看法,一个养女有什么好隐藏的?没人知道?哼,恐怕是见不得光的性奴!骚逼都被玩烂了还敢装出一副单纯的样子勾引人!不要脸的贱货!”伊贝尔又冷笑了一声,“离家出走这种说法真是可笑,怕不是故意送来让人操的!斯坎丁伯爵的胃口可不小,竟然还想染指我们这里?” 拉斐利亚面上有些尴尬,索斯亚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玩味。 手机上一个陌生的一次性号码打了进来。 索斯亚眯了下细长眼眸,退出聊天室拿过手机按了接听。 “你好,我是……” 对面女孩的声音又轻又软,听起来有些虚弱,也有些紧张,还有些勾人。 索斯亚低笑着“嗯?”了声。 “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海格里斯酒店吗?我是……”女孩小心翼翼地。 “小猫咪,怎么了?” “你……你可以出来陪一下我吗?”她听起来有几分无助。 “荣幸之至。” 索斯亚要了地址,转身便走。 跟在他身后的拉斐利亚一脸愁苦。 “看来你不是很能接受伊贝尔这个样子。”索斯亚瞥了一眼他。 拉斐利亚一言难尽地摇摇头,叹气:“她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这样,会不会让你利用她时少一些愧疚之心?” 拉斐利亚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是要去见那个女孩?她真的是斯坎丁的养女?” “这种事——斯坎丁那边说是养女,是不是我们都不能不信啊。而且,有一些消息能够证实,斯坎丁伯爵的确在十几年前抱回过一个银发紫眸的小女孩。” “那我觉得应该真的只是养女,她太……那种气质不是被当作那种东西养大的人会拥有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拉斐利亚碧绿眸底有些不忍,“不能放过她吗?” “讲道理,是她自己回来找我,我又没有用强迫的手段。愿者上钩,你情我愿——我以为这种做法算得上仁慈呢。”索斯亚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拉斐利亚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诚恳道:“你是恃美行凶,和仗势欺人、暴力伤人的人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哦。”索斯亚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步伐很是轻快。 公园门前,银发女孩身着浅色系的衣服,抱膝坐在公园门前的台阶上,远看是很小的一团。 她望着他……他的方向。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他。 索斯亚走近,确信她是在盯着他。 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像是无声的撒娇。 她脸色苍白,有点招人疼。嘴唇缺失血色,有点想让人咬破。眼底有些茫然,好像可以任人欺怜。 索斯亚不由得怀疑她是故意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找他,好诱惑到他。 他眯起黑色的眸子,性奴?娼妓?那种家族养一个漂亮的女孩,似乎也没别的用途了。 但她又实在不太像。 难道那位伯爵大人当真是善心大发收养了个女儿? 索斯亚走到她身前,她站起来,身子不稳地晃了下。索斯亚及时把她揽到怀里,眼神一暗——她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他低头有点凶狠地咬破她嘴唇。 -- VIργzω.Cǒm Chapter019·雪上尘 切茜娅坐在副车座上,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索斯亚凶巴巴的眼神吓得闭嘴了。 今天可真是刺激,切茜娅心想。为什么要找他呢?她也不知道,她反应过来时手机拨号盘上已经显示了那串数字——有点可笑,除了费罗和莫丽娅这两个一个不在服务区,一个永远无人接听的号码,她只记得了他的,但是他不会知道她是切茜娅。 她眼睛有点发酸。 她想从他这里寻求什么?切茜娅呆呆地望着他。 他现在心情看起来很不好,但是……明明电话里听起来还很好。切茜娅心惊胆战了一路,反省了一路,怎么都觉得自己打这个电话是个错误。 但是提出下车——她潜意识否决了这一点。 她太疲惫了,疲惫但神经却亢奋,无法入睡,无法安眠。明明她想要做的事很简单,只是报仇和找人而已,为什么要把她扯进巨大的迷局里,而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权利。她什么也不想想,但又不得不想,一个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她脑海叫嚣。 放过她吧——切茜娅闭上眼睛,忍不住向索斯亚的方向靠近。她才意识到他身上那种雨后草木的清香淡得几近没有,如果不是紧挨着他,根本不会嗅到。 但为什么在回忆里他的气息总是如此强烈? 索斯亚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但把手伸了过来抚摸她头发。 切茜娅松了口气。 余光里她双手抱胸,身体有些蜷缩,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这几天她发生了什么?比起上次她消瘦很多,身体虚弱得不行,精神状态也很差劲。 这种自己的宠物奄奄一息却非因自己予取的感觉——简直糟心,索斯亚拧着眉,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烦躁过了。 不过她望着他的温顺眼神,和想要靠近他的动作,稍稍安抚了下他。 但如果她知道了他想对她做什么的话,应该就不会这样看着自己了吧? 索斯亚深深呼吸一口气,他有种想要把她弄得生不如死的冲动,想要用他给予的伤痛覆盖住她现在的痛苦痕迹。 但这样一来,就不太可能得到她的心了。那恐怕会失去很多乐趣。 真是个两难的抉择。 索斯亚在一个像是酒吧的店前停了车,把她抱下来。 现在还是白天,里面没几个人,吧台里擦着酒杯的老板看起来跟他认识。 索斯亚抱着她进了个不大的包间,把她整个放到沙发上。 还想要他抱。 切茜娅回味着他怀里的温暖和他的气息带给她的平静,有些失神地咬了咬唇。唇上有些疼痛,她伸出舌尖舔了舔,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喜欢咬破她嘴唇。 她并不排斥,或者应该说,她不喜欢疼,但是喜欢他那样亲近她。 索斯亚脱掉她外套,她左肩绕着厚厚的绷带,上面有渗出一点血迹。 “谁做的?”索斯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也许是失血的原因,她声音很虚弱。 索斯亚:“……” 切茜娅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索斯亚出去了会儿,回来拿了些药品和绷带。然后动手拆她的绷带。 她想说她是才包扎的,但她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那样可怕的表情是因为她受伤么?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是在搂住她时才突然变了脸色。 切茜娅不太敢相信,但是,不知道怎么,她感觉心脏稍微有一点点发疼。 她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是因为……我……我家里来人想带我回去,我不想回去……就这样了。” 切茜娅闭上眼睛……谎言,谎言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啊——”切茜娅猛地睁开眼睛,他的手指正在她伤口处搅动。 “别……索斯……疼……”切茜娅疼得指骨发白,一下子哭出来,她抓住他手臂,茫然失措地望向他。 但他无动于衷,神色极端冷漠,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渐渐冰冻。 切茜娅哀求着他。 鲜血又涌出来,大片大片地染红她。索斯亚盯着她苍白的面容和发抖的身子,冰冷肌肤上流动的滚烫血液,晕散在唇上的血珠。不染半点尘埃的紫罗兰色眼瞳被眼泪侵浸,如一汪从未经人世喧腾的山林清泉突遭风霜,痛苦和哀求让那双眼睛变得愈加勾人神魂。 这幅画面太过惊艳,有种绮丽而迷幻的美。 索斯亚看得有些着魔,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她气息愈发微弱,索斯亚终于放开她,沾染她鲜血的手指放在唇边舔了舔。少年唇间染血,一瞬间凭空而生一股邪戾之气,但转眼尽退,再看时他仍旧是有些冷漠的懒散模样。 切茜娅忍不住想要逃离,但是,她身上聚集不起一点力气,左臂疼得完全无法动弹。 她蜷缩到沙发角落,但比起疼痛,身上更多的是恐惧的寒意。 “抱歉。”索斯亚微垂眼帘,将自己暴动的情绪隐进眼眸深处,没什么诚意地冲她笑了笑。 他又是这样,若无其事——玩笑一样说着抱歉。 切茜娅张了张嘴,身体发冷,总觉得他的抱歉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下次还敢。 她怎么会觉得他很好的?切茜娅感到不解。 索斯亚看着她眼睫微颤身子发抖,担惊受怕的模样,幽深眸底缓缓露出一丝笑意。这样才对,看着他,想着他,恐惧着他……他还要她爱着他。 “怕了?”索斯亚一条腿屈在沙发上,俯身撩开她被冷汗粘在额头的发丝,温声问她,右手轻轻触碰着她脸颊、嘴唇、脖颈。 就是这只手撕动她伤口,他手指上还沾染着她的鲜血。切茜娅忍不住瑟缩了下,觉得他可能有点变态。 但是,他碰着她的动作非常轻柔,有种在安抚她的意思,她惊慌地发觉她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她在逐渐放松。 “小惩大诫而已。”他好像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什么……意思?”切茜娅迟疑地抬起眸,眼底害怕中夹杂着困惑,声音细软而虚弱。 “你伤到了,我在凶手身上讨回来,有问题?千倍百倍地讨回来也不为过吧?”索斯亚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更困惑她的困惑。 这不是当然的吗?他的东西自然只有他能给予和夺取。她要疼,也只能记住他给她的疼。 “……” 是这样吗。 这样对吗。 切茜娅怔住,欲言又不知从何说起。 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她可以变相理解成他是不准她伤害自己吗? 而且——你伤到了,我在凶手身上千倍百倍地讨回来——这种、这种称得上感人的话语他为什么能说得如此诡异。 “那……你为什么道歉?”虽然那根本不是道歉,切茜娅咬咬唇,努力从他的逻辑里找出一条清晰的线。 “伤到你了。”他歪了歪头。 “但是……意思是……你伤到我道个歉就可以了是吗?”这真是细思极恐。 “不道歉也可以。”索斯亚懒懒地笑,他自己的东西怎么弄不行? 如果这只小动物足够聪明足够理智,她应该懂得她得远离他。但她做得到吗?他有给她机会。但果然,她是他的。 索斯亚又耐心的给她清理伤口。 窗外阳光在他身上洒上毛绒绒的暖意,使得他一头金发看上去像是阳光幻化形成。切茜娅看着他温和的动作,认真的神情,觉得自己又不害怕他了。 她的脸色苍白至极,好像随时都能倒下。索斯亚俯身,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伤口。 他的唇温凉柔软,落下时仿佛有极细极软的羽毛扫过她的心脏。 非常轻的一个吻,轻得让她有种被他无比珍视,或是,她的伤让他万分心疼的感觉。 切茜娅又落下泪来,不是疼痛而是某种情绪酸涨的泪。 啊,她明白了,她想要这样温柔对待她的他,不想要让她害怕的他。 -- Chapter020·坠艳骨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两面呢?怎么能又让人恐惧又让人……想要靠近呢? 但是,他那样弄疼她……如他所说的话,也可以算是为了她好……吗? 切茜娅试着动了下左边手臂,疼得忍不住倒吸凉气。她回忆着他用手指搅动她伤口时那种冷漠的,好像根本不在乎她怎样的模样。 可是—— “怎么又哭了?”索斯亚捏住她下巴吻上她嘴唇,虽然问着,但似乎没想要她回答。 这次他没有咬,也没有用什么力气,只是和她唇舌纠缠了一会儿,有点缱绻的意味。 切茜娅怔怔的望着他。 她不太会反抗他,这很好。索斯亚好心情地眯了眯眼睛,低声哄着她:“小猫咪乖乖的,好不好?” 切茜娅迟疑了下,点点头。她试图让自己对他升起警惕心,但是失败了。而且,她也找不到她对他的恐惧之心了。 她有些气恼这样的自己。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好?哈哈哈哈……”索斯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小猫咪你可真可爱。” “我对你有企图啊小猫咪。不要忘了这件事。” 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这样坦荡的作态,切茜娅反而松了口气。 想要得到些什么,总要付出些什么——她想要在他这里寻求平静和温暖,也应该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这很公平。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身处黑暗的人啊。当然,即使是在那个秩序分明的世界里,也没有几个施恩不图报的圣人。 她凝望着那双暗如无星之夜的眼睛,那里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却并不肮脏。就像破晓时的天空,纵然带着些暗夜里残余的危险和阴影,也是干净温暖的。 切茜娅微微阖眸,想起来他说过他想要跟她上床,但是他又不想要她以受刑的态度去面对那种事。 但是那种事……切茜娅蹙起眉。莫丽娅曾在她初潮后向她科普,“性”是一种危险的游戏,只有和爱情相携而行时它才能变得好玩。 可那天过了不久,她看到莫丽娅口中的本应属于情人间的游戏,被人以罪恶,以刑戮施加于她。 而在后来,费罗又告诉她,性——或者说足够漂亮的男性和女性躯体,是一种带有交易性质的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尽管她认同了这一点,也一直试图让自己以这样的角度去看待这种事。但是——莫丽娅、玫瑰、金她们那备受摧折的身躯和面孔,总会不由自主地在她眼前浮现。 像一场无论白天黑夜都随时可以侵袭她的噩梦。 玫瑰和金的那段视频,尽管她没有接着看下去,但是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像莫丽娅曾遭遇过的那样——那群人会和狗一起去凌辱她们的身体。 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残酷恶心的事。 如何能不痛苦呢? “怎么了?”索斯亚指腹摩挲着她嘴唇,有些讶异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样深切的痛苦之色。 “索斯亚……”她抓住他的手指,或者说小手软绵绵地搭在了他手指上。也许是因为太虚弱了,她嗓音轻得有些空灵。他喜欢她这样喊他名字,好像喊个名字就要用尽全部力气。 “乖。”索斯亚捏着她的手指,水嫩白皙,软玉一样。 她想手臂再抬高些,但是身上力气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只好出声。 “你低头。”她仰着脑袋,紫罗兰色的眼睛清澈见底。 索斯亚“嗯”了声,俯下身子,调笑着:“小猫咪想要我吻你么?” 切茜娅忍不住脸红了下,她并不是想这样做。但是他这样一说,她突然有了想要和他亲吻的冲动。 他并不是那些恶鬼,这是当然的,将他和那些不如畜生的人相提并论简直不可饶恕。但也许她也不应该把和他之间的关系当作某种交易,也许她应该试着把他当作情人……像莫丽娅对待费罗那样。但是——他怎么想? 不对不对,她不应该再想这种事,她一再提醒自己了,她不能拥有这样的感情。 一个连自己姓名都要忘记的人,怎么可能再去拥有什么?她得更清醒一些。 切茜娅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拉扯了一下。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切茜娅费力地扯着他领口,露出他肩膀。 切茜娅咬住他的肩。 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力气,还是有意放轻,她的咬只在索斯亚肌肤上留了一点点红痕,可能只比舔稍微重一点点。 “扯平了。”这样就可以不用介怀伤口的事了吧,她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抬起头。 索斯亚盯着她,那双狭长的黑色眼睛里席卷起只有像野兽的瞳孔那样危险、不可深入的地界,才滋生得出的骇人风暴。 “索、索斯亚?”切茜娅有点被吓到。 他握住她的脖颈,语气有点凶狠,“想操你。” “我错了,对不起……要不你咬回来……”她惊慌失措地扯开右边肩带,露出没受伤的肩。她偏着头,将半露的肩递上去,全然未觉这样有多诱人深入。 也许是因为失血的原因,她肌肤也有些苍白,有点缺乏生气的感觉。但当苍白和血红的色彩同时加诸于一具身体时,苍白变得淫靡,血红变得艳极。 不可否认,这是一种罪恶,诱人的罪恶。 她身上混杂着鲜血味道的紫罗兰香不知为何突然浓郁得惊人。 她真的不是在勾引他?索斯亚不禁迷惑起来。 他顿了两秒,毫不客气地对着那圆润苍白的肩咬了下去。当真是咬,皮肉见红,一圈牙印。 切茜娅忍不住喊了声疼。 这当然不够。 索斯亚握着她的腰,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跪在沙发上。 “索斯亚……”切茜娅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想要她——是他的话,应该没关系。 这种事很正常,他也并不是那些人。 而且以后她也会面对这种事。 第一次是和他,她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索斯亚撩开她的头发,从她耳后一路吻咬至她后颈,在她曲线优雅的脖颈上留下红艳的咬痕,这让她变得更加迷人了。 索斯亚动作稍微有一些犹豫,她现在这样虚弱承受得起这种事么?可真麻烦。他本来都没打算现在对她做什么,她竟然不知好歹地诱惑他? “我真是低估你了,怎么这么会勾男人?”索斯亚把她腰肢往下按了按,抬手拍打了下她翘起的臀部,“真是个淫荡的小东西,也不怕被操死?” 索斯亚手从她手臂下绕过去抚摸她的胸部,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这对胸不大,穿着衣服的话视觉上并不太诱人。但他见过她裸露时的样子,那样粉粉嫩嫩的花蕊,让人真想咬掉。 “真小。”他手从她衣领伸进去,扯下她抹胸掐她水嫩的乳肉,咬着她耳垂低语,“给你揉大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抗拒,但是,她身体在发抖。 索斯亚迟疑了下,把她翻过来。 她咬着牙闭着眼睛,双手紧握,指甲都陷进肉里,像是努力在克制什么。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让她睁眼。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欲之色,反而充斥着极端的恐惧和厌恶。 “对不起……我不是冲你……” 她终于忍不住趴在一边干呕起来。 -- Chapter021·当时寻常 “烟。” 索斯亚曲指敲了敲吧台。 吧台里的老板动了动嘴唇有些想要说话,但看他那副想要杀人的表情又止住了。 索斯亚抽了大半包烟才平息下来。 她到底有什么毛病?索斯亚感到烦躁。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斯坎丁家族吗? 仔细想想,斯坎丁那种不干净的家族,怎么可能真的收养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还把她养得干干净净的。 正常情况下,这种家族养一个漂亮的女孩或男孩,如果不是打算养成自己的性奴,那只可能是用来当家族娼妓的——和其他有权有势的人进行交易。 人这种货物——一本万利。 就他认识的人里,至少有一半是愿意为这种货物付费的,包括他自己。 但那个女孩明显不是被当成这种货物养大的。 那就是真的当成女儿在养——如果忽视斯坎丁家族善心大发的微小几率,那就可以理解为另一种养成货物的方式,不过这种方式麻烦得多也恶劣得多,事例少之又少—— 被娇惯着、宠爱着养大的天之骄女,在合适的时候被人告知,她只是一个下贱的连妓女也不如的玩物。 打断她原本的傲骨,染脏她清澈的眼眸,摧毁她存在的意义——会有很多人愿意为这个过程付出相当的代价,这种过程,即使只能观赏也会有人愿意付费。 把站在云端的人扯进泥里,远比玩弄一个本就在地狱里摸爬滚打的人要有意思得多。 从天堂里塑造地狱,从光明里缔造黑暗,给予希望再给予绝望—— 如果当真如他所想,那斯坎丁家族还真是恶劣得可以,不过这倒是很符合他口味。 想想看,她从斯坎丁家族逃出来,宁愿对自己开枪也不愿回去,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这样也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对性事这么厌恶。 但是她并没有抛弃伊娜·斯坎丁这个身份,是因为虽有察觉但不敢肯定,还对她养父抱着希望吗? “可没见你为了个女人这么愁过。”老板擦着酒杯摇摇脑袋。 酒吧老板是个亚裔,带着个金边眼镜,约莫叁十岁左右,样子很是斯文。 “她不一样。”未经思考就说出的话。索斯亚愣了一下,她哪里不一样呢?他垂下眼睛,“她很有意思。” “有意思到让大少爷你甘心如此忍耐?”老板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愈是香醇的酒愈要时间酝酿啊。”索斯亚恢复一贯悠闲的模样,他笑了下,不甚在意地说。 老板又晃了下脑袋,继续擦着杯子。 “做些吃的过来。”索斯亚迈步上楼。 “你还真是使唤人使唤习惯了啊?” “麻烦。请。谢谢。清淡的。”索斯亚对他露出笑容,补充道。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地板上有沾了血的脚印,她正蜷缩在窗台下边。 “对不起。”她还在道歉。 索斯亚拉开窗帘,把她抱起来抵在玻璃上。切茜娅惊慌了一下,扭头看向外面。外面有条小巷子,巷子对面的楼开着几扇窗户。虽然现在没有什么人,她也穿好了衣服,但是想起之前索斯亚把她按在沙发上时…… “别担心,玻璃特制的,外面看不见。”索斯亚低头亲了亲她眼睛,这双眼睛真是迷人,“我怎么可能舍得让别人看到你?” 切茜娅松了口气,手指软绵绵地勾着他衣襟,脑袋贴在他胸前。他的怀抱很干净,很温暖,很让她安心。 索斯亚把她抱回另一个干净的沙发,让她坐自己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腰。 他发现她很喜欢他抚摸亲吻她,但是……她的喜欢和情欲无关,像是一只猫在主人抚摸脊背和肚皮时,会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的那种喜欢。 真是让人喜欢又让人感到麻烦的特性。 “对不起。”她又说了声。 “想要我说没关系?这不太可能小猫咪。”索斯亚咬咬她的耳垂。 切茜娅有些不安,眼睫微微闪动,“我不是……不是因为你……” “嗯,但你那个样子的确让我不太舒服。”身心都不太舒服,他第一次尝试忍耐的滋味。 “那……”切茜娅仔细思索着。 “我记个账,还不清的那种。”他诱哄着她,“好不好?” 他这样有点趁火打劫,可她既然如此愧疚,他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她不起? “……” “你……你要我拿什么还?”切茜娅有些迟疑,总觉得这个发展有些不对。 “你自己啊。”索斯亚慢慢诱导着她。 “我、我不是不想给你……对不起。” 她的反应真可爱。 “不是这个。”索斯亚亲吻她的眼睛,“要你乖乖听话,要你做我的小奴隶。” 切茜娅瞠目结舌。 “不愿意吗?” 谁会愿意做奴隶…… “瞧你,说着对不起却不愿意做出补偿,毫无诚意的道歉根本没必要说出口不是吗?”索斯亚微微偏头。 明明他那种“抱歉”才是毫无诚意的道歉吧。 但她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拒绝,她的确在道歉,也的确想要听见他说没关系。她不希望不能够再待在他怀里,但是,除了她自己,她给得了他什么? “我、我听话……可不可以?”切茜娅有些不知所措。 索斯亚又在她前颈咬了一圈,把她整个脖颈都咬上他的痕迹。他没有回答她,反而抚摸着她的脊背,眼睛微垂,轻声问道:“有人对你做过什么么?” “啊?”切茜娅不解。 “有人像我这样对待你么?”他手指碰了碰她的唇,“亲吻你,抚摸你。” “没有。”切茜娅摇摇头,她的确只跟他这样亲密过。她靠在他怀里,微微有些发愣,其他人的怀抱也会像他的怀抱一样令人安心吗? 她回想着,她姐姐自然是抱过她的,还有老师、朋友,那会儿和人拥抱是很寻常的一件事。那会儿她还不懂珍惜,也很难有现在这样深刻明确的感受。 现在,能和她姐姐再拥抱一次,要她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她想要极了。 她阖上眼眸,他身上多了些烟草味,和草木香夹杂在一起,完全把四周的血腥味阻隔掉了。很奇怪地,他身上的味道让她感到一些暖洋洋的困意。天知道她多久不曾正确地感受到过这种东西了,那令人害怕的困意,那噩梦的前兆。 “有很亲近的人么?”索斯亚思索着。 “有个姐姐。”切茜娅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你还有姐姐?” “嗯,照顾我的人。”她避重就轻,“大我很多岁。” 切茜娅低着头,呼出一口气,“小时候很害怕一个人睡觉……窗外有动静我害怕,没动静也害怕。她就陪我一起睡,给我讲童话故事。” 她小时候睡觉很不安稳,一定要她姐姐抱着才能睡着。可她姐姐又很忙,她要养自己还要养切茜娅,每天要打好几份工,还得兼顾学习,天天到半夜才能回来。切茜娅自己睡不着,就抱着小被子坐在沙发上等姐姐。 想来那会儿她真是不懂事,明明姐姐到家已经那么累了,她还缠着要她抱抱要她讲故事。 长长的眼睫垂下在她脸上投下一圈阴影,切茜娅看起来有些无助,“她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嗯,以后害怕了可以找我。”索斯亚捏了捏她的耳朵。 “我都大了!”切茜娅忍不住看他一眼,又忍不住想象了下他抱着她睡觉的画面。有他在的话,说不定能安心睡觉。但是……她从他这里索求的太多了,可他想要的她却给不了。这样的话,他会不会厌烦她呢? 索斯亚手从她裙摆伸进去,指尖从她小腿一路向上。 切茜娅紧张起来,望着他。 “接触过这种事么?”他指尖停留在腰侧,轻轻画着圈。 切茜娅沉默了会儿,像是怕冷一样紧紧靠着他,“我……我看到过……很……很……恶心……” 索斯亚“唔”了声。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切茜娅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下。索斯亚手从她裙下抽出,一边安抚性地摸着她头发一边让人进来。 看见满是鲜血的沙发,亚裔老板震惊了一下:“……你怎么每次来我这都搞这么大场面?” 切茜娅动了动手指。 “又不是不给你钱重新装。”索斯亚不以为意。 老板摇头叹气,把放着一些食物的托盘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伸手想摸切茜娅的头发。 “可爱的小朋友,听劝,离他远点。” 切茜娅下意识地往索斯亚怀里缩了下。 老板动作一顿,瞪大眼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应该长得并不吓人。 索斯亚很愉悦地笑起来,捏着她的腰,亲昵地咬她耳垂,“怎么办?听劝?离我远点?” 切茜娅摇摇头,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微微闭上眼睛,好像疲惫极了。 索斯亚动作顿了顿,这小东西怎么对他这么依赖,他寻思自己也没有表现得有多无害啊。 也太蠢了。 但是他承认,她对他这副样子……他有点被取悦到,甚至觉得自己忍耐一下也不算太亏。 -- VIργzω.cǒм Chapter022·摇曳之梦 老板又叹了声气,摇着头走了出去。 托盘上有煎蛋和白粥,还有几块蛋糕和水果。 切茜娅看了一眼,有些反胃地捂着肚子。 “我……” “看着我,乖一点?”索斯亚打断她的话,端起白粥,作势要喂她。 “我自己……”切茜娅连忙伸手。 索斯亚眼神却有了变化,他把白粥放了回去。 “索斯亚?”切茜娅有些不安。 “我是不是说过要你乖乖听话?”他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她。 “嗯……我没有……”她哪里不听话了? “跪地上。”索斯亚说道。 “……” “……索斯亚?”切茜娅茫然。 索斯亚不满地“啧”了声,“怎么学不会听话?” 她不知道他会说这种话…… “两次。”索斯亚竖起两根手指。 索斯亚站起来,切茜娅被他按着被迫跪在地上,她想挣扎但是又没有什么力气,而且她有点害怕他这种有些冷漠的样子。 “别动,否则捏碎你膝盖。”索斯亚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头发,用商量的口吻说着:“不想下半生只能跪在地上吧?” “索斯亚……”切茜娅身体僵住,扭头看他在房间里翻找出来了个东西。 一条小指粗细的银鞭。 “索斯亚……我、我知错了……”她忐忑的样子好像乍到新环境的小奶猫。 “知道错了不更应该乖乖受罚?”索斯亚按着她的腰强迫她趴在沙发上,把她裙摆撩上去。 “索斯亚……”两条腿接触到空气,还有那么隐秘的地方……切茜娅又惊又慌。 她穿了条白色蕾丝边的内裤,小屁股又翘又紧致。索斯亚觉得自己又有点蠢蠢欲动。 他扬起鞭子,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只在她臀上留下浅浅红痕。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在鞭打她,但是又不怎么疼……切茜娅咬了咬嘴唇,感觉有一点很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扬起落下的鞭声仿佛在遵循着某种节奏,切茜娅脑袋埋在沙发上,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索斯亚看着她雪白的臀部泛起浅红鞭痕,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在折磨自己。他皱了下眉,草草收手。 “还有一次,小猫咪想被打哪里?” 这让她怎么回答! “嘴巴是摆设么?”他轻而易举地分开她两条腿,用弯起的鞭子隔着内裤抵住她隐秘之处。索斯亚有点后悔,他应该抽打她的小穴,看她会不会流水。 “啊……别……”切茜娅敏感地感受着有些冰凉的鞭身,他怎么能这样做?她快哭了,“索斯亚……你别这样……” “做错了事要乖乖受罚,不对吗?” 这句话是对的没错啦,可是她……这样好奇怪。 “索斯亚……”她嗓音软得像是在撒娇。 “你真是恃宠而娇。”索斯亚用鞭子拍了拍她私处,有些无奈地问:“要我饶了你吗?” “嗯……要……索斯亚……别这样……饶了我……”快放开她,切茜娅又难堪又委屈地落下泪来,根本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太奇怪了,他怎么能这样碰她那里? “真是拿你没办法。”索斯亚摇头笑了笑,“这次就饶过你。” 他扔掉鞭子,把她抱回怀里,又很轻地舔去她眼角泪痕。 “记住教训了吗?”他轻声问。 切茜娅胡乱地点点头,脑子里又茫然又慌乱,根本不敢看他。 “小猫咪不要惹我不开心。”他脑袋埋在她肩窝里,懒洋洋地说着。柔软温凉的嘴唇贴着她肌肤开合,有一点让人发痒。 “我没有……想惹你不开心。”她怎么敢惹他,他那个样子她怕都来不及。 “那就记住怎样会让我不开心。” 他的唇流连在她耳后和脖颈之间,弄得之前被他咬过的地方有些疼,同时他细密的轻吻又让她感到异样的酥麻。 “嗯……”她身体发僵,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不像是她自己的,而被他划去作为了私人领地。 不止脖颈,好像他对她整个人都有点随心所欲的感觉。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对她充满了压迫感和亲密感,前者让她不敢抗拒,后者让她无法抗拒。 “又怕我了?”索斯亚没有抬头,吻着她耳朵,语气很轻像在哄她,“惩罚你我也很不舒服啊。”这话是真的,他又要控制力度又要控制欲望。 “有些凉了。”索斯亚摸了下盛白粥的碗,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稍微再等一会儿。” 她想说她根本吃不下。 “看你这样子,不会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吧?”索斯亚一手摸着她肚子,一手喂了她一颗樱桃。 他手掌很温热,切茜娅感觉胃里好受了些。 她喜欢他这样轻声哄着她的样子,她想。 切茜娅点点头,又摇摇头,“有巧克力和面包。” 索斯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后轻声问道:“这几天,遇到什么了吗?” 他静静凝望着她,切茜娅忍不住被那双漂亮的狭长眼眸吸引住视线。那么幽深的漆黑眼瞳,他在望着她时会想什么呢?她不由自主地去想。 切茜娅深呼吸一口气,她不想骗他,但不能不这样做。她静了很久才道:“你知道DARK……我跟你说过……在那个黑暗迷宫,他们把两个女人……想到她们会被……我、我觉得很……”实际上他们做的比她想象的还要令人作呕……切茜娅又感到反胃。 她真的太恨DARK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那种出卖灵魂就可以满足愿望的恶魔就好了。 哦,如果让她知道他是DARK的掌权人之一,她会有什么表情?索斯亚摸着她柔软的肚皮。 “你不觉得……”她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神情。 “想听真话?”索斯亚捏着她下颚和她漂亮清澈的眸子对视,“我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有感觉也不会和其他几人一起接手DARK了。虽然那种折磨俘虏的事他没什么兴趣过问,但也不会有反感之类的情绪。 切茜娅:“……” 她开口:“如果我……” “你现在在我手里,不会发生这种事。”索斯亚挑了挑眉,他要保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除非她太作死——她对那些脏事的容忍度比他预估的更低,她最好不要有太多的正义感。 “万一呢?” 索斯亚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嗯……敢碰我的人,那可能他们下场会更惨一点。但一定要怪的话,我可能更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可能小猫咪还不太能理解,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弱肉强食的,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所有的悲剧都来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他亲昵地咬着她耳垂,嗓音低而清,“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让你接触到这种事的人真是该死。” “但你想看我对其他人遭遇这种事表示同情的话……”他对她露出一个称得上宠溺的微笑,“我不是什么善类,你应该能感觉到吧?我只对你好。” 这也不算说谎,她的确让他很特别对待。 从恋人的角度来讲,相比起对所有人都很好的好人,人类更倾向于选择只对自己好的坏人。这就好像人类希望禁欲的人偏偏对自己纵欲,冷漠的人独独对自己心软,高傲的人只在自己面前脆弱…… 恶人心中唯一的善,善人心中唯一的逆鳞,圣人心中唯一的禁忌,罪人心中唯一的美好——凡此种种都必然会触动人心,谁能例外? 人类所求从来都不是一好百好,而是独我特殊。 不是吗? 索斯亚微笑着,指尖轻轻撩动她银雪一样的发丝。 切茜娅盯着那个笑容微怔,有一点酥麻的感觉从心脏而起,通过神经抵达全身,这种感觉舒服得像雪山里的温泉。 她回过神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哦,就知道不应该对他的叁观抱什么期待。但是,他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人人都有能够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的能力的话……等等,重要的人? 还有,什么是,只对她好。他对她应该不算好吧……他也说是因为对她有企图……可是他的企图没有达到,他想要她却没有强迫她……他还这么耐心的跟她说话,还发现她没有好好吃东西,还说保护她……如果这都不能算好的话…… 仔细想想虽然他有时有点可怕,但都是有理由的……也许在他的世界观里这种逻辑很正常,他也不是在恶意伤害她,而且他还会轻声哄她。 切茜娅低下头,感到迷茫极了。 -- Chapter023·善恶有时 头疼。 怎么到哪都要想这么多事。 切茜娅有点烦闷地瞥了他一眼。 而后被索斯亚捏住下巴和他接吻,缱绻又暧昧的口水声、吞咽声扩散至整个房间,而后回弹。好像水面涟漪一样,静谧无声,又如实起伏波浪着。 他像是要仔细搜查什么一样,舌头慢慢舔舐过她嘴巴里的每一寸地方,连她的舌头也不得不被他检验。 好困。 切茜娅脑子昏昏地想,可能他的气息里有安眠香。 她右手攀上他的肩,又滑落至他腰间。 她稍微有些缺氧,但并不感到痛苦。如果窒息的过程都是如此缓慢而缠绵,那窒息应当是死亡的所有方式里最甜美的一种。 索斯亚放开她,眼睁睁看着她闭着眼睛,一脑袋栽到他胸前。 他伸手抬起来她的小脑袋,不由失笑,“怎么困成这样?”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他,又钻回他怀里。 索斯亚:“……” 她趴在他胸前,呼吸的气息搞得他有些心痒。 酒吧老板又端上来一碗粥,推开门的刹那切茜娅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盯住他,像只突然警醒的猫。 老板被她这样戒备的眼神盯着不由愣了一瞬。 切茜娅很快反应过来,松了口气,很乖巧地靠在索斯亚怀里,眼睛半眯着望向来人。 老板真诚道:“我觉得你警戒错了人。” 索斯亚揉着切茜娅的脑袋,眯了眯眼。看起来她也不是很蠢很轻信人的样子,他是什么时候打消她的戒备的? 切茜娅看了看索斯亚,右手伸出来搂住他的腰,继续把脑袋埋在他胸口。 为什么对他没有戒备呢? 不管。 好困。 也不是没有戒备他,她想起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他的袖珍手枪找监听设备时,她还怀疑他赠她的两瓶药膏和那件沾染了他的气息的外套都内有古怪。 可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就真的单纯的把她放走了。 真好笑,和她相识八九年的姐夫恨不得她去死,身为陌生人的索斯亚却不问因果地救了她。 真好笑,自称为正义而战的人躲躲藏藏,要她涉险却不肯把代号“破晓”——即“清除黑暗”计划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她,利用都利用她了还装作一副“我们也没办法”的委屈模样。而有黑道背景的索斯亚却恶得光明磊落,坦诚得让人难以置信。 莫非动机是善,行为为恶就非恶了吗? 救一人是救,杀一人是杀,哪有什么杀一人救千万人便是光明、便是正义的道理? 她连利用她的人都不得不去相信,那她凭什么要戒备他,还不准让她好好睡一觉了吗。 切茜娅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困。 索斯亚:“……” 为什么总会觉得她在诱惑他?不解。 “浪费粮食天理不容啊大少爷。”老板叹气,“我以为你们是不够吃。” “不好意思。” 切茜娅听着迷糊地想:哦他原来对谁道歉都是这种“下次还敢”的语气,总觉得他是真的不认为自己有过错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算我倒霉摊上你这种朋友。”老板摇着头把凉了的粥和煎蛋带走了。 “小猫,先吃点东西?”他抬起她脑袋,轻声问着。 切茜娅摇摇头,有点撒娇地说:“困。” 索斯亚咬她耳朵,声音有点凉丝丝的,“不听话?” 她惊了一下,整个人懵掉,懵了半秒后连忙赶在他发难之前艰难地说:“我吃!” 切茜娅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太简单了。 他要的听话,好像是不管她如何,都要完全彻底地按照他的心意……细思极恐。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索斯亚端起粥,碗里的小勺子是莲花形状的,这次切茜娅没敢伸手要自己来。 她吃得很慢,索斯亚很有耐心,或者说觉得喂她吃东西,看着那张小嘴一张一合很有意思。 他神情很认真,好像在做什么严肃或很重要的事情一样。切茜娅抬手遮了下眼睛,有点想笑又感觉眼睛有点发酸。 “吃不下了。”切茜娅摸着肚子,看了看还剩一半的粥,他会说她不听话吗?她先发制人:“对不起可是我真的饱了。” 索斯亚:“……” 她真的,好可爱啊。 圈养起来一定很好玩。 他觉得自己神经有点兴奋。 “我还不至于不讲理到这个地步。”索斯亚放下碗,悠然道。 他也知道他不太讲理啊,切茜娅看了看他,又抱住他想要睡觉。 “看来你这几天睡觉也不是很好。”他轻抚她的背,“在我怀里会好些吗?” 何止好些。 “我能睡会儿吗?”虽然很困,但她还是仰起脑袋乖乖地问了句。 索斯亚微愣了下,忍不住亲了亲她头发:“你好乖。”她未免也太知趣了点。 当然,她可不想再被惩罚什么的,实际上他会不会是脑子有点异常?就像那种不能理解正常世界的人?但是他不……不发病的时候又真的很吸引人,切茜娅心想。不管怎么说,那种、那种用鞭子那样子鞭打她的惩罚都太难为情了点吧,她宁愿他弄疼她。 切茜娅试着动了一下左手臂,疼得感觉要废掉。 这样疼好像也不行。 等等——她竟然对他要惩罚她这件事本身没有异议,而只是在找她能接受的惩罚方式吗? 索斯亚微微偏头,看着她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而突然变得惊恐的表情。 他不由自主又吻上她的唇。 手机铃声响起,索斯亚没有在意,等到快要结束才盲按了接听,放在耳朵边上。 他听着手机那边的人说—— “您做的太过分了。” “至少把那女人丢出来,给您父亲一个交代,也能让罗兰少爷撒下气。” “……您……您在忙吗?”也许是听到了暧昧的声音,那边人的语气有一点迟疑。 切茜娅睁开眼睛,手指戳了下他的腰。他也不是没听到啊?怎么还不放开她? 又过了片刻,索斯亚才有些不舍地放开她。切茜娅刚缓了口气,他却又把手指伸进了她嘴巴里。 她睁大眼睛。 索斯亚一边玩弄着她的小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罗兰还敢生气啊?是觉得仅仅如此就能让我满意了吗?” 察觉到她有点想反抗的意思,索斯亚对她甚是无害地笑了一下。 分明是那样温和迷人的笑容,切茜娅却不禁感到发冷。她觉得想捉摸透他这个人,恐怕不会比想要了解清楚“破晓”计划更容易。 “您……” “罗恩叔叔,我让母亲跟您说。” “别——千万别,您说您还想做什么吧。”罗恩头疼道。 “我要他再欺不得任何人。” “这……”罗恩明白过来,“哪怕是仆人妓女乞丐奴隶?” “嗯,罗兰被人捧了二十年,也该学会怎么跪着祈人垂怜了不是吗?” 索斯亚目光落在不得不含住他手指的水润嘴唇上,像在打量一个精巧的物件。 切茜娅蹙着眉,唇舌被他手指作弄的感觉有些难受。而且,嘴唇无法闭合,分泌的口水无法吞咽,她觉得难堪极了,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觉得好玩。 “您也太为难人了。”罗恩委婉地说,“只是为了一时意气的话未免有点太过不理智。” “是吗?”索斯亚低低地笑着,“我以为这对他来说算得上仁慈的教导呢,毕竟千锤百炼才能成钢。想当人上人,吃不得苦中苦怎么能行?” “你说是不是,我可爱的小猫?”他终于从她口中抽出手指,切茜娅不由松了口气。 “嗯?”索斯亚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她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她还是用力点了下头:“嗯!” 索斯亚挂断电话,指尖挑着她下巴,不满:“小猫是这样叫唤的?” “……”切茜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索斯亚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动作一顿,眼睛紧紧盯着切茜娅。 切茜娅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寒,迟疑了半秒,发出一声细软的“喵”。 但索斯亚不为所动,甚至皱起了眉心。切茜娅不安地动了动,他那个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具尸体。 “我好像让你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跟罗恩来往并没有什么,可他提到了他母亲。一般人的认知里,艾米丽娜和罗恩可没什么联系。毕竟一个是卡安洛的妻子,一个是跟了卡安洛几十年的心腹。 他竟然对她没有防备?一定是她的问题。索斯亚打量着她,这副眼眸清澈、神情温顺、苍白虚弱的模样,任谁都会把她看做无害的小动物吧?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想办法杀人灭口。 她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事啊? “我不知道……”切茜娅想要解释。 “以后你会知道的。”她如果要在这里待着,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切茜娅眼神茫然,这简直是飞来横祸。 索斯亚权衡了一会儿。 他指尖摩挲着她的唇,轻声耳语:“先说好,如果这件事暴露出去了,我会优先怀疑你。如果你不能打消我的怀疑……你会后悔来到这世上的。” 切茜娅不由打了个冷战,嗫嚅了声:“我不知道……我不会说。” 索斯亚“嗯”了声,把她往怀里揽,又笑着亲吻她的头发,“要我抱着睡觉吗小猫咪?” -- Chapter024·明灭灯火 那是她两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场觉,做得唯一让她留恋的一场梦。梦里有阳光青草,图书馆和学校,有意气风发的莫丽娅,有和朋友闲话家常的自己。 人类真是矛盾的生物。 她跟索斯亚在一块时又有害怕又有想逃,但现在分开了她又总在想他。也许是因为他是唯一能让她从莫丽娅、费罗、“破晓”、DARK、斯坎丁……这些事里转移出注意力的人。 她太需要这样一个人了,只是需要他……需要这样一个人让她可以稍微安静一会儿。也只能如此。但也许她并不应该再接近他了,他应当是个有多迷人就有多危险的人——尽管能隐约感觉到这一点,切茜娅仍旧在受他吸引——她有多清楚这一点就有多无法抗拒。 切茜娅站在窗帘被紧紧拉上的房间里,四肢有点发冷。这是费罗的一个秘密据点,在一间棋牌室的楼上。 他从中东回来了,只向她发了一条约在此见面的消息。 费罗姗姗来迟,他瘦了很多,也晒黑了很多,人好像更沉稳了。 她在看到只有他一个人过来时就应该明白,他没有找到莫丽娅。 但她还是眼巴巴地问了句:“她人呢?” 费罗摇摇头,“没有找到,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吗?” “你确定你所有地方你都找过来一遍了?”切茜娅指甲陷入肉里。在那种环境下,即使她听错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打草惊蛇莫丽娅被转移了。 费罗点点头,很快转移话题,“你见过Mr.J了吧?”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圣诞老人?”她很快反应过来,“我是说……有圣诞老人白胡子的那个?” “嗯,他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差不多。”切茜娅眼帘微垂,“你——” 白胡子说他们的计划中她不应该出现在海格里斯酒店,因为那个时间“伊娜”的消息还没有在这边扩散开来。没有人知道有“伊娜”这个人,她乍然出现是很危险的——天知道如果不是索斯亚,她真的会死在那的。 白胡子说他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想表达的意思都是费罗这边出了问题。 她有心想问两句,又觉得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她从海格里斯回到风息城那天,在电话里费罗对她的恨意和厌恶都是真实的。不过其实……只要能满足她的所需,这个人怎么样、对她怎么样……也不重要的吧。重要的是姐姐,只有她,她不能失去。 但费罗主动提起了,他紧紧皱着眉,“那群人也不能太相信,他们之前告诉我海格里斯的宴会之时,所有人都会接到‘伊娜’的相关消息。但不知道他们哪里出了纰漏,导致‘伊娜’的消息延迟了几天。” 是这样吗?那为何当时她也一无所知? 切茜娅略过这个问题,“我最大的疑问是,他们许诺了斯坎丁伯爵什么?能让他们编造这样一个谎言。” “我也不太清楚,Mr.J似乎抓到了他们的什么把柄,通过威逼加利诱的方式让他们配合做了这个局。反正,这边乱起来对斯坎丁家族也是百利无害。” 似乎能够解释。 但那种涉黑的庞大家族会有什么把柄呢? 费罗呼出一口气,“‘破晓’现在才真正开始。接下来,你要万事小心。” 他过来拥抱了下她——切茜娅曾经想要,在无数次因为噩梦无法入睡的时候,在抱着莫丽娅的照片哭到昏厥的时候,她真的想要依赖他,想要把他当成重要的人。 “为了莫丽娅。” “为了莫丽娅。”切茜娅低低地跟了一句。 费罗把她那个手机留了下来,之后,知道切茜娅的人,再不能直接联系她了。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切茜娅回到风息城。第一阶段,她只需要以伊娜的身份融入到那个无秩序的黑暗世界。听起来没什么困难的,实际上,已经有几个她不太清楚是谁的人通过风息城的服务生,向她发来了问候。 所以在次日清晨,一个服务生敲开她的门时,切茜娅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当服务生把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和一束新鲜的紫罗兰花递向她时,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只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见过她的——她昨天收到了两束玫瑰。 但这个花束上夹着一张别致的卡片。 卡片上只有四个字母。 中间一个单词Cat. 右下一个字母S. 切茜娅不由自主心跳加速了一下。 会喊她猫的人只有索斯亚。 但是那天他把她送回来时,说他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近期都不在天之城,等他回来——切茜娅不太想回忆。那天她窝在索斯亚怀里睡了大概五六个小时,而后在索斯亚跟人通话的声音中醒来,那边人似乎是有什么事需要他过去。 之后他把她抱上车,又把她抱下车,再抱着她到她在风息城的房间。被放到床上时,切茜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好像个废物。 再然后,可能因为难得睡饱了她有点意识不清,他想走时她还勾了下他的脖子。切茜娅记得索斯亚当时难得地沉默了会儿,接着用非常平静也非常可怕的语气说等他回来要收拾她。 不知何故,那个画面,切茜娅一回想起来就非常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是一部紫灰色外壳的手机,还有一个金属小球,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有很浓郁的一股药香。 手机上有一张长方形卡片,只有一句话。 「有反追踪设置,可以放心使用。」 落笔照旧是那个有几分狂气的S。 切茜娅想起来他有问她联系方式,她说怕“养父”找到她所以都是用一次性手机。所以给了她一个反追踪的?他真是体贴的让人无法抗拒。 手机里两个联系人。 一个备注是Rain,她不知道是谁。 但另一个没有备注的,她认出来是索斯亚的号码。 她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 -谢谢。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电话拨了过来。 “我可爱的小猫。”他声音有一点慵懒的哑意,不知为何切茜娅有点想屏住呼吸。 “索斯亚。”切茜娅低声喊他。 他低低地笑起来,好像心情很好,“这两天睡得好吗?” “嗯……” 切茜娅看了看床上有些皱的他的外套,感觉脸上有一点发烫。 她也不愿意,但是旁边有他的气息的确能让她睡得稍微安稳一点,切茜娅忍不住怀疑他身上的草木香是不是有什么安眠的成分。 “看到那个小球了吗?让人特制的安眠香,你可以试试。有没有用都跟我说一声。” 他真是……冷漠起来让人怕得要命,温柔起来让人心脏发软。她想要逃开时总会不得不甘心被钉死在原地。 “嗯……”切茜娅捂住眼睛。 “哭了?我现在可没办法抱抱你。” “没有……”切茜娅深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问:“手机上另一个人是?” “Rain,也可以喊他雨,那个酒吧的老板。我不在时有事可以找他。” “我记得他让我离你远点。”切茜娅拉开窗帘,看着从黑夜里苏醒的城市,眼睛里有些笑意。 索斯亚笑了一声,“他这么说自然有其道理,不过选择权在你。” “如果我听他的呢?” “嗯……”他想了会儿,“想听真话吗?” “嗯。”切茜娅有点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要把你绑回来。” “……你认真的?” “我可爱的小猫,这么招惹我,还想要我放过你?如果你足够聪明,要么就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要么就乖乖听话学会怎么讨我开心,知道吗?” “嗯。” 他真的只需要她的乖巧吗?她乖乖的,他会一直这样待她吗? 切茜娅额头抵住冰凉的窗,有些怔神。 “你还准备了假话吗?”她在一些鸟语声里轻声说着,像在闲聊。 “自然啊——比如什么尊重你的决定啊,你想做什么不用顾忌我啊,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啊……”索斯亚笑着,声音也很轻,“然后——偷偷堵你、强你、杀你,让你众叛亲离,让你流离失所,让你无人可依,直到你乖乖回来求我救你。” “喜欢哪一种?”他低声问。 “……真。”她不应该问出来的。为什么他根本懒得跟她伪装呢?是觉得他露出真面目她也不会逃吗?为什么会有人不怕自己的险恶为人所知呢? “乖孩子。”他笑了。 切茜娅突然又想到个问题。 “这样的话,Rain劝我离开你……我可以理解为他在害我吗?” “……哈哈哈哈……”索斯亚很开心地笑了一会儿,才道:“你也太可爱了。” “我认真的。”她似乎真的在纠结这件事。 “嗯……那我告诉你,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我认真的。” -- VIργzω.Cǒm Chapter025·以花之名 崖下是茂密森林,天空碧蓝如洗。室内点燃着旖旎又醉人的熏香,几个身体上满是淫靡的漂亮少女,如缺失神智的人偶一般浑身赤裸着在地毯上或跪或卧,好似醉生梦死之象。 手持皮鞭、紫发蓝眸的英俊男子站在阳台门边,望向靠着阳台栏杆俯望森林的金发少年——说是少年,但其实他的气质更趋向于少年和男人之间,从容不迫的优雅和少年意气的轻狂,在他身上相融出独一无二、令人惊叹的特质。 “没见你这么开心过啊。”伊戈随手扬鞭,鞭落向最靠近他的少女。 “捡到个了不得的小东西。”索斯亚神情愉悦,眸底隐隐有些笑意。 “哦?”伊戈来了点兴致。 “她似乎把她的乖巧当成了一种可以和我平等交易的东西。”索斯亚转了个身,背靠阳台栏杆仰头,抬手微遮阳光。 天空上有苍鹰飞过。 “意思是——” “看起来乖得不行,但其实意外地很难驯养啊。” 伊戈若有所思,“若有傲骨,可折傲骨;若有逆鳞,可毁逆鳞;若是意志坚定,便令其反复堕落;若是精神强大,便逐渐将其消磨。可她是自我本身就不介意对你臣服是吗?” “她给我一种……”索斯亚仔细想了想,“不太把自己当回事的感觉。” “那是很难得。”伊戈点点头。 被调教成奴隶的少女身上延伸着大片大片的黑色刺青,她爬过来,跪伏在索斯亚脚下,脑袋蹭着他小腿。 索斯亚并不介意,或者说全然未觉,像是习惯了如此。 伊戈抬眼望着,眼前少年同远处森林高山,苍穹雾霭站在一起,仿佛一幕惊世之画。 但说是同景入画,那张宛如诸神精心雕刻的面容却比诸般风景更要吸引人的视线。 很难让人相信,这样干净精致的外表之下竟有那样令人恐惧的心。 “你有没有期待过——”伊戈突然出声,声音又戛然而止。 索斯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有时会有一点期待,期待有人会爱上真实的我。”伊戈自嘲地笑了一声。 “Flower的首席调教师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啊。”索斯亚唇边弧度有点讽刺。 “Flower”虽以花为名,却是个以摧折花枝而生——主要业务是将人调教成性奴贩卖,同时也为M和Sub提供专业调教服务的组织。 伊戈耸了耸肩,“我只是比较困惑,人可以调教成奴隶,为什么奴隶不能调教成爱人呢?” “当你想用调教的手段来获取爱情之时,你已经将爱情拒之门外。” “哦。”索斯亚在伊戈诧异的目光中补充,“这话不是我说的。” “想也知道你不会有这种感悟。”伊戈摇头,“是卡西罗尼家那个宠物说的吗?” 索斯亚“嗯”了声。 “他出生在卡西罗尼家有点可惜了,他应该去当艺术家。”伊戈神情有些惋惜。 “爱这种东西,若不挑剔,其实是很廉价的。” 索斯亚蹲下来,牵起那名奴隶少女的手。 那少女怯生生地望着他,眼神有些痴迷:“主人……” 伊戈以一种欣赏的表情看着这幕,心想:哦,忘了,这位是个擅长偷取人心的主,大概不会把爱不爱的当回事。 索斯亚微笑,在露出诱人甘心臣服的笑容的同时,他手中用力,少女手指被弯折成扭曲的角度。 少女忍不住痛叫了一声。伊戈皱起眉,抬手甩了她一鞭子,皮鞭落在她背上瞬间皮开肉绽。 伊戈冷声,“主人碰你你应该是这种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奴隶不应该叫出来……求主人宽恕……”少女磕着头。 “这批资质差了点。”索斯亚站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道。 “没办法,现在这种世道,上哪找没有一点身份背景的人?还说资质?能有就不错了。” 伊戈耸耸肩,用鞭子拍了拍奴隶少女,“只能看看花宴之上有没有能看得上他们的了。” 所谓花宴—— 赏花之宴,却也名符其实。 孤岛之上,大片鲜花簇拥着坐落在半山腰的银白城堡。再远处是茂密森林、悬崖绝壁、青山溪流……从飞机舷窗上俯视,此间如人间仙境,避世桃源。 切茜娅心情轻松,并对星辰昨晚跟她接头时说她会真正接触到“里世界”,而感到困惑不解。 虽然她也需要注意一下花宴之上的各方势力,但此行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让“伊娜”彻底出现在大众视线里。所以切茜娅并没有感到什么压力,尤其是在见到眼前这般令人心神愉悦的景色之后,她连步伐都轻盈了起来。 和眼前的蓝天白云相比,历来多雨的天之城未免就显得阴暗起来。 她拿着请帖,站在城堡之前,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接待了她。 “您是第一次来吧。” 切茜娅跟在他身后,应了一声。 “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参加花宴的人都要带上一朵花才行。” “我不知道这个规矩。”请帖上没提,只说请她赏花。切茜娅左右望了望,还有几个像是也来参加花宴的人,手中都拿着一株花。 她又看了看四处盛放的鲜花,寻思着她现下摘一朵不知可不可以,她记得请帖上也有提过第一次参加花宴要摘花什么的。 “那您可以从我们这里摘一朵牵进去。”中年人温和的笑笑。 “好的。”虽然“牵”这个字有点奇怪,但切茜娅还是应了一声。 她跟着中年人从开在地面的一个入口下去,心中微微有些困惑——有什么花是开在不见天日的地下? “您喜欢雌花,还是雄花?” “……有什么区别吗?”切茜娅迷茫地眨眨眼睛,虽然花的确有分雌雄,但是赏花以此区分似乎不太正常? “自是有的。” 地下走廊亮着白色的灯,有些晃眼。 中年人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与其说门后是个房间,不如说门后是一个过道,因为直望过去,它的尽头处是向上的楼梯。 而在这个过道两边,摆放了几十个金属笼子,里面是浑身赤裸的人,他们像宠物店里的宠物一样卧在笼子里,好像完全不具备情感和理智的人偶。 切茜娅站在门前,整个人懵住。 “您——”中年人回头看切茜娅,略微讶然,片刻后他调整了表情,“请您随意挑选。” 眼前的少女拥有一头银雪般的长发,紫罗兰花一样纯净的眼眸,身上穿着以浅蓝色为基色的礼裙。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贵气的优雅,同时又有一些不容俗世的出尘之意,而她神情中偶然流露的一点与年龄相符的稚气更令人心软动容。 这样一副惊艳于人的模样,却是生长在黑色淤泥里的恶之花,说起未免令他感到可惜。 但见她也像其他的少爷小姐一样,喜欢玩假装自己真的十分无辜单纯的游戏,这点可惜就变成了厌恶。 伪君子和真小人,总是后者更讨人喜欢一点。 切茜娅面无表情行尸走肉般跟着向前走了两步,而后心神猛地一震,心跳狂起。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将视线从靠近尽处楼梯的一个笼子上移开。 那个笼子里的人是“玫瑰”。 -- Chapter026·花落即亡 “所有——所有的花都在这里了吗?”切茜娅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些笼子里的人,她听见自己语气平静地问。 如果玫瑰在这里,那金……甚至是她姐姐…… 切茜娅不知道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竟会有这么大,她祈祷这个人不会听到。 “是的,花只有这些。” 中年人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 “行吧。”切茜娅装作不经意地看到玫瑰,抬手指了指。 玫瑰是清醒的吗?她会认出她吗?为了避免这种可能,切茜娅应该想办法在玫瑰看到她之前尽快离去。但是,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装作没有看到她。 “这个——”切茜娅不知道如何发问,落入DARK之手的玫瑰如何会在这里?Flower和DARK之间有什么关系?只有玫瑰在这里,金和她姐姐呢? 中年人仔细看了玫瑰两眼,主动解释说:“这朵花不是我们的,是DARK组织送的。” 他看向切茜娅,“您要选择它吗?” 切茜娅努力克制住颤抖的手指,在玫瑰的笼子前蹲下来。 玫瑰跪在地上,以一种献媚的姿势讨好地望着她。除了胸前被烙上的“DARK”字母,她身上的其他痕迹都消失了,她的身体看起来是那么洁白无瑕。让人完全想象不到她曾遭受怎样的折磨。 可切茜娅记得,记得她将煮好的咖啡递给她时的温柔,也记得她被摧折时的痛苦。 这副谄媚、缺失神智的模样——为什么?她宁愿玫瑰认出自己,哪怕自己就此暴露。 “就她吧。” 笼子上面挂着一个狗链子一样的皮质项圈,中年人打开笼子,将项圈套在玫瑰的脖子上,将项圈另一端递给切茜娅。 项圈另一端有一部分是银色的链条,链条顶端有一个指环,可以戴在手指上。距离指环大概十几厘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锁扣,可以将这端的链条像手链一样绕在手腕上。 “不能站起来吗?”切茜娅伸手想摸摸玫瑰的头,又觉得这个动作对玫瑰而言是一种侮辱。于是她收回了手,站起来。 “是,主人。”玫瑰应声想要站起来,但歪歪扭扭地站了一下,便倒了下去。她慌忙跪好,向切茜娅磕头,又怕又惊:“对不起,主人,对不起……求求您……奴隶知错了……” “别——”切茜娅忙蹲下来扶住她,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太妥当。可她无力站起,甚至想抱住她哭。 奴隶——怎么会变成这样? 中年人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位伊娜小姐可能是有很强的表演欲望,不知道“落花”之时会有怎样的表现,他有些期待起来。 “她的脚筋被挑断了,似乎是没办法站起来的。”中年人向她解释,又语气诚恳地恭维道:“您真是心地善良。” 切茜娅一愣,以为他这话是在怀疑这么紧张一个奴隶的自己。 她想她得让自己变得冷漠一点,但是——她看了看玫瑰,忍不住问:“可以——可以给她穿上衣服吗?” 中年人露出“我懂得”的笑容,“您喜欢什么风格的?制服?SM?洛丽塔?还是什么?我们这里都可以提供。” “……正常一点的。” 片刻后,切茜娅后悔她选择了玫瑰。 “接下来是‘插花’。”中年人说着,领着她通过一个外走廊。 切茜娅想起来,请帖上说第一次参加花宴的人,需要经过“摘花”、“插花”、“落花”叁个过程,才能真正进入花宴。 她当时并没有深想,只以为是与花有关的什么游戏,还认真地去搜集了一些插花艺术的资料。 但是,花宴非花宴。 如果“摘花”是选择变成奴隶的人,那么“插花”会是什么?“落花”呢? 切茜娅感到不安。 “‘插花’是指?”切茜娅问出声。 “您请看——”中年人推开走廊边的一扇门。 门内是个圆形的大厅,大概有二十几个人——一半戴着项圈,一半牵着戴项圈的。 大厅中间有一个高台,台上有很多花和一些不知道什么用处的道具。一个女人和一个美少年正在表演什么——少年赤裸着身体跪在地上,衣着华贵的女人则向围在台下的众人行了个淑女礼。 切茜娅瞳孔骤缩。 女人拿起一枝带刺的玫瑰,将枝绕在少年手臂上,鲜血和玫瑰像是要比谁更艳。 切茜娅终于明白为什么星辰会说她会见到“里世界”。那么白胡子那些人是知道这种事?也许他们不知道具体过程,但一定知道此花非花。 为什么半点不曾向她透露?怕她知道了就不会过来了?她真想回头给他们一枪。 大厅里有一些人看向门前的切茜娅,切茜娅没有动,她看向中年人。 “那么‘落花’是?” 中年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花落不就是亡吗?” 切茜娅低头,跪在她脚下的玫瑰穿了件红色的礼裙,但她似乎很不习惯穿衣服,手和嘴巴会时不时撕扯衣服。 这才多久?她还能变成正常人吗? ……也许对玫瑰而言,死亡会更好一些吧? 但是—— 不,她绝不能这么做,绝不能是她! 她是来毁灭恶魔的,不是来成为恶魔的! 如果她做了这样的事,她姐姐一定会讨厌她的,即使她能够找到她,她也不会跟她回家的——这种事,她绝不允许发生。 去他妈的“破晓”! 切茜娅转身就走。 中年人一愣,连忙跟上去询问。 想想办法——这无疑是变态的一场狂欢。变态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喜欢这种事。” 她不能说她不能接受。她可以不喜欢,可以厌烦,但不能是无法接受。 她试图让自己冷漠起来,这种时候她脑海里浮现的是索斯亚,她好想他。想想看,他不愿意做一件事时会怎么做?他想要做一件事时是怎么做到完全不在意他人的? 切茜娅低头看着玫瑰,要怎么才能让这些变态察觉不到——她其实不愿意伤害她呢? “您难道真的不知道花宴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么多。”切茜娅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那您喜欢——”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中年人礼貌微笑,“您可以按照您喜欢的方式‘落花’。” 献祭一个人,获取进入“里世界”的门票,这是规矩,这很公平。否则那些在黑暗里的变态怎么能把你当成同类呢? “我——”切茜娅低着头,目光落在玫瑰身上,什么样的喜好才能避开暴力和血腥,又让这群人觉得她和他们一样是个冷血残忍的人呢? “我想让她爱上我,为我变得疯魔。” 莫丽娅曾经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一件事就是爱错了人。尽管她不懂,为什么邻居家的姐姐会因为一个男人自杀?为什么会有人因为爱上另一个人而变得疯魔? 爱情应该是像她姐姐和费罗那样,被对方守护也守护对方。 “我想让她恨我。你知道恨意有多强大,会让人变得有多面目全非吗?” 看看她吧,她快要疯掉了! 这样难道不能算是最痛苦的折磨? 中年人哑然。 让一个人的爱恨都为她所有? 他想起一位和Flower的合作关系相当密切的少爷,那是位擅长杀人诛心的主,和她这种可怕的兴趣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万万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纯良的人,变态指数竟然这么高,等等那位少爷似乎也是看起来非常人畜无害的。他们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你们竟然让我演这种——丝毫没有美感也无法深入灵魂,仅仅是掠夺生命的戏剧?你们当我是耍猴的吗?” 哦,是这样,把一切罪责推给对方——不,是要真的认为自己毫无过错,理所当然地去弄疼她,正常?那东西无关紧要,他的逻辑才是你应当认同的。 她得让他们坚信——她是真的认为让她杀人有辱她的审美。 “不不不——我们怎么敢,只是,‘落花’是所有第一次参加花宴的人都必须要做的。这是历来就有的规矩。” 除非是Flower的会员——和Flower有密切交易的人自然不必受限于这种规矩,但Flower只和背景深厚又能有实权的变态交易。若她是斯坎丁家族的继承人,Flower也许会主动接触她,可她只是个养女。 “规矩?哼,任何规矩都有例外。你们是觉得我只是个养女所以可以敷衍是吗?”切茜娅像个闹脾气的大小姐,“我要跟我父亲联系,现在。” 她能离开吗?她不想继续了。 这是个深入黑暗的绝佳机会,可她怎么能以伤害、杀害一个人为代价? “这个……小姐,这座岛跟外面的信号是切断的。请您谅解。” 她当然知道,下飞机时有人提过。她当时还奇怪赏花有什么不能跟外面联系的……结果是这种变态的聚会,那需要绝对封闭的空间就很正常了。 “我们对您绝无敷衍之意。”中年人面露犹豫,看起来她虽是养女,却很受宠爱。以斯坎丁家族的势力地位,以她这样病态的兴趣,未必不能成为Flower的会员。 切茜娅察觉到他的犹豫,“你不能负责,就让能够负责的人过来。” -- Chapter027·鲜花地狱 “斯坎丁家族只有一个养女吧?”伊戈挂断电话,神色复杂地看向索斯亚。 索斯亚挑了下眉。 “你那只小宠物是叫做伊娜吗?” 索斯亚反应过来,看白痴一样看着伊戈,“你们邀请她做什么?” “别看我——我只是个调教师,发放请帖这种事不归我管啊。” 索斯亚“啧”了声,“是我疏忽,应该猜到她会被邀请的。”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只小猫软乎乎的,能让人完全忽视她其实有相当深厚的黑道背景。 “你是不是教了她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调教她。”索斯亚眯了眯眼,“她不可能按你们的规矩来,你们——没有送走她?甚至在考虑接纳她为会员?她做了什么?” “这可真是——你是不是看错她了?甚至,其实你才是猎物?” 伊戈打量着他。 “她说她喜欢让人爱她,再去恨她。她喜欢用爱恨去摧毁一个人。” 索斯亚:“……” 索斯亚笑得很开心,“她可真是个宝贝。” 她给他的惊喜超出他的想象。 “加进来吧。” “你确定?如果她不是真的那么想的,如果如你所言她只是个纯情的小白兔。不,小白兔做不出这种事的,你肯定判断失误了。” “我可没说她是小白兔。” “没有吗?”他怎么觉得索斯亚口中的伊娜单纯又可爱的样子。 “嗯——她很……”的确在他面前很好欺负的样子,不过既然能够对自己开枪,还能说出要夺人爱恨这种话,应该是有相当冷静且反应迅速的一面。他发现自己有点想看她另外的模样。 “聪明?”索斯亚思索着形容词。 “仅仅是聪明,能够做到将自己伪装成恶魔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是你的猎物,我们会把她当作潜在的合作者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触到那些隐藏很深的变态,她——斯坎丁伯爵究竟想通过她做什么?” “她是我的,出了问题也算我的。”索斯亚轻笑一声,“不就想听这句话吗?” “有索斯亚你这句话——”伊戈笑着拨回刚刚的电话。 *** 又有一对引人注目的主奴走进来。 与其他主奴有所不同的是,别人吸引视线通常是因他们的奴隶,这一对却是主人更吸引人。 那样亮如银雪的头发,那样浅若紫云的眼眸,那样柔和精致的五官,那样干净软和的气质。若非她是牵着奴隶的人,一定会有人把她当作最上乘的奴隶。 但她是牵着奴隶的人,令人赞誉的表相变成令人惶恐不安的源头。 一定会有人记得,四年前的花宴之上,一身稚气未退、漂亮如天使的男孩。 记得他微笑着开枪打向对他污言秽语的人的四肢,又用刀子慢慢挑开那人脸皮,再将那人眼睛和耳朵切割下来的残忍模样。而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时,身无一尘,笑容仍旧干净。 从此花宴上的人都有了条共识,越是干净漂亮的人越不能招惹。 所有人都暗暗打量着,这个被他们认为貌似天使心是恶魔的女孩。 切茜娅跟服务生要了杯水,蹲下来,递向玫瑰。 “谢谢主人、谢谢主人……”玫瑰在饮水之前先向她磕了头。 “别……”别这样。切茜娅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这是个很广阔的、到处装点着鲜花的圆形大厅,大概有十几米高,顶上是彩绘玻璃,有一些阳光从中透进来。 音乐是由一些戴着项圈的人在演奏,大厅里有些摆着沙发的休息区,也摆放了一些桌子,有些放着美酒佳肴,有些放着不知道什么用处的道具。 所有的服务生都戴着项圈。 切茜娅看着一个服务生被一个男人命令跪在碎了的酒杯上,而后迅速有人将一地碎片和鲜血清理干净。 有些人在做游戏——也许可以被称为游戏吧。用刀划着奴隶的身体,比拼谁的奴隶更能忍受,或是让两个奴隶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撕扯打斗…… 大多数奴隶都有穿衣服,都是站着跟在其主人身边。但还是有小部分奴隶被扒光了衣服——或是只打个领结,只绕了圈皮革。 一楼算上奴隶大概不到两百人,但其他楼层,也有不少牵着奴隶的人趴在石栏前俯视,无法估量具体有多少。 切茜娅小心而认真地打量着那些奴隶,她既希望能看到她熟悉的面容,又希望看不到。 切茜娅靠着放了美酒佳肴的桌子,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而且感觉冷得要命。这样充斥着阳光、鲜花、美酒的地狱之象,究竟要怎样才能结束呢? 这会成为她的噩梦。她忍不住想起索斯亚——他现在会在哪里呢?她开始期待这一切结束之后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冷了,她想要他抱抱她。 这一切结束——那个中年人在让她稍等片刻之后,说她已成为Flower的会员,可以不用受限于“落花”的规矩。并想让她换一个上等奴隶——他说只有下等奴隶会被当作“花”,而“花”都是用来落的。切茜娅不明白为什么玫瑰会是下等——不,她根本就不应该被这样评价。 她去了关着上等奴隶的房间,但并没有看到她姐姐和金。 她要把玫瑰带出去——唯一的好消息。她可以买走她,而且,因为这是DARK送来的,Flower并没有售出的决定权,但他们会帮她和DARK那边牵线,花宴结束之前会通知她。 天大的进展。 她有些恐惧又有些兴奋,DARK那边会出来人和她见面吗?她得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有一些人和她搭讪,虽然并不难缠而且对她很客气,但是切茜娅还是感觉应付得很吃力。 “嗨,还记得我吗?可爱的小伊娜。你上次拒绝我可是让我很伤心啊。” 一个戴着蓝色耳钻、蓝眼睛的少年跟她打招呼,他牵着一个洛丽塔少女。 切茜娅记得在海格里斯酒店,这个人喝了她杯中的酒。她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露出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阿斯莫德看了看她脚下的奴隶。“你不是跟着索斯亚进来的?” 切茜娅愣住,“他——你认识他?”他……在这里?切茜娅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下,想到这点不知道为什么切茜娅感到一点安心,紧绷的情绪也有些缓解。 “当然的啦,我们可是很好的朋友,他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是吗。”真的假的,他会跟朋友说起她?切茜娅发现这句话让自己有点雀跃。 就像前两天她打开门,看到刚从电梯出来的服务生抱着一大束紫罗兰花朝她走来时,那样雀跃的心情。 那天是因为索斯亚之前送的紫罗兰花枯萎了,她拍了照片给他发过去——当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简单地陈述一下事实。 结果他回了句:求我向你送花? ……这人大概真的不会好好说话,而且逻辑真的不太正常。但是大概十分钟后,他又发来一句:去开门。 切茜娅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做好做坏都能把她惹哭。 “是啊,我骗你做什么?”阿斯莫德踢了下玫瑰。 切茜娅蹙眉,挡在玫瑰身前,语气有些不善,“她是我的……我的奴隶,麻烦你不要这样。” “这个奴隶太次了,应该是‘花’吧?带‘花’进来了,没有‘落花’?”阿斯莫德若有所思,“看来索斯亚当真宠你啊。” “什么意思?”切茜娅一愣,这又和索斯亚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因为她的表现让Flower认可了?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她想到可以那样表现也是因为受到索斯亚的影响。如果没有认识他,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所以……索斯亚其实真的有点病态吧? “如果不是他插手,怎么会有你这种例外?”阿斯莫德露出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想也知道索斯亚怎么可能允许你‘插花’,他插你还差不多。” 切茜娅有些茫然。 “哎呀,你不知道吗?他可是Flower的调教师。” “……调教师?”切茜娅有点不安。 “呀,你还真是可爱呢。调教师就是把人调教成奴隶的人啊。” 切茜娅怔住,她看了看四周,戴着项圈的人漂亮是漂亮的,可是完全不像是人。 她想起来——他说过他要她做他的奴隶……他想要把她弄成这种、这种毫无神智的人偶一样的模样? 怎么可能…… 切茜娅强压住内心的恐慌。 “毕竟索斯亚可是个凭着一张脸就能让不少人甘心跪破膝盖的人,他调教起来人可是事半功倍。” 阿斯莫德意味深长,视线在她身上游走。 “你应该也跪过吧?怎么样?好吃吗?要不要尝尝我的味道?” 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切茜娅转身就走。 神经病。切茜娅心想。索斯亚的朋友?信他个鬼。 他又追了上来。 “不想知道索斯亚在哪吗?” 切茜娅摇摇头,她想知道,但她不想从这个人口中知道,他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阿斯莫德看着她的背影,挑挑眉,按住耳麦。 “哎呀,索斯亚,看起来你的小宠物很讨厌你。不仅不想找你,我想告诉她你在哪时,她根本不听还露出很反感的表情跑了。难道你这次失手了?” -- VIργzω.cǒм Chapter028·觥筹交错 什么是,很讨厌他? 他当然不信。 但是——索斯亚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手机,他又忍不住点开手机,翻出一条消息。 阿斯莫德:- 瞧我看到了什么,图片.jpg 一张偷拍角度的他的猫。 他的猫。 她站的地方光线有点暗,银亮如雪的头发显得更吸引人了。她站的姿势稍微有点歪,应该一部分重量在她靠着的桌子边上。头微微低着,视线在她脚下那个奴隶身上。肌肤有点苍白,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索斯亚看了几秒,又点开备注小猫的联系人。 最后一条消息在两天前,是她发的- 谢谢,我认真的。 再往上两条也是她发的“谢谢”。 只是因为她求他送花,他让人送去了而已。 这么简单这么随手这么一句话的事。 怎么还要连续道谢。 果然还是很蠢。 怎么还没有新的消息。 花宴又不收通讯工具。 虽然会切断这座岛跟外面的信号,但是岛上还是可以无障碍通讯的。 伊戈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眼神,微微一愣,“索斯亚——你不觉得你有点太受她影响了?” “你的奴隶违背你的命令你不会生气吗?”索斯亚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她没做出这么严重的事吧。” 为什么不找他? 知道他在这怎么还不找他? 难道是因为阿斯莫德跟她说了什么? 可他不是告诉她除了自己不能信任任何人了吗? 索斯亚站起来。 “等等——”伊戈喊住转身欲走的他,“牵个奴隶再走啊,你这样坏规矩我很为难啊。” 索斯亚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站在门边招了下手。 伊戈眼睁睁看着他几个奴隶都眼巴巴地跑了过去,难道都不觉得索斯亚手段比他要残忍得多吗? *** 切茜娅低头看着卧在她脚边的玫瑰。 她其实想去楼上看看其他奴隶中有没有她姐姐和金,但是玫瑰没办法行走,想起之前玫瑰爬两节台阶那样费力不堪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让她跟着她去爬楼梯。 虽然旁边有电梯,但她总不能一层一层停。花宴之上又有规矩要随身携带奴隶,她也不能让玫瑰在这待着。于是只好作罢。 不过花宴会持续两周左右的时间,她应该能有机会看一眼其他奴隶。 人群稍微有些骚动。 切茜娅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只见索斯亚正慢悠悠地从大理石的螺旋楼梯上走下。 他穿着黑色晚礼服和黑色短靴,肩上有件红色披风,衣上有一些装饰用的银质链条,手上戴着一双有浅金暗纹的白手套。一派华丽又优雅的风格,再加上那样精致的五官和吸引人的金发,以及幽深的眸子,他整个人简直耀眼得有点不太真实,切茜娅觉得自己看着有点回不过神。 这才是适合鲜花、阳光和美酒的画面。 索斯亚后面跟着一个戴着项圈的哥特风少女,少女眼角有一个蝴蝶刺青,气质又冷又傲。 她有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有几个戴着项圈的人不太像奴隶,反而身上有很特别的气质。但说他们不是奴隶,他们又戴着项圈又看起来很听话。 切茜娅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发现一下自己。但是他直到停下也没有看到她,切茜娅犹豫了半秒,主动走过去。 “索——” 索斯亚抬眸看她,眼神很陌生,像在看陌生人。 “伊娜小姐。”她听见他这样说。 “索斯亚?”索斯亚他有双胞胎兄弟吗?切茜娅有点茫然。 但下一秒他突然靠近了她,刹那间切茜娅心跳有点快。 索斯亚把她手上和项圈相连的指环摘下来,扔到地上,靴尖碰了下玫瑰,命令道:“叼着。” “是,主人。”玫瑰用嘴咬住和她项圈相连的皮带。 玫瑰像个谁的话都听的狗——她真不想这样形容,切茜娅有些不忍地偏过头。 下一刻却被他带着手套的手捏住下巴,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谁准你戴手上的?不知道奴隶要这样牵吗?” 睁眼说瞎话,周围人没有这样牵的,他自己也是戴手上的。 “不谢谢我教你怎么牵奴隶?”他眯起眼睛。 “……谢谢。”不知道是不是环境问题,总觉得他现在有点心情不好。切茜娅觉得憋屈,但他这副样子她又不敢不乖乖道谢。 “再敢碰这些脏玩意,把你皮剥掉。”索斯亚低语了一句。他神情非常不悦,好像她做了什么非常遭人嫌弃的事。 ……可他自己不也牵着?切茜娅看了看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少女,迷茫地眨眨眼睛。 “还有事吗?”他退后了下,又用那种陌生的态度问。 “……”切茜娅愣了愣,四下看了看。虽然周围人离他们比较远,但似乎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着他们这里,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原因他需要装作不认识她吗? 切茜娅想了下,从一边桌子上拿了两杯酒,走上前一杯递给他。凑近的那一瞬切茜娅像是跟特务接头那样,小声说了句—— “安眠香很喜欢。”虽然效果不如抱着他外套。 索斯亚:“……”她真的不是在跟他调情?这个纯情得要命的小东西,究竟是怎么做到让他总觉得她在诱惑他的?不解。 而后她又退后到原点,很快进入状态。 “没有,只是想认识你一下,可以吗?” 切茜娅觉得自己这波配合打得非常好。 应该说她蠢还是说她聪明呢? 索斯亚轻轻晃着酒杯,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干,得她过来吻他才能缓解的那种。 “为什么会想认识我?” “……”说他很漂亮她下场会不会很惨。“嗯……说你很合我眼缘……你会不会觉得有点老套?”这个也太过时了,切茜娅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又没有做过这种事。 “你是在搭讪我吗?” “……是。”切茜娅左右看了看,觉得索斯亚这副模样有人想搭讪是很正常的,她这样应该不会让人感到不对劲。“如果你现在很忙的话——” “过来。”索斯亚打断她。 切茜娅懵了下,边犹豫着走近,边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不需要假装不认识了吗? 切茜娅在大概距离他一两步的时候停下来。 “让你停了吗?”索斯亚皱起眉。 “……”可是她再走就要撞上他了呀。 切茜娅不得已往前走了一步,在他不耐烦的眼神中又犹豫着迈了下小碎步。他们大概只有小小小半步的距离。 索斯亚好像还是有点不满,但没有发作什么,只是把他手中酒杯抵在她唇边,而后倾斜。 切茜娅不得不张开嘴。 酒水是很淡的青色,不知道什么酒,有一点点果香。 索斯亚眯着眼睛看她吞咽的动作,语气不满:“别咽下去啊宝贝。” 说着他一边拿走她手中酒杯随手放在桌上,一边撤走在她嘴边的酒杯,倾身吻住她的唇。 他握住她后颈,强势又蛮横地把舌头伸进她嘴里。未来得及吞咽的酒水被他搅弄,切茜娅差点被呛到,也很难分清自己咽下的是酒液还是他的口水,只记得味道有一些香甜。 索斯亚又抱了她一下,把她放在桌子上,桌边那杯青色的酒被牵连歪倒流出。他动作有些凶狠的逼迫之意,切茜娅上身被迫后仰,她双手不得不抓住厚厚的白色桌布,才能防止她被迫躺下。 索斯亚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从她侧颈倒下,宛如鲜血的酒水从雪白手臂流下,艳靡得惊人。索斯亚余光瞥见,只觉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想要饮她血剖她骨的欲望。 酒水的冰凉和他气息的温热刺激得切茜娅身体有些发颤,神经有些晕眩。 她不由自主伸手去攀他的肩。也许是因为她这个动作,索斯亚放轻了攻势——只是不再逼她后仰了。 他手掌从她纤细的腰肢滑下,恶狠狠地掐了下她臀部。 切茜娅敏感地睁开眼睛,眼角余光是不太清晰的人影。 他怎么能,这么大庭广众之下。 她又羞又怒地瞪他,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非但没有动容,某种幽暗的情绪还愈发深重了。切茜娅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确信他现在应该真的心情不太好。 可是他心情不好又不是她的问题,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拿她发泄?切茜娅敢怒不敢言。 他似乎把她这样当作了默许,手掌在她臀部肆虐,掐得她有点疼。与此同时,他握着她后颈的手也在收紧,嘴唇也被他咬破。切茜娅几近窒息,却又在他这样紧紧禁锢着她的动作里感到难以言喻的安心。 -- Chapter029·搁浅如鱼 一吻终了。 切茜娅眼睛迷离,她手臂搭在他肩上,额头抵住他脖颈,像溺水得救的人一样剧烈喘息着。 “索斯亚……”她轻声呢喃。她不想再伪装什么了,不想微笑着和那群变态一起对所谓的奴隶评头论足,不想假装自己很适应甚至很喜欢这样的场合。 她累极了。 切茜娅被浅浅的草木香包围,所有的人和物都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她知道但不愿去记起她究竟身处在什么样的地方,她想要的是午后阳光里的紫罗兰花。 但是,她想要的也许同样遍布阴影。她不愿深想索斯亚出现在这里代表的意义,不愿追究他究竟是不是同样来自深不可测的地狱,更不愿探求明明不安又惶恐却还是在他怀中得到安心的自己。 自欺欺人啊。 可是快要渴死的人怎么拒绝得了哪怕至毒的酒? 索斯亚挑起她下巴,神色不满:“不是不准你咽下去?” 切茜娅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是之前他说别咽的时候酒都倒完了啊。 索斯亚又从旁边拿了杯酒喂她,“含住。” 切茜娅含着酒水,困惑地望他。 “递我酒水要这样递,记住了吗?”看她这么听话,索斯亚终于觉得自己心情好了点。 他这是什么癖好……大不了以后不给他递酒水了。切茜娅想着,把酒水咽下去,点头乖巧地“嗯”了一声。 索斯亚神色一变,声音又轻又冷:“让你咽了吗?” “我……索斯亚……我……”他怎么又这个样子,切茜娅有些害怕。 索斯亚扫了眼桌上,伸手拿了一瓶果酒。 切茜娅微愣,有些不好的预感,“索斯亚,我……我知错了……” 索斯亚按着她后脑勺,把酒水倒进她嘴里。 她吞咽不及,几乎是被硬灌下去的。索斯亚却丝毫未觉她的痛苦,酒瓶往里推进,瓶口毫不客气地顶进她喉咙。 切茜娅眼泪被逼出来,双手挣扎着拉住他衣服。 “不是喜欢喝吗?够不够?”索斯亚觉得自己有点兴奋。 他灌下去半瓶才放过她。 切茜娅推开他,一下子跪在地上拼命咳嗽,反涌出来的酒液中见一点血丝。 切茜娅直起身时,满头冷汗,脸色惨白,像大病了一场。 索斯亚把她拉起来,责怪她,“怎么每次都要吃点苦头才学得会听话?” 他把她抱回桌子上,指腹摩挲她苍白沾血的唇,有些感到困扰,“应该废掉你喉咙的,可我对你太心软了。” 他似乎真的觉得他有对她心软。 “不谢谢我饶过你?” 他怎么像在说她不知好歹。 “看来你想要哑掉?”索斯亚摸着她的咽喉,“我倒是不介意满足你。” 切茜娅用力摇头,哑着嗓子说:“不要……索斯亚……” “谢谢……”她喉咙很疼。他没说假话,他是真的想弄哑她,她眼泪根本不止不住。 “小猫哭起来真漂亮。”这是实话。她红着眼睛又可怜又委屈的样子,实在招人疼——想疼她又想弄疼她。 索斯亚轻叹,亲了亲她的眼角。“你真是个蛊惑人心的妖精,这么招惹我还能让我不舍得对你做什么。” 他才是蛊惑人的妖精吧。 他那么欺负她她还逃不掉。 她竟然在后悔自己擅自咽下去酒水,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知道不对的是根本不讲理的他。 “做错事受罚,不应该吗?”他舔她泪痕,手轻抚着她脊背,声音又低又柔,像是在心疼她,“怎么委屈成这样?” 切茜娅张了张嘴,她好想跟他哭诉,可明明他就是罪魁祸首。伤害她和救赎她的人成了同一个,她应该怎么办? 她迷失了。 像在深海走投无路时看见突然亮起的微光,在跟随它之前谁也不知道它指引的方向是更深的绝境。但她不能不紧抓着这点微光,越是深入便越无法弃之。 她甚至害怕它不再亮起。 “我是不是太娇惯你了?” 他哪里有娇惯她。切茜娅虚弱无力地看向他。 索斯亚失笑,摸了摸她的头,“你这是在求我宠着你?” 她没有,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她不至于迷失到这种地步,他偶尔抱抱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如果她足够乖,会不会就可以了? 她手指勾着他的衣服,试探着将脑袋靠在他肩上,低声喊他:“索斯亚……” 她疲惫极了,明明她所求的并不多。 “小猫咪。”索斯亚侧头看着她,她半阖着眸子,像是困了,也像是疲惫至极。 “嗯……索斯亚……”切茜娅无意识地应着。 索斯亚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她睁了下眼睛,眼神温顺乖巧,好像当真极依赖他……她是入了局,还是在做局? 真想看她崩溃的样子。 手机轻轻震了一下,索斯亚没去管。他把她揽到怀里,轻声耳语:“还有啊,小猫咪的搭讪真是惨不忍睹,想知道应该怎么搭讪我吗?” ……那他还不是让她过来了。 “怎么做?”切茜娅闭着眼睛,低低回应。 “小猫咪自然应该要说求主人抱抱。”索斯亚咬她耳朵。 “……” 切茜娅睁大眼睛。 “不说吗?”索斯亚歪了下头,眼神突然变得冷漠。 他放开她,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他动作极其利落,他牵着的那个少女还因为反应不及时,踉跄了下。 “索斯亚——”切茜娅愣了一下,追上去。 但他根本没想等她,切茜娅追了几步,有些手足无措地停下。 这是惩罚吗? 切茜娅站在原地,冷得要命,也委屈得要命。 他怎么能这样?他那么欺负她她都没怎么样他怎么还能说走就走。 她还不够乖吗? 主人又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能……他真的想要她做一个神智尽失的奴隶? “你胆子真大。” 切茜娅胳膊被轻轻戳了下,她转过头,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她牵着一个棕色皮肤衣着很暴露的女人。 “什……”切茜娅喉咙疼得咳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花宴上有叁大禁忌吗?”那少女看着她。 切茜娅摇摇头。 “你刚来这里啊。”少女好奇地打量着她。 切茜娅点点头,这个少女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很阳光开朗的样子。 “不能直视塔奇的脸。 不能和索斯亚·伊斯契那搭讪。 不能对伊贝尔·卡西罗尼的奴隶说叁道四。” 少女吟唱般念出来,又叹气:“他们叁个即使在这里也会被称为疯子,又疯又有资本去疯的疯子。” “索斯亚他……”切茜娅仔细想了想,他的确不能算正常人。 伊贝尔……她记得在海格里斯酒店见到的那个棕发绿眸的女孩似乎就叫这个名字……也的确看起来就不是很正常的样子,而且还和索斯亚认识。 “你已经算好的了——不,你已经是奇迹了。”少女看着她心有余悸地摇摇头,“以前敢和索斯亚搭讪的人可都是非死即残。” “……”是吗。这么说他是真的对她很心软了?不对,她又不是真的在搭讪他。 “他性格很可怕的,看不出来吧?那样的长相……”少女说着眼底却有些病态的兴奋,“天使和恶魔在他身上合二为一……如果我不是还有些理智的话,我真想被他折磨到死。” 切茜娅:“……”她收回她觉得她很开朗阳光的观点。 少女又说起来:“塔奇以前是个奴隶,他杀了自己的主人,夺取了他主人的家产——在他面前千万不要提起他曾经的奴隶身份。他认为是他那张太过美丽的脸导致他如此不幸,他痛恨他那无与伦比的绝世容颜。于是他用硫酸毁掉了自己的脸。如果有人对他现在的样子露出一丁点恐惧或厌恶或惋惜的神情的话……他会拿着斧子把那人砍成肉泥。所以千万千万不要直视他的脸。” 她有些惋惜,“我真想看看他以前的样子,听说他以前被称为‘世界第一美少年’呢。不知道和索斯亚相比起来如何。” “伊贝尔……伊贝尔的话我不太了解,只是听说她和她那个奴隶是表兄妹的关系,而她爱他爱得发疯。唉,卡西罗尼家族太乱了,很多私生子女都被当作娼妓和其他人交易。”她凑在她耳边,悄声说:“我还听说他们好多乱伦的。” “……”切茜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不断被摧毁。这哪里是“里世界”,根本就是“异世界”。 “哎!忘了介绍我自己,我叫安娜,安娜·苏尼克。”少女伸出手,笑容满面。 “伊娜·斯坎丁。”切茜娅跟她握手。 -- Chapter030·别予罪恶 索斯亚站在叁楼走廊的石栏前,定定凝视着大厅里美丽至极却苍白虚弱——不如说她苍白虚弱的时候才美丽至极——的银发少女。 她注意到了他,向他递来询问、哀求、无助的眼神。他欣赏着她犹豫、委屈、困惑、不甘,想走过来又不敢走过来的样子。 那双干净清澈的紫罗兰色眼眸这样追寻着他,实在很让他受用。 索斯亚指尖敲击在栏杆上,愉悦地弯起眼睛。看起来他的小猫不是在弄虚作假,是真的很依赖他。 但是,身后清冷的声音稍微破坏了下他的心情。 “主人,她是?” “你越线了。”索斯亚转过身背靠石栏,语气温柔。他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眼角的蝴蝶刺青,脑袋却侧过去将视线投在他的猫身上。 大多数奴隶都是失去理智、屈从于欲望、以讨好主人为生的一只淫兽。这种奴隶调教起来并不困难,不讲究调教手段的人甚至用药也可以做到。 真正难得的是不会再相信他人,不会再相信世界,不会再相信感情和欲望,不会再相信自己,却对其主人深信不疑的奴隶。 这种奴隶与其说是奴隶,不如说是主人的信徒。这种主人与其说是主人,不如说是奴隶的神明。 但这一切都是个骗局,只是一场调教、支配、施虐的游戏。毕竟他们最终所需的只是奴隶。 奴隶就得随时承受主人的一切欲望,随时准备不择手段地达成主人的命令,随时为主人献上尊严、自我、生命、欲望、感情、现在和未来。 切茜娅微仰起头,感到烦躁不安。 他在看她,这是肯定的。 他接到她的眼神了,这也是肯定的。 但为什么没有反应?他看她的眼神像在欣赏一件物品。 切茜娅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目光一触及恶行肆溢的人群,就很难不去回忆他身上干净的草木香。 如果索斯亚不过来这么撩弄她一下,她应该不至于会觉得这里这么难以忍受。 “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安娜跟着她仰头望了一会儿,又看向她,好奇地问:“只是因为一个吻?他吻技这么高超吗?” “……”切茜娅心脏不由紧缩了一下,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很糟糕。她蹙了蹙眉,语气平静:“怎么可能?”再说了他们可不止一个吻。 切茜娅咬了下唇,被他咬破的嘴唇有些轻微的疼痛。 “如果不是怕下场太惨,我真想不顾一切地跟他上床。”安娜叹息了一声。 切茜娅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你不想吗?”安娜问她。 “当然不。”反而是他想和她上床。切茜娅又蹙起眉。 实际上她这几天去了解了很多关于性行为的知识。抛开暴力和利益,也抛开爱情的话,好像性行为本身只是一件寻常的并不神圣也不肮脏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的确很多犯罪事件都跟性有关。切茜娅感到很难理解。 安娜神情惊讶,看了看她脚下的奴隶,“莫非你对男性完全没有性趣?” “……”她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起,想起这种事时她脑海里不再是那些噩梦,而是在酒吧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被索斯亚按在沙发上,他喑哑的嗓音和含有某种欲望的凶狠眼神,以及她因为那些噩梦推开他时,他那种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的样子。 切茜娅眼睁睁看着索斯亚转了身,向那个哥特风格的少女伸出了手,正愣着,索斯亚又带着那个少女转过来。 少女站在他身前,双手握着栏杆,腰肢向下,脑袋微扬。 切茜娅怔住,这种姿势…… “呀!”安娜兴奋得喊了一声,“索斯亚不是不喜欢当众调教奴隶吗?” 什么调教。 “他真的是Flower的调教师?”切茜娅忍不住问,难道那个戴着蓝色耳钻的蓝眼睛的少年没说假话?他真的是他朋友? “嗯……这个怎么说,他不是Flower登记在册的调教师,但他和Flower的关系好像很不错,也的确偶尔会出手调教人。应该是出于兴趣那种吧——他可是伊斯契那的大少爷,Flower哪里聘请得起?” 切茜娅心情茫然又复杂,她发现即使她知道了他真的会做出将人调教成奴隶的事,她也找不到自己对他的厌恶感。 不知道索斯亚从哪里拿的短刀,刀尖从少女脖颈慢慢划下,挑开衣服,露出少女曲线完美的躯体。刀尖沾血,鲜血从少女背上滑至两边滴落。 索斯亚微微低着头,视线应在少女身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切茜娅觉得自己还能感觉到索斯亚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自己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 可能是错觉。 她偏过头,不想再看他。 但其他人又都在看他。 切茜娅忍不住又抬头。 索斯亚握着刀,刀尖在她背上作画般行云流水地游走。少女眼睛失去焦距,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张合着像在喊着什么,沾血的身体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如此淫乱,又如此美丽。 他在做什么应当不言而喻,切茜娅从不知这种事也能是这种画面。 可他怎么能这样——切茜娅咬紧了唇,不知为何气得想哭,忍了两秒没能忍住,恼恨地瞪了他一眼。 与逐渐被欲望掌控的少女相比,身姿挺拔的少年显得冷漠又兴致缺缺,像是在摆弄一个过时的物件。这让这幅画面蒙上一层残忍的意味,但少年宛如天使的面容却令这点残忍变得极端充满诱惑力。 短刀带上了鞘,被插进少女的花穴,索斯亚收回手。欲起未落。他抬头露出个漫不经心的微笑,而后转身便走。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索斯亚这次手笔可真大,调教那样一个奴隶得费不少功夫吧。”安娜兴奋不已,她看向切茜娅,“你要去吗?晚了可就占不到位置了。” “什么?”切茜娅望着索斯亚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可能因为他最后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些安抚她的意味。 切茜娅怀疑自己也根本不是什么正常人,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被这样一个人掌控情绪。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闭了闭眼,这太危险了。可她怎么逃得开?他说了她如果要离他远点他会把她绑回来的,除非她能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她是因为他说过这样的话,还是因为她根本不想逃? “‘无主之奴’也是花宴的一大特色啊。”想起她是初来乍到,安娜解释道,“每次花宴Flower都会放出来几个上等奴隶,也有人会丢弃自己的奴隶。‘无主之奴’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玩,很少会有这样的极品的。毕竟玩完肯定会废掉,像这种极品谁会舍得放出来?不知道这是Flower的决定,还是索斯亚主动给出的福利。” “她就这么……”切茜娅看了看仍旧待在原地,连姿势都未变的少女,“她不跑吗?” “她是奴隶啊。”安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奴隶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 不还有杀了自己主人的吗?那个叫做塔奇什么的。所谓命令,遵不遵守其实全在自己吧?切茜娅茫然。 切茜娅望着那个少女,有一些人在朝着她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她失去焦距的眼睛里看出了痛苦。切茜娅微微蹙眉,总觉得她是意识清醒的,不对,就算意识并不清醒……索斯亚也不能就这么……把她丢在那里。 切茜娅恍惚竟然生出了一点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 VIργzω.Cǒm Chapter031·银月缠血枝 另一个和花宴主场相似但稍小一些的圆形大厅里,多得是奴隶,宾客却寥寥无几。 顶层的走廊里,伊贝尔看着慢悠悠地走过来的索斯亚,嘲讽了句—— “这么慢,我还以为你要把你的玩具带来呢。” “我可不会犯跟你一样的错。”索斯亚从阿斯莫德手中接过平板,上面显示着“蜂后”的信息——一个约莫叁十来岁的棕发女人,身材中等,长相也并不出众,是个不太能让人记住的人。 伊贝尔恼怒地瞪他。 “你猜他知不知道你天天给他用安眠药?”索斯亚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说道。 “我哪有天天!偶尔!偶尔!再说我不理你们了!” “喂喂,我对你给拉斐尼喂安眠药可没有什么意见。”阿斯莫德举手。 “我不想喂!”伊贝尔更怒了。 “以前是陪酒女?”索斯亚抬起头。 趴在栏杆上的玛伊雅回头看他,“我似乎看见过她和弗勒斯在一起。” “那就不奇怪了。”索斯亚微笑。 “怪不得我总觉得‘蜜蜂’有点针对你。”阿斯莫德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弗勒斯,索斯亚父亲的又一个私生子。 “而且看起来他们知道DARK在我们手里。”伊贝尔蹙起眉。 “我父亲应该跟他说了什么。”索斯亚把平板还给阿斯莫德,不太在意地道。 “看来你父亲有些偏向他啊。”阿斯莫德神色揶揄。 “养蛊,自然是要养出最毒的那只才能罢休。”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着。 “哼,一个听话懂事又有能力的孩子,和一个狂得不行整天惹事的孩子,换你你选谁?”伊贝尔耸了耸肩。 “小心——”玛伊雅脸色一变,猛地扑向伊贝尔,只见一颗子弹从伊贝尔刚刚所站的地方飞过。 与此同时,索斯亚躲过另一颗子弹。 “看来不止我们看上了这个时间啊。”玛伊雅站起来,轻笑了一声。 “又是针对你们两个的吗?你们两家内部也太乱了。”阿斯莫德拉起玛伊雅,玛伊雅拉着伊贝尔,躲到圆形的柱子后面。 伊贝尔脸色有点惨白,“我的拉斐哥哥!”她喊了一声,挣脱掉玛伊雅的手,矮身飞快地朝她的目的地移动。 “这可真是有意思。” 索斯亚也走到柱子后面,眼神逐渐兴奋起来。但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皱了下眉,眼底兴奋之意如潮水退去。 索斯亚神色不满地“啧”了一声,“真麻烦。” “我也不参与了。”说着他转身下楼。 “喂——”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玛伊雅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入戏太深会弄假成真啊。” *** 切茜娅把从服务生那里得来的一件外套披到眼角有蝴蝶刺青的少女身上,拉起她的手。 她站起来,少女却没有动弹。 “不跑吗?”切茜娅回头,有些焦急地问。 大厅里完全乱了,所有人都在奔逃,不知因何而起的枪声占据了这里。 她本想带着玫瑰尽快逃离,但眼看叁楼栏杆边的少女一动不动,犹豫了下让玫瑰躲在一个桌子下面,自己从被枪杀的服务生身上扒下外套,上来找她。 “我命令你!”切茜娅急中生智。 “主人让奴隶跪在这里。”眼角有蝴蝶的少女哑声说道。 “……都要死了还遵守什么命令?” “奴隶不听话会被主人抛弃的。” “……他已经抛弃你了吧。”切茜娅有些无语,她蹲下来叹气,“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他。行不行?” 说这话时切茜娅其实心里有点没底,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索斯亚。刚刚她给索斯亚发了消息,但是都没能发送成功,这波作乱的人应该把这里信号都屏蔽了。 *** 索斯亚眼睁睁看着他的猫掩护着两个奴隶从混乱的人群里逃离,竟是在以己之躯为她们作遮挡。 竟然敢以命保护其他人?索斯亚眼底几乎凝出了冰来,简直是出离愤怒。他轻呼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后退转身。 玫瑰突然抓住了切茜娅的手。 切茜娅看了看她,并未察觉到什么,她和“蝴蝶”一人一边架着玫瑰,走得很是艰难。玫瑰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蝴蝶”完全勉力支撑——索斯亚走后,冲向她的那些人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她大腿根部在流血。 “蝴蝶”嘴里咬着索斯亚的那柄短刀——她死活不肯放弃也不肯拔出来使用,一开始甚至还想插在自己身体里行走。她整个背部血迹斑斑,似乎被刀刻了一株被蛇或是藤蔓紧紧缠绕的紫罗兰花——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切茜娅感到了一点罪感。 “你是……”玫瑰动了动嘴唇,切茜娅一愣,看向她。 “切茜……”玫瑰眼睛渐渐变得清明。 正在此时,两颗子弹从侧面破空而来,她眼前的两颗脑袋接连炸开血花。 鲜血溅了她一身,切茜娅怔在原地,呆滞地伸手去扶两具倒下去的尸体,却是自己被连带着将要倒地。 却未倒地,一只手拉住了她。 “走。”索斯亚拉起来她,带她往外边跑去。 切茜娅下意识地跟上他。 他手指相当漂亮,掌心又很温热。切茜娅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僵硬的四肢、冰冷的血管逐渐软化喧腾。 索斯亚冲子弹飞来的那边开了一枪,回头眼神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冷得像冰,“你真该死,竟敢沾上别人的血。” 切茜娅:“……”这是她能控制的吗?切茜娅感觉匪夷所思,他不应该为她在这样混乱的场合能顺利活下来感到庆幸吗。 但他好像是真的在为这种事生气。 他也太无药可救了,怎么才能扭转一下他的认知。 这么想着,切茜娅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四周的枪声人影以及血腥尸体都被模糊,暗下的天色里唯独那头柔软的金发依然清晰。 他们从城堡里逃出,不知道为什么索斯亚带她在一条溪流前停下。这里枪声虽然微弱,但并非全然听不见。 切茜娅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还没来得及询问,便被身边人一把推到了溪流里。若非他还知道拉住她的手,她一定会滑倒的。 水流不深,也不湍急,但水温有些冷。切茜娅打了个寒颤,难以置信地盯住索斯亚。 “自己洗干净。”索斯亚拧着眉,看起来恨不得把她身上皮给剥掉。 切茜娅:“……你有洁癖吗?” 可上次在酒吧他还弄得她半边身子都是血。 “快点。”感觉他快嫌弃死她了。 “等等!”切茜娅刚动了下,脸色猛地一变,伸手摸了下裙摆夹层的口袋,“手机……” 索斯亚伸手,把她手机拿过来,“防水。” 切茜娅松了口气,高跟鞋无法在鹅卵石遍布的水底站住,她只好弯腰脱掉放到岸边,转身面向水流的方向。 索斯亚稍稍后退了些,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划开她手机。她给他备注的只是名字,有两条发给他但显示未发送成功的信息,时间应该是枪声刚起时- 有枪击!!!你小心!!!-???怎么发不过去 索斯亚眯起眼睛看着她,她低着头,弯腰伸手掬起水清洗脸颊,湿透的衣裙紧紧贴着肌肤,银发垂落下来同样被水湿。落日仅剩的一丁点余晖和刚刚升起的一点冷白月色相互糅杂,独属于昼夜交替之时的既温且冷的光线笼罩在她身上,将她虚幻得如一场迷梦。 索斯亚不由自主地上前,直到靴尖沾水才堪堪止住。他半蹲在岸边,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似有所觉般,切茜娅视线偏向他了一下,只觉心脏狠狠悸动了一下,而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移开视线。 有一些杂乱声渐近,切茜娅也不敢再耽搁,迅速清理干净自己向他伸手。索斯亚揽住她腰把她从水中抱出来,冷声道:“下不为例。再敢沾上别人的血,我要你的命。” “……”他是认真的吗。切茜娅打了个喷嚏,望向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楚楚可怜的感觉。 “我认真的。”她是蠢货吗?自保都无力竟然还敢去保护两个残次的奴隶?索斯亚觉得自己刚息的怒火又要升起。 他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扯开她衣服。 “索斯亚?你干什么?”她惊得差点跳起来。 但他却看白痴一样看她,似乎觉得她的行为更难理解,“你想着凉吗?” 切茜娅:“……” “脱、脱掉也会冷的……”切茜娅结结巴巴地反驳。 索斯亚不耐烦地抓住她,非常暴力地扯掉她的礼裙。 切茜娅及时地抱住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脸上和身上都烫得要命。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仅剩的一套内衣,小声地说:“……这个、这个就不、不用脱了吧……” 索斯亚微微失神,一时分不清她脑袋都快低到地下的害羞模样,和她雪白玲珑的身体究竟哪个更诱人深入。 但下一秒他却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扯掉自己的披风把她包裹住,抱住她往旁边一闪。 -- Chapter032·星落浪潮起(h) “真碍事。” 一颗炸弹在溪流边炸开,刹那火光冲天。索斯亚不爽地哼了声,拦腰抱起她,躲进旁边树林。 切茜娅有些被惊吓到,但很快冷静下来,从他肩上往后看了看。有几个黑衣人边开枪边追过来,但看方向他们似乎不是从城堡那边,而是从山下奔上来的。不知道这几人是有针对性的守株待兔,还是本来任务就是猎杀从城堡混战逃出来的人。 切茜娅拽着披风裹紧自己,忍不住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这座林子外围和普通森林没什么不同,深入却有点原始森林的意味,不知名的林木生长得茂盛而巨大,地面树根盘枝结错,一看便知异常难行。索斯亚借着树木掩护,躲避着追击。 问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一顿,伸手捂了下他嘴巴,有些懊恼自己问他话,“不要说话,浪费体力。” 索斯亚看了眼她,她嗓音里还有一点哑意,掌心则有些发凉。 不知道为何她的一切哪怕最细微的动作,于他而言都感知清晰得要命,是真的要命。分明生死一线,他却满脑子都是她赤身裸体的模样。 真是要疯。 索斯亚就着抱着她的姿势把她抵到树木上,低头便吻。 切茜娅睁大眼睛。 什么情况,疯了不成。切茜娅伸手按他脖子想让他清醒一点,他们是在逃命。 身后有火光和炸弹声袭来,索斯亚艰难地扯回理智,抬眸满是戾气地看了眼,“这几条狗养得不错。” 索斯亚抱紧了她,轻车熟路地在林间穿行。 “要不我还是下来吧。”切茜娅看了看树根交错的地面,感到困扰,她鞋子没来得及穿,不过高跟鞋似乎也不太能在这种地面跑。 “别不乖。”索斯亚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切茜娅无语,天地良心,她是怕累到他。 “我是怕累着你。” 真烦,感觉跟他没办法正常说话。 索斯亚嗤笑,“一只小猫,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可她不是真的猫啊。虽然很久没称过了,但一个活人轻能轻哪去?切茜娅摇头,又伸了下手,表情认真:“你不要说话。” 还不知道要逃多久呢。 但她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可害怕的。 索斯亚瞥了她一眼,心想现在她别说话才是要紧事。不想要命,他只想摁着她操上一顿,解解火。 切茜娅注意到他对这片树林也很了解——为什么用也呢,她想起来海格里斯地下的那座黑暗迷宫,索斯亚熟悉得可以完全摸黑走,她真的有怀疑过他是个盲人。 切茜娅抬头看着他,明明没有认识多久,怎么感觉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很遥远了。 那些人好像一定要杀掉他们,火势越来越大,而索斯亚气息也开始变得不稳,切茜娅不由有些紧张。 “别怕。”索斯亚在喘息间隙,低声安抚了她一下。 她倒不怕那些人。 但她有点怕看起来很不稳定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眼底眉梢都带上了些兴奋,好像是觉得这情形很是刺激。 他带她绕了一大圈,绕回到伫立着那座银白城堡的山的另一侧。身后的那些人被甩掉——那边森林起了火,切茜娅由衷希望那些人能够葬身火海。 前边不远处仍有枪声响动,抬头能看见燃烧的城堡和弥漫的硝烟。 索斯亚停下来靠在树上喘息,他微阖眼眸,头发有些汗湿,礼服顶端纽扣解开了几个,露出两侧锁骨。 切茜娅盯着他看了会儿,忍不住凑近亲了一下他的唇。 索斯亚一愣,眼睛盯住她。 也许是因为逃命的刺激,那么蜻蜓点水一触即离的吻,竟然引得他如火烧身。 他把她放下来,抵到树上,一条手臂在她头顶撑着树干,一手扯落包裹着她的披风。 切茜娅一惊,背后是粗糙的树干,磨得她后背有些疼,但她无暇顾及,眼前少年眸子里好像燃起了汹涌火焰,要烧得她也干裂成灰。 索斯亚低头一边和她唇舌交缠,一边毫无阻碍地从她大腿摸上,指尖勾着她内裤边缘往下扯拽。切茜娅下意识地紧闭双腿,他手指一顿,转而一路向上。她抹胸前边有根用来收紧的系带,索斯亚摸索着拉开,一下子把她松动的抹胸扯到腰间。 切茜娅下意识地抬了下手,抬至半空却又放下。 索斯亚手掌在她两团乳肉间来回抚摸揉捏,像在对比哪个手感更好一些。 切茜娅敏感地僵住身子,却又被他缠绵的吻软化。他抚摸着她,从背后抚至身前,从脖颈摸至大腿,指尖绕着她腰侧画圈,又伸进她内裤里抚摸她的臀部,再绕到她前侧抚摸她隐秘地带。她有心想要反抗,身体却背叛了她,内裤被毫无阻隔地扯下去。 切茜娅被他放开嘴唇时感觉自己像要被融化的雪人,肌肤发烫,连骨头都有些发软。 他询问地看向她。 切茜娅没说话。她仰起头,以手背轻轻遮住眼睛,从手指缝隙里窥望如水月光和璀璨星河,视野边缘另有一点枝叶影动和火焰灼热。她从不知苍穹之上会有如此绚丽的景象。 而流星深入夜色,刹那暴烈如火。 “啊……索斯亚……”她不得不紧紧抓住他,才能缓解他剧烈深入带来的灼骨烧魂的疼痛。 他往上抱了下她,她被迫脚尖悬空,不上不下,整个人好像完全被他掌握,非得凭借着他才能找到一点容得她生存的方寸之地。 处女血香和紫罗兰香混合出甜美又淫靡的独特气味,绝无仅有,也于世无匹。索斯亚感受着紧密得好像要将他融入自身的嫩小花穴,其中涔出的血液仿佛催情引诱般稍稍湿润着甬道。 他怎么会饶她饶到现在? “小猫……”索斯亚嘴唇贴着她侧颈,难以克制暴动的情绪和欲望,“你让我……疯掉了……” 他从她耳后一路吻咬着直至她乳尖,如愿以偿地品尝她粉色花蕊般的一点。欲望暴烈如火焰,烧尽理智,他毫不顾忌也难以自制地贯穿至她子宫深处,而后重复夺取,每一次动作都强烈得像是要刻进她记忆深处。 “好深……嗯……索斯亚……”她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他好像要把她五脏六腑揉碎了重组。紫罗兰色的眼睛里被水雾氤氲,泪是无色的血液,她哭泣着,好像看到自己被整个摧毁。眼前火光燃烧成乌黑,星河倾泻如坠落,耳边喘息如世界倾倒前的轰鸣,她却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索斯亚的。 难解难分。 “还不够,还不够,小猫。”索斯亚拥着她,几乎要分不清此时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他低低地诱哄着,渴求着,“都给我。” “索斯亚……”切茜娅手腕搭在他肩上。 抱抱我——这是她的欲望吗?被泪水淹没的眼睛分不出痛苦和欢愉的界限。 他是在索求?还是在给予? “我很……”索斯亚怔神了一瞬,将未说出口的两个字咽了下去。 怎么可能呢?区区玩具—— 他微微闭眼。 “我要你。” 他惊讶于他身为恶的欲望和面对“爱”的退却,但是——“我要你——”要你的全部。 他紧紧握住她的腰,吻咬着她的咽喉,分身尽根没入。 切茜娅不由仰起头,身体不受控制地为深处迸射的滚烫战栗。是被破碎?还是被满足?像窒息一样的欢愉是否称得上痛苦?她失神于视野尽处星辰之间无穷无尽的黑暗,像他眼眸一样的漆黑地界。 索斯亚很久才回过神来。 “小猫被操的样子真漂亮。”索斯亚低声呢喃着,指尖沾着晶莹泪珠从她眼角抚摸至唇,眼神迷恋而又带着病态的兴奋。 分明苍白却透出瑰丽绯色的面容,分明清澈却被情欲和痛楚占据的眼睛,分明如雪却沾染血色红痕的躯体……简直是个完美的艺术品。 切茜娅恍惚看向他,只觉渴得要命,不由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但她唇上只有一点血腥味,只有他干燥的手指。于是她视线落在他的嘴唇,挣动着向他索吻。 渴水的人却索求着吻,好似不得不舍弃生命,却终究也不甘死亡,于是在生与死的缝隙之间,挣扎着寻觅着缠绕着掠夺着,那第叁条险恶至极的路。 索斯亚尚未停息的欲望复又被她燃起,刚刚扯回的理智重又被她烧尽,一双漆黑眼睛变得如疯如魔。 他从她身体里猛然抽出,又将她翻身背向自己,按着她腰肢猛然撞入。 —————————————————————————————————————————— x戏慢热得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po18的作者:怎么有点h不起来的样子……写h有点无能啦(/▽╲)但是但是终于!啊! -- Chapter033·迷踪低语时 索斯亚弯腰捡起披风,垫在她和树干间。 殷红披风衬着雪白肌肤和银亮头发,在暗夜里迷人得让人发疯。 “啊……” 索斯亚就着紧紧在她身体里的姿势稍稍后退了些,她手臂有些无力地趴在树干上,脸颊贴着他披风,感觉身体疼得厉害,连内脏都在发烫。 他抱起她的腰,她被迫双足离地,不由紧抓了下披风。这样没着没落地,好像是靠着他在她身体里的炙热东西支撑,切茜娅又疼又怕,觉得自己快要废掉了。 切茜娅努力回头想要看看他,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撞击撞碎所有念头,整个人虚软无力得只能由着他支配。 索斯亚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神经亢奋得简直像在跳激烈的舞曲,这副身子如何能让他迷恋得痴狂。 如何不能呢?他掌中感受着细腻滑嫩的肌肤,身下感受着紧致柔软的花穴,眼中银亮如雪的头发散落在被树干磨出红痕的后背,脑海里是那双被痛楚、茫然、情欲、哀求乃至绝望争相掠夺的紫罗兰色眼眸,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模样。 一双眼眸,如何能有这样瑰丽奇异的风景?又有谁能不为此倾倒呢。 他抬手拍打了下她被迫高高翘起的臀部,雪臀上还保留着他之前掐弄的痕迹。他得在她全身上下每一寸都留下足够昭示他的所有权的痕迹,索斯亚声音喑哑:“你真是要命。” 他分明知晓,她声音细弱,连哭声都微小得快要听不见,他却异常清晰地听到她的每一声喘息,每一声都如燎原之火在他身上翻涌作浪。又被他报复一样将火浪撞入她身体,汹涌如礁石下的暗流。 到最后连他都筋疲力尽,沙哑着声音叫她:“小猫,喊我名字。” “索斯亚……嗯……”切茜娅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地,所有神经都用来感受内里的火热和疼痛,以及一点令她难以言喻的快感。 分明疼痛,又怎会在渴求?分明惧怕,又从何而来的沉溺其中? “乖。”索斯亚低着头,握紧她纤细腰肢,分身顶进她子宫射出滚烫精液,欲望落下,他却不愿退出。 “啊……”切茜娅发着颤,只觉自己身体似火焰烧灼,又似冰雪融化,极致的痛和极致的欢愉纠缠得难舍难分。 索斯亚在她后颈舔弄了会儿才从她身体里缓缓退出来,摁着她腰肢欣赏混着血色和白浊的液体,从她被操得穴肉外翻的红润小穴滴下的淫靡光景。切茜娅下意识地收缩了下,又被疼得拧起眉。 “你真是要人命。”索斯亚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搂到怀里,手指伸进她微张着喘息的嘴里,“乖乖含住。下面也一样,不准流出来。” 切茜娅靠着他,手指软绵绵地勾着他衣襟,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失神地望着他,眼角双颊犹带红意。 “乖宝贝。”索斯亚看得心痒,搂着她一边亲吻她的泪痕,一边语气温柔地诱哄:“我给你的任何东西都要乖乖接受,知道吗?” “索斯亚……”她哑着声音,有些委屈地喊他,她好疼。 他用披风裹住她,把她抱起来,一边走,一边低声跟她说话,“我刚刚说什么?” 切茜娅迷茫地想了会儿,说:“你的……接受……” “嗯。记住了?” 切茜娅“嗯”了声,过了会儿又点点头。 看她反应有点迟钝的模样,索斯亚不由低笑,“怎么?被操傻了?” 切茜娅张了张嘴,像是才反应过来,脸上腾得烧起来,她扭头移开视线。 切茜娅一直只听得到他俩的喘息声,现在才发觉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静寂了下来。 有人正在沿着山道清理满地的尸体,另一边森林的火被扑灭掉,山上那座城堡有半边成了焦灰。 恍然她好像是大梦了一场。 道路边上停靠着一辆越野车,一个紫发蓝眸的男子正靠在车门上抽着烟。 索斯亚抱着她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看来你不仅没死,还过得相当愉快。”伊戈深吸一口烟,视线从他们俩身上划过,面露遗憾。 索斯亚笑着“嗯”了一声,心想他可是差点死在她身上,如果他再少点理智的话。他低头看了看她,雪白的脖颈间全是他的痕迹,怎么会有这样诱人的东西? 伊戈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脸色不太好地说:“死的大多都是奴隶,其他不幸死掉的人,背后也没有翻得起浪的实力。” 索斯亚抱着她坐到后座,伊戈则坐在副车座上。 司机是个身上只有几条黑色绑带绑着胸乳和私处的年轻女人,她脖子上带着项圈。在伊戈上车时低头冲他喊了声:“主人。” 伊戈则奖励般摸了摸她的头。 车辆启动,伊戈自然地将烟灰弹到女人巨大的胸乳上。女人不仅毫无所觉,还露出一种欣喜的表情。 这是什么世道——切茜娅闭上眼睛,默默转头脑袋埋进索斯亚脖颈。 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切茜娅抬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她感觉到她的内裤在膝弯处,抹胸在腰间,切茜娅紧紧地攥住披风,这人怎么这样。 索斯亚被她瞪得一愣,低头笑着哄她:“小猫又生什么气?” 切茜娅说不出话,又羞又气地埋头。 索斯亚紧紧搂着切茜娅,下巴搁在切茜娅头发上,声调懒洋洋地,问向伊戈:“有留活口?” “没有,不是被杀死了就是自杀了。” 索斯亚“嗯”了声,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真的只是冲你和伊贝尔来的——”伊戈感到憋屈,“我们也太冤了,真当Flower是好欺负的?” “我猜他们那边应该有什么人跟Flower有仇。”索斯亚阖着眼眸,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头发,“这次袭击也应该会以这个理由作解。” “问题是我们只是个做生意的,能得罪什么人?我让人查了往前二十年的资料,也没有发现下落不明的奴隶。”伊戈皱起眉。 “或者他们想搞出来第二个DARK?这样的话就有意思了。”索斯亚睁了下眼睛。 切茜娅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 “DARK——”伊戈从后视镜看了看他。 “Flower只是损失了一些不太稀有的货品,除了我和伊贝尔,没有什么有背景的人遭到追杀。”索斯亚声音很低,“虽然没DARK出场的手笔大,但勉强也可以算是精彩亮相。” 切茜娅微垂眼睛。据她所知,DARK第一次现身的“红海岸事件”。因为那片海滩属于叁不管地区,所以对黑道上的人而言,那是一个相当优美的“度假”圣地。 那次是因为当年黑道上一个称得上教父级别的人向众人发了邀请函——后来证实这人是被DARK的人胁迫了。而警方这边则是因为有几个富商的子女遭到绑架,接获了条被绑架的人藏在这里的消息——这条消息是真的,DARK的人绑架了他们。于是两边人都聚集到了那里,而后警方全灭,黑道的人则被屠杀了大半。 这件事比较邪乎——DARK的实力过于邪乎。能胁迫教父级别的人,绑架首屈一指的富商的子女,还能屠杀式地灭掉众人。 直到今天也没人搞清楚DARK究竟哪来的这么强大的实力,这应该也是后来黑道里一直有人说要报仇要制裁,但始终没什么人敢首先跟DARK对上的原因。 “如果DARK如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那这次的事就好玩了。”伊戈眯起眼睛,“是出了一个洞察到DARK行为模式、又有能力复制的人,还是DARK本身有所分裂?” 什么意思……切茜娅紧锁眉头,DARK的行为模式?如他们猜想?她怎么看不出今天的事和“红海岸事件”有什么相似。 “这就很难说了。” 伊戈略作沉思,“如果这次真的是DARK的模仿者的话,那我倾向于卡安洛的那个私生子只是一个合作者,他应该没有统领这种组织的实力。” “应该吧。”索斯亚笑了笑。 “利益当前。Flower这边也许会决定和你保持距离——有一些人认为,这是弗勒斯在警告他们,不要和你走太近。出了这种事,我也不太能干预。”伊戈将烟头按熄在旁边女人的胸上,烦躁地皱起眉头,“Flower的管理层安逸得太久了,不敢冒得罪任何人的风险。” 他冷笑了声,“这可是黑色的世界。” 索斯亚并不太在意地“嗯”了声。 “不过说起来,你在我这应当也有隐瞒了什么吧?”伊戈透过后视镜看着他。 索斯亚没有否认。 “啧,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伊戈又转头看向切茜娅,笑问:“小伊娜你真的不害怕他吗?” -- VIργzω.cǒm Chapter034·雪原如淹沉 切茜娅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大会才发觉他们两人的视线在她身上。 她还没有习惯伊娜这个名字,她心想。 “在想什么?”索斯亚抬起她下巴。 切茜娅犹豫了下,小声问他:“你们——我都听到了,没关系吗?” 索斯亚笑起来,“你真的听到了什么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不是?” 可她真的不知道她上次在酒吧究竟知道了什么。 “我刚刚在想……”切茜娅觉得自己手心冒出了汗,“今天的事和‘红海岸事件’很相似吗?我看不出来,为什么你们说……第二个DARK?” “小猫想知道?”索斯亚眯了眯眼睛。 切茜娅看着他点点头。 “要付出代价的。” “什、什么代价?”切茜娅有些不安。 伊戈笑着插话,“小伊娜,跟我笑一下我就告诉你。” 切茜娅看了看他,犹豫了下,又望向索斯亚。 “你是真的不怕他啊。”伊戈摸了摸下巴。 她是因为害怕惹他不快才看他的啊。 伊戈打量着她,“他的代价可就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达成的了。” 但索斯亚没有给她回应,甚至转头看向窗外。 “索斯亚……”她小声喊他,微哑的嗓音又软又甜,像在撒娇一样。 “对他笑下。”索斯亚轻描淡写。 切茜娅猛地愣住。 明明之前在海格里斯酒店,他们临走时,她对那个长相温和的少年笑了下,他还闷闷地说自己不开心,还凶巴巴地威胁她不准勾引其他人——她明明没有勾引人。 但他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可为什么她会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呼吸困难,好像心肺被一块大石头拉着坠落。 “乖一点。”索斯亚摸摸她的脑袋。 “你的猫都快哭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红着眼睛的模样让人非常想要凌虐,伊戈看了眼索斯亚。索斯亚视线落在车窗外,看起来态度很冷漠,但他眼角余光恐怕在他怀中人身上。 “你不是更喜欢会哭的?”索斯亚声音很低,有一点倦怠的感觉,他摸着她头发,“不想笑哭一下也行。” 切茜娅怔怔地望着他,但他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人是会变的。 而言语就像风,居无定所。 她想。她得学会接受这种事。 就好像她姐姐说过她们要永远住在一起,但还是把她送进了寄宿学校。 因为她要学会长大,长大就要学会一个人生活。因为她姐姐需要个人生活,不用照顾切茜娅的自由生活。因为费罗,因为她姐姐要和费罗一起生活……她得祝福她。妹妹不能代替情人,更何况她一直都是个单方面地受着莫丽娅的保护和宠爱的累赘。 结果她最终同意去寄宿学校也不是因为想着她要独立要成熟,要学会理解学会感恩。而是因为害怕她不听话莫丽娅会不要她,毕竟从来都是她需要莫丽娅,而不是莫丽娅需要她。 那会儿费罗曾私下找到过她,说: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对方就会离开,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况且莫丽娅已经平白无故地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她本不用负担起她这个妹妹的。莫丽娅本可以在她们父母把切茜娅送来时,转头把她送进孤儿院,这才是应该发生的事。但莫丽娅太善良了,她明明自己生活都过得紧巴巴地,却还是把切茜娅留下了。 但这不是她能够毫无所觉地拖累莫丽娅的理由,她不能把莫丽娅的善良当做她的筹码。她不思改变,最终莫丽娅会忍无可忍抛弃掉她。她现在乖乖听话去寄宿学校,她们至少还是姐妹,她至少还能和她见面。 她这样依赖着莫丽娅是不对的。 可她太自私了,她还是不敢放开莫丽娅,不敢对她说:你的妹妹不需要你保护啦,她已经长大了,你快去找自己的生活,不要再为她付出了。 切茜娅还是紧紧抓着她姐姐,想着哪怕只是一个月才见一次面也好。 她真的好想莫丽娅。现在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姐姐平安,可这恐怕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切茜娅冲前座的那个男人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笑。 伊戈咯咯笑起来,“小伊娜真的好可爱啊。索斯亚我们商量一下,她送给我好不好?” “条件呢?”索斯亚看向他,饶有兴致地问。 切茜娅僵住,不知所措地望着索斯亚,唇起又闭,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我不是物品……” “他的意思是要我放弃你。”索斯亚捏着她下巴。 “我、我很乖的……嘶——”切茜娅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拉住他,却被身体里仿佛被撕裂过的疼痛弄得忍不住倒吸凉气。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身体是什么状态,身上好多地方都有点疼,身体里还全是他的东西,多得她有点小腹被涨满的感觉。腿间也湿乎乎的,感觉很不舒服,切茜娅努力收缩小穴,他说不准她流出来,但一定流出来了很多。 她又哪里惹到他了?他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拿她跟人交易? 切茜娅攥紧了披风,感觉无措又委屈,热意涌上眼眶,她抬起头努力忍了下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索斯亚看着她,眼神有点难以捉摸。她怕不是真的是个妖精,怎么只是个表情也能让他神经兴奋起来? 他笑了一声:“让你现在下车跪在路边没我允许不准起来你会听?” 这怎么可能……切茜娅睁大眼睛。 “那你哪里乖了?”索斯亚奇道。 切茜娅张了张嘴。 伊戈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会儿,才道:“你从哪搞到这个小可怜的?她给我,我的东西随便你拿。” “她自己撞上我的。”索斯亚抚着她头发,心情很好地弯起嘴角,“你想得到她,恐怕只能先杀掉我了。” 这话什么意思……切茜娅有些茫然。 “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朋友呢?”伊戈遗憾地摇头。 “不觊觎朋友的东西,我以为这是友谊的根本?” 索斯亚亲了亲她头发,低声耳语:“小猫是以为你会被送人吗?这么不信任我,你说我要怎么罚你才好?” 切茜娅:“……”她好像安心了下。像万丈雪山突然雪崩,冰雪落定之后却仍旧是瑰丽雪原,阳光从远处漫散,除了崩塌的那一瞬间,什么也没有改变。 “回去记得求我罚你,否则……”索斯亚想了会儿,“小猫害怕被丢掉吗?” 切茜娅一怔,从他平静的语气中意会到可怕的景象。别这样……她闭上眼睛,感到四肢发冷,她应该从他身边逃开的。她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 怎么连弱点都这么可爱,可爱又好玩——索斯亚指尖在她沾染泪意的眼角划着圈,轻轻笑了。 -- Chapter035·冷雨同温血 他们在一处庄园下车,庄园里灯火通明,草地上和水池边有一些人在狂欢,酒水和赤裸躯体在灯光下交错,像一场饕餮的盛宴。 切茜娅被索斯亚抱在怀里,只抬头扫了一眼,便像被蛰到眼睛似的把头埋进索斯亚颈侧。 “这里怎么……”她小声地说着,嘴唇贴着他肌肤开合,声波引起涟漪一样的颤动,一直颤到他心底。 索斯亚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她在他心底引起的躁动,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是刚有过一场袭击么?”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切茜娅感到不解,张口欲问,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向他们前边的紫发男人。 “对了,DARK——” 伊戈像牵狗一样牵着爬在地上的几近赤裸的女人,闻声回头看了眼她,调笑:“小伊娜还记着啊——” “简单来说就是DARK组织看起来极端狂妄,谁都敢惹。实际上他们极端理智,谁也没真正得罪过。DARK从开始到现在,和他们有深仇大恨又值得拿起来一说的,只有最初被他们胁迫的罗华德一家。但罗华德一家已经被他们斩草除根——这可以说明DARK的确有一定的实力。” 切茜娅蹙起眉,她记得“罗华德”是“红海岸”之时被DARK的人胁迫的那位“教父”,他一家人都被杀了。 伊戈带他们走进一栋叁层的小别墅,里面有七八个穿着……像是女仆装却比正常女仆装要暴露的女人。 “今天的袭击,除了索斯亚和伊贝尔有被追杀外,其他有背景的人都安然无恙。如果不是事先安排,不可能巧合到这种地步。” 索斯亚……切茜娅看了眼他,他被追杀是因为——她想起之前他们好像提到了私生子什么的,又想起安娜所说的花宴禁忌,听起来索斯亚家里势力应该不小。黑道家族内部的争权夺利?都是这么直接下杀手的?想必他日常也不会太好过吧。 索斯亚被她望向他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心疼弄得有些无所适从,他皱了下眉,不知为何感到有点烦躁又有点莫名的愉悦感。 而且那群人还杀死了玫瑰和“蝴蝶”——切茜娅垂下眼睛,想起玫瑰临死前抓着她的手,记起了她是谁的模样,又是愤恨又是难过。 伊戈踩上楼梯。 “DARK杀掉的其他人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小角色——你挑一家杀是看不起这家,所有势力都杀过来一遍,反而就没有人‘为了面子一定要做什么’了。道上一直有人喊要报仇,要制裁DARK,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人愿意为了死掉的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带头冲锋。” 切茜娅一愣。 “今天被杀的基本上都是奴隶,还大多是那种没有主人保护的低等奴隶。这种等级的货品死掉多少都无所谓,倒是他们放火烧毁了我们一片林子和半座城堡更让我感到生气。”伊戈哼了声,“你懂我们为什么说这群人可能想做第二个DARK了吧?” 分明是人,分明是一条条生命,怎能冷血到这种程度?切茜娅张嘴欲言又止,她看了看索斯亚,他也没什么反应。他们像是真的不觉得那些奴隶是人。 “其实道上以前也出过一些DARK的模仿犯,但只模仿到了表面——所以那些模仿犯全都是昙花一现。他们不知道什么人动不得,不知道黑道里那些举足轻重的老牌势力不跟DARK鱼死网破,是因为DARK从来没动摇过他们的根本,而不是被DARK看起来疯子一样的作风和残忍的手段吓到退避。” “疯子从来没什么好可怕的,理智的疯子才让人害怕。”伊戈推开叁楼走廊尽头的房间的门,转身视线在索斯亚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笑道:“这么说,小伊娜你懂了吗?” 切茜娅“嗯”了声,声音有几分虚弱但很清晰,“所以其实DARK的实力并没有到一骑绝尘的地步,但DARK的首领……恐怕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他们的疯狂,遵循着规矩理智的线。” “聪明。不过关于DARK这些只是猜测,但既然索斯亚也这么认为,实际情况应该差不离?”伊戈似笑非笑地看着索斯亚。 “应该吧。”索斯亚抱着她走进房间,侧头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微笑,“还没到我能追究到底的时候。” 这是实话。 两年前,DARK被他、伊贝尔和阿斯莫德的父亲当作礼物送给了他们。说是礼物,但这应当是一场试炼——他们的父亲想要看他们怎么使用DARK呢?当然没人相信——像DARK这样实力雄厚的组织,他们的父亲说交给他们,自己就丝毫不干预了。 据他们的父辈所说,DARK原先的首领想要退出,于是把DARK卖给了他们。这话也没人相信,但他们这样说了,他们只能装作相信。 DARK像是一把刀,一把妖邪之刀。他和伊贝尔、阿斯莫德他们只是暂时能使用这把妖刀的人。至于这把刀因何锻造、用何锻造,它最初的主人是谁,现在真正的主人又是谁——想要追寻这些,必须要去他们父亲年轻时的那个时代一点一点探查。 “睡个好觉,小伊娜。”伊戈想要带上房门,忽又停下,“啊,其实还有一点忘了说。DARK对白道上的人从未手软,这把白道上的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 索斯亚把她放在沙发上,起身在一边柜子里翻找东西。 “这让其他人做起事情来相当方便。所谓没有对比没有差距——有DARK那种手段极端残忍、毫无底线的组织对比,其他黑道组织就显得仁慈、通情达理、好合作多了。这也是黑道上没什么人愿意跟它们为敌,甚至还捧出了个‘黑暗之王’的原因。大家应该都希望DARK活得更久一些吧,毕竟它存在的这些年,其他人和白道的关系融洽得简直像在度蜜月。” “好了,晚安小伊娜。”伊戈关上门。 切茜娅有些发呆,如果是这样的话,毁掉DARK恐怕比她想象得还要艰难。她原先以为像DARK这样残忍无度的组织,在黑道上也是人人喊打的那种,众人尊称他们的首领为“黑暗之王”也是因为惧怕他们的手段。但现在看来,黑道上其他势力和DARK之间应该有某种默契。 而且,看起来像他们这种生活在黑道里的人,是不会觉得DARK那样的手段有多难以接受的——切茜娅望向索斯亚。 他低着头,正在把一针药剂打入她手臂。 “什么东西?”切茜娅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随意地问了声。 “毒品。”索斯亚随口回应,把空了的针管放到茶几上。 “嗯。”切茜娅下意识地应了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嗯?!” 她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索斯亚在她面前脱掉衣服。 “要、要做什么……”切茜娅一愣,惊慌又羞涩地扭过头。 索斯亚讶然地挑了下眉,“洗澡啊。” 那为什么要当着她面脱衣服。 切茜娅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赤裸着的清瘦却有力的上身,从脖颈到小腹包括手臂的锋利又骁悍的肌肉线条。 索斯亚眼看着她脸红到耳根,连身上都蔓延开来粉色,与先前他留下的红痕交映,她夹紧的腿间还能看到血色的白靡浸染鲜嫩白皙的肌肤。 他呼吸有些不稳。 这也太考验意志力了。索斯亚闭了闭眼睛。 他把她身上仅剩的内衣扒掉,把她抱起来。 肌肤相贴,切茜娅整个僵住,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他朝着浴室走去。 “一、一起?”切茜娅惊恐。 索斯亚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我自己……”他们走进浴室,切茜娅硬着头皮说,“我是说,会不会、有点……不太方便?” 片刻后,切茜娅趴在浴室光滑的墙壁上,双腿分开站着。说是站着,但其实她两条腿虚软无力,是因为他揽住了她腰才没一下子跪下去。 温热的水流从她后颈流下,索斯亚手指伸进她的小穴。 “嗯……别……”异物的进入刺激得她紧缩了下,一些撕裂的痛楚再度袭来。 “别喘。”索斯亚皱了下眉,“想挨操吗?” 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索斯亚摸着她又热又软的小穴内壁,低声说着:“怎么流出来这么多?又欠我一次罚。” 切茜娅下意识地收紧,小声解释:“我、我有……啊……”他又伸进了根手指撑开她小穴,里面东西不得不流出来。 他到底想她怎么做,切茜娅快哭了。 索斯亚给她清理了下,抱着她进去浴缸。水满溢出来,他懒得关掉水龙头,任由水流从他们身上缓缓流过。 索斯亚懒散地靠着浴缸,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腰肢。 他半阖着眸子,眉目间弥漫着一些疲倦之意,切茜娅一时感觉有些新奇。他收敛起锋芒的样子,人畜无害得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还有很凶狠很冷漠的时候。 不过想想也是,她没做什么都感觉这么累,他一路还要顾着她肯定更累了。 切茜娅犹豫了下,伸手捏了下他肩膀。等了会儿见他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便继续捏。 “你真是个……”索斯亚睁开眼睛,视线在她身上游走片刻,无声地笑了笑,“会讨主人欢心的小宠物。” 她不是……切茜娅张嘴欲言,却被索斯亚搂过去和他接吻。安静又缱绻的吻,切茜娅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水流和他都暖洋洋地,她几乎要沉溺了。 -- Chapter036·幽起海上冰 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切茜娅抬手遮着眼睛,眨了几下。 须臾,身后拥着她的人动了动,手掌从她腰间抚上前胸揉捏,紧接着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后颈和肩膀。 “嗯……索斯亚……”胸上有些痛感,切茜娅低喊了声他,那缕金色光线不太清晰地落在她惺忪的眼中。 “要回去吗?”她轻声问他。 索斯亚声音贴着她肌肤游走,“天之城?你想回去的话我可以让人安排一下。” “嗯……”他又咬了一口她的肩,切茜娅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不回吗?” “花宴没结束呢。”索斯亚舔了舔他在她身上的咬痕。 切茜娅一愣,“但是……死了那么多人……” 索斯亚动手把她脑袋侧过来,舌尖舔弄她的耳朵,“死的都是奴隶,我可爱的小猫。剩下的人反应过来自己不会有什么事,只会更加兴奋,他人的尸体和鲜血让他们胃口大开。” “别……”切茜娅敏感地躲了下,想起昨夜在草地上和水池边狂欢的人。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那我也不走。” “小猫是要陪主人么?”索斯亚低低地笑着。 “我不是——” “你不是我的猫吗?”他打断她。 是,但是……他不是她主人……切茜娅觉得理清这个逻辑很重要。 “昨天的袭击,应该有消息了。”索斯亚坐起来,手还停留在她细腻光滑的肌肤上。这样美好的触感,真是怎么也摸不够,他又是满足又是不满地叹息一声。“要跟我去看看吗?” 切茜娅有些愣神,为什么他一点都不防备她,是信任了她吗?像昨天那种有关DARK的推测,虽然说是推测,但仔细想想就知道真实性很高,怎么也能算是一种机密。就这么告诉她了? 为什么他信任她,她并没有感觉到轻松什么的,反而有一些难受呢。她轻呼出一口气,她想她并不想利用他,不想不得不对他一再说谎,不想把他牵扯进她的迷局里。 但她静了几秒,还是点点头。 不知道能说他缠人还是什么……他给她穿衣服,喂她吃东西,连洗漱他都要在身后搂着她的腰…… 在被他抱着走时切茜娅终于忍不住拉了下他的衣领,小声说:“我好像个废物。” 索斯亚低头笑了笑,“不喜欢我照顾你么?” 切茜娅摇摇头,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看起来他很体贴,但不知为何她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心慌。 但这样总比他生气要好得多,他能一直这样好脾气的样子就好了。 切茜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身子僵硬了下,她自己按了按手臂,摇了摇脑袋。除了下面还有些疼外,身上其他地方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松了口气,果然索斯亚昨天说什么“毒品”是骗人的。 怎么天天吓她!切茜娅闷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被他抵到墙上亲了半天。 等他们走到二楼一间会客室里时,在里面等着的伊戈看起来非常生气。 “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索斯亚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切茜娅默默在心底补了句:哦,下次还敢。 伊戈瞪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叹气,“交友不慎。” “先看这个。你猜对了,以复仇为名。”伊戈划了几下手机,在墙壁上投影出一段五分钟左右的视频。 视频里是个约莫叁十来岁的男人,手上拿着几枝玫瑰花跳舞,无声的舞蹈。看背景应该是在一个危楼的楼顶,时间应该在刚刚入夜时。 男人长相俊美,左眼有不知名的花的刺青。蓝色刺青为花,金色眼瞳为蕊,看上去有几分诡异。 花枝上的刺刺破他掌心,鲜血滴落在地。随后男人摘落花瓣,轻轻一扬,面朝摄像头鞠了一躬。以一种类似于吟唱的节奏说着—— “鲜花凋零的样子究竟有多美?诸位应当看到了吧,鲜血和鲜花互相染色的模样。这是罪恶,亦是在偿还罪恶。我本无罪,却因罪而罪。我们是身负仇恨之人,我们信仰伟大的尼弥西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仇恨的怒火终将烧毁一切。犯下罪恶的诸位,请静待生命的凋亡吧。” 接着视频黑幕,一句话渐出「向Flower致敬」。 切茜娅竟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脸有几分眼熟。 “连环杀人犯「无心者」,已经销声匿迹好几年了,我以为他早已经死了。”伊戈揉着眉心,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 切茜娅想起来,她听说过「无心者」,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这个连环杀人犯喜欢杀人取心,并缝好伤口,在死者额头上贴条留话——“无心之人留心何用?” 她记得「无心者」那会还有不少粉丝,因为他杀的人中,有几个后来被查出私下里有极端恶劣的犯罪行径。所以有人认为「无心者」是正义使者,是黑暗英雄,一时之间引起不少人追捧。 「无心者」最后几次犯案中曾出现在监控里——他的长相让追捧他的人一时之间激增,但他露脸没多久就突然失踪了。 “尼弥西斯,复仇女神么。”索斯亚捏着切茜娅的手指,问他,“所以,「无心者」和你们什么仇?” 伊戈犹豫了下,“我们曾拒绝向他售卖奴隶。” “哦?” “那个奴隶是一位……”伊戈含糊了一下,“有人送来的。” 虽然他和索斯亚私交甚笃,但利益相关,终归无法以情谊衡量。 “明白了。”索斯亚挑了下眉。 切茜娅茫然地眨眨眼睛,她不明白啊。 索斯亚咬着她耳朵跟她解释:“Flower还有一项业务——定制奴隶——顾客送来人,指定要求调教成什么样。不过因为顾客要求、奴隶资质、调教师风格等很难达到一致,所以成交量很少,不是Flower的主营业务。自然,定制奴隶不能售卖。” 切茜娅看了眼伊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索斯亚耳边小声问:“他是……” “忘了给你介绍,伊戈,Flower的首席调教师,这次花宴的负责人。” “小伊娜有调教相关的需求可以直接找我,我给你打对折。”伊戈笑眯眯道。 切茜娅:“……”她要说谢谢吗? 伊戈靠在单人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一个连环杀人犯不可能单独组织起这样的势力,而且「无心者」应该更恨我们和那些背景深厚的人,不会只狙杀奴隶。他只可能是一个代言人,他的幕后应该是弗勒斯和卡西罗尼的……会是谁?” “这人选可就太多了,也许还不止一个两个。不过卡西罗尼那边是伊贝尔的事,我懒得管。”索斯亚低头亲了亲切茜娅的头发,跟她解释:“弗勒斯是我父亲的一个私生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袭击都是冲你们来的。”伊戈看向索斯亚,“大少爷,不考虑分担一下Flower的损失?” “我会替你们报仇的。”索斯亚顿了下,补充道,“不用客气。” “这些事……”切茜娅有些纠结,小声问他,“我知道真的没关系吗?” “你是我的,所以没关系。”索斯亚低头看了看她,露出微笑,“不过这种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你那位养父——你信任他吗?” “索斯亚……现在就离间她和她养父的关系,你会不会太急躁了点?好歹那可是养了她十几年的父亲。”伊戈回头视线在切茜娅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语带调笑。 “真把她当女儿看待,不会什么也不让她知道。你难道真的相信那种老狐狸会觉得关住她,就拦得住外面世界对她的伤害?真正的保护不是让她与世隔绝,而是教会她如何应对这个世界。这种道理连我都明白。” “乖乖的,我会慢慢教你。”索斯亚缓缓说着,声音像在催眠也像在诱惑,“我的小猫要不要?” 她只需要怕他一个人,爱他一个人,讨好他一个人,被他一个人玩弄就可以了。 切茜娅怔怔地望着他,那双漆黑眼眸像是拥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的旋涡。 “可爱的小伊娜,你不觉得他在把你当作宠物养吗?”伊戈笑了笑。 “你一定要跟我作对么?”索斯亚叹了口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么可爱你也舍得这样调教?” “你是说应该按照你的方法调教?” “我可没这样说。不过,总觉得小伊娜这样的不做奴隶真是太可惜了。”伊戈摇摇头,好像真的感觉非常遗憾。 切茜娅睁大了眼,不由往索斯亚怀里缩了下,又因为牵扯到身上的疼痛,而轻呼了一声。 “你吓到她了。”索斯亚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腰肢。 “躲进他怀里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啊小伊娜。”伊戈摇了摇头。 “我以为我算是个很仁慈的主人呢。”索斯亚微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你说呢我可爱的小猫?” 不…… 切茜娅动了动嘴唇。 宠物吗——想想他对她的奇怪的态度,这种既压迫又亲密的态度的确不太正常……还有照顾废人一样照顾她的方式。 原来他真的只是把她当作了一只小猫什么的吗? 她忍不住有些茫然,还有些空荡荡的失落感。 -- VIργzω.Cǒm Chapter037·所求所欲得 尽管如此,切茜娅却将额头抵在索斯亚的脖颈上,轻轻蹭了蹭。分明种种难过、悲哀的情绪都是因他而起,却还在下意识地寻求他的安抚,这怎会不是悲剧? 甚至他还没有做出什么,他肌肤比她稍凉的温度便让她感到无比舒适,于是她自说自话地取得了安慰,自顾自地谅解了他与她的一切。 其实他和她,严格来讲也没有什么关系。切茜娅好像才意识到这件事,为什么会默认他不对她好就是在伤害她呢?甚至为此难过得想哭。 “小猫。”索斯亚被她蹭得心痒,不由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按,像是要把她弄碎,要她破碎的骨肉都融进自己身体。直到她轻呼了声“疼”,索斯亚才放轻了力度。 他捏着她下巴看她紫罗兰色的眼睛,那双略有些湿意、不染半点尘埃的清澈眼眸。 “真会勾引人。”这么干净的眼睛,怎么整日里都在催情呢。索斯亚声音低下来。 她不是,她没有。切茜娅气闷,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勾引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没其他事的话……”索斯亚看了眼伊戈。 “哦。”伊戈收起欣赏的表情,“有个人一直想见你。” 索斯亚皱了下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接约调。” 约调又是什么意思,切茜娅觉得自己跟这里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很符合你口味。”伊戈在他不爽的眼神中换了个语气,“好吧,她求我很久了,我好歹要帮忙带个话。” “我走了。”索斯亚抱起来她。 “最近的那个呢?你还参与么?” “你看我像有时间的样子吗?”索斯亚低头亲了下她的头发。 切茜娅眼看着一个奴隶在他们走出之后爬进去,人跪在地上爬行,这种画面怎么看也无法适应。 索斯亚抱着她踩上楼梯,切茜娅拉了下他的衣襟,犹犹豫豫地问:“我听说……你也是调教师……” “小猫咪想听到什么回答呢。” “想听真话。” “不算是——我的确懂一点怎么调教人,偶尔有很难调教的奴隶会请我过来帮忙。”索斯亚低头笑,“不过我个人其实不太喜欢把人调教成除了淫欲其他什么也不懂的性奴隶。” 不是不喜欢调教人,切茜娅思忖。 “也不太喜欢狗。”索斯亚笑得意味深长。 切茜娅眨了眨眼睛,怎么话题跳那么快。 “我也不喜欢。”切茜娅说出口皱了下眉,眼中厌恶一闪而过。其实不是狗的问题,她小时候还捡过一只小狗,虽然养了几个月又弄丢了,但她一直对狗没什么恶感。直到,直到眼睁睁看着那些说是畜生都侮辱畜生的人让几条狗趴在她姐姐身上。 她摇了摇脑袋埋头在索斯亚怀里,嗅他身上干净的味道。 “怎么了?” “你不会把我弄成那样没有神智的奴隶对吗?”切茜娅向他确认。 “我不喜欢这样,小奴隶。”他笑了笑。 怎么能这样喊她。 “小奴隶。”他又喊了声。 “我不是!”切茜娅抬头,表情认真地盯住他。 索斯亚抱着她回到他们的房间。 “喜欢我喊你小猫?”他示意了下,切茜娅伸手把门关上。 切茜娅点头,她不想在他面前做伊娜,也不能告诉他她是切茜娅。那这样一个独属的称呼,就很有存在的必要了。而且,她喜欢他喊她猫时带点宠溺的语气。 切茜娅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手攥紧了裙摆,有些没着落地望着他,“你还有别的猫……我是说,你还会喊其他人猫吗?” 她烦扰地蹙了下眉,她怎么会这么自然地认为她是他的猫。虽然逻辑上理解没什么问题,但感觉好怪啊。 他把她放到床上,俯身捏住她下巴。 “小猫不希望主人养其他的猫?” 不是主人……切茜娅感觉无力。 索斯亚给她挑的衣服是件暗红色的连衣裙,非常衬她雪白的肌肤。他视线在她脖颈间的曲线和稍露的锁骨间游走了会儿,而后在她耳边低语。 “小猫准备好为自己自私的独占欲付出代价了么就敢问?” “我……”切茜娅猛地睁大眼睛。 他为什么拿出了刀! 准确来说是一把匕首,他将刀尖对准她的咽喉。切茜娅一动不敢动,又惊又懵地望着他。 “世上所有的衣服穿上都是为了脱掉。” 他说着,刀尖从她咽喉划下。 切茜娅松了口气,看着被刀划破的衣服,觉得有些浪费。 索斯亚一条腿屈膝在床上,把她推倒,指尖从她咽喉一路向下。他像在点火一样,切茜娅觉得身上有些发烫。 切茜娅不敢看他,想把自己缩成个球。 天还没黑啊。 而且,他怎么能这么盯着看!切茜娅抱住自己的胸,还想夹紧两条腿,但是他让她分开。 索斯亚一手撑在床上俯身,手指摸着她的私处,微笑。 “小猫不看看自己这里有多美么?” 一小簇黑色丛林间的粉嫩花穴还残存着他蹂躏过的痕迹,索斯亚手指掐扯着穴口两瓣还泛着充血的红的花。 他下手没轻重,切茜娅疼得紧蹙起眉,眼睛望着他,“别……疼……索斯亚……啊……” 索斯亚抬手拍了下她花穴。 “小猫破处都没喊疼,怎么现在喊疼了?” 不是不疼,是想跟他做啊。 切茜娅又疼又委屈地掉下泪来,晶莹泪珠从泛着绯色的脸颊滑落,眨动的眼睫沾染水色。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反而惹得他兴奋起来,某种暴虐的情绪溢散开来。 索斯亚手指伸进她花穴,不知轻重地戳按她穴肉,尚未愈合的脆弱穴壁涔出血丝。 “啊……轻点……索斯亚……求求你……轻一点……好疼……”切茜娅哀求着他。 索斯亚神情有些愉悦,好像根本就是冲着让她疼去的。 切茜娅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眼睛红了一圈。 想要他抱抱,想要他抚摸,想要他吻她,别……别弄得她这么疼…… 哪有这样的好事? 切茜娅抽泣着。 他要真养了什么宠物怕不也是虐待宠物的人。 “索斯亚……求求你……轻一点……嗯……抱抱我……”抱抱她,求求你。切茜娅伸手想要靠近他。 “不是疼么?”索斯亚低笑着,被她的动作取悦。 “抱抱我……求求你……”她因疼痛而颤抖,手指触在他手臂上。 “好吧。”索斯亚抽出手指把她抱到怀里,让她坐自己腿上,亲了亲她的眼角。 “满意了么?我的小猫。” “嗯……索斯亚……”她微微闭眼,紧紧抓着他的前襟。 当他把她抱起来,低头吻她时。她满足了。 真的。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或者有病。 什么都好。 只要,抱抱她。 索斯亚摸了摸她银如雪的头发,眼底不自觉漫上一丝笑意。他的猫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弄哭了给颗糖就能满足。 他亲了会儿她的唇,把她放在床上,起身欲走。 切茜娅愣了下,下意识地拉住他衣服。 索斯亚转头讶然地挑了下眉,她顿了顿,放开手。 索斯亚拿了盒药膏,回身见她微微仰着脑袋无声地凝视着他。记得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她坐在公园的台阶上,也是在用这种表情望着他。这个眼神很难形容,她像在期待,又不抱期待。好像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不含任何含义。但若当真没有任何含义,又为何独独这样望着他?他并不讨厌她这个眼神,实际上,从始至今,她还没有哪个样子惹他厌感。 “乖。”索斯亚摸了摸她的头。 索斯亚打开药盒,手指沾了些,将药抹在她小穴里。他动作很轻,药膏稍微有些凉意。 切茜娅偏过视线,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海格里斯酒店的套房里,他也是这样轻柔地给她扭伤的脚踝上药。 “谢谢。”她后知后觉地说出。 “小猫。”索斯亚挑眉轻笑,“道谢只说个谢谢可不行。” “你想要……”切茜娅看着他眼睛,有如深渊的漆黑眼睛。他看着她时在想什么呢?他对她的温情里总是带着未名的残忍和冷血。但若当真冷血,又为何会有温情?是陷阱吗?他所求为何?费尽周折只是要她陷进去吗?只是想要捕猎一只猫吗? 索斯亚:“……”她怎么好像是真的觉得自己应该谢谢他,她疼不也是他弄得么? “你怎么这么可爱。”索斯亚忍不住亲她头发,“要乖乖听话,不准反抗我。知道吗?” 切茜娅点点头,谁敢反抗他啊。 但他毫无征兆地解开了裤子。 -- Chapter038·疾风回烟雪(h) 她视线躲得很快,但她承认她看到了。 那个巨大的暗红色的东西。 怎么会这么大! 怪不得她会这么疼! 好可怕! “……索斯亚?”切茜娅偏着头闭着眼睛,心底有些发虚地问。 不是才刚上药么?怎么还…… 索斯亚把她的手按进药盒,那是一个大概手掌大小的圆形金属盒子。切茜娅沾了一手药膏,正莫名着,他又拉着她手放在他性器上。 切茜娅一脸惊恐,眼睛紧紧闭着根本不敢睁开。她有心退缩手却被他按得死死地,掌心被迫跟那样坚硬又滚烫的东西磨擦,她又羞又惊,简直钻进被窝一辈子不出来。 索斯亚舒服地叹了一声,她手比他小一圈,又软又嫩,之前捏她手的时候就想这样碰她了。他抓着她手在性器顶端来回,声音喑哑:“小猫,握住,多抹一些。” “你、你也伤到了?”切茜娅惊慌地问,怎么他还能受伤?明明是他那么凶狠!那么凶狠地顶她! 索斯亚低低地笑了会儿,“不乖?” 切茜娅犹豫了会儿,一咬牙,试探着握住他的东西,刚握住便猛地一放手。 它它它怎么还又变大了!切茜娅欲哭无泪。 “小猫。”他喊她,声音低哑得吓人。 她单手都握不住了啊!切茜娅再试探着握住,闭着眼睛随便而迅速地把手上药膏往他东西上乱涂一气。 “还不够。”索斯亚眼睛盯着她蔓延在雪肤上的绯色,微颤的眼睫和红润的唇,和两朵花苞一样的胸乳。这具还带着一些稚气的身子,能让人兴奋得发疯。 他抓着她手再按到药盒里,切茜娅自觉地抓了一大团,糊到他那个东西上。 他为什么不能自己抹!切茜娅咬牙,觉得自己异常心酸。 这把抹完索斯亚放开了她的手,切茜娅一口气还没松完,就突然被他按着翻了个身,身体被迫跪趴在床上背对着他。 “索斯亚?”切茜娅睁开眼睛,紧张兮兮地扭过头去。他微垂着眼睛,视线在她身上。她下面能感觉到他那个东西的顶端蹭着她的花穴,像在研磨什么一样。 他们刚刚不是还在上药吗?切茜娅觉得他思维跳跃太过光速,她实在跟不上。 “要给小猫里面上药啊。”他一脸正直,说得义正言辞。 “这、这样上?”切茜娅结舌,那上药还有意义吗?还是还是他就打算插两下? 索斯亚奇道:“不然怎么弄你里面?” 切茜娅:“……”好像逻辑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怎么感觉好迷糊呢。 “乖?” “嗯……”切茜娅小声地应了一声。 索斯亚耐心地慢慢插进去。 切茜娅手不由攥紧了床单。 药膏起了些润滑作用,但她还是紧得要命。索斯亚拍了她臀部一巴掌,“你是骚货吗?夹这么紧?” 索斯亚盯着那张被自己撑到最大的稚嫩花穴,那么窄小却不得不努力吞下他,被撕裂的肉壁又涔出一点沾染情色和欲望的鲜血,这种画面实在赏心悦目。他不免觉得在林野间就要了她第一次太过仓促,但那种情况再来一百遍他也没办法理智吧。都怪她太会勾引人了,索斯亚想着有些生气地用力打了下她臀部。 她没有夹!这人发现问题能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切茜娅咬着唇,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你、啊……你太大……了……”切茜娅艰难地开口,他难道不能缩小一点吗?他是不是故意在折磨她? “大吗?”索斯亚故意顶了她一下。 “嗯……疼……轻点……”切茜娅紧紧咬住唇,下面又烫又疼,牵连着她连脑子里都像是烧起了火,难受得要命。 索斯亚手抚摸她漂亮的蝴蝶骨,光滑的背上被树干磨出来的几道浅痕还很清晰。臀上也是,还有脖间,索斯亚一边慢慢挺进去,一边居高临下地欣赏他在身上的痕迹。 他的猫身子这么娇气,性子却那么耐弄,怎么会有这么宝贝的东西? “乖,别忍,我喜欢你的声音。” “嗯……索斯亚……”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下面他的东西在一点一点进入她,这样好像是在慢慢撕开她,还不如被他一下子顶进来—— 切茜娅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疼……啊……” 她错了,她只是想想而已,别真的这样做啊! 他顶进她宫口,稍微停顿了会儿,紧接着抓着她臀部抽插了起来。 “轻点……啊……” 什么上药!信他的鬼话!切茜娅哭出来。 “宝贝,我还不够疼你么?”他没有太用力,抽插的幅度也很小。他这么忍耐着,他的猫还这么不知好歹。索斯亚狠狠拍打了下她臀部,“果然是个只适合被狠狠操干的淫荡东西。” 她不是! 切茜娅“呜呜”着,感受了下,他好像的确是在上药一样,动作很轻缓地来回摩擦着。但还是有些疼,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腿有些发软,酥软的那种软。慢慢地,她身体也接受了他的动作,接受了仿佛从痛感中而起的那种很怪的感觉。比之前更清晰也更难耐,酥酥麻麻,像神经末梢被他捏住了揉搓,又痒又疼,又想躲开,又忍不住想要他更重一些。 她低着头,感觉脑子昏昏沉沉地,思绪完全随着他的抽插起伏。 索斯亚感受着身下变得湿润的肉穴,逐渐加深了动作。切茜娅根本来不及适应他的节奏,她尚未明确感知的欲望在他愈发凶狠的撞击中攀升得迅速而猛烈。 “疼……啊……”切茜娅猛地战栗了下,一瞬间失神,手臂禁不住地弯了下,她差点就要支撑不住地倒在床上。 “疼?小猫,你的小穴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淋在他性器上的水液把他刺激得差点缴械。索斯亚眼睛里满是情欲,连声音里也听得出他正深陷欲望的牢笼。 他把她上身拉起来,手绕到前面揉捏她软嫩的乳肉。 “嗯……”切茜娅呻吟了声。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掐她她还觉得很舒服,可能因为下面更疼,他手上再狠也像在抚摸。 索斯亚仿佛是要留下印记一般在她侧颈咬了几下,又把她上身按下去。 她手臂支撑不及,脑袋陷进软得一塌糊涂的床被里。就在这张床上,她被他拥着入睡,现在又被他弄得里里外外都又疼又麻,说不出话。 索斯亚动作越来越快,也越发凶狠。满房间都溢满了黏湿的啪啪声,不知道从何而来……像是他抽插她的声音,但也可能是因为他在拍打她的臀部。 “索斯亚……”她哭喊着他,一边渴望一边退却。 切茜娅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混沌着快乐,混沌着痛苦,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她只能全盘接受。他也一样,她没办法说只要说着保护她会心疼地哄她的那个他,他还喜欢弄疼她,那个也是他…… 所有的神经末梢都聚集在了下面,切茜娅清晰地感受着他在她身体里动作。那么滚烫坚硬的东西反复顶进她宫口,她快被那种濒临绝境的快感逼疯了。 好像为了那样的快感,疼一些也不值得说道。 “求你……嗯……啊……”她想求他做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眼泪湿透床单,却不仅仅是在哭泣。 “乖,给你。”但他好像知道她想要什么,切茜娅手指紧紧攥着床单,在他愈发剧烈的动作中高潮迭起。她在晕眩一样的绝顶快感中仿佛看到了昨夜漫天的星辰和火焰,她突然很想回头,和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 而索斯亚也在她的哭叫声里,在她潮水浪涌中挣脱禁锢。至毒至罪的欲望成为至臻至美的陷落,瞬间好似变成永恒。 他俯身,指尖缠绕起一点她银亮的发尾,谁不能承认这是一种美呢?这种美纯净得不可思议。仿佛能感受、能触摸到灵魂正在交融。 -- Chapter039·封尘起烽烟 索斯亚手臂撑在她脑袋边上,舔了舔她耳朵,似笑非笑地说道:“忘了说,宝贝,这个药药效最好,但副作用也最大。小猫要忍一下。” 忍什么?什么副作用?切茜娅茫然不解。 很快她就知道了。 他从她身体里慢慢退出来,整理了下衣服。 切茜娅趴在床上,一动也没力气动,只能转动一下眼珠看他。他穿着黑色休闲装,身上衣服完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反观她,被他脱得干干净净,身上还感觉余热未退,连脑子都还懵懵地。 她觉得有些不公平。 他靠在客厅和卧室之间的门边抽烟,从客厅阳台穿进来的夕阳余晖给他覆上一层毛绒绒的金色光线。金发耀眼,黑瞳又仿佛吸光,她从未见过金色与黑色融合得如此相得益彰。 他视线投在她身上——又是那样欣赏物品的眼神,好像她真的是个死物一样。她并不喜欢,不,她非常讨厌。 切茜娅不禁想起在暗夜星辰和月光火焰间,他充斥着情欲的眼眸,那样失控的模样。 她突然很想要他再进入她的身体。 一点欲望贴合时宜地从尾椎攀附而上。 切茜娅咬了咬唇,眼神变得迷离又茫然。 “索斯亚……”想让他再插进来。 她微微有些喘息,身体里好像欠缺着什么。好像起了一把大火,把一切都烧空了,非得要他来做些什么才能填补那样空荡荡的身体。 “怎么了?”索斯亚笑着问。 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出口,切茜娅摇摇头。 但是……她忍不住想象着他在她身体里时的样子,切茜娅不由得蜷缩起身子。 “嗯……难受……索斯亚……”她眉心紧紧皱起。 他似乎走了过来,切茜娅看不太清。直到他的手掌从她后颈抚至尾椎,带着她熟悉的温度和力度在她肌肤上游走。她才能够确定。 他的指腹并不光滑,有一点薄茧。她曾在她姐姐手上感受到过同样有些粗糙的触感……不,还是不一样。 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抚摸让切茜娅舒服得浑身发颤,她甚至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晃了下腰臀。她还想要更多。 “小猫是骚货么?怎么这点副作用都忍不了?”索斯亚捏了捏她富有弹性的臀肉。 “我不是……” 但是好难受。 “别……”别走,她忍不住翘起臀跟着他手掌离去的方向。 “小骚货。” 她不是! “索斯亚……求求你……”他一定知道她在求什么。 “小猫,不是骚货怎么求人操你?”索斯亚垂着眼睛,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去看她泛红的身体。 “不是!”她明明是因为药……那真的是伤药吗? “宝贝忍一忍。不想小穴被操烂吧?”索斯亚摸了摸她的头发。 切茜娅回了一下神,惊恐地摇头。她紧紧夹住双腿,只觉下身水液泛滥,也不知道流出的是他的东西还是什么。 “摸摸我……”她意识朦胧地喊他。 再摸他要忍不住了。 索斯亚俯身亲了亲她的脸,给她盖上被子,“乖,我很快回来。” 他说什么?切茜娅勉强睁了下眼。 “索斯亚……”切茜娅喊了他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不在这里了。 她踉跄着下床,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他的衣服披上。 客厅里也没有人,切茜娅有些虚脱地靠着卧室的门,感觉自己身上温度烫得像在自焚。 她想着自己应该去浴室冲凉,刚想转身,门却被打开了。切茜娅一愣,蓦地放松了下,却未料是一个身上只有几条黑色皮带绑住隐私部位的女人爬了进来。 切茜娅下意识地将身上衣服裹紧,她看了那一头密棕色头发的女人一会儿,认出来这是昨天给他们开车的那个女司机。 她爬到切茜娅身前。 “你……”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小,切茜娅努力提高了下音量,“你有事吗?” “‘尚未破晓’。”女人低着头没有看她,只是嘟囔了一句话。 切茜娅一愣,她是白胡子的人! “‘你我同在’。”切茜娅立刻回道。 女人松了口气,抬头露出一双意识清明的绿色眼眸。她手伸到身体下面,从小穴里拿出一个被塑料膜包裹着的银色U盘,烂大街的款式。 她解开塑料膜,把U盘递给她,又把塑料膜塞进了自己身体里。 切茜娅握着U盘,脑子还有些晕乎乎地。 女人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爬出去。 切茜娅愣了一下,连忙上前两步,拦住她,她蹲下来尽力冷静地问。 “你想要出去吗?” “出不去。”女人转过视线,她声线很低,嗓音有些偏中性。 “不,我可以带你出去。”她记得Flower的奴隶是可以买卖的,她手里有张黑卡,当然签名是伊娜·斯坎丁。白胡子那边的人给她的,说是可以随便她用。 女人抬起头,以一种嘲讽又悲哀的眼神看着她。 “这具身体已经烂透了,连被人辱骂、践踏、残害都会有感觉。你倒说说,我怎么可能出得去?” 她笑起来,“你无法想象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已经忘记站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切茜娅有些无措,“总会有办法的……” 毫无底气地说着,切茜娅闭了闭眼,感受着她自己身体里摧残着意志力、难以抵挡的欲望。若是天天都在这样的状态里,如何能不被摧毁?如何能重新生活?她感到身体发寒。身体里涌出的欲望几乎要让她无法思考。 “Mr.J怎么会用你这样天真的人?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那个恶魔了吧?”女人摇摇头,眼睛里满是空洞,“算了。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又没那么蠢的话。就把这个东西带出去给Mr.J的人,我只需要你做到这个。记得,如果你被发现了,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 庄园边缘的树荫里站着两个少年。 拉斐利亚穿着白色礼服,脖间戴着一个白色的项圈,神情有几分忧郁。 “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看了看靠在树上的少年。 索斯亚“嗯”了声没有否认。 拉斐利亚沉默了下,“伊贝尔她受伤了,是为了救我。” “这不是很好么?”索斯亚懒洋洋地,纵欲和禁欲的交错并行令他兴奋又疲惫。 “人类通常更愿意相信被自己所救的人,而非拯救自己的人。不过很可惜的是,往往是前者辜负。” 拉斐利亚叹气,“你什么时候能稍微有人性一点?” 索斯亚笑了笑,“好吧,给你个忠告。你最好提前试想一下你和她的结局,也许她才是你的梦想的最大阻碍。” “我不会让她妨碍我。”拉斐利亚说着揉了揉脸,把一个U盘递给他。 “原版么?” “我的梦想——”拉斐利亚语气讽刺,“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毁掉卡西罗尼这个从根部就烂透了的家族,这跟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吧?我没必要跟你耍花招。” “倒是你,我听说那个女孩在这里?”他皱了下眉,“我现在也觉得她可能不太简单了。” “那不是更有意思吗?”索斯亚抛了下手中普通样式的银色U盘。 “我以为你的喜好是天真可爱的那种……” “在这个世界还能保持天真的人,不觉得很可爱吗?”索斯亚弯了弯眼睛。 “不会有这样的人。”拉斐利亚摇摇头,未作道别便走出林荫。 索斯亚又等了会儿,估摸药的副作用时间差不多过了才回去。他走进房间,只听得浴室的哗哗水声不停,索斯亚一愣,推开虚掩着的浴室门。 银发的女孩倒在花洒下,双眼紧闭,身子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索斯亚脸色有点难看,他关掉冰冷的水,把她抱起来。切茜娅睁了下眼睛,眼神迷离又昏沉。 “难受……索斯亚……”她靠在他身上,哭泣着,“求求你……别给我用药……我不要……” 她身上烫得要命,他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的烫好像不是情欲的那种烫。索斯亚跟她额头对额头地感受了会儿,她的温度似乎有点过高。 -- VIργzω.cǒm Chapter040·暗水沉入光 切茜娅好像行走在火海里,只是呼吸就已经费心劳神得让她难以支撑。她勉强抬起手臂圈住身边人的腰,似乎想把自己身上的温度过渡给他,好让自己能够稍微降点温。 她嗓音变得沙哑,又低又模糊,连哭声都微不可闻,“索斯亚……我不要变成这样……好难受……不要药……你说你不会把我弄成奴隶的……呜……” “宝贝以为是催情药?”索斯亚抱起来她低声哄着,有些感到棘手,他从不知道她能这么闹腾。 分明他已经紧紧抱住了她,她却依旧没安全感似的在他身上乱抓,关键她又没什么力气,懒洋洋地这抓一下那蹭一会儿,根本就是在挑逗他。她身上又发着烫,牵连着他体温也好像在升高,索斯亚有点难以抑制自己从心底攀升的邪火。 “嗯……好难受,我好难受,索斯亚……”她躲什么似的往他怀里钻,她好热,好渴,好想要冰,好想要下雪,好想要他抱抱。 “当真是伤药,稍微有些副作用而已。”索斯亚一边顾着她一边拿了条浴巾,又发了消息喊人过来。“催情药的话,宝贝以为宝贝还能保持理智?” 她有些迷迷糊糊地拽着他,眼睛犯困一样睁不太开,泪珠挂在眼睫上闪动,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润,嘴唇却又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问题,他竟然觉得她这副模样可爱得不行。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十分艰难地从脑海里划掉想要想办法让她一直保持这样病怏怏傻乎乎的状态的念头。 “真的吗……可是我好热……我好怕……”切茜娅呜呜咽咽着,脑子不太清晰地抓着断断续续的理智,不是催情药那她怎么会那么热,还那么想要他。 索斯亚把她放在床上,给她擦干身子,又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索斯亚……”她拽着他,有些不满他把她放下来。 “好了,乖。”索斯亚用羊毛毯子把她整个裹起来圈到怀里,“来抱抱,我的小猫。” “嗯……索斯亚……不要药……好热……”她嫌热一样想要从毯子里挣脱。 “不然给你试一下真正的催情药?”索斯亚思量了下,反正这种东西Flower应有尽有。 “不要!”她拼命摇头。 索斯亚按住她来回摇晃的脑袋,吻了下她湿漉漉的眼睛,“小猫乖。” “我很乖的。”她不断地点头,“你不要给我用药……” 索斯亚:“……”怎么揪住这点不放了,他记得那药的副作用应该不至于特别难忍啊。 “真的没有。”索斯亚把她挣脱的手臂再次塞进毯子里,全身上下只给她露出个脑袋。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他,眼中除了他尽是迷茫。 “小猫这么乖,我怎么舍得给小猫用那种药?”他抱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安抚性地抚摸着她,一边轻声哄着她。 他抱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安抚性地抚摸着她,一边轻声哄着她。 但他的猫并不知好歹,不仅身子不安分地挣扎着,小脑袋还一个劲地往他脖颈上蹭。 索斯亚:“……” “别作死啊小猫。”他凉凉道。虽然这么说着,他却并没有因她引起的火而感到烦躁。他亲吻她发烫的脸颊,为她如此亲密地依赖着自己这一事实而感到异常的愉悦。与此相比,身体的欲望反而变得次要起来。 “笃笃笃——”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随着索斯亚的应声门被推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前面那个身材高挑,穿着敞开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内衣和黑色超短裤,以及黑色及膝长靴。来人看模样有叁十来岁,她叼着根烟,留着棕色短发,长相偏中性,眉宇间有几分英气,一脸“我很拽”的表情。 像Flower这种组织,医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能待在这里的医生大多都有些特殊癖好,弥叶大概是其中唯一正常一点的。大多奴隶都会希望自己一旦生病是由弥叶治疗的,她也会主动去照看生病的奴隶。但他们的主人可不太喜欢让他们面对仁慈的医生,所以弥叶大多数时间都很闲。 她后面跟着个穿女仆装的年轻女人,一头蜂蜜色的长卷发,抱着医疗箱,低着头很怯懦的样子。她很自觉地把医疗箱放下打开,而后走了出去。 切茜娅安静下来,额头贴着索斯亚的脖颈,感觉自己脑袋有点疼。 “怎么找我啊大少爷?”可能因为眼角天生下垂,弥叶做什么表情都有些嘲讽的即视感。 “不行么?”索斯亚摸着怀中人的头发,笑了下。 “39.4。”弥叶摇头掐灭烟,看着电子测温仪上显示的度数,“只是发烧?” 她视线停留在他怀中的银发女孩身上,女孩看上去意识有些不清。她看了看女孩脖间的咬痕,不太能相信被毯子包裹住的身体完好无损。 实际上,她印象中这些人火急火燎地喊医生时,手中的奴隶都差不多可以下病危通知书了。 “嗯。”索斯亚看着怀中人神情恍惚的呆呆模样,皱起眉,“她会不会烧傻?” “……应当不至于。”弥叶带上手套,从医疗箱里翻出注射器,“我得给她打一针,不过你确定她身体没其他事么?” “我还没跟她玩什么。”索斯亚“啧”了一声,想起来他还没玩什么她就这样了,不由有点气闷。但她这样好像也不错,索斯亚心想,她烧傻了也没关系。 弥叶拿了个新的针头消毒,和吸满药剂的针管装在一起。她站起来,还没动作,就见那个银发女孩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刹那惨白。 “毒品!”她往索斯亚怀里缩,“索斯亚……求求你……我不要毒品……别给我注射毒品……我很乖的……真的……” “……这叫没跟她玩什么?” 索斯亚瞥了弥叶一眼。 弥叶手转了下针管,做出投降的姿势,“当我什么也没说。” 索斯亚难得的觉得自己有一点冤枉。 那女孩哭得像是要昏过去,能明显感觉到她是真的害怕。但即使这样她也还在哀求始作俑者——不如说她只能如此,奴隶只是一种祈求着主人的怜悯而活的东西。 她忍不住叹气。 弥叶看了看索斯亚,意思是问现在怎么办。 “不是……”索斯亚低着头安抚他的猫,她怎么这么能钻牛角尖。“我怎么可能舍得给你注射毒品?小猫,你生病了。乖乖打一针,好不好?” 她拼命摇头,“我不要……好难受……” “别乱动!”索斯亚皱了下眉,索性威胁她,“再乱动把你剁碎了喂狗。” “不要……我不动了……求求你不要……”切茜娅停止挣扎。 “乖。”索斯亚摸摸她的头,觉得这只猫真是天生欠收拾,好好说话她不听,偏偏喜欢被威胁。他把切茜娅翻了个身,让她横着趴在自己身上,露出她半个臀部。 切茜娅发了下抖,嗫嚅了声:“坏人……” 弥叶看了看她被掐打得青紫泛红的臀部,感觉有点无从下手。 “……原来你喜欢这么玩?先说好,我可没那么多功夫陪你们玩发烧退烧的游戏。”弥叶在她臀上找了个还算白净的一块地方,将针头缓缓推进去。 切茜娅轻呼了声“疼”。 索斯亚抚摸着她,眯了眯眼睛。的确有一些人喜欢让性奴隶保持着高温的状态去进入他们,但他对她的确并非刻意如此,他是当真没注意到。 但他想起她今天格外热乎乎的小穴,那种温度的确让人舒服极了。 索斯亚有些蠢蠢欲动。 “会死吗?”他沉思了下。 “……不然?”弥叶有些无语,一直高烧着被人玩弄,上帝来了也救不了好吗。 “她不是奴隶?”弥叶看索斯亚迟疑的神色,思前想后了下,反应过来。 切茜娅闻声一愣,连忙扭头,跟他哭喊,“我不要做奴隶!索斯亚……” “你再动下试试。”索斯亚掐了把她臀部。 “坏人……”切茜娅哼哼了两声,没敢再动弹。 弥叶小心抽出空了的注射器,索斯亚接过棉签按住她臀上针尖扎入的一点红,又拉了下毯子遮住她被他蹂躏过的臀部。他意识到自己在看到她身上他的痕迹时,会有很特别的满足感。索斯亚弯了弯眼睛,不免觉得有些兴奋,这可真棒,她一个人带给他的愉悦感都抵得上从前所有了。 “你看她像吗?”索斯亚摸着切茜娅亮如银雪的头发,她发尾部分稍微有一些卷,很适合缠在手指上。 弥叶耸了耸肩没说话,不像,但看起来也差不离了,区别只是他这个主人似乎对她格外容忍而已。 “还有药。”弥叶四处看了下,自觉地找了水杯倒了温水,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几盒药拆开。 -- Chapter041·如是焰火熄燃 拥有蜂蜜色长卷发的年轻女人去而复返,抱来一些衣物,又自觉地去收拾了卧室。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简直要让人以为自己回到了奴隶制的时代。 索斯亚把棉签放在一边,又把切茜娅抱回怀里。 “坏人!”切茜娅用脑袋撞他,撞了两下又趴在他身上伸出舌尖舔他的喉结,舔了两下又开始咬,似乎是觉得这个会动的东西很好玩。 索斯亚:“……” 要疯。 他不得不把她脑袋拉开,那双有些迷茫的紫眸盯着他又哭出来,“坏人!”好像他拉开她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索斯亚静了两秒,认真地问向弥叶,“现在做会做死她吗?” “……最好别做,她身体很虚弱。”她把药片倒在索斯亚朝她伸出的手掌中,觉得他好像是真的没把这个女孩当作奴隶。 是吗。 索斯亚捏了捏她的脸,他怎么觉得她现在反而难得的很有活力,还满脸都写着两个字:欠操。 “小猫张嘴,吃药。”他掌心放着四个不同的药片,递到她嘴边。 切茜娅扁扁嘴,微哑的声音有点奶声奶气,“要一个一个吃。” 说着她低头,小鸟啄米一样舔走一个药片。 索斯亚:“……” 舌尖舔在掌心的湿润感犹如燎原之火。 为什么还没有按着她操进去?索斯亚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为什么要忍耐?反正总不至于弄死她。 “要不还是把她放我这吧,等没事了再给你送回来。”弥叶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们。 “不要。”索斯亚干脆利落地拒绝。 “那我留在这照顾她?”一看就知道索斯亚这种人不可能会照顾人。 “不都打了针吃了药?”索斯亚皱了下眉,“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吧?” “这可不好说。她发烧太严重了,得时刻注意着。” “行吧。”索斯亚勉强同意了下。 他把她抱回床上,给她穿上睡裙。 切茜娅自己翻了个身换成整个趴着的姿势,脑袋埋进枕头里晃了晃,又侧过脸半睁着眼睛望着他这个方向。软乎乎的手抓着他的手,过了会她似乎觉得这样有些握不过来,于是手向下滑了下,紧紧攥住他小指。 说是紧紧,但她也没什么力气,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挣开。 索斯亚看着她意识不太清醒的模样,犹豫了会儿,还是由着她抓住了他。 他蹲下来,和她对视,手指戳着她异常红润的脸颊。 “嗯哼……”切茜娅抓着他小指的手晃了晃,浅紫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卧室灯光的昏色,“索斯亚……” “索斯亚。”她开心地喊了声,想了会儿,又“哼”了一声,“大坏人!” 索斯亚忍不住微笑,“怎么坏了?” “欺负人!”她看上去有些生气,但嗓音软绵绵地像在撒娇,像在求他欺负一样。 “小猫咪,喜欢你才欺负你啊。” “是这样吗?”她沉思起来,神色有几分苦恼。 “是啊。”他手指戳她柔软的唇瓣,“小猫,乖乖给我欺负好不好?” “嗯……”她想了想,委屈地扁了扁嘴,“别……别弄得我太疼……” 索斯亚眼睛反射着她溢满细碎光点的浅紫眼瞳,乍看好像也盛满了光。他眯起眼睛,目光勾勒出她从眼睛到锁骨的曲线。软玉一样的肌肤被卧室暗色调的光映衬得如雪色白,他看得有些痴迷,漆黑眸底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点宠溺的意味。 他低声应她:“好。” “拉勾勾!”她伸出小指去勾他的小指。 弥叶将冰袋包裹在打湿的毛巾里走进卧室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勾着小指互相对视的画面,温暖如阳光描绘的画,缱绻如流水鸣奏的曲。 那个银发女孩眼角透着稚气的笑意,神色有几分兴奋,几分洋洋得意,好像她终于从兵荒马乱中偷来了安稳。 而索斯亚在这样惬意温暖的氛围中竟也没有什么违和感,甚至,他实际上是缔造此中画面必不可缺的元素。 弥叶感觉自己世界观有点炸裂。 金子般的头发和亮如银雪的长发如此般配,倒映着细碎微光的黑色眼瞳和紫罗兰色的纯净眼眸如此相合。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她一定会感叹他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弥叶似乎才发觉,这个素来令人恐惧的少年,其实拥有相当人畜无害的一张脸。当他隐藏起危险的本性,很难有人不为他如梦如幻的美好容颜而惊艳。 弥叶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明明怕他怕得发抖,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他。 当她想到这些事时,眼前这幅画面便不受控制地蒙上了一层恐怖的意味。 对于身处黑暗无法挣出的人而言,索斯亚这样不经意间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美好词汇的人,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尤其是,和通常与脆弱相携并行的美好事物不同,他拥有着这样轻易便能引起人破坏欲念的容貌,却能游刃有余地行走在黑暗,甚至反而因此令诸多人忌惮。 这样一个人,失去光明的弱小动物如何会不想要攀附他呢? 弥叶将湿毛巾摁在女孩额头上。 女孩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她。女孩第叁次将视线转向她时,没有再移开,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有一些迷茫不解。 “姐姐?”她迟疑地问了声,又自顾自地给了答案,“姐姐!” 她放开索斯亚的手,转而拉住弥叶的手。 索斯亚蓦然怔住。 “姐姐抱抱我!”切茜娅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爬起来,从床上很开心地一下子扑到弥叶怀里。 弥叶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手回抱住她,当真是如想象中一般又软又甜的一副身子,让人碰了就想要咬掉。 但她们抱了不到一秒,那女孩便被索斯亚抓着手腕摔到了床上。女孩脑袋撞了床头柜,她捂着脑袋闷哼了一声。 她举起眨眼间青紫一片的手腕,也不管有用没用,孩子气地自己给手腕吹气,“不疼不疼!” 索斯亚深呼吸了一口气,“只需要给她换冰袋?” 他垂着眼睛,弥叶可以确定他这是为了掩饰那双眼眸里暴动的嗜血本能。 “索斯亚……”女孩像只受惊的小奶猫,左右顾望,一副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是……暂时这样就可以。”弥叶本来还想说最好用酒精给她擦擦脸和手臂什么的,但现在恐怕还是减少他俩接触最好。 “行吧,你可以走了。”索斯亚漠然道。 “那个……要做什么也等她病好了再说。”弥叶顿了下,“我就在隔壁。” 弥叶转身欲走,那女孩却又站起来跳下床想要追来,她泫然泣下,“姐姐……你别不要我……” 索斯亚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来,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惊胆战。 与刚刚完全不同,他现在状态与平常无异,甚至嘴角还有些笑意,看起来心情还很好的样子。 弥叶却忍不住感到不安,“会死的……” “死了不更好么?”索斯亚眼睛盯着手中的女孩,懒洋洋地笑着。 “姐——” “她不是。”索斯亚打断她。 “嗯……姐姐不在这里……索斯亚……”切茜娅怔了片刻,回头歪进索斯亚怀里,她想要寻求他的安抚。 在索斯亚看来却是在拿他当作替代品——一旦她想要的人现身,她就会完全无视自己。不如说,她只是需要他暂时填补一下她空洞的灵魂。他是谁并不重要,对她如何也不重要,她只是需要这样一件事物而已。 刚刚不就已经证明了么? 他竟然错以为她是真的信赖着他,甚至为她忍耐欲望,甚至纵容着她跟自己讲条件。 索斯亚一下一下抚弄着她纤细的腰肢。 —————————————————————————————————————————— 被近几天众所周知的事件气到/这几天好难登的作者: 男主一言不合就黑化× 男主终于暴露本性了√ -- Chapter042·如是恶欲蜿蜒 切茜娅不明白为什么她又被扒光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她抵在浴室墙壁上亲吻。千万不要说他现在想做,她迷迷糊糊地想。 她倒也不是不喜欢这样,但是她现在好困,还感觉身体很疲倦。 他的吻由浅至深,起初缠绵而后暴烈。切茜娅意识在他亲吻中清醒,又在他亲吻中沉没。直到濒临窒息才被他放开,却未料她不过停歇两秒,他又卷土重来。 切茜娅不由得手臂攀上他的肩,没力气,也不想费力气,她把自己的重量都推到他身上。分明天高地阔,她却好像只能存在于逼仄的方寸之地,于是不得不仰他气息而活,窒息或呼吸都在他一念之间。 肌肤相贴,索斯亚眼中晦暗的情绪起伏躁动。身上如浪潮扩散的欲望变得鲜明而猛烈,他清晰地感受着自己想要一口把她吞掉的汹涌欲念,又极端清楚自己其实异常享受缓缓撕咬她血肉的感觉。 诸多欲望并起,为了争夺理智而发动战争。索斯亚仿佛能看到在他意识里的血肉模糊的欲望残骸,他极其冷漠地笑了笑。 “小猫咪。”索斯亚着迷地抚摸她银雪般的长发,亲昵地在她耳边低语,眼神比以往都要温柔,也许是为了掩藏眼睛深处的暴动。 她极具欺诈性地低喃他的名字,她略烫的体温令他感到舒适至极,大概他比她稍凉的体温也令她感到舒适,她紧紧贴着他。 “嗯……索斯亚……”她像在自言自语。 索斯亚手指沾了润滑剂在她后穴上抚摸,试探性地深入,那样连手指都容纳得极端艰难的地方。仅是想象就足以鼓舞他跳动的欲望,他眯了眯眼睛,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唇。 “嗯哼……”她睁了睁眼,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怎么能碰她那个地方,这是药吗?但她又没有伤到……而且旁边带软管的工具是干什么用的。 他把她按在浴缸边上,一边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腰肢,一边耐心地将软管插入她的后穴。比起她花穴而言,她这张嘴更红艳一些,索斯亚手指轻轻按压着她穴边的肉。 索斯亚非常清楚此时操控着他的并非情欲,而是强烈的想要将她全部占有的独占欲。这股欲望来得骤然而凶猛,以极端强势的姿态压倒了其他一切。 “别……”切茜娅拧着眉,尽管理智上她清楚自己应当反抗,尽管她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她想要依靠理智时,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他的动作过于轻柔,轻柔到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而他实际上引起的疼痛微不足道,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难以启齿的羞耻感。仅凭着这个,她实在很难坚定地抵抗。 当她意识到不对时,已经错过了抵抗的最佳时机。冰凉的水流通过软管灌入她身体里,切茜娅浑身僵硬,忍不住向他哀求。 他把她拉起来又抵在墙壁上,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眼角,“给你降温啊宝贝。” 是这样吗……她感到迷惑。 “这样难受……”切茜娅蹙起眉,发烧让她身子变得更加敏感,水流冲击的力度并不太强,但仍旧让她难以忍受。她不安地动了动,怎么都觉得这样不太正常。 索斯亚安抚性地抚摸着她、亲吻着她,带着些宠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简直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 “让人爱上你,再让人恨你。嗯?”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很轻,有如夜间低喃的风。 切茜娅茫然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她用来迷惑Flower的人的理由。 哦对,他说那个伊戈是花宴的负责人……他又跟伊戈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你知道——”切茜娅努力从昏沉的脑子里拽出理智。所以……她能进来花宴其实是因为他在? “宝贝,这可是很危险的一种游戏。”索斯亚嗅着她身上清浅的紫罗兰香,语调懒懒地。他说危险,但其实他并不这样觉得。 人来人往,无非也就那么几种感情,来来回回都是如此,不免有些无趣。不知道为什么,人一旦跟感情扯上关系,不论是什么人,都会变得跟虔诚的信徒一样愚昧。 “不是。我不想……是他们要我……”她哭着摇头,“我不想要,不想要那样子。” “那怎么还要坚持参加花宴?”他轻声问着,他自然清楚他的猫并不简单。但是,那无关紧要……和她相比……他想要她,与她是谁无关。索斯亚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个欲望强烈得快要摧毁他了。 “我——我想要黑暗。”天,她好想对他全盘托出。切茜娅剧烈喘息着,好像空气异常稀薄。 “瞧你,想要走进黑暗,却又不愿为恶,真是个任性的小孩子。”索斯亚吻了吻她眼角。 “索斯亚……” “取悦我吧,讨好得了我……想要什么都给你。”他如恶魔低语,但话说出口,他自己却难以断定他究竟是否只是在欺诈性地诱哄她。 不,她不会利用他,唯有他。 她只想他抱抱她……抱抱她……她的一切都给他。 “索斯亚……”她抽泣着,感觉身体完全被水涨满,她无法思考。“不要了……不要……索斯亚……下面……疼……” “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 “嗯……难受……”她发烫的脸颊蹭在他脖间,像只猫一样跟他撒娇。 “真是只娇贵的猫。”索斯亚亲了亲她,缓缓将软管抽出,却又拿了个木塞塞住她后穴。 “不!别……好撑……索斯亚……”大量的水被堵在她身体里,切茜娅紧皱起眉。 “乖。”索斯亚却笑得愉悦,低声以一种温和的语气问她,“宝贝怕做奴隶,怕毒品,怕催情药……怕被抛弃,还怕什么?” “索斯亚……”切茜娅愣愣地看着他。 “小猫,告诉我。” 切茜娅动了动嘴唇,“怕你生气……” “还有呢?”索斯亚轻吻着她的锁骨,像在随意地闲聊,“怕DARK么?你知道恶鬼那些人会怎么对付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吗?” “索斯亚……”切茜娅猛地睁大眼睛。 “我们一样一样来好不好?”索斯亚声音悦耳动听,语气温柔。 “索斯亚?不要!求你……”她被他吓到清醒,脸色变得惨白。 他喜欢她这样恐惧的样子。他的猫得明白,谁才是主导她生她死的人,她应该向谁祈求,应该向谁臣服,应该记得的是谁。 索斯亚低低地笑着,伸手按住她鼓起的小腹,“喊主人,小奴隶。” “不……别按……嗯……我不是……”切茜娅想要阻止他的手,但他突然放开了她。切茜娅失去支撑膝盖一下子重重磕到地上,疼得哭出声来。 索斯亚愈发觉得兴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手捏着她下颚迫使她抬头。 他和她一样赤身裸体。尽管……她还是一下子红了脸,闭上了眼睛。 “你真是……”索斯亚有些难耐地轻呼出一口气,他性器顶端抵着她的唇,切茜娅想要后躲,但脑袋却被他按住。 “乖一点?”他摸着她头发,“张嘴。” 她视线躲避着他的性器,抬眸看向他。唇启磨蹭着他的东西,切茜娅十分艰难地才说出话。 “我乖乖的……你别……我害怕……”别那样吓她。 索斯亚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按着她脑袋往前。切茜娅犹豫了下,张开了嘴。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缓慢却不容分说地顶进她喉咙。 “你可真天真,你以为这是一场交易吗?这是在掠夺啊我可爱的小奴隶。” —————————————————————————————————————————— 刚刚发现四百珠啦的作者: 等我摸个番外纪念一下(/▽╲) -- Chapter043·如是余烬冰寒(h) 他想要掠夺她的什么? 切茜娅的眼睫颤动了下。 她温顺极了。索斯亚急切地想要用她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无数次被他缠弄的小舌被迫让出属于它的空间,用来发声的咽喉被死死堵住。他把她整个塞满,强迫着她容纳他的全部,却还是得不到满足。 “看着我,小猫。”他握着她的后脑勺,被欲望浸染的眼眸变得幽暗无比。 她微仰着头,缓缓睁开眼睛。 这恐怕是世上所有人都难以抵抗的风景。 她跪在他身下,整个世界骤然缩小至他和她之间。浅紫色的眸底好似有既清醒又模糊的光影闪动,世上任何事物都无法沾染的纯净眼眸。她无法再去看其他任何东西,只有他…… 视觉上的冲击直达脑海,只是一瞬,便令他神魂颠倒。 大量的精液涌入她咽喉,引起她生理性地反胃。但她又被堵住嘴巴,不得不拼命咽下。切茜娅忍不住蹙起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真乖。”他俯视着她,那样专注的眼神,不掩饰的欲望——那样强烈的欲望,他到底想要什么? 还不够……他无法停止对她的渴望。 索斯亚把她拉起来,拥进怀里,难耐地吻住她的唇,汲取她的甜美。 好想把她整个人都给掏空,再灌进去他的东西,把她弄得鼓鼓涨涨,变成完全依着他存活的小兽趴在地上予取予求。 索斯亚被自己病态的渴求刺激得兴奋不已。 他从不会让欲望停止在想象阶段。 他按了按她鼓起的小腹,切茜娅不由抓住他,轻吟了声。 “好了,让你排出来,要不要?”他亲昵地揉揉她头发,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实际上令她痛苦的正是他。 “要……”她只能如此。 积压在她小腹里的水得以排出时,她竟然感到了一丝快感。她会被他弄坏掉的。切茜娅浑身无力,感觉自己像个可以被他随意操弄的玩具。 但他突然转身离开时,切茜娅忍不住心慌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他。她紧贴着墙壁,昏昏沉沉地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她好难受,想要他抱着睡觉。 他没有离开多久,回来时拥住她从她耳后亲吻到她后颈。切茜娅喜欢极了他这样温柔的啄吻,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但她看到了他手中的一支注射器,她整个人僵住。 索斯亚把她翻过来,针尖插入她乳尖。 “啊——”她急促地痛吟一声。 “你说过不会给我……”是毒品还是催情药?她哭出来,她喉咙疼得要命。 “我是不舍得啊。”他含住她粉粉的乳尖吮吸。 切茜娅感觉又难受又有些怪异的舒服。 “能不能……嗯……之后……我不想失去神智……”她说话像在催情。 “啊。所以宝贝真正害怕的是神智尽失?”索斯亚从她胸前抬头,眼神兴奋。 切茜娅怔了怔,“求你……别这样……” “真漂亮,给宝贝割下来好不好?”索斯亚语气愉悦,手捏着她胸前的两团白嫩嫩的软肉,像在把玩精致的艺术品。 她当真是漂亮,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器物都那么诱人。他应该把她一点点拆开,然后按照自己的喜好重组,这样不高兴了还能随时打乱。 索斯亚神经兴奋得要命。 他早该这样做了,他竟然相信纵容她能够满足得了他。 神从创造中找到他自己。魔呢?魔只有从毁灭中才能得到安宁。 “不要……”她神色痛苦,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因为痛苦而变得更加漂亮。这就好像美丽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么易碎的话,就会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合适。 还不够……怎样都不够。 “小奴隶。”他吻过她细密的眼睫,舌尖品尝着她肌肤的味道,有些烫的温度让她变得更加可口。他咬住她柔软的唇,勾着她小舌想要吞入。 他甚至想把她漂亮的眼珠吃掉。 “可这样一来,宝贝就残缺了……”他喃喃自语,神情有些困扰。 “它是我的。”索斯亚权衡了片刻,有些感到遗憾。“真可惜,只能暂时寄存在这里。” “小奴隶,不谢谢主人的恩赐么?”她可真不知好歹。 “你说你不会把我弄成奴隶的……”她哭泣的样子迷人极了。 “我不喜欢这样,不代表我不会去做。”索斯亚宠溺地对她笑笑,好像她在无理取闹,“我给过你机会,小奴隶。你惹我生气了。” “你……别生气……”切茜娅低声下气地求他,“我知错了。” 她反思了下自己,她哪里惹到他了?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求你了……”她试图跟他沟通。 难道要他说因为她心里有别人吗?这种事根本无法改变,她真该死。 切茜娅微微愣神,那双漆黑眼眸里仿佛跳动着冰冷的火焰,那种由深渊而起,覆灭苍生的极寒火焰。 她被那样的眼眸注视着,仿佛灵魂都在颤抖。在她自我所能及所不能及的所有意识里,他缓慢又强硬地留下他的印记。他眼底强烈的欲望如火焰蚕食着她,烧尽却只留凛冽寒意。 “索斯亚……”她慌乱起来。 他又把她翻过去,切茜娅觉得自己真的被他当作了玩具。墙壁被她的温度感染,好像也冒起了热气。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努力扯住飘远的理智。 乖巧、温顺、听话、单纯、予他夺取……还不够吗?他想要的不是如此?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她? ……这不是她……吗?切茜娅蓦然怔住,灵魂深处掀起滔天风暴。 她姐姐在时……她是什么模样? 开朗、善良、坚强、乐于助人、嫉恶如仇…… 她姐夫需要她什么模样? 为了姐姐不顾一切,放弃一切。 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真的如她姐姐所愿嫉恶如仇的话? 那她怎么会能够接受索斯亚性子这样恶劣的人? 她真的能够做到为了姐姐不顾一切的话,为什么还在恐惧她的结局? 一直以来,尽管切茜娅自己并不清楚。但她一直无意识地作着长辈和大人们喜欢的模样,同龄人大多会有的模样,她姐姐认为她应该长成的模样……她认为她需要做出的模样。 这是切茜娅的生存之道。 给她她想要的,她其他的一切都由你来塑造。 这不能说是伪装,因为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伪装,这是她的真实。 人格是什么? 人格(personality)来源于面具(persona)。 索斯亚挤了润滑剂抹在她后穴上,手指耐心地探入。 “别这样……嗯……”她本能地排斥着异物的侵入,又被他轻轻吻着她后颈的动作安抚。 安心和不安怎么能同时存在?她要怎么办才好? “索斯亚……”他的温柔让人甘心被他折磨。 “喊主人。”索斯亚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又低又柔,她差点听话地喊出来。 他又伸进来一根手指。 “疼……”他想要……切茜娅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怎么可以?那种地方……他那么大,他想弄死她吗? “难受……嗯……”切茜娅低吟着,“能不能……别……这里……” 索斯亚轻缓地给她扩张着,高涨的欲望让他有些难以克制。他咬破她肩上肌肤,舔食她溢出的血丝,权当是讨些甜头。 “真娇气。”索斯亚低声叹息,他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答应不会把她弄得太疼的……何苦遵守呢?他小心地再伸入一根手指,温热的穴肉紧紧地绞着他手指,真难想象她这里怎么吞下他。 “不要……你说不会弄得我太疼的……”她疼得倒吸凉气。 “可是小奴隶,奴隶疼不疼当然是主人说了算啊。”索斯亚笑起来,他的猫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 “不要这里……求你……”她抽噎着,她又不是不愿意跟他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她。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他吻咬着她的后颈下突出的那块脊椎骨,“你哪来的胆子跟我讨价还价?知足吧小奴隶。什么时候主人不想操你了,你就真的掉入地狱了。” 她被他摆弄成趴在浴缸边上的姿势。 他的东西好像比她还要热,她又烫又疼,像是要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她想自焚一定是很痛苦的死法。 她被他做到昏死过去,又被他用冷水淋醒。 “我会死掉的……”她眼睛失去焦距,呢喃自语。 “小奴隶,为了取悦主人而死去是你的荣耀。”他真想杀了她,拿她的皮制作一个人偶娃娃。 他想要弄死她。她心想。 她怎么这么讨人厌。 她是不是死了更好,她从一开始死了就好了。这世上只有她姐姐是真的在意她,只有她容许她依附着依赖着存活着,她想要什么样的妹妹都可以。切茜娅额头贴着冰凉的墙壁,发了疯地想她。 她会找到她的。切茜娅闭上眼睛,其他所有的思绪都被推远。 索斯亚紧紧拥住她,如愿以偿地占有她的全部。却没有他想象中应有的快感,反而有一点怅然若失。 “去地下室。”索斯亚敲开隔壁的门。 弥叶看了看他怀中昏过去的女孩,没有多言。 地下室里虽然有很多医疗器械,但其实更多时候都是那些人用来玩情趣的,像弥叶这种医生反而没怎么来过这里。 他把她放到病床上,又摸出一个监听器扔在旁边,看了看弥叶,“别搞什么小动作。” “也别碰你不该碰的地方。”他眷恋地抚摸着床上人苍白中透着异样红润的脸颊,“活着就行。” 索斯亚异常温柔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悦耳而干净,“她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那天了。” -- 【番外|400纪念】谁是主人?(h)|花宴背景 “为什么不能是我牵你!”切茜娅气呼呼地。 索斯亚挑了下眉,略作沉思,“嗯,也不是不可以。” 切茜娅一愣,“你认真的?” “我的小主人,要吗?”索斯亚靠在沙发上,微笑着。 切茜娅犹豫了半秒,跑去柜子边挑项圈。 虽然,但是,能让索斯亚戴上项圈呢! 至于之后的事,管他呢。 切茜娅趾高气扬地牵着索斯亚走进花宴大厅时,觉得自己不仅非常有成就感,还有一种天下谁是我敌手的巅峰快感。 阿斯莫德表情和众人一样惊悚,“你你你你们?” “现在他是我奴隶哟。”切茜娅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伊贝尔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秒,转头对戴着项圈的拉斐利亚道:“拉尔哥哥,你来牵我好不好,我想做你的奴隶。” “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一天。”伊戈幸灾乐祸地道。 “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索斯亚不以为意。 切茜娅闻言跑他怀里脑袋蹭了蹭他脖颈。 “乖。”索斯亚摸着她头发,耳语,“乖得我都硬了。”从她像个狐假虎威的狐狸,走路都发飘时就有反应了。 “……”切茜娅瞪了她一眼。 现在,她才是主人好不好。 等等—— 索斯亚拽了下牵引绳,拉着她往他们的休息室走去。 “喂——”她还没逛过来一圈呢,他怎么就不听话了。而且现在去休息室干什么?干什么? “干你。”索斯亚看了她一眼。 “……我什么也没说。”切茜娅感到憋屈。 索斯亚把她推到墙上,“我倒是不介意在这操你。” 切茜娅不敢置信,“你想让别人看到我!?” 杀了他!她气势汹汹。 “不想啊,不过今天不是你才是主人么?你想要大庭广众之下被我操,我也只好听话不是?” 她这算哪门子的主人?而且问题不是在哪做,是做不做的问题好不好! “那我现在不想做不行嘛。”切茜娅跟他撒娇。 “这可不行,想想看,你想要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没满足过你?” 那那那算什么满足,非要她求着才能给她。 “求你乖乖跪下给我操?” “你怎么……你去修了读心术?” 她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心理活动都能从脸上看到吗? “快点,浪费一分钟,多操你一次。”索斯亚拽绳子。 切茜娅觉得自己脖子上有个无形的项圈,有形的项圈能摘,无形的怎么摘? 切茜娅又气又恼又心烦地跟着他走到休息室。 索斯亚关上门,把她抵到门上亲吻她的眼睛,低声道:“又有什么不满足?看不出来我早已是你的俘虏了吗?” 哦。 看不出来。 早说出来不好吗! 切茜娅咬了下他的唇。 索斯亚笑了笑,一边咬回去,一边撕扯她的衣服。 能不能不用撕的。她自己可以脱。 切茜娅意乱情迷地想。虽然之前是真的没有做的念头,可是他的抚摸有点点火的意思。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引起她的欲望。 索斯亚把她抱到沙发上,看她很自觉地翘着白嫩嫩的小屁股跪起来扭头看他,眼睛里纯净得只有情欲——这形容很怪,但她的确是连情欲都干干净净的。 他和她做爱,偶尔会有渎神的极致快感。 他迷恋死了她这副样子。 “湿成这样哪来的底气说不想做?”索斯亚伸手摸了摸她水润的小穴。 她刚刚又没有湿! 切茜娅摇了摇小屁股。 “浪东西。”索斯亚拍她屁股。 切茜娅委屈,浪那也是他弄浪的。 “怪我?”索斯亚性器顶进她湿嗒嗒的小穴,嫩肉拥挤着他的东西,舒服极了,他满足得不行。 “啊……不……不是……小猫浪……嗯……”切茜娅讨好他。 “骚东西。”索斯亚把连接项圈的皮质绳索递到她嘴边,“咬着。” 切茜娅张嘴咬住,舌尖从他手指滑过。索斯亚呼吸一顿,狠狠顶了下她。 “呜……”切茜娅咬着皮质绳索发不出声音,只有战栗的身子传达着她的反应。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他真想操死她。他顶进她宫口,又几乎全根抽出,大开大合地操弄着她。切茜娅身子颤得不成样子,她趴在沙发靠背上,眼角眉梢都染上情意。 这样失控的快感……她脑子里满满地全是他的喘息声。 索斯亚手绕到她身前掐她的奶子,逼问:“谁是主人?” “你……索斯亚……嗯……”切茜娅张嘴回应。 “不是让你咬住?”他恶劣地拧她的乳尖。 他怎么还钓鱼执法! 切茜娅回头气鼓鼓地瞪他,又被他用力顶了下。她忍不住地呻吟出声,低叫着他的名字求他轻点。 “嘴巴干什么用的?” “喜欢你……”切茜娅答非所问。 索斯亚:“……” “哦。”他被安抚了。 也不是第一次听她说喜欢,怎么每次都忍不住有点点开心。索斯亚咬住她的肩,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养了只太过会讨主人欢心的猫怎么办,都找不到借口欺负了。 他把她上身拉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双手从她手臂下绕过去揉摸她的奶子。切茜娅敏感地呻吟了声,他捏了会儿那团软肉手指又摸索着伸进她嘴巴,扯弄她的舌头,她张着嘴唾液没办法吞咽地流出来。 “真多水。”索斯亚满意地顶弄着她,上面下面都这么多水,他的小猫可爱死了。 他想她想了一路,没用太久就被她刺激得射了出来。 索斯亚舔着她的肩,又让她咬住连接项圈的皮质绳索。她懒洋洋地咬住,就见他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 切茜娅趴在沙发上扭头看他转了身。 可能是要去抽根事后烟。 他不准她抽,但他自己抽得挺开心。 他走了两步,牵引绳被扯直,切茜娅自然顺理成章地放开了嘴里的绳索。 但他回头看她,皱起眉,“不是让你咬着?” “我错了!”切茜娅立刻咬住,可怜巴巴地望他。 索斯亚摸着她的头,忍不住笑了笑,“你真是,有时候不得不怀疑你是在求我惩罚你。” 她没有,真的没有,她又不是M。 怎么会摊上个S属性爆炸的男朋友呢。想不通,重来一百遍也想不通。 她不得不上前跟住他,他又不满。 “小猫咪是两条腿走路的?” 欺负人。切茜娅看了看他,不情不愿地跪下来。 “我是不是太宠你了?”索斯亚瞥她一眼。 切茜娅凄惨地摇摇头。宠她宠到让她天天跪着操她? 索斯亚想了会儿,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危险地问:“主人不够宠你?” 切茜娅更用力地摇头。 “主人这么宠你怎么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她知错了。切茜娅爬到他脚边乖巧地用脸蹭了蹭他性器。 效果立竿见影。 “你……”索斯亚觉得自己真是要死在她身上,他把她咬着的皮质绳索拿下来,随手抽了下她晃悠悠的奶子。 “张嘴。” 她没张嘴,只伸出了舌头舔了舔他的顶端。 “别停啊宝贝。” 怎么她这么阳奉阴违他还这么心情愉悦。 他把皮质绳索当鞭子一样又甩了两下她的奶子,两团水嫩嫩的乳肉颤巍巍地,奶白上两点粉蕊,晃得他有些失神。 切茜娅轻吟了声,不满地看向他,怎么还打她,不舔不舔。 他索性把她抱到桌子上,分身顶住她的奶子。 “小猫。”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撇撇嘴,伸手捧住自己的奶子给他操。 “乖。”索斯亚在她白嫩嫩地两团软肉间进出,眼睛又想看她颤巍巍的奶子,又想看她眼角泛红的眼睛,还有水色敛滟的嘴唇…… 分明只有一个人,索斯亚却愣是觉得自己目不暇接,看不过来。 他闭了闭眼,专心操她的奶子。 紫红色的巨大肉棒在奶白的乳肉间进出,她肌肤被磨得有些泛红。她看着竟然忍不住有点兴奋,连下面都有点流水。 分明是自己在被操弄。这一定是因为自己被他带变态了。 切茜娅迁怒性地狠狠瞪他。 盈满水意的眼眸勾魂夺魄。 “操。”索斯亚忍不住低骂了声,他的猫怎么能这么会勾人? 她居然看出来他那个神情什么意思了。 不是,她真的不是想勾他啊!他是不是分不清生气和勾人的区别?果然无论过了多久,她还是总会觉得她男朋友的逻辑非常诡异且匪夷所思,习惯不了。 索斯亚没能继续,性器顶端抵住她的唇,想要用她这里。 “坏人……”切茜娅低喘了声,伸着舌尖一下一下地舔弄他。孩子气地像舔棒棒糖一样,索斯亚莫名有点被她当玩具的感觉。 “宝贝,想操你。”他揉着她的头发,难以抑制自己顶进她嘴巴里的冲动。 她抬头无辜地眨眨眼睛。 “你不想吃么?”他露出微笑,低声诱惑她。 她张张嘴,忍了两秒没忍住,把他的东西含了进去。 不能说想吃,但她的确不排斥,就是就是他顶进喉咙里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回回说着让她舔,回回不到一半就摁着她脑袋狠狠操进她喉咙。 坏人。 他最后性器抽出了大半,精液射她嘴巴里。她来不及吞咽,只好仰着脑袋含着他精液防止它从嘴里流出来。 索斯亚看着她自觉的动作,眼神软得一塌糊涂,刚刚发泄过的性器又有点蠢蠢欲动。 她把东西全咽下去,伸手抓着他的手,“嗯嗯”着扭了扭腰。那双眼睛水盈盈地,圆润的脚趾勾他大腿。 “小骚货,怎么被操嘴巴都这么兴奋?”他捏了捏她的耳朵。 她哼哼着,一脑袋栽到他身上,舌尖舔他的腹肌。索斯亚受不住她这种动作,欲望高涨。 他把她抱回沙发上,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想要么?自己来。”他在她耳边低语。 她被他弄得四肢发软,怎么自己来。 她动作了会儿,忍不住趴他身上哀求,“索斯亚……你来嘛……好想要你……” “小骚货。”索斯亚摸着她脑袋笑了笑,双手握住她的腰上下动作。 切茜娅抓着他的肩,眼神迷离,情欲将理智淹没,又被他失控的模样扯回一点。她终于明白什么是征服欲,她想看他失控,想看他为她失控,想要掌控他的一切……无论是感情还是欲望。 说出去可能没人信。 不,一定没人信。 风雨停息,切茜娅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在他肩上咬了他一口,又靠着他肩侧着脑袋看他。 他还戴着项圈,她戴上去的。黑色的,装饰着殷红的花纹,漂亮又精致。和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要多搭配有多搭配,切茜娅默默给自己的眼光比了个赞。 “你这副样子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她心生感叹。 “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索斯亚盯着她认真反思了下。 “没有没有,还不够!”她神情认真。 “还不够?”索斯亚摇头,“得寸进尺。” “嗯。惯着我。好不好?”切茜娅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好。”他觉得自己有点点制不住她的趋势。 她开心地笑起来。 脸上露出一些孩子气的天真。 好像她从未浸染过腥风血雨,不,那双眼睛留不下任何东西。 他是个例外。 他怎么会捡到这样的宝贝? 索斯亚摸着她的头发,银色如雪,柔软如绸。 切茜娅看了他的手指,也伸出手捏他金色的发梢。眼睛半睁着望他,很多人对他的印象的都是可怕。问起容貌也大多会说,好看是好看的但是总觉得他的长相有种说不出的邪气。 他们都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安安静静地靠着沙发,带着纵欲过后魇足的慵懒,眼神又软和又温情,落在眼里虚迷又梦幻。 她总会忍不住地想要在他身上留下她的痕迹,要那种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印记。 切茜娅觉得自己不是没有施虐欲,只是没有合适的成长时机。 如果他们两个身份调转一下…… 切茜娅用力甩甩头,那他可能很小时候就因为反社会被抓起来研究了。 “又在脑补什么?”索斯亚捏她的脸颊。 “我在想还好你出生在黑道家族里。”切茜娅趴在他身上,过了会儿才迷迷糊糊地说道。 索斯亚抚摸着她的脊背,听懂了她的意思。 “那样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哼,我才不要。”千辛万苦找他回来欺负自己吗? 索斯亚动作一顿。 切茜娅一下子清醒过来,“我错了!真的……我的意思是……我想等你找我……” “哦。”他懒懒地笑。 “我知错了……”切茜娅乖乖地摇晃腰臀,讨好她身体里的那个物件。她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涨硬,但是他没有任何表示。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要不要操我嘛……” “操你做什么?”索斯亚神色淡漠。 哦真的生气了。切茜娅满脑子大写的要完。 “我好喜欢你的。”她凑上前舔他的唇,又捧着奶子让他摸,但他不为所动。 竟然不为所动! 她生气:“我生气了你哄两下就会好的!” 索斯亚看了看她,站起身。 他还在她身体里,她敏感地蜷起脚趾呻吟了声,像树袋熊一样四肢都扒在他身上。 索斯亚把她压在沙发上,用力操她,连穴肉都操翻出来。她跟着他动作喘息呻吟,又在高潮中喊他的名字,灭顶的快感刺激得她流出生理性的泪。切茜娅抓着他的背,脑子里混沌得只剩他进进出出的声音,只觉疯狂又快乐。 “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别想逃。要么乖乖跑我怀里求我宠着你,要么等我捉到你把你囚禁起来天天操你。” 他满足之后咬着她耳朵凶巴巴地说道。 “嗯!”她开开心心地点头。 索斯亚:“……”他无可奈何地叹气,怎么办,他的猫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怕他。 切茜娅伸手勾住他脖颈向他索吻,吊灯折射出光光点点映落在她浅色的紫眸中,满满地像盛放了一整座星河。 -- VIργzω.Cǒm Chapter044·听闻花开无叶 “找人去趟澳洲,查一下斯坎丁家族最近十六年辞退或主动辞职的女仆,跟伊娜有过接触的。” “杀掉……不,我要她生不如死。”竟敢让他的猫无视他,不可饶恕。 虽然说切断了岛上和外界的信号,但还是有几个地方是能够联系外面的,比如伊戈这里的密室。伊戈穿着睡衣靠在门边,看着索斯亚挂掉电话。 伊戈眼睁睁看着索斯亚眼底戾气越来越重。 “喂——”伊戈皱了皱眉,感觉有点棘手。索斯亚疯起来向来没有顾忌,他可不想看见他在他的地盘上发疯。 “伪造一下她的尸体,这种事应该很简单吧?” 伊戈:“……” “你不是……”他记得他好像不打算把伊娜调教成那种奴隶的。 “不能是我的,自然只能毁灭了不是?”索斯亚说得理所当然。 伊戈明白过来,“她……”仔细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没有明白,就他电话里所言,要找的好像是个女仆啊?总不能跟伊娜有什么不妥的关系。 他揉了揉眉心,“你觉得我们给斯坎丁家族那边一盒骨灰他们会认吗?” “你觉得呢?”索斯亚嘲弄了声。 “银发紫眸的女孩可不常见啊,还要年龄合适。你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伊戈感到头疼,“而且,就算能成功瞒天过海,斯坎丁家族那边恐怕也不会太轻易放过我们啊。” 这么费尽周折还只是为了满足索斯亚极端扭曲的独占欲。真的,他要不是出生在伊斯契那那种在黑道上首屈一指的家族,估摸着他那种变态的心理就会把他自己给逼疯。 索斯亚走出密室,瞥了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让你白做事了?” “行吧。”伊戈叹了口气。某种程度上而言,索斯亚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只要你能接受得了他时不时的发疯。 *** 切茜娅醒了,但没睁眼。 她身上各个地方都疼得要命,脑子里跟掺了酒一样又疼又晕。 她注意到自己不在那个房间里,她好像是在手术室一样的地方,但她应该没严重到做手术。 切茜娅意识模糊时害怕自己被注射了毒品之类的东西,缠着那个女医生确认了好久。但是医生说她身体没发现什么不对,如果索斯亚真的给她注射了什么,应该也是营养剂一类的东西。 切茜娅一直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时不时有人过来,一个是那个女医生,会给她挂吊针,或拿一些金属质感的仪器听她心脏什么的。 另一个是索斯亚,昏昏沉沉地能感觉到他在抚摸亲吻她。他手下有点没轻没重,有时还掐她脖子,感觉真的是想杀了她,但不知为何没真的杀掉她。 为什么? 索斯亚突然这样对她? 他说她惹他生气了,她究竟什么地方惹到了他? 切茜娅靠着还不太清晰的脑子勉强思考着。 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吗?那个U盘……她藏在了客厅一个装饰品里。那个装饰品很漂亮但应该并不贵重,是一尾巴掌大的红鲤鱼,U盘可以正好卡在它鱼肚子里。她本想着如果她没机会把U盘拿出来的话,还可以装作很喜欢红鲤鱼的样子跟索斯亚要,直接把这个装饰品拿走。 被发现了吗? 那个U盘里会是些什么东西?送U盘过来的女人看起来是个很被信任的奴隶,她能接触到什么样的机密?她也说了她只需要切茜娅把U盘送出去——这意味着U盘里的东西应该很重要。 如果这个U盘被发现了,“伊娜”的身份必然会被怀疑,U盘的来历也会被调查。 所以索斯亚才一副想要杀了她的样子? 现在调查到什么阶段了?U盘女会被查出来吗?关于“破晓”计划她知道多少?她知道切茜娅吗?按白胡子的说法,应该只有核心的几个人知道“切茜娅”的存在。其他人即使知道她和白胡子有联系,也会以为她真的是“伊娜”,以为她是斯坎丁家族那边的人,和白胡子是合作关系。 但是U盘女说过一句:白胡子怎么会用她这样的人?她是核心之一? 或者——U盘女可信吗?她被调教成那样的奴隶,真的还能保持理智?会不会她找她其实根本是在诈她。 白胡子那边的人可没说这次花宴她还需要跟什么人对接。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她会被怎么样?变成神智尽失的奴隶?切茜娅蜷缩了下身子,有人从外面进来,听声音应该是那个女医生。 她对她很有好感,实际上她总会让她想起她姐姐。虽然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除了她姐姐也是短发以外。可能因为她迷迷糊糊地缠她的时候,她总会像她姐姐一样,很宠溺地说好好好,丝毫没有厌烦。 弥叶给病床上昏昏沉沉的女孩打了一针,架着她手臂去卫生间。 她拧开水龙头,一边轻轻用水拍着她的脸,一边轻声喊她:“醒醒。” 切茜娅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给她打的什么药,她精神突然清醒多了,甚至有些亢奋,感觉自己现在立刻就能蹦蹦跳跳。 弥叶拿出手机打字- 你是奥兰·斯坎丁的养女? 切茜娅刚想说是,却见她食指在唇间比了一下。又敲下一行字——- 有监控和监听器。 她只好闭嘴,点了点头。切茜娅有注意到这间像手术室的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但不知道还有监听器。 弥叶又打了几个字- 你养父跟你关系好吗? 她又点点头,白胡子说斯坎丁家族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可以完全把自己当作是伊娜·斯坎丁,他们会配合的- 索斯亚想囚禁你,你得联系上你养父。 囚禁她?切茜娅垂下眼睛。 她的确有奥兰的联系方式,但就白胡子的态度看来,斯坎丁那边似乎只负责保证“伊娜”这个身份的真实性,不提供其他帮助。意思是如果她遇险,他们大概率不会太出力营救,只会做出“我们尽力了”的姿态- 我会想办法找一个人过来,那个人染着一半白一半黑的头发,蓝色眼睛,养着一只海东青。他和索斯亚他们不对付,到时你想办法抓着他,跟他走然后联系奥兰。 这个医生是在帮她?她为什么要帮她?她看起来不知道任何事。切茜娅不动声色。 切茜娅手指点着她手机屏幕,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 那你呢?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弥叶一愣,眼前女孩苍白虚弱,像是一件摇摇欲坠的精美瓷器。而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依旧清澈,好似未曾遭受任何不堪的事情。被这样一双眼睛担忧地望着,任谁都很难不感到动容。 她忍不住想起她扑到她怀里喊她姐姐的模样。 弥叶温柔地对她笑笑- 不用担心我,我能脱身。 切茜娅犹豫了下,打字- 我想先和索斯亚沟通一下。 她得想办法旁敲侧击一下看看索斯亚知道了多少。如果她身份暴露了,恐怕谁来都没用。她只能期待一下U盘女是可信的,这样还能把事情限定在黑道上相关利益的博弈,最多暴露出“斯坎丁家族有所图谋,伊娜是怀着目的而来”类似这样的信息。这样她才能以伊娜的身份向他人求助。 或者U盘其实没被发现——这不太可能,除非索斯亚根本是发疯了才想要杀她。 如果事情真的全部暴露了,那她宁愿自己是落在索斯亚手里。 弥叶皱了下眉,指尖飞快输入字符- 你爱上他了?别犯傻,他那个人非常可怕,根本不可能正常沟通。即使你真的爱上他,也要等你出去了再说。你知道那些奴隶什么样子,你不想变成那样吧? 切茜娅眼神顿了下,手指敲下几个字- 相信我。 -- VIργzω.cǒm Chapter045·听闻雨落无声 相信她。 这种话——弥叶愣了下,皱起眉。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神色极端冷静,她和她对视仅仅半秒,就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她这句话。 她似乎把这个女孩想得太简单了。 她让她忘记她们是身处什么样的地方了。 花宴……坠花之岛。她是怎么才进来的?弥叶一直以为她是索斯亚从哪找来的新奴隶,但她其实是斯坎丁家族的养女。她难道是参加花宴的人? 没有任何一个来参加花宴的人,能够有她那样毫不掺假的天真。 弥叶不由感到一点迷惑。 事实证明,弥叶说得对,索斯亚根本不可能正常沟通。 稍晚一些时候,切茜娅躺在床上,试图跟俯身拥吻她的索斯亚交流。但她刚一睁眼看他,就被他拖进了浴室,他手指伸进她嘴巴里,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等他手指抽出来,她还没喘过来气,他又吻了上来,一边吻还一边把她睡裙扒掉。她只有一件睡裙,里面什么也没穿。她有跟弥叶诉求,但弥叶说没办法,这要看索斯亚的意思——不给她内衣,这又是什么癖好? 切茜娅被索斯亚吻得晕头转向,他撕咬她的唇,又极具掠夺性地占据她口腔。连她自己的舌头也不得不躲避他的攻势,他舌尖甚至想探入她喉咙,好像她一张嘴巴根本满足不了他的所需。 她忍不住觉得他有点饥渴,字面意义上的,又饿又渴,想真的吃掉她的那种。 等他好不容易放开了她的唇,她又被他带进溢满温水的浴缸。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拧开的水龙头,什么时候脱掉了他自己的衣服。 他在水中抱住她,埋头在她粉嫩的乳尖上吮吸咬扯,弄得她又疼又麻。 简直是兵荒马乱。切茜娅好不容易清醒的脑子又混乱起来,她想说些什么,身体却敏感地起了反应。 “轻、轻点……”她蹙起眉,他是不是真的没吃东西,怎么感觉像是要把她乳尖咬掉。但她竟然在他这样的动作下感到了一点无法言喻的难耐。 索斯亚抬头看了眼她,眼神又很凶,眼底杀意弥漫,切茜娅不由愣了愣。 “小奴隶。”索斯亚咬了咬她耳垂,涨硬的东西顶着她私处来回研磨。 “索斯亚……嗯……”她手腕搁在他肩上,忍不住喘息。他想杀她,怎么又这么跟她纠缠。难道是真的想做死她?难道他杀人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这什么变态嗜好,怪不得其他人都说他可怕。 索斯亚把她翻了个身,迫使她跪在浴缸里。浴缸水满,她不得不仰着脑袋才能避免自己被淹。银发垂落两边,水湿贴身。纤细腰肢和紧翘雪臀沉在水中,如一迷乱幻影。 索斯亚抬起手,掌落混杂着水流击在她臀上,引起她的轻吟,声音交织缠绕,听起来异常靡乱勾人。 他现在反而没有刚刚的迫切感了,切茜娅紧咬着唇,他那个坚硬滚烫的东西顶着她臀部。她能清楚感觉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小穴里四处摸索,摸了会儿他又伸进来一根,两指撑开她的穴口,水流拥挤进来。切茜娅不由不适地轻喘,但比起这些不适应的感觉,他视线落在她身上的那种仿佛在鉴赏一件物品的感觉更令她难以忍受。 她能想象他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样子,那种毫无情绪的冷漠,他怎么能如此? “小奴隶学得太慢了。”索斯亚操进她有些湿润的花穴,声音微哑,“不能等主人给你操出来水。” 水流声和他进出的声音混合着有一些颠乱的即视感,牵连着她身体也好像颠乱起来。仿佛要和外界的水流相争,她身体里涌出水液,又被他的东西堵在原处,被他撞击着发出奇异的淫乱声音。 “索斯亚……”她低吟着他。 这种看不到他的姿势让切茜娅感到急躁不安,仅凭他在她身体里的动作,她根本无法确定他真实的状态。 他到底,想不想要杀了她? 分明操到她那么深的地方,怎么还能对她这么冷漠。切茜娅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的泪水滑落进水里,无迹无踪。 视野里尽是纷乱的雪白和红痕,索斯亚失控地拍打身下的人,仅凭着本能在她身体里抽插动作。他曾听人说起,情欲如毒品令人上瘾——这种他一度觉得好笑的话。两具肉体间重复进出动作而已,如何能令人上瘾?他从未料到自己会深入其中,甘之如饴。 她是他的……他不会放过她的,绝不。 浴缸里的水浪翻涌了许久才渐趋平息,切茜娅被他摆弄着跨坐在他身上,发软的身子靠着他揽住她腰的手臂。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索斯亚声音里有些慵懒的哑意,他捏着她水嫩嫩的乳肉,感到十分满意。 眼前的女孩极其温顺,泪意和情意将她眼角染上勾人心魂的红,脸颊苍白中又漫上一点情欲的红润,看向他的眼神柔软迷离。 这样才对,这么虚弱,除了乖乖被他操干其他什么也做不了。最好弄得她连脑子里的任何想法都没办法停留,或者只能想着他。 毁了她。 索斯亚眯了眯眼睛,指尖描摹她锁骨,心情异常愉悦。 “索斯亚……”她低声喊他。 “你没资格喊我的名字。”他拍拍她的脸,“忘记你的身份了吗?小奴隶。” 切茜娅欲言又止,那刚刚做的时候她喊他他也没有说什么。 他怎么这么矛盾? 索斯亚挤了些沐浴露,玩一样在她胸上抹开,她嗅到沐浴露的类似于青草的干净清香。 “沐浴露喜欢什么样的?喜欢泡泡浴么?还是花瓣?你要小鸭子么?”索斯亚边问着她,边认真想象了下。 “我不是小孩子……” “嗯,你是小奴隶。”索斯亚揉着她的胸,“给你买几个小鸭子捏着玩。”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但不知为何切茜娅心底却有些不安。 从浴室里出来时,她赤裸着被他抱在怀里,四肢还有些虚软得发颤。 “有监控……”切茜娅瞥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往他怀里躲。 “是用来监视你的啊小奴隶。”索斯亚笑了笑,把她抱回病床上。他们头发还湿着,他没心思管。索斯亚拥着她侧躺在床上,把性器放进她身体里。 他满足地喟叹,总觉得在她身体里他才算完整。 “弥叶跟你说了什么?”她白皙脆弱的脖颈上面满是他的吻痕,他吻咬着把这些吻痕加深。 “她说你想囚禁我……”切茜娅声音低低地,神色间有些倦意。 “这话倒是没说错。”索斯亚轻笑了声,“还有呢?” “我……”切茜娅垂下眼睛,有点不愿意打破他们现在的安静。她轻呼出一口气,抛出试探,“想我父亲了……” “你父亲?”索斯亚低低地笑,“我可爱的小奴隶,你以为我说要囚禁你,要你做我的奴隶,是在逗你玩么?” “……”不是吗。 “小奴隶怎么这么可爱,主人喜欢。”索斯亚搂着她,语气有些开心,“伊娜已经死了,从此以后你只是我的奴隶。知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U盘没有被发现? 但是他—— “为什么?”切茜娅微微蹙了下眉,怎么这样她反而更怕了。 “为什么?这种事很难理解吗?我想要这么做啊。还需要别的理由吗?”索斯亚轻轻舔她耳垂,“你这辈子都要在这里,要乖乖地讨好主人……以后只需要做这一件事。” 切茜娅怔住。 索斯亚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捏着她下巴吻她犹带红意的眼睛。他静静凝视着她,低声温柔道:“真漂亮的眼睛,但它不会再见到阳光了。” 切茜娅以一种难以明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发不出声音。 索斯亚歪头眨了眨眼睛,满意地看着迅速蔓延在她眼中的恐惧。 不,他根本就是个疯子。难道她没有预感到吗?她只是以为—— “求求你……别这样,我很听话的……索斯亚——” 是他的话,他喜欢什么样的……她……都可以?浅紫眼瞳中茫然一闪而过,曾震荡灵魂的风暴再度袭来。 索斯亚抬手似要扇她,却在毫厘之间停下。他玩笑似的摸了下她的脸,转而捏住她的脖颈,“小奴隶,应该怎么喊主人?” 一瞬窒息,她捂着喉咙咳嗽。 她只是以为——连那些温柔低语,耐心的亲吻抚摸,在他怀中的安眠,曾说过的保护,也都是假的吗? 他难道对她真的不曾有过一丁点情意?到头来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没有自我的玩具,他只是需要这具没有意识的身体。 清醒点,至少他真的想过要杀了你,记得那样残酷真实的杀意和濒临死亡的虚无。不论如何,那不会是因为爱。你还在抱有什么期待? 他根本没有接受过她,没有容许过她的依赖。没有人会接受一个不依赖他人就无法存活下去的……寄生兽。席卷灵魂的风暴戛然而止,风止浪息。拼接伪装而成的人格消失碎裂成原本残缺的模样,那么冷,那么空荡荡。 她姐姐怎么会让她这种、她这种怪物活下来的?怎么会对她这么好的? 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溢满令人倾倒的痛苦和绝望,泪如雨落,无声无息。 恐惧吗?绝望吗?继续吧。索斯亚眯着眼睛,毁灭难道不是更彻底的主宰?他享受着她的世界因他而分崩离析的快感。这样才对,恐惧到极点未必不能比欢愉更深入骨髓。他的猫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当然都要是在望向他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奴隶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取悦主人。”他无声地笑了笑,低声耳语,“你现在做的很好。” 地下室里过于惨白的灯光下的少女微垂着眼睛,单薄的身体靠着少年,而少年低头轻轻舔弄着她咽喉。他们相依相偎,金银发丝相缠间仿佛有缱绻情意流动,如云雾般细腻绵软。 沉寂许久,切茜娅轻轻启唇,声音疲惫不堪,却隐含一点不安的期待,“我想找父亲……我的意思是……我以为……我能跟父亲说起你……” “说起我?”索斯亚挑了挑眉。 “我以为……我们……我们……这种事……是、是……恋爱……” 她磕磕绊绊地说着,脸红到耳根。 —————————————————————————————————————————— 期待地搓手手的作者: 女主被刺激到黑化× 可爱的小变态上线√ 不走寻常路的男主× 这就好像打游戏……男主本来都已经快要攻略成功了。他自己非要删档重来,还切换到了地狱模式。 -- Chapter046·听闻冰封无息 她真的这么以为吗? 至少这种心情真的出现过——不是现在。 切茜娅回想着,她曾经不愿意面对的情绪,她一直在逃避的可能。她回忆着——她宁愿以交易为名也不愿意承认的、昼夜都反复咀嚼的想念,她看着他离去时以“需要”、“不得不”为掩饰的恐惧,不是因为他特别、而是因为她允许才产生的他对她而言的特别…… 难道她和他做爱,仅仅是想要满足他的所需,以此来换取她所需的他的怀抱?难道她没有迫切地想要着他?星辰月光下映照火海的一场放纵难道不是纯粹因欲望而起? 她想要的他的怀抱,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安抚她不安的情绪,难道她没有在渴望着与他的亲密?那日午后阳光里她抱着紫罗兰花,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有人在乎自己而感动到落泪?若非是他的话,难道换了别人她也会有那样欣喜欲狂又酸涩发苦的情绪? 她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这些——为什么会害怕面对呢?她不能拥有,他们的背景无法对等,她需要做的事太孤注一掷。她不能把他牵扯进她的迷局,她不愿因为自己而给他带来任何危险,她不会让白胡子的人察觉他的可利用性。 即使她明知他是那样一个……那样一个轻易便可夺取他人一切的危险之人,是不会为罪恶感到任何痛苦的残忍之人,是天生不懂得怜悯甚至不懂得温情的冷血之人,是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善待的恶魔。 她只是以为——他对她……都是假的。到头来,只是她自作多情的一场梦。 切茜娅极端冷漠地剥析自己。 她终于意识到她对他怀有的隐秘的保护欲,在它湮灭那一瞬间。 她终于愿意承认她在他面前的徘徊犹疑、她对他的信任依赖始终掺杂着某种独一无二的感情,在她再无法寻到这种感情之时。 她终于正视起来发生在她身上的轰然如天雷地火吞没一切的爱情,在它消亡之际。 “恋爱啊……”索斯亚“唔”了声,手指挑着她下巴看她羞红的脸颊。她视线左右四顾,不敢看他。 “小奴隶爱上主人了吗?”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切茜娅愣了一愣,他声音轻柔,但话语间满是冷酷的意味——她只是他的奴隶。 她应该哭泣。 “我不是……”切茜娅意识到他没再喊过她猫,她想了下,他那样喊她时带着点宠溺的语气。 她应该想念。 切茜娅垂下眼帘,嗓音细得像奶猫的娇吟,“我会听话的,求你别囚禁我。” 她小心翼翼地评估着,试探着。不再把他当作人,而是为了目的必须攻略的关卡。 就像为了进入花宴,她必须取信于为她引路的那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为了留在天之城,她必须令那群奉奥兰之命寻她回去澳洲的黑衣人退却。 她不能被囚禁起来,不能变成神智尽失的奴隶——他说得没错,这种事让她害怕极了。她还要找回她姐姐,不管她姐姐变成什么样子,她要把她带回去,那样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小奴隶听话。”索斯亚摸摸她的头,低声耳语,“乖乖给我囚禁好不好?” 他这里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吗?切茜娅感到束手无策。他不会有任何心软的,她有些发冷。他的手臂圈在她腰间,这样紧紧拥住她的感觉让她感到恐惧。 她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在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他根本不能算是人。 切茜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弥叶提出的计划的可行性,前提是弥叶可信,她不敢确定。弥叶计划中的“海东青”那个人,也无法确定是否可信。 而且弥叶说“海东青”和索斯亚他们不对付,她一旦这样做了,就等于是站在了索斯亚的对立面。她不太想与他为敌——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想对付DARK,不想卷入黑道上各种利益的纷争中。更何况,她实在不想跟再跟他这样可怕的人打交道了。她得逃得远远的,她怎么会蠢到主动靠近他的? 这些暂且不论,索斯亚既然会问起她弥叶跟她说了什么,那他应该也有防备弥叶。事实上弥叶这个计划能不能实施起来都很难说,她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弥叶身上。 切茜娅想起来索斯亚还说了句,伊娜死了。意思是,他们伪造了尸体?她的存在会被抹去吗? 花宴上发生的袭击是很好的理由……他们甚至不用太费神,只要大体上说得过去,斯坎丁那边不会太追究的。 她要怎么办? 一辈子在这种地方……她环顾了下四周,墙壁和各种仪器都是金属的,有一种冷冰冰的质感,家具类的只有这张病床和一个消毒柜一样的衣柜,索斯亚就是从这个柜子里拿出的浴巾,她瞥过一眼,里面除了浴巾还有几件白大褂和被褥之类的。 大门和墙壁同样材质,实际上关上门根本分不清墙壁和大门的分割点。这完全是一个密闭空间,金属牢笼。 “我不要……”切茜娅下意识地说道。 “好吧。”索斯亚笑了下,把她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我换个说辞,认命吧小奴隶,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金发依然耀眼,黑眸却有如牢笼。 “求……”求他根本没用。切茜娅指甲深入掌心,疼痛无法抵御恐惧。 索斯亚手撑在她脑袋两边,身体下沉进入她的身体。他进入得很顺利,她里面全是他的东西,真是美好。 “乖。”他吻她的唇,像棉花糖一样,又软又甜的唇。 他侵占着她。 这是一种侵占吗,切茜娅感到茫然。 她咬着唇,紧闭双眼,泪珠从眼角滑落两边,好像在忍耐什么痛苦一样。 “主人没把你操舒服吗?”索斯亚捏住她脖颈,冷冷地看着她。 分明流了这么多水,身子也跟着他动作战栗,射给她时还忍不住呻吟。现在装什么? “不是……”他又把她掐到窒息,她忍不住咳嗽。 索斯亚从她身上起来,拿了一块金属的圆柱体堵住她的穴口。 “别……”突然的冰冷刺激得她蜷缩起身子。 “乖乖收好主人给你的精液,小奴隶。”他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方便他咬她的唇,“小奴隶乖乖的,想要什么东西么?” 她想出去,她看向他。 “除了这个。”索斯亚皱了下眉,“不是说了不准有这种念头?主人对你还不够好么?” “衣服。”她说。 索斯亚摸摸她的头,低笑:“可以。” 他的确送来了衣服,如果那种……不是露着双乳就是露着私处的衣服也能说是衣服的话,他还不许她穿内衣。她宁可裹件白大褂,但是索斯亚逼着她穿那种衣服。他再问她想要什么时,切茜娅没敢说话。 切茜娅有些绝望,弥叶没有再过来。她有问起,索斯亚说她不会再见到其他任何人了。 “不是都囚禁起来了?你还生什么气?”阳台上,伊戈品着茶,看了看神色阴郁地靠在阳台栏杆上的索斯亚。 “还不够。” “很难调教?” “算是吧。”索斯亚烦躁地皱了皱眉。 他的猫温顺得不行,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愿意的他看她一眼也会乖乖去做,也没有再提要出去。他为什么还没有感到满足? “对了。我让人送来了伊娜的行李。”花宴持续两周,宾客自然会携带一些行李。宾客住处本来也是安排在用作召开花宴的银色城堡,这座庄园一般只用来进行特别活动。但银色城堡大半被烧,他们不得不转移到这里继续花宴。至于行李这种小事,底下人自然会自行安排妥当。但他们又不知道知道伊娜在索斯亚这里,自然是按流程安排了伊娜的房间,联系不到伊娜时才紧张起来汇报到伊戈这里。 伊戈本来想说她行李送到这里,但还没来得及送过来索斯亚就说要伪造伊娜尸体,他一时忙着联系人找合适的人选,没在意这种小事。等人选找到了才想到伊娜行李箱里应该有能用到的东西。 “本来想直接等那个女孩送过来了放一块儿烧一下,不过我觉得你也许会感兴趣。”伊戈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看向房间里一角。 索斯亚进来时看到了那个黑色的金属行李箱,但没太注意,他走过去,随口问了声:“还真找到了?” “是啊,银发紫眸、年龄、体型合适的女孩。”伊戈摇了摇脑袋感慨,“真是大海捞针。” 金属的行李箱上的密码锁被撬开,这意味着他们打开过,索斯亚回头看了眼伊戈,伊戈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 索斯亚打开行李箱,大概有四五套礼服,几件内衣。一件……他的外套?还有收纳袋里他给她的安眠香球,一个玻璃瓶,瓶子里堆满了紫罗兰花的花瓣,很鲜艳,大概做了风干处理。 还有一本书,名字是《神无乡》。索斯亚翻了下,一张卡片从书页中掉了出来。 他认出来这是他第一次送她手机和花时给她写的卡片,他只在中间写了个“Cat”,以及落笔“S”。 她在卡片上加了一些东西。比如“S”旁边的笑脸,比如“Cat”旁边猫的简笔画。 以及左上角的一句话—— - 我不敢相信,我在黑暗里看到了光。 也许并非真实……但,是我之真实。 - —————————————————————————————————————————— *《神无乡》为虚构 -- Chapter047·美人嗜血至邪 索斯亚靠在阳台门边上,视线落在手中卡片的笔迹上。 她的字工整秀气,收笔处又有些锋利,丝毫没有圆滑之意。像削尖的竹子,分明青葱稚嫩,却竟可作杀戮之器。 “算了,我改主意了。”他突然出声。 伊戈被呛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是取消伊娜死亡的计划。那他们人白找了?消息白散布了?还要澄清伊娜死亡是谣言? 索斯亚全然未觉伊戈一脸牙痛的表情,喃喃自语:“要怎么才能从一个人的心里拔掉一个人?” “她心里有人啊……应该不是爱人吧?”伊戈无可奈何地摇头,“这你也不许?” “我为什么要允许?”索斯亚抬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我的就只能彻彻底底都是我的。” 他又皱起眉。她会和其他人要抱抱,会和另外的人睡一起——为什么她小时候不在他这里?她那样纯粹干净的感情世界曾有其他人染指…… 不,她竟然只是在拿他当替代品——如果她所谓的姐姐出现,甚至只是一个幻影,就可以完全把他摒弃在一边了是吗? 这种事果然还是没办法原谅啊。 索斯亚盯着她的字,试图让自己平息骤升的怒火。他清楚地感受着他对她愈演愈烈的独占欲,跟中了毒一样。 “但是,她会这么依赖你,意味着那个人不在她身边,或是已经不存在了吧?”伊戈抿了口茶。 “这就更棘手了。”索斯亚眼神有点烦躁,“不存在的人会永远停留在她心底。” 他连拔除的可能也没有吗?最好不是这样,那样她会很惨的。他发觉自己其实并不太愿意伤到他可爱的小猫,但如果她不能满足他……他不会留情的。总要有人来承受他的怒火不是? 伊戈抬起眸,打量着眼前的金发少年。他们认识了快十年,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索斯亚大概是天生的变态——虽然伊戈总觉得他长成这样和他那对不正常的父母脱不了干系。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Flower的总部,当时索斯亚才七八岁,是由Flower当时的首席调教师“蔷薇”领进来的。 那会儿外面盛传伊斯契那的那对夫妇起了争执,艾米丽娜夫人一气之下把他们的孩子送来Flower要调教成奴——据称“蔷薇”和艾米丽娜是多年至交。 伊戈记得那段时间明里暗里要加入Flower的人激增。毕竟艾米丽娜是出了名的容貌绝世,她和卡安洛的孩子也是出了名的长得比天使还像天使。 事实如此,当时的索斯亚还没有后来的气势。整个人稚气又精致,像是冰雪捏成的娃娃。 那会儿伊戈十七八岁,刚加入Flower没多久。他好歹是在正常社会长大的,对于这种母亲要将孩子变成奴隶的事终归不太能接受,以是对索斯亚颇有几分怜悯之情,见到他总会耐心地多安慰几句。 其实索斯亚当时懒洋洋的态度完全不像奴隶,但他身上有一些刀割、花刺的伤痕,伊戈便也没有多怀疑。那会儿索斯亚是由“蔷薇”带着的,而“蔷薇”最出名的就是“蔷薇之刺”——她喜欢以花刺或刀尖在人身上弄出血痕。索斯亚也喜欢这样做,想来他这个爱好应该是承自于她。 直到有天索斯亚失踪了——有个色欲熏心的调教师拐走了他,虽然后来伊戈认为索斯亚是故意跟那个调教师走的。 他们找到他时,他正在用水果刀切割那个调教师的耳朵。调教师身上中了几枪,四肢和眼眶被捣得血肉模糊,但人还没死。 索斯亚看见他们停了手,起身不太满意地看了看那个调教师,嘟囔了句真丑。 当时伊戈和其他调教师都惊呆了,只有“蔷薇”不以为意。 伊戈后来才知道……索斯亚是因为他母亲发觉他在某些——罪恶的方面似乎天赋异禀,所以送来Flower开发一下。 而他身上那些伤,是他自己在自己身上做的实验,因为想看看鲜血怎么流的,不同的利器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口。后来得知这里真的被允许随便玩弄人——他就在奴隶身上实验了。 从认识到现在,伊戈没见过索斯亚……怎么说,有人性的一面。只有这几天,他才从他喜怒都形于色的状态里咂摸出了一点充满孩子气的偏执,这意外地让他身上有了些人情味。 “你有没有想过,你爱上她了?” 索斯亚弯了弯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爱不爱的,这重要吗?” “我没回避她对我的特殊性,也没排斥她对我的影响力,我知道她对我有多特别——是不是爱,重要吗?或者说,爱是什么?”索斯亚眼神嘲弄。 “我不在意她的幸福快乐、她的所需、她想要什么之类的。我只是想要她的全部,无论悲伤痛苦还是喜悦酸涩,我想要她的所有都是我的。感情、欲望、自我,连灵魂都要是我的。我想要她为我生为我死……嗯,但不是像木偶那样被我操控,不是像奴隶那样听从命令。” 索斯亚笑起来。他想要她自己这样去做,想要她不由自主地跪在他脚下,想看她清醒着为他沉沦。这很重要……索斯亚明白为什么现在她只能看着他,他却依然不觉得满足了,他并不喜欢她现在那样一副不得不听话的死气沉沉的模样。 指尖从她的笔迹上划过,索斯亚垂着眼睛,突然很想要看到她写下这些字时的模样……是在阳光午后嗅着紫罗兰香书写悸动?还是在午夜梦回就着月下灯火落笔眷恋?她有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吗? 和她对她那个所谓的姐姐的感情,孰轻孰重?索斯亚眼神微沉,预感到这个答案不会让他喜欢。 “你觉得这和众人所知的爱情相似吗?我只想掠夺她啊。她一个人可以满足所有我想要的愉悦……为什么她对我而言会这样特别?” 索斯亚露出沉思的表情,事实上,他对于爱情并不陌生。 他母亲曾说,如果你拥有一个人的爱恋,你就可以让他为你生为你死。多少波澜壮阔的史诗中都有其身影?你以为是点缀?事实上是不可或缺。究竟是多自大妄为的人才会忽视这种武器? 爱是什么?一种无法解析的感情。亲情由血缘或恩情而起,友情以平等互利、双向付出为基础。爱情呢?毫无缘由、无法控制。如果爱或不爱可以选择,世上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他问他母亲,既然无法控制,又如何操控? 她说你不能决定你爱上什么人,但你可以让人爱上你——或者以为自己爱上了你。这很简单,只需要一点点魅力一点点神秘一点点真实一点点虚假,只需要温柔、恶劣、耐心、强制。 伪装?不,这是在用真实来欺诈。愿者上钩,没有人能够堪破。 “也许爱其实并非如众人所愿,它本身是畸形的……这样的话我倒可以承认我爱上她了。”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但那又能改变什么?我对她的欲望无法停下。” 他究竟是当局者迷,还是旁观者清? 伊戈发觉在他身上很难分清两者间的区别。伊戈甚至觉得自己要被他的理念说服了……掠夺、占有、不择手段的控制、征服……将此称之为爱情未免太过玷污那种教人期待的美好感情。 伊戈代入自己想了想……他想他是不会觉得一个想要掠夺自己的一切的人是爱上了自己的。他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一个红发的身影,他紧紧皱眉,每当这种时候他总会有些羡慕索斯亚的冷血。说来好笑,调教师的喜好和任务是把人调教成奴,但往往反而是无法被驯服的人更令他们印象深刻,更能牵走他们的心神。 征服欲吗?不,因为他最终选择了放手。这太奇怪了,索斯亚听闻后嘲笑了他整整一年。 所以说真的,他只是喜欢调教人的过程,同时有点施虐欲罢了。论变态程度,他和索斯亚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亏得那么多人都认为他们物以类聚,他真是有点冤屈。 “你觉得你会成功吗?” “说不好,得不到便只有毁灭。”这样也不错,但不能是现在这种方式……索斯亚盯着卡片上的她的字。 黑暗里的光吗?他想到他说起她不会再见到阳光时,她那个一闪而过的、无法言喻的、混杂着悲哀与嘲弄的眼神,好像她有一声无法抑制的悲鸣被生生被扯断,死死卡在了咽喉里。从此她身上纵有惊涛骇浪,也是无声而起,无声而息,无人得知。 直到走进地下室时他脑海里还在重放着她的一举一动,他记得她所有的模样。 地下室里非常安静,安静得只有浴室的哗哗水流声。 索斯亚脚步顿了下,某种不安的预感如涟漪扩散。他跑过去,瞳孔猛地放大,心跳骤停一瞬。 她躺在溢满水的浴缸里,血腥味遍布整个空间,被水减去七分颜色的鲜血依然刺目得惊人。索斯亚将她从水里抱出来,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堵住她腕上的口子。他死死禁锢住自己几欲疯狂的情绪,极端冷静地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她心跳的频率。 切茜娅虚弱无力地睁了下眼,嘴角无声无息地上扬了一瞬。 -- Chapter048·美人如冰至寒 “等她醒来,让她选择便是。”索斯亚神色漠然地斜倚着地下室的墙,视线尽数落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身上,根本懒得看旁边男人一眼。 弥叶正在给他的猫输血,她还带过来了一个人——鹘鹰。 鹘鹰是个叁十来岁的高个男人,五官硬朗而兼具霸气,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稍微有些长的头发半黑半白。近两米的身高和略显健壮的肌肉让他站在人前时,非常具有压迫感。 索斯亚不太清楚他的来历,只听说他曾经是个雇佣兵,最初是因为一个保护什么人的任务接触到的Flower,后来不知怎的留在Flower做了调教师。 索斯亚跟他其实没有直接的利益纠葛,但伊戈和他有一些仇怨,所以他们也算敌视关系。 弥叶会把他带来,索斯亚并不感到惊讶。但他以为弥叶是怕他对她做什么才喊来鹘鹰保护她的,没想到鹘鹰竟然敢提出要将他的猫带走——按鹘鹰的说法,他们是要将奥兰的女儿从他这个恶魔手中救出来。 真是可笑。索斯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会给她这种选择?”鹘鹰似乎不敢相信,他肩上停靠着一只白色的海东青,正低头啄弄着他的头发。 “有何不可?”他的猫又不是真的蠢,被他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随便谁一喊就走。 索斯亚手中握着那张被他用玻璃装裱起来的卡片,神经还有些紧绷。他懒得跟人打交道,语气敷衍至极,像是根本没在意他在问什么。 鹘鹰和弥叶对视了一眼,见弥叶点点头,他才道:“先说好,我要在场,而且要确定你没有用任何强制手段。” 弥叶摸了摸切茜娅的额头,她脸色惨白,毫无生气。但她割腕造成的失血实际上并不太严重,她这样虚弱应该是因为在这几天里惨遭蹂躏,她忍不住在心底叹气。同时又有点觉得奇怪,索斯亚应该有在防备她,他这边也不缺医生,怎么会又把她喊过来?是怕那几个医生……弥叶看了看紧闭双眼的女孩,以那种凶恶的野兽的视角来看的话,她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猎物。索斯亚这是野兽的领地意识吗? “我不喜欢这样玩,我以为你清楚这种事。”索斯亚皱了下眉,事实上他很懒得用暴力强制的手段,他喜欢让人自己套上项圈——都怪他的小猫太能惹他生气了,他很久没有这么动过怒了。 竟然还敢自杀——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又不是没让她舒服,还允许她提一些要求。果然还是应该把她给栓起来,干脆把她手脚全挑断,反正她也用不着站起来。索斯亚闭了闭眼强压下去从心底涌出的怒意和戾气,以及细微到让他忽视的后怕。 细微吗? 细微得像那只引发海啸的蝴蝶轻轻扇了下翅膀。 索斯亚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装裱的卡片,不用再看他也记得她的一笔一划。 鹘鹰又看了看弥叶,她正在给那个女孩清理手上的伤口,除了手腕上的那道伤口,女孩手背上还有一些镜子破碎扎进去的伤口。他再度跟索斯亚确认,“如果她想要跟我们走,你要保证你不会阻拦。” 索斯亚觉得有些好笑,他视线从他们两人身上掠过,“别搞得你们好像是真的在拯救什么,这种‘我是英雄’的游戏,还没玩腻吗?” 人失血至百分之二十才会死去。 割脉自杀的死亡率并不高。 她并不是真的想死,切茜娅意识朦胧地想。 当然不是,为了保证不能自杀成功,她还在索斯亚不在时默数计秒——这里没有显示时间的东西,她只能以他的来去作为观测点。 一方面是为了找到他过来的时间规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计时。她没办法在他跟她厮混时计时,但以他不在时的那些时间估算,她被囚在这里的时间应该还不超过一周。 但她感觉上好像过了许久,久到从前的记忆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好像她很久之前就被他囚在了这里。 索斯亚来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是隔两个小时,有时是隔五个小时,最长的一次相隔八个小时……但她大概能摸到一点规律,虽然也并不太准确——如果他翻来覆去地操弄了她很久,那距他下次来的时间间隔就会长些,如果只是亲吻抚摸了她一会儿,那他很快就会再过来。 她只能踩个大概的时间点,然后去赌一把。地下室里能用作凶器的东西并不少,甚至有两把手术刀——他没想过她会自杀吗?她还考虑了下是不是他那边在监控着她,她一有什么动作就会有什么暗器发射出来致她昏迷。为了避免这种可能,她最后在浴室弄碎了镜子。 她不得不这样做——最好的结果是能再次见到弥叶,次一点也能试探出索斯亚对她的态度。如果真的不幸死了,那也没关系。 尽管切茜娅并不愿意,但是她的身体好像变得很敏感,很轻易便能在索斯亚的身下达到高潮,那样的快感能剥夺她的理智。 她不得不怀疑他之前给她注射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改变了她身体构造? 这太可怕了。 她突然就理解了将U盘送到她手里的那个女人说的话—— “这具身体已经烂透了,连被人辱骂、践踏、残害都会有感觉。你倒说说,我怎么可能出得去?” “你无法想象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已经忘记站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切茜娅之前无法理解,她以为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力,这种事是可以扭转的。说是奴隶,但不也有奴隶杀了主人的事例?她太低估那些人……索斯亚那些人的可怕程度了。 毒品可以改变人类的大脑构造,地狱一般的日子可以麻木人的灵魂,她怎么会蠢到以为只要有意志力就能抵挡得住呢? 看看她自己,索斯亚在时几乎没让她脚沾过地,而且很喜欢让她跪着。仅仅只是这样,她就已经有点陌生站起来的感觉了。如果她真的逃不出去,她一定会让自己死掉的。 她忍不住想到莫丽娅,如果、如果真的找到了莫丽娅。但她却已经被害得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怎么办? 在她知道莫丽娅的遭遇以后,切茜娅曾试着换位思考。她把自己放在莫丽娅的境地,切茜娅确信自己不会坚持下去,她会在一开始时就千方百计地寻求死亡,她绝不会在那种摧折之下苟延残喘着等待虚无缥缈的希望。 但莫丽娅不是她,她清楚她的姐姐是个绝不会选择自杀的人。只要一息尚存,莫丽娅就会选择战斗,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祈求死亡结束痛苦。她一定还在某个角落等待着,等待着不知何时的所谓“希望”。 她正是笃定着、深信着这些,才会赌上自己,义无反顾,哪怕只能给她姐姐的“虚无缥缈”增加一些筹码也好。 但如果一切都是徒劳呢?如果莫丽娅已经出不去了呢? 弥叶愣了下,轻轻拭去床上女孩眼角无意识流出的泪珠。 切茜娅先是感觉到一只手抚在她眼角,那只手有着女性特有的柔软。紧接着,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脸颊,触感异常熟悉。 索斯亚站在床边,微微垂着眼睛,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和脖颈,眼神痴迷而眷恋。银发散落在她身侧,她连肌肤都有些苍白,像冰玉雕刻而成的人偶,毫无生气,但依然那么迷人。 他动作那么轻,轻得让她害怕。 她微微发了下颤。 她得醒来,切茜娅想着。 切茜娅努力睁开眼睛。 弥叶站在他斜后方,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笑容,眼神示意她看向地下室里的另一个男人。 “带我走!”切茜娅勉力支撑起来,看向那个头发半黑半白的男人。 索斯亚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 Chapter049·贪念无休无止 索斯亚以为自己会生气,何止生气,他以为自己会把这个招惹到他的小东西剥皮抽骨,将她血肉制成金屋。 但那一瞬间他所感受到的并非是如此残暴的怒意,而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情绪,暴烈而不留余地地将他烧毁淹没。 他无法形容,它一瞬泛滥成灾,一瞬湮灭至无。他有心相寻却无踪迹可觅,好像它本身即是“无”,他未曾得到便已失去。 他无法言喻,那一刹那他所思所想不是如何待她,而是想要把他自己锁进棺材,永远沉在死寂的漆黑里,不眠不休,不生不死。 这种近乎于惩罚自己和悔过的念头——这是他?索斯亚几乎要怀疑自己被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 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她脱离了他预想的轨迹。 不,不是她失控了,而是他失控了。 她让他失控了。从……从什么时候而起? 是在她毫无生气地躺在溢满血水的浴缸里时? 是在她发烧时整个人又惊又怕地扒在他身上,呜呜咽咽地哀求他跟他撒娇时? 是因为映照着火光的月色里,她突然而至的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的吻? 是因为他将她撇在花宴大厅时,她努力追寻着向自己投来的委屈又无助的眼神? 亦或者是在风息城里,她睁着惺忪睡眼无意识地伸手勾住自己的脖子时? 或许是从一开始,她慌乱地撞进他怀里,求他救她,抑或杀她之时。 索斯亚漫不经心地想。也许她并非在狩猎他,但他却实实在在地陷入了名为她的牢笼。 她应该是他的猎物,她应该在他掌心起舞,她应该心甘情愿为他所缚。她应该……即使被他折磨得痛苦不堪,被他蹂躏得泣不成声,也应该乖乖地待在他身边,他不是允许她求他轻点了么?他对她这么仁慈—— 她怎么还会想逃? 漆黑眼瞳里露出许些迷惑不解。 即使她怕他怕得要命——如果她真的这么怕他,怎么还敢做出这种事? 他给予她仁慈,结果只是让她变得胆大妄为不知分寸了? 切茜娅低着头,有点喘不过气,她要在他面前穿衣服。她以为没那么容易,她以为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她走的。但现在弥叶和那个叫做鹘鹰的男人就等在楼下的大厅里,她穿上衣服就可以跟他们走。 不过现在看来,这好像也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想要尽快穿上,尽快离开,但手脚有点不听使唤。可能是因为她身体太虚弱了,但也可能是因为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在他面前做这种动作,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她脸上像是烧了起来。 索斯亚让她穿的这件暗红色的礼裙又有些繁复,越忙越错,切茜娅觉得自己穿件衣服好像穿了一个世纪。 如他所想,她其实更适合深色的礼服,适合那样深重浓烈的色彩,尤其是在她身上遍布靡艳之时。就像被迫堕落的天使,双翼已变成黑色,身体已染上血红,灵魂却不肯徘徊地狱。如此绝望又如此美丽。 索斯亚视线从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的咬痕掠过,他知道她被衣服遮掩的身体上有多少他的痕迹。 切茜娅抬了下头,视线投向卧室门外的客厅,那个红鲤鱼的装饰品还摆在原地。但她找不到理由说要拿走,而且她也不愿现在再多生一事,只能过后再想办法。她祈祷自己能顺利出去,但索斯亚挡着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不仅没有让开,索斯亚又从背后把她抵在了衣柜上。天知道他又发什么病,不是说了会放她走吗?切茜娅感到焦躁不安。 “天真的小东西。”他低语。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她难道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对她有多好? 索斯亚手指掐她臀部,她身体还有些稚气,却已被欲望浸染出独特的惑人气息,让人无法浅尝辄止。 他们的身体如此合适。 他撩起她裙摆,手指从她腿间伸进她内裤里。 “嗯……别……放、放开……”切茜娅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不,这不是她,这太淫乱了。他怎么能把她变成这样? “乖,夹紧。”她身体里还有他的东西,她乖起来简直能颠倒他的神魂。 “你说了会放我……嗯……”切茜娅拼命咬唇,但细微的呻吟声还是抑不住地泄露出来。 索斯亚低低地笑了会儿。 “杀过人么?”他附耳问。 “没……”她脑子里有些混乱,尽管理智上她想要抵制,但她身体被他手指的探入弄得软绵绵的。连两条腿都在发软,她想要跪下来或是靠在他身上,她知道那样会轻松很多。 “那你恐怕要学一下了。”索斯亚在她濒临高潮时放手。 “别……”她又忍不住出声,发出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声音里的哀求和沮丧。 就像海浪掀起一半未至顶端也无法落下,一场惊心动魄的风云际会被硬生生勒令停止,没人过问海的取舍,没人在意浪的不甘。 切茜娅几乎又要哭出来。他究竟是有多残忍的本性,才会这样肆无忌惮、毫不在意地将人玩弄于手掌? “小奴隶,你以为我还是你主人么?”索斯亚倦怠地笑了笑,声音冷漠至极,“你没资格再跟我哀求什么了。” 情欲之海和茫茫苍穹在她眼中定格交错,永恒如梦。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绝美至幻的模样?索斯亚垂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将她这副模样收藏起来。 分明是他任性地折磨着她,那样冷漠又残忍。他根本没有把她当人看,还想要囚禁她,把她弄成只懂淫欲的奴隶……现在怎么好像是她又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她?好像连她求他都是他的恩赐? 她才不会变成奴隶!切茜娅咬了下舌尖,才堪堪止住想要他下地狱的话说出口。她又仔细想了一想,他可能本身就生活在地狱。 等到再看不见他时,切茜娅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她感受着他绑在她大腿上的枪支,忍不住又有些不安。切茜娅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逃掉,还以为至少会被他扒掉一层皮。他现在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而且这把枪,还有他那句恐怕她要学一下杀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向弥叶和鹘鹰道谢,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们两人身上略过。 她不太愿意怀疑弥叶,但是鹘鹰,据说也是个调教师。她不太能相信能当调教师的人会真的有什么好心,她也不能认为他们只是单纯地想帮助她,他们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她不敢掉以轻心。 等到了鹘鹰那边,他请她去和奥兰·斯坎丁通讯。这是应当的,她受了惊,会想要寻求父亲的安慰才正常。 鹘鹰他们似乎想要通过她挑起奥兰跟索斯亚的对立,如果这就是他们救她想要得到的,那倒也不为过。如果她真的是奥兰的女儿,也许她真的会和索斯亚对立。但她不是,斯坎丁家族不会为她树敌。 在来花宴之前,她和奥兰有过一次简短的通讯。大概内容是奥兰表示女大不中留,她要留在天之城那样繁华的地方也无可厚非,他不会强迫她回来云云。 奥兰的声音沉厚稳重,一如他人——鹘鹰坚持给他们开了视频,而后跟奥兰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女。 奥兰有些中年发福,长着一张很典型的那种看起来值得信赖的忠厚面容,只有那双紫眸透着些精明锐利——斯坎丁家族的人多是褐发紫眸。 这也是他“收养了一个紫眸的女孩”的原因。 但奥兰的眸子说是紫色,其实更偏向于蓝色和紫色之间的颜色。 “我亲爱的女儿,你这是被谁欺负了?”奥兰有点吃惊。 切茜娅大概不清楚她现在苍白虚弱、裸露的脖颈又有艳色红痕的模样,有多像是被人蹂躏过,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是跟人起了些争执。”她避重就轻。 “你好歹是我的女儿,教人欺负了可不行。”奥兰皱了下眉表示不满。 “请您别担心。”切茜娅不太适应这种父女角色扮演。 她这样说,奥兰便也未多加追究,只是打量着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切茜娅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以后,奥兰和鹘鹰聊了许久。 当天稍晚一些时候,有人送来了她的行李箱——他们表示万分歉意,行李箱被火灾牵连有些毁坏,运送途中奴隶粗心大意,可能丢了些东西。 切茜娅翻了翻,的确少了几件衣服和她从小就很喜欢的一本书。 但她希望她没有带来,或是最好丢了的那件……索斯亚的外套,好端端地在箱子里。切茜娅看了一眼,触电似的收回目光。 她是疯了才会那么贪恋那样一个人。 -- VIργzω.Cǒm Chapter050·贪欲无穷无尽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重见阳光。 但当她站在阳光里时,并没能感觉到阳光的丝毫温度。 切茜娅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她回绝了弥叶想要她休息的建议,她根本无法休息,很久以前就没办法正常休息了。 “不,不用。我想去花宴。” “但是,你的身体……”弥叶皱起眉,不太同意,觉得她好像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 她会垮掉的,这是当然,她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团火焰,由起至盛,由盛至衰,由衰至灭。切茜娅看到了她的衰落之象,她得在熄灭之前找到她姐姐。 再见不到她,她会疯掉的。 弥叶突然不太能确定,她是否真的是救了她?她怎么现在看起来比在索斯亚那里时状态还差。 “你这样不是……因为索斯亚吧?”弥叶打量着她。 她摇头笑了笑,和弥叶拥抱了下。 她只是回到了遇到他之前的状态里。只是如果没有遇到他,她也许不会觉得原来这样的生活那么难以忍受。 她需要认识更多人,需要更多人认识伊娜。 庄园里用来召开花宴的别墅比之前的城堡要小,一共只有四层楼,显得人多了起来。大厅里也并非金碧辉煌,而是以青蓝色为主,有些冷淡的意味。 切茜娅随便挑了个奴隶牵着进去,牵的时候想起索斯亚曾经恶劣地教她不准用手牵奴隶,手下动作不由犹豫了下。察觉到自己的犹豫,她愣了片刻,实际上他自己应该都不记得他做过这种事。 “伊娜!天哪!你真的还活着!前两天到处有人说你死掉了!”金发碧眼的安娜很是兴奋地扑过来。 切茜娅上前拥抱住她。 “你……怎么了?”安娜眼中满是茫然,犹豫了会儿伸出手回抱住她。 “没事。”她放开了手,视线落在地面。 切茜娅开始主动和人搭讪,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字,这比她预料中容易。 之后呢?她不知道这条路应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她非常累,但比起累,更多的是茫然和恐惧。 切茜娅注意到自己的身份存在着的最大漏洞。 弥叶说她根本用不着怕索斯亚,这话没错,“伊娜”的确用不着怕他。 但她不是真实的,她没办法利用斯坎丁家族的势力,她都不清楚斯坎丁家族具体会和什么人做交易。她顶多说说空话欺骗一下没有什么背景的人,一旦撞上索斯亚那样的人,她根本没有底气说出“要他付出代价”之类的话。 无法做到的威胁只能是个笑话。 她除了她自己,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拿到了地狱的入场卷,她得自己来玩这场游戏。切茜娅冷漠地审视自己,其实也并不难猜测她应该做什么——白胡子一再为她需要付出身体的代价感到抱歉,她能利用的,似乎也只有这个了。 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切茜娅瞬间有些战栗。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看她,她并不介意,但是他的存在感太强烈了。只是不带任何含义地望着她,就能让她难以保持常态。她看了看自己手上和项圈牵连的手环,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切茜娅闭了闭眼,她怎么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切茜娅忍不住用余光看向他。 他手里拿着酒杯站在二楼的栏杆前,身边有个戴着项圈几乎赤裸的少女。那个少女戴着猫耳和猫尾巴,跪坐在地上曲起手指,像真的猫舔爪子那样伸着舌头舔手指,时不时趴下去舔他的靴子,或用脸蹭他的裤子,好像真的是一只猫。 切茜娅有点懵还有点后怕,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伊戈在他旁边,手里牵着一个银发紫眸的少女,年龄跟她差不多大……怎么看起来跟她有点像? 伊戈背靠背栏杆,注意到面前的少女眼神在朝下看,他面露微笑,语带残忍,“别猜了,你就是因为她才会沦落至此。” 只看容貌她们并不十分相似,但她身高和体型同切茜娅相仿,又有同样的发色眸色,乍一看去能有七八分的相似度。 她是个贫民窟的女孩,之前为了养活几个认来的弟弟妹妹出卖身体,他们许诺给她那几个弟弟妹妹正常的生活。伊戈手指伸进面前少女的嘴里,为了她那几个弟弟妹妹,不用费心调教,她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伊戈看着少女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却只能听话地含住他手指吮吸,突然有点理解了索斯亚的乐趣——奴隶越是沉沦越是痛苦,越让他兴奋。 “今晚鹘鹰打算举办私人宴会,只邀请了四五个人。”伊戈看了眼索斯亚,他盯着大厅里那个女孩盯得出神。 花宴上Flower的调教师举办私人宴会并不稀奇。 索斯亚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他的猫穿着浅紫色的礼裙,这件他在她行李箱里看到过。她裸露的肌肤上没了他的痕迹,尽管知道应该是用化妆品遮住了,但他还是感到些暴动的戾气。 “我不小心听说,他们的主题似乎是‘贵女之堕’。”他目露深意地补充道。 索斯亚手指敲着栏杆,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鹘鹰应该没这个胆子,是……她父亲?”伊戈仔细想了想。 “奥兰这个人表面忠厚,实则狡诈贪婪又自私自利。不要说是养女,即使是他亲生女儿,只要有利可图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卖出去。没人相信他会出于善心收养一个女孩。”索斯亚将酒杯歪斜,他脚边的奴隶仰起脑袋张开嘴伸着舌头接倾落的酒水。 她咽下去,“喵”了一声。 索斯亚皱了下眉。 不知原因,有个服务生托着托盘走到索斯亚他们身边。切茜娅余光里看见那个猫耳少女双手拿着个钳子一样的东西,夹住自己的舌头往外撕扯。 切茜娅一愣,下意识地上前,又在他望向自己的仿佛欣赏物品的眼神中止住脚步。她动作并不突出,因为四周很多人也都在观看欣赏,跃跃欲试。 少女的舌头被她自己硬生生拔出。 切茜娅浑身发寒地退后了几步,再不敢看他。 “……你是不敢把气撒在小伊娜身上吗?我可就剩了这么几个上乘的奴隶。”伊戈有些发愁地按了按眉心。 索斯亚完全没在意伊戈的话,他盯着楼下银发女孩逃一样的背影,稍微感到了些愉悦,“老实说,如果你不知道我可爱的小猫其实什么也不懂的话,你会觉得她是来做什么的?” “你没告诉我你要让她做这种事!”弥叶一脚踢开鹘鹰的房门,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落地窗前,鹘鹰裸着健壮的身体正在跪在地上的奴隶口中进出,四周点点亮色尘埃在阳光的丝线里漂浮。 弥叶止住话头看了会儿,躺到床上豪迈地张开双腿。她上身惯常只穿了运动内衣,下身是短裤和长靴,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弥叶自己扯下内裤,手指探入自己的小穴,给了鹘鹰一个挑衅的眼神。 鹘鹰盯着她咽了咽口水,忍了两秒没忍住一下子从奴隶口中抽出扑到她身上,挺身进入她的身体。 鹘鹰动作了几下,顺着弥叶动作翻身被她压在身下。弥叶坐在他身上一边摆动腰臀,一边从床头柜上拿了根烟点燃叼在嘴里,烟灰四落在他身上。 “操!”鹘鹰忍不住骂了声,伸手把她运动内衣扒下,用力抓住她的胸,“老子像是被嫖了!” 直到她没了力气,他们又回到最初的姿势,一场酣畅淋漓。 尽兴以后两人躺在床上,鹘鹰搂住她的腰,静了会儿才回应:“这是奥兰主动提起的……我本来只是想通过她和奥兰搭上关系而已。” “这可是他女儿!”弥叶忍不住皱眉。 “养女。而且只有五个,只是一晚上而已,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场狂欢。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小姐夫人私下里都是什么样子?”鹘鹰讽刺地扯了下嘴角。 “她不是——”弥叶想起那天晚上她软绵绵的声音,觉得自己好像被她那声姐姐给禁锢了,明明知道她是看错了在把自己当作替身,但是她却好像入了戏,没办法对她视而不见。 “难道你以为她真的单纯吗?奥兰说她也准备好了。” “这怎么可能?”弥叶语气里有些迟疑。 “奥兰想在他们势力范围之外的地方掺一脚,用一个女儿的身体来打开通路,这不是最省事最便捷最便宜的方法吗?” “那也不应该在花宴上,你知道那些人有多变态,这不只是简单的权色交易。”弥叶烦躁地推开他,坐起来点了根烟。 “他们加起来也比不过索斯亚那个人的变态程度吧?她在索斯亚手里都能平安无事,说不定她是那个方面的专家。”鹘鹰笑得一脸深意,“如果我不是只对你这样的感兴趣,我还真想尝尝她有什么魅力能让索斯亚那种人爱不释手。” -- VIργzω.cǒm Chapter051·世非应时光从 黄昏里在地毯上交迭的人影如两尊雕起纠缠的玉石——虽然他并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玛伊雅的身体的确完美无缺,阿斯莫德的动作也颇具观赏性。在同女人交合这方面,阿斯莫德自认是个艺术家——他认为女人是世上最美妙的乐器,只是很少有人能够演奏。 索斯亚靠在门前心不在焉地欣赏了会儿,真难想象,他满脑子都是他的猫。她怎么会想要逃开他?他回忆起在花宴大厅里,她跟人说话时仿佛在哭泣的笑。既然离开他那么不开心,过来求他抱抱不好吗? “怎么要提前?不是说好在最后一天吗?”阿斯莫德还有些喘息,他从地毯上坐起来,把玛伊雅拉到怀里抚弄她的臀部。 “出了些差错。”索斯亚视线落在窗外,黄昏时的阳光像液化的金子,仿佛可以伸手便可碰触,照在他的猫身上一定很漂亮。 “嫁祸不成功,我们可就麻烦了。” “别担心,去做便是。”索斯亚闭了闭眼睛,她想要什么呢? “你又不参与?”玛伊雅目光从他身上滑过,唇边似笑非笑,“伊贝尔是因为受了伤——为了多享受一会儿她的宠物的照料,她甚至故意摔倒加重了自己的伤。你呢?” “我有另外的事要做。”索斯亚给了她一个懒洋洋的笑,看来与往常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灵魂燃起了熊熊烈火,若不加以理智,他必将终末。 “请——”鹘鹰向切茜娅鞠了一躬,推开一小栋别墅的大门。 一楼大厅里五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举杯畅饮——两个年轻人,叁个已至中年。据称他们的背景举足轻重,切茜娅很诧异奥兰会这么好心替她搭桥牵线。 她收拾了下表情,向鹘鹰微微颔首致意,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他们。 她不清楚这几人具体谁是谁,只知道有个是人口贩子,有两个家里开赌场的,有个贩卖毒品的,还有个是政客的儿子——难以相信。 简直是五毒俱全。 她得跟这群人打交道。 切茜娅很难抑制住心底的厌烦。 她又忍不住想到索斯亚,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可能跟军火有关系,他好像很习惯用枪。 落在她身上的几道视线充满淫欲和暴力,他们的眼神像是想要扒光了她。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切茜娅稍微有些不安,她努力忽视他们的眼神,向他们行了个淑女礼,做自我介绍。她想起索斯亚满是欲望的眼睛,难以想象,暗夜下那双眼睛漂亮得惊人。 “请站在这里。”鹘鹰一边向她说着一边后退了下。 切茜娅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银制的笼子突然从半空中掉落,将她罩在其中。 “不好意思,我不太能理解?”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金丝雀当然要关在笼子里。”一个年轻男人说道。 “我们还没决定好先后顺序。” “一起来不行吗?” “不,我要独占她的嘴,老子现在就硬了!” 鹘鹰站在旁边微笑,他没对弥叶说真话。 这并不是以她为主的权色交易,她得不到任何东西。奥兰像对待货品一样把她卖给了这些人——没人会知道,其他人只会以为她是生性放荡。当然,不管她实际是不是,她都会变成那样的,一个完美的公用娼妓。 奥兰并不想通过她在这里扩大势力,他只想通过她挣一些钱。虽然以鹘鹰的角度来看,这好像并不划算。除非奥兰并不信任这个女儿,并不愿意他们家族的交易经她的手。不,这不仅是不信任了,奥兰好像有点想毁掉她的意思——鹘鹰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伊娜是离家出走。也许他们父女已然离心,父亲要惩罚一下这个不乖的女儿,但女儿却未所觉。 她站在笼子里,穿着浅紫色的礼裙——他有向她提供另一件比较不那么正经的礼裙,但被她拒绝了。妆容将她的苍白掩饰,一如掩饰她身上那些靡艳红痕,谁看了她那副样子还会认为她是个不谙世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呢?相比之下,鹘鹰倒是认为他的弥叶更单纯一些,竟然相信花宴之上会有单纯之人。 “我愿意为她的初夜出十万!” “恐怕……”鹘鹰不由面露迟疑。 “已经不是了吗?后面呢?” “她之前在索斯亚那里……” “什么嘛,已经被玩烂了,那奥兰也敢狮子大开口?” “让她去补一下膜,你们这里可以做的吧?” “自然,不过会耽误一些时间。” “那今晚还是先算了,我迫不及待了。” “依我看,她的胸太小了。” “啊,我记得Flower是不是有种药,可以丰胸催乳?” “不用这么麻烦,把她操怀孕,出了奶水自然胸也会变大。” “那到时孩子算谁的?” “她的喽,奥兰会感谢我们给他个外孙的。” “说得有道理,血缘之亲,这样才是坚厚的友谊啊!” …… 不——眼前的人不像是人,而是佝偻的怪物。灯光从他们身上投下黑影笼罩住她。 切茜娅脸色惨白,感到生理性的反胃。她后退,却被笼子后面的男人往前推,前面的人淫笑着伸手要摸她的胸。 她按住绑在大腿上的手枪,他猜到她会遇到这种情况了吗?切茜娅有点茫然,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惊讶于她对他的怪罪和涌上眼睛的委屈,难道她还认为他应该对她好吗?那种人——那种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应该大惊小怪吧。 不,跟这些人相比……她宁愿在他那里。可是,是她要走的…… 有人脱掉了衣服,在考虑到后果之前,她开了枪。 不止一枪。 不,不是她。 切茜娅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男人,她死死地握住枪,枪口冰凉。 事情发生得很快,好像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还在说话的人变成鲜血淋漓的尸体。 “小姐,请回房间。”黑衣男人将笼子移开,向她低首。 外面是似曾相识的动乱,她被他们护在中心。 “是……”她站在自己房间,回头犹疑不决。 “您什么也不知道。”男人这样说了一句,为她带上房门。 是……他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 可他分明想囚禁自己,还把自己当作奴隶……想想看,他是怎么对待那些奴隶的? 切茜娅蜷缩在墙角,手中紧握住黑色手枪。狂风吹动窗帘飘舞,一点冷白月光趁此投落。 月光里,金发的少年站在落地窗前。地面散落着破碎的玻璃,狂风毫无遮挡地扫进房间,窗帘呼呼作响。 鹘鹰捂着肩膀上的枪伤推开房门,神色惊讶了一瞬,他举起枪对准窗前的少年,却有几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几只枪同时对准了他。 弥叶嘴上贴着胶带,被两个男人制住无法动弹。 “做他的狗好玩吗?”索斯亚回头对他笑了笑。 鹘鹰脸色大变,弥叶以一副不可理喻的眼神看向他,如果不是被制住她一定会暴跳如雷。她早对他说过不能插手那种黑道家族内部的利益相争,他是什么时候跟那些人联络上的?他想和奥兰扯上关系也并非只是为了奴隶、金钱交易?而是在替……弗勒斯那些人搭线? “说起来,你们怎么会觉得我除了我父亲给我的东西,其他什么也没有呢。”他懒洋洋地笑着,“是不是太先入为主了点?” 鹘鹰将枪放在地上,看了看弥叶,“放过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索斯亚眯了下眼睛,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她一命?” “你!”鹘鹰反应过来。 “来吧,让我看看,究竟是你的忠诚更重要,还是她更重要?”索斯亚走到弥叶身前,手中刀尖贴着她耳后割出一道血痕。 “住手!”鹘鹰大喊上前,却被人摁到地上。”你想要我做什么!?”他咬牙切齿。 索斯亚停了手,摸了摸弥叶的短发,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温声道:“好了,别害怕,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他转头看向鹘鹰,“谁伤了你?” “今天的事,你要——”鹘鹰微露迟疑,“这样的话,之后我……” 索斯亚沉思片刻,“你只能相信我能够保护得了你们,只能拼命想办法取得我的信任。” “嗯,我可不像弗勒斯,轻易便会相信你的忠诚。”他低声笑了会儿,“他是你出卖的第几个雇主?鹘鹰……或者说,赤狐?” “你……”他怎么会知道他少年时的称号?鹘鹰脸色几变,他看向弥叶,“你能保护……保证她不会有事……” “我还有事需要她去做呢。”余光瞥到鹘鹰变得难看的神情,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放心好了,不会太让她为难的。” -- Chapter052·误折天色晴上墨 “我们要去哪里?”切茜娅微微皱眉。 走在前头的弥叶并不应声。 切茜娅止住脚步,虽然她愿意相信她,但是——她知道鹘鹰带她去的那场私人宴会是那个样子的吗?切茜娅做好了以身体跟人交易的准备,但她以为,那种事是像她和索斯亚那样。像这种被人关在笼子里像货品一样品评——想起那几个满目淫色的人,切茜娅忍不住想要干呕。 弥叶回头看了看她,也停下来,沉默不语。索斯亚要她把她带到狗场关起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太为难?是,当他让人折断鹘鹰的手臂时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切茜娅昏迷前只看到弥叶猛然凑近的脸,她身后天色渐趋破晓。 她醒来时天蒙蒙亮,按天色和她身上并没有太多水雾气的衣服来看,她应该没有昏迷多久。她侧颈有一点疼,她记得弥叶给她扎了一针。 切茜娅脸色有点难看,她又恼又恨,不仅是在恼恨弥叶,还恼恨着轻易相信她的自己。她不是不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不是没有察觉到弥叶和鹘鹰间似有似无的微妙关系,不是没被鹘鹰带去那个银色的笼子里,她记得鹘鹰站在笼子旁边时的微笑。她怎么还会相信弥叶,她说带她去个地方,她就那么轻易地跟她走出来了? 切茜娅第一时间去摸绑在大腿上的枪——弥叶竟然把她的枪也拿走了?她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她如此? 当她注意到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时,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惧。 她被关在了笼子里,大概一米高的铁笼子。她在一个院子……或者说露天的狗场里。四周摆满了关着狗、或者人——那种浑身赤裸的被调教成奴隶的人的笼子,有的笼子里同时关着狗和人,以一种交迭在一起的姿势。 切茜娅瞳孔骤缩,她猛地起身想要从笼子里出去,但是锁着笼子的铁链比她手臂还要粗,她徒劳无功地晃了几下。 她退回去,当恐惧稍减,厌恶袭上心头。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四周,但是黑色大狗压在人身上的画面仿佛停在了她视网膜上,强烈地侵入她的脑海,同她看过无数次的莫丽娅被那样对待的视频画面重合,她捂着烧疼的胃部忍不住干呕。 笼子底铺着一些干草,切茜娅手撑在地上支起上半身,眼睛死死盯住笼子的铁栏。 一声吆喝打断了她想要撞上去的动作。 切茜娅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身边跟着两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黑狗、留着胡子头发乱糟糟的邋遢大叔走了进来。 他边走边吆喝着起床了,笼子里的人和狗醒了大半,都挤在笼子前眼巴巴地望着他。 “呦!又有奴隶被放逐了?”他很容易就看到了切茜娅,毕竟只有她一个好端端地穿着衣服。他走过来,蹲下来盯着切茜娅看了会儿,而后爽朗一笑,伸手想要跟她握手,“来,认识一下,以后就是邻居了!大家都喊我犬神,这片场子是我罩着的!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我不是奴隶!” 自称犬神的男人一愣,“哈哈哈哈哈,不是奴隶你怎么会在笼子里?” “是……”天,弥叶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好了,你看看,在这里总比跟着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好吧?畜生至少不会打你骂你。”他示意她看向四周,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我不是——”她努力让自己忽视四周,“我是伊娜……”难道弥叶这样对她是奥兰的授意?不是没可能,就鹘鹰所言,昨天那场私人宴会奥兰是知情的。 昨天那场宴会……切茜娅愣了愣,最后出现的那些黑衣人——她深呼吸了口气,看向那个大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真的不是,你看我像奴隶吗?” 犬神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但是你被关在这里……” “有人想要害我。”切茜娅回想着索斯亚凶狠的眼神,抬眸露出一个冷静又凶狠的眼神,“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放我出来,你不想被掺和进这种事里吧?” 他面露迟疑,“这……我只是个养狗的,不能决定奴隶的去留的。你能被关在这里,就说明上面有人给了钥匙。我可能是得罪不起你,但恐怕我更得罪不起把你弄到这里的人。” 他言辞恳切。 “都说了我不是奴隶!”切茜娅烦躁地看他一眼,指甲陷入肉里。“上面”?调教师?鹘鹰?她回忆了下,她记得昨天鹘鹰并没有死在当场,而是负伤逃开了。 他们到底跟她什么仇怨?她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吧? 她不耐烦地向犬神伸手,“有没有手机?给我。这总可以吧?” 虽然没有先例,但确实没有明确规定不可以,反正真的奴隶也没人能联系。犬神纠结了一下递过去,眼睁睁看着上一秒气势汹汹的女孩在拨出一个号以后变成温软的小绵羊,他不由震惊地张大了嘴。 “索斯亚……”她低声喊他。 切茜娅瞥了眼那个犬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他倒吸了口凉气退后了两步。是怕他吗?不知道索斯亚在这里有多大权限,应该不至于克制不住鹘鹰他们。毕竟他都敢让人去鹘鹰的私人宴会乱来……是为了她吗?但是据说宴会上的那几个人背景不简单,总不能是单单为了她这么疯。应该是有私仇,救她是顺便。 距离狗场不远处的公路边上,索斯亚靠在车门上按着手机“嗯”了声。旁边一个戴着项圈服务生打扮的男人把一个平板举在他身前。 索斯亚低头看着平板上的监控,不得不承认,他的猫很适合关进笼子,脆弱的瓷娃娃就应该被锁起来。 “我……我在……这里好多狗……我在笼子里,是弥叶他们……你能不能救救我?” 她听上去快要崩溃了。 “是谁拼命要从我这里逃出去?” 他声音很冷。 “……不是……我是因为……”切茜娅咬了咬唇,对,他想要囚禁她的。但是现在——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四周的画面,但那些犬吠声和一些呻吟声毫无阻隔地传进她的耳朵。 人间地狱。 她快要疯掉了。 “现在又找我救你……”索斯亚叹了一声,“以为主人可以被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我知错了……索斯亚……求你救救我……”她带着哭腔求他。 “我不是说了么,你连求我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懒洋洋地笑了笑,好像她在无理取闹。 “索斯亚……”她浑身发冷,手几乎要拿不住手机,“我知错了……你原谅我……” “小猫又不想认我为主,又想在我这撒娇耍赖……”索斯亚低声说着,“我可爱的小猫怎么这么任性?” “真是被宠坏了。”欠收拾,索斯亚想着。 “索斯亚……”他真的宠她就好了,切茜娅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索斯亚……我好害怕……你真的不来嘛……”她声音软绵绵地,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跟他撒娇。 “我很忙啊。”他漠然地说道。 切茜娅怔住,几度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也许,昨晚一路把她护送回房间的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人,她又自作多情了吗?但是,不是他,又有谁会救她?还有他给她的那把枪。是她让他失望了吗?可他想要囚禁她,换谁都会想要逃的啊。 “小奴隶自己选择的路,怎么能回头呢?” “索斯……” 他挂断了电话。 声音被生生截断,她唇起未闭,血液像是被冰冻住,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我还说你能找谁呢,找谁不好找那个人……唉。”犬神蹲在地上看她,眼神有些不忍,“这里除了要在笼子里其他也没什么不好嘛,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我看看我这里有什么啊。” 犬神站起来,转身却见一个金发黑眸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愣在原地。 切茜娅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走近。 索斯亚伸手问犬神要了钥匙,打开笼子上的锁。 “过来抱抱。”他蹲下来,微笑着向她伸手。 她愣愣地望着他。 “不要么?”他歪了歪头,作势要收回手。 “别!”切茜娅爬过去,被他拥在怀里。 “逗你玩的,主人怎么舍得把小猫丢下?”索斯亚安抚性地捏着她的腰肢,干净的声音响在她头顶。 他把她拦腰抱起来,向外走去。切茜娅紧紧攥住他的衣襟,脑袋埋在他胸前。眼泪涌出,起初无声,而后声嘶力竭。 “怎么哭得那么凶?”索斯亚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她的头发,她身子那么单薄那么冰凉,怎么会想要逃开他的?他绝不会让她再有逃开他这样的念头,只是这样还不够,他要成为她的唯一。 “索斯亚……”她呜咽着。 “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索斯亚把她抵在车门上,捏着她下巴吻咬她的唇,一边吻她一边说:“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只能如此,他不会允许。 -- Chapter053·绝望如血饮如冰 她说不出话,他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索斯亚咬她的唇又缠她的舌,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她几近窒息他才肯放过。却只是稍稍给了她一些缓冲的时间,她被他反复吻到脑子缺氧,呼吸间满是他的气息,分明清如草木,却又带着些含有掠夺性质的凛烈。像是草木上长了刺,刺伤触碰他的人,继而染上鲜血的腥甜味。她以前怎么没能发现? 他让她神经紧绷,但是在他的亲吻抚摸中她又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她怕他,但她承认,她喜欢和他触碰,他的肌肤有她想要的温度。 “一定要吃了苦头才知道回来找主人。”索斯亚带她上去车的后座,把她抱在腿上,“真是蠢得可以。” 旁边的服务生打扮的人坐上驾驶座开动轿车。 “对不起,我不知道弥叶她……我以为……”过了会儿切茜娅又忍不住委屈巴巴地控诉他,“我不知道他们,你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他还那样子吓她,她以为他真的不管她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恶劣,她迟早会被他弄疯掉。 “我跟你说你会信么?”索斯亚叹了声气,“而且我早告诉过你了不要相信其他任何人,小猫怎么这么天真?” 可如果不是他想要囚禁她,她也不至于向其他人求救啊。 “难受……”她红着眼睛,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胃部,她又疼又反胃。切茜娅仰着脑袋蹭他的脖颈,想要索求他的气息和温度。 “小猫乖。”索斯亚揉着她柔软的肚子,里面空空如也,她消瘦得能清晰摸到肋骨。 这副身子伤痕累累,他关心吗?他只关心有多少竟然不是自己造成的。他轻声安慰着说她不用再怕,却满脑子都是她唇舌含住他分身的迷人画面。 “索斯亚,我想回去……”她好后悔她没有走。他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好受了些,虽然他并不安分地将她的胸也划入他抚摸范围。 “嗯。”索斯亚亲了亲她的额头,她漂亮的眼睛里还有些残存的恐惧,“小猫怎么怕成这样?在我怀里不会有其他人伤害得到你,知道吗?”他不是其他人。 “她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她抽泣了声,他眼睛里含着笑意,似画中人落进她眼底。真难想象,他比她所知的任何事物都要让人入迷,也让人恐惧。 她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一闪而过。如果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呢?但是,如此大费周章会为了什么?她身上并不具备这样的价值。 “未必是她有心害你。”索斯亚执起她手吻了下她的手背,“只是宝贝,你要清楚,如果你不能成为一个人无法替代的唯一,那你就要做好被这个人背叛的准备。记住了?” 切茜娅点点头,他说得不错。就算弥叶是因被威胁而不得不背叛她,那又能改变什么?这种威胁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这不是那个充满道德、秩序、善意的正常世界,在这种地方,一旦被人背叛,轻则生死,重则地狱末路。 她意识到,在这种地方交朋友是不可能的。 “在决定相信一个人之前,要考虑到最坏的结局你是否能接受。”他抚弄着她的头发,明明只是两天不见,他却好像许久不曾碰过她了。索斯亚嗅着她身上浅淡的紫罗兰香,在她白皙的脖颈间落下咬痕,他想她想得要命。 切茜娅看了看他,她跟他呢?最坏的结局是什么? 她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带着些鼻音轻声喊他。 “索斯亚。” “嗯。” “索斯亚。” “乖。” “索斯亚。” “看来小猫是真的被吓坏了。”索斯亚不由失笑。 他低头嘴唇碰了碰她银色的头发,那样如烟如雪的发丝。 她这个样子让他满意极了,这才乖,乖乖想着他念着他。他不会给她想到第二个人的机会,不会再让她想要从他身边逃开。他不会让自己再感受到她离开他时那种令人无法呼吸的死寂和虚无,他会疯掉的——那样他也会把她弄疯掉的,不管要用什么手段。所以说啊,他对她是真的足够好了。 索斯亚无声地笑了笑。 她得全盘接受他,无论是好是是坏,无论她想不想要,她都只能待在他身边,连他的作恶也要尽数承下。 “嗯……索斯亚……抱抱我……”她本来就在他怀里,却还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她要怎么才能得到安全感,切茜娅蜷缩着想要把整个人团成一团缩进他怀里。她很艰难才抑制住想要求他安慰的冲动,他根本不在意她有多害怕,她的害怕甚至让他感到满意。她只能把恍惚置身于地狱间时,她的绝望、她的恐惧拼命咽下,倾诉出来——不,想要尝试着倾诉给他的她太可笑了。 将她喊做猫只是一时兴起,但索斯亚却越来越觉得她当真像猫。像那种毛绒绒软乎乎、喜欢被抚摸被抱在怀里却偏偏性子孤傲、允许人饲养却绝不肯为奴的小动物。 “小猫咪,叫两声给主人听听。”他把她抱紧,紧得她有些呼吸困难。 她无法动弹,却意外地稍稍安心了些。她睁眼迷迷糊糊地看他,“索斯亚?” “小猫应该怎么叫唤?”索斯亚低着头,指尖点着她有些苍白的嘴唇。 切茜娅犹豫了下,“喵”了一声。她真怕她一不小心惹了他就会被他丢到车下。还有呢?他想要囚禁她,想要她为奴。她心底隐隐有些焦躁不安,这些事不解决她没办法安心待在他身边。怎么才能消除他这种念头?感觉日常他也不是很难沟通,但他发起病来她完全无从下手,她之前都那么哀求他了,但他却一意孤行。他到底想怎么待她?她都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她真的会被他那样冷漠的话吓出病来的。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索斯亚满意地搂着她亲她头发,“乖。” “索斯亚。”她又喊他。 “嗯。”他应她。 她阖上眼眸,细密的眼睫眨动间如蝶翼轻舞。她疲惫不堪,连唇舌也懒得动,便只有模糊不清地说着:“索斯亚……摸摸我……” “小猫真可爱。”索斯亚心情舒适得像雨后晴空。他摸着她单薄的身子,从她后颈摸到她腰间,又带着些肉食性的意味揉捏她的臀部和大腿。再脱掉她鞋子,从她秀气的脚趾摸到她膝盖。 “嗯……索斯亚……”她动了动身子,并非抗拒而是在迎合着他。她喜欢他的抚摸,从一开始就很喜欢。 她眼泪打湿他的领口,娇软的身子微微有些发颤。切茜娅用柔软的唇轻轻碰触着他的喉结,紫罗兰色的眼睛水色清透。她抬起眸子无声地凝望着他,像是在讨好他,或是想要跟他索求什么。也许是想通过讨好他来索求什么,他感到有点无从下手,在她看来,似乎没什么是不能交易的。真是天真,这种招数除了他还有谁会纵容她? 索斯亚有些无可奈何地叹息了声,伸手捏住她下巴舔去她眼角泪痕,“只要小猫没有想要离开主人的念头,主人就永远是小猫的主人。” “这样可以么?”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他不是她的主人……这句话她没办法坚定地说出来。她清楚他在剥夺她身为人的自由,但她无法抗拒。 切茜娅闭上眼睛,过了会儿才出声。 “我是你的无法替代么?”她注意到他用了“永远”这种词汇。 索斯亚:“……” “嗯。”他无法否认。虽然这种话说起来有些怪怪的,但的确没有人能够替代她在他这里的位置——什么位置?宠物么?他的确想圈养她,想掠夺她的所有。当然,他也不介意在一定范围之内由她随心所欲。宠物总是要稍微宠一些的,这无可厚非。他也真是足够惯着她了,索斯亚心想,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你……”喜欢我吗?这种事怎么可能……他应该根本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他只是想要一只猫?听话的猫。切茜娅有点怀疑他是否有认知障碍,那种会把人看作是猫的认知障碍。她听说过有人因为认知障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一只猫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有他这种把人看成是猫的病。 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态度的确不像是在对待那种奴隶。但他是个恶人,这毋庸置疑。从其他人对他的态度看来,他也许还是恶人中的佼佼者。尽管他对她……不,不能说好。只是如果一定要她在这种地方选择她的结局,她会想要他的。更准确来说,是在不能获取他的帮助以后,她才会绝望。在此之前,他是希望。 那她还喜欢着他……吗?这种事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一个这样的人?除非她真的疯掉了。 她会如他所愿,但不会再爱上他,绝不。 -- Chapter054·苍寒无度春风意 午后阳光正好,窗外海浪盖上沙滩后又撤回大海。 索斯亚手臂支起脑袋,借着阳光审视起怀中人。如他所想,他的猫实在很适合被阳光照耀。金色光线缠绕着银色发丝,像珍藏多年的佳酿浮上心头,未闻酒香便已醉倒。索斯亚眯起眼睛回忆了下,她被关在地底时的模样也很漂亮,终年不见天日的苍寒令她有种病态的美丽。 他指尖轻轻点在她水嫩的脸颊上,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会儿她安睡的模样,稍微有些纠结。 可爱。 他的猫怎么能这么可爱。 怎么不管什么样子都这么迷人。 他都不知道想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 索斯亚吻着她的脸颊,手指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抚摸她的胸乳,又把她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亲吻她手腕上的那道伤痕,很浅,但它存在着,刺眼极了。 他动作很轻,切茜娅迷迷糊糊地醒来,又不愿意醒地闭着眼睛。 她只穿了一件他的短袖,里面什么也没穿。索斯亚毫无阻碍地捏她屁股,切茜娅终于在他逐渐加重的抚摸中睁开眼睛。 她意识混沌地扭过头看向窗外,伸手似是想要抓住阳光,抓了两下反应过来这不可能,于是眯着眼睛看阳光从指缝里透进来。 索斯亚不满地皱了下眉,他把她的脑袋掰回来,翻身撑在她身上注视着她。 “有我好看吗?”他神色不善。她不是说自己才是她的光吗?怎么睁眼不知道看他。看什么阳光,再看把她眼睛剜掉。 切茜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说话,小骗子。”他生气地掐她乳尖。 “啊……没有……”她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外面也没人啊? 他这才满意地吻了下她的唇。 阴晴不定。 他这是有病还是有病,切茜娅被他的反复无常搞得异常心累。 “想吃些什么?”索斯亚咬她耳朵。 “营养剂。”她才知道有这种东西,打上一针药剂就可以不用吃饭,完美解决了她食不下咽的问题,切茜娅觉得被他囚禁那几天也就剩了这个好处。 索斯亚:“……” “怎么还被打针打上瘾了?” “不是,方便。”她实话实说。 “……”索斯亚咬破她嘴唇,舔食她唇上血珠,“既然不想吃饭,那就喂你吃精液。把小猫的肚子灌得满满的,好不好?” 切茜娅瞠目结舌,她现在选择吃饭还来得及吗? 索斯亚兴致勃勃地拉她下床,把她按在窗户上跟她接吻。 切茜娅不安地蹙起眉,他们在二楼,外面沙滩海浪阳光明媚,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她还不知道这栋二层小别墅里有没有别人。 但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难得安眠,心情也还好。 好像现在很适合做这种事,切茜娅手臂攀上他的肩。 “小奴隶,主人要操你。”他的声音贴着她侧颈震动。 操她就操她,为什么一定要喊她是奴隶。什么毛病。 切茜娅闭着眼睛,背后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暖融融地,她整个人都有点酥。 他把她身上短袖往上拉,却没有给她脱掉,而是在她手臂上打了个结,她不得不举起来手臂。 索斯亚满意地打量她赤裸的雪白躯体。 小猫要什么衣服。 给她一件短袖都很惯着她了。 “不知足的小猫咪。”他脱掉自己睡衣,张嘴吻咬她的肌肤,在她身上留下一片红痕。 她又做什么了。切茜娅睁了睁眼,他埋头在她胸前,含着她的乳尖吮吸。她又疼又麻,身子变得有些发软。 他真的没对她用什么奇怪的改造身体的药么?切茜娅漫无边际地想,跟他做爱像在吃麻痹神经的药。她思绪漂浮在了虚空中,摇摇欲坠又被牵引着向上。连带着身体也好像失去了重力,在惊颤心慌里翩然起舞,分明动荡失控却又有奇异的舒适感。 她有些沉溺这样的感觉,不知道和其他人正常做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如果差不多的话,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身体交易。 如他所言,索斯亚最后抽了出来,她被他按在了地上。他捏开她嘴巴插进去顶端,在她口舌间射出。 “小猫不喜欢吃东西,倒是很能吃我的精液。”他俯视着她,手指抚摸她的唇,心情异常愉悦。 天知道她不咽下去他会怎么对她。 他自己穿好了衣服,却只给了她一件衬衫。切茜娅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摸不到他的想法,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满足,难道真的还要囚禁她吗?那样的话她应该怎么办? 他把她抱到阳台,阳台上放着一套木制桌椅。切茜娅看了眼桌上他让人送来的白粥和西兰花,牛排和虾仁,还有酸奶和水果。 切茜娅眼神带着几分控诉看向他。 索斯亚皱了下眉,怎么她这么不知好歹? “为你好,那东西只能补充营养,不能一直代替食物。” ……那他之前囚禁她也没怎么要她吃东西啊。 话说回来,他真的在意她身体怎么样吗?他应该只在意她能不能让他舒服吧。可只要她身体的话为什么还非要囚禁她,她又不是不跟他做。而且,之前他也没有强迫……切茜娅不太愿意回想在花宴之前的他,也没必要,都是假的。他怎么能伪装得那么好? 她靠在他身上,不得不张嘴吃他递到她嘴边的东西。 切茜娅半阖着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索斯亚心情好得有些过头,连眼底都含着笑意,也许应该说他有点兴奋?她总觉得他这样让她有点莫名的害怕。 索斯亚为她的温顺感到愉悦。 但她没吃多少,就说饱了。 “怎么吃这么少?”他不满。 切茜娅抓着他手按在她肚子上,脑袋蹭了蹭他脖颈,“不舒服。” 索斯亚看了看她,没说话。切茜娅窝在他怀里,睁着眼睛看他安静又迅速地把剩下的东西吃掉。阳光同他入画,四周的暖意都快溢出来了,她抬手遮了下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但很快,索斯亚把她抱起来,走出房间,走下楼梯。切茜娅看着似曾相识的向下的楼梯和幽暗的四周,所有的困意都被震飞。 “不……索斯亚,你不要囚禁我……我会听话的……” “任性的小奴隶,你只是听你想听的话。” 切茜娅抽泣,“我会死掉的。” 她记得他并不想她死掉,在他将她从溢满血水的浴缸里抱出来时,他在……担心她?为什么会不怕伤害她,却怕她死掉呢? “你是在威胁我?”他顿了下脚步,又想起她浸在血水中的冰凉身体。 “我没有……”她哭出声。 “你胆子真大。”索斯亚冷声,“你真的以为你想死就能死掉吗?” “别囚禁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她抓住他衣服,溢满泪水的紫色眼睛望着他。 索斯亚轻笑了一声,他要什么?他要她再不会自杀,再不能离开他,要她心甘情愿跪在他脚下。 他打开地下室的门,按亮吊灯。 比起上一个有很多医疗设备的地下室,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有床、衣柜和茶几椅子,只有中间一个不知道什么用处的金属桌子有些违和感。 索斯亚把她放在金属桌子上,将她的四肢用皮带束缚,皮带牵连着桌下的锁链。 “索斯亚?别这样……求求你,除了这个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切茜娅央求他,他绑得很紧,她无法动弹。 “喊主人,小奴隶。”索斯亚拿了个口球塞进她嘴巴,欣赏她惊怕的神情。 “小奴隶现在怎么死掉?”他笑起来,笑容温和迷人,声音又轻又柔,“小猫怎么会觉得你有掌控你生死的权力?” “还想要自杀吗?” 她摇着头,哭着望向他。 索斯亚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记得,除非我允许,否则别想这种事,我保证你不会承受得了后果。” 她拼命点头。 “想要逃吗宝贝?”索斯亚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她哭起来真漂亮。 她顿了顿,摇头。 “小骗子。” 索斯亚摇摇头,把她口中口球拿出,转身拿了一把短刀,刀尖紧贴着她小腿游走。 她惊恐万状,却怎么也动不了。 索斯亚视线在她白皙细长的腿上来回。 “索斯亚?你要做什么?!” “喊主人。”他捏了捏她耳朵,“当然是要给小奴隶挑断脚筋手筋啊。” 话说出口,索斯亚认真地考虑了下。 “小猫本来就只能爬在地上,不是吗?” “不是!索斯亚,求求你别这样……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她又哪里惹到了他?他不是说……不是说她是他的无法替代吗?不,不对,他是要做她的主人。 刀尖在她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不要……求求你……索……主……主人……”她喊出来。 “还想逃么?”他停下动作,微笑着看她。 “不……求求你,我不敢了。”切茜娅拼命摇头。 “下不为例,宝贝。”索斯亚叹了口气,“怎么总是要主人迁就你?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她哭泣着,他是个恶魔。 “如果让我发现你有想要逃的念头……”索斯亚拍拍她的脸,“就挑断你筋脉,割断你舌头,剜掉你眼睛,让你只能在我脚下不生不死地爬行。” 顿了顿,他又补充:“我认真的。” 她瞪大眼睛,眼底弥漫恐惧。 索斯亚满意地点点头,把口球塞回她嘴里,而后转身走出。 他关掉了灯。 不—— -- Chapter055·世如棋落子无声 索斯亚靠在地下室的门上深呼吸了几口才从亢奋的状态里回过神,她怎么像兴奋剂一样?他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也许他真的应该把她四肢都废掉,让她变成一只只会喵喵叫的猫。 无尽的黑暗笼罩住她,她仿佛回到了最初那座漆黑的黑暗迷宫,好像又能嗅到最初时的清透入骨的草木香,她几乎要产生幻觉。他曾带她从黑暗走出,如今又亲手将她推进黑暗。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她有些想哭,但怎么也流不出泪。 花宴被迫提前散场,徒留一地狼藉。 索斯亚没走大道,从小路翻墙进了庄园。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注视着挂在墙壁上的画。是这座孤岛的一角,原始森林间虫鸣蛇行,花开妖艳的一幅画。 隔了几分钟,伊戈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他脸色有点难看,人有一些憔悴。 “我真想杀了你。” 尽管没有证据,但他几乎可以认定昨夜的袭击的是眼前这个悠然自得的金发少年所为。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有这么大的胆子,干得出这么出格的事。 昨夜潜进来的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制造的混乱,同前几日以“复仇”为名的袭击异曲同工。只不过这次他们的目标不是价值低下的奴隶,而是花宴的宾客们。 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以复仇女神“尼弥西斯”为名的组织,是一群只会对奴隶下手、同Flower有纠葛仇恨、不会招惹他们这些颇有来历的人的人,进而放下警惕为染上鲜血的花宴狂欢之时,“尼弥西斯”卷土重来。 身为Flower调教师的鹘鹰拖着重伤的手臂现身,交代了他同“尼弥西斯”的联系,证明了“无心者”确是“尼弥西斯”的首领,以及此次袭击同样为“尼弥西斯”所为。 他也深受蒙蔽——他原只想利用“尼弥西斯”给此次花宴的负责人伊戈造成麻烦而已,众人都知他与伊戈在奴隶的调教上有所争执,彼此积怨已久。但他不知那位“尼弥西斯”的首领、曾犯下连环杀人罪的“无心者”,真正仇恨的是将他索要的奴隶占为己有的某位背景深厚之人,“无心者”将怒火波及到了所有背景深厚的宾客。 上次行动只不过是一场开幕仪式,是为了令他们放松警惕的小把戏。 真是好大一场戏剧。 信的人会有多少? “怎么还给Flower卖命卖上瘾了?”索斯亚不以为意。 他没有否认。 伊戈深呼吸了一口气,按着眉心,“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 当然是好好调教调教他的猫。 “我会在这再待上一段时间。”索斯亚捏着衣兜里那张有她笔墨的卡片。她既然相信他是她的光,她怎么能逃呢?看来是不够深信不疑。他得慢慢来,摧毁重来。 “昨晚的那些人——”伊戈知道眼前这个人有隐藏他真正的实力,但这次计划远超伊戈的想象。如果他真的拥有这样雄厚的实力,完全有能力自立门户。 “DARK。”索斯亚看了他一眼。 伊戈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DARK果然是——”不会是他掌控的,但他能够使用,卡安洛的? 索斯亚“嗯”了声,“应该是我父亲那些人搞出来的玩意吧,用来排除异己、吸引视线,不是很巧妙的一局棋么?” “就不怕一旦有人察觉?” “他们既然敢做,就表示做好了相关的保密工作。连我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曾执掌DARK。”索斯亚有些魂不守舍,他的猫现在在想着他吗?他向伊戈要了根烟,借着尼古丁稍微镇定了下情绪。 “他们给我们的理由是,DARK原首领退隐,把DARK卖给了他们,他们又将DARK作为礼物送给了我们。我估计其他人再怎么调查也最多调查到这一点,再往下调查……也许他们会抛出一个所谓的原首领。火不会烧到他们身上。” “他们?”伊戈眯了眯眼。 “卡安洛、西弗、哈里特。”他的父亲,伊贝尔的父亲,阿斯莫德的父亲。 “你和伊贝尔两家暂且不说,哈里特也有参与?我以为他们家实力并不太强?” “他们是走私起家,情报这方面有独特的优势。” “这就说得通了。”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在情报、权势、金钱、战力等各个方面都做到完美,但如果DARK是各个领域中的佼佼者合作的产物,那也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人找得到DARK的缺陷。 “但是你告诉我这些?”他打量着索斯亚,他似乎看那幅风景画看得出神,他记得这幅画是流落至此的一个脾气怪异的画家画的,那个画家生前籍籍无名,死后却名声大噪。 索斯亚回头给了他一个懒洋洋的笑,“给我卖命吧。” “操。”伊戈忍不住骂了声。花宴出了这么大状况,虽然这种属于不可抗力,但作为负责人的他必然会受到影响。 “你不会一开始就把我算计进去了吧?” 索斯亚笑了笑。 “你真是怪物。”伊戈摇头,他父母养出这么一个孩子真的不怕被反噬吗?艾米丽娜姑且不提,他记得当年卡安洛将索斯亚从Flower领走以后,索斯亚失踪了一段时间。当年盛传卡安洛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有人说卡安洛把他丢在了贫民窟或是森林里,也有人说是扔在了地下的交易场或是以罪恶闻名的黑色街区里,那种混乱无序、肮脏血腥的地方。 伊戈看了这么多年,稍微摸出了点规律。似乎这对夫妻一旦出了什么矛盾,就会把气撒在他们的孩子索斯亚身上。艾米丽娜也许并不会真的伤害他,但是卡安洛似乎对这个孩子毫无感情。这种局面,直到近两年才有好转。 “你如果真的满足于在Flower做个调教师,也不会对黑道上各种势力了如指掌了。”索斯亚深吸了一口烟。 伊戈叹了口气,Flower始终是个商业性的组织,始终只能在做个墙头草。虽然掌握了诸多阴暗潮湿的秘密,但其本身却好像银行的保管箱一样,他们只能保管不能使用——这是多方博弈的结果。如果Flower在掌握那么多人的秘密的同时,还拥有强大的实力的话,没人会敢把秘密交出。那些变态需要一个隐秘的地方释放他们不见天日的漆黑欲望,而Flower则依靠着他们的饲养而活。 “我以为你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伊戈也点了根烟,毕竟索斯亚整日里只想着怎么能让自己快活。这说不定是他的一面伪装?就好像这次——他一直以为索斯亚的心思在他那只小猫身上,顶多搞些小乱子,压根没想到他要搞这么大事情。 “我没有,就会死。”索斯亚耸了耸肩。 “伊娜呢?我之前就想说,奥兰·斯坎丁除了他那个瘸腿儿子,可就只承认了这个养女。虽然操作难度可能大了点,但未必没有机会推她上位。”伊戈眯了眯眼睛,“你想要把她变成你的私有物,也有考虑到这点吧?” 伊戈又想起他曾经想要伪造伊娜死亡的事,不由摇了摇脑袋。果然比起利益,他还是更看重自己的愉悦感吗? 啊,原来她还有这种好处。索斯亚眼睛微垂,他怎么没想过还能利用她? “这件事现在说就太早了。”他跳过这个话题。 伊戈点点头,的确现在考虑这件事未免太早。 “说说现在吧。很多人都认为‘尼弥西斯’的真正首领是弗勒斯,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你把‘尼弥西斯’死死扣在‘无心者’身上,恐怕很难有人相信。”这样说着,伊戈却是好奇多于担心,“这次死伤那么惨重,接下来必然是动荡整个黑道的疯狂报复。一个‘无心者’不会让人满足啊。” “这就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弗勒斯,不,卡安洛现在应该很发愁吧。不能让DARK暴露,两个孩子推出来哪一个又都会影响到伊斯契那家族,那就只能让“尼弥西斯”背锅,但是“无心者”又满足不了众人的胃口。 索斯亚有点好奇,他父亲会怎么解决这个烂摊子? 这件事说来胆大妄为行出意外,但具体执行相关早在花宴之前就有敲定,他和伊贝尔、阿斯莫德他们本准备在花宴上消灭“蜜蜂”,如今只不过是又加了点料把战火扩大了。为了什么?他根本懒得在意弗勒斯,他只想试探一下卡安洛的底线和实力。说来好笑,他们几个在面对彼此时,和自己家族是同一战线的,但面对彼此家族时,他们又成了一条船上的同伙。 野心和贪婪让人无法满足于人所拥有的。 “是么?其实未必没人怀疑到你身上。”比如和索斯亚相识的人,比如和弗勒斯有联系的人,如果火势一转转到他身上,他当如何?伊戈轻呼出一口气。 “可是,我也重伤了啊。”索斯亚似笑非笑地转过身,说着给自己胸口开了一枪。 -- Chapter056·黑与白 “他没有必要把自己重伤到这种地步。” 玻璃墙后的病房里,金发的少年无意识地沉睡着。 等到前来看望打探的人如潮水般退去,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纯白走廊便只剩了他们两人。 这栋特别建造的“医院”,原本是用来满足一小部分人的特殊癖好的,现在却意外地尽了“医院”的本分。 拉斐利亚穿着有些发皱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颈上的项圈让他心情无比压抑——这会让他想到他小时候从卡西罗尼家族逃跑又被抓回来,像条狗一样被铁链栓起来的日子。 但是他的饲主喜欢这样,虽然口口声声说着爱他,想要给他最好的一切。但是她喜欢这样,喜欢把他栓起来。 那个会给他挡枪,会为了他哭泣的女孩,想要把他变成奴隶。 伊戈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才能偷会儿闲。他靠着玻璃墙,又摸出一根烟点燃。 “他说有必要,他不这样卡安洛怎么能和其他人一起同仇敌忾?” “我是说他没有必要……你知道……今天很多来看他的人……”拉斐利亚紧锁着眉心。他并不陌生那种夹杂着肮脏欲望的贪婪眼神,但索斯亚应该没有遇到过,或者说索斯亚醒着时应该没人敢对他露出那种眼神。 他清楚那种变态的心理——美丽的事物除了被破坏以外没有任何价值。 伊戈深蓝色的眼睛看向站得笔直的少年,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气质忧郁,总会让人想起阴雨连绵的天。 他们早在七八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卡西罗尼家族曾想把他卖给Flower——因为他从他们家中逃跑。伊戈记得拉斐利亚还是个小男孩时,苦苦哀求他的叔叔们的模样。 伊戈收回视线点了下头,表示他也认为索斯亚只要受伤即可,完全没必要把自己弄到半死不活。这除了给他添麻烦外毫无益处,他有点感到头疼。 索斯亚并不太在意伤到自己,但是如果他自残并非出于游戏的心态的话,那可能会有人要为他不太愉快的心情付出代价。 但这幕戏应当可以收尾了,他实在想不到他还能怎么去疯。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跟他交好?” 伊戈要安排那些受伤的宾客,要安抚未受伤的宾客,又要应付Flower上层的指责,还要注意着索斯亚的情况,实在有些分身乏术。和索斯亚交好的那几个除了拉斐利亚其他都受了些伤,他只好把拉斐利亚请了过来帮忙照看。 “我以为……”拉斐利亚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伊戈和索斯亚认识了很长时间,但看起来伊戈并不清楚他和索斯亚之间的合作,“他跟我是一样的。” “你知道,卡安洛的一个私生子遭到了一些报复。”拉斐利亚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伊戈也有听说,卡安洛有个叫做罗兰的私生子被一个女人折磨得很惨,有可靠消息显示这是罗兰的一笔风流债。 “索斯亚他让人保护那个实施报复的女人,虽然……但是,她确实受到了保护。” 伊戈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只有你这种人才会这么想他啊。” 他敢打赌,索斯亚做这件事时绝对没有想过要保护谁,他只是想给他父亲和那个不知怎么惹到他的私生子哥哥添堵。他和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向来不和,这不是什么秘密。 拉斐利亚苦笑了下,“就是这样吧,他有时做的事会造成一些好的结果,也许他本心并非如此。” 伊戈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总有人会对索斯亚那样的人心怀希望。像他这种人根本看不到“好的结果”,但那种……他想起那个银发紫眸的女孩,那样眼神清澈的人,他们会从“好的结果”推至“本心”,会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事情。 但其实呢? 索斯亚偏爱那些单纯善良干净温暖的人类,就像一个科学家对他的小白鼠们的偏爱——他想看那样干净的人被污黑吞没时的反应。 他喜欢神明跌下神座,天使堕落地狱的游戏。 像一个科学家,这形容很怪,但很合适。很久之前,索斯亚还是个半大男孩的时候。那会儿他在花园的角落里盯着绽放的玫瑰花时,就有了像在做什么学术研究的派头。 他把花枝缠绕在自己手臂上。 伊戈忍不住问他难道不疼吗? “疼还是疼的,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个金发男孩沉思着,“嗯……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我想知道这种东西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而且,你不觉得人流血的样子很美吗?” 他举起手,被花刺刺入的手臂在阳光里渗出鲜血。 的确很美,那样病态的、无与伦比的美感。让伊戈控制不住地想亲自试试这种流血的感觉,他已经向带刺的花枝伸出了手。 但一个声音让他停了下来。 “好漂亮!”那位金发蓝眸、容颜绝世的夫人这样赞叹,她打量着她的儿子,像打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艾米丽娜走了过来,她牵起索斯亚的手,让他转了一圈。她把玫瑰花瓣统统摘下,撒在索斯亚身上。 她对伊戈吐了下舌头,“我可没这种自残的癖好,我只喜欢让别人疼。” 紧接着,艾米丽娜把他抵到墙上,抬眸眼波流转,语带情意。 “试过心碎的感觉吗?” 十八岁的伊戈被闹了个脸红。 她的美貌那样灵动慵懒,是人即使不会为她动心也很难抗拒的东西……她像云雾河流盘织而成的蛇,以为是阴毒危险的蛇,却是温柔难忘。以为是绵软多情的云雾,却又能将人吞吃入腹。 伊戈一度很好奇卡安洛是什么样的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样一位颠倒众生又醉生梦死的妻子。 后来在一座私人医院里,他向索斯亚问了出来。 当时索斯亚的眼睛出了些问题,传言说是卡安洛的一个情妇所为。后来那个情妇失踪,她九岁的儿子暴尸街头——这些消息赋予这个传言以真实性。 索斯亚想了很久才说:“很无趣吧,是那种遇到事情喜欢动用暴力来解决的人。” 他将头转向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上扬了一下。那双被药物致盲的眼睛缠着白色绷带,绷带上透出一点血迹。 也许是出于本能的防御,也许是病痛让他难以遮掩。他越是虚弱便越是冷漠,以至于他受伤时也很难让人把他和弱势群体对上号。比起同情他,伊戈更想为伤他的人默哀。 “他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身体、精神、权势、财富,认为一个人只要拥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得到一切。” “难道不是吗?”伊戈诧异,他以为这是人所共识的事情。 “不是,他想要艾米丽娜的心,他还未得到。”索斯亚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用冷静而客观的语气缓缓说着。只听语气,完全无法想象这话出自一个刚过十叁岁生日的少年的口中。 “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强制性地得到的,因为对方也无法控制……除非,是那种软弱而有缺陷的人类。你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卡安洛想过那样去待她,但是,艾米丽娜并不是那种人……她……她应该并不拥有那种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没有弱点……没有什么能伤到她。卡安洛想得到一个不存于世的东西,你说好不好笑?” 他扯了下嘴角。 一个人的心——他对此不屑一顾。但在那天晚上,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一头卷曲红发如火焰般鲜烈的女人。他记得她亮色红艳的唇膏,记得她稍浅的琥珀色眼睛。他将她的身影记到了如今。 伊戈回过神来,看向玻璃墙后。 少年面容苍白,眼眸漆黑如夜,嘴角弯起的弧度稍微有些讽刺的意味。 -- VIργzω.cǒm Chapter057·声色暗 切茜娅试图去思考,但每次都被浓重的漆黑打断。她麻木地睁着眼睛,无从感受时间的来去。会不会她其实从来没有走出过那座黑暗迷宫,后来的故事都是她虚构出来,应付其实已经落到DARK手里被残虐到不成样子的自己? 哪有那么巧她会在那种地方撞上一个长得那么漂亮的男孩子,他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回忆着他的吻和拥抱,回忆着他身上干净温暖的草木香,回忆着他金色的头发和漆黑的眼眸……她记得他把她绑在这里。 她的想象开始崩坏了吗?她再睁眼会看到什么? 光亮起的刹那切茜娅转动了下眼珠,亮白色的光线刺得她眼睛有些疼,但她不敢闭上,紫罗兰色的眼瞳死死盯住走向她的金发少年。也许是她的错觉,他看起来有一些虚弱,在光线笼罩下有几分半透明的虚幻感,她更不敢移开视线了。 索斯亚唇边漾开一抹笑意,她这样紧紧盯着他,只盯着他,其他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神实在很让他受用。他把束缚着她的皮带解开,低头吻她。 “小猫。”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动未动。 “不怕了。”索斯亚将她拉起来揽到怀里,轻轻吻她的颈侧。 她好像死过去了。 “真好啊。”离开他就会凋零的花。索斯亚微微一笑,感到些难以言喻的兴奋。 “没事了,乖。”他耐心地揉捏她僵硬的四肢,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温声安慰着。他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让她感知自己的心跳,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颈动脉上,让她感受他的温度。 索斯亚低着头和她接吻,暧昧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涟漪。她被他略带血腥的草木气息包裹,在他温柔的抚摸和亲吻中渐渐复苏。 一部分的她想要沉睡,一部分的她想要逃离,一部分的她在眷恋他,一部分的她冷眼旁观着……她无法动弹,她不愿思考,寒冷和黑暗间的温暖压得她喘不过气。 他知道她有多害怕……他正是为此才这样去做,他以她的恐惧为食。她以为他至少将她从沼泽里拉了出来,也许确实如此。他只是让她溺亡在他的陷阱里,以残忍和温柔编织而成的陷阱。她回想起他几乎将她烧成灰烬的欲望,不,不止肉体,她怎么会以为仅仅用身体就能满足他呢?他想要她的灵魂,想要凌驾于她。 他会毁掉她的。 切茜娅隐隐察觉到了这些,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像飘零风中的枯叶。她小声抽泣起来,在冰冷如凛冬,又温暖如春夏的怀抱中。 他将她推进深渊,又伸手拉住了她。 除他之外……她无别路可逃。 “你救救我……”她茫然而不知所措地抓着他,像第一次在一片漆黑里撞到他时那样哽咽着。 “救你……或是杀你。”索斯亚紧紧拥着她,眼眸幽暗如无星之夜,他亲吻着她亮如银雪的头发,呢喃自语:“除了我,还有谁做得到这种事呢?我怎么会让其他人做得到这种事啊。” 在这幽暗密闭的空间,即使是在他怀里,切茜娅也很难入睡。她能感知到他的温暖,也能感知到那样深刻的寒意。切茜娅突兀地想到那个眼角纹了一只蝴蝶的奴隶少女,想到他在那个少女背上用刀刻下的图案。 那副以血勾勒的,蛇或是藤蔓缠绕着紫罗兰花的图案。 索斯亚注意到了她的困意和难以安眠,他抚着她的腰肢想了会儿,“要听故事吗?” 切茜娅从他怀中抬起头,纯澈的眼眸望向他。昏暗的灯光里,她注意到他嘴唇有些苍白。 并非她错觉,他好像真的有几分虚弱。她迟疑着,在他身上嗅了嗅,好像他身上很浅的血腥味也不是她错觉。 “很久以前……”他不擅长这种事。不,他没做过这种事。 索斯亚吻了下她额头,手指从她腰间滑下。切茜娅呼吸一滞,她不敢阻碍他的动作。 “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去森林里……”索斯亚手指摸着她腿根处的一簇毛发,“采蘑菇,她去森林里采蘑菇。” 他没什么气力地说着,手指在她花穴边缘揉按,“然后,小女孩在长蘑菇的树上遇到了一条会说话的蛇。” 切茜娅喘息着,忍不住往他怀里蹭。 索斯亚“嘶——”了声。 “你……”切茜娅身子僵了下,“怎么了?” “受了点伤。”他毫不在意,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头发,“小猫现在想杀我可是轻而易举。” 切茜娅惊恐地瞪大眼睛,用力摇头。 “啊……”他手指伸了进来,切茜娅抓住他衣服脊背弓起。 “不想逃么?”索斯亚舔了下她嘴唇。 “不!嗯……”切茜娅拼命摇头,她怀疑他在试探她。他说过的,她敢有这种念头就会把她四肢和眼舌都废掉。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总觉得他是真的想那样做。 “采蘑菇的小女孩和会说话的蛇。”索斯亚温和地笑了笑,一边沉思着,一边手指在她穴里抽弄。 “会发生什么事呢?” 切茜娅微张着唇望向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有些湿意。 “他们成为了朋友,小女孩很喜欢和它说话。她采蘑菇时,蛇就悬挂在她头顶。蛇说等小女孩长大了,它会带她去个地方。” 总觉得不是什么温馨的画面。 “索斯亚……啊……”切茜娅仰起脑袋,微微有些战栗。 “小女孩很好奇也很期待,她想要快快长大。”索斯亚轻咬她的脖颈,“好敏感啊宝贝。” “感觉好些了吗?”他低声问她。 切茜娅愣了一愣,她能感到她紧绷的情绪有所缓解。但想到这可能是因为他这样弄她造成的,她不由觉得有点羞耻。 “后来呢?那个小女孩。”切茜娅贴着他,身子软得像融化的雪。 “女孩成年那天穿上了漂亮的衣服,跟着蛇走进了森林深处,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她。”他动了动在她穴里的手指,切茜娅不由喘了一声。 她仰着脸想了一会儿,“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索斯亚面露诧异,“小猫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吗?童话里都是这么说的。” “童话啊。”索斯亚笑了笑,“小猫知道蛇喜欢在温暖湿润的地方产卵吗?蛇将女孩带进了盘绕着很多条蛇的蛇窟,她的身体成为了蛇卵的孵化地。” 切茜娅瞳孔一缩。 “像宝贝这样温暖缠人的小穴,冷血动物最喜欢了。”索斯亚手指意有所指地在她小穴里进出了下,“这座岛上也有一些蛇,要去看吗?” 他想对她做什么?! “索斯亚?”切茜娅声音有点走调,她惊惶不定地望着他。 “故事罢了,怕什么?”索斯亚从她身下抽出了手指,又将沾染水液的手指伸进她嘴巴里,手指缠弄她的小舌。 他的猫也太可爱了,怎么几句话就能被吓成这样。索斯亚侧躺着,心情愉悦地欣赏她害怕的神色,欣赏了会儿又伸手搂住她哄她睡觉。 切茜娅很艰难才睡过去,睡着以后噩梦缠身。 她梦见他变成了一条蛇,缠绕着她绞碎了她的骨头。 索斯亚睁开眼睛,看着她倏然惊醒之际,下意识远离他的动作。 “你不喜欢待在我怀里?”他声音冰冷。 -- VIργzω.Cǒm Chapter058·无明火 他用一根装饰用的皮绳将她捆绑起来,皮绳勒住她嘴巴,绑住她手腕和脚腕,又从她分开的腿间穿过去。她的身体被绳子绑成一团,私处毫无阻碍地暴露在他眼前。 “呜呜……”她发不出声音。 “真漂亮。”索斯亚手指勾着从她两条腿之间穿过的绳子,赞叹道。 他绑得很紧,她稍动一下绳子就会勒进她的皮肉。她的私处被皮绳磨得充血泛红,敏感的软肉既因疼痛也因快感而颤颤巍巍着,紫罗兰色的眼睛有些发红。 “果然小猫还是栓起来比较乖。”他有些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要抱抱吗?” 切茜娅红着眼睛点头,他却叹气。 “是你自己要从我怀里逃离。” 索斯亚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把她留在黑暗里。 她感到委屈至极。她从有关他的噩梦中醒来,难道还不能稍稍逃避下他?他折磨着她,还要她靠近他,他以为她是受虐狂吗? 变态。 切茜娅想要哭泣,但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 索斯亚给自己换了药,靠着床头柜指腹摩挲镶嵌在玻璃间的卡片。卡片左上角她的字迹清晰可见—— 「我不敢相信,我在黑暗里看到了光。 也许并非真实……但,是我之真实。」 恐怕她更不敢相信,她的心成了他用来刺杀她的利刃。 她真蠢,这种心情怎么能随随便便落到他人手中呢? 索斯亚心情愉悦地笑了笑。 花宴上的大部分人已经离去,伊贝尔他们走前跟他道了个别。 他们对他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一事各有看法。 “他现在回去说不好会被刺杀呢。” “他是在等父母接他回家呢。” “好不容易重伤一次,当然要趁机跟长辈撒个娇啦。” “我听说他那个宠物也受了重伤?” 当然不会有人信他留下只是为了好好调教一下他的猫,也不会有人信伊娜·斯坎丁真的只是个可爱又单纯的小女孩。 也许她真的并不只是如此,她能够对自己开枪,能够让Flower的人相信她本性为恶,能够在花宴上镇定自若…… 他喜欢她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模样,喜欢那样真实稚气的她,喜欢只在他面前这样的她。 索斯亚打发走一群人,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到地下室。 他小心地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水嫩白皙的皮肉被勒出红痕——这样的美太过诱人,太过罪恶。他有点蠢蠢欲动,但是胸口的疼痛不合时宜地提醒着他。 切茜娅在床上抱着自己,对他毫不收敛的病态迷恋的眼神感到畏怯。 他好像想要吃她血肉。 她隐约意识到她现在应该扑到他怀里,向他证明她并不想离开他的怀抱。但是他让她太怕他了,这使得她应该靠近他的动作难以落实。 切茜娅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想逃吗?”他伸手抬起她下巴,示意她看向门。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从缝隙里隐隐透进来一点阳光。 切茜娅看了一眼,触电似的转回视线。她抽了抽鼻子,用力摇头。 “怎么会不想逃?你都哭成这样了。”发尾稍卷的银色长发部分垂落在她身前,遮住她娇小的胸部。他伸出手,指尖缠弄她银色发稍。 不是他不要她逃吗?切茜娅垂下脑袋。 “你说会救我的。” 一滴泪掉在他手背上,烫到他心里。 索斯亚看着他手背上泪滴溅开的痕迹,“还赖上我了?” “你不要我了吗?”她目光投向他,清丽异常的脸上鼻尖发红,浅紫眼眸里水汽弥漫。 怎么可能。 他只是还没想好要怎样的她。 他得好好修剪一下她,把他不喜欢的一部分她、把她让他感到不快的因素统统清除。 切茜娅试图跟他沟通,但他不想跟她交流什么。如果她想说些什么,他有的是办法让她闭上嘴巴。 索斯亚手指从她嘴巴里抽出,轻声道:“我不是说过了?我给你的任何东西都要乖乖承受。” 她不说话。 “小猫的一切都是我的。”索斯亚把她紧紧抱到怀里,像个抓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尽管他总会耐心地满足她,尽管他会温柔地对待她。但他心知肚明,她是他的玩物……他不能让她察觉到这点。 他能够轻易操控她的身体,挑起她的欲望。 她不能拒绝,这是这里唯一能让她感觉好受些的事情。她有点难以启齿,但她无法否认那样舒适的快感让她很喜欢。 喜欢又恐惧。 她还喜欢他耐心地给她清理身子时的样子,比弄她时还温柔。 他通常是走前做这种事,同时会让人过来收拾一下床被,再通下风。他总能给她体贴入微的感觉,但是想到是他,这种体贴又莫名有点诡异。 她干干净净地站在那个金属长桌前,他揽着她肩,身上衣服被水溅得有些潮湿。 她低头抓着他衣角,“能不能……” 别绑着她,别关着她,别走。 哪个都行。 索斯亚抬手摸了摸她吹干的头发,“很快过来。” 除了第一次,他似乎并不会留她一个人待太长时间,她不能确定——她感知时间的能力完全消失了。 但这次感觉上的确没多久。 他回来时身上带着的沐浴露的味道,和用在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切茜娅一个没忍住,突兀地问了句为什么不能跟她一起。 嗓音轻轻地,眸光带上了点怨气。 索斯亚被她的大胆扰得愣了下,他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意有所指,“小猫喜欢在浴室做?” “不是!” 她蓦地脸红,似是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她没有那个意思。 切茜娅低下头,轻轻咬了下唇。 索斯亚揽住她的肩,手指轻重有度地捏着她肩膀,叹了一声,“别太高估我啊。” 一块沐浴他哪能受得了。 索斯亚估量着自己的状态,感觉跟她这几天,自己的自制力有很强的提升。 他牢牢把控着他的欲望和理智,也牢牢掌握着她的欲望和理智。 这样的状态令他相当愉悦。 索斯亚坐在床边上,她侧坐在他腿上,肩膀被他捏得很舒服。 她全身的神经都好像是跟着他的,他碰她哪便在哪聚集起来。 切茜娅眼巴巴地瞅着他,有点想呻吟,但又没到禁不住的地步。她也不知道她看他做什么,可能是想他更刺激一下。 他独独在这种事上显得相当大方和体贴,还会稍微顺着她一些,她的身体被他弄得有点乐不思蜀的意味。 索斯亚手往下滑了滑,捏了捏她手臂,又握住她乳肉揉捏。 “大了些。”他低声。 他揉得她有点疼,但更多的是酥麻感。可能是知道他受了伤行动受限制,她有恃无恐地在他怀里嗯嗯哼哼着。 索斯亚禁不住喉结动了动。 他手指向下,摸着她的私处。 “嗯……别……”她动了动身子。 “不要么?” 她摇摇头,银色长发雪浪一样跟着晃漾。 “轻……轻点……”她轻轻呼吸,眼里水色潋滟。 “这还不够轻么?又不是没操过你。”他低头含住她耳垂,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是很轻,他还没摸她里面,只用手掌包着她私处像揉她胸一样揉着那里,但他掌心的触感和温度让她有点受不住。 她感觉不太好意思,她也太敏感了。一边想着,切茜娅一边额头抵着他脖颈轻吟。但她感觉要高潮时,他突然撤了手。 切茜娅睁开眼睛,茫然又无辜地望着他,身下忍不住夹住双腿。 索斯亚低笑了声。 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间,她碰到他明显鼓涨的一团。 “要、要做嘛?”她小声问,顿了顿手指碰了下他胸口,“你的伤?” “知道我有伤怎么还这么勾我?” 没有,她什么也没有做。 切茜娅没什么底气地反驳。 因为做这种事时她可以放心地享受和他的亲昵,他不会苛责什么,她也可以把什么都推给被引诱出的欲望。 索斯亚笑了笑,指腹摩挲她的唇,眼神微暗,“想用你这里。” 她下意识地张开嘴。 索斯亚看在眼里,神情相当愉悦。 他没有把手指伸进来。 “索斯亚?”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他手指碰她唇,是要伸进来弄她嘴巴的意思。她得乖乖张嘴,她不想知道不照做的后果,她反应慢了些都会被罚一直张着嘴。 他说什么时候他不想玩了就割掉她舌头,还说学不会说讨他开心的话,她以后就别想说话了。 切茜娅想起来他说这种话时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就有点发怵。”别怕。”他声音很低。 他又抚慰她,好像完全不觉得她怕的是他。 索斯亚咬了下她的耳垂,气息钻进她耳朵里,烫得吓人,“给主人舔舔。” “……要怎么做?”切茜娅踌躇着问。 “我没有插进去过吗?” 这话的意思是——她应该去跪在地上吗?她迷茫地看向他,表情好像是在纠结什么严肃的问题。 索斯亚心情不受控制地长了翅膀飞上苍穹。 -- Chapter059·一场贪欢共血舞(h) 他脱掉了短裤和内裤,靠着床头柜坐着。切茜娅跪在床上,顺着他动作趴下去。他腿间那个东西硬挺挺地,顶端猩红,余下是偏暗的肉红色,上面筋络交错得有些狰狞,像个凶器。 她闭了下眼,又睁开眼睛。 “记住了吗?”索斯亚耐着性子问她。 她抬头不解。 他微微一笑,“看了那么久,记住它了?” 她面上蓦然羞红,和情欲染起的红纠缠不清。 索斯亚忍不住按下她脑袋,让她脸颊蹭着他性器,他又问:“记住了?” 她不得不点头。 “那就好。”索斯亚手从她脑袋上离开,低声调笑,“可别用错了。” 什么? “喜欢么?”他手指戳了下她的唇。 什么?这东西会有人喜欢吗。切茜娅暗暗腹诽,她怎么可能喜欢这东西,除非它在她身体里。 切茜娅被自己这样淫乱的念头吓到了,她怎么会这么、这么浪荡?他是不是真的对她的身体做了什么? 索斯亚看着她一瞬间变得惊悚的表情。 “又在想什么?”他的猫怎么这么好玩。 他声音有点哑,听着不禁感觉他很渴。切茜娅好像也被感染似的觉得嘴唇有些干燥,于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索斯亚呼吸一滞,“想要吃么?” 谁会想要吃啊。 她敢说不想吗! 切茜娅怨气冲天,让她满足他,怎么还能这么为难她。 索斯亚叹息了一声,大发慈悲似的往下按了按她脑袋,“来。” 这要怎么做? 切茜娅犹豫着张了下嘴,嘴唇碰过他分泌了些液体的顶端。 “舌头伸出来……”他的理智被抛进火海,眼前画面迷离异常得仿佛被高温灼过,让人口干舌燥得厉害,“小猫不是舔过很多次我的手指吗?” 这怎么能一样。 切茜娅视死如归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顶端。 索斯亚小腹紧绷了下,他抓着她头发,有些艰难地呼出一口气,“继续。” 她伸着舌头,觉得自己脸上烫得能冒烟。 索斯亚没再说话,只是喘得有些厉害,那种夹杂着情欲的低喘声听进耳朵里有种特别的蛊惑力。 切茜娅忍不住偷偷抬眸看他,他眼神沉甸甸地,像是其中含了太多剧烈的欲望。那些欲望翻涌着落在她身上,灼烫她肌肤,侵入她神经,浸透她骨骼。她有些承受不起,整个身子要散架了似的发软。 这样奇异的感觉意外地令她有些沉沦,于是所有的不情不愿都变成了心甘情愿。 在她头顶的手几次叁番不受控制地想要把她脑袋往下摁,但每次摁了一摁又能立刻止住。她能从中感觉到他的克制,但不知道他在克制什么。 切茜娅想了想,试探着把他的顶端含进嘴里。 到这里,好像就不能受她控制了。 “乖。”他笑了声,手上用了些力气。 坚硬滚烫的东西塞满她嘴巴还不够,还要继续深入,深得她有点喘不过来气,喉咙生疼。她溺水一样拼命呼吸,却有点在吮吸吞咽他的意味。 他在她身下入她时也很深,弄得她快死了似的。这么想着,切茜娅感觉身下水液有些泛滥成灾。 他双手握住她脑袋,小幅度上下套弄了几下,又撤了出来。 “操你的穴,小骚货。”他绕到她身后。 她不是! 索斯亚伸手摸了一把她下面。 “这么多水,给我口的时候流的?” “才不是……”她的声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索斯亚揽着她的腰让她后背紧贴自己,沾满她口水的性器浅浅顶弄着她花穴。他吻咬了会儿她后颈那儿稍凸的那块脊椎骨,又把她上身压下去,手摁着她翘起的臀操进去。 紧缩空虚的穴猛地被涨开,瞬间让她有种被撕裂的错觉,全身的神经炸开一样往身下蹿去,传回的却是满满当当的快感。她一下子泄了出来,又被他堵回去,她呻吟尚在喉咙打转,腰却先软了下去。 索斯亚不得不揽了下她腰,从旁拿了枕头给她垫着。 切茜娅失神战栗中听见他笑声,那种有点懒又有点哑的笑,总会让人联想到他充斥着情欲的眼睛。 “缠得真紧。”水湿的软肉紧紧绞着他,索斯亚神经末梢兴奋得像是入了沸水跳得欢腾,他一边问一边顶弄,“想我了么?” 切茜娅咬紧唇,拒不承认。 “我想你了。”索斯亚哑着嗓子喊了声她,握着她的腰往后迎合他。 “嗯……”想他。切茜娅手攥着床单,意识轻易松动,恍惚又迷离得像是沉入了海,跟着浪花起伏。 “她在这里,无法逃离”这一事实认知给予他极端的愉悦感,但连着几日不得已的禁欲多少让他有点受到折磨的感觉。 他真蠢,怎么能用重伤自己的手段呢,这让他丧失了多少他应得的乐趣。 但他曾舍弃她的感情,只以她的身体为猎物,那样也怎么都得不到满足。 他喉咙发干,“你真要命。” 是他在要她命吧。 “不要了……”他比她对她的身体还要了解,他来回顶弄着那一点,快感从身下蔓延至全身,她里里外外都被让人酸软的痒意浸透。 她喉咙干哑,身下水却控制不住,涌得厉害。 切茜娅有种被自己身体被他俘获,背叛了自己的感觉。 索斯亚手从她腰间探过去捏了会儿她乳肉,继而缓了下力度从她穴里抽出。红嫩的软肉沾着水液翻出,争先恐后地像是想要跟他黏合在一起似的。 “别……”她颤颤巍巍,不上不下的坠空感让她沮丧又心慌。 “不要了?”他反问着,把她身子翻过来,“换个姿势。” “想咬你奶子。” 切茜娅意乱情迷地点头,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枕头垫着她腰部,索斯亚握住她大腿往前折了折,嗓音低哑,“抬高些,好操你。” 他一边操进去,一边俯身含住她乳肉咬弄吮吸,她不得不分了些神经在她胸上,又痛又麻,酥痒难耐。切茜娅缩了下身子有点想要躲,但是动作做出来却好像是在迎合他。 “亲亲我……索斯亚。”她渴水得厉害。 索斯亚又轻咬了会儿她被弄得像石榴一样红盈盈又硬挺挺的乳尖,才顺着她吻住她唇。 他吻着她,身下缓和的动作变得又快又狠,切茜娅有些受不住。呻吟被他堵在喉咙里,双手便不自觉地想要抓着些什么,她无意识地抓挠了一下。 他最后放开了她唇,要她喊他名字。切茜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滩水,但他还不满足,要把她烧干一样灼烧着她。 索斯亚压在她身上静了会儿才起来,靠着床头坐在一边,脑袋后仰闭上眼睛喘息,口渴一样喉结滚了几个来回。 他一条腿屈起,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垂在她脑袋边上,她不由伸手松松地握着。 “要死了。”她遮住眼睛。 “喜欢么?”索斯亚低头看着她笑。 切茜娅不说话,静了片刻勉力撑起身子倒他怀里,脑袋靠着他肩,借此弥补她空荡荡的不安感。 那种像是从云端掉进人间,睁眼又是满地狼藉的不安。 她闭着眼,努力让自己忽视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和她的处境,只紧紧抓着他。就这样什么也不想,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并没有被限制自由,该有多美好。 “夹紧了?”索斯亚捏了捏她有一点掐痕的臀部。 “嗯……”她下意识地收缩了下,腿间尽是黏腻,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流出来就拿针把你小穴缝上,让你以后除了鲜血其他什么也流不出来。”他语气随意。 切茜娅顿时惊恐万状,几乎要放开抓着他衣角的手,但她最终只是颤抖了下,手中攥得更紧。 “不要!”她靠近他,哀求他。 她一下子又好像从人间掉落地狱,恶魔从火焰中伸出黑影。 “吓你的。”索斯亚手指从她腿间沾了点他们的体液,伸进她嘴里,“这么不禁吓?” 她呜呜着含住他手指,又是吮吸又是舔舐,讨好意味十足。 “怕什么?”索斯亚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另一只手摸她头发,“想想就知道,我那么喜欢操你,怎么可能舍得弄坏你小穴?” 她疼得掉眼泪。 要她说她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儿疼。 “不要说。”她会做噩梦的。 “说说都不行?小猫不能这么霸道。” 他又舍不得怎么弄疼她,不是只能过过嘴瘾了么。 她哪里有霸道。 切茜娅眼泪汪汪地看他。 “喜不喜欢我操你。”他略过了这个话题,伸手搂住她的腰。 她应了声,感觉鼻子发酸。 过了一会儿,她脑袋凑过去,嘴唇碰了下他的唇,又作势欲离。索斯亚立刻伸手扣住她后脑勺,片刻后,他吻上来,舌头蛮横地搅弄她嘴巴,手稍稍用上了些力气掐她后颈。 她感觉有点窒息,但心下反而松了口气。 总觉得他能吻她……事情就还不算太糟。 切茜娅带着点怨气回咬他的唇,他松了下手,给了她一点间隙用来呼吸。等他心满意足地放开她,她又忍不住凑了上去,蜻蜓点水一般碰他的唇。 索斯亚看着她动作勾起唇角,有一下没一下地舔她唇,“怎么了?” 这么询问,好像他真在乎她怎么了,他真能沟通似的。 她摇摇头。他这样一会儿缠绵一会儿冷漠,她待在他身边,走钢丝一样,踩空了就是万丈悬崖。 他没再追问,跟她又浅浅地吻了一会儿,又低声说:“还想操你。” 切茜娅红了脸,睁眼看了看他。他神情介于满足和不满之间,眼神懒洋洋地,又夹杂了一点不太耐烦的感觉。 “喜欢我天天操你么?”他这回像是在认真问了。 切茜娅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微不可闻地“嗯”了声,他能只这样就好了。 她不由想起来上次他囚着她,说再不给她重见天日。在那个实验室一样的,四面都是金属墙壁的房间里,他说要就二话不说地抓着她操来操去。 他那时不太跟她说话,说话也多是命令的语气,她稍微有点反抗就会被做到没力气。 她有琢磨过。 他那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有点生气,感觉像是在拿她撒气一样,找事儿一样想起一茬是一茬。 他要她穿那种袒胸露乳的情趣衣服,但她穿上他又不高兴地给她扒掉,好像不喜欢她那么听话一样。他在她身上射出来,又得不到满足似的很烦躁地皱起眉看她。 但倒没说过要罚她怎么怎么,她也没有很怕他,更怕的是那个冷冰冰的实验室一样的房间。 可能那时她潜意识里还觉得他不会怎么伤害她,最多操她操得凶点。可能那会儿她有个后路——死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像现在,她连求死都不能。他还总是一脸平静地说着让人害怕的话,语气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她都摸不到他的情绪,多做个动作都害怕。她觉得她跟真正的野兽待一块,都未必会有这么提心吊胆。 切茜娅抓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感觉眼睛又有点发酸。她闭了闭眼,视线向下瞥见他胸口晕出了一点血迹,在灰白拼接的T恤上有些刺眼。她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很严重么?” “不是说过了么,你现在要杀我轻而易举。”索斯亚扯过薄被盖住她。 是吗,操她时他的表现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不会。”她保证。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切茜娅意识到他根本不信她,她怎么说她不会逃也没有用。 -- Chapter060·冬日花 切茜娅被束缚在黑暗中时会有冰冷窒息的感觉,就像她已经死去了那样。她总会在他出现时哭泣,而他会耐心地吻她眼角,舔去她泪痕。 总是这样—— 他折腾她,又安抚她。 面对这样极端的残忍和温柔,她连思考都很难做到,只能被动承受着。 他是暴风雨,也是避风港。 她是想说,也许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天使,另一个则是恶魔。 恶魔把她两条腿折上去,膝窝和手腕用皮质的绳索固定在一起。 真难想象,他不是强制性地将她身体弯折成这样。他只是跟她低语了几声,她就受到蛊惑似的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他。 他会着迷地盯着她看,说她真漂亮。 “黑夜里有在想念我么?”他把她压在身下,眼睛盯着她,挺立的分身顶端慢慢研磨着她花穴穴口。 她欲海沉浮,他的声音却相当清醒。 “不,不是现在。是从我们第一次分开开始……害怕吗?在无人的夜里。月光落在你身上时你在想什么?喜欢我送你的花么?你还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你有……为我写下什么么?” 切茜娅稍稍清醒了些。 “如此美丽……”他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犹带水色,情欲如微光投射进去漾起涟漪。 “……小猫睡觉时更喜欢想着我,还是更喜欢嗅着安眠香?” 他的嗓音喑哑而迷人,撩动她的记忆。 切茜娅轻轻咬了下唇,想起数次将他的那个礼服式的外套抱在怀中,嗅着他的气息来催眠自己的少女。那个少女想起满满一怀的紫罗兰花,悸动像是咬了口青涩的橘子,从指尖至心神都涨满酸意。 她动了动手指,受到蛊惑般想要拥住身前的人。但是她的手腕被束缚住了,这让她短暂地清醒了片刻。但旋即,她又在黑曜石一般勾人神魄的幽深眼眸中溺毙。 索斯亚低声笑着,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 “为什么不早些来找我?在你来找我之前,想了我多少次?” “嗯……”很多次。天,那是她想要忘记的东西。 她手指紧扣住他的手,有些焦急地望着他。 快些吻她。 吻她。 他另一只手撑在她脑袋边上,她忍不住蹭他的手臂,目光却始终落在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 柔软的唇带着有些凉意的温度从她唇上离开。他望着她盈满情欲的眼睛,她微红的鼻尖,她水润的唇,她被绯色浸透的苍白脸颊。 “如此纯澈的美丽……如同冬雪初融的清晨,苍茫还未褪去,阳光却已洒落春日的静谧。” 他吟诗般低声轻语,跳动着火焰的漆黑眸子锁住她的视线,她看得到他幽深处的迷恋和沉沦。 他也有想念她吗? 他吻着她,缓慢又坚定地进入她的身体。 “嗯……别这样……”她知道请求不会有用。 她并不排斥和他亲密接触,但是,他似乎喜欢上了这种令她感到恐惧的方式。这样被固定住身体跟他做爱,就像她只是他的一个小玩具一样。不,不是这样。她真正恐惧的是他以这种居高临下游刃有余的游戏姿态,对待那个被他撩动起心的自己。 天使总会心疼地亲吻她左手腕上的伤,那是之前她自杀过的痕迹。而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浮现的心疼,总会刺痛她的心脏,让她感到茫然若失。 她无法舒缓那种情绪。 偶尔他会以一种她无法抗拒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声说:“小猫不要再想逃好不好?” 她一再保证不会,但他并不相信。 他囚禁她,她想要逃——她坚信这是很正常很正确的事。但她后悔了,后悔从他身边逃开,这无关对错。 “利剑需要烈火,玉石需要雕琢,这双眼睛是天生就适合被蹂躏的东西啊。” 有次她因为被绳子束缚得太紧而疼得哭出声时,他抬起她下巴,注视着她紫罗兰色的眼睛这样说道。 他有病。 切茜娅看到自己在黑暗里无助地悲鸣,她感到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消失。 她受不住地在高潮余烬中,求救似的低喃他的名字。 索斯亚把束缚她的绳索解开,让她靠在他怀里。 “我是你的玩具吗?”切茜娅有气无力地问。 “有时候是。”他想了片刻,真诚说道。 可她是人啊。 她额头抵在他侧颈上。 “索斯亚、索斯亚……你能不能对我好一些……求你了。” 索斯亚盯着她哭泣的样子看了会儿,伸出手指戳她的脸颊,面上露出似真非假的困惑:“我对你不好吗?还会讲故事哄你睡觉。” 他不看看他讲的是什么故事? 有个喜欢狐狸的猎户把自己孩子的皮剥掉,换上狐狸的皮毛。 高塔里的被巫婆囚禁的公主,与前来拯救她的王子同谋将巫婆煮汤吃掉,又趁王子睡熟时将他活埋在巫婆的骨头之下。 受海妖蛊惑跳海的船员被当作观赏动物、宠物和食物圈养起来,成为陆地上的人和海妖交易的“海鲜”。 …… 这是在哄她睡觉? “……少年太饿了,只好咬掉自己的手指——唔……” 切茜娅嘴唇贴上他稍微有些干燥的唇,她有央求过他不要再说了,但他无动于衷。她费了些功夫才找到这个办法——以吻封唇。 “乖。”索斯亚一边品尝她清甜绵软的吻,一边手指从她腰间下移,游走在她湿润的花穴间。 她闭上眼睛,细密的眼睫颤如蝶翼。他手上沾着他们的体液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肌肤,切茜娅脸上像发了烧一样潮红难褪。 “要逃吗?”他又问道。 有病吧。 切茜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把她弄得手脚发软,意识迷蒙,还问她要不要逃。 但她的视线被他苍白的面容吸引,她目光从他不够尽兴的神色、他睡衣胸口处晕出的血迹上掠过。 她感受着她后背上他手掌的温度,他的抚摸轻得像羽毛一样,让人忍不住有点心尖发痒。 切茜娅很想要问他怎么被伤到了,想要看看他伤得是不是很重,想要抱抱他,甚至对伤到他的人感到生气。 她很艰难才克制住这种冲动。 她害怕这样难以自制的自己,太害怕了。 与此同时,另一种冲动破纸而出。 这个空间太暗了,太小了,她被这压抑扭曲的空间逼出和他相依为命的错觉。尤其是她还不得不靠近他,尤其是她在他怀里时还会得到那么温柔的对待。 她笃定这种感觉是虚构的假象,但她应该把她对他的一切认知都推翻吗? 如果她对他所有柔软的情绪都是一种错觉,如果她无法对抗他的认知也只是一种错觉,如果他在此间的所有温柔只是因他受伤太重、不得已而为之的蛊惑手段。 也许事实就像他说的,她要杀他轻而易举。 “杀了我。”索斯亚捕捉到她的情绪,微笑着递给她一把枪。 -- Chapter061·春日雪 枪支手掌大小,枪身漆黑。 她直起上半身,仿佛受他引诱的人偶一样,动作僵硬地从他掌心拿起枪。 “还记得那个庄园么?从这里往西走上六公里,斯坎丁家族的人正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小姐,你会得救的。”他不带任何含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似乎是在打量她,但也许是在思考什么。 她几乎要动摇了。 切茜娅举起枪,枪口对准他的心脏,食指紧贴着扳机。她记得她上一次握着枪时的感觉,和现在一样,那时她手中的枪也是他给她的枪,她脑子想的人也是他。 不同的是枪口对准的人。 她记不起那几个把她关在笼子里的人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在她扣下扳机之前的枪响声,以及枪响之后那几人倒在血泊里时她的安心。 “这里。”索斯亚伸手捏了下她的手腕,把她持枪的手抬起对着自己额头,又动手指示着她将枪口对准他的咽喉,“或是这里。” “杀人时,犹豫是大忌。” 他目光清澈,以一种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她。 “即使我让你这么痛苦你也无法对我开枪……让我想想,是因为我救过你,还是因为你爱上了我?” 她没有! 她绝不会如此! 有也是过去式! 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是因为……他不可能放过她,想想他对她的威胁……也许枪里根本没有子弹,她扣下扳机等于给他折磨她的理由,也许他会在她开枪的瞬间折断她的手腕,也许她从他身边跑出去,就会被永远困在这座岛上。他不知道……她根本不能信任斯坎丁家族,没有人会来救她。 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闭上眼睛,咬了咬唇。 “是你么。”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索斯亚毫无阻滞地接过她的话。 “小猫太天真了,让我来告诉你——当你的感觉告诉你事情有点不对劲时,你就应该拔枪了。这是任何场合都适用的规则,你的犹豫只是敌人的兴奋剂。等你被关进笼子……不觉得太晚了吗?” 他们指的是她被关进笼子里供人指点的那场……以鲜血和死亡为终序的宴会。切茜娅僵硬的食指从扳机上移开,她知道的,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我喜欢你这副模样……”他掌心贴着她脸颊,她忍不住在他掌心蹭了蹭,听他低声说着,“这种软弱无助的模样,会让人想要撕碎你……我也不例外。” 她倏然睁开眼睛。 “只有当你并不是真的软弱无助时,这样软弱又无助的模样才能博取到人的同情,否则只是……” 索斯亚摸着她的脸,声音低下来,“想要施虐。” “不要!”她觉得他已经在对她施虐了。 也许她的身体并没有遭受可以说道的苦痛,但是她的灵魂困倦得像被搁浅的鱼,摇摇欲坠。 “眼泪也是……想把你弄得哭到眼睛坏掉。”他注视着她溢满泪水的眼睛,声音愉悦,“你不知道你哭泣的样子有多迷人,对,就是现在这样——别忍啊,哭出来,我会喜欢的。” “索斯亚!”切茜娅咬牙,把枪口抵住他额头。 “逗你玩的。”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小猫又不是一次性用品,怎么能说弄坏就弄坏。” 这句话更让人发寒了,她手指有些发颤。 索斯亚在她怨愤又莫名带着点委屈的表情中嘴角上扬,“我想我可能知道——你背后的人为什么会让你出现在这里了。” 切茜娅一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背后的人”应该指的是她“养父”。 她才是光啊。 那种自人类诞生之初便吸引着人类,让人爱不释手想要把玩的东西,那样真实的、让所有活在黑暗里的冷血生物趋之若鹜、舍生忘死的东西。 索斯亚指尖从她颈动脉上划过。 “你知道,动物界里只有胜者才有交配权。有的是人愿意为了你争个头破血流……保护欲、占有欲、征服欲、施虐欲……小猫什么也不懂啊。” 他得把她好好藏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他死死盯着她,眼底的兴奋越来越重。 “……我不是。”她也不是什么稀世美人,一定要说的话,索斯亚这种惊艳程度的才稀有吧。 切茜娅看了他几眼,嫌举着手太累似的把枪口往下移了移,鬼使神差地用枪管抬起他下巴。 索斯亚一愣,有些危险地眯了下眼睛。 “我也没有……很多人来搭讪啊。”她心虚地移开视线,仰着脸仔细想了想。 海格里斯酒店那里倒是有不少人搭讪,花宴上是真的没什么人靠近她。 索斯亚思考了会儿,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这个么,可能是因为我吧。” “以前做过些让人害怕的事,那群废物大概把我可爱的小猫当作是和我一样的人了。” 他轻描淡写。 什么让人害怕的事?让花宴上那群变态害怕的事? 切茜娅有些后怕地放开枪,觉得几分钟之前断定他虚弱可欺的自己应当是瞎了眼。 她看着索斯亚拿过枪,卸下弹夹,倒出几颗子弹。 切茜娅不由睁大了眼睛,他究竟是太自负了,还是根本是赌徒思维?他难道就不怕她真的扣下扳机?她真的有动摇过。 他把枪扔在一边,看着她低声笑了会儿,“后悔么?” “我说过我不会。”她摇头,身心俱疲地倒在他怀里。 索斯亚视线在怀中赤裸的雪白身体上游走了一圈,最终落在她闭阖的双眼上。 “我把你拴起来当狗养也不会么?” “你别这样……”她猝然睁眼,感觉心力憔悴。她是不是真的应该想办法杀了他。 “问你话呢?”他无动于衷。 “我……我不会。” 哪有他这种一再伤着人,还不准人计较的。 切茜娅觉得他逻辑思维可能从根本上就是颠倒的。 她不会对他做什么,前提是他不会对她做什么。怎么能先假设他会令她痛苦,再要求她不能做任何反抗? 这种事圣母也做不到。 索斯亚满意地点点头。 “索斯亚,别那样做。”她眼神温顺,尽力跟他讲道理,“我会很乖的。” “嗯,宝贝乖乖的。”他咬了下她耳垂,手指在她腰侧揉捏。 她不知道他的“嗯”是不是答应了她。 能不能对她好一些。 她想要的那么简单,怎么就是得不到呢。 她只想要她姐姐平安,哪怕她再见不到她也可以。 至于索斯亚——她只想要他别囚禁她,别把她当作奴隶。她是不敢再向他索求什么了,什么都不给她也可以。毕竟他救过她,还不止一次。当是报恩也好,她什么都能做。只要他别根本不把她当人看,那样太疼了。 怎么这么困难。 “索斯亚,你想要什么?”她隐约有所察觉,他所求的也许正是她恐惧的。也许他想要的是她的身心,她的所有。不只是拥有,他还想随心所欲地对待她,像对待一个物品那样。而她还得像个人偶一样做出令他十分满意的选择,这怎么可能呢? “你会知道的。” 究竟要怎么安置她才好? 索斯亚伸出手指触碰她的唇,她习惯性地、顺从地张开嘴含住他手指。 他喜欢她懵懂的淫乱模样,又不舍得她只能如此。 但是,这样不好吗?把她关在地下,让她为他而活并且只为他而活。 索斯亚感到迷茫。 他太矛盾了。想看她眼角欲红,又想看她清澈眼眸。想要她的恐惧,又想要她的依赖。想折她骨令她臣服为奴,又不想她失去自我。喜欢她被他满足后懒洋洋的模样,又喜欢她得不到满足时一边抽噎一边忍不住在他身上蹭动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分裂了。 -- 【番外|700纪念】反囚(h)|女主囚禁男主|与 他的猫真是长本事了。 索斯亚躺在一个圆形的粉色的公主风的大床上,四肢展开被锁链锁住,他又生气又有点心虚。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欲望,怎么能因为他一句要丢下她的话生气呢。那不是因为想看她害怕得躲他怀里哭唧唧的模样吗,她明明知道她哭着求他一下他就会好好哄她了。 而且这个地下室……粉粉嫩嫩的,挂着气球和捕梦网以及风铃等多种小玩意。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趣味?这也是他教的?应该不是? 难道他的猫其实喜欢这种风格? 索斯亚沉吟了下。 切茜娅打开地下室的门,索斯亚漆黑的眼眸立刻望向了她,她感到微妙的满足感。 他穿着藏蓝的睡袍,解开系带就可以把衣料往两边拨,露出里面一丝不挂的身体。年轻的躯体修长匀称,洁白无瑕。切茜娅跪坐在床沿,伸手在他触感温热的坚硬胸膛上抚摸,指尖又沿着他腹肌的线条轻轻划动。 她知道这具身体不被束缚时会有怎样强势的力量,她总要仔细看看束缚他的锁链才能安心。 “小猫。”索斯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漆黑眸底染上情欲的色彩。 切茜娅满足地看着他下面的反应。 她有些脸红,于是把视线从他那个东西上移开转而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确定他的欲望或是确定他真的在盯着她。 她松了口气。 索斯亚看着她脱掉她的衣服,她只穿了件睡衣,外面用一件他的大衣裹住。她手有些凉,虽然天已寒冬,但室内应当有足够的暖气,她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视线向下又看了看她赤裸的双足,有点发红,像是挨了冻。 他皱了皱眉。 “小猫?冷吗?”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上了床。两条细白的腿和他的腿接触,的确是凉的。 “小猫,解开,让我抱抱你。”他盯着她,语气不由带上了点怒气。谁准她折腾自己了?她知不知道她是他的。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能囚禁你。”切茜娅对他眼中的心疼十分满意。 好不容易?是指她把下了药的酒水淋在她双乳上诱他去舔吗? 这哪里好不容易了? 切茜娅跨坐在他身上,手按在他腹肌上,低头看着硬挺挺的肉物有些发愁,她试探着坐下去,又在他猩红的顶端顶住她私处时停止,扭了下腰臀轻吟了声。 她舒了口气,摇晃着腰臀用他的性器在她流水的花穴上研磨,似乎只是如此便得到了满足。 她充斥迷离水色的浅紫色眼睛紧紧锁住他,樱花一样粉嫩的嘴唇微张着喊他的名字,纤细腰肢和翘挺雪臀摇动着,带动着她胸前两团水嫩的软肉一起晃动,连银雪般的头发也像波浪一样起伏。如一场雪在艳火间飞舞,纯白落入红烟,清澈又见靡乱。 “操。”索斯亚闭上眼睛又忍不住睁开,这幕画面简直……他如果能动弹现在就会把她按下去。 他会疯的。 “小猫,乖,给主人解开好不好?”他试图诱哄她,悦耳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样你能满足?不想被我插入吗?” 切茜娅停下来,仰着头稍微思考了一下。她蹙着眉,小心坐了下去,硬物进入她身体的刺激让她手滑了下差点趴到他身上。 索斯亚喘了声,满足的心情刚起了个头,她又停了下来。 操!他要完全进去! 怎么能只给他进一半? “小猫,求求你?”他努力示弱。 她翻脸不认他,好像把他当成性工具一样只顾自己玩得开心。 “小猫,宝贝,听话好不好?”他他妈什么时候体会过这么不上不下的感觉!他快要疯了,喊她的语气却越发温柔。 切茜娅眼中水意盎然,分不清自己是为身下涌动的快感而失神,还是为他的反应而兴奋。 她把自己弄到高潮,丝毫不管他怎样,就下了床。 他的分身沾着她的水液硬挺挺地,莫名有点可怜的意味。 切茜娅虽然不够满足,但他红着眼睛的模样还是让她满足地点了点头。 “操。”索斯亚忍不住骂出声。 不把他弄射就跑? “宝贝,求你帮我。”他盯着她,嗓子哑得快冒烟。 “不要。”她声音里还带着一些纵欲过后的娇软,说出的话却分外冷漠。 她把他睡袍撩上去,自己穿上衣服,走前给了他一个冷漠但因为情欲浸染而变得软和又诱人的眼神。 而后几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进来给他解开了束缚,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索斯亚摇摇头,有些踉跄地跑进浴室,靠着冰凉的墙壁想着她自己弄出来。 那几人是他特意从他的人中挑选给她的人。 他说他们会始终优先她。 这话也不算假,无论任何情况他们都会优先保护她,但这命令是他下的。 他知道她有一些自己的人,但她没让她的人看守他,反而用的他给她的人。她是在试探他还是太信任他了?无论哪种他都不能做什么。 话说回来,如果她用她自己的人,他说不定就能想办法、找理由动她了。 什么叫攻心为上,他的猫真是厉害。 这种憋屈感。 操。 他这几天说的脏话应该抵得上他从前说的所有加起来了。 他可爱的小猫怎么这么能折腾自己的主人? 还越发放肆了。 索斯亚躺在床上,看着他的猫解开衬衫扣子,她裹在身上的大衣里面只穿了件他的衬衣。他喜欢她穿他衣服,她也喜欢这样。这几天是抱着他衣服入睡的吗?有用他衣服自己舒解吗?没他抱着睡得着吗?他有些不满,明明他人就在这里,还不肯过来,他有点想把他衣服都烧掉。他人难道不比衣服管用吗?不知好歹。 索斯亚不得不承认,他的猫真的是……学习能力非常强。 她要过来之前会让人把他绑起来,她走后会让人把他解开,大概是因为他可爱的小猫单对单没办法制住他。 对,他现在会忍不住地期待被绑起来,因为被绑等于要见到她了。这路子他并不陌生,他曾在黑暗里束缚住她,当他来时才会给她解开束缚,才会让她看到光。很简单的一个调教手段,他把他自己和她的希望绑在了一起。她只有他在的时候才能有光和温暖,才能在他怀中得到一点自由。 她现在只是反过来用了,她知道他的死穴是她。她把她和束缚住他绑在一起了,他想要她就要甘心被束缚住手脚。 索斯亚有点抓狂。 他真的把她宠坏了。 竟然敢用从他这里学到的东西对付他。 切茜娅留着衬衣下面两个扣子没有解,衣领扯到胳膊上,露出一对晃悠悠的奶子。 她跪在他手边,捧着奶子蹭他手指。 “帮帮我,索斯亚。”她望着他,眼睛纯净清透。只看这双眼睛,很难把她和她要他揉她胸的动作联系起来。 索斯亚:“……” 她知道他拒绝不了她。 “我真是……操。”他恶狠狠地捏住她粉粉的乳尖揉按。 “轻点……嗯……主人轻点……”切茜娅脑袋侧着趴在床上,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随着她的动作她水嫩的乳肉挤压到他手里,索斯亚没办法形容这样像揉捏云雾的美妙触感。他硬得不行,他试图理智一些。 “小猫,不准折腾自己,知不知道?”她肌肤又有些凉,索斯亚尽力用温柔的语气嘱咐她。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身子养好,怎么能让她自己把自己弄糟。 “主人……嗯……”她抬了下眸,眼神无辜。她轻吟着,口渴一样伸出舌尖舔自己的唇。 她他妈哪里学的这种勾引人的招数?! 他忍住脾气,温声说道:“乖乖听话,想要什么主人都给你,好不好?” “嗯,主人。”切茜娅往后撤了下,他正不满手中无物,她低下头舔了舔他掌心。 索斯亚觉得自己像燃烧的太阳,旺盛火热得没有丝毫水分。 切茜娅跨坐在他身上,花穴湿嗒嗒地磨蹭他的性器。她低着头,银如雪的头发垂落在他腰腹,晃动间触感像羽毛一样轻柔,撩得他心痒难挠。 她按着自己节奏摆弄,轻薄的白衬衣被稍微汗湿沾在她身上,愈发显得她腰臀曲线玲珑。她摇晃着低吟着,像在挥笔作画,怎么能美得如此诱人? 为了自己好他应该闭上眼睛,但他失了神一样紧紧盯着她。 “我会疯的。”她涌出的水液淋在他性器上。 她只顾她自己开不开心!根本不管他!索斯亚简直要炸了。他再作弄她也没作弄到这种地步! “不会。”她在他身上缓了下,站起来穿上衣服转身就走。 操。 索斯亚淋着冰冷的水想着她自己给自己舒解时,觉得委屈得要命。 再次被绑起来时,索斯亚试图跟她沟通。 “宝贝,给我亲亲。” “不要。”切茜娅一脸冷漠,目光从他收敛起所有戾气的眼睛上掠过时又忍不住有些软。他这样张狂肆意的人,眼神稍微软化一些都会让人觉得心疼,不要说像现在这样被绑起来还毫无怨言地由着她了。 她承认把他囚禁这件事她的确有赌的成分,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你死我活。她觉得索斯亚有察觉到这一点,不然不可能这么温顺……温顺?她有些发寒地摇了摇头,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怎么感觉都有点奇怪。 “我知错了。”他示弱。 “不,你根本不觉得你有做错过,你只是为了操我。”切茜娅一针见血。 “小猫,求你。”他叹气,好像她在无理取闹。 “哼,想想我求你的时候吧。”他这算什么求,切茜娅感到委屈。 “我错了。”他低声下气,“小猫,讲讲道理,我什么时候真的伤过你?” 她怒:“精神上的伤不算伤了吗!” “可那是为了得到你,你可爱的精神世界有我还不够吗?”索斯亚认真地盯着她,眼中丝毫没有悔意。 “不够!”她生气。 他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切茜娅后退了下,哭出声,“你又凶我!你是不是还想着怎么惩罚我!你让我只剩了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仗着她喜欢他,仗着她只有他,动不动就说要丢下她。他不知道她会害怕吗?他只是不在意,他甚至想看她害怕的模样。他竟然根本认识不到他的错? “小猫,乖,乖乖过来给主人亲亲。”索斯亚有点心疼,但他的确没后悔过,现在也没后悔。只有他那不是很好吗?再敢有别人把她用锁链锁起来操到残废,操到她只会张着腿想他。一定要说后悔的话,他只后悔心软了没把她搞成离开他一小会就没办法活的模样。 他只能过过脑瘾。 说出来不知道他的猫会被气成什么样。 “小猫,我很想你。”索斯亚低声轻语,距离这么近,能看不能摸,真是要疯。 “既然你能把我调教成你想要的模样,为什么我不能把你调教成我想要的模样?”她气势汹汹,摩拳擦掌。 索斯亚:“……” 怎么办,他把他的猫养成了一只小怪物。 “你知道你究竟让我遭受了什么了吧?”切茜娅尽力凶巴巴地看他。 凶得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索斯亚觉得自己有点兴奋。 “至少我没这么折磨你过……”他心虚地想了想自己对她做过的事,好像确实没怎么折磨过她吧?他对她那么好。 “怎么没有!”她委屈得想哭,“你都不记得你怎么伤害我的了!” “宝贝,过来抱抱。” 如果说是为了让她只会想着他而所做的一切,如果说是她惹他生气迫使他做出的惩罚,那怎么能算是伤害呢? 他的猫怎么能不乖乖想着他呢? 她是他的,他是她的。这样唯一的关系不好吗? 切茜娅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神。 他真是个疯子,连爱都疯得让人害怕。 但她为什么想要靠近他呢? 切茜娅趴在他身上,和他接吻,黏湿的水声取代了一切。 “索斯亚。”她在他耳边喘息,稍微感到了些舒心。 “小猫……”他眼神有些难耐。 “要我走吗?”她看了看他挺立的东西。 “不。”他好想抱抱她。 她就不能给他解开吗?被他操不是很舒服吗?她这是在惩罚谁? “小猫,乖一点?”给他解开,给他操,给他口,实在不行用手也可以。 “哼。”她舔他喉结,在他身上乱蹭,蹭起来火又逃掉。 窗外大雪纷飞,切茜娅额头靠在玻璃上,等自己彻底平静下来,又估摸着他的时间等了会儿。 她又走进来,索斯亚有点想叫苦。他很喜欢她这样撩拨自己,可是前提是他要能吃上啊。他自己弄跟操她怎么能一样,他都没有满足过,几乎时时都在欲火焚身。他都这么委屈自己了她怎么还不知道消气? 切茜娅不管他,只留一个昏暗的壁灯亮着。她爬到床上躺在他身边,把被卷到一边的被子拉上来,脑袋枕着他胳膊闭上眼睛。 索斯亚注视着她,安静了会儿轻声问:“小猫,让我抱抱你?”很想亲她,很想抱她。 她犹豫了会儿睁开眼睛,“只给你解开一只手哦。” “好。”总比只能看着强。 索斯亚搂住她的腰,叹了一声,“怎么舍得对我这么狠心?” “这句话你为什么不能问问自己?”她睁了下眼,手指撩动他金色发梢。 “小猫,认真讲我对你一直很心软。” 他心软还能把她搞成这个样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别人什么样子。”他试图跟她讲道理。 “你把我跟其他人比较!”她出离愤怒,感觉下一秒就要跑掉。索斯亚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她,把她往自己身边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的唯一,我想要的只有你。”他哄她,手下捏了捏她的腰。 “我不知道!”她生气。 “宝贝还在生气吗?”他摸她的头发。 切茜娅冷哼了声。 “主人哪里没有满足你?” 她刚有些平息的怒火又升起来,“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那……那不还是由着你撒气了吗?”这还不够说明他有多在意她吗? 她不说话,揪他金色的头发。 索斯亚仔细想了想,“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说要把小猫变成流浪猫吗?” 什么叫只是因为?她气冲冲地瞪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逗你玩的,以前也说过啊。”他道,“想想就知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永远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切茜娅不想搭理他。 “别说话!困死了。”她脑袋搁在他胸膛上。 他没办法,摸了摸她头发,“睡吧,乖。” 索斯亚反思了一整天,怎么都觉得他的猫没有任何理由这么生气,他明明这么惯着她。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逗她玩的话?他以为只是情趣一下,毕竟他喜欢看她害怕。 她不敢确定?她在他身边没有得到安全感? 切茜娅又穿着睡衣爬到他身边。 “小猫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丢下你吧?”索斯亚看着她。 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我怎么可能——” 他从未隐藏过对她的欲望,这只小猫又不是感觉不到,怎么还会蠢到信这种事,要丢下她他自己也会疯掉的。 “我的错。”索斯亚看着她泛红的眼角,认真道歉,“小猫可能低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可能我没让你感觉到你对我的重要性。你是我的……”他有些发愁的想了想,好像什么词汇都很难形容。 索斯亚叹了口气,“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切茜娅撇了撇嘴,给他解开了右手的锁链,躺在他右胳膊上,紫罗兰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要抱抱?”索斯亚笑了下,搂住她将她拉向自己。 “今天怎么穿这么整齐?”他摸了摸她睡衣下的内裤。 切茜娅白了他一眼,不挑逗他他还不愿意了吗。 “乖,脱掉,想摸你。”索斯亚手从她衣领伸进去,扯她的内衣,不满地皱起眉。 他太想她了,怎么能接受只能隔着衣料抚摸她。 她睡衣被他扯得乱七八糟,他怎么只有一只手还这么能闹。索斯亚手伸进她腿间,隔着她睡衣和内裤抚摸她私处。 “嗯……”切茜娅扭了下臀,忍不住张开了些腿,他掌心的温热轻易带起她的欲望。 索斯亚满意地感受着掌心的湿意,这样才对,他的猫当然要乖乖受他操控。 切茜娅喘了声,睁大眼睛,他竟然想隔着衣料伸进来手指。她只好喊停,主动把衣服脱掉。 “乖。”他想亲亲她,“给主人亲亲?” 切茜娅摆着不情愿的表情凑近他,蜻蜓点水一样在他唇上吻了下。 “真是欠收拾。”索斯亚摇摇头,手指探入她湿润的花穴,“小猫有没有想我?” 切茜娅咬了下他的肩,“嗯”了声。 “怎么对自己也这么狠心?”他笑了下,手指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一样耐心细致地抚弄她的穴肉。 “索斯亚……”她眼神有些迷离,低声喊他。 “乖,给我解开。”他声音有些哑,“我保证除了操你其他什么也不做。” 切茜娅仰着脑袋仔细想了会儿,“好吧。” 索斯亚坐起来动了动手腕,把她拉到怀里,一边揉摸她一边吻咬她。 “索斯亚……嗯……”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他动作很重,她肌肤有些疼,骨头却好像酥软了下来。 索斯亚用力拍了下她奶子,眼神凶巴巴地,“小猫咪,你可真厉害。” 她动了动身子,委屈又可怜地看他,说好的不会多做什么呢。 他抱起来她,让她花穴对着自己坚挺的性器,握着她的腰把她按下去,丝毫不留余地。 “啊……”她抓住他肩膀,下唇被自己咬出血来。 索斯亚久违地感受着她的温暖湿润,感受着她的水液和嫩肉一起挤压他,他舒服得叹息,满足得很难再找到一丝怒气。 “怎么能不给我全部进去?”他狠狠拍她屁股,“你是我的。” “索斯亚……轻点……”他握着她的腰上下,动作剧烈得她甚至抓不住他肩膀,她有点后悔解开锁链。 索斯亚盯着她跟着动作晃动的两团白嫩嫩的乳肉,觉得两只手真是太不够用了。他动作渐缓,就着在她身体里的姿势翻身把她压到身下,腾出手来捏她的乳肉。 切茜娅很凶地咬他的肩,不知道是因为她唇齿的触碰还是因为她咬时轻微的痛感,他被刺激得更加兴奋。索斯亚身下动作不见缓和,又咬着她的唇,手向下摸她肤质细腻的大腿。他从她膝窝把她腿往上折,连带着她半边臀也跟着向上,切茜娅吃痛,身下不由自主地紧缩。 索斯亚狠狠顶了一下,被她的紧缩刺激得几乎要在她涌出的水液间射出。他努力克制了下,猛地从她穴中抽出,连带着穴肉翻出,水液四溅。 切茜娅臀部忍不住跟着向上,她茫然了一瞬。而后被他摆弄着侧过身子,索斯亚把她一条腿抬起搁在自己肩上,又用力插进去。 “啊……”她手紧抓住床单,这样侧着的姿势她被抬起的腿禁不住有些酸,牵连着身下好像也有些疼痛。他凶狠的撞击又让她高潮难抑,她战栗着不由流出泪来。 他把她头发撩到一边,从她耳后吻到肩膀,沙哑着声音吩咐:“乖,看着我。” 切茜娅不得不转过头,索斯亚盯着她绯红的脸颊和染血的唇。她溢满水汽的眼睛将情欲之色稍减,衬得她这副模样有几分可怜,他却未觉疼惜,手下动作反而更重。 “索斯亚……啊……亲亲我……嗯……”她伸手想要勾他的脖颈,索斯亚应声低头吻住她的唇,把她所有喘息都堵住。 他们将各自喘息都交于对方唇舌,一时竟显得室内有些静谧,静谧得只剩肉体相撞和水液相缠的声音。爱恋无声,他们闭着眼睛,各自将各自眼底的癫狂隐去。 直至窒息。 唇舌相离,水色银线却牵扯在一起。索斯亚低着头,在喘息的空隙间轻吻她的唇和眉眼,切茜娅则在支离破碎的喘息间低喊他的名字。 “我是你的。”索斯亚说着,又将她翻回正面,再度插入,起初缓动而后又剧烈起来。切茜娅从中体会着狂乱的极致快感,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欲色愈起,情意愈深,水汽愈重。 “我是你的。”索斯亚轻咬着她咽喉,将精液射出。 索斯亚抱着她不肯放手,在她身体里的物件又有些兴起。 切茜娅身子软得像团快融化的雪,懒洋洋得一动也不想动。她闭着眼睛,一副困顿的模样,像是忍不住想要入睡,但过了许久她却又突然出声。 “再说一遍。” 切茜娅伸手撩了下他金色发梢,似梦似醒地睁着眼睛,连声音也有些空灵的遥远之意。 索斯亚低声笑了会儿,不肯再说,只轻轻吻着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红艳咬痕。 她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又睁了下眼,轻声说道:“你是我的。” 索斯亚脑袋埋在她肩窝里,嘴唇贴着她肌肤弯起一个弧度。他像是也被她迟钝的反应牵连,许久才“嗯”了一声。 时间缓慢得像是要停滞。 -- Chapter062·幽梦间 “很乖啊宝贝。” 切茜娅闭着眼睛,两条腿分开跪在他大腿两边,额头抵在他肩上,湿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喘息。 索斯亚靠在床头柜上,一边摸着她的腰肢,一边手指在她穴中探弄,模仿着性交进出。她的穴肉拥挤着他的手指,简直没办法想象她被完全撑开的模样。 “啊……索斯亚……” 切茜娅紧紧抓住他,失神地咬了下他侧颈。 多久了?她不记得,回忆里只有他不在时的痛苦和恐惧,他在时的快感和舒适。 她想要沉浸在欲望的海洋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用想。 这样有多美好。 索斯亚吻了吻她被汗湿的额头,几根银色发丝滑落在她唇边,水色艳丽靡乱。他手指撑开她小穴,黏腻水液滴在他腿上湿了一片。 她在静谧暧昧里睁开眼睛,混沌的脑子让她感到恍惚。 她是梦是醒? 但真实的梦并非如此。 她从血淋淋的噩梦中惊醒时,只能紧紧抓着他,“索斯亚。” 他让她不得不记住逃避他的下场。 “噩梦?”他低头吻她满是惊惧的眼睛。 “抱。”她往他怀里缩,蹭得他受伤的胸口有点疼。索斯亚轻轻呼吸,一手抱紧她,一手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肌肤。 也让她明白乖乖抓着他会得到什么。 他注意到他的抚摸让她发抖。 “梦到我了?” 她僵住身体。 是啊。他说有只猫因为一直学不会讨好主人,被剥了皮丢进森林里。因为爪子和牙齿都被拔掉了,只好被其他人当成皮球踢。 她紧紧抓着他小幅度点了下头,张嘴欲解释,却见他开心地笑起来。 “这样很好。” 连梦里都是他。 索斯亚兴奋得搂着她亲了半天。 好什么? 她做的是噩梦啊? 切茜娅感到匪夷所思,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任何话都无必要。她感到焦躁不安,愤怒无处渲泄,好像她整个人被闷在了氧气所剩无几的小箱子里。 “睡不着。”她闭了一会眼。 索斯亚坐起来把她拉到怀里耐心地亲了会儿她,又打量了下她,“因为哄你睡的故事么?” 他怎么好像真的觉得那些故事是可以哄她睡觉的。 她闭上眼蹭了蹭他脖颈,蹭得他有点心痒。他伸手揉着她头发,“怎么这么脆弱。” “是我……”她迟疑了下,目光怀疑,“不好吗?”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不然他为什么要那么冷漠地束缚住她?为什么这么折磨她? 她质疑自我。 “不是。”他否认。要说不好,那也只有她有更重视的人这件事了,但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他要拔除一棵树根深入岩石的树,却不想要岩石因此拥有无可愈合的裂痕。 索斯亚有点感到棘手。 “故事而已,不喜欢修改便是。” 他说得轻巧。 干燥温热的手掌在她后背上缓缓抚摸,有种奇异的舒适感。 “乖,送你个礼物。”他又轻咬了下她耳垂,肌肤间的亲密接触总会让她错以为他们足够亲近。 切茜娅禁不住好奇了一下。 “带你出去。”他站起来,把手递给她,掌心向上。 切茜娅先是怔了两秒,而后呼出一口气。她感到她冰冷的四肢在回暖,她甚至有点苦尽甘来、想要感激的心情——她努力把这种情绪压下去。但因这种情绪出现而带来的恐慌,不可避免地窜流在她神经间。 她是被驯养了吗?怎么他一点点好都会让她想要感激?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掌心,索斯亚捏了两下,转而十指相扣。 切茜娅刚安了下心,却听他道:“换个地方关你。” 什么?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温和又有些刺眼的灿烂,微微灼痛她眼皮。切茜娅不适应地闭上眼,像畏光的小动物一样往他怀里靠去。 索斯亚嘴角噙着笑意低头看她,眼神不由自主有些软。 切茜娅跟着他上了楼梯,往二楼的房间走去。她死死抓住他的手,有点蹒跚学步的意味。 重返人间。 她以为她会欣喜,但是一股荒唐的陌生感笼罩了她,她不得不紧紧贴着索斯亚才能打消那种不安。她在那个阴暗冰冷的漆黑空间被束缚太久了,身体和精神都习惯性地依赖于眼前的少年。 这很糟糕,但是,这样就好。 切茜娅缓缓说服自己,她把头发往身前拨弄了下,遮住她赤裸前胸。 她让自己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他那样温柔的态度让她想要这样相信着,她只能这样去相信。 但等到她跟着他走进房间,看见小客厅里靠近阳台摆着的笼子时,切茜娅刚刚迫使自己坚定了的信念轰然倒塌。 笼子大约两米高,底部铺着厚厚的毯子。栅栏是金色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小猫进去。”他打开笼子,眼底兴奋难掩。 切茜娅失魂落魄,牵线木偶一样跟着他的动作往前走了两步。她一只手撑在笼子栅栏上,回头望了他一眼,眼底写满绝望。 索斯亚一愣,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怀里。 “不喜欢吗?我特意让人准备的。”他手指插进她发间,语气自满,“很漂亮吧?很适合我可爱的小猫。” 可她是人啊。 一个活生生的人。 切茜娅看了他几眼,嘴唇反复开合了几次,却失声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怎么能跟其他人一样这样对她呢。 真应该把他锁起来让他尝尝人格和心情都被肆意凌虐的滋味。 “之前被关笼子里宝贝不都还很理智?”他回忆了下。 还能张牙舞爪。 如果没有监控看着她气势汹汹地威胁狗场的负责人的话,他大概会担心一下电话那边听起来几乎绝望了的她。 凭什么被他关一下就要死要活。 索斯亚眼神不满又困惑,“而且,都说了是礼物。” 他任性地要跟她十指相扣,切茜娅垂眸看着相缠的手指。他手指修长有力,将她的手扣得很紧。 “怎么不喜欢?”他有些烦躁地把她往笼子里推了推。 她不应该很喜欢他么?怎么不高高兴兴地收他的礼物? 切茜娅被他推得踉跄了下才站住,四面金色栅栏,打开的门被金色头发的少年以身阻断。 她好似被扼住了喉咙。 她的自尊,感情,欲望,生死,在他眼里算什么? 切茜娅蹲下来,又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只有被他握住的手想收收不回来。 “难受。”她小声呜咽。 一呼一吸间胸腔被刀尖割磨,心脏疼得像是被泡在腐蚀性极强的水里,血淋淋不剩丝毫。 她可能患上了什么病。 “小猫?”索斯亚不由皱起眉。 他蹲下来,又单膝跪在笼子边上,把她捞到怀里。 “怎么了?”他有些担忧地抬起她的脸,她不肯睁眼,眼泪却不住流下,眼睫都被泪湿在了一起。 “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他顿悟,手指在她身上四处捏了捏,“我让医生过来。” 她抓住想要起身的索斯亚,闭着眼睛摇头。 索斯亚盯着她沉吟片刻,神色间有些不情不愿。 “好吧。”他试着妥协,“你想要回到地下室?” 她不说话,咬着下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索斯亚伸手阻止她自虐的动作,却被她发泄一般一下子用力咬住他手指。 “小猫。”他声音冷静,“我不太想敲碎你可爱的牙齿。” 她松了口,害怕地往他怀里缩,“抱。” 索斯亚看了看被她咬出了红印的食指,两颗虎牙咬出的痕迹稍微重了些。 他摇摇头抱紧她,语气温和下来,“抱着了。” 过了会儿索斯亚轻声问她:“没事了?” 没有回应。 索斯亚小心抬起她脑袋,只见她呼吸渐趋平稳,似是睡着了。 他吻了下她红肿的眼睛,垂眸盯着她,像一只伏在草丛里的野兽盯着被陷阱引诱走近的猎物。 面容苍白的少女身体纤细而脆弱,清和的阳光洒上去有种半透明的神圣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弄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他视线紧紧锁住她,手下不由用力。 困倦中手腕被握到发疼,切茜娅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索斯亚松开手,按了按自己负伤的胸口,疼痛令他稍稍清醒了些。 不是现在。 他刻意令自己受伤以至濒死,以此来让自己铭记他的所求,以此来保持理智防止他因一时欲望而失控。 他轻轻揉了揉她腰,又见她眉头舒展开来。 真是好哄。 索斯亚将她的发尾缠绕在手指上,继而放开,片刻后又重复动作。 银发如雪,洁白无瑕。 理智和欲望交锋,每一帧刀光剑影都指向于她。 她是他的。 她得心甘情愿满足他的所有欲望,哪怕那会令她痛苦。做不到的话,她有什么资格继续存在下去呢? 索斯亚埋首在她肩上,恍若阳光编织而成的金发和纯净如雪的银发相映交错。 烈日昭昭,光热倾泻而下,在相拥而至缱绻的两个身躯上投下一条条笼影。影子一点点倾斜,从午后至黄昏,夕阳落下,辰星在月色间亮起,闪烁如常。 -- VIργzω.Cǒm Chapter063·星辰暗 他总在她绝望之际拉住她,然后给她更深的绝望。 切茜娅清醒时睁眼望向星空,只觉恍如隔世。 索斯亚立时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换了个坐着的姿势抱她。 “一直待在我身边不好吗?乖乖让我囚禁你。” 他迫切而又热烈地想要拥有她。 他的声音很低,令人禁不住想起幽静的森林,既是桃源也是囚笼的无人之境。 “嗯,囚禁我。”她平静如常。 索斯亚顿了下,摸着她脸颊和她对视,“你想要这样吗?” “我想要满足你。”直到她衰竭枯萎,或是死去。 “所以最后……能不能让我好好睡去……我不想被埋在这里,我想被烧成灰,在大海……”她视线透过他望向遥远的未来,憧憬着她预想的死亡。 索斯亚神情有点凝重。 她目光重又聚焦在他身上,眼睛里的光渐渐黯去,“只是最后……也不能吗?我只是想要……你能不能稍微可怜一下我?只是在你不要我的时候可怜我一下?我会很乖的,小猫会很乖的。” 她试图抹杀记忆,抹杀理智,抹杀自我。 他想要一只猫,那她就乖乖做一只猫好了。她才意识到,当痛苦无以复加之时,能够失去神智该是多幸运的事。 “要……要关笼子也没关系。” 夜风从阳台外吹来,温温凉凉地,带着一股海水的盐湿味萦绕人呼吸之间。 她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金色栅栏。 她迫切而又热烈地想要死亡。 “小猫……” 她看着他,但眼睛没有焦距。 “不能吗……那也没关系……没关系。”她有些发愁。 她得重新认识他,她不能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不能对他有任何奢求。 他甚至不能允许她死去。 切茜娅试着推演所有她可能遭遇的事情。他会把她折磨到什么地步?从前一幕幕令她痛苦不堪昼夜难眠的画面骤然来袭,她反胃地捂住胃部,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要跟她姐姐道歉……她太软弱了,根本不是能够承受痛苦,负重前行的人。 她能原谅自己吧? “没关系。”她自言自语。 如果没有撞上他,早在海格里斯酒店的地下迷宫里时,她就会落到DARK的人手中被折磨至死,如今只是转了个圈回到原点。 “小猫?”索斯亚凝视着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仿佛折射得出星尘微光的漂亮眼眸。 好似无底矿洞里的宝石,带着深埋地底的冰寒和未经人世的纯粹,突兀地从幽深之地显形,当是时正逢苍穹从万丈高的矿洞顶端投下星光。 索斯亚很难说得清他是迷恋上了这双眼睛,还是透过这双眼睛望见的那个灵魂,空洞而又孤独却闪烁微光的灵魂。 他堪堪扯回理智。 他忆起他们的最初,最初只有气味和声音。她像花酿的蜜酒,有着花浅淡的香气和甜味,又让人微醺。在漆黑的地底,在那座以鲜血浇筑的迷宫里。 他嗅得到她满溢出来的恐惧,也记得她一瞬冷静下来,要他救她,要他杀她。 “如果不能救我就杀了我。” 这句话——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想要他否定他能救她,听起来好像杀了她也是在救她。 听来是懦弱,但也许是决绝。 他不由想起她躺在被鲜血染色的浴缸里时,毫无生息的模样。如果那时他来得稍晚一些呢?若非有必死之心,谁会以死设局? 索斯亚意识到自己对她的认知可能也有点失真,也许他被蛊惑了。 她在他面前太无害了,没什么脾气似的,又好欺负又好哄,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天真又可爱的模样。 他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她小心掩藏在她走投无路之下的渴望——她真切地在渴求着死亡。 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像被大雪淹没的行者,她坚持着也绝望着,一边挣扎着求生,一边又在等一个能让她心安理得地赴死的机会。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索斯亚蓦地有点心疼。 要怎么才能斩断记忆呢?切茜娅微微蹙眉,好似面对着一堆难以处理的老旧文件。 也许她姐姐已经死掉了,她的坚持毫无意义。 她试着自我催眠。 她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Cat,曾经见过一个名叫切茜娅的女孩。 她的精神世界渐渐碎裂,从前不复存在,未来也不再降临,那是所有绝望的人都将历经的最后一刻。 当一个人忘掉从前的记忆,忘掉自己其实身为人,忘掉感情和理智,余下的身体就只是一具不断吸纳欲望的空壳而已。 索斯亚并不陌生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分崩离析时的景色,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动手抹杀自我的。他不由反思了下自己,他太折腾她了? 杀人魔从毁灭人的肉体中得到安慰,而变态……真正的变态,往往只有在摧毁人的精神时才能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 索斯亚无可救药地从她的绝望中体会到了一点快感,但随后他感到怒不可遏。 她是他的。 她怎么能自己这么对自己呢? 而且,他也没怎么对她?可能是有点折腾她,但怎么想都应该在她承受范围之内。 索斯亚揉了揉眉心,吻着她银色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向她抛下“希望”的绳索。 “我会给你自由的。” 等到她逃无可逃无药可救,等到他的枷锁融入她骨血,等到她落入她自己的囚笼而将锁钥都交付于他。 再给她自由。 “不……我……”她没有想逃。 切茜娅挣扎了下,又逐渐趋于平静。 她神情天真,“主人是想要弄断我的四肢……也……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索斯亚稍含掠夺意味的视线从她脚踝,一路向上直到她手腕。 他想要她心甘情愿地被他折断手脚,无论被他弄得怎样残破不堪,都还信赖着他喜欢着他。 索斯亚隐隐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可理喻。但是另一个声音说服了他,他的东西不就应该这样么?做不到这种程度,怎么能算是他的东西呢。 “我没有想逃……”她重申,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不应该只有她想逃了他才会这样做吗? “没关系……没关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四肢,试着让自己接受想象中的画面。 他偏头轻咬她脖颈,“可我舍不得。” “我承认我非常想要囚禁你,想要把你锁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想要你只有我能看到……小猫只能看到我不好吗?”他声音低缓,以一种剖析真心的语气娓娓道来。 “如果你也想要这样,我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去做。但是——” 他停顿了下,抬起头直视着她,语气有些委屈,“既然小猫这么不能接受……那我也只好只是想想了。” 他情绪低落,好像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索斯亚将她用力拥住,负伤的胸口不堪重负,他轻嘶一声,稍稍放开了些她,眉头微皱。他垂下眼眸,嘴唇抿起一条直线,手指缠绕被微风吹动的她的银发,神色自然地流露出一丝脆弱。 切茜娅完全招架不住,仰着脸脑子死机一般呆呆地望着他。 她费尽心机建立起的屏障和绝望一瞬溃散。 索斯亚看在眼里,把下巴搁在她头顶蹭了蹭,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 “小猫怎么能——”对他绝望呢? “怎么能这么任性?”他控诉她。 他也没对她怎么样啊。明明是她招惹的他,明明是她想要逃开他,明明是她无视他。 他对她不好吗?索斯亚又仔细反思了下,他明明还会好好哄她睡觉。 “我都没怎么弄疼你。”他不满地掐她屁股。 怎么好像他真的很委屈。 切茜娅茫然不解。 那她承受的那些痛苦算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绑起来操到你离不开我为止?”他没给她多余思考的时间,跪坐起来从身后把她抵在栅栏上。 他按压了下她的腰,迫使她臀部翘起,分开她跪着的双腿,硬挺的分身丝毫没有前戏地插入她的身体。 “别……疼……”切茜娅身子颤了下,眉头蹙起,紧扣住栅栏的手指一下子发白。 索斯亚下身维持着姿势没有动作,手臂从她腋下伸到她前面握住她的乳肉,耐心地揉捏了会儿,又撩开她银发一点点啄吻她的后颈和肩膀。等到她禁不住呻吟出声,他含住她耳垂声音含混着笑问:“还疼么?” -- VIργzω.cǒm Chapter064·信或死 哪里还疼,只有疼过。 他总是知道如何令她心甘情愿地承受他的作恶,切茜娅心想,不止是身体。他一面残忍一面温柔,欺凌她又安抚她。 她的神经被他以精确到分毫的力度牵引着,像牵线木偶,一举一动都不得不听他手中命令。甚至连她的心也在他的操控之中,那种本该全然不受控的东西。她感到窒息,但濒死之前他又会和她平等对视,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的绝望打碎掉。 她的身体被他带动着微微起伏,海浪声夹杂进暧昧的皮肉拍打和喘息呻吟里,听起来也有些晦暗不明的旖旎。 随着他动作的剧烈,她越发听不见四周声音,像是沉在了海洋里,一切都隔着厚重的水,朦朦胧胧地。及至光折射进来,继而海浪平息,四周安静下来。 切茜娅感到身体和精神都极端倦怠,闹罢工似的。她瘫在地上,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杂音,一动也不想动。 索斯亚倒了杯温水给她,切茜娅靠在他怀里,就着他喂她喝的姿势润了润喉咙。 她看了他两眼,强迫自己仔细去想他的话。 他的意思是她不能接受的话他就不会真的囚禁她吗?但怎么感觉他是想要她心甘情愿地被他囚禁?这是什么可怕的想法? 但他这么说了是想表示他还是能好好说话的吧。 “不要笼子。”她往他怀里缩,嗓音有点哑。 他有点不情愿,“这样不比在地下室里舒服吗?” 她也不想待地下室。 切茜娅眼中的他有些割裂,她不太能也不太想思考他行为动作背后的深意。事实上,她对他毫无抵抗之力,各种意义上的无法抵抗。除了顺从他,她没有别的办法。 他会给她自由。 她默念了下。 又是这样,要么信他,要么去死。她不由想到他们初遇在地下迷宫之际,她也只能从中二选一。 稍微让她安心了一点的事情是他会在白天放她出来,在窗帘遮住阳光的卧室抱着她睡会儿。但她从床上醒来时他并不在,旁边是凉的。 他好像有点忙,不知道在做什么事。 他开始喂她吃药,早晚各一次。 她不敢拒绝,也不敢问他究竟是什么药,她怕答案她承受不起。 切茜娅偷偷注意了下时间,真难想象,从他把她关起来到现在也只有十多天,她感觉上漫长得像拿走了她半生。 她穿了件睡衣,卧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晒太阳,旁边的圆桌上放着一些水果。他不在,她也没别的事可做。 从他想要把她关进笼子那天起,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叁四天。虽然并不愿意承认,但她的精神状态有点好转,尽管一天之中总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要被束缚在地下室里。 这背后的含义令她恐惧——她似乎并不太排斥被关起来了。 而对于“她是他的宠物”这件事,她失去了抵抗的心情和力量,也并不愿意再将其纠集起来。 她只希望他能满足于此。 第四天,也许是第五天,他打开了衣柜。 “带你去个地方。”他道。 她看着一衣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购置的少女衣服,诡异地有种自己是个洋娃娃的感觉,她小时候就省吃俭用地给她的洋娃娃买了一大堆衣服。 索斯亚带她去了岛上的露天射击场,场内四下无人,只有不远处的靶子前站着一个戴着项圈的青年男人。男人面貌清秀,目光呆滞。 “做什么?”她蹙了下眉,心下有些不安。 烈日当空,切茜娅戴着遮阳帽,穿了件稍显清新活泼的果绿色连衣裙。而他则穿着浅色的休闲衣服,格外突出他身上干净利落的少年气。走在四面青葱,处处繁花的小路间,如果不去想这座岛污黑的另一面的话,他们像是出来郊游或是野餐的。 尤其是他还一路牵着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些诸如喜欢的书籍、食物之类的寻常事。她被他那个样子迷得脑袋晕乎乎地,几乎要忘记他极端残忍的本性,恍惚以为他只是性格稍微有些阴暗恶劣而已。 “杀人。” 他递了一把手枪给她。 不! 她用力推回去,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索斯亚眯了下眼睛。 “小猫怎么连杀人都接受不了,这种事不是很正常么?”他转了下手中的枪。 哪里正常了! 切茜娅瞪大眼睛。 “小猫也不是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做的人,怎么还会这么把他人的生命当回事?”他视线落在她身上。 “我不想就这么当杀人犯。” 人怎么能说杀就杀,更何况是无辜的人。 “斯坎丁家族的人,居然还会有杀人犯这种概念啊。”索斯亚枪放在身侧铺着白桌布的长桌上,眼神意味不明。 “我……我……这么随便就杀人不太好吧?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具体都在做什么。”她有种捉襟见肘的慌乱感。 索斯亚“嗯”了声,道:“看得出来。” “我很好奇,你父亲有说让你过来这边做什么么?” “交朋友……”猝不及防被提起这些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回应显得自然一些,“嗯……我自己也想出来。” “还有?” “嗯……帮他……” 离家出走、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这种人设凭她千方百计地要进入花宴这一事实,就没办法站住脚了。 “就是……” 她努力思考,做出难以启齿的样子。 “调查DARK?” 他贴心地给了答案。 切茜娅暗暗松了口气,她低下头,手指扯着他的衣摆。 索斯亚“啧”了声,“害人不浅。” 他捏住她的下巴,“乖乖放弃,DARK的来路……再招惹下去,我都不一定保得了你。” 她听话地点点脑袋,心下一片悲凉,唯独这件事,她不得不继续下去。 索斯亚对她的乖巧感到满意,他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嘴唇,做出沉思的表情,“不止这件事,奥兰还想让你——床上交易?” “也……也……也有……”她磕磕巴巴地道。 她把奥兰和白胡子那些人混淆在一起,猛地意识到她竟然不必太过掩饰她需要做的事情。她只需要抹去白胡子的“清除黑暗、为了正义”的目的,抹去她的“摧毁DARK,救出姐姐”的目的。 她让自己相信伊娜·斯坎丁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斯坎丁家族的利益”,是出于奥兰的授意。 这多好笑,“为了正义”和“为了一个涉黑的家族的利益”,需要做的事是差不多的。 “可你不是很厌恶这种事么?”连他都花了好些时间才打消她本能的抗拒。 “我以为……”她盯着他发怔,她从没想过在她找回她姐姐之前,她还能得到一些安宁和欢愉。尽管他和毒品一样,越感欢愉越见深渊。 “我以为它是痛苦的、可以交易的东西。” 她飘飘荡荡地落回地面,脚下无数针刺。 “听起来真是个为父亲着想、忍辱负重的乖女儿。”索斯亚眼神略带嘲讽,“但他看起来只想拿你挣些钱。” 切茜娅一愣,她其实隐隐有些猜测。如果鹘鹰那场私人宴会是奥兰想要卖掉她,就完全说得通了。那么,白胡子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我让人拷问了鹘鹰,他说奥兰请他帮忙牵线,找些出价高的。”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只要不死随便怎么都可以。” 她试着将费罗和奥兰混淆,试着记起她听到费罗对她破口大骂时的心情。 她以为费罗是唯一一个和她站在一起,不顾一切想要拯救莫丽娅的人。但是他只做到了后者,他想要救出莫丽娅,他并不愿意跟她站在一起。 她被背叛了。 但切茜娅并没有太过心痛,她对费罗的感情并不足以使她为他心痛。 “伊娜”呢?她的养父要她过来天之城这边,指示她去调查DARK,要她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和他人交易。她以为自己受到了养父的信任和看重,她想要帮助她的养父。但是实际并非如此,她的养父只想利用她挣上一笔钱。 “伊娜”被背叛了。 但好在她和她的养父之间更多的是养育之恩,而非父女之情。她感到无助,但并没有太过痛苦。 切茜娅驾轻就熟地混淆角色,以此得到她应有的情绪。 银发的少女抬眸无助又茫然,紫罗兰色的眼眸恍若易碎琉璃。 她意识到她不再因对他说谎而感到难过,只是有一点莫名的心酸,这让她感觉轻松很多。 “如果是想有利于你们家族发展,反而是我作为目标比较合适。”索斯亚眯起眼睛审视着她。 切茜娅又是一愣,生怕他以为她是针对他而来借口发病,连忙解释,“我……我对你不是……我是说,我是真的想要你……” 他似笑非笑,“想要我什么?” 她不说话。 “操你?”他把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暧昧低语。 光天化日之下! 切茜娅脸红到耳根,忍不住抬头瞪了索斯亚一眼。他给了她一个温和明净的笑容,弄得她尾椎莫名有点战栗,她只好默默转过头去。 本性那么凶残的人怎么偏偏能做出这副样子。 她有点忿忿不平。 “换个角度——”他低笑了一声,放开她,把枪塞进她手里,“你不觉得这里的奴隶这样活着很痛苦吗?给他恩赐。” 切茜娅表情一滞,她看了眼那个像人偶一样的青年人,觉得索斯亚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换位思考,如果现在站在靶子下的人是她,那么谁能杀了她她会对谁感激不尽的。 但是她,她怎么能让自己变成肆意掠夺他人生命的人?那样的话她姐姐一定会讨厌她的。 “我不要杀人!”她把枪放下,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捏着她的腰,语调懒懒地,“胆子大了点。” 他现在看上去是那种脾气很好的人。 索斯亚垂眼思考了会儿。 “换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的人小猫动得了手?” “也许。”她迟疑了下。 如果作恶多端的人并没有威胁到她的生存呢?她怎么能让自己代替执法者行刑? 如果那个人她认识呢?比如索斯亚。 “人不能随意杀人是因为受制于法律,正常世界的法律由政府和民众制定,而这里的法律是弱肉强食。” 索斯亚一边拿起枪,一边低头吻她。 “就这么简单。” 一声枪响。 -- Chapter065·虚与实 第二天靶子上绑了个白兔子,兔子两个耳朵被绳子绑着吊在靶子中央。 切茜娅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动物比人更无辜好不好!” “你也不要动手。”她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 “我能不能去把它放下来?”她可怜兮兮地望他,还试图挤出眼泪。 “小猫这样……可没办法在这儿生存下去。”索斯亚指尖摸着她咽喉,有点危险的意味。 她不敢动弹,忍了下还是没忍住地问:“我难道非要这么掠夺生命吗?” “也不是……不过小猫又不愿意被我囚禁。” 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切茜娅觉得他不可理喻。 索斯亚沉思片刻。 “你和你的身份,都是十分诱人的奶酪,会有很多人想要吃掉。”他抬手遮住她眼睛,“这样好了,给你个新身份,忘掉伊娜吧。不要再接触这些事,以普通人的身份重新生活。” 她一怔。 他怎么好像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回到正常的、有秩序的世界,也许她还能用回切茜娅这个名字。 从悬崖边回头,从地狱里爬出。 这真是莫大的诱惑。 但是,他真的会放过她吗? “这样的话,你和我?”她眨了眨眼睛,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他手掌上下扇了扇。 “你是我的。”他以陈述客观事实的口吻说道。 索斯亚想象了下,露出很愉悦的笑,“小猫要随时迎接主人。” 切茜娅:“……” 她拒绝。 她斟酌了下,“我不想那么无知无觉地活着。” 她应该怎么说,才能让索斯亚不怀疑地放弃要她回归平静生活的念头。 “就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比起生活在虚幻的美梦中,我更愿意睁眼去看残酷的现实。” 如果她忘掉她姐姐—— 她有相当多的朋友,有愿意关心她的老师和长辈,有那么光明且正常的人生。她可以忘掉一切重新来过,时间会抹平她的悲伤。她才十几岁,她的未来会有多绚丽?她不应该一头撞进黑暗里不回头。 有一些人是这样安慰她的,她姐姐应该也会想让她这么做。 但是,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在她知道莫丽娅遭遇了什么之后,她怎么能够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平静生活呢。 仇恨和痛苦支撑了她,但她感受更多的是绝望和恐慌。 索斯亚的出现短暂地巩固了一下她摇摇欲坠的世界,又将之彻底打碎。 她在轰然倒塌的世界中看到了真实的她,一个失去宿主便无法独自生存的寄生兽。 她看到她活着的唯一乐趣是做莫丽娅想要的、完美的妹妹,活着的唯一目的是和莫丽娅永远在一起。 她看到无数的面具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反射着她曾听过或认识的人、她曾被赞美或被要求应该拥有的特性,唯独没有她自己。她习惯了去模仿他人,去讨好他人,却从未做过自己。 但她自己又是什么样子?那么软弱自私,那么怯懦阴暗。 莫丽娅那么喜欢的妹妹、想要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妹妹,怎么能是这样的?她努力讨好所有人,努力达成姐姐的期待。 她从小就那么受欢迎,她从未想到这是因为她在按照周围人的喜好塑造自己,她以为切茜娅就是那样一个让人喜欢的人。 切茜娅不敢直面真相地闭上眼睛。 “而且……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平静的生活。”她扯了下谎,她太想回到从前只有她和她姐姐两个人时的平静生活了。只要找回她姐姐,她一定可以回到从前。 她低下头,额头抵住索斯亚的脖颈。她太需要他了,需要这具身体的温度和气息。 她愿意承认,他的出现甚至一度安抚了费罗出现在她姐姐身边之后,她一直不安的心情。 毕竟以前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姐姐,其他都不重要。 但他让她看到了她自己,看到了他,看到了除了和她姐姐生活在一起的其他可能……虽然事实上并不可能。 虽然晚了太久,但他接住了很久以前——莫丽娅和费罗一边商量着结婚一边又说要把她送到寄宿学校时,坠落进虚空里的她。 但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不止是他,还有她。 切茜娅意识到可能并不是他有所割裂,而是她对他有拯救了她的滤镜,她擅自决定要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隐藏他恶劣的一面,只是她低估了他恶劣的程度,她以为她能够接受,但他恶劣得令人发指。 “看不出来小猫喜欢刺激一些的东西啊。”他揽住她肩。 他这话怎么听起来很有歧义。 “来玩游戏,跟我一起。”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教她握住枪。 他从身后拥着她,握住她握枪的手,一边亲吻她的侧颈,一边扣动扳机。 “你……”在视野被染上鲜血之前,她猝然闭上眼睛,“不……” “闭上眼了?”索斯亚语气有几分无可奈何,“算了,来,转身,让我亲会儿你。” “别这样。”她闭着眼睛转过身,声音无力。 索斯亚舌头勾着她舌头缠绵了会儿,又咬破她嘴唇,舔去她唇上血珠,“很甜。” “小猫,没有亲眼见证的事情不要妄下定论。”他揉了揉她脑袋,温声道。 切茜娅一愣,倏然扭头看了一眼。子弹打在兔子脑袋之上,兔子还在挣扎,她预想中鲜血四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我能去放了它吗?”她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到他应声才跑过去。 她放下兔子,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地跑回来。 “很听话啊。”索斯亚把她两只手锁在背后,按到身侧的长桌上,掀开她米白色的纱质裙摆。 “不要!别在这里!”她有些抗拒。 “不要?”他反问。 她有点怕他,不敢吱声。 “咬着。”及至脚踝的裙摆被递到她嘴边。 索斯亚把她内裤退到膝盖,一手摁着她两只手腕,一手拍打她的臀部。清脆的巴掌声响在阳光里,切茜娅又疼又羞,感觉无地自容。 “不要?”他又问。 “不是……要的。”她只好应他。 “乖。”索斯亚在她臀部上的手突然一顿,他把她拉起来,整理了下她衣服,神色间有些不快。 切茜娅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见一个人大步走来。 来人年纪约莫叁四十岁,个子中等身材瘦削,穿着有点像过去的修士长袍一样的衣服,遮住整个身躯。他的脸颊有被硫酸腐蚀的痕迹,那双漂亮的宝石蓝的眼睛却一如既往。美丑相容在一张脸上,带来一股扭曲的违和感。 切茜娅意识到了他是谁。 花宴上那个名叫安娜的女孩曾对她说过,花宴上有个禁忌是“不能直视塔奇的脸”,她记得她说塔奇曾经是个奴隶,后来杀掉了自己主人,给自己毁了容。 她控制了下面部表情,看了看索斯亚,又不太能确定了。奴隶出身的塔奇,怎么感觉跟索斯亚这种人不会有联系。 索斯亚紧搂着她腰,低头吻了下她额头,手指顺了顺她被微风吹乱的发丝。 “看来我打扰了什么。”塔奇目光从他们两人身上一晃而过。 “严重了。”索斯亚声音懒洋洋地,“不过,我以为你会晚些时候过来呢。” “我倒是想跟你一样清闲,可惜家里不太省心。” “别这么说,我可是有伤在身的人。”他轻轻笑了下,“这么个伊甸园正适合养伤。” “伊甸园吗?”塔奇若有所思。 索斯亚看了怀中人一眼,“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我倒觉得这里像个墓地。”他摇摇头。 “也许以后会变成墓地的——所有鲜花坠落之时。” 索斯亚又把枪放进她掌心,从身后握着她手朝靶子开了两枪,又把枪扔给塔奇,语气随意地问,“考虑得怎么样了?” “FN57?”塔奇看了两眼手中的枪,抬起来对着另一个靶子开了一枪,“你是代表伊斯契那跟我谈合作,还是仅仅代表你个人?” 他声音有些哑,含着些磁性的低沉,实际上是有些迷人的嗓音。 切茜娅从索斯亚怀中抬眼打量着眼前的人。 索斯亚笑了笑,“这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你父亲似乎更偏爱弗勒斯。”塔奇又开了一枪,目标却不是立在不远处的靶子,而是她好不容易救下来的那只,似乎因惊吓过度而像无头苍蝇在草地上四处乱转的白兔子。 切茜娅表情愤慨,眼神几乎是控诉了。 她决定收回她对这个人的同情和敬佩。 索斯亚及时地抬手遮住她眼睛,在她腰间的手轻捏了两下。切茜娅调整了下心情,手指轻轻碰了下他的手以示自己无碍。 “这话说的——好像你们回到了中世纪,面临争夺王位的王子,只能二择其一。”索斯亚眼神嘲讽,“卡安洛可不是什么帝王,你们应该都在等着能够把‘暗火’分而食之的机会吧。” “届时你当如何呢?”塔奇声调不变。 “总不至于落得跟你一个下场。”索斯亚淡然一笑,手摸了摸怀中人的头发。 塔奇目光动了动,眼神锋利,带着一些压迫感落在切茜娅身上。 “容我僭越一句——伊娜小姐,斯坎丁家族也会和你身边那个人建立友谊吗?” 切茜娅忍不住往索斯亚怀里躲。 “塔奇阁下,我怀里这个小东西可不太禁吓。”索斯亚眉头皱了皱,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别怕。 “抱歉。”塔奇语气真诚,只听语气她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是安娜所说的那种,因为别人对他的脸露出不适当的表情就会举起斧子砍人的人。 “没关系。”切茜娅暗暗定了下心神,她不应该太露怯。 虽然不知道索斯亚的目的,但听上去和塔奇达成合作应该对他有利。而塔奇现在似乎因为她在索斯亚身边,以为斯坎丁家族和索斯亚也有什么合作。 她迅速判断了下。 “我不能代替我父亲做决定,我只能代表我的立场。”她谨慎道。 她说完不着痕迹地给了索斯亚一个眼神,像是在问他:“这样说对吗?” 索斯亚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的确有点低估他的小猫了。 也许她的那颗心稚嫩又柔软,但她的脑子相当聪明冷静。 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伊娜小姐是被他俘虏了吗?”塔奇观察了会儿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不由调笑了一句。 切茜娅瞬间有点脸红,但神情很镇定,“这不会影响任何事。” 她清晰地传达出她的立场不会因感情而动摇,也不会因感情而决定的态度。 太可爱了。 索斯亚死死盯着她,眼神炽烈得让切茜娅有点发懵。 怎么回事,他怎么好像要发情了似的。 切茜娅忍不住暗暗戳了下索斯亚搂着她的胳膊,眼神有点幽怨。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亏得她这么帮他。 塔奇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抬手枪口瞄准靶心。 “以朋友的角度而言,你的确要比弗勒斯有趣得多。”这是决定和他合作的说辞。 “不过有一点我可能要出于良心提醒一下初来乍到的伊娜小姐。”说是提醒她,但塔奇眼睛看向的却是索斯亚,话中意有所指,“她是你的第几个猎物?” “她不一样。”索斯亚神情十分愉悦,对他的挑拨毫不在意,“她可是我——真心想要宠爱的人啊。” -- Chapter066·满天星 真心想要宠爱的人? 应该是为了应付塔奇随便扯的吧。 不过他真的有在为她考虑而且似乎真的打消了囚禁她的心思,虽然他的考虑听起来更像是想让她做他的秘密情人之类的。 但是,她还是有一点触动。 一点点。 切茜娅视线四处乱逃。 “不想要吗?”他声音里夹杂着某种滚烫的沙哑,有如实质地引起她肌肤颤动。 黄昏时索斯亚躺在二楼阳台的可调节躺椅上,指尖缠绕着她的头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把她弄湿,又不肯耐心满足她。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动作迟疑地将一条腿跨过去他的腰。身下硬挺的巨物蹭过她大腿内侧的肌肤,仿佛灼热到了她深处。 切茜娅僵直着上半身,表情严肃。 “可爱。”索斯亚笑了声,握住她的腰向下。 “嗯……索斯亚。”切茜娅闭上眼。 纤细脆弱的少女穿着丝质的衬衣,银雪般的长发从肩侧垂到身前,遮住胸前凸起的粉色花蕊。夕阳余晖打在她肌肤上,衬得她好像会发光。 暖融融的光。 “我的。”索斯亚心想。 他手指在她腰间划圈,耳语一般引诱着她。 “小猫自己试试?” “嗯……”她小幅度摇晃了下,而后发愁地蹙起了眉。她回忆着他的动作,努力往下压。硬物进入身体微微有些痛感,她停了下来。 “真是娇气。”索斯亚有些耐不住,手掌包裹着她臀部揉了揉,“怕给你弄坏吗?” “不、嗯……”她半阖着眼眸,手撑在他紧致结实的腹肌上,清晰地感受着滚烫的坚硬融进她的血肉。 索斯亚舒服得长叹了一声。 “喊主人。”他命令她。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切茜娅俯下身跟他索吻,双唇浅浅吻过,亲昵又纯净。她闭着眼睛,有些不想动弹。 索斯亚却不安分地把手伸向他们腿间,指腹轻揉,她浑身神经都承受不住似的颤动起来。她直起上身,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本能地寻求快感。 “摸摸我……”她拉着他的手胡乱地往自己身上贴。 索斯亚一手握住她的左胸,轻重有度地揉捏着,激得她一下子没了力气,却又屈从于欲望不知疲倦地摇晃腰臀,吞吐他的性器。 切茜娅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如此乱来。 “这……啊……这个也要……”她试图把他的手往另一边胸上引。 他不给。 “求你……嗯……要……”她换了个方式,微哑的嗓音软得像一滩水。 一边被他掌心揉到火热,一边却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 怎么能这么对她。 索斯亚目光灼热,想要窥探全部,掌握全部。 “好舒服。”她高潮了一次,有些虚软地趴在他身上小声跟他说。 “我呢?”感觉不到他还硬着呢么?索斯亚拍了拍她臀部。 “嗯……你来……”她脸颊比落日边缘的红霞更令人迷醉。 索斯亚低低地笑了声,坐起来掐着她腰上下动作了会儿,又抱着她站起来。切茜娅两条腿不由缠住他的腿,她整个人的重量好像全凭那一点支撑,他进入得很深,稍一走动她就受不住地泄了出来。 “真不禁操。”他把她抵在客厅的金色笼子上,手握住她腰。 “没有!”她反驳,被他吻住嘴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记得她之前——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噩梦缠身的少女急切地想要摆脱过去的阴影,为了喜欢和他亲密接触的自己。她查阅资料时,曾看到过一段话—— 「这些活动牵扯到个体与个体之间的身体接触,当事人通常能从中获得身心之愉悦感,性交亦有助于加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纽带。」 是这样吗? 欲望落进他眸中,像辰星闪烁在黑夜间,她有点喜欢他情动的模样。 “想要……”摸摸她。她有点害羞地挺了挺胸。 毫不掺假的欲望。 “想要我?”他捏了下她胸部。 她用力点头。 “那还逃?”他生气,狠狠顶弄了下她,“逃什么?逃得掉吗?还不是要乖乖回来求我救你。” 切茜娅一懵,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 她认错可不可以。 索斯亚低头含住她的右乳尖。 “嗯疼……呜……轻点……别……” 她手不由放在他脑袋上,揪了下他头发。 硬挺挺的乳尖被吮得泛红。 “喜欢这样?”他从她胸上抬头看她。 紫罗兰色的眼睛被引诱着坠入欲海,又在欲海间诱人深入。 她摇头又点头,觉得自己像在冰天雪地里泡温泉一样舒服,但离开温泉外面又冰天雪地。 “可爱。”他低笑,又把她推进笼子里,握着她的腰顶弄她。 切茜娅坚持不要被关进笼子,但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推她进去,似乎是对这件事情有独钟。 “你不知道你在笼子里有多漂亮,就像被折断了羽翼的天使。”他咬了咬她耳垂,在她耳边重重喘息。 “不……嗯……”她双腿发软,从他身上垂下来脚尖踮在他脚背上。 被折断羽翼的天使有什么漂亮的?他的审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切茜娅忍不住腹诽。 他动了动在她脖间的手指,有点想要掐她的意思,但最终只是迫使她抬起头方便他去吻咬她咽喉。 他总会把他们之间的性爱渲染得暴烈又疯狂。 她并不排斥,尽管会让她感到惊险,但同时也会让她有一些隐秘的安全感和刺激感。 “真想弄死你。”他眼神幽暗又危险,“把你制成标本,随身就能携带。” “不……”她急促地呻吟了声,拼命摇头。 “等我操够了就这么做。”他决定。 她这样干净漂亮的小东西,从生到死都应该乖乖让他耐心玩弄。 切茜娅觉得自己有点不长记性,他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他稍微对她好一点点她还会被触动。 海浪卷上沙滩又退潮般离去。 索斯亚抱着她在躺椅上躺了下来。 “你刚刚说——”她安静了会儿,忍不住问。 “操不够你。”他手掌放在她后腰上,深呼吸了几下,他胸前隐隐作痛,也许伤口有点裂开。 “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跟你一起做。”他亲了下她头发,偏头盯着她。 切茜娅不由一怔,尽管知道他的意思很大可能并不是她理解的意思,但是这话太有迷惑性了。 “喜欢吗?”索斯亚指尖缠绕她的头发,她泛起绯色的雪白肌肤很漂亮,喘息着趴在他肩上眼神迷离的样子美得惊人,情欲的浸染愈发令她显得纯净。 “跟我做爱。” 他用了个稍含迷惑性兼具温情的词汇。 她红着脸点了下脑袋。 他也很喜欢的吧,她偷偷瞄了眼索斯亚。他神色懒洋洋地,看起来很好说话。但他面上有些苍白,她担心地看了眼他胸口的绷带。 是这么靠近心脏的位置受伤了啊。 她束手无策地看着她埋进坟墓的感情发酵。 索斯亚捏了下她臀部,懒懒地笑着,“看来是被操舒服了啊小猫。” 他难道不舒服吗,切茜娅忍不住看他一眼。 “不怕我了?”他吻了下她额头。 “现在不怕。”她亲了下他下巴。 “哦。”这么好哄。 他看着她笑了会儿。 切茜娅跟他对视了会儿,率先移开视线,她扭头发热的脸颊贴在他肩上,紫罗兰色的眼睛望着夜空中高悬的皎皎明月和闪烁群星。 “宝贝什么时候来的天之城?”他以一种随意闲聊的口吻问她。 “很久啦!”她十岁那年跟她姐姐搬过来的,不对不对,那不是伊娜。 切茜娅的心一下子吊起来,她亡羊补牢,干巴巴地补充:“也……也没有很久。” 好在索斯亚并没有在意。 “你父亲有告诉你天之城的另一个名字吗?”他摸了摸她耳朵。 她父亲……切茜娅脑子里隐约有个男人的身影晃过,没有面孔的男人。不对,他指的是奥兰·斯坎丁,切茜娅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霜蓝之城吗?”这个她知道。 天之城的城徽是蓝色鸢尾,主城区的建筑又大多以蓝色为基调,所以又有个别称叫做“霜蓝之城”。这不是什么秘密,这个世界上的人应当都知道。 索斯亚微微眯起眼睛,“宝贝不知道它的另一个别称——罪恶之城?” 罪恶之城那是什么听起来就很不详的地方,她面露嫌弃地摇头。 他叹了一声,“我猜你也不知道‘暗火’。” “那是什么?”他好像在塔奇面前提到过,她微微凑近,嘴唇亲昵地贴着他下巴。 “‘丹莫罗’呢?听说过么?”索斯亚不答反问。 这个有一点耳熟,似乎是个什么组织,但是她想不到她什么时候有听过。 “所以宝贝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就这么一无所知地闯进来了。”他难得地有点怜悯。 啊,好像是的,她好惨。 切茜娅觉得憋屈,有点心疼自己。 白胡子那些人是真的想害死她吧。 “你父亲是真的想害死你吧。”索斯亚手指插进她发间,“他只想把你放在众人面前,就像地下拍卖会那样,闪闪发光的商品放置高台,标着底价让人欢呼争抢。” 过了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我,小猫还能有谁呢。” 这晚切茜娅做了个相当旖旎的梦,梦里他和她飞去了她在风息城的房间。而梦中的她反应过来,他好像在反复向她灌输她只有他,也只能依赖他的想法。但是……她并不是真的伊娜。 她偷偷睁眼,她枕着他一条手臂,他另一条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窗外星辰漫天,月色悄悄流淌。 他是想要她依赖他吗? 切茜娅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也许她不应该以离开他为目的去讨好他,她应该放弃这个目的,让自己和他都确信她不会逃。 切茜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他今天没有发病把她带去地下室。 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并没有醒。 索斯亚假装自己并没有察觉到,毕竟搂着她他自己也很舒服。 后半夜她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睡得没有前半夜安稳。醒来她忘了梦的内容,只记得梦里仿佛被淤泥掩住耳鼻咽喉的莫大悲伤,以及她姐姐的哭声。 这太奇怪了,她从未见过她姐姐哭泣的模样,切茜娅的心有点慌。 泪珠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 Chapter067·清碎雨 “他很生气。” 罗恩·克罗德风尘仆仆地赶来。 “我以为他好歹会担心一下我呢?”索斯亚挑了下眉,从书房的窗前转过身来。他穿了件睡袍,系带在腰间,胸口缠着的绷带显而易见。 “您父亲他……也有在担心您。”罗恩声音有点停顿,他不确定索斯亚以为他父亲会担心他的话只是随口一提,还是他对此其实有抱怨之意。 “叔叔,你说谎的样子很有意思。”索斯亚替他斟了杯酒,“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您留在这里的时间够长了。”罗恩并不赞同,“外面快翻天了。” “还不够。”他的确在这里待太久了,也的确感觉还不够。 他真的要怀疑是他的猫对他施加了什么魔法,一旦碰着她,他的理智和欲望就会冲突起来,像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球。 “我伤很重呢。”索斯亚随手拿起桌上的裁纸刀把玩。 罗恩毫不怀疑他再说下去索斯亚会加重自己的伤势以如他所言。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也是其中筹码——这让罗恩想起了他父亲卡安洛,但他父亲要比他谨慎克制得多。 罗恩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稍微放松了下心情,回到与他同谋、而非他父亲的使臣的状态,“夫人她很担心。” 他想到他来之前和艾米丽娜在庭院的对话。 “他一直是个很有分寸又相当疯狂的孩子。”艾米丽娜在暴风雨来临前赤裸着身体在花园中采花,黑夜里花朵的芳香浓郁得惊人。 罗恩低着头不敢稍看一眼。 “道上的人合力围剿一个组织的光景可不常见,这么大的场面他都不参与,只能说明他手上有他更感兴趣的东西。” “那——他的伤势是假的?”他脑子像发烧了一样迟钝。 “不,这一定是真的。”艾米丽娜的笑声像微风吹动的风铃,“在某些方面他诚实得不像他,这种固执年少时的卡安洛也曾拥有,可惜。” “散发着腐烂味道的岛屿上会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事情?”她若有所思,“也许——女孩子可是万千宇宙中最珍贵的宝物。” “说不定就有这么一件宝物让他变成了恶龙盘踞其上呢。”艾米丽娜伸了个懒腰,“果然还是小孩子啊,看到橱柜里的糖果就贪心地不愿往前走了。” “要动手吗?” “对他的宝物?当然不。”艾米丽娜诧异了下,他视野中出现了她的裸足。 “我可不想跟他为敌。”她似乎将一朵花放在了他头顶,“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他的价值了。” “他是您的孩子。”他呼吸有些艰难。 “也是我最完美的艺术品。”她离开他的视野,声音渐渐远去,“有瑕疵的艺术品都应该彻底打碎,这样就没人看得到它的瑕疵了。” 罗恩回过神来,默默打量眼前的少年,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这次行动并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她本以为您会让弗勒斯多开心几天。”这是艾米丽娜的原话,她说这话时正在搅弄咖啡,冰蓝眸子天真又神秘。 她简直是造物主的奇迹,罗恩深深呼吸一口气,委婉地提出来:“她想问您是否遇到了什么让您冲动的事?” “有个变数,我会处理好。” 他对此其实并没有绝对的信心。 毫无疑问,他的囚笼是她唯一的避风港。但她毫无所觉,甚至还想迎向风暴。 他不得不试着在她的意愿之上,找到一条能够满足他的道路。 如他所言,如果不将她彻底囚禁起来,或是将她彻底摒弃在风暴之外,他很难保护她。 保护啊。 他想要保护她。 他不希望看到她会被其他人伤害到,任何意义上的都不行。 她有他一个就够了。 索斯亚意识到他不愿面对的问题,令他裹足不前的现状。所有的矛盾都源于他的能力不足,他并非不知,只是太过贪图当下。 他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他父亲是对的,拥有权势未必能得到一切,但想要得到一切必须先要拥有权势。这种东西,要用时怎么都不够用。 如果他足够强大,他大可以把整个天地都设为牢笼,让他的小猫时时刻刻在他的视野中做她想做的事。但他并没有那样的力量,甚至连他自己也深陷多重囹圄,只好把她圈在一小块天地里并说服自己这是最优解。 索斯亚微微叹气,视线回到罗恩身上,露出一个微笑,语气真诚得像伊甸园里的那条毒蛇。 “你不想拥有我母亲吗?我可以帮忙啊。” 他脊背僵直了下,“我敬重夫人,仅此而已。” 索斯亚挑了下眉。 “请不要——”顿了片刻,罗恩意识到索斯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由为之一凛,“您是她的孩子,无论如何夫人不会加害于您,她始终想要保护您,也始终在保护您。” “保护啊。”索斯亚轻笑了一声。 他和艾米丽娜都很清楚,他们的保护意味着什么。 索斯亚侧靠在书桌前,指尖随意地翻了翻桌上摊开的书,扉页的书名旁边印着一行小字—— 「人人都知天使坠落地狱必然是旷古绝今的悲剧,但如果一个恶魔来到了不朽的圣堂又将如何?」 在这行字末尾有两个更小的字——“同化”,是用钢笔写上去的,时隔已久有些褪色。字体十分稚气但很工整,能想象到幼年的她一笔一划,认真书写时的模样。 书中有很多类似的标注,他几乎能从她在书中的那些标注窥到她成长的轨迹。它应当陪伴她有些年头了,但这本书外表并不显旧,它被保护得很好。 想来她很喜欢《神无乡》这本书。此书一共十叁章,第一章和最后一章都是以“撒旦掉落在橡树下”为开头,其他章则是不同的主人公,全篇都是偏奇幻风格的故事,字里行间有些错乱感。索斯亚翻阅过两次,没能搞懂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它。 “我希望你们不会插手我的事。”索斯亚很讨厌有人插手他自己的事,或是替他做什么决定,但他自己却正是这种人。他并不认为他把陪伴她这么多年的书籍截获下来有什么不妥,相反,他想要把她从前让她留恋怀念或是珍视的东西都一一掠夺。 她遇见他之前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 弥叶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她再次见到了那个银发的女孩,那个她被胁迫着不得不将其放逐在狗场的女孩。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为索斯亚对她还感兴趣没让她留在那种地方而感到庆幸,还是为此感到不幸。 她穿着半透的睡裙,被索斯亚抱着坐在床上,脸上有些不正常的薄红。 切茜娅一眼看见弥叶立时惊慌起来。 她从索斯亚怀里转头看他,面露惊恐,“是她把我……” “别怕,我在呢,没人会对你做什么。”他低头吻她头发。 她怔了怔,反应过来,泪如雨下,“是……你不要我了吗?求求你别这样……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 索斯亚:“……”什么叫杀了她,他有点想发作。 他耐着性子哄她:“我不会不要你,乖乖的?” 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的精神状态糟糕透了,不能信任其他人,不能接受其他人,整个世界里只有他。 等她真的被丢掉的那天,她要怎么办呢? 弥叶想要抽烟,不过索斯亚瞥过来了一眼,她把烟叼在嘴里没敢点燃。 “她很疼。”索斯亚掌心贴着她小腹,神情有几分不快。 她脸色惨白,看起来很是虚弱。 他都还没怎么弄疼她呢。 他都不怎么舍得弄疼她呢。 “忍一忍就好了,以前也这样的。”切茜娅有些警惕弥叶,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缩。大概是因为这两年她饮食作息都不太规律,经期多少有些难熬。 是吗,看她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索斯亚目露怀疑。 不过现在倒是很黏他。 “是要延迟月经的药吗?”她来之前他简单说了下情况,弥叶从大衣口袋掏出温度计递给索斯亚,目光在少女身上稍停。她手腕上有被绑缚的痕迹,脖间有些吻痕。 “对身体有影响吗?”索斯亚让她含住温度计。 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弥叶想冷笑但是忍住了。 索斯亚拧起眉,“那有办法缓解么?” “止疼药。”弥叶把一盒药放在床头柜上,“实在撑不住了可以吃一片。” 他又皱了皱眉,“其他药要停吗?” 是说他早晚喂她吃的药吗?切茜娅竖起耳朵。虽然有药后甜点,但想起满嘴的苦味她还是感到很痛苦。 “没有必要,那些胃药跟生理期不冲突。” 是胃药吗。 她说怎么这几天不见胃疼了,还能吃下东西了。 他掌心温热,很轻地揉着她小腹。 他怎么对她又好又坏的。 也许是她误解了什么,他让她怕到不敢违抗他,又让她舒适到不愿违抗他。从始至终他都是这样,没有变好或变坏。 弥叶交代了些注意事项。 “不能吃冰的?”他皱起眉,想起昨天在海边喂她吃的两大杯冰淇淋,“喂冰淇淋会死吗?” 切茜娅呆了下,眼神有些可怜。他的意思听上去好像只要她不死,他把她怎样都没关系。 “最好别试。”弥叶忍了两秒,没能忍住地翻了个白眼。 索斯亚“啧”了声,“真难养。” “怎么还又发烧了?”弥叶看了看温度计,比人体正常温度高了1度,她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 因为太想看她生病了撒娇耍小性子的模样,所以带她洗了冷水澡——这种幼稚的事他怎么好说出口。 “身子太弱了吧。”毕竟他还好好的,索斯亚语气随意。 等到弥叶离开,切茜娅紧绷的精神才松懈下来。 她圈住他腰,“别不养。” 索斯亚愣了下反应过来,不自觉扬起嘴角。 可爱。 他托起她下巴,盯着她看了会儿,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皱起眉,“你真让我担心。” 妖魔鬼怪横行的地界放进去一只家养的小猫,怎么想都只有被撕碎的下场。就像光没入最深的黑暗,总是会被吞没变成最重的污黑。他很喜欢那样的光景。但是她不一样,他想要收藏她。 担心什么?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也许是生病让她变得更加敏感脆弱。 他对她做的事看似毫无逻辑,实际有着某种循序渐进的规律。切茜娅感觉得到,他相当擅长玩弄人心的戏码,也许她所有情绪都在他掌握之中。 也许她强迫自己掩去的情绪正是他想要的,如果是这样,那她反而不应该抑制或抵抗……他得到他想要的,会给她她想要的吗?她好想钻到他心里,看一看他究竟想要什么,但她怀疑他是个根本没有心的怪物。 “我好害怕。” 梦中她姐姐的哭声。 漆黑冰冷的地下室。 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冷水。 患了病一样的窒息感。 她好害怕。 她因为以为他不会再把她关进地下室而有点开心时,他突然地让她自己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说这话时他甚至还在她身体里。除了他的声音和话语,没有其他任何束缚,但她却被此束缚住。她在漆黑的地下室等了他很久,久到她想要自杀时想着再坚持一下他应该就会来了,久到她决定自杀时没有了再站起来的力气。 而他抱起她时只是问:“宝贝有一直在想我吗?” -- Chapter068·夏日冰 地毯图案鲜艳奔放,很有热带风情。少女躺在其上,亮如银雪的长发散了一地,半透明的裙摆划开优美的弧度,像一株本应怒放在冬季的花被风吹到盛夏。 索斯亚推开门,切茜娅睁眼向他伸出手,神色有一点茫然。 “呜呜……”她不明所以地坐起来,她嘴里被塞了个绑带式的口球,脖间戴着一个白色项圈,项圈的另一端扣在客厅的金色笼子上。 她睡着时还在床上,醒来却在笼子里。 笼子门没有锁上,她双手也并没有被束缚住,无论是拿下口球,还是解开被扣住的项圈,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走出笼子和笼子拉开了最大限度的距离。 她被他彻底束缚住了,而锁链无形。 切茜娅沮丧地垂下头,视野里地毯花纹绚丽。这座房子的装修风格和海格里斯酒店有些相似,她总会想起在海格里斯的那个房间里,他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裸足的画面。 她记得索斯亚提起过这是他一个阿姨的房子,他小时候在这住过一段时间,那个阿姨曾是Flower的调教师,如今虽然退出了,但时不时地还会过来度假。 他走过来,切茜娅抬头又向他伸手,但他置之不理,还给她戴上了眼罩。 “呜……”失去视觉的感觉相当糟糕,但知道他在切茜娅略有宽心。 昨晚他们折腾了很久——她身上难受得要命,梦中莫丽娅的哭声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极度困倦却无法睡去。如果不是索斯亚在她身边一直照顾着她,她可能会焦躁得去撞墙。 切茜娅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摁着跪到地上。项圈猝不及防地被扯动,她伸手抓住连接项圈的皮带,凭感觉面向索斯亚的方向。 下一刻,他拖拽着她四肢并用地往前。 她霎时发懵,思绪断了的弦一样无从接洽。 是她做错了什么? 切茜娅恍惚中坠空,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在牵着她下楼梯。她从楼梯上跌落,又被项圈勒住脖子。她惊惶地抓住楼梯栏杆,瑟缩在一角不肯再动。 他对她越是好,她便越是无法容忍他对她作恶。这就好像,如果是她姐姐——她姐姐只是对她冷下眼神,她就会心碎掉。 索斯亚靠近了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拭去她脸颊上的泪。 她忍不住蹭了下他手指,又陡然清醒似的止住动作,想要把自己缩小似的努力抱紧自己。 她那么强烈地想要他,在他刻意为之的黑暗里。她如何敢妄言她不是奴呢?她拼命想要维持的一点可怜的自尊毫无意义。 他将她拉了起来,嘴唇凑近她面颊似乎想要吻她,但吻落下前他猛然抓住她头发向楼梯扶手撞去,千钧一发之际他另一只手却又横插进来。 她撞入他温热的掌心,好像他只是想摸摸她额头。 耳边索斯亚的呼吸略有些重。 “乖一点?” 他手从她发间撤出,捏了捏她的脸颊。 她昨晚意识模糊中喊了一百一十四次他的名字,但是叫姐姐叫了两百二十次—— 他无数次想要拽着她头发把她拖进地下室钉死在墙上,但他把她弄醒,她睁眼又可怜兮兮地抱着他不撒手,一边说自己难受一边要他保证不要丢下她。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想要她完完全全地臣服他。 “呜……”她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她被剥夺了声音和视觉,言语和眼神都无法传递。 “小奴隶不应该乖乖满足主人的喜好么?”他理所当然地问。 切茜娅自己跟自己僵持了半晌,最终不堪重负地点了一下脑袋。 他带她去了海里——庆幸她用的是卫生棉。直到海水漫过她头顶,她不得不攀附着他,缠绕住他,他却迟迟不肯抱住她,好像在考虑是否要把她沉尸海底。 她一时无措,被他抱回来时哭得快要断气,索斯亚不得不哄了一下。 比起被囚禁,似乎她更怕被丢弃。 索斯亚试了一下。 他把她独自留在别墅里,眼看着她从镇定到慌乱,跑出去找了一圈又回来,在房间里等了一天跑去地下室把自己关起来。 等他把她抱出来,她死死地抓着他,连眼睛也不敢闭。 索斯亚又把她丢在弥叶那调养,过了叁天才去接她,效果令人相当满意。 他不确定这是他造成的,还是她自己的原因。毕竟她之前也给人一种有点怕被抛弃的感觉。 无论如何,她这副模样他很满意。 窗外月色冰凉,切茜娅闭着眼睛独自躺在床上。 她得快些休息。 他不会把她丢在这里的。 她身上总应该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切茜娅定了定心神。 睡不着。 她刚刚得知莫丽娅遭遇了什么时,在她的同意下费罗给她办理了退学手续,但他并不允许她住莫丽娅和他共有的公寓。切茜娅不得已靠着莫丽娅之前给她的生活费在宾馆住了一阵,但当生活费清零,她又联系不上费罗之际,她不得不在街上游荡。 霓虹灯里酒气熏天的男人,浓妆艳抹的女人,骑着摩托的重金属少年……像噩梦中的黑影。 她拼命地跑,气喘吁吁地砸开费罗的门。 她决定不计代价地复仇,决定抛弃所有。 切茜娅辗转反侧。 她迫切地想要从这里出去,迫切地想要再见到莫丽娅,哪怕只能听到她一点点消息也好。 索斯亚很照顾她,或者说他耐心地照料着这具身体。但是他不愿意跟她说话,也不准她说话,晚上根本不陪着她,还会一整天不见人,甚至把她丢到弥叶那里。 她从床上爬起来。 如果他对她失去了兴趣,那她才真正濒临绝境。 切茜娅一扇一扇地打开房门,每打开一扇退缩的心情便增加一分。二楼一共六个房间,房门大同小异,但是为什么其他房间到处摆放着奇怪的用品?她甚至看到了手铐和铁链。 她历经了叁扇门后,终于在摆设相当正常的书房找到他。 书桌上一盏台灯亮着稍暗的橘色光,他坐在椅子里,面前开着台笔记本电脑,背后有海上月光穿窗而进。电子屏幕的蓝光晕在暖色光调里,映照着少年俊美面容,黑眸金发,既有冷意,又有温度,恍如画中人却比画中人更似虚幻。 她跑过去,但他只瞥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回电脑屏幕上。切茜娅下意识地跟着他视线瞥了眼屏幕,身体猛地一僵。 屏幕背景是个黑色网站,中间一个小窗口是个四人的聊天室,有人发了一小段视频,单从封面来看就极端血腥。 他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比如喜欢虐杀什么的。 切茜娅悚然,抬头目不斜视。但余光不由自主地关注着屏幕,那段视频下,另一个头像是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人的紧跟了一句——[无心者还没找到?] [当然,首领能被轻易找到还怎么平息大家的怒火。]发视频的人很快回道。 索斯亚没有搭理,关掉了聊天室,点开另一个人的消息,一个ID名“病原体”的人给他发来个不太清晰的图片,像是在监控下的一个男人的侧影。 [杀了?] 那人问道。 索斯亚回了句:[留着,近期有个包裹收一下。] 那人问:[不会还是人头吧?] 切茜娅脖子有点僵,她应该乖乖待在床上。 她追悔莫及,悄悄后退。 索斯亚却突然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怎么?” “呜……”切茜娅指了指嘴巴。 “哦。”索斯亚眯了眯眼睛,把她口中口球摘掉。 “再敢说出什么让我不开心的话,这辈子别想说话了。” 她说过什么?难道她半睡半醒时透露出了什么?那他应该会抓着她追根究底才对。还是她不小心说了她想要离开他?那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怎么想都只可能是他发了病,切茜娅暗暗想道。 她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我睡不着。” “这几天都睡不着。”她实话实说。 “想要我抱着?”索斯亚视线从她眼睛上掠过。她眼神很乖,有点摇尾乞怜的感觉。 切茜娅点点头。 “那又跑什么?” 她看了眼屏幕,往他怀里缩,“害怕。” “所以你刚刚是想逃?”索斯亚语气陡然一转。 “我没有!”他简直不通人性。 她眼看着索斯亚回复了一个词——[玩偶],她记得Flower的奴隶的正式名称是“性爱玩偶”,是用来满足人类欲望的商品。 那她呢——切茜娅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他是在调教她吗? 哦对他说过,他的确懂得怎么调教人,偶尔也会调教人。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他对她反复无常的态度了。 如果是这样,意味着他对她做的事他也曾对其他人做过?他对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他的调教手段而已? 切茜娅眼前有些模糊。 “你想把我送给别人?”她嗓音有点干涩。 “不会。”索斯亚向后靠着椅背,唇角一挑,“小宝贝这么值钱。” 那是卖吗?切茜娅张了张嘴。 她低下头,如果说她还有什么价值,应该只有伊娜·斯坎丁的身份和她自己了。但是他已经知道了她对斯坎丁家族并不重要,还知道奥兰·斯坎丁也只想拿她挣笔钱。 她自己——但他们该做的也什么都做过了。 是啊,他们都做过了。 索斯亚伸手抬起她脑袋,她仰头眨了眨眼睛,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他似乎有点太欺负她了,但那不是她的问题么?索斯亚指腹摩挲着她唇,略作沉思。 “索斯亚。”她咽下泪,撩开裙子,姿势从侧坐换成跨坐,凑近试探着舔了下他的喉结。 索斯亚呼吸一顿,手从她腰间往上隔着衣料揉了揉她胸。 切茜娅松了口气。 -- VIργzω.Cǒm Chapter069·恶与罪(h) 窗外星辰破晓,日月升落,在她余光中连成一片模糊光影,视野里只有在她身上动作的人愈发清晰。切茜娅盯着他如深海漆黑幽暗的眼眸,欲望将它浸染出奇异的美感。他五官并不柔和,光影在他身上异常鲜明,交织出极致的美与恶。 切茜娅躺在床上,他手臂从她膝窝穿过,又按住她双手和她十指相扣。她被他逼出生理性的眼泪,难以抑制身下的快感从神经传至脑海,她逐渐失控,感受着沉沦的快乐。 等他释放,她又软绵绵地缠上来,也不说话,就只是缠着他咬他的喉结或轻轻碰他胸口结疤的伤痕。她把他弄硬,又勾着他脖子一动不动,紫罗兰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他,眼角眉梢都泛着水红。 索斯亚完全招架不住。 从床上到落地窗边,再从浴室到床上,淋漓尽致。切茜娅浑身瘫软没了力气,羞答答地遮住眼睛,从手指缝隙间看他。 她是怎么做到一边害羞一边又要得毫不含糊的。 索斯亚紧搂着她,决定放弃思考。 当天稍晚一些时候,他带她上了一艘游艇,说要带她看海上的落日和日出。 切茜娅站在白色甲板上,手按着船舷眺望远处落入海水的夕阳,有点想大喊大叫。她回头看了索斯亚一眼,他靠着船舱外壁,静静地望着她。 海鸥盘旋同晚霞交相辉映,天蓝同橙红互相融合,落日余晖在海水上起伏跌宕。她的裙子和头发像浪花一样扬落。 “我的小猫咪怎么什么样子都这么诱人。”索斯亚走了过来,手指撩弄着她如雪的银发呢喃。 自然的美很衬她,衬她苍白面容和纯澈眼睛,衬她纤细躯体和脆弱灵魂。 切茜娅回身抱住他劲瘦的腰,踮起脚尖跟他索吻。她闭上了眼睛,所以无从看到他眼底病态的迷恋。 打上游艇甲板的白色浪花,拂过肌肤的湿润海风,幽蓝天空下的漫长亲吻,切茜娅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她似乎知道了应该怎么应对他,但她很怕这种方式,很怕自己沉沦下去。但如果能够再见到莫丽娅的话,她这样沉下去也没关系。 就当是代价。 甲板上铺了被子和毯子,切茜娅好不容易在他怀里睡了个安稳的觉,一点也不愿意早起看什么日出,但他不准,天还不见白就折腾醒了她。 她跟他洗漱了下又回到洁白的甲板上,切茜娅看了看幽暗的天色,跪坐着伸手抱住他清瘦的腰,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说:“我觉得还能再睡一会儿。” “不。”索斯亚否定,“现在正好。” 他扣住她后脑勺跟她接吻,他舌头在她口腔里流连了一圈,又放开她,语气不满:“舌头伸出来。” 切茜娅惺忪着睡眼,下意识地听了他的话。索斯亚低笑了声,咬住吮吸她的舌,一手扒掉她身上衬衣,捏住她的臀。 她舌头被他缠进他口腔里,他口腔温度好像比她高一些,感觉能把她舌头熔化。切茜娅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却又不敢,舌头有点呆呆地杵在他口舌间。索斯亚却偏要缠弄她软绵绵的小舌头,像是相邀一样,邀她来打探自己。 他实在是有些兴奋,嗑了药一样想要跟她做到不死不休。 索斯亚双手不知轻重地揉按着她,弄得她有点疼,又疼又麻。她当然不喜欢疼,但她又说不好自己喜不喜欢被他这样对待。 海上的风很温和,带着潮湿干净的气息,推着海浪轻轻摇晃游艇。切茜娅睁开眼睛,看见海鸥停在侧舷上。他闭着眼睛,看起来有几分沉醉,如她一般。 她突然无法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索斯亚让她跪趴在铺在甲板上的蚕丝被间,面朝一望无际的大海。海的尽头处仿佛和天相连,染着同样幽暗的深蓝。 他从她身后毫无阻隔地进入,切茜娅忍不住喘了声,又惴惴不安地咬住唇。 天海之间,风借着浪显形,星月高悬,俯身即可摘望。 如此广阔的空间。 她微微颤抖,感到一点难以言喻的荒淫。 索斯亚不悦地拍打她的屁股,嗓音喑哑而诱人,“小猫,我喜欢你的声音。” “嗯……”她只好把呻吟从喉咙间放出来。索斯亚似乎满足了下,她不敢确定,因为他又很用力地拍打她臀部,在她身体里的硬物也比之前更凶狠。 意识在被欲望淹没之前,好像闪了一下。她有些莫名的难过,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无法平等的关系无法拥有感情,他亲手斩断他们的可能,又偏偏处处都看似有情。 “索斯亚……”他一边撞着她,一边又扣着她的腰迎合他,她有点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腿有些打颤,手臂也支撑不住地弯了下。她索性撤了手不再支撑,整个上身都趴下去,脸颊侧着贴在蚕丝被上。被子不厚,能清晰感觉到甲板的硬度。 他动作缓和了下,切茜娅反而有些感到不快。她又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自己,一边吟着他的名字一边回头望他。 她眼角泪珠比初升的炽红太阳还要艳丽。 索斯亚对她笑了笑,俯身伸手把枕头拿过来垫在她肚子下。 “嗯……”她扭回头乖乖趴好,被他突然狠顶的动作刺激得攥紧了被子。 海平面上亮起了一点光,索斯亚在抽弄她的间隙瞥了一眼,抓着她头发迫使她抬头。他自己却紧紧盯着她被情欲染上绯色、又被他作弄出红痕的雪白肌肤,血落积雪的光景,大抵也是如此。 切茜娅恍惚睁眼,只觉视野里好像有火焰仿佛从海中一点点升起。那火焰好似被深海浸染太久,连带着从其间漫洒而至她身的光线也有点凉。 还不如她身上的温度,不如她身体里的温度。 “好看吗?”索斯亚盯着她蝴蝶骨突出的光滑脊背。 “嗯……好看……”她现在哪里看得到什么?快感从她尾椎攀附向上,冲进她脑海翻涌起浪。 索斯亚把她上身拉起来,搂住她的腰,狠狠顶进她深处射出。他埋头在她肩窝里,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他们身上温度恢复正常才放开她。 切茜娅卧在蚕丝被上看了会儿他,突然爬起来到他怀里,唇碰了碰他的唇,紫罗兰色的眼睛像是折射进了光,闪闪发亮。 “可爱。”索斯亚忍不住亲她。 看着他,想着他,眼睛里只有他。这样不就很好吗? 要什么姐姐。 哼。 给得了她快乐吗? 切茜娅闭上眼睛,在肌肤间的亲密和唇舌间的相缠中自然而然地感受到难以抵制的舒适感。 他们在海上待了很久,久到她不愿意记起她是谁。 性爱、鲜花、美酒、佳肴、故事……两个人的孤岛,罪恶与纯白的天堂。 连梦中都盛放鲜花。 游艇内部装修得很小清新,卧室窗边还挂着风铃,以及一篮子娇艳欲滴的鲜花。如果不是知道这些鲜花都会用在她身上,切茜娅会觉得这幅画面十分美好。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做的事让他误会了什么,他们似乎太过荒淫。 索斯亚摘了一瓣沾水的玫瑰让她咬着,丝毫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问题。 “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 但他们是不是太多了点。 她委婉地提了下,却被他用皮带绑住双手吊起来质问是不是不喜欢他,不想要满足他。 等等——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他了? 切茜娅大惊失色。 难道他还想要她的心? 他想要她……爱着他?不——他怎么能这么贪婪?怎么能连这种东西都要掠夺?怎么能对她残忍到这种地步? 唯独这个,她无法给予。她不能自己囚禁自己,不能让自己坠落他的地狱。 绝不。 “喜不喜欢我?”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笃定着什么不言自明。 他是不是清楚地知道什么,甚至比她察觉到的还要早?那种在她未察觉时悄然发酵的感情。 久困噩梦的少女于深重的黑暗间看见光,她追逐着,紧抓不放,想要深藏。她第一次能从恐惧和仇恨的冰冷中脱身,恍惚飞出了置她于死地的绝境。 枯萎的花重又绽放,却是以血为媒,与凶兽为契。 她久久未答。 索斯亚不由心慌了一下。 “我在问你。”他眼神陡然冷下来,手指摸着她咽喉,低声道,“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会惹我生气的。” 他卡住她脖颈,逐渐用力。切茜娅双手被缚,脚尖勉强够住地板,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却根本无力反抗。 紫罗兰色的眼瞳渐渐涣散,她几乎濒死,索斯亚才回过神般放开她把她双手解了下来。空气灌入,切茜娅捂着喉咙咳了半天。 “小猫乖一点?”索斯亚很轻地吻了下她脸颊,又捏着她的手指,声音温柔,“主人要你的命,谁许你挣扎了?” 他怎么能连她求生的本能都不允许存在……她眼睛有点泛红。 “小猫?”他声音低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切茜娅嗓音有些嘶哑,她亲昵地亲了下他喉结,水汪汪的眼睛望向他,“我知错了。” 索斯亚握住她克制不住发抖的手指,摇头笑了笑,“好了,没必要这么怕我。” 变态。切茜娅闭上眼睛。 她不能期待他有任何正常人应有的情感。 “宝贝喜欢我么?”漆黑眸底平静如风暴中心,他紧紧盯着她,又轻声问。 她的身体出于恐惧而微微颤抖。 “嗯!”切茜娅重重点头。 “嗯?”他神色冷漠,指尖划过她长长的眼睫,“我喜欢你的眼睛。” 该死。 她不得不把她拼命想要埋掉的那点情绪挖出来。 “喜欢你。”切茜娅睁开眼睛,用力说道。 “真的。”她止不住泪。 -- VIργzω.cǒm Chapter070·燎原之火 切茜娅不确定他信了与否,也不确定他带她回岛上是因为阴雨天气,还是要对她做什么。 索斯亚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变好或变坏。他正常得像是根本没有问过她“喜不喜欢他”,她希望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东西。 他应该真的并不在意,不然怎么可能掐着她的脖子要她说喜欢他。正常人——即使是变态也不至于干出这种毫不讲理的事,切茜娅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只是找个借口折磨她。 可她还不够乖吗?她折腰屈膝,为了讨好他她连身体主权和自尊都放弃。 海上雾濛濛地,滴落的雨珠连成细线,像一堵完整无缺的灰墙。切茜娅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衬衣,她站在阳台间,伸手接了一些雨水。 “背叛我?后悔的又不会是我。” 切茜娅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 索斯亚戴着蓝牙耳机,不知道在跟谁通话。 她转身坐到阳台上的躺椅上温顺地看着他。 他穿着睡袍,系带未系,敞着线条流畅的上身,一手端着个托盘,一手拿着平板,步伐悠闲地走过来。 索斯亚把手中托盘放在旁边的圆桌上,上面是蛋糕和茶,白瓷碟子里草莓蛋糕淋着红宝石一样晶莹的果酱,甜香四溢。 他一边用小叉子叉住蛋糕上切开的草莓喂给她,一边跟人闲聊,“也许是爱,也许她只是他用来遮掩野心的工具。” 切茜娅在他坐下时把沾了雨水的手掌贴到他脖间,他笑起来,捉住她手指咬了口。 大多数情况下,他并不排斥她亲近他。 切茜娅小心注意着他——如果他有任何不满的迹象,她可以跨坐到他身上,去亲吻他,明示她需要他的抚摸,甚至急切地想要跟他做爱。 反正总能糊弄过去。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海上那些天的靡靡——索斯亚的强势让她更倾向于看到他对她索取无度的一面,从而忽略了她也点了不少次火的事实。 他从身后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懒洋洋地说道:“他是被威胁了,还是认清局势决定投诚,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指的是谁?切茜娅有些好奇,但并未表露出来。 他让她拿着平板,方便他操作。切茜娅低头看着他点开了一个网站,上面列着枪支弹药之类的商品。这个网站并不是她熟知的购物网站,却诡异地让她有几分熟悉感。 天之城原则上不禁枪,只是枪械管制条例有些严格。所以虽然正常的购物网站上也有出售枪支的店铺,但民间持枪率并不高。 “安稳地度过余生——在这里?”他嗤笑了声,“这里难道不是跳进权利漩涡的最佳位置吗?” 钱权名利,声色纵情。 切茜娅暗暗惊了一下,这句话和白胡子他们认为花宴这种场合是最快能够融入这个圈子的想法不谋而合。在来这里之前她并不认为一场赏花的宴会会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实际上的花宴和她所认知的有所出入,显然这里涉及了太多罪恶和利益。 她腾出只手,勾住他的手指。 “别闹,等会儿再操你。”索斯亚反手握住她手。 切茜娅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笑着吻了下她手指,问另一边的人:“找到合适的人了么?” 要找什么人?应该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索斯亚对那边的人道了声谢。 他扒下她衬衣的一侧,品尝什么一样从她圆润的肩膀一直吻咬到她耳后,咬得她肌肤泛红,又含住她的耳垂吮吸了下。 切茜娅敏感得想躲,又不敢躲,只小幅度地偏了下头。 天边有闪电划过,她微微有些发呆。如果他想要她喜欢他……那她不得不如他所愿,哪怕他其实并不在意。 她强迫自己反复回味被埋葬的感情,眼睁睁看着灰烬之上冒出一点火星。 事情在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但如果能够找到莫丽娅,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切茜娅对此坚信不移。 “鹘鹰曾六次背叛他的雇主和队友。”他在她耳边出声,切茜娅回过神,耳机被他摘下放在一边,她确信他是在跟她说话。 她“啊?”了声。 “在他还没养他那只海东青以前,他被人称作‘狡诈的红狐狸’。”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回忆了下那个身形过于高大、头发半黑半白、古铜色皮肤的男人,鹘鹰看起来是个更喜欢动用暴力的人,和狐狸这种动物的气质完全不搭。 “整容,美黑。”他看出她的不解,“他原先是红发,小猫要知道不能以貌取人。” 索斯亚应该是诠释这句话的最佳例子,切茜娅默不作声地想。 “不知道来历的人小猫也敢跟着走。”她居然想要从他身边逃开,索斯亚想起来还是相当不快。他抬手隔着衣料用力拧了下她的乳尖,“真不知道你是太蠢还是故意找死。” “啊——”她疼得倒抽了口凉气,“对不起。” 她真心实意地道歉,索斯亚却没什么表示。 他下单了两把MP5冲锋枪,切茜娅不确定这种枪支是否在被允许购买的范围之内。 “这里——”她隐隐有个猜测。 “有钱就能买到一切的地方。”他把平板关掉放到了桌子上。 切茜娅迟疑了下,“暗网?” 她曾不小心听到她姐姐伪装身份,通过暗网抓获了一伙贩卖人口的犯罪分子的事迹。她那会儿才七八岁,好奇心正重,又对莫丽娅天天忙来忙去不够时间陪她很有怨言。 于是她带着怨念和好奇偷偷查看了莫丽娅的电脑,七拐八拐地摸到了一些链接,她记得其中有一个就和索斯亚看的网站很类似。 当时还有个自称是黑客的人加她,让她给他发自己的照片。如果不是莫丽娅及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她肯定会发过去。莫丽娅当场注销了她所有社交账号,训斥了她大半天,之后再没给她能动她电脑的机会。 那天过去一周,家里突然收到了一个寄件人不明,收件人是切茜娅的快递,里面是个抱枕大小、被拆得七零八落、满是血迹的娃娃,装娃娃的盒子里还有张字条,但她没来得及看就被莫丽娅轰了出去。 娃娃事件之后莫丽娅带着她四处乱转,半年里跑了四座城市,最后因为莫丽娅突然被调职到天之城的SIA总部,她们才又安定下来。 “不会有危险吗?”切茜娅扭头把脸埋在索斯亚肩上,声音闷闷地。当时她只觉得那半年天天跟姐姐在一块开心得不得了,后来懂事了想起来才知道后怕。 怎么有种她以前被保护得很好的感觉,索斯亚摸了摸她的头发。 “现实不危险吗?网络是现实的延伸。对我们而言,这不过是多了个交易途径而已。” 哦忘了,她现在是黑社会。 她挺胸抬头试图找出些气势,片刻后在索斯亚有些玩味的目光中泄了气。切茜娅抓住他手指,可怜又委屈地喊了声他。 “我好怕。” “别怕,我会教你。”他咬了下她耳朵。 “你……”她又不禁感到迷惑,他对她的好似乎也是真的。 “不是说过了么?我会教你怎么应对这个世界。” 他本想看她跌落深渊,被黑暗吞没。 “还是说小猫改变了主意,想要活在规则和秩序之下?或是不见天日的地底?” 他解开她衬衣扣子。 *** 次日,索斯亚再次带她去了射击场。这次是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长相英俊但有些发福的男人,不过这人被关着淋了一夜雨又被暴晒了半天,现在看起来也不太有人样了。似乎索斯亚昨天问人要的“合适的人”就是这个人。 据索斯亚所言,这人是个颇具盛名的律师,十几年前在替某个涉嫌恋童罪名的高官打官司的过程中接触到了Flower。后来他开始买下Flower的残次品向外界一些有特殊癖好又没有多少势力的人售卖,最近还拐骗了一些无依无靠的妓女卖到Flower。 切茜娅敏感地注意到故事中的另一个人。 “那个高官真的有犯罪吗?”她问他。 索斯亚说有,不过那个官员逃开了法律,反而是死在了对家手里。 对作恶多端的人—— 切茜娅拿枪指着笼子里的男人,闭上眼睛想起人的脑袋溅开血花的画面,对那人哭天抢地的哀求声无动于衷。 “不动手么?”索斯亚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语调懒散地问,“那我可就放了他了。” “索斯亚——”切茜娅扭头。她嗓音越发软了,又软又甜,尤其是在喊他名字时,好像蕴着情意,缠绕着他撩拨着他。 都这么缠他了,还那么听他话,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她把枪塞到他手里,“帮我。” 他愣住。 “杀了他,求求你。”她语带哀求。 索斯亚感觉飘飘然又有点茫然,她是在让他做她的刀? 但是——她转身抱住了他,眼睛红了一圈。 他可爱的小猫应该没这么深的城府。 他犹豫了下。 切茜娅把他的手放在她腰间,双臂搂住他脖子,像只猫一样蹭他。 如果不是还有人在场,他怀疑她会脱光了诱惑他——他想她这么做? 索斯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她低着头羞怯又坚定地脱下衣服,一边脱一边时不时抬眸观察他的反应。 她会说什么? 想要他? 要他操她? 应该什么也不说,只会贴着他抓着他的手让他摸她,他摸两下就嗯嗯啊啊起来。 他怎么抗拒得了。 索斯亚觉得自己对她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低下。 他扣下扳机。 -- Chapter071·明暗之间 这里的风景很适合野餐,但切茜娅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跟她野餐的安排。 他们在树荫下铺了野餐布,她不想坏了索斯亚的兴致,但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在他莫名其妙地紧紧盯着她的情况下。 她不想坏了索斯亚的兴致,但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在他莫名其妙地紧紧盯着她的情况下。 她不敢说话,开了盒酸奶,低着头咬吸管。 索斯亚把她央求他的画面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察觉到她举动背后隐藏的危险。他把她拉到怀里,烦躁地咬破她嘴唇,“求只能求我,跪也只能跪我。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他不能让她习惯用这种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切茜娅下意识地点头,点完头才反应过来,忍了两秒,没能忍住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对谁都是这样的?” 除了他谁还能这么对待她。如果她姐姐还在她身边,一定会手撕了他。 “没有。”他亲了下她眼睛,“只是提醒你一下。” 他语气平静,但威胁意味十足。 切茜娅偏过头,觉得自己委屈得要命。 “我是说——”他试图温和地解释,他不想看到她去求别人,也不想她能够被他人威胁,他可以满足她的所需。她可以求他,只可以求他。只有他,只有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小猫是我的,也只能臣服于我。” 他好像是在宣告所有权。 他顿了顿,索性更狠了点:“敢沾染上别人的气息,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求死不得。无论精神或肉体——除非我允许,否则你不会得到任何意义上的拯救或解脱。” “索斯亚……”切茜娅瞳孔微缩,她知道他做得到。她姿态低下地拉了拉他衣角,“你别生气,我不会——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真的,我不敢……我不想你生气。” “没生气。”他缓和了下语气,咬着她耳朵哄她,“乖乖的,不怕?” 她哽咽着点头。 他满意了,倒了一杯酒递到她嘴边。 索斯亚露出相当迷人的微笑,闲聊一样随口说道:“小猫太心软了。” 但他并不反感。 “如果你不在,我会动手的。”她乖巧地咽下去酒水。 “这种事没有必要亲自动手,我只是试一下小猫的道德底线。”比他预估的要低,这算得上一件好事。某种程度上,他的猫超出他的想象。 善良而不愚昧,傲慢却依然清醒。她对她的诱惑力毫不自知,这正是她最诱惑人的地方。 拿人命来试?切茜娅欲言又止。 他似笑非笑,声音里夹杂了某种诱导性的意味,“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怎么样?” 切茜娅一愣。 “很……很糟糕……” 她忍不住蹙起眉,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她感到不安和无助,又隐隐有一点很难形容的快感。 她并不喜欢杀人,她确信这点。 但是,如果她能够借助他的力量呢?偷偷地、不为人知地……他愿意替她动手,只要她乖乖地,他不会认为她在利用他,刚刚就已经证明了不是吗?她完全无法反抗他,她很害怕他,她那么软弱那么无辜那么可怜,怎么可能利用得了他? 她不会沾上任何血腥,她可以干干净净地回到光明又正常的世界。至于索斯亚?谁管他呢,他适合至死都待在黑暗里。 他有发现她对他的影响力吗? “所有生活在黑暗里的人,都是自己来做审判者和执法者,这里没有秩序。”索斯亚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冰凉而幽然。 是的,没有秩序——但她比这里的所有人都更适合…… 如果她能够让他成为她手中的利刃,她为何不能代替执法者执法、审判者审判? 她难道认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比她更卑劣?她难道认为卑劣之人的生命毫无价值、尽可夺取? 隐秘幽暗的深渊悄悄睁开了眼睛。 她深呼吸一口气,尽力抑制住这种令她坐立不安的感觉在她血液中流窜。 “但是比自己是鱼肉的感觉要好。”这是真的。 她努力把话题拉回来。 “嗯,这样就好。”索斯亚盘腿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脑袋偏头笑了笑,另一手撩了撩她头发,“小猫不想做的事就不用去做,应付不来随时找我。只有我,知道么?” 听起来他不介意、甚至很愿意替她做事。切茜娅心颤了一颤,他好像在引诱她。像恶魔蛊惑人类订立看似美好的契约——她可以为恶而不必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她乖乖取悦他。 他以前说过什么?取悦得了他,想要什么都给她。 但他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吗?他知道她在尝试影响、乃至掌控他吗?以一种完全服从的姿态。有何不可?她是他的,她对他完全无害,他警惕谁都不会警惕她。 而且,他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什么是“随时找他”?他们不会一直在一起吗?她记得他的确说过会给她自由。但是,他不会真的放开她吧? 索斯亚又倒了一杯酒,郁金香杯杯口贴着她嘴唇,红色的酒液在阳光下像果酱一样晶莹,他漆黑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顺着他动作张开嘴。 酒水味道很淡,有点发苦,到胃里很烧。 第叁杯。 酒是苦艾酒,她转动眼珠看了眼酒瓶,酒精含量好像有些高。她不确定,数字好像在飘。 她不想离开他。 “好撑了。”切茜娅拧着眉,努力鼓起肚皮拽过来他的手让他摸。 第四杯。 她觉得自己很是轻盈,感觉一踮脚就可以飞向天空。 她很喜欢他。 “索斯亚,不要了嘛。”她跪坐在她身前,抱住他腰蹭了蹭。 酒精催动着她意识深层的东西,切茜娅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心中警铃拉了一下,又被浓郁酒香淹没似的消声。 希望是她神经太敏感,她只是不经意间喝醉,而非醉在他预谋之中。 她从他怀里抬头看他,眼睛有些迷蒙。他戳了下她醉红双颊,她对上他眼睛,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容。可能本意是想讨好他,但是她现在整个人都懵懵地,笑起来看上去有几分傻气。 索斯亚手放在她头顶揉了揉。 切茜娅把脑袋埋在他胸前,用力嗅了嗅他身上干净的草木香。 她怎么感觉她岌岌可危。 还灌她酒,他怎么能这么坏。 他非常了解她,他知道如何能掌控她,他能够轻易操控她的恐惧和希望,她不敢想象他深入她深入到了什么地步。而现在——他想得到什么?或是知道什么?切茜娅一直很介意他从何笃定的她喜欢他。如果他得不到他想要的,她会被怎么样?她指尖微微颤抖。她对他太容易掉以轻心了,但她又怎么敢戒备他? 索斯亚从她口中汲取酒液,酒香和她身上清浅的紫罗兰香混合出令人神经兴奋的浓烈气味。 他从他们的相识说起,在海格里斯那幽暗的地下,没有人知道奥兰·斯坎丁还有个养女。 这个她知道。 “我是离家出走了!”她舌头有点发麻。 她是伊娜·斯坎丁。 不对,他是索斯亚。 “嗯……”她想了想,“是家里人让我说我是离家出走的!其实我是来……秘密行动!”她伸出食指在他唇间比划了下,“你不要告诉别人。” 完美的应对。 她沾沾自喜。 他抓住她手腕亲了亲她食指,“小猫,没人相信你是离家出走的。” 她发懵,“都不信吗?” “你猜。” 切茜娅垂头丧气。 “你知道,当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你。因为这个身份破绽太大了,我们都以为你是哪个组织派出来吸引视线的弃子。” 这个她也知道! “是因为——”她话音戛然而止。 星辰悄悄跟她透露说他们原本的计划里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应该是在花宴上,在此之前奥兰会把他有一个养女的消息放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费罗会让她去海格里斯酒店,他们以为费罗和她私下有什么计划。当然费罗那边的说法是计划中她首次现身就应该在海格里斯酒店,当天有关伊娜·斯坎丁的消息就会传开,但是白胡子他们那边出了差错导致伊娜·斯坎丁的消息延迟了几天。 她谁都不敢全信。 “我不知道!”她理不直气也壮。 “可爱。”索斯亚捏住她气鼓鼓的脸颊。 “我不可爱!”她瞪他,像她姐姐那样很有个性的人才算得上可爱。 她好晕,不对,应该是天在旋地在转。 他说当初就是因为她太可爱了所以他才会放过她。 切茜娅摸摸自己的脸,哦,她懂了,他的意思她能平安全靠她的脸。 荒谬! 她是有脑子的!有脑子的! 切茜娅趴到他身上,嗅着清新的空气和酒香,以及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她觉得她醉了。 索斯亚抚弄了会儿她的头发,等她快要睡过去时又轻声问:“小猫想要斯坎丁家族吗?” “啊?”切茜娅万分艰难地转动脑子。 他想利用她得到斯坎丁家族? “你想要啊……我能帮你做什么?”切茜娅自认为想通了关键,二话不说立刻投诚。 “这么轻易背叛你的养父?” 什么养父?她呆了呆。 切茜娅用力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都能听见自己脑袋里的水声——脑浆声?她好晕。 她呐呐道:“他想卖了我……” “如果我也想卖了你呢。” “你……”切茜娅茫然地看着他,“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你是开玩笑的。”她言之凿凿。 “我能帮你的。” 如费罗所言,斯坎丁家族会和白胡子他们合作是因为被白胡子抓到了什么把柄,如果她能找到那个把柄—— “你能做什么?”他拍了拍她脑袋,明显很小看她的口吻。 哦,她能做的说出来吓死他。 她还跟SIA有层关系呢。 她哼了声。 不对不对,那个她不是“她”。 切茜娅捂住额头。 索斯亚不由觉得好笑,“小猫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她立刻期待地看向他,“你保护我。” 紫罗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他没有回应,又把话题转回来,“你在你养父那里并不开心?” 怎么说卖就卖一点犹豫都没有。 切茜娅连连点头。 不要再说这些事了啊。 “睡觉!”她勾着他肩膀吻他。 索斯亚拍了拍她臀部,“现在不许睡。” “噢。”可是她很困。 他注意着她的表情,语气自然地问:“那你那个姐姐呢?”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切茜娅克制不住地心惊肉跳。 “什、什么姐姐?” 索斯亚想了想,“以前照顾你的仆人?” 哦她还说过小时候她睡不着,她那个所谓的姐姐还陪她一起睡给她讲童话故事。 小时候的小猫。 小奶猫。 他抿了抿唇,有点不悦。 他也会陪她睡觉,给她讲故事。 要什么姐姐。 有给他抱着舒服吗? 我重要还是你那个姐姐重要——这句话在索斯亚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去。 他怎么能这么幼稚。 可能他喝的酒也有点多。 “她……她不见了。”切茜娅眼神放空,声音干涩,“她对我很好很好的。” “还想找到她吗?”索斯亚挑起她下巴。 她眼巴巴地点头。 “要我帮忙吗?” 索斯亚有了个好主意。 她会像厌恶弥叶那样厌恶她喊作姐姐的人,干脆让她亲手杀了她姐姐,等什么时候他玩腻了她再告诉她真相。 他心情愉悦。 她愣了愣,小心地问:“可以吗?” 切茜娅按捺不住,抓着他的手雀跃道:“我跟你说!她长得……她很高的!她现在……她……她……她应该不在澳洲了……” 她绞尽脑汁地思考,灵魂仿佛在被两股力量拉扯,一方堆砌城墙,一方偏要推倒。她为什么不能对他全盘托出呢?切茜娅本能地发抖。 他绝非善类。 她打了个酒嗝,模糊不清地描述了一下莫丽娅的长相,“……因为小时候只有她对我好,我……我父亲不怎么来看我的。大家都认为我……都喜欢完美的小孩子,只有她不介意我不完美。” 他怎么会关注一个“照顾她的仆人”?切茜娅头疼欲裂。 “是这样吗?”索斯亚把她抱到腿上,低头亲了会儿她。他是不是对她太严苛了?毕竟她以前又没有他。 “嗯嗯!”切茜娅紧紧抱住他,“好喜欢你的。” 她宁愿他来追究这个问题。 “索斯亚索斯亚索斯亚索斯亚……”她碎碎念,又忍不住抱怨,“你对我好坏的。” “很坏吗?”他倍感不悦,“那你怎么还不逃?” “我不想逃……不要。”她呜呜咽咽,“我想要你的。” “可我不是对你很坏么?” “也、也不是特别特别……特别坏的……”吧? 她万分纠结地揪自己食指。 -- Chapter072·风暴之前(h) 切茜娅做了一件她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索斯亚有一条毛绒绒的白色的猫尾巴,是用在她身上的。她醉醺醺地被抱到游艇上时,一眼瞥见船舱客厅里放在沙发上的那条尾巴,立刻从他怀里跳下来把那个东西扔进了海。 而后切茜娅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抱住他胳膊说困了要睡觉。 索斯亚看了她几秒,默不作声地拿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蓬松的狐狸尾巴,前端玉制的阳具的尺寸似乎有点大。 “慢慢玩你。”他慢条斯理地扯掉她裙子肩带。 “我——我能不能去把那个捞回来?”切茜娅退了两步,从窗户探头去望,海水碧蓝如一整块未切割的宝石。她蹦了两下试图跳海,“我们还是用那个!” “怕什么?”他从背后揽住她腰,把她压在窗台上,“又不是吃不下。” 她泫然欲泣,“可是我不会学狐狸叫啊。” 索斯亚:“……” 他低声笑了会儿,“不用学。” 切茜娅赤裸着躺在浅蓝色的床被上,抬手半遮住眼睛。窗户透进来金灿灿的阳光,耳边围绕着海浪声,她有些昏昏欲睡。但她的腿被分开,索斯亚站在床边,一条腿屈膝在床上,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道可口的餐点。 他手里拿着一株娇艳欲滴的紫罗兰。 花岛名符其实,种的花种类繁多,要什么都不愁。 “不要……”她不安分地扭动。 花茎浸泡消毒,剔除了刺。 “哭喊什么?都给你弄掉刺了。” 索斯亚把紫罗兰花插进她小穴里,浅紫的花在雪白肌肤间绽放,他想到青花瓷,那种脆弱又精致的绝世珍宝。偶尔他会想要在她身上作画,用鲜血和黑色涂料让她绽放,但那会破坏她原有的美丽。 “不要!” 她好像个花瓶,切茜娅努力抗拒。但他手指撩拨了她几下,她身子又不争气地流出水来。 一株玫瑰放到她嘴边,她下意识地咬了口花瓣,又吐出来,目光全落在他幽深眸中,“想要你……想要你,索斯亚,不要其他的,不要其他东西!” 索斯亚动作顿了顿,“只要我吗?” 他视线从她眼睛掠至她脚踝,突然觉得开在她腿间的花没那么好看了。 她被他操着的时候才应该是最漂亮的。 她用力点头,张开双腿,害羞地偏过头去,又忍不住偷偷往他身上看。 天知道她怎么连欲望都有一种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纯净。 索斯亚俯下身,舔湿她大腿内侧,再咬着花瓣把花拔掉。 “嗯……不……”他伸出舌头舔弄她私处,湿热的触感令切茜娅禁不住浑身战栗。 他含住她阴蒂吮吸,舌头伸进来四处打探,像每一次亲吻她的嘴唇时那样,甚至他还习惯性地咬了一口。 “索斯亚……”她被刺激得脚趾蜷缩起来,两条腿不由自主搭在他背上交迭紧夹,右手颤颤巍巍地放在他头顶抓了几下。 等他站起来,抓住她脚腕往自己身上拽时,切茜娅还有些回不过来神。她张着嘴,胸口雪浪一样起伏。 “要死了。”她捂住脸。 索斯亚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唇,弯起眼睛。他站在床边两手分抓着她大腿,硬挺的分身抵住她隐秘部位。床有点矮,她躺在床上,从腰往下都悬空着,两只脚寻觅承重点般不自觉勾住他腰腹。 她有点害怕那样癫狂的浪潮,但他插入她她又感到了某种满足。快感自尾椎攀附向上,电流一样窜进她浆糊一样混沌的脑海,一时竟令她恍然清明。但当她思考,却只能想起海浪冲打悬崖岩石,浪花破空而起的绝景。 索斯亚看着她在他身下沉沦,有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是渎神的奇异快感。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窗台上,她双腿紧紧夹住他,上身往后仰,探出窗户。清和的风浪与剧烈的欲望在她身上交错并行,一望无际的大海和视野尽处被乌云遮住大半的太阳在她眼中模糊成橘红、深蓝、乌灰晕染的色块,渐渐聚拢,许久又缓缓分开。 她额头抵住他肩,两条腿从他身上垂下来。索斯亚捏着她的乳肉,声音里带着纵欲后特有的慵懒,“很好摸。” 她转动眼珠,看着他愉悦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捏了捏自己的胸。 是很软啊。 她一本正经地点头,“你摸。” “有种药可以让宝贝随时随地发情、产奶,不被操就没法活。”索斯亚在她耳边低语,他想象了下,喉咙不由紧了紧。 “不不不不我不要!”切茜娅捂住耳朵,双腿又紧紧缠住他,“我都让你这么舒服了。” “怎么让我舒服了?”他抽动了下。 “嗯……就、就这样啊……”他还不舒服吗? “不够。”索斯亚抱着她坐到床上,“给我弄射。” “好!”切茜娅语气又欢快起来。 但是现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她弄得自己高潮了两次他却还很硬。她没了力气,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要他动作。 “算我的!”她跟他讲理。 索斯亚手滑到她臀上,眼底满是情欲,“求我就算你的。” 这个她得心应手,“求求你……” 他压抑得十分艰辛,一旦放弃克制抓着她臀部上下了几次就射了出来。 “好累。”她松了口气。 切茜娅脑袋蹭了蹭他脖颈,寻求安慰般哀怨道:“你刚刚吓到我了。” “有么?”他一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模样,“小猫不是喜欢我么?” “喜欢你。”她乖巧地点头,“好喜欢你。” “那不应该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他理所当然地问。 切茜娅隐隐觉得他的逻辑有些问题。 “我愿意啊……”她有些心虚。她不可能会为了他做任何事,换成她姐姐还差不多。 索斯亚看了她一眼,把她放到床上,起身走出卧室。须臾,他拿着一个注满白色液体的注射器回来。 “索斯亚?”切茜娅抬眸眼神茫然,“我很喜欢你,我还很听话。”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她重复。 “这个就不愿意了吗?”他晃了下手中的注射器,微笑着轻语,“把小猫变成一件供人淫欲的东西,好不好?” 她怔了怔,被她刻意忽略的恐惧顷刻席卷了她,“主人?” 他俯身,将针头插入她左胸上粉嫩的一点。 “啊——”她疼得一头冷汗,却未尝挣扎和躲避。 索斯亚垂眸,迟迟未把注射器的芯杆按下去。 “不愿意么?”他问。 “没有……”她语带哽咽,“我愿意……主人怎么都可以,你疼疼我……” “逗你玩的。”他笑了笑,拔掉注射器扔到地上,“副作用很大,我还不想弄坏你。” 什么是“还不想”? 索斯亚身上用力握住她左胸,粉蕊间渗出殷红血珠。 “疼……”切茜娅眼泪汪汪。 他松了手,坐下来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身边拉。 切茜娅主动分开两条腿跪在他大腿两边,捧着左胸凑到他嘴边,“亲亲它。” “害怕了。”她向现在的他倾诉刚刚的他让她有多害怕。 她面对他时,时常会有种割裂自我的感觉,但奇异的是她越来越适应了这点。 索斯亚她胸前舔去血迹,把她乳尖含进嘴里。 “别……别咬。”她揪他头发。 她疼得厉害又感觉异样酥痒。 索斯亚放开她红肿的乳尖。 “都红了。”她泪光闪闪,又用左胸去碰他的嘴唇,“很疼的……要亲亲。” 她眼神澄澈,好像这番举动与任何意义上的情欲无关。她只是受了惊吓,非得要他安慰不可。 “乖。”他不免有点心软,摸了摸她头发,应着她耐心地亲吻舔舐她备受摧折的左胸。 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又嗯嗯哼哼着撒娇,“另一个也要!” “浪东西。” “不是不是不是……”她摇头晃脑。 “哦,那怎么喜欢被舔奶子?” “很舒服啊……嗯……”他含住她另一边的乳尖,切茜娅挺了挺胸迎合,又微微蹙眉,“别咬……疼的。” 他伸手摸了摸她私处,抬眸轻笑,“湿了。” “本来就是湿的……”他们才做过。 “又流水了。”索斯亚换了个说法。 这个她同意,她视线四处乱逃。 “操你多少次了,怎么还会害羞?”他捏住她下巴看她。 “不要说。”她捂住他嘴巴,过了会儿又揪住他耳朵神神秘秘地说,“因为每次都很开心啊。” 只要忽视他总想往她身体里塞点什么东西的执念,比如那条毛绒绒的猫尾巴,他总要把被制成性具的那端塞进她后穴,还让她趴着学猫叫。 丧心病狂。 这么喜欢猫去养只猫不就好了。 干什么这么折腾她! 操她就安安分分地操她不好吗? 切茜娅用力咬他的肩。 “闹什么?” 索斯亚站起来把她放到床上,握住她脚腕抬起她一条腿,拍了拍她被他弄出红痕的臀部。 “嗯哼……”他手指有意无意地蹭过她阴蒂,切茜娅身子敏感得嗦了下。 索斯亚十分愉悦地欣赏着她的反应,指尖跳舞似的刻意触碰她,不轻不重,一触即离。 “喜欢吃草莓还是蓝莓?”他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草莓!” 片刻后,索斯亚拿来了一瓶草莓果酱,很是大方地倒在了自己硬挺的分身上。 他低笑,分身杵在她面前,“不吃吗?” 切茜娅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从他分身上沾了一点草莓果酱,像抹口红一样在唇上抹开,继而弯起眼睛对他笑,笑容纯净。 “好不好看?”她问。 语气自然地像是她真的抹了只新口红,她其实毫无引诱之意。 索斯亚上扬的唇角凝固,着魔一样紧紧盯着她。他往她胸上戳了两下,又把她抱起来紧贴自己,手托着她臀部从后面分开她双腿,挺腰进入。 她啊了声,“轻点……索斯亚……” “受不住你。”他从她耳后一直吻到她乳尖,舌头卷起她胸上沾染的果酱。 她总能打乱他的计划。 游艇微微摇晃,窗外漆黑浓重,雷声轰鸣。 切茜娅高潮后瘫软在他身上,喃喃自语:“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跟我一起?”他抚弄着她亮如银雪的长发。 “跟你一起。”她目光聚焦,认真地望着他。 索斯亚将视线投向黑暗中携裹着海浪的狂风。 “风暴要来了。” “信任我,并且只信任我……记得?” -- 【深渊篇】Chapter073·重返人间 自由。 镜子里的女孩身上带着水汽,银发有些潮湿。她任浴巾滑落,露出苍白没有生气、伤痕累累的赤裸身体——伤么?她不知道他在她身上留下了这么多靡乱的痕迹。他从她脚腕一路吻咬至她腿根,从她耳后吻咬至她腰侧。他禁锢着她,他轻拥着她,他放开了她。 切茜娅抬起手,指尖碰了碰自己侧颈上的吻痕。她好像还能感受到他抱着她时的感觉,他的气味,他的温度。 她在地狱和天堂间游荡了一整个盛夏。 他们在坠花之岛的机场分开,索斯亚从她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说她自由了。 他竟然真的如他所说给了她自由?她应该感到开心。但是——切茜娅回头看了眼床上那部紫灰色外壳的手机。 索斯亚删去了他留在手机里的联系方式,看起来好像是不想跟她再有牵扯到意思。但他给了她一份相当周全的资料——涉及黑道上的各个组织和家族势力。她还在手机备忘录里翻到他的留言,不带有任何私人性质,只是针对她可能会接触到的人、会牵涉到的势力的具体分析。 切茜娅闭上眼,额头抵住镜面,冰凉的镜面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的痛楚和疲倦。 想和他一起跳海。 那次醉酒她说了喜欢他吗?记忆朦胧而遥远,切茜娅觉得她这辈子的人都在他面前丢完了。 海上的风暴来得迅猛而剧烈,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海岸。她头昏脑热地醒来时在海边别墅的卧室里,落地窗外黑云压境。 风暴稍弱时,伊戈过来了别墅,他和索斯亚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伊戈身边带着一个和她一样银发紫眸的女孩,只不过那个女孩把头发剪短了。 她让她想起了莫丽娅。 莫丽娅习惯留着短发,但切茜娅觉得她其实更喜欢长发,只是为了方便才留短发。因为闲暇之余,她的姐姐总是很喜欢鼓捣她的头发。 不过莫丽娅的发色有点偏蓝,近看更类似于蓝灰色,那种被薄雾笼罩的刚刚苏醒的天空的色彩。 她从索斯亚和伊戈的态度中得知,这个女孩是因为她才会沦落至此。因为索斯亚曾真的想要把她永远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所以需要一个合适的尸体来向斯坎丁家族交代。 但不知为何索斯亚突然改变了主意,只是那时这个女孩已经在花岛上了,逃无可逃。 切茜娅看得到她眼睛里的痛苦、挣扎和怨恨。 她并没有被驯化。 “能不能放过她?让她保证不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之类的。”切茜娅抱住索斯亚的腰央求他时,一道闪电划亮了天空。 索斯亚很享受地看着她讨好他,但最终什么也没有改变,他只是说:“我很喜欢你这副样子,但是这很危险。在黑色世界里,会让人想起纯白色的东西是很危险的。这副模样给我看就够了,别招摇过市。” 他们四人共度了晚餐。 那女孩的厨艺相当不错——至少比只会做叁明治的她和总是煎糊鳕鱼的索斯亚要好得多,在海上时,他们两个守着一冰箱的食材,愣生生把日子过出了清贫的味道。 但是那女孩不被允许正常吃东西,切茜娅惊恐地看着她自然而然地跪在地上舔食——其他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而当她坐在索斯亚腿上,紧紧抓着他并忍不住敌视地瞥向伊戈时,伊戈愣了愣大笑:“我亲爱的伊娜,你该不会以为抱着你的那个人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她立刻扭头看向索斯亚,被他亲了几下才安下心来。 伊戈表情有点微妙,他发泄般拿起挂在他腰间的鞭子对着那女孩鞭打了几下。 索斯亚偶尔也会用鞭子,但不会令她痛苦不堪。 那是她有生以来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 切茜娅第一次那么直观地目睹人类被摧毁的过程,突然惊觉自己并没有丢掉她自以为已经丢掉的自尊。如果索斯亚敢那样对她,她一定会跟他拼命的。 第二天,她从那女孩身边走过时,女孩抬起了头,眼神空洞无物。 “你真幸福。”女孩说。 她并没有。 切茜娅感到憋屈,但又觉得在她面前,自己没有资格憋屈什么。 ”坎蒂,我的名字叫坎蒂,是糖果的意思,我奶奶说希望我的生活能像糖果一样甜。”她的声音像糖果一样甜。 她对她笑了一下,请求道:“帮我记住它。” 切茜娅脑袋还没点下去,伊戈和索斯亚从书房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那个女孩——坎蒂立刻低下了头。但是伊戈并没有放过她:“我允许你跟她说话了吗?” 她被勒令双手撑在墙上弓起背部方便伊戈用刑,切茜娅看到她脊背上众多的鞭痕,立即表示是自己跟她搭话的,并往索斯亚怀里躲去。 伊戈闻言看了眼她,又眼神古怪地看向索斯亚,说他在她面前可真是意外的纯良。 什么纯良,伊戈可能是眼瞎。 索斯亚低头看她时,她掉了几滴眼泪,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可怜一些。 “啊,那就记住,不要随便跟其他人搭话,会给人带来厄运的。”他这样说。 “而且,你是不是低估了对我说谎的代价?”索斯亚把她带回卧室,要她挑从几个鞭子里挑一个。 她当然挑了最细的那个,而后乖乖跪趴在床上。 但是这次他用了力。还怪她,说是她的问题,鞭子越细打人越疼。他胡说,明明他之前用的也都很细。 她疼得瑟缩在床角,他又抱着她哄,好像根本不觉得是他弄疼了她。 事实上,他哄了她大半夜。还跟她说起他小时候被他母亲当作洋娃娃一样打扮的事情,很有想要讨她开心的样子。 切茜娅忍不住有一点点感动,一点点想要感激他,还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毕竟她的确有说谎,被惩罚也无可厚非?甚至她还怀疑自己对他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尽管她只是想他对她好一点。 那么险恶肮脏的地方,她怎么抗拒得了会耐心地安抚她的索斯亚呢? 她又想到她抱着他说他对她很坏时,他看起来不能理解的模样。 有没有可能他是真的觉得他对她挺好的,她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从那天起切茜娅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切茜娅揉了揉眉心。 他推翻了她的计划,不,应该说她的计划胎死腹中。 她本来想着一直跟着索斯亚,取得他的信任,她总能通过他接触到一些事情,总有办法找到机会跟白胡子的人联系。 她从不觉得他会放过她。 现在其实也不能说是放过她。 索斯亚做的远不止给了她那些资料而已。 他还送了她一个紫水晶的链坠。 椭圆形的紫水晶大概叁分之一手掌大小,链坠底座是一条银制飞龙,眼睛处点缀着两颗红宝石,两翼合拢翼尖稍稍遮住紫水晶两侧,尾巴则缠绕着紫水晶的下端。 链坠工艺精湛,外观相当漂亮。 但听他意思这只是一个信物罢了。 她可以戴着它去找一些人,那些人会听命于她。至于要不要去找,至于她仅仅打算利用这些人保护自己,还是想做些别的什么事,全看她自己。 总觉得她现在要做的事更麻烦了。 毫无疑问,她要面对白胡子和费罗那些人的询问,要注意斯坎丁伯爵那边的动向,要小心他们对她的利用和他们会对她不利的地方,要想办法让自己毫无违和地融入黑暗的世界。 她还得分出一点心神思考索斯亚究竟想对她做什么,又想要她做什么。 她不觉得他会白白送她一批人手,她可以肯定那些人并不会真的听她的命令。但索斯亚那样说了,意味着那些人至少表面上会听命于她,操作得当她应该也的确能利用他们去做些事。 切茜娅试着从索斯亚的角度来看,她试图从利益的角度分析他的所作所为。 他知道“她”不清楚斯坎丁家族的人脉关系,也不能动用家族的力量。 “她”孤立无援,一旦拒绝他的帮助,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但这些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他和他身边的人,没有人知道“伊娜”是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天真女孩,“她”的身份相当适合心机深沉的人设。 “她”还那么喜欢他,那么听他的话,不是很合适的一个傀儡吗? 切茜娅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以最恶意的角度揣测他,也许他其实只是想要保护她而已。 当然,实际上的她,也处在几乎孤立无援的境地,切茜娅也无法拒绝他的力量。 切茜娅撕了张纸,跟着思绪落笔。 ︵ 1、费罗 2、Mr.J 3、斯坎丁 ︶ 他们叁方有所合作,但私下各有打算,且目的略有不同。 她不知道她在各人眼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费罗和她的目的一样——救出莫丽娅,向DARK复仇。但他对她又有恨意,她不太确定,也许他只是单纯的厌恶她。 Mr.J自称是为了正义,为此制定了“破晓计划”。他们一伙想要消灭所有的黑暗,即所有的黑道势力。就Mr.J口中所言,她应当是他们计划中的关键人物。但从他们对她的态度来看,她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或者是他们还在衡量她是否有资格加入他们。 而且据索斯亚而言,“黑暗”并不仅仅存在于阴影里,那些暴露在阳光下的人也一身肮脏。 Mr.J也要清除这些人吗?不管答案是否,“破晓计划”一定比她想象得还要庞大,而目前,毫无疑问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斯坎丁家族则是她最担忧的一方,从奥兰·斯坎丁只想利用她挣上一笔钱的态度来看,他们并不满意和Mr.J的合作,这意味着他们也许时刻会从背后捅刀。 切茜娅又动了动笔。 ︵ 4、切茜娅 5、索斯亚 ︶ 笔尖在“索斯亚”上点点划划。 风暴渐息的那天夜里,索斯亚疯了一样地要她。当天色渐明,他把她抱在腿上和她接吻,切茜娅不想承认那个吻缱绻而又安静,纯粹得让人心悸。 她昏昏欲睡中他又问她想不想被他关进笼子,她以为他又要发病,他却只是吻了吻她侧颈说——如果她不能学会如何占据主导地位,那她只配被关进笼子。 什么叫只配被关进笼子。 她想打他。 -- Chapter074·苍蓝之泪 切茜娅坐在后车座上,阖上眼睛。她昨天从花岛回到天之城以后,一直未睡。现在她又要赴宴,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形象她一定要歪倒睡上一会儿。 司机是卡西罗尼家族的人——她并不意外地收到了卡西罗尼家族的现任家主,西弗·卡西罗尼的邀请函。 Mr.J的人和索斯亚都有提到卡西罗尼家族和斯坎丁家族有所合作,以及奥兰拜托西弗关照一下她的事。只不过两边角度不同——奥兰在Mr.J的要求下做了这件事,索斯亚则是从卡西罗尼家族那边得到的消息。 副车座上是斯坎丁家族的人——这人她之前见过一次,那次拿着奥兰亲笔信,要她回澳洲的黑衣人也是他。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9”。 他说奥兰命他留在她身边保护她。 保护,还是监视? 宾利车在一处庄园停下,她撑起精神下了车。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体型略宽,微卷的褐发稍长了些,他的眼睛是墨绿色的,像某种毒蛇的画纹。 他的双手保养得很好,不像是黑道组织的首领的手,反倒像贩卖香料和珠宝的商人的。 西弗·卡西罗尼——「苍蓝之泪」的首领。 只听这个名字也许不会觉得它是个黑道组织。 以卡西罗尼家族为首的「苍蓝之泪」——他们自称是贩卖快乐的梦想家,天之城里相关色情的产业他们都有插手,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 在大海之上,索斯亚曾跟她说起过一个故事,一个来自俄国的贵族把一颗蓝宝石送给了一个男妓。 她当时以为只是故事,缠着他问后来呢?他说后来男妓带着蓝宝石去找到了那个贵族,被贵族灌了药扔在街头给人轮了叁天叁夜,再后来男妓绑了贵族,用那颗蓝宝石敲烂了他的生殖器官。 她不听,他只好推翻了结局,哄她说两个人很愉快地在了一起。 十分敷衍。 后来他给她的资料中提到了两件事——卡西罗尼家族有颗蓝宝石,他们的曾祖父是个男妓。 也许原先的故事是真实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在海上跟她说的一些故事就很细思极恐了。 比如他提到过的一个杀妻的男人,一个贫穷的男人结婚之后遇到了一个对他另眼相看的富家千金,于是他杀了妻子,把妻子伪造成难产而死的样子。之后和千金结婚生子,等他手握实权之后,又设计杀了千金和千金生的孩子,将前妻的孩子接回身边。 原结局中这个男人名利双收,虽然未再结婚,但情人众多。 她不乐意。 索斯亚便说男人走在路上被雷劈死了。 一听就很敷衍。 黑暗的童话,黑暗的现实。 切茜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微笑。 西弗向她行了个过于漫长的吻手礼。 切茜娅非常庆幸她戴了手套。 “我听说你在花宴上受了重伤,还好吗?” 昨天星辰和费罗第一眼看到她说的也是这句话。 切茜娅有点哭笑不得。 Flower——应当说在索斯亚的授意下,Flower对外宣称她受了很重的伤在花岛疗养。 听说期间有一些人想要看望她,斯坎丁家族那边也象征性地派出了人来探望,但都被拦下了。理由除了她受伤太重以外,还有她自己十分不愿意见人。 十分不愿意见人? 该死的索斯亚。 “我女儿当时也在那里,她也有受伤,我听到消息时差点昏了过去,想必伯爵也是一样的心情。作为人父,最怕的就是儿女受到伤害啊。”西弗心有余悸。 西弗膝下只有伊贝尔一个女儿,他相当宠爱这个女儿,伊贝尔也是卡西罗尼家族内定的继承人。 伊贝尔生母早亡,西弗此后未再娶妻,但据说西弗资助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画家——以艺术为名行包养之实。 西弗·卡西罗尼邀请她去欣赏他收藏的画作,并且想要支开她的保镖。 代号“9”十分义正言辞地拒绝,说他的职责是保护她,不能离开她。他面无表情,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很有保镖的派头。 不知怎么,切茜娅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缺心眼。 西弗回头看代号“9”,“别那么紧张,我可不敢对你们家小姐怎么样。” 把手从她肩上拿开再说这句话! 西弗很贴近她,说话也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切茜娅感到异常不适。 这种情况直到他女儿出现才有所好转。 伊贝尔扎着双马尾,穿了件蓝色的吊带短裙。她的侧后方拉斐利亚低垂着头,稍浅的褐色头发遮住耳朵,感觉有点畏缩。 伊贝尔礼节性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伤好了吗?” 切茜娅:“……” 感觉可能每个人见到她都要问一句她的伤。 索斯亚提到卡西罗尼家的拉斐利亚和伊贝尔是他的朋友,她在卡西罗尼家族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们。当然,她得向他们证明她是他的人。 但他没说怎么证明啊? 切茜娅觉得他给她的留言处处都是坑。 “礼物准备好了吗?”西弗拥抱了下他的女儿,又十分厌恶地看了一眼拉斐利亚。 伊贝尔点点头,瞅了切茜娅一眼,语气有些烦闷:“就为了这种事把我从学校喊回来!” “说什么呢?”西弗扳起脸拍了下伊贝尔的脑袋,“伊娜人生地不熟地来了这里,你要好好照顾她知不知道?” 他转头又对她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我这个女儿被我惯坏了,她对你其实没有恶意。” 是吗。 她对她的恶意都快化为实质了。 她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啊?她们曾在海格里斯酒店有过两面之缘,好像那会儿她就很不待见她。 切茜娅目光从伊贝尔身上划过,她身量很小,脸上有一些婴儿肥,她一直以为她只有十叁四岁。但是从资料上来看,她已经十七岁了。 虽然伊贝尔长相很可爱,但她面无表情时墨绿色的眼睛会给人一些阴森的感觉,和他父亲给人的感觉很像。不过——切茜娅看了看笑出了满脸褶子的西弗,伊贝尔笑起来应该还是很好看的。 “都多大了还要人照顾。”伊贝尔嘟囔了一句。 她并没有要求被照顾好吗。 “学校那边的事办好了吗?”西弗又拍了下伊贝尔的脑袋。 “当然,她随时都可以入学。”伊贝尔耸耸肩。 切茜娅好声好气地道了谢,虽然她觉得也许她应该表现得更有脾气一点。 但是,「苍蓝之泪」是天之城势力最大的几个黑道组织之一,剩下几个分别是以卡安洛·伊斯契那为首的「暗火」,兴盛百年之久的「丹莫罗」,由贫民组织而成的「白色港湾」,和首领被尊称为黑暗之王的DARK。 西弗·卡西罗尼和伊贝尔·卡西罗尼也被白胡子列上了“最有利用价值的人”的名单。 她没有“有脾气”的底气,但她像个软柿子一样应该也不太可取,切茜娅暗暗打量着走在前头闲话家常的父女。 昨天她刚回到风息城不久,星辰便伪装成风息城的服务生敲开了她的门,她带来了一份名单和Mr.J对她的一些指示。Mr.J认为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急于和人结识,也不必对利用价值较低的人多费心思。 那份名单上一共18人,是目前为止他们调查出来的利用价值较高的一些人。 名单上有索斯亚的父亲卡安洛·伊斯契那,也有卡安洛的私生子弗勒斯·格勒,但是没有索斯亚,他只在有关卡安洛的情报中被提到:索斯亚并不受他父亲看重。 不受看重?索斯亚那个舍我其谁的张狂劲可看不出来半点不受看重的样子。 切茜娅很怀疑这些情报的准确性。 但有件事让她很在意—— 有关索斯亚父母的事索斯亚只提到了他父母是联姻,母亲出身贵族,但其族已衰落。 而白胡子这边给出的有关卡安洛的信息中有一句—— 【格林希尔家族的没落疑与卡安洛有关,待查证,备注:或可利用。】 格林希尔便是索斯亚他母亲结婚之前的姓氏。 听起来艾米丽娜和卡安洛结婚时双方家境至少是势均力敌的,白胡子的情报中提到格林希尔家族曾是历史悠久的坦克西斯城堡的主人,切茜娅上网搜索了一下这座城堡。 直到四年前坦克西斯城堡的拥有者还是格林希尔家族,后来似乎是因为资金问题卖掉了。买家是一个来自北欧的女人,具体姓名切茜娅没有查到,只查到她被称为“金银猫夫人”,据称其美貌异常。 而这位“金银猫夫人”在今年四月份不知所踪,按理说这种贵妇人失踪的案件应该会引起一定程度的讨论,但不知为何相关消息很少,警方的调查也无疾而终。 所谓见面礼—— 伊贝尔在一扇房门前停下,她推开门。里面四个十八岁上下的少年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排成一排。他们长相柔和精致,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气质都和拉斐利亚有两分相似。 “不是说让你挑些风格不同的吗?”西弗头疼地按住额头。 伊贝尔闻言打了个响指,那四人立刻道—— “我会跳钢管舞。” “我会唱歌。” “我会开飞机。” “我会写高数。” 切茜娅有点想要后退,那四人的余光在瞟她,她有种自己在宠物店被一堆宠物眼巴巴地围着的感觉。 伊贝尔很骄傲地抬头看她父亲。 西弗:“……” “性能力也是有让人检查过的,这个还是处。”她指了一指那个说会写高数的少年,又志得意满地看向切茜娅,大方道:“挑一个,全上也行。”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害怕。 “不了。”切茜娅目光从四人身上略过,淡然拒绝。 “我喜欢金色头发的。” 她努力做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拉斐利亚抬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耳朵。 -- Chapter075·绿宝石 切茜娅以为的宴后甜点是蛋糕冰淇淋奶油巧克力之类的东西,但是卡西罗尼家族所谓的宴后甜点—— 大厅里十几个男女赤裸着任意交合,酒水在灯光中倾洒,迷乱的音乐和香艳的肉体融为一体。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切茜娅默默转过了身。 怎么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是她的问题吗? 索斯亚没告诉她这种场合应该怎么应对啊? 他是说过“应付不来随时找他”这种话。 可他们才分开两天不到。 她也是要脸的。 西弗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这里有金色头发的男孩——女孩也是有的。” “我今天不太舒服,我很喜欢伊贝尔,想多跟她聊一下。”她扯道。 拉斐利亚不被允许和他们同桌就餐,晚宴一结束伊贝尔就说要去找他。 西弗随手一指一个方向,“她很喜欢吃葡萄,那边有个葡萄园。” 他又打量了下她,叹了一声气,“如果你能把她从那个脏东西的身边拉开就好了,我的女儿太迷恋那个低贱的私生子了。” 低贱?拉斐利亚?切茜娅回想了下,在海格里斯酒店时,那个拥有一双碧绿眼眸的少年还安慰过她。据称他们家族会把私生子女当作性资源培养,怎么转头还能觉得他们低贱,怎么想都应该是这些大人更低贱吧。 切茜娅想冷笑,她很艰难才忍住。 天上星光点点,背后的别墅灯火通明。 切茜娅一边走着一边看向大门的方向,很想就这么干脆地走出庄园。 她神经很紧绷。 她得尽快找到索斯亚的人。 Mr.J他们知道花宴的规矩是非得要杀一个人才能进入,也知道那些被当作‘性爱玩偶’买卖的人都会经历什么。 事实上,她一无所知的状态也在Mr.J的谋划之中,Mr.J认为像她这样天真无邪的女孩会像蜂蜜吸引蜜蜂一样吸引那些游走在黑暗里的人,那些人面对她将丧失警惕。 在花宴上,她需要没有任何刻意痕迹地吸引到足够多的视线。 另一方面,他们也需要考验她的能力,需要确定她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中和自然的状态下保护好自己。 星辰跟她提起他们以前也有派过人潜入Flower,但是都失败了。那些地方的排异性和警惕性比他们预想的高得多,没有人知道那些人的结局。但他们曾收到过一条密文—— “救救我,我想我会……” 虽然星辰没有明说,但是切茜娅觉得他们应该有过猜测——他们的人也许不是因为暴露身份而失败,而是被摧毁掉了。 长时间的伪装会让面具变得难以摘除,以至于被面具蚕食自己。切茜娅很清楚这种感觉,只不过她的面具由坚强、善良、乐于助人、嫉恶如仇……等等美好的特性组成的,那是她姐姐期望她拥有的的东西,是大家都想要的模样。 以至于她很长的时间里都认为自己完美而拥有一切,当面具出现裂痕,她会被拉扯被扭曲,她不得不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粘合它。 切茜娅会在黑暗里待上很久很久的时间,他们需要她把“表演”的痕迹降到最低,需要她完完全全地和“伊娜”的身份融合,需要她能够适应黑暗并铭记初心。 他们认为并期待她能够做到。 这是Mr.J一手布下的棋局,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得足够聪明并且时刻清醒,同时拥有一个不会被杀或是被任意玩弄的身份。 听上去他们是布了一个局,然后去挑选符合条件的人。她的性格、她的人生、她的世界观,她所有的一切……恐怕都有被测量,被评估。 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的她?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有被观察,费罗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事实上,她并不是……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强大。她几次叁番地想要放弃,甚至差点沉溺在一个少年的怀里。 而且现实也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轨迹走,花宴上她完全被索斯亚掌控住了,她几乎没有出现在宴会上的机会,更不要说接触他人。 Mr.J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这点。 只是奥兰从鹘鹰那里了解到她曾和索斯亚有过接触,白胡子的人也知道了此事。 看起来除了她和奥兰·斯坎丁,他们没有其他途径得知花宴上发生的事。 这也就意味着花岛上要她把那个U盘传出去的女人是真的无法和外界联系,除非她能毫无危险地拿到她不得已只能落在花岛上的U盘,并且知道里面是什么,否则白胡子他们不会知道这件事。 切茜娅有预感,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也许会想法设法地要她不计危险地去把那个U盘取出来。 他们自称是正义联盟。 他们说“尚未破晓,你我同在。” 他们认为如果牺牲她一个,可以避免那么多人的痛苦,那么这么去做也无可厚非。 他们都愿意牺牲,但是只有她能够牺牲。 切茜娅不敢相信,星辰竟然真的在羡慕她能够选择为他们的正义牺牲。 她都快要被说服了。 葡萄藤下,一个褐发少年仰面而立。 切茜娅四处张望了下,走过去。 和在西弗面前略有些怯懦的样子完全不同,拉斐利亚对她露出一个温和大方的笑容。他的眼睛像一整块未经雕琢的绿宝石,几乎可以说是晶莹剔透了。 切茜娅很难想象他是卡西罗尼家族的人。 “不喜欢?”拉斐利亚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别墅。 切茜娅点点头,镇定地解释:“做这种事我更喜欢在隐秘一些的地方。” “索斯亚也这么说,他总嫌弃这种场合很没有美感。”拉斐利亚笑了笑,“你知道的,所谓美学。” 他这么说,应该是多少知道一些她和索斯亚的事情,切茜娅暗暗松了口气。 “你是客人,你不喜欢不会有人敢强迫你做什么的。”拉斐利亚意有所指地丢下一句,随后和她道了别。 等到走出她的视野,拉斐利亚敲了下耳麦。 “她可真乖,什么时候能学会主动找我就更乖了。”对面的人语气很是愉悦。 拉斐利亚边走边问:“你不能主动联系她?” 耳麦里有一些风声、引擎声和鸣笛声,听起来对面的人像是正在公路上开车。 “我在等她自己把自己囚禁在我身边。” 拉斐利亚有点无语,“我可不信你这么费心思,只是为了调教出来个听话的宠物。” 那边的人很久没有出声,直到停了车才道:“她很有用。” 切茜娅在葡萄藤架下坐下,她不能不告而别,但是要她现在冲进去在赤裸的人群里找到西弗告个别她又做不到。 她给代号“9”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人接。晚宴刚开始的时候,代号“9”被一个打扮很暴露的女人给拉走了,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能随时待命的人扯什么保护她。 管不住自己身体的人拿什么保护她。 切茜娅不由露出嫌弃的表情。 伊贝尔气冲冲地奔了过来。 “谁许你跟他说话的!”伊贝尔的眼神看起来恨不得撕了她。 索斯亚的留言中有提到伊贝尔和拉斐利亚的关系,伊贝尔日常其实很冷静,但是任何事一旦牵扯上拉斐利亚,她就会像只被抢走了食物的狮子。 但是她只是跟拉斐利亚说了两句话啊?还是拉斐利亚先说的,那句话可能还是出于索斯亚的授意? 索斯亚说过她不喜欢做的事就可以不用去做,他好像给她下了一个陷阱。 切茜娅觉得自己迟早会和Mr.J分道扬镳。 伊贝尔咬牙切齿:“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哥哥的主意,否则我会把你的眼睛和鼻子割下来都丢进臭水沟!再把你的子宫肠子都揪出来喂狗!” 切茜娅:“……” 果然不愧是索斯亚的朋友。 切茜娅的心情毫无波动。 她连索斯亚那样的变态都应付过来了,还怕其他人吗。 怎么她还有种微妙的骄傲感。 切茜娅刚扬起的嘴角有点僵。 她怎么还笑起来了?伊贝尔瞪着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她穿着白裙子,鞋子上的系带缠着花在小腿上绕了几圈,她连头发都是银白,仿佛月光下的皑皑白雪,让人忍不住想要撕烂她。把她从头到脚的皮肤都划开,把内脏肋骨全部给翻到外面,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切茜娅一本正经地看向她。 这是跟女孩子相处的一个小手段。 秘密和共同的敌人会增加亲密感。 伊贝尔愣了愣,她扭过头,半天又扭回来,恶狠狠道:“什么秘密!” 切茜娅拍了拍旁边的草地。 伊贝尔犹豫了下,不耐烦地坐下来。 “你不要说出去。”她伸出食指在伊贝尔唇间比划了下。 她很凑近她,以一种说悄悄话的姿势。她恰到好处地维持着不会令人感到僭越的距离,但伊贝尔仍旧有些不安。 以前切茜娅还在寄宿学校时,一宿舍四个人经常会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十四五岁的年纪,梦和爱情是最关注的东西。她们说起懵懵懂懂的悸动和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以及由此延伸出来的衣服、化妆品乃至婚纱。 切茜娅和她们共情无能,这让她很恐惧。 于是她以她姐姐为原型捏造了一个邻家哥哥,一个从小到大都对她很好的大哥哥,而费罗在她口中变成了迫使他们分开的老妖婆。 她越说越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心酸又坎坷,不仅被她们拥抱着安慰了好久,隔天还收到了一份“抢回哥哥大作战”的计划书。 她从不认为这是谎言,她的感受和心情都是真实的。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按照小伙伴们的计划书实施行动,就被告知她姐姐在任务中死亡了的消息。她还没从这个打击中回过神,费罗又找到她给她看了她姐姐被折磨的视频,告诉她莫丽娅还没有死,只是落在了恶魔手中。 切茜娅慢慢地把目光转向了她曾敌视的人,她终于愿意承认费罗和她姐姐之间的感情,愿意把他当作她的姐夫,尝试接纳他为家人,毫不讲理地盼望他像她姐姐一样照顾她。 她太软弱了,总是希望能有一个人让她依赖着。别的她什么也不用管,只要抓着那个人就好了。 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莫丽娅哪怕一分一毫。 “我喜欢索斯亚。”她很轻易地说了出来。 伊贝尔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他长得很漂亮。” 切茜娅绞尽脑汁地想索斯亚的优点。 “而且他,床上也很好。” 切茜娅神色自若,只有耳尖泛起了一点点红。 这么说伊贝尔就懂了,但她还是有些不赞同。 “你只是喜欢和他上床吧,你应该多试试其他人。跟喜欢的人上床和跟其他人上床是不一样的,试得不够多怎么能知道你究竟喜欢谁呢?”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教导她。 说完她又满脸憧憬:“你不知道,我和我哥哥——有次我把他绑起来,只是看着他那副欲望难耐的模样就能让我……见鬼,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种事?” 伊贝尔恼羞成怒地站起来。 -- VIργzω.cǒm Chapter076·非零和 索斯亚摘掉耳机,穿过残垣断壁。他脚下是丛生的野草,头顶月辉星光被乌云遮住。 前方灯火通明处是观众席落满尘灰的竞技场,索斯亚顺着台阶悠然自得地走下去,不意外地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竞技场边上。 “父亲。” 索斯亚走向他,视线不着痕迹地从旁边坐在教练席上的头发花白、皱纹重重,脊背却依然挺直的男人身上掠过,“祖父大人也在啊。” 萨德尼·伊斯契那,这位一手创立“暗火”将之带入风暴中心的男人早已抽身而退,不问世事地过起了田园生活。萨德尼和艾米丽娜有些隔阂,因此索斯亚也并没有见过他几面。在他印象中萨德尼是个相当聪明的老人,很少会掺和卡安洛家庭的事。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萨德尼面无表情地看了索斯亚一眼,黑色眸子犹如一潭无波古井。 索斯亚扬眉笑了一笑。 卡安洛目光沉沉地看向张扬的金发少年,如经年尘封的酒一般醇厚的声音自他口中而出:“你是觉得你现在可以翻天了是吗?” 卡安洛语气平静,怒气却隐含其中。 索斯亚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就别说什么废话了吧,我亲爱的父亲。” “行吧,让我看看你究竟长了什么本事。”卡安洛脱掉外套,他里面只穿了件黑色背心,手臂凸起的肌肉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凶悍力量。但与其说他懂得保持身材,不如说嗜血的野心让他无法甘于安稳。 与他相比,索斯亚看起来就未免过于清瘦了。以至于眼看着金发少年单方面地被殴打并不会有人感到意外,但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苍白着脸毫不在意地一次次站起来,就有点让人意外了。 “不准反抗、不准求饶、不准倒地。” 这是规矩。 卡安洛认为这是一种必要的教育。 在索斯亚做了什么他自认理所当然,卡安洛却觉得不妥的事情时,卡安洛就会把他喊到这里。 索斯亚认为卡安洛所有的理由都极端冠冕堂皇,他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揍他。 索斯亚时不时能挡下卡安洛的一击,但大多时候他只能硬生生受着。因为有时候防守会被认为是反抗——这全凭卡安洛的心情。他并不想知道坏了规矩的下场——最严重的一次他在医院躺了半年。 这次估计他很难轻松过去。 索斯亚很清楚卡安洛这次的理由,之前卡安洛那个私生子罗兰,因情债被一个女人割掉生殖器的事——虽然他只是让人给了那个女人一点情报,而且和他有关的证据他处理得很干净。他还以为卡安洛猜到跟他有关反而会夸奖他的—— “做想做的事,杀想杀的人,清除应该清除的痕迹”,这不是卡安洛教他的吗? 那时卡安洛就说过要他过来这里,但他借口花宴之事推迟了。 现在又加上了花宴上发生的事,这件事不更应该夸奖他吗?清除异己、栽赃仇敌,还让他可爱的小猫乖乖回到了自己身边。这场戏除了给卡安洛惹上了点麻烦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索斯亚很不以为然。 卡安洛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眼神冷了下来,“索斯亚,你忘记了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卡安洛不是告诉他只会接受别人给予的东西的人,只能是乞丐吗? 索斯亚向他父亲回了个堪称挑衅的笑。他的一切?不是他掠夺而来的也算得上是他的? 十年以前,这座竞技场还很热闹。 那会儿这里几乎天天都有比赛,什么篮球、足球、格斗之类的。但不管以什么为名,其本质都是打斗,每场都会有人死伤,到这儿来的观众也正是想看这种事。上场的人有天生嗜血的人,也有靠那些观众的喜好来挣钱的人,当然大多数人融合了这两种特点。 卡安洛的少年时期是在这里度过的,对打人打什么地方足够疼,又不至于造成太大伤害这种事再熟悉不过。当然,比起这个,他更熟悉杀人的手段。 卡安洛用力踢索斯亚膝盖迫使他跪下来,接着抓住他肩膀屈膝顶了下他胃部,又曲肘击他后背。索斯亚手撑在地上,额头满是冷汗。他有些踉跄地站起来,晃了两下才站住。他咳出点血,看了眼卡安洛,眼神挑衅而张狂。 卡安洛轻蔑地笑出声,“你是真觉得现在谁也不是你对手了是吧。” “怎么可能。”索斯亚也扯了下嘴角。 卡安洛动作迅速地绕他背后,抽出一柄小刀向他肩上刺去。索斯亚摸出匕首挡了一下,但看到卡安洛手中是个只有两公分的小刀,他顿了一下,立刻把手中匕首扔到了场外。 被这小刀捅几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卡安洛夺去这把匕首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艾米丽娜穿着浅蓝色曳地长裙款款而来时,正巧看见卡安洛将刀捅入索斯亚肩侧的一幕,她面上微笑瞬间一滞。 “你让你母亲来的?”卡安洛停下手,眼神不善。 索斯亚嗤笑了声。 “他可不是喜欢告状的孩子。啊,孩子太多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吧?”艾米丽娜笑意盈盈地走近,视线从竞技场边上空了的长椅掠过,“顺带一提,父亲大人似乎一看到我就很不高兴地走了,我很抱歉呀。” 她微卷的长发如金色浪花般在风中扬起,冰蓝眸子于暗夜间恍若辰星。 “这跟你无关。”卡安洛看了她一眼,顺手拿过她手中长方形的钱包,从里面翻出了她的手帕,一边自己擦了擦汗,一边又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索斯亚。 “我不知道我又哪里惹得您要这么撒气。”艾米丽娜中途截掉他递向索斯亚的纸巾,动手擦掉索斯亚额上的冷汗和肩上血迹。 卡安洛捏紧了手中她的手帕,看了看她细心擦拭索斯亚的动作,深呼吸了两口气,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不是——你知道索斯亚他做了什么事。”他没有理她话中的讽刺,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对罗兰。” 当然并不止如此。 索斯亚视线中他们两人身上来回,卡安洛告诉他DARK的事情时,一再强调过这是一个不能为任何人所知的秘密,自然这个“任何人”也包括艾米丽娜。 但卡安洛并不知道,也许并不知道——在他告诉索斯亚DARK的事情之前,他视为左右手的心腹,罗恩·克罗德已经把DARK和卡安洛有关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夫人。 罗恩说卡安洛、西弗、哈里特叁人从DARK的原首领中买下了DARK,而DARK的人而并不知其首领已换。DARK的运行模式很特殊——首领之下设立了四个职位,分别负责杀戮、情报、生意往来、DARK内部秩序,而这四方互不相识。没有首领统筹,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成事。 “我以为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索斯亚看向卡安洛,索性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说完他看了眼艾米丽娜。 卡安洛沉默了下,他知道索斯亚意指什么,他并没有忘记罗兰对艾米丽娜说出的不敬的话。 “我明白了。”艾米丽娜恍然,她露出一个讽刺又悲伤的笑,眼角似有泪光。 卡安洛张嘴想要解释,“不是——” 艾米丽娜对他摇了摇头,她把索斯亚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借此支撑他受了伤的身体。 天际隐有雷光闪过,索斯亚跟着艾米丽娜走出来。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因我动怒!”艾米丽娜异常欣慰,甚至感到了一丝喜悦。 索斯亚看了她一眼,叹气,“我如果说我很早就看不惯罗兰了,他嘴巴不干净只是给了我一个发作的借口——拿您做借口父亲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样会破坏您的好心情吗?” “……你已经破坏掉了。”艾米丽娜跺了跺脚,气恼道,“你现在怎么这么能惹人生气?你小时候明明很招人喜欢的!还记得那条公主裙吗?” 她喜滋滋地用手比划出裙摆的形状,“真是太可爱了。” “我先走了。”索斯亚视若无睹,手臂从她肩上移开。 “着急什么?你都受伤了,做个乖宝宝让母亲照顾一下不行吗?”艾米丽娜神色兴奋,手指戳了下他肩上被小刀刺破的伤口。 索斯亚:“……” 索斯亚头疼地叹了口气,“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您还是在这等着父亲追过来吧。” “那你的伤?”艾米丽娜不满地嘟囔了声。 “又不是第一次了。” 索斯亚漫不经心地从灯光的阴影里走进压满乌云的黑夜。 νIργzщ.cΘм—— 作话: 这章之前发过了 晚点还有一章 -- VIργzω.Cǒm Chapter077·旧时光 艾米丽娜站在光影的交界处,浅蓝色的衣裙裁出令人遐想的剪影。 “等我吗?”卡安洛明知故问。 “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您才这么对他吗?” 卡安洛皱起眉,“我不是真的为难他,不是真的对他有意见。但是他——索斯亚太狂妄了,这样目空一切的狂妄,迟早会害了他。他太年轻了,也太自负了。还没有遭遇过真正意义上的挫折,还不知道这世上太多事情不能由己。” 艾米丽娜歪头思考了会儿,恍然大悟:“所以您要成为他的苦难吗?” “不是,我是认同他的。”卡安洛从身后抱住她,“罗兰……他没动作我也会想办法解决掉罗兰的。” “我应该感激您吗?”艾米丽娜侧仰着头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卡安洛不说话了。 “别说‘您’。”他不太痛快,艾米丽娜越是生气越讲究礼貌,越是客气越是疏离。 艾米丽娜见好就收,“还记得这里吗?”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做爱。 “你当时很可爱。”艾米丽娜手向后摸着他结实的腰腹,她的喘息声里夹杂着浓烈的欲望,“卡安洛……你硬了……” 雷声渐起,雨滴渐落。 * 他刚刚从篮球比赛中拿到了沾满鲜血的球,人群的欢呼和大把的金钱淹没了他。 而她和这里格格不入,她戴着贝雷帽,米黄色的风衣下是干净的白衬衣和短裤,冰蓝的眼眸中一点杂质也无。 她似乎喝了一点酒,面颊上有抹醉醺醺的红。 “今晚你是我的!”她找到他,看着他,在嘈杂声中高喊。 * 他们一边亲吻一边退回到光处,墙壁掉了些碎屑,艾米丽娜浅蓝色的裙摆蹭上了灰。卡安洛踢开休息室的破旧的门,木门吱呀吱呀着晃动个不停。 里面有一盏灯,一个桌子,两把椅子、换衣间和浴室,灯泡年久失修,他们只能借着门外的光来看清对方。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艾米丽娜千杯不醉,但她喜欢一种叫做微醺醉酒妆的妆容,她喜欢画着那样慵懒灵动的妆容前去捕猎。 旧桌子上落了一些尘。 * 他们的第一次,她高高在上地坐在这张桌子上,他像个愣头青一样站在她面前。 “第一次吗?”她用粉嫩圆润的脚趾隔着有些粗糙的衣料挑弄他的性器。 他盯着她点了点头,莫名有些庆幸。 * 卡安洛把她蓝色的裙摆往上拉起,她身上除了这件薄薄的衣裙其他什么也没有,他瞥了她一眼。 “刚刚脱了,喜欢吗?”她抬起一条腿压在他肩上,隐秘之处毫不掩饰地落在他眼前。 艾米丽娜笑得花枝乱颤。 * 他脱掉她米黄色的风衣,亲吻她的小腿,她把蓝色的短裤褪至膝盖,双腿勾住他的脖子。 她没穿内裤。 “你不是第一次?”他的人生里只有金钱和杀戮,在她之前。 “当然不是,我会杀掉让我流血的人的。”她振振有词。 “你想让我杀掉你吗?”她指尖挑着他下巴问。 “你杀不了我。”他控制不住地去看密丛间的幽深之处,鬼迷心窍地托住她屁股,探头唇舌含住她粉润的花瓣。 “啊……我会让你心碎的。”她毫不顾忌地呻吟出声,用大腿内侧夹住他脑袋,兴致高昂,“像你这样会咬人的东西就应该被拴上链子臣服在我脚下。” 在竞技场上,他把想要从他手中夺走球的一个人的手指咬掉了。事实上,他也想咬掉现在在他口中的娇嫩。 * “没有男人会不喜欢骚货。”卡安洛把她的腿从他肩上拿下来,“跪下来。” 艾米丽娜不情愿地跪到地上,他穿着宽松的针织休闲裤,跨间鼓起了一团。 “你的手呢?”艾米丽娜抬头质问。 他握住她脑袋,强硬地迫使她张开嘴,隔着衣料顶入她嘴巴。 “咬开,否则就这么操你。”他勉强进入了一点,感受着她的口水染湿他顶端。 “呸呸呸……”艾米丽娜被针织的衣料弄得满嘴发涩。 “变态玩意儿。”艾米丽娜对他比了个中指,伸手扒掉他衣裤。 她埋头轻咬。 他越想怜惜,施虐欲更盛。 等她起身,她吐了吐舌头。 “喜欢吃吗?”卡安洛沉沉地看着她。 艾米丽娜神色不快,“我还是更喜欢你给我舔。” “你不配。”他握住她的手腕,几乎要给她捏碎。 “艾米丽娜,我曾迷恋过你。”他摸着她的脸颊,声音幽然而低沉。 “真可惜,那时的你没有迷恋我的资格。”她的眼神充满了火药味。 艾米丽娜什么也不怕,她的身上永远充满着玫瑰味的活力,腐烂后依然有股幽香。 “贱东西。”卡安洛捏住她的脖子,“现在的你又在做什么?” “快上我。”艾米丽娜不为所动地笑起来,身子像没了骨架一样靠在他身上。 卡安洛把她翻了个身,从身后进入。 * 竞技场里越来越喧嚣,有人踢开了门,他拽着那人头发把那人的脑袋像拍西瓜一样拍到墙上。 他回过头,她上身往后倾斜,手肘撑在桌子上,两条腿在半空中晃悠。她挺了挺胸笑盈盈道:“快上我。” 他拿了个铁条别上门锁,天亮时各种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他问她要联系方式,她只是挑了挑眉给了他一笔钱。他原本不想收的,但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 雨水倾盆而落。 一辆辆车在公路上闪烁着车灯在雨幕里冲撞。 四五辆黑色奥迪追逐着一辆幽蓝色的雷克萨斯,仿佛野兽间的猎杀和围堵,钢铁之间的碰撞火花犹在应和天边闪电。 而在公路的另一边一辆银灰色的迈巴赫急急奔来,又在冲撞之前炫技般打了个转横过来堵住了路。 索斯亚减缓了下速度撞了上去,所有车辆都同时刹车。 他点了根烟,下了车靠在车门上,看了眼被撞出凹陷的后车门。 十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从其他车上下来,其中一人打开迈巴赫的后车门,一人在旁边撑着伞。 里面的人拄着手杖从车上下来。 “爷爷您怎么也要凑个热闹?”索斯亚瞥了眼不成车形的幽蓝色跑车,感到很是头疼,“让艾米丽娜知道我把她的礼物弄成这样……” 萨德尼走到他面前,一抬手身后的人递上了一支左轮。 “这是替罗兰那小子还你的。”他把枪口抵在索斯亚的肩上。 索斯亚脸色瞬间苍白。 萨德尼把枪口往下移了移,在他左胸下再度扣下扳机。 “这是替弗勒斯还你的。”他气定神闲地收回枪。 “咳……这只是个开始啊我亲爱的祖父大人。” 索斯亚的笑容如午夜里的阳光。 “这只是个开始。”萨德尼重复了一遍。 -- Chapter078·罪恶之城 “罪恶之城”——第一次来到这里时,Mr.J并不理解为什么在阴暗的角落里,这么美丽的城市会以这个别称而闻名,为什么这里人人向往又人人厌恶。 他戴着标志性的高礼帽和白胡子,站在废弃的办公楼的顶层,从落地窗往外看去。高楼大厦比邻接踵,此起彼伏,仿佛一簇密集的钢铁丛林,机械转动的声响呼啸着从人群喧嚣中经过。从这里往南,在他视野尽处,一条泛着银光的河流流淌在两个风格迥异的城区的交界处。 天之城的黑森林区和暮光区有一条清晰的界限,在白天,它是埃拉托河,是华丽与简朴的建筑。在夜晚,它是灯火。 黑森林区的夜晚亮如白昼,暮光区的夜晚漆黑无光。 那里因贫穷而罪恶,这里却是因富有而罪恶。 当有人说“天之城即罪恶之城”时,总会有人反驳说这个别称应当是出自天之城的黑森林区和暮光区。因为天之城的八个城区里,只有这两个城区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只有这两个地方混乱而无序。 但关于这个别称的来源,Mr.J更赞同另一个说法——天之城将黑森林区和暮光区献祭于黑暗,为罪恶的交易给予庇护,以换取它的发展所需的财富。天之城如今辉煌而灿烂,但它的盛名是一株从黑暗里开出的花朵。 就像树。 「他愈求升到高处和光明,他的根愈挣扎向下,向地里,向黑暗,向深处,——向罪恶。1」 Mr.J有多热爱这座城市,就有多想把它从根拔起。 Mr.J转过身,和圣诞老人的白胡子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胡子遮住了他半张脸,只有皱纹堆积的眼角和戴着红色美瞳的眼睛暴露出来。 他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翻看了眼。 与此同时,房门被敲响。 这间偌大的办公室只放了一张办公桌和一张椅子,墙面和天花板都是由白漆漆成,地板则是水泥地,简陋得有些粗糙。 像是刚刚搬进来、或是准备要搬走时才会出现的光景。 Mr.J应了一声,一对男女相互依偎着走进。两个人都留着很长的头发,黑色的、浓密的长发。 他们恭敬地向Mr.J鞠了一躬。 Mr.J的声音慈祥而温和:“她来了黑森林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长发男子感到奇怪,“代号‘9’的那个男人跟在她身边,他很警惕,我们的人没敢跟踪。” 在他旁边,星辰缺乏安全感一般紧紧地靠着他,手中抓着一束他的头发。 乌帕留长自己的头发并非出于自己的喜好,而是因为这是星辰钟爱的模样,也是不会使她联想到另一个人的模样。 她抛弃了以前的名字,以前的所有。他必须跟着放弃,非得如此,她才能活下来。 长着皱纹的手指敲击着桌面,Mr.J喃喃自语:“坠花之岛……那里也许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乌帕正低着头看着星辰打字,无从注意Mr.J过于微小的说话声。 星辰在手掌大小的PDA上打了一行字,乌帕替她向Mr.J问出来:“代号‘9’是奥兰·斯坎丁派来监视她和我们的吗?” Mr.J回过神,对上两双形状相仿的眼睛,一双湛蓝如宝石。而另一双是深棕色的,他遮去了他原有的瞳色。 他摇摇头,“不,那个人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保护斯坎丁家族的小姐。” “是奥兰这么说?”乌帕充满怀疑地问。 “放心好了,奥兰并不打算在‘罪恶之城’耗费太多心力。”Mr.J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 “是吗?”乌帕露出嫌恶的表情,“他可是向一些变态出售了切茜娅。” “这件事我也问过他了,他只是想帮忙给她搭下关系而已。那几个人是经过挑选的,有一定背景、性子也不是太恶劣。” “您信了?”乌帕诧异。 “当然不。”Mr.J叹了一口气,“但是他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星辰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她的声音嘶哑得像咽喉处有个漏风的洞。 乌帕看着她打的字,“星辰答应了她,会让奥兰为此付出代价的。” “不是现在。”Mr.J温和道,“而且据奥兰所说,那几个对她做出什么事的人也都死在了花岛上。告诉她,她不必再担心什么。” 星辰点点头,又打了一行字。乌帕皱起眉,看向Mr.J,道:“星辰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她看起来不是很正常吗?”Mr.J神情严肃起来。 “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担心,毕竟她去了那种地方。”乌帕念出星辰打的字。 Mr.J若有所思,“她准备什么时候去圣塞里安学校?” “下周二。” 得到答复之后,Mr.J手指敲了敲桌面,“在这之前,我需要再给她做一次深度催眠。” 乌帕和星辰对视了一眼。 “不能让她知道?”乌帕出声。 “不能,她的防备心很重。如果她知道了,我不能保证催眠会成功。”Mr.J摇摇头。 他又看向星辰,很和蔼地询问:“她能接触到卡安洛吗?” 星辰举起PDA。 [不能。] “但是我记得奥兰说她和索斯亚有过牵扯?” [是有过,但她看起来很不想提那段经历,而且她也没有索斯亚的联系方式。] Mr.J做出沉思的模样。 乌帕等了片刻,忍不住出声问他是怎么了。 “费罗不是在调查SIA的内奸么,他有了个怀疑对象。那个人年少时似乎在黑街的竞技场度过了一段时间,而据我们所知,卡安洛少年时常常混迹在那里。”Mr.J神色凝重。 乌帕和星辰互相看了看。 “但是,SIA的内奸应该是DARK的人,卡安洛和DARK?”乌帕感到困惑,“不应该啊。” [卡安洛的弟弟不是也死在二十年前的‘红海岸事件’之中?]星辰打字道。 “同父异母。”Mr.J摸着胡子补充,“而且卡安洛十八岁时才被萨德尼从那个黑色的街区接回来,跟他这个弟弟不可能有什么感情。” “但是当年暗火的首领还是萨德尼,如果卡安洛和DARK有关,萨德尼不可能不知道。”乌帕很难理解,“他会看着兄弟相残?” “这就需要我们再调查了。”Mr.J摊了摊手,“我个人倾向于卡安洛和费罗怀疑的那个人的确有一些联系,但卡安洛未必和DARK有关。” 乌帕表示赞同:“他不可能一手‘暗火’,一手DARK,但也许他知道一些内情。” “卡安洛的情人风格各异,他似乎没有固定的喜好……”Mr.J坐到椅子里,抬头看着他们,“我们可以先让她和卡安洛见上一面。” 乌帕和星辰彼此对视,乌帕出声:“一定要让她用这种方式吗?” “奥兰·斯坎丁不会给她提供任何有关利益的支撑,她想得到什么只有拿自己去换。”Mr.J的眼神有一些悲天悯人的意味,“若非如此,我们何必一定要把漂亮也列为……条件之一呢?” [我今晚去找她。] 星辰敲下一行字。 乌帕看着星辰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回过头,欲言又止。 Mr.J捋了把白胡子,对他露出和蔼的笑容。 “怎么了孩子?” 他犹豫片刻,问道:“费罗真的没有在中东找到莫丽娅吗?” “嗯……”Mr.J沉思片刻,“这重要吗?” “我敢保证,这对切茜娅很重要。”乌帕语气有些急切。 “切茜娅不能再见到她姐姐了。”Mr.J不忍心般移开了视线。 “但是——”乌帕显得很是焦躁。 “想想星辰。”Mr.J打断他,“想想她的嗓子是怎么被毁的,想想她的双手是为何不能再做手术,想想你费了多大功夫才让她忘掉那些事。” 也忘掉了他。 眼中热意盈眶,乌帕仰起头。 他本该是她的哥哥,而非她的情人。 “我们需要她的仇恨和信念,我们需要不会被摧毁的人。” Mr.J低语如诵读,慈祥的声音听起来悲哀莫名。 “那个拥有银发的女孩,你看到了——她没有自我,她的灵魂一片空白。她需要其他人来赐予她生存的意义,她有她的神明。她是最虔诚的信徒,而她的神明赋予她正义和善良。” —————————————————————————————————————————————— 1注:出自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 Chapter079·巧合 以混乱和肮脏出名的埃迪科特街,汇聚了所有自甘堕落和被迫堕落之人——它的街道上到处是避孕套和啤酒瓶,每条深巷子里几乎都有交配的男女、男男或女女,街头巷尾的暴露狂和瘾君子浑浑噩噩,像幽灵一样徘徊不散。 这里连天色都很阴沉,常年一副随时会下雨的样子。 弗勒斯·格勒低着头,把上衣的兜帽戴上去,循着路线图来到一条相邻着酒吧和红灯区的巷子里,顺着弯弯折折的巷子走到一扇低矮的门前敲了敲。 没有人。 “Fuck!”他咒骂了一声,发泄般踢了下门前的石头。 他的动静惊动了旁边的邻居,相邻的房子里一个头发很蓬松的女人打开了门。 “哇哦。”那女人看到他眼睛一亮,一手撑在门边把身上廉价的裙子拉低了些,挺胸扭腰拗出身体的曲线。 她看了看他站的位置,“你是阿卡狄尔的朋友吗?” “他人呢?” “谁知道呢,他出去要很晚才回来。”她耸了耸肩,给他抛了一个媚眼,“怎么样?要不要在我这喝杯酒慢慢等?我不收你钱。” 弗勒斯表情嫌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呸,你又是什么垃圾玩意。”女人立刻变了脸色,冲他吐口水。 弗勒斯从胸前掏出枪,女人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气音,脑袋便炸开了血花。 当花岛上的第二次袭击的消息传开之时,他四处联络了一些人,正准备澄清花岛上第二次的袭击并非「尼弥西斯」所为,幕后主使其实是索斯亚。 他不是没有能力反击,甚至这应该是一个置索斯亚为死地的大好机会。 但是,卡安洛找到了他,要他按兵不动。因为索斯亚动用了DARK的力量,而DARK不能被暴露。所以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建立的「尼弥西斯」要被推出去作挡箭牌,以应付众人心中的仇恨之火。 卡安洛要他为索斯亚的张狂付出代价? 他提出反驳,却被卡安洛斥责:“他从来不会跟我大吵大闹。” 这当然是因为索斯亚他不用吵闹也能得到一切。 明明只要卡安洛把DARK给他——他绝对不会像索斯亚一样做出让他们父亲为难的事情。 弗勒斯狠狠踢了门两脚。 “为我遮风挡雨的门啊,请原谅无理之徒的无能狂怒。”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 “阿卡狄尔,你跑出去干什么?”弗勒斯抓住他的衣领。 “我饿了。”男人晃了晃手中便利店的袋子,耸耸肩。 男人的左眼有一朵花的刺青,以金色眼瞳为花蕊,占据他四分之一脸庞的蓝色花朵妖异而诡艳。 “无心者”阿卡狄尔,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本来的名字。世人皆认他无心,因他是个杀人取心的连环杀人犯。 “我高贵的私生子殿下,玛丽她怎么惹到了您?”他看了眼旁边的尸体。 “少他妈跟我阴阳怪气!” “好的,殿下。”阿卡狄尔神神叨叨地竖起食指在自己唇边比划了下。 他打开门,弯腰走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空间很拥挤,阿卡狄尔盘腿坐到床上,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长面包就着矿泉水嚼了嚼。 “今晚过后你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这把枪装了消音器。”弗勒斯从胸前掏出一把枪递给他,耐着性子道,“索斯亚他受了重伤,艾米医院4号住院楼2107病房。明天凌晨1点至1点30分医院的监控会断掉,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啊哈……”阿卡狄尔发出无意义的语气助词,“我可不是什么专业的杀手。” “别跟我废话,我知道你在国际刑警的重重围捕之下都能再杀叁个人。做完这件事,一切都结束了。” “那么,你答应我的事?” “一个女人而已,你这么执着干什么?”弗勒斯不能理解。 “我杀了她父母。”阿卡狄尔一摊手,“即使是坏人也有想要赎罪的时候啊。” “好吧。”弗勒斯有些不耐烦,“事成之后,你会见到她的。” “前些天你还说你去跟那个臭老头交涉了没成。”阿卡狄尔怀疑地看着他。 “等‘暗火’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你以为德文那老头还敢不给我面子吗?”弗勒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我记得你父亲还有很多私生子女?” “你是说那些废物?”弗勒斯冷笑,“别忘了,我是唯一一个被我父亲带在身边养大的,更何况我爷爷也站在我这边。” “哦,我亲爱的、受宠的、可怜的、私生子殿下啊。”阿卡狄尔坐在床上,装模作样地向他行了个礼。 “我要睡觉了。”他侧躺下来,跟弗勒斯挥手再见。 “你今晚记得——” “我会去的。”他打断弗勒斯,闭上眼睛。 弗勒斯瞪着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暗暗劝自己忍耐。 如果不是「尼弥西斯」整个被摧毁掉了,他费尽心思也只能勉强保住无心者一人,他怎么会沦落到无人可用的境地? 但今晚一切都会回归正常的轨道,只要该死之人死去,本该是他的一切都会回到他手中。 弗勒斯从狭窄的小巷子里走出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中——明明他母亲才是陪伴卡安洛最长时间的人,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艾米丽娜的家境势力为伊斯契那家族所需,他母亲才应该是和他父亲结婚的人。 但是如今艾米丽娜的背景早已不足为惧,她一家人不过是靠着卡安洛才能苟延残喘,这个毒蛇一样的女人迟早会被卡安洛抛弃。真可惜,索斯亚在此之前就会死去,不能眼睁睁看着艾米丽娜受尽屈辱而死。 想到这里,弗勒斯微微有些激动,心中郁闷一扫而光。 大街上迎面走来了一个少女。 她穿着一条荷叶边的青果色连衣裙,戴着米白色的渔夫帽,斜挎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圆形包。她的表情有些凝重,显然,她正在为她穿了过长的裙子而感到困扰。她提着长裙,小心地绕过地面上的垃圾和一些水坑,但是一些泥点还是溅上了她浅色的绑带鞋和短袜。 她脖间戴着一个紫水晶的链坠,银龙缠绕,水晶剔透,很衬她眼瞳的颜色和她银雪般的头发。 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环境,至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对这里的厌恶或是惧怕。但她时不时地会停下来犹豫一下从何落脚,不知为何,她微微发愁的样子很难让他移开视线。 弗勒斯低着头余光注意着她和她擦肩而过,走过半条街以后他又折返回来。 她身上有种干净又清新的味道。 他整理了下衣服,向她搭话。 “你好,请问——你是迷路了吗?” *** 柯尼舒了一口气,他单手撑着窗台,透过窗将整条街尽收眼底。他只穿了件上衣,赤裸的年轻男人从他身下起来双手抱住他的腰,凑近他想要和他接吻。 柯尼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一抬下巴,浅棕色的眼睛分外冷漠,“门在那里。” “柯尼,你总是这样。”他遗憾地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衣服披上走了出去。 柯尼打开窗户冲淡房间里淫靡的气息,穿上衣服拿过平板,靠在窗前拨了个电话。 过了一段时间电话才被接通。 “我看到你说的那个人了。”柯尼戴上耳机,开门见山地道,“她现在跟弗勒斯在一起。” “嗯?”对面的人很是惊讶。 “不小心在街上撞到了,弗勒斯来这里应该是——”柯尼调查了几个隐秘的监控,“他去见了无心者。” 在这条街上安装监控的观感并不太好,他承认这条街上的秘密很多——越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越是吸引在逃的亡命之徒。但与此相比,更多的是不惧暴露毫无羞耻心的人。 他挑了几张监控截图发过去。 “上次的包裹收好了?”耳机里的少年音听起来有一些虚弱。 “嗯。” “地址给我。” 柯尼一边编辑了一个地址发过去,一边注意着站在街道中央的男女。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个少女侧过头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弗勒斯,不知道弗勒斯说了些什么,少女唇角上扬了一下。 他把这幅画面拍了下来。 “所以,你是认真地要我去保护一个小女孩?”柯尼把刚刚拍下的照片发过去。 照片上背景是满是涂鸦的墙壁和脏乱的街道,几个双眼无神的流浪汉在四周边角,中心的两个人是照片中唯二干净的。 他很久没有回话,柯尼不由问了一声。 索斯亚站在病房窗前,漠然地注视着楼底的花园。在他背后病床边还有半袋的点滴顺着针头滴到地上,他手背上贴着的几条医用胶布有些松散,针头扎入的地方渗出血迹。 “不止,我要你服从她的所有命令。”索斯亚的声音里似乎有相当克制的怒意。 “那我需要更多的钱。”柯尼直言不讳。 “可以。”他很爽快的应下。 柯尼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拿了单筒望远镜往少女走来的方向望去。 “好像还有个人在跟踪她。” 镜头里那人个头很高,一身黑衣戴着墨镜面无表情。 “杀了。” “我杀人要另外加钱。” “调查一下,资料给我。”对面的人改口。 “你缺钱了?”柯尼随口问了一句。 柯尼借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下,远远跟着少女的那个男人身体紧绷,一副准备随时掏枪的模样,看起来也没有很想隐藏自己。 柯尼提出怀疑:“这个人好像是在保护她。” “啧。”索斯亚很不耐烦,“查一下。” 柯尼应了一声,镜头里的男人非常警惕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他不敢再看,把望远镜挪到弗勒斯这边。 他们边走边聊了一会儿,停在一个酒吧前,那女孩似乎说了什么,弗勒斯露出一个笑容。 “他们好像要去喝杯酒。”柯尼实时播报。 “那你还等什么?”他的语气相当恶劣。 柯尼总觉得他心情有点不好。 “等她勾引上弗勒斯啊。”柯尼抓了一把瓜子放在窗台前。 “你疯了?”听语气索斯亚好像是真的觉得他疯了。 “你不是说她很有用你才保护她的吗?”柯尼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理解有什么偏差。 “谁告诉你是这个用法?” 索斯亚似乎觉得他非常不可理喻。 “她是个漂亮的女孩。”柯尼非常困惑不解。 “别让弗勒斯接触她。”索斯亚的声音很冷。 “莫名其妙。”柯尼嗑了个瓜子。 “你是不缺钱了?”索斯亚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说他在找死。 “我这就找人冲散他们。”柯尼立刻道。 νIργzщ.cΘм 作话: 刚刚看到评论说想看男女主地位互换的番外…… 我脑洞了一下 他们地位互换那应该是双向欺诈的故事了 一心想要隐藏自己的恶劣本性以为对方只是个单纯少女的索斯亚 x 一心想要隐藏自己的权势地位以为对方只是个温暖少年的切茜娅 x 一对以为自己在跟正常善良的普通人谈恋爱的不正常人 等到暴露 Boom 炸了 最好是切茜娅先暴露 切茜娅会觉得他会害怕自己的身份,因为怕他离开给他戴上手铐关起来 索斯亚会认为她身处黑暗想要的就是光明,因为怕被抛弃而拼命隐藏自己本性装得越来越乖 他越乖切茜娅越心疼越愧疚,最后忍痛决定放他离开,索斯亚却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气到黑化…… (小声bb:感觉这个是相爱相杀的走向x嗯……如果有很多人想看的话以后有时间可以写写看 -- Chapter080·孤影 窗玻璃上倒映出穿着病号服的少年,他头发稍微长长了些,几缕金色碎发遮住眼睛。 他低着头,手机照片上银发少女的笑容显得异常刺眼。他点了删除键,又从回收站把它拖回来,手指比划着盖住照片上另一个人。 病房门被敲了一下,两秒后来人未等回应推门而入。 “你没死啊。” 来人感慨了一句,视线触及那道身姿挺拔的背影又戛然无言。窗外乌云密布,少年站在窗前,透出强烈的形单影只的孤寂感。 “你好像很遗憾。”索斯亚关掉了手机回头看他,神色间有些懒洋洋的困乏感。 那是个看上去年龄在叁十岁上下的亚裔男人,戴着金边眼镜,穿着白衬衣和休闲裤,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他在天之城的布林主城区和黑森林区交界的地方开了一家酒吧——很少有顾客会相信那个总是坐在吧台里擦着酒杯的老板,曾经在地下拳击场与人对战——那也是赌局的一种,观众在对战双方的输赢上下注。 而输赢其实是被操控的——他跟那个拳击场的老板签了契约。他的体型决定了他的表演价值,按照剧本,他每次都会在被打得奄奄一息时绝地反杀。 “这不废话么,你死了我就不用干活了。” Rain说着叹了声气,像是真的很遗憾。他自称名字是雨,但更多人喜欢按意译称呼他为Rain。 恐怕也很少有顾客会相信他和伊斯契那的小少爷党豺为虐。 他手里拎着个卡通保温杯,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混血少女。 那少女身形高挑,拥有一双浅棕色的眼睛,留着及肩的黑色卷发,鼻梁高挺,五官曲线柔和,肤色细腻白皙,很有亚欧混血的特征。 “哥!”少女踮起脚拧他耳朵,她的鼻侧有一些雀斑,像是光点。 她又看向索斯亚,“别听他乱讲,他刚刚还说昨天看你倒在血泊里快吓死他了。” Rain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她一定要跟来。” 少女注意到索斯亚手背上渗出的血迹和半袋子未输完的药剂,惊呼了一声上前拽着他胳膊把他拉回床上,又着急地按下床头召唤护士的铃。 Rain把保温杯放到病床边的桌子上,看着索斯亚摇摇头:“又找死了。” 索斯亚拒绝输液,护士对他很有意见,但也只敢对旁边两人使眼色。这家私人医院卡安洛控股百分之八十,说是他家的也没问题。 少女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一句闭上嘴堵回来,只好求助地看向她哥哥。 Rain按了按眉心,劝说走护士,又温声跟少女说话:“妮妮,我和索斯亚有事情要谈,先出去?楼下的花园——”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没在这住院过。”少女跟他们挥了挥手,说走她又一步一回头,担忧地看向索斯亚,到病房门前犹犹豫豫地转了两圈才走出去。 Rain盯着她轻灵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转头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她喜欢跳舞。” “她不是先天性心脏病?” “所以顶多做些不太费力的动作。” “哦。”索斯亚把枕头竖起来放在床头靠上去,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Rain调整了下心情,搬来个凳子在床边坐下,表情严肃了些,“所以,你什么时候招惹到了你爷爷?” “不是我的问题吧?”索斯亚也有些困惑,不确定道,“可能是因为艾米丽娜勾引过他?” Rain瞠目结舌,半天才找回声音。 “令堂真是……空前绝后?” 索斯亚不以为意,“一个男人想要征服一对母女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艾米丽娜认为她做的事再正常不过。而且当年萨德尼正值盛年,用她的话说就是——比起卡安洛,萨德尼更能激起她的征服欲。” “即使是男人做出这种事也很惊世骇俗啊?”Rain提出反驳。 “也还好吧。”索斯亚有些心不在焉,“卡安洛最近不就喜欢父子共用一个女人的游戏?” Rain用保温杯的盖子做碗,把保温杯里的排骨玉米汤倒了一碗递给索斯亚,感叹道:“这么看来,萨德尼老爷子倒是意外的正常啊。” “也不是,他希望自己家里的女人都是那种善解人意、温柔体贴、默默在背后支持自己男人的女人,但是外面的女人,越是放浪他越是喜欢。这也是他当初千方百计地想要跟格林希尔家族联姻的原因,他以为像那种贵族家庭出来的女孩,都是一等一地守规矩。” 索斯亚右肩受了枪伤,牵连着一整条右手臂做动作都有些费力,只好换成左手拿勺子。 “听说我父母的联姻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但你父母到现在也没有离婚?” “萨德尼很早以前就影响不到卡安洛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跟我过不去。”索斯亚指了指汤,“有点咸。” “挑叁拣四?自己做去。”Rain掏出了根烟准备点燃,叼在嘴角才想起这是医院,他又把烟从嘴边拿了下来在手中把玩。 索斯亚突发奇想:“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教我。” “做饭?”Rain不敢置信。 直到确定了答案Rain还有点愣,深思熟虑了片刻十分郑重地问他:“你有什么想碎尸的人?” 索斯亚这种喜欢危险刺激的人,很难让人把他跟厨房联系起来,Rain总觉得他会把厨房变成凶案现场。 索斯亚别有深意地笑了一笑。 海平面上游艇微微摇晃,晨光从舷窗透进来。他们面前碟子里摆着几块煎糊的鳕鱼,他本想扔进垃圾桶,但是他的小猫很不愿意浪费粮食地咬了口,咬完又蹙起眉迁怒性地埋怨他。 当时他们刚做过,两个人都没好好穿衣服,他禁不住有点兴起。他要她做吃的,又把她压在冰箱上进入她,一边操弄着一边稍微恐吓了一下她,比如做不出来把她当作鱼饵钓鱼之类的。 这当然是逗她玩的。 但她好像当真了,时时刻刻要攥着他的手才能安心,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他当然很喜欢她那样黏着他,但她怕到了连站上甲板都会慌乱的程度,这有点影响她跟他在一起的愉悦感。 他费了很大工夫把她哄好。 后来他们在厨房消磨了很多时间,虽然每次一开始都是想好好研究一下食物问题,但每次最后都是他抱着她出来。 尽情纵欲。 他喜欢她缠着他要他亲吻她的模样。 他和其他人,他的猫闭上眼睛也应该知道选谁啊? 对着别人笑什么? 索斯亚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他闭了闭眼,压下去躁动的情绪。 “麦克斯那边怎么样?”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不是跟南非一个反叛组织勾搭上了么,那边人想要八十支AK-74M。我们现在能找塔奇了?”Rain正色道。 那个毁掉自己容貌的人曾被当作奴隶肆意玩弄,如今却少有人敢直视他的脸。塔奇原先的主人其实主要做毒品生意,但是塔奇很厌恶毒品,他夺权后把生意重心逐渐转移到了军火上。 索斯亚“嗯”了声,“你亲自去圣彼得堡跟塔奇谈这笔交易,如果他有猜到我们在做钻石走私的买卖,那分他一点利润也无所谓。” 所谓钻石走私,直接在钻石原产地低价购入大量钻石,再买通海关开具相关证明以合法途径出售。 “没猜到呢?说你准备跟卡安洛开火?”Rain笑道。 “随便你扯。” Rain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皱起眉,“但我妹妹这几天有个手术要做。” “我会关照一下。” “你保证过不会对她下手。” 索斯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对她有兴趣的话,会留她到现在?” Rain被噎了一下,语重心长道:“年纪轻轻的,说话别总是这么招人恨。” 索斯亚笑了笑,“你更应该担心的是有人会用她来威胁你。” “她说那样她会在被抓之前自杀。” “真是个好妹妹。”索斯亚毫不掩饰地赞叹。 Rain怒目而视。 “你分出些人手保护她就是了。”他敷衍地宽慰了下。 Rain无可奈何地叹气,“还有,那个头发半黑半白的人真的是赤狐?六次背叛队友的赤狐?” “是啊。” “那你还敢让麦克斯跟他组队?麦克斯现在整天哭喊着要回来。” “他什么时候不喊着要回来了?”索斯亚满不在乎,“不是他说那边局势很乱他很担心自己的安全么?赤狐可以保护他,必要时候把赤狐当挡箭牌扔了就行。” “他说他不确定他的聪明才智足以应付赤狐,而且他保证两把MP5冲锋枪都给他,他自己就可以大杀四方。” “我不需要没有脑子的人。”索斯亚表情有点嫌弃,“一个赤狐都对付不了,就待在非洲直到海枯石烂吧。” -- Chapter081·自怜 “我会把原话转告给他的。”Rain单手按住眼镜架两边推了推眼镜,“不过,你有注意国际钻石报价单和非法钻石管理条例么,这个买卖对我们来说其实并不划算。” “这不是需要个理由掺和武器交易么。”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Rain顿了片刻后站起来开了窗,面朝窗外点燃了烟。他静静看着烟圈顺着风飘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我还以为你只是需要钱。” “那玩意儿当然也很需要,没有独立的资金来源我也很难安心啊。”索斯亚眉心皱起来。 “你就不能想想正经的行业?” “没意思。” Rain:“……” 别人黑着黑着总会想要洗白,但索斯亚在黑暗的世界里如鱼得水,丝毫不曾向往光明,也许那是因为他从未体会过身不由己的黑暗。 Rain清了清嗓子,“你跟卡安洛——小道消息说‘暗火’和斯坎丁家族的人上个月在东南亚起了争端。” 澳洲的斯坎丁伯爵,俄国的塔奇,天之城以凡诺林家族为首的丹莫罗,北美的麦凯莉·威利斯基,中东的萨拉扎姆·巴赫。 世界范围内,这五方势力几乎垄断了所有的地下军火交易,局面几乎牢不可破。 “我没记错的话,罪恶之城所有的赌场都已经在卡安洛的名下了吧?你们现在还想掺和军火生意?” Rain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很是糟心:“你们野心太大了,学学卡西罗尼家族不好吗?” 安安分分吃老本,心跳游戏一概谢绝。 “他是他,我是我。”索斯亚强调。 “谁信你们父子私下没有共同计划。” “我还想夺走他的一切呢。” Rain回头看了他一眼,索斯亚神色自若,好像他所作所为所言所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目光在索斯亚身上转了转,“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索斯亚挑了挑眉。 Rain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下,又走近了一些,才小心翼翼的问出来:“你真的是卡安洛的孩子?” 索斯亚认真地思考了两秒,很是严谨:“我母亲虽然爱玩了点,但应该还没有本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但听上去你跟你父亲形同死敌?”但听他提起卡安洛又感觉不到他对卡安洛的恨意,除了源头上出了问题还能是什么?Rain摸着下巴。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索斯亚斟酌着词汇,“我想‘杀’了他不代表我跟他有仇,我对卡安洛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感。这只是一种……竞技,或者游戏罢了。如果我母亲的家族还在盛时,我也许会同样想要掠夺格林希尔家族。” 这种话从他口中听到还真是……出乎意料地不足为奇。 扭曲的亲情。 Rain叹了口气。 “你想退出随时可以退出,其他人也一样。”索斯亚笑了笑。 他的态度一贯如此。 各取所需,自由来去。 不过为他做事的人多少都受过一点他的恩。 “我已经帮你做了这么多事了,现在退出不是等于要我任人鱼肉?”Rain有种自己被绑在贼船上的憋屈感。 他摇摇头,“话说回来,你家这边没问题吗?” “毫无疑问,萨德尼要比弗勒斯聪明一些。”索斯亚仰头手背贴着额头,“仅此而已。” “喂喂,别低估人啊大少爷。” “我很客观的。一个跟还未成年的孩子下战书的老人,你觉得是我低估了?” “哟,您现在承认自己还是个孩子了?”说完Rain笑了出来。 索斯亚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由跟着笑了会儿。 笑完Rain揉了揉太阳穴,“萨德尼毕竟是一手创立‘暗火’的人。” 索斯亚伸手问Rain要烟,但被Rain义正言辞地以他身受重伤的理由拒绝。 “他一定会清查我的人际关系,我们的一部分人不能再跟我有任何联系。”索斯亚拿过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一张偷拍角度的照片。 “我需要一个傀儡。” 一个被人认为不会甘心屈居在他之下、有足够的背景和能力去召集、领导那些活在黑暗里的人的人。 她穿着浅蓝色的礼裙,微微低着头靠着桌子边,银白的长发一缕垂落,一缕被撩至耳后。阿斯莫德在花宴上偷拍了发给他,还挑拨说她讨厌他。 但她的确没有主动找他。 现在也还没有找他。 不是没他抱着连觉都睡不着的吗? 难道是骗他的? 真是大意,他应该拍几张她。赤裸的、瑟瑟发抖的、高潮的、迷迷糊糊地睡在他怀里的、哭得快要昏过去的、喝醉酒抱着他撒娇的…… 转念一想,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万一不小心外泄了让其他人看到她那么可爱的一面怎么办。 想私藏她。 想把她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索斯亚有点后悔放她出来,他本以为他能空余些心力跟她好好玩一场捕猎的游戏,但现在看来他空出时间陪她都很麻烦。 “不是我吗?”Rain随口问了句。 “不,艾米丽娜和卡安洛都知道你的存在,你需要彻底暴露出来。”他把照片放大,手指隔着屏幕戳了戳她的脸。 “暴露一些隐匿一些么,好主意。”Rain赞许地点点头,“不过,你也不信任艾米丽娜?” “这倒不是,她不会害我,但她给我的未必是我想要的。某种程度上而言,她和卡安洛是同类。”索斯亚摇摇头,“他们都太自以为是了。” Rain看了他几眼,“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们有一样的毛病。” “哈?”他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显然索斯亚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哦!还有件事——”Rain转移话题,“有个想要走私器官的人找到了我。” “他有固定的器官来源?”索斯亚看了看纯白的病房。 “嗯,一些赌鬼一些穷鬼,还有一些……”说着Rain表情有些为难,“不符合买家要求的代孕出来的孩子。” 索斯亚考虑了两秒,“那算了。” “他承诺跟我们叁七分成。”Rain不太乐意做这种生意,但还是把对方的条件说了出来。 人类器官的地下交易相当有市场,毕竟医院每天都有很多人,毕竟这个世上多得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人。 “她不会想看到这种交易的。”索斯亚低头又把照片缩小,手指按住她整个身体。 她喝醉了还会小心又期待地问他,他能不能毁掉Flower。 天真。 又可爱。 “她?”Rain目露怀疑。 “一个……那个很合适的人。” 索斯亚有些动摇,如果要把她放在那样的位置上……等她求着回到他身边,他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到她是他可爱的小宠物。甚至他还需要让人认为她是个心机深沉狠辣无情的女孩,连他也成为了她的猎物。而一旦形成这样的认知,斯坎丁家族又会要求她去做什么? 再者,一个城府很深表面却天真无邪的女孩,总有人会痴迷她的表象而恐惧她的内在,并为此欲罢不能。 索斯亚不满地“啧”了声。 “你打算让她知道你所有的交易?”Rain惊讶。 “不,但把人放在她手下,我暂时又不能动作什么。时间长了,她多少会察觉到一些。” 他的猫很聪明。 “要是……” 要是她因为这点破事跟他闹脾气就不值得了。 闹脾气? 索斯亚心情又变得不太好。 她敢跟他闹脾气就把她绑起来操到没脾气。 Rain看着他一会儿愉悦一会儿阴沉的表情,紧皱起眉,“不会是上次你带来酒吧的那个吧?” “她很听话。”索斯亚没有否认。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选择,虽然她的背景很合适,但她看起来很天真……”他记得那个女孩有一头银色的长发,Rain表示不赞同,“而且我以为你更喜欢游戏女孩儿们的爱情而非利用?” 而且他真的有把握让人女孩子在家族和他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他吗? Rain很是怀疑。 “我又没有利用她,只是把一些人暂时寄存到她那里,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索斯亚伸了个懒腰。 更何况她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 她说的。 更何况她还很喜欢他。 喜欢他还跟别人有说有笑的? “更何况,她需要我的保护。” 不是她很期待地要他保护她吗? 那还对别人笑什么? 索斯亚闭上眼睛,负面情绪像炸弹一样被引爆。 “保护?等等,前些天,你给安吉儿他们的任务——不会是保护她吧?”Rain表情有些茫然。 “嗯,顺便试一下她的胆子和野心。”日后也方便他操作她。 “就这些?”Rain感到难以理解,“看你那么关注,那么神神秘秘地,我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任务?” “这不是很重大吗?”索斯亚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认为自己做得还不够尽善尽美。他给了她一个黑客,一个医生兼保镖,以及几个打手。她日常所需应该够了,但是关键时候能不能保护她还说不好。 她被他囚禁起来才应该是最安全的。 他其实应该把她全天监控起来——让其他人得知她的一切?不,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但他又没有时间和精力自己来监控她,而且那样很像跟踪狂。 索斯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Rain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模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心底生出一种微妙又荒诞的错乱感。 “有没有人说过,你现在很像传说中的恋爱脑。”他脱口而出。 ??? 索斯亚睁开眼睛,眼神像是在看白痴,“你傻了吧。” “我只是为了满足欲望——人活着就是为了满足欲望,她活着就是为了满足我的欲望。” 他言之凿凿。 ”而且她超乖的。”索斯亚摸了摸自己金色的头发,她是他的,并且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但是她还没有乖乖过来找他。 他又闷闷不乐地补充:“也不是特别乖,还是很欠调教。” 哪来的胆子对别人笑? 果然他不应该对她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想起那张她和弗勒斯站在大街中央相视而笑的照片,索斯亚百爪挠心,心力憔悴,总有种自己被背叛了的错觉。 -- VIργzω.cǒm Chapter082·绑架案 “警方告破未成年少女绑架案……” 视频声音不太清晰地从门外传过来,切茜娅睁开眼睛,一丝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 “……今日凌晨……在一辆厢式卡车中……”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被绑架了啊。 切茜娅睁着眼睛没有动弹。 昨天她在去爱德华医生的诊所的路途中被绑架了,追究起原因好像只是因为有绑架犯这种存在以及她太过倒霉。 爱德华医生是她刚知道她姐姐的事时费罗介绍给她的,他是个精神科医生,看样子最多叁十来岁,但医术很高超说话很温柔。 那会儿她精神状态很糟糕,日日夜夜无法安眠,跟爱德华医生聊过以后才好转了些。 她每次在他那都能很好地睡上一整天。 但是爱德华医生很忙,全世界各地都有排队等着他的患者,他常年不在天之城,两年里切茜娅也只见过他叁次。 前两天费罗注意到她状态不太好,告诉她爱德华医生现在在天之城,下周一晚上才走,在这之前她可以找个时间去看一看。 现在的她自然不能和费罗同行,她也没有允许代号“9”跟着她,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连觉都睡不好。 在去的过程中她绕了一下弯路,因为需要注意一下看有没有人跟踪她——从花岛回来以后她经常会有一种被人在暗地里窥视的不适感。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半路换计程车时会被人用迷药迷倒,等她醒来就在了那辆厢式卡车里,被绳子绑住手脚,被胶带封住嘴巴,旁边还有七八个同等遭遇的少女。 她倒没有很害怕,就是控制不住地很想一个人。 在那种密不透光的空间里,她恍惚回到了被索斯亚囚禁在地下室那会儿,总觉得索斯亚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切茜娅蜷缩起身子,觉得自己可能被他弄出了病来。她清楚地记得他对她做过什么,她却对他有着条件反射一样的依赖。 这让她感到很恐惧也很沮丧。 在警方到来之前,安吉儿率先把她救了出去。安吉儿说她一直在关注这件事,那伙人是惯犯,从开始到现在受害人有叁四十个。他们一般会挑家境贫寒或孤苦无依的女孩,那些女孩失踪了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注意得到,没想到切茜娅也会遇害。 安吉儿是个地下医生,但很有正义感。不知道她怎么跟索斯亚认识的,听起来好像是索斯亚有恩于她,但没几个人知道她和索斯亚的这层关系。安吉儿说虽然名义上她需要听从索斯亚的命令,但索斯亚没安排过她做什么,只有偶尔会被叫去给人疗伤。 所以她过得相当自由。 “保护她,并服从她所有的命令。” 这是索斯亚给安吉儿下的第一道命令。 那个叫柯尼的人也说了类似的话——“他要我服从你所有的命令。” 柯尼是个黑客,以贩卖情报为生。不过索斯亚垄断了他手中的一些情报,他似乎是为了钱才会给索斯亚打工。 “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信赖的东西。”柯尼这么说。 他们之间的联系很隐秘,在其他人眼中他是个独立的情报贩子。 柯尼说她可以随时从他这里了解任何事情,也可以要他去调查任何事情。当然,她不必付钱,但她和他的联系也需要保持隐秘。 听起来索斯亚为她向柯尼付了相当大的一笔钱,切茜娅有种自己被包养了的郁闷感,于是提出她自己可以出钱买他的情报。谁知柯尼听到眼睛一亮,转头问索斯亚要双倍价钱。这似乎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过协定,其他人跟柯尼的交易和索斯亚的利益有冲突时,柯尼会拒绝交易,而索斯亚会为此付出柯尼原交易可得的双倍价钱。 她只好连忙收回她的话,虽然她不知道由她出钱哪里会损害到他的利益。 切茜娅揉了揉眼睛,又发呆了半个小时才起身。 卧室的门口立着一个圆形的玻璃柜,玻璃柜里是一个等人高的人体骨架,房间里也有其他类似头盖骨和手指骨的摆件。切茜娅很怀疑这些都是从真人身上取下来的。 这里是安吉儿的家,她独身住在两室一厅的公寓楼里,另一个房间被她用作了储物间和书房。切茜娅有幸看了一眼,很不愿意追究摆在房间墙角的那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是怎么来的。 凌晨安吉儿从卡车里救出来切茜娅后,直接把她带回了这里。 客厅里安吉儿坐在沙发上吃着汉堡,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外放着新闻。 她们前天才第一次见面。 那天安吉儿请她喝了咖啡,给她身体做了个检查——在那之前她跟着安吉儿甩掉了代号“9”,虽然是她命令代号“9”跟在她身后保护她的。 安吉儿的手术室是由一间普通的地下室改造的。 老实说在看到那个医疗设备仪器齐全的地下室时,切茜娅下意识地慌乱了下,很怕索斯亚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捂着她的眼睛说:“我可爱的小猫自投罗网了呢。” 一直到从安吉儿的手术室出来,她身体都是紧绷的。 安吉儿扎了个丸子头,她的头发是橘红色的,眼睛是蓝色的,面容分外清秀,安静时看起来很有文艺淑女范。 “吵醒你了?”安吉儿看见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地向她鞠躬,“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住习惯了。” 安吉儿看起来很不习惯跟人相处。 她说她今年二十八了,但其实她看起来更像刚出学校的大学生,给人一种很青涩的感觉。 切茜娅摇摇头,“那个药很管用,能多给我一些吗?” 她好几天没睡着过了。 她有试过安眠药,但是不太管用,安吉儿给她的安眠药似乎是安吉儿自己调制的。 “呃……你没有……”安吉儿咬了咬大拇指的指甲,“我是说……你没有自杀倾向吧?” “因为这个药,它药效有点厉害……所以……呃?”安吉儿看了她几眼,每次视线在跟她视线对上时都会移开,一副不太敢和人对视的模样。安吉儿给人看病时并不这样,凌晨时有个受伤的男人过来找她,切茜娅有幸旁观。安吉儿给人看病时甚至有点咄咄逼人,跟现在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我会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服用的。”切茜娅保证。 安吉儿愁眉苦脸地跟她商量,“这样,先给你一周——不,叁天的。之后再看情况,一直用药……不太好。” 切茜娅点点头,这种事她也知道,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吃药。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如果有索斯亚的同名抱枕就好了。能搂着她又不会说话,除了睡觉其他时候不见踪影的那种。 安吉儿接了个电话,“哦行,我很快到。” “有个人受伤了我得……嗯……” 她挂掉电话两口把手中剩下的半个汉堡吞掉,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跟她说话。 “你自己可以吧?我点了汉堡炸鸡……你看看喜欢吃什么,不用客气!我先走了!” 安吉儿风风火火地跑出了房门。 过了一分钟她又匆匆忙忙地跑回来,“忘了忘了!” 安吉儿从沙发上的几个靠枕间翻出一个表面是块西瓜的卡通U盘递给她,“这个,索斯亚要我转交给你的。” 切茜娅刚接过来,一个谢字还没出口,安吉儿又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她捏着卡通U盘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她的手机在沙发上,连接着充电线。 昨天被安吉儿扛着走了半天,切茜娅才回过神,发觉自己手机还在那伙绑架犯手里。当时安吉儿说是等安排好她她再去拿,切茜娅当然回不需要不用再麻烦她去拿了。但显然,她睡下以后安吉儿又去取了回来。 切茜娅叹了声气,怎么感觉索斯亚身边都没有一个正常人。 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安吉儿的一件印着卡通图案的过膝T恤,安吉儿似乎是拿这个当睡衣穿的。不过这件衣服对切茜娅而言有些过于宽松——安吉儿的身材很好,特别是她有一对异常丰满的胸,和她看起来格外青涩的气质完全不搭。但一想到她卧室里的人骨和储物间的尸体,切茜娅又觉得她身材和容貌的不搭配完全不是问题。 她把卡通U盘装进T恤口袋,拿过手机开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十几条未读信息。切茜娅大致扫了眼,一部分是代号“9”的,一部分是伊贝尔的,还有几个不知道是谁的。 切茜娅有股不好的预感,她看了下时间,今天周二。 她点开伊贝尔的信息- 你居然让我白等了你一上午?????- 你他妈完蛋了!!!!! -- Chapter083·whoami 伊贝尔今天好像要带她办理入学手续来着。 她费了半天功夫跟伊贝尔解释她被绑架的事,伊贝尔坚决认为这不可能是巧合,因为她根本不在那伙绑架犯一贯来的挑选范围,而这种惯犯没有突然改变下手对象的理由。 “这当然只能是阴谋,有人想要除掉你,或是偷偷把你拐出去带到家里当宠物。那伙绑架犯只是个幌子,也许他们是被控制了,也许是被利用了——比如说有人告诉他们你只是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女孩,比如说当时绑架你的根本不是他们,他们只是从某个人手中接手了你。那个人利用这伙人把你转移到某个地方,然后出现把你带走或杀掉。”伊贝尔分析得头头是道,“这种招数并不难猜,如果不是恰好那个地下医生也在关注这件事——仔细想想你在这里都招惹了什么人?” 切茜娅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会真的以为是你太不幸了吧?” 切茜娅觉得伊贝尔可能翻了个白眼。 可是她并没有招惹过谁啊?她都还不知道谁是谁。 唯一一个索斯亚——他没有理由这样对她,就算他想把她拐走也用不着这么迂回的手段,更何况救她出来的人也是索斯亚的人。 切茜娅跟伊贝尔重新约了个时间,挂掉电话联系了柯尼,请他调查一下她被绑架的事。 柯尼网上的ID名是“病原体”,她记得在花岛上她曾看到索斯亚和他联系,好像柯尼是在问要不要杀了某个人,索斯亚说留着,还给柯尼发了个包裹。 她记得索斯亚说包裹里是“玩偶”,她现在不太确定这个“玩偶”具体代指什么。当时她认为是被当作货品的人——Flower的“性爱玩偶”,还以为自己会被送出去。 她又跟代号“9”说了下她的情况,他看起来很是担心她,这让她多少有些意外。 更令她惊讶的是另一个询问她情况的陌生号码居然是弗勒斯的,不知道他从哪得知的她的联系方式。 她前两天按照索斯亚的指示戴上紫水晶链坠去埃迪科特街找柯尼时,跟弗勒斯在那条街上偶遇——他们没聊几句就被十几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酒鬼缠住了要钱,混乱中她被柯尼拉走了。 按照索斯亚的说法,在花宴上第一次袭击他们的势力是表面由“无心者”统领,实际上由弗勒斯在背后统领的「尼弥西斯」。 第二次袭击的幕后主使则是索斯亚,他把这次袭击嫁祸给了「尼弥西斯」,并让人认为“无心者”是「尼弥西斯」的真正首领,所谓的隐藏首领并不存在。接着,在第二次袭击中伤亡的人对「尼弥西斯」发起了复仇,「尼弥西斯」全员死亡,但其首领“无心者”至今还未找到。 她很奇怪为什么索斯亚把这次袭击嫁祸给「尼弥西斯」会特意摘除弗勒斯,她可不信他是什么会看重手足之情的人。 “卡安洛还不想看到弗勒斯的死亡,所以「尼弥西斯」的真正首领是弗勒斯——这一点需要抹消。” 窗外狂风暴雨,而索斯亚把她抱在怀里,在落地窗前跟她耳语。 但是第一次的袭击中弗勒斯却毫不顾忌地让人追杀索斯亚,切茜娅替索斯亚感到不平,他自己却很不在乎。他并不认为这世上有公平和正义,而且他喜欢这样弱肉强食的游戏。 「尼弥西斯」还杀了“玫瑰”,“玫瑰”抓着她的手认出了她是谁,但下一秒子弹穿过了“玫瑰”的脑袋。 听到那个问她是否迷路了的青年自我介绍是弗勒斯时,切茜娅怨恨滔天,几乎想立刻给弗勒斯一枪,但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弗勒斯已经知道她被绑架的事了,切茜娅耐着性子跟他敷衍了两句,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在安吉儿这里,索斯亚没有理由不知道她被绑架的事。就算安吉儿没有告诉他,那她刚刚还告诉了伊贝尔告诉了柯尼,索斯亚现在总应该知道了。 但他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切茜娅盯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好像也没有确定什么关系,但是…… 直到下午她跟伊贝尔在圣塞里安学校见面时,她的手机还是静悄悄的。 好消息是伊贝尔好像查到了什么。 “具体我还不太清楚,但是阿斯克说弗勒斯这两天跟那伙绑架犯有过接触,他还有调查你的联系方式。” 切茜娅如梦初醒。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虽然听上去可能有自恋嫌疑,但是在埃迪科特街时,弗勒斯对她就很是殷勤,而且弗勒斯今天一早就给她发信息了,他是从哪知道的她被绑架了? 切茜娅有点想骂人。 他们才见过一面啊?居然能做出绑架她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虽然这么想好像把弗勒斯想象得太变态了,还显得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没有自知之明。但是有索斯亚的前车之鉴,她觉得她应该尽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你真的还跟弗勒斯牵扯上了?能不能离伊斯契那那一家子神经病远一点?”伊贝尔对她翻了个白眼。 她也想离他们远一点! 前两天星辰还偷偷找她,说白胡子要她准备接近卡安洛,勾引索斯亚的父亲。 开什么玩笑。 切茜娅差点当场翻脸。 关于这个计划,白胡子那边给出的说法是——费罗在SIA查到的疑似DARK的奸细跟卡安洛可能认识,卡安洛可能知道一些DARK的内情。 这是当然的。 就她从索斯亚和伊戈那边了解到的——“DARK和其他黑道组织之间有某种默契”,虽然这个说法他们说是猜测的,但是真实性应该很高,尤其索斯亚还是很接近风暴中心的人物。 切茜娅现在怀疑DARK可能还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其他组织的供养,那么作为目前黑道上五大组织之一的“暗火”的首领,卡安洛当然会知道一些内情。 切茜娅暂时没有告诉白胡子他们这些事,因为还想不到怎么跟他们解释她是如何推测的。 索斯亚是她面对白胡子他们的一件底牌,她不能暴露索斯亚跟她的关系。虽然跟索斯亚相处的过程不太愉快,也不清楚索斯亚究竟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但是他的确给了她一些实质上的帮助,不止是黑道上各个组织和家族的资料以及可用的人手,还有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和这里的人的生存逻辑,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他让她看清了自己。 她并不打算按照白胡子的计划行事,但是表面功夫她还是得做一下。 星辰分析说想要接近卡安洛并不困难,虽然卡安洛其人心思深沉,手段毒辣,但是他对女人来者不拒。只不过想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情报她可能需要费点功夫,而且卡安洛的情人众多,彼此之间存在争风吃醋的行为,他有好几个情人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所以她也有一定的风险。 但对切茜娅来说最大的风险是索斯亚对她发病。 太吓人了。 她很想原地和他们分道扬镳,很想立刻跑去跟索斯亚商量。 但是现在看来索斯亚也不是很在意她。 切茜娅跟伊贝尔从校长室出来,学校正在上课,整栋楼很安静,感觉有种书卷气包围了她。 切茜娅的成绩很糟糕,她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忧虑莫丽娅,根本无暇顾及学习的问题。 虽然两年前费罗让她从寄宿学校退学之后安排她去了一所修道院学校,也会在闲暇时间给她请家教补习,但是杯水车薪。 不过“伊娜”是一只笼中鸟,有家庭教师但没有接触过学校,成绩差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更何况她来这里本来目的也不是上学而是结识其他人,这么想切茜娅就释然了。 黑森林区的圣塞里安高中,很多学生都有黑道背景。很难说这种局面是因为它的名气吸引着越来越多的黑社会把孩子送进这里,还是因为黑森林区不以涉黑为耻的风气。 大势所趋,黑森林区底层的人除非涉黑否则很难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上层的人更喜欢混乱无序的世界。 按白胡子的话来说就是这里需要一次彻底的净化。 破晓之前总是黑暗。 “斯坎丁伯爵不会喜欢你吧?”走在楼道里,伊贝尔突然出声。 “啊?”切茜娅不明所以。 “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她耸了耸肩,“被囚禁的笼中鸟,别告诉我说你没有和你父亲交配过。” 切茜娅被口水呛到,”伊贝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你这样的误解,但是我父亲对我没有这种兴趣。” 伊贝尔眼神怀疑。 伊贝尔比她矮上一个头,但她比伊贝尔多下了两个台阶,她直视伊贝尔需要微微仰头。墨绿色的眸中隐藏着混沌的邪恶,她并不认为自己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而只是在阐述她认为的事实。 她们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 “你怎么了?”伊贝尔表情有些不爽。 她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而且时不时地总要翻下手机。 切茜娅摇摇头,收拾了下心情。 她并没有伤心难过什么的,只是觉得如果他真的半点都不在意她,真的完全没有关注她的话,她就找不到办法利用他了。 利用。 仅此而已。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你有没有时间可以陪我?”切茜娅语气自然地带上了点依赖。 伊贝尔很犹豫,她端起咖啡又放下,眼睛看向窗外林荫大道,又看向她,“你不怕我吗?” “怕什么?”切茜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因为我说要把你……”伊贝尔比划了个割头的动作。 “哦,你很可爱。”仅限外表。 伊贝尔坐立不安,视线无处安放。 索斯亚说过什么? “要学会利用他人,即使是你讨厌甚至厌恨的人——不如说,正是这种人,利用起来才更有意思啊。” 她向他倾诉她对弥叶的恐惧和厌恶时,索斯亚面带微笑,将手指插进她发间,说看着自己厌恶的人被自己掌控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他一定做过这种事。 但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姐姐不会喜欢的。 切茜娅对自己感到害怕。 “而且,这种话你说再多,对我也没有任何的威胁性呀。”切茜娅一边懒洋洋地搅拌着咖啡,一边手支着下巴看她,神情微微有些迷惑不解。 “你忘了我是谁吗?” νIργzщ.cΘм—————————————— 作话|碎碎念: 还是很想改书名——伊甸之东 来自一句歌词 Runing in the dark to find East of Eden 没有异议的话就改了 最近好迷恋莉莉丝啊 想开路西法x莉莉丝的坑 不过感觉会是个大坑 黑暗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么大坑(捂脸.jpg 黑暗灵感来自罪恶之城那部电影 混乱无序的都市x伪装成猎手的猎物x虚假的救赎x天生的邪恶与光明的信徒x堕落与自我 一开始还想过全灭结局(同生共死什么的真的很嗨啊(划去 有关更新(间歇性日更x没有特殊情况断更不超过叁天吧(主要是之前断更那阵子发现再捡起有点困难x心态会变x突然能够理解了遍地的坑 其实很少人看会有点自我怀疑x能坚持到现在读者功不可没x私下里写作其实大多都是片段式情节不连贯的x不会补齐整个故事(毕竟脑补爽了就完事了) -- 已公开情报|一些人物背景介绍 暂时就这些吧 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准确来说也不能说是介绍 只是把出场过的总结了下 因为我个人其实不太喜欢把人设背景设定一下子丢上来那种 这个名单之后还会增减 这样可吗! -- VIργzω.Cǒm Chapter084·物是人非 伊娜·斯坎丁。 她总是忘记这个名字,但她好像不再陌生身为斯坎丁伯爵的养女的她了。 切茜娅让代号“9”给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公寓。 “为什么不买下来?”伊贝尔很好奇。 他们大款都是这么任性的吗?切茜娅把刚刚的念头收回去,她只是个普通女孩啊?她管理好表情,努力圆自己的人设:“我父亲教导我要理智消费。” 伊贝尔理解地点点头:“怪不得总有传言说奥兰·斯坎丁很抠门。” 还好她养父很抠门。 切茜娅松了口气,有点发愁,不知道白胡子他们的预算能支持到她什么地步。 切茜娅礼节性地邀请伊贝尔去她的公寓。 代号“9”一丝不苟地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冷冰冰地,但是他一说话会把他有点耿直的气质暴露出来。白胡子那边说他什么内情也不知道,奥兰总要派出个保护他的女儿的人,象征性地。她又让柯尼调查了一下他,代号“9”来历很单纯,他是个孤儿,从小被奥兰收养当作保镖培养。 伊贝尔对他很感兴趣。 “床伴?”伊贝尔绕着代号“9”走了一圈,问切茜娅。 切茜娅差点被呛到。 “不、不是!”代号“9”一下子红了脸。 “你的dick大吗?”伊贝尔视线向下,表情十分正经。 “不……不是……我……”代号“9”有点傻眼。 “不大?”伊贝尔面无表情地追问。 “不是!”他猛地反驳,又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一片。 “他只是我的保镖。”切茜娅不得已,伸手搂住伊贝尔的肩把她拉开,又示意代号“9”先离开。 “大小姐和她的保镖,很正常啊。”伊贝尔说起这种事像在谈论天气一样,她又怀疑地看向她,“你是不是绝对保守主义?” 切茜娅扶住额头,该怎么说,伊贝尔不愧出身浸染色情行业多年的家族。 她不能让伊贝尔总是把话题歪到这方面去,也不能让自己这么处于被动地位。 她伸手勾住伊贝尔的下巴,跟她对视,“你看,我是不会缺男人的,所以我只跟我想要的人……”切茜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做爱。”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以理解吧?你有你的拉斐利亚。” “我的拉斐利亚。”伊贝尔加强语气很开心地重复了一遍,片刻后又突然失落下来。 切茜娅顿悟,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示意伊贝尔过来,“你和他怎么了?介意跟我说说吗?” 她是谁? 伊贝尔看着她。 她和她一样,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 伊贝尔想到她第一次在海格里斯酒店见到她时,她慌乱不安的模样。那个警惕地观望着四周,好像准备时刻逃之夭夭的女孩,跟眼前这个神情放松的女孩好像很难联系起来。但是伊贝尔又想到她刚刚脸红的模样,也许她是真的厌烦那种场合。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还能不被污染呢? 不对,拉斐利亚也是一样的。 伊贝尔的视线落在银发的少女身上,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她是谁? 她的养父阴险狡诈,蹈锋饮血地在黑暗里开疆拓土。 伊贝尔稍稍安心了些,她和拉斐利亚并不一样,至少她对她的恶并不反感。 她们是一样的人,但伊贝尔有点嫉妒她,嫉妒她能够将自己伪装得如此迷惑人心。 “为什么——”伊贝尔面露困惑,准备跟她说些什么,但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 切茜娅看着伊贝尔接了个电话,挂断转头问她:“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索斯亚吗?” “医院?怎么回事?”切茜娅正襟危坐,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他住院了,好像是被他父亲打的。”伊贝尔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那不是……”家暴吗?切茜娅有点愣。 不能报警吗? 都打住院了! 这种人怎么能当父母? 等等,这个思维逻辑好像太不黑社会了,切茜娅遮住眼睛。 但是,这都什么家庭。他父亲的私生子要杀他,他父亲整天家暴他。 不知道他小时候会不会被打哭,切茜娅想象了一下,又想心疼又想幸灾乐祸。 她突然觉得索斯亚性格那么病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对她做的那些事,仔细想想也不是—— 切茜娅十分抗拒地摇头。 仔细想想也很有问题。 哼。 怪不得他还不知道她被绑架的事,原来他被打得一动不能动地躺在病床上。 切茜娅脑海里浮现出被包成木乃伊的索斯亚,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可怜巴巴的眼神。 “你不去看他?”伊贝尔看着她拼命摇头的样子,很不解地问。 “不去。”切茜娅异常坚定道。 谁要去看他。 哼。 “你不是喜欢他吗?”伊贝尔更不解了。 “咳咳咳……”切茜娅迅速给自己找理由,“我喜欢他当然也会想要他喜欢我。” “那又怎么样?把他绑起来操到他离不开你不就可以了。”伊贝尔举起手,兴致盎然,“如果是索斯亚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真的吗。 可以吗。 把索斯亚他…… 切茜娅甩了甩脑袋,“不是,我是说,我不去,是为了——欲擒故纵。” 伊贝尔一呆,“是吗……” 当然不是,她才不想去看那个大混账。 “是啊,男孩子么,对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上心的。”切茜娅严肃地点头,这话是她曾经的一个舍友说的,舍友说她不应该表现得太需要她的“邻家哥哥”,这样她的“邻家哥哥”才会注意到她。 她没有深度研究这句话,因为她的“邻家哥哥”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的话,她应该紧紧抓着才对。 伊贝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切茜娅把她送走,回来倒在沙发上。 今天阳光明媚。 谁要关心他那种人的死活啊。 哼。 反正又没死。 切茜娅摸了摸兜里西瓜形状的U盘,插上电脑。 怎么还要密码? 她反手给安吉儿打了个电话问她密码。 安吉儿回说不知道,索斯亚只是要她把这个交给她,其他什么也没说。 切茜娅看着请输入密码的界面发愣。 她的名字? 他的名字? 他们认识那天的日期? 错误错误错误。 一天叁次上限。 切茜娅用力捶了下键盘。 什么东西,还搞这么神神秘秘。切茜娅十分不快,又耐不住地隐隐有些期待。这里面是什么?他什么也不说是认为她能很轻易地猜出来密码吗?但是他们之间——他会把什么作为密码? 明天她可以试试他们分开的日期,她的生日,他们的第一次……那天的日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心情波动数值太大以及她总是想到索斯亚的问题,切茜娅晚上又有点失眠,准确来说是睡着以后做了个她并不想做但是又不是噩梦的梦,从梦中醒来她睡不着了。 她把窗帘拉开,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冷白色的月光照在四下无人的街道。 万里无云,朗月疏星,冷冷清清。 切茜娅靠在窗台上发呆了一会儿,回身扒拉行李箱。 里面没多少东西,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他曾送她的安眠香球,已经没味道了。 他也没有再送她一个。 还有他曾送她的一大束紫罗兰花,她在它们枯萎之前给它们做了风干处理,把花瓣收集到了一个玻璃瓶里。 她去花宴时带上了这些东西,本来想着两周时间,她会需要这些东西的。但是它们并没有派上用场,甚至她都没见过她的东西几面,从花岛上离开时看到她的行李箱她还懵了下。 她当时还带了一本她很喜欢的书,但是被人弄丢了。 一本据说作者是个神经病的书——他自比恶魔,而人间是天堂,他在自述他的感受,自述他在人群中的违和感和错乱感。 切茜娅感同身受。 她并不喜欢她姐姐的职业,她想要她一直陪着她。但是她假装自己也是个愿意为了正义付出一切的人,还说等自己长大以后也要去当警察。莫丽娅笑她天真,又喜欢极了她像她。 她并不喜欢那个总是哈哈大笑的邻居,但大家都喜欢那样幽默懂得快乐的人,于是她也变得很喜欢那个邻居。 她并不想要和校园里那个被欺凌的脏兮兮的女孩相处,但她应该善良,应该乐于助人。所以她拥抱了她,尽管那个女孩身上的味道醺得她反胃。 …… 还有—— 压箱底的一件外套。 一件华丽风的礼服式外套。 索斯亚在海格里斯酒店的地下迷宫里披到她身上的,上面有某种干净的草木香,虽然已经淡得闻不到了。她曾数次抱着它睡觉,在花宴之前。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意识到,她并不是眷恋那种清淡的味道,也并不是那样的味道给了她安全感。而是——这是他的东西。这个认知让她欣喜让她眷恋,让她想要拥有,让她总能想起他。 除了她姐姐以外,她没有再这么迫切地想要拥有一个人。但是她姐姐和她的感情绵长又悠久,他给她的感情陌生、短暂又剧烈。 她意识到这件事的那天,他在那个冰冷的、像是实验室一样的地下室里,决定囚禁她,要她做他的奴隶。 无论她怎么哀求他也无动于衷。 他把她当作一件玩具一样对待,她的所思所想,她的恐惧和感情,她的一切都不重要。 切茜娅犹豫再叁,还是把它拿起来蹭了蹭,又用它裹住自己。 她回到床上,像一只在猫薄荷里打滚的猫。 切茜娅紧紧抱着蹭了会儿,又把他的外套扔到地上,还踩了两脚。 混帐玩意。 她生气地背对着它躺到床上。 切茜娅闭上眼睛,安静了很长时间,又蹑手蹑脚地起身像是怕被谁发现一样把它捡起来。 偷偷的,谁也不知道。 -- Chapter085·琥珀 切茜娅再次见到了金发碧眼的安娜·苏尼克。 她们数学课在同一个教室。 安娜曾在花宴上向她搭讪,并且告知了她所谓的花宴叁大禁忌。 不能直视塔奇的脸,不能搭讪索斯亚,不能对伊贝尔的奴隶说叁道四。 切茜娅已经破了两个,第叁个也不是没有机会——伊贝尔似乎对自己和拉斐利亚的关系很困扰,而且有想要向她倾诉的迹象。 对于这件事切茜娅并没有感到奇怪,她印象中拉斐利亚是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人,但是伊贝尔很明显更像是索斯亚那种好恶不忌的人,他们之间没有问题才奇怪。而且伊贝尔还不像索斯亚那样懂得伪装,懂得迷惑人心。 从这个角度来看,伊贝尔至少要比索斯亚可爱一点。 安娜见到她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课间很自来熟地跟她打招呼。 切茜娅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柯尼,大概两分钟后,有关安娜的情报发了过来。 安娜父母是倒卖烟草的,背景不是很深。 安娜本人是个抖M,男女不忌,私下很能玩得开。这一点她没有太惊讶,毕竟在花宴上安娜就隐隐有表露出这方面的倾向。 切茜娅情报在手,很有底气。 窗外阳光明媚,教室里几个学生有说有笑。她靠在桌子上,侧头看着小麦色皮肤的安娜,她面带微笑,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阴影存在过的痕迹。 切茜娅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跟安娜聊天,但伊贝尔突然找了过来。 安娜脸色顿时一变,逃也似的从她身边离开。切茜娅四处看了看,发现其他学生表情也有些不安。 伊贝尔抬起头,气冲冲地问她:“有个贱人跑来跟我说拉尔哥哥不会喜欢上我,我把她卖给了一个变态老头,我做错了吗?” 她墨绿的眼底既有怒火,又有不易察觉的受伤。 切茜娅:“……” 当然错了。 这句话切茜娅只能在脑子里想想。 她斟酌了一下,模棱两可地回道:“如果这件事的后果让你不开心了,那对你而言就可以说是错的。” 她希望伊贝尔能发觉这种做法除了伤害人以外,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她希望拉斐利亚是真的正常人,如果事实如此而伊贝尔还如此在意他的话,那么他们这段关系中外人可操作的空间将会很大。 切茜娅闭上眼睛,身体为脑海中的念头而轻微地颤抖了下。 等伊贝尔走了,安娜又偷偷冒出头来,心有余悸地小声跟她说:“你怎么跟她——你不知道吗?之前有个女生因为跟拉斐利亚说了几句话被她扯断了舌头。” 切茜娅刚刚有些放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学校的氛围,至少这里的大多数人看起来都是阳光明媚、朝气蓬勃的,少数人如果不去追究他们背后的故事,也完全看不出他们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当然,在语言课上她不小心睡着,被老师喊起来时很想抱怨。 这么青春洋溢的地方明明很适合睡觉。 切茜娅低着头在校长室听了一大堆废话,似乎是碍于她的身份校长不太敢说重话,所以委婉着说了半天,但总结下来只是要她收敛一些不能太破坏课堂。 她从校长室里出来时,走廊上迎面走过来一个蓝眼睛戴着蓝色耳钉的少年,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很靓丽的女孩。 “伊娜啊,好久不见。”阿斯莫德很娴熟地跟她搭话。 他们并没有很熟啊? 她只在海格里斯酒店和花宴上见过他,一共两面。她对阿斯莫德的观感并不是很好,但他似乎也是索斯亚的朋友。 “和索斯亚发展得如何了?”他笑吟吟地问她。 “这件事好像与你无关。”切茜娅皱起眉。 “当然与我有关。”阿斯莫德微笑,一扬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献给她,“你在海格里斯酒店没有选择我,至今让我很受伤。” 切茜娅在心底冷笑。 在花岛之上,在酒香四溢的树荫下。索斯亚抱着她说如果当初在海格里斯酒店,她没有可爱到让他很不愿意看着她受到伤害的话,她会在被阿斯莫德玩弄之后赤裸着扔在大厅供人狂欢。 这句话一定有很大程度上的恐吓性,但是至少可以从侧面说明阿斯莫德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她也认同如果那天索斯亚不打算救她的话,她的下场会很惨。 虽然她至今不知道她究竟哪里让他觉得可爱了,基于他病态的审美,切茜娅总觉得这个答案会让她感到害怕。 切茜娅接过玫瑰,看了看阿斯莫德搂着的女孩,那女孩跟她视线对上,很淡定地耸了耸肩。 她把那支玫瑰扔进了垃圾桶,等到下午,切茜娅无意中瞥见阿斯莫德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 切茜娅很喜欢这所学校比较缓和的节奏。 她以前的寄宿学校时间安排得很紧,老师也管得很严。后来的那所修道院学校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玩耍的乐园,连课堂都在喧闹中开始喧闹中结束。 这里就很好,适合想事情也适合睡觉,也没有杂七杂八的人过来叨扰她。 切茜娅课间在校园里散心时,一个上了年纪的清洁工撞了她一下。清洁工不仅没有道歉,反而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说了声:“过来。” 切茜娅盯着清洁工的背影仔细辨认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费罗。她四处张望了下,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 星辰和费罗暂时是唯二两个认识真正的她还跟她有接触的人。 星辰会跟她说目前的局势和计划,费罗则总是在强调她不能太信任白胡子那一边,和她同一阵营的人只有他。这种话他说太多切茜娅有点感到厌烦,但是他语气听起来又是真的在为莫丽娅考虑,她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说。 星辰说等她到了黑森林区这边会有一个新的联络人,她暂时还没有见到。 他们在教学楼的背面停下,切茜娅靠在墙上,假装自己并没有注意他。 费罗一边挥动扫帚,一边警惕着问:“你并没有去找爱德华医生?你前天去了哪里?真的是被绑架了吗?” 他语速很快。 “嗯。”切茜娅没有多说,自从她被绑架后她还没有联系过这边的人。 这件事费罗应该是从白胡子那里知道的,而白胡子他们应该是从奥兰口中得知,奥兰则是由代号“9”告知。 不过也可能费罗可以直接和奥兰联系,或者代号“9”也有可能是白胡子的人。 切茜娅看谁都觉得背后水很深。 不能信任任何人。 索斯亚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她,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会得被害妄想症。 费罗没有继续追究,而是很赶时间地说道:“你找个时间,我想办法帮你约爱德华医生。” 他顿了顿,忽然眼神真诚地看向她,“我很担心你,你看起来状态还是不太好。” 切茜娅对他忽然而来的关心感到震惊。 “之前我……我太想念太渴望莫丽娅了,可能有些忽视了你的感受,如果有什么地方伤害到你,我很抱歉。”费罗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毕竟莫丽娅只有我们了,而我们只有彼此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 她还记得她从海格里斯酒店出来的那天,他在电话里对她破口大骂。 她还有索斯亚。 切茜娅有些不忍心地移开视线,“别这么说,我以前也有不懂事的地方。” 费罗一直有在说他会代替她姐姐照顾她,仔细想想,除了暂且存疑的海格里斯酒店那件事,他也没有对她做过很过分的事。 反倒是莫丽娅还在他们身边时,她一直在干扰他和莫丽娅。 她可以不介意他对她的怨恨,但是,她对他的信任荡然无存。 “我保证我不会再阻碍你和我姐姐了。”切茜娅满怀希望地想象着她姐姐回到他们身边时的模样,也许到那时她可以问问她姐姐,她应该如何处理她和索斯亚的事情。 切茜娅回绝了他要帮她约见爱德华医生的事,“没有必要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她有安吉儿了。 都怪索斯亚,没事跑她梦里做什么。 害得她又失眠。 如果她昨晚没有失眠的话,她现在应该不至于让人看出来状态不好。 切茜娅很是幽怨。 “但是——”费罗语气突然有些急促,两秒后又缓和下来,“你确定?我只是很担心你,如果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切茜娅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前段时间在东南亚那边‘暗火’和奥兰的人起了一些争执,我们有理由怀疑卡安洛有心插手军火贸易。你可以以这件事为切入点去拜访卡安洛,我和Mr.J商量了一下,我们认为你应该让卡安洛注意到你的利用价值——实际情况怎么样无所谓,你只要让卡安洛认为你可以影响到你的‘养父’就可以了。” 切茜娅掐了下手掌心,看起来她和卡安洛的见面势在必得。 她很不愿意做这件事。 索斯亚清楚她只是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她会不会在卡安洛面前暴露这个事实,只凭索斯亚一念之间。她没有必要冒着得罪索斯亚的风险,去做一件希望渺茫的事。而且索斯亚也说过,对于性资源相当优渥的人来说,性并不是什么值得付出代价的事。会有很多人愿意为她付钱,仅此而已。 更何况,想从伊斯契那这边获得什么情报的话,她找索斯亚就好了啊。 如果她找他——她还有点不太敢找索斯亚,她不确定自己能够讨好得了他,不惹到他生气,不被他发现她的小动作。 她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利用他呢? -- Chapter086·不请自来 “如何?” 造型师示意切茜娅站起来面向安娜几人。 造型师给她用了艳烈的正红色口红,眼影也是稍重的色彩,她在她右侧眼角点缀了些亮粉,用黑色和红色眼线笔勾勒几道交错蜿蜒的线,像抽象化的蝴蝶展翼。她还揪出来她一小绺头发编织成辫,发尾系上红色的发绳,落在散发间。 安娜跟朋友面面相觑,片刻后她缓缓道:“感觉更可爱了。” 切茜娅眼神略微迷茫,夕阳的光落进浅紫色的眼瞳里带着暖意徜徉。 “就那种怎么说来着?”安娜托着下巴想了想,“反差萌?” 造型师也看着切茜娅点点头,“这种清纯的长相其实更适合精灵妆。” 切茜娅板起脸,试图让自己显得酷一些。 安娜扑哧一笑,凑上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弗勒斯准会认为你为了跟他约会而精心打扮了一番。” 切茜娅:“……”她什么时候有说是约会? 她很不明白弗勒斯哪来的脸约她。 明明做出了绑架她的那种事——柯尼那边也证实了伊贝尔所说的话,弗勒斯的确有跟那伙绑架犯有过接触。 但她没有底气撕破脸,也没有实力去报复。更何况这还跟白胡子那边的计划不谋而合——弗勒斯邀请她去巴库斯赌场玩,白胡子也打算让她去“暗火”罩着的几个赌场转悠转悠,试试看能不能引起卡安洛的注意。 她也有委婉地拒绝了两次,但是弗勒斯并不肯放弃。切茜娅不得已,在伊贝尔答应陪她一起的情况下同意了弗勒斯的邀请。 “这不是要怪你吗!”她有些郁闷,她拉着安娜出来只是想买几件适合在赌场那种场合出没的衣服而已—— 毕竟她的衣服要么是很小清新的日常风格,要么是很华丽的宴会风格,想想都不太适合在一些不那么有秩序的地方穿戴。她还记得她穿着长裙戴上紫水晶的链坠,去找索斯亚的人时,被那条到处是涂鸦和垃圾的街道震撼到的茫然感。 索斯亚没告诉她埃迪科特街区是那么的混乱啊?她还想着要打扮得好看一些,给索斯亚的人留个好印象呢。 结果安娜一出校门带着她直奔造型师这里,说要给她打扮成不良少女。 切茜娅想着赌场么,是应该打扮得不良一些,也就没有反对。还有一点原因是,她也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个不那么好招惹的人。 她换上黑色的露肩短袖和短裤,左边大腿戴了个黑色腿环,踩着工装靴趾高气扬地走在路上,并时不时地根据安娜的建议调整状态。 “这样有几分感觉了。” “不不不,表情再拽一点。” “哎呀要那种目中无人的气势!” …… 切茜娅对居然没有路人想打她这件事感到很震惊。 她公寓楼下停着一辆不太常见的她不认识的黑色娇车,驾驶座上坐着司机。弗勒斯正靠在车身上,西装革履英俊不凡。 她的保镖正在和弗勒斯对峙。 代号“9”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地盯着他,弗勒斯表情有些想打人,但又不好在大街上发作,只能冷冷地回望过去。 有种剑拔弩张的意味。 切茜娅走过去,他们同时转过头看她。代号“9”眼神软和下来,弗勒斯露出个笑容。 弗勒斯直起身打量了一下她,从车里拿出了一大束玫瑰。 “你今天很漂亮。” 她更希望他很震惊地表示你怎么模样大变了,并连连后退表示我对你没有兴趣了。 切茜娅看着沾着露水的玫瑰花发呆。 好像是有点像约会,切茜娅四处望了望,应该不会让人误会吧。 她突然有点心虚。 意识到自己的心虚她又有点生气,心一横把花接了过来。 弗勒斯看了看跟她挥手告别的安娜,问道:“你说的那个朋友?” “她说她直接去巴库斯赌场。” 弗勒斯眉头皱了一下,很有绅士风度地给她拉开车门,切茜娅弯腰进去。 弗勒斯正要跟着进去,代号“9”伸手一拦他,指着自己,下巴冲后座抬了下,又指了指副驾驶座,指了指弗勒斯。 “保镖要跟着?”弗勒斯皱着眉看向她,“跟我在一起你没有必要担心什么。在这个地方,没人敢跟我作对。” 谁绑架的她? 切茜娅很抱歉地对他笑了下,搪塞道:“不好意思,他只听我父亲的话。” 弗勒斯神色不快,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两人上车,她偷偷给她旁边的代号“9”比了个大拇指。代号“9”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着,只是耳根有点红。 弗勒斯从副驾驶座上回头看她,“我听说你跟我那个弟弟在一起过,在那座花岛上?” 切茜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弟弟是谁,这不能怪她,索斯亚提起他父亲的私生子都是一副嫌弃或蔑视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想跟他们称兄道弟。 而且除了眼睛都是黑色的以外,他们长得也并不像,也许他们两个人都很像他们母亲。 即使是眼睛——切茜娅想起那双黑曜石一般幽静如深海的眼睛,那双黑色眸子安静时美得勾魂夺魄。 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过最纯粹的欲望。 “啊,是的。” 她和索斯亚的关系不算隐秘,但应该也只有索斯亚的那几个朋友知道一些。不知道怎么突然传开了,而且故事版本变成了他们只是在一起过。众人还都默认是她被甩了,切茜娅想要反驳,又什么都不能说。 只有安娜别具一格地问她跟索斯亚上床感觉怎么样,他会不会用鞭子蜡烛手铐等等等,她问她时语气十分兴奋。 如果今天约她的人是索斯亚,他可能会直接掏枪跟她的保镖对上,毕竟他看起来非常无所顾忌。 目中无人啊。 切茜娅回味了一下。 按理说索斯亚那样俊美的容貌也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反而是他恍若天使的外表很大程度上在处心积虑地抵消他魔鬼般的内心,好让他更轻易地迷惑人心。但即使如此,面对着那张让人惊心动魄的脸她也会颤抖,她想起来他时总是恐惧和向往同行。 他像一副本不该存于世间的、带着禁忌意味的古老油画。 她根本不应该触摸的。 话说回来,是索斯亚的话,她也不用事先交代代号“9”要注意保护她。 弗勒斯有些同情,“感觉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切茜娅莫名很生气。 也许她有时间可以问问索斯亚,能不能帮她报复弗勒斯——她已经很少会想着通过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了。 “他那个人——我不是说他不好,就是他性格有点……他被惯坏了,总是需要别人迁就他,我和父亲都很担心他以后长大了怎么办。如果他有什么地方让你感到不舒服了,还请你不要太记恨……”弗勒斯以一种好哥哥的语气说着。 切茜娅感到很别扭。 虽然她很不喜欢索斯亚,但是弗勒斯的惺惺作态更让她讨厌。 夜幕悄悄爬了上来,但比黑夜更早到来的是闪烁交错的霓虹灯。黑森林区像个不夜城,天空越是黑暗,地面越是亮堂。 巴库斯赌场也一样,几十层楼都亮起了灯,连带着周围也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叁教九流的人在此来来往往,切茜娅甚至看到了一个扛着一个麻袋的魁梧男人,门卫要拦,那男人从麻袋里抓出一把现金抛起来,有人侧目有人捡拾有人不屑一顾。 弗勒斯见状训斥了那个门卫,并告诉男人报他的名字,给减免百分之十的手续费,男人却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伊贝尔说自己要晚些时候才到,切茜娅坚持要等伊贝尔到了才肯进去赌场。 她和弗勒斯以及她的保镖站在赌场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大多数人从他们身边走过都会称呼弗勒斯一声少爷,并以一种暧昧的眼神打量她和弗勒斯。 代号“9”伸出胳膊挡住了弗勒斯想要落在她肩上的手。 “警惕性很高啊,伊娜。”弗勒斯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说的朋友是卡西罗尼家的那个女孩吗?” 切茜娅“嗯”了声。 “她可不是什么适合做朋友的人。” 切茜娅安静了很久,突然郑重地喊了一声他,“弗勒斯。” 她抬头看向他,“我有眼睛,所以希望你不要对我身边的人指指点点,比起他们,事实上——你介意听一句实话吗?” 弗勒斯愣了片刻,点点头。 她语气温和,试图让这句话听起来不那么刺耳,“我会认为像你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更不适合做朋友。” “比起他们——也包括索斯亚吗?”他的关注点落到了她上一句话。 “我想是的。” 弗勒斯眼神顿时有点阴暗,但仅仅片刻他又恢复成彬彬有礼的模样,“你会知道我并没有说错什么。” -- VIργzω.cǒm Chapter087·琉璃 她当然知道他并没有说错,只是她很讨厌他。即使报复不了他,能让他不舒服一下、给自己出口恶气也是很好的。 “索斯亚他其实很厉害,也非常聪明。”只是不用在正途上。 切茜娅偷偷观察着弗勒斯的表情,“你知道花岛上的袭击吗?那个组织我记得是叫尼弥西斯吧?那群小丑——” “小丑?”弗勒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切茜娅刻意蔑视地笑了一声,“是呀,他们完全奈何不了索斯亚。无论是那群咬人的狗,还是他们所谓的首领,都不过是台上供人取乐的小丑、古代君王面前的弄臣罢了。创建这个组织的人以复仇之神为名真是侮辱这个名字了,弗勒斯你不这样觉得吗?” 她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无辜而清澈。 “……是。”弗勒斯握紧拳头。 这样不太对。 她有点意气用事了。 “如果你见到索斯亚他在危险时游刃有余的样子,应该就不会再认为他不学无术了。你应该去和他好好聊一聊,毕竟他才是姓伊斯契那的人,作为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你将来会好好辅佐他的吧?”切茜娅悄悄往代号“9”身边挪了挪,毕竟弗勒斯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她很怕他突然跳起来打她。 这样不太对。 但是,谁让他招惹她呢。 索斯亚说她不用怕任何人,所以也许她可以做个有脾气的人。 她应该很成功地引起了弗勒斯的反感,他等伊贝尔到来之后把她们带进赌场,就借口有事情要做跟她们分开了。 切茜娅不仅觉得无所谓,还有点沾沾自喜。 她突然明白了自她成为伊娜·斯坎丁以后,她一直以来的别扭感从何而来。她不敢跟任何人有争执,不敢去得罪任何人,她害怕她所接触到的一切事物。但那个卑微的女孩不应该是伊娜,甚至不应该是切茜娅。 赌场内部富丽堂皇,除了各式赌台之外,还有取之不尽的美酒佳肴,透明玻璃柜里跳钢管舞或脱衣舞的男女,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切茜娅觉得自己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孩子。 “你又喜欢上弗勒斯了?”伊贝尔穿着红色夹克,戴了个墨镜,有种街头朋克风的感觉。 “哈?”切茜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伊贝尔看了眼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们的代号“9”,靠近她自顾自地轻声补充了一句:“我们跟弗勒斯不对付,而且他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如果是为了利益你还不如勾搭索斯亚,只要你不怕爱上他的话。” 切茜娅微微蹙眉,敏感地察觉到这句话背后有什么内情。她以一种随意的态度问出来:“为什么这么说?我听说弗勒斯比较得势。” “因为……” 伊贝尔停顿了会儿,再起话头只是敷衍:“反正比起弗勒斯,我更不愿意跟索斯亚为敌,你跟他们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切茜娅默默对比了下,的确索斯亚好像更让人害怕一点,至少她肯定不敢跟索斯亚呛声。主要是索斯亚身上带着点疯狂的劲儿,让人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但是伊贝尔身为卡西罗尼家族的继承人,应该不会只是因为索斯亚更疯一些就这么坚定地选择了阵营,她一定有更明确的、更能决定局势的理由。但她不愿意说,切茜娅也不好继续追究。 切茜娅丝毫不在意这件事一般换了个话题,“你生病了吗?” 伊贝尔说话有一点鼻音。 “我没有事!”伊贝尔一下子跟她拉开距离,好像被她触到了什么雷点。 没有就没有,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奇奇怪怪。 她们又走了几步,切茜娅抬眼看见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向她们招手。 那个女人金眸红发,一袭红裙。她指间夹着一张纸牌,两脚悬空侧坐在一张四散着纸牌的赌台边上,围着那张桌子的男人的视线几乎都在她身上。 “玛伊雅。”伊贝尔回头不太高兴地跟她介绍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去。 玛伊雅伸了个懒腰,晃了下小腿,一只高跟鞋掉在地上,她赤足踮着脚尖踩在那只高跟鞋上,张开双臂拥抱住切茜娅,眼睛却看向伊贝尔。 “看来她是你的新宠。” 切茜娅来不及说话,脑袋就被按进她丰满柔软的胸上,她按着揉了一会儿她头顶,才放开她。 “是我父亲要我照顾她。”伊贝尔冷哼了声。 “下周六我会开个party,你要参——” “不去。”玛伊雅话音未落,伊贝尔坚定地打断了她。 玛伊雅摇摇头,“看来你今天心情不太好,你的宠物又不知好歹了吗?” “闭嘴!”伊贝尔怒道。 她笑着摸了摸伊贝尔的头,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小孩子。 她又转向切茜娅,手指扯了扯她被编织成辫的那绺头发,“伊娜呢?” 切茜娅注意到她睫毛在吊灯的光影里闪着金色光华,和金色的眸子映衬,有某种蛰伏的野兽的即视感。她刚想点头答应,旁边伊贝尔冷冷地丢下一句:“玛伊雅她只开乱交party。” 切茜娅愣了两秒,强自镇定:“那还是算了。” 玛伊雅哈哈大笑:“我的天使,你的内心也与外表一样纯洁吗?” “我只是不太喜欢那种……那种娱乐方式。” “那你喜欢?”玛伊雅眨了眨眼睛。 “这里就很喜欢。” 一分钟后,切茜娅想把这句话咽回去。 什么是钱如流水——伊贝尔拉着她去兑换了两百万的筹码。切茜娅抱着一堆筹码心虚得像个刚从银行出来的抢劫犯,她从来没这么像个大款过。 不知道白胡子他们能不能无限制地给她提供金钱,总觉得这件事很悬。 “你对这里很熟悉啊。”切茜娅看伊贝尔轻车熟路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 “索斯亚有时会带我们来玩。”伊贝尔语气难得地有些怀念,“他在的话我们就不用花钱了。” 钱袋子啊。 切茜娅心安理得地想了会儿索斯亚,如果他现在在她身边,应该会搂着她懒洋洋地在她耳边说话。 她想摸摸自己的腰。 “不过他更喜欢维纳斯赌场,那里还能赌命。一无所有的赌徒,赌注是自己的身体。”她略有些嫌弃,“这里就太正经了。” 正正经经地不好吗? 切茜娅摇头,“命?卖身契吗?” “当然不是,除非你长得很漂亮。”伊贝尔来到一个有点像吧台的弧形桌前,桌面上摆了一个巨大的轮盘,这台代表赌场的庄家是个很漂亮的棕色皮肤的女人。 这桌已经坐满了一圈人,但看到她们手中筹码的颜色和数量,有两个人主动让出了位置。 “一般人就是赌身体器官之类的,输了签合法捐赠协议自杀,家里有病人需要器官替换的会去那里碰运气。”伊贝尔拉着她一块坐下来,跟她耳语。 切茜娅瞠目结舌,半天才找回声音:“听起来还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那种赌鬼应该没什么值得同情的,但按理说这种交易也不应该存在。 她有些纠结。 “还有赌注押自己老婆女儿的。”伊贝尔语气淡然。 “怎么还有这种人!?”切茜娅声音不自觉稍大了些,周围有人调笑着问她什么人。 玛伊雅结束了她的赌局,款款而来。她在切茜娅一侧倚靠着桌子,手指拨弄着她面前的筹码。 “赌鬼连自己都能卖,更何况家人?”伊贝尔不以为意。 “这怎么能一样。”切茜娅举了个例子,“自残和残害别人能一样吗?” “你真的很奇怪啊。”伊贝尔扭头面向她,墨镜反射出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和四周的一些人影,“能残害别人为什么要自残?” 她又忘了她是谁了。 切茜娅默不作声地低下头。 那边庄家开局,伊贝尔拨出十个红色筹码,扬声道:“我要押7到12,伊娜,你押什么?” 所谓轮盘游戏,由庄家转动轮盘上的小球,小球停止时即分输赢。这里用的是单零轮盘,轮盘上从0至36,一共37个数字。数字并不按顺序排列,看起来很像是随机分布。轮盘上还有叁个颜色,在1到10和19到28的数字范围内,奇数为红色,偶数为黑色。从11到18和29到36的数字范围内,奇数为黑色,偶数为红色。而数字0所在的格子为绿色。 轮盘赌押注类型多达几十种,赔率各不相同。押黑红色、单双数和半数数字是最常见的,赔率都是1:1。 伊贝尔押连着的六个数字,赔率是5:1。 切茜娅很想像其他人一样规规矩矩地押个单双数,但是那样又显不出来她的气场,她犹豫了会儿只好跟伊贝尔一样挑了六个连续的数字。 十个红色筹码,十万啊。 切茜娅叹了口气,觉得这钱是扔定了。 四周人头攒动,氛围喧嚣而热烈,伊贝尔又凑近了她耳语:“还有把女孩子骗过来当赌注的。” “这样也行?”切茜娅又被惊到了。 “玛伊雅,去年我们是不是在维纳斯遇到过一对?”伊贝尔面朝向玛伊雅。 玛伊雅回忆了下,“那对男女朋友啊?那女孩什么也不知道,还以为她男朋友是带她来玩的。但男的背地里跟人说好了拿她当赌注,结果是那男的输了。好像当场还给女孩下跪了,说什么她是他最宝贵最值钱最在乎的宝贝他才会拿来做赌注,他以为自己不会输,他以后还会把她赢回来之类的话。” 小球停在了数字7上,四周一片惊叹声。切茜娅看着伊贝尔手中6倍回来的筹码,现在就是很后悔没有跟伊贝尔选一样的。 “后来呢?”切茜娅看向玛伊雅,她向赌场内的服务人员要了一杯红酒,此时正拿在手里微微摇晃。 “那个女孩吗?不知道该说她是聪明还是蠢,她逃到了索斯亚面前。”玛伊雅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你知道,索斯亚看起来比较像好人。” 切茜娅重重点头,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他救了她。” “他还会做好事啊。”切茜娅讶异。 “自恋吧,会觉得逃到他跟前求他的人很有眼光。”伊贝尔插话。 “反正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玛伊雅耸了耸肩,将红酒一饮而尽。 切茜娅:“……”不知道为什么从别人口中听索斯亚的事总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可惜,那女孩疯狂地爱上了他。”伊贝尔把筹码翻倍,剑走偏锋地押了四个相邻的数字,这次切茜娅学乖了跟她押了一样的。 “这很自然啊,绝境中他救了她,还惩处了她男朋友——她作为赌注不能兑现,她男朋友要另外付出代价。他还漂亮得天怒人怨,换谁谁不动心啊。”玛伊雅舔了舔嘴唇,“本来结局应该到此为止,但后来那女孩自己又跑去了维纳斯赌场找索斯亚,结果可想而知。” “索斯亚没有管吗?”切茜娅皱起眉。 “你以为他是什么大善人?”伊贝尔话中含讽带刺,“他说她的愚蠢让她不值一玩。” “话说回来,引起他的兴趣才更可怕吧,他可是以狩猎人心为乐啊。”玛伊雅叹息道,“不过他这个兴趣我倒是能够理解——看着一个与你毫无干系的人为你生为你死,为你癫狂为你错乱,为你冲锋陷阵为你肝脑涂地,这种画面本来就很能给人快感啊。” “爱情的魔力不正在于此?”玛伊雅伸手抬起切茜娅下巴,对她微微一笑。 伊贝尔撇撇嘴,手一指切茜娅,“她也落入圈套了。” “只是喜欢而已。”切茜娅强调。 “有什么区别?” 切茜娅仰着脸认真地想了想,紫罗兰色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想要他……的身体和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区别?” 玛伊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来索斯亚棋逢对手了啊。” “我没懂这有什么区别?”伊贝尔又重复问道。 切茜娅脸上有些发烫,视线躲闪而不自知,“和他……和他睡觉可以,和他一起想象未来就算了。”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要脸了。 轮盘上四处乱撞的小球又停在伊贝尔押注的区间,这次赔率是8:1。切茜娅看着多出的一堆筹码,听着耳边的惊叹声,突然体会到了赌钱的魅力。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打量着伊贝尔。 “你没动什么手脚吧?”她偷偷问伊贝尔。 伊贝尔摇摇头。 “情场和钱场总有一个是要得意的。”玛伊雅悠悠道。 “我杀了你!”伊贝尔怒气冲冲,一拍桌子站起来。 玛伊雅笑着往切茜娅身后躲了一躲。 此时人群突然安静了一下,众人默契地让出了一条道。切茜娅扭头,只见弗勒斯走过来,俯身想凑在她耳边,却被代号“9”伸手挡了下,只好站在一边说道:“我父亲想见你。” -- Chapter088·纸醉金迷 赌场顶层的豪华办公室中,卡安洛坐在宽阔的皮椅里,面前是摆设精致的办公桌,背后是一整面弧形的落地窗。 窗外银河与灯火彻夜不眠,偌大的办公室里却只亮着暗色的壁灯,欲催人睡。 卡安洛垂着眼睛散漫地笑了笑:“别紧张,我只是很好奇奥兰的女儿是什么样子的。” 这么说着,他却依然没有看她。 这话她怎么回,切茜娅忐忑不安地站在办公室中间。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正当她准备开口说:如您所想吗?他突然抬眼看了看她。 黑色眼睛沉如暗河,无端有几分压迫感。他打量了她一下,闭上眼睛,气息微喘。 “没想到奥兰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啊。”卡安洛声音富有磁性而低沉。 这是在夸她吗? “您也很出乎我的意料。”切茜娅下巴微抬,不卑不亢道。 她思考了很久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卡安洛。 “嗯……”卡安洛神情有一些奇怪,那是一种沉浸到了什么事情里的状态。 他久久未言,切茜娅觉得自己非常尴尬。 “在这里玩得愉快吗?”卡安洛没话找话。 切茜娅“嗯”了一声。 如果没被喊来她现在应该很愉快,毕竟她赢了很多钱呢。 “在这里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他语气还算温和,但是态度有点高高在上、轻视乃至无视她的感觉。 切茜娅觉得憋屈又不敢说什么,毕竟索斯亚也很忌惮他父亲。 她看着卡安洛眉头一皱,身体紧绷了下,片刻后又舒了一口气。 这个状态很像…… 切茜娅视线向下,注意到他双手一直在办公桌下。 不会吧不会吧。 索斯亚知道他父亲这么……“不拘小节”吗? 切茜娅默默转过头去。 他又突然出声:“我儿子很喜欢你。” 切茜娅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弗勒斯。 “是吗?”她干巴巴地问了句。 喜欢她就绑架她那是真的很喜欢哦。 那她杀了他能不能说她很爱他? 切茜娅目露凶光。 “我是指另一个——我听说他和你一起养伤。”卡安洛低垂着眼睛,姿态十分惬意。 切茜娅有点懵,“索斯亚吗?我们的确有过一些……接触。” 索斯亚就更不可能很喜欢她了,他根本不懂感情,也没有感情。那个变态看她顶多跟看一只讨人喜欢的猫一样,他处心积虑只是要她乖乖做他的宠物。 她不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水,从索斯亚的态度看来,他和他父亲感情并不深,甚至隐隐有一些对立的意思。 卡安洛是在试探她什么? 她慎重而又小心地回道:“他……他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卡安洛诧异地看了眼她,“你会这么想真是让我很惊讶啊。” 看来他也知道他的孩子是不怎么可爱的。 切茜娅松了口气。 这样应该不会认为她和索斯亚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并且一点也不了解他。 “看来你和他相处得十分愉快。”卡安洛若有所思。 愉快才怪。 “可以这么说。”但切茜娅只能这么回。 “上个月的事我很抱歉。” 切茜娅立刻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费罗提起的——在东南亚地带“暗火”的人和斯坎丁的人起的争执。 似乎是因为“暗火”的一个人在斯坎丁的人的住所被枪杀,而引发了一场械斗。斯坎丁一方去那里是为了跟当地军阀交易军火,“暗火”的人去那里则是为了解救被赌场扣押的艾米丽娜的弟弟——奥兰对此事不愿意多说,所以白胡子这边不太清楚内情,但她问了一下柯尼。 “别这么说,我们也有冲动的地方。”切茜娅语气淡然平静,听起来很有底气。 艾米丽娜有叁个姐姐,一个弟弟,这个弟弟不学无术,据说十几岁时就吸毒、招妓,后来又沉迷赌博。他甚至不满足于合法的赌场,总在一些地下赌场找刺激。 很巧的是,在她弟弟沉迷赌博的那几年里,艾米丽娜几个姐姐家中也都遭逢巨变——她叁个姐姐其中一个嫁给了一位政客,一个嫁给了一位银行家,一个嫁给了一位中将。 在那段时期,那位政客被查出来贪污受贿,那位银行家投资失败,那位中将死在一个妓女的床上。格林希尔家族本身的财富又因为艾米丽娜弟弟的好赌而枯竭,几年时间里整个家族迅速垮掉。 有关这些事,切茜娅从白胡子那边获取了一部分信息,另一部分信息则是从伊贝尔、安娜等人的口中得知。 格林希尔家族的这些事发生在叁四年前,在当时作为八卦被人津津乐道。 卡安洛和艾米丽娜当初联姻时格林希尔家族要更为强势一些,他们的婚姻是开放性婚姻,彼此之间并没有感情,婚后各玩各的互不相干。 所以当时大家都认为他们两个会离婚,都在赌卡安洛的哪个情人能够上位,艾米丽娜又会和她哪个追求者结婚。 但没人想到他们婚姻延续到了现在,当然自那以后卡安洛还是拥有很多情人,但没人再听说艾米丽娜又跟谁谁露水情缘了。 有人说这是因为艾米丽娜疯狂地爱上了卡安洛—— 切茜娅从伊贝尔那里了解到叁四年前索斯亚的眼睛还受过伤,艾米丽娜的母亲也在那段时间里病逝。毫无疑问,经此巨变的艾米丽娜必然有一段相当消沉脆弱的时期,所以有人猜测当时身为她丈夫的卡安洛给予了她相当大的安慰。 也有人说是反之,基于艾米丽娜本身醉生梦死的性格和其独特的魅力。有人认为当时艾米丽娜心知自己失去了父母的依靠,所以使出浑身解数捉到了卡安洛的心。 伊贝尔对这件事感到很可惜:“我小时候艾米丽娜还抱过我,她以前真的是……光芒四射,现在不得不委身于卡安洛的样子真让人感到憋屈。” 这些事发生得太过巧合,结合白胡子那边的猜测——“格林希尔家族的没落疑与卡安洛有关”,切茜娅不得不怀疑卡安洛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她就此跟伊贝尔旁敲侧击了一下。 伊贝尔说他们也有过怀疑,但是他们更倾向于卡安洛当初只是见死不救而已。因为无论是艾米丽娜的父母还是她叁个姐姐的丈夫,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人,要扳倒他们所需的能量相当巨大。 “且不说卡安洛是否拥有这个能力,假设他拥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去做呢?这对他百害而无一利,格林希尔家族的繁盛只会对他有益,他没有必要自折羽翼。”伊贝尔对此也很困惑。 伊贝尔说他们也有问过索斯亚,但他只是敷衍地笑了笑什么也没透露。 及至如今,艾米丽娜几个姐姐和父亲全靠她接济,艾米丽娜的弟弟也因为赌债而被地下赌场关了起来,那边人录了艾米丽娜弟弟被折磨的视频威胁她出钱。但即使艾米丽娜替他还掉所有的债那边人也依然不肯放人,而是借口他又多了一笔欠债继续向她要钱,如此反复已经持续了一年多。 切茜娅觉得以卡安洛的地位直接跟那边人开口要人未必不可,但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替我向你父亲问好。”卡安洛意味深长,“告诉他,我很期待与他见面。” 办公室的门开启又合闭,卡安洛手指撩拨着跪在他脚边的女人的金色头发。 “你觉得她怎么样?” 艾米丽娜口红有些花,她衣衫不整地站起来,从办公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纸巾擦去自己唇边以及前胸上的白色液体,侧坐到办公桌上神色倦怠道:“我都没有看到她。” “和斯坎丁家族联姻如何?”卡安洛侧头打量着她。 艾米丽娜略一诧异,“如果你认为你能摆布得了索斯亚那你就错了。” “这是弗勒斯提出的。” “不愧是你的儿子,你们家的人除了利用婚姻这一招就不会别的了吗?”艾米丽娜冷哼了声,话中含讽带刺。 “艾米。”卡安洛皱起眉。 他胯间裸露的性器半疲软着,上面还有她的口红印,艾米丽娜觑了眼,“怎么?又要我跪下哄你开心吗?”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下,闭了闭眼反思道:“我不应该殴打索斯亚。” “你现在的表情像是在说‘我都认错了你能不能不无理取闹了’。”艾米丽娜很烦躁地瞪了他一眼。 “艾米。”卡安洛温柔地笑了笑,笑容驱散眉眼间经年累月的肃杀之气,“也会再派人去找你弟弟。” “得了吧卡安洛,你我都知道你派人去东南亚的目的。”艾米丽娜伸手扯开了他黑色衬衣的领口的口子,指尖绕着他胸膛划圈,“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能想起我弟弟拿他做幌子?” 她突然地捏住他胸前红点,有技巧地揉了揉。 卡安洛急促地呼吸了下,一把把她拽到怀里。艾米丽娜却推拒了下,摇摇头从他怀里站起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整理了下衣服转过身。 “艾米——”卡安洛抬了下手又放下,态度有些无所谓,“你总会跪在我面前的。” 艾米丽娜没有回头。 片刻后,弗勒斯走进来,看到他的父亲负手而立在落地窗前,窗外灯光和月色在他背后拉起长长的影子。 “您觉得怎么样?”他有些急切的问道。 “如果她愿意嫁给你,我不会反对。” “她会的。”弗勒斯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着卑劣的光。 她对他的羞辱他将千百倍地偿还,她将在他面前折腰屈膝,到那时她会知道谁才是小丑。如果她还有什么小聪明的话,那也终会为他所用。 切茜娅靠在赌场的一角看着喧嚣的人群喝了杯酒,伊贝尔玩得有些嗨无暇搭理她,玛伊雅向她借走了她的保镖——她说她是跟弗勒斯一起来的,又被当众指名去见卡安洛,在这个地方没人敢对她下手。 一个女人踉跄着从她面前走过又折回来,那个女人有一头耀眼夺目的金色头发,切茜娅看着恍惚了下。 女人手臂搭在她肩上,满头冷汗,脸色惨白。 “我帮你叫救护车!”切茜娅立刻道。 “不,不要,去停车场。”她这样坚持。 切茜娅来不及通知她的保镖和伊贝尔,扶着她来到地下的停车场。 “你会开车吗?”女人问她。 “不会,我喊人——” “不用。”她打断她,把她推进去副驾驶座,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切茜娅看着她恢复如常的模样,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迅速去开车门,却被她用枪指住了后脑勺。 “别担心,只是看你可爱想跟你说说话而已,到地方就放了你。”女人收起枪启动了车,对她微笑。 “你要去哪?”切茜娅深吸了一口气问她。 “医院啊。”女人歪头看她,冰蓝色的眼瞳在四处闪烁的车灯下近乎妖异。 -- Chapter089·黑色之梦(h) 她梦到了什么? 切茜娅睁开眼睛,月色下浅白色的窗帘有些发蓝。 把她诱拐到车上的女人没有自我介绍,但那样金子般耀眼的头发,那样漂亮的面容,目的地还是艾米医院,切茜娅觉得自己猜到了她是谁。 她也应该知道她是谁,她似乎想警告她什么。 男人天生懂得伪装,懂得用温柔掩饰残暴,用爱情美化陷阱。他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扭曲自己。男人的誓言和承诺都是虚假的,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势和藏在金库的财富才值得女人信任——她重复表达着这样的观点。 她想告诉她,有男人在针对她设局吗?以温柔以爱情。 但是除了索斯亚—— 切茜娅一动不动,努力让自己思考。 除了索斯亚。 他的手指、他的体温、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腹肌、他的…… 切茜娅抑制不住地轻吟了声。 她又梦到了什么? 枕头湿了一片,身下也一样。 切茜娅抱着他的外套,一条腿稍微挪动了下,夹住他的外套。衣料柔软舒适,但在她细腻肌肤衬托下也显得粗糙起来。 她半阖上眼睛,动了动腰,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呻吟。 她梦到他们还停留在海格里斯酒店的地下迷宫,在那个漆黑的地方。 她什么也看不到。 他从背后把她摁在墙上。 她浑身赤裸,身体被冰凉的墙面刺激得颤抖,而她背后的身躯滚烫坚硬。切茜娅不记得是她那样靠着他,还是他压制着她。 “嗯……”切茜娅双腿紧紧夹住他的外套。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还一做就是好几天,她跟安吉儿要求加大了药量才好转。 但是故梦重来,清晰得让她难以忘却。 切茜娅从床上起身,脱掉睡裙和湿嗒嗒的内裤走进浴室。 他不管不顾地亲吻她的脊背,她的乳尖被粗糙的墙面蹭疼。 “疼……”切茜娅嘴唇动了动,闭着眼睛仰起脸。花洒落下的水冰凉,梦中没有。 他松开了她一些,一边轻吻她的后颈,一边把那件外套垫在她和墙壁之间。骨节分明的手指张开握住她的胸,抚慰似的揉捏着。 “好些了?”他喑哑的声音在暧昧不清的空间里回响。 “嗯……”她往后蹭了蹭,也许是腰,也许是臀部,也许她有翘起小腿去勾他的腿。 她记得她想要缠绕在他身上。 他笑了声,屈膝分开她两条腿,将粗大坚硬的物件抵在她私处研磨。 切茜娅额头抵着弥漫水雾的冰凉墙面,两条腿紧紧闭合,手指捏住自己的胸,身上发热又发软。 他操了进来,动作又快又狠,她抓住他撑在墙上的手的手腕。 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紧紧抓住他。 “你会带我走出这里的。”梦中她似乎说了这样的话。 “会的。”他低低地笑,“小猫这么乖。” “嗯!” 她这么乖,他没理由不满足她。 不是吗? “索斯亚……嗯……想要……”切茜娅回忆着,两只手在自己身上四处乱转,模仿着他抚摸自己。 应该是怎么样? “呜……”她含住自己的手指吮吸,嘴唇被唾液染得水光敛滟。 切茜娅没想到她今晚会将那个反复在她睡觉时侵扰她的梦接着做下去。 在漆黑里她被压在一张金属的桌子上,他抱着她的腰深深浅浅地抽插律动。 “我不想待在这里。”她在欲望导致的疲惫和兴奋中小声抽泣。 “已经出来了啊。”他摸了摸她的头。 但是她什么也看不到。 “索斯亚?”她不解地瞪大眼睛,有些慌乱地抱住他。 “嗯,乖。” 他抱着她躺在床上,她两条腿分开跨在他腰两侧,他抬起她屁股,手掌抚摸她的私处。他的掌心温热,她禁不住地摇着臀部迎合他。 “我……”她看不到…… 他突然地收回了手,她不禁埋怨地叫了声他,腰臀都向后去蹭贴着她大腿内侧的粗硬性器。 “小猫,别这么着急。”他笑了声,声音里夹杂着浓重的情欲。 他打开了打火机,牵引着她的手去碰。 火焰是烫的。 怎么可能?她一个激灵,不信邪地继续伸手,被烫得疼到哭叫,他含住她的手指安抚了她一会儿。 “眼睛可能坏掉了。”他手掌放在她后脑勺,轻轻地吻了下她眼角。 “不!” “好了,别怕,不是还有我吗?”他撩开她耳边头发,咬了咬她的耳朵,声音温柔得让她想哭。 “亲会儿?”他说着吻住她的唇,唇舌相缠,暧昧的口水声在她耳边回荡。 他揽着她翻了个身,吻从她嘴唇往下,蜻蜓点水般触到她的下颚、她的咽喉、她的乳尖、她的腰肢、她的小腹、她的…… 她不由抓紧了床单。 切茜娅掌心接了些水,伸手包裹住她的私处,轻轻按压摩擦。她闭上眼睛,泛红的眼角的痕迹分不清是水雾还是泪湿。 他轻咬着含住她的阴蒂,湿热的舌头在穴口浅浅地探入又抽离。她浑身酥软发麻,不由自主伸手按住他的脑袋。 他双手托起她臀部,舌头进入得更深,一寸寸地品尝一般舔舐着她穴肉。她两条腿弯曲着搁置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失控的快感淹没了她。 像在沉入海底,逐渐被水压和漆黑吞噬,窒息感让她哭泣,却又在濒死中恍惚看到了万花筒一般的绚丽。 “啊……疼……索斯亚……”切茜娅用力捏了下自己的胸,疼得差点哭出来。 等到她浮出水面,他又再度吻住她的嘴唇,舌头伸进来跟她缠绵,棉花糖一样让人在香甜中徘徊不离。 她双手从他肩胛往下,像在确认什么似的,一寸寸地抚摸过他温度略高的肌肤,感受着手中牛奶一般光滑细腻的触感。她摸着他撑在她脑袋边上的手臂,线条流畅的肌肉强悍有力。她触碰着他坚硬结实的腹肌,触碰着他因呼吸带来的起伏和因她而突然的紧绷。 他突然插入,把她撑开填满,又不再动作。 “不怕,嗯?”他轻笑了声。 “不怕了。”她哽咽着点点头。 漆黑里他因情欲而低哑的声音钻入她脑海,像石子落进溪流。涟漪扩散到她全身,引起战栗。 “乖。”他摸了摸她的头,身下由轻至重地在她身体里来回。 切茜娅闭上眼睛,眼皮能感觉到灯光的温度。 她将手指伸进自己穴里,想象着是他探入。切茜娅喘息着,肆无忌惮地喊:“索斯亚……要……亲亲我……” 没有人会知道。 一部分的她飘在空中,一部分的她沉在泥沼。 沉在泥沼的那部分的她不敢挣扎,飘在空中的那部分的她不敢伸手。 她要让自己记得她喜欢他的感觉,可她不能真的去喜欢他,那样她会死掉。她要让自己对他抱有期待,又不能真的对他抱有期待,那样她会死掉。她要让自己离开他,但她不能真的离开他,那样她会死掉。 她想要清醒,理智却在贪图臣服。 切茜娅呼吸越来越急促。 -- VIργzω.Cǒm Chapter090·偏差 越至深夜,越是亢奋。 索斯亚视线落在窗外,夜色幽蓝静谧,暗沉如水。 “我需要躲一阵吗?”他看了眼把半根烟熄灭在烟灰缸里的艾米丽娜。 艾米丽娜在他这“斥责”了半天卡安洛——如果不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出口成脏,他应该可以把“斥责”换成“破口大骂”。 她还陷在负面情绪里不能自拔,过了半天才回他:“去意大利,我有个朋友可以照应你。” “什么朋友?”索斯亚稍稍有点警惕。 她神神秘秘地一笑,“谈过一段恋爱的朋友。” “真麻烦。” “你得收收你的本性。”她说着转身,又在手碰着门把手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在花岛上的小情人很可爱。” 艾米丽娜没有看他,“我希望她不是迫使你留在那里那么久的原因。” 索斯亚目光看向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不定呢。” “告诉我,她在你掌控之中。” “那她现在应该在我床上才对。”索斯亚垂下眼睛看着盖着自己双腿的白色薄被,她应该乖乖待在他床上等着他抱她,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 他给了她自由,而她还给了他什么? 肩上伤口有些疼痒,他记得她趴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用嘴唇碰触他胸前结疤的伤口,记得她抬眼看他时紫罗兰色的眸底满是心疼。 “听起来,她让你束手无策了?”艾米丽娜的声音横插进他的回忆之中。 索斯亚不得不收敛了下心神。 “嗯,奥兰的野心很大。”他偷换了个概念,“也许很早之前就有在这里渗透了。” 艾米丽娜回头看他,索斯亚穿着病号服靠着枕头坐在床上,面上不见倦意。 “这件事你告诉卡安洛了吗?” “他会自己发现的。” 她注意着他的神情,“有件事我忘了说,卡安洛想要弗勒斯和她结婚。” 她颠倒了一下主语。 索斯亚闭了闭眼,抬头微笑,“是吗?恐怕她不是什么会乖乖受人摆布的人。” 她有主人了。 “你对她的评价很高啊。”艾米丽娜眯起眼睛打量着他。 当然,他的猫是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适合捧在掌心慢慢欣赏。 索斯亚敷衍地“嗯”了声,拿起病床边桌子上的有些泛凉的咖啡浅啜了一口。 艾米丽娜回忆了一下坐在她车上看起来就很乖的银发女孩,叹了一口气,不太赞同地摇摇头,“她还太稚嫩了。” 这点他承认。 但与其说稚嫩,不如说她突然涉入了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于是不得不推翻她以前认同的一切来重塑自己。在这样的过程中,她的行为动作思想不可避免地会显出一些稚嫩感,像试探着碰触这个世界的初生婴儿。 但他以为她的聪明和警戒度足以让她避开危险。 “还记得你表姐吗?”艾米丽娜突然问道。 “哪个?” “泰莉,她现在在一所艺术学院。” “怎么了?”索斯亚兴致缺缺地看着星空。 “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错的。只有不应该存在的人,没有不应该存在的事。” 艾米丽娜点到为止。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索斯亚才回过神。 他试着克制了一下,但再次克制不住地打开了平板,调出监控画面盯着出神。 画面正中间是栋在街道边上的富有古典气息的公寓,画面边角有树影在晃。索斯亚指尖点了点公寓楼第二层的窗户,浅白色的窗帘遮得很紧。 索斯亚又点开了一张监控截图,在夕阳余晖里,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趾高气扬,神采奕奕。 难道一次绑架还不够她害怕吗?她怎么不知道远离“罪魁祸首”?她怎么没有过来寻求他的抚慰? 为什么宁肯吃安眠药也不肯来找他? 他都告诉她这个世界有多黑暗肮脏了,怎么还不知道来他怀里,她是还没有感到太害怕吗? 她都没有为了讨他开心而精心打扮过。 索斯亚在脑海中重新复盘了一下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如果她能够离开她,如果她对他并没有依赖,如果她并不爱他,那么她就是一直在欺骗他。而他被欺骗到了? 索斯亚从枕头下拿出一张镶嵌在玻璃间的卡片,左上角两行秀气的字迹清晰可见- 我不敢相信,我在黑暗里看到了光。 也许并非真实……但,是我之真实- 果然还是他们之间出了些偏差,他让她太害怕他了? 索斯亚不太情愿地点开了另一张监控截图,银发的少女手捧玫瑰,璀璨夺目。但画面上西装革履的男人虚伪得像个小丑,碍眼至极。 他们有拥抱吗?亲吻呢?甚至——她那么喜欢被人抚摸,不,应该是被他抚摸。 无法抑制的想象在第四维度疾驰。 索斯亚从床上下来,站到窗边,困惑不安的眼神浮现,转瞬又潜藏。 直到天蒙蒙亮,他从窗前转身,洗漱了下换了件衣服走出医院,和拉斐利亚在空无一人的街角碰面。 “你能联系上布莱克和比利吗?”索斯亚靠墙低头看着鞋面。 “怎么了?”拉斐利亚一边拿着手机回消息一边问道,他面上有一些苍白憔悴。 “做个交易。” “弗勒斯?”拉斐利亚顿悟,瞬间皱起眉。 布莱克和比利是伊贝尔的两个表哥,也是卡尼罗尼家族中有意跟伊贝尔争权的人。就他所知,他们和弗勒斯有过一些合作,「尼弥西斯」的创立似乎有他们的参与。当然,现在他们跟道上人人喊打的「尼弥西斯」撇得很清。 “但是,伊贝尔她……” “你不该早猜到这个局面了吗?” “我以为……会更晚些。” “不舍得了吗?”索斯亚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拉斐利亚摇摇头,“你现在有把握吗?” “不是很大。” 但怎么能让碍眼的东西继续围绕着她上蹿下跳,他会疯的。 她怎么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他不得不重新评估她对他的影响力。 *** 隔天切茜娅收到了一个很大的包裹,附带一株用水晶雕琢而成的紫罗兰花。 她把持着枪警惕地看着足有一米长宽的纸箱子的代号“9”轰了出去,转身开开心心地把那株紫罗兰放在了枕头边上。 她正想去拆包裹,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住脚步,扭头打开电脑把西瓜状的U盘插上,输入密码。 “VIOLET” 切茜娅有点兴奋又有点失落,兴奋的是他选择紫罗兰来做为密码,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一种信号,失落的是她还以为他会记得他们之间的特别日期。 她像个高烧的人一头扎进冰水,浑身又冷又热。她放任着她对他的感情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发酵,再试着掌控、利用这份本不该受控的感情。 她如他所愿,他也如她所愿。 这很公平。 她触及到了更大的隐秘。 与之前他给她的那份资料不同,上份资料集中在黑道范围,这个U盘里的信息却将本该是正面角色的人都拉了进来。 她看到西弗·卡西罗尼和一些商人、政客交易的视频,毒品交易现场的警察,以及部分医院参与器官买卖的证据…… 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关系网逐渐浮现在她眼前。 他让她阅后即毁。 但比起这些,她更关注的是他不经意间提到的一句—— [DARK中的“神使”是SIA的高层。] “神使”——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SIA的那个叛徒在DARK中的代号 。 虽然关于这件事切茜娅之前就有猜测,费罗也有怀疑他们的上级,但她一直不敢确定。毕竟她最初会猜测“SIA有内奸”,是因为她在海格里斯酒店的地下迷宫里偷听到的一句话,DARK的人提起伪装潜入的玫瑰和金“和那边人发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她不敢确定自己在那样的恐惧的状态下有没有听错了什么,也一直不愿意相信她姐姐是被自己人出卖。 如今确定,她既松了一口气,又替莫丽娅感到愤怒。 果然,她抓紧索斯亚是对的。无论从哪种意义上而言,他都是她的最优选,只是她要小心一些不能惹到他发病。 她要让他确信她对他完全无害,她要他的信任,还要让他不知不觉地被她利用。 毕竟,她都在他那里受了那么多委屈了。 切茜娅靠在沙发上深深呼吸,但门边的纸箱子突然动了动。 她睁开眼睛一下子跳起来,立刻跑床边从枕头下拿起枪,盯着左右晃动的纸箱子。 活物?索斯亚不会送了她一只宠物吧?但是一米高的箱子?狗狗?他明明知道她害怕狗!不对,他根本不介意她害不害怕。她被唤起她醒来发觉自己被弥叶关进狗笼子里那天的记忆。 他慢慢走来,打开笼子向她伸手。 始终有一部分的她被困在了那座孤岛上。 她越是害怕越想要他,自己委屈得要命还要担心他会不会生气。 切茜娅看着晃动的纸箱子慢慢后退,开始怀疑自己想要抓紧他的策略是否正确。 -- Chapter091·执迷 切茜娅宁愿她打开纸箱看到的是一只狗,而不是一个漂亮却眼神呆滞的女人。 事实上,“奴隶”或者“玩偶”之类的称呼更适合那个女人——她被彻底毁掉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无论切茜娅怎么跟她说话也得不到她正常的回应,她只会捧着一对巨大到有些畸形的奶子叫着主人,求人上她。她的耳垂上钉了一张金属卡片,卡片上刻着“入会礼”叁个字,落笔是“Flower”。 切茜娅不信这件事与索斯亚无关,即使Flower真的有给新会员送礼的规矩,但事关她,索斯亚一定有暗中操作,他不会平白无故地给她送个女人。 她拍了照片让柯尼调查这个女人,柯尼几乎是秒回她,好像正在等着她问。 柯尼说这个女人原本的名字是珍妮,出生在美国南部的一个城市,十八岁时“无心者”杀了她的继父和生母,那是“无心者”犯下的杀人取心的连环杀人案中的最后一案。此后珍妮因为精神失常被关进精神病院,没过多久被珠宝商德文·亨利以慈善家的身份、以为她疗养之名将她从精神病院带走,再出现就是在Flower的调教师伊戈手中。 柯尼没再说接下来的故事。 但切茜娅想起她还在花岛上时,她坐在索斯亚怀里,听伊戈说起Flower和“无心者”的冲突来源于他们曾拒绝向他售卖奴隶。“无心者”想要的那个奴隶并非属于Flower,而是被顾客送来,明确要求要调教到什么程度的、属于顾客的“定制奴隶”。 如果珍妮她就是这个故事中的奴隶,就是“无心者”和Flower作对的原因——“无心者”可是杀了她父母啊?怎么还想要她? 切茜娅很想不通。 而且为什么索斯亚现在要把珍妮送到她这里来?他完全没有指示她应该怎么做。 如果她不知道珍妮和“无心者”之间的联系,她会以为索斯亚把一个这样的女人送到她面前,只是在单纯地警告她:如果没有他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切茜娅把珍妮安排到了安吉儿那里,安吉儿说她被注射了很多药和毒品,其中可能有一种会使人情欲高涨的催乳剂。她答应会试着调制药物看能不能帮助她的身体恢复正常,但在此之前珍妮需要个男人或者女同,总之是要能够保证她能发泄欲望的人。 切茜娅不得已找了伊贝尔,问她要性能力较强并且听话、嘴严、干净、性格温柔、懂得礼貌、长相英俊的男人。当天晚上,她收到了六个符合要求的男人。 切茜娅挑了其中叁个送去给珍妮,并威逼利诱他们不得透露珍妮的存在。 “我还以为你会找女同。”安吉儿说这话时语气突然沧桑了很多,“这种事的罪魁祸首一般都是男人。” “啊。”切茜娅摸了摸腰间的袖珍手枪没有正面回应。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需要杀人灭口,杀男人总比杀女人要好。 她不知道她对自己现在身份的适应对她自己而言是好是坏。 切茜娅离开时,安吉儿送了她很长一段路,蓝色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切茜娅没办法忽视她的眼神,只好开口。 安吉儿像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似的困惑了很久,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星辰闪烁的夜空缓缓道:“你跟他们很不一样。” 切茜娅叹了口气。 “神爱世人。” 这种时候,她希望真的有神明存在。 至于这句话,不管安吉儿是误以为她傲慢到自比为神,还是认为她是个教徒所以仁慈,或者安吉儿还有其他的理解……那与她无关,她什么也没有表露,但这应该能够弥补她的身份和她之间的违和感。 安吉儿可以照看珍妮的身体,但珍妮受到的精神伤害需要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来治疗,切茜娅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一个听话又值得信任还医术高超的心理医生。 其实按照切茜娅的想法,她更想给珍妮安乐死。但她不知道珍妮对索斯亚有什么用处,不敢轻举妄动。 她也不知道珍妮能不能一直待在她这里,她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准备。 *** 虽然说了不会去医院探望索斯亚,但切茜娅路过街角的花店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在花店门口停留那么一段时间。 她很想他,确切来说是这具身体很想他。 切茜娅很怀疑自己的身体被他注射了什么药,那种会让人沉迷情欲的药,不然怎么解释她总梦见跟他做爱。 她在花店附近转悠了一圈又一圈,许久,她捧着一大束卡萨布兰卡从花店里出来。 她保证这完全不是出于她本意,都怪花店老板太热情了! 她又跑到水果店闲逛。 切茜娅一手抱花,一手拎着一篮水果,漫无边际地在马路上走了很久。 直到她看到一个垃圾桶。 她看着垃圾桶像看到救星一样,眼巴巴跑过去,把花和水果都扔了进去。 哼。 他哪里配! 切茜娅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低着头散步。 偷偷跟在她身后的代号“9”路过垃圾桶时,十分费解地探头看了看垃圾桶。 切茜娅回过头在代号“9”企图藏起来之前揪住他,“不是说了不许跟着我?” 她每次想要偷偷做点什么时都要先想办法甩掉他,这样非常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要保护您。”代号“9”推了下墨镜,正气凛然。 “你要听我的话,否则你就离开这里。” 切茜娅态度强硬,“一个不能听我命令的人不能留在我身边。” 代号“9”不得已,眼睁睁看着她拦了辆的士消失在视野中。 艾米医院4号住院楼2107病房。 她并不是刻意记得的,都怪伊贝尔在她面前提起。 切茜娅在路边采了一朵野花。 她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礼节性地去探望一下病号而已。 这是一种良好的社交礼仪。 切茜娅跟着一群人走进电梯。 周日来医院的人很多,但没几个朝二十层往上走的。 她看着上升的楼层,心情莫名紧张起来。就像饿到极点时面前突然出现了大餐,胃紧缩的不适感和得救了的解脱感混杂在一起,搞得身体又兴奋又疲惫。 切茜娅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穿着小皮鞋和白色及膝袜,身上是蓝黑格子裙和白色短袖衬衣。 很日常的装扮。 她咬了咬唇,她也许应该穿得更隆重一些,或是更……有魅力一些。 但她这不是临时起意么,临时决定要去看看被家暴的可怜兮兮的索斯亚,绝对没有丝毫预谋。 等等,他都被家暴到住院的地步了,应该不能对她做什么了哦? 那她就……看看就走吗?看一眼就走啊?那她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她在想什么? 她、她什么也没有想! 切茜娅闭上眼睛用力甩头,十分想把脸贴到电梯门上降温。 果然索斯亚还是对她的身体做了什么吧,一定不会是因为她本身在贪图他带给她的愉悦。 她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大步走出。 2107。 楼层很安静,消毒水味也很淡。这层楼似乎都是单间病房,切茜娅迈着小碎步四处探头。 站在编号2107的病房前,切茜娅踮起脚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了眼。虽然名义上是病房,但是里面看起来家具设施一应俱全,他一定住的很舒服。 但是他现在好像不在。 切茜娅仔细确认了下门牌号,敲了敲门。 一个年纪挺大的护士从旁边的病房推着小车走出来。 切茜娅转了个身面对护士,两只手拿着白色的小花背在背后。 “你是?”护士打量了她几眼,问她。 “索斯亚的……”切茜娅身体朝病房的方向倾斜了下,背后的手转动白色的小花。“他的……同学。” 护士点点头,也未做怀疑,“哦,他现在应该在陪他女朋友吧,他女朋友心脏不好,今天有个小手术。” 切茜娅一不留神掐断了小白花的茎。 -- Chapter092·酒 什么女朋友? 她不信。 学校传言,索斯亚上一个女朋友都要追溯到去年了。 这个怎么还“在一起好几年了”? 切茜娅伪装成好奇又兴奋、很替索斯亚开心的好朋友的模样,从护士口中套话。 那个护士说他和他“女朋友”是在这里认识的,当时索斯亚眼睛受伤住院,那个女孩的病房也在这栋楼。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她见到他俩时他们已经手牵手了。那女孩还有个哥哥,会一视同仁地给他们两人带饭。 在那个护士的口中,索斯亚和那个患了心脏病的女孩仿佛是彼此救赎一生依恋的存在。 那护士还很悲悯地说索斯亚是个可怜人,因为都没什么人来探望他。 可怜什么?变态再可怜也不值得人同情。 护士还说只有那个女孩在时才能看到他一点笑容。 索斯亚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人?那个不懂感情不懂人心的混帐东西。 切茜娅攥紧野花,在1号住院楼探头探脑,四处徘徊。她问了护士,有关心脏手术的手术室似乎都在这边。 她要做什么?找到他然后质问他和那个女孩的关系吗?即使那个护士眼中的故事很有蹊跷,但至少他们在几年前相识以及牵过手是真的,现在他们关系很好也是真的。 他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重伤在床。所以他不在乎她是真的,她只是他的一只宠物也是真的。切茜娅悄悄走过濒死的静谧和求生的喧闹,余光将四周人影尽收。 仿佛被病人家属悲痛的情绪感染一般,切茜娅难以呼吸地躲在楼梯一角,心脏仿佛缓缓窒息在火海中。 漫长的刹那过后,切茜娅嘴角上扬出一个微笑,步伐轻快地从楼梯下楼,转过两个楼层又霎时停住。 索斯亚还穿着病号服,耀眼夺目的金色头发长长了一些。他背靠着墙,一个留着及肩黑色卷发的少女双臂抱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膛上。而他单手搂住她的肩,低头跟她说了些什么。 阳光高高的窗户落下,在层次分明的台阶上投下他们彼此相拥的影子。 切茜娅冷静又迅速地转了身。 掌心蹭上了些花粉,她把揉成一团的野花丢到草丛里。 今日天清气朗。 *** 室外体育场里,一个小麦色肌肤的少女挥动羽毛球拍。她扎着马尾戴着棒球帽,穿了件露脐装,从地上跃起时,身体曲线柔韧而富有美感。 切茜娅托腮坐在体育场边上,旁边一堆不知道什么品牌的袋子,她具体买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但大概是衣服化妆品之类的。安娜联系她时她正在试图退货,但是商场不允许。 安娜很喜欢运动,至于原因——她曾偷偷跟她说起:“身体素质好了在床上才能更禁得住折腾。” 安娜的朋友很多,但是知道她是个SM爱好者的人很少,知道她去过花宴的人更寥寥无几——或者应该说她身边朋友知道Flower的人很少。Flower的存在对一部分人来说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但更多的人对此闻所未闻。像那种地方,如果没有足够的背景,很容易会沦为被欺凌的一方。安娜说她其实是在一个SM俱乐部知道的Flower,是通过俱乐部的关系得到的花宴的邀请函。 安娜还有一个S主人,但这并不妨碍安娜谈恋爱——切茜娅对此不太能理解。安娜解释说:“跪地为奴,起身为友。”她和男孩子们谈恋爱是贪图他们的美色,但只有她的主人能给她濒临绝境的高潮。 鉴于她那个主人似乎从她十四五岁起就跟她有了往来,切茜娅有理由怀疑安娜是被诱导成M的受害者,但这话她不太方便直接告诉她。 安娜认为她们有共同的秘密,还想和她一起去下次的花宴——这大概是安娜待她很亲密的原因。就安娜所言,花宴原本是两年一次,但因为今年的花宴中途而废,所以明年会补开一次。 安娜从场上下来时身后有人扬声问:“不打了?” 她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继而走到发呆的切茜娅面前打了个响指,拿起旁边的矿泉水一口饮下。 “说真的,伊娜。我还是觉得你要跟伊贝尔离得远些才好,谁知道那疯子发起疯来会不会疯到你身上?”说完安娜左右望了望,跟她做了个鬼脸。 伊贝尔在圣塞里安学校非常特立独行,众人有多怕她就有多讨厌她。 据说刚入学时还有几个冲着她有钱天天围着她转的跟班,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个跟班后来退学的退学,残疾的残疾。还有个女生因为跟拉斐利亚走得近了些,就被伊贝尔搞得家破人亡。幸亏她平日里不搞校园霸凌,只知道跟拉斐利亚亲亲我我,严格执行见到她立刻躲开、不跟拉斐利亚说话的规则的话,大家还是能够愉快生活。 当然也有几个跟伊贝尔家庭背景相当的男生会跟她一块玩,但他们举办party之类的活动也很少带她。 “我和她是一样的人。”切茜娅抬起头看她。 “不信。”安娜伸手拉起来她,“你不一样,我敢打赌你做不出来伊贝尔做出的那种事。不过,也许你是会杀人的哦?你家会不会每一块瓷砖下都藏着枪支弹药?我还是蛮喜欢花宴上的你的。” 花宴上的她? 被他欺负的她? 切茜娅咬牙切齿,她迟早要把他千刀万剐。 “听说附近有个射击俱乐部经常举办比赛,你枪法一定很好吧,什么时候我们去试试?”安娜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你喜欢喝什么酒?威士忌?伏特加?贝儿那里只备度数很低的酒,想喝烈酒要自带。” 切茜娅忍不住瞄了安娜几眼,总觉得她把她想象成了影视剧里那种一言不合就抽烟喝酒开枪杀人的黑老大。 傍晚的时候她跟着安娜去了贝儿的家,她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贝儿今晚在家举办party,邀请了很多同学,似乎还请了一个乐队。安娜今天找她也是想邀请她来party。 切茜娅置身于炫彩的灯光和嬉闹的人群中,被生气勃勃的少年少女围绕着,有点分不清自我。她仿佛回到了莫丽娅还在她身边、她还在上寄宿学校那会儿,当然她那会儿的同学比这群人要守规矩得多。但假期里他们也会有这样的聚会,只不过他们那时只有汽水和饮料,没有途径获取酒水。 切茜娅从跳舞的人中挤出来,埋头一心喝酒,直到撑得想吐,站起来头晕目眩。她给安娜胡乱发了一串表情,又给9号发了个地址要他过来接她,而后去卫生间吐了半天。 她从卫生间出来后本想去找安娜,但是半路一个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男生把她堵在墙角。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没有!我超开心的!”切茜娅恼羞成怒地反驳。 “哦?”男生笑了一声,脑袋越来越靠近她。 “你看我做什么!”她气冲冲地推开他。 贝儿的家里装了一个吧台,她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再次倒满一杯酒。切茜娅正准备饮下时,那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生追了过来,伸手把她的酒杯抢走。 “喂!”切茜娅一把把随身携带的手枪拍到吧台上,瞪他。 那人笑吟吟地看着她,“脾气真大。” “办持枪证了么?没有的话碰到警察还是有点麻烦的。”他转到吧台里面,拿出几瓶颜色不同的酒和一个空杯子。 切茜娅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把手枪藏起来。 男生把几种不同的酒液混合在一起,拿着杯子晃了一晃,而后推给她,“尝尝。” 切茜娅没有动手,警惕地盯着他。 男生做出个无奈的表情,“大家都是同学,跟你动歪心思我还要不要上学啦?” “很有道理。”切茜娅拿起杯子,看了看四周攒动的人头,感觉很是安心。 “好喝。”她举着空了的杯子看他,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亮如星辰。 他只好又调了一杯。 “你头发怎么这个样子。”切茜娅越看越嫌弃。 “你喜欢什么颜色?” “金色!”切茜娅一瞬兴致高昂,下一秒又耸拉下脑袋,“呸呸呸,金色最丑了!” “对。”男生很赞同,“紫色好看,你的眼睛真漂亮。” 他浅棕色的眼睛盯着她,低声道:“让人想要剜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漂亮。” “莫名其妙。”切茜娅奇怪地看了看他,站起来欲走。 那人又从吧台里出来,扶住她的腰。 “你醉了。” “我没有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切茜娅推开他,歪着头,手指来回晃了晃,“就是、就是你们有点……晃。” 他又扶住歪歪斜斜的她,在她耳边呵气:“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 VIργzω.Cǒm Chapter093·烧 安娜鼓起勇气穿过人群,及时地把正准备出去的两人堵在大门口。 “安娜!”切茜娅一看到她立刻推开身边男生,兴高采烈地扑到她怀里。 安娜被扑得一个愣神,片刻后回抱住她。 “我记得你,安娜?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来着?” 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的男生看了眼她,目光又落回穿着格子裙和白衬衣的少女身上,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就是过来看一眼……”安娜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顶着压力开口,“她毕竟是我带过来的。我可不想让她父亲,让伯爵大人认为我没有照顾好他女儿。” 说着她拍了拍切茜娅的肩。 “难道我会照顾不好她吗?” “这个,要看她愿不愿意让你照顾啊。娜娜,你想跟他走吗?” 安娜装模作样地说完上一句,又在她耳朵边快速而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快摇头。” 她明明知道伊娜肯定没有表面上显露得那么简单,但是又忍不住对她产生保护欲。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切茜娅揉了揉耳朵。 安娜表情有点尴尬。 男生轻笑了一声,手搭上切茜娅的肩,“我那里还有更好喝的酒,想不想去尝尝?” “我想回家!”切茜娅扭头拍掉他的手。 “也可以,我送你回家。” “不需要,我都不认识你。”切茜娅嫌弃地看了看他五颜六色的头发,夜色里很衬室内五颜六色的灯光。如果他没有一张出众的面容的话,顶着这头头发他一定很快会被人群殴。 “你不会蠢到以为我喝醉了吧?我的保镖很快就来。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她醉醺醺的模样导致从她口中而出的威胁毫无威胁力。 “大笨蛋。”切茜娅靠在安娜身上,得意洋洋地挑眉。 “你真可爱。”他由衷地夸赞。 切茜娅扭头看了看安娜,指着那男生道:“你看他,被骂笨蛋还说骂他的人可爱。” “娜娜,你醉了。”安娜叹气,说是这么说,但她却不敢肯定她是醉了还是装的。 “我才没有,我很清醒。你看我都知道你是谁,还知道我在哪。”切茜娅揉了揉自己微红的脸颊。 安娜偷偷瞄了对面的男生两眼,他的视线黏在某个不知道是否是在刻意引诱他的少女身上撕不下来。 他又忍不住伸手撩拨了下她银色的头发,切茜娅气愤地瞪了他一眼,一转身躲到安娜身后,举起手机,“我报警了!” “报警?”男生感到好笑。 切茜娅仰着脸思考了片刻,默默把手机收回去,心想当黑社会也挺惨的,都不能依靠警察了,而她的保镖还没有到。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甩甩头,警惕地盯着那个头发颜色很挑战人类审美的男生,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安娜夹在中间低着头一动不敢动,但好在只僵持了片刻,抱着她的人突然松开了她。安娜抬头看着银发的女孩奔向一个正往这边走来的、穿着黑色背心、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余光里站在她对面的男生的神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你来了……”切茜娅伸手搂住她的保镖,在他身上嗅了嗅,又很嫌弃地拧起眉,把他推开。 不是他。 那个变态根本不会来接她,说不定现在正抱着他心爱的女朋友亲亲我我。 9号愣了一秒,低头闻了下自己,他身上有点血腥味。 他立刻道歉:“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她烦闷地摆摆手。 也许是因为她说了喜欢他,他对她就没有兴趣了。伊贝尔她们不是说他喜欢狩猎人心吗?这种东西猎到了自然要丢掉。所以他后来对她做出的一切,只是单纯的想要利用她得到斯坎丁家族吧。 这样正好,规规矩矩的合作,她都不用考虑怎么讨他开心了。 切茜娅很自然地命令9号:“跪下。” 他单膝跪地。 切茜娅趴到他背上,双臂搂住他脖子,摸了摸他刺手的寸头,欢快道:“回家回家。” 她回头冲安娜挥手告别,又冲那个男生比了个中指。 9号稳稳地把她背起来。 他的代号是“9”。 奥兰·斯坎丁在二十多年前收养了二十个孤儿,在一栋白房子里悉心培养他们,待他们长大,会成为为他所用的杀手、保镖或间谍。 他在最终测验中拿了第九名。这个成绩实在不算好,因为当时他们只剩下十个人。他一直没有受到过重视,保护斯坎丁家族的大小姐,是他在最终测验以来被分配到的最重要的任务。 其他人往往把他称作9号——No.9。但她为了省事很多时候会去掉前缀,喊他奈奈,或是奈因。他想其他的数字有哪个喊出来会这么好听?他头一次庆幸自己是倒数第二名。 从这里到她租住的公寓距离不是太远,既然她没有提起要叫车,9号也便没有多言。 鼻间一直萦绕着血腥味,切茜娅过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低头去看,9号腹部渗出了一点血液,在黑色衣服上不甚明显。 “你怎么流血了?” “路上遇到了个醉鬼。” 一个脏兮兮的醉鬼撞上他,冲着他直下杀手。 “怎么回事?”切茜娅严肃起来。 “那个人可能是脑子有问题。” 打到一半那醉鬼又突然疯疯癫癫地跑了,他猜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但是看身手那醉鬼又不像普通人,9号皱了皱眉,他应该没有什么被刺杀的价值,他唯一的价值是保护伊娜·斯坎丁。 “那你有没有事?” “没有,轻伤。”9号回应迅速。 切茜娅松了口气,过了会儿突发奇想地问:“你能不能帮我杀个人?”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伊娜小姐。”9号认真答道。 “我说说而已。” 她闭上眼睛,现在怎么能跟他反目。 路过一个便利店,切茜娅喊了声“停”,从他背上跳下来跑过去。 9号追过去时正看见她手里拿着打火机和店主问答。 “没有汽油吗?” “这个是违法的,我们不卖的!” “那你总有车吧?从车上偷偷给我一——半瓶就可以啦!” “不行!” “那你有硫酸吗?”切茜娅又问。 店主看起来很想报警。 “伊娜小姐……”9号不得不出声。 切茜娅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蹲在路边捡了个石头在柏油路上画叉,“想要汽油。” 9号沉默了一会儿,折返回便利店,再回到她身边时手里拿着矿泉水瓶,里面装着一小半瓶汽油。 “他怎么肯卖给你?”切茜娅狐疑地看向他。 “……我有枪。” 切茜娅恍然大悟。 她一手拿着矿泉水瓶,一手把玩着打火机,很兴奋地沿着马路跳着走,完全看不出来她面无表情地对自己开枪时的果断。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背后的9号心想:果然是喝醉了吧。 切茜娅回到公寓,揪出索斯亚的外套扔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再倒上汽油——她只想把他的衣服烧成灰,但是操作不当——若非9号及时拿着灭火器冲进来,那她很可能会在火灾中丧生。 9号仔细清理了灭火器的泡沫和衣物的灰烬,又反复地告诫她不能玩火,在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后才离开。切茜娅看着被烧了一角的沙发和黑扑扑的地板,心想她大概需要重新装修一下。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把他的衣服烧了很开心,来段音乐能立刻跳起舞来的开心。 当然她不能真的跳,那就显得有点神经质了。切茜娅随手拿了本书翻开,但片刻后又合上。她在窗户前站了会儿,几分钟后又扭头趴到床上。 她睡不着也不想睡,睁着眼睛数星星,数到一万零一颗时,手机响了起来。 切茜娅伸手拿过来盲按了接听,她还未开口,电话里传来一个悦耳却冷漠的声音。 “下楼。” -- VIργzω.Cǒm Chapter094·火 切茜娅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他的声音仿佛电流蹿过她身体,从头发稍到脚趾都被酥麻感浸透。 “现、现在?” “嗯。” 切茜娅下了楼,清醒又恍惚地站在星空下,街道静悄悄地在夜幕中安眠。 “往右。” 他的嗓音十分清透干净,像林间溪水旁竖琴的弦声,有种天然的诱惑力。 “往左。” 她稍微停顿了下去看红绿灯。 “继续。” 他语气很冷,压低的声线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 切茜娅跟着他的指示,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最后转过一个拐角,迎面差点撞上一辆横停在宽阔的马路上的红色跑车。 那辆跑车的副驾驶座的车门正对着她敞开着,索斯亚坐在驾驶座上,侧头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眸仿佛藏着深重的寒夜。 “上来。”电话里的声音和空气中的声音重迭,切茜娅回过神时已然坐上了副驾驶座。 索斯亚关了门,上身倾过来,不慌不忙地给她系安全带。 他跟她的距离近得过分,却又不肯碰触到她一分一毫,只有他的体温和气息在他们毫厘之间扑洒,撩得她尾椎发麻。切茜娅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连呼吸也屏住。 他抬眸看了眼她,伸手解开了她短袖衬衣最上方的扣子。切茜娅紧张得下意识夹紧双腿,他却未再有任何动作,只用手指捻弄她银色的发梢。 直到她抑制呼吸到缺氧,不由自主地张口,索斯亚才又看了她一眼。而后他嘴唇碰了碰她脖颈——先是不经意般轻轻碰着,继而伸出舌尖品尝美食一样细细品味她的肌肤,过了会儿又不轻不重地张嘴咬住。 “嗯……”切茜娅眼睫颤了颤,禁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索斯亚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她下颚。 “抬头。”他贴着她肌肤开口,声音像是略过了听觉直接从她的触觉颤栗到脑海。 切茜娅仰起头,纤细脆弱的脖颈展露无遗。 他加重了咬合的力度,温柔不复存在。好像他在吻她时,不自觉地被想要吃掉她的欲望虏获。也像是他吻她只是在准备吃掉她的途中,不受控制的一种偏差。 “别……”切茜娅轻吟了声,手指搭上他劲瘦的腰。 毫无征兆地,轻柔的吻落在处处红印的脖间。他的吻越来越轻,蜻蜓点水一般在她颈间一触即离。切茜娅眨了下眼睛,耐不住地抓了抓他的腰,他却反而松开她坐正了,一副他刚刚什么也没做的清白模样。 切茜娅咬住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发梢转圈。紫罗兰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显得有几分茫然。 真让人着迷。这么一块诱人的美肉,谁会不想要品尝呢?索斯亚心想,他用余光描摹她的轮廓。 不是都有女朋友了吗?还这么招惹她做什么。切茜娅放轻呼吸,余光里他侧面的曲线被月色勾勒。 正常情况下,有了女朋友还去招惹其他人的人都应该被丢进垃圾场火化。虽然索斯亚是个即使没有女朋友没有招惹她,也应该被火化的变态。 可问题是,她和索斯亚好像不能以这样正常的逻辑看待,他们之间的事情总是非她所愿。她在他面前并没有选择,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反抗他的下场。 从城市到郊区,天空中的星星逐渐增多。索斯亚敞开车顶疾驰,在风中呼啸而过。 切茜娅抬头仰望,天上繁星闪烁月光清朗。像极了空无一人的大海之上,那方毫无杂质的星空。 她有心想问他大半夜地喊她出来做什么,但感觉他心情不太好,万一她哪个字惹到他发病了不值得。 该不会是跟他女朋友闹矛盾了过来找她发泄吧。 切茜娅捂住腹部,可能因为喝了些酒又吐了半天,她有些胃疼。 她侧过身子背对着他蜷缩起来。 她被拎下车时几乎要睡着了,困顿中往后依靠抓着她后衣领的手。 那只手放开她衣领,转而插入她头发,控制住她后脑勺,切茜娅迷糊地跟着他走了几步。 “尾款呢?” 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切茜娅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索斯亚把车停在了荒僻的山下小路上,前边有个头发和胡子都乱糟糟的、一身酒臭味的男人看着索斯亚。 “她。”索斯亚面无表情地把她推出去。 切茜娅呆住,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呼吸顿时一滞,扭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浅紫色的眼瞳如破碎流星,索斯亚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享受了一番掌控她所有情绪的快感。 “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你不是喜欢给别人操吗?” 他说什么? 是谁说不需要她利用自己的身体的? 切茜娅脑中耳鸣,像是眼喉鼻耳都被水淹没。 那人闻言也是一愣,打量了切茜娅几眼伸手拉她,“那我赚了。” 索斯亚在那人的手碰到她之前又一把把她拽到身后,还咬牙切齿地冲她发脾气:“不知道求我?你还真想跟别人做?”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第一时间都乖乖跑他怀里抱住他? 切茜娅茫然地看向他,失声一般说不出话。 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那个一身酒臭味的男人显然也有点懵,他后退了几步道:“我还是只要钱好了。” 索斯亚转头唇角上扬了下,眼底满是戾气。 那人警惕地摸着腰间的枪后退,下一瞬索斯亚抬腿冲着那人脑袋而去,那人一个后空翻躲开,举起手枪对准他。 “你这样太不讲公道了!”那人相当愤怒,一边后退一边试图讲理,“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但索斯亚看起来更生气。 怎么随便什么人都敢觊觎他的东西? 索斯亚闭了闭眼睛,摸出枪,只用食指挑着扳机。他伸出手臂,手腕向下,手枪掉落在地。 “赢了就放你走。”索斯亚语气平静如常。 “杀了你我也能走。”那人枪口抬起瞄准他脑袋。 “杀了我,下半辈子享受被追杀或是被虐杀的快乐?”索斯亚歪头轻笑。 “老子他妈是失了智才会接这个活!”那人把枪摔到地上,冲他招了招手,“来!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老子就白活了。” “去车上。”索斯亚轻声跟她说了一句。 他没有回头,只是手向后把车钥匙摁到她掌心。 切茜娅立刻转身往跑车那边跑,坐上驾驶座插入钥匙,准备逃之夭夭。但她摸了摸方向盘又陡然一愣:她好像不会开车啊? 不明白。 切茜娅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 又不是梦。 她又看向索斯亚,月光里,在另一个体型浮肿的男人的对比下,愈发显得他身材颀长。 他们赤手空拳在草丛上打斗,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举手投足间一副醉态,但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索斯亚,他右手臂的动作好像有些不自然。 想逃。 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从此再也不跟他有任何牵扯。 切茜娅隐隐能够觉察到他的施虐欲,填补他欲望沟壑的,是那些无形的无价之物。 但他也会这样对待那个拥有黑色卷发的女孩吗?还是小心守护着她?连伊贝尔他们都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他把她保护得很好。 切茜娅猛地仰起脸,但眼角还是无法避免地有些湿润。天空如此辽阔深远,她却无路可退又无处可去。 她看着索斯亚用手臂挡了一下那人的拳头,往后退了几步单膝跪地。他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腹部右侧脸色发白,从肩上渗出的鲜血顺着右手臂蜿蜒成线。 那个头发乱糟糟脏兮兮的男人正向着他走过去。 身体先于意识,切茜娅从裙子底下掏出绑在大腿上的手枪。她跪坐在座椅上面向那边,双手举起枪。她本来瞄准的是那人的腿,但是子弹打入了那人的手臂,那人眼露凶光地扭头瞪她,于是她又开了一枪。 怎么随便什么人都敢威胁她! 不知道她打到了哪儿,那人踉跄了一下,索斯亚趁此站起来横踢向那人的腰,又在那人倒地前拽那人头发。索斯亚朝她这边看了眼,动手拧断那人的脖子。 切茜娅瞳孔一缩。 他把尸体扔到地上,朝她走过来,面上笑容干净温暖,甚至有几分令人着迷。鲜血淌过他手臂,顺着指尖滴落。那张面容分明圣洁如天使,但他周身却如堕地狱。 切茜娅动了动手指,枪口指向他。 “一般情况下,有人拿枪指着我我会送他下地狱。”他神色自若。 一般情况下,有人这么欺负她她会杀——根本没其他人这么欺负她。 切茜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能杀掉他?她可以—— 不得不承认索斯亚的身体也很有美感,优雅和力量并存,还夹杂着少年独特的青涩感,朦胧月光里像一具毫无瑕疵的白玉雕塑。 怪不得她总会梦到和他做那种事。 索斯亚毫不在意她的动作,他脱掉上身晕开一片鲜血的白T,绕到后备箱拿出了瓶矿泉水,冲掉手臂上的鲜血。 切茜娅看着他身上的两处绷带,一处在右肩,一处在胸口向下。他拆换掉右肩浸出鲜血的绷带,才又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他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切茜娅双手举着枪,把枪口往他身上怼了一下,眼睛却不自觉黏在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腹肌上。 “你例外。”索斯亚视线落在那双紧握着枪的手上,手指白皙纤嫩,和漆黑冰冷的枪身互相映衬,有种异样的美感。 索斯亚指尖从她手背上划过,漆黑眸底毫不掩饰露骨的欲望。他侧头在她耳边低语:“就像黑夜里翩然而落的白雪……好想弄脏你。” 他、他怎么还兴奋起来了? 切茜娅有点害怕,她好想回去。 他手绕过她拿他放在车上的手机,一手拨了个电话放在耳边,另一只手又解开了她衬衣的一个扣子。 “不好意思,那个人我不小心失手杀掉了。”他语气随意,完全没有感到抱歉的意思。 他把她衬衣往下扒,切茜娅又气又羞,抬起枪口,朝天上一连开了叁枪。 电话那边的人应该问了枪声怎么回事。 “没什么,养的猫很喜欢折腾人。”索斯亚手指勾着她一缕银发落下一吻。 “尾款打给……”他说着又把她黑色bra往上扯,“随便打给谁吧。” 雪白的乳肉暴露在空气中颤了一颤,粉嫩乳尖微硬。切茜娅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闭上眼睛耳尖泛红。 索斯亚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忽而他笑了笑,眼神疯狂又冷静,“敬我的不理智。” νIργzщ.cΘм———————————————————————————— 作话 切茜娅:怎么办好想杀了他可是我好馋他身子!!! -- Chapter095·禁(h) 他的疯狂,他的克制。 “要我弄脏你么?”索斯亚挂断电话,收敛了下眼神,彬彬有礼地询问。 他现在看上去是那种脾气很好又很理智的人。 “不!不要!”但这是什么古古怪怪的问题。 切茜娅用力摇头。 他耸了耸肩,似是有些遗憾。 索斯亚手从她衬衣下摆伸进去摸了摸她的腰,手指修长,掌心温热。她艰难地抵抗了半秒,手松开枪,闭着眼睛上身前倾一脑袋栽到他肩上,小心翼翼地蹭着他的侧颈。 梦里只有触觉真实存在,只有他的怀抱和抚摸,只有黑暗和高潮。 切茜娅悄悄睁了下眼睛窥探他的神色,看不出他开心与否。她想要更矜持理智一些,但脑子像嗑了药,钝化成锈,控制不了。 他明明扯弄了她衣服将她的胸暴露在空气中,手却偏偏不走寻常地从衬衣下摆伸进来,再探出去揉。绷紧的衬衣盖住他紧贴着她腹部的小臂,四周温度似乎在升高。 “操你要么?”索斯亚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认真地征询她的意见。 有本事别一边摸着她胸一边问啊? 切茜娅眼角泪光闪闪,他总是这样,冠冕堂皇地询问她,好像给了她选择似的。 “给我亲会儿。”他偏了下头,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 他又不是不能主动吻她,怎么偏偏要她去靠近他。 切茜娅不情不愿地吻住他的嘴唇,他顺势咬了下,舌头伸进来。 他手放开了她的胸,转而绕到她背后,从腰间向下,伸进裙子里按着她的臀部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但他上身却倾轧过来,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咬着她嘴唇吮吸吞咽着。切茜娅双手按在他胸膛上,迎合着他的姿势挺胸仰头。 时间漫长缠绵,暧昧的接吻声中切茜娅身体仿佛被融化成了一汪水,像在阳光下的雪人。 “好乖。”他松开她,夸赞了一声,“小猫在别人面前也这么乖?” 当然没有。这都是什么问题? 切茜娅摇头。 她大口呼吸着,双手不自觉滑到他腹肌上,掌心下起伏的肌肉坚实滚烫。 切茜娅看了眼自己,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冷静得有点过分。她跪在座椅上,袒露的胸碰着他的胸膛——这副模样他也没表露出多大的兴趣,眼神反而有点审视她的意味。 她应该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等等,他喊她下楼的那通电话——他是怎么知道她位于何处,及时又准确地指示她方向的?追踪器?但是她身上除了衣服只有一把枪一部手机,虽然这两样东西都是他送的,但是她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 总不能是那几条街他有监控吧? 切茜娅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白胡子的新联络人是她所在公寓的旁边那条街的一家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他们不能直接接触,只能通过借还书籍联系,目前他们只针对弗勒斯邀请她去赌场的事有过两次交流。虽然她觉得自己行事非常隐蔽,但是万一—— 切茜娅惴惴不安。 “你心虚什么?”索斯亚脸色难看起来。 “我……” “咬着。”他把她裙子往上掀起,裙摆递到她嘴边,声音冰冷,“转过去。” 他要她背对着他趴在座椅上,座椅相对整个她而言狭窄了些,她以膝盖为支撑点,两条小腿翘起悬空在外才放得下双手。 裙子被拉到腰间,和衬衣挤在一起有些臃肿,切茜娅扭头看他,他就不能好好给她脱掉衣服吗?但他毫不理睬,她惊慌失色地看着他打开后车门,拿出一根尾部多穗的黑色散鞭。 索斯亚脱掉她的鞋子,把她黑色蕾丝边的内裤退到膝窝,摁着她的腰,扬鞭冲着翘挺的臀部鞭挞了几下。 “呜呜……”她咬着蓝黑格子的裙摆不住回头,眼泪汪汪地看他。 “怎么这么会装可怜?”他把座椅靠背往外调整了下,手撑着座椅俯身凉凉道。 她是真的可怜啊。 “小猫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被打吗?” 她点了下头,又连连摇头。 他又发什么病。 她也没反抗啊,还不准她可怜一下自己了吗? 索斯亚垂着眼睛,她穿着白色及膝袜,只有裸露白皙的大腿和见红的臀部裸露出来,在空旷寂静的暗夜里蛊动人心。他伸手握着她的脚腕把玩似的揉了揉,眼神犹如某种注视着自己猎物的掠食性动物。 这副皮肉越是令他着迷,他便越是火从心起。 “我说过什么?你是我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我的?”他又扬手鞭向她,皮质的散穗在她身上烙下红印,“小奴隶,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切茜娅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不知道他究竟在生气什么,他好像跟她关注的点并不一样。 “啪——”鞭子破空声和皮肉被鞭挞的声音在寂夜里引得夜莺动荡不安。 他力度越来越重,切茜娅受不住哭叫了声,咬在嘴里的裙摆掉落,“别……” “我允许你松嘴了吗?”索斯亚怜悯地摇摇头,伸手捏开她的嘴巴,“看来是真心野了。” 他反拿鞭子,把鞭子的手柄插进她嘴巴里。鞭柄里层是金属,外层包裹的皮质呈蛇鳞状。他毫不怜惜地往她喉咙里顶弄,她挣扎着双手握住他手腕往外拽他,但徒劳而返,甚至她自己差点掉下座椅——若非他一条腿插进她腿间阻止了她,切茜娅靠着他胸膛哭泣。 索斯亚看了她一眼,她闭着眼睛,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他松了力气,咬了下她耳垂放开她。 “我知错了……”她哑着嗓子抽噎,“主人……别生气……” 她怎么忘了他根本不会把她当人看?她还在幻想……切茜娅突然痛恨起他温柔的诱哄,时不时温和的态度,他给予她的抚慰以及快感。 她主动掀起裙子咬住裙摆,乖乖趴下去。 但他手却绕过来拿掉裙摆,切茜娅生怕他又有什么折磨她的主意,主动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他的手指。 “乖。”索斯亚一条腿屈膝跪在她两腿之间,他牛仔裤的衣料摩擦着她大腿内侧,她双腿不由有些发软。 “果然小猫不被惩罚就学不会听话。”他手指往她嘴里深入,像是确认什么一般从舌头到口腔内壁来回抚摸了一番。 “咬这个。”他抽出手指,抓着她头发把她按到车上的操作杆前,档头是一个直径约莫两叁厘米不太规整的圆球。她有心抗拒,他又开始往下按她的脑袋。 “还是我太惯着你了?” 她刚张嘴含住,他又拽着她头发把她拉起来。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索斯亚又把裙摆一角塞进她嘴里,侧头注视着她,“你很委屈吗?” 是谁一捧玫瑰就随便上了别人的车?是谁随便跟别人搂搂抱抱?是谁明明能走还随便让别人背? 她都背着他干了些什么事? 该委屈的不应该是他吗? 他问她,又不给她说话的权利。 “呜呜。”切茜娅只能摇头。 “小猫这么聪明,怎么看不透自己的处境?”索斯亚摁了摁她的后颈,她顺着他动作趴下来手撑在座椅上。 要么认他为主,要么万劫不复。 从来没有第叁条路。 他用鞭子抵住她私处。 “呜……”切茜娅手臂一弯,腰一弓,差点瘫软下去。 “啧。”索斯亚换成手去摸她小穴,“什么时候湿的?” 她好讨厌她的身体。 “刚刚亲你那会儿?”他捏着她的阴蒂揉了揉。 切茜娅点了点头。 事实上,刚上车他咬她脖子时就有点反应了。或者时间也可以再往前推一点,听到他的声音时。 她死死咬着裙摆,身下清晰地感受着他手指的骨节,略显粗糙的指腹划过穴肉,她脊背一阵酥麻。 他的手指跟她的手指触感完全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她的身体,他却好像要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要揉揉奶子么?” 切茜娅意乱情迷地点头。 他把她拉起来,一只手整个握住她的乳肉,另一只揉着她阴蒂的手也从背后绕到前面,将指上沾的水液在她腰上划了一划。 切茜娅背靠在他身上,能感觉到抵着她腰的硬物。她侧头看他,浅紫色的眼睛被情欲浸红。 “乖。”他对她笑了一下,眸底似有幽暗火焰。 他又变得很温柔,她喜欢他情欲缠身的模样。 “去后面。”他咬了下她的耳朵。 -- Chapter096·杀(h) 她以为他会把她抱过去,但他只是靠着打开的前车门注视着她,眼神贪恋又执迷。 她最怕他这样温柔又冷漠的样子。 切茜娅低下头从座椅上下来,身上非正常穿戴的衣物显然有些累赘,该遮的都裸露在外,她还要咬着裙摆,好像是她不知羞地掀着裙子勾引他一样。 索斯亚的目光又悉数落在她身上,灼热有如实质,她不免有种羞耻感。 她瞄了眼后座上的两个纸袋子,相当自觉地跪趴在后座上。 “小猫喜欢这个姿势?”他站在她身后,坚硬滚烫的性器贴着她私处,切茜娅禁不住摇晃了下臀。 怎么能这么曲解,这里空间也不够他们躺下的啊。 “乖。”他低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红痕遍布的臀部,“别着急。” 索斯亚手扒掉她身上衣服,只给她留了一件裙子,接着他从一个纸袋子里拿出一条绸带把她两只手腕绑在一起。 被缚紧的手无法支撑,他按了下她后颈,切茜娅侧过头脸颊贴着座椅靠背,银发从脊背两侧滑落,露出对称的蝴蝶骨。 他掌心贴着她腰窝,她颤了颤,扭头被泪水盈满的紫罗兰色眼睛急切地望他。 想要被满足,唯有欲望她能得到,他能回应。 索斯亚克制不住地动作,视野里她白皙肌肤染上一层漂亮的绯色。 大雪纷飞,火吻其身。 切茜娅闭上眼睛,眼睫被泪湿在一起,他的喘息声在她脑海里徘徊不去。 “怎么敏感成这个样子?” 她敏感得好像碰一碰就会出水。 索斯亚喉结滚了滚,微哑的嗓音轻易在方寸之间挑动温度。 她怎么知道?她遇到他之前哪里想过自己会有这副样子?荒山野岭,幕天席地,附近还有具尸体。而她和他在空旷的黑夜里喘息。 都是他不好。 他真的没有给她下什么药吗? “浪东西。”索斯亚用力顶了几下,她不自觉弓起脚背。 她根本不浪,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样子都要怪他。 “这些天……”他问得艰难,“想要过吗?” 切茜娅顿了片刻,点点头。 索斯亚一愣,简直出离愤怒:“跟谁?” 他一只手抓着她脑袋往窗玻璃上撞去,但另一只手却不受控制地在将撞上之际护住她。 索斯亚看着自己被玻璃磕出瘀青的手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骂了声脏话。 他把她扯回来,把她脑袋按在椅背上,“我哪里不够满足你?” 他动作变得又快又狠,双手固定住她脑袋,身下毫不留情地撞击着。 切茜娅仿佛置身于狂风巨浪,腰和双腿承受不住地晃动发软,剧烈的高潮迫使她呼吸急促而艰难,她身体止不住地战栗,像被高高抛起,在缭绕云雾间跌宕难抑自己。 “还是我没有在你身上留下足够多的印记?”他转而掐着她的腰迎合自己。 切茜娅几乎在快乐中窒息。 “跟自己并不……没有好感的人亲密接触很有趣吗?” 她听到他的声音,拆开来每个字她都认识,偏偏拼不出完整的释义。她本想张嘴吐出被堵在喉间的呻吟和求饶,又潜意识地恐惧着这一动作。她死死咬着嘴里的衣料,摇着头想求他轻点。 “那你是对他们很有好感了?” 他渴望着她,从她的发梢到脚趾,从她能被触摸到的肌肤到非得剥皮割骨才得把玩的内脏,从她纯粹的欲望到她无色的灵魂。迫切的、暴烈的、欲生欲死的渴望。 她怎么能不渴望他?怎么能不只渴望他? 索斯亚恍惚了一瞬,手从她腰间绕到前侧,掌心贴在她左胸,肋骨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彰显着野蛮的生命力。 他目光剖开身下纤细甜美的躯体,白骨剔透鲜血淋漓,只有鲜红心脏和浅紫眼瞳依然美丽。 他在说什么? 快感浪潮一样淹没了她,切茜娅被从身体深处涌出的水浪逼出生理性的眼泪。他的器官和她的紧密结合,像被铸在了一起,每一次进出都不得不冲撞到灵魂。 索斯亚渐渐有些失控,视野里只剩她情乱淫靡的身子。他所有的感官都在感受着她,感受着令人神魂颠倒的快感。 他喘息着,分不清他是在痛恨她,还是痛恨自己。也分不清她的身体和他想要杀了她的欲望,哪一个更让他兴奋。 天色渐亮,星月渐隐,天空蒙上一层幽蓝色的光泽。 切茜娅被他放开,歪倒在柔软舒适的座椅上,脊背弓起,一条腿伸着,脚趾碰着他裤子。 余烬犹存,耳边尽是他的喘息。 他都跟她这样了,怎么还能有女朋友。 切茜娅越想越气,越哭越凶。 “你哭什么?”索斯亚不耐烦地看向她。 她怎么做错了事还能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啪——”他抓着她颤颤巍巍的奶子扇了一巴掌。 “不准哭。” 他看着她的脸,又抬起手,切茜娅一下子闭上了眼。但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他手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他不受控制地抚摸她绯红的脸颊,指腹擦去她的眼泪。 切茜娅忍不住在他掌心蹭了蹭。 索斯亚猛地抽回了手,神情凝重又不安,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索斯亚避开她的视线,下了车,狠狠踹了后备箱一脚。 切茜娅手臂勉强支撑起疲软的身体,看着他站在路边背对着她抽烟,想开口又顾忌咬着的裙摆。 他抽了一两口掐灭烟,转身屈指敲了敲车门,语气凶狠。 “下车。” 切茜娅不得已一点一点挪到车门前,探脚踩住他的脚背,而后整个人栽到他身上。 索斯亚身体紧绷了下,低头看着她好半天才回神。 “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他说是就是吧,切茜娅自暴自弃地想。 索斯亚冷静下来,把她拎到一边。也不管她双腿有没有力气支撑,看也不看她一眼上了车,关上车门开车疾驰而去。 切茜娅站起来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又停下。 她止了泪,赤足在石灰路上慢慢走着,身上的温度在微凉的空气里渐渐消散。她想咬唇时,才反应过来她还咬着裙摆,她犹豫了下没能松开。 她低下头晃了晃脑袋,把头发晃到身前遮住前胸,被绑缚的双手垂着遮住私密部位。 又是这样,他肆无忌惮地丢下她。像在花岛之上他把她丢在漆黑的地下室里,把她丢在空无一人的海边别墅里,把她丢在那个将她关进狗笼子里的女人手里。 当他出现,温柔又耐心地安抚她时,她不得不投入他的怀抱,不得不顺着他的心意走进他的牢笼。 他知道她的恐惧,利用她的恐惧。 切茜娅有些麻木。 红色的跑车又开回来,停在她身侧,车门打开,索斯亚侧过头看她。 她发呆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索斯亚不得不开口:“过来抱抱。” 切茜娅顺着他动作跨坐到他腿上,额头抵住他赤裸的肩膀,身心俱疲。 他耐心地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又从储物格拿出一小瓶矿泉水,将水倒在掌心,轻柔地洗净她身上沾上的灰尘。 他让她举起双手,把她的裙子从上方脱下,手扣住她后脑勺吻她嘴唇。 切茜娅阖上眼眸,放任自己迷失在他温柔的动作里。 只是浅浅一吻,他从她红润的嘴唇上匆匆离开,紧盯着她颤动的细密的眼睫。继而他手指抬起她下巴,吻了一下她脖颈,突然单手掐着她脖子把她按在方向盘上。 “是谁?” “什……”切茜娅睁开眼睛。 “你自己不知道你跟谁上床了吗?”他手下慢慢收紧,动作难以克制又夹杂着近乎冷漠的理智。 也许他应该留她一口气,让她看看她自己被取下的皮囊有多美丽。 剥去的血肉冷冻雕刻成花,人皮灌上水银放在玻璃冰柜里。骨头用锁链勾连起来,用来抱着跳舞,抱着睡觉。 她被扼紧了喉咙说不出话,艰难地伸直手臂食指在他腹肌上比划。 梦 你 掐着她的手陡然一松。 身上湿掉的内裤、怀中紧抱的外套、脸颊贴着的水晶雕刻的紫罗兰花、花洒下冰凉的水……在夜半时分无声缠绵悄然交织。 “梦……咳咳……梦到你了。”切茜娅稍稍侧过身子,眼泪从眼角滑落。 -- Chapter097·触礁 “像现在这样么?”他用绸带绑住她眼睛,逼问她梦中细节。 隐晦黑暗的念想被一点点撕开。 她被迫倾倒出她对他的依恋,像在刀尖上起舞,每一步都鲜血淋漓,尸骨满目。 他抱着她把她抵在车门上,她失去视觉,双手又被束缚,只好用双腿紧紧缠住他,仿佛一封邀请。 切茜娅喘息中恍惚回到梦里,一样的温度一样的气息。他一边在她身体里顶弄,一边像梦中一样在她耳边跟她说话,每说一句话便咬她一口。 “亲我……”于是她也像在梦中一样要求。 他低声笑着问她:“亲你哪儿?” “都……啊……都要。”她说着要,又在他吻上来时敏感地躲躲藏藏,你追我逐似的。 快感像烟火升空又坠落。 “小猫高潮的样子真美。”他在最后摘掉遮住她眼睛的绸带。 昼与夜相接的朦胧天色里,她像被夜莺的鲜血和歌喉浇织而成的玫瑰,泣出甘甜的血香。 梦到他了啊。 索斯亚嘴角上扬,眼底却晦暗不明。 躁动的欲望和被压抑的情绪交错融合,他坐到驾驶座上,车内后视镜里少女盖着他的衣服,露出双足和垂落至地板的几绺银色发丝。 索斯亚找了处偏僻安静的树林,又把她抱到怀里,将她白皙的腿分开按在自己大腿两侧,不知满足地握着她的腰上下动作。 “怎么哭得这么凶?”索斯亚轻柔地吻着她红肿的眼睛,像是在怜惜她一样。 “我……”切茜娅刚想开口,睁眼却看到他十分愉悦的神情,话音不由一滞。 她忍着委屈靠近他想要被他抱抱时却被丢在路边,他对她极尽温柔是想要杀了她的前兆,他不肯给她任何回应却强制性地索取她的爱情她的妄想。她甚至强迫自己接受了他只是一个不通人性的怪物的认知,但如果他其实是有正常的一面的,只是独独对她这么残忍呢? 那她要如何自处? “轻点……疼……”她越是感到快乐,心脏越是紧缩。 “疼?”他低笑了声,动作越发剧烈,显然并不相信她哪里会疼。 她简直是在凌迟自己。 切茜娅筋疲力竭地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愿意动。 索斯亚抚着她的长发,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见过卡安洛了?” 乍一听到其他人的名字切茜娅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埋头在他肩上蹭了蹭,打起精神点了一下脑袋。 “他很麻烦。”索斯亚眉头紧锁,“我父母都很麻烦,别去招惹他们。万一他们来找你麻烦……” 他手在她脚腕上动作。 “我母亲……可以跟她说你愿意帮她对付卡安洛,要记得开条件。可以暗示她你知道一些当年格林希尔家族没落的隐情,可以让她知道你很爱我,但不能让她知道我……” 索斯亚卡了下壳,缓了一秒才继续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关系?他也不想想她怎么可能去跟人宣扬她是他的奴隶? 小腿被向上的力量拉扯,切茜娅回头去看。 “喜不喜欢?” 他给她的两只脚腕戴上了脚链,但两个脚链中间还有一条银链相连,他正挑着中间的链子牵动她双腿。 中间的银链大概手指粗细,上面镶嵌了一些银色水晶。两只脚腕上的银链更细一些,以小颗粒钻石为点缀,延长链上坠着一朵雕刻而成的小小的紫罗兰花。 它被用作脚铐,却比饰品还要繁美精湛。 如果它不是用在她身上的话,她会很欣赏的。如果能把中间的链子截掉的话,她会很喜欢的。 “好漂亮。”这夸赞也不算违心。 “在你身上才漂亮。”索斯亚把玩着她纤细的脚腕低语。 切茜娅又看了看自己被绑缚的双手。 他实在很喜欢限制她的行动,不知道这是什么特殊嗜好。 他显得心情很好,切茜娅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格林希尔……隐情?” 他母亲要对付他父亲——切茜娅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卡安洛做的。”索斯亚倒很直接。 “为、为什么?”她以为卡安洛最多为了利益间接参与了下。 索斯亚认真想了两秒,道:“想看到艾米丽娜跪在地上求他的样子吧。” 切茜娅茫然不解,左思右想挑了个她自认合理的解释:“他们……有仇吗?” 索斯亚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手掌从她后颈抚摸至她腰窝,“我可爱的小猫咪,男人想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求自己,往往是出于喜欢、征服欲、控制欲……而非仇恨。” “事实上,一个人偏要另一个人求自己——反而意味着这个人身上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注视着她,她表情很乖,眼睛红肿得有些可怜。他又有些蠢蠢欲动,索斯亚深呼吸了一口气,按着她臀部顶弄了一下。 想要看到她眼底心中除他之外再无其他,为此他需要不择手段。 他的眼神让她肌肤有些灼烧感,她闭上眼睛,身体里他的东西清晰又深刻。 她努力维持住理智,试着代入了一下索斯亚,“那你们……你和你母亲……发现这些事是卡安洛做的……他知道你们知道了吗?” 她无法想象他们的处境,如果她是索斯亚,她一定会窒息。 索斯亚难得地沉默了会儿,许久缓缓道:“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他做了什么?切茜娅倏然睁开眼睛。 “递了把刀子?”他自嘲一笑。 无论是格林希尔家族,还是艾米丽娜叁个姐姐的丈夫,都不是可以轻易扳倒的存在。无论谁是主谋,最大的问题都是他是如何做到的。而因此,更多人倾向于格林希尔家族遭遇的这一系列巧合仅仅是巧合,顶多有人趁机放了一把火而已。 但他说是卡安洛做的—— “卡安洛跟我玩了个间谍游戏,任务目标是我大姨夫和二姨夫。”索斯亚将她头发缠绕在指尖。 切茜娅屏住呼吸。 他那会儿才多大?一个小孩子就算不小心闯入什么隐秘的地方,看到什么隐秘的东西……也顶多被斥责几句这不是小孩子应该看的东西把他撵走而已。 她敢保证,年幼时的索斯亚杀伤力比现在只大不小。拥有天使一样的外表的男孩露出笑容,说几句讨人喜欢的话,谁会怀疑他有什么坏心? “他当时送了我一栋小屋,把一个赌场转到了我名下——我那会儿不懂这些,只看到零花钱翻了十几倍。他还承诺会给我‘暗火’,以及……” 以及一把锋利的妖刀,后来卡安洛将DARK的存在告知他并给了他命令DARK的权限时,意味深长地说他在实现他的承诺。 紫罗兰色的眼眸清透纯粹如万丈雪原下尘封的冰,索斯亚像被吸引了一样安静地注视着。 “不过对当时的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我很好奇他能拿那些——像是黑账、电话本、通话记录之类的东西做些什么。我不认为卡安洛有能力围剿我姨夫他们,我以为他只是想挑起和他们的战争。” 听起来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就像多米诺骨牌,第一张牌已经倒下……当然,我姨夫他们也不是废物,他们立刻进行了内部筛查。只是没人怀疑到我头上。” “我轻信了卡安洛的说辞——我们在一条船上,他有我的把柄,多米诺骨牌一旦开始无法停下。” 索斯亚将脸埋进她肩窝,情绪有些低落。 “他毕竟是我有血缘的父亲,相信他不会害死我,要比相信我姨夫他们能够原谅我要容易得多。” 他在她肩上的头发金子一般耀眼,切茜娅笨拙地安慰:“不是你的错……不用太介怀。” 车内一阵安静,切茜娅看着索斯亚颤动的肩膀,不由一怔,心慌意乱地强调:“真的,都是你父亲不好,你没有做错什么……” 索斯亚不禁低笑出声。 他抬起头,看着手足无措的她笑了会儿。 “宝贝好乖。”索斯亚揉着她的腰,慢悠悠道,“所以说,小猫是真的很适合用来当宠物啊。” 这么讨人喜欢的小东西,谁不想养。 她好心安慰他,他怎么还这么说,切茜娅咬了咬唇。 “我只是很不喜欢被人利用的感觉。”索斯亚眉眼间带上了些戾气,他靠在座椅靠背上,手托着她下巴,拇指摩挲着她嘴唇缓缓道。 切茜娅心跳几乎跌停。 她、她才没有利用他,什么情报都是他自己送上来的,她只是……只是被迫接受的。 切茜娅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 “小猫是主人的宠物啊。”切茜娅掩饰性地、讨好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拇指。 索斯亚拇指顺势伸进她嘴里,眉头又皱起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们再见以后她还没有喊过他的名字,哪怕是在高潮时。 他食指和中指夹住她舌头往外扯。 她又说错了什么吗?切茜娅惴惴不安。 揣摩他的心意这点,她觉得自己很可能永远都做不到。 太急躁了。 他心想。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的少女敏感又脆弱,一不留神就会往自己的壳子里缩。 他当然可以惩罚她又惹到他不快了,也可以让她这张嘴除了自己喜欢听的,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还可以令她怕得只有乖乖抱着他才不会受到伤害。这样她又要哭上多久?索斯亚放开她的舌头,小指接住从她眼角滑落的泪珠。 “如果卡安洛找你麻烦的话,告诉他……”索斯亚犹豫了下,偏开视线,“我很爱你。” 切茜娅心跳猛地加速了一下。 “出于好奇和疑问,你这么说他会过来找我的。”他作了下解释,“我来应对他。”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跟他们有接触。”索斯亚手搭在她腰间,语气温和地说着,好像他脾气也很温和似的。 切茜娅踩在刀尖上,小小地挑了下刺:“为什么应对你母亲的理由不是……你爱我?” 这叁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很奇怪,索斯亚别扭地侧过头,“她会杀了你的。” “为……”切茜娅一愣,“是觉得我不配吗?” 只有不应该存在的人,没有不应该存在的事。 如果“他爱她”成立,那么她的存在应该被抹消。 爱情本身无罪,它只是一种武器,有没有人能将它拿起来枪杀自己这一点至关重要。 索斯亚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仰头,纤细的脖颈上被咬的印记……被吻的红痕……被掐的青瘀一览无余。 他生硬地切了话题:“我外公很早察觉到他几个女儿遭遇的事是在针对格林希尔家族,但他找不到嫌疑人,也找不到他被针对的理由。所以他将计就计地推倒了格林希尔,在过程中悄悄抽出了几张牌。” 切茜娅听得心惊胆颤,仿佛在窥探海浪下的暗礁。 “有一部分牌现在在我手里。”索斯亚轻声叹息。 “他们不知道……” “我母亲也许猜到了。” 而他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她,她应该为他的信任感到开心,但她现在只有与虎谋皮的恐慌感。 “我可爱的小猫咪,你会做出让主人不开心的事情吗?” “不……”她很想说她根本不知道她哪里会惹到他不开心,但是他这句话的含义很明显是在要她的忠诚。 “不会!”她斩钉截铁。 “所以——”他摸了摸她脑袋,“听说过仗势欺人这个词吗?你的主人是我。我不放在眼里的人,你也没必要当回事。你只需要讨好我就可以了,再敢跟其他人牵扯不清,就把你……剥皮抽骨……吃得干干净净。” 他说着咬破她嘴唇。 νIργzщ.cΘм—————————————————————————————— 作话: 一千四啦 加更or番外? 下次一千七 我再问一下正文插番外会觉得影响阅读吗 -- Chapter098·失踪 他对她强烈的欲望既令她迷惑不安,又令她沉迷陷溺。 切茜娅被他从身后抵在穿衣镜上,她从镜中悄悄窥视他对她的迷恋。每当他看着她露出这种炽热又幽深的眼神时,她总是心惊胆颤着想要靠近他,像被卷进漩涡,明知危险却无法逃脱。 “宝贝玩火做什么?”他看到客厅中被烧了一角的沙发和黑扑扑的地板。 “嗯……” 她不敢说是为了烧他的衣服。 “我不小心……” 他咬了咬她耳垂,“惩罚你。” 他更像是在惩罚他自己。 索斯亚把她按在花洒下跟她接吻,他嫌烦似的拆开了身上的绷带,敞着伤口淋在水中。 “我喜欢你这样看着我。” 这样心疼得快哭了的眼神。 他紧紧盯着她,紫罗兰的眼睛里腾起了一片水雾。 切茜娅伸手搭住他的肩,水流被她手背划开,避过他的伤口。与他们身上的温度相比,水温稍显凉意。 那双漆黑如寒夜的眼眸被她的身影彻底占有时,其实会给她很特殊的快感,也许她真正贪图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占有与被占有。 索斯亚从浴室抱她出来,把她放在腿上给她吹头发,但是他的猫非常不配合地往他身上蹭。 “乖,别闹,没力气了。” 她置若罔闻地含住他喉结舔弄。 索斯亚抚着她光滑的脊背,既觉得舒适享受,又兴起到疲累。 她动作渐渐变慢,索斯亚在她耳边又说了些话,模糊不清,她抓着他的手趴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切茜娅醒来时床上只剩了她自己,她恍惚了很长时间才清醒过来。 她动了动身体,四肢又酸又疼,感觉快要废掉了。她抬了下腿,那副连在一起的脚链还戴在她脚腕上。 她拿过手机,有一条来自索斯亚的未读信息,时间在上午十点半,那会儿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下次记得发过来。 锁屏上显示着这样一句话。 切茜娅眼皮跳了一跳,点开和他的对话页面。她的输入框里存着草稿,是她昨天晚上敲下却未发出去的一行字。 -你能不能过来接我,我好像喝醉了。 看来她昨晚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傻傻地想要联系他。 切茜娅如他所愿点了发送,又打下一行字发过去。 -我能摘下脚链吗? 他没回。 她翻了翻手机,其他人——安娜问她今天怎么没来学校,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昨晚喝太多酒了。她跟安娜聊了两句,犹豫了下没有点开弗勒斯的几条未读消息。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人联系她,但是通话记录上多了条跟伊贝尔的通话,时间也是十点多一点的时候。 她本来打了字准备询问一下伊贝尔,但斟酌片刻还是只发过去一个可爱的表情。 床上有件浅蓝色的衬衣外套,切茜娅伸脚挑着扔到地上,感觉十分气闷。 这人怎么能随便往她这里丢衣服。 她买的汽油还有剩吗? 切茜娅起床四下翻了翻,客厅里被烧了一角的沙发和黑扑扑的地板是汽油和打火机存在过的唯二证据。她给9号发了条消息,吩咐他买沙发和找装修工人。 浴室余温未尽,弥散着旖旎的气息。 切茜娅把自己泡进浴缸。 他是真的疯,只知道抱着她操她,自己伤口流血了敞在水中也无动于衷。 她身体下滑,将脑袋也淹进水里。 一个小时过去,索斯亚还是没有回。 她气冲冲地把手机摔到床上。 他又不会回她,还跟她说什么随时找他。 反倒是伊贝尔打了电话过来问她:“你跟索斯亚又在一起了?” “没……没有吧,没有。” 索斯亚昨晚找她时行动隐蔽得像特务接头,但今早又毫不避忌地抱她上楼。他究竟是准备在众人面前隐瞒他们的来往还是不隐瞒,不隐瞒的话他又要以什么身份跟人介绍她。 “他今早让我帮你请假。” “嗯……”切茜娅含糊其词,“我们睡了一下。” “那叁个男人还不够满足你?”伊贝尔惊讶道。 “咳咳咳……”切茜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伊贝尔指的是她跟她要的那几个送去给珍妮的男人。 她好像只能认了。 切茜娅硬着头皮道:“不、不太一样,你也说过的,喜欢的人是特别——” 索斯亚的电话横插进来。 “先不聊了我有事拜拜。” 她挂断伊贝尔的电话,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了接听。 “在跟谁聊?” “伊贝尔。”切茜娅抱着抱枕坐到沙发里。 “还戴着?”他语气缓和下来。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乖,摘了吧。”他笑了一声,“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做错事了什么时候自己戴上。” 她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切茜娅应了声好,伸手把脚链摘掉。 “弗勒斯最近一直在纠缠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弗勒斯线上整天对她嘘寒问暖早晚道安也就算了,关键他还发展到了线下,有事没事去学校看望她一下,还试图亲自给她补习,搞得她都不能趁着课间好好睡觉了。 索斯亚应该看过她手机了。 切茜娅索性把问题丢给他。 “你可以直接开枪,第一枪四肢,第二枪生殖器,再有下次打死了算我的。”索斯亚闲聊似的跟她说着,忽略内容只听语气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寻常小事,“其他纠缠你的人也一样。” 切茜娅目瞪口呆,他怎么作风这么野蛮? “这样可以吗?我是说……直接开枪?” “有什么不可以?你为什么要对纠缠你的人这么仁慈?你其实很好感他?”他语气越来越狐疑。 “不是!我是怕惹麻烦!” 他的思维逻辑到底奇怪到了什么程度?切茜娅费尽心思也难以窥测一二。 “他纠缠你都不怕惹麻烦,你反击怕什么麻烦?”索斯亚越发不能理解,“这又不是无差别杀人。” “我……” “你不愿意伤害他只是避开也可以,我会解决他的。” 索斯亚在“你不愿意伤害他”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听起来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似乎认为她对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我……” “你连避开他也不愿意?” “我没有!”他能不能好好听她说话。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切茜娅百口莫辩,觉得自己才是真的委屈得要命。她敢打赌如果他现在在她身边,他肯定已经紧紧掐住她脖子了。 切茜娅握着手机,理智又清醒地跟他阐述:“我很讨厌他,他找人绑架过我。” 索斯亚突然沉默下来,半晌才问起:“不害怕吗?被绑架。” “当然害怕。”切茜娅现在想起来那节黑漆漆的车厢还心有余悸。 “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我……”他更让人害怕啊? “看来是不够害怕。”他得出结论。 切茜娅简直想敲开他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外星物质。 “不是……是一直……一直……”她结结巴巴地解释。 “一直在……在想着你。”切茜娅试着安抚他。 “嗯?” 此非谎言,但这肯定并非她愿意想着他,她只是在花岛上的漆黑的地下室里,被他调教出了条件反射而已。 “就……被绑架的时候啊。总觉得……你下一刻就会出现……不会让我出事的。” “嗯。”他笑起来,“不会。” 切茜娅暗暗松了口气,这么看来,好像他也不是特别难对付。只要她向他表示自己有多想他、他对她有多重要就可以了吗?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索斯亚在楼梯间抱着黑色卷发的女孩的画面稍稍刺痛了她眼睛。 索斯亚又跟她嘱咐了两句,他让她近期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尤其是不要在“暗火”的地盘上晃悠。 黑森林区大致上被“暗火”、“苍蓝之泪”、“丹莫罗”叁个势力瓜分。叁者默契地在彼此地盘的交界处留了足够的空白区域,其他大大小小的黑道组织多半都在这些无主之地混迹。 当然首领有“黑暗之王”之称的DARK是个例外,DARK不占地盘,神秘莫测至如今也没有出现过代言人。有传言说他们的生意主要依靠网络,所以不需要抢夺地盘。虽然道上没人敢小觑他们,但对一般人而言DARK更类似于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并没有其他黑道组织有威慑力。 切茜娅应了好,他那边似乎有什么人在喊他,他跟她道了别挂掉电话。 听起来索斯亚应该已经不在天之城了,据他所言是因为他父母有些争执,而他们争执起来往往会祸及他,所以他需要离开一段时间躲一下。 切茜娅其实很高兴不用再见他了,但他提起时她在他怀里拉着他的手指蹭他胸口的行为,可能给他造成了误解——他摸着她的腰很是愉悦地说别这么不舍,他会尽快回来。 她没有不舍,真的没有。 但她不能说。 她没等到9号的消息,反倒是安吉儿带了一队装修工人和一堆家具过来,看上去要搞个大阵仗。 很明显这是索斯亚的安排,她不敢多说什么。但是房东——房东是个听力不太好的老太太,住公寓一楼。老太太很有意见,本来昨天触发火警报警器就已经很让她有怨言了,切茜娅付出了金钱的代价才摆平。 她跟老太太好说歹说,又加了些房租才让她消停。万一索斯亚还会过来,希望老太太在他面前不要这么“不识抬举”。 她又给9号拨了个电话,显示无人接听。她不免觉得有点奇怪,9号一般情况下是可以秒回她的,而且他通常还会准备好早餐送来给她,今天也没见到。不过今早她被索斯亚抱上楼时昏昏欲睡的,可能索斯亚应付了下她没注意到。 9号租了她旁边的房间。 她跟房东太太说了一下情况,她们拿了钥匙打开9号的房门。 整洁得像无人居住过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手机在沙发上闪着呼吸灯。 “也许你叔叔是出去办什么事了?”老太太一直以为9号是她叔叔,他们澄清了两次但房东太太依然我行我素。 “他不是你父亲给你的保镖吗?说不定……说不定你父亲有什么事需要他办。”安吉儿推测道。 如果是办事,那他不可能不跟她说一声。 νIργzщ.cΘм—————————————— 作话: 3v2番外√ 等我摸个索amp;切身份地位互换的番外 -- 【番外|1400珠】“吃糖吗?”|假如索&切身份 圣诞夜。 酒吧中央搭了个台子,上面立着一棵叁米高的圣诞树,切茜娅跟几个朋友站在台子边上玩转盘游戏,四周人群伴着高昂的音乐和闪动的灯光起舞。 转盘上面有个可以拨动的指针,这次的游戏规矩是指针指向哪儿,就去哪个方向勾搭个男孩子回来,哪个勾搭的男孩子好看哪个赢。 这家酒吧是她们几个人开来玩的,凭各人心意定了几条与众不同的规矩。 不接待大人——这条是切茜娅定下的。 好看的男孩子免费——这条是一个目标高中毕业前千人斩的女孩定下的。 唱歌好听的免费——定下这条的显而易见是个声控。 酒吧内约架赢了的免费——这人唯恐天下不乱。 ……诸如此类。 这家酒吧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规矩入不敷出到了一定程度,后来被她们家中大人勒令关闭——此是后话。 切茜娅倒数第二个转,指针指向北,她在朋友们期待的目光中朝着北方直线穿过有些拥挤的人群。 好看的大同小异。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但是游戏是交际的一部分。不和她们玩游戏,她就很难维持和她们的友情——她需要这种东西。 更何况大家都喜欢这样,她也不该例外。 切茜娅正打算随便拉个长相不赖的少年回去,一抬眼却从人群缝隙间看到尽头处有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低着头靠在墙上,他戴着帽子,帽子边缘露出一点金色短发,金子般华丽耀眼。 她走过去,仰头打量他,那是一张相当漂亮的脸。 说他漂亮可能不够准确,他的容貌更像非人之物。比如古老的画卷、缱绻绮丽的文字、震人心弦的音乐……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迷幻感。 “嗨。”她一本正经地搭讪。 少年闭着眼睛,眼皮也懒得撩,只淡淡地“嗯”了声。 “跟我来一下。”她又道。 “不。”少年不耐烦地拒绝,看起来就很不想搭理她。 切茜娅抿了下唇,从裙子口袋里摸出枪,枪口抵住他咽喉。 他这下睁开眼睛了,看了眼手枪,又看向她。 他的眼睛是黑夜的颜色,目光也仿佛带着黑夜里独特的冰凉。 “别紧张。”切茜娅的眼神无辜又清澈,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了眼他放在裤兜里的手,用枪口顶了下他下巴。 “手。” 他慢慢抽出来手,五指并拢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别紧张。”他把话还给她,露出一个具有迷惑性的温和笑容。 切茜娅一愣,表情不自然地低下头。她定了定神,一手持枪,一手伸进他裤兜。 他身体蓦然紧绷,眉头紧锁看着她在自己裤兜里乱摸的手。 她从他裤兜里摸出一把小刀扔掉,又去摸他上衣的衣兜。她把摸到的半盒烟和一颗糖放回去,接着拉开他连帽衫的拉链。 他连帽衫里面穿了件很薄的白色长袖,切茜娅手掌贴上他的腰,少年不禁屏息,低头盯着她。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头顶柔软的银发,和发丝间隐约露出的后颈。 她毫无所觉地顺着他的腰摸了一圈。 等到她手掌从他身上离开,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切茜娅本来还想摸一下他的腿,看看有没有藏什么武器——俘虏人的第一要义就是要卸掉对方的所有武器,保证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但她一抬头,撞上一个很难以形容的眼神。一定要说的话,像是意外、期待、忍耐的混合体。 明明他被枪指着还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怎么现在反而……切茜娅暗自嘀咕,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她的动作好像有点太招人误会,跟色中饿鬼似的。 她干咳了两声,有些懊恼地收回手。 “跪下!”她退后了两步,双手握枪。 他单膝跪地。 “抬头,别动。”她用枪管抬起他下巴,命令道。 他表情有点无奈。 切茜娅收回枪掏出手机,摄像头冲着他的脸拍了一张发给她的朋友们。 -我赢了。 她们叫嚷着要她把人带过去。 切茜娅又拔出枪,枪管抬了下他下巴,“你是想爬着跟我走还是站着跟我走?” * 人群中她和他靠得很近,她的手枪抵在他侧腰上。 他偏头问了一句:“你要一直指着我么?” “我也不想这样。” 言外之意是她有按照正规流程好好搭讪,但他不配合,还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他都来到这酒吧了,她不认识他,难道他还不认识她么?这么不给她面子,是想找刺激还是想引起她兴趣。 切茜娅看着手里的枪觉得很发愁。 “都是你不好。”她强词夺理。 少年闻声笑了一笑,附耳低语:“我会听话的。” 切茜娅瞥了眼他干净明亮的笑容,默默收起了枪。让人知道她是靠暴力将人勾搭过来的也不好,显得她好像没有人格魅力似的。 她把他领回圣诞树下的台子边上。 “小哥哥叫什么呀?”有人往他身上贴。 “索斯亚。”他躲了一下。 “你不是圣塞里安的吧?”有人问他。 “不是。” “哪的?” 他说了一个学校名字。 切茜娅和几人面面相觑:没有听说过。 “布林主城区的。”他补充道。 切茜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来这里了?” 索斯亚垂下眼睛,抬眸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好奇。” 她好像是听说过有些中二少年喜欢扎堆往黑森林区闯,切茜娅一直觉得这群人是脑袋进了水。 其他人又起哄着去抓他,一个个的眼神都像猎人看到了稀有的猎物。 少年有些狼狈地往她身后躲,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勾了我,好歹负下责?” 他语气还挺委屈。 切茜娅转头看他,他的眼神很干净,有种独特的纯净感。很明显他跟他们不是一类人,很明显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闯入了什么地方。 切茜娅觉得自己的确很有保护一下他的责任。 她绷着脸“嗯”了声,拍了拍摆着圣诞树的台子,“别吓到他。” 其他人消停下来,互相看了两眼。 “怎么今天护食了?” “他都不是我们学校的。”切茜娅说得很隐晦。 她一贯不愿意把无辜的普通人牵扯进来,更何况——切茜娅瞄了眼索斯亚,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触及到任何黑暗。 游戏获胜的奖品是一枚纯金硬币,切茜娅把它丢进索斯亚的口袋,带着他去吧台点了两杯饮料。她斟酌了下,劝说道:“这里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 “你不想看到我?”索斯亚皱起眉。 “不是。”他怎么从她的话中理解出这层含义的? “我的意思是——” “他是谁?”一个声音横插进来打断了她。 * 切茜娅转过头,说话的人染了一头火红的头发,走路姿势很是嚣张。 “不关你事。”她冷冰冰地回道。 乔伊斯习惯了她对他的态度,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点了杯酒,语气随意地问她:“又跟她们玩勾搭人的游戏了么?” 乔伊斯的爷爷跟她爷爷是过命之交,双方有意让他们多多相处。更准确地说,她爷爷有意收他做孙女婿,好让他插手他们家的生意。 按照她爷爷的说法,乔伊斯很喜欢她,对她很好又很有能力,她一个女孩子又不适合去碰沾血的生意,跟乔伊斯在一起是个很好的选择。 她对她爷爷想让乔伊斯插手他们家生意的想法完全没有意见,但是为什么一定要以牺牲她为前提。 不明白。 他喜欢她又怎么样,怎么没人想想她喜不喜欢他。 他对她好又怎么了,想对她好的人都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了,这种东西很值得一提吗? 不明白。 “跟你说了,少跟她们待一块儿,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搞得随便什么猫猫狗狗都以为自己长了副好皮囊就可以搭上你了。”乔伊斯轻蔑地看了索斯亚一眼。 切茜娅最烦他对她指指点点的态度。 索斯亚瞥了眼乔伊斯,伸手在切茜娅眼前打了个响指唤回她注意力。切茜娅不解地扭头看他,他嘴角上扬,眼神专注地盯着她,漆黑眼眸倒映着她的面庞,笑容几近蛊惑。 “好看?”他轻声问她。 切茜娅不受控制地点点头。 “喜欢?”他声音更轻了,像轻轻拨动的琴弦,有点抓人心。 她又点点头。 “瞧,你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索斯亚嘲弄地看了乔伊斯一眼。 “你!”乔伊斯脸色几变,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最后平静下来冷笑道:“怎么?你以为她喜欢你的脸就是真的对你有意思了?哦——当然,你是靠着这张脸才找得到人包养玩弄你吧?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几个——” “闭嘴!”切茜娅转身打断乔伊斯,“他不是——” “嘘。”索斯亚从她身后虚搂住她,一条手臂横在她身前,另一条手臂竖起,食指在她唇边比划了一下,“乖,没有必要为了我跟这种人生气。” 切茜娅仰头看他,明明他的手臂都横在她身前了,却很克制地不碰到她。 他对她笑了一下,询问她的意见:“我可以搂着你吗?”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心想他家教一定很好,才会培养出他这么好的性格脾气。 不知道刚刚她有没有吓到他,希望他不要怕她。 她可以告诉他她随身带枪是因为小时候被绑架过,爷爷很担心她的安全。 至于随便拔枪威胁人……切茜娅愁眉不展,她要怎么清除她这个不讲道理的匪徒形象。 “真乖。”索斯亚伸手揉着她头发,给了对面的人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他妈放开她!”乔伊斯被激起怒火,一把拿起一个酒瓶摔碎,拿着碎掉的半个酒瓶对准他。 他们周围的人群安静了一下,旋即又高喊打起来。 “你砸我场子?”切茜娅眼神冷下来,“滚出去。” 索斯亚抬手虚遮住她眼睛,声音很轻地哄着她:“乖,别生气。” 他下巴蹭了蹭她头顶,眼神阴鸷地看了眼乔伊斯拿着半个酒瓶的手,声音却越发温柔。 “你——你离她远点!”乔伊斯惊惧交加地看着他。 “被我搂着舒服么?”他在她耳边问。 切茜娅点了一下头,他身上有种非常好闻的气味,背靠着的胸膛很温暖。 “要我放开你么?” 切茜娅摇摇头,她甚至希望他能更用力地抱住她。 “操你妈的!”乔伊斯狠踹了下吧台。 切茜娅伸手拿开遮住她眼睛的手,看向乔伊斯,语气极冷:“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在她视野盲区,索斯亚眼神冷漠地看着乔伊斯,仿佛在看蝼蚁。 “他——”乔伊斯指着索斯亚,气得快要吐血。 “吃糖吗?”索斯亚全然忽视了他,低声温柔地问向怀中的人。 她知道他兜里有颗糖。 切茜娅点点头。 乔伊斯伸手想要拉她,“他不是什么好人!” 索斯亚揽着她的腰跟她换了个位置,挡在她面前,义正言辞道:“你没有权利强迫她做任何事。” “我不是强迫——”乔伊斯瞪大眼睛解释。 切茜娅抓住索斯亚的手,怒道:“乔伊斯,你撒泼撒够了吗?现在、立刻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还有,再敢侮辱我身边的人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她拉着索斯亚转身就走。 * 他们走到稍微安静一点的角落,索斯亚把糖果摁到她掌心里。 “你想……”她看了看他,又偏开视线,耳尖有点泛红,“跟我上床吗?” 过了今天应该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我想吻你。”他盯着她色泽红润的嘴唇。 切茜娅咬了下唇。 她低头剥开糖纸,里面是一颗圆圆的草莓味的糖果。 她把糖果放在舌尖,红唇微启。她抬起头,清眸不含任何杂质。 索斯亚喉结滚动了下,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下去。 他手掌扣住她后脑勺,舌头将糖果抵回她嘴里,又卷回来。糖果化开,唇舌间弥漫着草莓味的香气。 耳边音乐声和人群的嘈杂都模糊掉,切茜娅双臂搭上他的肩,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 索斯亚揽着她的腰,一边吻她一边往旁边卡座挪动。卡座里有一对热吻的情侣,索斯亚在吻她的间隙瞥了他们一眼,“出去。” 切茜娅也跟着看了他们一眼,那对情侣手牵手忌惮地跑了出去。 索斯亚坐到皮质的卡座里,连带着她跨坐到他腿上。她搂住他的脖子,眨了下眼睛,又闭上眼睛吻过去。他却放弃她的舌头和口腔,只舔咬她的嘴唇。 切茜娅含着糖果张嘴。 “吃掉再吻你。”他又咬住她的嘴唇。 她叁两下把糖果咬碎了咽下去,舌头试探着伸进他嘴里。索斯亚轻咬了下她舌尖,舌尖神经颤起一阵麻意。 她直起大腿,上身弯下去吻他。索斯亚仰起头,手放开她的腰,撩开她毛呢材质的半身裙,从她膝盖向上抚摸她光滑的大腿,乃至捻弄她大腿内侧触感格外细腻的软肉。 切茜娅双腿不由一软,想要坐下,他手却从她两腿间绕到她身后,托住她臀部。索斯亚睁开眼睛,留意着她的神情,见她并没有排斥之意,手下揉了一会儿,又拍了下她臀部把她往他身上摁。 等她想从他嘴里退出时,他却不肯放过地含住她舌头吞咽吮吸,切茜娅不自觉伸手去碰他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而滚动的喉结。 感受到怀中人颤动急促的气息,索斯亚放轻了动作,又回到一开始缠绵悱恻的亲密轻吻。他握着她后颈的手探到前侧,将她滑到脸颊两边的银色发丝耐心拨至她耳后,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耳垂反复轻揉。 切茜娅睁开眼睛,余光中光影迷离。 * νIργzщ.cΘм———————————————————— 作话: 身份反转梗来自一个评论,忘了谁说想看来着。 糖果梗来自用户“远坂凛”评论“嘴里有颗糖 要一起分享吗”。 黑道大小姐x普通高中生(划去)高智商反社会分子 基于原性格的身份反转,显然切茜娅会更娇惯,更张扬,更肆无忌惮一些。 索斯亚会收敛很多——除非他想被关进精神病院。变态的一面会隐藏得更深,更难以察觉,更善于伪装。 喜欢的话可以再摸一下他们谈恋爱的状态(????) 也有想过把索斯亚变成潜入的间谍,勾搭黑道大小姐上床套取情报之类的身份反转。但是像索斯亚这种本身属于混沌邪恶阵营,只顾自己开不开心的人,遇上切茜娅,恐怕会毫无压力地把任务抛到脑后,丝毫没有冲突性。 -- VIργzω.Cǒm Chapter099·坠落 9号再未出现过,好像从未有过他这个人。 取而代之的是安吉儿和其他叁个人。 安吉儿在她公寓对面租了个房子,晚上七点到早上七点她会在那里,白天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其他叁个人其中两个是退伍雇佣兵,一个是地下拳击手,分散在附近的两条街之内,可以随叫随到。 索斯亚这么安排是为了方便她使唤人,方便她保护自己——他是这样说的。 但切茜娅很怀疑他们是否也有监视她的作用。 对外她还要说是她雇用了他们。 对外她还要说她把9号派出去做秘密任务去了。 她检查了9号的手机,来往信息没有任何异样,他的联系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奥兰·斯坎丁,备注“1”和“4”的两个人,其他就是房东太太、伊贝尔、安娜等等她也认识的一些人。 她本来还找了一个修理手机的人,想让他仔细查一下有没有被删除过什么东西,但是那个修理手机的人和手机第二天也失踪了。 切茜娅不敢再继续追查。 她很怀疑9号的失踪和索斯亚有关系——她让柯尼调查9号的下落,但是柯尼回说找不到,她也不好再追问。 她也有旁敲侧击地向索斯亚询问,但是他当即声音就冷了下来,质问她她很在意那个保镖? 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从她身边失踪了,她在意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索斯亚懒洋洋地靠着墙,听着电话里有些不安的轻软声音,阳光在他身前投下一座城堡的影子。 这处庄园的主人是查尔斯·道格拉斯,查尔斯出身名门,他本人是个很有名气的画家。就他所知,这人和他母亲有一段相当缠绵的恋情,他小时候常听他几个姨妈为这段恋情感到惋惜。 但艾米丽娜本人却对结束这段恋情毫无后悔之意——“他得不到我,才能永远记着我。” 查尔斯至今未娶,他所居的城堡里到处是艾米丽娜的画像,他至今仍对艾米丽娜痴心不改。 传言是这样的。 这当然有一定的真实性。实际上,这位画家见到索斯亚时痛哭流涕,拉着他在挂满艾米丽娜的画像的房间,跟他哭诉了一整夜当年他和他母亲有多深爱彼此,他激动之下甚至喊来了律师,差点把自己财产的叁分之一转给索斯亚。 但是第二天,索斯亚看到了这座庄园的女主人——查尔斯的亡兄的妻子。他的兄长已亡故六年之久,但他的嫂嫂却正值孕期。 他跟艾米丽娜通话时报告了这一情况,她气得摔碎了什么瓷器,“我就知道,男人这种东西没一个懂得忠诚的!” 索斯亚提醒她她都结婚了,不好要求其他人为她守身如玉。 “哼。我敢打赌,如果我当年嫁给了他,他现在不会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就像现在他睡着他嫂嫂却还对我有求必应一样,男人永远不会珍惜得到的东西。” “所以我当初才会选择嫁给迷恋我,我却不喜欢的人啊。”艾米丽娜感慨万千,“卡安洛得不到我的心,就会一直念着我,即使他不再迷恋我,这点年少时的遗憾也会成为他偏执的执念,我会永远处于优势。” 不会珍惜吗? 为什么他却一直不够满足呢。 他可爱的小猫咪正在努力力证她对她那个保镖没有任何好感。 “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对别人有好感!”切茜娅说到口渴,但他却一直对她的解释置若罔闻。 他当然清楚这一点。 如果她对什么人有好感的话,他会毁掉那个人,直到那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被他可爱的小猫所厌恶。 至于她…… 索斯亚沉默着想起一手想要把她弄到头破血流,一手却阻止了的自己。 她真该死,他本该把她弄得破破烂烂。只有疼痛才能让她记住,只有疼痛才算是对她脱离他的掌控的惩罚,只有她的疼痛才偿还得了她令他辗转难眠的那些天,那些日夜反复的想念。 她本该只能跪在地上祈求他的怜悯而活。 “你别生气好不好?”她的语气有些慌乱,微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他没有生气,只是想不到要怎么苛责她才能填补自己的欲望沟壑。 想要她乖乖地跪在他脚下,想要她抱着他跟他撒娇,想要她对他笑,想要她为他哭泣,想要在阳光下和她跳舞,想要把她关进笼子锁进冰冷的地下,想要她想要想要想要…… 想要她的所有。 但他却有预感,他即使得到了她的所有也不会感到满足,他对她的欲望,对她的渴求,对她的想念,几乎要把他自己烧成灰烬。 “迟早收拾你。”他缓缓呼吸一口气,像是完全没有把她的解释听进去。 不远处一个密色卷发的少女款款而来。 索斯亚瞥了一眼挂掉电话。 佩琳的身份是查尔斯的侄女,但实际上他们的相处模式更似父女,这处庄园和查尔斯的财产的继承人都是她。 “女朋友?”佩琳在他身前站住,眼神游移地试探着问道。 “不是。”索斯亚神色自若。 *** 切茜娅不得不暂时搁置了9号失踪的事,索斯亚的态度让她不敢再去问他,而因为这件事很可能跟索斯亚有关她又不能从其他人那里下手。 就在这两天,还发生了另一件令她感到奇怪的事——从澳洲那边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大概四五十岁,很有绅士风度。他也没有做什么,只是请她吃了一顿饭,席间问了一些她的人生快不快乐,她现在的生活开不开心的奇怪问题。 当天晚上奥兰·斯坎丁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问她9号什么情况怎么电话打不通了,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任务需要做,需要他再派个人去保护她吗?她有受到欺负吗?奥兰的语气听起来很情真意切,好像真把她当作了他的女儿一样。 切茜娅猜测可能是白胡子对奥兰交代了什么,但她现在身边都是索斯亚的人,实在不方便跟白胡子的人联络。 而她发现她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她要怎么跟奥兰·斯坎丁说9号失踪的事。 切茜娅愁得想撞墙。 周末她照例跟着安吉儿去看了一下珍妮。 珍妮肠胃受损很严重,几乎只能靠注射葡萄糖维持生命。 “睡觉的时间增多了,身体稍微好了一点,精神就还是那样……”安吉儿每每提起她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真的打算把她治好吗?” 索斯亚说珍妮随便她怎么安排,留一条命就可以,而且他保证如果她能恢复神智,那么不会有人再对她施加任何压力。但鉴于珍妮背后涉及到的势力,她不能把正常世界里的人牵扯进来,或者把珍妮的存在公之于众。 她有让安吉儿悄悄找心理医生。 “我只是觉得……她未必会想醒过来……”安吉儿苦恼地抓了抓自己橘红色的头发。 她和安吉儿的看法其实是一样的,她们看似在做拯救她的事,其实说不定会把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切茜娅只是害怕。 害怕她姐姐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被折磨得完全不似人类的珍妮的神智可以清醒的话,那如果她姐姐有个万一,一定也可以恢复神智。 可是莫丽娅有她,有费罗,他们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而切茜娅也相信莫丽娅对他们的感情能够令她重生。 但珍妮呢? 谁会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这世间还有没有她留恋的东西? 贸然地令她想起自己其实是人,令她想起自己被摧毁的经历,会不会反而会令她更加痛苦?而到时如果她选择自杀,而索斯亚不允许的话,她又要怎么办? 安吉儿却想得更多一些。 “你听过狼孩的故事吗?就是一个被狼养大的人是不会再成为人的,我是想说……人类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几乎是不可逆的。一个人遭逢巨变以后……未必……未必还是原先的那个人。” 安吉儿双手比划着,为自己贫乏的词汇和笨拙的表述能力感到着急。 “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就是,我希望你想要从深渊里拉出一个人时,首先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因为习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他们见到光时,第一反应不是跟着光芒走出,而是把那一点光扯下来……让光坠落,据为己有。但是……对于光而言……它的四周将只剩下漆黑……” “我见到太多了。”她痛苦地捂住眼睛。 切茜娅不由自主地伸手搭住她的肩,顿了片刻后把她搂到怀里。 她低声啜泣。 “你很特别……真的很特别。我不知道索斯亚跟你有什么计划,他很想保护你,我也是。” -- VIργzω.Cǒm Chapter0100·止渴 “睡不好。”切茜娅坐在床上,把安吉儿喊过来陪她聊天。 睡是能睡着的,但是半夜总会醒。梦倒是不做了,这是个好现象。 安吉儿不肯帮她多配安眠药,只肯给她一点点。她跟她闹她就说要告诉索斯亚——安吉儿很坚定地认为索斯亚是个好人。 切茜娅一点也不想面对索斯亚,只好噤声。 “因为9号?他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样?”安吉儿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努力帮她思考。 看起来这件事安吉儿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嗯……好像没……”切茜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愣,她记得他失踪前一天,她喝醉了被他背了一路的那天,他提起他半路遇上了个醉鬼。 而当天晚上索斯亚把她喊下楼,开车把她带去郊外去见了一个浑身酒臭味的男人,那个脏兮兮的男人还提到一句他在索斯亚这里接了什么活。 9号肯定是在她跟索斯亚在一起的时候失踪的,以她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状态,索斯亚瞒着她做些小动作是很容易的事。 切茜娅非常不愿意再跟索斯亚提起9号的事,但是她还是需要去询问他。 她尽力自然地提起,问他她怎么跟她的“养父”说9号的事。 “告诉他你遇到了暗杀,你的保镖因为保护你被杀了。” 她额上冒了一层冷汗,索斯亚这么说,几乎可以确定9号已死,几乎可以确定是他做的了。 而且他这个口吻似乎也不怕她知道是他做的。 难道因为9号背地里有什么秘密是对她不利的?所以索斯亚出手解决掉了他? 情感上她非常想这样去相信索斯亚。 但理智告诉她更大的可能是索斯亚莫名其妙发病了,9号是无辜被牵连的。 也许是索斯亚以为她跟9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也许他只是用杀她身边的人来警告她要乖乖听话,也许他只是想杀人了…… “我……我会乖乖的……”她拿着手机,语气很乖地讨好他。 “你在为谁而哭?”但他声音很冷。 她不得不一再解释,虽然事实上她很想为9号哭一场。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些天他一直很听话,也没有做过什么害她的事,而他却因她而死。 直到挂掉电话索斯亚心情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她希望他能不要生气。 奥兰·斯坎丁倒是没有怀疑她被暗杀这个说法——似乎他们这种人遇到杀手是很常见的事。索斯亚说他前段时间刚住院那会儿就有人过来杀他,他以前也遇到过叁四个杀手。他们下场都比较惨,只有一个被伊戈带走的女杀手结果还好。 被Flower的那个调教师带走?结果还好? 切茜娅完全不能苟同。 奥兰言语上关心了一下她,说他正在挑选派去给她的人,因为他那里人手也很欠缺,所以还需一点时间。 其实她更想跟他说不用派人过来,谁知道下个人会出什么幺蛾子。但这样说肯定会招来更多疑问,最好她能找个什么借口,奥兰的人一到就把他们派出去做事。 切茜娅很喜欢待在学校里,学校里正常的氛围,多少能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放学后她拿着平板靠在楼梯间的窗户边上,对着屏幕上的课堂笔记作出思考的表情,但她脑中想的完全是另外的事。 以索斯亚为中心一张网络。 伊斯契那、格林希尔。 他父亲给予他的一些组织力量,他和他母亲共有的格林希尔的一些残余力量,显然他还有一点独属于他自己的人脉势力——分享给她了?一部分? 以她为中心的一张网络。 索斯亚、白胡子、费罗。 这张网实在脆弱,何时断裂完全取决于索斯亚怎样待她。她和索斯亚的牵扯太深,以至于她完全无法从中抽身。 也许她可以把伊贝尔加进来,最近伊贝尔和拉斐利亚处于甜蜜期,她没办法插手。但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很大的不可调和性,而伊贝尔没有其他的同龄人可以依靠,如果她能取得伊贝尔的情报网络,她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还有安吉儿,虽然索斯亚有恩于她,但很明显她和索斯亚并不是同路人。她也许可以试着策反她,但是她的用处看起来不是很大,至少索斯亚只是拿她当医生来用的。 但安吉儿是个地下医生,这个身份很有可能可以接触到一些值得利用的人。 不知道索斯亚的人中还有没有像安吉儿这样——不是什么恶人、并且还以为索斯亚不是恶人的人。 她可以试着去接触一下。 跟着她总比跟着那个恶魔要好得多。 切茜娅乐观了一下子,转瞬眉眼间又满是阴霾。 一边感情,一边理智,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姐姐正在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一点点想象都令她窒息。 她对她姐姐连一丝一毫的想念都不敢有——她们过往的记忆有多美好,落在她心上的刀子就有多锋利。 于是她放任索斯亚侵占她的身心,她的思绪,她的感情。以此来填充她空洞的世界,以此去屏蔽她和莫丽娅的过去。 可她低估了他对她的影响力,低估了索斯亚的侵略性和破坏力。她的心脏破碎又粘合,鲜血从无法修补的缝隙里渗出来。 她已经没办法分清哪种状态对她而言更糟糕、更痛苦、更难以忍受了。 她明明只是想要减轻一点痛苦而已。 切茜娅闭上眼睛,直到自己能露出微笑。 她又在学校待了会儿,等人差不多都走完了才起身离开。 楼梯底下一个紫色头发的男生正靠着墙玩手机,她从他旁边走过时他突然伸腿挡了她一下。 切茜娅不明所以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他长相偏向俊美,但和索斯亚那种充满蛊惑性的容貌不同,他的五官很有侵略性,属于一看就会觉得不是好人的那种长相。 她想绕过他,但他又伸手拦住她。 “干什么!”切茜娅气势汹汹地扭头。 “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啊。”他伸了个懒腰,浅棕色的眼睛看向她。 她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切茜娅满头雾水。 她懒得搭理,抬脚欲走。但他突然拽住她的胳膊,一个转身把她抵到旁边墙上,暧昧地跟她低声耳语。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凡诺林,西铎·凡诺林。” 切茜娅用力推他,不要离她这么近啊?让索斯亚那个大怪物知道了她怎么解释?她快被气哭了。 她试图拔枪,但他很快放开了她,把一个证件塞到她手里,“给,持枪证。” 切茜娅一愣,抬头仔细地看了他两秒,认出来他是之前在party上勾搭她的、那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生。他那头颜色缤纷的头发太夺人眼球,让人很难对他有除了头发之外的印象。 他这回把头发染成了紫罗兰色,发尾还卷了一卷,虽然显得有点风骚,但比那头五颜六色的头发正常低调多了。 走廊里有几个男生看起来正在等他,他跟那几个男生摆了下手,跟她道别:“下次有时间请你吃东西。” 她默默在原地想了片刻。 凡诺林——统领“丹莫罗”的家族,这个家族已经兴盛了百年之久,说是黑道家族,但他们和白道上的关系很深。 “丹莫罗”近二十年都非常低调,很少惹事生非。按索斯亚的话说,一定要选一个“黑暗之王”的话,从资历和实力上比较,其实“丹莫罗”的首领更适合。但他们本身有从黑道上退出的倾向,近些年除了必要的生意以外,几乎不会跟人结怨,也在逐步解决以前结下的恩怨。他们如此表态,其他跟他们无仇无怨的组织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目前“丹莫罗”的内部有一些利益纷争,但在外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凡诺林家族的年轻一代也全送到了国外的学校,几乎不怎么在道上露面,道上的人对他们知之甚少。 所以这个西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就出现了,为什么还要过来招惹她? 如果索斯亚手中没有格林希尔这张底牌,她也许还能考虑一下从索斯亚身边跳开,还能考虑一下依附其他人。但是现在综合来看,除去各大组织的首领级别的人物,索斯亚手中可调用的力量应该是道上数一数二的。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其实是索斯亚很有病,除非有能够完全压制住他的势力的人愿意帮她,否则她动离开他的念头大概率会死得很惨,甚至可能连死都不能。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敢惹索斯亚生气。 她仿佛是在黑暗里走路,磕磕绊绊着,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走又不能停下脚步。有时索斯亚会牵住她的手,那时她会走得会轻松一点,但她不知道他是引她前往深渊还是人间,回过神只会更加惶恐。 -- Chapter0101·逃 切茜娅收到那个寄件人未知,收件人写了Cat的包裹时其实相当开心,但她并不知道她当时的开心会成为压垮她的稻草。 包裹里面是一个半人大小的玩偶熊,她把玩偶熊放在床头,拍照给索斯亚发过去说了谢谢。 他回了一句:不准抱。 他又搞什么,送她玩偶又不准她抱。 等到她半夜被腐臭的味道熏醒,才隐约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慌忙地喊了安吉儿过来。 安吉儿利落地拆开玩偶熊,在填充的棉花里翻出一个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 切茜娅吐了个昏天黑地。 她说为什么包裹里放了一圈冰袋。 她刚收到时还高高兴兴地抱了好一阵子。 安吉儿精神抖擞地给那个人头剥皮削肉,人头骨洗干净了拿在手里欣赏了好一阵子,还很兴奋地跟她说这个头骨比例很完美之类的话。 切茜娅怀疑索斯亚根本是借她之手给安吉儿送礼物。 她当晚去酒店开了间房,索斯亚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在浴室。 “礼物喜欢么?是个喜欢诱奸女孩的坏人。” 他语气跟向她邀功似的。 切茜娅听着一阵恍惚,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生气了送来个人头恐吓她,还是真的觉得他在送她礼物。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会把她弄疯的。 快天亮时她逃也似的跑出了黑森林区。 切茜娅气喘吁吁地扶着树干。 她循着记忆敲开一扇房门,里面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很奇怪地看着她。 “对不起。”切茜娅扭头跑开。 是这里又不是这里,她和莫丽娅曾经在这栋房子住过一段时间。 海伦寄宿中学。 大门还是那个大门,但她已经不是这里的学生了。 切茜娅转过身。 修道院学校。 废墟之上一片焦灰。 切茜娅愣在原地。 她过来是想从宿舍找一些东西,虽然这个宿舍她也没怎么住过,但她的一些东西放在这里。 在她从海伦寄宿学校退学以后,费罗把她安排在这里。和其他学校不同,这里混乱但自由。费罗要为莫丽娅报仇,他需要她的帮助,需要时刻能够联系上她。 她可以不知不觉地翻墙出来跟费罗碰面,几乎不会有人发现——老师看到也懒得管。在这里她可以不和任何人交流,这里怪脾气的小孩实在太多了,没人管你是不是像个正常人。 这里与其说是学校,其实更像是有人授课的大一点的孤儿院。大多数学生都是孤儿……街头巷尾……她不敢相信在这座以繁华着称的城市的底端,竟然会有那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 被家庭抛弃的、抛弃家庭的、父母意外去世的、从孤儿院逃出来的……他们都无依无靠。 如果她姐姐不愿养她,她也会沦落为孤儿。 切茜娅在附近一家便利店买了水,不着痕迹地跟店主询问。 “一场大火啊……烧了整整一夜。” “是六月……哦,六月二十一日,我记得很清楚,那场火之前的两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换上那件紫色的礼裙前往海格里斯酒店的那天,是六月十九日。而花宴在七月初,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她被要求忘记自己,被推进一场看不透的阴谋里,纠结于一个仿佛微光乍现的少年,根本无暇关注其他事。 “真可怜啊,六百多个人就这么没了,还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前两天才那么一场大雨,我觉得总不能是无故失火吧?但警察来了几天也没结果。” 巧合吗?火灾?意外? 怎么可能。 因为她吗? 啊,对,他们说过什么? 切茜娅的存在需要被抹消。 莫丽娅失踪之后,她在费罗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和以前所有认识的人都断了联系,也未再拥有其他可联系的人。 她是有在这所学校生活,但是她连同宿舍的人都不记得,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怎么记得她。 至于献祭几百条人命只为遮掩她的身份吗?那些人不还自称为了正义吗? 巧合吗? 意外吗? 切茜娅恍惚着走出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却有一个红发女人从货架边走出来,看着远去的少女背影露出沉思的表情。她一双金眸,连眼睫也隐约染上了一点金色。 她绕过柜台,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店主身上,轻轻在他耳边呵气,“那个女孩儿刚刚是问这里的大火啊?” 店主心神不定,嗯、啊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去关门。” 女人靠在柜台上,一条腿蹭了蹭他裤子。她穿着酒红色的衣裙,裙摆开叉至大腿,胸前丰满的两团坠在一层薄薄的红色衣料里,晃得人眼发亮。 “你这样的美人怎么会来这里?”店主关上门,回身急不可耐地抱住她,匆忙脱掉衣服。 她回抱住店主,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刀尖从店主的后颈刺入。女人轻轻拍着他,笑着低语:“这里?是我的母校啊。” *** 超市的冷藏区摆着新鲜的肉类,费罗拿了鱼肉放进购物篮,又挑了一些新鲜蔬菜,走到结帐的地方他突然想起她喜欢草莓和牛奶,于是又去拿了几盒草莓和牛奶。 他们住的公寓楼一层只有一户,他在最高一层,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都由莫丽娅亲手设计。 费罗好心情地拎着购物袋按下电梯,但当电梯门打开,他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嘴角。 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正在他门前敲门,她穿着简单样式的白裙子,银发垂至腰间。 购物袋掉落,食物散了一地。 少女听到动静回头,喊了他一声姐夫。 费罗惊怒交加,他两步上前,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按到墙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冲她低吼。 “我……”切茜娅动了动她干燥发白的嘴唇,“我想找些姐姐的东西。” 什么都好,用来怀念,用来记忆,用来支撑她的世界。 “没有!什么也没有!”费罗怒不可遏,双手指骨泛白,“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没人跟着我,没人知道我来这里。”她试图辩解,“我只是想……” “不!你别想从我这拿走任何她的东西!任何!她是我的!所有的都是我的!” 费罗一把甩开她,切茜娅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额头撞上墙壁。 她抬起头,几个月前,这张面容上还有些稚气,如今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却藏满了深重的不安和绝望。 费罗墨绿色的眼睛紧张又愤恨地盯着她,他手指颤抖着指着她,焦躁地来回踱步。 “你忘了你的使命了吗?你不该来这里!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救出你姐姐?你害怕了,你不敢给她报仇了对不对?你忘了你姐姐都遭遇了什么吗?你忘了你去那里是要做什么了?” 他突然停下俯身掐住她的脖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早告诉过莫丽娅她应该扔掉你——” 切茜娅艰难地摸出绑在大腿外侧的格洛克18,顾不得瞄准,径直冲身前的人开了一枪。 费罗惨叫了一声,不敢置信地捂着肩膀连连后退。他反应迅速地拔出腰间的手枪,切茜娅却又一枪打在他手臂上。 见费罗还欲起身,她双手持枪,冲着他大腿又开了两枪,接着踢开费罗掉在地上的手枪。 费罗瘫在地上,往后靠住墙,盯着她安静了两秒,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终于露出你真面目了,你个怪……” 切茜娅揉着脖子站起来,捡起地上费罗的枪,把枪管塞进他嘴里。 眼睛被血雾蒙住,她拿手背擦拭了下,才意识到自己额头流出了血。 她印象中费罗也称得上英俊高大,她记得她曾站在窗前,看着莫丽娅和他在楼底拥抱,客观上她不得不承认那幅画面的美好。但眼前的男人瘦骨嶙峋,眼圈发黑,连两颊也凹陷下去,一副饱受折磨的模样。 “看在……姐姐的份上。” 切茜娅将食指从扳机处移开。 她缓了一口气,问道:“你还想找到莫丽娅,还想为她报仇吗?” “我在问你。”她动了动手枪。 费罗点头。 “那就闭上嘴巴,乖乖听话。” 她把枪从他嘴里拔出,扔到一边。 索斯亚。 切茜娅默念了声,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 “你看,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 “姐夫。”她又喊了一声。 “你信我,等我找到姐姐……” 切茜娅眼神暗下去,勉强笑了一下,“你要好好照顾她。” “我建议你去看一看医生。” 都疯了。 切茜娅心想。 费罗看着她从楼梯下去的背影,许久,嘴角牵出一个诡异的笑。他爬着打开房门,从客厅翻出医疗箱,对卧室细微的响声充耳不闻。 直到他处理好自己的伤,才一瘸一拐地走到卧室,打开房门。 门后墙壁、窗户和天花板都贴着照片,所有的照片上都是一个年轻的短发女人。有的照片上她穿着警服,英姿焕发,有的照片上她衣着礼裙,清傲卓绝,有些照片上的她在阳光下草丛间笑容甜蜜……但更多的是她浑身赤裸的照片,从她看着镜头或害羞或微笑的表情上来看,她是知道摄像的存在的。 与照片上自然的神色不同,被铁链拴在床边的赤裸女人神色惊惧而悲恸。她四肢着地,挣扎爬动着,铁链在她脖间勒出一片血痕。 她头发及肩,发色灰蓝近白,右眼戴着眼罩,左眼眼白泛出红血丝,蓝紫色的眼瞳毫无光彩。 若非仔细观察,怕是无人认得出她正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放……放过……她……”女人抬起只剩一只眼睛的脸庞,嗓子嘶哑得像漏风的口袋。 “你听到了?”费罗坐到床上,伸手抓着拴住她的铁链。 “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着伸出自己的手臂和右腿,扯开绷带把伤口展露给她看,“你看!你看她对我做了什么!我早跟你说过了她根本不是什么你可爱的好妹妹!” “不……”女人抓住他的裤子,用力摇头,“她……放过她……她、她不能……求求……你们……” 费罗闻声脸色一变,“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如果不是因为她,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冲她大吼:“你懂不懂!你为什么还要维护她!我早说过!她是个只会祸害身边人的怪物,只会给你带来厄运,你应该丢掉她!把她扔得远远的!” 女人毫不理睬他,一边扯弄铁链,一边往前爬动,试图从此挣开。 费罗抓住她头发,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我才是最爱你的你看不到吗!?”他脱掉裤子,跪到地上,不顾鲜血淋漓的伤口,扶着挺立的性器冲撞她。但她却毫不留情,用尽最大力气伸腿蹬他,拼了命地挣扎。 费罗气急败坏道:“凭什么凭什么!不是随便个男人都能操你吗?凭什么不给我操?贱货,你以为你这副模样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你那个好妹妹?你以为看到你这副模样她还会当你是姐姐吗?” “你们……放过她……她不是……不是怪物……妹妹……” 她流出血泪。 -- Chapter0102·乌龙、暗流 切茜娅沿着路边的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顶头的太阳耀眼而炽热,她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无处不在的寒意浸透她的皮肉、她的血液、她的骨髓,好像她行走的地界远非白昼,那是黑夜里的深冬。 她尝试着逃出来,却又不得不逃回去。 而她刚踏入黑森林区没多久,就被一辆面包车堵住了路。 车上下来了五个人,两男叁女,衣着时尚,看长相年龄从十七到二十七岁不等。 “你们是?”切茜娅警醒了下,后退几步。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切茜娅费了很大力气才听明白——WHITE挂了个一千万的悬赏,悬赏内容是找到“伊娜”,黑森林区的大街小巷都有人出动。 切茜娅眼神迷茫。 她知道他们所说的WHITE是指暗网上域名FT的一个网站,网站首页显示着字母WHITE。 网站注册要交十万入站费,并核验现实身份。站上提供匿名交易服务,不限制交易内容,交易模式通常是1对N的悬赏制。悬赏佣金十万起步、内容不限、全员可见。 听说网站最初完全是非法交易的天堂,多的是买凶杀人、运送毒品、买卖人口之类的悬赏。后来可能是由于警方的干预,网站注册越来越严格,交易越来越正规,越来越偏向合法,现在属于混乱中立的一方。 因为有传言说WHITE的背后靠山是DARK,早先SIA也有想办法进去打探过,但是一无所获——现在网站用户的活跃度很低,上面只有找人、踩点、送货、打探消息等等看起来并不非法的小桩交易,甚至还有过寻找走失孩童之类的非常正面的悬赏。 那几人拉着她上了车,说要送她去医院。她反复强调自己真的没有受伤,他们才转而决定送她去圣塞里安中学所在的米洛街。 “谁挂的悬赏?”切茜娅问了个有点蠢的问题。 “不知道,这都是匿名的。” “应该是您父亲吧?” “给。”一个衣着性感的少女递给她几张纸巾,手指了下她额头的伤口。 那少女看了下她撕扯痕迹明显的裙摆和袖口,又看了看溅上她裙子的几点血迹,心有余悸地问:“你真的没事?你不是那位军火大佬的女儿吗?到底什么人敢绑架了你?不过不愧是大佬的女儿啊,居然可以自己逃出来。逃出来的过程一定很惊险吧?” “什么绑架?”切茜娅脑袋有点发懵。 “你不是被绑架了吗?” “对啊对啊,不然怎么失踪的?” “我们本来都在找绑架犯的踪迹啊。” “我只是……”切茜娅声音莫名有点虚,“出来散散心。” 车上安静了几分钟,开车的青年回头诚恳道:“您下次出来散心还是跟家人说一声比较好。” 究竟是谁把她挂上了悬赏?还造谣她失踪、被绑架? 她印象中WHITE的注册用户有几千人,也就是说至少有几千人认为她失踪了被绑架了? 切茜娅现在很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她无从得知,在她“失踪”的时间里,黑森林区的暗流涌动。 *** 安吉儿早上九点多收到“伊娜”失踪的消息时,正兴致勃勃地在刚收到的人头骨上画画。 “不是让你照顾好她?”索斯亚声音冷静。 “我、对不起,我一时激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安吉儿扔下手中的人头骨,换了件衣服直奔切茜娅入住的酒店。酒店房间里无人,床上紫灰色外壳的手机没了电。 索斯亚找人要了酒店内的监控,看到他的猫是凌晨四点多自己走出去的,他稍稍镇定了下心绪,吩咐自己的人悄悄找人。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段时间。 伊贝尔刚接到索斯亚的电话时着急了下,但听到距离“伊娜”失踪还不到八个小时,又放下心来,“报案还需要24小时,这才多久?” “西铎现在不是在黑森林么?” “你怀疑西铎绑架她?伊娜什么时候跟他扯上关系了?他们家跟‘丹莫罗’应该没有什么合作啊。” “我也不清楚。”索斯亚云淡风轻地道。 “怎么可能?她毕竟是斯坎丁伯爵的女儿……等等,我听说西铎好像有个很变态的癖好,紫罗兰色的眼睛很稀有啊。” “你去打听打听。”索斯亚声线冷淡,手中却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他又给阿斯莫德打了个电话,听声音对面身上应该有个女孩正在动作。 “失踪?确定吗?她突然失踪做什么——嘘,别闹,说正事呢——执行她父亲的秘密任务去了?” “应该不是。” “我等会儿找‘神使’看下他们那边的监控系统?” “嗯。” “这么在乎?看来你对斯坎丁家族是势在必得啊。” 索斯亚轻笑了一声。 * 空无一人的酒吧的阁楼上,金眸的女人半躺在圆形的床上,边上两个赤裸的女人一人舔弄着她丰满的胸部,一人跪在她两腿之间埋头舔弄她私处。 她一手执着红酒杯,红发如火,红唇妖艳。她仰起头呻吟不断,一派醉生梦死的模样。 床头柜上手机铃声响起,她笑了一声,将杯中红酒淋在自己胸上,随手接起电话。 “不见了啊。”玛伊雅听着对面声音,醉醺醺地笑起来,“索斯亚你是在担心她吗?” “她对我很有用。”索斯亚答非所问。 “我很怀疑是什么用处啊。”玛伊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也许她只是出去散散心。” “是么?” “嗯……”玛伊雅眯起金色的眼睛,“也许是你握得太紧,她喘不过气了,要找地方呼吸呼吸。” “你以为我掌控得了她?” “至少你是想掌控她的,对吧?” 这句话他不能反驳。 “那么可爱的小东西,握在掌心才好玩,对吗?” 索斯亚眉头紧锁,他似乎有点扭转不过来他的小猫给其他人留下的非常可爱的印象,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你对她感兴趣?” “放心好了,不是想拐上床的那种感兴趣。”玛伊雅伸手令在她胸前的女人抬起脑袋,从床边拿起鞭子在那女人脖间饶了一圈,“我不喜欢会哭的。” “她——” 他的猫是很喜欢哭,但并不是不招人喜欢的那种哭,她被欺负哭的样子简直是人间绝景。 索斯亚闭上眼睛。 “我会留意的。” 玛伊雅挂断电话,把身边人支使出去探听消息。她扭头凝视着窗外明亮的天色,目光幽幽,许久笑道:“呵呵呵……如果她真的是伊娜的话。” …… 等到下午两叁点时,几乎所有相关和不相关的人都知道“伊娜”失踪了。 彼时在天之城的另一端,佛罗伦萨刚刚入夜。米开朗基罗广场上游客络绎不绝,而在广场的边缘,金发黑眸的少年闭着眼睛靠在墙上。 少年食指轻轻摸了下自己的嘴唇,脑海中满是银发的少女缠着他要吻时的模样,在落日下,在甲板上,在凌晨,在午后……眼泪浸湿了紫罗兰色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有点饥渴。 “大哥哥,呜呜呜……”一个小女孩突然跑过来抓住他的衣角。 索斯亚烦躁地皱起眉,低头却看见一双浅紫色的眼睛。 小女孩扎了个丸子头,身上有些婴儿肥,个头只到他腰间。 “怎么?”他看了眼手机,深呼吸一口气。 “有个人……我父母走丢了……”小女孩有些害怕地往他身上凑了凑。 索斯亚抬眼看了看四处拍照留念的人群,正撞上一个面貌油腻的中年人移开视线。 他由着她牵着自己的衣角,领着她在红色屋顶的小巷子里穿行。 “大哥哥?”小女孩看了看越发僻静的街道,忐忑不安地喊了声。 “别怕。”他拍了下她脑袋。 小女孩又攥紧了手中的衣料。 索斯亚放慢脚步,走到连人声也听不到的偏僻地方,身后一个脚步声逐渐跟了上来。 小女孩越发恐惧,几度抬头去看他。 “大哥哥……” “嗯,别怕。”索斯亚停住脚步,蹲下来轻声安抚小女孩,“闭上眼睛。” “看你倒是识趣,还知道给老子找个安静地方。”一个粗旷的声音随着脚步声逼近。 索斯亚站起来,转过身。那中年发福的男人脚步一滞,看着他发出了一声惊叹,那人上下打量了下他,惋惜道:“可惜了,要是再小几岁……” 索斯亚嘴角缓缓上扬,漆黑眸底隐有杀气。 那人下意识地退后了下,手向腰间摸出一把水果刀,举刀比划了两下。他本意只想恐吓一下,却未料那黑眸的少年竟毫不顾忌,直接上前拽住了他手腕,他慌忙间举刀欲刺,另一手也握拳出去,但桎住他手腕的手突然发力,力度之大将他手腕折弯向后。 索斯亚接过水果刀,将刀扎入那人肩膀,迫使那人跪地。 “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那人大喊。 索斯亚抓住他后颈,一膝盖顶住他下巴,那人下巴脱臼,口水全流了出来。 他把人往墙边一扔,那人却还想爬起来,他将水果刀从他肩上抽出,刀刃穿过那人脚腕。 索斯亚懒得再管他,低头翻看了下手机。 “大哥哥,你好厉害!”那小女孩不知何时睁开的眼,说着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狐假虎威地在那人身上踩了一脚。 “下次记得找警察。”索斯亚说着又看了眼手机。 他带小女孩回了她入住的酒店,跟酒店前台交代了下。 索斯亚从酒店出来时收到了一条消息——人找到了,不过衣衫不整,伤痕累累。 -- VIργzω.Cǒm Chapter0103·信号 切茜娅回到米洛街上,被半个学校的人及两车警察围住时,几乎快要昏过去。 她不在的这半天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她真的失踪了,至于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吗?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这画面感觉她不被绑架一下这事都没办法收场。 她硬着头皮解释了一下她“失踪”的问题,警察和不相干的人很快散去,只剩下二十几个跟她相识的人还围着她。其中一多半是通过安娜或上课时认识的同学,她也不曾上心,只闲暇时聊上两句而已。 另外的人站位泾渭分明,一是伊贝尔和拉斐利亚,一是阿斯莫德和他的两个朋友,一是西铎和他的几个朋友。 阿斯莫德摸了摸左耳上的蓝色耳钉,目光在她和西铎间来回了几秒,退后一步意味深长道:“某人可是很担心你呢。” 切茜娅一愣,“谁?” 他耸了耸肩不肯明说,招呼他的朋友走了。 伊贝尔挽着拉斐利亚的手臂,深绿色的眼睛满是怒气,她抬头质问:“没有被绑架为什么联系不上?” “我……”切茜娅百口莫辩。 “娜娜,这就是你不好了,知不知道你突然人不见了我们会担心的。”安娜扶住她,手指点了下她脑袋,“回头你得请我们吃饭。” “对对对!” “一顿不行,要一周。” …… 切茜娅一口应下。 伊贝尔冲着一群附和的人翻了个白眼,冷哼道:“白浪费了我一天时间。” “别这么说,没真的被绑架是好事。”拉斐利亚低下头,伸手温柔地揉了揉身边女孩的脑袋。 “哥哥!”伊贝尔怒气冲冲地甩手作势要放开他,拉斐利亚赶忙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看着她笑道:“我是看你担心她才跟着担心的,可别误会。” 切茜娅正暗暗打量着他们两个,却不料另一侧的西铎突然伸手,抹了下她额头上的血迹,关切道:“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你看你这怎么还伤到了?遇到坏人了?真的没有被绑架?不是不敢说出来吧?别怕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呢,不会让你受委屈。” 她从安娜身前转了个圈躲到安娜另一侧,蹙起眉看他,西铎将他的一头紫发揪出一绺染成了银白色。不知道这个人是冲她而来,还是冲斯坎丁家族而来,但他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没有。”她摇了摇头。 伊贝尔冲她冷哼了一声,举起双手甜笑着看向拉斐利亚。 “走了哥哥。” 拉斐利亚把她拦腰抱起,斯斯文文地跟她道了个别:“我们先走了。” “你跟她说什么话!”伊贝尔又怒道。 拉斐利亚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边走边低头哄了她几句。 切茜娅赶在西铎说话之前跟他说了句谢谢再见,不等他回应拉着安娜就走。走出几步见西铎没有跟上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他不会像弗勒斯一样自信满满地一定要她搭理他。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切茜娅扯了扯安娜的衣服,一边走着一边小声问。 “本来就有很多人关注你啊。”安娜神情很是放松。 “你没来学校,又怎么都联系不上,我们本来还在商量要不要报警。然后好像是因为有人看见伊贝尔跟西铎发生了冲突,没人听说过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之前学校里有人看到过你跟西铎争执。所以大家都说你被西铎·凡诺林绑架了,伊贝尔是找西铎要人去了。” 切茜娅目瞪口呆。 “然后西铎澄清说跟他无关,为了自证清白他还请来了警察。那这事情不就闹大了?学校临时停了课,警察开始询问,大家也都在讨论。当时有人怀疑是弗勒斯——他不是一直在追你么?之前每隔两叁天就过来找你一次,但这一周突然不见了人,我们肯定觉得其中有蹊跷对吧?再加上还有一个消息传开,说你入学之前曾被弗勒斯使人绑架过,指使的人就是前段时间被布林警方抓获的、拐卖少女的那伙拐卖犯。你真的被他绑架过?怪不得他送什么礼物你都不动心,我本来还觉得他人挺好的。” 安娜说着看了看旁边的朋友,突然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继续道:“就这时WHITE那个网站突然挂上了一千万的悬赏,你父亲挂的?这下子估计道上的人都动了心思。” “然后弗勒斯他家里有人过来澄清,说这些天他受了伤在医院,所以才没有再过来找你,他都那样了更不可能筹划绑架你的事。我听人说是因为他家哪个赌场有人闹事,不知怎么,混乱中他被人打到双腿骨折。” “听说WHITE因为这个悬赏半个小时里多了几百个用户——一个朋友跟我说的,我没有那个网站的账号。我那个朋友说他们那堆人都在怀疑这件事是WHITE的宣传手段,他们说WHITE注册就要交十万押金,想注销账号拿回押金至少发布一个悬赏或完成一个悬赏。悬赏赏金又十万起,网站还要抽成百分之十,这么算一千万最多一千人注册就能回本。你父亲是谁?你怎么可能轻易被绑架?所以肯定要么你是WHITE那边的人绑架了好好照看着的,要么你和WHITE背后的人合谋策划了这件事,反正你肯定不会有事就对了。这分析得还挺有理有据,我要不认识你可能就信了。” 这都哪跟哪,简直啼笑皆非。她不过是出去了一天不到,惊动这么多人,切茜娅觉得自己都没有脸见人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刻意点火,那个一千万的悬赏——一个身影从她脑海里晃过。 安娜送她到她公寓楼下,切茜娅也没多解释,只等她走了再下楼去附近她入住的酒店。 *** 安吉儿正在酒店边上,见她过来连忙凑近:“索斯亚他——” 她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切茜娅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索斯亚,立刻闭上眼睛倒在了她怀里。 “伊娜?伊娜!”安吉儿扶着她大喊了她两声,急匆匆冲着手机留下一句:“她昏倒了!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她挂断手机,把切茜娅抱进酒店房间,刚把她放到床上就见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睁开来。 安吉儿一愣,正想开口说话,切茜娅见状连忙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你跟他说我昏迷了怎么喊也喊不醒,我不想见人,我想睡觉,睡觉。” 她一拉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 “你没事?”安吉儿扯了扯被子。 “没有事,真的没有。” “索斯亚他很担心你,还是他第一个发现你失踪的。” 可是,她根本没有失踪啊? 什么失踪被绑架啊,他的想象力也太惊人了。 他是真的在担心她吗? 明明她上次真的被绑到黑漆漆的车厢里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切茜娅捏着被子摇头。 “那那那你小心别闷死了。” 切茜娅掀开一点缝,声音闷在被窝里,“我昏迷了。” 索斯亚在被挂断电话的四分钟后又接到对面的电话,一瞬心跳骤停。 “她怎么了?”索斯亚声音有点发颤。 “没事没事!”安吉儿忙道。 “没事怎么会昏倒?她人呢?” “嗯……低血糖,睡会儿就好了。” “其他伤呢?”他追问。 “没有大碍,只是额头磕破了一点皮。” “只有额头?” “对对对,她没有事。” “你确定?给我看看她。” “呃……” 安吉儿稍稍迟疑了下,对面的人语气又狐疑起来。 “怎么?” “你等会!” 索斯亚一等等了一分钟,对面才接通视频。 他的猫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身体有些蜷缩,银发散落在浅灰色的床单上,侧脸轮廓柔和精致。她肤色有些苍白,但胸口气息起伏平稳,只额头上渗血的伤口刺目惊人。 “怎么不给她处理下伤口?” “我这就处理!” 视频画面晃动了一阵,又变黑了两分钟,才重又对准闭着眼睛的女孩,她的额头伤口处贴上了棉布。 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安吉儿举着手机的手有点酸,她试探着喊了声:“索斯亚?” 他没有回应。 安吉儿又喊了两声,他才恍然惊醒似的轻呼出一口气,又强人所难地问道:“不能让她睁下眼吗?” “这……”安吉儿犹豫了下,伸手戳着她的脸,喊她:“醒醒,伊娜醒醒。” “停。”索斯亚语气分外不快,“让她休息,等她醒了让她找我。” 他挂断电话,接通查尔斯打过来的电话。 “不是,现在没事了。不需要我过去了,谢谢叔叔。” 窗外月色朦胧,索斯亚坐在窗台上,深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右手按住左侧第二根肋骨。 不多时,门被敲响。 一个蜜色卷发的少女穿着米色的露肩长裙走进来。 νIργzщ.cΘм———————————————————————————————— 作话: 修改个称呼WHITE=白站 -- 停更通知orz 停更……一两个月?不确定v 状态不好我去调整一下 没有人→会觉得写得不好→不想写了 也有偷偷尝试骗珠珠评论v 比如卖惨啦、加更啦 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当然不是“给我天天来!!!”这种。但是有时候一周都见不到人就……心态很崩知道吧。 评论有个一直短评间或长评还会推歌的小天使,她真的是我好多次码字的动力v(非常感谢v非常抱歉) 我还是超喜欢索斯亚和切茜娅的v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调整好心态v两个月还没回来就算坑了v 所以……当弃则弃v 有缘再见v -- Chapter0104·想 “听说你要走,是发生了什么?”她脚步匆匆。 “不走。” 听到回答,佩琳松了一口气。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冷白色的月光照进来,打在索斯亚身上,将他投在地板上的影子拉长。窗外寥寥辰星间隐约可见远处模糊的山丘、草丛和果树。 他低头摆弄着手机,不经意间抬头见她还没走,便随意而直率地问了句:“想跟我上床?” “咳咳……”佩琳被口水呛到,咳得脸颊泛红。 “哦,我以为你……不好意思。”索斯亚毫无歉意地道了歉。 佩琳做了几次深呼吸稳定情绪,背手往前一俯身,过肩几厘的密色卷发跟着晃了一晃。 “你想要我吗?”她对索斯亚眨了一下眼睛。 佩琳看着他的手机的屏幕的光渐渐熄灭,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掠至裙摆,突兀地说道:“跳支舞吧。” 她一愣,犹豫了下站直身体。 “叔叔告诉你的?”佩琳一边问一边稍稍侧过身体,由着月光勾勒她高挺的鼻梁和嘴唇侧影。她无声地踮起脚尖,指尖紧贴着裙子,手指从腰间往上,描摹出曼妙曲线。她手指在胸前停留,划圈显露出因毫无约束而坠如蜜桃的饱满胸部,紧接着她看了一眼索斯亚,轻轻一扯裙子在胸前的系带。 窗外有飞鸟从月下掠过,只留浅浅一道灰影。窗内赤裸的少女展开手臂,踮着脚尖毫无声响地侧向走了几步,大胆而羞怯地展示自己的身体,肢体动作优雅而兼具生命力,宛如湖面上的天鹅。 她偏头视向索斯亚,却见他虽然面朝向她,余光却总是落到手机上,像在等谁的消息。 佩琳停住动作,上前行了个淑女礼,不失镇定地向他伸出手。 索斯亚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赤裸的光洁身躯被他的影子遮掩,他想到艾米丽娜对他提起查尔斯有个侄女时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口味并不是秘密。索斯亚目光转向她湛蓝的眼眸,一个人的成长轨迹可从他/她的性格为人中窥出端倪,或是反之。像所有家境优渥、成长环境简单的女孩一样,她自信、大方、单纯,拥有很多美好的特质。 和他一贯以来的猎物相似。 索斯亚站起来揽住她的腰。 看来他母亲把他从天之城支出去,恐怕并不是为了“以防她和卡安洛争执起来迫害到他”这样的理由。而是在试探他是否……非某个女孩不可。 索斯亚默不作声地看着佩琳带有体温的躯体在旋转的舞步里试探性地靠近他。和其他跟她背景相仿的女孩不同,年幼丧父、自己敬爱的叔叔和温柔的母亲的私通这些事,不可避免地给她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她把那一面藏得很深,但他能够捕捉得到。相比起她美好的这一面,他对她阴暗的那一面更感兴趣。 他人只知他以天真单纯之人为猎物,却不知他从来只在黑暗中狩猎。若在阳光下,他该捕杀的是藏有阴暗之心的美好。 正如黑暗中的光明之花,雪原上的瑰丽之血,丛林间的凋零之叶,残忍的天真,沸腾的孤独,簇拥的死亡……矛盾重重的病态和扭曲之美,破碎时每一块碎片都反射着绝无仅有的景色。 正如某个来自深渊的女孩,携着出奇而独特的微光,从深重的黑暗里一头撞进他的怀抱。 光明若非来自深渊,那就毫无意义。 “是我对你没有吸引力吗?”佩琳突然出声,停住舞步抬头看他。 索斯亚回过神来,说了声抱歉,试着拉回注意力,但他的视线有些难以聚焦,某个女孩额头上的伤口渗出鲜血的画面挥之不去。 佩琳和她并无一丝相像之处,他轻声呢喃:“喜欢我?” 话说出口时他脑海中的那个人影重复说着喜欢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喜欢他? 喜欢他怎么知道他在医院也没有半点担心他的迹象?喜欢他怎么不声不响地失踪了一天让他找不到?喜欢他怎么还跟别人搂搂抱抱? 那只猫实在有些狡诈。 索斯亚闭上眼睛,试图平息怒气。 “我们能不能不在这里……我是说我们可以换个岛屿住吗?我们可以种很多花……” “插你身上吗?” “你喜欢的话……” “还有菜!萝卜白菜蘑菇土豆什么的,你喜欢什么?再养些肉,我说养些牛羊之类的。你来杀,我不太敢……应该不会比杀人更难吧?” “那你负责天天给我操吗?” “我……我在说正经事……” 轻灵的声音犹在耳边,海上的暴风雨逼近时,拥有银色长发的女孩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认真而又期待地构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生活。 一周以后,当风平浪静时,她站在海边别墅的落地窗前,不安地眺望着海上,“不回去了吗?” 索斯亚非常清楚她眷恋的并不是海上的游艇,而是海上那个对她极尽温柔的他。他曾让她如此绝望,所以,只需要一点点温柔一点点耐心就可以让她受宠若惊,自己编织起梦。 如果他能够对她很好,为什么不能一直对她很好,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他给她戴上项圈锁进笼子里时,她的眼神在这样问。她那样的眼神会让他有点负罪感,一点点。 有人曾做过实验,把一只小白鼠放进玻璃箱,一开始它会不断地撞击玻璃,但重复千百次后,它不会再想要逃离,即使玻璃早已取掉。 她根本不信他会给她自由,甚至在他放开她后更加恐慌了。 但是,后来的她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轨迹向他走来。并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很怕被他丢下——尽管一开始她想要逃开他,他已经扭曲了她的恐惧。她的人生应该满是绝望,只有他给得了她希望,他无数次确认了这一点。以及她的欲望,她应该很想要他,他明明给了她极乐,他看得到她的沉沦……她应该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他。 但她并没有如他所愿来找他,而且她一个人似乎生活得更开心了? 一声痛呼把他从回忆中惊醒,索斯亚反应过来他不自觉收紧的手指捏痛了佩琳的腰。 他不得不再次道歉。 佩琳摇摇头,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索斯亚。” 索斯亚笑了一笑,在她赤诚的目光中苛刻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审视着反应完美符合他预期的佩琳,心想:这样才对。 像拨弄琴弦一样游刃有余地拨弄女孩的感情与欲望,将其交织随他弹奏愉悦于他的乐曲。 他不应该被牵制。 他冷静地剖析着那只可恶的猫,或是她的理智超出他的预期,或是她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依赖他、喜欢他……或是——他总在心软,她稍哭一哭他就停了手。他应该让她习惯在他面前爬行,他应该在她求他不要丢下她时、告诉她乖乖待在笼子里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他应该让她亲手凌迟了她那个保镖。 真是可恶。 她还不声不响地跑了出去,害得他四处打探了一天。她不知道天之城的黑森林区有多凶险吗?这是在无声地跟他抵抗?因为他处置了她的保镖?他又不是没有另外安排保镖保护她,还是叁个,她有什么好不满的? 索斯亚意识到自己忍不住又动了怒。 他应该弄瞎她的眼睛,看她还敢不敢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就像她梦到的那样。他很清楚失明时的不适感和不安全感,外界的一点点刺激都会让失明的人如临大敌,直到现在他都会保证自己可以随时拿到枪。 他发现他已经在思考如何从令她失明的局中摘出自己了,他会细心地照料她,好心地替她找治疗方法,耐心地引导她熟悉没有光明的生活。想想她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触觉会有多敏感,被困在前所未有的黑暗里会有多依赖他。 佩琳仔细地想了一会,才道:“你过来接我放学的那个雨天,你打着黑色的伞。”那天有个她的追求者挑衅他,他干脆当众牵起了她的手,走过一段路才放开说抱歉。 索斯亚从憧憬中清醒,看着佩琳绯红的脸颊若有所思,“是么?” 那天是她叔叔麻烦他去接人,他看得出查尔斯有意撮合他们两个,可能其中有艾米丽娜的授意。 索斯亚不是很能理解查尔斯坚守的所谓爱情,想来可能是因为艺术家大抵都怀着浪漫情怀,与其说他对艾米丽娜的仰慕至今仍在,不如说他在怀念那个跟她在一起时才华横溢的年轻的自己。 他和他的小猫也曾在雨中同撑一把伞,虽然只在海格里斯酒店楼下走了几步路,他可爱的小猫咪会是那会儿喜欢上他的吗? 他又想到了她,索斯亚不由皱眉。 城市里的流浪猫,墙上的卡通涂鸦,街边廉价的旅游纪念品,教堂精美的壁画,被雨打蔫的紫罗兰花……与她有关、与她无关,她似乎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她总能悄无声息地占据他的思想。 如同现在,他仿佛迷失在了对她的回忆和憧憬中,而因此无法看到四周的一切,意识到这点索斯亚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 回来啦(*/ω\*) 抱抱你们 感谢等待 -- Chapter0105·假相 “索斯亚?” 佩琳表情僵硬地看着他,他们明明相拥起舞,她却感觉不到半分亲密,他的眼睛明明在看着她,眼中却没有她,好像是在神游天外。 他们应该是水到渠成,她不懂他们的隔阂从何而来? “别说话。”他竖起食指比划了下。 太吵了,他心想。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像他独处时那样,那样就不会有东西妨碍到他的……想念? 这很正常,他的猫那么可爱,那么诱人,不能抱在怀里时当然会想念她,她的身体很让人着迷。 他再一次出了神,佩琳不由迟疑:“你对我……” 索斯亚尝试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他真是迷失在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就比如现在,他看着佩琳,满脑子却在想他的猫看到他搂着其他人会说什么?她很喜欢他,按照爱情的定义,她应该为此生气难过嫉妒吃醋才对,那个模样一定很好玩。 但是,话说回来,他的所有欲望都具现化在她身上,他又何必再看其他人?他现在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索斯亚如梦初醒。 他突然的放手致使佩琳差点摔倒在地,佩琳稳住身体愣了一秒,恼怒道:“索斯亚!你是在羞辱我吗?” “不——”索斯亚刚开口,窗台边上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他表情倏地一变,迅速过去拿起了手机。 佩琳正待发作,但看到索斯亚神色凝重的模样,一腔怨气又蓦然偃旗息鼓。她想到她听她叔叔说他今天很着急地问他借用私人飞机要走的事,又见他很迫切地问电话那边的人什么事,甚至反而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唐突冒失。也许是他家那边出了什么事,佩琳默默安慰自己。 她调整了下心情,捡起地上的裙子穿起来,心忧地看向他,但他却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语气平静地冲她说了声:“出去。” 他这是在命令她,佩琳气得脸色有些发白,在原地僵了片刻愤然发问:“你对别人也总是这样吗?” 大概是确定了他家那边没有发生什么变故,索斯亚紧张的情绪明显缓和了很多,他倚在窗台上,又回到游刃有余的悠闲状态,闻声只抬眼看了看她,语气颇有些玩味地道:“猜。” “你——”佩琳扭头就走,但到了门边,又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真不知多少人曾看在这张脸上宽恕你的无礼。” 索斯亚不以为意。 来电的是安吉儿,她磕磕绊绊地说着,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没事,但是……我是……我总觉得她很痛苦,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她好像很绝望……伊娜她看起来,嗯……很正常,但是她的正常好像需要她拼命才能维持,她不能……不能在乎她自己开不开心,不能在乎自己……但是她总会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安吉儿才跟她认识几天?凭什么一副比他还了解她的模样? 索斯亚霎时怒火中烧。 安吉儿以为他看不到她的痛苦吗? 但是她越痛苦不是越会抱紧他吗? 她又没有其他可依靠的人,她乖乖抱着他他会好好哄她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她有……有向你求救的话……” 他的猫不向他求救难道还向她求救吗。 索斯亚勉强维持着冷静,“嗯”了声挂断电话。虽然不甘心,但他还是仔细思考了下安吉儿所说的话。他可能有些忽视了他的小猫的心情,还可能忽视了源自她家庭的危险。之前她并不受斯坎丁家族的重视,她的养父很明显也并不打算在她身上多费心思。但是现在——他和她交往过的消息、弗勒斯追求她的消息、“暗火”和斯坎丁家族的矛盾……说不定会让她养父觉得她有能利用的地方。 他这些天对她又没有很残忍——除了给她寄了一个人头之外——天知道他只是想她害怕地找他要安慰而已。如果如安吉儿所说她很绝望、想要求救的话,那这可能更多地来自于她的养父对她的施压…… 她养父把她的信息保护得很好,他的人对澳洲那边又很陌生,断断续续地追查了很久才勉强推测出伊娜的成长轨迹。 她年幼时曾跟奥兰·斯坎丁住在一起过,约莫七八岁大时才被奥兰转移到了乡下一座遍布玫瑰的庄园,由一名家庭教师负责照顾。听起来也并非是全然的囚禁,处境符合当地一些居民的认知——“怕她的美丽给她招致祸端,所以伯爵把她保护了起来。但他疏忽了她的心情,她离家出走的事让他很是自责。” 庄园里前后共出现过六个女仆,其中或离职或被辞退的有叁个,都已死亡。剩下叁个据称是在伊娜离家出走后因怕被奥兰责罚而潜逃——很显然这是搪塞其他不知情的人的说法,她们恐怕也难逃一死。 而她心心念念的所谓姐姐,应该是其中一个被辞退的女仆,他的人从庄园里的厨师口中了解到,那个女仆似乎是因为给小姐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和小姐过分亲密被辞退的。那个女仆已死,索斯亚理智上知道自己不应该借题发挥,但是情绪上还是感到非常不快。 除了这些女仆,日常接触庄园的还有一个厨师、一个园丁、一个司机。园丁是个不识字的聋哑人,厨师没有机会接触伊娜,只远远地看到过她几次。司机则是奥兰的私人司机,深受其信任。至于那个家庭教师,和奥兰关系也相当密切。这两个人,外人根本无从接触。 当地曾有过一个流言,说那座玫瑰庄园里的女孩名为奥兰·斯坎丁的养女,实则是他的私有物。但奥兰·斯坎丁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很和蔼的慈善家,当地居民多少都有受其惠,所以这个流言刚一冒头,便被众人的质疑声淹没了。 其实索斯亚也有这样的怀疑,毕竟在他们眼中,奥兰·斯坎丁是个自私贪婪的老狐狸,他可不信奥兰会无缘无故地收养一个女孩。如果奥兰收养她不是为了满足私欲,那必然是打算精心培养以讨好权贵的。尤其是伊娜一开始还很厌恶做爱这种事,虽然从她之后的表现来看,她更像是误解了这种事。如她所言,她看到过一些不太好的画面,所以对这件事非常排斥。 那么那座庄园里很可能发生过极其淫乱甚至肮脏到匪夷所思的事——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玫瑰庄园的相关人员,要么无法联系、要么毫不知情、要么是奥兰的心腹。 不过伊娜本人应当并没有受到什么侵害——也许是时候未到,也许……有件事让他很在意,奥兰有个履历相当清白的弟弟,这个弟弟不曾参与过斯坎丁家族的生意,存在感很低,但他的人打探到一个消息,说他这个弟弟准备竞选议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 政治和黑道上的事不同,政客很习惯用舆论攻击敌人。走私军火是个很好的罪名,但这是斯坎丁家族敛财的主要手段,断人财路不共戴天,他们的政敌即使能够掌握相关证据,恐怕也不敢以此作为把柄,万一对方疯狂报复就麻烦了。而疑似侵犯未成年女孩的丑闻,既能够阻碍奥兰弟弟的从政之路,又不至于让斯坎丁家族伤筋动骨,是个很好的选择。 很可能有个知道伊娜的存在的人,掌握了一点见不得人的证据。应该正是这件事,使奥兰放弃了原先对伊娜的安排,将她以“她自己主动离家出走”为名送走,坐实了她的养女身份。这不仅从根本上掐断了这桩可能出现的丑闻,他还能以此树立一个充满父爱、心忧养女、不懂应该如何保护女儿的慈悲又单纯的父亲形象。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奥兰口口声声说看重她、需要她、要求她调查DARK这么危险的组织,却不肯给她什么资源,没有告诉她常识和规则,让她一片空白地来了这里。他本来就只想找个借口打发走她——如果她在天之城遇害……那就更好了,他们还能以亲属之名谋取同情和利益。 他的猫大概也察觉到了这点,知道自己无依无靠,只能乖乖抓住他。但现在恐怕她的养父察觉到了她的用处,或是跟她开出了什么条件,或是以浅薄的亲情绑架了她。她这两天情绪有些低落,或许就是因为她养父要她做的事对他不利,所以她才会这么闷闷不乐。不过尽管她很不开心,但还是一直很想要讨他开心。 她不来找他恐怕也是因为不想听从养父的吩咐利用他,其实她完全可以跟他商量——怕对他全盘托出,他会反而利用她为自己谋利?或是他根本不信任她会乖乖站在自己这边? 想到这里,索斯亚不由面露微笑,指尖按了按心口。跳动的心脏无法欺骗,上升的温度无法隐瞒,毫无疑问,她很吸引他,他很迷恋她。他不否认这点,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她太特别了,任何人都会迷恋她的。从来只对骨头感兴趣的安吉儿不就是个例子? 索斯亚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自己,对于这张脸他个人说不上喜欢或讨厌,他很清楚他能利用它做的事,也很清楚它给他带来的不便。 他喜欢她看他看到入迷的样子,聪明人懂得利用自己的所有天赋。 索斯亚犹豫了两秒,调整角度自拍了一张,找出备注喵的联系人发了过去。 但他点下发送顿时又觉懊恼,他又没有做错过什么。宽恕?她偷偷跑出去的事他还没跟她算账,明明该她来寻求他的宽恕。 想着索斯亚又干出了一件事——他补发了一句话。 —————————————————————————————————————————————————————— 作话: 索斯亚:她一定很爱我x不来找我只是被她可恶的养父妨碍了x自我攻略ing -- νǐρYΖω.còм Chapter0106·不解 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和叁个白色药片。 切茜娅原本想要安吉儿留下陪她一起睡觉的,但想到索斯亚和下落不明的9号,她又不敢再跟人亲近。不知道索斯亚将她孤立起来是单纯地想要她孤立无援,还是出于强烈的占有欲。 9号、修道院学校丧生在大火中的六百多人——她很想欺骗自己那场大火只是一次巧合,甚至欺骗自己9号是因为其他的事不告而别了,但她的理智说服不了自己。这些祸事,若是与她无关,她还能假装看不见,可她脱不了干系,她怎么能不郁结? 两厢比较下来,也许索斯亚还更好些,至少他没有像那样白胡子满口正义光明。 她现在真的想跟白胡子他们分道扬镳了。她为了救出她姐姐而来,从来没想过她会导致更多人遇害。 切茜娅洗了个澡,拿过手机,刚开机屏幕上便弹出一条消息,是索斯亚发来的一张图片。她第一反应觉得这应该是什么恐怖可怕的图片,犹豫了片刻才遮着眼睛小心点开,却未料到这竟然是索斯亚的一张自拍,他直视着镜头,唇角微挑,黑眸清亮。看背景他应该是坐在一个复古的窗台边上,自然清亮的月光天然带有朦胧感,衬得他五官也好像柔和了几分,金色的头发仿佛在发光。 她不得不承认,这张脸非常能蛊惑人心。 切茜娅对着照片发了会儿呆,想要偷偷点下保存的时候,他又发了一条消息:发错人了。 发错人了?想来一定是他正跟他女朋友聊得亲热甜蜜,那女孩跟他要自拍,他一时手滑错发了她一张。 所以,他急切地要找到她,应该只是怕她脱离他的掌控,而非像安吉儿所说的很担心她。 担……心? 她在想什么傻事啊。 切茜娅又觉得委屈又觉得好笑,她扔了手机扭身趴在床上,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偶尔她会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来,将一切对他和盘托出,求他救救她姐姐,他愿意的话,她为他做什么都可以。但她清楚他不仅不会如她所愿,反而还会捉住她致命的弱点欺凌她。这世上怎么会有性格这么恶劣的人?白白浪费了那么一副好皮囊。 切茜娅不由想起在海上的白色游艇上,他们几乎赤裸地面对面坐在甲板上,她咬着粉色的花瓣,看他耐心地给她剔除她手臂上的花刺。虽然是他将花枝缠绕在她手臂上,但是他给她清理花刺时那样专注的神情和温柔的动作,让她不自觉入了迷。 这种感觉太讨厌了,她不止一次地生出了“如果他可以温柔一下的话,那他伤害她也没关系”这样的念头。事实上,他在伤害她以后总会耐心又温柔地抚慰她,但当她被蛊惑得想要投入他的怀抱时,又会被扎出满身的血窟窿。 切茜娅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记得她睡着前瞥到窗帘缝隙间透出的一丝白光。可能是因为睡前一直在回忆跟他在海上的事,那艘白色游艇也入侵了她的梦。 她站在海上,前方摇晃着的白色游艇突然起了火,熊熊烈火映着海上落日。浓烟之中无数哭嚎声,一张张被挤压得变形的脸从火海中浮现,都是年少模样。 切茜娅从海中掬了捧水,上前想要救人。 “别来……别来救我,快回去。” 一个她无比熟悉、无比怀念的女声凭空插入她脑海,声音嘶哑仿佛在泣血而鸣。 她瞪大眼睛,不管不顾地想要冲进去,但是索斯亚从天而降挡住她的脚步。 “看着我。” 他的目光温柔,但等她眼角余光里的灰烬、脑海里其他的声响都消失殆尽,他又恶声恶气地警告她—— “这双眼睛再敢看别的东西就只能废掉了。” 紧接着,她又坠入了黑暗,耳边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切茜娅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中按了接听键,但她还未出声对面又突然挂断了,一秒后,又有人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她睡眼惺忪地瞥了眼屏幕上的人,一瞬惊醒,慌慌张张地坐了起来。 索斯亚那边阳光很是灿烂,像是时值正午。他戴了个棒球帽,背靠着一面红色的砖墙,打扮得很低调。 视频一接通他便皱起了眉,“怎么哭成了这个样子?以为我不在你身边就没办法收拾你了吗?” “是、是噩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切茜娅连忙捂住通红的眼睛,紧张不安地道歉。 “我不是在怪你。”看她面对他提心吊胆的模样,索斯亚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想到她失踪后他在找玛伊雅帮忙找她时,玛伊雅所说的话——难道她是因为他把她握得太紧才偷跑出去透气的吗?可是他都没有说囚禁她了。 “我是……”索斯亚话音顿了下,才道:“担心你。” 担心她? 切茜娅一怔,缓缓放下遮眼睛的手,惊疑不定地望向他,“担心我?” “嗯,主人担心自己的小宠物不是很正常的事?” 她表情似乎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乖巧地“嗯”了声,又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笑得不好看,她低了一下头,抬头时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小猫?我……”索斯亚下意识地想解释一下,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什么。但她过于灿烂的笑容令他有些不安,他意识到安吉儿说对了,她很绝望,但她在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他不喜欢她这副谄媚的模样。 “主人?” 他那边有一些杂音,他扭头朝一个方向看了看,丢下一句:“我等会儿再找你。”便挂断了电话。 他这个“等会儿”,一直让她等到了当天晚上。当天晚上铃声响起时她正在浴室,铃声响了半天她才隐约听到了一点,她不敢耽搁,匆匆冲干净手上的泡沫便接通了视频电话。 索斯亚大概没想到她在洗澡,反应不过来似的直直盯着她。 他一直不说话,切茜娅只好硬着头皮问:“我先洗澡,一会儿再打给你?” 他依然不说话,只是目光有些灼热,灼热得她不禁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快一点。”索斯亚移开视线,勉强抑制住躁动的欲望。但等他挂断了电话,看着漆黑的屏幕又顿觉后悔,为什么不能直播给他看?虽然这个行径以他的标准来看也有些太过变态,可他又不是没有在浴室弄过她。 他一直很喜欢把她按在浴缸里,她咬着几缕湿漉漉的银色发丝的模样诱人极了。或是把她压在花洒下,一边上她,一边挤了沐浴露揉掐她那对软乎乎的胸。 索斯亚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将手背搭在额头上,总觉得自己的体温在逐渐升高,总觉得紫罗兰花的香气在他身侧缭绕,总觉得自己在遭受的折磨举世无双……总觉得自己快要沦为欲望的奴隶了,而他的潜意识似乎不想要阻止这件事。 她洗澡需要那么长时间吗——索斯亚脑海中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时,他一看手机才过去了五分钟。他第二次看手机时比上一次又过去了叁分钟,第叁次两分钟…… 他正在怀疑她是不是在刻意拖延与他面对面的时间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切茜娅裹着浴巾坐到落地窗前的椅子里,举着手机看向他,他看她的眼神很专注,她不自觉移开了视线,但在他的要求下又不得不看他。 他突然地开口:“昨天遇到个小女孩,她也有一双紫色的眼睛。我当时觉得那双眼睛和你的眼睛有些像,因为它让我想到了你。但是——” “果然这双眼睛美得无可比拟,独一无二啊。好喜欢。” 他伸出手指按了按屏幕,似乎是想要抚摸她,而手机屏幕的坚硬触感令他不满地抿起了唇。 “谢……谢谢?”切茜娅不确定地回应了一句。虽然很明显他是在夸赞她,但是他的神态和语气都有一种很病态的感觉,有点令她不寒而栗。 索斯亚笑了一下,看着她很认真地问道:“你喜欢被监视吗?” 他脑子短路了吗?谁会喜欢被监视啊? 切茜娅在心里大骂,面上却谨慎道:“如果您需要的话。” “只是随便一问。” 他这样说着,却切断了视频。 “主人?” 他又生气了?切茜娅觉得自己异常疲惫,其实宠物也没有像她这么累的吧? “我喜欢被监视的,喜欢的。”她握着黑屏的手机低声下气地讨好他。但听声音他反而更生气了:“小猫明明不想要被监视,谁教你这样欺骗我的?” 索斯亚戴上了耳机,他很喜欢看她这样拼命讨好他的模样,但一点也不喜欢她随口扯谎的样子。 “我是不想你生气……”他什么时候才能听懂人话?切茜娅突然有种他才是被饲养的宠物的感觉,只不过这只宠物脾气又凶又怪,杀伤力很大,还扔不掉。 “不是——”索斯亚反应过来她在纠结他断开视频的事,她这么怕他生气,是太怕他了,还是太爱他了?他仔细想了一下,他这几天应该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那应该是后者。 他稍稍有些愉悦,于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看着你会很想要抱你。”可他现在又抱不到。 -- νǐρYΖω.còм Chapter0107·异象 看着她会很想要抱她? 切茜娅呼吸一滞,怎么是这种理由?这她怎么回应?她知道她想讨好他应该说“那你快些回来好不好”、“小猫也想要被主人抱抱”之类的话,但万一他真的“快些回来”了怎么办?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他,更不要说跟他朝夕相处。 于是她只发出了个语气助词。 “小猫昨天也梦到我了吗?”索斯亚发现他看不见她也不能阻止什么,因为这样听着她的呼吸声他也会有些躁动。 “嗯。” “好乖。”他听起来很开心。 她明明非常在意他,还天天梦到他们在黑暗里疯狂做爱,他可以确信她不来找他是因为外人的胁迫。索斯亚盯着天花板,伸出双手在虚空中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果然怀里少个人是会有空虚感的啊。 “我今天见……”索斯亚不假思索地开口,但中间停顿了一秒才继续道:“看到了个长得很有特色的人,很像大猩猩,很多小孩子围着他拍照,还有几个艺术生请他做模特。” “啊。”切茜娅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该你了。” “什么?” “小猫就没有什么想跟主人说的?” 索斯亚的语气变得有点危险。 “不是,我——”切茜娅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她好像是没有什么能对他说的啊? 学校对她来说就是个睡觉和整理思绪的场所,她连各科老师的脸都没记清,更不会关心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今天倒是有一件她有印象的,是西铎跑过来问她怎么突然戴墨镜了——这当然是因为昨晚她哭了很久,两只眼睛红肿得不能见人。但是昨天因为她没去学校搞出了那么大阵仗,她今天再不去还不知道会引起怎么样的讨论,她不太想这么引人注目。 这件事肯定不能拿出来跟索斯亚说,虽然她保证她对西铎的态度非常敷衍,但谁知道以他的逻辑会误会出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是弗勒斯给她发了一大长段话,解释之前她被绑架的事情跟他无关,那几个拐卖绑架少女的罪犯是有主动联系过他,但他并没有搭理他们,他希望她不要误会什么。 切茜娅半信半疑。 但其实这件事她之前也有过其他的怀疑,比如某个可恨的大坏蛋,他就很有可能会仅仅出于折磨一下她的想法让人绑架她。 只是这样想就太让她痛苦了。 这件事她也不能跟索斯亚说。 索斯亚靠在床头柜上,听着耳机里她嗯嗯唔唔的语气助词,随手翻了下手边书名《神无乡》的书籍。书中夹着一张他第一次送她礼物时给她的卡片,这两样东西都是从她那里截获的。书中有很多她的笔迹,卡片上也有她的字和简笔画。 他很喜欢她的字,年幼时幼稚的字体很可爱,稍大时秀气工整的很可爱,歪歪扭扭的也很可爱。他无数次想要勒令她的字只准给他看,不准再让别人看到。 当然,他也很喜欢她透露在笔下的心情。 比如卡片左上角的那行字——- 我不敢相信,我在黑暗里看到了光。 也许并非真实……但,是我之真实- “真是可爱啊。”索斯亚喃喃自语,明明察觉到了他也许并非真正的光源,却还是靠近了他。 而这本书则一直很令他困惑,她在书中留下了很多他说不好是感悟还是共鸣的文字,而且看字迹她从幼时一直到现在都在共鸣。这本书非常意识流,书中十二个故事大致上都是本性极恶的主人公来到一个异常美好的世界,在不断地迎合世界中压抑本性,最后变得像其他人一样美好的故事。 「恶人也可以向往美好吗?」她在一个章节的章名边写道。 「极善的环境会改变恶人?」她在一个故事的结尾这样道。 「我不知道隐藏恶是否是另一种极恶」她在第七章的主人公在刀和蛋糕之间,违背喜好选择蛋糕时这样道。 …… 据他所知,她的成长环境绝不能说美好。如果故事是反过来的——比如被困在地狱的天使努力逃出生天的故事,那她能够和主人公共鸣就没什么可疑惑的了。但是这些故事——如果只从这本书来看的话,她像是在因身边环境和人太过美好而自惭形秽,像是从未曾见过真正的恶,甚至错认为自己是个邪恶的人。 “放学的时候有个穿着兔子的玩偶服在校门口跳舞。”切茜娅终于想到了件可以说的事,“那个玩偶服很笨重,跳起舞来很搞笑,不知道是哪家商场的吉祥物跑出来了。” …… 次日,跑到学校门口跳舞的玩偶变成了一只布朗熊。 而这日晚上,索斯亚的电话像是掐着点打过来的,她刚吹干头发,那边铃声就响了起来。 切茜娅不禁有些困惑,尤其他还开口便是:“今天去了一家甜品店,里面的甜品糖度有些超标,不过你应该会喜欢。” 这种完全无意义的日常废话。 作为交换,她跟他说了那只跳舞的布朗熊,还有伊贝尔要她帮忙请假一周的事。伊贝尔似乎打算跟拉斐利亚去国外一家新开的水上乐园逛一逛——她发誓她只是用陈述的语气说了一下,根本没有像索斯亚说的那样:“小猫也想去?不想?那你怎么一副羡慕的口吻?” 他甚至因为自己的脑补而感到不满:“羡慕他们做什么?你想去难道我会不带你去吗?” 她语气真的很平静,真的并没有羡慕伊贝尔他们可以去水上乐园。 第叁天她和同行的几个女孩子都收到了一束铃兰,是校门口打扮成机器人跳机械舞的人送的,有传言说这几天校门口的表演是一个行为艺术家发起的。 同天她还收到了索斯亚送的一盒酒心巧克力,和一个紫罗兰花制作的书签。 书签她来回翻了几次,感觉并不是能做手脚的东西,于是夹在了课本中。但是那一颗颗圆圆的巧克力——她总觉得咬开了里面可能会有虫子,就像那个包裹着人头的毛绒绒的玩偶熊。 于是她把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 但当天晚上索斯亚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问她:“巧克力喜欢吃吗?” 切茜娅有点慌。 “还没吃?”他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 她心惊了一下,难道他这两天态度这么温和,就是为了打消她的警惕,好看她毫不设防地吃下不知掺了什么料的巧克力?切茜娅咬了下唇,视死如归地把那盒酒心巧克力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拆开包装当着他面囫囵吞枣地一个接一个飞快咽下去。 索斯亚被她的动作惊吓到,忙喊她:“小猫?宝贝?停下!” 她闻声抬头看他,眼神小心翼翼地,像是在问他她这样他能满意了吗。她似乎把他送的酒心巧克力认为是什么有毒的东西了?索斯亚神色不由一沉。她见状更恐慌了,只低头小声央求:“别生气……” 她怎么怕他怕成这样? 索斯亚看她摸着自己咽喉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耐着性子吩咐:“乖,去喝点水。” 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硬灌自己。 “你傻了吗?”他觉得有点难抑制自己的怒气。 切茜娅表情有点可怜,她怎么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满意?她已经非常听话了,而且他不是很喜欢伤害她吗?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生气,是她受到的伤害不够重吗?她低下头,指甲按着矿泉水瓶。 索斯亚感到头疼,“怎么傻乎乎的,真的只是巧克力,我想着你会喜欢吃的。我怎么可能给你会伤害到你的礼物?” 切茜娅没听懂似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不可能? 她现在还不敢回她租的公寓,一想到那张床上曾放过一颗人头,一想到她开开心心地抱起来玩偶熊,以为他终于能沟通了,一想到她半夜被腐臭味惊醒吐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小猫。”索斯亚反应过来她这很可能是上次礼物的后遗症。那颗人头对她影响这么大吗?她不是都能和整天把玩人骨的安吉儿友好交流? 她这样近乎自虐的听话让他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他斟酌了片刻,从床上下来,翻转了下手机摄像头,给她看窗台外连绵不绝的雨珠,“看,在下雨。” -- Chapter0108·变故 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听。因为外面黑漆漆地,只能凭灯光和闪电隐约观得刹那,但淅淅沥沥的雨声却是十分清晰的。 不过很明显他也并不是认真想她看或听雨,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将上一个话题翻过去。切茜娅对此感到很疑惑,因为他并不是什么温和、大方、宽容的人,相反,他非常斤斤计较,完全可以说是睚眦必报。好比他问她喜不喜欢他时,她只是反应慢了些便被掐住了脖子。 他绝美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残忍的心。 所以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轻放过她。但切茜娅如履薄冰了几天,并没有等到她以为会有的后续,反而收到了很多并无异样的礼物。 比如来自某个酒庄特制的低纯度的葡萄酒,杂七杂八的旅游纪念品,一块猫爪形状的玉,一把定制的匕首,以及每天清晨放在她酒店房间门口的一束紫罗兰花。 她不坚定地迷茫了一下,在心动和恐慌中陷入了后者。 她像往常一样坐在酒店房间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戴着耳机跟索斯亚聊天。为了避免在每晚跟他的聊天中无话可说,切茜娅不得不留意一下身边发生的事。 “安娜交了个新男友,伊贝尔又没来学校,不过拉斐利亚过来了,他们吵架了?校门口跳舞的小丑送了玫瑰花——” “怎么天天给你送花?”索斯亚打断她。 “不是啊,我们好多人都收到了,不是单单给我的……我以后不收了。”切茜娅连忙道。 “这倒不必。”这么做显得他很小气似的。 虽然他说不必,但为了自己的安危,切茜娅默默决定她以后还是躲开那群行为艺术家好了。 “还有,今天玛伊雅过来这边有事要办,顺便请我喝了杯酒——” “啧,她来这里会有什么事?她的目的就是请你喝酒。她有对你……”索斯亚沉思了片刻,“动手动脚吗?” 玛伊雅男女不忌。 “……没有,只是正常的拥抱了一下。而且我们刚喝两口阿斯莫德就过来了,他们……”切茜娅不太想回忆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吻、愈演愈烈的动作。 “吓到了?”他笑了一笑。 听起来索斯亚很了解这两个人的作风。 “还好……只是觉得他们的作风有点过于狂放了。”好歹等她走了再开始啊,切茜娅抱住膝盖。 说起来她对这个金眸红发的女人有些好奇,那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身上那种慵懒的风情非常迷人,甜如蜜糖的声音却会给人一种“这是陷阱”的危险感。安娜说她是个职业S,在那个SM的圈子里很有名,甚至很多权贵都会找她。 伊贝尔说她手里握有很多人的秘密,所以有很多人想杀了她,阿斯莫德可以说是她的保护者——伊贝尔后来又偷偷告诉她,阿斯莫德只是她的保护者之一。玛伊雅有很多保护伞,据她推测,她父亲和索斯亚的父亲可能也是之一,但这两人大概率不会跟她有情色交易,而是有其他隐秘的合作,这一点她还没有调查出来。 她们两人都告诫她面对玛伊雅要小心一些,安娜担心她被玛伊雅拐上床,伊贝尔则担心她被玛伊雅忽悠得团团转。 不过她们都是白担心,因为她完全没有跟其他人交流沟通的心情,完全没有做其他事的心思,她需要集中精力对付索斯亚。 索斯亚说他今天遇到了一只淋湿了的小猫,还说这只猫胆子很大,很像她。 胆子很大,像她?她是哪里让他误会了?她胆子哪里大,她都不敢跟他大声说话。 “你要养它吗?”切茜娅按照正常聊天的逻辑问了一句。 “不,扔给一个路过的小朋友了。” 切茜娅松了口气,虽然随便扔给路人这种行为也不太好,但是小动物落在他手里他说不定能干出虐待这种事。 索斯亚近期实在是很反常。 她不明白他跟她交换日常有什么目的,可能是想降低她的警惕性?不对,他如果察觉到她在警惕他,可能会直接惩罚她了。可能是变相的监视?让她自己说出她今天都在干什么,切茜娅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是那些礼物呢?听说过去死刑犯临死前的最后一顿饭最为丰盛。 切茜娅一把抓过今天收到的那束新鲜的紫罗兰花,揪它的花瓣,一边揪一边默念:他想杀了我、他不想、他想杀了我、他不想…… 被她念叨着的索斯亚则在来回翻看着平板上的十几张照片。 照片焦点都是他的猫,只看照片的话大概会觉得这是个非常爱笑非常活泼的女孩、和周围人关系很好——这就是问题所在。他很清楚她并不是这种活泼好动的性格,也并不热衷于社交。 更何况——他点开两张偷拍角度的照片,和其他她知道镜头所在的照片不同,这两张照片里的她一副昏昏欲睡,神思恍惚的模样。 她的精神状态的糟糕程度比安吉儿说的还要严重,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想他想的? 这种想法虽然很令他兴奋,但是理智给他泼了把冷水。 他本来以为对她用怀柔政策她能放松下心情,会主动向他倾诉。但是完全无用,她完全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感到开心,甚至面对他情绪更紧张了。 这意味着要么他在她那里的信任度很低,要么他不能再给她带来希望了。 哪一种他都不会开心。 她真该死。 真想弄坏她啊。 索斯亚突然断掉了电话,切茜娅一愣,迅速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断网了? 她装了下傻,过了会儿,她又发过去一句。 -没电了? 她紧跟着发了个可爱的表情。 没有回应。 切茜娅蜷缩在单人沙发里,落地窗外雨声滴答如沙漏,远处高楼灯火如昼。 时至午夜,她紧握着的手机铃声突响,她立时按了接听放在耳朵边上。等对面人开口她才反应过来打电话过来的人不是索斯亚,而是伊贝尔。 “我爸爸……我爸死了。” 切茜娅不由愣住。 伊贝尔的声音听起来比起悲伤更多的是茫然。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她不知如何安慰她,“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现在能过来吗?” “你家?可以。”切茜娅揉了揉发酸的四肢,当机立断道。 伊贝尔应了一声,匆匆挂掉了电话。 她穿好衣服下了楼,准备打车时却见酒店门口站着叁个西装革履的人。 这叁人她并不陌生,正是那叁个索斯亚安排过来保护她的保镖。 其中那个拳击手见她过来撑起了手中的黑伞,在酒店门前的台阶下做出恭敬等待的姿势,另外两个则走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迈巴赫,一个坐进驾驶座,一个替她打开了后车门。 看起来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我要去……”她坐上车,回忆着伊贝尔家的地址。 但是坐上司机位置的保镖回头说了句:“Boss吩咐过了。” 她闭了嘴。 索斯亚的消息这么灵通也不奇怪。 不对,从伊贝尔十分茫然的状态来看,她可能是刚得知这个消息,如果索斯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间比伊贝尔得知的时间还要早……那就有些不对劲了。 临近目的地时,坐在她旁边的拳击手向她递来一个微型耳麦。 她塞进耳朵,另一边浅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四周有些安静,她屏住呼吸,小声开口:“索斯亚?” “我的小猫。”他的声音轻如耳语。 轿车在庄园前的公路上停下,切茜娅侧头望去,透过车窗,隐约可见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笔直地站在滂沱大雨中,不安和躁动一触即发。而庄园里的灯火摇曳,在雷雨交加的暴烈中伶仃如落叶。直到此时切茜娅才恍惚意识到这并不仅仅是死了一个人的事,以卡西罗尼家族和“苍蓝之泪”的财富地位,以目前黑道上各方势力交错的复杂情况,伊贝尔给她打电话恐怕并不单单是为了寻求几句安慰。 她握紧了双手。 “乖,别紧张。”远在天边的索斯亚像是能看穿她的情绪似的,以一种闲庭漫步般散漫的语气安抚着她。 叁个保镖下了车,却阻止了她下车的动作,他们递给了她两个盒子,而后关上了车门。两个盒子里分别装着黑色礼服和黑色小皮鞋。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紫罗兰花形状的水晶胸针,花蕊以红宝石点缀。 “喜欢么?” 他像是能看到她的动作似的适时地问。 “我可爱的小猫。” -- Chapter0109·雨落之夜 雨滴反射着车灯的光,公路上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冲破雨幕,疾驰而来。彼时切茜娅正扶着保镖的手下车,听到鸣笛声也只侧头瞥了一眼,却不料那辆保时捷并不甘于居后,而是嚣张地停在了她面前,两辆车并排一下子便把道路封了个彻底。 保镖们反应迅速地端起了枪,切茜娅也下意识地隔着裙摆碰了下绑在她大腿上的格洛克17——这把手枪和她身上的黑色裙子装在在同一个盒子里,她日常携带的那把袖珍手枪则放在了裙子口袋里。 玛伊雅从保时捷的驾驶座上下来,绕过车头,金色的眸子望向长发亮如银雪、眼瞳浅紫似星的少女,手中的香烟在雨中熄灭。 少女裙上点缀着黑色的蝴蝶和花朵,连右肩上也开着一朵黑色的花,裙子下摆斜向裁切的荷叶边前后长度不一,兼顾垂坠感和蓬松感。这件分明以充斥着沉重感、凌厉感和诱惑性的黑色为底色的衣裙,却反而将她身上那份独一无二的纯真和灵动突显了出来。 “你宛若天使。”玛伊雅称赞着她,打量着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在那所老旧的修道院学校的废墟前。澳大利亚斯坎丁家族的养女,从何知晓天之城的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修道院学校? 来历不明,伪造身份的女孩,她的目的会是什么呢?她很期待看到她将带来的混乱和战火……也许她还会带来其他东西,黑色的世界里从未有过的东西。 她由衷的夸赞令切茜娅感觉不太好意思,偏偏耳麦里又传出一句:“她说错了,天使不如你。” 切茜娅不由红了脸,“谢谢。” 保镖在一旁打着伞,玛伊雅和她并肩,边走她边歪头跟她咬耳朵:“偷偷告诉我,你今夜是代表斯坎丁家族还是——索斯亚?” 切茜娅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她穿了件半透明的黑色纱质长裙,裙上点缀着亮晶晶的东西,纱裙之下,她丰满性感的身材和黑色内衣一览无遗。跟她走在一起,切茜娅不免有种她们是来砸场子的错觉。 切茜娅等了两秒,索斯亚没有出声,她只好自己择了个稳妥的说法:“我只是来看朋友的。” 玛伊雅对此回以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便以一句“西弗死得不是很光彩。”揭过了这个问题。 切茜娅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精尽而亡。”玛伊雅言简意赅,“波比那个孩子吓坏了——那个被西弗庞大的身躯压住的可怜的孩子,不过这对他来说只是个开始,卡西罗尼家族的人不会放过他的。” 她们的行动并未受到阻碍,但切茜娅能感觉到站在庄园里的那些黑衣人对她们的敌意。她们走到别墅的大门时,伊贝尔提着黑色的裙摆从别墅里跑出来,仰头看向她们的眼睛有些发红。 她们都给了她一个拥抱。 “阿斯克他——”伊贝尔说着朝她们身后看了看。 玛伊雅无奈地一摊手,“我早说过了,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女孩子才会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感情以身犯险。”说着她看了一眼切茜娅,后者掩饰性地低下了头。 伊贝尔恨恨地咬了咬牙,“别让我抓到他。” 出于朋友的身份和利用的心思,切茜娅认为她应该过来安慰一下伊贝尔,仅仅是安慰两句而已。如果她早知道她来此可能会掺和进什么权利斗争的话,她是不会过来的。 伊贝尔领着她们往别墅里走,大厅几个在小声交谈的人看到她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伊贝尔对此视而不见,直接把她们带去了她的卧室。 玛伊雅很自然地在她房中的沙发上坐下,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拉斐尔呢?” “我有事要他去办。” “这个关键时候?”玛伊雅讶异了下,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是很重要的事。” 切茜娅也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玛伊雅欲言又止,伊贝尔没有过多在意她的表情,她按着太阳穴在沙发上坐下,“我需要和我的叔父谈谈。” “他会有什么条件?” “我不知道,要看布莱克和比利能给他开出什么条件。”伊贝尔看起来很是焦虑不安。 “你现在能信任的人有多少?” “巴伦一个……还有加斯特和丽芙是支持我的,我姑姑也都——” “这远远不够。”玛伊雅打断她。 “等拉尔哥哥回来。”伊贝尔深呼吸了一口气,有几分不安地看向窗外。 “你联系索斯亚了吗?” 切茜娅手指下意识地勾住自己的发尖绕了绕,索斯亚那边没有声音,应该是关了麦。 伊贝尔摇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弗勒斯可还在这里。” 切茜娅默默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伊贝尔,被她神思不属地推开了。 玛伊雅叹了口气,站起来靠着窗点了根烟,“波比那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伊贝尔冷笑了一声,“他知道什么的话就不会活下来了。” “需要我继续调查吗?” 伊贝尔点点头。 切茜娅觉得自己不好一直沉默下去,插话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伊贝尔摇头,“你来了就可以了。” 切茜娅迷茫了一下,玛伊雅看着她掩唇一笑,“他们总不好让外人看到他们家族内部的自相残杀。” “远水”突然开了口:“小猫咪不会以为伊贝尔真的需要‘朋友’的安慰吧?你在这里,他们多少要顾及一下礼数和你的心情,想要快刀斩乱麻地对伊贝尔下手,势必要先支开或拉拢你,这就给伊贝尔缓冲的时间了。” 低而清冷的嗓音带着电流穿透耳麦。 切茜娅垂下眼睫,那玛伊雅和伊贝尔提起索斯亚,应该也是同样的理由。而且,比起距离遥远的斯坎丁家族,很显然索斯亚他们家在这里的影响更大。更何况,索斯亚和伊贝尔相识多年,以他们两个人的家庭背景,他们之间可能有很多利益牵扯。他如果在这里,可能会很难拒绝伊贝尔的求助。但他不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公开表达立场。 索斯亚的离开,真的是因为——以防他父母的争端牵连到他这种理由吗。当然,这个理由他应该只对她说过。他离开这里,对外的理由是他需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养伤。但是她清晰地记得他临走前夜是怎么折腾她的,他所谓的伤那时便已无大碍。 但他怎么可能那时就知道西弗会突然死掉?所以他的离开应该跟此事无关,或者他的确知道西弗的死期…… 切茜娅脑子一团乱麻。 她又想到弗勒斯的伤,据说弗勒斯双腿骨折是由赌场中的一场混乱导致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弗勒斯应该是和伊贝尔那两个对她虎视眈眈的表哥私交甚笃的。依伊贝尔所言,她不联系身在远方的索斯亚,是担心这个行为会导致还在天之城的弗勒斯下场,这样会给她带来不利——但如果弗勒斯没有受伤,此时此刻他很有可能会主动过来表示自己对伊贝尔两个表哥的支持,以此挑衅索斯亚。而正是因为他现在受了重伤自顾不暇,才使得他没有再主动蹚这趟浑水。 这种互相牵制的局势,这种微妙的平衡,有没有可能是人为操控的?而这个人想要从这场游戏中得到什么? 索斯亚又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应该不会想看到伊贝尔的两个表哥获胜,那两个人毕竟跟弗勒斯关系更近。 听玛伊雅和伊贝尔的聊天内容,失去了西弗这个保护者,伊贝尔应该是稍落于下风的——然后她出现了。虽然事实上她并不能代表斯坎丁家族,但她有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对方投鼠忌器。切茜娅怀疑今天即使她不想过来,也会被索斯亚命令过来。 突然,伊贝尔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瞄了眼屏幕站起来,“我叔父来了,我先过去了。” “等等——”玛伊雅喊住伊贝尔,扭头看向她,“小伊娜,方便借她个保镖么?” 伊贝尔皱起眉,“我叔父不可能——” “以防万一。”玛伊雅慵懒地笑了一下。 切茜娅本来想把拳击手借给她,因为拳击手的体格看起来最为健壮,而且拳击手曾是拳击手,肯定比另外两个惯使枪的雇佣兵更适合贴身搏斗战。但索斯亚不同意,她只好换了一个。 保镖在门外,伊贝尔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玛伊雅。还在车上时切茜娅还有几分紧张,但现在她反而放松了心情,可能因为索斯亚看戏似的事不关己的态度感染了她。话说回来,他这种态度,实在很难让她相信他跟卡西罗尼家族的这些事有关,说不定所有的巧合都是意外,或者这些巧合真的跟他无关。 -- νǐρYΖω.còм Chapter0110·消毒之味 站在窗前抽烟的玛伊雅突然感叹了一句:“真可怜。” 切茜娅看向她。 玛伊雅深吸了一口香烟,又缓缓吐出个烟圈,“她还太小,不能服众。西弗死得太突然了,原本西弗是打算在伊贝尔二十岁以后,慢慢把家里的生意移交给她的。” “谋杀吗?”切茜娅想到她说的西弗的死因,嫌弃地蹙了下眉。 “波比他很喜欢画画,但是他家里很穷。西弗资助了他很长时间。波比报了警,警方初步判断是精尽而亡,剩下的要等尸检。不过我觉得不会有其他结果的——西弗一直有吃药助兴,兴奋起来吃多了死掉了也不是不可能。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被谋杀的,否则大家只能当作意外处理……这个死因闹大了实在不好看。” 但一直在吃的话应该很清楚用量了才对,而且西弗总不至于被人强迫吃药,真的被人强迫吃药了在死前应该也会留下些什么。从各个方面来看,西弗的死都像是一场意外。 玛伊雅眼角余光注意着那个沉思的少女,缓声低语:“她有一个叔父,两个伯父,叁个姑姑,两个伯父不管事,叁个姑姑都嫁人了,在这边的话语权很低。只有这个叔父——除了西弗,他是‘苍蓝之泪’中资历和声望最高的人了,他的支持是关键。” 切茜娅觉得玛伊雅这副交心交底的语气好像是把她算作了同党,她真的很想提醒她们,有个不知起了什么歹心的人也在听。但她不能,她只能跟她聊下去:“他会支持伊贝尔吗?” “克莱尔原本是坚定的伊贝尔党。但现在还不知道布莱克和比利——伊贝尔那两个表哥为了拉拢他,会对他做出怎样诱人的承诺。他不傻的话,肯定不会一句话不说就乖乖站在伊贝尔这边。” “也就是说,现在的关键是克莱尔的支持,而他在看哪边开价更高么?” 玛伊雅点点头,“克莱尔这个人只喜欢钱,没什么野心,有点安于现状——”说着她笑了一下,“也就是说目光短浅。伊贝尔两个表哥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关系融洽、你中有我。得利之后,他们必然还会有一出同室操戈的戏码。长远来看支持伊贝尔无疑是更好的选择,但对克莱尔来说,当下他能得到的利益是最重要的。” 耳麦里索斯亚的声音游进她的脑海:“她说错了一点,布莱克和比利之间可能会有的争斗,反而是克莱尔更愿意支持他们的原因。也许他还会偷偷挑拨两个人的关系,确保他们之间能够开战,而他可以像现在这次一样——鹬蚌相争,他做那个得利的渔翁。所以说他目光短浅啊,他看不到‘苍蓝之泪’的岌岌可危,而没有‘苍蓝之泪’他什么都不是。” 切茜娅思考了一下,虚心求问:“那个克莱尔——他不会自己上位吗?” 玛伊雅摇头,“克莱尔并不是西弗的亲生弟弟,他其实是卡西罗尼家族的一个血缘关系很远的亲戚,是西弗一手栽培了他。‘苍蓝之泪’由西弗的曾祖父创立,在卡西罗尼家族手里传了两叁代人,‘苍蓝之泪’的人会本能地更愿意相信卡西罗尼本族的人。更何况,如果克莱尔有上位的心思,估计布莱克和比利会主动找伊贝尔结盟,先齐心协力对付掉克莱尔再说——一个有威望的老家伙,当然比年轻的表妹要难对付得多。” 切茜娅大概明白局势了,伊贝尔、布莱克和比利双方都在想办法拉拢克莱尔,克莱尔的摇摆不定应该是双方目前僵持的主要原因——谁都想有更大的胜率。等到克莱尔公开自己的支持对象,另一方应该会有一次彻底的反扑。 “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句话她想问的人其实是索斯亚。 “随你怎么做。”他敲了下麦,轻声道:“我只是担心你害怕而已。” 什么是担心、她、害怕、而已?他的意思是今晚他并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吗?他跟她连线,只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她不信,即使他不需要她做什么,他也应该是想要监听什么。切茜娅轻轻地咬了下唇,手指扯弄了会儿自己的头发。 “静观其变,看一看她派出去做‘重要的事’的好哥哥会不会背叛她咯。”玛伊雅耸了耸肩,“西弗如果还有什么秘密的话,那也应该只有伊贝尔知道了。” “如果……算了。”玛伊雅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声音摇了摇头,转而问她:“你的保镖都可以信任吗?” “可以。” 既然是索斯亚的人,那有问题也应该会出在索斯亚身上。如果索斯亚打算搞事,那就不是她能阻止的了。 风雨透过窗打在了玛伊雅身上,但她却纹丝不动,仿佛很享受这样的冷风冷雨似的。她又点了一根细长的香烟,目光投向窗外。切茜娅一直认为像她这样的女人该是冷血无情的本性,但从今天她的表现来看,她对伊贝尔抱有毫不作假的同情和怜悯,这很奇妙。 切茜娅问了出来:“你跟伊贝尔……” “她很像我的妹妹。” “啊,你还有妹妹啊。” “走散了。” 切茜娅立刻道:“抱歉。” 索斯亚语气很怪地说:“你对玛伊雅很感兴趣啊。” “不!”她哪句话有这个倾向?每当索斯亚以他非人的逻辑来理解她这么正常的人时,切茜娅就很想拿个铁锤敲敲他脑袋。 玛伊雅听到声音回头奇怪地看向沙发上的女孩,只见她表情严肃而认真地道:“我突然想到件事,伊贝尔家里现在这种情况,别的组织会不会过来浑水摸鱼什么的?” “一般——”玛伊雅刚刚开口,却被敲门声打断了声音。她们还未动作,门外的人便率先打开了门。 切茜娅扭头去看,只见伊贝尔和一个叁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一起,那个男人长相俊秀,气质很是温文尔雅,只是身材稍稍有些走形。 这个男人看起来心情不错,但伊贝尔的表情不是很愉快。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克莱尔,他们应该暂时达成了什么共识。 克莱尔走向她,切茜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很遗憾在这种场合见到你,我为我侄女有你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高兴。”他们握了手,而后他面向玛伊雅,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玛伊雅扬了下手中的香烟,算是跟他打了招呼。 依伊贝尔所言,他们是谈妥了什么条件,但具体情况她没有跟她们说,只说布莱克和比利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也许还会有一场恶战,但这些就不需要她们再出什么力了。切茜娅原本想走,但是玛伊雅给了她一个眼神,拉着她说她们今晚奔波了半夜,也累了,要在这住下。 “要跟我睡一起吗?”玛伊雅笑着问她。 切茜娅满心惊恐,“不——不是,我有点……跟人睡一块我会睡不着的,不好意思。” 好在玛伊雅也没有坚持,伊贝尔便给她们各自准备了房间。 索斯亚自从说了她对玛伊雅很感兴趣那句话之后便一直没有声响,切茜娅在客房四处查探了一下才上床躺下,攥着被子小声喊他:“索斯亚,我对玛伊雅不感兴趣,真的。” 他过了会儿才回了一句“嗯”,也听不出来有没有生气。 切茜娅等了一会儿,再度喊他:“索斯亚?我好困了,我能睡吗?” 但没等索斯亚有什么回应,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她只好起床。 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棕发绿眸,面容和拉斐利亚有两分相似,但他这个人看起来很世故圆滑。 他想进门,但是门边两个保镖拦住了他。他对她的保镖笑了笑,看向切茜娅,“伊娜小姐是么?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果然,来拉拢她了么。 切茜娅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困了,但想到玛伊雅看向伊贝尔的担忧的眼神,她意识到卡西罗尼家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就结束。 “你是——” “布莱克,布莱克·卡西罗尼。” “好吧,布莱克,我直说了,你们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心思。”她怎么也不可能跟弗勒斯站到一边。 “我的表妹是给您灌什么迷魂药了?”布莱克忍俊不禁,“您要不要跟我聊一下再做决定?毕竟大家以后还要见面,我不希望和您闹得不愉快。” 切茜娅觉得他胜券在握的态度有些奇怪,按照伊贝尔那边的表现,她应该已经拉拢了克莱尔才对,为什么布莱克一点不着急呢?难道是有什么杀手锏? 切茜娅想了想,一边留意着他的表情,一边直白地问:“弗勒斯的伤如何了?” 布莱克的神色变得有些难以捉摸,“谁告诉您,支持我们的人是弗勒斯呢?” —————————————————————————————————————————————————————————————————————————————————————————————————————————————————————————————————— 作话: 这几章写得好痛苦d我自己的逻辑要被绕成毛线球了x 果然还是剧情比较难写啊_(:з」∠)_ 1700的番外决定人外炖肉xrua龙尾巴(还没开始写 -- Chapter0111·狂风盛时 切茜娅打了个寒颤。 “自从……”布莱克含糊地说了个开头,“我便看清他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人了。” “是吗。” 他知道他们信任了另一个更不值得信赖的人吗?恐怕这次他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可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跟布莱克他们联系上的?又怎么获得了他们的信任,而且看样子伊贝尔还全然不知情。 而弗勒斯的受伤——假设这并非意外的话,那么设计这出戏的人其实并不是为了平衡什么,而是为了掩饰弗勒斯和布莱克他们已经闹掰的事实?弗勒斯并不是因为受伤才不主动过来帮忙,而是他和布莱克、比利的结盟已经瓦解了? 所以那个人离开天之城其实是怕自己双面间谍的身份暴露吗?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他为什么要突然舍弃伊贝尔转而支持布莱克和比利?据她所知他和布莱克、比利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交情的,而且伊贝尔和他的利益应该也没有冲突啊? 切茜娅困意尽消,下意识地摸了下耳朵。耳麦里静悄悄地,一丝声响也无。她一直以为索斯亚是站在伊贝尔这一边的,所以他知道伊贝尔这边的情况也无妨,至多伊贝尔跟他合作时可能会多吃些亏而已。 但是现在,如果他是支持布莱克那一边的话——她想到伊贝尔她们在她面前透露出的一条重要的信息——“拉斐利亚在做一件重要的事”,他会派人拦截甚至杀害拉斐利亚吗?她这是被迫间谍了? 怪不得他态度这么悠闲,两边人都在他掌控之内他担心什么。 那他哪来的脸说什么担心她害怕,他直接说自己需要通过她监听伊贝尔那边的消息,难道她敢拒绝吗?这人真是嘴里没一句真话。 等等,可能、也许这个人并不是索斯亚呢。她不能因为他对她太邪恶了,就把他代入所有邪恶的角色。 切茜娅乐观地期待了一下。 话说到这份上,切茜娅也无法再安睡下去了,索性跟布莱克走一趟,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花招。而在他们一行人的背后,玛伊雅悄悄把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她往外看了一眼,只见被安排在她旁边房间的银发少女,在叁个保镖的陪同下跟着布莱克往外走去。 等脚步声消失之后,玛伊雅迅速而安静地走出了房间,敲了敲伊贝尔的房门,不等回应便擅自走了进去。不料伊贝尔正抱膝坐在墙角,见她进来抬头猛地一愣,恼羞成怒地抹了把眼泪,一双红肿的眼睛恶狠狠地盯住她,“现在来做什么!” “来看你哭啊。”玛伊雅眨了眨眼睛。 伊贝尔冷哼了声,朝她扑过去张嘴就要咬她,却被她抱住拍了拍背。伊贝尔安静了片刻,埋头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玛伊雅纵容她哭了一会儿,才抬起她的脸正色道:“好了好了,说正经事,你的好哥哥究竟去干什么了?” 伊贝尔撇了下嘴,一副不太情愿说出来的样子。 “真是个白眼狼,你看看现在除了我还有谁理你?”玛伊雅拍了下她脑袋。 “伊娜她就也来了。” 玛伊雅叹了口气,“她跟你是不一样的,她和拉斐尔倒有几分相似。” “谁说的?拉尔哥哥是我的——”伊贝尔表情阴沉了一下。 “如果你没有在某个方面觉得她像拉斐尔的话,你也不会主动亲近她了。”玛伊雅打断她,“这种东西在这个地方太吸引人了,太让人想要据为己有了,不是么?” 伊贝尔偏过头,安静了片刻开口:“我爸爸他有一个小金库——” 正在此时,却有一个女仆打扮的少女端着一杯热茶推开了门。 “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端着热茶的少女痴痴地笑起来,她抬起一张和伊贝尔有几分相似的脸,扬手用力把茶杯摔碎。继而七八个人应声冲进来,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伊贝尔,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 伊贝尔来不及全部躲开,右手臂炸开了一朵血花,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们这群下贱的——”说着伊贝尔突然止了话音,转向躲在沙发后朝着对方开枪的玛伊雅惊叫:“克莱尔叔叔——” *** 切茜娅站在长长的画廊里,借着暗淡的壁灯辨认了下,认出来这是上次她来这里时西弗带她走过的画廊。 她本来想给伊贝尔她们留下个保镖,但想到她的保镖都是索斯亚的人,留给她们反而也许会弄巧成拙,便都带在了身边。 “您比传闻中的更加漂亮,很遗憾上次您来这里时我不在家。”布莱克打量了下她。 “恭维话还是少说为好,说说你找我的目的吧。”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什么场面话了。 布莱克露出笑容,“只是觉得有些场面不太适合让您这样美丽的小姐看到。” “你们打算怎么做?”她有些好奇。 他们之间不知以什么样的条件达成了暂时的和解,尽管彼此都知道双方不可能就此罢休,但是克莱尔要求他们在西弗的葬礼之前都保持和平。在克莱尔的要求下,布莱克和比利、伊贝尔同时撤走了自己的人,而后克莱尔也将自己的撤走了大部分,只留下了几个贴身保镖。 此时此刻,他们双方应当都没有什么人手可以发动了。她以为布莱克是为了之后的冲突来找她的,但听他所言,似乎今晚就会发生什么。 不过切茜娅并不担心自己,索斯亚不至于现在就杀了她,所以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至于伊贝尔——她亲近伊贝尔也主要是觉得她以后能够有机会利用伊贝尔的力量。虽然伊贝尔也不是什么善类,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跟她相处要比讨好男性的权力者容易得多,不仅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而且索斯亚也不会因为她跟女孩子走得近了些就对她发作。 但也因为伊贝尔不是什么善类——说实话,像这些肆意欺凌别人、践踏人命的人,下场多凄惨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悲伤的。只是想到这个下场其中可能有她的推动,她会感觉有些愧疚。 但她还是更心疼她自己,还不知道下一个她能接触的有可利用价值的人在哪呢。 “可不是我们,您可能不知道,这座庄园里有多少人恨她。”布莱克笑得意气风发。 “是吗?”切茜娅叹了口气,她明白了他们的计划了。看伊贝尔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分尸那么极端的作风,学校都有那么多人怨她恨她,她在家说不定行事还更过分,更招人恨。只不过,据她所知,伊贝尔家中受欺凌的那批人应该都是从小按性奴的标准培养的,谁会将几个性奴看作危险人物呢? 如果没有人煽动、引导的话,这些人应该很难自发地学会反抗和报复。而即使他们有这个心,只凭他们自己恐怕也很难把这份心转换成具有杀伤力的仇恨。布莱克和比利他们这种和伊贝尔处在同一高度、毫无怜悯心和同情心的人,真的游说、怂恿得了这些人吗? “你听——”与这栋房子相邻的别墅里传来枪声,布莱克激动起来,“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一无所有的人才不会去计较任何利益得失,才会去疯狂报复。仇恨、怨气这是多好用的工具啊!” 等到那些人将伊贝尔她们杀掉,他们再出来故作惋惜地演一幕收场的戏,到时只要将这些被当作工具利用的人以为伊贝尔复仇之名“绳之以法”,那么“苍蓝之泪”中还会有谁反抗他们?他们可以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诱导这些可怜的人去攻击伊贝尔,也是那人教你的吗?”切茜娅冷冷地看着他。 “小猫对我很有意见?”索斯亚突然出声。 好了,他直接承认了。 “没有。”切茜娅转身就跑。 “索斯亚?”她气喘吁吁。 “想做什么?我的小猫。” “我可以做什么?”切茜娅站在走廊尽头的门边,看着旁边别墅里明灭的灯光和破碎的玻璃,两个人影从叁楼高的窗口跳下来。她是想救她们吗?她不知道。 “我说了随你怎么做。” 随她?如果她把两边人联合起来一同对付他呢?切茜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计划的可行度,先不说这两边的人能不能信任她,即使他们真的联合起来对付索斯亚,她也不能从中得到丝毫利益,她决定放弃。而且索斯亚这句随她怎么做,很可能意思是无论她做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计划。 仿佛能看到她此刻的迷茫和无措,索斯亚心情愉悦地笑了一声。 “你从来都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 Chapter0112·安息之日 餐厅里十几具赤裸的、青紫的尸体抹着奶油、插着刀叉,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而美丽的、纤弱的少年与少女举起了枪炮,在有生以来从未得到的自由里狂欢,任由原始的破坏欲主导自己。 “死人复活之夜” 切茜娅在叁个保镖的掩护下冲进去,身体朝着角落里躲在椅子与沙发后、向她招手的玛伊雅移动,脑海里却没由来地想到了那座坠花之岛上神情呆滞的“玩偶”。 这些人和那里的人是一样的,都是一群在无望世界里失去灵魂的可怜人。她想不到索斯亚是用了什么方法唤醒他们,而她实在做不到在此时断绝这些年轻的生命,于是她向保镖们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不要杀害他们。” “真是可爱啊。”耳麦里少年的声线很动听。 听起来他并不反对她这点,切茜娅松了一口气。 玛伊雅将失血过多的伊贝尔的一条胳膊搭在她肩上,她们从伊贝尔的两边扶着她,手持着枪往外撤。 因为害怕真的打中人,所以切茜娅故意把枪口朝旁边歪了些。因为害怕歪打正着,所以她的枪口歪得有些过分,以至于玛伊雅几次扭头看她,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Angel,别浪费子弹了。” 切茜娅顿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但她留意了一下,发现玛伊雅也并不往人的要害开枪。玛伊雅在枪声中冲她一笑,“没必要跟被当作工具的可怜人一般见识,你觉得呢?” 切茜娅留了两个保镖殿后,跟玛伊雅一起上了她那辆红色的保时捷,拳击手自觉地坐上了驾驶座,她坐了副驾驶座,把伊贝尔留给玛伊雅。 后座上,伊贝尔躺在玛伊雅腿上,后者摸着她的脑袋叹气,“真不痛快。还以为今天能真刀真枪地跟人干一场。”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伊贝尔嘴唇发白,意识模糊,身上的伤只用桌布勉强包扎了一下。 玛伊雅又叹了一口气,“他们也只是被利用的,我早提醒过你了,对其他人别这么凶狠,哪怕是为了不被拉斐尔讨厌。” “他不可能讨厌我!”伊贝尔虚弱无力地喊道。 “Angel?”索斯亚模仿玛伊雅的语气,暧昧地重复了一遍。切茜娅不由捂了下耳朵,她都跟他说过她对玛伊雅不感兴趣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敏感。她从裙子口袋里摸出手机,跟他发了个委屈的表情。 “小猫更喜欢被喊小猫还是Angel?” 这不是送分题么,她立刻打了“小猫”两个字发过去。 “小猫有想过为什么你会想要救伊贝尔吗?” 因为愧疚?被迫间谍也是间谍。不过索斯亚并没有反对她要救伊贝尔的行为,看起来伊贝尔的死活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她看不清他究竟想要什么。 玛伊雅低头看着伊贝尔,语气很是无奈:“布莱克和比利没这么聪明,弗勒斯根本不屑与下位者交流。他们和你都是同一类人,你们这种人是看不到其他人的痛苦的。既然看不到他们,怎么能够煽动得了他们?” 切茜娅心里一咯噔,玛伊雅猜到是索斯亚干的了?说起来,索斯亚其实和这些人处在同样的位置,但他似乎是能够看到下位者的处境的——好比他明明知道她恐惧什么,却只想着怎么利用她的恐惧一样,他甚至非常享受她对他的恐惧。所以说他更可怕一点,任何东西他都可以毫不留情地利用。 “他不可能背叛我!”伊贝尔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但被玛伊雅按下去了。 切茜娅反应过来,玛伊雅她们怀疑的是拉斐利亚。 “那么,他人呢?”车后视镜里,玛伊雅看向伊贝尔的眼神怜悯而悲伤。 伊贝尔安静了两秒,反驳道:“那个地方很远,而且金库建在很深的地下,没有信号是很正常……” 什么?金库?如果伊贝尔说的“重要的事”是这个的话——那应该是很大一笔钱,而且除了她和拉斐利亚,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金库的存在或是不知道这个金库在哪,是西弗偷偷留给伊贝尔的?伊贝尔和克莱尔之前能够很快谈妥可能也是基于这点。但现在,克莱尔的尸体躺在卡西罗尼家的餐厅里,而拉斐利亚联系不上了?是被害了还是—— “别骗自己了!你——”玛伊雅打断了她的说话,想对她说些什么,但眼看前面是分岔路口,她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我们得找个医院——不行,黑森林区的私人医院完全是道上那几个家族的后花园。” “我有个朋友是地下医生。”切茜娅说这句话时底气有些不足,安吉儿也是索斯亚的人。但如果索斯亚命令她去杀了伊贝尔她也不敢不照做,所以再多一个安吉儿其实也影响不了什么。主要是她现在非常疲惫,很想休息,而安吉儿是她比较能信任的人——如果索斯亚要安吉儿杀了她,安吉儿大概率不会直接冲她下手,至少会提前通知她给她逃跑的时间。 “安吉儿?”玛伊雅问了声。 “你知道她?” “睡过。”玛伊雅语气很平常,“既然她跟你是朋友,那就去她那里吧。” 切茜娅跟拳击手说了个地址,闭上眼睛靠在座椅椅背上。 拉斐利亚——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人,他是在海格里斯酒店的晚会上唯一一个向她释放善意的人,和那个妖魔鬼怪频出的晚会格格不入。 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伊贝尔单方面地紧紧抓住了他,而真实的他……悲伤、阴郁、想要逃离。任何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他们两人迟早渐行渐远,而疯狂地爱着拉斐利亚的伊贝尔,到那时会变成什么样呢?切茜娅有考虑到这些,但从来没想过拉斐利亚可能存着反叛的心思,可能会有一定的危害性。因为那个男生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到她想象不到他能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 但如果他和索斯亚那种人存在合作关系呢? 据她所知,卡西罗尼家从小培养的性奴有一半是他们的私生子女,另一半则是不知道从哪买或拐来的。而拉斐利亚是其中的一员,他似乎是在十几岁时被伊贝尔看上才摆脱了被当成性奴的生活。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回想自己从前的经历,会不会很恨作为卡西罗尼家族的家主西弗? 切茜娅觉得自己差不多能摸清卡西罗尼家族发生的一系列事的脉络了。 拉斐利亚和索斯亚是同谋的话,就说得清楚他们为什么选择布莱克和比利,而非伊贝尔了。他们——准确来说是恨着西弗的拉斐利亚,当然不能和伊贝尔一起谋划杀害她的父亲。 今晚暴动的其他那些被当作性奴豢养的可怜的孩子——虽然她认为索斯亚如果想要可以很轻易地诱导他们,但是他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接触他们。而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的拉斐利亚呢?他有机会接触他们,还可以很轻易地获取他们的信任。但他会想到利用他们吗?如果他有得到他们的信任,那也应该是因为他本身对他们的真切的同情。 利用、煽动他们这点应该是索斯亚敲定的。 如果拉斐利亚的目的是为了报复,那索斯亚应该就是为了那个金库的钱吧。那一定是笔很大的钱,才能让看起来就很不缺钱的索斯亚动了心思。 切茜娅突然想起来索斯亚曾经跟她提过一句——拉斐利亚和伊贝尔都是他的朋友,她在卡西罗尼家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们,当然前提是证明她是他的人。 当时她没有多想,但是现在看来这句话很有问题。因为在很多人眼里,拉斐利亚是伊贝尔的附属物,拉斐利亚是依附伊贝尔存在的,他个人并不具备什么力量。而索斯亚却把拉斐利亚单独拎了出来,和伊贝尔一样称为他的朋友——以索斯亚那么冷血的性子,如果拉斐利亚没有和他有过什么来往的话,他应该是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被当作附属物的存在的。 所以她也没有被迫间谍害了什么人么,拉斐利亚从一开始和索斯亚就是同谋。如他所说,她被隔绝在他计划之外,无论做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计划的走向。 这么一想切茜娅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把玛伊雅她们带到了安吉儿那里,把人交给了安吉儿,她便不管不顾地丢下她们,轻车熟路地跑到安吉儿的卧室。她问安吉尔要了件T恤当作睡衣,简单洗漱了下,躺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闭上眼睛。她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切茜娅来回翻了几个身之后,试探着跟索斯亚说:“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很……但是、你能救救卡西罗尼家的那些人吗?” 索斯亚的神色渐渐凝重,半分钟前,他才挂断跟另一个人的通话,而那个人仿佛预知了她的请求一般,撕掉了逃离这里的车票,坚定不移地道:“不,我不会逃,我要回去了。我不能抛下他们……那些人……他们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的心情莫名不爽起来。 他一直知道他的小猫对光的渴求,对善的坚守,对正义和希望的信任……他并不排斥这些,事实上,欣赏她在极端情况下的反应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的猫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个绝无仅有的宝贝,他很想把她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然而,他的小猫跟一个外人的叁观逻辑吻合?也许他们两个能够完全理解彼此,也许他的小猫会憧憬一个和她同样身在黑暗心向光明的人——不可能,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她的视野里只能有他。 “小猫用什么报答我?”索斯亚当机立断。 切茜娅犹豫半晌,轻轻地喊了声:“喵?” 索斯亚“嗯”了声,虽然很想诱导她把自己出卖个彻彻底底,但是……来日方长。 为了不让这份冒领的功劳变成彻底的欺骗,他联系了拉斐利亚。彼时拉斐利亚正开着辆大型面包车在马路上疾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牛皮袋子,从开口处隐约可见袋子里的亮闪闪的金色长条。 “你要帮忙?”听到索斯亚的话,拉斐利亚瞬间警觉起来,“他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吧?” “凭你一个人救得了他们全部么?就当是我们合作的利息吧。Rain会联系你,需要什么身份证明文件跟他说。” 拉斐利亚虽然对他突如其来的“好心”非常担忧,但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又无法拒绝,只能暗暗提醒自己多留几个心眼。 而在安吉儿的卧室里,切茜娅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她不敢深究,生怕看到他背后什么非常可怕的心思,她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索斯亚。” “乖乖看着我,只能看着我,知不知道?”索斯亚伸了个懒腰,从电脑前离开。窗外阳光洒满了草地,她那边也应该快天亮了。 切茜娅应了一声,想到前几日在她的梦里,梦里的他也说再敢看别的东西就把她的眼睛毁掉,他一定真的做得出这种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跟他道晚安,“我睡了。” “嗯,醒了喊我。” -- νǐρYΖω.còм Chapter0113·囚徒之境 切茜娅当天傍晚才睡醒,从卧室里走出时只见玛伊雅穿了件红色的丝绸睡袍,窝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拨弄着手机。玛伊雅见她出来,微微一笑,道:“亏你能在安吉儿的床上睡得这么安稳啊。” 切茜娅敏感地觉察到她话中的暧昧,由于生怕监听着她的某个人误会至深,她立刻出口反驳:“不是!我是太累了!” 她昨夜担惊受怕了前半宿,奔波劳累了后半宿,没有半路睡倒已经是意志力顽强的典范了。 “我的意思是——我在她床上时,她很兴奋地说我的头盖骨很好看,很适合拿来盛酒。”玛伊雅露出后怕的表情,“亏我还以为她是什么胆子很小的乖乖女。” 玛伊雅说完,注意到她丝毫没有惊讶之色,不由好奇:“你并不惊讶?” “因为她也抓着我的手说过我的手指骨很漂亮,可以用来做风铃。”切茜娅感觉自己跟索斯亚待一块儿久了,对各种类型的变态都免疫了。 索斯亚突然敲了下耳麦。 她刚刚那句话是不是招惹到他了?切茜娅的心脏又悬起来。说起来她按照她睡前他的吩咐跟他道了早安,但他只是敲了两下麦作为回应,不知道是不方便说话还是懒得搭理她。 “伊贝尔怎么样了?”切茜娅一面心惊胆颤,一面神色平静跟玛伊雅聊天。 “失血过多,其他并无大碍。”说着玛伊雅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扫了一眼,说:“安吉儿问你醒了没有,她等会回来会带些吃的。” 短信上的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伊贝尔自己跑出去了,说有要紧事,不让人跟。 她大概能猜到伊贝尔要做什么,而联系之前的事,她隐隐有了另一个可怕的猜测。卡西罗尼家族遭遇的种种,仅仅是源自一场任性的复仇吗?诚然布莱克和比利可以为拉斐利亚提供诸多他需要的事物,但是伊贝尔手中还有一个底牌——拉斐利亚知道,布莱克和比利却不知道的底牌——DARK。拉斐利亚应该清楚,如果不能解决掉DARK,伊贝尔无论如何都不会输,而伊贝尔只要还活着,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或是他仅仅想要杀掉西弗? 玛伊雅深呼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事都与她们无关了。 切茜娅摸了摸肚子,虽然她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并不怎么感觉饿。她在沙发上坐下,神色有些担忧,“伊贝尔她以后……” 玛伊雅看着她笑了一笑,“这事还没结束呢。” “啊?”切茜娅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忘了一个人,他和伊贝尔可称得上是同党。”一个在至关重要的时刻却不在此地的至关重要的人。 玛伊雅说的不会是索斯亚吧?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她们还不知道伊贝尔的困境出自索斯亚之手,好想提醒她们,但她什么也不能说。 玛伊雅笑着看她,“听说你们交往过,你很喜欢他?你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他、他很好看……”切茜娅干巴巴地说了句,索斯亚又敲了下耳麦。 “还有呢?” 切茜娅低下头,感觉他的优点得拿放大镜来找,“很厉害?跟他在一起很安心……”才怪。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的确很厉害,不知道应该说他性子太疯还是心思太重,很少有人能够猜到他的想法。”玛伊雅若有所思。 切茜娅认同地点点头。 “到了这个地步,伊贝尔也没有其他选择了。”玛伊雅叹了一口气,“你之前不是好奇,伊贝尔家乱成这个样子,其他的组织会不会趁机做些什么?” “啊。”那是因为索斯亚突然发难说她对玛伊雅很感兴趣,她情急之下不小心说了个“不”字,引得玛伊雅回头看她,她急中生智问出来的。 不过现在想想,这一点也确实让人好奇。 “一般的组织没这个实力,而有这个实力的——‘丹莫罗’不会允许‘暗火’吞并‘苍蓝之泪’,‘暗火’也不可能看着‘苍蓝之泪’投向‘丹莫罗’。无论哪种情况都会导致黑森林区目前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任何一方的参与都会将‘苍蓝之泪’变成真正的战场,甚至将整个黑森林区都牵连进来。‘丹莫罗’的首领一直致力于和平,自然不想看到这种场面,而‘暗火’,他们恐怕是因为没有把握获胜才不来点火。在这种互相牵制之下,双方的掌权者是不可能对此公开表态的。” 说完玛伊雅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伊贝尔主动向他们求助的话,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她也不可能这么做就是了。” “为什么?”切茜娅有些不解,伊贝尔明明都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了。 “仔细想一下,为什么伊贝尔愿意向你求助?”玛伊雅循循善诱。 说是求助,但伊贝尔也并没有向她索取什么力量,只是利用了一下她的身份。切茜娅蹙起眉,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她是伊贝尔,她会向“伊娜”或是索斯亚开口求助,她会向“暗火”或“丹莫罗”的首领开口求助吗? 不会。那个地位的人拥有的太多了,除了“苍蓝之泪”,她还有什么可以换取他们的帮助? “是因为她没办法和像卡安洛那种地位的人平等对话?”切茜娅问出来。 “对,她可以和你们谈合作条件,但面对卡安洛,她只能请求甚至央求。一个是合作关系,一个是从属关系。” 切茜娅接着道:“那么反之,那些权力者,同样也只能容忍伊贝尔他们寻求合作,而不能容忍他们将‘苍蓝之泪’交出去对吗?‘暗火’和‘丹莫罗’的互相牵制其实是为了保证‘苍蓝之泪’的独立性。” “嗯,举个例子,如果你打算趁此机会将你父亲的力量引入……我猜‘暗火’和‘丹莫罗’也不会对此视若无睹。如果‘苍蓝之泪’不能保持独立,那么他们可能宁愿它被毁掉。”玛伊雅站起来又走到窗边点了一根香烟。 “但是,假设,索斯亚和伊贝尔……假设伊贝尔获胜了,他们的结盟不会让人担心吗?” “你会担心吗?你会认为他们的结盟很牢固吗?”玛伊雅回头冲她一笑。 哦,他们的结盟已经破裂了。切茜娅心想,跟索斯亚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所以,你看——这种结盟在其他人眼中是可以随时崩塌、破坏的。你们都太年轻了,不曾拥有真正的权力……你会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毒药的。” 她撩了下红色的头发,笑着缓缓向她走过来。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世界里这句话是永恒的真理。他们都被这句话迷惑了。我今天站在伊贝尔这一边,假如来日伊贝尔尸骨无存,‘苍蓝之泪’的新首领依然不会拒绝与我谈笑风生。没有人会相信我对那个可怜的女孩真的抱有什么同情,即使有,这份同情也毫不值钱。没有人会相信我今天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利益,而只是出于我可悲的怜悯心。当然,如果她输了,我也不会想着为她报仇,顶多在她的仇敌死时踩上一脚——而这点感情已经是这个世界难得一见的了。” 玛伊雅站在了她面前,挡住了窗外的黄昏,她不由抬头看她,她金色的眸子反射着光影宛如在奏一曲悲伤的歌。 她深吸了一口气,呢喃自语:“这里没有人相信感情。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姐妹成仇、夫妻陌路……金钱、暴力、欲望、权力……名利场下,谁能幸存?没有人会相信索斯亚和伊贝尔的结盟会一直存在下去,同理,也没有人相信弗勒斯和布莱克、比利的结盟会一直存在下去。所以,此时此刻谁站了谁根本不重要,哪方获胜也根本不重要,利益才是唯一的王——说白了,在那些真正的权力者的眼中,我们现在不过是在过家家,他们认为只要他们想,他们便能随时掌握全局。” 事实上,玛伊雅提到的这两个结盟现在都已经解构了。切茜娅有些明白了,这个世界因为利益而瞬息万变,似乎没有人会在意昨日谁是谁的盟友,似乎没有背叛一谈。 她默默在心里叹气,希望索斯亚能看在西弗的金库的面子上投向伊贝尔。 玛伊雅一条腿屈起放在沙发上,紧挨着她的腿。接着她单手撑着沙发靠背,俯视着她,她闻得到她身上百合花的香水味。 切茜娅脑中警铃大作。 玛伊雅在她耳边轻轻地笑了一声,“可惜,停滞的、腐朽的、衰老的总要退下,所有的权力阶层都会经历改朝换代……我有时会想,那么多的人在这样一个密不透光的森林里互相厮杀,真不知道最后活着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玛伊雅偏头注视着眼眸清澈的少女,而她呢,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到这里? 切茜娅侧过脑袋和那双金色的眼眸对视,脑海中不由闪过“她真是个温柔的人”这样的想法。但是,她明明也是黑道上的人,而且和伊贝尔、索斯亚这种人都能相处得来……总觉得她有些神秘。 “你要不要——”玛伊雅手指勾了下她的头发,正想说些什么,但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神情一滞,她也不由停下手上动作。 切茜娅注意到她们的谈论中忽略了一个很有存在感并且很庞大的外部势力。 她尽力使自己在提到这个组织时的语气保持平静,“等等,DARK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它的影响力,和它会干预的可能性?” -- νǐρYΖω.còм Chapter0114·囚徒之境 躺在病床上的伊贝尔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同一个号码时,同一时空的切茜娅尚在睡梦中。 旁边点滴架上挂着的半袋子血液通过输液管输送到伊贝尔的身体里,一颗巴掌大的蓝宝石放在她脑袋边上。伊贝尔转动眼珠四处看了看,这似乎是一家很小的诊所,她记得她昏迷前听到玛伊雅说起了医院。 不在服务区。 她又将那个号拨了一次。 不在服务区。 伊贝尔拔掉了右手手背上的针头,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攥着蓝宝石,踉踉跄跄地走出这间里面摆设像是诊所、从外面却半点看不出来诊所的样子的老房子。 一个模样很清秀文静的女生中途拦住了她,她看了两眼才想起来这人似乎是伊娜的私人医生。 “我有要紧事。”她用尽全力推开她。 天色正值黄昏,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一只流浪猫从她脚边走过。 佛罗伦萨。 索斯亚跟着查尔斯刚从艺术品的拍卖会上出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和查尔斯说了声便径自寻了个角落按下接听。 “说条件吧。”伊贝尔开门见山。 “你知道我想要的,说说你想要什么?”索斯亚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摸了摸左耳的微型耳麦。与此同时,他的猫刚刚醒来,打着哈欠跟他说了早安,刚起床的鼻音弄得他有点心痒。 “拉斐尔在哪里?” 索斯亚不负责任地猜测:“也许正在准备出境。” “是你诱导了他!”伊贝尔的声音提高了一下。 “别太高看我了,我只是稍微帮了点忙。你很清楚,如果没有他,我能对你们做得了什么?”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他不可能——” “是啊,那样他会在孤注一掷的复仇中被你敬爱的父亲打入地狱。”索斯亚打断了她的声音,“伊贝尔,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欺骗你自己吗?我很早以前就提醒过你,他很讨厌这里。” 伊贝尔蹲下来,手捂住脸,泣不成声,“我那么爱他,我连命都可以给他,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怎么能背叛我?” “但是你无法为了他舍弃你手中以淫乱和鲜血浇灌而成的苍蓝权杖,这是他痛苦的根源。”索斯亚一语道破。 他的猫因为不太好意思给他听她洗漱的声音而关了会儿麦,索斯亚一边觉得不爽,一边觉得她害羞的样子可爱得过分。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我都清楚,没有权力我根本无法保护他。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受到伤害啊。”伊贝尔深呼吸了几口气,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索斯亚别有用心地重复了下这句话,“如果他不想跟你在一起?” “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这种事!”伊贝尔咬牙切齿。 “那么,想好了?”索斯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伊贝尔冷笑了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DARK你吃得下吗?” 她不联系索斯亚的原因并非是摄于弗勒斯的力量,而是DARK—— 她父亲一死,DARK内部的平衡被完全打破,DARK不再是他们手中的玩具,而变成了一把杀人杀己的利器。 如果索斯亚和拉斐尔早有往来,那么有关DARK的来龙去脉——她父亲在她从花岛上回来之后跟她提到的、而她又讲给她的拉尔哥哥的那些事,索斯亚应该也知晓了。 DARK的出现完全可以说是偶然。 “苍蓝之泪”和其他的黑道组织不同,它并不具备太大的攻击性,可能是因为“苍蓝之泪”的人都习惯了舒舒服服挣钱的日子。叁四十年以前,黑森林区“丹莫罗”实力强悍一家独大,在那时,这种温和性反而有利于他们的生存。但当“丹莫罗”式微,各个黑道组织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头之际,财富堆山积海却战力低微的“苍蓝之泪”,便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待宰羔羊。 这个时候,卡安洛出现了。 二十多年前,“暗火”没有如今这么强势,同时还是其他组织的眼中钉。在群敌环伺中,“暗火”举步维艰,卡安洛便找上了处境相似而彼此利益不冲突的西弗。他们通过网络匿名组织起了一伙穷凶极恶的人,一方面吸引其他组织的注意,一方面悄无声息地清除异己。 这伙人便是DARK的雏形。 阿斯莫德的父亲的哈里特也有参与,但他只负责提供情报,而不参与决策。 DARK的最初定位只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打手”,它本身毫无立场,不讲道理,以绝对混乱、绝对自由为信仰——尽管在它的暴力和残忍之下,究其根本不过是为了维护卡安洛和西弗的利益,但他们伪装得毫无破绽,外人无从察觉。 同时,DARK绝对混乱、绝对自由的立场又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有实力无底线的疯子,网络的飞速发展也给了DARK注入了另一种活力…… 西弗和卡安洛回过头来看,才惊觉这个组织拥有的旺盛的生命力,其影响力甚至隐隐超于他们手中的“暗火”和“苍蓝之泪”,更不用说其通过暗网组织起的犯罪交易带来的暴利。 至此时他们才真正重视起DARK,开始思考DARK带来的利益和危险、对他们而言DARK存在的必要性和意义、被神化的“黑暗之王”何去何从、DARK的未来……以及如何将其据为己有。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西弗和卡安洛很快开始互相猜忌,即使他们非常清楚如果他们双方在此时决裂,必然会导致DARK分崩离析,给他们的敌人可乘之机。但彼此猜疑的种子已经埋下,结盟危在旦夕。 事实上,早在“暗火”逐渐壮大的途中,西弗就曾将哈里特纳入决策层,短暂形成了事实上的“叁权分立”。后来因为“暗火”太过强势,哈里特主动放弃了决策权,仍旧负责跟踪处理反馈情报。 同时,也是哈里特提出将DARK转交给他们的下一代,一来可以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二来可以将DARK作为对自己孩子的锻炼,叁来他认为这样做可以将他们之间的结盟通过传承继续下去,这对DARK的发展也有助益。 西弗和卡安洛同意了这个建议,这才有了他们将DARK作为礼物送给她、索斯亚、阿斯克的一幕。虽然DARK实际上的控制权仍在西弗和卡安洛手中,但在不动摇DARK的根本的前提下,他们可以自由发展使用DARK。 后来,伊贝尔将有关DARK的事告诉了拉斐尔,阿斯莫德则将玛伊雅带了进来。一如哈里特所料,下一代接手DARK令西弗和卡安洛之间的胶着得以缓和,他们彼此默契地将聚焦在DARK之上的视线转移到了完全所属自己的组织上。 但西弗的突然离世将一切平衡都打破了。 “你想等到卡安洛来问你要那一半的控制权么?他可没我脾气这么好,还能跟你好好谈条件。”索斯亚的语气好像在感叹自己有多慈悲。 脾气好?联合拉斐尔把她逼到绝境再来谈条件?伊贝尔讥讽道:“难道你以为卡安洛会看在父子情面上把DARK给你?” 此时此刻,只要卡安洛将她父亲手中关于DARK的控制权攫取,DARK就能完全成为他的私人乐园。而卡安洛至今没来找她必然是受到了什么阻碍——这一点只有和卡安洛关系足够亲近,同时清楚DARK的内情的人能够做到,也是这一点令她确定昨夜发生一系列事情背后有索斯亚的参与。 “当然不会。所以,让‘苍蓝之泪’悄悄地重新绽放吧。”索斯亚又敲了一下耳麦,他的猫的声音很能取悦他的耳朵,他希望她能多说一些,同时他希望正跟他的猫聊天的玛伊雅能够闭嘴。 伊贝尔瞬间明白过来,他想让他父亲认为西弗手中的DARK的那部分控制权仍在她手里。 “你还想利用我对付卡安洛?索斯亚你未免太贪心了。” 其实她父亲有提醒过她——花宴上索斯亚利用DARK清除异己并栽赃给弗勒斯的事让她父亲警觉了起来,他认为索斯亚有很大的野心,并且有一定的驾驭自己野心的能力。 有野心的人尝到权力的滋味便不会再在原地停留——这是她父亲突然将DARK的来历告知她的原因,他要求她留心注意索斯亚的动静。可在那之后索斯亚一直重伤住院——她也有去医院看过确定了他是真的受伤——她又顾着和拉斐尔开心,而且她认为索斯亚的首要目标是弗勒斯,现下怎么也不至于危害到她,便把这些事抛到了脑后。但她却没有想到她的拉尔哥哥竟然和索斯亚早有谋划。 “我可以把金库的钱分你四分之一。” “分我?那原本就是我的!” “非法所得的玩意儿,当然在谁手里就是谁的。”索斯亚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我还可以去找卡安洛。” “那你就别想再看见拉斐尔了。” 伊贝尔咬牙,“我要四分之叁。” “给你一半。” “叁分之二。” “伊贝尔,我耐心有限。” 索斯亚一心二用地听着耳麦里的声音。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玛伊雅的声音听起来距离他的猫如此之近?还有,她们什么时候是这么交心交底的关系了?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了,玛伊雅并不是什么善良、轻信他人、乐于助人的人,但对他的小猫,她释放出的善意多到过分,不仅给她解释分析局势,而且似乎在有意引导她思考。 但这不是关键,他的猫有多吸引人他是最清楚的那个了。关键是他的猫为什么看起来对玛伊雅也很有好感?据他所知,她们之间应该并没有什么密切的来往,她们甚至都没有见过几次面。是他忽略了什么? “价值叁百亿美元的黄金、‘苍蓝之泪’、拉斐尔的行踪、布莱克和比利的命,换你根本无法掌控的DARK的一半控制权——你很吃亏?”索斯亚似乎是真心实意地感到不解。 伊贝尔气到想笑,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属于她的!她按着太阳穴,咬牙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成交。” “合作愉快。”索斯亚嘴角上扬。 耳麦里传出他的猫的声音——“等等,DARK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它的影响力,和它会干预的可能性?” 索斯亚的笑容渐渐消失,以DARK混乱和残忍的作风,他不能让她知道他和DARK的关系——她可以恐惧他,但不能讨厌他。 拉斐尔和伊贝尔便是前车之鉴。 如果不小心让她知道了,也许她会搂着他的腰,泪眼汪汪地求他毁掉DARK? 这并非他的凭空想象,早在花岛之上,她就抽抽噎噎地问过他,他能不能毁掉Flower。 这个其实也不是不可能,Flower和他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但他为什么要费力气干这种事呢?更何况,像Flower这种组织,毁掉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罪恶。 所以说,他干干净净的小猫根本不适合留在人间。 “DARK啊……那是一个更危险的领域。你觉得它的首领为什么从来没有现身过呢?” 这是玛伊雅的声音,虽然玛伊雅是作为阿斯莫德的情人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但他一直怀疑她本来就是DARK中的一员——或是受卡安洛和西弗之托监视并照顾他们的人,或是哈里特那边的人。 虽然哈里特曾经主动退出了DARK的决策层,人前也总是一副老好人、中立派的样子,但是DARK所有的情报来源却被他牢牢把握在了手中。他可不认为这是哈里特的无心之作。 “长得太丑了?”这是他胡乱猜测的小猫。 “哈哈哈哈……Angel你真是可爱啊。”他非常认同玛伊雅的这句话。 “或者有社交障碍什么的,不出现……要么不能,要么不想。” 自然是不能。 难道要西弗和卡安洛跳出来告诉DARK的众人,DARK只是我们为了保护“苍蓝之泪”和“暗火”而创立的牺牲品,你们全都是可以随时被弃置的棋子吗? 玛伊雅的声音突然近得过分:“你要不要跟我上床试试?” 索斯亚神色骤然一变。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但凡是个人都在觊觎他的东西? -- Chapter0115·神之恶 一周后,在西弗的葬礼上,切茜娅再次见到了伊贝尔。 伊贝尔穿着黑色的长裙,面无表情地跟来客说话,眉目间尽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 虽然之后的事切茜娅没再参与,但她多少有听说“苍蓝之泪”内部的交火和冲突,看来赢家是伊贝尔。不知道索斯亚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一点没跟她聊这件事。 玛伊雅也来了葬礼。 自玛伊雅说了那句——“你要不要跟我上床试试?”之后,她们便没了联系。 “那天吓到你了我很抱歉。”玛伊雅主动过来跟她道歉。 “没事……”切茜娅有些不知所措,真要说起来,她当时推开玛伊雅跑出去的反应才是太过激了。 主要是玛伊雅那句话一出来,她满脑子大写的要死,只想着要尽快跟索斯亚说清楚,否则她可能真的要死。所以她一时顾不了这么多,推开人就跑了。 不过她跟索斯亚解释时,他的反应让她觉得她好像真的有点反应过激了。 他问她做错什么了。 她一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但她还是只能跟他道歉。 “小猫是在为自己的可口诱人道歉么?” 他这样问,她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他又问她是不想和玛伊雅发生关系还是不敢。 当然是两者都有,但她根本没有想不想的余地,她都快被想象中的他惩罚她的手段吓哭了。他非常擅长利用人的恐惧心理,从这点上来说,他甚至能用她的想象弄疯她。 “不敢——是怕我对你做什么?” 不然呢?他自己不知道他自己折磨人的手段吗?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害怕他。 然后,他保证他不会因为别人对她起了兴趣而对她做什么。 切茜娅完全不能相信,他还说她再跟别人牵扯不清就把她剥皮抽骨呢。 于是他又说:“至多把你捆在床上多操几顿。这样可以么?” 他当时的语气像是在跟她商量她能接受的惩罚。她半信半疑,因为这实在不能说是惩罚,或许他有什么花招准备在床上使用?不过他那么说,她紧张的情绪多少有些缓解。至少他在性上没有什么很吓人的嗜好,也没有在这方面让她很难受过,切茜娅发散想象了一下,于是当晚做了个让她很一言难尽的梦。 葬礼规模不大,不过很多大佬级别的人都过来了。 比如卡安洛和艾米丽娜,西铎的堂哥和爷爷,以及暮光区最大的黑道组织“白色港湾”的首领……等等。 除了这些人,还有几个白道上颇有名声的人也有现身——西弗手上有几家以拍情色片、黑道片出名的影视公司,在白道上也跟不少人有交情。 切茜娅留意了一下“白色港湾”的首领——可能是因为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不止是她,她注意到其他人也在暗中打量这个年轻的首领,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那么大一个组织的首领,会是个性格非常乐观开朗的年轻女孩。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白色港湾”的活动区域不在黑森林区。而且据她了解到的信息,这个组织似乎会保护、救助贫民,也会收养、教导流浪的孤儿。比起其他黑道上的组织,“白色港湾”看上去更类似民间的慈善机构,只是他们手上也沾了血,也有从事走私毒品、军火的生意,也有和其他黑道组织往来。 她没有过多注意其他事的另一个原因是——艾米丽娜总是时不时地把视线投在她身上。她没办法不发现这件事,因为艾米丽娜看她的目光和索斯亚看她的目光有相似的东西——那种赤裸裸的审鉴。不同的是艾米丽娜看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的意味,而索斯亚注视着她时的眼神总会有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 索斯亚说起过,如果卡安洛来找她麻烦,她可以说索斯亚他……很爱她,可她不能对艾米丽娜用这样的理由。如果是艾米丽娜,她得利用格林希尔家族没落的隐情来周旋——他连这种事都跟她说了啊。 不过这只是因为她完全在他掌控之中吧,她的确不敢、也没有资本背叛他。 教堂的神父在为亡者祈祷。 虽然切茜娅非常确定今天躺在棺材里的亡者,并不值得任何人的祝愿。所以说,她才不相信这世上有神的存在。 切茜娅并不认为在这样的场合会突生什么事端,所以心情一直还算放松。但是,在散席之时,她偶然地瞄了几眼“白色港湾”的那个年轻的首领,却瞄到在她上轿车时,一个替她开车门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西装,戴着个同色的贝雷帽,身形和侧脸看上去很像9号。 简直如晴天霹雳,她登时愣在原地。她不敢确定,也不能去确定,只悄悄在心底画了一个问号。 “怎么?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一个声音突然响在她左侧。 “没有。”切茜娅下意识地回了句,扭头发现问她的人是西铎,他那头紫色中夹杂了一抹白色的头发吸引了很多视线。 切茜娅稍稍往旁边移了几步保持距离,“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子……很厉害。” “是很厉害。”西铎认同地点点头,“听说去年才从她哥哥手里把组织接过来。她哥哥——嗯……好像被逮捕入狱了,我没关注是因为什么罪名。” 切茜娅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西铎,他不像弗勒斯那样目的明确,也没有什么越界的举动,这样跟普通同学似的日常跟她搭两句话她也不好冷脸。但是他毕竟姓凡诺林,她并不认为他会无缘无故地接近她。 尤其是她隐约记得他一开始在安娜朋友开的party上,面对她明明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现在又突然转变了画风,变成这种“我是好人”的模样。其中必有蹊跷。而且伊贝尔也提醒了她说西铎不是什么善类,她说他很有可能是看上了她的眼睛,因为紫色的眼睛比较稀有。 切茜娅不是很能接受“我看上了你的眼睛”这种说法,因为这跟“我看上了你这条手臂”一样令人感到惊悚。 伊贝尔之前还跟她开玩笑说她是吸引变态的体质,都不用她防着她跟拉斐尔有什么了,因为早在那之前,她吸引到的人一定会把她弄死。 切茜娅很想说这不是她的问题,这是他们这种地方出变态的几率太高了的问题。 “你这两天稍稍开心点了。”西铎打量了她两眼,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很高兴。” “谢谢?”她只好这样回。 开心点了?没有吧——她跟西铎道别后暗自嘀咕。 晚上切茜娅洗好了澡,坐在被窝里等着索斯亚的电话。 她一直没有再回她租的那间公寓,但也没有退租。房间里毕竟放过人头,她不好坑害下一个不知情的租客。 索斯亚的电话晚了十几分钟打过来。 “我今天去了趟花之圣母大教堂。”他懒洋洋地跟她说着,“虽然我不信神,不过那座教堂很漂亮,会让人想到你。” 切茜娅抓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话,他总喜欢以一句“我今天……”开头,扯两句跟她完全无关的事,又猝不及防地扯到她身上。 “小猫信神吗?” “不信。” “嗯,信我。”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切茜娅只能当作没听见,“怎么突然想到去教堂了?” “有个朋友要做祷告,他说他习惯在……杀人之前做祷告。” 切茜娅:“……”她不应该问的。 “葬礼怎么样?” “很无趣。” “校门口跳舞的玩偶今天也非要送你花了吗?” 因为放学时校门口总会有很多人,每天穿着不同的玩偶装跳舞的人会抱着很多花送很多人,她尝试当面拒收,但因为四周太多人了没好意思坚持,只能非常友善地表达一下自己不想要花的意思。 “没、没有……今天他们不送花了!” “怎么你一拒收他们就不送了?”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很不善。 “我……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可能是巧合!”切茜娅有些不安,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啊?而且跳舞的玩偶也不是针对她?她仔细想了一下,虽然每次似乎都会恰好拦住她和安娜等一群人,但是她们有一大群人啊? “乖,别怕。”索斯亚轻叹了一声,“又没有说要对你怎么样。” 是哦,他对她怎么样的时候才不会提前通知她。 索斯亚又恢复了好脾气的样子,“我最近画了几幅画,我觉得我画得很好。”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 “但是,查尔斯看到骂了我半天。” “骂?”切茜娅怀疑自己听错了,索斯亚他会乖乖挨骂? “嗯,说我白白浪费颜料,根本不懂什么是美,审美还不如小猫小狗——他有一幅画,是引了附近的流浪猫流浪狗沾了颜料踩出来的。”索斯亚不满地啧了声。 切茜娅忍不住笑出了声。 索斯亚等了会儿,轻声问:“笑了?” 她一愣,转移话题道:“我能看看你的画吗?” “被撕了,查尔斯说他不能容忍污染视觉的画留在世上。”索斯亚一副不能苟同的语气。 “那……”切茜娅想了一下,“你之后还画吗?” “画,因为查尔斯要画一副我在画画的画,我干坐着也很无聊,只好浪费他的颜料。” “那他审美还是很好的。” “想夸我可以直说。”索斯亚懒懒地笑了一声,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语气严肃了起来,问:“小猫,我只有很好看这一个优点吗?” 切茜娅差点脱口而出是啊。 -- Chapter0116·绯乱夜 他凶恶贪婪,残忍无度,冷血无情,罪不可恕。 切茜娅敷衍地说他聪明、温柔、可爱、单纯……索斯亚越听越不对味,出口打断:“小猫是在自我介绍?” “没有。”切茜娅一口咬定,看来他也很清楚他不是什么可爱的人。跟他一对比,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使。 “小猫想想自己是为什么喜欢我的?”索斯亚诱哄着她。 喜欢? 那是她以为他……以为他是她在危险之境的避风港,以为他是她在坠落中抓住的希望,以为他是无尽黑暗里的她的光。 全都是她以为。她现在很想把从前那个天真的她从自己的记忆里甩出去。 显然索斯亚很想听她说些赞赏他的话,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她数着手指头说:“因为怀抱很温暖……”虽然后来在他怀里时总怕他突然卡住她的咽喉。 “声音很好听……”虽然后来他开口说话之前她总会感到不安。 “感觉很善良……”虽然后来证实他救她只是出自他的恶趣味,而非她误以为的善良本性。 “很会照顾人……”虽然后来发现他是根本不把她当人。 “床上很……咳咳……” 她不肯再说。 索斯亚忍俊不禁,她很容易被一点点温柔困住,这是很典型的缺爱和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他压低了声音跟她说话:“想要么?” “什、什么?”切茜娅结结巴巴地问,她一直不太能受得了他用声音撩拨自己,尤其是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说话时。但她发现像他现在这样通过声波震动、隔着万水千山的低语也很让她受不了,可能因为其中夹着电流。 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索斯亚耐心地等她上钩,“手在做什么?” 切茜娅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她如实说明。 “穿着睡衣么?”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索斯亚哄着她:“乖,脱掉。” 她照做时不知道自己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她缩回被窝里时他再次出声:“揉揉你的奶子。” 她犹豫了一下,听着他的呼吸声闭上眼伸手揉按了下自己的胸。 “好不好摸?” 明明是他刻意点的火,他自己却没事人一样隔岸观火。 “不一样……”切茜娅咬了下唇,跟他的手不一样。 手机放在了一边,她戴着耳机听他的声音跟电流一样穿透她的神经。她夹紧了双腿,无端恼恨自己怎么非要把他那件浅蓝色的衬衣外套丢在租来的公寓里。 “更喜欢我摸你奶子么?” 对面有一些布料摩擦的声音,而他的气息也不再平稳。 切茜娅舒了一口气,半是呻吟地“嗯”了一声。 “乖。”他声音有些哑。 她咬着唇不出声。 “湿了?”他轻笑了声问她,“有穿内裤么?” 切茜娅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往下伸去,扯着内裤边缘。 “想我操你么?”索斯亚低喘了下。 “想。”她把被子拉开了些,房间里的窗户没关,温和的夜风稍稍扬起窗帘。 索斯亚又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地跟她说话,“知道你什么地方最敏感么?” “不……” “耳朵、侧腰、阴蒂……手伸进去内裤了?” “没……”一秒后她又点点头,床上紧夹着的两条腿稍稍分开了些,纯棉的内裤被手指撑出轮廓。 “你那里很漂亮,自己看过么?还是说只看过它被插入时的模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在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似的。 她记得他曾把她压在镜子上,镜面很凉,而他的身躯滚烫,在她身体里的东西更加滚烫。她分不清是她身体上升的温度感染了他,还是他的温度感染了自己。 她说是也不是,说否也不是。 “摸到了?”他嗓音喑哑得几乎令她听不清字词,而只能感觉到他在说话。 “没……你来……嗯……”她呻吟了几声。 “小猫……别发骚,受不住。” 可她就是想他受不住。 “想你了。”他呼吸沉重,像是负荷了什么重物似的,“硬得难受,小猫喘几声。” 她听出来他很难受了,但是他难耐低哑的声音很让人心麻,她禁不住想多听听。所以他这样说,她反而闭上了嘴。而且,她才不想管他难受不难受。 “小猫……真不乖啊。欺负我现在动不了你么?” “没……”他这个“欺负”用得很让她哭笑不得。 “你……没有……嗯、没有别人吗?”她仰起头,双腿夹住自己的手,磨蹭了下。 索斯亚啧了一声,反问她:“喜欢看我碰别人?” 尽管知道他看不到,但切茜娅压着枕头的脑袋还是用力摇了摇。 “嗯?”他像是有些不耐烦,“小猫这样我不管你了。” “别……不要……”切茜娅带着鼻音喊他。 “乖宝贝。”他轻轻地呼吸了一下,又问她:“喜欢我碰你么?” “喜欢……”她又想起前几天的梦,梦里她趴在床上,他掐着她的腰从后面抽插着她,她的水流得她整个人都快要缺水。他却始终不肯吻她,她哭了也不吻。 “索斯亚……亲亲我……坏人……” 切茜娅手揉着阴蒂,在高潮中又哭又叫,一时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直到耳机里的人声混杂着电流声再次袭来,她的视野才恍惚清明了片刻。 “真是要命,被你几声浪叫弄射了。”索斯亚半是满足半是不满地叹息了一声,“给我看看你。” “不要,难受。”她抱怨,她浑身都汗津津地,下面还湿透了,床单也被洇出了一片水痕。她知道自己应该去下浴室,但是她浑身都很乏累,一心只想睡觉。如果他在的话她就不用动了,他会把她抱去浴室。 她没听清她睡着时索斯亚又说了什么话,只记得他的语气很温柔,所以应该不是什么问责她的话,她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切茜娅第二天去了趟玛格丽特图书馆——那个被白胡子用来和她传递消息的地方。为了使自己的行为不至于太突兀,她之前一直会时不时地跑来这里假装看一会儿书。但是,自从她看到变成一片废墟的修道院学校后,就没有再来过这里了。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尽管并非她所愿,但是索斯亚的存在将她被六百多条人命围绕住的窒息感中扯出来了,尽管他给了她更大的压迫感。 负责在图书馆回收递放消息的人是图书馆的一个管理员,那人是个沉默寡言的大叔。在她单方面失联的期间,他曾在她面前晃过几次。 她在一本书页末尾、用铅笔画了中间斜插着字母“J”的婆罗门菊的图案的书中夹了张字条,询问白胡子他们关于SIA的内奸的调查进度,并对费罗的精神状态表示了下担忧,另附了一句“格林希尔家族的没落与卡安洛有关——此条信息属实”。 但她没有拿走另一本首页画着同样图案的书,尽管那个大叔状似无意地在她面前摊开了下那一页,才把书放回书架中。 她一点也不想再一无所知地、被动地接受白胡子那些人的差遣了。 又隔了一天,她从索斯亚那里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他的房子的钥匙。他这些天一直有在不断地送她礼物,不过都是些吃的和并不贵重的小玩意,只有一个玉石雕刻的艺术品看起来并非凡品。这个钥匙又是不同的——它并非快递送来的,而是保镖中的拳击手送过来的,而且她那叁个保镖很显然已经收到了吩咐——他要她搬去那里。 那是一栋复式的公寓——那条街很清静,附近都是类似这样独栋的公寓,住的大多是非富即贵的学生,距离圣塞里安学校走路不到二十分钟的距离。公寓里有很明显的居住痕迹——他的衣服、边边角角藏着的武器、几件乐器、一个放满了酒的酒柜等等。 切茜娅不是很想在这里住,因为这栋房子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尤其是还有他一衣柜的衣服——她很想浇上汽油都烧掉。 提起汽油,她又想起来9号。假设她在西弗的葬礼那天看到的那个很像9号的男人真的是9号的话——那他那天出现在那里,却对她没有任何暗示,这不太符合逻辑。而且从索斯亚的态度来看,9号应该是已死的。 也许她看错了。 等其他帮她搬东西的人都走了以后,切茜娅一个人看着偌大的客厅,第一反应是四处翻找了一下这里有没有地下室或什么上锁的房间。 以她查找的仔细程度来看,应该是没有的,除非有什么秘密暗门——但是,以索斯亚的性格来看,他住的地方有暗门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是想把她关起来吗? 他终于忍耐不住地摘下温和的面具,露出獠牙了? 他这些天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果然只是想让她放松警惕,乖乖自己走进牢笼? 或许是她想多了,他这些天也可能只是心情好,所以逗她玩玩而已。那他现在是心情不好了? 精|彩|收|Ρò㈠⑧н.c哦м(po18h.com) -- гoцωěn.clцb Chapter0117·假非假 索斯亚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昨天还能好好跟他聊天,甚至跟他撒了个娇的小猫,今天突然又变得战战兢兢起来了。 他先是找人打探了一下她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公寓里有没有什么吓人的物件。 “放心好了,我没在那里杀过人。”他耐着性子安抚他的小猫。 她却依然胆战心惊地小声问他:“我还能出去吗?” 索斯亚反应过来她是在担心什么,忍不住笑道:“小猫是觉得我会命令你不准出门么?” 很显然她是这样认为的,实际上他也很想这么做。 “小猫真可爱啊,要囚禁你也不是在那里。” 她不说话。 “还怕?” 她应了一声。 “乖一点?” “不怕了。”她立刻道。 “真难哄。”他叹了一口气,明示道:“其他人也都知道这是我的公寓。” 他不觉得他有哪里对她做得很过分,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他?怎么会这么不好哄? 她先是“嗯”了一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我住这里……我……跟其他人怎么说?” “说我们复合了。”他很干脆地道。 抱着枕头坐在他的床上的切茜娅一怔,他这是要公开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联系?一主一奴,他们真正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他那边突然插入了一个十分慌张的女声—— “我叔叔他……被、被绑架了……” 紧接着,索斯亚丢下一句:“随便你怎么说,我会配合的。”便挂断了电话。 切茜娅脑子有些发懵,坐在床上想了一晚上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的事。 情侣么? 他想让他们以情侣的关系出现在众人眼中——有这个必要吗?她看不出来。按理说他不管是利用她还是调教她,都没有必要再在众人眼中赋予他们一个情侣的绑定关系。从利益的角度来说,他们在众人眼中保持彼此一定的独立性也有利于他做事。比如,之前在伊贝尔家,如果伊贝尔和玛伊雅知道她和索斯亚是情侣这样亲密的关系,那她和索斯亚的处境显然会非常尴尬。 但他既然这样要求,那么他们的“情侣”这个身份一定是有必要的。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必然藏着很深的心机,只是她猜不到他打算把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不过这样一来,她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被迫失踪了。这让她感觉心情轻松了些。 切茜娅当然不会刻意把她住在他这里的事广而告之,但还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件事。 这稍稍引起了一些轰动。 学校里正常的八卦讨论姑且不谈,比较让她困扰的是几个“知情人士”—— 弗勒斯异常激烈地表达了不满,直言索斯亚根本是个肮脏败类,完全配不上她,她是被他完美的外表诱骗了。弗勒斯甚至托他一个朋友在她旁边拐弯抹角地说索斯亚根本不喜欢她,他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是弗勒斯喜欢的人,他想要弗勒斯难堪,她被利用了。 退学了的伊贝尔则有些担心她——伊贝尔骂她是眼瞎了脑残了才会喜欢上索斯亚那种人,她再跟他在一起迟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伊贝尔自她家发生变故以后,脸色越来越阴沉,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不过切茜娅能够理解她的变化——爱护自己的人突然去世,自己所爱的人突然背叛,她还要收拾她家那么大一个烂摊子——想想压力就很大。 值得一提的是,阿斯莫德倒是向她表示了祝贺,说他一直觉得他们会在一起的。 但让她感到最为奇怪的是玛伊雅,玛伊雅特意过来约她一起吃了个早餐。餐桌上她跟她说道:“我不认为你能驾驭得了他,如果你还没有到不能自拔的地步的话,我建议你换个目标。” 切茜娅本来以为她是从她的职业的角度来看待他们的关系的,所以她委婉地答复道:“我并没有……那个爱好。” 但是玛伊雅叹息了一声,说:“我可不是在说床上的事啊,Angel。你知道索斯亚的母亲艾米丽娜吗?那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很懂得利用人心,而索斯亚是被她带大的。” 她点到为止。 切茜娅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另一个让她感到意外的人是西铎。 他在课间把她堵在楼梯里,十分直接地问:“你喜欢索斯亚的哪里?” “脸。” 切茜娅毫不犹豫。 西铎:“……” “我也不比他差?”西铎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人生。 “类型不一样。”切茜娅一本正经地解释,“希望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晃了。” 切茜娅突然觉得索斯亚让众人以为他们在一起了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孤立她。 西铎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盯着她的眼睛笑,“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地想看到你开心的样子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问你这些,是觉得你跟他在一起并不开心,你之前不开心他也没有做什么对吧?” 不对,他天天找她说话来着。切茜娅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他天天跟她聊天怎么可能是想哄她开心。 她的沉默让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可以找我。如果他让你不开心的话……相信我,你拥有的其实比你以为你拥有的更多。” 另一件在学生中引起了讨论的事是——放学时总在校门口跳舞的玩偶不再出现了。每当切茜娅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她总会想起西铎跟她说她不开心可以找他时,做出的一个机械舞的动作。 在“她和索斯亚在一起了”这件事上,要说最高兴的,那应该是白胡子那边的人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和他们所预想的目标有所差距,但她能勾搭上索斯亚好歹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展。 他们甚至久违地派来了星辰。 那是在她——准确来说是“伊娜”的生日宴会上。 宴会是安娜筹备的,场地在伊贝尔提供的一栋别墅里——切茜娅完全不知道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安娜在宴会上告诉她,之前她突然失踪的那天,伊贝尔有找到她问消息,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安娜在临近她生日时主动联系了下伊贝尔,问伊贝尔准不准备给她送礼物,她们可以联合一下。 切茜娅突然觉得安娜这个人也不太能小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抖M的缘故,感觉她胆子很大,至少她并没有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怕伊贝尔。 她的生日其实正好是圣诞节那天,但“伊娜”的生日是11月26日。如果不是安娜提醒,她已经彻底忘了这件事。 宴会邀请了很多人,星辰伪装成其他学校的学生混了进来,在中途假装自己喝醉了撞到她怀里,她只好顺着她把她带去厕所。 在厕所隔间里,星辰飞快地在PDA上打字。 [不过为什么不是弗勒斯呢?他在追求你,人所共知,我们以为你之前是在欲擒故纵。你没有去看望过住院的弗勒斯?据医院那边传来的可靠消息,卡安洛天天去看他,而索斯亚受伤住院时卡安洛一次也没有出现。] 切茜娅对他们的信息来源多少有些了解,他们没有特别深入此地的人员,但在重要地点的附近有安插人手,一些大事是瞒不过他们的。 切茜娅利用了一下信息差,他们并不知道索斯亚的倚仗并非卡安洛,而他们家的情况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是这样。很明显弗勒斯更得卡安洛的喜欢,但是索斯亚面对他也并非毫无反击之力对吧?在弗勒斯身边有可能会得到更多的情报,但他给不了我其他东西了,作为弱势方的索斯亚会更需要我——而这也会让弗勒斯感到不甘和不安。我们的目的是清除黑暗对吧?‘尚未破晓,你我同在。’他们家越乱对我们来说不是越好吗?我认为我们应该挑起他们的内斗,在强势和弱势方之间寻求平衡,获取一方乃至多方的信任,借机壮大自己的势力,这才是最快的清除黑暗的方法。” 伊贝尔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给了她启发。切茜娅到这时才意识到,她似乎已经可以算是打入内部的人了,只不过索斯亚可以随时让她变成泡影。 星辰沉默了片刻。 [你说的对。] [除此之外,我们想知道你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有需要什么帮助的话,请不要客气。] 好吧,看来星辰也可能是因为她不配合的态度才过来的。 “如果我需要帮助的话,我会告诉你们的,我只是不想再一无所知地为你们做事了。” [请相信我们对你绝无恶意!] “我相信这点。”毕竟她是一颗重要的棋子,他们没有理由杀害她。只是——为了给她这个棋子铺平道路,他们也许会杀害其他的很多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切茜娅瞄了眼屏幕上的“索斯亚”叁个字,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她有理由打发走星辰了。 -- гoцωěn.clцb Chapter0118·玻璃珠 透过耳机,能听见索斯亚那边很清晰的竖琴声和雨声。 切茜娅等那段低缓优雅的竖琴声停了才惊疑不定地开口:“竖琴?是……你在弹吗?” “里拉琴,很久没碰了。”他说着又拨动了下琴弦。 切茜娅想象了一下金发的美少年拿着小竖琴在夜雨中弹奏的画面。 “很、很好……好听……”她差点说出好看这两个字。 “喜欢就好。”他再度弹奏起不知名的悠扬的曲子。 切茜娅站在别墅的二楼,楼下满满一客厅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聚在一起狂欢,很是嘈杂。金发碧眼的安娜跑了过来,冲她喊道:“等会儿我们——” 她连忙竖起食指在唇间比划了下,又指了下自己耳朵里的无线耳机。 “男朋友?”安娜暧昧地看着她。 这个词用在索斯亚身上果然很怪,但她还是只能点点头。 “那不打扰了,不过一会儿记得来吃蛋糕……不来吃也行。”安娜很利落地转身,顺带把二楼的其他小伙伴都招呼走了。 “我有礼物送你。”他在竖琴声中开口,“期待么?” “期待……” 她其实很害怕。 他这种无利不图的人,怎么会想着给她过生日、送生日礼物呢?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他又挖了什么坑给她跳。 “那就快些找借口回家。” 回、家? 切茜娅神色有些复杂。 她的家在哪呢? 她试着回忆过去,回忆起暖阳春草、冰淇淋和雪人,她记得寒夜里她姐姐和她相拥而眠。她知道那些事都曾真正的发生过,此刻却如同伪造的相片——她记不起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切茜娅费尽心思想了个自己感冒了的借口,为了逼真还狠狠揉了一把自己脸颊,使它泛红。但跟安娜她们说起,才发现这群人并不在意她这个主角的去留,感觉这群人就是想借着给她过生日的名头大闹一场。 她准备离开时正撞上赶过来的伊贝尔和玛伊雅。她们开了辆黑色的SUV,玛伊雅穿着酒红色的长裙坐在驾驶座上,车停在别墅门前,她只打开了车门而未下车。 “好了,不用我们喊你出来了。”玛伊雅对她笑笑,把一个纸袋子递给她,“生日快乐。” 切茜娅把礼物接过来道了谢。 后车门稍晚一些时候才打开,坐在里面的伊贝尔穿了条黑色皮裙,气色比之前好多了。而在她旁边,戴着项圈的拉斐利亚跪在车上,脚腕上戴着锁链,身上的白衬衣沾了些血迹,长裤则被脱到了膝盖间。伊贝尔一只脚脱掉了高跟鞋,正在他下体上踩来踩去,他闭上了眼,脑袋搁在座椅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声。 切茜娅扫了眼迅速收回视线。 伊贝尔侧了下身体,丢给她一个牛皮袋。 “礼物,希望有一天你能用到你男朋友身上。”伊贝尔非常真诚地祝愿道。 切茜娅连忙把头发撩到耳后,给她看她戴着的无线耳机。 伊贝尔挑了下眉。 “她送了什么?”索斯亚问。 切茜娅瞅着牛皮袋里的东西,忐忑道:“皮、皮鞭……和金项圈……” 他轻笑一声,“替我谢谢她。” 切茜娅不得不转告伊贝尔,“他说谢谢你。” 伊贝尔和玛伊雅对视了一眼,伊贝尔掏出手机 你很怕他? 切茜娅也悄悄打字 他床上有点…… 如果你有这方面的爱好,完全可以找玛伊雅,她是专业的。 旁边的玛伊雅对她笑了一笑 不用了谢谢 你是被他强迫了?我看不出你对他有半分的喜欢。 切茜娅垂下脑袋,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打出一句:当然不是。 她恍然意识到他们的“情侣关系”里最大的问题是她很怕他,他们的相处模式根本不符合正常情侣的相处模式,其他人多多留意一下就会察觉到这个问题,而这一点处理不好的话她的身份的真实性很可能会遭到质疑——伊娜·斯坎丁没有害怕索斯亚·伊斯契那的理由。 难道要她说自己是个受虐狂吗?但是,就她从安娜那里的了解来看,SM之间的关系反而是以M为主导的,而且M是对性虐待乐在其中的。他们这种情况并不符合,而且他对她更多的是精神虐待。他也不是不知道她很怕他——她还是想不到他现在突然要他们公开所谓的“情侣”身份有什么必要性,根本就是凭空添了几吨麻烦。 切茜娅匆匆跟伊贝尔她们告了别。 “小猫?” “啊,我在。” 索斯亚听着她低落的声音,眉心不由皱起,“伊贝尔她们对你做什么了?” 切茜娅一口否认。 她踩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他现在看起来脾气很好,很有耐心。不止现在,他这些天一直没怎么为难过她。 这几天——从她搬来他的公寓,他们通话时有个女声慌慌张张地说自己叔叔被绑架了那天开始,他们每晚的聊天便缩短了时长。应该是他那边有些忙,但他对此闭口不谈,她也不敢多问。不过她多少有些自己的猜测,比如那个女孩和那个女孩提到的叔叔是谁,比如他之前提到的一个杀人前会去教堂祷告的朋友……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绑架人?不知道她是对他的能力太过盲目信任,还是被他欺压太过心理阴影太大,总觉得除非他是幕后黑手或是决定冷眼旁观毫不干预,否则他身边的人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可惜,很显然,那个女孩把他当作了可以信赖的人。 “小猫是学不会听话么?”索斯亚很温和地问。 “我……”她停下脚步,指尖微颤,“她……伊贝尔觉得我很怕你……” “刚刚问你为什么说没有什么?” “对不起对——” “乖,没有怪你。”索斯亚打断她的道歉。 是吗?他明明很不爽。 “小猫这么怕我做什么?是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他摆出一副想要反思的模样。 他好像对她太好了。 她不愿意被关笼子他也没强迫她,她不愿意被囚禁他也放她出来了,她害怕他他也有很耐心地哄她……现在她居然会亲近两个外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的人? 切茜娅眼泪差点一下子掉下来,她闷声道:“是我不好,是小猫不够听话,是——” “闭上嘴。”索斯亚拨了下琴弦。 他又随手奏了段旋律,听起来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天上月明星稀,街上四下无人,只有耳机里另一方天空下的雨滴声撩动夜色。切茜娅深呼吸了一口气,主动打破沉默,没话找话地道:“你会里拉琴啊。” “嗯,小时候……” 切茜娅追问。 “我小时候艾米很喜欢折腾我,比如——她扮演美丽、强大、优雅又神秘的女巫,而我是……是她偷来的可怜的小公主。”索斯亚一边随手拨弄着琴弦一边说着,“她觉得竖琴比较适合公主的身份,但我当时太小了,只好用小竖琴。” “小公主?” “嗯,小时候留的长发。她一直为我不是女孩子而扼腕叹息。” “长发……”切茜娅想象了一下,小时候的、长发的索斯亚,她现在也很想扼腕叹息了。 “那有王子吗?” “有,我一个很喜欢表演的表姐。”索斯亚回忆了下,“大我两岁,后来好像去了什么艺术学校。” 切茜娅哦了声绞尽脑汁地想可以跟他说的话题,但这次索斯亚率先开了口:“乖,先回去,我等会儿再找你。” 索斯亚挂掉跟她的通话,接听了另一个来电。 “是卡安洛?”艾米丽娜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为了钱?” “恐怕不是。”索斯亚屈指敲击着里拉琴的琴板,“听说您曾为了查尔斯叔叔多次拒绝我父亲的邀约?” “天哪,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都跟他结婚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而且他也不看看,他当年只是个……街头混混?我承认他的身体很讨人喜欢,但是我们根本没有过灵魂上的交流!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一个根本不懂我的男人。他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心!”艾米丽娜有些抓狂,“为了多年前的愤懑而残害无辜的人,他真是有病。” 索斯亚仔细想了下,他很了解他的小猫了。比如说他知道她的恐惧,知道她喜欢甜品,知道她的身体哪里敏感,知道她的从前,知道她有多心软。 艾米丽娜过了会儿自己冷静下来,道:“很好,我竟然不知道你去查尔斯家还有这个打算,所以我也被你们利用了是吗?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DARK?”索斯亚不确定地道。 “哦——他手中的DARK的控制权。”艾米丽娜立刻想通了关键,“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地对西弗下手?他一定以为他还可以通过西弗挟制你,但他不知道你手中还有拉斐尔这张牌……之前你要我缠住他的那几天?可怜的卡西罗尼家族,可怜的伊贝尔……DARK现在是你的了?哈哈哈……”她说着捂住脸笑了一会儿。 “嘘,您忘了哈里特。” “可怜的哈里特——”艾米丽娜的语气变得愉悦起来,“麻烦给查尔斯一个痛快。” 精|彩|收|Ρò㈠⑧н.c哦м(po18h.com) -- Chapter0119·罗曼蒂克 索斯亚穿了件灰色睡袍,手中拿着一把蓝色的里拉琴,盘腿坐在沙发上。他的左侧有个壁炉,看起来是个样式挺复古的房子,沙发背后则隐约可见打在窗户上的雨滴,以及远处教堂在飘渺风雨中的轮廓。 切茜娅抱着笔记本电脑上了床,靠在床头上通过屏幕跟他对视。 他又一句话不说地盯着她看,感觉是想看透她的内心。不过切茜娅也并不排斥,事实上,她一直觉得不开口不动作的他才是完美的他。只是他看她的眼神有种近乎偏执的痴迷,她不太敢跟这样的他打交道,跟他对视了两秒便把视线移到他性感的锁骨上。 他睡袍只在腰间随便系了一下,上身几乎半裸,金色的头发不知是从浴室还是外界的雨中沾上了潮湿的气味,几滴水珠从发尖流落至他白皙的肌肤上。切茜娅的视线不由跟着水珠流过的痕迹下移,直到他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和人鱼线上,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不禁为电脑屏幕的限制感到惋惜。 “小猫可真是……”索斯亚回过神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切茜娅默默抬手遮住眼睛。 “学了几首歌。” 她透过手指缝隙盯着他拨动琴弦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唱给你听。” 切茜娅不由愣了一下。他说的礼物是唱歌给她听么? 前奏很慢,有种安静的感觉,听起来应该是首很正常的歌。 等他开口她又愣了一下,歌词用的另一种语言,她听不懂。但旋律很好听,他的嗓音也很迷人。她很想放松倾听,可她脑子里冒出的“他非常温柔的歌声里其实藏着威胁的话”——这样的念头让她不由紧张起来。 “好听么?”索斯亚唱完问道。 “嗯,是……”切茜娅回想了一下他的发音,又想到他此刻所在何地,“意语?” “嗯。”他笑了一下,“宝贝,看着我。”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出音符,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的面容 il suo sguardo era lubsp;negli obsp; miei (她清亮的目光投掷在我心) La sua vobsp;era un suono dolcissimo (她的声音是最甜蜜的毒药) Quante volte ho o di dirglielo (多少次 我欲说还休) Quante volte ho o di farcela (多少次 我自欺欺人) …… Il suo nome vivr à nell'eternit à (她的名字千年以后依然鲜活) e un segno profondo e indelebile (就像一个永不磨灭的梦) Ore e ore a soffobsp; tutto ro me (仅仅是看着她 我就已经呼吸急促) Mi parlava mi guardava e non capiva (她对我说话 她看着我 可她不明白) bsp; Non bsp; bsp; i'amavo (她竟不明白我爱她) ——歌声戛然而止,索斯亚紧盯着她流星一般神秘又纯净、比破碎的恒星还要美丽的紫色眼瞳。他会在她眼中迷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切茜娅瞄了眼他按着琴弦的手指,有些发懵。这首歌听旋律应该正在高潮,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不是生气了吧?可她很听话,她一直有看着他。 “主人?”切茜娅小心翼翼地喊了声他。 他如梦初醒般对她眨了下眼睛,重新弹唱了这首歌。 这首比上首的节奏要快一些,而他似乎将一些被压抑了的情绪注入了其中。竖琴的音色和他的声音完美贴合,仿佛他唱出的字词也变成了一个个音符,她渐渐有些入迷 Non bsp; bsp; i'amavo (她不知道我爱她) L'amavo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索斯亚松开琴弦,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切茜娅缓了一会儿,实事求是地说:“我没有学过意语。”她想说她并不知道他想她听到什么,他千万不要误会她懂意语,千万不要等她做错了什么再找借口责难她。 “教你。”他换了一首旋律更轻松更平静的歌。 “ogni onde bsp; si muove。”他弹唱了一句看向她。 “ohni…ada…enda……”切茜娅跟着他的发音顺了几遍才顺下来,在他的微笑中后知后觉地问:“什么意思?” “每一朵移动的浪花。” 切茜娅噢了一声,这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词啊。 “ogni gobsp; quando piove。”他继续下一句,“每一滴下雨时滴落的雨滴。” 他摆出一副耐心教她的模样,她也不好打扰他的兴致。 “ogni battito del cuore——每一下心脏的跳动。” “ogalo…di…del…fi…fiore?”切茜娅很艰难地咬字。 “嗯,这句的意思是‘每一片花朵的花瓣’。” 切茜娅暗自嘀咕,词也很优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难道她误会他了?他并不想在她的“生日”这天为难她? ogni lubsp; nel grano 每一只小麦草里的萤火虫 ogni linea della mano 每一条手上的掌纹 ogni stella del mattino 每一颗晨星 ogni nuvola d'estate 每一朵夏天的云 ogni suono di risate 每一次的笑声 …… 切茜娅心情放松下来。 “non ha senso senza di te。” 她注意到这句开头换了个词,于是兴致勃勃地询问他,“这句什么意思?” 他却没有立刻回答,掠食性的目光从她锁骨慢慢滑至她嘴唇,又和她局促不安的眼神碰撞,这才缓缓道:“如果没有你,它们都毫无意义。” 切茜娅一愣,一下子把蚕丝被拉了上来罩住脑袋,不知为何她的脸颊很是发烫。 “小猫?” 她紧紧攥着蚕丝被摇了摇头,他不再出声,转而奏起另一首曲子。 他的“如果没有你,它们都毫无意义”会是什么意思? 在竖琴拨动的古典、优雅的旋律声中,切茜娅心脏的悸动慢慢平静下来。 她小时候曾读到过鲁米的一首诗——“在石榴花丛中,那里有光,有酒,有石榴花。你不来的话,这一切都了无意义。你来了的话,这一切也会变得了无意义。” 她对这首诗深以为然,因为对那时的她来说,诗中的“你”完全可以带入她的姐姐莫丽娅,那不就是姐姐在或不在,其他的一切都了无意义么。 也许是她想得太多了,他只是说了几句歌词,未必是他心意。或者,他的理解和她的理解完全不同。这很有可能,他的思维逻辑完全不能以正常人的标准来看。 等等,她懂了。 结合他需要他们保持“情侣”关系这一点,这些天他对她这么温柔的目的——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根本是因为他需要她不能太怕他,他对她温声轻语,是因为他需要让他们的“情侣”关系看起来更真实。 想通了关键之后,她连手指尖都在发凉。 他真是太坏了,不仅想完全掌控她的情绪,还要把她的感情都利用个彻底。 他也把她想得太傻了,还以为她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他说什么都信的天真的小女孩吗? 可是她这么聪明识破了他的计谋,他察觉到这点会怎么惩罚她?如果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他又会怎么对待她? 切茜娅的心又揪起来,她的心脏好像被揉了又揉的纸团,不知道最后会被当作垃圾丢掉还是很会被揉成碎片。 索斯亚拨弄着琴弦看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团,“小猫,乖乖叫唤几声就允许你躲一会儿。” 切茜娅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望着他喵了一声又缩回被子里。 索斯亚垂眸看着自己拨动琴弦的手指。 “音乐表达的是无法用语言描述,却又不可能对其保持沉默的东西。”——他记得这句话出自维克多·雨果。 他想要她的什么?他想要彻彻底底、完完整整地收藏她纤细美丽的身体和毫无杂质的灵魂。想要她看着他且只看着他,想要她怕着他且只怕着他,想要她爱着他且只爱着他,想要她为他发疯且只为他发疯。 他能够清楚地剖析出他对她的所有欲望,却无法为之冠名。 爱是什么?他知道人爱上一个人时会有的模样,那种让人小心翼翼甘心奉献的感情。用来形容他对她的欲望不是太可笑了吗。 索斯亚弯起眼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还想要她……想要她像他渴望她一样渴望他。 想要吃掉她……想要被她吃掉。 想要她不计代价地满足他……想要不计代价地满足她。 想要她把他当作她的救赎,她的唯一,她的光。纵然为此需要把她毁灭也在所不惜……她难道并非已经是他的唯一? 他难道不是已经在看着她并且只看着她了吗?他难道没有为她发疯并且只为她发疯? 想要她爱他……想要她以此来回应他爱她。 他强烈的想要杀了她的欲望,为了给她定罪固执又不理智地封闭她声音的行为,难道不是源于他不愿直视,想要回避的爱? 索斯亚慢慢低下头,以手遮住脸,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很好,既然她让他陷进去了,那她就更别想逃离半分半秒了。 —————————————————————————————————————————————————————————————————————————————————————————————————————————————————————————————————— 作话:精|彩|收|Ρò㈠⑧н.c哦м(po18h.com) -- Chapter0120·念念不忘 当晚切茜娅在竖琴声中安眠。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开始期待每晚的竖琴声。 但索斯亚并没有每晚都给她弹琴的打算,而她又不敢跟他提要求,只能暗暗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那天的竖琴声录下来。 到后来他甚至不再找她了——切茜娅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了一番,一定是他认为他这些天对她做的已经足够她降低对他的恐惧值了,所以懒得再敷衍了。 当然,也说不定他是突然死了呢,切茜娅非常乐观地想。 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好事。她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讨好他了,这样她就能专注一下自己的事。 她和白胡子的人稍微交流了下,得知费罗在上周请了长假,说是心理压力过大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其他人也都很能理解。据说他之后去了夏威夷那边度假。他不在,调查SIA的内奸这事就暂时没有进展了。不过他临走前说他之前怀疑的那个人的嫌疑几乎可以消除了,因为那人主动提起了他小时候和卡安洛曾是朋友的事,看起来完全不怕人调查。再加上他跟踪了那人几个月、并用“神使”这个代号试探了几次,也的确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他们又问她这边的进展,她只好扯索斯亚以为他跟她只是谈个恋爱、日常不跟她提道上的事、连“格林希尔家族的没落跟卡安洛有关”这事,都是她发觉艾米丽娜跟卡安洛之间的氛围不对劲所以妄自下了定论之类的……如此种种,感觉白胡子听了之后完全把索斯亚当成了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 白胡子甚至夸她选择好掌控的索斯亚是个很有远见的决定。他们现在希望她能控制索斯亚去争权夺利,他们可以暗中提供一些帮助,如果不能,那至少也要利用他把伊斯契那家族内部搅乱。 在看到白胡子把索斯亚当傻子似的计划书时,切茜娅的脖子十分僵硬。这个谎这么扯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后要怎么圆。 尤其是白胡子还委婉地暗示了下——既然索斯亚这么傻白甜,那她完全可以迅速掌握索斯亚的经济大权。无论在什么地方,经济问题向来都是比较重要的问题。如果白胡子他们有充足的资金,大可以自己出面,以金钱的威势令黑道上的人主动巴结;如果SIA有充足的经费,行动也不至于处处受限。她手中的黑卡凭仗的是斯坎丁家族的背景,理论上虽然无额度限制,但实际上她用多少白胡子需要给斯坎丁家族多少,后者毕竟不打算做慈善。 不知道如果她跟索斯亚说她的“养父”很抠门,他会不会养她。 总觉得有些悬。 另一方面,切茜娅在哈迪斯俱乐部见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 这个俱乐部是个射击俱乐部,开在学校的附近,安娜之前拉着她在那里充了会员。但她一直不太喜欢去那里,因为她拿着枪瞄准靶子时,总会触动她在花岛上……索斯亚从身后搂着她的腰握着她持枪的手的记忆。 这记忆不能说美好,但也不是很糟糕——这样反而让她觉得很糟糕,她不愿意记忆索斯亚不太糟糕的片刻。 那天她会去那个射击俱乐部,是因为安娜兴冲冲地说自己在俱乐部的消费终于达到了VIP级别,可以参加俱乐部的野外活动了。但她一个人有些害怕,所以希望她能陪她一起。 “害怕什么?”切茜娅不解地问她。 “因为听说他们的活动中有什么‘第一滴血’、‘猎杀时刻’之类的。”安娜攥着她的手诚恳地哀求。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玩意儿,切茜娅仗着自己有保镖保护很干脆地答应了她。 她们换了套方便活动的衣服,由她的保镖开车送到了荒山野岭——俱乐部给的地址在城市边缘几座连绵不绝的山峰的山沟里,那边连手机信号都很差劲,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荒山野岭。他们在目的地下了车,只见几顶涂着迷彩的方形帐篷竖立在草地上,帐篷侧面有一个露天的射击场,几个拿着不同种类的枪的人正在射击,靶子是十几架被人操控的无人机、和从无人机上不时掉落的乒乓球、粉笔、塑料玩具等等。再远处有几个背着步枪、手里拎着被子弹穿透的不知是野生还是养殖的鸡、鸭、兔的人从树林里走出。 安娜跃跃欲试。 切茜娅四处观察了下,这里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阴森森,也没有很大的血腥味,她稍微放了一下心。如果他们的活动只是打猎的话,那倒也还好。 教她们射击的女教练早早等在了一边,安娜很热络地跟她打了招呼,问她这里的活动“第一滴血”是要做什么。 “‘第一滴血’就是首杀啦,你手上的第一个人头。”女教练笑着跟她们介绍。 “这里提供杀人服务?”切茜娅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心放得太早了。 “嗯,不过每人仅限一次哦。”女教练很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她之前对这个教练很有好感来着,切茜娅低下头看着被踩平了的草地,“被杀的人从哪找?” 女教练耸耸肩,“拿钱买命喽,有的是人愿意拿一条命换一笔几辈子也挣不来的钱。我们可不会强买强卖的,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她就知道黑森林区不可能有什么地方是正常的。 女教练又主动介绍道:“‘猎杀时刻’就是打猎,我们老板还开了个农场,有饲养牛羊鸡什么的,这里还有五星级厨师的哦。” 正说着,中间的帐篷里走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头顶地中海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则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口罩和手套,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 “老板好。”女教练向那个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 切茜娅则看了穿着风衣的人一眼,觉得他的体型有几分眼熟,她又看了眼他手上一次性的黑色手套,反应过来这个人好像是柯尼。她记得在那条十分混乱且肮脏的埃迪科特街上,柯尼把她从一堆酒鬼里拉走时就戴着这种手套。 柯尼似乎也看了她一眼,继而他把她和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都拉回帐篷,切茜娅进帐篷前回头给了安娜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雇主。”柯尼指着她一本正经地介绍。 切茜娅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 不是说好的他们的来往需要偷偷摸摸的吗,而且他的雇主是索斯亚好不好,她只是从他那里拿过几条情报而已。 她忍不住瞄了柯尼两眼,后者目不斜视,完全不接受她的视线。 “地中海”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向她致意,“久仰大名。” 切茜娅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等等,她突然想到——索斯亚不会是想让她做他的替罪羔羊吧。已知他手中有一部分牌不方便让人知道在他手中,那么他会想到找个傀儡替他发号施令就是很自然的事了。而且在外人眼中她是斯坎丁家族的人,她来做这个傀儡的话,众人不会觉得难以解释,只会认为斯坎丁家族的野心果然很大,说不定其他人还会偷偷联合起来给斯坎丁家族下绊子。 这样他还可以把自己塑造成清清白白的小白花,好继续诱骗他人。 真是一举数得。 切茜娅现在很心疼被他玩得团团转的自己。 不过那天真正让切茜娅感到意外的人并不是柯尼,而是“白色港湾”的首领——那个二十岁左右、名字叫做琳达的女孩在射击场上几乎枪枪必中,看起来十分威风。 得知她经常过来这边训练以后,第二天切茜娅准备动用金钱力量把自己的会员卡提到VIP,好跟她套近乎。但是她发现哈迪斯俱乐部那边已经把她的卡升到了VIP,那个女教练也突然变得对她特别殷勤。 她不知道“柯尼的雇主”还有这种影响力,不过这也省了她的事。 但是勾搭琳达比她想象得要困难——她还没遇到过这么不待见她的人。切茜娅认真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招人厌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琳达一副对她爱搭不理的样子。 她没能勾搭上人,枪法倒是提升了几个层次,女教练还献媚似的地教了她一些防身的招式。切茜娅虽然不是很喜欢女教练的为人,但她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也就不太情愿地接受了她的讨好。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第一次用这些防身招式时,用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在圣诞节那天安娜举办的party上,切茜娅被灌了一些酒。她深知自己酒量不好,便中途摸去了个没人的房间,把脑袋从窗户探出去醒酒。 窗外寒风阵阵,细雪如烟,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只觉风雪的味道孤独而甜美。她正享受中,却有人突然从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扯——切茜娅反手就是一枪。 枪声响过,四周安静了几秒,只听对方一声轻笑,“真是野了。” 精|彩|收|Ρò㈠⑧н.c哦м(po18h.com) -- Chapter0121·风雪不眠(h) 切茜娅猝然回头。 少年穿了件黑色的风衣,风尘仆仆,趁夜而来,发梢尚沾着风雪的味道。 她看了看他肩上衣服被子弹破空割开的痕迹,忐忑不安地把枪丢掉,呐呐道:“你教我的,要掌握主动权。” “小猫连主人都认不出来了,真是失职啊。”他伸手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颊。 她刚想解释,其实她扣下扳机时,就发觉他的气味有些熟悉了,只是扳机按都按了,她又不能让时间倒流。 都怪他的突然袭击。 但索斯亚说完上一句便把她揽到了怀里,紧紧抱住,嗅着她银色的发间紫罗兰花的清香轻喃:“嘘,想你了。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手臂勒得她有些疼,切茜娅犹豫了一下,伸手回抱住他,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 “乖。”他稍稍松开了她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发。 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湿润,索斯亚放开她,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哭什么?”他舔去她的泪珠。 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站不稳似的落着泪往他怀里栽。 “发生了好多事。”她抽抽噎噎地说道。 “嗯。”他知道她日常都在做什么。 “你……你又不理我。”切茜娅踮起脚扯着他黑色卫衣的领口咬他的喉结。明明是他主动天天找她,等她习惯了等待他的电话之后,他又突然不见了。 索斯亚身体蓦地紧绷,喉结滚动了下,手不自觉地从她腰间下滑。 “喝醉了?”他看着她东歪西倒的模样。 “才没醉。”她又咬他的锁骨,这下没有留情,他控制了下自己才没把她拎开。 她咬得重了磕到她自己的牙齿,又捂着嘴巴抬头恶狠狠地瞪他。 索斯亚干脆地吻了上去,她唇舌间龙舌兰酒的香味有些醉人。等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巴巴地抱着他,他才放开她转而咬着她耳朵低语:“有些忙,不是不想理你。” 不过是刻意冷落了她一下,也冷了一下自己发热的脑子。 她有没有像他一样辗转反侧?有没有昼夜不停地想念他? 他怎么会不想理她?每次跟她说话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可救赎的感情在燃烧。当欲望被限制在冰冷的距离之间,再不能够得到满足,他不得不诘问自己,她的独一无二究竟源自何方,她的不可或缺到底能否证伪,他真正的所思所想所求。 是爱吗?索斯亚抚摸着她苍白的面容,细雪从窗外飘进来落在她银色的发间。 混在极端的欲望中根本看不清。 也许爱本来就是由各种极端的欲望交织出来的产物。 切茜娅闭上眼睛,脸颊蹭着他温热的掌心。他喜欢她这样不自觉的眷恋或依赖的动作。 “小猫。”他撤回手,看她迷茫地眨了下眼睛又把脑袋埋在他胸口。 她穿了件棉质的蓝灰色衬衣,下衣是和衬衣同色调的毛呢格子裙。 他把她塞进裙子里的衬衣下摆揪出来,手从衬衣下摆伸进去,抚摸她柔软的肚皮。她像是躲他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屏息了片刻才缓缓呼出。 索斯亚感受着手下柔软的起伏,微微一笑,“小猫不愧是小猫,无论做什么都那么让人喜欢。” 她不理他。 他四下看了看,房间正中央放着一架叁角钢琴。索斯亚把她抱过去让她踩着琴凳,给她脱掉了鞋子和过膝的棉袜。 切茜娅踩着凳子看他把琴盖打开,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滑过,音符随着他手指流动。 “你也会钢琴?”她惊讶了一下,又看向他的手指,发现他左手中指戴了个造型独特的印章戒指。 “不会。”索斯亚侧头伸手扶住站得歪歪扭扭的她,补充了一句:“你喜欢我可以学。” 那他现在翻开琴盖做什么,切茜娅露出不解的眼神。 “你猜。”他笑得有些恶劣。 切茜娅忐忑地缩回搭在他肩上的手,却反被他握住手腕扯了一下,不由整个人掉进他怀里。 他把她抱到了琴键上,随着她身体的按压,琴键发出一声清响。 “会、弄坏……”切茜娅往他身上贴。 他一手抚摸着她的脊背,一手手指在她唇间比划,“嘘,安静点,让人听到了怎么办?” 切茜娅下意识地看了下房门,这间房在别墅二楼,隐约能听到别墅一楼客厅里的嬉闹声。她记得这是伊贝尔上次借给安娜用来给她开生日party的房子,不知道圣诞节安娜怎么又能借了过来。 “索斯亚……嗯……”他在她背后的手逐渐移到了她臀部,托着她臀部令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膝盖压在琴键上。 移动间音符乱窜。 他这哪里是想安静,简直是恨不得搞出什么阵仗来。切茜娅双手按着谱架,扭头眼神控诉地看向他。 索斯亚侧过身体,一边吻她,一边把她的短裙和内裤一齐扒到膝窝处。 能不能不要这样跟个饿狼似的,切茜娅被吻到晕头转向,脑袋迷迷糊糊地想。 但她身体里也有些燥热,不知道是被吻得,还是那只在她大腿内侧撩拨的手惹得。他只按着她腿根处的软肉捏,根本不碰她的小穴。 她又是难耐又是委屈,偏偏又被他堵住了嘴,一点儿声都发不出来。 她夹住他的手,他便不动了。 切茜娅哀怨地睁开眼睛,但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和她的亲吻,丝毫不理睬她的眼神。 她扭了两下,双手去扒他的衣服。他这才放开她的嘴唇,牵着她的手去摸他滚烫的硬物。他什么时候拉开的裤子,切茜娅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小猫是馋坏了么。”索斯亚不由又咬了一口她的嘴唇,用自己的腿把她两条腿分开。 切茜娅扶着谱架,小穴被他一点点撑开。他插入的动作很缓慢,像是正在仔细感受她的身体似的。 这样反倒显得她有些饥渴,嫩红的穴肉缺氧似的吮吸着他。她能感觉到揽着她的腰的手臂的紧绷,切茜娅压抑着呻吟了两声。等他完全没入了她,硬挺的性器跳动在她深处,她舒服得连脚趾都蜷曲起来。 “想你很久了。”他拨开她脑后的头发,舔着她的后颈呢喃。 原来他说的想她是想她的这里。切茜娅脑海里这个念头刚刚冒头,又被他的撞击冲散了。 他把她的衬衣下摆拉到了她的胸上面,解开她的胸罩,一手从她腰侧绕前握住她的胸。 衬衣被弄得有些皱。 裸露在空气中的粉嫩乳尖微微颤抖。 “另一个……嗯……要……慢、慢点……索……”别只摸她一边胸,切茜娅张着嘴唇溺水一般在他剧烈的抽插下急促地呼吸,身子和黑白的琴键一同战栗。 “小猫听话么?听话就摸你奶子。” 切茜娅忙不迭地点头。 他另一只按着她臀部的手放开她的臀部,随手按动了一排琴键,继而这只手也绕前来,指间掐着她硬得像颗小石子似的的乳尖揉捏。钢琴声余音犹在,音符愈是优美,愈是衬得他们淫乱无比。 “真软,和你自己摸不一样么?”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问。 “嗯……”不一样,他让她骨头发软。切茜娅脑袋后仰,天花板上未按亮的蓝色吊灯在她视野里晃晃荡荡。 他捏了会儿她的胸,手又从她皱起的衬衣里穿过去,轻轻掐住她的咽喉,迫使她侧过头,好让他亲吻她的脸颊。切茜娅眼睫轻颤,长长的眼睫上沾的泪珠在黯淡的光线里晶莹如清露。 索斯亚指腹摩挲着她滑腻的肌肤,被她咬出牙印的锁骨将轻微的疼痛、她唇齿间的美妙推及全身。他一手指尖沿着她下颚的曲线向上,触及唇,再探进她的嘴巴里沾着她的口水搅动她软滑的舌头。 另一只手却从她雪浪似的胸脯上向下,缓缓摸过她的肋骨,掌心按压她的小腹,又把她的手拿过来让她摸她的肚皮上他顶出的形状。 “好深……”切茜娅向后靠在他肩上,咬着他的手指呜呜了几声。 “小猫这么小,弄坏了怎么办?”这么说着他又狠狠顶弄她了几下。 “坏……啊……”她被刺激得忍不住用力咬他的手指,却被他两根手指撑开了嘴巴。 “给坏人操么?”索斯亚被欲望浸染出温情的眼眸看着她笑。 她眨了下眼睛,侧过头嘴唇微启,在她嘴巴里的手指适时地退出了点,她伸手去摸他的嘴唇,“给你……” 索斯亚亲了下她的手指,她眨动的眼睫恍如翩翩蝶翼,欲望将她的眼眸浸染,攀升的温度将她的肌肤染色。 “真美啊。” 那种徘徊人世的游离感独特到致眩,犹如夜森林的精灵,天暗下时那洁白无暇的躯体便是光,天亮时那轻盈的、半透明的躯体便和尘雾融为一体。 她的存在将所有的淫乱都变得像是一种赞美。 “想在教堂、在祭坛中央……在管风琴的乐声和圣洁的壁画的包围中……”他咬住她的耳垂嗓音含混地低声说着,“上你。” 他有病。 切茜娅的听觉神经被他喑哑的嗓音弄得有些发麻。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虔诚的祈祷方式。”身下紧密的契合令他的所有神经都在极端的镇定和极端的暴烈之间跳跃,欲令智昏,欲罢不能,欲生欲死。 祈祷什么? 向谁祈祷? 衬衣扣子似乎被他的手臂撑开了几颗,打在琴键上又掉落地板。 -- Chapter0122·长醉不醒 切茜娅像跳进了一场风暴漩涡里,不间断的高潮贪婪地汲取她的生命力,她却想继续。身体温度越高越盼望他的灼热,喉咙越渴越吮吸他的手指,呼吸越急促越期待窒息。 亲吻、抚摸、拥抱、性爱……最好做到他不能说话不能动作不能伤害她为止。 她恍惚清醒了一下子,这个人会伤害她吗?她尝试警惕,神经却在隐隐作痛,思维迟钝而缓慢,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快感在发挥作用。 他在高潮中掐了下她的脖子,窒息感和极端强烈的快感交织,切茜娅好半天才缓过来,缓过来又下意识地往他身上靠。 “小猫好乖。”索斯亚亲昵地吻了下紧贴着她侧脸的汗湿的发丝,他无法抗拒她的依赖——应该说这根本就是他的所求之一,他甚至兴奋又贪心地想要她心甘情愿地由着他掌控生死。 索斯亚闭了下眼睛,稍稍克制了一下冲动,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动手解开她衬衣剩余的扣子。 切茜娅跟着他的动作抬起两条手臂由他脱掉衬衣,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将她的衬衣揉了下,毫不犹豫地当作纸巾擦拭他们的结合处。 “衣服……嗯……”切茜娅睁大眼睛伸了下手想拿回衣服,身下却被衬衣棉质的触感刺激,整个人不由敏感地瑟缩了下。 “还要穿么?”他举起沾着白浊和水液的皱巴巴的衣服笑着看她。 她偏过头去,他又把衣服脏了的那块递到她嘴边。 “咬着。” 切茜娅不情愿地躲闪了下,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身体一僵,眼神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就要咬住衬衣,他却宽宏大量地把衬衣放在一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下面那张嘴要咬好了。” 她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用力点头。 索斯亚笑了下,又抚摸了会儿她银色的头发,才从衣兜里掏出从刚才起就震动不断的手机。 “吻……”切茜娅靠在他怀里蹙眉看他,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从窗外漏进来的路灯和月光晕开一点亮色,衬得他五官轮廓有些模糊,像一幅画。 索斯亚回复完消息,低头发现他的小猫又在默默掉眼泪。 他不明所以,抱着她坐在琴凳上,伸手轻轻揉捏她发红的膝盖,又看了眼她有些红痕的脖颈,猜测道:“跪疼了?还是掐疼了?” 她看了看他,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他的嘴唇。索斯亚纵容着她的舌头伸进来,但她闯进来却不太敢动弹,只试探着挑逗了下他的舌头。他抬手握住她后脑勺,干脆地加深了这个吻,龙舌兰的酒香和紫罗兰香同淫靡的气味交错。 直到被他抱到轿车后座上,切茜娅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索斯亚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透过车窗瞥了眼别墅门前站着的人影,灯光里那头紫发格外醒目。他不太耐烦地皱起眉,沉思间怀中的人又凑上来索吻。 他的猫喝醉了好像会变得很喜欢吻他。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从风衣衣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把里面和他手上的印章戒指很相似的另一枚印章戒指戴在她右手中指上。 “小朋友不听老人劝啊。” 一个声音突然感慨道。 切茜娅下意识地往索斯亚怀里一缩,抬头四处张望,只见驾驶座上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亚裔青年扭头冲她笑了一下,说道:“好久不见。” 切茜娅神色茫然,才发现她自己的衣服都被脱掉了,身上只穿了件他的风衣,她不由把风衣扯紧了些。 “先送她回去?”那人向索斯亚问了句,又看向她,“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劝过你要离他远点的。” 她恍然,想起来这人是索斯亚曾带她去过的酒吧的老板,他当时做了吃的端给他们,还劝她离索斯亚远点。后来索斯亚还曾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她,说自己不在,她有事可以找这个人。 她记得他的名字是Rain。 切茜娅心情复杂。 如果她当初听了Rain的话,及时远离索斯亚的话…… 索斯亚突然捏住了她的下颚,注视着她,质问道:“小猫是在后悔没有远离我吗?” “我没……疼……”他几乎要把她下颚捏碎,切茜娅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你这么吓她,她不后悔才怪。”Rain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插话。 “闭嘴。”索斯亚冷声道。 “女孩子是要好好珍惜的,哪禁得住你这么凶残的对待?”Rain丝毫不怵他,一边开车,一边喋喋不休道。 索斯亚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手上不由松了力气。 “吻……”切茜娅轻喘了声,想靠近他又害怕,最后只抓过他的手吻了一下。 他是会伤害她的啊。 切茜娅茫然地看着掉在他手背上的泪珠。 “我没有想过……”她说着,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他的唇,又停住动作看他神色。 她不止想过,她现在还想。除非他能乖乖做个只在床上活动的人偶,不能伤害她的人偶。 她说不出口谎,有些焦虑。 索斯亚不禁皱了一下眉——这好像吓坏了她。 他一边握住她指甲深陷进掌心刺出伤口的手,一边吻住她发白的嘴唇,心下不免有些郁结——她想要远离他难道不是她不可饶恕吗?她这反应怎么好像是他对她做了什么罪孽深重的事一样。 Rain瞥了眼车内后视镜,后座上拥吻的两人亲密无间。他把车停在了索斯亚的复式公寓前,从车窗里看着金发的少年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走进去,片刻后,二楼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无药可救啊。” 他扶了下眼镜摇头叹气。 公寓二楼的卧室里,索斯亚看着一衣柜破烂不堪的衣服一时愣住——他在她身上时出了一身汗,所以脱掉了上衣,打开衣柜正准备换件衣服。但是……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吗? 他默默回头注视他小心放在床上还给盖好被子的女孩。 切茜娅原本双手拉着被子,只露出了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偷看他赤裸的上身。见他回头,她迅速把被子拉上去盖住了头顶。 但是他敲了下衣柜问:“小猫解释一下?” 切茜娅不得不再次露出眼睛,她扫了眼衣柜里的衣服嗫嚅道:“我不知道它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遭贼了?”索斯亚身体一侧靠着衣柜给了她一个说法。 “我不记得了!我一定是失忆了……我真的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她认真地回忆了下,露出毫不掺假的困惑眼神。 “真的不是……我?”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一怔,片刻后她从被子里出来跑到他身边,低下头揪着自己手指,一边道歉一边解释,“我一定是喝醉了……做梦了……对不起……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急中生智地捧起她那对被他揉出红痕的奶子,抬眸紧张兮兮地讨好他,“要不你摸摸它……很好摸的……” “没关系,宝贝撕了多少件我送你多少件。”索斯亚看着她的动作,喉咙有些发干。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她又粉又嫩的乳尖揉了两下,十分好脾气地说。 “啊?”切茜娅眼神茫然,他傻了?还送她衣服? 但她很快再顾不上这件事,他轻重有度地揉着她的胸,她靠在他身上敏感地呻吟了几声。 索斯亚手滑下去捏了下她的腿根处,指尖沾了点乳白色的液体摸她的嘴唇,“小猫不听话?” “不、我有夹紧的……”她紧紧闭合双腿,伸出舌尖舔着他的手指不安地望向他,眼睛瞬间又有些泛红。 索斯亚偏开视线,她能在瞬间把自己所有的施虐欲都给引出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她抱回床上,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先睡吧。” “你——” “有些事,要很晚才回来。”他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她的唇。 切茜娅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闭上眼睛又睁开,如此反复了无数次。 梦吗? 有可能。 她还做过索斯亚被警察抓走了、坐牢了、突然死掉了的梦呢,那梦见他突然回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她记得在那个梦里,她喝完酒半夜跑去了玛伊雅那里,给索斯亚打了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理她了。索斯亚那边似乎是有警察在,要抓谁坐牢来着,于是她就喊要他们抓走索斯亚,因为他是个大坏蛋,所以他就被抓走了。后来她还去牢里看过他,他死掉后她还在他墓前哭了很久。 切茜娅伸出右手,借着一点月光注视中指上指甲盖大小的印章戒指。戒环刻有荆棘纹路,戒首以红色宝石为底,雕刻的花体英文字母则是银色的。 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跑她手上的?她记得索斯亚好像有个和这枚戒指很相似的戒指,他还把那根戴着戒指的手指伸进了她嘴巴里。 她掐了下自己的脸。 这么真实啊。 她看着戒指发了会儿呆,跳下床。 -- гoцωěn.clцb Chapter0123·长夜不明 “你这是——不会再回来住了吗?” 靠在门边的艾米丽娜穿了件浴衣,手执一杯鲜红色的酒液。她轻轻晃动着高脚杯,看向房间里正往行李箱中装衣服的少年。 “不是。” 她转动了下眼珠,揶揄道:“那你是被你可爱的小玩具赶出了家门?” “您想多了。”索斯亚语气诚恳。 赶他?怎么可能。不过是把他衣服都给撕碎了,一件不留。 这是她的特殊癖好吗? 他是否需要准备很多他的衣服给她撕咬?索斯亚纠结了一下,其实他更喜欢她在他身上咬来咬去。但是拿自己的衣服塞住她的嘴巴,绑住她的四肢也很有意思。 不知道那堆被她剪碎的衣服有多少可以废物利用。 “你不觉得你在她身上花费的心思太多了吗?” “我不觉得这对其他事有什么影响。” 正相反,她的存在让他做事的效率更高了,因为早点解决了麻烦就能早点见她抱她操她。 不过一旦见到她……想再从她身边离开就很耗费心力。但这和她带给他的愉悦相比,不值一提。 艾米丽娜举起高脚杯,透过晶莹的酒液欣赏衣柜旁的少年举手投足间蕴含着的美感。 “你还真是无药可救啊。”她轻轻蹙起眉,“我告诉过你,爱情是什么东西。” “您有没有想过,它可以有另一种解释。”索斯亚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 艾米丽娜认为它是狩猎的工具,谁爱上,谁是猎物;谁被爱,谁是猎手。 “我不觉得她掌控得了我。” “你太天真了。”艾米丽娜摇摇头,“这是叛逆期吗?” “您多虑了,我只是找到了个很好玩的玩具而已。” “玩具?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告诉我,你能做到丢掉她吗?”她语气有些尖锐。 “我玩够了自然会丢掉她。”他说得很轻松。 艾米丽娜小口啜饮着酒,平静地问:“如果她背叛你,你会杀了她吗?” “您不觉得这种惩罚太像奖励了吗?”索斯亚笑了一下。 “你会为了她与我反目成仇吗?” “我只会为了我自己的心情与您为敌。”索斯亚扣上行李箱的锁扣,神色自若,“所以,希望您不至于做出会让我很不愉快的事。” 他拎着行李箱从她身边走过,须臾,艾米丽娜慢慢地跟了上去。 走路声回荡在空旷而寂寥的别墅里。 艾米丽娜到了大门边才又开口,“卡安洛那边怎么样?” “其乐融融。”如果他没有过去的话,那卡安洛和弗勒斯父子情深的幸福氛围应该不会被打乱。 艾米丽娜不咸不淡地哦了声,杯子掉落发出一声脆响。 “他说他在等您邀请他。” 印象中,圣诞节他父母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在他们势均力敌时,艾米丽娜通常会和她家人一起过圣诞节,也有和她的不同的情人过过。而卡安洛在圣诞节要么一个人待着,要么和他的情妇们待在一起。 一般情况下,圣诞节索斯亚是和艾米丽娜在一起的。只有一次,那时他对“父亲”这个词汇的含义还很好奇,所以应了卡安洛的邀请,结果卡安洛让他和他所谓的私生子兄弟们一起玩。 于是他提议玩枪战游戏,然后他在中途偷偷换成了真枪。可惜卡安洛很快发觉到了这件事,最终只有两个人受了伤。 后来格林希尔家族式微,索斯亚并不清楚卡安洛以什么条件迫使艾米丽娜答应了不再沾花惹草,他只记得那天艾米丽娜半夜淋雨回来,咬牙切齿地发誓说要把卡安洛千刀万剐。那之后他们便一直保持着似仇非仇,似有情却含怨的相处状态。 艾米丽娜不屑地笑了声,“你都可以跟他对峙了,我还用受他的气?” “还不到时候。”索斯亚很是愉悦地笑了下,“不过您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艾米丽娜先是扬了扬眉,继而又十分困惑地上前摸了摸他的脸颊。 “完美的艺术品不应该被爱情污染。” *** 客厅的灯亮起时切茜娅不由遮住了眼睛。 她赤身裸体地躺在酒柜前的地板上,手中抓着一瓶雪莉酒,瓶中剩下的红棕色的酒液汩汩流出。 等她适应了灯光的刺激睁开眼睛时,索斯亚刚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小猫?” “索斯亚!”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像只猫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索斯亚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手指插入她发间拨弄她凌乱的头发。旁边的酒柜少说空了四分之一,他看了几眼陷入沉默。 “小猫这些天喝了多少?” 他怎么忘了在房子里加个监控?怎么忘了在酒柜上加个锁?怎么不记得他的小猫这么喜欢喝酒? “我才没有、没有偷喝你的酒!”她说着打了个酒隔,又踮脚想要咬他的喉结。 这是偷不偷喝的问题吗? 索斯亚捏着她后颈制止了她的动作,手掌在她冰凉的身体上来回抚摸,“小猫每次喝完都直接躺地板上?”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她咬不到他喉结,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索斯亚抱起来她把她放到沙发上,看她一副意识迷离的模样,忍不住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颊,“小猫真不乖啊。” “你乱讲!小猫最乖了!”她生气地踢他。 这是真醉得不成样子了,她清醒时应该不敢对他做这种动作,不过他也很喜欢她这么又奶又凶的模样,索斯亚把玩着她的脚腕心想。 她把另一条腿往外撇开,异常委屈地抱怨:“都有好好夹紧的。” 索斯亚盯着她湿润粉嫩的花穴一动不动,时间静止了一般。 “有没有奖励? ”她伸手扯着他的头发问。 “奖励?这不是小猫应该做的事?”索斯亚回过神来,目光从上至下地掠过她的身躯,银发遮掩着肌肤,紫罗兰色的眼睛清澈透亮,他仿佛能从她身上嗅到诱人堕落的气味。 她不太高兴地“哦”了一声,又重申:“那小猫还是很乖的。” 眼见索斯亚转身要走,她从沙发上跳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索斯亚看了她一眼,把外套脱了给她披上,伸手感受了下她的肌肤,又把身上毛衣脱了给她穿上。 “热。”她一边把过长的袖子往上撸,一边喊道。 “给你关进冰箱?”索斯亚随口说了句,打开放在客厅门口的行李箱翻找东西。却不料他再看她时她眼睛泛红,泪如雨下。他一愣,把她拉到怀里轻声询问:“宝贝怎么了?” “我不明白……我都、我都这么听话了,为什么你……你还想杀了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她是怎么联想到他想杀了她的?他态度不够温柔吗? “冰箱可以杀人,你不想……不想把我做成冰雕吗?”她有理有据。 做成冰雕啊。索斯亚想象了下,怎么总觉得她后一句话是在引诱他? “乖,我那么喜欢……操你,怎么可能真的杀了你?”他耐心哄她。 切茜娅愣愣地看着他,不太相信地问:“你真的不会杀了我?” “不会。”他扣住她后脑勺低头吻她。 她被他抵在紧闭的大门上,吻渐渐加重,他又咬了下她的嘴唇,血腥味在鼻侧萦绕,他总喜欢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痕迹。 她也想咬回去,但他没给她机会。 “小猫这么乖。” 她这么听他话,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 他舔掉她唇上的血珠。 她这么听他话,他有什么理由想杀了她? 切茜娅下意识地点头。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把从行李箱里拿出的一针药剂打入她手臂。 “这个……”她眨了眨眼睛望向他。 他没给她回应,脱掉了自己的裤子,两条手臂从她的膝窝穿过去迫使她腾空。他双手撑在大门上,毫不留情地插入她。尽管她小穴还很湿润,但突然的插入还是让她身体紧绷了下,她不由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呻吟了声,他又趁势咬住她的脖颈。 他明明之前每次都会先好好摸摸她。 切茜娅心下生出强烈的不满情绪,指甲毫不留情地抓挠他的后背。这反而刺激得他动作更加剧烈,她开始痛恨起自己敏感的身子,一边痛恨一边又爽得浑身战栗。 于是她对他更不满了。 直到身体里的欲望平静下来,索斯亚才注意到她看他的眼神里的一丝委屈。 “哪里不舒服?”他又顶弄了下她。 她死咬着唇摇头。 “小猫是想等我强迫你说么?”他放下她一条腿,捋了捋她鬓边几绺银色发丝,眼睛注视着她绯红的脸颊和红痕遍布的脖颈,惩罚一只醉醺醺的猫好像会显得他很小气,而且她这副模样他也很难对她生气。 “不要!你不……嗯……直接就……”她闪烁其词。 他反应过来,舔了舔她耳垂,安抚性地低语:“乖,忍好久了。小穴不是很湿么?让你难受了?” 他那么久没见她,本来一次就不够尽兴,她还那么勾他,索斯亚觉得自己也有点委屈。 “热。”切茜娅撇了撇嘴,这次是真的很热。 “喜欢发着烧被操?”他很不介意操那样的她。 “没有。”切茜娅闷声反驳。 他给她脱掉了外套,灰白色的毛衣仍旧留在了她身上。他在把外套扔开之前掏了下外套的兜,一颗樱桃味的水果硬糖被放进她嘴里。 “圣诞礼物。” 切茜娅咬了两下糖发愣,“只有一颗糖吗?” 索斯亚笑着问:“想要什么?” 她想了想举起右手,又瞥了眼他手上的戒指,这两个戒指好像只有印章上的花体字不同。 “这个也是礼物吗?” 他趁势吻了下她的手。 “是。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象征性的外在物品……不过,讨个便利吧。” “便利?” “这样其他人就都知道你有主了。”免得什么七七八八的人都敢来觊觎他的东西。 他这话说得好像她把自己卖给了他似的——这能是礼物吗? 切茜娅赌气张嘴咬住他的嘴唇。 免*费*首яóūωēǹωū.dē(rouwenwu.de) -- гoцωěn.clцb Chapter0124·梦醒时做爱 她这是在哪? 切茜娅眨了几下眼睛,视野被一个少年的下巴、喉结、锁骨占据,她着重看了几眼这具身体的右侧锁骨上的一串牙印。 她稍稍动了下里外都又酸又痛的身子,发觉她能活动的范围很有限,因为这个和她同床共枕的少年很用力地抱着她,而他的性器还在她身体里。 切茜娅勉强自己回忆了一下不堪回忆的昨夜,她不记得他们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她在浴室时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而在那之前,她都做了什么啊?她很想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但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她被他挟制着也做不了。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醒了?”索斯亚含混地问了声,慢慢翻身压住她,做这个动作时他眼睛还没睁开,却摸索着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她应了声,感觉到她身体里的那个物件在渐渐变大,直到完全撑满她又麻又痛的小穴。他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胸,舌尖伸出来舔弄她的耳垂,她骨头不禁一阵发软,身体内部下意识地收缩了下。 他挺动了下腰,紧贴着她肩膀的嘴唇上勾了勾,轻笑声在她肌肤上震动,“真会发骚啊小猫。” “没有……”她反驳他,但是他下身倏然往外抽离了下,她又不自觉轻吟了声,臀部跟着他的动作抬起,穴肉勾吸着他,像是不舍他一般。 “瞧你,咬得这么紧。”他轻慢地说着,声音里夹杂了睡醒时特有的懒散和纵欲时的特有的哑意,“这么想我啊。” 这次她嗯了声,免得他又生什么事端。 “下次把小猫操醒好不好?”他上身从她身上离了些距离,一条手臂支在她脑袋边上,低头盯着她认真询问她的意见。 “……好。”她哪里敢说不好。 他得到满意的回答很愉悦地笑了一笑,身下小幅度地抽动起来。直到她微蹙的眉头舒展,他才开始加重动作。 切茜娅双手被他抓住手腕拉过头顶,他埋头轻吻着她身上他留下的印痕,很浅的吻,像是很怜惜她似的。他嘴唇柔软温热的触感弄得她肌肤有些痒,痒痒地,麻麻地。 “要轻点么?”他偏偏在她高潮时开口。 “要……不要……”她所有的神经都被用来感受快感,以至于她其他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只有身体里的坚硬滚烫惊人,连带着将她涌出的水液也感染上高温。 然而当他毫不留情地狠命顶弄她时,她又无意识地哭叫他轻点。 “现在?”他声音很低很烫,“小猫没浇我那么多水我还能勉强忍一下。” 切茜娅被他的喘息声吸引,双手不自觉地抬起搂住他的脖子,他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低下头去咬她的耳朵,她的神经又一次炸开。 “乖,叫得大声点。” 她又喊了遍他的名字,索斯亚又重又急地在她最深处进出,她被刺激得指甲刺入他肌肤,脊背不由弓起,恍惚濒死绝境,回过神他舒服得长叹了声,又意犹未尽地抽插了几下。 他压在她身上,呼吸的气息打在她耳边。下身仍旧塞满着她,将他的精液和她的水液都堵在里面,涨得她感觉发酸。 “真是舒适啊,睡前醒来都能操小猫。”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种生活安逸得像在天堂。 索斯亚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熊猫形状的很可爱的迷你闹钟,这并非他的东西,那就只能是他的小猫的东西了。 他很清楚他的小猫喜欢的物品恐怕不能跟他达到统一,但是在他习以为常的生活里见到带有她的特质的东西……这感觉很是新奇,他并不讨厌。 “想吃些什么?出去吃还是在家吃?”他揉着她的胸问。 “我们等会儿出去买些菜?”说完他皱了下眉,他们可能不会有那么多时间来研究食谱,真有这个时间他宁愿用来上她。 可能是因为残余的酒精,切茜娅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 他们这是要同居了? 跟索斯亚同居啊。 虽然之前在游艇上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但那是很封闭的环境,不会涉及太多其他的事,她每天只要想着怎么讨好他就可以了。 现在她不仅要时刻想着讨好他,还要想办法隐藏好她的来历、背景、任务、目的,以及在这些都隐藏好的前提下做事。这等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偷天换日,难度系数也太地狱了。 她不是完全没想过她会面临这种情况,但是他的可怕程度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在想什么?”索斯亚手上力度稍重了些。 “想吃的!”她立刻道。 完了,她还要时刻面临被询问“在想什么”的困境,一不留神让他发现什么不对劲他就很有可能动手掐死她。 索斯亚耐心地等了片刻,问:“想到了吗?” “我吃什么都可以。” “猫粮吃吗?” “……吃。”她很艰难地附和了他,他却笑道:“逗你玩的,我可不想喂坏你的肚子。” 他能不能别这么一本正经地逗她,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那么做啊? 切茜娅很想咬住他的咽喉。 “出去吃吧,我想想附近有什么你会喜欢的地方。” 他从她身上起来,赤足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手按着后颈活动了下脖子,眯起眼睛看了看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明媚阳光。 切茜娅则眯起眼睛欣赏他清瘦有力的身躯,腰肩、双腿和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极具美感,像古希腊神的雕塑。 优雅、暴虐、残忍、温柔……他好像诸多矛盾的结合体,复杂又极端。 她那么怕他却还是总会被他吸引。 她又看向他后背上的抓痕,心想或许她只是单纯地被他引诱着坠入了欲海。 “来。”他向她伸出手。 切茜娅把一只手放到他掌心,另一只手拉着被子遮掩身体。 索斯亚握住她的手,挑了下眉,“小猫现在又害羞了?昨晚是谁张着腿要我看——” 她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被她抓住的被子滑到床上。 他没再继续说话,视线却在她身上来回了几圈。 她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习惯性地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挪到他身上,有些头昏脑胀地贴着他的胸口小声抱怨了一句:“脑壳疼。” “宿醉啊,真是个小傻子。”索斯亚低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害怕他。 “小猫很想把主人关进牢房么?”他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没……”切茜娅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她的这种想法? “是么?那是谁哭着喊要警察叔叔抓走我的?”因为查尔斯被绑架的事,查尔斯家中来了很多警察。其中有个警长本来就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有跟绑匪联系,接她电话时那个警长跟了过来问是谁,要求监听他的电话。偏偏他可爱的女朋友听到这边声音又问谁在说话,听到是警察,她立刻问是要抓他坐牢吗、她还可以去看他吗——这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 “那不是……”做梦吗?她现实中怎么会敢给他打电话还冲对面的警察喊抓他坐牢,她现实中一定不会对他这么放肆的?她记不得她那次是喝了酒做了梦,还是在梦中喝了酒。 “因为我是个大坏蛋?”索斯亚继续问。 “没有没有没有。”她用力摇头,“你最好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神色不善,“嘴巴欠操了么?还是小猫其实只有被强迫着才会说真话?” “不是!我认真的。”她可怜兮兮地讨好他,“你最好了,都不会杀我。” 他皱起眉,“怎么?有很多人想杀你?” “不是……”她的意思是他这样的人不会杀她已经很好了,如果能不再吓她,那就更完美了。 他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我说过的,除了我,小猫不要信任其他人。” 他保证,其他人会辜负她的信任的,她所有的感情都是他的。 切茜娅用力点头,“我只信任你的。” “乖,再歇会儿?”他把她放回床上,吻了下她的额头,“想喝蜂蜜水么?吃些清淡的?” 她点点头,缩回被窝听着他在卫生间的声音,耳朵不免有些红。 索斯亚简单洗漱了下,打开卧室里的衣柜一侧的抽屉,本来应该装着内裤的地方只有一堆布料。 他沉默着翻了下那堆剪得很碎的布料。 “小猫连内裤也没给我留一条?”听语气他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切茜娅默默躲进被窝,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她记得他昨天应该说过不会计较这事了才对。 他好像才回味过来,神色凝重地问:“你是对我不满吗?” “没……没有。”她躲在被子里闷声解释,被子里淫靡的气息让她觉得有些难堪,“真的没有。” “过来,操你。”他屈指敲了敲衣柜。 免*费*首яóūωēǹωū.dē(rouwenwu.de) -- Chapter0125·避风港 只是操她吗? 她不敢多耽搁,立刻跑了过去。 索斯亚伸手拨开遮住她双乳的似雪银发,抬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乳肉。少女的身体纤细而美丽,每一寸被绯色晕染的肌肤、每一个青涩惑人而不自知的动作、每一次浅紫色星辰般的眼眸的悄然流转都在视觉上给人极大的快感。 怎么不抱住她? 切茜娅偷偷瞄了他两眼,他屏住了呼吸,视线紧锁着她,沉沦的眼神令她心惊胆颤。她又悄悄看了看自己,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迷恋这具身体,也不确定这对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直到她双腿发软,忍不住向他寻求依靠,但他却没有抱住她,而是把她推到了衣柜门上。 她清醒了下,向他伸手又缩回去,战战兢兢地问:“你……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掐住另一只手的掌心。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又不可能知道自己喝醉了会干出什么事,她醒来看到满地的衣服碎片还以为遭贼了呢。不过她对这堆被剪碎的衣服丝毫不同情就是了,谁让她会很想抱着他的衣服睡。 索斯亚把她双手分开,拉着她的手看了看她被指甲掐出伤痕的掌心,不悦道:“你不知道你自己是我的吗?我有允许你伤害自己吗?” “对不起,我以为你生气了。” “所以要弄伤自己?” 切茜娅眨了眨眼睛,举起手把掌心的伤口给他看,语气讨好地问:“喜欢吗?”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之前他问她他送她的酒心巧克力好不好吃时也是这样,她不停歇地自虐般将一颗颗巧克力吞下。 索斯亚看着她一丝不苟的表情,忍不住皱起眉,“我什么时候让你觉得我喜欢看你受伤了?” “你……你不喜欢吗?”她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握住她的腰迫使她身体旋转,面朝衣柜门趴着,抬手抽打她的臀部。 她被他弄疼和被其他人乃至她自己弄疼,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啊?她在他身下喘息呼痛的模样才能够让他兴奋,否则就只是令他不快而已。 切茜娅半边脸颊贴在衣柜门上,他一条手臂横在她小腹前,另一只手又从身后摁了摁她的腰,她不得不翘起臀部,看起来好像是她邀他抽打她一样。只有起初的几巴掌他毫不留情重重落下,当她身体因疼痛而紧绷起来,他却反而放轻了力度,甚至时不时还会揉按她的臀部。当调情的意味多过惩戒,轻微的疼痛被融进暧昧不清的动作里,显得无关紧要了起来。她闭上眼睛轻轻咬着唇,呻吟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他撤去了在她小腹前的手臂,皮肉拍打声在安静的喘息声中响得惊人。 “小猫……”他俯身咬了下她泛红的耳朵,轻声喊她,“小猫的身心只能有主人的印记。” 切茜娅睁了下眼睛,带着鼻音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离开了片刻。她没有动弹,直到他回来拍了拍她的臀部让她转过来。 “我可爱的小猫咪。小猫这样做,我只能把它毁掉。”他牵起她的手,用手中的匕首在她掌心划了个十字,覆盖住她自己掐出来的伤口。 切茜娅颤抖了下。 “很害怕吗?”他吻了下她的掌心,唇上沾上一滴鲜血,“我也不想这么弄疼你,这种伤口毫无美感。” 他眉头紧锁,他并不想弄伤她。他是很喜欢在她身上留下一些属于他的痕迹,但他并不想看到这具完美的身体上出现什么不可磨灭的痕迹。否则他就不会选择戒指那种外在物品来证明她的所属,而是直接在她身上显眼的地方刺青或刻字了。 切茜娅看了眼他,他责怪她的表情好像在说是她强迫他拿刀子划她掌心的。 “很早以前我不就告诉小猫了?你受伤了我会在凶手身上千倍百倍地讨回来的,不记得了?” 他伸出舌头,舔舐她掌心的刀痕。 切茜娅敏感地瑟缩了下。 很早?好像是很久之前了。她很想他,所以拨出了他留在她胸前的号码……他将手指插进她肩上被她自己枪击的伤口搅动,鲜血染红了她半边身子。 他却说他只是在让令她受伤的人付出代价。 他从一开始就这么变态。 可怜她当时还傻乎乎地为这句话心动过,还觉得他可能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对她好,虽然她不能理解这种方式……她以前脑子是怎么瞎到这种程度的? “我知错了。”她看着她手掌之上他柔软的金色头发说道。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温柔地在她唇边开口:“下不为例,记住了?” 与此同时,锋利的刀尖却轻轻地贴着她小腹向下划,挑动她私处的丛林。 “记住了。”切茜娅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死死屏住。 他把匕首丢掉,切茜娅溺水一般大口呼吸,又在他手指探入她小穴的刺激中急促而难耐地喊了声:“索斯亚。” 索斯亚摩挲了几下撤出手,俯身从破烂的衣服堆里挑了个长点的布条绑住她两只手腕,一边将坚硬滚烫的性器紧贴着她私处蹭动,一边把她双手扯过头顶,低头吻她。 切茜娅张嘴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索斯亚不得不放开她,舔了下被咬破的嘴唇,眼神有些危险,“真是要好好调教调教小猫了。” “难受……”切茜娅偏过头不看他,双腿夹住他的性器来回蹭了蹭,声音软得像一汪雪水,”想要……” 他控制不住地挺入她身体,手指插入她头发握住她后脑勺,“小猫越来越会撒娇了。” “喜……啊……喜欢吗?”她颤着声音问。 他不能说不喜欢,他其实连她咬他时都会觉得她很可爱,连她咬他都能让他兴奋起来。 喜欢吗?他喜欢她什么样子她都可以去做。所以,别说她不乖,别跟她生气,别对她那么残忍……切茜娅仰着头呻吟时想。她实在是很喜欢和他做爱,她都不知道这之中有没有他刻意为之的成分——她越是不知所措,越是痛苦不堪,越是孤寂无依,他对她越是凶狠无情、残忍冷漠,她就越想躲进和他的性爱里……这好像成为了她唯一的避风港,但其实这也许只是令她上瘾的一种毒品。 …… 临近黄昏时,他拉开了卧室里的窗帘,打开了一点窗户打开,以驱散房间里让人腿软的气味。 索斯亚坐在落地窗前的落地沙发上,切茜娅则盖着毯子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透过窗看着飘飘荡荡的雪花落在干净的街道和街边沾着雪沫的树丛上。 天之城很少下雪,即使下也只能短暂地在世上留下薄薄一层细如烟的雪花。 “喜欢雪么?”索斯亚指尖碰了下她的眼睫,语调懒散地问。 旁边地上的托盘里放着一些吃剩的食物,索斯亚时不时地把那杯蜂蜜水拿起来,吸管递到她嘴边。 感觉上有些体贴。切茜娅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视线专注在她身上,双手不太安分地捏着她的手或腰或脚腕。 “它很干净。”这么说时切茜娅望向了天空,也许是因为纷纷扬扬的雪花,天空远望着有股蓝灰色的深远感,像她姐姐的头发。 “像你一样。”他吻了下她银亮如雪的头发。 可是雪下却满是肮脏,雪也是最容易染脏的东西——她不确定索斯亚有没有在暗示什么。 “难受。”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额头。 他揉了会儿,她又拉着他的手从毯子下钻过去,按到她肚子上。 “这里也难受。” “撑的?” 她点头又摇头,把他的手往上扯了扯,“揉揉。” 切茜娅闭上眼,肌肤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他纵欲后似乎会变得有些听话——他的手逐渐从她的胸口移到她的乳肉上,五指张开抓住她的乳肉揉捏。 听话才怪。 感受到顶着她臀部的硬挺,切茜娅不由睁了下眼睛,总觉得他有些过于饥渴,不知疲倦似的。但他如果只是饥渴就好了,干什么还要那么恐吓她,她又没有不乖的地方。 害怕。 切茜娅看了看自己被绷带缠绕的双手,又看了看开着的衣柜,尝试跟他撒娇道:“那一定是我喝醉了或是梦游中干的事,不能作数的。” 索斯亚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温声问她:“有想去的地方么?” 切茜娅脑袋摇到一半,突然拼命点头。 “有!” 索斯亚跟她四目相对,她垂下眼帘,趴在他胸口上想了想,道:“嗯……之前……伊贝尔他们去的水上乐园。” 圣塞里安的圣诞假期有整整叁周,好歹骗他去些人多的地方。不然一直跟他待在家里,谁知道她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好。” 免*费*首яóūωēǹωū.dē(rouwenwu.de) -- Chapter0126·纵情 他们到了地方才发现,因为季节的缘故,水上乐园的室外娱乐项目少了很多,之前伊贝尔跟她提到的很好玩的漂流和冲浪完全取消了。 余光里身边女孩的表情有些失望,索斯亚看在眼里十分手痒。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哄她:“夏天我们再过来一次,带你去其他好玩的地方?” 这座名为阿赛特的城市临海而建,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城市,并不缺玩乐的地方。 但是——切茜娅抬头看着外形形似豪华游轮的建筑上面、挂着的带有“赌场”两个字的牌子。 就知道他眼中的好玩和她眼中的好玩是不可能一样的。 这家风格独特的赌场开在港口附近,不仅外形很像游轮,里面的大厅也模仿着船舱的式样,甚至在大厅的中心地带利用全息技术投影出了海洋风光。比起之前弗勒斯邀她去的巴库斯赌场,这里规模略小,装潢也更朴素一些,但人群中热络的氛围和狂欢的神态和巴库斯赌场的人别无二样。 索斯亚带着她轻车熟路地换了筹码。 “要玩什么?”四处喧闹沸腾,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都可以。”她抓着他的手臂。 “都试试?”他说着牵住她随便挑了个人少的赌桌。 这桌正在猜骰子点数。 下一局开始时他把她推到了赌桌边上,从身后抱着她,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模样。 “随便选。” “你不玩?” “看你玩。”他用手指撩拨她的头发,声音响在她耳边。 在他面前她不用假装阔气什么的,于是很保守地压了1∶1赔率的赌点数大小。可惜她运气不好,这局输了。 切茜娅惴惴不安地看他。 “你又在怕什么?”索斯亚满头雾水。 她松了口气摇摇头,拉着他换了个游戏。 切茜娅一连输了好几次,一开始她还很泄气,但想到这是他的钱,她又不免有种发自内心的快感。不过顾及到他在她身边,她揉了揉脸,收敛了一下开心的表情。 有人从他们旁边经过时,她总会下意识地往他身上靠。索斯亚搂着她的腰肢心满意足地想——这不还是很好哄,带出来玩就会很开心。果然他之前觉得她不在乎他了的感觉是错觉,她不好哄只是因为他不在她身边。 这桌玩得是一种叫做“黑杰克”或“21点”的纸牌游戏,这个游戏的规则是手中纸牌的点数不超过21点且最接近21点的人获胜,玩家在开局时会分到牌面向上的两张明牌,庄家则是一张牌面向上的明牌、一张牌面向下的暗牌。 玩家算上她共有五个人。 她拿着纸牌正犹豫不决,索斯亚突然道:“跟弗勒斯那次玩得开心么?” “不!” “小猫明明很热情地答应了他的邀请,还特意换了衣服化了妆——我怎么不见你什么时候这么用心地讨好过我?”他轻描淡写地说着,随手在她的赌注上加了几个筹码。 可是、可是她在他面前很多时候都是不穿衣服的啊?穿衣服也多是他指定的、甚至是他给她穿……切茜娅脸红得滴血。 再说了他什么时候有好好邀请过她?甚至都没有亲手捧着花送给她过!连弗勒斯那么讨厌的人都多少懂得一些情趣浪漫。 她越想越委屈,扭头冲他哼了一声。 “嗯?”索斯亚眯了眯眼睛,“你委屈什么?” “没有!”切茜娅盯着桌上的纸牌假装自己没有功夫理他。 有两个玩家已经停牌不再拿牌,当所有玩家不再拿牌时,庄家翻开暗牌并持续拿牌直至手中所有牌的点数相加不少于17点。 她的两张明牌是3和9,手上又拿了A和5。A按1点算,她牌面点数相加已经达到了18。如果她再继续拿牌,下一张牌面超过3,相加超过21点,那她就输了。 “继续。”他贴着她的耳朵说。 切茜娅又想捂耳朵,他能不能不要总是在她耳边说话,很让人神经酥麻。 她听他的又拿了一张牌,牌面是3,她控制不住地上扬嘴角。 切茜娅抱着筹码在一堆人羡慕的眼神中感叹:“真容易上瘾啊。” “是很容易上瘾啊。”他盯着她说道。 切茜娅还想再玩,但一个衣着讲究的男人突然冲他们走了过来,陪笑着问:“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 “陪女朋友过来玩玩而已,别太紧张。”索斯亚笑了下。 那人领他们去了个宽敞的办公室,索斯亚让她留在这里,跟那人去了办公室里的小隔间。 他们交谈了大概十几分钟,中间有人端茶递水,还有人提着黑色的箱子进了小隔间。 索斯亚出来后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她跟他走。 切茜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你家开的?” “不知道这些人偷偷吞掉了多少钱。”他不太耐烦地皱起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带你来这里了。” “有人中饱私囊?现在怎么办?”切茜娅明白过来四处张望了下,处理不好他们会不会被灭口啊?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被追杀的画面,不免紧张起来,很严肃地问。 “我什么也不知道,卡安洛的地盘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懒得替他做事。”他毫不在意道。 切茜娅表情有点懵,不过她想了想他们家的情况,觉得索斯亚冷眼旁观的态度也不是不能理解。 当天他们在街上闲逛到很晚,才回到他们入住的温泉酒店。他们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吃东西时,一个同样入住了这家酒店的女画家很热情地跟他们搭讪。这让她想起了索斯亚之前借住的那家人,那个查尔斯也是画家,而且好像被绑架了。 房间里有个小温泉池,切茜娅趁他们泡在温泉里他心情很好时问起。 “死了。”索斯亚语气平静。 她默默叹了口气,“凶手呢?” “是个通缉犯,逃掉了。” “那他的侄女?还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索斯亚提起过查尔斯还有个嫂子。 “佩琳么?她母亲死掉了,她——我送到了我一个阿姨那里。”索斯亚神色自若。 “好惨。” 他应了一声,又吻住她的肩。 隔天他们去了女画家推荐他们去的滑雪场,不过滑雪他们学了两叁天才勉强上手。期间哈迪斯俱乐部的女教练联系她,她才想起来她圣诞节前本来约了时间去野外射击的。 “怎么突然对射击感兴趣了?”索斯亚想起他收到的她频繁出入哈迪斯俱乐部的消息,表情又有些不爽,他当初教她射击时她明明并不情愿。 “因为没有事情做,很闲。”她想了个说法。 切茜娅和索斯亚换了滑雪服抱着滑雪板出来,旁边有个举着单反的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笑着跑过来问能不能挂滑雪场的风景墙上,那面墙贴了很多来这里滑雪的人的照片。 她看向索斯亚,索斯亚看着她不说话——这是随她的意思。 于是她点点头。 那人连连感谢,又忍不住夸赞:“我再没有见过比你们更完美的情侣了!” 索斯亚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切茜娅默默低头,觉得这个人的眼睛可能有毛病。 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看起来他们在外人眼中是很甜蜜的情侣。 不明白。 一定是他的外表太能迷惑人的缘故。 算了。 她摇摇头,踩上滑雪板,在凛冽的风中穿梭令她心情舒畅了很多。 她得意忘形,从一个雪坡往下滑时不慎摔了个跤。好在滑雪服和地上积雪足够厚,她躺在雪地上活动了下四肢,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事。 旁边的松树林覆盖着皑皑白雪。 四下无人,只有蹲下来查看她有没有伤到的索斯亚。 天空幽蓝如冰,一丝杂质也无,她抓起一把雪在掌心揉来揉去,有些不愿意起来。 索斯亚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说,在这里操你会有人发现么?” 切茜娅捉住他的手指,连带着他的手一起捶了捶旁边的雪地。 他躺下来,“小猫怎么了?” 她把掌心的雪团子按到他脖子里,在他反应过来摁住她之前,又侧过身脸贴着他衣服,声音软绵绵地撒娇:“累,要抱抱。” 索斯亚神色十分冷静。 她被抱进了松树林,一树积雪晃晃悠悠地掉。 -- гoцωěn.clцb Chapter0127·声色(h) “小猫知道为什么会有‘美丽是一种罪恶’这样的说法么?” 切茜娅围着浴巾坐在床上,手拨了下刚刚吹干的头发。他赤裸着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手将一杯红酒递到她嘴边。 “因为太多人喜欢了?” 她顺从地张开嘴,紫罗兰色的眼睛看向他,等着他倾斜高脚杯。 “太过美丽的事物通常只有两种下场,一种随着强大而至高无上,一种随着祸患而破碎坠落。两种都会带来杀戮和争端,都会……永生不朽。” 但他却只是捏着她下颚将大拇指伸进了她嘴巴里,盛着鲜红液体的酒杯从她嘴唇边离开,杯口移到她额头上方。 “比如小猫,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将杯口倾斜,鲜红色流过她的肌肤。 “你不觉得……”切茜娅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酒液沾湿她长长的眼睫,“你才是‘太过美丽的事物’么?” 美丽到让人忘记他的罪恶。 温泉酒店依山傍水,楼层很低。夜风吹过窗帘,将山林里独特的草木气味递送进来,一如他身上干净的草木香。 切茜娅伸出舌尖舔了舔滑落至唇角的酒液,酒味略苦,香气却浓郁甘甜。 他偏头一笑,手迫使她脑袋后仰,将剩余的红酒倒进她的锁骨,冰凉的酒液刺激着她温热的身躯。 “小猫真是天真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吻咬她沾满酒香的肌肤,也不知是想品尝酒的味道,还是想要吞食她的皮肉。 浴巾被拆落,切茜娅侧着身体躺下来,双腿挪到床上弯曲膝盖。他跟着压住她的身体,手将她双腿分开,一条腿高高抬起。 他的吻从她锁骨向下,吻过她的手臂,她的侧腰,她大腿外侧,又转而向内……一边吻一边伸出舌尖感受她肌肤的味道。她大腿内侧的肌肤格外柔软脆弱,索斯亚禁不住咬了一口,在她那里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 索斯亚感受着手下身子的紧绷,听着她喉咙间溢出的轻吟,舌尖舔舐她鲜嫩湿润的阴唇,轻轻咬住她的阴蒂吮吸。 “嗯……”切茜娅又颤了下,脚趾一下子蜷曲起来,腰臀不由向上迎合。她被抬起的腿放在他脑袋上,大腿内侧碰触着他金色的头发,微微有些发痒。 “喜欢我这样弄你么?” 他非要在她穴口说话,声波震动像是从身体内侧传到她的耳朵里,再传入神经似的。她内里的穴肉受不住地收缩了下,一股透明的温热液体从中涌出。 他笑了声,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张嘴含住她的阴唇吮吸她的水液。过了会儿,他的舌头探进她的小穴,舔弄她色泽鲜艳的内壁。 快感绵长而细致,身体内部的每一寸神经都在往她小穴那里挤,连头皮都好像要炸开来,切茜娅不禁咬住了唇。 在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时,她那条腿被按在了他肩上,他的手指摸了下她的唇,继而他在她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再吻住她。 她黏湿的小穴被熟悉的硬物贯入,她身体不由蜷缩了下,手指抓紧了床单。 索斯亚一边挺动着腰,一边在她耳边喘息,“怎么办?操不够你。” 他认真的。 怎么会怎么弄她都弄不够,是不是真的太久没见她了。 切茜娅的耳朵尖红透了。 他是发情期到了吗? 她意识迷离地思考了一会儿,又恍惚蹙眉,人类有发情期吗? “乖,从后面操你。”他拍了下她的臀部,握着她的腰转动她颤颤巍巍的身子。 切茜娅脑袋趴在枕头上,臀部高高翘起,只觉不断被抽插的身体内部烫得惊人,直到他把她抱到温泉,他们再次从温泉里出来时温度也没有稍减。 索斯亚半夜被怀里火炉一样的人烫醒,即使是不懂常识的人也能很明显地认知到她发烧了。他连夜找了医生,折腾了一整天她发烧才退。 “是之前在外面那次?怎么这么不禁玩。”索斯亚坐在床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她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脑袋露在外面,扭头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他,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切茜娅半睡半醒地呆了半宿,昏昏沉沉地跟他要水喝。 他在水杯里放了个吸管,扶她坐起来拿着水杯将吸管递到她嘴边。 她两只手抓着他拿水杯的手腕,咬着吸管喝了几口水,突发奇想地问:“你说你母亲知道你……你喜欢我会杀了我的,可我们现在怎么是情侣关系?” “跟她说清楚了,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索斯亚拿开包裹着冰袋的毛巾,摸了摸她的额头,起身换了个冰袋。 其他人都好说,但他根本瞒不过他的母亲——艾米丽娜很清楚他是什么人,很清楚他对她的着迷,很清楚他陷入了什么样的困境。她只要稍稍接触一下他的小猫,也会很快明白过来这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其实是真的天真可爱、毫无自保能力。 他索性跟艾米丽娜摊了牌。 切茜娅闭上眼睛,停止发晕的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 哦说清楚他并不喜欢她。 什么是贪心不足,他对她好了一些——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可怕的目的,她就开始想些不可能的事了。再说了,他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呢。 所以说人就是贱。 这样就够了——切茜娅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想。 第二天一早,医生过来复诊时,身边跟了两个帮拿医疗箱的侍应生。 索斯亚打开门,看了眼医生满头的冷汗,微笑着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切茜娅被几声枪响惊动,睁开眼睛只见昨天给她看病的医生抱着医疗箱缩在角落里,她又动了动脑袋,两个倒在地上的侍应生的脑袋炸开了花。 索斯亚划了两下手机,一边往手枪里装子弹,一边把她的衣服扔到床上,吩咐了一句:“穿上。”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切茜娅穿好衣服恍恍惚惚地从床上爬起来,索斯亚拉了她一下。他打开了窗,吻了下她耳朵,自己先跳了出去,又在下面向她伸手。 他们住在二楼,外面是一片山林,属于这家温泉酒店的一栋栋白瓦蓝墙的楼房便伫立在这山林间。 她不得不跳下来。 索斯亚扔给她两把枪,把她抱起来朝着温泉酒店大门的反方向奔逃。 切茜娅被风吹了一阵才脑子才清醒过来,“是海洋赌场的人?” 好像那个赌场名字并不叫海洋,不过她忘了具体名字了。虽然她想过他们会被追杀,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真的会被追杀。 “真麻烦。”索斯亚眼底带上了些戾气,他的好心情都没有了,“他们不信我是真的陪你过来游玩的,不信我是真的懒得插手他们欺上瞒下的事……过了几天才对我下杀手,这是多蠢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我还以为贝莱的脑子不至于蠢成这样。” “那他们会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应该——不对,贝莱这恐怕是想自立门户?”索斯亚皱起眉,停住稍稍喘息了下,看了看身后晃动的树影,“但如果他早有这个打算,那天就会把我扣下。这么大的事也不可能是这两天才决定的——之前就有人发现贝莱瞒着卡安洛私吞赌场的钱的事,在利用这件事威逼利诱他背叛卡安洛?而他一直在犹豫,我的到来可能——反而迫使他下定决心了?” “你真是我的……”索斯亚看了看怀里神情懵懂的人,感觉有些头疼。 怪他太贪图她的温度,在她身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一点都不想在和她的旅行中掺和其他事,一心只想抱着她玩乐,不然那天应该能够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对DARK的图谋太成功,导致他太过忘乎所以了。 好在在那天之后他有调动了几个人过来以防万一。 索斯亚抱着她穿过山林,从山的另一边下山,公路上一辆小型货车从路的一边开来,停在他们面前,驾驶座上的人探过身来打开副驾驶座这边的车门。 索斯亚坐上副驾驶座,把她抱在怀里,伸手翻了翻操纵台下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小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灌下。 驾驶座上的人吹着口哨,切茜娅不由抬眼去看,那人的左眼非常特别,那只眼睛四周有一朵蓝色的花的刺青,而他的金色眼瞳仿佛是绽放的花蕊。 他转过头看向他们,问:“我现在能回天之城了吗?” -- гoцωěn.clцb Chapter0128·追杀 “你不怕被人追杀的话。”索斯亚回了句。 “我还以为你会比弗勒斯有用。”这个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惋惜道。 “盯他盯得这么紧做什么?” 索斯亚拍了下明明待在自己怀里,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的女孩的脑袋。 “哈,很多女孩都很喜欢我的。”驾驶座上的人又摇摇晃晃地吹起口哨。 “‘无心者’?”切茜娅从记忆里找出一个人。 这人的特点实在太特殊了,俊美而妖艳,看上去就很疯疯癫癫,即使她只是在一段视频里看到过也很难忘记。她记得“无心者”是弗勒斯的人,怎么又转头和索斯亚同流合污了。 “阿卡狄尔,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阿卡狄尔说着转头冲她一笑,又对着她弯了下上身致意道:“美丽的女孩啊,请允许我为您效劳。” 切茜娅往索斯亚怀里一趴,懒得搭理这个传说中的连环杀人犯。 天空阴云密布,漆着蓝色车漆的货车跨过一个Y形路口,几辆黑色轿车从另一条道上拐弯疾驰追来。轿车上的人探出头来,一些子弹打在了货车车厢上,索斯亚也拿了手枪从车窗伸手朝后开了几枪。公路上其他几辆车看轮胎走向有些慌张,甚至还有几个人弃车爬下公路。 切茜娅打了个哈欠。 “睡会儿?”索斯亚摸了摸她脑袋。 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扒着他手臂朝外看。 一辆轿车从对面急急奔来,货车往旁边让了一下,那辆车顺势借路绕过货车,突然又一个急转弯横停在大路中央,拦截住后面追赶的车辆。 这辆逆向而来的轿车里冒出了几个人头,切茜娅透过车后视镜观察了下,觉得这几人有些眼熟,很像他给她的几个保镖。 “不害怕?”索斯亚掌心贴着她的额头感受了下。 她埋头在他胸口蹭了蹭,闷声道:“有你在。” 反正针对的是他又不是她。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索斯亚感觉自己的心情突然异常美好了起来,连之前的烦躁都因此消失殆尽。 阿卡狄尔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感人的情话可以留在生死别离时再说,我们现在从哪逃?” 索斯亚看了下手机,道:“红泥公园。” 阿卡狄尔二话不说开了导航,但没跑多远,又有几辆车迎面冲了过来,几颗子弹穿过前车窗飞来。 索斯亚按着她脑袋弯腰躲开。 “坐好。” 阿卡狄尔有些兴奋地加大了油门,货车撞飞了两辆轿车,他刚欢呼了声,却见货车半边车身猛地往旁边一歪,他脸色一变,喊道:“糟糕,轮胎!” 与此同时,其他车辆也都围了过来,十几个人端着枪从车上走下来,枪口对准了他们,阿卡狄尔立刻举起双手慢慢下车。 索斯亚啧了一声,趁着下车的空隙把手机塞到了她短款风衣外套的衣兜里,同时跟她窃窃私语:“他的弱点是珍妮。” 阿卡狄尔被人反剪了双手压在一辆车的车窗上,他连连喊冤:“我跟这个人只是雇佣关系。” 那群人不搭理他,只和索斯亚说道:“我们老板想和您聊聊天。” “是吗?”索斯亚把她从怀里放了下来,牵着她随口应了一句,“我不是很喜欢这种邀请方式。” 对面的人假笑了下,枪口指着他道:“我们老板也不想用这种方式。” 索斯亚面朝他们指向的一辆车门打开的大众车缓慢地走着。在他靠近车门时,阿卡狄尔突然爆起,反手缴了压着他的两个人的枪。正在此刻,索斯亚也突然把她塞进面前的车里,一把关上车门。切茜娅反应迟钝地双手扒住后车窗,只见他转身抬腿踢掉一人手中的枪,又夺过另一人的手枪朝他们开了两枪。 枪声乱响间,阿卡狄尔窜进切茜娅所在车的驾驶座,随之几颗子弹打碎车窗,切茜娅抱头躲了一下。索斯亚举着枪挡在车侧方,扭头当机立断道:“带她走。” 阿卡狄尔似乎愣了一下,但旋即立刻踩下了油门。 稍显凛冽的风从破碎的车窗灌进来,切茜娅在后座上扭头,透过后车窗只见索斯亚的背影距离她越来越远。她看着那个拥有金色头发的少年放下枪举起了双手,随后被人抓住按在了车门上,有人踢了他两脚,还有人似乎握拳砸了他几下,但没人再追赶这辆车了。 切茜娅心脏下意识地揪了一下,抬手手背贴着发热的额头,眼前一阵眩晕。 她再次醒来时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抱在了怀里,于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索斯亚?” “啊哈?我不叫这个名字的。” 切茜娅睁眼看了看阿卡狄尔一本正经的表情,又看了看他鲜血直流的左手臂。 他抱着她走进了一个便利店,便利店的女老板似乎和他相识,看到他迎了上来,问:“怎么又受伤了?你当我这是医院?” 老板又看了眼切茜娅,调笑:“哪来的小情人?” “误会。”阿卡狄尔径直向便利店的阁楼走去,一边走一边问老板,“有退烧药吗?” 老板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等会给你送上去。” 阿卡狄尔把她放在阁楼的一张床上,自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脱掉了卫衣,按了按了手臂上被子弹嵌入的伤口。 便利店老板过了一会儿给他拿来了绷带、镊子、药物之类的东西,又给了她一杯水一片退烧药。 切茜娅吃了药躺在床上默默打量着阿卡狄尔,她记得他年龄应该有叁十多了,但显然他身材保持得很好,那张脸看起来也很年轻。 老板跟阿卡狄尔说了两句调情的话便下楼了,窄小的阁楼里又只剩了他们两个。她记得索斯亚说过要去红泥公园来着,他为什么把她带来这里?他的伤看起来并不太重,而且,现在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先去红泥公园看看什么情况吧?难不成他来这里是为了会情人?但是现在跟他独处的人是她。 切茜娅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还不知道索斯亚什么情况呢,总觉得她不能浪费时间。 “你——”阿卡狄尔突然开口。 “嗯?”她立刻应了一声。 “你在他身边,有没有看到过一个二十来岁、棕色头发、绿色眼睛、很漂亮,这里很——”他说着站起来,用双手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大得不太正常的女人?” 切茜娅点点头。 阿卡狄尔眼睛亮了一下,追问:“她怎么样?” “不是很好。”切茜娅如实说明。 珍妮天天都在发呆,不跟人交流,也好像听不懂人说话。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比之前那副身体淫乱、眼神呆滞、表情谄媚的样子要好很多了。 他又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 切茜娅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他杀了珍妮的生母和继父,他们应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怎么一副很在意珍妮的样子。 不过她现在没闲心八卦什么,她活动了四肢,觉得自己稍微有了些力气。 她坐起来,“索斯亚他……我们现在——” 阿卡狄尔突然又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巷子里的人影,身体稍稍躲了一下,他问她:“怎么回事?你也是他们的目标?” 切茜娅蹙起眉,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你能跑吗?”阿卡狄尔眼睁睁看着几个人进了便利店。 她站起来。 楼下似乎有一些吵闹声。 “我来断后,你先找另外的人会合。”阿卡狄尔拉着她从阁楼出来,自己面向楼梯,给她指了下走廊的另一边,“从那边出去。红泥公园,记得?” 切茜娅躲着人从这片安静的街区跑出去,气喘吁吁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她发呆了片刻后才想到手机,上衣衣兜里除了她的手机,还有索斯亚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她用手机导航搜了下红泥公园,转着圈对了下方向。距离不是很远,她朝着目的地跑去。 但她跑了一会儿,发觉有人正在跟踪她。她犹豫了一下,脚尖一转,换了方向。不知道红泥公园那边有几个人,她猜不会很多。谁能想到他们随便出来游玩一下会碰上这种事,看索斯亚的表现,他应该也没有做什么周全的准备,所以她没有必要把敌人引去那里。 其实她对自己的安危倒不是很担心,毕竟她是“伊娜·斯坎丁”,斯坎丁家族和那个海洋赌场应该没有利益冲突,怎么看都是留着她比杀了她要好。她更担心的是这里行人很多,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这种顾忌,但以防万一她最好不要在这里跟他们对上,万一他们的道德底线比较低就麻烦了。 切茜娅跑了会儿实在有些体力不支,于是挑了个隐蔽的巷子跑进去,转身背靠墙举起手枪,外面街市的热闹隐隐约约地传进来。 片刻后,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两人的个头都很高,带给她的压迫感十分强烈。切茜娅冲着他们脚边开了一枪,两人举了下双手,而后在她身前双双单膝跪地。 切茜娅顿时懵住。 “伊娜小姐,伯爵大人托我向您问好。”那个身形高挑的女人把一个正在通话的手机递向她,又歪头对她一笑,“我是1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