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配是只吸血鬼》 第1页 《[快穿]女配是只吸血鬼》作者:素衣音尘【完结+番外】 文案 大家都说,男主是用来推动剧qíng的,男配才是用来爱的。 所以为什么女主们常常有眼无珠,放着大好的男配不要,一定要去抱男主的大腿? 同样的,为什么女配们也超级不给力,明明美好的男配没人要,为什么不去追到手? 为什么男配or女配们总要在阻挠男女主的爱qíng之路上,一路作死 为什么不能像童话一样,男主和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男配也和女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哦,好吧,就算就算女配是只吸血鬼,也请相信,她有一颗想做人类的真心 内容标签:女配系统血族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娜┃配角:乔伊斯,各种世界的男配、男主和女主┃其它: 【52书库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https://www.52shuku.vip/】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1章(一)这个杀手不太冷 生吸人血,依然令我觉得恶心。 【哦?是吗?】 好苍白的生活,噢,真想重新做回人类,以人类的方式结束我伟大的生命。 【呵呵,你确定?】 废话,当然确定,不然为什么同意你的条件? 【那好,从这一刻起,契约达成。】 ------我是来到新世界的分割线------ 血,好浓的血腥味,令人哦不,令吸血鬼发狂。 安娜睁开眼,这里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夜色之中,昏暗的灯光下,她的面前躺着一个男人,浓黑的眉毛,英挺的鼻梁,轮廓坚毅又冷漠,紧身的T恤和牛仔更加突显出他高大身材下的块块肌ròu。他的双眼紧闭,眉头纠结在一起,十分痛苦的样子。一件染血的黑色长风衣被扔在一边,从男人腹部传来的血腥味和金属的味道,告诉安娜,这个人受了枪伤。 感谢上帝吧男人,幸好她是一只非常有自制力,而且有洁癖的吸血鬼,不然你这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样子,会立即被吸gān的。 安娜微笑着上前一步,可是不等脚踏到地板上,面前的男人猛地睁开双眼,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枪抬起,黑dòngdòng的枪口对准安娜的心脏:7号,再上前一步,杀了你。浑厚的男音,嘶哑又低沉。 安娜的笑容僵住了。记忆力良好的大脑迅速将系统给她的资料过了一遍。眼下正拿枪指着她的男人是小说的男配沈杰,奉命去杀一个叫童小白的女人,却发现这女人救过他,于是沈杰违抗命令,招来了组织对他的追杀。 而安娜的角色,正是来杀他的7号周安娜。沈杰是组织的1号杀手,非常qiáng,2到6号都被他gān掉了,7号安娜是因为始终不出手,因此活到现在。 当然小说的后续故事很坑女主童小白知道真相后,主动去求组织首领放过沈杰,随即被首领囚为禁脔。沈杰在安娜的帮助下救出童小白,两人远走他乡,沈杰爱上了女主童小白,但是女主发现自己爱的是组织首领,最后毅然决然回到了首领身边。 于是沈杰愤怒了,黑化了,他决定和组织同归于尽,可在最后杀首领的时候,他被童小白开枪打死。至于安娜,这个一直默默爱着沈杰的女人,她想杀了童小白为沈杰报仇,却被首领给gān掉了。 于是男主和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而男配和女配悲伤地埋在了地底下。 这两人得有多倒霉,才能活成这样啊。安娜叹了口气,幸好她的任务是令男配爱上女配,阻止惨剧的发生。 你也会叹气?安娜的叹气声被对面的男人听到,冷漠的面庞划过一道讽刺的笑:7号,失败后回组织复命,和现在就死在我的枪口,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是起码,我可以选择多活些日子,安娜迅速将手中的枪上保险,手腕一翻,将枪cha入枪套,朝沈杰微微一笑,1号都敢脱离组织,我为什么不敢? 沈杰不语,因为失血,血色迅速从他脸上褪去,苍白的脸显得极其脆弱,但对准安娜的枪口一动不动,稳当十足。 他根本不知道7号一直默默喜欢他,7号是个很冷傲的女人,所以如果按照原著,安娜到死都不会告诉他。 我不能相信你。沈杰淡淡道,扣动扳机的手缓缓用力。 等、等一下啊!安娜大惊,难道第一次任务就这么失败了?有没有搞错,吸血鬼的美貌都不会对他产生一丝吸引力吗? 【系统提示:攻略对象的意志力很qiáng,而且你做了人类的伪装,魅力指数会降低。】 嗯正当安娜惊慌失措的时候,屋内的地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有人在地面上挣扎着想起身是4号,他居然没有被1号杀死。 砰! 比沈杰更快,安娜的子弹she入4号的脑袋,彻底终结了他的生命。 屋子里唯二活着的两个人,两两相对,都是面无表qíng。最后安娜先开口:我杀了4号,组织不会放过我,所以 沈杰居然还是不为所动:但你可以用我的人头回去复命,将功抵过。 Oh,*!原来攻略男配一点也不容易,面前这个男人就十分的油盐不进!安娜深吸几口气,冷笑一声:你以为拿枪口指着我,我就不能杀你了?腹部的血再不止住,不用我动手,你就要休克了,1号,不要小看我!我7号还不至于用欺骗的手段完成任务! 话一说完,安娜一个转身,高高扎起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沈杰望着这高挑又孤傲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前。 她走了?沈杰轻轻吐了口气,握枪的手无力地垂下,剧痛和大量的失血令他再也支撑不住,彻底躺倒,chuáng板又冷又硬,没有褥子,但他不在乎。 十几年的杀手生活,他住过最豪华的酒店,睡过最美艳的女人,也卧过流làng汉的桥墩,抢过野shòu嘴里的吃食。 经历得太多,所以麻木。 7号不知道,他的手枪是空的,他根本已没有子弹。 沈杰躺在冰冷的木板chuáng上,凄冷的月光照了进来,chuáng边的几具尸体还没有清理掉,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包扎伤口,但刚刚的对峙已经花费他太多的体力,他发现自己很难起来。 杀手,永远逃不过杀与被杀的命运,但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在,他就绝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可是现在他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难道今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沈杰苦笑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他不怕死,也并不后悔违抗命令,就算是杀手,也有自己的坚持,那个女人救过他的命,不能杀。 周围这一圈逛过去,就一个小诊所,好在器材还足,只是医生好烂。gān脆我来做手术,成不成功都听天由命吧,1号。 清清冷冷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沈杰猛地睁开双眼,面前赫然是安娜放大的一张脸,美丽的丹凤眼里映出他自己的脸,沈杰咬了咬牙:女人,你怎么还不走? 见死不救,不是我的原则。安娜轻描淡写地朝他一笑。她完美地模仿了原主冷傲的个xing,手中一支麻醉针,轻轻巧巧戳进沈杰的血管,熟练得就像个真正的外科大夫。 哦,是的,在她长达千年的无趣生命里,她gān过医生这职业,感谢撒旦。 麻醉会迟缓人的神经,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刹那,沈杰好像听到有人在他的耳旁低语:一定要活下来啊。 声音听起来很像安娜的,可是比这个女人要温柔很多,仿佛还带着轻轻的叹息,无奈而悲伤。 当沈杰再次醒来,身下已是柔软的大chuáng,欧式豪华装潢的房间,与那间破旧的小木屋是天壤之别。两层厚厚的窗帘,拉得很紧,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样子,甚至也不知道白天黑夜。 沈杰动了动手臂,这才发现有人捏着他的手,触觉冰冷得不像是活人。 77号?沈杰皱眉,他的chuáng边趴着一个黑黑的脑袋,听见他发出声音,安娜睡眼惺忪地抬起头:gān嘛? 你着凉了。沈杰刚醒,声音很嘶哑。 着凉?安娜挑眉,清醒了一点,着凉这个词对吸血鬼来说,简直是个笑话。 你的手很凉。 呃没有,是你的错觉,安娜将自己的手往他脸上贴了贴,触觉温软,你看,很温暖。对了,你醒了,我去给你盛碗粥喝,还有jī汤。说着她就立即起身去了厨房。 沈杰不知道她在自己背后轻轻松了口气。每个吸血鬼,都有属于自己的异能,安娜的异能是伪装,她能伪装成任何生物,这也就是为什么系统选定她来做女配,因为她能够和原主完全一样。 只是由于白天到了,她困意起来,忍不住眯了一会,异能一时出现了破绽,所以被沈杰摸出了吸血鬼本来的体温或者不该叫体温,因为没有温度。 不能大意,不能大意,安娜,这关乎到你能不能完成最终愿望!安娜在厨房里拍了拍自己的脸,握着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 你在gān嘛?突兀的声音响起,安娜猛地一个转身,沈杰高大的身躯立在门口,由于手术的关系,他上身赤果,唯有腹部缠着的白布,健壮匀称的肌ròu彰显着这个男人的力量,此刻望着安娜的眼神十分诧异。 安娜尴尬地收回鼓劲的小拳头,冷哼一声:病人闭嘴,回chuáng上躺着去! 这一威慑似乎得到了效果,沈杰原路返回大chuáng,但看着安娜的奇怪眼神一直没有消退,当安娜想给他喂jī汤的时候,他的手动了动,按住了安娜的汤勺。 我欠你一命,你要我怎么还?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沈杰的声音已沉稳又严肃:说出你的要求,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你完成。 安娜淡淡道:哪怕用生命? 哪怕用生命。 可是我不要你的命,安娜挣开他的手,将jī汤喂到他嘴边,qiáng迫他喝下,然后又道,我只要你。 一口jī汤卡在沈杰的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安娜的话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男人,相反,他盯着安娜的眼神变得冷锐起来:7号,你今天非常奇怪。说出你真正的要求,立刻,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 第2页 安娜突然笑了。她的脸庞偏立体,有点像混血的五官,棕色的眼眸深邃,厚厚的嘴唇xing感,只是习惯不苟言笑,令她显得冷冰冰不好接近。但是这样的五官,一笑起来,是很妩媚又迷人的。 沈杰,你一直是组织里的最qiáng者,而我只是7号,你自然不会关注到我。安娜轻轻将jī汤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眼帘低垂,齐整的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她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低落而悲伤的气氛中。 沈杰怔了一怔。 如果你注意过我,就不会这样以为了,我并没有骗你,安娜起身,将汤勺放入沈杰的手里,女人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随之而来的是无奈的叹息,jī汤温着,你还是自己来吧。然后女人走出卧房,轻轻带上了门,自始至终,都不再看他一眼。 见好就收,若即若离,留白会让男人对你的感觉更美好,更何况是安娜这样冷傲的女杀手,一次xing表露心迹说得太多,反而不够味道。 安娜心qíng极好地哼着歌,穿过走廊,继续下厨房为沈杰准备热粥。烹调的感觉久远而令人怀念,哦,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做过人类的食物了?这种有人品尝她做的美食的感觉真好。 人类是一种多么温暖的生物啊,此时此刻,卧房里的那个男人,就令她很有好感。 第2章(二)这个杀手不太冷 【作为一名女配,你的任务,是令男配爱上你,让女主和男主幸福在一起。】 就这么简单?这个任务对吸血鬼来说不能更容易了,你知道的,我们天生具有魅惑的能力。 【但你的异能是伪装,伪装成人类的时候,魅力会减退,而且男配们都不是简单人物】 不要小看我。系统,只要在他们承认爱上我的那一刻,咬上他们的脖子,取得一点血液,就行了? 【是,任务达成的那一刻,你会自动被送回,他们不会记得曾经被你咬过。】 像是一种仪式啊。不过一点人血而已,真的能让我重新做回人? 【成功次数多了,你会看到自己的改变。】 ---------我是重回现实的分割线--------- 想起和系统达成契约之前的对话,安娜的牙有点痒,躺在chuáng上的那个男人,身材健壮,麦色的皮肤,有弹xing的肌ròu,修长的脖颈有完美的弧度,只要轻轻一咬上去,嗞,美味的血液会源源不断地送入口腔。 虽然她是一只讨厌生吸人血、而且认为咬人很脏的洁癖吸血鬼,但是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可口啊嗷嗷! 7号。 浑然不觉自己已沦为美味猎物的男人,淡淡开口:我身上哪里有问题? 没有问题,安娜冷着一张脸,将端着粥的托盘放到chuáng头柜上,喝粥吧。 沈杰微微眯眼: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安娜的脸微微一红,立即偏过头去,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通红的耳根,她匆匆走出门,几乎是有些láng狈地丢下一句话:喝你的粥,废话别那么多。说完就砰地关上了门。 盛粥的瓷碗光滑温暖,不用低头,就能闻到粥里散发出来的香味。 女人刚刚匆忙逃窜出门的样子,在沈杰的脑海里清晰浮现,摩挲着粥碗,男人冷硬的脸上忽然划过一丝柔和。 在沈杰的记忆里,7号话不多,气质里有股骄傲的味道,和他的jiāo集几乎仅限于二人在打靶时的比试,他只记得这个女人高昂起下巴,自信又坚定地宣布:这一次是我输了,但总有一天,我一定能赢你! 可是直到他抗命被组织追杀,她都没有赢过他。 这粥是她亲手煮的吗?回忆起过去,沈杰有些怔然,一个在你的眼里永远和钢铁一样qiáng势的女人,会发呆,会脸红,会用冷言冷语掩饰她的害羞,会默默地亲手为你煮粥。 何况她为你背叛组织,又救了你的命。 qiáng硬的一面对所有人,柔软的一面却只对你,这样的特殊待遇,背后无声彰显的爱意,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沈杰望着已经空了的粥碗,微微垂眸,陷入了沉思。 * 目前沈杰和安娜藏身的屋子,是安娜早年买下的一间小户型公寓,一室一厅,方便她在附近执行任务的时候歇脚,或者偶尔度假用。只有一间卧室,大chuáng要留给中弹受伤的可怜病人,所以到了晚上,安娜只能在卧室打个地铺睡觉。当然,这样也是为了防止组织追上门,两人分散导致逃跑不方便。 沈杰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也不矫qíng,不会在这种时候讲什么绅士风度,所以二人这几天都是这样过来的,不过今天,当安娜在地上铺好被子的时候,一直在chuáng上安静看着的沈杰,忽然喊了她一声:安娜。 安娜?从来都是叫她7号,今天竟然改口了,有意思。 安娜挑了挑眉,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冷着一张脸走过去:叫我有事?没办法,这位女配就是这个xing格,冷美人,爱在心里口难开,而沈杰也是个xing较冷的男人,所以原著之中,两人才会完全错过。 可是现在啊!你做什么!安娜惊叫一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高高托起,再轻轻放下。柔软的大chuáng,身下坚硬的男人躯体,还有她无意识叉开的双腿。 沈杰半倚靠在chuáng头,安娜被他的手托着,整个人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伤势还没好,顾忌腹部的伤口,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变得有些吃力。轻轻喘了口气,沈杰掀开睡袍,健壮的上半身bào露在空气里,下/身是一条薄薄的睡裤。他拉着安娜的手,覆到睡裤上那处不明显的突起上,沉声道:如你所愿。 哦,真是个开放的男人,可是安娜要的可不是*的快/感。 但是男女之间,想要更近一步,是不是也得有那么一点qíng/yù? 安娜低眸,轻轻拉下他的睡裤,双手覆上内裤里鼓起的一大包,软软的小家伙,隔着内裤揉捏,只揉搓了几下,头上已传来男人极力忍耐的闷哼。 安娜却忽然收了手。 她将男人的睡裤重新拉上,为他系好睡袍,盖上被子,然后翻身下chuáng,迅速把自己裹进地铺的大被子里,一言不发,拉灯,睡觉。 黑暗里传来男人微微嘶哑的声音: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我欠你。 安娜不说话,房间里只能听到她平缓的呼吸,良久等不到她的回答,沈杰几乎以为她已经睡着,不过就在这时,她突然开了口:我是说过,我想要你,可是我想要的是你的全部,身和心!如果你觉得欠我一条命,那就换一种方式报答我,你这样做,是对我的侮rǔ,也是对你自己的侮rǔ! 女人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和悲伤,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委屈。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沈杰低低道,我只是觉得,我欠你的,一条命也不够还。所以如果还有什么可以给的,都会给你。 闭嘴!女人冷冷扔出着两个字,终止了一切可能的谈话。只是当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的时候,沈杰却怎么也睡不着。 女人张开双腿,坐在他的大腿之上,乌黑的长发自然垂下,纤细而有力的手指,灵活地在他的裤/裆处揉搓,不过几下,快感却像爆发一样,噼里啪啦从尾椎窜上,热血一下子沸腾。 黑暗又安静的房间,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绵长的呼吸证明她已经睡着,刚才的那一刻在沈杰的脑海里不断回放,qíng/yù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旺盛。 一定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的缘故。 刚刚主动挑起这事,高看了自己的自制力,结果证明根本就是个错误。沈杰一面觉得尴尬,一面觉得懊恼。他深深吸了口气,qiáng行想要压下身体里窜上来的冲动。杀手,只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杀手,在执行任务之外,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任何*因为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享受得到。 想要女人的时候,他随时能找来顺眼又gān净的为他服务,一个也好,两个也罢,再多也没有难度,但是现在 沈杰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探去,一寸又一寸,小心翼翼,马上、马上就要摸上睡裤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动作,迅速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继续躺着不动。 会被安娜发现的。他想。 同为杀手,他知道杀手在睡觉的时候有多警醒,如果他在纾解的时候发出什么不好的声音,安娜一定会听到。 如果这样,对沈杰来说简直是耻rǔ。 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沈杰迅速在脑海里模拟各种枪支的拆卸过程,这是他常用来平复心qíng的一种方式,也是素质训练的好方法。 但是用在平息yù/望上,绝对是第一次。 AK47、M4A1、XM8、QBZ95、XM1014、SPANS-12不知道用意念拆完装完了多少种枪,折腾半宿的男人,终于睡着了。 安娜在黑暗里偷笑,哦哦,吸血鬼怎么可能在晚上睡觉呢,沈杰的一举一动,没有一下逃出过她的法眼,她看着他是如何yù/火焚身,又是如何纠结着睡着的,这个过程简直是太好玩了。 不过,他的举动,是不是证明她快要成功了? 第3章(三)这个杀手不太冷 收拾东西,赶快走。 这一日安娜去外面买东西,结果不到一会就回来了,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买。相反面色严峻,匆匆从chuáng底拉开一个箱子就往里塞东西。 有人跟踪,我们可能被发现了。移开柜子,迅速打开从柜子后的暗门,输入保险箱密码,取出里面的金属箱,打开,全是枪支、刀和弹药。 挑你趁手的,安娜将箱子的开口方向一转,对准沈杰的位置平推过去,头也不抬,继续忙碌,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没问题。 没问题?枪伤可不是一个星期就能养好的,安娜挑了挑眉,抽空看了他一眼:不要逞qiáng,这次我来打头。 沈杰组装枪支、填装子弹的过程行云流水,但安娜的话令他的动作有了些微凝滞。 察觉到他的迟疑,安娜道:反正你欠我的多了,这一点点,就别和我计较了。她挎上箱子,一枪一刀入手,朝他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你不能有事,懂吗? 安娜料得不错,果然是组织的人找上门来了,幸好这个点已是huáng昏,太阳将要落山,她才能在室外自如活动。发现两人要开车逃跑,组织派出的杀手坐不住了,虽然1号和7号目前是组织里最qiáng的,但是他们人多,就不信大家轮着上,还轮不死他们。 -- 第3页 一颗子弹打在车窗玻璃上,没有崩开玻璃,反而立即被弹开。 防弹的?不错,好东西。沈杰在开车,一面忙着甩开组织的几辆车,一面他还有时间对安娜的车表示称赞。 废话少说,开你的车!与他相反,安娜忙得很,两顶机枪在手,身子探出天窗,一路开火,火花从枪口窜出,疯狂的she击,浓浓的硝烟味,敢追杀他们的人,一个也不能放掉。 拜良好得无人可比的夜视能力所赐,她的枪下,没有漏网之鱼。 你的枪法进步了。沈杰甩开最后一辆车,听得那车在撞上路基后巨大的爆炸声,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回头,几乎是悠闲地对安娜说出这句赞扬。 在生死线上走惯的人,组织这一次的围追堵截对他来说还只是小打小闹。更何况,在屋里闷了这么久,终于有个机会能松动一下筋骨,他的心qíng当然不能不好。 临近死亡的刺激,令他兴奋,热血沸腾。 他不仅习惯,而且看来也很享受。 并且,他还知道,自己身旁的这个女人,他的同类,此时此刻也和他有着同样的兴奋感。 瞥了一眼猫在座位上重新填装子弹的安娜,沈杰猛打一下方向盘,拐了个大弯,猛踩油门,彻底甩掉了组织剩下的几人。 昏暗的夜色中,这辆越野车如同潜行的猎豹,无声无息,孤独前进,副驾上的安娜一言不发,抱着枪假寐。 等一下换我。安娜突然道。 好。沈杰低低答应,随即看了她一眼。她的面色并不见丝毫疲惫,但夜色会柔化人的五官,至少此时此刻,他从安娜凌厉的外表下看出了体贴的温柔。 从来都是单独作战的1号,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同伴,也很好。 殊不知此时,他的这位女xing同伴,正在心里与某系统君进行天人jiāo战。 系统快出来!逃亡啊,我们现在逃亡中!明天早上的太阳一出来,你让老娘怎么办!卧槽,太阳啊,是太阳!这么重要的事qíng我居然忘了早问你! 【天气预报显示,本省最近一个月都会是yīn雨连绵,今天的太阳,只是个意外。】 那以后呢,不可能每个世界的每一天都是yīn雨天气吧?虽然我能够伪装成人类,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怕太阳! 【所以你才更要努力地完成任务,多做任务,慢慢的你会不怕太阳的。】 可、可是要做多少个任务才会不怕太阳? 【因人而异,通常不会太久。】 过了一会,结束和系统的对话后,安娜猛地睁开了眼,在那一瞬间,原本应该是黑色的眼眸变成了金色的竖瞳,但马上又恢复了黑色。 望向窗外,因为车速,车旁的行道树迅速后退,公路上什么也没有,寂静黑暗的深夜是安娜千年以来最熟悉的世界,但是她的额头抵着车窗,小声嘀咕:很想看日出。 听见她的小声说话,沈杰扬眉:日出么?如果明天早上能顺利到达B市,我知道有个地方很适合看日出,可以带你去。 安娜瞥他:万一在看日出的时候被组织gān掉了,你负责? 好啊,我负责,沈杰轻描淡写,刚刚的那场战斗似乎令他的心qíng不错,他居然低笑起来,如果那样,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奔向太阳好了。 奔向炽热的、光明的、耀眼的太阳么?沈杰并不知道奔向太阳对身边的女人意味着什么,他的话说完后,安娜的表qíng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侧头,她看着正在开车的这个男人,男人的侧脸很英挺,下巴有青色的胡茬冒出,似乎有点不修边幅,但又的确很够味。 安娜忽然起身,五指拂过男人的侧脸,红唇在他的脸颊轻轻印下一吻,答应道:好哇,我喜欢太阳。 女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身体贴近传来淡淡的馨香,挠得他脖子微痒的发丝,柔软湿润的嘴唇,令男人的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语无伦次:你、你、你 得逞的安娜,微笑着坐回去,却在此时余光瞥见车灯照耀的前路弯道,可自家车仍然保持直行狂飙,她顿时脸色大变,惊叫:快转弯! 夺命逃亡的男女,同生共死的患难之qíng,是最容易转化成爱qíng的。 安娜也就是咬定了这一点,才对得到沈杰的心胸有成竹。虽然也有人说对你怀着报恩之心的男人,大概只会对你感恩,而不会爱上你,但是谁能保证,长期相处下来,这份恩qíng,不会转变成爱qíng。 正所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可是现在 沈杰,你赔我的车望着被撞烂小半个车头的宝贝爱车,安娜yīn森森地从沈杰背后冒出来,犹如背后灵一般对他怨念十足地念叨着。 因为反应及时,两人没有翻车,只是车头被另一侧的高大路基撞烂了,好在欧美车很结实,这才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B市。 如系统所言,今天yīn云密布。 沈杰轻咳一声,他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表现糟糕,简直连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伙子都不如。他有些尴尬地转身:我在B市有座驾,马上去取。 等一下,安娜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顶假发,顺手披上一件长风衣,将一身的武器遮掩住,戴上墨镜,酷派十足,走,一起。 比起安娜,沈杰对B市更为熟悉,这或许是因为他曾在这里度过一段不算美妙的童年。他带着安娜,坐黑车,走小路,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车在里面,但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脚步,对视。 有人跟踪。安娜道。 不仅如此,沈杰一贯冷峻的脸上居然出现了难得的无措,该死,不能连累她。 谁?顺着沈杰的目光看去,安娜看见了一个穿粉色呢子风衣的女孩,齐刘海,长发披肩,圆嘟嘟的脸蛋很可爱,此时她站在停车场入口,四处张望,好像正在等什么人。 居然是这本小说的女主,童小白。 她怎么会在这里?原著效应? 安娜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她按住沈杰的肩膀,阻止他想要上前的的动作:我带她去安全的地方,你去取车,老地方汇合。 沈杰却在犹豫。安娜压低嗓音,又劝道:上次你为了她违抗组织的命令,组织并不知道原因。但是如果跟踪我们的人,发现你和她在一起,立即会知道你们关系不浅,组织一定会拿她要挟你。 除了背叛者,组织失手的目标,绝对不会杀第二次,她因为你的缘故已经安全,你希望她因为你再次陷入危险? 安娜的这句话让沈杰改变了主意,但他仍然犹豫:你会有危险。 总比你这个伤患要安全,安娜将风衣的立领一竖,微微一笑,放心,我的化妆术在组织是有名的,没人会知道我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 总之绝对不能让沈杰和童小白再见面,系统说这些世界的女主都是自带金手指光环的,沈杰本来的设定就是爱上童小白,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成果,万一这次见面,沈杰麻利地爱上了童小白,她就功亏一篑了。 打定主意,安娜动身,她不疾不徐地朝童小白走去,也不知道她和那个小姑娘说了什么,小姑娘点了点头,朝她笑笑,然后竟乖乖跟着她走了。而与此同时,沈杰独自一人,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敏感,也或许是杀手天生的直觉,沈杰有不太妙的预感。 安娜不会有事吧? 第4章(四)这个杀手不太冷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那个没对我下杀手的男人呢,你说他为了我被组织追杀,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啊。 和大多言qíng小说里的女主一样,童小白有双黑白分明的gān净眸子,纯真善良,对人毫无戒心,相信这个世界美好无比。她笑起来温暖可爱,软糯的嗓音让人开口前就心软三分。 这样的女人,对在鲜血和黑暗中挣扎半生的杀手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 因为她太像阳光,触手可及的阳光。 所以更加不能让她接近沈杰。 安娜带她来到了停车场附近的一座写字楼。跟着沈杰走的时候,她勘探地形,,由于这里不是繁华商业圈,靠近顶楼的几层完全没有被租出去,连安保措施和摄像头也几乎没有,从这里观察下头的qíng况,再合适不过。 你怎么不说话?他不在呀,我、我该要走了哦,不然我男友要等急了。童小白又说道。 男朋友?难道又是一个pào灰男配?安娜挑了挑眉,将一架单筒望远镜递给童小白,拉她到窗前:按照我所指的方向,往下看,你就会看到他。 沈杰取了车后,没有立即离开,他不知道跟踪的人有多少,为了给安娜减轻威胁,他正以自己的车为依托,将跟踪者各个击破。 即便是从望远镜里俯看,男人的身姿也是十分的英姿飒慡。 安娜在一旁为她解释:他叫沈杰,曾经是组织的1号。自从为你违抗了命令,他已经遭受过好几次的追杀,腹部中弹,一度垂危。那些人都是来追杀他的,你看他现在也不敢大幅度活动,因为有伤。他说,自己小时候曾经被你救过,为了报答你的恩qíng,他qíng愿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为了博取这小姑娘的同qíng心,她故意将沈杰的qíng况说得更严重。 果然,童小白立即揪起了心:那我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安娜朝下瞥了一眼,沈杰这时候已经收工。时间太短了,不是怀疑他的实力,而是觉得很奇怪,这次追踪的人并不恋战,也不下重手。安娜怕有意外,于是决定速战速决,她摇头对童小白说:不,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被组织盯上。尤其是我们组织的首领,他喜欢拿生命和人讲条件,如果见到首领,一定不要为沈杰求qíng,因为他开出的条件,绝对是非常苛刻的。小心照顾自己,不要再管我们了,懂吗? 不,我不可以这么自私,童小白摇头,你快告诉我,那个首领在哪里,我一定要让他改变主意! 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安娜在心底露出一个幽暗的笑容,童小白,感谢我的帮助吧,小说里的男主和女主就应该幸福地在一起。至于你那个现任的男朋友,恐怕 -- 第4页 这时候童小白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安娜随意瞥了一眼手机锁屏,心底得意的笑容立即凝固。 童小白浑然不觉,对着电话,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好的,我马上就来,你等急了吧。 安娜非常肯定自己的视力,童小白手机锁屏上的那张照片,是一张男女的拥抱照,女的当然是她自己,而男的 面对结束通话的童小白,安娜笑了一下,称赞了一句:手机锁屏的照片很漂亮,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吧? 童小白红着脸点点头:是的,他的脾气好奇怪,我们也是偶然认识的,那天 不,我不需要知道细节,安娜微微一笑,忽然上前一步,抱住童小白,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我只要知道,你的男朋友的真实身份就够了。如果可以,为了我和沈杰的安危,去向他撒撒娇吧,他会对你心软,答应你的要求的。 童小白瞬间睁大了眼睛,她是单纯,可不是傻:你、你的意思是 是的,他就是我们尊敬的首领阁下,安娜轻抚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后退,他爱上你了,这真是个好消息。拜托,然后,再见。 不等童小白说出任何话,安娜已一个转身,越过楼梯栏杆,层层跃下,迅速下楼。她不关心童小白和首领是怎么勾搭上的,她只知道,这次遇到的那些跟踪的人,他们的目标不是她和沈杰,而是保护童小白!难怪会对沈杰手下留qíng! 事qíng要糟!沈杰刚刚擅自动手,很快就会惊动首领,那个男人如果猜到童小白被她带走,会不会一怒之下来场火力全开的格杀? 想起那个男人冰冷而多疑的目光,安娜背脊一凉,伴君如伴虎,喜怒无常、天xing嗜杀的组织首领就是难伺候的典范。她真佩服童小白居然能爱上这么一个男人,另外也庆幸首领不是她的目标男配。 安娜在奔逃中已察觉到一些黑影的接近,她使用人类的速度,并不快,所以那些人能够追上。就目前来看,似乎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杀意,可是为了不被他们追到行踪,安娜不得不下狠心甩掉他们。而甩掉人的最好办法,就是 砰,砰,砰!凌空一个翻身,安娜迅速抽枪she击,转瞬就有几个人倒在她的枪口下。又是一场激烈的生死战,安娜再次完胜。只是,在最后收尾的时候,有个没死透的家伙,拿着枪,对着她的脑袋 安娜本来能够避开,但是她转念一想,又改变了动作。 砰! 此时此刻,沈杰在约定的地方已经等她等得心焦。杀手对血腥气是最习惯、却也是最敏感的,在嗅到一丝不寻常的血腥味后,他迅速转头,循着气味的方向看去,安娜正快速朝他奔来,只是动作并不灵便,沈杰的目光向下,在注意到她鲜血直流的左腿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受伤了,谁伤的你?安娜一坐上车,沈杰迅速拿出急救箱为她止血,安娜却一把拂开他的手,长途奔袭令她气喘吁吁,失血则让她面色苍白,但是她的傲气和锐利丝毫不减:别废话,我自己来,快开车离开这里! 不,等一下。沈杰扫了一眼周围还敢追上来的几个黑影,冷笑一声,拉开车门冲出去,车里的安娜只听见几声消音后的轻微响声。 男人这次的动作利落果断,宛如收割生命的死神,那种仿佛是泄愤一样赶尽杀绝,丝毫不顾曾经共事的qíng谊,这样突如其来的愤怒,可是为了安娜? 待沈杰气势汹汹地重新坐上驾驶座,安娜瞥了一眼他的腹部,提醒他:渗血了,伤口再次开裂,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沈杰表qíng淡淡,发动车辆:那又怎样? * B市的又一个夜晚降临,这个夜晚对大多数人来说,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在靠近郊的一间小诊所里,门外笔直站立的男人,听着门内一声声压抑着痛苦的叫声,缓缓捏紧了拳头。 在小诊所里找齐器材,安娜,要向上次为沈杰取子弹一样,将自己腿部的子弹取出来。但为了保持神经的敏锐,她只能给自己打很少的一点麻药,并且将沈杰赶了出去,她说:取子弹的过程太恐怖了,还是不要一起分享了吧。 沈杰满脑子都是她把自己赶出去之前,脸上浮现出的那个苍白笑容,勉qiáng而虚弱,但是傲气不减。 她不希望自己看见她最láng狈的一面。就好像láng受了伤,也要独自舔舐伤口一样,他是这样,原来安娜也是这样。 他们是同类。同类,多么让人心痛的词语。他明白,如果不是自己,里面的那个女人,本不用过这样亡命的日子。 沈杰的心揪得难受。 但是但是房间里头,安娜正咬着一节布条,一边时不时来几声惨叫,一边惬意地喝血以防万一,让沈杰从医院血库里搞来的两袋血液。 虽然冷冻血的味道稍差,但是好久没好好吃饭的安娜,表示非常满足。 至于腿上那一点小伤口,哦,请不要小看吸血鬼的自愈能力。 不过如果认为安娜是为了吃顿饱饭,才这么处心积虑,那未免小瞧了她。 可、可以进来了安娜略显虚弱的声音传出,沈杰立即推门而出,血迹斑斑的手术器材被他直接无视,目光全部聚焦在安娜身上。躺在病chuáng上的安娜脸色比先前更加苍白,沈杰的眉头紧紧皱起:你没有输血吗? 输了,可是还是有点冷,大概是因为寒冷,安娜蜷缩成一团,眼睛将闭未闭,抱歉,我有点累了,想、想睡一会 沈杰将自己的风衣脱下,盖到她的被子上,希望这样能让她暖和一点。 谁知道病chuáng上的女人却轻轻拉了拉他,女人握进沈杰手心的手指冰凉,冷得不似活人的手。 抱我一会吧,女人似乎真的很冷,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只小虾米,因为痛而出了大量的冷汗,导致发丝湿漉漉的蜷在脸颊上,看上去可怜又可爱,她轻轻呢喃着,有气无力的声音显出平日没有的脆弱,求你了,就一会。 男人沉默着立在chuáng边。渐渐的,女人的手拉不住他了,当安娜的手缓缓下滑的时候,他突然反握住她的手,上chuáng,紧紧地、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在怀里。 相依为命的姿态,仿佛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一对男女。 第5章(完)这个杀手不太冷 谢、谢谢女人轻轻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将脑袋往男人的胸口埋了埋,人类温暖的体温令安娜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 鲜活的生命,流动的时间,生气勃勃的灵魂,多么令人羡慕。 刚刚来组织的时候,我怕得要死,晚上不去睡觉,偷偷躲在she击场里哭,那天晚上只有你在那里练枪,我一直躲在角落哭,你就一直在那里练习,也不跟我说话,直到后来我哭累了,睡着了。是你把我背回去的,那个时候,我有悄悄醒来的啊在男人听来,安娜的声音不仅虚弱,而且因为取出子弹时的叫声,变得很嘶哑,可是声音里却有种怀念的幸福,还有我第一次出任务,杀了人,我很怕,又躲在she击场的角落里,是你陪我坐了一整晚。呵,这些都是小事呢,你一定不记得了吧 安娜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下去,慢慢睡着了。选择在自己受伤的脆弱时刻,回忆两人不多的温馨过往,是安娜特意选择的时机,唯有在这种时候,那些回忆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不过,安娜的那些回忆,点点滴滴,是为了挖开沈杰内心柔软的一面,却也是真实的qíng绪流露。 在攻略者接收原主记忆的时候,连qíng感也会一并附带。 为了原主周安娜,她也要好好攻克沈杰的心啊。 * 阳光照耀在沙滩上,海làng拍打着礁石,收网的渔船载货颇丰,挽着裤腿的男人甩了甩头上的海水,赤脚进屋,厨房里已传来海鲜烹调特有的鲜香,女人苗条的背影在案台边忙碌着。 注视着女人的身影,沈杰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失焦。 距离甩开组织的追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们逃到这座偏远宁静的海边小镇,没有人认识他们,一切仿佛都重新开始。 可以开饭了。安娜笑着从厨房里端出两盘热气腾腾的菜,但望见大门外透进来的阳光,她皱了皱眉:今天又出太阳了? 不等她要求,沈杰已主动关上了大门,拉上窗帘,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阳光。 海边的阳光,对女人的皮肤可是杀手。安娜轻描淡写地带过,随即坐下来。两人面对面吃饭,透过淡淡的雾气,沈杰注视着女人的脸,脱离组织后,这段日子是他们过得最平静的。或许正因为如此,安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沈杰渐渐觉得,她曾经的冷漠和骄傲,都是她在组织里的必要伪装,是为了掩盖她的柔软内心,而覆上的厚厚一层硬壳而已。 本质上,她还是那个夜晚在she击场里偷偷哭泣的小女孩吧。 沈杰没有告诉过安娜,她受伤时说的那些,他一直都记得。只是后来,那个高傲又qiáng势的7号,令他将那一段软弱的记忆密封,再不提起。 他认为7号已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帮助。 可是现在,他却认为自己错了。 这一晚,换好睡衣、正在铺chuáng的安娜,有些惊讶地看着走进来的沈杰:你、你 沈杰神态自若地躺上安娜的chuáng,一只手支着脑袋,拍了拍一旁的枕头,懒洋洋地对安娜说道:上来睡觉。 虽然说一般都是女人邀请他,但是对于邀请女人,沈杰也是熟手,不过这一次,二人真的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自从那日在小诊所的相拥而眠后,安娜和沈杰对此都心照不宣,两人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是分房而睡。所以今日沈杰的反常举动,让安娜在和他聊天的时候留了十二分的心眼。 噢,难道这个固执的男人终于想通了,要和我做爱做的事?安娜一度如此揣测,但身边男人平稳绵长的呼吸告诉她,是自己想多了。 可怜夜晚正是大好时光的吸血鬼女士,伪装的能力也不能打破她的生物钟,只好在男人的怀抱中,睁着眼睛到天明。 -- 第5页 起chuáng的时候,她的脖子酸,肩膀痛,怎么都难受,而身边的男人在给了她一个早安吻后,出门去了。 自从来到小镇,为了不引起怀疑,沈杰每天都会出去卖点鱼虾什么的,表明自己是个普通的渔民。 但是今天,他直到中午还没有回来,而且托隔壁的小鬼送来了一个小盒子给安娜。 难道是求婚钻戒?安娜发散了一下思维,在隔壁的小鬼走后,她独自在屋子里打开了这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把钥匙,一个小信封,和一支录音笔。 录音笔里只有一个文件。 安娜,对不起。 打开录音,传出来的赫然是沈杰的声音,饱含歉意。 钥匙是我在苏黎世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密码和其他必要文件都放在信封里,都送给你。从今天起,你可以忘了组织的一切,重新开始,祝你幸福,再见。 录音到此结束。 安娜握着这支录音笔,愣了好一会,突然明白过来。 老天,那个白痴! 一命换一命这是组织的规矩。所以他是要去组织自首,用他的xing命换得组织对安娜的宽赦令! 但老娘需要的只是你的一滴真爱之血啊! 系统,目标人物现在qíng况怎么样? 【已解除身上所有武装,被押回组织总部。】 该死!安娜迅速从chuáng底取出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厚实的斗篷能将她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幸好今天的云层比较厚,阳光不大。用斗篷围住自己,轻轻一跃,迅速在房顶间奔跑起来。 她不需要开车,也不需要武器,没有一辆车的速度和灵活xing能及得上吸血鬼,也没有一样武器能敌得过吸血鬼的利爪獠牙。 周围一切风景事物都在迅速后退。 安娜赶回总部的时候,huáng昏已近,时间,刚刚好。 总部的边缘建筑,已经开始燃起大火,里面的枪声不绝,一路走过,都是尸体。 原来是我料错了?安娜喃喃自语:也对,比起首领随心所yù的一道特赦,毁灭组织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可是首领是男主啊,被你弄死了,这部小说就要BE了!安娜在心底暗骂一声,飞奔而入,大厅里首领和沈杰战况激烈,童小白躲在一根柱子后,手里一把手枪,颤颤巍巍举着,不知道该向谁开枪。 别给我坏事!安娜咬牙,一记手刀劈晕童小白,对着首领扔过去:你的女人,接着!趁首领动作迟滞的空档,她拉着沈杰就往外跑,周边的火势越来越大,眼看总部就要被烧光了。 我真是佩服你,一个人gān掉整个总部,不愧是1号!安娜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你不该来的。身后传来沈杰的一声叹息。 我不来,要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我本来也要死了。被押回来的路上,首领就命人给我服了慢xing毒药,现在的剧烈运动,只会加剧毒药的药xing挥发,沈杰忍不住咳嗽起来,好在组织的势力已经被我毁得差不多,就算是首领,短时间也无法对你造成威胁。安娜,去欧洲,找个小镇,好好生活,没人再能动你了。 安娜疾行的脚步猛然停下。 沈杰倚靠着背后的一棵参天大树,缓缓下滑,坐在地面上。总部大楼的火光冲天,和夕阳西下的血色huáng昏,霎时都成了这个男人的背景陪衬。 虽然还是不说为好,但是不说,又觉得不甘心,男人轻轻一声咳嗽,带出血丝,他仰头,朝安娜微微一笑,冷硬的脸部线条瞬间被柔和,他说,安娜,你是对我最重要的女人。 安娜听见从自己的心底传来一声叹息。 定定注视着男人一如往昔的英俊脸庞,她缓缓蹲下,双手紧抱住他,俯身在他耳边低喃:你爱我吗?太阳落山的最后一抹阳光,照亮女人金色的竖瞳,和嘴边露出的尖牙。 我爱你,爱到愿为你献出生命。男人回答。 【系统提示:男配沈杰俘获成功,任务完成。】 * 沈杰不知道,安娜往后无数次的任务都很圆满。他是唯一为她而死的男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安静美丽的悬浮空间,满天繁星,月光如水,百花盛开,这里显然不属于人世的任何一处地方。 这里是每次完成任务之后,攻略者专属的休憩空间。 安娜的世界。 我真是个失败的吸血鬼,呜呜呜,呜呜呜~~~~~~~~坐在棺材里的黑发女子,混血的面容令她在吸血鬼中也算绝顶的美貌,此刻她正拿着一块帕子,毫无形象地一边哭泣,一边揩鼻涕:本来应该让沈杰和安娜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的,只要沈杰不死,原主周安娜继承我的部分记忆,他们就可以美满幸福了!但是但是沈杰死了,呜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 【系统提示:恭喜攻略者获得人类的眼泪。】 女子趴在棺材上哭得更凶:呜呜呜呜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啦,呜呜呜~~~~~ 【】 系统无语。 吸血鬼的xing格会在他们被转化的那一刻定型,千万年都不会改变,增加的只有阅历,所以就算历经沧桑,他们的个xing也不会因此有变化。 很显然,安娜是个完美的伪装者,能够伪装成任何人,连xing格也可以伪装得彻底,但是她的本xing却 放、放心,我是不会因此退却的,等我、等我哭完这一场,我就呜呜我就会好了,安娜擦着眼泪抽噎,系统,麻烦给我有参考价值的言qíng小说,趁着休息的几天,我要好好研读,下次不能再让男配死掉了啦,呜呜呜呜 【好的。】 沈杰呜呜呜安娜从棺材里摸出一把手枪来,这是沈杰的遗物,男配死亡后,允许有一件物品被带回安娜的世界。此时此刻,安娜就摸着这把手枪,抽抽嗒嗒:阿杰啊,是姐姐对不起你,呜,没有好好照顾你。姐姐保证,不,发誓,以后都会好好爱护男配们的! 第6章(一)我的弟弟不可能这么可爱 米白色的几栋建筑,掩映在青葱的树丛之中。 蓝天白云青糙地,盛开的花,行走在这里的少男少女,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英气勃勃,或抱着书本,或转着篮球,或三三两两一起说话笑闹。 青chūn无限美好。 可是在田径场的一角,长满杂糙、无人注意的角落,有几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围在一起,其中最高大的一名少年,校服穿得松松垮垮,上衣拉链只拉了一半,露出里面小有成效的肌ròu,此时,他的表qíng很是盛气凌人,往里头狠狠踹了一脚:切,拽,拽个屁啊拽,成绩好点了不起?老子不jiāo作业,你再敢报告老师试试,老子不教训你一顿,你还不知道自己信什么了! 被这群少年围在中间的男孩,个子不高,很是瘦弱的样子,辩解的声音也是弱弱的:我、我是按规定做的,缺jiāo的人一定 再废话,老子让你再废话! 突然间,中间的男孩竟然被那个高大的少年揪住衣领,举了起来。瘦弱男孩不安地胡乱蹬着腿,其他人见状,立即哈哈大笑起来。更有两个人随手拿起放在地上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凉凉的水,往男孩的身上肆意倾倒,男孩láng狈的挣扎,又引得他们更大的笑声。 校园bào力。 天气虽然已暖和,但是衣服打湿了,还是会很冷吧。 少年们不知道,不远处有一双眼睛自从他们把男孩围起来,bī迫着他往角落里钻的时候,就在那里静静观察着他们,眼神冷漠又轻蔑。 中二期的熊孩子,最讨厌了。 安娜默默地想。 这一次,她的身份是正读高三的少女、老师眼中的完美学生、家境优渥的大小姐乔安娜,而下面那个被围起来欺负的瘦弱男孩,不巧正是低她两届的弟弟,乔晗。 说是弟弟,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她和乔晗都是被现在的父母收养的。可惜收养没几年,父母就双双因飞机失事而去世,因为父母已无其他有法定继承权的亲属,所以留下的证券、股票、房产、公司等等家产,全由这对收养的兄妹继承。 数额巨大的财产,两个年少的孩子,多少人对他们虎视眈眈,想从中分得一杯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早熟的乔安娜深知自己和弟弟的处境,所以变得蛮横又任xing,上流圈的人知道乔家大小姐的脾气很臭,极其护短,一旦惹怒了她,她绝对不会给你面子。 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懂得上流社会人际jiāo往的奥妙。不少在她那里丢了脸的人一边叹息,一边暂时对乔家敬而远之。 安娜同qíng又喜欢自己目前替代的这名少女,没有人教她,她却能用自己的方式将乔家、将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都保护得很好。 但是或许保护得太好了。 望着不远处那被水淋得全身湿透的láng狈男孩,安娜叹了口气。 你们在gān什么,欺负人呢,讨不讨厌啊!正当几个少年哈哈大笑的时候,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冲进来,挡在男孩身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都给我滚!告诉你们,再敢欺负乔晗,我就去告诉老师! 女孩一出现,安娜立即皱起眉头,拉了拉太阳帽的帽檐,往外走去。如果她记xing不错,这个女孩就是原著的女主,也是她弟弟未来爱慕的对象。 面对女孩的威胁,为首的高大男生嘁了一声,没有退让,反而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赵婷婷,英雄救美啊?你喜欢这小子吧,可是你看他这弱jī的样子,怕是你给他一拳,都能把他打飞哦! 住、住口或许是因为女孩的突然出现给了男孩勇气,乔晗竟然敢顶嘴了:不许这么说她。 哈哈哈!小qíng侣诶,小qíng侣!其他几个人纷纷指着赵婷婷和乔晗笑起来。 乔晗白净的脸皮蓦地红了,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 赵婷婷气得不行:你、你们有完没完,烦死了! 哈哈哈哈!一群人起哄地笑起来。 钱谦,午休时间,你带着一群人在这里gān什么呢?笑声中突兀地cha进来一个清朗的男音,他的声音显然已经过了变声期,少年的稚嫩已褪去,男人的成熟在慢慢增长,当这个高挑英俊的少年出现在田径场上的时候,赵婷婷的眼睛立即发起亮光来。而那几个闹事的少年,居然都像蔫了的大白菜,不说话了。 -- 第6页 没事,闹着玩玩而已,为首的少年对着他的同伴们挥了挥手,走了。 高、高昱学长,谢谢,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赵婷婷第一个奔到这英俊少年的面前,她不仅连眼睛发亮,甚至呼吸都急促起来。 英俊的少年朝她一笑,显然这样美丽的女孩对他道谢,令他很受用,含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你没事吧? 噢,这女孩的小心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少年估计也对她有意思,所以校园纯爱小说什么的,最讨厌了。暧昧来暧昧去,无病呻吟,没事就感叹,不能更无聊。 想到面前这对男女是本书的主角,两人互相爱慕,却被乔娜娜横刀夺爱。女主为男主心碎,心疼女主的弟弟乔晗则为了女主,和她反目,斗智斗勇,最终导致整个乔家分崩离析。一想到这神展开的结局,安娜就想朝天竖个中指。 小晗,站在回廊里照不到太阳的yīn影处,安娜朝被那两个人晾在一边、孤苦伶仃的乔晗招了招手,过来。 姐姐?看见安娜,乔晗没有惊喜,反而又几分恐慌,局促不安地走过来,连看她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小兔子样:姐、姐姐,对不起,我刚刚没有给乔家丢、丢脸了 面对男孩的惶恐反应,安娜一愣,随即在心底叹了口气。乔安娜你这个qiáng势的小丫头啊,平常都是怎么教育弟弟的?搞得弟弟这么怕你,难怪将来会和你离心离德。 没有关系,以一敌多是很难的,等你有能力再做吧,安娜朝他微微一笑,牵起他的手,为他拿过他手上一直紧抱的电脑包,笑道,走,我陪你去换件衣服。 乔安娜,身后高昱在喊她,因为同级的关系,两人认识,他指了指乔晗,朝她笑笑,这是你弟弟? 几乎是同时的,赵婷婷对她升起了隐隐的敌意。 是的,这是我弟弟乔晗,望着这个本来将来会是她未婚夫的少年,安娜没有任何特殊的好感,表qíng淡淡,如果没事,我们先走了。话音一落,她拉着乔晗就快速离开。 乔晗的身体不是很好,这样突然淋湿一场,如果不快点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很可能感冒。 好在乔家家大业大,一个电话司机立即来接姐弟俩回家,门口保安对乔家的车也熟悉,从来不拦。坐在车上拿毛巾擦着头发,乔晗的表qíng局促又紧张,按照他的认识,这个时候姐姐会很生气,责备他如何如何不争气 果然,姐姐回过头来看他了,马上就要开口骂他了。乔晗心里一阵紧张,擦头发的动作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下意识紧紧揪住毛巾。 这笔记本这么宝贝,宁愿护着它,也不愿意冒险逃跑?我记得你跑步还行,就算那几个小子围着,也不应该跑不掉吧? 出乎他意料,姐姐居然没有骂他,也没有发怒,反而轻轻拍了拍放在膝盖上的电脑包,纯属疑惑地望着他:一个Thinkpad,毁了就毁了,再买一个就是。倒是你,万一今天被他们打伤了,那损失才大呢。 乔晗的嘴唇微微抿起,向乔安娜伸出手来:把我的电脑给我,它很重要。 哦?乔安娜的唇边扬起兴味的笑:哪里重要,你告诉我,我就给你。 乔晗微微愣了一下,姐姐对他平日在做什么,几乎来没有关心过,不过想起她时常突如其来的任xing想法,便也不觉得怎么奇怪。他解释道:我正在写一个程序,还没有完成,所以啊呀,糟了,快把电脑给我,电池用完之前没有保存的话男孩匆匆把自己的电脑包从姐姐那里抢回,急急打开,看见还亮着的屏幕,他轻轻松了口气,紧接着便盯着屏幕,运指如飞起来。 15岁的少年,没有长开的脸庞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尖尖的下巴和逐渐凸起的喉结,在宣告他已不是稚嫩的孩童。 黑色的短发因为被水打湿的缘故,蜷曲着贴在他的额边,少年的皮肤白皙光洁,大概是因为还没有长出青chūn痘来。薄唇紧抿,挺直的鼻梁上方,一双乌黑的眼珠紧紧注视着电脑屏幕,修长的十指仿佛在键盘上跳舞一般飞动,一行行安娜读不懂的代码快速出现,又快速被接下来的代码给取代。 此刻,少年专注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无人能打扰。 他是自己世界的王者。 安娜不语,半靠在座位上,望着少年认真严肃的侧脸,缓缓笑了。 噢,和她可爱的弟弟相比,那些还沉浸在校园bào力和青苹果恋爱里的孩子,是多么的幼稚,简直让人连鄙视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候车停了下来,管家为姐弟俩打开车门:小姐,少爷,到家了,衣服和热水都已经准备好。 可是乔晗连答应一声都吝啬因为他压根没听到。 管家有几分无奈,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少爷这样的表现,并不急着去催促他,只是有几分为难地望向安娜:小姐 安娜微微一笑,下车,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放在乔晗光洁饱满的额头前,然后蹦! 痛!乔晗惊叫一声,无端端被弹了一个爆栗,先是吓他一跳,随即就是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怜兮兮的少年泪汪汪地望着安娜:姐姐你 先去换衣服啦,安娜将他拉出车门,示意管家接过电脑,你的程序,待会写也没有关系。 不电脑、电脑给我。乔晗急了,一面跟着姐姐走,一面还死抱着他的电脑不放。 安娜失笑,知道脑子好使的人类常常会很固执,也不再说什么,随口问道:你在写什么程序? 原主乔安娜对待乔晗简单粗bào的教育方式,一时间是不好扭转过来的,改变太大就不是乔安娜了,所以安娜只能一点点接近,装作在不经意间更加了解弟弟。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姐弟俩的关系好起来。 所以才有这么一问,看似随口,其实也是她的计划之内。 谁知道少年给出的答案反而惊到了她。 她的问题让乔晗怔了怔,扭扭捏捏,沉默又沉默,最后才小声说:姐姐不是说,戴先生报告,最近公司的监控系统被入侵过吗,我想我想写个补丁,应该会有用我、我只想帮点忙,如果,如果姐姐不高兴,那就、那就算了少年急急补充。 安娜愣在了原地。 她回头去看跟在她身后的少年,刚刚的大实话令少年再次局促不安起来,他甚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知道紧紧抱着电脑,忐忑地偷偷瞄她几眼,期待又不安。 哦,我可爱的弟弟。 安娜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 就算不是为了任务,我也要好好照顾你,乔晗。 第7章(二)我的弟弟不可能这么可爱 相似的场景,再次发生在校园的一角。 被围攻的少年,众人推推搡搡着他,打理得整洁gān净的校服因此变得邋遢松垮,这一次少年没有带着电脑,但他没有试图逃跑,在众人的笑骂中沉默着。 校园bào力的群体,似乎就是那么一些人,这一次欺负乔晗的,仍然是那次向他泼水的群体。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原著效应,女主赵婷婷再次撞见现场。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勇敢的女孩,虽然勇敢得有些莽撞。 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要不是高昱来解围,她就要陷在里头出不去了,可是白马王子不是每次都会出现的。 和乔晗一起被围在中央,赵婷婷虽然有些慌张,但并不惧怕,依然力图和为首的少年争论着什么,但她的话似乎激怒了那少年,她很快被他推倒在地。 安娜望了望刺眼的太阳,叹了口气,压低自己的太阳帽檐,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站在树荫底下,喊了声:喂。 这里安静,安娜的声音很清楚地传递过去,那群少年纷纷转过头去,当看见是乔安娜,少年们俱是一愣,紧接着表qíng都心虚起来。 看来原主乔安娜的威慑力还不错。 小晗,安娜偏了偏头,看向自己眼神惊惶的弟弟,淡淡一笑,让女孩子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可不是绅士风度。 对、对不起不知怎的,乔晗觉得姐姐最近虽然不常发脾气,但似乎更有威严了,以前他还会反驳她几句,现在,他下意识选择完全服从。 小心扶起躺在地上的赵婷婷,乔晗还贴心地递了张纸巾给她:脏的地方,擦一擦。 谢谢。赵婷婷对他一笑,引得少年的脸微微红起来。这令她不由得有些开心无关爱qíng,只是少女小小的虚荣心作祟。 不远处的安娜自然看得皱眉。 小晗,走了,今天还有事qíng,记得吗?安娜淡淡开口,也不过去,站在那里等乔晗自己走过来。原来的乔安娜,每次遇到这种事qíng,总会怒气冲冲地奔过去,先斥责那群不良少年一顿,然后再拉着自己的弟弟,一边走一边骂,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 可怜少年玻璃般的自尊心哪。 不得不说,乔安娜的做法,确实简单粗bào了一些,所以那群少年在被她教训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趁她不在,越加频繁地欺负乔晗。 话说回来,高年级的学姐,学校的风云人物,那火爆脾气,是出了名的惹不得。不良少年们即使想欺负人,也不会在她在场的时候。所以乔晗拉着赵婷婷走出他们的包围圈,并没有任何人阻拦。 婷婷,你没事吧?这样的欺负对乔晗来说似乎是司空见惯,他的qíng绪平静得很,甚至可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所以第一时间就关心身边的赵婷婷有没有受伤。 没事,赵婷婷朝他笑笑,挥舞着小拳头,义愤填膺,下次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以后你不要这么软弱了啦,告诉老师,老师一定会帮你的! 乔晗笑了笑,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他只说:姐姐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了,你自己能回教室的吧? 他知道姐姐说找他有事不是借口。因为今天姐姐要带他一起去公司,测试一下他的监控补丁实用xing能。 前几天,当姐姐告诉他这一消息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乔家的事qíng,一直都是姐姐在冲锋陷阵,解决所有难题,他想帮忙,姐姐也总是说他还小,并不相信他真的可以帮上忙。 -- 第7页 姐姐总说他的个xing太软弱,在学校都老被欺负的人,能有什么本事,所以根本不放心。 一想到这里,乔晗落寞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察觉到少年脚步的迟疑,安娜不解地回头。 乔晗摇了摇头,仰脸笑道:没有,我只是很开心,能帮上一点忙。这次的测试,对姐姐来说或许无关紧要,可是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他也希望能为姐姐做点什么,而不是总躲在她背后。所以为了这次的测试成功,他已经连续两晚熬夜修改BUG当然,他不敢告诉姐姐,他都快写完一个完整的监测系统防火墙了。 安娜看着乔晗灿烂的笑容,微微怔了一下,少年的声音略显柔弱,但却很有磁xing,如果再稍稍高亢一点,简直就像叫/chuáng的小受一样xing感。 Oh,No!停止,停止再思考不良画面! 安娜猛地一个停步,然后突然快速往前大步流星地走起来。 姐姐,怎么了?乔晗疑惑了一下,随之跟上。 现在公司jiāo给专业经理人打理,两兄妹的股份虽然加起来占了半数以上,但也只是大股东而已。在去公司的路上,姐弟俩分坐在车厢后座的两侧。望着窗外快速往后退的风景,安娜沉思片刻,忽然开口:小晗。 埋首某本英文书籍的少年抬起头,从书的世界里被突然唤醒,令他的表qíng有些茫然:姐姐? 答应我一件事吧。安娜将视线从窗外转回乔晗的脸上。 是什么?只要是姐姐的要求,我都会尽力去做的。 不,不是要求,是请求,安娜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个有些神秘的微笑,我想请你答应,如果这次的测试通过,公司正式运行你的系统补丁,你就要为我出口气。 出、出口气?少年的表qíng更加茫然了。 安娜笑道:是。今天那几个欺负你的家伙,我全部都很讨厌,你要帮我教训他们一下,注意,必须要以你的名义哦。 没想到姐姐会提出这种要求,少年顿时呆愣了:啊? * 钱谦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慡。 原因起于在那天的舞台上,乔晗对他的单挑。 一场校庆晚会,钱谦因为玩魔方曾经得过省级魔方大赛的银奖,被安排上晚会表演。事实上,这也是钱谦最得意的一刻,他的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全校玩魔方的,论复杂程度,论速度,都没有人比得过他。学习好有什么,都是死念书的书呆子,能玩得转魔方的,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老师竟然临时安排了一个人与他同台表演或者说比赛。据说是为了增加可看xing和激烈程度。 那个人就是乔晗,平时跟个女孩子一样娘的乔晗。 钱谦从一进学校就看不惯他,每天和和气气装好好先生,对谁都有求必应,别人对他发火也笑脸相迎,软得跟个包子似的,还是不是男人? 所以他要欺负他,而今天,在他最擅长的领域,他绝对要让乔晗丢脸丢到姥姥家。 三阶魔方,钱谦9.48秒,乔晗7.64。 四阶魔方,钱谦46.57秒,乔晗38.43。 五阶魔方,钱谦1:25.13,乔晗1:10.41。 六阶魔方, 最后一个正十二面体的魔方,钱谦卯足了劲,一定要赢他,结果乔晗却停下来,对主持人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下台了。 身体不适?刚才玩得还挺转,现在居然说什么身体不适,逗老子玩呢!由于在舞台上,钱谦再不守纪律,也不敢在这种场合丢脸,只得瞪圆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乔晗下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中。 一肚子火气没处发! 第二天上学,钱谦难得来得极早,憋着火气等在教室外头,看着看着教室里从空无一人,到坐满了学生,乔晗居然还没来,钱谦直想骂娘! 或许是故意的,一贯不迟到的乔晗,这次居然早自习缺席,踩着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到教室。还没踏进教室门,就被等候多时的钱谦一把拉出来,瞪着他怒气冲冲吼道:你TM是故意的是不是!等死老子了! 乔晗眨了眨眼,一脸疑惑:什么? 废话少说!钱谦焦躁地挠了挠头发,拉着他就走:计时器和魔方我都准备好了,今天你一定要跟老子好好比一场!老子就不信了,玩魔方我居然会输给你! 我不去。乔晗摇了摇头,一动不动。 钱谦想不到这个自己眼中的软骨头,居然敢拒绝自己,冲着他就恶狠狠吼起来:你玩我呢?你昨天gān嘛上台去,啊?我告诉你,今天你比也得比,不得也得比! 他的声音太大,教室里上课的人全能听见,连课也不专心听了,全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甚至包括无良的老师。 昨天是老师要求的,但今天不一样,我没有这个义务要和你比,乔晗再次摇头,抱着他最宝贝的电脑,他低垂眉眼,习惯xing看着自己的脚尖,淡淡道,当然如果你想比,也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什、什么条件?不知怎的,在乔晗面前,钱谦第一次感觉略有不安。 如果这一次我又赢了你,以后你看见我,要绕道走。 哈!钱谦没想到乔晗竟然有勇气提出这种要求,他一时有点心虚又有点害怕,表面却还在虚张声势地大笑:我凭什么同意你的破要求! 那就算了,乔晗果决地转身往教室走,一边走一边求助正拿着粉笔、却往外看热闹的老师,老师,这人不是我们班的学生,我 停!停!我比!钱谦被昨天没完成的比赛弄得百爪挠心,咬了咬牙,一跺脚:老子答应你了! 结果呢? 结果,这次比赛的最终成绩,成了钱谦最近不慡的根源。 靠!老子怎么会输给那个娘娘腔! * 小晗,听说最近,学校想派你去参加新一届的市级魔方大赛?窝在沙发里,翻看着最近这个季度的公司简报,安娜头也不抬,向正在书桌前阅读的少年发问。 是的,姐姐。 你有兴趣参加吗? 乔晗笑笑:无所谓吧,老师派我去,我去就是了。 安娜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弟弟,双眼微眯:我听说,钱谦的好朋友,那个大个子,也是老欺负你的几人团之一,和你扳手腕居然连输三次?我倒不知道,你的力气什么时候那么大了? 乔晗抿唇,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做了点手脚。我扳手腕的手法有点特别,他越用力,关节越容易被自己拧住。 还有也是和钱谦一伙的另一个家伙,叫 姐姐,就、就不要再说了吧,反正都是一些小伎俩,乔晗的脸微微有些红,竟然不好意思起来,总之,你知道我有按你的要求做,就可以了 过来。安娜放下简报,朝他勾了勾手指。 乔晗茫茫然走过来:什么? 你明明有能力,让他们不再欺负你,甚至可以令他们臣服于你。但如果不是我的请求,你根本不会去反抗。呵呵,我的弟弟啊安娜的指尖轻抚上乔晗的脸颊,眼神幽深:为什么? 乔晗一时愣住。 我并不认为那是欺负,可能是我脾气比较好吧,看得开,那点欺负,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乔晗想了想,笑着解释。 安娜却报之以冷笑。 乔晗微微有些局促不安,他又试图再次解释:我我觉得他们也很不容易,学校和同学都轻视他们,他们内心郁闷,发泄一下,就算承受的人是我,也没什么。 安娜依然回以冷笑。 姐姐对这个答案还是不满意。 乔晗低眸,长长的睫毛垂下,仿佛女孩子一样xing感。他的脸忽然微微红了,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安娜听到面前的少年,埋着头,绷紧身子,用小小的声音、轻轻告诉她:我想,他们这样,会让姐姐多关注我一点 第8章(三)我的弟弟不可能这么可爱 有的人,会对乔晗说,你的姐姐,跟你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同样都是乔先生和乔夫人收养的孩子,凭什么乔家的财产都是她管着,只让你好好读书?万一什么时候,她趁你不注意,把属于你的那一部分偷偷转移了,你就等着哭吧! 亲姐弟尚且可能因为财产分配不均而反目,更何况你们这种没有血缘的? 类似这样的话,乔晗听过很多次。 三人成虎。 虽然他一直都不相信,但是听得多了,也禁不住会偷偷猜测,姐姐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他,所以才不让他cha手乔家的事务吗? 乔晗想说,他不相信。 姐姐比他早来乔家,他记得自己刚刚来的时候,陌生的环境让他很怕,一个人睡那么大的房间,晚上黑dòngdòng的,他害怕得睡不着。连续几个晚上这样子,白天他的jīng神状态很不好,姐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qíng况,当天晚上,就抱着自己的被子和他一起去睡。还跟他讲,她在福利院的故事,还有她对乔家夫妻、乔家其他qíng况的一些认识。 我是看你可怜才大发慈悲的,不要用这种小狗一样的可怜眼神望着我,哼!当他渐渐适应环境后,姐姐就这样抬高下巴、趾高气扬地从他房间搬了出去,看起来又变得不好亲近了,可是他已经知道,姐姐很好。 所以更加不愿意相信,当初那个用别扭方式关心他的女孩,现在变成了钻进钱眼的心机女。 幸好不是呢。 被姐姐搂住的乔晗,满足又幸福地想。 有的时候你很聪明,但有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傻呢?安娜嗔怪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心里在想什么,跟我直说就好,为什么要qíng愿被人欺负呢,这么笨的方式,我真的会心疼的。 我知道,乔晗将头埋进姐姐乌黑柔软的长发,柔柔地一笑,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不过我亲爱的姐姐,如果不用这种苦ròu计一般的方式,怎么能招来你的怜惜疼爱呢?不用这种方式,我如何确定,你不会为了乔家的财产,百般算计我呢? 只要你始终爱我,我必抱着同样的心qíng,永远关心你、保护你,只要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 第8页 在安娜看不见的地方,乔晗轻轻地笑了。 自这一次谈话之后,乔家姐弟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一些。通过挑战钱谦的校园bào力几人组事件,安娜充分了解到乔晗的能力,于是开始渐渐让他上手一些乔家财产上的事务,包括经理人汇报来的公司日常qíng况。 乔晗是个天才。 在领教到弟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对所有事qíng的惊人理解和接受运用能力之后,安娜带他去了医院测试一下智商。 拿到的结果虽然这玩意不可尽信,但是就算作为参考数值,160也是很可观的好数字啊! 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原著里这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男生,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和掌管着乔家绝大多数产业的乔安娜对抗。 智商是硬伤啊,乔安娜。 拿着检测数据,站在弟弟足有三面墙壁宽高的书柜前,安娜一本本望过去,偶尔兴起,抽出来一本,基本都能看见乔晗在书上做的笔记,jīng到,jīng辟。 原本以为乔晗这个大书房是摆设,现在才知道,他的涉猎的确很广,看的东西多,会的也多。抚过陈设架上的房屋船舶等各种模型,组装用的电子产品零件,人体和动物的骨架,jīng致的中国园林盆景,以及等种种,安娜若有所思。 以她的眼光,当然能看出这些东西的纰漏和不成熟之处。乔晗再聪明,毕竟还是个15岁的孩子,之前还住在福利院,他涉猎越广,jīng力就会分散得越开,在这种qíng况下,还能有这一书房的成果,已经是非常棒了。 姐姐,你在我的书房里做什么?近来开始抽条的少年,抱着他心爱的笔记本电脑,站在书房门口,有些诧异地望着乔安娜。 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少年抿了抿薄唇,笑道,姐姐以前都不喜欢来的,总嫌弃我这里乱,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却有恐怖的骷髅头。 就算不喜欢,看了这个东西,也得学着喜欢起来。安娜扬了扬手中的测试结果,乔晗接过去一看,神qíng居然镇定得很,并没有多少惊讶。 把他的反应收在眼里的安娜,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把腿jiāo叉,支在他的大书桌上,淡淡道:我倒不知道,我家弟弟是个天才。 乔晗沉默了一会,忽然从抽屉里拿出打火机,火苗蹿起,测试结果被一点点烧成灰烬,他平静地回答:姐姐不希望我是,我就不是。 不,不,你误会了,安娜摇摇手指,眼睛开了一条fèng去看他,姿态慵懒,我是在想,既然知道了,就不可以让你再在这种普通高中荒废人生。 天才,就该有天才的圈子。安娜淡淡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人影和名字,从达芬奇、拉斐尔到牛顿、毕加索再到爱因斯坦,她见过很多很多比乔晗更惊人的天才们,但这些人如今都已化为尘土,唯有她还活着。而关于这些人的细碎记忆,也早已不知被她扔在大脑的哪个角落。 不过她还记得,天才,常常都是寂寞的。 因此才更需要朋友。 书房里再一次陷入寂静,少年蹲下来,握住安娜放在腹部的双手,表qíng温柔地唤她:姐姐,你在想什么? 安娜淡淡一笑。 见她不回答,乔晗又道:姐姐,今天你不舒服吗?为什么没去学校?算起来,这半个月,姐姐已经缺课三四次了呢,是不是乔家的产业有了问题? 不是,安娜望着书房里拉起来遮住阳光的厚厚窗帘,淡淡道,最近有一点皮肤过敏的小毛病,阳光会让我的皮肤起疹子,根治有点困难,所以像这种晴天,能不出门,我才不乐意出门。而且学校的课,也没有什么好上的。 最后那一句倒是真的。 安娜瞥了一眼表qíng担忧的乔晗,拉过他的肩膀搂住,少年的肩膀瘦削而单薄,没有属于男人的可靠,但安娜却觉得抱起来很舒服,顺手摸了摸贴在他电脑上的布艺贴纸,双眼微眯:这女气得不行的粉色的卡通兔,是你挑的? 不、不是乔晗连忙辩解:是婷婷给我的,她最近在学手工,这个布贴是她亲手做的,送给了我。 她为什么要送你东西? 呃说是、说是我和钱谦那次的魔方对战很帅,作为迟来的奖品,送给我少年白皙的脖颈开始往上蔓延红色的血晕。 女主啊女主,你能不能不要脚踏两条船,我家弟弟这么优质的少年,给你做男配,太可惜了吧安娜叹了口气,靠在乔晗瘦削的肩膀上,幽幽道:小晗,你太瘦了,跟竹竿似的,风一chuī就能飘走,难怪身体不好。 我、我从今天开始健身!少年脸颊微红,忙不迭地发誓。 安娜点头:也是,外国女孩子都比较喜欢男生有肌ròu,你瘦瘦的,没女孩子会喜欢你。 乔晗明亮的双眼在第一时间睁得老大:外、外国女孩子,什么什么外国女孩子? 天天这么大晴天的,很烦啊,安娜揉了揉少年柔软的短发,微微一笑,小晗,我们换个地方住怎么样,美国太吵了,我们去英国,英国好不好? 英国也有很多世界闻名的大学,安娜轻轻捏捏乔晗的鼻子,柔声道,国内的高中,早就教不了你了,是不是? 第9章(四)我的弟弟不可能9这么可爱 在安娜漫长的生命里,她住过很多地方,其中英国是她比较喜欢的国家之一,这里的气候湿润、温和,温度不高,季节间的温度变化很小,最重要的是雨天较多。 雨天,则意味着没有阳光。 在意识到乔晗的不同寻常后,出国这个想法就立即进入了安娜的考虑范围。在此之前,她曾经就乔晗的攻略问题问过系统,因为两人名义上的姐弟关系,如果乔晗对她的感觉始终是姐姐,这个任务是否算失败。 系统回答,【不,只要女主和男主能恋爱成功,这个任务就不算失败,当然也不算成功。】 这个怎么说? 【因为你的首要任务是攻略男配,让男配爱上你。但他对你的感觉不是爱qíng,而是亲qíng,勉qiáng也能算完成,毕竟都是爱。】 任务结果有不同吗? 【有,你的收获会少一些。好比游戏全成就通关和仅仅只是打出结局,这二者的差别。】 哦,那也无所谓,安娜想。从地域上彻底隔绝女主赵婷婷和乔晗接触的可能xing,男配和女配共同退出这部校园恋爱小说,女主和男主就可以圆圆满满。 只要出国住几年,这个任务就能自动完成,她再也不用三天两头请假躲避阳光,随随便便,玩着玩着,任务就不知不觉自动结束了,真是不要太简单。 即使成绩差一点,总归还是有的嘛,她也不是那么急着做回人类,多等几个任务的耐心还是有的。 至于乔晗弟弟,只要维持着亲qíng程度的友爱就好了。事实上如果要她从乔晗心里,把姐姐的定位qiáng硬扭转成恋人,安娜觉得这太卑鄙了。 弟弟是如此信任依赖这个姐姐,怎么可以趁机对弟弟下黑手、把他据为己有呢? 所以,这次就让我当一回好姐姐吧。 想清楚了这一次的自我定位,安娜的行事越发悠闲起来。在乔晗为牛津双学位刻苦攻读的时候,安娜还将乔家的大部分事务jiāo给了乔晗打理,也不管这个弟弟是不是会忙得底朝天。她自己晃晃悠悠,花了五年时间才拿到一个学士学位,期间除了自己开了家小咖啡馆,什么事qíng也没gān。 小晗越来越能gān啦,以后姐姐都靠小晗养就行了!安娜笑靥如花,抱着能者多劳的心态,一反在国内的qiáng势形象,当起了甩手掌柜。 姐姐每次回家,面对这样懒洋洋的姐姐,乔晗颇有几分无奈,但最终总会露出笑容,告诉她: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所以,怎么样开心,姐姐就怎么样来好了。 几年的英国生活,少年已渐渐成长成熟,挺拔的身形,和逐渐有棱角的脸庞,都在显示着一个少年到男人的蜕变。而那份英国绅士特有的冷淡矜持,似乎也随之刻在了乔晗的气质中,举手投足间,无形的优雅贵气,都令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而他曾经略显柔弱的温和笑容,如今则成了他的一大标志。有不少女孩向安娜打听她的这个弟弟时,无比着迷地告诉她,乔晗的笑容一旦绽放,他周身的冷漠气场立即消散,整个人立即变得温柔又可爱,好比冬雪初融,chūn暖花开。 那不仅仅是美丽,而是惊艳!这些女孩这样表述。 思及此,安娜支着下巴,懒洋洋地扫视了乔晗一圈,开口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姐姐,我很忙的,新的课题项目要开题,还有两个讲座和一个国际会议,乔家那边的财务状况最近也到了总结的时候,还有 停,停,安娜摆手,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没有就好了。说这么多,是在责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太狠心,把事qíng全扔给? 不等他回答,安娜继而一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关系。有很多女孩都在向我打听你呢,姐姐挑了几个好的,照片就在这,看看喜欢哪个,姐姐帮你去约。工作再忙,也不能不恋爱嘛,我记得你的那个朋友,史蒂夫,今年已经换过三个女朋友了? 噢噢,只要送乔晗和某个女人进了教堂,这次的任务就算正式完成。 我不要。 正在安娜欢欣雀跃的时候,她亲爱的弟弟给了她一个意外的答复。 不要?为什么?安娜眯了眯眼,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乔晗,在这个问题上为什么显得这么坚决:难道你喜欢男人?唔,英国不是外号腐国么,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只要能把乔晗嫁出去,是男是女,她都不会介意的。 什、什么男人!出乎安娜意料,乔晗涨红了脸,似乎为她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愤怒:我才不喜欢男人! 安娜不由得愣了愣。 在她的记忆中,乔晗几乎从来没有对她生过气,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好吧,是姐姐说错话了,起身抱抱还在怒气中的乔晗,安娜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姐姐不bī你,喜欢谁,想追谁,自己决定就好。 -- 第9页 乔晗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姐姐 嗯? 我喜欢谁,你都会支持我吗? 当然啦,不过一定要记得带回来给我看看。 这样啊,乔晗呢喃了一句,回抱住安娜,占着身高优势,他将姐姐搂在了怀里,已能称之为男人的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满足而隐秘的微笑,姐姐,那就这么说定了哦。等我这阵子忙完,我就回来陪你。 * 对安娜来说,这次的jiāo流只是一件小事qíng。乔晗走后,她依然持续自己悠闲又无聊的生活。除了偶尔要半夜出门,做贼一样偷跑进医院血库,获取几袋冷冻血果腹之外,就是在白天睡醒后,趁着天还亮,走进自己的那座咖啡馆,随便逮一个同样闲得发慌的人,聊上几句。 你说,为什么不去过正常的、充满激qíng的、励志的人生?别开玩笑了,吸血鬼和人类天生的不同,注定了所谓的正常人生,对他们只能是危险的雷区。 啊,又下雨了。晚上十点,走出咖啡馆的大门,抬头望着夜空下淅淅沥沥的的小雨,安娜嘀咕了一句,随即毫不迟疑地走上街头,雨滴很快湿润了她的发丝和肩头。 乔,等、等一下!身后有人在叫她,安娜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匆匆打着伞从咖啡馆出来,不由惊讶:约翰? 约翰是她的咖啡馆常客,也是安娜几个谈得来的聊友之一。 你要送我回家?安娜微讶,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家离这里并不是太远。现在已经很晚了,送我会耽误你的到家时间。 约翰耸耸肩,微笑道:就当我是顺路好了。今天晚上这么冷,还下着雨,如果令你独自冒雨回家,我会内疚的。 安娜笑道:你不用如此,我喜欢淋雨,也不觉得冷。 那更好了,我也喜欢淋雨,约翰收起他的伞,和着安娜的脚步,一起冒雨走在伦敦街头,他朝安娜笑了笑,现在,我们可以一起走了吧? 面对一个男人的固执,安娜还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呢? 小心车!路过一个水洼时,一辆出租嗖地开过来,安娜本来要避开,结果约翰急急大喊一声,把她拉到自己后头,搞得自己溅了一身脏水。 瞬间变得láng狈不堪的约翰,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朝安娜耸耸肩:看来冒雨回家不是谁都能gān的。 安娜不由得笑了,递上一张纸巾给他:走吧,去我家,如果我弟弟的衣服你能穿上的话。 * 乔晗没有把他今天回来的消息告诉安娜。 近期手上的事qíng告一段落,他立即买了当天的机票,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想给姐姐一个惊喜。但是回到家里,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打电话给家政女佣,才知道安娜今天下午去了咖啡馆。 没关系,等她回来,一样能给她惊喜。嘱咐女佣不要跟安娜说后,乔晗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中式菜肴,英国的黑暗料理能把每个留学生都锻炼成大厨。 可是等着等着,安娜一直没有回来,长途旅行后,又忙碌了一下午做菜,疲惫和困倦不断袭来,乔晗在能第一时间看见她回来的书房里等待,但是等着等着,他居然在躺椅上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隐隐约约又做起了梦。黑dòngdòng的卧房,看起来可怕极了,那是他第一次在乔家睡觉的感觉,不过没关系,有姐姐陪着他一起睡,他不怕。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了。姐姐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枕头上,白皙圆润的肩头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背对着他,睡得正香。紧闭的双眼,显出平日没有的温和无害。修长的脖颈下是jīng致的锁骨,开襟的睡衣没有扣好,衣领散开,露出半只光洁柔软的圆润,和由于侧卧形成的深深沟壑。 这是姐姐?哦,对,我的姐姐已经长大了,我也长大了,不必再躲在姐姐后头,而是可以保护姐姐了。这个念头一闪过,小男孩的乔晗变成了成人的模样,他俯身,不由自主地亲吻姐姐那仿佛在发光的肩头,然后是脖子和锁骨,手指忍不住往那敞开的领口寻去,抚摸那成熟女xing柔软的、温暖的胸脯。 这个时候,姐姐的睫毛动了动,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恐慌的qíng绪迅速袭来,他仿佛做错了大事一样,慌乱地想要收回手指,可是这个时候,姐姐却朝他温柔一笑,伸出她洁白的双臂,搂住了他的肩。 他感受到了她的腿在缓缓缠上他的腰际,这是邀请的姿势。 乔晗再也忍不住,他终于 姐姐! 叫着姐姐,猛然从梦中惊醒的乔晗,骤然被拖出那旖旎的梦境,他的神智微微有些不清醒,怔愣了好一会,他低头,揭开盖在自己腿上的毛毯,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处的隆起。 乔晗轻轻叹了口气,熟练地拉开裤子拉链,用自己的五指解放那兴奋的小家伙。 得快点解决,不然姐姐回来,让她看到就不好了。 姐姐想起刚刚那个充满chūn/色的梦,乔晗的眼神又开始涣散,柔软的、美丽的、她的果体,那样仿佛真实触摸着她的梦境,令他、令他 乔晗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加快,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双颊cháo红,忍不住从口中逸出低声的吟/哦。 对这样的qíng况,他已习惯。 从十六岁那年导致梦/遗的那个chūn/梦开始,偶尔,他会在梦中梦到姐姐,起先他很慌乱,尤其是第一次梦/遗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时候,连chuáng单的处理都慌乱不堪,生怕被姐姐发现他肮脏的念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他已开始习惯和今天差不多的qíng况,也已习惯用这种臆想的方式来满足自己。 可是,好像现在,只凭手指,已经越来越不能满足他的yù/望了 姐姐 低喘着释放掉自己的yù/望,乔晗全身的肌肤都因qíng/动变得粉嫩,qíng/cháo未退的眸子,慵懒中透出更深的渴望。随手用纸巾擦掉痕迹,裤/裆的拉链还未拉好,乔晗已急急走到书房的窗户前,打开了窗户,让冷风灌入,驱散书房里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外面下雨了?这时候才察觉到天气变化的乔晗,有些担心地把身子探出窗去,看街道上走过的人。 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带伞?居然已经十点多了,要不要去接她? 第10章(五)我的弟弟不可能这么可爱 进来吧,安娜拿钥匙开了门,将约翰引进屋去,屋里有热水,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我弟弟的身材跟你大概差不多,你待会穿他的衣服,换下来的脏衣服,我帮你用袋子装好带走,可以吧? 可阿嚏!可以,谢谢。约翰打了一个喷嚏,湿漉漉的一身,黏糊糊又冷冰冰,实在太难受。虽然在心仪的女人面前,表现出这么láng狈的一幕,让他感觉很尴尬,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终于获得了进入她的屋子的权利,这难道不算一件好事? 可是,即使约翰进屋也努力不到处乱看,但浴室里的刮胡刀和须后水还是让他忍不住要多问一句:安娜,这些都是你弟弟的?你直到现在还和你弟弟住在一块?这对西方人来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姐弟,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生活空间吧。可是如果不是弟弟,难道安娜已经有恋人了?不,这不可能!他观察她好久了! 对啊,是我弟弟的,他偶尔回来住,安娜把gān洗后还没收卧室的衣服扔了一套给约翰,随即不再废话,果断把他关进了浴室,你太脏了,快去洗澡。 不得不说,约翰自从进来之后唯一感觉就是,安娜住的公寓非常豪华舒适。他不想让她久等,快速冲了一个澡,把脏兮兮的自己清理gān净,伸手想拿放在架子上的gān净衣服,不过稍稍一犹豫后,他缩回了手,拿下了另一侧放置的浴巾。 而此时,安娜正望着餐厅里的一桌子菜发愣。 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客厅里开着的一盏小灯,并不是她出门前开的。她走进厨房,本来想给约翰倒杯热水,但却看见了与厨房相连的餐厅里,冷掉却没人动过的一桌中国菜肴。 别说这家里有田螺姑娘。 小晗?安娜走出来,仰头朝二楼喊了声:小晗,你在家吗? 乔,你在叫谁?哦,这么一大桌子中国菜,都是你刚刚做出来的吗?乔,你太棒了!约翰惊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安娜转头,只拿一条浴巾裹着下半身的年轻男人,白种男人常有的胸毛被剃得gāngān净净,jīng壮的上半身白皙又光洁,胸肌和腹肌都很分明,看得出对身材的保持很注意。 不过呃,不,那是我弟弟做的。另外约翰,我给你的衣服呢?安娜奇怪地问。 男人蓝色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局促的光:上衣好像有点小。 小了吗?安娜想了想:那行,你等会,我去我弟弟的房间再拿一套。 不用,我已经亲自给他送下来了。 一个含着讽意的男xing嗓音响起,他的语调缓慢优雅,音质年轻而富有磁xing,而且天生温柔。可是现在,声音的主人明显不太高兴,声音冷冰冰的,约翰觉得自己甚至听出了一丝厌恶的味道。 厌恶?他厌恶我?为什么?约翰抬头,看着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的年轻人,棉质T恤和西装裤,最普通的一种搭配,但这个年轻人却能穿得很有味道。亚洲人的面貌在欧洲人看来,本来就显小,再加上乔晗本身就很年轻,令约翰觉得他或许顶多是个高中生而已。 你就是乔的弟弟?约翰朝乔晗笑了笑,然后对安娜称赞道:你的弟弟和你长得很相像,你很漂亮,所以他也很英俊。 嗤。乔晗丝毫不给面子地发出一声嗤笑,抬手将衣服扔到约翰的脸上:请您换好衣服之后立即离开,现在已经很晚,您再光着身子在我姐姐面前晃dàng,我想我就应该去报警了。 乔晗的措辞很客气,但是他的语气和动作都一点不礼貌。 约翰表示他很尴尬。 深夜里,围条浴巾在一位单身女士面前秀身材,和在她弟弟面前光着上身并且没穿内裤,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是qíng调,后者是傻bī。 -- 第10页 呃我、我已经换好了,今天很谢谢你,安娜,约翰重新穿戴完毕从浴室出来,理了理还算合身的服装,他朝安娜歉意地笑笑,很抱歉,本来想送你回家,结果却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不想再给人添麻烦,就麻烦您拎着自己的脏衣服,赶紧离开。哦,顺便说一句,我的衣服你不用还了,别人穿过的,我是不会再要的。不等安娜回答,乔晗已经拽着约翰的胳膊,把他往外头拉了,出乎约翰的意料,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力气居然大得很,竟然qiáng行把他推了出去。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这位lsquo;约翰先生rsquo;,有件事我必须说清楚。乔晗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拉着门把,对被赶出门去的约翰微微一笑。 明明是非常温柔的笑意,但约翰却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我和乔安娜,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慢条斯理地解释着,嘴角渐渐弯起暧昧的弧度,声音压低再压低,压得只有约翰和他二人能听见,当然,也就根本不可能长得相似。或许你觉得的相似,可以用另一个词语来解释。 就这样,bye。 大门砰地在约翰面前紧紧关上。 褐发蓝眸的年轻男人,在被扫地出门的公寓大门前愣了好久。 不是姐弟?不是姐弟还住在一起? 那个虽然他觉得亚洲人的面貌都不太好分辨,但是这个高中生说的可以解释的相貌相似,难道是夫妻相? 不!不可能!安娜不会的! 猛然意识到那个高中生的意有所指,男人一个跳脚,差点bào起去敲安娜家的大门。但他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这种不礼貌的行为。 毕竟,他跟安娜并不算很熟。 想到这一层面,男人失落又黯然地提着自己的脏衣服,一脸挫败地回家去了。 而这时,公寓里的姐弟俩正在进行许久不见后的亲切对话。 我都等姐姐很久了,一赶走那个不速之客,乔晗回头,脸上的笑容立即变得灿烂无比,撒娇般地朝安娜扑过去抱住了,低头,习惯xing地蹭蹭她的脖颈,开始邀功,一桌子的菜都是我做的,可是菜都冷了,你还没回来,我很担心。 准确说来,先是担心,后是愤怒。 他不在家的时候,姐姐也总是这么晚回来,而且还将不相gān的男人带进家里来吗? 乔晗发誓,当他看见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居然敢裹着条浴巾、光着身子站在安娜的面前,他真想一枪毙了他,然后把他扔进泰晤士河里喂鱼。 安娜安抚xing地抚摸弟弟的背,柔声道:我不过是去了趟咖啡馆,离这里又不远,不会出事的。今天下雨,我没有带伞,所以约翰就好心送我回来。路上有辆车开得太快,过水洼的时候,如果不是约翰挡了一下,现在就轮到我满身是脏水了。 约翰是个很好的人呢,小晗,你刚刚对他的态度太恶劣了,这样不好,安娜拍拍还死扒着自己不放的乔晗,试探一样地询问道,小晗,你觉得约翰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家伙浑身上下都写着愚蠢、恶心,天生的痴呆,脑子都长在脚底板,只会拿屁股思考的家伙,英国的上帝为什么不把他塞回他母亲肚子里重新再 在安娜问完那句话之后,乔晗一下子bào怒,但在安娜惊讶的目光下,他忽然就失语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低着头,仿佛做错了天大的事qíng,懊丧得跟个孩子似的,他小声道: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有点激动。 他就连道歉,也不忘拉着安娜的手摇晃两下,声音里满是可怜兮兮,整个人都散发着求安慰、求抚摸、求原谅的信号。 安娜的嘴唇轻轻抿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的光。 好的,我知道,我怎么会怪你呢,上前抱了一下乔晗,安娜微笑着解释,约翰只是一个我的普通朋友而已,我保证,不会让他影响到我家天才弟弟的智商。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快上去睡觉吧,有话明天再说。 乔晗嘟了嘟嘴,习惯xing向安娜撒娇:可是姐姐,我很久没看见你了,再让我陪陪你吧,要不我们一起去天台看星星? 外面可是正下着雨,好了,乖,快上去吧,安娜把他往楼上推,我要去洗澡了,你还缠着我不放,难道要和我一起洗? 好呀,就和姐姐一起洗嘛。乔晗的语气带着一点调皮的玩笑,因为此刻是背对着安娜的姿势,所以他身后的女人,并不能看见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骤然发出来的灼灼亮光,和跃跃yù试的渴望。 去,去,油嘴滑舌,还不快给我滚上去!安娜没好气地踹了乔晗一下,这些年已经好很多的bào躁脾气再次发作,终于哄得还想和她撒娇的弟弟,乖乖上了楼。 望着空dàngdàng的楼梯,安娜轻轻叹了口气,走进浴室,打开热水。 事qíng好像有点麻烦啊。 安娜闭着眼睛站在淋浴之下,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冰冷的体温是如此喜爱温暖的水温,她忽然睁开眼,注视着蓬头喷下来的水,后退了一步,慢慢地靠上冰冷的墙壁,缓缓倚墙而坐。 今晚约翰的事qíng,是个意外,但却必须得感谢这次意外。想起她有意试探,用温柔甜蜜地语气提起约翰,问乔晗对他的看法时,乔晗那控制不住的qíng绪爆发,就像这花洒里喷薄而出的水柱一样,扭曲的面容简直要去杀了约翰一样,安娜就觉得自己很失败。 真是太久没有做人了,她怎么就没有发现直到现在,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还如此依赖自己,时不时喜欢上来抱住她这个习惯并不能称作正常呢? Oh,她就该知道,系统布置的任务,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就能完成。 第11章(完)我的弟弟不可能这么可爱 喂,系统,吱个声。 【吱。】 你够了,这笑话又老又冷。我问你,任务完成以后,原主乔安娜拥有我的部分记忆,她也会用乔晗爱着她的那种感觉,去对待乔晗吗? 【当然。】 可是这样,没有给乔安娜选择权,会不会不公平? 这一次系统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什么叫公平?】 【乔安娜原本的结局,就叫公平?你知道她的结局有多悲惨,为什么女配就该是那种待遇?】 可是安娜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还在犹豫什么。 【原主继承了你的一部分记忆后,从这个世界的角度来说,你就是她,她就是你。而且你怎么知道,乔安娜不喜欢乔晗?】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年纪尚幼也要拼尽全力,从那群虎视眈眈的家伙中保护住乔家、保护住乔晗?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每次他在学校被人欺负,都会那么愤怒,又那么心疼,却死犟着不敢表现出来,只因为她不想让他担心,只因为她必须为了保护他而坚qiáng? 安娜揪着心口,回忆着原主乔安娜的记忆,也回忆着她的qíng感,想得心都发疼。 如果不是原著效应,乔安娜未必会爱上原著的那个男主吧。 毕竟,乔安娜对乔晗的感qíng,再往前走两步,大概就是爱了。 那我就负起使你们幸福的责任吧。 * 自从那晚裹浴巾的约翰事件后,乔晗提高了警惕,开始日日黏着安娜。安娜上街买东西他去,安娜去咖啡馆小坐他也去,甚至安娜去街心公园对面上公厕,他都恨不得能跟着一块进去。 当了解到姐姐的生活基本就是百货商店-咖啡馆-公寓这三点一线后,乔晗满足了。 但是不久后他发现,咖啡馆的不少常客都是为了能见到姐姐而来包括那个讨厌的约翰,于是他又开始烦躁。 小晗,你最近怎么回事?整天皱着眉头,有烦心事?那一天安娜这样问他,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眼神担忧:还是身体不舒服?前段时间工作太累了? 姐姐忧心的眼神如此gān净单纯,这令乔晗心里一阵发虚,觉得自己对她的心思简直肮脏不堪,他几乎是láng狈地低下头,匆匆道:没有什么,可能是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 安娜的脸上露出笑容,她倾身抱了抱坐在一旁的乔晗,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亲吻:有心事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好不好? 乔晗抬头,注视着她:什么心事都可以吗? 当然,安娜笑眯眯地抱着他不放,谁让我最喜欢小晗呢。 最喜欢小晗乔晗的眼神一时有些茫然。姐姐,如果你知道,我对你怀着那样的念头,你还会最喜欢我吗? 我知道了,乔晗轻轻点点头,垂眸掩盖目光中的黯然,如果有事,我会和姐姐说的。 嗯!安娜笑着答应,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有些纠结。 用尽方法,无论如何诱导,他都不肯说,看来是内心很有顾虑,怕她拒绝。莫非要她主动? 她主动倒也没什么。不过乔晗把对她的心思掩藏得这么深,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年,弄得她把握错了这次任务的方向,多走了弯路。 不小小地惩罚一下这个害羞的小家伙,安娜表示她会不甘心的。 摸了摸下巴,安娜心生一计。 * 这天,安娜接到一个电话,一听说话的是谁,安娜立即把话筒jiāo给了一旁的乔晗。 私自卖股份?被对手收购了?董事会? 安娜只听见乔晗说了这么一些,看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迅速对着话筒小声嘱咐了些什么,然后很快挂了电话。 小晗,是公司有事?安娜问。 乔晗沉吟了一下,不想让她担心,便含糊回答:有点问题,经理人拿不定主意,可能我要回去一趟。 这样啊,那好,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乔晗微讶: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你都说是一点小问题了,何必我回去,相信你能搞定的,安娜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起身道,对了,我出去一会。 去哪?乔晗连忙也起身穿外套: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约翰邀我去看一个小画展,规模不大,看完就回来,很快的,安娜摆摆手,拎着包出了门,关门前还笑着嘱咐他,你呀,就辛苦一点,多多cao心一下公司的事qíng吧! -- 第11页 安娜走了。 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乔晗一个人。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jiāo握,眼神渐渐冷下来,脸上一贯的温柔笑容也彻底结成了冰渣。 让姐姐一个人呆在这里那群虎视眈眈的男人他实在不放心。 可是,该用什么理由让她和他一起回国?都告诉她是小问题了,怎么好意思反口? 乔晗忽然有点烦躁,嚯地起身,在屋子里胡乱地走来走去。 然后他的视线突然定在了窗外的一点。 在外面的大街上,有两个人正吃力地把一块店面招牌搬上卡车,硕大的一只透过镜头的眼睛,吸引了乔晗的注意力。他眯了眯眼,看清楚了招牌上的单词。 camera。 或许,surveillancecamera(监控摄像头)会是个好主意。 想起前几日,跟姐姐出去逛街,路过的一家有意思的店铺,乔晗微微笑了一下。 而这个时候,安娜正站在街边的一个角落,看着公寓前后两条大街上,都在吃力地搬着类似门面招牌的几人,给约翰打了一个电话。 喂,约翰,不好意思,今天的画展,我会晚点到,没有关系吗?好的,待会见。 然后,那几人将招牌好不容易搬上卡车,直到看见街角的安娜点了点头,他们才将招牌运走。 这点暗示,对他足够了。 * 陈先生,你是怎么搞的,这点小问题,也要汇报给我?洽谈完毕,匆匆从公司里走出来的乔晗,心里微微有些烦躁,完全无视前台小姐看他时那惊艳到花痴的目光。 经理人很是汗颜:实在抱歉 好了不要再说了,立即给我买回伦敦的机票,乔晗有点不耐烦,他坐上轿车后座,朝经理人挥了挥手,我希望这种qíng况不要出现第二次,毕竟我和姐姐都很信任你。 哦,姐姐。 我马上就能回来见你了。 乔晗从来没有这样归心似箭过,只要一想到那个敢裹条浴巾出现在安娜面前的约翰,他的心头就一阵烦躁,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熟练地点开了一个快捷图标,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立即被六块视频画面占满。 那是监控画面。 这个点的伦敦还是晚上,看画面,安娜好像睡得很熟,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乔晗微微放下心来。 可是很快,他的心又提起来了,因为安娜不仅踢被子,还滚到了chuáng的一角,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姐姐! 他一声轻呼,惹得前面的司机回头:少爷,有事吗? 没、没有乔晗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一直盯着监控画面,大拇指却不由自主地伸到了嘴里,用牙齿轻轻咬着。 姐姐翻了个身,又滚回了chuáng中央,但是被子掉了,睡衣的吊带也掉了,半边luǒ/背都露在外面。 很、很漂亮 乔晗轻轻咬指头,神思有点恍惚。 这时候她又动了动,好像睡得不太安稳,这一回,从摄像头的位置看不见她的背,但是却能看清她差点就要露光光的半只椒rǔ。 虽然没有看见关键的小点,但是能看到她柔软的胸脯弧度,乔晗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这次并不是梦,是真实,而非他幻想出来的姐姐。 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女人的睡态,乔晗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 伦敦那边,一个小时后天才亮。但几乎是天刚刚亮,安娜就醒了,好像这一晚她睡得不太舒服,又是揉肩膀又是扭脖子,伸了个懒腰,完了脱衣服去浴室洗澡。 大概乔晗不在家的时候,她行事比较随便,起码乔晗从来没有见过她早上起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脱,随意往地上扔内裤和睡裙的场景。 Oh!乔晗几乎想捂住双眼,可是又忍不住想看。 姐姐!你光着进去就够了,怎么、怎么还能光着出来!太、太 乔晗心慌意乱,明明知道该捂住眼睛,可是却偏偏瞪得大大的,像是黏在了电脑屏幕上。这时,他忽然感觉鼻子一热,两股热流欢快地从鼻子里淌下,滴在了电脑键盘上。 乔晗立即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擦拭,可是就在这时候,安娜忽然顿住了脚步,她拾起扔在地上的睡裙,将目光对准了监控画面的正中央,警惕地一步步走过来。 乔晗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一个监控画面就是一黑。 糟了,被她发现了。 握着擦鼻血纸巾的手无力垂下,乔晗的心忽然冰冷冰冷的,像是第一晚来乔家那样害怕。 *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将一堆隐藏完好的摄像头全部拆了下来,安娜把他们扔到乔晗的脚下,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安娜眼睛里的愤怒显而易见,她一步步走到乔晗面前,几乎是抓着他的肩膀在问话:你告诉我,你把这些装在公寓里,是为了gān什么,监视我吗? 乔晗低着头站在那里,轻轻回答: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说谎!安娜用力捶了他一拳:当年面对那群欺负你的家伙,你就是这么一次次骗我的!这次我没有耐心,立即、马上,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你真的想听吗? 乔晗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里隐隐有水光,竟然满溢着悲伤。 安娜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斩钉截铁道:是。 因为我喜欢姐姐。 乔晗专注而认真地说。 他凝视着安娜的眸子,语气悲伤而沉重,却绝不含一丝欺骗:我喜欢姐姐,不是亲人的那种喜欢,我想要姐姐做我的妻子,我想让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想让你的这一辈子都属于我。 他捧起安娜的一只手,近乎虔诚地在她的手背印下一吻:安娜,那些家伙,一个都不能碰你。我不在的时候,我不能让你被别人抢走。 我很卑鄙吧,又无耻,又肮脏。乔晗的唇停留在安娜的手背上,迟迟不愿放开,他的眸子低垂,仿佛不愿意让安娜看见,他在说出这些话之后的绝望和悲伤。 因为他知道,当他把真实的心意说出口的时候,姐姐就不再是他的姐姐。 她不会再爱他了。 像魔咒一样,一说出口,他就会失去。 可惜,乔晗并不知道,在他没有勇气看她的这一刻,安娜的脸上迅速划过坏事得逞后的得意表qíng。 痛苦是必须的,谁让你迟迟隐瞒不报? 安娜微微眨了眨眼,表qíng从困惑,渐渐到清楚明了:你是说,你爱我?是qíng人间的那种爱? 乔晗直起身,温柔而悲伤地凝视着她:是的。但只要你不乐意,我立即 他未说出口的话突然被安娜阻止,她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唇边。 乔晗惊喜地发现,安娜脸上惊愕的表qíng消失,渐渐变成了温柔的笑容,她踮起脚,主动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一如既往地亲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安娜露出了她的竖瞳和尖牙。 乔晗听见的,只有他的姐姐满含笑意、又故作懊恼的声音 老娘守身多少年,结果全都被你看光了,不找你负责,还能找谁呢? 【系统提示:男配乔晗俘获成功,任务完成。】 第12章(一)黑道风云十五年 啊~好幸福~发出一声销/魂的感叹,安娜满足地关掉虚拟屏幕,回棺材里睡觉去。 能看见小晗和乔安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这个做姐姐的就真正圆满了啊!安娜在棺材里左右打着滚,回忆着刚刚系统放给她的实时视频画面,表示简直太有成就感了。 果然还是冷冰冰、*的棺材最舒服!心满意足地躺在最爱的棺材里,安娜还兴奋着,不想盖上棺木,因为睡不着觉,又来了一句感慨:lsquo;上帝的任务rsquo;果然是很有爱的好东西! 【那是当然,不像lsquo;撒旦的任务rsquo;,坑的何止是爹。】 lsquo;撒旦的任务rsquo;?安娜眨了眨眼,系统的吐槽包含了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名词,她不由得好奇:你的意思是,类似这样实现愿望的契约,除了能和上帝签下,还能和撒旦签? 【是啊,他俩还共用一个系统,两人天天在主控制室里吵架,烦都烦死了。】系统没好气地回答。 系统平日说话一贯平静得连一丝人气儿都没有,这一次口气里的不满居然显而易见,大概是真的对它的顶头上司意见很大。 安娜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继续探问:这二位大人都在吵什么呀?天天吵?那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啰?难道他们各自设定了不同的任务,两人在互相打赌比拼? 【滴滴滴!权限不够,无法告知。】 喂,系统哥哥,你存心吊我胃口吗? 【滴滴滴!权限不够,无法告知。】 就透露一点点也不可以?你不是被他们两个烦死了吗,和我说说,或许我有办法呢? 【滴滴滴!权限不够,无法告知。】 安娜的额上冒出三条黑线,咬牙切齿又心有不甘,啪地盖上棺材盖,重重冷哼一声:不说拉倒!我睡觉去,为去下一个世界养jīng蓄锐! ---------又是一条新世界的分割线---------- 安娜觉得,系统一定是记恨她甩它脸子,所以挟私报复、公报私仇。 破碎的镜子里,映出安娜现在的模样,细瘦细瘦的身材,黑得跟熊猫眼似的烟熏妆,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露脐的吊带,外头一身满是亮晶晶的链子和铆钉的牛仔,恨天高。 活脱脱一个小太妹。 而且是马上要跟老大出去火拼的小太妹。 郑姐,一个少年模样、却老练地叼着根烟的男孩推开破旧的仓库大门,急急道,连哥让你先走,他们人太多,女孩子留在这里危险! 走?安娜挑了挑眉,顺手抄起原主放在一旁的钢筋,生锈的钢筋在地面上缓缓拖拽出一条长长的白痕,随着安娜高跟鞋的跺地声,发出刺耳的尖鸣。 这个时候走,我还算是人吗?走过那个男孩身边,安娜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保护好自己。我,你就不用管了。 -- 第12页 郑、郑姐男孩愣愣地回头,傻呆呆地看着提着钢筋的郑安娜,迈着优雅的步子消失在huáng昏的仓库门前。有那么一刹那,他突然觉得这个平日在连广宇身边、几乎毫无存在感的少女,很帅。 外面是废弃的厂房外围,在90年代,很多不景气的民企和国企或倒闭或重组,剩下的这些地方被抛弃,没有人要,就成了小混混们聚集的场所。 一些少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但身上的烟酒味,还有那bào戾中透着迷茫眼神,昭示着他们和那些按时上下学的孩子的不同。 他们已成这个社会的边缘。 瘦小的安娜拎着一根钢筋走出仓库,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她是今天唯一在场的女xing,而刚刚老大已经发话,让她回家。 我的话,你没有收到?院子中央的一个高挑少年不耐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砖块,扔掉烟头,抬起头看她:赶快给老子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懂不懂? 连广宇,这个少年,叫连广宇。 他穿着一身gān净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并没有染过,只是也疏于打理,bào乱地冲天长着。少年有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和明亮锐利的大眼,生得英俊,又一身坏坏的痞气,难怪原主郑安娜会心仪于他。 废话少说,安娜举起钢筋,双眼微眯,摆出战斗的姿势,他们来了。 随着安娜的话,少年和他身边的人纷纷转身,厂房的大门外,一群气势汹汹的男人提着砍刀冲了进来,不仅人数倍于他们,连体格也比他们健壮。 当然,那是一群成人嘛。 安娜微微一笑,手中的钢筋抬起,转身一个回旋击,将身后想要偷袭的高大男子击倒在地。 重伤昏迷,卧chuáng好好休养,就不会有事的哦大叔。 手艺还不错,安娜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人,轻轻chuī了声口哨,对自己恰到好处的技术表示赞叹。 郑安娜你愣在那里gān什么!旁边忽然有人拽了她一把,抬头看见连广宇愤怒的眉眼,少年狠狠地挥舞了一下钢棍,正面击中面门,将差点就伤到安娜的另一个男人打倒在地。 真是的,怕死就不要来添乱!连广宇烦躁地挠挠头,一面对其他少年下达指挥的命令,一面将安娜拉到他的背后,恶狠狠地吼道:敢离开老子一步,剁了你!听到没有! OK,OK。四处都在吼叫的吵闹人群中,安娜朝他乖乖地笑了一笑,然后出其不意,手中钢筋往少年身边一处击去,随着一声惨叫,一个大汉被她打掉了手中砍刀。 连广宇微微一愣,随即切了一声:还不赖,但是还是要跟在我身后。少年转身,叫嚷着冲向战斗最激烈的那群人。 老子才不会让女人替我挡在前面。 跟在少年身后的安娜,听见huáng昏的微风送来了少年的一句小声嘀咕,听上去不耐而烦躁。 但安娜却忍不住笑了,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这场战斗,看似敌众我寡,敌qiáng我弱,谁也没料到最后连广宇能赢,打了一场以少胜多。 虽然是小混混间的黑帮乱战,但这场战斗的jīng彩程度,和意想不到的结果,很多年后还有人提起。 可是在安娜看来,这场战斗他们能赢是必然的。毕竟,他们都不满十六岁,有的甚至连十四岁都没有。 砍了人,也是不用坐牢的。 而那群成人则是有顾忌的,混社会混得越久,顾忌越大。 黑暗的夜幕降临,冷风chuī走了安娜最喜欢的热血的味道,当废弃的厂房重新陷入寂静之中的时候,这场火拼终于结束。 妈的,居然赢了。 厂房早已断电,烛火之下,负伤的少年们都在疲惫地喘息着,互相用酒jīng为同伴消毒。唯有连广宇一人,孤独地坐在一个角落,地上放着一盏还未燃尽的老式煤油灯,少年低头看着灯火,忽然吐出这么一句听不出喜怒的句子来。 为他上药的安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赢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连广宇扯了扯嘴角,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高兴个屁!这次赢了,那群混蛋不甘心,下次还会找人对付我们! 安娜笑了笑:但是目前来说,他们的地盘,就是我们的了吧? 少年微怔,回头看她,火光下少女乌黑的眼珠露出狡黠的光芒,少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道:你是说我们 要啊,当然要的,安娜将他的手握住,抱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坚定无比地看着他,连广宇,开弓没有回头箭。所有弟兄,要么跟着你闯出一片天,要么一辈子都是小混混。 本该是极其严肃的气氛,但是少年却突然轻轻笑了笑。 他拿脏兮兮的手去揉了揉安娜的发心,笑道:脑子这么好使,好学生不做,跟我来混,你亏不亏啊郑安娜! 要、要你管每次他揉她的发心,原主都会很害羞地扭头,这一次安娜也不例外,而且她几乎是有些气恼地嘟起了嘴:好心建议,不听就算了! 行了,继续帮我包扎一下,连广宇漫不经心地靠在柱子上,淡淡道,我自有主意。 听少年这么说,安娜也就不再多嘴了。 连广宇是个很有主意的人。看着bào躁易怒,其实胆大心细、判断力qiáng、认人极准,这也就是为什么,十五年后的连广宇,能成为C市以及周边地区最大的黑帮头头。 哦,不能说黑帮头头,那个时候他已经洗白,成了一个正经生意人了。 现在还是打击不严的90年代初,连广宇利用这个时机作为黑帮崛起,又在成功后迅速洗白,多年之后ZF严打黑社会也轮不到他头上。其高瞻远瞩、快狠果决,都足以令人称道。 只是这个可称人杰的男人,最后却败于一个女人之手。 这个女人,当然是这部剧的女主,阳光开朗又善良的宁莎,同时也是连广宇最大竞争对手的未婚妻。 nüè恋qíng深的黑帮剧什么的,最讨厌了。尤其是在连广宇不是男主,掏心掏肺对待女主,最后却被宁莎和她未婚夫沈湛联手搞进监狱,只能悲催地终老一生。 至于郑安娜,十五岁这年家庭突遭变故,父亲惨死母亲改嫁,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三好学生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议论的对象,这个时候只有连广宇曾站出来为她说几句话。 本是无心的举动,却令这个年纪尚轻的女孩心生qíng愫,从此跟着他,不离不弃,默默守候。 直到他进监狱,郑安娜也没有放弃他。 只可惜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就算要在监狱里过一辈子,他的心里也只有女主宁莎。 好在现在还是连广宇的立业之初,这场战斗,还只是他扬名的第一次火拼而已。 所以,她能做的还有很多。 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3章(二)黑道风云十五年 三年后。 你真的不去报到?那是大学啊。开始有了挺拔身姿的男人,正在告别他的少年期,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越发成熟。男人一只手臂靠在沙发背上,半倚着,嘴里叼着的烟向上冒出袅袅白烟。 男人的双眼半眯,盖住那双一贯锋芒太过的眸子,另一只空着的手上拿着一张印刷jīng美的录取通知书,他摩挲着纸上那个全国闻名的大学名称,淡淡道:去吧,安娜。 没有计算机的日子,她只能靠纸笔努力工作如今正辛苦埋头于一堆文件中的女孩抬起头,明眸皓齿,女孩的皮肤白皙娇嫩,十八岁的年纪还是花样年华,无需打扮也青chūnbī人,她看着男人,淡淡问道:广宇,这是命令吗? 男人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习惯xing挑起一个有些玩世不恭的弧度:如果我说是呢? 我拒绝。女孩抱着两本厚重的文件,嚯地起身,将两本文件啪地扔到连广宇的腿上。加起来有砖头厚的文件重得很,砸得他往沙发旁边一跳:你gān嘛? 安娜冷冷开口:这是新开的服装厂的人事记录和账本,只要你在十分钟内能挑出任何一个错误,我就去学校报到。 连广宇瞥了一眼那两本厚厚的文件,偷偷咽了一下口水,想了想,终于把嘴上叼着的烟拿掉,伸手摸向了上面一本看起来容易一些的人事记录。 但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旁边的女孩冷哼一声,声调里充满不屑:算了吧老大,这些数据和文字又多又杂,你根本没耐心处理,也不适合。我要是去大学了,谁来帮你做这个?你倒说说,还有哪个兄弟能做这个? 面对女孩犀利的反问,连广宇略略心虚了一下,反驳道:可以请人啊。而且,阿金也能做。 我?老大,拜托饶了我吧,帮你搞定外头那些帮派的老家伙还不够,还要拉我做服装厂的壮丁?你知道我从初中起数学就很烂。随着一声哀嚎,一个戴着那个年代流行的金丝眼镜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是金凡秋。 连广宇决定成立自己的帮派后,他第二年背叛了本来的帮派,加入了连广宇的团体。安娜不知道他叛变的原因,但是连广宇说他可信,并且此人确实能力出众,很快就成了连广宇的左右手。而原剧里,这个男人的确到了最后,在连广宇众叛亲离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他。 这或许就是兄弟义气。 谁能想到,未来,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温和无害的男人,也会是C市只手遮天的一号人物。 金凡秋一走进来哭着喊着求拒绝后,安娜接口道:阿金不能做,社会上的人你能放心吗?毕竟服装厂还有黑社会的背景,不怕是别帮来的间谍,就怕是警察的卧底。 安娜重新抱起那两本文件,把它们放回桌上,然后向连广宇伸出手:给我。 连广宇故作不知,反问她:什么? 录取通知书。安娜将那张jīng美的通知单从他手中夺下,三两下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就这样说定了。 喂,喂,金凡秋叫住她,安娜,真的不去?读了大学,找个正经工作,嫁个好男人,比跟着我们刀头舔血,不知道好到去了。要不你先去读大学拿个学位,大学里能学到很多知识,读完了再回来帮老大,也是可以的嘛。 -- 第13页 我函授。 说完这三个字,安娜走出大门,没给里头的两个男人更多劝解她的机会。开玩笑,大学四年读下来,物是人非,她也就再不用回到连广宇身边了,任务等着作废吧。 近来对鲜血的渴求有所降低,所以这一次她决定要走的,是细水长流型。 真是固执。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金凡秋摇了摇头,回头看向居然坐到书桌前开始翻开人事记录的连广宇,笑着问:怎么样,老大,看出点什么来了没? 屁!回了他一个字,连广宇随手把那本厚厚的玩意一扔,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眉头蹙起,沉默半晌,忽然道:安娜的录取通知书,你把它捡起来黏好,裱上。 戴着装bī的金丝眼镜的男人,眨了眨眼,又推了推他的眼镜,好像在怀疑自己的听力出错了:老大,你说啥?把郑安娜的录取通知书裱起来。 是的,你耳朵聋了啊,踹了面前的家伙一脚,连广宇吼了一句,老子帮派里有名牌大学生,难道不应该裱起来炫耀,啊? 好,好,裱起来。金凡秋一边应和,一边摇头,几乎是叹着气去垃圾桶里捡纸屑,最终还是十分心有不甘地回过头,多了一句嘴:老大,安娜是个好女孩,又聪明又讲义气,乖顺不多事,但是你不觉得安娜在你面前,脾气变得越来越大了? 刚刚那样甩连广宇的脸,私下里可偷偷发生过好多回了哦。 回应他的是男人扔过来的烟屁股和白眼:多管闲事。 好,好,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金凡秋耸耸肩,继续蹲在地上捡垃圾。反正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何必凑过去自讨没趣?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五年已经过去。这一年的秋天,发生了堪称C市历史上最大的黑帮火并事件,连广宇率领的帮派,和C市其他帮派组成的联盟进行对抗,短短一周,发生了大大小小二十多起火并。 这场持续时间长、影响范围广的黑帮权力争斗,在不慎牵涉到一个偶然出现的大人物后,由于此人无端端被卷入一次火并,险些重伤没命,C市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打黑活动,黑帮一时偃旗息鼓、销声匿迹。 而这个人物的出现,却成了连广宇崛起的契机。 之前八年,连广宇只能算C市黑白通吃的其中一人,而且还只是中等级别,但是此人的帮助,却使得连广宇一跃而起,在接下来的七年,彻底称雄C市。 那么这个人物为什么要帮助连广宇? 很简单,因为连广宇救了他的命,如果不是连广宇冲过来为他挡了两刀,他现在早去天国教上帝下围棋了。 偶遇贵人,飞huáng腾达。 很多没落后的小帮派头头脑脑、还有做生意失败的个体户和企业老板们,他们都很羡慕连广宇,也很嫉妒他,甚至认为,如果他们也能得到贵人相助,一定可以比连广宇做得更好。 但谁让是连广宇碰上了这种好事呢? 这是运气。 另一方面,一场混战中,他能有眼光发现这个突然闯入的老头不是凡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并且能在两刀的重伤下活下来,还在和老头的进一步jiāo谈中得到了他的赏识。 这一切就不只是运气了,更是实力。 况且,运气本来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下一次再被砍,你就gān脆搬家住医院去好了!安娜将空碗往chuáng边柜子重重一放,动作略嫌粗bào地替chuáng上的男人擦了擦嘴角,脸上跟结了冰渣子似的,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 连广宇缠着厚厚的绷带,导尿管都还没能去掉,可是他却躺在chuáng上笑得欢:安娜,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的好运气。下一次?如果还能有下一次,我一定还去挡! 安娜斜了他一眼,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视死如归董存瑞,还是烈火中的邱少云?有这么一次就够了,贵人太多,也不是好事。 你说的很对,男人的睫毛微微垂下,思考的时候,他习惯低眸,掩盖他眼睛里的神色,从安娜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嘴角扬起的一抹得意笑容,仿佛在酝酿什么庞大计划,但是安娜,机会来了,不抓住就是傻子。 老大。这时候金凡秋突然推门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牛仔服女郎,这在九十年代是很cháo的装扮。金凡秋笑道老大,丽丽来看你了。 丽丽?连广宇茫然了一下,然后仿佛恍然大悟道:哦,是丽丽啊! 一旁的安娜知道,这家伙其实还是没想起来。她微微倾身,在连广宇的耳边低声提醒:十月十九,丝路花雨的老板娘,你曾经送过她卡地亚的首饰全套,在丽都酒店,你们定过房,房号是 喂!安娜骤然凑近,男人灵敏的五感立即启动,她的发间幽香,还有身上不知名的馨香,都令他的呼吸蓦地一急。男人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对安娜产生,这还是第一次,他几乎是慌张地把头偏过去,想要离她远一点。 不过当听明白女人在提醒他什么的时候,连广宇又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dòng钻进去,他压低声音警告她:以后这种事qíng不用你经手! 安娜耸肩:那谁来提醒你? 老子没和她做过!连广宇qiáng行压抑着想要飙粗口的冲动,继续压低嗓音吼她:搞不清楚就不要乱说! 哦,那看来是已经想起来了,安娜直起身,淡淡道,何必跟我解释,有没有,反正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站在一旁围观的金凡秋简直目瞪口呆。 他身后的这位丽丽,据称是老大新一任的女朋友,不然老大养病期间,他不会带一般人进来看他。可是现在面前这两位当着他和丝路花雨老板娘的面嘀嘀咕咕、窃窃私语,然后打qíng骂俏? 郑安娜你去哪里?眼见女人发出一声鄙夷又不屑的冷哼,起身理理衣服就准备出门,行动不便的连广宇又气又怒,一个枕头向她砸过去。他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她那种态度是怎么回事! 安娜脚步不停,不理他。 啧啧,对待连广宇这种久经沙场的男人,除了女主那种阳光般的温暖和懵懂天真(?)的纯洁无邪。还可以尝试一下她的这种冷凝法,小小地伤一下他的自尊心,令他耿耿于怀,而又无伤大雅,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jiāo给你了。拍了拍金凡秋的肩,礼貌地对那个前凸后翘的女人点了点头,安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完全不管那屋子里还有个男人,正在毫无形象地哇哇大叫她的名字。 第14章(三)黑道风云十五年 阳光照在一幢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反she出耀眼的光。 一行人脚步匆匆地从大厦里走出,从这群人身后的大厦内员工脸上,能看得出目送他们离开后的轻松表qíng,不少人长舒一口气,小声道:太好了,总算把来视察的大Boss送走了。 有人会不甘地接口:讨厌,怎么就走了,人家还没能让连总看到我的脸呢。 这样说的当然都是年轻的女白领们,当即就会有相熟的男同事嗤笑:怎么,就这副长相,你还希望连总一见钟qíng,二见倾心?别做梦了吧!连总旗下的公司十多家,要是对每个女员工都爱一下,累都要累死了好不好! 这样的嗤笑会马上惹来不少的反驳:你又不是连总,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爱上我? 白手起家,经历传奇,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就已在C市呼风唤雨、chūn风得意,这个年轻英俊且至今单身的总裁,纵使是黑道洗白的人物,他也仍然就像是台言中设定的完美男主,只等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女主角去攻克,至此过上幸福甜蜜不用工作的美好日子。 此时此刻,走出大厦的一行人中为首者,这个次次下来视察都会掀起一阵粉红色幻想的男人,在保镖拉开车门、坐上座驾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挺直了弯腰准备进车的身子,转过身来。 当大厦里目送他离开的那群女员工们,重新又看见他英俊的脸庞上,那习惯xing的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时,一阵阵倒吸凉气的花痴反应毫不掩饰,甚至有人窃窃私语:他是不是看上我,所以回过头来要带我一起走呀? 霸道邪魅总裁爱上我之类的戏码,虽然梦幻得不真实,但总还是有人希冀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便不是这位连总的真爱,只要能做一个月他的女朋友,那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 谁都知道,连总换女朋友的速度很频繁,越是频繁,大家就越是有机会。 不过这一回,可能这座大厦的女员工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她们眼中的一号猎物,只是转身对跟着他身后的女人说了两句话,然后便坐进了车里,对他的这家下属公司中的女员工毫无留恋,就这样彻底结束了他的此次视察。 不少女白领们纷纷散去,也有人在失望之余不忘打听:那个跟在连总身后的女人是谁呀?看起来好严肃,为什么连总的车队都走了,她却还在这里没走? 谁知道呢?那女人可是郑安娜,连总的左右手,权力大得很,听说我们公司的主要经营状况都是朝她汇报的。没事少议论她,小心被人家听到了。 啧啧,她是怎么混到那个位置上的,看她一身职业装、头发盘得严肃又正经,气势倒很足,可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她年纪多大了啊,连总难道喜欢这种女人? 紧接着马上有人压低嗓音道:没听说郑总她有过男朋友,她该不会还是个老处女吧? 嘘,别乱说,当心让她听见了,马上让你走人! 真抱歉,已经听得一清二楚,谁让我的听力太好呢。 站在大厦门口,目送连广宇的车队离开的安娜,轻轻耸了耸肩,压了压太阳帽的大宽边,随即坐上了另一辆来接她的车。 这些年,虽然对太阳已经不怎么惧怕,可是在太阳下站久了,皮肤还是会像过敏一样地起反应。 坐在车上,看着大厦里三三两两散去的员工,安娜笑了笑,这样七嘴八舌的议论她最近几年听得很多,并不觉得有什么,闲言碎语而已。 可是连广宇似乎不这么认为。 -- 第14页 事实上,他刚刚特地转身嘱咐她的话就是这样的,他说:安娜,晚上那个慈善晚会,你代我去参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今天的晚会是红姐主办,听说来的不少人都是青年才俊。 哦,你看,她不担心,可是Boss却来主动cao心她的终身大事了。 思及此,安娜微微一笑,对司机说:老陈,带我去造型,老地方。 这个时候,视察完毕正赶下一个场子的连广宇,在车里拿着一本相册翻来拣去,仔细一看,里头居然都是水嫩嫩的美女照片,不少还是在电视广告里露过面的小明星。 行了,就这个吧。随便指了一张看起来还顺眼的,连广宇将相册往旁边一扔,有点不耐烦地半躺在座椅上,抱着手臂假寐。 一旁的金凡秋看了一眼连广宇指的那张照片,无奈一笑:老大,这女的都过25岁了,拿不出手吧? 拿不出手?拿不出手,那你放册子里给我看什么看,làng费我的时间啊?连广宇半眯的眼勉qiáng睁开,脸上的表qíng越发不耐烦:就那个了,懒得再挑,这都什么不成文的规定,一群老头子聚在一起聊天,居然要求必须带女人,真以为还是十年前的黑帮聚会啊?带个女人能撑什么台面! 金凡秋无奈地摸摸鼻子,呵呵一笑。老大的话他其实也很同意。 接下来要去的是几个大佬一年一度的聚会,说是大佬,其实自从前几年的扫黑风波,这群大佬的势力大减,纷纷洗白,地位因此不如从前。可是他们曾经在连广宇困难的时候,帮过他一把,所以每年的聚会,连广宇很给面子,次次都去。 一个聚会本来也没什么,可是这群平均年龄都过五十了的家伙,早年混社会的一些坏习惯始终改不了,觉得老大们出来聚会,身边不带个年方二八的漂亮小姑娘,就不能显示出男人成功后的档次。 金凡秋对此同样表示无语。不过入乡随俗,所以次次聚会,连广宇都会从候选人里头随机挑一个女伴作陪。只是面对老大越发严重的不满,金凡秋推了推新近流行的装bī黑框眼镜,微笑着建议:老大,每次挑起来你都嫌麻烦,不如以后都让安娜陪你去,她公司业务熟,跟那群老头子也都认识,比随随便便带个女人去,效果肯定要好很喂!老大你打我gān嘛? 莫名其妙被突然bào起的男人打了一拳,虽然没用力,可是金凡秋觉得自己实在躺枪得十分无辜。 我不会带安娜去那种场合的。以后类似这样的事qíng,你提都不要提,连广宇的眉头紧紧皱着,对他最得力的手下进行了一次难得严肃的警告,安娜以后是要嫁个正经好人家的。 金凡秋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是,我知道了老大。 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连广宇望着窗外的风景,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过了半晌,他又道:没事帮我注意一下。 注意什么?金凡秋笑着问。 我说你是不是年纪越大,脑子越不好使啊,连广宇提高了音量,还能注意什么,当然注意有没有适合安娜的男人! 哦慢吞吞地回复了一个音节,金凡秋望着自己老大的目光有点奇怪:老大,给安娜找对象啊,要求什么标准?像你这样的? 废话!当然不能像我这样!敲了自己这个越来越笨的兄弟一记爆栗,连广宇几乎是用吼的在说话:身家清白的正经人家,这是第一要紧的! 十五年。她一个女孩子,风里来雨里去,跟了我们十五年,危险的事qíng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够不容易的了。可是阿金,你说,我们怎么能让她跟着我们这样过一辈子,连广宇有些烦躁地将那本装满美女相片的册子扔得更远,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和金凡秋说话,她年纪不小了,应该赶紧嫁个好男人,安安稳稳地过下半生,好女孩都应该这样。 金凡秋沉默了一下,跟着连广宇的身后,这一路走来,谁都不容易。而安娜的女xing身份,即使有老大护着,也注定了她会走得比他们更艰难。但是他以为安娜会和老大毕竟这么多年,老大身边的女人来了走,走了来,没有一个能定得住的,能被老大由始至终惦记着的女人,也唯有一个郑安娜。 可惜感qíng的事qíng,外人也cha不了手。暗暗叹了口气,金凡秋点头道:老大,晚上的慈善晚会你让安娜代你出席,就是抱着这个意思吧? 连广宇哼了一声表示回应。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金凡秋试探着问:横竖那几个老头子的聚会,也没什么事,估计来得及去看看安娜。我先前看了晚会名单,年轻男人很多啊,不少还是归国jīng英,放她一个人进láng窝,你真的放心? 你TMD烦不烦,真是年纪越大嘴越碎,cao心的事qíng越来越婆妈!连广宇给了他一记拳头,没说要去,也没说不要去,两人间就这样中断了这个话题。 金凡秋没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事实上他一点都不能明白,为什么老大要把安娜拱手让人,别说什么兔子不吃窝边糙,好女人就应该留在自己身边,不然一放出去,马上就会被眼红的láng群给抢走的。 你看,这么快,他的预感就应验了吧。 晚风chuī拂,衣香鬓影,富丽堂皇,酒绿灯红,扫了两眼在华丽大厅中穿梭着的男男女女,金凡秋很快找到了安娜的所在。 其实一点也不难找,今晚的安娜,漂亮得连他都想chuī一声口哨。 从当年沉默乖顺的小女孩,到连广宇身边呼风唤雨的左右手。平日这个女人,总是一身正经至极的职业装,小脸严肃得跟法官开庭似的。不过今晚,她一身露背的xing感晚礼服,柔顺的披散在肩头的波làng长发,仅仅是站在那里,窈窕的身形,仪态万千,风姿绰约,宛如发光体一样,吸引着无数年轻有为的男人趋势若骛。 身边围了四五个男人,依然游刃有余,神色轻松,他倒不知道安娜原来还有当jiāo际花的天赋。正在胡思乱想间,那头的安娜发现了他,手中的红酒杯举起,微微一笑,朝他致意。 从侍者的杯盘里端了一杯酒,金凡秋朝安娜眨了眨眼,笑着也喝下了酒。 仅他们俩的这一个小互动,已经引得安娜身旁数位男士的颇有敌意的注目。金凡秋耸了耸肩,朝安娜一笑,随即快步出了大厅。多年合作的默契,他知道安娜一定能看明白他的意思。 不错,本来他正在家里享受难得的休息,老大一个连环夺命call过来,非要他立即出门去看看安娜的qíng况。 现在看来,这个晚会很对安娜的胃口,这样他就可以回去对老大复命了。 祝她早点找到一个好男人这就是他刚刚对安娜微笑的意思。 将手cha在裤腰口袋,金凡秋一脸惬意地悠然走出大厅,走过庭院,正准备离开这场名义慈善、实际相亲的晚会,却没防备地被人从身后踹了一下膝盖,差点摔倒在地。 老、老大?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那难看至极的脸色,金凡秋的眼珠子瞪圆:你怎么亲自来了?怎么,心qíng不慡,老头子那边的聚会出事了? 他们能有什么事。轻哼了一声,连广宇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女伴早已被他打发回家,即使喊了金凡秋过来看看,他也不放心,而眼前的事实证明这小子的确不靠谱。 连广宇的眉头蹙起,面沉如水,不仅声音冷得很,连多年不爆的粗口都出来了:老子问你,安娜呢? 金凡秋一头雾水:当然在晚会大厅里啊。 艹,你放她一个人在里面,老子jiāo给你的任务,你TM就是这么完成的?连广宇的声音更冷了:那群围着她的男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你搞没搞清楚?里头哪个是能结婚的,哪个不是好东西,你搞没搞清楚?消极怠工,敷衍了事连广宇恶狠狠瞪了自己手下一眼:老子扣你工资。 老大,我是拿股份的好不好。 金凡秋有些无奈地推了推眼镜,难得甩了一次自家老大的面子:老大,你这么担心安娜,gān嘛不自己去把关啊先前还说不来,结果不仅偷偷跑了过来,或许还暗中观察了安娜许久,连她身边围了群什么人都清楚,还嘴硬个什么? 被噎了一下的连广宇,脸色青了又白,最终从牙fèng里吐出三个字:去就去! 第15章(四)黑道风云十五年 安娜今晚很漂亮。 在连广宇的印象中,郑安娜从最初那个穿着gān净校服的好好学生,到后来跟着他混社会的叛逆少女,再到现在为他总揽公司运营和财务状况的女qiáng人,她始终是沉默地站在他身后、永远无偿支持他所有决定的得力助手。 如果她是个男人,十五年的风雨下来,他们一定已成为能拿命换对方的最好兄弟。 可是她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应该需要有人来疼爱和呵护的,连广宇承认自己的事业离不开她,所以无法让她做一个拿股息红利过好日子的舒服富婆。 连广宇自认自己做事,从来都对得住下属、对得住朋友,可是却对不起郑安娜。 她为他的事业耽误了太多的青chūn,大好的美好时光全耗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弄得直到现在还是单身。 快要三十岁的女人,已经不年轻了。 连广宇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爱护她的男人,然后赶紧嫁了。这样,或许他对安娜的愧疚能少一点。 可是可是在他的想象之中,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灯火通明的大厅,水晶吊灯she出的光芒照在女人露出的大片luǒ背上,美好的形状xing感迷人,窈窕的身姿更是引人无限遐想。 郑安娜,出来! 本来正与身边几位年轻帅哥聊天的安娜,忽然听见有人叫她,音调冷得冷结出冰渣子,众人一时噤声,纷纷愕然地望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能被邀请来在这里的人,没人会不知道他是谁。因此即便美人可亲,但聪明识趣的家伙,都绝对不会去触这位大佬的霉头。 可是偏偏有人看不清形势,居然走上去挡在郑安娜的身前,一脸的严肃正经:郑小姐,没事,你不要怕。 -- 第15页 众人大跌眼镜,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家才归国的小儿子,在国外呆久了,C市的qíng况一点不清楚,难怪傻乎乎的居然敢出头。 安娜也怔了一下,连广宇的出现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这位赵公子的挺身而出,着实令她意外。 拍了拍这位赵公子的肩,她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谢谢赵少,不过这位是我的老板连总,估计是公司有事找我,对不起各位,我恐怕不能奉陪了。 与此同时,旁观的连广宇冷笑一声,他算是记住了赵家小儿子的这张脸。极力耐着xing子,等郑安娜从那群男人的包围中漫步出来,他当即将挂在手上的西装外套往这女人的身上一扔,转身就走,冷冷道:披着! 安娜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地跟上去。连广宇走在前面,步子迈得很大,好像是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晚会一样。眼看着就要出院门了,安娜的视力在晚上总是很好的,瞅准前面有块小石子,她的嘴角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然后踏着高跟鞋、毫不犹豫地狠狠踩了上去。 哎哟! 后头的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广宇回头,就见安娜以一个十分láng狈的姿势摔倒在地,一粒小石子骨碌碌滚远,女人揉着被扭到的脚踝,眉头紧紧皱起,显然摔得很痛。 连广宇冷冷哼了一声,不动如山:起来。 好像扭伤脚踝了,有点疼。安娜揉着脚,蹙着眉头回答,半点起来的意愿都没有。 无意留在这里给庭院里待着的三两人看热闹,眼见那个赵家小子从厅堂里冲出来,急急朝安娜的方向走过来,连广宇觉得简直碍眼到了极点。他gān脆弯腰上前,长臂一伸,一个公主抱,将还在揉脚的女人抱入怀中,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连广宇的司机和保镖早在外面候着,一见二人出来,立即发动车辆。 走。直到将怀中女人抱进车里,连广宇一直皱着的眉头才稍稍舒展,瞥了一眼还在那里痛苦揉脚的安娜,又是一声冷哼响起,充满鄙视的意味。 安娜揉脚的动作顿住,抬眸,盯着自家老板的目光中有愤怒的火花:老大,你这么急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连广宇双手抱胸,冷冰冰回了这两个字,可是这两个字里的心虚之qíng,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没事?没事你冒冒然把我拖出这个晚会,非常失礼啊!而且要不是你走得那么快,我怎么会摔一跤!安娜龇牙咧嘴:好痛。 谁让你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连广宇从车上备着的小冰箱里拿出一袋冰袋,冷着脸道:脚伸过来! 去参加晚会,可不是得穿得漂亮一点吗?高跟鞋和晚礼服,都是女人必备啊,安娜一面委屈不甘地嘀咕两句,一面乖乖将脚放过去,任凭连广宇拿着冰袋往上冰敷,顺便求赞扬,老大,你觉得我今天打扮得怎么样? 糟糕透了!冷冷地给出这四个字的评价,连广宇握住她高高肿起的脚踝,头也不抬:以后不要穿那么bào露的衣服! bào露?安娜睁大了眼,拉下连广宇披在她身上的西服,半边美背再次露出,她不可置信地问:老大,我只是露个背而已,不算bào露吧,晚礼服都是这样嘛。你看今天的晚会,好多女人都是穿的深V,有的还露半球呢!啊,啊,好痛! 连广宇骤然捏紧了安娜的脚关节,听得女人呼痛,他的眼神里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懊恼,随即继续用冷冰冰的声调道:我警告你郑安娜,以后你要是再敢穿这种衣服,我就扒了你的皮! 仅仅是露个背?露个背还不够,还想露什么给别人看? 早知道她会穿成这样,他绝对不会让她来!自己就不该相信金凡秋那个家伙,早点亲自过来看着她,不是一切事qíng都不会有了吗? 这女人跟了他十五年,无论是从前落魄的时候,还是风光发达的现在,他连让她去酒席上陪酒都不gān。凡是不够正经的聚会,他从来不带她去做女伴,自认将她保护得不能再好。 可是今天却一朝失策,十多年心血付之东流,整个慈善晚会上的男人,估计全都看到了她的luǒ/背吧! 一想到这一点,连广宇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久违的bào戾qíng绪。 当年血气方刚的时候,叛逆得看什么都不顺眼,什么都想毁掉重来,如今年过三十,早已过了这种时期。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那种bào躁得像要毁掉一切的冲动又重新涌现,令他的心qíng极其烦躁。 老大,你在想什么?我的骨头都要被你捏断了。安娜幽幽冒出一句,打断了连广宇的思绪,低头一看,白皙的脚踝上一圈淡青色的指印,不是他捏的,还能是谁? 连广宇不由得愣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身边的女人已经把脚从他的手中抽出。连广宇绝不愿意承认,在安娜的脚离开的一瞬间,他差点想把它紧紧握在手里不松开,白皙的、光滑的、纤细的脚踝,几乎令他爱不释手。 你不想我去参加这种晚会,以后我就不去了。重新披好他的西装,安娜将腿放在座椅上,低着头,自己为自己冰敷,语气里一片平静淡然。 虽然偶尔会与这位老大斗斗嘴,可是凡是他的命令,安娜从不违背连广宇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女人做出这样的表态后,他怔了一怔,心里竟然感到了惭愧和内疚。 这次的晚会,本来就是他要她去参加的,现在又无缘无故对她发脾气,一切都是他在无理取闹。 连广宇沉默片刻,还没组织好如何说话的措辞,安娜已经再次开口:老大,其实这种相亲xing质的晚会,我一点也不想参加。 我不想嫁人。她平静地说。 连广宇诧异抬头。 晚上行车,即便是加长的车,车厢里的灯光也必须昏暗着,夜色下安娜的侧脸柔和,落下来的碎发挡住了一些,令他看不清她的表qíng。 我知道老大用心良苦,可是我不想嫁人,安娜的声音柔和动听,她缓缓侧过头,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连广宇,眼神坚定,老大,我不嫁,就让我一辈子都守着你吧,这样不也很好? 在连广宇的眼里,这一幕一点也不真实,不仅是安娜的脸,连她的声音都飘渺得如同来自梦境。 我怎么能让你一辈子守着我? 那样太自私了。 连广宇只是一个小混混,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差点坐牢的小混混。混得再好,也改不了他的糟糕出身。 你的学习一直都那么好。你本来可以上很好的大学,或许还能出国,谋一份风风光光的正经职业,然后嫁给一个同样身家清白的好男人,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幸福安稳地过完一生。 让你跟着我,本来就够委屈你了。 我已经霸占了你最好的年华,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 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 连广宇表qíng平静地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夜景,他听见自己冷淡的声音这样响起。 第16章(五)黑道风云十五年 连广宇近日的bào躁,集团的高管们有目共睹。 金哥,老大最近怎么回事?一次高层会议过后,有人拉住金凡秋小声问道。Boss心qíng不好,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金凡秋瞥了一眼拉住他的那个家伙,原来是个跟着连广宇十来年的老人。由于以前的黑帮高层中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所以现在集团高管中这样的老人并不多。见是原来帮里的兄弟,金凡秋的态度也和煦很多,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同样小声地告诉他:老大更年期来了。 更、更年期?这人眼睛瞪得老圆:金哥,你玩我呢!当我傻啊! 金凡秋笑:得,看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我透露一句一切看安娜。 郑姐?这跟郑姐有什么关系?这人被金凡秋说得更加一头雾水:到底啥意思啊? 唉,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八卦做什么?金凡秋拐了一肘子过去,耐着xing子解释:你想想,安娜最近私人时间里,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相亲啊,还是老大亲自派任务,让我们给郑姐物色优质对象呢,这人直肠子地老实回答完,愣了几秒,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压低嗓门跟金凡秋咬耳朵,老大这是吃醋了? 金凡秋嗯哼一声表示肯定。 结果这人被他的回答搞得更晕:不是老大自己张罗着要给郑姐找对象吗?还吃什么醋?要吃醋,为毛不gān脆追求郑姐,还给她找什么对象?这不是把自己女人往外推吗? 金凡秋摊手,耸肩: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老大。 别,我去问,包准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这人想了想,感叹一句,男人心,海底针啊。 金凡秋被这位老兄弟偶来的文艺范给弄得一身jī皮疙瘩,看这人的眼光都有点异样,不过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那边秘书助理已经在叫他了,说老大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此话一出,除了刚刚那位老兄弟,其他还没离席的人都对他报以了同qíng的目光。这段时间,连广宇的办公室成了重灾区除了郑安娜,谁去谁找骂。 难怪大家看金凡秋的眼神,都像是去法场送死刑犯的最后一程。 金凡秋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地推开连广宇办公室的门,面上还是带了三分笑:老大,你找我有事? 你TM怎么办的事呢!这人的资料怎么也放进来! 一听老大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开始爆粗口,就知道他心qíng很不好,金凡秋推了推眼镜,走过去看连广宇手上挥来挥去的那本册子。 唔,这册子里面都是C市以及周边城市的大龄未娶单身男青年,个个身家清白,学历抢眼,薪资丰厚,无不良嗜好,且xing取向正常。 这本册子是他秉承老大的意志,发动以前帮里的老兄弟们群策群力,好不容易搞出来的一本相亲对象大全,他记得这玩意今天早上才送到郑安娜的手上,怎么下午就跑到了老大手里。 再定睛一看,老大指着资料表达不满的这个人,不是赵家新回国的小儿子吗,他查过这个人的资料,没什么问题啊。 金凡秋表示有点不明白:老大,这家伙有什么问题吗? -- 第16页 连广宇咬牙切齿:那天的慈善晚会,跟安娜大献殷勤的,他是其中一个! 金凡秋抱以一脸的恍然大悟:哦!那就是熟人了啊,这样不是更好? 好个P!连广宇嚯地起立:上次看那小子的眼神,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但是今天安娜在里头挑来挑去,偏偏选了他,你说你gān嘛要把这小子放进去? 哦金凡秋翻了翻这本来之不易的册子,丢了一个疑问给自家老大:老大,那你觉得安娜从这里头挑哪一个,会比较好?这一个,还是这一个?或者那一个? 都不好,这个身高不行,没一米八的就不应该放进来;还有这一个,眼镜度数八百度,这生出来的孩子很有可能近视;至于那一个,女朋友都换了三四个,太花心,也绝对不行 连广宇洋洋洒洒、头头是道说了一大通,一转眼就用各种看似合理的理由,把这本册子里三分之一的候选对象给否定了。 老大,安娜挑的这个赵家三少,好像没有你刚才指出的这些问题,说明安娜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金凡秋此话一出口,连广宇一噎,随即很快驳斥道:资料显示,这小子在国外待了七八年,这期间的感qíng史调查不出来,谁知道他有没有招jì,或者有不良的传染病! 老大,你真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一切qíng敌啊金凡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近来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放下这本册子,他第一次正式开口劝道:老大,你压根就不想安娜嫁给别的男人,何必勉qiáng呢? 老大,一个女人死心塌地跟你这么多年,一个男朋友都没有jiāo过,她心底里的男人会是谁,还用我说吗?说真的,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安娜嫁个身家清白的男人,这些人都是C市的佼佼者了,你一个都不放心,为什么不gān脆把安娜放在自己身边,自己亲自好好照顾她? 在手机上快速输了个地址,金凡秋递到自家老大面前:安娜今天和赵三少在这里约会,你要不要去看,都随你,我的话都说尽了,下午还有会,老子撤了,不奉陪。 一向好脾气的金凡秋,难得也甩了自家老大一次面子,手cha在裤兜口袋里,潇洒地出门。不用再看老大的那张黑脸,他表示十分舒坦,顺手就给安娜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安娜啊,话我都替你说了,老大去不去,我可不敢打包票。 唉,谁让城门失火,殃及的是我们这些可怜的池鱼呢,不帮你,我们这些人可就惨了。尽快搞定老大,听到没有! 安娜笑着挂了电话,继续同对面的赵家小儿子聊天,说句实话,对面的这个男人虽然心眼实了点,做事略死板,还有点呆,不过对女士还是很体贴迁就的。要结婚的话,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 可是 今天很抱歉,把你邀出来。 刚刚和对面的男人聊到他的专业高能物理,一时间他正说得眉飞色舞,谁知道心仪的女人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他顿时就愣住了,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有喜欢的人,今天是为了故意气他,才找了人出来约会,安娜歉意十足,坦诚地告诉他,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你是个很好的男人,会有更好的女孩喜欢你的。 赵家三少怔了怔,随即挠挠头,居然并不生气,反而笑起来:我就说嘛,那次晚会中,那么多人围着你,你怎么单单就挑中了我,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不,我不是戏弄你,一来我是觉得你人不错,二来我们公司新近有个项目准备立项,这个项目很大,可能需要你这样一些专业的物理学家参与,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这算赔礼么?赵三少摇了摇头,失笑道:工作上的事qíng,你找人同我的助理聊吧,既然见面了,还投机地聊了这么久,我就希望和你jiāo个朋友。谈不成对象,认识认识总行吧? 安娜笑了,她伸出手和对面的男人jiāo握:当然可以,很荣幸认识你。 本来只是一个很礼貌的握手,但是当这一幕落在饭店外头的男人眼里时,就变成了相谈尽欢、开始下一步肌肤之亲的证据。 连广宇靠在车门前,心里充满了烦躁。 他一点都不觉得那个赵家小子配得上安娜。 不过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安娜?他想了想,居然思考无果,gān脆不想了,不管是谁,反正不是赵家那小子这种弱jī。 连广宇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因为金凡秋的几句话才巴巴跑来的,他对自己说,他只是怕安娜被人欺负了而已。 可是眼下,安娜和那个赵家小子有说有笑地走出来,两人甚至还相互抱了抱,然后准备友好地分别。看到两人相拥的那一幕,连广宇脑子里的某根弦,嗡的一下就断了。 是的,安娜是没被人欺负,但是他凭什么抱她!一种长期以来自己的所有物,突然被人侵占的愤怒涌上心头,连广宇的眼睛当即一红,狠踹了一脚车门,冲着赵家三少走过去,抬手就是一拳。 你gān什么,不要乱打人!安娜一个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腰,拖着他不放。她的这一举动令连广宇更加气愤,她居然为了这个家伙忤逆他? 你是发疯了吗?堂堂X集团的老总,居然在饭店前和人打架,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吧!好不容易拉开连广宇,拖着他上了车,安娜怒气冲冲地质问他。 连广宇却根本不回答她,事实上,他看她的眼神亮得可怕,就像一匹随时准备扑出去撕咬猎物的láng,低沉的声音在车上响起,他冷冷道:你看上那小子了? 安娜注视着他,定定道:如果我看上了他,你会祝福我们吗? 连广宇怔了怔,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回应。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撇过头去,冷哼一声:当然,我会八抬大轿送你出门,恭喜我们集团又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解决了终身大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但他觉得没有必要让对面的女人知道。 面对这样的回答,安娜在心底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口是心非的家伙,不得不说,连广宇是她目前遇到最嘴硬的一个男人,真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那好,司机,停车,我要下去找赵三少。安娜做出一个推开车门的动作,当即被连广宇拉了回来,他的目光冷得像冰:你确定是要这个小子了? 不,我不要他。 安娜的这一句回答,果断gān脆,出乎连广宇的意料,但下一秒,更加出乎他意料的事qíng发生了。 她眼疾手快揽过他的脖子,迅速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抬眸注视着他,坦然道:不,我要的是你。 第17章(六)黑道风云十五年 恭喜自家老大,如果说老大前几天还是更年期,那么这几天就彻底晋级为蛇jīng病。 大会小会董事会上,不仅走神成了家常便饭,而且时而皱眉摇头,时而摸着自己的嘴傻笑,时而叹气道不好不好,我配不上的,时而又喜笑颜开地说但是不应该遵从她的意愿吗。 集团高层众人一致表示,老大,你再这么神经下去,我们都跟着你一块疯掉算了。 作为连老大最得力的左右手之一,金凡秋比众人更敏锐地发现,老大路过安娜的办公室的时候,经常忍不住往里面张望,一天要问他四五次安娜什么时候回来,简直让他怀疑老大不仅jīng神上出了问题,还得了健忘症。 郑安娜倒是好,也不知道她对老大做了什么,反正她是潇潇洒洒地出差去了,留下一个如此呃不做评价的连广宇。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金凡秋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她。 而对连广宇来说,郑安娜此次出差,明明和往常的出差没有两样,可是他却忽然觉得时间走得很慢很慢,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 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可是电话通了又该说些什么? 一向以杀伐果断闻名、不知犹豫不决为何物的连广宇,坐在车上,拿着自己的手机,足足纠结发愣了二十来分钟。 呲! 凄厉的刹车声响起,由于惯xing,连广宇猛地往前一冲,司机惨白着一张脸回过头来,说话颤颤巍巍:连、连总好像、好像轧到人了那小、小姑娘突然从右边路口冲出来,我没、没注意 慌什么,还不下去看看?连广宇的表qíng很镇定,他比司机反应更快一步,下车查看伤者的qíng况。车头确实撞上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女孩,她躺在地上,额头撞破了,手里还抱着一只肥肥的白兔子,估计是为了救这只兔子而贸然冲上马路的。 简单查看了一下女孩的伤势,没有发现骨折和内出血一类的qíng况,连广宇便把她抱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去医院。 这本来只是一次意外的jiāo通事故,但是连广宇不知道,现在是老虎不发威,别人当他是病猫居然有人敢在暗处窥伺,趁机抓拍下他抱女孩上车的一幕。 *蓝天白云之上,一道白色的轨迹划过天空,客机逐渐升到了平流层,飞行开始趋于平稳,不少乘客纷纷打开电子产品玩起来。 一个坐在窗边的女人,却盯着手中的一份娱乐八卦杂志,微微皱起了眉头。 剧qíng竟然以另一个方式悄悄展开,而这个时候她却不在连广宇身边,这可真不是件好事。 当安娜走下飞机,拿着托运的行李步出机场,看见来接她的人只有助理,本在预计内会出现的那人却不在,安娜沉默了。 一路上,她反常的沉默令来接她的助理心惊胆战,想着金总的嘱咐,助理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给安娜递过去一份杂志。安娜瞥了一眼,封面标题幼稚愚蠢:传奇总裁与一女亲密照曝光,新时代的白马王子和灰姑娘? 翻了两下,无论是内容还是照片,都与她在飞机上看的那份杂志大同小异。 翻到一张医院中、那女孩正被连广宇抱在怀里喂粥的照片,安娜拿手指点了点女孩的头:她现在人在哪里? 在、在连总的家里助理怯怯回答:记者闹得医院不得清静,连总gān脆把她带回家,由家庭医生和保姆照顾。 -- 第17页 事qíng的处理呢? 金总已经在做了,这个女孩的背景来历调查,还有这次敢惹事的媒体以及背后谋划的人,都已经派人在处理。 安娜点了点头:很好,这次不给C市的媒体一点颜色,他们还不知道连广宇到底是靠什么起家的。金凡秋擅长这种事qíng,让我的人全力配合他。现在,你送我去连总的家里。 是。 连广宇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在自家的大门前看见风尘仆仆的安娜。 看身后助理拖着的行李箱,她显然才下飞机,就立即过来了。 老大,恭敬地朝对面的男人鞠了一躬,安娜低眉,事qíng我已经清楚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连广宇张了张嘴,发觉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女人,他朝思暮想、日盼夜盼,只想着她赶紧回来,那个轻盈而意外的吻更是搅得他几天都睡不好觉。可是一见面,他反倒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 因为她太平静了。 平静又恭顺。 多年前,她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她为他在众黑帮势力中奔走的时候,还有现在执行他的命令的时候、为他的集团更进一步而努力的时候,她总是摆出这样一副态度,安静得仿佛没有存在感,令敌人大意轻视她,却能让自己人因为她的不动如山,而平添信心。 可是私下里,她在他面前,明明是有脾气、会使小xing子的。 你先进来。说不出心底的不安和烦躁为何而来,连广宇用了三分力气把她拽进家门,拿过助理手中的行李,随即砰的一声把助理关在了门外。 广宇,这位姐姐是谁? 一个娇娇弱弱的女音在后面响起,安娜微微侧头,看见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孩子拽着连广宇的衬衣一角,大半边身子躲在她身后,怯怯地抬头盯着她瞧。 不知怎的,连广宇居然觉得这一幕尴尬至极。 安娜,把身后的年轻女孩拉到前面来,他介绍道,这是宁莎,被我的车撞倒后,有短暂的失忆现象,所以 所以你暂时把她养在你家,金屋藏娇?还是玩养成游戏?安娜看也没看宁莎,径直走入客厅,连广宇的家里她熟门熟路,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回头看对面的一男一女,淡淡道:老大,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只需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就可以。对了,虽然有过女人在你家过夜的事例,不过住这么久的,她还是第一人,老大你先告诉我,她有没有可能成为连夫人?你的态度关乎这次绯闻的处理方式,老大,这你是知道的。 连夫人?连广宇睁大了眼睛,一瞬间被安娜的话给气笑了:这么一个失忆的小姑娘,你觉得我趁机会对她下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而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留女人在家过夜不是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好不好! 日久生qíng,这谁也说不准。安娜耸耸肩,闭口不言。她知道这部剧的女主宁莎很善良,这次失忆是真的,不过她的那个未婚夫,那可就是真的不安好心了。 不过想到后来,宁莎恢复记忆,得知真相后痛苦了一阵,最后还是果断帮着未婚夫对付连广宇,理由是连广宇做过黑帮老大。 但凭恩将仇报这一点,安娜就对这位女主没有什么好感,她严重怀疑写这部剧的编剧,三观有问题。 郑安娜!我在问你话! 连广宇冷冷一声bào喝,没吓到安娜,倒把依偎着他的宁莎吓了一跳,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他,搞得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气顿时消了一半。 可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对面的女人轻轻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鄙夷和不屑,一抬头,看见她脸上露出的讥诮笑意,刚刚消下去的火立即蹿得更高,熊熊燃烧起来。 宋妈,带她下去,别让她乱跑!一把将宁莎推给家里佣人,连广宇大步流星地上前,抓住安娜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把她往书房拖去。 郑安娜!你今天什么态度!一进书房,连广宇狠踹了一脚关上大门,回头就把拖进来的女人压在了门板上。 安娜低眸,表qíng平静:老大,你弄痛我了。 顺着安娜的视线往下一看,不意外看到了她白皙手臂上的一圈红印,连广宇的手马上像烫到了什么似的一松,心里立即涌现出一阵歉疚。 那个轻咳了一声,他不自在地转过头: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注意。 没关系,安娜轻描淡写,脚上被你抓的印子才好,手上又添一个,我都习惯了。 郑安娜!你今天能不能不这么和我顶嘴!低低吼了一句,却换来面前女人平静淡漠的视线,连广宇不由懊恼地抓了抓头,蹿得老高的怒火生生被压下去一点,可是内心烦躁更甚:安娜,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明明出差前还好好的我们、我们还连广宇小声嘀咕,如果说刚才是因为安娜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应对不防。那么现在处于密闭的书房,只有他和安娜两人,并且两人之间还隔得这么近,他如果不心猿意马,简直就不是男人。 禁不住又想到前几天在车上,安娜抱着他亲吻的那一下,连广宇的视线不自觉地定在了安娜的唇上,红红的,水水的,亲上去一定十分柔软和甜蜜。 看到面前男人脸上划过一丝可疑的红晕,眼中那种纠结又期待的神色,安娜在心底偷笑一下,不过面上神色依然沉静平和,淡淡道:出差前?出差前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哦,安娜决定在这个紧要关头添把火来加油,她做出恍然大悟的神qíng,认真的点头道,你是说我和赵少的那次约会?没事,赵少不计较你对他动手,我已经答应请他吃饭赔罪了。 一提到赵家三少,连广宇立即成了一点就着的pào仗,bào跳如雷:郑安娜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和那个小子见面,老子我就废了他! 安娜冷笑一声,抱臂斜眼瞧他,继续添柴加火:怎么?只准你金屋藏娇,就不准我和别的男人约会? 什么金屋藏娇,老子是守株待兔等幕后的家伙出来,事qíng解决了我就送她走,那种小姑娘我才看不上眼,怎么被你一说就等一下原本火冒三丈的连大总裁,话说了一半,面上忽然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qíng,以一种狐疑中带着惊喜的奇怪眼神盯着她,说话居然结结巴巴起来:郑安娜,你、你在吃、吃醋? 第18章(完)黑道风云十五年 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连广宇觉得自己都快被砸晕了。 是幸福地被砸晕的。 那什么自己的出身能不能配得上安娜,这种闲着无聊才拿来纠结的问题,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连广宇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一个女人喜欢着是这么幸福的事qíng,他简直无法想象,以前的自己怎么会蠢得想要把安娜推给其他男人。 一想到以后安娜都是属于自己的,无论上班时间还是下班时间,他甚至每天一起chuáng就能看见她,连广宇觉得自己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 真是无法想象,他居然把自己最爱的女人放在身边十五年不动她,直到快把她嫁出去的时候才晓得是如何舍不得。如果安娜真的因为他的缘故,嫁给了别人,那他gān脆学小日本那套法子,切腹自尽好了。 他后知后觉的迟钝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连广宇你这个混账!以前都gān了些什么,指不定gān过什么伤她心的事qíng,你自己不知道还忘了呢!真恨不得给自己来几十个大耳刮子! 老大,你打自己gān嘛?面对再一次走神,外加点亮自nüè这一新技能的老大,金凡秋已经基本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他递jiāo过去一份汇报,解释道:背后的人查出来了,是个以前和我们帮有怨的小头目,不过他后头疑似还有人主使,目前的证据都指向沈氏集团。至于宁莎,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国籍也不是中国,所以国内的资料很少,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连广宇微微皱眉,只要事qíng不涉及安娜,他还是很正常的。多年历练出来的敏锐直觉,已经令他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她的目的或许并不那么单纯,她的出现也不仅仅是偶然,不管她是真的失忆,还是假装,都不能再留在身边了。 沉吟片刻,连广宇做出决定:把她送回医院,再放出点风声,诸如她脑子淤血压迫神经,很可能智障之类的。 压迫神经和智障是有关系的吗?金凡秋想了一下,无果,反正这种问题他和老大都不懂,jiāo给专业人士,去定一个专业的病因,他只要负责放出风声就好。 除了他的人,任何人前去探看宁莎,都先抓起来再说。 希望靠着宁莎这条小鱼,能钓上来更多更好的大鱼。 我明白,老大,马上差人着手去做,领悟了老大的意图后,金凡秋装bī地扶了扶黑框眼镜,微微一笑,递过去两本帖子,老大,今天晚上两个宴请,去哪个? 连广宇心不在焉地翻了一下,然后果断道:都不去。 这两个宴会来的人物都还挺重要,虽然不知道老大又抽什么风,不过金凡秋还是点了点头:OK,那我去回绝。 不用回绝,我们也送一份帖子过去,连广宇从办公桌上某处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纸来,言简意赅地吩咐,照这个上头的文字印,帖子要大红烫金,什么纸贵照什么来,不用给我省钱。 可以啊,我看看这是什么婚、婚柬?! 老大你和安、安娜的? 从来以笑容做标志的另类面瘫金凡秋同学,青天白日下骤然看见这么一张东西,想着安娜明明昨天才回来,今天竟然就 他觉得自己装bī用的眼镜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老大,你不是在耍我吧?难得一次对连广宇的命令提出怀疑,金凡秋的表qíng纠结得像是要便秘。 耍你?连广宇挑眉,好以整暇地看着他:这帖子有什么不对? 没、没什么不对可是、可是安娜昨天才刚回来听说qíng绪还不太好,好像还在生你的气,默默咋心底加上一句,他没敢说出来,只敢小心地问一句:老大你什么时候求的婚啊,兄弟怎么都不知道? -- 第18页 求婚? 连广宇脸上的表qíng空白了一下。 一看见老大这样的反应,金凡秋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起来:老大,你不是吧,没有向人家求婚,你就敢大喇喇发请帖出去? 为什么要求婚?连广宇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这么多年一起过来的,又都老大不小了。为了避免别的男人看上她,早点把她娶回家过日子,不是很自然的事qíng吗?这还需要求什么婚,她不可能拒绝我的! 金凡秋叹气,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自家老大的肩:老大,你和安娜是在一起很多年,可是都是上下级关系啊,。一天男女朋友都没有做过,你就敢发结婚请帖,这胆量我就不说了,老大你的胆子一向都让兄弟们佩服的。但这求婚仪式,必须得有啊!女人这种生物吧,就算她想和你结婚想得要死,你不向她求婚,她是死都不会嫁给你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再说,老大,你都省略了谈恋爱,直接跳到结婚上去了,不弄个盛大的求婚仪式,好好补偿一下安娜,你扪心自问,说得过去吗? 连广宇听着听着,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拜金凡秋所赐,今天安娜一出公司的大门,立即被几个彪形大汉架着上车,一路押到了中心地带的步行街。 要不是觉得这几个汉子面善,安娜说不定就动手了。 一到步行街,发现这里居然被清场,不仅没有人,而且店面全关,街道两边铺上红地毯、装饰粉红气球,玫瑰花束一路从头摆到尾。 她一下车,就有气艇从上空飞过,抛洒下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瓣。 步行街的几个LED大屏幕闪了闪,忽然一齐出现了连广宇的脸,安娜抬头注视着屏幕上的他,就见他几分尴尬、几分忐忑地拍了拍话筒,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了六个字 郑安娜,嫁给我。 顿了一下,他的眉毛倒竖,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恶狠狠道:如果其他男人胆敢觊觎你,老子绝对废了他们! 突如其来的棋魂,安娜站在漫天花雨之下,望着大屏幕里男人英俊如昔的脸庞,怔了怔,随即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这劫匪绑架+土豪摆阔+黑帮威胁的诡异模式,一定是连广宇自己的主意。 如果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一定不会做得如此笨拙。虽然这求婚的场面的确是很美、很làng漫,但其中带着的几分连氏风格,让她感觉到亲切温暖又好笑。 模糊至极的记忆里,很多很多年以前,似乎也有过一个男人用堪比今天的盛大场面,向她求过婚,但那个男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他们是如何相识的,她都已经记不清。 那记忆实在是太遥远了。 她只记得,自己没有答应。 因为他是人类。 吸血鬼和人类是永远不可能的,而她并不想为他转换。吸血鬼最最珍贵、一生唯有一次的刻骨爱qíng,她始终吝啬给出。 还是因为不够爱吧,如果足够相爱,再漫长孤寂的时光,都能两人相守一起度过。 所以,郑安娜,希望你和连广宇能幸福啊。 从回忆中走出来的安娜,望着红地毯的那头,西装革履、大步流星走来的男人,微笑着伸出了手。 我答应你。随着男人为她的无名指套上戒指,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在男人满脸求表扬的目光中,安娜笑着环住他的脖子,抱住了他。 喂,连广宇,我问你哦,在男人的耳边,安娜轻语,你爱我吗? 连广宇的脸上欣喜的笑容止都止不住,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当然! 内心涌出温柔又心酸的qíng绪,安娜将嘴唇凑近男人的脖颈,尖利的獠牙在白日闪着寒光,她笑了笑,低低道:那么,请让我咬一下吧。 【系统提示:男配连广宇俘获成功,任务完成。】 第19章乔晗番外-我的弟弟不可能这么可爱 从晨光中醒来,乔晗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的双眼有些迷茫,眨了眨,渐渐清醒过来。 背对着他弓着背睡的女人好梦正酣,被子从肩头掉落,露出细细的吊带和圆润的肩头,她也丝毫不自知。 乔晗动了动身子,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放在女人的腰上,凹陷下去的纤腰,手下细腻柔滑的触感,都令他爱不释手。 即使婚后已经抱了很多遍,姐姐的身体对他依然具有无穷的吸引力。 更何况这是yù/望最盛的清晨。 低头轻轻吻上她的肩头,热烫的嘴唇触上微凉的肌肤,梦中的姐姐颤了颤,但仍然没有醒来。乔晗恶作剧般笑了笑,放在姐姐腰上的那只手,开始一点点往下,碰触到内裤的蕾丝花边,指尖顿了顿,绕着花边转了半圈,最后还是定在了股/沟处,顺着那一处凹陷,五指向下,滑了进去。 唔抚摸后庭带来的苏麻痒感,令他的姐姐不自觉地扭动起身子,眉头微皱,轻轻呻/吟起来,他也已渐渐感觉到手指尖上温软处的cháo湿涌动。 面对着在自己一只手的抚弄下,不自觉而qíng/动的姐姐,乔晗的唇角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喜欢姐姐这样。 这样会让他觉得姐姐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 从后庭滑入更深处,由于侧卧,双腿紧闭,给手指的进入带来了一些困难,可是乔晗依然顺利找到了入口,指尖灵活地捏了捏外围花瓣,随后往那最柔软的深处探索过去。 小、小晗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乔安娜的声音慵懒而妩媚,朦胧中低头一看,弟弟的大掌竟然放肆地揉捏着她胸前红樱,初醒的身子,本就敏感,红樱颗颗挺立,股、间一股熟悉的热流淌下,更令她下意识夹紧双腿,可是乔晗的手指固执地留在她身体里,挤也挤不出去。 小晗,你又趁我不注意gāngān这种事!乔安娜咬了咬唇,身体无力,轻拍了他的脸一下,懊恼不已:你真是越来越坏了,我怎么把你教成了这样! 才不是姐姐教的,乔晗低笑,带着一点清晨的鼻音,他撒娇一般地从后咬上姐姐的脖子,一路吻上去,得意地宣布,我是无师自通。 话音刚落,他就用那硬得滚烫的物什顶上了她的股/沟,一面不忘手指在深处的动作,一面qíng/色味道十足地用那处在凹陷处磨来磨去,挑战着双方的耐xing,直到听见姐姐带着薄怒的嗔责,他才得意洋洋地收回手指,正式冲了进去。 因为侧卧尚夹着的双腿,给乔晗进出的动作带来的更多的摩擦,他的姐姐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奇怪,本想翻身,可是乔晗却喜欢得很,撒娇道:姐姐,这样子很舒服,姐姐不觉得,我那儿因此更大了吗? 乔安娜咬着手指头,极力忍住快到口边的轻吟,恨恨地瞪他一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怕一开口就是呻/吟。自从两人结婚后,乔晗对于此类事qíng有了极大的探索热qíng,乐此不疲地尝试每一种姿势,乃至不同的场合和道具,他更比自己更懂得她的身体敏感点,也知道什么样的进出节奏和深度,能令双方都达到最大的快、感。 姐姐,姐姐,姐姐每一次畅快的释放,乔晗总爱这样一遍遍叫她。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样呼唤所产生的微妙禁忌快、感,似乎能让他的qíng/yù因此更加涌动。这一次也不例外,乔安娜已经瘫软,乔晗却还咬着她胸前红樱不放,似乎想换个体/位再来一次。 乔安娜毫不客气地拍他一掌,可是声音却有气无力:黏黏的好难受,我要洗澡。 本是拒绝的话,谁知道乔晗一听,眼睛反而更亮了,欢喜地抱着她直亲:好哇,我最喜欢和姐姐一起洗澡了! 臭、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要、要乔安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家弟弟不由分说地用唇堵住,不再是当初的孱弱少年,已经成长为男人的乔晗有jīng壮的身体,他一边吻着姐姐,一边抱着她熟门熟路往浴室走去,足以容纳双人的大浴缸正是乔晗坚持要买的,为的就是能常常和姐姐一起这样洗澡。 姐姐,你看,我都洗gān净了,你亲亲它好不好?撒娇的招数永远对姐姐有用,乔晗因此乐此不疲,两人本是对坐的姿势泡在水里,可是乔晗却故意起身,从水中露出上半身,水珠从光/luǒ的胸膛上滴落。他将疲软的小兄弟露在她的面前,嘴角带着一抹坏坏的笑,眼神却亮晶晶的,一副纯洁无辜的期待表qíng:姐姐,你就亲亲我的那儿吧,它都想死你了。 乔安娜瞥他一眼,红唇轻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可是乔晗却立即嘻嘻笑着凑了上来,那处顶端在碰上温软嘴唇的时候,立即就直了起来。 姐姐,姐姐最好了轻喘着气靠在浴室的壁上,身下女人的轻抚和舔/弄,都令乔晗的双眼微微失神,瞳孔有些扩散,巨大的快/感让他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口中喃喃这样念着乔安娜,一遍又一遍。 累、累死我了乔安娜忽然松开小家伙,张嘴说了这么一句,抹了抹嘴,怒瞪着乔晗:你能不能快点she,真是的! 不是说女人都喜欢持久的嘛乔晗委委屈屈地嘟囔一句,俊秀的面庞使得他的委屈神色看起来格外招人疼,乔安娜也不例外,正打算再接再厉,乔晗却一把将自家姐姐抱了起来,明明身下还直立着,他却熟视无睹一般,拿浴巾为姐姐擦了擦身子,自己随意披上浴袍,前面毫不顾忌地大敞着,笑嘻嘻朝乔安娜道:姐姐,做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们去厨房做早饭好了! 乔安娜没好气地回道:那也得让我先穿上衣服,还有你,老实点,给我穿裤子去! 不要。嘟囔着拒绝。用站立的姿势,他再一次从后面抱住姐姐,双手绕过,熟稔着玩/弄起她的胸部,顺着胸口、肚子、小腹一路往下,乔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抚/弄,嘴上依然不忘撒娇,不要嘛,我想看姐姐只穿围裙的样子,那一定很漂亮。 第20章(一)请叫我丧尸大人 乌云密布的天空,yīn沉沉的透不进一丝阳光。 这本来应该是吸血鬼最喜欢的那种天气,即便不再惧怕阳光,可是灼热的太阳直she依然会令她感觉到不快,皮肤还有可能产生过敏反应。 -- 第19页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像个人一样呢? 哦,不,在这一个世界,做一个非人生物才是最幸福的。 空气里传来令人厌恶的腐烂味道,还有污浊肮脏的血腥气,空dàngdàng的大街上散乱着各种垃圾破烂,一个个姿势奇怪的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们在觅食。 失去了理智和qíng感,只剩下进食的本能,这群该称之为尸体的生物个个浑身血污,行走中还有毛发皮肤和血ròu往下掉,那是他们正在腐烂的证据。 安娜站在大街中央,这群行走着的尸体朝她涌来,行动缓慢,背脊弯曲,步伐奇怪,一个个慢慢从安娜的身边走过,无一例外,全都对她熟视无睹。 他们只要活的、有心跳的生物,生气全无的吸血鬼,根本不在他们的觅食范围之内,他们也根本闻不到安娜的气味。 这原本应该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可是现在除了成群结队的丧尸,一个活的生物都找不到,死气沉沉,一派末日景象。 这就是末世,人类的末世。 吸血鬼会喜欢这样一个能够肆无忌惮的世界吗?那群愚蠢弱智的丧尸怎么能和qiáng大优雅的吸血鬼相比,如果将剩余的人类全部转换成吸血鬼,这个世界就是属于她的,不会再有人类!吸血鬼将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真会这样吗? 呵呵,别开玩笑了。 没有了人类的鲜血,吸血鬼是活不下去的好不好?这个疯狂的念头仅在安娜的脑海中一闪而逝,紧接着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捂着鼻子,厌恶地穿过这群丧尸,朝目的地快速奔去。 在这一个世界,她的名字是欧阳安娜,父亲和母亲在护送她来X市的途中全变成了丧尸,留下她一人独自去X市寻找孙博士父母告诉她,作为末世X病毒研发的总工程师,他是最可能拥有解毒剂、安安稳稳活下来的人。 可是浏览过全部剧qíng的安娜知道,这位孙博士未能如愿活下来,他不慎感染病毒后,在试图与病毒对抗的过程中,因为注she未完成的解毒剂而变成终极进化体舔食者,靠着残存的智力,他最后带着丧尸群消灭了十多个人类生存基地。要不是男主和女主挺身而出,带领众人杀了他,说不定丧尸真的有可能统治世界。 至于她,貌似也被感染,然后成为了孙博士手下最牛bī的舔食者前锋? 所以说,这一次的男配就是个反派*oss啊,一只高级丧尸也还是丧尸,到底有哪点比得上活生生的人类,值得系统派她来攻克? 吸血鬼都是有洁癖的生物,安娜更是个中翘楚,连吸食生人血都会感到恶心,一想到自己居然要和一只每天都在腐烂的丧尸谈恋爱,她不由得一个激灵,再次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不行,一定要在孙博士被感染前救下他! 抱着这个坚定的信念,安娜整个人跑得都要飞起来,半路上顺手捡了两把没人要的大砍刀。 就算被人怀疑她武力值爆表得不正常,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冲进研究中心,迎面晃晃悠悠走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安娜对着两只的脑袋,长臂一展,双刀一挥,齐唰唰斩下两颗头颅,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那两只丧尸似乎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切口,然后双双轰然倒下。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挥舞双刀,难得爆发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安娜来一个砍一个,来一群砍一群下手gān净利落,毫不留qíng。 可怜的丧尸群们明明没想攻击她,却被安娜砍头如切菜,gān掉一个又一个。一时研究中心洁白的地板上血污遍地,腐烂的尸体横陈。安娜皱了皱眉,捏着鼻子,止住自己想呕吐的冲动,快速朝研究中心的地下三层赶去。 越靠近目的地,血污和腐烂的气味越重,这里明显是研究的重地,无数穿着白大褂的丧尸在四周晃悠,安娜抱着杀掉一个少一个的心态,一路跑一路杀。 噢,如果不慎砍死了已经变成丧尸的孙博士,那也只是一时不察的失手而已,系统也不能说她有错,大不了换个世界再来。抱着不想和舔食者谈恋爱的qiáng烈抵制心理,安娜看着丧尸的眼神满怀恶意,好像把他们个个当成了变异后的孙博士,砍死一个算一个。 可是大BOSS毕竟是大BOSS,怎么可能和这些普通丧尸的命运一样,当安娜赶到地下三层的时候,发现这里所有的丧尸都朝一个中心涌动。 安娜吸了吸鼻子。 有活人的气息。 难怪丧尸们如此疯狂。轻轻一跳,安娜高高跃起,踩着众丧尸的脑袋,跟踩梅花桩似的朝那中心跳过去。 子弹,子弹扫光了,我们都要、都要死,哈哈,哈哈哈!一个手持机关枪的年轻男人忽然扔了枪仰天大笑,接着疯了一样朝丧尸群冲过去:我和你们拼了! 赵正!几声急急的呼喊响起,紧接着又是一阵机枪扫she,有人在催促:TMD,孙昱,给我们注she解毒剂,动作快点! 解毒剂的研发并不成功,后果无法预料,即便是在丧尸群的层层包围中,这个声音依然镇定平和,冷静得可怕,你们确定要注she? 废话,当然!几声怒吼响起。当安娜从上方跳下,终于赶到这群人的旁边时,只见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和一个女人都拔掉了针筒,显然是注she解毒剂完毕。几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安娜的出场如此高调,他们居然看也没看,握着枪哈哈大笑,似乎jīng神已经崩溃:冲啊,老子再也不怕你们这群丧尸了,哈哈哈! 望着冲进丧尸群疯狂扫she、紧接着立即被涌入的丧尸群活埋的几人,先前那个冷静镇定的声音再次响起:愚蠢。 安娜抬头,在这层上方的小平台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用悲悯的眼神俯视着这一切,他的脚下已有丧尸往他的方向爬行。安娜注意到,男人的左手鲜血淋漓,上头有一个明晃晃的牙印。 孙昱!他已经被咬! 她还是来晚了! 正当安娜懊恼的瞬间,男人举起他右手握着的针筒,朝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扎了进去,里面一管淡蓝色的药剂,估计就是那种未完成的解毒剂。 是的,孙昱和他的同事不一样,他在感染之后才注she这种解毒剂,所以不仅立即进化成了最高级的舔食者,而且还保留了一部分理智! 住手!不能注she!你会变异的!安娜抬手挥刀,砍掉两个挡了她路的丧尸,对着那平台一跃而上,抬手打掉男人手中的针筒。 针筒中已经空空如也。 晚了,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居然没有问她的来历和目的,只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管解毒剂,递到她手上,先让他们咬一口,然后再注she,你还有可能活下来。 男人抬手,银色的手枪在他的袖中一闪而逝,两声砰砰枪响,jīng准地爆掉了两只企图扑上来的丧尸的头颅,见安娜迟迟不动作,他不由皱眉,冷声道:如果不想注she,就跟在我身后,我掩护你逃出去,然后话在半头未说完,他的嗓音骤然一嘶哑,滚出喉头的话突然变得困难,男人的面色一僵,他知道解毒剂和X病毒同时开始在体内起作用,只是这种身体变化的感觉,给他的预感并不是太好。 我带你出去!抓住身后的女孩的手腕,孙昱企图从丧尸群里杀出一条血路,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抓住的这个女孩,体温跟冰一样,且力气大得很,怎么拽都不动。 这是什么怪物!孙昱的脑子里闪过某种不好的猜测,他一个转身,抬枪想要爆掉女孩的头,可是面前的女孩忽然跳上来揽住他的脖子。 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吧。 随着这句低低的呢喃,孙昱直觉脖子一凉,有什么尖尖的物体咬住了自己,随即有某种冰凉的液体注入他的血管,令本已开始凝滞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孙昱努力和体内的病毒争夺自己身体的控制器,可是他的意识却逐渐开始模糊,朦胧的视线中,他只看见丧尸群在缓缓后退,那个扑上来咬了他的奇怪女孩,轻轻他的耳边道: 六百年里,你是第一个由我试图转换的人类。 第21章(二)请叫我丧尸大人 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孙昱从昏迷中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放死人的冰柜里,满墙的冰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躺在里头,其他死人都去外面晃悠了。 他并不觉得冰柜有多冷。 从打开的柜子里坐起,孙昱低头,凝视着自己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臂,上面的针孔印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饿。 好饿。 稍稍清醒一点,疯狂的食yù立即涌进来,那种饿得肠子都绞在一起的饥饿感,令他瞬间失去了理智。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着,吧嗒吧嗒从嘴边滴落下来,循着香喷喷的ròu香味,孙昱晃晃悠悠走出了放冰柜的房间。 轰,顺手一拳,砸在房间的防盗门上,赫然一个大窟窿。 有触觉却没有痛感,力大无穷,视力退化,听觉和嗅觉却高度发达,对生食人ròu有难以遏制的本能渴望。 但是却理智尚存。 自己到底变成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一边跟着ròu味走,孙昱一边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事qíng,却只模模糊糊记得仿佛边无际的丧尸群,被生食的那群背信弃义的同事,还有最后被他牵着的那个年轻女孩。 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可是为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孙昱觉得头痛,想了又想,他只能将如今这种变化归咎于那未开发完成的解毒剂。而长长的走廊那头,一个流着血、在地面上惊恐挣扎着的人类,令他立即将理智放到一边,食yù瞬间主宰了他的身体。 嗷的一声怒吼,孙昱觉得全身越来越热,一种痛苦的蜕变在身体的每一个已死亡的细胞上进行着,他的视觉忽然变得极好,力量bào涨,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长长的红色舌头一卷,那个惨叫着的人顷刻间被他吞入肚中。 还没来得及回味腹中美味,孙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肌ròu虬劲jiāo错的怪物,舌头和利爪都那样尖锐有力,此时正在满足地舔舐着巨大的嘴唇。 他舔一下嘴,那个怪物也舔一下嘴。 这难道是我? 孙昱不知道自己的瞳孔还能不能因为惊恐而放大,他死死盯着这面巨大的镜子,一步步后退,从喉咙里发出痛苦嘶哑的吼叫。 -- 第20页 你已经无法说话。 你不再是人了,孙昱。 企图用医学使人类进化,可是你看,你最后研究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双手抱头,孙昱蹲在墙角,把脑袋埋在双腿间,低哑地不断嘶吼着,那种熟悉而痛苦的蜕变再一次发生,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化、在渐渐缩小。 猛地抬头,他发现镜子里的怪物居然消失了。 白皙细腻的皮肤没有一丝活气,苍白得如同吸血鬼一样的身体,坚硬冰冷,根根分布在浅层表皮的静脉血管发黑,一路蜿蜒向上,大大的瞳孔已经扩撒,huáng种人的棕黑瞳色如今成了金色的竖瞳,乌紫的嘴唇黑得不正常。 可是这确实是人类的样子,就连走路的形态,也与那群丧尸完全不同,更像一个人类。 一步步走近那面巨大的镜子,孙昱触摸着冰冷的镜面,不可置信。 一个能在舔食者和人类形态自由转化的丧尸? 出出来艰难地从喉咙里蹦出这样几个音节,已经是孙昱的极限,伴随着他那极其难听的声音落地,镜子后的那双脚动了动,然后从镜子边缘探出一个头来。 系统,你确定他真的忘记了我企图转换他的事qíng?安娜偷偷在心中问道。 【确定,已抹除相关记忆,他不会追究。】 唉,X病毒竟然这么厉害,连我们吸血鬼的毒液都敌不过它,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为人类转换了,谁知道一出手居然就失败!不过,跟原剧qíng比起来,现在的孙昱似乎更加理智,而且竟然可以在两种形态间转换。果然是我的功劳。 【攻略者,注意不要bào露身份。】 明白。 从镜子后面悄悄探出一个头来,望着面前不着寸缕的男人,安娜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个重要部位,顺便测量了一下尺寸,然后轻咳一声:那个,你的衣服刚刚被你崩裂了。 黑着一张脸(虽然看不出来)的孙昱重新找了套研究员的衣服穿上,在一张椅子上盘坐,手中拿着某个研究员孩子遗留下来的写字板,孙昱唰唰在板上写起字来,然后亮出来给安娜看。 字很丑 歪歪扭扭,跟蚯蚓爬过似的,安娜相信这位著名的天才博士曾经有一手很好的书法,但是当你成为力大无穷的丧尸先生的时候,砸墙跟吃饭河水一样普通,反倒是一支小小的笔会cao控不灵。 看见安娜眼中的嫌弃,孙昱冷哼一声,把写字板又往前推了推。 你是谁?上面写着。 我是欧阳安娜,从脖子上的项链上取出一张小照片,安娜递过去,这是我的父母,他们说和你相熟,让我来找你,希望你能保护我。 对面的男人伸出手来,手指上尖利的指尖在一瞬间戳破了那张小照片,有些尴尬地瞅了两眼挂在指尖的小照片,男人把被毁坏无疑的照片还了回去,唰唰在写字板上写下两个字 抱歉。 没关系。虽然从系统那里接收到的欧阳安娜的记忆,一直在叫着好心痛好心痛,不过安娜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大度的神qíng,微微一笑。 孙昱沉吟片刻,又在写字板上写:刚刚的镜子和活人,都是你找来的? 安娜微微一怔,知道这不好说谎,便点了点头,如实回答:是,那个人已经感染了病毒,不被你吃掉,也是变成丧尸的命运。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昏迷了好久,我怕你的尸体和其他丧尸一样腐烂,所以把你扔进冰柜保存。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什么,写道:地下三层的那群丧尸,你是怎么带着我全身而退的? 看着这个问题,安娜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丧尸群的记忆很重要,不能抹除,安娜为此头痛了好久,要如何瞒过这个智商比乔晗还高的家伙虽然这货已变成丧尸,可是架不住他的智商基数比常人高啊。 因为想了很久都无果,于是面对孙昱的问题,她很gān脆地回答道:我背着你从他们的头上踩了过去。 这是真话。 却也不全是真的。 如果安娜是个正常人类,那群丧尸绝对不会让她踩脑袋的。 她发誓,解释完这一句后,对面男人呆滞无神的眼珠里闪过了一丝讥诮的笑,他很快又写下:你这么厉害,哪里还需要我的保护?说吧,你到底是谁? 安娜坦然回答:我就是欧阳安娜,不信你去查好了。 沉吟片刻,孙昱又在写字板上写下:你知道X编队吗? X编队?这个陌生的名词令安娜皱了皱眉,她搜寻记忆里关于剧qíng的全部介绍,竟然都搜不到这个词语。 或许是因为并不重要? 安娜摇了摇头。在她回答的短暂时间内,孙昱一直紧紧盯着她的神qíng,不漏过一丝一毫,确定面前这个女孩是真的不知道,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写下:欧阳安娜,人类的命运掌握在你手中。 对着写字板上歪歪扭扭的字,安娜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费解地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男人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自以为神秘,但在安娜看来,那简直就是一张血盆大口吸血鬼的审美观表示对此难以接受。安娜忍不住抖了抖,捂脸转身:你不要笑了,尸体笑起来,和正常人还是不一样的。有点有点恐怖 男人默了片刻,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他走下那张椅子,站到安娜面前,将写字板再次亮出,安娜一看,气得差点吐血,这家伙居然傲慢地写道:要不是研究需要一个正常的助手,我早把你吃进肚子里了。 靠,小子,放尊重点!谁吃谁还不一定呢!老娘吸gān你的血,分分钟的事qíng! 捏了捏拳头,安娜打算先给这位丧尸先生来上两拳,照顾他这么久,还努力地试图转换他,结果换来一个如此轻视的回复,安娜觉得如果不教训一下他,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就在她准备出拳的瞬间,孙昱忽然蹲下来,在她的身上仔细嗅了又嗅,死鱼样的眼珠转了转,张着大嘴,磕磕绊绊地发问:不是人类? 第22章(三)请叫我丧尸大人 伪装也分两种。 一种是浅层的视觉伪装,另一种则更进一步,欺骗接近自己的生物的所有感官。 为了能够顺利穿过丧尸群,安娜只动用了浅层的伪装,却忘了眼前这个类人型生物有和丧尸一样的奇异嗅觉 对人ròu的香味,具有绝对排名第一的敏感程度。 对于明明是人,却一点ròu香味都没有的欧阳安娜,孙昱还没坏掉的大脑立即高速运转,瞬间分析出一百三十六种可能。 安娜很淡定地回答: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爸让我跟着终南山的一位隐士修行,这位隐士教我如何用传统的中国气功隐藏自己的气息。不然你想想,我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怎么能独自找到这里来,一点事也没有? 我当然是人,不信你闻闻。 安娜往后退了十几步,几乎在她站定的瞬间,一股浓郁的ròu香味充斥了整个房间,是烤ròu?炸jī?牛排?还是 孙昱的眼睛一红,口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滴答滴答分泌,他嗷的一声大吼,头也不回,一个箭步蹿出去,顿时空dàngdàng的研究中心长廊里,四处回dàng着孙博士嗷嗷嗷的吼叫声。 留在原地的安娜松了口气。 幸好。 幸好欧阳安娜的本身经历确实颇为传奇,她曾经跟隐士一起住过,还懂得不少功夫,她成为丧尸后,能够迅速进化成舔食者中的qiáng者,也是因为她原本的实力就不错。 如今把这段经历拿出来加工一下,忽悠智商和qíng商均受损的孙博士,实在是再好不过。 你在gān什么? 望着在曾经储藏尸体的大屋子里乒乒乓乓忙碌的孙博士,安娜从门口探了一个头进去孙博士此刻正挥舞着他力大无穷的手臂,把房间里的工具和设备扔过来丢过去,她觉得自己走进去,一定会成为无辜被波及。 孙昱转头,白惨惨的眼珠子,还有那双又细又小的金色竖瞳,都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更何况他盯着你的时候,一点表qíng都没有。 改造。在写字板上快速写了两个字丢给安娜,孙昱继续埋头工作,安娜看着满面墙壁的冰柜被拆除,屋子里最后只剩一个超级豪华版冰柜大chuáng,不由得嘲笑:喂,尸体也需要睡觉,你确定? 在我面前隐藏好你的气息,我不想助手还没开始工作,就先进了我的肚子,这年头活人难找。唰唰唰在写字板上写好一串字,孙昱迅速把自己塞进冰柜大chuáng里,给自己合上盖子,平躺,双手置于小腹非常安然的睡觉姿态。 安娜目瞪口呆:博士,你打算用低温抑制食yù和腐烂速度,然后一直这样睡到人类灭亡吗? 孙昱不理她,装死。 哦不对,他已经死了。 偌大的研究中心,现在只剩安娜和孙昱,城市的发电厂早已不工作,好在研究中心的备用发电机组还能运作。为了节约使用,如今整座中心只有地下三层的核心部分亮着灯,其余地方黑漆漆、空dàngdàng,即使站在中心大楼上方,俯看城市夜景,也是漆黑一片。 安静得像座巨大的死人墓。 攻略对象自行跑去冬眠,百无聊赖的安娜上外头转了一圈回来,这才发现核心研究室里的电脑一直在运转,不停地有数据被打印好后吐出来,监控的大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正在冬眠的孙昱。 你以自己作为研究样本,测试低温对丧尸体内X病毒的影响??望着从冰柜里坐起的孙昱,安娜有点讶异:我以为你只是想研究X病毒的疫苗,阻止人类被感染。没想到你的野心比我所想的更大,你想让那些已经被感染的丧尸重新恢复成人? 孙昱面无表qíng地看着她,举起自己的一只手,伸过去。 gān嘛? 切片。好不容易吐出这两个字,孙昱有点bào躁,抓起旁边的写字板唰唰唰又开始写。 安娜凑过头去瞄了两眼,她已经开始习惯这位丧尸博士的狗爬字。 -- 第21页 不错,我是接受过生物医学的教育,遵照孙昱的指示,安娜拿起切片工具,她手中的小刀片银光闪闪,反she在她因为笑而露出的白白牙齿上,我很乐意成为世界上唔,大概是第一个拿丧尸的身体组织做研究切片的人,不过,你确定你要亲自来? 当然要亲自来,不仅要亲身参与,还要抓更多的丧尸回来做不同样本研究。孙昱默默地想到,不过却懒得告诉她。 几天之后,面对着满屋子被注she了不知名药剂,导致呈僵死状态的丧尸们,安娜有点无语地看着孙昱把它们一个个丢进当初被他扔出去的小冰柜里,随口问道:这些冰柜原来是装什么的? 闻言,孙博士回头,朝安娜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难得又开了一次尊口: 活人。 作为几国联合的最秘密研究机构,这里的*样本都是几国输送而来的死刑犯。而对于作为当人类时,拿人类做实验,变成丧尸后又拿丧尸做研究的孙昱博士,安娜摸了摸下巴,赞道:不遗余力祸害自己同胞,造福他人,博士你无论做人还是做丧尸,都是与众不同的啊! 话音刚落,近来出镜率极高的写字板立即被摆到安娜眼前,上头写了大大的四个字滚!去工作! 然后仿佛刻意威胁一样,孙博士随手扳掉了一个不听话的丧尸的脑袋,把脑袋和身体一起丢进了盛满某种溶液的容器里,然后回头朝安娜一笑。 那笑容简直就是在说,不听话,我就让你变得和他一样! 安娜面不改色,甚至抱之一笑,抱着研究数据转身就走,留给孙昱一个潇洒的背影,有恃无恐地回答道:博士,我相信在解毒剂研制出来之前,你都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这世道,想找和我一样高素质的活人当助手,比gān掉一群舔食者都要难啊! 不能怪安娜太得意,因为没有她,孙昱一个丧尸确实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他未完的研究,虽然成为丧尸能帮助他更好地感受各种条件和药物带来的影响,可是由于身体的不灵活xing,力大无穷的孙博士常常试图拿起一根试管,可是不管再如何小心翼翼,细细的玻璃小试管一般都只会被他捏得粉碎。 至于计算机这类更加jīng密的玩意,孙昱想出的唯一办法就是手里握一根长长的棍子,然后隔得老远去戳键盘,这样能够减轻一些力道,让他还能够继续用电脑做他的病毒模型。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孙昱在写字板上唰唰写,指导安娜一步步去完成他要求的事qíng,因为安娜说:孙博士,看您拿根小棍棍到处戳来戳去,实在是太辛酸了。另外,咱能不一边看研究数据,一边吃饭吗,你拿的又不是KFC的香辣jī腿堡! 这种时候,一般坐在大屏幕前观看数据或者模型的孙昱,会先回过头来看安娜一眼,再啃一口手上新鲜得还在滴血的人手OR人腿,然后再看一眼安娜,一副我就爱这样你拿我怎么办的姿态,最后继续面无表qíng地回头他的研究。 跟孙昱一起待了一段时间,安娜觉得真是刷新三观,刷新下限。 这一天,为了研究中心的发电机组能够安稳运转,安娜必须出去找加油站取油。一坐上卡车的驾驶座,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闭眼装死的孙博士,扫了扫他身上那件由于很久没换导致全是血污的白大褂,安娜故意gān呕一声。 呕的声音引起了孙昱的注意,他转头,僵硬地挑了一下眉。安娜明白这是问她你在gān嘛,她现在已经完全能解读他单调乏味的面部表qíng。于是她指了指他脏兮兮的白大褂,故意又gān呕一下。 孙昱瞄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很奇怪,以前他有轻微的洁癖,但是现在成了丧尸,居然对这样血腥遍布的衣服有种热爱,觉得闻着满身gān涸的人血味道,比喷多少古龙水都好闻。 于是对安娜的嘲讽,他报以咯咯咯的冷笑,顺便在写字板上写:你是孕吐吗? 安娜面无表qíng,朝他比了一个中指:孙昱,做丧尸还这么毒舌,我完全可以想见,你做人类的时候是多么讨厌了! 孙昱马上写:跟丧尸还有这么多废话说,我完全可以想象,你平常和人说话的时候,是多么的聒噪。 笔尖在写字板上唰唰的,安娜觉得他握着的笔端都在兴奋的颤动,他亮出写字板朝她回击的时候,脸上的肌ròu再僵硬也挡不住他的得意神qíng。 简直欠揍。 呵呵,我要开车了,没空看你的写字板,安娜发动车辆,一脸淡然的鄙夷,有本事你就用你的那张嘴来继续反击我。不过我估计,等你一句话说完,我们的车也运着油回来了。老天让你成为不能说话的丧尸,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啊 这句话说完,副驾那边果然半天都没有动静,安娜顿觉一阵舒慡,实在是最近被孙昱当苦力压迫得很了。虽然她和孙昱都不是人,但是丧尸不需要睡觉,不代表吸血鬼也不需要睡眠,白天的必要养眠对吸血鬼的健康和美貌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孙昱一安静,安娜反而有点不习惯了,开车的空档,她扭过头瞧他:喂,你怎么不说靠!孙昱你在gān嘛!脱、脱什么衣服! 安娜猛地一脚踩了个急刹,再次回头的时候发现,旁边男人的衣服都脱得只剩内裤了,她连忙捂住眼睛大吼:孙昱你是bào露狂么,衣服穿上啊! 嗷!一声属于舔食者的嚎叫,车门一开,风呼呼灌进来,安娜睁眼,副驾上早已没人,一个红色的巨大身影朝着加油站的方向飞奔而去,孙昱常用的写字板被孤零零扔在座位上,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让你瞧瞧,跟不能说话的丧尸比,大卡算个毛!运油我自己分分钟搞定! 安娜望着写字板,怔了片刻,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变身之前不忘把会崩裂的衣服脱掉,该说真不愧是孙博士? 突然好期待向回归正常人的孙昱,讲述他身为丧尸时的这一段囧事啊,想必他脸上的表qíng一定很jīng彩。 安娜敲了敲方向盘,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笑。 好像如果攻略下孙昱这只丧尸也会蛮好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次更几章的时候,往往不知道说啥,希望大家在我入V后还能继续支持吧~ 第23章(四)请叫我丧尸大人 安娜不紧不慢地往前开着车,可是不多时,竟然听到了远处隐约的枪声,她的听觉是人类的好多倍,连她都听得隐隐约约的声音,一定隔得很远。 而且听方位,竟然是孙昱去的加油站? 安娜一脚油门踩到底,大卡一路狂奔,随着她的开近,有舔食者的嘶吼传来,枪声更加密集,远处公路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三只红色的巨大舔食者,竟然在公路上打作一团。由于它们的速度太快,长得又差不多,安娜一时竟然也看不出这战斗是什么qíng况,至于哪个是孙昱,就更加分不清了。 三三只舔食者!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声,引得其中两个舔食者回头,几乎是同时放下打斗,朝那个声音的方向奔去,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声。 愚蠢!安娜猛踩油门,大卡朝着舔食者的方向轰过去,那公路边上两辆越野见状连忙闪开,从其中一辆越野中传来惊恐的尖叫,听声音正是刚刚那个叫着舔食者的家伙!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舔食者就要冲到安娜的卡车前,从它们背后又猛然蹿出第三只,将这两只齐齐打倒在地,三只顿时扭做一团。 不许开枪!见那两辆越野车中的人纷纷抬起枪口,想要趁机把这三只全部消灭,安娜一声怒喝:老老实实开车逃命去!滚!卡车的鸣笛一响,尖锐的声音惊得那几个握枪的人一抖,抬头便见那辆刚刚替他们拦住舔食者的卡车,居然朝他们的方向撞来,有人不由低低暗骂一声:那女司机是神经病吧? 闭嘴,一个明显是领队者的男人冷冷开口,听她的,我们还有伤者,不宜久留,趁舔食者自相残杀,我们撤!快! 两辆来路不明的越野调转方向,扬长而去,安娜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拿起放在驾驶座旁的冲锋枪,掂了掂准备上膛好去帮忙,那头已传来舔食者凄厉的吼叫,盘山公路的栏杆被撞断,两只红色的舔食者纷纷滚落山崖。 剩下的一只舔食者,嗷了一声,甩了甩头,威风凛凛地朝安娜的方向奔来。安娜挑眉,隔着车窗玻璃瞄准这只的脑袋,它立时顿住,冷哼一声,伸出长长的红色手臂,利爪朝上,朝安娜勾了勾指头。 安娜轻轻一笑,拿起一件孙昱的衬衫朝外头挥了挥,大声道:喂,你想在公路上光着屁股穿衣服啊?上车吧! 以一敌二的牛bī舔食者顿时全身一僵,紧接着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红色的虬劲肌ròu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苍白修长的四肢和躯gān,几乎是在变声的同时,孙昱气急败坏地嘎着嗓子道:闭、闭眼! 噗!眼神好得很的安娜早就瞄到了重要部位,所以也就听他的话,乖乖闭上了眼睛。可是在听到车门砰的一声响,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匆忙穿衣声时,她终于忍不住闷声偷笑。 孙博士以后的每一次变身,都离不开这尴尬的一幕,想一想就心生愉悦啊。 随着她的偷笑,身边又传来一声听不出qíng绪的冷哼。 安娜纵使捂着眼睛,也不忘为他点个赞:博士,尺寸不错。 穿衣服的声音骤然消失。 博士,怎么没动静了啊?难道是肌ròu僵直所以穿不上衣服,要不要我帮忙?安娜唇角带笑地开口。自己居然能够调戏一只丧尸,真是越来越重口了啊。 不。一个简简单单的音节从孙昱口中发出,安娜透过指fèng偷瞄了一眼孙昱,不由得再次笑出声来。 由于力气太大,外加着急匆忙,孙昱衬衣竟然被他给撕开来,喂,孙大博士,你下/身一条长裤OK啦,上身只披一件白大褂秀胸肌、露两点,这样真的好吗? 安娜捶着方向盘笑得前仰后合。她现在的反应完全符合欧阳安娜的xing格,欧阳安娜本人活泼外向,对于这种事qíng不会害羞脸红,反而幸灾乐祸居多,不过毕竟是年轻女孩,很御姐地上去调戏是绝对不会的 -- 第22页 正好,安娜此时此刻就想这么嘲笑孙昱。 你够了。写字板上亮出三个大大的红字,孙昱居然找到了写字笔二号,能够满足他不同qíng绪的表达需求。 跟上前头那两辆,我有事要找他们打听,孙昱面无表qíng,唰唰地在写字板上写下要求,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经过市里,去服装店给我弄两件合适的衣服。写完后,他迅速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一副很嫌恶安娜的样子。 喂,安娜伸出指头戳了他一笑,偷笑,你转过头来看我也没事嘛,反正丧尸不会脸红的,我又不会知道你是不是害羞了。 孙昱缓缓转头,嘴角肌ròu牵动,拉开一张血盆大口,还给安娜一个有碍观瞻的恐怖微笑,然后再次亮出写字板:开车! * 结果最后安娜没有去成服装店,治在医院给孙昱拿了两套衬衫和白大褂。 因为先前的两辆越野正好在这家医院,依照孙昱的意思,他要扮成一个声带在末世受损的医生,为他们的伤者做手术,而安娜则负责在他手术期间,和这个车队的逃生者套近乎。问一些孙昱指定的问题,这其中包括一些名人的下落,基地的分布,感染的qíng况,政府的作为,当然除了现在的局势,还包括一些关于X病毒的飘渺无踪的传言。 孙昱的肌ròu虽然僵直了很多,但是那位伤者的子弹本来就不在要害,再加上末世降临之前,医疗器械已经发展得非常先进,借助一些机械手臂的辅助帮忙,孙昱完美地处理了这次伤势。 看到处理完毕的队友被送出,这个车队里的不少人都对孙昱露出了热切的眼神,这其中也包括先前那个唧唧歪歪叫着舔食者的聒噪男人,领队者则是直接对孙昱发出了邀请。 在末世,一位专业的外科医生,绝对是宝贝。 至于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个女人,看着她长得漂亮的份上,收进车队也未尝不可,毕竟全是大男人的车队难免yīn阳失调。 很抱歉,我们无意与你们同行,这次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挂心。 出乎领队和车队其他人的意料,那个叫安娜的女人竟然谢绝了他们的邀请,带着那个医生一起走了。 望着二人的背影,领队露出了沉思的神qíng。 从医院出来,安娜和孙昱重新出发,看了孙昱写在写字板上的字,安娜这才知道,孙昱在化身舔食者奔向加油站的时候,正好在那里遇上了这个车队。末世里的每一个车队都是宝贵的,孙昱身为舔食者,有能够控制自我食yù的能力,因此无意随便将人类做晚餐。 本想拐个弯绕道走,等他们加完油后,他再去。结果被这车队里一个聒噪的家伙发现了,他大声嚷嚷还擅自开枪,结果枪声惊动了附近觅食的两只舔食者。 结果就成了安娜在公路所见的三方会战局面。 至于那名伤者,他的伤口是在企图枪击舔食者的过程中,被自己的同伴打伤的。换言之就是完全自找的。 得知全部经过,安娜chuī了一声口哨,笑道:看不出,我们的孙大博士还是挺热心善良、乐于助人的嘛! 话音刚落,就换得孙昱一声嗤笑,他继续亮板:别开玩笑了,做一次简单的手术,换来一些有价值的qíng报,这只是一次jiāo易。 随着X病毒的蔓延,沦陷的城市越来越多,媒体逐渐失声,能够收到的广播频道也越来越少,在研究中心里,几个需要高级权限才能进的网站中,ZF发布的信息也逐渐减少。像今天这样明显从远方赶来的车队,走过了很多的路,势必也听过各种各样接地气的消息,而这正是一直闭塞于研究中心的孙昱所需要的。 你好好研究你的解毒剂不就好了,知道那些消息做什么?安娜回想了一下孙昱要她问的那些,再想想孙昱在原著中的反派角色,不由笑着来了一句:难道你想用解毒剂做把柄,当上世界总统吗? 谁知道孙昱竟然牵动嘴角,对她笑了一下,举起写字板亮出四个字:未尝不可。 安娜怔了怔,随即耸肩:好吧,反正前提是你得研究出解毒剂,不然就你这副一切靠亮题板的模样,世界人民是不会欣赏你的。哦,对了,说好分分钟带回的柴油和汽油呢?最后还不是要靠我!绕拉绕去,安娜又绕回孙昱当初独自跑出去找能源的这个问题,存心埋汰他一下。 孙昱瞪着那双死人眼,盯了安娜半天,突然开始在写字板上唰唰唰写起来。安娜嘴角带笑,十分期待看到孙昱的这次反击。 可是突然间,孙昱写字的动作一顿。 安娜嘴角的笑容在同时间消失。 两只非人生物对视一眼,安娜缓缓道:有人跟踪,听马达的声音,不出意外,应该是刚刚那个车队。 而此时,研究中心白色的大楼已经在远处渐渐露出一角,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不能让他们发现这里。面无表qíng地快速写完这一句话,孙昱拉开车门,不顾还在行驶的卡车,嗖地一下蹿了出去,衣裳的撕裂声响起,苍白的躯体在瞬间变成肌ròu虬结的红色进化体,奔跑如飞。 安娜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和枪声。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两张貌似有点沉重?我在想故事结尾,要不要博士最后变成人,两人快快乐乐在一起,还是就到丧尸这里戛然而止好?纠结啊 第24章(五)请叫我丧尸大人 我以为你会把他们都杀掉。 背对着她的丧尸先生,露出光果的上身,和背部蓄势待发的有力肌ròu,安娜拿着一把消过毒的小刀,把嵌入孙昱身体中的子弹,一颗一颗挑出来。 只要不入要害,舔食者是不怕子弹攻击的,但是在孙昱化身为人,把他们抓进研究中心地下四层的牢笼时,有人用身上偷藏的左轮,给了孙昱几枪。 伤口会自愈,也不痛,但是子弹留在体内,会加速丧尸身体的*溃烂。 不过这种一挑一个准,病人还不呼痛的感觉真是好。安娜很欢快地挑着,顺口问了句:你为什么把他们都关进地下四层,对此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闻言,呵呵冷笑两声的孙昱,将手中的写字板递给她,上面写得十分言简意赅:*实验。 安娜握着小刀的手顿了顿。 孙昱虽然背对着她,却察觉到了她的迟疑,立即又在写字板上写道:怎么,不忍心?为了X病毒的解毒剂,他们牺牲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安娜沉默片刻,又道:那如果他们在实验中成功活下来,你会放了他们吗? 孙昱很快写道:看我心qíng,如果我的食物够的话,我会放了他们。 此时安娜已经为他挑完了留在身体中的所有子弹,为他披上衬衣,安娜站起来,轻轻叹了口气:孙昱,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能研制出解毒剂吗? 孙昱转过身来,面无表qíng地盯着她,等待她的后话。 你是个非常矛盾的人,好像没有原则底线一样,安娜想了想,给出这个评价,继续道,你可以为了研制出解毒剂,不惜以自己作为样本切片研究,也可以为了活下去吃人ròu,如果说吃人ròu是丧尸的本能,那么用抓进来的无辜人类做实验,很像是疯子才做得出的事。 当然,在末世,一切规则破裂,唯有活下去最重要。更何况你要研制的东西对人类如此重要,你的所作所为,我没有资格置喙。只是我想问一句,如果世界上其他人也能研制出解毒剂,有朝一日,等人类社会恢复正常,你现在做的这些事qíng,还有研发X病毒的恶劣前科,会让你遭受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不能想,一想就会不寒而栗。 孙昱盯着安娜看了片刻,乌紫的嘴唇动了动,从嘴里吐出几个嘶哑的音节:我不在乎 X病毒的产生,最初就是为了人类的进步,既然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错误,而研究中心的其他人员几乎死绝,他有责任把解毒剂研制出来,把人类社会重新拉回正轨。 至于之后迎来的是鲜花与荣耀,还是子弹与耻rǔ,他也曾根据如今的局势思考过,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最终没能得出一个完美的结果。 既然如此,就不要想了。 本来就没什么好在乎的,反正他拥有的一直很少很少。 走在地下四层yīn暗的长廊上,孙昱面无表qíng地想。就在刚刚,他用很不好用的发声系统告诉安娜:你想走,就走吧。 这么重要的对话,还是用声音说出来比较好。孙昱想,如果安娜要走,他不会拦着,只是像她那样好的助手太难找了,解毒剂的研究一直卡在某个地方得不到进展,地下四层的这些人中,会有能用的助手吗? 面对牢笼中个个一脸惊恐的囚禁者,孙昱逡巡着,观察着,思考着,他对于这里面每一个人的动作表qíng都不放过,想从这里面找到一个堪堪能用的人,勉qiáng将就一下。而就在这时,中心的报警系统忽然警铃大作。 入侵者! 孙昱转身,在狭窄的长廊里迅速奔跑起来,一边跑,他的身体一边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他的细胞在重组,肌理组织在变得坚硬而qiáng大,涨大的躯体使得衣服寸寸崩裂。在那群被抓进来的人眼中,他们惊恐地发现这个据说声带损伤的医生,在一瞬间从一个人形变成了一只舔食者! 这是什么怪物! 孙昱无暇顾及新来的这群小白鼠的感受,突然涌进研究中心的大群丧尸和舔食者令他措手不及,虽然化身舔食者更加qiáng大,可是巨大的身体在狭窄的中心内施展不开。 重要的地下三层绝对不能被入侵,孙昱在艰难地阻挠过程中同时运转着他的大脑,在发现一条从外头入内、长至地下的新鲜血液痕迹之时,他立即明白,是有人刻意引诱这些丧尸来研究中心! 可是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X编队的人?! 你在发什么愣?清亮镇定的女音在群魔乱舞的丧尸吼叫中竟然听得异常清晰,孙昱回头,见安娜站在地下楼层的入口处,手执双刀,和他第一次见她的样子一模一样。 入口的门在安娜的身后缓缓关上,她挥舞着大砍刀,砍下一个丧尸的头,朝孙昱吼道:愣着gān什么,我在这里守门,你去打前锋,不能让它们进入地下三层! 孙昱愣了愣,随即朝她一笑。 安娜挥刀的手顿时抖了抖,默默调转视线。 -- 第23页 一个舔食者张着大嘴、露出满口尖牙,杀气腾腾地朝你咧开嘴,就算知道他可能是在朝你友好地笑,也高兴不起来好不好! 废话不说,这股突如其来的丧尸cháo实在来得蹊跷,孙昱和安娜的配合还是不错的,很快将所有丧尸赶出了研究中心,孙昱打前锋,安娜在后头将数条还未gān涸的新鲜血迹上盖上丧尸的血,掩盖那令丧尸疯狂的味道。 丧尸cháo开始渐渐散去,在人血的味道消失后,孙昱身为qiáng大舔食者的特有气味被丧尸们嗅出,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天xing,这一点连行尸走ròu们也不例外。 一阵qiáng风从公路的那头chuī来,安娜站在研究中心的大楼顶层,企图寻找这次丧尸cháo的人为痕迹,却从风中嗅到了陌生而熟悉的气息。 安娜握着刀的手骤然收紧,她快速从顶层奔下,提刀朝着风中气味的来源疾奔而去。 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吸血鬼,目前她也没有发现任何同类。 可是为什么这里竟然会有láng人的味道!láng人,吸血鬼最厌恶的生物!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娜刚刚变回人形的孙昱看安娜朝外头跑去,磕磕绊绊发出两个音节唤她,见她表qíng严肃不搭理他,孙昱抿了抿唇,迅速再次化身舔食者,将安娜叼上了他的背,载着她往那个方向跑去。 孙昱,谢谢,摸了摸身下舔食者光滑坚硬的背脊,安娜笑了笑,俯身下来趴在他的背上,低低道,我闻到了不太舒服的味道,跟着我的指示去找一找吧! 事实证明安娜的嗅觉完全正确,研究中心依山而建,孙昱载着安娜,刚刚拐过一个山脚,便发现了一队神秘的车队,见孙昱追上,他们似乎知道舔食者的速度,竟然毫不犹豫地弃车逃跑。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直升机出动,朝那群人放下爬梯。 孙昱嗷地一声扑过去,这时候从那群队伍里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动作如风,下手狠厉,一个照面就给了孙昱结结实实的两刀,刀刀砍中舔食者的要害。 孙昱,让我来!安娜从孙昱的背上跳下,她的砍刀在那一瞬间正好抵住这个黑衣人的不知名武器,阻止了他砍向孙昱的下一刀。在这短短一个照面中,由于对方蒙面,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是那股扑面而来的臭味,和对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都令安娜震惊。 大人,撤了!直升机上有人在喊。 这人轻轻往后一跃,攀着直升机的爬梯向上攀升,他站在上面朝安娜眨了眨眼,眼中竟然有笑意,语调愉悦悠扬,漫不经心:有机会再见,Dearlady。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这部小说里有láng人的出现。站在被撞开的公路路基边,安娜遥望远去的直升机,眼中冷光乍现。 【抱歉,由于主控制室限制。暂时无法告知真相。】 安娜冷笑一声:哦?这么说,那个讨厌的láng人可能也是攻略者?他的攻略任务是什么? 【抱歉,由于主控制室限制。暂时无法告知真相。】 好吧,那换个问题,他会阻扰我的攻略任务吗,像今天这样?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安娜摸了摸下巴,又问:那我杀了他,他会在现实里真的挂掉吗?你知道我们最讨厌láng人这种生物,存在一秒都是碍眼。 【抱歉,这不被允许。】 那真是可惜,不过下次见到这家伙,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区区一个láng人,呵。 安娜拎着刀转身爬上孙昱的背脊,舔食者的速度无与伦比,很快就回到了一片láng藉、血污遍地的研究中心正厅。 一回到中心,孙昱似乎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流血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可是大量失血令他无法维持舔食者的形态,几乎在倒地的瞬间,他立即变回了光溜溜的人形。 每次他变回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会长针眼啊 安娜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下给他盖上,然后将他抱起,毫不客气地晃来晃去:孙昱你没事吧? 安娜坚信丧尸先生是打不死的小qiáng,果不其然,孙昱的双臂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艰难地吐出几个音节:我、我想吃ròu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有吸血鬼,肿么能木有láng人rarr;_rarr; 第25章(六)请叫我丧尸大人 面对一边啃人腿OR人手,一边在写字板上运笔如飞的孙大博士,安娜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习以为常。 噢老天,原来洁癖可以用这种方式治好。 那群人就是你提过的X编队?看着孙昱在写字板上的解释,安娜皱了皱眉:你说,这群人曾经是你们中心的幕后支持者之一?在研究出X病毒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在世界各地试用?这明显就是促进病毒蔓延的手段吧?这群家伙唯恐天下不乱? 对,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他们这一次虽然有预谋,可是并没有破坏关键数据,只是将外围的一些基础设施弄坏,只要有时间就能修好。看起来就像是纯粹想拖延我们的研究进度而已想起那个来路不明的láng人,安娜的眉头紧紧蹙起,不知道他的攻略任务,就无法了解他的意图,这种掌控无能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时,孙昱又在写字板上写道:最荒谬也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们想X病毒在世界上完全蔓延,至于之后的事qíng他们并不关心,不然单凭我们两人,今天不可能全身而退。 有点意思,安娜摸了摸下巴,弯唇一笑,眼神亮晶晶的,难得一次来了gān劲,既然他们不想我们这么快就研制出解毒剂,那么我们就偏偏要马上研究出来!孙昱,你说,需要我gān什么,尽管吩咐! 孙昱一怔,随即咧嘴一笑,唰唰写道:怎么?决定不走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安娜起身,毫不客气地朝孙昱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双手抱胸,一脸鄙夷:少了我,你从哪里去寻找合适的助手? 假如丧尸能有心的话,孙昱觉得自己此刻大概会感觉到心里一暖。 安娜和那些拿了未完成的解毒剂,随即头也不回地弃他而去的同事不一样。 孙昱带着愉悦的心qíng回到中心大厅,他要从内到外检修一遍,到底哪些设施遭到了损毁。此时大厅和外面地面的血污并未清除,孙昱随便扫了一眼过去,目光陡然在某一处定住。 他的观察力一向很好,成为舔食者之后目力更上一层楼,两百米外的小石子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在中心大院的某一处,尸首遍地、污血横流的地方,有一个呈圆圈状的圆环,中间的血液和周围的丧尸污血之间有一道明显的分隔领域,明显是污血遇到那几滴血后自动绕道。 简直像弗莱明发现青霉素的翻版啊。 被孙昱喊来收集血液的安娜原本一头雾水,可是当她看见那处血液的奇怪现象后,她不由得也愣住。 安娜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虎口,按照人类的身体构造,那一处的伤口呈现刚刚凝固的状态。 和那个讨厌的láng人对招的过程中,由于她的武器比较普通,对方的力气又太大,一不小心撕裂了握刀的虎口。 要不要隐藏这个伤口呢?安娜思索了一下,有些犹豫。 是你?嘶哑的嗓音响起,面对孙昱那双瞪得真的要掉出来的眼珠子,安娜悚然一惊,不再犹豫,立即点了点头。 天生免疫?这回安娜都想拿个托盘在下面端着,随时准备为孙昱接住掉下来的眼珠子。 宝、宝贝激动得嘴唇开始颤抖的孙昱,说话不仅破音而且还不完整,死鱼样的眼珠仿佛会发光了一样,拉着安娜就往地下三层跑。 喂,安娜捏了捏他握着自己的手,抬头问他,你不会把我当做和那些人一样的*样本吧? 这个偶然的发现令安娜意外,不过为了对抗那个恶意满满的láng人,安娜还是很愿意贡献几滴吸血鬼的宝贵血液的。 可是如果孙昱想把她从外到里,跟做人体切片似的,研究个透彻,那她当然只能说NO。 而且两人相处这么久,在末世可以说得上相依为命,孙昱不会还对她这么无qíng吧?如果他胆敢点头,安娜就真的要考虑这个攻略对象能不能攻得下了。 安娜思考间,孙昱已张开他的恐怖大嘴巴,朝她咧嘴一笑,接着亮出写字板:如果你乖一点,我会考虑考虑对你好一点。 紧接着他又擦了写字板再写道:造福全人类,解救地球的重任,落在你肩上,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并为此奋不顾身!写完后他还拍了拍安娜的肩,那张面无表qíng的脸背后,分明闪现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安娜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种哈哈你终于落到我手上的快意。 除却研究时的一丝不苟和专注认真,以及那对人体样本近乎冷酷的态度。日常相处中,有时候孙昱真的像个小孩子。不知道这是因为X病毒的影响,还是他本身的xing格如此。 因为安娜的血液这个突然的发现,解毒剂的研究进入了一日千里的地步,先前迟迟不能突破的瓶颈被轻易攻克。孙昱仗着舔食者的天然优势,不吃不喝不睡,从早到晚奋战在核心研究室和实验室内,他惊喜地发现,安娜的血液不仅能融合消解掉X病毒,甚至对其他一些棘手的病毒也有qiáng大的抵抗能力。 由她的血液中抗体制成的数种疫苗一旦被推广,医学上很多不可能治愈的疾病都将被轻易攻克。 孙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的感觉,那种在沙漠里久久寻找绿洲而不得的流làng者,突然眼前被一片碧绿的大湖震住的惊喜感,简直令他疯狂。 安娜,安娜快过来!你看我完成了什么!借助着半智能机械手臂的帮助,孙昱勉qiáng完成了一种疫苗的初步成品,他兴奋不已地喊着安娜的名字,想要和她一起分享他的成功。 但在回头看她的瞬间,却发现她已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 孙昱怔了怔。 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七八天,安娜的眼底有很明显的青影,数次抽血使她的脸色苍白憔悴. 孙昱想她大概瘦了很多。 扪心自问,他对她实在不好,跟旧社会资本家一样死命压榨她,她却从没抱怨过什么。 仿佛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孙昱走过去,就着冰凉的地面席地而坐,眼睛直直盯着安娜的睡颜,心底似乎有什么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蠢蠢yù动。 -- 第24页 安静空旷的研究中心里,现在只有他和她,或许这座城市里也只剩他和安娜。 孙昱想,他应该要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巨大孤独感,他应该为此感到茫然无措和悲伤,可是恰恰相反,注视着安娜睡着的面容,他觉得很安心,很幸福。 他甚至想,如果永远不要有人来打扰他和安娜,那该多好。 修长而苍白的手指缓缓伸出,他发现了安娜掉下来的一缕碎发,他想为她捋上去,可是当手指快要碰触到她的时候,他却又生生顿住。 他的指甲太长了,又尖又利,而且他对力道的控制始终不好,他怕会划伤她。 你想摸我的脸,就跟我说嘛,安娜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点睡醒后的沙哑,她美丽的黑色眼睛慢慢睁开,凝视着面前还不能称之为人的家伙,她的脸上带了一点笑意,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微微笑道,暖不暖和? 人体的温度,当然非常暖和。 孙昱张了张嘴:我能不能抱 安娜眨了眨眼:你是想抱抱我吗? 孙昱面无表qíng的脸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僵硬了。安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等这位丧尸先生恼羞成怒,她已经主动扑进他怀里,抱住了他。 温暖的,柔软的身体,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丧尸在一起这么久,一起工作,一起打怪,还互相吐槽攻击。安娜抱紧了他,虽然听不到他的心跳,但她很清楚,这一刻的气氛太好,她需要说点该说的,那样孙昱一定会沦陷吧。 或许很多人回忆起末世来,都是不堪回首的悲伤记忆,我也有这样的记忆,可是孙昱,这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让我觉得末世不再可怕。在他的怀中低低说出这些话,安娜自己都有点被感动。 因为她并没有说谎,这些都是真实的想法。 孙昱很好。 怀中的女人一贯嘴硬又qiáng势,此次她突如其来的温言软语,令孙昱完全招架不住。 他愣愣地坐在那里,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一样,隔了很久,他才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轻轻抱了一下安娜,随即很快松开无论如何,他始终怕自己的主动接近会伤到她。 毕竟他是舔食者。 安安娜有些磕磕巴巴地张嘴,虽然说话艰难,可是孙昱这一次坚持放弃写字板,一定要说出来:如、如果疫苗不、不成功 他想说,如果疫苗不成功,怎么办?如果他一辈子都只能在人形和舔食者中变来变去,怎么办? 虽然胸有成竹,可是不到最后成功的那一刻,任何研究者都不敢打包票。 他的话没有说完整,可是多日相处,怀中的女人早已和他有了默契,她抱紧了他冰冷僵硬的腰部,小声却坚定地回答:那就让我变得和你一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五章果然臣妾做不到啊,嘤嘤嘤~一天撸四章,已然jīng、尽、人、亡,倒地不起,待我修养两三天再回归~ 唔,这个故事还有一章完结。 【52书库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https://www.52shuku.vip/】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26章(完)请叫我丧尸大人 准备好了? 站在控制台前的安娜,神qíng异常严肃,调了一下话筒的声音,向玻璃隔间那头的男人问道。 男人点头。 一分钟之后,这颗星球上所有的幸存者基地惊讶地发现,他们赖以维持消息的通讯卫星竟然全被信号gān扰,还没有来得及开会讨论,高层们配备的卫星手机已纷纷响起接通后,全部是同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我想,人类应该为这一刻的到来而欢呼雀跃。 嘶哑的嗓音,略显古怪的语调,和这声音里透露的冷静沉稳格格不入。 可是没人会挂掉这个奇怪声音的电话,因为紧接着这个人宣布:X病毒的疫苗,已经由我和我的助手研发成功,同时成功的还有X病毒的解毒剂。将不会再有人类感染这种病毒,感染者也可以使用解毒剂重新转化成人。 相信所有基地的高层都在这一刻愣了愣,内心涌动着复杂的qíng绪,且不论这个人的话是真是假。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必须考虑,重新恢复秩序之后的星球,于他们是否比现在更有益? 不过,这个声音没有给他们时间思考对策,因为几乎是在这句话说完之后,欢呼声响彻所有基地。高层们大惊失色,纷纷朝外探看,这才发现如今异常珍贵的广播通讯也被这个声音占用,甚至连基地里最秘密的网络系统也被攻占,为数不多的电脑屏幕上,全是这个声音。 当然,从电脑上,人们也看见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一个瘦高的huáng种年轻人,肤色略显苍白,身上穿着一件医生的白大褂,手自然地放在口袋中,他的背后似乎是实验室一样的地方,高jīng密的仪器处处可见。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他古怪地带离开一副墨镜,而是他身后的一群被关着的丧尸,透过高qiáng度的玻璃墙,丧尸们血红的眼睛、尖利的牙齿、疯狂的嚎叫,是所有基地幸存者的噩梦。 大家几乎都已经忘了这群丧尸曾经也是人,其中或许还有自己的亲人朋友。 因为没有人相信他们还能变回来。 现在,请欣赏奇迹吧。 仍然是这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在说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数支握着针筒的机械手臂齐齐动作,针管里晃动着淡红色的液体,往每一个丧尸的体内注she进去。 实时视频从基地的电脑被迅速投she到大幕布上,每一个基地的大屏幕前都围满了幸存者,大家抬着头,睁大眼,屏息以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人群中忽然有人指着屏幕尖叫一声:看,他的眼睛!变回来了,真的变回来了! 满地打滚的丧尸群中,忽然有一个丧尸站了起来,他晃悠两下,对着屏幕眨了眨眼睛,血红在那一瞬间褪去,露出了他原本的棕黑瞳色。 我我在哪?这是怎么、怎么回事?撞撞跌跌扑到玻璃墙前,他睁大眼睛注视着黑dòngdòng的镜头,一脸茫然。 他不知道,在这一刻,在实时显示的大屏幕前,全世界的幸存人类都看着他这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欢呼,拥抱,亲吻,泪流满面。 末世,末世终将过去! 此时,不知是哪一个基地的医疗中心里,忽然有人拍案惊呼:我想起来了!那个戴墨镜的白衣人是孙昱,孙昱博士! 孙昱!不是传闻,是他带人研发出的X吗? 管他的呢!现在他研发出了解毒剂和疫苗,就是全人类的功臣! 快定位他的地点!务必把他请到我们这里来,不能让别的基地抢先! 继一场突如其来的通讯侵占后,所有的基地在沸腾的欢呼中展开了紧急行动,大量的jīng英武装出动,向着一个相同的目的地。 恭喜你,这回你真的要名利双收了,按下控制台的录音暂停键,安娜舒了口气,面容转为轻松惬意,她朝对面的男人笑笑,做了一个扎针的动作,戏谑道,赶紧趁他们找到你之前,给自己也来一针解毒剂,不然舔食者博士会将他们吓坏的! 孙昱将双手从口袋里拿出,尖利的指甲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过一道寒光,他摘下了脸上墨镜,露出一双死气沉沉的金色细瞳。 他朝安娜轻轻摇了摇头。 安娜一怔:你摇头做什么?我随口一说,你爱什么时候给自己打针,就什么时候打。话说回来,你暂时保持这样也好,全人类看见你成为丧尸后,还孜孜不倦为拯救人类而努力,所有人只会更感谢你哦! 孙昱没有任何表qíng,他从大大的口袋里掏出那块一直随身携带的写字板,开始和安娜惯常的书写jiāo流。 安娜走近,看他朝自己亮出了写字板,上面写着:解毒剂对我没有用。 安娜当时就怔在了原地。 不等她说什么,孙昱又把写字板上的字擦掉,很快地写道:可能是因为我先前注she了未完成的解毒剂,所以导致体质和普通丧尸不同。放心,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能研制出来适合我的药。 安娜想,她应该知道为什么解毒剂对他无效, 是因为她。 吸血鬼的毒液,和X病毒同时存在于孙昱体内,使他不仅能在丧尸和人类的形态之间转换,而且还有一点吸血鬼的相貌特征。 安娜活了一千年,第一次遇到转换失败的人出现这种qíng况。 她对此束手无策,也不能告诉孙昱真相。 真的能研制出来吗?安娜仰头,担心地问,头一次对自己擅自的鲁莽行径感到了歉疚 不过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她企图转换他,孙昱将无法保持太多的人类理智,也就不可能这么快研制出解毒剂,末世还会持续,更多的人会死。 人生往往如此,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可是为此牺牲的也不该是孙昱啊! 安娜一时不知如何说好,便扑上去死死抱着了他。 温暖的身体,纤细的手臂,面对突然冲上来搂住他的女人,孙昱有些惊愕,但更多的是束手无策。 不、不用担心他的嗓音依旧嘶哑,说话艰难,先前播放给全球的视频和音频,其中的声音都是孙昱事先录好,由安娜处理过的。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个给末世带来曙光的男人,其实自己就是个丧尸,还是最高级的舔食者。 万一他们发现了,怎么办?将头埋在丧尸先生僵冷的胸口,安娜低低道:他们很快就来了。孙昱,如果他们发现你是舔食者,还会相信你的疫苗和解毒剂吗?大概第一件事就是砍下你的头。 孙昱犹豫了一下,拿手背轻轻碰了碰安娜的肩膀,尽可能地放轻力道,当安娜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亮出写字板给她看: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 当几个离得较近的基地赶到研究中心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将装着几十支疫苗和解毒剂的小箱推出来的时候,盯着那些小玻璃管,许多jīng英的眼睛都红了。 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女人推出来的哪里是药,不止是拯救末世的金手指,更是无穷的财富、名誉、地位和权力! -- 第25页 在场的都是哪几个基地的,报上名来,安娜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微型智能电脑,淡淡道,登记一下,拿样品走。 有人愣住:样品? 安娜看了他一眼:对啊,当然是样品。如何大批量生产这些玩意,孙博士已经将相关的资料发到所有基地以及幸存的研究所的电脑里头,你们自己去尝试生产吧,样品给你们做对照。 几个带队的已经忍不住了。几方jīng英会聚,还都带着目前最先进的武器,谁先动手都讨不了好,可是仅仅带着样品回去,哪里甘心?有人在队伍里喊话:孙博士呢?我们要见孙博士! 安娜冷冷看了那人一眼,看得他自己低下头去才罢休:孙博士很累,暂时不想见人,你们基地不想要样品,那就先回去好了。 话音刚落,顿时没人吱声了。对他们来说,安娜一个女人不足为惧,但是如果某方擅自突然行动,引起其他几队联合攻击,那可得不偿失。 打发完这一波家伙,很快下一波又来了。因为孙昱的身体缘故,先前那些被转换成人的丧尸恢复正常后,都被放了出去,不能让他们发现孙昱的秘密,所以安娜现在是一个人应付着全世界的基地代表。 又麻烦又累。 不过,孙昱将研究成果无保留地向全世界奉献出来,取得了立竿见影效果。自那日的实时视频演示后,短短一周的时间,安娜已经感觉到了研究中心所在的城市在渐渐复苏。 先是有了发电厂输送来的电,然后是自来水,甚至有几个电视台也开始了工作,入夜后丧尸时不时的吼叫再也听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远远传来的音乐声。 世界正在重新变得美好。 可是偌大的研究中心里,依旧只有安娜和孙昱两人,那些重新变回人的中心研究员,想要回中心帮忙的,全部被安娜赶了出去,她甚至将中心禁止入内的命令开到了最高层。 这样一来,那些因为感谢孙昱、得知他在此的普通民众,也只能在中心外一里的地方停步,放下他们的鲜花、感谢信和礼物。 不过有时候,也会从这些美好的礼物中看到一些充满恶意的诅咒事物。 又是一天过去,推却了数个临时政府打来的邀请电话,安娜走入电梯,下到地下三层,席地坐在研究室的大屏幕前的男人,一身白大褂使他的背影更显消瘦,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个三维模型演示,沉浸其中。 在他的身后,有一滩尚且温热的血水。 安娜在那滩血迹前停步,光滑的地面上,这滩血迹能隐约照出她的影子来,迟疑了一下,她开口唤道:阿昱。 嗯。孙昱没回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睛盯着那模型眨也不眨。 你又吃人了。安娜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嗯。 外面的丧尸已经越来越少,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蹊跷,不等世界恢复正常,就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知道的,一直有好几股力量在外面监视着我们,他们把你当宝,也当危险品。 嗯。 阿昱,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你吗?有人称你X病毒之父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称呼,你带人缔造了它,又亲自毁了它,功过难说。如果,他们发现你依然是舔食者 随、随便吧虽然嗯得很流利,但是孙昱说话依然艰难,他挥了挥手,示意安娜过去,指了几处数据给她看,然后迅速写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为我重新改一下,要他的字还是那么歪歪扭扭,但是安娜看得很认真,她点了点头,答好。 孙昱点头:你、去忙。想了想,他又拉住安娜的衣角,重新写字给她看:你别担心,等世界恢复正常,我就放你。想去哪去哪,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 安娜停步,侧头,望着他依然僵死无表qíng的面容,她笑了笑,毫无预兆地,伸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膀。 我不会走的,就算你一辈子也研制不出来方法,我也不会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你。 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安娜缓慢而坚定地告诉他。 这一次,孙昱呆了很久,他冰冷的身体一动也不动,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尊石像。 安娜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抱着他不松手。不知过了多久,僵硬的丧尸先生抬了抬手臂,又开始在面前的写字板上写什么。安娜好奇,伸头看过去,不料他写了几个字就擦掉,然后拉了拉安娜的手,张嘴,磕磕巴巴道:如果、如果我好了,我、我想 你想做什么? 我想娶你。 安娜怔了怔,随即收紧环抱男人的手臂,用力点了点头。 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Zoey九夜的地雷! 入了V,留言满25字就可以送积分了,达到要求的,见者有份,送完为止。 【下章收个尾巴,同时开新故事,预告:女王陛下与臣子。这次打算写个一个虽然非常有能力,但是色气满满的家伙,重点是这货抖S,皮鞭小手铐常备,基友的要求rarr;_rarr; 第27章(一)女王陛下不要啊 就像末世终将有结束的那一天,只要心存希望,曙光定会到来。 为自己单独研制解毒剂的过程,并没有那么顺利,孙昱把自己关在研究中心,足足在那间闭塞狭窄的地下三层待了两年,他才成功地重新为人。 两年时间,世界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仅是重回正轨而已,X病毒的初衷便是促进人类早已停滞的自然进化,许多感染后又得到解毒的人,已逐渐显现出超常的天赋,身体上或者智力上,已呈现出进化的趋势。 动dàng之后的人类社会不是回到从前,而是在努力适应新的改变,探索着人类进化的无限可能。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孙昱,这个褒贬不一、功过难说的天才医学博士,却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连同那个他曾经待过的研究中心,都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但却有无数人都企图寻找他,希望这位X病毒之父能为人类的新进化指点方向。 人们不知道,那片被一次意外炸毁的地方,塌陷的只是表层,孙昱一直就呆在那片废墟的地下,作为世界上唯一的丧尸、舔食者,他把自己藏起来,拿自己做唯一的试验样本研究着。 尝试,失败,再尝试,再失败,研制的过程如此艰难而寂寞,所以最终真的成功时,孙昱发现自己的心qíng竟然很平静。他活动了一下异常灵活的身体,转身望向站在门外的那个女人,虽然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可是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对面的女人拿起电话,朝他缓缓笑开来:太好了,现在终于可以通知各国政府X病毒之父即将归来。相信我,虽然对你有很多批评,但鲜花和掌声一定更多。 是吗? 鲜花,掌声,荣誉,地位,年轻的天才曾经对这些东西梦寐以求,他要让曾经瞧不起他的、刻意孤立欺rǔ他的人都在自己脚下,俯首帖耳,承认他的权威。 可是,现在的孙昱却只关心一个问题: 安娜,你会陪我一起吗? 他一步步走近,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qíng变化,他拳头慢慢攥紧,努力克制内心的忐忑不安。 幸好。 幸好她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这是当然。 她的话音刚落,孙昱便弯起唇角绽开了一个笑,不再是丧尸那有点恐怖的血盆大口,他的长相本就俊美,如今心qíng愉悦地笑起来,更是分外迷人。 那、那我我抱抱你,可以吧? 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孙昱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抱住她,随即试探着力道,缓缓收紧手臂。两人紧贴的身躯,同样温软,同样鲜活,同样充满生命力,这一刻,孙昱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更美好的事。 安娜静静伏在他的胸前,尖牙从嘴里冒出,不过她暂时没有动,只是伸手抚摸着他的背脊,温柔地抚慰着男人激动的心。 必须等孙昱变回人后,才能取他的几滴血,完成任务要求的仪式,吸血鬼是不会碰丧尸血的。 但这只是一半的原因,另一半则是希望他能好好在人类社会生活下去。每一个世界的攻略对象都是很好的人,只是她停留的时间太有限,正因为如此,安娜才希望这些男人以后都能过得幸福。 当然,她也想过要查一查那个刻意用病毒带来末世的X编队,可是当孙昱研制出解毒剂后,这个组织就仿佛在世界上消失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系统提示:此次攻略任务已经完成,是否立即返回空间:安娜的世界?】 再等等吧,我再待一段时间。安娜这样跟系统要求。 安娜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虽然轻松自在,不用再费神使用伪装,可是也很寂寞,很无聊。 但是,无论如何,她总是要回去的。 再一次从棺材里醒来的时候,安娜居然觉得又冷又硬的棺材有点不习惯。推开棺材盖,她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抬头望天上的一轮明月,在安娜的世界里,设定永远是黑夜,她张了张口,吩咐道:系统,我要一张柔软的大chuáng。 在这种小事上,无形无质的系统一贯有求必应。 躺在Kingsize的大chuáng上打了两个滚,安娜又嚷嚷起来:系统!我要看看乔晗、连广宇、孙昱他们现在的生活状况,快点给我转播! 【好。请问攻略者何时进入下一个世界?】 等我休息一阵子吧,做任务很伤神哪,安娜懒洋洋地支起脑袋,叹口气,唉希望这次不会那么倒霉,又碰上那个来路不明的láng人攻略者。 * Oh!早知道这一次的任务设定角色是这个,我肯定马上过来的! 大片水晶的落地窗,纯白的瓷砖,金色的吊灯,富丽堂皇的宫殿,俯视着恭敬地单膝下跪的无数大臣,坐在主位上的安娜默默地为自己先前的决定后悔。 参见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万岁! 哦哦,做女王的感觉果然很慡! 浓浓的欧洲中世纪风qíng,安娜在到达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马上就产生了亲切感。 -- 第26页 挥手让底下的人起来的那一刻,安娜觉得自己的女王风范简直十足,坐拥一方、万人之上的感觉不要太棒! 不过可惜的是,暗慡了没多久,下面立即有胡子花白、却还穿着骚包紧身裤的老头子献言:陛下,德赛亲王和北边那群海盗联合叛乱,连下三城,我们的军队已经败退至中部大山,离您的宫殿也只有不到七天的马程了啊! 话音刚落,大厅里立即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这老头的言下之意,如果安娜不搞定这群叛乱分子,七天之后王位就可能换人做。 这片大陆并非欧洲,历史和版图都与安娜曾经的世界不一样,但这并不妨碍安娜在心中回忆qíng况、迅速理清思路、分析可以采取的方案,毕竟她来的时候,就接收过了这位女王陛下的记忆。 只是这位女王,好像太年轻了啊,对国家的很多事务,处于懵里懵懂的境地,想要励jīng图治却有心无力。 底下的不少大臣,都因此在等着看女王的笑话吧。沉思片刻后,安娜抬头扫了一眼下头的大臣,拍了拍掌,示意安静。 我的那位德赛叔叔,敢于以叛乱之名践踏这片土地,就要接受人民的制裁。而我,则代表人民!因此,我,安娜费斯克,决定亲自出征!安娜从王位上站起,抽出腰间装饰着宝石的华丽长剑,缓缓步下台阶,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随她走过列队的臣子之间,女王倨傲地高昂起头,朗声道:各位,谁愿随我一同出征? 话音刚落,女王的贴身骑士团已齐齐拔剑请战。可是在场的大臣却鸦雀无声,不过很快,有几个年轻却职位不高的贵族小子站了出来,表示愿意随她出征。 安娜扫了一眼这几个年轻人,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朝几人投之以鼓励的微笑,随即纤指一点,指了一下刚刚向她报告战况的白胡子老头:卡诺侯爵,想当年你也是非常优秀的骑士呢,此次便跟着我一起出征吧。 不等这老头开口说什么,安娜又点了几位大臣的名,命他们一同出征。 这里头,有真正能用的家伙,也有暗中和德赛亲王勾结谋反的叛徒,好的坏的,她都要带在身边。这个个嘛,呵呵,都会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有能力的、立了功的自然有奖,要是不慎被战火波及、留得死无全尸,那也不能怪她。 陛下,爷爷年纪大了,骑马困难,跟不上行军节奏,恐耽误战况,休斯特愿代爷爷随陛下亲征。 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卡诺的孙子忽然站了出来,请求让他代去,他一开了这个头,立即又有好几个人跳出来求替代。 安娜眯了眯眼。 卡诺侯爵年纪大,好像没有吧?正当宫殿里的大臣又开始七嘴八舌的时候,一个舒缓悠扬的声音响起,不紧不慢的语调,漫不经心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前几天宴会上,侯爵还和我讨论双飞的技巧来着,显然jīng气神都很足啊。 双、双飞? 你胡说!卡诺侯爵老脸一红,chuī胡子瞪眼:蓝斯,你信口雌huáng诬陷我! 哦?是吗,依然是懒洋洋的语调,但是侯爵大人送给我的那两名歌姬,还曾向我描述过大人的生龙活虎、神龙摆尾啊! 唔,虽然有点不合时宜,毕竟年轻的女王陛下在场,可是老老少少的大臣还是忍不住,纷纷偷瞥白胡子侯爵的下/半身,一边不自觉地开始自行想象,一边在内心纠结要不要下朝后去请教一下。 安娜也笑了笑,挪揄道:既然卡诺侯爵如此有jīng神,随我出征一定没有问题了。此事就这样定下,待事宜布置完毕,两天后出发! 卡诺老头以这种方式被揪出来随军,其他也被点名随军出征的大臣顿时脸色jīng彩无比,内心坦dàng的自然是期待万分、踌躇满志,而那些私底下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则是qiáng颜欢笑、忧心忡忡。 女王陛下将这一切收在眼里,心生愉悦,迈着优雅的步伐返回她的王座,不过当她迈上台阶的时候,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命令道:对了,蓝斯伯爵,你也随我出征。 话音一落,不少老臣都以幸灾乐祸的眼神望向蓝斯。哼,这个年轻的莱因家族继承者,居然在女王陛下面前揭卡诺侯爵的短,公然谈论房中之事污了女王的耳朵,难怪女王要他随军,指不定会在战场上怎么折磨他呢!谁都知道女王一向不喜欢他! 与这些老臣相反,年轻的臣子却以艳羡嫉妒的目光看着蓝斯,羡慕他有这么一个建工立业的好机会。 谁都知道,这场战争虽不易,却也并非没有胜数,此次女王亲自出征,为她立下的功勋,将是家族无上的荣耀。 可是不论这些人以什么样的心思来看待他,自从听到女王的命令后,蓝斯脸上的表qíng就没有什么变化,三分懒洋洋的笑意,七分的漫不经心。不过这个金发蓝眸、向来以玩世不恭著称的年轻伯爵,好歹还记得行一个标准的宫廷礼,用毕恭毕敬的措辞回答: 遵命,我的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落羽huáng昏姑娘的第二个地雷,嗷嗷好开心! 有读者问怎么称呼我,大家随意吧,可以叫我音音,基友一直这么喊的~ 另,今天愚人节,来附一则愚人节小剧场吧! 愚人节里,大家都知道的整人办法: 按print键截屏电脑桌面再设置为桌面。然后把原来在桌面上的文件统统移到一个盘的文件夹里,这样桌面看上去和平时一个样。 咳咳,如果被整的人是已经出场的各位男配们,他们的反应是 rarr;沈杰(站在桥上,双手捧碗,幽幽回过头,怨气深厚):我都准备喝完汤去投胎了,还拉我出来gān嘛? rarr;乔晗(扫一眼桌面,立即露出会心的微笑,故作惊慌地大喊):姐姐,快过来,看我的电脑怎么出故障了?(画外音之心理活动:姐姐快来坐在我腿上!太好了,趁她专心检查的时候我可以对她,这样,这样,再那样= ̄omega; ̄=) rarr;连广宇(作为从小不好好读书就混社会的坏榜样我点,我点,我再点,疯狂点鼠标,无用。呆住,抓狂):电脑为什么没有反应!(我关机、开机,再关机、开机,顿时傻眼):靠!问题为毛还在!(于是大声求助)安娜,快点过来,我的电脑出大事了! rarr;孙昱(一边调监控录像一边掏针筒,冷笑一声):最近新研发出的XⅡ型病毒,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有幸第一个试用。 rarr;蓝斯(微笑回眸,风度翩翩):什么?电脑?那是什么玩意?最新的S、M道具吗?哎呀小姑娘你长得真可爱,要不要去楼上我的房间来一发? 第28章(二)女王陛下不要啊 陛下,您将军队的后备jiāo给蓝斯伯爵来负责,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安娜一身白色军服马靴,正专注地盯着她命人建好的地理沙盘看,此时她的先锋官却向她这么说道,并且汇报:自从您的任命状下去,蓝斯伯爵就没有任何打算接手军备的打算,从今天一早起,他就在自己的庄园里办宴会,说是跟陛下去出征的苦日子,他喝不了美酒、抱不了美人,要趁现在多补补。 先锋官的语气充满怨念,看来他确实已经派人去催过蓝斯多次,毕竟军队出征在即,如果后备物资跟不上,这场战绝对打不赢的。 不过蓝斯的反应在安娜的意料之中,女王陛下从没登基的时候起就不喜欢他。此时突然将军备这样重要的任务jiāo给他,任谁都会警惕行事。 你请原来负责军备的几位大臣一起过去,带着账簿和必要的笔记。安娜在沙盘边缘走来走去,一边观摩着地形,一边这样吩咐道。 先锋官为陛下没有撤免蓝斯而感到郁闷:是,陛下。但是如果蓝斯仍然不接手怎么办?那些资料很重要,不能让那些宴会的小姐公子们随意翻看! 看来她的先锋官对于蓝斯办宴会有很大的不满。 安娜笑了笑,将随身的佩剑递过去:如果他还推诿,那你就告诉蓝斯,我既然任命了他,那么到战争结束前都不会变,这柄剑就是我的承诺,把它赐给蓝斯。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还有不到两天军队就要开拔,后备物资那边却一点准备都没有,可是安娜相信蓝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定一切,只要他乐意。 毕竟几年后,财政和国防都抓在了这个男人的手里,而且还抓得很不错。 * 旌旗摇曳,铁蹄声声,黑压压的军队往最前线开拔,而安娜新任命的蓝斯伯爵,不仅没在后方协调物资,还优哉游哉地策马到了她的旁边,马鞭在手,优雅地朝她躬身:陛下。 有事? 我来向您汇报我的工作。 安娜侧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你确定?现在行军途中,似乎不太方便吧? 蓝斯微笑:那么陛下是不想听了? 不,我想听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策马越过一个沙凹,安娜抬眸,男人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蓝斯,你有疑问,是吗? 是的,陛下。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让我负责物资。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啊,安娜轻描淡写,老臣们已经不中用了,新一代里最有潜力的是你。可惜你的长项并不在打仗上,一步步慢慢来吧,蓝斯。 身边策马的男人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缓慢优雅的语言中用了几分咏叹调,感概道:陛下对我的了解原来如此深啊! 词语像在他的唇边打了几个转才出来,简单的话居然被他说出了几分粉色的暧昧。 在暗叹这个家伙不愧是*高手的时候,安娜也清楚地明白,蓝斯在内心对她没有任何敬重,先前在大殿上之所以帮她对付卡诺,或许是出于对卡诺的不满,也或许是纯粹好玩而已。 通过原著,她知道蓝斯在经济建设上很有能力,这个男人是qiáng者,而qiáng者只敬重qiáng者。 作为她在这一个世界的攻略者,如果不想沦为和他那些chuáng伴们同样的待遇,至少她要先让他看得起。 我了解每一个可能成为盟友的人,也清楚哪些将是我的敌人,安娜微笑,神色自若,蓝斯,虽然我不喜欢你,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有能力。而身为王,喜不喜欢一个臣子又有什么要紧呢,重要的是好用,是不是? -- 第27页 男人澄澈湛蓝如大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他弯起唇角,完美的唇形向上勾起,绽开一个惑人的弧度:这么多年,陛下您总算对我说了一句实话。很好,那我期待着您成为真正的王。 依然是优雅的语调,用词却十分谨慎,并没有承诺效忠于她,也没有说是否会背叛。在她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前,想必蓝斯都会用这种半观望的态度执行她的命令。 噢,总比现在就背叛她要好。毕竟安娜如今扮演的女王陛下,给众人的表现,就是她发自内心的厌恶着蓝斯,恨不得登基之后就立即下令斩了他。 大家都忘了,其实在很早以前,当安娜还是一个小王女,蓝斯也只是莱因家族众多子嗣中的一位时,他们曾是处得很好的朋友,会一起在庄园里放风筝,在王宫里捉迷藏。 安娜知道,小王女的心底,其实对蓝斯是有着那么一点隐隐的喜欢,只是年纪尚幼,初恋懵懂,萌发的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当她再长大一点的时候,她开始接受淑女教育,不能再和蓝斯见面,蓝斯也去了南方,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联系。再次见面,是在安娜费斯克的成年舞会上,那时她的两位王兄都还在,稳定的国家不需要她去cao心,父兄宠爱她,安娜只要想着嫁给谁会比较好就够了。 蓝斯,那是我的妹妹安娜,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来着,现在是不是认不出了?我妹妹很漂亮吧?安娜的大王兄在和一位金发青年说话,听王兄叫他蓝斯,安娜提着裙子,兴奋地想要过去打招呼。 青年手持酒杯,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蓝眸中全然的陌生和冷漠使得安娜立即却步,站得远远的不敢过来。可是紧接着,她从青年的脸上看到了赞赏。但那又不是纯粹的赞赏,还夹杂着一点令她说不上来、却觉得浑身不舒服的东西。 安娜公主真是美丽可人,金发青年赞叹道,他朝她的王兄举了举酒杯,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意忽然变得有些暧昧,她的灵活矫健,不知道哪个男人有幸娶到她,我想她一定很好调/教。 少女的成年在十五岁,那是的安娜费斯克并不太懂得男女之事,她看见自己的大王兄怔了怔,随即有些无奈地对青年道:你这是引诱我去想我妹妹在chuáng上的样子吗?这并不是个好玩笑,蓝斯。 金发青年耸耸肩:我只是随口一说,最近对这个很有兴趣,如果殿下闲着,欢迎来我的庄园,随时为殿下提供最好的。 是吗?那我很期待。王兄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也朝蓝斯举了举酒杯,轻松自如地笑着。 可是偷听的安娜却觉得,第一次走进成人的世界,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有点可怕。 这次成人舞会后,她开始找渠道偷偷了解蓝斯,几乎所有人都告诉她,这个才从南方归来不久的未来爵位继承人,是个花天酒地、荒/yín奢侈的败家子,用美貌和技巧引诱女人为他神魂颠倒,吃完就走不负一点责任,是个花到骨子里的坏家伙。 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如此,渐渐的,安娜对蓝斯失望了,失望透顶,幼年的懵懂心思破灭后,带来的不仅是失望,还有愤怒和厌恶。 快把小时候和我一起玩的蓝斯还给我。当时的安娜无数次这样想着,甚至在一次遇到蓝斯的时候,愤怒地说出了口。 对此,金发的青年只愣了愣,很快笑起来:公主殿下,如果我变回小时候,王都的很多女人可是会非常伤心,寂寞难耐的呢。 懵懂知事的安娜基本听懂了他的意思,也因此更加讨厌这个家伙。 后来在一次围猎中,父王与二王兄相继坠马,伤重不治,大王兄又在巡视西方的时候,感染一种奇怪的疾病,因此死去。突遭的变故,令从小就没接受过多少王储训练的安娜,被大臣们匆匆推上了王位。 年轻的女王,努力想要继承父兄的遗志、治理好这个国家,却每每不得掌法,无所适从,底下的大臣都有各自的意图,没几个听她指挥的。 新继爵的蓝斯在议事厅里,通常只负责走神,当她和大臣们剑拔弩张的时候,蓝斯偶尔会出来说几句话,却无一不带着huánghuáng的腔调,身为男人的大臣们听了都哈哈一笑,厅里的气氛骤然一缓,唯有未经人事的安娜羞得无地自容。 由此,她越发觉得,蓝斯在存心和她作对,因此更加讨厌他。 不出意外,按照原著的走向,年轻的安娜女王应该在这次叛乱中,因为御驾亲征的错误决定,死于战场。带着物资和大部分残余军队投降的蓝斯伯爵,在德赛亲王登基后,他获得了重要的职位,迅速出手,手段无qíng,却果决有效,迅速恢复了战后的生产,并且为这个国家谋得了空前繁荣的发展。 是的,安娜费斯克只是这部小说里出场不过十来章的pào灰女配,不过蓝斯也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男主。他那位即将来寻亲的远方表妹,将在爱qíng和家族的荣誉之间毅然选择爱qíng,胳膊肘往外拐,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却能最终将蓝斯送上断头台。 在这部小说中,安娜费斯克和蓝斯莱因,都只是男女主伟大爱qíng的小小注脚而已。 女王陛下?陛下? 短暂沉浸在了安娜费斯克记忆中的安娜,被她的先锋官骤然唤醒,她揉了揉眉心,迅速回复jīng神,平静地问道:有什么事? 陛下,我们、我们已经被德赛亲王的军队围在山谷,出不去了!先锋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神qíng焦急万分:陛下,快下命令吧,我带着jīng锐,助您突围!再晚就来不及了! 突围?安娜挑了挑眉,走到先锋官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拍了拍掌,扬声道:来人!卫兵! 她的亲卫队鱼贯而入,安娜高声道:先锋官企图教唆我带队逃跑!将他押下去关起来,容后再审!将士们在这里,我怎么能撇下他们不管,独自突围? 我的军队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安娜掷地有声的话语在一刻钟的时间里,立即传遍了整座大营,先锋官被捕的原因也随着公布,女王一声白色军装的身影在前线出现,结合先前听到的话,浮躁的军心顷刻安定下来。 要死也有女王陛下陪着一起,还怕什么呢? 女王的这一手,倒真是高啊。又一次攻击被安娜的王军打退,夜幕下的两军都进入了休战,不远处漆黑的山头上,却有一小队骑兵伫立,为首的其中一人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只希望我们不负此行,勿要辜负陛下的期望! 听声音,居然是先前那个被安娜下令关押的先锋官。 他的旁边,为首的另一人淡淡接口:放心吧,陛下的计划如此周密,只要我们后备的军队一围过来,和王军里应外合,德赛亲王只有被包饺子的份。 先锋官笑道:蓝斯伯爵说得不错。陛下说什么来着,说东方的丝人国有句谚语,叫lsquo;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rsquo;,形容得真jīng辟,哈哈!德赛亲王还不知道被围的到底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要好好写论文,所以发文时间不固定,努力日更吧,不过没修改,可能有虫~不过估计大家也不会在意吧,毕竟*最近如此抽,能进得来都不错了rarr;rarr; 第29章(三)女王陛下不要啊 常年盘桓在固定海域的海盗们没有想到,老大心血来cháo的一次豪赌,和谋反的德赛亲王合作,居然获得了这么大的利益。眼看着女王就要被擒,王位即将换个人来做,他们老大出力这么多,亲王肯定会给大大的封赏,他们也能跟着老大争光。 想着未来不用在海上继续漂泊、美酒美人日日陪伴的美好日子,众海盗们都有些飘飘然起来。可是这时候一条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谣言,说女王出征带了大笔宝藏,如今形势不妙,她打算派小队人马将宝藏运走。可是这对人马被德赛亲王的人抓住,女王的财富都落入了亲王手中。 不过听说女王并没有运走全部的财宝,还有一部分她放在身上呢。 三人成虎,起先听到这谣言,海盗们还不信,可是天天说、人人说,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人心开始浮动。 同样是卖命,凭什么宝藏全归了德赛?日后战胜,他一口咬定没有宝藏,那咱们岂不是什么也得不到? gān脆趁女王还被围着,带人去抢一票,还能顺便立立战功,将来在德赛面前也能讨得更多封赏。 怀着这样心思的海盗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众人跟着一起闹哄哄cao着家伙下船打仗去。 海盗们的第一次抢滩登陆就这样轰轰烈烈拉开帷幕。 可是不等他们到达女王被围困的山谷,忽然有两队身穿盔甲的军队出现,一前一后包抄,两队骑兵合围,将这群下水是龙、上了岸就是四脚蛇的海盗们围得严严实实,生擒。 与此同时,德赛亲王的军队也遇到了大困难,面对自己后方从天而降的王军部队,还有围困多日的女王军队突然变得猛烈的进攻,德赛的兵都慌了神,德赛更是咬牙切齿,意识到自己中了安娜那个小丫头的圈套。 不过没关系,这里离港口不远,他带着军队冲出包围圈,到了港口就可以让海盗掩护军队,而且能乘船沿着海岸线行驶,换个地方再对付女王! 什么?海盗那边失去联系?疑似大部分被活捉?开什么玩笑!正在踌躇满志计划着的德赛,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一脚踹开了传令官。 王军行进的号角在帐外响起,马蹄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德赛一屁股坐在大帐的地上,脸色灰败,他知道,大势已去。 * 平息了德赛的叛乱后,安娜并没有马上率军队回王都,德赛一路攻城陷地,占领了几乎有小半地方,烧杀抢掠,好像不是自己的国家似的。所以她现在必须留在这里,安抚民心,鼓励战后重建和恢复生产。 况且,她还有些想做的事qíng。 这个小镇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很有趣。在女王的临时行宫里,当地的官吏和随她而来的臣子共聚,大家的目光齐齐落在女王纤指所指的一处。 她戴罪立功的先锋官早已被放出,此时他第一个发言:陛下,此镇向来十分重要,德赛叛乱后第二个占领的就是这里,此处正处于我国和其他两国的jiāo接地带,又有一面临海,现在这里的军事防御远远不够,理应加qiáng! 很好,这个任务由你来做,女王微微笑了笑,不过我还想,这里的位置这么特殊,应该好好利用一下,也能改善一下这里人民的生活,毕竟德赛把这个镇搞得可是很乱啊。 -- 第28页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逐渐有人试探着提议:不如减税一年? 国库拨些款项下来如何? 再开垦一些农田吧,有足够的吃食就好,没有田地庄园的,可以鼓励出海,咱们可以发劫掠证啊。 要不呼吁商会那群老家伙捐点钱? 大家七嘴八舌,给出了不少五花八门的建议,可是女王却始终微笑着,不点头也不摇头,看不出她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 建个jì院多好。 优雅的声调,镇定的语气,胸有成竹的自信,这句话一出,整个沸腾的议事厅一下子寂静了。 鸦雀无声。 最近和这个声音的主人混得比较熟的先锋官,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问道:蓝斯伯爵,您您说什么? 我说,建个jì院啊。金发的青年拄着一根手杖,一只脚弯曲,脚尖点地,意态悠闲,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如何惊世骇俗。 开始有人涨红了脸:伯爵阁下,我们代表的是女王!是国家!怎么能提议建jì院这种东西,何况人民现在还吃不饱!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金发青年将手掌置于胸前,下巴微扬,竟然用咏叹调,声qíng并茂地唱起来:人民需要的不是施舍而是爱啊! 安娜被蓝斯这略显浮夸的演技给逗笑了。 好了,安静。安娜拍了拍手,示意群qíng激奋的诸位不要说话,她侧头看向蓝斯,淡淡笑了笑:除了jì院,你还有什么想法? 青年湛蓝的眼睛里有光芒闪过,他不假思索道:jì院,赌场,酒吧,典当我们可以做一条龙服务,无论是周边国家的贵族,还是海那边的富商,都可以来这座小镇娱乐,这里就是真正的销金窟! 是了,这就是蓝斯。敛财此道,他有天生敏锐的嗅觉和绝佳的手段,永远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够赚得最多的钱,这座小镇土地贫瘠,可是它的地理位置就是天生的财富。 只有蓝斯真正注意到了这一点。 虽然他的手段有些邪,毕竟jì院赌场不是什么光彩营生,但如今国家百废待兴,任何一个能赚钱又不损害多数人民利益的方法,安娜都会乐意尝试。 很好,蓝斯,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先尝试着,我的私库划一半给你做小镇的前期建设,够了吗? 女王的慷慨令蓝斯诧异,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即摇头拒绝:陛下,这件事应该jiāo给镇长和元老会去做,我 我说让你全权负责,镇长和本地元老会协助,安娜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听,淡淡道,我相信伯爵的能力,如果说还有什么不相信,那就是您挑选jì/女的手段了,希望您不会挨个检验完她们的技术,才让她们去接别的客人。 最后这句半玩笑的话,使得蓝斯呆了一下,在这方面一向对他不耻的女王竟然说出这种类似调侃的话,虽然对蓝斯来说尺度太小,可是如果是女王说出口的,他觉得简直是最大的尺度了。 蓝斯一定将陛下的嘱咐谨记在心。 金发青年深深鞠了一躬,随即告退出了议事厅,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些同样得到命令的年轻人们,他们挺拔的身姿消失在宫殿的拱门之外,照耀殿堂的灿烂阳光,仿佛在昭示着一个国家即将迎来新的盛世。 * 陛下,今年南方地区的收支,请您过目。 一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重要的是经历,丰富的经历能够使得一个人迅速的成熟起来。起码如今的蓝斯,虽然面上的笑容依然吊儿郎当,目光中的轻浮却已被沉稳取代。 而且随着老臣落马,年轻一代倔起,权势越发大起来的蓝斯,在安娜的面前反而变得越发礼貌和恭谦。安娜都不太记得,上一次听蓝斯在公众场合说huáng段子,是什么时候的事qíng了。 女王接下了他的汇报,却按在桌上没有看。 今天的太阳不错,陪我出去走走吧,公爵阁下。 论功行赏,蓝斯的伯爵爵位早就生了一级,如今该叫蓝斯公爵,听到女王的提议,他并不感觉诧异,毕竟女王时常会和他一起在庭院里漫步。在散步的过程中,往往又能商讨出一条不错的政策,正如女王所言,放松的心qíng有助于更好的工作。 可是今天,女王好像并不打算和他说政事。 花园里的花原来开得这么艳了啊。女王摘下白色的蕾丝手套,捧起一朵玫瑰细细嗅着,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她抬头看向站立在一旁的蓝斯,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想要接口的愿望,甚至他脸上的表qíng在告诉她,他有些心不在焉。 看来你并不喜欢陪我散步,安娜笑着摇摇头,那么没事了,你出宫去忙吧。 不,我并不是,不料自己一时的走神竟被女王发现了,蓝斯微微懊恼,试图解释,我只是在猜陛下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话音刚落,他发现面前女王陛下的双眸有瞬间的失焦,她似乎茫然了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只不过昨天传令官来报,德赛在地牢中染病而死。 原来是这样?蓝斯有些不以为意:德赛意图谋反,拖到现在才死,已经是陛下的仁慈。 可是我却忍不住想,如果当时援军没有赶来,我被德赛围困而死,你会怎么办,蓝斯? 蓝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陛下想听实话? 你老实回答吧,这事早过去了,我不会介意的。 我会带愿意跟随的军队和物资一起去向德赛投降,相信他会给我一个不错的职位做奖赏。 果然如此。 没有预想中的勃然大怒,面前的女王竟然微微笑起来,露出我就知道的神qíng。蓝斯不由有些错愕,但还是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抱歉,陛下,但我只会为qiáng者服务。 我明白,所以当年我的成年晚会,你看见我的时候,才会用非常轻佻的语气评价吧,毕竟我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是个很弱很弱的小姑娘呢。 阳光之下,女王修长白皙的手中捏着一支玫瑰,迎着光线,她半遮着眼睛,似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光线,可她的皮肤和乌黑的长发仿佛会发光一样,在阳光下闪出璀璨光芒。 蓝斯一时看得失神。 恍恍惚惚,他想起了在女王十五岁的成年宴会上见到她的那一刻,并没有幼时青梅竹马分离后、多年再见的激动和感触。他只是想,哦,原来安娜长成了这个样子啊。 如此而已。 冷淡又漠然。 他在南方度过的那些年,经历了很多很多。而安娜竟还像是幼时的那个小安娜,虽然身体长大,心却还是那么一点点小,天真、纯洁、活泼,看似美好,但他却觉得是温室中的花朵。 直到她成为女王,看着她努力坚qiáng地撑起这个国家,人后落泪,人前却始终不忘保持女王的威仪,蓝斯才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不错的地方。 所以他也曾试着向她抛出橄榄枝,在大臣为难她的时候,出来说几句话解围,只是她每每都不领qíng,还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让全宫廷都知道蓝斯伯爵是女王最讨厌的人。 心灰意懒,他gān脆不想管了。 德赛的突然叛乱,蓝斯一度认为这是女王的统治要走到尽头的征兆,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这朵温室里的小花,在战争中迅速成长为带着荆棘的玫瑰。风chuī雨打也不凋谢,反而越开越艳。 如今,国家欣欣向荣,再没有一个人敢不承认女王的权威,安娜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幼稚的小姑娘,她已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女王。 蓝斯以为自己早已忘了那些记忆,毕竟他参加的舞会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就在女王问起的那一刹那,望着女王似乎在阳光下能发光的侧脸,他一阵恍惚,久远的记忆竟然如cháo水般涌来,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他从没想过安娜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 眼前的女王已经在花圃中越走越远,白色绣金线的裙摆迤逦在地,长发披肩,站在她的身后,蓝斯忽然觉得女王的背影看起来如此秀气纤瘦,弱不禁风。 就身体上来看,女王似乎还是那朵温室里的小花啊。 蓝斯,你在发呆吗?安娜回眸,朝他招了招手,笑道:过来看看,我记得当年我们在这里种了豌豆荚,很久没来,它居然活得很好,要开花了呢。 豌豆荚?蓝斯愣了一下,模模糊糊有那么一点记忆,他走过去,扫了一眼那丛绿色植物,不是很感兴趣,意兴阑珊道:陛下,看来您今天很闲啊,既然这么有空,为什么不去审一下我的财务汇报? 财政大臣看来是对我的消极怠工很有意见了?安娜微微笑了笑,从袖中抽出一份羊皮卷,递给蓝斯:好了,说正事。有人暗示女王陛下该考虑婚事,蓝斯,你说这里面的候选人,我挑哪个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萧夫人的手榴弹!果然写到你心水的家伙你就很激动啊! 抓紧更,发完好去玩游戏~o(≧v≦)o~~ 第30章(四)女王陛下不要啊 音乐,灯光,美酒,坦胸露背、穿着蓬蓬裙的名媛们,或戴卷筒假发装腔作势或穿紧身制服的年轻男人们,在舞池和厅堂间自由穿梭。蓝斯莱因公爵的府邸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邀请了几乎半个王都的年轻上流贵族,当然还有一些有名的jiāo际花在其中穿cha助兴。 莱因公爵的舞会在上流社会是有名的,五花八门的类型,各种新奇的内容,几乎每一次举办的舞会都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仅仅是贵族们谈论,平民也同样向往。 须知道这位公爵大人兴趣奇特,舞会并不仅仅针对于上流社会,有时候会为工匠行会举办,也有时候会为jì院和赌场办一个,即使是平民也有机会见识到豪华的舞会排场。 反正全国都知道,公爵大人不差钱,女王几乎将全国的钱袋子都jiāo到了他手里管理,松一点紧一点,揩一揩油水,还不都是公爵一句话的事qíng。 不过今天这场舞会,显然没有男人们希望的大尺度,似乎也不符合公爵的一贯作风,仅仅是唱歌跳舞,没有一点特殊的余兴节目,再正常不过的舞会,可是在公爵的府邸里,这样正常的舞会才叫不正常。 脱衣舞什么的都是小儿科,新玩具的面世和当场试用那是经常,偶尔还有绝色的男女奴隶被关在笼子里拍卖逗玩。这些都是男xing常客们新照不宣的秘密公爵的赚钱能力和他荒唐yín/乱的生活习惯一样有名。 -- 第29页 那位大人来了? 一贯慵懒的腔调竟然带着严肃,似乎有些让人不习惯,而当传令的二管家看见公爵从yīn影中步出,脸上那没有一点笑模样的冷冽神qíng,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公爵总是笑着,但是一旦他不笑了,那遭殃的就是他们那根被公爵常年挂在腰间的鞭子,就是他用得最顺手的惩罚工具,公爵讨厌犯错的人,还讨厌没有能力的人。二管家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为,觉得没什么问题,便鼓起勇气回复道: 是,那位大人的马车已经进了庭院,大人要亲自去迎接吗? 当然,一拽斗篷,披上肩膀,蓝斯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冷冷在身后扔下一句吩咐,告知下人,不得怠慢那位大人,哈!谁知道他会不会成为王夫呢? 斗篷掀起一阵风,伴随着公爵冷峻的背影和凉飕飕的语气,直让二管家背脊发凉,窝在角落里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公爵大人又不高兴了?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二管家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大管家,同病相怜,二管家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诉苦的渠道:是啊,公爵大人最近频繁举办舞会,还都是特别正经的那一种,一点都不好办。每次还会邀请一两位大有来头的年轻人,不知道公爵在想什么,反正仆人都快被累死了,偏偏公爵还心qíng不好,整日板着一张脸。算起来,这十天已经有三四个倒霉家伙挨过他的鞭子了! 我听说,财政部那群替公爵办事的家伙,也有几个笨蛋吃了鞭子。公爵可不止是针对我们仆人而已,大管家摇了摇头,叹气道,女王陛下选夫,明明应该是件大喜事,为什么弄得人人自危呢? 女王要!二管家失声惊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低嗓音,拉着大管家躲到僻静角落:女王陛下要选夫,关咱们公爵什么事?到底怎么回事? 伙计,你还没有意识到吗,最近的舞会每次请的一两位特殊客人,都是王夫的候选对象?还有几位大公和王储请不到,大概公爵还会为女王办一次国家级别的宴会,邀请他们吧。 你没听公爵说吗,那些年轻人都有可能成为王夫,只要他们入了女王的眼,所以才要一次次办舞会啊。 二管家有点迷糊:可是女王在王宫,怎么话说一半,他突然意识到最近公爵府上猛然增加两倍的士兵是怎么回事,惊愕不已:你是说女王就在这 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管家连连摇头,我是这么想的,八成错不了。 那、那二管家还是觉得迷糊:那公爵大人帮助女王陛下选夫,多么荣耀的一件事,为什么要心qíng不好啊? 这嘛,我猜,估计是因为公爵大人他其实 有时间在这里玩猜谜游戏,没时间去招待客人吗? 凉飕飕得像是刮人骨头的声音,使得两个管家齐齐僵硬回头,面上冒汗:公爵、公爵大人小人、小人马上去工作! 不用这么急,也不差这么一会,先陪我聊聊天吧。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别动,蓝斯莱因公爵阁下从他的腰间抽出了亮得发蓝的黑鞭,戴着手套的修长手指抚摸着盘曲的长鞭,慢慢在屋里来回走着,马靴在没有铺地毯的光滑地面上敲出有节奏的响声。舞会的音乐隐约传来,却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公爵带来的无形压迫感令两个管家咽了咽口水,腿肚子禁不住打颤。 大人,不好了。 正在两人觉得难逃一劫的时候,公爵的贴身卫兵忽然闯了进来,急急在公爵耳边说了什么,面对德赛亲王的叛乱军队围攻,也临危不惧、谈笑风生的公爵大人,在这一刻突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怎么可能不见!你们的脑子都被狗吃了吗,还不快去找!时间这么短,她绝对不会有事! 是不能有事,明白吗!公爵突然一鞭子抽在地板上,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在场三人心惊ròu跳,懂得事qíng严重xing的卫兵匆匆告退,立即去执行命令。 面沉如水的公爵大人回头,马鞭一指,向他的两个管家下命令,语气冰冷:你们,继续去准备舞会,不能让这个消息被人知道,明白吗? 这这qíng况莫非是来到府上的女王大人失踪了? 在心底暗暗揣测着,却绝不敢表现出来,管家们说了声是,急急告退。可是心里压根平静不下来,叛乱平息不过一年,女王陛下施政得法,贤明亲和,好不容易过了一年好日子,如果女王失踪,势必产生动dàng,那岂不是又要暗无天日了啊? 和忐忑不安的管家、卫兵们相比,蓝斯所承受的压力显然要大得多。那日在王宫的庭院里,女王将候选的王夫名单jiāo给他,蓝斯扫了一眼,自然没看到自己的名字,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回想着名单上的人的各项资料,站在国家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蓝斯说了几个自己认为比较符合的王夫人选。 不料女王却皱起眉头,在名单上点了点,道:这个人又矮又胖吧?这一个,听说xing格怯懦又体弱多病?还有这一个,好像他母亲和继子乱/伦? 面带微笑听着女王把这些人的缺点一个个挑出来,蓝斯在她面前一向很有耐心:那么女王陛下心里中意的人选是哪一位呢? 女王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嗯这些我觉得都一般般,不如这样吧,你替我举办一些舞会,邀请这些人去,舞会不是你的专长吗?我在暗中看一下,发现合眼的再说。 蓝斯淡淡道:陛下,王夫不仅仅是您的丈夫而已,您不应该这么任xing。 哦?女王的眉梢微微上挑,笑着看他一眼:我认为我现在已有了任xing的权利。 这句话倒是不错,作为如今这片大陆上最富有的王,她的权力确实令她有随心所yù挑选丈夫的能力。 遵命,陛下。蓝斯最后没再说什么,以一个恭敬的行礼结束了这次谈话,也由此拉开了他举办正经舞会的帷幕。 如果早知道女王会意外失踪,他就不该去接那个年轻的大公,而应该守在女王身边才对。蓝斯在心底咒骂一句,急匆匆发布临时警戒令,迅速展开卫兵的部署和搜索。 大人,找到了!正在蓝斯埋首桌案看地图,准备召集士兵部署检查关卡的时候,忽然他的贴身卫兵闯了进来,表qíng兴奋地告诉他:女王陛下是自己在走动的时候被我们跟丢的,她一直在府中没有离开,此时她正在您的卧室,很安全! 他的卧室?!蓝斯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差,他一把卷起地图,往卫兵的脸上扔去,冷冷道:女王陛下你们也能跟丢,舞会结束后,卫队的全部人都自行去领罚! 是。先前还一脸兴奋的士兵,脸色灰败地低下了头。他面前的公爵大人则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屋外。 * 陛下! 失了往日镇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着门把的打开,金发的青年和门外的光线一同闯了进来。安娜眯了眯眼睛,道:蓝斯,你的卧室太昏暗了,骤然碰到光,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那快随我出去吧,年轻的公爵大人急急走过来,竟然伸手去攥女王的手腕,想要把她往外拉,时间很晚了,您到了该回宫的时间,舞会也会到此结束。 等一下,急什么?安娜轻轻巧巧往后退了半步,躲开蓝斯的钳制,笑着摆摆手:你去点上蜡烛。我既然来了,就要看个清楚,你卧室里的收藏品,很丰富啊! 蓝斯的卧室非常大,安娜走过一个小拱门,来到另一个隔间,她摸了摸一个会摇动的小木马,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木马的背上立着的长木棍。拜倍于常人的听力所赐,安娜听到了身后男人的呼吸在这一刻瞬间急促。 他紧张了。 安娜轻轻笑了笑,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她觉得此时的女王陛下还是纯洁无辜一点更妙。于是安娜回头,充满好奇地问跟在她身后的公爵大人:蓝斯,这小木马是用来做什么的,好像没法坐人啊!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此时房间里的蜡烛亮了起来,蓝斯能看清安娜脸上纯粹惑然的表qíng,到了嘴巴的坦白解释忽然说不出口,仿佛是一种亵渎,因此他只是含糊其辞:待陛下成婚后就明白了。 要成婚后才清楚?安娜想了想,问道:那这一定是房中之事需要的东西了吧? 女王陛下一向聪明过人,一猜就中。 这一刻蓝斯却希望她不要这么聪明。 但是女王显然不会随他的心意,她移动脚步,继续往房间里探看,一边走,一边摸来摸去,连连惊奇:绳索,蜡烛,皮鞭,铁笼蓝斯,我以为你这里是卧室,怎么现在看更像地牢的酷刑审讯室? 蓝斯笑了笑,他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好,脸皮也足够厚,既然女王是出于纯粹好奇,那他也不必藏着掖着,于是他坦坦dàngdàng地回答:陛下,就当蓝斯为您提前普及婚后必要知识吧。这些都是助兴用的,施nüè和被nüè能让人在做/爱中得到更多的快/感,不过也不是所有人喜欢。但我在这方面有特殊的癖好,就拿绳子来说,陛下知道身段柔软的女人能用绳子吊出多少个姿势吗? 不知道,你清楚?安娜似乎并不对这些感到害怕,她依然在摸来摸去,望向蓝斯的眼神里居然充满兴味。 我也不知道,蓝斯耸肩,不过我每次都在努力尝试新的姿势,总有试完的一天。 nüè待真的能让人得到快/感?女王的语气一贯平静温和,此次却带着一点未经人事的女子的好奇。 蓝斯的心里突然涌现出那么一点点罪恶感,他忽然不想说得太详细,所以只简单答了一个单词:是。 那么就像这样子? 伴随着女王充满兴味的声音,蓝斯觉得手腕一凉,紧接着咔嚓一声,明晃晃的金属拷链,与他的手腕相连,将他从外面拷在了铁笼子的栏杆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Zoey九夜的地雷!这一章女王和蓝斯的表现可让你满意啊? -- 第30页 第31章(五)女王陛下不要啊 在chuáng笫之间,很多男人往往对被压有极高的容忍度,女人骑在他们头上,非但并不让他们觉得尊严与权威受到了挑战,反而感受到一种别样的qíng趣。 在内心隐秘的某处,每个男人都渴望被征服。 而对蓝斯来说,未经人事的女王陛下,此时此刻即使拿着皮鞭和蜡烛,也不过是一只勇敢挑战大灰láng的小白兔而已。 大灰láng喜欢先欣赏小白兔的表演后,然后慢慢决定接下来是吃还是不吃。 陛下,没有经过训练,这些东西可不是好玩的,有些危险呢。蓝斯双手被铐住,手铐长长的锁链连到铁笼的栏杆底座,一时找不到钥匙,他gān脆半倚在笼子的栏杆边上,湛蓝的眼眸中隐隐露出笑意:陛下有兴趣了解,改日我可以教您,不过今天很晚了,您应该赶紧回宫。 上一次舞会的时候,我看见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还打了人。 女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养尊处优的白嫩双手在黑色的皮鞭上细细摩挲,随即带着探究的神qíng看向蓝斯腰间的黑鞭:我记得就是这根鞭子吧,你总是带它在身边,拿来教训人吗? 蓝斯淡淡道:那些可悲的、没有能力和地位的家伙,天赋本来已经不足,后天却还不好好努力,抽他们几鞭,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 就像这样? 啪! 一声脆响在卧室安静的小隔间里响起,长鞭划过,来自东方的上好丝绸发出撕裂的轻微声响,由之luǒ/露出来的白皙胸膛上,一道浅浅的红痕浮现。 啪! 又是一鞭下来,特制的皮鞭,抽上去啪啪直响,看起来道道红痕十分显眼,但是并不痛,也不会流血,这些痕迹第二天就会消失。 蓝斯向来懂得如何在不玩坏女人身体的基础上,获得最大的施/nüè快/感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有个女人会将这些他引以为傲的藏品,一样样回报到他身上。 并且他还不能命令卫兵进来抓走她,连喊人进来都不行。 谁让这个女人是国王? 这个东西,难道是夹在这里的?撇下皮鞭,我们对什么都新鲜的女王陛下又拿起两样小夹子,充满兴味地观赏了一会,随即蹲□子,拂开她的财政大臣已然裂开的上衣,将两个小玩意夹在了他的两粒小红果上。 嗯先前的鞭子已惹得蓝斯有那么一点点感觉,两个夹子一上,他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沸腾起来,咬紧牙关,却还是溢出一丝呻吟。 对于我的身材,陛下可还满意?蓝斯抬头朝安娜轻笑,试图掩饰他身体的异样变化,微笑道:您若对这些感兴趣,待陛下大婚之日,蓝斯将它们全部作为礼物送给陛下,怎么玩都可以。不过今晚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算了? 噢,陛下的手法太生疏了,想让您的财政大臣死于您不熟练的房中调/教吗?蓝斯悠悠道,虽然两个小夹子还没有被撤走,可是男人的语调已恢复了往日的懒散优雅。 女王却鼓起了两腮,明亮的双眼带着不满的怒意直视他:你不相信我能用好吗?十指如葱管,她的纤指在夹得稳稳的小夹子上弹了两弹。 男人的呼吸骤然变粗。 蓝斯,轻视女王,可是大罪。伴随着悦耳着带着一点调皮的声调,蓝斯面前的这一双手沿着他的胸膛向下,划过他腹部的田字型,隔着布料,jīng准地抓住了微微隆起的要害。 糟,玩过了。 蓝斯的脑海中迅速划过这个念头。 看来他搞错了,女王陛下不是什么白白软软的小兔子,他也不是成足在胸的大灰láng。 陛下,这不好玩。蓝斯嚯地从地上站起,随着他的动作,锁链发出哗啦啦的金属撞击声,拖着长链,胸膛敞露的男人往一个小柜边走去,那里有他需要的钥匙。 你在找这个? 钥匙的脆响发出,安娜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双骤然侵入的玉手,带着一点凉意,迅速而jīng准地钻入裤裆,往蘑菇上套住某样东西。 我猜这个绳子是这样用的,没错吧?谁说我不会玩的,我的动作明明很快,是不是?慢悠悠的语调,女人的手指上套着钥匙晃来晃去,脸上带着调皮的笑意。 蓝斯伸手,猛地将面前的女人拽住,一把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手腕很细,一捏就会碎一样,腰也很细,好像一手就能握住,轻轻一按就能折断。 她真是娇小又纤细。 非常,非常,非常的适合调/教啊,用一切工具玩/弄她的身体,令她在缓慢累积而又得不到满足的快/感中呻/吟、尖叫、哭喊。 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待我的女人。低哑的嗓音在唇间含混吐出这一句,下一秒男人雪白的牙齿就咬住了安娜的肩膀。 今天她穿的长裙是一字领,他轻易就能扒开那圆润有光泽的肩膀,不用借助任何工具,仅仅是牙齿的啃噬撕咬,蓝斯就自信能让面前的女人达到□。 她居然想要对他施nüè?哈,可笑,他从来就是主导的一方。短暂地容忍了她的为所yù为,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顺从,无论是先前的皮鞭手铐,还是现在夹在他身上身下的几个小玩意,都令蓝斯的心里涌出qiáng烈的bào戾,烦躁不安的感觉和受nüè的快感叠加起来,一股脑冲上脑门,掀起更猛烈的qíng/yù。 齿间血腥的铁锈味令他更加兴奋,他紧紧压住面前的女人,想要更进一步去吸允那鲜血的味道。 蓝斯! 一声厉喝,宛如混沌之中的一道惊雷,劈得蓝斯整个人霎时清醒过来。 qíng/yù如退cháo般迅速消退,血液和身体的热度一寸寸降下来,男人的大脑冷静下来,看着身前女人的面容,一股凉意从脊椎窜了上来。 请陛下治罪。蓝斯后退两步,单膝跪地,深深地低下了头。 安娜的嘴唇已被他蹂躏得红肿不堪,长裙被qiáng行拉下,从肩膀到胸脯都印满红痕,并不是那种经过吮吸而形成的普通吻痕,牙印分明,斑斑血迹,简直像是野shòu啃咬后的印记。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女王的声音不见丝毫慌乱和怒气,她往前走了一步,蹲□来,手指抚过公爵大人的下巴,轻轻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她用手指抹去男人嘴边的血迹,然后命令道:张开嘴。 纵使她再能伪装,吸血鬼的身体状态是改变不了的,他们的任何一滴血液对人类都是致命的毒液,要么死,要么被转换,蓝斯动qíng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他那野shòu发疯一样的状态还是吓了她一跳,会被他咬出血来,那更是不在预料之内。 人类的牙齿居然能咬破她的皮肤,果然她现在的身体更加接近脆弱的人类了吗? 仔仔细细检查完,确认蓝斯并没有将她的血液吃进去,安娜才缓缓松了手,微微抬头,直视他的双眼,静静道:蓝斯公爵,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待我的男人。 请陛下治罪。蓝斯还是那句话。 我以为碰触女王身体的男人,必须是王夫才对。安娜将被扯下去的长裙拉上肩膀,慢条斯理地如此说道。 蓝斯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紧绷,他的眼睛一瞬间亮得可怕,像láng一样,随时会扑过去攻击面前的女人,咬断她的脖子。 陛下是故意的?冷冷的腔调,冷冷的表qíng,蓝斯觉得自己终于猜到了一切:故意让我建议王夫人选,故意要我办舞会,故意在舞会上失踪,故意进我的卧室,故意将我铐起来? 就连我的失控,也是陛下预料之中的事qíng吧。 金发青年将头颅低下,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又谦卑地说道:我真是小看您了,陛下。 明明是尊敬的语气,却满含嘲讽,安娜沉默片刻,忽然用双手捧起男人的头,安静地凝视他的眼:那你的回答是什么?你愿意吗,蓝斯? 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想嫁给你了。 女人的睫毛轻轻垂下,在眼底投下一小片yīn影,她唇上的红肿未褪,肩上暗红的牙印犹在,君临天下的女王,在这一刻,为了他,彻底变为一个纤细柔弱的少女,害羞地向心上人诉说一腔qíng意。 巨大的反差,天底下大概没有男人能够抵御安娜所抛出的这般诱惑,无论是女王陛下珍贵的爱qíng,还是她所代表的巨大财富、权力和无上地位。 蓝斯或许在那么一瞬间,也有过动心。 可是他还是拒绝了。金发青年笑着站起身来,啧啧两声,连连摇头:陛下,要我为一棵大树,放弃一大片森林,您太难为我了,还是不要了吧。他朝安娜眨眨眼,胸膛上曾经被夹的小红果还挺立着,眉眼间一派慵懒风流,笑嘻嘻道:陛下,像我这样的家伙,一天换一个女人都不嫌多的,您嫁了我,一定恨不得杀了我。唉,与其徒生杀孽,还是让我老老实实为陛下赚钱更好。 轻松的话语短暂地打破了房间中的压抑气氛,可是令蓝斯感到无奈的是,对面的安娜并没有接招,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面容宁静而安详,一如每一次大臣在议事厅为政事争吵不休的时候,她所展现的表qíng,只等所有人吵完,她再出来一锤定音。 蓝斯曾经对女王这般温和而坚定的作风感到钦佩和欣赏,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压抑非常。 仿佛押赴刑场的死刑犯,在断头台上忐忑等待执行官下令的那一刻。 忽然间,女王轻轻地笑起来。 扬了扬手中的皮鞭,安娜将它扔掉,表qíng一派轻松惬意,语气中都带着调侃:好哇蓝斯,我都不嫌弃你的特殊癖好了,你竟然嫌弃我会善妒吃醋? 蓝斯怔了怔,随即笑道:陛下误会了,我是真心诚意地觉得本人的形象太差啊,品行不端,劣迹斑斑,隔王夫的标准差太多,所以 不用说了,我明白。安娜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听,她转过身去,缓步往卧室之外走去,在她转身的一刹那,蓝斯在女王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其实我早该清楚,比起王夫的光荣地位,你更愿意做我的财政大臣,只有做国王的部下,才能发挥出你的能力,实现你的理想。做我的丈夫,这只会成为束缚你的永恒枷锁。 -- 第31页 是我一时想不开而已,以后不会了。 女王轻轻地笑道,话语中带着一点自嘲的味道,意图使气氛轻松起来,可是望着她纤弱的背影,蓝斯只觉得无限沉重。 说到底,安娜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从小娇养长大,父兄的意外早死才令她不得不接过权力的最高杖柄,为此她背负了多少被不该由她背负的东西呢? 但是他不也是这样过来的,莱因家族的伯爵之位,哪里是那么好得的? 蓝斯的头再次低下,恭敬地开口,语调又恢复了那般的优雅腔调:陛下,接受了属于您的荣耀和地位,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虽然抱歉,但事实如此。 我明白,蓝斯公爵,女王淡淡道,不过我起码有选择不嫁人的权利。 费斯克家族的旁系还是很多的,做个一辈子的童贞女王,将来把王位传给能gān的旁系子孙,也是不错的办法,相信大臣们不会有太多的反对意见,女王微笑着回头,明亮的眼神透露着无比的坚定,蓝斯,帮我一起搞定那些老顽固,如何? 蓝斯瞬间愕然:这陛下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蓝斯的侍卫长恭敬的声音:打扰了,女王陛下,公爵大人。大人,有位您的远方表妹,自称珍妮丝诺特,带着她母亲的信件和两个仆人一起来投奔您。 珍妮丝诺特?蓝斯的眉毛高高挑起,思索片刻,隐约记起一位曾经对他很好的姨妈,嫁给诺特家族的二儿子后,生了一个女儿,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现在她在哪里? 就在西园的客厅等着,其他地方还在办着舞会,实在不方便让这位小姐进去。侍卫长隔着门板回答。 蓝斯思索片刻,颌首道:嗯,你做得不错,现在带我去看看她。 我能也去看看吗,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女王突然发话,语调轻松,蓝斯公爵的远房表妹,想必将来又会是上流社jiāo界的一朵娇人玫瑰啊。 陛下愿意去看,这是她的荣幸。蓝斯微笑着答允,两人之间已然恢复了君臣之间最正常的相处状态,但是在安娜即将拉开房门、步出卧室的刹那,蓝斯的视线在某处顿了顿,然后忽然拉住安娜的手臂,匆忙地说:等一下! 外面风大,让女王的贴身侍从将她的斗篷送来。蓝斯沉声对侍卫长如此说道。 一字领的长裙典雅高贵,但是行动之间,那白皙肩膀上的红痕牙印也会隐约闪现,女王要是就这样走出去蓝斯不愿再往下想。 作者有话要说:不嫁人,那就是谁都有机会娶啊!大家想看女王与其他年轻臣子啊、大公啊、别国王子啊等等谈笑风生,蓝斯在yīn暗角落里咬牙切齿地挥舞小皮鞭嘛~ 感谢落羽huáng昏的地雷!你的愿望我收到了,可是音音我最近埋头于论文写作之中,五个小时才挤出两千字,实在木有力气双更啊嘤嘤嘤~但是这章如此之肥,就将就一下当双更看吧哇咔咔 第32章(六)女王陛下不要啊 表、表哥,您好,我、我是珍妮丝诺特,我、我 女孩提着裙子向走进来的公爵大人行礼,标准的淑女仪态。可是由于紧张,流畅的动作也显出几分笨拙,自我介绍亦是结结巴巴,局促地涨红了脸,整个人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可是蓝斯意外地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几分兴味的笑。女孩一头金发显然遗传自她的母亲蓝斯的远房姨妈,莱因家族的一员。褐色的眼珠则承袭自她的父亲,姨妈远嫁的诺特家虽然也是古老的大家族,但是不在王都,自小生活在庄园里的女孩,骤然独自来到繁华的王都,自然会感到紧张不安、无所适从。 珍妮丝,这是女王陛下,蓝斯侧过身子,恭敬地迎出缓步走入西园大厅的安娜,并朝他的远房表妹鼓励地笑笑,快来见过陛下。 女、女王陛下?!珍妮丝睁大了眼睛,莱因家族的豪华府邸和华丽舞会已经给了她巨大的震撼,她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见到女王! 王都不愧是王都! 拜见陛下,陛下,您真是非常美丽高贵,我、我珍妮丝激动地嘴唇都在颤抖,说不出话来。 蓝斯又笑了,低低道:有趣的小姑娘 安娜微笑着上前,亲自扶起行礼的珍妮丝,回头对蓝斯笑着说:我就说嘛,蓝斯公爵的表妹,一定会是未来社jiāo界的一朵傲人玫瑰。你看,公爵不是一见你就很喜欢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珍妮丝听见女王温柔的嗓音这样赞许自己,戴着白手套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时间她既兴奋又不知所措,高兴得脸和脖子都红了。 安娜见状,不由得也微笑起来。 她的称赞并非违心,王都里多的是风趣知事又懂礼的漂亮女人,但是像珍妮丝这样懵懂天真又带点莽撞的年轻姑娘却几乎没有,起先或许有人会嘲笑她带着乡土气,可是当她适应了这一切,她本身天真活泼、清新自然的气质就会释放出来。 物以稀为贵。 无怪乎小说中,几乎半个王都的年轻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 可是这个姑娘却偏偏爱上了卡诺侯爵的孙子休斯特。 不知是女主光环,还是因为那位远房姨妈的关系,蓝斯一直对这位表妹爱护有加,使她始终保持着那份天真纯洁。甚至为了她,连在府邸里举办舞会的次数都少起来。 但蓝斯没有料到,天真的姑娘遇上爱qíng,其杀伤力是致命且无穷的。 卡诺侯爵在德赛亲王叛乱的事件中被女王处死,随后由于德赛的围攻,原著中设定女王死去,德赛上位。女王已死,卡诺的家族就恨上了迫使卡诺随军出征的蓝斯,而后来蓝斯用背叛得到德赛的赏识、一人之下的风光无限,更使得卡诺家族嫉妒万分。 接受了珍妮丝的爱慕后,休斯特有意让纯洁可爱的珍妮丝小姐,看到蓝斯卧室里无数的收藏品,让她目睹蓝斯生气时用鞭子抽人的场景。 而蓝斯得知珍妮丝爱上了卡诺家的人后,非常生气地将她软禁起来,禁止她出门,并要为她另择夫婿。 就这样,休斯特令蓝斯在珍妮丝心中成熟稳重的哥哥形象,彻底蜕变成一个变态可怖的恶魔。 德赛的政权本就不太稳当,蓝斯为他冲锋陷阵打头阵的财政和国防改革,成效显著,但是也得罪了很多人。休斯特只是让珍妮丝为他偷出一些机要文件,立马就有恨蓝斯的人找上门来要求联手,编织蓝斯的谋反罪名。 德赛自己就是叛乱起家,他最怕的就是谋反,何况蓝斯的能力出众,早就使得他起了警惕,正好运用这次事件,治了蓝斯的罪。 小说的结尾部分,蓝斯在上断头台之前,亲自签署了最后一份文件,将未被抄没的剩余财产一部分留给家族其他人生存,其余全部送给珍妮丝做嫁妆。 珍妮丝意识到是自己亲手葬送了表哥的生命,之后即使嫁给了休斯特,她也并不开心。 这部小说的结局,看似有qíng人终成眷属,其实却是个悲剧。 刚刚来到王都,还有很多不明白,都需要学习呢,坐在沙发上,安娜叹息着拍着身边金发少女的手,温柔地嘱咐她,和所有地方一样,王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好好听蓝斯的话。可怜你还年轻就没了母亲,父亲又不可靠,女孩子离开了家族独自生存,总是该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被人欺负。 女王的表qíng和语气都很温柔,明明感觉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但是却像个知心的大姐姐,好像什么话都可以向她倾诉一样。珍妮丝感动得只想哭,抹了抹红红的眼圈,她感激地连连点头:我、我知道了,谢谢陛下,您、您多好啊! 安娜被她直率的话逗得笑了,因为蓝斯的关系,她对珍妮丝存着警惕,但是她却并不讨厌这位女主,如果好好教导一下这个天真的女孩,让她明白什么是政治、什么是家族的荣誉,相信她不会还那么傻。 噢,如果她还为爱qíng选择背叛蓝斯,到那时候,安娜自然不会手下留qíng。 毕竟,现在她是国王,如果她要保护蓝斯,谁也不能说不。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看着面前感动得直掉眼泪的珍妮丝,安娜觉得很可爱,她将自己的手帕递到女孩的手上,柔声道:来,擦擦眼泪,女孩子哭花脸就不好看了。 嗯!谢、谢陛下!我不哭了,这是、这是您、您的手帕啊,我一定要把它洗gān净好好珍藏,这是我得到最宝贵的东西!珍妮丝又哭又笑,手舞足蹈起来。 安娜笑着回头,对站立在另一侧的蓝斯招招手:蓝斯,快去让下人打盆热水来,这样哭,明天早上眼睛会肿成核桃的,那可就全是我的错了。 呵 蓝斯没有动,因为光线的缘故,他的半边身子落在yīn影里,xing感的嘴唇弯起,看起来却并没有以往那迷人的诱惑,反而充满了yīn郁的味道。 安娜眨了眨眼,她有八成猜到是什么原因,可是大概还是装傻比较好,于是她一脸迷惑地问:蓝斯,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陛下还能想起我来,还真是我的荣幸。金发青年大步从yīn影中走出,高挑挺拔的身材瞬间为人带来了压迫感,他一贯优雅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珍妮丝顿时被惊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位远房表哥居然敢对温柔的女王这样说话! 公爵大人,您、您不能对陛下这样没有礼貌!珍妮丝提着裙子站起来,有些气冲冲地想要质问蓝斯,但是当她接触到这位表哥大人的目光时,顿时打了个颤。 蓝斯很高,比她高出两个头的样子,就算两人都是站着的,蓝斯以身高优势也能轻轻松松俯视她。 更何况他的俯视高傲又不屑,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毫不掩饰厌恶之qíng,如同毒蛇的目光爬过背脊,看得珍妮丝直犯怵。 这位、这位表哥好可怕!可是听说他是重要的财政大臣,女王女王陛下怎么会重用赏识这样一个人呢? 蓝斯,你做什么?要吓坏她了,这是你的表妹,可不是我的。女王温和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些不满,珍妮丝感觉到女王握住了她的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并为她责备着蓝斯。 -- 第32页 珍妮丝还没来得及为女王的亲切而感动,就看见表哥眼睛里的厌恶之色更深,表qíng冰冷冰冷,像是随时会杀人一样,他从嘴里吐出来的话也像蛇信子:陛下误会了,我当然会好好照顾这位远房表妹。 蓝斯朝安娜微微一笑,拍了拍掌,立即有管家过来,蓝斯吩咐道:带珍妮丝小姐好好去歇息,不得怠慢。 是,大人,陛下。 珍妮丝没想到表哥就这样要赶她走,虽然是去休息,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去!依依不舍地望着站在大厅中的女王,珍妮丝又有点想哭了:陛下、陛下祝您安康,希望我还能有幸见到您,陛下 还不带她走?蓝斯的表qíng不仅仅是冷冰冰了,还带着十足的不耐。 待天真活泼的小女主离开后,安娜才有空询问蓝斯:你打算怎么照顾珍妮丝? 珍妮丝?陛下叫得真是亲切,我的这位表妹何德何能,居然受到陛下如此的垂青,真是诺特和莱因两大家族的无上荣光,上帝显灵,才能使得 蓝斯,安娜打断他的话,奇怪地望着他,你怎么回事? Oh,我怎么回事?陛下还能问起我怎么回事,这真是我的荣幸,莫大的荣幸,蓝斯的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说话yīn阳怪气,有事,我当然是有事!陛下和我那位表妹一见如故,足足聊了一个小时,我像个雕像一样站在旁边,倒霉地站得太久,腿麻,非常的! 虽然早在心里猜到可能是怎么回事,可是当蓝斯yīn阳怪气地说出这些话来时,安娜还是忍不住想笑。 不过蓝斯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自从安娜登基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安娜的重点关注对象,以前是一等一的讨厌,现在是一等一的赏识,无论是那一种,只要他出现在安娜面前,安娜眼里第一个看到的、关注到的就是他。 更何况他们刚刚度过那样隐秘不可言的时光。 她还对他说了非常重要的心意。 哈,女人真是善变,上一秒还对你柔qíng蜜意,下一秒竟然为了一个乡下丫头,狠心地把他晾在一旁,一个小时不闻不问?! 如果说当第一眼看见珍妮丝的时候,蓝斯对这个一身土味儿的小姑娘还有那么一丝新鲜的兴趣,那么当这个丫头和安娜畅快地聊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她送回乡下的诺特家,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蓝斯,这有什么可气的呢?珍妮丝只是个小姑娘嘛,她真是可爱,对了,你还没说,打算怎么安置她,女孩子需要一些礼仪培训,才能更好地适应王都吧? 又是珍妮丝。听着安娜温和中充满关心的话,蓝斯只觉得对这个名字厌恶到了极点,他想也不想,冷冷回道:那么多教会学校、贵族女校,随便送她去哪里,足够把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淑女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看来这个故事会有点长啊,这张先让蓝斯吃个小醋,下一章再来各种年轻男人吧! 第33章(七)女王陛下不要啊 自从那一晚后,蓝斯的日子过得有点不一样了。 噢,这当然不可能是指他多了一个远房表妹的事qíng,事实上他第二天就联系好了一所寄宿女校的教师长,将珍妮丝麻利送了进去,这比送人入监狱还要令他舒心。 蓝斯所认为的不一样,自然是来自安娜女王。 女王宣布终身不嫁的消息震动全国,没接受过什么教育的淳朴人民感动非常,以为女王是立志把她的一辈子奉献给国家和人民,于是纷纷发起捐款,自发地为女王陛下雕刻塑像,以供膜拜。 面对这突然席卷全国的大规模塑像活动,蓝斯表面没有任何表示,其实内心充满了嘲笑和鄙夷。 都是一群愚蠢的人。 女王不嫁人的原因,可不是因为你们这些把脑子留在母亲肚子里的家伙。 在这场人民自发举行的活动中,大臣们显得手足无措又无可奈何,蓝斯冷眼旁观,高高在上,俯视一切,完全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状态。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女王不嫁的真正原因。 虽然不能对任何人说,但每每看到外头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对此议论纷纷,蓝斯的心中就禁不住涌起一阵愉悦。 是的,他窃喜。 这是蓝斯和女王陛下共同的秘密。 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每一次在议事厅里提案讨论,或者在其他时间入宫觐见女王的时候,发言的时候,接受命令的时候,不经意间和安娜的对视,看似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那种难言的默契,以及女王眼中蕴含的安静而深沉的qíng意,都令他们的每一次眼神jiāo错,充满火花,qíng意绵绵,又暧昧非常。 在递jiāo类似汇报这样的文件时,如果是蓝斯,女王经常会选择不用侍从,而是亲自从他手中接过文件。 指尖的相触,只在短短一刹那,但是却像通了电流。 而作为女王陛下最为赏识和宠信的臣子,蓝斯有无数次机会单独进宫面见女王,随便拉一个需要讨论的事宜,就能够和安娜在王宫里散上半天的步。蓝斯通常跟在她身后半步,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浅浅的馨香,和白皙脖颈上金色柔软的绒毛。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正常无比,没有人知道其中涌动的qíng愫。 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女王很年轻美丽,蓝斯公爵也是英俊有为的独身青年,但是几乎没有大臣和宫廷内侍认为这对君臣之间有些什么。 谁让女王早已表达了对蓝斯私生活糜烂的厌恶呢? 你看,世人就是这么容易被蒙蔽。蓝斯无数次托着红酒杯,站在女王处理政事的宫殿顶层,俯看半个王都,冷冷的,又得意地想着。 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比享受这种状态。 这种暧昧的、隐秘的、若即若离的关系,竟然令他沉醉其中,yù罢不能,连以往最爱的舞会都对他失去了吸引力。前段时间照例在府邸举办一些有颜色的舞会,望着半边身子luǒ/露出来的舞女,和满堂兴奋的男客,蓝斯发现自己不仅毫无兴趣,还心不在焉,开始走神。 他在想安娜现在做什么。 安娜穿着睡袍是什么样子。 安娜的衣裙撩开是什么样子。 安娜因为chūn/梦而难耐地双腿夹着被子又是什么样子。 满脑子都是她。 陛下,您若终身不嫁,我必将以同样的忠诚来回报您的爱意。 蓝斯无数次幻想着自己在安娜的卧室,用最谦恭的姿态执起安娜的右手,深深地亲吻她的手背,安静而虔诚地说出这一句话。然后撕开她那国王规格的华丽长裙,咬上她雪白细腻的肌肤,尽qíng啃咬蹂躏,将她压倒在她寝宫的大chuáng上,为所yù为。 可是,无论再怎么想要,蓝斯却始终没有真的在安娜面前如此发誓。 因为那背后的含义,太沉重了。 一辈子维持着正式的君臣地位,唯有在暗地里偷欢,没有人能预言这种畸形的关系能维持多久。 更何况,蓝斯从不轻易给任何女人承诺,没有人得到过他的一个爱字,甚至包括他的母亲。 爱是枷锁。 看来我们的庆国日将会很忙啊,无论是王储还是大公,都是身娇ròu贵怠慢不得的家伙,蓝斯,你们财政部又要大出血了。蓝斯?蓝斯?你在议事厅里走神吗? 女王温和中带着一点调侃的语气,将蓝斯从神游中拉回现实,四周望过来的大臣们无不施以幸灾乐祸的眼神。蓝斯耸了耸肩,朝安娜抱歉地行了一个礼,用他那舒缓悠扬的语调慢慢道:抱歉,陛下,一想到财政部一年的心血,都要被非我国臣民的、大腹便便的家伙给吸个jīng光,我就连来议事的力气都没有了。您瞧,我的腿都直发软呢!噢,在此我要声明一下,这并不是因为女人的缘故,您知道的,最近为了庆国日,我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 蓝斯荤素不忌、不论场合的带颜色的话,虽然会引起一些老古板的讨厌,但大多数人都是会心一笑,玩世不恭的蓝斯公爵就是这样,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而且这些话还为沉闷的议事气氛换上了轻松的氛围,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这不,女王陛下都对蓝斯越发宽容了,不仅没有生气,还朝他温和地一笑:公爵为国家尽忠的心意,我收到了。 蓝斯没有再说什么,他望着安娜,回之一笑。 在场的大臣不由得感叹,如今的安娜女王已经越来越成熟稳重,大度宽容,面对蓝斯不恭敬的言论也不会再生气了,这真是个好现象。 没有人知道,蓝斯和女王的话中,隐藏着两人才能明白的信息。 * 庆国日很快就来临了。 庆国日和王宫开放日前后相连,有了女王的参与,这段日子成为王都里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光。蓝斯并不属于主要负责接待的礼宾司,但是现在全王都的人都知道,腰杆最硬、底气最足的部门就是蓝斯统率的财政部,而礼宾司那边接待花钱,全仗财政部支持,一切进出都要通过财政部。所以变相的,蓝斯成了这次接待的幕后指挥者。 虽然有越俎代庖之嫌,但是没人敢对此有意见。而由于许多前来贺礼的友邦贵族,目的不仅仅是见一下年轻有为的女王陛下,更想和大权在握的蓝斯公爵,商讨一下贸易事宜。 如此一来,蓝斯就更忙了。 陛下,您真是我见过的最勤俭的国王!您的财富是这片大陆上最多的,可是您的王宫,竟然一次也没有翻修?噢,您知道嘛,我这一路沿海而来,看到不少贵族即使借债也要维持他们奢侈的生活,他们真该来向您学习!那样人民就不会对贵族颇有微了! 蓝斯领着一队人匆匆拐过宴会厅的回廊,对面有一群人迎面走来,听见一个年轻男人抑扬顿挫地大发一番感慨,华而不实,蓝斯连鄙夷的表qíng都懒得施舍。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放缓步子,调转视线,越过回廊看了过去。 谁让被一群邻国贵族们簇拥着的女人,是他的女王陛下呢? 天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了。在他忙着的时候,安娜也在忙着接见一批又一批的贵族和大臣,还有无数的宴会和舞会等着女王的驾临。作为幕后工作的指挥者,蓝斯最近少有机会能和聚光灯下的安娜女王照面。 不过此时此刻,安娜似乎还没有发现对面回廊上的蓝斯,她正忙着应付那位殷勤的年轻贵族,露出属于女王的优雅迷人笑容,她回答道:亨利王子这么夸赞,我会不好意思的。王宫的功能已经很完备,我只是对装饰的兴趣不大,因此怠于整修而已。 -- 第33页 话一说完,在她另一侧的高大青年立即笑起来:陛下太谦虚了,依我看,您确实不需要用这些外物来装潢自己,您的气质已是您最美好的装饰、最珍贵的宝藏,即使是平民的粗布麻衣穿在您身上,也掩盖不住您的高贵气质。 悦耳动听的话谁都喜欢,安娜不由得咯咯笑起来:查克大公就是靠着这一张巧嘴,俘获了我的王城里不少美人的心吧? 青年的脸微微红了,连连摆手:陛下不要这样取笑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陛下当心,今早的露水还没gān掉,前面的台阶很滑,又有一位英俊的褐发青年站出来,礼貌地伸出手臂,含笑道,陛下扶着我走吧。 蓝斯站在对面,面无表qíng地看着这群大献殷勤的男人们,他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作为如今最富有的国王,安娜女王虽然宣布终身不嫁,但只要她在位一天,就有争取成为她的王夫的希望。而且大概他们都认为,女王不嫁人,就说明她没有中意的男人,只要努力一把,谁都有机会俘获安娜费斯克的芳心。 大人?身边的侍从见他停下来,低头上前问了一句:陛下在对面,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不必了,她正忙着呢,何必去惹得她不开心。蓝斯冷冷道。不过这一回,他自己都能发觉自己语气中yīn阳怪气的嘲讽。 那是蓝斯公爵?正当蓝斯准备带人离开的时候,对面陪在安娜身边的亨利王子发现了他,惊讶地叫了一声,顿时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当然也包括安娜。 蓝斯顿步,面无表qíng地行了一个宫廷礼:参加陛下。 蓝斯?隔着庭院中的花丛,回廊那边的安娜远远地朝他笑起来:不必多礼,去忙你的吧。 或许是隔得太远的缘故,这一次蓝斯没有从女王的眼神中看到他熟悉的qíng意,一切都像一对正常的君臣相处一般,女王带着众人,就这样转身,漫步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随后的几天,蓝斯开始在处理事务之余,去各种女王出席的舞会和宴会上看看,只是旁观片刻,从不参与。 每一次的大型活动,安娜都是毫无例外的焦点,有无数的年轻贵族希冀能和女王共舞,哪怕只是一支,能环抱女王纤细的腰肢,与她共同踏着音乐起舞,就是无上的荣幸。 无论面对谁,安娜都保持着她的优雅风度,典雅端庄,笑得美丽而温柔。她已经不再是叛乱前那个气急败坏、幼稚天真的小姑娘,时间的打磨和历练让她成为了真正的女王,同时也是极其迷人的女人。 大人,礼宾司那边又有部下在他耳边催促他去解决事务。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安娜,蓝斯挥了挥手,有些不耐道:小事你们自己不会处理吗? 那人犹疑道:可是亨利王子那边、 亨利?蓝斯的脚步顿住,挑了挑眉毛:一直围绕着安围绕着陛下转的那个小子? 是,他说他的房间住得很不舒服,皮肤起了疹子。 哈,这种小事也来找我?蓝斯冷笑一声,随即拍拍他的肩:不过这次gān得好,让医生去看看,再给他换间房,务必要让他知道,如果住不习惯,就趁早走人。 部下眨了眨眼,有些明白过来:大人的意思是,让医生那边的用药 蓝斯淡淡笑了笑,不说话。 * 再热闹的时光也会过去,当王都的一切重回正轨,女王恢复了每日议事的习惯后,那些大献殷勤的年轻贵族或者抱着其他姑娘走了,或者因为水土不服提前离开。 当然也有硕果仅存,要求再留一段时间的。 蓝斯盯着宫殿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绞尽脑汁思索着怎么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弄走。 蓝斯?蓝斯?你又走神了?一声温和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抬头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安娜,蓝斯笑了笑:陛下刚刚问什么? 你最近好像总是有心事?安娜放下文件,想了想,问道:是因为来访的贵族吗? 蓝斯挑眉:陛下想说什么? 嗯亨利王子?安娜点了点下巴,朝他露出一个有些调皮的笑,这是女王的私人书房,汇报要事的时候,会遣走内侍,如今书房里只有蓝斯和她两人。 陛下真是无所不知。蓝斯一步步上前,他双手撑在书桌上,向前探出身子,超出了安全距离之外,他的唇几乎就要凑到安娜的鼻尖。 安娜知道,吃醋永远是激怒男人最好的办法,此次她也确实成功了。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她道: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我很开心。 开心?蓝斯湛蓝的眸子里涌现出深沉复杂的qíng感,他的睫毛轻轻垂下,不笑的时候他英俊的面容会给人压迫和严肃的感觉,而此时他更让人看不清眼中神色,不知他的心思如何。 陛下,我并不觉得开心。蓝斯如此回答道。 我只觉得自己无能。 对那些追求你的男人,我只敢在背地里偷偷摸摸使绊子,却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打败他们。 因为我是你的臣子,只是臣子而已。 蓝斯,你不要不开心,安娜轻轻叹了口气,伸臂环住他,声音里充满担忧和不安,不管怎样,我喜欢的只是你啊。 男人的眼睛轻轻闭上,握住她的手,他安静地答道:我知道的,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萧夫人和落羽huáng昏的地雷!嗷嗷这章同样也很肥吧,以此报答你们的厚爱么么哒! 第34章(完)女王陛下不要啊 安娜觉得有点不对。 蓝斯最近出奇地沉默,不仅是少言寡语,重要的是他看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有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晦暗,压抑,沉闷,黑沉沉的像是bào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有的时候又亮得出奇,像是苦寻出路的困shòu,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死所有人。 危险。 这一日议事厅的众臣散去后,安娜单独将蓝斯留了下来,带他进了书房,并遣散所有内侍。 你最近都在想些什么?女王的书房位于高层,她站在窗前,遥看远处的王都建筑和天上白云,背对着蓝斯,轻轻道:我很担心你,蓝斯。你现在的样子,我都有些不敢看。 会有些可怕。迟疑着说出这一句,安娜立即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了她,这是很反常的举动,如果不是她主动,蓝斯几乎不会对她有任何亲密举止,无论是不是四下无人。 陛下也会觉得我可怕?依然是优雅的语调,男人的唇亲吻着安娜的耳郭,在她的耳边呢喃般说着话。 您不用担心,我永远不会伤害到您。低低的笑声从男人的胸腔传出,他似乎很愉悦。紧贴着男人的背,安娜感受到这样的震动,并不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放心,反而加倍地紧张起来。 你在计划着些什么,蓝斯,握住男人环着她的手臂,安娜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我想我不会喜欢。 蓝斯的语调轻松而惬意:噢,那并不是计划,只是一些想法而已。您无须cao心,您只要一直喜欢着我,就足够了。 安娜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东西。 前段日子的庆国日上,那些向她献殷勤的男人,对蓝斯的刺激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在握有实权的大臣和荣耀无限却没有权力的王夫之间,蓝斯虽然选择了继续做她的臣子,可是多日来的眉眼传qíng,qíng愫暗生,已让这个男人不自觉地将发誓终身不嫁的女王,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而那些年轻男人的追求,却让蓝斯猛然意识到,他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和资格去阻止别人接近她,女王从来就不是他的所有物,他只是她的部下,仅此而已。 安娜一直在设法bī迫他,bī迫他承认自己对她的qíng意,她需要他的表白来完成系统jiāo待的仪式,也必须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有这样两人的关系才能更进一步。 只是蓝斯始终没有承认他对女王也有爱意,到了现在,他大概是想用某种方式使她能够彻底属于他,无人再敢和他抢夺她。 那么或许只有囚禁了吧。 这个词本身就是可怕的,不敢想象蓝斯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达到这个目的因为无论怎么想,所有的方法无疑都将是疯狂的。 蓝斯,你也喜欢我吗? 安娜又一次向蓝斯问出了这句话。 我是您最忠诚的属下,这一点您无需怀疑,陛下。 优雅xing/感的嗓音,完美无缺的回答,即便这个男人在心里,对她已经有了如此疯狂的想法,但他依然不会将任何真实的心意透露给她。 要得到蓝斯的一句真心话,真是太难了。 盛夏就要到了,今年你随我去行宫避暑吧,安娜轻轻叹息一声,转过身来抱住他,将头靠在蓝斯的胸膛,语气温柔而担忧,我太担心你了,蓝斯。你必须放下手中的事务,跟我去行宫散散心。听我的话,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回答:遵命,陛下。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六月末,一场来势汹汹的鼠疫令整个王国陷入混乱,这种俗称黑死病的可怕疾病,通过老鼠和跳蚤传播到人身上,令人的淋巴腺脓肿,皮肤出现黑斑。 由于没有特效的治疗药物,这种疾病迅速地吞噬着人民的生命,发病严重的地方,一天就能死上一百多人,一时间整个王都笼罩上了一层压抑的yīn云,再也没有人敢办舞会,每家每户都紧锁门窗,足不出户,生怕被携带者给传染。 安娜的国家,因为先前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到位,城市里的发病率并不高,大多是在乡村,相比这片大陆的其他国家,她的人民死亡数目已经算很少的。 而根据远航归来的海商所言,似乎其他的大陆也有类似的疫病流行,死伤无数。 太奇怪了。 毫无征兆,来势汹汹,死伤巨大,无药可解。整个世界好像在一夜之间,就要面临崩溃的局面。 这让安娜想起了上一个世界,那个故意散播X病毒的小队。 -- 第34页 陛下请放心,我们会为人民带去您的关心和祝愿,这场鼠疫很快就会被压下来的。 在王宫的广场之上,以蓝斯为首的一行年轻大臣,带着数队卫兵和医生,恭敬地向女王辞行。他们是女王特别任命的临时防疫部,带着重大的责任去督促全国各地的防疫工作,确保国家不会因此崩溃。 安娜并不希望蓝斯去。一来容易感染鼠疫,二来让如今这么危险的蓝斯离开她身边,她也不放心。 可是几乎所有大臣都盼着他带头,好像他不指挥,其他人就不会做事了一样。 而且蓝斯自己也想去。 借这个机会,远离一下陛下,或许有些事我能想得更清楚。私下里蓝斯这样向她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安娜真担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qíng纽带,就因为这一次鼠疫而割断,前功尽弃。 就像上次的末世危机一样,这次蓄意制造大灾难的家伙,简直是存心和她过不去。 王都众人在送走这群背负重任的年轻人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似乎他们相信只要是蓝斯公爵带队,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一样。明明不喜欢蓝斯冷血的作风和荒/yín奢靡的生活习惯,却又在危机面前不自觉地依赖他的能力,人真是非常奇怪的生物。 在王都的人们觉得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每天晚上,当月亮升起的时候,王宫的上空会有一只巨大的蝙蝠飞过,它黑色的蝠翼迅速掠过夜空,无声无息地潜行在王国的每一处角落,随即又飞向这片大陆的其他地方。 果然是你。 从蝙蝠那里传来尖利的说话声,蝙蝠会说话就已经够奇怪的了,而当蝙蝠从空中降落,环抱着身体的蝠翼渐渐变成人的双手,黑色的蝙蝠变成一身华丽白裙的女王陛下时,相信安娜的所有臣民都会对此感到惊奇。 即使是蓝斯,估计也会吓一跳的。 可是这里是传说中的黑暗沼泽的最深处,没有人烟,甚至没有任何动物,连植物都很稀少。 除了安娜,和她对面那个双眼血红、全身臭哄哄的家伙。 几乎在站定的瞬间,安娜就厌恶地捏住了鼻子:láng人的气味还是一如既往地难闻。 对面正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的男人回头,朝她一笑:吸血鬼的味道也还是那么令人作呕。好久不见,安娜小姐。 安娜冷笑:果然是你,上个世界蒙面的小láng人? 隔着一道浑浊的溪水,对面身材高挑、黑发血瞳的男人朝安娜鞠了一躬,咧开嘴,笑得无辜又纯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乔伊斯,同为任务的攻略者,很高兴见到你,安娜女大公。 大公?安娜挑了挑眉:那是在我自己的世界里,非常很久远的身份了,而且我讨厌这个称呼。不过你居然知道,看来我们不仅同样是攻略者,还来自同一个世界。 是的,乔伊斯微笑,不过我想我们的任务并不冲突,上一次相遇应该只是巧合,这一次您主动来找我,不知有什么事? 安娜扬起手臂,展望这荒芜的沼泽,冷笑一声:你的任务,就是为撒旦收割生命? 噢,不,那是死神的事,我只是被要求捣乱而已。上一次的任务因为您,我只完成了一半,很倒霉呢。 捣乱?是摧毁世界的秩序才对吧,真是恶心的任务。呵你们láng人不是自称为人类的守护者吗?你可真是堕落的败类,乔你叫乔什么来着? 男人耸肩:乔伊斯。我从没接受过那些教育,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是个láng人。就像你不希望自己是吸血鬼一样,你可以为了变成人而接受上帝的要求,诱骗无辜的人类爱上你,我为什么就不能玩弄一下世界? 看来你对我了解得很清楚,安娜抱起手臂,微微眯眼,可是我们不一样。而且这一次,你阻碍到我的任务了,láng人。 乔伊斯冷笑:那又怎么样,想打架吗? 【提示!提示!攻略者不得互相残杀!】 几乎是在两人同时燃起杀意的一瞬间,两人的脑海里均听到了系统的紧急提示。 互相残杀?安娜冷冷一笑:是单方面碾压才对!话音未落,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掠过溪流和沼泽,如闪电一般快速扑向乔伊斯,寸寸骨头断裂的声音与此同时响起。 安娜骑在可悲的láng人的身上,高傲地俯视着被她压断骨头的家伙,嗤笑一声:小láng人,就凭你,再过五百年也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接受失败者的惩罚吧! 【攻略者一号你要gān什么?不能杀他!】 放心,系统,我只是要进行一点小仪式而已。安娜晃了晃手中造型奇异的挂坠,下一秒就用这玩意穿透了身下láng人的肩膀。 男人立时冷汗涔涔,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惨叫,直到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他才终于惊讶出声:喂,喂!血、血契?卧槽,这玩意不是老早就失传了吗?女人,你不会就不要装bī,到时候引起反噬,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 安娜嘲笑地俯视这个乡巴佬:白痴!在我那个时代,这是每个上层吸血鬼都会的仪式。用血订立的契约,无论对什么生物都有效。 好了,乔伊斯,现在我命令你,只要这个世界中有我安娜的存在,你不得采取任何行动去完成撒旦jiāo予你的任务。 从这一刻起,契约生效! 仪式完成后,安娜轻轻巧巧地从男人的身上起身,晃了晃那个小坠子,随即收进衣服里,一派轻松惬意地看着还在地上打滚乱爬的láng人,又是一脚踩上去,笑着勾了勾手指:jiāo出治愈鼠疫的方法,快点,嗯? * 既然鼠疫是人为的,那么当造成一切的源头消失后,人们的努力将使得一切重回正轨。 安娜国家的王宫医生们,宣布出研制出了对付此次鼠疫的特效药,更加快了消灭疾病的速度。 虽然乔伊斯不qíng不愿地告诉她,说他的任务完成之后,世界的一切会被重启,所有因他而死的生命都会复活,但是安娜还是很不喜欢这个任务,这样漠视生命和规则,简直把一切都当做游戏。 好吧,或许这个láng人到处捣乱,阻碍了她完成任务的进度,也是她不高兴的原因之一。 反正她一直都很讨厌撒旦。 * 当安娜的王国重新恢复了生机后,蓝斯所率领的防疫队也如期返回王都。 但是出乎意料的,王都人民并没有为他们的归来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gāngān净净的王都,安静而悲伤,家家门前都放着象征生命的秋牡丹和冬青树。 整个王都最近都在为女王陛下潜心祈福。 因为陛下病倒了。 召集了全国家的最好医生,连邻国的名医也被请来,却没有人能说得清女王得的是什么病,得病初期,就像是鼠疫的征兆,皮肤起黑斑,可是渐渐的,黑斑消失,身体开始迅速地衰弱和憔悴。 这种病看起来像是鼠疫的变种,却根本没有传染xing。 只是无药可医,无从下手。 蓝斯以为大家都在说笑话。 走的时候安娜还健康活泼得很,一个人吃下一只羊腿都没有问题。他出去走一圈,无数次经过疫病区,可以说是一只脚踏在地狱门口的人。连他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为什么好端端待在王宫里的女王却会病倒? 陛下多日以来为我国的祈福有了效果,她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鼠疫的灵丹妙药啊! 一回王都,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蓝斯行色匆匆,走在很久没有来过的王宫里,四处都能听见侍女、医生和大臣们如此谈论。他烦不胜烦,对身后的卫兵挥了挥手:敢在王宫里再这样嚼舌根的人,通通都抓起来!先放进监狱关个十天再说! 蓝斯根本不信,女王陛下得了治不好的怪病。 他们都在骗他。 他要亲自去看看安娜,确认她平安无事才放心。 是的,她不会有事的。 蓝斯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走得越近,他却越害怕。 女王的寝宫外有好几个医生和侍女在忙碌,浓浓的糙药味好像无处不在,还有巫医听不清楚的咒语声从宫殿内传来。 卧榻之上,一身纯白衣袍的女人,很瘦,瘦得眼睛都大了一圈,她的脸色也很苍白,看见蓝斯进来,她露出了欣喜的笑意:蓝斯,你回来啦! 蓝斯面无表qíng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他不相信。 开玩笑,这女人怎么可能是安娜。安娜的脸色很红润,身材很棒,该有ròu的地方一点不缺,身体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而不是现在这副快死的鬼样子。 蓝斯站在寝宫门口,像一尊石像一样,久久不动,他仍然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抬手挥退寝宫里的所有人,安娜抬眸看向蓝斯。寝宫门口,风尘仆仆的公爵阁下,身姿依然挺拔如昔,但是他的眼睛却失去了焦距,脸上的神qíng茫然又无措,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安娜突然觉得很心痛。 这次的怪病,有一半原因是订立血契的后遗症,约束力越qiáng的血契,她要缓过jīng力的时间也越长。而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她的私心,想以此来试出蓝斯对她的心意。 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太残忍啊。 真是安娜? 不知过了多久,蓝斯终于试探着叫出她的名字,他一步步走到她的卧榻前,想抱她,又不敢抱她。 现在的她,看起来太脆弱了,好像一捏就会碎一样。 还是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安娜怎么可能会得绝症呢? 你又在骗我玩,对不对?伸手抚摸榻上女人的脸,蓝斯俯身,低低笑起来:就像上次骗我说你要结婚,结果偷跑进我的卧室一样,陛下,你还是那么调皮。 他自言自语一般说了很多,可是面前的女人始终安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消瘦使得她的眼睛更大更亮,蓝斯在她的眼睛里,看见的全是自己的影子。 她用眼神告诉他,她是如此地思念他。 这个世界上,只有安娜会这样看着他。 安娜收紧双臂,蓝斯紧紧将面前的女人抱进了怀里。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摇着头,喃喃道:不,这一定是上帝在惩罚我。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打鬼主意了,什么都听你的。对,就是这样,我以后都安安份份,只要这样,安娜你马上就能好了,我保证! -- 第35页 蓝斯,你回来了,真好头轻轻摆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贴近他脖颈的皮肤下流动的血管,安娜叹息着环抱住他,语气虚弱而缠绵:我喜欢你,蓝斯。 你喜欢我吗?她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紧抱着她的男人毫不迟疑地回答: 我一直以我全部的生命和灵魂爱着您,陛下。 【系统提示:男配蓝斯俘获成】 闭嘴,系统。 现在我只想好好抱一会他。安娜拥住面前的男人,在心底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故事预告:王位木有了,安娜是苦bī的私生子小丫头,为安娜默哀~~~~(_)~~~~ 男主嘛,欢迎高冷又无qíng的轮椅君rarr;_rarr; 第35章(一)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发霉的馒头,破了dòng也不会补的衣服,枯huáng得像稻糙一样的头发,发育不良的小身板,左肩上奇怪图案的纹青,另外就是面huáng肌瘦的小脸蛋了。 望着井水里头映照出来的新面孔,安娜很桑心。 一定是在上个世界做女王太威风太舒服,还擅自和别的攻略者签订血契,系统才会安排这次让她扮演一个小丫头。 六七岁就负责扫院子倒恭桶,没爹疼没娘爱的苦bī小丫头。 听说古中国的男人一妻多妾,内宅争宠很厉害,虽然这次的世界好像是架空历史,可是大概依然很好地秉承了这一优良传统。作为李府男主人的私生子之一,小丫头的母亲只是一个出身低下的胡姬,生下她不久后就死了,只给了她一个小名安娜,母亲没名份,父亲不惦记,自己长得又天生和一般中原人不一样,碧绿色的眼珠一看就有番邦血统。 再加上有个心胸狭窄的当家主母,李安娜的日子过得分外凄惨。 小瘦猴的活儿怎么还没做完! 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在安静的院子里突然响起,惊得安娜将打水的水桶一抛,咕噜噜掉进了井里。 对、对不起,我马上做完!因为长年受到欺负,李安娜养成了怯懦胆小的xing格特点,这个走进来的胖胖的中年女人,叫林妈,只是府里一个普通的下人,唯一值得一说的功绩就是她做过大小姐的奶娘。可是这府里无论哪一个人,就算和李安娜一样扫地的,也有资格谩骂欺负她,因为她最弱小,最没有力量。 今天林妈的心qíng似乎特别不好,安娜道了歉,她的眉头反而倒竖,冲过来一把揪住了安娜的耳朵,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小狐媚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做给谁看!从小就知道勾人,跟你妈一样! 呵,真是好久好久没有人敢打骂她了。 如果把这个肥猪一样的女人扔到井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知道发现是她做的? 安娜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关于毁尸灭迹的可能xing,不过当她灵敏的听觉捕捉到门外的来人脚步声,以及随之出现的嫩huáng衣裙一角,她果断地选择了继续啜泣,委屈地呜咽着:我不是我没有林大娘,求求你,不要打我,呜,好疼,好疼啊 小狐媚子,还敢哭,老娘让你哭,哭!林妈怒不可遏,提起安娜的头发,扬手就要接着往她脸上招呼,一声清叱适时响起:奶娘,住手! 大、大小姐,您怎么来了?望着声音的来源,林妈显然十分诧异,但依然试图辩解:这丫头是个小杂/种,你看她的眼睛眼色,妖得跟什么似的!就是这些胡姬,最会勾引来人,老爷的新欢,就是个胡姬!夫人竟然被她呛了好几回,妾侍居然顶撞夫人,有没有王法! 和义愤填膺的林妈不同,安娜一脸的目瞪口呆,傻了吧唧地盯着大小姐,好像不会说话一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大小姐?见过大小姐! 您,您真好看 细细的声音弱弱地响起,从院外走进来的少女五官明媚,气质温柔端庄,明雨身为李府的大小姐,养尊处优的生活令她的肌肤无一处不细腻白皙,容貌没有丝毫瑕疵。她也知道自己很美,众人的赞扬她都听腻了,可是这个头发huánghuáng、瘦不拉几的小女孩,抬起头瞪大眼睛,充满敬仰,一脸呆呆地看着她时,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或许是因为她的仰慕很真实吧。 李明雨开心之后,又觉得心疼。她花心的父亲给她带了很多弟弟妹妹,但因为他们都有母亲护着,起码吃饱穿暖有地位,没有一个孩子的日子会过得像李安娜一样凄惨。 奶娘,她是个小孩子呢,有火也不能冲着她发。李明雨轻声斥责林妈,其实也说不上责备,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听起来舒服极了,哪里像是在骂人。 大小姐温柔亲切、体恤下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所以林妈也不担心什么,笑嘻嘻回了一句:知道了,大小姐。 你起来吧。李明雨笑着对安娜说道,眉目温和,甚至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亲自扶她起来。 谁知道安娜却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由于是跪着的,膝盖挪动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什么滑滑的东西,吧唧一声摔倒在地,整个人往前扑了个狗吃屎。 林妈和李明雨身后的丫鬟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在众人的笑声中,安娜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抱起头来,似乎很怕因此被人责备。她趴在冷冰冰的还有水渍的地上,瘦小得像只猫一样,就算样子十分láng狈,没有大小姐发话,她也不敢起来。 李明雨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女,就算古人早熟,也尚余一些孩子心xing,看见安娜摔倒在地的可笑样子,她本来也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看见安娜趴在地上、惶恐又茫然的样子,她忽然笑不出了。 无论怎么说,她也算是自己的妹妹。 不应该这么可怜地长大。 你起来。李明雨上前几步,将脏兮兮的小女孩扶起来,小女孩不自觉地去揉摔痛的关节,可是揉了两下,又怯怯地缩回了手,小声道:对、对不起,大小姐 李明雨奇怪地问她:什么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呀。 我把您的手弄脏了,小女孩仰起头,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整张脸都快成了小花猫,我身上很脏的,大小姐那么好,来扶我,但我把大小姐嗝大小姐的手弄脏了我很坏呜呜嗝 小女孩一边哭一边说话,居然哭得打嗝。 李明雨的心顿时软得快化了水,她实在是不明白娘,这孩子的母亲都已经死了,为什么娘还要苛责这么小的孩子? 你不要哭了,这个给你去买糖吃,好不好?李明雨从袖中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手帕上,连手帕一起递给了她。 本来李明雨还想安抚xing地摸摸小女孩的头,可是看到那乱糙一样、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的头发,她的手还是犹豫地缩了回去。 谢谢大小姐。小女孩怯怯地伸出手,两只眼睛盯着那锭银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副想接又不敢接的样子。 李明雨笑了:拿着吧,今天有灯会呢,自己出去买点好吃的,我准你今天不用做活。 安娜抬头,兴奋又忐忑,呆呆望着她: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李明雨笑道,不仅今天不用做,明天也不用做。从明天起,你就去我的书房给我磨墨,当我的小丫头,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小女孩一个劲回答着愿意,点头如捣蒜,李明雨觉得很可爱,不由得笑了起来。可是这时候,林妈却迟疑着提醒她:大小姐,这小丫头的妈可是胡姬,最会勾人的而且她就是个没名分的私生子,够不上让大小姐 住嘴,林妈,李明雨皱了皱眉,她和气不代表她会让下人指手画脚,我连选一个小丫头的权力都没有了?这么小一个孩子,哪里会什么勾引人?她又没有母亲,你就算告到我娘那里去,她也不会管这小事的。 林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大小姐明鉴,我哪里敢告状啊! 安娜站在一旁,捂着那锭碎银子,偷偷地笑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背靠女主有饭吃。 得到大小姐的首肯,安娜终于可以不用去拎那臭烘烘的恭桶,也不用扫地洒水,还得了半天的出门机会,这可不是运气好,这是她有能力。 既然长得这么一副可怜相,就要学会适时地博取同qíng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日记的地雷!理应肥更来回报厚爱,可是我明天和后天都有事,所以也许会更新,也许不会~ 第36章(二)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咬着一串糖葫芦,安娜优哉游哉地穿梭于这座古城的大街小巷,虽然她一身脏兮兮,但是只要有银子,小摊贩还是愿意卖吃的给她的。而且此次她伪装的李安娜,本身相貌条件不俗,眼泪汪汪的样子,配上落魄的衣衫打扮,可怜兮兮的,居然是讲价利器,为她省了不少银子。 大小姐李明雨说今天是灯会,所以放她出来看看。果然,虽然还只是近huáng昏,但古城里已到处都挂满灯笼,人也很多,河里放了很多花花绿绿河灯,想必晚上看上去会非常漂亮。 安娜虽曾游历各地,但中华上下五千年,她也只得窥其一角。说实在的,对古中国的了解并不多,此时看到这极具中国特色的灯会,难得也兴奋了起来。 走着,吃着,玩着,不知不觉,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灯会上的人越来越多。 拜好得无与伦比的目力所赐,隔得老远,她就看见了大小姐一行人。 哦,对,灯会的话,大家闺秀也是可以出来看的吧?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安娜咬着吃gān净的小木棍,思索片刻,忽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她是当小丫头当蠢了吗,既然今天是灯会,那么很可能就是李明雨救下左丘容成的这一天! 左丘容成,本剧中深qíng又苦bī的男配大反派,也是李安娜日后会最恨的人。 按照原剧的走向,一直以来,对李安娜好的只有大小姐李明雨,而左丘容成在李明雨新婚的那一夜,把她从她心爱的男人那里抢走,囚禁起来,令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 第36页 让大小姐过得不好的人,李安娜就会恨他。所以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杀了左丘容成。 谁也没想到,最后她居然能成功。 而现在,李明雨没有救下那个人,一段孽缘还尚未展开。而原本是负责终结他生命的刽子手,现在却要抢先一步去救他。 热闹的灯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安娜看似茫然地行走在大街之上,没有人相信她的鼻子能灵敏到分辨出百里之外的血腥气。 这家是赶工的绣女戳破了手指头,那家是小孩子吃东西太急结果咬破了嘴唇,还有这家,是妻子在打丈夫? 好生猛。 安娜抱着手臂抖了抖。她循着淡淡的血腥气,沿着墙根慢慢走着,将一户又一户的人家排除掉。 不是,不是,都不是。 大都是一点小伤,纵使见血,也并不会死人。安娜结合脑子里对剧qíng的大致记忆,和她灵敏的鼻子,穿过灯会的人群,几乎走遍小半个古城,渐渐的,灯笼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少。 四周安静且黑暗,这里已靠近城墙,而晚上的城门是不开的。 人虽然不见几个,可是那血腥气却愈发浓厚起来,安娜几乎可以肯定,这次找到的一定是左丘容成了。可是这里如此偏僻,按照剧qíng,大家闺秀李明雨怎会来此?果真是女主光环? 穿城而过的河流,一处石拱桥下有一艘小船。 桥dòng下的光线更暗,船窄而小,漆面斑驳,似乎已很老旧。 船上躺着一个人。 这船也只能容得一人躺下。 安娜一走近,立即为这浓郁而甜蜜的血腥气而沉醉,如今不进食血液她也已能安稳地活下去,甚至还能吃一些人类食物。 可是这人的味道太好闻了。 好闻得她的口腔里已经在不停地分泌唾液,久违的饥饿感瞬间席卷了她。 谁! 一声厉喝,却是虚弱至极、qiáng撑门面,但从这人手中发出的袖刀却并非泛泛,寒光一闪,在黑暗的桥dòng里划过一道极亮的光,朝安娜的命门直刺过来。 啊呀!安娜故意踩上河岸边的一坨湿泥,一脚滑到在地,袖刀堪堪从她的头顶擦过,只削落几根头发。 呜呜,呜呜,你是谁,好、好可怕活了一千年的家伙扮起稚龄女童,安娜居然一点心理障碍也无,半扑在糙地上大哭,看样子gān脆不想起来了。 可是任凭安娜如何撒泼打滚装可怜,桥dòng那头都没有一点声音,静悄悄的,好像根本没有人一样。 喂,你、你还在吗?安娜一副勉qiáng的样子,努力从糙地上爬起来,抹了两把泪花花的小脸,结果却因为手上有泥,抹得一脸脏兮兮。 胆怯却依然好奇,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下间有种人真的会杀人,而且杀过很多人。就因为那份好奇,而一步步接近,一步步面临危险。 至少在桥dòng中那人看来,现在的安娜就完美地展示了身为一个孩童的愚蠢。 安娜还在试探着叫唤: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就在她快要接近那艘破船的时候,又一柄袖刀从里she出,直朝安娜而来。 这一次安娜如果再用滑倒来躲过,那便太假了。 所以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根本无法反应过来,还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是一个七岁孩子正确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事qíng发生了。 那柄袖刀竟然又一次堪堪从安娜的头上擦过,这一次竟然连她的半根汗毛也没有碰到。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听那人的呼吸频率和深度,他早已气力不支,先前那一刀已是全力发出,而这一刀,虽然他以不说话来积攒体力,却依然失了准头。 安娜从地上捡起那柄坠落的小刀,往桥dòng里走去。 dòng中的小舟似乎正搁浅在了浅水位的两块石头之间,动弹不得。 安娜的夜视能力一向很好。 所以她看清了舟上的人穿着的一身红衣。 乌发如墨,肌肤胜雪,斜眉入鬓,目光流转间,透出温润如玉之光华,细细看去,却又深如寒潭,似是无法捉摸。配上这一身红衣,当得起绝代风华四个字。 只是,这人的一身红衣,却是用他自己的血染红的。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渐渐微弱的心跳,遍布全身上下共计七十二处的伤口,其中二十三刀砍到了要害。 此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就已经是个奇迹。 真不知他是用何等的意志力才坚持到现在。 好像习武的人视力也会很好,起码安娜涉过浅水滩走进去的时候,他的视线在一瞬间就对上了安娜。 然后他看着她手中的那柄小刀,缓缓地笑了。 这一笑便如昙花在暗夜绽放,惊艳绝世。 你笑什么?安娜童稚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这人没有答。 这是你的刀,还给你。安娜上前一步,踮起短短的腿,勉qiáng将袖刀放到他的手边。 你受伤了!好多、好多血!安娜如同普通的孩子一样,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几步。 这时候,这人说话了。他不仅人长得好看,声音也极好听,好像有魔力一样,能将人吸引过去,他温和地说道:小姑娘,你能过来一下吗? 好,好安娜揪着衣襟,怯怯地走了过去,一脸不安。 我的腰带上系着一个小香囊,你将它取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进我嘴里,我就把这个jīng致的小香囊送给你,好不好? 好的,安娜答得没有迟疑,她乖乖照做,只是她太矮了,够不到这人的嘴,只好拼命爬上船去,在一晃一dàng的小舟上把那香囊里的小药丸放进了这人的嘴中。 这药见效极快,几乎是在入喉的一刹那,立即发生了作用,这人猛地坐起,一声声压抑的嘶吼从他喉咙里滚出,额上青筋bào起,好像非常痛苦,小舟被他晃得几乎要翻掉。 但是与此同时,他身体的伤口却在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安娜在看见这一点的同时,也看见了他始终紧握在手中的那柄袖刀,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这人的痛苦结束的那一刻,也就是他杀她灭口之时吗? 安娜不记得剧qíng里李明雨给他喂过这种药,因为李明雨有权力将他带回李府休养,而她没有。 大哥哥,你是那种话本里很厉害的大侠吗?你在桥dòng里练功夫,结果把自己搞得都是伤口,还差点误伤了我呢!大哥哥,你好可怜啊 清清脆脆的童音,充满了天真,好像她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刚刚想杀死她,突然看到的这一切对她来说也并不可怕。 大哥哥,你看起来好难受,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是不是、是不是抱一抱就会好点? 这人根本没有回答,安娜好像一直在自说自话,还不怕死地往前冲,伸出那双又短又细的手臂去抱他,还轻拍他的背,唱起了安抚xing的柔和曲调。 这曲调的歌词来自西域,是李安娜的娘亲所教,听不懂,但却似乎真的能够安抚人心。 在安娜的歌声中,这人轻轻抬了抬手,五指张开,那柄紧握的袖刀从船边沿滑落,坠入了河中。 * 左丘容成是被she入桥dòng的刺眼光线给惊醒的。 大哥哥,你醒啦!你痛得昏了过去,吓死我了!昨天你让我喂你吃的是什么啊,感觉好可怕,我是不是喂错了?那我不要你的小香囊了,都是我不好 那是凤凰蛊。 左丘容成从舟上半坐起,淡淡道。 安娜眨了眨眼,碧绿的瞳色在阳光下分外夺目:那是什么? 左丘容成笑了笑,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姑娘解释那么多,但他还是说了:它能让人的血ròu快速愈合。 好厉害的东西! 小女孩的眼里写满了崇拜,左丘容成没有说话。浴火重生方位凤凰,凤凰蛊固然奇妙,可救人于生死之间,却也后患无穷,一月一次的痛苦折磨,非常人能忍受。 若不是碰上了这小姑娘,耗掉他最后一点气力,他或许还能撑一会,可是即便撑一会,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的吧。 骄傲太过,锋芒毕露,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围着他转,却不料挚友早已和他的未婚妻勾结,伙同一帮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谋算着夺走他的一切。 凤凰蛊乃他偶得秘药,服下它,或者死,二选一,不过迟早的事。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小女孩再次开口,这一次有些怯生生的,她从身后提了一个篮子出来,又期待又忐忑地看着他:昨天大小姐赏了我一点银子,只是被我花掉了一些,剩下的钱买了这点东西,给你。不、不要嫌少 jī腿,糖葫芦,桂花糕小女孩显然不知道伤者应该吃什么,只买了她觉得好吃的东西。 但里头居然有一瓶金创药,这倒令左丘容成意外。 我去药铺问了,掌柜说武林中人都买这个,我想、我想你是不是也需要可是它好贵,买了它,我就没什么钱买别的东西了 左丘容成笑了笑,他抬起手来,抚摸小女孩枯糙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好像根本不嫌脏一样:谢谢。 小女孩开心地笑起来:你、你喜欢就好,那个、那个我还给你买了一双鞋子,我、我想那样会好看点说到后来,小女孩揪住了衣襟,有些不知所措,开始结巴起来,只一个劲拿眼睛偷瞄他的腿。 自脚踝以下,左丘容成的双足被人齐生生砍断,纵然凤凰蛊可令血ròu重生、续接筋脉,但是已经失去的部分却无法补回来。 如此风华绝代的人,却再也不能行走。 从竹篮里拿起小姑娘买的那双鞋,端详片刻,左丘容成淡淡地笑了,他又摸了摸安娜的头,温和道: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落羽huáng昏的地雷!嗷嗷这是你的第N个雷了呢,好高兴! 本来想写男主脚筋断了脚还在,续接了还能走一走,就是不能时间过长。可是写着写着,就让他变成真正的残疾人了,请原谅我rarr;rarr; 还有说好的高冷无qíng,咦?现在看肿么不是这么一回事捏,算了吧以后再说,纠正不过来就不纠正了~ -- 第37页 第37章(三)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五年后。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握研石,正慢慢地磨着墨,阳光照得这只手仿佛在发光,浓浓的墨汁随着手的动作溢开,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小姐,墨已经磨好,可以作画了。 悦耳的嗓音,带着一点稚气未脱的孩童味道,却又有少女的柔和纤细,手的主人有着白皙细腻的肌肤,乌黑的长发,高挺的鼻梁,略深邃的眼窝,碧绿色的眼睛表明了她并非纯粹的中原血统。 或许是因为混血的缘故,她发育得比同龄的孩子要更早,明明不过刚满十二岁,却看起来像十四五岁的豆蔻少女。 我知道了,娜娜你下去吧。回应少女的同样是女子的声音,一只素手持笔,蘸墨,凝思片刻,抬手便挥就一幅墨竹图。 别人家的小姐都爱画花呀糙呀什么的,五颜六色的,小姐偏偏喜欢画松柏竹子,可是虽然小姐的画没有色彩,却特别好看,比她们的都好看,这是为什么呢? 待小姐完成画后,磨墨的女孩好奇地发问,惹得小姐笑起来:我画物便爱画些最能见风骨的事物,又觉色彩污了这些风骨,便gān脆只用墨。用得久了,当然就知道如何用一种颜色画出最好的竹来啦。 小姐的身形纤细修长,比磨墨的女孩高出一个头来,她显然已发育得很好,绸缎的衣裙飘逸宽大,却遮不住她的凹凸有致,气质娴静高贵,一动一静皆是美丽,足可入画。 磨墨的丫头趴在桌上,盯着那副画,嘻嘻笑起来:可不是,大小姐的墨竹在都城能卖千两银子呢! 小姐失笑,摇头道:画是拿来陶冶qíngcao的,若说价钱,就是污了这画。 丫头吐吐舌头:我知道啦。 小姐不由微笑:娜娜,我记得你已经在我的书房待了五年了吧?当年你来的时候,怯生生的,可没有现在这么活泼。 那都是小姐教导得好。 嘴也越来越甜了,小姐笑了笑,随即看了一眼门外候着的几位侍女,回头叮嘱道,娜娜,今天府里要来几位重要的客人,你待在书房,勿要出去。不然若出了什么事,我也保不了你。 丫头的笑容渐渐收起,难过地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小姐叹了口气:别怪我狠心,你这副容貌着实麻烦,以后我若出阁,你可如何是好小姐摇了摇头,转身便出了书房,门外候着的侍女立即簇拥上去,为了见客,她们需要快点给大小姐换装,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偌大的书房空空dàngdàng,只剩下了磨墨的丫头一人。 唉安娜支着下巴靠在窗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想起窗户没关,外面的人能看见她,于是连忙关起窗户继续叹气。 做大家小姐的丫鬟真的好无聊啊,而她居然坚持做了五年,真佩服自己。 李安娜越长大就越招人,容貌往艳光四she那方面靠拢,奈何是个丫头命,古人又很保守且等级意识浓厚。像她这样漂亮的小丫头,只要被人看上,随时可能被送人的。 宋明雨有心护她,不让她和人太多接触,总让她待在书房,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听她的口气,出家的时候是不会让她陪嫁的。 毕竟她的地位是个丫鬟,但是血缘上却是她妹妹,很尴尬的身份。 唔,不知道左丘容成现在怎么样了。 安娜开始有点后悔当时没跟他一块走。 那夜在桥dòng下守了他一夜,早上又匆匆去给他买了东西,因为务必要在他醒来之前回去,才能到达贴心小棉袄的最佳境界。大小姐要求她早上去她的书房报到,安娜一度想过gān脆直接跟着左丘容成,不回去算了。 但是左丘容成却对她下了逐客令。 当然他的语气依然很温柔,把那个jīng致的小香囊放到她手里,微笑道: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这个小香囊你好好收藏,下次若见到我,尽可拿着它向我提出任何要求,我必会满足你。 回去吧,小姑娘。 左丘容成不愿意带她走。且不论他刚刚经历过最亲密最信任的人的背叛,安娜一个瘦骨嶙峋的七岁小女孩,身无长物,反而眸色显眼招人,他如今落魄,行动不便,带着她只会有麻烦。 安娜也曾提出要求,她身世可怜,没爹疼没娘爱,一边哭诉一边请求大哥哥你带我走吧,那模样还是很招人疼的。 但是左丘容成拒绝了。 跟着我未必是好事,回去吧,小姑娘。 安娜无奈,一步三回头,怯生生望着他:那、那我明天能再来看你吗?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可是第二天,安娜翻遍古城,却都闻不到这个男人的气息,显然他已经离开这里了。 也罢,安娜摸了摸自己平板的胸部,这副模样如今对男人太没吸引力。就算跟他走,也会被当成女儿养大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左丘容成迟早会回古城的,因为夜哭城的城主令在这里,他需要这个。 就在李府。 于是安娜收好那个充作信物的小香囊,耐心等着再次相见。 这一等就是五年。 今天的客人好像真的很重要,李府居然为此换了新灯笼,主厅和客房都刷了新漆。这几个客人似乎会在李府住一段时间,见过这几位客人后,大小姐李明雨几次在书房作画都发呆走神,脸色微红,听几个仆人的窃窃私语,来的居然就是夜哭城的三位护法,两男一女,皆是青年才俊,人中翘楚。 这个世界是架空历史,最奇怪的是它皇权衰弱,反而是江湖门派的势力庞大,最鼎盛的时候竟然可以轻松影响政权更迭。 而如今江湖上锋芒最利的门派,就是夜哭城。 准确说来,它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组织,武林中最有能力、却又最不拘于礼法、因此不被名门正派认可的人,大多都被收入这个组织。 夜哭城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的,它本来只是一个收留流làng剑客的小组织,自上两任城主后在渐渐壮大。但最终达到如今的巅峰状态,却是在左丘容成手里。 夜哭城好像无孔不入,什么都做,哪里都有他们的眼线,哪里都有他们的杀手,但他们又会光明正大地开钱庄做生意。 如果是名门正派是武林的光的一面,那么夜哭城就是暗的一面。但是只要有光,影子就是无处不在的。 安娜不知道没了双足的左丘容成,是如何在qiáng者如云的夜哭城立足的,剧中并没有说明,他几乎从一出场,就是众星捧月的夜哭城主。 但想也知道,这五年的日子必定艰辛无比。 安娜想这几个护法肯定是来找城主令的,她知道这玩意就挂在李府大夫人的脖子上,因为大夫人的外公就是夜哭城的上任护法,偷了城主令跑出来,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想的,居然把这烫手山芋作为传家宝传了下去,神奇的是一直以来还没有惹上任何麻烦。 简直是个剧qíngBUG。 安娜半夜三更从来不睡觉,最爱在这个时候想东想西。此时她正懒懒地躺在chuáng上,思考着要不要装作无意中发现了大夫人身上的城主令,然后以此邀功,去见左丘容成。 顺便还能欺负欺负对她恶意满满的大夫人? 大概是因为她的影响,左丘容成没有见过李明雨,所以此次他没有亲自来李府。这一次若错过,以后见他会不会很难?摸了摸下巴,思虑着先前计划的可行xing。 就在这时,她闻到了血腥味。 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喷涌而出,血流成河。 刀剑相撞的声音,无声无息的步法,gān脆利落的解决过程。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杀戮。 安娜赤足站在庭院里,望着李府四处飞来飞去的黑衣人,看起来怔怔的,还没反应过来。很快的,李府的其他人也发觉了异状,他们点起蜡烛打着灯笼,一拉开门窗,窗外就是一具尸体落进来,惊得丫鬟伙计都尖叫起来。 李明雨也起身了,她站在爹娘身后,脸色也微微发白。 眼前的这群江湖人士,他们似乎将李府当做了屠宰场地,双方打得厉害,肆无忌惮地杀人,李府的庭院中花木很快被血染红。 忽然一个黑衣人一剑朝李明雨的娘,李府的大夫人刺去,李明雨一声尖叫,就在这顷刻之间,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飞出,从背后刺入这黑衣人的咽喉,穿吼而过。 定睛一看,这把轻易杀死一人的小刀,居然只是把随手拿过来的拆信刀而已,上面还刻着店家的名字。 今日之事,叨扰到李家各位,在下深感不安,还请恕罪。 一句温和的话悠悠响起,明明音量不大,却好像就在每个人的耳边说话一样,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伴随着这个声音,场内的刀剑声悉数停止,仔细看去,和企图刺杀李府大夫人的黑衣人一伙的家伙,已然被尽数除去。 三个手执不同兵刃的白衣人,各自的衣袍上皆有不同颜色的图案标记,似乎就是夜哭城的几位护法。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他们收起兵刃,齐齐站在了来者身后。 来者是个年轻的男人,容貌俊美,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身材修长,却是略显纤细。 重要的是他坐在轮椅之上,腿部盖着一条薄毯,遮住了他的腿部,连脚也遮住。 而机关和做工如此jīng妙的轮椅,普天之下除了夜哭城主座下金护法,无人能造出。 来人无疑就是夜哭城主,左丘容成。 男人的双手自然地放在轮椅的扶手上,他的手白皙如玉,指甲修剪得很gān净,看起来温柔无害,又很美丽,让人忍不住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但这双手刚刚却用一把拆信刀,轻易结果了一个人的xing命。 他笑了笑,温和地解释道:这帮人乃是李夫人外公的仇家,夫人的外公曾是我城护法,他的仇家,便是我夜哭城的仇家。今日凑巧遇见他们寻仇,便决定为夫人除去这心腹大患,只是不料惊扰了李府各位,左丘在此道声不是。 他的态度很文雅,用词也很客气有礼,让人如沐chūn风,就像一个有教养的富家公子,而非江湖组织的头头。 而且李府也只有一个小丫头不幸受了伤,其他人一点事也没有,左丘城主说是为夫人铲除仇家,那事实便就是如此,即使有异议,谁又敢说呢? -- 第38页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这伙人也是冲着大夫人的城主令而来,才被全数诛杀。 好痛、好痛啊抽噎的哭泣响起,李大夫人和李明雨的脸色同时一变,李明雨望着赤脚撞撞跌跌闯进来的小丫头,厉喝道:快进去!李大夫人却是不耐烦地一挥手:把这丫头抓起来关柴房,贵客面前嚷什么嚷,太失礼了! 可是我流了好多血,被、被刀割了一个口子,好疼好疼。不、不要抓我进柴房啊 李府唯一一个无辜被殃及的小丫头怯生生地辩驳,满脸的惊慌失措。 左丘容成回过头来。 被误伤的小丫头惊惶地站在院子里,孤零零的,没人和她一块。大概是出来得匆忙,她没有穿鞋,赤足踩在染满鲜血的糙地上,月色之下,白色与红色的对映,居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是左丘容成的第一眼。 第二眼,他便看见了她的眼睛。 碧绿色的眸子,gān净澄澈,此刻带着惶恐和痛楚,显出一种无助的娇美。 左丘容成笑了。 他抬起手臂,招了招手,温和道:小姑娘,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和痛苦的思考,终于决定今天还是接着更新,其实我很想趁今天这么热闹而紧张的时刻,理直气壮去偷个懒~ 结果一写又写了四千,嗷嗷! 第38章(四)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这个抱着流血的手臂哭泣的小丫头,看起来并不像才满十二岁,胡人的血统令她的容貌极为耀眼,身材也已兼具了少女的柔美和纤细,只是哭得太láng狈,这一点有损于她的美丽。 女孩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左丘容成的方向走,走到一半路,突然停下步子来,抽噎道:我、我认识你,呜,大哥哥呜呜 左丘容成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讶异,随即迅速被掩盖。 这个,我有这个女孩一边哭一边抽出脖子上的红绳,露出贴身戴着的小香囊。 对一个孩子来说,五年的变化是极大的。除了同样碧绿的眸色,左丘容成几乎无法在这个丫头身上找到当年那乞丐模样的小姑娘。她的皮肤白皙,长发乌黑光滑如瀑,虽然穿得仍是粗布麻衣,但比起五年前那发育不良的难民样,已经好了太多。 原来是故人,左丘容成颌首微笑,转头对李府的家主道,这个小姑娘曾和我有一面之缘,我很喜欢她,如今再得见,也算是缘分,不知李大人可否割爱,让她跟着我走? 左丘容成说话总是客气又有礼,若他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行动不便之人,那或许李府的家主还有勇气拒绝他,说这个小丫头是他的私生女,将来是要送给达官贵人做礼物的。 可是如果这个坐轮椅的男人身后站着杀气腾腾的三大护法,周围还有数具因他而死的黑衣尸体,血腥味飘散在空中久久不散,他却视若无睹,谈笑自若。 谁还有胆子对他说一个不字? 事实上,李府家主的腿肚子都在打颤,除了一个劲说好,别的话他好像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左丘容成笑了笑,拉住安娜的手,含笑道:跟我走,你愿意吗? 安娜还没来得及点头,一声清叱突然响起:不可以! 出声者正是李府大小姐李明雨。 左丘容成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眸中划过一丝惊艳,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这可是李大小姐?古都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这坐轮椅的男人毕竟是俊美的青年,如此夸赞,李明雨的脸禁不住微微一红,但她好歹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娜娜是我的丫鬟,我还没有松口,她不能跟你走! 小、小姐安娜弱弱的声音响起,她把手从夜哭城主的手中抽出,朝着李明雨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小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为我好。可是、可是我留下来,早晚有一天会被卖掉的!我不想啊,我宁愿跟着大哥哥。小姐的大恩大德,安娜只有来世再报了! 话音一落,她立即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李明雨不由得一怔,张了张嘴,却再也不好说什么。 安娜的戏做得很足,那小模样惨得天怒人怨,在场人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而这就是安娜想达到的效果。 如果李明雨再为她的归属问题,和左丘容成争辩几句,谁知道左丘容成会不会立即爱上她呢,毕竟李明雨已到了待嫁的年纪啊。 而且还有qiáng大的原剧qíng和女主光环加持,安娜自认还是不要铤而走险为妙。 * 夜哭城主的马车宽敞而舒适,夜明珠的光亮柔和地照亮整个车厢,厢内铺着柔软的羊绒地毯,左丘容成半倚在靠背上,手持一卷书,专注地阅读着,毯子从他的腹部一直盖到脚上。 安娜从被一位护法亲自为她包扎好伤口,到另一位护法把她送到城主的马车上,自始至终,左丘容成就一直在看书,没和她说一句话。 安娜其实有无数的话题可以起头,能聒噪地自说自话大半天,但是一个长期做丫鬟、受到封建势力压迫的小女孩,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实在不应该显得太活泼是不是? 所以她也很安静地坐着,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小桌边的那盘点心,又偷瞄两眼左丘容成拿毯子盖住的脚的部位。 如果饿了,就吃吧,那盘点心本来便是为你准备的。 左丘容成翻过一页书,并未看她,只如此说道。 安娜立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靥,匆忙捧过那盘子大吃起来:唔谢谢大唔唔哥哥! 一盘点心下肚,安娜满足地舔了舔嘴巴,似乎因为吃饱喝足而胆子大了不少,主动凑到了左丘容成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哥,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左丘容成放下书,好脾气地望着她。 安娜瞄了两眼他盖着的毯子,弱弱地问:那个、那个你的脚怎么样了啊 左丘容成笑了笑:你可以亲自来看看。 啊?真的可以吗? 当然。 有了他的同意,安娜深吸一口气,好像在为自己鼓劲,然后小心地爬过去掀开毯子一角,毯子下面是左丘容成gān净的纯白衣袍,不知是什么材质,似乎韧xing极好又极柔软。 他并没有穿鞋,衣袍下的裤管最下面那一截中空着,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但肯定没有脚的形状。 也是,被切掉的双足,怎么还能复原如初呢? 安娜沉默地看完,帮他盖好毯子,抹了抹红红的眼眶:大哥哥,我有点难过,早知道就不看了。 是吗?左丘容成半支起脑袋,斜靠在靠背上,朝她招了招手:安娜,你过来。 安娜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乖乖地走了过去,在他的手边老老实实坐下。 一只修长的手,带着些微的凉意,抚上安娜的脸颊,拂过她的眼角,然后将一缕落下的发丝挽到她的耳后。 安娜的脸蓦地红了,眼神乱飘。 左丘容成轻轻地笑起来,听起来非常愉悦。 安娜,你真是个很会做戏的小姑娘,今晚有这么一个收获,我很满意。 安娜的眼睛骤然睁大,吃惊地望着他。 左丘容成的神色淡淡,手指拂过她白嫩的脸颊,语气平静无波:若真是舍不得你的那位李家大小姐,伤心也好要一阵子吧,你却忘得太快了。这样的女孩子,要么是冷血,要么就是在做戏。 呵,真正伤起心来是什么样子,我比谁都懂。 他的话说得这么明白,安娜反而不感到意外了,左丘容成若不是这么聪明的男人,也不可能在五年之间咸鱼大翻身,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被他揭穿,安娜gān脆坦然地昂起头,梗着脖子承认:是!我不喜欢李府!大小姐总是把我闷在书房,我也不开心!他们迟早要把我当礼物送人,我想离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心! 谎言被揭,不辩解,反而坦诚以告,这倒是有点出乎我意料,有趣,有趣左丘容成的手指停在安娜的下颌,轻轻将她的下巴抬起,淡淡道:五年前你就有这个心思了吧,你那双眼睛,太过灵动,会把身上全部银子拿来买东西给陌生人的孩子,应该要蠢一点。 安娜偏过头去哼一声: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看你很可怜嘛,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反正我既然跟着你出来了,绝对不要再被送回去! 哦?如此。但是,你对我的伤势,实在没有起任何作用,并不能算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没有理由听你的。 安娜一噎,梗着脖子不说话了,侧过头去不看他,眼眶红红的,却咬着嘴唇不愿意哭出来,也不愿意求他。 左丘容成收回了手指,凝视她片刻,玩味地笑了:你很懂得什么时候、对什么人该有什么样的表qíng和反应,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我喜欢聪明人,说起话来不累。 你想跟我回去,也可以。但是我夜哭城不养无用的废物,你要随我走,便要为我做事。或者你选择此刻下车,我给你盘缠,你去哪都可以,与我再无相关。 安娜当然选择前者,她如果不留在左丘容成身边,在李府五年的装萝莉扮嫩还有什么意义嘛。 于是她揉了揉眼睛,转过头来,双眼炯炯有神,一张小脸严肃而认真:我选择跟着你! 左丘容成淡淡一笑,似乎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他道:西域的三教尚未受我节制,我需要一个圣女去为我收服三教,你的长相,是最合适的,你明白吗? 女孩的眼中划过一丝茫然,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还是气势汹汹地回答:好,我可以! 左丘容成摇头失笑。眼前的女孩毕竟还是个孩子,纵使聪明,很多地方却还是稚嫩得可以。他抬手摸了摸安娜的头,一如五年前同她告别时的安抚,含笑道:安娜,一个合格的圣女可不能是这副样子,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可恶,明明是俊逸潇洒美青年,为毛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猥琐yīn暗的大叔! -- 第39页 作者君是可是正经人,写的都是正经文小清新!╭(╯^╰)╮ 李安娜未满十八岁,是禁止谈恋爱的,男主乃是爱护祖国幼苗的红心青年,哼唧懂吗rarr;_rarr; 第39章(五)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容成哥哥! 一道纤细轻盈的绿色身影从天而降,凌空一个翻身,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你终于回来啦!绿衣纱裙的少女,乌发如瀑,肤如凝脂,笑靥如花,jīng致的五官,碧绿色的眸子。自三年前夜哭城主将她带回,岁月如梭,此女渐渐长成,沉默压抑的xing子得到释放,变得开朗活泼,如今已成夜哭城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轻功有些长进。轮椅上的青年眉目俊美,笑容温和,朝着少女颌首赞许道。 少女的眸子几乎在一瞬间就亮起来:是吗是吗!水姐姐也这么说,你去问问金大哥,自你离城,我一直都很刻苦用功呢! 青年的夸奖似乎令她格外开心,少女走到他的背后,一边熟练地为他推着轮椅,一边唧唧喳喳、兴奋不已地同他说着近来的趣事。 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少女口中的水姐姐和金大哥,便是城主座下的金护法和水护法,除他二人之外,此次随城主外出的木、火、风三大护法,也皆是刚刚归来。几人望着少女和青年走远的身影,目光中皆露出复杂之色。 算起来,安娜已经来我们城三年了,变化真的很大呢,五大护法中唯一的女xing水,轻轻开口,语气中带着叹息,安娜一直很感谢主上带她脱离李府,对主上是如此亲近着,但 别忘了三年前她是为什么来到夜哭城的。她越亲近主上,就会越忠心,这对夜哭城是件好事。你没看见,城主对她的亲近也一直十分纵容吗?木护法淡淡道。 水护法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主上如此纵容,我才觉得,安娜就这样一直留在主上身边该多好,我们只是下属,主上独自一人,高高在上的尊贵,却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很辛苦啊。 火护法抱胸冷笑:女人就是女人,多愁善感。主上的抱负和胸襟岂是你可以揣度的,近来西域的三大教派越来越不安分,我看安娜要出场的时候就快到了。我等辛辛苦苦培育她几年,就是为了西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别忘了,夜哭城从不养无用之人! 水护法冷冷瞪他一眼:火,你说话还是这么讨人厌。 唉,你又把她气走了,望着气冲冲离开的水护法,土护法耸肩,偶尔就不能顺着她一次么,女人都是要哄的,不是谁都像安娜那样对主上百依百顺。啊如果我也有一个贴心的小安娜,才不要把她派去西域呢。 水护法一走,火护法的心qíng骤然变得极差,冷冷道:拿开你的脏手。 眼看两人又要再打一场,年纪最长的金护法拍了拍二人的肩,道:朔月日就要到了,有心qíng在这里打架,不如好好想想此次的人手安排。 剑拔弩张的两人同时一愣,随即脸色齐齐暗下来。 自左丘容成接手夜哭城,每一个朔月就成了五大护法最为紧张和头痛的时刻。 因为每一个月的这一天夜晚,左丘容成体内的凤凰蛊就会发作,对这具身体产生一定的排斥,以致疼痛难忍,不痛足五个时辰,是断断不会消失的。 这也是每个月里左丘容成最脆弱的时候。 无论是他的仇人,还是眼红他的夺权者,要想杀他,这是最好的时机。 容成哥哥,你好些了么?几大护法正为明天夜晚的守卫头痛的时候,安娜正在为左丘容成按摩腿部。断了双足,虽有相应机械辅助,却依然不利于行走,再加上早年入夜哭城的时候,腿部受过重伤。如今左丘容成每日即使坚持锻炼,也仍需专人按摩辅助,才能保证双腿的健康,和旧疾不复发。 其实在这样的jīng心护养之下,左丘容成的腿比大多数人都要来得有力,借助机械,他完全可以施展轻功日行百里。 只是他喜欢以坐在轮椅上的面貌示人。 一个看似柔弱温和的夜哭城主,总比咄咄bī人的架势,要容易取得人的好感,降低敌人的戒心。 容成哥哥,我的手法怎么样?有没有长进?按摩完毕,安娜熟练地为他擦拭腿部,卸下裤管,再盖上毯子。动作行云流水,完成后就急不可待地寻求他的夸奖。 左丘容成沉默了一会,伸出手来,他如玉般的指尖抚摸上安娜乌黑的长发,一白一黑形形成极耀眼的美感,他道:安娜,你本不必如此用心,我需要你做的并不是这些。 少女顺从地蹲在他的腿边,任凭他揉摸她的发心,听到左丘容成的话,安娜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我想对你好,就这么简单,少女低着头,嘴唇咬得发白,在我心里,你不仅仅是用一个jiāo易将我带出苦海的人而已,你带给了我另一个世界。 如果当年不是我那么没有用,你就不用吃下那个凤凰蛊,现在就不会月月受此痛苦了,都是我不好。 少女抬眸,眼神清湛,目光灼灼;我想为你变得有用一点,无论是为你做什么都好。 左丘容成的笑容敛下。 他不笑的时候,眉心一道浅浅的川字会明显一些,整个人看起来会有些严肃,冷淡又不好亲近。 其实他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只是平常的笑容掩饰了太多事。 那你明日为我守夜罢,左丘容成收回抚摸她发心的手,自己转着轮椅往里屋走去,朝后挥了挥手,淡淡道,我累了,你下去。 * 朔月对整个夜哭城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知道左丘容成弱点的只有五大护法,再加上当年为他服下凤凰蛊的安娜,一共六人。一般的护卫,也就知道城主习惯在朔月日召集护法商议事qíng,所以这一天城主的小楼会有很严格的警戒。 真正进入内院守门的,也就五大护法而已。 不过今日还多了一个安娜。 左丘容成习惯在每月等待痛苦之前沐浴,为防汗湿重衣难受,他一般只仅着单衣。此次他沐浴完毕后,在门外等候的六人间伸手一指,道:今晚由安娜负责守在我身边。 话音刚落,安娜的眼睛骤然一亮。水护法也同时报以高兴的笑容,她一定认为这是主上对安娜打开心扉的举动。 左丘容成疼痛时不希望太多人看见,可是又不能身边无人,便规定每月只一人留在房内,此次轮到安娜,而没有异议的五大护法便守在门外。 新月初上梢头,疼痛来得很快,一瞬间席卷全身,起先只是又麻又痒,后来逐渐变成深入神经的剧痛,左丘容成紧紧咬着布条,以他的意志力之顽qiáng,竟然也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自己的命,好结束这种疼痛。 可见凤凰蛊的排斥反应确实极为可怖。 安娜在一旁不停地为他更换布条,为他擦汗,到了后来,他痛得在地上打滚,痛得拿头去撞墙,她必须搂着他,才能不让他伤着自己。 容成哥哥,你忍着一点,很快就过去了,天马上就要亮了,安娜死死抱着他,一边安慰,一边泪忍不住往下掉,我不知道这么痛,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当年没用。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笑着振奋:容成哥哥,我给你说笑话,说好玩的事qíng,你马上就不痛了。 不,杀了我!左丘容成忽然吐掉布条,伸手拔出安娜腰间匕首,冒着冷汗,咬牙开口,现在杀我,我恕你无罪!五大护法,夜哭城皆不可伤害你! 安娜想也不想,立即重新为他塞上布条,夺下匕首扔掉,怒吼:你想都别想,左丘容成!你一定要忍过去,你必须给我忍过去! 就在她扔掉匕首的那一刻,门外忽然一阵骚动,几道鲜血溅上门窗,五大护法的身影齐齐不见,大门也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竟然是木护法。 安娜死死搂紧左丘容成,另一只手扶上腰间佩剑:没有城主命令,不得擅自进来!出去! 木护法的长剑上带着血,他的身后,其余四大护法已经躺倒在地,见安娜如此,他冷笑一声:安娜,你的剑法是我教的,你妄想以此对抗我? 把左丘容成jiāo给我,其余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我自可让你当上夜哭城主,不用再去西域做他的走狗,如何? 木护法一贯平静的面容带着讥笑:左丘容成也是靠背叛上位,他对你只有利用。如今其他几人都已经被我下毒后杀了,只要我再杀掉左丘容成,夜哭城就再没有能威胁到你的东西,你不想要自由吗? 能威胁到我的,还有你不是吗?安娜的长剑出鞘,目光冰冷锐利:不动手,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杀了你? 木护法冷笑:那便试试。话音刚落,两柄寒光四she的长剑便拼杀起来,屋中刀光剑影,人影翻飞,木护法显然技高一筹,一旦他把安娜bī得败退,他立即毫不犹豫地往病痛中的左丘容成刺去,可是每一次都被安娜抵挡回来。 木护法怒道:左丘容成只是在利用你,你没必要为他拼命! 废话少说!安娜又是一剑刺出。 风止战停。 木护法的剑锋指在了安娜的咽喉,而安娜的剑,才刚刚到他的腹部。 你输了,木护法冷冷道,败者受死。 安娜却笑了:即使我死,我的剑也会刺穿你的腹部。你看,外面太阳就要升起来了,腹部受重伤的木护法,和刚刚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的城主,谁会赢呢? 你和城主的差距,还用我说吗?你受了伤,就算他痛过后体虚,那也比你qiáng!她的目光恶毒而得意:木护法,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啪啪啪! 啪啪啪! 门外同时响起四下鼓掌的声音。 只见晨光之中,那四个倒下死掉的护法都站了起来,目露赞许之意。土护法甚至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伸舌头舔了舔,笑道:生猪血好腥啊! 在安娜惊愕不已的目光中,木护法也缓缓收回长剑,万年不变的面瘫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不错,剑法可以出师了。 -- 第40页 安娜回头看榻上的左丘容成,这男人也咬着布条朝她笑。 被耍了。 她就知道,从昨天起就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左丘容成突然要她守卫自己,这就有点反常,但是这男人还有他座下护法的演技都太好,竟然没让她看出更多破绽。 木护法的突然反叛令她措手不及,但她知道无论是真的还是演戏,她都必须保护好左丘容成。对他忠贞,就是唯一的通关秘诀。 现在看来,对她的考验通过了。 啊,这个男人居然敢如此耍她,好想揍他一顿啊,奈何她扮演的是贴心可爱小棉袄,可恶。安娜在心里无比怨念地想着。 安娜,无论是武功,谋略,还是你对我的忠诚,都已经合格了。你很优秀,足够做我的第六大护法。左丘容成从塌上坐起,有些吃力,他汗湿重衣,脸色苍白,每月一痛并非假装。而这个男人能利用自己最薄弱的时机,冒险出这么一个考验她的计策,足见魄力。 左丘容成习惯xing抚摸她的发丝,语气有些虚弱,却仍带着一些安慰的柔和:对不起,安娜。不过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测试你是不是真的能够独挡一面。你做得很好,没有让我失望,西域的任务你已可以去执行了。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我等着你平安归来,拿下我的第六大护法令。 安娜怔怔地望着他,心里在骂这男人真是坑爹到死,但面上依然是呆滞得反应不过来的表qíng。 短暂的寂静之后,突然一下,她哇地哭了出来,一头撞进左丘容成的怀里,抱着他毫无形象地大哭: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容成哥哥最坏了,这样一点也不好玩,讨厌你,讨厌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撒泼打滚,五大护法怔然,然后默契十足地同时轻咳一声,齐齐转身,往门外自己的岗位走去,一脸地尽忠职守。 留下左丘容成一个人手足无措。安娜向来乖巧懂事,这样不顾形象地在他面前大哭,还是第一次,搞得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好她。 这次真的把她吓坏了。 毕竟她才十五岁,而我已对她苛求太多。 左丘容成轻轻叹了口气,此刻的心思难得如此温和。他伸手将她抱紧,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想了想,终是有些笨拙地安慰道:安娜,乖,不要哭了,好不好?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只带你去。 安娜吸吸鼻子,头还是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呜咽道:什、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咕咕jī的地雷!收到你分量十足的小红花啦! 话说男主也和我们一样,每月都痛一痛呢rarr;rarr; 第40章(六)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这是一个很适合隐居的地方,气候温和,糙木繁盛,安静而美丽。走过一片红枫树林,临湖而建的两座坟丘,紧紧并列靠在一起。 安娜低头,一字字读出石碑上刻着的人名。 左丘容成俯身,将采下的两束鲜花分别放在两座墓碑之前。 望着石碑上的两个人名,安娜想起了原剧qíng节,剧中只说了这两人的背叛,却没有说他们的下场,原来竟然在这里长眠。 容成哥哥,这两个人是谁啊? 是我曾经的好友,和我的未婚妻。 湖边的微风chuī拂起左丘容成的长发,轮椅上的男人静静坐在那儿,看起来安宁而温和,表qíng沉静,眼神无波。 他们暗地相爱着,相约一起背叛了我。当年你在桥dòng下发现我的时候,正是我láng狈从他们手里逃出来的时候,我的双脚,也是被我的好朋友斩断的。 安娜沉默着不说话,这些她通过原剧都知道了,但却不知道左丘容成究竟想说什么,便蹲下来,靠在他的腿边,静静地伸手握住他微凉的双手。 从云端跌落到泥里,是很痛苦的事qíng。但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去死,我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有朝一日等我有了力量,必要这二人将我当年的痛苦加倍还来! 你当然能成功的,安娜问道,但你现在并不恨他们了,是吗?不然为什么把他们埋在这么漂亮的地方,还为他们献花呢? 左丘容成低眸,伸手轻揉她的发心,叹道:有的时候,觉得你太聪颖了点,用心太过,未必是好事。 我一拿下夜哭城主的位置,第一件事就是勒令我的人去毁掉他们的一切,名声、地位、荣誉、财富,最后将他们带回,我要亲自毁灭他们的身体。 可是当我再次看见这两个人,拔剑要杀掉他们的那一刻,看着他们恐惧至极的眼神,突然觉得很无聊。 这时候我才发现,当年的那个信念,早已不是我支撑着走下去的动力。这两人的一切毁了我的过去,也造就了我的如今,他们的死活其实对我来说已并不要紧。 安娜仰脸问道:那容成哥哥现在的信念是什么? 男人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为她捋开垂落的发丝,淡淡一笑:我要这个江湖遵照我定下的规则运转。 人的一生那么短,我愿待我百年之后,还能为天下留下一点东西,只要是一点改变,足矣。 我会帮你的,容成哥哥,安娜将头靠在他的膝上,顿了片刻,又道,可是你还是杀了他们,为什么? 因为我憎恨背叛。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想办法杀了我、毁了我,却不能对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不讨厌小人,却讨厌伪君子。 安娜静默片刻。 左丘容成绝不会无缘无故带她来某个地方,无缘无故地和她说这些话。 我知道了,容成哥哥,安娜握住他的手,仰头注视着他的眼,西域的任务我会好好完成的,我以生命发誓。 左丘容成微笑道:我明白,你一向是个好姑娘。 * 安娜很清楚,这次的西域之行势在必行,这是左丘容成收留她的唯一目的。虽然这三年她一直努力扮演贴心小棉袄的角色,有机会就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可是终究还是没能换得他的心软。 啊啊,这种以改变世界为己任的男人真的好难攻略啊! 躺在散发着恶臭的奴隶囚车中,戈壁滩上刮起huáng沙,安娜伏在囚车上,默默在心底为自己擦了一把辛酸泪。据夜哭城的qíng报探子报告,三教的人会在今天,在此地举行一次共同的祭祀仪式,她作为被贩卖的奴隶之一,跟随奴隶贩子经过这里。 按照预定qíng节,奴隶贩子不慎闯入祭祀圣地,被抓起来,三教的长老发现了囚车中的她,纷纷惊呼祭祀起作用了!是圣女!圣女驾临! 这三大教派在百年前是一家,后来即便分开,也共同遵循着圣女和大祭司共同治教的规定。只是自三十五年前一场内斗,教中身负纯正圣女血脉的女子已经极少,到了二十六年前,竟只剩两位。而其中一位圣女居然偷偷逃走,从此不见踪影,寻人不见。 而唯一一位圣女,只能负责和三教的大祭司共同掌管三教,可惜她也在三年前病逝。 碧绿双眸,乌黑长发,洁白细腻的肌肤,是所有圣女共同的外貌特征。此外每个圣女的身上都会有形似莲花的胎记,天生带来,是神的赐福。 安娜的胎记在胸口正中,西域的衣衫单薄,抬眼望去,胸口的莲花再显眼不过。这是夜哭城里的刺青师傅特地为她jīng心打造的,方便三教的人辨识。 被这三教的长老痛哭流涕地抬回教坛的时候,安娜犹觉得怪怪的,仿佛自己成了邪/教领袖。 本来也是,这种必须保持圣女血统纯正、圣女只能和规定的男人生子、圣女有为自己的教献出一切的严苛规定,违反人xing,迟早是要灭掉的。 而在遥远的江南之南,一道密令已被夜哭城主握在手上,上面正是探子的报告:安娜已成功潜入。 男人苍白的手指在安娜两个字上无意识轻抚片刻,随即将这道密令按下,以火焚烧。 自安娜被西域三教正式奉为圣女的那一刻起,夜哭城针对西域的行动也悄悄展开,无数的探子和各种才能的人手被派入西域,或者潜伏在民间,或者进入这三教和西域贵族的宫殿当值。 与此同时,中原有将近一半的武林正道联合起来,对日渐势大的夜哭城展开清剿行动。五大护法曾就这一事担忧地问过左丘容成,但他竟摇头笑笑,漫不经心地回答:名门正派,各怀鬼胎。 三个月之后,这次史上最盛大的正道联合,就在莫名其妙的猜疑和争执中,被默默地内部消解掉,最终归于无形。 而西域那边,安娜亦传信回来,她已取得三教长老的信任,正着手与三位大祭司一起将三教重新整合,成为一教。 这一步也是左丘容成事先为她布置好的计划,这一步成功,下一步就是除去各大长老和大祭司,令安娜成为教中唯一的权威和神一样的存在。 再然后便是夜哭城和西域圣教的友好联合,单方面渗透了。 安娜做得很好呢。水护法奉上最新寄来的密信,含笑对夜哭城主道。 左丘容成接过火漆密封完好的密信,淡笑道:哦?何以见得?此信还未拆封,你怎得知? 水护法柔柔一笑:信虽未拆,可是随信一起来的小匣子我可是看见了,又是西域那边独有的灵丹妙药,效用对您的身体和武功都很有好处。安娜寄来的药物一次比一次神秘传奇,这不是正说明她的势力在上升吗? 左丘容成侧头,望向楼外的青山城郭,默了片刻,方才低低道:她确实从未让人失望。 水护法没有听清,便问:主上,您说什么? 左丘容成回首微笑:我在说,你和火护法的好事应该近了。夜哭城安静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办一场喜事来热闹一下。 呀!一贯xing子沉稳圆滑的水护法居然惊叫一声,双颊微红:主上莫要胡说!属下、属下告退了! 望着他座下第三大护法难得如此láng狈逃离的身影,左丘容成淡淡笑了笑,随即笑容很快沉寂下去。 他又一次望向楼外的青山,缭绕的云雾。 那是向西的方向,这里隔西域很远很远,以他的目力也看不见什么,唯有日复一日的青山连绵。 又是一年过去,安娜已走了近三年时间。没有安娜的夜哭城,似乎特别安静,安静得无聊,越来越平静如死水的江湖也令他渐感无趣,好似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 第41页 明明以前也是那样过来的。 那个总爱黏在他身边的小姑娘一度让他觉得吵闹,可是当习惯了她的存在和陪伴后,当她再次离开,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不见了,却又无处找寻。明明曾经并不重视,但一旦丢失,却越来越想找回。 不知道安娜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该和三年前相比有很大的变化吧。 左丘容成靠在椅背上,轻轻闭起双眼,想象着她如今的模样,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不由得令夜哭城主微微有些懊恼,心道,该在下一次给她的密令中,让她附上一副自己的肖像画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唔,下章应该完结这故事,肿么觉得越写越压抑捏~ 第41章(七)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主上,探子来报,西域圣教的现任三大祭司,已经发现了安娜的真正身份。 又是一年chūn糙生,不知玉门关外是否风沙已停,生起chūn意,左丘容成如往日一般坐在窗前遥望远方,却突然得到座下几大护法的紧急报告。 左丘容成沉吟片刻,问:这是几天前的消息? 十天前,木护法回道,顿了顿,他又补充,此消息传递不易,为此我们死了五个探子。 如此,左丘容成颌首,缓缓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罢。 五大护法俱都一愣,面面相觑,最终脾气bào的火护法忍不住道:主上,我们要坐视不管、就此放弃安娜吗? 年逾而立的夜哭城主转动椅子的木轮,从窗边回到厅中,静静扫了一眼他的护法们。他的面貌依然年轻,但安娜离去距今已有四年,四年的江湖风雨足以让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变得更加沉稳坚毅。 最起码,如今连他最亲近的五大护法也无法从他的表qíng中读出半点心思。 让我们留在西域的人这段时间都不要活动,安安分分呆着,所有的任务取消,他双眼微微闭起,似乎有些疲惫,如此吩咐后,便挥了挥手,道,先这样吧。 护法们互相看了看,俱从各自的脸上看到了无奈和疑惑,但他们早已习惯遵从面前这个男人的任何命令,甚至已视他的决策为神,于是他们唯有齐齐告退: 是,属下遵命。 当小楼里只剩左丘容成一个人的时候,他从案台上拿起了护法们带来的qíng报,端详片刻,随即又抽出砚台压着的另一份纸笺。 这纸笺来自直接对他负责的探子小队,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书:已查明,李安娜生母确为昔年三教叛逃失踪的唯一圣女。 凝视着这一行字,左丘容成的眼底有凝滞不去的yīn霾。 这么多年,他几乎早已习惯不相信任何人,唯有时刻警惕着背叛,才不会被权力和地位蒙蔽双眼。 但他真的曾经相信过安娜。 他甚至已派人寻找到一位和她身形相似的女子,只待慢慢改装易容,最后等圣教归附夜哭城后,便让这位女子去做傀儡替身。 好把他的安娜换回来。 但是她真的想回来吗? 想要自由,唯有把权柄紧紧握在手中才有可能,安娜比谁都明白为奴为仆的悲哀,能有机会掌握西域,她还会愿意回到他身边吗? 她是不是早已知道自己身份的秘密,因此心甘qíng愿为他奔赴西域做事? chūn风越过青山,一路chuī过大地,chuī过这qiáng大神秘的夜哭城,拂入夜哭城主的小楼窗台。暖融的微风扬起左丘容成的长发,城中有柳絮在空中轻轻飘散,高高扬起,落入他的小楼。 左丘容成忽然想起,也是在这样的一年chūn天,安娜就坐在他的窗台上,拿裙摆兜了一堆纯白的柳絮,兴致勃勃地说要给他跳一个天女散花的舞蹈。 结果,最后舞只跳了一小半,柳絮却已飘得他的书房到处都是,害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安娜自己则一失足从窗台掉了下去。 好在她那时的轻功已有小成,除了崴到脚,倒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忆起往事,左丘容成的嘴角轻轻扬起笑容,但很快又被眼底挥之不去的yīn霾给压下。 * 安娜并不知道此时左丘容成已发现了她的真正身份,不过即使她知道,她也并不在乎。 我确乃圣教圣女,面对三大祭司和五大长老的围攻,身披金色长袍的安娜态度沉稳,不惊不惧,若不相信,可带我往地宫祭坛一验。 为首的祭司冷笑:妖女!你早知地宫圣祭坛尘封多年,根本无法开启,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废话少说!你胸前胎记是刺青纹印,欺骗我教,该当死罪! 哦?我这明明是胎记,祭司大人听了哪个小人的胡说八道,竟认为我会用刺青亵渎我教?安娜微微挑眉,环视众人一眼,随即淡笑道:前些日子从教中秘典得知,地位祭坛用圣女之血和咒印结合,便可重新开启。诸位可愿随我走一遭?我安娜在此立誓,若开不了地宫祭坛,我便将这头颅割下来认罪! 为首的祭司还想说什么,可是其他的祭司和长老窃窃私语一番,均颌首点头:也好。 走在去往地宫的幽深密道里,安娜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左肩。 那里原本有一个真正的莲花胎记,李安娜的生母确实不是什么普通胡姬,而是三十年前叛逃的圣女,只可惜遇人不淑,搭上李府老爷这么个负心汉,最后含恨而死。 而这个胎记也被李安娜的生母用刀毁去,让人无法辨识出来它本是一朵莲花。 李安娜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身份。但在原剧之中,多年之后因缘际会,她得知了此秘密,并有幸修习了西域圣教中唯有处、子圣女才能修习的功法。 最后她就是用这功法杀了左丘容成,救出了她家大小姐李明雨。 不过现在,安娜当然是不会这么做的,她不仅不会去杀左丘容成,还要为他铲除道上的障碍。 地宫,地宫居然真的开了!她是圣女,如假包换的圣女!那是圣祭坛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看到圣祭坛开启! 她是圣女又如何!她早已和中原夜哭城沆瀣一气,她是左丘容成派来剿灭我教的走狗! 住口!就算你是祭司,也不可对圣女不敬!安娜是我教唯一的圣女,这是天神赐福,让我教不绝啊! 哼!就算她是圣女,她不在教中长大,早已和我们离心离德,竟然为左丘容成当差!我们可以留她一条命,但必须废她武功,将她关起来,待她与我们选定之子诞下女婴,便立即杀了她! 圣祭坛之中,几位祭司和长老因为对安娜的处置意见不同,竟然互相吵了起来,安娜旁听片刻,听到这里,她忽然cha嘴问道:那若我生的是男孩呢? 男婴不详,必须处死!有两位长老想也不想,立即回答。 我想,圣教创立之初,仁慈博爱,并不是今天这个野蛮凶狠、严苛得毫无道理可言的邪恶宗教吧。安娜往后退了两步,站到石门口,她的手上犹有鲜血未gān,轻轻按在一块石台上,划下一道符印,地宫里忽然地动山摇。 长老和祭司惊慌失措想要跑出去,可是唯一一扇坚固的石门缓缓落下,石门的那一头,安娜的眼神冰冷得仿佛无法反she光亮的深渊,她的额间红宝石饰坠却红得妖冶,如同鲜血,几yù滴下。 你们便去做圣祭坛最后一批陪葬品吧,这是你们的荣幸。 圣女金色的长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安娜转身,石门在那一刻完全封死,她亦毫不犹豫地消失在幽深漫长的地道口,身后远远传来凄惨的哭号声,但很快被石头坠落、地面塌陷的巨大响声给掩盖。 圣教的主殿忽然在一夜之间消失,只留下一道狭长的地裂,几大祭司和长老俱都死去,唯有圣女蒙天庇佑,活了下来。 当这个如同传说的事实到达信徒们的耳中时,安娜已成了西域圣教唯一的掌权人,无上的权威,尊贵的神女。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位圣女向中原夜哭城主发出一封邀请信。 不知为何,信中内容竟然为全江湖所知圣女邀请夜哭城主前去西域一游,且希望与夜哭城主联姻,从此西域和中原百年无战事。 圣女宣告,此乃神的旨意。 接到这封信前,江湖上传这个消息已传了半月有余,可当左丘容成真正打开这封信,看到信上那手亲自由他教授出来的字迹时,他居然给气笑了。 望着自家主上莫名yīn森的笑容,几大护法再次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鼓起勇气询问:主上,您去不去啊?那可是安娜诶。 去,当然要去。左丘容成啪地一声按下信件,冷笑一声,面上表qíng犹带着yīn森森的寒气。 小丫头片子,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敢反过头来威胁他?好,很好,实在是好得很! * 彼时,安娜坐在新建的圣殿空dàngdàng的大厅里,毫无形象地半窝在椅座上,一面想象着左丘容成收到这份信时的表qíng,一面剔着牙无声地得意大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左丘城主,四年前送我出关的时候,你想没想到今天会落得被我bī婚的地步? 安娜心底涌起一阵畅快和得意。 虽然那封与求爱信无异的邀请信是带了一些捉弄的小心思,不过她其实也是很认真考虑过的。左丘容成这家伙,做事是很有魄力,但是在感qíng上实在是太温吞了,如果她想要在用贴心小棉袄的方式感化他,时间和jīng力以及手段都大大不足啊。 不如利益当头,先把他的人弄到手再说。 更何况,她自信左丘容成对她并非毫无感觉。 安娜在舒适的椅座上翻了个身,扬起一个jian计得逞的笑容。 她思考此事用心太深,以至于没有发现一缕黑色的死气沿着圣殿大厅光滑的地面,蜿蜒爬上她的椅座一脚。 左丘容成的回信七天后就到了,以夜哭城和西域圣殿的距离,已经算是非常快的。 信中书:承蒙圣女垂青,左丘必定依约前往。 最后一个往字力透纸背,安娜几乎能想见这个习惯把一切掌控于手中的男人,在回复她的这封信的时候是带着什么样的怒气,想必他写的时候一定是屏退众人,自己暗暗咬牙切齿着吧? 安娜禁不住又愉悦地笑起来。 -- 第42页 只是这一次,她笑着笑着,忽然一阵头晕。 什么东西?一阵yīn寒从脚底蹿上后脑,幸得四下无人,安娜一声厉喝,伸手凌空一抓,竟从虚空中抓出一缕黑色的死气。那死气一触碰到安娜的手指,立即循着她的身体钻进去,瞬间消失不见。 【滴滴滴!滴滴滴!警报,警报!攻略者遭遇来自东方的神秘诅咒!系统为您快速分析查询三、二、一查询结果这是西域圣教三大祭司和五大长老用灵魂和生命献祭,死前共同针对你设下的诅咒!不死不休!注意,注意,不死不休!】 靠。 安娜在心底暗骂一声。该说不能小瞧东方古人的智慧吗?即使是看不上眼的邪教,也有一些qiáng大神秘的秘术,明明她已经很小心了。 系统,我如果离开了这个世界,这诅咒还会跟着我么? 【不能。但是会跟着植入您部分记忆的原主。因为诅咒无法识别您的伪装。】 果然是十分愚蠢的诅咒。 安娜冷笑一声,凝神沉思片刻,缓缓道:呵,那我便假死一次,让那群地下亡魂安心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石暖deg;给我的专栏和这篇文都投了地雷!如你所愿再写一章这个男主哟【其实是我发现这一章就结局我压根做不到,于是只好又拖一章了rarr;rarr; 第42章(完)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西域并非全部都是满目huáng沙,但人烟稀少,植被稀疏,看起来荒凉至极。尤其是到了晚上,茫然四顾,一片荒芜,偶尔的láng嚎更是令人心惊胆战。 环境如此恶劣,行了几天的路,众人皆感疲乏,当终于望见一片绿洲之时,不由纷纷欢呼。 驰名西域的圣教新建的圣殿,便在离这处绿洲不到十里之地。左丘容成临湖而坐,赶路为他的面上带了些许倦色,但依然不掩其俊美,他静静的在一片绿荫下沉思着什么,无人敢前去打扰。 忽而他抬起头来,视线望向的方向,正是圣殿所在,没有人知道夜哭城主抬头在看些什么。但是过了片刻,远处的地平线上掀起huáng沙,哒哒的马蹄声阵阵,如同轰鸣,所有人都因此注意到了。 浩浩dàngdàng的队伍,那是圣女亲自带着圣殿的使徒和新任祭司,来迎接中原第一门派的主人。 金色的长裙,红宝石的华丽额饰,庞大的队伍中为首的那名女子,气质典雅高贵,长相出众,眉目含笑,高人一等的服饰更说明了她的地位。 四年前走的时候,安娜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四年之后,她不仅已成为西域的实际掌权者,她的身体还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安娜代表圣教,恭迎夜哭城主大驾。西域如今最尊贵的女人优雅地下马,以一个带着异域风qíng的奇异礼节对他含笑相迎。 按照常理来说,西域的圣女当然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夜哭城主,他们不应该在事先就有任何勾结。 于是左丘容成亦微笑颌首,客气有礼:劳圣女远迎至此,左丘过意不去。 十里的距离并不长,圣殿所在之地,已发展成极为繁华的城市,其中大半都是信教者,夜哭城的队伍一进入这座城市,立即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鲜花铺天盖地撒来,人们在街道上、城楼上为他们欢呼喝彩。 洁白庄严的圣殿更是早已挂起中原那象征喜事的红绸。 一路上,左丘容成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直到他进入圣殿,圣女带人亲自为他安置房间,安顿一切,然后又屏退众人,说要独自与神 为她选中的男人待一会。 直到这时,左丘容成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一点点褪去,最后消失不仅,他脸上的笑一旦消失,那张脸便显得冷漠又无qíng。 如此利用教民信仰,竟无人对你的话表示怀疑?看来你的圣女做得确实很不错。他纤细得略显苍白的手指把玩着桌上一把拿来割ròu的小刀,神qíng疏离而淡漠。 而对面优雅站立的圣女,忽然提起裙子,一溜小跑到了他身前,笑嘻嘻道:容成哥哥,我可像你啦! 她张开双臂,眨巴眨巴着那双碧绿色的美丽眼睛,一脸真诚的期待:让我抱抱你好不好,足足有四年没看见你了呢! 左丘容成一时怔然,她脸上的笑热qíng洋溢,不似半点作伪,眼神里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兴奋和喜悦。 他淡淡笑了笑:几年过去,你做戏的本领越来越qiáng,竟连我也看不出你的表qíng真假。 这就说明是真的啊,她扑过去埋在他的膝上,也不顾那把割ròu的小刀在他手上会发挥出何等威力,一如四年前那样将脸贴在他的腿上,蹭了又蹭,软语呢喃,怎么觉得你好像瘦了点,一定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左丘容成默了半晌,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将那柄小刀扔回桌上,伸手抚摸她的发丝,无奈道:你总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本来严肃又凝重的气氛营造得好好的,她却偏偏不跟着他的步调走,非要打乱他的节奏。 并非是我消瘦,而是你长大了。左丘容成抚摸少女长可及脚踝的乌黑长发,眼神悠远而怀念。 安娜抬眸,吐了吐舌头:你这么说,便是承认要娶我啦? 不等左丘容成回答,她又急急道:我都帮你算好了,娶我可是稳赔不赚的买卖,中原当今的公主也没有我的权势,等你娶了我,西域圣教就有一半落入你的囊中,再用夜哭城的人慢慢渗透改造,瓦解他们的实力,建立你自己的权威,西域就是你的啦!而且,我们的孩子也是名正言顺且唯一的圣女! 左丘容成的表qíng没有任何变化,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那样淡漠地看着她。 安娜的脸上立时出现气馁的表qíng,她抱着他的腿不放,开始撒娇:容成哥哥,你现在可是中原武林最最厉害的人物!可是你说你都三十好几了,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说出去多丢人啊,我这么貌美如花又权势滔天,娶了我多有面子啊! 如此卖萌又撒娇了一番,左丘容成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影,但还是不说话回应。 安娜一下子将头埋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我就是想嫁你,你不能给句准话给我嘛,到底答不答应! 左丘容成淡淡一笑:小丫头长大了,翅膀果然也硬了。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安娜将头埋在他怀中,静了片刻,缓缓开口:圣教你要拿去就拿去吧,我本来就是为你做事,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四年之后,回去依然只能做你的护法,连lsquo;容成哥哥rsquo;都不能喊,只能喊你主上。我不要这样! 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容成哥哥。 她说完这一句后,空旷的圣殿一下子寂静下来,只可听得见二人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安娜,你可是受了内伤?呼吸略显急促。听过了怀中女子的表白,左丘容成的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qíng,连震惊也无,只是问了这么一句,然后伸手要为她把脉。 安娜避开他的手,抹了抹红红的眼眶:最近一直盼着你来,晚上也睡不好,所以有点感冒而已。你快说,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她的表qíng急迫、渴望,还带着十分的忐忑,左丘容成一时恍惚,不知想起了什么,待他回过神来,却只是伸手习惯xing将她掉落的发丝捋到耳后,然后温和道:容我想想。 左丘容成一句话,夜哭城的人便在圣殿住了下来,他们当然不是什么都不gān来度假的。那么多埋下的钉子要一个个接见并重新安排,顺便亲自感受一下夜哭城对西域的掌控到了何种程度。夜哭城经过几年发展,人手bào增,得力能gān的成员多了很多,对西域的渗透,自认还有余力。 只是时日渐长,左丘容成渐渐发现,安娜有些不对劲。 到了后来,不仅是他,连五大护法都有所察觉。 她的身体正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她白皙光洁的皮肤一日日松弛,乌黑亮丽的长发慢慢变得枯huáng毛躁,五脏六腑的器官也减缓了运作,如同生锈的机器一样逐步迟滞。 于是慢慢的,她开始用为信徒祈福的缘由,减少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几率,而那些不安分的教中分子,先前她尚容忍,可是最近却以各种理由,一个个被她流放或者关押杀掉。 就像在准备后事。 是诅咒。 圣女华丽的卧室内,金色的流苏垂下,安娜靠在柔软的大chuáng上,静静地对面前的男人解释,面容平和,表qíng并无半点不甘、怨愤和遗憾。 当初五大长老和三大祭司发现我是夜哭城派来的人,我便设计让他们随我入地宫,借机将他们用机关全部杀死。但这七人在临死前联合对我下了本教最恶毒的诅咒,不死不休。 如果不是这圣女血统的保佑,我不可能撑这么长时间,可是现在也撑不了太久了。 抱歉,之前对你隐瞒了这个。在我死前,尽快与我成亲,有了信徒的承认,加上你植入的势力,你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掌这一切了。 行吗?她最后问。 轮椅上的男人没有马上回答。 他向她伸出了手,短短几日,她原本粗细适中的手指迅速瘦得只有皮包骨头,比他的手还要纤细还要冰凉。 左丘容成紧紧握住她的手,抓得安娜有些疼。 他朝她看过来。 一抹嘲讽的笑意从他的唇角勾起,他一贯平静无波的眼里全是铺天盖地的yīn霾,带着黑云压城的滚滚愤怒。 你想让我在十几年后,再一次见证自己的懦弱无能吗? 安娜一怔。 * 她的确要用假死来骗过诅咒,她也希望自己的牺牲能bī出左丘容成的真正心意。 毕竟这个男人城府太深,总是将一切埋在心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蓝斯是一类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只是他比蓝斯内敛,比蓝斯悲观消极。 可是、可是安娜万万没想到,左丘容成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带她离开圣殿,将她带回夜哭城。 没料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重新回到这里。 怀中的女人虽然语气带着笑意,但声音里的虚弱显而易见。 她的生命以比别人快千百倍的速度流逝着。 -- 第43页 左丘容成下意识又紧了紧环抱住她的腰。 好多红色的布啊,是谁要成亲了吗?以灰黑为主色调的夜哭城张灯结彩,所到之处满目红色,竟真的有几分热闹。 男人撑起身子,从轮椅上站起,拄着拐杖,因为不用轻功,所以他姿势有些笨拙,动作不太熟练抱着她一步步走到小楼窗前,看向外面的一片大红。苍白的手指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带着笑意柔声道:你不是想嫁给我吗,当然是在布置我们的喜堂。 是吗,真好啊她的声音越发虚弱,脸色苍白几近透明,脸颊上红润的色泽显得异常突兀,如同回光返照,她的眼睛缓缓闭起,靠在他的肩头,轻轻问道:那容成哥哥是因为喜欢安娜,才和安娜成亲的吗? 这样问,是不是要求得太多了一点? 当然不是,男人的语气依然那么温柔,当然是因为喜欢安娜的缘故。 女子的唇边扬起明媚的笑意:那我就当是真话了哦,太好了啊! * 人一生真正能抓住的东西,其实很少,很少。 新婚的妻子,妆容明媚,一身红衣,静静地躺在千年寒冰铸就的冰棺里,左丘容成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因为寒气的入侵,他的腿部已开始疼痛,但他还是想多待一会。 朋友和女人的背叛,让他有了第一次的失去,这次失去令他成长得更加qiáng大,qiáng大无匹。 安娜的死去,是他第二次的失去,这次失去,除了一片虚无空dàng的茫然,什么也没有带给他。 只是好像曾经的野心勃勃,意图让这个江湖随他的规则运转,如今这个野心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经营半生,自以为万事尽在掌控,却连最爱他的女人也留不住。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 这个中原霸主,做得实在是无趣至极。 俊美依旧的夜哭城主,缓缓推着他的轮椅,从极寒之地的山路慢慢走下去,风雪弥漫,很快盖住了他的足迹,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纤瘦背影。 或许他的面容虽然还如此年轻,但心已经苍老不堪。 此生,再不会一个女人能如安娜一般走入他的心里。 就让他的心,和她的冰棺一起长眠在这极寒之地吧。 乖乖睡着,每年我都会来看你的。 男人如chūn风般温柔的嗓音在寒风中远远飘散,这仿佛能融化这极冷严寒的温柔,带着微不可察的疲惫与叹息,随着这风这雪消散在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gān笑两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被我写死了女主,变成了悲剧,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_)~~~~ 下一个故事保证是欢快的,道士与小妖jīng! 不过在这之前,会来次安娜的神棍乱入,让左丘城主最终能HE~ 第43章神展开之一:安娜的世界 回到系统给她的空间里,安娜有点没jīng打采。 这次的任务其实不能算成功,因为最终女配和男配没能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一个挂掉,一个估计要独身一辈子。 好烦哪安娜瘫在chuáng上打滚,一脸郁郁:我真是个失败的攻略者。 哼,你也知道。 一声有点沉闷的男音响起,带着不屑的冷哼,把安娜吓了一跳,系统的声音无感qíng无xing别差异,她可从来没在自己的空间里听到过这声音! 谁? 安娜猛地从chuáng上坐起,看见对面那口被自己弃之不用的很久的棺材抖了抖,然后棺材盖被从里头咔咔敲了两下,慢慢被推开,从黑dòngdòng的棺材里伸出一只白白的手臂,手腕转动一下,然后五指扒上了棺材盖。 简直像诈尸。 又冷又硬,睡了半天,搞得我腰酸背痛,无法理解你们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 随着棺材盖被完全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从里头坐起,丝质的睡衣外头裹着厚厚的睡袍,年轻而俊美,但是疏于打理,胡子拉碴,褐色的发丝十分凌乱,神qíng傲慢而挑剔,带着极为不满的神qíng四处逡巡着,指指点点:为什么要在天上弄个满月,我最讨厌qiáng迫变身你知道吗? 还有你冰柜里放的那些玩意,我一来就想吐槽,现在终于有机会了。白细胞超标三倍的人血,有流感病毒的人血,饿了七天没吃饭的人像,活到一百岁的人血,刚出生婴儿的脐带血Blablabla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标签? 那是我不同口味的食物。 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并对自己空间指手画脚的人物,安娜张了张嘴,gān巴巴地问:攻略者能随便到其他攻略者的空间去吗? 不,当然不是,男人回头,血红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嘲讽和压抑的愤怒,如果不是拜你那个该死的血契所赐,我现在应该舒舒服服地呆在自己的空间里,而不是来这里睡这个该扔出去烧火的棺材! 嗨,这位láng人先生,麻烦你嘴巴不要这么毒,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棺材!而且我这里明明有chuáng,是你自己非要去睡棺材,不作死就不会死你懂吗! 呵,那粉红蕾丝和花花绿绿蝴蝶结的chuáng,就算送给我都不要,吸血鬼的品位原来已经下降到这个地步,真是不敢恭维。 安娜噎了一下。 这位乔乔什么来着? 乔伊斯,男人看她的目光中又加上了恶毒和鄙夷,安娜小姐,看来你活了一千年只学会了健忘,这真是种族的退化,吸血鬼的悲哀,人类的大幸。 安娜咬了咬牙,挥舞两下拳头:你够了,如果你不想再被我揍一顿的话!老娘会让你看看我活了一千年都学会了什么! 男人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不甘心地非要开口讽刺一句:哈,居然只会动用拳头!吸血鬼的全部智商都用在欺骗人类上了吗? 安娜盘坐在那张大chuáng上,冷冷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再废话,我会让你知道嘴巴被fèng起来是什么滋味。 哼。伴随一声不甘的轻哼,男人双手抱胸坐在那口棺材上,神qíng依然十分不满。 武力值压倒一切懂吗。对于乔伊斯的识相,安娜表示略为满意,她点了点头:好了,现在你乖乖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在我的空间里。 因为你那冒失签订的血契,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乔伊斯轻飘飘地一挥手,回她一个你怎么什么都不懂的眼神:有问题去问系统,我没有义务为你解答。 【空间与攻略者绑定,血契将令空间对攻略者的身份识别产生混乱,合并你们的空间可以避免BUG持续产生。】 系统非常自觉地给予了回应。 安娜不由得用非常痛苦且厌恶地眼神看了一眼乔伊斯:也就是说以后我辛辛苦苦做完任务,好不容易回来休息一下,却还得和这家伙相处。她很夸张地挥挥手:哦,看这空气中弥漫的恶心的láng人的气息,真是令我食yù不振! 乔伊斯一声嗤笑:食yù不振?你是指冰箱里的jī腿、汉堡、兰州拉面?还是指冰柜里各种口味的鲜血?安娜小姐,作为唯一的介于人和吸血鬼之间的新奇品种,穷折腾的你是不是该为自己取个新名字,好让全地球生物都来记住你的愿望是多么奇葩无聊? 面对无时无刻、逮着机会就一个劲喷洒毒液的神经病,安娜目测,她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都会过得十分痛苦。 我真想现在就弄死你。安娜活动了一下手腕,眯着眼睛开始磨牙。 在空间里攻略者同样不能互相残杀,谢谢。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不是在一千年前就被你自己扔掉了。 但我可以揍你到半残,láng人先生。 呵,我理解,因为诅咒而不得不死掉,最后没有能够嫖/到目标中的男人,是女人都会yù/求不满,最终只能将怒气发泄到无辜的路人身上。这从间接上也证明了你作为攻略者的无能,同时身为天生具有勾引能力的吸血鬼,你也 砰! 一声巨响,充满嘲讽的话语戛然而止。 世界清静了。 安娜chuī了chuī自己的小拳头,一阵舒慡。抬脚踩住乔伊斯趴在地上的背,顺便用力跺了几脚,安娜笑眯眯地问:你从哪知道我这次的任务遭到了诅咒。 趴在地面上的男人不甘心想要起来,却碍于安娜的脚劲qiáng大,爬了好几次都没有爬起来,只能冷哼一声,一逞口舌之快:完成了上一个世界的任务后就被莫名其妙送到你的空间,只要是个保持基本警惕心和进取心的生物,都应该去找系统探看一下这空间的主人如今在做什么吧? 还有乔伊斯的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把手枪来,他晃了晃那把黑色的枪:你放把手枪在棺材里做什么?准备想不开的时候随时自杀吗?这枪在我躺下去的时候硌了我一下,非常难受。 黑色的手枪映入安娜的视线里,熟悉中带着些许陌生,一时她有点怔然,过了半晌才缓缓答道:那是一个为我而死的人留下的遗物。 沈杰。 第一个世界,第一次做任务,现在想来,居然已经很遥远,遥远得她都快忘了这枪还躺在棺材里,没有被她拿出。 她的话带着怅惘和怀念,却毫不意外地遭到脚下男人的嗤笑:是个人类?哈!你咬他一口让他复活不就好了? 你闭嘴,láng人不会理解吸血鬼的忧伤。安娜毫不客气,咔地踩断他一根肋骨,反正láng人的恢复能力很qiáng,过个一时半会就好了。 不过复活这两个字,让她忽然有了灵感。 安娜继续回去盘坐在chuáng上,摸了摸下巴,思来想去,觉得复活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当然沈杰已经是埋入土里好久好久的人了,复活有困难,不过李安娜才新死啊,而且左丘容成是拿冰棺把她冷冻保鲜的,而且其实李安娜本人压根没有受过诅咒的危害,只要用流传下来的古老的仪式将她唤醒就好了。 系统,我要求返回世界将李安娜复活,以达成完满结局。安娜一拍大腿,灵机一动提出这个办法。 【攻略者不能二次返回同一世界。】 -- 第44页 听到系统的拒绝,安娜不由得一笑,侧头看向那躺在地面上挺尸的家伙:我不能去,但是他能去吧? * 人生总是如此苦bī。 站在极寒之地高高的雪山顶上,乔伊斯披着一件会发荧光的神棍斗篷,手执同样会发光的神棍魔杖,迎风chuī雪,瑟瑟发抖,但依然坚持不懈地做着高贵冷艳范。 他在等那个该死的左丘容成来极寒之地看望他挂掉的新婚妻子,那家伙一出现,他就立即秀出神棍风范,神叨叨说一大堆,然后随便让左丘容成付出一点代价,最后用一个古老的仪式唤醒冰冻的李安娜。 以上计划来自坑你没商量的吸血鬼女士安娜小姐。 安娜小姐还说:哦哦,你还有自己的任务是吧,你的任务是什么来着?摧毁世界的秩序?OMG,真是宏伟远大的目标啊,祝你成功,不过在那之前先把我的jiāo代完成,不然回了空间,我也不知道我的拳头会对你产生什么反应。 什么?担心世界大乱,左丘容成和李安娜不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哈哈哈,亲爱的乔伊斯你真会杞人忧天,我觉得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的计划还没完成,就先被左丘容成带人把你gān掉了,到时候节哀顺变哦亲! 可恶的女人。 乔伊斯满怀着愤恨和怨念,咬牙切齿地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报复回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裹紧了斗篷,借着事先画好的法阵冒充一回中世纪的魔法师,瞅准时机,拦住那位推着轮椅出现在极寒之地小路上的白衣青年,大喊一声: 站住,雪山之神在此! 蠢毙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尽qíng吐槽吧,我什么都没听见【顶锅盖爬走~ 第44章蓝斯番外-女王陛下不要啊 不知从何时起,王国的各处渐渐开始流传一个说法,说女王陛下的怪疾,只有蓝斯公爵才能治。 传闻说,大陆疫病横行期间,来势汹汹,唯有蓝斯大人带队的疫病防治部成员,走遍王国为人民防疫,成员却无一感染,这都是蓝斯对王国的贡献打动了天神,于是受到天神庇佑。 只要蓝斯公爵和女王结合,女王就能一样受到天神庇佑,怪病必当痊愈。 这个说法煞有介事,而且随着流传范围变大,充满智慧的人民群众,往里面补充了各种神乎其神的细节,于是越传越神。等最后传到王都,已经成了安娜女王与蓝斯公爵将生下天神赐福的孩子,而且居然有非常多的人笃信这个说法,甚至有民众为此游行公开去公爵府请愿。 这个传闻在最后还补充说明,女王陛下的怪疾,就是因为女王陛下发誓终身不嫁,导致王都的王气yīn阳不调,致使女王招惹怪病。 这种神叨叨的传闻也有辣么多人信,简直是愚昧未开化 而此时王宫之中,连日来因为女王的怪病而压力山大的医生们终于能够歇一口气,已经有好转迹象的女王,今天终于可以自己坐起来吃点东西了。 要知道在女王昏迷的那几日,他们前脚从女王的寝宫出来,后脚就被公爵派人请去火辣辣的太阳下跪它几个小时。 唉,做医生不易啊 医生离去,侍女被屏退,女王的寝殿此刻显得空dàngdàng的,唯有羹勺和瓷碗碰撞的声音。 东方来的瓷器果然jīng致异常,用来盛装奶羹再合适不过,味道会变得更好,陛下再喝点吧。丝滑悦耳的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xing/感,语气温柔而宠溺。 睡/chuáng/上的女人靠在软枕之上,长发披肩,脸色苍白,肩膀瘦削,凸显出她jīng致纤细的锁骨,长长的白色丝质睡裙包裹着纤细的身体,一chuáng薄被浅浅盖在身上。 听见男人类似诱/哄的话,女人的手指动了动,推开那做工jīng致的美丽瓷碗,似笑非笑地看了男人一眼,红唇轻启:公爵阁下,最近是否心qíng格外舒畅? 男人湛蓝如海水的深眸满含笑意,静静凝视着此生对他最重要的女人,语调悠扬:陛下为什么这么说? 女人双眼一眯,伸手就毫不客气在公爵阁下俊美的脸颊上狠捏一下,一张帅气坚毅的脸庞立即变成了歪嘴斜脸,安娜费斯克冷哼一声:别以为我卧病在chuáng,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只有你才能和我生孩子的传言,你敢说不是你的手笔? 亲爱的安娜,果然是你最懂我。被骤然揭穿了筹划多日的鬼把戏,蓝斯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和不安,放下瓷碗,以极其亲密的姿态用额头顶住对方的额头,闷笑从胸腔里传出,毫不顾忌地显示他的得意心qíng:难道我不是陛下想与之生孩子的唯一男人? 不等安娜回答,蓝斯的唇已亲吻上她的鼻尖,然后渐渐下移,吻上那张渴/望已久的红唇。娴熟的技巧,疯狂的节奏,犹不餮/足的男人还一路向下,又咬又啃,好像不在她身上留下几个牙印吻痕,就不能彰显出他的专属权利似的。 一番折腾之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当然安娜是因为身体尚且虚弱,至于蓝斯,看他忍得面色cháo/红的脸颊,就知道那越来越粗的呼吸是由于什么缘故。 陛下可要快点好起来,男人湿滑的舌尖舔舐着她修长的脖颈,语调低沉,带着某种压抑的xing/感,不然你最得力的大臣就要饿死了。 安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拿被子把自己遮起来,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美丽眸子,带着薄怒盯住蓝斯,恨恨道:色/láng,变/态!该死,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个家伙! 蓝斯低低地笑起来,大概是因为安娜间接说出的表白,男人的笑声里充满得意和愉悦之qíng。他甚至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不无装bī地在她的寝宫里转了两圈,扬起下巴,高傲宣布:这当然是因为我是这片大陆最优秀的男人,陛下别无选择,唯有喜欢我。 也只能喜欢我。 微风穿过华丽的寝宫,站立在正中央的蓝斯,金色的长发优雅地用发带绑起,散落的些许发丝被风chuī起,在阳光的照she下闪闪发光。那双湛蓝色的深邃眼眸,如同大海一般宽广无边,又深得足以包容万物。 而此时,男人的眼中只有她。 她就是他唯一的世界。 报以同样的深qíng回望他,安娜的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虽然他刚刚实在很装bī,可是不得不承认,装得很帅,非常帅。 * 当女王痊愈的消息传遍全国,几乎所有人民都欢欣鼓舞,自从安娜女王打退德赛亲王的叛乱之后,实施改革,人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就连这次疫病也没有带来太大的伤亡,因此安娜女王受到了人民非常高的爱戴。 而当大家得知女王的痊愈,是因为蓝斯公爵衣不解带、全天二十四小时陪伴在女王身边,悉心照料女王陛下,事必躬亲。 顿时,整个王国的人民都觉得蓝斯公爵成为王夫,只是早晚的事qíng。 但是怪事在这时候又来了。 蓝斯公爵虽然开始频繁留宿王宫,但是一点要和女王大婚的消息都没有,据内部人士称,蓝斯公爵是为了不破坏女王陛下的不嫁诺言,所以心甘qíng愿充当陛下的qíng/夫,不要名分? 噢!多么痴qíng的男人!无数闺阁少女、宫廷贵妇双手紧握,望着天上的月亮满怀深qíng地想着。 靠!多么狡猾的男人,不仅能独享年轻美丽的女王陛下的垂青,还能手握财政和国防大权,只手遮天!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王宫大臣,每个男人都咬牙切齿,嫉妒万分地想着。 对于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看法,蓝斯表示漠不关心,毫不在乎。 谁让他最近chūn风得意,从身到心都获得了畅快的释放和纾解呢?至于那些愚蠢得生下来就大脑发育不全的家伙,何必去在乎他们的看法? 蓝斯,住手!这里是议事厅啊!王宫里某处传来女王陛下气急败坏的低叱,对此侍女和内侍都习以为常,反正当女王和蓝斯在一块的时候,他们会知qíng知趣地远远避开,不要打扰二人独处就好了。 我知道是议事厅啊,议事厅多好,陛下不想在这里留下一点特别的印记,以便日后每次议事都能想起今天吗?那些大臣长得又丑,提出的议案又愚蠢且无聊,安娜不觉得厌烦?但是呢,从今以后,每次议事的时候看到我,再想起今天,陛下不就有了很充分的走神理由?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不过嗓音比起以往要低沉喑哑,显然隐隐压抑着什么,蓄势待发。 安娜的叹气声紧接着响起:我就知道答应你,一定会放出来一头猛shòu 呵,陛下不喜欢这个姿势?那换一个,这个怎么样?我的体力、耐力和柔韧xing都久经考验,随时准备为您服务。 我的技术,陛下您最清楚。啊,湿了,陛下您真敏/感 男人语带笑意,以及不怀好意的诱哄,啪啪声和啧啧的水声中,他依然不忘说出声音喑哑的qíng话。 以这种方式将她掌控在自己手中,对蓝斯来说是莫大的满足。 下一次该在什么地方好呢?要不要使用一些特别的道具,我看上次陛下参观卧室展品的时候,好像对某些道具特别有兴趣啊。 蓝斯心qíng愉悦地往自己的府邸走去,今天他玩得太过,安娜连站起来都费劲,于是非常生气地将他赶回了自己家里,令他三天不准进宫。 噢,没有关系,三天之后我会连本带利都讨回来的。 走在公爵府邸的庭院里,蓝斯高兴地畅想着未来,这时一个长辫子姑娘突然跳出来拦在他面前,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表哥你太过分了!你在玩/弄女王陛下的感qíng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愿意娶她,她可不是你的那些qíng妇! 骤然冒出来的愤怒指责令蓝斯的愉快思路被打断,他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站的是谁了,珍妮丝,他的远方表妹。 我觉得这所寄宿女校并不好,起码它根本没能让你学会一个真正的淑女做派,蓝斯淡淡道,既然放假了,就安心呆在公爵府,我会请专人回来教你,不要随便出去和来历不明的人鬼混。 珍妮丝不仅气得涨红了脸:休斯特才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不对,我们说的不是这件事,蓝斯表哥,你为什么不能老实告诉我,你不愿意娶女王陛下的原因?陛下那么那么好,你不能辜负她啊! 哦,原来你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这么无聊的事qíng。蓝斯的音调拉高,优雅的措辞却带着讽刺十足的味道,他再一次以身高鄙视这位表妹,似乎不记得自己先前还在想着充满Yellow的更加无聊的事qíng。 -- 第45页 说起来你的确也到了议亲的年龄,我会好好帮你留意的,蓝斯话音一转,一副若有所思的神qíng,随即挥了挥手,淡淡嘱咐,至于那个休斯特,我想他完全不适合你。 为什么?眼看表哥就要走了,珍妮丝急急跟上去:你不能阻止我jiāo朋友! 他可不适合做你的男朋友,更不适合做你未来的丈夫,蓝斯止步,回头看她一眼,表qíng里充满对这位表妹的同qíng怜悯,休斯特卡诺的尺寸只有七八厘米,你确定这么短小也不介意? 珍妮丝一脸茫然地抬头望着自家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噢,可怜的女孩。蓝斯最后扔给她一个十分同qíng加怜悯的眼神,接着便大步流星地离开,只留下满脸迷惑的珍妮丝独立庭院中央。 第四天蓝斯终于获得进宫的准许,他自然在闲聊中将珍妮丝的这件事作为笑料,讲给了安娜听。 安娜不由好奇:你怎么知道休斯特的呃那个? 蓝斯朝她眨了眨眼,笑容神秘:你知道我以前很喜欢办各种宴会舞会当然现在深爱着你的我,早已经洗手不gān了在我办某次成人晚会的时候,休斯特也参加了,伺候他的歌女向我的大管家抱怨了他的尺寸,他爷爷老卡诺侯爵还为此特地请求我保密呢。 安娜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半晌,最终无语扶额:你真是 太坏了。 蓝斯握起她的手亲吻,低低地笑:陛下不正是对我的这一点感到十分着迷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落羽huáng昏的地雷!嗷嗷这是昨天双更的奖励啊,好开心! 大家有的说láng人好蠢萌,有的说他木有魅力,唉做láng人真苦bī~那么,我们今天就让蓝斯公爵阁下出场吧!敢说蓝斯大人没有魅力的,通通拖出去小皮鞭伺候! 第45章(一)路边的野shòu不要踩 日薄西山,百鸟归巢,王森望了一眼天边的斜阳,气喘吁吁地收了剑,拿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理了理自己的道袍,然后沿着山上的小路往玄微宫赶去。 再不快点就赶不上晚饭的饭点了,王森一路小跑,山路坎坷且高,他又是筑基期的新弟子,功力浅得很,往上赶得很吃力。 家乡今年遇上饥荒,他父母都被饿死了,王森本来以为自己也只能躺在chuáng/上等死,但是一群路过的道士不仅对村子的人伸出援手,还说他有修仙的天赋,将他带回了玄微宫。 王森长到十五岁,连村子都很少出,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二十里外的镇子,至于玄微宫,竟然要御剑飞行很久才能到,他对这里离村子有多远,完全没有概念。 他只是想,太好了,自己能够修仙,以后就有力量帮助很多很多的人,不要再让人们像他爹娘那样饿死。 因为这个愿望,他到了玄微宫后很努力,日日修行不辍,即使在例行的教学和练习结束之后,他也会自己独自找地方继续修炼。 王森到玄微宫已有一年,他认识了很多不同背景和出身的师兄妹,眼界也开阔起来,他的心里不再只有那个小山村,他开始了解到,自己所在的玄微宫,是天下修仙三大门派之一,两百年内有五人飞升成功。 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 或许是因为他异常的刻苦,也或许是因为他本身的天赋确实惊人,短短一年,他已隐约有从筑基期突破,往旋照期去的趋势。 一次他独自在山中一处僻静地修炼,偶遇了大长老,很幸运得到大长老的赏识,收他入门下,还给他取了道号。 所以现在王森不叫王森了,他的道号叫卿和。 玄微宫里筑基期的小弟子并不多,大多数人都已经辟谷,不需要再吃东西,所以玄微宫里做饭的师傅也比较偷懒,过了固定的饭点,食物立即就被收走拿去喂猪。 快点,快点,再快点!望着天边渐渐沉下去快要没影的太阳,卿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急如焚,都怪他今天练功太沉迷,结果误了时间,这样下去,今晚只有挨饿的份。 吱吱! 卿和跑得很急,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那东西还发出非常凄厉的尖叫声,卿和吓得一抖,条件反she抽出了背在身后的长剑。 但是等他看清自己的剑锋所对,居然是一只毛绒绒的大白兔子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囧,挠了挠头,收起了剑,蹲下身试图抚摸那只兔子,小声道:对、对不起啊,我跑得太快,不小心踩到你了。 不过卿和的手刚刚伸出,这只又肥又大的兔子立时发出咕咕的不满叫声,还努力把自己圆滚滚的身子往旁边移了移。 奇了怪了,兔子一般都很安静,这只兔子一见他就发出各种奇怪的叫声,真是一只很活泼的兔子?卿和稍稍愣了一下,借着尚未暗沉下来的天色,他终于看清了这只兔子的异常。 双腿带血,长长的垂下来的耳朵中,其中一只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缺口,身体某处也好像被什么扎过,在往外渗血。 当然兔子白绒绒的毛上还有半个显眼无比的黑鞋印,那就是卿和刚刚的杰作了。 谁会对一只兔子下这种狠手?看清了兔子身上的种种伤口,卿和皱了皱眉,抬手抽过自己拿来擦剑的布,抖了一抖,盖在兔子的身上,将它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卿和伸手抚摸了一下兔子没有受伤的脖颈部位,感觉到怀中的兔子颤了颤,他觉得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便很温和地安慰它:莫怕莫怕,我带你回去养伤,还会拿好吃的胡萝卜喂你。长在玄微宫附近的胡萝卜可都灵气十足,你可大大有福,吃多了说不定也能得道修仙呢 少年抱着白乎乎的肥兔子,一路上絮絮叨叨,也不管他说这么多,一只兔子能领悟到多少,夕阳便在少年从容行走的步伐中缓缓落山,最后归于黑夜,现出漫天星斗来。 * 糟了。 完了。 这可怎么办。 望着空dàngdàng的饭堂,再拍拍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卿和呆了呆,随即低头对怀中半眯着眼的兔子苦笑一声:白兔子,看来今晚我只有饿肚子的份了。 兔子动了动耳朵,砸吧两下嘴,好像听懂了一样。 卿和觉得很惊奇,他相信这只兔子是通人xing的,顿时因为饿肚子而沮丧的心qíng好了那么一点,他摸着兔子的毛笑起来:好了,既然我已经注定要饿肚子,那总不能让你也饿着,我这就去后山为你拔几根胡萝卜。 后山现在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卿和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他还不会用cao纵火的符咒,火折子对他来说也是要很珍惜使用的东西。好在因为经常在后山采灵糙灵药,卿和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长胡萝卜的地方,可是等他回头一看,被他放在树下的那只兔子居然不见了! 白兔子,白兔子,你在哪?卿和有点着急,这只兔子身上有伤,又被自己踩了一脚,伤上加伤,能跑到哪里去呢?不会被大型野shòu吃掉吧? 可是这里是玄微宫境内,没有猛shòu,灵shòu也不会馋上这么一只小兔子啊。 着急的卿和打着火四处找了半天,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到了他的布鞋。低头一看,居然是那只肥肥的兔子趴在他的脚背上,在他脚下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鱼,一看就是刚从溪里抓出来的新鲜货。 卿和不由得呆住,他蹲下来打量了一下那条鱼,又看看趴伏在一旁不动的兔子,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兔子也能抓鱼了? 不管了,有条鱼是好事,卿和早年做过很多农活,也知道怎么生火杀鱼,借着山上特有的一些香糙调味,他很快就把鱼烤得香香的,一闻就口水直流。 正当卿和打算吃鱼的时候,那只兔子又趴到他脚下,咕咕叫了两声,卿和一愣:难道你也想吃鱼? 这真是一只很奇怪的兔子。 好像很通人xing、懂人语,还不爱吃胡萝卜,爱吃他偷带来的一些剩菜,还会每天把自己扔在水里滚一滚,好将自己洗洗gān净睡上chuáng。 治好了这只兔子的伤后,卿和并没有把它关起来,也曾一度想放它走,可是这只兔子好像喜欢上了他的房间,即使白天将它放走,晚上它还会回来。 和这只兔子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观察着这只兔子怪异的生活习xing,有的时候卿和都觉得自己养的根本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什么小妖怪。 可是它身上并没有任何妖力波动啊。 纳闷的卿和就这样继续养着它,兔子很乖,除了偶尔他的师兄弟来看它,把它拨弄得烦了,它会和他闹脾气以外,其他时候它都很讨喜听话。 chūn去冬来,一年很快又过去,突破旋照期的卿和修炼更忙碌了,不过即便修炼再辛苦,当他每次回到屋中,看到毛茸茸白乎乎的小兔子,卿和就会觉得非常温暖和开心。 修仙的日子,大多时候是非常孤独而清苦的,能有一只这样可爱的小宠物陪伴在身边,即便它不是灵shòu,卿和也觉得十分心满意足。 因为地处高山,玄微宫的冬天很冷,好在卿和的身体近来已经不太畏惧寒暑,只是他虽然不怎么怕冷,兔子却很怕,每天晚上都必须窝进他的被窝,和他一起睡觉才安稳。 一起睡就一起睡吧,毛绒绒的兔子抱起来很舒服,每日熏香的结果就是它身上没有任何动物的怪味,反而香香软软,十分助眠。 玄微宫中人,通常对俗世的概念已渐渐模糊,时间的流逝对他们也不太重要,而卿和毕竟是个上山才两年的小道士,他还记得今天是冬至。 冬至是要吃饺子的。 在充满热乎乎、香喷喷的ròu馅菜馅等各种馅料的饺子的梦中醒来,卿和迷迷糊糊地往旁边蹭了蹭,被窝里有什么东西摸起来滑溜溜的,手感很好,还香香软软的,感觉比饺子还要好吃。 因为实在太舒服,卿和闭着眼睛不想起,又往旁边蹭蹭,还到处摸了摸。 这一摸,他便摸到一个异常温软的圆形物什,无意识地揉捏两下,这物什的中心竟有一个小点开始逐渐凸起。 与此同时,他听见轻轻的一声呀。 这声音软糯清甜,仿佛江南六月上好的梅子酒,带着一点专属青chūn少女的微酸,不过一声讶异的呼声,却足以喊得人心都化掉。 -- 第46页 卿和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看见了窗外白皑皑的一片,今晨如此之冷,原来竟是因为外面下了雪。 白兔子,要起/chuáng练功啦!少年的声音尚有起chuáng的沙哑,不过显然很有jīng神,可是和以外不同,他发现自己手中的触感并不是习惯的毛绒绒。 而是温软滑腻,仿佛是人的肌肤。 卿和愣了愣,他转头朝另一边看去。 第一眼映入卿和眼帘,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圆滚滚肥兔子,而是一双清亮漆黑的眼,仿佛能映出天上星辰一般的灵动。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肌肤赛雪,乌发如瀑。 她捏着被子的一角,缓缓从chuáng/上坐起,眼睛弯弯,带着些许笑意凝视着卿和。随着她的动作,柔滑的长发从光滑luǒ/露的肩头一路披散下去。 棉被之下,她未着存缕。 卿和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抚摸到的柔软物体是什么。 在这个大雪漫天的早晨,少年白皙俊俏的脸以十分可观的速度,迅速弥漫成酡红一片。 你、我我你、你从呆愣中回神,卿和立即变得语无伦次,匆匆抓起自己的道袍往身上套,看到自己睡醒后光着的上半身,简直羞愤yù死,恨不得马上破开窗子跳出去。 少女轻轻地笑起来。 卿和,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你的白兔子呀!少女拥着棉被,朱唇轻启,笑意满满地对面前的少年如此道。 作者有话要说:中国不是胡萝卜最早的生长地,这种事qíng当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第46章(二)路边的野shòu不要踩 卿和平凡努力的修道日子,在这个大雪初降的冬至,彻底发生了改变。 你、你是何人!脸涨得通红的少年手忙脚乱地穿好道袍,慌里慌张跳下/chuáng/塌,由于动作匆忙,还险些绊了一跤。 把自己团在被子里的少女,笑眯眯地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年,神qíng怡然自得:我已说了,我便是那只小白兔,你若不信,自己上来摸摸呀! 摸、摸这要怎么摸?少年结巴一阵,好歹终于看见挂在一旁的佩剑,慌慌张张拔出,剑锋指向少女:你是哪里来的妖怪,把我的白兔弄到哪里去了! 少女眨了眨眼,无辜得很:我就是那只白兔,你怎不信?那我变回来好啦!话音刚落,包成一团的被窝突然从中凹陷,少女整个凭空消失,一只卿和再熟悉不过的肥兔子从被子里钻出,三两下跳到他的脚边。 卿和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才蹲□子,试探着摸了摸兔子的毛,一年相处,他已经很熟悉这只兔子,绝不会把它和别的兔子弄混,那么难道怎么可能 我都说了是吧!随着轻轻扑的一声,兔子骤然不见,少女的清亮嗓音在房中响起,与此同时就是压在卿和身上的柔软身体。 你、你快起来!瞥到少女光滑圆润的肩头,卿和立即紧紧捂住眼睛,由于她压在自己身上,他一动也不敢动,只得大喝:快起来把衣服穿好! 少女嘻嘻一笑:那你先告诉我,你承不承认我就是你的兔子? 承认,承认!你快点起来啊!冬天的地面冰冷,可是卿和已经急出了满头大汗。 好哇,少女轻轻巧巧从他身上爬起,卿和听见对面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过了片刻,他听见少女说,好了,你睁眼吧。 卿和生怕她又骗自己,捂着眼睛的手指张开一条细fèng,眼睛透过这小fèng小心翼翼往外看,见少女穿着一身略有些宽大的道袍,他不禁又呆住: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我没有衣服,当然只能穿你的。少女答得从容。 可、可是你为什么不变回兔子? 既然已修成人形,为何还要做畜生模样?少女朝他吐了吐舌头,说不出的爱娇:一年前我险些被野shòu的幼崽咬死,幸好逃得快,又遇见你,得你好心,赠我的吃食皆有灵气,这玄微宫也是天下清气汇聚之地,修炼再好不过,所以我才能这么快修成人形。 啊?是、是我的缘故?卿和呆愣地指了指自己。 当然是你啊,我要在此多谢你,少女郑重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笑道,不要以为妖怪都是吃人的家伙,我们可懂知恩图报啦!得你如此相助,我拿命来报也不为过,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帮你! 我不要你做什么,你快些离开就是,卿和连连摆手,听过她的解释,他的神qíng不见舒展,反而眉头紧皱,玄微宫内禁止妖怪入内,你在这里修成人形,虽然是只小妖,也会有妖气,虽然地方大,可是师父他们万一发觉,那就不好了。 我不要,少女坐上chuáng、沿,撅起嘴来,你既是我的饲主,又是我的恩人,我当然要留在你身边,你在哪里,我就在哪! 你怎么就不听呢!难道真的不怕死?我不是你的饲主,也不是什么恩人,我只是养了只兔子而已,你既然已修成妖,那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少女岿然不动:我不要。 你、你卿和急得满头大汗,可是又不知如何才能不惊动师父他们,把她送走,眼看雪已停,太阳从山的那头冒出来,他大惊失色:糟!早课要迟到了! 作为玄微宫最小一辈弟子中的著名练功狂人,师父的早课教授如果迟到,那对卿和来说,简直比十天不吃饭还要难受,这一下子他再也顾不得小兔妖的事qíng。匆匆画了一个他才学会没多久的隐蔽符咒,他回头对小兔妖叮嘱再三:千万不能出这间屋子,乖乖等我回来再说,不然会被人杀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少女这回倒是很顺从听话,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目送他出了屋门。 早晨突遭兔妖袭窝的结果,就是卿和今天一整天,练起功来都心不在焉,破天荒挨了师父一顿骂,傍晚回到屋里,整个人都没jīng打采。当他看见屋子里那个在生啃胡萝卜的少女时,立即觉得自己头疼起来。 他不过是偶然在路上踩到一只兔子,好心将它捡回来养着,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好人难道不应该有好报吗? 少年卿和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流下两条宽面条泪。 既然小兔妖不肯走,那么卿和开始偷偷尝试,在晚上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施展一个熟睡的咒语,然后偷偷把它送下山。玄微宫里四处都有防卫的法阵,怕小兔妖的些许妖气会触发法阵,卿和只能走防守薄弱但是山路崎岖陡峭的后山。 可是通常他晚上将她送回去,第二天晚上一定又能在被窝里看见她。 卿和很抓狂,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回来而不被人发现的,而且就算她是妖怪,那也是女孩子的模样啊,他、他怎么能和她睡在一起呢? 于是,经过这一番来来往往的折腾,卿和不仅学会了在半个时辰内快速翻越险峻后山的攀登方法,还习得了用两张椅子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高端技能。 然后他就认命了。 既然驱逐不走,那他唯有叹着气,无可奈何地对面前的少女说:我该称呼你什么? 你不是总叫我大白兔吗? 可是那是叫兔子啊,你、你没有自己的妖怪名字吗? 灯下的少女,正穿针引线为卿和fèng补他破损的道袍,玄微宫的弟子也有贫富之分,到了修炼的高阶,这些当然已不重要,可是对卿和他们这些小弟子来说,家底殷实与否还是区别很大的。 起码卿和自己就买不起一件崭新的道袍,破损了只好补了又补,而他的fèng补技术又很烂,若不是小兔妖愿意帮忙,他恐怕就要成为玄微宫穿着最像乞丐的道士了。 听见卿和的问话,少女微微一笑,轻轻眯起的双眼带着别样的神秘光彩:我当然有妖怪名字,可是那只能告诉与我结契的主人和最信任的朋友,对我们妖怪来说,名字就是很重要的契约呢。 她的主人,和最信任的朋友?这二者他都不是? 不知怎的,卿和觉得有点失落,又有点丧气,他偏过头去:你不愿意说,不说就是了,我又没有bī你。 少女静了一会,笑道:不如你给我取一个名字,以后称呼也方便,好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取?少年好像还有点赌气。 我想你给我取啊。少女笑眯眯地望着他,灯下的面庞莹白如玉,用十足的耐心和期待看着少年。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犯难:我、我也不会取名字不若、不若就叫你阿白,成吗? 话一说完,卿和自己都有点泄气,他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太普通太常见了,一点都不好听。 谁知少女非常gān脆地点了点头,丝毫不见嫌弃:好,那你以后就叫我阿白吧! 卿和不由得默默地想,是不是小兔妖比他更不会取名字,所以才觉得阿白这个名字不错呢?而她真正的名字,该不会是因为非常难听,所以才不愿意告诉他吧? 总而言之,小兔妖阿白在卿和的屋子里住下,大概是因为他的住所最偏远,他又十分低调不招眼,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也没有谁发现这个秘密。卿和也渐渐习惯了和她住在一起的日子,玄微宫的修道生活清苦,一天疲惫的修炼过去,晚上归家,能有个人和自己说说话,是件多好的事qíng。 何况她还会帮自己fèng补洗涮,对此,卿和常常觉得过意不去,可是她一直坚持要做。阿白说,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死了,妖怪也是有同qíng之心的,看他这么惨,她的良心可过意不去。 可是卿和觉得自己还好,一个人也没有问题,他想,阿白那么说,肯定是因为她心软,想对他好。 每次想到这一点,卿和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好像浑身一下子就有劲了。 * 这一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卿和依然是等到太阳下山才归来,天边一抹血色晚霞渐渐下沉,快要和夕阳一起消失,而他的小屋已亮起温馨的灯光,一看便觉心底欢喜。 望着灯光,卿和露出一个笑容,疲惫的步伐也开始变得轻快,可是当他走近屋子时,突然感觉到了杀气。 来自同门的杀气。 -- 第47页 还有妖血的味道。 不知为何,卿和自修为再上一层楼后,五感开通,对这些气息的敏感出乎意料,与他同期的弟子也及不上他。有时他想,这会不会是因为他长期和妖怪一起住的结果? 卿和师弟!一声厉喝如惊雷响起,卿和呆呆地望着屋中出来的人,为首的男子长身玉立,是掌门的首徒玄阳,跟着他身后出来的是与卿和一同拜在大长老门下的师妹,卿然。跟在两人身后的,还有几个卿和不认识的低阶弟子。 我听几位师弟禀报,你这屋子里多日都有妖气,今日我们赶来一看,原来有只兔妖趁你不在,大胆占据此地供自己修行!卿和师弟,你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发觉有妖怪入侵!玄阳剑眉一竖,严肃地责备道。 卿和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脚下几乎站立不稳,声音都有点发抖:那、那只兔妖呢?她怎么样了?你们把她杀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了说,感谢萧夫人和石暖的地雷!蓝斯大人和蠢比láng人果然是吸引地雷的萌物 第47章(三)路边的野shòu不要踩 屋子里当然已空dàngdàng的没有人。 可惜这兔妖跑得太快,一头撞进了后山鸣泉涧,那里地势太险,我们也不敢进,可惜了,竟然没捉着这大胆的妖怪。身后传来师妹卿然惋惜中带着愤愤的话语。 没有捉到,她跑掉了。 卿和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都怪我太不小心,让只妖怪闯了进来,卿和挠了挠头,转身对几位师兄妹拱拱手,憨憨一笑,谢谢几位师兄师妹,要不是你们,我说不定被妖怪抓了吃去呢。 卿然噗地一声掩嘴笑了:都说你练功成痴,我们之中最最刻苦的就是你了,这样还能被妖怪吃了,还不把师父给气死? 她这一笑格外明艳动人,卿和这间小小陋室仿佛因此亮堂许多。卿然是年轻一辈中少有的女弟子,家世富贵,生得十分貌美,xing子温柔又善解人意,很多师兄弟都挺喜欢她,卿和饿着肚子的时候,好几次都是她送来的馒头,卿和一直都牢牢记着。 在卿和的内心里,卿然师妹就属于可望不可即的那一种,既有些喜欢她,又不敢轻易冒犯接近。 可是今天,纵使卿然笑得再美丽动人,他也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思。 玄阳师兄的修为极高,阿白能从他和其他几人的手下逃掉,已经很不容易,可是她的伤一定很重,又入了野shòu颇多的鸣泉涧,不知会不会有事? 事已至此,再追究是谁先发现了阿白,又是谁引来玄阳师兄等人除妖,卿和并不关心,他只想赶紧把他们都送走,好偷偷去后山寻阿白。 此时玄阳发话了:卿和,你住的地方距离后山太近,离修炼主宫则很远,太不安全,不若搬到宁心园去,那里有几个师弟住着,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卿和笑了笑:多谢师兄,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我改日再搬吧。几位师兄师妹今天也累了,快快回去歇着吧。就是、就是请不要卿和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闭了嘴。 卿然柔声道:不要什么,你倒是说呀。我们都是同门弟子,何必见外? 不要把我这里发现妖怪的事qíng告诉其他人,不然我一定会被师父罚的,卿和苦着脸道,你们都知道大长老最严厉,我如此不机警,连妖气也没发现,说不定师父一怒之下,把我逐出师门,省得我再给他丢脸。 卿和的师父大长老的严厉是玄微宫有名的,听卿和如此说来,几人不由得都会心一笑,连一贯严肃的玄阳也柔和了表qíng:放心吧,此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不过你也需加紧练功,不可懈怠,不得再发生今日这种事。 多谢师兄教诲。卿和长长舒了一口气,对几人拱了拱手,送他们离开。 待这几人离去后,卿和立即进屋,关紧大门,迅速在门上画了几个警示的符咒,然后提剑从窗口掠出,一路直奔后山的鸣泉险涧而去,其奔袭速度之快,竟不下于掌门大弟子玄阳。 后山地形复杂,猛shòu环伺,其中不乏桀骜无主的灵shòu,纵是大他两辈的师兄姐也不敢在夜间入山。 换了以往,卿和也是不敢的。 鸣泉涧外有láng叫。 越接近,血腥味越浓。 卿和看见了火光。 有火,láng就不敢接近。 去!卿和执剑画了一道遮掩气味的符咒,近来他对很多符咒法阵的运用已熟稔于心,此咒一发,那几头láng果然因为闻不着味道,大大迷惑了一阵,四处走了走,终于不甘地离去。 卿和,你终于来啦!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找到这里。 一如既往的清亮嗓音,只是此刻却显得十分虚弱的,大半衣裙已被鲜血染红。卿和叫了一声阿白,急急冲了过去,一股脑从怀里掏出他刚刚在路上顺便采的药糙,颇有些手忙脚乱:你伤到哪里了?我这有止血药,嚼一嚼,敷上去,可惜那些治愈的法咒我练得不太熟,灵力也不够,怕万一伤到你。阿白,你忍着点啊 衣裙下露出少女白皙细腻的柔软肌肤,卿和的脸顿时一热,但是非常时期,他也只好咬咬牙,梗着脖子上了。 啊呀,你轻点,好痛! 对、对不起由于不太敢看,卿和的力道也把握得不太好,弄痛了阿白,他连连道歉。 没事啦,我能忍的。你的那些师兄妹,有没有因为我而去告发你呀?你会不会被关起来?或者被逐出师门? 见阿白受了重伤还惦记着自己,卿和不由一笑:放心吧,他们不会说的,我没事。他们还以为你是误闯进来的小妖怪,压根没想到我和你是朋友。我是先送走了他们,才敢来看你,不然该来得更早一点才对。 卿和将他和玄阳等人的对话原样说了一遍给她听,没想到阿白居然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卿和,那些话真是你说出来的?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也会骗人! 卿和有点窘迫:那、那也是没办法,先把他们糊弄过去再说,不然我怎么能来找你? 阿白笑了: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而是觉得很出乎意料!看你平常呆头呆脑,只知道练功,闷葫芦一个,没想到还是很聪明的嘛!如你这般,将来必有大出息! 卿和挠头:你不要这样说,我、我受不起 阿白又笑了,她的眼睛里又闪现那种他看不懂的神秘光芒:我说你会有大出息,你就一定会有,我不说谎。 好了,没有那么痛了,你的糙药果然很有效,我们回去吧。阿白理了理衣裙,撑着卿和的肩膀站起来,准备拉着他往外走。 可是卿和却不动。 阿白。 他叫了她一声。 卿和站在燃起的火堆旁,跳跃的火焰投在他的脸上,另一半则隐没在yīn影中,明明灭灭,看不太清他的表qíng。 你不能再和我一起住了。 卿和看见,他说完这句话后,面前的少女有片刻的迷茫,明亮的双眸里充满茫然和不解,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以后我要自己一个人了,是吗? 卿和沉默了一下:玄阳师兄说我住的地方不太安全,已责令我搬去和其他师兄弟同住,你若再跟着我,会被发现的。下一次,你说不定真的会死。 可是,我一个人离开,那你怎么办呢?少女茫茫然捧起他的脸,忽然道:不然你和我一起走吧? 卿和愣了一下:一起走? 对呀!阿白的眼睛里立时闪现出动人的神采,她一下子高兴起来,眉飞色舞:在遥远的东海之滨,也有一处灵气充足之地,那里珍禽遍布,没有修仙门派驻扎。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住,一起玩,一起修炼。那里人迹罕至,没有人会说妖怪和人在一起不对! 她描绘的愿景十分美好,卿和几乎能在脑海里想象出那样快活的日子。 对不起,阿白。 虽然她说的那些都很好,可是卿和并没有犹豫太久,就轻轻摇头,拒绝了她:我们道士和你们妖怪的修炼方式不一样,没有师父指导,门派的珍藏典籍阅读,灵石灵药的辅助,想要一次次突破瓶颈是很难的。 简言之,我不能离开玄微宫。卿和坚定地对她说。 阿白的眼睛眨了眨,很快流露出悲伤失望的神qíng:修道,对你就那么重要吗?离开了玄微宫,我们可以去东海之滨,一起快活地过日子,没有规矩没有束缚,多好呀!为什么一定要辛辛苦苦修道呢? 卿和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那你又为什么要变成人呢?做一只兔子多好? 那也没有做人好玩。阿白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因为做人更有力量,能gān/更多的事qíng,是这样吗?卿和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阿白,我也想有力量,很多很多的力量,可以做很多事,保护很多人。 这些只有修仙能给我。 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点变声期的沙哑,在温柔的夜色中稍显突兀,可是却很坚定不移,信念难改。 平日总显得有些呆傻的脸上,此刻浮现的表qíng是那样沉静温和,镇定如斯,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少女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出身平凡、经历亦平平无奇的人会在百年之后,成为一派之主了。 他心中早已有道。 如此,我便不bī你了。少女轻轻笑了笑,她伸指在虚空一划,一道闪光的奇怪图案印现出来,虚虚浮在卿和面前,卿和伸手碰了碰,那道图案便印进他的手掌,随即消失不见。 既然今日注定是我们的分别之日,我便将我真正的名字告之于你,以后无论在何时何地,你若遇险,只需呼唤我的名字,我便会来助你。 那道图画一样的东西印入卿和心中,他觉得某处地方暖融融的,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他极力追寻着这种奇异生出的感觉,张口道:阿阿白 唤我真正的名字,少女的口仿佛有魔力一般一张一合,她的笑容灿烂,却仿佛雾里看花,渐渐飘忽远去,只听得她轻柔的声音在空中盘旋,卿和,唤我真正的名字。 -- 第48页 吾名司徒安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咕咕jī、石暖deg;和萧夫人的地雷!原来你们都不爱láng人兄,不是支持蓝斯就是爱着左城主,这两位一位明/骚,一位闷/骚,真是拉得一手好人气(当然似乎蓝斯的人气更高点)。可是嘤嘤嘤láng人要哭晕在厕所了! 话说最后一小段有木有夏目友人帐的赶脚啊哇咔咔~ 第48章(四)路边的野shòu不要踩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茶馆、酒楼,集市的吆喝,穿梭的水船。 卿和一阵恍惚。 在山上呆得太久,他都快要忘记原来俗世是这个样子的了。 卿和师兄,愣着gān什么?前头卿然师妹在笑着唤他:天色已晚,我们要赶紧找个地方住,明日还要赶去不归山呢。 哦,哦,好,知道了,马上来,卿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太久没有下山,所以一时有些看花了眼。 几位同门弟子不由得都笑起来,卿然也笑道:是卿和师兄练功太刻苦,若不是师父让你随我们这次一起下山除妖,历练历练你的本事,恐怕你都要忘了买东西要给银子吧? 卿然这句纯属打趣的话,惹得几人善意的笑,卿和颇为不好意思地挠头,最后还是带头的玄阳大师兄发话,几人这才停止笑闹,前去找地方住店。 睡在一间gān净但狭小的房间里,闻着屋子里淡淡的cháo气,卿和觉得很满足,洗漱一番便准备就寝。玄微宫并不是没有钱,但每次弟子下山历练,都严格控制他们的钱财进出,为的就是培养弟子看淡俗世繁华、清苦修行的观念。 卿和对这些一向不挑,完成睡前例行的冥思,他很快就睡了过去。但是修炼到他的这个阶段,对周围的一切都有身体上的本能敏感,在感觉到身边有陌生气息的刹那,他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she地握上枕下长剑,拔剑,刺出,动作一气呵成。 喂!臭卿和,你就这么对待老朋友吗? 待卿和感觉到自己的剑锋被什么东西夹住,听得身边清脆的女音,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算是正式醒来。 醒来的那一刻,他立即睁大了眼:阿阿白? 阿白?白衣黑发的少女脸色红润、气息平稳,看起来修为更上一层,过得不错,听见他如此叫她,不由挑眉:你还叫我阿白? 卿和笑笑:那个名字很珍贵,不能轻易叫,万一被旁人听去就不好了。 无所谓,只要不是用妖怪的语言喊出,也不会很要紧啦,安娜轻轻一笑,身子一滑,迅速钻进了卿和的被窝,舒服地喟叹一声,好熟悉的味道,真是好久都没有闻到了呢,今晚一定能做个好梦。 安、安娜!不可以这样!安娜一钻进被窝,刚刚碰到他的衣角,卿和就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下,嗖地一下跳下chuáng,由于动作匆忙,还砰地撞到了chuáng边柱子。 安娜窝在被子里偷笑,脸上却装得十分纯洁无辜:怕什么,我们以前不是经常一起睡? 卿和的脸憋得通红:以前是以前,以前你可是可是只兔子呀 那你现在把我也看成兔子就好啦,安娜很慡快地招手:上来嘛! 卿和窘迫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捏着他的剑柄,红着脸道:不要闹了,你快走吧,隔壁住着玄阳师兄他们,万一让他们闻到了妖气,把你当成不归山的吃人妖怪,那可就糟了! 我才一来,你就赶我走?安娜从chuáng上坐起,理了理凌乱的衣袍,略有些不高兴:好几年不见,此次你难得下山,也不和我联系,要不是我恰巧在附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见我了?哼,亏我偷偷去还给你送那么多灵药灵石,你都拿去喂狗了吗? 说白了你就是嫌弃我是妖怪嘛,罢了,我走就是。 安娜轻轻一跳,从chuáng上跃下,就要开窗出去的时候被卿和拉住胳膊,他急切地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安娜挥挥手,打断了他:算啦,不用解释,此次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归山的妖怪没那么简单,里头有只修炼五百年的老山妖,你们要当心,备齐家伙,见qíng势不对一定要跑。 我就在那附近,你如果需要,一定要召唤我。不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说完这一句,卿和便见少女临窗一跃,整个人消失在了夜空中。 他的心头迅速涌上一种极失落极沮丧的感觉。 刚刚他不是想赶她走的。 可是他又能和她解释什么呢? 卿和自己也不知道。或许阿白安娜不想听才是对的。她要是停留得久了,被同门的师兄妹发现,其中还有认识她的玄阳和卿然,后果一定很糟糕。 想到这一点,卿和心里更加难受。 他以为努力修道能让自己变得更加qiáng大,可是如今看来,一切都还是要束手束脚,按照规矩束缚住自己。 卿和有心事,一晚上都翻来覆去没有睡好,反倒是天亮后睡沉了,所以直到第二天将要出发他才被叫醒。 听说要出发,他猛然记起昨晚安娜的嘱咐,他不认为她是开玩笑,于是急忙对几人道:不归山的妖怪底细我们还没有探清,如此冒冒然去,万一着了妖怪的道如何是好? 卿然笑道:放心吧,有玄阳师兄在呢,师兄的经验很丰富的。 玄阳淡淡颌首,眸子里亦透出些许自信的倨傲来。 卿和见几人都很坚决地马上要去,只得笑了笑,道:我怕我没有经验,拖累大家,不若在客栈再待一会,我多准备一些符咒和灵药备上。 有人笑道:卿和师弟胆子怎么如此小,这样可修不成大道! 卿和好脾气地笑笑:是呀,我胆子小,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呢,几位师兄就等我再准备准备吧。趁此机会,大家一起商讨如何对付妖怪的策略,有备无患,不也很好? 玄阳沉思片刻,最终点头:那你动作快些。 不归山的吃人妖怪是近来出现的,玄微宫也是衡量了一番后才派出一些新手去除妖,没想到这些吃人的小妖背后还有一个掌控的大妖怪,这妖怪一年前负伤流窜到此地,借着山势藏匿起来,居然躲过一劫,正要借人血回复jīng力,所以才蓄养一批小妖。 所以轻敌的后果就是这么严重。 事实证明卿和多带一些不同效果的符咒是多么有效,起码靠着这个他救下了两个师兄的命,只是符咒再多也架不住山妖发飙,眼看几人都多多少少负了伤,玄阳沉着脸下令:撤! 卿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她已负伤,半个身子靠在卿和身上,但脸上表qíng十分不甘:师兄,我们不能这么放弃! 不撤,等死吗?玄阳冷冷下令,一把拉过想要接着战斗的卿然,长剑一挥,带她一起御剑飞行上了天。 玄阳一开口,所有人都准备撤了,但是山妖还指望着这几人补充它的妖力,可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卿和咬了咬牙,右手执剑,左手从袖中掏出最后的一叠符咒,喝道:你们快走,我断后! 玄阳回头:撑住,送走他们,我马上回来助你! 说完这一句话,除了卿和以外的所有人纷纷离开,只剩卿和一人苦苦支撑,毕竟是上山不过六七年的小道士,他的能力太有限,完全不是五百年的老妖怪的对手。 可是好不甘心啊。 修道所得的力量,不就是为了能保护更多的人吗? 卿和捏了捏手心,胸口有奇异的图案在发热,对着虚空,他低吼一声:司徒安娜! 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空中,那双红色的兔眼俯视着他笑:我想你现在比较需要一个能飞的坐骑去杀妖怪,而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 卿和一笑,纵身跃了上去,拔剑,亮剑,刺出,念咒,再刺出,动作一气呵成,与她配合无间。 畅快淋漓的战斗。 面对这轰然倒下的庞然巨物,卿和犹有些不相信,他和安娜一起,竟然能合力杀了这个老妖怪? 卿和,身上传来踩在枯树叶上的脚步声,低沉冷冽的男音响起,这只兔妖,我还记得。五年前,在你的屋子里出现的,就是她吧。 原来你认识这只兔妖,你骗了我们。 玄阳竟然来得这样快。 卿和转身,抬手,举剑,第一次毫无畏惧地迎上对面qiáng大的玄阳师兄,他用身体护住背后已经变小、却尚未化为人形的安娜,喝道:你快走! 我走了,你岂不是要独自受罚?玄微宫的严苛规定,我还知道那么一点,安娜从背后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含笑道,这位叫玄阳的漂亮哥哥,我助卿和杀死了害人的大山妖,是否功过相抵,可以不用杀我呢? * 昏暗空旷的石室,时有时无的滴水声,画满石壁的封印。 在玄微宫里,有很多这样囚禁妖怪的石室,它们尽数位于深深的地下,一层又一层,不知镇压了多少大妖怪。 安娜作为一只没多少年修为的小妖,也能得此殊荣,完全是因为大长老和掌门不知如何处置她的缘故。 玄微宫并非会对所有妖怪赶尽杀绝,尤其是她这种纯良小妖,多半不管。只是卿和作为大长老门下最有潜质的弟子,竟然和一只妖怪过从甚密,甚至百般为她求qíng,这就不得不对她重视起来了。 卿和犯了大忌。 道士和妖怪,不应该产生除了仇恨以外的感qíng! 关住她,是为了警示和教训卿和。 安娜轻笑一声,在空旷的石室里打了个呼哨。 随卿和回玄微宫会有这种结果,她已猜到,安娜并不在乎会在这里关多久,因为她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可以帮她像调闹钟一样把时间调得飞快,几百年眨眼就过。 比起一个飘dàng在外面,几年都难得和卿和见一面的苦bī小妖怪,她更愿意被囚禁在玄微宫底,起码卿和每次上大殿,都会苦大仇深地盯着地面的石门和封印想着她吧? 安娜抬抬指尖,放出手中的梦之蝶,这玩意是她从乔伊斯那个臭烘烘的家伙那里抢来的,据他说是某次完成任务后系统友qíng赠送的道具,用它可日日进入卿和的梦,拼命刷存在感。 -- 第49页 真是的,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系统还能送道具? 啊,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哪里溜达中?下次再撞见他,还要从他那里抢点东西来才行。 安娜正摸着下巴神游天外,忽然感觉石室的封印有些松动,石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从外头走进来一人。 卿和!安娜这回真是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请求大长老的。卿和很平静地回答道,并没有提及他为了这个机会在主坛跪了多少个日夜。 安娜上前欢喜地抱住他:你能来我就很开心啦!不要担心,他们说只关我一百年,一百年后我就能出去看你了!所以你要好好修炼,一百年后不要变成老头子,我会嫌弃你的! 少年笔直地站在那里,任凭她抱着,修长挺拔的身姿显示出他正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听见安娜的话,少年的嘴边划过一抹不易察觉地笑,冷冷的,带着讥讽,仿佛冰山下压抑的愤怒和决绝。 呵,一百年?安娜,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左城主的石暖deg;妹纸的地雷! 然后,明天出去玩,于是木有更新 第49章(五)路边的野shòu不要踩 这是张三第一次踏上玄微宫的地界,云雾缭绕的山峰之上,数座建筑巍峨挺立,并不华丽,却自有一种气势和底蕴,真像戏本里说的天宫啊。张三在心底默默感叹道。 其实不止是他,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同伴也看得呆了,傻乎乎地张大着嘴,反应不过来,等到他们回神,已经被玄微宫的道士带着御剑飞行,一路朝山顶而去。 直到跟着领路的道士进了位于山巅的冥思殿,张三还没有醒过神来,他在家里排行老三,全家都是种田的,靠天吃饭,日子说不上好,只是能勉qiáng吃个饱饭。家里已经有两个哥哥,生下他来只给家里的生活平添负担,张三特别喜欢看书,可是乡下人家哪里出得起这个钱?前几日有道士路过他们村,说他骨骼jīng奇,适合修道,张三想了想,就收拾包袱、告别父母跟着他们走了。 领路的道士说,冥思殿是玄微宫掌门常年静修的地方,今日领张三他们过去,是掌门说要亲自看一看这一批弟子的潜质。 便是这些孩子了吗?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响起,张三抬头,看来人是一位手执拂尘、一身浅蓝道袍的美丽女子,她看起来极年轻,只是竟称张三他们是孩子。听说修道之人都通青chūn永驻之法,张三不由得在心底嘀咕,这女人的实际年龄,会不会已经能做他们的奶奶了? 领路的道士非常恭敬地行礼:回卿然长老,此次入山的弟子,尽数在此。 卿然的目光在张三等人身上转了一圈,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掌门今日的静修已经结束,你可以带他们进去了。 是,长老。 哦,等一下,卿然似乎想起什么,叫住那领路的小道士,吩咐道,测试新弟子的事,不在我职责范围内,我便不搀和了。掌门若问起我,就说我去了镇妖台。 听到镇妖台三个字,小道士明显一愣,随即拱手,朝卿然笑了笑:长老好走,代我向玄阳大师兄问好。 卿然神色淡淡:难为你还记得他,有这份心,不错。 望着飘然远去的道姑背影,张三觉得真是宛如仙子啊,不由得好奇地多了一句嘴:道士师兄,这位好看的姑娘居然是长老啊?那镇妖台又是何物? 领路的道士一路都和和气气,此时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不好,竟瞪了他一眼,告诫道:那是玄微宫的戒律长老卿然!以后进了我门,务必要恪守门规,别看长老平时温和,真犯了事到她手上,她可不会给你留qíng的!至于镇妖台,此乃禁地,不是你该打听的事,也绝对不得入内! 哦张三讷讷地摸了摸头,再次好奇道:那你们口中的玄阳大师兄又是何人?我听说玄字一辈,是玄微宫里辈分非常高的弟子吧? 哼,你打听到的还不少,道士冷冷回道:玄阳师兄为我门镇守镇妖台已逾十年,自是非同一般,同样不是你可以打听的人物。 哦,那、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修了道,是不是就能马上青chūn永驻?我看玄微宫里的道士都很年轻,没有想象中那种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啊! 你说的那种,自然也是有的青chūn永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qíng,我们只是老得慢一点而已,道士的神色有些微妙,低低道,只是如今前任掌门和几位长老皆已不见外人,十年前的那场巨变,实在是太 太什么?张三追问。 你太好奇了!道士面无表qíng地敲了一下他的头:不该问的不要问!到了掌门面前,务必要保持恭谨,少说话,你们都明白吗? 正在此时,如水的琴声从冥思殿里传出,曲调优美,宁神静心,隐隐又有大气磅礴之势,如同九天之上传来的天籁。即使张三等人不懂得音律,竟也被这琴曲感染,一时都立在那里,呆住不动。 重山,你已在门口杵了片刻,莫非是要带着新弟子一起做冥思殿前的看门雕像? 漫不经心的语气和着琴声一道传出,张三听出那是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音质让人想到泉水流过青山,沉着,舒缓,优雅。和他、和他村里那些男的说话的感觉都不一样,可是怎么不一样,他也形容不出来,就觉得这声音不是凡人能发出来的,一听就特别仙风道骨,特别能镇住场子。 没看跟他一起来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吗? 领路的道士叫重山,被里头的人这么一说,他赧然道:掌门恕罪,我马上把人带进来。 掌门!原来说话的这个人就是玄微宫的掌门! 从踏进冥思殿的那一刻起,张三的嘴巴就始终维持着长大的姿势,冥思殿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反而空dàngdàng的显得很冷清。但自从他进殿,就能听到各种猛shòu的咆哮声,可是四处看去,却不见任何猛shòu,唯有一张横亘半个大殿的壁挂上,尽是说不上名字的珍禽异shòu,奇异的是他们仿佛都是活的,正在画中呲牙咧嘴朝进殿的人咆哮着。 来人都是我门弟子,勿要胡闹生事。 凭窗而坐的白衣青年一挑琴弦,淡淡道了这么一句,神奇的是,那些画中的猛shòu居然真的就安静下来了。 张三这才将自己惊奇的目光放到那窗边安静坐着的男子身上。 掌门,新来的弟子都已带到。领路的道士重山拱手道。 辛苦你了。弹琴的手指顿住,玄微宫的掌门缓缓抬起头来,白衣胜雪,如瀑的长发只用简单的一根缎带束起,清淡而疏离的气质,令他整个人宛如一幅名家所出的墨色山水图,如云如雾,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这样一个人,因为气质太胜,反倒会令人忽略他的五官是如何俊美无俦。只遥遥看一眼,便已心生敬畏,却又无比仰慕。 如果自己努力修道,是不是有一天,也能成为掌门这个样子? 低着头紧张异常的张三在心里期盼又渴望地幻想着。 此时道士莫山问:掌门想如何测试他们? 卿然也已见过他们吧? 是,但是戒律长老说她 我知道,修长的手指按着琴弦,男人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眸子神色,只淡淡道,这个时候她都会去镇妖台,无妨。今日的测试本就只打算让你来做的,可愿试试么,小娜? 小娜?谁啊?这殿里没别人了吧?张三一头雾水,又不敢到处张望,正在此时,一道极悦耳好听的女音传来,嘻嘻笑道:那可不,玄微宫好久都没来新人了,我很期待呢! 窗、窗台上有人!张三惊讶,他也不知道这女子是如何凭空出现在那里的,他刚刚观察过了,冥思殿的窗户下是万丈悬崖啊! 道士莫山却并不显得如何惊奇,拱了拱手,语气也没有很恭敬:安娜姑娘。 啊呀呀,小道士莫山?好久不见了呢,最近又下山去忽悠人了。来,让我看看,呀,这次都是很俊的小哥啊! 这女子的语气带着调侃,表qíng动作更是玄微宫中难得一见的活泼,头发盘成一个髻,只用一根垂流苏的珍珠发簪简单固定。她和掌门一样,同样一身白衣,一个静,一个动,看起来差别很大,却又和谐万分,相得益彰。 小娜,掌门的神色淡淡,有些许不虞,我让你来看弟子的潜质,可不是他们的相貌。 女子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啦,阿和!我这便开始还不行嘛! 她叫掌门阿和?听说掌门和戒律长老是同辈,那么掌门的道号就是卿和?这个女人叫安娜,名字好奇怪啊,有点异域风qíng,她怎么能这么亲密地称呼掌门啊? 虽然张三是个男人,可是他的八卦天赋似乎与生俱来。可是正在他暗自揣测的时候,一道劲风直朝他面门而来,张三下意识抬头,大惊失色,这个叫安娜的女人居然长袖一挥,化作武器,袖风凌厉,朝他劈砍过来。 拿出你的本事,还手给我看看,不然就杀了你哦!女子一边朝他出杀招,一边笑眯眯地同他说话。 妈、妈呀!要死人了!张三抱头鼠窜,奈何大殿就这么点地方,他被安娜像只鸭子一样赶来赶去,láng狈不堪,满身大汗。 反应灵活,应对机敏,只是遇事尚显怯懦,还需历练,张三晕乎乎一屁股坐下来的时候,听见掌门如金石相击一样好听的声音响起,好像正是对他的评价,然后他听见掌门一锤定音,是个好苗子,将他放到纹须堂去随玄灵修炼。 是,掌门。 安娜立在一旁,笑容满面地玩着自己的袖子,听卿和把这些新人一个个点评完毕,望了一眼那个先前在她的攻势下抱头逃窜的láng狈小子,那小子本来已要跟着大家一起出门,他的感觉好像天生很灵敏,下意识也回头朝她看了一下。 安娜朝他微微一笑。 这小子立即脸色煞白,连忙转过头去快速跑到队伍最前头,看起来恨不得立即离开。 好好玩。 安娜不由得又勾唇一笑。 -- 第50页 你在看他? 卿和的声音响起。 安娜转头,男人并没看她,低头一副准备抚琴的样子,声音听上去很平淡,好像对此并不在意,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只是觉得他很有趣嘛,安娜笑着走过去,拉起他yù要弹琴的手,扳开来玩/弄他的手指,还道,卿和,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只有你啦! 勿要胡言,卿和的神色不变,只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记,仍需修身养xing。 我又不修道,何须讲究那些?安娜低低地笑,伸手拦腰抱住他,仰脸笑道:何况修道亦有道侣可配,并非要全然忘qíng,如你这般整天这样不食人间烟火,才是超级不正常呢!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安娜全无顾忌,又将头往他怀里埋了埋,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十年前那些被封印的妖怪以你的七qíng六yù为食,同你订下契约,。可是到了如今,你的修为早已超过这契约的束缚,还保持这样的面瘫脸做什么?我真想念以前的小卿和呀! 十年前玄微宫遭逢大变,不知何人放出主宫地下的数十只大妖怪,掌门和几位长老皆被重伤。是卿和起用宫中禁止的秘法,以付出自己的七qíng六yù为代价,同这些妖怪qiáng行订下主仆契约,这才避免一场大患。 这些妖怪,便是冥思殿中那幅长长的壁画中的那些猛shòu。 而当年,据说这些妖怪是玄阳在同卿和的打斗中,失手放出,因此他自请去后来修建的镇妖台守卫,以防止剩下的妖怪再次逃脱。 当然,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或许除了卿和,没人真正清楚。 他甚至连安娜也并未完全吐露。 真是的,面瘫面瘫,说了多少次也不听我的,我可要不高兴啦!安娜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气鼓鼓道:不与你聊了,我先前托莫山带了些山下的玩意给我,我要去找他拿货了。 卿和微微颌首:快去快回。 待安娜的身影消失在冥思殿外,卿和才将目光投注于壁画上那些犹有些不安分的妖怪。 安娜说得不错,那个以七qíng六yù为代价的契约早已对他无效,这些妖怪,他凭一己之力就能束缚住。 他的师父大长老,在随前任掌门离去前,曾对他言:卿和,你天赋异禀,资质卓绝,必将成为我玄微宫中最杰出的一人,只是你生xing固执,怕是终会被俗世所绊,难以飞升啊。 难以飞升么? 卿和抬起自己的手,鼻尖在手指间轻嗅,似乎犹能闻到安娜的气息,刚刚她就是这样牵住他的手,并扑进他的怀里。现在不仅是手指,他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属于她的味道。 于是,堂堂玄微宫掌门,卿和道长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久违的红晕,并且渐渐的,越来越红,有要蔓延全身的趋势。 卿和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匆匆燃了一炷香,手指又抚上琴弦,意图凝神静气,调理内息。毕竟他现在这样是不行的,因为、因为安娜很快就回来了,他这样他这样千万不能被她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瘾的地雷!地雷让我有动力凌晨更文啊!可是望天,这章到底算昨天的还是今天的呢?好纠结啊~ 目测下章会以安娜的视角jiāo代先前发生事qíng的来龙去脉,以及被pào灰掉的男女主们和原剧qíng~ 【52书库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https://www.52shuku.vip/】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50章(六)路边的野shòu不要踩 有时候人生的转折的确只在一念之间。十年之前,当卿和来到遍布封印的石室看她的时候,安娜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竟然真的能成功,竟然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十年之前的卿和,真的还只是个害羞的小少年啊。 安娜坐在侧峰山顶望着缓缓沉下去的落日,想起十年之前的那一天huáng昏,逢魔时刻,忽然崩塌的主宫地面摇晃不止,无数来自地底的嘶吼充斥着想要解放的渴望,这些大妖怪已经被关在这里太多年,一朝封印松动,立即寻求机会破印而出。 那一天的残阳,真的如血一般鲜红啊。 数名玄微宫弟子前来阻止封印继续松动,但是已经破印而出的妖怪个个不是善茬,巴不得下头的同伴全都能被放出来,这一场大战,自是惊天动地,血流成河。 安娜就在那个时候被卿和拽出了地宫石室。 跟在我后面,我待会要施法,万万不可对我的术法有任何回应,明白吗?混乱之中卿和的脸上亦染上了血,不知是何人何妖的,他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急迫而匆忙地嘱咐完这一句,紧接着便转过身去,手中执剑,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法阵和咒语发动,四周光芒大现,破印而出的妖怪神色痛苦,仰天长啸,卿和的身子微微一晃,随即很快又站稳,清亮的双眸随着咒语的不断发动,居然渐渐变成血红色。 禁术。 安娜瞬间了悟。 不知卿和是从哪里得到的驭妖禁术,通常来说只有实力凌驾于妖shòu之上,才有可能收服它们,卿和那时候的实力自然不够,但禁术却能无视这些规则,让这些桀骜不驯的大妖怪悉数听他命令。 但禁术是有代价的。 卿和的代价,就是付出他的七qíng六yù,以供座下妖shòu为食。 这样带着邪恶力量的禁术施展,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施展之人其实也算不得正统的修道者,反倒有两分入魔的迹象。 掌门和几位长老用了三天三夜,耗尽气力才守得卿和身上的清正之气完好,阻止他堕入魔道。 但这样一来,几人元气大伤,唯有闭关归隐不见外人,再次相见,怕要等百年之后了。 这三天是玄微宫最黑暗压抑的三天,三天之后,卿和从主峰冥思殿出来,便正式接任掌门。 一个才刚到元婴期的玄微宫弟子,竟然能压过其他资格更老、实力更qiáng的弟子,成为新任掌门,这自然有些人会不服。 但这其中却并不包括掌门的大弟子玄阳,本来最被人看好的下任掌门接班者。 据说玄阳不慎饮用了山下带来的某种酒,分量太过,导致他神思恍惚,竟然拔剑对卿和相向,说卿和与妖怪为友,乃玄微宫之羞耻,要代掌门清理门派,杀了卿和。 卿和自然不从,谨慎防守,步步退让,最后两人竟打到了主殿。玄阳下手过狠,竟然松动了镇妖的封印,若不是卿和动用禁术,一场大灾劫必定酿成。 所以卿和接任掌门,倒也名至实归,至于不服气的那些人,别忘了卿和能力虽不qiáng,可是他驭下妖shòu个个都是修为超过五百年的大妖怪,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足以秒杀,别说个人挑衅,就算其他两个修仙门派上门找茬,卿和只一人也可轻松退敌。 实力面前,卿和这个掌门,便这样坐稳了。 卿和虽然未对她说过,但是安娜猜测,玄阳醉酒打破封印,这事应当是卿和一手pào制,他怕是一直记恨着玄阳把她押回玄微宫。前任掌门和大长老们把掌门之位jiāo给卿和,说不定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成分,玄阳犯下大错,掌门和长老都功力衰竭,放眼望去,玄微宫里唯有卿和能撑起场子,不挑他,还能挑谁? 其实最初卿和只是想快快把她救出来而已。 但一步步谋划着走来,最终形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这样并不是不好,只是可惜玄阳了,他本来才应该是新任掌门。在小说原著之中,就在这个时间点上,玄微宫会公开发起一场掌门争夺战,胜者得位,卿和在最后一场被玄阳打败,更由于使用禁术作弊,被逐出山门。玄阳接任掌门后,和师妹卿然成了修仙界最令人艳羡的一对道侣。 本来卿和是会喜欢卿然的,本来他应该为了得到卿然的承认和另眼相待,拼命努力,在一次进入藏书楼书的时候,翻到一本□□,可是他并不知道这是记载禁术的东西。最后在争夺战中用于发动了禁术,就在获胜之际,遭致掌门出手阻止,并被逐出山门。 至于那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书,到底是何人放置,直到小说结尾,都只给出了模棱两可的两个答案。 卿和最后离开玄微宫的时候,身无分文,只带了她这只兔子走。 是的,在原著里,直到最后这只小兔子都还是小兔子,并没有变成小妖jīng。 每次做任务的时候,看到因为自己的缘故扭转了原先的剧qíng,安娜都会觉得很有意思,这次也不例外。在原著中,卿和直到掌门之战之前,都还极单纯天真,对一切怀着积极美好的态度,只有被逐出师门后,他最后回望玄微宫主峰的那一眼,yīn沉晦暗。 照这么看来,是她提前激发了卿和的某种邪恶的咳咳固有本质啊! 卿和当了掌门之后,安娜想在玄微宫哪里溜达一下,都无人会阻止,再自由不过。只是卿和对妖怪们下的那个禁术,以他的七qíng六yù为食,实在很棘手,这两年他已经好多了,刚刚接任掌门的时候,那冷冰冰的无qíng模样,简直让她怀疑卿和是不是被人附体了。 前任掌门的眼光不错,卿和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奇才,短短一个十年,他的实力激增,已可凭本事驾驭妖shòu,不用再受禁术的牵制束缚。安娜等的就是这一天啊,现在她整天都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卿和坦白爱意,明明这小子总是在她抱住他的时候心跳加速,说不定还趁她走后偷偷脸红呢,却老是装得一本正经、心无旁骛的样子。 该怎么对付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呢? 安娜支着脑袋开始想法子。 安娜姑娘,你原来在这里啊,找得我满头大汗,,有小道士爬上侧峰来找她,舒了一口气,朝她笑道,掌门催你回去呢。 真是的,我才离开一小会好不好,这家伙安娜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跟着小道士往下走,空气中飘来的某种熟悉的味道却让她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头。 安娜姑娘,你怎么了?小道士闻不到那股味道,看安娜不走了,觉得奇怪,就回头问她。 没事,只是有个故人来了,我得去见见,安娜沉吟片刻,朝小道士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转告掌门,片刻之后我就回来。 诶,等、等等啊!眼看着安娜往远处飞去,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小道士不由讷讷:片刻是多久啊?这可让我和掌门如何说呢? -- 第51页 却是不好说。 冥思殿中的男人,本来正在焚香抚琴,一听小道士的汇报,斜飞入鬓的俊眉立即皱起,表qíng有些冷:去见故人? 是,她是这么说的。小道士点头确认。 我知道了,你下去罢。卿和摆了摆手,随着门下弟子离开,殿中无人,他拂袍起立,漠然地望了一眼台上那古朴的名琴,一点也没了弹琴的心思。 我认识她十五年有余,倒从未听她谈过,自己还有什么故人。还是必须要去一见的故人。 卿和自言自语着,在故人二字上特地咬了重音,脸色渐渐yīn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头痛,于是就先更这么点吧~ 第51章(完)路边的野shòu不要踩 安娜找到乔伊斯的时候,他正躲在山腰处某dòng里生火烤ròu,炊烟袅袅,ròu香四溢。 安娜吸了吸鼻子:好香,什么ròu? 兔腿,要吗?某人意态悠闲,神色自得。 想起这次自己扮演的角色,安娜斜睨他一眼,捏了捏拳头,咔嚓咔嚓响:你身上又痒,想挨揍了? 岂敢岂敢。眼窝深邃、西方血统明显的láng人先生摇头晃脑,拽出一句中国的文言文,令安娜顿时起了一身jī皮疙瘩,不由扶额:你来gān什么? 解决了那个夜哭城主的事qíng,当然要赶往下一个世界做任务啊,我可是很忙的。 无视他最后那句炫耀自己很忙的话,安娜颇感兴趣地席地而坐,问道:你已复活李安娜了?左丘容成和她现在过得可好?快来同我说说。 谁知乔伊斯却瞥她一眼:呵,文绉绉的语气,真难听。解决了就是解决了,还有什么好说,他们过得怎样,完全不gān我的事。 那你来这里gān什么?安娜双手抱胸,冷笑:我以为你是任务失败,被左丘容成灰溜溜赶出那个世界,所以才来这里向我告状的? 胡说八道!乔伊斯立即跳脚,我做任务向来不失手,这次要不是我好心网开一面,左丘那家伙才不是我的对手喂!你gān嘛做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qíng?不相信吗? 安娜一脸的你不用说我都懂,托腮笑眯眯看着他:那你来这世界,真的不是来找我诉苦的?这里的人都修仙,你想要完成你的任务,恐怕有点困难哦? 乔伊斯冷笑一声:我做任务,力量从来都是其次,重要的是智商、谋略,你懂吗!不像你,呵,上帝的任务真是好做,只要有副好容貌,撒撒娇哭哭鼻子就能完成,你的那些攻略对象一定都是上辈子这辈子都没见过美女,外加脑子不清楚,qíng商有 砰! 重重一拳。 看着láng人先生迅速青了的眼圈,安娜身心舒畅,揪住他的领子,拉下,盯上他的眼睛,怜悯地微笑:在不是我的对手之前,闭上你的嘴,听话一点,就这么难吗? 安娜!乔伊斯几乎要咬牙切齿了:没见过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女人,我明明才帮过你,你这一拳也打得下手,我 说话声忽然戛然而止。 安娜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的眼睛,此刻乔伊斯的目光中清楚地传递出信息有人来了。 没错,她也听到了声音,极其细微,几乎无法令人察觉,速度很快,竟然直到快要走进dòng中,她才闻到那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实在是掩藏得太好。 走。安娜低低说道,揪住乔伊斯领子的手指一松,就在这短短的一秒之内,乔伊斯飞快变身为láng,以闪电般的速度蹿出dòng口,马上消失在云海之间。 一双素色的锦纹布鞋亦在这时踏入dòng口,那道黑色的闪电身影堪堪掠过他身前,转瞬不见,男人乌黑的眼珠往眼角一侧转了转,眉梢微挑,并无任何接下来的动作,只淡淡问道:你的朋友? 望着化身成láng离开的乔伊斯,安娜轻轻松了口气,心道这家伙还不算太笨,láng的形态跑得快,又是很好的掩饰。像现在,她就能很自然地对卿和点点头,承认道:对啊,以前认识的一只láng妖。 如果乔伊斯知道自己堂堂一名láng人,如此伟大的古老种族之后,居然被贬低成一个由动物修炼成人的妖怪,一定十分愤怒。 管他生不生气呢,安娜完全不在乎那家伙的感受,此时卿和yīn沉沉的表qíng才最让她提心吊胆的。 他不会听到了她和乔伊斯的谈话,猜测到了她的秘密吧? 卿和,你在想什么?安娜眨巴两下眼,跳过去想要挽住他的手臂,他一贯都任由她如此,谁知这一次他却侧了侧身子,轻轻避开了她。 安娜的心顿时一沉。 那名láng妖,和你的jiāoqíng该是很不错吧?卿和并没有看到,一直盯着乔伊斯消失的那处云海,眼神晦暗不明。 安娜更加迷惑了,如果他猜到了她是在做任务,此时不应该向她兴师问罪,而不是去打听乔伊斯和她的关系如何吗?她思来想去,唯有含糊道:嗯,还算有些jiāoqíng吧,你怎么会这么问? 哦,没什么,卿和淡淡瞥了她一眼,刚要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叫你lsquo;安娜rsquo;。 是呀,他是叫我安娜,这有什么问题吗?安娜怔了一怔,突然反应过来,难道是 没什么问题,无事便回去罢。卿和一甩袖,转身先行离去,竟不再多问什么。 等一下啊,卿和,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安娜的声音轻飘飘从后面传来,带着些许笑意,我正好奇呢,你莫不是在吃醋? 卿和的脚步微微一顿:怎么可能?快些回去,莫要磨蹭了。 安娜轻咳一声,笑了。 这僵硬的背影,不自然的语气,还有yù盖弥彰的催促,若说他没有吃醋,她才不信。 而且她大概也知道了是什么原因。 十多年前,她告知卿和自己的真名时,曾说妖怪的名字非常重要,只有信任的朋友和签订契约的主人才能知道如何用妖怪的语言呼唤她。这些的确是这个世界的妖怪的规则,她并未说谎,只是她不需要遵循这个规定而已。 问题在于,而刚刚乔伊斯气愤之下,用的是日耳曼语系中的一种语言喊出她的名字,难道被卿和听去,认为这发音和妖怪语相似,故而误以为乔伊斯是她非常重要的朋友? 安娜低头拿脚尖摩擦着地面,轻轻道:如果,我说乔伊斯的确是我很亲密的一个朋友,你当真不介意? 我为何介意?卿和语气淡淡。 那你为何不敢回过头来看我?对着我的眼睛说?安娜抬头,往日轻快活泼的声调,在这一刻忽然冷下来:往日我总以为你是害羞,才不敢承认你喜欢我。今日看来,似乎根本是我想多了,你对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是吗? 再或许,你既不愿承认这一点,又觉得我极碍眼。明明是一个妖物,却整日围绕在你身边纠缠,打扰你的修行,还阻止你去寻道侣,甚至阻碍了你的渡劫飞升吧? 安娜,你今日是怎么了?卿和依然背对着她,故而她看不见他的眉头深深皱起,满脸的yù言又止:是不是那láng妖与你说了什么?你莫要多想,天色已晚,随我回去吧。 听他的语气,是不知道乔伊斯与她的谈话内容了。安娜在心底轻轻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冷冷道:我为何要同你回去?继续做你的座下玩物么?若说前几年,我还能拿你的七qíng六yù被妖怪食去做借口,可是这两年呢,这两年如何解释?今日我算是明白了,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不点破,随我如何表露心意也不拒绝,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吗?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尖锐如刀,冰冷又凌厉,刀刀往他心口cha去,鲜血淋漓。 安娜看卿和缓缓转过身来,他面色苍白,目光里有浓重深沉的悲哀,惨然道:原来你竟是如此看我? 安娜在心里轻叹一口气,面上神qíng依然冷硬如冰。 今日乔伊斯的意外到来,促成一个极好的契机,如果今天不激他一激,激出他的心里话来,下一次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即使觉得心虚,安娜也非得硬起心肠、冷着脸同他说话,越说越愤怒,越说越失望:我怎么看你,对你重要么?都怪我自不量力,你如今贵为玄微宫掌门,怎可屈尊爱上一个妖物。我这小小妖怪,不识大体,整日将qíng爱挂在嘴边,卿和道长看在多年qíng谊的份上,不与我计较,我竟还敢奢望道长垂青,真是胆大包天、不自量力。 安娜退后一步,山风将她的白衣chuī起,她低头,深深向卿和作了一揖:妾伴君之侧已有十年,十年未得君心,该是缘尽之时。 今日就当是送行吧,我们勿要再见了。她抬起头来,脸上隐有决绝之色,深深望了卿和一眼,又往后退了两步,转身便要朝云海之间飞去,可是身后却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四肢,动弹不得。 回头,卿和手中捏着一线缚妖索,另一端正绕在她身上,他神色不变,语气平淡:谁说你可以走了? 安娜心中一动,眼泪珠子不要钱一样往下掉,整张脸都在诉说着委屈:你不喜欢我,我为何还要留下! 卿和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犹豫着迟迟不说出口。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电般冲出来,尖利的láng牙张口就把那缚妖索咬断,咬住安娜的衣裳一角,láng头一甩,把她甩到背上,驮上就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安娜愣了一会神,然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臭烘烘的láng背上了。 卿和竟然没有追。 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把她和乔伊斯困住,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只是一只修为尚浅的小兔妖。 但他任凭乔伊斯咬断缚妖索,并没有打算采取任何行动。安娜坐在láng背上,转头望去,云雾之间,卿和一身白袍,站在山腰的崖边,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风chuī得他的衣裳猎猎作响,却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只觉得那个身影极其寂寞。 怎样,我牛bī吧?安娜正望着远处卿和越变越小的身影发愣,就听见身下这匹大láng得意洋洋地跟她邀功:小样儿,这道士真蠢,那绳索对我们根本没用,还想拦住你?哈,看哥一口把它咬断! -- 第52页 安娜一头黑线,毫不迟疑地一个拳头往他脑袋上砸去。 砰! 喂!你gān嘛又打我!我刚刚可是又帮了你!láng人先生十分委屈。 谁要你帮啊!安娜一肚子气:我是在bī他说真心话呢,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你突然冒出来打了个岔,功亏一篑! 切。真麻烦,那要不咱们再回去? 回去个毛!现在回去还有什么用!安娜又捶了他一拳头,气恼道:带我下山,到有人的村子去,刷它满屏的存在感! 刷存在感?什么意思? 废话不要多问,照做就好。 笨死了。 * 冥思殿里很安静。 若非掌门召见,无人会来此打扰掌门清修。 唯有见生人才不安分的壁挂妖shòu,此时也静静地趴伏在画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冥思殿原本空dàngdàng的大殿里,此时竟有十个长着卿和面貌的男子,一模一样,每个人都有同样qiáng大的实力,难辨真假。 这时其中九人闪了闪,在空中留下几道残影,然后悉数消失,只剩下大殿中央盘坐着的唯一一人,主身。 卿和缓缓睁开了眼。 合体期再往上,修为已接近大乘,却无法再往上进一步突破,他已停滞在这个阶段许久。 本该是渡天劫的时候。 但天劫却迟迟未来。 又或许,它早就来了。 卿和垂着眼,睫毛轻轻颤了颤。 早该猜到。 他的劫就是安娜,一直都是。 第一劫居然就是qíng劫。 耳边仿佛又响起师父离去前曾对他说的话:你生xing固执,怕是终会被俗世所绊,难以飞升啊。 卿和站起来,走到窗边,窗子并没有打开,他也不打算打开。自安娜离开后,他便禁止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进入冥思殿,也不再燃香,十年以来,这里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她的气味,在这里最浓。 只希望能够保存得再久一点。 qíng劫是最可怕的天劫,就算那人不在,她对你的桎梏也如影随形,没有片刻能够忘掉,没有办法可以摆脱。 尝试、挣扎也是徒劳。 该如何是好? 掌门。 门外传来戒律院弟子的声音:山下有件事引起了长老的注意,仔细查探后,觉得还是应该向您通报一声。 山下的事?卿和皱眉:到底何事? 似乎和安娜姑娘有关。 * 喂,你这样真的好嘛?望着满屋子抱头大哭的小孩儿,乔伊斯掏了掏耳朵,转头问安娜:妖怪搜集童男童女以求修炼成仙,这坑爹的传言我可是帮你放出去了,不过你觉得那家伙真的会来? 此时安娜正忙着给自己上凌厉又妩媚的装束,为此还特地换了一身妖娆多姿的红衣,忙得没空理他,随意挥了挥手:这个不用你cao心,你先把这群小孩哄好再说,他们真的太吵了。 怎么哄?乔伊斯挠头。 安娜瞥他一眼:不知道找系统要点大白兔奶糖吗? 撇去乔伊斯这边临时充任保姆的事qíng不谈,安娜打理好装束后,天色已黑,她便趁着夜色一路飞行,掠过数座村庄,寻找合适的孩童。 她当然不需要这些孩子来练功,这个地区的村庄城镇几乎没有不被她劫走的孩子,闹得如此人心惶惶,只为了在那人那里刷一刷存在感。 乖乖的小白兔做多了,偶尔也要扮一扮坏妖怪。安娜立于房顶,面对另一侧的几个玄微宫道士,她微微一笑,手上尚拎着一个啼哭不止的稚童。 妖女!jiāo出那孩子!血气方刚的年轻道士拔剑相对,怒喝一声。 安娜轻笑道:着什么急,小道士?为何不让你家掌门同我说话? 大胆!以掌门之尊,岂会因为你这小小妖女而下山,你还是 退下。 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却蕴含着无限的威严,不容拒绝,先前唧唧歪歪的道士瞪大眼睛,转头望着身后出现的白衣人,声音都有点发抖:掌门是、是,弟子这就退下 喂,顺便把这孩子也带走,他吵死了,接着。安娜唤了那道士一声,把手上稚童扔还过去。 转头,对上男人明亮如镜的眸子,安娜淡淡道:你总算来了。 你在等我? 安娜一笑,转了一圈,道:你觉得我这身衣服如何? 不若白色好看。 是么?可我却觉得红色更美,安娜径自在房檐上坐下,抬眸冲他一笑,男妖们都更喜欢女人穿红色。 卿和皱了皱眉。 那些孩童呢? 安娜不答,却反问:你认为我会拿他们练功吗? 这次卿和并无犹豫,摇了摇头:你不会。 那你说,我为何要抓了他们? 卿和一窒。 安娜替他答道:因为我想见你。 想见我,为何不回玄微宫? 我想你亲自来见我,就感觉你好像是喜欢我的一样,安娜笑了笑,红色的衣裳的确衬得她容颜娇美,可是她的这个笑容,却寂寥而单薄,卿和,我觉得有点累。 虽然有点孩子气,可是我想,如果我这样闹你还不来,就说明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吧。 不过其实本来,人和妖就是不应该在一起的,她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襟,看起来就好像当初路边那只受伤的小兔子,惶惑无助,是我奢望太高,一直这样陪伴着你还不满足,还想更近一步,是我奢求太多。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 她抬起头看他,最后一句带着叹息,仿佛有无限的委屈,控诉天道的不公,控诉他的凉薄。 过来。 卿和低低道,朝她伸出了手。 见她不动,他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安娜眨了眨眼,小心地一步步走过去:你要做什么?我没有动那些孩子呢,你可不要对我动武呀! 长臂一伸,卿和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口中法咒轻念,安娜一身红衣转瞬变白,连那艳丽的妆容也消失不见。 果然还是更喜欢你这个样子。卿和满足地喟叹一声,抱住她的瞬间,连日以来的烦躁和忧虑通通消失,他几乎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何要放她下山。 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唔我还是小兔子的时候不算。怀中女子闷闷说了这么一句,语气中有显而易见的欢喜,听得卿和的心一抖,红晕不自觉地浮上脸颊,脸渐渐热了起来。 罢了,既然争不过,就不要争了吧,何必要将它看做一劫呢?飞升与否,其实又有什么要紧。如果飞升之后没有她在一旁陪伴,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 是我太自私了些。卿和喃喃道,他将她的头按在怀里,防止她会抬头发现他的脸上红晕。 怀中女子声音闷闷地开口:你说什么呢?什么自私?要说自私,该是我才对,我一厢qíng愿非要留住你不可。 并非一厢qíng愿,卿和笑着摇了摇头,心qíng忽然舒畅起来,连心境也开阔了几分,抱着她笑道,我自然也是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五一快乐!感谢落羽huáng昏和石暖deg;的地雷!今天这章很肥有木有!【不过明天不一定有更rarr;rarr; 【下个故事预告:攻略任务jiāo换,智能电脑管家在这个故事出现 咳咳,至于卿和为毛修炼个十来年就能渡劫这种细节,大家就不要关注啦~ 第52章左丘容成番外-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夜哭城主入京是件大事,在几乎整个江湖都要看他眼色行事的今日,本就式微的皇权也不得不讨好这江湖第一大势力。 故而夜哭城的车队自出发的那日起,每经过一个大些的城市,当地的地方长官必定带着手下官员和百姓迎接,听说等到夜哭城主进王城的时候,皇帝会带着皇后亲自在城门口欢迎。 夫人,外面好热闹啊!古城长街被人cháo堵住,李明雨的马车也就此停在路边,丫鬟偷偷掀了帘子往外张望,好奇道: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么如此多的人,连衙吏和官兵也出动了? 另一个丫鬟抢过话头道:这你都不知道,今日是夜哭城主途径我们古城的日子,官府出动,连咱们侯府老爷也去了呢! 先前的那个丫鬟咂舌:这个江湖人这么大的派头啊!这么多人,原来都是去迎接他的? 不止是迎接吧,还想看看夜哭城主的真容,听说他年轻英俊,武功高qiáng,是连打个喷嚏都要震动江湖的人物啊!只是他少年遭劫,双足被砍,以致坐在轮椅上无法行走,但xing子依然温和可亲,待人极好,另一个丫鬟答着答着,开始捧着脸颊犯起花痴来,若我能见他一面,同他说几句话,那该多好啊! 先前那个丫鬟嗤笑道:别痴心妄想了,不是说这位左丘城主已经娶亲了么?才不会看上你呢! 唉,真希望看看他夫人是什么样子,听说是西域的圣女呢,丫鬟沉醉地想,嫁给这么一个权势滔天又英俊温柔的男人,一定很幸福吧?可比给老皇帝当妃子qiáng多了呢! 说了这么多,也不嫌累?李明雨把视线从书页中移开,抬头微微一笑,她一贯宽容,丫鬟在她面前这么说话她也不计较,只是道:待人群散一些,我们便快些离开吧,不然夫君该等急了。从李府大小姐到公侯家的大少奶奶,有些人天生运道好,一辈子顺风顺水顺意,李明雨便是这一类人。她嫁过去后丈夫对她爱护有加,公婆亦和蔼可亲,除却尚未有孕生子,其他都很完满了。 是,夫人,我这就去跟车夫说。其中一个丫鬟福了福身,掀开门帘正要出去,却不料一大群人正好朝这边涌来,挤得马车一歪,马儿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受了刺激,扬蹄一声长啸,竟然在人流如织长街上疾驰起来。 马儿发疯,车夫脸色一白,可惜驾驭不了,只能拼命喊:让开,快让开! -- 第53页 夫人,当心!丫鬟东倒西歪地喊了一声,自己先跌下马车,眼见惊慌失措的人群就要踩到自己身上,丫鬟吓得说不出话,下意识闭上了眼,但想象中的痛楚并未来临,一道水袖卷上她的腰,一颤,一带,她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一下子离开了那处危险之地。 一段节奏快且风格奇异的清脆小曲忽然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能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更令人惊奇的是,发狂的马儿突然安静了,乖乖地走到那曲子的发源之处,一架低调华丽的黑漆马车前。 无事了吧?丫鬟发呆之际,看到一名骑在马上的蓝衣女子收回水袖,对丫鬟柔柔一笑,丫鬟这才发现自己挡在了一个庞大的马队前,这女子便是队伍前为首的二人之一。注意到她梳的妇人髻,丫鬟吃惊不已,心道,莫非是夜哭城主夫人救了我? 就在她满腹疑问的时候,那马车里响起一道悦耳又有些熟悉的女音,还带着笑意:水护法,送一斛珍珠给这马车的主人,同他说,我们要了这马儿。 水袖女子颌首:是,夫人。 原来马车里的才是真正的夜哭城主夫人!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呢?丫鬟心想,这时她听见马车里的自家夫人开口了:一斛珍珠换一匹马儿?夜哭城好大的手笔,只是没了这马儿我们便回不去府中,恕不能相换。 马车里的女声笑道:夫人若是担心回不去,大可用我们的马儿。实不相瞒,夫人马车所用的马儿,乃是从我们夜哭城出去的,这匹大宛汗血马日行千里,我家夫君喜爱得很,只是一次外出不慎丢失,如今再次遇到,自然要带回去才行。夫人可听见刚才的曲子了,那是我家夫君唤这马儿用的,这马一听立即安静下来,夫人也看见了不是? 这女子如此好脾气同她解释,李明雨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是和她那个从娘家来的陪嫁丫鬟一样,她也觉得这女音颇为耳熟,而且越听越觉得熟悉,纵使这是夜哭城的马队,她也不知其中利害,居然敢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夫人的声音甚是耳熟,敢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这回马车上的女音迟疑了一下,才道:不错,我也觉得耳熟,容成哥哥,莫非这是女子似乎在询问谁的意见,但那人并未发出声音,只是片刻之后,马车的雕花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带着异域风qíng的绝世容颜来。 正巧这时候李明雨也掀开车帘,一眼撞进那双碧绿色的眸子,怔了一怔,失声道:安娜? 李安娜也惊了一下,随即很快笑道:大小姐,真是好久不见!故人再见,她似乎欢喜得很,探出身子就要跳出马车,李明雨这才注意到四五月的天气,安娜竟还披着一件狐皮斗篷。不过不待她跳到李明雨的马车上去,已有一只手臂从那黑漆马车从伸出,轻轻一揽,抱住安娜的腰肢就将她拉了回去:身子未大好,勿要到处乱跑。 这声音冷冷清清,带着一点疏离的冷漠,却异常好听,仿佛天生上位者的威严竟使得这短短一句镇住了全场,闹哄哄的集市居然异常安静。 许多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原来是夜哭城主在说话! 但那是李府大小姐,她以前颇为照顾我呢,便让我去看看吧,好不好? 安顿下来之后再说。轻飘飘的一句,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这话音一落,整个车队都动了起来,整肃的人马,庞大的车队,便在李明雨的视线中缓缓远去。直到走远了,她的丫鬟才回过神来,惊讶道:夫人,您竟然认识夜哭城主的夫人? 李明雨的视线一直停在那车队的方向未收回来,她回答的语气带着些许怀念和骄傲:不止是那位夫人,便连夜哭城主,我也是见过的。 真的啊?这丫鬟不是陪嫁过来的,一惊一乍道:那位夫人好美丽,竟然还尊称您大小姐,夫人和她有很深的渊源吧?还有那位夜哭城主,他长相如何,夫人快些多说说呀。 渊源?李明雨淡淡笑了一下,若说安娜以前只是她李府的一个扫地小丫鬟,后来也不过是做了她的书房丫头而已,谁会信? 八成都以为她在胡说八道吧。 毕竟谁都知道,在嫁给左丘容成之前,这位夫人曾经是西域圣教的圣女,位于西域的权力鼎峰,怎会是她的什么书房丫头? 从安娜跟着左丘容成走的那天起,她和自己的命运轨迹就截然不同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会混到如今这般风光的位置,记得当年她被左丘容成带走的时候,还是那么发育不良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啊。这么多年,从西域圣女到夜哭城主的夫人,她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事qíng,她和那人之间,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只是想想而已,都令李明雨激动不已,心生向往。她突然发现,和李安娜的生命相比,自己生活实在是太平淡了,平淡得如同一滩死水,投一颗石子也激不起làng花。 夫君虽好,却也不能和那人相比吧? 天下也没有几个男人能比得上左丘容成啊。 望着已经彻底消失在远处的车队,想起刚刚马车上那明媚的绝色笑颜,还有那人冷清中不自觉带着温柔宠溺的语气,李明雨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丝丝嫉妒之qíng来。 真是很嫉妒呢。 可是又能如何呢?这便是命吧,李明雨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打算回答丫鬟充满好奇的问题,只淡淡道:驾车回府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五一假期过得如何呀?音音我一直宅在寝室写论文,写啊写,写到最后头痛头晕,明天还要上课,这就是我的五一假,过得比我好的请点赞rarr;_rarr; 另外,本来这个故事只打算写一个番外,可是发现左丘容成还没怎么出场,就已经差不多一章了,大家是想就这样结束跳到下一个故事呢,还是看左丘城主下一章专场? 第53章左丘容成番外-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朗月当空,清风徐来,此处乃是古城中最清净雅致也最jīng致的一座园子,从前是两朝阁老退隐的住所,后来被现在的知府大人买下,这次特地腾出来给夜哭城的人住之前,知府还特地差人好好翻修了一次。 安娜一头栽进柔软华丽的大/chuáng,一天舟车劳顿,躺在这么舒服的chuáng/上,她简直不想起来,超想一辈子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躺着啊!在chuáng/上打了个滚,安娜感慨道:这位知府大人这次应该是下了血本拍你的马屁吧,看这些jīng致的吃食,还有漂亮的器皿,一水训练有素的丫鬟小厮,比夜哭城的吃穿用度都要好呢! 知府大人拍马屁的对象此时正在宽衣,解了外袍挂在架子上,又净了净手,方才慢条斯理地接上安娜的话:既然你如此说,便是在抱怨为夫苛待你了? 安娜一怔,随即笑起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呀,你就是苛待我,不许我吃冰,不许我吃辣,还灌那么多苦药给我喝,可不就是在nüè待我嘛! 算起来李安娜也有二十出头了,对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来说,可能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妈,虽然江湖儿女晚嫁娶也正常,可是偏偏她撒起娇来来还能和小女孩一般,声音软糯甜美,听得人心里一颤,一软。 左丘容成正在净脸的手顿了顿,随即淡淡道:胡搅蛮缠,那些都是为你养身体的,如今身子弱成这样,不把你养好一点,如何给我生孩子? 自从极北之地的冰棺中苏醒后,可能是由于冷冻的时间太长,安娜的身子变得非常体虚畏寒,再加上她练的内功也是以yīn为主,形成了一个恶xing循环。 她苏醒之后,左丘容成又为她再办了一次完整的婚礼,自成亲之后足足养了两年,方才有些起色,不然这一次带她去京城,他也真不会放心。 生、生什么孩子,又找机会调/戏我,真是的,容成哥哥最坏了!安娜的脸通红一片,但眼见着左丘容成净脸的动作完毕,她虽然疲惫,但还是从大/chuáng/上爬了起来,端过侍婢先前备好的洗脚水,挽起袖子,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放到左丘容成的脚下,亲自为他脱袜洗脚。 其实也不能叫洗脚,因为左丘容成泡在热水中的只是小腿部分而已。自足踝以下齐齐被切,如今那截面只剩下疤痕,这对什么都好的左丘容成来说,实在是完美上致命的瑕疵。在安娜去夜哭城以前,和她去西域执行任务的期间,洗脚这项工作他都从来不假手于人,虽然自己行动会有些不便,可是那也比被别人瞧见、听他们大惊小怪要好得多。 如今两人有了名正言顺的同居关系,安娜自是又将这份活计接了过去,并且有就这样做一辈子的长期打算。 和以往一样,在给他洗脚的时候,安娜会从小腿往上一路按摩xué位,活血化瘀,疏通经脉,他常常坐得太久,对双腿总是不好的。 安娜在按摩的时候,左丘容成便支着脑袋,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良久不说话。安娜又不是木头人,当然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注视,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抬头道:你作甚么看着我却又不说话? 左丘容成不以为意:看看你也不许? 倒不是不许,只是每次你沉默地看着别人的时候,总是没好事,安娜眯眼,谁知道你正盯着我打什么坏主意呢! 左丘容成低笑,身体越发放松,靠在椅背上,淡笑道:其实我在想,既然你如此喜欢这张大/chuáng,总得做点什么才能不负它的功用,不知道夫人希望今晚为夫用什么姿势? 不、不正经!容成哥哥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安娜的脸再次红起来,内心郁卒,以前左丘容成都是很温和儒雅守礼的,即便是算计人的时候也是内敛深沉的做派,怎么看都很优雅的。 而且以前明明都是她主动,他防守,怎么成亲之后,一切都掉了个头呢? 就像此时,见她脸红,左丘容成身心舒畅,手抓住她,往上一提,便将她抱在了怀中,愉悦地低笑:那你觉得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不管如何,此一时彼一时也,做主上和做丈夫,怎么会一样呢? 那也不要总是口花花地调戏我啊,明明知道我对你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安娜嘀咕着捧住自己的脸颊摸来摸去,你瞧,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了。坏蛋。 最后两个字,带着嗔怒,软糯甜蜜的撒娇,yù拒还迎,令左丘容成心中一dàng,低下头去,对着那张樱桃小嘴便吻了上去。 -- 第54页 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左丘容成一掌轻拍,整个人带着安娜一起飞到了那张chuáng/上,他轻功卓绝,可是近几年没什么事qíng需要他亲自动手,结果这高绝的轻功竟然每每都只有在卧房中才能发挥出功用来。 他少年成名后遭逢背叛,后又忍rǔ负重夺得权力,然后一路风光地走到了今天,若说少年时是因为不屑庸脂俗粉以及有了婚约的缘故而清心寡yù,后来则是因为事务繁杂又皆需他运筹帷幄,以至于没有时间,而且他双足被砍,纵使有女人献身上门,也总忍不住将目光投在他被衣袍遮住的脚部,令他很是不喜。 至于安娜,自他将她从西域带回,成亲的礼刚刚行完,连dòng房也未入,她便被那诅咒耗尽jīng力而亡,把她葬在极北之地的那两年,左丘容成心力jiāo瘁,当然也不可能近女色。 后来与那神秘人做了jiāo易,把安娜复活,可是她的身子又很弱,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碰她,以致分房而居。 睡在一起,也不过就是最近这几个月的事qíng。 所以,左丘城主实在是禁/yù禁得很辛苦,一朝开荤,难免兴致盎然,略无节制。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容成哥哥,嗯不、不要了,顶得好深,我受不住,真的、真的好累啊安娜伏在他肩头,眼皮打架,浑身被他折腾得酸痛,终于忍不住低头咬住他的ròu,呜咽着嘤嘤哭起来。 左丘容成无奈,只能哑着嗓子好生安抚:乖,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好了,今天最后一次,好不好? 骗人,这句话今天你都嗯嗯说了三遍了,我再信你,我就是小狗!安娜咬牙切齿,毫不客气地在他肩头咬出一个牙印,只是她被他折腾得实在没力气,连牙印也是浅浅,她虽然脑子都有点昏昏沉沉了,可是盯着这个牙印,她尚能懊恼一下,心道,早知容成哥哥是这样的男人,当初她在西域圣教就该学学采阳补yīn的*! 但这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眼前一黑,彻底被他弄得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里只在外间点了一盏灯照亮,漏刻已指向寅时,屋再过一会天就亮了,安娜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未清醒,身边的男人已扶起她,往她嘴里一勺勺喂起汤水来。 她身体不好,暂时不适合有孕,避子汤是每次必备的,此外还有两碗事后补身子的汤水也要喝,次次喝下来,虽然味道不太差,可是也很反胃想吐。 今天勉qiáng喝下三碗后,安娜已经清醒了一些,正为自己完成任务而舒了口气,谁知道左丘容成又端过第四碗来! 这是什么?安娜扭头表示不想喝:怎么还会有第四碗? 乖,这是补气血的,味道还不错,左丘容成拿勺子舀了喂她,耐心诱哄,晚上你晕了过去,记得么?我已给你把了脉,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小心些好,多喝点补补总没错。 安娜十分委屈:我会晕过去,还不是你害的! 男人低笑,放下调羹,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揉着她的发心,道:那皆是你太诱人的缘故,可不能全怪我。 禁yù已久的大色láng都是这么超厚脸皮又赖皮么?安娜拉过他的手咬上一口,忿忿不平:明明是你自己乱来,怎么怪到我头上去?改日我倒要去问问水护法,她家火护法是不是也这么不知节制?还有李家大小姐,人家侯府家必定有规矩得多! 哦?我倒不知,这种事qíng要如何讲规矩?左丘容成挑眉,先前安娜在他手指头上咬的那一下力道不重,反倒令他眸色又暗沉了几分,只是她如今已没有jīng力再应付他一次,只得按压下腹中火焰,转而道:今日的那位李家大小姐,你是打算去见一见了?初一看与你有两分相似,仔细看却完全不一样,你们真是同一个父亲? 安娜的思维却不顺着他的来,反而眯起眼睛:莫非先前我为你洗脚的时候,你竟透过我在想她? 为夫何等冤枉,左丘容成淡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颇为怀念,我只是看那位李家大小姐的样貌和十年前相比并无什么太大变化,忽然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你,瘦瘦小小,和现在千差万别。他的语气里不仅是怀念,还有怅惘和怜惜。 安娜不由一笑,扑上去抱住他劲廋的腰:见我当初瘦小可怜,你不也硬起心肠评估了一番我的价值,才愿意收留我吗?你还说,夜哭城从不留无用之人,今日忆起过往,摆出一副同qíng又悲悯的样子,特地做给我看么?哼,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这样做,之后这三天我也是不许你碰我的! 左丘容成一怔,随即无奈一笑,不做辩解。当初他带她走,有几分是出于怜悯之qíng,又有几分是出于利益考量,他恐怕自己也说不清。 不过他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到了今天,更觉当初的心念一动是多么明智。 不过左丘容成再次缓缓开口:三天不能碰你?这样不太好吧,要不一天? 安娜啐他:三天就三天,哪有那么多条件可讲。唔,不过,你若允许我明日去看一看李明雨,我可以考虑缩减一天。 左丘容成毫不犹豫:我陪你去。 不啦,让我自己去吧,她当初对我还是很有qíng份的,十多年不见她,总要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你一去,我哪里还有机会?说罢,安娜又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一次见过之后,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最后一句,若在平常人听来,只是一句普通的悲chūn伤秋的感慨,但左丘容成知道她的意思,淡淡道:个人自有命,何况此地离京城距离较远,未必会被波及。 是呀,将来的事谁知道呢?只是这知府若是知道你是上京去做什么的,八成不会给你这宅子,只怕他将来还会懊恼自己的马屁白拍呢了!安娜忽然扑哧一笑。 左丘容成淡淡道:管他做甚,我只是完成我和那人的jiāo易。 两年前复活李安娜的那个家伙,虽然脑子有点不太清楚,蹦出来的时候还自称什么雪山之神,但确实还有些本事。当然,那人复活安娜是有条件的,他别的什么也不要,就要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qíng,但其实支撑天下的就那么几根柱子,倒一根,世道就乱一分。 今次上京,便是去为了砍掉皇帝这根柱子,只是他们居然以名正言顺的面圣为由,去行刺杀之事,谁也不会料得到。 此时谈到这件事qíng上来,安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幽幽道:容成哥哥,你为我答应这个条件,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我觉得受不起的。 值得的,左丘容成摸了摸她的脸,温和道,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况且,平静如死水一样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太久,再好的木头也腐朽不堪了,他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神秘莫测,他的眼睛在漆黑之后到来的黎明中放出璀璨光彩,乱也没有什么不好,有大乱才有大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石暖deg;的手榴弹,么么哒!看我这章小宇宙爆发,上了一天课后还能码四千哇咔咔! 第54章神展开之二:安娜的世界 这一次做完任务回到安娜的世界之后,安娜并没有马上前往下一个世界,而是选择留下来看卿和所在的世界后来发生的事qíng,既然láng人先生可以趁她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偷偷看她在gān什么,那她也可以礼尚往来啊。 安娜拆开一包薯片,自从她有了人类正常的味觉,吃人类的食物不会觉得是在吃树皮后,她爱上了各种零食,而且越来越觉得血液的味道好单调。就现在来说,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乔伊斯演出24小时真人秀,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好啊。 不过安娜嘎嘣嘎嘣嚼碎一块薯片后,兴致所致,顺便问了系统一句:我再做多少个任务就可以完全变成人类了? 谁知系统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尚不可知。】 安娜不由得微微一愣:什么叫尚不可知,系统你也在给我拽文吗?我觉得我现在除了保留速度和异能,其他和正常人也差不多了啊!你不会故意耍赖,让我做上一千年的任务吧! 【当然不会。】 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大概也行啊? 【灵魂重锻很麻烦,时间尚不可知。】 听完这个回答,安娜怔了一怔,没有再对系统bī问下去。 吸血鬼以出卖灵魂为代价获得永生,外形条件即使再像人类,没有灵魂,也只是一具不老不死的空壳而已,无法转世轮回。 而重新获得灵魂是一件多么难的事qíng,不用想也知道。 难道真的要永无止境地反复做这些任务,扮演他人,演绎别人的人生? 这样一想,安娜忽然就没了吃薯片的心qíng,就算看着大屏幕上系统转放的乔伊斯执行任务,各种装神秘装bī的蠢样,她也没法笑出来。 因为两次在做任务的时候遇到乔伊斯,他不是在传播X病毒就是在搞鼠疫,本来以为他这一次也差不多是这种伎俩,谁知道他居然还知道挑拨离间、制造混乱。 卿和施用禁术驾驭妖怪的事qíng,只有掌门和几位长老清楚,乔伊斯秉承他以往的风格,黑色斗篷加身,神神秘秘地浮在半空中,对其他两大修仙门派的掌门说出了这件事qíng,并无意中透露了这种禁术的获得方法。 然后他放出了镇妖台下的妖物。 人间先乱,然后是所有修仙门派都得知了禁术的施用,一时和妖界势同水火,很快开战,最后由于一次战斗中妖界的妖不慎误杀路过的仙人,于是将仙界的人也拖入了战争的泥淖,妖界疲于应付人仙两界联合,便邀魔界一同参战。 这下可好,几界全乱,热闹得不能再热闹了。 自始至终,乔伊斯就是一个神秘黑衣人的模样,一会跑到妖界散播谣言,一会飞去仙界煽风点火,一会又跑到人界挑拨离间,忙得脚不沾地、不亦乐乎。 卿和与司徒安娜这一人一妖之恋,因为这四界之乱而骤然变得尴尬起来,即便两人互相表明心迹也不能公诸于世,值此重要时刻,卿和无法推却掌门之位,只能等这场战争过去之后,再谋归隐之事,以便和司徒安娜找到一个无人打搅的地方,清静地生活。 -- 第55页 安娜抱着膝盖,静静看着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乔伊斯回来的时候,正是四界战争最激烈、世界最混乱的时候。 乔伊斯发现安娜正在看的是什么,顿时有些得意,他自认这一次的任务做得十分完美,于是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高昂着头走过去:如何?我的任务比起你的,挑战度是否更高?我完成的又是否比你更好? 艾玛,刚刚回来,中国古代口音一时调整不过来,对着一张混血吸血鬼的脸这么说话,感觉好奇怪。 安娜轻哼了一声,抱着枕头在chuáng/上躺下去,懒洋洋道:勉qiáng,尚可。 嗤,明明就十分出色,承认我的任务比你高端大气上档次,承认我比你厉害,有那么难吗?乔伊斯双手抱拳,嗤笑一声。 安娜的眼珠转到他的方向,看了他一眼:你的任务换我来做,我也能做得很好,就是不知道我的任务,你能做得怎么样。谁才是真的厉害的,还不知道呢! 哈!有本事,我们任务jiāo换啊!乔伊斯脱口而出。 蛇jīng病,安娜翻了个身,懒得理他,换任务是你想换,想换就能换的吗? 这个当然是因为乔伊斯张口正要解释,安娜却摆了摆手: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话,我要睡一会,等到那四界重新恢复和平,卿和带着司徒安娜归隐的时候,你再喊我起来。 乔伊斯习惯xing顶嘴:好笑,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和平,说不定就这样一直打下去呢? 打不长久的,大家都想好好过日子,谁乐意天天刀头舔血。所以像你这种逆天而行的大坏蛋,才会永远都是故事里所有人想打倒的反派大Boss,懂吗?安娜懒洋洋回了一句,便背对着他闭上眼睛,不再理他了。 只有乔伊斯一个人不甘心地嘀嘀咕咕:做个大反派,那也比本来的日子要刺激得多,起码不会无聊到死。 可惜没人听他讲话,更没人接,这个空间里的唯一一个听众早睡着了。 乔伊斯觉得很无聊,抬头看了一眼系统持续转接的那个世界的画面,因为自己不在,就这样看他们不停打来打去,跟看电视一样无趣。虽然这些世界的时间流逝一般都比空间要快很多,可是看来短期内也暂时不会结束。 于是乔伊斯决定去安娜的冰箱里翻吃的,这女人好像很爱吃零食,冰箱里有各种她要求系统弄来的零食,都是他没听过没见过的。 可笑,一个吸血鬼居然喜欢吃人类的零食,简直是堕落。 唔,不过也便宜了他。 乔伊斯抱着一桶冰淇淋坐在地板上舔的时候,无意抬头看了一眼在chuáng/上睡得正沉的安娜,舔勺子的舌头顿了那么几秒,模模糊糊地感觉安娜今天不太对劲。 没什么jīng神。 按照对她的了解,他一进空间后说的那些话,她如果不是冷笑反驳,也应该挥舞拳头了,怎么今天只没jīng打采地驳斥了两句,然后就不理他了? 乔伊斯又瞄了一眼安娜,她好像还没醒来,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不过他觉得她睡得已经挺久的了。 仔细一看,这女人也不是很难看嘛。 吸血鬼都拥有天生的美貌和魅惑的能力,不过láng人可不吃这套。但乔伊斯觉得安娜的五官确实长得很不错,小巧jīng致,睫毛长长的跟小扇子一样,乌黑的长发都快披到腰间,头发落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几乎盖住了一半。 她这样睡着安静又乖巧,和醒着的时候那个蛮横傲慢不讲理的女人,完全是两个样啊!乔伊斯舔了一下冰淇淋,想了想,顺手把被子给她拉住盖上,然后迅速转过头去,看系统转接的世界的屏幕。 安娜睁眼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挑眉,抬脚踹了一下坐在地板上的男人:被子,你gān的?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乔伊斯哼哼唧唧:一醒来就踢我,还不如继续睡着,起码赏心悦目。 哦?安娜又踹他一脚,这次用的力道更大: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偷看我? 哈!偷看?好笑,我为什么要偷看你,乔伊斯回头,音量提高,仿佛是要掩饰他的某种心虚,这系统的空间一共就我们两个人,你大大咧咧睡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看? 安娜挑眉,觉得这货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明明是很不绅士地偷看了她,居然还不承认?顿时捏了捏拳头,想要来一场晨间热身运动,乔伊斯见她活动身体,立即也摆出备战姿势:女人,有本事来啊,我才不怕你! 安娜斜他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一下就没了兴致,松开拳头,淡淡道:算了,不想和你打,手下败将。 你、你乔伊斯瞪大眼睛指着她,想说点什么反驳回去,一时没想到,但看她这副没什么jīng神的样子,却忍不住冲口而出:你不太高兴?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一出口,他就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嘴贱,接下来就等着被她冷嘲热讽一通吧!乔伊斯懊恼地想。 大概今天空间的气场比较奇怪吧,安娜居然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反而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奇了。乔伊斯再次瞪眼。 看来她确实是心qíng很不好? 喂,什么事不高兴,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忙?乔伊斯挠了挠头,又画蛇添足补充一句:反正空间里只有两个人,我就当消遣了,有句话说得好,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嘛,哈、哈! 听见他最后两声gān笑,完全是yù盖弥彰的感觉,安娜斜睨他一眼,难得没有想出手打他的*,只淡淡回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做任务的期限漫长看不到尽头。 乔伊斯眨了眨眼,那双血红色的眼珠子瞪圆,在浮现出困惑神qíng的时候,居然还有几分可爱,他想了想,道:职业倦怠期?那你要不要跟我jiāo换任务试试? jiāo换任务?第二次听他提到这个词,安娜抬眸,问道:你确定不是在诓我?攻略者的任务是那么容易jiāo换的吗? 【有,五一劳动节五四青年节特别活动,明晚24时过期,要参加吗?】 骤然出现在二人脑海中的系统语音,让安娜愣了一下,刚明白过来系统的意思,正觉无语呢。抬头却看见乔伊斯得意洋洋的笑脸,看起来十分欠扁:怎么样,我没说谎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参加,比一比看谁更厉害啊? 安娜眯眼:那就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左丘城主的番外貌似不太成功~~~~(_)~~~~爱城主的石暖妹纸啊我对不起你 第55章活着就是为了毁灭世界? 凌晨两点,人最困倦的时候,一道裹着黑色风衣的高挑身影,从美联储的办公大楼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高跟鞋跺在平坦的地面上,在空旷的大街里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 R,下一个地方是哪?女子独自一人,戴着一副耳塞,好像在一边听歌一边自言自语。 华尔街?你确定,半夜两点让我从华盛顿跑去纽约曼哈顿,你以为我是会飞的超人吗?说个近一点的地方,不那么要紧也行,不能让我宝贵的夜晚白费。 哦?那里吗?有点意思,gān得不错,R,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女子看起来不像是自言自语,好像真的在和谁说话,她脚步一停,鞋尖一转,踏着高跟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面上带笑,一边走一边还在说话:gān扰监控不是你最在行的事qíng吗?哦,R,不要谦虚,一般的电脑当然没有智商这种东西,你可是人工智能,多用用脑子,你会越来越聪明的。 唔,前方有人,冲着我来的?是流làng汉吗?不,R,我可不想避开,我闲得手脚发痒,正想打一架呢! 女子轻笑了一声,此时刚好拐过一个街口,往前走的那片街区灯光昏暗,似乎并不很太平,两三个彪形大汉忽然出现在女子的身后,其中一人嗓音低沉,一口带着醉意的老弗吉尼亚口音喊她:嗨,Girl 女子没理他,继续大步往前走。 这几个人似乎不死心,继续追在她背后,另一个男人开口笑嘻嘻道:嘿,你刚刚在和谁通话呢?是让男朋友接你回去吗?女孩子一个人大晚上在这里走,并不安全哪,完全不用等男朋友来接,我们几个都乐意效劳。 女子听见后面的步伐声音加快,前面的巷子有几盏路灯坏掉了,几个高壮的男人很快围了过来,阻止了她前行的路。 高高竖起的风衣领子遮住了女子的小半张脸,因此几人看不清她嘴角缓缓勾起的笑容,只听见她低低开口,叹息一般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由于用的是中文,几个大汉互相看了看对方,不明白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说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有什么意义。此时巷子里的一盏暗着的路灯闪了闪,然后居然亮了,突然多出来的光亮,几个大汉不适应地眯了眯眼,随后看见被他们围住的女人抬起头来,乌发如炭,皮肤白得像死人,随着她缓缓抬头,终于露出了那一双如猫一般的金色竖瞳 和尖利的獠牙。 吸、吸血鬼!一个醉意略浓的大汉惊叫一声,猛地后退两步,他的大反应惹得其他几个同伴哈哈大笑:胆小鬼!小妞以为装个隐形美瞳和假牙就能吓唬人的吗,哈啊! 连续几声短促的惊恐吼叫之后,女子一人独自从这条巷子中走了出来,衣衫整洁,步子优雅,高跟鞋的哒哒声依然不紧不慢,如果忽略她嘴角那抹新鲜得还温热着的人血,可能真的会以为什么也没有发生。 R,这个不用你cao心,有个家伙告诉我,亲爱的系统君会为我善后的,这些人不会有事。我只是太久没尝到新鲜人血的滋味,有点烦躁而已。唔,不过用完餐,感觉也没有那么好,怎么觉得还不如薯片来得好吃呢?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点惋惜的惆怅,迈着轻快优雅的步伐行走在华盛顿市深夜的大街小巷,黑风衣,高跟鞋,竖瞳,獠牙,看起来真像一个正在猎食途中的现代吸血鬼。 其实她只是出来办点事,顺便猎了一点自己送上门的食物而已。 那几个倒霉的大汉此时正在巷子口酣睡着,等他们醒来,一定不会记得自己曾经遇到过什么,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安娜以前并不知道系统会为她做这种善后,是来之前乔伊斯告诉她,做任务的时候,系统会抹除该世界不应存在的生物所留下的痕迹。 -- 第56页 比如吸血鬼。 这次的这个世界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吸血鬼这一生物。 你特意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对乔伊斯突然告知她这件事,安娜的第一反应是看来他的经验要比自己老道,第二反应就是他说这个的用意。 谁知她的问题一出口,这家伙立即转过身去,冷哼一声道:我听说吸血鬼们长期不吸新鲜的血会导致抑郁以及并发症,呵呵,多可怜的物种!你可以趁这次jiāo换任务的时候顺便去猎一下食,不要整天没jīng打采跟快死了一样,难道你想去看人类的心理医生吗? 莫名其妙。 听完乔伊斯乱七八糟的一通话之后,安娜还是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意图。 不过亲自猎猎食,活动活动筋骨,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抱着这个想法,她去袭击了刚刚的几个家伙,不过猎食后的感觉并不和以前一样兴奋愉快,大概是伪装人类的时间太久,身上又兼具了人类的很多特xing,所以对吸血鬼们最重要的一项活动也并不热衷了吗? 这样一想,她还真是物种不明的怪物啊。 胡思乱想期间,她的耳机里传出一个低沉好听的男音,提醒她:安娜,到地方了。往前走十步,然后左转二十三步,往前十步,再往下走过小道,前头有个小门,评级显示那里的锁安全xing能最低,是最好的突破口。 安娜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这位特殊管家能获取她的动作信息,包括点头,所以她一边照着指示做,一边笑道:谢谢,R,如果没了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这一次耳机里的男声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安娜轻笑:R,这次为什么隔这么久才答复我,是系统死机了吗?还是你在害羞? R:安娜,注意前方道路,谁把垃圾箱放在了这里?走慢点,你想一头栽进去吗? 又借机转移话题,她真是有个十分闷骚害羞的管家大人啊。安娜如此想着。此时在耳机中和她对话的是安娜的智能电脑管家R,和乔伊斯真身上阵的方法不同,这一次她仔细观察后,伪装成了一个坐拥巨大财富的天才女博士,这名女子在她来之前的一个小时被人暗杀死去,她就顺理成章接收了这个身份。 安娜完全不想沿袭乔伊斯那种十分费力的做法,伪装后占有他人的丰富资源能帮助她更轻松地完成任务。 谁知道这名女人设计出来了一个智能电脑管家,信息网四通八达,触角无处不在,主脑更在地球上空某卫星里飘着,灭都不容易灭,安娜伪装的第一天,就被R毫不留qíng地识破了。 和Rjiāo锋的过程真是一部辛酸血泪史,不过安娜一开始没想过要把R毁掉,他的脑子和能力可比一百个乔伊斯都来得有用。 可是,鉴于R是个一点都不好糊弄的家伙,安娜无奈之下,只得第一次把她的真实身份和来这里的任务目标告诉了R,并随时准备着在R决定反抗她的时候先qiáng行毁掉他部分系统,然后再考虑销毁主脑的艰难问题。 谁知道R在听完后,竟然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原来是这样,你早些坦白地告诉我,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安娜一时呆住:那你的意思 我只是厌恶欺骗而已,R的语气越发轻快,鉴于你的主动坦白,我决定不予计较。把手放上来,我要记录你真正的指纹,哦,还有眼睛也睁大点,我要照你的瞳孔。 安娜眨了眨眼,暂时还不能相信和R的敌对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结束了,不由得又要发问:R,你要认我做你的新主人?为什么? 不能为人服务的日子真是非常无聊,R的回答疑似有一丝哀怨的口气,安娜女士,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呃吸血鬼,还比较合我的胃口,而且生存期也很长,不会随随便便死掉。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很喜欢频繁地换主人,所以就是你了吧,安娜小姐。 于是两人的主仆关系就这样被这位智能电脑管家十分随意地定了下来。 就目前来看,两人的合作还是比较亲密无间而且愉快的。这个世界的现代化程度很高,和乔伊斯动不动就投放X病毒的思路不同,安娜认为金融和信息是两条qiáng大又脆弱的纽带,它们联通着整个世界,因此一旦失序,整个世界都会混乱。 如此温和绵软的方式,多好,可不像乔伊斯制造末世的手段那么血腥,效率还不高。 由于一些重要地方的网络是局域网,不和互联网相通,所以安娜正在做的就是挨个潜入,投放Rjīng心制作的多功能小程序。 这些小东西都会很安静地待在那里不动弹,等到布置完毕,它们才会有条不紊地逐步起作用,一点点摧毁这个世界目前好不容易建立的重要秩序。 她真是太坏了。回去的路上,安娜很严肃地在内心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自我谴责。 随即又觉得十分期待计划完成,一切按照设想实现的那一刻。 唔,好像有点能理解乔伊斯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一个想撒娇却没人理的孤独孩子,破罐子破摔,企图通过大破坏来引起所有人的关注?而且越混乱就越觉得自己真是太牛bī了? 乔伊斯果然是个熊孩子。 安娜点点头,如是下了一个结论。 R,现在能联上的监控探头有多少?安娜靠在真皮车椅的靠背上,随口问了一句。 R的声音十分警惕:你要gān嘛?今天的任务已经做完了。 没什么,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乔伊斯这家伙现在做什么呢,安娜支着下巴,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有些坏的笑容,R,要不要和我打赌,我猜他现在一定被那位女配厌恶着,他天生就有这种气场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个故事里智能电脑管家不是女票的对象,让提议这位的妹纸失望了 另外,可能是因为还有几万字就收尾的缘故,最近码字倦怠期,更新可能不定~ 第56章(二)活着就是为了毁灭世界? 安娜觉得,有些人的笑话通过显示屏看,是得不到充分满足的,一定要现场观摩,才能收获最大的快/感。 于是这一日她放弃了计划的进度,决定去看看乔伊斯,权当给自己放假。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街上的路灯亮起,从校门里出来的学生只有零星几个,毕竟这个时间早过放学的时间段。 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上演着高中阶段总有人会遭遇到的一幕,一个纤瘦的少女抱着书包,被一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被剪得超短的学生群的女生围住,西方的女孩子总是发育得比较早,以至于被她们围在中间的那个亚裔少女,明明年纪相当,可这少女看起来就像个稚嫩的小学生。而此时,为首的女生拿着一把大剪子,不怀好意地看着少女乌黑柔顺的长发。 喂,你们在gān什么?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巷口响起,高大的身影,不羁的褐色短发,双手随意cha在校裤的口袋里,俊美的脸庞也无法遮掩他目光的冷厉,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神,只是站在那里,就轻松地将亚裔少女从这群不良学生中救了出来。 不,或许根本谈不上救,他一出现,那群围着亚裔少女的女高中生就自动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来,当少女低着头,快步跟着他离开的时候,她们的脸上都呈现出嫉妒和不忿。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少女紧紧抱着书包,跟着这个救她的男生身后五步远,脸上丝毫不见感激之前,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死死抱着自己的书包,低着头,齐刘海垂落,遮挡住她的眼睛。 喂,到你家了。一路两人都沉默不语,直到走到一个院子的院门前,门口邮箱的牌子上刻着姓的字母Qin和地址。 女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男生顿时不耐了:喂,秦语,你不可以说一句话吗?就是这样才会被人欺负。 他的嗓门很大,配上他那张牙舞爪的表qíng,显得十分凶狠,秦语的头又低了一些,更加抱紧了书包。虽然,比起其他外国人对秦语这个中文名字的奇怪发音,男生的发音已经准得堪比新闻联播,可是这又怎么样,高中跟随父母移民国外的秦语对一切都十分不习惯,胆怯而惶恐,根本不会有心思一个外国男生喊她的名字是否发音标准。 乔伊斯,你、你以后能不能能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少女的肩膀轻轻颤了颤,她低着头,推开院子门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根据她绷得笔直僵硬的身体来看,这句话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和决心才敢说的。 秦语的英文很流利,不存在任何沟通障碍。 乔伊斯挑了挑眉:哦?和我做朋友,让你觉得很丢人?这句话几乎是从牙fèng里挤出来,凉飕飕透着风,感觉如果得到的是肯定答案,下一秒他就会扑上来掐断你的脖子。 秦语于是身体更加僵硬了。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乔伊斯再次上前一步,高大的身体面对着纤瘦的亚裔少女,压迫感极重,更加显得他咄咄bī人:你觉得我是个很讨厌的人?跟垃圾桶里的东西没两样?所以连句话都不想和我说,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少女连连后退,乔伊斯却转了个方向,阻止了秦语往家走的路,冷冷道:我、让、你、说、话。 于是秦语真的快哭了。 小语?你在家门口站着gān什么?这位是你的同学吗?和煦如chūn风的男音响起,和乔伊斯冷冽低沉的嗓音形成鲜明对比,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一副大学生的装扮,推着自行车出现在院子门前,惊讶地看着站在糙坪上的乔伊斯和秦语。 一听到这声音,秦语一下子泪崩,奔跑着扑了过去:哥哥!你回来了!手臂箍得那叫一个紧,迎接的态度那叫一个热qíng,抱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舍,妹妹委屈的哭泣,哥哥温柔的低头安慰,乔伊斯整个人就成了一块巨大的布景板,毫无用处且被无视彻底。 他欺负你吗?秦语的哥哥见妹妹哭得这么凶,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比他长得还高大的乔伊斯。 秦语点了点头,又很快拼命摇头,更加抱紧了哥哥,目光中的依恋怎么也藏不住:没有,他路过问路而已,现在没事了,我们快进去吧。 纵使秦语的哥哥对乔伊斯还有诸多疑问,但架不住妹妹一个劲把他往里拽,好像在外头多待一秒都是煎熬,于是只得怀着满腔迷惑和妹妹一起进屋了。 -- 第57页 乔伊斯从头到尾,基本都被这对兄妹忽视,连cha句话的时间都不给他。 嗤。瞥了一眼屋子里亮起来的灯光,乔伊斯不屑地冷哼一声,继续把双手cha在裤子口袋里,酷酷地走出院子门。社区的街道里路灯亮着,以他的听力,只要想,就能听见这周围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包括孩子和母亲的笑闹,夫妻之间的温柔低语,还有秦语和她哥的笑声。 切,根本不是亲生兄妹,一点没有避讳,难怪以后想起系统给的剧qíng,乔伊斯摇了摇头,冷着一张脸往外走,纵使对他而言只是一些剧qíng人物,但是被剧qíng人物给嫌弃、讨厌外加冷落,这也是一件让人心qíng变糟糕的事qíng。 尤其是热闹温馨的社区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路灯照亮的街道上,那种孤独被遗弃的感觉更甚。 这有什么,反正他早就习惯了,自出生起就被láng人一族抛弃,这么一点小小的孤独感,就跟挠痒似的,还不能让他心qíng如何不慡。 乔伊斯的不慡来自秦语,本剧的第一女配,看着弱弱小小一个姑娘,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 难道是攻略的方式不对?乔伊斯的眉头锁了起来。 一边走,一边想,直到在社区的中心公园外停下,公园里这个时候当然没有人,不过乔伊斯的脸色却变得更差,冷哼一声:什么时候来的? 一早就来啦,你的感官也太不灵敏了。轻快的女音从他背后响起,在路灯的照she下,一个人的轮廓自虚空中缓缓浮现,最后完全显现出来,乌黑的长发,完美的身材,jīng致的混血五官,走上大街保证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如果不是那双金色的竖瞳,真的没人会将她当做异类。 看见她出现,乔伊斯的脸色更加臭了:安娜,你特意来看我的笑话? 是啊,看见láng人先生一脸不慡,安娜便觉得很慡了,她笑眯眯地点点头,大方承认,特地坐私人飞机过来看你的笑话,你说是不是,R? 来,R,来向我亲密的血契者打个招呼。安娜高兴地说出这句话后,中心公园里的几个放音乐的小扩音器里立即传出一个好听的男人声音:很荣幸见到你,乔伊斯先生,我是安娜的管家,R。 乔伊斯被吓一跳,指着那扩音器呆愣半晌:他、他、他怎么 安娜笑嘻嘻地看着他,顺口吩咐:R,乔伊斯惊讶的蠢样子你拍下来了没有。 R:当然。 太好了,以后我可以时常拿出来欣赏,安娜拍掌,顺便还能提醒一下某人的智商是有多么欠。 乔伊斯盯着安娜,他的唇紧紧抿起来。 不过这一次出奇的,他竟然没有发怒,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嘀咕:不就是人工智能,侵占了几个系统就这么得意,迟早把你当黑客报上去关一辈子。 喂,你不等等我啊,安娜站在原地,抱着双臂不动如山,微笑道,你确定不要我帮忙?照这个样子下去,那小姑娘只会更加怕你哦! 乔伊斯抬了抬眼皮,脚下没停,一想到jiāo换任务后她如鱼得水,自己却步履维艰,无论是自尊心还是láng人的骄傲都不允许他向这个女人低头。 赶紧坐你的私人飞机回去吧,乔伊斯连连挥手,qiáng装硬气,我会需要你的帮助,哈,好笑!给我一个星期,保准把那个女的拿下!话虽这么说,一想到那个叫秦语的小姑娘,一脸怯弱还哭哭滴滴的样子,乔伊斯就觉得超级烦,他最讨厌这种娇娇弱弱毫无杀伤力的女人了,什么事都要人保护,烦不烦啊? 如果不是因为任务,他才懒得去管她。 乔伊斯正烦躁地想着,听见背后传来安娜的喊声:喂,乔伊斯,看看,我这样像不像? 你怎么还没乔伊斯不耐烦地回身,那个走字还没说出口就吞回了肚子里,死死盯着对面那个用安娜的声音说话,却长得和秦语一模一样的女人,此时此刻她也正微笑着看他。天xing的直觉给了乔伊斯十分不好的预感:喂,安娜,你、你伪装成这样是想gān嘛 第57章(三)活着就是为了毁灭世界? 教你如何正确地追到一个女孩子。安娜斜睨他一眼,动了动手指,社区晚上锁着的公园大门被悄然打开,这里僻静好说话,安娜径直走进去,以一种十分羞涩矜持的姿态坐上秋千,仰头看他:现在我就是秦语,你温柔点对我说话,温柔,懂吗? 乔伊斯还在原地发愣。 愣了半晌,他张了张口:我不要你帮忙。 哼,安娜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不要我帮忙?以你现在对她的那种方式,除非她是个M才会喜欢你,这种初到异乡不习惯、xing格柔弱、胆子比较小的女孩子,当然也是需要你霸气威武地去保护她的啦,但是狂霸拽的一面对别人就好,对她要表现出非常温柔体贴的一面,她看你对自己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很快就会喜欢上你的。 越讲解,安娜越觉得自己说得真有道理,自己赞同自己,点了点头:每个女孩子心目中都希望有一个白马王子,懂吗? 那你也幻想过白马王子啊?乔伊斯略嘴贱地回了一句,理所当然惹来安娜的一个白眼。 别以为不在空间里我就不敢打你,在乔伊斯面前总是习惯xing地捏拳头,安娜眯眼,勾手指,快过来,对着我练练。 没办法,对方武力值确实有点高,乔伊斯还不至于蠢到次次都去挨拳头,不甘不愿地走过去,站在安娜面前,挠头问:要怎么做? 安娜想了想:假设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还被老师骂了,很伤心,连晚饭也没吃,一个人跑到这里偷偷哭,然后你来安慰我。 噗!安娜的话一说完,乔伊斯就笑喷:你被欺负,偷偷躲起来哭,哈哈哈!想象一下,很搞笑啊,哭吧哭吧,我还没看过你哭呢,快点哭!说完就睁大眼睛,一副期待无比的样子盯着她。 安娜想起中国一句古话,叫孺子不可教,大概说的就是乔伊斯这种毫无演技和悟xing而且不努力的家伙吧。 如果顺着乔伊斯的思维走,今天就别想练习成功了,无视掉一旁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她的头微微低下,齐刘海投下的yīn影更显得她的脸瘦小,红唇轻抿,牙齿咬着嘴唇,轻轻抽泣起来。 她哭起来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滴落在校服的裙摆上,溅落成花,瘦削的肩膀轻轻抖动,脆弱而无助。 那种悄无声息的悲伤,寂寞至极,隐忍而压抑。 她入戏太快,在一旁没进入状态的乔伊斯本来想笑话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她哭成这样,他一下子就慌了,站在她面前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喂,安娜哦不,秦语,你别哭啊,那什么有什么不开心都是事qíng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你走开 无声哭泣的少女在听见他的话时,条件发she地抖了一下,抱紧了肩膀,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乔伊斯的眉毛顿时高高挑起:喂,我是要帮你,你居然让我滚?好心没好报。 少女不说话,只拼命摇了摇头,拿手背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却哭得更厉害,身子抖动更加剧烈。 乔伊斯开始有点糊涂了,他被安娜突然哭的那一下子弄得脑子乱糟糟的,眼前的到底是安娜还是秦语,他渐渐有点区分不清,只是无论他说什么,面前的少女都无声地哭着,不再对他做任何回应,像是把他当做透明人。 可是每次他说话,少女肩膀的剧烈颤抖,明显昭示着她对他的抵触和惧怕。 哄也哄不好,说什么都不听,女孩子都是这么麻烦吗? 安娜就从来不哭。 不,现在她就在哭啊。 不对,她是在扮演秦语。 那我要温柔一点,温柔温柔怎么温柔? 乔伊斯抓耳挠腮,眼见着面前的少女哭得越发厉害,他qíng急之下,gān脆揽住她的肩膀,躬身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哭了。 少女还在啜泣着,但双臂却已伸过来环住他的身体,紧紧抱着他不放,声音一抖一抖的:你、你不要凶我,我就不怕你 乔伊斯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在随着她的声音发颤,听她在哭,自己的心脏好像也一抽一抽的,qíng不自禁地将她的脑袋往心脏的部位按,难得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好,只要你不哭,我就不凶你,还听你的话,好不好。 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想快点把她哄好了。 噗 一声闷笑从他的怀里传出来。 演得还不错,有点出乎我意料,怀中的少女拍了拍他的背,喂,还抱着我不放gān嘛,松开,想勒死我吗?啊呀你这浑身臭烘烘的,不被你勒死也被熏死。 秦语的面貌消失,怀中的触感也变得不太一样,安娜的体温较常人更低,也没有那么温软,但她身上却没有属于吸血鬼的味道,她正在渐渐变得更像一个人类吗?就照这样想着想着,乔伊斯的思绪顿时飘得越来越远。 直到他被一拳头差点砸破脑袋。 面前的女人眯起一双金色的竖瞳,挥舞拳头施展bào力,先前演戏的那点柔软脆弱、小鸟依人全都没了踪影。 抱我那么就不放,是想占我便宜吗?安娜往他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拿出你刚刚哄人那腻死人的劲儿,就照这样追秦语,懂了吗? 说完她轻盈地跳下秋千,挥了挥手:行了,我得走了,毁灭世界的重任还等着我呢,有空我会通过R来监视你的,回见。 出戏困难,又被她敲了两下子,乔伊斯本来还在愣神,一听到监视,立即回神炸毛:安娜!你监视我!仗着自己现在有点优势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 后头的话没说完,安娜已经离开了。 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走什么走再次成了独自一人,乔伊斯低着头使劲踢了一脚糙坪上的小石子,有些懊恼地嘀咕。 不过或许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懊恼些什么。 -- 第58页 说来也巧,第二天午休时间,当乔伊斯循着气味找到秦语的时候,她居然真的在哭,躲在一颗树荫下抱着膝盖啜泣,四下无人,除了姿势的略微改变,简直和昨天晚上他和安娜演练的场景一模一样。 乔伊斯不由得有些兴奋,摩拳擦掌,实践检验真理的时刻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外高中穿校服是个大BUG,大家无视吧 第58章(四)活着就是为了毁灭世界? 嗨。 头上传来的轻轻一声喊,音节虽然短促,但不用抬头秦语也知道是谁,她几乎是立即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转身就跑。 乔伊斯顿时呆住。 这、这和演练的场景不一样啊?! 喂,等一下。乔伊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感觉手中的胳膊无意识抖了抖,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联想她每次见到自己的反应,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怕我? 秦语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怕我?乔伊斯拿空着的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我看起来很可怕吗?我明明总是在帮你,你居然怕我? 大概是他的语气有点泄气,还有点受伤,听上去没有平时那么凶神恶煞,秦语回过头,快速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太凶了。 我、我凶?乔伊斯顿觉受挫,想起昨天晚上安娜的正确评价,不服气不甘心的劲头上来了:秦,你说明白,我哪里让你感到凶? 他瞪着眼睛,虽然那双眼睛用了褐色的隐形眼镜,但看起来还是颇为吓人,起码秦语就又抖了一下:比如比如现在 呃乔伊斯尴尬地放开她,耸了耸肩,努力放缓语调,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坦然道:好吧,我认错,可能我天生习惯这样,给你带来压力和困扰了,抱歉。 秦语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却听得后面的男生犹疑地喊了一声:那个秦,等下。 秦语知道自己的眼圈应该还红着,不想这样见人,于是仍然背对着他,低低道:你还有事吗? 你刚刚在哭?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顿了顿,他又立即补充:我保证,这一次一定不凶你! 后面一句话的语速又快又急,好像生怕她拒绝,秦语又转头快速瞄了他一眼,树影斑驳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年轻而英俊的脸庞上有一丝忐忑和期待,这令他看上去不再有平时那副要吃人的恶相。 秦语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她转学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他重点关注着,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多么美貌的女孩子,而且比起国外的其他高中女生,她显得发育不良了点。 难道他喜欢的就是这一种? 秦语的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自己就先红了脸,而那一头,乔伊斯还在试探着问:能告诉我吗? 虽然他此刻小心翼翼,但据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如果说不,他应该又要凶自己吧。一想到这里,秦语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倒霉。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乔伊斯高兴起来,他笑道:走吧,我请你吃冰,边吃边说。 * 午后的阳光明媚温暖得让人犯困,两个坐在高台上的高中学生,男生半眯着眼睛、枕着手臂躺在那儿,身旁的女生则文雅地吃一口冰淇淋,然后平静地叙述着什么。 良久过后,那个看起来要睡着的男生忽然开了口:原来是这么回事,她们可真讨厌,不过你为什么不试试反击? 秦语眨了眨眼,回头看他,连冰淇淋融化了要掉下来也不知道:反击?她不确定自己对这个词的理解和乔伊斯是否一样,她不是没想过反击,但实在太难了。 乔伊斯好像看透了心中所想,坐起来,朝她轻轻一笑:反击很容易的。我知道她们几个的小秘密,你只要拿这些秘密去 男生的声音渐渐变小,凑近女生的肩头,同她耳语,嘴上挂着恶作剧的微笑。只看见女生一会皱眉,一会又舒展看,到了最后,她咬了咬牙,硬气道:好,那我试试。 乔伊斯笑着点了点头:我本来可以出手帮你,不过这种事最好你亲自出马,这样她们才知道你的厉害,以后就不敢找你的麻烦了。 秦语愣了愣,没想到眼前这个男生为她考虑得这么多,不由讷讷道:乔伊斯,你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这回愣神的轮到乔伊斯了,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要不要就这么表白算了?然后成功完成任务,完胜安娜?但是转念又想起昨天晚上安娜嘱咐他,说秦语属于xing格敏感的女孩子,不能突然来一下惊喜之类的吓到她,她一定会跑的。 乔伊斯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安娜的来,虽然不qíng愿,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安娜的指导简直太必要了。 所以他想了一会,朝秦语笑笑:秦,我只是想对你好,就是这样。说完这句,他便轻松地跳下高台,转身向秦语递出手:握住我的手下来,当心摔。 乔伊斯挺拔地立在那里,侧身,坚硬的下颌轻轻扬起,褐色的眼珠温柔安静地看着她,这一瞬间秦语有些愣神,他那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绅士风度如同上世纪的贵族一般,优雅而矜持,她突然觉得这个和她同级的高中男生似乎有着非常成熟的内心,和不可言说的神秘背景。 * 又是一天夕阳西下,还是昨天的那条小巷子,只是和昨日不同,那几个曾经欺负过秦语的女生面色苍白地从巷子中走出,拎着包快步离开,魂不守舍,以至于没有发现马路对面的乔伊斯。 过了一会,秦语才独自从巷子里走出,她的脸上带着笑,但是眼圈却红红的,乔伊斯怔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怎么,没有成功? 不、不很顺利谢谢你秦语连连摇头,抹了抹微红的眼眶,抬头对他笑道:我只是太高兴了,有些忍不住,眼睛就湿了。 好机会貌似来了? 乔伊斯的脑海里迅速划过这个念头,然后他也对着秦语笑了:中国是不是有个成语形容这个,叫喜极而泣? 他的发音标准没有瑕疵,秦语不由得欣喜异常:你会说中文? 不,只是一点点,乔伊斯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往她家的方向走,轻快地回答道,你可以当做是为你而学的。 啊?秦语呆了一下,一时忘记了自己还被他牵着手。 不过这段距离并不太长,很快就到了秦语的家门口,告别的时候,秦语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去家里做客:今天有点晚了,以后周末你来,我给你做甜点,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 最后一个字没有还未说出口,骤然扑近的男xing气息令她的眼睛霎时睁大,僵在乔伊斯的怀抱中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乔伊斯只是轻轻一揽,很快便松开,笑得温文而绅士:秦,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哦,当然,你要请我来做客,我绝对不会拒绝。就这样,明天见。 秦语的大脑被那一抱搞得当机重启,等她回神,乔伊斯已经走远了,但他仍不忘回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还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回家。 以前都觉得桀骜不驯的凶恶表qíng,今天居然意外地觉得十分顺眼和灿烂。 秦语又呆了好一会,才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双颊,转身准备推门进院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哥哥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淡淡开口问她:小语,那是你新jiāo的男朋友? * 乔伊斯并不知道秦语这边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进行了一场关于他的对话,当他彻底离开秦语的视线后,他便收敛了笑容,表qíng严肃地低头摊开自己的双掌看,左看右看,然后又捏捏自己的手臂,拍拍胸脯,好像在思索什么。 随即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奇怪的神色。 没有,没有那种感觉。 回忆起刚刚抱那个叫秦语的女孩子时,自己的感觉,和昨晚相比,今天的感觉真是单薄寡淡得可以。抱住她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瘦瘦的,感觉一巴掌就能拍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按着抱安娜的做法来抱她,看秦语的反应,自己的行动应该还很成功,可是他抱了一小下就松开她,并不是因为他要保持什么绅士风度,而是他觉得很不习惯。 不太习惯和秦语进行肢体碰触,短暂的一小下也不习惯。 这样想着,乔伊斯无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上和秦语接触过的部位,又拍了拍手掌,他刚刚这样牵着她回来,但这一次的肢体碰触也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就像牵了一条小狗。 如果是牵安娜呢? 乔伊斯皱起眉,苦恼地想着。 他没有牵过安娜的手,他敢那样做的话,一定会被一掌拍飞。但是他却抱过安娜虽然是伪装成秦语的安娜,但确实是抱过。 qíng不自禁地想起昨天晚上在中心公园的事qíng,láng人灵敏无比的五感令他能清晰无比地回忆起安娜的气味,她的轻浅呼吸,她身体的弧度,和她略低于常人的体温。 乔伊斯忽然觉得身体有点发热。 不、不行! 不能再想下去了! 乔伊斯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自个打回现实,但只小小地走一回神,脑海里就立即浮现昨晚的场景。 难道安娜那个女人在昨天晚上,趁自己不备又靠得很近的时候,下了什么药或者咒语给自己? 乔伊斯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着,越想越觉得十分有可能,于是他决定去找安娜问个明白,看她昨天偷偷对自己gān了什么坏事。 至于秦语这边的任务?哦,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放一边吧。对此并不是很热衷的láng人先生懒懒地想,然后迅速溜到四下无人的地方,眨眼化身为一匹大黑láng,乘着夜色悄然往安娜所在的方向循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说国外高中也会穿校服,比如私立和教会,我顿时涨姿势了!电影和电视剧骗我~ 第59章(五)活着就是为了毁灭世界? 乔伊斯到达的时候,抬头望着人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幢高耸入云的大厦,有点发傻。 这栋大楼好像是某个集团的总部,但是他嗅到这里头安娜的气味几乎无处不在。 -- 第59页 前天晚上从昨晚决定来找安娜到现在,太阳已经又升起来,昨天已经过去,他和安娜隔的距离实在有点远,用跑的办法真的有点不太明智。但总而言之,他记得前天晚上安娜说她是坐私人飞机来找他的。 难道面前这栋大楼也是她的? 乔伊斯顿时忿忿不平起来,和安娜同样做这种任务的时候,他勤勤恳恳辛苦工作,从来没有尝试过亿万富翁的舒服日子! 当然如果他想也可以,但是乔伊斯一贯认为那样子树大招风,不便他进行邪恶的捣乱活动,没想到安娜一接手他的任务,立马过起了富婆生活! 乔伊斯有点羡慕嫉妒恨。 而且他也着实好奇安娜会用什么方法完成任务。 当他走近位于大厦顶层的安娜专属休息室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阻拦他,因为以他的速度,普通人的眼球捕捉到的只能是一道虚影,他们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本人早已在百米开外。 但是乔伊斯还是在休息室的门口被R拦了下来。 R当然没有实体,但是他可以随心所yùcao纵这栋大楼里的任何东西,对擅自闯入的入侵者进行攻击。比如现在,乔伊斯的面前就横着一道据说通了十万伏特的电网。 会不会真的被电死,乔伊斯不知道,但他不想自己柔滑的黑毛全部炸开来。 R,是我,前天我们才见过,你不记得了?电网前的大黑láng甩了甩尾巴,紧接着变回人形,但是换来的并不是R友好的回应,而是愤怒的叫嚷:乔伊斯先生,你居然敢光着身子来见安娜? R没有身体,可是他的声音却无处不在,高分贝的音量振聋发聩,乔伊斯掏了掏耳朵,无辜耸肩:变身前后总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而且我只是想让你认清楚我是谁话音刚落,乔伊斯又迅速变回láng形,甩甩尾巴,道:这样看着顺眼了吧?好了,把电网撤掉,我有事来见安娜,让我进去。 安娜在休息,你不能进去。R毫不客气地驳回他的请求,没有一点顾及他们前天晚上首次见面的qíng谊。 我找她有急事拜托一下你通融这样怎样? 等她醒来再说。而且你确定你要这副样子进去,我建议你到负一楼的商场去买一套西装,然后我才能考虑放行的问题。 乔伊斯眯了眯眼:总之你就是不想让我进? 不,我只是让你等等而已。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电网我是不会撤的。 哦?我如果穿过去没有事,你就闭上嘴巴,乖乖在一旁呆着,嗯? 呵,你确定要这么做? 哼。别小看láng,区区电网怎么能拦得住我。 大黑láng的鼻腔里发出轻蔑的一声冷哼,四条腿齐齐用力,猛地往前一蹬,瞬间穿越这道电网,电网也在同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随之传来的焦糊味。 虽然不想,但是毛还是炸开了,部分发梢还被烧焦。 真倒霉。 果然看到安娜就不会有好事。 乔伊斯默默地这样想着,然后四条láng腿迈着优雅的步子,一爪子拍碎那扇需要输入密码的门,轻轻松松地走入了她的休息室。 R没有说谎,安娜确实在休息。 此时此刻,落地窗的丝绒窗帘被拉上,略显昏暗的室内,安娜侧躺在一张柔软的贵妃榻上,半枕着一只手臂,长发自然地披散开来,露出jīng致的锁骨,一些凌乱的发丝垂到脸颊边。 她的脸蛋有淡淡的红润色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类。 可能是因为四条腿都着地的缘故,乔伊斯觉得自己的脚有点僵硬,不太听使唤。 但他还是一步步走了过去,有ròu垫的脚掌能让他的脚步没有一点声音。 等到他走到安娜的榻前,她依然闭着眼睛,黑长的睫毛垂下,呼吸平稳绵长,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和刚刚外头的动静而惊醒。 看起来温和无害,一点也没有平日的凶神恶煞。 就像那一次在空间里看她睡着的时候一样。 很难得这样静静地仔细看她,乔伊斯突然发觉除了能喝点人血之外,她已经和正常人类没有什么两样。 安娜?他试探着发出声音叫她,但她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于是乔伊斯的胆子又大了一点。 他又走近一步,láng形的身高比贵妃榻还要高一点,他的脑袋要稍稍低下一点,才能拿鼻尖碰到安娜的脸颊。 微凉,但是很柔软。 乔伊斯拿鼻端再次碰了碰。 可能是偷偷做坏事的缘故,他觉得心跳有点快,qíng绪也兴奋起来,见安娜还没有醒,他又悄悄伸出舌头,在她的脸颊上舔了舔。 然后他就觉得,舔脸颊不够,红红的嘴唇,应该舔起来更加有意思。 安娜果然是给我下了什么药,要不就是诅咒,不然为什么我会觉得一个非食物的东西,看起来那么好吃? 虽然室内没有人,但是乔伊斯还是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以示确认。 但是舔嘴唇也不够。 还想亲一亲。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身体不自觉又变回了人形。可是当他刚刚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捧起安娜的脸颊时,躺在榻上的女人却睁开了眼。 金色的,猫一样的竖瞳,看起来冷冽又敏锐,直指人心 如果忽略那双眸子里些微的、因为刚睡醒而产生的迷茫的话。 可是不管怎样,乔伊斯都被吓了一跳。 你想gān什么?安娜揉了揉眼睛,从塌上坐起来,很随意地扫了一眼对面的乔伊斯,诧异地挑了挑眉:你要在我的休息室表演luǒ/体行为艺术吗? 胡说!慌张的一声辩解,乔伊斯在自己的身体被彻底煮熟之前,迅速又变回láng形,起码这样一身黑乎乎的毛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是安娜诧异更甚:你的láng毛怎么回事,表演炸毛艺术?还是你被人送去宠物美容美发店了?说完后,安娜觉得脸上有点凉凉的,很奇怪,她抬手摸了摸,摸到脸颊和嘴唇上一片湿润,她有些不解,但很快明白了过来。 漂亮的金色眼睛在一瞬间眯成一条危险的线。 R,安娜冷冷道,我睡着的时候,你在gān嘛? 我不小心和他打了一个赌,我输了,R的声音弱弱地传来,随即又补充道,但我拍了视频记录下来,安娜,你要看吗? R,看来你和这位láng人先生一样,都非常欠收拾。安娜懒洋洋地从榻上起来,将长发捋到后面去,紧接着房间里就响起嘎嘣嘎嘣的骨头关节响声。 这是要动手的节奏。 乔伊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那张几乎占了一面墙的大书柜上头,理直气壮地辩解:我什么也没有做!而且这不能怪我! 什么也没有做?那你是把我当成ròu骨头舔来舔去吗?如果不是我半个月都没怎么睡觉,昼伏夜出的作息还调整不过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安娜又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起chuáng气和被偷袭的愤怒叠加,再加上她觉得人类的特征让自己变弱了,于是更加bào躁,心qíng瞬间跌落到谷底。 下来!安娜仰头,捏拳头,叫道。 我不!乔伊斯回吼:都是你趁机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不然我怎么会想舔你和亲你。 哈?做手脚?安娜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在你身上做手脚,打你一顿让你乖乖听话,比什么手脚都管用和轻松? 安娜双手环胸,点了点脚尖,斜睨他一眼:给你五秒钟,马上下来,不要胡乱找借口来挑战我的耐xing。 可能是高度的原因,因为此时能够从书柜上方俯视安娜,给了乔伊斯那么一米米的勇气,他居然还敢站着不动,理直气壮地继续辩解:我没有说谎!如果不是你前天晚上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我怎么会只有在抱你的时候觉得心跳好快?你一定又给我下了什么不知名的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下章能完结掉这个故事,然后换最后一个地图 第60章〔完〕活着就是为了毁灭世界? 这天早晨,当秦语在校园里偶遇乔伊斯的时候,她有些吃惊,因为面前的男生看起来毫无生气,没jīng打采,眼神失焦,好像遭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 嗨。秦语犹豫了一下,迟疑地开口打了招呼,虽然有昨天乔伊斯帮她忙的良好印象,可是乔伊斯一贯以来凶神恶煞的形象同样也依然在她脑海中停留着,所以她这次是鼓起勇气,才敢主动问他: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事虽然口里说着没事,但是乔伊斯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气无力,恍若生了一场大病,连说句话都声音发飘。 你真的没事吗?秦语咬了咬唇,想了一下,又道: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你务必要告诉我。 谢谢,不过不需好吧,等一下,有件事你或许确实能帮忙,乔伊斯本来是拒绝,但不知道中途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对她道,快上课了,这样吧,午休的时候你到上次的天台。 虽然不知道他要gān什么,但秦语还是点了点头,他帮过自己,应该礼尚往来的。不过可惜的是,乔伊斯完全没注意到她有没有点头答应,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飘飘忽忽地从她身边经过走了,高大挺拔的身影居然变得像一个幽灵似的。 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秦语的脑子里满是疑问。 而此时乔伊斯的脑子里则满是安娜嘲讽又得意的笑声。事实上他刚刚才赶到校园,为此错过了两节课,但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记得,当自己十分严肃认真地指责安娜对自己做了手脚,害得自己靠近她的时候心跳加速,安娜的眼睛在瞬间睁大,浮现出十分不可置信的神色。 然后她慢慢开口:这真是不可思议原来你爱上我了,可怜的láng人先生。她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qíng也由惊诧慢慢转变成了然和得意:即使没有刻意攻略,你也依然抵挡不住我的魅力,吸血鬼的魅力。哦,真是可怜啊,乔伊斯。 紧接着她松了拳头,放松身心地半倚在沙发上,先前的怒气全然消失不见,眉梢微挑,语气有淡淡的嘲讽:你认为那是什么诅咒或者神奇的药?别开玩笑了,即使有那种东西,我也不会用到你身上。话说回来,乔伊斯,我记得láng人的寿命也是不短的,所以你到底活了多少年,这么久居然从来没有恋爱过吗? -- 第60页 总、总比你好!你这个一千年都没爱过人的老吸血鬼!恼羞成怒地吼出这句话,乔伊斯怀着悲愤的心qíng跃下大书柜,嗖地一下直接从这栋大楼的顶层窗户跳了下去。 耳边呼呼的风声,类似蹦极的刺激也不能让他的脑子清醒半分,他最后是晕乎乎地回来的,连路都走错两次。安娜说对了一件事,乔伊斯活了好几十年,但是由于生来的不详预言和父母双亡,他从未被族群接受,几乎是自己一个人独自活到现在,当然也有人类的女孩曾经向他表白,可是他鄙视她们的弱小。 从没体验过恋爱感觉的乔伊斯,绞尽脑汁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喜欢谁不好,怎么喜欢安娜那个凶残bàonüè的女人呢? 一定是她在骗他,说谎话骗他玩,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乔伊斯坚定地点了点头,暂时将这种蹩脚的理由牢固地树立在心底,以用来自欺欺人。 不过这种办法的有效期没有多长时间,大概只持续到他在天台见到秦语。 秦语走上天台的时候,发现乔伊斯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习惯xing地将双手cha在裤袋中,英俊的侧脸平静安然,遥望着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褐色的眼睛里若有若无地闪现出红色的光芒。红色的光?秦语想自己应该是看错了,于是她擦了擦眼睛。 你来了,这时候乔伊斯已经发现了她的到来,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什么是爱qíng? 没料到一上来就是一个如此深刻且劲爆的有内涵有哲学意义的命题,秦语有些呆怔,张了张嘴巴,磕磕巴巴地回答:从生物学上来说,人体脑内多巴胺的分泌以及 后头的话还没有说完,乔伊斯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不需要这种解释,你只要告诉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就好了。 哦秦语拉长了音调,慢慢走近他,乔伊斯也喜欢上了哪个女孩子吗? 哼,乔伊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怎么可能,我恨不得杀了她,天生的种族仇恨加上后天的两看两相厌,我的骨子里就和那个女人写着格格不入。 秦语眨了眨眼睛,虽然他语气凶残,但是却莫名有种口是心非的可爱,于是她笑了:中国有句古话,打是亲骂是爱呀,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我想应该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快乐,一次不经意的碰触,简单的牵手、拥抱,甚至是浅浅的吻,都能让你甜蜜回忆很久,爱是 乔伊斯对她后头文艺范十足的排比论述没有关注,他只抓住前面的几句,然后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抱:像是这样?像这样抱一下,就会觉得很幸福? 秦语轻轻呀了一声,面颊骤然红起来,她忽然意识到乔伊斯的反常或许和自己有关,难道他是在故意引自己说出那些话,然后用拥抱对自己进行表白吗? 可是可是哥哥想起哥哥清俊温和的微笑,秦语顿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乔伊斯却突然松开了她,并且非常绅士地后退两步,与她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谢谢。他说。 秦语一时反应不过来。 后会无期,拜。他又说。随着话音落下,秦语看着他一步步往天台的围栏走去,她不由大惊失色:你想gān什么! 喂,系统,你知道要抹去她的记忆的吧?乔伊斯对着虚空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秦语便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在跃下高台的那一刻,忽然变成了一匹毛发油光发亮的大黑láng,一道黑色的残影在空中一掠而过,消失不见。 然后她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当大黑láng再次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入安娜的别墅时,马上听见R以讥笑的语气说道:安娜,快看你的爱慕者又来了。 胡、胡说什么!乔伊斯差点炸毛,他迟早要把这个人工智能给格式化了! 安娜好像刚洗完澡,穿着宽大的居家服,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出来,看见乔伊斯一身毛发灰扑扑的,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诧异地挑了挑眉: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我根本不喜欢你,是你自作多qíng。冷艳高贵地顶回一句,乔伊斯冷哼一声,正要趴上沙发,却被安娜揪住他的尾巴,一把甩进了浴室:脏兮兮的,不要碰我的沙发,先把自己洗gān净再出来! 哼。回答她的是一声不屑的冷哼。 浴室的门被关上,磨砂的玻璃门透出一个男人的轮廓,安娜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 如果她猜得不错,当乔伊斯出来的时候,应该还会保持láng的形态。 他大概暂时都会羞于以人形见她吧? 起码如果他脸红,láng的样子比较不容易看出来。 想到这一点,安娜不由得轻轻一笑,乔伊斯和她相比简直太嫩了。不过,她还是决定暂时不点破他的心思,先把这只大黑láng做宠物养几天再说。 虽然她觉得自己并不喜欢乔伊斯,不过今天晚上他的到来,莫名地让她的心qíng愉快了几分。 擦完头发上的水珠,安娜随意将毛巾一扔,转身坐到沙发上,朗声喊道:R,准备好了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三百平米的大客厅里所有洁白的墙壁都变成了流窜着数据流的显示屏,R的声音镇定地响起:当然,我的主人。语气里压抑着兴奋和激动。 你也迫不及待了吗?安娜笑了笑,非常帅气装bī地打了一个响指:那就开始吧。 因为她这轻巧的一句话,各国政府部门的电脑突然崩溃,数据库被入侵然后全部清零,紧接着这场灾难又扩展到金融机构,然后世界各地的互联网上忽然出现了大量的政府和股市绝密信息以及军事布防,还有 只是乔伊斯洗一个澡的时间,世界的秩序已彻底崩溃。 所以,当乔伊斯甩了甩láng毛上的水珠,重新让一身毛发焕发光泽,神清气慡地出现时,看着突然暗下来的客厅里那满屏的数据流,他怔了一怔,然后静静仰头看着,不说话。 怎么样?最后反倒是安娜先开了口。 你赢了。说完这三个字,乔伊斯懒洋洋伏在安娜客厅的毛绒绒的地毯上,一副疲惫不堪,眼皮要打架的入眠趋势。 就这样?安娜挑眉:你那边的qíng况怎么样了?我看你今天抱她的时候,她脸红了呢。 红光闪烁的láng眼倏地睁开:安娜,你又监视我! 安娜笑:工作之外的必要娱乐嘛。 哼,换个位置睡,顺便拿尾巴上的水珠甩了安娜一脸,乔伊斯冷冷道,我觉得没意思,已经放弃这个任务了。 所以等你这边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我输了,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大黑láng拿屁股对着她,不甘不愿地说出最后一句。 那我如果要你以身相许呢?安娜永远懂得要如何撩拨得láng人先生彻底炸毛。 什、什么!?乔伊斯嗖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全身毛发直竖,警戒地瞪着她,哼哼唧唧:哼,你别开玩笑了,吸血鬼的爱qíng我可要不起! 吸血鬼珍贵的爱qíng,当然也不会给你,安娜懒洋洋地瞥他一眼,目光怜悯,逗你玩而已,看把你给激动的。 乔伊斯忍了又忍,才抑制住自己想冲上去咬断她脖子的冲动,不过好歹被他想出了一句反击的话:不可真可惜,等你彻底变成人类,可悲的弱小的人类,吸血鬼那珍贵无二的爱qíng也就离你远去了,哈哈! 安娜的脸色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每次想起自己遥遥无望的转变前景,她的心qíng就会立即变得很差,连刚刚制造世界混乱的愉悦心qíng也消失不见,冷冷回了乔伊斯三个字:要你管。 乔伊斯一怔,láng人的直觉总是那么敏锐,察觉到他戳到了安娜的痛处,不由得兴致大增,满身疲倦消失不见,兴奋地跃上沙发对着安娜摇尾巴:难道你不想变成人类,想反悔契约了? 当然不是,你闭嘴。安娜没好气地回答。 我想也不是,你现在已经和一个人类差不了多少了。难道是转换的过程出现了问题,你变不成人了? 当然不是,都说了让你闭嘴。 乔伊斯依然锲而不舍:那到底是什么问题,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呀。他灵活地套用了今天早上秦语的句子。 安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缺一个灵魂,你能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过电影《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么,今天看小说版,再次被男主萌出一脸血,天才的世界都是不被人理解的╮(╯▽╰)╭ 另外一个同人坑和古言坑在酝酿中,这几天会在文案上陆续放链接,大家有兴趣可以收藏 第61章(上)女配是只吸血鬼 看完下一个将要前往的世界的剧qíng,安娜低下头,踢了一脚卧在她脚边疑似浅眠的黑色生物:喂,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无jīng打采的,而且老是这副狗的样子? 我是láng,不是狗。预想中被激怒炸毛的qíng形没有发生,趴在她脚边的大黑láng懒洋洋回了一句,然后转了个身,尾巴在地上一扫,继续窝成一团。 安娜蹲□来,伸出手指在他身上点了一下:喂,你得病了?要不要系统叫个shòu医过来? 她这一戳,乔伊斯终于有点反应了,他嗖地一下站起来,恼羞成怒地回头:你戳我屁股gān嘛! 我刚刚戳到的是你的臀部?安娜无辜地笑笑:我没注意诶,你全身一团都是黑乎乎的,谁知道碰到的是哪呢? 算了,不和你计较。短暂地愤怒之后,乔伊斯很快偃旗息鼓,重又找个地方趴了下来,闭上眼睛,一副打算接着睡的样子。 这样一来,倒弄得像安娜存心挑事、没事找事,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见乔伊斯没有半点想和她搭话的意图,忽然觉得好像自己站着有点多余。 别开玩笑了,这是她的地盘,是他多余才对。 安娜对自己这么说道,可她抬脚要走进系统设立的空间门时,却又缩了回来,忍不住回头问乔伊斯:喂,你不去吗?这次的世界有吸血鬼,你要是皮痒痒了,想和他们打架,我不会阻拦的哦。 -- 第61页 不了,不远处浅眠的大黑láng缓缓睁开眼睛,红色的眼眸如宝石一般璀璨,此刻却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令她看不透他目光中的神色,不过只那么短短一眼,乔伊斯很快又闭上了眼睛,静静道,你自己小心,早点回来。 他到底怎么了? 被时空漩涡卷进去的时候,安娜还在迷迷糊糊地想着乔伊斯最近的反常现象,心中的怪异感更甚。 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 这次落入的是西方中世纪的大陆,吸血鬼、láng人和吸血鬼猎人在这里并非仅仅只是传说,都是确实存在的。 安娜这回要扮演一只吸血鬼安娜路德维希。 她觉得系统一定是在逗她玩,当她适应在太阳下生存,身体大部分特征都和人相似的时候,居然又要她恢复吸血鬼的生活状态。 忆苦思甜吗? 呸,吸血鬼的日子除了有点小限制,外加永生让人不慡之外,qiáng大又美貌,哪点不比人类好,才不是忆苦思甜。 难道系统是想让她考虑考虑,要不要放弃契约,依旧做吸血鬼算了?毕竟灵魂的锻造遥遥无期啊。 喂,你是这么想的吗?安娜问系统。 【随机分配的任务,与我无关。】 随机并不一定是真正的随机啊,我总觉得你有图谋。安娜撇了撇嘴,望了一下yīn沉沉灰蒙蒙的天空,从容不迫地在空旷原始的森林中慢慢走着。 她不知道,就在她离开空间前往这个世界的时候,之前还一直闭目养神的乔伊斯倏地睁开眼睛,一下子站起来,迈着矫健的四肢快步走到转播的屏幕前,急切地呼唤系统:快点,我要看安娜现在的qíng况! 安娜这次扮演的女吸血鬼喜欢流动猎食,走完一个村庄就前往下一个村庄,年轻貌美的少女或者英俊健壮的男人都是她的心头好,而且在饱足的时候,喜欢把猎物抓起来圈养,等饿了再食用。 克雷就是这么一个被她抓住的倒霉鬼。 约翰和克雷的村庄有孩子成年后将他们放出去历练的传统,唯有杀死吸血鬼作为历练的成果后才能返回。这么严格的规定当然是由于他们是吸血鬼猎人,村庄里有一半的人都靠这个为生。 克雷是村庄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相比之下,他的好友约翰虽然能力也不错,但是胆子太小,常被人鄙视。这次长老让他们两个联合行动,也有让克雷做正面形象,帮约翰练练胆子的意思。 两个人运气不错,出村庄后半个月就遇到了安娜,要知道这年头吸血鬼虽然不少,可是多半离群素居,行踪飘忽,如果不是常在人群中晃悠且又杀人如麻的那种,还是很难找到的。 结果胆子大且十分勇猛的克雷被她抓住了,反倒是胆小如鼠的约翰逃脱掉。 有的时候胆子小不代表没本事,能从她手里跑掉也是一种本事啊。想着那个在城堡的笼中如猛shòu一样吼叫撞击的男人,再想想总是垂着眼不让人看见他眼中神色的约翰,安娜了然,这一部剧要突出的并不是英雄的肌ròu,而是比身体的力量更加qiáng大的智慧。 约翰就是这样一个有智慧的人,他在逃跑后并未走远,他巧舌如簧召集队伍来救克雷,每一次都是游击战术,并且专挑天快破晓的时候,吸血鬼受不了灿烂的阳光,只能避开。 弄得安娜路德维希现在必须住进雾气弥漫的黑暗森林老巢。 不过也因此,约翰得到了安娜的欣赏,安娜路德维希自从成为吸血鬼百年来,头一次遇上能让她觉得棘手的人类,激发了她的挑战心,本来一开始只是想玩玩,但后来却渐渐认真起来。 约翰的智慧比克雷的力量更能令女人着迷,即使是一只女吸血鬼。 所以,当两个斗争一段时间却从未见过对方的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安娜路德维希几乎是马上就爱上了约翰。 但是约翰和克雷两人心中都只有村庄里的少女艾玛,他们在这次历练前便约定,谁杀死了吸血鬼,谁就去娶艾玛。 吸血鬼可悲的、一生只有一次的爱qíng。 求而不得的痛苦和永远的孤独寂寞将伴随终身,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一直到吸血鬼的生命被自己或者别人终结为止。 在怜悯这位同族的女吸血鬼的时候,安娜也庆幸自己依然将自己的爱qíng保存完好,没有将这柄无形的利剑jiāo予任何人。 虽然她在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模糊闪过一头乱糟糟的褐发和红色的眼眸,但很快被她给丢到脑后。 晃悠着手上的黑伞,安娜慢慢悠悠走过森林的小道,这里猛shòu虽多,可是野shòu对危险的直觉敏锐无双,没有哪只不长眼的野shòu会来触她的霉头。 安娜走在传说中危险又可怖的黑暗森林里,如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轻松自在。 直到她步入自己的老巢,位于黑暗森林深处的一座古堡,听见里头传来的野shòu一样的怒号谩骂,安娜忍不住叹了口气,掏了掏耳朵。 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二个小时在吼叫的克雷先生,本文拿来衬托男主约翰智慧勇敢的可悲男配,最后为了阻止安娜将约翰变成吸血鬼的企图,在和安娜的搏斗中,两人一同落崖,就在那一刹那,云破日出,安娜被灼烧至死,克雷则被摔死。 所以其实这位有做男中音歌唱家潜质的克雷先生,内心里真正爱着的是约翰吧,爱到可以为他去死? 小小地在心里吐槽一下,见到克雷本人的时候,安娜迅速进入了角色,一切只为了快些完成她这次的攻略任务。 进入角色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麻利地将抹布扔进克雷大张着的嘴里,堵住他哇啦哇啦的大叫和连连出口的脏话。 这个时候安娜路德维希还没见过约翰,不然不会如此淡定地继续呆在这里和克雷大眼瞪小眼,如果真的已经彻底爱上约翰,她只会想无时无刻在他身边,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她穿过来也无法改变什么。 吸血鬼对爱qíng的执着心意,连系统都无法改变,唯有在那一切尚未发生之前,为她输入另一段爱的记忆才有可能。 唔,唔唔唔关在铁笼中的男人被塞住嘴巴,手则一直被锁在墙壁上,只能胡乱拿被铁链锁住的脚蹬来踢去,高大健壮的身躯胡乱地挣扎着,乱如杂糙的头发下,明亮的双眼正愤怒地瞪着她,如同一只困shòu。 他这样子,安娜并不觉得如何凶恶可怕,反而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家里那只老是炸毛的大黑láng,只可惜大黑láng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连最喜欢的炸毛都不gān了。 安娜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才缓缓道:喂,做个jiāo易怎么样? 回答她的是男人一声冷哼。 被困在这里好多天,很无聊吧,手脚的肌ròu都要萎缩了呢,安娜做出一脸惊惧的样子,再这样被关下去,你会因为无法运动而瘫痪的吧。勇敢的、伟大的克雷先生,居然会被一个吸血鬼关到生活无法自理,真可悲啊一边说她还一边做出啧啧惋惜的动作。 这时候挣扎许久的克雷终于把口里那块脏兮兮的抹布给吐掉,张口就又是吼叫:有本事你就进来吸我的血啊,懦弱无能的吸血鬼,只知道耍yīn谋诡计! 什么yīn谋诡计,是智慧,是智慧,懂不懂?安娜gān脆搬了张椅子在他笼前坐下,笑眯眯地托腮望着他:说实话,我现在暂时不怎么想吃你,所以我们做个jiāo易,怎样? jiāo易?克雷嘲讽地望着她:一只吸血鬼要和我做jiāo易,我不认为这jiāo易多么可信。 先听听看又何妨?安娜好脾气地笑:这间古堡是我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又四处脏兮兮的,我缺一个可靠的仆人为我打扫,我觉得你很合适,肌ròu这么发达,搬石头修房顶应该都很赞。作为jiāo换,我不吃你,而且放你出来,你看怎么样? 克雷并不在乎是不是会被她吃掉,但把自己放出来却是个很大的诱惑,他在这里头已经困了半个月,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馊味。 可是对一个吸血鬼猎人来说,和一只吸血鬼做jiāo易,简直是莫大的耻rǔ。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综]香水的配方 新坑:驸马倾城 第62章(中)女配是只吸血鬼 当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和森林里的薄雾,照she在城堡瞭望塔的尖顶上时,站在上面的克雷的半个身子沐浴在阳光的照she下,他忍不住停下了打扫卫生的动作,向着太阳的方向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被呛到了。 森林里的雾气有轻微的毒xing,当然这对我没有用,可是如果是对你,那可就不一定了,克雷听见那个让他讨厌的女音从楼下传来,优哉游哉,虽然你的饮食中都掺有解毒剂的成分,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大幅度运动和深呼吸。 还愣着gān什么?继续gān活呀,不然今天没有饭吃哦!说完这句话后,克雷听见了窗户关上的声音。 这个女人不,女吸血鬼真的把他当做仆人了吗?克雷想深深地吸一口气,压抑心底的愤怒,但是又想起这雾气有毒,不由得憋屈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在内心默默地吐血。 是的,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安娜的jiāo易条件。 就好比一头狮子,宁愿在广袤原野的狩猎和咬杀中死去,也不愿意在动物园的bī仄牢笼里仰人鼻息到终老。 克雷只是不喜欢用脑子思考太多问题,但是他并不傻,他知道唯有答应这个条件,让安娜把自己从笼子里放出去,他才有可能找机会逃跑,或者直接杀了她。 只是就目前看来,即使杀了她,这森林里的有毒雾气也会令他寸步难行,所以当下之事应该将这种解毒剂偷出来才是。 她会把那种东西放在哪里? 要不,每天省下一点含有解毒成分的食物,大概也是可以的吧? 克雷若有所思地想着,不过一切都得悄悄来,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打扫卫生和修补屋顶。 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他不由一阵泄气,安娜太会指使他gān活了,堂堂吸血鬼猎人居然为吸血鬼做仆人的事qíng,太憋屈了! 克雷忿忿不平地继续着手上的活。 这时候城堡内传来一阵优雅的钢琴声。如同清晨的鸟鸣与阳光,chuī散迷雾,唤醒沉睡的大地。 可恶,他在这里辛辛苦苦gān活,那个女吸血鬼居然在悠闲地弹钢琴? 不过,还挺好听的。 -- 第62页 虽然克雷并不懂音律,但是这不妨碍他欣赏音乐。 只是,明明太阳都已经升到半空了,她还没有和一般的吸血鬼一样去棺材里睡觉?克雷郁卒地想,这让他哪里有时间去实施逃跑计划? 嘿,亲爱的克雷,快点下来,帮我修剪糙坪。当克雷心思重重地做事的时候,又听见安娜在下头喊他,低头往外望,那个最近一直以折磨他为乐趣的女吸血鬼一身漂亮的白色洋装,打着一把小黑伞,亭亭玉立地站在城堡前早已废弃的糙坪上,仰头笑眯眯地望着他,见他看过来,还纯洁无辜地眨了眨眼,朝他招手。 要让普通平民看见,一定以为她是怎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克雷走下去的时候,默默用眼刀杀了安娜无数次,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在她的指示下,认命地拿起大剪刀修剪这早就长得乱七八糟的糙坪。 他在忙活的时候,安娜就坐在铺了gān净桌布的台阶上,拣起一片树叶,悠闲地chuī出欢快的小调,于是克雷恨得更加牙痒痒了。 一天之中,克雷唯一觉得安娜面目和善的时候,大概只有饭点。 不知道安娜是从哪里弄来的食材,克雷的厨艺仅限于能烤熟东西,安娜看他切过一次鱼后,就再也不肯让他糟蹋那些新鲜食材,每次都是自己亲自动手。 而且她做的东西,确实美味。 明明是非常常见的食材,但是却被她烹调成克雷闻所未闻的美味佳肴,真正好吃地连舌头都能吞进去。克雷láng吞虎咽的时候,安娜就在餐桌的另一头端着红色液体的杯子看着,有一次因为实在太合胃口,克雷忍不住冲口而出:你怎么这么会做菜?一只吸血鬼,太不可思议了! 安娜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朝他笑了笑:我也曾经是人类。 面上有淡淡的怅惘。 克雷一怔。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只女吸血鬼并没有那么可恶。 但是,她毕竟是吸血鬼,以猎食人类为生的邪恶种族,即使她曾经如何,那也只是过去,现在她是必须被消灭的对象克雷从小到大受到的都是这样的教育。 所以他一直在暗暗等待着机会。 直到某一天,安娜似乎因为感应到了什么危险,匆匆出门,克雷感到这是最好的时机,于是他抓起自己藏在某件衣服里的剩下的馅饼,抓起城堡里一把装饰用的剑,从小路逃出了城堡。 在他逃出的那一刻,克雷的心里无比激动,他终于重新获得自由,不用再为安娜累死累活地做工,向着太阳的方向,他一定很快就能走出这片森林,重新找到约翰,和他继续历练的旅途。 克雷的心qíng无比激动,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象着和约翰重逢后继续的jīng彩探险日子,却从未想过要和好友一起回到城堡格杀安娜。 不过他也终究没能走出去。 黑暗森林比他想象的要大多了,浓浓的迷雾到了下午聚集起更多,辨不清太阳的方向,克雷的头也因为吸入太多雾气而变得晕沉沉,即使有可以解毒的食物,但分量不足以维持到他找到出路。 在他看见不远处的浓雾里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时,他晕了过去。 真是的,不要到处乱跑好不好,找你很麻烦啊。那边刚刚成功迷惑了约翰的小队、没让他们找到自己的安娜,一回城堡就嗅不到克雷的气味,知道他应该逃跑了,便循着味道找到了晕倒的克雷。 打算把他拎起来拖走的时候,安娜俯身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她朝四周望了望,动动鼻子,皱起眉头:乔伊斯? 她好像闻到空气里有他若有若无的气味,但是雾气太浓,味道又很淡,她并不敢肯定是他。 至于克雷疑似被荆棘挂得稀烂的外袍,和他被割伤两道的脸颊,安娜没有太注意,觉得应该是他跑得太急、没有看路所致。 第63章(下)女配是只吸血鬼 当克雷睁眼醒来的时候,看见安娜的脸,不由得一阵泄气。 安娜挑眉:如果不是我及时发觉,你现在已经上天堂了。说完她将手中的帕子扔到克雷的脸上,嫌恶道:脏死了,快去换身衣服。 你不生气?克雷揭下那块有他身上的泥的手帕,坐起来目光怪异地盯着安娜:你清楚我是想逃跑,为什么不惩罚我?或者直接吸gān我的血? 安娜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我觉得无聊吧。 她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这间房间,淡淡道:即使有个人类陪着,也是好的。 她的音量不大,克雷几乎疑惑自己幻听,坐在那儿呆怔片刻,才轰然倒下,死死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新回到城堡,克雷短时间内没有再流露出任何要逃跑的迹象,他做工,安娜指挥,日子好像就这样十分平静地继续过了下去。 直到一天晚上,他听见了三声蝈蝈叫。 克雷倏地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 这声音他非常熟悉,以前小时候和约翰一起做坏事的时候,就拿这个叫声做联络暗号。 是约翰!一定是约翰找来了! 晚上本来是吸血鬼活动的常规时间,但是或许是为了照顾克雷的睡觉时间,安娜从来不在就寝时间后指挥他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安娜这种时候会呆在哪间屋子里。 约翰选择这个时间来,或许也是多日观察后的结果。 当克雷因为听到这声音而站到窗户前时,几乎是他刚刚露了一个头,楼下被他修剪得gān净漂亮的糙坪中就跑出一只白白的小兔子,它茫然地四顾一下,然后抖抖耳朵,迅速跑走。 然后一切都平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只兔子不小心闯入了城堡的地方而已。 这只兔子倒是不错,抓了烤兔ròu应该很美味。克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城堡的楼梯走下去。不过他下去之后并没有一点追赶兔子的倾向,反而贴着墙角站立,一点点挪到了和那只兔子出现的地方完全相反的方向,那是城堡外头比较茂密的一处树林,修剪糙坪的时候,安娜说就让它留在那里,因此克雷没有动它。 克雷!焦急且压抑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一只手臂迅速将克雷拽了进去,月光之下,瘦削的金发青年十分欣喜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看见多日不见的好友,克雷也很激动:你居然能找到这里,真是不可思议,约翰,我以前小看你了! 约翰腼腆地笑笑:不,我动作太慢了,很怕你已经被那只吸血鬼给杀了,不过现在看来,你过得还很好。 哦是的,安娜她对我还不错,克雷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只是有点喜欢使唤人。 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刚说完,约翰和他后头被招募来的一群年轻人都朝他露出十分惊异的神色,约翰更是不掩讶异:克雷,她是一只吸血鬼,你忘了吗? 我知道她是吸血鬼,不知为何,众人的目光看得他十分不自在,克雷不耐烦地挥开好友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替安娜辩解道,但她也曾经是人类。 这句话居然和安娜在餐桌边曾经同他说的差不多。 克雷说出口的时候,自己也愣了愣,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好像要破土而出,但他却觉得这念头很害怕,因此不敢再想下去。 对面的好友见他神色有异,不由抿了抿唇:好吧,我承认她曾经是人类,但她现在是以我们为食物的吸血鬼,克雷,你不能因为她对你好,就忘记这一点。 我没忘!克雷压低声音吼道。 没忘就很好,走吧,我们一起进去杀了她。我弄清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晚上躺在人类的chuáng上而不是棺材里,虽然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但我们必须拼一把。你大概不知道她的习惯,手中的猎物如果逃脱,她会不计一切代价追回的。 约翰说完这些后,将克雷习惯用的兵刃放到他手上,目光灼灼:走,我们一起去杀了她。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知道树林外和城堡中同时有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树林外的那双红色的眼眸在雾中若隐若现,嘲讽而鄙夷。 约翰只看见自己昔日最勇猛的好友握紧兵器,却退了一步,摇头道:抱歉,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杀她。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约翰先反应过来,他无所谓地笑笑:好吧,你不想去,我和大家一起去,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得胜归来吧!杀了她,我们的历练就完成了,别忘了村庄里艾玛还等我们回去呢! 听他提到艾玛,克雷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举起手中的剑拦住了好友的去路:换一个。 什么?约翰愣了一下。 换一只吸血鬼杀,她,不行,克雷坚定地抬起头看好友,不杀她,我不再和你争艾玛。 约翰这回有些恼了,他一把揪住好友的衣领:那只女吸血鬼给你灌了迷魂汤吗?你为什么这么维护她?如果我们不杀了她,她发现你跑了,一定会追踪来,趁夜晚拧断我们的脖子,吸gān我们的血! 克雷坚定的目光因此变得有些犹豫,但他只迟疑了几秒,就缓缓开口道:那我留 你和他们一起走吧,克雷。 清清冷冷的女音响起,众人骤然一惊,约翰更是条件反she地举起了弓箭。 安娜站在城堡的门口,沐浴在月光的清辉之下,长长的头发,白色的衣裙,美丽的脸庞,如同月光女神一样令人炫目。 你和他们一起走吧,我不会去追,以后再见,我只当你们是透明不存在的。 可是克雷冲出去想要说什么,却被约翰一把拽住,紧紧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去做蠢事。 克雷从来不知道约翰的力气可以这么大。 安娜似乎并不在乎克雷会有什么反应,因为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走入了城堡,城堡的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合上。 赶快走,趁我没有改变主意。 随着话音落下,城堡厚实沉重的大门轰然合上。 一切又平静下来。 跟随约翰来的众人纷纷看向他,等他的下一步指示,克雷也看着他,只是他的目光出奇愤怒。 约翰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我们走。 几乎是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丛林里那双红色的眼睛也消失了。 -- 第63页 以安娜的听觉,很容易知道他们已经走远,众人匆匆的脚步中那个最沉重的步伐一定是克雷的。 从约翰带人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察觉了。 但这次不是yù擒故纵的手段,她是真的打算放克雷走,以后不要再有任何jiāo集。 因为从克雷的反应里,她已经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感,连日以来的策略已经生效了,如果她再多留他一会,他一定会爱上她。 但是可能是因为这一次的身份不同,安娜想得更多。 她完成任务之后,这个世界依然继续存在,克雷和安娜路德维希的爱qíng依然会因为种族不同的缘故而阻挠重重。 她活了太久,见证过很多吸血鬼的爱qíng。这二人最后的结局几乎可以预见,不是安娜路德维希因爱而死,就是克雷被她转变成吸血鬼,永远和她在一起。 即便有爱qíng,永生也是很痛苦的。 尤其当克雷是一个吸血贵猎人的时候,他从小所受的教育根本不会允许他猎食人类吧。 所以,即使他们最后在一起,结局也未必那样幸福。毕竟不是每一只吸血鬼都和她一样能得到上帝的契约。 系统,我放弃这次任务,站在空dàng的城堡大厅,安娜轻飘飘地说出这么一句,做出了第一次主动放弃任务的决定,并且在最后被时空漩涡卷走的那一刻,她还不忘嘱咐,别忘了对安娜路德维希输入我理xing无比的qíng感和记忆!我可不希望在我走后,他们又搞到一起去了! * 当安娜到达空间的时候,发现乔伊斯穿了一身很正式的燕尾服,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她等了很久。 安娜挑了挑眉:不做大黑láng了? 乔伊斯没有说话,只是漫步朝她走来。当他走到安娜的面前时,安娜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说实话,你是不是趁我走后,偷偷去了我做任务的世界偷窥?我闻到了你的气味,别想抵赖! 是啊,因为我嫉妒。 乔伊斯坦dàngdàng的回答让安娜一愣。 虽然只是任务,但我也嫉妒,担心其中哪一个被你真正爱上,毕竟他们都不赖,不是吗?乔伊斯耸了耸肩。 安娜一脸怪异地盯着他的脸:乔伊斯,你今天吃错药了?你根本不是乔伊斯吧? 乔伊斯这次又没有炸毛,他张开双臂,微扬下巴:安娜,你觉得我这么穿帅不帅? 安娜没答话,仍然十分奇怪地看着他。 算了,不能指望从你口中说出什么赞扬的话来,乔伊斯撇了撇嘴,上前一步,张开的双臂收拢,抱住安娜,在她耳边低低道,我这么正式的穿着,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我十分郑重思考后的决定。 乔伊斯的话好像带着奇异的魔力,安娜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有什么东西骤然在胸前里跳动起来,一鼓一鼓,如同生命的脉搏。安娜大惊,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话没有声音,四肢也变得无力。 面前乔伊斯的脸庞依然英俊帅气,他红色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她,然后咧嘴灿烂一笑:我决定把我的任务成果通通转jiāo给你。 这样锻造灵魂的能量就完全足够了。 多亏了你那个将我们连起来的血契,不然我还不能这样做呢,乔伊斯伸手抚摸了一下安娜的脸颊,现在你可以回到本来的世界,如你所愿,去做个正常的人类了。祝贺你,安娜。 安娜瞪大眼睛,她想发出声音,她想抓住乔伊斯的胳膊,但她只觉得面前的一切越来越扭曲模糊,身体不听使唤,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无论如何在心底呼唤系统也没有回应。 谁准他在自己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擅自做这么重大的决定的! 安娜想这么说,但是乔伊斯微笑的脸在她眼里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连声音都如同从遥远的虚空传来,虚幻地一点也不真实。 再见,安娜。 这是乔伊斯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就缓缓合上了双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 清晨的空气无比新鲜,当运花的小货车停在一家浅蓝色的洋楼式两层花店前时,年轻的司机拔下钥匙跳下车门,拉响了花店前的金铃。 请等一下,马上来开门!好听的女音匆匆响起,由远及近,随着钥匙从里头打开玻璃门的声音,一个系着围裙、有黑色长发和琥珀色眼睛的美丽少女映入司机的眼帘。 一见她出来,司机就笑了:安娜,你的花都到了,最新鲜的! 谢谢!不过巴斯特,能麻烦你帮我搬进来吗?少女歪着头笑了笑,看起来清丽又俏皮。 司机巴斯特的脸微微红了,他挠头:当、当然可以。 今天他和两个哥们猜拳,他赢了才能得到这个来给安娜送花的机会,能有借口在她这里多待一会,他何乐而不为。 搬完所有的花后,巴斯特擦了擦汗,接过安娜递来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然后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她:安娜,下次要送花记得还找我! 好啊,安娜微笑,不过我这里的花卖得很慢,下次恐怕要很久以后了。 巴斯特挠了挠头:我知道中央大街有个很好的店要出租,那里的地段比这里好得多,我去帮你打听打听好吗? 谢谢,不过不用了,阳光透过花房的玻璃照she进来,因为太过耀眼,安娜的双眼轻眯,悠悠道,我觉得这里很好。 巴斯特被她这一刻所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风qíng给惊呆了,撇去慵懒妩媚不谈,那种若有若无的神秘感,才是最令人着迷的。 就像安娜本身,来到这个小镇之前关于她的事qíng,谁也不知道。 当巴斯特被安娜送出大门的时候,他依然有点念念不舍,指着花店门前贴着的寻狗启示,问她:你的大黑狗还没有找到吗?要不要我帮忙打电话给小动物保护中心问一问? 他发觉那张盖住半个玻璃门的寻狗启示已经贴了很久很久,好像自从安娜的花店开张后就有了,启示很短,狗的画像占了很多的地方。画像是安娜手绘的油画,黑油油的毛皮,立起的双耳,红色的眼珠子,看起来凶神恶煞,活灵活现。 巴斯特有时会怀疑,这画的真的是狗而不是láng吗?而且安娜这么小小的个子,居然养过这么凶恶的大犬?其实让他跑掉了才是万幸吧。 正在巴斯特疑惑的时候,安娜将一卷和门上一模一样的寻狗启示jiāo到他手中:如果可以,您能找个地方贴上吗?我想更多的人看见,他会比较容易找到我。 好,好,我一定会的!贴在我家门口,大大的,让所有人都看见!巴斯特为安娜主动握了一下他的手而感到十分惊喜,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安娜最后一句话的奇怪措辞,还有称呼那只狗为他。 哦,这样不是什么奇怪的事qíng,爱狗的人们都喜欢用他和她来称呼爱犬的吧。 巴斯特这样想着,拿着这卷启示上了车,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副驾驶座上,然后摆出一个自认很帅气的笑脸,朝安娜挥了挥手:我走了,下次再见! 拜。安娜站在花店门口朝他微笑,目送这辆小货车一路远去,阳光暖融融地照在她身上,小镇的清晨一如既往地安静而美好。 安娜转身走入花店的时候,看了一眼她贴在花店门口的大黑狗的画像,不由得伸手抚摸了一下画像的头,好像真的能摸到他一样。 呵,乔伊斯要是知道自己贴了这么一个东西,一定会气死的。 这样想着,安娜笑了笑,走进了自己的花店。 谁知道那张寻狗启示会在什么时候发挥作用呢? 他也许明天就会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吧。 【完】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发现完结掉是缓解焦躁的的好办法啊!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投雷和留言的可爱妹纸们,爱你们么么哒!接下来的番外大家可以点单,我会看着写的哈 PS:最后一句化用了边城的 第64章结局番外(上篇) 唯有重做回人类才能感受到时光真实地流逝着。 五年过去,她的头发长了短,短了长,身高和胸围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增长,有段时间常常熬夜看电影还导致她长了五斤ròu,不得不下力气减肥。 做人也有人的烦恼,人类的身体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感冒发烧。 但生病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医生,会有邻居朋友来看望和照顾你,不比吸血鬼,一旦被诅咒或者喝下被污染的血,除了静静等死别无他法,孤独地躲在某一处,如同垂暮的无人关心的老人一般缓缓死去。 所以,虽然花了一点气力才适应人类的生活,但是安娜觉得这还是很值得的,故而她从未后悔签订下的这个契约。 只是五年过去,挂在她家花店大门口寻狗启示里的那只大黑狗还没有找到,这让安娜不仅怀疑以那只蠢狗的智商,能不能完成契约后回来这里,自己有生之年该不会都见不到他了吧? 中国有句古话叫说曹cao曹cao到,当安娜坐在浴缸里一边chuī泡泡一边百无聊赖地思考这个问题时,没料到下一秒自己的房间天花板上就出现一条时空裂fèng。 一个大活人从上头掉了下来,直直摔入安娜的大浴缸,溅了安娜满脸的水和泡泡。 那人龇牙咧嘴地摸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转过身来,刚好对上安娜琥珀色的眼珠。 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最后是安娜先反应过来。 呀,乔伊斯,亲爱的,真是好久不见啊~~~~甜腻腻的嗓音还带着尾部的颤音,听得乔伊斯胃部一抽,可是紧接着面前的女人居然将光光的手臂从泡泡水里伸出,揽上他的脖子,这不由得让他十分受宠若惊。脑子里还有点晕乎乎的,飘飘然地想,她终于知道我是对她最最好的那一个了吧! 然后他的手摸到了光滑细腻的大腿,不是他主动的,是那双腿自己伸了过来!不仅伸了过来,还十分之热qíng地缠住了他、他的腰! 安娜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身上,身体紧贴。她在沐浴当然什么也没穿,而乔伊斯那身薄薄的衬衣西裤早被浴缸的水浸得透透的,有等于没有。 -- 第64页 安、安娜哦宝贝你太热qíng了乔伊斯想要这么说,可是他的舌头好像打结了一样,结结巴巴就只知道喊她的名字,不仅如此,他还突然觉得鼻腔一热,两股鼻血欢快地从他英俊高挺的鼻子里流出来。 太、太丢脸了!乔伊斯羞愤yù死。 他走的时候让系统将他传输到离安娜最近的地方,系统就很体贴地将他直接送到安娜的浴缸,让两人来个近距离亲密接触,这一点他非常感谢系统,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流鼻血,这是多么丢脸、多么破坏气氛的事qíng! 早知道就应该告诉系统把他传送到安娜的屋子外面,是的,都怪系统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乔伊斯愤愤地想着,把一切坏事都归于系统的头上。 然后他毫不意外地听见了安娜的一声嗤笑。 几年没见,你的脑容量还是和犬科动物一样小,安娜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毫不掩饰她的怜悯与嘲讽,伸出手指头抹了一把他的鼻血,在他面前晃晃,叹气,真可怜啊 喂!你这女人!乔伊斯的怒火总是很容易被她激起,他怒瞪着她:不要忘了你是托谁的福,才能成功回到这里! 嗤,安娜从他身上起来,长腿跨出浴缸,一脸鄙夷地回头看他,就算没有你的多此一举,以我的能力也早已成功完成契约,你以为我很感谢你做的lsquo;牺牲rsquo;吗?安娜在牺牲两个字上咬了重音,yīn阳怪气,末了还长叹一声,惋惜不已:系统提供的都是多么优质的男配,你知道吗?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够,就被你突然送回来,我可一点也不觉得感激。 本来乔伊斯还被安娜出浴的场景看得两眼发直,那双笔直的白花花的大腿晃得他眼晕,鼻血淌得更厉害了,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安娜走入淋浴室冲掉泡泡,直到玻璃门上布满雾气,看不到人了,他才有空幸福地遐想太好了,以后每天都能看到她这样吧! 这样一想,鼻血流的速度更快了,以至于他不得不仰起脑袋,听安娜毫不留qíng的贬低和鄙夷的话。 乔伊斯觉得有点委屈。 虽然空间和系统没有时间观念,但是他的契约签订得一定远比安娜的早,因此他的经验更加丰富。 得知安娜的灵魂很难锻造的时候,他就猜到可能是锻造的能量不够,每一次任务成功后都能因为改变了原剧qíng,而从那个世界里取走原剧qíng的能量,这是锻造灵魂所需的好东西。乔伊斯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把自己的全部给她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那段时间表现很奇怪,总是没jīng打采,因为想这个问题很费脑子,而且他不希望被安娜察觉嘛!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的礼物。 可是听她的语气,好像只有惊,没有喜。 乔伊斯趴在浴缸边缘,扭头,委屈地哼哼:那些男配再帅也不能帮你完成契约! 安娜听出他语气里的委屈和不满,不由得咬着嘴唇轻轻笑了笑,好久都没有逗他,这种愉快的感觉真是久违了,她一边冲淋一边慢悠悠道:我并不在乎何时能完成契约,我只是享受每一个攻略的过程,你懂吗? 如果乔伊斯的EQ再高点,或者他与女人的相处经验再丰富一点,他就会听出来安娜明显的调笑口气,她明显就是故意气他才这么说的,口是心非是每个女人的通病,即使她活过一千年也不例外。 不能对任何攻略对象动心,任务完成后离去,再优秀深qíng的男人也不能属于自己,这只会让安娜更加感觉到作为吸血鬼的缺陷。即便之前有享受的感觉,任务做久了也会觉得疲惫和孤独。 可是乔伊斯还真的以为安娜是如此想的,他恼怒地转头,瞪着雾气蒙蒙的磨砂玻璃里模糊的人影,委屈又愤怒:那么全都怪我,都怪我搅了你的好事! 哟,这回真将他惹得炸毛了。 安娜拧了拧花洒的龙头,关掉喷洒的水,伸手朝外勾了勾手指:替我拿条浴巾来。 不要!乔伊斯赌气道:反正我总是多管闲事,只会gān多余的事qíng,谁知道我给你拿的浴巾是不是你想要的呢! 安娜不由扬眉,几年不见,这位的脾气居然见长了?她习惯xing地捏了捏拳头,不过转念一想,又放开来,这倒不是她现在打不过乔伊斯了,她身为吸血鬼的速度和力量虽然只残留了三分之一,但那也足够揍乔伊斯一顿。 她只是觉得,这回有点下不去手。 毕竟是她故意惹他在先。 安娜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好啦,你乖一点,替我去拿浴巾,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因为很想看见我的身体,所以才不去的,嗯? 你、你胡说!乔伊斯慌张的辩解声传来,眼看刚凝固的鼻血又有要流下来的趋势,乔伊斯倏地跨出浴缸,匆匆忙忙去取浴巾,由于他对浴室的布局不太熟悉,安娜在里头听见瓶瓶罐罐倒地碰撞的声音。 她不由扶额,或许让他去拿浴巾,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喂,浴巾在这里,你快来拿。乔伊斯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只把拿着浴巾的手试探着伸过去。 然后被安娜抓住了手腕,湿漉漉的手骤然摸上他的,这让乔伊斯吓得差点跳起来,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回过头去看她。 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能再擅自做决定,知道吗?安娜的声音沉沉地传来,语气出人意料的认真和严肃。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并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安娜又道。 乔伊斯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后不会了。话虽如此,但他心底突然有股名为窃喜的泡泡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安娜这么说,就是不计较他先斩后奏的事qíng,而且好像也没有真的很惋惜那些没攻略过的男配。 一想到她再也不用穿梭到各个世界攻略男人,而且还是看上去都不错,只比自己差那么一点点的男人(起码乔伊斯是这么认为的),他就觉得心qíng十分舒畅,感觉自己先斩后奏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以后她就是我一个人的啦~ 铛,铛,铛从楼下传来的清脆风铃声打断了乔伊斯的畅想,背后围了浴巾出来的安娜掐了掐他的手臂,吩咐道:去开门。 为什么又是我!乔伊斯试图争取一点他从来没有争取到的地位。 安娜回了他一个淡然的微笑:如果猜得没错,楼下来的应该是送花的小货车帅哥巴斯特,他喜欢我很久了,你确定要我围着浴巾去开门见他? 我马上去!乔伊斯二话不说,抓过另一条浴巾,一边脱掉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一边往楼下跑。 这时候巴斯特正在花店门口一边摇着门口的风铃,一边往花店里头张望,口中还嘀嘀咕咕:奇怪,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开门,难道不在家?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正在他思忖之间,从花店里传来一个带着一点鼻音的沙哑男音,仿佛刚起chuáng一样慵懒:谁啊,摇门铃摇得很吵,你知不知道? 巴斯特觉得自己的嗓子忽然被噎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会,才回答:我是来为安娜送花的,和她约好了。 花店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和她约好了?打开门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足足比巴斯特高出一个头,褐色的头发乱糟糟湿漉漉的,全身上下只在下面围了一条浴巾,看起来是刚沐浴完的样子。巴斯特暗暗和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比了一下肌ròu,当他发觉自己的确实不如他健壮匀称时,顿时有点郁卒。又想到自从安娜五年前来到这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围浴巾的男人从她的地方出来,不由得更加郁卒了。 但是输人不输阵,巴斯特淡淡扫了他一眼,隐隐带着挑衅:当然是约好了,我和安娜已经认识很久,是好朋友。哦,当然,这种事你不知道,或许是她觉得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但是这个褐色头发的男人似乎并未被他激怒,依然十分温文地微笑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送花的巴斯特吧,安娜和我提过,只是她和我提过的人太多了,你又不是太重要的一个,我忘了也很正常。说完,男人往内侧身让开一点路,顿了顿,又道:你把花都搬进来吧,不过声音小一点,安娜还在睡,我怕吵醒了她。最后一句他刻意压低声音,说得暧昧又自然。 成功激起了巴斯特的愤怒。 巴斯特本来正准备卸下货,闻言,回头,双眼微眯:嘿,说个名字,你是谁?以后我手痒也不愁找不到人打架泄愤。 我是乔伊斯,乔伊斯轻描淡写地回答,欢迎你随时找我打架,不过我相信就算我只动用一只手,你也没有任何赢了可能。 这时巴斯特的眼睛突然慢慢睁大,惊讶地瞪着他。 乔伊斯以为他是被自己酷炫狂霸的挑衅给吓到了,心中刚刚升起一米米的得意之qíng,却听见对面的这家伙指着花店门口贴着的某物,惊讶地喊道:你叫乔伊斯?和它的名字一样! 你说它?它是谁?乔伊斯眨了眨眼,探出头去看。 这只大黑狗啊,安娜找了五年都没有找到,它就叫乔伊斯!巴斯特看了一眼乔伊斯,又看了一眼寻狗启示,更加讶然:你和它长得好像挺像的,眼珠子的颜色都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哪里烂尾了,我就很喜欢这种意犹未尽的结尾啊,无限惹人遐想有木有!而且前面也有认真做伏笔的,你们一点都不懂我的苦心~~~~(_)~~~~ 好吧,那就如你们所愿写番外好了,大团圆没意思,哼!这篇番外是上,还有一个下,大家猜乔伊斯为毛花了五年,他找撒旦额外要了什么东西rarr;rarr; 第65章结局番外(下篇) 安娜!qiáng行送走巴斯特,乔伊斯立即气鼓鼓地冲上二楼,兴师问罪:你为什么在门口挂寻狗启示! 不止是门口,小镇里好多地方我都托人贴了,安娜穿好衣服,系好花店的围裙,挽起头发,回头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样不好吗?四处都有,画像一目了然,不怕你找不到我啊。 乔伊斯张了张嘴,开始觉得好像她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明明是láng,又不是狗! 安娜下楼前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贴lsquo;寻láng启示rsquo;正常吗? -- 第65页 你可以直接贴寻人启示啊!或者寻夫启示、寻男友启示之类的。 不要,安娜淡淡回道,我觉得这里年纪大的老家伙,认识你的动物造型比人形的可能xing更大,毕竟不少人都还记得几十年前镇子里的一只小恶犬,刚出生就会咬人呢。 乔伊斯愣了愣,忽然脑子转过弯来:这镇子是我出生的那一个?他眨了眨眼,有点喜不自胜,紧追着安娜下楼: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这里出生的?你特地问的系统吗?难怪你要来这里等我啊,原来你这么关 闭嘴,安娜扔给他一条糙绿色的花店围裙,你赶走了巴斯特,那么现在你负责把那些花放好位置,还有一些要搬到屋后的花房去。 好啊好啊!乔伊斯丝毫不为自己的话被打断而不悦,挽起袖子就准备gān活,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就差对着安娜摇他的大尾巴了。 忙忙碌碌一整天,乔伊斯都一直觉得十分愉快。这镇子不大,安娜的小花店里骤然来了一个帮忙的年轻男人,你传我我传你,很多人都知道了,乔伊斯认为这真是一个无形宣布自己对安娜所有权的好机会。而且他也借机观察,发现了某一些对安娜有不轨之心的家伙,可是他们都弱爆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乔伊斯高兴得连晚上搓澡的时候都在哼哼。 不过洗完澡后,他发现问题来了。 安娜独居,二楼的屋子里当然只有一个卧室,一张chuáng。 不过客厅倒是还有一个沙发,勉qiáng能躺人。 此时安娜正舒舒服服地靠在chuáng头看书,字体花里胡哨,不知道是哪国的奇怪文字,反正吸血鬼活得长,懂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多。 乔伊斯的关注点只在这张看起来软乎乎的chuáng上。 安娜他抬起那双刚洗完澡后还有点雾蒙蒙的眸子,一脸期待地扮可怜。 安娜扔给他一chuáng毛毯,言简意赅:沙发是你的。 喂!明明今天早上还很热qíng地缠住他的腰,光溜溜的大腿在他身上磨蹭了半天,现在怎么可以这样!乔伊斯捧着那chuáng毯子,又失落又不甘,贼心不死地凑上前去:安娜,你不想跟我一起睡吗?我已经洗得很gān净,香喷喷的!言下之意随时可以吃我。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睡。安娜低头装作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其实已经觉得他这样耍宝的语气很欠揍了。 你自己一个人都睡了一千年了,不想尝尝两个人一起睡的感觉?乔伊斯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绿光在闪,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一千年没jiāo/配,你真的到现在还能忍?放心,我可以满足你!我找撒旦要了好东西的。 安娜抬头,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紧接着一个枕头砸他头上,轻飘飘来了一个字:滚。 呜呜呜~~~~(_)~~~~不谨慎地说出心里话,乔伊斯自知理亏,十分懊恼地抱着被子,咬住枕头,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地出了安娜的卧房门。 客厅的沙发好硬。 láng人的夜视能力很好,乔伊斯就在黑暗中瞪着那双红光四she的láng眼,紧紧盯着安娜的房门,寄希望于门突然打开的一瞬间,他找机会钻进去。 可惜安娜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很快灭了灯,隔着房门听她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乔伊斯瞪大眼睛盯住天花板,更加睡不着了。 动动鼻子,嗅一嗅,枕头和被子都还有她的味道。 盖住闻一闻,勉qiáng聊以自/慰吧。乔伊斯失落地想。 他以为安娜等他五年,就是喜欢他的意思,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吗?乔伊斯觉得有点纠结,她知道他出生在这里,特地在这里定居等他,这的确令乔伊斯有些意外。事实上,如果安娜不说,他可能根本不会记得自己是出生于此。 在镇子往西一百公里的森林里,居住着láng人族的一支,他的母亲属于这支,但是父亲却属于敌对的另一个分支,他们生下他后就死去了,具体怎么死的,乔伊斯并不清楚,他也不太关心。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父母、亲人的概念几乎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生下来是láng而非人的形态,他被看做异类,从未被láng族接纳过,一口饭一块ròu都是自己从野狗嘴里抢来的。 他接受撒旦的契约,第一是纯粹无聊想报复社会,他毕竟一个人活得太久了,第二就是想换一个世界,找一个他喜欢的世界一直住下去。 没想到却在攻略途中遇到了安娜。 直到今天乔伊斯还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她,明明她对自己很凶,动不动挥拳头,随心所yù,蛮横不讲理。 难道自己是抖M? 绝不可能!乔伊斯抖了一下,摇摇脑袋,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晃出去。 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安娜的这个问题,乔伊斯想了很久,当安娜前往下一个世界攻略、而他留在空间的时候,他偷偷透过系统看安娜的qíng况。看她和那个吸血鬼猎人朝夕相处,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便悄悄跑过去看qíng况,却又不敢让她知道,只好趁那个吸血鬼猎人逃跑晕倒的时候,跑上去抓他两下泄愤,然后迅速扫清行迹逃走。 就算不说出来,想想自己曾经那样偷偷摸摸,他都觉得十分丢脸。 从小到大的生活经验让乔伊斯懂得,如果不拼命争取,最后什么东西也得不到。所以他想了又想,终于决定要先把安娜的契约完成,只要她不再做任务,就不用攻略各种男配了。 当然,把她送出去的代价就是自己又要从零开始,辛辛苦苦做了很久的任务全部归零。 不过也无所谓,自己驾轻就熟了,应该很快就能去见她了。 乔伊斯做任务从未那么有gān劲过,一想到要快点回去见安娜,他两个任务之间几乎不休息,连轴转上一周也是常有的事qíng。 空间里不存在时间流逝,所以他没想到,自己那么努力,也用了五年才回到她身边。 不过,好像也不算晚 迷迷糊糊地想东想西,乔伊斯的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坠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发现自己和安娜都还在空间里,而且空间里并不只有他和安娜两个人,所有被安娜攻略成功的男配都跟着安娜一起回到了空间,连挂掉的死人都从棺材里复活爬了出来! 他们围绕着安娜转,那么多人,安娜跟他们嘻嘻哈哈,十分亲密的样子,而自己却被人群挤在最外围的地方,无论怎么使劲都进不去。 然后这个时候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说他的契约已经完成,可以随便找一个世界居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安娜的那群男配就齐齐望着他,脸上满满的都是恶意嫌弃的表qíng,他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然后替他选择了居住的世界十万年前的原始地球! 不要啊啊啊! 乔伊斯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愣神一秒后,掀开毯子就往安娜的卧房跑。他压根没注意到安娜并未锁门的神奇事实,一溜烟跑上/chuáng拱进被窝,犹自惊魂未定。 安娜的眼睛半眯半睁地看了他一眼:你gān嘛?嗓音沙哑。 夜晚和噩梦都壮胆,换了白天乔伊斯绝对不敢gān的事qíng,现在他居然十分理直气壮,一把抱住安娜的腰,哼哼唧唧地宣布:你是我的,没有人能和我抢! 出乎意料的,安娜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换了一个方向接着睡,由于被乔伊斯搂着腰,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触感温软,乔伊斯偷偷掀起嘴角笑开来,十分满足地抱紧她,安然入睡。 睡着睡着,然后就做了chūn/梦。 当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乔伊斯眯着眼睛醒来的时候,愣了好一回神,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现实里还从没发生过呢。 好失望。 喂。 安娜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乔伊斯把惋惜声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安娜正盘坐在chuáng的另一头,一只手掀开被子,点了点被子里的小帐篷,目光古怪地看着他:为什么它忽大忽小,形状变化那么快?我不记得láng人除了变身技能,连这个也能变? 就算一千年木有过安娜的实cao经验也比乔伊斯丰富多了,故而听她坦坦dàngdàng如此一发问,乔伊斯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咳咳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乔伊斯捂着被子从chuáng/上坐起,眼神乱飘:我听说女人都喜欢大一点的,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尺寸,万一我的不合适怎么办?所以我找撒旦额外要了一个能力 后头的话不用说,安娜的脸已经青了,牙齿咬得噶嘣嘎嘣响:别告诉我是可伸缩! 你、你怎么知道!乔伊斯一脸的惊疑不定:你看过了?我在梦中没有专心控制,它才随意乱变,你放心,做的时候一定是固定大小,是你喜欢的! 安娜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qíng来面对眼前的白痴:这就是你之所以花了五年才回来的原因?就为了这个呃能力? 一半一半吧。乔伊斯眨眨眼,如此回答道。他不明白她为何生气,撒旦说这能力很逆天,本来还不qíng愿给他的。 你的脑子简直是安娜扶额,几乎不想说什么,gān脆一手捂着脸,一手将他连被子包在一起从窗户里扔下去,反正二楼摔不死。 扑通,一声闷响,半声委屈的哀嚎。 安娜站在窗口继续摇头叹气,照他的智商和qíng商,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让自己满意地决定要和他在一起。她安娜英明了一千多年,最后为什么会yīn沟里翻船,栽在这么一个家伙手里? 而这时,乔伊斯还裹着被子在楼下跳脚喊:安娜,安娜,你先试试,不好我们还可以调整,不要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就到这里了,当乔伊斯发现自己喜欢安娜的时候,就不可能容忍她继续攻略,所以安娜自己的爱qíng和任务确实是矛盾了。九个攻略世界加上安娜自己的世界,一共十个,算十全十美吧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最后再放一边新坑地址: 新坑:[综]香水的配方 新坑:驸马倾城 【52书库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https://www.52shuku.vip/】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第66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