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沦陷(gl)》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 再度沦陷(gl) 作者:那端米凉 顾良夜在遇到大明星楚忱之前,就总是反复梦见一个女人,在梦里她们牵手、拥抱、亲吻......做尽一切亲密的事情。 可顾良夜总记不得对方的模样,也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后来有一天,梦里那个妖精变成了楚忱的样子。 其实梦里那些事情都真实发生过。 顾良夜忘了。 可楚忱记得。 (百合ABO文,温柔失忆O与深情美人A) 我以满腔热忱,报你曾经宠爱。 内容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良夜,楚忱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永远不会忘记爱你 第1章 那个女人 星辰历877年,华国的冬至,一场盛大的慈善宴会正在举行。 顾良夜受好友委托,参加了这次宴会,她惯来喜爱安静,这是她自九月回国以后,第一次在这样的场所露面。 是场一年一度的盛会,因为实在有太多人关注,到处可以看到社会名流。商人、导演、明星想出名的挤破头也要进来,已经出名的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露脸机会,与这些人相比,只有一首曲子的知名度的顾良夜实在不起眼。 不......其实她走进来的时候,还是有许多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的。 因为不想出风头,她挑选礼服时选择了低调的黑色,款式也较为保守,然而,因相貌与身材皆十分不错的关系,再如何低调的礼服穿在她身上仍然会显得不普通起来,而她眉眼间又带着股天生的冷漠,正如月夜一般,愈发使这低调的颜色显出一股别样的诱惑来。 像是高高挂在天边的那轮清月,又如寒夜里寂寂盛开的寒梅,只是一眼,便令人沉醉于那股清寒幽美,但是若是真的要伸手触碰,才会发现那是极遥远、极寒冷的。 不少人因着她的到来而眼前一亮,也有人顿生危机感,但后来,当渐渐有少数人认出她来,跟周围人科普时,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才渐渐地移开了。原来是个新晋作曲家啊,刚为一个知名电影作了配乐的。 曲艺圈的人普遍要清高些,不那么好拿捏,对她有想法的大佬知道她并不是商圈的人以后自恃身份,不会主动上前,至于那些本来有些敌意的人,在知道她并不是什么演艺圈的新人后,便不怎么注意她了,但仍然有些忌惮。毕竟如果她进娱乐圈的话,单单只凭这一张脸都大有可为,何况她还有那样的气质。 也有少数人跟顾良夜打过招呼,这些人她多数认不得,但是几句交谈以后也自然而然地得知了对方的身份,算是交了朋友。 这是场拍卖性质的慈善会,上台的有私人收藏的名家大作,也不乏明星的私人物品,项链、戒指......甚至某些经典电影的戏服道具,都有可能在这里出现,拍卖所得,将会全数流入账务公开的基金会,由其打理并逐步用在特别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顾良夜过来之前,本以为这和其他慈善宴会没多大区别,但实际上是有的,人们不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等着拍卖,大厅被布置成宴会的形式,大家可以四处走动、喝酒聊天,展品倒是规规矩矩地放在台上的,但是更清晰的全面图则早已发到了各位来客的光脑上,人们可以提早知道这场拍卖会的拍卖品,只有压轴的那部分名家大作暂时保密。竞拍是直接在光脑上输入的,每出一次价都会有拍卖官用极富煽动力的嗓音喊出,渐渐将气氛炒热起来。 顾良夜此行,是为了拍得一位逝世影星的私密衣物,她的好友颜瑜喜欢这位影星很多年,事先得知了关于偶像的这一消息,不忍见死者被如此冒犯,但又因为被一个案子绊在国外无法亲自到场,便慎而又慎地委托顾良夜来代拍,之后好将它们烧了,化作青烟送归逝者。 一切都进行的很是顺利,顾良夜大手笔地拍下那位影星的遗物,察觉到此举又引起了注意,为免麻烦,便径直走了出去。她的方向感很好,先前在进口扫过一遍楼层结构图,便不需要人引路了,在长长的走廊间穿梭,几个折转后,便到了洗手间。 啪! 还未进去,一侧的阴影处先传来一声脆响。顾良夜不由顿住脚步,往声响处望去。 那里有两个女人,虽然有两个人,但第一眼就能紧紧抓住人的目光的是一个颜色姝丽的女人,略微有些昏黄的灯光下,那女人被打的偏头,正巧撞上了顾良夜的眼睛,她怔了下,而后露出一个轻佻的、很无所谓的笑,好似并不在意自己的狼狈事被人看见。这个人顾良夜知道,楚忱嘛,有一段时间连国外也都是她的广告立牌,真人也确实称得上绝色。她旁边有个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此时神情有些尴尬,看样子正埋怨着顾良夜这位不速之客,楚忱则坦然与顾良夜对视,即使她的脸上还带着小姑娘的指印。 顾良夜没再看下去,她走进了一个隔间,不多会,外边传来脚步声,水龙头开了,水声哗哗,盖不住小姑娘的抽泣声,顾良夜在心里叹息一声。 楚忱。 不提荧幕和广告牌,也不提别人口中偶尔划过的名字,现实中,顾良夜其实已和这个人有三面的缘分,只是次次都......不是什么好画面。 第一次见面,楚忱刚从某知名制片人的房间走出来,时间是深夜。第二次见面,楚忱正与一个白富美纠缠不清。第三次见面,也就是现在,楚忱被个看起来伤透心的小姑娘扇了一巴掌。 顾良夜刻意在隔间多等了一会儿,外边的水声却迟迟没有消失,她只能走出去,那个打人的姑娘果然还在台前,但对她的出现没有生出反应,只是低低看着洗手台里的水花。顾良夜洗了手,率先退出来,门口有一片红色裙摆漏出来,像是不经意掉落在地上的枫叶,是楚忱在门外。 顾良夜暗自叹息一声,径直离去,本意是将空间留给那两个人,不料刚走出几步,身后便刮来一阵风,是那小姑娘哭着跑了过去,顾良夜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见一袭红裙的女人也跟了出来,但并没有追上去,只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个伤心的背影,而后忽然看向顾良夜,眼神反而专注起来,几乎是凝视了。 顾良夜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即便那是双很漂亮的眼睛,她很快转头隔绝了楚忱的视线。 一前一后,她跟楚忱一同往外走去。 走廊安静无人,越往前走,灯光越明亮,之后便如同白昼了。两侧有一些艺术画,想来那些灯光正是为了表现画中细节,顾良夜来时扫过几眼,这时却对此毫无心思,反而被身后的脚步声吸引了注意力。 刚才匆匆一眼,顾良夜注意到楚忱穿了双很高的细高跟,一般人很难驾驭这样的高度,楚忱的脚步声却很稳,一下一下,极富韵律,听着也不快,但是偏偏就能跟上顾良夜的脚步,一直不紧不慢地缀在她后面。 好像有一道视线投在她背上,不知为何,似有灼烧的感觉。 之前过来的时候,这走廊有这么长吗?顾良夜不禁怀疑起来,她不动声色地往前走,感觉走廊长的仿佛走不到尽头。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黑色的长裙在长廊上舞动,像是山涧中走出的精灵。当那片黑色裙角隐没在又一处拐角时,楚忱静悄悄地停下了,仍然是如火的红裙,却没了刚才的散漫肆意,明亮的灯光下,有什么细碎的东西自女人寂静下来的眼睛里,悄悄地流淌了出来。 顾良夜。 姐姐。 这走廊怎么这么短呢。她轻轻地叹息,好听的声音中暗含着一股落寞。 顾良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场慈善晚宴已经历过几次的小高.潮,不过,压轴的卖品还没上,大厅众人皆忙着攀谈,偶尔因某件拍卖品卖出的高价而侧目。顾良夜没打算呆到结束,这会儿刚有一方古砚台被拍走,接下来是一条玫瑰十字项链,顾良夜没心思再看,也没留意拍卖官的介绍,直接以合适的价格拍下了它,便离开了,她的离开倒也引发了小范围的讨论。 那位顾老师,出手倒是大方。 顾老师? 就是买下楚忱的玫瑰十字吊坠的那位。 是新拿了最佳作曲奖的那位吗?这曲子我听王导提起过,买下来也就花了这个数吧,这是一下子全花掉了? 可不是...... 搞音乐的心思都比较单纯,顾良夜看着又阔绰,关键是,她还是个年轻的美丽女人,几个光环凑在一起,搅得一些小明星眼中异彩连连,生出了自荐枕席的心思。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没有钱的想要有钱,有钱的想要更有钱,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和决心一步步踏实地走过去,大家都习惯了走捷径,顾良夜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一条新的捷径,不过,这条捷径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高,单单从一条项链来看,还看不出来,却不妨碍已经有人将她惦记上了。 总归是个满载着浮华的圈子,虽然顾良夜刚才拿出来的钱不少,不过对于明星来说,还远远算不上稀罕,很快,随着其他拍卖品的拍出,顾良夜的那点热度消散下去,直到楚忱的出现。 与顾良夜进来时所遭受的冷落不同,楚忱一进来便被许多人围上了,其中有想要蹭她热度的明星,也有想自荐剧本的编剧,导演、投资商就矜持许多,但也不乏主动上前向她举杯的,言谈之中,免不了说起楚忱那项链的归属。 楚大美人怎么才来,刚刚好错过了你项链的拍卖,你要是早几分钟来,我看,你那项链还要翻出好几倍的价钱。靠着和楚忱搭的一部戏强势崛起的小生言钧材和楚忱喝了一杯,笑着跟她说道。 第2章 美吗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楚忱凌人的气势下,言钧材连连告饶,这时旁边忽然插进来一个轻柔的女声:我看也是,谁能抵抗在楚大美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呢?你要是早点来,怕多的是人为了在你面前表现而抢破头。 这声音轻是轻,不过暗含揶揄,听着让人不舒服,可声音的主人却是圈内一位很有份量的女星玉绣,惯爱和楚忱别苗头的,一般人惹不起她。言钧材立时闭上了嘴,略带歉意地看向楚忱,楚忱笑眯眯地对玉绣道:不敢和玉姐比。这里多的是玉姐的裙下之臣,想来玉姐对那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轻轻咬了咬裙下之臣这四个字,听者有心,玉绣马上变了脸色,偏偏楚忱这时候又道:不像我,生怕东西卖不出去丢脸,没敢在这里看。 其实楚忱也不是不知道快到她项链的竞拍了,原本经纪人也特意交代过让她好好把握这次时机,可是她不能与顾良夜前后脚进来,而且脸上的伤痕也需要花心思遮盖,便只能来迟了,却没想到拍的这么快。 无论真相如何,楚忱的一句话,堵住了玉绣想说她不够重视这场慈善拍卖的心,年届三十的女人眼角抽搐了一下,细纹显露出来,面上勉强维持着笑意。言钧材适时插上一句:哪能卖不出去呢?卖了个让人无法抗拒的高价,一锤定音的。 然后冲楚忱比了个手势。 数目还真不少,楚忱笑一笑:是谁这么捧场?说着,她顺势在场上扫视了一圈,身边几人以为她是在好奇买下她项链的人,可是只有楚忱知道,她真正想找的人是谁。 令楚忱失望的是,场上有好些个黑色的身影,但都不是令她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美人四盼的样子太过美好,尤其是她那带着淡淡茫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许多悄悄打量她的人都红了脸,见此情景,一直被楚忱压了一番的玉绣暗暗咬了咬牙,冷声道:可惜,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作曲家买去的,亏待了我们楚大美人。 说着,她得意地看了楚忱一眼。 这样的慈善拍卖,对受惠的人来说,是慈善,对于捐款者来说,则意味着宣传的机会。楚忱的项链如果给有名气的人拍去了,那么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上热搜的机会,但是偏偏,是被顾良夜得去了。 在娱乐圈,作曲家与明星之间的热度相差太远了,楚忱这次必定得不到多少关注了。这样一想,玉绣的心情又好起来。 楚忱原本心不在焉的,听到这话却忽然愣住,眼神一下子有了焦距,她的表现落到玉绣眼里,让玉绣觉得有些奇怪,言钧材马上又来解围:有什么好可惜的?顾老师第一首曲子就拿了大奖的,这样的艺术家,单单看上了楚姐的项链,还给出那么高的价格,反正我是羡慕的很呢。 顾老师?是她吗? 嘲讽,善意,追求者含蓄的目光,热火朝天的氛围......这些都不重要了,楚忱忽然抬脚,朝外面走去,手里的高脚杯摇曳着琥珀色的光芒。 她越走越快,裙摆在身后略微飘起来,黑发也飞舞,挠在了众人的心头,她却对自己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魅力毫无所觉,极快地避开了几个来上前攀谈的人,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这是怎么了,刚来又走?这可真不像她。被楚忱的忽然离开弄的一愣,玉绣忽然觉得没意思了,言钧材也很意外,他眨眨眼,不确定道:我刚刚没说什么吧?怎么楚忱像是丢了魂一样? 顾良夜出了门厅,门外有侍者等待,见她显然是要离去,恭敬上前询问道:顾老师,您先前拍下的物品我们已经照您的意思送去指定地址了,只是后面又拍下的那串项链,您看您想怎么处理? 也就是替颜瑜拍下的东西已经送走了,效率真高。至于那条项链顾良夜好脾气地道:直接给我吧。 那请您往这边来。 侍者引她去了二楼办好手续,当着她的面将项链包装好,递到她手里:这是您刚刚拍下的物品,非常感谢您对我们慈善事业的支持。 顾良夜接过去,客套两句,然后了出去,这时楚忱已得到她在这里的消息,提着裙摆追了过来,正看到顾良夜被人送出来,她疾走几步跟了上去。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哒哒的声音太过清脆,又带着一股熟悉的感觉,顾良夜回头看了一眼,见果然是楚忱,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淡,楚忱没有错过她的这点情绪,追上顾良夜的喜悦消失不见,脚步倏然停了下来。 楚小姐。虽然不是很想再跟这位大明星产生什么牵扯,顾良夜还是礼貌性地对她微笑致意,她的眼神宁静温和,好似平易近人。可是楚忱太熟悉她,只一眼,便看透那温和表象下的矜持与淡漠。脚下的鞋似有千斤重,楚忱再也走不过去,只咬了下嘴唇,轻轻地喊了声:顾......老师。 话一出口,楚忱自己先恍惚了一下。她不是没叫过这个人老师,只是那都是快乐的记忆,如今顾良夜虽然也对她的称呼做出回应,可是楚忱看的分明,她的态度是礼貌疏离的,和对待其他陌生人并无差别。她难受起来,即使已经知道这个人把她忘记了,可是仍然觉得心如刀绞。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 顾良夜回她一句楚小姐,目光落在某一处,楚忱顺着那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竟连酒杯也一同端了出来,她顿时感到无措,将胳膊晃了下,似乎想要将那酒杯藏到身后,但是很快又放弃,只盯着顾良夜看。 顾良夜眼底流露出一丝探究,没等开口问,楚忱先开口道:顾老师拍下了我的项链,也不给我个说声谢谢的机会。 顾良夜一怔,原来这项链是楚忱的吗? 楚忱一看顾良夜的表情便明白了,原来这人连这串项链是她的都不知道,她眼里的光芒忽然黯淡下来,仿佛月亮被乌云遮住。 这个人好像和之前在走廊时不一样了,看着少了几分浪荡肆意,多了一丝脆弱,顾良夜深深看她一眼,分不清那些脆弱是真实还是演戏。 毕竟楚忱的演技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顾良夜并不觉得楚忱有露出这种眼神的理由。 楚忱很快调整过来,她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方便吗? 顾良夜无可无不可地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她。 目光之中,楚忱的手指舞动几下,灵巧地打开了缎带,玫瑰十字项链落在她娇嫩手心,链子是阳光一般的金色,肌肤是雪一样白,一时竟分不清是项链更美还是她手更美。 它很美,对不对? 楚忱确实还挺喜欢这串项链的,如果不是这场慈善晚会的确有着很好的口碑,她恐怕不会将它捐出去。但是现在,这项链美不美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拿着它的人。 第3章 失忆 楚忱生得白皙,近距离看,皮肤十分娇嫩,顾良夜记得她刚刚挨过打,当时指印十分明显,除了那女孩生气之下用力过猛之外,也有楚忱自身体质的原因在。不过现在,那伤痕已经不太能看出来了,不愧是大明星,补妆遮瑕很有一套。 楚忱的眼睛尤其漂亮,水润含情,不勾人而人自醉,以往有很多误会就是这样起来的。顾良夜是少数面对楚忱还能心如止水的人,至少面上,她很能端得住。 是很美。她这样回答楚忱,楚忱一瞬间有种顾良夜好像是在夸她的错觉,可是她仔细去看,女人的目光又只是落在项链上而已。特别规矩地、落在她手中的项链上。 还是这副死德行,她的心中微微失落,须臾又高兴起来。顾良夜冷冷淡淡,她就不用担心顾良夜被其他什么人骗走了,她早知道的,让顾良夜动心很难,这个人看着温和,可是她的心,却是比石头还坚硬、比冰块还冷的。 楚忱已经领教过一次了,不是吗? 得到顾良夜的真心不容易,可是一旦被顾良夜爱过,又再也忘不掉那种美好的感觉,那是世界上最**蚀骨的毒.药,却也是世界上最香甜诱人的蜂蜜。 楚忱轻轻叹息一声,听在顾良夜耳中,令面上云淡风轻的女人心中一颤。学音乐的人对声音尤其敏感,顾良夜先前就觉得,楚忱的声音很适合唱歌,但是唱歌光有声音是不够的,乐感、音域以及对这一行的喜爱缺一不可,这些,不知道楚忱有没有。 不过,虽然楚忱在娱乐圈中混的风生水起,但顾良夜确实没听过她为哪部剧献唱的消息,想来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吧。 顾老师要看模特儿展示吗? 楚忱手指摩挲着那条项链,因为手指干净到仿若透明,即使这项链目前来说已经归属于顾良夜,顾良夜也没有生出什么反感的情绪。她只是对楚忱的话语有些疑问:什么? 一般这种拍卖也不需要真人展示,不过如果是顾老师的话,我想,也许你会好奇它戴在我身上的样子。楚忱勾唇一笑,已完全在这个人面前冷静下来,隐约间有了玩转人心的影子:当然,可能很多人都想看。 楚忱的提议包含着某种暗示,顾良夜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女孩子纤细优美的脖颈上,不自觉地想象了一下装饰后的美丽模样。 美人配上这样美丽的珠宝,确实是一种美的享受。 以楚忱现在的咖位,确实,如果有这样的一饱眼福的机会,很少有人会拒绝,尤其还是在她主动提起的情况下。其实若论圈中地位,顾良夜是实打实的新人,虽然已获得过国际类奖项,但是在楚忱面前资历还是太浅,顾良夜先前就觉得,楚忱那句顾老师喊的不太合适,现在终于明白了。 这姑娘刚刚惹过一个女人生气,身上桃花未消,又想招惹新的花草了? 顾良夜暗自摇了摇头:楚小姐,项链我已经拍下了,我相信你的眼光,这条项链也确实合我眼缘,所以......大可不必。 她眼神清明的拒绝了楚忱。 真难搞呀,楚忱看她一眼,对上她清凌凌的眼眸时,忽然笑了,这一笑,隐约有股风流韵味流淌出来,确实好看得令人沉醉。 真好呀。 是她,她真的回来了。 五年了。 这时一侧传来脚步声,是又有人下楼了,不是每个人都会在这里呆到结束,有许多人也和顾良夜这样,来这里办完事便离开了,在这里说话,免不得遇上他们。 顾良夜就看到楚忱在有人出现的前一刻便警惕地退了一步,眼中的笑意也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疏离。 深沉善变。 算上之前的张扬懒散、娇媚勾人,她心中关于楚忱的人设渐渐丰满起来。 当着旁人探究的目光,楚忱换上公式化的笑容,将项链塞回顾良夜手里:那就这样吧,十分感谢顾老师拍下我的项链。 她变得疏离起来,对顾良夜微微点头,而后很快离开。 顾良夜失笑,低头看着手中的项链,楚忱应该是个有温度的人,只是短短一会儿,这冷冰冰的项链便沾上了楚忱的体温,但是楚忱也应该是个冰冷的人,因为顾良夜已经亲眼看到她是怎么玩弄感情的了。 她将项链放回盒子里,仔细地系上缎带,结打的很漂亮,但是越漂亮细致,就越意味着,这结大约是不会再被打开了。 正是冬至,和这栋四季如春的大楼不同,外边寒风刺骨。顾良夜只是走上车,也觉难熬,好在事先披上了大衣。商务车接到了她,低调地驶出,很快化作一朵小小的黑色浪花,汇入了夜间的车海中。 车上,顾良夜给颜瑜打了个电话,告知她事情办妥了,同一时刻,楚忱在三楼的某一个房间中,落寞地看着顾良夜离开的方向。 再等等,不能太急。 她压下充斥在心中的、无时不刻不在翻涌的渴望,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慢点。 不能太快的,不能太快的。 姐姐不能受刺激了,而且......现在不是好时机。 她低垂着头站在窗边,乌黑的发丝垂落在白皙肩上,留恋地看着那个方向,目光专注的令人心碎。 楚忱再次回到会场时,压轴的那些已经开始拍卖了,相比刚刚,这里的人反而更多了,想来有一些掐着点过来的,这类人的目的就单纯许多,纯粹是为了那些稀有而宝贵的拍卖品。因为他们的加入,今晚的慈善宴会才真正到达了高.潮,竞价此起彼伏,有了激烈厮杀的气氛。 楚忱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在这里,她又是那个肆意张扬、气势凌人的楚大美人了。那些坚硬的盔甲被她重新穿上,只是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在这个圈子里走的更远的念头,于是那些盔甲,仿佛也沉重了起来。 疲倦感才刚刚涌上来,人们又朝她围过来,楚忱打起精神,一个个应付,这时她的经纪人陈湘匆匆过来,将手机递给她:小嘉说你电话响了好几次了,也没有来电显示,但知道你这个电话的人少,我看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小嘉是楚忱的助理,平时楚忱不方便带包、手机这类物什时,都是她代由保管的。 楚忱把电话接过去,只扫了一眼,便抬脚往外走去,同时按键回拨了电话。 陈湘跟在她身后,只隐约听见她说了声阿瑜姐,之后就被楚忱撵走了。 小忱。 我在呢,姐。抱歉呀,刚刚在大厅里,电话不在我手上。 没事的,那边的女声显得干练而爽朗,透着一股不多见的精气神:你见到她了吗? 楚忱在一边的休息区坐下,晃了晃酸痛的脚腕,神情之中有股少见的放松:见到了...... 怎么了,见到她你还不高兴吗?怎么连话都少了? 高兴,当然高兴,你知道的,我真的......楚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认真地道:特别特别高兴。 那就好。那头寂静了一瞬,语调也变得小心起来:那......她、她那个样子,什么都记不得了,我还怕你伤心呢。 没事的。总比一直不回来好。楚忱语调却仍然轻快,好似真的不在意似的:她能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知足的,阿瑜姐。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也谢谢你啊姐,不然她今天也不会来的。 不说这种客气话。反正我房子也收了你的了,现在话说的再漂亮也不能反悔不给啦。那边传来几声大笑。 柳城我一年也去不了几次,那房子放我手上浪费了。你喜欢就最好,还能让它沾沾人气。 颜瑜素来有颜扒皮的外号,虽然人是不错的,但也从来不放过赚钱的机会,楚忱这次能请动她,除了两人之间有些交情外,也是付出了一栋度假别墅的代价的。不过这代价比起顾良夜,简直太小了,楚忱心甘情愿。 即使只换来了那么短的接触。 我们小忱嘴真甜。不过话说回来,阿良要是知道我把她卖了个这样的价钱,估计要气吐血咯,你赚了,小姑娘。 是是是,我们阿瑜姐人美心善,不是为了我,才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呢。 那头就传来几声轻笑。 两人插科打诨几下,楚忱看着窗外寂静的夜空,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地道:她拍下了我的项链。 颜瑜十分意外:她?顾良夜?拍了你的项链? 楚忱轻轻恩了声,眼神温柔起来。 真好。颜瑜感叹一声,感觉冥冥之中可能真有缘分这东西的存在,本来以顾良夜的性子,帮她拍了东西以后可能就走了,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举动。 对了,这可不是我让她拍的哦。小姑娘听起来很高兴,颜瑜不介意让她更高兴一点。 楚忱一下子笑出来:我知道的,瑜姐那么聪明,不是会做这么明显事情的人。 两人闲聊几句,陈湘再一次找来时,楚忱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正沐浴着国外阳光的颜瑜听着忙音,叹了口气。 虽然她跟顾良夜是实打实的、从小到大的交情,但是早前那几年,对于顾良夜的这个小女友,她是一面也没见过的,也没怎么听顾良夜提起,只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后来发生了那件事,顾家人火速把重伤不醒的顾良夜带走,而顾良夜的小女友楚忱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有颜瑜这么一号人,克尽艰难,找到了颜瑜。 她想让颜瑜帮她,但顾家的事情,颜瑜也插不进手。她原本不想帮楚忱,楚忱也没死乞白赖地相逼,只小心翼翼地,和她交了个朋友。 说是交了个朋友,但颜瑜年轻时也是个心黑的,楚忱确实吃了一些苦才得到了颜瑜的认可。 后来吧,虽说是朋友了,可颜瑜也一直没松口。 直到后来有一天。 那一天她跟楚忱约出去喝茶,彼时楚忱已经在娱乐圈闯出了一番天地,人也愈发的妖孽了。颜瑜清楚的记得,那天,楚忱本来百无聊赖地扫视着窗外,忽然,她的眼神定住不动了,整个人呆滞了几秒钟,而后动作极大地推开椅子冲了出去。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楚忱这么失态,她跟着跑出去,见前一秒还妖精一般的女人这一刻孑然立在街边,茫然四顾,仿佛在找寻着什么,周围是热闹的人群,然而她却显得那样寂寥,可怜得像是被主人丢弃在街头的小狗。 第4章 精怪 好像又是在梦里。 炽热的太阳挂在天空,茂盛的香樟投下大片的阴影,蝉鸣声嗡嗡哔哔吵的人要坏掉,桂花香气淡淡萦绕在鼻尖,神奇地调和了暑热。 可是桂花,为什么会开在这样炎热的夏天呢? 顾良夜仔细嗅闻,才发现这沁人心脾的香气好像是从面前这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喷了香水吗? 不,也不是香水。 就是传统而自然的桂花香气,只是要浅淡一些,可是闻多了也上头,不是因为这香气,而是因为香气中暗含的、某种让人无法抵抗的东西。 是信息素。 果然......是梦吧。现实中,顾良夜因为身体原因,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自然也从未被这种生命中最原始的东西诱惑过。可是在梦里,一切显然不受她控制。 她主动地亲吻女孩,在无人的小树林里、在深深的梦境里。 女孩的模样她看不清,只记得那唇瓣很软,带着桂花的甜蜜,让人舍不得离开。时间太长了,女孩的嘴唇被吮的红肿,似乎娇嗔了一下,抵着她的肩将她推开。 姐姐。女孩这样喊她,她应着,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又见女孩低头自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她手心里。 她接过去打开,本以为是什么很小的物什,没想到却是一串细长的项链。银色的链条反射着日光,靠近中间的部分悬挂着一朵盛开的玫瑰,玫瑰枝叶向两边恰到好处地舒展,形成了一个十字,自然而又美观。 玫瑰十字项链! 顾良夜蓦然醒了过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最短的那根指针正指向数字二。 她睡觉要留灯,即使是半夜两点钟,四周的一切也清清楚楚,但是这一次,熟悉的陈设却没像以往一样让顾良夜迅速回到现实,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想着梦里那串项链。 从三年前开始,她就经常做一些梦,通常梦里都有同一个女生。牵手、拥抱、亲吻......她们做尽一切亲密的事情。 是人都会做梦,梦境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且顾良夜是个成年人了,现实中没有感情抚慰,梦里会有也不稀奇。这样的梦,一次两次没引起顾良夜的注意,可是持续了这么些年,即使顾良夜是块坚冰,也不由对此生出深深的疑惑。 梦里那个女人是什么精怪吗?像是很早以前蒲先生所描写的那种,夜夜入梦吸人精气的? 可是世界上分明没有鬼怪,果然还是她自己太饥饿了吗?顾良夜脸上划过一丝赧然,换了个姿势,侧身蜷躺着,忽然眉头一蹙,往背后一摸。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 手指汗黏黏的。 睡意完全消失了,她拿了新衣去了浴室,脱下汗湿的睡袍、打开花洒,温暖的清水流淌而下,浸润在黑黑的长发中,也滑过细长的眉、笔挺的鼻子、精致的唇瓣......往更另人遐想的地方蜿蜒而去。清爽的感觉传来,她仰起头几秒钟,之后抹掉了脸上的水珠,雪白的皮肤被热水晕染出淡淡的粉红。 洗到某一处时,指尖触碰到一点点湿滑,顾良夜轻轻颤抖了一下,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 又来了。 她是个很正常的女人,在这个年纪,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而且......她又一直没有恋爱对象,也从没放纵过自己,梦里又......身体会起反应,实在是很正常的。 以往比这还过分的情况不是没有,没事的,没事。 过往梦境中的某些片段忽然进入脑海,少女白皙的像是枝头薄雪的身体一闪而过,耳边也仿佛又听到了低吟,顾良夜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毛巾,温声开口:管家,水温调低一点。 电子管家机械的声音传来:好的,主人。水流变得清凉了些许。 再低一点。 您确定吗?小心感冒。管家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尽责地提醒。 确定。 顾良夜话音刚落,再次落下的,几乎是凉水了。 她舒展着身体,任由那些冰冷划过每一处,脸上却因这极度的反差而泛出一股不自然的潮红。 而回忆还在继续。 姐姐。有人这样喊她。 顾良夜闭上了眼睛。 姐姐,轻一点。嘶,轻、轻一点。可怜的求饶声。 顾良夜更用力地攥紧了毛巾。 姐姐,这样可以吗?带着小小得意的撩拨声。 不可以。 顾良夜心想,不可以。你是哪里来的?搅扰了我的梦还不够,还要在这里骚扰我。 她冷淡地说:不行。这自然不是对着空气说的,但是能听到的确实也只有空气。 没人听到,但是她的耳边,分明又听见了狡黠的笑声。 ...... 楚忱还有一部戏没拍完,慈善会结束之后,她就乘坐第二日凌晨的航班回组,这次的拍摄地点是沙漠,下飞机之后还换了交通工具,一路波折。 陈湘手下还有别的艺人,忙着谈角色和广告,脱不开身,因此没跟她进组,不过那天晚上宴会散了以后,楚忱还是被陈湘逮到,好生教育了一番。 我的楚大明星,你又去哪里浪了,连自己项链的拍卖都错过了。 舒适的套房里,穿着干练小西装的女人看起来着实气得不轻,楚忱没骨头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四两拨千斤道:有事情耽搁了嘛。 你要气死我,我热搜都买好了,通稿也写好了,只等一个爆点,你倒好,现在你的项链被个小透明拍走了,难道要带她上热搜吗?这上去也没有水花呀。 她不是小透明。楚忱支着下巴,懒懒地回了一句。 她的顾良夜,才不是什么小透明呢。读书时她就是学院首席,模拟战场上有她指挥的战役从来没输过,一直都强大耀眼到能够盖过所有人的光芒。 就像太阳一样。 即使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成了作曲家,楚忱也坚信这一点。 你还帮她说话!你知道我买热搜花了多少吗?比你这项链还贵!陈湘被她气得胃疼,一想到手上花出去而没有得到回报的投资就更是心疼,昨天参加宴会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今天的热搜呢,在一群恶狼中杀出血路本就不容易,偏偏楚忱没把握住机会。 楚忱凑过去抱住陈湘的胳膊:我错了我错了。 陈湘冷酷无情地拍开她的手:少来。说,之前干嘛去了?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楚忱叹气,拿过包来,当着她的面卸了妆,将脸上的伤痕凑到她面前:呐,这就是理由。 你你你,你脸怎么了?作死哦,吃饭的家伙你不心疼我心疼。陈湘一激动,冒出一串的家乡俚语。楚忱对她眨眨眼,电的人一阵酥麻,陈湘赶紧把她推开:你稍微克制一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乱撩人。我知道你没这心,但外边的人不知道,你小心又惹祸。陈湘见她不以为然,又嘀咕道:也不知道一个Alpha,怎么这么能撩。 楚忱撇撇嘴:知道了,管家婆。 然后她被陈大管家打了一下,神色稍微正经了起来:是宁小雨打的我,之前她约我出去谈话,我说希望她能记得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她就这样咯。 陈湘表情僵硬了。宁小雨是她在带的新人,走的是清纯路线,前景看着不错,她花了不少心思栽培。 楚忱眯起眼:别装死,就是她。不是你非要拿我跟她炒作,我也不会错过啦。 唉,看着挺乖巧一姑娘,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没拧得清呢?陈湘掏出手机,想给宁小雨打电话,想想又放下了:诶,阿楚,我可是早跟她说清楚过的。 知道是宁小鱼惹的祸,陈湘的语气软了下来,楚忱可是她的大宝贝,一百个宁小雨对上楚忱也得靠边站。 楚忱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知道呀。她那边你处理。 没问题。她最近那个综艺反响不错,可能是以为有底气了,唉,不知天高地厚。我晾晾她吧。 她一个小姑娘,你别做太过分。楚忱提醒一句,心中也有些厌烦:总有这样的人。 你也小心着点。对了,我去给你弄点药,这几天要记得躲镜头。 第5章 试探 楚忱参演的这部电影叫做《风沙》,在一部新戏从名字开始便恨不得玩出一千种花样的当下,风沙二字显得尤为朴实,据说投资商对此很不满,但该剧大导硬气,几场谈判下来,愣是赢得了命名权。支撑他底气的不仅有他这些年来所拍摄的的那些著名作品,也有楚忱这个几次让热搜瘫痪、轻易就能带来恐怖流量的大花。 《风沙》是一部社会片,讲的是天才钢琴少女小悠十六岁时被拐卖到大沙漠里的村庄,先后被迫为一对亲姐弟生下孩子,期间经历过数次抗争、受尽了折磨,最终走出沙漠,重拾自由的故事。 原剧本里,小悠并没有成功走出去,她迷失在沙漠里,带着最后一点对自由的向往,成为了沙漠中的一粒风沙,这也是这部电影名字的由来。但是真正拍摄出来时,她当然不能走不出去,这部电影的最后仍然要给人留以希望,但实际上,我希望你们能够把它当做悲剧来演,彻头彻尾的、纯粹的悲剧。 临近拍摄,导演方华盛把几位主演聚集在一起,再次地强调了这部电影的基调。 楚忱手上拿着显然已有些旧了的剧本,沉默片刻,幽幽开口:其实即使她走出去了,这也还是个悲剧呐。 本应在世界舞台上绽放光明的少女,还未来得及长成花朵,就被强行地折断了双翼,落在了那样的地狱里,受尽魔鬼的折磨不说,还要给魔鬼生孩子,甚至孩子也不止生了一个,甚至魔鬼也不是同一个,她的内心该有多绝望?一开始陈湘看到这剧本,本来是极不赞成楚忱出演的,演员要演好一部戏就必须要入戏,楚忱以往虽然没有过出不来的经历,但是这一类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剧本,任何一个在意艺人的经纪人,都是想要避开的,况且楚忱早已过了剧本挑她的时候,摆在她面前任她挑选的剧本太多了,其中不乏好作品,她不需要像其他还未熬出头的新人一样为方华盛的新戏抢破头。陈湘的推拒很明确,但是楚忱的态度更坚决,陈湘拿她没有办法,只能随了她,只是也一直提醒,要她不要太入戏。 饰演两姐弟中的弟弟的影帝李明丰也在一旁道:的确太悲了,我都可以想象出这部电影放映后我被一堆人追着骂的场景了。他说着,应景地摸了摸胳膊,好似在拂开那些提前起来的鸡皮疙瘩。 饰演姐姐的大花吴满珍挑一挑眉:我倒有些期待电影拍出来的效果,坏人总是要人去演的,我就喜欢演坏人,演的让所有人都讨厌我,这也是一种成功。 楚忱掩嘴一笑,玩笑道:都知道你是坏女人专业户了,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兴奋起来了? 吴满珍斜她一眼:坏女人你也没少演好吗?嘿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同样是演坏女人,你演出来就一堆嚷着心疼、嚷着要嫁你的迷弟迷妹,而我就只收获了一堆堆的臭鸡蛋。 楚忱无辜地眨眨眼:沾了剧本的光呗,陈湘最会挑剧本了。 自然不全是剧本的问题,楚忱身上似乎就是有这样的一股魅力,演正派时耀眼美好到让所有人都向往,演反派时又让人在恨意和爱意中犹豫不决,先前网上还有人发出过同样的疑问,引发了数十万条回复,最后实在吵得不可开交,只能玩笑似的结论: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怪她太美。 行了行了,少来秀你家大经纪人,小心惹我眼红,在戏里折腾你。吴满珍以前和楚忱也搭过戏,两人说起话来就有股熟稔的感觉,她两之间也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还算是朋友。 楚忱就像只小狐狸一样笑,还不忘卖乖:我知道你舍不得的。 李明丰也在一边添油加醋:这就求上吴姐了?那我呢,你不求求我吗? 楚忱饰演小悠,不免会和这两姐弟有大量的对手戏,期间免不了挨打。 吴满珍也道:放心,不就是下手轻点嘛,我是没有意见的,不过你得问问咱们大导演同不同意。 一旁,方华盛专心地理了理黑衬衫上的褶皱,表示你们随意,我不参与,反正该折腾的时候还是要下狠手折腾的。 而且,别看现在楚忱求饶求的欢,要是真到了戏里,吴满珍和李明丰真对她留手了,这姑娘那一关恐怕第一个就过不了。 他没和楚忱合作过,但他也听说过楚忱的一些传闻。这人对自己一向够狠,别人演戏拿天赋、拿资源在演,她演戏却是拿命去拼,曾经有一场冰湖救人的戏,这姑娘亲身上阵,来来回回跳了二十几次湖,之后高烧烧了一天两夜,可把她那个经纪人吓坏了,可她睁开眼来第一句还是:那条怎么样?过了吗? 这么拼命,也难怪这个非科班出生的人,最终却能站到这个圈子的顶端,成为最耀眼的那部分人。 剧本讨论完毕,方华盛的徒弟、本剧的副导演之一的陈凡送几人出去,回来时看到老师放下了剧本,正在侍弄他的宝贝花草,看着心情不错,便多问了一句:老师,您真的觉得楚忱适合这个角色吗?她美的太有侵略性了,气质也并不能和可怜挂上钩,甚至,她还是个Alpha,她真的能出演一个被拐卖、被折辱的生育机器吗? 方华盛小心地剪掉一片枝叶,气定神闲道:这对别的Alpha而言可能有点难,但她是可以的。我看过她的很多场戏,她是少见的那种AO界限很淡的人,而且,观众会喜欢的,你没看到吗,网上喊着要娶楚忱的人甚至比要嫁她的人还多。 陈凡挠挠头,憨憨一笑:是我局限了。话虽这样说,可他的神情,还是有些犹豫。 方华盛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小徒弟,自然知道他的那些憨厚只是掩盖精明的表象,他拿开放大镜,将剪刀丢到陈凡手里,示意他去修剪花枝:你啊,还需要修身养性。你太年轻,还看不出来,可是我总瞧着,楚忱眼里是有自由的。 自由? 是啊,自由,方华盛轻声叹息:她好像一直在追求一样东西,因此眼中总有一团熄灭不掉的火,这样的火苗在我看来,就很像是小悠身上的那种,对重归自由社会的渴望。 陈凡恍然大悟:所以老师您才再三地邀请她出演? 方华盛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神秘一笑:而且,谁说小可怜女主之前不能太强势的?越是耀眼美好的东西被摧毁,反差才来的巨大,人们心中的惋惜才更刻骨,由此而来的反思才最深刻。否则为什么剧本里小悠是个天才钢琴少女?你且等着看吧。这部电影如果要得奖,要看楚忱的。 ...... 楚忱开始拍戏的时候,顾良夜在家中,接到了顾母的电话。 小夜,国内的生活怎么样? 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但是又好像没有什么差别。顾良夜停止摆弄乐器,歪头想了想,笑着对小妈道。 她有两个妈妈,生她的那个是Omega妈咪,提供另外一半基因和冠与她姓氏的是Alpha小妈,她对两个妈妈的称呼和平常人家刚好相反。据说,是因为她小妈觉得妈咪生她最辛苦,不应该有个小字,所以心甘情愿地把妈咪这个称呼让了出来。 你毕竟在国外生活的时间长一些,这么些年也没回过国,会有这种生疏感也是正常。如果实在不适应的话,就回那边住,那边离你妈咪近。 顾良夜妈咪是个旅行家,喜欢天南地北地走,相比之下,她小妈就没有多少自由。顾家太大了,她小妈作为现任顾家家主,可没有多少时间与心思花在其他地方。 顾良夜手指在弦丝上灵活地舞过,荡漾起一串轻快的乐音:那倒还没到要离开的程度。而且,还是国内的饭菜好吃。 说的好像家里没给你请厨师一样,你想吃什么不是都一样的吗?那头,顾母的声音略微有些不悦。 感觉不一样呀。顾良夜只是温柔地笑。 妈你心疼妈咪一个人,就自己去呀,我去算什么样子呢?过不了几天又被她撵走了,她总嫌我温吞嘛。 你呀你。那头无奈说她一句,又问她:听说你参加了昨天的慈善会? 恩。 有看上的东西吗? 帮阿颜拍了点东西,自己也拍了一串项链。顾良夜说着,想起昨晚那个梦,拨弦的手一顿,乐声倏然停下。 哦?一串项链?你能看上,样式肯定不错,要不要让你妈我借花献佛,送给你妈咪? 顾母眯了眯眼,试探地说了一句。顾母今天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这串项链,刚刚才知道的消息,小夜在慈善会上拍下了楚忱的项链,这令她和妻子都有些担忧。 顾良夜不在意地道:那我给妈咪寄过去。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 她本来也想处理了那串项链的。太奇怪了,她刚刚拍下那串项链,项链就出现在了她的梦里,还是以那样一个形式。 顾良夜答应的爽快,顾母反而放下心来,没有再多说什么,叮嘱几句,要她注意身体就挂了电话,然后打电话给妻子:小夜应该没有想起什么,可能就是看那项链喜欢就拍下了,我刚问她要项链她也很爽快的给了。 那就好,我真怕...... 第6章 年关 冬至过后一个多月,年关将近,腊月23这天,剧组买了几头猪羊、几大筐蔬果,还特意运了些虾蟹过来,就着漠北的风沙,过了个热闹的小年。 架在火堆上烤得滋滋冒油的全羊、大铁锅里炖得鲜香软嫩的手把羊、表皮金黄内里粘糯的蛋卷儿还有炸酥肉白菜汤丸子扣肉蒸鱼遛山楂过年的气氛也在这热火朝天中提前出现了,演员们难得放松,工作人员期盼着放假,到处欢欣喜悦。 其实也有人先离开了。虽说《风沙》是封闭式拍摄,但每个人的戏份不同,进度不同,安排拍摄的时间也不同,当然就陆续会有人出组入组。这些都是正常的工作调动,请假的人倒是少,演员们多半不舍得这样的机会,借着宴席的东风四处结交,场面一时乱的紧。楚忱她们的帐篷里就没这么混乱,但是制片人导演投资商以及主演配角之类的加起来,也很是热闹。 陈湘也赶来了,席上替楚忱挡了一些酒,方华盛这老狐狸也早早让徒弟坐一旁,一般有什么酒就陈凡挡了。陈湘喝大了没空管楚忱,楚忱偷着吃了两片羊肉,被吴满珍抓住了,楚忱坏笑一声,顺势夹了块排骨给她,惹得女人一阵嗔怒。 宴席进行到后半程,陆续也有人大着胆子进来敬酒,多的是剧组的一些演员,也有一些工作人员,方华盛知道他们的小九九,面对他们的卖乖讨好,只让陈凡处理,楚忱倒是笑眯眯的,一般也给一点面子,在人家鼓起勇气上前时意思一下抿上一两口。 人太多了,只是这么一点也够人醉的了,夜深以后,席散了,小嘉早先送了陈湘回房,现在又来接楚忱,楚忱喝了酒、又踩着恨天高,还能稳住脚步,看着也挺让人佩服的。 姐你这次没喝醉耶。 自己人总是最知道自己人的状态的,楚忱一坐到沙发上,小嘉就笑出声。楚忱蹬掉高跟,揉了揉发酸的地方,懒懒的道:你又知道了? 和以前不一样。小嘉机敏的打开冰箱找出材料,去给她煮醒酒汤,这汤得煮两份,隔壁还躺着一个真的喝醉了的女人呢。 拍戏时住了一个多月,这间套房多了一些人气,衣柜里塞满了衣服,梳妆台上也摆满了,桌上零散放着一些文件,均都折了许多边角,笔记也不少,小嘉对此习以为常,端汤过来的时候,顺手整理了一下。 楚姐的房间她们这些助理比较少进来,因为楚姐不喜欢。其实其他的还好,平时进房间扫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动楚姐的东西,尤其是行李箱和衣柜,听说上一个助理,就是仗着自己跟在楚姐身边两年而踩了雷区被辞退的。 小心端着汤出来,提醒了楚忱一句小心烫,小嘉又道:真的,姐你今天不一样了。 楚忱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嘿嘿,你懂的。光是我都见你醉过三回了,看着怪让人揪心的。其实小嘉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楚忱每次醉酒看着真挺让人心疼的。尤其她酒品又好,喝醉了不吵不闹,一点也不折腾人,只喜欢怔怔地看着一处出神,那眼神......看过的人都知道。 这也是陈湘受不了她喝酒的原因。 楚忱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捧着汤小口小口地喝着,看着挺乖巧的,少了许多的棱角。这种表象蒙蔽了小嘉,她胆子大起来,又劝了一句:姐你以后要是也像今天这样就好了,最好喝的更少一点。 很久很久,久到小嘉以为自己说错话时,楚忱才又开口:放心吧,以后......应该不会了。 她揉揉小女孩儿的脑袋,扬唇一笑:我没有再喝醉的理由了。 那个笑容和女人平时的很不一样,并不如何明媚,也不特别明显,嘴角的弧度淡淡的,却勾勒出很温柔的一幅画面。 小嘉一时看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端了另一碗醒酒汤跑了出去。 啊啊啊太犯规了,这样的楚姐,连她一个Alpha都忍不住动心,难怪有那么多人为她前赴后继。 小年之后,方华盛给几位主演放了假,配角们就没有这样的待遇,龙套们也多半舍不得过年时的丰厚报酬,剧组正常运转,毕竟拍摄电影,多拍一天就多烧一天的钱,早些拍完,皆大欢喜。 剧组这边放了假,可楚忱当然没这么容易休息。陈湘给她安排了一支广告的拍摄,又有好几个访谈,等她忙过这一阵,抬头一看,已经是大年三十了。 爆竹声中辞旧岁咯。 人家的年过的热闹,亲人们相聚在一起,洒扫、办年货、给房子贴春联啦、炸玉兰片啦、做年糕啦......华夏人骨子里对亲情的渴望就融合在这么一个传统而盛大的节日里,无论是谁,到了这个时间,不管离家多远,都是想着要回去的。 可楚忱的年总是很孤单冷清。 她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母亲是从来没见过,父亲在她二十岁时重病去世了,至于其他的亲戚朋友,一概没有,楚忱小时候总怀疑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然怎么亲戚线这么单薄呢?后来她长大了,知道了原因,也不由感叹一句世事弄人。 都是命罢了。 今年又一个人过啊?要不还是去我家吧,我爸妈你也见过,他们喜欢你喜欢的恨不得你是他们女儿,你要去了,还能拿个大红包。 陈湘作为楚忱的经纪人,自然是最清楚她的家庭情况的,知道她没地方去,便又邀请了她好几次,但心里也没抱有多大希望的,要是能成,前些年早就成了,除了强行拖着楚忱去过年,她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是楚忱在这方面却出奇的固执,从来不去别人家过的。 这次也是这样,楚忱很快的拒绝掉了,还变魔术地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大红包就算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部戏捞多少。说着,楚忱俏皮地眨眨眼,将红包塞到陈湘手里:呐,春节快乐。新的一年,小楚还请陈大经纪人继续指教啦。 陈湘被她逗的笑出来:去你的。 第7章 催婚 正月初一,江海市。 街上大半的店铺还未开业,人们偷偷摸摸放的鞭炮落了满地的红衣黑灰,一时的绚烂之后,它们被车轮与脚印碾进了泥泞的雪里。小孩子穿着厚厚的棉服,在街上到处跑,找到了没响过的鞭炮就欢呼着点燃,然后是砰的一声,炸起点点白雪。 坐落于华夏的东南,江海市西临山、东靠海,中有大江穿过,故而有了这么一个极具地域特征的名字。但除了繁华一些之外,这座城市,与华夏大地上的其他城市并没有什么不同,人们仍然需要忙碌地工作、大妈大爷仍然霸占着在他们这个年纪已经免费的公交、到处是高楼林立、鸡毛蒜皮...... 而且,因为核心工业的转移,这座曾经辉煌一时的城市,也已渐渐显露出一股老气来,每一年都有无数的年轻人逃离这里,去往更繁华的城市,当然也不断有怀揣着发财梦的人走进这里,为这座城市补充新鲜的血液。这是每一座城市都要经历的,正如人一样。 但是即使是这样,江海市对于某些人来说,仍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家。 楚忱就是在江海出生的,自记事起,她就在这里生活,读书、玩耍、被老爸揪着耳朵抓回去吃饭......不知不觉就长大成人。江海是她的家,即使父亲已不在了,但这里仍然有家的记忆。 她每一年都回来的。 今年回来的晚一点,没赶上过年,因为大年三十那天她先去了顾良夜的公寓,那是栋很高的建筑,下边是繁华的商业区,上边则是住宅区,顾良夜回国以后住在三十三楼,楚忱将车停在楼对面的街道上,从下往上一层层地数着楼层,数到三十三时就停住。一直呆到深夜,她所注视的那间公寓却始终未见亮灯,其实楚忱知道的,这样的节日,顾良夜应该回家与亲人相聚了。但是,过来看一看,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令她感到安心。 楚忱于初一回到了江海。 厚厚的黑框眼镜、口罩、简单的蓝色羽绒服,长发捂在顶端有个圆球的可爱针织帽下,脖子上挂着一个与衣服同色系的耳机,像极一个还在念书的、青春气十足的学生。饶是这样,走在街上时还几次差点被认出来,好在楚忱经验丰富,险而又险地避开了。 行李是不必拿的,家里什么都有,就是需要整理。回家第一天,楚忱把盖在家具上的防尘布扯开,好好地做了一个大扫除。她对外立的人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神,但实际上,这类事情她做的得心应手,其实以前她也没有这么利索,但因为顾良夜有着轻微洁癖的关系,和顾良夜在一起后,她也变得注重卫生,久而久之,就真的养成了习惯。 爱情是相互影响。 打开那些许久不开的柜子时,有许多的灰尘落下来,于是也要清理一下,除尘是最要紧的事情,先扫过一遍地,再拿除尘器到处吸过,然后是拖地、抹玻璃、把床单放到洗衣机里搅......有些人厌烦于这样的事情,但也有人能够耐心细致地将它们做完,释放压力的方法有很多种,在这样的简单而繁琐的劳动中,楚忱的心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当然,这里边大概也有她很久没这样劳动的原因在。 要是让她天天做,大约收获的也只有厌烦了。 楚忱尤其喜欢擦玻璃,在将玻璃擦的仿佛变成虚无的过程中,窗外青色的天空会变得更加明亮,最后,就像是有了一扇天空在家里。 和那个人住在一起时,她也总抢着擦玻璃,每当这时候,女人就会笑她还跟个孩子一样,她就常常报复性地将拖把丢给女人,要求对方去收拾,女人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开始不适应这样的事情,但是后来,却渐渐做的比她还好了。 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楚忱失笑,然后一鼓作气地将家里都收拾好了,时间便到了下午,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去洗了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另一边,顾家正热热闹闹地过着新年。 初一是走亲戚的日子,顾家家大业大,从凌晨六点开始,各色豪车便一辆接一辆地驶入庄园,叔伯阿姨、堂表兄弟姐妹......很快将主宅挤得站不下脚。 往日总觉得宅子太大了,到了这种时候又觉得小,好在这样的日子一年只有几天,不然我才不愿意嫁给你小妈呢。 顾良夜的妈咪叶红萱也已经回来了,跟她小妈顾惜应付亲戚,忙了大半天,终于找到空当吃些水果,于是悄悄跟坐在一旁的女儿抱怨。 但她其实是很喜欢热闹的,不是因为这样,顾惜是不会放这么多人进来的,按照顾惜的习惯,只有最亲近的那部分人值得她费心,其他人都太麻烦。 顾良夜只是笑:每次都这样说,可是一有客人来,妈咪你都是第一个迎上去的。 叶红萱瞪她一眼,还没说什么,嘴里便被女儿喂了块香瓜,于是那些话就被瓜果的甜蜜堵住,化作叹息消失了。之后再开口时,就是华夏式母亲的絮叨了。 又是新的一年了,顾良夜,你什么时候找个媳妇儿回来?你上次可说过了,你想找黑发黑眸的女孩子,但是苦于在国外遇不到,现在你回国了,这样的女孩子到处都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找一个带回家? 顾良夜这两年被催惯了,对这种话已经免疫,闻言只说刚刚回国,还在相看,没有那么快的。 其实她根本也没在相看,先前她说什么黑发黑眸也都是借口罢了。她年纪也不算大,虽然理解妈妈们的心情,但感情这种事情又不是这么简单的,在这方面,顾良夜有自己的坚持。 这时顾惜也过来了,挨着妻子坐下,听妻子数落几声女儿的不是,便也笑着加入了催婚大军:说真的,阿夜,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妹妹都不知道找了多少个男女朋友了,你就一个都没有,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姐妹了。 顾良夜瞥一眼不远处和少年少女们打的火热的妹妹,淡淡道:我们是不是亲姐妹,妈妈们不是最清楚的吗? 两个妈妈一时语塞,被女儿噎的水果都吃不下去了。 顾良夜倒是好胃口,又拿了几颗青提吃着玩,还不忘安慰她们:好了,我明白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又不会受信息素的影响,特殊时期里反应也不强烈,连药都不用吃,所以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结婚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她说的特殊时期,是Alpha和Omega都会有的花青期,也许是因为闻不到信息素的缘故,她花青期时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觉,经常还能保持清醒,这也是她迟迟不愿恋爱的原因。 没遇上喜欢的人,也没有被Omega本能所困扰,那又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呢? 她想着,打了个哈欠。 这段时间都睡不好,总做梦,经常做着做着就醒过来了,把那串项链送给妈咪了也没用,还是经常会梦见,还都是反反复复同一个场景,真是...... 也许真的要好好考虑找一个对象了。 顾惜还想劝她几句,叶红萱见女儿眼下有些青灰,顿时心疼起来:又睡不好了? 顾良夜困倦地道:还是那样子。 第8章 初见 下午四点半。 轻手轻脚地从大女儿的房间走出来,叶红萱便看到顾惜正站在不远处的扶梯旁,眉头紧锁地抽着烟。她皱了一下眉,小心地关上门,把妻子手上的白色烟支拿走了:少抽点,你还当你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呢。 顾惜吐出最后一点烟雾,看着顾良夜的房门,心中的沉重显而易见,叶红萱叹了口气,上前挽过妻子的手,给她理了一下微乱的鬓角,顺便拔掉了一根有些明显的白发。 睡着了?顾惜的声音很轻,即使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她仍然担心怕吵到女儿。 恩,医生开的安神香有些效果,我去看的时候,小夜睡的很熟。 那就给她多带一点走。 已经给她放行李箱了......也不知道她这次回来呆多久。 受安神香的影响,叶红萱也有些犯困,但是还没有到想睡觉的程度。她将大半的重量都靠在妻子身上,想起大女儿的事情,心中一阵阵地发愁。 她这两个女儿,一个温吞喜静,一个活泼外向,从前她从来不担心大女儿,因为阿夜总是很沉稳、从小到大也都很优秀,反倒是小女儿,闯出的祸事一堆接一堆,从不让人省心。怎么知道,最后反倒是大女儿最让人操心呢?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 她惯来不爱这样的场合,往日里也都是过完年就走,这样也好,她的基因崩溃症刚好没几年,医生不是说了吗,人多反而不利于她调养。 顾惜揽着妻子,想着一墙之隔的大女儿,脸上也有愁色。 对了,不是说明天给她安排了相亲吗? 是呀,对方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学音乐的,跟小夜应该有共同语言,之前在宴会上遇见过几次,看着落落大方,平时也没听说有什么花边新闻,你知道的,现在的小孩儿都玩的比较疯,这算很可以的了。 可以是可以,但也要互相看得上眼才行。那姑娘我倒不担心,就是我们小夜......这些年里,她的性子变冷淡了很多。她又以为自己因为基因崩溃症而闻不到信息素,所以根本不急......要真是因为基因崩溃症就好了。 正说着,又有客人来,两人的聊天被打断,叶红萱挤出一个笑容,向下挥了挥手,挽着妻子的手走下了扶梯。 楚忱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像是坠落在大团的云朵里,温暖、柔软,连细胞都在呼吸,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放松下来,连同心脏,太舒适了,以至于错过了闹钟。 明星的私人时间总是很少,因为很久没这样放纵,醒来时,她甚至有些微的疲惫感。 睡太久了啊。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楚忱伸了个懒腰,游鱼一般滑下了床,走去厨房倒水的路上,随意将长发理了理,扎了起来。 家里暖气开的足,她穿着一件杏黄色的短衫,黑色窄脚裤,脚下搭拉着兔子拖鞋,素面朝天的样子,却透着一股纯然的美,走进大学直接可以当选校花。哦,她本来也是她们那一届的校花。 肚子饿,楚忱打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一边的挂钩上有一袋食品,鸡腿、排骨、精瘦的牛肉、青翠水汪的蔬菜、颜色鲜亮的水果,还有一些简单的调料。是住在隔壁的保镖送来的,他们熟悉她的习惯,知道这几天她自己开火,一般不见生人。 楚忱家的房子,坐落在一个老式居民小区里,数十年前,这里也曾繁华过,现在却只剩下了斑驳的墙体以及老化的水管,还有渐渐变老的、也曾努力奋斗过的人们。这一层楼原本不止有楚家一户人家,楚忱出名以后,为了保护**,将整层都买下来了,平时随楚家一同闲置着,她回来小住时,其他的房子就成了保镖和助理的临时居处。 其实助理也很少来,就是保镖是少不了的,虽然楚忱本身是个双S级的Alpha,有着极强的自保能力,但这个世界上不乏狂热的粉丝,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往往超出人们的想象,就连楚忱,偶尔也会觉得危险。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我们,终究是凡人身躯,普通人是人,大明星也是人,刀会伤到她、硫酸会腐蚀她,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还有许许多多所需要承受的。 世界是公平的。 但又是不公平的。 财富、地位......有些是先天决定,有些是后天努力,得到的少一些的人必定会觉得不公平。而就连分化也是这样,每个人都会有的,在某一天发起烧来,然后分化,成为一个Alpha或者一个Omega,或者Beta,这看起来是一个随机的过程,但A、O结合显然更容易生出A、O,也因此Beta在组建家庭时总出于弱势的、被忽略的一方。 其实,在人类进行群体分化的早期,因为标记的存在,Omega也显得十分可怜,标记是不公平的,一个Alpha可以标记无数个Omega ,而Omega一旦被标记,往往就意味着赔上一生。怨气累计到一定的程度,Omega中的先行者们就发起许多的运动,随着运动深入人心,越来越多的Omega选择单身。 可能是因为这种不公平倾斜到了一种影响繁衍的程度,人类再次进化,从Alpha对Omega的单向标记变成了A、O之间的双向标记。这时,Alpha当然也还可以单向标记Omega,但那是不完全的,是随时可以洗去的,这意味着Alpha不再天然对一个或是多个Omega享有控制权,只有当Omega也标记了自己的Alpha,A、O达成了双向标记,A、O之间的联系才真正密不可分,标记才变成永久,这时,标记才成了对双方都具有约束力的契约。 一开始,很多Alpha不习惯,因为这意味着一旦完成双向标记,他们就再也不能标记其他人,除非双方达成共识,重新解除标记。从拥有森林到只能守着一棵大树过一生,许多Alpha不能接受,其中不乏狂热分子,他们聚拢资金,疯狂展开研究,试图把一切掰回正轨。但和其他物种一样,人类的每一次进化都是向着更高级别、更有利于人类这个群体的发展而努力的,所以无论Alpha保守派如何努力,世界还是渐渐地变化了,变成了今天这个好很多的样子。 已经好太多了。 排骨已经剁好了,楚忱把它洗干净,焯水,连着藕块一起炖煮,砂锅嘶嘶冒热气的时候,她将牛肉切片、蔬菜洗净,准备其他的菜色,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楚忱用手背点了接听,那边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小忱你回来啦? 是她的老同学兼好朋友张悦涵。 是呀,回来咯。 又煮东西呢?这边切菜的声音有些清脆,张悦涵显然听到了,笑着问了一句。 楚忱把油烧热:是呀,难得自己做顿饭。 那啥,我刚好有点饿。 楚忱听着电话,真心实意地笑了,看着很是放松:信了你的鬼话,要来蹭饭就直说。来吧来吧,路上给我带瓶辣酱。呐,陈湘不准我吃味道重的,那帮保镖就买都不给我买,有时候真不知道是我给他们发工资还是陈湘。 楚忱随口抱怨一句,那边则传来了欢快的答应声,不出二十分钟,楚忱家的房门便被敲响,一个穿靛蓝套裙的女孩子站在门外,手里果真提着一瓶辣酱,是楚忱喜欢的那个牌子。 大大的笑容出现在眼前,随后是一个拥抱,楚忱一边被她抱着,一边慌张地后退:诶诶,快走开,我两只手都湿的,宝贝儿你的衣服还要不要了? 管他呢,大明星还赔不起我一件衣服? 张悦涵抱着她不撒手,撒欢的小狗似的。 楚忱只能尽力张开双臂躲着她,一边说着什么逻辑,一边踢上了房门。张悦涵抱了老友一会儿,闻着熟悉的桂花香,终于满足下来,不闹她了,给她把辣酱放厨房里,捋起袖子想要帮忙,被楚忱赶走了。 少来,谁不知道谁,你进来我这厨房还不炸了? 讨厌啊,我最近也有在好好学做菜的。 张悦涵的保证显然没得到楚忱的信任,一分钟之后,她被赶了出去,不仅如此,女人还冷酷无情地锁上了厨房门,显然是对她这个厨房杀手有阴影。 什么嘛。 小声地抱怨一句,张悦涵搬了张椅子坐外边看楚忱在厨房里忙碌,楚忱显然炖了汤,厨房里的水汽渐渐雾了玻璃门,只能勉勉强强看到那道窈窕的身影在厨房里晃来晃去,显得很贤惠的样子。 这个女人在外面那般的张扬肆意,永远光芒四射,好像一朵无人可以摘取的带刺玫瑰,谁能想到,私下里她还有这么柔软的一面呢? 张悦涵想着,不由轻轻地笑出声来。 干杯! 新年快乐! 开饭了。杯子里是果汁,不是什么酒,但这丝毫不能消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碰杯的热情,清脆的响声中,玻璃杯轻轻碰在一起,里面的黄色液体微微晃动,游上了杯沿,楚忱喝了一口,她的这一杯酸酸的,但是回味很好,张悦涵不必进行太过苛刻的身材管理,所以她的那杯放多了些糖,以她爱甜的性子,应该刚刚好。 呜呜终于吃到了,楚小忱你这一口让我想了大半年了。 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嘴里,须臾吐出一块干干净净的骨头,张悦涵又喝了一大口果汁,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我又不能吃甜的。 楚忱又给她夹了一块到碗里,自己则专挑素菜吃,先前她嚷着要吃辣酱,但实际上一桌菜做好了,看着还是很清淡的样子。做明星太久了,自律已成为深埋在骨子里的习惯,偶尔偷一两片肉吃是乐趣,但是如果要楚忱敞开了吃,她反倒矜持起来。 今晚做这么一大桌子菜,主要是为了过节,过年就是要丰盛一桌。张悦涵来了更好,她的手艺不会浪费了,也不用一个人吃,那样是很可怜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日子里。 唉,可怜的小忱,连肉都不敢多吃。没关系呀,我帮你吃掉它们。张悦涵坏笑着当着她的面夹走一块大肉,吃一口后,露出夸张的表情:真好吃。 闭嘴吧你,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楚忱做出被她馋到的模样,但筷子依然很少落在肉上,只有在这时,张悦涵才会觉得她确实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楚忱,是无论吃什么都很香的,还总跟她抢东西吃。现在的楚忱,物质上不再缺乏,心理上也并不渴求,确实出落成一个成熟的女人了。 肚子稍微吃饱了,两人的话就多起来,都不是食不言的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几乎是读书时候留下的习惯了。 怎么今年又是一个人,你那小女友呢?没陪你过年吗? 知道楚忱家没人了,张悦涵随口问了一句。楚忱疑惑:什么小女友? 就宁小雨呀,前段时间炒的沸沸扬扬的那个,不都说她是你的正牌女友吗? 哦,她呀。宁小雨和楚忱自然不是真的恋爱关系,但她们捆绑炒作是事实,楚忱也没有解释的**,闻言只说已经分手了。 啧啧,过年时候分手,太渣了。她肯定以为你不想带她见家长。张悦涵嘴快说了一句,见楚忱的眼神暗淡下来,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楚忱父亲已经去世了,这样的日子,她提这个做什么?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让你想起叔叔的。她急忙道歉。 没事,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而且过年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不想我爸?安啦。楚忱摇摇头,想起什么,又道:其实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他身体老不好嘛,只是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快。以前是真的伤心,现在想一想,他其实也受不了那样的折磨了吧,也许这对他来说是种解脱。 楚忱的爸爸患的病十分严重,生前最后一段时光没有一日不痛苦,只是她爸倔强,很少呼痛而已,后来楚忱自己得了一样的病,才知道父亲的痛苦。不过她和父亲不一样,父亲没能熬过去,可她是个双S级的Alpha,本身就意味着奇迹,那样的病竟也让她挺过来了。 其实也不是病,是一些代价。面对着相似的事情,父女二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不同的是她父亲失败了,而她成功了。 说起来,宁小雨是你第几个女朋友了?你也玩了这么些年了,就没想着要定下来吗?张悦涵试探着说道。 楚忱摇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很快地点点头:也许真的快要定下来了。 是吗?张悦涵心中失望,但又很快打起精神来,这样的话,她不是第一次听楚忱说了,但是一年又一年,楚忱身边的人换了那么多,能让她定下来的终究一个都没有。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那不一样。楚忱看着平和了很多,说起这种事情,也不像以前那样阴郁了,还能跟张悦涵开几句玩笑。 我们读书那阵子,你也总爱问这个,张小涵,你天天问我,怎么没见你先找一个呢?我是还没定下来不假,但我不像某人,连恋爱都没谈过。 张悦涵被这没心没肺的坏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把盘子里的食物当做楚忱,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楚忱却微微失神,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又想什么好事呢?张悦涵拿筷子在楚忱眼前晃了晃,酸酸道。 没什么。想起读书那会儿的事情了。 读书啊......你又想起她了?张悦涵是知道她和顾良夜的恋情的,当时这两个人看着那么好,说分手却也就分手了。 没啊。楚忱马上否认,但是过了一会儿,张悦涵问她:你一直也不肯跟我说,你和她、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这个问题困扰我很多年了。 楚忱又走神了。 怎么认识的啊? 好像是一个夏天,她在蛋糕店做兼职到深夜,出来时,下了雨,她在屋檐下躲雨,迎面走过来一个看着像是喝醉了的女人,她本来没在意的,但是很快,她闻到了一股信息素。 很好闻的、晚香玉的气味,微微醉人。 是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有晚香玉香,没有酒气,女人没有喝酒,可已经走不稳路了,周围也有人闻到了这股味道,对着女人露出下流的表情。她犹豫了几下,在他们凑上来前,跑过去对着女人大声说了句:姐!你怎么在这里!然后扯着女人的胳膊,顺理成章地把人拉走了。 女人显然处在特殊时期,楚忱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事情很棘手。下着雨,她又不可能带着这样一个炸弹去宿舍,就把女人带到了一家小旅馆,打算把她关着,再给她找抑制剂来打。 但她忽略了信息素的霸道,她还能忍得住,但是女人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渐渐靠近了她,她不想的,所以在女人凑过来时,用力推开了她:姐姐,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女人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仿佛意外于她的疏远: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想要做什么呢? 楚忱静默片刻,女人在这个时候又凑上来,摸了摸她的脸颊,女人的手带着雨丝的凉,楚忱被冰的一个激灵,再次推开了那女人:我去给你买抑制剂。 女人再次被她推开,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顺势靠在了墙上,低低地喘.息了一声,眼中闪过挣扎:那你可要快点。 楚忱恶狠狠地道:还用你说?她马上跑了出去,走了几步,却嗅到楼道里已有了淡淡的晚香玉香,她暗道一声糟糕,又见走廊的那头,有几个人陆续开了门,一边辨别着空气中的气味,一边朝这边看过来。坏了!她低骂一声,迅速跑回去,用力地关上了门。 女人还倚在墙边,眼神没有焦距地看了她一下,楚忱看她好像连眼尾都烧红了。 你过来,给我咬一口。 咬一口之后,就完成了暂时标记,这个omega就不会再散发出这样的气味了,楚忱才好放心地去给她买抑制剂。顾良夜没想到她忽然又跑回来,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顾良夜凝望着她,带着点审视的味道,但是这种审视并不让人讨厌。热潮渐渐近了,顾良夜潮红的脸蛋上滑过一滴汗,隐没在了锁骨里,性感的无可救药。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 快点,你的气味要引来其他人了。楚忱烦躁地骂她。 十七岁的少女,脾气火爆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温柔是什么,她见女人似乎还在犹豫,顿时没了耐性,一个箭步上前去,拉开女人的衣领咬了下去。 她以为咬一口就可以了,可是这一口之后,世界旋转了起来。 临时标记......居然也是这么激烈的吗?楚忱被香甜的信息素冲昏了脑袋,一瞬间忘记了离开,她本来以为只是咬一口的事情,但是后续而来的一切,却挣脱了她的控制,朝着她所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了。 我说......你成年了吗?女人气息不稳地道。 楚忱迷迷糊糊地抬眼:啊? 楚忱无法抵御临时标记所带来的冲击,顾良夜也不能,她被这莽撞的少女咬住了腺体,甜腻的桂花味信息素注入进来,一直以来紧锁在身体里的**升腾而起,她用力的抓紧了女孩的肩膀,挣扎地又问了一遍:你成年了吗? 楚忱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点了头,说她十八了。 然后女人的吻就落了下来。 那之后的细节,楚忱一度很想忘记。 那个被她带到房里的女人有一双湿润多情的眼眸,她溺毙在那眼眸里,忘记了主动,女人看起来也是一样的迷茫,然而又好似很冷静,她被女人抓着,抵在了墙上,女人冰凉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她敏感地颤了一下,心中有一瞬间想要退缩,然而随之而起来的,是强烈的渴望,退缩?下一秒她就忘了这个词汇了。她抓着女人的胳膊,被女人按在墙上亲,带着晚香玉香气的吻落在她身上,她的眼神渐渐迷离,而后坠落,落在了一大片棉花似的云里。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窗户关的紧实,但是窗帘没有完全拉上,迷迷糊糊间,她看到有许多竖条的水线蜿蜒在玻璃窗上,她一瞬间有些分不清楚,是不是房间里的潮湿感也是这雨带来的?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不是的。是汗......吧?可是也不是。到底是什么呢?是女人汗湿的长发,还是女人眼角偶尔滑落的眼泪?又或者这些都不是,那只是某种感觉的延伸吧。 后来的事,她就真的记不太清了,只知道世界甜蜜的惊人,只知道时间过的好快,好像一瞬间就从夜晚到了白昼,她被拽入深深的漩涡里...... 她在一大片阳光的照耀下醒来,身边是沉睡着的美丽女人。 第9章 她的广告 笑容。 端庄矜持的微笑。 聊天。 中规中矩的话题。 茶很好喝,姜饼也沿袭了大厨一贯的水准,园里的花开的也很好,天空很蓝,不远处有鸟的啼叫,哦,是小妈养的玲雀。 除此之外......相亲......很无聊啊。 坐在小花园的圆桌旁,看着对面那盛装打扮的姑娘,事先被警告过要好好对待这一次相亲的顾良夜头疼地又喝了一口茶。 不是没经历过相亲,先是相互介绍,然后旁人借机离开,只留下她和另外一个人,喝茶、散步,或是做其他的一些事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聊天的过程。 接触了一会儿之后,顾良夜就知道,这女孩子对她有意思,可她却还是没什么感觉。怎么办呢,不能伤人家姑娘的心,可一直呆在这里也真的很浪费时间,早知道早上就离开了,可是妈妈们既然已经安排了这一出,恐怕她也很难脱身吧? 顾良夜这样不着边际地想着,注意力大半放在那姑娘身上,时不时在对方说话时附和一下。她的热情不高,对话题的参与度就很有限,渐渐地,她本次相亲的对象、名字叫柳柳的女孩也觉出味来,脸上笑容渐渐地僵硬了。 都说顾家这大女儿很难搞,她过来时本来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难搞到这种程度。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也不是那种特别明显的推拒,对方显然很有修养,每次都能跟上自己的话头,但难就难在,她不深入去说,通常就那么一两句话,说完就没了,连接上她的话都难,更别提进行更深入的探讨了。没有话题、没有共同语言,也许这次的相亲并没有让顾良夜满意,但她在态度上又无可挑剔,至少作为主人来说,这样待客便够了。可是作为相亲对象来说,这样的态度就过于客气和疏离了。 很冷淡的一个人。 柳柳见顾良夜的第一面,顾良夜给她留下的就是这样的印象。 至于顾良夜,当顾惜和叶红萱问起她相亲的感觉时,她只回了一句:茶很好喝。 这一句话便宣告本次相亲又无疾而终了,气得叶红萱马上将她赶出了家门,并扬言不找到对象不必再回来见她们,顾良夜本来也担心接下来长辈们会不断安排有相亲,借着这个台阶直接跑掉了,把叶红萱气的在电话里又骂了她一顿。 顾良夜虽是被赶出去的,但当然没有人将这件事当真。妹妹顾轻愁送她到机场,临过安检前,比她小五六岁的小孩子神神秘秘地拉住她:姐姐,妈要你早点给我找个嫂子,我觉着也没什么不对。要不,你找人试试? 试试?顾良夜弹了下顾轻愁的额头: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感情的事情,哪能说试试? 阿姐下手真重!顾轻愁捂住额头,控诉地看着顾良夜:姐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比某些人乱七八糟地玩,最后总要人去收拾烂摊子要好。 哎呀姐,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别说我了!顾轻愁跺一跺脚,又神神秘秘地往她包里塞了个东西:反正你就试试嘛,不是你以为的这种试试,是那种试试,就是那种啊。 她冲顾良夜挤眉弄眼好一会儿,见女人着实不能理会她的意思,还想去翻香包,顿时紧张地阻止她:哎呀你先别打开看,等你下了飞机再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过个快乐新年!姐,一路平安! 咋咋呼呼的。 顾良夜不赞同地摇摇头,刚叮嘱了她两句,让她别玩太过了,多把心思放学业上,广播中便传来航班将要出发的声音,顾轻愁也在一边催促她,她只能拎起小提琴,往安检处走了。 许是春运高峰已过的关系,机场大厅里并不拥挤,安检口只开了几个也足够了。顾良夜过了安检,走在长长的玻璃通道中的时候,陆续见有飞机起飞、落下,耳边仿佛能听到巨大的轰隆声。 有些飞机机身很大,有些则小到只比一般的汽车大一点,除此之外,远处的空地上还停留着几部飞艇,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航空公司这边正在试运行,但以顾良夜的眼光看,它们真正要投入使用,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顾家也投资了这一领域,目前就是烧钱、烧钱、烧钱,巨大的耗损触目惊心,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个项目一旦成功,回报也将是多于投资数倍的丰厚。 没有人会放过机场的黄金广告位,走道靠近机场内部的一侧挂了很多的广告牌,高新电子产品、奢侈品、著名景区......看得人眼花缭乱。其中有一张令顾良夜都忍不住驻足。 耀目灯光下,相貌姣好的女人慵懒躺在King size大床上,只有丝绸一般的床单将她的身体包裹,而她微蜷的尾指上勾着一只橘色的奢牌小香包,眼神勾人地看着屏幕前的人,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说:买它。 这幅照片里的楚忱仍然不吝啬于展现她的美丽,她太好看,美到了极致,于是这份美丽甚至显得有些锐利,哪怕只是看过去一眼,都容易被这世间难有的艳色所迷。也许有人总是秉承模特儿不能过多地夺取所要展示的商品的光芒这一理念,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一个模特儿美到让人爱之如狂、恨不得将她身上所出现的每一样东西都也拥有一遍,以此求得心理上的靠近,那么她所展示的那件商品一定大赚。 事实也是这样,这幅广告一出来,这一款小香包立刻卖到脱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涌进店里的不仅有女生,还有为数不少的男生。 从商业角度上来看,这是一张拍的很成功的硬照,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这幅照片,也自有它的特点。 像是欲.望融化成了河流,于是自屏幕上满溢了出来,但又不显得过于色情,因为女人的眼睛里没有情.色。乍看之下眼神里好似是勾引、仔细看又能看出掩藏在眼神深处的高傲,就像玫瑰一般,红色花瓣含苞待放是勾引,花下荆棘又是高傲,尺度把握的刚刚好。 网上有人把楚忱称作是人间玫瑰,也有直接一点的,说她是行走的c药,但无论是何种说法,都表明了,在这个时代,一旦提起美丽这两个字,确实,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都是那个叫做楚忱的女人。 她真好看对不对? 也许是顾良夜驻足在这幅广告前的时间有些长,一个满头脏辫的利落女人上前跟她搭话,言语之中,不乏对楚忱的赞叹。 顾良夜点了点头。 即使楚忱先前几次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但是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这几年能够红透半边天,确有过人之处。 一张照片都能说出这么多话来,那么她的电影呢?是不是当得起人们的那些盛赞呢? 顾良夜虽然给一部电影做过配乐,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了娱乐圈,但是实际上,她电影看的不多,电视剧就更是小时候才跟着妈妈叶红萱看过,对于许多电影经典配乐她能如数家珍,但是那些电影究竟是什么情节、又是如何展现的,她确实知道的不多。 也许以后有机会可以找来看一看。 也是巧,顾良夜刚生出这样的念头,一旁那女人便道:可惜楚忱封闭拍戏,之前就有一个多月没看她露面,好不容易过年见到了,又只接了几个访谈。这坏人一点也没有身为顶流的自觉,连私照都吝啬发,害得我们这些城砖都只能可怜巴巴的舔以前的存粮。 女人嘴里有不少饭圈的专用词,顾良夜听起来有些费劲,不过意思她大概能理解,其中有个词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城砖? 对呀,忱砖嘛,寓意我们对楚忱的爱就像那守候城池数百年的砖头一样坚固不动摇,怎么样,姐妹,要不要入圈? 听起来很可爱。 顾良夜觉得有趣,夸赞了一声,想到时间不够了,急匆匆地离开了,也没提进圈的事情。 嘿,跑的还挺快。 那女人没了说话的人,不舍地看了看楚忱的照片,想到自己家里已经有一堆同款了,便不再纠结,也拉着箱子走了。 顾良夜巧遇楚忱粉丝的时候,楚忱却正被她的粉丝所困扰着。 事情起源于张悦涵的一个提议。 当是时,月朗星稀、万籁俱寂,正是一座城市陷入沉睡的时刻,在楚忱家的阳台上,两人吃饱了饭,闲着没事吹风聊天,张悦涵开了两罐啤酒喝,喝的脸红扑扑的,忽然问楚忱:你多久没好好上街逛过了? 楚忱没喝酒,坐在一旁,两手向后撑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头上的月亮,漂亮的脸蛋无论看几次,都让人抑制不住为她心动。 我想想......有一年了吧,或者是两年,不,可能也没那么久。楚忱笑着道:我记不清了。 想不想出去走走? 啊?现在?楚忱看了眼外边,此刻,城市里属于居民楼的那些区域都已暗了下来,唯有不夜的商业区还繁华如昼,路灯也都亮起,从高楼看去,就像是一条条光带,穿梭在城市的黑夜里。 有一股现实与梦幻交织的美感。 对呀,就现在!你白天也不能出去不是,怕被人认出来吧?晚上就不用怕啦,这么晚,我们去人少的地方,你再捂严实一点,保证没人能发现。 张悦涵显然是喝了点酒兴奋了,一直拉着楚忱说要出去,楚忱被她说的微微心动,张悦涵又缠人的紧,她最后同意了张悦涵的提议。 半个小时的伪装以后,她们两出了门带着保镖。 其实张悦涵的意思是连保镖都不带,但楚忱花费重金请的保镖自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糊弄过去的,几乎是她两打开门的那一瞬,保镖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楚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忱看一眼郁闷的张悦涵,冲她甩了个你看吧的眼神,然后跟保镖说:对呀,我想出去走走,对不起呀,这么晚还要你们跟我出去。 楚小姐客气,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请稍等,我们做些准备。保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安心。 一般来说,楚忱出行,保镖就跟在她身边,甩开狗仔、排查危险、防备窃听、挡开人群......甚至于预防绑架这类的事情都要做好。涉及自身安全与**,明星们通常会在这方面花费大量资金,楚忱尤其大方,也因此,服务她的是专业性很强的那类人,这样的人,办事牢靠、话少,关键还很聪明,从楚忱一句话里就知道她今晚恐怕不想招摇,所以楚忱她们逛街时,保镖只是远远地跟着,并不起眼。 嗨呀,有那些黑大个跟着,还真是一种好奇怪的体验。 两人走进一条人员冷清的街道,张悦涵往后看了好几眼,没见着那些跟着她们出来的人,心里愈发好奇,但是又觉得不太自在。 又说人家是黑大个,明明他们穿的很正常,除了跟我出席重要活动的时候,他们的衣着都很低调的好吗? 我就说说嘛,电视上不都这么演,一个大人物走过去,身后呼呼拉拉跟了一堆的黑西装,一个个还都戴着墨镜,看着不就是黑大个。你那些保镖怎么不按常理行事? 小姐,都说那是正装了,平时你看他们穿成这样跟我出来试试,不被人行注目礼才怪。电视都是骗人的,不要被电视骗了。 那你这演电视的人不也是骗子。 小姐,你又说错了,我演的明明是电影,那不一样的哦。 呵,坏女人。你就贫吧。 两人逛了一会儿,果然没被人发现,楚忱胆子大起来,跟她进了一家便利店。 第10章 偷拍 夜渐渐深了,街道上本就人少,遇上春节,就更是冷清,便利店里也只有零星几个人,基本都忙着在货架前挑挑拣拣,选中了要买的东西就跑去结账,偶尔被柜台旁的关东煮吸引了目光,于是在店员期待的目光中点上一份,为便利店创造了额外的收入。 楚忱她们没有引起注意,楚忱还像模像样地拿了个小篮子,时不时往里面放些东西,这样随便逛逛,竟也装了半篮子了。逛街的乐趣就是这样,也许你在走进这家便利店前只是想买一块巧克力,但当你走出来,身上除了巧克力,多半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小饼干、糖果、新奇的玩具、好看的挂饰走进一家品类众多的便利店,就像是自己给自己送惊喜。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 怎么样?是不是很久没这么逛过了?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逛超市了,问你为什么你就说这样心情会变好,可惜咯,当了那啥以后没了自由,憋坏了吧?张悦涵跟在楚忱身后,楚忱看货架,她就看楚忱。楚忱实在太火了,刚毕业时她还能时不时地和楚忱聚一聚,可是最近几年连聚会都难了,别说相聚,就连打通一个电话都是幸运。 张悦涵看着楚忱一步步火起来,看她渐渐爬到让张悦涵也觉得寒冷的高度,有时候张悦涵真想拉住楚忱,让楚忱走慢点,至少等一等她,可是不行,这个女人从脱下军装毅然投身于娱乐圈开始,就好似已经破釜沉舟,她拼尽全力往上爬,演戏、炒作、得奖她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绯闻缠身也在所不惜。 好在她成功了,她现在已是华国最火的演员之一,这些年里,张悦涵眼睁睁看着她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炒作的话题从未停止,从一开始的心酸到现在的麻木,唯一不变的,是心中那点隐秘的期待。 既然楚忱的那些前女友可以,那她为什么不可以?张悦涵时常这样想,楚忱是只把她当朋友不假,可是等待总会有回报的,也许某一天,这个女人玩够了,需要定下来时,回头一看,原来有个人一直在她身边。 那样,她们是不是就有了可能? 难为你还记得,对呀,那时候穷嘛,有事没事逛逛超市,虽然几乎什么都买不起,但是心里有了想要的,念书时就更有动力。都说单兵作战系辛苦,我又是被强制分配进去的嘛,本来也是个半吊子,偏偏教官总拿我的品级说事,变着法的给我加任务,我那时候压力大,当然就越逛越上瘾啦。楚忱提起以前,爽朗地笑了笑,她笑起来眼儿弯弯,特别好看。 那时候她是有点傻,人家周末逛街,她就逛超市,关键又不怎么买东西,同学们总拿她这个怪癖笑话她。后来她有了顾良夜,顾良夜有钱嘛,她们去逛超市的时候,但凡楚忱对一样东西多看了几眼,顾良夜都会默默买下来,然后楚忱回家面对的就是几乎把家堆满的惊喜。 唔,其实说是惊吓还差不多。想起旧事,楚忱眼神又有些恍惚。 那次后来怎么样了呢?好像是她觉得顾良夜大手大脚、问都不问她就买了那么那么多东西,和顾良夜生了气,让顾良夜退回去的时候,女人却不愿意,她们结结实实地吵了一架。 那时候真年轻呀,年轻且敏感着,现在想想,她哪是讨厌顾良夜乱花钱呢?她只是心中那点自卑感作祟,不愿意自己在爱人面前显得太寒碜罢了。 现在也不见你压力小呀楚小忱。看你忙的,一年到头见不到个真人,打电话十次有九次也都是不通的。张悦涵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楚忱却只摇了摇头,很冷静地道:那是工作嘛。 说着,两人转到了一个放满牛奶的货架前,楚忱便问她:牛奶要不要?让我想想,以前学校供应的是哪个牌子的来着?楚忱在货架前驻足,目光逡巡,终于找到了熟悉的牌子,长手一捞,拿了两瓶牛奶,将其中一瓶丢给好友。 张悦涵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两人在这里闲逛瞎选,货架的另一侧,李久利不可置信地捂住嘴,悄悄地从商品的空隙间看了过去。 她刚刚好像听到了偶像的声音了,是楚忱吗?是真人吗?而且刚刚她好像还听到有人喊了句楚小忱! 啊啊啊啊啊!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李久利悄悄跟着楚忱她们走过了几个货架,虽然楚忱戴着口罩、身上也捂得严实,但那身段、那眉眼是错不了的,真的是楚忱啊啊啊! 李久利死死按捺住兴奋,偷偷掏出手机朝着那边偷拍,才刚拍下第一张,她的女神就敏感地看了过来,李久利掩饰不及,被抓了个正着,心中正忐忑,却见女神转身就走,她身边跟着她的那个女孩子好像还在状态外,没立刻跟上,但马上就被女神拉着跑掉了。 女神拉了那个人的手!她拉了那个人的手! 被眼前一幕刺激得眼都红了,又见女神都要跑了,李久利也顾不上隐藏了,撒腿追了上去,却见便利店门口已没了两人的身影,只有半篮还未结账的商品,孤零零地落在柜台。 呜呜呜错过了!都怪她,手贱拍什么照呀!可是女神的私照嘶,真香! 没追上女神,李久利站在原地看了手机屏幕许久,忽然把目光放在了被楚忱放弃的那篮商品上,在店员将要把它们收走时,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那蓝东西死死抱在了手里:等一下等一下,我买了! 什么?店员在便利店工作这么久,大约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顿时怀疑是不是夜班上多了脑子秀逗,出幻觉了,但定睛一看,胖乎乎的小女生还真的连自己的东西都不顾,反而抱着这个被客人丢下的篮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真是个怪人。 但是既然能省事,谁管那么多呢,店员很快重新确定了这篮东西的所有者。然后一会儿之后,店员经过收银台时,又见这怪女生在和收银员商量:大哥,这篮子卖不卖?哎呀卖给我吧,求求你了,没有它我会死的啊等等,你别摸我的篮子,别摸啊啊。 真的是个怪人。 店员摇着头走掉了。 而在距离便利店两条街之外的小巷子里,跑的气喘吁吁的张悦涵弯着腰,胸口剧烈起伏,她身边,楚忱的呼吸也有些不稳,但比她好多了。 你多久没锻炼了?看着好友这样,楚忱蹙眉,不解地问了一句。 这才跑了多久呀? 你还当是读书那时候呢!你没从军我也没有,坐办公室坐了这么些年,当然就,咳,和以前比不了了。张悦涵脸上一红,解释两句,又问道:你干嘛,怎么忽然跑了?东西也没来得及结账,不是白逛了吗? 楚忱眉头紧锁:刚刚有个人在偷拍我们。 啊?那怎么办啊?他要是拍到什么,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楚忱也不确定那个人拍没拍到,毕竟手机很快就收起来了,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即使拍到了也只是一个戴口罩的侧面,她不承认就算了。 应该没事吧。总之先送你回去吧。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是楚忱自己一个人被拍到还好说,可是当时她身边有张悦涵,但当时张悦涵是背对着那个人的,应该没有上镜,对张悦涵应该没多大影响吧。 希望如此,不然岂不是害了好友? 要回家啊?又要分开了,张悦涵很是不舍,但楚忱显然已没了出游的兴致,她和跟过来的保镖说了刚才的事情,希望他们能去跟便利店协商一下,抹掉店里的监控,又请他们送张悦涵回去,保镖马上就去做了。 可惜的是,那偷拍的人不见了,没能请她删除照片。 然后这天晚上,一个名为城墙百年不倒的网友在x博上发了一段话:啊啊啊我是什么神仙运气,感谢让我出门买红包的老妈!我居然在便利店见到了我女神!下附几张图。 这个人自然就是李久利了。因为李久利有时候会在网上发一些楚忱的剪辑的关系,她的号在网上也有些人气,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女神就是楚忱,这个博一发出来,就有人在下面留言。 哇塞,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女神吧? 楼上天方夜谭,女神那咖位怎么可能被人随随便便偶遇?还便利店?要我说博主你是不是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换了墙头? 啊啊不是啊,你们仔细看博主发的图,好像真的是阿伟死了。 这层之后,顶博的人越来越多,一夜之间转发就上万了,与此同时,热搜也更新了,关于楚忱的两个都被顶到了前面。 #楚忱便利店# #楚忱新恋情# 第11章 撞见 阿良,你可真不够意思,我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去你家拜年,却连你的面都见不着。 顾良夜才刚落地,颜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顿抱怨,顾良夜意外极了:你现在在我家? 可不是!顾小姐你知道今儿初几吗?才初二!你说你就回家两天还不如不回呢,可怜我顾姨叶姨,生个女儿就跟没生过一样,年过的这么冷清! 这是生气了呀,跟个炮仗似的。顾良夜无奈一笑:不是还有轻愁吗?还有那么多的亲戚朋友,你不也去了吗?热热闹闹的一个年,到你嘴里就变冷清了。 总之你不厚道,说,要怎么补偿我? 那你来中都找我吧,给你好好补偿一下,你想怎么样都行。中都市自古繁华,是华国排名前列的大城市之一,顾良夜在这里有些产业,因此,她回国以后选择了中都作为发展地,目前也正居住在这里。 你这就回中都了? 颜瑜夸张地问了一句,顾良夜皱皱眉,把手机往外边拿开一点,以躲避那穿耳魔音:嗯,回了。正好王叔说有个生意想给我介绍,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 王叔就是让顾良夜得了最佳作曲奖的电影《崩裂》的导演,是叶红宣相交多年的好友,顾良夜之所以会为这部电影作曲,其中就有这层关系在。 另外,就是《崩裂》的剧本确实很戳她。外人只知道她顾良夜是个作曲的,但却不知道,其实她也是《崩裂》的投资商,起先她拿到剧本,只是因为王叔在拉投资,后来看了剧本以后有感而发,所作曲子被王叔看到,顿时舍不得放手,非要把它用在电影里,才有了后来得奖的事情。 你那还算闲?顾家半个生意都交给你打理了吧?颜瑜一听就觉得头疼,真不知道她这么一个爱玩的人,最好的朋友偏偏是个工作狂。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帮我妈处理点事情而已。倒是你,颜叔眼见头发都白了,也没见你回去帮一下。你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你也别催我。被顾良夜说得头疼,颜瑜立刻求饶,两人说着话,颜瑜想起一件事,意有所指地对顾良夜道:对了,你现在还住汇通吗? 对呀。三十三楼,你也来过的,有空可以直接过来。 得,我过段时间过去。说起来你家楼下有家很不错的咖啡馆,你这咖啡重度患者应该会喜欢,推荐你去。好像是在B区五楼吧,名字好像是哦,对了,黑杰克!好像是因为她家主打口味就是黑杰克。 黑杰克吗?好呀,有空我去试试。顾良夜在光脑上记下咖啡店名字和地址,跟颜瑜闲聊几句,便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 比起起飞时的冷清,中都的机场出奇的人多,那些人黑压压地凑在一起,看着也不像要登机,走近一些,顾良夜看到他们手上拿着的牌子上大多有着楚忱二字,才知道那些都是楚忱的粉丝,应该是来接机的。 这么巧吗?楚忱今天也来中都? 脑海中忽地闪过先前在通道看到的那个惑人心神的广告牌,顾良夜顺着那些人注视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看到那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这里吵闹,看着也不是很平和的样子,顾良夜没有再停留,绕开人群往外走,途中,除了那整齐划一的楚忱、女神外,好像还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 楚忱劈腿! 渣女给我们小雨一个交代! 好像是楚忱的粉丝里混进了黑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顾良夜看见场面忽然混乱起来,人群中,黑粉被揪出来,从人数上来说明显处于弱势,但气势不输,仍然骂骂咧咧的,激得几个脾气火爆的真粉动了手,场面一时很混乱。闹成这样,机场安保力量马上就介入进来,把这些人都控制了。 顾良夜因为离得有些近,也差点被当做是粉丝,好在她自身气质看着特冷淡,不像是会追星的人,又带着行李箱,因此很快被放行。 顺利到达出口,来接顾良夜的车却因为堵车还没到,顾良夜便站在巨大的圆柱旁边等着,有个女人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打电话:哇,这次是真的恐怖。阿楚你先别出来,等他们找不到人自己散了再过来吧。 这根柱子周围就只有顾良夜和那个女人,但女人的防备心显然很重,声音压得极低,但顾良夜是个S级的Omega,除了对信息素和花青期不敏感外,S级Omega该有的特质她都有,这其中就包括了过人的听力,因此虽然没有探人**的意思,她还是把对方的话听了个十成十。 阿楚? 联想到刚刚遇上的楚忱粉丝,顾良夜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这个人不会是在跟楚忱打电话吧?她抬起脚,默默离那个女人远了一点。 明星的话,一向都是很在意**的吧?何况是楚忱那样的大明星呢?关于楚忱的事情,她能不听最好不听吧。 麻烦。 然而声音还是传过来了,同时也让顾良夜确定了刚刚的猜测。 你还笑!都是你!回家过个年都不安生!我跟你说过几回了让你低调让你安分,这几天好好呆在家里那么难吗?还大半夜去逛街!还带个妹子!你看看今天的热搜,前两个都是你,第三个就更牛逼了,#心疼宁小雨#,我本来都晾着她了,现在公司要趁机拉她出来炒作,之后她要是又缠上你,你也别说是我故意要拿你跟她捆绑,你那天挨宁小雨的那个巴掌,就算你白挨了! 女人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一直在数落楚忱,虽然声音已极力压到最低,但顾良夜在一旁仍然听了个真切,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原来那天晚上打楚忱巴掌的人叫做宁小雨。 原来楚忱和宁小雨是捆绑炒作。 只是捆绑炒作吗?顾良夜本以为她们是情侣来着。顾良夜忽然想起那张漂亮脸蛋上的指痕,不由为楚忱感到可惜。不是情侣的话,那一巴掌好像就挨的有些冤枉了。 还以为是小情侣吵架呢。 不过,大半夜逛街又是怎么回事?楚忱还有这爱好? 打电话的女人自然就是楚忱的经纪人陈湘了,不知道已经把自家艺人的事情抖落了一些,陈湘还在那边痛骂楚忱:浪浪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就呆在里面哪也不准去,听说你的城砖已经在里面干了一架了,现在场面乱的很,你好好掂量一下。 浪浪?是说楚忱吗? 这称呼跟她意外的相配,还出奇的透着一股可爱。顾良夜忍不住笑了下,见打电话的女人似乎还不消停,又默默往一旁走了走。 大半还是听得清。怪顾良夜听力太好。 唉,难等咯,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放弃。你说说你,让你去东江你不去,非要飞中都,中都有什么吸引你的,我记得大年三十那天你也是先来这里吧?嘿我就奇了怪了,这地方除了繁华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呀,你一不玩投资二不能上街血拼,跑这来干嘛?楚浪浪,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有情况了?那人是中都的?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 顾良夜: 电话那头,楚忱不知道回答了什么,打电话的女人点点头:最好是这样,你现在的绯闻够厉害的了,再来一段真的恋情我怕你受反噬。什么?你要澄清和宁小雨的绯闻?这个时候澄清,人家只会觉得你心虚,或者觉得你在逼着宁小雨给新恋人让路,那你劈腿就被锤实了啊,你看看网上骂的多难听,公司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时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有人靠的离陈湘近了些,顾良夜便发现她马上不打电话了,看起来警惕性是很足的,可惜遇上了顾良夜,顾良夜不想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人多了,陈湘也是半个名人,为了避免被认出,她马上离开了,不知道换到哪里去了,但顾良夜相信她肯定不会这么早离开,毕竟,那位浪浪小姐还等着她接应呢。 第12章 她的眼神 许是今天一天的经历比较丰富的关系,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有某种旋律落在顾良夜的心头,灵感像**一样勃发。 心里想着曲谱,顾良夜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双膝略微并拢,两手搭在膝头,脊背也是挺拔而不僵直的一种状态她的仪态向来很好。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有一个小习惯她的手指在微微舞动,仿佛在弹奏一曲乐章。 这是乐器学久了的人会有的通病。 灵感不等人,回到家以后,顾良夜马上将将小提琴拿了出来,就在大厅中演奏起来。小提琴悠扬的乐声响起在空旷客厅,一股缠绵的美随之而来,曲到中途,却又陷入一种迷幻中,直到结束,给人的感觉也是扑朔迷离。 将新曲记载下来,顾良夜看着五线谱上优美的音符,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没有人比原作更明白谱曲时的心情了,在这首曲子的前段,她所想的是楚忱那张魅惑人心的广告硬照,中段与后段,则是那夜楚忱挨打后那个轻佻的笑容,以及在长长走廊中,跟在她身后的楚忱的高跟鞋的声音。 曲已谱好,过程顺利的出奇。顾良夜将谱子放桌上,去洗漱换衣,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过桌上轻薄的本子,纸张舞动了几页,正巧停留在最新的那一页上。 标题上,娟秀整洁的两个小字在满页蝌蚪似的乐符中尤为显眼狐狸。 直到傍晚,机场还逗留有一小部分楚忱的粉丝,这些人仿佛笃定楚忱就在机场里,分散开来堵在各个重要出口,誓要见到偶像。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些人追星时的执着也着实让人佩服。当然,寻找楚忱的人里,还有狗仔的存在,他们比粉丝难缠多了,别说一天,只要能蹲到楚忱,一整夜他们都能蹲守。 因为前一天的绯闻的关系,楚忱此刻不适合在公共场合露面,最好的做法是转机、或是等夜深人静时再出来,反正机场有VIP厢可以隔绝视线。但楚忱心疼她的城砖,陈湘也不愿意她丢失这么一批死忠的支持其实这些人的支持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如果楚忱避而不见而又被报道出来的话,是会引起粉丝的大规模反弹的。 因此这一天的傍晚,楚忱还是现身了,机场一瞬间热闹起来,狗仔们凭借着敏锐嗅觉和不要命的态度第一时间挤到前列,无数的长.枪短炮对准楚忱,他们身后则是沸腾的粉丝,近距离接触女神的机会来了,他们个个都喊得声嘶力竭,渴盼吸引到楚忱的注意。 楚忱将墨镜摘下,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从容应付他们。粉丝们好说话一些,签名、合照,偶尔有人想要跟她握手,她也都答应了,在人群中还看到一两个一看就是初中生的小孩子,她弹了对方的额头,告诫他们好好读书,不要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追星上,却意外收获对方的眼泪几滴。 比起粉丝们,狗仔显然就讨人厌多了。 请问你能说说你的新恋情吗? 楚姐请看看镜头,众所周知你这个春节没有太多的行程,是为了好好陪你的新女友吗? 你还爱着宁小雨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令人厌烦,黑乎乎的话筒更是快怼到脸上,楚忱对他们就无情多了,她避开这些问题不答,说着四两拨千斤的场面话,在保镖的保护下艰难地往外走。 陈湘早已等在外面,她一来便打开车门把她拉进去,性能良好的越野车疾驰而去,留下一干又甜蜜又痛苦的粉丝,至于狗仔们,大多都不死心地追上来了。 #楚忱现身中都机场# #楚忱疑似否认新恋情# 新闻的核心要素是一个快字,不出几秒,有关楚忱的最新消息被发布在网上,不出意外的又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大概是楚忱今天打扮的太美,新文一发出来,有关于她新恋情的事还没来得及引起讨论,就先被颜狗带偏了。 啊啊啊不愧是我女神,这种印花裙子我记得很容易让人穿出村姑风吧,可是在女神身上怎么就这么美!种草了种草了。 三分钟,我要这条裙子的某宝链接。 下边还真有放链接的,不过很快就被和谐掉了。 爱了爱了,就知道颜值担当不会让我们失望。不过,话说今天中都还下雪了吧,我忱穿这么少,冻坏了怎么办? 去接机的人表示,真的下雪了,我差点冻成狗,还好机场里边暖和,不然等不到女神敲我脑袋我就要变冰雕了。这一看就是之前被楚忱告诫过的中学生,这楼之后,很多人嗷呜嗷呜地叫着,一边酸这个中学生,一边求她吐露细节。 然后大家就更酸了。 楚忱居然敲你脑袋,这是什么运气啊。 层主是狗,鉴定完毕。 呜呜呜我也想被我忱弹脑袋。 一片柠檬的气息里,有个弱弱的评论传出来:只有我发现了吗,女神每次遇到疑似学生的人,都会温柔一些,有时候她还劝人家好好读书呢。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发现了,那次路演,她也是特意关照了两个小孩子。 阿伟死了,我二十了,是不是没有被女神关爱的机会了? 脑残粉能不能滚粗,你们主子劈腿的事情还没了呢,一个个就舔起来了,也不看看自己粉的是个什么渣女! 心疼宁小雨! 哪来的狗来我们这里咬人,宁小雨个糊咖没楚忱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现在还想蹭女神热度,心疼我忱。 又是一轮骂战。 顾良夜晚上又把曲子完善了一遍,忽然就想去看楚忱的电影,打开光脑刚输入楚忱二字,便自动跳了一大堆链接出来,她不小心点开了一个,铺天盖地的评论差点没把她淹没。 其中有几个字眼出现的频率特别高,宁小雨和劈腿以及野女人。 顾良夜好奇心起,顺着这楼往下看,越看越觉得楚忱可怜。如果今天没听错的话,楚忱和那位叫做宁小雨的女星其实是捆绑炒作吧?听说她们还是同一个经纪人,应该早就达成了共识的,现在网上吵的这么热闹,却也没见宁小雨出来为楚忱说句话,这点倒有些奇怪。 至于楚忱的新恋情,现在也不见楚忱发声承认。不过从那几张便利店的图来看,一张是楚忱和那女生站在货架前挑选东西、楚忱丢给对方一瓶牛奶,一张是楚忱拉着人的手往外跑,看着确实都很亲密。 究竟是不是真的,顾良夜也不在意,她前后都撞见过楚忱三段恋情了,虽然其中一段已经确定是假的,但是某制片人那次和某白富美那次也都很暧昧,而且顾良夜自己也被楚忱撩过,心中早已对这个女人的祸水程度有了一定的认识,她传出这样的绯闻,顾良夜当真一点不惊讶。 楚忱她,好像是个很复杂的人。无论是经历还是心思,看着都不像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里有故事,眼神又太容易让人沉迷,顾良夜之所以不喜欢她的眼神,就是因为她的眼神太有欺骗性,被那样漂亮的眼睛注视着的时候,尤其当她专注得仿佛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容易让人沉沦的。 想这些做什么?顾良夜摇摇头,还是看电影吧,电影里的楚忱不会骗人,没有现实中这么复杂,这么难以捉摸。 顾良夜点掉链接,重新找了楚忱的电影来看。 楚忱出道以来参演的电影有很多,家喻户晓的也有好几部,按理说应该从最出名的那些来看,但顾良夜有一点强迫症,她是按时间线来看的,因此所看的第一部 电影,是楚忱二十岁那年拍摄的,名字叫做《致我亲爱的妹妹》,楚忱也不是主角,是配角,看着演技还很青涩,其实模样也很年轻,是特别、特别青嫩的那种,可能是刚出社会,还透着股学生气。 第13章 巧合 和王导约定的日子是初三,地点选的巧,正是汇通商区的一间茶馆,这里本来也是中都最繁华的地方,开在这地界的茶馆自然也有两把刷子,能够得到这些名流的青睐。 顾良夜是第一次来这里,门上的木制牌匾写着望云间三字,隐约有股古朴的气息,看着感觉不错。不过,里边和其他茶楼也没多大不同,摆满了茶叶与茶具的架子分列两侧,正中间是长长的茶桌,周围围着几把椅子,看着中规中矩。但供客人聊天的地方自然不在这里,往里走,还有许多单独的小茶室。 顾良夜由侍者引着进入约定茶室的时候,王导已经在里边坐着了,他旁边还有个陌生男人,看着四五十岁,很瘦,与一旁胖乎乎的王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么瘦了,他还穿黑色的唐装,手指倒是粗大,一下下随意敲击在桌面,嘴里哼着一段旋律,好似有些陶醉。 这旋律顾良夜当然很熟悉,是她那首获奖的曲子《幽梦》。 来了啊小夜。见她进来,王导首先站起来和她打了个招呼,那个男人似乎惊讶于王导的客气,但人老成精,他马上从善如流地站起来与顾良夜握了个手:是顾小姐吧,幸会幸会。 王导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方华盛方导,在这一行他可是大拿,跟我这半吊子导演不一个水平的喏。 顾良夜谦和一笑:您好方导,久仰大名。我昨天才重温了您的《空城旧梦》,没想到今天就有幸见到了,您等下可一定要给我签个名。这就是交际的技巧了,在座的人,其实也没有人真正在意顾良夜是不是又看过一遍《空城旧梦》,但是她这样说,方华盛心中高兴是肯定的。 王叔说有活儿给她介绍,看来方导就是正主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良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方华盛一番,见他笑意明显、目含精光,乍一看有点像是生意场上那些笑面虎,便条件反射地提起了警惕心。 她观察方华盛的时候,方华盛这老狐狸也正悄悄打量着她。 说实话,他没想到那个写出《幽梦》的,是这么一位年轻的女人。但多看几眼之后,他又觉得,确实也像是这个人作的曲子。顾良夜长相不错,但方华盛身为名导,美人都见过不知凡几,顾良夜自然不是其中最打眼的那个,令他侧目的是顾良夜的气质,一股很难在年轻人身上见到的、自信又沉稳的风度。 而且呢,一般来说,年轻人见到他们这种名家大导,大多就是唯唯诺诺、小心讨好,少有的年少成名的也容易恃才而骄、令人生厌。反观这顾良夜,态度上不卑不亢,言语中滴水不漏,实在是不简单。 方华盛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顾小姐客气了,倒是你的《幽梦》,实在让我爱不释手,可惜哟,要是是我早点听到这曲子就好了,那还有老王什么事呀。 你这老头,又想和我抢!王导在一边笑骂几句,顾良夜微笑听着,几人坐下来,茶水的清香中,王导跟她说出了这次的目的。 老方最近在拍一部电影,里边的女主角是个钢琴天才少女,因此肯定有弹钢琴的镜头。原先老方是想给女主演找个手替的,但她太出名,找手替被扒出来的话,终究不太好听,加上老方也了解到对方也有过一点点钢琴基础,所以就想着能不能找个老师,给她突击做个指导,让她能顺利拍完那几个镜头。 方华盛一边听着,微笑补充道:其实镜头也不多,因为不是拍的钢琴少女成功路,而是其他的一些东西。但是这一段确实很重要,我也想尽可能的做到完美,这不,刚刚好老王又认识你这么一位优秀钢琴家,我就厚着脸皮请他给我引荐一下。 顾良夜有点意外,但她不太想接这个活,她本来以为是和音乐有关的,却没想到是去教学生,教学生她不在行。 方导过誉了,其实我严格来说也不是钢琴家,只是会弹一点而已,而且也没有带学生的经验。华国有很多钢琴家都比我优秀,如果你需要给那位女主演找老师的话,我想我刚好有几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但她话说的漂亮,虽然被她拒绝,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和不喜。王导在一旁听着,不由点头。 不过 想起老友的另一个目的,王导对顾良夜解释道:其实老方主要是眼馋你作的曲子,他想请你为他的新电影《风沙》谱曲,想着如果能顺便教女主角就最好了,如果不行的话 王导看了眼方华盛,方华盛立刻道:不行的话也没关系,关键是曲子的事情。 顾良夜闻言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拒绝。生意场上常说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已经拒绝过方导一次,紧接着就来第二次,即使场面话说的再好,也不免在对方心里留下疙瘩,而且王叔既然会给她介绍这个活儿,就说明他很看好这部电影。 作曲的话能给我看看剧本吗?方导放心,如果我没法写出来的话也不会泄露剧本的任何消息的,我们可以按规矩签协议。 当然能,你是老王赞誉有加的人,我当然信得过你,协议就不用了。 不签协议?顾良夜看了眼王导,王导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顾良夜就不再坚持。 方华盛也不是第一次找人谱曲了,显然早有准备,立即掏出了一本厚文件递给顾良夜。顾良夜接过去,只是翻了几页,眉头就皱起来。 这个剧本不,这部电影 有点残酷啊。 心中有个地方被触动,顾良夜收下了剧本:容我拿回去看看。 这就是接下这个活的意思了。 你随意。方华盛其实也是带有赌的成分在里面的,顾良夜太年轻,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作品也只有《幽梦》而已,但单单只是《幽梦》这首曲子,就证明她确实才华横溢。和圈内某些有着老顽固思想的人不同,方华盛从来不轻视于任何一个年轻人,他见过太多年少成名的例子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9) 说实在的,对于顾良夜能给出什么样的曲子,他很期待。 事情定下来了,几人就闲聊起来,方华盛这老狐狸还有些不死心,劝着顾良夜做他女主角的钢琴老师,这样他也省得麻烦。王导也在一旁推波助澜,他是知道叶红宣给女儿相亲的事情的,也总听叶红宣抱怨女儿性子太过冷淡、平时交的朋友太少,要她谈个恋爱就更是难上加难。眼下顾良夜刚刚好回国了,他这做叔叔的,怎么能不替侄女张罗一下呢? 进组教钢琴就是个很好的社交法子嘛,剧组里年轻人又多,人又机灵、说话又好听,俊男靓女更是一抓一大把,指不定顾良夜一去,就跟哪个小演员看对眼了呢?老方那个剧组他知道,里边关系户也肯定是有点,但相对其他剧组而言,环境已经很单纯了,没金主、没恋情的小演员也多,正适合发展恋情。 王导越想越觉得可行。干脆戳一戳方华盛:你那女主角呢?那位不是听说在中都吗?请她出来聚聚呀。他冲方华盛挤眉弄眼:照楚忱那八面玲珑的性子,也许聚一聚两人就聊上了、顾良夜就答应了呢。 对呀!楚忱不正好在中都吗?方华盛一拍大腿,马上打电话:丫头,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那头便有个人说了几句话,顾良夜离得远,听不到,只看出来好像是拒绝了,惹得方华盛吹胡子瞪眼的:可别装了你,看一看热搜,谁还不知道你在中都了?还跟我在这儿装。赶紧的,我这又没狗仔,你怕什么?嘿,忙?你忙什么忙!我才刚刚给你放了假!可以看出,他跟那女主角感情挺好,两人吵吵一阵,那边答应下来,方华盛便报了店名。 挂掉了电话,方华盛说:这丫头还敢骗我说不在中都,能的她!被我立马戳穿了吧!他说着,惊觉自己太得意,于是稍微克制了一下,对顾良夜道:她说她就在附近,等会儿就来了。 等会儿就来了吗?顾良夜思忖着,叫来侍者加了个茶杯。 还真是很快,侍者刚刚放下茶杯离开,门就被敲响,方华盛说了声:请进,门便被轻轻推开,一顶白色棒球帽首先映入视线,然后那个人抬起头来,对着里边的人一笑,她戴着个大大的口罩,笑起来,只能看到弯弯的眼眸,单单只看眼睛,也是很好看的。 是她? 顾良夜心里一咯噔,她怎么也没想到,方华盛的新戏女主居然是楚忱。 楚忱也好像很意外于室内另外两人的存在似的,直接愣了一下,手指倏然捏住了柚木门框,顾良夜好似听到了几声裂响,仔细看,女人的指尖已然发白,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第14章 好学生 那眼神黏在顾良夜身上一瞬,触及顾良夜疑惑的目光时,忽然飘散开去,楚忱低了低头,白色帽檐因为这个动作而下压,像一道屏风,阻隔了她们的对视。 顾良夜的视线里,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门边,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另一只手则抬起来,借着帽檐的遮挡揉了揉眼睛,顺便摘掉了口罩,然后再次抬起头来,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在顾良夜身旁的空位坐下。 不错啊大明星,电话刚挂断你人就到了。方华盛夸赞一声,欲要拿茶壶,被顾良夜抢先一步拿起来,给楚忱倒了杯茶。茶杯递到楚忱面前,楚忱先是看了一眼顾良夜,然后才慢慢把茶杯拿住了。 拿住了,也不喝,直到被渐渐变烫的杯身烫了一下,她才如梦方醒地将茶杯放到桌上。 不是说了吗,我刚刚好在附近嘛,不然谁要来陪你这糟老头子喝茶了。 方华盛闻言哈哈大笑:你就贫吧,反正你人已经来了不是。 楚忱不置可否地眨眨眼,冲王导笑了笑:王导也在呀?早听说你跟我们方导感情好,今儿托方导的福,能跟您在一起喝茶,我这趟算是来对了。 王导就爱听好话,被楚忱几句话逗得晕陶陶的,顾良夜在一旁看着小姑娘抖机灵,微微笑了笑。 楚忱对这声笑很敏感,几乎是顾良夜出声的下一秒,她就转过头来,喊了声:顾老师。 刚刚对着两个大导舌灿莲花,轮到她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了,顾良夜看着那张摘下口罩后的漂亮脸蛋,心中忽地生出一丝丝不满。 看来你们都认识了。倒省得我做介绍。对于楚忱会认识王导,方华盛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楚忱在圈里是出了名的人脉广、戏篓子,但对她认识顾良夜这件事,方华盛还是微微有些惊讶的,他直接就问了出来:对了,丫头,你怎么会认识顾小姐? 楚忱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神秘道:那你问顾老师呀。 顾良夜就把拍卖会的那点事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楚忱和宁小雨的事情,楚忱就在一旁安静听着,时不时笑眯眯地看她一眼。 顾良夜被楚忱的视线骚扰,时不时也看向她。这个人刚从外边进来,外边刚下了雪,是很冷的,而茶室却很暖和,室内室外气温一相冲,女人秀气的鼻尖便微微泛红,脸颊也晕红着,被柔和的灯光一照,令人忍不住地生起爱怜。 她有点好看。 顾良夜呼吸一滞,暗暗想着。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是有缘分嘛。听顾良夜说完,王导显得有些高兴,他真没想到这两人先前还有过那么一段,这好呀,就更好劝顾良夜进组教钢琴了嘛,那过段时间也许就能听到好消息了呢? 对了,要是小夜真进了组,他就厚着脸皮再选些小年轻塞进去,保证什么款型都有,希望小夜能开窍。 楚忱仍然笑眯眯的:我也觉得和顾老师有缘。方导您也是,早说这里有顾老师呀,那样别说我刚刚好在中都了,就算不在,也要想办法马上赶过来的。 你呀你,还是这么个爱玩爱撩的性子。 几人俱都笑起来,没人把楚忱的话当真。也只有楚忱自己知道,这恐怕是她最大的一句实话了。 只要顾良夜在这里。只要她在,楚忱总是愿意跨越刀山火海来见她的。 就是呀,你们这么有缘,顾小姐不再考虑一下那个提议吗?顾小姐,你别看丫头现在红成这样,她真不是那种耍大牌的明星,你教她,她肯定会好好学的。方华盛也很高兴,不遗余力地促成此事。 进剧组教楚忱? 顾良夜看了眼旁边这狐狸,正巧对上她乌黑的眼眸,她一直知道楚忱眼睛生的好看,近距离之下,那双眼睛尤其漂亮,眼白是雪一样的白,眼黑则如夜晚的天空一般黑,黑白的界限太过分明,显得澄澈极了,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坏女人,是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一双眼眸的。 楚忱从方华盛的话里听出点意思来,心脏一下子狂跳,其实关于弹钢琴的镜头,方华盛之前跟她通过气,她也倾向于不用手替、自己上,这样就必定会找钢琴老师,联想到顾良夜现在的职业,又再细想一下方华盛刚刚的话,顾良夜为什么会和方导在一起喝茶、方导又为什么一定要拉她来,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是吗?方华盛想请姐姐教她钢琴? 被这个大大的馅饼砸得脑海一空,楚忱蓦地愣住,惯来含笑的眼眸也微微睁大,看着不像狐狸了,倒像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幼兽,孱弱而懵懂着,同时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与期待。 顾良夜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变化,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多变?一下子像个惑乱人心的妖精,一下子又像只单纯的小兽。 她很危险。 心里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好像有什么在拉着顾良夜,让她远离楚忱,被这股忽如其来的情绪影响,顾良夜下意识地开口拒绝:我想我还是不要 话未说完,她看到楚忱的眼里忽然泛起了大片的雾气,好似已经看透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于是那双清澈眼眸就黯淡下来,顾良夜一下子停住,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的眼神。印象中,也有人曾经拿这样的、暗含祈求的眼神看着她,每当如此,她就无法拒绝那个人,可是仔细一想,她又根本从来都没见过类似的眼神,那个人更是从来都不存在。 顾良夜可以笃定地说,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没有。 顾良夜疑惑的当口,楚忱恢复过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脸色变得苍白了些,这一瞬间顾良夜又生出一种感觉,好像楚忱也不愿意让她教似的,不然怎么是这种脸色? 但很快,楚忱便重新露出了笑容:方导是想请顾老师教我钢琴吗? 方华盛点一点头,故作威严地咳嗽一下,终于有了长辈的样子:请你来就是让你拜师的,好老师我给你找到了,拜不拜得了师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楚忱就看向顾良夜,娇滴滴地笑:顾老师。 她这样拖长声音喊着顾良夜,柔媚嗓音让人耳朵发痒、心也发痒,顾良夜微一挑眉,看着这只重新开始蛊惑人心的狐狸,又听她道:听我叫了这么多声顾老师,老师也总该教教我不是?你说对不对,顾、老、师。 不对。 顾良夜面无表情地看她表演,暗自吐槽,明明你圈的人见人就喜欢喊老师,平时也没听说你这么好学,见到个老师就贴上去学艺。 果然应该拒绝吗? 但不等她说出拒绝的话,女人就双手合十,作了个拜托的手势,看着十分乖巧:教教我嘛,我肯定是个好学生的。 第15章 小忱 你还想学哪方面的? 顾良夜静静看了楚忱一瞬,聪明地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只在女人期待的目光里问了句:听说楚小姐有一定的钢琴基础? 楚忱眼睛一亮,点点头道:是有点,能弹一些简单的曲子,但跟专业的比肯定差远了。她掰着手指列举了一些曲目,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 她数的认真,细白手指快速地勾下又直起,顾良夜看着,眼底忽然沉淀了几分笑意:我跟楚小姐玩个游戏吧。 楚忱歪头看着她,疑惑道:游戏? 顾良夜点点头:我在桌上弹首曲子,如果楚小姐能说出来是什么,我就应你这声顾老师,不然的话,以后见面,还是请楚小姐喊我顾小姐吧,也省得楚小姐吃亏。 还是这么个认真得要命的性子,不过玩这个的话楚忱想起一些事,不由噗嗤一笑:可以呀,不过太艰涩的曲子可不行,顾老师总要给我点机会呀。 顾良夜认真道:放心。不会太难的。 两人三言两语定下赌约,一旁,两个导演觉得有趣也没有插手,只饶有兴致地看着。 弹琴需要空间,楚忱眼疾手快地把顾良夜面前的茶桌清出了一小块空地,顾良夜看她一眼,见她准备好了,就两手搭在桌上,纤长手指有力地、在桌上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而后便是流畅的弹奏可以看出来,顾良夜确实没选太难的曲目,她的手指动的不快,变化也并不很复杂,但是即便是这样,没有点真材实料的人也是猜不出来的。 毕竟看不到琴键。 楚忱在一旁眯眼看着,几不可察地笑了笑。 其实在顾良夜落指前,她就大概猜到了这个人会弹什么曲子了,刚才看了一会儿,也令她确定了心中所想。 果然还是那首帕赫贝尔的《卡农》呀。 习惯是如此强大的东西,即便姐姐失忆了,她的一些小习惯和小爱好还是没有改。 比如,她最常弹奏的一首曲子就是《卡农》,这首简单平静、好似道尽了爱情的温柔缱绻的复调曲,恰恰也是楚忱听顾良夜弹过的第一首曲子。 也是楚忱学会的第一首曲子。 那个时候,教楚忱弹琴的那个女人还是个温柔又强大的准指挥官,音乐只是她的业余爱好,谁能想到,时光流转到今日,她竟成了个作曲家了呢? 往事扑面而来,竟令人忍不住鼻头发酸,楚忱低下头,再度揉了揉眼睛,不再去看弹钢琴的那个女人,顾良夜因她的小动作而停下来:楚小姐有答案了吗? 楚忱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坐在那里,露出脑后的长马尾,以及若隐若现的纤细脖颈。 是没猜出来吗? 顾良夜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心里有个地方莫名空落起来。 丫头你猜出来没有呀,给个准信呐。方华盛显然比较急,一旁的王导也是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的样子。 楚忱轻轻咳嗽一声,调整一下忽变的声线,轻轻吐出两个字:《卡农》 笃定地、自信地。 也确实是正确答案。 顾良夜忽地松了口气,薄唇勾出一点点弧度。 小夜,她猜对了吗?王导着急地问道。顾良夜心中微微疑惑,这是方导的电影,怎么王叔看着比方导还着急?果然是感情太好吗? 她对王导点了点头。 两个大导便都露出笑容,默契十足地碰了碰茶杯,似是当酒饮了。 楚忱这时也端起茶壶,往顾良夜杯子里倒满了清茶,双手捧到她面前,俏皮道:那老师可要喝我这杯拜师茶了。 自然不会真的拜一下。 毕竟,顾良夜的确将是她的钢琴老师,但还不是师父,远远算不上的。 也幸好不是师父,不然岂不是乱.伦了嘛。 楚忱乱七八糟地想。 顾良夜终于被她逗笑,把茶杯接过去,抿了一口,楚忱趁热打铁道:那老师以后喊我小忱吧,不然我喊你老师,你却还一口一个楚小姐的,听着别扭。王导、方导,你们说是不是? 我瞧着也是。王导赞同道。确实,进组以后要是还那样喊,是有点生分。 方华盛则道:其实喊小忱可以,喊丫头也成嘛,我就觉得丫头这词亲切。 小忱?顾良夜喃喃出声,觉得这声小忱真是很顺口,好像是刚一张开嘴就滑出去一般。楚忱在一旁听见她这样喊自己,差点又控制不住眼泪,好险才稳下来,笑容灿烂地应了声:恩! 她看着顾良夜,小心确认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哦? 顾良夜点点头,答应下来,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不喊小忱的话,喊小楚好像是没那么好听。那么喊浪浪怎么样?她如果当着楚忱的面这么喊一声,这只小狐狸会不会惊讶得忽然变了脸色?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0) 这样一想,顾良夜不自觉地笑了笑。 见顾良夜答应了,并且还露出了笑容,楚忱笑得更灿烂了,这一笑明媚如夏花,她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都是一副人间难得的美景。 王导一时技痒,跟楚忱道:我还没跟你合作过呢,真想为你量身定制一部电影,不然总觉得以后会遗憾于错过这样的绝色。 楚忱轻笑一声:王导过誉了,我哪有那么好。真正宝贵的,还是你们这些才华横溢的大导呀。她被人夸赞惯了,以往已经练到波澜不惊,但是今天,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她偷偷看着一旁的顾良夜。 顾良夜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她当然也知道楚忱的美丽,但以她冷淡而含蓄的性子,注定说不出太多的好话来,甚至就连那笑容都显得有些冷淡。 楚忱心里那个鼓起的气球,便被顾良夜的冷淡戳破了,还没来得及升上天空,就沮丧地落下。 那就这么定了,顾小姐是打算怎么教丫头?要跟着一起进组吗?还是先让她在你那里学习一段时间?方华盛问道。 不进组怎么行!王导极力劝说:那当然是进组好了,你这电影基本就是围着女主转的吧,没有楚小姐,不是耽误进度?我看,可以把钢琴戏调到后面,让小夜在空闲时给楚小姐补课啊。 顾良夜思忖片刻,也点点头:那就进组吧,正好我也能经常去剧组看看,为谱曲找灵感。 第16章 拉手 时间已经不早,顾良夜跟方导敲定好进组的时间便先离开了。其他的诸如住宿、餐食、运送钢琴这类的细节,自有剧组全权负责,这方面,剧组的场务是最专业的。 出门没几步,顾良夜身后便轻轻传来一声:顾老师。知道是谁,她捏了一下手中的黑伞,回过头去,果见重新全副武装的楚忱小跑几步跟了过来,眼神深邃地看着她,似蕴了一汪深夜。 顾老师,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把这次教我钢琴的事情对外保密? 许是不想引起路人的注意,戴着口罩的女人说话很小声,但顾良夜是能听清楚的,她好像也知道顾良夜听得到。 顾良夜略微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只是笑,桃花眼眸水光潋滟的,漂亮又危险: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呢,只是网友们总对我的私生活很关心,但凡一个男女跟我扯上关系,都难免传出些有的没的,我最近也因为这方面的事情一再的上热搜,要是再扒出是顾老师这么一位大美人教我弹钢琴,我自己倒还好,就怕连累老师你。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顾良夜身边,与看起来略微比她矮上一点的女人并肩走着。 什么大美人?顾良夜瞪了她一眼,又想到了宁小雨和其他那几人,觉得楚忱说的也有些道理,遂答应下来:我会保密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楚忱偏头看她,又再确认一遍:谁都不要去说哦? 顾良夜失笑: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跟其他人说的。倒是两位导演那边 楚忱灿然一笑:那两位都是老江湖了,比我们还懂得多,而且我出来时也提醒过了的,安啦安啦。顾良夜答应以后,她似是了却一桩心事,步伐也轻快起来,时不时看一眼顾良夜,正巧忽略了前方的台阶,一脚踩空,顾良夜神色一变:小心! 几乎是这声小心传到楚忱耳朵里的同时,顾良夜就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楚忱,使女人避开了跌倒的命运。 两人的手,一时间紧紧地抓在了一起。 她的手很热。顾良夜心想。 姐姐的手还是那么冷。楚忱心想。 她简直像个小火炉一样,该说不愧是Alpha吗?顾良夜又想。对了,楚忱是个什么级别的Alpha呢?好像一直没听人说过。 她穿的这么少,难怪手这么冷了。楚忱看着顾良夜,自动忽略掉女人的大衣与长靴,在心里固执想到。 穿这么少怎么行!楚忱有种把女人拉去店里换一身衣服的冲动,可现实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现在的她还没有资格。 没有察觉到楚忱眼中隐现的落寞,顾良夜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很快意识到这样拉着楚忱不太好,她马上放开楚忱的手,对她说:走路要看路。 好像已代入了老师的角色。 手上的温度一下子消失,即使是在冬天里并不让人感到舒服的冰冷也令人眷念,楚忱低下头,怔怔看了眼被女人抓过的地方,忽而道:知道了。 知道了,姐姐。 可是小忱是因为舍不得把眼睛从你身上挪开,才没有看路的啊。 知道了?只是知道了而已吗?听了楚忱的回答,顾良夜忽而蹙起眉头,这个人,别人刚刚才帮了她,也不说声谢谢的吗? 没良心的女人。 要求严格的顾老师如是想。 在顾良夜看来,可能是刚刚差点摔倒的原因,接下来,楚忱也一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好在没有再出现刚刚的那种情况。两人下到一楼、出了旋转门,外边的雪还在落着,鹅毛一般飘飘扬扬,北风扑面而来,顾良夜拢了拢大衣,忽而有点怀念刚刚触碰到的那个小火炉。 她悄悄看了眼楚忱,见面若桃花的女人果然没有一点不适地站在寒风里,目光又落到她的衣服上,心中忽而生出一股不服来。 明明她也没穿多少呀,为什么就是抗冻些呢? 楚忱不知女人心中的酸意,她甚至还伸出手,接了片雪花,看那冰晶慢慢融化在手心里,露出一个笑容:我要去西城区,顾老师顺路吗?一起? 我家就在这边。顾良夜摇摇头,指了指上面的汇通大楼,声音清冷道。汇通的商业区和住宅区虽然连在一起,但从商业区是上不去住宅区的,需要从另一边上去,不然她也不用再下楼了。 楚忱其实早就知道顾良夜住这里了,她连女人家的楼层都一清二楚,但现在也必须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原来顾老师就住上边啊。 是这样没错。 那可惜了,还想跟顾老师再多散散步呢。楚忱发自内心地道。 可惜又没有人当真。 散步? 顾良夜看了一眼外边纷纷扬扬的大雪,想象了一下在露天散步的感觉,顿时有些无语。她瞟了眼楚忱,见她小巧脸蛋拢在口罩里,从侧面看过去最显眼的是长长翘翘的眼睫毛,扑扇扑扇的,好似蝴蝶翅膀一样。 她又伸手去接雪花了,好像真的打算走进大雪下,顾良夜想一想那些雪花落到身上的场景,顿时觉得更冷了。 你车呢?楚忱不可能没有车就过来了。 楚忱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果然。 顾良夜证实了心中猜测,又见女人抬起头看着天空,好似跃跃欲试地想要冲进雪地里,便撑开伞来:要我送你去车里吗?她只是说客套话,因为从这里到停车的地方,其实是有一条长廊过去的,但楚忱却没按正常剧情走,而是闪身进了她伞下,嘴里还说着那就谢谢顾老师了。 顾良夜: 还能怎么样,那就送送她吧。 从这里穿过去就是要近些,可惜下着雪,不然我也不麻烦顾老师了。楚忱一边因跟顾良夜在一起的时光又延长了一点而开心,一边还要小心掩饰自己的开心。 其实路程的远和近都只是借口罢了,这么一点点距离,在身高腿长的楚忱看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过呢,如果让楚忱选,她当然更想跟顾良夜走长廊,因为长廊离她的车更远呀。 可是显然,走长廊就没有顾良夜送她。 世事安能两全呢? 她们两安安静静在雪地里走着,于本就杂乱的雪上,留下了两串长长的脚印。 她们走在雪里,时常有人将目光投在她们身上。 顾良夜穿了长款的白色风衣,很少有人会选的一种颜色,穿在她身上却出奇的合适,更显得女人清隽雅致。一旁,楚忱为了伪装,穿着低调不打眼的工装外套与牛仔裤,可是,多年混迹娱乐圈磨打出来的气质摆在那里,虽是很简单的款式却也让她穿出了走T台的感觉来,两人单单走在路上,已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作为中都的商业中心,即使是大雪天,这里的人也很多,所幸冬天大家都穿得多,像楚忱这样戴帽子戴口罩的也不在少数,因此虽然不断有人看向她们,也只以为是两个疑似模特儿的小姐姐罢了,她没有被人认出来,一路被顾良夜送到了车里。 要分开了,楚忱悄悄地看了顾良夜一眼,又是一眼,迟迟没有关车门。 顾良夜看她进了车里,却一直不关车门,也不知道在这里耗什么,便主动跟她道了别,冷冷清清地,转身往回公寓的路走去。 楚忱这才关上车门,趴在冰冷车窗上,隔着玻璃注视着那个雪山青松一般的女人慢慢远去。 心脏忽而又沉沉地落下去了。 她闭上眼趴到方向盘上,不再去看女人离开她的场景,过了很久,忽然睁开眼来,低头看了看先前被顾良夜触碰过的手。 姐姐 第17章 她在等谁 自从患上基因崩溃症后,顾良夜就比常人要怕冷一些,这几年,她一直在国外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居住,不怎么挪动,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所以才会在看到像楚忱这样不怕冷的人时,感到有一点羡慕。 这次也是这样,只是在雪地里走了一下,手脚就像冰块一样冷了,进门时,顾良夜透过玄关的镜子看到自己脸色又变得苍白了,不由扯出一个无奈的笑,镜子中的女人便也苍白着脸笑了笑。 中都是不供暖的城市,但公寓里装有空调,电子管家感应到她体温偏低,就把空调打开了。她换下冒着寒气的衣衫,又去倒了杯温开水,这时公寓已经很温暖,她没了喝水取暖的**,只是端着玻璃水杯,透过厨房的窗台,看着外边的大雪愣神。 很奇怪的一件事是,虽然她很怕冷,但是四季里,她偏偏最喜欢冬天,尤其喜欢像今天这样的、大雪纷飞的日子。好像也不是因为喜欢雪景,当然冬日雪景也确实很美,可是更吸引她的,好像是别的一些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总觉得这样的日子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可她要是细想,除了妹妹顾轻愁是出生在冬天,就没有发生在冬天里的大事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外边的窗台也落满了,看着像是一条白线,简洁而优美。顾良夜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开车,也不知道楚忱顺利离开了没有。 要打电话提醒她路上小心点吗? 顾良夜拿起手机,手指轻点几下,刚刚添加的一个号码就跳出来,她给楚忱的备注是小忱,因为相互添加号码的时候,那女人有偷看她的手机屏幕,不然,顾良夜更想给她备注一个浪浪。 至于她是怎么备注自己的,想也知道吧,应该是顾老师。 恩,好像有点难听。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一瞬,耳边又好像有一道女声,柔软娇媚地,叫着顾老师。 这样的话,好像也不难听。 顾良夜想着,又看了眼屏幕上的小忱,正打算按下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电话抢先打进来了。 颜瑜的。 先前的念头被抛开,顾良夜接了电话,边听颜瑜说话,边往客厅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这时颜瑜把电话转成了视频的,顾良夜便把手机架在桌子上,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颜瑜能看到她,免得又闹。于是颜瑜便看到,许久不见的好友拿着个直冒热气的玻璃杯坐在沙发里,雪白针织毛衣柔软贴合在身上,牛奶一般的颜色,让眉眼清冷的女人也显得温和了许多。 很安逸呀你。颜瑜笑骂一句。 比不得你潇洒。顾良夜注意到视频里的背景是顾家的陈设,不由笑她:吃了自家吃我家,嘴甜就是有饭吃嗯? 这是她总拿来笑颜瑜的一个梗,出处还是她们小时候。那时颜瑜总不喜欢好好待家里,得有玩伴陪着玩才行,一天天的不是顾家就是赵家王家李家的乱窜,偏偏她打小就嘴甜,哄完小孩哄大人,真正是吃完这家吃那家,久而久之,顾良夜就拿这个调侃她。 哎哟,没办法,谁让顾家大户人家,连饭菜都比别家好吃,我就爱在你家吃。颜瑜说完,抓起一块猪肉脯丢嘴里,很香地吃了起来。 你家做餐饮的,你也能说得出这种话。顾良夜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强盗,心想如果颜叔听到这话,指不定该有多伤心呢。不过也说不准,毕竟颜瑜打小就是这么一个满嘴跑火车的性子。 你这就不懂了吧,东西要抢着吃才好吃,比如这盘猪肉脯,就是我从你妹手上抢的,啧,真香。 顾良夜奇怪道:那丫头没咬死你?她家轻愁也是个小霸王,没道理会让着颜瑜。 小丫头片子,她敢!颜瑜得意一笑:你两个妈妈可都站我这边呢。 顾良夜想起家人,眉眼间流淌出一股淡淡的温柔:也是。她们一直都很喜欢你。 还不是因为顾家良夜是个不说话的锯嘴葫芦,顾家轻愁又是个一天得惹三回祸的混世魔王,有这两个女儿做对比,人美嘴甜的我当然就显得特别可爱了。颜瑜得意地道,撩了撩她新做的长卷发。 顾良夜好脾气地笑:那敢问人美嘴甜的颜小姐,这一次你有没有哄好顾家的两个阿姨呢? 那必须的,今儿叶姨还拉着我的手,直说要认我做女儿呢!顾良夜你可小心点,指不定这偌大的顾家家产,某一天就落到我这干女儿手里了呢。 尽耍贫嘴。干女儿的事都还没一撇呢。 顾良夜懒得跟她贫,敷衍地点点头,黑色长发柔顺地铺在肩背,像是绸缎一样:那你努力,我也好休息。 真没意思。 说话间,颜瑜身边忽然多出一只手,趁颜瑜不备端走了装零食的盘子,颜瑜顿时急了,骂了声:顾轻愁你站住!就去抢她的盘子了。 人声渐远,最后只剩下静止的画面了,顾良夜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于是挂了电话。 拨打电话的界面重新弹出来,小忱二字还停留在上面,顾良夜手指一顿,还要给楚忱打电话吗?不过,都这么久了,她应该在开车了吧?想到这,顾良夜又不是很想打这通电话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1) 她拿着电话,走到落地窗边,忽然发现,从这里能看到先前楚忱停车的地方,而且视野还挺清晰。 顾良夜随意望了一眼,忽而怔住。此刻,在那个地方,分明还停着一部银色小车。 是楚忱的吗?顾良夜仔细看了看,确定和刚刚在下面所看到的一模一样,顿时有些奇怪,楚忱怎么还没走? 她是在等人吗?是方导吗?还是说她的经纪人也在附近呢?那天在机场打电话的那个,应该就是她的经纪人吧? 顾良夜看着下面的车,心里不断有疑惑冒出来。而雪还在下,许是因为在下面停留了太久,从高处看去,那辆车的车顶已完全变成了白色,在飘扬大雪里,显得有些孤单。 顾家大宅。 颜瑜重新把零食盘从顾轻愁手里抢过来,看着上面少掉的一大片零食,没好气地敲了下顾轻愁的脑袋:能的你!你们顾家没给你吃的吗?尽和我抢东西! 顾轻愁嘴里塞满了东西,被她打了一下,话都说不出来,只瞪眼看着她。 颜姐和她姐不愧是一国的,最爱敲人脑袋,还都总敲的这么重! 两人在这里争抢打闹,叶红萱路过,果然偏帮了颜瑜:小愁,你让着点你颜姐姐,她难得来一次。 难得来一次?隔三差五就来,还真的是难得来一次。顾轻愁不服气地嘀咕着,被叶红萱听到了,顿时又收获爆栗一枚。 颜瑜得意地冲她做了个鬼脸。叶红萱在一旁看着,觉得颜瑜一点也不像和她家那个难搞的大女儿同岁,倒像是小愁的同龄人。 不过,其实良夜小时候也是可软乎的一团,长大以后也一直很温柔,最会照顾人了,可惜的是,那件事以后就变得冷冷淡淡了。 想起那些旧事,叶红萱母爱泛滥道:小瑜这次来,一定要多住几天啊。 颜瑜嘴甜道:我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呢!一年里难得有能陪着叶姨顾姨的日子,我肯定要多待几天的。 叶红宣很高兴,转而又有点失落:要是小夜像你一样就好了。 她嘛,一直都是那个性子,你别看她不爱说话,但心里是最重感情的。颜瑜为好友说话。 叶红萱也明白这件事,她很快重新露出一个笑容:她啊,也是个好孩子。对了,上次她回国,还给我带了礼物呢。话语里有点炫耀的意味,这是她们这个年纪的人的通病。 颜瑜来了兴趣:是什么礼物? 叶红萱便示意她一起上楼:说起来也巧呢,就是上次帮你拍卖东西的时候,她顺便拍了串项链,拿回家送给了我。那项链设计感不错,就是冬天戴有些冷了,我打算收起来。其实这也不是小夜主动送给她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阿惜问来的,但这叶红萱自然不好说,只当这是女儿的孝心了。 这项链,也不能总拿出来,过段时间,还是收起来吧。这次是看小瑜刚好跟这项链有点关系,才拿出来给她看的。 拍卖会?项链? 颜瑜本来是笑着的,听着听着,神情却变得有些凝重。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两人上了楼去,叶红萱自房里拿出来的,果然是一串玫瑰十字项链。 颜瑜一下子便笑不出来了。 叶红萱:怎么了?是这项链不好吗?你这孩子怎么这副表情? 颜瑜调整了一下心情,同叶红萱道:这是楚忱的那串项链吧?她惊了,阿夜失忆了送项链也就罢了,叶姨居然也会收下楚忱的东西吗? 提起楚忱,叶红萱看着倒没多大反应,只问了句:你也知道楚忱?然后不等颜瑜回答,又道:是了,她现在很有名。 果然是她的。颜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串项链,心里想起那个总是笑靥如花的人,不由叹了口气。 那天楚忱说起顾良夜拍下了她的项链时,隔着电话,她都能感受到楚忱的高兴,如果那姑娘知道顾良夜一转手就把项链送给了她妈妈,该多么难过呀。 颜瑜挣扎片刻,忽然抬起头,对叶红萱道:叶姨,这项链其实我也很喜欢。那天如果我在拍卖会上,我也是想拍这个的。叶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你要这串项链。 后面的话,就连颜瑜都有些说不出口。 这不是她第一次开口问长辈要东西,但是以往都是有方寸的、是有把握能得到的。但是这一次,确实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毕竟这是阿夜送给叶姨的东西。 可是无理取闹也好,她曾经在心里发过誓,要帮帮那个小姑娘的。 你也喜欢这串项链?叶红萱起先显得有些意外,后来却不知为什么忽然高兴起来,直接把项链塞到颜瑜手里了,像是丢一个烫手山芋:你既然喜欢,阿姨就送你了。不过就是有一件事,你不要给小夜看到这串项链,不然她知道我把她的礼物送人,那就不太好了。 颜瑜紧紧抓住那条项链,看着叶姨,缓缓点了点头。 第18章 信息素 顾良夜把《风沙》的剧本带回来了,午间,她趁闲看了看剧本。 先前只是稍微翻了翻,也知道这是个悲剧,现在仔细去看,里边的剧情真的很压抑,顾良夜没看多久就放下剧本,又走到窗边,遥望着下方。 距离她回到家已经半个小时了吧,那辆银色小车还在那里,顾良夜几乎要以为楚忱又因为什么事情下车了,但是一个细节令她知道,那女人还在车里。 仔细看看,车顶的雪,已经悄无声息地化掉了,许多的水滴落在车辆四周,在雪地上留下几道黑色的沟壑。 而雪还在下。新的雪花再落到车顶,也再聚不起一层白,应该是车里正开着暖气的缘故。有暖气,楚忱应该也在里面。 立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管家提醒顾良夜应该吃午餐了。她工作起来总是忘记时间,偏偏身体才刚调养好,因此她在设定电子管家的程序时就在健康方面特意做了加强,也的确很有效果。 顾良夜收回目光,去了厨房弄吃的。 家里本来是有个保姆兼厨师的,但这时候是春节,阿姨得了假回家过年了,没有阿姨,顾良夜的生活就下降了一个档次她的烹饪技巧一直很糟糕。 以往失败过太多次,顾良夜这次也没有挑战自己的想法。她勉勉强强弄了个煎蛋,切几片西红柿,裹上加热后的面包片,再弄了杯热牛奶,就当对付过一餐了。 然而,即使是这么简单的一餐,还是翻车了。坐在餐桌前咬了一口三明治,只是嚼了嚼,顾良夜忽而皱眉,将那一口都吐掉了,然后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 嘶,煎蛋好咸。 长长的黑色玻璃餐桌旁,顾良夜分开盘子中的面包与鸡蛋,看着鸡蛋上明显多了的盐粒,不由扶额,自己当时真的放了这么多盐吗? 还是应该叫外送的。 这样想着,某个厨房杀手把鸡蛋去掉,好歹对付了一餐。 吃完饭后,顾良夜又不由自主地走到窗边往下看了。 不过这一次,已看不到银色小车的影子。那地方,只留下一块比其他地方的白色要浅淡许多的空地。 楚忱走了呀。 她等到她要等的人了吗?顾良夜心中泛起点点疑惑,但这疑惑已经得不到解答了。可惜了,恰恰在她离开去吃饭的时候,楚忱就走了,不然,她就能看到是谁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顾良夜忽然意识到这是在窥人**,寒玉一般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尴尬,还带着一点点窘迫。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撞上楚忱的**。以前还好,都是无意间遇到的,但是这一次显然就有点过分了,她怎么能一直偷偷盯着人家呢? 顾良夜不会知道,楚忱其实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 顾良夜猜的不错,她的经纪人陈湘也在中都,正忙着处理热搜的事情,现在已经压的差不多了。楚忱也确实是要去西城区的,陈湘中午在那组了个饭局,楚忱是主角,必须得到场的。 原本楚忱应该去早一点,但是一跟顾良夜接触,她的魂就丢了一半,磨蹭着不愿离开,最后陈湘着急了,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楚忱才不情不愿地过去了。 娱乐圈里的饭局,通常都有些不单纯,恶心事不在少数,楚忱经历的多了,对付起来游刃有余,也不会让自己吃亏,但是说实在的,偶尔还是会遇上些糟心事。 饭局结束,楚忱和陈湘换了个地方谈事,陈湘看她眉眼中有股淡淡的疲惫,知道她应付那些人费神,不由开导了一句:那些人的风气,你也是知道的,别跟他们计较。 楚忱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红润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确实,比起以前,他们现在收敛太多了。 陈湘叹气:你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了嘛,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在一些人眼里,戏子仍然也只是戏子,恶心归恶心,谁让人家能量大呢?你控制着点脾气,不要跟他们起冲突。陈湘之所以提醒,是因为这是有前车之鉴的,楚忱曾经打折过一个试图对她不轨的人的手,那次花了大力气才了结。 楚忱从脖子下扯出一根项链把玩:知道了。俨然是很随意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陈湘的话听进去。 陈湘看她这样子,不由又叹了口气。 其实刚刚抢到楚忱的时候,她是惊喜了一下的,这女孩子的外在条件太好,几乎是不用努力、靠着脸也能火的类型,没有经纪人不想带这样的艺人。但是带了楚忱以后,她才发现,这人在某个方面出奇的固执。 她不接受潜规则。 而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潜规则,而且,潜规则三个字,几乎垄断了一个明星的通天路。 一开始,陈湘没有把楚忱的坚持当回事,这个圈子是个大染缸,陈湘早前也看不惯这样的事,还管着手下艺人不许他们动歪脑筋,可是现实总是能够轻易把理想打败,在手下洁身自好的艺人一次次被抢走资源后,陈湘的心也渐渐动摇了。给她最后一击的是手下一个偷偷地出去疏通关系的艺人,自那之后她彻底冷了心,也变得世故和圆滑起来。 在带楚忱之前,陈湘就以黑心黑肺带出了好几个一线,遇到楚忱以后,她也不觉得这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小姑娘能一直抵御住诱惑。 她甚至已经在盘算该把这个娱乐圈中也难得一见的美人送到谁手里了。 楚忱是个Alpha,但不是说Alpha就不会被潜。多的是人喜欢她这样的优质Alpha,O想被她安慰,A则想征服这样的玫瑰美人,男女都爱她这样的。楚忱出道的第一天,就有人给陈湘打过了招呼,陈湘也同楚忱暗示了,可是楚忱对待暗示只当听不懂,对待明示则是拒绝,这样油盐不进,惹了很多大佬恼火,直接就被封杀了。 被封杀了,小姑娘也死咬着不肯低头,倔强的要命。那时候陈湘是动过恻隐之心的,她想,这么一个美人儿,不被污染也好,她找到楚忱,想要跟她解约,让她别在这个圈里混了,可是小姑娘眼底燃着一团火,跟陈湘说,就算是跑龙套,也想留在娱乐圈,除了被潜,其他一切的苦她都可以承受。 她说,她要做大明星,但她不能被潜,因为那样,她就算成了大明星,也没意义了。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陈湘把她赶走了,过了几个月,却意外发现小姑娘真去了剧组跑龙套,还是个十八线的小剧组,连投资商都不屑于封杀的那种。 这傻子接的第一部 戏就是打戏,整天吊在威亚上,而且还是个替身。陈湘在暗处看着,心中忍不住嘲讽,可是楚忱那么拼命,即使是这样的机会也珍惜着,她看有时候一场戏下来,小姑娘的身上都勒出血来,自己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揉药膏,疼的龇牙咧嘴的,但一滴眼泪都不掉。 偶尔不小心看到她的眼睛,那眼底仍然是跃动的火焰。 陈湘忍不住地观察她。 吊威亚的龙套、跳冰湖的替身、只有一两句台词的路人渐渐地,楚忱辗转了许多的剧组,她的外在条件太好,但因有封.杀.令的关系,很少能找到出境的机会,基本都是做替身。即使是这样,因为她身段很好,还是有人愿意用她,常常是她拍好了镜头,导演再将她的戏剪成主角的。 楚忱这样坚持了半年,一直在暗处看着她的陈湘出现在她面前,给了她一部女三的戏,没有代价的那种,要她好好演。 你要是能靠这部戏让大家看到你,那你就算熬出来了,如果不行,你就滚蛋,你这样的人,在圈里走不远的。陈湘这样对楚忱说。 楚忱捏住剧本,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抬头跟陈湘说:那就看看吧。 陈湘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给楚忱的是一个好剧本,虽然只是女三,但楚忱终究是紧紧抓住了这个机会。 一转眼,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姑娘竟真的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了。陈湘从回忆中醒过来,看着楚忱,不由感慨万分。 手下有了楚忱这么一个大宝贝,资源自然会朝着陈湘这里倾斜,即使只是从楚忱手指缝里漏出来的资源,也足够她手下其他的艺人分了,除了个别不安分的,她可以说,她的艺人都是干干净净的。 就像楚忱一样。 不过,其他人好歹也正常恋爱、或是解压式地约个会,唯独楚忱,在这些方面,未免太干净了些。 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但陈湘是最清楚的,所以她也有疑惑。 哎,浪浪。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你不是个Alpha吗?为什么从没见你有花青期? 楚忱抬起眼角,娇娇媚媚地瞟她一眼,虽是无意,却仍差点酥了陈湘半边骨头:谁说我没有了,我不是谈了那么多男朋友女朋友吗? 啧,你骗骗别人还行,那些人里一半是我帮你炒起来的,另一半是人家自己贴上来的,你跟他们是不是真的,我难道不清楚?陈湘瞪她一眼,把她手中项链夺过来:别玩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信息素阻断手术? 有些Alpha,为了避免不小心标记别人,会去做信息素阻断手术,这种手术的一个副作用是,可能会让Alpha的花青期暂时消失,但只有小部分人会有这样的反应。 陈湘猜测,楚忱就是这样的。 就当我做了吧。楚忱懒洋洋地回一句,手指微勾:把我项链还给我。 陈湘把项链丢还给她,见她不像想对这个问题做深入说明的样子,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2) 其实陈湘心里还有个疯狂的想法,只是没有问出口。 如果一个Alpha没有花青期,除了做过信息素阻断手术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已经跟人建立起双向标记了。双向标记一旦建立,无论是A还是O,都不会再随随便便进入那种特殊时期,但不是说就没了这种时期,只是由随机变为可控而已。 楚忱她和人建立过双向标记吗? 其实陈湘也觉得不可能,她做楚忱的经纪人这么多年,几乎对楚忱的行踪了如指掌,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可能的。毕竟双向标记是如此牢固而霸道的关系,建立起双向标记的双方绝不可能离开对方太久,否则会因为思念渴望对方而发狂的。 楚忱这些年里,可没有跟谁走的特别近,而她也从来没有发狂过。所以不可能的,还是她多想了吧。 第19章 姐姐的花 也不知道谁能收了你这祸水。 陈湘看着又在把玩项链的女人,轻轻地说了句。她本来只是随口一感慨,却没想到,那祸水忽而抬起头来,亮晶晶地看了她一眼。 快了。 这声快了,把陈湘吓的不轻,她正要追问,楚忱又补了一句:希望是快了吧。 那眼神看着飘飘浮浮的,也不像能定下来的样子。陈湘紧张道:你现在还在上升期,如果真的恋爱,一定要跟我说,还有,一定一定要保密。 楚忱斜她一眼:刚刚还追问我花青期的事情,现在又不准我谈恋爱了。 陈湘呵呵笑:谁不让你恋爱了?让你保密而已。你可一定要慎重。 楚忱嗯了一声,正要把链子重新挂起来,陈湘伸手拿了过去:这项链的风格看着好眼熟。嘶,好像跟你拿去拍卖的那串有点像。是温大师的作品? 楚忱点点头:我拜托他新给我设计的。 他还真是疼你,要我是他,看你把他送你的限量款拿去做慈善,早气死了,哪能再给你做一款?陈湘酸道。 近年来,华国的奢侈品行业迎来大发展,一批有才华的设计师涌现出来,其中风头最盛的,就是她们口中这位温大师、温初初了。温初初脾气与名气成正比,名气有多大,脾气就有多大,她之前看楚忱拿温设计的项链去拍卖,还担心楚忱丢了温初初那个品牌的代言,现在看来,杞人忧天了。 楚忱呵笑一声,娇媚如水雾一般漫出来:谁让人家讨人喜欢呢?她没有告诉陈湘的是,原本她是想重新购入一条一样的玫瑰十字项链的,被温初初奚落了一顿,后来磨了很久,那人才答应给她重新设计一款花链的。 至于是什么花...... 真是个祸害!陈湘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拿着项链离她远了点。 这是晚香玉吧?怪漂亮的。同样是细细的一根链子,坠着一朵玉白的花,和盛开的玫瑰不同,这朵花开得含蓄,花瓣优美地伸展,几点花蕊极温柔地延伸出来,仿佛真有幽香传来,正是碧玉秀柔。 楚忱目光温柔地看着那串项链:是很美呀。 她的目光太专注,隐约给人一种她在出神的错觉。陈湘把玩两下,恋恋不舍地把项链交还给她,忽而又听她道:不过,我曾看过比这更美的晚香玉花。 那是世上最温柔秀致、也最柔软芳香的一朵花,纵然过去很多年,纵然再触碰不到,可是它仍然深深地、深深地扎根在楚忱心口。 ...... 傍晚的时候,中都的雪停了,天边出现了绚烂的晚霞。顾良夜从浴室里走出来,拿白毛巾擦拭着长长的湿发,几次看了天空。 真是神奇的天气,大雪天也会有晚霞吗?中都真是个神奇的城市。 吹干了头发,她叫的外送也到了,清蒸冬笋片、糖醋排骨、三色丸子,以及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鸡山药汤。中午被虐待过的肠胃总算得到款待,顾良夜吃多了一点,饭后,揉揉柔软的小肚子,又有点后悔。 会不会长肉呢? 不是狂吃都不会长胖的类型,虽然顾良夜的身材在别人看起来也许过于瘦弱了,但是女人嘛,总有这方面的担忧。 要不要出去走走? 顾良夜又走到窗边,看了眼晚霞下的雪景,几乎能感受到外边的寒冷,让她望而却步。 她于是在屋子里走了走,聊作安慰。 其实很早以前,她是有人鱼线的。那时她在军校念书,虽然是指挥系,不像单兵作战系、机甲系、机械修理系那么看重体能,但是指挥官嘛,太过瘦弱也不能上战场,毕竟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她一个指挥官,总不能在极度危险时要手下背着跑。所以她也是练了的,后来生病退学,去国外疗养,高强度的锻炼就做不了了,人鱼线也离她而去,想想有些可惜。 等等,人鱼线?顾良夜忽然捂住脑袋,有些站不稳地靠在了白墙边。 姐姐,给我摸摸嘛,就摸一下。 脑袋好似被打了一下,一些零散的记忆撞进来,恍惚间好像有人从后面抱住她,少女青涩的胸脯紧贴在她背上,一只手不老实地贴着她小腹,勾画几下,好似想要掀开一角。 顾良夜握紧了手。脑袋愈发剧痛,她不由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霜雪一般的脸上,因为少女的孟浪行为而染上薄红,就如天边的晚霞一般。 叭! 好像有脆响传来。是她打了女孩的手,女孩吃痛,把不老实的手缩回去,但仍然紧紧抱着她的腰肢。 好黏人。 是......曾经做过的梦吗? 顾良夜欲要深想,然而头疼愈发剧烈,她无力地撑起身子,踉跄走到沙发旁坐下,从大脑里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思索,无法对刚刚的记忆进行有效的信息归纳,好一会儿,那仿佛要吞噬人的疼痛才消失,她冷汗津津地靠在那里,想着刚刚那段突兀的记忆。 好像......在某一场梦里,是有这样一回事。 照样是记不清容颜的少女、照样是记不太真切的梦,也许同样的梦反复做过几次,有些在醒来之前就忘记了,有些还记得,这个梦,是被遗忘的那种吧。 那记忆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又模糊了,唯有少女温热的手掌,好像还按在小腹上。顾良夜低头,摸了摸那里,却被冰冷手指冻得一个激灵。 这下彻底清醒过来。 基因崩溃症......女人脸色一时青一时白,霜雪一般的眸子里,微微泛了恼意。 好像基因崩溃症的后遗症更强了。 听医生说,基因崩溃症会使身体机能崩溃,个别的会影响到记忆,她的记忆还好,但是偶尔确实会产生一些臆想。这主要是她做的那些乱梦带来的,偶尔,她会想起梦里的片段。 她也曾问过医生,为什么一个人会反复梦到另一个人,另一个相同的人。医生当时告诉她,那大约是一种心理暗示,因为第一个梦见对方的梦令她感到愉悦,因此后来就会反复再次梦到,次数多了,便会循环,越演越烈,但对她平时不会有影响,只要清楚是做梦就好了。 愉悦?第一次梦见她时是愉悦的吗? 医生的话再次涌上心头,顾良夜不由更加羞恼,可她又不自觉地去想第一次梦见那女孩的场景。 然而记不清了。 于是也不能分清楚是否是真的愉悦,但是......大抵是愉悦的吧?除了有些时候,那女孩让她招架不住之外,其他时候......好像大多都是愉 不行,不能再想了。 顾良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强行将思绪从幻梦中拉出来,拿起桌上的剧本再次看了起来。先是看不下去,然后渐渐专注起来,进入了工作状态。这时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一下,她有些烦躁地看了一眼,有新消息传来。 是个从未向她发送过消息的号码,因此消息页面干干净净的,只有孤零零的一条。 顾老师,沙漠风沙大,日夜温差也大,冬天更是寒冷,你收拾行李时,要带上应季的衣服哦。 落款是小忱。 顾良夜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拿着手机,瓷白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一个好的,谢谢你出现在对话框里,但她犹豫了下,没有立即发送。 会不会显得太冷淡? 人家好心好意地提醒她,她是不是不应该太公式? 顾良夜不知道,楚忱编辑信息时,心里也曾像她一样纠结,但两人纠结的点不一样,她怕自己太冷淡,楚忱则怕自己太热情。 姐姐那个闷骚,一开始太热情的话,会给她带去恶感的。 咬着哈密瓜味的糖果窝在沙发上,楚忱想了很久应该发些什么。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她却写了又删,最后终于小心翼翼地把编辑了半小时的信息发送过去,便抱着手机等顾良夜的回信。 没有立刻回信。 一分钟、两分钟......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可是所等的信息却迟迟没有来。倒是工作用的手机被打了好几个电话,楚忱不得不打起精神,先去处理公事,眼睛则时不时瞟向手里抓着的另一个手机。 这样等了好久,一条简短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楚忱精神一振,马上点开来,上边几个字清晰而简洁。 好的,谢谢你。 第20章 咬人的小狗 好冷淡。 泄气地趴在沙发上一阵,楚忱把那条简短的消息看了又看,目光几次落在句尾那个表示微笑的表情符号上,硬生生地从中扣出一点温柔来。 可是......果然还是不够吧。 那么一点点的温柔,比起她曾经拥有过的大海,大概连水滴都算不上的。 哼,坏女人。 她低骂一声,手指却不停地打字,片刻,一串长长的消息出现在了顾良夜的手机上。 顾良夜正坐在钢琴前弹奏,优美的琴声环绕在装饰简洁的房间里,盖过了一切声音,也包括那一点点的,短信提示音。 直到躺在床上,顾良夜才发现这一条孤零零的短信。 只见很多个微笑排列在屏幕上,正是她发给楚忱的那个微笑的复制版本,但是要多很多,多到几乎可以让人触碰到那个人的热情,但后边又只简单缀着一句话:中都出晚霞了,顾老师有看到吗? 顾良夜不禁看了眼窗外,此时夜已降临,那晚霞也悄然而逝了,她将柔软的被子拉上来一点,侧身看着手机屏幕,想到已经很晚了,而且不是很想和楚忱有太过深入的讨论,便没有再回消息。也就不知道,如果她回一个消息,哪怕只是一个字,也会立刻收到回音的。 即使这么晚了。 从家里带来的安神香已经燃上,淡雅柔和的香气渐渐弥漫在卧室里,因为缺失了记忆而总是感到不安的灵魂被抚慰,很快地,顾良夜安稳地入睡了。 有个傻瓜,却因为等她的消息而失眠到天亮。 初六,顾良夜上了飞机,前往《风沙》的剧组。因为剧组在沙漠里的村庄拍摄,地方有些难找,方华盛早前便联系过她,说是会派人来接她。她提着行李箱在路边等,漠北的天很高很蓝,从机场公路延伸过去的,是大片的黄色土丘,她耐心等待着,少顷,身边停下来一辆高高的越野车,后座的车门打开,一只白皙得如同冷玉的手伸出来,向她招了招手。 然后是一声轻软的:顾老师。 楚忱? 顾良夜没来得及惊讶,仍旧是由墨镜口罩帽子武装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跳下车来,主动地帮她把行李箱放在后车厢,示意她上车。 上车?她犹豫了一瞬,本想去副驾驶坐,但副驾驶已经坐了个人,她只能坐到后座,然后楚忱也敏捷地闪了进来,利落地关上了车门。 看这架势,还防备着狗仔和私生粉吧。 车里都是自己人,楚忱取下了口罩和墨镜,帽子也摘掉,柔顺发丝被从车窗缝隙吹来的风吹了一下,有几缕飘到顾良夜脸上,柔软地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带来点香橙的清香。顾良夜偏了偏头,不着痕迹地往另一边靠了靠。 楚忱没有察觉到女人的小动作,她转头看向顾良夜:好巧呀,顾老师。 好似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以及快乐的气息。 她真的好多变。 顾良夜默默然注视着她,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那是一个初秋的夜晚,顾良夜刚刚回国,下榻在霜州的一家酒店,正巧有个生意上有交集的制片人要来这里旅行,知道她住在这里,便也住了进来,与她住在同一层。第二日的深夜,她回的晚了些,正巧见到一个漂亮女人从那位制片人的房里走出来,发丝微微凌乱,眼神也有些迷离,好似喝了酒,隔着走廊,她们对视过一眼。 顾良夜知道她,大明星楚忱,恐怕华国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楚忱。 那一次,楚忱给她的感觉是妩媚的,可能是喝醉酒的关系,女人的眼神有些飘,嘴唇很红,脸色却有些苍白,红与白的反差带来的是极致的艳丽。可能是敏感于生人的注视,楚忱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神就回复了清明,还朝她走了几步,好似一丛火燃烧过来,顾良夜不知为什么有些心慌,她马上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女人的脚步才停了。 涉及到别人的**,加上楚忱又是个公众人物,顾良夜后来跟那制片人谈事的时候,并没有提起楚忱。 第二次,楚忱被一个看着好像比她大些的女人纠缠,她那时显得很冷漠,整个人像一个压抑的火山,顾良夜没有多看。第三次就是宁小雨那次,楚忱给她以浪荡肆意的感觉。 这一次,感觉又变了。 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地遇到她呢?像是有什么魔咒似的。 顾良夜心中微微凌乱,她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同时也更加意识到了楚忱的危险性,她想,一开始的判断果然没错,她应该远离楚忱的。 但她们此刻已坐在了同一辆车里,而且,她还要教这个人弹钢琴。 顾良夜微微头疼:怎么是你来接我? 楚忱嘴角噙着笑,仿佛察觉不出她的冷淡:因为我也是今天进组嘛。刚刚好听说你也要进组,那就顺路捎上你啦。去岩漠村的路难走,离这又很远,方导他们派辆车出来也不容易,这不,这就方便很多了。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小巧脸蛋裹在围巾里,看着干净清爽,脸颊则粉粉的,乍看之下,好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甚至因为笑的太真诚而显得有些天真烂漫。顾良夜心里刚刚筑起的防线忽然塌陷了一块,楚忱这时又冲她眨眨眼,漂亮的眼睛似乎在放电:放心,不会卖了你的。 顾良夜心头一跳,连忙把目光移开:谁说担心你卖我了? 楚忱嘴角翘起,看着已经坐到了车窗边、几乎快要贴上车窗的女人:那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我又不是咬人的小狗。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3) 顾良夜略带恼意地看着她,心想你当然不是咬人的小狗,但你比咬人的小狗可怕的多了好吗? 楚忱见她没有动作,相反还往车窗贴了贴,坏心一起,故意往她那边凑了凑,果见女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想推她但是又憋着的样子,顿时更止不住笑了。 看吧,总是这样守规矩,白白被人欺负了,也反抗不了。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楚忱见女人气得脸颊都红润起来,知道不能逼的太过,不然姐姐真恼起来...... 她打了个冷战,乖乖地坐回去,有了点正经的模样:顾老师冷吗?要不要把温度调高些? 顾良夜哪里会冷!她只觉得现在热得像有火在烤!她轻轻瞪了楚忱一眼,见她这会儿又乖乖的了,才放松了一些,只是还靠着车窗,以一个有些拘谨的姿势坐在那里。 漠北地势平坦、土地宽广,单单从机场开到市区,都花了两个多小时,她们的车没有进市区,而是走了绕城高速。到了这里,路上的车多了起来,春运高速免费,很多车在跑。这样又走了一两个小时,下了高速,路就渐渐变得有些不好走了,偶尔还会颠簸,这时楚忱却睡着了。 顾良夜是无意间发现的,从上车时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的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不再问她冷不冷、不再问她饿不饿、也不再问她从中都到这里累不累,耳边少了楚忱轻柔中带着笑意的声音,顾良夜忽然感到不习惯,她转头一看,女人已静悄悄地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不知不觉间,她又坐到靠中间的位置了。但没有挨着顾良夜,两人都是纤瘦的类型,即使楚忱坐在中间,她们之间也好像还能再挤下一个人。顾良夜偏头看着她的侧颜,那轮廓极漂亮,因为沉沉睡着的关系,整个人显得乖顺而宁静。 顾良夜正端详着,副驾驶座探出来一个脑袋,偷偷地看了楚忱一眼,悄悄跟顾良夜说了句:忱姐其实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然后冲她讨好地笑了笑,似是请她不要打扰楚忱。 顾良夜一怔,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女人的脸上好像是透着一点淡淡的疲惫。 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吗?可是刚刚明明元气十足的,半点看不到睡眠不足的痕迹。她一直都这么能装吗?她不会累吗? 还是会的。比如现在,就睡的跟只刚出生的小猫崽似的。 可能真是累了,后来的路越来越颠簸,楚忱却仍然睡的很安稳,只是身子不免会随着车身摇晃,终于在一个有些剧烈的颠动中,她倒向了顾良夜的一侧。 顾良夜吓了一跳,但其实这个距离,楚忱可能不会等到倒在她身上就醒来了。她看着熟睡着的女人,心中又想起那句话忱姐其实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她叹了口气,坐过去一些,于是那个人倒过来时,便刚好枕在了她肩上。 第21章 恼 车子在道路上飞驰。 狐狸在肩头沉睡。 顾良夜偏头看着车窗外,尽量忽视掉肩头的重量那本来也不是很沉,只是出奇的让人在意。 大约是很少被人这样倚靠的关系吧,因此才会感到在意。 顾良夜很快找到了理由。 黄土细沙,小山丘上残留着稀疏的枯草,苍鹰在碧蓝的天空上盘旋,偶尔经过一段没有维护好的公路,沙土便在粗糙车轮下剧烈地扬起,暂时地遮蔽了视线。 于是顾良夜的注意力又会短暂地回来一下,静悄悄地落到肩头那一点重量上。 楚忱睡了多久了? 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时间不算短,于是被她枕着的肩膀,也微微的发起酸来,顾良夜不适应地挪动一下,那女人便在睡梦中嘟囔一声,自然地蹭了蹭柔软的枕头。 顾良夜于是整个人都僵硬住,一动不动了。 不,还有一个地方在动。 位于锁骨下、偏向左边的位置,有一小块地方在微微地跳动,它本来就一直在跳,因为太过习惯,人们平时是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的。但当它的频率微微地发生变化时,感觉就明显起来,一下一下,越是注意,便跳动的愈发的快。 渐渐地,如同擂鼓。 她怎么还不醒? 顾良夜有些受不了地想,樱花似的嘴唇抿起来,悄悄地去看肩上那只狐狸。狐狸双眼紧闭,像是睡在安稳的小窝里,半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唯有眼睫毛在轻轻地颤动。 也许也不是眼睫毛在颤,可能是车子有些摇晃,于是显得在颤。顾良夜观察了一会儿,终究不忍心打扰这个人的香甜的梦。 但是这样是不好的。 楚忱是个Alpha,她们本不应该这么亲近。顾良夜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让一个Alpha枕在肩上了,心脏忽地停跳一瞬,而后是更加剧烈的跳动。她深呼吸几下,压下那股奇怪的感觉,微微有些恼火。 这个人太具有欺骗性了。 她好像缺乏Alpha的特质,不显得骄傲、自大,也没有太多的侵略性,大多数时候,她甚至更像一个Omega。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好像有些荒唐,顾良夜感到有些头疼。果然是对信息素太不敏感了吗?如果她能闻到楚忱的信息素,哪怕只是一点点,Omega的本能也会让她知道,对方是危险的、是她需要保持距离的。 可是,她偏偏闻不到啊。 无论是楚忱的,还是别的其他人的,她统统都闻不到。 心中罕见地生出一股挫败感来,顾良夜再次将目光挪到窗外,看着飞驰而过的景色,心脏渐渐恢复了平静。 算了,就让她靠一下吧下次注意一点就是了。 女人这样想着,神情中隐约透出一股冷漠。 楚忱是在一个大力的颠簸中醒来的。 之前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被陈湘拉起来去参加粉丝见面会大家都知道她在中都了,很多的粉丝跑来中都,陈湘想着,左右她这两天得闲,就给她安排了一下。明星嘛,粉丝要讨好、制片人要讨好、导演要讨好......久而久之,几乎忘了不在人前时,是怎么生活的了。 那已经不单单是一项工作了,也是她的生活。 虽然已经成为了习惯,但是,偶尔还是会感到疲倦啊。这两天很累了,方导又一直催她回组拍戏,她旁敲侧击地问出来姐姐进组的时间,拖延了一天,顺利把人拐到了车上,那一瞬间感觉真是有用不完的劲儿,她想好好陪陪姐姐的好吧,是想姐姐好好陪陪她。可是上车之后才过不久,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沮丧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起,从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告诉她,好像有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不用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出来自己是靠着一个人的。靠着谁?她身边就只有姐姐一个人而已,于是这个答案便昭然若揭了。 楚忱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几乎像是还在做梦了。 她不敢睁开眼,怕这真的是一个梦,就算是梦也好啊,让她再多靠一靠。她这样想着,一刻也不敢睁眼,只那样带着一点点不安地、状似安稳地靠在顾良夜身上,好像还在熟睡。 顾良夜正看着远处的那群白羊出神,没有发现楚忱已经醒来。于是装睡的小狐狸牢牢守住了糖果,悄悄地品尝着那一点甜蜜。 就连嘴角都勾起了甜蜜的弧度了。 是姐姐。楚忱对这个人的一切都太熟悉,即使没有睁开眼,她也能凭借过去的经验判断出自己正倚靠着谁。姐姐总是很清瘦,于是整个人显得有些单薄,肩头也瘦削的紧,即使这会儿是冬天,姐姐穿的比较厚实,然而因为紧紧贴着那肩膀的关系,楚忱仍然能察觉出女人的伶仃。 太瘦了。 这几年,她一定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 楚忱有些揪心,刚刚吃到嘴里的糖果,也稍微变得苦涩起来。 这会儿,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睡了多久了?她......枕在姐姐肩上多久了 会不会把姐姐累着了? 楚忱坐不住了,虽然很眷念这个人的怀抱,但是她也舍不得让这个人吃苦。她睁开眼来,想要离开顾良夜的肩膀,但是这一刻又犹豫了。 真的要离开吗?为什么身体这么不听使唤呢? 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一会儿,还没等择出个结果,楚忱忽然听到一道有些冷淡的声音:你醒了? 像是夹裹着冰雪,透着股摄人的寒意。 她一颤,抬头看向顾良夜,见女人正低头看着她,浅褐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一股恼怒。 她一怔,还未说话,就听女人微恼地说道:你早就醒了? 我......唔......我不是。 你果然早就醒了。女人没听她解释,略微大力地推开了她,又往车窗那边坐过去了,胸口微微起伏着,看样子是生气了。 顾良夜是偶然发现的。 她的肩膀借给这个人太久,微微地发起疼来,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本以为会看到仍在熟睡的女人,但没想到,楚忱正睁着眼睛,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赖在她肩上。 明明已经醒了。 而且看她的样子,哪有刚睡醒时的迷糊劲? 她......在装睡?为了占便宜吗? 呵,Alpha。 谁说这个人没有Alpha的特质的,她分明有着Alpha的狡猾,那种深刻流传在骨血里的、惯于诱哄人的狡猾! 我没有! 楚忱着急地解释,连眼角都稍微红起来。 可是女人显然并不相信她,恼怒地瞪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要靠过来。于是楚忱就真的不敢靠近了,甚至还乖觉地往另一边挪了挪,以示讨好。 又来了......这种有火无处发的感觉。 顾良夜定定看了她一眼,被女人眼睛里的无辜扎了一下,一下子有些动摇,但又立刻意识到她可能又在骗人,于是更为恼火地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她们的动静有些大,副驾驶的小嘉又看过来,问了句:怎么了? 眼睛在她们两人之间打转。 楚忱注意到女人身上的气压更低了,连忙凑过去,把小嘉的脑袋按回去,不经意间露出的腕子雪白雪白的,晃得人眼花:没事没事,你别乱看。 哦...... 小嘉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转过头去,不知道刚刚还宁静的气氛是怎么被打破的。 之后的一路上,顾良夜再没给过楚忱一个眼神,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车子终于驶入村庄。 村庄很小,走路从村头到村尾要不了半小时,村口有个很有些年份的界碑,上边岩漠村三个字勉勉强强还能辨认出来。村口有几个戴着狗皮帽子的小孩子在玩沙包,看到越野车驶入,就兴奋地追着车子跑。 墙根下有一些晒太阳唠嗑的老人。 村里有三十来户人家,青壮年几乎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和还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剧组的到来倒是给这个村庄注入了一股许久不见的鲜活气,当然,还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剧组的工作人员租了几户人家的房子,平时就住在这里,我们倒是不住这里,还要往前面开个二十里,那里有个酒店,没星级,但是很安全,该有的也都有。注意到顾良夜不时往村里看,楚忱小心地跟她解释了一番,意料之中地没得到女人的回应,但是也没有再被推开了。 顾......老师,你看是先去酒店还是先去剧组看看? 楚忱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几句话又惹得小嘉不时偷偷往后边看。 第22章 惩罚 楚忱的态度也令顾良夜生出浓浓的疑惑。 自己刚刚的态度算不上好,正常人被这样对待,至少也会感到不快吧?可是楚忱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显得过于小心了。 其实以楚忱今时今日的名气和地位,自己刚刚那样对她甩脸色,她不发脾气应该就不错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顾良夜不明白,即使自己此刻算是她的老师,可是楚忱这样的明星,应该经历过无数个老师了,教戏的老师、仪态老师、甚至于外语老师......她对每一个老师都这样吗? 还是说......楚忱知道她家的背景?顾家是个庞然大物,如果知道她身后是顾家,态度上小心一点,倒是说得通。 可是顾良夜才刚刚回国,身份也一直捂得严严实实,楚忱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果然还是想撩她吗? 从宁小雨那件事情看,楚忱的脾气确实很好,好到可以被人甩巴掌而不追究。那还只是一个疑似跟她有感情纠葛的小姑娘,她都能这么宽容,那么如果她是想追求自己,这样就说得通了。可是顾良夜也没忘记宁小雨哭着跑掉时,楚忱事不关己的态度和她眼底的冷漠。 一想到这个,顾良夜就清醒了过来。 你觉得呢? 她冷静地把问题丢回给楚忱。反正她也意识到了,楚忱之所以问她,就是为了看她的态度。如果她要去剧组,楚忱就会顺水推舟跟她一起去,如果她不去的话,楚忱大约就会送她回酒店的。 左右都甩不开她。 楚忱便道:我来的时候跟方导通过电话了,他这会儿应该在拍戏,拍戏时他比较忘我,估计也没空理我们,不如我们还是先去酒店吧。 说罢,期待地看着她。 姐姐从中都那么远赶过来,又是飞机又是车的,肯定累了,还是早点去酒店休息吧。 顾良夜没有异议,轻轻嗯了一声,楚忱便请司机继续往酒店开。 顾良夜怕她借机再起话头,便装作疲惫的样子,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身边果然安静下来,这令装睡的女人微微松了口气。 她不是没应对过追求者,以往都是拒绝了就行了。可是楚忱虽然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却一直没捅破,顾良夜甚至到现在也捉摸不透楚忱的心思,因此只能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地方风很大。 车子停靠在酒店的停车场里,顾良夜走下车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风很大,不仅大,而且冷,夹杂着漠北的细沙,有些迷眼睛。她不适应地抬手挡了一下,忽然觉得风小了,转头一看,白色衣服的女人也下了车,有意无意地,站在了风口,挡住了风沙。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她好像微微有些苦恼,一手按着头发,一手拿起帽子戴上了,动作出奇的干脆利落。 隐约有股帅气的感觉,尤其是戴上帽子后,不经意地往门口一瞥,好似在观察,那眼神出奇的锐利,一瞬间,竟有股军人的气质。 顾良夜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时女人看了过来,眼神里的锐利消失不见,气质也柔和许多,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4) 楚忱动作很快,不等顾良夜开后箱便拿出了箱子,看样子是要送她,顾良夜有点想要拒绝,手才刚刚伸过去,便见女孩子绽出一个笑容,好似刚刚的那些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样:箱子重,学生帮老师提上去。 她把行李箱抓的紧紧的,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顾良夜抢不过她,只得由她提着,几人去到前台,办好手续,楚忱一直把她送到了房间,明明看着也是娇滴滴的一个人,干起活来,却出奇的利索。 顾良夜开了房门,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楚忱没有进房间,只是把行李箱轻轻放到门口,跟她说了句:顾老师,我就住楼上512房间,如果你有事情,都可以找我。楼上楼下,很方便的。 然后就带着助理走了。 这就走了? 顾良夜看着她裹在臃肿羽绒服里却仍然显得瘦弱的背影,觉得这个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觉得她有些过于热情了,但她又拿捏住了那个度,有时候以为她没别的意思了,她又总做出一些引人误会的举动。 狐狸。 顾良夜又想起自己为她写的那首曲子了。 楚忱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小助理的注视下,跑进了洗手间,大力地关上了门,急切地拧开水龙头,拿冷水洗了把脸。 把那些快要抑制不住的眼泪擦掉了。 被那样用力地推开、被冷冷地注视,她不是不难过的,即使她已经做好了披荆斩棘地把她的公主抢回来的准备,可是被心上人视若猛兽地防备着,她不是感觉不到的,又怎么能不伤心呢? 早就想要掉眼泪了,可是她怎么能哭呢?她可是楚忱啊。 现在可以哭出来了。 可是好像又没有眼泪了。 楚忱在洗手间冷静了一下,忽然还是捂住了眼睛。 是报应吗?是她一开始丢下姐姐的报应吗?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初遇之后的那个白天。 那一天,她丢下姐姐逃跑了。 她飞快地逃离了那家小旅馆。 外面出着大太阳,晒着楚忱昏沉沉的脑袋,令她更是迷糊。她魂不守舍地走过一条街道,马上就后悔起来。她怎么能丢下那个人逃跑呢?虽然她一直被女人主导着,但是......先把人带走、又咬了人家的她才是罪魁祸首吧? 她怎么能逃跑呢?那个女人才刚刚被她临时标记,她应该对女人负起责任来的。 在街头跺了跺脚,满身狼狈的少女快速地跑了回去。 还是那个房间,可是楚忱进去的时候,里边已经空无一人。她走了,就在自己走后不久,除了一室浓郁的晚香玉香,什么也没留下。 楚忱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在第三次遇到企图骚扰她的路人后,楚忱才惊觉自己身上满是信息素的味道,在她嗅来,属于她的桂花香淡到几不可闻,相反,晚香玉香却霸道地包裹着她,如同那女人柔软而有力的怀抱......也令她闻起来更像是个Omega。她急急忙忙地甩掉某些不太好的记忆,也顾不上省钱了,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匆离开。 因为出租车行业的公共性,司机几乎都是beta,即便不是,也都服用抑制剂,即便楚忱身上的信息素浓郁到可以当场让人失控,在出租车里也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会惊扰到司机。楚忱上车以后,司机先生的淡定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很好闻,是花香吗? 健谈的司机吹了个口哨,不吝啬对于所闻到的气味的夸赞。楚忱靠在后座上,抠了下手指:什,什么? 信息素呀。你放心,这些大叔见的多了。看起来是段不错的经历呢。司机嘴上同她说着话,大约看出她的急切,将车开的飞快。淡绿色的小车飞驰过街道,阳光闪得人眼花,楚忱只得收回目光,含糊地嗯了一声。 很不错吗?她想起那些暧昧的场景,脸蛋一下子红了,司机先生从后视镜捕捉到了她这模样,不由又欢快地吹了声口哨。 嗨!年轻真好。话说,这姑娘真漂亮,很吃香吧,看着挺小的就有丰富生活啦。不像他那时候......嘿! 第23章 她好看 顾良夜的是一个套房。 客厅、卧室、洗手间。沙发、电视机、柜子,空调是挂式的,一切都有股老旧的味道,但是胜在干净整洁这一点也跟楚忱的形容很是相配。厅里摆放了一架钢琴,显然是新运过来的,上面还有一层防刮薄膜。卧室的大床铺着常见的白床单,顾良夜不知道有没有人睡过,她有一点轻微的洁癖,之前就考虑到这一点,因此行李里装有新床单被套,自己动手换好了。 卧室里的衣柜不大,勉强能放下顾良夜的衣物,梳妆台也仅仅能放下一半的化妆品,她把东西收拾好,洁癖发作,进卧室洗了个澡。 一切都弄好后,有人来敲门,是同样已换了身衣服的楚忱,来邀请她一同用餐的,方华盛也来了,一见面就热情地打招呼,顾良夜又看了一眼楚忱,把拒绝的话咽下,跟他们一同下去了。 同组的演员都住在这里,包括导演,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和**,酒店被剧组包下来了,这个镇子上另外还有几家酒店,因此没有引起住客的纠纷,酒店也乐见其成。去到饭厅,已有一些人在用餐了,看到方导和楚忱,都笑着打招呼,顾良夜被他们带过去,在一个桌子上坐下,已经有一些人在等着了。 几个副导演、除楚忱外的几个主演,大家看起来都混熟了,倒是顾良夜,对他们来说完完全全是一个陌生人,但应该也都是听说过会有钢琴老师进组的,被方导相互介绍一下,便算认识了。 然后便有人端着菜上来了,上菜速度很快,看样子是早就安排好的。顾良夜注意到,荤一些的菜色是不往楚忱面前摆的,她也很少动筷子,只是简单吃一点,然后就跟其他人聊天她和谁都聊得来。 相比之下,顾良夜就显得很安静,她吃饭的动作不快,偏好甜一点的菜色,偏偏桌上唯一的那盘糖醋里脊离她比较远,所以她就一直没往那边夹。 倒是楚忱,拿公筷给她夹过一次里脊,顾良夜还没说什么,方华盛就先调侃起来。 丫头,我跟你拍戏这么久,也没吃上一块你夹的肉,倒是顾老师一来,你就巴结上了,这是钢琴还没学就开始讨好了? 楚忱嗔怪地看他一眼:个糟老头子,还天天想着美女伺候。说着,她大大方方地夹了好些菜进方华盛碗里。 方华盛笑呵呵地护住碗:好了好了,都装不下了,你要撑死我个老头子吗? 楚忱这才放过他,又转向顾良夜:顾老师多吃点,今天是大厨做菜。 顾良夜抬起头看她一眼,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把那块里脊吃掉了。 好吃。她不动声色地想。 楚忱在一旁偷偷看着,漂亮的眼睛弯了弯。 顾老师这么美,刚刚一看到,我还以为是新进组的演员呢。吴满珍最近有戏份,也一直在这边,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场合。她见楚忱和方导好像都很在意这位新进组的钢琴老师,便也与她搭话。 顾良夜把嘴里的菜咽下,微笑道:我这点颜色怎么好跟各位大明星比?吴小姐过誉了。 楚忱脱口而出:顾老师就是很好看啊。 女人不假思索的声音传过来,顾良夜夹菜的手一顿,忍不住又看了她一下,见她满眼认真,心口忽地一跳。 真是...... 吃过饭,方华盛说是晚上要拍大夜,问顾良夜有没有兴趣,这地方的晚上冷的很,顾良夜怕冷,去片场也不急于一时,便婉言谢绝了方华盛的邀请。方华盛其实也只是客气一下,大晚上的,他们在那边一开工就忘了时间,也不好把顾良夜带过去,闻言没有强求,带着楚忱和李明丰几位走了。 倒是吴满珍留下了,她今晚没戏份,又对顾良夜感到好奇,于是多跟顾良夜说了会儿话,还提出想听顾良夜弹琴,态度上其实不太客气,顾良夜知道这样的明星其实一般也不太看得起普通人,所以也没有答应她。 吴满珍就显得很遗憾地离开了。 顾良夜发现这里的信号时好时坏,便走到酒店外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告知在外工作,可能有时候联系不上。叶红萱有些奇怪,多问了她几句,她想起答应楚忱的事,便没有把事情详说,叶红萱虽然好奇,但也没再多问。 挂断电话,叶红萱对顾惜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唉,孩子大了,不黏我了。 顾惜笑她:说的好像小夜小时候就黏人一样,她不是一直是这么个性格吗?你要黏人的,那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她对一旁闲散在家的小女儿努了努嘴,换来顾轻愁的一顿抱怨。 几人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心上。 叶红萱又想到:小夜说她离开中都了,那小瑜怎么办?她不是说要去中都找小夜吗?颜瑜刚刚好是今天走的,走之前还带了许多东西,一些是给她的,一些是顾家两个妈妈拜托她捎给顾良夜的。 顾惜一想也是,便让顾轻愁又打个电话过去,说说颜瑜的事情,顾良夜知道后,连忙联系颜瑜,免得她白跑一趟。 什么?你又不在中都了?顾良夜你要气死我! 颜瑜果真炸了。 顾良夜把门关上:我怎么知道你来的这么快?不是说会在我家多住一段时间吗? 害,还不是老头子天天催我回去,我就想着先去中都看看你,然后回去陪陪他咯,也省得一天给我打八百通电话。 顾良夜笑了:是了,中都离你家是很近。 那这要怎么办?你两个妈妈可给你捎了一大堆东西呢。你拿不到我就霸占了。 顾良夜大方道:你喜欢就拿去。 我自己也有一份呢,多的也用不着。你在哪里?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我这交通不方便,你还是别来了,要不你放我公寓吧,密码我给你。 啧,你都不在中都了我还去中都干嘛?和空气聚吗?颜瑜揶揄一句,又逼问道:你跑乡下去了?还是哪个深山老林,怎么连交通不便都来了? 顾良夜头疼:总之有工作嘛。那你给我寄过来吧。她点开光脑定位一下,把地址说给好友听。 颜瑜听了之后,忽然安静了下来。 阿瑜?你听得到吗? 这里信号不好,顾良夜以为自己断了,又对电话重复了一遍地址,那头,颜瑜的声音才重新传过来,听着干巴巴的:知道了。赶明儿我就给你寄过去。 谢了。 德性!说什么谢谢。漠北啊,是有点偏,昼夜温差很大吧?听说晚上挺冷的,你那么怕冷,多注意着点。 顾良夜轻笑一声:我知道的。 她这时又想起楚忱,楚忱也说过同样的话。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得改签。下次早点说啊,差点让我白跑一趟。 嗯好。 顾良夜放下电话,心无旁骛地看起了剧本。 颜瑜却马上给楚忱通了个电话:你做什么了?她怎么跑去你那里了?可以呀宝贝儿,动作这么快? 楚忱还在赶去片场的路上,一车的人,也不好说太多,只含糊地道:什么啊,我也是很意外的。 颜瑜于是确定下来,音量都拔高了:这么说你们真在一起? 嘶你轻点说话阿瑜姐,震的我耳朵疼。 你倒是说清楚呀,要急死我吗? 好吧好吧,是真的。这件事情说起来比较意外,我晚上回去了再跟你细说,好不好? 第24章 鲜活 八.九点钟的时候,顾良夜就开始打哈欠。一天的奔波让她有些疲惫,她打开小冰箱,拿了一罐咖啡出来,喝着提神。 还有工作要做。 严格来说,作曲不是她的主业。她现在算是小妈的副手,平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春节就更忙,因为小妈在家里陪妈妈,大多数的工作,就压在了她肩上。 以前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未来的当家人。她从前念军校,梦想成为一名指挥官,妈妈们也并不像那些顽固的大家长一般干涉她的选择,非要把家业放到她身上。她毫无后顾之忧地追求着自己的梦想,直到隐藏在基因里的炸弹爆发,基因崩溃症断送了她参军的梦想,她只能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其实早就有预兆了。 顾家祖上是旧王朝的贵族,有着那个时期上流社会的通病,偏好近亲结婚。由此诞生的后代常常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即使后来不再这样了,血液也经历过数代的稀释,但仍然是基因崩溃症的高发家族。几乎每隔几代都有那么一两个顾家人会患上这个病,有时候频率更高,这也算是家族性的遗传疾病了,她这一代是她,上一代则是她的小姨,她母亲顾惜的小妹顾爱。 顾爱因为这个病早早地去世了,死在最好的年华里,成了顾惜不能提起的伤疤,所以相比而言,顾良夜能在这个病症下捡回一条命,安稳健康地活着,已是上天对她的眷顾。由此而失去的那些少年时代的梦想,相比之下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有时候顾良夜会想,也许她迟迟不愿意定下另一半,也是潜意识里害怕吧。她是顾家人,她的后代也必定流淌着顾家的血,也就意味着基因崩溃症有可能再次找上门来。她曾与死神擦肩而过,经历过那种极致的痛苦与绝望,自然会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与她相比,妈妈她们要勇敢许多。 可是不勇敢也不行吧?草木要发芽生长,亲人的血脉需要延续,爱情要凝出结晶,纵然有概率会造成坏的结果,可是人们在坏事情发生之前,都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的。而且,这个病不是不能治,只是治愈率不高,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大。 也曾有人为她牺牲过,于是也成了她的责任,时至今日,她仍一直在照顾对方。 灯光明亮,女人苍白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她坐在桌前,伏案办公,瘦的能看到脊骨。从光脑里映照出来的一份份文件摆在面前,她一张张看过去,有些签好字,有些划好线,写下新的要求,她的字迹娟秀整洁,留下的那些语句也很细致,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认真。 工作起来,时间的流逝就变得不是那么明显,当顾良夜把要紧的事情处理完,窗外已是月朗星稀,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空调在发出声响。显示屏的温度是28,但她仍然觉得有些冷,不知道是空调的关系还是她自己的原因。 她关上了光脑,洗漱一番,想起剧组的事情,发了信息过去询问一下,才知道他们还在紧张地拍摄,这么晚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5) 没有人的成功是容易的。 她想到楚忱,她在车上那么疲惫,睡的跟个小孩子一样,下了车以后却也没有得到休息,马上就被拉去拍大夜了,她平时看起来懒散肆意,工作起来却好像很认真。 想着想着,又困倦地打了好几个哈欠,顾良夜上床去睡了。说来也怪,明明只是坐落在十八线小镇子上的老旧酒店,大床却出奇的松软,比之她曾住过的那些五星级酒店也不遑多让,也不知道是不是剧组自己置办的。 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否则每一间房都重新布置一遍,剧组难道不要控制成本的吗?她也曾投资过电影,知道没有哪个制片人会允许把成本花费在这样的地方的。 今晚那个人没有来梦里闹她,她很早就醒了,大病后的身体需要经常锻炼,她天没亮就出门跑步了。 简单的白色运动服、运动鞋,里边穿了厚毛衣,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冷,但是跑着跑着就热起来,她在小镇上跑过一圈,镇子实在有些小,沉睡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宁静祥和,还有破败。 她恐怕没有来过这么落后的地方,回去酒店的时候,她甚至看到有一群羊出现在街道上,有个脸上挂了两坨高原红的小孩子在后面赶着,大约是要去放羊。 这么早,街上只有早餐摊在营业,油条豆浆、馒头包子,还有极具沙漠特色的大饼,锻炼一会儿,顾良夜也饿了,但酒店是有准备早点的,所以她就加快了脚步赶回去。 在酒店门口,正巧遇上了从片场回来的人。 好几辆车陆续停下,扛着器材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走出来,脸上皆有着疲惫,但是又好像很高兴,大约是拍摄的很成功的关系吧。有几个年轻人急急忙忙往酒店跑,一边跑一边喊着饿死了,顾良夜立在街角看了看,温柔地笑起来。 她想起以前念书时,每次经历过一场模拟战役,大家急吼吼地冲向食堂的景象了。 这时又有一辆房车停靠过来,几个人下了车,其中一个人戴着顾良夜之前在村口看到过的、当地人常戴的那种帽子,裹着长款军大衣,她险些没认出来,等到走到门口了,那人跟她打招呼,才发现居然是楚忱。 这是去打.仗了吗? 顾良夜被楚忱惊了下。 她所看到的楚忱一直是时尚的,恨天高的高跟鞋也踩的稳稳当当,妆容从来精致到堪称完美,连头发丝儿都是柔顺的。可是楚忱今天脸上却脏兮兮的,皮肤直接黑了两个度,裹在帽子里的发丝也凌乱的很,两只手还沾了些红色的东西,看着活像受过一场虐待。 偏偏楚忱毫无所觉,还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一咧嘴,那雪白的贝齿倒是晃的人有些眼花。 顾良夜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你们拍戏,都这么、这么......她一时也没找到个好的形容词。 楚忱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捂住脸:你别看! 然后竟然就这样跑掉了,助理在后面追她:忱姐你慢点。 第25章 耐心的狐狸(三合一) 早餐是自助性质,面条、米粉一类的主食必不可少, 有炒的也有煮的, 包子大饼也有,馅料很丰富, 红薯马铃薯芋头是最多的, 相比之下,水果就显得很稀少, 不过,有橙汁豆浆, 一切都可以随意取用。 顾良夜还是喝咖啡,咖啡和米粉。米粉是筒骨熬的汤底, 奶白奶白的, 料要自己加,顾良夜不小心放多了辣椒, 被呛得咳嗽。 她急忙去扯纸巾,待到缓过来以后,才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来一个人。 是已经又变得光鲜亮丽的浪浪小姐。 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卸掉了演戏的妆容, 看样子还重新画了个淡妆,衣服也换了,时尚味儿十足的长裙与披肩, 整个人好似漂亮的在发光。 也是仗着酒店里面暖气开得足。 和顾良夜比起来, 楚忱盘子里的食物要丰富许多, 小番茄、苹果、去掉了蛋黄的两个鸡蛋、几片生菜,还有一块精瘦的牛肉,旁边放了一些沙拉酱。 丰富是丰富,但是......她早上就吃这个? 难怪这么瘦了。明星都要保持身材,尤其像是楚忱这种有一大堆颜粉的。加上明星上镜时普遍会显得比真人要胖一点,所以现实中的很多明星都是皮包骨的。楚忱虽然不到那种吓人的程度,但她也确实瘦了点。 早呀,顾老师。 女人若无其事地和她打招呼,仿佛刚刚那个落荒而逃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总不能一直让她牵着走。 顾良夜略一挑眉,同楚忱道:刚刚不是打过招呼了吗? 楚忱的笑容僵住了,在顾良夜的注视下掩饰性地咳嗽一声,低头与盘里的食物作斗争:我那是刚刚拍完戏。 糟糕死了,那种样子被姐姐看到。 楚忱心里有个小人在懊恼地锤墙。 过一会儿,楚忱忍不住地又解释一次:我演的那个角色是个被拐卖的少女,经常会有被虐待的戏份,外形也总要搞的狼狈一点,我以往都是在片场卸妆的,但是今天收工太晚了,我才这样回来的,我一般不这样的。 她语速很快,看起来甚至有些着急。 她在急什么? 顾良夜不忍心再逗她,低头喝了口汤:我也看过剧本,知道的。 其实她想跟楚忱说,你那个样子也不难看,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嘉也端着盘子过来了,她一个人拿了好几个盘子,里边几乎堆满了食物,香气四溢,楚忱一看到她就嫌弃:走开啦,又拿这么多东西来我面前吃,小心炒了你! 别呀,忱姐,其他地方没位置了,不然我肯定不往你面前凑。小嘉苦着一张脸解释,又自嘲地道:我长得胖嘛,不多吃点不顶饿。 楚忱拿筷子不用的那一头敲她脑袋:总说自己胖,你怎么不学学我管理一下身材?亏你还是营养师。 小嘉身为拿高薪的专业助理,是拿了营养师证的。 嘻嘻,有些事情想想就好啦,做起来那么难,我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吧。小助理嘿笑几声,看着她的脸发花痴:话说,要我长得跟姐你似的,我别说控制饮食了,就是不吃不喝也成啊。 楚忱失笑,只能放过她。 确实是累坏了,吃一顿早餐的时间里,楚忱打了好几个哈欠,连带着小嘉也开始打起哈欠来,这种事情是会传染的,不过顾良夜现在很精神,她定力又好,不至于被影响。 顾老师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虽然困的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楚忱还是强打起精神跟顾良夜说话。 顾良夜想了想:好像没有,说不定会去片场走一走吧。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这是在说学钢琴的事情,顾良夜思索片刻,跟她道:你拍夜场拍的多吗? 不多呀,夜场那么麻烦,一般也不会安排多少场,除非一直ng断了进度。楚忱看向小嘉:最近我还安排有夜场吗? 小嘉翻出工作笔记:好像没有了,哦,下周三有一场。 今天才周一呢。 顾良夜心里有数了,便跟楚忱道:那你要是方便的话,每天晚上来练三个小时吧。她说着,想到三个小时对楚忱这种大忙人来说可能久了点,又改口道:或者两个小时吧。 两个小时,不能再少了。这么一点点的练习时间,如果真是她的学生,肯定是不合格的。 两个小时怎么够?楚忱忙道:还是三个小时吧。其实再久一点也没关系的。 她的反应反而提醒了顾良夜,顾良夜深深看她一眼,不仅没有答应她,还咬死了时间:还是两个小时吧,其他的时候,我也好写一写曲子。 她看着好说话,但是一旦做出决定,是很难让她更改的。 楚忱心中大为失落,但是想到每天还是有两个小时的,又高兴起来,这时顾良夜已经吃好了,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先走了。她走之后,楚忱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起来,不久也回房了。 卸妆,洗澡,睡觉。 唔......床有点硬。 只穿了一条薄薄睡裙躺在床上的女人不舒服地翻来翻去,一双长腿好似无处安放,折腾半晌才入睡。 这一睡就是一个上午。 睡的最舒服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楚忱闭着眼睛在床上摸来摸去,摸到了手机就按下,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女人初醒的声音沙哑而性感,简简单单的一声喂都很挑逗人。颜瑜在那边沉默了一瞬,说了句:小忱,是我。 楚忱睁开眼来,声音仍然有些沙:阿瑜姐啊。她拍了拍脑袋,是了,忘了阿瑜姐了。 抱歉啊,我拍大夜后太困就睡着了。姐你别生气呀。 她软软地撒娇。颜瑜忍不住笑了:谁会舍得跟你这个小妖精生气?还困吗?困就先去睡觉吧。 楚忱打了个哈欠:不困了,也该起来了。 她爬起来,赤脚踩到地上,好一会儿才找到鞋子套进去。柔软的头发睡的乱糟糟的,她还抓了抓,就显得更乱了,却又有股凌乱的美感。她顺手拉开了窗帘,金色的阳光倾泻下来,照在她身上,连头发丝儿都是金色的,使她看起来像个美好的天使。 那就说说阿夜的事情呗。说吧,怎么把人拐过去的? 颜瑜看起来是真的感兴趣,不知道等了多久了。楚忱轻笑一声:阿瑜姐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着急? 一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个是我的小妹妹,我能不多看着点吗?颜瑜也在那边笑。 楚忱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那个**的女人爽朗地笑着的样子。 是个很好的朋友呢。 她这样想着,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是这样的,我不是在拍新戏吗?饰演一个钢琴少女,没有用手替,弹钢琴的戏就要自己上。我只会一点钢琴嘛,肯定要找老师,方导说这个包在他身上,结果很惊喜的,他给我找的钢琴老师就是姐姐。 是的,惊喜。 她终于可以坦坦荡荡地说出这个词。 颜瑜是极少知道她和顾良夜的事情的人之一,也是她唯一可以倾述的对象,不管她之前接触颜瑜是抱着什么目的,到了现在,颜瑜把她当妹妹,她也真心把颜瑜当阿姐,她也只有在跟颜瑜聊天时,才敢露出一点点对顾良夜的爱恋。 这可真巧。 谁说不是呢?阿瑜姐,你说,是不是因为老天看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可怜我了?这样的好事,我之前从来没想过会发生的。 楚忱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也如天空一般明朗起来。 早该这样的。颜瑜听着却有些心酸,这孩子确实是苦了太久了。她安慰楚忱道:好事会一件一件来的,项链的事情也是,教钢琴的事情也是。 好事会一件一件来的?楚忱喃喃地重复一句,忽而道:阿瑜姐,你说......姐姐会不会再想起我啊? 小忱...... 我知道,我知道她忘记了嘛。那种病......她能活着就好了,我一开始跟自己说,她只要回来就好了,不过是重新开始。但是......有时候,我还是会忽然冒出一点希望,她会不会有想起来的那天呢? 楚忱声音还是平静,她定定看着天空,忽然地拿手背粗暴地蹭了蹭眼睛。 那头,颜瑜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医生说那是后遗症,你也知道的,涉及到大脑,即使是现在的科技也有很多突破不到的地方,他们也没有研究出来为什么阿夜会失忆,更找不到让她恢复记忆的办法。虽然于心不忍,但是颜瑜还是要戳破楚忱的幻想。她没有告诉楚忱的一点是,顾家所请的那些医生其实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花费过多的精力,毕竟......大概只有楚忱和曾经的那个顾良夜,才会希望顾良夜把一切都想起来。 果然还是奢望吗? 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听着明明很是平静,却更让人难受。颜瑜吸了吸鼻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一直记不起来呢? 我记得。 楚忱轻轻地说道。 小忱...... 她忘了,可是我记得。 楚忱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颜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说说开心的事情吧,小忱。 开心的事? 比如你们以前的那些事情。你总也不肯跟我说,说是不想回忆,现在她回来了,我想也许你会愿意说了。你们是怎么开始的呀? 又是这个问题。一个颜瑜,一个张悦涵,她们好像总爱打听她跟顾良夜的事情。 楚忱蜷坐在沙发上,□□的小脚踩在边缘,粉嫩的十个脚趾头在阳光下映出一种澄透的红,她回忆了一下,红着脸开口:那种事情......怎么好说? 她们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了啊。 说说嘛。我一直好奇的紧。 楚忱想了想:好吧......她尽量选能说的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一个人走在街上,遇到了点麻烦,我帮她摆平了......我咬了她一口......后来我跑了,没多久就后悔了,但是我回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不行,阿瑜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静的午后,女人微沙的嗓音仿佛近在耳边,述说了一点过去的事情,又忽然停下,留下神秘的悬念。 那天的后来,怎么样了呢? 那天楚忱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楚忱马上去洗澡,先前兵荒马乱的,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这次一脱衣服,她才发现自己小内的触感有些不一样,摸着也太轻薄舒服了,她一个激灵,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紫、紫色的? 她她她的明明是白色的。 脸色一下子爆红,楚忱吓得差点将那轻薄的布料丢出去,可是它也不能就这样被丢在浴室的地板上呀,宿舍又不只是有楚忱一个人住,而且......就算是楚忱一个人住,难道她就能把这种东西乱丢吗?楚忱大脑当机了一瞬,动作僵硬地将它扔到篮子里,又拿自己的制服将它盖住,仿佛掩埋炸弹。 然后洗澡的时候也忘了调热水,冻的楚忱一个激灵,冰冷又激发了疼痛,楚忱只觉得很多地方都很酸痛,像是在训练室里经历过S级高强度训练一般。她忍着疼将自己洗干净,白嫩的皮肤被搓红,显出玫瑰般的娇艳来。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6) 可恶,那个坏女人。 她小声地骂道。 虽然是她先动的手,可是也没必要这么折腾人吧?可恶。 嘴上说着可恶,可是,年轻女学生的脸又悄悄地红了。 洗完澡便要洗衣服,宿舍里没有洗衣机,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倒是有,但是要收费,而且也不太干净,楚忱一直都是自己手洗的。对于某件混入其中的布料,她是洗也不是丢也不是,后来还是强忍着羞涩洗干净了,和其他衣服一起挂在架子上,因为心虚的缘故,总担心会被人发现,但是其实也没人会盯着同学的衣物看吧? 在房间里喷过清洁剂,将自己带进宿舍的信息素全部清理干净,做完这一切,走廊便陆续传来了脚步声,嬉笑打闹声,不多时,宿舍的门开了,一道人影飞速地冲进来,挂在了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的楚忱背上。 楚忱本就腿软,被这样一压几乎跪倒下去,即使强行撑住了,双腿也在打战,她急忙将吹风机丢开,把人从身上扒下来:别闹了小涵,我头疼着呢。 这个一见面就往楚忱身上跳的女孩子是她舍友张悦涵,平时和她感情好,打闹惯了,被她一推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就被她脖颈的红痕吸引了注意力,眼神暗淡了一瞬,又佯装不经意地开口:老实交代!昨儿你去哪了?一晚上不见人,还要我帮你打掩护。 谢啦。楚忱她们高中的管理制度挺严格的,平时早上晚上都要打卡,如果没有打卡还会有阿姨来查房,要瞒过精明的舍管阿姨可不容易。楚忱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平时都是她帮忙打掩护,这还是第一次劳烦张悦涵。 我们俩还说什么谢谢?张悦涵一巴掌拍在楚忱脑袋上,似玩闹似认真,用了比平常稍大些的力道,仿佛在发泄一般,楚忱吃痛,往旁边一躲,抓起吹风机,还没开始,就被张悦涵抢过去了:喂喂,你还没说你昨晚去哪了呢。 她冲楚忱挤出一个少年人都知道的眼神,楚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最终点了点头,诚实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张悦涵心抽了一下,看着楚忱清澈坦荡的眼睛,没有了再问下去的勇气,她撩起袖子:得嘞,看你累的。我帮你吹吧。 楚忱这一天确实累的够呛,见状就乖乖坐在那里,等张悦涵给她吹头发。昨晚上她就睡了几小时,早上是被吓醒的,精神有些不自然的亢奋,这会儿又困了,不住地打瞌睡。张悦涵看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漂亮脸蛋上满是倦意,心知她累着了,做那种事情累着了!张悦涵一时十分愤怒,可是又没有立场去说她,最终只能继续藏起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给她把头发吹干,又劝她去睡。 你今天没去上课,我给你递了张假条,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连下午的假一起请了,你等下就去睡吧,好好睡一觉。 楚忱困倦地睁开眼睛看她一眼,想开口说谢谢,想起刚刚挨的打又闭上了嘴,只是抬手抱了抱她,少有的软糯。 上床后,其实也不怎么睡得着,一闭上眼睛,眼前又都是那个女人了。楚忱虽然恼女人把自己折腾的太过了,但是她已将标记了对方,怎么说,也不应该逃跑的吧?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她又微微有些抱怨,那人跑的也太快了,连反悔的机会都没给她。 现在想想,唯一能帮助她找到那个姐姐的信息,就是对方是东江大学的学生,因为昨晚上,女人就是穿着东江大学的学生制服的。 是个大学生啊,而且还是念军校的? 难怪那么强势。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埋在被子里的少女,又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这一觉也睡不好,到了傍晚,楚忱猛地惊醒,想起一件事来。 她、她自己的小内好像被她留在旅店的房间里了,但是后来她回去找那个女人的时候,却没有看到。 啊,想一想就要死了。 时间在后悔和羞恼里走过了三天,这几天里,楚忱一直心绪不宁。 她以为她可以把那件事情当成一个意外,但是......可恶啊,有些事情,又怎么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她和人睡了。 而且......她还标记了人家,虽然是临时标记。 临时标记不像正式标记那样霸道,持续的时间不过是三个月。可是这短短的三个月里,Omega会因临时标记的不稳定性而时时刻刻感受到空虚。害怕、茫然、彷徨......种种负面的情绪会不断地折磨着Omega,这时,如果标记者能够给她一个怀抱,仅仅只是一个怀抱,也比世界上最好的镇定剂有效。否则,就得一直承受那些脆弱情绪的反复刺激,从前还发生过Omega因此而自杀的先例。 不是没上过生理课,楚忱知道,临时标记对Omega来说,影响也是很大的。除非洗去标记,否则Omega每三天都会经历一次反复期,反复期里,如果没有标记者在身边的话,Omega是很难熬的。 现在,刚刚好过了三天了。那个女人,她还好吗?她有没有洗去标记?如果没有,她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她有没有回去找过自己呢? 虽然从她离开的干脆程度来看,好像有很大几率会去洗掉标记,但是......万一没洗掉呢? 那自己对她就有责任的。 她又回了一次小旅馆。清议葛 不大的小旅馆,坐落在巷子里,简陋而廉价。那天晚上匆匆忙忙,也没好好选择地方,而且楚忱也只出得起这里的房费。因为价格很是便宜的关系,这里进进出出的大多是社会青年,楚忱站在他们中间很打眼。她生的漂亮,穿着高中生的制服,看着很好欺负,有人不老实地上来占便宜,正撞在暴躁期少女的枪口上,被楚忱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没有人打扰了,楚忱进入旅馆找了找,她想过的,如果那个姐姐没有清洗掉标记,就会需要她,也许会回来找她也说不定呢?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试着跟前台形容了两句,前台便笃定地摇头:没有这样一个人回来找过人。 楚忱失望地离开了,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住址,请前台在有人找她的时候代为转交。但一直也没有收到回信。 回忆到这里,颜瑜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知道该怎么说吗? 这话将楚忱的回忆打断了,楚忱回过神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我也不勉强你啦。你好好的,不要着急,一切都不要操之过急。 我不着急。楚忱伸出手指,在空中认真地勾画,顾良夜三个字一笔一划地出现,她眼中渐渐染上了笑意。 她呀,是最最有耐心的呢。 阿瑜姐,我跟你说说我和她第二次见面的事情吧。 恩?怎么又想说了?颜瑜本来已经准备挂电话了,闻言抓紧了电话,认真地听着。 女人好听的声音就再次传过来。 姐姐她,大学是在东江大学念的。 这个我知道。我也差点去东大念书呢。 楚忱定定地看着屋里的阳光,眼神中似有回忆:东江大学很大,共79个院系676个专业,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清楚吗? 为什么? 因为,我每一个专业的课都混进去过啊。 几乎是每一个教室她进去过。 楚忱想起少年时做的那些傻事,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下,已经是个成熟女人的她,笑起来仍然有着纯真的感觉。 她跟姐姐的第二次见面,是初遇之后许多天的事情了。 去小旅馆找、去遇到女人的那条街道等她试过好几种方法,但是都找不到那人。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十天,算算时间,如果对方没去除她的临时标记的话,应该经历过三次反复期了。 她也曾去东江大学校门口寻找,但是东大的学生太多了,听说还有好几条校车线连通校外,可供出入的还有正门后门侧门之分,她在外面蹲守一天,除了晃花了眼睛之外一无所获。 后来她就想了个办法,一间间教室去找。 她找人借了东江大学的学生制服和ID卡,又想办法拿到各个院系的课程表,一间间教室混过去,每找过一个班就把那个班划掉,用这样的笨办法,几乎混遍了全校的课程。 就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顾良夜。 那天楚忱按例提前来到新教室,在最后一排坐下,仔细留意着进门的学生,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她其实已经没报太大希望了,只是条件反射性地在寻找,姐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和那天一样,女人仍然穿着黑色学生制服,和总爱把校服穿出凌乱感觉的楚忱不同,同样的学生制服,到了她身上就是整齐服帖的、就是清爽干净的,就连扣子,都规规矩矩地扣在了最上面,看起来清冷禁欲的紧。 楚忱坐在最后一桌看着走进来的那个女人,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天,她忍不住扯掉对方衣服的那一幕。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有些不确定地再看了看女人的衣服,开始怀疑那天是不是真的扯断了那身制服上的纽扣。 是真的扯掉了的吧?那扣子落在楚忱光裸的手臂上,楚忱还记得当时的冰凉,就像女人的唇瓣,一开始也是冰冰凉凉的,后来才渐渐地热起来。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楚忱勉勉强强地把思绪拉回来,才发现自己竟不合时宜地发起呆来。 这时开始上课了。 她盯着女人的后脑勺听了一节课,期间,女人敏感地回头看过几次,但每一次楚忱都拿书挡住了脸,因为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做好面对女人的准备 这个人会不会认出她?认出她以后会怎样呢? 会打她?骂她?还是把她当做空气?她不知道,但是以女人冷冷清清的样子来看,她被忽视的可能性好像是最大的。 心中又沮丧起来,她果然很傻吧?花了那么多功夫去找这个人,但也许对方根本就不在意她呢?女人看起来精神很好,一点也没有被临时标记困扰的样子,所以果然是洗掉了她的标记了吧? 楚忱意识到这一点,怯了,没敢上前,就在下课铃声响起时跑了。 等等。 才刚跑下扶梯,那个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让她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下雪天有雪花落在了指尖,楚忱心口紧了紧,轻易辨认出这声音与那天的不同来。 没有□□了。 还有那个人好像认出她来了。 楚忱提着一颗心回头,果然见到让她找了很久的女人站在楼梯上,正蹙眉看着她。 楚忱和她对视一眼,拔腿就跑。 没跑几步,胳膊却忽地被拉住,她一个双S级的Alpha,竟然挣不开那力道,被女人拉到了一个隐蔽的小树林里。 是你。笃定的语气。 楚忱低着头,看着鞋尖上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的光斑,低低嘟囔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啊? 女人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也是这里的学生? 她看起来很不高兴。 楚忱看着她,心也渐渐地冷了下来,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天所做的努力全部都是笑话。 她就像个傻瓜一样,一厢情愿地找了那么久,怎么也不想想,人家到底需不需要她呢?她就不应该来找这个人的,看吧,她的到来对这个人来说,是一种打扰。 楚忱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是又怎么样? 女人没再说什么,只静静看着她,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辙的审视的眼神。楚忱恍惚了一下,想跑,可是胳膊仍然被女人抓的紧紧的,她瞪了一眼女人:放开我! 女人没有收回手:你想要什么? 俨然是把她当成了便宜没占够的人了。 楚忱心中委屈,但深埋在骨子里的责任感还是驱使她跟女人坦诚:我什么也不想要,我那天那天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抱歉,你需要补偿吗?我对你负责。 楚忱说完,又在女人的注视下偏开头去,不肯去看她那双好像要把人看透的眼睛。 女人冷淡的声音传来:负责就不用了。但你的临时标记很麻烦,接下来的三个月,你得陪着我,直到临时标记散去。 楚忱惊讶地抬头:你没有洗去标记? 洗没洗,你感觉不出来吗?女人嘲讽地问了一声。 楚忱仔细闻了闻,才发现,女人身上的确是晚香玉和桂花混合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会负责的。 我说了,不用你负责。 又是很嫌弃的样子,楚忱脾气上来了:你不要我负责?你摸摸你被我咬过的腺体再说这句话。这话刚出口,楚忱便觉眼前一暗,是女人忽然凑近了她,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传来,楚忱睁大了眼睛,感觉脸颊旁划过一丝冰冷。 是女人的手指。 顾良夜摸了摸她的侧脸,像是那天那样,轻轻地摩挲着,楚忱立时颤抖了一下,不可自抑地想起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人可不是普通的Omega。 你记着,那天是我上了你。 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风吹树动,许许多多的阳光洒落在顾良夜的身上,却完全无法压住顾良夜本人的光芒。楚忱被她的气势压住,自己明明也是个骄傲的人,这一刻却没有去反抗顾良夜,只眼睁睁看着那只手,细细摩挲过她的脸颊,而后抬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与手的主人对视。 我上了你,所以即使是有人要负责,那个人也是我,你清楚了吗? 哪有这样的......强买强卖啊? 楚忱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见女人仍然淡漠地看着她,眼里好像也没什么感情,她的狗脾气一下子上来了,生气地把女人推开:谁要你负责了?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临时标记的这三个月,我是你女朋友。 天气燥热的紧,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树下,身上洒落了细碎的阳光,给人的感觉却是清凉,她的下唇有个小小的伤口,此时已结痂了,楚忱的目光落在那上面,呼吸不由一窒,这是楚忱咬的,在被女人按在墙上亲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这么多天了,伤口居然还没好吗? 记忆不能打开,一打开,许许多多暧昧的场景就涌上来,楚忱的呼吸变轻了许多,身上那些看不见的刺也跟着软下来,她别过脑袋,看着一旁的草丛,轻轻地说了一句:随你。 她没看见,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女人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神情也柔和了一些。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7) 第26章 小姑娘 顾良夜果然去了片场。 摄影、照明、录音、美工、化妆......这是个很专业的剧组,人人手上都有自己的事情, 忙碌而有秩序。顾良夜过去的时候, 差点被工作人员拦在外面,好在有个副导演就是昨天中午一起吃饭时认识的陈凡, 正巧路过, 把她带进去了。 现在拍摄的是姐弟两的戏份,严格来说, 他们都是小悠的拥有者,两个人对小悠的控制权是对等的, 但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感情啊、控制欲啊......总会滋生矛盾的。对外, 他们一致维护自己对这个被拐卖少女的所有权, 对内,他们之间也会有冲突。 远远地, 能看到一男一女在墙根下小声而激烈地争吵,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是凶恶的,像是恶狼一样互不相让。一旁,许多的摄影仪器在紧张地运行着,这个镜头拍完了, 同样的剧情开始,换一个机位再拍一次,甚至还有远景近景的反复交替, 两个人的表现都要照顾到, 这样后期剪辑出来, 就是两个人之间激烈的对手戏了。 那位是吴小姐吧。 啊,对呀。她演两姐弟里的大姐嘛。你别看她是个女人,好像天然要心软一点,但是这部戏里,偏偏是她的这个角色最心狠手辣。这场戏就是因为小悠发高烧,弟弟想给她找村医,但是姐姐拦着不让,两人才起争执的。 这样啊。 其实这一幕,顾良夜在剧本里看到过。 剧本她已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将其中一些有灵感的地方画出来,反复地看,这场戏,她也是有印象的。 不服管教的少女不停地跟两个恶魔抗争,然而以她弱不禁风的身躯,对两姐弟造不成任何实质意义上的伤害,反而是把自己折腾了一身伤。这幕戏是她被拐卖以后不久,被姐弟两先后占有,加上自己不肯进食、又没有得到好好的照顾,于是生病发烧,弟弟急了,要给她治疗,但是姐姐认为这种不听话的小狗就要好好教训一下,所以姐弟两出现了第一次冲突。 从这一幕看,弟弟好像是个好一点的人,然而他救治女孩的理由是为了让女孩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供他享乐、为他生子,细细想来,实际上是很恐怖的。 说话间,两人走近了一些,对演员身上的戏服和妆容就看得更清楚。之前顾良夜看过楚忱,对这部戏的服化道有了一些印象,现在再看看两姐弟、以及周围的其他演员,心中倒是不再惊讶。不过,这样一对比,虽然楚忱的妆容是往狼狈里画的、裹在军大衣的衣服也绝对很老土、很破旧,但是跟其他两位演员起来,她能让顾良夜觉得不难看,另外两位,就完全是土气十足了。 顾老师有什么想法吗? 目前还没有头绪,再多走走看吧。顾良夜不急不躁地道。 知道顾良夜会为《风沙》谱曲,陈凡就尽量地带她多走一些地方,不止是拍戏现场,服装间、道具间等地方也都要去看,在道具间里,顾良夜注意到还有粗长的铁链条,以及棍子鞭子之类的。 链条上还有血,此时已经干了,呈深褐色。她蹲下去仔细看了看,陈凡注意到她的动作,也蹲下身摸了摸那铁链,而后笑了起来,鼻梁上的眼镜反射了房间的灯光:是昨晚上拍大夜时候用的道具。这么粗的链子,套在楚忱身上,吴满珍才把她制伏的。挣扎嘛,免不了磕到碰到,十六七岁的少女的皮肤是很娇嫩的,这种链子多磨一会儿,小悠还得应景地出血,所以......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铁链上的血迹。 他形容得太生动,顾良夜不禁想到了那个场景,粗长的链条、昏暗的房间、衣衫凌乱地哭泣着的少女......她的手指顿了顿,不自觉地皱了眉。 这血是真的吗? 害,当然是真的,演戏就要逼真嘛。不过顾老师你别误会,这血不是楚忱的,是鸡血而已。话说那只鸡真不错,我们从老乡家买的,今早上被大厨炖了,还挺好吃的。陈凡嘿嘿笑了声,如他名字一般平凡的脸上有了点狡猾的神态。 其实顾良夜也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但刚刚想到那个场景时,还是让她感到有点难受。陈凡倒是见怪不怪,还跟她道:说起来楚忱也真是厉害,你知道的,她本人比较妖孽,平时一颦一笑都像是有勾子似的,我们这有好几个小演员被她勾得神不守舍的。我之前还担心她演不了十六岁的少女,但是她一到摄影机前,那眼神真是纯的能滴出水来。我老师......哦就是方导,他看人的眼睛真的很毒。 顾良夜点一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方导是很厉害。 不仅厉害还有魄力,敢把作曲直接压到她这么一个新晋作曲家的身上。 不过,对于这首曲子,她好像也有想法了。 楚忱她以后还有类似的戏份吗?楚忱是戏中的主角,类似的虐待戏份必不可少,顾良夜有印象的就有好几场,但剧组拍戏是不会严格按照剧本的时间顺序来的,人手、环境、时间以及最重要的成本控制,都是决定拍摄顺序的因素,甚至有直接先拍了大结局再往回拍的例子在。所以虽然知道了楚忱昨晚上拍的那场戏从时间来说比较靠前,但顾良夜也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拍摄进度。 还有的,有不少呢,顾老师对这个感兴趣? 看一看的话,也许会有灵感。有时候一些刺激性的、会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会激发创作的灵感。顾良夜就淡淡地说道。 陈凡赞同地一点头:那到时候拍摄的时候,我会记得通知你的。 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为了《风沙》嘛。这部戏大概是我跟老师学的最后一部戏了,这部戏之后,我也要试着去当导演了。陈凡有意无意地泄露了这么一个信息。之后,他看顾良夜好像没什么波澜,只是说了声恭喜,心中微微失望。 其实昨天吃饭见到时,他就对这位年轻的作曲家生出了一点心思。这个圈子太复杂,他看多了肮脏的事情,所以没打算在圈里找对象,顾良夜就和他们很不一样,她安静、有才华并且美丽,如果以寻找妻子的眼光来看,她真的很合适。 可惜人家好像对他没意思,在他透露出自己师承方华盛并且前途光明的时候,也没有深究的**。 陈凡觉得还是争取一下吧,他看顾良夜好像对楚忱比较有兴趣,便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楚忱身上带,顾良夜果然回应的多了起来。 有时候我也怀疑楚忱是个妖精变的,她今年也有二十四五了吧,但是那皮肤真的很好,好像真的只有十六七岁似的。 如果保养的好的话,都会不错吧。 顾良夜不动声色地道,但是心里一瞬间晃过了那天在车上,楚忱去按小嘉时,露出的那一小截胳膊。 真的如玉如雪。 嘶,你是没看到。昨天晚上她一撩开衣服,腕子雪白雪白的,吴满珍她们把锁链往她手上套的时候,蹭一下就红了,很多小姑娘都没有这样的皮肤状态。 顾良夜又皱眉:二十四五岁,其实也不大的。她......她也是个小姑娘。 顾良夜想到这句话,自己先楞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陈凡讪讪地笑了,他想起来顾良夜应该比楚忱大,在她面前提年龄,自己真是昏了头了。他只能补救地说一句:这倒也是。 然后赶紧又找了个新的话题。 顾良夜觉得他话有些多了,做导演的都这么健谈吗? 两人聊着天,往其他的房间走,陈凡不时开口介绍一番,顾良夜仔细听着,有时还打开光脑做做笔记。但是拍照是没有的,她知道剧组的讳忌,一般会造成信息外泄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陈凡本来已经做好在她拍照时解释的准备了,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接待外来人,以往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那些人作对比,顾良夜的端正守礼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果然是个好修养的人呢,而且很聪明,她像是很了解剧组似的,问的问题从来都是点到即止,完全不涉及隐秘。 在剧组呆了一上午,到了饭点,拍摄仍在进行,陈凡中间也被方导叫走了,走之前找了个工作人员带着顾良夜四处逛。可能是陈凡的副导演身份让顾良夜也受到了一些注意,在陈凡离开后,有几个年轻人跑过来跟她搭讪,都是些长得不错的人,一看就是演员,一个个热情的很,顾良夜没心思结交,只冷淡地应付过去,就离开了。 她却不知道,这是她的好叔叔王导硬塞进来,给她相亲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忱没有冒出来,顾良夜猜想那只狐狸还在睡觉,心里反倒有些欣慰,年轻人总是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肆意把青春当本钱挥霍,动不动就拍个大夜。好在还知道去补觉。 第27章 吃醋 其实这个时候,楚忱正在房间锻炼。 酒店没有健身房, 《风沙》也没有太多露肉的情节, 所以包下酒店以后也没有再布置健身房。陈湘便往楚忱房里运了台跑步机,让她每天跑一跑, 保持基本的锻炼。 小嘉也睡了一觉, 之后送了午饭过来,正看到楚忱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长发碍事, 她将之扎成马尾,随着跑动一甩一甩地落在纤瘦的肩背, 身上一件黑色运动背心,已经湿了, 性感地贴在身上, 浑身散发着诱惑。 来了啊,中午不会又是水煮鸡肉吧? 楚忱从跑步机上下来, 随手捞起肩上的白毛巾擦汗,毛巾划过精致的锁骨,显得有些色.情。小嘉喉咙一紧,哀叹着捂住眼睛:忱姐你能不能正经点,别总乱诱惑人。 楚忱动作一顿, 没好气地敲了敲她脑袋:别瞎说。 她哪里不正经了? 坐在桌前把饭盒打开,一看到里面的鸡肉,楚忱便露出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得, 果然是。您能不能对我好一点?让我沾点荤腥吧, 或者来点辣的也行呀。方导明明也说了, 不要我们保持身材,最好还要显出没锻炼的样子。 小嘉坐在一旁监督她吃饭,嘿嘿笑着:所以我们不是给你减轻了训练量吗?只跑跑步而已,相应的就要少吃点啦。你又不是只有《风沙》一部电影要拍,那么多的工作,哪个不需要身材? 事实如此,楚忱叹息一声,认命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嘴里。 姐你落枕了? 小嘉注意到她虽然在吃着饭,但也时不时地停下来揉揉脖子,便关心地问了一句。楚忱摇摇头,苦恼道:床太硬了,我感觉一边高一边低的,一直往一边跑,一觉醒来浑身都疼。 谁让你要换房间的?给你特意买的大床还不带走,活该睡不好。 小嘉嘀咕道。 楚忱反而笑了:你不懂。 小嘉确实不懂,她好奇着呢,忱姐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平时护食的紧,曾经她有个师妹想借用下她的房车她都不给,这把自己的东西拱手送人、而且是主动性地送出去,还是第一次呢。 诶,忱姐,你干嘛对顾老师那么好啊? 楚忱嘴里包着一口饭,偏头瞟了小助理一眼,见她满脸的好奇,不由失笑。小丫头片子,还想探她口风? 她漫不经心道:顾老师啊,她是个艺术家嘛,看着要娇气一些。这里的套房都是有数的,不早分光了吗?没套房她的钢琴又要怎么放?只能我这个做学生的牺牲一下咯。 听起来满是无奈,可是楚忱的眼里分明暗藏着笑意。 话是这样说。小嘉在房间环视一周,确实是这样,忱姐新换的标间是有点小,放下一台跑步机都嫌拥挤,况且是那样一台钢琴呢?可是 那也不用连床都让出去呀,运过来花了好些功夫呢,而且还死贵死贵的。想到那张床令人咋舌的价格,小助理很是心疼。 楚忱摸摸她的脑袋,在小嘉脸红红时,安慰道:换个房间还要把床带走,多难看?一张床而已嘛,睡哪里不是睡?大不了之后再买一张了。 小嘉小声地嘟囔:现在又说睡哪里不是睡了,也不知道是谁认床,走哪里都要换床的。 楚忱对她挥了挥拳头:你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小嘉条件反射地捂住额头。 吃过饭,小嘉要给楚忱按摩一下,楚忱便懒懒趴在沙发上,由着专业按摩师给她放松筋骨。她身上疼,还有伤口,按着自然不会舒服,但她当然也不会怕这点疼,只是在小助理按的重些时,轻叹一声:还是想睡松松软软的大床呀。 娇娇媚媚的叹息,好似在撒娇,小嘉被她迷了魂,立时道:等下就去给你买......反正花的也是你的钱。 乖了。 楚忱轻笑一声,微微眯着眼看着地板上洒落的阳光,心中又忍不住叹息。 想睡松松软软的大床。 想......睡姐姐的床。 按按捏捏。 忱姐下午要去片场吗? 不是没有我的场吗? 按按捏捏。 还以为你会想去看一看呢,以前没戏份时你不也总在片场的吗? 楚忱以前不管有戏没戏,大部分时间也都呆在片场的,这几乎是大家的共识了。对待演戏,她总是很认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可以吸收的经验,看她现在精湛的演技,又有谁能想到,一开始演戏时,她连机位都找不准呢? 这些,小嘉也是听前辈说的,她跟着楚忱的时候,对方已经是个大明星了,有着超高的人气,坐拥无数荣誉。但是在她看来,楚忱仍然一直很拼命,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她一样,拼命地往前跑。 反倒是这段时间,她整个人好像松弛了下来,小嘉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她是为忱姐高兴的。 人生那么长,要是只专注于拍摄,那该多无趣啊。 不去啦,浑身疼呢。楚忱换个位置趴着,示意她用力点。 真这么难受呀?那今晚上还去学钢琴吗?要不我帮你跟顾老师说一声,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昨晚上那场戏,我看的也够呛。吴姐他们下手也太狠了。 都是专业演员,没什么狠不狠的。楚忱淡淡说了一声,又道:晚上还是要去的,第一天就请假,态度上太轻慢了,这样又怎么让顾老师乐意教我呢? 又怎么让她......喜欢我呢? 也是。 对了,顾老师今天去片场了吗?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8) 听说是去了,一上午都呆在那里呢。是陈副导亲自带着的,听小舒说,好像还陪着逛了挺久呢,啧,真稀奇。陈副导平时对别人可没那么耐心。 陈凡是方华盛的学生嘛,真正拜过师的那种,是方导大力培养的接班对象,在剧组的地位远远不是其他几个副导演能比的,平时也有不少狂蜂浪蝶贴着他,他一概看都不看。所以今天对顾良夜献了一番殷勤之后,倒激起了起了人们八卦的热情。 不得不说,有时候群众的眼光是很毒辣的。 楚忱也意识到不对:陈凡那家伙不是天天装憨吗? 谁说不是呢?所以他今天整了这么一出后,大家都在猜呢,说是他可能对顾老师有意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小舒是这么跟我说。 小舒是剧组的化妆师助理,今天也见过顾良夜,人一走,就迫不及待地跟小姐妹小嘉分享八卦了。 楚忱磨了磨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也乱传。 吃瓜群众小嘉持有不同意见:那说不定能成呢,蒋雯丽都能嫁顾长卫,和顾长卫比起来,陈凡也算英俊了吧。 虽然蒋、顾二人的事情已是星辰历之前的故事了,但是影史上留名的人物,无论经过多少年,仍然会被人提起的。 楚忱以后也会这样。 楚忱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偏偏这时候小嘉又道:说起来,顾老师还真是受欢迎。你知道咱们剧组新来了些演员吧?好像就有好几个对她有意思,嘿嘿,也不知道到底谁能成。他们虽然不像陈副导那么有前途,但是长的好看啊,说不定顾老师还真不爱权势爱美人呢。 招蜂引蝶的坏女人!楚忱用力抓了抓沙发的扶手,可怜的布艺沙发被她捏得变了形:我没有他们好看吗? 哈? 我说,我和那些演员比起来,谁好看? 这道题简直是送分题,小嘉立刻道:那肯定是你更美啊。不在一个量级的。 生气的狐狸被安抚到,还未停止磨牙,小嘉一句话又让她炸了毛:可是你又没跟顾老师有什么,跟他们有什么好比的?还是看他们勾引顾老师好玩,可惜我没在片场。 楚忱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把小助理打一顿的冲动:你没吃饭吗? 啊? 用力点,专心点按。还有,闭上你的嘴。 忱姐怎么忽然不高兴了?明明已经说了她最美啊。神经大条的小助理带着疑问闭上嘴,尽心尽责地为她按摩起来。 这之后一下午,楚忱都不安生,等到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她马上去敲了顾良夜的房门,女人已经在等她了。 你要茶、咖啡还是白开水?我这里就只有这些。 进门后,顾良夜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我不要那些,只要你! 楚忱差点脱口而出,好在理智让她按捺住了:白开水吧。 顾良夜点点头:你先坐会儿,等下开始练习。说着去给她倒了杯水,顺手给自己拿了罐咖啡。楚忱看她熟练地开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早上不是刚刚喝了咖啡吗?拿咖啡当水喝,胃会受不了的。 极其自然的一句话,像是她们认识很久、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似的。 顾良夜拿着咖啡,愣了一下。 楚忱毫无所觉,仍然皱着眉盯着她手里的咖啡,看样子也不是对她生气,反而是怪起了那罐咖啡似的。 顾良夜的心里,有什么被楚忱撩动了一下。 她什么也没说地把咖啡放下,看着楚忱深邃漂亮的桃花眼,目光又落到她奶白的毛衣开衫上,觉得她今晚上的打扮真是出奇的乖巧:那现在开始? 楚忱:好呀。 她主动地坐到了钢琴前,抬头看着顾良夜,全然的信赖的眼神,顾良夜的心又被戳了下,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看向钢琴上的黑白琴键:在剧本里,你一开始登台演奏的曲子是《黄昏的和谐》。这首曲子难度很大,对于没有钢琴天赋的人来说,要完整地演奏出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的建议是,你着重练习曲子的前段部分,后面的部分,则以远景的形式来掩盖技巧上的不足。这方面,你们应该比我专业。 楚忱认真地点点头,手指落在琴键上,按出几个音符,这当然不是《黄昏的和谐》,而是卡农的前奏。顾良夜被这调子勾了一下,极自然地按上琴键,刹那间流转出一串优美的乐符。 琴声优美,比琴声更吸引人的是旁边这个弹钢琴的女人。楚忱低着头,痴痴看着女人落在钢琴上的手。 第28章 引诱 你试着弹一下。 发现楚忱不动了,顾良夜意识到自己霸占了钢琴, 便把手拿开了, 楚忱在一旁坐着,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 女人疑惑地低下头看向她, 只听楚忱道:老师弹完这首曲子吧。她说着, 又拉了拉顾良夜的衣角。 顾良夜还是站着的,这样的姿势, 是不方便弹钢琴的。 顾良夜明白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手指重新按上琴键。 一旁,楚忱的手指也落下。 四手联弹。 很简单的曲调, 却也很唯美。说起来, 楚忱这个人总给人以散漫的感觉,但是坐在顾良夜旁边弹琴时, 她却十分专注。音乐是情感的载体,也许在技巧上她有许多不足,然而此刻倾注在琴键上的专注与热情,却将那一切的不足弥补。对于她的表现,顾良夜是很惊喜的, 这个人的音乐有感染力,同她一起弹奏的过程中,有好几个转调都像是落在顾良夜心坎里, 使她渐渐也放开来。四手联弹本来是技巧的碰撞, 这个人的技巧还显生涩,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她所表现出来的领悟力以及表现力,却实实在在造成了两人情绪上的碰撞。 顾良夜大约永远不会知道,之所以这个人和她配合得如此无瑕,是因为过去的很多个日子里,在另外一台钢琴前,她们联弹过许多次。 这个人对于钢琴的一切知识,其实都是从她这里汲取的,她喜欢《卡农》,于是楚忱最擅长的曲目也是这个,但是在那遥远的过去,两人恐怕都没有想到过,原本算是两人间感情的调剂的音乐会成为顾良夜人生中的主调。 姐姐,教我弹钢琴吧 怎么忽然想学这个? 因为姐姐喜欢钢琴啊。 想要和姐姐更亲近一些,因为喜欢姐姐,所以连姐姐喜欢的东西也喜欢上。 小傻子,你现在才开始学,会不会太晚了些? 教教我嘛。我想学。 ...... 熟悉的场景带来的是那些被深深珍藏在心里的记忆,楚忱熟悉这个人的一切小习惯,即使她忘了,可是身体不会骗人,一些因楚忱的小小创新所造成的转调,顾良夜都自然而然地接上了。 一如昨日。 楚忱咬住了嘴唇。 呐,这是犯规啊。你既然忘了我,怎么不忘得干脆一点呢?总要在这种地方给我以希望,给我你能想起我的错觉。 犯规啊。 优美的琴声中,垂首弹琴的那只狐狸的眼角,悄悄地滑落了一滴泪水。 心乱了。 这时曲子已至终章,楚忱弹错了一个地方,顾良夜收势不及,两只手都搭在了楚忱的手上,刚好是十指交叠的样子。 手指相触,冰凉的雪与炽热的火,猝不及防地相遇了。顾良夜只觉手指被一股温暖包裹,但又像是灼伤一般,她蜷了下指尖,楚忱则颤了颤,偷偷地夹紧了顾良夜的手指,贪恋着那一丝清凉。 时光静止一瞬,顾良夜马上把手抽开,楚忱转头看向她,眼神中的复杂,是顾良夜读不懂的东西。 抱歉。 女人为自己的唐突而抱歉。楚忱沉默了一瞬,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容:是我占你便宜才是啊,顾老师。 她以此来掩饰自己对这个人的眷念。 那些满到仿佛要溢出来的东西,是她现在所不能显露的。太早了,以她们此时的关系来说,那些都是不适宜表现出来的。 好了,顾老师,来教我吧,我准备好了。 她这样笑着说。顾良夜又蜷了蜷手指,刚刚的那点温热好像消退了,她拿出乐谱给楚忱看。 这里应该这样。手指落下时要轻缓一些,恩,就是这样...... 一个教、一个学,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刚刚的事情,苹果形状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转着指针,月光从半开的窗帘中流泻进来,桌上的腊梅散发出带着雪意的幽香,楚忱在认真地练习。 她今晚上的衣衫比较宽松,弹琴时,衣袖不时跑上胳膊,露出雪白纤细的腕子,一开始,顾良夜的目光都在她弹琴的手指上,但到了后来,却渐渐地落在了她的手腕上了。 两只腕子上都有伤。 青青紫紫的,是勒痕。顾良夜脑海中闪过那条粗粝的锁链,是什么勒出来的不言而喻,除了勒痕,还有些刮伤的痕迹,呈淡淡的红色。早前顾良夜就注意到,楚忱的皮肤很娇嫩,被打一巴掌都能留下清晰的指印,想必这些刮伤就是演戏时为了突出挣扎的感觉而被铁链磨出来的。 是这样吗? 顺利地弹出了一段,楚忱顺口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又返回去重弹:我弹的对吗,老师? 啊?恩,对的。 女人清冷的嗓音落在耳边,楚忱弯了弯眼眸,还在弹奏中,却听顾良夜忽然问了一句:怎么不上药? 啊? 她疑惑地看向顾良夜,节奏因而乱了,女人却没有去纠正她,只是指着她的手腕:不是受伤了么?怎么不上药? 楚忱明白过来,不在意地把衣袖一拉:这种伤上什么药,我等级高,恢复的很快的。 她是双S级的Alpha,恢复速度向来很快,一般的小伤从来不放在眼里。别看伤口好像有些唬人,但其实过不了一两天就会自愈了。 不过,还是以前恢复的快,后来...... 唔,不想啦。 顾良夜却不赞成,因为生过大病的缘故,她是极其看重身体健康的,这样的伤在她看来有些碍眼,让她忍不住去在意。她叫停:先去上药吧。 真的不用。 我给你上。 我不需你说什么?古典厚重的钢琴前,女人突兀地改了口,有些惊愕地看向她,清澈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顾良夜叹了口气,气质也因为这一声叹息而柔和下来,像是山涧中悄然盛开的一朵幽兰,让人止不住地想要靠近:我说,我给你上药。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药,我记得我拿来了擦伤药的。 说着,她不等女人回答就起身往房间里走去,留下楚忱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她。 顾良夜这里的药物都是叶红萱叶女士准备的,从简单的发烧到各类特效应急药物应有尽有,顾良夜拿了药箱过来,翻找几下便找到了擦伤药,见楚忱还怔怔地坐在钢琴旁,漂亮的桃花眼中水雾弥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即使现在的顾良夜好像褪去了年少时的强势,变得淡漠沉稳起来,但是偶尔,她还是会露出强势的模样,是楚忱熟悉的样子。她一这样命令,楚忱就不自觉地去遵从,她朝顾良夜走去,在沙发上坐下,看她掀开盖子挤了药膏出来,还是有些不相信似的,怔怔地把手伸过去,随即,手腕被轻轻地握住,清凉的药膏被仔细涂抹在伤口,楚忱的目光追随着顾良夜拿着棉签的那只手,对伤口上传来的疼痛一无所觉。 那目光太纯粹,像是蝴蝶追随着花蕊,像是根系追逐着营养,像是飞蛾扑向火,努力地、奋力地、竭尽全力地追逐着。 疼吗?疼我就轻些。药物都是有刺激性的,抹上去的时候还有血珠渗出来,顾良夜细致地拿棉签擦掉了,还不忘照顾她的感受。 楚忱立时摇了摇头,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丝一毫不适。 怎么会疼呢? 一点都不疼的。 女人的动作很轻柔,把伤口也处理得很好,这个过程其实不快,但当顾良夜把楚忱的手腕搞定,才发现她的两只胳膊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除了淤伤竟然还有指甲的刮伤,也不知道那戏是怎么拍的。 她皱起眉,悄悄地观察着伸着胳膊任她摆弄的女人,见她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些伤口,好像已经看习惯了,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我都怀疑你真被虐待了。 之前的四手联弹显然改变了顾良夜对楚忱的态度,她变得温和一些,也不吝啬于跟楚忱说话了。楚忱被她握着腕子,见她一直仔细地给自己擦药,鼻头微微酸了下,却还是强行笑道:哪能呢,我也演过坏人啊,演戏时候追求效果,真打不算什么,有时候遇到死对头即兴发挥起来,才叫折磨。 她想起总爱给她使袢子的玉绣,眼神忽地暗了暗。 她跟玉绣拍过对手戏,那时还不是很火,而对方正如日中天,可能是因为当时她们戏路有些重合,玉绣比较爱打压她,不仅是戏外,戏内也是这样,好几场戏都被玉绣整过。 那时受伤才叫重。 不过又如何呢?演戏出来是给大家看的,一个人能走多远,不是光看歪门邪道的。后来,她不是以漂亮的成绩狠狠回击了玉绣吗? 楚忱骄傲地笑了下,灿若朝阳。 对了,你是什么等级啊? 顾良夜上着药,忽然想起刚刚楚忱说她级别高,正好顾良夜之前曾好奇过楚忱的品级,就顺口一问,楚忱如实地回答了:双S级啊。 你是双S级?顾良夜惊讶得连上药的动作都停下,仔细地打量了她好久。 看不出来,她居然是双S级吗?这种等级的Alpha,华国也没几个吧,她竟然当了明星而不是从军吗? 顾良夜不由十分惋惜。 但是不对呀。 你这恢复速度不太像双S级呢。这样想着,顾良夜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那种等级的Alpha,即使是在胳膊上划道深深的口子都应该能够立刻愈合才是,楚忱身上的伤对于一个双S级的Alpha来说,恢复的就太慢了。 楚忱神情一僵,不自觉地收了收胳膊,顾良夜拿棉签戳了她手背一下:还没弄好,别急。 楚忱被戳了,反而笑出来,之前那一点点的惋惜也被冲散,她帮女人撩了撩落在眼睛上的碎发,有些含糊地道:以前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所以身体就变差了点,恢复能力也有所下降。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19) 是这样啊。 顾良夜顿感过意不去,又说了声:抱歉。 没事的呀。女人弯眸一笑,眼中似有璀璨星光,她专注地看着正为她上药的顾良夜,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那其实也不是坏事,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呢。 一会儿坏事一会儿好事的,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顾良夜觉得她神神秘秘的。 楚忱却只是狡黠地笑:不告诉你。 她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眨了眨,似乎在放电。 又在勾引人了。 顾良夜淡淡地看她一眼,专注于做起手上的事情来。 狐狸却好像还有话说。 不过呢,虽然恢复能力差了点,但是我身体还是很好的,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很好呢。她凑近一些,一双大眼睛里满含着笑意,还藏着一些暧昧。 这样的距离,顾良夜微微一低头,鼻尖就会蹭到她的。 顾良夜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立时恼了:你在说什么? 啊呀呀,生气了呢,以前都是姐姐逗她她,现在换一下,果真......很有意思呢! 楚忱笑得更欢了。 这个楚浪浪!顾良夜用了些力气戳在她伤口上,如愿听见口无遮拦的混账女人吃痛地哼了一声,眼中的顽劣也消散不见,她才放过楚忱,好心给她做最后的处理。 好了。终于弄完了,顾良夜又轻轻地帮她把衣服拉下来,而后把药放回药箱,就要离开。结束了吗?楚忱的心中十分不舍。 还不够啊。 她本能地拉住顾良夜,顾良夜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了? 女人的声音冷冷清清,弄得楚忱一下子清醒下来,她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只是拉着女人的袖子,在女人疑惑的目光下娇娇地道:顾老师,人家还疼。 这声音酥酥软软的,像极了诱惑。顾良夜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哪里还疼? 楚忱又冲她眨眨眼:骗你的。 第29章 身体记得 热。 细碎的吻落在额头、脸颊、唇角,而后勾起她的舌尖纠缠, 她睁不开眼睛, 只紧紧地拥抱着身上的人,缠绵的亲吻中, 手掌也被握住, 按到床上,瘦而有力的手指挤进来, 与她十指相扣。手指被灼热紧紧地包裹住,她难耐地叹息, 那个人听见了,于是更热烈地吻她, 她难耐地收紧了手指, 将那个的手指紧紧扣住,喉咙止不住地溢出喘息。 然后是浪潮的席卷, 亲密的、甜蜜的,她沉溺在对方的热情里,很想睁眼看看对方的模样,可是不行,视觉仿佛被剥夺一般, 于是那个人所带来的触感,就愈加的清晰,清晰得让她受不住地流泪。 又是......梦吗? 迷迷糊糊地想着, 顾良夜却走不出来, 她沉溺在这个真实到让她沉沦的梦境里, 只能任由对方跟她纠缠。 房间里仍然开着灯,睡梦中的女人浑身都滚烫起来,不舒服地踢掉了被子,修长笔直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往日里十分怕冷的女人却无丝毫醒转的迹象。梦里的感觉太过强烈,她难耐地合了合双腿,眼角无意识地析出泪来,白嫩的脖子里也析出汗珠,在灯光下细碎如钻,只是现实中,没有人细致地把那些碎钻衔进嘴中。 好热。 可是......竟然不舍得离开。 梦里有个妖精紧紧地纠缠着她,不让她离开。 一场好梦。 醒来时,那种感觉仍在延续,连同那个梦,还停留在脑海,令顾良夜捂住了眼睛,抱着枕头跪坐在雪白的被褥间,久久没有动作。 手指上,好像还停留着灼热的温度,于是就连那总带着凉意的指尖,也微微地发起热来,这感觉太熟悉了,像什么呢? 像是昨晚教楚忱弹钢琴时,不经意地握住她手指的感觉。 她在想什么? 顾良夜倏然握紧了拳头。 她其实没少与人有直接性的身体接触,商谈时总会有握手致意,比楚忱更热的手,她也触碰过,然而像是这样,因为碰了碰别人,而直接在梦里梦见类似的场景,这还是第一次。 好奇怪。 她止住混乱的思绪,想起什么似的,微微咬了咬唇,犹豫着把手指伸向下面,眼睫毛随即颤了颤。 又......那个样子了。 昨晚上的澡白洗了,她翻身下了床,往一旁走了几步,想起这里不是自己家,没有单独的衣帽间,于是又折返回去,在衣柜里找了衣服进浴室。 有了以往的经验,她刻意将水温调的很低,很用力地清洗着身体,像是要将梦里的感觉洗掉,可是即便是这样,脑海中仍然不住地想起那些不可言说的场景。 还有总是回荡在耳边的,那一声姐姐。 带着调笑的。 小心翼翼的。 放纵肆意的。 冰冷的水流下,窈窕纤瘦的女人倏然静止了一瞬,而后是更用力的清洗。 楚忱当然不会知道女人所做的那些梦,她知道习惯不会轻易更改,知道过去的时光总还是在顾良夜身上留下了烙印的。但她却不知道,那远远不是全部,也许记忆会失去,但是身体呢?被标记过的身体会记得她、被狠狠爱过的地方会眷念她,时隔经年,纵然只是一点短短的触碰,也足以让身体回忆起那些故事,迫不及待地与她在梦里相见。 楚忱没有一大早就去片场,她来到饭厅,按照小嘉给的食谱选好早餐,就坐在昨天顾良夜曾坐过的那张桌子旁,静静地等待着。 小嘉仍然跟着她,也仍然是两大盘的食物,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疑惑地看向她:姐你怎么还不吃? 楚忱打了个哈欠,懒懒看她一眼:你看看我盘子里的东西,你有胃口吗? 小嘉瞅了一眼,白的是鸡蛋,青的是蔬菜,不是白灼就是清蒸,还真是看一眼就没食欲的东西呢。 她轻咳一声,不敢再触霉头,埋头苦吃起来。 楚忱骗过了小助理,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一直等到小嘉把两大盘食物都吃完了,也没等来想等的人。在小助理的再三催促中,不情不愿地动了筷子。 顾良夜今天没有下来吃早点,和某个磨磨蹭蹭只为等她的女人不同,她是真的没胃口,弄至一身清爽以后,拿了一罐咖啡出来权当早点了。 习惯真的是不易被轻易改变的东西,比如她喝咖啡这件事,虽然楚忱昨天也劝过她,可是今天,她又喝起来了。 姐姐怎么还没来? 几乎是所有人都吃完了,楚忱才放下筷子,仍然不时往门边瞟,可是直到小嘉帮她放好了盘子,顾良夜还是一直没出现。她不由地皱眉,昨天顾良夜开冰箱时她看到过的,里边除了一罐罐整齐排列的咖啡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那人也不是会吃零食的,也不知道往房间里放面包,她今天明明很早就来了,确定一直没看到顾良夜。所以,她没吃早点? 忱姐,老李来电话催了。 小嘉的话打断了楚忱的思绪,她今天有戏要拍,不去剧组的话基本就开不了工,场务也来催了,她只能先放下那点担忧,被小助理拉着去了车上。 心里记挂着顾良夜,拍戏的时候,楚忱破天荒地ng了几次,惹得一向看重她的方华盛也发了火。这老头在片场的统治力是很强的,拍戏时脾气也算不上好,几乎每个演员都被他狠狠骂过,但是拍摄楚忱的戏份时发火,还是第一次。真稀罕!连李明丰他们也凑过来看热闹,小嘉在一旁急的团团转,给楚忱送了一次水,楚忱喝了水,调整了下情绪,才将那场戏拍完了。 偏偏又有人来探组,还是楚忱的老熟人言钧材,之前楚忱和他搭过一部戏,带火了他,他投桃报李,时常跟楚忱有联系,不过陈湘不喜欢他,总怀疑他想蹭楚忱热度,楚忱倒无所谓,毕竟蹭她热度的人多了,多一个不多,言钧材算是比较顺眼的一个。 楚忱跟方导请了一会儿假,跟言钧材在休息室聊天。 听说你趁热打铁接了好几部热剧,也是个大忙人啦,怎么还大老远的跑来看我? 言钧材带了楚忱喜欢喝的果汁,应该是放车上冰箱里的,带过来还很新鲜,楚忱满足地喝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他,桃花眼中水波潋滟。 言钧材殷勤地将一大包东西给她:再忙也没有你忙呀,听说你这儿交通不方便,又是全封闭式地拍戏,怕你憋得慌,我正好有两天假,就来看看你了。 楚忱轻笑一声:那你是料错了,我在这儿可一点都不寂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呆在这里呢。 第30章 发烧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言钧材看着散淡随意的女人,不相信地问了一声, 他自问还是了解楚忱的, 这人总是很散漫,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劲儿来, 只在演戏上十分专注, 没有戏演的时候,要她觉得不寂寞可不容易, 更别提说出想要一直呆在这里的评价了。他狐疑地看了楚忱好几眼,说起来, 楚忱还穿着戏服,完完全全是乡下土丫头的打扮, 脸上的妆容倒是卸掉了, 白净漂亮的一张脸,显得和身上衣服很不搭, 但即便是这样,也是很让人心动的。 那是一种粗布烂衣也无法掩盖的的美。 问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能有时间在这里玩吗?楚忱随口回了他一句,爽朗地把一大杯果汁都干掉了,满足地叹息:呼, 想了好久了,还是这个味儿舒服。不过今天喝了这个,等下小嘉又要控制我的饮食了。 她看向一边坐着的小助理, 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 但是实际上是不怎么在意的。 小嘉不满地撇嘴:姐! 楚忱只是笑。 休息室当然不能只有她们两个人, 两人都是明星嘛,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视线里,如果今天楚忱单独跟言钧材会面,恐怕明天又能霸占一下头条了。 言钧材也笑了:你还能喝点果汁,我就惨了,从一个月前就开始顿顿白水牛肉了。言语之间,有点卖惨的味道。 姐姐吃早点了吗? 楚忱心里想着别的事,顺口安慰他:禁食好呀,说明你火了嘛。以前没人粉你的时候,谁管你吃什么呢?那时候都能把身材保持得那么好,现在对你来说也都不在话下吧。 俊俏的男人就嘿嘿地笑:确实也是这个理儿。 隔一会儿,言钧材又道:我来的时候查了下,其实附近也有地方可以玩,有个鸣沙山,你知道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鸣沙山? 楚忱看向小嘉,小嘉立刻道:是有个这样的景点来着,但是这会儿好像在下雪,冷的很,而且也不近...... 言钧材自动忽略掉其他那些,鼓动道:漠北的雪耶,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吗? 雪山?楚忱略有意动,但并不是想跟言钧材去:哪有时间?剧组最近在赶进度呢。 言钧材就显得很失望:我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想去打个卡来着,还想着拉你一起去呢。 楚忱知道他的小心思,不想给他误会,便婉拒道:看来还是工作不够多呢,还有工夫想着去玩。要去你自己去啦,我这儿真走不开。 态度看着又疏离了一些。 言钧材心中失落。楚忱就是这样,平时好像很热情、很随意,但是他每次试探,得到的都是拒绝。 唉,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还是幸运的吧,毕竟这可是楚忱啊,谁不想做她的裙下之臣呢? 好吧,那我下次等你有时间再来找你。言钧材还是不死心。 楚忱笑眯眯道:可能下次我也没空呢。 已经是明面上的拒绝了。 她不想再和别人穿绯闻了。 真够绝情的,旁边还有人呢。言钧材难堪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嘉,见对方只一个劲儿盯着他给楚忱的包裹看,脸色稍微好了点,但也待不下去了,他走后没多久,陈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来是有奸细。 楚忱瞪了一旁的小助理一眼,按通了接听键:陈大管家,你这电话来的可真够快的。 不快一点自家的白菜被狗叼走了怎么办? 楚忱不在意地一笑:哪有那么夸张呢?放心吧,我对他没意思,他自己跑来的嘛,之前一个电话都没打,我也很惊讶的好吗? 你啊,早说让你改改那性子。宁小雨的事情才刚刚处理完呢,你别在这个关头上冒出什么幺蛾子。还有,宁小雨现在不关我管了,她搭上了制药王老板的关系,气焰又起来了,你小心点她,她看着还是很迷你。 楚忱微微扬眉:你不是说她跟了王老板吗?姓王的还能由着她胡来? 各取所需罢了,宁小雨自己要作死谁也管不了她,总之你小心点,她换到狗财手下了,这都在一个公司的,我们也不好在明面上起摩擦,她上次可是狠狠捋了你一把羊毛,你别又被她缠上。 狗财是公司里另一个金牌经纪人廖永才,因为是陈湘死对头,所以陈湘就这么称呼对方。 这事情确实有点膈应人,楚忱脸上笑意消散,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给你买的床已经在运送途中了,别又大方拿去送人了。你收入高是不假,但也不要不把钱当钱,随便撒着玩。 知道啦,大管家。 楚忱挂断电话,瞟了一眼时间,正是十一点,想着还能拍几个镜头,她起身往外边走去,小嘉在后面抱着言钧材留下的那包东西追她:姐,这些怎么放啊? 你看着放就是了。 没心没肺的样子。 一旁藏在拐角处的男人听到她这句话,心中愈发难过,他躲在暗处,看着那个在他心口插刀的玫瑰美人施施然离开,神色阴鸷地拨通了一个电话:拍到了吗? 拍到了哥,放心,都是高清的,看着都比较暧昧。 发出去。 可是,哥,这会不会对你有影响,毕竟楚忱她最近花边新闻很多。 别管那些,照发。 好吧...... 编辑、上传,很快,一组有关于当红女星楚忱和新晋小生言均材的图片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言钧材来剧组探班楚忱的消息随即被扒出,一同而来的,是大众对于他们恋情的猜测。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0) 陈湘当然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立刻又找了楚忱:恭喜你,又上热搜了。 楚忱讶异: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她正在补妆准备下一场戏,再次接到陈湘的电话本就意外,被陈湘讽刺了两句就更是疑惑。陈湘看她反应,便知道她还被蒙在鼓里,头疼地锤了锤脑袋:你还说言钧材没问题,他前脚刚走,你们在剧组见面的照片就被发到网上了,那场景,啧啧,我看着也觉得暧昧。拍照片的人是个人才,我都想挖过来了。她又讽刺性地说了一句。 楚忱皱眉,翻开热搜一看,眼神变得寒冷:是言钧材做的? 她人本就聪明机敏,何况已经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见多了下作的手段,一看这个时间差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哪有狗仔动作这么快的,而且拍了照片也没先联系她们谈价钱,看来是言钧材自导自演了。 你知道就好!我马上给你发文澄清,现在他去看你已经是实锤了,只能再搬出好朋友的那一套洗一洗,你最近别上网也别外出,就好好呆在剧组拍戏,等我给你处理完。 气归气,陈湘办起事情来是很可靠的。 楚忱想了想,示意化妆师停下,走到一旁对陈湘说:我们单方面辟谣恐怕不够,你想办法联系一下言钧材的经纪人,通过经纪人对他施压,让他发个声明。我记得他一直跟他那个经纪人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从这方面下手,可以捏住他们的软肋。 他经纪人?你怎么知道的?他那经纪人不是只喜欢Beta吗? 圈内怪人多,言钧材经纪人就是少有的不喜欢A、O,反而钟情于Beta的,也因此,虽然知道那个同行私生活很乱,陈湘从未想过身为Alpha的言钧材会跟对方有什么。 楚忱嗤笑一声,这一笑锋芒毕露,令远远看着她的化妆师腿都软了:言钧材看着本来就弱气,跟Beta差不了多少,又远远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无害的。他很会讨好人,他经纪人又是个荤素不忌的,送上门的好肉不吃白不吃。不然你以为他跟我搭的那部戏怎么来的? 有些事,楚忱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但是人家已经欺负到她身上了,她也不会再藏着掖着。 你啊你,你也知道言钧材是匹狼,怎么还跟人家交好呢? 小男生而已,是狼也咬不到我,你看他的手段,这么稚嫩,还是缺乏社会的毒打啊。楚忱飒然一笑:还要我们陈大经纪人好好教教他啊。 好,这就好办多了,我马上去处理。 陈湘着急地挂了电话。 同一时间,在酒店里,顾良夜又打了个喷嚏。 昨晚上没盖到被子,一大早又起来冲凉,她这身子禁不起折腾,感冒了。鼻子堵堵的,不舒服,浑身也发冷,她把房间温度调得很高,又在床上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是没有多大的作用。 那股子冷,是从里向外散发出来的,像是连骨髓都是冷的,让她不停地发颤。脑袋也疼,像是要裂开,她难受地咳嗽好几声,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直到晚上楚忱来了,她还是没醒。 楚忱敲了好几下房门,都没有人来开门,她觉得奇怪,让小嘉去问了工作人员,大家都说没见顾老师出门。她又给顾良夜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 小嘉你听到铃声了吗? 站在顾良夜房门外,楚忱仔细听了一下,不确定地问小嘉。 这酒店的隔音不是很好,但顾良夜睡在套房的卧室里,隔了两道门,一般人也听不到她的铃声。小嘉实诚地摇头:没听到啊,哪有铃声? 楚忱眉头紧锁,再次给顾良夜打了电话,本来没有抱着能接通的希望的,但是电话偏偏又接通了,女人沙哑到极点的声音传来:喂? 有气无力的样子。 楚忱心口一紧,急忙问道: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顾良夜烧得迷糊,说了一句在房间就无意识地放下了手机,楚忱再也没得到回应。她意识到顾良夜的状态不对,急忙去前台请人来开门。 第31章 守护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忱冲进了卧室, 第一眼就看到床上昏睡的女人, 她瞳孔猛地一缩,某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她慌张至极, 急促地凑过去,摸了摸顾良夜的额头。 好烫! 忱姐, 顾老师她怎么了? 小嘉这时才走到卧室,她见楚忱脸色苍白如纸,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楚忱定了定神, 颤抖着声音吩咐她:小嘉你去请唐医生来。顾老师发烧了。 小嘉应了一声, 往外跑去,刚跑到门边, 又听见楚忱嘶吼了一声:要快! 哎!我马上去。小嘉跑的更快了。 因为剧组有许多演员,他们的**需要保护,加上工作人员也时不时会有个小病小伤,所以剧组是常驻有医生的,唐医生就是剧组雇佣的医生, 此刻也不知道是在酒店还是在剧组。 楚忱自然不可能傻呆呆站在这里等医生过来,她马上去浴室拧了湿毛巾来,覆在顾良夜额头。女人显然是烧的狠了, 脸上浮着不自然的潮红, 嘴唇也干裂得惊人, 楚忱放好毛巾,六神无主地在房间里踱步,之后忽然想到什么,又急忙去倒了杯水,一点一点沾在顾良夜唇瓣上,再喂了一点点进女人嘴里,想要让她好受一些。 医生怎么还不来! 时间过的极其的缓慢,楚忱蹲守在床边,一声声地喊着顾老师,但是昏迷中的女人哪有这么容易被唤醒?只在梦里皱了皱眉,但即便是这种微小的反应,也令楚忱的心陡然悬了起来,她为什么皱眉?是很难受吗?医生怎么还没来! 她又大步走去门边看,期盼着能立刻看到人过来。 她远远没有意识到,这时离小嘉跑出去,其实不过才十分钟而已。 好在还算运气好,唐医生今天没去片场,小嘉一找就找到人了,等她带着医药箱赶过来,不等医生开口询问,楚忱就匆匆忙忙地把她拉进去了:她发烧了,烧的很严重,你快帮她看看! 唐医生奇怪地看了楚忱好几眼,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如果是小孩子还需要担心一下,这位新来的钢琴老师是个成年人了,小小的发烧而已,没必要这么担心吧? 想是这样想,救人还是大事,唐医生马上给顾良夜做了个检查,碍于有外人在,楚忱没有凑太近,但一双眼睛仍然死死盯着顾良夜。 拜托了,不要是基因崩溃症。 从前姐姐发病,也会这样,但是......姐姐的病不是好了吗!不会的,不可能是的。她明明把人治好了的。 不要自己吓自己。 很快检查结束,唐医生打开医药箱,从里面选了支药剂出来,又拿了针筒,楚忱紧张地问道: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烧? 唐医生奇怪地看她一眼:发烧还能是什么,感冒啊、着凉啊。她看样子是着凉了,这里本来就冷,她刚刚过来吧?会有反应也正常。 是着凉啊,楚忱陡然松了口气,心口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落了下来。 冷静下来,她也明白过来,姐姐身体不太好,突然来到这么寒冷的地方,着凉感冒也有可能,她不应该看到一点相似的症状就害怕是基因崩溃症的。 呸呸呸,姐姐的病已经好了! 我给她打了退烧针,她等下应该会好受一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吃药,等她醒来,你们把这些药按剂量一日三次给她吃,放心吧,小病而已,等发了汗退了烧就好了。 楚忱拿了药,谢过了唐医生,又听医生自言自语道:奇怪。 她的心又一下子揪紧:怎么了? 唐医生指了指床上的顾良夜:一般人发烧,信息素会不自觉地外溢,她怎么一点信息素都没泄露?难道她是个Beta?这么漂亮的Beta还真是少见。 A、O都是有信息素的,而且相对Beta来说更容易出俊男靓女,在体质上、智商上也会天然地突出一些,这也是人们尊崇A、O的原因,所以唐医生才会有此一问。 楚忱神色一僵,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这种问题显然不是她能回答的,她摇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哦,我也没闻到呢。 小嘉在一边连连点头:我也没闻到!啊呀,顾老师不是Omega吗?我记得我听他们提到过啊。 楚忱看她一眼,没有心情回答,目光仍时不时地落在顾良夜身上。 总之应该没事了,我过两个小时再来检查一遍,你们最好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多给她换几次毛巾,这样有助于她降温,但是被子要盖好。如果再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唐医生显然没有为了一个发烧病人陪床的意思,仔细叮嘱了几句后便拿着药箱离开了,她走之后,小嘉自告奋勇要留下来守着,被楚忱寻了个由头赶走了:你一个Alpha守在这里干嘛?去请厨师熬点好消化的粥来,我估计顾老师一天都没吃东西。我先在这里守着吧。 说得好像姐你就不是Alpha一样。小嘉嘀咕一声,但也觉得忱姐在这里守着更好,毕竟忱姐又不会对人动心,她从来都是只撩不娶的,看着妩媚勾人实际上清心寡欲到了极点,小嘉自问做不到她这样。 小嘉还谈过好几个对象呢。 不然漫漫发情期要怎么度过? 人都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楚忱这才凑到顾良夜床前,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顾着她。 怎么就着凉了呢?明明这房间我试过的,空调和热水都很正常,你啊,怎么照顾的自己。 她这样说着,声音其实很低,语气也十分温柔,一点都不像是那个肆意张扬的大明星。然而即便温柔得让人惊奇,床上的女人也感觉不到,只是深陷在高烧里,时不时不安地踢一下被子,然后楚忱就会给她重新盖上,轻柔地、仔细地。 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也最容易破碎的宝贝。 像是恶龙守护被掳回巢穴的公主。 第32章 良药 顾良夜大概是知道的,自己又生病了。 自从患上基因崩溃症以后, 发烧就成了常事, 后来病好了,但因为伤了根底, 身体仍然常有小病小痛, 她都习惯了。像这样发烧昏睡,烧个一两天才转醒, 昏昏沉沉地去找药吃、叫医生,其实也发生过一两次, 但最后都有惊无险,她毕竟有S级的身体基础在, 不是基因崩溃症那种大病, 等闲是要不了她的命的。 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尤为不同。 好像有人在照顾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额头渐渐感觉到冰凉, 有什么东西柔软地压在上头,不停释放着凉意,给烧得昏昏沉沉的脑袋降温。是湿毛巾吧?她贪恋这冰凉,脑袋不那么难受了,可是身体却仍然好似被裹在火山里, 她不停地挣扎,每次成功地踢掉被子,刚刚感觉到舒服一些, 又有什么卷过来, 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样的事情重复多了, 她不耐烦地挥手,好像打在了什么柔软的地方,听到一声闷哼。 小猫哼叫一样,轻轻软软地落在人心口,温柔不设防的样子。像是在玩耍中,不小心被主人碰到了尾巴。 是谁?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不行,意识好似还陷在黑暗的水潭底,眼皮也重若千钧,怎么努力也掀不开,和梦里十分相似的感觉,但是很奇异的,她知道那应该不是梦。 那些梦做得多了,她渐渐地有个猜测,梦里之所以睁不开眼睛,是她不能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为什么不能看呢?大约是因为她潜意识里也知道,那不过是个想象出来的人罢了,她被那个人纠缠抚慰可是也知道那不是真实,于是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但是这会儿睁不开眼睛,就完全是因为头疼,因为好像又发烧了。 不应该洗那个冷水澡的。是这段时间身体一直没发出过警告,让她有些大意了,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体。 迷迷糊糊地思考着,脑袋上的重量一轻,难耐的热度重新涌上来,她揪紧了被子,不舒服地呻.吟起来,过不得多久,新的湿毛巾又覆上来,很好地缓解了她的难受。 好像真的有人在照顾她。 睡着了也不老实,照顾你你还打人。 有这样一句话飘到她的耳边,她听不太真切,只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带着一股奇异的安全感。 有这个人在就没关系的。 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这样说。 她于是舒服地睡过去。 她是睡的舒服了,一直在她旁边守着的楚忱却一刻也无法放松。换毛巾、盖被子、隔半小时量一次体温,期间还得去厨房看一看温着的粥......这些事情她做的很熟练,像是经历过许多次一般,然而即使有着以往的经验,每一次的担忧,却从来没有削减过半点。 心里不安稳也就罢了,还要被打。 坏姐姐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打她,明明是生病的人,劲儿还是那么大。也是,这个人的力气一直很大。 好歹也是个S级呢。 楚忱揉了揉被拍红的胳膊,淡淡地叹了口气。时针指向十二点,一个小时以前,唐医生又来看过一次,当时显得有些惊讶,因为姐姐退烧退的很慢。 于是又打了一针。 这一针有效果了,一个小时之内,姐姐的体温下降了两度,虽然数字仍然不怎么好看,但是有下降就代表在好转,楚忱稍微放下点心来。 寂静的冬夜,没有雨、没有雪,窗外是满天星子,房间里,空调的热风仿佛将人带到了白日里的大沙漠,这样的温度,对于病人来说适宜,但是对于楚忱来说,就过于高了。她本来就是不怕冷的类型,这样冷的天气里,她一个人睡也不怎么开空调,先前因为满心都是顾良夜的关系,没怎么感觉得到,现在冷静下来,就热的有些受不了。 擦了擦额角的汗,她脱掉了外套,挂到门边的架子上,那上面已有一件衣服,是顾良夜的大衣,墨黑的颜色,是女人最青睐的颜色。她瞅了两眼,回头去看床上的女人,女人毫无所觉,仍然在昏睡着。 她于是伸出手来,眷念地摸了摸那衣服,又凑上去,轻轻嗅了嗅,做了这样的事情,她又忍不住偷偷去看顾良夜,衣服的主人没有反应,她的脸蛋却悄悄地红了。 她把自己的外套换了个位置,刚刚好挂在了大衣的旁边,而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重新回了床边坐下。 姐姐还在睡觉。 她把毛巾拿开,试了试女人额头的温度,她的手是比较热的,姐姐以前一到冬天就很喜欢拉她的手,然而现在,手指所碰到的地方却比她的手还热。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1) 她的笑容又消失了,眉心处,浮现出一点淡淡的担忧。 毛巾又被拿开了,一抹相对比较陌生的冰凉覆盖在额头,但总归是冰凉的,冰凉让顾良夜感到舒服,她紧闭着双眼,无意识地在楚忱手心里蹭了蹭,想要索取更多的凉意,但是女人的手很快与她的额头同温了,于是她难受地偏了偏头,无情地躲开了那只手。 楚忱原本还因她的轻蹭而呆怔,等她躲开时,心中又感觉到失落。怎么不多蹭两下呢?她惋惜地想着,手上却很利落地,把那毛巾翻了个面,重新盖在了女人的额头,女人于是又安静下来。 还是不舒服吗? 楚忱担忧地说道,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显然无法回答她,反而又甩了一下被子,露出大半个身体。楚忱目光凝住,姐姐的脖颈上全是汗水,衣领湿湿地紧贴在肌肤上,把女人憋得不停掀被子,想必身体也是这样。可是医生嘱咐过要盖被,楚忱严格按照医嘱来,给女人又盖好被子,想了想,去拧了一条热毛巾过来,给她擦拭白细颈子里的汗水。 私密的地方被陌生人触碰,顾良夜警醒了一瞬,艰难地睁开眼睛,一个她没有想到的人出现在面前,她看着那张漂漂亮亮的脸蛋,拢住衣领,轻轻地咳嗽一声:楚忱? 你醒了? 楚忱的样子看起来很高兴。顾良夜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她拿着毛巾的手,眉头轻轻皱了皱,沙哑地说道:不用了。 楚忱看出她的不喜,呐呐地缩回手去: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些汗水留着会让你难受,所以我才帮你擦一擦的。我没有碰到你,都是毛巾碰的,真的,我很小心的。 她着急地解释。 一边解释,心中又觉得好笑。这个人的哪里她没碰过呢?更亲密的接触她们也有过好多,可是姐姐把一切都忘记了。 她明明很小心了,知道不是恋人不能靠近,所以她一直克制着心里的渴望,不去看,不去碰,即使渴得疼了,也只敢去摸一摸姐姐的衣服的。 她心里也有些委屈。 沮丧的情绪汇集在心口,好像连狐狸耳朵都耷拉下来。顾良夜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刚刚语气差了点,心里忽地软了软,又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好,于是闭上了眼睛,安慰似的道:再擦一下。 隐晦的示好。 你说什么? 微微拔高的、不相信的语气。 喉咙干的似好多天没喝水了,顾良夜艰难地道:再擦一擦吧......不要擦其他地方......谢谢你。 不、不用谢。楚忱捏紧了毛巾,凑上去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汗,那动作轻柔至极,也一点没有僭越的感觉。因为她的靠近,一股陌生的香气传过来,是着柑橘的清香?但又带着雪后青松的清爽,味道有些复杂,被堵住的鼻子闻不真切,但是并不难闻,相反令人有些放松,顾良夜心神稍松,没等她擦完又昏睡过去。 意识全部陷入黑暗之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真奇怪,明明这是个花心的Alpha,但是为什么,她不觉得危险呢?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很快的,她在一个Alpha面前睡着了。 顾老师? 仔仔细细地擦完,楚忱见顾良夜又闭上眼睛了,很疲惫的样子,试探性地喊了她一声,又没得到回应。 是又睡着了吗? 想到厨房里还温着的那锅粥,楚忱有些后悔,该让她喝了粥再睡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叫得醒? 楚忱懊恼地咬住了嘴唇,嫣红唇瓣被她咬出一条白线。 表针滴滴答答地转动,窗台上不知何时凝聚了一层水珠,温暖得有些过头的房间里,楚忱也微微地发了汗,她想去换件衣服,但是才刚刚走出卧室,房间里就传来响动。 是顾良夜在不安稳地翻身。 楚忱一怔,急忙跑回去,见女人忽然不安稳地蜷缩成一团,眼睛仍然紧紧闭着,但是嘴里开始呢喃,那声音极轻,又含糊,连楚忱都听不太真切,只见到她还在努力地蜷缩着,似乎想要把自己抱住,晶莹肌肤浸透了红,像是抹了胭脂,像是雪莲褪去了寒霜化作了火莲一般,眉头则紧锁着,身子也轻轻颤抖起来。 还在呢喃。 楚忱慌张地凑过去,依稀从那几个轻微的语句中辨认出疼来,她一时大急,连忙又给唐医生打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顾良夜在梦里呢喃了一句小忱,楚忱听到了,抓着手机的手一下子收紧,那小小的方块竟发出咔咔的声响,另一边,唐医生的声音也远远地传了过来。 楚小姐? 楚忱失魂落魄地朝顾良夜走了两步,仔仔细细地去听顾良夜说话,可是女人这时候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只有眼睛,在不停地流着泪。 楚忱陡然捂住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唐医生在那边喊了几句没有回应,疑惑地挂断了电话。 小忱。 她刚刚是说了小忱吗? 楚忱扑在顾良夜床头,毫无形象地跪在坚硬的木地板上,死死盯着床上的女人,然而再也没有听见其他的声响。 连同刚刚的那声小忱,也好像是她的错觉。 楚忱失落不已,想起刚刚要做的事情,又拿起电话,却没有打,手指犹豫地摸上后颈的肌肤。 仔细摸的话,那里的一小块皮肤有些微的起伏,是腺口所在的位置,平时是淡淡的青灰色,发情期时候,会变红,细如针眼的腺口也会打开,有催情效果的信息素就会从红色的腺口散发出来,而平时,信息素还有其他的作用。 作为新人类身体里最重要的核心部分,腺口所产生的信息素会起到标记领地、示威警告等作用,必要时还会产生催情效果。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对其他人进行安抚、甚至治疗。 同样的信息素,AA、OO之间产生的是威胁的作用,战斗的时候,Alpha还能做到用信息素干扰甚至压制敌人,但是AO之间,信息素则多会产生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在标记产生以后尤其明显。 一个Omega如果被临时标记,会需要Alpha在身边,就是因为Alpha的信息素具有镇定作用,能够安慰被标记后不安的心灵。但这种标记是浅淡的,可以借助药物轻易地洗掉,所以已经不会有Omega因为被标记而受制于人。但是如果Omega被临时标记以后又标记了同一个Alpha,双向标记就产生了,两人之间产生了亲密无间的联系,信息素又发展出新的效果。 那就是治疗。 通俗来说,如果双向标记中随意一方受伤了、或是生病了,都能依靠另一方的信息素进行治疗,A、O的等级越高,治疗效果就越好,但是,还要看伤病的程度。如果是特别棘手的病症或是严重的外伤,信息素也救不了命。死神是冰冷的,没有人能毫无限制地从他的镰刀下逃生。 而且,借助信息素治疗的手段也不能经常使用,因为会让作为治疗者的一方付出代价,类似于等价交换,要治疗一个人,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小伤小病还行,一点点信息素就可以做到,恢复的也很快,但是一旦超出界限,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正因如此,即使对于建立起双向标记的人来说,身边有着天然的良药,但是在生病时,他们的首选还是医院,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会轻率地使用这样的能力。 楚忱的父亲楚铮,就是因为使用这种能力过度而身患重病的,可是悲哀的是,他虽然承受了那么严重的反噬,却还是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他所想要治疗的那个人,终究是因为他能付出的代价不够而逝世了。 他一个A级的Alpha,在死神降临时,也无法拉回自己的爱人。 对了,还有信息素可以帮助姐姐。 楚忱定定看着顾良夜,心里有个想法在蠢蠢欲动。 她和姐姐,建立的是双向标记。 只是着凉发烧而已,一点点信息素就够了,她可以的。她更用力地按压在腺口上,将那一片青灰的肌肤按压得红肿起来,可是还是没有一点信息素泄露出来。 她不可以。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双眸忽然黯淡下来,像是星子失去了光芒,楚忱跪在床边,有些呆怔地看着雪白的指尖,又不甘心地去嗅了嗅。 还是没有一丝信息素。 第33章 幸运 她的信息素,是怎么没的呢? 是为了救人。 为了救她的心上人。 不是感冒发烧、不是其他的小伤小病, 顾良夜那一次, 得的是被称为绝症的基因崩溃症,能救她的只有已经跟她建立起双向标记的楚忱, 顾良夜却还一直骗她,说那只是小病而已, 不需要她动手。 真相掩藏不了多久,女人日渐消瘦的身躯令楚忱每每看到都觉揪心, 渐渐地也生出怀疑来:为什么姐姐的病总不好? 而生病只是个开端,以此为序幕, 那一系列事情向她们倾轧过来, 楚忱现在每次回忆起来, 都觉得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不过那又有什么呢?结果是好的, 她总归是救下了姐姐,虽然她们两一个失去了记忆,一个的腺口暂时性地失去了功能,可是结果还是好的。 这个人,终究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了, 是她的,她终究等到的。 她一直这样坚信着。 眼神重新变得坚毅起来,楚忱收拾了一下自己, 拨通了唐医生的电话:很抱歉啊唐医生, 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恩对, 她好像有哪里不舒服, 一直在梦里喊疼......那就谢谢你了。 医生被吵醒,虽然不太高兴,但楚忱算是她的大主顾,顾良夜也算是剧组的一份子,她拿着高昂的薪水,就要办事,因此也没有什么怨言,很快地,又来给顾良夜看诊。 烧退了三度,按道理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她一直喊疼?仔细地检查过一遍,唐医生没发现什么,遂多问了一句:她有什么其他的病史吗?不等楚忱回答,她又拍了拍脑袋:我糊涂了,就算她有,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楚大明星和顾老师,好像也是刚刚认识的,对刚认识的人做到这种程度,这位大明星倒有些出乎唐医生意料,意外的是个热心肠的人呢。 不过,她在跟顾老师学钢琴吧?这是学琴学出感情了? 这位顾老师也真是的,身体这么弱,偏偏还要跑来这里,也不知道折腾个啥。 基因崩溃症几字本来已经要出口了,但是又被唐医生堵了回去,楚忱憋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她一直带着医药箱,如果她有病史的话也许你能看出来。 昨天上过药以后,姐姐把药箱放哪里了呢?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奈何只知道是在卧室里,她于是左右翻找了一下,唐医生见状,也帮着找了找,在床头柜里找到了。 嘶,这药还挺齐的。啧,这个药箱够顶我一年的年薪了。 唐医生是内行人,一眼就看出里面有很多昂贵的药物,但此刻那些都不是要紧事,她的目光很快落在其中的几瓶药上,架在鼻梁上的镜框闪过一道光。 她难道有基因崩溃症! 她把那几瓶药拿出来,仔细看了看,确认都是治疗基因崩溃症的特殊药物,顿时讶异地看向病床上的人。基因崩溃症是要人命的大病,如果顾老师有这个病,她现在的状态怎么会这么好? 不应该啊,她是怎么抑制住的? 就凭手上这些药,也是治不好她的,唐医生职业病来了,干脆给她又检查了一下基因崩溃症相关的指标。 指标都是正常的啊,她没得病,带着这些药干嘛?有钱没地方花? 她自然不知道,虽然病已经好了,但是叶红萱总害怕会复发,所以一直给女儿备着药物的,但这些应该再也用不到了。 药也没开封。唐医生又检查了一遍那些小药瓶,才有些不舍地把药放回去:楚小姐,你知道顾老师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虽然唐医生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但是这几瓶药,是她也拿不到的,都属于特殊管控药物。 楚忱眼神一深,摇了摇头:她是个作曲家,家里应该也是艺术世家吧? 艺术世家?唐医生更讶异了。 楚忱提醒她:也许是她以前得过这个病,后来好了呢。 唐医生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夸张地笑起来:大明星啊大明星,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你知道基因崩溃症是什么吗?它是世界上十大无法治愈的病症之一,我从业至今,就没听到过有患上这病还能治愈的例子。她马上否定了楚忱的假设。 这些楚忱其实都知道,她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但是对于基因崩溃症,她的知识跟专业医生相比也不遑多让。但世界上还是会有奇迹发生的不是吗? 那个奇迹的名字叫双s级。 有她为姐姐牺牲,姐姐又怎么会不能好起来呢? 她想起那天上手术台的情景。 是一个莺飞草长的春天呢,冬雪初融、嫩芽疯长,对于生命来说,这是一个好时间,对于重病患者来说,这也象征着好兆头。她换好病服,被人带进手术室,姐姐就躺在她的旁边,已经先于她而打过药剂昏迷了,因为姐姐一直不同意让她救自己,只能偷偷地操作。 现在想想,那是她第一次在大事上违逆姐姐,可是无论让她再选几次,她还是要那样做的。 精密复杂的仪器早已就位,药剂、血袋、手术刀、消毒棉球......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忙碌地准备着手术的事情,闭眼等待的时间里,有个小护士凑到楚忱身边跟她说:不要紧张,你这边的风险是很小的,就是后遗症会有些大。毕竟是直接从腺口里提取大量的信息素,之后可能会造成腺口萎缩,但是生命危险是没有的。 同样的说辞,楚忱在签署手术协议时就听过一次了,她明了地点点头:我不紧张。她说着,看向一边的顾良夜,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地问道:她会有危险吗? 其实也问过很多次了。 小护士一怔,大约是没想到一个上了手术台的人还在关心其他人,不过,也是吧,她都要为对方牺牲到这个地步了,对方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才对。 你也不要担心啦,等下打一针就睡过去了,醒来后手术就结束了。小护士不敢把话说满,回避了她的问题。 毕竟这是基因崩溃症啊,主刀的医师都不敢保证成功率,她一个小护士,能做到的只是安慰一下这个小姑娘而已。 又是这样。 楚忱捏紧了拳头,看着头顶白炽透亮的手术灯,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些恐惧来,小护士不忍心,又安慰道:你可是双s级呢,你知道双s级在医学上被叫做什么吗?是生命的奇迹,亿分之一的概率才会出现的双s级降临在了你的身上,你要相信你也能把幸运带给别人的。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2) 楚忱怔怔地重复:奇迹?幸运? 希望真的有这回事吧。 她忍不住地掉眼泪,小护士立刻紧张地道:别哭别哭,哎呀别拿手去碰,我给你擦。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拿干燥棉球给她擦拭了,又将垃圾仔细处理好,这时医生说:可以开始了。 麻醉师带着针剂朝楚忱走来,因为楚忱是双s级的关系,他所配备的药量要远高于平常,看着那针管,楚忱倒没有太多的情绪,只又看了顾良夜一眼,而后在针头推入的刺痛感中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那是那一年乃至后来的很多年里,她看顾良夜的最后一眼。 否则又怎么舍得闭上眼睛呢? 奇迹也好,幸运也好,是真实降临在顾良夜身上过的。楚忱从回忆中走出来,眷念地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女人,灿烂地笑了笑。 可能是刚刚发烧烧得疼了,有时候烧过头是会有疼痛症状的。唐医生找不到原因,又看顾良夜没有大碍,便跟楚忱说:也不好连续给她打三针,之后还是得让她自然退烧才好。这么晚了,你等下也要走了吧?记得找个人来看着她,告诉陪护的人,等她醒来就给她吃药,最好再喂点东西给她吃,食物会起到很好的效果。 楚忱点点头,把她送出门边,又见她笑着道:这次出诊费我就不收了,等她醒来,我倒是想跟她讨要几瓶好药。 楚忱嗤笑一声,斜睨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出诊费早就算在酬劳里了。 唉,这种时候又精明的跟个什么似的。唐医生叹了口气,看着还是不死心:我这不是眼馋吗? 楚忱神色却微微严肃起来:那些药你不要动。 她知道姐姐的病好了,但是......有那些药放在姐姐身边,她还是要安心一些。 唐医生双手抱胸道:我又不问你,也不是要你慷他人之慨。楚小姐,你管的有些宽了吧。 楚忱眯了眯眼,寸步不让:你也说了那药很贵吧,感冒而已,要得起那么重的诊疗费吗? 像是一朵支开了荆棘的玫瑰。 被尖刺刺了一下,唐医生反倒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唉,楚忱这话在理。 她也觉自己有些狮子大开口,没再坚持,打着哈欠走了。 她走之后,楚忱也没让那个莫须有的陪护过来,自己在顾良夜病床前守了一晚上,到了黎明前,她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趴在姐姐的床边睡着了。 顾良夜恰在这时候醒来,一眼便看到了床边熟睡的女人。 第34章 亲昵 不算很大的一块空间里, 女人蜷缩着趴在那里, 脸蛋埋在纤细的手臂里,只看得到一个黑黑的脑袋, 单薄的背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看着有些伶仃。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瘦弱的人,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了她。 对了......几点钟了? 脑袋仍隐隐作痛,顾良夜慢慢地转过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快五点了吗?她依稀记得自己上床的时间,却不知道楚忱是什么时候来的,看这个样子,大约是守了她一晚上。 顾良夜又转回去看楚忱,楚忱还在睡着, 手指揪着床上的被单,压住了被子的一角,压得严严实实的。于是靠近她这一边的肩膀,就一直很温暖,反观另一边,好像又被顾良夜自己掀开了, 不免有些冰冷。 喉咙传来痒意,是要咳嗽的征兆, 顾良夜担心会吵到睡觉的人, 好险才把咳嗽压下来, 脸色因此又憋的通红,胸膛也剧烈地起伏了一瞬,大约是不小心扯动了被子,仅仅只是这么微小的一点力道,趴在被角上的女人便忽然转醒,抬头直直地看了过来。 而后露出了笑容。 你醒啦? 她弯眸笑着,自然地伸出手来,摸了摸顾良夜的额头,然后脸上的笑容便又灿烂了几分:退烧了! 顾良夜一怔,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躺在被窝里,看着女人倾身向前,仔细地给她掖了掖另一边的被子,又是极自然的动作,也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了。 她本以为这个人是只散漫放肆的狐狸,但是现在看起来,却又特别的耐心细致,顾良夜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真心地笑起来:谢谢你。昨晚上......辛苦你了。 她陈恳地向女人致谢,可是她却不知道,楚忱最不需要就是她的谢谢。这个时候,如果她能伸出手来摸一摸女人的脑袋,或是抱一抱她,就会看到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一朵玫瑰的盛开。 谢什么?照顾病人不是应该的吗? 楚忱这样说着,有些艰难地站起来,维持了那样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太久,她腿部的血液有些不循环,站起来的时候,又麻又疼的,女人不自觉咬了咬唇,顾良夜的目光落在她艳丽的唇瓣上,静止了一瞬,而后偏开了头。 之后又忽然转过去,仔细地看了她一眼。 楚忱脸上的妆容,有一些花了,口红也有些散,有一点花在了唇角,看着有些凌乱,但是并不影响这个人美丽,她静静地看着,想到这个人被她看到剧组的妆容都要捂脸逃跑,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那里有卸妆液。 楚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梳妆台,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上,顿时哎呀一声,匆匆去了洗手间卸妆。 顾良夜看着这个人匆匆忙忙的背影,眼底的笑意一直不能消散。 楚忱没有用多少时间,很快地又回来了,还不忘给她带一个新毛巾过来:虽然退烧了,还是再盖一下吧。 楚忱这样说着,仔细把毛巾折叠起来,又往顾良夜额头上盖。顾良夜任她动作,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在心里叹息一句,果然是天生丽色。 一般的人,妆前和妆后是会有一些区别的,楚忱卸妆以后,却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轮廓显得柔和了一些,不再那么艳丽,却仍然明妍美丽。而且......为什么这样看起来,她的嘴唇反而更红润了一些? 像是一瓣开在枝头的桃花,自然的红艳着,吸引着人的目光,让人想要......去采撷。 她在想什么? 顾良夜又挪开了目光,这时喉咙又痒起来,她克制不住地咳嗽了一声,之后是更加剧烈的咳嗽。楚忱紧张地凑过来:还难受着吗? 不等顾良夜回答,她又风风火火地走出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喝点水吧,也许会好点。 她这样说着,在女人还在咳嗽的时候,亲密地靠了过来,顾良夜忽然被她接近,脊背僵硬了一瞬,连咳嗽声音都静止了一下,楚忱毫无所觉,直接把顾良夜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让女人靠在床头,把水杯递到她唇边。 顾良夜伸出手掩住嘴角,待咳嗽渐停,就着楚忱的手喝了一口水,这时她才感觉到干渴,又喝了几大口,一杯水很快见了底,楚忱便又显得很高兴。 能喝水就好了,姐姐出了那么多的汗,是该好好补充一下水分的。 光是给姐姐擦汗,都擦湿了一条毛巾呢,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有那么多水的。 不过......她本来就水多吧?尤其是...... 想起某些隐秘的事情,某个坏蛋的脸悄悄地红了,呼吸也急促了一瞬。她一直经不起撩拨,以前年少的时候食髓知味,总爱缠着姐姐,这些年因为没有恋人在身边,连同那方面的心思也歇了,清心寡欲到现在,记忆一打开,就有些不可收拾。 呼吸更加急促了,好在自制力还在。 打住,姐姐还病着。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这些呢? 顾良夜见楚忱的脸上忽然染上了绯红,眼神也有些闪躲,顿时有些疑惑:怎么喂人喝个水还能脸红的?不过她没有问出来,因为很快的,楚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漆黑眼眸显得有些幽深。 她脸上有什么吗?顾良夜莫名地有些在意。 如果她问出来,楚忱大约就会告诉她:有水在她的唇角,是刚刚没被喝进去的,一点点的水珠。 楚忱伸出手给她擦去了。 嘴唇边有了奇怪的触感。 软软的、热热的,顾良夜一怔,见女人勾着手指,轻轻擦了擦她的嘴唇,纤细手指上由此有了湿痕,顾良夜也明白过来,顿时大羞,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抓住了楚忱的手,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在那湿痕上擦拭了。 擦干净了,顾良夜才没那么着急,有些怨怪地靠在床头看着楚忱。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她不嫌脏的吗?还有......那样是不是太亲密了?这个人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楚浪浪。 楚忱还真是一点也不嫌弃,这是姐姐忘了她,否则,这时候凑过去的就不是手指了,就是楚忱的嘴唇了。 她被顾良夜的反应提醒了,自己好像表现得过于亲密了。失落重新涌上心头,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些不擦就要滑下去了。 她掩饰性地解释了一句。 顾良夜还没从楚忱的孟浪举动中回过神来,她轻咳一声,有些不敢去看楚忱那双漂亮的眼睛。 楚忱没有在意,见她看着确实好些了,就不再坚持要她盖着毛巾,只提醒了一句:先别睡。 然后又走出了卧室。 顾良夜心想,她都睡了那么久了,哪里还睡得着呢? 不一会儿,楚忱端了一碗粥过来:喝点粥吧,还热的。 这粥不是一开始请大厨熬的那个粥了,隔得太近终究不太好,所以她昨晚上又找了大米熬了点,一直温着,现在喝刚刚好。 她舀起一勺粥,刚要喂到顾良夜嘴边的时候,被女人伸出手接过去了:我自己来吧。 女人沙哑着嗓子道。 楚忱一怔,松了勺子,然后碗也被抢走了,女人安静地靠在床头,清隽的眉眼敛着,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看着很让人省心。 不需要人伺候的样子。 第35章 得寸进尺 温热的粥下肚, 饥饿的感觉被唤醒,顾良夜昨天就一直没吃东西, 到了现在, 身体向她发出了抗议,饥饿的感觉充斥在脑海, 她喝掉那碗粥, 欲言又止地看向楚忱。楚忱一下子就懂了,眼眸弯了弯, 又去给她盛了一碗粥过来。 普普通通的大米粥,不知道炖了多久,难得的是没有一点焦掉的感觉,米粒微微地膨胀着,入口即化, 口感很好, 是顾良夜怎么也煮不出来的味道。相比平常人的口味, 这粥偏甜, 但恰好是顾良夜喜欢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楚忱歪打正着。她又喝下小半碗粥, 楚忱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她:昨天没吃东西吧? 顾良夜顿了下, 点了点头,便见那女人说道:让你不吃东西, 我看这病也是因为不吃东西引起的。 微微的抱怨, 但因那话语中暗藏了关心, 所以并不让人讨厌,顾良夜安安静静地把粥喝完,才说:不是那样的。是因为洗了冷水澡。 然后,她想起自己洗冷水澡的原因,眼睫毛微微颤了下,没有再做解释。 楚忱却很坚持:以后还是要好好吃饭啊,顾老师。这次是我恰好来找你学钢琴了,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哪能次次都这么巧呢? 顾良夜便想起弄醒她的那通电话,好像是在晚上约好要教琴的时候?还真是巧了。她抿了抿唇,对楚忱点了点头,楚忱于是放下心来,把她的空碗拿走,还顺手从床头抽了张纸巾,递给了她。 而后楚忱端着碗走出去,看样子是要去放碗,顾良夜醒来的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她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很多遍了,却好像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就连那脚步,看着都是轻盈的。 顾良夜还是没忍住,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忱脚步一顿,背对着顾良夜,捏紧了手中的碗。 她为什么对顾良夜这么好? 呐,对这个人好,还需要理由吗? 她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有些轻佻的笑容:我乐意。 很散漫的样子,像是把什么东西深深藏进了雾里,让人触碰不到,也就无法探究。 顾良夜皱了皱眉:总要有个理由吧。她也有些紧张,紧张得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她其实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因为如果楚忱顺势说出喜欢你之类的话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是楚忱没有那样做,她只是歪头想了想,而后大步走回来,一手撑在了顾良夜的床头,略微倾身靠近她,脖颈里银质的项链划过一道微光。顾良夜因此眯了眯眼,喉咙也上下滚动一下,死死地盯着她,好像她如果有再进一步的举动,就会做出反应。 楚忱却没有再靠近,只是把碗递还给她,她伸手接过,然后便见女人收回手,去掀衣服袖子。 如果非要的话,呐,理由。 衣服被掀开,她把雪白的腕子在顾良夜眼前晃了晃。与先前看到的伤痕累累不一样了,此时那两只手腕上的伤痕已基本上消退了,只是有一两条红痕还坚毅地留在那里,像是雪地里一抹红梅,看着甚至是漂亮的。 给她看着手腕,楚忱问她:那你又为什么给我上药呢? 顾良夜一怔,如霜似雪的眼眸里划过一丝闪躲:你那个样子,谁看到都会帮你上药的。 楚忱长长地哦了声,在女人微恼的目光中,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呀,你那个样子,谁看到都会帮你治疗的。 所以说,不是因为喜欢吗? 顾良夜想到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眸光闪了闪,明明是该高兴的,但是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楚忱这时又道:还有啊,你在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除了我,还有谁能照顾你呢?你要方导那个工作狂来看顾你吗?他可没那个闲心。 顾良夜想了想,好像除了楚忱......真是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她微微叹了口气,对楚忱道:谢谢你了。 楚忱古灵精怪地学着她叹了口气:你要说多少声谢谢呢?好像我帮你,就是为了这声谢谢似的。说着,她的眼眸又弯了弯。 好好教我就行了。我啊,可是有所图谋的。 她这样跟顾良夜说。心里的意思,和顾良夜理解的不是一个。 不是什么钢琴上的技巧,不是演好戏之后能得到的名利,她要的是远比这些要重要、要诱人的东西呢。 她所图甚大。 想要她倾囊相授吗?顾良夜盯着楚忱那双漂亮的眼睛,半晌,点了点头:好。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3) 那要不要加长时间呢?我觉得两个小时的练习时间不够呢。狐狸于是得寸进尺地道。 顾良夜:...... 她偏过头,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轻轻地道:可以。然后又补充一句:前提是你要好好学。 那是自然! 微微泛着橘色的清晨阳光下,漂亮的像个天使的女人爽快地答应一声,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真的很美,和着她身上洒落的阳光,于是也带有了阳光的温暖。 像是有阳光落在荒芜心口。 顾良夜呼吸一滞,忽然觉得,也许这个人不是她之前所想的那样多变且无情的。 这个人明明就很温暖。 好啦,等下你记得自己量一□□温,药和体温计我给你放在床头了。楚忱指了指低矮的棕色床头柜,那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药物,和一支小小的体温计。顾良夜点一点头,记下各种药的药量,楚忱又去给她端了杯水来,也放在床头,她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我走了,哦对了,你记一下剧组唐医生的电话,昨天就是她给你治疗的,如果你今天还有什么不适就找她,她是个很不错的医生,啧,就是有些贪心。 贪心?顾良夜不解。 楚忱报了一串数字,顾良夜记在手机里,又听楚忱道:她的诊金你不用付的,记得啊,要是她狮子大开口,不要理她哦。那家伙有些滑头。 她俏皮地对顾良夜眨了眨眼,于是连那显得有些斤斤计较的话语,也变得可爱起来。 顾良夜点点头,见楚忱起身,忙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楚忱左右晃了晃脑袋,又拿手去揉,揉:要去补觉的嘛,昨晚上在这里睡了一晚上,可能是姿势的问题,脑袋有些疼。我要再去睡会儿。 她在说谎。 顾良夜知道楚忱根本没有睡一晚上,从昨晚上的感觉来看,这个人分明一直在照顾她,细算起来,恐怕只睡了一两个小时,也许还更少。 但顾良夜没有拆穿她。 楚忱对她挥挥手:走啦,晚上再来看你。记得吃饭。她走到衣架旁,拿下了自己的外套,不经意间拂过了挂在一旁的、顾良夜的大衣。 顾良夜点点头:我会的。你好好休息。 安啦。 女人潇洒地走了出去,倒也的确是回房了。但她只是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而后叫上小嘉她们,径直去了片场。 什么补觉?不要工作的吗? 楚忱走了,顾良夜没有睡意,起床洗了个澡当然是热水澡之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 刚刚存唐医生电话的时候,顾良夜就注意到了,有很多个未接电话,还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小妈顾惜的、颜瑜的、工作助理的......密密麻麻一大堆,她这才想起来,昨天下午好像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 她缺席了,会议不能正常进行,工作助理找了她很久,之后大约是怕她出事,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董事长顾惜,结果可想而知。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顾良夜拨了个电话给小妈,几乎是一拨过去就接通了,母亲焦急的声音传过来:你昨天去哪了?电话也不接? 沙哑的声音骗不了人,顾良夜如实道:感冒了,昨天睡了一天,错过了电话。公司那边...... 公司这边没有事,就是收购案有些急,我先让罗传建替你了,你怎么感冒了?是新去的地方环境不好吗? 先前顾良夜跟家人提过,要出一趟远门工作的,顾惜和叶红萱还猜测了一番去哪里。 脑袋仍然有些疼,顾良夜靠在沙发上,舒缓了一下疼痛,语气平静道:公司的事情办好了就行。就只是普通感冒而已,放心吧小妈,我现在很好,刚刚喝了粥,也吃了药,过两天就恢复了。 那你要好好注意身体,保姆跟着你没?她放春假了是吗?要不再找个吧,你在哪里?我让郑妈过去? 顾良夜忙说不用,她想起楚忱,语气轻快了一些:这里有朋友照顾我。 有朋友照顾你?顾惜起初有些讶异,以自家女儿这清清淡淡的性格,还能交到朋友?她问顾良夜:难不成颜瑜去找你了? 顾良夜失笑:小妈,你说的好像我就只有颜瑜这一个朋友一样。 可不就是吗! 顾惜差点脱口而出,但是想想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好奇地问了句:是哪里的朋友啊?男的女的?alpha还是omega?你们认识多久了? 来了,这熟悉的家长式盘问。顾良夜长发披散在身后,喝了口水,耐心地道:是个女孩子,刚认识没多久......就是朋友而已,你别想那么多......恩,人不错的。 好吧,既然人家照顾了你,你要记得回礼才是。 我知道的......她说是谢谢我之前帮过她.....恩,对,之前是顺手帮过一把。 原来是互帮互助吗?顾惜道:是这样啊,那好吧,你记得注意点身体。这次联系不上你的事情我还瞒着你妈咪,你也知道她喜欢胡思乱想,该不让她担心的,就尽量避免吧,之后也别说漏嘴。 她叮嘱几句,又有些生气:你这个身体本来也经不起折腾,不要总是乱跑,顾家这么大的家业不够你造的吗?还要出去揽活儿,看,一出去就折腾病了吧。 总要找些其他的事情来做呀,顾良夜轻笑一声:我哪有那么脆弱?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没事的妈,以后我会更小心的。 和顾惜通过电话,顾良夜又打电话给助理,问了一些事情,又交待了几句,之后是颜瑜,电话接通后,她才知道颜瑜竟然已经到了她这里,目前正在......玩? 不是打不通你电话吗?我就先来鸣沙山玩一下,东西我让人寄存在你住的酒店了,之后再去看你啊。 第36章 单纯的恋爱 感冒的症状仍然明显, 脑袋又胀又疼,顾良夜无心工作,想了想, 找了上次点开却没有看的那部电影看起来。《致我亲爱的妹妹》,这部电影是楚忱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别看名字唬人, 其实这是部校园爱情电影,主角自然不是楚忱,楚忱在里面饰演的是骄纵自我、为拆散主角而不择手段的的恶毒大小姐。 不讨喜的人设,楚忱却硬生生地演出了角色的魅力来,她是坏人,坏的明显、坏的理所当然,然而她当众宣布对女主的主权时也会紧张地揪紧裙角、被拒绝时恨得咬牙切齿地放狠话却又眼巴巴地看着女主、最后雇人去教训另一个主角时偏偏又要加一句别打死了......这个角色无法洗白,因其确实基于利己的立场对旁人造成了伤害,然而当她所做的一切被主角揭发、锒铛入狱时,在狱中的那场哭戏却又真的能紧紧抓住人的情绪。她拿着女三的剧本, 却将一个陷入爱情的、骄纵的大小姐演得有血有肉, 人们之前有多讨厌她, 在她把一切的脆弱暴露出来的时候,就有多心疼她。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不知道怎么去爱的可怜人。 电影上映时,无数人叫嚷着要把大小姐拉住好好教导, 他们一边同情被伤害的主角, 一边又发现自己对这个女配恨不起来, 而且,楚忱的外在条件实在太好,于是很多人也发出疑问:主角是眼瞎了吗,为什么不爱女三爱女一呢?要是她能够喜欢一下大小姐,以大小姐这种傻白甜的性格,难道还能做出什么坏事吗? 顾良夜虽然没有那些人那么强烈的感觉,但是这部电影确实也令她的头疼缓解了一些。原来楚忱也有这么活泼的时候,不像现在,现在的楚忱更像是一只慵懒躺在阳光下、尽情地舒展漂亮皮毛的狐狸。 电影接近尾声,顾良夜耐不住生病所带来的困意,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狭小的只能让两个人舒适地坐下的沙发不适合躺卧,顾良夜的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紧紧蜷缩起来,赤.裸双足沐浴着阳光,显出一种晶莹的、略微透光的粉色来。 只是现在,没有人再会把那清瘦脚丫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给她取暖。 好像有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子跑进了她的梦里。 过路的车辆扬起轻微的粉尘,商铺的音响播放着朗朗上口的音乐,孩子手上的红气球挣脱了细绳升上了天空......这里是繁华的街区,有着密集人流和川流车辆,街区的一侧,是一个宽阔的广场。 人来人往,阳光**。广场一侧被梧桐树树荫遮住的清凉长凳上,她和那个女孩子坐在一起,手是牵着的,女孩子的手照例有些火热。 是在约会吗? 散步的散步、跳舞的跳舞,有一支乐队占据了人流量多的位置卖唱,不时有人驻足细听,而后掏出钱币投进吉他袋里。小孩子玩着由竹蜻蜓改良而来的玩具,那些小玩具嗖的一下飞上去,又远远地落下来,然后孩子就欢呼着跑去捡。 热闹繁荣的景象。 忽然地,那女孩跟她说:我想吃冰淇淋。 手心也被挠了一下,女孩笑眯眯地看着她,手指指向了广场另一侧的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推着一个简易的冰柜车,正四处兜售冰淇淋。 好远。顾良夜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一旁的杂货亭上,那里也放有冰柜,这样的天气,冰水、冰淇淋之类是最好卖的,想来商贩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夸张地将冰柜摆在了亭外,诱惑着人们去看。 那女孩不依地勾着她的小手指:不嘛,我要吃那边卖的。手工做的看起来更好吃。 是更好吃吗?或者是因为老太太的步伐看起来有些蹒跚。顾良夜看着笑靥如花的少女,不动声色地想着,而后对她道:报酬。 女孩子便聪明地凑过来,亲了她脸颊一下。 温热柔软的触感,青涩简单,却让人抑制不住地心动。 什么火辣的太阳、什么长长的距离都不重要了,顾良夜认命地站起来去给这个人买冰,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女孩着急的呼唤:我要香草口味的! 顾良夜向后挥挥手,表示知道了,那女孩又喊道:不准只买一个,一个人吃着多没意思。 她怎么知道顾良夜只打算买一个? 好吧好吧,那就买两个。 顾良夜穿过热闹的人群,又排了七八分钟的长队,带回来两只甜筒,淡青色的递给女孩子,褐色的留给自己。 她也穿着校服,是她记忆中东江大学的制服,奇怪的是,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和她的不同,是另一间学校的。 具体是什么学校呢?她辨认不出来。 女孩笑着接过甜筒,却没有立刻咬上去,而是掏出手帕,仰着头给她擦汗,在太阳下走了一路,顾良夜的额角析出了薄汗,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女孩子仔仔细细地给她擦去了,而后拿着甜筒咬了一口。 唔,有些化了呢。 她歪着头,苦恼地说道。 顾良夜淡淡道:这么热的天,不化才奇怪了。她也咬了一口手中那只巧克力味的甜筒。 因为表面化掉的关系,第一口的感觉有些像是奶油。 害,还是很好吃的。女孩子这样说着,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甜筒上,而后自然地凑过来,在尖尖上咬了一口,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好吃。 然后她把顾良夜手上的甜筒抢走了。 看着女孩狡黠的笑容,顾良夜略微有些无奈:你要买两支,原来是想都霸占了吗?看着无奈,可是也没有动手去抢,反而很是专注地看着那个人左一口右一口香甜地吃起来。 把两只甜筒都吃掉了尖尖,女孩才把那支淡青色的递给顾良夜:尝尝。你整天不是咖啡就是咖啡,好不容易吃一只甜筒,也要选巧克力的,这种口味不管放多少糖都觉得有些苦呢。你试试这个呀。 她不由分说地将已经被啃得有些惨不忍睹的甜筒凑到顾良夜唇边,等着她咬下去。顾良夜本来是有洁癖的,但是在这个梦里,她只是静静地看了女孩一眼,而后低头咬了一口。 不带半分苦涩的冰淇淋在嘴里化开,清新的香草香逸散出来,甜蜜的感觉充斥在心口,那女孩笑眯眯地问她:怎么样?喜欢吗? 顾良夜点了点头,看着她说了声:喜欢。 却不是对甜筒说的。 喜欢就多吃点呀。女孩子于是大方地把甜筒给她,自己拿着另一只很快啃完了,对她手中的甜筒露出了垂涎的表情。 顾良夜却不再惯着她,很快地把那支甜筒吃掉了。女孩子的身体总是不适合贪凉,一次一支,刚刚好,再多就有些过了。 不过这个人的手这么热,身体也是火热的,其实也并不怕那一点点的冰凉吧? 她是什么模样呢?明明刚刚看得很清晰的,顾良夜仔细去看她,想要看清楚这女孩的模样,可是这一次却又看不真切了,连同刚刚的记忆也消失掉,她陡然惊醒。 又做梦了啊? 阳光温和地洒在身上,在沙发上醒来的女人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她舒展了身体,而后坐直来,有些怔愣地想着刚刚的那个梦。 其实她很少梦见这么单纯的事情。跟那个女孩有关的梦,基本上都带着淡淡的桃色,在梦里,对方是热烈的、是黏人的,总爱纠缠着她,很多时候,不知不觉就那样了。 可是这个梦却很单纯,单纯得竟比那些不可描述的梦还要真实,真实得让顾良夜心中浮现出一股淡淡的惆怅。 好像真的发生过一般。 可是没有,她很确定,生命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她的记忆不会骗人,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的事情啊。 她扫过之前用光脑所做的投影,此时在那一面墙上,电影已经完结,停留在演员表的界面,她忽然想起来,梦里的那个女生所穿的校服,好像和电影里有些相似。 是因为那个电影吗? 她于是释然,这时手机有讯息传进来,是楚忱的,她点开来看,只见上边写着:快中午了,顾老师记得吃饭呀,要早一点去哦,不然饭厅人多。 第37章 争风吃醋 吃饭就吃饭吧,反正也饿了。 顾良夜换好衣服出门,顺手按了请即打扫按钮,这样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酒店就会有服务员过来将房间请扫干净。 早上喝的粥早已消化掉了,一走进餐厅,闻见饭菜的香气,便真切感觉到饿了。食欲控制着大脑,顾良夜拿了比平常多的食物,照例坐到了靠窗户的位置。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4) 必不可少的糖醋小排,凉菜是白糖拌西红柿,此外,还有一盘木耳炒蛋,炸得金黄酥脆的鱼排也拿了一块。顾良夜拿起筷子,刚要下筷,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放下,拍了个照发给楚忱。 告诉她一声吧,免得她一直追问。 心中这样无奈地想着,顾良夜却没意识到,自己并不觉得这追问烦人。 那边马上回了消息:这么少,要多吃点才好啊。 顾良夜瞅了眼餐盘,很多了。她夹了一筷子到嘴里,还没咽下去,楚忱又发来消息:凉菜少吃点呀,你还生着病呢。 顾良夜:管得还挺宽。 但是她还是把西红柿放远了一点。 楚忱会来吗?时不时,顾良夜会抬眼看一看门口,她来的时候餐厅没有多少人,渐渐地人就多起来了,四周变得嘈杂。不过,人来人往,她所等待的那只狐狸却一直没有出现。 是还在片场吗? 说来也怪,虽然很多张桌子都已坐满了,但没有人往顾良夜这里靠。剧组的人基本都熟悉起来了,各自有各自的小团体,就连吃个饭,都好像是有界限的摄影和摄影坐一块,助理和助理坐一块,年轻一点的爱跟同龄人一起玩,年长一点的就也凑在一起演员是基本看不到几个的,他们要不就在片场吃盒饭,要不就回房吃助理端来的,像楚忱那样的,时不时还出现在餐厅的演员实际上少之又少,也因此,楚忱每次出现,都有一大片人对她行注目礼,楚忱倒是自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在虽然她是大明星,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一般,不会莽撞地上前打扰。 热闹的餐厅里,身穿双色拼接风衣外套的顾良夜孤单一人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用餐,和笑闹的周围人比起来,她身上有股宁静的味道,好似不是身处嘈杂的大饭堂,而是静坐在西餐厅的绿植后,和周围人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 有些人吃饭会吃的很香,连带着带动周围人也吃的香甜,楚忱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日复一日的白水煮蛋磨灭了她吃饭的激情,她也变得公式化起来。顾良夜的吃相则很少让人联想到好吃这个字眼来,因为她实在是□□静了,神情也是冷淡的,看她吃饭,就好像是看她在完成一项每日必备的工作一般。 实在是太过冷清的一个人。 偏偏就是高高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雪莲,才更容易激起人攀折的欲.望,很快地,有人端着盘子走到她面前,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顾良夜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看清楚来人后,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失望,她礼貌性地点点头。 来人显然不是那只狐狸,憨厚的脸庞、厚实的皮衣,是她之前见过两面的副导演陈凡。 陈凡便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坐在了顾良夜的对面。 顾良夜觉出他的目的,于是这顿饭,也变得不那么香甜起来。 顾小姐来的挺早的呀。 陈凡的目光落在顾良夜面前的餐盘上,此时那上面的食物已经消失了大半,他显得有些失望,大约是预料到了和顾良夜在一起吃饭的时间会很短。 顾良夜点点头:有人提醒我要早点来。她看了看餐台旁拥挤的人群,眼中浮现出一点笑意。陈凡会意,哈哈笑道:还真是,这些都是猴儿,吃饭跟抢劫一样,要是来得晚了,挤不挤的先放一边,好吃的菜色基本上都是没有了的。 因为剧组人多,除了按照每日所报的餐送往片场的盒饭外,在酒店吃饭的这些人,吃的就都是大厨提早做好的自助餐,这样避免久等,保证了充裕的工作时间。 说起来,这里的厨师的最擅长的是做羊肉。手把羊肉是一绝,烤羊小腿也一直很不错,每次都是这些最早被拿走,好险我还来的比较早,抢到了几块。顾小姐以前没来过这边吧,这里的特色菜,可要好好尝尝。 顾良夜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由顾老师变成了顾小姐,其中暗含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明明只见过两面,她确信自己没有露出过那方面的意思,不知道陈凡是怎么想的。 和她总也看不太透彻的楚忱比起来,陈凡的意思明显很多。明显到有很多人看出来了,不远处,有带着嫉恨的目光落在顾良夜身上,是陈凡的爱慕者,平时他们在剧组里明争暗斗,这会儿,枪口倒是一致对外了。 毕竟这是陈凡第一次明显表现出对别人有意思,作为陈凡的追求对象,顾良夜自然吸足了仇恨。如果目光能杀人,顾良夜大约已经被杀死过很多遍了。 接下来的聊天中,陈凡也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感情方面引,一会儿说起自己在剧组的有趣见闻,一会儿又问起她以前的生活,还打听她有没有恋人。在知道顾良夜还是单身以后明显更热情了,这给顾良夜带来了一些困扰。 所以在他再次邀请顾良夜去夹他餐盘里的羊肉时,顾良夜拒绝了,一语双关道:我不喜欢吃羊肉。 也不喜欢你。 陈凡听出她话语里的拒绝,显得有些尴尬,还想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的时候,顾良夜放下了筷子,疏离地道:我吃完了,陈先生慢用。 拒绝的意思愈发明显,陈凡也不好死缠烂打,失望地看着她离开,她倒是十分淡然,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既然不想跟这位表面憨厚内里精明的陈导发展感情,就要早些说清楚才是,否则对方如果一直紧追不舍,会很麻烦的。 他是聪明人,应该懂自己的意思。 陈凡当然懂,可是他并不想就此止步,追人嘛,如果稍一试探就退缩,那还是追求吗?他拿起一只已经有点冷了羊腿,大力啃了一口,像是要把刚刚的郁闷都发泄掉。 啧啧,这是落花无情的意思吧? 顾良夜一走,一个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男人就坐到了陈凡身边,大力地拍了他一下,只把成年男人都拍得肩膀一沉。 是陈凡的摄影搭档冯有为,跟陈凡是大学同学,两人一起在方导的剧组吸足了经验,陈凡这会儿正在筹备自己的处女作,之后开机时,要把冯有为带走的。 两人关系铁似亲兄弟,冯有为在他面前说话就很直,顺带还嘲笑了他一番。陈凡也不生气,笑了笑:你这狗东西!还没出结果呢,别说那么早。 这就是还没放弃的意思了。 冯有为都觉得诧异:你来真的啊?还真的想追她?不是随便试试而已? 说错了,不是想追她,是想娶她。陈凡纠正道。 害,还不都是一个意思。 那不一样。我也老大不小了,过年回家我老爹还一直追着我要儿媳妇,我是真的想要定下来。 冯有为鄙视道:之前谁说事业没腾飞前不想关心这方面的事情的?我想想,你说这话也就是年前吧。过个年能有什么变化?你老爹平时不也催着你吗,也没见你有反应。 陈凡推他一下:那时候谁知道会遇到合适的呢? 你又知道合适了?你才刚刚认识她吧?你知道她的性格吗?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吗?要是家里是个负担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就想着结婚了? 冯有为是不太赞成的,他需要的是一个一心专注在事业上的搭档,这会儿新片都还没开拍呢,陈凡就分了心,怎么想都是麻烦。 那些都能慢慢了解嘛,至于家庭,不管是好是坏都行,你觉得我是养不起她吗? 我看还真养不起。 这时旁边插进来一个酸溜溜的男声。 陈凡皱眉:薛凯?又有你什么事了? 薛凯是写剧本的,目前也不火,只是团队中的一员,主要贡献就是给里边的主角加了几句好台词,几人总在一块儿,其实也是熟人,不过陈凡不太能看得上薛凯,因为这人太花了,剧组的小演员基本都被他撩过。 关键他每次追到人都很快分手,所以在剧组风评不好,但是也因如此,涉及到感情,他是专家,因此虽然陈凡不喜欢他说的话,但还是听他说下去了。 瞅我干啥,她光那件大衣就够老冯你换台最新款的摄影机了。老陈还想养人家?你现在是有点小钱,但那些投资都要花在新电影上,你拿什么养她? 陈凡皱眉:这么贵? 虽然是很好看没错,可也不会那么夸张吧。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粗人看不懂,那下次记得仔细看看她手上的光脑,我刚特意瞅了眼,最高安全级别,这不是有没有钱的概念了,是有多大能量的概念。就这配置,别说你,就连方导都别想有。 薛凯见两人均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又戳刀子道:她也就是个新晋作曲家,看这个样子,不是家里厉害就是对象厉害,不管是哪一边,老陈,你都没机会的。 陈凡皱眉:她说了她没对象。 啧,你也在圈里混了这么久了,有对象没对象很重要吗?很多演员也没对象啊,但他们不是有金主吗?就顾良夜那张脸,没人爱?你想屁吃。 薛凯混不吝道,陈凡一下子揪紧了他的衣领:你嘴巴放干净点! 这边几人吵起来,大家都悄悄看着热闹,冯有为连忙把两人拉开:老冯我看你再想想吧,薛凯这话不好听,可是想想,也有些道理。 餐厅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小嘉耳朵里,连带着楚忱也知道了,不过,到她这里,版本已经变成了陈副导在追求顾老师,薛凯横插一脚想截胡,两人为了顾老师打起来了。 楚忱气得台词都快忘了,心里不住地冒酸泡泡,她马上拿起手机,给顾良夜发了个消息:陈凡面憨心坏,你别被他骗了! 顾良夜收到讯息,知道楚忱大约是误会了,本来想解释一下的,但是一想,好像也没必要跟楚忱解释吧?还有楚忱又是什么意思? 她正思索,楚忱又马上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薛凯是个花心萝卜!被他骗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你也别理他! 莫名其妙 第38章 冬章日恋歌 还有楚忱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顾良夜坐在钢琴旁,仔细地又把那几句话看了一遍,嗅到了某种微酸的味道。联想到某种可能,她微微阖起眼眸,冰雪一般的双眸里,冰雪悄悄化掉了些许。 手里的调子转变了一下,一首轻快的《致爱丽丝》自琴键上流泻而出。 她没有回楚忱的消息,楚忱来回踱步几下,神情看起来有些焦躁,颜瑜看她短短几秒钟之内从愉快交谈变为现在这死盯着手机看的样子,不由觉得有趣:你的小助理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着急? 是的,颜瑜现在正跟楚忱在一起。 说来也巧,楚忱她们今天出外景,地点选在鸣沙山,因为山峰高耸的关系,这里的积雪终年不化,在靠近沙漠的地方,有这样的雪景简直是大自然的奇迹,任谁看了也都要称一句:鬼斧神工,方华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地方,剧本里好几场都要到鸣沙山取景。这是第一场,拍摄的是小悠从村庄出逃,慌不择路进入雪山的场景。 而颜瑜恰好来鸣沙山玩,她本来去的是人多的风景区,跟剧组的取景地有些距离,不过,她在路上遇到了几个楚忱的粉丝,对方正兴奋地商量着来探班的事情,三句话不离女神楚忱,颜瑜耳尖听到了,便跟几人攀谈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小楚姑娘正在这里拍戏。 那还有什么说的,颜瑜立刻转变了计划,跟着那几人一起来到了片场。都是素人,她们在外边被拦住,颜瑜打了电话给楚忱,刚开始没有人接,她也习惯了,毕竟演员拍戏时总不可能带着电话,就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果然,楚忱一收工就回电话过来了。 听闻颜瑜到了鸣沙山,楚忱也有些惊喜,亲自过来把人接进去了,与颜瑜同行的几个粉丝托颜瑜的福,成功跟偶像近距离接触,小脸都红透了。楚忱跟他们拍了照,又每人送了个小礼物,当然粉丝也带有礼物过来,可是楚忱一般不接粉丝的东西,便笑着婉拒了,几个粉丝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在偶像的安慰下打起精神来,还是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鸣沙山正在下雪,冷风夹裹着薄雪,冻得人有些难受。楚忱拍戏时不能穿太过抗寒的衣服,贴了好些暖宝宝在身上,收工后立刻被小嘉裹进了军大衣里,见到颜瑜的时候还没怎么缓过来,素来粉嫩的脸色也冻得有些发白,小嘴更是微微地发青,让颜瑜看到了,抓拍了一张照片,楚忱不依,想去抢:这种照片留着干什么? 但是颜瑜很快把手机收走了,楚忱也只能随她去了。 而后两人就找了个安静处聊天,楚忱问起颜瑜的来意,颜瑜便告诉她,是来给她的顾姐姐送东西的,结果那个人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她懒得多等,听说这里有个不错的景点便来玩玩,没想到正好撞上楚忱在这里拍戏。 还真是巧呢。楚忱昨晚上照顾了顾良夜一晚上,上午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鸣沙山拍戏,这会儿睡意已经完全过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比较亢奋的状态,见到颜瑜是真的很开心,尤其是在跟姐姐有了进展的时候。 她迫不及待地与颜瑜分享在剧组发生的那些事,颜瑜也是个话多的,两人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小嘉的到来,打断了这里的热聊。 小助理悄悄说了几句话,而后,楚忱便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刚才还神采飞扬的呢,这会儿脸色却沉的仿佛阴云,好似能滴出水来。颜瑜好奇地问了一句,便见楚忱皱着眉道:有人跟我抢她。 这是掉进醋缸里了。 颜瑜忍俊不禁道:就顾良夜那性子,你觉得有人能抢走她吗?我们小忱漂亮又殷勤,都还跟她没有太大的进展,你怕什么呢? 楚忱微微嘟起嘴唇,桃花眼眸看着湿漉漉的:那还是会怕的嘛。 颜瑜哈哈大笑起来,火红色的卷发也随着这笑而微微晃动:好酸啊,小忱。是谁家的醋缸打翻了,怎么这么酸的? 楚忱娇嗔地看她一眼:阿瑜姐! 颜瑜笑够了,才好心地给她出主意:与其关心其他的那些狂蜂浪蝶,不如再加紧攻势吧。阿夜肯定是不排斥你的,不然不会接受你的照顾,你都能接近她了,怎么就不知道加把劲呢? 楚忱低头踢了踢纯白的雪块,略微苦恼道:但是你不是说她受不了刺激吗?我怕太直接她会受不了。 小傻子,那她也不是玻璃人呀,不会一碰就碎的。你带她来鸣沙山玩呀,美景美人,她难道还会不动心?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5) 楚忱眼睛亮了一下,而后又黯淡下去:可是姐姐怕冷,还是算了而且她还生着病呢。 单单是待在酒店,还有空调的,她都能把自己折腾得感冒发烧,怎么能来这样寒冷的地方呢? 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带她过来,等她病好嘛。她那么喜欢冬天,这里的雪这么好看,你带她过来,她一定高兴。 她喜欢冬天?楚忱惊讶地看着颜瑜,颜瑜点点头:你不知道吗?奇了怪了,她就是很喜欢冬天啊。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姐姐以前不是说最喜欢夏天吗?因为夏天火热,从不让人感到寒冷。 楚忱疑惑地问道:她真这样说的? 颜瑜惊奇:你们恋爱那么久,你都不知道吗?哦对她转而有些了悟。 说起来,阿夜也是失忆以后,才忽然地表现出对冬天的兴趣的。有一年冬天她主动地找我,约我出去玩,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么好的时候不想呆在家里。那一次我才知道她喜欢冬天的,至于为什么,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冬天里,让她很喜欢。 颜瑜探究性地看着楚忱:你想想,是不是你和她的事情? 楚忱于是低头想了想,冬天吗? 如果说起冬天发生过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的话,大约就是那一件了吧。 那是她在东江大学念书的第一年,也是跟顾良夜认识的第二年,她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去了东大念书,但是刚刚好也就是那一年,姐姐去了国外交流。 她们分开了小半年,虽然期间一直有联系,而且顾良夜每个月都会回来看她,但是她仍然总是不满足,有一个下雪天,她忽然地很想姐姐,于是任性地跟顾良夜发了脾气,说她跑那么远,现在她想顾良夜也不能见到,顾良夜在那边安慰她,可是都被气头上的楚忱给骂回去了,顾良夜沉默了很久,楚忱气得挂了电话。 当晚楚忱上完课回宿舍的时候,却见到远远地有一个清瘦的人影立在宿舍楼下,雪下的好大,那个人撑着一把伞,伞上已积满了雪,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楚忱拔腿跑过去,那个人也发现了她的到来,等她到了眼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雪一直下。 明明是寒冬腊月,可是,因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楚忱却仿佛回到了春天。她好像听到了鸟语,闻到了花香,世界是温暖而宁静的,不温暖而宁静的,其实是顾良夜的怀抱。 她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到只是轻轻地拥抱了楚忱一下,而后松开,退开一步,刚好是不会让人感到压抑的距离。她呼出的白雾洒在寂静的冬夜里,楚忱抬头看着她,心想:这个人是珍惜我的。 然后她又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跟顾良夜发脾气。顾良夜却半点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不愉快,她只温柔地问楚忱:穿这么少,不冷么? 楚忱的鼻子一下子有些发酸。 骤然从阳光明媚的另一个半球来到这里,即使顾良夜下机前就已换好了冬衣,可是巨大的温差感还是让她着凉了,她鼻尖冻的通红,却关心楚忱的身体。少女穿的太单薄了,在她看来。 楚忱摇头:我身体可是很好的。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顾良夜静静看她很久,而后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还有半年就结束在那边的学业了。 我知道。确切来说,是一百七十五天。楚忱一直数着日子呢。 你乖乖的,在家等我。 我知道。 楚忱吸了吸鼻子,凶道:一百七十五天,你晚一天回来,我都不要你了。 顾良夜就轻轻地笑,清冷的声音洒落在雪夜中,像是落下了更纯粹的冰雪,可是和雪不同,那是那样的招人喜欢。 楚忱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像是花瓣找到了茎叶,像是鸟儿找回了翅膀。 顾良夜被她撞的后退了两步,然后立住,展臂将她拥紧,这次她抱的很紧,楚忱被她勒的有些喘不过气,可还是拼命往她怀里挤,好像要融进女人的骨血里。 她们就这样抱了很久,直到身体都仿佛僵硬起来,直到顾良夜的手机响了。 这是在催她离开了。她跟对方的聊天让楚忱知道了,她不能在这里多呆哪怕一天。 你要走了吗?楚忱抬头,敏感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舍。顾良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寂静的眼睛里深藏着爱情。 是啊,我要走了。飞机还在等我。 楚忱一下子将她抱的更紧,几乎将女人的腰间箍出红印,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叹,鼻子便发起酸来。 你走吧。 好。 一日三餐按时吃饭。 好。 多穿点,不要生病。 好。顾良夜没有提醒她,那边是大夏天。 要每天每天给我打电话。 好。 楚忱慢慢松开手,给她理了理衣襟,示意她快走。顾良夜走了几步,楚忱低头看着她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心里一时空落落的,她忽然追上去,生气道:你就这样走了吗?就没有话要再跟我说了? 顾良夜转身,垂眸静静看着她,眼角已经泛红:记得想我,小姑娘。 楚忱恶声恶气道:谁是小姑娘了,我才不要想你呢。 她话没说完,便被女人紧拥住,吻住了唇瓣。 楚忱眼角析出泪来,她紧紧抓住顾良夜的胳膊,不顾一切地和她接吻。 她们在冰天雪地里接吻,像是在空无他人的世界上接吻,像是只有彼此一般地接吻。 直至喘不过气。 要记得、要记得想我。顾良夜呼吸不稳道。 楚忱捂着眼睛,拼命地点头,泪水悄悄地低落下去,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而后世界黑暗起来,也同时温暖起来,她怔然,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到了一抹米色。 是顾良夜将大衣兜在了她身上。 鼻子都冻红了,还说不冷。女人无奈地说着,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第39章 恨不恨? 仔细想想,其实那也不算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但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以往的有些事情都已经模糊了,可是唯独那一个冬日雪夜,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愈发清晰起来。那一天的任性的自己、因为她的任性而飞越了大半个星球来见她的顾良夜、女人温柔而克制的拥抱,以及后来的那个情不自禁的吻,这些记忆都清晰得像是深深刻在脑海里,成为楚忱的安慰。 她被那些回忆温暖着,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桃花眼微微弯起来,里边有潋滟的水光。 想起什么了?笑的这么好看。 颜瑜其实很少见到楚忱毫不设防的样子,这个人心里背负了太多东西,一个人苦苦熬等了这么些年,但她从来不肯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以往颜瑜所见到的楚忱,就连笑容都是完美的,也因太过完美,所以像是一个坚硬的壳子,将她的一切都包裹起来,让人无法触碰,无法探究。 她啊,不管心里有多么苦,都是笑着的,看起来玩世不恭,实际上却最是执拗长情。这么些年,颜瑜也只在喝茶的那一次,见到过楚忱失态。 那一次是因为有个和顾良夜很像的人打破了楚忱的伪装,而这一次,楚忱的这个笑容,却完完全全是自然发出来的、很可爱很暖心的笑容。 楚忱看了看颜瑜,又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她把那件事跟颜瑜说了:就是这样啦,要是说真有什么发生在冬天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的话,就是这一件了。阿瑜姐,你说,姐姐是不是很好? 她就像是一个迫不及待地跟人分享糖果的小孩子,期待地看着颜瑜,似乎想要听到颜瑜的夸赞。 她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恋人呢。 啧啧,看不出来,顾良夜原来还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吗?还真是很温暖的一件事情,带着恋爱的芬芳,让颜瑜这个目前还单着的人也不住的泛酸。 楚忱点点头:她啊,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可是却从来不吝啬行动的。 听的我都想谈恋爱了。 颜瑜感叹地说了一句,见楚忱仍旧笑眯眯的,眼神则有些飘忽,估计心又在顾良夜身上了,微微顿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 越来越好了。要高兴起来啊,小忱。 她是爽朗的性子,平时有些大大咧咧,其实很少做这种温柔的事情,但是对着楚忱,她却总忍不住要温柔一些,只因知道楚忱的过去,明白这个人其实也是很需要安慰的。 那些事情那么沉重,楚忱一个人背负着,其实很难过的吧? 还好还有那么多的美好陪着她。 楚忱失笑,倒是没有阻止颜瑜的举动,只是苦恼地说了一句:阿瑜姐,你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 你都叫我阿瑜姐叫了这么些年了,还不许我把你当小妹妹看吗? 楚忱蹭了蹭她的手,以自己的行动回答了她。 颜瑜笑的愈发灿烂,她怎么这么可爱呢? 真是如果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一定比顾良夜还要宠你的。哪还有顾良夜什么事情呀。颜瑜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楚忱不以为意地道:那也不是姐姐呀。还有阿瑜姐,你不要对着我口花花,这多让人不好意思。 她当然不觉得颜瑜这话是认真的,以往颜瑜也爱开她玩笑,说小忱啊小忱,你这个样子,怕不是要苦手寒窑十八年,那还不如趁着还年轻,再找一个呢,你看姐姐怎么样? 总这样逗她,其实楚忱知道,这是颜瑜为了逗她才说的,有时候她也会被颜瑜的不着调弄得忍俊不禁。 颜瑜拿出一根烟点燃,看了她一眼,又递了一根给她,被她拒绝了。 戒烟了? 早就不吸了。楚忱只是笑,眼中没什么波澜的样子。 颜瑜惊奇:你竟还能戒烟?明明以前抽的比我还凶。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想戒了就戒了。哦对了,我也戒酒了,以后就只能和阿瑜姐你喝茶咯。楚忱淡淡地道。 颜瑜便不再纠结,咬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看来我是没机会咯。也是,你的顾良夜回来了嘛,现在你的眼里,怕不是只有她了。 阿瑜姐! 楚忱嗔怪地看她一眼:谁说我眼里只有姐姐的?我可是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的。 姐姐是姐姐,朋友是朋友嘛。颜瑜帮了她很多,她是很感激的。 这些年,她找不到顾良夜,好在颜瑜一直给她顾良夜的消息,让她的等待不至于那么难熬。 她是感激的。 颜瑜也只是随口一说,见楚忱急得耳朵尖尖都红了,便不再逗她,两人笑着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颜瑜还是忍不住跟她道:小忱呐,我说,我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你听了回答也好不回答也好,还是让我问出来吧,憋的太难受。 这是什么了,忽然这么认真?楚忱点点头:你说。 这些年,等的很辛苦吧? 这种问题楚忱沉默片刻,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不辛苦肯定是假的嘛,那年姐姐出国交流,单单只是一年而已,而且我们两人还每天每天都有联系,她也总回去看我,我都觉得难熬后来的这么些年,一个人等着她,没有回应、没有未来,只是凭着一口气等着她,怎么会不辛苦呢? 颜瑜叹了口气,又见楚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竟是半点阴霾都没有,她怔了怔,听见楚忱说:但是没关系的啊,我心甘情愿的啊。 明明是很灿烂的笑容,也是很真挚的话语,却让颜瑜鼻子忍不住地发酸,她狠吸了一口香烟,又问道:那你恨不恨她? 问这些事情,不是颜瑜狠心。只是,有些事情是伤人的脓疮,她现在不问,也不代表不在楚忱心里。她现在问了,让楚忱把那些脓水都挤出来,以后,这两个人才会更加的好。 楚忱的眼神便更加的飘忽了:恨不恨她啊? 颜瑜关心的目光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坦诚地道:恨的啊。 颜瑜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抽烟抽的更凶了,许多的烟雾飘出来,将两人的面容笼罩得有些模糊。 便听女人平静地道:我恨她让我经历了这些,可我又庆幸,她不必经历我所经历的这些。如果非要分开,那还是没有记忆的好。 还有啊,当年的事情,每个人都有错,不是我,姐姐不会那么严重地发病。我呢,就当是给我的惩罚了,怪不得其他人的。 第40章 醋姐姐 她说的平静,颜瑜的心中却泛起了涟漪,像是石子投进了湖里,让她不能保持平静。为了掩饰,她新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烟头瞬间燃烧过半,楚忱皱眉:别抽的这么凶,阿瑜姐,你也该对自己负责一些了。 楚忱一直知道抽烟不好,她依赖烟草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心里也没有凭依,现在姐姐回来了,她自然而然地就忘记了抽烟了,很久没抽了,感觉很好。 颜瑜看她一眼,将烟头掐灭,问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现在又说你也有错? 当年的事情,颜瑜只知道个大概。顾良夜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忽然地暂停了在外的一切活动,就此销声匿迹起来,顾家对外的说法是由于意外导致了顾良夜的基因崩溃症发作,但具体是什么意外,顾家却一直瞒得严实,凭借颜瑜跟顾家这么亲密的关系,竟然也打听不到半点消息。 顾家子息单薄,顾惜的妹妹顾爱早死,也没有留下孩子,顾家这一代仅有的两个直系孩子,一个是顾良夜一个是顾轻愁,都是当做眼珠子在疼的,可以说是顾家的逆鳞,逆鳞差点被掀开,无怪乎顾家是这么慎重的态度了。 颜瑜之前没有骗楚忱,她不能帮楚忱找到顾良夜,一方面是因为她并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因为一个陌生人去破坏她与顾家的关系,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时候就连她也不知道顾良夜究竟在哪里。 后来顾良夜从基因崩溃症中苦熬过来,跟她恢复了联系,颜瑜倒是跟当事人八卦过,也是那一次,她才惊讶的发现,顾良夜居然失忆了,自己都不清楚发病的真实原因,颜瑜指望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来的想法便泡汤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6) 顾良夜失忆失得突然,而且比一般大众认知里的失忆要特殊一些。她不是忘掉了全部,也不是丢失了某一段时间的记忆,而是单单把楚忱忘记了。楚忱这个人从她记忆中消失,有关于楚忱的一切她都不记得,除此之外,学习、生活这些她都记得,记忆神奇地自动补全了一切的不和谐,颜瑜试探过,顾良夜甚至能清晰地说出大学时指挥过的那几场经典战役,可是那些战役发生的时候,她分明已经与楚忱恋爱了,可是她却完全没有提到过楚忱。 还有其他的很多迹象都表明了,顾良夜只是不记得楚忱,颜瑜一开始同她问起她的小女友,她还能有一些反应,头疼、茫然、挣扎,之后,却会连颜瑜的提问一同忘记,好像有关于楚忱的一切,是顾良夜所不能触碰到的禁区。 在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将楚忱从顾良夜的记忆中抹去了,她本人对此毫不知情,顾家对此的态度则是乐见其成。她们甚至花了大力气将楚忱存在的痕迹抹去了,就好像真的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般。如果颜瑜不是曾经听过顾良夜提起过她的小女友,她也几乎要以为,那一切都是楚忱的错觉了。 爱情是不会骗人的,顾良夜曾经爱过,所以每次提起楚忱都是能让人感觉到幸福的一种状态,虽然她话不多、态度也总是淡淡的,但是颜瑜是知道她对她那个小女友的珍惜的。而楚忱也是,即使被迫与顾良夜分开了,在颜瑜面前,她提起顾良夜,眼中的爱意和眷念也都是真实得让人为之心酸的。 也因此,颜瑜迟迟不敢将顾良夜失忆的细节告诉楚忱。她要怎么开口呢?说顾良夜失忆了,但她只单单忘记了你,其他的一切,她好像都记得,即使有些地方因为记忆的缺失而存在错漏,可是她仍然被蒙在鼓里。这对楚忱来说太残忍了,她不能说出来,只能告诉楚忱,顾良夜失忆了,恰好失去了那几年的记忆,这样,虽然很让人难过,但总比把真相告诉楚忱要来得好些。 好在楚忱一直记得顾良夜受不了刺激,也就不会在顾良夜面前提起失忆的事情,她甚至不敢把以前的事情跟顾良夜说,现在铆足了劲儿,想要重新跟顾良夜开始一段感情。那些被颜瑜刻意隐瞒的事情,看起来应该也不会再有被揭开的可能了。 颜瑜只能这样祈祷。 顾良夜失忆以后,一直被顾家看的很紧,她被顾家安置在国外,美其名曰静心疗养,实际上也是一种变相的隔离与保护。顾家两个妈妈对顾良夜的过去讳莫如深,就连向来不怎么着调的顾家小妹顾轻愁也从不提起那些事情,同时,她们对楚忱的态度也特别奇怪。说讨厌呢,是真的不喜欢,不然不至于花了大力气将她们分开,可是这么些年,除了做了拆散牛郎织女的西王母之外,顾家也一直没有对楚忱做什么。楚忱要从东江大学退学,就顺利地退了,这对一个双s级的alpha来说,本来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她的品级决定了她必须为国.家服务,但是她的退学却因顾家的暗中插手而办得特别顺利,虽然其中应该也有她身体受到损伤的关系在,但没有顾家推波助澜,她没有那么顺利脱身。 之后楚忱进了娱乐圈,顾家应该也知道她的意图,但是并没有出手打压,否则的话,要掐死一个小演员的明星路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可是虽然是这样,但是顾家也从未出手帮过她,自她退学起,顾家对她就完全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所以,楚忱现在说当年因为她犯错而导致顾良夜严重地发病,颜瑜是很惊讶的。如果真是因为楚忱的话,顾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她更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楚忱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沉默地又踢了一踢脚下的雪。 雪屑扬起来,有风从山峰的那一边刮过来,夹裹着雪花,像刀子一样落在人的脸上、又灌进脖子里,两人的嘴唇都冻得有些乌青。风雪之中,楚忱转移话题:这里好冷呀,阿瑜姐要进帐篷里喝杯热茶吗? 又是这样。 颜瑜难掩失望,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也许真的不适合再深究,于是她聪明地点了点头,跟着漂亮女人走进了一侧的黄色帐篷。 热茶下肚,身体跟着暖合起来,颜瑜恢复了精神,看了一眼对面怔怔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忱,将刚刚的那张照片编辑了一下,给顾良夜发了过去:见到一个大明星,可怜哟,这么冷的天还在拍戏,冻得好像要坏掉了。 顾良夜的消息几乎是立刻就回了过来,这在颜瑜这里还是第一次,她看着女人发来的消息,细眉一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她怎么穿的那么少? 真稀奇,顾良夜竟也会这样在乎一个人。 果然,爱情从不让人失望吗?即使顾良夜失忆了,即使她跟楚忱才重新认识了这么几天,楚忱就已在她心中扎根了吗? 颜瑜感慨地叹息一声,手指不停地打字,很快发过去一条新的消息:我早就认识她啦,是个不错的小朋友呢,比你认识的还要,恩,早些。没想到来一趟鸣沙山,还能见到她。你说我跟她是不是很有缘? 她坏心眼地发的这条消息,乍看之下很容易让人误会。 顾良夜果真误会了,她停下在剧本上勾画的手,蹙眉看着颜瑜说的话,不多时,回道: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颜瑜做朋友是很好的,但却不是一个好恋人,她太爱玩,永远在天南地北地走,似乎什么都不能成为她的牵绊,这样的人,怎么适合做恋人呢?她以往的那些恋人,就是因为受不了她的性子而分手的,她也不留恋,总是在寻找新的恋情,可以说是世界上第一等的花心人。 楚忱自己都是没定下来的性子,她们两人凑在一起,顾良夜简直不能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 那样对她们两个人都不好吧? 她下意识地将那些不快归咎为不愿看到发生对这两人不好的事情。 啧,这就急了? 看来楚忱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呢,这才过了多久,就让那冰山融化了?颜瑜一时忍俊不禁,干脆再添一把火:怎么不能了,我单着,她也还单着呢。我们这么有缘分,试一试又怎么了? 顾良夜的动作完全停下来,本来只是微蹙的眉,有了深深的沟壑。她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想了想,还是劝道: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顾良夜,你有问题。 颜瑜的狗言狗语立马顶了过来,顾良夜劝说无果,想想颜瑜这看上什么都要得到的霸道性子,顿时觉得更加头疼了。 她把颜瑜晾在一边,直接跟楚忱发了消息:你现在跟颜瑜在一起? 楚忱给她设置了特别的提示音,她一发消息,楚忱就从那种恍惚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双眼亮晶晶地去看她的消息,这一看,不由瞅了一旁的颜瑜一眼:阿瑜姐,姐姐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 颜瑜快要笑死了:她居然直接找你了。 破案了,一定是颜瑜跟姐姐说了。楚忱无奈地转过头来,马上去回姐姐的消息:是呀,我和阿瑜姐在一起,刚刚在片场遇到的,现在在帐篷里喝茶呢。 她这样喊颜瑜喊惯了,顺手就发了出去,那一边,看到阿瑜姐这三个字的顾良夜差点把下唇咬破,她却毫无知觉,只皱着眉跟楚忱道:颜瑜也是个花心的,最爱乱撩,你别被她骗了。 这话一发出去,顾良夜自己先怔了一下,那头,楚忱看着似曾相识的消息,先是同样怔了怔,忽而笑起来。 第41章 勇气 楚忱问顾良夜: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顾良夜看到这条消息, 几乎可以想象出来那个女人似笑非笑地说话的样子, 刚刚有些波动的心跳的更剧烈了,她为什么说这些? 她抿着唇, 想了很久, 慢吞吞地打出几个字:礼尚往来。 楚忱提醒她, 她也提醒楚忱, 就是这么简单。 恩, 就是这么简单。 为了御寒,帐篷的门帘被夹子夹住了,不大的一方帐篷里, 一个炭盆静静燃烧着,上边温了一壶热茶。在等待顾良夜回信的这段时间里,楚忱喝掉了一杯茶, 又给自己和颜瑜倒了一杯, 四周算不上安静, 呼呼的风声、远的近的人声, 然而楚忱的内心,却十分的宁静。 颜瑜逗了顾良夜一会儿, 之后才跟她解释了一番,她想推顾良夜一把不假, 但是如果顾良夜为此而退让,就不好了。顾良夜看到了她的解释, 有些后悔说出了那句话, 然而话已出口, 怎么样都晚了。 她和楚忱之间好像因为前后那几条短信而产生了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顾良夜不愿去深想。 楚忱也终于看到了顾良夜的回信。 礼尚往来? 她看着那简单的四个字,不由轻笑出声。颜瑜见她一直捧着手机看,到这会儿还笑出来,也猜到她在跟顾良夜说话,善解人意地没打扰她,两人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楚忱忽然合上手机,对颜瑜道:她好像有点在乎我了。 颜瑜比楚忱还早知道这件事,她点了点头,对楚忱道:我刚把你的照片发给她了。恩,就是刚刚拍的那张。 楚忱大急:那张照片又不好看! 穿着丑巴巴的戏服、冻得脸色发青,头发也被风吹的有点凌乱,一点也不好看!阿瑜姐怎么把那张照片发出去了。 颜瑜看她小脸都急红了,顿时觉得很是可爱:你还这个样子跟我聊天喝茶呢,怎么我见得你的顾姐姐就见不得? 楚忱哎呀一声:那不一样。 颜瑜懂她的意思,却故意装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楚忱支支吾吾几句,见颜瑜脸上笑容越来越明显,顿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阿瑜姐!你又取笑我。 颜瑜投降:劲儿还真大!好了好了,别急了,你知道她刚刚看了照片对我说什么吗? 楚忱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她说什么了? 颜瑜就把手机凑到她面前,指给她看顾良夜的那条短信,楚忱看了一眼,眼睛忽而睁大,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好了好了,想笑就笑,在那儿偷笑算是什么?高兴了吧? 楚忱便灿烂地笑起来。 美人笑起来太过醉人,于是便连这小小的帐篷,都仿佛美丽起来。 颜瑜欣赏了一会儿,摸摸她的头:要好好加油啊。 楚忱用力地点了点头,想起顾良夜的话,又跟颜瑜道: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冷的,别看我穿的少,可我身上贴了很多暖宝宝,并且我本来也比较抗寒。要不......你帮我跟她说说。 她对颜瑜眨巴眼,乞求颜瑜帮她跟顾良夜说一说。 颜瑜却懒得理她:要说你自己说去,我才不当你们之间的传话筒。 楚忱撒娇道:那她不是知道我看了短信了吗?阿瑜姐......你就帮我说说嘛。 颜瑜冷哼一声,天生有些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她拗不过楚忱,还是依着她的意思给顾良夜发了消息。 换来楚忱的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果真是温暖的,进了帐篷一会儿,女孩子的身体便回暖了,热得像个小火炉,颜瑜被她抱了一下,竟有些贪恋这一点温度,但是很快的,楚忱又离开了,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她傻笑。 你啊你。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一遇上顾良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平时是那么妖孽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能因为顾良夜的一句话而露出这么傻的笑容,简直没救了。 颜瑜摇着头,心里却有些羡慕。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叫顾良夜遇到了。她们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出身,钱财、名利之类的东西对她们来说其实都算不上重要了,反之,情感是最重要的。正因如此,有一个像楚忱这样,全心全意地爱着她们这样的人的人,才最让颜瑜觉得难能可贵。 其实在认识楚忱之前,她一直不怎么相信爱情,不过是激素的作用而已,过了那段时间就淡了,可是楚忱却不一样,从一开始她对顾良夜的爱就是纯粹而热烈的,过了这么久,竟也没有消失半点,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而愈发坚定了。 她等了顾良夜五年,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呢?而且她的等待是没有预示的,不是有个人跟她说:你等我五年,五年以后我就会回来,跟你在一起。没有人说这样的话,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会等多久,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顾良夜回来,完全是没有希望、没有保证的等待,可是她就是这么傻,居然一直等下来了。 真是让人嫉妒。 颜瑜看着出落得愈发诱人的楚忱,忽而又想到,其实这个人也不是一直傻傻地等待着的。她一直在娱乐圈拼搏,不就是为了让顾良夜无论在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都有可能看到她吗?顾家把她的消息隔离,但是却挡不住大街小巷的广告牌、也无法阻止楚忱这个名字火到国外,楚忱当年孤注一掷地从学校退学、闯进娱乐圈,为的不就是让顾良夜看到她吗? 哦还有,也是为了积攒资本吧。楚忱是个孤儿,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五年前,根本没有办法撼动顾家这个庞然大物,然而今时今日的楚忱,却有着无上的名利,有着广博的人脉,之前颜瑜就隐约听见过风声,说是楚忱会去国外发展,也是,这些年楚忱几乎把国内翻遍了,找不到顾良夜,自然会想要去国外找。 她啊,从来不是那种只会苦苦等待的受气小媳妇,她就像是一只莽撞的小兽,盯紧了猎物,无论花费多大的力气,都要去追逐的。 想想真是更羡慕顾良夜了呢。 第42章 难为情 楚忱没有休息多久, 很快, 小嘉找过来,说是到她的镜头了。她便被推着去找化妆师补妆, 颜瑜觉得好玩, 就也跟着去看了看。 楚忱在片场的戏份总是有很多人围观, 多颜瑜一个不多, 因她是楚忱带去的, 也没人说什么,甚至有灵醒的,还给她搬了把小椅子, 就是那种折叠式的,颜瑜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给她坐她就坐了。 她拍戏一直这样吗?一条做几十条那样拍? 一个吹毛求疵的导演、一个专注演戏的戏疯子, 方华盛和楚忱凑在一起, 走的就是精益求精的路线, 光是拍她在雪地里摔倒的这一条, 颜瑜就见前前后后ng了几十次,其中好些颜瑜都觉得好, 但是坐在一旁的大导演却一直紧皱着眉头,看着不太满意的样子。楚忱接连摔了好多下, 每一次重拍都有人重新过来帮她去掉身上沾的雪,有时候还要去补妆, 这样折腾半天, 颜瑜都觉得疼和冷了, 这一条居然还没拍出来。 而方华盛也不是每一次都说这一条不过的原因,具体让楚忱自己去琢磨,楚忱也不气,每次笑眯眯的应了,调整好状态又是一条,围观的人都看她摔看得麻木了,最后方华盛才满意起来。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7) 可是按照颜瑜这个外行人的眼光看,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最后一条和前面的区别在哪里。 她忍不住跟小嘉吐槽,小嘉跟着楚忱在片场混迹好几年,这方面的见识比她要广博些,便跟她仔细解释:光影啊、姿势啊、脸上的表情啊......这些都是方导要考虑的事情,有时候可能忱姐发挥的很好她一直很稳定的但是缺了点环境,方导就不会满意的。当然,每一次其实忱姐都按照方导的意思做了微调,两个人磨来磨去,最后才会得到满意的镜头的。要不怎么说方导是浪费胶片第一人呢?忱姐这还算好了,她的戏份很多都是一条过的,但是怎么说呢,有时候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吧。这两个人要么不磨,要么一磨就磨个大半天,大家都习惯啦。 颜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害,这样我就清楚了。不然还以为是这位导演虐待小忱呢。 小嘉笑了:方导可是很宝贝我们忱姐的,你别看他在片场是个暴君,但是那也是因为有真材实料,不然谁服他? 楚忱这一条终于过了,再不过,灯光也不允许她在今天继续拍摄了。她走过来,见颜瑜正与小嘉聊得火热,不由笑道:你倒是舒服,这会儿连专座都有了。 颜瑜冲她挤眉弄眼:还不是托我们楚大明星的福。 小嘉见楚忱过来了,连忙将大衣给她披上,又给她递了一个暖手袋,楚忱都接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这一条前前后后拍了二三十次,方导一直说差点感觉,直到楚忱真的快要冻伤了,他才满意起来。 这会儿楚忱的滋味自然不好受。 拍戏很辛苦吧?我说你,都是大明星了,有必要还这么拼吗? 颜瑜见她嘴唇重新发青发紫起来,忍不住说了一句。楚忱耸耸肩,脸上看不到半点阴霾,反而有一种过足了瘾的爽感:我也喜欢的。最烦那种什么都好好好的导演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颜瑜便没话说了。 小嘉,帮我去倒杯热水。 哎,好的! 楚忱把小嘉支走,压低声音对颜瑜道:阿瑜姐,你要去看看她吗?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吧? 颜瑜眯起眼:想我去照顾她就直说,跟我还拐弯抹角的。 楚忱就亲热地抱了抱她的胳膊:好吧......我是有点担心。她今天生病了,一个人在酒店呢。我本来以为今天能很快结束的,但是这个样子,等下方导还要跟我讲一讲戏,我没那么快收工,你看......她撒娇一般抱着颜瑜的胳膊摇了摇。 颜瑜受不了地拍开她的手,眼底倒全是笑意: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 楚忱舒了口气,一片白雾被呼出来:那我派车送你。 我开了车来的呢,停在外边风景区那边了。 这样啊,那我送送你。 这时候已是下午四五点钟,看样子剧组会在这里吃晚饭,一旁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有人燃起了篝火,一箱箱的食材被搬过来,其中有熟食,但也有很多的生料,烧烤架子也慢慢摆上去了,大概是要用来烤肉。楚忱她们走过去的时候,颜瑜好奇地问道:你们剧组都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解决吃饭的事情的吗? 楚忱也看到了那边热闹忙碌的景象,闻言摇了摇头:偶尔吧。剧组人多,大家一般都是吃盒饭的,盒饭是剧组请的厨师做的,每天都派车送到片场。今天应该是难得来一趟雪山,他们想放松一下,正好晚上我还有夜景要拍,就在这边解决了。 两人说着话,有一些人从山下上来,跟楚忱熟稔地打招呼,楚忱与他们聊过几句,送颜瑜出去的时候,悄悄对她道:呐,那些都是坏人,今晚上要抓我回去的。 她说的是等下要拍的戏份,小悠逃跑了嘛,村民自然不会放过她,自发组织起来四处搜寻,终于在晚上追上了她,今晚上她就要被抓回去了。越是封闭落后的地方,人民便越是淳朴,但淳朴的背面是愚昧野蛮,因为极度贫瘠没人愿意嫁进来,这个村庄的村民一贯有买媳妇的传统,这样一户人家的媳妇跑了,一村人帮着搜寻也是常事,身处在一个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被拐卖来的人都是很绝望的。 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事的,人走在路上,会遇到老虎,也许有一天,恶意会像暴风雨一样倾泻而下,将一切的美好与希望吞没,所以人在世界上,一定要懂得保护好自己。 坏人?颜瑜见她神情很平静,也猜到了那些应该都是演员,不是什么真正的坏人。 把颜瑜送到离风景区近一些的地方,未免引起骚乱,楚忱就没再往前了,颜瑜跟她告别,走到山路的拐角,往回看去时,窈窕纤瘦的女人还站在原地,风雪缭绕在她周围,好像成了她的点缀。见颜瑜回头,她还笑着招了招手。 她现在不一样了。 颜瑜细细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地笑了下,而后回过头去,顶着风雪下山去了。 怎么说呢,楚忱身上的那种紧绷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整个人是松弛自然的一种状态,这才是一个人平常该有的状态,可是楚忱已经好些年没有这样过了。 做个人吧,顾良夜。 颜瑜在心里这样感叹道。 然而很快,当她在酒店见到一脸病容的好友时,刚刚对好友生出来的那点不满便也烟消云散了,说到底,又有顾良夜什么错呢?她还生了那样的一场大病,差点连人都没了,后来又失忆,对楚忱后来所经历的一切毫不知情,又怎么能怪她不早些回来呢? 舍得来看我了?一见面,顾良夜就侃了她一句,见到颜瑜,顾良夜显然也是高兴的,虽然颜瑜刚刚才捉弄过她。 顾良夜房里的空调开的很高,几乎是夏天的感觉,就这,她还穿了一件秋季枫叶长袖,即使穿的厚实,看着也是清清凉凉的样子,不像颜瑜,一进来就觉得很热。 颜瑜瘫在沙发上,指挥着顾良夜给她拿饮料,又让顾良夜给她找衣服换。她哪知道这女人这里这么暖和,身上可没什么可换的衣服。 她与顾良夜身量仿佛,只是顾良夜比她要纤细瘦弱一些,略微比她高些的女人,上秤以后还要比她轻上好几斤,颜瑜自己就是标准身材,所以顾良夜是瘦了些,但她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样的状态,也持续了很多年了。 你这人,一来就支使我。顾良夜放下饮料,淡淡说了一句,颜瑜便道:我总不能自己去翻柜子吧?要是翻到哪个野女人的衣服,你不得跟我拼命? 你当我是你。 顾良夜好脾气地给她找了衣服让她换上,颜瑜这才好受一些,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跟许久不见的好友聊天:不错啊你,一来就给自己折腾病了,怎么,生病生上瘾了? 颜瑜什么都好,就是这嘴......顾良夜无奈:哪有人愿意生病的?你别阴阳怪气的。 她坐在颜瑜身旁,因为刚刚的一番动作,此时有些喘气,看着的确是很虚弱。颜瑜看着也觉难受,不再讽她,只硬着语气道:知道就好好照顾你自己,你看你生一场病,折腾的还不只有你自己。 这是在说楚忱了。顾良夜没想到楚忱会跟颜瑜说这个,不过也马上明白过来,看来她们的关系的确很好,这也没什么好对颜瑜藏着掖着的,她点点头:是有些折腾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回想起那女生疲惫趴在她床头熟睡的样子,又想起她为自己忙来忙去的情景,心头软了软,眼神也温柔起来,只是仅仅的这一点温柔,也被她低头遮住了。 平平淡淡的回答,可这个人性子就是这样,颜瑜早已习惯,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女人蹙眉看过来的时候,满意地缩回手:没再烧了? 顾良夜嗯了一声,靠在沙发上,看着也有些疲惫。不同于颜瑜面前的饮料,她面前放的是热水,在颜瑜看来也是很稀奇。 这个人居然还会主动喝热水。 楚忱真是厉害了。 说说,怎么会又生病的?不是说你身体已经好了吗? 颜瑜还是好奇。她是知道顾良夜的,生过一场病的人一般都会比较注意身体,她虽然总说顾良夜不爱惜自己,但是顾良夜在这种方面还是拎得清的,这里虽然冷了点,可也不至于一过来就发烧发成那样吧? 顾良夜有些难为情:就是冻着了。 第43章 身体棒 就是冻着了?颜瑜细细看了她一会儿, 笃定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顾良夜偏开头:没有。 她想起生病的原因, 眼睫毛微微颤了下,额头上也析出了薄汗, 脸色则有些泛红。 颜瑜看出来她的窘迫, 啧啧称奇: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顾良夜恼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好吧好吧, 不愿说就不说呗。你和她都是一个德性! 颜瑜感叹地说了一句, 顾良夜奇怪地看过去:她? 颜瑜摇头:别问她是谁, 我也不会说的。 顾良夜便不再好奇。 她总是这样平静淡然,好像什么也激不起她的反应,颜瑜卖了个关子, 自己讨了个没趣,在一旁玩了下光脑,又想起一件事来:我给你带的东西, 你去拿了吗? 顾良夜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呢。是在前台吗?我打电话让他们送来。 她说着, 回忆了一下先前瞥见的前台号码, 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态度很好,立时表示会送过来。颜瑜微有些不满: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能拖, 里边可有不少的贵重东西,丢了我看你上哪找去。这地方不比你自己家开的酒店, 人员杂的很,我看也不怎么安全。 顾良夜并不担忧:这里被剧组包下了, 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不会丢的。 颜瑜恍然大悟:难怪我先前要开房竟被告知满房了。 你要在这里呆几天吗?我去问问还有没有空房。 不用啦, 我明儿就走,今晚就在你这儿凑合吧。你那床应该够大吧? 颜瑜自然也注意到了,顾良夜这是一间套房,按理说空间应该挺大的。和顾良夜睡也行,她睡觉又规矩,颜瑜打小就爱和她凑一起。 顾良夜也习惯了,闻言点了点头,忽而又皱眉:还是算了吧,我生着病,怕传染给你。 啧,你当我是你,这么不争气!S级的体质也这么容易生病。安了,虽然我只是A级,但从小到大我还没感冒过几次,比你身体好多了。 颜瑜不以为意。 顾良夜揉了揉眉心:我也不是那么虚弱的,我小时候也不怎么生病。 是,但你现在就是个病秧子。 颜瑜鄙视她。 顾良夜眸光沉沉地看着她,看得颜瑜一个激灵,才慢吞吞地道:我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现在不比前几年了,我的身体在恢复中。 还是这么要强。 颜瑜把她背后的抱枕抽过来抱住,见女人自然地舒展了身子,笔直地坐起来,依稀还有从前那个准指挥官的影子,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你信息素好了吗?不是说身体在恢复了,那信息素也会逐步恢复正常吧? 顾良夜摇摇头:好像还是有阻滞。信息素出不出得来我不知道,但我还是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大约自己的也还是出不来吧。 她这个毛病是基因崩溃症带来的,从前她是个正常的Omega,依稀记得上学时还常备有抑制剂,用以遏制花青期。不过这场病过后,那些就都不需要了,因为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腺口好像出了问题,信息素被抑制了,同时也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 颜瑜顿时觉得楚忱可怜,爱上一个没有信息素的Omega,她要怎么办呢? 顾良夜倒是很淡定:我觉得反而少了很多麻烦。她本来也不怎么期待感感情的到来,尤其每次一想到自己基因里带有的那个炸弹,就更加不想恋爱,不想成婚生子了。 颜瑜瞪她一眼:谁说你麻烦了,我可怜的是你以后的媳妇儿,你没有信息素,她多可怜呀。 顾良夜也瞪她:你想的太多了吧。 看看,这没心没肺的样子。 颜瑜看着她那双墨玉一般的冷眸,摇了摇头,凌厉的眉愈发像两把小刀一般,微微挑起。她转而又想到楚忱好像也有些毛病,好像也是信息素方面的事情,顿时又有些好笑,这两个人,还真是般配。 就是不知道顾良夜有了信息素以后,能不能帮一下楚忱了。 应该是能的吧?信息素不是有治疗作用吗? 颜瑜在这里为这件事情纠结着,那边,门铃响了,是酒店的人送东西过来了,顾良夜收了东西,那人又递过一束花来,是纯白的百合花,上边还挂有新鲜的露珠:顾老师下午好,这是今天的花。 顾良夜习以为常地收下,把先前的那株腊梅换下,交给了对方。 门关上了,顾良夜看着那两大箱东西愣神:怎么带了这么多? 颜瑜嗤笑一声:这你要问你妈了。她给的东西就有这么多,我总不能克扣吧?还不都怪你离家太匆忙,什么也没有带走,她看到我要来找你,当然塞了一大堆东西。 顾良夜为了躲避相亲,离开的确实有些匆忙,但是该带的药物和安神香她都带了的,此时也没想到妈妈还要给她送这么多东西。 秀致的眉微微蹙着,她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吃的、用的满满当当塞满了,她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把我当小猪了。 颜瑜早就看过箱子里的东西了,也有些认同:你就受着吧,正好来了个这样的鬼地方,连个像样的超市都没有,这不刚刚好吗? 谁说不是呢?顾良夜看了一会儿,把那些东西都收好了。 颜瑜帮她搭了把手,想起什么来,又去掏自己的包:对了,我还有件事 然后门铃又响了。 顾良夜从猫眼看了下,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顺手开了门,从外边走进一个漂亮女人,看到她,颜瑜想要拿项链的手顿住,不动声色地把包放了回去。 是刚刚与她分开没多久的楚忱。 楚忱笑眯眯地喊了声:顾老师。又对着颜瑜喊了句:阿瑜姐。顾良夜品了品两个称呼里的亲疏,刚刚生出的笑容淡了下来,还未说话,颜瑜便连忙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说今晚上还有戏拍吗?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8) 楚忱施施然走进来,她已经换下了戏服,大约是料到了顾良夜的房间暖和,只穿了一条湖绿长裙,裙摆摇曳间,风情自然流露,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本来计划是这样呀,但是山上突发暴风雪,大家就紧急撤下来了。现在方导正对场务发火呢,责怪他们没有做好天气预测。不过我看他们也冤枉的很,鸣沙山的气候本就反常,天气预报时准时不准的,但是这种事情出了,剧组又出力又费钱的,总要有个人背锅的。 她亲昵地坐到两人之间,粗略解释了一番。 顾良夜倒是松了口气,她刚刚就见楚忱穿的单薄,又已拍了那么久的戏,晚上再接着拍的话,大约也吃不消吧? 在那种环境里连着拍戏本来就辛苦,你今晚不拍戏,也免得生病。她这样安慰了一下楚忱。 这是觉得她身体不好吗?楚忱似笑非笑地看顾良夜一眼,弯眸笑道:顾老师放心,就算再连着拍三天三夜的戏,我也不会生病感冒的。 她朝顾良夜眨了眨眼:我身体可是很棒的。 顾良夜没懂她话中的深意,颜瑜却立马懂了,奸笑着看了楚忱一眼:也不知羞。 楚忱轻飘飘地睨她一眼:哪里不知羞了? 顾良夜却忽然安静下来,在座的两人身体都好,就她身体不好,也是,她怎么能以自己的标准去看待别人呢? 她的气压一下子低了,楚忱却还没发觉,又说了两句骚话,顾良夜脸色愈发冰冷,颜瑜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快要笑死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身体好,你身体倍儿棒,可以了吗?楚大明星。 此言一出,不止是楚忱,连顾良夜也瞪了颜瑜一眼。被这两人瞪着,颜瑜一脸无辜地耸耸肩,眨巴了下眼睛:怎么,我又哪里说错了吗? 楚忱闷闷地别开眼:没说错。她偷偷去瞧姐姐,见她一脸平静,大约还是没懂自己的意思,便有些丧气,又见颜瑜在一旁揶揄地看着她,小脸顿时憋的通红。 顾良夜看着,却觉得有趣,连带着刚刚的那点不开心也散去了,她也顺手撸了一把小狐狸的毛:恩,你身体好。 却见她这句话一出口,狐狸的脸更红了,桃花眼里蓄着一汪春水,巴巴地把她瞧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空气静默了一瞬,还是楚忱轻咳一声,打破了平静: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一起吧?我也很久没见阿瑜姐了,一顿饭总要一起吃的。 她嘴上说着阿瑜姐,眼睛却看着顾良夜,颜瑜知道这小坏蛋把她当梯子了,心中泛酸,也不搭她的腔,顾良夜在一旁也不说话,毕竟楚忱主要说的是颜瑜。两个人都不应她,楚忱咬了咬唇,偷偷地戳了颜瑜一下。 颜瑜这才施舍般地道:那就一起吧。我也好久没和大明星一起吃饭了。 阿瑜姐! 楚忱嗔怪道:在你面前,哪有什么大明星? 第44章 和谁睡 说是去吃饭, 但是实际上也不能去到外面, 楚忱的职业注定了她不能太过自由,以往在大城市里还好些, 去一些私密性比较强的馆子, 基本的**还是能得到保障。但是在这个偏僻的沙漠小镇里, 显然没有好去处, 于是她们三个人只是在酒店要了个小包厢。 好饿啊。 颜瑜一坐下就拿过菜单浏览, 顾良夜跟着走进来,坐到了她旁边,楚忱犹豫了一会儿, 在颜瑜另一侧的空位上坐下了。其实她是想坐在两人中间的,这样就可以不留痕迹地靠近姐姐,但是姐姐坐下的太快, 而姐姐和颜瑜之间, 是没有空位的。 这顿饭的一开始, 楚忱就有点失落了。 顾良夜注意到她的选择, 果然楚忱跟颜瑜比较亲近吧?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有时候人的选择会很自然地反映出她的内心。 她却想多了。如果不是她总是一副冰山样, 前后又推拒过楚忱几次,楚忱必定早就抢了她旁边的位置了。 颜瑜倒是没想太多, 她这一天上山下山的,确实有些饿了, 兴致勃勃地点了单, 又把菜单递给楚忱:还差些什么, 你们也点点呀。 楚忱又把菜单递给顾良夜:我左右就那几样能吃的,捡素的点就行了,顾老师想吃什么? 顾良夜便接过去扫了一眼,顺手点了几个菜,因为跟颜瑜很熟悉,和楚忱也算不上生分,看到颜瑜点的菜都是合颜瑜口味的菜色,她就也没客气,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之后又把菜单递给楚忱:多少也点几个吧,这里素菜还是挺多的,我们也不知道你的口味。 说罢,她看了颜瑜一眼,又纠正道:我不知道。 也许颜瑜是知道的吧。 楚忱就乖乖地翻开菜单,目光落在新增的那几个菜色上,心里就有数了。姐姐的口味没变,至于她......倒是变了很多。 说起来,以前姐姐也是很熟悉她的口味的,两个人出去吃饭,强势的大女人总是一个人就包揽了全部,现在却不是这样了,楚忱又感到失落。 但她也很快加了两个菜,想了想,又加了一道番茄牛腩,颜瑜在她旁边好奇地凑上来看一眼,见她点的都是素菜,本来有些嫌弃,但见她后来加了那道番茄牛腩,利眉便挑了挑,暗含深意地看了顾良夜一眼。 她是不喜欢甜酸的东西的,以往日的经验来看,这道菜也从来没有在她和楚忱的聚餐中出现过,所以在座的是谁喜欢吃这个,便一目了然了。 楚忱是想着姐姐今天点了凉拌西红柿,大约是想吃的,但是凉菜又不好,她就折中地点了这道菜。 果然,菜上桌以后,顾良夜往番茄牛腩那里多动了几筷子。 哎呀,忘记点酒了。 稍微填了下胃以后,颜瑜拍拍脑袋,嚷嚷着要喝酒。楚忱看了眼顾良夜,还没说话,便听顾良夜道:要喝你喝,我不陪你喝。 颜瑜瞪她一眼:你想喝我还不让你喝呢,生病的人一边去。我有小忱陪我,是不是? 她笑着看向楚忱,楚忱一怔,她已经跟阿瑜姐说了戒酒的,怎么阿瑜姐又喊她喝酒?她刚想拒绝,颜瑜便在桌下踢了她一脚:这么久没见了,陪姐姐喝一杯吧。 因为颜瑜这一脚,楚忱点了点头,同意的话还没出口,顾良夜便在一旁淡淡道:她今晚上还要学琴,恐怕没办法陪你。 楚忱眼睛一亮,猛地点了点头。 颜瑜在一旁扶额,这小笨蛋,平时机灵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怎么就有点绕不过弯来呢?她是想喝酒吗?她是想给楚忱制造机会。 那我反正是要喝的,你们要是不觉得我一个人喝酒寂寞,那就这样吧。 颜瑜有些阴阳怪气。 顾良夜皱眉: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爱喝酒。 这儿寒冷嘛,我刚刚在雪山上就想喝了,就满足一下我吧?你今天这个状态,也不好教她弹琴吧,要不,给我们的大明星放一天假? 顾良夜皱眉,她确实也没有太多的精神教琴,她看了一眼楚忱,看楚忱自己的想法吧。 楚忱接收到她的视线,还未开始琢磨,又被颜瑜踢了一下,她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墨色长发在脸侧晃动了一下,漂漂亮亮的,偏生有股委屈的意味。 嘶,疼。 这一下踢的更重了。若不是楚忱比较能端着,铁定要叫出来的。 一边是姐姐的注视,一边是颜瑜的威胁,楚忱想了想,今天确实也不好缠着姐姐学琴,遂点了点头:那就陪陪你吧。 她拿起酒水单,递给了颜瑜:要喝什么,阿瑜姐你选吧。就是这里比较落后,酒水也不多,也许不合你的心意。 颜瑜翻开单子,没接她的话茬,目光落在一处,很满意地道:就这个吧。 她叫来侍者,要了两瓶酒。 顾良夜在一旁听着,又皱了皱眉。 楚忱已先一步把她的顾虑说出来了:那是高度白酒吧?看来今儿是要我舍命陪君子了。 颜瑜得意地笑了下:少在这儿装可怜,我还不知道你?又不是不能喝,就别端着啦。 她弹了下楚忱的脑袋,成功引起女人的娇呼,顾良夜在一旁看着,触及楚忱因为疼痛而变得水汪汪的眼睛时,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眼睛。 因为招待的人是楚忱的关系,酒水也很快被端上来了,既然喝酒已成定局,楚忱也不再扭捏,跟颜瑜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其实她确实也比较能喝,双S级的体质让她很难喝醉,混迹娱乐圈也少不了喝酒,久而久之,不说练就了千杯不醉的酒量,也是很能打的。 可惜她的对手是颜瑜,颜瑜玩的疯,喝酒对颜瑜来说就跟白开水一般,刚才顾良夜拦着不让楚忱喝酒,也是考虑到颜瑜的厉害。 以往她们圈里的人聚会,最后站着的总是颜瑜。 两瓶白酒很快喝完,楚忱微醺,颜瑜眼中倒是一片清明,房间里满是辛辣的酒气,顾良夜微有些不适应,她已经很久没碰酒了,单单只是闻到,都觉得有点上头,于是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却发现桌上又多了几个空瓶子,一旁还放有几瓶新开的酒。 顾老师......你回来啦? 楚忱的眼神已有些飘忽,她是第一次见识到颜瑜的酒量,以往她们两人凑在一起,虽然偶尔也喝点酒,但都是果酒,哪像这次这样激烈的?颜瑜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铁了心要把她灌醉,一直拉着她喝酒。 楚忱一开始还能招架得住,但几瓶高度白酒下肚,终于是有点晕乎了,难得的是,见到顾良夜回来,还能说出囫囵话。 顾良夜立在门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小醉鬼,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显然是喝多了,一只手撑在下颌,另一只手还托着酒杯,微微地晃动着。酒液使她的脸蛋上染上了绯红,一双桃花眼也水润得惊人,迷迷蒙蒙地抬起头看顾良夜时,眼里就像是有小勾子,勾缠在顾良夜身上,让顾良夜挪不开眼。 其实楚忱也挪不开眼,借着醉意,她肆无忌惮地看着顾良夜,那目光甚至是贪婪的,细细地描绘着女人的眉眼,似是要将这些年所缺失的全都补上。 全都、全都补上。 顾良夜站着,她就仰头看着,顾良夜坐下,她的目光就随着顾良夜而动,不管怎么样,都黏在顾良夜身上,那眼神似乎粘乎得腻人,但是又好像没有焦距,有一瞬间,顾良夜觉得她眼里有些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仔细去看时,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不能确定,楚忱真的是在看她吗?还是因为醉了,所以迷迷糊糊地乱瞟? 楚忱七分醉,颜瑜也醉了四五分,这小笨蛋还真能喝,以颜瑜的功力也差点制不住她,最后是作弊了,才把楚忱搞醉的。她靠在桌旁,不住地给醉猫倒酒,自己却不怎么喝了,顾良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低低斥了一句:胡闹。 而后把她的酒瓶按住了,悄悄对她道:你别欺负她。 颜瑜拍了一下她的手,还理直气壮地去瞪她:你知道什么! 顾良夜:...... 看来颜瑜也有些醉了。 哎呀呀,看来小忱你醉了呢。姐姐扶你回房躺着吧? 颜瑜用行动证明了,她没醉,她还有工夫去管楚忱。楚忱却是真的有点迷糊了,一听颜瑜这样说,就不依地摇头,含糊不清地道:我......没醉!我才没有醉呢。阿瑜姐,再来。 她毫不设防地又喝掉一杯酒。 这也就是在颜瑜面前,身边又坐着能给予她无限安全感的顾良夜,否则,楚忱断不会被算计到如此地步。 颜瑜忍住笑意,又逗她:那姐姐可是醉了呢。我要去睡觉了,唔,阿夜,我们回房去睡觉吧。 楚忱的脑袋本来都有些低垂了,闻言却一下子抬起头来,迷瞪地看着颜瑜:你、你要跟她睡觉? 颜瑜憋笑憋的特别辛苦,偏生还要再加一把火:对呀,我今晚要跟她睡呢。 她说着,怕醉鬼理解不了,还刻意地拍了拍顾良夜的肩。 顾良夜没理她,只认真地观察着楚忱。楚忱看起来不愿意她们一起睡,是为什么呢? 楚忱反应很大地摇头:不行,你不能和她睡。 十分抗拒的表情,占有欲十足的模样。 难道是真的喜欢颜瑜吗?因为喜欢,所以连让颜瑜跟别人单纯地睡一下也不行? 顾良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颜瑜眼里笑意更深:我就要和她睡,你管我? 反正就是不行! 楚忱气得耳根都红了,漂亮的脸蛋薄红一片,无边的艳色流淌开来,像河流一般把人淹没。看着她的这个样子,不止顾良夜,就连颜瑜也微微愣了一下,这时候,倒真有点喝醉的感觉了。 她晃了晃脑袋,将刚刚的美景从脑海中摇走,循循善诱道:你不想我跟她睡吗? 此言一出,顾良夜也屏住了呼吸,静静地观察着楚忱的反应。 楚忱反应剧烈地摇了摇头,小声嘟囔着:就是不行嘛,不行的。 于是顾良夜心里的那块铅,又加重了一些。 颜瑜本来还在逗着楚忱,余光瞥见一旁安静坐着的女人,见她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清醒过来,不会是撩过头了吧?这两个都是笨蛋,楚忱是不敢表达的小笨蛋,顾良夜是不知道回应的大笨蛋,顾良夜不会是误会了吧? 她暗道一声糟糕,稳了一下心神,对着楚忱循循善诱道:那没房间了呢,我不跟她睡还能跟谁睡? 这种问题! 顾良夜一时有些慌张,竟不想听楚忱回应,她有些不安地站起来,想要出去透一下气,手却被颜瑜紧紧抓住了,颜瑜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去看楚忱。 楚忱半醉地趴在桌上,迷蒙地看了她一眼,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颜瑜叹口气,换了个问法:那你想她跟谁睡? 楚忱这下反应的很快:那当然、当然是跟我睡了。 她半醉半醒地道。 第45章 别走 像是钟摆停止了摆动、像是海水停止了涨潮, 世界静默了一瞬, 而后,有烟花在顾良夜心里炸开, 无数的火星迸发出来, 是绚烂的, 但是溅射在人心里, 好像又有点疼痛。 顾良夜懵了一下, 脑袋忽然有些发疼,她捂住像是要裂开的那个地方,不稳地坐回了座位上。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29) 楚忱在说什么? 她怎么会那样说?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良夜心头突突的跳着, 静默地看着那个醉鬼,然后又看向颜瑜,触及女人眼中的揶揄时, 竟也觉得赧然。 其实楚忱的意思很明显了, 只是这句话来的太过突然、又太过直白, 令顾良夜一时无法做出反应, 她应该感到被冒犯吗?可是心中其实并没觉得十分生气,反而觉得此刻醉醉地趴在那里的那个女人很是娇憨。 颜瑜也没想到楚忱这么出息, 竟一下子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会吓到阿夜了吧?她看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女人, 见她眸光沉沉地注视着楚忱,看着面无表情, 偏偏脸色又微微地发红, 心中便有数了。 两个人都这么别扭, 没有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呢? 她靠近顾良夜,拿胳膊肘戳了戳这个假装平静的女人,见女人受惊一般地看过来,不由又笑了一下: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她喜欢你。 顾良夜的心因为颜瑜这句话而跳的更剧烈了,她抿了抿唇:她说的是醉话。 那她为什么不说其他的?她为什么不说想和我睡?阿夜,欺骗自己很好玩吗? 顾良夜转过头去:总之是不作数的。 那样唐突孟浪的一句话。 颜瑜叹一口气:反正你现在知道了。你要怎么对她呢? 顾良夜一怔,怎么对楚忱?她不知道。 楚忱趴在那里,对两人的对话毫无所觉,呼吸也有些发沉,好像是睡着了,但是忽然地,她又抬起头,执拗地说了一句:和、和我睡。她是我的。 她看着顾良夜,眼中好似燃烧着一团橙红的火焰,明明是喝醉的状态,偏生眼睛亮的惊人,专注地把顾良夜看着,直到女人被盯得微微羞赧了,她才趴回去,嘟囔着重复了一句:她是我的。 谁是你的了? 顾良夜坐在那里,下唇几乎被她咬出血来,她想上去捂住这醉猫的嘴巴,让她再也说不出那些让人发烧的话语,然而她们中间还隔着个看戏的颜瑜,颜瑜兴致勃勃地逗着那只醉猫:可是她不要你呢,你看,她都不理你。 楚忱迷蒙地看了看颜瑜,又努力地抬起头去看顾良夜,眼眸里忽地涌上来好多的水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怎么能不要我呢?她不能不要我的。 她委屈巴巴地说。 因为喝醉酒的关系,她说话含糊的很,咬字也不清楚,那声音就跟小猫的呜咽一般,挠在人的耳根,让人不止是耳根,就连心口也微微地发痒。 顾良夜心想,为什么她不能不要楚忱呢?她跟楚忱,原本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个人现在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是要给谁看呢? 想是这样想,狠心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而且即便说了,楚忱这个样子也完全无法理解吧?她跟个醉鬼纠缠什么呢?顾良夜待不下去了,拿起包就走,还没走到门边,就又被颜瑜拉住了。 你就这么走了? 顾良夜气恼地看着她,今天的事情都是颜瑜惹出来的,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她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了,颜瑜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故意把楚忱灌醉,恐怕等的就是这一刻。 可她却下意识地忽略了,如果楚忱不喜欢她,颜瑜再灌多少酒也不会有此刻的效果的。 她心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人往里边丢了一把线团,她竭力想把那些线团理清,可是心里又闯进来一只小猫、小狐狸,撒欢似的到处跑、到处翻搅,于是那线团便越来越乱,最后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她用力地掰开颜瑜的手,夺门而出,颜瑜在后面追了几步,身后的脚步声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加进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顾良夜顿住,僵硬地往后边看去,果真见到楚忱也跟了过来,她醉的不轻,走路都是踉跄的,偏偏还要追着她们两,脸上的委屈之色更浓了,好似还有些焦急:不准、不准你们睡一起。 顾良夜听见她的话,知道她这么巴巴地追出来是为什么,不由扶额,这个醉鬼! 以后再也不能让楚忱喝醉了。 这都说的什么话! 颜瑜本来正因顾良夜的临阵脱逃而气愤,想要把她捉回去面对的,见到楚忱这样,刚刚生出的那点气愤顿时消弭无踪,她也不追了,就那样靠在墙边抱着手臂看着这两人,看着楚忱踩着高跟踉踉跄跄地跟过来,几次像是要摔倒,她也不去扶,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前边如青莲一般默立的女人,对着女人使了个眼神。 那意思是我不管了,你爱管就管,不管拉倒。 顾良夜只觉得脑袋没有像此刻这般疼过,她僵立在原地,意识想要让她转身,可是身体偏偏不听使唤,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楚忱快要追上来了,她心口的那只小猫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前迈了两步。 身后便传来砰的一声,是人摔倒的声音。 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娇娇软软的惊呼。 楚忱摔倒在地,意识因为疼痛而清醒了一瞬,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摔伤的膝盖,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前忽而笼下来一片阴影,而后是两条修长的腿,她顺着腿往上看,便见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蹙眉低头看着她,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云。 女人的气势很强,一般顾良夜露出这样的表情,公司的下属们都会噤若寒蝉,可是楚忱显然不在此列,她一点儿也不怕似的,怔怔地看了顾良夜一会儿,忽而又委屈地低下头,试图去擦膝盖上冒出的血。 她的动作一点儿也不轻柔,好像根本不是对待自己身上的伤口,也一点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顾良夜见她这样,刚刚生出来的那点气势一泄,心中又涌上来许多的无奈。 她跟一个喝醉的人置什么气呢? 丢也丢不了,她认命地蹲下去,拿出手帕帮楚忱把血擦掉,又把醉猫扶起来:我送你回房。 胳膊被人扯住,本来是有些粗暴的力道,但是楚忱却不觉得有什么,酒精麻醉了神经,使得她对疼痛的感知弱了许多。她被顾良夜带着,上了电梯,颜瑜随即厚着脸皮挤了进来,一定要把这场戏看完的样子。 顾良夜心中有气,把她一脚踢了出去,而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电梯,只留下颜瑜在原地讪笑。 楚忱见她把颜瑜踹走了,迷蒙着眼睛笑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胳膊。 还笑! 顾良夜脸上覆了一层寒霜,如果不是此刻电梯门关了,差点也把她丢出去,她站在电梯里,狐狸紧紧地缠在身上,柔弱无骨的身躯紧贴着她,雪松与茶叶的清香一股一股地往鼻间钻,这味道曾在她生病时给予过她安全感,也令她想起自己生病时这个人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的样子,心中的那股气一下子又泄了,她盯着一层层跳动的电梯数字,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 漫长的等待中,她想起以往的那些细节,心中有种恍悟,原来楚忱真的是喜欢她的。 她唯一没料到的是,如楚忱这般肆意张扬的人,喜欢上她,竟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让她一直也无法确定。 直到刚刚。 可是楚忱又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喜欢到生出了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她跟楚忱不算久,接触也不多,是什么让楚忱对她生出情意的? 心口的铅块又出现了,沉沉地压在那里,她心绪混乱,还得防着醉猫乱蹭,等到终于把人送到房门口,竟已出了一身薄汗。 她艰难地把楚忱扶正,冲她伸出一只手:房卡拿来。 楚忱消化了一下这句话,忽然警惕地捂住身上那个并不存在的口袋:不给。我不要进去。 顾良夜看了一下女人身上的长裙,轻薄贴身的款式,根本也没有放东西的地方,她便想起楚忱的包好像落在包厢了,房卡在哪里也是可以想象的,秀致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她把人放开:你在这儿等着,我等下就过来。 楚忱失去了依托,软趴趴地顺着墙根往下滑,湖绿色的裙摆荡漾开来,她坐在地上,像是半躺在苍翠草地上,她看起来也没有力气了,靠在那里茫然至极,只仰着头,依恋地把顾良夜看着。 女人的眼神太过炽热,目光中的依恋又纯然不作假,被这双醉意弥漫的漂亮眼眸瞧着,这一瞬间,顾良夜恍然间觉得,她就是楚忱的全世界。 真的有人会无端地生出如此炽热的感情吗?顾良夜一阵阵地发慌,她欲要下去拿房卡,才转过身,裤脚便一沉,她回头看去,只见那狐狸伸出了爪子来,揪住了她的裤腿,手上泛起了青筋,那样紧紧地揪住了。 别走。 第46章 小尾巴 顾良夜蹲下去, 试图跟醉鬼讲道理:我只是下去拿一下房卡, 很快就回来了,你的包也不好留在外面, 得帮你拿回来。 明星的**总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东西, 虽然这里被剧组包下了, 但还是人员混杂, 不说剧组的人, 酒店每天也有那么多工作人员进进出出,谁又能保证绝对安全呢? 楚忱只是揪紧着她的裤脚:别走。 顾良夜蹲在那里,低头看着楚忱的手。因为太过雪白的关系, 那皮肤下的血管十分的清晰,用力起来,青筋便鼓起来, 像是青色的枝叶, 漂亮地蜿蜒着, 单单只是看一眼, 也知道楚忱用了多大的力气。 顾良夜叹了口气,手掌覆上去, 欲要把可怜的衣料从楚忱的手里解救出来,然而刚刚一碰到, 她的手指便被那火热的温度烫得蜷了蜷,某些记忆随即奔涌过来, 她眼神一深,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终究是犹豫了一下,把手收回去了。 她眉头紧锁着,拿出手机给颜瑜打了个电话:楚忱的包落在包厢了,里边有房卡,你去帮她拿上来。 颜瑜显得有点不高兴:这会儿想起我来了?刚刚可踹得我很疼呢。 那里边可能还有其他要紧的东西,你还是快点去拿吧,她的房间在我房间往上一层,房间号是 顾良夜没心思听颜瑜贫,把房间号给颜瑜,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然后便又把楚忱扶起来,两人靠在门边等着。 楚忱的世界是旋转的。 地板好像在头顶上,又好像在一侧,她晕得很,腿也软得厉害,虽然有人扶着,还是不住地想要往下滑。她一滑,顾良夜就得去扶她,晕倒的人和喝醉的人差不多,都是死沉死沉的,顾良夜用了些力气,才把她扶稳,又折腾出许多汗。 站好。 她微恼地对楚忱道,然而这声命令并没有收到效果,楚忱还是晕晕陶陶的,身子倚靠在门上,一只胳膊也撑在上边,看着已经神志不清,偏偏眼睛还一直盯着她,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她恐怕没有遇到过这么黏人的人。 顾良夜头疼地应付着她,在心里无奈想到。虽然是这样,但她也一直没有把楚忱松开。 好在颜瑜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带着楚忱的包上来了:喏,拿来了。 她晃了晃手上的那只淡青色的小香包。 颜瑜的声音引起了楚忱的警惕,她掀起眼皮看了这个不速之客一眼,目光落到对方手里的包包上,有了些焦距,之后又靠回墙上,把上一刻看到的东西忘记了。 顾良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由有些好笑,真是醉得狠了,连自己的包到了别人手里,也没有反应。 我找找,她的房卡放在哪里呢? 当着顾良夜的面,颜瑜打开了楚忱的包,四处翻找着,找到了房卡,顺利打开了门。顾良夜便想把楚忱扶进去,却发现手里的人忽然沉得跟个什么似的,挪也挪不动。她没做他想,跟颜瑜道:来帮忙。 颜瑜嗤笑一声,过来搭了把手,两个人合力却没产生多大的效果,顾良夜心生好奇,一看,才发现楚忱死死抓住了门把手,十分抗拒进门的样子。 我不要、不要进去。 像是知道一进去顾良夜就会离开一般,楚忱怎么也不肯进去,挣扎间竟连信息素都泄露了一点出来,是淡雅清新的桂花香。颜瑜离她近了,一闻到这个味道就颤了一下,捂住鼻子连连后退:不行,她的信息素出来了,我不能靠她太近。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的影响是很大的,颜瑜又不像顾良夜一样闻不到,她是个正常的Omega。楚忱的信息素太甜美了,只是极少的一点,都叫她尝到了诱人的芬芳,她毫不怀疑,如果多嗅几口,也许就会直接被引出花青期。 信息素? 顾良夜疑惑地看她一眼,又仔细嗅了嗅,没有分辨出除了楚忱身上的香水以外的味道。她没有感觉,颜瑜却反应很大地躲去了很远。 恩!信息素!桂花味的!怪好闻的,她的品级应该很高。不行,我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要死了,你最好也快点把她带进去,不然如果信息素残留在走廊,肯定要出事的! 颜瑜手一伸,问顾良夜要了楼下的房卡,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她知道好友对信息素不敏感,因此很放心地把她留在了这里。也不是......如果顾良夜对信息素敏感,也许颜瑜还会乐见其成地跑得更快一些。 唯一能帮忙的人跑掉了,顾良夜只能自己跟这个醉鬼作斗争。她见楚忱十足抗拒进门,大约也猜到了她的小心思,于是耐下性子诱哄道:我不走,带你进去了也不走,行不行? 她大约不知道,她此刻的语气温柔得惊人,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那个她。 楚忱死死抓着门把手,不相信地问她:你不走吗? 嗯,不走。 你真的不走?楚忱又再确认了一遍。 顾良夜揉了揉眉心:不走。她看楚忱还是不想动的样子,想到信息素,加重语气道:但你如果再不进去,我就马上离开了。 楚忱立时放开了门把手,顺从地被顾良夜扶了进去。 一进去,顾良夜就关上了房门,希望能够阻断信息素的传播。 她知道楚忱是双S级的Alpha,寻常Alpha的信息素就够棘手的了,何况是双S级的,如果真传播出去,明天这间酒店都要封锁清理。 好在由于信息素的存在,酒店的所有房间都有很好的阻隔作用,并且有着良好的空气净化装置,顾良夜把人放到沙发上,想去找净化装置的开关,刚走出一步,腰间便一沉,她低头一看,一对白生生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过来,把她的腰扣住了。 后背随即贴上来一个炙热的躯体,连同那两团,一起紧紧贴了过来,柔软的触感大方地向她展示,顾良夜面红耳赤地握住那两只手,想要把楚忱推开。 又哪里推得开呢,那个人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把她缠住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0) 胡闹!你、你放开! 顾良夜脸色一时红一时白,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楚忱却仍是不动,脑袋抵着她的脊背,热热的呼吸打在敏感的脊骨上,带着泣音道:你说了你不走的! 我那是、我只是想去拿一下控制器! 楚忱的话让顾良夜明白了问题的关节所在,也让她见识到了楚忱的缠人,她闭上眼,克制着被这个人搅起的那团火,十足耐心地道:你乖乖的,听话,松手,我去拿一下控制器就过来。 楚忱犹豫着松了松手,还未完全松开,便被顾良夜自己挣脱了去,怀抱一空,她惘然地抬头,看着顾良夜走了两步,她就也跟着走了两步,似乎意识到顾良夜不喜欢她那般靠近,所以这一次就只是伸出手来,犹豫着拉住了顾良夜的衣角。 后腰一沉,熟悉的感觉传来,顾良夜不必回头就知道又有什么地方被黏人的小猫抓住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跟着我吧。 楚忱眼前一亮,猛地点了点头,幅度大了,脑袋点在了顾良夜的背上,被女人回头瞪了一眼,她对着顾良夜扬起一个讨好的笑,顾良夜静静看她一眼,忽地回头:跟上。 楚忱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像是顾良夜的小尾巴,顾良夜走到哪里她就跟到那里,那样的安静乖巧。 就是脚步还有些踉跄。 她走了几步,觉得不舒服,遂蹬掉了脚下的高跟鞋,这下总算好一些了,但是姐姐变得好高啊,她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姐姐的脑袋,一个姐姐、两个姐姐......好多个姐姐。 她眼花地看过来看过去,脑袋更加晕了,但却很是满足。 一个姐姐就够了呀,这么多个姐姐陪着她......想想就很开心呢。 带着小尾巴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控制器,顾良夜打开空气净化开关,这才舒了口气。她转过身,本来想看一看楚忱,没想到这个小笨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也跟着她转身,又绕到了她身后。 顾良夜:...... 第47章 制服 顾良夜把楚忱带到了床边。 先前顾良夜就注意到了, 楚忱房间里的格局跟她的房间不同, 这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一间房、一个洗手间,除此之外, 连阳台都没有。她那间是套房, 楚忱这间显然是个标间, 真奇怪呀, 楚忱一个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在剧组居然是这个待遇吗? 好像就连这床都要小一些,看着也不怎么舒服的样子。房间已经够小了,偏偏还拉着厚厚的窗帘, 一丝光也透不出去,自然也不会有风景照进来,于是就更显得逼仄。 楚忱就住在这里? 顾良夜转头看了楚忱一眼, 见她微眯着眼,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乌黑的发荡漾在娇小脸蛋旁, 显见是有些犯困了,但是她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不曾松开。 松手。顾良夜清清冷冷的声音。 不松。楚忱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娇娇软软地道。楚忱好像认定了一放手她就会走, 所以一直也不肯松手。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顾良夜向后伸出手, 把那人的手握住了, 把她拉到身前, 看着这个醉酒的女人。 她身上的酒气很大,就连呼吸也是,味道算不上好闻,顾良夜本来想把她送上床等她睡着就离开的,现在洁癖发作,实在是不能忍受,于是又诱哄着,把楚忱带到了浴室。 简陋狭小的浴室,逼仄惊人,小小的空间偏偏只被两面磨砂玻璃包裹,无论是从里面看还是从外面看,都有种淡淡的诙谐感。本来就够小了,里边居然还放了一只浴缸,浴缸倒是干净,也许是新清理过的,洁净透亮,像是新的一般。顾良夜带着小尾巴进去,把浴缸的水打开,目光落在玻璃上的帘子上,尝试了几下,把帘子都降下来了。 哗哗的水声中,浴缸很快放满了水,有水从里边溢出来,顾良夜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脱掉了鞋,一直光脚踩在地面上,现在水一漫过来,她的小巧脚丫就浸在水中,精致的脚趾微痒地缩起来,她似是有些新奇,低着头踢了踢水花。 不嫌脏的吗? 顾良夜的洁癖来的更厉害了,她拿了毛巾蹲下去,把女人的一只脚丫抬起来,试图擦干净,楚忱低头茫然地看着她动作,在她擦拭脚心的时候,被痒得轻笑出声。因为这烂漫无比的笑声,顾良夜不经意间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迷醉,似醒非醒地低着头,眉儿弯如细月,嘴角漾着一个小小的酒窝,脸色嫣红若玫瑰,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潋滟轻浮。 顾良夜目光静止了一瞬,而后低下头,专心给她擦拭。 她从未这样伺候过人,此时也只能认命,只当在照顾家养的小猫了。 这只坏猫。 顾良夜擦好一只脚丫,就抬起来放到浴缸里,又抓起另一只脚擦拭,浴缸里边滑,楚忱一只脚根本站不稳,立时跌倒在了里面,溅起无数水花,把顾良夜浇了个半湿。 温暖的水流在身上流淌,墨发湿透了、衣服也黏在了身上,顾良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带着怒意朝浴缸里的始作俑者看去,只见那人浸在水里,湿得比她更彻底,湖绿色的长裙完全变为了墨色,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女人窈窕的曲线,她对自己的走光一无所觉,仍然还是盯着顾良夜看。 她有什么好看的?都盯了一晚上了,不嫌累的吗? 顾良夜没办法和醉鬼计较,只能强忍着不适,把毛巾丢给楚忱,又把沐浴露放到浴缸上:你得洗个澡。 她其实都怀疑楚忱能不能自己洗澡,但是总不能让她动手吧?她连楚忱的衣服都不肯脱。 楚忱被毛巾兜头打了下脸,看不到姐姐了,她连忙把毛巾扯开,凑到浴缸边,两手抓着白色的边缘,抬头看着顾良夜:你要走了吗? 顾良夜在门边停下,深吸一口气:你洗澡还要人看着吗? 楚忱低下头,小小声地道:那我不洗了。 她作势要站起来,去追逐顾良夜的身影,还没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跌落进水里,捂着脑袋呻.吟起来。 顾良夜微微侧着脸,看着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觉得她今晚上叹气的次数大约已经超过了以往的所有总和,她立在门边,耐心地哄着这只醉猫,她已经发现了,楚忱比较吃这套:听话,我不走的,我去给你找衣服。你好好地洗一洗,洗干净了,我就回来了。 洗干净就回来? 楚忱歪着头重复一遍。 顾良夜认真地点点头,试着给予楚忱安全感:你洗干净我就回来。 楚忱立刻拿起毛巾擦拭起来,顾良夜心中涌上来一阵无力:衣服,先脱了衣服。 哦。 楚忱听话地去揪身上的裙子。 接下来的场景不适合顾良夜看了,她迅速转身,到了外边,她刚走,楚忱就停下了动作,支棱着耳朵听着她的动静,在确定她不是往门口走时,脸上浮起一丝孩子气的笑容,努力地洗了起来。 顾良夜打开了楚忱的衣柜,想要找一件睡衣出来,说来也好笑,这房间明明这么小,还要放一个这么大的衣柜,紧挨着床,几乎把房间的四分之一都占据了,就连打开都有些艰难。里边放有很多套衣服,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随便拿一件出来,都足以引起人们的尖叫,顾良夜倒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家中的衣帽间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惊讶于楚忱来拍戏都带这么多衣服,之后就专心找起来。 毕竟是**,她也不好翻找太久,匆匆忙忙地找出一条睡裙,正要关上门,却摸到了熟悉的触感,她怔愣了一下,好奇地抓起那件衣服看了一眼,熟悉到了极点的款式让她瞳孔微缩。 真奇怪,楚忱的衣柜里怎么会有她们东江大学的学生制服? 和高中时的统一制服不同,每间大学的制服都有区别,东江大学的尤其特别,因为是军事类大学的关系,东大学生制服也是偏军式,板正冷硬的款式,极具归宿感与荣誉感,时时刻刻提醒着学生们身上所将要肩负的使命。 顾良夜摸了摸那身制服,眼中浮现出一点淡淡的怀念来,这样的衣服,曾经陪伴她度过了整个大学,可惜学业终止以后,她再也没能把那身衣服穿在身上。 楚忱也是东江大学的学生吗? 也有可能吧,毕竟楚忱是双S级的Alpha,必定得报考军事类院校的,而东江大学是这一列的佼佼者,能抢到楚忱也是正常。 正自猜测,顾良夜又发现一旁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制服,她怔了怔,拉起那一件看了一下,目光落到长度明显有些分别的袖子上,想起什么似的,分别看了看两件制服的尺码。 两件的尺码不一样啊。 所以是不同时期的衣服吗?楚忱这人看着不像恋旧的,居然连大一时的制服都留着吗? 因为觉得楚忱可能是她的学妹的关系,顾良夜的眼神变得温柔了一些,她有些怀念地看着那两身衣服,忽然又想到,好像稍大的那一件恰好也是她念书时的尺码。 真巧呀。 第48章 姐姐 顾良夜正看着那件制服出神, 浴室忽然传来响动, 她转头一看,见楚忱已经走了出来, 未.着.寸.缕地站在门口, 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我洗好了! 从未见过的刺激景色乍然落入眼帘, 顾良夜呼吸一滞, 揪紧了手上的轻薄睡裙: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喝醉的人哪有什么羞耻心?楚忱立在那里, 冲她甜甜一笑,邀功似的又强调一遍:我洗好了! 她的笑是秋日的暖阳,是金灿灿的麦穗翻滚的波浪, 又或者是小时候吃到的第一颗水果糖,那般的温暖甜蜜,以及灿烂。 顾良夜转开头, 然而这时候已经晚了, 该看的都看到了, 刚刚的那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烦扰着她的心。 楚忱见她没有回应,漆黑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她扶着门框,再次强调了一句:我洗好了! 洗好了才怪! 仅仅只是刚刚那惊鸿一瞥, 顾良夜也注意到了她头发上的白色泡沫,头发乱糟糟的, 脚丫也又赤.裸地踩在地上了, 湿哒哒的, 透明的水线不停自修长笔直的双腿蜿蜒而下,很快,门前就聚集了一滩水。 顾良夜低下头,尽量只去看女人的脚丫,这样摸索着走过去,把这个人重新带到了浴室里,赶进了浴缸:转过去......趴好......不许回头...... 热水还是开着的,浴室的排水系统不是很好,地板上的水已溢到了脚踝的位置,顾良夜竭力忽视掉那些不舒服,往手上倒了些洗发露,打成白沫,往楚忱的乌黑长发上涂抹,不一会儿,她就满头泡泡了。 楚忱这会儿又很乖了,叫趴着就趴着,不许她回头她就一直低着头,长发在顾良夜手中揉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任由她动作。 先是擦脚,又是洗头,顾良夜还在病中,后背全是冷汗,洗几下就喘气,好在楚忱这会儿特别乖巧,乖巧到让人不忍心丢下她。顾良夜细细帮她洗好头,微恼道:就当是还你昨天的了。 楚忱昨天照顾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照顾了回来。 洗好头,顾良夜帮楚忱把头发丝擦干,闭上了眼睛:现在站起来。 细微的水声响起,是楚忱起身的动静,顾良夜盯着楚忱的后脑勺,把白色的大浴巾递给她:自己擦一下,擦干净,明白吗? 她重复了几遍,楚忱才背对着她点点头,乖巧地擦拭起来,漂亮的肩背随着胳膊的动作而收缩、舒展,偶尔闯入顾良夜的眼帘,精致的肩胛骨像极振翅欲飞的蝴蝶,单单只是一个后背,也令人生出无限的遐想来。顾良夜忽觉口干舌燥,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她干脆抬起手,拿手掌遮住了眼睛,只从上边看一看楚忱乌黑的脑袋。一等楚忱停下动作,她就把睡裙从后面套了下去,总算遮住了那些无处安放的春.光,她冷清的眼微阖着,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好了,抬腿走出来,踩在鞋子上。 楚忱晕乎乎地低头看一眼,差点又踩空,顾良夜眼疾手快地把拖鞋踢了一下,正巧落在楚忱的脚下,顺利让她穿上,另一只也如法炮制,之后把楚忱带到了床上。 终于上.床了,微微刺痛的神经得到缓解,顾良夜靠在床边,对床上的人道:好了,睡觉吧。末了,她想起对付楚忱的法宝,便淡淡地补了一句:我不走的。 楚忱揪着被子,看了她好久,似乎鼓起了勇气: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她期待地看着顾良夜,而顾良夜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有些冰冷: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睡? 为什么?楚忱歪着头艰难地想了想,娇憨地笑:因为你是姐姐啊。她的姐姐。 姐姐? 这个过分熟悉的称呼一下子击中了顾良夜心中的隐秘,她恍惚了一瞬,过去无数个梦里的那一声声姐姐一下子在她脑海中炸开,她头疼欲裂,无力地靠在床头很久,在楚忱伸手来拉她的时候,才堪堪回过神来,十足抗拒地道:谁是你姐姐! 醉猫却把她的这句话当成了问句,不假思索地道:你呀!你是姐姐,姐姐是你! 喝醉了,仿佛变成了未成年,口口声声要找姐姐。顾良夜从这声姐姐中挣脱出来,有些粗暴地揉了揉她微湿的发丝:我就只有一个妹妹,轻愁她可没有你这么能折腾人。 她说着,微微地叹一口气,清凌凌的眼眸里,似有冰雪在汇聚:何况,你又哪里真的把我当姐姐呢?你分明......对她抱有那种心思。 被姐姐摸了,楚忱满足地蹭一蹭她,顺势抱住了她的胳膊,闭上了眼睛。顾良夜以为她终于要睡了,没过多久,却又见她蓦然睁开了眼睛:你真的不走?我睡了你也不走吗? 顾良夜头疼地嗯了一声:你睡了我也不走。 楚忱点点头,含嗔带媚地瞟她一眼:不许去跟别人睡! 好,不睡。 顾良夜看着这个喝醉了几乎把所有都暴露出来的人,忽然有些期待明天楚忱清醒以后的事情了。 酒精绑架着神智,楚忱终于安静了下来,沉入了梦乡。顾良夜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忙低头去看楚忱,见她呼吸均匀、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松一口气,看向身上的湿衣服,又摸了一把湿漉漉的长发,轻轻地把被楚忱抱住的另一只胳膊抽走了。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顾良夜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敲不开门。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现在是午夜一点钟,也不知道颜瑜是睡了还是成心的。 她无奈,在服务员第二次路过走廊时,转头上了楼,回了楚忱的房间。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1) 楚忱还熟睡着。顾良夜静悄悄地走过去,本来想找一件换洗的衣服,又怕吵醒楚忱,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新的,所以就只拿了干净浴巾进了浴室。 洗了澡出来,时针已指向数字二,顾良夜擦着头发,不经意间朝床上看一眼,动作顿时顿住。 楚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看样子,神智似乎已经回来了。顾良夜走过去一点,便见楚忱转头看了过来,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开了。 不再是那种缠人的状态了,顾良夜放下心来,刚要开口问她讨件衣服,却听见楚忱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又做梦了呢。 她又转头来看顾良夜,看似在盯着人看,但是眼神中又没有焦距,呆呆地看了很久,她忽然冷笑一声,笑容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孤单寂寞,顾良夜看着,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紧,竟有些窒息。 是梦也好啊...... 她又听见楚忱幽幽地说了一句。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去看看楚忱是否发烧了,但又担心再被这人缠上,片刻的犹豫中,楚忱下了床,却没有朝她走来,而是走到衣柜前,轻车熟路地翻找出一件制服正是顾良夜之前看到的那一件而后抱着躺回了床上。 这是什么爱好? 顾良夜一下子僵在了那里,神色莫测地看着楚忱缩进被子里,紧紧抱着那件衣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睡觉,这是小孩子才会有的习惯吧? 她本来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但是见楚忱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终究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为什么是衣服呢? 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件衣服呢? 难道楚忱也很怀念当年念大学的日子吗? 以为猜到了楚忱的内心,顾良夜又想到她好像因为意外而受过伤,也许就是从那时起,她同顾良夜一样,离开了人生应走的那个轨道,往另外的方向发展了。她也为之而难过吗?大约是的吧,谁不难过呢?坏事忽如其来地降临,从前的一切规划于是都化为乌有,爱好被剥夺、梦想化为虚无。谁不会感到痛苦难过呢? 第49章 做梦 楚忱安睡的快, 顾良夜却不那么好受, 也许是刚刚穿着湿衣服活动太久,生病的症状又涌现出来, 脑袋一阵阵地发胀, 伴随有眩晕感, 她用力地扶住一旁的墙壁, 这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是感冒发作了吗?顾良夜靠在墙边, 有些疲惫地想,觉得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或是躺着,大约就会好一点。 事实并不是这样。如果顾良夜能够闻到信息素, 那么她就会警觉起来,尽快离开,因为此刻房间里已充满了甜蜜诱人的桂花香气经历过三四个小时的发酵, 即便每次从楚忱的腺口里逸散出来的信息素只有极少的一点, 这会儿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浓度。这间房的空气净化装置显然有问题, 楚忱不自觉散发出来的那些信息素慢慢累积, 却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清理,双S级的信息素太过霸道, 即使只泄露出一点,也足以织成一张能够将整个房间包裹的信息素网。 处在这样的环境中, 被动地闻了好几个小时的信息素,即使顾良夜几乎感知不到, 腺口也一直没打开, 但信息素多少还是会对身体产生影响。唯一幸运的是, 楚忱这次所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其实更偏向战斗类,因为是被颜瑜激起了护食冲动而误打误撞逼出来的,充斥着强烈的战斗**,反之,**的元素就很淡。如果这时候有一个Alpha闯进房间,大约会立刻被那野兽般的战斗欲刺激得寒毛直竖、直接动起手来,然而顾良夜是Omega,无论Alpha的信息素多么的具有攻击性,到了她这里,也只会产生一个后果诱发某种热。 只是程度的深浅的问题。 无意识地吸入了这么多的信息素,顾良夜的意识模糊起来,一股久违的、难言的渴望涌上心头,她按住疼得似乎快要炸裂的脑袋,本能地朝着那个让她感到躁动的源头走了几步,而后栽倒在了床上,失去了意识。 身上忽然砸下来一个大活人,胸口闷得不行,有些难以喘息,楚忱从窒息感中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身上睡着姐姐。 这个梦也太棒了吧? 她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了一句,胳膊诚实地伸出来,轻松地把梦里的姐姐抱到了怀里,馥郁冷香袭来,带着只有这个人能够给她的安全感,她深吸一口气,舒服地闭上了眼,而后又睁开,漆黑的眼睛里,带有一点点小疑惑,以及浓烈的醉意。 是姐姐的味道没错,但是晚香玉呢?为什么没有熟悉的花香? 她疑惑地嗅了嗅,还是没能闻到早已被她刻进骨子里的晚香玉香,她定定地看着怀抱里沉睡的女人,良久,呢喃道:怎么做梦也梦不到了呢? 酒精麻醉了神经,令楚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否则,换一个神志清醒的时刻,单单只靠怀中的重量也能让她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梦。而顾良夜又失去了信息素,无论吸入多少,都无法做出回应,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楚忱的判断,令她将眼前的一切都当做是梦。 她在梦里将良夜圈在怀里,火热的怀抱温暖着女人寒凉的身体,使得女人在昏睡中舒适地嘤咛一声,自发地往她怀里钻了钻。 这个动作让楚忱愉悦地眯了眯眼,心中的渴望一时加大,她亲昵地凑过去,亲吻女人的嘴唇。唔,好冰,可是又好甜,怎么也吃不够似的。她低着头,着迷地啄吻着顾良夜,被她骚扰得有些不耐烦的女人迷迷糊糊地抬了抬头,同样以为自己又在做梦,面对梦中女人的纠缠,顾良夜靠近些许,熟稔地勾缠住她的舌尖,加深了这个吻。 主动权一下子被夺走,楚忱有点生气,从前欺负她也就罢了,现在在她自己的梦里,才不要给顾良夜欺负她的机会呢。她扣住女人的脑袋,拿出了全部的技巧来挑逗她,很快女人就受不了地推开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楚忱得意一笑,又凑过去,含吮着姐姐诱人的唇瓣。 技巧娴熟的坏狐狸只是亲一亲,也让顾良夜香汗淋漓,她几次差点睁开眼睛,却又一直陷在迷离的状态中,无法睁眼、无法推拒。巧合的是,楚忱以为这是一个梦,顾良夜同样也觉得是,两个人分别沉溺在梦境中,却不知道现实中,她们彼此那样亲密。 顾良夜实在做过太多类似的梦,多到几乎从那个吻开始,她就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吮吸,梦里这只磨人的妖精喜欢粗暴一点的对待,所以她就适时地给予对方一点刺激,一步一步重新将主权拿捏在手里。妖精舒服地低吟,顾良夜也有些情动,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自然到顾良夜不愿意离开这个梦境。 但是妖精这一次却奇怪的很,似乎一直满足于接吻,而没有其他的动作,而且吻也只是规矩地落在嘴唇,并不如何深入。顾良夜耐不住这种甜蜜的折磨,把手覆在对方的后颈,按了下腺口,又摸了摸她光滑如玉的脸蛋。没过多久,便听见对方低喘一声,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抓着她的手带了带,撒娇一般地道:姐姐,我好难受呀。 这样又过于轻浮刺激了,烟花一下子在顾良夜脑海中绽开,她红着脸缩了缩手,女人却把她抓的死紧,不肯放她离去,强迫性地蹭一蹭她,带着媚意长长地哼了一声,弄得顾良夜脸颊发热。 姐姐,好舒服。 楚忱知道这是在梦里,因此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自己的感受,她实在是压抑得太久,一朝放开,便有些收不住,不一会儿,又轻哼道:好难受。 姐姐,好难受。 顾良夜有些发晕,这人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呢? 楚忱嘴里喊着难受,拼命把顾良夜往怀里揉,顾良夜还未能想明白她究竟是舒服还是难受,便被她热情地抱住,香甜的吻零碎地落下,眼睛、鼻尖、嘴唇......每一个地方都被照顾到,顾良夜舒服地喟叹一声,感觉那人一路往下,埋在她的脖颈便不动了,深深地嗅闻,像个小狗似的,不知道在找寻什么。 好、好奇怪、这个梦。是梦吗?为什么有股说不出的真实感?顾良夜的理智浮现了一瞬,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然而楚忱的信息素又哪是那么好对付的?很快地,她又被拉回到那种介于清醒与迷惘之间的反应里,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与妖精贴的极近,近到仿佛能摸见对方的脉搏,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这个人的心跳的好快啊,就在靠近柔软的地方,有力地跳动着,顾良夜忍不住伸手抵在那上面,静静感受着对方的脉搏。 好真实。 以前有过这么真实吗? 她有点想要落泪,全身都绷紧了,感觉心脏也跳得极快,渐渐与那个人同步,她被对方揉在怀里,亲着、吻着,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而浪潮还在涨涌,渐渐把她淹没,妖精又黏人地吻上来,她呼吸不过来,用力地推着对方,想要把她推开,却又哪里推得开?她无力抗拒,眼角渐渐析出泪来,而后被对方舔去,细碎的吻落在眼角,温柔得让她更想流泪了。 明月皎洁,静谧如水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漂浮在黑暗的房间里,一室的桂花香里,伴随一声又娇又媚的低泣,那个人放开了顾良夜,只是放开了一瞬,而后钻进了她怀里,牢牢抱住了她的腰肢。 大腿上有些什么流了出来,顾良夜无暇去想那是什么,被充分挑起而未能得到缓解的欲.望折腾得她又想哭了,可是唯一能够帮助她的那个人却没了动静,顾良夜第一次遇上这种只做一半的梦,天生的矜持令她无法叫醒那人,只能咬着唇,迷迷糊糊地跟热潮对抗,渐渐地,也沉睡了过去。 两个人的呼吸都匀称了,只余一条银带一般的清辉,静静地洒落在床尾。 第50章 两相羞 虽然是寒冷的冬日, 漠北的阳光却仍然有些**, 北风顶着阳光,倔强地将远处雪山上的寒冷带到小镇子里, 吹红了小孩子的圆脸。这时是上午十点钟, 楚忱的房间里, 门铃急促地响起。 窗帘捂住了大扇窗户, 唯留一点缝隙接纳了阳光, 但远远不到能够将人照醒的程度。因为光线的缺失而略微昏暗的房间里,两人兀自沉睡,昏沉不知时间。门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 伴随有咚咚的敲门声,楚忱终于被这声动静惊醒,正欲下床, 却被怀里青丝凌乱的人吓了一跳, 姐姐?她的大脑顿时当机。 顾良夜同样也被吵醒了, 热, 她被禁锢在一个火热的怀抱里,艰难地睁开眼睛, 一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楚忱。 对方一脸茫然,正呆呆地看着她, 几乎要让顾良夜以为,她还没醒酒。 楚忱此刻脑子里全是昨晚所做的那个梦, 不!那根本不是梦!她马上明白过来, 昨晚......她和姐姐睡在了一起?而姐姐还......她的目光落在顾良夜的嘴唇上, 又往下游移,触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时,恢复清明的桃花眼顿时睁得更大了。 她的眼里蓄了一汪清澈泉水,顾良夜在泉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目光渐渐地凝固了。同样地,昨夜的梦境全部回到了顾良夜的脑海,梦中妖精火热而柔弱的怀抱、香甜诱人的吻,以及那只紧紧抓住她的手......这些都清晰地浮现出来,顾良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 两人微妙地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中都透露出恍悟,她们昨晚?她们现在还挨得这么近!像是水杯被打翻,又或是有炸弹在两人之间倒计时,顾良夜猛然推了把楚忱,楚忱也像是受惊一般,远远地缩到了床边,薄被从各自身上滑落,楚忱的睡裙皱巴巴的,凌乱地贴在身上,该遮的地方根本遮不住!而顾良夜就更显得惨兮兮,她的浴巾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样一坐起来,光洁如玉的身体就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楚忱眼神看直了,顾良夜瞪她一眼,眼角微微泛红,是恼极的模样。两人如梦初醒,各自又去抓被子,分别用被子的两头把自己包裹,可怜的薄被被拉直,两人能有多远就隔得多远,可是一条被子又能有多长呢? 再远,不过是一张床的距离。 头疼,这次完全不是因为感冒,顾良夜一手捂住被子,视线扫过凌乱的床单,不小心落到自己那只布满草莓的胳膊上,其上红的、青的都有,甚至还有点紫色的,正是昨夜并不是在做梦的有力证据。而这只是冰山一角,既然那不是梦,其他地方肯定也......而楚忱的目光也落在了顾良夜的胳膊上,当然也发现了那些痕迹,她的眼神直勾勾的,顾良夜只是看一眼便觉得脸上臊得慌,她拧了拧眉,将手缩回了被子里,连带着把脖颈也遮住了。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茫然、无措,楚忱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而顾良夜冷冷清清地看着她,和面上的清冷相反的是微红的眼尾,这丝红霞将她出卖,显现出她同样不平静的内心来。 敲门声也停了,门外,小嘉疑惑地放下手,忱姐去哪了?电话也不接、房间也敲不开,她是出去了吗?可是忱姐一般都会带着她的呀。称职的小助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于是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好,请问是云景酒店的前台吗?我想问一下....... 隔着一扇门,小嘉仔细询问着有关楚忱的消息,门的另一边,楚忱蜷坐在床上,看着冷若冰霜的美人儿,小心翼翼地道:昨晚我是不是喝醉了?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来,楚忱便被顾良夜瞪了一眼:闭嘴。 楚忱闭上嘴,抱紧了胳膊,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然后不自觉地痛呼一声。 顾良夜看了看她红肿的唇,心里发出了无力的呻.吟,又是一个铁证,告诉着她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上楚忱喝醉了,可是她没有喝醉,所以她深深地感到疑惑,那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记忆里,最后清醒的时刻是楚忱抱着衣服上床,而她感到有些头晕,之后就晕倒了?心绪烦乱得可以,她坐在那里,试图理清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还未想出个头绪,那讨厌的声音又弱弱地响起来:昨晚你 她咬了咬唇,而后被嘴唇上传来的疼痛给激得轻颤一下,该不会也肿了吧?她冷冷地看着楚忱,自牙缝里逼出一句:闭嘴。 连着两声冷冷的闭嘴,好似有雪花落在指尖、凉意一直透到了心口,楚忱终于消停下来,藏在被子后边,偷偷地看着顾良夜。 姐姐看起来不想和她谈论昨晚的事情,楚忱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她现在也还懵着呢,虽然大致知道了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但这是怎么发生的呢?是因为喝酒吗?可是姐姐没有喝酒啊。姐姐怎么会愿意跟她睡一起?又怎么会......顺从地被她亲吻? 而且好像姐姐还...... 脑子里浮现出最后那点舒服的感觉,楚忱脊背都僵直了,伸手在被窝里摸了摸,没摸到那羞人的潮湿。 她舒了口气,但是又有些疑惑。 究竟有没有啊? 两人正僵持着,小嘉终于跟酒店方确定了楚忱的行踪,对方的回答是没有工作人员看到楚忱出门,但也不排出有遗漏。知道忱姐大概率还在房间里,小助理便又按起了门铃,铃声一响,两个神思飘忽的女人皆是一颤,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2) 门铃急促地响了两声,楚忱本能地回头去看顾良夜,想要得到一点指挥,然而女人只是眸光暗沉地盯着她,眼底雪意弥漫,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门铃声催命似的响着,显示着小嘉的焦急,每一声都令空气里本来就紧绷着的那根弦绷的更紧。 啪! 弦断了。 眼见姐姐眼底的不悦越沉越多,楚忱率先投降,她对顾良夜做了个口型:我去开一下门。 她听到了小嘉的声音,大概知道小嘉为什么找她,能不找她吗?现在应该已经是白天了,她失联了多久? 顾良夜立时揪紧了被子,有些紧张地看着楚忱,楚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悄悄地道:我不让她进来。 顾良夜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半晌,轻轻点了点头。楚忱得到姐姐的首肯,才慢慢下了床,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房间里,顾良夜抱着被子悄悄地挪动,一直挪到了门口看不到的死角。 门外果真是小嘉,楚忱隔着一条细小的缝隙看着她,对她道:别敲了。 她看起来轻松,可是心里也慌张得紧,事情的发展快到超出了她的控制,她既欢喜于能与姐姐跨到这一步,又害怕姐姐因此而讨厌她,偏偏还有股没吃饱的不满足感,她想回到昨夜,把那个以为是梦的自己打醒,好好地、好好地跟姐姐...... 嘶,不能再想了。 小嘉见到门终于开了,先是一喜,而后憋了一股气,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忱姐为什么关机了?为什么早上也一直找不见人?明明在房间里,为什么又不开门呢?但是这些问题都没问出口,因为随着那道房门的打开,一股恐怖的信息素冲出来,让她自灵魂里生出恐惧来。她着急地往后边退了几步,用力捂住了鼻子:忱姐这是什么味道?啊好难过...... 只是闻了一下,年轻Alpha的眼睛就赤红了,被这股信息素里的强烈的战斗欲感染,她攥紧了拳头,几乎克制不住打架的**。 但是身体又不敢动,这样的信息素......她只是闻到就觉得恐惧,恐惧得连腿都软了。 这就是忱姐的信息素吗? 她躲得远远的,明白了为什么忱姐会失联,也明白了为什么忱姐只肯把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不得不说,这是个误会。但小嘉将之确定下来,隔得远远地对楚忱道:忱姐你还是关上门吧,你需要抑制剂吗?我去帮你拿,哦还有信息素净化剂,你开了空气净化器吗?这个浓度太可怕了,你快关门吧。 人们对自己的信息素一般不会过于敏感,这就跟人闻不到自己的体味是一个道理。楚忱经小嘉提醒,才发现那些信息素的存在,她的大脑又当机了一下。信息素?她怎么会有信息素泄露出来? 不敢置信地仔细闻了闻,确实是她自己的没错。 她啪地关上了门,手指压在门框上,指尖微微地发白。她慢慢地回头看了顾良夜一眼,大致明白了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了。 是被她的信息素勾的吗? 不好!这个浓度......会对人的身体有损伤吗? 她紧张地跑过去,想要看一看顾良夜的情况,然而还没碰到女人,便被一双冷眸瞪得僵在了原地,她手足无措地抓了抓头发,呐呐地解释了一句:信息素......这里全是我的信息素。 是解释。顾良夜也明白过来,之前那些想不通的地方顿时通畅,她闭了闭眼,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信息素影响,明明......颜瑜之前提醒过的,可是她没有当回事。 自食其果。 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顾老师。我怕会......对你不好。还有,等下小嘉就要过来了。艰难地解释一番,楚忱着急地想请她离开,顾良夜也担心再呆在这里会出事,欲要离开,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缩回了被子里。 她看着一侧的墙壁,有些难为情:我衣服都湿了。 经她提醒,楚忱想起昨夜零碎的一些片段,顿时恍悟,马上打开衣柜给她找衣服,目标十分明确,找了两下,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奇怪,我记得就挂在这里的。 她这里是有姐姐的衣服的,但是怎么找不到了呢?她翻找好久,顾良夜在一旁忍不住道:随便给我一件就行,我回房再换衣服。 楚忱听话地点点头,正要给她拿一件先凑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上,顿时凝住了。 她跪到床上,伸手抽出了那件被压在被子下的制服,犹豫着看了顾良夜一眼,虽然不知道衣服为什么在床上,但是还是把衣服递过去了:试试看这件。 熟悉的制服就这么被送到手中,顾良夜蜷紧了手指,而后,点了点头。 楚忱又找出了配套的裤子,一并递给了她,之后就乖觉地进了浴室,等她穿衣服。 顾良夜很快穿好,出门时,楚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追着她说了一句:记得还回来。 第51章 没成 顾良夜走出去才发现天光已是大亮, 金色光线斜斜地从走廊两头的窗户中透射进来, 明亮到能看到空气里的尘埃,她沿着墙走下去, 看了一眼光脑, 果然已经是上午了。 楚忱关上门, 脑子里全是女人穿着制服走出来的样子, 和以前相比, 姐姐瘦了一些,但仍然能够撑起板正的制服,她比以前冷淡了好多, 清冷气质遇上端庄严肃的制服,让身为Alpha的楚忱腿软得险些站不住。 她扶着门框,平复了一下心神, 忽而又想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顿时又有些懊悔, 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这种时候, 是衣服的事情吗? 这时顾良夜已下了楼,不同于昨日, 这一次房间的门一下子就被她敲开,昨晚那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站在门后, 手里一罐刚刚开封的可乐正幽幽冒着寒气,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 哇哦, 看来你们昨晚上很激烈呀。衣服怎么了? 看着顾良夜身上的衣服, 颜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顾良夜回她一个冷笑,绕过她径直走进卧室,找了衣服便马上去清洗,湿热的水流自头顶冲刷而下,促进了血液循环,也唤醒了本已有些麻木的肌肤。手臂、脖颈,甚至是脸颊,到处都泛着刺痛,那些原本已经不怎么强烈的感觉变得清晰,刺痛尚且还能忍受,但是透过这些星星点点的刺痛,顾良夜再次清晰无比地意识到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梦,不是一觉醒来就能抛在脑后的东西,那是......真实得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温度调得高,水汽渐渐浸满了浴室,朦胧的水雾中,女人精致中带着冷漠的眉眼渐渐变得模糊不清,镜中的身体也不再可见。顾良夜低垂着头,沉默地淋浴,唯有眼睫毛在不安地颤动。 好在没做完,可是没做完也......把不该做的都做了。 懊恼的情绪渐渐酝酿成火山,任喷头的水花有多大也无法浇熄,讨厌的记忆还时不时地冒出来寻找存在感,女人懊恼地眯起眼,漆黑深邃的双眸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们、她和楚忱之间本来有一条安全线,线的两边,她们两人友好地交流着、彼此试探着,虽然常伴有隐忧和怀疑,但总体来说是愉快的。昨晚楚忱喝醉后稍微地越过了那条线,对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实际上,在为楚忱洗头的时间里或者更早一点,在楚忱抓着她的衣角跟着她到处走的时候她就已经认真思考起跟这个人开始一段恋情的可能性了。 她不是每个人都会去照顾的,昨晚楚忱喝醉了,但如果她不愿意,她大可丢下楚忱不管,让她的助理来收拾残局,可是她没有。毕竟楚忱已经暴露出了对她的喜欢,而她又不讨厌楚忱,相反还隐约有些在意这个人,之前她本来以为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楚忱的当红明星身份以及浪浪小姐招蜂引蝶的性子,但是现在,事情却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超脱了她的预料。 那条线消失了。 她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到令她难以接受。 太快了,甚至连恋爱都没有,怎么能连恋爱都没有就那样了呢? 唉,顾良夜拿着毛巾,无意识地在身上揉搓,脸色阴晴不定,浑身散发出甚于冬雪的冷肃感。 忽然地,手指碰到了大腿,昨夜最后的那点记忆猛然在脑子里炸开,睡去之前的湿热触感一同涌上,她低头看了一眼,眼神中的冷淡尽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的慌乱与深深的羞愤。 那个混蛋......她怎么可以...... 慌乱与羞愤之后,是腾腾的杀气! 周身弥漫着骇人的杀气,女人带着这些杀气用力地抓紧了毛巾,在大腿上迅速搓洗一番,白嫩的皮肤不知是被热水蒸腾得发红还是单纯被这用力的搓洗弄得粉红,直到每一寸肌肤都干净了,顾良夜才停下来,但是仍然没关水,就在花洒下静静站定,企图用水流清醒一下混乱到极致的大脑。 过分的女人。 非常、非常过分! 她在浴室里洗了很久,久到想要从她这里得知一些信息的颜瑜放弃了,拿起手机给楚忱打了个电话,电话却提示关机,颜瑜心里痒痒的紧,干脆上了楼,直接去找楚忱。 楚忱的房间关着门,她敲了几下,喊了一声楚忱,楚忱在里边应了一声,有人便把门打开了。 看样子都是楚忱的助理,每个人都戴着口罩,拿着一些小瓶子,忙着朝空气中喷洒什么。颜瑜想要进去,却被一个生面孔拉住,对方友好地对她解释:不好意思,这里的信息素还没完全消除,我们正在努力,请你稍等。 颜瑜这才想起昨晚上离开时闻到的那丝桂花清香,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回味了一下,而后意识到这就是Alpha信息素的诱惑,她心中一凛,往后边退了几步。 门又被关上了。 楚忱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过来,听着闷闷的:阿瑜姐......等一下我,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看来是昨晚喝断片了,刚刚好,她也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颜瑜应了一声,等了四五分钟,穿戴整齐的楚忱走了出来,她今天没有穿裙子,一件领子竖到脖颈的淡粉衬衫,黑色西装长裤,将能遮的都遮住了,甚至还戴了口罩和墨镜。 颜瑜自然不会觉得在这里她还要躲牛仔,那么这身打扮......她颇有深意地看了楚忱一眼,联想到刚刚顾良夜脖颈处露出的红痕,暧昧地笑了一下。 楚忱却没有心思解释,这本来也没办法解释,她把房间留给助理们,自己带着颜瑜走了。 找了个空房间坐下,楚忱有些急切地问:阿瑜姐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最后姐姐跟我回了房? 颜瑜见她进了房也不肯摘下口罩,只摘了墨镜,眼底笑意更浓:昨晚发生什么了你不记得了?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楚忱急得跺脚:我要是记得我还问什么......阿瑜姐,你故意的,故意灌醉我。 她现在也明白过来,颜瑜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昨天大意了,一是没想到颜瑜是抱有这个目的,二是没想到颜瑜竟直接把她丢给了姐姐。 现在要怎么办? 小妹妹,我这是帮你。颜瑜理直气壮地道,也不吊她胃口了,将昨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跟她说了,包括她酒醉之后说的那句当然是和我睡了,以及后来她占有欲十足地追着顾良夜和颜瑜不准她们一起睡的事情,还有后来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拉住女人裤脚不让她走的事情,全部都细致地告诉了楚忱。 楚忱听着,脸色越来越红,忍不住去揪自己的头发,她竟然真的说了那种话吗?她还死死拉着姐姐,不准姐姐走? 真蠢。 真是蠢死了!姐姐以后怎么看她? 喏,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后来你的信息素散发出来,我闻不得这个,就马上走了,之后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诶,小忱,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啊?真的成了吗? 楚忱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还好没成。 虽然她很想,但是要是真成了,今天姐姐绝不会还能是那般冷静。 颜瑜有些失望:真的没成?那你们身上这些?甚至她还换了一身衣服? 楚忱摇摇头,下意识地省略了那些细节:真的没成。 颜瑜知道她不会骗自己,于是更失望了。 怎么能没成呢?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看似最会勾人实则连到手的机会都抓不住的笨蛋女人,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呀,给你精心准备的机会也不知道好好把握!顾良夜那人,经历过昨晚肯定躲得你远远的了。 她唉声叹气,楚忱水汪汪地看她一眼,幽幽地道:要是真成了,姐姐才会马上离开吧?或者会打死我的。 楚忱也唉声叹气。 颜瑜脸色一僵,别说,这还真是顾良夜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其实她也很意外于这两人忽然进展得这么快,明明顾良夜没醉的,她也没想过两人还能睡一张床上去,看样子,还做了些坏事。 不过,做都做了,居然还是没做到最后吗? 第52章 很喜欢很喜欢 对了, 她那件衣服是她自己的吧?看着有点眼熟, 好像以前见她穿过。 颜瑜忽然地问了一句,这让楚忱有些无措, 她的心脏砰砰跳着, 眸光有些躲闪, 之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是她的......念大学时的制服。 红头发的女人便笑了起来, 笑容中有股淡淡的怅然:你还真是长情, 连她的衣服都要带在身边吗? 楚忱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半晌,轻轻地憋出一句:她留给我的东西不多, 不带着,我心里不踏实。 顾良夜被顾家的人接走之后,属于她们的小房子也被收回了, 她们曾经那么亲密地住在那间房子里, 好像会永远下去, 然而忽然就有一天, 姐姐走了,有人拿着产权证上门, 暴力地把楚忱赶出去,如果不是楚忱动了手, 恐怕什么东西都带不走。她把那些好不容易才守住的东西带回老爸留下的、真正属于她的老房子里,小心翼翼地存放, 后来她进入娱乐圈, 身边也总要带有一两件姐姐的东西, 否则连觉都睡不好。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是要抱着姐姐的衣服才能睡着的,后来她意识到这样不好,有意识地克制,情况才慢慢地好起来,然而在某些思念疯长的日子里,她还是会把女人的衣服找出来,假装姐姐在陪着她。 先前姐姐把衣服穿走,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追的不是姐姐的衣服,而是她这么多年的念想。 之前有一个助理,其实也安安稳稳地跟了她好几年,可就是因为自作主张开了她的衣柜,碰了姐姐的衣服,便被她辞退了。在娱乐圈,像楚忱这样没什么古怪脾气又大方的雇主是很少见的,助理不甘心被她辞退,很是哀求过一阵,甚至连陈湘都搬出来说情,然而楚忱却表现得十分的冷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3) 于是才有了小嘉的到来。这个小助理称职又勤快,虽然性格里有着大大咧咧的部分,本职工作却一向做得好,两人磨合了一段时间,小嘉就在助理间崭露头角,成了她的第一助理。 而楚忱的衣柜,也成了助理们私下谈论的,禁地一般的地方。 颜瑜鼻尖酸了一下,掩饰性地用揶揄的话语作为遮掩:小忱还没断奶啊。 什么没断奶?楚忱看着她,鼓了鼓腮帮子,看着有点不服气,不服气中又透着一股可爱。阳光的照射下,她那双比平常人的眼睛颜色要深一些的黑眼睛愈发显得晶莹剔透,边缘沾染了金色的光,看着其实并不幽黑,也不刺人,反而显出一点少见的温暖来。 明明是艳光四射的一个人,心脏却比家养的小猫还要柔软,连同这个人,其实也没有太多Alpha的习气,这也是为什么,颜瑜身为Omega,却总想把这个人护到羽翼之下,不想让任何人瞧见的关系。 连顾良夜也不想给瞧见。 可是她不能啊,楚忱满心满眼都只有顾良夜,而她们又有那样的过去,那些过去美好刻骨到无论是谁想要去拆散她们,都会成为十恶不赦的罪人。颜瑜担负不起这样的罪恶感,也无法在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友身后捅刀子,因此即便已隐约意识到自己对楚忱的感情,却一直不敢逾矩,甚至还一直帮助这两个人。 就做一个好助攻吧。 颜瑜把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全埋藏在爽利热情的外表下,紧紧捏着被汗水浸透的手心,恶劣地开口道:没断奶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们小忱,这样也很可爱。 可爱? 楚忱意外地笑了一下:阿瑜姐,从我做了艺人起,外界对我的夸赞加起来大约能有一火车那么多,但是从来没有人把这个词用在我身上。 美丽、魅惑、耀眼到夺目、想嫁、想娶......这些都是楚忱司空见惯的词汇,却从来没有人对她说:楚忱你可爱。 她跟这个词沾不上边吧? 但是楚忱忽然又想起顾良夜。 反而是读书的那些年,偶尔的,姐姐会对她说:可爱的小姑娘。 随着这个词一同而来的,是女人弥漫着晚香玉香气的怀抱,那样令人眷念的怀抱......楚忱的心情又低落起来,悄悄地吸了吸鼻子。 颜瑜轻轻地笑了一下:就是可爱。你不懂的。 她拍拍手站起来,对房间里的女人说:我去帮你看看她。她一进房间就把自己关进浴室,也不知道现在出来了没有。很担心吧?我去帮你守着她。 楚忱抬头,沐浴在阳光下的她愈发明妍,即使大半面容都掩盖在口罩下,也令人克制不住地心动,那是超脱了外表的、因她的性格与对顾良夜的深情而显得更加宝贵的一些东西,颜瑜静静看了她一眼,克制着转过头去,想要把她从心里剜出来。 一切都不晚的。 楚忱和顾良夜之间的障碍已经够多了,她不要成为多加的那一道阻碍才好。 楚忱跟着颜瑜去了顾良夜房间,没进门就被颜瑜赶走了:你现在不好出现在她面前,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楚忱不舍地看了一眼房门,听话地走开了。 也没走出多久,就靠在楼道里,害怕顾良夜会离开。 其实顾良夜此时的确打算离开了,颜瑜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收拾行李。她自己的行李不多,大半都已收拾好,脚边整齐码了三个行李箱,看样子就是要离开。 颜瑜心里一突,按住她的手:你在做什么? 顾良夜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冷气冻得女人讪然把手缩回去,她才利索地把两管口红放进包里,又转去收拾其他的东西:托你的福,我打算离开了。 颜瑜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么绝情,又上前阻止她:你就打算这样走了? 顾良夜紧抿着唇,沉默地收拾着东西,不这样还能怎样?她顶着颜瑜的目光胡乱收拾着东西,终于把最后一个包给装满了。 打算离开。 去拿行李箱时,却发现颜瑜坐到了她的行李箱上,正抱着胳膊看着她,意思十分明显,顾良夜无语地收回手:你喜欢就拿走,我也不缺那点东西。 她背着包,毫不留恋地走到门边,胳膊便被人大力扯住了。 不行,不能让她走。 颜瑜急促地喘息着,在脑海中组织着说辞,对了,工作,她抓到一张好牌,对顾良夜这个工作狂丢了过去:你是过来工作的,就这样走了,剧组那边怎么办?你不是说要为这部电影作曲吗?人家导演那么有诚意地请了你,你就这样不负责任? 她的话成功让顾良夜止步,女人蹙眉看着她,思索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方华盛的电话:方导你好,恩对,抱歉打扰一下 话未说完,手机便被颜瑜抢走了,电话被掐断,方华盛在那边疑惑地看了一眼,又打了个电话过来,电话响起,却没有人接,又马上被掐断了。 方华盛心里涌上一股不快,把电话收起来了。 是顾老师吗? 一旁,陈凡听到了恩师口中的那句顾老师,多嘴问了一句,方华盛便道:是她,不知道怎么了,打了个电话过来又掐断,之后打过去又不通。 陈凡停下摆弄胶卷的手,黑粗的眉拧起:她不是不礼貌的人,会不会遇上什么事情了? 她就呆在酒店,能有什么事?别想太多,你看这一幕......方华盛不以为然,又拉着徒弟谈论电影,陈凡纵然想要去看看,也只能按捺住,继续听老师的教导。 电话被抢走,对方还当着她的面掐断了两通电话,顾良夜一直压抑着的火气陡然爆发,她猛地揪住颜瑜的衣领,将她按在门板上,看着她憋红的脸,冷冷地道:颜瑜,你不要以为我们一起长大,我在你这里就没有底线。 颜瑜紧紧抓住她的手,想要挣开,然而顾良夜生气起来用了十成的力气,即使完全比不上从前,颜瑜也挣不开,甚至觉得有腥气从喉咙口涌出来。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顾良夜手一松,稍稍地减少了力气,面色仍然冷峻:昨晚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今天又这样,楚忱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连我们之间的感情都不顾了? 疼痛让颜瑜连翻好几个白眼,艰难地去推她:放、放手。 手机。 颜瑜把手机交出来,顾良夜才慢慢地放开她,没了钳制,颜瑜一下子脱力地坐到了地上。 该死,她怎么忘记顾良夜本来是个多强势的性子?老虎就是老虎,即使顾良夜这些年来修身养性,一出手还是让人窒息。 她识相地服软:昨晚、咳咳、是我不好,我错了,但我也不知道会那样,毕竟你也没有喝醉不是吗?我只是想灌醉她,让你发现她喜欢你。 顾良夜重新拨弄手机的手停下,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颜瑜说的她知道,正因为她没醉,她才没打算将问题推到颜瑜身上,如果不是颜瑜刚刚又挑事,她不会对颜瑜动手。 但是......既然颜瑜这样说,她也有话要问颜瑜。 你为什么知道她喜欢我? 还能为什么,她告诉我的呗,可笑,她那么喜欢你,就只有你不知道。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颜瑜终究不觉得顾良夜会真正地伤害她,面对好友的诘问,她仍然有所保留。 她知道我们认识?我跟楚忱不过是刚认识没多久,她为什么在你面前谈起一个不相关的我? 颜瑜的话里有很多漏洞,比如楚忱应该只是刚刚认识顾良夜,即使她也认识颜瑜,但她又怎么知道颜瑜和顾良夜是好友,又怎么会跟颜瑜谈起她对顾良夜的感情? 不好糊弄,颜瑜心念急转,想好了说辞:我之前在雪山上发照片给你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不是回了一句你怎么跟她在一起,我就知道你认识她了,顺嘴问了一下楚忱,楚忱就知道我来给你送东西咯,发现我们是好友,就拜托我在你面前说说好话。啧啧,那小模样,是个人都知道她喜欢你。 是这样吗? 顾良夜神色稍霁,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些困扰:可是她为什么喜欢我?我们认识明明没多久。 颜瑜暗暗地瞪她一眼,也只有顾良夜这个失忆的,才以为她们认识没多久了。 那是在时间长河里酝酿了八年的感情啊。 人生有几个八年?楚忱用三年的时间跟顾良夜谈恋爱,又用五年的时间痴等她,人生的大好年华几乎都落在了顾良夜身上,又岂是一句轻飘飘的刚认识没多久可以概括的? 可是顾良夜又有什么错呢?她失去了记忆,那些记忆却仍然影响着她,说什么因为不想有小孩而不愿意恋爱,在颜瑜看来都是屁话,顾良夜明明就是下意识地也在等着楚忱,等着一个早已忘记的人。 楚忱五年来都在等她,而她游魂一般地过了五年,看似事业有成,然而失去的记忆无从找寻,莫名失落的心灵也无处寄托,她不是说不愿意恋爱吗?她抗拒着和感情有关的一切,可是她才刚认识楚忱多久?就会在颜瑜说要追楚忱时阻止,还会去照顾喝醉的楚忱,顾良夜这么冷清的一个人,说她对楚忱没意思,谁信? 她们两人之间早已系上了红线,建起了牢不可破的羁绊,失忆也不能将她们分开,只要那些炙热到刻进骨子里的情感一天不消弭,她们终究是要在一起的。 正因为看到了那条线,颜瑜才既失落又高兴的。 那你得问她,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我只知道,她一定很喜欢很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她? 顾良夜一怔,脸上的冷漠几乎快要挂不住。 对啊,就是很喜欢你啊。死冰块,我跟你打个赌吧。 什么? 一个能告诉你她有多喜欢你的赌。你现在走出去,一定能看到她在守着你,要么就在门口,要么就在其他的角落,她肯定也怕你走了。如果你看到了,能不能不走? 如果她不在呢? 那你随意,我绝不会阻止你。 真的有人会这样吗?顾良夜不相信,她看了颜瑜一眼,见她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罕见的认真,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背着包走出去,门外没有人,她松了口气,但心里又涌上一股淡淡的惆怅来,甚至不太想再去细究,还是颜瑜催促,她才又往前边走了出去。 在楼梯的拐角,她见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那个人靠在墙边的阴影里,默默地站立着,瘦弱的身体里,浸透着一股难言的倔强。 第53章 试一试 楚忱很快发现了她的到来, 慌张中接连下了好几层阶梯, 似是想躲。但是很快,楚忱停住了, 目光凝固在她背着的包上, 漂亮的眼睛里, 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姐姐还是要走吗? 顾良夜看着她眼中的晶莹, 看着这个人慌乱的样子, 脑中又回荡着那句她很喜欢很喜欢你,她抓紧了背包的肩带,往下走了两步, 就见楚忱忽然抬脚,有些紧张地挡在了阶梯中间。 凛冽的寒风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里钻了进来,呼呼地响着, 吹起楚忱的长发, 没开灯而显得略微有些昏暗的楼道里, 她急促地拦在顾良夜身前, 嘴唇张了张,又弱气地闭上, 泫然欲泣。 顾良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试探着又往下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几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一抬脚就要贴上, 楚忱一颤, 仍然倔强地挡在那里,一步也不后退,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 两人僵持片刻,顾良夜松开捏住肩带的手,隔着那只白色的棒球帽,摸了摸楚忱的脑袋。 视线之中,小猫的脑袋低垂了下去。 在这里站着干什么?顾良夜平静的声音。 房里闷,出来透透气。楚忱微微颤抖的声音。 那挡着我干什么?顾良夜依旧平静的声音,藏着不够平静的那颗心。 楚忱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她还是面无表情,楚忱心乱地低头,脚下却不肯挪动一步,开口已是实话:怕你跑了。 难得的大实话。 还好,还是坦率的。 顾良夜深深看她一眼,不再为难她,转身往回走,下楼的路径不止是这一条,楚忱大约怕她走电梯,在身后拼命地追着她,发出和心跳一般凌乱的脚步声,顾良夜大概能猜出她的想法,特意放慢脚步让她跟上,又在她的注视下往房间走去。 姐姐不走了吗? 楚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女人的背影,刚提起的那口气悄然消散,明明刚刚那么着急地追着顾良夜,现在又不敢上前了,顾良夜听到后边的脚步声停了,也停下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楚忱仍然站在原地,用那种她其实很熟悉的、专注的眼神看着她,现在想想,其实顾良夜很多次回头,都能看到楚忱这样看着她,以前顾良夜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眼睛里的冰棱悄然地落下,碎成冰雪,在阳光下渐渐融化,冰冷气质减弱许多的女人在楚忱不安的眼神里静静站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晚上八点半,不要忘了。 楚忱本来预备要面对的是狂风骤雨,这轻飘飘的一句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现在又是只笨狐狸了。 顾良夜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记得来练琴。才教过你一次,时间很紧张了。 楚忱这时才明白过来,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憋了回去,整个人都有些晕乎,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扬起,顾良夜盯着她脸上的笑容看了一会儿,进了房间,又把行李全部都拿出来了。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颜瑜适时冒出来,殷勤地帮她收拾,顾良夜随她乱动,颜瑜便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小忱啊小忱,她果然在外边守着。 也不知道顾良夜看到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她是一块冰又如何?冰块能用温度融化,而人心,不就是最火热的吗?看来顾良夜也招架不住了。 帮着整理完东西,颜瑜拿起自己的包,跟顾良夜告别。顾良夜疑惑:才来就要走?之后又有些了然:生气了吗?对不起,之前弄疼你了? 颜瑜不在意地摆摆手:小时候连架都不知道打过多少次,这点还够你说对不起?没事的,我啊,是不乐意在这里当电灯泡,你也看到那女人知道我们要睡一起那着急的样子了,还是算咯,我不喜欢喝醋,闻那酸味也不行。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4) 那至少再多玩两天吧,我去给你开间房。 颜瑜做事情是莽撞了点,又是这么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顾良夜看出她很看好楚忱,否则也不会撮合她们,毕竟她和颜瑜才是多年的真感情,如果楚忱不好,颜瑜犯不着把这个人往她这里塞。 想明白那些,顾良夜便不怪颜瑜昨晚挑事了,反正这些年家人们也没少插手她的感情,只不过她不愿意,所以就也没有人能真的插手。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得了吧,你生病也不能到处跑,而且不是又要编曲又要教琴吗,也许还要恋爱,哪有功夫管我?我还是识趣的先走了,总归家里的老头子是很欢迎我的。 和以前无论做什么都要拉上顾良夜一起不同,这一次,颜瑜的态度十分坚决,任顾良夜如何挽留都不愿意呆在这里,而且,顾良夜总觉得她有种意兴阑珊的味道。 确定她是真想走了,顾良夜就不再勉强,送她去了下边。 对她好点。以后你们要是成了,记得请我喝酒。倚在特意为此行而挑选的高底盘越野车上,颜瑜似真似假地对顾良夜道。 顾良夜蹙眉:还喝酒? 下次不让她陪我喝了,你陪我,不喝醉就别想走。 好。喝多少我都陪你。 心怀愧疚,顾良夜很认真地答应了。 这死女人!赔礼都陪的那么含蓄。 颜瑜笑着看她一眼,坐进车里头也不回地开走了,只留下一条被扬起的长长灰尘。 驶离小镇很久,眼前景色都荒芜了,颜瑜的车才忽然地停了下来,她想起一件事情,掏出包一看,得,那条项链还躺着呢。 她懊恼地拍拍脑袋,考虑很久,还是没有再刻意回去一趟,把项链交给顾良夜。 晚上八点半,楚忱准时到了顾良夜房门外,还未按铃,门就被打开了。手上拿着曲谱的女人看着她,赞许地说了一句:很准时。 怎么能不准时?楚忱从八点钟就在看时间了!她迫不及待地走进去,直到这时,才终于放下心来,姐姐没有走。 而且她还愿意继续教自己。 光是这样想一想,楚忱脸上的笑容就不住地加大、加大,渐渐成为一个比夏日朝阳还要灿烂的笑容。 看着有点傻。 顾良夜看看她,不动声色地想到。 但是可爱。 楚忱乖觉地坐到了钢琴前,水灵清澈的眼睛盯着顾良夜:顾老师,我们从哪里开始? 顾良夜把曲谱翻到那一页,在她身边自然地坐下来。楚忱没想到经过昨晚那件事,她还会靠自己这么近,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坐得愈发笔直,看着就像一个被老师抓到的乖学生。 顾良夜指了指曲谱:上次教过你的,你先练习吧,我在一边看着,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我会直接指出来。 楚忱点点头,柔弱无骨的手搭在琴键上,按下,却是很有力量的。 音乐在空气中流淌,成为优美的丝带,环绕在两人之间,顾良夜忽然开口:我今年二十七岁。 怎么忽然说这个?楚忱弹钢琴的手停住,奇怪地看向顾良夜,女人低头看着琴键,睫毛微微地颤动,在眼角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看不到内心的想法,她对楚忱说:继续,不要停下。 哦。 楚忱听话地继续弹奏。 我家结构很单纯,一个妹妹,两个妈妈,更上一代只剩爷爷还健在。 钢琴声不停,顾良夜清润而温柔的声音夹裹在音乐里,传递着许许多多的信息。 她在介绍自己,楚忱渐渐明白过来。 我的身体不太好,以前患过重症,后来病好了,但是身体确实要比常人差些。 她说的这些,楚忱都知道的,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听话地继续弹着琴。音乐在流淌,而心里有潮汐在不平静地翻涌,隐约猜到姐姐的想法,楚忱的心又砰砰地跳起来,甚至弹错了好几个音符,可是刚刚还说会立刻纠正她的女人却充耳不闻,继续同她说着话。 我没谈过恋爱,对待感情方面的事情,可能比较冷淡。 我想......我是想......如果这些你都不介意,我们可以试试一试。 话未说完,一声刺耳的咚音传来,乐声一下子停了,楚忱两只手死死地按在琴键上,转头看着她,俨然已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顾良夜本意是借着琴声掩饰一下自己的紧张,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说这种。音乐停下,她就也卡顿了一下,之后自己伸出手来,按动了琴键。 比之刚才要优美许多的音乐倏然在房间里响起,楚忱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她看着顾良夜,着急地催促她:我们可以什么,你说呀。 顾良夜手上动作不停,看着平静,但其实也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之后才把那句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我们可以试一试。 第54章 开始 她的唇, 柔软得不可思议,轻轻地贴在顾良夜的嘴唇上, 像是一片花瓣翩然而至。熟悉的雪松味扑面而来, 顾良夜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亲昵地凑过来, 与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 经过昨夜,两人的嘴唇都有些红肿,这样紧贴着,其实有些痛了, 但是纵然疼痛,顾良夜也没有一下子推开她。 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分钟的寂静之后, 顾良夜退开一些,微微地喘着气:太快了。 快吗? 楚忱在心里叹息一声,哪里快了?太慢了才是。她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五年, 将近两千个难熬的日夜, 直到今天,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再靠近她的良夜。 真的不快的。 她欲语还休地看着顾良夜,伸开双臂, 抱住了女人,两人的柔软贴合到一起, 陌生的触感让顾良夜悄悄地红了脸, 而楚忱则泰然自若地抬起头, 轻轻地蹭了蹭女人的鼻尖。 是那样的自然,好像已做过很多次。 不是接吻,正是恰好的尺度,顾良夜垂眸,抱住了她的脑袋,手指陷进她深黑微凉的发里,有些笨拙地、也蹭了蹭她。 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又扯动了哪根心弦,楚忱的眼眶微微地发红,她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认真地与顾良夜对视:我今年二十四岁。 顾良夜听见这话,便知道楚忱要做什么了,她期待着看着楚忱。 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了,没有别的什么亲戚。以前本来还有我爸,就只有他,我十九岁的时候,他因病去世了。 也就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意思了。这大大出乎了顾良夜的意料,楚忱平时看着那般张扬自信,明明像是受尽宠爱而长大的,却原来,亲缘线如此单薄吗?顾良夜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探究,只有担忧。 楚忱看懂了她的眼神,吸了吸鼻子,无所谓道:我爸他......对我不好,所以他走了我也不伤心。他对自己也不好,所以他走了我也不意外,他生了重病,一直以来都很痛苦,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你不要觉得我绝情,我、我会对你好的。 她想起父亲,面上说的轻松,心中却也止不住地刺痛,那个男人养了她十九年,父爱她不是没有感受过,她也曾经很爱她的父亲楚铮,可是后来,她才知道一切的善意都不是无来由的。 除了这身骨肉,她的一切都来源于楚铮,吃的、穿的、用的,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一手把她养大,她本来以为他是她唯一的亲人,深深地信赖着他,然而在他心里,也许只有那个早逝的妻子吧,他收养自己,也是为了完成对方的遗愿而已。 顾良夜也看出楚忱眼底的难过,知道她只是个嘴硬的小姑娘,也并不怀疑楚忱的感情。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来,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楚忱等心情平复一点,又继续道:我的身体很好,双S级的体质,虽然后来因为一些意外而下滑了,但是经历过几年的调养,现在也还是很不错的。 楚忱是很聪慧的一个人,先前顾良夜说的那些话,说一次,她就记得了,也知道了在顾良夜心里,恋爱的一开始应该做什么,于是便依样画葫芦地,跟顾良夜介绍自己。 介绍她自己。 超脱了时间的界限、越过曾经的那段亲密无间的感情,她把自己对顾良夜重新介绍一遍,纵然她们俩原本可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但是姐姐失忆了嘛,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第一次。第一次相遇、第一次握手、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甚至于恋爱也成了头回,这在知情人看来也许有股淡淡的怅然。 但是没关系的,楚忱心想,姐姐忘记了她也没关系,忘记了,就重新再来一场恋爱。 不过是从头来过。 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等回或是找回姐姐,然后,重新恋爱,她有越过一切高山的决心也有等待五年的耐心,终究能跟姐姐重新开始的。 顾良夜自然知道这个总像个小火炉的女人身体好,她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资质,我不是因为知道了你是双S级才这样的,也不会因为你体质的变化而改变什么。 楚忱知道,姐姐以前还总抱怨她精力太好呢,但她只当不知道,暧昧地对顾良夜眨眨眼:这个很重要的啊,顾老师,可不能不在意哦。 顾良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假装没听懂。 楚忱又开口,诚实道:就是......就是我的信息素可能有点问题。我的腺口其实是有些萎缩的,导致信息素无法自然地散发出来,这也是我体质变弱的原因,我本来以为还需要治疗,但是昨天晚上我的信息素好像又能出来了,虽然是偏向攻击性的那种,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应该是向着好一点的方向发展了。 顾良夜一怔,她不知道原来楚忱的毛病出在这里,现在知道了,她也不是很在意,反而觉得有种冥冥之中的注定感,她的信息素不也有问题吗? 说起信息素,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爱情一开始应该是建立在坦诚的基础上的,顾良夜想要对这段感情负责,因此从一开始,就想把一切说清楚,也给楚忱一个退缩的机会。 我的信息素也有问题,可能比你的棘手很多。它也散发不出来,而且,我闻不到信息素,无论是Omega的还是Alpha的,这个,你在意吗? 楚忱立刻摇了摇头。 哪里会在意呢? 没有信息素又如何呢?没了信息素,难道两个人就不能相爱了吗?这些年来她明白一件事情,真正会对感情造成阻碍的,只有距离,是长长的、无法触碰到对方的距离。 其他的一切,比起姐姐来,都是不重要的。 她只想要姐姐回到她身边。 楚忱真挚地道:我不在乎啊。顾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喜欢什么样的人。你没有信息素,可是你在我眼里,还是很美味。 又说浑话了。 那说浑话的姑娘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顾良夜的心忍不住地胡乱跳动:你还没回答我呢,要不要跟我试一试? 女人的性格严谨而板正,对待感情,也是极其认真的,虽然楚忱的表现已经给了她答案,但她还是想要亲口听见那句肯定的回答。 要!我要的,我很愿意跟你试一试、我很喜欢跟你试一试。 楚忱急切地说了一句,见顾良夜露出笑容,心花一时怒放,最终还是没忍住,又凑上来吻住了顾良夜的唇瓣。 这回不是浅尝辄止,是唇舌勾缠,这是顾良夜清醒时第一次与人接吻,也是第一次尝到这般甜蜜诱人的滋味,她沉溺在其中一瞬,楚忱便更热情地缠上了她,太多了,她有些受不了,又轻轻地推开了楚忱。 太快了。 楚忱在心里偷笑,佯装不解地看向她:哪里快了? 我们才刚刚确定关系。一开始就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于......嗯,太快了。其实顾良夜想说的是孟浪。 楚忱笑眯眯地问她:那怎么才算不快呢? 女人凝神思索了一下,不确定道:至少要先恋爱吧?一步步来,从牵手开始? 她的人生规划的极好,做什么事情都有着细致的计划,但是在恋爱这件事情上,她是个新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楚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啊,怎么说呢,好像回到了她们刚刚恋爱的时候,那时候的姐姐也是极严谨地把握着恋爱的尺度,除了第一次的越界之外,她们啊,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很规矩的,规矩到疏离。 但是后来啊,爱情来得那般热烈,夹裹着槐花蜜,夹裹着三月的春风,迷得人几乎愿意醉死在那段时光。 楚忱低头,悄悄擦了擦眼泪,然后对顾良夜说:牵手?是这样吗? 她抓起顾良夜的一只手,与她掌心相扣、十指相缠。 顾良夜的心又跳了一下。 是这样吗?楚忱又问她。 温热的手掌贴合着自己微凉的掌心,传递着这个人身上的温度,顾良夜抿了抿唇,悄悄地收拢了手指,矜持地对楚忱点了点头。 第55章 小女友 直到回房, 楚忱还在看着自己的手傻笑。 记忆中,和姐姐的第一次牵手是什么时候呢? 那其实是认识很久以后了。 十七岁的那个夏天,她遇上顾良夜,被顾良夜单方面地宣告:我是你女朋友。迫于女人强大的气场, 她最终屈服了,和这个人谈起了恋爱。 唔,其实仔细想想,一开始也不像是恋爱。 那个时候, 就真的是第一次恋爱了,两个人都是。 那时的顾良夜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一心扑在学业上,对她这个小女友好像也不是很上心,而楚忱那会儿正叛逆着, 朝气蓬勃、爱玩爱跑,还有点火爆的小脾气, 也不是一个听话的女朋友。 两个人被意外硬生生凑在一起,第一天,就差点吵起来。 你是哪个系的? 确定了关系, 小树林里,顾良夜看着楚忱身上那身东江大学的校服, 顺口问了一句, 楚忱立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炸了毛: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我问来干什么?指挥系人少, 来来往往都是些熟面孔, 我在这里念书两年, 确定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不是我们系的学生,你是哪个系的?今年刚进校的新生吗?学的什么? 女人性格里自带严谨的部分,大约是习惯了掌控一切,她一开口就是细致的盘问,差点令楚忱窒息。楚忱没法回答女人,她根本不是这里的学生,她只是个高中生而已,但是她那天晚上还骗这个人说自己成年了,要是暴露了高中生的身份,岂不是很容易让人怀疑起她的年龄来?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5) 她可没忘记那天晚上女人强撑起理智问她是否成年时,那认真的眼神,也不敢想象女人知道真相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满怀着心虚,楚忱靠到樟树干上,拒不配合顾良夜的盘问:我讨厌什么都要问的人,也不喜欢和这样的人谈恋爱。 那女人闻言并不生气,反而是轻轻地笑了一下,她这样的人,即便是笑也透着一股矜持的味道,可偏偏又因着这股矜持清冷而撩拨得紧,而她的话就更是撩人:我想知道我女朋友的专业,这也算讨厌吗? 犯、犯规了吧?楚忱不争气地红了脸,她抵挡不住女人的攻势,不得不再编造一个谎言把刚刚的那个谎言继续下去: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标志吗? 女人的注视下,楚忱把袖口翻卷过来,露出一个有点像扳手的标志。东江大学的校服都是统一制式,即便是地位超然的指挥系和机甲系在这方面也没有特权,和大家穿一样的制服。但人是不安分的动物,炫耀是人类无法摒弃的劣根性,数十年的演化里,东江大学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系都拥有了自己独特的标志、并且系里的学生们常常偷偷将这些独特标志偷绣在袖口里或是帽檐下,其中尤以指挥系的和机甲系的亮出来最有牌面。 那些归属感强、表现欲强的学生,还会把自己的名字跟标志缝在一起,以彰显自己的荣耀。楚忱的这套校服恰是来自修理系的学姐,不能免俗地也有修理系的小标记,但好在是没有名字的,修理系的人普遍比较低调,一般不会那样做。楚忱给顾良夜看标记的时候,耍了点小聪明,没有直接承认自己是修理系的,只给顾良夜看了看那小标记,让她自己联想。 顾良夜果然误会了:你是修理系的? 顾良夜对每个系的标识都烂熟于心,指挥官本来就是万事通一般的存在,对于每个兵种都要深入了解。 然后就显得有些意外。 这女孩子漂亮得有些过分,看着也是很娇气的样子,居然是修理系的学生吗?修理系听着虽然不起眼,但其实是很考究技术的工种,平时课业十分繁重,作战季节也总是忙得不可开交,高强度的劳动强度导致其对体力上的要求甚至更甚于技术,她?修理系? 顾良夜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女友,眸光幽深了些许。 女人眼底审视的意味太过浓厚,弄得楚忱有点不舒服,她烦躁地扯了扯半长的头发,凶巴巴地道:怎么了?看不起修理系啊? 这又是一个流传于东江大学的老梗修理兵被人轻视。星际时代是慕强的时代,活跃在正面战场上的指挥官与机甲战士时常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而默默无闻地为战事铺垫、收尾的修理兵既不像设计系那样能够研发出新式的武器,也不像士兵们那样能够在战场上靠拼命挣得军功,他们是战场上不能露脸的扳手,是最常被忽视的兵种。 这种轻视甚至也出现在校园里。修理兵这样的称呼听起来本来就不怎么高大上了,一些院系还爱火上浇油,把修理系的人喊做修理工,一传十十传百,修理系的人便更容易被轻视,就连外系的对象,也不怎么找得到。 而且修理系确实不像其他的特殊系别那样近乎病态地看重学生的天赋,所以精英确实也不多,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惊才绝艳的也会很快被设计系挖走,所以修理系的学生就总是被看不起。楚忱虽然不是这里的学生,但是她为了找顾良夜,几乎把全校的课程混了个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这里的学生还更像东江大学的人,此时丢起广泛流传于学校的梗来,也是老练纯熟,倒是误打误撞地把顾良夜骗过去了。 这小孩还挺冲,顾良夜不在意地一笑,温和地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修理系的人也是很重要的,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必要时甚至可以左右战局,不应该被看不起。你听过那句歌谣吗因为失去一块马蹄铁,最终输掉了战场。 金色的阳光下,女人眼中的那种明亮而温暖的光彩,是十七岁的楚忱没有在其他人那里看过的,而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些充满理性的话语,也是极少是会从年轻人嘴里听到的,楚忱看着她,微微地失神。 末了,女人还认真地加了一句:修理系也很不错,要努力呀。 讨厌死了,这种说教的语气,她以为她是谁?她把自己当成了家长了吗? 楚忱从先前那阵失神中会过味儿来,不服气地瞪着她: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努力的。 女人便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弯了弯眼眸。 你叫什么名字? 又来了,讨厌的问题。楚忱心里吐槽着,嘴上倒是诚实了,因为她已经发现了,今天要是不好好回答完这些问题,她恐怕走不了:楚忱。 哪个chu?哪个chen?楚楚可怜的楚吗? 你烦死了。暴躁地骂一句,楚忱顶嘴道:才不是什么楚楚可怜,是钟仪楚奏的楚。 那不就是一个楚吗?女人看她一眼,不跟小女孩儿纠缠这种细节:那chen呢? 满腔热忱的忱。 满腔热忱吗?女人若有所思地重复一句,眼中似有淡淡的光彩。 楚忱抓了抓头发:反正就是这个忱啦,没什么特殊意义,你不要多想啊,我跟这四个字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人看着她,没有说话,见她一脸平静,楚忱又烦躁道:你真的要跟我恋爱啊? 还能作假吗?至少在标记消失之前,你得做我女朋友。 女人淡淡地道。 好吧好吧,那你叫什么?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如果我不知道你的,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楚忱其实也想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她花了这么多精力去找这人,却在临门一脚时退缩了,如果不是女人发现了她并追了过来,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顾良夜,顾盼神飞的顾,良心的良,夜晚的夜。记住了,小女朋友。 我不小了。 楚忱又嘟囔一句,倒是把女人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觑,她看是无所顾忌的顾吧,这个混蛋强势女人。 讨厌死了。 等临时标记一消散,她一定要跟她分手,必须跟她分手!和这种人谈恋爱太可怕了,就像是找了个大女人管着她,浑身都不自在。 她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远处的铃声响了,预示着下一节大课将要开始,顾良夜的手机也恰好响了,她把楚忱放开,接通了电话:嗯,是我,怎么样?嗯好,我等下过去,现在?现在在处理一个小麻烦,还需要几分钟。 小麻烦?楚忱自然清楚她嘴里这个麻烦指的是谁,顿时有些生气:你把我当麻烦? 不是吗?顾良夜坦荡荡地与她对视,身上还有楚忱的味道,提醒着楚忱做了什么坏事,知道自己的确给她造成了麻烦,楚忱的气焰又被她压下去。 女人好似看出了她的沮丧,忽然安慰道:好了,那天晚上也算是你救了我,我刚刚说的话,你不要在意。下次再有人问我,我就说是在陪小女友,好不好? 第56章 地下恋爱 楚忱走后, 顾良夜给颜瑜去了一个电话。 阿瑜, 我跟她在一起了。 这个夜晚的后来, 楚忱练了很久的钢琴, 顾良夜被她拉着, 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她走之后,琴键上仿佛还留有她的温度, 顾良夜坐在钢琴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那些琴键,娓娓同好友说起她跟楚忱的事情。 颜瑜那边有些吵闹, 火爆的音乐、嘈杂的人声,她此刻正在酒吧, 手里拿着由彩色堆叠起来的鸡尾酒, 跟陌生女人聊得火热, 接到顾良夜的电话,听着好友直截了当的话语,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这么快?颜瑜喃喃地说了一句。 顾良夜低笑一声:快吗? 她觉得刚刚好。 也是......怎么能算快呢?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颜瑜喝掉了杯中酒, 睁着微醉的眼眸感慨地望着天花板上迷幻的灯光:那你要好好对她啊。 我知道。 女人平静的声音传过来,乍听没什么感情, 但实际上很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顾良夜就是这样,强大而温柔, 很多事情, 轻飘飘地就做到了, 能力有,责任心也有,她这样的人,是很多人期待的归宿。 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早早地就被楚忱定下了,她是楚忱的归宿。 你知道就好啦,你们俩的事情,我也懒得说太多,就祝你们恋爱快乐吧。 阿瑜,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灌醉楚忱吗? 谢谢你让我看清楚她的内心。 我也只是误打误撞。你啊你......颜瑜又灌下一杯酒,似是有些醉了,伏在吧台上,很久没有说话,电话里只留下她清浅的呼吸。 阿瑜?你在酒吧吗? 是啊出来玩玩,你知道的,我哪闲得住呀。 少喝点。 放心,又不是第一次还有事吗?挂了哦,别耽误我玩儿。 没事了,注意身体。 知道了,死女人。 颜瑜挂断电话,而后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串项链来,怔怔看了一会儿,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不想还给顾良夜了。 跟颜瑜说完,顾良夜又想给家里人打电话,大约这种心情跟一个人分享并不够,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跟所有认识的人都说一遍。 好奇怪的感觉。 但是应该不行吧?顾良夜思索了很久,还是放下了手机。她跟楚忱商量过的,公布恋情往往会对明星的事业带来巨大打击,楚忱如今正处在巅峰期,经不起这样的豪赌,为了楚忱,这件事情还是先瞒着吧。 而且,坐拥如此庞大的粉丝群体,恋情一旦暴露,也会对顾良夜产生影响,楚忱也表达过这方面的担心。虽然顾良夜不见得会怕,但恋爱初期,的确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这方面,两人达成了默契,准备谈一场地下恋爱了。 顾良夜选择暂时隐瞒,而楚忱这边,要考虑的事情却比她多很多。楚忱也必须对很多人隐瞒,但是有一个人,是她不能瞒着的她的经纪人陈湘。 艺人和经纪人之间,不怕有争执、也不怕有意外,最怕的,其实是有隐瞒。一旦艺人开始在某件事情上对经纪人隐瞒,就意味着经纪人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掌握先机,也就不能在事情暴露时迅速完美地进行处理,以往有很多明星,就是这样糊掉的。 考虑了很久,躺在浴缸里做保养的时候,楚忱给陈湘打了个电话。 大经纪人,我恋爱了。 一开口就是王炸。 陈湘本来正飞去星球另一边为她跟一个奢牌接洽代言的事情,闻言差点没从飞机上跳下去:你说什么?你是楚忱吗?你不会被盗号了吧? 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嘛?舒适地泡在热水里,楚忱懒洋洋地道,是陈湘很熟悉的调调。 陈湘额头冒汗:你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忱以往也恋爱过,陈湘不确定这次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了一句。 楚忱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趴在浴缸边:这次是真的,比你前天买的那只金貔貅还真,我啊,我恋爱了。 陈湘在那边骂了一句脏话,追问道:和谁?圈内人还是圈外人?不会是剧组的哪只小野猫勾了你的心吧?难不成是王导塞进去的那一堆妖艳贱货?我告诉你我不许,那都是些不省心的。 陈大经纪人业务水平还是过硬的,虽然人没陪在楚忱身边,但却对风沙剧组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先前王导忽然塞一堆人进来,她就怀疑这是要拿楚忱搭梯子呢,这还没来得及提醒,楚忱就沦陷了? 什么妖艳贱货,这都哪跟哪呀?楚忱头疼地纠正她:不是剧组的人,你知道顾老师吧,顾良夜,剧组的作曲家,我的钢琴老师,我跟她恋爱了。 陈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顾良夜?她当然知道对方,年纪轻轻就取得了A类作曲大奖,又被方导邀请去给风沙谱曲以及教导楚忱弹琴,任谁见了也要赞一声年轻有为。但是她怎么就跟楚忱在一起了?难道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真的喜欢她啊? 在脑中仔细搜索了一下顾良夜这三个字,陈湘却发现自己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实在是太忙了,顾良夜纵然出色,但在她这里,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去了解了。 真的,特别真。我不仅要跟她恋爱,还要跟她结婚的。大经纪人,做好准备哦。 楚忱甜滋滋地道。 她给你吃药了?才刚恋爱就想着结婚了?果真爱情都是盲目的。陈湘无语地喝了一大口水。 什么呀,别乱猜疑了,我谈个恋爱就这么让你吃惊吗?之前问我有没有花青期的是谁?暗示我可以找个对象的不是你吗? 话是这样说......但是这也太快了一些吧?你和她才认识几天呀 你不懂的。楚忱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是陈湘很少见过的轻松,陈湘一怔,而后听见对方说:我还嫌太慢了呢,我想直接拉着她去领结婚证,可惜她肯定不肯。还有啊,是我追的她,你别胡乱揣测人家。 楚忱信口胡说,其实哪是她追的顾良夜,明明就是顾良夜主动的。靠她自己,现在可能还在抱着姐姐的衣服暗自神伤。 陈湘叹气:确定关系了? 确定了。 好吧,我不干涉,但你得好好藏着,不然我可跟你急。 知道的,不是马上就告诉你了吗?就是要你帮我规划。 算你聪明。 手底下的艺人也不是没有隐藏恋情的,陈湘驾轻就熟地跟她说了需要注意的事项,直说的楚忱不耐烦了,才不放心地挂了电话。 飞机平稳地飞行,耳膜有种鼓胀的感觉,陈湘转头看了一眼舱外,没下红雨啊,连楚忱都要恋爱了吗?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6) 那个顾良夜,是什么样的人?竟能抓住楚忱的心吗? 跟陈湘通过气,澡泡的也差不多了,楚忱裹着浴巾走出去,想起明天要补拍之前被天气耽误的那场戏,便拿起剧本打算再磨一磨,但是,一拿起剧本,那些字好像都模糊了,再仔细一看,满眼都是顾良夜三个字。 她没忍住,给顾良夜发了个消息:顾老师在做什么呀? 女人很快回她:在看剧本。 楚忱一喜:我也在看,不如我们一起吧! 就这样,晚上十一点,楚忱带着剧本,偷偷溜到了顾良夜房门外,女人有些无奈,但还是把她放进去了。 我真的要看剧本。 大约是怀疑起楚忱来这里的目的,顾良夜认真说了一句,楚忱挨着她坐下,举了举自己那本厚厚的剧本:我也是真的要看的呀。 顾良夜正欲说什么,却忽然被她手里的剧本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拿了过去。 打印以后装订起来的厚本子,本来是不错的纸张,竟然也会卷边,摸上去,质感是蓬松的,几乎每一页都有密密麻麻的小标注,不止是楚忱自己的戏份,甚至于其他人的,都照顾到了。 没有人的成功是容易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不是有嘛?女人看剧本的眼神让楚忱脸红,她伸出手来,从顾良夜手中抢回了剧本。 顾良夜噙着笑看着她,直看得她咳嗽一声,偏过头去:我要喝饮料。 小姑娘不好意思了,顾良夜忍住笑: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牛奶。楚忱提了个让女人为难的要求。 我这儿没有牛奶 可是我很想喝怎么办? 我去给你买。顾良夜起身,去拿自己的披肩,见她真的打算出门,楚忱急忙拉住她:好啦,你去看看厨房台子上的第二格。 顾良夜依言去看了,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包还剩三分之一的奶粉过来,眼中有着疑惑。 你发烧那天我拿过来的,本来想给你补点营养。 哦顾良夜便去给她泡牛奶,还没走到厨房,就听见楚忱在后头说了一句:不要只泡一杯,一个人喝着多没意思。 第57章 不准叫姐姐 顾良夜喉咙干涩, 回头看着沙发上正懒洋洋地等着的女人:你怎么知道我只打算泡一杯? 楚忱心中一咯噔, 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猜的。 猜的吗? 顾良夜闻言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空落感, 她没再多问,进了厨房, 先是拿了两个杯子出来,在倒奶粉时, 又犹豫了一下, 只倒了一个杯子。 而后去拿了一罐咖啡,打开了,倒进另一个杯子。 杯子是白瓷杯,从外边看不到里边液体的颜色, 她的确不怎么喜欢喝牛奶,而且现在也有些困乏, 正是需要咖啡提神的时候, 楚忱说一个人喝着没意思, 那她喝咖啡陪楚忱也是一样的。 女人很快有了主见。 热水是现成的,很快,顾良夜端着两个杯子出来,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楚忱,另一杯则自己拿在了手上。 浅啜了一口。 黑色睫毛也跟着颤了一下,溢出舒适的叹息。 颜瑜说她有咖啡依赖症, 她以前不觉得, 但是生病这几天没碰, 现在喝一口,的确会好受很多。 两个杯子,一杯有热气,一杯没有,楚忱狐疑地凑到杯口看了一眼,顾良夜躲闪不及,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心却狠狠跳动了一下。 说好泡两杯的呢?楚忱哼了一声:好呀,你拿冷咖啡凑数。 顾良夜抿了抿唇:我不爱喝那个。她说着,见女人眼睛眯起来,像极盘算着坏事的狐狸,心中警铃大作。 给我。 什么? 还装。 楚忱嗔怪地看她一眼,直接伸出手来,拿过了顾良夜手上的杯子,两只杯子都到了她手里,一杯是咖啡的深色,一杯是牛奶的白色,被女人雪白的手指提着,微微地晃动。 顾良夜的目光落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看杯子,还是在看楚忱的手。 那两只手很快有了新的动作。 好似认真地比了比,然后倾倒,先是把分量多的那杯牛奶小心翼翼地倒入了只占了一半杯子的咖啡中,等到将要满溢,便停下来,又将混合液体倒回牛奶杯中,这样反复几次,楚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一只变得温暖的杯子给回了顾良夜。 看出她的意图,顾良夜欲言又止,她的那杯咖啡,她喝过一口的。 但楚忱好似并不嫌弃,把杯子塞到她手里之后,带着点小小得意道:喏,你的,牛奶味咖啡。 顾良夜被她的可爱晃了下眼,下意识地抓住了杯子,又见她举起自己的那只杯子,灿然一笑:我的,咖啡味牛奶。 顾良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楚忱端着咖啡味牛奶喝了一大口,而后满足地眯起眼:谢谢款待,顾老师。 古灵精怪。 顾良夜低头,小小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忽然觉得这泛着浓浓牛奶味的咖啡也不难喝,不仅不难喝,甚至还比单纯的咖啡好喝。 她微敛了眉眼,学着楚忱,喝了一大口。 牛奶的高温中和了咖啡的低温,刚好是能下口的温度,一大口喝下去,自胃里升腾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像什么呢?其实就像楚忱这个人一样。 火热的、充满温度的,是和冷冷清清的顾良夜不一样的人,顾良夜本来以为自己会讨厌太过热情的人,但是楚忱却让她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怎么能这么合适呢? 关于咖啡牛奶的小插曲过后,楚忱果真认认真真地看起了剧本来。先前顾良夜还以为她是借着这个由头来找自己,但是现在却不这样觉得了,因为女人真的看的很入神,反而是顾良夜,感觉却有点看不下去了。 好像有了别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人翻动纸张的声音、看剧本的间隙喝咖啡味牛奶的声音、甚至于她清浅的呼吸,都成了极大的干扰,不断传进顾良夜耳朵里,让顾良夜不自觉地把注意力往她那边放,墙上的分针很快走过半个圆形,她却没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剧本连一页都没有翻过。 楚忱注意到了,奇怪地问她:你不是也要看剧本吗?怎么发起呆来了。 半天了,也没翻过页。 顾良夜回过神来,掩饰性地翻动一页:嗯,要看的。 楚忱好奇地问她:看剧本对作曲真有帮助吗? 因人而异吧,有些作曲家天生在这方面就有着令人惊艳的才华,也许只是知道个故事大概,就能谱出合适的曲子来,有些作曲家则比较容易受环境感染,去剧组走一走,也许就能直接获得灵感。我没有他们那么厉害,大约还需要琢磨一段时间。 顾良夜耐心细致地跟她解释,没什么攀比的心态,也没有一定要在恋人面前突出自己的想法。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在没有把握的事情上,她从来不把话说满。 楚忱若有所思道:还有一种情况,是原本就写出来的曲子,被导演选中,去接洽、将之用在电影里,其实我参演的很多电影都是这类型,毕竟为一部电影量身定做主题曲插曲,这听起来容易,实际上应该很难吧? 倒也不是说不是量身定做的就不是好的,实际上,很多优秀电影的曲子,很可能一开始都跟那部电影一点关系都没有。 主要是看曲子的质量和导演在这方面的运用力吧。 顾良夜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其实我手上也有些闲散曲子,但是都不太适合《风沙》,而且方导的想法是量身定做,我就朝着这个方向吧。 楚忱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一起加油吧,顾老师。 顾良夜一笑,须臾,想起什么似的道:还喊我顾老师,确定关系以后,你这样喊我,我总觉得怪怪的。 有种禁忌的感觉,虽然她的职业并不是老师,楚忱也不真是她的学生,但是每次楚忱这么喊她,感觉还是有点...... 要是能换一个是不是会好一点? 楚忱心口突突地跳,小心翼翼道:你比我大,那我叫你姐姐,好不好? 姐姐? 这个称呼让顾良夜恍惚了一瞬,不自然地抓紧她的手,僵硬着摇了摇头:不太好吧。 楚忱心中失落:哪里不好嘛?我觉得就很好。 她喜欢,喜欢极了。 而且从一开始,逼她喊姐姐的,不就是眼前这个坏女人吗? 顾良夜低头看着剧本,胡乱找了个理由:我有个妹妹,亲妹妹。你这样叫我,总让我觉得是她在喊我。 其实不是。 刚刚楚忱那一声姐姐,她最先想到的不是她家的顾轻愁,而是梦里的那个人。 被某些隐秘不可言说的记忆困扰着,顾良夜的脸色微微地发红,她看着楚忱失望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个称呼,但还是拒绝了她。 换个称呼好不好? 楚忱闷闷道:不好。 顾良夜叹口气,怎么就是姐姐这个词呢? 我还是要喊你顾老师。楚忱赌气似的道。 顾良夜无奈地看向她:顾老师就顾老师吧。反正......叫姐姐肯定是不行的。 不解风情,也不知道哄哄她。楚忱瞪她一眼,见她眸光清冷地看过来,心里那口气又消散了,算了,她跟一个失忆的人计较些什么呢? 但姐姐为什么这么排斥这个称呼呢?明明最喜欢听她喊姐姐的就是姐姐自己啊。 觑,那时候怎么不说她喊姐姐是像她家亲妹妹喊她了? 不让她叫,她偏叫,以后专挑她受不了的时候叫,让她不应也得应。狐狸眼睛眯起来,坏心思地盘算着以后的事情,楚忱见女人还在偷偷地观察她,顿时噗嗤一笑:怕我生气吗? 什么叫怕?她看起来明明就是在生气。顾良夜在心里想了想,聪明地没有说出来。 好啦,称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我还怕私下里换称呼以后喊顺了,在别人面前露馅呢。我还是喊你顾老师吧,但你要知道,其实我喊你顾老师的时候,它的意思是女朋友。 楚忱撒娇似的摇摇她的胳膊,认真地宣布道。 女朋友? 第58章 她是我的女朋友 夜深了, 咖啡也撑不起逐渐沉重的眼皮,楚忱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顾良夜见了, 把她手上的剧本抽开:你该去睡了。 楚忱也知道为了明天的拍摄状态必须得去睡了,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纵然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她还是只想守着姐姐。 她努力驱散睡意,赖着不想走,但又不争气地打了个哈欠, 哈欠是会传染的,顾良夜跟着她打了个, 楚忱这才想起姐姐身体不好,两个人里, 不能熬夜的应该是姐姐才是, 怀揣着不舍,她抓起剧本站了起来。 倒还是牵着顾良夜的手。 女人被她的动作带的站起来, 倒也没有松手, 顺势送她到了门边,见她黏在门口迟迟不愿去摸门把手,眼神暗示性地瞟向卧室, 顾良夜什么也没说, 但是眼神却明晃晃地告诉她:不行。 狐狸于是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同样是熬夜, 顾良夜却无多少睡意, 即使刚刚也打了个哈欠,但是躺在床上,仍然精神的很。一股罕见的亢奋支配着她的大脑,今天发生的事情反复在她心湖搅动,她开着一盏床头灯,直到恋爱的新奇与喜悦消退一点,她开始静静地思索。 有一件事,让她的心中隐约不安。 先前,有一瞬间,她觉得楚忱跟她梦中的女人重合了。就是在楚忱说出不要只泡一杯的时候,她想起了前不久才做过的那个关于冰淇淋与广场的梦,恍然发现,楚忱和梦里的那个人,在语气上有股出奇的一致感。 还有那脱口而出的话。 可那只是梦里的人,按照医生的观点,那应该是由她自己幻想而来的、符合她对恋人想象的一个模板而已,而那个人跟楚忱有些相似。 这是不是说明,楚忱刚好就是符合她的想象的? 橘黄色的灯光忽明忽暗,照着女人脸上不确定的神情,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毛病,总是做关于一个人的梦也就罢了,现在还把梦中人跟她的恋爱对象联系在一起,这对楚忱来说,其实是不公平的吧? 不应该这样想,只是一个微小的巧合而已。 然后她又想起楚忱的那句但你要知道,其实我喊你顾老师的时候,它的意思是女朋友,于是轻轻地笑起来,之后又皱眉。 好像楚忱比她更会谈恋爱一点。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楚忱以前也经历过几段恋情呢?然后又不可自抑地想起最初见到楚忱的时候,围绕在她身边的莺莺燕燕。 制片人、女演员...... 她的女朋友,好像很受欢迎。 在感情上没有什么刻板迂腐的想法,楚忱以前有几段恋情也没关系,二十四岁的女人,有过恋情实在是太过正常的一件事,像她这样到了二十七岁、将满二十八岁还没有恋爱过的人终究只在少数,她也不会因此而苛刻恋人。而且,相处之后她也发现了,和一开始给人的花心印象不同,在感情上,虽然楚忱时常会说些骚话,但是她实际上是很纯情的。会害怕她离开而躲在暗处守着、会因为她一句试一试而激动、会小心而满足地握着她的手掌......这样的人,不会是惯爱玩弄感情的人。 顾良夜想通这一切,心绪平静下来,她闭上眼,试图入睡,但过一会儿,又睁开眼来,趴在床上点开了光脑。 手指在虚拟屏幕上点动,很快,一行小字出现在搜索栏里第一次恋爱,应该怎么做? 下边立刻跳出来一大堆句子。 淡蓝色的光芒投射在素净秀美的脸上,女人一行一行地扫过那些文字,以学习的态度,寻找出适宜的选项,认真地记下来。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7) 屋外风雪渐起,呼呼的风声里,她看着屏幕,在那些陌生的知识里,悄然睡着了。 淡淡蓝光与橘光交织,温柔地映照着她,给睡梦中的她带去更多的安宁。 楚忱的这个夜晚,却睡的并不平静。 短短两天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拍戏、醉酒、醉酒之后模糊不清的小片段、醒来后的慌张与害怕,以及后来顾良夜突然的、如同流星坠落一般的主动,而后是狂喜与紧张,以及温存。 太多了,过于丰富的情绪交织在脑海,拨弄着那根绷了太久的弦,悲歌与乐音齐鸣,而后是漫山遍野的花的盛开,弦一下子松弛,可就是过分的松弛了,才导致了她的嗜睡。 于是接连做了好几个梦。 她梦见刚刚跟顾良夜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她们都还是学生,一次次的交锋,然后相爱,然后热爱。梦境与现实的双份快乐交织在一起,令睡梦中的狐狸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愈发沉溺其中。 如果没有后来那个梦的话。 乌云密集地聚集在头顶,天空张开了大口,向下倾吐着大雨,没有雨伞、没有雨衣,她跪在坚硬的地板上,浑身都被浇得湿透,彻骨的冷意侵袭着她,而她一无所觉,麻木地注视着眼前的墓碑。 墓碑上的那个男人英俊如阿波罗,是她从未见过的年轻时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开心笑着的模样。她的父亲楚铮,那个沉默寡言的、总是带着淡淡愁苦的男人,终于是离开了这个人世,躺进了冰冷黑暗的坟墓里。 墓碑上刻着她父亲的名字,但没有慈父两个字,也没有孝女二字,当然也没有楚忱的名字,是为什么呢? 楚忱竟有些记不清了。 那一天来的人很多,大多是些生面孔,但是其中有一个人,是楚忱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那一张和她的心上人有四五分相似的、中年女人的面孔,那个姓叶的,阿姨。 雨下的那么大,她在墓碑前跪了很久,直到有人将她扶起,带到了一旁的树下,大大的黑伞将头上的雨帘分开,她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浑身微微地发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节哀顺变。 叶阿姨、顾良夜的妈妈叶红萱这样跟她说。 楚忱握紧了手:她呢? 她不可能过来。叶红萱微微叹了口气。她今日是来参加葬礼的,穿了一身黑,对逝者也算尊重,但是楚忱对她亲近不起来,同样的,她也并不喜欢楚忱。 楚忱只是倔强地问:她呢? 叶红萱看着一身狼狈的少女,压下心中的同情与怜悯,摇了摇头。 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到你父亲去世,都烟消云散了,顾家失去了掌上的明珠,楚家失去了顶梁的柱子,旧日恩怨今时全消,你不要抓着不放了。 楚忱粗暴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那我们这一代呢?我和她呢?我和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你跟她的错就错在她的母亲是顾惜,而你的父亲是楚铮。你父亲害死了她的小姨,你又怎么还能跟她有结果?楚忱,一切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紧紧抓着良夜不放呢? 楚忱倔强地看着她:我父亲犯的错,他拿命抵了,我跟姐姐的事情,应该得到公平的对待。 那她的病是怎么来的呢?叶红萱怜悯地看着她:你忘了是谁让她病情恶化的吗? 楚忱脸色一下子白得像死人,竟有些站不稳,叶红萱伸出手来扶了她一把,待她回神,又很快抽回手去。 可我也救了她。你不是说功过相抵?她从此不会再受基因崩溃症的困扰,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呢? 楚忱喃喃地道,无数的水流从她湿漉的黑发里蜿蜒而下,将那张绝美到令人失神的脸浇得模糊。 你救了她,这就是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你跟她也没以后了,小爱的死永远是横亘在你们之间的大山,现在又加上了你的父亲楚铮。前人造孽,后人来还,你害了顾家女儿,又救了顾家女儿,你说功过相抵,这就是功过相抵。我们顾家,从此跟你没关系了,顾家人从此把你当陌生人,不想再见到你。 那她呢?这也是她的意思吗? 她是顾家的女儿。 她是我的女朋友。 何必要这么固执呢? 她还没跟我说分手,她就还是我的女朋友。 第59章 春天 然后就醒来了。 天边浮着鱼肚白, 房间里晕着淡淡的光影,楚忱披着衣服下床,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代的事情。 那是一笔烂账。 大约是十几二十年以前,她爸,楚铮,跟顾良夜的小姨顾爱相恋了, 那时顾爱的身体就已经不太好,而顾家跟楚家又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有点嫌隙,两家都反对,为了能跟顾爱在一起,楚铮毅然从家里脱离了。 跟顾良夜的突然发病不同, 顾爱自小身体就不好, 连学都没上过几天, 是被顾家当做眼珠子一样呵护着的,没接触过多少人, 性格也是一片纯白,她爱上楚铮, 不顾一切地要跟他走,顾家自然反对,把她关在家里。但顾爱这个从小乖到大的小女生居然能有魄力从家里偷偷跑出去, 跟楚铮领了证, 而后他们销声匿迹, 搬到江海, 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等到顾、楚两家找到他们, 两人已经结婚几个月了,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什么也不能把他们分开。顾爱的姐姐,也就是顾良夜的妈妈顾惜那时候就想着,既然妹妹是真的高兴,那就这样也行。她放弃了带顾爱回家的念头,只留了人在暗中帮衬他们,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她的人带回来了妹妹冰冷的尸体。 原来,也就是结婚后不久,顾爱的身体便每况愈下,楚铮急得发疯,放下尊严回去求了家里,他毕竟是楚家大力培养的继承人,肯服软,楚家总归不能真的让他走投无路,最终出了手。然而即便是楚家鼎力相助也无法将顾爱治愈,一次次的希望换来的是更深刻的绝望,最后两口子走投无路,竟铤而走险用了信息素治疗法。可楚铮的等级虽然是A级,但在基因崩溃症面前,却根本不算什么,信息素质量不够、量也不够,强行进行豪赌的结果可想而知,顾爱死在了手术台上,楚铮则也因此成为了半个废人。 得知真相的顾惜几度陷入疯狂,顾爱身体一直不好,这事顾家人都知道,也知道顾爱是活一天赚一天的,但照医院的测算,如果细水长流,顾爱至少还能有十几年的寿命,现在因为楚铮的莽撞,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搁谁家都得发疯。顾惜当即带人闯进了楚家,差一点就杀了楚铮。 顾爱最终没有报仇,却不是因为楚家护着。楚铮当时心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顾惜见了他,觉得杀了他才是便宜了他,这才放过他,以顾爱之死逼迫楚家把他赶出家门,就让他在悔恨、贫穷以及病痛的折磨中活着。 楚铮毫无反抗地接受了这一切,还是回到了江海,很是颓废了一段日子,几年之后,他在福利院见到了楚忱,因为一些原因,他把楚忱带回去收养了。 上一代的事情本该就此止步,随着逝者一同飘散在尘埃里,然而令人嗟叹的是,十几年后,楚铮的女儿长大,竟又与顾家的女儿产生了交集,顾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当场呕血,跟妹妹一样,她的女儿顾良夜终究是又喜欢上一个楚家人。 有了妹妹的前车之鉴,对待女儿的这段恋情,顾惜表现出了十分强硬的态度,她们被迫分开,后来...... 好多年了啊,楚忱倒了杯水,却又不想喝了,只看着窗外半透的天光愣神。 又下雪了啊? 春天怎么还不来呢? 也该来了吧? 楚忱把头发扎起来,露出优美纤细的脖颈,偏头,看着窗沿覆着的白雪,可真白呀,可是,也真的冷。 黎明的微光打在她的脸上,也令那张明艳到极致的脸,有了一点冷寂的味道。她低头看雪,又抬头看天,静静坐了一会儿,才去收拾自己。 春天是不会自己来的,她要去找自己的春天。 到了顾良夜房门外才想起来,这么早,她的春天恐怕还在熟睡,楚忱被一扇薄薄的房门挡住,想了想,拎着包下楼,去餐厅要了一些食物。 凌晨六点钟的餐厅,没有几个人,无一例外地对楚忱投注了热烈的目光,楚忱拿到食盒以后,一个人兴奋地跑上来,高兴地说了一句楚老师,您也这么早呀,这人楚忱有点眼熟,好像是音效师,她就停下来,拎着食盒跟对方聊了两句,收获脸红大汉一枚。 她走后,几个人凑上来,对着音效师酸:你小子可以啊,赚到了,楚老师居然还和你说话。 那人就很高兴地笑。 楚忱在剧组的人气很高,刚进组的时候几乎天天都会被堵,甚至影响到拍戏,后来方导发火,杀鸡儆猴般辞退了几人,情况这才好起来,从那以后楚忱在众人眼里就更加高不可攀,虽然她几乎每天都出现在片场,偶尔还会去食堂用餐,但是其实是很少被打扰的。 她本身也是很疏离的一个人,平时不是被助理环绕就是被保镖隔离,虽然拍戏拍久了之后会知道她没什么怪脾气,但大明星的那种距离感,还是很明显的。 所以后来她出现在食堂里,其实也很让人吃惊。 今早上也是没几个人,楚忱在台子边挑挑选选,看着心情也不错,音效师才鼓起勇气上前,跟偶像说了两句话。 赚到了。 要知道,他拼命挤进这个剧组,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为了看楚忱。 谁不爱楚忱呢?这个兼具东方风韵与西方性感的女人,这个看一眼都能让人恋恋不忘的女人,天生就好像带着令人疯狂的魔力。有时候,他们也在猜测,是不是因为楚忱的粉丝太多太疯狂,才让方导特意把拍摄地选在了一个这样偏远难进的地方。 饶是这样,每一天也都有楚忱的粉丝被拦下,不用剧组出手,楚忱的团队自有一套处理的办法。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楚忱照例检查过有没有人偷窥,确认安全后才敲开顾良夜的门,闪了进去,对着女人晃了晃手上的食盒:我把早餐带来啦。 女人似是刚起,脖子上挂着白毛巾,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把楚忱放进来以后,她靠在门边,擦了擦脸:怎么带来了? 总跟你一起在下面吃也不好,久了会惹人闲话的。以后我要是方便,就带上来跟你一起吃,反正你这儿地方大,吃的也舒坦。 楚忱今天穿了件棕色夹克,酷酷的马丁靴,英姿飒爽的感觉,桃花眼似乎会说话,随意的一眼,都似有电流在顾良夜身体里涌过,微麻。 顾良夜擦拭脸颊的手一顿,微笑着说了句:好。 然后想起楚忱的那个房间,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你的房间那么小的? 看着着实不像一个当红顶流的房间,连三线明星的待遇都比她好吧? 楚忱正把一个个盘子从食盒里拿出来,闻言楞了一下,避重就轻道:我喜欢小的。不过过段时间也会搬出去了,会换个房间,换到你旁边好不好? 顾良夜隔壁是李明丰的房间,过段时间他就杀青了,楚忱盯上这个房间很久了。 风沙里的两姐弟,弟弟会先退场,意识到靠自己逃跑想不通,小悠试着从内部瓦解姐弟两的联盟。在她的挑拨中,姐弟两之间的矛盾会一步步加剧,直至姐姐错手杀了弟弟,整部电影被推到**,小悠也借着这个机会再次逃走。 而这一次的逃跑是能成功的。 也是导演的黑色幽默,平时怎么跑都跑不掉,现在姐姐杀了弟弟,无形之中却促成了楚忱的逃跑,也成了恶魔自缚在脖子上的又一道枷锁。 住我旁边吗? 顾良夜觉得也挺好的,至少住到旁边的话,楚忱每次过来和离开都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了。 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楚忱时不时地停下,眼神盯着随便一处发呆,身上的气压有些低沉,顾良夜敏感地察觉到了,这是怎么了?明明昨晚离开前还很高兴的。 女朋友不高兴怎么办? 脑中自动浮现出昨夜补习的结果,顾良夜放下筷子,悄悄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脸颊,像是春天的到来。 第60章 按摩 亲了人, 顾良夜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她转过头, 一旁的狐狸眼神炙热地把她望着,让她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烧。 做什么偷亲我? 狐狸笑眯眯地问她。 和刚刚的低气压不同, 楚忱现在看着就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果然这个方法是有效果的, 顾良夜默默记下来,在女人不安分的凝视里轻轻道:早安吻。 狐狸一怔, 而后笑得更欢了。 亲了我一脸油。 她这样恶劣地说道, 目光落在顾良夜透着粉色的脸蛋上, 觉得此刻的姐姐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顾良夜有些局促:我喝的是白粥。 哦?是吗? 楚忱喝了口水, 盯着她笑,直盯的女人微恼起来,才亲昵地凑过去:好喝吗? 什么? 我买的粥好喝吗? 一般般。普通的白粥,哪有什么好喝不好喝的,而且,就算顾良夜刚刚觉得好喝,现在也不觉得了。 我尝尝。 楚忱说着,不等顾良夜反应过来, 凑过去亲吻了她的唇瓣,在女人微讶的眼神里, 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头来, 在女人唇上舔了舔, 不等深入, 就被顾良夜轻轻推开了。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好甜。 顾良夜瞪了她一眼,见她还盯着自己的嘴唇,似乎跃跃欲试,干脆将白粥推到她面前:好甜就多喝点,堵一堵你的嘴。 恼了呀。 楚忱露出一个极乖巧的笑容,顺从地端起那碗粥,在女人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地喝完了,于是就见女人脸上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纤细的脖颈里。 极度诱人。 明明刚才才喝了一碗白粥,楚忱却觉得口渴极了,她不自觉地张嘴,粉色的舌尖露出来一点,在嫣红唇瓣上舔过,极欲,直看得顾良夜喉咙也微微地发渴。 美味的早餐过后,楚忱准备去片场,顾良夜送她出门,她赖在门口不肯走:离别吻。 葱白的指尖伸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这得寸进尺的怀模样。 顾良夜看了她一眼,伸手拉开了门:再不走晚上不用来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8) 楚忱嘟起了红唇,委屈道:可是你刚刚只亲了一边,这边寂寞呢。 顾良夜再也绷不住,伸手把她推了出去。 楼道里回荡了一声狐狸的轻笑,酥了人的骨头。顾良夜靠在门后,好半晌,才找回了力气,只有胸膛仍在微微地起伏。 今天要补拍那一天在雪山上的戏份,说来也怪,明明事先一直关注着天气,特意选了一个晴朗的好日子去拍的,但是摄影器材刚架好,暴风雪又来了,剧组被迫再次撤离,路上,还有工作人员被风刮倒,受了轻伤。 连着两次遇上暴风雪,加上又有人受伤,算是见了血,剧组便有些人心惶惶。方华盛是东南那派的人,本身也有些迷信,出了这事,便又请了个大师来,很是做了一两场法事。楚忱和顾良夜都不信这个,但楚忱爱热闹,那天也远远地去看了下,然后回来,绘声绘色地同恋人说起那边的热闹,顾良夜听了,略微有些无奈,但见她小脸红扑扑,像个好奇的小姑娘一般,就没有说什么,只当听了个故事。 但是雪山的戏份还是暂时搁置了下来,据说是大师特意挑选了个黄道吉日,适宜在一个半月以后开拍。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拍摄进行得十分顺利,李明丰杀青,因为是主演的关系,方华盛给他摆了一桌庆祝,也邀请了顾良夜,不过顾良夜的曲子正到要紧时,就没有去,楚忱自然是去了,回来的时候,有一点醉意。 好在并没有真的醉了,不然顾良夜才不让她进门。喝了酒,人的思维会慢下来,顾良夜正好占着钢琴,这一天就没让她练琴,可她也不愿走,就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一边,看顾良夜工作。顾良夜本以为她会不安分地搅她,但是楚忱却像是被粘在椅子上,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只安安静静地陪着顾良夜。 渐渐地,顾良夜进入了状态。她作曲的时候手边习惯有乐器,这儿刚好有一台现成的钢琴,她就坐在钢琴边凝神思考,时不时地演奏一小段,有时候会点点头,拿笔记下来,有时候会皱眉,这时候就是不满意的意思了。 写得入神,她会咬住笔头不放,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是楚忱所没见过的姐姐,女人身上纯真与知□□叠的美感令她看得痴了,一直挪不开视线。 以往要是她总这样盯着自己看,顾良夜就会被瞧得不好意思,会假装去做其他的事情,躲开她的视线,但是沉浸在作曲里的顾良夜却不会有其他的感觉,房间里没有钢琴声的时候,安静得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 楚忱本来是没醉的,但是这样看着姐姐,却觉得微醺,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她可以坐在这里,看姐姐一百年、一万年。 每一眼,都是悸动。 工作时忘了时间,等到顾良夜在曲谱下落下最后一笔,窗外已完全黑了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月朗星稀,前些日子下的雪也化了,世界被白雪洗过,就连空气也透着清新的味道,顾良夜晃了晃酸麻的脖子,而后,一双柔夷便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乖觉地为她按捏起来。 别看楚忱好像总是懒洋洋没有骨头,但是按摩起来却像模像样的,顾良夜舒服地哼了一声: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不仅一晚上没有闹她,还会给她按揉。 看你辛苦嘛。 酒精催发了声音中的软糯,楚忱认真地按着,还不忘邀功:我按的好不好? 好。 顾良夜低低笑了一声:比专业的技师都好。 楚忱就得意地扬起眉:我也是跟专业技师学过的,以前有一部电影,我在里面饰演一个开按摩店的盲女,演完之后都真能去开按摩店了。 那可有些大材小用了。 顾良夜听出她话语里的得意,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可以了,不是说参加饭局很累吗? 给你按摩就不累啦。楚忱不满地把她的手拉开:乖乖坐好来,一般人可享受不到呢。 小醉鬼还喘上了。 第61章 报酬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有几下,楚忱按到了后颈腺口的位置。 那个位置是大部分人的敏感点, 对顾良夜也是如此。虽然她的信息素出了问题,腺口也沉睡着, 但是指尖每次拂过,仍有过电的感觉。 不适应。 在楚忱再一次抚过腺口的时候, 顾良夜抓住了她的手:这里......不要按。 楚忱轻笑:为什么不要?说着,她还坏心眼地曲指, 在腺口摩挲了一下。 顾良夜被按得轻颤一下, 清润的眼随即涌上来许多的水光, 这是不可控制的生理反应,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把最大的弱点暴露在了一个Alpha的面前了。 忽然觉得危险。 顾良夜把女人不安分的手拉下来,楚忱便顺势弯腰,自后边环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暧昧地笑:我没有按过别人的这里,不知道这里原来这么敏感的哦? 小骗子。 按照刚刚那拿捏的刚刚好的、若即若离的力道,顾良夜才不相信她。 这位小姐,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骚扰, 小心我去告你。 楚忱笑得更欢:我摸我女朋友的这里,也是骚扰吗? 她的下巴磕在顾良夜肩上, 一侧头就能看到那片淡青色的肌肤, 她知道那个地方的味道有多美妙, 知道摸上去的手感有多好, 也知道在那上边含舔的滋味有多醉人。而最令她无法忘怀的,是露出犬牙,轻轻咬破那里,将信息素注入时的感觉。 那是把全世界拥有的快活。 此时,那块桃源就在她的眼前,稍微一偏头就能吻上的距离。楚忱心里渴望极了,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靠近的冲动。 好在顾良夜这时没有信息素传出,否则,以楚忱的定力,也挡不住那诱惑。 不经女朋友允许就碰这里,也是骚扰。 女人紧紧抓住扣在腰间的手,一本正经道,清晨霜雪般的脖颈,因为楚忱的贴近而微微地透出一股粉色。 那女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允许我碰这里呢? 楚忱的呢喃落在耳边,顾良夜心口一跳,耳垂都发烫:总之不是现在。才在一起一个月呢。 不是现在吗? 楚忱唔了一声,探身向前,在顾良夜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那我先收收利息。 顾良夜被她亲的一颤,终究没有推开她,楚忱得寸进尺地在顾良夜脸上啄吻,从柔软的脸颊上一路印下,要将霜雪都融化。 总是这样,一缠起人来就跟小狗似的,又咬又蹭,怎么也不肯停下。 顾良夜叹息一声,捏住她的下巴,在她懵懂地看过来时,略微露出生气的表情:你这利息,是不是收的有点多了? 楚忱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把她抱的更紧:哪里多了?一点也不多呢。 五年的利息,这才是杯水车薪。 胃口真大,不怕我退货吗? 顾老师,你还没见识过我的胃口呢。楚忱勾了勾唇,意有所指地道。她的下巴被禁锢住,无法再凑近,但是不妨碍她说话,一出口,又是骚话。 一点也不害臊。 顾良夜弯了弯指尖,掐了她一下,因为专注于音乐的关系,女人的指甲总是修剪的很整齐,弧度也是圆润的,这样子轻轻一掐,根本一点都不疼,然而楚忱立刻惊呼一声,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疼。 她可怜兮兮地说道。 顾良夜不上她的当,反而加重了力道,这下是真的疼了,楚忱眼里含了一包泪,伸手去扒拉她的手,顾良夜这才放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利息不够,惩罚来凑。 略微有些霸道。 楚忱极喜欢她偶尔露出的强势,看直了眼,刚刚被疼痛压下去的渴望又涌上来,于是不管不顾地向前,又想亲她,却被两根手指封住了唇。 女人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里边写着:不许。 楚忱委屈巴巴地退开。 怎么这么黏人呢?明明之前刚认识的时候,是那样潇洒的。 顾良夜反而笑了出来。 她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楚忱。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楚忱的注意力落到曲谱上,见上面已被女人写好了落款,想到她这些日子的辛苦,有些高兴地问她:你写好了吗? 嗯,写好了。今天太晚,明天把曲子交给方导,他如果觉得可以,后期就要去录音,大约需要一支专业的乐队。 虽然是用钢琴作曲,但是曲谱里边自然不止只有钢琴,后期还要做许多的事情。 也许还要填词。 但这不是顾良夜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填词的部分交给编剧和作词人,之后还会请歌手来演唱,具体选哪位,也要看曲子出来以后适合谁。 说到这个,顾良夜忽然想起什么:小忱,你会唱歌吗? 她之前就觉得楚忱的音色很适合唱歌,娱乐圈里演而优则唱的事情也是常有,尤其是在电视剧里,让男女主角演唱主题曲是常有的事情,电影对这方面的把控要严格许多,但是也不乏有这样的现象。 楚忱的脸色就有点羞涩:我不会唱歌。咳,我五音不全。 其实唱歌这事儿,陈湘以前也期待过,但是后来听过她亮嗓,就再也没提过这种事......楚忱唱歌跑调,而且是跑的很离谱的那种,平时哼一哼倒是能骗人,毕竟音色确实撩人,但是真正开嗓就是灾难了。 百万调音师才能救的那种。 但是调音而来的,终究不是真的,日后要是要现场演唱,不就露馅?电影拍摄完成后明星要进行路演,演唱主题曲也是常有的事情,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了。 五音不全吗? 顾良夜便放弃了让她试试的念头,但还是有些好奇:五音不全?怎么个五音不全法?你唱首歌给我听听好吗? 楚忱身子一震,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好。 姐姐这么喜欢音乐,要是让她听见了自己的歌声,想想就要死。 就唱一句? 看着楚忱避如蛇蝎的样子,顾良夜更加好奇,她坐在钢琴旁,转头看着楚忱,清凌凌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兴味。 楚忱摇头:真不行。 还挺坚持。 恋爱以来,楚忱不说对她千依百顺,但也基本上都是事事顺从,像这样死咬着一件事情不松口的情况,是很少见到的,顾良夜愈发想听,她想了想,对着楚忱勾勾手指。 楚忱没骨气地靠了过去,女人贴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她的眼睛顿时睁大,里边涌现了心动与挣扎。 要不要? 顾良夜把诱饵抛出去,稳坐钓鱼台,耐心细致地等鱼儿咬钩,鱼儿不争气,终究是耐不住诱惑,轻轻点了点头。 先说好了啊,我就唱一句。 好。 楚忱清了清嗓子,刚张开嘴,又闭上,跑去喝了一口水,磨蹭许久,才开口。 魔音穿耳。 以顾良夜在音乐上的造诣,第一下竟然也没听出来她唱的是什么歌,后来勉强通过歌词猜出来了,脑海中闪过原本的旋律,顿时沉默了起来。 还真是......不能让她唱歌。 楚忱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唱了一两句就闭上嘴,靠在钢琴旁摊手看着貌似一本正经的女人,神色中,有点点的尴尬。 顾良夜轻咳一声:以后还是不要唱歌了。 这样的水准,让她想昧着良心安慰一句都不成,还是不要放这祸害出去害人了。 假正经! 楚忱郁闷地看着她:我知道......想笑就笑吧,我都看出你在忍笑了。 顾良夜终于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她总是显得很清冷,而这声笑却把她拉回凡尘,令她多了几分人气,楚忱看着,觉得就算是被笑也值了吧。 唔,还有更值的。 想起顾良夜答应她的事情,楚忱伸手把顾良夜抱起来:我要收取唱歌的报酬了。 忽然被抱起,其实很容易失去平衡,顾良夜搂住她的脖子,把脑袋埋在她怀里,躲开了她的亲吻:就那两嗓子,也好收取报酬,嗯? 楚忱好气呀。 说唱了就给她的也是这个人,说她唱的不好不给了的也是这个人,她磨了磨牙,恶声恶气道:说好的还能反悔吗?你给不给?不给我就自己取了。说着,她更用力地抱紧了女人。 第62章 去玩 第二天, 顾良夜就带着曲谱去找了方华盛。 方华盛正预备去片场, 还是在走廊撞见的, 身边跟了好些人,远远看去,乌压压的,而他被簇拥其中,很有大导的风范。但顾良夜孤身一人迎上去的时候, 气势竟然毫不逊色,实在引人注目。 方华盛慢下了脚步, 和善地跟顾良夜打了个招呼:顾老师好久不见呀,这是闭关出来了? 顾良夜笑:我天天都出门的, 是方导专注于电影,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讨教。曲谱好了,你这大忙人什么时候有空掌眼?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风衣划过一个清爽的弧度,眉眼间是淡淡的从容。 方华盛有些惊喜:这么快? 他把文件夹拿过去, 欲要翻看, 想起这是在走廊里,又合上。顾良夜微笑道:只是半成品,方导看过以后要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再完善。 方华盛哈哈大笑:顾老师的水准可比我这个门外汉要高太多, 看来我的耳朵有福咯。 他说着,把曲谱递给了陈凡:带去片场吧。 陈凡接过去, 借机跟顾良夜打了个招呼:顾老师早, 要一起去片场走走吗? 陈副导早, 曲子已经写好,我就不去打扰了。 顾良夜婉拒后,跟他们分开了。 方华盛带着大家走下楼,见爱徒仍然时不时回头看,脸上的皱纹深了些,侧头在陈凡耳边道:她不是一般人,你要是有什么心思,要么歇了,要么就大胆一点,这样子是没戏的。你看她刚刚迎面走过来的气场,从容又骄傲,好像身后有千军万马,哪是普通作曲家能有的气度? 陈凡憨憨地摸了摸脑袋:老师总给我泼凉水。 我这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你越陷越深。 被老师戳中了心思,陈凡掩饰性地翻开了顾良夜给的曲谱,原本只是随意一看,但是吟唱两句后,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老师您看。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39) 方华盛又接过曲谱,这次倒是翻开了。虽然他的主业是导演,在音乐上没有造诣,但是混迹圈内这么多年,简单的识谱断曲还是会的,目光在那一行行娟秀字体中扫过,旋律于是萦绕在脑海,这样看了一阵子,他忽然停下脚步:这曲子...... 陈凡知道老师的心思:还真是耳朵有福咯。 方华盛慎重一点头:是《风沙》有福才是。没想到啊......还真是后生可畏。他沉吟着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一群人跟着他停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他脚步一转,开始往回走,迫不及待道:今天不去片场了,请乐队来,让他们现场先把曲子录一遍,哦对了,编剧也请来。 走廊中顿时变得有些忙乱,很多人散去了,只留下几个跟方华盛离开。 曲谱交出去,这只是主题曲,其实还有插曲要写。沉闷的、欢快的......不同的剧情里需要不同的伴奏,当然也有直接截取一段作为插曲的事情存在。顾良夜回房考虑了一会儿,楚忱就过来了。 今天不是要拍戏吗? 顾良夜有些意外。楚忱摊摊手:谁知道呢,突然通知今天停工,我本来都在车上了,又掉头。 顾良夜想想刚才的事情,笑笑,没说什么。 今天我休息。 楚忱拉着她的手,强调了一遍。 顾良夜:所以? 所以我们去玩吧。来这儿以后,都没有跟你出过门,天天都呆在这里,我是还经常去片场,你却没地方去,会不会闷? 我每天都出门跑步的。 女人看着她眼里的跃跃欲试,低笑了一声。明明是自己想出去玩,偏偏要搬出她来。 楚忱便有些郁闷:还说呢,好几次我都见你跑着跑着就跟人聊起来了。 是什么东西发酵了吗?空气中有淡淡的酸味。顾良夜去开了窗,看着一脸郁闷的楚忱,心中也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天跑步时,经常能遇到奇怪的人,都是晨跑,她总不可能把人赶走吧?一来二去,那几个就自来熟地跟她搭讪,一开始顾良夜也没多想,不过后来次数多了,她也就明白了,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春天来了,到处都有桃花开,就连她这万年没人靠近的,竟也有人打主意了。 我只是礼貌地回句话。天天跑着的,人家凑上来叽叽喳喳,也不好把人推开吧? 楚忱哼了一声:他们都不安好心。 碍于身份,楚忱是不可能出门晨跑的,更不用说是跟顾良夜一起跑。起先,她也没多想,姐姐每天出门跑步对身体好,她知道顾良夜有这个习惯后是高兴且支持的,但是有一天,她趴在窗台看女人跑步时,忽然地,就见有人追上去,跟她并肩跑着了。姐姐也不知道拒绝,对方贴过去,她就只是避开一点,该跑跑,该停停,偶尔还跟人说几句话,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楚忱趴在床边看着那些个每天都不同样的妖艳贱货,心里的醋已经酿了好几缸了! 明明姐姐都不怎么出门活动,竟然也会招来觊觎,真是...... 哦,还有陈凡那家伙,知道姐姐教她钢琴,在片场还时不时拐着弯打听姐姐的消息,忒讨厌了。 楚忱越想越酸,嘟囔道:怎么这么招人的? 顾良夜正好走过来,听了一耳朵,不禁松了松大衣的衣扣,似笑非笑地把她望着。 如果说勾人,她哪里比得过这只小狐狸呢? 楚浪浪。 她也有好几次,看到有人跟楚忱搭讪呢。 好了,想出去玩吗? 楚忱本来还在酿醋,这会儿却顾不着了,她点点头,期待地把女人望着:想呀。 顾良夜却摇头:这里都是剧组的人,小镇上的人也知道你们在拍戏,经常有偷拍的吧?你要是跟我出去走一趟,我是没什么,你不怕再上热搜? 楚忱沮丧地耷拉了脑袋,看似可怜,但是一双桃花眼滴溜溜地,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又装可怜。 顾良夜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有个办法,可以无负担地去玩,就是有些辛苦,你要不要去? 楚忱眼前一亮:要! 顾良夜于是走到窗边,神秘地打了个电话。之后让楚忱下楼:你先去片场等我。 第63章 嫁你 楚忱开车出了酒店, 果然被跟踪了。在一条直线通天际的漠北公路上, 想轻易甩掉狗仔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赌命, 便带着几个讨厌的尾巴去了片场。 片场比起往日要安静些许, 放假,大多数人都去放松了了, 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 少数留在这里的不是不合群的就是担子重的, 在这种时候也不能放松。楚忱去了化妆间, 抓到了化妆师和造型师, 一小时以后,一个清爽干净的男生从化妆间走出来,坦荡荡地站在了路边, 像是在等候什么人。 不远处停靠的几辆车里, 一直紧盯这边的狗仔停止了往嘴里塞饼干的举动,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楚忱是来跟这个人私会的吗? 这也看不出是谁啊,能把口罩摘掉就好了,你们认得出是谁吗? 不认识,新人吧, 不是说这部电影有很多新人吗?估计以前没什么名气。 能死死咬住楚忱的狗仔自然不是普通的,对这行也熟悉的很,几人辨认了一会儿, 没认出是哪个明星, 顿时有些失望, 但又很快抓拍了几下。 新人就新人吧,谁沾上楚忱都得爆一爆,咱们照拍不误。 猜测间,一辆黑色越野车在那男生面前停下,男生便坐进去,很快,车子启动,狗仔们犹豫着要不要追上:是追他还是继续蹲楚忱? 还是楚忱吧,等下再拍个楚忱出来的视频,今儿就算稳赚不亏。 狗仔们却不知道,他们等候的正主,就是被放走的那男生。 顾良夜本来是来接楚忱的,到地方后,却是一个陌生男性上了车,她一怔,见对方摘下墨镜对她眨了眨眼,她立刻认了出来,明白这人又在跟狗仔斗智斗勇了,什么也没说,迅速发动了车子。 顾良夜的车跟她的性子一样稳,跑在路上没有一点颠簸的感觉,难得的是车速也并不慢。很快,车子驶离了片场,又一段时间,楚忱才满意地呼了口气,她一直在留心后边:没有跟过来了。 是男孩子的模样了,声音却还是原来的,轻佻妩媚。顾良夜踩了刹车,车子平稳地滑行过一段,而后停下,停留在无人的旷野里。 枯草被风吹的左右摇摆,黑色越野车沉默厚重地停留,车厢里,顾良夜松开方向盘,摸了摸楚忱的脸蛋,将她脸上的口罩解开了。 因为化妆的关系,女人脸上的线条坚硬了许多,轮廓也深了,有棱有角,乍一看,就是男孩子,就连眉毛也进行了修改,由微微细的柳叶眉变为粗粝小刀眉,被女人冰凉的手指拂过,楚忱痒得挑眉,就连这挑眉,看着都丢失了以往的妖娆,干净清爽像是男生。 哪里来的小男生,上错了我的车? 顾良夜淡淡地调侃了一句,手则还捧着楚忱的脸。 也许和男生不一样的,就是这巴掌大的小脸了,一只手就能托起的样子。 不是小男生,是你的女朋友。 楚忱被她摸的呵呵笑,顺势蹭了蹭她的手心。 神态倒是又很女人。 技术真好。 顾良夜赞叹了一句。楚忱点点头:剧组的化妆师很厉害的,就连老头都能给扮出来,像是这样。 她说着,学了老人的样子,做了个表情。 眼神一下子沧桑起来。 顾良夜点了点她的额头:别搞怪,我可不要老头做我女朋友。 新奇地看了几眼,顾良夜又去摸她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不会真剪了吧?楚忱本来是一头柔顺的长发,都快长到腰间了,这会儿却变成了一头还未过耳朵的短发,看着倒是不羁,但要是真的剪了,顾良夜会觉得很可惜。 哪能呢?是假发套。 楚忱噗嗤一笑,当着她的面把头发掀开,还真是一顶假发,而她真正的头发,则被紧紧箍在发套里,可怜地紧贴在了脑袋上。她把发套取下,长发便铺散下来,凌乱地落在肩背,她随意理了理,小手指勾住头发玩。 这头长发衬上这偏男性化的妆容,简直就像是男生戴了假发,令顾良夜忍俊不禁地笑起来:现在更怪了。 她指了指面前悬挂的镜子,楚忱一看,惊呼一声,连忙打开背包换妆,不一会儿,一个妩媚漂亮的女生又出现了。 比起刚才的俊俏清爽,顾良夜还是喜欢她的这个样子。 现在呢? 楚忱见她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把脸凑到她面前,问了句。 顺眼多了。 只是顺眼吗? 楚忱不依不饶地追问,一直问得女人招架不住了,才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好看。 这还差不多。 坐好,要开车了。 顾良夜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在光脑上输入一串信息,之后带着楚忱又往前边开了十几公里,在一处更大的平地上停下,之后就静静等着。 楚忱好奇:我们要去哪里?怎么不走了? 去一个你不用戴口罩和墨镜也能不被打扰的地方。 顾良夜神秘地说了一句,不管她怎么问,都不答话了,只低头摆弄着她的光脑。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艘细长的银色飞艇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一边,楚忱神色一肃,做了个保护的手势,见顾良夜仍然云淡风轻,顿时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果然,顾良夜示意她下车。 走吧,要去的地方有点远,需要换交通工具。 楚忱看着那艘飞艇,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如果没记错的话,飞艇还未列入常规交通工具里,市面上见不到,而且它的安全性似乎并不稳定? 这个,真的能坐吗?不是说还在研发? 说着这样的话,但是楚忱的表情,却有些跃跃欲试。 顾良夜点点头:放心吧,这是成品,不低于飞机的安全性。其实这一款已经交付军方投入运行了,所以安全性能绝对是有保障的,但是这是机密,她没有跟楚忱说。 她这样说,楚忱就信了,跟着她上了飞艇,飞行过程果然很平稳,楚忱好奇地左看右看:我还是第一次坐飞艇。 坐好,虽然很平稳,但是也要系好安全带。 顾良夜便提醒了她一句,见她只顾着扒着窗户,好奇地往下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顿时有些无奈,干脆凑过去,亲手给她系了安全带: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能用飞艇吗? 顾良夜其实也想趁机进一步对楚忱透露一下她家的情况,两人在一起一个多月了,有些信息是想坦白的,其实这在顾良夜的计划里,应该是更久一点的事情,但是今天正好要带楚忱出去玩,她就想,提前说了也行。 女人总是很严谨,对待恋爱也是这样,她将一切都计划的很完美、将一切步骤安排得很仔细,但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情,爱情不是简单的规划,比如现在,她就很想提前跟楚忱说明家里的情况。 但是楚忱却并不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只是装作羞涩地说了一句:我要嫁入豪门了吗? 这人。 顾良夜扫了她一眼,见她睁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中略微有些好笑:你一个Alpha,怎么张口就是嫁的? 怎么这么弱气的? 楚忱就笑得更羞涩了:那我娶也行,你嫁给我吧。 别想。女人瞪了她一眼。 这么随随便便地求婚。 楚忱难过地唔了一声:这么说你不想嫁给我了?我们不是在恋爱吗?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她控诉地望着顾良夜:你对我耍流氓! 一个人将一场戏都演完了。 顾良夜掐了她脸蛋一下,冷笑道:刚刚恋爱就说这样的话,你才是耍流氓。 楚忱不闪不躲,直直的看着她,眼中的期待与真挚似要满溢出来:那之后呢,过多久我能说这样的话? 顾良夜挪开了眼睛,轻咳一声:以后再说吧。 楚忱并不气馁,极真诚地道:那我等那一天。 她说着,见女人睫毛轻轻颤了颤,又热切地道:嫁也好,娶也好,我等你答应的那一天。 真要命。 顾良夜看着她,好半晌,轻轻道:看你表现。 第64章 爱巢 顾良夜要带她去的地方, 确实有点远。 以飞艇极快的速度, 也飞行了三四个小时, 顾良夜倒是早有预料, 捧着一本书看得专注, 楚忱褪去了一开始的新奇之后, 就有些无聊了,打开光脑玩了一阵子,悄无声息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对面变得安静,顾良夜从书页中抬起头, 看着楚忱的睡颜,眼神变得温柔些许。她盯着楚忱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身体上, 按下按钮, 叫来一人。对方喊了声大小姐, 她便把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方会意,附耳过来, 听她低声说了句:拿张毯子来。 毯子很快送到,顾良夜仔细地帮楚忱盖住了, 女人有些敏感地动了动,似乎将要醒来, 顾良夜的呼吸更轻了些, 顺便轻轻揉了揉女人的脑袋, 这个动作让女人感觉到安全,于是又沉沉地入睡了。 顾良夜便坐回去看书,虽然在看书,但是时不时也抬起头来,看一看熟睡的楚忱。 飞艇不时穿过大片绵密的云团,在空中留下一条笔直的长线,离天空近了,仿佛一伸手就能掬起一捧冰蓝的湖水,几个小时的飞行过后,飞艇开始下降,难免有些失重感,楚忱于是梦见坠落,坠落的感觉不好,她伸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呢喃着,叫了一声:姐姐。 顾良夜翻书的手一顿,抬起眼眸,看了眼兀在沉睡的女人,清凌凌的眼眸里,有着些许的疑惑。 又是姐姐。 楚忱好像对这个称呼情有独钟。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0) 还未深想,飞艇已降落在了地面,耳边传来小声的提醒:大小姐,我们到了。顾良夜便把书递给对方,解开安全带,俯身拉住了楚忱的手,摇了摇:小忱,醒醒,到地方了。 楚忱幽幽转醒,瞳孔好一会儿才有了焦距:到了吗? 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连带着神态也是软糯的,顾良夜伸手替她理了理睡乱的长发:嗯,到了。 两人走下飞艇,顾良夜跟驾驶员聊了几句,楚忱则揉着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的景色,渐渐地,神情变得有些惊讶,而后,眼中流露出一点怅然。 是这里啊。 这是一处湖泊。 飞艇停留在湖畔旁的草地上,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地压出了凹痕,湖泊很大,一眼望不到边,湖水清澈而幽蓝,像一块平整的碧玉。这里的气候显然要比漠北温润许多,湖面没有半点结冰的迹象,两岸峰峦耸翠,层峦叠嶂,种有大片常青树,间中夹杂着一些翠竹。湖边有一块打理的很整洁的空地,中间建有一座单层小木屋,楚忱不用走进去,也知道里边有一个大大的壁炉,以及两个小小的房间。 她静静看了几秒,随即低下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就连空气也这般熟悉。 她的眼眶便微微地发红了。 顾良夜这时结束了聊天,走过来指了指那木屋:先进去喝口水吗? 长途飞行过后,即使一直坐着或是一直睡着,人也会感到淡淡的疲惫,顾良夜见楚忱没有什么精神,还以为她还没缓过来,便拉着她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了这边的情况。 这是我家的一个庄园,以前经常来,最近几年来的少了,屋子里可能没什么人气,但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打理了,应该也没有灰尘。 推开门,里边果然是干净整洁的样子,顾良夜环视四周,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里的摆设,跟她离开时一样。 什么也没有变化。 楚忱站在门前看了一眼,顿住了脚步。 这里......和以前一样。 顾良夜注意力被木屋吸引,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带着淡淡怀念扫过一圈后,走进去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玻璃窗户,大片的光线一下子照射进来,将屋内的一切都照得明亮。 于是熟悉的一切,更猛烈地闯入了眼帘,令楚忱再次低下头,有些粗暴地揉了揉眼睛。 怎么偏偏是这里? 幸好偏偏是这里。 这是我家离漠北最近的一个庄园,平时除了佣人,没有其他人会在这里活动。所以很安静,也不会有人打扰。我想,既然你想出来玩,那么来这里也不错。 顾良夜把窗户卡好,微笑地看过来,见她怔怔的站在门口,以为她是睡蒙了,又耐心地走过来,把她拉进屋子里:呆呆地站在那里做什么?都跟你说了是我家的地方了,不会被人赶出去的。 这里......很漂亮。 楚忱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是第一次来的那样,新奇地左右看看,脸上也恢复了笑容。 顾良夜兴致很高:我也觉得很漂亮。以前我经常过来这边度假,我家人倒是都嫌这里远,所以渐渐的,这间房子就只有我在使用了。这里是后园的部分,她们来的话,也会在前边住,但是前边就不带你去了,那里人还挺多的。 顾良夜说着,露出了一点无奈。有个大明星做女朋友,就是这点不太好,做什么事情都要顾忌别人。 楚忱自然也知道这处庄园不止是眼前的部分,但她对其他地方也没兴趣,单单是这里,就盛满了她跟顾良夜的回忆了。 顾良夜给她倒了杯水:等下带你去湖边玩。说着,见楚忱情绪仍然有些低落,她刚生出的那股喜悦消散了一点,也不再向她介绍了,而是问了句:是这里太无聊了吗? 她此刻有一点后悔,也许小忱是想去热闹一点的地方玩吧,也是,这里除了山就是水,又有什么好玩的呢? 有什么好玩的呢? 楚忱终于回神,激动地摇头:不是,这里很好。 她大声地说了一句:我很喜欢,喜欢极了。 顾良夜刚低落下去的心情被她这大声的一句断言拔高,露出一个笑:那等下去湖边,嗯? 楚忱点点头,极力抑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心情,摸了摸房间里的壁炉。 还跟以前一样的。 而后她倒是真的又高兴起来,都和以前一样,是不是说明她们也会很快回到从前了?一定会的吧? 她迫不及待地拉着顾良夜出门:那就现在去吧。 现在又高兴了。顾良夜看着这只情绪变化无常的小狐狸,眉眼弯了弯,在她额头戳了一下:等一下,钓竿还没拿。 楚忱的目光便不自觉地往其中一个房间看去,果然,女人下一步就是去了那个房间。 第65章 戏水 小船是可以手动也可以自动的样式, 顾良夜没想过楚忱会划船这件事, 上船就想启动引擎, 被楚忱阻止了:我来划。 顾良夜挑了挑眉:你会划船? 楚忱神秘一笑, 并不答她,只是拿起了船头的竿子, 立在船头撑了几下,小船便平稳地离开了岸边,只这一手, 顾良夜就确定了, 这是个懂行的。 她放心地坐下来, 在楚忱坐到她对面时,把船桨丢给了楚忱,楚忱稳稳地接过, 安装好,轻松地划了几下,一开始小船有些偏移路线,但很快,当她找回了手感,就朝着湖心稳稳驶去了。 湖光静谧, 细长的船桨在水中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划船是个很看重体力的活计, 楚忱却游刃有余, 这时候, 顾良夜才想起, 这个在她面前总是很弱气的女人,其实是个双S级的Alpha。 她有足够的力气驾驭一条小船。 船至湖心,顾良夜正要喊停,楚忱已先一步停下来了,正好是顾良夜习惯呆着的位置,她一怔,拿出钓竿挂上饵料,见对面坐着的女人直勾勾地看着钓竿,眼中有些许渴望,想了想,把钓竿递给她:看来你也会钓鱼了。 楚忱笑:会一点点。 这样说着,她看了眼湖水,选中一处气泡稍微多点的地方,手法很稳地把钓钩抛了出去,透明的钓线在空中划过一个饱满的弧度,半分不差地,落在了她看中的地方。之后,她就将竿尾插到小艇上,安静地等待着。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的赏心悦目,顾良夜看得眼睛发亮,须臾,又觉得这动作十分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在哪里见过呢? 她蹙眉苦思许久,忽然发现,楚忱钓鱼的手法和习惯其实跟她自己很像,几乎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顾良夜沉思的时候,楚忱难得的没打扰她,而是也陷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第一次跟姐姐来这里玩,她是个船也不会划、鱼也不会钓的菜鸟。偏偏又爱尝试,胡乱摆弄船桨的后果就是,小船被她划得左摇右晃,若不是湖水平静,恐怕连船都会翻掉。 那时姐姐什么也没说,只是抓着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该怎么划,钓鱼也是这样,从上饵到抛钩,她在这片湖水上所学到的一切技能,都来源于姐姐。 那时她们是那样的快乐,自由,仿佛可以那样过一辈子。 啊,现在又轮回回来了。 她本应该满足的,但是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过往的记忆不断地涌上来,沉寂已久的血液也开始沸腾,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想起我。 姐姐能不能想起她呢? 即使知道这可能真的是个奢望,可是她还是很想姐姐能够恢复记忆啊,那些快乐的日子,由她一人背负以后,都掺进了黄连,每次想起,都变成了苦涩。 能不能,稍微给她一点糖吃呢? 楚忱想得微微出神,远处,漂在水面的浮标忽而猛烈地下沉,而后,鱼线绷直,钓竿也深深地弯下去,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楚忱却没动作,顾良夜被这动静惊醒,喊了一声:小忱!见女人只是呆呆地看着湖面,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于是伸手抓住了钓竿,一下子,放出了一大截鱼线。 原本绷到将要断裂的鱼线松弛开来,然而很快又变直,这是鱼儿在挣扎的表现,知道钓住的恐怕是条大鱼,顾良夜沉住气,时放时紧,耐心十足地开始溜鱼,楚忱这时才回过神来,惊呼一声:是条大鱼! 之后本想去拿钓竿,但是见姐姐已在溜鱼了,她又缩回手,双眼发亮地看着女人。 无论见过多少次,她都会被钓鱼时的顾良夜吸引,女人做什么事情都仿佛有着强大的掌控力,她可以精准地判断出什么时候该放线、什么时候该收线、什么时候该转个方向。她钓鱼时总是很专注,会不自觉地轻咬下唇,因为用力的关系,身体会绷紧,漂亮的曲线显露无疑,而她专注于猎物时的眼神,是会让楚忱腿软的势在必得。 真是一条大鱼,与顾良夜拼搏十几分钟以后才耗尽了力气,顾良夜抓住机会,用力一抬钓竿,一道银色的波光随即跃出湖面,与楚忱抛出去的那道弧线一般优美的半弧在空中划开,银色的大鱼落入顾良夜手中,还剧烈地拍打着尾巴,许许多多的水珠抖开,将两人的脸颊打湿,而她们脸上都是笑着的。 鲈鱼呀。 手指卡在鱼嘴里,稳稳地抓着鱼端详一番,顾良夜快意地一挑眉,见楚忱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手里的鱼,直接将鱼递了过去:你的鱼。 楚忱接过鱼,与顾良夜一般无二的手法让鱼即使剧烈挣扎也逃不掉,顾良夜又楞了一下,楚忱则没想太多,只是抓着鱼掂了掂。 好像上十斤了。 现如今,除了养殖场,也只有这样被圈在私家庄园的湖水中,才能见到这样的大鱼了。 是你钓上来的,你的才对。 小心地把鱼放进船边系着的鱼篓,楚忱认真地纠正,顾良夜一笑:不是你放的钩吗?不是钩落的好,怎么会钓上来这么好的鱼? 楚忱有些高兴,脱口而出:那就是我们俩的鱼! 顾良夜一怔,微笑着点了点头。 刚才的饵被吃掉了一点,楚忱补上饵,兴致勃勃地又把钩抛了出去:先说好了啊,这次不准动手,也给你看看我的技术。 顾良夜靠在船边掬起一捧水洗去手上的黏液,见她迫切得像一只摇着尾巴求赞赏的小狗,便又忍不住笑了下:好。转而又有些遗憾,她本来以为楚忱不会钓鱼,不然就不会只拿一根钓竿来了,多拿一根跟楚忱比一比也别有乐趣。 之后,楚忱果真陆续钓起了好些鱼,只是再没钓上来过那样大的鱼,她有些沮丧,顾良夜看出来了,安慰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加起来比我钓的那条鱼重多了。 楚忱又高兴起来。 真是很好哄。 钓鱼虽然好玩,但是一连玩上几个小时,楚忱便觉得乏了,她看着清澈到透明的湖水,心中有个幼稚鬼又在跳,她歪头看向顾良夜:这水好像也不冷。 顾良夜点点头:现在好些了,前些日子应该是最冷的时候。 快要开春了嘛。 之后,她见楚忱专注地盯着湖水,眼神却有些闪烁,一股预感涌上心头,连忙说:不要! 然而楚忱已经跳了下去。 胡闹!这又不是夏天! 顾良夜急忙伸手,想要把她捞起来,然而女人再次冒头时,已是离船三四米的地方了,顾良夜抓不住她,只能无奈地看着她在水里欢畅地游来游去。 还换了好几种姿势。 你都不冷的吗? 楚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犹如一条美人鱼一般又游了几下,声音轻快道:不呀。 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紧张地对顾良夜喊了一句:你不要下来。 顾良夜心想,谁要下去了。然而面上却做出一副要下水的样子:你不是说不冷吗?只准你下去,就不准我下? 楚忱急了,一个猛子扎下去,再冒出来时已扒上了船沿,海藻一般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面容明明被水洗的极素净,但是却透着股明艳感:还是、还是冷的,你身体不好,不能这样的。 顾良夜抓住她的手:你也是女孩子啊,这样的天下水,等日子来了不疼死你。 她的话不知道戳动了楚忱哪根神经,令楚忱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之后楚忱又下潜,在水里偷偷擦掉了刚刚冒出来的眼泪。 姐姐以前也是这样,夏天也不许她吃很多的冰淇淋,冬天也不许她喝凉水,明明她是个双S级的Alpha,但是姐姐却总把她当需要呵护的小姑娘。 怎么还玩上瘾了?顾良夜微急,抓紧了她的手:还玩,快上来了。 这次楚忱乖乖地任她拉上去了。 一上船,眼前就是一黑,一张薄毯劈头盖脸地扑过来,把她整个人包裹住,楚忱怔了怔,而后脑袋上传来微微的压迫感,是顾良夜拿着毯子在给她擦头发。 第66章 残留 顾良夜把湿透了的狐狸拎回小屋, 赶进了浴室:开了热水好好洗洗。 里边传来一声闷笑, 顾良夜在浴室门口静默地站了一会儿, 笑着摇摇头, 转身去给楚忱找衣服。 来的时候没想过要在这里过夜,两人都没带行李, 顾良夜只能找了自己的旧衣服出来。好在楚忱和她身形仿佛,身高也差不多,她的衣服, 楚忱应该也能穿上。 都是比较旧的衣服了, 几年前时兴的款式,因她那年走的匆忙, 放在木屋里一直没有整理, 好些都积了灰尘,她在箱底翻出几件干净的,凑成一套,敲了敲浴室的门:只能找到这些旧衣服了,你先凑合着穿吧。内衣裤......都是刚刚拆封的。 半晌, 里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来,摸索着,拿走了那些衣服。 姐姐的衣服。衣服上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晚香玉香, 是姐姐的味道, 那样宁静温柔的气味。 楚忱抱着那堆衣物, 看了几眼, 之后珍重地穿上了。 楚忱走出浴室时,顾良夜眼中闪过一道惊艳。 明明是她自己的衣服,穿在楚忱身上却有了不一样的风格,仿佛有着蓬勃的生机活力,虽然这款式已不时兴,但经典的确是经典,时尚也是一个轮回,楚忱若是穿上它在外边露个脸,恐怕会掀起旧日潮流。 楚忱在顾良夜面前站定,姐姐的衣服熨贴在心口,让那里微微地发烫:合适吗?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1) 顾良夜审视片刻,点点头:合适的。 楚忱松了口气,随即摸了摸肚子:好饿哦。 游泳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况且又是在这样的冬日,楚忱先前划船也消耗了体力,在浴室冲澡的时候,就一直被饥饿感折磨。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准备。顾良夜厨艺很差,但这里是她的庄园,要吃什么都能有,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楚忱捋起袖子:就吃钓来的鱼吧,我来做。 随即在顾良夜面前秀了一把厨艺。 比不得专业厨师的水准,但顾良夜却觉得很好吃,仿佛是比照着她的口味做的,让她多吃了几口,楚忱在一边看着,满足地笑了笑。 顾良夜好奇:你不会还演过厨师吧? 她的女朋友,好像会很多的技能。 楚忱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我学做菜,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原因啊......不告诉你。 楚忱咬着筷子坏笑。还能是为什么呢?因为她有个一进厨房就笨拙得不像话的女朋友啊。 饭后,顾良夜拉着她去了壁炉前烤火。 晚冬的夜,还是很冷的,壁炉旁却暖烘烘的,松木旺盛地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带给人们温暖。顾良夜很怕冷,这样的温度对她来说刚刚好,楚忱则感到有些热,她脱掉外套,里边穿着的仍然是顾良夜的旧衣服,令人安心的气味一直围绕着她,她忍不住低下头,深嗅一口,像是手上拿着的不是女人的外套,而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顾良夜去泡牛奶了,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她悄悄地闻了好几下,之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变态。 顾良夜将热牛奶递给她,自从发现她喜欢喝牛奶以后,女人就经常给她泡:趁热喝了,不要感冒才好。 哪有那么容易感冒呢? 楚忱接过牛奶,入口已是适宜的温度,她几口就喝掉了,而后餍足地眯起眼,像是被喂饱的猫咪一般柔软。 和顾良夜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仿佛只是一眨眼,夜幕就压了过来,壁炉里的松木燃烧了大半,发出最后的脆响,楚忱在这样的声音里,打了个哈欠。 顾良夜看了眼时间,打开光脑:我让飞艇过来接我们。你在飞艇上睡一觉,醒来就在酒店了。 她大约是觉得楚忱明天还要工作,因此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楚忱低着头,拿着一根细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火焰,树枝的尖端燃烧起来,恰如她心里的火花,她轻轻地说:我想在这睡。 可是 就一晚。 楚忱抬头看着顾良夜,眼中的希冀让人不忍心拒绝,可顾良夜也不是容易动摇的人,她耐心地劝道:可是你还要工作。 楚忱盯着她,适时地、柔弱地咳嗽了一声:我有点头疼。 顾良夜于是妥协:好吧。她其实不是不能看出楚忱的小把戏,但仍然心软了,只是强调了一句:就这一晚,一人一个房间。 她本来以为楚忱留下来是想做坏事,但没想到的是,楚忱一点儿也没在分房睡的问题上纠缠,而是欢喜地进了房间。 她选中的正是次卧。 原本想要给她指路的顾良夜动作一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追过去,疑惑地问了一句:两间房差不多大,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睡哪里? 楚忱铺床的动作一顿,含糊地道:我只是看这个房间顺眼。 这个答案出乎顾良夜的意料,但是仔细一想,又很楚忱。她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眼见楚忱飞快地躺进了被子里,便顺手给她关上灯,要出去时,黑暗中传来女人着急的声音:等等。 怎么了? 你还欠我一个晚安吻。 顾良夜看了一眼小山丘一样的被子,轻轻地笑出声来。 这是近几日才养成的习惯,楚忱晚上会到她这里来讨个晚安吻才肯睡觉,早上也是这样,没有早安吻便赖着不肯走,黏人的女人。 她这样想着,身体倒是很诚实地朝楚忱走去了,借着微弱的星光在楚忱唇角落下一个吻:好了,快睡吧。 楚忱满足地闭上眼睛,却没有乖乖入睡,而是在她离开后兴奋地在床上滚了滚,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之后又失落地抬起头。 这里没有姐姐的气味了。 应该是洗过好几次的被单了,和衣服不一样,留不住人的气息。 没有顾良夜的气息干扰,楚忱这次安稳地睡着了。 然而她还穿着顾良夜的衣服。带有女人气味的衣料贴合着肌肤、贴合着微微跳动的心脏、贴合着后颈青色的腺口,那些几年前残留的、微弱到了极致的信息素悄悄散开,一点一点地钻进了被刺激得微微张开的腺口,与楚忱的信息素相互纠缠,只是一点点,也轻易唤醒了沉睡好些年的身体。 睡梦中的Alpha不安地动了动,熟悉又陌生的情潮渐渐将她淹没,身体里束缚着的野兽挣脱了牢笼,她惊呼一声,满头大汗地醒来。 异样的感觉掌控了身体,只是一瞬间,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花青热来了。 怎么会? 脑子乱得无法思考,楚忱跌跌撞撞地往浴室跑去,刚跑出去,就被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顾良夜披着一件外套,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小忱,你怎么了?她是被楚忱的那声惊呼引来的。 出去......不同于平时的依赖,楚忱一开口,居然是赶她走的,顾良夜楞了一下。 额头积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楚忱用力地握住门把手,嗅到空气中已渐渐有了桂花的清香,顿时着急起来:你快走,我花青热来了。 顾良夜终于知道楚忱的异样是为什么,她马上放弃了上前,回了卧室,吸引她的源泉暂时地离开了,楚忱松了口气,冲进了浴室,衣服都来不及脱便打开了花洒,任由夜晚冰冷的凉水从头顶冲刷而下。 火焰被逼退,她难耐地叹息一声,拨开头发,尽量让冷水冲刷在后颈的位置,极其敏感的腺口被这么刺激,冰寒一直透进了骨髓,楚忱几乎晕过去,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无力地靠在了雪白的墙砖上。 顾良夜放心不下,又从卧室走出来,正好听到楚忱的咳嗽,心脏一紧:小忱,你在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但浴室里哗啦的水声已说明了一切。 顾良夜沉默下来,去拿了干毛巾,在浴室外等着楚忱,一分钟、两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浴室里的水声仍在继续。 煎熬的,不止是楚忱而已。 冲凉水能抑制吗?顾良夜知道这样有效,可是已经半小时了,楚忱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她还要冲多久?这是冬天啊。 小忱? 她不放心地喊楚忱,楚忱在浴室里,冻得牙齿都在打颤,艰难地开口:我、我没事......抑制、抑制剂,有吗? 顾良夜这里哪有那种东西!她连Omega的抑制剂都不需要常备!也早已忘了这东西!她定了定神:我去给你找。 拿起电话,她想了一下这里与前院的距离,忽然沉默了。 抑制剂送过来,至少也得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这傻瓜恐怕成冰雕了。 而里边又传来了几声咳嗽,那样压抑的、仿佛不想让人听见的。顾良夜闭了闭眼,敲了敲浴室门:小忱......你出来。 楚忱以为她拿了抑制剂来了,开了浴室门,向她伸出一只手,没抓到抑制剂,却抓到了一只温暖的手。 楚忱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顾良夜推开门,把嘴唇发青的女人拉出来,带回了房间:抑制剂暂时拿不到,你要是很难受的话...... 她脱掉了女人身上冷冰冰的、沉重的衣物。 楚忱犹在潮汐里,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涌现出大片的渴望,而后又溢满了挣扎:我不能......不能这么卑鄙。 她的克制让顾良夜心头更软,原本残留的那点犹豫尽数消失,顾良夜拉着楚忱的手,暗示性地按上了自己的腰间。 困兽一般的Alpha几乎是本能地握紧了她的腰肢。 一切都发生的那样突然,而又那样自然,顾良夜被她拥抱,倒在棉花里,女人埋在她的脖颈里,难耐地蹭着她,却又死死抱住她,不让她动作:我、我有办法......你别动。 顾良夜无措地看着她,其实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明明在那些梦里,她什么都知道,但是此刻被楚忱禁锢着,她又仿佛什么也不会。 炙热的吻,淹没了她。 耳边是楚忱的低泣。 顾良夜抓住楚忱的手,被楚忱带着探索,和那次极其相似的场景,可是不同的是,这次她是完全醒着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尝到了半睡半睡之间永远无法确切品尝到的甜蜜。 一次以后,楚忱没了力气,侧躺在她旁边,低泣着求她:帮帮我。 顾良夜深吸一口气,照着刚刚学到的那样,去安慰她的小狐狸。 不知道又过几次,楚忱的眼睛都哭红了,可是又始终得不到解脱。 顾良夜受不了她这样,跨到上面,尝试着帮她,还未成功,就被楚忱紧紧地扣住了腰肢:不要...... 楚忱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她快要发疯,但是仍然死死地记得,姐姐之前说过:太快了。 因为这句话,楚忱始终不肯做到最后一步。 顾良夜心里已不再坚持,但坚持的是她的Alpha,她只能放开手,由着楚忱温柔又克制地对待她。 第67章 感觉 楚忱的花期, 远比顾良夜预料的要长。 一晚上,她都没睡个安稳觉, 楚忱每次消停后, 过不了多久,又会躁动起来,热潮断断续续,一波又一波地翻涌着, 她尚且得不到安宁,楚忱就更加。有两次, 她分明看着这个人疲惫地睡过去了,但没有多久, 就又会醒来,低泣着求着她。 顾良夜心中的防线早已崩塌, 可是每次她想要用最正确的方式帮楚忱, 她的笨狐狸都会忽然清醒,死死禁锢着她,不让她动作, 深陷在热潮中的Alpha也许早已没了理智,只剩一个固执的念头在支撑, 即使已经烧到无法思考了, 还是笨拙地坚持着。 那样的惹人爱怜。 顾良夜试图跟她说清楚, 然而楚忱像是认定了不可以, 怎么也不肯再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后来顾良夜实在无法, 揪着笨蛋的耳朵说:可是我也很难过啊。 微弱的星光中,烧的几乎崩溃的楚忱敏感地抬起头,看了她好几眼,顾良夜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很不容易,然而为了打破这个人的坚持,她只能这样哄骗:小忱......你这样弄......我也是个正常人,真的很难受。 难受? 楚忱喃喃地说着,顾良夜抱着她的脑袋,上去亲亲她的唇:嗯,难受。 她带着楚忱的手,碰了碰一个地方,楚忱浑身都僵住。 顾良夜咬住了下唇,这时是真的难受了,因为楚忱的触碰。 楚忱慌张地吻她,着急地对她保证:我不会让你难受的。 顾良夜唇角一勾,以为终于骗到了,然而楚忱却只是艰难地支起身子,之后,滑溜地缩了下去。 奇怪的感觉猛然袭来,顾良夜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手指陷入楚忱的发里。 你......啊......你怎么、怎么这样? 楚忱无暇回答她,只有陌生的潮汐将她淹没。 可恶的、固执的、笨蛋一般的Alpha。 可是又是可爱的、柔软的、万分珍惜她的Alpha。 顾良夜的眼神渐渐涣散。 醒来已是下午。 楚忱疲困地在她身旁沉睡,顾良夜竭力忽视掉那些酸痛,艰难起身,这次她有了空隙,立刻打电话让管家送来抑制剂。 那边听到她要这个,颇有些迟疑,再听明白她是要Alpha的抑制剂后,更加的惊讶:大小姐,你这是?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你快点送过来吧。还有,不要让其他人知道。顾良夜知道两人的恋情不适合曝光,之前也是瞒着家里人的,昨天带楚忱过来也是仔细地吩咐过保密,今天不得已要了抑制剂,是猜出楚忱的这个时期会持续好几天,好几天呢,她不想再看小忱流泪了。 即使那样的小忱很让人爱怜,也不行。 好的,我马上为您送来,也不告诉两位太太吗?这边的管家是服务于顾家人的,不是顾良夜的私人管家,故而有此一问,顾良夜慎重道:对,也不要跟我母亲她们说。 好的。 手机里有许多的未接来电,消息也有一大堆,顾良夜一一点开看了,除了少数几个是找她的之外,其他的都是找楚忱的,来自楚忱的助理小嘉。 是了,她们昨天出门时楚忱虽然跟小嘉说过了,但那边恐怕没想到今天还没回,约莫是找疯了。 顾良夜马上给小嘉回了个电话,没有把情况实说,只说遇上点事,楚忱受了点伤正在休息,那边有些慌神:忱姐受伤了?严重吗?送医院了吗?哎呀怎么会受伤的? 没事的,是不小心被车刮到了,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回去。 小嘉稍微放下一点心:可是剧组这边怎么办呀?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破费,今天忱姐没到片场,方导好像很不高兴。 剧组那边我来处理,放心,你先帮楚忱跟方导请几天假吧。对了,方导知道我们一起出游的事情吗? 他不知道,我们肯定瞒着的,毕竟虽然你们没什么,但一起出去就说不清了。小嘉实诚道。 至今,她也以为楚忱和顾良夜是单纯的师生关系。 小嘉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陈湘她是中午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在一边急性子地问道:怎么了?终于有消息了?楚忱受伤了? 小嘉点点头,疑惑道:忱姐还是没回电话,反而是顾老师回了,不过她们两是一起去玩的,顾老师说忱姐受伤了在休息,之后再回我电话,让我先给她请几天假。 伤的重不重? 她没说,不过她说她们过几天会回来,应该是不重的。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2) 陈湘皱眉,摸出一根烟抽着,屋子里已经烟雾缭绕,可见她在这里抽了多少,小嘉被呛得咳嗽一声,打开了窗户。 陈湘:那还是先跟方导说吧,不,我去说。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红明星在剧组耍大牌的事情多了,楚忱不是独一份,但楚忱过往的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这样无故旷工的污点,而且又是大制作电影,每耽误一天消耗的经费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方导又是已上神坛的大导演,眼里恐怕容不得沙子。 哎呀,想想还真是头疼呢。 楚忱那个可恶的女人,明明之前保证过不会耽误工作的,这才过了几天! 在心里骂了几句楚忱,陈湘认命地拿起手机准备给她的大宝贝收拾烂摊子。 顾良夜回到卧室,楚忱还在睡,长发凌乱地散落在床单上,小脸红扑扑的,睡着了还轻蹙着眉,柔弱如被暴雨摧残的玫瑰。顾良夜静悄悄地走开,去厨房泡了杯牛奶,等着楚忱醒来。 一直等到牛奶不再冒热气,楚忱仍未睁眼,顾良夜没有叫醒她的意思,只是又去泡了杯新的,这次回去时,楚忱醒来了,裹着床单下了床,好像还没睡醒,看到她出现,桃花眼亮了亮。 唔,还是有些红肿。 顾良夜手上端着牛奶,看她局促地收紧了身上的床单,知道现在她是个什么状态,指了指床边:那边有衣服。 楚忱点点头,见女人立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楚忱轻轻地咬了咬唇: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现在又知道害羞了。 顾良夜没再说话,出去了,还给她带上了门,很快,楚忱出来,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顾良夜指了指浴室:先去洗漱。 楚忱乖乖地溜进了浴室,她弄好后,顾良夜把牛奶给她:先喝牛奶。 楚忱本来又要开口,被这牛奶堵住了嘴,只能又顺着女人的意思去喝奶,一杯牛奶下肚,饥饿感却明显起来,她捂住肚子,苦恼地皱了皱眉。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每次放纵后都会有的,那种仿佛能吃下一桌子食物的感觉。 还想喝吗? 顾良夜轻易看懂了她的眼神,别说是楚忱,她起来时也觉得饿,吃了好几支营养液才好一点,只是她没有给楚忱找营养液,而是又去给她泡了杯牛奶。 在倾倒热水的时候,楚忱从后面抱住了她。 对不起。 憋了一早上的话,终于说了出口。 又是这句。 顾良夜低低一笑,放下水壶,抓住了女人扣在她腰间的手:不是说了吗?我愿意的。 楚忱收紧了手臂: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卑鄙。 又是花青热,很早很早以前,她们就是因为这个开始的。她没有忘记那时的姐姐,姐姐虽然让她做了自己的女朋友,但那时心里,其实是有些芥蒂的。 所以现在......是不是也? 她的不安几乎要满溢出来,顾良夜转身,捧起她的脸蛋,她抬头看了顾良夜一眼,又慌张地闪躲,怕听到不愿意听到的话。 顾良夜只是轻柔地说:小忱,看着我。 楚忱的眼睫毛颤了颤,听话地与她对视,眼中有着浓烈的情感。 这种事情......你也预料不到吧?我记得你说过,你的信息素也有问题,花青热也很久没来了吧? 楚忱诚实地点了点头,的确很久没来了,久到她忘记了有这回事,可她对姐姐的渴望却从没因为这个而有半点削减,总是很难熬。 所以不是你的错。 楚忱却仍然有些不安: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和我在一起以后才有了这个,这是不是说明,我的女朋友很喜欢我?因为我,所以有感觉?午后金灿光下,顾良夜眼中并无半点阴霾,而她是那样的温柔与强大,仿佛能将一切都包容。 第68章 忍不住 顾良夜泡好了牛奶, 把杯子递给了楚忱:喝吧。 她总是很细心,牛奶是刚刚好的温度, 楚忱端着玻璃杯, 看了眼里边白色的液体,听她的话喝掉了。 这下没那么饿了。 你去看看手机,可能有很多未接来电。 顾良夜把刚才的事情说了说,楚忱才想起来还有这事, 拿起手机刚要回电话,被顾良夜阻止了:对一下口供。 女人看着正气十足, 然而眼神中,却有股蔫坏的意味,楚忱腿脚发软,听她说完, 忽然疑惑道:你说来处理吗?这个不太好办呢,耽误的进度因为楚忱实在很忙, 方华盛又要求封闭式拍摄,她在拍摄期间极少能去参加其他的活动,为此, 剧组也做了妥协,在排日程时尽量把她的戏份往前排, 场景布置之类也是按照时间表排的, 不能一天一变, 她不在的确很耽误进度。她也知道这一点, 这时清醒过来, 就有些苦恼。 恩,方导现在应该收到了一笔来自《风沙》原著爱好者的赞助,心情不会差。进度耽误几天,不碍事的。 楚忱睡觉的时候,顾良夜已经把一切都解决了。 她明白过来,轻轻锤了下顾良夜:不把钱当钱花吗?之后又拿起手机:花了多少?我给你转账。 顾良夜就笑,笑声清凉悦耳:小姑娘,这是我的恋爱基金。 她简直美好得让人疯狂。 楚忱反正抵抗不了她的诱惑。 又想靠近了。 心中的渴望一时加大,楚忱想起先前的种种,着急慌张地放下玻璃杯,跑进了卧室。 顾良夜追了过去:小忱,你怎么了? 又、又来了。 里边传来女人苦恼的声音。 这么容易反复的吗?顾良夜靠在门边,镇定地道:抑制剂很快就来了,你忍一忍。 里边传来小小的嗯声。 抑制剂的确很快就送来了,注射的和口服的都有,楚忱用过药,才好过一些,因为药物的作用又很快地睡着了主卧已不能睡,她是回次卧睡的。顾良夜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想到主卧里的狼藉,认命地去收拾了一番。 这不是她的强项,弄完已入夜,晚风静谧地从窗口吹进来,壁炉里的火光因此左右摇摆,顾良夜坐在一旁处理公务,期间去看了楚忱两次,楚忱仍然睡得香甜,顾良夜其实也一夜没睡,但是她工作时,很容易忘了疲惫。 事情都做完,先前被强压下去的思绪又在脑海中翻涌,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面上多么云淡风轻,顾良夜的内心也是不平静的。 一切都快到超出她的想象,完全打乱了她为此所做的计划,虽然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个意外,然而......还是不免有些困扰。 她起身又倒了一杯咖啡,捧着杯子烤火,松木愉快地燃烧着,顾良夜侧坐着,一边脸明亮,另一边脸则略微掩藏在黑暗里,但神情是温柔的。 快吗? 好像遇上楚忱以后,她人生的步调就被打乱了,恋爱来的那么突然,突然的就知道了楚忱的心意、突然的就在一起,连同那种事情......好像也来的那般的迅速、让人猝不及防,却又好像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 这个词不知为何跳进了脑海,令安静地烤着火的女人愣了一下。 爱情都是这样的吗? 她沉思着,打了一个电话给颜瑜。 恋爱的事情不能公开,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个颜瑜知道这件事情,而颜瑜恰好是个恋爱专家,这些疑惑,她好像也只能跟颜瑜述说,顺便,寻求一些帮助。 颜瑜的电话总是接通的很快。 嗨,姐妹,又有什么事情了?不简单哦,最近你主动找我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了。 女人的笑声依旧爽朗,顾良夜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就不能找你说说话? 那当然能啊,就是有点意外。 顾良夜想了想,却又没有把想说的话问出口: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啊?颜瑜看了一眼面前辽阔的海,在另一半球的阳光下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还能是什么?忙着吃喝玩乐呗。上次回家,老头对我好了几天,之后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嫌我无所事事,我就麻利地滚了,不碍他的眼。 颜瑜家的事情,顾良夜也挺清楚的,她年幼丧母,被老爸带大,男人总有些粗糙,不怎么管束她,颜瑜自小就野,而且又撞见过她老爸跟一些男女的事情,所以愈发玩世不恭,以前是真的叛逆,不过这些年,大约也开始理解成年人的世界,所以心中不再有芥蒂,左右颜父虽然私生活上有些毛病,但对这个女儿,确实是很宝贝的。 就是颜瑜一直不愿意挑起家里的大梁而已。 颜父前几年态度还好,对女儿的玩乐是纵容的态度,这几年,随着顾良夜进入商圈、开始为顾家做事,大约是受了顾爱时不时炫耀一把女儿的刺激,颜父便也总爱在颜瑜面前念叨几番,长此以往,颜瑜就不太爱呆在家里了。 还是到处去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性。 你其实知道他想要什么吧? 顾良夜稍微提了一句,颜瑜在那边略为不屑地说道:知道啊。但老头子身体好着呢,我以后生个小孩丢给他培养,估计他还能看着小孩长大继承他的颜氏,我呢,就好好当一个废物得啦。 她这样随口说着,眼中却又闪过了一张明妍动人的脸庞。 要紧。 她轻轻抓了下脖子上的玫瑰项链。 如果顾良夜此刻在她面前,大约就可以看出她的不对劲来,但是隔着电话,一切却都很正常,顾良夜为好友的放纵而无奈:你明明也是很聪明的,集团事务跟着学上几年,便能接颜叔的班,何必要把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孩子身上呢? 哎呀你别说了,我头疼。这方面我们观念不同,你爱做骡马你做去,我知道你这工作狂乐在其中,但我做不来啊,天生就少了点意思。别说了啊,再说我挂电话了。 好吧好吧,不说了。那你至少多陪陪他吧。 你个一声不响跑去沙漠谈恋爱的人还有资格跟我说这个?你家也盼着你回去呢,你回了吗? 我家有两个妈妈,还有轻愁,你觉得她们会孤单吗?而颜父一个人,是真的很孤单吧? 那头因为这句话沉默了片刻,之后道:过几天就回去。以后经常回去,顾大管家,你满意了吗? 顾良夜轻轻笑了一声,如清泉击石,让正享受着阳光的颜瑜感觉到有一阵清风拂过。 顾良夜这样的女人,谁都会喜欢吧? 她失落地想了一下。 其实她在十几岁的时候,也对顾良夜有过意思,但这人冷冰冰的,怎么撩都是淡淡的,她试探过几次,碰了一鼻子灰后,就自觉地把那段小火苗掐掉了。她高中是跟顾良夜一起读的,那些年,顾良夜兜里的情书多到可以拿去卖废纸,可这人就像没有心一样,谁都不回应,偏偏爱她的人前赴后继,颜瑜发现了她在感情方面的冷淡,早就歇了心思,扑向了更广阔的花园。 世界真是奇妙,谁能知道,这么多年以后,她再次动了心,却是对顾良夜的女朋友呢? 楚忱其实是个很危险的女人,这是她最近才忽然意识到的。 她太过热忱,那样全身心地爱着一个人,等待数年也丝毫不动摇,颜瑜这些年看着楚忱,本以为只是为她的爱情而动容,却不知道,有时候别人的爱情,也会让人羡慕并嫉妒,嫉妒到想要占为己有。 说到底,连顾良夜都能拿下的人,又怎么会不吸引其他人呢? 顾良夜是天上的月亮,是清晨山涧流下的玉泉水,那般的高洁清冷,尚且被楚忱摘到了手中、捧在了手心,而她颜瑜是个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抵挡住楚忱的诱惑? 愚蠢。 她不应该过多地了解楚忱的。 阿瑜...... 嗯你说,我听着。 然而顾良夜又沉默下来,仿佛不知道怎么开口。颜瑜啧了一声:到底是什么事啊,让我抓心挠肝的。好吧,你不说,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对你说。 那你先说。 是这样的......我最近在戒毒。 戒毒?你怎么可能会碰那种东西。顾良夜并不相信。 比喻、这是一个比喻,你懂吗? 颜瑜抓了抓头发,烦躁道:反正就是在竭力远离一样东西,那东西很吸引我,但是不可能属于我,所以我就戒呗。祝我成功? 神神秘秘的,还有颜瑜得不到的东西? 是别人心爱的藏品? 算是吧。 要不要我帮忙? 别了吧,都说是别人的心头好了。你啊......颜瑜怅惘地笑了笑,追问道:我的事情说完了,你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定有话要说。 嗯......是这样......阿瑜,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到底什么时候深入一步才正常?就是、就是那种深入。 害,你们才在一起一个月吧?怎么,冰山也忍不住了,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阿瑜,我是认真的。 这我怎么知道,我都是一见面就......然后第二天起来,谁也不爱。 顾良夜扶额,她怎么会觉得颜瑜会对她有帮助? 不过......如果是你们两的话,也许怎么都不算快吧。颜瑜暗示性地说了一句,顾良夜发出疑问:为什么? 两个深爱着对方的灵魂会相互吸引,深刻在骨子里的爱意会无可掩藏。一坛美酒深埋在地下五年,又有谁能忍住不开封呢? 颜瑜没头没脑的话令顾良夜更疑惑:什么意思? 第69章 老婆本 没有思考出个结果, 卧室那边传来窸窣的响动, 之后, 穿着睡裙的楚忱出现在门口,似乎有些慌张, 看到她以后, 目光才平静下来。顾良夜看了她一眼,蹙起眉:去加件衣服,衣服在床头,新的。 之前她喊管家送了几套过来。 楚忱哦了一声,去换上了衣服, 她其实有点怀疑自己的花青期突然来了是因为闻到了姐姐的信息素的原因,这会儿见到衣服是新的,不由松了口气, 之后又有点可惜。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3) 在想什么? 楚忱刚刚就看到姐姐在发呆了。 顾良夜摇摇头:身体好些了吗? 完全好了。楚忱在她身边坐下,牵住了她的手。顾良夜回握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的纠结其实都没那么重要。 快与慢都好,总归都是要跟这个人走下去的, 这样一想,有些事情提前,那就提前了吧。 她唯一的Alpha。 这么些年了,才遇到一个让她动心的人, 她应该珍惜才是。 明天想去哪里玩?现在也回不了剧组。 楚忱正往嘴里塞松饼, 两颊鼓鼓地看过来, 含糊地道:就在这里吧, 我喜欢这里。她偷瞄了一眼卧室,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点留恋。 顾良夜敲了她的脑袋:看什么呢? 楚忱咬着松饼闷笑。 顾良夜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她看了一眼,对楚忱做了个口型:我妈。楚忱会意,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吃松饼。 听说你调用了一艘飞艇? 顾惜惯于开门见山。顾良夜不意外她会知道,但也确定自己的人不会乱说话:嗯,试用了一下。 顾惜在那边就显得很失望:这样啊,还以为你终于开窍,知道放松一下了。 没想到还是工作的事情。 顾良夜看了一眼楚忱,气定神闲道:也算放松吧。 你呀,你身体才刚刚好,平时工作不要太拼,要不,你手上的几个案子给他们分一分? 没事的,不算多。 那你注意着点,你受不得刺激,记得不要到处乱跑。 我哪有那么容易受刺激?偏偏你总是强调这一点。好了小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受刺激?楚忱的耳朵竖了起来,顾良夜却已挂了电话,楚忱犹豫着问道:什么受刺激? 顾良夜不在意地道:我前些年不是生病吗,医生说我最好不要受刺激,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病跟受不受刺激有什么关系,但我妈她们很在意这个,经常提醒我。 楚忱担忧地看看她,什么也没说。 是说记忆方面的事情吧。阿瑜姐之前也提过,像这种忽地丢失了一大段记忆的人,可能是大脑受到过损伤,受不了太多的刺激,听说阿瑜姐曾经对顾良夜旁敲侧击过关于她的事情,但是每次都会引起姐姐的头疼,而事后姐姐又会自动把阿瑜姐的问题忘记。 这也是楚忱一直不敢在顾良夜面前提起旧事的原因。 顾良夜自己不以为然,可是她们都知道,这个人的确是不能受刺激的。 小忱?我说了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楚忱的表情让顾良夜误会了,女人安慰了她一句。楚忱犹豫片刻,问她:你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妈她们? 顾良夜想了想,淡淡地摇了摇头:不是现在吧。 也许是顾良夜眼神里的不确定影响了楚忱,连嘴里的松饼都不香了,她囫囵咽下,艰难地发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呢?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有很多的不安。顾良夜与她对视几秒,温柔地安慰道:你是担心她们不接受你的明星身份吗?放心吧,我家里人都很好的,这方面也算开明,实际上,我能有个对象,她们已经很高兴了。 楚忱就知道,姐姐误会了,她跟顾家的问题,哪里是什么明星难以入豪门的问题呢? 那如果她们就真的不同意呢? 顾良夜一怔,她总觉得小忱看起来很害怕,这种害怕甚至远远大于昨晚那件事情发生后,小忱所表现出来的慌张。 她在害怕什么?是在圈子里看多了类似的事情,所以很害怕来自家庭的阻碍吗? 没事的,她拉住楚忱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安定:如果、如果她们真的不同意,你也不要害怕,你的恋爱对象是我,不是我的家里人。我会处理好的,你应该相信我。 楚忱用力地反握住她的手,看起来镇定了些许,而后忽然扑到了她怀里。 不要不要我,不许不要我。 狐狸在她耳边说。 她怎么可能不要楚忱呢?顾良夜失笑,摸了摸这个人的小脑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放心吧,那不会发生的。 因为想要给楚忱更多的安全感,这天晚上,当楚忱跟着她走进主卧时,顾良夜没有拒绝,她们两自然而然地睡在了一起。就是睡在一起而已,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这样说也不准确,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楚忱要了好多个晚安吻。 她的唇惊人的甜蜜,不用她讨要,其实顾良夜也很想多多地亲吻她,一直亲到半梦半醒,顾良夜迷迷糊糊地听见楚忱说:姐顾老师,你睡了吗? 顾良夜努力地掀开眼皮:还没有。 说完这句话,她却真正地睡过去了,一天一夜的疲惫感折磨着她,让她沉入了黑甜的梦乡,而她怀里的楚忱,却一直精神着。 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 楚忱悄悄从顾良夜怀里钻了出来。她找到自己的包,在里边翻出一张黑卡,悄悄地放到了顾良夜的枕头下。 这样应该可以了。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满足地躺了回去,过一会儿,又不安分地伸手,把黑卡拿出来,小心塞到了女人的手心。 这样应该可以了。 然而过一会儿,楚忱又轻轻地把卡抽回去了。她再度爬起来,摸到了女人挂在床边架子上的大衣,找了一会儿,慎重地把黑卡放到了大衣的口袋里。 这样应该可以了。 折腾完,楚忱终于能够安稳地入睡。 顾良夜第二天起床,果然发现了这张卡片。 她看了眼卡面上的限定版标识,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她虽然不能估算出一个当红明星的资产,却是知道这张卡的分量的,她直接拿卡去找了楚忱,楚忱不在房里,正抱着一个大大的法棍在湖边喂鱼。 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如果没有这张卡,顾良夜的心情也会像她一样。 这是什么?顾良夜晃了晃手上的黑卡,楚忱看了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恋爱基金呀,我的。 顾良夜抿着嘴,把卡递过去:这么大一笔钱,用作恋爱基金浪费了,你收回去。 我觉得一点都不浪费。楚忱手都没抬,反而又揪了一小块面包丢下水。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顾良夜强行将卡塞到她手里:那你的基金你自己管着。 楚忱看着手上的小小卡片,又固执地递过去:你管着嘛,我花钱大手大脚的,你管着我放心。 她的眼神当真是清澈见底,比湖水还要干净,捧着一张小小的黑卡看着顾良夜的时候,好像不是拿着黑卡,而是把她的一颗心交给了顾良夜。 顾良夜心中的那点郁气消散了。 但她仍然不肯接过卡片,她不接,楚忱就固执地伸着手,手都发酸了,也不肯放下来。 顾良夜问她:这卡里有多少钱? 楚忱低头,含糊道:也没多少吧。其实几乎是她的半个身家了。 顾良夜轻易看出她在撒谎。 明明看起来是个精明的人,怎么在她面前就这么孩子气呢?顾良夜想想这些天暗地里刷过的那些有关楚忱的微博,真的很难把那个在任何场面都游刃有余的人跟眼前这个小笨蛋联系在一起。 可是,正因如此,楚忱才最真实吧。 顾良夜无奈地看着她:恋爱基金? 楚忱认真地点点头:恋爱基金。 那结婚基金呢?这么大一笔钱给了我,以后拿不出给我家的彩礼,休想娶我了。 楚忱一怔,结结巴巴地道:结、结婚基金? 顾良夜微一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小狐狸:要好好攒老婆本啊。 第70章 揣测 在小屋陪了楚忱一天, 顾良夜先回了剧组, 否则她们两人同时消失又同时出现, 旁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是怎么回事了。 然后顾良夜第一次见到了楚忱的经纪人。 一头一丝不苟盘在头上的长发,职业性的小西装, 看起来精明干练,但跟一般大众认识到的经纪人有点出入, 看着好像有点过于严肃了。 顾良夜自然不知道, 这种严肃是相对于她而言的。 陈湘本来就对摘走她的小白菜的顾良夜其人很有意见, 见了面自然没有好脸色, 但她对顾良夜又满怀好奇, 否则不会一知道顾良夜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过来见她。 不过,如果说见面之前陈湘对顾良夜还抱有一丝丝敌意的话,那么跟顾良夜接触之后,她就只剩下谨慎了。 和陈湘想象中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不同,顾良夜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 她很健谈, 身上有一股跟寻常人很不一样的气质, 冷漠、沉稳、游刃有余,陈湘又注意到她的穿戴, 看似素净低调, 可单单是手上那只女士表, 就是大师作的唯一版, 陈湘也只是在一次拍卖会上见过, 好像最后成交价是七位数, 却被顾良夜随意地戴出来了,于是又显得矜贵。 这位顾老师,好像很有货。 陈湘在圈中混迹多年,因为职业的关系,没少跟品牌方打交道,要么就跟各路名流交际应酬,见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顾良夜这样的独特气质,她只在极少数的人身上看到过,那些人,无一例外是大佬级的人物。 顾良夜年纪轻轻,如何练就了这样的气度的? 陈湘竟有些不敢细想。 顾良夜倒没多想,楚忱口中的陈湘是很好的,受女友的影响,她在之前就对陈湘印象不错,见面之后,也加深了这个印象。可以看得出来,陈湘是很倚重楚忱的。 她越是这样,陈湘心里便越没底。她本来不觉得有人会抵挡住楚忱的魅力,但见了顾良夜之后,她却有些不自信了,这么神秘的一个人,真的有心去爱人吗?楚忱真的驾驭得了她吗? 她怕楚忱吃亏,但转念一想,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楚忱觉得合适,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插手的余地。最后只是小心捡她觉得重要的跟顾良夜说了一下:顾老师,我们楚忱她其实很看重感情的,你别看她花边新闻这么多,其实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平时洁身自好,我做她经纪人这么多年,可以说是一直在圈里陪着她,也没见过她跟别人亲密。 她以为像顾良夜这样的人,也许会看重这个,然而她说完以后,顾良夜只是扯了扯嘴角:她很好。 眼底倒是显现出一点温度来。 楚忱并不知道顾良夜和陈湘之间的对话,她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呆在酒店里,顾良夜本想让她留在湖边木屋的,但姐姐都走了,湖边木屋也就失去了一大半的美丽,况且楚忱又担心呆久了被顾家发现,便坚持着同顾良夜一起离开了。 之后两人在中途分开,她随便选了个地方落脚,等着伤好的时候。 离开姐姐的第一天,想她。 明明那么多年都捱过去了,可是现在只是短短分别几天,时间又变得迟缓起来,楚忱又不能出门,在酒店闷的发慌,和她的无聊比起来,顾良夜那边,就热闹多了。 陈湘刚走,方华盛又带着陈凡来了。 他显然对顾良夜交给她的曲谱很满意,一听她回来,便特意带了成片过来,顾良夜意外于剧组的高效率,拿到成片一听,也是颇高兴的。 方华盛盛赞了几句,言语间毫不掩饰溢美之情,兴致上来,又请顾良夜亲自演奏一番。这与之前吴满珍请她演奏时的轻忽是不同的,顾良夜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坐到钢琴前弹奏了一遍,倒是又与人声与各类乐器混杂的成曲有股不一样的味道。方华盛在一旁陶醉听着,连连点头,在他身边的陈凡,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 他起先也是面带微笑地听曲的,但与方华盛的专注不同,他的大半注意力还是在顾良夜身上,也就看到了顾良夜抬手时,露出的那一截手腕。 其上有几点红痕。 陈凡虽然对外是老实人的形象,但Alpha到了他这个年纪,于情.事方面多少总有些经验,只是一眼他便看出来那是吻痕。 联想到她消失了两天,这两天去了哪里已经不重要了,做了些什么才重要,而发生了什么也很明显了。 陈凡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又想到先前薛凯说的种种,对于顾良夜那些昂贵行头的来源,愈发的怀疑起来。 顾良夜一曲弹罢,方华盛的创作**勃发,坐也坐不住的样子,急匆匆地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打电话:老黄啊你来一下我有个好点子想要跟你说。 陈凡跟方华盛走了几步,到了门前却止步了,欲言又止地看着顾良夜。 顾良夜不明所以地看回去。 顾老师这两天过的很开心吗? 顾良夜想到楚忱,温和笑道:算是吧。 陈凡便有些阴阳怪气:如顾老师这样的艺术家,还是应该好些爱惜羽毛才是。 顾良夜听出陈凡话里的恶意,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便消散了,她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琴盖,淡淡地说道:我的羽毛跟陈先生有关系吗? 陈凡看着女人冷漠的眼神,心里竟有些发虚,面红耳赤道:我只是觉得我有必要提醒同事不要误入歧途。 顾良夜微微偏头:歧途? 陈凡见她云淡风轻,似乎不知悔改,心里一冲动,便对她道:我以后也会很有钱的,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现在只是被别人蒙蔽了双眼,看不到真正的未来!你出去这两天,是不是......和谁...... 顾良夜何等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听不懂陈凡话里的暗示,这是把她当成被包养的菟丝花了? 她的神情完全冷了下来:出去。 陈凡脸色涨得通红:顾老师 陈先生,我们之间的交情并没好到能让你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我也不喜欢无端承受别人满怀恶意的揣测,我现在叫你出去,是对你客气,你要试试其他让你出去的办法吗? 第71章 教训 陈凡走了, 滚去了他的老师那里, 方华盛彼时正忙着改剧本, 并未发现徒弟的不对劲,陈凡在一旁勉勉强强听了一会儿, 因为神游太虚的关系,被方华盛怒气冲冲地赶走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4) 他于是找了冯有为等几个兄弟喝酒。 不免说起顾良夜的事情。 冯有为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不由劝道:薛凯那小子是不太上得了门面, 但他在这方面确实是行家, 都跟你说了人家要么有主要么有钱, 跟咱们不是一个路数的, 听我的,早点死心吧。 陈凡喝醉了,恨恨地道:什么有钱?出去一趟带了好些个吻痕回来,还换了新表,也不知道被哪个狗东西糟蹋了! 这消息过于劲爆, 冯有为一下子被酒呛到, 剧烈地咳嗽几声:你看到了?真的假的? 我要不是看到了会乱说?陈凡趴在桌子上, 醉醺醺地说。 没想到啊,她看起来那么高冷。冯有为啧啧两声, 忽然又想起一个可能来:也可能是她包养别人呢?讲道理, 薛凯不是说她也可能很有钱吗? 陈凡冷笑一声:有钱?有钱那为什么咱们从前从来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冯有为摇摇头:反正不管是她有钱还是别人有钱, 兄弟啊, 你都铁定是没戏了, 歇歇吧。 陈凡的面容一下子有些扭曲:你、你是没看到她赶我出去时, 那傲气的样子。装、装什么装啊! 得,没救了。 酒过半巡,陈凡突然狠狠把酒杯一放,跑去了顾良夜那里,冯有为等人急忙追过去,却还是没挡住醉醺醺的男人。他敲开顾良夜房门,劈头盖脸一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会介意你的以前的! 顾良夜被他恶心到,又见好几人在围观,懒得与他纠缠,便要关门,他却死死卡住门口,从嘴里冒出几句充满爱意的话,可是顾良夜心中并没有波澜,反而明白了一件事情。 有些事情,不同的人做起来,真的是很不一样的效果。 真情与假意,有时候一看便知道了。 她冷笑一声,忽地抬脚,将陈凡踹飞出去,男人沙包一般地跌落在地上,冯有为等人顿时哗然,想要上前帮忙时,顾良夜已先一步走过去,一脚踩在了陈凡胸口,陈凡痛呼一声,觉得肋骨仿佛都被踩断了,剧烈地挣扎起来。 然而顾良夜只是踩在那里,便让他动弹不得。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烂人,轻飘飘地看了蠢蠢欲动的那几人一眼,眼神中的霜寒竟令冯有为等人连连后退几步,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她淡淡地开口:同样是喝醉了表白,有个人不知道有多可爱,而你,却恶心的令我觉得我的鞋踩在你身上,也变成了垃圾。 顾老师!你不同意就不同意,这么糟践人有意思吗? 大家都看着,冯有为作为陈凡的好兄弟,不能袖手旁观,他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劝了一句。 顾良夜冷漠地扫他一眼:是同意不同意的事情吗?这个人侮辱了我,你们选择性地没听到? 冯有为等人的表情一时变得很不自然。 其实比这更难听的话,先前在酒桌上他们也没少听陈凡说,但是,那会儿没觉得有什么,还为陈凡打抱不平,这会儿面对顾良夜,见她清凌凌的眼睛里凝着一捧深寒,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顿时又有些怀疑。 究竟是不是陈凡所说的那样呢? 这样的人,真是被人包的情儿? 这力压众人的气势、这果决狠辣的手段,说她是包养别人的那个人,才有人相信吧? 他们心虚的表现落在顾良夜眼里,让她想到一个词一丘之貉。她懒得与这些人争辩,只压着火气问了一句:他在筹拍什么电影?制片人是谁? 冯有为等人整天把陈凡的片子挂在嘴边,平时没少拿出来说事,但是面对顾良夜,却一个个都哑巴了,他们直觉此时回答顾良夜的话不是好事。 他们不说,后边却有一个人接了一句:是《人间飞渡》,制片人不知道,不过投资商好像是幻海的赵总。 是陈湘,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窝在一旁看戏,此时一见顾良夜问,便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了一句。 陈凡这狗东西,用这样的手段跟楚忱抢女人,顾良夜不出手,她陈湘也要扒他一层皮,他又不是方华盛,陈湘或许会忌惮方华盛,但却不会连方华盛的一个徒弟都得罪不起。 幻海?巧了,正是她家子公司之一。顾良夜深深看了陈湘一眼,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赵叔,我是良夜,最近忙吗? 这声赵叔一出来,冯有为等人便有了一个很恐怖的联想,就连陈凡也不再呻.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是大小姐呀,在您面前哪有什么忙人?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那边传来一个客气的男声。 顾良夜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最近投资了一部叫做《人间飞渡》的电影? 好像是有这回事,大小姐也对这部影片有兴趣吗? 恰恰相反,我不是很想看到这部片子开拍。 其他人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却能很清楚地听到顾良夜嘴里的话,脸色当即都变了。 那我马上撤资。 还有,赵叔是大忙人,姓陈的以后无论有什么片子,我想都不应该再由你烦心吧? 我明白了,大小姐你放心,以后幻海都不会跟他扯上关系。 恩。 顾良夜挂了电话,不理错愕的众人,甩手回了房间。她的房门关上后,那些人才有了动作,手忙脚乱地去扶陈凡,被陈凡狠狠推开了。 陈凡本就是借酒装疯,刚才被顾良夜一踹一踩,酒已醒了大半,之后又听了她那通电话,背后就更是直冒冷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幻海的赵总,那可是他花大力气谈下来的投资商,顾良夜真有通天的手段,一个电话就让他黄了?不会吧,怎么可能啊? 他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 在场众人跟陈凡一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然而紧接着,一通来自赵总助理汪秀的电话打破了陈凡的侥幸。 陈导,上次那个片子的事情,我们公司高层研究了一些,觉得还有些不成熟,就不投了。 汪秀就是帮陈凡牵线的人,两人私下里没少哥哥弟弟的叫,他这次一开口不是陈老弟而是陈导,就让陈凡很慌张了,等他说完,陈凡更是面如死灰。他擦把冷汗,极力挽回道:秀哥,咱们合同都签了,怎么好说撤资就撤资呢? 那边大约是顾念旧情的,没有马上挂断电话,只含糊地说了句:违约金稍后会按照合同打过去,省着点用,这也许是你拉到的最后一笔投资了。你啊,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涉及到自己的宝贝饭碗,汪秀也不敢多说,他跟了赵总这么多年,从没见赵总把事情做绝过,然而就在他出办公室的前一秒,他还见赵总跟人通话,意思就是要封杀掉陈凡这个还未开始处女作的导演。 赵总的手机联系人都有谁,就连汪秀都不知道,但他这一个个电话打过去,陈凡以后别说是陈导了,还能不能在这个圈子混下去都成了问题! 秀哥!你帮帮我!你知道这部片子对我多重要! 陈凡还在哀求,然而汪秀已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他的这通电话已经说明了一切,一时间,大家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 再看向顾良夜那扇小小的房门时,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能随便几句话便断了陈凡的投资,就算顾良夜是哪位巨佬的小情儿,也不可能有这分量,而且,从刚刚来看,她对赵总可不是捧着的态度,反而还有点命令的意味。 陈湘盯着众人愤怒的目光朝陈凡走过去,蹲下,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听说你把顾良夜当做是别人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了。 陈凡呆呆地看向她,她讽刺地笑了下:你要是有方导一半的眼力,见到顾良夜,都应该知道避着走的。你那点分量,也敢这么乱七八糟地追求她? 陈凡额头爆了青筋,他也知道自己恐怕踢到了铁板,现在慌张得无法。他卡在那里许久,忽然爬起来,对,他还有老师,以老师在圈里的人脉,一定能帮他的。 他走了,他的那帮子朋友当然也作鸟兽散,陈湘看了一场大戏,啧啧几声,给楚忱去了个电话:楚浪浪,你一定不知道我刚刚看了场什么好戏。你的那位顾老师,简直A爆了,你怎么把人骗到手的?她真的不是Alpha吗? 她刚才出声,一是看不惯陈凡的做派,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顾良夜的手段,现在她看到了,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 第72章 奖励 楚忱趴在床上听电话,先是对陈凡的无耻恨的咬牙切齿, 等到陈湘说到顾良夜出手时, 她眼中又异彩连连:她就是很厉害的!她无所不能! 陈湘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话卡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感慨: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你是没看到她踩着陈凡的样子,还有后来杀人于无形的那通电话, 啧, 楚浪浪, 我看你在她面前, 以后恐怕只有受的份? 你别瞎说。楚忱不干了,叨叨她几句,又甜滋滋地笑起来。 对付陈凡这种人, 就该快刀斩乱麻,要多无情就应该有多无情!可惜她没看到姐姐的英姿,不过没看到也好,她怕她腿软。 听陈湘说完故事,楚忱迫不及待地给顾良夜去了电话:听说你今天教训了陈凡! 顾良夜端着杯刚泡的咖啡,看到她的电话,不自觉把咖啡杯藏了藏,随即又笑了下,她先前是答应了小忱少喝的, 但是现在小忱不在,根本看不到, 也不知道她紧张个什么。 但还是默默把咖啡倒掉了:是呀。你的小助理告诉你的? 楚忱得意道:猜错了!再猜猜。 那就是你那经纪人说的了。这种小事情对顾良夜来说一点也没有挑战性。 楚忱不情不愿道:这次猜对了。 幼稚。 顾良夜换了杯温水。 哼哼。可惜我没在场, 不然我帮你教训他!早看他不爽了。 顾良夜本来还因陈凡的事情而坏着心情, 因为楚忱这通电话,她的眼里重新有了笑意:说你幼稚你还不承认。 我高兴嘛。老师乖,没让狂蜂浪蝶恶心自己,我回去给你奖励。 胡话。 顾良夜嘴上是这样说,然而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嗯......奖励你抱着我睡觉? 这是奖励你还是奖励我哦? 那你要不要嘛? 不要,奖励是一个吻就可以考虑。 那就一个吻嘛。楚忱着急地说道。 两人聊的愉快,另一边,有人的心情则持续变差中。 方华盛原本正兴致勃勃地修改剧本,陈凡面无人色地闯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耐下性子,问了句:发生什么了,怎么脸色白的跟个鬼一样? 陈凡哆哆嗦嗦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下意识地略去了自己先前说的那些浑话。 告状的人从来都不会把事情的全貌和盘托出,小学生是这样,成年人更加。 方华盛是老江湖了,怎么会看不出他有保留,当即把脸一沉:就是这些?你对顾良夜表白,然后被她拒绝了不说,还断了你前程?小凡,你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他眼中的顾良夜是个修养很好的人,不至于因为一个告白就把事情做绝,看陈凡这个满身酒气的样子,问题大概率还是出在他这徒弟身上。 陈凡不敢再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待他话落,方华盛的脸色已经沉的能滴出水来! 幻海真的撤资了? 真的......就她打了电话以后没过两分钟就撤了。 陈凡老老实实地道。 方华盛失望地看着他:我没看着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用那么龌龊的心思去揣测人家Omega? 可是薛凯说陈凡喃喃地道。 薛凯怎么了!方华盛一下子大怒,甩了他一个巴掌,陈凡被打得晕头转向,连嘴角都溢出了血:薛凯那是什么人!一个游戏花丛的小混混,一个十句话九句都假的人!你别把错误推到他身上!不是你自己心里也这么想,一万个薛凯也动摇不了你的心思!你还说喜欢顾良夜呢,我就没见过一个人喜欢别人,是把那个人当妓.女来看的! 方华盛骂完,见陈凡捂着脸,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一时痛心疾首:我没有提醒你顾良夜的不简单吗?现在看来,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是都没放在心上啊,那你还要我这师父干什么! 陈凡这时才想起来老师先前也提醒过他,然而他那时没当回事,没想到恶果来的如此之快。 他慌的上下牙齿不住地打战:老师,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哼,我怎么知道! 方华盛把他赶出去,在屋里生了很久的闷气。他原本看中陈凡是个沉稳的孩子,内里也精明的很,这才放心把他收做弟子,在这最小的徒弟身上也倾注了很多的心血,却没想到,当年那个校园里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竟也有了油腻的模样。 唉! 他看着改到一半的剧本,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陈凡的状态,他早应该发现的。一个人手上如果握着话语权太久、被人捧的太久,即便那是狐假虎威,也足够让这个人飘飘然了。 陈凡平时因为他的缘故,走到哪里都能得到几分尊重,赞赏的话听久了,而又没有相应的德性的话,无论外在如何低调憨厚,内里也坏掉了。方华盛是知道圈子里的那些风气的,把演员当货物、把资源当筹码,多的是不把别人当人看的人,也多的是跟陈凡有一样的想法的人,在他们眼里,一个长的好看的人大抵是不配凭着自己的实力而获得金钱和戏份的。 这次陈凡是踢到铁板了,也是时候该让他洗洗那双浑浊双眼、顺便洗一洗脑子了。 被方华盛赶出去后,接下来几天,陈凡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个个关系求过去,然后发了几回疯,大家就都知道结果了。方华盛听说了,也没做什么,他是真的对陈凡失望。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5) 直到他看到胡子拉碴的陈凡。只是短短两三天,陈凡就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身上那股精神气也没了,看得方华盛一阵难受。 这毕竟是他一直带在身边、花了许多心血培养的小徒弟,他对陈凡当真是寄予厚望的,为了陈凡的新片,他也没少费心,知道陈凡偷偷借着他的影响力来拉投资、凑队伍,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人间飞渡》的剧本,他也是帮着改了又改,眼看小鹰要出巢了,还未一飞冲天就被人打断了翅膀,他几年的心血化为乌有,纵然知道错在陈凡,却也觉得可惜。 他还是拨通了王导的电话。 以他跟老王的交情,很多事情无需客套,他就直接问了:老伙计,你知道顾良夜她,究竟是哪根梧桐上的凤凰吗? 王导其实已知道了剧组里发生的事情,毕竟他安排了那么多个年轻演员进去,里边总有他的耳目。陈凡的事情闹的大,剧组又是个四面透风的地方,大家都聊疯了,同时也对顾良夜生出深深的忌惮来,但这里不包括王导安排进去的那几个,他们本就是为利益而来,现在发现顾良夜身上有更大的利益,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梦想着要把这尊金凤凰拿下。 咳,虽然他们中进展最快的也只做到了跑步时跟顾良夜说句话,而最近顾良夜也不跑步了,所以连这一步都没了。 油盐不进的顾老师就很让人挫败。 你能憋到现在才问,我佩服你。王导呵呵笑了一声。无论是从感情还是从事情本身而言,他都是站顾良夜的,所以自然能笑出来,方华盛则不可能这样。 你就说吧,唉,你不知道我那徒弟...... 其他的我也不好说,就说这次的幻海吧。幻海赵总够分量了吧?可是实际上,他见了顾良夜,得尊称一声大小姐,而就算是这一声,也是很多人上赶着去喊,人家也不一定应的。 方华盛这下是真的冒了冷汗:她家有这么大的能量?那她跑来咱这污水圈子做个作曲家做什么?他知道顾良夜不凡,却不知道厉害到这种程度。 她的爱好呗,你真当她只是个作曲家吗?她手上一天过的流水,可能都够你拍完《风沙》了。 王导感慨地说了一句,没有再跟方华盛细说,他怕一下子给人刺激出问题了。 总之你还是放弃你那小徒弟吧,他啊,跟了你以后就没受过挫折,根儿早都长歪了,就算成了导演,那也是不入流的,接不了你的衣钵。听我一句劝,下次找徒弟,找个人品好的。 方华盛唉声叹气地挂了电话。 第73章 晚安吻 又过两天, 陈凡被封杀的消息在圈内传开, 甚至连《风沙》都受到了一点影响, 而陈凡一直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 方华盛明白无力回天, 停了陈凡在剧组的一切职务, 强行把他送去国外深造。 这个圈子是健忘的, 有些人跌落下去了就真的成了烂泥, 有些人却还能找到机会翻身。方华盛把他送出去, 也是希望他能静下心神, 磨练自己, 一个人如果真的才华横溢, 世界还是大有可为的。 只是不知道陈凡究竟会不会辜负自己老师这番苦心了。 剧组重新恢复了平静。 陈凡被送走之前, 顾良夜跟方华盛碰过一次面, 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不过实际上, 他只拉着顾良夜说了说曲子的事情, 之后, 倒是脸上无光地说了句教徒无方。 顾良夜没有表示些什么, 既没有因方华盛的退让而高抬贵手,也没有迁怒于剧组, 这样的处理对双方都好,想来方华盛也明白这一点, 私下里跟人家感慨了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 剧组依然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然而掩藏在这平静表象下的, 是人们兴奋的议论声以及一颗颗不安分的心。 有人懊悔着。 陈凡真的走了? 真得不能再真,听说是方导亲自送走的,连夜,一直送到机场才转头。 吴满珍便有些后悔。 早知道顾良夜本事大到能废了陈凡、还能让方导也退让,她之前何苦把人当小角色呢?早知道该与顾良夜交好的,这样的厉害人物,随便从手里漏点什么出来,都足够她撑死了。她这时又想了想先前跟顾良夜的那次接触,那时她觉得顾良夜太过清高,身上有些艺术家的习气,所以才拒绝她听曲的提议,现在,却觉得自己的提议太过唐突了。 恐怕那时候就没给顾良夜留下好印象吧? 现在也晚了,顾良夜来剧组这么久,除了第一天,她跟顾良夜吃过一顿饭、说过几句话之后,再也没有跟对方有过交集,反倒是楚忱,却天天能被顾良夜教琴,听说她们的关系还不错,几次在一张桌上吃饭。 吴满珍跟楚忱走的是不一样的路线,原本也没什么嫌隙,然而这一刻,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嫉妒。 搭上了这样的大佬,楚忱的事业又会再上一层楼吧,可楚忱如今已差不多碰到天花板了,再往上走,究竟又会走到什么高度呢? 吴满珍只能羡慕地想想。 被懊恼的念头折磨了两天,吴满珍还是没敢做些什么,剧组中与她有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然而有陈凡的事情在前,暂时也没有人敢去试探顾良夜。 楚忱那天在陈湘那里得知了顾良夜教训陈凡的事情,当日晚上又被小嘉以一种十分崇拜的语气说了同样的故事,有关于姐姐的,即使已知道了,她楚忱仍然听的津津有味,然而事情远不止于此,之后,当李明丰也找过来,兴致勃勃地跟她八卦这件事,她便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你一个已经杀青离组的人,怎么也这么八卦? 害,好歹我也是个主角,当然要持续关注咱剧组的消息了。我怎么就不晚点离组呢,居然错过了。 李明丰难掩后悔。 还是别看了,我怕你会腿软。 那倒不至于吧?李明丰胸有成竹地道。 楚忱没好意思说,她就总在姐姐面前腿软。 而且李明丰还是个Omega呢。 我觉得你会的。你连鞭子都挥不好,那么弱。楚忱认真的说,一定要拉一个垫背。 那是演戏好吗?哪个正常人鞭子能挥的好的?李明丰为自己申辩一句,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冷笑,又讨好地道:会会会,我肯定会腿软,毕竟传言里顾老师那天那么飒。 楚忱这才满意。 李明丰趁机抱大腿:忱姐你和顾老师关系这么好,算得上是半个师徒了吧,以后要是有好事情,别忘了提拔小弟我啊。 他就聪明得多,知道从顾良夜这里下手恐怕已经行不通,不如看看楚忱,毕竟他跟楚忱也是一部戏的交情了,从楚忱这里下手,不比去讨好一个杀伐果断的顾老师强吗? 至少楚忱跟着顾老师吃肉,他也能喝口汤吧? 楚忱笑眯眯地说:我说你怎么忽然找我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李明丰大呼冤枉:忱姐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不是杀青了想你吗? 楚忱坐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星空,笑容无端妩媚:那提顾老师干什么?我告诉你别想呀,她不管圈里的事情的,我也不会从她身上获取资源。我们啊,弹琴说曲就足够了。 谈情。 那忱姐提携我也是一样的。李明丰也不灰心,厚着脸皮继续跟楚忱磨。 楚忱心情好,就多跟他贫了几句,倒是把这个聪明臭弟弟的话放在了心上。 有时候,要想走得远一些,如李明丰这样的聪明劲是必须的,她以前落魄的时候,也没少这样。 路总是人找出来的,只是很多时候,人们难以转换思维而已。 李明丰不像那些人一样专盯着姐姐,不去打扰姐姐,楚忱就愿意提点他。 顾良夜那次试用飞艇,确实也有一些想法,晚上整理了一下发给了助理,然后便又接到了楚忱的电话。 分开以后,每天三通电话楚忱是雷打不动要打过来的。 黏人的小姑娘。 还未按接听,顾良夜就笑了起来。 又查岗呀?楚大明星。 我哪有!楚忱娇嗔一句,忍不住问她:顾老师在做什么呢? 看看,这不就是查岗吗?顾良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在跟人讨论飞艇的事情,上次你也坐过的,你有什么建议吗? 楚忱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好意思道:我没注意。 她那时候眼里只有姐姐,哪里装得下其他的东西?顶多就是觉得飞艇很新奇,并且乘坐的体验也还不错。 比想象中要平稳多了。 就说说你的感觉。 感觉啊......就是平稳吧,然后出乎意料的高,我一直以为达不到飞机的飞行高度的,但是记忆中好像也不差。 让你提建议呢,不是让你夸。擎一咯 楚忱就呵呵笑。 小笨蛋。 顾良夜笑的很温柔。 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那小忱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想你啊。楚忱不假思索地道。 除了想我呢? 还是想你。睁开眼是你,闭上眼是你,满心满眼都是你。 楚忱在心里默默道。 她想,她大概是个恋爱脑,这么多年也没好。 顾良夜只是笑,清浅的笑声落在楚忱心口,又叫她尝到了甜蜜。 今天出门了吗?还是呆在酒店吗?顾良夜换了个方式,楚忱便告诉她:还是在酒店里呢,出去万一被拍到的话,陈湘要找我算账的。 她还装受伤呢。 顾良夜安慰她: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唉,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明明以前忙的时候,能好好的睡一觉都会很满足。我大概是个忙碌命,现在只是多睡了几天,就觉得要生锈了。 楚忱早已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现在闲下来,确实很无聊,她让陈湘把她电子剧本发了她一份,这才得以打发时间。 两人聊了几个小时,楚忱看了眼时间:有个人应该去睡了。 顾良夜看着桌上的文件,被她催促好几声,才道:那你也该去睡了。 楚忱:我睡太多了嘛。 那我也等会儿吧,我觉少。 这个点,虽然大部分人都应该睡了,但却是顾良夜的正常工作时间。 楚忱催她:去睡吧去睡吧,你去睡了我就也睡了。 顾良夜被她磨得没法子,只能放下文件去洗漱。 躺在床上,顾良夜看了眼还在通话中的电话,对楚忱说:你躺在床上了吗? 躺着了,你呢? 嗯。那凑近一些。 楚忱:什么? 手机,凑近一些。 哦。 楚忱把手机贴在脸上:很近了。 顾良夜遂对着手机亲了一口。 那声音被手机一传,变得轻轻的,但是也能听出是亲吻的声音。 楚忱嘴角的笑容加大。 第74章 爬窗 楚忱觉得自己要睡不着了。 心脏被什么塞的满满的, 甚至溢出来,顺着血液流入全身,于是没有一处不暖洋洋。她抱着被子, 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体,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又开始想顾良夜。 想的快要发疯。 电话还未挂断, 她轻轻地问:你睡了吗? 女人清澈的声音自遥远的沙漠传来:还没有。 我想去找你。 现在? 楚忱沉默了一下, 就在顾良夜以为她要挂断电话时, 她忽然说了一句:咱们酒店外, 是不是有一棵很高的龙槐树? 顾良夜嗯了一声:好像是很高,有时候枝桠都能伸到窗户。 想想还怪好看的,我想回去看那棵槐树了。 是想看槐树?还是想......看我?顾良夜低低地笑出声来。 楚忱脸红:快睡吧快睡吧,顾老师也好梦。她学着顾良夜,对着手机啾了一口, 顾良夜在那边轻笑出声。 然后这天夜里, 顾良夜果真做了个好梦。 梦见了大学校园,以及记忆里并不存在的女朋友。 那女孩也是东江大学的学生吧, 穿着与她别无二致的学生制服,但跟她不是一个专业,她梦见自己坐在陌生的教室里,陪那女孩听课。 单人作战理论, 是她从未学习过的课程。 作为指挥官系的优秀首席, 她从来不会过分地夸大单一兵种在战场上的作用, 何况这门课程偏到并不是着眼于单一兵种, 而是个人, 本节议题就是从各种角度分析一个综合素质能力高超的士兵,是否能够做到逆转战局。 顾良夜在看到这个议题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答卷也许可以影响战局,但不能逆转。 然而身边那女孩却与她持不同观点。 女孩大约比她要小几岁,也许是她的学妹,刚刚入学,对于未来满怀憧憬,然而想法却过于天真。她们在课堂下小声争论,被教授发现了,于是一一被点起来回答问题,正是她们所争论的这个。 明显可以看出来,周围的学生更倾向于同意女孩的观点,教授未做点评,只在课后叫住了顾良夜,跟她做了一些讨论。 无论如何,以往的确有很多经典的战役,是由这类的个人发挥了重大的作用的。单人逆转战局这样的例子,不是不存在,反而可以数出许多个。 一百场战役里的少数几个吗?战场从来不应该寄希望于概率论,个人永远不应该脱离团队存在,否则,脱离了视野、补给、甚至于指挥官的指挥,个人英雄主义确定能发挥其作用吗?顾良夜依旧坚持。 教授看了眼她,忽然笑了:你不是我们系的学生吧? 恩,我陪朋友来的。 是来陪恋人的吧?别紧张,东江大学不禁止校园恋爱,如果因为恋爱而能让学生学到更为丰富的知识,我们也是欢迎的。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6) 恋情被点破,顾良夜看了眼门后偷偷观察的女孩子,矜持地点了点头。 教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这里是单兵作战系。一般被分配到这个系里的学生,都是要在战场上冲锋的,我们开设这门课程,表面上看起来是把单一案例强行加到大数据里满足单兵王牌们的自尊心,实际上,却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可笑的原因。战场太大也太残酷,坐在这里的学生,以后无一例外地都要面临危险的情况,我们现在想要做的,是在他们内心里培养出一股希望,一股即便在失去所有支援时,也能朝着胜利不断冲锋的希望。 顾良夜便知道,即使是教授这门课的教授,内心里,其实也更为同意顾良夜的观点。但正如教授所说,让荣誉支撑起对未来的向往,在心里埋下的希望的种子,也许以后会在绝境里发芽。 她开始理解。 姐姐,刚才老师对你说了什么呀? 教授一走,女孩儿便凑过来,紧张兮兮地问她,清澈的眼神里,藏着一些忐忑。顾良夜不是她们系的人,刚刚还在课上公然反驳教授的观点,不会出问题吧? 她担忧的模样太过可爱,顾良夜摸摸她的小脑袋,一本正经地骗她:被他发现我不是你们系的人了,说是让我以后别来了呢。 啊......怎么这样啊。 女孩子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去,显得十分沮丧。 顾良夜噗嗤一声笑出来:骗你的。他说欢迎我。 女孩子愣了一下,之后不依地扑上来咬她:你骗我! 吵闹中,银铃一般的笑声响起在教室里。 画面一转,又是另外的场景了。 这一次竟然是在她的公寓。 东江大学很大,园内光独立的校车线便有六条,庞大的校园需要与之匹配的基础设施,每一个院系几乎都有自己的教学楼和实验楼,至于宿舍,则也有好几类。 有几人混住的公寓,也有单间公寓,甚至连独栋公寓也有,因为Alpha和Omega们总有生理需求的关系,校方会尽量给A、O安排单间公寓,除非有学生不愿负担略高一些的住宿费而提出申请。同时,校方对单间公寓的管理也较为宽松,是默认可以A、O同居的,顾良夜住的,就是单间公寓。 她本可以负担独栋公寓,然而母亲建议她多多接触同学,因此还是选择跟大家住在同一栋楼里,如果不是因为她有洁癖,她其实更倾向于试试多人混住公寓。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公寓从来没有过其他的主人。 可是梦里显然不是这样。 牙刷是两支、毛巾是两份、拖鞋也是成对的,她的公寓里混入了别人的气息,生活的气息。 也是恋爱的气息。 就连床也有了变化,从学校统一配发的单人床变成了松软结实的双人床。 有人趴在床上玩光脑。 ......又是那个女孩子。 看起来比教室里要长高了些许,然而身影仍然十分清瘦,黑发扎成马尾高高翘起,两只脚丫也不安分地晃动着,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 而顾良夜自己,则坐在床边的书桌上看书。 她疑心自己不在看书,因为眼神总忍不住往那女孩身上瞟。女孩子好像察觉了她的小动作,吃吃地笑起来:姐姐,你好久没翻书了。 顾良夜一下子把书反扣在桌上。 女孩儿变得有些不老实,她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了顾良夜怀里,把玩着她的手指:今晚我没课。 顾良夜听懂了她的暗示,含笑看了她一眼:可是我有课。 女孩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明明没课!你每一节课我都记得! 谎言被一下子戳穿,顾良夜也不脸红,只抓住女孩往她衣领放的手,淡然自若道:给你上课,也算有课。 女孩子神色一僵,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还要补课啊? 谁叫有个小笨蛋连最简单的初级博弈论都挂了呢? 害,我都不知道我们干嘛要学这个,这不就跟让文科生学数学是一样的道理吗? 课程表上有的,总有它的道理,光脑玩够了?那就开始补课。 女孩子不甘的挣扎里,顾良夜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压制住她,待她乖乖地搬了椅子坐到桌旁,就真的拿出书,开始给她补课。 画面于是再转。 是一个雪天。 顾良夜站在Alpha的宿舍楼下,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等了许久,伞上的雪花渐渐凝结成冰晶,她也没有挪动,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目光望向小道的尽头。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道那头。 顾良夜仿佛听见自己轻轻舒了口气。 那女孩也看到了她,拔腿朝她跑来,她伸开手,给了女孩一个拥抱。 雪一直下。 顾良夜烦腻寒冷的冬天,然而梦里的这一天对她而言却是温暖的,她抱那女孩在怀里,好像抱着一团火,好像......抱住的是全世界。 胸膛里的心开始跳动。 许是跳的太快了,顾良夜从梦中醒来。 一瞬间竟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直到看到窗外的那棵龙槐树。 啊,原来又做梦了啊。 真奇怪,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女孩了,她以为随着现实感情的到来,不再需要情感慰藉的她,已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 时间还早,凌晨四点半,正是人们睡的最香甜的时候,顾良夜却知道自己应该是睡不着了,她起身,想到睡前楚忱所提到的,就走到窗边看了看那棵龙槐树。 她也想楚忱了。 想......想要像在梦里抱住那女孩一样,抱一抱楚忱。这种情绪来得热烈而奇怪,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大的渴望。 万籁俱寂。 龙槐树在月光下寂静地舒展着枝桠,忽然地,那茂盛的树枝动了动,仿佛是被风吹,然而又分明没有风。 顾良夜一怔,之后就见到,深黑色的枝叶里,忽地冒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艳若桃李,即使在黑夜里,也漂亮的仿佛在发光。她也看到了顾良夜,似乎十分意外,几乎要抓不稳枝丫,往下缩了缩,顾良夜看得喉咙一紧,紧张地朝窗边走了几步。 楚忱却已稳住了,攀着树枝,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来。 月光与星辉,尽数在这个笑容下湮灭,只余下属于楚忱的美丽。 楚忱对她招招手,无声地开口:顾老师。 顾良夜眉心一跳,低低地呵斥:胡闹! 大半夜的,莽撞跑来就不说了,还做这样危险的动作。 楚忱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危险,她跃跃欲试地比对了一下树和窗台的距离,用力一蹬,像一只轻盈的鸟儿,从树上跳了过来。 这么远的间距! 顾良夜的心脏停摆了一瞬。 第75章 玫瑰 楚忱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顾良夜惊魂未定,将她抓的死紧, 几乎将她细嫩的胳膊掐出了青紫, 楚忱却毫不在意,只顾着靠近顾良夜, 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朵花来,捧到她面前。 是朵火红的玫瑰,看着才绽放不久, 花蕊还缀着一小滴露珠。 玫瑰, 象征爱恋, 写作玫瑰, 读作我爱你。 玫瑰被保护的很好, 反观楚忱,她的头发丝儿有些凌乱,上边沾了两片槐树叶, 就连脸颊也有一点点刮伤的痕迹,而她一无所觉,只满含期待地看着顾良夜。 顾良夜想起楚忱昨夜说的:我想去找你。那时顾良夜只以为楚忱是在述说思念,却没想到, 这个人真的就连夜跑来了。 当真是满腔热忱。 她看起来不像是二十五岁的成熟女人, 而更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深陷在情爱中,情感来得热烈而赤忱, 看着她那双漂亮眼睛里的火焰, 顾良夜毫不怀疑, 莫说是连夜赶来、爬树跳窗,就算是跨越千山万水、刀山火海,她也会赶来与自己相见。 这就是爱情吗? 顾良夜的所有担忧和抱怨都卡在了嗓子眼,最后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她帮楚忱拿开那两片树叶,而后紧紧地抱住了楚忱。 这个世界是这么美好的吗?前一秒,她还在想楚忱、想要抱一抱楚忱,这一刻,楚忱就突然降临在她面前,如同梦幻。 而怀里的身躯是火热的,无比的真实。 顾良夜不由想起梦里的那个场景,她仍然记不得梦里那女孩的模样,然而这一刻,觉得两次拥抱的感觉其实十分相像,这令她有些恍惚。 不过现在显然更有实感一点。 她更用力地收紧了手臂。 姐姐的怀抱柔软馨香,即使没有信息素,也足够让楚忱沉迷,她反手紧紧搂住顾良夜的腰肢,眼儿湿漉地看着她,盛满了渴望。 顾良夜:在想什么呢,莽撞的小混蛋。 楚忱一个劲地看着她笑:在想......恩......在想有个人这几天要金屋藏娇了。 顾良夜才发现,楚忱这样偷跑回来,肯定是不能见人的,然而看这人狡黠的眼睛,也知道她一早就想到了,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小坏蛋。 那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要赶她走吗?再让楚忱跳一次窗,恐怕顾良夜的心跳都要停摆了。 金屋藏娇? 楚忱笑眯眯地点头。 顾良夜淡淡地道:金乌藏坏蛋才差不多。 楚忱睨她一眼,惯来清澈的眼眸里沾染了笑意,看着竟有些妖冶:坏蛋就坏蛋吧,反正你得藏着我。 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 只要你保证下次别再做这种危险的动作。 女人眼底的后怕如有实质,楚忱看着,忽然怔了下,先前跳窗都没什么波澜的心跳忽地加快,她讨好地晃了晃女人的胳膊:我以前受过大量的训练,那些可比这个难多了,我要是没把握的话,一定不会尝试的! 她的语调轻快,甚至有些骄傲,显出一股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锐气来,顾良夜看着她,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我会怕的啊。 楚忱一怔,然后听见女人重复了一遍:会怕的,小忱。 又来了,鼻子发酸的感觉。 楚忱竭力忍住眼泪,垂下头去,低低地嗯了一声。 手上的玫瑰时刻彰显着存在感,顾良夜拈着花,低头轻嗅了一下,还有淡淡的花香。 佳人轻嗅鲜花的场景太美,叫楚忱的呼吸都减弱了许多,她悄悄抱住了顾良夜的胳膊:你喜欢?我以后每天都送你一朵!不!一束! 顾良夜轻轻摇了摇头:有这一朵就够了。 可能是自己的信息素是晚香玉花的关系,她其实更偏爱于那种素白的、清冷一点的花,这是Omega天生的归属感,但是此刻收到玫瑰,倒不是不喜欢,可能是太喜欢了。 所以有股沉沦的感觉。 沉沦。这个词语太过危险,顾良夜本能地想要规避。 而后她突发奇想,楚忱的信息素是什么呢?会是玫瑰吗? 她是那般热烈。 顾良夜忽然想起自己连楚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自觉这个女朋友当的很不称职,略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她忘记了,先前楚忱醉酒时候,颜瑜其实说过的。 楚忱一怔:不告诉你!你猜猜看。她看着顾良夜,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说:想起来,把忘记的都想起来。 顾良夜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词桂花,但她很快把这个给抛在脑后,梦里那女孩是桂花味的信息素不假,但她怎么会觉得楚忱也是呢?她竟然开始混淆现实与梦境了吗? 看来之后要找医生看看了。 玫瑰?她看了眼手上的玫瑰,试探着问道。 楚忱的期待再一次落空,她神色恹恹地松开女人的胳膊,赌气一般地道:想知道的话,就自己闻出来呀。 她说罢,见女人的眼眸黯淡下去,暗道一声不好:你别误会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想要你闻到它,亲自闻到,不管等多久都行。 闻到它,然后记起她。 她眼睛里闪耀着笃定: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楚忱自己的腺口经历过那样的重创都能好起来,姐姐也会好起来的,毕竟姐姐的问题从来不是出现在腺体里。 这人。 不知道她眼中的自信来源于何处,然而的确是令顾良夜感到心安,她静默了一瞬,而后忽然抱住了楚忱:你怎么不问问我的信息素是什么? 楚忱抿嘴一笑:我知道呀。 你知道? 女人的眼里显露出讶异来。楚忱笑狡黠一笑:如果我说对了,会不会有奖励? 顾良夜点点头,楚忱便笃定地说道:是晚香玉。 顾良夜这下真是惊讶了,清凌凌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我的信息素......不是无法显露吗? 之前在小木屋那边闻到过,也许是以前残留的吧,是信息素的味道。 楚忱又开始含糊其辞了。 原来是这样,顾良夜不疑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既然楚忱在小木屋闻到过她的信息素,会不会......那个突然的花青期,就是这么来的? 她猜测到这种可能,脸颊微微地红了,楚忱看着,呼吸微微急促了些许,就连身体也变得发烫,她又想起刚刚提到的晚香玉,晚香玉 她抬起头,迷离地亲吻顾良夜的薄唇,女人被她袭击,眼眸微微阖起,予取予求的态度。 她们在星辉下接吻,旁边那扇放楚忱进来的窗户还开着,顾良夜手里还拿着楚忱送她的玫瑰。 顾良夜心中有一根弦,悄悄地断开了。 楚忱流连许久,才念念不舍地与她分开。 困不困?顾良夜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楚忱立刻摇了摇头。 她确实不困,漆黑眼眸亮如星辰,因为那个吻的关系,嘴唇更加红润,愈发显得容光焕发。 顾良夜心中悸动,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一下,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 小忱,要试着给我闻一闻你的信息素吗?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7) 第76章 桂花 仿佛不敢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楚忱迷惘地眨了眨眼睛。 而浓郁的桂花香气已经迫不及待地散发出来,瞬间便溢满了房间,像是忽然来到了八月,有无数的玉桂悄然间盛开了黄花,于是就连呼吸都变得甜蜜起来。 顾良夜虽然闻不到,可她也觉得空气中仿佛多了些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让她觉得无比熟悉的、却又是万分陌生的,她完全分辨不出来。 楚忱紧紧盯着顾良夜, 一时竟有些畏缩, 不敢上前, 顾良夜咬了咬唇:不要吗? 楚忱瞬间惊醒:要的! 顾良夜看着她, 伸出了双臂,楚忱立刻把她抱起来,两步走到了该去的地方。 心中的兽苏醒,燥热地挣动着, 束缚着兽的铁链发出阵阵嘶鸣, 楚忱低头, 欲要靠近, 却被顾良夜抵住了肩膀, 女人微微偏着头,不肯正视她的目光:笨蛋......窗帘还没拉。 她的声音仍然清冷,然而楚忱就是从里边听出一丝羞涩来。 于是可爱。 笨蛋看了眼窗户,急急忙忙地跑过去, 把窗户关上、窗帘也拉上了, 顾良夜侧靠着, 见她那么急,红着脸撇开了目光。 而后手腕被抓住,不待她再说些什么,她就被炙热的吻包围。 光是这些吻,便叫顾良夜热起来,几欲化掉,和之前的几次都不同,这次的楚忱明显急切许多,几番亲吻,她的舌头闯进顾良夜的嘴里,热情地勾缠住里边的小舌,发出令顾良夜脸红的声音。 氧气被掠夺,顾良夜慌乱地抓住她的胳膊,想叫她轻一点,然而唇舌又被堵住,令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呜呜声。 她仿佛已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只能无助地攀住身上这个人,任她在自己唇舌间肆虐。 要呼吸不过来了。 这样的念头刚刚起来,楚忱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 顾良夜迷离地看她一眼,她的吻又克制不住地落下,小声地嘟囔:看来是没闻到了。 顾良夜便想起来,她说的是信息素。 没关系的,会闻到的。 世界就此迷乱,一室的桂花香气里,潜藏了玫瑰的一丝暗香。 我好想你...... 迷迷糊糊间,顾良夜好像听见楚忱这样说,她连呼吸都破碎,恍恍惚惚,于窒息间茫然开口:我也好想你。 她以为楚忱在述说这几天的想念,却不知道深埋在楚忱心中的,是比这久远得多的想念。 那些想念聚集在一起,全数化作了深渊,将楚忱的理智吞噬,顾良夜也被拖进深渊,几经浮沉。 朝阳缓慢地升起,初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叩击了白天的大门,窗外那棵巨大的龙槐树,在窗帘上投下细长的剪影,顾良夜偏头看着,眼眸渐渐湿润。 结束了吗? 顾良夜无意识地往楚忱怀里钻去,有些眷念地靠近她,看着她漂亮的脸蛋。 她的小忱、此刻的小忱是比妖精还要美丽的。 可是很快,她又发现,她们两人的衣衫都还是完整的,她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角,想要从这个人怀里挪开。 却又哪里挪得开? 楚忱只平静了一瞬,又耐不住地吻她,顾良夜一边承受着她的亲吻,一边奋力去推她:不是......好了吗? 怎么可能会好。 日出日落,直到黑夜再次降临,楚忱的眼神却愈发明亮,而顾良夜又乏又困。 太多了。 心脏仿佛都要炸裂。 闻到我的信息素了吗? 楚忱停顿了一下,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拭去了她脸上的眼泪,那泪水却越流越多,却更加轻易地勾起了楚忱的热情。 好像要给她一万个亲吻。 无法停下。 她知道姐姐还可以,所以也万分不想停下。 信息素? 顾良夜流着泪,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别亲了...... 那可能是还要多试试。 要坏了。 到底是人先坏掉,还是理智先坏掉呢? 顾良夜被迫接受楚忱的亲吻,被夺走所有的空气,在心里骂了她千百遍,然而最终,又只能依靠她。 依靠她,像是回到十七八岁,什么都新奇的年纪,又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校园、阳光、年轻人追逐打闹的身影、连绵的阴雨、被人稳稳撑起的雨伞、宽广的田径场、繁华的街道。 那是属于顾良夜的十七八岁不,二十岁。 可又好像有很多的不同。 无数的记忆飘散出来,数个梦境交织在一起,令顾良夜有些茫然。 曾经被遗忘在记忆里的年轻岁月,悄无声息地漫了上来,顾良夜仿佛看到有一个年轻的女孩,跟她并肩走在青涩纯洁的校园、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走在空旷的广场,甚至湖边,甚至雪山。 她有些分不清那个身影是谁,一下子像是梦里的人,一下子又像是楚忱,那些明明应该是虚假,然而却因这奇异的处境,而令她觉得真实。 好像她真的跟楚忱有过一段很长的记忆一般。 没来由的,她害怕这种感觉,她怕她终有一日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怕她爱楚忱却夹杂了其他的东西。 那样对楚忱是否太不公平? 她强行驱散那些混乱的记忆,努力睁开眼去看楚忱,眼中所见、手指所触碰的是火热,是柔软,也才是真实。 然后她很快又后悔了。 嘶......太多了。 第77章 餍足 顾良夜再睁眼时, 天光已大亮。有一束温热的光打在她眼睛上, 令她不适应地眯起眼,费力地翻了个身。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体传来各种反馈。 累、饿、疼, 以及过分的饱足。 而本该睡在她身边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厨房里传来响动,饭菜香气陆陆续续地飘过来, 她倦倦地蜷在被子里,无法给出太多反应。 脚步声由远及近, 最后停留在床头。 她掀开眼皮看了一下,只穿一件衬衫的女人亭亭玉立地站在床边, 她心跳忍不住加速,手指却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的更紧实了一点。 然而下一秒, 她就被楚忱自被窝里捞出,蜷进一个香软的怀抱里。 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靠在放肆得有些过分的女人怀里, 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意识仿佛还在雾霭中浮沉。 还乏吗?我给你放了热水, 再泡一泡可能会好些。 楚忱温柔地说着话,因为先前的放纵,她的声音靡软至极, 光是随意一说话, 都叫人魂销骨酥。 顾良夜的睫毛颤了颤。 去水里泡一泡? 上一次楚忱这样说的时候, 顾良夜以为终于结束,结果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她遭受到更过分的对待。 心中生出些气,顾良夜转头,咬了楚忱肩膀一下。 我不去。 一开口,沙哑的程度把顾良夜自己吓了一跳。楚忱低头看她,触及女人眼里的警惕时,心中有些愧疚,好像是太过了。 可是她确实等了太久。 她还是抱着顾良夜往浴室走:放心吧,这次真的不会了。 顾良夜狐疑地看着她,心中是不太相信的。 经历过昨夜,楚忱的信誉在顾良夜这里已成了负值,记不清有多少次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在她耳边以最温柔的声音诱哄着:就一次、就一次就好了。 然而...... 呵。 顾良夜冷笑一声,奋力去推攘她:你放开我。 可是又哪有什么力气?连给女人挠痒痒都嫌轻。 楚忱心中更加愧疚,疾走几步,轻轻把她放在浴缸里,顾良夜浑身没有力气,疲惫地躺了下去,她身上其实是干净的,后来大约又清理过,只是她睡的太沉,没有意识罢了。楚忱说的不错,热水的确有利于舒缓疲劳,却也容易使血液流通,加剧触感,顾良夜泡了泡,便有些难受地夹了一下腿。 火辣辣的疼。 她蹙眉,看了罪魁祸首一眼。 捕捉到她脸上的细微表情,楚忱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水温不对吗? 顾良夜:出去。 楚忱还想说些什么,见她清冷眼神中透出一股羞愤来,只能听她的话退出去:我去做饭。 为了挽回一点信誉,她乖巧地为顾良夜带上了门。 泡了许久,直到快要再次睡着,顾良夜才起来,这时疲惫感已没那么严重,她穿好衣服,见楚忱正往桌上端着菜。 一桌子的菜。 她的厨艺不错,顾良夜早就知道,这时一看,肚子就发出抗议,楚忱见她出来,露出一个笑容:正正好,这是最后一个菜。 她扬了扬手上的盘子,绿油油的青菜整齐地躺在上面,还散发着热气。 从盛饭到倒水,从夹菜到递纸巾,这一餐楚忱自己没吃几口,全伺候顾良夜去了,这会儿倒是温柔体贴如同一个完美恋人,可是顾良夜也没因着这一点点卖乖讨巧便忘记,几度把她逼到哭泣的那个人是谁。 她坐在桌前,并不拒绝楚忱的讨好,却冷冷淡淡的不愿理她,气质愈发清冷,只在眼神深处藏有一点羞恼,楚忱看一眼就要发疯。 姐姐怎么这么可爱? 楚忱又往她碗里添了一块排骨,糖醋口味的,她知道姐姐喜欢吃。 顾良夜看她一眼,慢吞吞地夹起来吃掉了。 嘶,手好酸。 哪里都难受,明明出力的人是楚忱,为什么到头来,她神采奕奕的,反而是顾良夜自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呢? 这就是双S级的Alpha吗? 眸光沉沉地看着碗里又多出来的一块煎蛋,顾良夜蹙起眉,夹起来泄愤一般的用力咬了一口。 虽然很饿,但其实也吃不下多少,很快,顾良夜放下筷子,楚忱关心地问她:这就饱了吗? 顾良夜轻轻嗯了一声,神情倒是柔和很多。 然而下一刻,当她的注意力从餐桌上移开,看到客厅的景况时,饶是有过心理准备,却仍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头疼。 一片狼藉。 茶几上的花瓶跌落在地,厚实瓶子倒是没事,但水洒了一地,泡着可怜的花朵。窗帘被扯下来一块,阳光不甘寂寞地从那里挤进来,在室内嬉戏。桌椅全是乱的,沙发上也有好几摊深色的痕迹,顾良夜根本不愿去想那是什么。 她想起什么,瞳孔一缩,又去看她的宝贝钢琴。 钢琴没事,依旧整齐地摆放在那里,其上不染纤尘,亮色漆面倒映出她们两人的身影。 皆是漂亮的。 楚忱的目光也落在钢琴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她是记得的,她好像试过把姐姐往钢琴上放,被女人的拼命挣扎阻止了。 我来收拾!我刚刚起来,只来得及做饭还没收拾,我马上收拾! 眼见女人的眼神愈发暗沉,楚忱立刻行动起来,动作麻利地收拾了餐桌,又去收拾客厅的狼藉。 知情识趣,堪堪阻住了顾良夜欲要发作的火。 楚忱自己的衣服在隔壁,也不可能去拿,因此穿的是顾良夜的衬衫,她们两人身形差不多,腰线是刚刚好合适的,然而楚忱某处要比顾良夜丰满一些,又不好好系上全部的扣子,于是便透出一股艳色来,尤其是她弯腰收拾的时候,春光无法锁住,明明是同一件衬衫,穿在顾良夜身上极致板正、禁欲无比,然而给楚忱穿出来,却有旖旎在不住流淌,顾良夜看了一眼,匆匆挪开了目光。 而楚忱在认真地收拾。 为了方便干活,她又把头发扎起来了,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上边还有一些红痕,因为扎的随意,几缕黑发垂落在脸颊的一侧,令她显出一股温柔来。顾良夜看着看着,又不由想起,先前楚忱的头发也是扎着的,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开了,可能是被良夜拉开了发圈,那些冰冰凉凉的黑发便磨人地落在顾良夜身上,叫她从心底泛起痒来。 而现在,那头青丝又被扎起来,青丝的主人捋起袖子,四处走动,仔细收拾烂摊子,本应十分辛苦,然而她看起来,是快乐的。 顾良夜敏锐地察觉到,楚忱的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极细微的,像是有薄雾被破开,于是更显得阳光。她本来就是明艳的,平时的一举一动都耀眼,都灿烂,然而却没有哪一次,有此刻这般引人注目。 更加灿烂、更加阳光,于是便让人看一眼都觉灼热,仿佛有愉悦自楚忱身上满满地溢出来,她像是一株吸饱了营养的玫瑰,在阳光下尽情地舒展着枝丫,于是开放的愈发明艳。又像是一只被喂饱的大猫,举手投足都是餍足。 顾良夜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第78章 小孩 顾良夜去拿了块毛巾来, 想要帮忙, 还未动手,楚忱便把她的毛巾夺走了,又把她按在椅子上:好好休息。 话落, 不等顾良夜反应, 楚忱又忙碌起来。 顾良夜靠在椅子上,目光随着那个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人而挪动, 看她慢慢将一切都收拾得干净整齐,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安定感来。 楚忱弄好, 见她一直维持一个动作没有动,在她面前蹲下, 担忧地看了一眼她的双腿,灼人的视线下,顾良夜合了合腿:看什么? 还疼吗? 你说呢? 楚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随即被女人揪住了耳朵:下次......不要这么过分了。 顾良夜低头看着她,极轻微地说了一句。楚忱的目光落在顾良夜泛红的耳根上, 不自觉笑了下, 耳朵传来一阵剧痛,她连忙应下:好好好, 肯定不了。 但看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诚心的。 顾良夜狐疑地看她一眼,在她的呼痛声中把她的耳朵放开, 她便顺势枕在顾良夜膝盖上, 撒娇似的蹭了蹭, 欲言又止。 顾良夜:怎么了? 楚忱略带点羞涩地道:其实我也疼。 可能是太久没做,一下子放开,当时只有叫人发疯的快乐,然而到了这会儿,其实就有些发疼。 有种过量的感觉。 以前的姐姐一直很节制,楚忱总是只能吃到七八分饱,那时她不懂,总是又撒娇又扯谎地试图多吃几口,然而现在主动权交到自己手上,她才知道放纵的后果。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8) 顾良夜被她这句话弄得双颊通红,又揪了揪她的耳朵,冷冷蹦出一句:该! 楚忱只黏腻地凑过去索吻。 顾老师亲亲就不疼了,我就会忘记的。 顾良夜本来没想搭理这个不知餍足的坏女人,然而听她这样说,仍然还是心软了,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又因心有余悸而没有深入,只是一触即分。 但这样,楚忱也已满足了,桃花眼中透露出一股愉悦来,她利落地起身,又打算去卧室收拾。 被顾良夜叫住了。 你要是......疼的话,就先休息吧。 楚忱眨眨眼:不疼了的呀。 她暧昧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在刚刚被女人吻过的地方舔了舔,娇气地道:吃到糖了的嘛。 顾良夜骚不过她,只能放她去卧室。 这会儿,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糟了,没有避孕。 她的药箱里,是不可能有避孕药的,而以这次胡来的程度看......真的很容易怀上吧? 顾良夜坐不住了,起身找了围巾把脖颈裹得严严实实,跟楚忱说了一声:我出去一趟,你呆在这里别出去,免得遇见他们。 楚忱拎着被套关心地看过来:你正需要休息,最好别出门了吧。 顾良夜抿了抿唇,提醒她:咱们没有避孕。 楚忱笑容一僵,不安地揪紧了被套。是的,她们没有避孕。可是......其实她是故意的,故意没做任何的安全措施,私心里,她是希望姐姐能怀上的。 五年了,过去那无数个在无望的等待中消磨掉的日子里,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她和姐姐有个孩子就好了,要是有个孩子,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要是有个孩子,是不是她就不会那样孤独? 那些想法折磨着她,令她生出了阴暗的念头,她是极想姐姐能够怀孕的。 她好想和姐姐有一个孩子。 我去买药。 顾良夜交代一句,正欲出门,手却被楚忱拉住了,女人弱弱地问她:你害怕怀孕吗? 顾良夜看着她眼睛里的小心翼翼,一时有点不想说出真话,然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还没做好要小孩的准备。 楚忱拉着她手的力气松了一些,顾良夜反握住楚忱的手,犹豫着解释道:我......我身体不好,有家族性的遗传病,我所生的小孩也有几率会患上和我一样的病,所以......我不想要孩子。 楚忱的眼眶忽然红了。 她本应该明白的,因为她也知道姐姐的病是家族性的遗传病,然而她一直不太愿意去深想。她们恋爱的时候那样早,还远没有到会为孩子的事情操心的年纪,那时的她也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情,姐姐也从没跟她说过关于孩子的规划,现在她知道了,姐姐是不愿意要小孩的。 顾良夜见她脸色很难看,以为她接受不了,世界一瞬间有种崩塌的感觉,她松开楚忱的手,紧紧地抓住了门把,万分艰难地道: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件事......这件事......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冷却一下。要是你之后想分手,我也 她话没说完,嘴巴就被捂住了,楚忱慌张地捂着她,不住地摇头:不分手、也不冷却,你就算一直不要小孩都好,只要你不跟我分手。 她浑身都在发颤,眼泪连成串掉下来:不分手! 顾良夜没料到她会这样,也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然后她便被楚忱用力抱住了,女人着急地说:你还没跟我结婚、我还在攒老婆本,我会很疼你的,不管有没有小孩都会!我也可以不要小孩但我不能不要你,你、你不能不要我。 她抱着顾良夜,明明是把人按在怀里的强势姿势,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漂亮脸蛋上全是泪痕,仿佛被人欺负的狠了,浑身上下都泛着委屈。 她在意自己、不想分手,即便得知她病的事情也不愿分手。 顾良夜心里最后一点关于这段感情的担忧消失了,她用力点点头:不会不要你的,只要你不后悔。 也不能再说分手。 好,不说。顾良夜不住抚摸楚忱的背,想给她一点安慰,女人却仍然哭的止不住,顾良夜只能一遍一遍跟她说:不会分手的。 楚忱很久才平复下来。 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神情又很凶狠: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顾良夜耐心地一次次保证:记得、记得,一定记得。 楚忱这才放心,只是还忍不住地抽噎,抽抽噎噎的,还坚持给姐姐重新整理围巾和衣服:我下次会好好避孕的,吃药......对身体不好。 顾良夜揉揉她的脑袋,温柔地笑了笑。 还有啊,你记得买一点涂那里的药,就是......那种。我早上本来想给你那里上药的,但是手边没有药。 楚忱絮絮叨叨地在她耳边叮嘱,话语里的意思却叫人想把她的嘴巴封上。 顾良夜无奈了,这个人在这种事情上,怎么就不知道害臊呢? 果然是妖精变作的吧。 知道了,你......别说了。 顾良夜摸摸她的耳朵,又亲她一口,安慰这个刚刚被吓到的人,直到楚忱不再抽噎,才放心地出门。 走路时,那里的感觉确实很明显,是需要药的。楚忱没说错什么,但就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第79章 记忆复苏 顾良夜从药店走出来,迎面走来一个戴口罩的女人, 对方主动跟她打了招呼。 吴满珍。 顾良夜倒是认出来了, 冷淡地点了点头。 若是放在以前, 吴满珍只会觉得她太清高, 现在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吴满珍注意到她手上的袋子, 关心地问了一句:顾老师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顾良夜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她是清隽秀丽的长相, 不笑不言语的时候,就显得十分的清冷, 今天温度不是很低, 然而她像是怕冷,围着一条很厚的灰色围巾, 只露出一个尖俏的下巴,就连下颌弧线也是冷淡的。 有点着凉。 顾良夜礼貌性地笑了下。她旁边是一面矮墙, 上边布满了小孩子的涂鸦,墙角下零星窝着几簇可怜的枯草,然而这些若是给她做背景,也生出一些秀雅来。 吴满珍有些失神地想,为什么之前没发现这个人生的这般好看呢? 怎么不找医生看一看?剧组的唐医生医术很好的, 我这儿有她的电话,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她? 吴满珍显得十分担忧,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着凉, 她也拿出了十二分的关心来。顾良夜最近经常收获这类的善意, 闻言只是轻笑:我买好药了,这样的小病用不着麻烦医生。 她镇定自若地朝吴满珍扬了扬手上的袋子,不待她看清楚里边装的是什么便离开了。 吴满珍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谈话机会只持续了一瞬,她看着女人修长冷漠的背影,眼里生出一些错失金大腿的不甘来。 如果当初眼力劲能好一些......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吴满珍看了几秒,原本也要离开,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拐进了顾良夜刚刚光顾过的那间药店。 没记错的话,唐医生说顾老师前不久才着凉过一次,那次应该开有药,时间这么短,顾老师如果又着凉,那应该还有药才是,即使没有,也该找唐医生复查吧? 怎么会自己出来买药?而且这样的人,应当是习惯了别人的照顾,也会舍近求远吗?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吴满珍叩击了下柜台的玻璃,问了问老板:请问刚才那个女人,她是买的什么药?就是高高瘦瘦、戴一条灰色毛巾的很漂亮的那个女人。 老板奇怪地看她一眼,反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满珍名气也不小,如果不是看顾良夜出门了她也不会随便在外边乱走,即使出来,也是全副武装的,这样的装束在明星堆里很平常,但在普通人眼里就有些奇怪了。而且她一开口又是问人**,老板显然把她当做坏人,摆摆手让她别问了,吴满珍识趣地掏出几张红票,放在了柜台上:老板,麻烦你再想想。 老板狐疑地看她一眼,又心动地看了眼钞票,最后拿过去,说了几个名词。 吴满珍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紧急避孕药和消肿伤药? 她被这消息砸的半天回不过神,直到回到酒店,也是飘着的。 是哪个小妖精动作这么快?不过没记错的话,顾老师是个Omega吧?她买避孕药,所以是个Alpha吗?哪个Alpha这么厉害,竟然不声不响地拿下了顾老师,而且还直接到了这一步? 吴满珍坐在沙发里,神情一时震惊一时嫉妒,最后,脸上却泛起一些潮红来,整个人兴奋得有些不正常。 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顾良夜回了房,先是吃了药,而后进了卧室,楚忱像个尾巴一样跟进来,被她赶出去了。生疏地给自己上好药,她抓着药膏出来,把药给了楚忱:你那不是也疼吗?涂一下。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还是有点破耻度,女人的目光有些躲闪,楚忱倒是不害臊,接过药膏,还去研究是不是好用的那几款,随即被气恼的女人敲了下脑袋:别看了,快去。 楚忱这才乖乖进了卧室。 好一会儿才出来。 房子这时已收拾好了,就是床单之类的还没洗,拿去酒店洗是不可能的,上边全是信息素,狼藉的很,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会立刻看出来有多激烈。 楚忱打算自己洗,顾良夜靠在门边看了一眼,见她白嫩的手指浸泡在水里,须臾便变得通红,不由皱了皱眉:要不......丢了吧。 这床单本来就是她自己带过来的,不算是酒店的资产,而且即便是酒店的,也不是赔不起。 她看楚忱干这样的活,心里是有点舍不得的。 楚忱歪头看她:可是要丢到哪里呢?万一给人捡了去......要出事的。就算是闻到也会出事的。 这上边残留的全是双S级Alpha的信息素,堪称是天然的c药,若是真丢了,恐怕会引起大规模的骚乱。 不能丢。顾良夜心烦地揉揉眉心,楚忱安慰她:我洗一洗就好了。你别以为我不会做这些,我在成为明星之前,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什么事情都自己来的人啊。 她仍然活力满满,这样的事情于她而言只是甜蜜的负担,是餍足之后所需要付出的小小代价,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 如果能一直跟姐姐这样过下去,就是天天收拾又有什么呢? 也只能这样了。 顾良夜心疼地看她一眼:辛苦了。 楚忱勾唇一笑,沾满泡泡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光说辛苦可不行,亲我一下? 顾良夜瞪她一眼,把她关进了浴室里。 里边传出一声笑,那声笑落到顾良夜心里,像是一簇火苗,烧的顾良夜挪不开腿,而后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女人在门外徘徊一会儿,忽然又拉开了门,迅速俯下身,在努力干活的楚忱脸上亲了一口,而后不待楚忱反应过来,便走掉了。 身后有一串笑声响起来。 晚上,她们自然而然地睡到了一起。 因为有点怕了楚忱的精力,当楚忱靠过来的时候,顾良夜反射性地往一旁躲了躲,在女人的盯视下,轻轻地开口:我那儿还疼着。 楚忱装傻:什么?哪里还疼? 而她眼里亮晶晶地,眯笑着看着顾良夜。 顾良夜气恼地把被子团在两人中间:不许过来,不然你就去睡地板。 楚忱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我保证不乱来,我就只抱着你睡,好不好? 至于睡地板,那是万万不行的。 顾良夜摇头:就这样睡。 这个人的信用已经破产了。 楚忱无奈,只得随她,然而这天的深夜,两人还是靠到了一起,睡梦中的楚忱自动自觉地、钻进了顾良夜香软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甜甜地睡着。 顾良夜又落入梦境里。 一连好几个梦做下来,每一个都不重复,而且次数越发的多了起来,连着几天都是这样,直到有一天。 顾良夜梦见她把一个人压在身下,以她从未有过的姿态,主导着那个人的一切,深深的梦里,那个人难耐地哭泣,而她一直掌控着那人,迟迟不愿让她得到真正的快乐。 那人实在受不了,开口求饶,浓郁的娇气似要溢出梦境,顾良夜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恶劣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那般纯熟,她已经心软,勾起那人下巴吻上去的时候,那人睁开朦胧的泪眼,喊了她一声:姐姐。 而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旖丽得如同朝霞的、漂亮得令人看上一眼都要醉倒的、又是她深深熟悉的一张脸楚忱的脸。 她从梦中惊醒,身上像是被浇过一桶水那般的湿。 而梦里的那个人此刻就躺在她身边,恬静地熟睡着。顾良夜看了楚忱很久,心中有一个空洞不断地扩散。 她感到迷茫和惊惶。 第二日一早,她就联系了自己的主治医师。 王医生,我做梦越来越频繁了,而且一晚上可能会做好几个不同的梦。 还是梦见同一个人吗? 还是她。最近......它们好像在影响我对现实的判断。 具体是怎么个影响法呢? 顾良夜脑海中闪过梦里楚忱的面孔,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把现实与梦境混淆的事情说出来,只同医生说:有种分不清现实与梦中人的感觉。我想进一步治疗。 王医生答应下来,转头便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顾惜。 老板,大小姐的记忆恐怕要恢复了。 顾惜原本正享受着难得与妻子在一起的时光,闻言放开妻子的手,走到露台接电话:怎么会? 她说她做梦越来越频繁,并且开始受到梦境的影响,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中的人了。这些都是记忆将要复苏的表现。 怎么会呢?不是催眠过吗? 有些意志坚定的、或是执念深厚的人......即使被催眠了,也有可能冲破的。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49) 而顾良夜,两者皆是。 顾惜沉默片刻:还能不能再次催眠? 王医生犹豫着说道:老板,我们上次能成功,是因为大小姐先忘了楚忱,我们才能通过催眠对她下心理暗示,巩固她的失忆。可催眠不能反复用,我担心再次催眠会对她的大脑产生不好的损伤。 我再想想。她如果再找你,你记得先联系我。 顾惜沉思着挂断了电话。她在露台呆的时间太长,叶红萱找过来,见她阴沉地站在那里吹风,连自己来了都没察觉,不由抱住了她的肩:怎么了,阿惜? 顾惜思量许久,还是同妻子说了实话:红萱,她的记忆有恢复的征兆了。 怎么会?叶红萱靠在了顾惜身上,有些无力的。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又开始想起来。怎么会呢? 顾惜的表情很茫然,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杀伐果断的顾总。而叶红萱比她更迷茫,她靠在妻子身上,开口问妻子:阿惜,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我们没有错。顾惜马上回答。 那你觉得她快乐吗?这些年。叶红萱换了个问法。 顾惜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 你也知道她不快乐吧?从心里硬生生挖出一个人,看似什么也记不得了,可那些事情对她的影响明明还在,你看她还有爱人的能力吗?这些年咱们明里暗里往她身边送了多少个优秀的女孩子,她有动心过一次吗? 叶红萱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悲怆来。 至今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去问女儿究竟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对象时,良夜所说的话。 她说啊,应该会是个女孩吧,黑眸黑发的女孩,笑起来可能会有个小酒窝,性子骄纵一些也没关系,要活泼一点的,阳光开朗就最好。 叶红萱越听越心惊,最后竟不敢再听下去,强行打断了顾良夜的想象。 只因顾良夜的描述,竟与楚忱惊人的相符。 第80章 馋 顾惜:可她如果真的想起来...... 叶红萱也想到了那个后果。 两人久久无言。 吴满珍几乎可以确定,顾良夜房里藏着一个人, 这一发现让她惊讶不已。 她原本只是想查出那个人是谁, 结果观察好几天, 也没见到有什么人进出顾老师的房间, 而顾老师自己也不常出门, 仿佛毫无异常, 然而那天她确确实实去买了那些药。 吴满珍也想到了酒店的监控,然而监控早在剧组进驻时就被停用了, 因为之前发生过利用监控窃取明星**再贩卖的事情,剧组比较注重这个, 毕竟电影是要赚钱的, 如果曝出些什么来,对电影的上映也是个□□烦。 找不到异常, 吴满珍却不气馁,几天的调查中, 她终于发现了一个疑点。 顾老师是否吃的太多了? 从前顾良夜是经常出现在饭厅的,但自从陈凡那件事情之后,她就没再去过,听说是一直叫人送餐。吴满珍原本没想太多,但有一次, 她听见送餐的服务员嘀咕,顾老师饭量真大, 可是身材又保持得那样好。 她脑子当即有灵光闪过。 的确一直没有人进出顾老师的房门没错, 然而如果是那人一直没出门呢?一直跟顾老师呆在一起? 按说顾老师也是成年人, 谈恋爱或是怎么样都轮不到吴满珍多管闲事,然而她一直觉得,继续查下去会得到意外的惊喜,跟顾老师在一起的人是谁?是不是圈里的人?这大大引起了吴满珍的好奇。 她偷偷在走廊的墙上安装了个极隐蔽的针孔摄像机。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没多久,楚忱的伤就应该好了,她必须回到剧组拍戏。 我还是跳窗出去吧,万一被人看见不好。 一个深夜,楚忱打开窗户,往下边看了一眼,随即被顾良夜拉住了:这么晚了,走廊也不会有人,你直接出去,然后进自己房间。 可是酒店大厅是有监控的,而且一直有人守在前台,如果我不从门口走进来,万一被人发现...... 这也是楚忱那天晚上三更半夜爬树的原因。 没事的,总不会有人总盯着你吧?连你什么时候回酒店都要查个清楚?而且酒店人流量多,来来回回又很多戴口罩戴墨镜的,本来也不怎么认得出谁是谁,不会有人在意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道理是这样没错,然而楚忱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在顾良夜的坚持下,她还是没有做危险事情,而是悄悄从门口走出去,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她没有发觉,就在她出门时,走廊某处的墙壁上,隐秘地闪烁了一点红光,如同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的眼睛。 得知楚忱回组,陈湘立刻来找了她:哟,终于回来了,我得好好检查你这张漂亮脸蛋有没有受伤。 楚忱瞥她一眼:奸商本色,你都不关心我受伤的腿吗? 陈湘啧啧有声:腿伤了没事,反正一般别人也看不到,脸就不一样了,我还指着你这张脸吃饭呢。 话虽这样说,她的目光还是挪到了楚忱的腿上,然而女人穿着长裤,裹得严实,什么也看不到。陈湘耸耸肩:这样怎么看得到? 楚忱坏笑一声,作势去脱裤子,手指才刚搭在裤扣上,便被陈湘慌乱阻止了:停停停,虽然都是Alpha,但我也有理由怀疑你在对我耍流氓的。 楚忱懒得搭理她,本来也没准备给她看大腿。 那算了。 陈湘关心地问了一句:腿真的没有事吧? 没事,小伤而已,就刮蹭了一下。 那要记得涂药,小心留下疤痕。我给你带了些好用的祛疤药,你留着。 陈湘掏出几盒药丢给她,楚忱懒懒瞟她一眼:不是说腿伤了没事吗?我的大经纪人。 你当你不要露大腿啊?陈湘看她把药收下了,又忍不住盯着她看。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楚忱比上次见面时更漂亮了。 造孽哦,本来已经长的够妖孽了,居然还能再变好看?然而楚忱都快满二十五岁了,按说长相早已固定下来,至少以明星的保养程度,往后一二十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了,她怎么会更好看的? 陈湘仔细观察许久,终于找出了答案,应该是气质有了些微的变化。怎么说呢,如果以前的楚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那么此时,她显然就已经开放了,漂亮的花瓣绽放在阳光下,明妍灿烂得要将人的目光都吸引。 你吃什么药了?我怎么觉得你比上次见还风骚了。 陈湘随口问了一句,心中倒是有了答案,果然,有了爱情的滋润,楚浪浪便也有了变化,如果说以前她是撩人而不自知的话,现在的她就像是开屏的孔雀,从内而外都散发着看看我、看着我的气息。 只是这种气息不是对陈湘发出来的。 楚忱嗔怪地看她一眼:我从来都不风骚好吗? 这一眼搞的陈湘身上过了一遍电,她摸了摸胳膊,自动自发地远离妖孽,八卦问道:你跟顾老师,真的成了啊? 楚忱甜滋滋地笑了下:那还能有假吗?她是我女朋友了! 她可不简单,你小心点不要被玩了。你知道的吧,有些大佬就喜欢玩些明星,虽然她看着不像是那种人,但......你是没看到她怎么对付陈凡的,就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她如果玩了你又不认账,你是斗不过她的。 陈湘始终是为楚忱着想的,这段时间她也打听过顾良夜的真实身份,然而什么也查不到,这才是最恐怖的。陈湘毕竟是业内炙手可热的大经纪人,手中人脉也算数一数二的,即便就是国外的奢牌她也能为楚忱谈下来,然而就是这样的人脉,却连顾良夜的半点消息都没挖出来,这令她感到很忌惮,她虽然总喊楚忱楚浪浪,可却很清楚,楚忱在感情方面估计还是个雏儿,如果在顾良夜这里受了情伤...... 没事的,她才不是那种人呢。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朋友。 楚忱嘴角仍然挂着甜笑。陈湘看一眼就扶额,得,已经完全陷进去了。 总之你自己小心点,不要什么都跟顾良夜说,不要被她套进去,虽然人家不见得是求财,可能只是馋你的身子吧。 楚忱看她一眼,幽幽叹气:她要是真馋我身子就好了。 第81章 隐瞒恋情 你真是没救了。陈湘被她这态度呛了下, 忽然靠近她, 深嗅两下,被女人身上的信息素刺激得后退一步:你发骚了?怎么味道这么重? 楚忱也知道自己身上还有点味道, 闻言把她推开了:别像狗一样嗅来嗅去的。 陈湘眯眼瞧她:果然是发骚了吧?啧啧,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去见顾老师了, 我怕你把她勾的发情,哦, 你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你得学习一下收敛信息素了。 楚忱只是懒洋洋地笑了一下。 她怎么会没经验呢?她初尝禁果的时候,陈湘也许连人家的小手都没牵过呢。 如果陈湘知道她身上的信息素是怎么来的, 恐怕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了, 不过陈湘肯定想不到,因为她身上就只有自己的信息素而已。 姐姐的信息素出不来, 不然她哪还敢给陈湘闻到?如果姐姐的信息素与她纠缠,依照Alpha们对信息素的敏感,一闻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陈湘见她不以为意,还是又提醒了一下,顺便在包里翻翻找找,拿出几支抑制剂给她:不止是顾老师,这味道这么霸道, 你品级不低吧?给别的Omega闻到也是个大.麻烦, 你以后得经常注意着了, 抑制剂记得用, 不然我怕这部戏都没法拍了。 此刻的楚忱在陈湘眼里, 就是个新开窍的Alpha,以前楚忱从未在这方面让她操过心,然而现在,陈湘显然是不能偷懒了。 原来你是桂花味儿的呀?我还以为是浓艳一点的,没想到这么纯。楚忱把抑制剂收下后,陈湘忍不住调笑了她一句。 楚忱巍然不动:这味道不好闻吗?有人很喜欢呢。 她又露出那种恋爱中的甜笑。 陈湘扶额,她一个空窗期的女人,干嘛非要来这里吃狗粮?眼不见为净,她作势要走,却被楚忱叫住了:你在这里等上好几天,就是为了检查我脸伤没伤、顺便给我几支药? 嘶,差点忘了。陈湘一拍脑袋,又坐回去:你不是快生日了吗?粉丝那边早就坐不住了,按照老规矩,你得办个生日见面会。还有一些投资商,你也得去会会,总之这个生日不能简单了。 楚忱经她提醒,才想起自己快要满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岁,她跟姐姐的生日相差不远,等她满了二十五,姐姐也就要满二十八了。这是姐姐回来以后的第一个生日呢,要怎么过呢? 楚忱陷入沉思。 陈湘以为她在为自己的生日费神,没想到她考虑半天,开口却是:你说等顾老师生日,我该怎么才能给她一个惊喜呢? 陈湘:......怎么今天才发现,楚忱还有舔狗属性呢?不谈恋爱还好,一谈恋爱就三句话不离她的顾老师,怕了怕了。 她木着脸,对楚忱道: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楚忱嗔道:什么啊? 但看那样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陈湘看不下去:你收敛着点啊,如果让你粉丝看见你这么对顾老师,恐怕有一大批人要伤心的脱粉了。 楚忱闻言正经一点:可是我们总要公开的。 陈湘也正经起来:但肯定不能是现在,你现在要是敢公布恋情,我们就一起等着扑街。你知道明星公布恋情的下场,尤其是你这样的,虽然事业粉也有很多,但男友粉女友粉更多,这类粉丝,不到你三十岁是不会佛系看待你的恋情的。 她说着,见楚忱怔怔的,顿时更紧张:还有你身上的代言、你目前已经签了合同的这几部戏,都是要求你维持现有人设的,如果你公布恋情,单单是违约金这一项,就够你伤筋动骨了,还有公司,公司那边也会很棘手。 真难。 楚忱点点头,认真地道:放心吧,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开的。 其实比起这些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阻止她公开恋情,那就是顾家。楚忱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越是在这个圈里扑棱,她越是明白权势的恐怖,数年前,她以为只要自己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就能与顾家抗衡,然而现在的楚忱,却早已知道了那种想法有多天真和可笑。 顾家是个庞然大物,以她一己之力要和顾家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尤其是见到过顾家的飞艇之后。 那时姐姐问她,乘坐飞艇有什么感觉,她只说了乘坐感受,却没有说出心中因飞艇而生出的恐怖。 那是飞艇,至今还未在市场上出现过的、无数大佬投入研发的产品,而顾家已研发出来了,姐姐是谨慎的性子,既然敢带她乘坐,就代表顾家飞艇技术已经成熟。这是一项全新的技术,代表着未来对这个行业的垄断,背后甚至牵扯到郭嘉机器,可以想见这项技术将给那些行业带来的革新,也更令她感受到顾家资本的可怕。 要与这样的庞然大物抗衡,她手上唯一的筹码,就是姐姐对她的爱而已。 何其艰难。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姐姐不是那么厉害、不是出生于那样的家族就好了,就算是个普通人都好啊,她爱上姐姐的时候,姐姐也只是个学生而已,为什么到头来要在一起,却要经历那样的艰难呢? 察觉到楚忱的情绪忽然低落,陈湘还以为她是为恋情不能公开而烦恼,不由安慰了她几句:你现在刚刚恋爱,情绪上可能会很兴奋,这我能够理解,但是你一定要记得,你首先是大明星楚忱,然后才是顾老师的恋人,你可能没有太多的经验,但是我却看多了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例子,那些人......说实话,最后过得快乐的没有几个。 说的在情在理。 楚忱也不能告诉陈湘,原本她闯下这么大一片事业,也只是为了姐姐而已。 可是陈湘说的对,她现在的事业也已成为了不能放下的东西了,不仅仅是她自己,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而且,姐姐必定不会愿意看到她为之失去自我。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0) 楚忱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着,目光幽深地看着陈湘,眼中透露出一些野心,又像是以往那个艳光四射的大明星了:我知道的,陈湘姐。以后的事情,要继续劳你费心了。 害,说的好像我是做白工一样。你啊,少弄些幺蛾子,咱们好好地就行。你也别太难过,过个几年,我们从舆论下手,慢慢地让大家接受你的恋情就行了。这毕竟是一段真正的恋情,和以往那些为了炒作小打小闹都不同的。 陈湘看着她,心里有句话还是咽了回去。 如果到那时,那位神秘高贵的顾老师还跟她在一起的话。 楚忱眉眼一弯,白皙肌肤照射在阳光下,恍若透明,更衬得她面若桃李,尤其醉人:知道了,我的大经纪人。哦还有,不公开就不公开吧,但是......以后也不要再拿我的恋情炒作了。 姐姐回来了,她不愿意再让姐姐看到那样的消息。 这有点难。陈晓皱眉,然而触及到楚忱眼里的强势时,还是妥协了:行吧,以后我都不往这块儿炒。 其实先前楚忱也跟她提过一次,只是陈湘还心存侥幸,然而现在看起来,是真的不行了。她又想起顾良夜,那样的人物,估计也不会愿意看到恋爱对象有这样的绯闻吧? 第82章 那个那个 吴满珍醒来以后, 按照习惯打开了监控回放。 一晚上的时间说短不短, 她没那么多时间仔细看,一直拉进度条, 原本以为这次跟以前一样一无所获,然而进度条拉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吴满珍瞬间来了精神, 小心把进度条往前拉,几次尝试以后,终于捕捉到了那个身影。看清楚那个人正脸的一瞬间, 吴满珍坐直了身体,一股难言的战栗感自脊背爬上来, 随即, 激动夹裹着惊疑,窜遍了全身。 楚忱! 怎么会是楚忱! 不敢相信地又重放一遍那短短的几十秒, 视频中的女人的的确确是从顾老师房间走了出来, 然后闪进了隔壁,是了, 隔壁就是楚忱自己的房间。 所以楚忱根本没有离组?她这几天都呆在顾老师的房间? 吴满珍啪的一下关闭了视频, 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 许久之后, 她又打开视频, 小心地把那段视频截取下来, 保存到了光脑。 做完这一切, 她虚软地靠到沙发上, 目光闪烁不定,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原本支撑她去调查这件事的只是她的好奇以及身为明星的敏锐,现在得知了楚忱与顾老师的地下恋情,她却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了。顾老师她惹不起,楚忱也不见得就是个软柿子,两两相加所带来的后果,令吴满珍知道,自己拿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可是烫手归烫手,要她丢掉,又心有不甘。 究竟该怎么办呢? 暂时没有头绪,吴满珍想起针孔摄像机还在那里,虽然从视频来看,楚忱并没有发现它,但也令吴满珍感到有些害怕,她又抽空去了一趟,把摄像机回收了。 刚拿到手,便在楼梯口遇到了楚忱,她一下子慌张地退后好几步,收获了楚忱疑惑的目光:吴姐? 吴满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回来了呀? 楚忱点点头,好奇道: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我又不会吃人。 女人是极明艳的长相,今天穿了身如火的长裙,更衬得眉眼锋利、锋芒毕露,往日里她给人的压迫感并没有那么强,奈何吴满珍现下心里有鬼,闻言瞳孔一缩,匆忙解释:不是,是我看你突然冒出来,有点被吓到。她没想到正好撞见楚忱,怎么样都不自然,说了两句话就匆匆离开了,留下楚忱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还是第一次见吴满珍这样。 直到回了房间,吴满珍才放松下来,手中的针孔摄像机已经沾满了汗,她看了几眼,将其碾碎了,丢进了垃圾桶。 晚上,楚忱还是去姐姐那里练琴。 这几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有在练习,只不过房间不怎么隔音,行家一听就听的出来是不是顾良夜在弹,所以她就只是虚弹,姐姐在一旁看着她,有时候一练习就是半天。 久了以后,顾良夜也调侃她:我以前听说有那种半点钢琴基础都不会的演员,偏偏要演钢琴家,于是突击训练,死记硬背,从头到尾就只能顺利弹出那两首钢琴曲。以前觉得那是无稽之谈,然而现在想想,还是有些道理的。 楚忱好气呀:我又不是没有钢琴基础,虽然我现在来来回回都是练这个,但与那位还是不同的好嘛? 其实那位演员也是个牛人,还凭借那部电影获得了影帝。 顾良夜就敲她的脑袋:可你来来回回练了这么久,还是没到预期的效果。你就快要有钢琴的戏份了吧,到时候如果不能交差要怎么办? 楚忱就苦恼地揉脑袋。 其实不是她的钢琴基础太差,毕竟是姐姐一手教出来的,主要还是这首曲子太难了,那些钢琴专业的学生尚且难以驾驭,何况是楚忱呢? 但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她现在总算能流畅地弹完了,只是在节奏的把控上还差些,情绪也差些,然而情绪是没那么重要的,因为这首曲子后期会是顾良夜来配音,感情充沛是一定的,楚忱要做的,是在演戏时演出那种情绪。 这又是另一个专业的领域了,顾良夜插不上手的,是楚忱的主场。 虚练几天,终于又可以按下去,楚忱才发现这几日的练习并不是没有作用,她有些得意地弹奏几次,笑着跟顾良夜说:我有没有进步? 女人手上拿着琴谱,淡淡看她一眼:还行。 在钢琴方面,顾老师算是很严格了。 楚忱也不丧气,认真地练习着。顾良夜习惯了她练琴时专注的样子,同一首音乐,每个人弹奏出来都是不一样的,楚忱的曲风就偏伶俐,像是有光芒投射到了琴键上,于是就连乐曲都有了轻快的感觉,可这其实是这首《黄昏的和谐》所不需要的情绪,顾良夜纠正了许久,仍然没有太大的效果。 好在节奏越发的好了。 又是几个小时的漫长联系,小嘉来敲门:忱姐,快到睡觉的时间了。 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助理,在楚忱回来以后,就自觉地为她规划了一整天的行程,楚忱被她拉走,临走前,悄悄对顾良夜眨了眨眼。 那眼神是说:我晚上来找你。 顾良夜轻轻地笑了笑。 楚忱回房,泡澡的时候,不忘给她的姐姐发信息:我今天出去了一趟! 顾良夜坐在钢琴前,弹奏着那首《狐狸》,这首曲子已经在几次的修改中走向成熟,是很轻快的一首歌,带着淡淡的撩意,如同楚忱这个人一样。直到楚忱泡完澡出来,顾良夜才回她消息:出去做什么? 这声询问正中楚忱下怀,她飞快地打字:出去买那个! 她笑嘻嘻地补充一句:去便利店了。 顾良夜看了一眼,便弹错了一个音,遂停止了弹奏。 这人...... 顾良夜知道她去买什么了。 这几天两人虽然一直在一起,但她一直也没再让楚忱......咳,实在是有些怕了,而且一直还有点不爽利。 楚忱却好像恢复的很快,躁动的不行,各种撒娇,然而每次她一句:没有安全措施。就把这坏蛋按下去了。 早知道楚忱忍不了太久,没想到才是第一天就跑出去了。 这可真是...... 浪荡。 第83章 节制 没有第二张房卡一直挺不方便的, 楚忱进门前都要先跟顾良夜通个气,否则她在顾良夜房门外徘徊久了的话, 还是容易招来不好的猜测。 一进门, 楚忱就抱住了顾良夜的腰,把她抵在了门上,女人的腰身婀娜柔软,楚忱揉了揉, 舒服地眯起眼,顾良夜轻轻哼了一声, 靠在门板上温和地看着她:总这么黏人可不好。 楚忱收紧双臂,把她抱的更紧:有什么不好的? 换来女人一声轻笑。 楚忱心里痒痒的,耐不住地去亲她,顾良夜偏了偏头,那吻就落在了女人的嘴角,薄唇微凉,楚忱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耳朵随即被良夜揪住了。 不老实。 楚忱嘟嘟囔囔地道:哪有...... 她揉了揉被女人揪的发红的耳朵, 眷念地看着顾良夜, 眼中一泓清泉, 倒映出女人美丽的容颜, 顾良夜受不了她的注视, 微微偏开头, 伸手去摸她的衣兜:带了多少? 一掏, 嚯, 抓了一手。 顾良夜:...... 她单知道楚忱浪,却不知道能浪到这个地步。 楚忱兜兜里的东西都被顾良夜掏走,那些四四方方的片状物体落在女人手心,随即被收了起来,楚忱眼巴巴地看着,眼中神色愈发暗淡,像极肉被抢走的小狐狸。顾良夜好笑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拿出一片递回给她:只能一次。 楚忱眼前一黑,欲要还价,却见女人好整以暇地靠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光芒,她一下子噤声,万分委屈地把幸存的那片小心地收起来了。 然而顾良夜还是失算了。 天花板摇摇晃晃,明明暖气开的不是很足,仍然汗湿了,顾良夜小死过一次,攀住楚忱难耐地抱怨:你怎么、怎么这么久的? 楚忱一手撑在她身边,专注地看着她,一笑,露出嘴边的梨涡,特别的好看,顾良夜却无心欣赏,只能紧紧攀附着这个人,眼神又要涣散。 顾老师。 她埋在顾良夜耳边,娇娇地喊她,顾良夜一抖,揪紧了她的长发,眼眶含泪地看向她,而后听见她在自己耳边小声地说:还没有用完哦。 只要不出来,就不算完。 故而楚忱一直强忍着,终于还是吃了个半饱。 顾良夜:...... 后悔。 第二天醒来,楚忱早已不在,给她留了便条:我去拍戏了,粥在锅里温着,记得吃,不要喝咖啡,旁边有鸡蛋和橙汁。落款是一个唇印。 和昨晚上的色号不同,略微带着一点侵略性的砖红色,顾良夜看了一眼,不由想到楚忱涂着它的样子,顿觉口干舌燥,端起橙汁喝了一大口。 楚忱在车上打了个喷嚏。 小嘉关心道:忱姐你不会感冒了吧? 这才刚刚鸽了好几天,这会儿要是再来个感冒......想想都恐怖。 楚忱摇摇头:怎么会呢?这样的小病一向与楚忱无缘的。她靠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之后打了个哈欠。 困倒是真的。 有咖啡吗? 当然有了,不过忱姐你不喝牛奶了吗?小嘉拿出一罐咖啡给她,见她接过去,疑惑地问了一句。 楚忱摇摇头:今天不喝了。还有吗?再给我一罐。 等下就到片场了,她鸽了这么多天,如果不能拿出良好的状态,别说方华盛会不会不爽,就连楚忱自己也是接受不了的。 昨晚上还是不小心闹的太过了,可是她哪里抵抗得住那样的诱惑呢? 时隔数日,重回片场,大家都把楚忱当个稀罕人瞧着,方华盛关心地问了她的伤势,得知已无大碍之后,露出了导演的无情嘴脸,催她马上上妆换戏服。楚忱借着这当口又在脑子里过了一次今天的剧情,顺便酝酿情绪,正沉浸着,化妆师忽然抓起她的手看了看,喊了一声:糟糕。 楚忱偏头看她:怎么了? 忱姐你的手背怎么有抓痕?这得遮住才行。 楚忱看了一眼手背,目光随即凝住。 演员拍戏时,为了不穿帮,是不能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伤口的。除非那是剧情需要的特效化妆,一般来说,如果拍摄上一幕时身上没有伤口,而下一幕手上却出现这样的抓伤,几乎就是告诉观众:穿帮了。 这是每一部电影都不希望见到的事情,也是每一个演员都极力避免的事情,楚忱这几天跟顾良夜......女人总是很克制,大约是怕被人发现,是极少在楚忱身上留下痕迹的,情到浓时,顶多抓一抓她的后背,是极少让她为难的。反观楚忱,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她的热情让顾良夜出门都得要戴围巾。 然而手背上这抓痕,大约是姐姐无意间抓的,楚忱没发现,这时一看,的确十分明显。 不小心抓了一下,只能想办法遮住了,楚忱坦然说道,之后对化妆师眨眨眼:拜托了。 化妆师脸一红,忙不迭地道:应该的应该的。 好在现在的遮瑕技术已很成熟,莫说是这样的抓痕,即便是狰狞的伤口,也能想法子遮住。 除了这个小小插曲之外,楚忱今天的拍摄进行得尤为顺利,她拍完自己戏份,再没了在片场呆着的心情,急切地想要回去,然而方华盛却笑呵呵地叫住了她,然后把一本剧本塞到她手里:你昨天才回来,我也没找到时间跟你说,是这样的,这几天我们又修改了一下剧本,有关于你的戏份也有一些改变,你拿回去看一看,按照老规矩,要是有想法就来找我们啊。 楚忱颇有些意外:不是说剧本已经成熟了吗?现在又改吗? 剧本的改动不是件小事,牵扯的可不只是演员而已,道具、拍摄顺序等等也许都要因剧本的调整而调整,有可能会带来□□烦,毕竟电影的拍摄是紧锣密鼓的,有时候这一环改变了,其他的就也要变,真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甚至还有可能再召回已杀青的演员回来补戏份,现在剧组已经有人杀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那几位。 本来是这样没错,但是顾老师交出的主题曲让我和老林他们都有了新的想法,原本剧本里不是没有你在囚禁时期演奏的戏份吗?现在我们打算加几场,就是你在伤心绝望之中对着空气演奏,盲弹这首主题曲。具体是个什么情形,你看看剧本就知道了。方华盛提起自己的电影,总是神采飞扬的,都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 原来是这样。 楚忱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挑眉: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又要学多一首钢琴曲? 方华盛乐呵呵的:就是这样!不过这首曲子跟《黄昏的和谐》比起来要简单很多,你都能学会那个,这首肯定不在话下的! 他说得轻巧,却也知道这属于多加的要求,因此笑的愈发和善。楚忱瞅他一眼,轻哼一声:我还是有职业道德的。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1) 这就是答应了。方华盛乐开了花,他却不知道,这里最高兴的不是他,而是楚忱。 楚忱面上装的平静,然而心里却有个小人在欢呼雀跃。 跟着姐姐学钢琴她怎么会不愿意?她巴不得这样的曲子多来几首。 两人简单说了说新剧本的事情,楚忱急着离开,却又被方华盛叫住:啊对了,我这几天都在改剧本,也没来得及把你要多学一首曲子的事情跟顾老师说,你不是每天都要去她那里练琴吗,就顺便说了吧。 楚忱答应下来:这个简单,放心吧。 她是极聪明的人,自然不会真的以为方导真的是因为忙于改剧本而来不及跟姐姐说这件事,估计还是因为陈凡吧,虽然陈凡是自找的,但老头子心里难免膈应,而且,她估计这老头现在有点忌惮姐姐。 虽然以方导的阅历,不至于见到姐姐就发怵,然而姐姐当时表现得那样强势,可说是锋芒毕露,多少也在旁人心中留下了阴影。 楚忱思及此处,特意又跟方华盛说了句:她应该也会很乐意的,毕竟是她的曲子。 第84章 属于 楚忱于是有了更多的理由呆在顾良夜那里。 不过的确是练习居多, 楚忱既要拍戏又要学曲,实在也无暇他顾, 时间对于演员来说总是很紧张的, 即使方华盛愿意把拍摄日程延期,陈湘也不可能答应楚忱身上已堆了很多工等她去做。 紧张的拍摄之下,楚忱入戏的程度也愈发深了。《风沙》是部很压抑的电影,身为这个悲剧的核心人物小悠的演员, 楚忱难免会带入情绪,入戏越深, 她便愈发沉默,有时候一场戏演完,她仍然是小悠的状态,就连琴风也因此逐渐朝向顾良夜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了,这对电影来说当然是件好事,然而对楚忱本人却容易带来不好的影响。 顾良夜曾经担忧地跟楚忱提过,然而楚忱不太想把自己从这种状态剥离出去,因为这对演戏其实是有助益的。 演员演戏一看技巧二看情绪的表达, 科班出身的演员在技巧上优于楚忱这样半路出家的, 然而楚忱演戏有她自己的灵气她很擅长共情。而一旦做到了共情, 情绪的表达便事半功倍了。 楚忱明显安静了许多, 这是属于小悠的特质, 被她从戏里带到了现实, 她和顾良夜两人有时候在沙发上并排坐着, 一个背台词、一个看文件, 便能安安静静地过很久。 有一次小嘉来找她们,撞进这融洽的气氛中,忽然福至心灵地说了一句:你们看起来好般配啊。像是......像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顾良夜和楚忱皆怔了怔,楚忱顺手拿了一个抱枕丢小嘉,笑骂:瞎说个什么啊,我是无所谓,你也不怕亵渎了顾老师。 她吓唬小嘉:小心顾老师生气了。 小嘉偷眼去看顾老师,见女人眉眼疏淡,浑身透着股冷冷清清的味道,不由讪讪道:对不起啊,顾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楚忱掩嘴偷笑,顾良夜淡淡看她一眼,才对小嘉道:你忱姐逗你呢。 女人淡淡的眼神里,有旁人察觉不到的宠溺,楚忱触碰到了,原先那点安静的味道被冲散,属于她的热情又开放,她追问小嘉:我们看着真像老夫老妻? 小嘉偷偷瞧了一眼顾良夜,见女人面容平静,仿佛并不在意这个问题,才老实回答:是有点像来着。 楚忱心花怒放,面上却仍要端着,反观顾良夜,就真的十分平静,听了这话也没什么表情,楚忱心里又有些恼,哀怨说道:我倒是想,可顾老师那么好的人,我怕是配不上哦。 阴阳怪气的。 顾良夜含笑看她一眼,轻飘飘地道:是我高攀不起楚大明星才是。 她用眼神示意:你今晚别来了。 楚忱:...... 坏女人。 两人之间隐约现了□□味,小嘉粗神经感觉不到,在状态外自豪地说了句:其实我们忱姐也很受欢迎的!超多人追! 楚忱原本还在与顾良夜眼神交流,试图撒娇,然而小嘉一出口便是王炸,将楚忱炸得咳嗽不止,下意识去瞧顾良夜,见女人一双黑眸沉沉盯着她,须臾,盈盈一笑,楚忱不由暗暗叫苦。 她凶凶地瞪了一眼小嘉:来找我干什么? 小嘉:?怎么忽然变脸的? 晚上楚忱钻顾良夜被窝的时候,女人捂住被子,没让她得逞:高攀不上? 楚忱抿唇一笑,讨好地道:我胡乱说给小嘉听的。 她又想钻进去,顾良夜却仍然死死捂住被子,还往一边挪了挪:超多人追? 来了来了。 楚忱苦着一张脸,心想果然来了。她举手投降:那些都是单箭头,我可一个都没回应过。 顾良夜的视线落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心里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楚忱看出她态度松动,凑过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了,小声地说:从头到尾,我就只有你一个女朋友啊。 顾良夜其实是不信的。 关于楚忱的恋情,单单她撞见的那几次疑似的,就一次比一次更引人遐想,而且网上也有好多帖子是科普楚忱的恋情的,里边的剧情堪比大型连戏剧,主角换了一个又一个的那种,虽然楚忱基本没有亲口承认过,然而众口铄金,有一些就连顾良夜这般冷静的人看起来,都挺像那么回事的。 虽然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顾良夜也早已有过决断不去在意楚忱的以前。因为恋爱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楚忱在之前有过几段恋情这不稀奇,重要的是她们在一起以后楚忱是真的喜欢她、是对她一心一意的,正如她对楚忱一样。然而即便早就告诉过自己,不应拿过去的事情吃醋,然而现在想一想,的确还是有些酸的。 她把喜欢一个人想的太简单,真正在一起之后,才知道占有欲这种东西,不是理智可以决定的。 她嫉妒曾经跟楚忱在一起的人。 至于楚忱说的,只有她一个女朋友,顾良夜真的是不信的。 无他,只因楚忱在情.事上表现得太熟练了,她几乎熟知能让顾良夜疯狂的一切手段,知道顾良夜的每一声喘息代表着什么,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样,她实在太熟稔,无法让人相信她没有过过去。 而她现在在骗顾良夜。 顾良夜微微叹了口气,她并不很生气,只是忽然生出一种念头:要是早点遇到楚忱就好了。 她嫉妒比她更早拥有楚忱的人。 楚忱不知道顾良夜心中所想,她以为自己过关了,甜笑着把女人揽进怀里,也没有做其他的,就只是想睡觉,她最近连着拍了几场大夜了,挺累的,没多久就睡着了。顾良夜依偎在她怀里,一想到曾经也有人这样被楚忱抱住、被她将世界上最炙热的一颗真心捧在眼前小心对待,心中便不由泛酸。 后来竟有些生气。 生气到从楚忱怀里离开了。 楚忱还没完全睡着,迷迷糊糊地把她捞回去:怎么了? 顾良夜违心道:有些热。 热吗? 楚忱嘟囔一句,松开了一些,只虚抱住她:好像是有些热了,春天到了吧? 冬天的时候是顾良夜汲取楚忱的温暖,夏天的时候则是楚忱贪恋顾良夜的清凉,她们两人在一起,无论什么季节都是快乐的。 楚忱的呼吸很快均匀,顾良夜却殊无睡意,她看着小忱天然透着股粉色的脸蛋,心中的占有欲不住扩散,在她还未理解那是什么的时候,操控着她,令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楚忱后颈的腺口。 那里,有没有人曾经咬过? 应当是没有吧。楚忱的腺口仍然是淡淡的青灰色,极干净极清爽的一种颜色,是所有未被标记过的Alpha和Omega共有的一种颜色。 如果她的信息素没问题就好了。 顾良夜心想。 那样的话,她就能咬住那一小块皮肤,把信息素注入进去,叫那片淡青色化作红色,化作属于她的颜色。 她想的太出神,摸的又是楚忱身上极敏感的一小块肌肤,很快的,楚忱在她的骚扰中醒来,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腺口微微地张开了一个小孔,清淡的桂花香气自里边散发出来,楚忱的眼神也变得水润。 你在......摸哪里? 她还未完全睡醒,软软糯糯地开口,顾良夜轻轻颤了一下,快速地收回了指尖。楚忱抓住她的手,舔了舔她的手指,随即皱眉:都是我的味道。 她埋进姐姐怀里,像只小狗一样嗅了嗅,随即发出满足的叹息。 虽然没有让人发疯的晚香玉味了,但仍然有姐姐的味道,是成熟的女人香,馥郁温柔。 极容易让人沉溺的。 不过,姐姐为什么摸她腺口? 其实顾良夜很少去碰楚忱的那里的,她喜欢挠楚忱的背,或是直接搂住楚忱的脖子,也许会触碰到腺口,但极少像刚才那样细细地摩挲。 而楚忱也很少碰她那里。 其实在一起的第一次,楚忱有试过咬她的腺口,然而嘴唇才刚刚碰上去,就被顾良夜躲开了:小忱,别碰那里。 她带着一丝凄惶对楚忱说。 不是因为怕被标记,而是因为怕事实告诉她果真无法标记。 楚忱除了不知节制这一点,其余时候都是很听顾良夜的话的,姐姐说不要碰,她就一直不去碰,即便来自基因的本能总是催促她去咬自己的Omega,以建立更深层的联系,她也一直一直强行忍着,到最后,就真成了习惯。 无论如何失控,她都没有去碰姐姐的腺口。 虽然她们其实早已建立过深层次的联系了,是互相咬过对方的腺口、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而形成的双向标记。 真正的羁绊。 虽然楚忱的腺口看着像是没标记过,但她知道那是什么原因是因为一下子抽取了太多的信息素,导致联结减弱,暂时性地退回了未被标记的模样,可是双向标记是很霸道的,即便表面上看起来消失了,内里她仍然是属于姐姐的,只需要一点点信息素就会让标记苏醒。 而姐姐的腺口颜色也变回去了,楚忱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标记既然能够那么顽强地存在于她身上,自然也会留在姐姐身上,而且楚忱能够感觉到她们之间的连接并未消失。 第85章 姐姐? 楚忱靠在顾良夜怀里,努力地睁开困倦的双眼看她, 后颈的腺口只是被摸了摸就活跃起来, 楚忱能感觉到那里的跳动, 心中一时有些骚动,然而精神又是困顿的:为什么......对我耍流氓? 顾良夜摇摇头, 把她按回怀里,下巴磕在她黑黑的脑袋上:睡吧。 楚忱陷在柔软的怀抱里,没多久便撑不住了, 呼吸均匀起来。 睡梦之间,她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 这个称呼落到顾良夜耳中, 在本已不平静的心湖里激起另一层涟漪,好像也有好几次了, 她从楚忱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姐姐。 这个词可以是泛指, 也可以是特指。 从前顾良夜一直以为楚忱嘴里的姐姐是叫她, 现在她却忽然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猜测:姐姐是否另有其人? 仔细想想,的确有好几次了。 在小忱偶尔倾吐而出的梦话里、在小忱发呆时的呢喃里、在小忱脱口而出的话语里......这个词汇出现的频率不算低,数次积累下来,终于在今日化作了顾良夜心中的怀疑。 小忱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称呼呢? 她明明跟小忱说过的, 不准叫她姐姐。那这一声姐姐, 究竟是叫谁呢?是谁, 让小忱连睡梦中都要喊出这声姐姐呢?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 正如洪水不能开闸, 一旦打开了某些开关, 一切便会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生。 顾良夜此刻便是这样,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这天夜里她辗转反侧,心中反复在想一件事情姐姐是小忱对某个人的爱称吗? 是谁,在小忱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顾良夜又想起,有的时候,楚忱会看着她发呆,那眼神飘飘忽忽,原先顾良夜没多想,然而现在仔细回忆,那眼神却活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那顾良夜呢?顾良夜算是什么呢? 小忱把她......当做了别人的替身?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忱对她的那些爱又掺了多少对别人的爱呢?还是说,其实小忱根本就没爱过她? 顾良夜忽而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夜月光暗淡,四周影影绰绰,顾良夜坐在黑暗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她又想到,自己和楚忱认识的时间实在不算太长,不算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的话,就更加短。那么短的时间里,究竟是什么驱使小忱爱上她?那一日小忱酒醉以后表现出来的爱意不似作伪,是那般的真挚和炽热,可是那真的是爱吗? 或者说,真的是对她的爱吗? 顾良夜不敢再想下去,她躺回去,身边的女人睡颜恬静,即使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也能让人痴痴地看上很久。然而顾良夜却把目光挪开了,挪开还不算,她后来直接翻了个身,第一次背对着楚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楚忱已不在了。 原本这是她们之间的惯例楚忱一般会早早起来去拍戏。然而这一次不一样,当顾良夜照旧摸了个空时,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舒服来。 像是忽然空掉了,就跟身边这块床铺一样,空空荡荡的。 怀揣着一颗空落落的心,这一整天顾良夜都有些不对劲,好像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她破天荒地出了酒店,开车在外边毫无目的地晃荡。 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先前跟楚忱上飞艇的那片旷野。 如今已经开春,冰融雪化,即便是在漠北这样的地方,也有绿草自大地里探出头,野蛮地生长起来。脚下一片嫩绿,间或夹杂着几朵白花,顾良夜蹲下去,摘了一朵小白花。 楚忱其实经常送她花。 从玫瑰到百合花,后来也送了晚香玉,不知道楚忱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但她总有办法让房间里飘着新鲜的花香。 有这么一个热情细致的女朋友,顾良夜一度是喜欢的,然而现在她看到花,却不由自主地想到,楚忱是否也向别人送过花?她以前的那些恋情顾良夜是可以不去斤斤计较的,但是,姐姐呢?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2) 是否有这样一个楚忱唤作姐姐的人,曾经得到了楚忱的所有的爱,导致即便到了现在,楚忱心心念念也都是她的那个姐姐? 顾良夜蹲在那里许久,直到双腿没了直觉,也没有站起来,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我没有那么大度的。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恋人跟她恋爱的时候,心中却想的是另一个人。 她更不能接受自己的爱情,原来来源于楚忱对另一个人的移情。 小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呢?这个喜欢里边又究竟有没有掺有杂质呢? 这些猜测令顾良夜心绪烦乱。 这天晚上,楚忱没有等到顾良夜回来。 她被挡在顾良夜的房门外,按了好几次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这让习惯了女人秒开门的楚忱很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害怕。她又给顾良夜打电话,电话也响了好久,直到楚忱以为要强制挂断了才接通。 姐姐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清清冷冷的,是楚忱熟悉的味道,她不做他想,问顾良夜怎么不在房里。 顾良夜仍然在旷野里,她靠在纯黑的车身上,沉默了一下,跟楚忱说:我突然有些事情要离开一两天。 已是夜晚,天空高而远,上边点缀着明亮的繁星,女人站在星河之下,眉眼清冷疏漠,仿佛欲要飞升广寒的仙子。 她对楚忱撒谎,声音是一贯的平静。 可是她抓着手机的手却暴着青筋。 什么事呀,这么急...... 楚忱没料到姐姐会忽然离开,但是转念一想,姐姐已经在这里呆的够久了,有些什么事情要去处理也很正常,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只凶巴巴地说了一句:下次要离开的话,要跟我说。 嗯? 女人似乎是疑惑。楚忱坦诚对她道:不然我会担心的,你不知道刚刚敲门你不在,我有多害怕。 害怕姐姐忽然又消失不见。 会担心吗?顾良夜喃喃自语道,这一声落在楚忱耳中,她立刻道:当然会了! 顾良夜又许久没说话。 楚忱以为她在忙,等着挂电话时,却又忽然听见她说:小忱啊...... 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 女人的声音好似带着一些犹豫,不等楚忱细品,又听女人道:记得练琴,让酒店给你开门就是了,不好再中断了。 第86章 强势 顾良夜很晚才回到酒店。 房间里黑漆漆的, 没有人味儿。顾良夜安心了一些,她跟小忱说了要离开一两天, 如果被小忱看到她回来便不好了, 其实她本想找个地方随便过个几天,然而开车晃晃悠悠,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酒店外。 算了, 回去吧。 简单地洗漱完毕,她摸进卧室。卧室同样是漆黑一片,以前的顾良夜不习惯这种漆黑, 连睡觉都是要留灯的, 但是自从发现灯光亮着小忱便很难睡着后, 她便渐渐地改掉了这个习惯, 此时也适应了黑暗。 来到床边,她刚爬上床, 便触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她放轻动作,小心摸了下是被窝鼓起了一个小山包。 里边睡着一个女孩子,她似是睡熟了, 侧对着顾良夜躺着,大半身子都埋在被窝, 顾良夜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摸到一个熟悉的轮廓。 熟悉至极的轮廓。 睡在她被窝里的正是楚忱, 除了楚忱, 也没可能有第二个人。顾良夜在床边坐下, 低头看着霸占了她床铺的女人,一颗心提起在半空。 上也上不去,落也落不下。 楚忱是个警醒的人,被顾良夜摸了下,便醒来了,先是掀开眼皮警惕看了一眼,之后发现是顾良夜,困惑地揉了揉眼睛,顺便把灯打开了,端详着顾良夜:不是说突然有事要离开两天吗? 顾良夜摸了摸她的长发:忽然又不是很急了。 楚忱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来,自然地抱住了她的腰,枕在了她的膝盖上,由她一下下抚摸自己的头发,像是抚摸小动物的毛皮。 怎么睡在这里了?我不是不在吗?明天还得早早跑去隔壁等小嘉,不累吗?顾良夜轻轻问她,她闭着眼睛笑了下,乖顺地躺在女人膝上:睡习惯了嘛。 楚忱的头发很长,泼墨一般黑,顾良夜帮她把头发理顺,而后鬼使神差地往旁边拨开了,露出后颈雪白的肌肤,以及那一小块与雪白不一样的青色。 顾良夜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一块小小的腺口上,许久没有离开。 才睡了几天就习惯了? 不一样嘛......这里有你的味道。睡着安心。 听了楚忱的话,顾良夜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因为信息素的存在,Alpha和Omega对气味总是很敏感,信息素在她们这些人的生命里占据了太重要的位置,也直接造成了她们对气味的依赖。然而顾良夜没有信息素,所以她也不太懂,小忱所说的味道是什么。 没有信息素也会有味道吗? 顾良夜疑惑地问了一句,楚忱点点头:有的......很好闻的。不是信息素,但是很好闻。 她也无法做具体的形容。 顾良夜无奈一笑,目光又不自觉地黏在楚忱的腺口上,她伸出手来,摸了摸那里,楚忱便敏感地颤了颤,抬起头看向她,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顾良夜的身影:怎么又摸我这里? 顾良夜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仍然没把手挪开,楚忱被她摸了几下,原本清澈的眼睛霎时变的迷离,仿佛蓄满了雾气: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顾良夜漫不经心地问。 楚忱攀住她的肩,跪坐在她身边,脸上漾起坏笑:你知不知道......这样算是勾引? 她凑过去咬顾良夜耳朵,成功引得女人也轻轻颤了颤,而后下巴忽然被捏住,她眯了下眼,被女人的手指勾着,转头与女人对视。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与顾良夜对上了。 顾良夜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松开她,起身朝一边走去。楚忱的怀抱一下子空了,跪坐在床上不解地看着她,见女人走到衣柜前,在里边摸了摸,又回来,弯腰抓住了她的手。 有两片什么东西,落在了楚忱的手心。 她摸了摸,吃吃一笑。 顾良夜没说话,见她还坐在那里,蔫坏地看着她,便作势要睡:给你三十秒,不要就还我。 哪用三十秒?楚忱立刻把她拉住,往自己怀里揉。 顾良夜被她扑倒,轻轻咬了咬唇,唇舌随即被掠夺,香甜诱人的吻令顾良夜轻轻地抬了抬下巴,纤细脖颈绷紧,淡青色的血管微微跳动,脆弱又美丽的样子,助长着人心中的欲。 香汗淋漓。 顾良夜半靠在床头,目光落在楚忱潮红的、浸染了情的脸蛋上,随着楚忱的起伏而挪动。 她可真漂亮。 有人也看过这样的小忱吗? 心中又泛起酸意,未等酝酿成醋,顾良夜的呼吸便被顶的破碎,她环住楚忱的脖子,手指陷进柔顺的黑发里,又摸见了脖颈的那一小块肌肤。 这种时候......那里是一点都不能被触碰的!楚忱脑子眩晕了一下,腰身都软了:不要、不要摸那里。 顾良夜却没有听她的,而是一直摸着那一小块肌肤,直摸的女人几欲发狂,她才收回手去,目光沉沉地看着楚忱。 楚忱的热情几乎要把她淹没,理智被夺走,顾良夜紧盯着她,明明楚忱已经给的足够多、多到她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步,然而她心中那个空洞却更大了,仿佛永远不能填满,让她感觉无比的低落和空虚。 楚忱的汗落在她脸上,一滴、两滴,发丝也垂落下来,痒的无法。 顾良夜心中的渴望加大。 小忱也曾这样对待过其他人吗?她是否也像这样,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专注看着别人,把自己的所有热情都给对方? 那么,这样呢? 脑海中不知怎的闪过了梦里的那些场景,最终定格在最近的那几次那几次都是她在掌控。顾良夜现实中没试过那样,毕竟要应付小忱已是很不容易,女人年轻又热情,总是不知不觉就令她落到崩溃的边缘,只能攀附着楚忱,也做不到其他。 然而这一次,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可不可以也像梦里那样? 这样的念头一起来便再也压不下去,顾良夜忽然抵住楚忱的肩,将她用力地推开了,在女人迷惑不解的眼神中,她翻了一下,把两人的地位颠倒过来,跪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忱。 这样呢? 有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小忱? 答案应该是没有。 顾良夜捕捉到了楚忱眼底的惊愕。 她紧抿薄唇,按住想要起身的女人:不要动。她有些紧张,连声音都在颤抖,导致手上的力气控制不住,反正是把楚忱按住了。 楚忱手肘撑在床上,惊诧地看着她,眼底不是被反制的羞愤,而是某种极为明亮的色彩。 怎么了? 突然被打断,其实是很痛苦的,然而楚忱就忍下来了,她靠在那里,期期艾艾地看着顾良夜,希望从女人眼里看到某些本已被遗忘的东西。 姐姐怎么忽然这个样子? 她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顾良夜眼里全是楚忱熟悉的强势,这给了楚忱错觉,令楚忱更加顺从,顾良夜没来得及追究Alpha表现出来的弱势,她回忆着梦里的情景,伸手下去,只是一摸,楚忱便睁大了眼睛。 然后......就丢了。 顾良夜愣住了,从刚刚到现在才过去多久?她诧异地看向楚忱,而楚忱脸上是天崩地裂的神情。 你...... 第87章 欺负人 没想到会这么快, 明明之前也有用手...... 是因为换了一下位置的关系吗?好像这样的尝试的确是第一次,但是还不赖,除却这一点点令人感到十分意外的小插曲的话。 顾良夜端坐在床边, 眼见女人把自己包裹成了一只虫茧, 且有越来越往里滚的趋势,她忍住笑, 推了推那只茧,把声音放得特别温柔:小忱? 没人应声。 顾良夜又推一推她:你这样会憋坏的。 依旧没人应声。 顾良夜低着头, 柔声安慰:不是给了你两片吗?还有一片, 嗯? 包在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像是小狐狸抖了抖耳朵。 顾良夜眼底笑意更深。 她是给了楚忱两片不假, 然而本意是不愿这个小笨蛋又像上次那样苦苦忍着, 为了延长快乐而憋个大半夜,却没想到,到头来一片这么短就结束了。 她也不上不下的,但是......她根本不觉得这样的小忱不好,反而觉得真是出奇的可爱,她微微睁大眼睛的样子可爱、她发现丢了以后泫然欲泣的样子也可爱、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愿见人的样子就更是可爱透了。 这是个Alpha吗?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Alpha? 小忱?那一片你还用吗?不用的话收起来了? 楚忱仍然躲着她, 顾良夜也不急,逗猫似的逗着她, 楚忱收到威胁,终于自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来, 漂亮脸蛋因为缺氧憋的通红, 似是樱花一般娇艳。她看了顾良夜一眼, 露出了羞愤的表情:你在笑我! 顾良夜立时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哪有?她这样说着,然而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楚忱磨了磨牙,忍不住道:你不要再笑了。 她怎么这么没用?太没用了太丢人了。楚忱这些年都没再受过这样的委屈,也没想到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出息,明明那时候是因为太过年轻、又没什么情爱的经验,可是现在的她明明早已熟悉了情.事,却没想到还是会被姐姐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撩拨得失控。 顾良夜看出她的沮丧,然而却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反而愈发想笑,顾忌着小忱的自尊心,她很辛苦地在忍,然而好似没有太大的作用。 因为小忱似乎愈发羞愤了。 怎么能不羞愤!被姐姐拿那样的眼神瞧着,楚忱恨不得再钻回去。其实女人的目光明明特别温柔,然而就是这种温柔,才最叫楚忱不能接受。 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不需要坏女人拿这样包容的眼神看她! 楚忱再度磨了磨牙,凶巴巴地道:还有一片呢! 顾良夜含笑看她:还有一片? 楚忱哼笑一声,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撕开了,露出吃人的眼神,女人却一点不怵,若有所思道:一片够吗? 楚忱咬紧了唇瓣,便听见这个可恶的坏女人轻飘飘地再度问道:够吗,小忱?照你这个速度,我是不是要把一盒都给你? 清冷的嗓音吐露出这样的话,明明坏的不行,然而女人看起来又是冷冷清清不可侵犯的,反差尤其大,却又好像本来就是她。 楚忱被她刺激得心脏胡乱跳动,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忽地往前一扑,把她按在了床上,恶狠狠地道:等下你就知道一片够不够了。 顾良夜猝不及防被她扑倒,被她气势压了一下,她紧按着女人的肩,自牙缝里挤出一句:操哭你哦。 嘴上说着这样粗鄙的话,然而她故作凶狠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勉强支撑的意味,像极了奶猫想要装作大老虎,然而凶巴巴的样子是有了,可惜是奶凶奶凶那一挂的。 顾良夜全然不怕她,明明是被她压在身.下,然而只是一笑一睨,便好似有千山万水在她眼中,又好似有锐利剑意急冲而出。 淡然、高傲、暗藏的锋芒不刺人却摄人。 属于正宫,不,真正像是个Alpha的气场令楚忱喉间一紧,神色恍惚一瞬,然后世界便颠倒过来。 其实也不是颠倒,女人只是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提起,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楚忱眼睫毛颤了颤,而后腰间一紧,是顾良夜的手把着她的腰肢细细地揉:小忱。 什、什么? 楚忱强撑着气势与她对峙。女人饱含深意地看她一眼:也许一片都不用呢。其实我也可以 禁锢在楚忱腰间的手忽而收紧,楚忱心中警铃大作,而后听见女人一字一顿地道:操哭你哦。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3) 只是这样一句话,便令楚忱不争气地软了腰肢,腰也软腿也软,她坐在女人腿上,抓着顾良夜的胳膊,微咬下唇,直勾勾地看着顾良夜。 眼中似是抗拒,又好像是乞求。 很近了,顾良夜却在这时停下来,眼底的笑意尽数转化为认真:可以吗,小忱? 她问可以吗。 其实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楚忱看着她,没有答话,但却没有再抗拒了。可是女人迟迟没有再动作,只是安抚性地吻了吻楚忱的唇角,带着一丝丝不确定道:可以吗,小忱? 她似是非要楚忱给出个准信。 欺负人。 楚忱低声嘟囔一句:这也太欺负人了。 欺负她还不算,还要她自己点头吗? 然而只是因为顾良夜的这点动作,楚忱便觉出难言的空虚来。许久没有被照顾到的地方生出许多渴望来,她微张了小嘴,浪荡地吮吸起女人的手指,顺便难受地夹了夹腿,忽而望见女人脸上一闪而逝的笑。 她恼恨地偏开头,怎么也不肯开口,但是偏偏又主动攀上了女人的肩,顺便分了分腿。 顾良夜不是真正的冰山,她其实知情识趣,单单只是这么一点细微的动作,便叫她探明了楚忱的心思,她不再犹豫。 于是尝到了不一样的小忱。 同样也是很美味的小忱。 这回想要哭泣的人变成了楚忱,她先是咬唇,后来直接咬住女人的肩头,把通红的脸蛋藏起来不让人看,女人却不放过她,在她耳边蔫坏地问:还用那一片吗,小忱?还用得到吗? 楚忱一抖,泄愤似的把女人肩头咬的更紧,直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顾良夜痛哼一声,没有推开她,只是用了些力气,便成功让女人松开牙齿,软趴趴地靠在了她怀里。 呼吸急促。 楚忱的世界变得绚烂,像是一下子看了一整夜的烟花,像是沐浴了海边的日光,又或是尝遍了世上最香醇的佳酿,所有的极致的快乐聚集在她面前,她有些受不了,失神地喘息。 顾良夜揽着她,心中同样被无法形容的快乐填满,然而某些渴望却一直蚕食着她,令她迟迟不能放过楚忱。 半醉半醒之间,楚忱听见姐姐问她:有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你?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向顾良夜,顾良夜执拗地重复一句:有没有? 楚忱咽下喉中的呜咽,将真话倒与她听:没有......只有你。从头到尾,只有你。 第88章 我讨厌你 第一次, 没收住手,顾良夜是后来才想到楚忱还要拍戏,才克制着停下, 却有些晚了小忱靠在她怀里, 如同被雨打过的娇花,低低地抽噎着。 她心中又愧疚又怜爱, 不停去亲吻楚忱,楚忱娇娇地躺在她怀里, 被她安慰妥当, 没多久就沉沉睡去,淡淡的雪松味飘进鼻间,顾良夜知道这不是楚忱的信息素, 然而却是楚忱惯用的香水味, 她温柔地看着熟睡的小忱, 心中仍然悸动不已。 过了许久,顾良夜强行驱走疲惫,做了收尾, 这才躺回床上, 抱着她的小狐狸睡着了。 然而好像只是闭了下眼睛,又有无边热潮将顾良夜淹没,身体也变得沉重, 就连喘息也十分困难, 她迷惑地睁眼, 发现自己趴伏着, 细碎的吻落在肩头。她回头去看:小忱? 楚忱应了一声,从后边咬住了她的耳垂:顾老师......还有东西没用掉呢。 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顾良夜露出恍然的表情,还未说话,便被顶的轻嗯一声,连呼吸都破碎。 狐狸露出了尖牙,礼尚往来一般,将猎人吃掉了。 这件事以后,顾良夜便把关于姐姐的猜测压了下去,不再去想,只安安心心地跟楚忱过日子。 又过了小半月,剧组在漠北的取景结束,要转头去拍城市里的戏份,整个剧组一同拔走,顾良夜却不好再跟楚忱一起走楚忱的琴已练的很好,方华盛前不久也来看过,当时很是满意。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剧组给了一天时间给大家,楚忱的行李自有助理收拾,她得了闲,窝在顾良夜房里不愿走。顾良夜也已收拾好了东西,但还在犹豫要不要跟去楚忱拍戏的云水城。 云山距离大漠就远了,剧组特意将小嘉被拐卖前的地点定在繁华无比的云水城,也是为了突出她之后的悲惨。 也不是不能一起去,只是不好再出现在剧组。要不你们先去,我之后去云水,在你们取景地附近住下,方便和你见面? 顾良夜原本没想太多,但是见楚忱这么难过,她便也不舍起来,也许是受楚忱感染,她一想到要暂时跟楚忱分开便觉得难受。 但是你会不会有其他的事情?我见你最近每天晚上都忙的不行,是不是抽不出时间? 楚忱虽然很想让顾良夜跟她一起走,但最近她也看到姐姐每天都好像有很多很多文件要看,她有一次好奇去瞅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数据弄得她眼花,偏偏女人看得津津有味,这让她有些挫败。 但转而又骄傲起来,姐姐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 也不算很忙,都是可以线上处理的。顾良夜最近又接手两个案子,每天来往的文件如雪花一般,好在她前些时候已经把插曲也赶出来了,不然一定□□乏术。两人正在商量,顾惜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夜,你小姨的忌日快到了。 顾惜此人说话的风格一向简单,不像叶红萱那般迂回,开口便是正经事。顾良夜一怔,她当然不会忘记小姨的忌日,但还有一个月吧,怎么这个时候就说起来了? 明明小妈平时是极少提起小姨的。 四月二十,我记着呢。怎么了,小妈?顾良夜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楚忱听到这个日子,脸色白了白。 是这样的,我和你妈想要多陪陪你小姨,这次时间会久些,如果你有空的话,也提前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去江海多呆一段时间。 顾家是北方的,江海却是南方城市,原本顾爱不应该葬在那里,但是那是顾爱自己的坚持,她的人生很短,前边十几年有家人疼爱,不是不快乐,但是在江海呆着的那段时间,才是她最快活的日子,而且那里有她爱的男人,所以她希望葬在江海。顾惜疼爱妹妹,也尊重她,心中即便痛苦万分,仍然是实现了妹妹的遗愿,将她埋葬在了江海。 按照往年惯例,顾爱忌日,顾惜会带着妻子女儿去妹妹坟前祭拜,顾惜还会在妹妹忌日前后吃素一周,以为妹妹积福,她虽然没要求其他家人这样做,但她两个女儿懂事,向来都是陪着她的,妻子叶红萱自不必说,总是跟顾惜站一块的。 但往年都是一周左右,没想到这次是提前一个月就做准备了,顾良夜虽然疑惑,但却没有多问小姨是她妈妈的伤疤,在小姨的事情上,顾良夜都是顺着她妈妈的。 这次也是这样,既然顾惜提出要提早去江海,顾良夜便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后,微微愧疚地看向楚忱:小忱,我家里有事,可能不能陪你去云水了。 楚忱面色一僵:是什么事情啊? 顾良夜误以为她是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难受,却不知道楚忱是为了那句四月二十而魂不守舍,她把家里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下,没有说太多,只告诉楚忱要去祭奠长辈,楚忱听了之后,脸色愈发苍白。 连笑都勉强。 那你去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怎么行李这么少的? 嗯,都收拾好了。开春天气变暖,这些衣服本来也用不上了,之后会重新置办的,我就不带走了。 顾良夜如果不是要来驻组,每天身上的衣服都不带重样的,这些衣服穿多了几次,已经算是值回价格了。 楚忱习以为常地点点头,复又看向顾良夜:那些衣服你真不要了? 得到女人肯定的答复。 楚忱咬了咬唇,期期艾艾道:那给我吧。都没穿过几次,丢了岂不可惜?我帮你带走算了,反正我这边人手多,雇佣她们就是做这些事情的。 顾良夜倒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偏头,看了看卧室的方向,随即还是摇头:我衣服挺多的,这些以后应该也用不上了。 她说的委婉,其实各品牌每季度送来的定制她都穿不完,哪里在乎这几件衣服? 楚忱却不依,仍然还是问她要:我喜欢嘛......我们恋爱时你穿过的,以后就算用不上了也是个纪念。 原来是这样吗?好像楚忱是有点难断舍离,她连出来拍戏都要带着以前学生时代的制服。 顾良夜心中涌上一股暖意,没再在这种小事上纠缠:那你带走吧。 她说罢,见楚忱脸上流露出一点喜色,心情便也好了几分。楚忱便打电话要来两个行李箱,自己把顾良夜的衣服一件件折叠好,放进去,她是张扬肆意的人,然而相处的这段时间,顾良夜见过她下厨、见过她扫地叠被,并不怀疑她会做得好。 她的小女朋友,其实很自立,但是这种自立从何而来呢?楚忱这样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是如何拥有了这么纯熟的家务技能呢?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良夜叹了口气。 她是没小忱这么厉害的,有时候跑去厨房想要帮一帮小忱,都会被对方如临大敌地推开,在一起这么久,也只是揽下了扫地擦桌子这样的简单活计而已。 今天还不着急走,楚忱围着顾良夜的衣柜转,顾良夜便围着楚忱转,见她小蚂蚁搬家一样把那些东西码在行李箱里,温柔细致的模样,心中忽而鼓胀起来,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就是有点奇怪、有点悸动。 她伸手,帮楚忱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我是不是也该拿走你一两件衣服? 楚忱一怔:我又不丢衣服,你拿着干什么? 其实她根本也是和顾良夜一样的,衣服多得穿不完,不说助理给她置办的,就是她代言的那些品牌每季度送来的衣服,都够她一天换三套不带重样的。 她的衣服基本上也是要定期处理的,对于那些她毫不留恋,然而姐姐的衣服她却丢不下。盖因怕了,因为过去的那些日子,她只能守着姐姐留下的那点东西过活,那些成了她的安慰,也造就了她的依赖,她丢不掉姐姐的任何一件东西,就算是现在也一样,看到姐姐要丢,她就下意识地想要拿走。 都收走。 别看这只是几件衣服,可是过去的那些年里,她有好多个夜晚,想抱着这样的衣服睡觉都不行,因为怕太频繁的话,会把姐姐留下的气味驱散了。 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会有痕迹,正如刀子割在身上会有伤疤,楚忱自己没有意识到,她对于顾良夜的依赖。 即使是在顾良夜已经回来的现在、即使是在她们已经重新在一起的现在,她其实也没有多少安全感可言。 她只是凭借本能收走了那些衣服,却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顾良夜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顾良夜看着她把行李箱关上,真是一件衣服都没留下,不由抱了抱她:也给我一两件你的衣服吧。 这是她第二次说了,楚忱再次一愣,而后听见女人说:你不在的话,让它们陪我吧,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楚忱哪里,顾良夜就见楚忱猛然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她有些无措:怎么哭了? 她抽了纸巾去给楚忱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楚忱趴在她怀里,抽抽噎噎的:我讨厌你。 第89章 江海 知道楚忱爱哭, 先前喝醉了也哭、蹲在地上拉着顾良夜的裤腿也哭, 然而不管看了几次, 顾良夜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她有些无措地把女人抱住,慌乱地安慰:那我不要了,你别哭了。 这话一出口,楚忱哭的更厉害了:不准不要。 顾良夜无奈道:那我要吧。 楚忱渐渐平静下来。 这下知道丢人了, 她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 就是不肯看顾良夜。 顾良夜微微笑了下。 我去给你拿。 这声笑落在楚忱耳中,令她的耳朵都红了,她一下子从顾良夜怀里弹开, 拉开门跑了出去,顾良夜拉都拉不住。磨蹭了许久,楚忱才拎着两件衣服过来, 脸上妆容已补过一遍, 精致美丽的模样,只是眼角还微微泛红,娇艳无比,一时间也分不清是眼影还是先前哭过的后遗症。 你真要带走啊? 顾良夜接过衣服的时候,楚忱站在一旁, 似有些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句。顾良夜点点头:这还有假? 楚忱吐了一口气, 佯装不在意道:你不用因为我这样子的, 我......我那是习惯, 你要是不方便就别带走了。 顾良夜揉揉她的小脑袋:我也会想你的啊。 女人的眼神温柔似水, 带着淡淡的宠溺,被那双黑黑的眼眸盯着,楚忱心口不争气地跳动了一下。 然后,楚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嘟囔了一句: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她扯了扯顾良夜的袖子,示意她先停手,顾良夜停下,疑惑地看向她,便见她解开一两颗扣子,从领子里扯出一根银质项链来。那链子十分秀气,中间坠着一朵玉白的晚香玉,顾良夜眼熟它,因为楚忱总带着它。 即使是欢好时,也很少摘下。 楚忱把链子取下,塞到顾良夜手里:你拿着它吧,我戴了很久,比衣服什么的都要好的,而且也方便携带。 顾良夜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方便携带?是想我走哪里都带着吗? 小心思被人戳破,楚忱也不羞,凶巴巴地加了一句:恩,所以你要一直带着,不准丢了。 顾良夜无奈一笑:怎么会丢呢? 她当着楚忱的面,把那项链戴在了脖子上,见女人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顾良夜的眼中便也隐现了笑意:这样行不行?我一直戴着。 楚忱冷哼:这还差不多。 顾良夜没有急着把它塞进衣领里,而是拿着那朵晚香玉花仔细看了看,而后露出了探究的神色:这个风格......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忱偏开头,轻轻解释了一声:跟你拍下的那条玫瑰十字项链出自同一设计师的手。算是......算是情侣款吧。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4) 除了她的信息素不是玫瑰花味之外。 就是这点有些不好。 要是姐姐的那条项链是桂花,那就真的是很契合她们的情侣款了。 顾良夜沉思:情侣款? 她从蒙尘的记忆中挖掘出那条早已被她遗忘在脑后的项链,一时愣了下,忽然觉得有点紧张。她小心地看了楚忱一眼,见楚忱脸上带着一点笑,大约还以为那条项链被她收着,心里便是一紧。 她聪明地没有再提起那条玫瑰十字项链。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掩藏的,既然说起了项链,楚忱便自然而然地问了她:你那条项链呢?恩......就是拍的我的那条。 楚忱有些疑惑,她好像从没见姐姐戴过那条项链,一次也没有。不戴的话,花那大价钱买回去做什么? 对于姐姐这样的人家,那样的项链也不太有收藏的资格吧? 顾良夜神色一僵,触及女人好奇中带着希冀的目光时,微微眨了眨眼:我放在家里了。 楚忱闻言没再多问,只是略微失望地嘀咕一句:好可惜,不然我想拿回来的,这样你一条我一条,多好。 顾良夜的心脏又抽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把项链收进衣领,银质的链子极容易沾染人的体温,这链子到顾良夜身上,好似还带有一点楚忱的温度,并不冰凉,她顿了顿,小心地合拢了衣领。 因为不再打算跟剧组走,顾良夜跟方华盛说了一声,对方盛情邀请她一同吃饭,这是剧组的习惯了,演员杀青会吃杀青饭,重要人员离开的话,也会有一顿饭。 顾良夜这顿饭是不能推的,而且她也想在离开前光明正大的跟楚忱吃顿饭,便应下了。 剧组主创悉数到场。 这顿饭很热闹,大家盛情难却,顾良夜还喝了几杯酒,因为不放心楚忱的酒品,她在入席前就叮嘱过楚忱,楚忱果然推说身体不适没有沾一滴酒,顾良夜见了,奖励一般在桌下牵了牵她的手,两人眼神隐晦地交接了一瞬,没有人发现,只有吴满珍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这声响不算小,接收到众人的眼神,吴满珍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有点醉了。引来其余几人的打趣。 楚忱拧了一下眉。 又来了,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盯着吴满珍看了看,其实没有其他的意思,吴满珍却整个人都僵硬了,之后也显得食不知味。 楚忱想到先前有一次遇到吴满珍,对方也有点不对劲,不由生出些疑惑来。没听说吴满珍最近有事情呀,她进了《风沙》剧组,虽然不是女一号,但方导的电影也足够她镀金了,最近应当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活像有什么大料在网上被爆出来一般。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楚忱又偷偷去看她的顾姐姐,看一眼,下一口饭。 好香。 顾良夜察觉到她的视线,在桌下掐了她一下,提醒她收敛点,她闷笑一声,听话的不再去看姐姐,转而与剧组众人热聊起来。 众人的热情便高涨起来。无论是哪里的饭局,只要有楚忱在,基本就冷不起来,她在顾良夜面前显得那样笨拙娇气,可是在外人面前,却是长袖善舞的。 顾良夜在一旁看着,眼中异彩连连,她很少见到楚忱的这一面。 她却不知道,在她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楚忱本来就是不太一样的。 拿楚忱总哭的这件事情来说,顾良夜以为自己的小女朋友是个爱哭鬼,可是顾良夜不知道,在别人面前,除非是拍戏,否则楚忱是一滴泪都没掉过的。 一滴都没有。 因为第二天就要赶到江海的关系,这顿饭用时不算太久,喝的也不多,席散以后,楚忱把两个行李箱给了小嘉,让她送去江海。 小嘉感到有些奇怪,她们下午帮楚忱收拾时,已把所有东西整理好了,那时忱姐问她要了两个行李箱,她就觉得奇怪,现在一拎,好像已经装满了东西。 忱姐从哪里变出来的东西? 楚忱是个甩手掌柜,基本除了拍戏什么都不管,来去都是一阵风,小嘉她们跟了楚忱许久,也摸清了楚忱的脾气,什么时候见过她整理过这么多东西? 楚忱神秘一笑:这你别管,你亲自走一趟,好好帮我送回去就好了。记得,千万别磕碰了弄丢了。 她的助理有好几个,然而只有小嘉最值得信任,不然她也不会交给小嘉去送了毕竟虽然箱子有锁,可是如果有人存心要喟叹明星**,是区区一把密码锁所拦不住的。 小嘉便没再多问,实诚地把箱子带走了。 与此同时,顾良夜也动身去了江海,去与家人会和。 楚忱则带着团队的另外几人跟着剧组一起去了云水城进行最后的拍摄,云水虽然和江海同样繁华,并且在取名上有些共同之处,然而两座城市其实相隔甚远,顾良夜知道,短时间内,两人是只能通过视频慰藉思念了。 比较好玩的是,顾良夜在机场遇到了小嘉,并且是坐同一班飞机的。顾良夜爱屋及乌,又想多听听小嘉说楚忱的事情,便帮小嘉升了舱,两人在飞机上相谈甚欢。 这时顾良夜才知道,原来楚忱的家就在江海。 第90章 争吵 江海。 这所繁华的大城曾经是东南的经济中心, 水陆皆通的交通条件给它提供了发展的沃土, 经济、文化、人口......一座大城所需要的一切都在这里蓬勃旺盛地扩张。这里也有许多所好大学,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东江大学,东大是联邦顶尖的军事大学,是顾良夜的母校, 也是她数年未再踏足过的地方。 江海承载了顾良夜人生中最青春骄傲的一段年华,然而自从患上基因崩溃症,这里也成为她不愿再回想的地方。加上后来小姨的事情也发生在江海,所以对于江海这座城市,顾良夜的观感十分复杂, 除非是小姨的忌日, 她没再踏足此地。至于东大, 大约是不想再触碰已无法再完成的梦想,即使后来又来过江海几次, 顾良夜也从未想过要去东大看一看。 江海已成为她乃至顾家人的伤心地,可是,因为小姨葬在这里, 顾家人每年都得来一趟,其实也许不止这一趟,顾良夜知道, 她母亲顾惜就经常来这里为顾爱扫墓。顾爱逝世时顾良夜还小, 对待小姨的感情其实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母亲顾惜的影响, 顾惜对顾爱, 是如母如姐的, 后来顾爱去世,对顾惜造成的打击十分沉重,当时生过一场大病,导致了顾氏的震荡,好在顾惜后来又振作起来,收揽了大权。 这些年里顾惜虽然好似已不怎么提起小姨,然而在顾良夜看来,母亲也许从未从小姨逝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因此,她们极少在顾惜面前提起顾爱,然而无论平时再如何避免,到了每年的四月,顾惜心中的伤疤都会再一次被揭开,连带的使得顾家其余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比起家里人,顾良夜对江海的观感更为复杂一些,毕竟她的大学生涯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如果说是纯粹的不喜,其实也不应当,半爱半恨吧,对于这块伤心地。 所以她得知楚忱是江海人时,第一下是感慨她们之间的缘分,江海与顾家人纠缠的太深,没想到又加了一个楚忱,但楚忱是天平上好的那一端,于是连带着,使得顾良夜又对江海生出一些偏向积极的情绪来。 这次飞机降落在江海时,顾良夜的心情没有从前低落了,小忱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她的足迹应当是遍布了江海的大街小巷的吧?从一个小豆丁长成大人,儿时的楚忱是什么模样的呢?十岁呢?十五岁呢?二十岁呢? 她不由自主地去想了一下,心情愈发上扬。 出机场,家里的司机已等着了,直接将她载到顾家在这里置办的房产,两个妈妈都在家,顾良夜进门时,隐约听见压抑的争吵声。 人家去上坟,那是心意,你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把他们放在那里的花丢掉吧? 觑,楚家人!他们的花都是脏的,也配放在小爱坟前?小爱有了他们送的花,在下边也不会安宁的!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楚铮也已经死了,他下葬的那天我也去祭奠过,也没见楚家人把我赶出去,你也拿出一点风度来好不好? 总之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们都结了这么大的仇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去打扰小爱做什么! 两人声音越来越大,顾良夜听的皱眉,走过去分开争吵的两位母亲:这是怎么了? 顾惜与叶红萱这才发现女儿的到来,在女儿面前,两人不再争吵,叶红萱拉着她坐下,叹了口气:我和你妈刚刚去给你小姨扫墓,看到楚家人送的花,你妈气不过,把那花丢了,唉。 顾良夜楞了一下:他们怎么还去小姨坟前祭拜? 谁知道呢,晚上做梦怕睡不着吧。 顾惜在一边阴阳怪气道。 叶红萱拧眉,推了妻子一下:好好说话。知道你不高兴,但也要冷静一点,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总是这么情绪化。 顾惜冷笑一声,不再多言。 顾良夜见状也叹了口气。 其实母亲一向都很沉稳,但是只要一牵扯到小姨,便有些不冷静。 丢了就丢了吧,如果是我看到了,也膈应。 她顺着顾惜说了一句,又对叶红萱道:我去查一下这件事,楚家这么多年没动静,这次突然送花,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叶红萱想了想:也好。 但是转瞬她又道:算了,让你小妈去查吧,你才刚刚到这里,正需要休息。 还是不要让小夜接触楚家人了,免得横生事端。 她拉一下妻子,对妻子使了个眼色,顾惜恍然会意,起身去打电话:我来吧,你陪一下你妈咪,她很想你。 客厅剩下顾良夜和叶红萱,叶红萱拉着她仔细看了看,欣慰道:还以为你在外边要把自己折腾瘦了,没想到好像还多了点肉,脸色也比以前好了,是去度假了吗? 顾良夜心想,有一个天天守着她吃饭、不停变着法子给她加餐的女朋友,她想瘦也没法子吧? 妈,我是去工作的。 那工作累不累?你都不肯跟妈妈说在做什么。 顾良夜被妈咪掐了脸蛋又摸胳膊,饶是在外边如何淡漠高冷,在叶红萱面前也只能任由她带着爱意检查来检查去,顺便还得接受各种盘问。偏偏这又是答应过小忱不能说的,于是她只好含糊跟叶红萱说: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过段时间等电影上映,她的名字自然会随着风沙一起传播出去,那时妈妈肯定就会知道了。 其实进剧组工作这件事在顾良夜看来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需要藏着的是她跟小忱的恋情,但小忱后来又提了几次希望她在电影上映前最好连这个也别泄露,她就想,便顺着小忱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叶红萱没问出个结果来,想从顾良夜的新工作推出她为何有了记忆松动的迹象也不行,只能暂时先放弃。 她耐心好,顾惜却没那么好的耐心,晚上两人在卧室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顾惜又想去调查女儿这段日子的轨迹,被叶红萱阻止了:那是咱们的女儿,你动不动就查来查去的,像什么样子?要是给小夜知道了,她也会难过的。她那样的性子,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这件事要是给她知道了,她是不会跟你闹,但难说不会憋出病来,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你别再去招她了。 顾惜只能又放下这个念头。 她本来就怀疑,是小夜这段时间在外边接触了什么人、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造成记忆松动,极想把影响小夜的因素去除,然而妻子一直拦着她不让她调查,她便也只能先按捺下来,可心里总是不踏实,于是借着妹妹忌日,提前把小夜叫回来,让她在自己身边呆着,总不会再接触到不好的诱因了。 至于这一个月究竟要怎么过,其实她和叶红萱也还在商量。 先观察一下小夜记忆松动的程度吧,失忆本就是疑难杂症,很少有人能够在失忆后又想起来忘记的记忆,加之她们让医生做过催眠,女儿记忆复苏怕是也难,先看看小夜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吧。 反正从这次见面的情况来看,女儿应当是还没想起些什么来的。 关于楚家送花的事情很快出了调查结果,这让顾惜深深地皱眉:楚家人每一年都来拜祭? 叶红萱也为这个结果而愣神:怎么会呢?以前都没见过啊。 她们每年都来为小爱扫墓,而且呆的时间从七天到十几天不等,没有一次见到过楚家人送花啊。 顾良夜也看到了报告,她一目十行地看完,解答了叶红萱的疑惑:楚家人都是提前一个月来扫墓,估计也是想要避开我们,等我们过来看小姨,他们的痕迹已经散去了。 居然每年都来吗? 顾惜眉宇间生出狠戾之气:是我疏忽了,让他们打扰小爱这么久! 叶红萱拉一拉她:人家也是好心......扫墓送花,是对逝者的尊重,你别这个样子。 顾良夜在一旁沉默不语,她明白小妈为什么生气。 扫墓送花是尊重不假,但是如果送花的是仇人,那可能就算不上好事了。 但妈咪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小姨的事情归根结底是她跟楚铮的事情,楚家跟小姨没有直接的仇恨,而且在小姨生病的那段时间里,楚家是伸出过援手的,顾良夜对楚家人观感不好,但不至于像她母亲顾惜一样,一碰到楚家人便气怒不已。 她自然不知道,让顾惜这般厌恶楚家的原因,其实不仅仅是她小姨,也是因为她。 算上顾良夜,楚家人可是整整祸害了顾家两个人,偏生这两个人还跟顾惜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一个是她的亲妹妹、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顾惜面对楚家人,能冷静下来才奇怪。 顾楚二家早已结仇,这些年,阻止顾惜对楚家出手的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楚忱曾经救了顾良夜。 第91章 送人 当着顾良夜的面有些话不好说, 晚上回到卧室关起门来, 两人就没那么多避讳了,叶红萱多说了几句:我知道你不喜欢楚家,但以后能不能在处理楚家的事情时冷静一些? 这么多年了,叶红萱一直不愿多提楚家,但今天妻子的举动让她有些担忧。 也许有些事情不是不触碰就是好的, 阿惜一直走不出来,是不是需要多做排解。 顾惜坐在床边, 什么话也没说, 但是叶红萱知道她不高兴。 叶红萱握住妻子的手:楚家那孩子......至少救了小夜。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5) 可你不要忘了, 不是她,小夜的病情根本不会恶化。小夜是S极的Omega, 本身就对病症有一定的抵抗力,而且是成年以后才生病,那时身体素质已很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楚忱, 她就算没人救, 也不会像小爱那样有生命危险。 叶红萱一时语塞,之后才无奈道:可是结果是好的,小夜没有了发病的危险, 不比以前担惊受怕好吗?那孩子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顾惜沉默下来, 未再多言。叶红萱推一推她:先洗澡。 就在此时, 隔着几个房间, 顾良夜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那条玫瑰十字项链。 即使没有恋爱的经验, 顾良夜也能准确分析出来:把恋人的项链转赠给别人,无疑是不好的举动即使她拍下那串项链的时候跟小忱还不是恋爱关系。她那时送项链的举动没有错,然而放在现在来看却不太好了,让小忱知道了,小忱恐怕会伤心的。毕竟顾良夜也看出来了,对于她拍下自己的项链,小忱是高兴的,而且期待着她使用。 唉。 可项链已经被她送给了妈咪。 不过......也许还可以拿回来。 顾良夜是个孝顺孩子,每年各种大日子她送给家人的礼物不知凡几,项链只是其中一件而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要回来应当没什么。 没有考虑太久,顾良夜敲响了主卧的门,正巧是叶红萱开的,她便直接问了:妈咪,上次我送你的那串玫瑰十字项链,你有带着吗? 叶红萱瞳孔一缩,强装轻松道:没有,怎么了? 顾良夜闻言松了口气。她是了解自己的妈咪的,知道她既然没有随身携带那应该不是对那项链爱不释手,便放心道:其实我想把它拿回来,可以吗? 想要的话就坦率说出来,顾良夜性子看似温吞,平时也沉默寡言,然而她一旦做出决定,行动力是很强的,正如她刚一确定想要跟楚忱试一试便能开口对楚忱说,她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的。 她本来以为这不算什么大事,然而妈咪却没有立刻答应她,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怎么忽然又想要回去了,不是送给妈咪了吗? 顾良夜唇边挂着一抹温柔的笑:之前拍下来的时候,它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串项链,但是现在它对我重要了起来,有了不一样的意义,所以我想拿回来。 重要?什么重要?哪里重要?叶红萱顿觉一阵眩晕,她暗暗握紧了门把手,勉力支撑起身体:这项链是楚忱的吧?那个大明星,你认识了她? 顾良夜笑意一滞,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叶红萱不说话了。 孩子饿了会问父母要饭菜,馋了会问父母要糖果,这本来是世界上最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小夜其实很少就一件事情向她和阿惜开口,而一旦开口,便表明这孩子心里已经有了章程,是挺希望实现的。 以往她和阿惜头疼于女儿的淡漠温吞,总希望她能更有物欲一些,至少那样能让她沾上一点烟火气,她们也总是苦恼于大女儿太早熟太懂事,总希望她能任性一些,然而这是第一次,当女儿向她开口时,她不想满足女儿。 你刚才说,这项链对你很重要,你能告诉妈咪,究竟是为什么吗? 叶红萱小心翼翼地问她。 顾良夜笑着看妈咪一眼,暗含深意道:总之挺重要的。她眉梢间都染上了喜气:给我吧,妈咪,一串项链也许能带来很好的事情呢。 妈妈们不是一直盼着她成家吗?一串项链带来一个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她们一定会高兴的。 叶红萱被她再三追问,看出她真是很想要那串项链,又见她喜气洋洋,全无伤心与愤怒,应当不是因为恢复记忆了才来讨要,便如实告诉了她:项链我见颜瑜那孩子喜欢,就送给她了。 这会儿,她倒有些感谢颜瑜了,如果不是那孩子先要走了,她要找什么借口让小夜远离和楚忱有关的东西呢? 送给小瑜了? 顾良夜双眉微蹙,之后又舒展开来:那没事了,妈咪好好休息。 她说着,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做了个小妈的口型,叶红萱笑着摸摸她的脸蛋:你小妈心情好些了,在洗澡,你别担心了。也早点去睡吧,你不能熬夜的。 顾良夜便放心离开了。 叶红萱看着女儿消失在门口,心中有些苦涩。 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顾惜正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小夜的声音? 她刚刚过来了一下。 有什么事情吗? 良夜不是黏人的性格,一般也很少在这么晚的时候打扰妈妈们,故而顾惜有此一问。 叶红萱本欲把项链的事情跟妻子说一说,但是想到她今天心情本就不好,不想再生事端,就瞒下了:没什么,过来看看她小妈还生气吗。你呀,该收敛一点脾气了。 顾惜轻轻笑了笑,没有接茬,神色中有些化不开的哀伤。 叶红萱把妻子推到床边坐下:又湿着头发出来了,你还当你是二十岁的小年轻吗,小心老了头疼。 她淡淡地抱怨着,动作倒是麻利,找了电吹风出来给顾惜吹头发。顾惜坐在床边抬头看她,半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嗡嗡的风声将一切都掩盖。 知道项链在颜瑜手上,在顾良夜看来就更好办了,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吗? 她马上又打电话给颜瑜,开门见山道:听说我妈咪前段时间送了你一条项链,玫瑰十字的。 颜瑜微微坐直了身体:是呀,挺好看的。怎么啦? 顾良夜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我想要那条项链,要不你给我吧,下次你去我家,我收藏室的东西随你挑。 真大方。 颜瑜啧啧地赞了她一句,而后拒绝了:可是怎么办呢,那条项链我送人了。 她嘴上这样说着,看似平静,心脏却几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顾良夜一惊:送人了?送给谁了? 那谁记得?大概就是在一个你情我愿的快乐夜晚过后,我体贴大方地送了那人这条项链,至于她姓甚名谁,我还真不知道。 意思就是用来一夜情了。 顾良夜扶额,怎么会这样? 事已至此,项链是追不回来了,顾良夜一想到今后小忱可能还会提起那条项链,就觉头疼。 两人没说几句,颜瑜便推说晚上还有事先挂了,没有了顾良夜的声音,颜瑜自脖颈里抽出一条项链来,呆呆地凝视很久。 第92章 想你了 顾良夜刚放下手机,电话便响起, 是楚忱打来的, 她接起来, 心中还想着项链的事情,觉得喉咙干涩,不知该如何开口,楚忱倒是轻快,带有一点醋意道:刚刚在跟哪个小妖精聊天呢,电话占线好久。 顾良夜不由笑出声来:是颜瑜, 她的醋也吃? 阿瑜姐呀她最近是在国外吗,好像都很少联系我了,大概又被什么好玩的事情迷住了。 自从在剧组分开, 楚忱便没怎么跟颜瑜联系了, 倒不是她过河拆桥,只是每次找颜瑜, 没说上几句话颜瑜都说有事,渐渐的,她们的交流就少了, 甚至比不上顾良夜还没回来那会儿。 楚忱又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顾姐姐,其余的精力都分给了拍摄,直到这会儿, 她才惊觉已经很久没跟阿瑜姐聊天了, 但她也不惊讶, 因为颜瑜是极容易沉浸在某一件事或是某一种新奇事物中的人, 也许就是忙吧。 顾良夜也拿不准颜瑜在没在国内,不过最近颜瑜是很少找她了,她便赞成地点点头:大约是吧,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心。 她有没有想起楚忱那条项链,据阿瑜说是送给一夜情对象了,既然都有一夜情,可见阿瑜这段时间玩的挺开心的。 这种事情不好与楚忱说,很快,顾良夜转了话头:你到云水了?怎么样,那边的条件要比大漠好一些了吧? 楚忱下午就到了云水,只是没有直接跟顾良夜联系。她也从小嘉那里得知顾良夜正巧与小嘉是同一班飞机、并且已经到了江海的事情,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跟姐姐联系,是因为担心恰好被顾家人撞见她们的电话。 内心里,楚忱是担心被顾家发现她们又在一起了的。 恩,到了的。云水就棒了,我住的是五星级酒店哦。楚忱说着,弹了个视频请求过去,顾良夜点开了,便见一身长裙的女人趴在床上,把手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给她看了个全景。 看着的确是很不错的样子。 顾良夜放下心来,还未说话,便见视频里的漂亮女人有些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睛:这里的床又大又软,还结实,可惜你没有跟来,不然她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放松地在大床上滚了滚,有些地方走光了也不在意,或者说就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人。 顾良夜眸色变深:不然什么? 楚忱趴在床上笑:不然啊一定要跟你试一试。这次不用担心会被人听见哦。 顾良夜耳根一红,强做淡定道:昨晚没喂饱你吗?就想这种了。 因为第二天就要分开,楚忱可是揪着这一点,黏人地缠了她一整夜的,现在楚忱裸露在外的小臂上,还点缀着点点红痕。 楚忱轻哼一声:才不够呢。 她随意一撩发丝,媚眼如丝地看着顾良夜:想你了。 顾良夜一怔,神情变得很温柔,又带一点无奈道:才是第一天呢。 被姐姐那双如水的眼眸看着,楚忱委屈地扁了扁嘴:我也知道这是第一天呀,可是谁规定第一天就不能想你了,我就是想你,我又管不住自己。 她用着最平常的语气,说着最热忱的话,直令顾良夜心头熨帖不已。 顾良夜:那我不挂电话,咱们多说会儿话好吗? 就只是多说一会儿吗?楚忱皱眉,撒娇一般地看着她。 顾良夜宠溺道:你想说多久就说多久,我等你睡着再挂断,好不好? 楚忱甜甜一笑:这还差不多。 顾良夜便也笑了笑。 累不累?我怎么看你精神有点差呢?楚忱细细看她一眼,露出担忧的神色。姐姐身体不好,她昨晚上又没忍住缠的久了些,今天姐姐又要赶路,累坏了吧? 顾良夜摇摇头:一般般吧,没什么感觉。倒是你,拍戏那么辛苦,要好好照顾自己。 安啦,在云水拍摄的是被拐卖前后的戏份,不多的,也没那么沉重,估计十几天就拍完了,然后我就杀青啦,到时候我跟陈湘要两天假,偷偷摸摸去看你。 顾良夜温和一笑:好。 楚忱笑得眯起了眼。 顾良夜却忽然想起来了:你家不就是江海的吗? 楚忱脸上褪去了血色,然后点了点头:是呀。 真巧。你是东大的学生吗? 顾良夜上次在楚忱房里见过东大的学生制服,而且还穿走过一件,虽然后来很快就还给她了。那时就猜到楚忱是东大的学生,只是一直没来得及问。 楚忱苍白着脸,嗯了一声:是呀江海人,总是以上东大为荣的。 其实楚忱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上的东大,她会去东大,是为了跟姐姐在一个学校。 否则,身为双S级的她的选择还有很多,她原本早已不耐烦在江海生活了,实在是呆的太久,于是对外面生出了许多的憧憬,然而没想到,姐姐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了江海。 可是姐姐终究也没有陪她到毕业,不仅如此,她们两个人都没能完成学业,真是命运弄人。 小忱其实我也是东大的学生呢。算算年纪,我应该是你的学姐,你说,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缘分呢? 顾良夜想到她们的年龄相差不大,也许她读大三大四时,小忱刚刚进学校,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她们曾经在大学里不经意地遇上过,甚至是擦肩而过,缘分是那样的奇妙,她们的羁绊也许远比她想象中的深。顾良夜想着想着,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 之后又觉得十分的可惜,怎么没有在校园里认识小忱呢?要是那样,也许她们不用到这时才走到一起。 也许很早很早以前,她就有了个女朋友。 楚忱不知道顾良夜在遗憾于她们没能在大学相遇,也不知道女人还想了想她们相遇后会怎么发展。她听了顾良夜那句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缘分呢,感到有些难过,什么缘分?跟姐姐上同一所大学,那不是缘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要说缘分,数年前的那个兼职的夜晚、那个让她在街头遇见姐姐的夜晚,才是她和姐姐之间的缘分。 第93章 想念 顾良夜提了东大以后,见楚忱没怎么回应, 便问她:怎么了, 小忱, 你不喜欢东大吗? 相较于顾良夜的兴奋,楚忱确实显得有些冷淡,她兴趣缺缺道:还行吧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然不会不喜欢,毕竟她们就是在东大谈的恋爱,虽然最早的时候, 她根本也不是东大的学生,是一个假学生。 楚忱想着,惆怅地笑了笑。 如果此刻跟她说起东大的是没有失忆的姐姐, 那她自然是有很多很多关于东大的话想跟姐姐说的, 但姐姐失忆了嘛,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姐姐根本也不记得东大了吧,她对东大的印象估计只停留在这是她的大学这几个字里,那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顾良夜听出她的低落, 犹豫片刻,问她:东大不好吗? 顾良夜却觉得,东大是一所很好的学校呢。而且她不觉得楚忱真的不爱东大, 不然的话, 为什么连出门拍戏都要带着东大的学生制服呢? 楚忱仍然不太想聊东大, 怕说着说着控制不住情绪, 她轻咳一声:我大学没念完嘛所以不太想提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6) 顾良夜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便善解人意地没再多说些什么。 说着要等到楚忱睡着才关视频,但实际上,后来是顾良夜先睡着了。她的身体确实比不上楚忱,同样是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加飞机,楚忱一落地就能活蹦乱跳地去工作,而顾良夜在家休息半天却还觉得疲乏,当然这里边也有前一晚闹得太过、一到江海又要为顾惜担忧劳神的原因在。 总之,楚忱便看到,靠在床头的女人前一秒还跟她说话呢,后一秒便掀不开眼皮了,悄然侧滑下去,靠在枕上睡着了。 楚忱惊了下,见她睡得香,眼神变得很温柔,静静地看着那冰雪雕琢的容颜,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打扰到姐姐。 电话也没有挂断,她就那样趴在床上看着女人的睡颜,痴痴看了很久,不知不觉地也睡着了。 电话通了一晚上,第二天楚忱醒来,还是连接的状态,屏幕却黑了,大约是女人睡觉时遮住了摄像头,她看了一会儿黑黑的屏幕,这才挂断了电话去洗漱化妆。 一出门,又遇到了吴满珍,楚忱友好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早呀,吴姐。 吴满珍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许久才回应了她。楚忱一直觉得她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但是人家的事情,她也不会去深究,两人说了几句,吴满珍婉拒了楚忱共进早餐的邀请,匆匆忙忙地走掉了。 云水这里还有吴满珍的戏份。剧中,楚忱饰演的女主逃出沙漠以后马上报了警,由警.察送回了云水,吴满珍饰演的姐姐则被警.方追捕,但却让她千方百计地逃走了,不仅如此,她还追到了云水,誓要拉着女主一起死,真正的穷凶极恶。 楚忱跟吴满珍,还有最后几场对手戏。然而无论戏里多凶恶,都跟戏外的真人性格扯不上关系,楚忱不会因为剧中人设就害怕吴满珍,但令她疑惑的是,她感觉吴满珍反而有些怕她。 每次跟吴满珍聊天,对方都有点不自然,楚忱总觉得她欲言又止,然而仔细去看时,对方又好似十分正常,仿佛是楚忱的错觉。 楚忱自然不知道,吴满珍现在是骑虎难下。 楚忱不好惹,顾老师就更是惹不起,知道了这两人的恋情,还有了楚忱深夜从顾老师房间走出来的视频,对吴满珍来说,犹如拿到了一个烫手山芋,是不丢就烫手、丢了又可惜,弄得她这段时间很心烦。 原本她好奇是谁拿下了顾老师,更好奇顾老师是不是真的金屋藏娇,更想找出那个人是谁,然后比照着那人找些合顾老师口味的鲜肉投其所好,毕竟在圈子里混久了,她也看多了朝三暮四的事情,像是这种级别的大佬,有几个玩物并不稀奇,重点是怎么才能搭上线。 但是等到发现那人是楚忱后,吴满珍便知道事情棘手了,不说楚忱如今在圈中的地位,便说楚忱自己,那是真人间绝色,有这样的珠玉在前,她又到哪里找比楚忱还好的? 几乎是撞破恋情的那一瞬,吴满珍就知道攀上顾良夜的路怕是走不通了,但是要她删掉那段视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又不甘心。 她隐约觉得,留着那视频总会有用处的。 这几天都在想这件事,吴满珍自己做贼心虚,面对楚忱自然难以拿出以前的态度来,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容易引起怀疑,后来便调整了心态,好歹是能够正常与楚忱相处了。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顾老师没有跟来,她没有跟着剧组一起来云水。 这就有些引人遐想了。 虽然据说顾老师已经把曲子都写出来了,而且楚忱也已出师,但如果顾老师跟楚忱恋情正热,即便曲子写出来了,她怕是也会跟来吧?毕竟楚忱是公众人物,不是每一部剧都跟风沙这样,天然性的给她俩提供了接触的借口的。顾良夜的缺席,在吴满珍看来,带着属于资本大佬的无情,她是真心对待楚忱吗?还是说就只是玩玩,毕竟跟着这么一个人间C药朝夕相对,是个人都很难把持住。 但把持不住和爱情是两回事,吴满珍不相信爱情,她一路走到今天,也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了,她相信楚忱也不是,那么一个花名在外的大明星,若说她会忽然对一个钢琴老师付出多少真心,吴满珍也不太相信。 她甚至怀疑,楚忱也是得知了顾老师的隐藏大佬身份才投怀送抱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操作的可能了。 一番分析之后,吴满珍又有些蠢蠢欲动,然而她仍然保留了一丝理智,打算再观望一阵子。 再看看吧。 不知道身边埋了一颗□□,楚忱这段时间将全身心都沉浸在拍摄里,方华盛见她状态好,便拍板说要加快进度,这样一来剧组每天都赶工,这两位是舒畅了,但其他的工作人员就叫苦不迭了,小嘉是个合格的助理,将这情况跟楚忱提了几句,楚忱便自掏腰包各种请大家喝茶吃点心,又每个人都送了小礼物,总算把人心安抚下来。 总归也就这几天了,到了收尾的戏份,剧组基本都是忙着楚忱转,正主这样懂事,大家便干劲十足。 楚忱是真的想早早结束在这里的工作,好去江海找她的顾姐姐,然而她的急切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变成了被抛弃以后急于挽回的急躁,更加助长了某些阴暗的想法。 楚忱忙着拍摄,江海这边,顾良夜也没空闲。 她手头本来就有很多要务要处理,顾惜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怕做出错误决策,手里一些事又流到顾良夜手里,搞得顾良夜每天不是开视频会议就是看文件,要不就是跟人谈事,总之没有得闲的时候。 顾家人在江海呆了几天,商圈里的人便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江海是个大市,里边不乏优质企业,更不乏野心勃勃想要与顾家结交的人。请柬像雪花一般飞过来,各色邀请数不胜数,过滤之后,顾惜携同叶红萱去了几个,考虑到女儿以后可能是要接管顾氏,便把后来的都丢给顾良夜了,让她自己拿主意。 顾良夜更加忙碌,好在楚忱也同样很忙,两人都没时间联系对方,反倒没有发现对方的忙碌。 这种情况在顾轻愁来了以后改善了一点,顾良夜把宴会的事情全部丢给了妹妹,反正妹妹自小便在圈里胡混,最擅长跟人结交,这些事情交给轻愁正合适。即便顾轻愁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但因有着顾家的光环在,也没人会小看了她。 顾良夜总算可以松一口气,这时她才发现,已经好几天没有接到过楚忱的电话了。 平时她打电话给楚忱,要不就是打不通,要不就是小嘉接的,每次都说在拍戏,而楚忱晚上得闲时,往往又是女人已睡觉的时候,楚忱知道顾良夜觉浅而且被吵醒以后很难再次入睡,就只能发个短信给她,结果顾良夜每次看到,都是第二天早上了。 两人就这样错开,明明以前没恋爱时也是这么过,但是现在一天没跟楚忱说话,顾良夜便会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样错开好几天,她就更是觉得空落落的。 好在这天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接通了,顾良夜的心才定下来,她跟楚忱说了几句话,知道她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后,迫不及待地弹了个视频请求过去,楚忱立刻同意了,顾良夜看着视频中那个似乎长在她心上的漂亮女人,才终于完全安定下来。 第94章 沸腾 顾良夜那点隐秘的小心思被戳破, 眼眸缩了下, 楚忱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追问:是不是? 顾良夜在她急切的追问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是想你了。 她的眼神清润温和, 仿佛是天山上的冰镜,虽然只是淡淡地看着楚忱, 却深藏着一股宠溺。 这种宠溺, 犹如罂.粟,是极让人上瘾的。 楚忱陷进那双缱绻温柔的眼睛里, 一时有些出不来,顾良夜便在这时开口问她:你有没有想我呢,小忱? 你有没有想我呢? 楚忱一怔, 看着这个占据了满心满眼的女人,触及她暗含期待的眼神时,心脏不知为何抽了抽,她低头看地板,又转头看墙壁, 就是不肯回去看顾良夜。 然而嘴巴却远比眼睛诚实,她还没反应过来, 便说了一句:想的。 她盯着墙面, 又小小声地补充一句:很想的。 分开的这几天里,想念如杨柳抽枝一般疯长, 明明只是几天而已, 但思念好像真的已经满溢出来, 在今天被顾良夜的一句话戳开,想念便疯狂流泻,让她无所适从。 明明过去那么久也等了,怎么现在只是几天都受不了了? 楚忱这几天拼命地拍戏,也都是为了缩短一些时间,让她能够更早地去江海找顾良夜。 小忱,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可以大声点吗? 楚忱说的太小声,顾良夜似是疑惑,侧了侧头,希望再听她说一次。 楚忱眼角半垂,不高兴地看着顾良夜:听不到就别听了,我才不说第二次。 顾良夜:说嘛,再说一次。 楚忱抿着唇不说话,在女人含笑的注视下坚持了许久,后来还是开口,投降一般地道:想你,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你。 被那双清凌凌的眼眸盯着,被那眼神中暗含的笑撩拨,楚忱根本把持不住。 话音未落,便见女人脸上漾起笑意,那眼神中透着洞悉,似是早已料到她的回答。 楚忱懊恼地轻哼一声:好啊,你骗我! 她恼得磨牙,像极要咬人的狐狸,顾良夜只是笑,笑呀笑,在楚忱将要露出尖牙的前一刻,温声开口:小忱,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想听你多说几句想我,这会让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心情。 楚忱被这忽如其来的情话砸晕,什么懊恼什么气愤都抛在了脑后,她晕乎乎的说:我也很想你的,真的。 顾良夜笑着点点头。 楚忱心中一动:我想...... 她眼里流露出一些希冀,同时也露出些跃跃欲试,顾良夜看着她,不由一凛,上一次见到楚忱露出这样的表情,没过几个小时这小傻子就跑去跳了她的窗。 顾良夜立时阻止:不许。 楚忱鼓了鼓腮帮:你又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就说不许。 不许来找我,不许半夜爬树跳窗。我现在住的这间公寓是顶楼,窗外可没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给你爬。 顾良夜笃定地说,仿佛很了解她一般。 她也的确猜中了楚忱的心思,楚忱就是想去找她。 楚忱有些生气,小声嘟囔道:不让我去找你,你还撩拨我,我今晚肯定又睡不着了。 顾良夜无奈,她只是说了句想你,这也算撩拨吗? 这人就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般不禁撩。 听话,好好把戏拍了,之后你要来江海,我就去接你,不要爬树也不用跳窗。既然她像小姑娘,顾良夜完全就把她当小孩儿哄了。 偏偏楚忱很吃这一套。 她在姐姐面前,想来是软硬兼吃的,强势的姐姐她喜欢,温柔的姐姐她也喜欢,而且,因为以前的姐姐总是很强势的关系,偶尔对她温柔一下,她都会有种赚到的感觉。 现在也是这样。 就是...... 能不能别总提爬树和跳窗呀,这个梗你是过不去了吗? 楚忱抗议。 顾良夜心想,哄都哄了,也不差这一下,便从善如流地点头:以后都不提了。 楚忱冷哼一声,不相信地看着她。 顾良夜反而笑了:小忱...... 又怎么了? 其实......我觉得你那天挺浪漫的,真的。 楚忱的脸一下子爆红。 但是浪漫有一次就好了,毕竟是有风险的。顾良夜怕她因此兴起,连忙又加了一句。 楚忱轻哼:知道了。我都说了我不会失手的,你总不信我。 知道你厉害,我的小忱最厉害了。顾良夜今晚第三次哄她。 楚忱满意了,而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姐姐面前显得很幼稚,平白矮了她一头,之后便有些懊恼,把被子一拉:我要睡觉了。 刚刚还说睡不着的。 顾良夜看了眼她通红的耳根,也不拆穿她:时间确实不早了,睡吧。 你也早点睡。 恩。小忱,好梦。 姐顾老师,晚安。 这个姐字落在顾良夜耳中,有点干扰她今晚的好心情,她眸光沉沉地看着已经闭上眼的楚忱,没有再开口。 说着要睡觉,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立刻把电话挂断,过不多久,楚忱忽然睁开眼,有些希冀地看向她:今晚还挂着视频等我睡着吗? 顾良夜便想起上次的事情了。 上次明明说要等着小忱睡着才挂视频的,但好像最终是她先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姿雅不雅观,是不是叫这个人看了去。 她摇摇头:不了。 她怕自己又先于小忱睡着,这小傻子也不知道挂电话,上次她醒来,看了一眼通话记录,竟然真的挂了一晚上。 她怀疑楚忱就看了她大半夜。 有时候她觉得小忱也兼具狼的习性,或是像狗崽那样,守着骨头很难松口,平时她在上跟别人多聊几句小忱也要吃飞醋,平时两人在一起就更不用说了,小忱总爱盯着她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看的,明明脸蛋漂亮的是小忱自己,但她就是很喜欢一直一直盯着顾良夜看。 害。 就算小忱是狼,她也不应该是骨头吧? 为自己脑海里的比喻无语了一下,顾良夜最后对楚忱说了一句:好梦。而后挂断了电话。 顾良夜原本想要去睡,然而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便又坐到桌前,强打起精神办公。楚忱则真是躺在了被窝,但正如她先前跟顾良夜说的那样,今晚可能又睡不着了,她闭上眼睛半个多小时仍然很清醒,之后索性下床走到镜前,念起了台词。 剧本她早已烂熟于心,台词也是早就背下来的,她对着镜子演戏,一次次地调整表情和情绪,琢磨台词的顿挫,如果有人在一旁看着,就会惊讶的发现,随着台词愈发顺畅,她渐渐褪去了身上那股属于楚忱的浮华艳气,入戏成为受尽折磨却仍有一颗不屈之心的少女小悠。 楚忱在云水拍戏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大量粉丝涌入云水,只为见偶像一面,比粉丝动作更快的是狗仔,楚忱只清净了一天,之后每次出入片场,都要经历一番围追堵截。 可谓是斗智斗勇。 《风沙》自然不会白白放过机会,十分机警地发布了几组宣传照,还放了一段片场拍戏的视频,靠着楚忱这个话题女王狠狠炒了一把热度。不得不说,楚忱的号召力十分惊人,就连这种一开始就有意识地准备牺牲票房换奖项的纯文艺片都能带得动,宣传照出来一天,《风沙》的热度直接冲上热搜,虽然大多都是去舔楚忱的,但不得不说给《风沙》开了一个很好的头。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7) 方华盛私下里找人根据这次的数据做了个预售推演,结果是两千五百万上下,这在文艺片领域来看,是相当好的一个成绩了。毕竟此时宣传还未全面铺开,而且也不是春节等大热档期。 网友们持续沸腾中。 《风沙》心机地选择了楚忱比较狼狈的几张照片,几乎都是被折磨的剧照,脆弱、无助、强烈的凌乱感一下子揪住了观看者的心脏,楚忱一向是美的,但是在《风沙》中,她的造型却偏向狼狈,服化道费了许多的功夫把她扮丑,然而奔着她颜去的粉丝却没有感觉到失望,只有说不出来的冲击,以及兴奋。 楚忱可是很少扮演这么弱势的角色的,她又美又飒,对她伸出橄榄枝的剧本也多是贴合她特质的,上一次颠覆性出演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而那一次,让她集齐国内最后一座重要奖项,成就了三金影后。 有了先例,对于这一次她在《风沙》中的演出,影迷们都是很期待的,光是看一看宣传照,都激动起来。 啊啊啊,坏女人终于营业了,一消失就是几个月,这谁顶得住呀! 同哭,上次我忱出现还是跟言钧材的绯闻,嘤,虽然不想看她传绯闻但是总比这么消失好啊! 言钧材都被陈湘撕成肉干了,还能有存在感?都别说话,你们挡着我舔老婆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楚忱的颜值下降了吗?啧啧,人间C药就这颜值? 楼上眼瘸石锤,这明显是妆容效果,值得上升真人? 明人不说暗话,我忱就是这样了,我也还是馋她的身子。 楼上肖想别人的老婆是不好的,我老婆的身子只有我能馋。 第95章 高岭之花 剧组众人也都为这组宣传照转发或是点赞了, 吴满珍微博平时是给经纪人打理的, 这天晚上上来一看, 才发现自己也点赞了,不用说, 这是公司的安排,也方便她蹭热度, 但她看到之后, 却感到有些烦躁。 她往下刷了一会儿评论,明明是《风沙》官博发的宣传照,评论区却成了楚忱粉丝的狂欢地, 不止如此, 他们还疯狂转发, 吴满珍看到的时候,就连转发量都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热度真高。 她自言自语一句, 在一旁给她削水果的助理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 随即笑了:楚姐是真的强, 咱们也趁着这波涨了几十万粉丝, 这可都是真粉,福利大大的。 几十万粉丝对明星来说也不算多, 但是吴满珍开博已经五年了, 粉丝数确实已经到了瓶颈,如今凭借《风沙》这股东风, 沉寂已久的粉丝数也有了增长的趋势, 而且博下也有挺多老粉留言, 这给了她一些安慰。 但随后,她又感到有些酸楚。 凭什么,有些人不仅天生一副好相貌,还一路走的顺风顺水,这么久不营业,偶尔出几张宣传照都能成为爆点,而她一日一打卡,十几天累积的热度也远远赶不上人家这一次。难道世界上就真的是这么不公平的吗? 吴满珍渐渐钻入死胡同。 可她也不想一想,比起其他人,在圈内混成大花的她自己也是个人生赢家,而且楚忱又不是没有付出过努力,她现在的地位和热度,都是她拿不要命的精神拼搏而来的。 可吴满珍却认定了楚忱就是靠运气和资本力捧。 她又想到顾良夜,面容不由扭曲了一瞬。凭什么楚忱就连金主都那般的干净优雅,而她吴满珍却只能对着那些脑满肥肠的人献殷勤......想起刚来云水时赶赴的那个饭局以及饭局之后的某些交易,吴满珍几欲作呕。 嫉妒使人疯狂。 吴满珍自虐一般地刷了很久微博,后来又点开云端的存储,调出那段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 这时助理削好了水果,将果盘递给她:吃点水果吧姐,你今晚还没吃东西呢。 吴满珍被她惊扰,掩饰性地遮了下光脑,随即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我不是说我不吃番茄吗?酸死了!拿走拿走。 助理被她骂了一顿,急急忙忙地把果盘端走了。小番茄不是吴姐晚餐的标配吗?怎么今天忽然又不吃了? 不吃就不吃吧,还发那么大的火。 助理也有些委屈,转头找了好姐妹小嘉倾诉,可是她拿的就是吴满珍给的工钱,不好在外编排老板的不是,憋了半天,也只是拉着小嘉喝了一顿奶茶。 反倒从这个举动中获得了一些快感。 大明星能够喝奶茶吗?不能!不仅奶茶不能喝,稍微高热量的东西都不能吃,每天清汤寡水地过着,偏偏还总要担心发胖,哪像她们这么快活? 这样一想,出奇地安慰到自己了呢。 而此时被同样列为不能吃高热量食物的楚忱的确也正苦哈哈地吃着沙拉。说是沙拉,其实连沙拉酱都不敢加,就是几片蔬菜加水果,就那样应付过一餐。拍摄进行到后期,小悠应该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虽然现在化妆也能画出那样的效果,但终究不比演员自己暴瘦来的真实,方华盛就把这个要求跟楚忱说了,楚忱一到云水就抓紧减肥,几天折磨下来,其实已经出了些效果。 毕竟Alpha们对热量的需求比旁人要大,楚忱又是双S级,平时只要稍微克制一点就能达到很多明星努力减重的效果,这会儿魔鬼式地控制饮食、加上早晚锻炼,很快就瘦得不成人样。她本来就瘦,为了上镜一直保持着比正常人瘦削的身材,这会儿再减重,上镜时还好,平时看着就有些皮包骨似的恐怖了。 因为这,她都好几天没敢跟姐姐视频了,每次都打电话,生怕被女人看出些什么不对来。 而且......她觉得自己现在瘦成这样肯定很丑,也不想叫姐姐瞧见。 顾良夜确实也不知道楚忱最近正在魔鬼式减重,她这边的消息还停留在《风沙》那几张宣传照上。 这组宣传照自然不止有楚忱一人,但的确是楚忱的照片所占比重最多,大家看的也基本是她,顾良夜也不例外。因为有一个大明星做女朋友,原本不爱上网的她也一直保持了在网上关注楚忱的习惯,几乎是楚忱引爆热搜的同一时间,顾良夜便接到了那些推送,她在剧组呆过,片场也去过几次,还亲眼见过楚忱拍摄,这些场景对她来说原本不稀奇,然而当她点开,仍然还是看了许久,之后保存,本欲离开页面,却又不小心下拉到了消息页面,于是看到了很多条粉丝示爱的消息 啊啊啊我忱正面上我!我可以! 楼上鸡叫了,来呀,上鸡笼。顺便:楼上不可以我可以。 醒醒,我可以这几个字你们还没说腻吗?宝贝看看我,你想让我说啥我就说啥。 楚忱到底是A还是O啊,怎么还能这么弱气的?我一个Alpha看着都好戳啊,忱儿来我怀里! 哈哈哈哈哈可是我忱可是官方盖章的A,你在想屁吃。 我宣布这个女人跟我锁死了。这条评论更皮,后边还附上了跟楚忱的结婚照当然是P的。 之后就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什么忱姐我嫁、忱儿嫁我.......一类的评论齐齐刷屏,时不时还冒出来几张P图,正主还没发生,大家已为抢她正宫的位置打破了头。 顾良夜:...... 她的表情先是疑惑,之后是无奈,最后连薄唇都轻轻抿了起来。 小忱是她的。 心湖微动,清冷正经到了极致的女人伸指往下划着那些评论,十几分钟了也划不到头,她垂眸看着,越看嘴唇抿的越紧,之后忽然打字,认真地编辑了一句话,发送出去。 她跟我锁了才对。她是我的。 锁了是顾良夜今天学到的新词,学习能力极强的女人马上学以致用,然而与她一样喊着这句话的人不少,她那条评论很快被淹没在尖叫鸡的叫声里,化作数据消失不见了。 并没有人理会她呢。 顾良夜:...... 忽然感觉有点酸涩。 快要酸成一颗柠檬的顾良夜马上给她的小忱打了个电话,视频通话照例被拒绝,她疑惑问了一句:今天也不方便吗? 那边传来楚忱的喘气声:在健身房跑步呢。 顾良夜仔细一听,果然还有节奏良好的跑步声。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在跑步时是不好说话的,这样会打乱呼吸的节奏,使得锻炼变成一件吃力的事情。楚忱即便是个双S级的Alpha,也不能打破这最基本的常识,她跟顾良夜说了一会儿话,呼吸便沉重起来,喘息声也有些凌乱,顾良夜便让她专心锻炼,晚上再聊。 楚忱已经在健身房跑了半小时,先前则是先练器械,因为她的目的是减脂而不是增肌,所以是先无氧运动再有氧,所以这个电话之后,她再跑了半小时,便算完成了今晚的训练,从跑步机上下来,路上免不了会遇到一些相熟的演员这健身房已被剧组暂时性地包下来。有些跟她打招呼的,她就也回个笑,今时今日,即便她只是对别人笑一下,也足够让对方激动了。 然后还遇到了王导。 这小老头跟方华盛交情是好,方华盛一来云水他就也过来了,据说是刚好在邻市拍戏,听说老友的电影快要完成就过来凑个热闹。这会儿又拉着方华盛一起来健身房玩,他和方华盛算是圈子里极少不爱玩明星的导演了,平时就喜欢喝点小酒,到了这个年纪,身体便有些跟不上了,所以也偶尔会健身,这也是因为有演员的影响在。 大多数演员都是要通过健身保持身材的,如果遇上很胖或是很瘦的人设,还得通过各种手段增肥或是减肥以贴近角色,减肥靠健身、增肥以后恢复身材也要健身,故而健身风潮在圈内一直盛行,看着年轻人们干劲这么足,老头子们也偶尔会生出被时代落下的心思,不甘心地来追一追。 楚忱刚健完身,一身的汗,衣服都湿了,白毛巾搭在肩上,盖住精致的锁骨。她确实瘦了许多,脸颊两边都凹陷下去,颜值也下降几分,唯有眼睛却愈发的明亮的,扎着马尾款步走来的时候,显得特别的精神。 王导远远看到她,对方华盛啧了一声:好好一个美人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方导却很满意似的说了一句:你不觉得她这样子看起来其实特别风流吗? 因为是健身的关系,女人穿的很简单,白背心、长款运动裤,均是很流行的款式,被汗水打湿了,性感地黏在身上却也没有半点走光,她脖子上挂着白毛巾,走路间,不时拿毛巾擦一下额角,偶尔不经意间往旁边撇去一眼,那眼神既清又亮,带着点淡淡的漫不经心,被她扫到的人心脏能当场停摆。 王导细细看了一眼,随即点头:确实。 那双眼睛是他拍戏这么多年仅见的漂亮干净。 汗湿着不舒服,楚忱对两位导演也没有区别对待的意思,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她的背影消失的时候,王导眯着本已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啧啧感叹:我好像听到了很多心碎的声音。 方导环视一圈健身房,顿时懂了老友的意思。 楚忱一走,好几个演员便也从器材上离开了,看样子也要离开,眼睛还一直黏在大门口,他们来健身房是为什么实在显而易见。 方华盛也笑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王导点点头:可惜那是个没有心肝的。 楚忱在圈外的名声很花,在圈里却罕见的干净,他们这些人老成精的导演实在太了解圈里的事情,因此也知道,楚忱看似有过很多段恋情,其实基本都是炒作,这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楚忱连个金主也没有。 是真正凭本事走到今天的。 但圈里的风气就是及时行乐,这圈子太浮华,人们在这里混迹久了,渐渐也不再以那些事情为耻,对于楚忱这看似花心实则守身如玉的人,大家渐渐有了一个共识那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仿佛天生没有心一般,爱不了人。可即便是这样,仍然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爱着她,只希望自己能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第96章 失魂落魄 今天顾惜依旧是去了顾爱坟前, 回来之后情绪低落,叶红萱陪着她, 早早地入睡了。而顾轻愁参加一个宴会还没回家,顾良夜便坐在客厅等她,顺便处理一点事情。 等到一两点,妹妹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顾良夜皱了皱眉:怎么喝了这么多? 闻着气味还挺杂的,似是有好几种酒的混合,光是闻一闻, 顾良夜都有些头昏脑涨。顾轻愁这时才发现她在客厅似的, 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把自己姐姐抱住了:姐,我头疼。 顾良夜叹口气,把她从身上拨开,让她在沙发上坐下: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头疼散。 顾良夜去找了头疼散,又冲了杯蜂蜜水,拿到客厅时, 见妹妹伏在沙发上,不住地呻.吟,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 把人扶起来, 喂她喝了药, 又给她擦干净嘴角的水渍, 温柔地哄道:好了,等一下就不疼了。 头疼散的作用是立竿见影的,只是不能多吃,否则不仅会让人产生耐药性,还会让人轻度上瘾,但确实是解醉酒头疼的良方,顾轻愁吃了药,没多久就平复下来,顾良夜催她回房去睡她也不睡,偏偏要呆在客厅,似乎又兴奋起来,顾良夜没办法,只能继续呆在这里陪妹妹。 夜深了,顾良夜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自觉自己这种状态不适合工作,便歇了心思,坐在一旁看看光脑,不知不觉又打开了楚忱的那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她的心上人,怎么看也嫌不够似的,甚至后悔于没有多拍几张小忱的日常照。之前每天都见面,总有办法单独相处,现在一分开,她才知道思念的难熬。 那是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她本以为自己是个冷淡的人,但是却会在分开之后,时不时地想起小忱。想她拍戏累不累、想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想她有没有也看到了网上的那些大胆示爱、想她是不是也像顾良夜想着她一般地想着顾良夜...... 太多太多,都是陌生的情绪,令顾良夜感到有些的不知所措。 她看照片看得入神,叫顾轻愁发现了,挤了一个脑袋过来:姐你在看什么啊? 顾良夜轻轻地皱了皱眉,动作极快地把屏幕遮住了:不是说头疼吗,回你房间睡觉去。 虽然妹妹喝醉了,不见得能发现什么,但万一呢? 顾良夜很认真地履行着对楚忱的承诺对任何人都保密她们两之间的恋情。 是个特别负责的女人呢。 顾轻愁不满地推推她,还想去看:姐!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8) 顾良夜愣了下。 姐。 轻愁也喊她姐,但基本上不会是叠音,就只是姐,和楚忱是不一样的,小忱一旦喊那个词,一般都是叠着来的,她经常喊姐姐,原本顾良夜以为自己会因为有个妹妹而排斥恋人像妹妹一样喊她姐姐,然而在此刻她才意识到,这两个称呼之间的细微差别。 总之是很不一样的。 但虽然意识到了不一样,但是她也不想听到小忱喊她姐姐,就连这个词从小忱嘴里出现她都不愿意,她猜测,这个词并不是小忱对她的称呼,而是对另一个人的爱称。 那个人是谁,顾良夜也曾好奇过,但现在小忱是她的恋人,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其他人,她就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怀疑,不再想去深究这个称呼。然而即便她不深究,但是小忱仍然会不小心地喊出姐姐,这样的次数多了,终究在顾良夜心中留下了一根钉子,随着每一声姐姐而越刺越深,终至鲜血淋漓。 心头滴血。 姐,你怎么了? 顾轻愁虽然半醉,但还是能够看出她姐的不对劲,一张脸凑过去,跟顾良夜挨的极近,浓烈的酒气熏得顾良夜难受地屏息,向后躲了躲:没什么。 她把妹妹拉回房间,本想让她消停的上床睡觉,然而她一身酒气,还去吐了一次,弄的顾良夜洁癖发作,把她按在洗手台刷了牙,又帮她脱了衣服洗澡,这样折腾半晚,等到妹妹终于上床,顾良夜才拖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回房。 同样是照顾醉鬼,妹妹轻愁吵闹的不行,还一直在顾良夜耳边叽叽喳喳,一会儿说到今夜宴会的趣事,一会儿又问她刚刚在看什么,好似对照片留有了一点印象,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吵得人耳根不得清净,还一直挣扎,顾良夜好容易才给她洗完。这时她才发现小忱酒品真是很好,虽然喝醉了黏人又爱哭,但不吵也不闹,叫她坐着就坐着、叫她转身趴着就趴着,乖顺的紧,也让人心疼的紧。 顾良夜又想起楚忱,便有些睡不着了,她拿起电话看了看,想到这会儿小忱应该早睡了,还是放下了电话,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顾轻愁一觉醒来就短片了,因为昨晚吃了头疼散的原因,倒是没有宿醉的感觉,但有些精神不济,下楼的时候,顾良夜和妈妈们已经在用早餐了,见她出现,顾良夜指了指桌上的空座位:起的还挺早的,饿了吧?粥温刚刚好。 昨晚轻愁应该是把该吐的都吐掉了,顾良夜她们家没有天天喝粥的习惯,今早阿姨本来没打算准备粥,但顾良夜早起跟阿姨说了一声,特意为妹妹准备了养胃的白粥。 顾轻愁唔了一声,走到桌旁坐下,不出所料地被妈妈顾惜批了:听说你昨晚又喝醉了,这是这段时间的第几次了?你才来江海几天? 顾轻愁吐了吐舌头:不是应酬多嘛?我这也算是帮姐姐挡酒了,怎么小妈你不奖励我还说我的? 顾惜严肃道:你姐姐可不会像你这么没分寸,她就是去也不会喝成这样的。你还年轻,不知道这样多伤身,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后悔了。 因为家族性遗传病的关系,顾惜对健康二字很敏感,和其他家长总爱拿面子说教不同,她只在身体方面严格,其他人也知道她的脾气,加上这段日子比较特殊,所以顾轻愁急忙保证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顾惜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叶红萱适时给小女儿递了只馒头,也是什么都没放的,正适合宿醉肠胃难受的人:别光喝粥,吃点面食填下肚子。 顾轻愁应了一声,埋头苦吃。顾良夜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她是家里睡的最晚的,但又是起的最早的,这会儿看着精神也还不错,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临出门前,叶红萱问了声:你要去哪里? 今天事情少,我去一趟东大。很多年没回去了,我想去看看。 其实她去东大却不是为了重温学生时代,而是想去看看小忱以前读书的痕迹。 也不是临时起意,自从知道小忱大学没念完以后,她就隐约生起了去东大看看的念头。 小忱究竟为什么退学,因为担心影响到小忱的心情,她一直没有细问,只知道好像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但是小忱是双S级的Alpha,即使受伤,只要不缺胳膊断腿也会很快好起来,或者就算真是断腿断手,只要断掉的肢体还在,那也能接上,而且能够恢复如初,双S级Alpha的身体素质好到恐怖的程度,顾良夜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大病或是大事故会让小忱损伤了身体、丢失了信息素,所以想去看一看。 她隐约觉得,这里边别有内情,而且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驱使她去看看。 她这话一出口,叶红萱被水呛了一下,顾惜也停筷,两人皆看向了门口的大女儿,就连顾轻愁也不吃东西了,伸长脑袋看过来,皆是顾良夜看不懂的表情。 她握住门把手,奇怪地问了句:怎么了?随即她恍然大悟,安慰道:我没事的,只是想去看看而已,其实现在也不觉得遗憾了。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的效果,僵硬的气氛之下,叶红萱生硬地笑了下:怎么这么突然,要不你等一会儿妈咪,我吃完陪你去吧? 顾良夜: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人陪?我先走了,你们慢吃。 她说着,干脆利落地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大门清脆地响了一下,犹如在心里敲了鼓,叶红萱慌张地看向顾惜:阿惜,怎么办? 顾轻愁也在一边道:怎么办呀?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时,顾轻愁已不小了,隐约知道一点经过,也知道姐姐最好是不要再接触以前的事情,但是姐姐自己不知道啊,她要去看,如果家人拦着,反而会显得奇怪。 顾惜沉声道:应该没事的,都已经处理好了不是吗? 叶红萱仍然有些慌张: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总是不安心。唉...... 顾轻愁跟着妈妈叹了口气。 姐姐当年的样子她看见过,那般的失魂落魄,仿佛下一刻就要香消玉殒,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楚忱。她从没见过姐姐为一个人伤心成那样,也再不想看到姐姐那样,所以对于妈妈们的做法,她也是赞成的。 第97章 初见(良夜视角) 确定恋爱关系以后, 顾良夜对楚忱这个小女友,一直是持防备的态度。 实在是两人的开端太...... 顾良夜清晰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 她在同学聚会上被人算计, 喝下了加药的酒,猝不及防地陷入了花青期。 她是个成年的Omega,已经历过许多次的花青期,但那些都没什么,因为她常备有抑制剂,每次都算好时间给自己来一支,所以一直也没有真切感受过花青期的恐怖。然而那一次却不同, 那些卑劣的药物让她强制性的花青, 即使她反应很快地注射了抑制剂,却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只给她争取了短暂的清醒时间,让她摆脱了别人的纠缠,冲出了酒店。 回过神来时,她已走在街道上,她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脑子一时清楚一时糊涂, 连路都找不准。除此之外,更棘手的是她的信息素。 一个未被标记的、又正在经历花青期的Omega孤身一人走在街道上, 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竭力收敛着自己的信息素, 匆匆忙忙从街道上走过, 想要找一个地方等待保镖来接她。 然而即使打开了紧急定位, 保镖却也没那么快赶到,她的信息素不可控制地外溢,很快引来几个Alpha,那些人对她虎视眈眈,顾良夜察觉到危险,竭力想要避开,这在平常是很简单的事情,然而花青期中的Omega就如待宰的羔羊,何况她的情潮因为药物影响来得那样猛烈,让她想要出言警告都艰难。 即使精神已模糊,顾良夜也知道有几个Alpha在暗处对她露出下流眼神,她用力掐紧手心,在心中计算着当他们欺身上前时,她有多大的概率能够把那几人放倒,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懵了一下,是轻愁吗?可是声音又不像,她朝着声音的源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女孩子,因为对方太漂亮了,看上去又很娇气,她一下子也分不清那女孩是Alpha还是Omega,就这样被对方牵着手,半拉半扯地带走了。 远离了那些蠢蠢欲动的Alpha。 热潮涌上来,顾良夜的神智又模糊了一瞬,再清醒时,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逼仄的小房间,那女孩也在房间里,这时她确定对方是个Alpha了,因为对方的信息素已经传了出来,是甜甜的桂花味。 她第一次闻到这么甜美诱人的信息素,一时间也不能确定是桂花太甜,还是这个人的信息素太美味,她被这气味勾的一懵,迷迷糊糊地靠近那女孩,十分想亲一亲她。 如果能够有更多的信息素就好了,她着魔一般地想。 在理智失衡的时候,一股大力将她拉回现实,她被人推开,随即听到一个微恼的声音:姐姐,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顾良夜茫然了一瞬,神智倒是又回来了,她很意外,她以为这个Alpha把她带来这里,是想...... 她不知道自己开口说了句什么话,只知道自己伸出手来,摸了摸那女孩的脸颊。 柔软的、顺滑的,带着一丝丝温热,就像是一点小火星落到她本就沸腾的热潮里,溅起许多的火花。 顾良夜神智更加模糊,她难受极了,深埋在Omega血液里的本能叫嚣着让她贴近房间里唯一的Alpha,她无意识地摸着女孩的脸,正待深入,却又被一股大力推开,靠在了墙上。 我去给你买抑制剂! 那女孩这样说。 理智反复被拉扯,顾良夜用力咬了下舌尖,在剧痛里清醒过来,意识到女孩说了什么,她心中十分错愕,还有这样的Alpha吗? Alpha不都是只靠信息素思考的吗?她十分确定自己的信息素已经溢散到了一个恐怖的浓度,她本身又是S极的Omega,理论上来说,不可能会有Alpha能抵抗得住她的诱惑,这无关人品的高尚与卑劣,而是跟本能有关,是同花青期一同写进基因的东西。 没有Alpha能拒绝高等级的Omega,而A级就是高级了,S级的Omega,更是人间尤物。 可是眼前这个年轻到了极致的Alpha却颠覆了顾良夜的认知。 她真是打算去给自己买抑制剂的,拉开门就跑了出去,她跑得太快,顾良夜只感觉一阵风刮过。 她没有告诉对方,她其实已经打过了抑制剂了,然而抑制剂并没有什么效果。对方跑出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至少她不会再受到那女孩的干扰,也不会在这种情境之下**于人。 她已经意识到了,跟那女孩不同,她恐怕抵挡不住那女孩的诱惑。 女孩的味道太好闻了,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有一瞬间,顾良夜甚至生起了个十分荒诞的念头如果是那女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实在是躲不过去的话。 她在想什么啊? 意识到热潮对心智的影响已到了令人犯傻的程度,顾良夜又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低头去看光脑,光脑显示,保镖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她这里。 十分钟。 十分钟本来那样短,连一杯茶的时间也没有,可在此刻却显得尤其的长,顾良夜撑了十几秒,眼神重新变得茫然,甚至连墙都支撑不住她,她腿软得无法,竭力克制着才没有往下滑落。 便在此时,门忽然又被推开,顾良夜一惊,然而身体无法做出反应,茫然地看向门口,那女孩出现在顾良夜的视线里,喘着气把门关上,开口便是:你过来,给我咬一口。 顾良夜怎么可能过去,她靠在墙边,状似冷静地看着那女孩,实则脑子已烧成了浆糊,什么反馈都无法给到。 她仿佛被困住了,只能看到女孩的嘴巴开开合合,却完全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因为她的迟钝,女孩脸上露出了烦躁的表情,忽然地,像一只莽撞小老虎一般地冲过来,拉开顾良夜的衣领,在顾良夜的腺口上咬了一口。 临时标记完成。 很难形容顾良夜那一瞬间是个什么感觉,仿佛是被野兽咬住了喉咙,身体不自觉地发颤,灵魂也颤栗起来,十分刺激,可是又诡异的带来巨大的安全感,而且那女孩明明也不是野兽,她就那样咬了一口,然后规规矩矩地退开,什么也没再做,神情看起来也是很迷茫,两手用力揪住衣摆,仿佛极力克制着什么。 顾良夜当然知道她在克制着什么。 两人的信息素纠缠在一块,明明是那般清甜柔和的桂花香气,注入腺口后却霸道得仿佛要让顾良夜从头至脚都染上她的气息,撑不住了,顾良夜用力抓住那个做了坏事却又想退缩的女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却还记得在最后问她是否成年。 稀里糊涂地交待出去也就罢了,这个Alpha和别的Alpha有些区别,事后应该也不会缠人的,顾良夜已经知道抑制剂对自己无效,这种情况下,眼前这个Alpha似乎成为一个好的选择,她一直都用抑制剂,身体本来也不行了,这种时候来一次调节,对她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心念急转间,顾良夜听见那女孩说了一句:我十八了。 那就是成年了。 顾良夜放下心来,她强撑着关掉定位,又将状态调成安全,免得一会儿保镖破门而入,之后低头亲吻了女孩。 女孩刚才显得那样凶,这会儿却娇软得无法言说,顾良夜有一瞬间又怀疑起来,这真的是个Alpha吗?但是她很快打破了这种怀疑,因为临时标记比任何证据都来得有力。 两人进行下去的时候,女孩伏身的举动也说明她还是有些Alpha的天性在的,但顾良夜却不愿让她主导。 这是她的热潮,是她综合了一切因素而做出的妥协,却不代表她要由着这个年轻Alpha胡来。 我要在上面。 她按住女孩的胳膊,冷冷地说了一句。 女孩露出错愕的表情,顾良夜却没给她反抗的机会。 乱七八糟的一段。 第98章 负责 顾良夜走后,客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顾轻愁受不了她妈的低气压, 匆匆扒了几口就也打算出门。 叶红萱:你又要去哪里? 顾轻愁头也不回:找新朋友玩去。 两个女儿都走了,顾惜也没了胃口, 本来也想放筷子,在妻子的劝说下又吃了几口, 叶红萱这才满意:她们都是大人了,我看,我们也别太操心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59) 顾惜叹一口气:哪能放心呢? 她拿纸巾擦擦嘴, 同妻子道:一个沉闷的像块木头,一个活泼的让人头疼,如果她们两能够中和一下就好了, 倒也不会再这样子。 叶红萱没忍住笑出来:那还有什么意思?各自的性格不一样的嘛, 我觉得她们这样也都很好。 顿了顿,叶红萱又喃喃地说了一句:只要身体好就是最好。阿惜,你说轻愁她......会不会也...... 顾惜马上打断了她:想什么呢, 别吓自己。轻愁的身体一直很好, 医生每次检查也都说没有遗传到那个病。 叶红萱红了眼眶:可是小夜当年不也是这样吗?一直到成年也没什么动静,还以为她没有遗传到, 谁知道...... 顾惜沉默片刻,过去把妻子揽在了怀里:小夜她......不一样的。其实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一直隐瞒着, 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这件事情咱们后来也知道了, 那孩子向来能忍, 而且她当时的病情很轻微,所以大家都没发现,你别想太多,轻愁已经成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按照那些病例的经验,她以后也会一直健康下去的。 叶红萱靠在她怀里,无声地流泪。 顾惜帮她擦了擦眼泪,长叹一声:对不起。 叶红萱揪住了妻子的衣服:说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带着这样的病娶了你,又把这样的病传给了小夜。阿萱啊,这些年我一直后悔,生下女儿以后担惊受怕,还连累你跟我一起害怕。 说着,顾惜的眼角也滑落了泪珠。 叶红萱吸吸鼻子,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胳膊:都是我愿意的嘛。嫁你也是我情愿的,生孩子也是我坚持的,你又没有骗婚,预计的最坏后悔出现了,咱们一起承担就是,说什么对不起呢。 顾惜眼里流露出一丝悲怆。 基因崩溃症。 这个病是压在她们顾家人头顶的一座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塌,带走顾家的某个人。它是绝症无疑,而且是很棘手的遗传性绝症,顾家历代先人在基因崩溃症的阴影下,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有人选择延续后代、去赌那百分之十几的患病概率不会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有人选择不生孩子,将那一脉的病症终结在自己身上。每一个顾家人成年以后都会站在这样的分岔路口上,不同的选择带来不同的人生,这样一代代过去,顾家的人越来越少,但终究是延续了下来。 带着被稀释多倍的患病概率。 基因择优论是存在的,因为这个病,有些顾家先人极具目的性地寻找高等级的对象结合,不谈感情、只谈利益,钱、权......总有人爱这些大于爱孩子、甚至多于爱自己,顾家人便寻找这样的对象生育小孩,为的是通过高品级的人自带的对抗病痛的优良基因来消减基因崩溃症的影响。这个行为冷酷又残忍,然而这是他们在困境之中的自救之法,各种努力之下,虽然基因崩溃症的影响没有全部消除,但顾家后代患病的概率的确有减弱,而且由此出生的小孩也都基本会分化成高等级的A或者O。 更聪明的头脑、更健康的身体、更强的应对风险的能力,这就是A和O受人推崇的原因,而等级越高,A、O在这些方面便越优秀,但A、O终究是稀少,其中高等级的更是少之又少。人们已经知道,A、O结合更容易生出A、O,或者再不济,如果双亲中有一方是A、O,也能提高后代的分化概率。向着更优秀的方向进化,这是人类发展的大致轨迹,也是人们追求A、O的原因。 而比起社会主流的印象,顾家人已经走在了前面,他们资助的医疗机构一直在研究基因进化系统,其中有一个重点理论就是择优生育。 因为有目的的择优生育,其实在顾爱出生以前,顾家已经有两代没有遇见过这个病了,但是没让人高兴太久,顾爱就带着这个病出生了,而且她的病甚至远凶于其他人,这直接动摇了顾家一直以来研究的择优生育论,也让研究暂时性地停滞了。顾家常年以来花费了大量的资源去对抗基因崩溃症,即便顾爱的病来的又早又凶,也成功让顾爱活到成年,如果没有楚铮那件事的话,顾爱还能活的更久。 有了妹妹的先例在,顾惜更有勇气对抗基因崩溃症,但她仍然一直没做好生孩子的准备,直到叶红萱意外怀孕。 明明叶红萱早就做过皮下埋植避孕手术,但是有时候意外就是这样,总在猝不及防间到来,正因如此,才叫意外。 事后叶红萱去检查过身体,才发现,原来她的耐药性高于常人,孕激素提前消耗光了。 那一胎怀的就是良夜。 得知妻子怀孕,顾惜一度很痛苦,也曾生出过打掉孩子的念头,然而叶红萱那时候刚怀孕,母性大发,一听到要打掉孩子便情绪失控,后来两人商量了许久,终于决定,还是把孩子生下来。 即便是像顾爱那样,也认了。至少这孩子还能好好看一看世间,能够来繁华人间走一遭,以顾惜的财力,二十年的时间,能够让她感受到寻常人一辈子也感受不到的快乐,总比消失在胚胎中要好。 顾良夜就这样出生。让顾惜和叶红萱松一口气的是,多次的检查结果表明,小夜的身体很好,没有患有基因崩溃症,她们做了妈妈,带着喜悦与担忧抚养着小夜,有了第一个孩子,再要第二个孩子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顾轻愁于是也出生,同样没有受基因崩溃症的影响。 谁知道一切皆有定数,担惊受怕那么些年,顾良夜终究还是被这个病找上了。 仿佛是命运的捉弄,在人们最幸福的时候给人以当头一击,要将人从云端扯落,低低地踩到尘埃里。 人总是愿意倾向于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比如偶尔也会参与抽奖、觉得自己会中,比如在人们都失败时也会去尝试、总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在一件坏事发生以前,人们的想法是:它也许不会落在我身上。 但当坏事来临时,人们才会发现:原来它真的一直在那里。 一直在那里等着。 同样是面对基因崩溃症,身为正主的顾良夜,当年的反应其实比两位母亲都要小。她淡漠惯了,而且十几岁就隐约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数年以来,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祸不单行,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命运又在她二十岁那年,给她送了一个女朋友,一个她完全放不下的存在,从此她就有了牵绊。 意识到对楚忱情根深种时,已是在一起一年之后,原本顾良夜没有跟楚忱深入交往的想法的,一开始,她开口让楚忱做她女朋友,其实是为了要一个工具人。 她被这莽撞的Alpha临时标记了,而且又因身体原因不能洗掉标记,她是个正常的Omega,躲不掉临时标记所带来的影响,痛苦、彷徨、没有着落......这些情绪她在被标记后的短短几天内体会了个遍,直到楚忱出现,单单只是在课堂上看了眼楚忱,她就知道那是标记她的人,连日来一直彷徨不安的心也奇异的安定下来。 她需要楚忱陪她度过临时标记未消退的日子,内心也当这个是Alpha标记她的惩罚,这样的事情对Alpha来说从来不是亏待,被亏欠的只有Omega当年年轻又骄傲的顾良夜是这样以为的。 但她却没想到,她遇到的是一个那样认真负责的Alpha,十七八岁的楚忱没有恋爱经验,没有爱人的自觉,有的是一颗真诚想要负责任的心。要说楚忱一开始就爱上了她,其实不是,顾良夜也不是,Alpha想要负责,Omega需要被负责,她们就那样匆匆确定了恋爱关系,在一起,原本只是临时标记影响下不得已为之的,可是临时标记消退后,顾良夜提出分手时,楚忱却显得那样伤心。 分手变得很艰难。 明明一开始就说过的:临时标记这三个月,你是我女朋友。 第99章 熟悉感 顾良夜驱车来到东江大学, 东大的校门口仍然很热闹, 穿校服的年轻人们三两成群地进去出来, 校门有几个门卫守着,除了刷卡的学生,无论人或车都要接受检查, 顾良夜记得, 基本是只放校方的车进去的, 她现在不是学校的学生了, 便去附近找了个停车场放车。 大门也依然是那个大门, 两块高高耸立的方形石架起东大气势恢宏的牌匾, 东江大学四个字下, 来俩往往的学生身上的制服也与顾良夜读大学时没有什么不同, 顾良夜恍惚了一瞬,这才想起来,其实距离她离开大学,也不过是五年。不算她昏迷的那一年, 她离开东大,其实也只有四年而已。 四年而已, 怎么就像是隔了一辈子才回来呢? 也有些东西是有变化的, 门卫是生面孔,尽职尽责地把顾良夜拦下,顾良夜说明来意, 门卫也见多了故地重游的学生, 又问她是哪一级哪一系的, 顾良夜一一说了,顺便说了自己当年的那些老师的名字,那些老师基本都还在学校教书,门卫一听便知道了,爽快的拿出本子,让她登记完便放她进去。 顺手还给了她一张一次性的校园公车卡,东大实在太大,单靠两条腿,一整天也逛不完校园,因此校方就贴心地为来访人员准备了这个,算作是名校的一项福利。 顾良夜就在校园里闲逛起来。 笔直干净的大道、茂盛的绿植、错落有序的建筑......春天的青草的气味淡淡飘散在空气里,青年人们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运动场上充满活力的耍闹声纠缠在一起,随处可见青春的面孔,是顾良夜所熟悉的校园。 和五年前相比,东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好像又多了几栋建筑,还有一些新景观,顾良夜没有一一进去看,也没有去原来的院系她的学业实际上没有完成,也没有什么颜面去见那些曾经对她寄予厚望的老师。 闲逛许久,顾良夜去了趟档案馆,想查询一下楚忱的院系和班级,谁知一开口,在档案室值守的老师便脱口而出:又是找楚忱的!随后忙不迭地摆手,头也不抬道:你是她的粉丝吧?我们学校不会泄露学生的信息,你要是想打听她的事,恐怕是要失望了。 顾良夜客客气气地道:您误会了,我是她的......朋友,现在过来,只是想看一看她当年读书的地方。如果能去她以前的院系看一看就最好了,您看方不方便? 只是去楚忱的院系看一看吗?这倒不算什么**,只要有心,基本都能打听出来。在档案室值守的这个老师主要是被问烦了,懒得理,听着这请求不过分,这才把头从屏幕后抬起来,一见顾良夜,便眼前一亮,眼前这个年轻女人容貌姣好、气质沉静,的确不像是那些慕名而来的疯狂粉丝,而且她询问的问题也不属于保密性问题,老师便给她指了条路:她是单兵作战系的学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喏,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半路有个分叉口,你沿种有香樟的那条路走,走到尽头就是她们单兵作战系的地方了。 顾良夜礼貌地谢过,迈开长腿往老师所指的路走去。 她的身形纤长而瘦弱,气质则是温润动人的,仿佛一块羊脂白玉,但又带点天山上的寒气,又透着一股冷淡的味道,那老师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拍了一张照片。 在学校档案馆呆久了,见多了天之骄子,然而有这人气质的却很少,可以说是独一份了。她是楚忱的朋友?果然优秀的人容易被优秀的人吸引吗? 顾良夜来到单兵作战系,在几座高大建筑中徘徊了一下,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一旁有胆大的学生打量她许久,跑过来搭讪:姐姐,你在找什么?我对这里熟,也许能够帮你呢? 顾良夜看了对方一眼,那女生目光中的□□叫顾良夜失笑。 以前她在这里读书时,也没见有同学这样直白地上前搭讪,真是不一样了。 她便问了:请问单兵作战系的教学楼是哪栋? 那女生热情道:这几栋都是啊!姐姐你不是本校人吧,是来找人的吗?我是单兵作战系的大二学生,对这里熟,要不我帮你找? 东大的学生都要穿制服,是不是学生一眼就能看出来,而顾良夜又还很年轻,看着也不像是老师,女生便有此一问。 顾良夜点点头:你知道楚忱吗?就是曾经在这里念过书的楚忱。 是说那个大明星吗? 楚忱的知名度的确高,顾良夜还没有多做解释,那学生便明白了,咧嘴一笑:当然知道了,不过她已经毕业了。她恍然大悟道:你是想去看看她以前读书的地方吧?我懂,不过我们系的流动性很强,也没有固定的教室,她哪间教室都呆过的,而且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女生俏皮一笑,使尽浑身解数吸引顾良夜注意:即使留下了,也早被她的那些粉丝搜刮走了,没了的。 顾良夜温和道:是这样吗?那她以前的老师还有在这里任教的吗?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 女生犹豫了一下,看着顾良夜那张极秀美的面容,还是说了实话:有是有,不过教授们都不喜欢被问到关于楚忱学姐的事情,实在也是被问烦了,听说楚忱学姐刚刚爆火的时候,很多人潜进校园,问问题、挖历史,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后来虽然学姐公开约束了粉丝,但教授们对陌生人的印象也差了,要是你是想问关于楚忱学姐的事情的话,教授们都是不理人的。 顾良夜闻言顿住了脚步,却又不想就这样离开。 她原本也只是临时起意,看着今天空闲就想过来看一看,多了解一下小忱,但是来到这里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生出几分迫切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驱使着她走进面前这栋大楼一般。 万分不想就这样离开。 于是顾良夜又问那女生:那你知道有哪几位教授教过她吗?你放心,我不会打听敏感问题的,就只是去听一节课也好。 那女生却又犹豫了:这...... 顾良夜见她实在为难,便不难为她了:不回答也没关系的,我去上边看看吧。 说着,顾良夜便往眼前这栋教学楼走去,这时是上课时间,在外边的学生比较少,她走在楼道里,脚步声竟然有些空旷,不过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低喊:你等一下。 是那女生追了过来。 顾良夜回过头,不解地看向对方,对方扭捏了一瞬,带她来到一处布告栏,指着上边的几张照片:这几位都曾教过楚忱学姐的,也都是我们系的宝藏老师,目前也仍然活跃着,你要是想听课的话,就听他们的吧。 顾良夜一怔,随即笑着同对方道谢,她这种气质偏冷淡的人,笑出来时是很能打动人心的,那女学生看呆了一瞬,见她又要走,鼓起勇气再次追上:姐姐,你有没有对象? 很直白。 如果顾良夜回答没有,那么她下一句应该就是:请做我女朋友吧。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0) 顾良夜略微感到有点无奈。 不过是见第一面,她自认也没有什么暧昧的举动,怎么这学生就这样了呢?果然是年轻人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痴迷,却并不是爱。 只是被表象迷惑了而已。 顾良夜清楚这类人的心思,因为她也收到过很多这样的爱意。但这些都不能打动她,她清楚自己没有义务为来的这么草率而迅速的爱负责。 因此她也很直白地回答了:有的,我已经有恋人了。 她说的是恋人,比对象的程度要轻,却更为浪漫的一个词汇。 那女生低呼一声,露出失望的神情,顾良夜却还嫌不够似的,跟她道:我的恋人,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很喜欢她,以后也想跟她白头偕老。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思念和温柔,是跟先前的温和很不一样的,单单只是看着,女学生都能感觉到她对她口中的恋人的爱意。 失落与无力交织在一起,女生忽地涨红了脸,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匆匆跑掉了。 顾良夜笑着摇摇头,没把这插曲放在心上,在走廊中走着,不时往正在上课的教室里瞟一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是走进这里以后,心中那种紧迫感愈发强烈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一般,驱使她一层楼一层楼往上走。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而且......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却好像对这里并不陌生,虽然她确定她没来过,但就是有股熟悉感。 是因为这是小忱的学习场地的原因吗? 第100章 她的过去 思索着走过一间间教室, 偶尔扫过教室里上课的景象, 学生们分散地坐在各自喜欢的位置上, 教授在讲台上讲课,有些教室热闹,学生们讨论的声音仿佛要掀翻房顶, 有些教室安静, 学生们沉浸在教授所给予的知识里, 奋笔疾书。 恰如当年。 顾良夜的心情奇异的平静下来, 她走到六楼, 想到还有很多楼层, 不由加快了脚步, 行至一处拐角, 正要上楼时,忽然听见一旁的教室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这声音似曾相识,让她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侧耳聆听, 这次听的更清楚了,那个声音说: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 一个综合素质能力高超的士兵, 是否能够做到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 这个熟悉的问题犹如一块巨石砸落在顾良夜面前,将她震得几乎无法言语。 她曾梦到过的,就在前不久前。可是怎么会呢?那是梦啊, 为何她梦中的问题来到了现实? 带着悚然与疑惑, 顾良夜犹豫着转了方向, 在那间教室后门站了一会儿,之后走了进去。 她正因那个问题而晃神,因此没有注意到,随着她自后门走入,原本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教授忽然间没了声音,仿佛被什么掐住了脖子,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直到她落座,才在满座哗然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因为教授的反常,顾良夜收到了许多的注目礼,学生们或扭头或转身,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走到后排、落座,目光中显露出一些惊艳与疑惑,因为她而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你见过吗? 肯定不是学生,你看她没穿制服,而且看起来也不像学生。 是新来的讲师吗?可是她看起来太年轻了吧。 我觉得她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看过似的。 你见过?不可能吧...... 课堂小小地热闹起来,虽然顾良夜明显不是他们班的学生,但她安安静静坐在后座,也没人去赶她,东大是开放式教学,平时不排斥学生蹭课,偶尔有些社会人士默默坐在后几排听课,教授们也不会赶人。 教授仍然在讲台上讲课,然而节奏仿佛有些乱了,这种情况直到他开口让学生起来分析这个问题才好转,这是个较为活跃的课堂,教授一发问,便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手,他在里边随意点了一个人,那学生作答时,他似是聆听,然而目光仍然时不时地扫过顾良夜。 跟这个问题一样巧合的是,那学生的观点和顾良夜梦里的女孩有些相似,而周围的学生经历过一开始的注意力转移后,又渐渐被那学生的作答吸引,大部分人都是点头,不难看出,她们也是很推崇这个观点的。 顾良夜在心中叹了口气。 自己在梦里与那教授的讨论仿佛仍在眼前,如果此时她站起来,仍然能够条理清晰地陈述出相反的观点,然而她却没有答题的心思,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一直看着那个教授。 这个教授让她更加在意。 因为这极其熟悉的上课场景,她试图找出对方与梦里那位教授相似点,可是就跟以前一样,她记不清梦里人的模样,明明以前只是针对那女孩,但现在就连梦里教授的样子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这位教授跟她梦里似乎真是有些相似,尤其是声音。 但是又怎么可能呢? 而且......她又不是单兵作战系的学生,也从未学习过这门课程,为什么她的梦里,竟能准确的梦到人家上课的论题呢? 顾良夜坐在下边想了会儿,头便疼起来,起先只是轻微地疼,后来随着深入而变得似乎快要胀裂,她难受地捂住脑袋,很久才缓过神来,这时她才发现已经下课,学生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那位教授还站在课堂上,静静地看着她,见她看过去,对她招了招手。 头又疼了起来,顾良夜犹豫片刻,如梦里那般地走上讲台,到了教授面前, 大约是看出来她的痛苦,那教授主动地开了口: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吧? 似曾相识的对话让顾良夜心神一震,好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您好,我叫顾良夜,曾经是 我知道你,顾良夜,指挥官系的优秀首席,陨落的天之骄子。 我得意门生的女朋友。 教授将这一句话咽在心里,与顾良夜道:老赵他们现在还经常跟我提起你,每次提起都十分痛惜。那教授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有着年轻人很少有的儒雅,站在顾良夜面前,眼中是长辈的善意。 顾良夜立刻猜到对方口中的老赵应该是她的导师赵立人,当年,赵教授的确很是看重她。 可惜后来...... 顾良夜定了定心神,对那教授道:原来您知道我。 自然是知道的。你当年......唉,真是可惜。你后来都没有消息了,过的好不好?这次回来,去看过老赵他们吗? 教授眼神中露出一些惋惜来,他眼中的惋惜太多太多,倒有点不像是一个教授对自己朋友得意门生陨落的那种惋惜,而是仿佛还带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些东西,顾良夜此刻还看不出来。 顾良夜诚实地解释了一句:我现在过的很好,只是羞愧于辜负了导师们的栽培,所以这次回来也没有脸面去见他们。 哪有老师会因为意外而去苛责学生呢? 教授看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些鼓励来。顾良夜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其实道理谁都懂,但是如果此刻面对的是那几位曾经倾力教导过她的导师,她自认做不到像现在这般平静,也不想再去戳一戳导师们的伤口,便想着最好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了。 顾良夜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位教授一瞬,忽然想起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不是因为梦,是因为先前在布告栏见过的,他好像就是那女生指给她看的老师之一。 这么巧的吗? 顾良夜便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其他的事情的。教授,您知道楚忱吗? 那教授原本含笑看着她的,闻言眼底笑意消失,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才缓缓地道:当然知道了,她是我的学生,就像老赵他们喜欢你一样,我也很喜欢楚忱,她是我的得意门生。 顾良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那教授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良夜仍然没有他期待的表现,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听说顾良夜失忆了,现在一看,果然是,可是她既然已经忘记了,又为什么提到小忱呢? 真是让人费解。 他心中疑惑地转过几个念头,见面前这个他也曾经很喜欢的学生露出惘然无知的表情,心中叹息更甚。 其实刚刚见到这孩子从后门进来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就是这样,这孩子时常从后门走进来,坦然坐在后排蹭课。然而终究是不一样了,同样的教室,同样的课程,甚至是顾良夜曾经也与他探讨过的论题,然而走进来的顾良夜身上已不是规矩板正的东大学生制服,她的身后,也不会再跟着一个阳光灿烂的漂亮小女孩。 那女孩...... 想到楚忱,教授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你怎么会认识楚忱? 不是说都忘记了吗? 顾良夜:也就是今年的事,我为一部电影作曲,机缘巧合之下就跟她认识了,我们......做了朋友,刚好又来了江海,知道她曾经在东大读过书,便想来她读书的院系看一看,多了解一下她。没想到,刚好遇上了您。 教授听罢,显得有些惊讶:你是说你今年认识了楚忱? 顾良夜坦然点点头。 教授情不自禁地笑了下。 楚忱那孩子可没有失忆,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呢?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是一件好事。于是他显得更和善了:你来,是想问楚忱什么事情吗? 顾良夜便有些好奇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您能跟我说说楚忱吗? 顾良夜此刻其实仍然有些心神不宁,但是曾经教过楚忱的老师就在这里,她虽然因为那个议题而生出了许多的疑惑来,也知道自己应该抓住机会,跟他打听一下小忱的事情。 其实她想知道的主要就是一件事,为什么小忱当年会受伤,又为什么会退学,但一开口就问这个的话,好像不是一个朋友该问的,她担心这位教授会因此不喜。 第101章 试探 有人管着她? 顾良夜想到一个词姐姐。是那个人吗?小忱喊做姐姐的人? 她的内心一时有些酸涩, 有心想要深究, 然而又觉得自己这么刨根究底恐怕是不好的, 眼中流露出一些犹豫来。 教授看着她脸上的茫然,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看来真是想不起来了。 也是,如果顾良夜没有失忆, 也不至于用这么生疏的态度对他说话。当年小忱还在这里念书的时候, 他可没少跟这一对打过照面, 毕竟顾良夜是出了名的二十四孝好女友, 总是陪着女朋友蹭课的。 她们私下还跟自己吃过几顿饭, 但凡还有点记忆, 也不可能是这么客气疏离的样子。 教授心中惋惜更甚, 但是又想到顾良夜还记得老赵他们, 也记得她自己曾在东大念过书,又觉得真是过分。 怎么就偏偏把小忱忘了呢?忘了小忱,连带着把关于小忱的一切也忘记了,自然也忘了他这个教授, 明明当年他们相谈甚欢,此时再见, 却是全然陌生的态度了。 是啊, 有个人管着她。可惜......后来她就离开了小忱,别看小忱这些年好像很风光,但那孩子的心里, 应该是很苦的。 教授看着眼前人这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内心不是不愤怒, 然而比愤怒更深的却是一股无力感。他是见证过这两人的甜蜜过去的人,此时却只能把那些默默藏在心里,无法对顾良夜说出口。 顾家...... 顾家已经把她们两在一起的一切痕迹都销毁了,然而却销毁不了他们这些人的记忆,然而要一个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教授想起那年来到学校的那些人,心中不由涌上来深深的顾忌。 那年学校有许多德高望重的教授被调走,顾家做的漂亮,那些人几乎都高升了,事后也少有微词,也只有如他这种固执留在东江大学的人,才知道要顶着多大的压力,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听说顾良夜曾经病得快要死去,勉强救活了,却也受不了太多的刺激。 有关于楚忱的一切事情,在顾家人口中,成了会给顾良夜带来刺激的东西。 她心里,很苦吗?顾良夜喉咙里像是哽了块什么,很艰难才问出这句话来。 教授闭了闭眼睛:大概是的吧。他试探着问顾良夜:你跟小忱......真是今年认识的?你对她了解多少?你们只是朋友吗,那么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他心里仍然存有一丝希望,也有一点对昔日门生的愧疚,他想,他还是不甘愿将那些藏于心底的。 他究竟要不要告诉顾良夜呢? 教授的问话让顾良夜难以回答,她连家人都瞒着,自然也不可能跟一个刚见面的人说这个,即便这个人是小忱的老师,并且看起来很喜欢小忱,但她也不会让小忱承担不应有的风险。 在教授的注视中,顾良夜含糊地说道:就是今年认识的,我们......工作上有些往来。我是个作曲家,在教她练钢琴,因为她在一部电影中饰演钢琴很好的女主。 教授若有所思道:是《风沙》吧。 只这一句,顾良夜便知道这位老师也是关注着楚忱的。她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本来以为我应该很了解她了,但是现在我又不确定了,我......不怕您笑话,其实我一开始过来,只是想知道小忱当年为什么从这里退学,我听说她曾经受过伤,也想知道是什么让她受伤的。却不知道,原来她在大学曾经有过一段......恋情? 小忱曾经有过一段恋情,这是很容易推断出来的。教授说有人曾经管着小忱,又说那人后来离开了她,惹得她伤心,让她很苦,这样的角色,不是恋人还有什么? 顾良夜想着,也微微地叹了口气。 教授的心完全沉了下去。 看来小忱什么都没跟顾良夜说。 算了,既然小忱已经又跟顾良夜认识了,而又没有跟顾良夜说起从前的事情,那么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强行告知些什么? 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将那些真相告诉顾良夜,只能多与她说说小忱当年的事情,期待着她能够想起来了。 只是她究竟能不能发现,她就是管着楚忱的那个人呢? 至于顾良夜口中所说的恋情...... 教授深深地看了顾良夜一眼,带着些试探道:她的确有过一段恋情,那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惜一场意外将她们分开,我不知道小忱现在怎么想的,但我为她们感到可惜。很可惜。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1) 很不错的人?很可惜? 顾良夜眼前一黑,竟有些站不稳,她扶住一旁的讲台,手背青筋根根冒出。教授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知道她恐怕是误会了,但也就此明白,原来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即使是失忆了,再次认识了楚忱的顾良夜,也还是爱上了楚忱。 他看出来这一点,为楚忱感到高兴的同时,又开始为这两人而难过。 那么多的记忆,说忘记就忘记了,他这些年一直关注楚忱,见她进了娱乐圈,见她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而另一边,又隐约听说过顾良夜出了国,数年没有音讯。他见楚忱一段恋情接着一段,以为那孩子已释怀了,然而现在看来,又哪里是释怀呢? 第102章 首席 顾良夜这辈子第一次尝到嫉妒的味道。 她以为她能够对小忱的过去一笑置之, 然而当真正听到她曾经与一个人有过恋情,而且是让旁人都觉得很可惜的一段恋情的时候,她才发现,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以为可以不在意,就可以不去想的。 她嫉妒那个人。 她嫉妒那个人曾经管着她的小忱, 嫉妒那个人曾经跟小忱有过一段让旁观者都觉得很可惜的恋情, 她甚至嫉妒于那个人让小忱心里很苦。 然而与此同时, 她又感到深深的愤恨, 既然曾经跟小忱谈过一场那样的恋爱, 那个人又为什么要狠心离开小忱,教授说小忱这些年心里很苦,意思不就是说, 那个人深深伤害了小忱? 顾良夜想到那只恋爱时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的狐狸, 嘴里也一阵阵地发苦,如果是小忱的话......如果是小忱的话,一旦爱上一个人, 的确是全心都在对方身上的。 她是那样的热忱。 顾良夜又想起那个称呼, 继酸涩愤怒之后又觉得难过,小忱离开大学也有好几年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 她仍然时不时会脱口而出姐姐这个称呼, 可见她心里, 其实一直没有忘记过对方吧? 还有那件衣服。起初顾良夜奇怪于楚忱外出拍戏时还要带上两件除了尺码以外一模一样的东江大学的学生制服, 但现在她忽然反应过来, 那衣服的尺码不一样,也许根本不是小忱读大学的不同时期穿的,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吧? 两件学生制服,一件是小忱的,一件是小忱口中的姐姐的吧? 顾良夜想明白这一点,不知不觉地将嘴唇咬的发白。 已经分手了吧?还是对方弃她而去的,可是小忱还一直带着对方的衣服,一直带着,珍惜着。 顾良夜又想起那天她穿走那件衣服时,小忱追出来说的那句记得还回来,那时她只觉得小忱傻气,一件衣服还怕她昧了不成?然而现在,想通了一切的顾良夜却明白过来,那哪里是傻气呢? 那是对另一个人的深情与不舍。 顾良夜又狠狠地咬了咬下唇,思绪胡乱地发散,教授见她一脸苍白,仿佛随时都要晕倒,心中咯噔一下,不会这样也是刺激吧?连忙伸手扶了她一下,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顾良夜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她定了定神,怀揣着难过与一丝丝侥幸问道:那人......就是楚忱当年的恋人,是她的学姐吗? 教授心中一喜,以为她想起来什么了,但是见她脸色愈发的差,又不由感到失望,嘴上倒是回答了:是她的学姐。 那您......也教过那位吗? 这倒没有,她们两人其实不在一个系,不过我跟那学生打过几次照面,印象里,是个沉稳优秀的好学生。 时至今日,教授想起当年顾良夜陪着小忱上课的场景,还是会忍不住微笑。 教书这么些年,他见过的小情侣不知凡几,但唯有这一对,是连他都忍不住真心祝福的。 顾良夜深深叹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 学姐、姐姐。那个人比小忱要大,所以小忱那样称呼她。 她们感情真的很好吗?自虐一般的,顾良夜又问。她实在是忍不住,即使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个善妒者,也控制不住想要去打听小忱和那个人的心情。 教授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肯定道:当然好了。你别看楚忱现在修炼得这般完美,好像真的成了立在高台的女神,可是其实在念书的时候,她是很可爱的,年轻气盛的时候,还为她的学姐打过架,好像是因为那些人私下里不干不净地讨论了那学生。 顾良夜当年也是东江大学的名人,风头过盛,偏偏是个Omega,有些思想仍然特别老、特别顽固的自大Alpha私下里就议论过把这样的天之娇女拐到床上该有多爽,这样的污言秽语刚好让楚忱听到了,楚忱二话不说与人动起手来,那场面......啧。 时隔多年,再次想到当日的场景时,教授仍然不免感到心悸。 那是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个的双S级Alpha,当她不再束缚自己、完全放开手脚与人战斗时,便如同人形猛兽一般。教授年轻时也曾上过星际战场,跟星兽近距离地搏斗过,然而即便是领主级星兽,给他带来的压力也没有楚忱那天展现出来的恐怖。 事情闹得太大,楚忱一个人打断了十几号人的手脚,他们这些在附近的教授第一时间赶去处理,然而还没到内围,只是远远地吸入了楚忱释放出来的信息素,便被那信息素中汹涌的战斗**压制得几乎跪地,他们还好,更近一些的那些的直接就站不起来了,几乎是楚忱单方面的虐打,甚至有Omega直接在这股极易让人臣服的信息素下进入了花青期,原本就很混乱的校园因为这而完全乱了套。教授他们根本过不去,只能勉强把没受影响的学生们疏散,后来保安组来了,但也束手无策,最后到了启用□□的地步,就是这个时候顾良夜来了,她的到来唤回了楚忱的理智,两人一起消失了几天,之后楚忱被记了次大过,至于那些出言侮辱顾良夜的学生,则被校方以思想道德败坏为由,从学校劝退了。 想到旧事,教授惋惜地摇摇头。那样强大的Alpha,本应该在抗击虫族入侵时发挥巨大的作用,她有着那样强大的天赋,几乎是上天赐予星际的、用以对抗虫族的武器,可惜.....她却连战场都没有上过。 顾良夜问他楚忱当年为何受伤,可是教授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随着顾良夜的退学,楚忱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品级竟然跌落到S,而且还有向下跌落的趋势。他隐约猜到楚忱的受伤跟顾良夜有关,可是猜到又怎么样?楚忱已经退学了,而且没有半点怨言,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些什么呢? 楚忱还为她打过架? 是呀,打过。没想到吧? 顾良夜摇摇头,其实她几乎是立刻便相信了这件事,因为小忱就是这样的人,她有时候其实非常冲动,从那天晚上忽然地跑去见她、还爬树跳窗便可以看出来了。 第103章 首席(下) 那个人,一定很优秀吧?顾良夜带着一丝苦涩问道。 能让小忱念念不忘的一个人, 能让教授说出很可惜这样的话的人, 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 教授静静凝视她许久, 点了点头。 不只是以前, 眼前站在他面前的顾良夜,看着仍然是优秀的, 褪去了念书时的学生气,五年以后的顾良夜被时光洗练得愈发沉静,她成了个作曲家了吗?跟念书时所学专业截然不同的一条道路,但是放在顾良夜身上, 却让人无来由地信服她就是那种看起来能将任何事都做好的人。 当然优秀了。教授肯定地说了句, 之后心念一动, 试探着跟顾良夜道:她当年是首席。 首席? 顾良夜对这个词汇很敏感。她自己就是指挥官系的首席, 自然清楚这个词背后的分量,不是她自大, 而是首席确实代表着同学们乃至教授们的肯定, 能成为学院首席的人,必定是极优秀的。 那个人也是首席啊。 教授眼中流露出一丝激赏来:是呀, 首席。兼具头脑与能力,同时具有出色人格魅力的一个学生。 顾良夜心中生出更多好奇:方便告诉我是哪个学院的吗? 教授看她一眼, 遗憾地摇了摇头, 之后却又极具暗示性地说了一句:也许你与她很熟悉呢, 同为首席。 顾良夜一怔, 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搜索起关于各位首席的信息来。 东江大学学院众多, 不是每个学院都有首席,也不是每一个首席毕业都能有人接上,正如教授所说,首席是头脑、能力、人格魅力等的结合,只有当符合这些条件的学生出现时,首席之名才会落下。 顾良夜念书时,是指挥官系的首席,她们这些首席有一个小圈子,平时偶尔聚聚,有些什么事情也互相出力,小忱跟她年纪相差不大,很可能小忱读书时的恋人她也是认识的,可是当年她却从未在首席聚会中见过小忱,所以不是带过女朋友聚会的那几位,除此之外,还有谁呢?小忱喊那个人姐姐,所以对方是女生,是机械系那个天才发明家夏江,还是建模系那个数据分析大师晋留云?又或是食物系那个改良了数种军用营养液和能量棒的沈舞? 顾良夜脑中飞快地掠过几个人选,这些都是她认为比较有可能的人,但是还有一种可能,是她毕业以后才涌现出来的新人,毕竟她跟小忱相差三岁,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一定足够让新人崭露头角。 想的头疼,顾良夜迟疑了一下,直接问教授:方便告诉我她是谁吗? 教授被这个问题哽了一下,还能是谁呢?又是学姐又是首席,且又不是同一个学院的,他都将范围缩到这样小了,顾良夜还想不明白,他也束手无策了。 他摇摇头:那个人......我也不好说什么。 顾良夜有些失望,但并没追问,礼貌性地对教授笑了下:谢谢您了。她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血色,苍白似雪,看着叫人怜惜。 教授再度关心地问她: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顾良夜轻轻摇了摇头,这时教室里有个学生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显然是下一节课将要开始了,教授便带着顾良夜走了出去:过去的那些事情,现在追溯已经很难,你和楚忱......认识,那你知道她的现状吗?我不是说她在大众面前所表现的,我是想问,她私下里过的开不开心? 开不开心? 这是个很暖心的问题,带着长辈的善意,顾良夜认真地想了一下,同教授道:应该是开心的吧。我见她总是笑的。 说着,顾良夜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原本她以为小忱一直过的很好,她的事业那样成功,平时也那般明媚,恋爱中又一直显得很快乐,但是现在知道了那个学姐的事情,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小忱一直没放下吧,她总是喊姐姐。 姐姐。 顾良夜自己也是个姐姐,但是她从未有一刻这样厌恶过这个称呼。 那就好了。她退学以后,跟我们也断了联系,我倒是有心想要找她,可她后来又成了那样耀眼的大明星,你知道的,明星私事总是为人津津乐道,她这些年不跟我们联系,我也能理解,只是有时候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可惜。她曾经是我很看好的一个学生,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没再见到那么好的苗子,她本来应该......不过她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也还是为她高兴的。 教授看来真是很喜欢楚忱,拉着顾良夜说了好些话,一直到栽满香樟树的道路走到了尽头,教授才停下来:我等下还有课,就先不多说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去看看老赵他们吧。正如我不会因为小忱退学而觉得她不应该回来见我们一般,老赵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顾良夜心里一暖,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跟教授说了再见。 满怀心事走了几步,她却忽然想起自己一开始来的目的,不由懊恼地低呼一声,在原地犹豫一会,脚步一转,折返回去追上教授,问他:那您知道当年小忱是怎么受伤、又是为什么退学的吗? 教授没想到顾良夜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才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小忱请了几天假,回来就是受伤的状态了。至于退学......我们这是单兵作战系,是很看重学生的身体素质的,她当时受伤极重,连日常的训练都做不了,我们本来建议她留一级,先休养一阵,等身体养好了再继续学业,可是她却忽然提出了退学申请。 教授说起这件事,痛惜之色溢于言表:其实我至今都觉得她退学太可惜了,可惜学院却答应了她的申请,就这样,等到我再听说她的消息时,已经是她进入演艺圈以后的事情了。 连教授都不知道吗?顾良夜苦笑一下,那看来是真的没办法知道了。 教授反过来安慰她:你也别太在意这个问题了,楚忱现在事业发展的很好,身体看着也很健康,我还总听见她拼命拍戏的新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楚忱如果觉得现在的状态好,那就是好了,你再过多去纠缠过去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也是一语双关了,是教授给顾良夜的临别赠言,过去的爱恋如果找不回来,那就着眼于现在吧,看顾良夜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又已经爱上了楚忱,至于楚忱那边......教授从不怀疑她对顾良夜的感情。 就是不知道她们现在走到哪一步了。唉,过去他在课堂上看出来两人的恋情,可以一语点破,现在却没有那种心思了。 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一个旁观者多说也无益,该告诉顾良夜的他都告诉了,希望顾良夜有一天能明白过来,想起些什么吧。 教授见顾良夜还在沉思,什么也没说,往教学楼那边走去了,那背影有些沉默,是老师的背影,也有点像是一个父亲那般的。 顾良夜头疼的这会儿,楚忱那边,也发生了一件坏事。 拍摄最后一幕戏的时候,因为过度节食加锻炼的缘故,她有些头昏眼花,在与吴满珍饰演的角色对峙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楼梯,磕破了脑袋,当场见了血,唐医生急忙给她包扎好,之后火速送到医院,消息是第一时间就封锁了,但是狗仔是无孔不入的,几乎是楚忱住院的同时,有关于楚忱在拍摄中受伤送医院的消息便占据了娱乐版块的头条。 楚忱昏迷了几天,醒来时,陈湘和小嘉几人守在她身边,剧组也每天有人来问,她摔懵了,大脑出现断层,醒来时迷迷糊糊的,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虽然受了伤,但是拍摄倒是因为这一摔而意外收到了不错的效果,这一幕算是超期完成,楚忱总算松了口气,如果不是现在实在瘦的见不了人,又磕破了脑袋显得寒碜,她恨不得直接飞去江海找姐姐。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2) 楚忱醒来了,剧组也稍微放下点心来,有关于她又上新闻的这件事情,剧组和陈湘默契十足地都瞒着她,生怕耽误她养伤。 第104章 疼吗 虽然被陈湘等人瞒着,但楚忱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 怎么可能对新闻类事情不敏感?她脑子清楚以后立刻问陈湘, 她受伤的消息是否已经在网上发酵了。陈湘原本还想隐瞒,但楚忱已经打开了光脑, 随即差点被铺天盖地的消息淹没, 她点开几个看了看, 脸色越来越差。 糟了!事情闹得这么大,姐姐肯定也知道了。 她马上问小嘉要来自己的私人手机, 先前拍摄时这只手机关机了, 原本没什么,但是她昏迷好几天,手机也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 现在一开机, 满满的未接来电弹出来, 同时还有数十条短信。 姐姐的、颜瑜的、张悦涵的......她心里一咯噔, 看了眼来电时间, 从昨天开始, 姐姐的电话每隔几分钟就有一个, 即便是深夜也没有断过! 楚忱捏住手机,幽幽地看着陈湘:不是说没发酵吗? 被楚忱直勾勾的盯着,陈湘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刚要解释, 楚忱便以眼神暗示她出去, 同时迅速拨通了顾良夜的电话, 陈湘听她开口喊顾老师,就知道自己不是生气才让她走的,便知趣地离开了。 那边刚响一声就接通了,传来顾良夜压抑的声音:小忱? 楚忱一下子就听出女人的不对劲来,她抓紧了手机:是我。 你还好吗?网上说你受伤住院了,伤的重不重?你现在在云水第二医院?是哪个病房?那边传来女人急切的询问,楚忱愣住,记忆里,姐姐总是风轻云淡,极少有这么不淡然的时候。 发呆时,顾良夜又问了她一次,她往病房内的标签瞟了瞟,迟疑道:是第二医院吧好像......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病房。 那边传来顾良夜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沉重的喘息:我马上就到。你伤了脑袋,乖乖躺在床上不要动、不要打电话了。 姐姐到了?楚忱一怔,还没说话,电话便被掐断。 云水第二医院。 楚忱在这里住院的消息还没走漏,下边风平浪静,不过在楚忱入住的第二十一层,却守着好些保镖,都是楚忱私人聘请的,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几乎全部出动,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外。 顾良夜是孤身一人过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确定楚忱的病房的,一进医院,便径直往二十一层走,电梯刚升上去,守在那里的几个保镖便把她拦下:这位女士,这里除了我们雇主,没有其他病人,您是否走错楼层了? 从这所医院的第二十层往上走,几乎都是日费斗金的特殊待遇病房,楚忱入院时陈湘为了保证私密性,钱是大把地撒,保镖们因此也有底气,对任何出现在二十一层的人,都拦下盘问。 都已经快到小忱病房外了,却偏偏被拦下,顾良夜强行压抑着怒气,神色冷峻地扫过这些保镖,明明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眼神却吓人的紧,久经战场的保镖们都被她吓一跳,不约而同的露出忌惮的表情。 顾良夜:我没走错地方,楚忱是在这里吧?我叫顾良夜,是她钢琴老师。让我去看看她! 她说着,竟然有些沉不住气,不等对方放行便抬脚往有着更多保镖守着的那间房走去,守电梯的几人被她气势所摄,也因为那句我是楚忱的钢琴老师,竟然不自觉地让了一条路出来,等到反应过来,又急忙追过去,把她拦在了半路,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减弱了几分:对不起女士,我们得先确定您跟我们雇主的关系。 顾良夜再度被拦下,眼神中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落在保镖身上,叫他们寒毛直竖:陈湘呢?陈湘在不在,她认识我。或者小嘉也行! 顾良夜连着连着说出陈湘和小嘉的名字后,保镖们的态度便松动了,又见眼前这位女士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类型,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互相使了个眼神,其中一个人便急忙往病房跑去,想要请陈湘出来看看。 陈湘刚出病房便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看清楚被保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一脸冷肃的女人后,她脸上的惊讶几乎要收不住,顾老师?她怎么来了!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陈湘第一次对自己的保密能力产生了怀疑,但是也来不及多想,急忙示意保镖们放行,同时迈开脚步迎上去:顾老师,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陈湘见顾良夜眸光沉沉地看了自己一眼,便想抽自己,是了,顾老师跟楚忱是恋人关系,她会来这里还能是为什么! 陈湘挤出一个笑,没等再说句话,顾良夜已快步走到楚忱的病房外,径直推门走了进去,留下她与一众保镖面面相觑。 陈湘干笑两声:没事了,她是楚忱的......朋友。对,朋友。 说着,她也没敢看病房里边的场景,还伸出手把顾良夜忘记带上的门给拉上了。 顾良夜风风火火走进来的时候,楚忱的电话都还没放下,她躺在床上,看到顾良夜就这样出现,眼睛不由自主地发亮,惊喜的顾老师还没叫出口,便被女人沉凝的脸色吓了一跳,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严肃,楚忱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怯怯。 顾良夜从进门起目光便一直黏在她身上,大步走到她床边,俯下身,伸手虚虚碰了碰她脑袋上的绷带,随即缩了缩手指,上下左右地扫视着她,素净清隽的脸上殊无血色,嘴唇也抿的死紧,目光则盛满了惊怒,楚忱见她这样,惯来坚强的心像是有了依靠一般马上软了,依赖地把她看着,娇娇地喊她:顾老师。 顾良夜眼中划过一丝疼惜,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只是蹲下去握住了她的手:我来了。 楚忱这几天滴米未进,身体有些虚弱,只能虚虚抓住顾良夜的手,眼睛倒是清亮,一眨不眨地看着顾良夜。 姐姐瘦了。 明明之前已长了些肉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比刚到剧组时还清瘦了,她的脸色差的很,不是因为情绪虽然情绪也占一部分吧主要还是因为气血不足。不知道她几天没合眼了,黑眼圈重的吓人,嘴唇苍白中泛着一点青,上边还有血痂,一看就知道又自虐了。 姐姐有个小习惯,难过时、或是受不了的时候,总喜欢咬嘴唇,楚忱一看就知道这是她自己咬的。 咬的真狠。 楚忱伸出手试图摸摸那块血痂,还未抬起来便被顾良夜按下去了:别乱动。 楚忱讨好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随即被女人瞪了一眼。 这叫没事吗? 顾良夜指指她脑袋上的绷带,脸色愈发阴沉,有心想要训她,但见她这可怜的样子又不忍心,最后只能把那些话都先撇到一边,单单问了一句:疼吗? 楚忱咧开嘴巴笑,没心没肺一般:不疼! 顾良夜狠狠剜她一眼:说实话。 楚忱缩了缩脖子,怯怯道:好吧......是有一点疼。就只有一点点,真的!她急切地想要证明这一点,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顾良夜立刻紧张地捂住了她的嘴:小声点,也不怕扯动了伤口。 楚忱嘴唇被姐姐的玉指抵住,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有些怀念,她乖乖地闭上嘴,没有提醒看起来已经有些慌神的姐姐,她是伤在脑袋上,只是说说话而已,又怎么会扯动伤口呢? 顾良夜见到楚忱,跟她说了几句话,确认她现在没有大碍,这几天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一点。她又问:伤的重不重?听说你昏迷了几天?医生那边怎么说?这里的医生水平够吗? 楚忱受伤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大,但是顾良夜却是直到第三天才知道的。因为意识到小忱曾经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恋情,她心中又酸又涩,明明想要大度但是又控制不住地一直去想,自觉不好以这样的状态去面对小忱,便有意识地切断了跟小忱的联系,这几天一直埋首公务,企图用工作调节心情,忙碌中忽略了外界的事,直到颜瑜打电话来问她楚忱的情况,她才知道小忱出事了。 她马上朝云水赶,路上一直联系不上楚忱,找来陈湘的电话却又一直占线,一晚上都没合眼,到了云水又马不停蹄地往第二医院赶。自己这一整天有多焦虑,她却一句话都没提,只问楚忱的伤势,可楚忱哪里回答得了她的话?被这些问题一砸,脸上浮现出迷茫来,顾良夜叹了口气:你好好躺着,我去见一见医生。 她说罢,雷厉风行地走了出去,陈湘还在门外,见她出来又吃了一惊,这么快?不多温存一会儿吗?然后便听顾良夜道:请问楚忱的伤怎么样?伤势稳定了吗?方便带我去见见她的主治医生吗? 第105章 信息素提取手术 陈湘带顾良夜去找主治医师的时候, 对方办公室聚了好几人, 正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什么,陈湘眼尖地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拿着的是楚忱的诊断书, 不由心生疑惑:陈医生, 是楚忱的伤有问题吗? 脑震荡其实算不上什么重伤, 原本陈湘为楚忱争取到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已经觉得足够, 但是现在匆匆一眼看过去,其中有几人好像都是挺厉害的医生,而且有一个还是陈湘一开始比较中意但是没有争取过来的医生,这些人竟然聚在这里讨论楚忱的病情?这在陈湘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不是病情太棘手吧? 顾良夜看陈湘这样问, 便有些怀疑,视线往那边一扫,看到病历上楚忱两个字, 生出和陈湘一样的想法, 心里的大石陡然变重了几分。 陈医生这几天跟陈湘熟悉了, 两个人又是本家,见到她,还友善地打了个招呼,之后疑惑地看向顾良夜,陈湘简单地说了句:这位是顾老师,她是楚忱的家属, 很亲的那种。 她这句话一出口, 顾良夜在一边的脸色缓和了些, 主动上前跟陈医生握了下手:陈医生你好。之后便略显急迫地问道:楚忱的病情是有什么变化吗?需要这么多医生凑一起研究? 陈医生:顾小姐你先别着急, 楚小姐头上的伤没有什么大问题,手术很成功,就是伴随有脑震荡,需要注意点。 顾良夜看一眼他们围看的那份病历:那你们这是? 陈医生注意到她的目光,知道她的怀疑从何而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啊,实在是因为楚小姐的身体有些特殊,我们也很少见到这样的病例,所以忍不住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其实不是因为她头上的伤,是这样......顾小姐,楚小姐的腺口以前是否做过手术? 他也是为楚忱检查身体时发现的,毕竟腺口就在后颈,上边如果有伤痕,稍微细心一点都能看到,他们做医生的,对这种特别敏感,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手术留下的伤痕,能在腺口动的手术就一种信息素提取手术。但是信息素提取手术? 这可是一个极少有人敢触碰的深奥领域,几乎和脑科手术一样复杂,毕竟腺口是人身上的命门,这么敏感脆弱而又重要的一个地方,平时别说动刀子,就是轻轻磕碰也应该避免的,敢于在腺口动手术的,基本都是逼急了,要拿信息素去救人的。 而看楚忱这伤疤的样子,恐怕当时切的很深,提取的是很恐怖的量。 楚忱的腺口以前是否做过手术?顾良夜哪里知道!她看向陈湘,陈湘也是一脸惊奇,她只能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腺口以前受过伤,好像有一段时间失去了信息素。 那就是了!陈医生笃定道:不是受伤,是手术。看样子她曾经做过信息素提取手术,就是不知道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毕竟这个手术很伤身体。 信息素提取手术? 顾良夜愣住了。 也许有人不知道这个手术,但是顾良夜却绝对是知道的,毕竟当年她的小姨顾爱重病,楚铮就是做了这个手术。这个手术很伤身体她也是清楚的,楚铮的下场摆在那里,这个手术是会害死人的!小忱竟然做过这个手术?那她会不会有事? 顾良夜清楚这件事,但陈湘显然是一知半解的,她问陈医生:信息素提取手术是个什么手术?真的很伤身体吗? 陈医生耐心道:这个手术十分危险,一般来说其实是不面向大众开放的,很多人不知道,但我们从医的多多少少肯定了解一些,不过说实话,我从医十年,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病例。 他说的诚恳,诸位医生也连连点头,有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医生补充道:我倒是见过一些病例,还研究过相关手术视频,但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术后恢复的这么好的人。 其他医生赞叹:做这手术的人真了不起! 可他们没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恢复的好,也有可能是病人自己的缘故。 顾良夜闻言稍微放下一点心,刚才是关心则乱,明明小忱身体一直很好,她不应该自己吓自己的。但顾良夜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恢复的真的很好吗? 算是很不错的了,小陈发现她做过这个手术以后,惊讶于她恢复之良好,因此喊来我们几人看看,毕竟我们医院要为病人负责,不止是头上的伤,如果她有些其他方面的问题,我们能够查出来的,最好也查一下。 陈湘赞同道:这是应该的。她暗忖,难怪楚忱先前一直表现得清心寡欲,无论有多好的Omega勾引都坐怀不乱,原来是做过这个手术,在腺口上动刀子,真是个狠人。 破案了。 老医生又道:其实我们也有点见猎心喜的意思,毕竟以我们的眼光来看,这个手术实在是太成功,成功到完全可以作为教学病例的地步。很抱歉啊,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就研究这个。 陈湘面对医生是很客气的,毕竟楚忱的伤还要靠他们,而且在陈湘看来,对方也没有什么坏心眼,所以说了没事。顾良夜在一旁听着,细致地补充一句:但是还请你们对外保密。 那是自然的。几位医生连忙应下,之后又小心问道:我们可以给楚小姐做个更详尽的身体检查吗?关于腺口愈合程度以及信息素平衡指标的。之前我们主要是对她的脑部进行检查,那些数据治疗脑震荡是足够了,但是却不足以让我们对她的身体情况有一个总体的把握。 说白了,就是还想研究她术后恢复情况,毕竟无论是成功做了信息素提取手术,还是术后获得良好恢复,听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之前小陈喊他们来时,这些医生还一个个都不相信,这会儿看到数据却根本走不动路了。 心痒痒的,十分想要学习研究。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3) 这个请求听着似乎不过分,但是陈湘注意到顾良夜蹙起了眉,便识趣地没说话,果然便见顾良夜拒绝了:她应该是几年前做的手术,目前身体看着挺好的,而且这方面的后续检查应该是由为她手术的医院负责的,她既然一直没提,应该就是没必要在其他地方再次检查,所以我觉得还是不用再麻烦你们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们规规矩矩治好楚忱脑袋上的伤就行了。 听了顾良夜的话,几位医生脸上难掩惋惜,但见她态度强硬,陈湘又以她为主,劝说的话便咽了下去。 顾良夜拍板确定之后的治疗重心,又跟几位医生详细了解了一下楚忱的病情,确定真的没有危险之后,才歇下叫顾家医疗机构的专家组过来的心思。 她这次孤身一人过来,一是时间紧迫,二是顾忌到楚忱不想公开的心思,所以虽然很着急但是还是注意了低调。不过专家组那边她也已经打过招呼让做准备了,如果她来到这里以后看到楚忱的情况不好,便会派飞艇立刻运送专家组及仪器药物过来。 确定了楚忱没危险,顾良夜回到病房时,心情却仍然很沉重。 信息素提取手术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一个人被逼到要做信息素提取手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要用信息素救人。这种救人一般是建立在双向标记的基础上的,极少有例外,所以小忱当年想要救的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是她的学姐吧,原来她们已经建立过双向标记。 有可能是学姐当年因为某种事情受伤,需要信息素救命,因此小忱提取了自己的信息素去救她,信息素被抽走,对腺口而言无疑是极严重的伤害,楚忱当年应该就是因为这个而受伤的。 推理出一切的真相,顾良夜心中万分不是滋味。一方面她难过于小忱曾经为了一个人做到那种程度,另一方面又觉得小忱真是傻极了。 怎么这么傻的啊? 怎么这样看着我? 姐姐从医生那里回来后,看自己的眼神就怪怪的,楚忱躺在床上,疑惑地看着她,触及她眼中的疼惜时,忽然害怕起来,别不是她的伤有问题吧?但是不应该呀,区区脑震荡,对她来说不是跟玩儿一样吗? 自己身体她自己清楚,这样的小伤,用不着几天就会好的。 顾良夜没有回答楚忱,她嘴里一阵阵地泛苦,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直到楚忱担忧地问她是不是自己的伤太严重,顾良夜才回神,柔声安慰道:别胡思乱想,医生说了,你的病情已稳定下来,修养几个月就好了。 其实医生原话是半个多月,但到了顾良夜嘴里,这个期限便被无限拉长了。 楚忱放心地哦了一声,见她脸色仍然不见好,反而愈发的严肃,想问她怎么了又不敢问,把被单都揪出好多褶皱来。 顾良夜看着她,沉声道:怎么这么瘦了? 楚忱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瘦的不能见人,原本应该躲着姐姐的,没想到出了这事,姐姐马上就过来了,她刚醒来脑子也发懵,直接见了姐姐,现在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好狡辩:瘦了吗?哪有...... 她狡辩到一半,也知道这话实在太假,在顾良夜的逼视下干巴巴地笑了:就瘦了一点点而已,我很快就能养回来的! 一有事情就装可怜!顾良夜无奈看她一眼: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第106章 我好疼 是因为拍戏? 被顾良夜那双幽邃的双眼望着, 楚忱心中悸动, 她痴痴看着姐姐的眼睛,诚实地嗯了一声, 又急忙解释道:拍戏需要嘛, 看着瘦, 但其实大部分不是节食而是锻炼的成果, 不是不健康 楚忱的声音在女人那双寒眸的逼视下越来越低,最后完全变成了嘀咕。 顾良夜叹口气:戏拍完了吗? 楚忱:我杀青了! 顾良夜心中便有了主意,之后要给小忱好好补一补了,应该多联系几个营养师。 楚忱见她目光沉凝, 坐在那里严肃的思索着,不由小声地道:我好歹也是个双S级Alpha呢。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口, 女人眸子里的点点温柔便尽皆化作冰雪, 连带着声音也得冷冰冰的:随随便便把自己摔到住院的双S级Alpha?这平衡能力说是A级Alpha都嫌丢人。 楚忱脸色一红:不是因为太饿嘛? 拍摄那场戏时正是瘦身最成功的时候, 连日以来的节食让她身上没什么力气,过度的饥饿感与无力感影响到她对身体的掌控,否则也不至于摔下楼这么丢人。 她还想细细解释,但是一想到这样又会把话题绕到她背着姐姐节食这件事情上来,声音便又弱了下来,缩在被子里默默地看着顾良夜。 顾良夜伸手, 似是想揉她脑袋, 途中生硬地转了一下, 避开了伤口, 只摸了摸她瘦的不成样子的小脸:补回来就是了。 一句重话都没有再说。 明明没有重话,但楚忱却莫名想哭,她吸了吸鼻子,竭力抑制住泪意,保证道:我以后会更注意的。 拍戏是她所热爱的工作,如果拍摄需要,她还是会维持剧中人设,但拍摄过程中,她会更加注意的。现在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她还想跟姐姐过一辈子呢。先前不小心摔下去的那一刻,她其实也是怕的,日子好不容易才好过了,她怎么能让自己的不小心破坏掉? 她保证得主动又快速,顾良夜看看她,摸了摸她的脸蛋,温柔回到她白皙的脸上,但也同时带出几分疲惫。 楚忱见她眼下满是青灰,想起她恐怕一夜没睡,便催她去隔壁睡觉,顾良夜不在意地挥挥手,淡淡地笑:我不困的。 顿了顿,顾良夜又说:我想多陪陪你,感觉好像有很久没见你了。 她平时总是冷淡矜持,什么时候跟楚忱说过这样的情话呢?偏偏她还一脸正经,冰雪做的人儿一般,这样的人说情话最有杀伤力,楚忱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那、那就多陪陪我吧。 她娇娇地看着顾良夜:好像真的有很久没见到了。 这两人在这里认认真真地说着这种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分开了许多年,但其实,连一个月都没有。 顾良夜便如愿呆在了这里,跟楚忱闲聊许久,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直到楚忱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她才起身,叫来小嘉接替,自己去了隔壁的一间空房睡觉。 连日的高强度工作加上一整天的提心吊胆,顾良夜的精神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一沾上床铺就睡着了,完全不像先前跟楚忱说的我不困的那样。 她们在大白天睡了,正是顾家用午饭的时候,饭桌上没瞧见大女儿,顾惜问了一句:小夜去哪了,好像早上也没见到她。 叶红萱夹了一片菇给小女儿:好像是没看到,她最近挺忙的。说着,她瞪了一眼妻子:还不是你给她那么多工作。 大女儿工作多是真的,面对妻子埋怨的目光,甩手掌柜顾惜不说话了,低头苦吃。 顾轻愁吃着老妈夹的一堆菜,想了想,好像今天是一直没看到姐,估计去哪里忙了吧。她也见怪不怪,没有多想,努力消灭盘中食物,可是菜却越来越多,眼见要堆成一座小山,她无奈地把筷子一放:妈,你再夹我下一顿的菜都有了。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妈妈总爱给她夹菜,要不就给她拿一堆零食,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叶红萱见女儿明确吃不下了,只能停手,但仍然还是多说了一句:你多吃点,健健康康的,不要学你姐这不吃那不吃。 好吧,原来是她姐的锅。顾清愁撇撇嘴,揉了揉胀胀的肚子,勉强再吃了一些,然后忽然想到早上看到的新闻,看向两个妈妈,张了张嘴,但又没说什么。 楚忱好像受伤住院了,但是还是不要跟妈妈们说了吧?说了也是平添不快,妈妈们一直都不太想听到楚忱的消息。 因为好奇她姐去哪里了,吃过饭后,顾轻愁给顾良夜打了个电话。顾良夜没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睁开眼睛看了眼电话,接起来了:轻愁? 姐,你到哪去了呀,怎么今天一天没见你人? 其实顾良夜昨天下午就走了,只不过顾轻愁很晚才回到家,以为顾良夜已经睡了,便顺理成章地觉得她姐是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毕竟她姐一般都是家里起的最早的那个人。 起的早,睡的晚,偏偏又乐在其中,总是为各种事情操心。 有时候她觉得她姐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顾良夜沉默片刻,同妹妹道:轻愁,我现在不在江海,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回去,公务我会处理好的,你多在家里替我陪陪妈妈她们。 顾轻愁有点惊讶,怎么姐姐居然离开了江海吗?还一走就是好几天? 然后顾清愁又想,走就走吧,姐姐总是有道理的。她习惯了听姐姐的话,正要应下,但忽然想到过几天后家里要面临的大事,迟疑道:可是过几天就是小姨的忌日了,姐你做什么事去了,这么急?不能先回来吗? 顾良夜当然记得小姨的忌日,原本她也没想过要在这种时候离开江海,但小忱出事也不会挑时间呀。她自床上坐起来,揉着眉心:小姨忌日那天我会回江海的。就这样先吧,轻愁,有什么事再打我电话。 啊?哦......顾轻愁只能挂断了电话。 之后她仍然有些愣神,她怎么觉得她姐心情不太好呢? 她心里隐约有点异样的感觉,但一时间又想不到那种感觉是什么。 顾良夜觉浅,心里又记挂着隔壁那个病号,被吵醒以后就没再睡了,抓紧时间洗了个脸,打了个电话给颜瑜。 如果不是颜瑜告知,她现在可能还被蒙在鼓里,知道颜瑜担心,之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颜瑜小忱的情况的,但是那会儿困的很,竟然忘记了。 现在醒来,她就运转起来。 颜瑜听说楚忱的情况还算好,显然是松了口气,她知道顾良夜已经到了楚忱身边,便让顾良夜好好照顾自己的女朋友,顾良夜说那是自然,却被好友批了。 你啊,你还有脸说会好好照顾她的,人家受伤了你都不知道,还要我来告诉你,你这女朋友可做的不称职。 颜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顾良夜略微有点羞愧,认真道:我会照顾好她的,真的。 颜瑜才笑着挂了电话。 挂掉之后,颜瑜坐在机场值机大厅里,看着手里的机票愣神。 还回不回去? 顾良夜打完电话,马上去隔壁看楚忱,楚忱还在睡,陪床的工作十分枯燥,小嘉在一旁也昏昏欲睡,顾良夜轻轻拍她一下,小嘉露出惊讶的表情:顾老师,你这么快就睡好了? 这睡了有半个小时吗? 顾良夜点点头,把小嘉换下来,坐在病床边专注守着楚忱。小嘉虽然神经大条,这时也意识到了她跟楚忱之间的不寻常,没说什么,傻愣愣地走掉了。 晚上顾良夜给楚忱陪床。 楚忱半夜睡的不安稳,似乎是伤口痛,总想去抓脑袋上的绷带,顾良夜虚虚把她的手握住,控制在手里,不让她乱动,楚忱这才消停,但又开始发出梦呓。 姐姐...... 她在梦里这样喊。 没有白天时的清醒与克制,这个词不断从楚忱嘴里冒出来,顾良夜被这词击中,脸上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血色尽数消退,神情复杂地看向楚忱,而楚忱还在喊着她的姐姐。 姐姐。 别走,姐姐。 姐姐...... 小忱好疼呀......好疼,姐姐你别离开我。 不好的身体情况唤醒了楚忱深埋心底的痛苦记忆,她嘴上喊着疼,在顾良夜晃神时挣脱了顾良夜的禁锢,伸手去摸伤口,但摸的却不是脑袋,而是后颈的腺口。 顾良夜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想要阻止的手顿在了半空,心中泛苦地看着楚忱一下下地摸着那个让她感到痛苦的地方。 那里的伤明明早已愈合了,可是小忱说疼时,却是摸的那里。 第107章 替身 楚忱喊的可怜, 顾良夜心中不管怎么苦涩,这时还是心疼她的, 她见楚忱几次险些碰到脑袋上的伤口, 不由伸出手去, 再次把那两只手抓住, 楚忱却更加不安, 在梦里不断喊疼。顾良夜低头看着她, 眼中显现出一些犹豫来, 后来还是伸手, 试探着帮楚忱揉了揉后颈。 大概是一片羽毛落下那样的力度, 带着一点点的冰凉,如同初雪落在树梢, 楚忱因为她的触碰而安静下来, 似是被安抚,顾良夜学着楚忱先前的样子在那一块轻轻抚摸,只是比楚忱自己乱摸的力度要轻许多, 腺口本来就十分敏感,她这样弄, 那里便传来一阵阵的酥麻感, 楚忱舒服了, 把她当成那个人, 娇娇喊了声姐姐, 之后就没再乱动。 顾良夜满心苦涩地把手收回来, 楚忱却马上又不安分起来, 手又抬起来,顾良夜没法子,只能又给她揉,这样反复很久,楚忱才不再乱动了。 只是嘴里仍然还喊着那个让顾良夜很不舒服的称呼。 微凉的春夜,顾良夜的心却比不时穿窗而过的冷风还要凉,她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前,自虐一般,听着楚忱的梦呓。 从两点呆坐到四点,她不曾挪动过身体,时间久了,她竟开始数起小忱说起姐姐的次数来,后来这个数字上了三十,她便没再数了。 她应该离开的,不去听,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阵阵地发冷,可是她又没办法离开,不是因为要为小忱陪床,而是......她想听小忱嘴里出现其他的字眼。 顾老师、顾姐姐......哪怕是顾良夜呢,哪怕是一次也好呢。 顾良夜怀揣着这样隐秘的愿望,在床边守了楚忱很久,夜色一寸寸地深下去,钟摆一圈圈地转,而她所期待的那个称呼,始终没有在小忱的梦呓里出现过。 黑暗中端坐在床边的女人终究发出了叹息,月光之下,晚香玉一般清秀柔美的她,脸上终于显露了灰败,如同失去了根茎的花朵,只能靠着残留在茎叶中的养分维持最后一分美丽。 而楚忱还在喊着她的姐姐。 顾良夜悲极反笑,笑容中勾出嘲讽的弧度。那么她呢?她又算什么呢?在小忱心里,她顾良夜又究竟算是个什么呢?恋人?以前她以为是的,然而现在她看清楚了,小忱对前任这么恋恋不忘,心中又哪里有她的位置呢?这个人心里恐怕只有她的姐姐。哪怕那人弃她而去,哪怕那人曾经让她割开腺口取信息素救命,曾让她那么痛苦,可昏睡时的真实反映是骗不了人的,她只喊她的姐姐。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4) 楚忱其实并不爱她。顾良夜万分不想承认,但是却已经看清了这个事实,两个小时了、又或者更长的时间,小忱哪怕只喊她一次,顾良夜也能有些信心,也能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以后陪着小忱的是她,她总会有被小忱全心喜爱的那一天的。可是没有啊,一次都没有,她从暗含期待等到全身发冷,连一个顾字都没有从小忱嘴里听到。 哈......如同黑漆泼洒而成的暗夜里,顾良夜捂住脸,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容中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原来她也有看错的时候。 可笑,太可笑了,这就是楚忱口中的我喜欢你吗?楚忱根本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呢? 楚忱的心里只有她亲亲的学姐、她的姐姐、她的优秀的首席,又何尝有过她顾良夜的位置呢?是她自己太傻,以为自己能够看到真心,可是她也不想一想,她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过的人,真的能准确判断出别人的爱意吗? 黑夜中的那株晚香玉,终究是要开败了,花瓣上因夜露而凝成几点水珠,含蓄地自玉白花瓣滑落。 顾良夜捂着脸坐在床边,指缝隐现了湿意。 而这时楚忱好死不死地喊出一句:姐姐......小忱好想你。 顾良夜被这一句击溃所有防线,连强忍也不行,双眼通红地看向病床上的人儿,她实在是消瘦了很多,躺在病床上也只有小小的一团,因为喊了太多次的缘故,连声音都透着嘶哑,如果放在以前,顾良夜一定心疼得恨不能代她受罪,然而现在,心里却只有怒气。 楚忱既然想自己的姐姐,又为什么不去找、不去复合,偏偏要来招惹她呢? 这么想,却只能懦弱地在梦里倾吐吗?这不是她认识的楚忱,楚忱应当是明媚骄傲的、应当是肆意大胆的,她还记得初见时那个一袭红裙张扬肆意的女人,这样的人,得有多爱那个人,才连去挽回都不敢? 顾良夜心灰意冷地起身,想要逃离这个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房间,没走几步,她忽然如遭重击地停在了那里,脑海里闪过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 学姐?首席?东江大学......顾良夜不住地重复着这几个词。 那个人是楚忱的学姐,学姐、首席......这与她多么相似!甚至她也是东江大学的学生!她也算是楚忱的学姐!她跟那个人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小忱又深爱着那个人,所以,小忱来招她,是因为这个? 小忱......把她当做别人的替身?因为她跟那个人有几分相似而移情于她?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顾良夜以为窥探到了真相,一时气闷不已,仿佛有一块大石堵在心口,导致郁结于心,她忽地感到全身无力,飘软地靠在墙边,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楚忱。 原来如此。 她......竟只是一个替身吗? 顾良夜呆立许久,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虽然是笑着的,却又分明有很多泪珠从她眼里滑落,她越笑越悲凉,最后竟然捂住胸口,咳出一点铁锈味来。 楚忱对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医生开给她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这让她放下心防暴露了自己,也让她失去了平时的敏锐。 顾良夜再也待不下去,踉踉跄跄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在长长走廊中茫然四顾,明明只有一条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走去哪里。 绿色的应急指示灯将走廊照的满是绿光,她看着这景象,一时竟觉得十分应景。 一时间,她也分不清是被人抛弃的楚忱可怜,还是被楚忱欺骗的她更可怜了。 她长叹一声,满心不是滋味地离开医院,随便找了家酒店住进去。 经历过这样的一夜,第二天,坐在楚忱面前的顾良夜,却安静平淡如同没事人一般。 眼睛已经用冰敷过,消肿了,那些憔悴的神色也用化妆品掩盖了,顾良夜以为□□无缝,然而楚忱在喝粥的间隙问了她一句:你怎么眼里这么多血丝,昨晚是不是陪我到很晚? 顾良夜一怔,没说话,楚忱就有点小埋怨地道:我这儿又不是没有人,总有人照顾我的,你白天守了那么久,晚上又陪床,你看你的眼睛都红的跟兔子一样了。 她放下粥碗,去摸顾良夜的眼睛,细细地、轻轻地,眉眼轻软地望着顾良夜,眼中全然是信赖与喜爱,顾良夜看着,心又被刺痛了一下。 都是假的。 她垂下眼眸,把楚忱的手拂开,淡声道:喝你的粥,刚刚不是喊饿吗? 楚忱软乎乎地笑一下,在姐姐的注视下低头喝粥,喝了一碗,顾良夜又给她添了一碗,见她吃的香,往日里自己也能多吃点,但是现在却仍然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天两天的,也长不了肉,楚忱现在仍然瘦的可怜,下巴尖尖,却更显娇俏,小小的脑袋上缠着粗粗的绷带,就是因为她的伤,顾良夜才又回来,知道脑震荡的人最好不要情绪波动,顾良夜才按捺住将事情说开的**。 罢了,再等等。 等楚忱的伤好了吧。 顾良夜一向十分能忍,她如果想把一件事情藏在心里,那其他人等闲是看不出来的,她心冷于自己只是个替身,然而过去与楚忱的那些时光又让她不能完全对受着伤的楚忱狠下心,算了,好歹......善始善终吧。 虽然她们的开始大约也只是个笑话。 顾良夜心中想着这些,人又沉默下来,接下来几天,也不怎么说话。 楚忱便发现她心情不好。 和以前那种天生的冷淡不同,楚忱总觉得最近的姐姐浑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明明以前两个人呆在一起也不是那种一直说话的类型,但是现在她却能感觉到,姐姐的话好像更少了,有时候半天都蹦不出一句话,总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看文件,眉头也总皱着,好像有很多烦心事一般。 楚忱每次跟她说话,也说不了几句又冷了。 楚忱起先有些担忧,后来倒自己想通了。没记错的话,再过几天就是那个人的忌日了,长辈的坏日子前后,姐姐心情不好才是正常。就像她,嘴上虽然说着讨厌她爸,但真到了老爸的忌日,也是要心情低落很久的。 那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啊,从小到大其实没有亏待过她,唯一的一次私心,虽然成了让她不幸的□□,但楚忱是极爱他的,那是没让她孤单长大、给了她父爱的男人。 顾良夜的状态一直不好,楚忱自觉摸到了让姐姐不开心的原因,之后就比较少烦姐姐了,整个人乖巧的不像话,也不装疼喊着要亲亲了,因为姐姐小姨的忌日就在眼前,她也不愿跟姐姐打情骂俏。但她的乖巧懂礼落在顾良夜眼里,却成了不爱的表现,尤其第一夜楚忱睡前还问她要亲亲,之后却再没有过了,顾良夜便想着,果然是假的吗,现在连装一下都不愿意了。 她的心情愈发低落,楚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心想要开导她,但是又偏偏不能开口,否则她一出言安慰,姐姐要是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小姨的忌日快到了? 那她要怎么回答呢? 第108章 玩弄 顾良夜离开的这一天, 《风沙》的制片人来看楚忱,同行的还有剧组的几个演员。楚忱受伤的消息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 不利于剧组的言论甚嚣尘上, 等到楚忱能见外客了, 剧组就迫不及待来人探视了, 同时也想跟正主商量一下怎么控制舆论。 《风沙》还没上映, 眼看就要被骂黄, 在保护《风沙》上, 楚忱和剧组天然站在同一立场, 反而是楚忱的娱乐公司对网上的骂战乐见其成, 因为这段时间楚忱进组全封闭式拍戏,人气稍有减弱, 正需要爆点, 公司自然也不是希望《风沙》扑街,只是想为楚忱新一年的活动炒作造势,因此虽然网上骂的凶, 但公司高层一直压着陈湘不让陈湘为剧组发声。 话题在网络上发酵了几天,公司正欲见好就收, 《风沙》的制片人就来了, 陈湘松一口气, 就在病房里跟楚忱以及制片人商量了一下通稿的内容, 之后交给公司官博发了出去。 官博发声, 一开始收获的也是骂声, 粉丝心疼楚忱, 见她受伤了公司却为剧组说话顿时炸了,不出片刻就把楚忱公司扒皮送上热搜,这种情况在正主楚忱发了一条博之后好了些,楚忱也没有公然偏袒剧组打粉丝的脸,而是聪明地发了个比胜利手势的图片,顺便配文:终于能休息啦。先说明哦,我不小心摔倒绝不是为了多在床铺上赖几天。 说是这样说,但她后边加的那个狗头却给了人无限的遐想。 在网上蹲守的粉丝看到这条洋溢着轻快的消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楚忱。 在?为什么不让我们忱姐睡饱。 论明星为了休息能够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 虽然大家心里大约都清楚不会有人真的为了休息而把自己弄伤,但楚忱的发言已经表明了立场,同时也打破了网上说她仍在昏迷的不实传言。知道偶像没有大碍、还有心情跟大家开玩笑,粉丝们的气就消了大半,注意力也从对剧组的埋怨转到对楚忱的调侃上,一时好不欢乐,见此情景,《风沙》剧组总算放下心来,同时也对楚忱的人气有了个更直观的认识。 先前制作人来时,顾良夜正跟楚忱道别,如果放在以前,她要离开肯定会给小忱一个理由,但是想现在却只说有事。楚忱以为她不愿多提那个人的事情,因此善解人意的没有多问,反而还催促她快点走,因为楚忱知道明天就到日子了,而云水离江海很远。顾良夜本就郁郁,见楚忱连问一句都不曾,更加难过,冷着个脸离开了,出病房时刚好跟来探病的那几人打了个照面,她也没心情理,但别人认得她,见到她还热情地打招呼,顾良夜也只是冷淡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楚忱对她的冷淡习以为常,知道她在外人面前就是这样的性子,没觉得有什么,剧组那几人则是忌惮顾老师的实力,对大佬的冷淡以为平常,但同时也更加佩服楚忱了。 顾老师竟然也来看望她,果然是教钢琴教出来的交情吗? 网上的事情解决了,病房内的气氛便变得轻快起来,几人闲聊中忽然提到顾良夜,说起她为剧组作的曲,都是大力夸赞,但是这夸赞中到底有几分真心楚忱也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总归是赞扬声,她坐在病床上笑眯眯的听着,隐约有些骄傲,比听人夸自己还高兴。 说了一会儿话,楚忱露出倦色来,同行们便很有眼色地与她道别,临别前当然少不了关怀,楚忱一一收下,好一会儿才把他们送走,陈湘送他们下去,回来时才把心中的好奇问出口:顾老师怎么走了? 楚忱咬着果汁的吸管,抬眼看她:说是有点事情要处理。 陈湘点点头,过一会儿又忍不住道:我看她这几天都不开心,出去的时候也严肃的很,那冷冰冰的气势吓的我差点说不出话来,你确定她没有事吗?不会是你不小心惹恼了她吧? 楚忱疑惑地想了一下:有吗? 好像......是有点吧。 但楚忱很快轻松地道:放心吧,她怎么会恼我呢?我这几天乖的很呢。 她想着,也有些委屈,那人说走就走,竟然那么干脆,连几句叮嘱也没留下。 楚忱想想便有些气,用力吸了一大口果汁,心情才又好起来。 算了,不跟那个大冰块计较,她最近不开心呢,要哄着的。 这样想着,楚忱掏出手机给姐姐发了条短信:路上小心,要好好休息,从这里到江海还挺远的,路上记得要睡觉,睡觉时要问空姐拿毛毯盖好。 这条消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应。 顾良夜到家以后,不出意料地被顾惜骂了,大抵是说这么重要的时候还离开,但见她好歹是赶在前一天到了江海,顾惜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她两句,她却没了平时那股坦然,周身冒着寒气,往房间走去了。 连背影都有些无力。 我姐这是怎么了?我看她好像很累似的。顾轻愁在客厅,看她姐这样,心里又涌上来一股异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但是真的仔细去想时,又想不起来,只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冷淡寡言的姐姐很正常,要求严格的妈妈很正常,一旁揪着妈妈手臂微微抱怨的另一个妈妈也很正常,所以,不正常的是胡思乱想的她吗? 顾轻愁打了个冷战,又拿了一块小饼干放嘴里,决定不去就姐姐前几日的离开发表看法。 你啊,小夜一看就是赶了很远的路回来的,看着那么疲惫,你还要说她! 当着大女儿的面,叶红萱没说什么,但大女儿回房后,她就找妻子算账了。顾惜胳膊上的肉被她揪红,苦着脸看了护犊子的妻子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 只是心里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本来就是嘛,小夜平时那么靠谱的一个人,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外出,也不肯说去做什么,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顾良夜回房后便冷静下来,楚忱对她的影响是如此的大,让她直到现在,心里想的仍然还是楚忱和那个学姐的事情。她甚至有一股冲动,去查出那个人是谁,看看能让她顾良夜做替身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想一想,又觉得兴趣缺缺。 第109章 说不出口 香烛、酒、纸钱......这些都是一早就备好的, 顾爱忌日当天,顾惜起了个大早,特意做了两道记忆中妹妹喜欢的食物其实这些她本来不会做,妹妹去世后才跟家里的大厨学的东西备齐以后,一家人去往墓前祭拜。 顾良夜开车。 她开车稳, 不像顾轻愁,轻愁是什么车都恨不得开出漂移的效果, 顾良夜开车时,乘客是极少晕眩的,就连比较娇弱、爱晕车的叶红萱也放心她。 几人到了顾爱墓碑前,上边还有几束鲜花, 是顾惜前一日留下的, 此时已成残花败叶, 因为昨夜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好在今天是个晴天。她们把花换下, 又拿出其他的祭品,各自上前去,跟深埋于墓中的家人说了话。顾良夜话不多, 心情又低落, 几句便完了, 顾轻愁对小姨其实没什么印象了,但她能扯, 一个人也说了很多, 轮到两个妈妈时, 就更是久,顾惜在妹妹坟前呆了很久,起身时,眼睛都是红肿的,悲伤郁结于心,连路都走不稳,顾良夜善解人意地搀住她,慢慢走出了墓园。 她们是早上就出发了,祭拜完,太阳都已经快要下山,几人都没吃中午,也都没什么胃口,顾良夜把妈妈们送回家,车子滑过墓园大门时,她余光一瞥,瞥见一个有点面熟的人,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小车剧烈地晃动一下,叶红萱在后座问:怎么了? 顾良夜收回目光:没什么,有点打滑。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5) 昨晚上雨下的那么大,今天路面还残留着一些水迹,的确有点滑。叶红萱依偎着妻子,同女儿说了句:开慢一点。 之后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回家之后,顾良夜叫的素餐也已经送到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顾惜吃了几口就神色恹恹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每到今天,她都不怎么吃东西的,几人对视一眼,叶红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草草吃完便上楼陪妻子了,留下两个女儿在客厅。 顾良夜这时也放下筷子,擦擦嘴:我出门一趟。 顾轻愁连忙问道:姐你去哪里? 有点事情。顾良夜说着,快步走出了门,又驱车去了墓园。 她刚刚好像看到楚家的楚恒了,这样的日子,楚家人出现在墓园,如果被她小妈知道了,恐怕会有一场轩然大波,她还是尽快去处理吧。 这次过去有些急了,顾良夜这几天都睡不着,精神有些不济,恍惚间差点撞上一旁的绿化带,把她惊醒,于是调低了车速,慢慢过去,走进墓园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年轻人,那人见了她就是一惊,急忙闪躲了一下,但顾良夜已经快步走过去,拦住了那人的去路,确定道:楚恒! 那个年轻人也就是楚恒被顾良夜拦下后,他的露出了慌张的神色,眼神也有些闪躲: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说的什么楚恒。 其实两个人的确没有正式认识过,但是正如顾良夜知道楚恒,楚恒也对顾良夜的容貌一清二楚,他是看着顾家人都走了才进去的,谁知道顾良夜会杀个回马枪,叫他刚刚好在路上遇到了。 这人张嘴就是鬼话,让顾良夜对楚家的观感更差了,她盯着楚恒看了一眼,也不多说,忽然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小姨墓前扯,她看着纤细瘦弱,然而力气却很大,楚恒一下子没防备被她制住,又不能跟她动手,不得已跟她走了过去,顾良夜到了墓前一看,果然便看到那里多了些酒水瓜果。 顾良夜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泛着冷意的黑眸如同出鞘的剑,楚恒与她对视一眼,便如同被刺中,竟然觉得痛。顾良夜指着那些祭品,冷声道:你们楚家这是什么意思? 楚恒心知她已经认出了自己,而且也确定这些祭品是自己放的,顾爱的忌日,他出现在这里的确很容易让人起疑。他长叹一声,嗫嚅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家二叔先前有遗愿,我是替他前来祭拜的。 楚恒的二叔就是楚铮,顾良夜闻言更加愤怒,冷笑着看着他:怎么,害死我小姨还不够,还要来扰她死后安宁? 她说着,甩开楚恒的手,上前去利落地将那些由恶客送的祭品都收起丢给了楚恒:拿着你的脏东西滚! 楚恒没想到她这么果断绝情,被那些祭品丢了一脸,酒水溅湿他身上名贵的西装,他欲要发作,触及顾良夜冷冷的眼神时,身上又冒了冷汗,他也知道拜祭顾爱的这件事情不能给顾家人知道,现在却被抓了个正着,根本不占理,气势就弱了,在那里跟顾良夜对峙许久,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最后还是捏着拳头把那些东西都收拾了:可以了吧?我这就拿着东西离开。 他说完就走,走的极快,如同后边有什么洪水猛兽撵着他一般,这样疾走几步,身后又传来那恐怖女人的声音:以后再来我一定不会这么客气的。 这还叫客气?楚恒脚步一顿,气得笑了一下,之后却走的更快了,连回头瞪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得不承认,顾家这个大女儿真的很吓人,刚刚那眼神冷冰冰的,好像被她看一眼就会死,虽然他楚家不见得怕了顾家,他楚恒也不应该怕了顾家的女儿才对,但想归想,真正被抓了现行,他还是很虚的。 不然也不会偷偷摸摸地过来了。 带着一身冷汗回到车里,楚恒开口:回去。司机见他手上竟还拿着进去时带的东西,不由问道:小先生,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楚恒咬了咬牙:被顾良夜发现了,把我连同祭品赶了出来。 司机闻言静默了一会儿:那......咱们还送吗? 楚恒把祭品往旁边一放:不送了!人家恨死我们了,说我们送的东西是脏东西呢。要不是二叔、要不是因为二叔...... 他气愤地说了半天,还是喊司机送他回家。 回去路上,他也一直不能平静,早就听说过顾良夜在商场上的冷酷手腕,但是没想到她真人也是那么强势,刚才那个照面,给他的压力竟然比他爸还要大,简直不懂了,这样的人真的有感情吗?当年小妹真的和这种人谈过恋爱? 不会被冷死吗! 顾良夜赶走楚恒,又把自家被碰到的祭品重新摆好,细声细气地跟小姨为自己的疏忽以及打扰道了歉,这才离开,回家也没把这件事情跟家人说,闷闷地回了房间。 说到底,顾家对楚家的感官和对方对自己家的大约是不同的。顾家人不喜欢楚家人,但是楚家人大约还是怀着愧疚,加上楚铮算是自作自受,楚家也没什么立场去恨顾家,这些年,他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楚家人今年发什么疯要在小姨忌日来搞这一手。 真是令人费解。 还有楚家那个楚恒,听说好像也已经开始管理下边的分公司了,怎么看着还是那么毛躁,这样的人,以后真的会肩挑楚家,做她的对手吗? 顾良夜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很吓人,她身上的气势其实不完全是商场上历练出来,而更多的是因为曾经指挥战役时积累的,驾驭过千军万马,面对楚恒这样的没上过战场也没尝试过模拟战场的普通人,当然很轻松就让对方感到亚历山大。 况且楚恒也知道理亏呢。 顾良夜这几天都睡不着觉,今天又为了祭拜小姨的事情忙里忙外,最后还要处理楚恒,一天下来,疲惫不堪,躺在床上闭上眼,眼前却又浮现楚忱的容颜,还是一样睡不着。心绪纷杂,许多郁闷无处发泄,她又爬起来,靠在床头,目光落在一旁的手机上,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来了。 里边静静躺着十几条短信,都是楚忱发来的,她一个也没点开看,此外还有几个电话,都是昨天的,今天却一个也没有,短信倒是照常在发,都是红点,顾良夜静静看了会儿,清隽的脸上蒙上一层寒霜,之后又把手机关上。 又是一夜无眠。 这样又在江海呆了几日,顾惜跟叶红萱便离开了,两个妈妈一走,顾轻愁也坐不住,收拾行李便往外跑,偌大一个公寓忽然就空了,顾良夜却没立刻离开,又在江海呆了几天,才去了云水找楚忱。 楚忱这几天一直很煎熬。自从那天在医院分开,姐姐就再没消息,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后来手机直接就是关机的状态。她一边想着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她们的事情被顾家发现了,一边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即使是被发现,姐姐也不至于一个消息都不给她。 究竟是为什么呢? 楚忱想不明白,她联系不上顾良夜快要急疯了,这种感觉很不好,让楚忱仿佛回到了先前满世界也找不到姐姐的时候,一时焦虑不已。 焦虑感一天强过一天,就在楚忱按捺不住打算提前出院去江海找人的时候,顾良夜终于出现,也是像先前那样,忽然地就到了医院,楚忱却没有先前的狂喜,看到她的一瞬间满心都是委屈,开口抱怨了她一句。 顾良夜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她,只是关上门,带着淡淡疲倦地道:抱歉小忱,我这几天太忙了。 可是有什么事情是忙到连发个消息、打个电话都没空的呢?更别说她还关机了。 楚忱憋着一口气看着她,想生气又不敢,她失去这个人太久,久到只是看到姐姐站在自己面前都觉得满足。 算了算了,好歹是来了。 她下了病床,把人拉住:下次好歹给我一个电话呀。 顾良夜本来做好了面对生气的小忱的准备,见她这般乖巧,甚至乖巧到有些小心翼翼,心中又涌上来异样的感觉,又酸又悔,但是最终酸涩还是占了上风,她轻轻地拉开了楚忱的手。 楚忱不解地看向她。 顾良夜叹了口气,这些天在江海想的话、在路上想的话到了楚忱面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想了想,她把人拉到病床前,见她脑袋上的绷带都拆掉了,只留下一点点粉色疤痕,便问她:你的伤好了吗? 楚忱委屈道:你走了这么久,久到连我的伤都好了。 这下有了耍小脾气的样子了,顾良夜却觉得这样很好,至少,小忱对她发脾气说明她还不算那么不重要吧? 伤好了不代表脑震荡也好了,你好好躺着。 她又把楚忱按回床上,不让她乱动,自己起身,打算倒一杯水喝,手却被楚忱紧紧抓住:你要去哪里? 楚忱看起来真的很害怕,仿佛生怕她跑掉一般,是这几天失联让楚忱没有安全感了。 顾良夜:我去倒杯水喝,有点渴。 楚忱这才放开她,目光随着她而动作,直到她重新坐回床前,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那些话说不出口,顾良夜又耗了几天,楚忱都快要出院了,她才发觉这样犹豫根本已经不像她了。 在楚忱出院的前一天夜晚,她爬上楚忱的床,摸着迷糊睡着的人的脸庞,有点眷恋一般:小忱...... 怎么了? 楚忱被她弄醒,揉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她。 我们做吧。 什、什么?楚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糖果就在眼前,她却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顾良夜用行动回答了她。 第110章 分手 她软软的身子贴在自己身上, 馥郁香气一阵阵地闯进鼻息,是让人不能抗拒的模样,楚忱深吸一口气,把她抱住,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神情中透着疑惑:你今天......不对劲。 顾良夜的额头抵着她的,意味不明地说:有哪里不对劲呢? 楚忱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有点怪怪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 不应该听姐姐的话。 好像有什么危险在逼近。 顾良夜窝在被子里,眸光幽深地凝视着她,见她一直不肯动,忽然推开了她。楚忱:顾老师? 叫我顾良夜, 或者良夜, 或者阿夜。 女人坐在身旁, 垂眸望她, 苍白秀丽的脸蛋在灯光下静静绽放着湖中仙子一般的美丽, 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着她,她一时失神,在女人寒玉一般眸子的逼视下, 喃喃地喊了:良夜。 好像是梦里才会有的称呼。 楚忱从前叫姐姐叫的欢, 但是偶尔, 在她小小的私心里,她也想大胆热烈地喊出女人的名字, 姐姐这个词虽是她们两之间的爱称, 可是当年的楚忱实在太年轻, 于是这声姐姐又好像有一些低于女人的滋味,但是良夜就不同了,这让楚忱觉得她们是完全平等的,她不是比姐姐小几岁,不是总需要姐姐迁就照顾的小姑娘,而是也能给予姐姐依靠的恋人。 良夜。 这个词对楚忱来说十分新鲜,她呢喃了一声,在顾良夜鼓励的目光下又多喊了几声,便见女人露出满意的神色:记得了,我是良夜,顾良夜。 不是你的什么姐姐,也不是谁都可以喊的顾老师。 楚忱满心疑惑地看着她,不懂她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她总觉得今晚的姐姐不对劲,她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又马上被眼前的景象攫取了心神。 女人侧坐在身边看着她,长发铺散开来,极其幽冷,而嘴唇是黑发白肤之外的红。 楚忱看得出神,连呼吸都仿佛静止,然后看见那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抱我。 抱我。 任谁也无法拒绝这妖精的要求。 楚忱被蛊惑一般上前,如她说的那样把她抱在了怀里,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她却好像没骨头一般顺势躺了下去,粉嫩薄唇再度张开:吻我。 楚忱浑身一颤,有股难言的热流瞬间席卷过全身,着魔一般地低头,吻住了这个对她发号施令的妖精。 顾良夜知道她再无法拒绝自己,不再说话,耐心地勾缠住她,馥郁的清香盈满唇舌,对于楚忱来说,姐姐是甜的,即使没有晚香玉香,她也依旧香得令人心颤,对顾良夜来说,楚忱也是甜的,即使闻不到桂花的香气,唇舌间也满是甜蜜。 甜到极致,就发苦了。 顾良夜低喘一声,把那些苦涩的想法抛在脑后,专心地继续着这个吻。 而后沉沦。 半飘半落之间,楚忱听见姐姐问她:你有没有爱过其他人? 楚忱半睁着眼睛看着顾良夜:我......我哪有爱过其他人? 顾良夜看着她的眼睛,楚忱那双浸满了水的眼眸里仍然黑是黑、白是白,清透干净仿佛永远不会说谎,但她确确实实在说谎。 可见很多事情是根本看不出来的,如果有心隐瞒。 顾良夜眼里流出泪来:你......你说,你到底有没有过一个前任? 一个......一直不能忘怀的恋人。 楚忱这下完全清醒了,鼓着腮帮子看着她,气鼓鼓地去亲她、用了更大的力气,似是惩罚一般:我根本没有过什么前任,你怎么......你怎么要这么问?没有......没有其他人,一直以来,都、都只有你。 顾良夜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 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 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坦诚的机会呢? 她气恼极了,泪眼模糊地看着这个一直骗她的人,目光落在她后颈的腺口上,心中的占有欲喷涌而出,驱使她低头,咬住了楚忱的腺口,楚忱被她咬住,有片刻的失神,回神之后,也触碰了她的腺口,那里虽然好像是病了,但是仍然是要害,Omega的本能让她呜呜叫着想要躲开,却被楚忱轻轻咬住了,好像下一刻就要咬破,她本来要躲,但一想到自己无法标记楚忱,楚忱也根本没法标记她,心中难过更甚,连反抗都不想了。 楚忱便咬破了那里,凭借本能将信息素注入进去,但无论她注入多少,也没有一丝丝的晚香玉香气回应她,也自然无法完成双向标记。 但楚忱不在意,因为她们本来就已经完成了,她们本来就互相属于对方。 意识浮沉,世界朦朦胧胧,天光快亮的时候,楚忱完全陷入进去,无意识地喊了声:姐姐。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6) 这一声戳中了顾良夜深恨的地方,她将楚忱的胳膊咬的出血,又用力抬起她的下巴:你叫我什么? 楚忱猛然回神,嗫嚅地看着她,女人眼中是大片的失望,以及愤怒。 楚忱忽然就不敢开口了。 顾良夜扣住她下巴,手指陷进白嫩肌肤里,很快掐出青紫,楚忱吃痛地哼了声,她却没有松手,直勾勾地看着楚忱:我之前,让你叫我什么? 楚忱在疼痛中回忆起来:良夜。 再叫一次。 良夜。 再叫。 楚忱疼出了眼泪,只能一下下喊她:良夜、良夜......良夜!嘶唔。 顾良夜定定看了她许久,才松开手:记住了。 不是什么姐姐。 楚忱这时也知道自己的那声姐姐引她气恼了,虽然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但的确是记住了。 是良夜。 可是......也是姐姐啊,她就是姐姐啊。她忘记了,可是楚忱不能忘记,明明是她自己忘记了,明明是她自己...... 满腔烦郁无处抒发,楚忱发了狠,直到结束,直到顾良夜推开她,收拾好自己。这个时候收拾做什么?不应该睡觉吗?楚忱撑着疲累,不解地看着她。 然后 我们分手吧。 顾良夜眼梢还红着,头发也才刚刚扎好,是刚经历过风雨的样子,而她吐出的话却那么奇怪,楚忱大脑空白了一瞬,完全无法理解。 她......说什么? 顾良夜见楚忱没有反应,拿起包,将手机装进去,又重复一句:我们分手吧。 楚忱这时才听清了她的话一般,下去慌乱拉住她的手,神情看起来惊慌无比:你说什么?我不要!为什么突然说分手?为什么......我们明明刚刚才...... 她用力抓着顾良夜,惊慌中不住掉眼泪,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模样。 顾良夜心中也刺痛不已,然而她已经决定了,也已经说出口,没有什么再能改变她的想法,她把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推开,目光偏向一边:分手吧......小忱。别自欺欺人了,你根本不爱我,你喜欢的是你的姐姐,我又算什么呢?这样对我公平吗? 姐姐?什么姐姐?姐姐不就是她吗? 楚忱: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我喜欢的就是你啊!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啊! 她眼看顾良夜就要走,突然爆发一般,冲上去挡住了门,身子微微颤抖着,把门顶的死紧: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你不喜欢我喊姐姐我以后再也不喊就是了,你不要离开我。 姐姐要再次离开她的恐惧席卷了她,令她连话都说不利索,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先前餍足的状态全然被打破,连瞳孔都透着一股空泛。 顾良夜却累了,不愿再跟她说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也不愿再听到任何辩解的话语。她给过楚忱坦白的机会,可是楚忱从来都是否认,只有她一个?这种话楚忱怎么说得出口! 让开。她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 第一次,顾良夜对楚忱露出了棱角。楚忱被她眼里的冰冷刺痛,下意识地把门抵得更紧,死也不让开的模样,一边掉眼泪一边对她说:你怀疑我有别人?是姐姐的事情吗?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我可以解释的! 她心里乱的可以,即将失去顾良夜的慌乱侵袭了她,让她很想不管不顾地对顾良夜说出你就是我的姐姐的这件事,事实上她也真的这样说了,这一刻她疯了,先前害怕顾良夜受到刺激而一直不敢说的话也说了出口:你就是她、你就是我嘴里的那个姐姐,没有别人,只有你,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你! 顾良夜听她这样辩解,一股讽刺涌上心头。 看来楚忱真是入戏很深,这是真的、完完全全把她当做了那个人了?哈、哈哈,替身做到她这个境界,可真是...... 令人不齿。 真是悲哀啊。 她见楚忱还在哭,心中忽地涌上一股不耐烦来,她从来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让她如此烦躁,她过去,有些粗暴地扯住楚忱:你让不让? 楚忱咬紧牙,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万分执拗地抵在门上,眼里写着:不让!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到了这一步,明明恋爱时很正常,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关心姐姐的感受,怎么就这样了啊? 她黑发凌乱地靠在门上,眼眶通红,惯来红润的脸却白如初雪,即使是这样,她也是漂亮的。 可是这样漂亮这样好的一个人,不属于顾良夜。 顾良夜有些崩溃:你放过我吧......我爱不起你了。你跟你的前任纠缠去吧,不要再带上我了。 你放过我吧。 怎么就到了要放过的程度了呢?楚忱被她这句话击溃,眼睛红得要滴出血一般,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会那样坚定地以为她就是有一个前任,她回忆了一遍两人相处的时光,实在想不通是什么给了姐姐这么大的误解。 而且要说有个前任的话,那就是姐姐啊,还能有谁? 顾良夜逼近了她,急着抛开她的模样,她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来几个字:我不,我的前任就是你,你要我和前任纠缠,那就是要和你纠缠。 顾良夜失望地看着她:你疯了,楚忱。入戏太深了。 楚忱浑身都觉无力,疯了?她怎么可能疯?她一直清醒的很!一直都清醒着,清醒着守着她们的记忆。 可是姐姐现在说什么? 顾良夜抓住她恍惚的瞬间,把她推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临别前丢下一句:我们分手,不要再来找我。 第111章 第 一百一十一章.发现 顾良夜走的决绝, 进到车里, 却怎么都打不着火, 她试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乱抖,之后再试, 火终于打着了,却忽然伏在方向盘上压抑地哭了起来。 地下车库没什么光线, 车里也没开灯,漆黑之中, 只见女人单薄的脊背深深弯着, 不时轻颤一下, 在黑暗中留下沉默的阴影。 同一栋楼里,楚忱也哭的止不住, 这样突然地被分手,被强加了个前任,她整个人都有点傻掉, 大脑是浆糊的状态。她没哭多久, 马上爬起来, 胡乱地穿好衣服, 冲出门去,她要出院!她不能接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分手!那样的误会算什么呢?她得跟姐姐解释清楚!她明明可以解释清楚的! 怀着这样的念头,楚忱跑了出去, 几个保镖本来因为她即将出院而松懈了许, 见先是顾老师匆匆忙忙跑出去, 之后他们的雇主也跑了,几人急忙跟上去,同时也跟陈湘联系了,陈湘接到消息急忙过来,好险在楚忱下楼时截住了她:你疯了!就这么跑出来!你不怕被大规模围堵? 楚忱被她拉住,六神无主:她走了,她跟我说了分手。你别拉我,我得去找她! 谁?谁走了?谁跟她说分手了?这些炸弹炸的陈湘愣住,但只有一个确定的人选:你是说顾老师要跟你分手? 楚忱慌张地点点头,扯开她的手就要出去,陈湘急忙又拦住她:我带你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一个人出去!你根本是慌神了! 她说着,把楚忱往回拉,感觉楚忱的手都是抖的,也一直不肯回去,她拉不动楚忱,只能掏出镜子照着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发凌乱眼睛浮肿,衣服也穿反了,你这样怎么出去找人? 楚忱这才不情不愿地被她拉回去捯饬,路上又默默地擦眼泪。 陈湘余光瞟到她的小动作,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认识数年,她从来没见过楚忱这副样子,别说掉眼泪,就连慌张的样子都没有过的。 顾良夜对她的影响居然这么大吗?可见真是一颗心都被顾良夜拿走了。 陈湘帮楚忱收拾好自己,说着要带楚忱去找顾良夜,但其实她也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问楚忱,楚忱也说不上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跟姐姐的联系是这么薄弱,先前姐姐只要不给她消息、不回她电话,她就根本联系不到对方,现在也是如此,顾良夜一走,她竟连去哪里找人都不知道! 六神无主间,门口传来一声:小忱? 楚忱浑身一颤,往门边看去,见提着行李的颜瑜站在那里,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顾良夜后来叫了人来接她,终究是乘上了回家的私人飞机,她进到飞机的座舱,还没等走到座位,眼前一黑,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伤心、痛苦,心绪不宁,她的精神状态很差,连日以来没有休息好、又跟楚忱纠缠了一夜的身体也在抗议,而后颈上的牙痕又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数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此时终于承受不住,晕倒了。 飞机上的空姐快被她吓死,急忙找来医药箱展开急救,然而收效甚微,晕倒的人是顾氏少东家,空姐深知事情严重性,立刻远程连线了医生,听医生的指挥进行检查,竟发现她颈部有咬痕,腺口的位置尤甚,空姐猛然窥见这秘辛,吓的要死,急忙通知驾驶员返航,之后火速把顾良夜送到了医院。 当然也立刻通知了主家,顾家接到这消息的是顾轻愁,她一听姐姐昏迷,心中便涌上不好的预感,又听说姐姐腺口有咬痕,心口更是突突地跳,这件事情太敏感,她都不敢让妈妈们知道,大着胆子把这个消息暂时压下,自己火速赶往云水,在医院见到了苏醒的姐姐。 醒了吗? 顾轻愁焦急地走过去,上下打量她姐几眼,见人坐在病床上,神情淡淡的,看到她来也只是抬了抬眼,心中焦急更甚,过去扑到她姐怀里:姐你怎么了? 顾良夜现在听不得这个姐字,闻言就是一僵,轻轻把她推开:没什么,劳累过度而已。 她看着房内属于云水第一医院的标识,心生无奈,她是那么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因意外而留下来了。 怎么就晕倒了呢? 先前扑进顾良夜怀里的一瞬间,顾清愁的脊背就涌上来一股寒意,她嗅到来自另一个强大Alpha的气味,那信息素极强势,深深依附在她姐身上,对任何靠近顾良夜的人都宣誓着主权,与其说是虚弱的顾良夜将顾清愁推开了,不如说是顾清愁被那股极具威胁的信息素吓的弹开了! 糟了! 顾清愁立刻意识到,她姐真的被咬了。 被咬了就会被标记,但是她姐身上的气味又完全只有Alpha的,又不像完成了标记的样子,顾清愁心生讶异,很想过去再嗅一嗅,但又害怕那股来自灵魂的压迫感。 怎么看着我做什么?我真的没事。 顾良夜见妹妹一直悄悄地打量她,模样很是惊慌,不由解释了一番。她说的轻松,顾轻愁却不能这般轻松对待。她姐看着强大,然而身体却很弱,说的夸张一点,被家里人当成玻璃娃娃的日子也是有的,只要她跟医院扯上了关系,顾家人都要害怕的,顾轻愁这会儿也怕死了,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死赖在病房里陪她,直到几个小时以后,她见她姐还是好好的,这才稍微放松一些,然后就不由偷偷往顾良夜颈后看。 顾良夜靠在床头,根本看不到后颈,当然也看不出有没有咬痕,顾轻愁十分想瞧个明白,她的眼神太直接,顾良夜被她看的奇怪,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怎么总盯我脖子看? 顾轻愁鼓起勇气道:姐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顾良夜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眸光中暗藏着一丝痛苦。 顾轻愁想的更多了。 她姐这样的性子,不是喜欢的人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给人标记的,如果说是被强迫也不可能是这么平静的模样,那就只可能是自愿的,但是对方是谁呢? 顾轻愁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选楚忱。 这个想法一出来,顾清愁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想到了楚忱? 然后她觉得自己可笑,事情过去这么久,即使姐姐失忆了,先前听到姐姐疑似被人标记的时候,她竟然只觉得那个人会是楚忱。唉,实在是姐姐这些年对待感情太过冷淡,好像什么人都无法入眼一般,顾轻愁实在也想不到,有谁能这么神通广大地咬了姐姐的腺口。 可是真的会是楚忱吗?按道理来说楚忱才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选,但顾轻愁就是觉得是。 顾轻愁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心中一边大呼不可能,但又觉得姐姐根本没可能会跟别人有关系,姐姐失忆了不假,但这些年越是失忆就越是冷漠,根本没人能够靠近她,除了楚忱,顾轻愁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靠近她姐。 她胡乱地猜测着,忽然想到先前看到的那则新闻,连忙打开光脑搜索起来,等到看到楚忱在云水拍戏受伤的这一条时,目光凝固在云水二字上,心中已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云水! 云水不就是这里吗! 联想到姐姐之前的忽然离开,顾轻愁不由怀疑那次姐姐也是来了云水,为的就是受伤的楚忱。她的大脑被这消息砸的当机了一瞬,那句你不会又跟楚忱有什么了吧想问又不敢问,又见她姐一脸平静,没有愤怒的迹象,绝不是想起来了的样子,只能憋闷地把那句话咽下去,担忧问道:真的没事吗?可我听说你的腺口......有咬痕。 顾良夜因为她这句话而脸色骤变,不由摸上自己的腺口,先前被咬时她只觉得舒服到颤栗,现在摸上去那里却微微发疼,甚至还鼓胀着,也不知道小忱在里面留下了多少信息素。 小忱。 她想起这个人,喉间又涌上来一股咸腥,不能在妹妹面前失态,她压着嗓子跟顾轻愁说:我没事......你先出去。 顾轻愁哪里肯走?她姐这个样子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她走过去,想要看一看姐姐的情况,却被顾良夜的一个眼神定在了那里,之后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好愁人。 顾轻愁停留在走廊,烦躁地抓着头发,之后又翻出楚忱那条新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她越看,越觉得她的猜测是对的。所以说她姐又跟楚忱搅合到了一起?楚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是不是桂花味?刚刚的那股信息素,好像是桂花味的。 明明是花香,为什么闻起来那么恐怖? 标记姐姐的那个人一定很强大。 极其强大,才会让身为S级Alpha的她也感觉到危险。 而她恰恰知道,曾经救过她姐的楚忱是个双S级Alpha。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7) 第112章 无泪 颜瑜回国后直接到了云水, 但却是考虑了几天才来找楚忱的, 谁知道一见面这姑娘就直掉眼泪,等她问清楚事情的原委,也知道事情大条了。 误会这么大吗?竟让阿夜跟小忱说了分手。 颜瑜把人抱住, 拍着楚忱的背:她怎么会那么想呢?这可真是唉。她抱着人安慰许久, 第一次被楚忱这样依赖,又是在这样的时候, 她心里涌上一个黑暗的念头,又被她强压下去, 楚忱哭的太伤心了,越是这样,她越能感受到, 自己是没有机会的。 楚忱永远也不可能为了她而失态成这样。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呢, 小忱? 虽然不知道替身这回事是怎么来的, 但颜瑜却明白, 这事情是很难解释的, 一旦解释,就必须把往事揭开, 那阿夜怎么办?她能受得了这股刺激吗? 这句话让楚忱停止哭泣, 她在颜瑜怀里一抽一抽的,沉默了许久,显然也是没拿定主意。 先前她太慌张, 慌到直接说出事实, 然而姐姐似乎是更加误会了, 铁了心一般不听她解释,她想要追去跟姐姐说个明白,但是现在阿瑜姐一问,她知道阿瑜姐在担心什么,心里便也犹豫起来。 她真的要跟姐姐说清楚吗?姐姐受不受得了呢? 而她不知道的是,颜瑜还有另一层担忧。 顾良夜不是完全性失忆,她一直瞒着小忱,小忱不知道阿夜单单忘了她,如果在解释时发现了这事,那后果颜瑜简直不敢去想。 因为这层顾虑,当楚忱提出希望她帮自己见顾良夜一面时,颜瑜犹豫了。 倒不是做不到,阿夜拉黑了小忱却不可能拉黑她,她现在打个电话就能知道那死女人跑去了哪里,但是真的要打吗? 颜瑜不敢。 她只能拖:要不这样吧小忱,我先去看看阿夜,看看究竟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误会,她不是那种会胡乱猜疑的人,除了你那几声'姐姐',一定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我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好吗? 楚忱睁着一双被泪水洗过后愈发剔透的眼睛看了看她,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她现在也只有这么一条救命稻草了,如果阿瑜姐也帮不了她,她想她大概会尝试强闯顾氏了。 这念头一起,她被自己的疯狂吓了一跳,明明五年前也没有这样,但是现在她完全慌了。 当年不是姐姐自己要离开她,而现在,却是姐姐说了分手,分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顾良夜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颜瑜:那你好好在这里等着,别乱走,别想些七七八八的,阿夜她虽然失忆了,但她却是真的爱你的,你们这是误会,你要也别太着急了。 楚忱低头,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有了,她粗暴地擦干净,闷闷地嗯了一声。颜瑜马不停蹄地去找顾良夜了。 边走,她边打顾良夜电话,电话被人接起,却不是顾良夜的声音:小瑜姐? 颜瑜皱眉:小愁?你姐姐呢?怎么是你接电话? 顾轻愁看了眼病床上熟睡的姐姐,脑子还停留在她跟楚忱的事情上,闻言干巴巴地说了句:我姐生病了,我在医院照顾她来着。 颜瑜脚步一顿,险些破音:什么?你姐也生病了?怎么会这样!她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她在走廊里打的这通电话,虽然已经离楚忱病房很远,但空旷走廊中声音本就会被放大,同在一个房间的陈湘也许听不到,但楚忱是能听到的。 她本来听颜瑜的话呆在房里等,但那句你姐也生病了传入她耳朵里之后,她便陡然起身,拿了陈湘的车钥匙偷偷跟了上去,陈湘追她,被她按住了:我就是去看看,你别阻止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她那一瞬间的眼神太吓人,陈湘被她夺了车钥匙,眼睁睁看她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身为东江大学的优等生,楚忱的跟踪和隐匿技巧十分强大,即使这些年生疏了,但是对付一个颜瑜却足够了,她不动声色地跟了颜瑜一路,一直跟进了云水第一医院。 颜瑜今天第二次进别人的病房,看到病床上挂着点滴熟睡的女人时,她心里不由感叹,这两个人真是够了。 顾轻愁一直守在她姐病房里,见到颜瑜这么快就来了,显得十分惊讶:阿瑜姐你怎么也在云水? 这事说来话长了,颜瑜冲病床上的人一努嘴:你姐这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分手走人不是很潇洒吗,怎么一转眼就躺病床上了? 顾轻愁头发都快被她自己揪秃了:我怎么知道!她早上就昏迷了一阵,送到医院没说几句又昏睡了,医生过来看了,说她是郁结过度,加上加上 她忽然噤声。 颜瑜没好气地指指她额头:加上什么?你说呀,还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这还真是不能对她说的,顾轻愁烦恼地看她一眼,仍然是难以启齿的样子。 颜瑜瞪了她一眼,直接过去推顾良夜,她还就不信了,今天一个两个都反常的要死,她非得问清楚不可! 顾轻愁急忙拉住她:哎呀小瑜姐你干什么?我姐还病着呢!你是过来看她的还是来害她的啊!你没看她黑眼圈这么浓吗?医生都说她估计失眠好久了! 顾轻愁心里着急,一下子把颜瑜扯出了病房,拉到旁边一间病房里不让她乱来。 颜瑜抱住胳膊气愤地看着她:你就知道心疼你姐!你知道有个人被你姐伤成什么样了吗!她郁结于心?我看她就是自己瞎几把想把自己作的! 五年的等待、重新开始恋爱的小心翼翼到最后竟换来一句分手,即使颜瑜跟顾良夜感情更亲厚些,这会儿也不免完全偏向了楚忱。 或者说早已偏向了,她喜欢楚忱,卑劣地喜欢着,明知道不能地喜欢着。 顾轻愁本来还在抱怨她,一听她这话却愣住了:你说什么?谁被我姐伤了?你知道些什么? 她狐疑地看着颜瑜。 原本颜瑜会出现在云水就够她奇怪的了,云水根本不在颜瑜的活动范围之内!现在她姐在这里,楚忱在这里,阿瑜姐居然也在这里,这件事情可真是太奇怪了! 她看着忽然语塞的颜瑜,脑中灵光一闪:你不会也认识楚忱吧? 颜瑜: 这小家伙脑子什么时间突然这么灵光了? 她的样子明显就是心虚默认的状态,顾轻愁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的,确认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楚忱以后,整个人都颓了,把海藻头发揪的乱乱,哀叹道:不会吧,她们真的又凑上了?怎么办,我姐不能再沾上楚忱的。 她也不知道颜瑜知道多少,现在也是乱死,两个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一时没防备,让楚忱悄悄进了顾良夜病房。 一见姐姐躺在病床上,楚忱眼泪又下来了。 她见姐姐走的那么决绝,推她时也很有力气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就一会儿功夫这个人就也跟她一样住院了,现在呈昏迷状态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模样。 和顾家人一样,楚忱也看不得顾良夜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每当这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姐姐患着基因崩溃症的模样,就会害怕她的病情复发了。 她脑子里胡乱划过一个念头,难道姐姐想起来了?难道姐姐又病发了?所以才故意要跟她分手的?她想到这里,自己快要吓死自己,凑上去细细检查了一番,见姐姐全然不像是基因崩溃症发病时候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夸张。 明明已经好了的。 她心绪大乱,没发现病床上的人微微皱了皱眉。 顾良夜醒来了。 先前颜瑜说话时她就有转醒的迹象,刚刚被楚忱碰到,身体虽然疲惫但是精神确实已经清醒,小忱来了?她不知道小忱又是怎么来的,现在她也没法冷静面对小忱,只能闭着眼睛当自己还在睡。 楚忱颓然坐在床边,姐姐病床上那瓶点滴上的药物她认识,是镇定类的,这让她以为姐姐肯定是昏睡着的,一时也没发现她醒了,有些话对着清醒的姐姐她不能说,这时对着昏迷的姐姐,她心防全松,半彷徨半忧愁地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你说我有个前任,可那个前任也是你啊,你讨厌我叫你'姐姐',可是以前明明就是你让我叫的,你让我养成了习惯,五年以来我日日夜夜念着这个词,一时半会儿怎么改得过来?明明是你忘了啊,是你失忆了,为什么要拿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跟我说分手? 她说着,又抹起了眼泪,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红起来肿起来了,好像连掉眼泪都疼,但完全又控制不住,就那样坐在病床边哭着,不时茫然说几句话。 顾良夜越听越糊涂,终于忍不住睁开眼,跟她道:什么我失忆了? 这一声几乎吓走了楚忱的魂魄,她愣住,眼泪憋在眼眶里,见女人睁开了眼,奇怪地看着她,又笃定地道:我什么时候失忆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乱说些什么? 楚忱心中冒出一些问号:你失去了一段记忆,不是吗? 顾良夜皱着眉:没有。失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 楚忱懵了:你就是失忆了啊,那几年的记忆,你不是都丢掉了吗?你说我有个前任,我那前任就是你,我们的恋情发生在你失忆的那几年,你把那些日子忘了。 怎么回事,阿瑜姐不是说姐姐丢失了那几年的记忆吗?为什么姐姐又说没失忆?不对,姐姐是失忆了,不然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不然怎么可能不回来找她? 楚忱:你骗我的吧?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失忆过,你不用瞒着我。 顾良夜皱眉:我没有失忆,我记得过去二十七年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我的过去没有你,又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前任? 楚忱方寸大乱,怎么会这样呢?二十七年、二十七年,二十七年的记忆都在?那她丢失的是哪几年呢? 楚忱脑中划过一些念头,可是那些东西闪的太快,她混乱的脑子根本抓不住,她紧握住病床的圆柱扶手,又急又快地抛出几个问题:你大学在哪里读的? 东江大学。 你大三时的导师是谁? 赵捷。 你出国做过交换,那时是去哪里? 这都是些什么问题?顾良夜觉得奇怪,但还是一一回答了。 都答对了。 楚忱脑海中那个念头愈发清晰,都答对了,可是在这些时间段里,都是有她的,她们那时在谈恋爱,阿瑜姐说那些日子姐姐都忘了,现在看来,却又哪里忘了? 可姐姐又的的确确是忘记了她。 所以她是唯独被忘记的那个吗? 这个人记得所有,就是忘了她? 楚忱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她捏着扶手的手抓得越来越紧,最后竟然把铁质扶手掰断了,这动静引起了隔壁的两人的注意,颜瑜她们跑过来,一眼便看到病房里的楚忱。 小忱?你怎么来了?颜瑜脱口而出。 楚忱抬头看了颜瑜一眼,那眼神里的空洞不仅吓坏了颜瑜,还让顾轻愁都感到心惊。 阿瑜姐,我问你一件事。 她抓着断裂的扶手,慢慢站起,指着顾良夜,眼里竟涌现了恨意,颜瑜看着她这样,心知最可怕的事情也许已经发生了。她睁大眼睛,等着楚忱的宣判。 我问你,你说她失忆了,她丢失了那几年的记忆,是真的吗? 颜瑜:小忱! 她却不敢再说以前那套说辞了。 楚忱凄厉看着她,形如恶鬼: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颜瑜闭了闭眼,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再隐瞒了:不是。 那我再问你,她是不是单单只忘了我?问出这几句话的时候,楚忱的手指一直指着顾良夜,本来是极其冒犯的行为,病房里的其他三个人却丝毫没觉得奇怪,完全被她的惊痛震住了。 颜瑜默然点了点头。 楚忱的手指颓然地垂了下去,好似忽然被折断了的翅膀。 原来是这样啊。 楚忱走到门边,又回头看顾良夜,这时却连眼泪也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啊。 为什么单单忘记了她?原来她这五年以来,一直在等一个早就放弃了她的人。 第113章 骗她 顾良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分手是自己所希望的,然而当楚忱说出我们分手, 说出顾良夜, 我恨你时,她却没有半点从这段感情中挣脱出去的高兴, 她坐在病床上,看着楚忱那双盈满恨意的眼睛,心中轰的一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坍塌了。 她忽然感到很慌张,不仅仅是为楚忱那句我恨你, 还为楚忱跟颜瑜的那几句对话。 小忱和阿瑜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失忆、什么忘记?她们什么意思?顾良夜一想这个,头又开始痛, 老毛病了,总是来的这么急,她不由捂住了脑袋。 楚忱说完分手,再没看顾良夜一眼,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颜瑜见她走了, 心中大急:小忱!她欲要追上去, 身后却忽然传来顾良夜的声音:阿瑜。 颜瑜身子一僵, 随即感觉到胳膊被人扯住了, 她僵着脖子看过去, 见顾良夜已下了床, 有些不稳地站在她后面, 一手撑着额头,极痛苦的样子,即使这么痛苦了,她还拿另一只手牢牢揪住了颜瑜的袖子,一双眼睛黑的让人发怵。 小忱是什么意思?顾良夜拉住颜瑜,在炸裂般的头疼中缓缓问出一句话。 颜瑜心里一沉,刚刚楚忱那几问,可全是当着顾良夜问的,阿夜心思如此细致,听了她们的话,不怀疑才怪。 她刚刚回答,那是被楚忱逼急了,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可是现在阿夜问她了,她才知道难以回答。 顾轻愁也意识到这一点,紧张地看着她姐:姐 你不要说话。顾良夜迅速说了句,死死看着颜瑜,紧逼道:你们先前的对话,什么意思?我失忆过?她说我唯独忘了她,这都是真的吗? 先前听到楚忱说她失忆过,说她就是楚忱的那个前任时,顾良夜只觉得荒谬,她是个有判断能力的成年人,如果记忆有过缺失,她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此她自信满满,在小忱说她失忆过时立刻就否认了,但是阿瑜是她很亲近的人,阿瑜为什么要承认她失忆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8) 为什么,小忱问阿瑜的那几句话,阿瑜都给了肯定的答案? 顾良夜光是想一想,都觉头痛欲裂。 颜瑜也快要崩溃,怎么一个两个都逮着她问?她很想再说谎骗阿夜一次,然而事已至此,事已至此啊 哪里还骗得了人呢? 她怀着伸头挨上一刀的心情,对着顾良夜沉痛地点点头。 顾良夜心里的那块空洞完全形成。 所以小忱说的是真的?她难道真的缺失了一段记忆?她难道真的跟小忱有过一段、又忘了小忱? 顾良夜心神俱震,她又想起自己的那些梦,那些梦越来越频繁,即使在她和楚忱在一起以后也没有减少过,而且后来梦里的女人已经完完全全变作了楚忱。从前她不知道自己失忆,但是现在知道了,她不由怀疑那些梦也根本不单只是梦那么简单。那些梦跟以前的记忆有关吗?难道那些根本不是梦?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那些只在梦里出现过的片段便疯狂地在她脑海里闪现,她紧紧地抱住了脑袋,跪在地上痛苦□□ 姐姐,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一百七十五天,你晚一天回来,我都不要你了。 骗你的,他说欢迎我。 好啊,你骗我!看我怎么罚你! 顾良夜捂住脑袋,忽然半癫半狂地笑了起来。 是这样吗?因为那些根本就是曾经发生过的,所以才会在她遇见小忱以后在她梦中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所以梦里那人才会在之后变成了小忱的模样,因为她本来就是小忱?她梦见的是曾经的自己和曾经的小忱? 原来那些根本不是臆想,不是臆想。 对了,医生怎么说的来着? 他们怎么说的来着?那些专家,怎么说的? 他们骗她! 顾良夜死死地捂住脑袋,强迫性地去回想过去的那些梦,与从前的抗拒与羞于启齿不同,这一次她完全是敞开的状态,急于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即便痛苦不堪,也一直强迫着自己去想更多。 一个心死走了,一个濒临崩溃,颜瑜在病房里徘徊,又想去追楚忱,又放不下此刻的顾良夜。 顾轻愁就没有这样的顾虑,她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姐姐,她焦急地凑过去抱住顾良夜,却又马上被顾良夜推开,她慌张的要死:姐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顾良夜说不出话来,她跪在地上,只觉得脑中的画面越闪越快,一幕幕一回回,完完全全占满了她的脑海。 顾轻愁和颜瑜只听她一会儿说:怎么会这样呢? 一会儿又说:那些不是梦?竟然不是梦? 一会儿又不知道想起什么,压抑地哭出声来。 见她这样,颜瑜完全把去追楚忱的事情放到了一边,跟顾轻愁担忧地守着状态明显极差的顾良夜,顾良夜跪在地上很久,在医生来了以后也不肯让他们近身,嘴里喊着骗子,又不住重复先前那几句话,眼中痛苦愈发清晰。 颜瑜本来怪她不分青红皂白就跟小忱说分手,刚才当着她的面回答小忱其实潜意识里也有种想逼她一把让她想起来的小心思在,但是现在见她痛苦成这样,忽然又十分不忍心。 她明明知道的,顾良夜根本听不了任何跟失忆有关的事情,她以前又不是没试过,每次在阿夜面前提起楚忱,提前以前的事情,阿夜都会头疼不已,也许当时想起来一点,但一觉醒来,又会全部忘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好好地活下去一般。 是不是逼的太急了?颜瑜害怕了,她同顾轻愁一起蹲下去,小心翼翼地看着顾良夜,见她不止排斥医生,甚至也开始排斥起她和轻愁,一时也束手无策了。 顾良夜还在那里回想,忍着强烈的剧痛强迫自己去想,她不住地喃喃自语:不是梦,不是、不是梦。 原来我们已经恋爱过、原来我们已经恋爱过? 她忽然抬起头来,眼里猩红一片:不行,我要去找她! 她想到刚刚伤心绝望而离开的楚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把人找回来,即使现在她根本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 她要去把小忱找回来! 她怀着这样的念头,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她的脸上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白的近乎透明,整个人剔透脆弱的如同玻璃娃娃,颜瑜和顾轻愁不敢拦她,眼睁睁看着她往外边走了几步,之后竟然吐出几口污血来,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这时医生们才能近她的身,几人急忙将她抬回病床上,展开急救,顾轻愁和颜瑜被请出去,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楚忱失魂落魄地走出去,电话响了一路,她麻木地接起来,是陈湘的电话,她不知道陈湘说了什么,靠在车身上,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陈湘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终于找到你了! 还好车上有定位,不然陈湘也没这么快找到楚忱,可是陈湘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楚忱一直呆在车库里动也不动呢? 楚忱安静地看了她一样,眼中的空洞麻木是陈湘从未在这个人眼里见到过的,她被楚忱吓了一跳,很是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明明刚刚出门时不是这样的,那时楚忱虽然慌张,却完全不像是现在这么这么 陈湘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形容词死寂。 这个词一出,她自己先被吓了一跳。 楚忱死寂?这么一个极度拼命极度努力仿佛永远有着用不完的力气的人,这么一个明媚阳光仿佛在发光的人,什么时候跟这种词有关系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楚忱一眼,心一直沉了下去,即使她不愿意承认,但此刻的楚忱真的死气沉沉的。 像是死了一次一样。 你怎么了?丢魂了你?她喊了好几声楚忱,想要把这个女人丢掉的魂喊回来,还真的有了点效果,楚忱说话了:走吧。 陈湘还想再问,但见她意兴阑珊,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疲惫,便心疼地闭上嘴,把人赶到副驾驶,自己则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出去了。 陈湘本想把车子开回云水第二医院的,开了一段路,楚忱忽然在旁边轻轻说: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陈湘:哈? 汽车、飞机不管怎么样都好,你帮我安排一下,我不想呆在云水了。我本来也能出院了的,不是吗?楚忱此刻冷静的吓人。 陈湘犹豫了一瞬:你是要去找顾老师吗? 找顾良夜?楚忱咂摸了一下这句话,忽而讽笑出声:我们分手了,你觉得我还会去找她吗? 陈湘:我知道她跟你分手了,可你刚刚不是? 楚忱摇头,纠正道:是我跟她分手了,我、跟她,分手了。 第114章 伤过 顾良夜病房的灯光一直亮着。 后来护士们又推了几台机器进去, 顾轻愁跟颜瑜都不认识那些,她们拉住一个出来的医生问了下情况,医生神情并不凝重, 言语中透露出病人没有大危险, 只是体内有些淤血,他们正在尽力排除, 让她们耐心等待。 这样一等, 又等了很久。 门外, 顾轻愁与颜瑜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突然地, 顾轻愁轻轻踢了下颜瑜:小瑜姐, 你对她们的事情知道多少? 家里对姐姐的事情瞒的死紧, 所有的线索都处理的很干净,连带着小瑜姐也不应该知道才是, 可是为什么她好像很了解?而且她好像跟楚忱很熟。 颜瑜思考了一下措辞:知道一部分吧。 顾轻愁:一部分? 这样说吧, 我知道她们曾恋爱过, 知道阿夜犯病忘了小忱, 然后被你们送到国外疗养了。她微带抱怨地瞟了眼顾轻愁,叹息着道:小忱找了她好多年, 也等了她好多年。 顾轻愁愣了一下。 这些年来,她其实也关注过楚忱。 不仅仅是因为楚忱和她姐姐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些年以来,每一年楚忱都更火过上一年, 她的名字就像是一个标识, 标志着这个时代娱乐圈的顶峰, 所有的人,即使是对娱乐没兴趣的人,也多多少少地听说过楚忱的名字。 她又跟某某名导合作了。 她某博粉丝破亿了。 她同时上好几个热搜了。 她拿下大满贯奖项了。 ...... 她在娱乐圈中混的风生水起,因为她天生的神颜,也因为她拼命的态度与精湛的演技。这些东西汇聚在一起所形成的力量是巨大的,这个时代不乏明星,然而仍然缺乏巨星,楚忱的出现给世界带来一道亮光,让所有人看到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明亮耀眼到让人像向日葵逐阳一般追逐着她的身影。 而与她的事业一同爆发的,是她层出不穷的绯闻。 顾轻愁一开始看到她恋爱的消息其实很惊讶,她看着楚忱这个名字在人们口中出现的愈发频繁,后来电视上、电影里也时常划过她的身影,她知道楚忱火,然而那时候其实没想到过,会在网上刷到楚忱的绯闻。 她至今还记得跟楚忱传恋情的第一个人,那是个看着有些怯懦的小姑娘,整天躲在楚忱背后,她们合作过一部戏,那姑娘完美贴合了戏里的性格,也令吃瓜群众们激动得嗷嗷叫他们磕的CP在现实中也在一起了! 然而那姑娘身上,没有一点她姐的特质,那时顾轻愁就在想,也许真的是放下了,否则楚忱怎么会找了一个跟她姐完全不像的人做女朋友。 后来楚忱很快跟那姑娘分手,再之后是雪花一般满天飞的绯闻,有些顾轻愁看一眼就知道是在炒作,有一些却真实得令她感到惆怅。 她看着楚忱一日日游戏在花丛中,看她张扬肆意游戏人生,从姐姐开始,仿佛再没有人能在她生命中多做停留,她以为楚忱早就死心了,楚忱有过那么多的男女朋友,看着也并不像痴情人。 然而现在颜瑜告诉她,楚忱找了她姐、也等了她姐好多年。 这有些颠覆顾轻愁的认知,然而楚忱先前在病房里的表现也明晃晃地告诉了她,也许小瑜姐说的是对的,楚忱恐怕从没忘记过她姐姐,楚忱难道真的一直在等她姐? 爱情真的能延续这么久吗? 跟顾良夜的专情负责不同,顾轻愁信奉的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那一套,这方面她跟颜瑜更有共同语言,她知道爱情也许会延续很久,然而无望的爱情呢?毫无反馈的、只剩一个人苦苦等待的爱情,也能延续那么久吗? 顾轻愁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让她等上一个月都难。 不可能做到的。 而楚忱,比她、比颜瑜更像是玩家,而且这些年楚忱也一直用行动在诠释着这一点。 顾轻愁喃喃出声:可她这些年谈过很多次恋爱。我见她......好像总是笑着的,无论何时都那样潇洒开心。 颜瑜讽刺地看她一眼:她不这样做,又怎么让你们放下心来?你以为她想吗?那些几乎都是她经纪人的安排,她吃了炒作带来的红利,就再也戒不掉这份毒,而她心甘情愿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花心滥情的形象,归根究底却是为了在这个圈子里爬的更高,高到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当然也包括你姐姐。 这些都是颜瑜后来琢磨出来的,她见楚忱这些年来一直拼命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好的坏的都往自己身上揽,只要有爆点,她就肯去做,她为的真是名利吗?她为的是让顾良夜看到她。 呐,我跟别人在一起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收拾我?呐,我找不到你,那你看到我的话,你能不能回来找我? 可是楚忱千算万算,万万算不到顾良夜已经忘记了她。如果不是颜瑜,她恐怕永远也无法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 顾轻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不得不承认,也许颜瑜说的是对的。 她想起楚忱先前那个伤心绝望的眼神,她只看了一眼,那一眼令她感到心悸,也让她心中忽然涌上来一股沉重的悲哀。 这个人是爱我姐姐的。 她当时想。 五年前,楚忱做信息素提取手术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也曾这样想过的。 五年前顾轻愁就知道有个大傻子为了救她姐不惜割开自己的腺体取信息素,那时她笃定楚忱是爱她姐姐的,也曾为她们感到过难过。可是这五年来,她看着楚忱红透半边天、看她绯闻满天飞,看她在没有她姐的日子里活得潇洒肆意,渐渐地,她以为楚忱放下了。 原来却又哪里放下了呢? 隔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 顾轻愁沉默一会儿,问颜瑜:她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颜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顾轻愁的手指死死绞着她可怜的头发,发丝都要被她揪下来了:我......我先前看到过姐姐后颈出现过咬痕,那是被标记的痕迹。楚忱的信息素是桂花味儿的吧,我闻到了她留下的气味,那样强大的、令人心悸的气味。 写满了对姐姐的占有欲。 颜瑜:她的信息素确实是桂花味的。 这是默认了。 顾轻愁喃喃地说:所以她们真的又在一起了。是怎么发生的?明明......明明我姐已经忘记了她啊。难道真的是命吗?难道她就注定永远要被楚忱吸引吗? 颜瑜又是叹息:你错了。 顾轻愁疑惑地看向她,见她眼底露出一点痛苦,缓缓地道:她们再一次在一起,不是因为什么命运,是因为有个傻子不折不挠地等了阿夜五年,是因为有个傻子铆足了劲儿重新要追回她,是因为楚忱将真心掏出,巴巴地捧到你姐姐面前。轻愁,你姐姐真是幸运,有一个人这样爱她。 顾轻愁心生触动,她知道颜瑜说的是真的,楚忱她,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可是她又忽然想起先前楚忱在病房里的举动,心中又涌上来一股难过,那个时候的楚忱显得多么伤心呀,她指着姐姐,带着恨意说出那些话,好像决心要斩断过去的情感。 她爱的太深,于是恨意也极刻骨,不止是她姐,就连她这局外人看到了,也觉得痛苦。 姐姐。 唉,顾轻愁看一眼急救室,想到姐姐还躺在里面,心里一阵阵地发愁。 颜瑜:到我问你了,当年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阿夜会发病?为什么她们会分手?为什么你们这么不想看到楚忱跟阿夜在一起?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69) 顾轻愁不说话了。 颜瑜气恼: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小忱一定不是会犯严重错误的人。可她说当年的事情她也有责任,我就不明白了,阿夜的病是家族遗传,跟她又能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家也真是,阿夜不喜欢小忱也就算了,她们明明那样相爱,连失忆都不能阻止她们再次被对方吸引,你们家为什么就容不下她们这一对呢? 颜瑜也知道楚忱和顾良夜之间的最大阻碍就是顾家,楚忱是那样顾忌顾家,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顾轻愁又想起那一夜淋着大雨跑回来的姐姐。 那一次,是她姐被禁足在家数日,一天更比一天低落消瘦,她被妈妈们叫回来陪她姐,说是陪,也是看守,她却受不住她姐的哀求,帮助姐姐逃了出去,见了楚忱一面。 那一天下着雨,姐姐出去时是带了伞的,回来时伞没了,一身湿透,膝盖上满是泥点,显然还摔过跤,她从没见过她姐那样狼狈,而她扶住她姐回房后,她姐看着她,忽然就流下泪来。 她不要我了。 费尽心思从家里跑出去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本就被基因崩溃症折磨着的顾良夜丧失了抗争的希望,她的病情陡然加深,终日缠绵病榻,顾轻愁为这事被妈妈们狠狠责骂一顿,而对她责骂的最凶的恰是放走姐姐的她自己。 第115章 乐子 小忱她伤过阿夜?颜瑜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小忱对阿夜的感情她再了解不过了,说小忱会伤害阿夜,这实在太奇怪。 但顾轻愁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 提起旧事, 她好似十分犹豫, 思索了很久,才慢慢开口:那个时候......她们的恋情被我妈妈们发现, 我小妈发了很大的脾气, 把我姐关在家里, 我看我姐那么痛苦, 偷偷放走了她, 让她去找楚忱,她却很快就回来了, 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病情也加重了很多。 顾轻愁那时是慌张的,她想起自己的小姨,在她所听到的故事里, 小姨也是在某一天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 奔向情郎的怀抱,不同的是, 她小姨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而她姐却很快回来了。 可是伤心成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放她走。 颜瑜:怎么会这样...... 顾轻愁苦笑:我也不知道楚忱对她做了什么, 明明走的时候充满希望, 可是回来时却满身狼狈, 我那时候是恨楚忱的,恨她伤了我姐,然而后来......救我姐的人也是她。我家的这个病...... 颜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基因崩溃症,这个祸及子孙的怪病,大约就是上天给顾家无上权势的同时,所收取的代价。 那她们 颜瑜还有很多话想问,偏偏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顾良夜被推出来,她们两人把先前的谈话抛在脑后,急忙上前去查看顾良夜的情况。 她体内的淤血已经排出,目前还昏迷是麻醉的作用,你们不用太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不错,就是......好像腺口那里有些问题。那里注满了高品Alpha的信息素,那个Alpha很不简单,信息素注入到她体内,好像引起了一系列反应,这种方向是好的,你们知道信息素有治疗的作用吗?有这样的信息素在,其实不用我们急救,她最多今晚也会好起来。 医生说起楚忱留下的信息素时,掩饰不住惊叹的表情,都知道信息素可以救人,但是真正会用到这个方法的很少,而且,他们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强力的信息素。 至少是个上品Alpha才能有的。 顾轻愁怔了下,不由自主地看向姐姐的后颈,她是知道姐姐再次被标记了,但从医生嘴里听到对楚忱的赞美,还是让她想起了曾经。 曾经也是这样,用着楚忱的信息素去救姐姐的那些医生狂热极了,如果不是楚忱的信息素完全被抽干,腺口也萎缩了,顾轻愁都怀疑他们会为了私心留下楚忱做研究。 当然顾家不会无耻到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把顾良夜安置在病房里,医生又跟两人叮嘱了几句:因为受到那股信息素的影响,病人的各项指数有些起伏,反映在仪器上,可能会显得有些剧烈,但你们不用担心,A对O的信息素一般不具有攻击性,是很好的药,对病人有益无害。具体会达到一种什么效果,得等病人完全消化掉这些信息素我们才知道,这段时间不要让病人挪动,也不要再让她心绪起伏了。 顾轻愁和颜瑜不住地点头。 医生又道:她这病是心思郁结导致的,还伴随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一般这种波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别再刺激她,应该就不会再吐血了。 顾轻愁和颜瑜对视一眼,皆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她们当然不会去刺激顾良夜,但是顾良夜自己却不一定了,她已经开始回想起来,那怎么可能会不情绪激动呢? 送走医生,颜瑜想起从前所做的那些尝试,难过地问顾轻愁:你说阿夜这次醒来,是会又忘记,还是还记得呢? 顾轻愁:又忘记? 颜瑜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说了胡话,顾轻愁怎么可能像她一样在阿夜面前提起小忱呢?她们家人大约一直不知道阿夜以前听说小忱时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吧? 两人呆在病房里看护顾良夜。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敏感的事情,本来是很健谈的两个人,这会儿却都很沉默,到了晚上,顾轻愁才发愁地说出一句:我姐这事我还瞒着我妈妈们呢,要是给她们知道了,又是一团糟。 颜瑜抓着脖颈的项链,看了她一眼:你最好还是瞒着吧。 她见过这些年顾家对顾良夜的保护,知道顾姨叶姨有多防备楚忱,同样也能想象被她们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后果,因此出言警告了顾轻愁。 顾轻愁又去抓头发,她觉得自己这名起错了,她明明就很发愁。 可我也不能一直瞒着她们吧?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呗。除非你不想你姐好过了,你也看出来了吧,没有楚忱的顾良夜,也许是一个完美的女儿、姐姐,但是绝不是真正的她自己。 顾轻愁不说话了,看着床上的姐姐,不知在想些什么。 颜瑜习惯性地把玩着项链:这五年里,你姐姐的变化,你感觉得出来吧?冷淡、漠然,坚硬得像一块石头,看起来什么都做得好,看着多么健康完美啊,可她心空成那样,连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也忘了,却还下意识地排斥你们硬塞给她的所有,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颜瑜这话一针见血,顾轻愁听着,愈发的沉默了。 颜瑜还在说:楚忱可怜,用五年苦等一个没有心的人,顾良夜也可怜,她把心丢在楚忱那里,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而你们,你们也可怜,费尽心思地编造一个谎言,苦苦瞒着阿夜,你们心里难道就真的没有受煎熬吗? 顾轻愁:小瑜姐,你别说了......我听着难受。 你只是听一听就难受了,可我看着楚忱一天天在那等,心里都伤痕累累了面上却还要笑,那才是真的难受呢。 颜瑜抓着手里的项链,想起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忽然地哽咽了。她最后下了结论:我还是不相信小忱会伤害你姐,当年的事情,也许另有真相。 顾轻愁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只看到楚忱这些年的光鲜亮丽,却不知她背后是这样的。 她的脑袋低垂下去。 楚忱当日便离开了云水。 因为很急,陈湘是找了相熟的一个小开,借了他的私人飞机开了航线带楚忱走的。小开是楚忱的粉,顺势也上了飞机,算是圆了追星梦,楚忱跟他在飞机上相谈甚欢,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刚受情伤。 陈湘在一旁陪着,见她这状态,却感到深深的忧心。 以前楚忱也精,然而她还总能把握住楚忱的情绪,这个人的心思,她也多少能猜到几分。可是现在,看着她精致的容颜,看她嘴角完美无懈的笑容,看她远比往日更漂亮的谈吐,陈湘却觉得很慌张。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变化了。 她忘不了刚刚找到楚忱时,楚忱那死寂的眼神,而此刻楚忱虽然好像已恢复了正常,却更像是个假人,真要说的话,就好像进入了在片场拍戏时的状态,看似无懈可击,可那是因为她戴上了一张完美的面具,面具之下,埋藏着的又是一颗怎样的心呢? 陈湘看不明白了。 谈笑间,小开对楚忱发出邀请:我过两天要过生日了,计划办场很爽的宴会,你要来参加吗?不会邀请那些无聊的大人,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你肯定会玩的开心的,我有很多朋友也很喜欢你,知道你来肯定兴奋的嗷嗷叫。 陈湘以为楚忱会拒绝的,然而楚忱却笑眯眯地答应了,看着还很有兴致的样子,陈湘见他们聊得火热,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了。 她知道这种宴会玩的是什么,也许一开始是正经的,但之后就会脱缰,什么事情都有,放浪不堪,楚忱看着虽然是玩得开的那挂的,但其实私生活干净的要死,要不也不会被顾老师伤成这样,现在她要参加这种宴会,陈湘很担心她。 可是当着人家东道主的面,尤其还搭了人家的私人飞机,陈湘也不好说出扫兴的话。 飞机降落在望京。 跟小开道别了,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陈湘才着急地跟楚忱道:过几天王少的那个宴会,你还是别去了,我帮你找个由头推了,正好你不是也有很多行程压着吗?你别听他说的天花乱坠,那种宴会其实群魔乱舞的,玩的很疯,不适合你。 楚忱坐在副驾驶,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玩的很疯,不是正合适吗? 陈湘气得把喇叭按得嘟嘟响。 你又不是喜欢这种的人。 以前不喜欢,也许以后就喜欢了呢。楚忱嗤笑一声,带着淡淡讽刺道:我失恋了嘛,不许我去找乐子?我听他说到时候会有挺多小可爱到场,也许我能遇见喜欢的呢。 第116章 想起 傍晚的时候, 顾良夜开始不安地乱动。 颜瑜跟顾轻愁以为她醒了,仔细看时,又发现没有, 她躺在病床上, 睡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嘴里时不时飘出一句:小忱。 满载着惊慌。 顾轻愁听得心口一疼, 凑到床边喊:姐。然而顾良夜没有回应, 仍然陷在梦里, 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 手指不是揪紧了床单便是在半空中虚晃, 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然而又一直抓不到, 看得人十分揪心。 到了晚上, 顾良夜也没有醒转的迹象, 顾轻愁便跟颜瑜商量着, 今晚她来陪她姐, 明天再让颜瑜过来替她。 两个人都守着, 保不准就有个精疲力尽的时候,不如换着来, 这样也能更好地照顾我姐。 顾轻愁这样说。 颜瑜也觉得在理, 便先去酒店了。她来云水几天一直住在酒店里,东西也在那放着, 晚上还是回那边才方便。 顾轻愁守到半夜, 她姐也没有醒转的迹象, 她困得打盹,去洗了把冷水脸,回来的时候,不经意往床边一瞥,惊喜地发现她姐已经睁开了双眼,正直勾勾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她高兴地走过去:姐你醒了啊。 顾良夜没有反应。 顾轻愁那点喜悦消散开来,她在床边蹲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姐,先前她姐混乱痛苦的样子仍在眼前,这令她很害怕,怕现在一脸平静的人下一刻又抱住脑袋喊疼,然而顾良夜一直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头顶的雪白,没有理顾轻愁。 顾轻愁蹲的脚都麻了,也没见她姐动一动,她害怕,探头去看,挨得太近了,顾良夜似是不舒服,转过头轻轻地瞟了她一眼,顾轻愁被这一眼定住,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不像是失忆后的清冷淡漠,也不是数年前的宁静温和,她姐现在的眼神就像是个黑黑的漩涡,后悔、茫然、痛苦、恍悟......数种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尽数化为了幽暗。 她呢?顾良夜喃喃地道。 顾轻愁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姐你想起来了啊? 顾良夜没答她,只又问了一句:她呢? 看似是问顾轻愁的,但顾良夜其实是对自己说的,她知道小忱走了,满怀伤心地走掉的,走之前......小忱说:我恨你,顾良夜。 顾良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小忱是该恨她的,她这些年来浑浑噩噩,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想起来了。 一切不应该忘记的,她都想起来了。 她的小忱,十七岁就跟着她的小忱,她怎么能把小忱忘了?这么多年......不可饶恕! 顾良夜躺在床上,轻轻地颤抖起来,清凌凌的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痛楚。 万分痛苦。 我得去找她。我得、我得去找她! 她说着,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还没走上两步,便捂住心口大喘气,顾轻愁急忙扶住她: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走不了,你要找她是不是?我去帮你找!姐你躺回去吧,我求你躺回去。 顾良夜看了妹妹一眼,眼中痛楚愈发深重,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顾轻愁,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去找她。 顾轻愁:姐? 你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 顾良夜显得很混乱,混乱中又透出一股癫狂,脑袋明明不再疼了,她却又捂住了头,苍白着脸道:她不喜欢你们。 顾轻愁脸色一僵,难过地喊了声:姐。却又见顾良夜讽刺地笑着,极难过地摇了摇头:她也不喜欢我了。 她眸中的光完全黯淡下去,半点看不到曾经那个自信骄傲的顾良夜的影子,她墨发凌乱、赤着双脚踩在地上,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她恨我。 顾轻愁心痛更甚。 过一会儿,顾良夜又低低地笑出声来:她应该恨我的。 她眼中布满沧桑,那不是二十三岁没失忆前的顾良夜的眼睛,也不是二十七岁忘记了一切的顾良夜的眼睛,那是浑浑噩噩抛下恋人过了五年、又一朝想起的,一个充满悔恨的人的眼睛。 她的头不再疼了,可身上却好像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这些痛让她几乎站不住,然而她仍然抗拒着顾轻愁的帮助,她眸光散乱,心态显然十分不稳定,顾轻愁在一旁看着,恨不得上前把她打晕,将她从这种痛苦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然而她知道,等下一次清醒,她姐还会是这个样子。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0) 小忱。 某一刻,顾良夜还是忍不住喊出被她小心藏在心里的名字,眼中竟落下两行清泪来。顾轻愁见她这样,竟然也觉得喘不过气来,心中后悔得要死,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 顾良夜又抬步往门外走,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狼狈样子,顾轻愁急忙跑上去,死死扯住她:姐你冷静一点!你才刚刚醒来,你忘了你之前吐血了吗? 顾良夜再度把她推开,冷冷地笑:那一点血......算得了什么?有割开腺口取信息素危险吗?有把信息素抽干危险吗? 她想起来了。 她这五年原来是偷来的日子,是让她的小忱牺牲到那种地步,才偷来的日子,而她获得了健康的身体,却把小忱忘了。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她对小忱说过,不要她牺牲自己的,明明她跟妈妈说过,生病是她的命,不要怪在小忱头上的。 为什么,一朝醒来,她发现自己的病好了,然而当年所祈求的一切事情,全部都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她讽刺地看着顾轻愁:怎么不说话了?是她吧?救我的是她吧?当年你们把我麻晕送上手术台,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方法了吧?难怪她的腺口受了伤,难怪她的信息素丢了。能救我的,只有已经跟我建立起双向标记的她,肯这样救我的,也只有她。 顾良夜太聪明,她当年其实在手术前就昏迷了,事后也一直不知道病愈的真相,然而当她把一切想起来之后,一看自己现在的身体、再想一想初遇时小忱的那些话,她便全都明白了。 明白了,便痛入骨髓。 顾良夜闭了闭眼。 当年她就反对过这个办法的。倾壹胳 楚铮和小姨那血淋淋的教训还摆在她面前,不说手术之后她能不能好,光是让小忱割开腺口取信息素,就是她不能接受的,她那时已抱了去死的心,临别前让小忱对她保证过,绝不去试这个蠢办法,小忱保证过的,她保证过的...... 她那时一派淡然地说:你以为我会用这个办法救你吗?我又不是我父亲,没有那种病急乱投医的蠢心,我来看你,只是为了看你最后一眼,我说了不要你了吧?我就是不要你了,我不能接受原来我的二十年都是为你活的,我父亲他收养我,原来只是为了来救你们顾家的女儿,我恨他,我也不可能为了他的私心奉献出我自己,你能挺过去就挺过去,挺不过去......我也不会伤心的。 小忱当年把话说的那么绝,然而正是因为这么绝,顾良夜才放心的。她知足的,人生短短二十年,她也找到了喜欢的人,谈了一场美好的恋爱,只是她们之间实在有太多的阻碍与不堪,她不怪楚忱,她只怪自己,是她没有一个好身体,一切都怪她自己,怎么能让小忱因为那个头脑不清楚的楚铮和那点年轻时的爱恋而为她牺牲呢? 她把一切都想好了,她跟小忱见了最后一面,确认过她的心意,也跟妈妈们说好了,绝不因为自己的事情找小忱的麻烦,她还安排了人在她死后替她照顾小忱,她把一切都算好了,唯独没有想到,当着她的面把话说的那么绝的小忱最后还是做了傻事。 那个傻姑娘,原来根本没有放弃过。 顾良夜想着想着,喉咙又涌上来一股咸腥,她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把那些血都咽回去了,拉开门便要走,再次被顾轻愁拉住了:姐!我求你至少再养几天,不然明天走、我们明天走好不好?今天这么晚了,你至少等过今晚吧!我没有跟妈妈们说,没有人会阻拦你,你等一等,就等一天行吗? 顾轻愁慌张极了,她姐这个状态怎么让人放心?她毫不怀疑她姐会在找楚忱的路上晕倒,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姐走了。 没跟妈妈们说? 顾良夜原本在挣扎,听到这句话,却奇异地安静下来,觑了顾轻愁一眼:你竟然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吗? 顾轻愁抓着她,望进她那双慧黠幽静的眼里,瞥见那幽静之下掩藏着的疯狂,心中轰然一声,觉得事情恐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姐当着她的面打开光脑,在上面点了几下。 是顾轻愁常用的视频请求,然而顾良夜却不常用的,她习惯用手机,这会儿用光脑,是因为手机不在她手里。 顾轻愁的心提了起来,她已经猜到她姐找的是谁了,才开口说了:不要。 视频请求已经接通。 顾良夜青竹一般倔强地挺直着背站立着,看着光幕那边浮现的人影,眼神没什么波动,顾惜也看到了她此时的模样,看到她苍白的脸与通红的眼,以及她身上刺目的病服:小夜!你怎么了? 顾轻愁着急地扯了扯顾良夜的袖子,顾良夜无动于衷,神情漠然道: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顾惜听清楚这句话,神情轰然崩塌。 顾良夜仿佛没看到一般,冷冰冰地道:您现在知道了,我要去挽回她。您尽管试试再分开我们一次。 第117章 乐子 楚忱是直接乘坐私人飞机前往盛京的, 落地以后也没急着营业, 航空公司没有她的记录、其他交通平台上也查不到她,顾良夜一时找不到她。到了盛京以后, 陈湘知道楚忱心中难过, 特意给了她放空的时间,她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除了一日三餐会短暂地开一下门,其余时候都不怎么活跃,陈湘看了从她房间里收拾出来的食盒, 基本上都没动过,愈发忧心,楚忱原本就瘦得不怎么健康了, 又这样厌食, 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她也劝过楚忱, 每次楚忱都只是笑眯眯地听着,在她的强压下吃下一点东西, 之后又故态复萌,食物不见少,但酒却一瓶接一瓶地喝,房间里总弥漫着一股酒气, 陈湘后来实在看不下去,把她的酒断了, 她也不说什么, 只是愈发沉默了, 每天锁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种情形下,当几日之后楚忱出门赴那王少的宴时,陈湘反而感到期待了,什么都好,能让楚忱正常起来就行。 楚忱愈发瘦了,用形销骨立一词形容毫不为过,陈湘为她准备的礼服穿不了,后来又换成小一号的。她本来是极明艳的长相,瘦成这样之后,眉眼间便消减了几分艳色,反之多了几分凌厉,偶尔漫不经心地瞟去一眼,都叫人背脊发凉。 王少亲自来接的她,他显然也没想到短短几天楚忱又瘦了,如果说原先的楚忱还符合大众对明星的瘦的认知,现在的楚忱就瘦得太过了,美人消瘦,总是叫人心疼的,王少没少在楚忱面前献殷勤,然而楚忱太极打得好,两人你来我往几番,更叫王少心痒。 如此来到了宴会,说是宴会,不如说是一场party,灯火辉煌的大厅、各式各样的玩区,在这里狂欢的果然如王少所说,大多都是些年轻人,楚忱平时从不出席这样的私人party,王少邀请到她,大约觉得很有面子,一整晚都是飘着的。 令人意外的是,party里也有许多明星,有几个楚忱也认识,其他的也都有些眼熟。后来楚忱看明白了,这其实是你情我愿的买卖,这些富家公子小姐想要玩的尽兴,自然也不能缺了年轻漂亮的姑娘小生,自己圈里的不好下手,娱乐圈的却正合适,楚忱身处的这个大圈子里想要出人头地的人多了去了,这样的宴会无疑是一条很好的捷径,就楚忱来的这一会儿,她便看到有好几对勾搭上了。 楚忱这样的身份地位,莫说是对着这些羽翼未丰的小孩子,就是对着他们的长辈,也有几分薄面,因此倒没像其他明星一样被人看轻,又因有东道主护航,她很快融入这个圈子,王少说的不错,来这里的也有好几个是楚忱的粉丝,本就是听说她会出现的消息才巴巴地赶来的,跟她见面之后,更是热情得无法,很快形成了一个以楚忱为中心的小圈,楚忱习惯了众星捧月,对此不觉得有什么,看到这一幕的某些人心中却直冒酸水。 那就是楚忱吗? 是她,不是听说她从来不接私人邀请吗?今天居然来了这里,王少面子真大。 我之前好像听说她会来,但觉得那应该是假的,没想到她还真的来了。 她好瘦呀,对自己真狠,我觉得我已经够克制了,却怎么也达不到她那样。 四周不乏小声的讨论,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楚忱的,热闹中,吴满珍的妹妹,刚被姐姐领进娱乐圈的一个新人吴秀珍走到一侧,悄悄拿出手机给姐姐去了个电话:姐,你知道我在王少的生日宴会上看到谁了吗? 看到谁了?你别乱分心,我花大功夫才弄来的邀请函,你要好好跟他们结交,才不算白瞎我这一番苦心。 吴满珍正在做保养,人过三十,又是吃娱乐圈这碗饭,就更是要好好爱护自己,她还想在这个圈里走的更久,为此连妹妹都带进来了,这次王少那生日宴,虽然去的没大鳄,但都是跟大鳄有亲密关系的青年,能傍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将来都前途无量,可惜她在这个年龄段的人面前不是很吃香,不然她就自己上了。她一直等着妹妹的消息,却不想妹妹一开口却是这个。 吴秀珍哎呀一声,跟她姐说:姐你知道了也肯定很惊讶的,是楚忱,就是刚和你合拍过电影的那个楚忱。 吴满珍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楚忱?你没看错吧? 同在圈里,对楚忱的脾气吴满珍也是了解的,这人明面上干干净净的,谁也扒不出她的金主,她也从不出席这类的敏感场合,妹妹怎么会在王少的生日party上遇到她? 真的是她。谁也冒充不了楚忱啊,那身段那脸蛋,只是随便往那一站,就有好多人没骨头地迎上去,啧,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那样啊。吴秀珍酸溜溜道。 她想起自己先前几番辛苦才在李先生面前说上话,过不得一会儿,楚忱来了,李先生便干脆利落地抛下她去跟楚忱聊天,只说了几句,却还显得很高兴,这人比人,真是让人丧气。 丧气归丧气,吴秀珍却也是服气的,她也不觉得楚忱被这样特别对待有什么不对,还好圈里有这影响力的没几个,分的也都是顶层的蛋糕,不然哪还有她们这些人的去处? 吴满珍的指甲紧紧掐紧了肉里,她挥手示意让按摩师离开,仔仔细细地问妹妹:知道她为什么会去吗?奇怪了,她根本不需要讨好那些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楚忱跟她是不同的,跟这个圈里的绝大部分人都不同。 吴秀珍:我不知道呀。可惜不能拍照,不然我拍给你看看。 吴满珍:那你多留意一下她,也别急着其他事了,只要跟楚忱沾点边,也够我们做文章了。 知道啦。 和吴秀珍抱有同样心思的人也不少,毕竟他们跟楚忱是一个圈子里的,要找话题还是容易,实在不行过去喊声楚老师混个脸熟也稳赚不亏,但楚忱一直跟那几位凑在一起,其他人就算是有心,也没那板眼上前去。 楚忱这边一直很热闹。 悠扬动听的音乐、香气四溢的食物、五颜六色的酒、端着酒杯愉快交谈的人......楚忱后来被他们拉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王少今晚是寿星,没多久就被抓走了,去到舞池那边与人共舞,她也没什么不虞,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看着热闹。 其实先前王少邀请了她,然而她大大方方地拒绝了,说想要把今晚第一支舞献给可爱的女孩子,这话一出,男士们隐约落寞,女孩们却跃跃欲试起来。 几番暗中交锋,一个女孩胜出,跑过来邀请楚忱跳舞,楚忱漫不经心看她一眼,眼神却忽然定住了,之后点了点头,带着那女孩转入舞池。 数年的娱乐圈生涯让楚忱学会很多项技能,她又是那种自带闪光的人,步入舞池以后,人们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追逐起她来,她跳的随性,随性中却透着一股优美,简单的几个动作,也令人意动神摇。楚忱在舞池中轻盈旋转的时候,连带着令怀中的女孩也蒙上一层淡淡的柔光,显得娇弱美丽起来,那些人看着她们,嫉妒地想为什么不是自己在楚忱怀中,而楚忱对这些一无所觉,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女孩的身上。 确切的说,是眼睛上。 微微狭长的一双眼睛,瞳色极黑,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冷淡,这女孩的眼睛跟顾良夜很像,像到楚忱只看了一眼,便再挪不开眼睛。 一曲完毕,楚忱想要退开,那女孩却适时搂住了楚忱的腰肢,不太愿意离去的样子,楚忱低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正痴迷地看着楚忱,奇怪的气氛里,她踮起脚尖,大着胆子亲了一下楚忱。 楚忱原本可以躲的,她本来已经偏头,然后想起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嘴边露出一丝讽刺的笑,之后转回头,在众人注视下亲吻了那女孩。 周边一阵惊呼,楚忱亲完那女孩,在女孩失神时放开了她,这一次没有再被拉住,楚忱娉娉袅袅地走到卫生间,进去便是一阵狂吐,之后到盥洗台漱口,哗哗水流声间,旁边传来一声笑:既然这么不舒服,又何必去做呢? 楚忱静默一瞬,又含了一口水清洗几下,才抬头,对着镜子理了理发丝。她的旁边站着一个模样清纯的女生,倒也是她的老熟人了宁小雨。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她。 不过也是,这宴会也是要找乐子的,为此没少邀请明星,这种楚忱看不上的欢场却有很多同行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来,宁小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楚忱懒得理她,她们之间的事情早就了了,整理好以后就打算离开。 然后便被宁小雨拦住了。 我当你有多清高,最后还不是来了这种地方,怎么了,楚大明星也有向资本屈服的一天?你刚才亲的那女人选的真好,荣氏船业的小公主,该说大明星魅力无边吗?随随便便一勾搭都不是凡品。 宁小雨对楚忱是又爱又恨,爱她漂亮皮囊、耀眼灵魂,却又恨她对自己无情无义。从楚忱来的那刻起她就只能看到楚忱了,她看着楚忱轻松周旋在那些她们要费尽心思才能讨好的天之骄子中,众星捧月一般,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了明显对她有意的荣小姐,心中的妒火简直要从眼里冒出来,这一刻她却忘了,从前的她跟楚忱也只是合作关系,她根本没有立场去嫉妒什么。 楚忱现在虚弱,但也不是宁小雨能够拦住的,她不想闹得太难看,才没有直接推开对方,但耐心也已快要告罄:你自己过来是为什么你心里清楚,却不要把其他人都代入进去。 宁小雨咬了咬牙:你清高什么,不都是向资本低头吗?大明星跟我这二三线小花,谁又比谁更高贵。 楚忱被这人的无耻和直白逗笑,眼神中漫上一些傲气:你说得对,这里是资本的世界,资本要找乐子,自然有人是乐子。不过你是,我不是。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1) 她微带点邪气地笑了,凑过去轻飘飘说道:我呢,也是来找乐子的。你搞清这顺序。 说罢,她在宁小雨的羞愤和震惊中绕过她,往大厅走去,那里,的确有很多乐子可供她找。 宴会到了后半段,就有些乱了,群魔乱舞,楚忱揉了揉眉心,打算离开,先前被她撩过的荣小姐追上来,期期艾艾道: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顿了顿,她见楚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微咬下唇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平时不是那么随便的,我就是想、我就是觉得你大约也是愿意的。 第118章 盛京 楚忱看着那双肖似顾良夜的眼睛, 仔细看了, 她又发现荣小姐的眼神跟顾良夜其实是很不一样的,至少那个冷淡的女人从来不会这么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她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对不起, 如果刚才的举动让你有误会的话。我...... 她想说抱歉,然而想了一下,其实是对方先亲上来的,她又不是强迫。 荣小姐显得有些失落,她还没试过被人拒绝, 先前那个吻,虽然是她主动的, 但是楚忱也没拒绝不是吗?她以为既然是这样,楚忱应该也是对她有意思的。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脸上流露出一丝回味。 不得不说, 那真是一个很甜蜜的吻, 被这样的人间尤物亲过, 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她还是拦在楚忱面前,看她那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自己,虽然知道她眼里没有自己, 但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刚刚那个吻, 你不是也没拒绝吗?就跟我试一试, 好吗?我是S级Omega, 信息素是杏花味的, 我家是造船的荣氏, 我、我还没有跟别人谈过恋爱。 荣小姐一个筹码接一个地抛出来,生怕楚忱会拒绝,从前她不喜欢提起家中权势,也不爱那些门当户对的、因为她的品级而将她视为好妻子的人选的追求者,然而现在面对楚忱,她却觉得,如果那些能帮自己留下楚忱,也是很好的。 S级Omega的确很稀有,很少有Alpha会拒绝这样的诱惑,荣小姐没有说谎,楚忱先前跳舞时就闻到过荣小姐的信息素,那时就知道了,但她心里当时没有波澜,低头亲下去的一瞬,她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推拒感。顾良夜的信息素也是S级,年少时候,她定力不够,总是深深为顾良夜身上的晚香玉香沉迷,可是数年过去她明白了,就算没有信息素,顾良夜依旧是顾良夜,没有了晚香玉香,可是她仍然比世界上其他任何的Omega都要吸引她。 怎么又想起顾良夜了,楚忱烦躁地偏了偏头,疑心是荣小姐的眼睛影响了她,遂不再去看那双眼睛。 她的不耐烦落到荣小姐眼里,令荣小姐感到伤心,然而又实在不愿意就此放弃,楚忱的拒绝更激起了她的兴趣,她上前一步,不顾四周偷看的人,拉住楚忱手指:那我换一个问法吧,你有没有女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Alpha们总是男女皆可,Omega也是,原先楚忱在大众眼里的印象是男女通吃,她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本,但是经过今晚她的那句我想把今晚第一支舞献给可爱的女孩子,大家便也明白过来,楚忱也是有偏好的,她应该更倾向于找个女朋友。所以荣小姐就问她有没有女朋友。 楚忱静默地看她一眼,摇了摇头,之后解释了一句:之前有,但刚刚分手。 她唯一的一段恋情。 荣小姐抓着她的手紧了紧。 刚刚分手吗? 单单看她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是刚分手的人,荣小姐惊讶了一瞬,然后心中又涌上来一股窃喜。 刚刚分手的话,她不是就有机会了吗? 她再次鼓起勇气,对楚忱道:既然你没有女朋友,那你能不能和我试一试呢?我也正单着呢,我们就试一试,好不好? 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四周那些暗中观察的人也看出荣小姐对楚忱的痴缠,他们扪心自问,自己是很难拒绝这样的女孩子的,又有好家世又是高等级,尤其姿态还放的这么低,配楚大明星,楚忱也并不会吃亏,他们几乎以为楚忱要答应了,但是还是看到楚忱摇了摇头,客客气气地拉开了荣小姐的手。 荣小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似乎是要哭的样子。 楚忱不由更烦躁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全偏离了来这里的目的,她心中想的是一回事,然而从那个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那种强烈的恶心感支配着她,让她对自己也产生厌恶。 真没出息。 她又看了看荣小姐,实在是无法去看她的眼睛,拒绝了她便走了。之后,吴秀珍从一旁的角落走出来,捂着嘴巴,好似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 楚忱有个女朋友?而且还分手了? 她实在是惊讶,毕竟楚忱虽然花,但能得她亲口承认的感情根本没有,这会儿却好像真的有料了。她想起姐姐的叮嘱,急忙走到一旁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姐,我跟你说个劲爆的。 吴满珍今晚就盯着电话呢,一听到妹妹的话,便兴奋起来,吴秀珍随后跟吴满珍说了今夜的见闻,吴满珍听罢,陷入了沉思。 楚忱分手了?她的分手对象不用想,一定是顾老师。她先前就觉得她们这段感情根本长久不了,顾老师那样的女人,大约也只是玩玩吧。不用再忌惮顾老师,吴满珍的心思便浮动起来。 她不由再次点开光脑,看了看那段珍藏已久的视频。 她有预感,她一直等待的一个机会,要来了。 你说楚忱今晚在宴会上亲了个女人,这是真的吗?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你有照片吗?吴满珍显得十分急切。吴秀珍愣了下:姐,这样的场合怎么可能给我拍照呢? 吴满珍有些失望,但她知道这种限制只是针对妹妹这种没什么身份地位的人的,她就不相信,在场那么多人,见了这么劲爆的场面会没留影。 楚忱本来就是个自带爆点的热搜机器,今晚的事情,只要漏一点风声出去,大众便会对她这段新感情津津乐道,而且一定远高于曾经的那些。吴满珍会这样自信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楚忱亲了那女人,楚忱以往炒CP,可很少出现这种亲密举动,一般有也是摆拍,但是这次可不一样,只要放出点风声,自然有闻着血的狗仔前来,把今晚的事情扒个金光。 到那时,如果这一段视频曝光,两段消息无缝衔接,立刻可以坐实楚忱左拥右抱的行为,楚忱的那些粉丝们,会怎么样呢?她们从前对楚忱宽容,却不代表能容忍一个劈腿的偶像,楚忱已经在神坛上呆的太久,久到吴满珍看到她的消息都感到厌烦。凭什么,做着同样的事情,楚忱就是要比她耀眼?凭什么,她求而不得的顾良夜,却早已跟楚忱暗度陈仓? 她想起先前去讨好顾老师时,对方眼里犹如看一只蝼蚁的平淡冷静,神色不由扭曲起来。 嫉妒是一颗种子,长年累月地由阴暗情绪浇灌,终究也会长成大树的。 顾家最近鸡犬不宁。 从顾良夜那个电话开始,顾惜便乱了方寸,枕边人的不对劲瞒不了叶红萱,很快叶红萱也知道了这件事,同样担忧不已。顾轻愁知道这事闹大了,没有回家的勇气,然而先前那段视频里,顾惜也看到了她,她根本躲不掉,被妈妈们电话轰炸,不得已将一切坦白了。 大女儿恢复了记忆,小女儿又帮忙瞒着,知道这件事情的顾惜几乎气倒,然而她又不能倒下,小夜那句狠话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令她又气又急,可是此时行动显然已经晚了,顾良夜虽然没有切断跟家里的联系,但那是因为她不屑,她对此事的态度是极为强硬的,大有一种你随意我接招的疯狂意味,这种强硬之下,顾惜反而选择了暂避锋芒,顾良夜也没空跟家里多做纠缠,她正运用自己这些年经营出来的人脉满世界找楚忱,大有掘地三尺的架势。 顾惜听说她这么疯,嘴边火泡都起了好几个,欲要动身前去云水,却被公司忽然冒出来的一系列事情绊住,走又走不开,也快疯了。 顾轻愁被顾良夜丢在医院,惊慌失措了一阵,之后又被妈妈们找上,还挨了一顿骂,她心中委屈,但也知道这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又打她姐的电话,然而她姐已经不接她电话了,她着急之下,问了好几个朋友,然而她的圈子本就跟姐姐不同,那几人也没有她姐的消息,也不知道顾家发生的事情,反而还拉着她饶有兴致地跟她说了今晚的一则大新闻。 小顾姐你亏了,王厚轩那货不是今晚做生日吗?喊你你不来,啧,你知道他请到了谁吗? 顾轻愁平时虽然爱玩,这时却不耐烦听这个:我管他请了谁,你帮我找找我姐,其他的我不关心! 他请到了楚忱!同时,对面传来一句话,之后又显得讪讪的:你不关心啊...... 顾轻愁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说什么?哪个楚忱? 还有谁?人称人间春.药的那位,我以前还觉得夸张,但今晚那架势可真......害,说这干嘛,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顾轻愁:我现在感兴趣了!你说她去了王厚轩那里?王厚轩不是在盛京开宴吗?她居然到了盛京? 片刻之后,顾轻愁看着手机上的那张图片愣神了。 第119章 她来了 楚忱在盛京, 有人在王厚轩的生日宴上看到了她。 来自妹妹的消息让顾良夜揉了揉眉心, 她在云水找不到小忱,已经在往外找了, 但是, 盛京? 离云水这么远。 她先前没有想到小忱竟然走的这么远,这会儿有了方向,她点开光脑,联系了几个人,片刻, 有关于楚忱的消息便详细发送到她这里,还附有一张照片以及一小段视频, 正是顾轻愁不敢发的那张,她坐在车里,凝眸看了那照片很久, 又点开视频看了楚忱低头亲吻那陌生女人的全过程, 过了好一会儿, 她跟司机说:去机场。 楚忱走出别墅,陈湘的车在不远处等着,见到她, 闪了几下灯。她往那边走去, 没走几步, 转过身去, 看向身后的荣小姐。 这姑娘一直跟着她。 莫名地, 荣小姐提着裙摆追着她的样子让她想起那天拍卖会上, 她追逐着顾良夜,心中恨不得提起裙摆跑上去,却只能按捺着一步一步来的那次。 那一次,她追上了顾良夜,却也只能说上几句话,之后站在窗边,落寞地看着载着顾良夜的车驶离。 楚忱站在原地看了荣小姐好几眼,荣小姐也停下来,就那样看着她,跟顾良夜极像的那双眼睛里,有着顾良夜所不会表露出的直白。 她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荣小姐:我也说的很清楚了。 两人在别墅前站立了一会儿,之后,楚忱向她伸出手来:我今晚酒喝多了,想去喝点东西醒神,你知道有什么地方的茶好喝吗? 荣小姐惊喜地望着她,露出一个笑:当然知道。 她把楚忱往自己车里带,楚忱抬脚走了几步,陈湘从车里跑出来,看着楚忱身边的荣小姐,眼里有些探究,不会吧,这么快就勾搭上一个小可爱? 楚忱:你先回去吧,我去喝杯茶再回。 荣小姐:这是? 她看到陈湘过来那一刻,还以为这就是楚忱的前女友,不自觉露出防备的态度,但是很快,她就知道是自己乱想了,楚忱拉着陈湘,跟她说了句:这是我经纪人陈湘。 然后又跟陈湘道:这是荣小姐。 其实她还不知道荣小姐的名字,荣小姐听她一介绍,也反应过来,有点心酸地说:陈小姐你好,我叫荣莹。这话,与其是对陈湘说的,不如说是对楚忱说的。 陈湘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谁了,态度客气一些,跟她说了几句,之后便眼睁睁看着楚忱上了她的车,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来真的? 云水距离盛京当真是很远,即使是飞机也要飞行十几个小时,顾良夜坐在飞机上,连日以来的失眠让她眼下重新覆上青灰,精神已然很疲惫,然而仍然是无法合眼的状态,她沉默地坐在那里,透过窗外的星空,被她忘却的那些记忆愈发清晰地闪现着,每一幕每一段,都似裹了蜜糖一般甜,然而愈是甜蜜,这时回想起来便愈痛苦,她的三年、小忱的三年,小忱所不知道的她的五年、她所不知道的小忱的五年......以及重逢以后小忱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尽皆清晰得如同在放映舞台剧,她沉默地看着,眼中的黑色渐渐与窗外的黑天融为一体。 窗边刚透出亮光的时候,顾良夜的光脑上又传来新消息,她点开来看,照片里楚忱与女人亲昵对坐、相谈甚欢的场景便落入她眼帘,她搭着座椅的手轻微地颤了颤,目光落在那个陌生女人脸上,轻易认出,这就是小忱先前亲过的那女孩。 她又去看楚忱,眼神在楚忱尖削的下巴以及因为消瘦而愈发显得大的漂亮眼睛上流连,眷念地看了很久,忽然按铃唤来空姐。 顾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顾良夜垂眸看着倒映出来的那片光幕,轻轻说了句:能够再开快点吗? 空姐露出为难的表情。 顾小姐是包机,按理来说她的要求飞机方都应该满足,然而......飞机已经按照顾小姐登机时要求的那样,以能达到的最快安全速度往盛京飞行了。 顾良夜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她说完,又轻轻摇了摇头:算了...... 空姐长舒了口气。 过一会儿,顾良夜又问:真的不能再快了吗? 空姐心里一突,仔细跟她解释几句,顾良夜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之后才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声:那就保持这个速度吧。 陈湘在酒店大堂等楚忱等到半夜,当她以为楚忱不会回来的时候,楚忱却出现在了门口。她急忙迎上去,把浪了一晚的楚忱拉回了房。 你来真的啊? 楚忱先前跟顾老师恋爱时,谈起顾老师时的爱恋还浮现在陈湘眼前,她是那样喜欢顾老师,陈湘实在无法想象她能这么快就放下,她很担心楚忱被分手这事刺激,一时脑子不清醒,做出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楚忱勾着包随意地晃,眼中似有醉意又似乎没有:我要是来真的,你今晚还能见到我? 陈湘一想也是,她张张嘴想劝楚忱,但该说的这几天都说完了,也没见楚忱听进去几句,她苦着脸拍了拍楚忱的胳膊: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楚忱淡淡看她一眼,嗯了一声。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2) 陈湘犹豫着不想走,被楚忱推出了门,她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只觉得头大。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敢告诉楚忱,好像顾老师这几天一直在找她,跟疯了一样,找楚忱找不到就找来她这里,她顶着压力说不知道,毕竟经纪人跟明星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一起。但是紧接着公司的高层也发话让她赶紧找到楚忱,照这架势看,她跟楚忱在一起这事儿瞒不了多久,顾老师终究会找来的。她也很奇怪,顾老师既然跟楚忱分手,又为什么这么快来找楚忱,被询问几次以后她本来想跟楚忱说这件事的,但每次只提了一个顾字,就被楚忱截了话头,显然是不想听见任何有关顾老师消息的样子。 她知道楚忱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看着不忍心,心一横瞒下了楚忱的行踪。 但是现在,她又有些动摇了。 这样躲着真的是个好事情吗? 楚忱自然不知道顾良夜找她还找到了陈湘这里,也不知道陈湘顶住了多大的压力。她进浴室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窗外有雨,楚忱走到窗边,看着外边那几株大树在狂风骤雨中摇晃着枝丫,偶尔有枝叶打在窗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她不自觉地比了一下树与窗的距离,之后嗤笑一声,趴到床上,在风雨中入睡了。 第二天起来,雨还在下。盛京这地儿偏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雨水,楚忱看到荣小姐发来的消息,似是邀她去玩,她看了眼外边的大雨,慢吞吞地打了几个字,以雨下得太大回绝了,然而荣小姐的消息很快过来:可我已经到酒店了呀,你从门口上车,雨有多大都没关系的。 楚忱揉了揉眉心,想起昨晚的确告诉了荣小姐她的落脚处,却没想到这姑娘来的这么快。 才七点,已经在楼下等了吗? 她看一眼窗外的雨势,把拒绝的话收回去,回了个:稍等。 之后穿衣化妆出门,一开门,便被门口那尊门神吓了一跳,只见她的大经纪人默默站在她房门外,一见她,就露出个幽怨的眼神。 你要去哪里? 楚忱啧了一声:以前也没见你管我管的这么死,我住个酒店你也要在旁边住着,我喝个酒你也不许,现在我出门都不行啦? 她看着还是很正常的样子,穿一条露肩红裙,还化了个淡妆,一颦一笑皆好看。 陈湘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想管着你,你要不是我的摇钱树你看我理不理你。该营业了,楚大明星,你还记得你上次上通告是什么时候吗? 其实她也不想让楚忱这么早就去营业,又受伤又分手,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要是她真是那样,就不会瞒着公司楚忱的行踪了,但是公司催的紧,非要她给出楚忱的行踪,她也快顶不住了。 楚忱:说好这几天让我休息的呢? 陈湘硬着头皮道:公司催的紧。 楚忱:冷酷无情的资本家。 陈湘:...... 顾老师才是那个最大的资本家,连公司都要被她逼疯了。 她憋坏了,又不能揪着楚忱说顾老师找你找疯了,怕楚忱反骨一起,做出些什么事来。她早知道楚忱有个倔脾气,那天晚上对着她说我跟她分手了时,就是一副要跟顾老师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她实在是怕。 楚忱:知道了。不过今天不行,今天我有约了。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荣小姐的短信已有二十分钟,遂不再跟陈湘多说,匆匆走了下去。 跟荣小姐玩到晚上,荣小姐送她回酒店,她跟荣小姐打趣:也不知道你是A还是我是A,哪有A要O接送的? 荣小姐迷恋地看着她:我的荣幸。 两人在车里说了一会儿话,连绵的小雨中,楚忱撑开伞下车,才走了两步,就定在了车旁,嘴角的那抹笑意也消失了,看着不远处的那女人,仿佛失却了所有的声音。 那个女人一身清冷地站在那里,撑着伞,清凌凌的眼睛里隐含着几丝痛楚,她似是等了楚忱很久,见到楚忱便朝她走来,楚忱看着她,用力捏紧了手里的伞柄,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后退两步,之后觉得自己这样太懦弱,便不再后退,紧绷着脊背看她朝自己走来,脚下溅起一朵朵雨花。 第120章 无所谓 小忱。顾良夜哑着声音道, 清冷目光定定地落在楚忱身上,被那双眼睛看着,楚忱只觉得身上很疼, 她的目光落在哪里,楚忱就痛到哪里,她被荣小姐注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明是很像的两双眼睛。 好巧啊。走亲?访友?总不可能是特意过来找她的吧?虽然眼前这场景似曾相识,下雨时、下雪时,都曾有一个女人这样撑着伞, 默默站在宿舍楼下、教学楼下等着她,那时她知道顾良夜是她的, 因此每次见到这个场景都觉十分安心,然而此刻,她却不这样想了。 她只觉得痛。 忽略掉那些席卷而来的痛楚,楚忱一脸平静地看着顾良夜,与她平静无波的外表不同的是被她握在手里吱吱作响的伞柄,那点轻微的声音遗落在风雨里, 化作她心底的叹息。 顾良夜看着她那像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艰难地开口:不是巧合, 我在等你。 她说罢,在楚忱诧异的目光下, 又轻轻重复一句:我在等你。 她没有说她在风雨里等了多久, 这么一点点的时间比起小忱等她的那五年, 实在微薄得如同一缕尘埃, 是毫无重量的。 楚忱与她视线相对,在那双她曾十分熟悉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儿也不熟悉的痛苦与压抑,她挪开目光,讽刺地笑了一下: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先前荣小姐的那句我的荣幸与她的这句,却又完全是两句不同的话了。 顾良夜被她这句话刺了一下,默默受着了,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对楚忱伸出手来,似乎想要碰一碰她,楚忱立时后退,如同一只支棱起全身尖刺的刺猬,再没了从前的那股亲昵。顾良夜眼中流露出一点难过,她犹豫着停下脚步,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愈发沙哑了:我想起来了。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不该忘记你。 她不停地对楚忱道歉,绝口不提先前所看到的那些图片与视频,哪怕她已猜出楚忱身边这辆车是属于谁的,她也默认不去提起。 想起来了? 楚忱其实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有感觉了,此时这句话从顾良夜嘴里说出来,她除了有股果然如此的感觉,心中并无其他的波澜,她站在离顾良夜很远的地方,以一种极轻佻的眼神看着她:想起来了? 顾良夜喉头微动,轻轻地点了点头,初雪一般苍白的脸上,有些很复杂的情绪,楚忱看到了,但她也只当没看到。 那你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顾良夜诚实地说道:我来找你。小忱,我想要找回你。 她把姿态放的很低,明明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然而此刻站在楚忱面前的顾良夜,却完全不像当年那般骄傲强势,她忐忑地看着楚忱,像极一个等待被宣判的犯人。 楚忱悄无声息地捏碎了伞柄,雨伞自空中跌落,雨珠落在她黑黑的发丝里,却落不进她那双充满了讽刺的眼睛里,那双眼不再像小鹿一般湿漉,也不再会依赖爱恋地看着顾良夜。 顾良夜看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楚忱,恢复记忆以后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小忱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她身边无忧无虑的年轻女生,也不是重逢以后怀着满腔热忱想要找回她的成熟女人,眼前的小忱,已是一株盛开的玫瑰,然而身上的尖刺也支棱起来,稍微一碰都刺得人鲜血直淌。 让小忱变成这样的,是她。 顾良夜静默了一瞬,见她不过片刻便被雨水浇得微湿,不由顶着压力上前,将伞前倾了一下,想要给楚忱打伞,才刚刚倾斜过去,便被楚忱用力推开,她踉跄地后退两步,伞柄因楚忱的大力而掉落,伞面砸在她腿上,被风吹着朝楚忱滚去,顾良夜浑身僵硬,没有弯腰去捡,同楚忱一起站在微冷的雨幕中,渐渐也被浇湿。 她们两人的动静引起了正要离开的荣莹的注意,荣莹坐在车里,从后视镜看着她两,心中忽地涌上一股慌张。 那个女人是谁?是楚忱的前女友吗? 楚忱眼中流露出恨意,满是戾气地踢了踢滚到她脚下的那把伞,雨水溅起,打湿了顾良夜的裤脚,她轻轻颤了一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以为你走到我面前,说句你想起来了,说句你来找我,我就要跟你走吗?楚忱冷冷笑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小忱 你不要喊我! 楚忱反应极大地打断了她,曾经她做梦都想姐姐回来喊她一声小忱,然而这时再听到这个称呼,她却只觉得疼,耳朵疼脑袋疼浑身上下都疼,仿佛这不是来自姐姐亲昵的称呼,而是什么催命符。 她咬着牙,下颌紧绷着,再次推了推顾良夜,手指覆上她的肩颈时,恨不得用力掐她,顾良夜任她推着,同样清减了许多的身躯被她这样对待,有些狼狈地颤了几颤,似乎就要跌倒,楚忱反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细嫩脖颈勒出深深的红痕,楚忱视若无睹,恶狠狠地道:我们分手了!分手了顾良夜!你记得的吧?你说了分手,我也说了分手,我们彻彻底底地分手了! 顾良夜痛苦道:那不是我说的,我永远也不会和你说分手。小忱,你知道的,我如果不是忘记了,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楚忱戾气更重:那你为什么要忘记?你为什么偏偏只忘了我?你没有忘记你妈,没有忘记你妹妹,没有忘记颜瑜,甚至也没有忘记学校的老师同学,那些所有的你都记得,可是你就只是忘了我。 她狠狠地揪着顾良夜的衣领,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失忆了就失忆了,没关系的,本来就有人会失忆,可是为什么姐姐的失忆只是忘记了她呢? 为什么偏偏只忘了她? 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忽然明白过来,也许姐姐早已做出了选择,她是被丢弃的那部分,是姐姐宁愿抛掉也不愿再想起的那部分。 不说话了?不知道该怎么编出谎话来骗我了?呵......顾良夜,你知道我觉得自己像什么吗? 她眼里还不停地流出眼泪,可是却又笑了,也不知是在笑顾良夜还是在笑她自己。 我啊,我就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明明是被人主动抛下的,却还以为那是个意外,五年了,我一刻不停地往前奔跑,我想要找回你,不顾一切地想要回到你身边,可是等到我终于做到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在期待着回来,而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她根本早已把我放弃。 她有些癫狂地笑着,看着哑口无言的顾良夜,语气放的很轻很轻,轻到下一刻仿佛就要飘散:顾良夜,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对? 她看起来太过脆弱,似乎将要碎掉,顾良夜抓住她的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单单忘了你,那也根本不是我希望的! 她急切地想要跟楚忱解释,然而楚忱已经再次推开了她,像是那天她推开楚忱那样。 你走吧,忘了也好,想起来了也好,我都无所谓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第121章 梦见你 楚忱以前在学校为顾良夜打过一次架, 打伤了挺多人,从那以后在同学们眼里就变成人间凶器,但就是这样一个很令人忌惮的Alpha, 却从来没在顾良夜面前露出哪怕一点Alpha骨子里自带的暴虐因子,也从没对顾良夜动过手,她好像天生习惯在顾良夜面前收敛锋芒,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就被顾良夜压了嘛,可能那就是一种预示,预示着后来她们两人的相处模式, 楚忱心甘情愿一辈子被顾良夜管束,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对顾良夜动手的一天。 可她今天对顾良夜动手了。 推开顾良夜的时候, 楚忱还是下意识地收敛了力道,然而她是个双S级的Alpha,即使现在身体虚弱、即使收了力,对于顾良夜来说,那仍然是很重的一推,她撞在荣莹的车上, 尾椎钻心一般疼, 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楚忱把头转开了。 车门在此时开启。 阿楚,雨这么大, 你都不知道躲的吗? 荣莹打着一把伞, 走到楚忱身边, 悄悄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个黑眸黑发一身冷清的女人。其实楚忱还是一直叫她荣小姐, 她也还是只能叫楚忱楚小姐,然而面对着这个疑似楚忱前女友的女人,她有些心机地换了对楚忱的称呼,果然,楚忱听到以后没说什么,之后低头走进她伞下。 荣莹举高了伞,把自己跟楚忱遮住,她们这边雨停了,顾良夜那边的雨却接连不断地落在良夜单薄的身体上,寒意渐渐浸透衣衫,令顾良夜又咳嗽了几下,一股眩晕感传来,她有些不适地扶住了车身,细白手指搭在车上,指节在雨中清晰可见,像是一层淡淡的皮裹着玉骨,没有什么肉。 相比先前在剧组恋爱的那个时候,她们两人都瘦了许多,一个愤怒而锐利,一个疲惫而沉默,两两相对,眼中倒映的皆是对方清瘦的身影。 荣莹站在楚忱身边,与她打着同一把伞,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比楚忱跟那个人之间亲密得多,然而此时却有种感觉,她根本插不进这两人之间。 顾良夜的状况算不上好,晕眩感一阵一阵地传来,她强行忍住,又喊了声:小忱。 同在一把伞下,荣小姐紧挨着楚忱,觉得她似乎在微微地发抖,但是等她转头看去,楚忱却又显得很平静,也没有先前跟那女人对峙时的戾气。 荣莹压下心中的那点不安,抬手给楚忱擦了擦脸上的水珠,顾良夜看着她的动作,眼睫毛颤了颤,又去看楚忱,楚忱没有躲开荣莹,只是同样也在看着顾良夜。 无论是从前的顾良夜还是后来的顾老师,从来都是衣衫整齐、一丝不苟的,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叫这女人失去方寸,然而现在楚忱就看到了,她看到顾良夜黑发凌乱,裤腿上溅了泥点,被愈下愈大的雨淋着,终于露出狼狈。 顾良夜先前对顾轻愁说,不愿那样出现在楚忱面前,然而无论她来时收拾得多么好,终于还是事与愿违,她不愿狼狈地出现在楚忱面前,可是还是叫楚忱看到了她这个样子。 楚忱看着她身上滑落的水滴,渐渐地扣紧了手指:你怎么还不走。 顾良夜看着她,见她又催促几声,似是在赶自己,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是很好看的,不同于楚忱那般勾魂,是发自气质,很清傲的一种笑,她变得温和无争以后,楚忱就没见她再这样笑过了,楚忱有一点恍惚。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3) 就像年少时候,她被顾良夜带到那片小树林里,女人掐着她的下巴,有些骄傲地看着她,确定了她们的恋爱关系。 那时的顾良夜,大约也是这样笑过的。 楚忱皱眉,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从脑子里挥去,有些凶狠地盯着顾良夜,似乎想要把她凶走,然而顾良夜并不愿意走,而是指了指天上的雨,又指指自己:你不想我再站在这里淋雨,是不是? 楚忱眼神愈发凶狠,毫不犹豫地道:不是!你喜欢淋雨就淋好了,我却不愿意在这里陪你! 一旁的荣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大约不知道,她又开始发抖了。 顾良夜:小忱,你一点都没变。 楚忱冷笑:可你变了很多。 顾良夜又被她刺了下,显见的沉默起来,楚忱见她默然地站在雨里,那么大的雨完全淋透了她,她也无知无觉一般,不由又暴躁起来: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楚忱看向荣莹,荣莹很机警地让开车门,想让楚忱进去,顾良夜便在这时大步走来,捏住了楚忱的手腕,将她抵在还未打开的车门上:别走。 顾良夜其实没什么力气,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叫她出了一身冷汗,偏生楚忱又在挣扎,她轻咳一声,忍住那股如影随形的眩晕感,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楚忱压在了那里。 她的全身的力气,在楚忱眼里却实在不够看,楚忱要是用力一些,其实可以把她掀翻,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她便瞥见女人额角的汗珠,以及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她眼里被女人身上的水珠溅进去,忽地发酸,也就没能在第一时间挣脱顾良夜。 荣莹被这忽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想去拉开顾良夜,只是她的手才刚刚碰到顾良夜,便被楚忱眼里陡然显出的紧张定住,她想了一下,呐呐地松开了手。 顾良夜没有理会她,只是制住楚忱,已花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和犹在挣扎的楚忱对峙着,微微喘着粗气:小忱、你听我说。 楚忱放弃挣扎,仰靠在车身上,有些烦躁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之后她又道:说完快滚。 她不再用力了,顾良夜便没那么吃力,微微舒了口气,对她说道:我这五年以来...... 这话之后,顾良夜似是有些卡壳,之后才渐渐顺利起来:我这五年以来......一直梦见一个人。有时候是在校园,我跟她走在林荫道下,她喜欢跳起来去摘高处的树叶,有时候还能摘到果子,那些果子.......大多很涩,但是她喜欢送给我吃,我尝着,渐渐也就习惯了。有时候是在教室里,我跟她一起听课,她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她睡觉,我做笔记,之后再拎起她让她复习。有时候是在公寓里,她赖在我的床上不肯动,我过去拉她,她就亲我,亲着亲着,我们就滚到床上...... 顾良夜慢慢地说着,起先还有些凝滞,似乎在回忆,之后就愈发流畅了,从校园到广场,到险象环生的模拟战场上,青果、香草与巧克力冰淇淋、用桂花枝叶编织的指环......一桩桩一件件,她说的很清楚,然而这些比起她们曾经所经历过的不过是冰山一角,顾良夜说了很久,也没有说完。 倒是楚忱,渐渐地真的安静下来,靠在那里,听顾良夜说话,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总是看不清她的样子,起先......我以为那只是个梦,只是我梦见的是同一个人,而且也梦得太频繁。我去问医生,医生说那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对象,所以潜意识里会寻找慰藉,我......偶尔会梦见很亲密的事情,每次醒来,总是有些烦恼,然而心情却会平静很多,所以我相信了医生的话。 顾良夜说到此处,发出一声叹息。 荣莹在一旁听着,觉得越来越糊涂,但她同时也明白了,自己这段爱恋大约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雨仍在下,顾良夜仍然抓着楚忱的手,只是力气已经小了很多,这种时候,楚忱要推开她是很容易的,但不知怎的,楚忱没有动,于是她还能继续说下去。 我忘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在努力去想起你的,我几乎每一晚都梦到你,我在梦里重复我们过去的日子,一天天一年年,我做梦越频繁,心中的空洞便越大,清醒时我不知道我丢失了什么,可是梦里的我一直记得,她想让我想起来,是我太蠢,是我一直没办法想起你,可是小忱,我在忘了你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回想过去这五年,顾良夜除了有股陌生感,还有股恍然大悟之感,她这些年心空了,一步步活成一个无情无欲的人,那么多个青年男女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却从不在意任何一个,她曾一度以为是因为基因崩溃症阻止她爱上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回头去看便知道了,基因崩溃症不过是失忆的自己下意识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她只是无法爱上其他人,除了她的小忱,谁也不能让她记起情爱是什么。 楚忱:你说你总是梦见我? 一直一直,我的梦里总有你。 可你还是一直记不起来。 是我的错。 顾良夜第一百零一次对她认错,又第一百零二次乞求她的原谅,可是楚忱只是靠在那里,神色怔怔,不知在想什么。 顾良夜试探着抱了抱她,温柔地道:小忱,我丢失了你,可是同时我也把我的心丢掉了,它不肯跟我走,它喜欢你,一直在你这里。 楚忱咬牙:骗子。 她好像又找回了力气,挣开了顾良夜的怀抱,同样一身湿漉地站在那里,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你都想起来了,当然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你说你做梦梦见我,可是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五年了,你也还是没想起我,你还敢说你的心在我这里!你这个骗子! 第122章 活该 那辆蓝色跑车溅着水花汇入车流, 很快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车影,顾良夜朝前跟了几步,晕眩感越来越强, 她不得已停下来,站在雨中看着那车消失在街角,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 情况比料想中还要差些。 她清晰记得小忱说我恨你时的伤心绝望,自然也不会自信地以为一下子就能追回小忱,她来的时候就已做好了承受狂风骤雨的准备,现在看来, 上天给的风雨反倒帮了她一把,小忱是不忍心的, 她知道,但是不忍心归不忍心,小忱离原谅她还差得远。但顾良夜觉得,这都是应该的,她合该多受些折磨,因为不止是被她伤害的小忱, 其实她也无法原谅她自己。 前路艰难, 然而她的记忆回来了, 那些就都不足为惧,她也已经找到了小忱, 接下来的时间她会一直呆在这里, 直到她吃完她应该受的苦, 直到她真正找回她的小姑娘。 所以她不能再生病了。 她的这个身体, 不能再生病了。太弱了,一点点的雨都能让她头晕目眩,如果真的感冒了,再带出一些别的什么病来,拖着这样一个身体,她要怎么去寻求小忱的原谅呢? 顾良夜弯腰捡起地上的雨伞,努力地撑起伞,街道因为下雨的关系没什么行人,偶尔有也是匆匆走过,但是车还是很多,不时溅起一些雨,和着泥点打在她身上。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过来,在她身边停下,司机探头出来:大小姐,要跟上去吗? 顾良夜看着楚忱离开的方向,轻轻地摇了摇头,也拒绝了司机的帮助。 她身上泅湿了大片,裹着水汽一身冷清地穿过人行道,走到对面的酒店,回了先前定好的房间这也是楚忱下榻的酒店。 楚忱的车起先开的很快,一路上超了几辆车,迅速驶出好几条街道,之后遇上一个长长的红灯,她便停下来,静默地数着红灯的秒数。 荣莹这时已回过神来,她担忧地看着一旁湿漉漉的女人,目光滑过她冷俏的侧脸,落在她紧抿的红唇上,有些可惜地在心里叹息。 这样好看的一个人,这样有魅力的一个人,原来早已被人定下来了。 如果是还没见过楚忱的前女友的时候,她是有自信的,论容貌、论等级、论家世,她统统都不差,自得一点想,跟楚忱这样的大明星也不是不般配,然而看到楚忱的前女友之后,她的自信便溃散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那出众的外表与气质,最重要的是,对方说的那些话,以及对楚忱所造成的影响。 楚忱是在意那个人的。 细想起来,楚忱的前女友说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情,然而平常中却透着一股强烈的情感,她跟楚忱在一起多久?肯定不是一两年,她口中提到五年、提到失忆,荣莹在一旁听着,一头雾水,然而也渐渐地咂摸出一点味儿来,楚忱自己是演戏的,可是她的现实生活,仿佛比那些电影电视剧还要奇幻。 自己是插不进这两人之间的,荣莹不得不面对这一现实。 她恍惚了一下,红灯便过去了,楚忱起步,缓慢地驶过了这个路口,之后也没怎么加速,被她驾驶的这辆性能极好的跑车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慢吞吞地在街道上穿行。 荣莹注意到她时不时会往后视镜看,她看起来很冷静,然而捏着方向盘的手却有些打滑,荣莹又悄悄地叹了口气。 你真的要走吗?荣莹忍不住问道。 楚忱转过头看了荣莹一眼,因为在雨中待的太久的关系,她的眼睫毛上还挂有一滴水珠,此时因为转头,终于跌落下去,将她刚被荣莹擦干净的脸上挂上一条浅浅的水痕。 极其灵动,却也悲恸。 楚忱笑了一下,离开了顾良夜,她便又戴上了面具,不再有情绪表露出来,好像又成了那个长袖善舞的大明星。 荣莹曾经一度很迷恋这样的楚忱,她在家中买了楚忱的许多周边,楚忱的电影也一场不落地包下来看,她反反复复地看,所有的期待和暗恋在楚忱揽着她的腰跳起那支舞时,达到了顶峰,也令她几次被拒却仍然不舍得放手,她那天晚上追上了楚忱,曾经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也能像那次一样终于软化了这个玩世不恭的大明星,然而现在,她知道不可能了。 她所爱上的楚忱,是每一帧都完美的Alpha,然而她不知道原来楚忱也会对着一个人哭,也会对着一个人歇斯底里,也会像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一般,被另一个人压在车上,目光完全随着对方而动。 这样的楚忱,真实得令人心动。 她最难过的,是她看到了这样的楚忱,可是她却没有信心成为那个俘获楚忱的人。 对不住啊,让你看笑话了。 楚忱这时才发现荣莹看完了全程一般,对着她说了声抱歉,荣莹听着,鼻头一酸,那是笑话吗?她倒希望那只是一个笑话。 车里重新陷入沉默,没过多久,楚忱在路边停下,同荣莹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所以我们......做个朋友最好。 荣莹擦了擦眼睛,对她点了点头。 楚忱灿然一笑,眼睛里好像有星光洒落,可是那些星光落下,又全部变成落寞:那我下次请你喝茶,有机会再一起逛街。谢谢你这两天陪我。 荣莹哽咽着说了声好,看着楚忱下了车。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忽然拉开车门跑了下去:你要回去找她吗? 楚忱轻轻地、干脆地摇了摇头。 荣莹不相信,她觉得楚忱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会不会回去,她把伞给了楚忱:不管你去不去,你总还是需要一把伞的。 楚忱接过伞,对她说了谢谢,慢慢地沿着路边走了。 楚忱最后还是沿着来时的路走去了,她以为她自己不会回去,然而腿脚不听使唤,她穿过喧闹的街道,穿过钢铁的楼、绕过冒着香气的饮食店,在自己还未意识到的时候,极其精准地重复了来时的道路。 双S级Alpha的记忆力是很可怕的,她从前很少来盛京,对这一片也并不熟悉,然而她一条路都没有走错,就像过去那么多年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仍然栩栩如生一样。 她在路上也犹豫过,但是后来她想到,自己的酒店就在那里,她只是回去自己的房间,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这样的想法支撑了她,她越走越快,后来变成小跑,荣莹给她的雨伞被跑动的风鼓起,远远地吹走掉了,她也没去捡,头也不回地跑着,她穿着高跟鞋、穿着裙子,实在是不适合跑步,后来她把鞋子脱掉,提着裙摆光脚跑着,踩起好多水花,路上有几个行人因此转头,好像认出了她,但是很快又否认那个大明星怎么会这样跑在街上呢? 楚忱一口气跑到原先的那条街道上,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地停下,她浑不在意地穿好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探头往先前的那个地方看了一眼。 街上人来人往,车来车走,渐如牛毛的雨下,没有了她所害怕看到的那个人。 顾良夜也走了。 看清之后,楚忱微微地舒出一口气,之后拨了拨头发,挡住大半脸颊,慢慢地走回了酒店。 陈湘真是个尽责的经纪人,她们两人的房间连在一起,陈湘自己的房门半掩着,这样当楚忱回房刷卡,陈湘就能听到动静,迅速地跑出来。 楚忱被陈湘抓了个正着,陈湘一看她的模样便是一惊:你这是去游泳了?一身的水。糟糕死了,快去洗澡。 楚忱被陈湘推进了房门,直接进了浴室,大经纪人动作麻利地给她找到衣服,扔进了浴室:好好洗洗啊你,你不会这个样子走回来的吧?你淋了雨?你最好祈祷没被人拍到,不然我是不想再花钱给你撤热搜了。 嘴上这么说着,陈湘已经熟练地打开了手机,先是在经纪人群里晃了一圈,没见楚忱的新闻,又跑去狗仔群看了一眼,也没有关于对楚忱的讨论,私信里红点倒是很多,但也没有拿着楚忱的私照来卖的狗仔,她稍微放下一点心,转而又看到来自高层秘书的催促,心里一梗,眼不见为净地关掉了手机。 这小姑奶奶什么时候才能正常起来,先前跑去那种宴会上浪就算了,现在还跑去外面淋雨,仗着身体好就乱来吗?她想把自己弄生病?可是以陈湘的经验来看,楚浪浪这种大冬天跳水池演戏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强人根本就不会惧怕这一点雨,也不知道在折腾个什么劲儿。 就该给你接十个八个通告让你折腾去的,反正淋雨也是折腾,接通告也是折腾,接通告还能赚钱赚人气,我一经纪人,就该物尽其用才对。 第123章 退圈 楚忱被陈湘念得头大, 也没空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耐烦地在头发上揉出许多泡沫, 隔着门堵了陈湘一句: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接通告了? 陈湘:......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4) 楚忱自己是没说什么,可架不住她表现得有什么呀,就她最近那个样子, 陈湘真怕把她放出去会出事, 而且陈湘也怕顾老师找过来。 她实在是没搞懂这两人之间的事情, 明明是楚忱先被分手, 那时楚忱显得多难过呀,怎么去找了一次顾良夜,她们两人之间就好像颠倒过来, 现在是楚忱不愿意提起顾老师,而顾老师却好像一直在找楚忱。 艺人的私生活真是太棘手了, 陈湘耸耸肩, 去楚忱的冰箱里找了罐可乐喝着, 起先这冰箱里全是啤酒, 后来她全清掉了, 填满牛奶咖啡果汁,楚忱喜欢喝牛奶, 但是现在看,牛奶好像不见少,反而是果汁都没了, 大概是给楚忱当水喝了。 陈湘回忆了一下那几种口味, 下次就补充这些, 这时她就开始怀念小嘉,小助理要是在这,这些事情就不用让她伤脑筋了。 可惜这会儿陈湘也不敢让楚忱接触太多人。 楚忱在这边洗澡,隔着一条走廊,对面的房间里,顾良夜刚刚把自己弄清爽,洗澡以后,脑袋没那么晕了,她摸了摸额头,冰冰凉凉的,没有发烧的迹象,于是躺到床上,严严实实地裹紧了被子。 几天没有睡,现在小忱找到了,她心里的千斤巨石丢走了一个小石子,稍微能躺一躺了,其实也还是没多少睡意,但她需要一个好身体,强迫自己入睡了。 可乐喝到一半,楚忱从浴室走出来,脖子上挂了条白毛巾,吸收了从头发上落下的水珠,陈湘丢给她一罐可乐,她也没说什么,打开坐到一旁,咕噜咕噜几口喝掉,显然是很渴了。 以往陈湘是不给她喝这种会破坏身材的饮料的,但是楚忱现在需要增肥,陈湘还怕她少喝。 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 楚忱这两天精神尚好,虽然今天说是赴约最后变成淋雨,但至少不像前几天那样自闭了,陈湘知道顾老师这事瞒不了多久,而且她就一经纪人,楚忱自己的事情还是让楚忱自己拿主意吧。 楚忱把可乐罐放在一边,撩起毛巾擦拭长发,漫不经心地点头:你说。 她以为陈湘要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情,想一想自己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营业了,艺人是很需要曝光度的,长久消失在人们的视野的话,人气就会渐渐被分走,这也是这个圈子中一个残酷的地方,楚忱虽然已在神坛,但也不能一直这样,除非她不想再继续红下去了。 楚忱坐在那里想了一下,心中其实没有太大的波动,她有些累了,从前进入娱乐圈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结果实在是太...... 现在对她来说,红与不红,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陈湘斟酌地对她说:其实顾老师有找过我。 楚忱倏然抬眼,眸中锐利一闪而过。 陈湘又喝了一口可乐:你知道她找我是为什么吧,我跟她又没什么交集,她找我肯定是找你了。她......问我你在哪里。不过你别误会啊,我没有跟她说。不过这几天她确实找你找的疯,咱们公司的高层也被惊动了,一直追着我要你的下落,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过你,反正我这里是快顶不住了。 楚忱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一直没怎么看光脑,手机也是那次宴会后才开机的,她这几天过的封闭,偶尔有消息时估计也是醉着的,当然也就不知道顾良夜为了找她掀起了多大的风雨。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顾良夜会出现在这里了。 虽然陈湘没说,但顾良夜也会找到她的,她从不怀疑顾良夜的能力。 楚忱回想了一下那个沉默打着伞出现在她面前的女人,那时顾良夜表现得平静,她也不知道背地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她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不用帮我隐瞒了。 陈湘:啊? 她没想到楚忱会这样说,她本来做好了说服楚忱再去见见顾老师的准备,毕竟她知道楚忱是真的喜欢顾老师,她认识楚忱也快五年了,楚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这段感情就这么结束,陈湘也觉得十分可惜。 功利一点想,顾老师那样的大佬,错过了也是很可惜的。 她在圈子里看多了傍大款的例子,三观早就不剩些什么了,何况楚忱真心喜欢顾老师呢,楚忱不吃亏,而且......陈湘总觉得顾老师对楚忱也是不同的。 那个人总是淡淡的,好像跟其他任何人都隔着一面墙,但是她对楚忱却很好,楚忱离开她拍戏的这段时间里,顾良夜总是找陈湘打听楚忱的消息,从吃饭睡觉到拍戏,顾老师什么都过问,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会这样子呢? 她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 楚忱意味不明地笑笑。 陈湘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她知道了? 陈湘看着只顾着擦头发的楚忱,忽而想到她刚刚回酒店时的状态,福至心灵地问出一句:你刚刚不会见到她了吧? 楚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显见是默认的样子。 陈湘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难怪楚忱出去时好好的,回来时却那个样子,是顾老师造成的吗?她想到这里,目光复杂地看着楚忱。 看来顾老师对她的影响当真很大。 那她现在在哪里?你们怎么样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虽是这样问,但陈湘也能猜到恐怕她们的见面不怎么愉快,这都是些什么事呀?她就不该想着让楚忱谈恋爱的,现在楚忱恋爱是谈了,却谈成这样,还不如像先前那样呢。 楚忱仔仔细细地擦着头发,好像要靠着这条毛巾把头发擦干那样子: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我们就那样啊,分手了还能怎样? 陈湘一脸的欲言又止,楚忱没搭理她,把话题引到工作上:我记得,我的合约快要到期了吧? 她的合约恰好是五年长约,算一算,到今年也差不多了,年前公司就各种接洽,想要跟她续约,但那时楚忱存了出来单干的想法,因为她想往国外发展,公司却十分保守,很希望她保持现状,她那时就一直没谈妥,之后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公司这边再怎么着急也被她忽略了。 这也是公司最近对她不满的一个原因。 现在想想,有些事情倒是刚刚好。 陈湘:到六月就结束了。你要续约吗?公司最近又加了筹码,给你的合同是最优厚的,我也看了,说实在的还不错,还是说你还是想要单干? 楚忱严格来说是陈湘领进门的,很多利益跟陈湘牵扯在一起,这种大事也没瞒着陈湘,她原本还想把陈湘带走合伙,毕竟陈湘人脉已经成型,去哪里都能施展手脚,没了公司约束,陈湘还能自由在她工作室带新人,业内这种事情实在是不鲜见。 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楚忱:嗯,不续约了,但也不打算单干了,我打算退圈。 陈湘觉得自己听错了,她看着一脸平静的楚忱,极力克制才没大喊出声:你疯了? 楚忱还笑得出来:真没,就是累了。这些年......也够了,我赚的钱,大概下辈子也花不完吧。 事情是这样没错,但是哪有人在正当红时退圈的?况且楚忱一没结婚二没隐疾,学那些人退圈做什么! 陈湘急道:你现在事业正当红,至少还有十年的飘红期,粉丝基数也那么大,哪是说退就能退的?是是,你是赚了很多钱,但这世上哪有人嫌钱多的?你再考虑一下吧,我看你是被恋爱这件事打击的昏了头了! 她实在不能理解楚忱,楚忱现在的一切都是不要命地打拼下来的,五年来楚忱没有休息过哪怕一天,她原本以为楚忱的目标是红透全球,她看起来一直那么有干劲,可是现在怎么就变了呢?从年前就有些不对味了,那时的楚忱好像就陷在了顾老师那里了,她真没看出来,一个看起来这么浪荡洒脱的人,居然会被一场恋爱打垮。 楚忱只是笑,笑容中透着一股疲倦,陈湘原本口若悬河,但看着她空洞的眼神,那些话就全被堵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楚忱对她道:钱再多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串数字,跟那些真正的资本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也终究买不来什么。我啊,以前住着公寓楼的三居室拿着一个月一千块的生活费也能过的很快乐,这些年拼命赚钱,也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己更红,更红是为了什么呢?那些事情你不知道,现在也不重要了。我累了,真的累,趁着我合约还没解,你多接些通告吧,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第124章 提携 陈湘是有些生气地走掉的, 临走前让楚忱好好地再考虑一下, 楚忱躺在床上没说话, 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 陈湘回房以后越想越难受,这个圈子是吃人的,楚忱吃了那么多的苦, 好不容易才有今天, 她却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丢得, 陈湘却实在丢不下,她从未想过会有明星因为一场恋情的打击连前途都不要了,何况还是楚忱这种咖位的, 她说楚忱还会再飘红十年都是保守了, 只要楚忱继续活跃下去,未尝不能成为下一个神话。干她这一行的, 到了她的份上, 对钱财的追求已经到了其次, 她也想亲手捧出一个真正的神话来,楚忱完美贴合了她的理想, 可是道路才走到一半, 楚忱却要退圈了? 怀着淡淡怨气, 陈湘给顾良夜发了个消息:顾老师,您知道楚忱要退圈吗?我很担心她现在的状态, 她以前是那么有干劲的一个人, 现在却整个人都颓丧了, 她说不再和公司续约了,我看她也不是简单说说的,说实话,我觉得是您给她带来的影响。 消息发出以后,陈湘等了很久,也没见顾良夜的回音,当她几乎快要放弃时,顾良夜的电话打来了,女人的声音有点鼻音,听着倒是沉着冷静:她要退圈? 陈湘:她一直说累,可是这个圈子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她从前一直也没见喊累,我看她根本也不是工作累,而是心累了。这话夹杂了陈湘私人的情绪,语气便差些,顾良夜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心累......吗? 顾良夜的心像被扎了一下,她自然听得出陈湘话里的意思。 是啊,心累。她还说她一直想更红,可是现在红不红的也已不重要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连坚持多年的理想也能说放弃就放弃,她明明付出了那么多。 陈湘跟顾良夜说这么多,除了发泄,就是还想看看事情有没有转机,她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看楚忱那个样子,明明就很受顾老师的影响,而顾老师这几天这样找楚忱,明显也不是对楚忱没感情,她还是希望她们两能够复合的,也许那样楚忱就不会乱来了呢? 顾良夜走下床,窗风在她身上,让她轻咳了两下,她顺手拿起一边的外套披上,清秀的眉眼中,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漩涡。 事到如今,小忱为什么会进娱乐圈,她其实猜到了几分,陈湘说小忱觉得红不红的已经不重要了,原因她也知道,那个傻姑娘,把自己置于聚光灯下,一直以来保持着那么高的曝光度,是为了让她看到吧?她也的确是看到了,即使生活在国外,她也见过小忱的广告立牌,也听说过小忱,但那时的她已经失忆,小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她这些年,对不起小忱的努力。 风不大,女人却受不了风吹,她把那条窗缝关上,静静站在窗边,看着玻璃中那个熟悉的女人,神色中透着一股冷厉。 是我对不起她。 陈湘听她这话,怔了一下,这是顾老师? 陈湘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顾老师打来的没错。可是那个人也会说这样的话吗?她以为以顾老师的骄傲,无论何时都不会示弱的。 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可是她现在大约听不进我说话,我如果去劝了,事情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的。顾良夜坦诚对陈湘道,陈湘没想到她如此透彻,那点怨气反而淡了,她呐呐道:这、这样啊。 谢谢你这些年对小忱的照顾,以后......可能还是要辛苦你。给我一些时间吧,我需要一些时间。 顾良夜温和地对陈湘道,陈湘听着就觉很有安全感,好像她所担忧的都会得到解决,放下电话才渐渐咂摸出一点不对来。她跟楚忱认识的时候,顾老师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为什么顾老师还要谢谢她这些年对楚忱的照顾? 这......大可不必吧,倒好像她才是后来来的外人一样。 还是说大佬都是这么客气周到的? 因为给顾良夜打了小报告,陈湘再想起楚忱,就觉有点心虚,本来想着晚上再去劝一劝的,现在又打了退堂鼓,正巧晚上有个饭局,是她来了盛京以后给正在这里活动的艺人幸郁跟廖羽生安排的,她就收拾收拾出门了。 在楼下大厅正遇到楚忱,楚忱穿的休闲,墨镜口罩帽子一个不落,显然是要出去的样子,别人乍一看可能认不出她,但陈湘肯定认得出,一看她出门了就是一惊,第一反应不是好事,过去把她拉住了:你去哪? 楚忱看着有点心不在焉,想出去又犹豫的样子,被陈湘一拉,她就回神,反问陈湘一句:穿的这么好看,要去哪赴约吗? 陈湘颜值说实在的也就平常,不过她气质比较干净利落,又有大经纪人光环加持,许多人吃她这套,楚忱嘴甜,总也夸的陈湘高兴。陈湘拉着楚忱,小声道:我晚上有个饭局,跟投资商约一下,可能回来比较晚,姑奶奶你能不能好好呆在酒店?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楚忱嗤笑一声: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紧张我。还怕我想不开?我是那种人吗? 陈湘默默想着,谁知道呢,她以前也不觉得楚忱这大祸害是个恋爱脑,但现在看来可不就是吗? 好了,你是带小郁她们去吧?我记得她们好像最近就在盛京,你过来,肯定也得照顾一下她们。 幸郁和廖羽生是陈湘跟宁小雨闹掰以后,重新挑选的艺人,有了宁小雨的教训,陈湘选人就都选的看着稳重踏实的,这两位也不是新人了,先前在娱乐圈沉浮了几年,刚刚好消磨掉了浮躁,陈湘看着喜欢,廖羽生还是她从别家公司挖过来的,因为有楚忱这个先例在,公司对陈湘的眼光很放心,她在带新人这事上有很高的权限,目前她手下其他几位艺人也都有不错的发展。 这不,陈湘不正乘胜追击吗? 就是她跟小廖,小廖你也见过的,很适合古装风,最近赵总投资了一部宫廷剧,是个大制作,我打算让他去竞争男二,小郁就是去混个脸熟,以后有什么也好说话。 这样啊。 楚忱若有所思。 陈湘看大厅里人来人往,虽然这种酒店私密性挺高的,但是难保没人偷拍,她把楚忱拉到角落:你还是回房吧,我不没给你安排事情吗?你瞎折腾个什么劲?你想吃什么我等下让人给你送到房间里去,别怕多吃,我现在就怕你不吃。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5) 楚忱捂嘴一笑:那你带我去饭局上吃吧,我保证多吃。我也很久没见赵总了,除了他还有谁?我们大经纪人肯定不止约了他一个。 陈湘: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掰着手指数了几号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佬,不过以往楚忱不怎么跟他们接触,也算是陈湘对她的一种保护,不过今天,楚忱听了名字以后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陈湘看着她,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有些难受的样子。 果然,楚忱说:我呢,趁着还没退圈,多帮你带带新人吧,之后要是有什么资源,你也多往她们那边倾斜,我就借我的虎皮给你扯一扯。 这个圈子里有个厉害的前辈带着,新人的路会好走很多,楚忱以往不怎么带新人,但现在她可能是要打破这个习惯了,这也说明她真的想退圈了,所以才想在退圈前帮着陈湘提携新人。 真愁人,看来楚忱的想法一时半会还改不了。 陈湘苦着一张脸:该给的资源我都给了,有些是她们咖位不够,就算你想让也让不出去的,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楚忱亲昵地揉揉她的脸:你的脸都成苦瓜了,笑笑。恩这就对了嘛,我们陈湘姐还是笑起来好看。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走了,不是还在考虑吗?就是给你先打一预防针。 陈湘:这针可真够疼的。 她根本也不想被按头打这一针,可楚忱一贯来倔的很,她就怕自己怎么劝都劝不了,她这时又想起顾老师,心稍微定一些,楚忱胡闹,可是听顾老师的语气,应该是不会放着不管的。 她说她需要时间,可是她要做什么呢? 大佬的心思陈湘猜不透。 别的先别想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换身衣服。楚忱这一身肯定是不适合见投资商的,她丢下一句,风风火火地又回房了。 小忱不是刚刚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良夜透过猫眼,看了眼遮得严实地走回房又大变样地出来的楚忱,内心的渴望使她很想走出门去,但很快,楚忱就消失在门外。 陈湘跟楚忱坐上车,路上,忽然想起些什么,问楚忱:所以你刚刚那个打扮是要去干嘛? 楚忱把一只耳环戴上,随意道:也没什么吧,就只是想去走走。 她说着,眼睛不自觉扫过街道。 第125章 我就住对门 一顿饭吃的热闹, 楚忱的出现给投资商们打了一针鸡血,席上不停与她搭话, 握着先前陈湘看上的那部宫廷戏的赵总更是直接想邀请她进组, 然而楚忱近年不怎么拍电视剧,她的人气足以维持她在票房上的制霸, 不需要再靠电视剧混眼熟,加上也有退圈的想法就婉拒了。陈湘倒是心动,这部剧投资手笔很大, 是小说改编的, 小说质量高、拍摄团队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圈里许多影帝影后暗暗铆足了劲争男女主, 配楚忱不算异想天开,而且陈湘也想借着这部戏让楚忱找回些在圈里的感觉,是以在桌下悄悄扯了楚忱几下,楚忱当没看到,依旧与众人谈笑风生,陈湘叹一口气,不由多喝了几杯酒。 陈湘后来有点醉了, 她自己喝得多, 帮楚忱也挡了几杯, 结束时连路都走不稳了, 后来楚忱做主给她在楼上要了个房间, 让幸郁扶着去休息了, 楚忱就一个人回了酒店。 快到酒店的时候, 楚忱习惯性地扫了街道一眼,依旧没看到什么,她垂下头,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包。 那个人走了吗? 是走了吧,她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地步,也已经跟顾良夜闹到那个地步,稍微有点尊严的,大约也不会再来纠缠她了。 可是顾良夜真的走了吗? 楚忱心里又觉得不对。 如果没想起来就算了,可是顾良夜已经想起来了,千方百计地找到她、追过来,在雨中不停道歉、解释,万分想要求得她的原谅的样子。正如顾良夜了解楚忱,楚忱也了解顾良夜,那个人,既然已经想起了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楚忱想着,人又蔫巴巴的了。 她心里很乱,姐姐的突然恢复记忆一直是她所极力避免去想的事情,姐姐的道歉她也不想接受,她恨姐姐,觉得根本无法原谅姐姐,可是姐姐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她这些年来,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想起来,可她太天真,从来没想过被丢掉的记忆也许是根本不愿再要的,姐姐当年是有多想丢下她,是有多后悔跟她开始那段感情,所以才把她给忘了的呢? 也许她所珍惜的那些记忆,早已成了姐姐的负担,所以姐姐忘了,所以姐姐开始了新的人生。是楚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那样巴巴地凑上去,一厢情愿地重新跟姐姐开始,她的确成功了,重新恋爱、短暂的甜蜜,可是最后,她们却又还是分开。 有记忆时也分开,失忆时也避免不了分手,这一切的一切,是否昭示着她们两人想要在一起,根本就是个错误? 楚忱嘲讽地笑了笑,其实至今为止,她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跟她说分手,而且还是在那样的亲密之后,替身?她是怎么才能把事情想成那么歪的? 满怀心事地下车,楚忱戴上墨镜,低调地走进酒店,穿过旋转门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朝大厅里扫过一眼,之后就忽然定住,一瞬间,有种转头就走的冲动。 会客区的沙发上,顾良夜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目光一直落在门边,楚忱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楚忱,目光便凝住了,起身朝楚忱走来,手里端着咖啡也不知道放下。 楚忱嘴角的淡笑隐没,蹙着眉看着她,顾良夜走路带风,很快到了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喊她:小忱。 楚忱烦躁地皱起眉头: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她这时才像是记起来怎么走路,拔腿朝电梯走,完全把顾良夜当空气的样子,顾良夜紧走几步跟上去,楚忱先一步进了电梯,在她要跟进来的时候冷漠地看着她,顾良夜深吸一口气,以此生绝无仅有的厚脸皮跟进去,楚忱便马上出了电梯,浑身写满了抗拒。 顾良夜无奈,又跟出来:我不进去了。 楚忱看她一眼,这才进了电梯,电梯里的其他人奇怪地看着她们,大约是楚忱表现得太冷,大家自动离她远了点,她就站在一侧,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关上,同时也关住了门外的顾良夜。 顾良夜后退两步,根本不需要想地朝步梯跑去,一口气跑上十二楼,累得大喘气,她大约是最弱的S级Omega了,自嘲地想着,顾良夜有些精疲力尽地跑到电梯口,此时楼层还显示在十层,她松了口气,赶上了。 正常来说电梯要比爬楼梯快得多,然而这是酒店的电梯,时不时有人按动楼层,停停走走加之遇到一两个动作慢的,就不是迅速上升,楚忱脸黑黑地站在电梯里,看着不断亮起的按钮,其实大脑一片空白。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门开的一瞬,楚忱忍不住去看了眼按钮,这是十二楼没错呀,那门外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垂眸,看着女人剧烈起伏的胸膛,大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掩藏在墨镜下的眼睛又有些泛红,顾良夜此时对她露出一个笑来,走廊中耀目的白炽灯打在女人的脸上,清晰地照出她脸上不自然的潮红,楚忱隔着一层墨镜看她,看不到这些,两人一个在电梯外、一个在电梯内对视着,楚忱许久没有走出去,电梯门便要自动关上,在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顾良夜伸出手来,穿过了电梯门,门便又打开,顾良夜:小忱? 楚忱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让开。 顾良夜依言侧开身子,让楚忱往房间走,走廊好长啊,楚忱一步步往前走,觉得往日里几步的路程此刻长得仿佛看不到尽头,顾良夜跟在她身后,先前跑了那一路,现在要跟上楚忱,顾良夜的呼吸十分不稳,楚忱听力太好,只觉得女人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一样,一路上不适地回头瞪了她好几眼,她也一直跟着。她跟楚忱差不多高,平视时,看到的是楚忱的后脑勺,稍微低头,就是脖颈,楚忱今晚挽了髻,纤长的脖颈白雪一般露在外边,腺口清晰可见,顾良夜目光扫过她的腺口便凝住了,那里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痕,顾良夜脚步一顿,指甲划破了手心,似有一道同样的伤痕深陷进她心里,她紧抿着嘴唇,沉默地跟了上去。 终于到了房门外,楚忱忽然又回头,极不耐烦的样子:怎么,还想跟我进房间? 顾良夜在她身后几步停下来,假装听不见她话里的驱逐,试探地问她:能让我进去吗? 楚忱冷笑:你做梦。 顾良夜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楚忱抱着手臂看着她,一般人在抗拒时,就会下意识地做出这类动作: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了吗,顾小姐? 她脸上那酒红色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半边脸,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只看到挺翘的鼻尖以及微抿的红唇,她不高兴,即使只是看到半张脸,顾良夜也能清晰判断出来,因为这实在是一件太明显的事情。 顾良夜轻轻地出声:我们没有分手。 楚忱嘴边笑容更冷:你说了分手,我也说了分手,如果这样也不算分手,那要怎样才算?你忘了吗,还是你先说的分手呢。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进顾良夜心里,顾良夜脸上因跑上楼梯而生出的红润消退一点,坚持地说道:我们没有分手。 楚忱连笑都懒得了。 顾良夜:说分手的我是失忆的我,那个我又蠢又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忱,你知道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你说分手。 楚忱的下颌紧绷了一下,她走过去,伸手指了指顾良夜的心口:不,你说了,无论是失忆的你还是有记忆的你,都说了。忘记我就是你对我说的分手,顾良夜,在我看来,有记忆的你比失忆的你说分手还说的更干脆。 两人一下子挨得如此之近,楚忱的手指直直戳到了顾良夜的心口,她没留力,这一戳便让顾良夜闷哼了一下,楚忱冷冷地笑:你也摸摸你的心吧,它比你的嘴巴可诚实多了。 顾良夜愣了下,楚忱这时收回手去,也退了几步,似乎这个距离让楚忱感到不适,顾良夜跟过去,忽然捏住她的手,再一次地把她的手指抵住自己的心:你再摸摸它。 女人的心跳就在指尖,楚忱稳住心神,散漫笑道:再摸一百遍一千遍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有区别的。 顾良夜很认真地又把她的手指往里抵了抵,抵得这么深,顾良夜无疑是疼的,然而她似乎一无所觉,只是很执拗地握住楚忱的手,让她触碰自己的心。 感觉到了吗,它为你跳的越来越快,它在说爱你。 楚忱猛地抽回手去,在身上蹭了蹭:我从不知道原来你也会花言巧语。 顾良夜看着她一脸嫌恶地擦拭手指,只觉得刚刚被戳到的地方终于开始疼了,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认真道:我从不花言巧语,我说的都是真的。无论是我嘴巴还是我的心,都永远不会跟你说分手。 说了就是说了,狡辩有意思吗?我要回房了,你别跟着我。 楚忱拿出房卡刷开门,要进去的时候又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顾良夜看她一眼,走到她的对门,拿出一张相似的房卡打开门:我就住这里。 楚忱咬了咬牙:你! 我的行李都在里面,我真的住在这里。女人无辜地对她说,眼里暗藏一点狡黠。这点狡黠让楚忱恨得牙痒痒,一口银牙差点被她磨坏,楚忱气不稳地瞅了她好几眼,之后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在意吗?你就算跑到我门口打地铺,我也会目不斜视地跨过你! 顾良夜:没有人对我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是愿意的。 第126章 烦死了 顾良夜回到房间, 平静的脸色立时有了变化,是腹部的疼痛导致的,她捂住自己的小腹,在门上靠了下,等那阵痛苦过去。 刚刚在楼梯上跑时, 小腹就疼起来, 大约是很久没有过这样剧烈的运动, 身体一时适应不了, 左下腹的疼痛最为剧烈,她揉了揉,痛楚并未得到缓解,反而令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汗津津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想去拿止痛药,但又觉得这种气痛不需要吃药,隐忍地坐了许久,身体渐渐恢复,她松了口气,窗外天色已黑,她换下汗湿的衣服,倒了杯热水, 打开光脑的时候, 不出意外看到许多条消息, 她捡了几条回复, 至于其他那些来自她妈妈们的,她依旧没有理会。 顾惜质问她,顾氏最近的动荡是否是她搞的鬼,叶红萱则问她,是否真的恨起了妈妈们,又担忧问起她的身体,她的手指抵在桌边的光幕上,一下下将那些消息划开,随后回头看了眼房门,清冷的目光仿佛透过房门、透过走廊、透过另一道门,看向了她的心上人。 小忱在做什么呢? 无论在做什么,大约都是气鼓鼓的吧。 她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起来,之后又有些发怔。 她为什么会失忆呢?又为什么单单会忘记了小忱? 这件事让小忱耿耿于怀,同时也令她万分痛苦。这是目前横亘在她和小忱之间的巨大深沟,那个傻姑娘,恨的从来不是她的失忆,而是她单单忘了自己。 基因崩溃症的后遗症吗? 不是,大约不只是如此。 关于自己的失忆,顾良夜心中隐约有个猜测。 那年她病重,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来临,但总是含着一口气不愿咽下,直到小忱的到来。那时小忱是怎么说的呢?小忱说不要她了,她能否挺过去,是死是活,小忱都不关心了。 小忱不要她了啊。 身体一天天破败下去、只能躺在床上无望等死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小忱的那些话,却不是抽走她生命力的最后一击,反而是她解脱的契机,她那时想着,小忱不要她也好,小忱因为楚铮的事情恨她,这很好,最好是在她死亡的时候小忱也是这样恨着她,那么就不用为她而伤心了。 她希望小忱的余生会不受她的影响而快快乐乐地度过,而她的生命很短,死亡时不想要记起小忱不要她了,所以下意识地逃避了吧。她只是想忘记这一点点的不快乐的,却不小心忘的太多,甚至连小忱都忘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术促成的。 总之现在想一想,当年从病床上醒来,她懵懂得如同一个初生的孩童,亲密的家人、熟悉的环境也无法令她拥有太多的安全感,那时她以为是从鬼门关走回来的后遗症,但现在看来,是因为记忆中缺失了一大块,所以令她下意识地感到茫然。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6)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弄丢了小忱。 刚醒来的时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她那时记忆不稳定,但也不是没有想起来的机会的,她这些天翻看了很多关于失忆的文献,知道失忆有短暂失忆和长期失忆之分,细想下来,她那时的状态更像是短暂失忆,那时的她还有心空的感觉,时不时会想起一个让她心口发疼的人影,那种状态下,也许一两个月之后就会渐渐想起来,但是...... 有催眠啊。 顾良夜坐在桌前,想起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些事情真是如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在恢复记忆的那一瞬,连同医生当初对她做的那些催眠,她也一并想起来了。前前后后有三次吧,医院的白墙下,她被人催眠,这几次催眠巩固了她的失忆,甚至给她下了不能想起来的暗示,她也想起后来颜瑜对她的试探,以及每次试探之后她短暂的混乱。 那时的她,仅仅靠着颜瑜的那些话,并不能打破脑中的壁垒,她在这种不健康的状态下浑浑噩噩过了五年,不是没有过挣扎,每一个梦到小忱的夜晚都是她潜意识里所做出的的努力,可是现在看来,那些远远不够。 她早该多受些刺激的,可惜家人瞒着她,好友担心她,粗粗的几次试探以后就放弃了,她就像被关在牢笼里,明明钥匙就在手边,却因一直不知道自己深陷牢笼而没有拿起钥匙去破解。 何其愚蠢。 那些事情不能多想,一想,身体便一阵阵地发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无数的雪花将她覆盖,让她连心脏都难以跳动。顾良夜轻轻地咳嗽几下,真的冷一般,拿起那杯已变成温水的热水喝了一口。 我该怎么向你解释呢? 她喃喃自语道。 其实也很难说出口。 如果小忱知道,她的失忆有可能是因为当初小忱对她说的那些狠话,小忱要怎么办呢?顾良夜不想再让小忱伤心难过,她宁愿将这一切都埋藏在心里,总归,也本来是她自己的错。 哦,还有母亲。 即使已经过了好几天,每次一想到催眠的事情,顾良夜都觉得喉咙有点咸腥感,那些是铁锈味的,咽下去也很苦涩,她无法原谅母亲对她所做的事情,连她也无法原谅,如果小忱知道这件事,痛恨之下,会怎么样呢? 那大约就像是在小忱本已烧得旺盛的火焰上浇下一桶油,火堆要变作燎原的大火,不止烧在母亲身上,也会烧在她、烧在小忱身上,她跟小忱之间的关系已经如此脆弱,再也经不起半点的波折了,她不敢说与小忱听。 所以小忱的质问,她一直无法回答。 楚忱一晚上都坐立难安。 起先,她打算去浴室冲澡,那些水流冲在自己身上,温暖让她心中更为烦躁,她草草披了衣服出来,先是坐在桌旁上网,但往日里这难得的消遣也没让她获得什么快乐,她又躺到床上,想着睡着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了,但是又哪里睡得着? 只要一想到顾良夜就在对面,她就做什么都不得劲。 那个女人,她在做什么呢?这样死皮赖脸地跟过来,偏偏还要住在她对面,是嫌她还不够痛快吗? 楚忱不由自主地想着顾良夜,心中的火就越烧越旺,她赤脚下床,走到门口,不自觉朝猫眼往外看,对面的房门紧闭,走廊中冷冷清清,又能看得到什么呢? 她走回床边,有些生气地坐在床上,一下子想着明天就换酒店,一下子又想立刻去换,衣服是穿上又换下,这样折腾许久,重新又躺回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来。 扣一下,然后会有个稍微长一点的停顿,之后是接连的两声脆响。 这是顾良夜敲门时的小习惯,楚忱一听就知道是顾良夜,她皱起眉,捂住耳朵,不想去理。 过了五六分钟,敲门声再次响起,仍然是一长两短。 楚忱的眉头皱的更紧。 仿佛在比拼耐心一般,再五分钟之后,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楚忱无法再视如不见了,她唰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蹬蹬蹬地跑到门边,被激怒的小狮子一样拉开了门,还没看清楚门外的人便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烦不烦啊?你再骚扰我我叫保安了。 门外,顾良夜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那里,面不改色地听她抱怨完,露出一个笑容,把手中牛奶举了举:要喝牛奶吗,小忱? 楚忱臭着脸看着她:不喝,快滚。 她先前在床上翻来翻去,一头长发就乱糟糟的,脸颊则气得通红,干净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气愤,说了不喝便要关上门,被顾良夜眼疾手快地抵住了。 喝一点吧,你瘦的太厉害了。 顾良夜温声哄道,仿佛她们根本没有闹得这么凶,仿佛面对的只是平常发小脾气的恋人。 楚忱看着她这个样子就来气: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有些崩溃,都分手了分手了分手了,怎么这个人就跟块牛皮糖一样黏上来了。 顾良夜坚持道:你喝完我就走。 楚忱斜着眼看她:喝完你能从我对面滚出去吗? 顾良夜没说话,眼神告诉她,那大约还是不能的。 两人对峙片刻,楚忱忽然一挥手,把那杯牛奶从顾良夜手上扫落,清脆的玻璃杯掉落在大理石走廊上,雪白的牛奶洒了女人一腿,顾良夜轻颤一下,蜷了蜷被扫到的指尖:小忱...... 别这么喊我,我听着不舒服。 楚忱丢下一句,无情地关上了门,门板差点磕到顾良夜秀挺的鼻尖。 她低头看看脚下的狼藉,似有预料一般,无奈地笑了下。 十分钟之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楚忱拿雪白枕头捂住了耳朵。 然而她听力太好,这样也无济于事,敲门声不间断地响了十几分钟,楚忱脸色更差地开了门,门外,换了一条裤子的女人重新端了杯牛奶,讨好地看着她笑。 那笑容真是碍眼。 楚忱:你再泡多少杯也是一样的。 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牌子,我加了两勺蜂蜜,你尝尝? 女人似乎听不懂一般,又将牛奶往她面前放了放。 第127章 抱住 第二杯牛奶楚忱当然也没喝。 再一次被关在森冷的房门外, 顾良夜并不恼,她低垂着脑袋,目光幽澈地看着手上那杯牛奶,至少这一次,小忱没有打翻它了。 她端着杯子在门外站着, 没有再去敲门, 事不过三, 如果再来一次小忱恐怕真的要生气了。她知道今晚这杯牛奶大约是送不出去了, 但一时也不太想回房,就在这里站站也好,至少这里距离小忱近一些。 再有......内心深处,她还是期待小忱喝掉这杯奶的, 小忱太瘦了,所以牛奶还温热的时候,她迟迟不肯回去。 楚忱回房以后,做好再被敲门声烦扰的准备,但是一分钟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直到半小时以后,也没有再一次的敲门声。 她起先还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就不自觉竖起了耳朵去听,然而那讨厌的女人大约是终于放弃了,她在房里等了许久, 也没有再听到哪怕一点声音。 她都准备好下一次拒绝了。 门外不见有动静, 按道理来说楚忱该感到高兴的, 可是她却反而更烦躁了, 坐也难受、躺也不舒服,后来憋着一口气走到门口一看,便轻轻地咬住了下唇。 透过一颗小小的猫眼,她看到顾良夜竟然仍在门外,手里端着一只长长的玻璃杯,杯中是乳白的液体,因为是晚上,她穿的休闲,是直接可以上床睡觉的,白衣白裤,皆是宽松的款式,也因此更显得衣衫下的身躯单薄,也更显得冷清。 她一个人,站在门外,连手里的牛奶都不再冒热气,当真冷冷清清。 楚忱想起她原先穿的是一条黑绸裤,牛奶翻下去的时候,落在她裤子上就很明显,不知道她后来换一条白色的裤子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楚忱一下子关掉了猫眼。 房间里好像很闷,楚忱过去拉开窗帘,又将玻璃窗开了一条缝,夜晚的凉风带着晚春的花香自缝隙里飘进来,天空不见星子,只有一轮明月半隐在已经变薄了许多的乌云里,露出一点暖黄,像是桂花自树梢探出头,这两天都是雨,天气当然算不上好,但是夜晚倒是晴朗,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雨。 楚忱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一双长腿先是并起,之后又随意搭着,之后又蜷起来,似乎椅子太矮,无处安放。她坐的不舒服,撩了下微乱的头发,又走回门口去看,这一下倒是看到了变化,顾良夜正巧转身,打开门进去了,空留一个毫无人气的走廊。 楚忱悄悄地松了口气,她看一眼钟表,距离顾良夜第一次敲门,好像已过了一个小时。 顾良夜走了。 楚忱最后看了一眼,正想关上猫眼,忽然,对面的门又打开了,那女人又出来,手里仍然拿着一杯牛奶,只是重新有了热气。 楚忱:...... 她看着女人走到她房门口,抬了抬手,曲起的指节碰到门,似乎想敲,但随即又放下,神情犹豫地后退了两步,之后又站在门外不动了,只低着头怔怔地看着那杯送不出去的牛奶,杯壁可能有些烫手,她的手指不一会儿就通红了,时不时换个手,拿被烫到的手指去摸耳垂。 可是就是这样,她也一直不曾放下手里那杯奶。 没过多久,她的两边耳垂就红扑扑的了,同时也失去了降温的作用,顾良夜不再去摸,楚忱又看她在门外徘徊了一阵,眉头越皱越紧,又回头去看钟表。 十二点了。 灰姑娘被打回原形的时刻。 鬼怪狂欢的时刻。 正常人入睡的时刻。 楚忱深吸一口气,倏然打开了门,顾良夜完全没想到这门还会打开一般,被忽然的开门声惊了下,手里的牛奶震荡开来,从杯沿溅出一点,楚忱就在这时走过去,抢过她手里的牛奶,一口气喝了下去,之后有些粗暴地擦了擦嘴唇,又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楚忱便似浑身都瘫软了一般,紧靠在门上喘气,没一会儿又转头,从猫眼悄悄看那女人的反应,只见女人好像有些愣神,之后眨了眨眼,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表情便生动了,像是清澈湖面落下一片花瓣,于是有了好看的涟漪。 楚忱骂了一声,冲进浴室洗漱,好像要把那些在嘴里化开的甜腻洗掉。 再出来时,顾良夜回房了,楚忱也能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难得的香甜,虽然漱过口,但那杯牛奶的甜味仿佛还是被带进了梦里。 噢,那个人还加了蜂蜜。 加的太多了,所以有点腻人。 第二天晚上,等着楚忱的,仍然是一杯温热的牛奶。第三天、第四天......天天如此。 起先,楚忱还耍脾气,总要折腾一番才妥协,之后她便麻木了,每次女人一敲门,她就自动自发地开门拿牛奶喝,从第一天开始,顾良夜好像就认定了她喜欢喝甜的,每天的牛奶都加了蜂蜜,简直甜的发腻,楚忱每次面无表情地喝完,回房就狂喝水,却怎么也驱不散那甜味。 但是除此之外,两个人还是没有交流。 楚忱不跟顾良夜说话,每次都是顾良夜说,楚忱听不得两句就吨吨吨地把奶喝完了,把被子朝女人手里一放就走人,每当这时顾良夜就无奈地看着她笑,倒也没有再纠缠过她,好像看到了楚忱在她们两人之间画的那条线,一直很自觉地站在线外。 楚忱以为她会有些烦人的手段使出来的,但事实是除了每天这杯奶,顾良夜一直很小心地没去打扰她,有时候她出门去工作,也没见女人再像那天一样跟过来,只是偶尔回头,还会看见女人也出门了,缀得远远的,拿那种很温柔缱绻的眼神看着她。 两人间陷入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楚忱就是个□□桶,一点就炸,然而□□不在她手上,而在顾良夜手上。顾良夜极小心地不去触碰,楚忱就发作不了,而当远远被楚忱瞪过几眼后,顾良夜仿佛更乖觉了,楚忱再回头也找不见她,但楚忱知道,顾良夜一直住在她的对面,因为每天晚上顾良夜仍然会雷打不动地捧着一杯奶,站在她门外等她。 那个女人,平日里那么忙,这会儿却像是忽然闲下来一样,每天什么也不做,就只缠着她。 烦死人了。 有一次,楚忱喝牛奶喝太急,嘴边挂了一层奶沫,女人垂眸看着,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帮她擦去,她躲闪不及,被女人微凉的手指尖碰到了,虽然后来终究没给她擦到,但是那天晚上,她梦见自己含着女人的指尖细细舔舐,而女人伏在她身上,脸色潮红地低喘。 她从梦里惊醒,看着窗外的黑夜,再也无法入睡。 她忽然发现,自己这状态,不正像是在温水煮青蛙吗?她本来十分生气的,可是这么多天过去,明明觉得还无法原谅顾良夜,但想起顾良夜时,却不再那样生气了。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楚忱恍惚了一下,随即好像找回了先前的那种生气状态,磨了磨牙,之后又有些泄气。 她斗不过顾良夜的。 有些悲哀地意识到这一点,这一天楚忱就故意一晚上没回去,她想着这样总不会再没骨气地去喝那杯奶了吧?但是等她凌晨回房,却见门口蹲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那个身影她极熟悉的,但是此刻蜷缩在她房门口,成了小小的一团,这时楚忱才发现,顾良夜也清瘦了好多。 那么瘦那么小,仿佛不是个二十七八的成熟女人,而是个还未长开的小姑娘。 她的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远远看着,竟然有种不敢上前的感觉,之后她走过去,脚步放的很轻很轻。 走到顾良夜面前,她才看到女人环抱着膝盖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杯牛奶。那牛奶早已冷了,微微倾斜下去,大半都倾倒了,在女人脚下留下一滩乳白。顾良夜平时是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楚忱从来没见过她蹲在地上、也没见过她这样蜷在地上睡着,她的脚下脏了,可是她好像也没有感觉,呼吸声很平静,单薄身躯随呼吸微微起伏着,像是风中摇摆的小白花。 楚忱一晚上没回来,她就在这里等了一晚上? 楚忱心里的那点怨气,再怎么也饱胀不起来了,她蹲下去,抬手想要拍醒顾良夜,转而又放弃,探手往她背后和膝盖下放,有些笨拙地,想要把她抱起来。然而即便她动作很轻,顾良夜却仍然在她一碰到自己时就醒来了,顾良夜不知道是她,本能地拂开她的手,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玻璃杯更加倾斜,牛奶完全倒掉了。 顾良夜这时才看到楚忱,眼里一瞬间流露出惊喜,之后又有些小心翼翼一般,对她笑了下。 楚忱吸了吸鼻子。 两个人都站起来,顾良夜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佯装平静地理了理衣角,清隽秀气的眉眼中,有淡淡的不自在,楚忱看着她那副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眼眶忽而红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7) 这个人一向是骄傲强势的,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面对着自己,连半点底气都没有了呢? 第128章 睡觉 她轻的像一朵云, 撞进楚忱怀里, 楚忱不费力地就接住了她, 被她死死抱着脖子, 鼻子又有些发酸。 我好想你...... 顾良夜喃喃地道。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醒过来, 一切都变了, 这段时间一直强压在心中的那股彷徨,在抱住楚忱时, 终于落到实处, 她什么也不想管了, 害怕似地收紧了胳膊。 好紧。 好像从没试过被她这样抱住, 楚忱沉默一瞬,轻轻地笑起来: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顾良夜的胳膊松了松, 复又抱紧, 脸颊紧紧贴着她的,不愿松开的模样。楚忱的心里, 一瞬间饱胀起来, 不是因为生气, 就是好像被一些其他的情绪充斥, 让她觉得饱满。 她拍拍女人的背:松开我些。 顾良夜一僵, 仍是不肯放开楚忱,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 哪怕只有一瞬, 也让她多抱一下小忱吧。 两人一瞬间僵持在那里。 楚忱侧头, 顾良夜便跟着把头转了转,不去与她对视,怕从她眼里看到冰冷,楚忱只能看到她浓密的眼睫毛轻轻扇动,像是蝴蝶扑扇着翅膀,而翅膀又拂过楚忱心口。 顾良夜显出难得的娇弱以后,楚忱反而稳重起来,她复又拍拍女人的背,触及良夜凸起的背脊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人天天都给她泡牛奶,可是自己有没有喝呢?一定是没有的,她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变得这么瘦弱。 你抱得我这样紧,我要怎么抱起你呢? 楚忱轻轻地说了句,顾良夜听了,身子就是一颤,之后才慢慢地把她放开,楚忱于是俯下身,一手穿过她腿弯,一手揽住她肩背,终于是把她抱起来了,像是先前就想对她做的那样。 顾良夜在她怀里颤抖着,紧咬着下唇,又抱住她的脖子,被她抱起走了几步,听她说:房卡在我包里,你翻翻。 顾良夜便伸出一只手来,拿过女人身上的小包,有些艰难地翻找起来,她不肯放下另一只抱住楚忱的手,找起来就很难,楚忱也没说什么,就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她找到。 素白的手终于拿出房卡,刷卡进门。 楚忱走到床边,想要把顾良夜放下来,顾良夜看了一眼床铺,在她身上不肯下来,只是脸还别过一边,不肯叫她看到。楚忱状似无意地说了句:你昨晚睡了吗? 顾良夜:睡了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门口? 是早上又过来的。 才怪。 楚忱一双桃花眼里含了许多笑意,没有拆穿她这拙劣的谎言,她是知道顾良夜的,不是困极,不会那样地就睡着了,是等了一晚上吧。 所以也是没睡到的。 我一晚上没睡呢。 楚忱也对顾良夜说了个谎,之后便顺理成章地跟顾良夜说:睡觉,好不好? 没等顾良夜说话,楚忱又轻轻地说了句:我不是原谅你了,我只是困了,懒得把你丢走。 几秒后,顾良夜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次要把她放下就很顺利了,楚忱把她往床上一放,自己顺势也躺了下去,两个人都没提洗澡换衣服的事情,就那样合衣躺在床上,顾良夜仍是抱着她的脖子,把脑袋埋在她的锁骨上,馥郁冷香从女人发间一阵阵飘到楚忱鼻子里,让楚忱感到很久没有过的安宁。而她的桂花香也萦绕在顾良夜身上,令女人颇为眷念地靠在她怀里,两个人都没有再提先前那阵子的不愉快,各自有些珍惜地不去打破这一刻的平静,没多久,楚忱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去了,顾良夜这时才松了松手,扯来被子将楚忱盖住了。 她趴在楚忱怀里,虽然算得上是一整晚没睡,但此刻却毫无倦意,她看着楚忱平静的睡颜,总是泛着冷清的眼眸里藏着许多温柔,怎么看也嫌看不够似的,看了又看,直到天光大亮,她才极轻极轻地亲了一口楚忱的下巴,困倦地睡着了。 楚忱这时睁开眼,摸了摸被顾良夜亲到的地方,胸膛微微震动了下,之后才抱着这女人,真正地睡了。 太阳完全升起。 炽热的阳光自窗户洒落,填满了房间,楚忱不耐热,先一步醒来了,长发有些汗湿地粘在脸上,怀里有些重量,她下意识地动了动,顾良夜便在这微小的动静里惊醒,条件反射一般收紧了胳膊。 又把她抱住了。 两人都是一怔,之后顾良夜慢慢地松开手来,从她怀里出来,楚忱懒懒地躺在床上,脸颊被太阳照得绯红,极明艳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清醒了? 顾良夜抿了抿唇。 现在的她,显然做不出再往楚忱怀里扑的事情,但也不愿离楚忱太远,就端坐在床上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忱见她这样,心里又有些难受。她的心里仍然有一根刺深深扎着,但火气却已经被那么多杯的牛奶浇的差不多了,难得可以坐下来同顾良夜说句话,她一想起顾良夜的失忆,仍然会难过,但是近日以来顾良夜的表现让她也有了一种感觉这个人不是不爱她的。 如果不爱她,如果早就放弃了她,那么在想起来以后,顾良夜不用再这样地找过来,低声下气地求她原谅,以这个人的骄傲,被她那样说了狠话、被她那样一次次的拒绝,却仍然能做到这一步,绝不是不要她的。 第129章 笨蛋 顾良夜迟疑了一下:小忱, 对不起。 楚忱不耐烦地捂住耳朵:我都听腻了。 小忱...... 楚忱斜睨着她:说了还没原谅你。 顾良夜深邃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 楚忱从里面瞧出一点期待来,顾良夜道:我什么都可以做, 只要你能原谅我。 可以说是低声下气了。 楚忱凶巴巴地说:看你表现吧。 她难得流露出一点笑模样, 语气虽凶, 但根本也只是虚张声势, 顾良夜一时难以自己, 竭力抑制住眼中的酸涩:好。 她眉眼一弯, 青妩的笑在脸上化开,楚忱呼吸一滞,好一会儿才挪开目光:好热,我要洗澡了。 她翻身下床, 走到浴室旁,见顾良夜还端坐在床上,女人的仪态很好, 只是静坐也显露出几分高贵优雅, 楚忱看一眼,心脏就不争气地急跳几下, 她没骨头地往浴室门一靠, 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 顾良夜的呼吸也急促了一些。 楚忱只是随意倚在门边,也有股慵懒妩媚的味道, 她是个小娇娇, 年少时就是, 长大了更甚。即使顾良夜见过成年后的小忱很多次、而且两人间再如何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却还是会被她随手撩拨起来,她掩饰性地理理头发,脸色微微泛红:马上。 嘴上说着马上,可是楚忱等了许久,顾良夜仍然没有动作,楚忱懒洋洋地笑了笑,当着她面开始解衣扣,一颗、两颗,女人的眸色便愈发幽黑,楚忱解到第三颗的时候,顾良夜终于下床,状似平静地朝门外走去。 楚忱听到关门声,解扣的手一顿,眉梢微挑,低低骂了声:笨蛋。 她走进浴室,洗到一半,不知又想起什么,在浴室蒸腾的水雾中笑起来,之后又骂了一句:假正经。 被戳了个笨蛋的章的女人尤不自知,被楚忱赶回房间后便开始了忙碌。先前楚忱以为她每天除了在这里守着就什么也不干,其实不是的,她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得益于如今先进的科技,很多事情都能在网络上完成,顾氏的、医院的,包括楚忱的......林林总总,消耗了女人一天中大半的时间。 到底进公司进的晚,顾良夜在顾氏的根基不如顾惜深厚,况且顾氏的掌舵人一直是顾惜,顾良夜恢复记忆以后,虽然立刻做了布置,使得母亲被顾氏的动荡拖住了,没办法来打扰她和小忱,但到了现在,顾氏也基本稳定下来,毕竟是个那样的庞然大物,虽然被顾良夜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要说真的就此倒下,也不可能,只是让顾惜很是伤脑筋了一阵子。 母女两的博弈还在继续,顾良夜打定主意,绝不会让家人再来插手她跟小忱的感情,又因催眠的事情心生怨恨,动起手来极不留情,颇有从前杀伐果断的风格,顾惜却束手束脚,她想维护顾氏的稳定,真正跟顾良夜对起招来,才发现如果要拔除顾良夜这几年在顾氏的影响,恐怕真要伤筋动骨,她感到难以下手的同时,又控制不住地为女儿感到骄傲,这才过了几年,顾良夜在顾氏就有这样的影响力,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顾惜一度以为她爱音乐胜过爱集团事务,然而现在看来,非是玩物丧志,反而是胸有成竹。 然后她又庆幸,好在还未完全将顾氏交给小夜,否则小夜盛怒之下,不知道会让顾氏变成什么样子。 从近日几次的博弈中,她已深刻感受到了女儿心里对她的怨恨,彷徨痛苦间,原本一直保养得宜的身体也到处出了毛病,叶红萱押着她去医院治过几次,医生每次都劝她平心静气,然而如果她能平心静气,又哪来这些病呢? 为这,叶红萱也找了顾良夜很多次,言语中透露出不再干涉她跟楚忱的意思来,但是这话不是出自顾惜的口,顾良夜根本不相信,其实就算是顾惜亲自来说,她也是不信的。 她对家人的信任,在五年前就给过了,可是事实又如何呢? 她如今只相信自己,只能牢牢把所有变数控在手心。 匆匆忙忙地加班到傍晚,顾良夜起身去拿了罐咖啡,想了想,又换成牛奶。她最近总感觉乏力,疑心是前些日子的奔波劳碌与淋雨导致体虚,加上确实也很需要一个好身体,所以一直都有在调养,只是短期的调理很难立竿见影,她现在还是很瘦弱,不过慢慢调养,总会好起来的。 她喝了牛奶,接了个新电话:老板,楚小姐的照片都被收回了,其余一些我们都拿不到的,应该也不会流出去。 她一直以来紧皱的眉头松开了。 除了家里,还有个小不省心的。 先前楚忱跑去那种宴会上浪,还当众撩人,被拍下了亲吻的照片,甚至还有视频。楚忱那会儿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也不理这会对她事业产生怎样的影响,顾良夜却不能坐视不理,这些天,她也安排了人去排除这个□□。 如果吴满珍知道顾良夜最近的动作,那么她就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等的爆点迟迟没有出现那些可能外流的照片和视频,有一份算一份,都被顾良夜收回来了。 顾良夜沉静地点点头:辛苦了,后续还是多关注一下这件事吧,宴会上人多口杂,难保还有遗漏。 那边应了声是,顾良夜又叮嘱两句,挂了电话,之后点开光脑,接收邮件的时候,发现那些照片也被尽职尽责的属下打包送进了她的光脑,她揉了揉眉心,点开看了看,虽然早已看过了,但是每一次看到,心情仍然是不平静的。 这个浪浪。 浪浪。 她神色复杂地笑了下,从前小忱可没有这个称号,这还是她从陈湘那里听来的,倒是跟小忱意外的贴合。 楚忱已经许久没营业了,这段时间的沉默让网友们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在?为什么一直不营业? 以前一日三次打卡的我老婆去哪了?想她,想她,还是想她。 坏女人转性了?我竟好久没见楚忱祸害漂亮妹妹了,爷春结。 楼上的,我们忱姐祸害漂亮妹妹,那叫祸害吗?明明是漂亮妹妹赚了好吗。 老婆醒醒,出门营业了。你上一次热搜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众多哀嚎中,有一条评论迅速引起了大众的注意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楚忱跟育星娱乐的合约马上就到期了,听说她一直没续约,资源当然就抓不住了,我听说她有好几个代言被搬,原本预定好的两部大制作也没了下文。 这一条爆出来,楚忱的粉丝炸了,许多路人也闻讯前来吃瓜,一下子弄出了好几个话题。 #楚忱解约# #楚忱资源被抢# 一片混乱之下,又有好几个知名大V现身,各自说法虽然都不是一个模板,但都一致确定了楚忱合约即将到期并且至今也还没续约的这个事情,而更重要的是,网上闹的这么大,那么多人艾特了楚忱以及楚忱的经纪人团队还有育星娱乐,但这三方都没有一个回应,尤其是育星娱乐,几乎要被楚忱粉丝的口水淹没了,也一直保持沉默,迟迟没有出来说句话。 这就引人遐想了。 等到陈湘回酒店找楚忱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楚忱又已上了热搜,名次还越来越靠前,大有抢占第一的架势。 一直紧密关注着这消息的育星娱乐很有些不是滋味,身为公司方,他们是最清楚有没有给楚忱买热搜刷流量的,这热搜可一点水分都没有,足以见得楚忱人气有多高,这本来就是他们公司的台柱子、摇钱树,现在合约快到期了,楚忱那边一直打马虎眼,育星也急了,他们是绝不愿意放楚忱走的,这次迟迟不发声,就是想拿网上舆论压一压楚忱,也叫她知道有棵大树乘凉和没有公司护航完全是两码事。 他们是被骂的惨,但遭受反噬最严重的,反而是陈湘。楚忱最近的确有放资源,但不是像网友说的那样被抢了,而是她主动给出去的,好几个都便宜了陈湘手下的艺人,公司虽然也啃到了肥肉,趁机给两个新人拿了资源,但人心哪有饱足的时候,育星现在就等着陈湘那边被轰炸。 吴满珍也正等着楚忱上热搜,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她点进去一看,却发现根本不是她期待的那样,她当场就砸了一个杯子,脸色铁青地赶走了正给她化妆的老师。 陈湘现在的确是焦头烂额。 幸郁还好,她本身已经跻身一线小花,粉丝量不低,路人缘也不错,没怎么受波及,但小寮他们就不行了,现在被穿成是趴在你身上吸血,连带着我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对着楚忱大吐苦水,见楚忱还笑得出来,顿时没好气地抢走了她的果盘:祖宗欸,别吃了,看看网上吧。 楚忱把嘴里芒果咽下,一脸无辜道:不是你让我增肥的吗? 陈湘无奈:那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吧。 楚忱却像是看透她一般:你又不是处理不了。以前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你心里也早有底了吧? 陈湘也不瞒她:有底是有底,可是......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8) 第130章 带我走 陈湘耸耸肩:他们也急了。你以为那些大V背后没人支持敢发声吗?我怀疑你合约到期这事就是咱们的好公司捅破的, 这帮吸血鬼。 楚忱笑:好歹是老东家了, 我在育星五年,你就更久, 快有十年了吧?别像骂狗财那样骂他们。 陈湘冷笑:你是不知道。 原本陈湘也没这么大火气, 毕竟如果她是育星股东, 眼看着楚忱要走肯定也要出招, 育星这还算温和的了, 目前就是玩弄舆论, 借着打压她手下的艺人给楚忱传导压力。只是这件事放在陈湘身上确实让人不快,加上先前育星为了顾老师不断逼问她楚忱的下落,更叫陈湘看清楚她只是被资本拿捏在手里的棋子,这会儿真是一想就不得劲, 原来她还考虑如果楚忱真的走到要解约的地步要不要继续留在公司,现在看来,最好还是不要了。 楚忱还没走呢, 就这么打压她, 等到楚忱真走了,她和她手下那几个也不知道要被欺压道什么地步。 经纪人就是这样, 扯的是手底下明星的虎皮, 手下有人才,那经纪人也就牛逼, 手底下没人了, 渐渐也就会消失在这个圈子里。不过陈湘不是一般的经纪人, 在遇到楚忱以前, 她就是圈内有名姓的了,这些年时尚影视资源两手抓,两边都有很好的人脉,现在是造星的时代,拼的主要也就是人脉和手段,这两样陈湘都不缺,最坏的可能楚忱退圈,那她也还能再捧出一个一线。 就是可惜了楚忱的资质,经纪人再厉害,也不能把朽木变玉石,陈湘也带过好几拨新人了,楚忱这样的几乎没遇上过。 不知道什么?公司背地里还做什么了? 楚忱有点好奇,陈湘想到顾老师,欲言又止,还是算了,这会儿提这事不是更给人添堵吗? 得,还不愿意说了,楚忱往沙发上一躺,长腿晃了下,白花花的晃人眼,陈湘:你也注意点影响。 楚忱嗔了她一眼:大经纪人还兼职仪态老师吗? 陈湘拧眉:说正事呢。公司这块是指望不住了,小廖他们快被骂退圈了,这要真凉了,我损失可是很惨重的,你也心疼心疼我吧。 啧,黑红也是红,被骂着被骂着大家也就眼熟他们了,之后我再澄清就好了,我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楚忱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她刚到陈湘手底下那会儿,走的就是这个路线,倒也不是自己要选,主要是刚进圈就被前辈联手抵制,大约是发现她是个威胁,挺想把她扼杀在摇篮。尤其是以玉绣为代表的那几位,刚好跟她路线有点重,蛋糕就这么多,她们哪舍得让人,于是各种通稿不停地买,今天不是说她楚忱艳压这个就是艳压那个,看似是捧实则是杀,配的还都是些差图,给圈外人留下她楚忱到处碰瓷的印象,可惜后来偷鸡不成蚀把米,楚忱的颜就是能打,她也沉得住气,没有正面刚,就一心一意拍陈湘给她找的剧。随着作品一部部地出,大众也渐渐回过味来,一个个叫嚷着真香,开始粉上她,玉绣她们反而白白给她草了热度。 你当谁都有你这样的抗压能力? 陈湘没好气地拿枕头打了一下她,被她顺势抽走枕头,懒洋洋地抱在怀里,躺的还挺舒服。陈湘也就是诉诉苦,让楚忱知道有这回事,之后的操作,的确不用楚忱多费心。 目前这会儿我还能处理,但就是不知道公司有没有什么后招,你那帮子粉丝也真是,之前我给你找资源的时候,一个个来我这里蹦的欢,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刷,现在见我亏待你了,立刻翻脸无情,果然是粉随正主。 楚忱挑眉:你的意思是我翻脸无情咯? 陈湘恨不得再掏出个枕头打她:说走就走,这脸翻的还不够快吗? 楚忱抱着抱枕,不说话了。 说真的,你真要解约啊?陈湘正经问道。 嗯? 你要解约,我这边就按解约的路子弄了,不解约的话,就要换个手段,你现在给我个准信,我之后也好操作。 楚忱思索了一会儿:如果我要解约,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刚起来呗,反正解约就是最大的撕破脸了,当然是照保住咱们最大利益那样来。你走了,我应该也不能再在公司呆下去了,上面肯定迁怒我,现在已经明里暗里给我施加压力了,你一走,我手里的茶也就凉了。 楚忱若有所思道:你想单干吗? 你当开个工作室是那么容易的吗?如果你有心,自己开个工作室我还是去当经纪人就最好,但你不是厌烦吗?我呢,最大的可能就是跳槽吧,育星不能呆,又不是没地方去。这事情一爆出来,华庭和慧娱都给我伸了橄榄枝,意思是我过去还是金牌经纪人,我想带走小廖他们,去谈判一下估计新东家也会给付违约金。 楚忱静思不语,她平时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管,但真遇上大事,实际上是很谨慎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圈里混到今天的地位。 陈湘又道:这本来也是咱圈里的常态了,除了你这种会影响股价的台柱级别艺人,其他艺人被挖来挖去也是常事,我这种大经纪人要走,肯定也得带走一些人,不然也没台面不是? 她有些不要脸地自夸了一下,但事实也是这样,哪个经纪人跳槽不带人走的?那还叫经纪人吗? 楚忱道:育星恐怕也不会轻易放你走的,你手上那么好的资源,育星只要没昏头,就会牢牢将你卡在手里。 那我继续留下来,等着他们把我当黄牛使,榨干我的利用价值以后再丢掉吗? 陈湘冷笑一声,要解约,她也有的是手段,只是育星的确是棵大树,而且也是她老东家,如果是她自己,闹不到要走的地步就不会走,主要还是看楚忱这块。 楚忱要是真解约了,她就属于被迁怒的那方,也许面上还是和和气气,但背地里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你先别跟公司撕破脸,我还要再想想。 楚忱的犹豫让陈湘觉出一点不一样的意味来,这家伙前两天不是还斩钉截铁想退圈吗,这会儿怎么又要再想想了?她咂摸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顾老师,不会是顾老师做了什么吧? 实际上顾良夜还真没做什么,她现在在楚忱这里还属于求原谅人群,哪有立场和底气劝楚忱?不过楚忱要退圈这事也被她放在心上了,她最近在着手收购育星股份,只是因为大部分资源拿去跟顾惜博弈了的关系,育星的收购不是很顺利,还要防着被顾惜知道而横插一脚。 不管会不会,反正顾良夜现在是不吝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母亲的,她既然敢说出没有任何人能再左右她的感情,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知道顾良夜已经想的那么远,开始以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在为她的小忱铺后路了,目前陈湘和楚忱仍然被这事困扰着,两人商量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先以温和手段处理,之后再看公司方的反应。 对了,这个酒店不能呆了,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尾巴,你现在属于狗仔们争相追逐的肥肉,每个人都想找到你,拿到你关于合约的采访,今晚我安排人来接你,我们要换个地方住。 楚忱:你物色好地方了吗?不是说盛京这块你也不太熟悉吗? 楚忱来盛京完全是临时起意,当时就是为了马上离开云水,只有搭便机这一个选择,王少航线已经买了,要到盛京的,楚忱也就跟来了。这地方是国都,娱乐圈的那点势力在这里玩不转,玩的是个权字,陈湘临时过来,能将一切安排的这样好已经很厉害了。 她还顺道捞了把幸郁和小廖,楚忱也是挺佩服她的。 不过,陈湘要是有更好的地方,也不会让楚忱在这里呆了这许多天了。 陈湘:我让小嘉去租了间公寓,你先去那里避避。 楚忱有点无奈:都知道小嘉是我的助理,就算是她去租,估计也会被人盯上的。 不至于这么灵醒吧? 楚忱想了想,跟她说:你等我一下。之后终于舍得从那种瘫在沙发上的状态起身,还去浴室照了照镜子,理了下头发,之后拉开门走了出去,目睹着一切的陈湘脑子里充满了问号,当她看到楚忱只是走到对门,抬手敲了下对面那房门时,嘴巴就合不上了。 这是闹哪出? 很快,她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开门的居然是顾老师,陈湘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我要走了。 楚忱丢下这一句,坏心眼地观察着顾良夜的反应,果然,女人的眼神立刻暗淡下来,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我真的要走了哦? 顾良夜立时道: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她也没问楚忱去哪里,反正就是楚忱去哪她去哪的意思。 楚忱有点被她的反应哄到,面上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的道:有狗仔找来了,我得换个地方,不过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你有地方可以去吗? 顾良夜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楚忱等了几秒没见她回答,不耐烦地转身要走,被顾良夜扯住了胳膊:有,当然有,你等我打个电话。 楚忱背对着顾良夜,露出个微笑来,把这一切收进眼里的陈湘脑子里的问号更多了。 顾良夜说打一个电话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之后她就把楚忱拉进房间按到椅子上:你等我收拾一下。 楚忱趴在坚硬的椅座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怕我跑了啊? 第131章 (番外慎买)十八岁 顾良夜从训练场出来, 远远地, 就看到楚忱在外边徘徊。 身边的同学起哄:顾姐,你的小女朋友又来了。 是在等你吧?看那小奶狗的样子, 真甜。 咱晚上不是有聚会吗, 要带她一起吗? 顾良夜:我今晚有事, 没说要去。 同学们便意味深长地笑, 顾良夜淡定地离开人群, 快步朝楚忱走去, 那姑娘也穿着学生制服,和周围人一样的装束,但最扎眼的就是她。 楚忱也看到顾良夜了,很远就扬起笑容, 小跑着过来,拿走了她胳膊上搭着的制服外套,又掏出纸巾给她擦汗。训练场挺苦的, 虽然指挥官系的学生的训练量远不如她们单兵作战系, 但姐姐本来就是比较文弱的,每次训练出来比楚忱还累, 楚忱心疼她, 如果不是在校园里,好多人看着, 她就要给顾良夜捏胳膊锤腿了。 两人自然而然地并排走着, 没说两句话, 顾良夜那帮子同学便追过来了:小学妹, 今晚我们指挥官系有活动,你一起吗?好多人想认识你呢,都想看看是谁把我们指挥官系的大首席拿下了。 楚忱一惊,看向顾良夜:你们今晚有活动吗? 顾良夜点点头:是有的。 楚忱便显得有些沮丧,顾良夜看在眼里,唇角勾了勾:我今晚去聚会。 楚忱:哦...... 小学妹也一起啊。 楚忱又看看顾良夜,女人对她摇了摇头,她就听话地拒绝:我还是不去了,学姐们玩好。 顾姐你也管的太严了。 小学妹你也太听话了吧? 众人的声讨中,楚忱嘴甜地说了几句话,把众人哄的有点晕陶陶,顾良夜:别理她们,训练太枯燥了,这是在逗你玩。 她说完,就拉着楚忱走了。 楚忱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怎么偏偏就是今晚有聚会呢?明天是她生日,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也准备了好久,结果姐姐要出去聚会吗? 她整个人都蔫了,耳朵也仿佛耷拉了下去,最终还是对顾良夜道:可不可以不去啊,明天...... 明天什么?女人含笑注视着她,楚忱又有点结巴:没、没什么。 她先前骗姐姐成年了的事情后来当然也没瞒住,为此,姐姐特别生气,如果不是她没成年姐姐对她有责任,姐姐肯定就分手了。 虽然现在她两好了,但楚忱也不敢说她马上就成年这事,她也拿不准姐姐的反应,本来想着□□的,让姐姐不能因为她成年了就不要她了,但怎么偏偏是今天姐姐有事情? 顾良夜进了房间换衣服,很快穿了便服出来:那我先出去了,你要交给李老师的那篇小论文还没写完,今晚别偷懒。 楚忱扁嘴:好吧。 顾良夜临出门前,她又把女人的衣角拉住:真的一定要去吗? 顾良夜叹气:挺多人聚的,我也不太好推,晚上要是闹的晚,我可能就不回校了,学校有门禁。你在这里睡也行回自己宿舍睡也行,就是别忘了写论文,我明天回来检查。 楚忱好气呀:你走你走,自己去玩还要管我写不写论文,你这坏女人! 她总是喊顾良夜坏女人,顾良夜也迁就她,只是从来不回应她,只有她喊姐姐的时候,女人才会有反应。 顾良夜敲她脑袋:我自己的功课哪天没做完过?反而是某个人,自己功课做不完还总赖着我帮忙,小忱呀,交了个单兵作战系的女朋友,我都快把单兵作战系的课程学完了。 她眉心蹙起,清隽秀丽的脸上显出几分无奈来,但是眼中又暗含笑意,宠溺地把人瞧着,加上那句尾音微扬的小忱呀,令楚忱一瞬间有些晕乎,等到回过神来,女人早就走了。 写写写,明明是招我们去打虫兽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功课要做。 有些气恼地坐到桌前,顺手翻出一堆资料,少女开始奋笔疾书。顾良夜的宿舍是单人式的,也不是很大,书桌就是普普通通的单人书桌,有时候女人要给楚忱辅导功课,总是得坐在床边,不大的书桌上摆满了书,顾良夜自己的倒是少,放眼望去全是单兵作战系的资料,不知不觉间,楚忱侵占了顾良夜的生活,而顾良夜什么也没说。 好像还有点乐见其成的意思。 写着写着,楚忱又有点心不在焉,之后就完全写不下去了,把笔一放,蔫巴巴地趴到了桌上,娇花一般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懊恼。 她跑回宿舍,张悦涵就把她拉住:吃了没?走走走去吃饭了。我好饿,刚训练完我能吃下一头牛! 楚忱今天没去训练,她本来想保存好体力这样那样的,怎么也要把姐姐缠的答应她,结果......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79) 她满怀心事地被张悦涵拉到食堂,以往喜欢吃的菜也都好像变得不合胃口,她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支着下巴在那唉声叹气。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你的好姐姐又怎么样你了吧?上次你这样持续了小半月,你别再来一次了,我受不了。 张悦涵从她盘子里夹走一块牛肉,见这个护食的也没反应,顿时觉得有事发生,满脸好奇地八卦她。 楚忱干脆把盘子推到她面前:你吃,你不是饿了吗?我今天没训练,吃不下什么东西。 张悦涵没跟她客气,吃掉她的菜,又问她:你为什么不去训练啊?以前从没见你缺过课。 就......有点事。 楚忱一想到为什么,就更难过了,没说几句就走了,她本来是要回自己宿舍的,但是半道又拐弯朝姐姐那边去了,虽然那里还有小论文等着她,但写就写吧,明天坏女人回来看到她没完成,她肯定要无了。 明天是她生日呢。 楚忱想着想着,嘴巴又嘟起来了。 断断续续地写到十一二点,楚忱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房门打开了,一个人走进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忱? 楚忱迷茫地抬头,揉揉眼睛:姐姐?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怎么在这里睡了? 楚忱委屈地抱住她:都怪你。 这样一抱,楚忱才发现女人手里好像提着什么东西,她低头去看,顾良夜大大方方地放到她面前,原来是一个蛋糕:生日快乐,小忱。 第132章 我们家 楚忱看顾良夜收拾, 才发现她的东西也挺多的,明明只是小住一段时间, 但要收拾起来也挺麻烦。顾良夜做事情都是雷厉风行的,楚忱觉得麻烦的事情,到她手上就成了小儿科, 该留的留,该舍的舍, 她很快收好一个行李箱, 楚忱眼尖地看到她把两罐奶粉放进去, 明明很多比奶粉贵重百倍的东西都不要了。 楚忱悄悄弯了弯眼眸。 我好了,小忱。 顾良夜提着行李箱看向楚忱,楚忱这才慢悠悠地说:但我其实还没收拾好。 顾良夜一怔,怎么不早说, 让她这样急。但她没说什么, 脾气很好地道:那我等你。 小忱要去她那里, 她等多久也无妨的。 楚忱趴在椅子上不想动弹,状似苦恼地说道:我懒得收拾, 要不你去吧, 你弄的快。 顾良夜说了声:好。之后还贴心给她泡了杯牛奶,塞她手里:你等我一下。楚忱本来以为两罐奶粉就是全部了,没想到厨房里还有拆封了没喝完的,她捧着热奶, 看顾良夜走到她房间, 自己也跟了过去, 什么也不做,就靠门边看她收拾。 陈湘简直摸不着头脑,楚忱和顾老师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之前闹成那样,现在居然又好上了吗? 她看顾老师过来给楚忱收拾东西,职业病发作,捋起袖子对顾老师道:我来吧。楚忱的东西我熟。 顾良夜手上拿着楚忱一件衣服,还没说什么,楚忱就眯眼笑道:让她来。 这不客气的态度让陈湘有点被吓到,顾老师又不是一般人,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楚忱支使起来倒是很顺手。她讪笑一下,小心地去看顾老师的脸色,却见女人脸上露出个温和的笑来,半点脾气也没有的样子:我来吧,她的东西......我也熟悉的。 以前念书时楚忱也没少丢烂摊子给她,她早就习惯了,陈湘觉得楚忱是在支使她,但顾良夜自己显然不会这样觉得,她还很情愿呢。 不怕小忱有要求,最怕小忱不理她,现在小忱肯跟她说话了,离顾良夜所期待的又近了一步。 陈湘只能住手,楚忱见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干脆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怎么了,你怕她啊? 陈湘小声道:也就你不怕她了。我的小祖宗,你别太任性了,陈凡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呢,那样前途无量的一个人,被顾老师一个电话就逼去国外,现在没了半点水花,你现在是出名,但那都是无根高楼,顾老师能对付得了陈凡,收拾你,不也是动动嘴巴的事情吗? 楚忱冷哼:不一样的。 陈湘更小声了:你就使劲作吧。 但是她又想起先前楚忱受的苦,就觉得顾老师这样其实也没什么,总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发现自己完全错了,顾老师这个样子明明就还是很喜欢楚忱,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跟楚忱分手。 看吧,现在要还债了,楚忱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拗起来的时候能作得人头疼。 她看着顾良夜收拾了一会儿,楚忱还在一边指挥,这个不要那个要怎么怎么放的,陈湘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偏生顾老师完全没被烦到,楚忱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细致又温柔,她显然是不怎么干活的那种人,偶尔会有阻滞,但胜在认真,陈湘看在眼里,渐渐地,不担心了,反倒是有点酸。 楚忱是什么好命,女朋友是个大佬就算了,大佬还这么迁就她。 顾良夜是最后才收楚忱的衣服的,比起她自己,楚忱的衣服就多了,一天一套换着不见重的,说起来,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小忱总是学生制服穿身上,要不就是训练服,极少穿常服的,顾良夜收拾着那些衣服,不自觉就在脑海里想象小忱穿上的样子,神色便愈发温柔了。 楚忱看她边折衣服边转头看自己,慢慢地也把牛奶喝光了,陈湘注意到了,便摸了摸她胳膊,欣慰道:长了点肉了。 顾良夜的目光落在陈湘的手上,眸光暗沉了一点,楚忱看在眼里,觉得好笑,但是还是把陈湘的手拉开了:别乱摸。 顾良夜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有楚忱在那乱指挥,顾良夜比收拾自己的东西时辛苦多了,但也总算收好了,楚忱便跟陈湘道:我去她那里,她那里不会有狗仔的,你也一起吧。 陈湘快要吓死:我去干什么?我不去,不去不去。我就去那边公寓就行了,反正狗仔追的是你。 楚忱叹气:你也太小心了,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她一点儿也不怕顾良夜的,反正现在是不怕,以前就不见得。现在的她当然也不知道,以后还是要怕的。 她看向顾良夜,见女人从她跟陈湘说话起就停下动作,支棱着耳朵听,不由又笑出声来:顾老师,陈湘一起去,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呢。 她本来要喊顾良夜的,在陈湘面前,还是给了顾良夜面子。 顾良夜神色一暗,虽然内心不情愿,但还是发出了邀请:就去我那里吧,陈小姐,我那里房间多,不会打扰到你的。 陈湘才不愿过去呢,不说怕不怕的事情,她一去不是做电灯泡吗?只有楚忱这个混不吝的才会这样搅合。 她偷偷掐了一下楚忱。 楚忱面色不变,嗓音侬软道:不去就不去吧,那我走了哦? 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邀请人家。 陈湘恨不得赶她走:走吧走吧。转而又看向顾良夜:那楚忱这段时间就麻烦顾老师了。 顾良夜:不麻烦的,我很高兴。 她提起行李,像是一个人要拿完一样,楚忱这会儿不作了,抢过她箱子,又去到对面把顾良夜的箱子也拿上,有点嫌弃地对顾良夜道:你这么瘦哪有力气?把箱子摔坏怎么办?还是我来吧。 顾良夜轻声道:你才瘦呢。 然后被楚忱瞪了一眼。 两人从电梯直接下去,顾良夜先前打过电话以后,司机就来等着了,可能考虑到楚忱的明星身份,选了一辆很低调的小车,但即使是顾良夜车库里最低调的,也不是大众认知的普通,两人坐进车里,楚忱这时才问她:我们去哪里? 顾良夜道:去我们家里。 第133章 藏娇 汽车行驶在街道上。 盛京有许多繁华地段, 不同街区簇拥着不同的商业中心,买家需求大、卖家供应多, 物欲发展到一定地步,商品也丰富多样起来,渐渐地就形成良性循环, 这里原本是座四方的城,来到星际时代, 往外扩展成圆弧状, 然而这也不能缓解不断涌入的人口带来的土地压力, 于是楼房便越长越高,像是魔豆生出的藤蔓一般直冲云顶,逐渐走向朝空中发展的趋势,楚忱她们才经过几条街道, 便看到了数栋耸立的高楼。 两人坐在后座上, 司机被单向玻璃挡住, 看不到也听不到后面的动静,但其实她们本来也很安静, 顾良夜时不时看向楚忱, 楚忱则注视车窗外,今天是连绵阴雨之后难得的好天气,很多人在街上活动,路过的三层公交挤满了人, 出租车也大多都亮着有客的绿灯, 灿烂日光自高楼的缝隙洒落下来, 楚忱把车窗开了一条缝,阳光便挤进来,刚巧落在她娇俏脸蛋上,连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顾良夜多看了她好几眼。 汽车穿行过车流、人流,行驶过无数个街区,才在靠近城中的位置减速,驶入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这里的安保很严密,不仅需要电子通行证,还有佩戴警棍的安保人员尽职检查,楚忱出行时常需要带保镖,以她的眼光来看,这些安保人员应该都是练过的,只比她花费巨资聘请的保安团队弱上一点。 我们到了。顾良夜走下车去,没等司机来开门,自己绕到另一边帮楚忱把门打开了,又去提行李,仍然是被楚忱抢走了,两人的体力不对等,实际上身为双S级Alpha,楚忱跟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体力都不对等,即使现在仍然清瘦,却还是能轻松提起两个沉沉的大箱子,还背了一只鼓鼓囊囊的包。 这些天喝的牛奶最终化作了营养,补充了她的体力,她嘴上不说,但内心是喜欢的。从小到大都喜欢,现在更喜欢了。 停车场是一直有灯光照明,楚忱看到,四处停了许多辆豪车,大多数她都认识,但认识不代表拥有,她有点被吸引,顾良夜见她看的津津有味,便对她道:喜欢哪一辆?我送你。 喜欢上这个人,哪怕她只是多看某个商品一眼,顾良夜都想捧到她面前,她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楚忱白了她一眼:我也是很有钱的好吗?才不要你的臭钱,你家的钱我不稀罕。 这话带着淡淡的怨气,不是冲顾良夜的,是冲顾家的。顾良夜的神色黯淡下去,她姓顾,身体里流淌着母亲给予的血,享受的是顾氏几代打下的基业,小忱厌恶顾家,她也不能把自己这身血液换了。 如果能换掉,她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基因崩溃症困扰了她太久,也是造成她一切不幸的根源,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是对自己这个病症有担忧。 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以后,以后她如果跟小忱有了孩子,孩子会怎么样呢? 她从前失忆的时候一直不想结婚,也不想留下后代,皆因不想再让基因崩溃症继续下去,但是现在她恢复记忆了,事情便变得不一样了,她扪心自问,其实是很想跟小忱有个孩子的,可是如果孩子又像她这样呢?世界上只有一个小忱,被她幸运地遇到了,她的孩子却不一定会这样幸运,而且她的幸运恰是建立在小忱的痛苦上的,如果有的选,她不愿因此连累小忱,也不想她的孩子去伤害另一个人。 这件事情实在无解,顾良夜想着想着,心情就低落下来,她的气压实在是低,楚忱很清晰地感受到了。 楚忱见她伤心了,知道自己说话有点冲,又抬头去看光屏,语气软了点:我还是喜欢我的车。 那辆银色小车吗? 顾良夜便想起那辆静静停靠在她楼下的小车,也想起车身上渐渐融化的白雪。她那时不明白,不知道楚忱为什么在下面不离开,但是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忱那天不是在等其他人,而是在等她吧?可又哪里等得到一个失忆的人? 顾良夜垂下眼眸,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 我们要从哪里上呢?楚忱见她好像还是不开心,试图转移话题。 从电梯上吧。 停车场里有电梯直接通往上面,顾良夜没有立刻动作,眼神中透着一股陌生,她立在原地看了眼光脑,判断好方向,才带她进入其中一个,电梯中没有按键,瞳孔识别直接启动,从预留信息精准判断出顾良夜将要去往的楼层。 电梯平稳上升,光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渐渐从一楼跳到一百五十层,楚忱有点惊讶,对顾良夜道:如果这是个观光电梯,恐怕很多人都没法乘坐。 顾良夜笑了一下:你又不怕的。 她的小忱,从来不恐高,对什么新奇事情都想要尝试,曾经那样活跃的一个人,现在也渐渐有了稳重的模样,变作一个成熟的女人了。 她所丢失的这五年,没能看到小忱一点点地变化,实在是有太多的遗憾。 电梯终于在二百层停下,入目是一道弧形长廊,长廊尽头便是大门,顾良夜拉了一下楚忱的衣袖,示意她走出来。 楚忱两只手都满着,给她拉了一下,也没办法拍开她,只是瞪了这个无孔不入的女人一眼,由她去了。 顾良夜就一直也没放开楚忱的衣角,带楚忱回了家。 这里很安全的,四周没有同高的楼,**极大地得到保护,除非使用无人机,否则没人能拍到什么,而且下边的安保系统也包括了对空的,无人机也不能靠近。 顾良夜把楚忱领进去,走过玄关,就是极宽敞的客厅,应该是刚刚有人来打扫过,窗明几净,桌上还摆了新鲜水果,落地窗窗帘没关,外边就是蓝天白云,顾良夜见楚忱走到窗边往下望,便贴心地解释了几句,也告诉她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盛京也是顾氏发展的重心,她们家人在这里都有产业,因为知道楚忱是要躲狗仔,顾良夜便选了这间高楼公寓,这间公寓做了跃层,四周没有同高的楼,除非使用无人机,否则是拍不到的,而一般也没人有那个胆子来这里偷拍,楚忱在这里的确十分安全。 楚忱应了一声,有点新奇地往下瞧。她就算是拍电影,也没来过这样高的楼层,平时倒不是没机会去一些类似的高楼观景,只是她一直没有心情,直到今天才体会到站在云端上是什么感觉。 那跟乘坐飞机或是飞艇都不一样的,好像如果张开双臂,便能化作飞鸟,在高高的天空上翱翔。 楚忱想起从前做空中训练的时候,那时她极喜欢跳伞,每次也都有很优异的成绩,她文课做的不好,总是要姐姐压着去学,但训练场上却是她的主场,她的精力太过旺盛,其实也有被困扰的,训练完倒是会好一点,只是那些曾经以为会伴随她一辈子的事情,这些年也一次都没有过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0) 楚忱站在窗边,顾良夜就在一旁也往下看,神情仍然是平静的,好像身处的不是云端高楼而是普普通通的平地,楚忱便又想到,顾良夜好像偏爱高楼,先前在江海的公寓也挺高的,楚忱在楼下守过她,一晚上,看的脖子发酸。 现在换顾良夜来守着她了。 顾良夜感到踏实,虽然楚忱现在仍然不怎么愿意理她,但是她却还是挺高兴的,实际上,一直到带楚忱进了房关了门,顾良夜才感到有一点踏实,不然总有种小忱会中途跑掉的感觉。她物欲不强,各处居处的装潢都差不多,就连家具也都是那些,仿佛有一个模板,这样的话,她无论走到哪一处都会有熟悉感,也不用费心再去适应,这一点倒是跟其他人有些不同,哪有人买了房子都是一个装潢的呢?她妹妹顾轻愁就不这样,还总拿着个说事,说姐姐真是个怪人,其实顾良夜只是追求最省事的方案,这一点跟无忧无虑喜欢享乐的顾轻愁是不同的。 领着楚忱在家里走了一圈,让她熟悉一下环境,顾良夜难得话多起来,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生怕楚忱不适应。之后还嫌不够似的,让楚忱自己选家具,说是想怎么换都可以,她会很快安排,楚忱说她瞎折腾,这里应有尽有,也没什么需要置办的,她就歇了心思,又带楚忱去选房间,说是选,其实直接就将人往主卧领了。 这是你的房间吧,那你睡哪里? 楚忱一句话表明不会跟她睡,顾良夜也不意外,楚忱不霸占这个房子把她赶出去就已经很好了,她指指旁边的房间:我睡这间。 第134章 投降 真正住到一起, 楚忱才发现顾良夜很忙。 她的手机时不时地响,光脑也总提示有消息,一晚上不见休息。晚饭吃的是外送, 糖醋排骨、西湖牛肉羹、罗汉果东坡肉、辣子鸡、凉拌西蓝花......甜口辣口都有,甜的是顾良夜的,辣的是楚忱的, 楚忱见她几乎只动甜菜, 觉得有点奇怪,以前顾良夜也没这么喜欢吃甜,顾良夜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点菜时下意识就点了,吃饭时胃口也很好, 她把这归结为楚忱在一张桌子上的关系,不知不觉吃掉两碗饭, 这在以前是很罕见的事情。 吃过晚饭以后,楚忱搬了把躺椅坐在落地窗旁看夜空,顾良夜就搬来一张小桌子,在她不远处办公, 楚忱难得遇到不用工作的日子,她现在心态也有了变化,有点佛系那样, 就这样躺着什么也不做, 也能躺很久, 女人却好像一刻都不得闲, 她工作时很认真,一旦沉浸进去就不再感受外界,楚忱躺着躺着,脸颊朝向她,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也没有察觉到。 她也有点近视了,这在A级以上的Alpha和Omega之间是很罕见的,楚忱自己视力很好,以往演戏时如果有眼镜装扮,都是没度数的,但顾良夜显然是真的近视,她戴一副银边眼镜,脸颊白皙、眼神幽静,看着斯斯文文,颇有一股令人心动的知性美,楚忱有点看愣了,好在女人沉浸在工作里,没发现她的不对。 不知不觉就十点钟了,楚忱伸了个懒腰,顾良夜这才注意到,她起身,穿过长长的客厅走向厨房,没过多久,端了一杯牛奶出来,俯下身送到楚忱手里,她的一缕黑发随着低头的动作落在脸颊旁,无比动人,鼻梁上仍然架着那副眼镜,镜片背后的眼睛含着一点温柔。 楚忱看得呼吸一滞,握紧了手中的牛奶,因为顾良夜已积累了许多的经验,这杯牛奶的温度刚刚好,摸着不烫手,入口很暖和,楚忱捏着,也没有被烫到的感觉。 每天晚上给楚忱投喂一杯牛奶已成了顾良夜的习惯,她把牛奶给了楚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去桌旁办公,楚忱端着牛奶,犹豫片刻,问她:你呢? 顾良夜转头看向她,目光中有些疑惑,楚忱指了指手中的牛奶,她明白过来,张嘴欲说自己不喝,之后却又闭上嘴,起身又去倒了一杯。 之后她搬了椅子,自然而然地坐到楚忱身边,两人手上各自端了牛奶,楚忱喝一口,顾良夜就也喝一口,她喝的不多,一小口一小口的,仿佛很是珍惜,也像是想把这难得的一刻延长。楚忱原本是习惯几口喝完的,这一次却不知怎么也慢了下来,两个人两杯奶,也喝了很久,楚忱仍然有点懒洋洋的,女人却不论什么时候都背脊挺直,细看,还有点军校的影子,端正板肃。 从前楚忱姿态也跟她一样好,最开始演戏时,转个身,都有踢腿的感觉,但这些都不是一个演员所应该展现的,她渐渐消磨掉军校带给她的那些小习惯,成为银幕上的千变妖姬,她并不后悔丢失那些,因为这是她以后的生活。 她先前说顾良夜变了,但其实,变化更大的是她自己,她的身上已很难找到过去那个楚忱的影子,娇媚、傲慢、像风一般放肆,那些人喊她人间春.药,从前的同学却喊她人间凶.器,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称呼。但是顾良夜除了将气质积淀得更为沉稳冷静之外,就连面容都没怎么变,仍然是清隽秀致的模样。 牛奶总有喝完的时候,当玻璃杯空掉,顾良夜便叹了口气,拿过她手上的空杯,两人靠近一些,楚忱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晚香玉香,有点不敢相信地,耸动了一下鼻尖。 那股香气仍在,虽然含蓄内敛,但的确是晚香玉的香气没错。 你的信息素回来了吗? 楚忱暂时忘记自己还跟顾良夜闹着脾气,有点惊讶地问了一句,顾良夜轻轻嗯了一声,拨开长发,露出脖颈给她看:你那天......咬过以后,便好了。 那天?哪天? 楚忱立时回忆起来,是那一天呀。 她想起那天的迷乱,下意识地忽略掉凌晨时的不愉快,心思都放在咬上,然后恍然想起,自己情难自已时,是咬了顾良夜一口。 可能还把信息素注入进去了。 女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脖颈凑的离她很近,近到楚忱只要一低头,就能亲吻上去,那股香气太过诱人,楚忱有点被蛊惑,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嘴唇碰了碰,之后惊醒一般离开。 顾良夜轻轻一颤,随着她的离开,眼神中隐现了失落。 楚忱转过头去,状似平静地说了一声:那恭喜你了。 顾良夜松开手,失去手指禁锢的墨发流泻而下,遮住了后颈那片诱人犯罪的地带,类似低喃地说道:不用恭喜我,它是为你而生的。 楚忱的心脏停摆了一瞬。 顾良夜忽然转头,极快地亲吻了她的嘴唇,楚忱被她亲得呆在那里,忘记了推开她。女人这段时间一直很克制,没想到竟会忽然主动,但这感觉实在不赖,顾良夜亲了她一口,见她没反对,敛了眸光又亲一口,这回亲的深了,女人鼻梁上的眼镜碰到了楚忱的鼻子,冰冰凉凉的,楚忱忽然清醒,往后缩了缩。 顾良夜没有退开,认真凝视着楚忱,忽然又抱住了楚忱的腰肢,乘胜追击一般,顾良夜是冰做的,可此刻好像化成了水,轻软无骨地靠在楚忱怀里,躺椅承受了两人的重量,大力地摇晃了几下,顾良夜抱楚忱抱的很紧,两人贴的没有一点缝隙,楚忱眼神跟她的对上,又被她这样抱住,一时有些无措,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投降,她咬了咬牙,忽然揽过顾良夜的头,狠狠地亲了上去。 顾良夜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被楚忱咬的有点疼,却完全不退,两人呼吸纠缠在一处,她的舌头叩开楚忱的牙关,进去与楚忱深深交缠,楚忱亲着亲着,眼里忽然落了泪,顾良夜立时怔住,有点小心地结束这个吻,又轻轻摸她脸颊:小忱...... 你这个坏女人。 楚忱粗暴抹了把眼泪,有点生气地骂她,之后又哼哼道:我讨厌你。 我知道。 我讨厌死你了。 我知道。 你讨厌死了。 可是,讨厌的人很喜欢你啊。 顾良夜细致地给她擦去又不断落下的眼泪,爱怜地亲她眼睛,把楚忱亲的闭上眼,才小声地诱哄道:你讨厌我也没关系,讨厌我的时候,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楚忱一颤,心里的那只手完全举起了白旗。 她眼睛睁不开,摸索着又去亲顾良夜,亲的仍是很凶,两人牙齿磕碰在一块,都疼了,但两个人都不肯结束,顾良夜的唇瓣被楚忱咬出了血,血珠渗出来,又被楚忱舔掉,略带点咸腥地亲着,像是发泄一般,直到都喘不过气来,楚忱才停下,顾良夜呼吸不稳地啄她嘴唇,又亲她脸颊,薄唇微凉地落在楚忱身上,却激得楚忱收紧了手,也将她用力抱住了。 不气了,好不好? 顾良夜哄她,楚忱想说不好,但这个词堵在嗓子眼里,怎么也不肯跳出来,她恨自己这样心软,憋着一股气低头,一口狠狠咬在顾良夜肩膀上,隔着衣服,也咬得女人一颤,顾良夜显见是疼了,却反而弯了眉眼,还嫌不够似的,伸了伸香肩,主动去给楚忱咬。 楚忱却怎么都咬不下去了。 她抱着顾良夜,顾良夜喊她的名字,轻轻软软地叫她小忱,又凑过来亲她,怎么亲也嫌不够似的,从未有过的热情,她的嘴唇很软,每次落下都如带电一般,叫楚忱忍不住轻颤,她怎么样也斗不过这女人,被顾良夜亲得没一点脾气,打破这亲吻的是楚忱忽然起来的反应。 两个人都僵住了。 也有好一阵子没做了,况且先前楚忱饿了五年,重逢后虽然也吃饱过一两次,但那又怎么够呢?她脸上有点羞愤,恨自己这个随便一撩就热情起来的身体,顾良夜在最初的惊愕过后却忽然笑起来,探手摸她:摸摸就不难受了。 才怪,明明更难受了才是。 楚忱眼睛有点泛红,失忆的顾良夜跟恢复记忆的顾良夜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只是简单地摸几下,也令她不争气地弓起了身子,这还隔着衣服呢,没几下她就绷紧了小腹,女人也察觉到了,嘴边噙着一点笑,没让她休息,也彻底治得她服帖。 第135章 你敢 顾良夜跟了过去,站在门外, 轻叩门扉, 楚忱靠在门上, 胸膛随着那敲门声而不住起伏, 一颗心仿佛要从心脏中跳出。 她下意识地用力抵住了门。 小忱? 隔着一道门,女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跟楚忱的状态有些不同, 女人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愉悦的味道,落进楚忱耳朵里, 让她耳尖更红了。 你走开。 楚忱恶声恶气地道,门外,女人轻笑了一声:不难受吗,小忱?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满足了? 楚忱深吸一口气, 克制住出去把顾良夜狠狠拉进来教训的**,不愿就此投降,至少也不能这样禁不起撩拨,虽然她刚刚实际上也跟投降差不多了...... 她咬了咬牙, 竭力稳住呼吸, 假装平静道:我困了, 要去睡了。 门外又是一声笑,极轻极轻, 像是雨点落在镜湖, 像是秋日的低语, 像是女妖的魅惑。楚忱眼睫微颤, 只觉得刚刚才生出的一点力气又被这声笑抽走。 小忱,姐姐有没有教过你,不要躲避欢愉? 楚忱捂住耳朵:你烦死了。 这句话姐姐是说过,说过不止一次,楚忱熟悉的紧,然而这句话往往还伴随有下半句,那句话是但要克制,那些荷尔蒙无处抒发的日子,楚忱总是很躁动,但是女人却总是十分从容,她好像天生就懂得如何拿捏住楚忱。 楚忱纵然是个小妖精,可是在顾良夜面前,却好像连一身媚骨都被掐住,是前是退,都由女人来定,顾良夜懂得她,远比她自己要懂。 楚忱坚决道:那你也别忘了克制,你不是也总提这个吗?我又不是十□□岁的小姑娘,我早就懂得了克制。你别来了,我真的要睡了,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勾引的人。 如果说刚才她还有点犹豫,那么听到女人那句话后,她就决定了要克制,怎么也不能这样轻易地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顾良夜在门外轻叹一声:那好吧,小忱,晚安。 楚忱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门外传来女人暗含笑意的询问:那么,要晚安吻吗,小忱? 楚忱的身体立时绷紧,脸上显出羞愤的神色:不要,快滚。 顾良夜在门外静默片刻,终于是离去了,门外传来脚步声,楚忱竖起了耳朵听,听出顾良夜往客厅走了,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她身上湿湿的,不舒服,而且就像顾良夜所说的那样,没那么容易满足,现在十分难受,她烦躁地抓了抓火热的耳朵,进浴室冲凉。 一晚上都睡不着,明明那股**早已消减,可是心脏好像还是不听话地乱跳,楚忱躺在属于顾良夜的床上毫无睡意地睁着眼睛发呆,这里有顾良夜的味道,虽然那味道特别特别淡,大约根本没睡过几次,但落在敏感至极的双S级Alpha身上,却好像还是被姐姐的味道包围了。 她在绣了白槿花的床上翻来覆去,一双长腿屈起又放下,又再次弯曲,娇艳如玫瑰的脸上薄红不退,就连长发都蜿蜒出妖冶的味道。 香气在四周沉浮,像是女人温柔的怀抱将她包裹,她明明早就适应了一个人睡觉的日子,这些天也没有因为离了顾良夜而睡不着,可是在今晚,过去的那些经验仿佛都不适用了,她睁开眼睛是顾良夜啄吻她时凑的极近的美丽脸庞,闭上眼也同样是,而且愈发清晰,清晰得如同顾良夜就在这里一样。 她在床上挣扎半晌,最后放弃了,悄悄出了房门,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已经半夜一两点钟了,客厅的灯还亮着,姐姐还没睡吗?她放轻脚步,走到楼梯处往下望,宽敞客厅里灯光大亮,却没有半个人影,楚忱又往落地窗那边看,一眼便看到了仍在桌旁的顾良夜,女人面前的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盏台灯,散发出淡淡的橘色光芒,将她拢在光亮里,一侧则是一望无垠的夜空,她做事情总是很专注,楚忱猜测,她大约又是忘记了时间。 楚忱轻轻皱了皱眉。 这人以往都忙到这么晚的吗? 她在楼梯上看了几眼,顾良夜似有所感,回头望过来,一见她,清丽的脸上便浮现了讶异,楚忱见她眼有倦意,不由捏紧了拳头。 隔着一个长长的客厅,顾良夜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楚忱垂眸注视着她,略微生气地道: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啊? 顾良夜好像明白过来,犹豫了一下,关闭了光脑,穿过沙发与钢琴,朝楼上走来,一直走到楚忱身边,然后牵起她的手走进了卧室。 楚忱:......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她想要拒绝,然而一撇头,又看到顾良夜眼角下淡淡的青灰,嗓子就哑了,她本来也有了软意,没再说你为什么不回你房间去睡这样的煞风景的话,最终还是跟顾良夜睡到了一起。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1) 灯关了,顾良夜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换衣服,她好像是故意的,没有进浴室去换,楚忱虽然把头撇开了,而且又是在黑夜里,根本也看不见什么,但听那声音,便觉口干舌燥,她拿枕头把耳朵一捂,侧身背对着顾良夜躺着,倒是很自觉地给顾良夜留出了睡觉的空间。顾良夜换好衣服,钻进被子里,自后边揽住了楚忱柔若无骨的腰肢。 楚忱一颤,悲愤叫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良夜沉默片刻,轻轻松了松手,但仍然虚虚地揽着她,之后,隔着头发丝亲了一下她的后颈。 感觉到女人的小动作,楚忱浑身都僵硬了。 晚安吻,小忱。 顾良夜此后没再有新的动作,就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还是有了个晚安吻。 楚忱心脏被这个吻填满,一直一直鼓胀着、跳动着,直至不能再胀大、不能再更快地跳动。 顾良夜抱着她,微微叹了口气,发誓似地道:我不会再忘记你,永远也不会。 楚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半晌,她有点认命地道:不说这个了。 随即又有点凶地道:你敢! 顾良夜把她抱的更紧: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 楚忱的心脏终于落到实处,她扣住女人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揭过了这件事:睡吧,我好困了。 恩。 顾良夜显见是困了,入睡极快,楚忱听着女人均匀下来的呼吸声,一直不愿出现的睡意终于上脑,她打了个哈欠,终于也睡着了。 经历过这样的一晚,楚忱睡的很沉,□□点还没醒来,顾良夜倒是六点钟就醒了,不是因为睡饱了,是因为饿醒了。 她摸了摸发出抗议的胃,有点奇怪地从床上爬起来,进了厨房找东西吃。 面包片,西红柿,顾良夜不会煎蛋,就煮了几个蛋,将一个蛋切碎了夹进面包里,她平常吃的清淡,但今天扫过黄油时,食欲好像更强,她就额外抹了一层黄油,想了想,又打了杯芒果与苹果混合的果汁,慢慢地吃掉了。 她有点无奈,昨晚上才刚刚把小忱哄好,早上应该跟小忱一起吃早餐的,但确实很饿,她吃了早点,也没再回去睡,就在客厅处理昨晚上未完成的事情。 太阳已经升起,晨曦遍洒大地,处在这样的高度,就连晨曦都仿佛要浓烈一点,顾良夜觉得有点晃眼睛,关掉了窗帘,□□点的时候,楚忱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不出意料的,又在老地方找到了她。 这个工作狂。 楚忱撇了撇嘴,放下心来一般,跑回去换衣洗漱,下楼时,女人好像知道她来了,目光还在光屏上,头也不回地跟她说:早点在餐桌上,刚刚送来的,还热着。 楚忱:你不吃吗? 顾良夜说她已经吃了,楚忱就点点头,搬了个盘子坐到她旁边吃,她不再闹脾气的时候,就又开始黏人起来,顾良夜喜欢她这样,连工作都不做了,在一旁看她吃。楚忱吃的高兴,女明星能有吃饱的机会要珍惜,茶楼外送的食物的确也要比顾良夜自己做的好多了,顾良夜看她吃的香,好像又有点饿,就也去夹了几个小包子吃。 吃饱了,楚忱难得起了一点营业的心情,窝在沙发上刷起了网站,网上的评论已经没那么多了。 第136章 我养你 不知道陈湘跟公司谈的怎么样了, 分开之前, 陈湘明确表示过还会再跟公司协商一下的。 楚忱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评论, 考虑要不要给陈湘去个电话, 之后又歇了心思。没那么快的, 而且如果事情有了变化,陈湘会跟她说的。 楚忱上了半天网,转头看去,顾良夜仍然对着光脑,凝神静思, 好像在考虑着什么。楚忱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光屏里都是些复杂报表,她觉得眼花, 偏偏女人看得津津有味,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顾良夜轻点几下, 把光屏放大, 让她看得更清楚,楚忱却不感兴趣地转过了头,拿起桌上的貔貅摆件把玩,漂亮的手指飞速翻动:你每天看这些,不嫌腻的吗? 顾良夜划过一页,不甚在意地道:熟悉了就好了。 她鼻梁上仍然戴着那副银丝边的眼镜, 文雅清秀的样子, 楚忱玩了一会儿貔貅, 又去摸她的眼镜,有点好奇地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良夜眼镜被她碰歪,眼神中有些疑惑:什么? 我说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近视的? 顾良夜戴着眼镜也很好看,而且这会让她显得更加的文雅,可是这也掩饰不住这其实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的事实。 顾良夜明白过来,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有一阵子就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看不清远物,于是就检查了,配了几副眼镜。 她见楚忱眼神中涌现出一些担忧,摸摸她的脑袋,温和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很多人都戴眼镜的,而且我度数不高,不然早就做了手术治好了。 虽然是很多人都戴眼镜没错,但是高等级的A、O基本上不会出现这样的毛病的,果然还是基因崩溃症破坏了身体吗?楚忱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一句:你戴眼镜很好看。 顾良夜认真思考了一下:那我经常戴给你看。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楚忱却莫名从里边听出了甜蜜的滋味,她的注意力被引走,伸出手,又摸了摸顾良夜的眼镜。 银质镜框冰冰凉凉,恰如女人惯来给人的感觉。 她的手指滑到女人脸上,仍然冰冰凉凉,顾良夜被她摸着,低头,白嫩的脸颊在她手掌中蹭动了一下,楚忱低喘了一声,触电一般把手缩了回来。 就连长腿也蜷缩到了沙发上。 你还在帮家里做事啊? 先前楚忱就知道,虽然回来以后的姐姐看似是个作曲家,但那只是副业,实际上,顾良夜一直在为顾氏工作,那些她练习钢琴的日子,顾良夜有时候会在一旁看文件,偶尔她的演奏出了问题,女人便会抬头看向她,指出先前的错误,她知道,顾良夜从来都是承担很多的那种人,这种人,一般是闲不下来的。 顾良夜摇头: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见楚忱脸上浮现出疑惑,想了想,有点矜持地道:除了我的那些杂事,还有一件,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育星股份的百分之二十,算是一份不薄的礼物,足以让楚忱在育星再不受掣肘。 想着股份收购的进度,顾良夜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太匆忙了,而且能调用的资源少了点,不然,直接给育星换个东家。 什么礼物?楚忱眉眼弯起来,单单只是听到礼物二字,都高兴起来,她追着顾良夜问究竟是什么礼物,可是女人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弄得楚忱一颗心痒痒的,更好奇了。 楚忱的软磨硬泡没有得到结果,顾良夜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人,打定主意不说的话,楚忱也翘不出什么来。她有点焦躁,但又更期待了。 到底是什么礼物呢? 说来也好笑,楚忱个人的资产已经达到了普通人难以想象出的程度,按理说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她仍然会为顾良夜口中的礼物而心动,而且也因顾良夜的神秘而更在意。 好在顾良夜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不再为家里做事了。 楚忱倏然抬头看向她。 什么,不为家里做事了? 楚忱这时才想起,好像很久没听到顾家的消息了。按道理来说,姐姐恢复记忆了,顾家那边又怎么会风平浪静呢? 她问顾良夜:你家知不知道你恢复记忆这事? 是知道了吗?所以姐姐不再为家里做事了? 顾良夜点头: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楚忱知道这件事情根本不会像顾良夜表现得这样轻松,姐姐居然没有选择瞒着?那顾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顾家那些人......呵。 你家里人怎么样?她们知道你恢复记忆了,还能让你过来我这里? 楚忱想到顾家人,眼神便冷漠了许多,看着竟然有些暴戾,顾良夜不意外她的反应,但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我跟她们摊牌了,无论她们怎么样,都无法阻止我来找你,以后我们也不会受到她们影响的,小忱,你相信我。 顾良夜的话给了楚忱极大的安慰,她神色缓和了许多,但还是冷笑了一下,这冷冷的一笑落在顾良夜眼里,让顾良夜又悄悄叹了一声。 你信我,我会处理好她们的事情的。 她像是发誓一般,斩钉截铁地向楚忱做出保证,楚忱原本是有些怨恨的,这些怨恨不可避免地也延伸到顾良夜身上,但她随即又想到顾良夜这段日子的举动,心便软了,在顾良夜将她揽到怀里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 姐姐背地里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吧,她家里知道这件事了,她还过来找自己,面上也一直没表现出来,她总是这样,惯于将一切都承担,楚忱单单从我不再为家里做事了这句话中就能想象得到背后的狂风骤雨,而姐姐是直面这狂风骤雨的人,她要将这一切承担,恐怕很辛苦吧? 可是那是她家里人啊,她要怎么办呢? 楚忱幽幽一叹。 说到底,先前她费尽心思也要瞒住顾家她又跟姐姐在一起的消息,是因为担忧顾家知道以后会再次拆散她们,那时的她对留住姐姐并没有自信。而现在却不同了,姐姐已恢复了记忆,那么顾家那边的影响就不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姐姐自己,是姐姐自己的选择。 姐姐的选择是什么呢?楚忱看到了,姐姐没有隐瞒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而又出现在她身边,竭力地挽回她,这就意味着,在顾家的强压之下,姐姐还是选择了她。 无论如何,现在姐姐在她身边,这足以说明姐姐已经做出了选择,她不应该害怕的。 至于顾家那庞大的家产,那恐怖的势力,楚忱都不稀罕的,不在顾家做事最好,她巴不得姐姐离顾家更远一点。 我不许你回去。 楚忱带着点情绪对顾良夜道,顾良夜一怔,黯然想到自己最近跟家里的那些破事,还没说什么,楚忱便捧着她的脸,很认真地道:我现在也很有钱,我可以养得起你的,你不要回去,好不好? 顾良夜一怔,说了声好。 楚忱环视了一周这间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带着点小脾气道:我想回江海了。 她是想到这里恐怕也是顾家的产业了。 顾良夜看出她的小心思,很快答应道:那我们就回江海,我们去你家。 楚忱锤了她一下。 滴滴的声音想起,随即是一串略显急骤的音乐,顾良夜一听便听出来是她教楚忱的的那首钢琴曲,楚忱截取了一段,做了手机铃声。 是陈湘打来的,巧了,之前楚忱还想联系陈湘呢,楚忱接起来:公司那边怎么样? 她以为陈湘找她是公司的事情,所以一开口就问了,哪知道陈湘找她其实不是因为这件事,被她这一问问的有点卡顿。 陈湘:公司还是扯皮,先不说了,我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你先前不是让我帮你联系基因学方面的教授或医生吗?刚好盛京这边有挺多专家的,我找到一位老教授,是首都第一医科大的,从事基因学研究有三十年了,还曾经在国外基因研究室工作过,你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楚忱听得一怔,随即想起一件事来,拍了拍脑袋。 是哦,她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 好像还是先前姐姐说不想要孩子、怕自己的病症遗传给孩子时,她让陈湘帮忙找的。因为姐姐的关系,她也曾深入了解过基因崩溃症的事情,其中有一个理论让她印象深刻基因优化论。 这个理论现在提起的人少,因为实施起来的条件十分苛刻,需要一代又一代有目的地找寻高等级的人结合诞下后代,以此达到基因优化的目的,楚忱隐约也查出来过,其实顾家曾经有一段时间也一直尝试这个办法,一度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只是这种努力在顾爱和顾良夜两人相继又患上基因崩溃症后,受到打击,被搁浅了。 第137章 希望 双S级Alpha, 总有些神奇的地方, 楚忱基本上很难生病,即使有, 也会很快病愈。一般的伤势也不能夺走她的性命, 除非是断头那样的伤, 否则她都能顽强地愈合, 据她所知, 高等级的A、O也都有这样的能力, 只是没她那么恐怖,而这种能力是有概率遗传给孩子的。 基因优化论不是没有道理, 比如顾家, 顾家每一代生出的孩子都至少是个A级, 而到了姐姐这一代, 她跟她妹妹都是S级, 可惜顾家放弃了继续跟高等级人结合的行动,楚忱知道叶红萱是个B级的Omega,而正常来说, B级的Omega是很难生出S级的孩子的, 况且还是连续两个呢?这足以说明顾家的基因已经在一代代的筛选中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程度。 而如果是楚忱的话...... 只要有一些基因遗传到孩子身上, 孩子是不是就能有概率避开基因崩溃症?而且,这件事情还有个最乐观的可能孩子也是双S级。 如果是那样的话,仅仅凭借孩子自身的能力, 也足以战胜基因崩溃症。 楚忱思考过很多种可能,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 没有万全的把握,她不敢让姐姐冒险,生儿育女在现在虽然几乎没有危险,但是随着这个流着顾氏血液的孩子的诞生,基因崩溃症的阴影便会不可抵抗地压在她们两人身上,这不仅仅是会害了孩子,也会给身为母亲的她们带来很大的压力,姐姐身体一直不好,楚忱怕她承受不住。楚忱现在倒是有些佩服顾家那些人,出生就伴随着这样大的阴影,他们是怎样一代代延续下来的? 楚忱自然不知道,顾家曾经也是个人口庞大的大家族,但是正因基因崩溃症,如今主支也只剩下顾惜这一脉了,如果真的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过不了多少年,顾家就会带着庞大的财富悄悄消失在与命运的对抗里。 脑子飞快地转了几下,楚忱当即做了决定:阿湘姐,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今天就能帮我约上。 陈湘说了声没问题,之后就去忙这件事了。 楚忱转头看向顾良夜:我等下出去一趟,陈湘找我有点事。 顾良夜敏锐道: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你最近不是在躲狗仔吗,这样出门的话,很容易被找到的。 也没办法呀,那事得我出面呢。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2) 楚忱避开她的注视,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顾良夜见状,没再反对,只是也起身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楚忱有点紧张: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去也帮不上忙,等下被拍到更加麻烦。 去见基因学教授这件事,楚忱是打算瞒着姐姐的,不然以姐姐的聪明程度,马上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了。 在事情没有把握之前,楚忱不想因自己的猜测而给予姐姐希望,因为那一旦破灭,将会是更深刻的绝望。 顾良夜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地答应了她,心中却生出许多的疑惑。 有什么事情是她都帮不上忙的? 既然决定出门,楚忱就去准备了。她显然很注重这次见面,换了一身很正式的女士西装,平时总是慵懒铺开的长发也被扎起,绾了个时兴的发型考虑到对方是个年纪比较大的教授,这样的装扮也许更能获得对方的好感。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顾良夜抬头看了她好几眼,随即眼瞳便幽黑起来,如同无边的黑夜。 她的腰身纤细,一双**又细又长,无论做什么打扮,都是行走的衣架子,平时给人的感觉是懒散妩媚,穿上正装,眼神清正望过来时,又有种凛然的美。 顾良夜抿了抿唇,她知道小忱要去赴约,但对方恐怕不是陈湘,是谁值得她如此花心思打扮? 那我走了? 楚忱走下楼去,刚下去,顾良夜便到了她身边,给她扯了扯微缩的衣角,白皙纤细的手指搭在纯黑的西装上,顿了顿,轻轻说道:可不可以换身衣服? 她不是小气的人,但楚忱的举动显然刺激到了她,令她生出一些占有欲来。 楚忱眨眨眼,张开双臂展示了一下:这样穿不好看吗? 顾良夜一双眼睛都在她身上,凝视片刻,诚实地摇摇头:好看的。她垂眸,又理了理毫无一点褶皱的小西装,小声道:就是太好看了。 楚忱恍然大悟,眉眼不自觉弯了弯,盛世美颜一瞬间有了光彩:干嘛,怕我出去拈花惹草啊? 女人静静看着她,嘴巴动了动,但没说话,眸光里透着一股委屈。 楚忱眼里笑意更深,假装答应了,转头又往楼梯上走:那我去换一身。我想想,正装不好的话换成裙子吗?是束腰的那条,还是露肩那条,还是 话未说完,她的手腕就被拉住,腕子上似落了冰雪,但其实是女人的手指,顾良夜拉住她,不让她回房,极快地说了句:就这身吧,这身很好。 楚忱嗔怪地看她一眼:怎么变的这么快的?她状似抱怨,但一双眼睛狡黠地转,水灵灵的,暴露了她的内心。 顾良夜拉着她的手紧了紧,直接将她扯入怀里,低头,封上了那张讨厌的红唇,楚忱耳根一下子滚烫起来,双手抱住女人的脖子,又去摸她的脸,胡乱中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是顾良夜的流月耳坠,楚忱轻轻地扯了扯,女人闷哼一声,把她抱紧,将那身极板正的西装也挤出细细的褶皱。 楚忱呜呜地推她,将她推得往后几步,靠在黑色光漆面的钢琴上,她有了凭依,反而把楚忱抱起,一个翻转,楚忱就成了被抵住在钢琴上的那个人,女人的眼神仍是寂静,然而在这寂静之下又似乎正有暴风雪在酝酿,楚忱被她吻的喘不过气来,含含糊糊地骂她混蛋,她听了就是一顿,之后不客气地往下,微微扯开楚忱的衣领,在她肩膀上吮出一个魅人的红印。 楚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就是一呆,这人,不会是因为她说要露肩,所以这样报复她吧? 事实证明,就是报复,留下这个印子后,顾良夜便放开了她,顺手还帮她理了理被自己弄乱的衣服,神情中透露出一股餍足,看得楚忱牙痒痒。 还要去换裙子吗?我看露肩那条就不错。 顾良夜的眼睛好像会笑,明明是那么冷清的一双眼。楚忱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不换了。 女人露出一个笑容:好了,不是有约吗?快去吧。 她轻轻吐出一句话,目光仍是落在楚忱的肩上,那里被衣衫挡住了,她又去看楚忱的嘴唇,唔,很红,略微的肿。 楚忱察觉到她的眼神,气恼地推她一下,拿起包出了门,顾良夜跟在后面,说了句:早点回来。 楚忱跺脚,最终还是回头对站在门口的女人道:知道了。 上午十点半,首都第一医科大学,许庆发教授的办公室,楚忱出现在了这里。 老教授有一头银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鼻梁上一副很圆的老花眼镜,穿一身朴素格子西装,袖扣倒是很名贵那种,像是一份礼物,楚忱第一眼扫过,便大致判断出这是位很严谨的学者,她微微松了口气,谦逊有礼地主动跟对方打了个招呼,顺便将给教授的礼物送出。 她脸上的伪装在进办公室之前就取下了,许教授见到大明星出现在这里,眼神中没什么波动,接下礼物,笑意和蔼道:楚小姐,久闻大名,请坐吧。 桌上放有茶点,老教授欲给她倒茶,被楚忱阻止了,自己倒了一杯,顺手也把教授杯里的茶水满上了。 两人坐在褐色布艺沙发上聊起来。 许教授,我这次冒昧前来打扰您,其实是有些基因学方面的问题,想要向您请教一下。 老教授颔首:我听说了,不知道你想知道那方面的事情呢?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饱受基因崩溃症的困扰,您知道,这种病症有一定的概率遗传给后代,她现在就是不敢要孩子,我想求教一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基因崩溃症? 许教授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来,不由多看了楚忱好几眼:虽然这样说我很遗憾,但是基因崩溃症确实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也曾系统地钻研过这个病症,说句有点好笑的事情,曾经发下过豪言壮语要破解这一医学史上的难题,但是遗憾的是,从黑发茂盛到白发苍苍,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找到破解办法。 到了他这个年纪,一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之后也基本宣告放弃了,这是世界十大无解病症之一,他无法解决,说出来也不是什么损伤脸面的事情,他很坦然地跟楚忱说了,也是为了不在之后为此浪费时间。 楚忱有点失望,但她来时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要是许教授能攻克这个病症,基因崩溃症又怎么还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一直悬挂在那里? 她马上又问道:那么基因优化论呢?以您所见,基因优化论有没有可能能够放在治疗基因崩溃症上呢? 许教授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个问题我也曾经考虑过,我有几个老朋友其实就是往这个方向研究的,他们供职于一个很有权势的家族,无论是资源还是人脉都是顶尖的,也已经在人身上做了实验,但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失败了。 那个家族就是顾家,涉及到大家族的隐秘,许教授没有详说,但这不妨碍他对楚忱做出解答。 楚忱不放弃地问道:他们的研究应该还是有进展的吧? 她猜测那个家族就是顾家,毕竟除了顾家,没有哪个大家族会在意基因崩溃症吧? 许教授叹了口气:有当然是有的,可惜最终还是失败。基因优化的周期太长了,凭借几代人的努力还是很难见到成果,而且即便是与S级的A或是O结合,从结果来看也还是不够,我们曾经做过推演,除非是双S级,否则很难再带来改变。 楚忱听得心头微微一跳:双S级? 是啊,双S级,造物主的恩赐,这个本身就代表着奇迹的等级,也许能给基因崩溃症带来希望。可惜现在世上哪还有双S级的A或是O?就算有,也早已被上面秘密招收,不在我们考虑的范畴内,所以从基因优化论着手的话,也是无解的。 楚忱很想告诉他,他的面前就坐着一个双S级,但是不能,从楚忱放弃军校的身份开始,她就注定要对自己的等级严格保密,正如许教授所说,这一等级的人都是为上面服务的,而且许教授的话并不正确,世上还是有几个双S级的,每隔几十年都会有新的双S级诞生,只是这些人的身份都是严格保密的,即便是已经陨落的楚忱,也不例外。 第138章 股份 经历过一场漫长的谈话, 下午两点, 楚忱戴上口罩和墨镜,从许教授的办公室离开。她走的不快,渐渐从一棵树影下走到另一树影下, 呈现出思考的状态, 这一趟来对了, 虽然她最终没有得到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但至少确定了一点双S级还是很有可能抑制基因崩溃症的遗传的。 而还有令人振奋的一点, 她的信息素曾经治好了姐姐的基因崩溃症, 虽然付出的几乎是当时她能付出的全部信息素,也直接导致了她腺体萎缩五年, 但也足以说明双S级在对抗基因崩溃症方面有着良好的作用。可惜不能百分百确定遗传结果,而她也不可能有那个条件去做实验, 事实上, 没人能完成这个实验。正如许教授所言, 世界上没有双S级会参与这个实验, 唯一有可能的是楚忱自己, 可是她寻求解决办法的目的是保证她和姐姐的孩子不会有事, 那之后才会安心准备孩子的事情,如果为了实验而生孩子,那么还做实验做什么? 孩子的出生本身就是一场赌博,楚忱此刻寻找的是能让她添加信心的依据, 而许教授的解答令她稍微地安心了一点, 可是只是这样也还不够, 后续,她可能还要朝着这个方向不断探索,直到真正有把握的那一天。 可惜他们的研究被中断了......我现在能动用的移动资金是.......七千万? 楚忱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难过地发现,虽然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资产,但是要建立起一间针对基因崩溃症的研究所,还是杯水车薪,不说能不能聘请到那些厉害的研究人员,单单只是仪器这部分,恐怕就难以满足。 当然,楚忱的资产不止这七千万,可是其余都是些投资,贸然变现,虽然还能有补充,但是要支撑起一个研究室还是太困难,楚忱只能遗憾地打消这个念头。 随即她又想到,顾家在这方面投入的恐怕是个特别庞大的数目,以顾家的财力物力也没能通过研究得出解决办法,她一没足够金钱,二没那么多的时间,想往这方面努力,还是太艰难了。 实在不行就不生了,不能冒险。 楚忱考虑很久,做下了决定。 她自己是个孤儿,对家的归属感完全来自于养父楚铮,她连自己真正的姓氏都不知道,原本对待血脉的延续也不是很执着,只是在爱上姐姐以后,出于那种想延续下去的渴望,她开始想要一个她跟姐姐的孩子,尤其是姐姐离开她的这几年,她一直很孤单,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年遇上姐姐的时候她们不是都那么年轻,是不是她们已经有了孩子?有了更深一层的羁绊?那样的话,在姐姐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她也不必活的那样迷茫和痛苦。 别贪心了,姐姐已经回到了她身边,她不该这样贪心的。 只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追寻那种可能啊。 每次提起孩子,姐姐的情绪不止是抵触,还伴随有失落,这种失落落在楚忱眼里让她知道,其实姐姐也不是不期待有一个孩子的。 一个她们的孩子。 楚忱自嘲一笑,姣好的眉眼中染上了阴影,心事重重地走出校门,在路边等车时,一辆蓝色跑车停留在了她身边,她不由皱眉,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来。 楚忱的瞳孔一缩,藏在墨镜背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警惕。 妹妹。来人对她打了个招呼,示意她上车,这个人是楚恒,是楚铮的侄子,但跟楚忱没什么血缘关系。 楚忱不仅没上车,还往一侧走了走,不愿跟他接触。楚恒见状,也不意外,从车里下来,脸上挂着笑: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口茶好不好? 楚忱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楚恒笑笑,状似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句:许教授已经不怎么见生人了,但他从前欠了咱们家一份人情。 楚忱明白过来,对他口中的咱们家显出嫌恶来,之后有点讽刺地道:那真是要谢谢你了。 楚恒:你是我妹妹,我应该照顾你的。 他说着,又看了两眼周围,似乎有点顾忌:上车,我们换个地方聊,我知道你关心什么,我会帮你的,这里人真的太多了,有可能会认出你的。 楚忱虽然遮盖住了容颜,但像她这种咖位的大明星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以往很多明星都是这样被偷拍的,何况是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的楚忱。 楚忱本想不客气地让他走,但他的话戳中了楚忱的软肋,楚忱最后还是上了他的车。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个茶馆。 小忱 楚恒刚一开口,楚忱便皱起了眉:叫我楚忱。 楚恒深深看她一眼:好吧,楚忱,你在寻找解决基因崩溃症的方法吗?可是顾良夜不是已经好了吗,还是说,她又有发病的迹象了? 楚恒这话一问出口,便被楚忱阴狠地看了一眼,一瞬间有种被凶兽顶上的感觉,令楚恒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他连忙补充道:我不是咒她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会因为她的事情受到影响,说句实话,如果她不是跟你有关系,我一点也不关心她现在怎么样。 一直密切关注着楚忱动向的楚恒知道陈湘最近在联系基因学有关的专家,而楚忱是绝不会受到基因方面的困扰的,稍一联想,楚恒便知道她是为了谁了,还能是为谁,为顾家人呗。 楚恒一想到这件事,便有点意难平,楚家已经有两个人为顾家人牺牲过,一个丢了性命,一个坏了等级,即使楚忱身上没有楚家的血,但身为叔叔的养女,她就是正当合法的楚家人,而顾家这个烂摊子,恐怕还会延续下去,楚恒实在不愿意看到楚忱再深陷进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在顾家人身上做个标注,让楚家人看到就远离,最好永远不再有交集。 可惜......楚忱显然是不可能离开顾良夜的,不仅如此,她还对楚家抱有敌意,楚恒十分清楚这一点,这些年他不止一次地找过这个妹妹,不止一次地伸出过橄榄枝,无一例外地都被狠狠拒绝了,楚忱不承认自己楚家人的身份,甚至也不愿接受叔叔的遗产,那实在是一笔很诱人的财产,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楚恒都心动,可是现在就烂在楚家,送都送不出去。 她很好,用不着你关心,我早说过的吧,让你们家离我远一点。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3) 楚忱发现楚恒其实并不知道她想寻求什么,也不能给她带来实质的帮助,便没了耐心,楚恒看出她的不耐烦,连忙道:你想要基因学有关的人,我可以为你找来,你想做其他的,我也能帮助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妹妹,你不要这么敌视我,我对你只会有善意。 他说的诚恳,可惜楚忱并不稀罕他的善意,从楚忱知道自己被领养只是一场预谋、并且由此直接导致姐姐发病后,就对楚铮有了怨恨,她既爱着父亲,又憎恶父亲,这种情感很复杂,随着父亲死亡而消减了,她渐渐释然,毕竟最终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但对楚家人,她实在也没有好感。 你不是我哥哥。 楚忱冷静地道:我跟你们楚家其余人没有相处过哪怕一天,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养女吧?我们其实没关系,你这些年一再地骚扰我,是真的当我没脾气吗?别说那些老套的话,那些我一个字都不信,也不屑于去听。 楚恒:可你是我叔叔的女儿,那你就是我妹妹,你还挂着楚家的姓氏,你的确是我们楚家人。 楚忱有点兴趣缺缺: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我爸没有其他的亲人,从小到大,我没有见过你们这些所谓的亲戚,我爸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你们哪怕一句,他早就从楚家脱离出来了,我更加和你们没关系,你要是嫌我姓楚碍着你了,那对不起,只能让你失望了,我也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改姓,只能让你继续不舒服下去了。 你非要这么固执吗? 楚恒有点头疼,他每次找楚忱都会有这种感觉,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你别来找我就不会觉得我固执了。 楚忱对楚恒也是很厌烦的,这人总是骚扰她,她都明确说明不要那些财产了,也愿意签署财产转让协议,可是楚家又不让她签,还总拿这个做由头来纠缠她。 她自然不知道,如果依照楚恒的想法,的确也对她这个妹妹没什么感情,但楚铮的父母还健在,二老坚持要把儿子的财产留给这个不承认他们的孙女,还将让楚忱回家作为执掌楚家的筹码让楚恒出力,楚恒想要继承楚家,就绕不开楚忱。 先前去顾爱坟前拜祭,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毕竟,对那位早就背离了楚家的叔叔,楚恒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两人话不投机,楚忱确定从楚恒这里得不到关于基因崩溃症的有效信息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楚恒急忙拦下她:你别急着走,我这里有份股份转让协议,你不愿继承叔叔的财产,我就拿一部分购买了育星公司的股份,我知道你最近跟育星有矛盾,老实说我也看不惯他们在背地里的做派,你拿了这些股份,相当于是育星的大股东了,就不用再看公司脸色做事了,你收下行吗? 为了将叔叔的遗产送出去,楚恒也是花了很多的心思的,可惜,他还是看错了楚忱。 楚忱根本不想再跟楚家扯上关系,也不会为这点股份而心动,楚恒一暴露来意,楚忱便冷笑着拒绝了他:拿着你的股份去喂狗吧,可能狗看到会心动。 说完,她拉开门,神色冷峻地离开,没再给楚恒纠缠的机会。 楚恒看见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股权转让书孤零零地躺在桌上,不由踹翻了桌子,脸上浮现些许怒气。 第139章 日用品 暂时性地摆脱了楚恒, 带着更进一步恶化的心情,楚忱回到她跟姐姐的临时住所所处的街区。 从这里回去, 还有一小段距离, 楚忱谨慎地压低了帽檐, 又确认过一遍脸上的口罩, 确定伪装的还不错,才迈步走向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 即使是这样, 她包裹得严实的脸庞还是引来了行人好奇的打量, 加之她身上精致合身的女士西装将她窈窕纤细的身材勾勒无疑, 即便看不到脸蛋,也容易引起注视,这些目光或赞叹或好奇, 有几道上下扫视的, 还透着一点恶心, 楚忱敏锐地察觉到了, 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做明星真麻烦,如果不是担心直接登上今日头条, 她就要锤爆那几个的头。 躲开那一道道目光,楚忱不由又一次在心中感叹, 看来退圈的事情是要提上进程了,她自己还好说, 如果影响到了姐姐就不好了。但她马上又想到, 不做明星不再演戏的话, 她以后要做些什么呢? 带着一点迷茫, 楚忱穿过街道,正想下到停车场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顾良夜打来的,她连忙接起来。 吃过饭了吗?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半,楚忱怕顾良夜等她,事先就跟姐姐打过招呼说是在外面吃了,算算时间,这个点也吃完了,她应了一声,绕过竖立在街边的红色消防栓,跟电话那头的女人道:我还有五分钟就回到了。 快要回到了吗?顾良夜拿着电话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到远处缩小成线或点的建筑,至于行人,是完全看不清的,她只能歇下这个念头,只是目光仍然注视着窗下,显得缱绻而专注。 与此同时,她从电话中依稀听到了下方商业区的喧闹声音,知道楚忱离的很近了,她心中那点自楚忱出门便生出的彷徨便消失无踪,随即她无奈的笑了下,什么时候她也这样患得患失了? 她带点犹豫地道:小忱...... 怎么啦? 去买点东西再回来。 楚忱脚步一转,在保安审视的目光中放弃进停车场的打算,听话地朝商店走去:买什么? 她有点疑惑,家里有缺什么吗? 买点日用品。女人清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令楚忱更疑惑了:什么日用品? 用得着的东西。你如果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就不买了。 女人丢下一句特别含糊的话,忽然挂掉了电话。 楚忱此时已经走进了日用品商店,闻言对着黑屏的手机呆滞了一瞬,之后,从那些太过久远的记忆里想起些东西,知道了日用品代指的是什么,漂亮的桃花眼眸微微眯了眯,整个人一扫先前的低落茫然,愉快的气息似乎要满溢出来。 姐姐脸皮怎么还是这么薄? 买那个就直说嘛。 大大方方地从货架上拿了两盒日用品,楚忱避开柜台旁的队伍,走到一旁的无人销售机结账时,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都怪她,竟然把这件事情忘了,咳,还要姐姐提醒,真不是个合格的Alpha。 揣着两盒小东西,楚忱很快回了家,门是开着的,仿佛在等她,她直接进门,顾良夜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看过来,楚忱快步走过去,从后边搂住了女人的脖子,将脸蛋埋在她黑黑的发丝里,深吸了一口气,来自女人的香气让楚忱放松下来。 怎么了? 从楚忱的举动中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顾良夜反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 我见到楚恒了,就是我爸的侄子,他......他跟我爸长的好像。 楚忱的声音闷闷地自身后传来,令顾良夜感到些许诧异,随即她明白过来,原来小忱是去见楚恒了,难怪不让她一起。 脑中随即浮现出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都说外甥肖舅,顾良夜见过楚铮也见过楚恒,觉得楚恒确实跟楚铮有点像,都是那种端正英俊的脸孔,一眼看过去很像是老实人,当初她小姨大约也是被这种表象迷住了。 楚忱不喜欢楚家的人,除了楚铮带给她的伤害以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们总让楚忱想起楚铮。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给了她父爱和成长的条件,她嘴上说着恨,可是心中却仍然无法割舍对父亲的爱,而她之所以对楚恒态度很差,除了他隐约表现出来的高傲让楚忱不舒服之外,还有个缘故,就是实在不愿面对那张与父亲极为相像的脸孔。 那总能让她回想起太多的事情。 顾良夜转过头去看她:你们见面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待楚恒,顾良夜态度比较随意。虽然楚恒的年纪比顾良夜要大,但在顾良夜心中,楚恒实在只是个还在历练的年轻人,那点手段实在不够顾良夜重视的,但她担忧的是楚恒背后的楚家,说到底,小忱跟楚家实在有太深的牵扯。 比起楚恒跟楚铮的相像,顾良夜觉得搞清楚楚恒想做什么更重要。 楚忱吸了吸鼻子,凝望着顾良夜清秀美丽的侧脸,看着她眼中的淡然,心情便奇异地稳定下来,她凑过去,用脸蛋轻轻摸索着女人的侧脸,舒服地喟叹一声,不甚在意地道:他好像在搞育星,弄了些股份要送我,我没要。 顾良夜眸光一深,忽然感觉有点滑稽,她不由笑出声来:这可真是......好巧。 真的好巧。 随即她想到最近收购育星股份时偶尔会有的阻滞感,当时她就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好像还有另一股势力在对育星下手,她没去深究,毕竟对她而言,育星的水越混越好,她只要确定那没有她小妈的手笔就行了,却不知道对方原来竟然是楚家人。 楚忱带点小情绪地道:什么巧不巧的,他就是看准了我最近在跟育星闹矛盾,想要趁虚而入。我是那么容易就被收买的吗?他家的臭钱,我才不要呢。我爸从前也没要,我就更不可能稀罕了。 顾良夜没忍住,又笑了下,随即陷入沉思。 跟楚忱的思维不同,顾良夜作为一个商人,显然要想得更深远一点,现在已知育星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她手里,而从她对另外那股势力的判断来看,捏在楚恒手里的股份大概也跟这个数差不了多少,稍加一点就是超过半数,如果她预计的没错,现在育星高层是自身难保,已经很难再维持绝对的话语权,这虽然会造成育星内部的震动,进而引起股价震荡,但顾良夜也不在意股股价上涨还是下跌,她要的是小忱不受牵制。 还有很有趣的一点,正如她想要楚恒手里的股份一样,对方也带着同样的目的接触过她的人,只是两边都是冲着股份去的,当然就谈不拢。但是谈不拢也无所谓了,一边是她,一边是楚家,以楚恒此刻的表现来看,他应当不会对小忱造成危害,因此小忱虽然拒绝了育星的股份,但无形之中还是成了赢家。 你笑什么? 楚忱见女人不安慰她反而还笑了,莫名有些委屈,她恼起来就去咬女人的下巴,咬得女人轻轻一颤,幽黑的眼眸看过来,让楚忱微微抖了抖,又讨好地去亲被自己咬到的地方。 顾良夜眼里含着一些无奈,将她从身后拉到怀里,禁锢住她,不让她乱动了,接着还是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来,看得楚忱愈发疑惑。 你还记得我说要给你礼物吗? 记得呀,你又一直不肯说那是什么,弄的我心痒痒的。 楚忱抱怨她一句,触及女人眼底的笑意时,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念头来,说话都结巴了:不、不是吧?不会也是育星的股份吧? 在楚忱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女人淡淡点了点头:很巧,是不是? 楚忱呆滞了一下,还有点被这巧合弄得晃神的感觉在,随即她鼻头一凉,是女人捏了她鼻子一下:你不要他的股份,那我的呢?我给你的,你要不要? 楚忱眨眨眼,屏住呼吸看着这个近在眼前的女人,片刻,两人相视一笑,楚忱扑上去亲她:要!当然要! 亲吻的间隙里,被顾良夜含笑的眼眸注视,楚忱的脸蛋慢慢地红起来,她看出姐姐眼里的戏谑,自觉不能这样被她压住,气势一涨,不客气地道:你的我干嘛不要? 顾良夜奖励似地回亲了她。 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顾良夜的手掌滑下去,掐住楚忱纤细的腰身,不出意料地,碰到了一盒硬物,她偏开头,躲开楚忱黏人的吻,状似不知地问道:东西买了吗? 楚忱脸蛋潮红地靠在她怀里,一听这话就磨起了牙:你都摸到了,还问? 第140章 拿捏 楚忱捏住了那个小盒子, 有点蠢蠢欲动,顾良夜触及她目光中的火热,很快放开了她, 指了指窗外的蓝天:白天呢。 忽然从顾良夜的怀抱里离开,楚忱也不恼, 她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 脚丫有意无意地蹭着女人,似有所指地道:我买的就是日用品啊。 她说日这个字的时候, 也看了眼窗外, 本意是白天的意思,而后两人同时一怔, 想到了这个字的另外一层含义, 齐齐地沉默了。 暧昧流淌的气氛里, 楚忱忍不住笑出声来:姐姐呀,你的用词......还真是......形象。 回应她的是女人面无表情的注视。 楚忱的脚丫仍在轻轻地蹭着顾良夜, 从大腿到腰间,愈发地不安分起来,顾良夜清清冷冷地坐在那里,如同被亵渎的女神,面色却一片平静,只有不断深邃的眼眸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宁静。 眼见楚忱愈发的放肆了, 她终于伸出手来, 捏住了那只白嫩小巧宛若玉雕的脚丫, 在楚忱脚心挠了下, 楚忱立刻敏感地弓起了身子,不受控制地发笑。 哈、哈哈,别弄了,哈...... 断断续续地求饶,楚忱试图把脚丫缩回来,却反而招来顾良夜更过分的对待,楚忱笑倒在沙发里,身子微微蜷曲,长腿不住乱蹬,却又哪里挣脱得了?直到她没了一点力气,顾良夜才放过她,只是还握着她一截脚腕,好似捏住了小狗脖子上的绳索。 她见楚忱完全乖巧下来,朝她伸出另外一只手:给我。 什么?楚忱捏紧了那个小盒子,眨巴下眼睛,跟她装傻,但立刻又绷紧了脚尖,难以克制地笑起来,她被逼出生理上的眼泪,思绪混乱间,又听见女人说:你知道是什么的,给我。 她抽抽噎噎地、满不情愿地把手里那盒日用品丢了出去。 顾良夜接住那盒子,只一瞬,楚忱就不知道她藏在哪里了,楚忱眼巴巴地看着,见坏女人终于放开她的脚,悄悄松了口气,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偷偷把压在另一侧的那盒藏了藏,而后,她的面前忽然覆上一层阴影。 顾良夜靠过来,撑在沙发上,将她禁锢在下方,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智慧,而后再次朝她伸出手来:另一盒呢? 楚忱真有要哭的感觉了,她眨巴下还挂着泪滴的眼睛,垂死挣扎道:什么另一盒,我不知道,我没有。 嗯?没有吗? 女人低低问了声,柔润嗓音落在楚忱耳朵里,加之那含笑的凝视,让她浑身一颤,她蜷缩起来,腰侧那小盒子抵着她的肉,让她不舒服地皱眉,但她反而压的更紧,总之是不愿意就这样交出来的。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4) 她都能想象交出来以后是什么样子了,肯定是一次一片,隔一天或两天才给一次。 她想起以前的悲惨时光,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悲痛来,顶着姐姐的压力,怎么也不肯承认。 顽强抵抗中,楚忱的下巴被勾起,微凉的吻落下来,她赖以生存的氧气被夺取,迷迷糊糊间,被顾良夜抱起来,女人的手精准地探入她口袋,轻飘飘地捏起一个小盒子,眼底染上深深的笑意:没有,嗯? 楚忱大脑还有点眩晕,顾良夜却一点也不受影响,拿到东西以后就从她身上离开,顺便还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衣冠楚楚的样子,看得楚忱暗自咬牙。 她脸色红润、衣衫凌乱地躺在沙发上,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活像被蹂.躏过一般,浑身都是魅惑,顾良夜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实在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娇娇,明明是个举世罕见的Alpha,却比Omega还Omega,顾良夜不知小忱在别人面前是怎样的,但是在顾良夜面前,好像她们的身份颠倒过来,是顾良夜更强势的,都说建立起双向标记以后Alpha会更强势一点,可是在顾良夜看来,楚忱除了变得更加黏人之外,实在是没有强势的感觉,这个人是迁就她的,顾良夜明白。 不是因为这样,她那点力气又哪里制得住楚忱? 这样想着,顾良夜的目光落到了楚忱脖子上,把一切都想起来以后,她自然也记起来了,自己跟小忱早已建立起了双向标记。 这古老而神圣的契约,锁住的当然不止是她,也是小忱。 你有本事别给我用啊。楚忱气恼地说了一句,见女人似笑非笑地瞟过来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确定吗,楚忱心中立时警铃大作,恨不得抽自己一下,姐姐是忍得住的,她的这个威胁不是在针对她自己吗? 心念急转间,楚忱忽地捂住脑袋,皱起眉头,状似难过地说了一句:我好难受...... 耍赖般把前一刻说的话给抛在了脑后。 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顾良夜暗叹一声,没有揭穿她,很配合地凑过去看她:怎么了? 楚忱马上把她拉到了怀里。 忽然被抱住,坐在楚忱腰间,顾良夜并不显得意外,她摸了摸楚忱的脑袋:脑袋疼? 楚忱点点头,又摇头,目光一刻不能从她身上挪开。 顾良夜又去摸她紧皱的眉头:怎么皱的这样紧? 被她微凉的手指拂过,像是有一阵奇异的风,令楚忱舒展了眉头。 女人的手继续向下,抵在她的心口:这里疼? 楚忱呼吸急促了一点,紧紧抓了顾良夜的那根手指,还是摇头,眼神中透出一股渴求。 脑袋不疼,心口也不疼,让我想想,那就是这里了? 顾良夜挑眉,继续向下,只一摸,就令楚忱搂紧了她的腰,发出一声类似抽泣的呻.吟:唔嗯...... 饿了好些天的Alpha禁受不住撩拨,她先前说自己难受是诈顾良夜的,但其实也不是假的,在姐姐的第一个吻落下来的时候,楚忱就躁动了,身体由肌肤到血液都渴望着顾良夜的触碰,而当顾良夜真的碰到她时,她再难忍耐,紧紧地抱住顾良夜,脑袋无力地靠在女人肩上,在她耳侧商量一般道:一片,好不好? 仔细听,那娇媚入骨的声音里还藏着一股委屈。 似乎在说:一片怎么够? 顾良夜歪了歪头,状似在思考,楚忱见状,又去亲她耳朵,直亲得女人眯起眼,如同被打扰了沉眠的冰霜巨龙,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仿佛只是一两秒,楚忱以为顾良夜答应了,然而听到的却是跟先前同样的回答:白天呢。 她顿了顿,眼神躲闪了一下,有点犹豫地道:我等下还有一点事要处理。 楚忱立时便明白,看来是不成了。 比起在顾良夜这里一点原则都没有的楚忱,顾良夜显然不那么容易动摇,她也不是不愿意,只是现在是白天,而且她今天还有别的事,只能让小忱委屈一下了。 楚忱果真很委屈,委屈到干干脆脆地松开了她,自己缩在沙发的一侧,桃花眼微微阖上,面对着沙发躺着,不愿理她了。 因为动情,楚忱的眼梢微微泛红,像是情.欲熏染,又像是单纯地哭过,顾良夜见她这样子,想了一下,过去又摸了摸她,被楚忱一下子打开了手:都是你,明明知道不是时候,还来撩我,你等着,我现在还能控制住,等你真的弄出了火,就让你知道Alpha失控是个感觉。 她这样说的时候,有丝丝缕缕的信息素不小心泄露出来,和以往的那种感觉不同,这次的是混乱无序又充满戾气的一种味道,虽然只是溢出来一点,也使空间里充满了压迫感,有股临近失控的意味。 楚忱确实在极力克制,她跟顾良夜有些默契,看出姐姐是真的不愿意之后,她就没继续下去的打算了,只会仍然会感到不快,心中有股被捉弄的感觉,又叫她买日用品、又亲她,最后又不给她,她实在看不懂顾良夜想干嘛了。 顾良夜也不知道,只是刚才隐约有种预感,好像不适合继续。 她将这归结为等一下有事情要处理的缘故。 好了,不气了。 她好像没受到那股信息素的影响似的,又俯身下去,再次地摸了摸楚忱,楚忱这次没推开她了,眼神中却有些抗拒,似乎怕她又撩了就走:你别招我了! 顾良夜意味深长道:用其他的办法,好不好? 楚忱一抬头,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微微张开,似有恼意地瞪了她一眼:谁要你弄了?我去冲澡。 然而顾良夜已经开始动作,没一会儿,楚忱便吚吚呜呜地说不出话来了。 要快点哦,姐姐手酸,你知道的,很久没这样了。 女人在她耳边恶劣地诱哄,楚忱揪紧了沙发,自牙缝里挤出一句:那、那要看你了......你......哼......你退步了吧。 这微带挑衅的一句话之后,楚忱就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之后,楚忱在沙发上睡着了,顾良夜细致地照顾了她,在半睡半醒的楚忱耳边道:我出门一趟,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楚忱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吃饱了就不理人的小模样。 顾良夜这才出门,她今天,跟顾轻愁和颜瑜有约。 她在盛京呆的太久,只要有心,总能查到她在这里,轻愁和阿瑜便也来了盛京,几次三番轰炸,顾良夜原本不太愿意见她们,最后还是打算出去一趟,原本中午就该约的,她怕小忱忽然回来看不到她,她有失去楚忱的应激创伤,小忱的只怕比她更严重,这样的小细节,她一直留意着。 第141章 不 和顾良夜约好的那间会所里。 漫长的等待里, 顾轻愁已喝掉了一杯拿铁咖啡,她手边放着那个空杯子,坐在颜瑜身边, 时不时地看向房门,神色之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焦急、担忧, 些许的茫然, 这些都是目睹了家里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后所带给她的感受,她心神不定地看着门口, 察觉到她的情绪, 颜瑜握了握她搭在桌上的手:你姐姐又不吃人,吃人也不会吃你这个亲妹妹, 你不要这么怕她。 顾轻愁沉默一瞬, 习惯性地去抓自己的微长卷发:小瑜姐,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一直很希望能跟姐姐谈一谈,可是她真的要来了, 我却又怕了,我、我甚至想就这样离开。 她的话语里隐藏着一丝痛苦,这是顾家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二小姐所不会有的情绪,她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很幸福,温柔可靠能给她强大支撑的母亲们、冷静强大能挡在她前面的姐姐,她的身后一直背靠有两座大山, 给她遮挡风雨, 让她从不知道烦恼是什么, 然而没人告诉过她, 当两桌山峰开始角力,无数的碎石泥沙朝下滚滚滑落时,她要往哪里跑。 颜瑜也知道顾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知道阿夜恢复记忆了,说来可笑,听说好友记起来了,她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联系小忱,而小忱已经不理她了。 小忱知道了她一直以来对顾良夜失忆真相的隐瞒,大约对她很失望吧。 颜瑜又试着联系顾良夜,顾良夜那段时间一直不怎么能联系得上,每次打通电话,也只是寥寥几句就挂断,颜瑜知道她跟小忱之间因为失忆那档子事出了很大的裂缝,阿夜自身难保,要挽回小忱,当然是顾不上她的,好在,这两天阿夜的态度软和了一些,颜瑜猜测,她跟小忱有了进展了。 想到再也打不通的电话和发消息时出现的红点,颜瑜自嘲一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怜过。 也许她当初的隐瞒,其实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早知道小忱那样刺激阿夜,阿夜能够想起来的话,又何至于让小忱苦等这许多年? 而她,也在这漫长的等待和陪伴中陷入进去,如同一脚跨入了泥潭,不知不觉就被吞噬了。 悄悄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颜瑜又自嘲想到:看呐,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愿放弃这条项链,还要一直把它戴在身上,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惆怅的心情中,颜瑜按铃招来白衬衫黑马甲的侍者,新点了几样东西,片刻,侍者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颜瑜将其中一份草莓慕斯蛋糕和甜奶昔推到顾轻愁面前:吃点吧,甜食有助于缓解压力,也能帮助你保持思维,你别忘了,你这次是代替你妈妈们过来的。 在小妹妹面前,向来没正形的她也有了姐姐的样子,流露出沉稳的气息,然而她的话本身就带着不小的压力,顾轻愁听罢,心事重重地拿起钢制小勺挖了一块蛋糕送到嘴里,微酸的草莓汁混着甜腻的奶油在嘴里化开,她却感到食不知味,没吃几口又怔怔地放下。 颜瑜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微叹一声,端起装着龙舌兰日出的酒杯送到嘴边,辛辣的口感一瞬席卷了味蕾,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再饮了一口。 快四点了。 越是临近约定的时间,顾轻愁就越是频繁地低头看表,她手上这块由钻石点缀成繁星表盘的定制手表还是去年生日时,姐姐送她的礼物,她这次过来,鬼使神差地选了这块手表作为装饰,仿佛这样能给她增添一点勇气一般。 她快到了,她一直很准时的。 颜瑜同样做出看时间的动作,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顾轻愁一瞬间绷直了脊背,像是刚念书时坐在课堂上面对老师那样,连两只手都不自觉摆正了,颜瑜虽然没有她那么大的反应,却也怔了一下,随即两人都转头看向门口。 相貌清隽、气质清冷的女人正静静站立在那里,将目光往包间里扫了一下,确定找对了地方,她便迈出一条包裹在黑色修身裤里的长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来,在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姐...... 阿夜。 顾轻愁与颜瑜同时开口,又同样眼神复杂地看向她,顾良夜倒是平静,跟她们打过招呼,便直入主题,是对着妹妹说的:妈妈她们叫你来找我的?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顾轻愁身上,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给顾轻愁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在姐姐的注视下,顾轻愁艰难吞咽了一下口水,诚实地点头:嗯......对,不过也是我自己想来找你的! 顾良夜淡淡地笑了下,颜瑜这时将一杯咖啡端给她:这么久不见,一开口就这么浓的□□味,你小心别吓到小愁了。 顾良夜看了颜瑜一眼,接过那杯咖啡握在手里,没有喝,只是对颜瑜说了一声:我现在改喝牛奶了。 这简单。 颜瑜按铃叫来侍者,重新要了杯牛奶,顺手还将她手里那杯咖啡拿走了。这几个举动缓和了包厢里的气氛,顾轻愁忽觉压力一减,感激地看了颜瑜一眼,后者在桌下悄悄又握了她手一下。 妈妈们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没等牛奶上来,顾良夜便又问了顾轻愁一句,和先前那种拒绝交流的冷漠比起来,明明现在的姐姐摆出了聆听的姿态,可顾轻愁还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低头,不去看她姐,声弱蚊呐道:她们想要你收手。 顾良夜靠在椅背上,无形之中传导出一股压力:跟我猜的一样。 她对顾轻愁点点头,表示了解了,但却没有说究竟是收手还是不收手。顾轻愁不由抬起头来,看她冷静的眼神,鼓起勇气问了一句:那你答应吗? 顾良夜在她希冀的目光下,微微地摇了摇头:不答应。 砰的一声突兀响起在这私密的空间里,不停地放大、放大,震得人心口一缩,是顾轻愁失手打翻了杯子。 为什么? 顾轻愁难过地问道,随即又急切道:姐,妈妈们说了,不再干涉你的事情了,她们也不想再跟你争斗下去,这样下去对顾氏都没有好处啊,她们真的是这样说的,只要你收手,她们就马上也住手,小妈、小妈她已经住院了,咱家人身体都不好,你知道的,我好怕小妈出意外啊。 她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泛红,声音里也满是哭腔,那杯奶昔翻倒在桌面,又流到她身上,向来爱洁的她却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只是乞求地看着顾良夜,希望能劝说动她。 顾良夜一直很平静,但是当顾轻愁说到小妈她已经住院了时,她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不自觉敲动了一下。 她静静坐在那里,似在思索,许久没有动静,在这期间,侍者进来送了牛奶又走了,而她宛若一座玉雕,靠在那里毫无一丝波澜。 漫长的等待过后,她开口,一个极轻的字音却透着股斩钉截铁的意味:不。 顾轻愁眼中的希冀一下子破碎,她看着自己冷漠得如同一个陌生人的姐姐,难过地道:你非要闹到鱼死网破、不能收场吗? 顾良夜轻轻笑了一声。 不是我要闹,小愁,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谎言这回事?你代表妈妈们来跟我说这些话,看来你很笃定这话的真实,但如果,她们是骗你的呢?她们骗了你,而你骗了我,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她们是真的想跟你和解的,姐,那是我们的妈妈啊,她们不会伤害你的,难道你忘了她们是多么的爱你吗? 爱?顾良夜讽刺地吐出这个字,对妹妹道:我不否认她们爱我,可正是这份爱,让她们肆无忌惮地做下所谓对我好的事情,这份爱太沉重,即使是落在我肩上,也是很沉重的,我不敢再相信她们,因为她们仍然觉得爱我,仍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今天这份爱能驱使她们让你来找我,明天这份爱就能让她们推翻今日的承诺。到那时候,已经放弃抵抗的我,要怎么重新拿出筹码跟她们博弈呢?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5) 她的一连串问题问得顾轻愁哑口无言,就连身旁把自己当做透明人默默听着的颜瑜也感到有一丝动容。 是啊,跟顾氏抗衡的机会只有一个,如果顾良夜此时放弃了,而她妈妈们又背弃了承诺,又会怎样呢? 不是这样的,妈妈们真是后悔了,也一直很痛苦,她们不会再让你难过的。 顾良夜静默片刻,仍然摇头:我不会拿我跟小忱的未来去赌,我所相信的是握在我自己手里的东西。 那妈妈呢?你真的不怕她们出事吗? 她们不会的。顾良夜呵笑一声:你还是不够了解她们,如果真的有事,那小妈住院的消息不会这么快传到我耳朵里。 第142章 发现 是这样吗? 顾轻愁有些无措地看着顾良夜, 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还是该坚持,但其实她心里也动摇了,因为姐姐从来都是比她聪明的那个。 如果没有楚忱,她姐会遵循早已定好的人生一路走下去,做着顾家的好女儿、她的好姐姐、顾氏的掌舵人,即使人生才走过二十多年, 顾良夜也早已表现出非凡的手段以及良好的判断力,与她比起来,顾轻愁就显得太嫩了。 这次试探性的谈判, 以顾轻愁的退缩而告终。顾良夜表明态度以后, 没有立即离开, 但也没再提起跟家里有关的事情,问了妹妹的学业,像个好姐姐那样叮嘱几句,又跟好友叙旧, 颜瑜聪明地没掺和进顾家家事, 即使顾家现在的事情已不仅仅是家事了,是波及到顾氏的一场大风波。 几人心思各异地说了会儿话, 颜瑜终究没忍住,问顾良夜:你跟楚忱, 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吗? 顾良夜知道她关心这个, 其实令顾良夜感到有些温暖的是, 颜瑜这些年一直照顾着小忱, 她做了顾良夜跟楚忱之间联系的那根纽带, 虽然过程不尽人意,虽然实在也没能给出太大的帮助,还误导了小忱,但顾良夜仍旧是感激的。 如果没有颜瑜,楚忱这些年不会这么沉得住气,那样的话,一心找寻顾良夜的下落的她,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思及此处,目光柔和许多,甚至露出一点笑意:是的,我跟她重新在一起了,她在我那里住着,我们现在很好,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 她看了妹妹一眼,相信妹妹明白她的意思,而她的意思会通过妹妹传递给母亲们。 顾轻愁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颜瑜勉强扯出一个笑来:那就好。 果然,她们又在一起了。 这实在也不是一件会令人感到意外的事情,不是吗?如果经历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这两个人还是不能走到一起,那么真是会令人对爱情感到绝望啊。 可是颜瑜此刻,就是绝望。 窗边挂着的叶子风铃响起来,清脆声音萦绕在包厢里,四五点钟的阳光也透射进来,带着淡淡的橘,可颜瑜却觉得那阳光好刺眼啊,刺得人眼睛疼。她用力眨了下眼,偏开头,将脑袋侧对窗户,竭力抑制住心中的那股不甘,对顾良夜道:那恭喜你们了。 顾良夜带着点高兴道:我还欠你一顿饭,下次跟小忱一起请你。 颜瑜神情复杂道:恐怕,她不怎么想吃这顿饭。她......怪我隐瞒你失忆的真相。 这件事顾良夜也已经在颜瑜这些天断断续续的讲述里清楚了,知道好友的心情,她想了一下,跟颜瑜道:她会理解的,你也是怕我出事。她呀,她先前的那些情绪,生气也好,愤怒也好,其实都是对我发的,你是被殃及了。 好友的沉默里,顾良夜自嘲一笑:都应该怪我的,失忆的是我,忘记她的也是我。她啊,她连我都能原谅,何况是为了我不受刺激而撒谎的你呢? 颜瑜嘴唇嗫嚅了一下,久久没有说话,顾良夜又道:她很喜欢你的,这些年没有你的话,我们小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的那些消息就像是船锚一样将她定住,也让她时不时从这些消息里获得一些安慰,你就放宽心,等着吃我们这顿饭吧。 说罢,顾良夜又看向妹妹:至于你,你乖乖回妈妈她们身边去,别再搅合了,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你能把握的。 小愁还是太嫩了,她以为她是拿着亲情牌过来打的,然而她却不知道,她自己也是母亲们手中的一张亲情牌。 顾轻愁揪啊揪,快要把头发揪光了:那姐你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 顾轻愁意味不明地笑笑:也许吧。 妹妹担忧的目光中,她叹息一声,对这个懵懂而单纯的小女孩道:等到我对面坐着的是母亲她们,也许这件事才会结束。 顾轻愁俨然已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了:可是,是姐姐你自己拖住妈妈她们,让她们没办法过来找你的啊。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那时候我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容不得半点差池,但是现在,我的事情做完了。顾良夜看妹妹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也有些忧愁。 她现在是不可能回去继承顾氏的了,妹妹如果还是这样,那以后顾氏才真的要变天了。 总之你把我的话带回去,妈妈们自然会懂的。 至于之后,她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顾良夜都愿意接着。 一番谈话,时间已近五点,顾良夜低头看了眼时间,对两人道:那我回去了,小忱还在等我吃晚饭。 从这里回去,刚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提起楚忱,她不自觉透露出的温柔落在颜瑜眼里,让颜瑜又想去揉眼睛,可是不能,颜瑜是最知道顾良夜的敏锐的,如果她表现得太明显,那么一定会被发觉。她收敛心神,勉强调侃了一句:这还没结婚领证呢,就变成了个妻管严了。 顾良夜笑笑:谁管谁还不一定呢。 她站起来,俯身凑到妹妹面前,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听姐姐的话,你把话带回去,这次就不算没完成任务。妈妈们很爱我们,这一点我从不否认,只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要靠自己做决定,我选择了小忱,我也曾经很想她得到家里的承认,但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 她揉着妹妹的卷发,第一次,眼里流露出难过来:不是家里接不接受她的事情了,是她接不接受咱们家的事情了。 顾轻愁被她这句话震住,呆呆地说不出话来,颜瑜这时起身:我送送你吧。 顾良夜不甚在意地摇摇头:为什么这么客气? 她握了下好友的手,有力地握住了,之后放开,干干脆脆地走出去,颜瑜连忙跟出去,像是有话想对她说,但最后还是只是挥了挥手,她的动作有点大,扯动了肩上的衣料,一点点金属的光芒显露出来,顾良夜漫不经心地一瞟,眼神随即凝固了一瞬。 第143章 心事 是看错了吗?不对,应该不是看错。 暗蓝色跑车平缓了车速, 穿行于夕晖映照的钢铁森林里, 舒适车厢里,一身冷清的顾良夜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手指在窗沿一下一下地敲动着,白皙的脸上浮着几分凝重。 反复性地回忆、推敲之后, 她愈发确定,先前她在阿瑜脖子上瞥见的那条项链就是她拍下的那条玫瑰十字项链。 这实在引人遐思。 如果阿瑜只是单单戴了一条曾经属于小忱的项链,顾良夜不会多想, 但问题是, 她曾经问阿瑜要过这条项链,而阿瑜没给,当初的解释是, 那条项链在一夜激情之后送给艳遇对象了。 送人了?顾良夜曾经毫不怀疑,可是今天,这条早已送人的项链出现在了阿瑜的脖子上,令顾良夜不得不多想。 为什么会这样? 答案其实摆在那里, 只是顾良夜不想去触碰,阿瑜她原来...... 唉。 她早该想到的,五年了,阿瑜跟小忱认识五年了,这样漫长的时间, 面对着小忱那样好的一个姑娘, 阿瑜又怎能忍得住不心动? 这可真是...... 怀揣着淡淡的苦涩, 顾良夜推开了房门,和原先预计的差不多,她回到家时正是饭点,约好的酒楼已送来了饭食,她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菜香,饭厅里传来响动,顾良夜走过去一看,楚忱正把两叠包装盒里的食物一样样拿出来,放进盘子里。 还系了条围裙,看起来有模有样的,顾良夜看着围着饭桌忙碌的楚忱,看她认真的模样,不由有些想笑,一扫先前的阴霾,对边弄哼歌的女人道:怎么这么折腾? 楚忱瞪她一眼:你不懂了吧,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顾良夜抿唇一笑,上去加入这个富有仪式感的活动中去,两个人的努力下,没过多久,桌上就摆了满满一桌子菜,有荤有素,有汤有碟,两人坐下来用餐时,楚忱忽地噗嗤一笑,顾良夜好奇地看向她,只听她说:难道咱们以后都要吃外送吗? 顾良夜想了想:可以雇佣一位厨师。 她的手指纤细白嫩,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平时煎个蛋还拿不准咸淡,更别提其他,因此根本也没往自己下厨那方面去想,楚忱倒是有些这方面的心思,但自己事自己知,楚忱的厨艺自己对付着还行,比姐姐也强上不少,但真要让姐姐一直吃她做的饭菜,翻来覆去就那拿手的几道,她也舍不得。 还是请个厨师吧。 吃饭的时候,顾良夜有些沉默,看着胃口不太好的样子,出门一趟,她也没喝到颜瑜给她上的那杯牛奶,本来回来路上有点饿了,不过一想起颜瑜,想到刚刚才发现的那件事,她便有些食不知味。 楚忱给她夹了几次菜,见她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不由问她:怎么了,是这家的菜不合胃口吗? 顾良夜道:没什么。 这之后,她用餐的速度加快了一点,楚忱随口提了一句:你去干嘛了?什么事比你的楚忱小可爱还重要? 她看着还是有点介怀今下午的事情,不自觉就露出了撒娇的小模样,顾良夜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菜,见她好奇地看着自己,考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我去见颜瑜和轻愁了,轻愁你知道吧,我妹妹。 顾轻愁嘛,楚忱当然是知道的,不过她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听了之后也有点缺胃口了,她是埋怨颜瑜的,骗了她这么久,颜瑜的那些大段大段的解释还停留在她手机里,她没回,但是都看了,事后想一想,阿瑜姐也是怕她伤心,还有就是怕姐姐受刺激。 至于顾轻愁......对姐姐的这个亲妹妹,楚忱没有太大的恶感,一个比她还小的姑娘家,实际上也没做过什么,真正令她介怀的是顾家的那两位长辈,如果没有她们的阻挠的话,如果没有的话...... 楚忱很有些不是滋味地笑了笑,她现在的脾气已经平和了许多,想起那些事,也不再像个火.药包一样一点就燃了,总归现在姐姐在她身边,那些事,她都可以不去想。 她见顾良夜偷偷在看她,不由眨了眨眼: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上午我见我哥,下午你见你妹。 顾良夜见她没有发脾气的迹象,悄悄松了口气,转瞬又想到颜瑜,于是这口气落在半空又哽住了,她想了很久,对楚忱道:阿瑜她......她好像很在意你,你不理她了吗? 楚忱轻哼一声:她骗我。 顾良夜看她好像还在生气,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来很自信那顿饭的,但是现在......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呢? 楚忱这时又笑了,笑容中未见阴霾,反倒有股释然:其实仔细想想,她也是怕我难过吧,怕我知道你单单忘了我会难过,所以我才不怪她呢。 她瞪了顾良夜一眼:要怪也怪你! 顾良夜颇有些不是滋味地放下筷子,楚忱这时又瞪她,很凶地道:怎么了,还不能说你啦?你不吃的话休想我原谅你。 顾良夜又拿起筷子,看似被逼,然而眼里终于也有了笑意。 这还差不多。 楚忱这几天也没少观察,知道姐姐的饭量不止半碗饭,才凶她要她多吃些的,两人都吃饱后,楚忱把剩菜倒掉,把碗碟丢进洗碗机,这个过程就没让顾良夜帮忙了,顾良夜就跟她进厨房,看她忙前忙后,在她把干净碗筷放进碗柜的时候,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什么话也不说的,就那样抱了很久。 楚忱原本有些意外,但她贪恋此刻的温暖,姐姐不放手,她就不动,两个人傻傻地在厨房站了很久,直到顾良夜小腿发酸,两人才走到沙发上坐下,楚忱坐也没个正形,很快就变成了躺着,一双长腿不客气地搭在顾良夜膝盖上,还支使她给自己递果盘,顾良夜宠溺地照做,还很聪明地直接喂给她吃,见她吃的高兴,忍不住说:刚吃完就躺,边躺还边吃水果,真怕我喂出个小猪来。 楚忱抱着手机,眼睛都在屏幕上,懒洋洋地叼住一块火龙果,听闻这话,抗议似地轻轻动了动腿,踢了她一下:小猪你也得养着。 顾良夜轻轻笑起来:好,养着。 楚忱在给颜瑜发消息。 顾良夜的话提醒了她,应该跟阿瑜姐说说话了,任性也总得有个限度,对于也帮了她很多的阿瑜姐,她实在不该太过苛刻的。 颜瑜收到楚忱的消息,有些受宠若惊,转而又马上想到,阿夜今天才刚刚跟她们见过面,晚上小忱的消息就来了,显然是阿夜的劝说起了作用,她本来该高兴的,但是一想到是这样,心情便变差了,连带着回消息也回的不是那么激情。 该离开盛京了,她想。 至于阿夜说的那顿饭,无论会不会有,她也实在是不想吃。她曾经很希望小忱能够找回阿夜,能够获得自己的幸福,但是现在这件事情成真了,她却发现,自己实在无法看着这两人恩恩爱爱地在一起。 她也真是个矛盾体。 有点自嘲地想着,颜瑜敲响了顾轻愁的房门,小女孩儿刚刚哭过,晚饭也没吃,双眼通红地开了门,颜瑜拍开她揪头发的手:别揪了!你得改改你这个坏毛病了,再揪你就要成为你们家第一个秃头的人了。怎么啦?还难过呀?走,姐姐带你玩儿去,盛京这地儿我熟着呢。 我不去小瑜姐,你拽我干什么,我不去...... 她丢下一句话,不听女孩儿的拒绝,半拖半拽地,把顾轻愁拉去嗨大夜了。 楚忱嘴上说着不怕变小猪,但其实等到消食以后,她还是去跑步机上跑了半小时,顾良夜就没这心思,她早上跑跑还行,说跑也都是很慢的,不像楚忱,一练起来就像是要把浑身的精力都发泄完一般。楚忱拉了她一下,没得逞,女人坐在桌前纹丝不动,眼睛紧盯着她的宝贝文件,说什么都不肯去跑步,楚忱最后妥协了,没让她跑,但还是把她拉到泳池游了会儿,不然姐姐这样懒,她真怕姐姐的身体又出毛病。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6) 游泳的时候,楚忱偷偷摸了顾良夜几下,被顾良夜似笑非笑地抓住手,不让乱动了,楚忱憋着一口气潜进水里,一下子游出去很远,顾良夜在后边慢悠悠地跟着,到那边的池壁时,被忽然窜出来的楚忱抱住了腰拖进水里,她惊叫一声,一下子蹬不到底,只能紧紧抱住楚忱的脖子,像是溺水那样不肯放开。 楚忱恶作剧成功,被姐姐气恼地锤了好几下,仗着自己良好的身体素质带她游了两圈,扑腾的很快乐。 第144章 怀孕 上床的时候, 顾良夜听到楚忱跟陈湘说电话:这样吗?也行, 那你上我号发声明吧。恩, 剩两个月了,多就多点吧, 你把好关就是了。 十几分钟过去,楚忱放下电话,对顾良夜道:从明天起我可能就忙起来了, 公司那边态度缓和了许多,我大概率会和平解约, 作为交换, 他们给我塞了许多活,想最大限度地榨干我的价值。 她呵笑一声:甚至还有二流的广告想要我接,被陈湘骂回去了。 顾良夜皱眉:虽然股份转让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办成,但育星那边已经收到了通知书, 知道你即将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他们还敢这样做? 楚忱笑笑:一个你, 一个楚恒, 都快把育星掏空了, 他们现在收敛很多, 所以在打感情牌了嘛, 大约是觉得这样一来我也算是为自己打工了,想让我最后发挥点余热。 顾良夜点点头, 想了下, 问钻到自己怀里的楚忱:你真的打算解约了吗?其实, 你马上是育星的大股东了,以后如果还混娱乐圈,在育星反而能得到很多方便。 楚忱叹了口气:我是想退圈了,混娱乐圈也挺累的,明星没有自由,以后我要是还在这个圈子里,肯定会持续受到曝光,跟你的事情也瞒不住,我担心会影响到你。 她搂住顾良夜的腰,舒服地呻.吟一声:还有呀,你见有哪个娱乐公司的大股东亲身下场干活的?我就咸鱼一点算啦,你给我这么多股份,不就是想让我自由吗? 顾良夜温柔地亲了她一下,是默认的态度了。 不过过了片刻,顾良夜又忽然道:退圈的话,老婆本攒够了? 当然啦,不算你给我的股份也够了的。 楚忱在她怀里笑起来,特意强调了一句,之后道:我明天就要离开盛京了,有个活动要参加,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不想离开你。 顾良夜自然没有什么不行的。 一夜好梦,只是第二天,顾良夜又早早地饿醒了。 她小心地把楚忱搭在她身上的胳膊拿开,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恋人一眼,轻轻地下床,披散着头发走到镜子前,刚拿起梳子梳了一下,便忽地怔了一下。 她昨晚吃的可不少,之前那次也是,以前比这吃的少多了,也没试过三番两次在五六点钟就饿醒,这实在是很不对劲。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她放下梳子,有点犹豫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一片平坦。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愣神中,镜子里映照出楚忱红扑扑的脸蛋,她打着哈欠走进浴室,从后边抱住了顾良夜,刚刚好握住了顾良夜放在小腹的手,带着倦音道:怎么又起这么早? 顾良夜的手颤了颤,片刻,神色复杂道:我不想自己梳头发了。 楚忱打着哈欠道:那我给你梳。 她拿起梳子,轻柔地帮顾良夜将头发理顺,顺手还给她挤了牙膏,自己就在一旁梳头,两人的头发都很长了,打理起来还挺废功夫的。 顾良夜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跟楚忱,目光最终落到自己的小腹上,她想起来了,医院那次她没有吃药,先是没来得及,后来一心都是楚忱,完全就忘记了。 怎么啦? 楚忱刷好牙洗好脸,见她拿着毛巾怔怔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没睡醒吗?那为什么这么早起来呀? 顾良夜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楚忱立时傻在了那里:真的吗?不会吧?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随即想到了两人最近的那次,自嘴里犹豫地蹦出一个词:医院? 顾良夜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她嗯了一声,有点怀疑地道:我那次忘记吃药了。这几天总有种吃不饱的感觉......而且容易疲惫,我之前没想太多,以为是太累了,但是...... 楚忱反应极大地把她抱起来,紧张道:累吗?你有没有不舒服?哎呀你快去坐着。 她把顾良夜抱到沙发上坐下,蹲在女人面前,紧张地盯着她的肚子看,又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 顾良夜轻咳一声:还没确定呢,你别这么紧张。 有、有吗?我不紧张的,我、我很好,你呢,你感觉怎么样? 楚忱说话都结巴了,顾良夜失笑,摸着她的发丝,低头对她说:你这样摸也摸不出个什么结果来,去买盒试纸回来,我还没吃早饭,现在测正好。 对对,我去买试纸。 楚忱紧张兮兮地应了声,站起来就往门外冲,顾良夜无奈地喊住她:衣服,你衣服还没换,还有帽子口罩。 楚忱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睡裙!她如梦方醒,急忙又跑回房间换衣服,拿出了以前在学校时的速度,连一分钟都没到就又冲了出来,边走边戴口罩:你坐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回来! 她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只留下几道残影,顾良夜见她这么急,心中那点因为这件事而生出的惶然忽然消退,她坐在沙发上,冰雪般的眼眸低垂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楚忱很快就回来了,她一个身体素质那么好的Alpha,回来时竟然喘着粗气,手中紧紧攥着一盒试纸,边走边拆封,只是她的手指一直在抖,走到顾良夜面前了都还没成功,顾良夜把试纸拿过来,几下拆开,之后起身欲往洗手间去,楚忱连忙把她抱起来:我抱你过去! 顾良夜忽然又落到楚忱怀里,张了张嘴,没有阻止她,搂着她的脖子被她放到了马桶上坐下,然后楚忱就站在那里等着,这个小傻子!顾良夜强忍着羞涩道:你先出去。 楚忱恍然大悟:对对,我先出去。 她同手同脚地走出去了,在门外紧张地徘徊着,顾良夜也紧张,紧张到尿不出来,很久才成功,拿着试纸走出来的时候,楚忱又一把把她抱起,眼睛紧盯着她手里的试纸,把她抱回沙发上,顾良夜无奈道:要是我真的有了,怀胎的八个月,你都不让我走路了吗? 楚忱不假思索地道:那也可以啊! 她死死看着顾良夜手里的试纸,好像马上就要瞧出个结果来,顾良夜很无奈地道:没有那么快的。 楚忱不好意思地笑笑,安分了一点,但是眼睛还是一直盯着那条细长的试纸。 漫长的十几分钟过去,试纸上渐渐浮现出两道杠,两道杠! 楚忱只觉喉咙被死死堵住了,说不出话来,顾良夜看着那两道杠,似乎还在做梦一样,低低地说道:是真的。 楚忱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巨大的喜悦砸中了她,但是随即而来的是同样巨大的害怕,她不停地掉眼泪,眼睛立马模糊了,抽抽噎噎道:怎么办? 顾良夜沉默片刻:那就生下来。 楚忱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不是说不想要小孩的吗? 怎么就来的这么快呢?她还没找到阻断基因崩溃症的办法,怎么这么快的啊?楚忱很慌,颇有点六神无主的样子。 顾良夜看了眼这个智商完全降至三岁小孩的笨女人,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你以为我说怀孕八个月,是随便说说的吗? 楚忱一下子怔住,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见女人薄唇微动,轻轻说道:失忆的我恐惧孩子,可是恢复记忆的我是想要孩子的,一个和你的孩子,我一直喜欢的。 楚忱消化了这句话,眼泪流的更凶,就算顾良夜一直在给她擦,还是将漂亮脸蛋都糊花了,她吸了吸鼻子,不愿在这种时候提基因崩溃症的事情:我会好好照顾好她的,我马上退圈,我要一直在家里陪着你。 她马上掏出手机要给陈湘打电话,顾良夜连忙把她电话抽走了:只有两个月了,你别乱来,前几个月都跟正常人一样的,你别紧张。 楚忱嘟囔道:可我不想走了,你也不能走,长途奔波多不好。我让陈湘帮我把外地的事情推了,付违约金也无所谓,我不出去了,好不好? 顾良夜被她轻轻抱住后腰,见她下巴磕在膝盖上,抬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神情一瞬间柔和下来:好,我们不走了。 楚忱高兴起来,忽然又呀的一声,拍拍脑袋:我得马上请个厨师,要那种擅长做营养餐的,还有营养师,小嘉就是专业营养师,我让她也过来,对了对了,保姆要不要请一个,要请的!请一个,不!请两个! 顾良夜见她越说越离谱,揪住了她的耳朵:我不喜欢热闹,你请个厨师就成了,小嘉也可以一起过来,但是别的人就算了,我又不是不能自理,要什么保姆? 楚忱犹豫道:可是...... 女人揪着她的耳朵,用了点力气:你还怕照顾不好我吗? 当然不是!楚忱着急地保证: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 第145章 基因检测 腻歪了一会儿, 楚忱那双桃花眼微微睁大:对了, 要去医院好好做个孕检。 顾良夜:恩。 楚忱咧开嘴笑起来,她的笑容灿烂极了, 如同暖阳洒落山野:我抱你去换衣服! 她小心托起顾良夜的翘臀,将女人抱起在怀里,稳稳当当地往房间走, 顾良夜夹着她的腰, 抱着她的脖子,被她又从客厅带到房间,表情略有些无奈。 小忱是不是有些过于小心了? 算了,第一天, 紧张在所难免。 把顾良夜放到床上, 楚忱给她找来衣服, 甚至想上手给她换, 被顾良夜拍掉了手, 女人靠在床边, 斜睨着她:你够了啊。 楚忱喜滋滋地亲她一口:那我去联系医院。 顾良夜拉住了她:慢着, 这里你又不熟, 你想怎么联系? 楚忱:我不熟可陈湘熟呀, 她应该有些门路。 顾良夜挑眉:你想让她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吗? 楚忱拉着她的手, 微微晃了晃,带点撒娇和讨好:她不会乱说的。其实还有个原因, 就是楚忱十分想与人分享此刻的心情。 还是别现在就告诉她吧, 我来安排。 顾良夜有些不赞同, 楚忱虽然有点失望,但这种时候当然是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点点头,帮顾良夜拿来手机,让她打了个电话,之后顾良夜换好衣服,楚忱又想抱她,顾良夜拧了拧眉:我哪有那么脆弱? 可是 顾良夜轻轻道:小忱,你太紧张了。正常一点,你会让我也紧张的。 楚忱立时住嘴,乖乖站在一边等她下床,之后挽住她的胳膊,是搀扶的意思,顾良夜知道她一时半刻还缓不过来,而且莫名也有点怕摔,就那样让她挽着了,两人走到电梯,下降的漫长过程中,楚忱又哎呀一声:住这么高,会不会不适合养胎?坐电梯时的重力变化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顾良夜听着,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越说越离谱了,正常人都不会受影响,而且我也是个S级,哪有那么脆弱。 楚忱小声道:那万一呢...... 顾良夜失笑: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的,这个孩子也没有那么脆弱,如果照你这样说,那之前咱们那样折腾......要是她脆弱一点,我应该早就有感觉了。 她指的是先前的奔波以及那天淋雨的事,楚忱也想起那些事情来,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对不起,都怪我,我不知道你怀孕了,我不应该任性的。楚忱说着说着,又偷偷抹了抹眼泪,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恐惧,十分害怕先前的那些事会对姐姐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都怪她! 顾良夜靠近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事的,我也不知道呀,你别害怕,我现在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应该是没事的。她看起来十分镇定,与楚忱的紧张形成了鲜明对比,也是因为怀孕的是她,如果两人换个AO,此刻怀孕的是小忱,她的表现恐怕会比小忱更明显。 顾良夜叹了口气,清隽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庆幸,还好怀孕的是她,不然小娇娇肚子里再揣个小小娇娇,不知道该有多折腾。 一直等到两人上了车,楚忱才放松一些,她又去摸顾良夜的肚子,时间这么短,其实连胎动也没有,但她乐此不彼,顾良夜看着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那般的小心翼翼,以及喜悦,顾良夜如霜似雪的脸上,便渐渐浮现出一点温柔。 到医院做了孕检,一套流程下来,顾良夜有些疲惫,她本来就是饿醒的,这一早上还没吃饭,因为担心检查得空腹。检查做完后,便真的有点受不了了了,她现在也不太敢饿着自己,好在楚忱早有准备,变魔术般掏出热粥给她喝,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楚忱就坐在她身旁温柔地看着她,等她喝完就给她擦嘴、递水。 楚忱这样细致地照顾着她,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几个小护士在一边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她们:那个女人看起来好温柔啊,是顾小姐的妻子吗? 肯定是了,刚才我带她们去检查的时候她就一直护着顾小姐,看起来紧张兮兮的,超可爱的。 她们看起来可真好,顾小姐长的这么好看,要是我是她妻子,我肯定也这么紧张她。 可是你们不觉得那位不露脸的小姐也应该很好看吗?你们想呀,顾小姐那么美,却都没有遮住脸,难道她长的比顾小姐还好看吗,才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你们啊,别乱说了,好好做事。顾小姐是院长亲自吩咐我们招待好的大主顾,给她做检查的都是院里的大拿,你们品品这架势,就这还敢瞎议论。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7) 护士长开口后,护士们的声音就少了许多,她们在这边小声说话,却不能瞒过楚忱的耳朵,她听完了全程,蹲在顾良夜身前开心地笑了下。 怎么了? 顾良夜好奇地问她,楚忱摘下墨镜,笑眯眯地看着姐姐,悄悄指了指护士那边:有人夸你好看呢。 顾良夜看了眼护士,又看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的楚忱,只觉自己无需细思都能描摹出口罩下的那张漂亮的脸蛋,她忽而发笑:还是你好看。 她隔着口罩捏捏楚忱的鼻子,真心地夸赞道:我的小忱最好看。 楚忱的眉眼完全弯成了月牙儿,媚意十足的桃花眼里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她却不知道,随着自己摘下墨镜,一直悄悄守候着她们的一个小护士惊讶地咦了一声,看着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愣神。 这双眼睛好眼熟呀,是在哪里看过呢? 小护士观察许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更加惊讶地捂住了嘴,看向楚忱的眼睛里异彩连连。 是楚忱吗?她越看越觉得像,那轮廓那神采都与记忆中的偶像一般无二,而且除了楚忱,谁还有这么颠倒众生的一双好眼?是楚忱吧,所以才遮的这样严实? 小护士激动极了,却又不敢上前询问,只是一直悄悄地观察着她们,然后就有点酸了。 先前她酸能有顾小姐这么一位好妻子的神秘女人,现在却有点酸顾小姐,但见她们那样幸福,又发自内心地为她们感到高兴。 原来楚忱照顾人时是这样的,一点也没有大众面前的那种张扬桀骜,她好像十分喜欢顾小姐,明明只是怀胎初期,却表现得比很多对待临产的妻子丈夫的人还紧张,简直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小护士看着那方温馨的小天地,看着那两个眼里只有对方的漂亮女人,不自觉露出了比追星成功还高兴的笑容。 因为给顾良夜开了绿灯,楚忱她们没等多久就拿到了检查结果,这种专业性的东西头胎的人不太能看得懂,医生早有准备,一项项细致地给她们解释了,楚忱听罢之后终于放下心来,医生的意思是指标一切正常,而且姐姐的身体虽然比正常的S级要虚很多,但至少也强过A级,一般上了B级,怀孕就不会有危险了,大人小孩都不会,姐姐自然也不会的。 楚忱放心了,又问了许多的问题,连同医生的嘱咐,一一记在了光脑上,顾良夜在一旁坐着,看她认认真真地记着笔记,眼前忽然浮现出很多年前那个青涩得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引导的小姑娘,一晃这么多年,那个小姑娘长大了,也渐渐有了可以给人依靠的样子。顾良夜含笑看着,忽然低下头,悄悄地擦掉了眼角的一点晶莹,而后轻叹。 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也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好似多愁善感起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一点小动作也不会被楚忱放过,楚忱立时放下与医生的对话,俯身查看她的情况,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要把她的所有都观察到。 顾良夜摇摇头,轻声与她道:我没事,我感觉很好。医生的时间很宝贵的,你还有什么就快去问,不要耽搁下一个需要孕检的人了。 楚忱听话地应了声,又跑去跟医生说话,因为有了姐姐的提醒,她记笔记的速度更快了。 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都记录完毕,顾良夜对楚忱道:小忱,你去拿药。 楚忱点点头:姐姐你坐在这里,我马上就回来。 这话一出,就连穿白大褂的医生都忍不住发笑,之前被院长叫来时,她还以为会是很不好伺候的那类客人,但接触了才发现,这对年轻妻妻出奇的随和,而且,一看就是有真感情的。 在这样的爱情里出生的孩子,一般都有个好结果。 直到楚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顾良夜才看向医生:孙医生,孩子的基因检测结果,您现在可以跟我说了。 她做的除了常规性的孕检以外,还有孩子的基因检测,这是正常人孕检所不会做的,但每一个怀了顾家孩子的人都会做,这也是最重要的一项,顾良夜让院方瞒着小忱,是因为......她实在也拿不准检查的结果。 小忱这样紧张她,她不敢让小忱直接面对基因检测的结果,如果、如果孩子真的遗传了基因崩溃症,她知道小忱会很痛苦。 她也一样的痛苦,但她能够承受,因她已有了心理准备,从很久就开始了,许多年的心理准备。 孙医生掏出另外一份检查来,柔声安慰道:顾小姐,您也别太担心,虽然你们家族有基因崩溃症的遗传病史,但是从目前的基因检测结果来看,孩子应该是没有携带有这块的基因的,当然,只是一次检查、而且是未发育成熟时的检查,正确率是百分之八十五,后续还需要多做几次检查,尤其是孩子出生以后,那次才能更清晰地确定结果。 顾良夜松了口气,紧紧抓住了那份报告。 楚忱果然很快就回来了,一眼便看到姐姐手上多了一份厚厚的报告,她心中咯噔一下,露出探究的神色,顾良夜直接将报告递给了她:宝宝的基因检测报告。 楚忱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是凝重,想要打开看却又不敢的样子,看得孙医生都是一阵叹息。 她能看出来,这位楚小姐实在是很爱顾小姐,而顾小姐也是,她毫不怀疑,如果刚才这份报告指向一个不好的检查结果,以顾小姐特意避开楚小姐的安排来看,顾小姐会当机立断将报告还她,让她销毁,怎么样也不可能出现在楚小姐手里。 但愿检查结果是对的,从医许多年,孙医生第无数次做出这样的期待。 打开看看,小忱。 顾良夜鼓励道,楚忱咬紧了嘴唇,略微颤抖地打开那份报告,看到最上面那行目前未发现有携带基因崩溃症基因的小字时,长舒了口气,顾良夜同她道:从第一次检测结果来看,宝宝有很大可能没有跟我一样的病。 楚忱点点头,仔仔细细地把报告看了三四遍,才郑重地叠起来,收进那份文件夹里。 回家吧,小忱。 恩! 第146章 喜事 她真的这么说的? 顾惜跟叶红萱对着视频, 听了小女儿转述的话, 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奈。视频那边,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的顾轻愁点了点头,她昨晚被小瑜姐拉出去喝了半夜酒,今天头还疼着,又把小瑜姐拉起来, 商量了好久, 才给妈妈们去的电话。 艰难地把姐姐的原话带到了,顾轻愁坐在酒店的椅子上, 乖乖小孩一样盯着两个妈妈, 像极等大人拿主意的孩子。 颜瑜坐在她对面,给了她个鼓励的眼神。 这是信不过我啊。 顾惜叹息一声, 看起来颇有些不是滋味, 近来的变故使她憔悴了很多,原本到了中年微微发胖的身体也完全瘦下来,竟然比年轻时还要清减了。叶红萱也差不多,她面带愁色地握住妻子的手, 对那边的小女儿说:她既然这样说了,那过几天我跟你妈就去一趟盛京, 你现在跟你姐在一起吗? 顾轻愁摇了摇头,叶红萱其实也料到了, 闻言没再说什么, 让她好好呆着等她们过去。 顾轻愁挂断视频, 一头载到颜瑜怀里:小瑜姐,妈妈们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吗?可是我看她们明明不是这样的。 颜瑜揉揉她卷呼呼的头发,对她道:有些事情,你姐看的比你清楚,而且她是局内人,她有顾虑也是正常。你别再多想了,等阿姨她们过来,我相信这件事情会有个结果的。 顾轻愁哽咽道:那我要不要跟姐姐说一声? 她指的是妈妈们将要过来的事情,颜瑜想了想,建议道:等阿姨们真的过来了,你再说吧。 顾轻愁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答应下来,颜瑜抱她在怀里,人生头一次被小妹妹依靠,她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人,竟然也拿起了主意,她自嘲地笑了下,忽然又想起自家那个天天对她吹胡子瞪眼的老父亲,她在外面这么作,正是因为有她爸做依靠,她一直逃避工作,总觉得趁着年轻,就该享受生活,可是再看看与她同龄的顾良夜,那人背负了比她沉重太多的东西,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成长为可以跟顾阿姨抗衡的厉害人物了,她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就她这样,难怪楚忱眼里都是顾良夜,如果换做她,她恐怕也只能看到顾良夜吧。 可不能被她甩下太多啊。 颜瑜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顾轻愁心生疑惑:什么? 颜瑜笑了笑: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回去家里做点事了,小愁啊,姐真羡慕你,这么年轻。 顾轻愁眨眨眼,只觉得此刻的小瑜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恩,怎么说呢,好像也真像个姐姐了。 她在颜瑜怀里扭捏了一下,忽然看到颜瑜脖子上的项链,好奇地摸了摸:小瑜姐,怎么总见你戴着这条项链?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爱戴重复首饰的吗? 颜瑜脸色一变,将那项链收回衣衫下,阻止了顾轻愁的盯视,假装轻松地笑了笑:是你妈送我的,我可不得珍惜一点。 顾轻愁露出一个笑来。 其实很早以前,顾家跟颜家之间也没太亲厚的感情,不过这些在她姐与颜瑜成了玩伴以后就改变了,她姐性子冷,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娃娃,又不爱说话、又闷,和那么多的玩伴都玩不到一处去,反而是颜瑜这个心眼又多又跳脱的,成了她的挚友,连带着顾轻愁也跟颜瑜熟悉起来。颜瑜这么看重她妈妈送的项链,顾轻愁也是高兴的。 厨师没那么快来,午饭,楚忱跟顾良夜还是吃的外送,不过比起之前,楚忱这次点单时显然就小心多了,腻的辣的一概不要,什么滋补点什么,还避开了孕妇避讳的食物,点个餐就点了半小时,看得顾良夜一阵失笑。 饭后,楚忱拉着顾良夜去散了会儿步,这会儿又感到不方便,楚忱就打算买个庄园,那样的话,饭后散步不用避着人,而且能多看看好风景。 陪着顾良夜午睡时,她就躺在一边目光炯炯地偷偷看房子,倒也看上了几处,打算找个时间去现场看看,行的话就定下来了。 她没去想姐姐是不是有合适的庄园,潜意识里,她总觉得那是顾家的东西,她先前就想带姐姐回江海了,以后她养着姐姐。 看完房子,楚忱没忍住,上网发了条博:人逢喜事精神爽。 然后更加没忍住,大手笔地弄了个抽奖活动抽999人每人送999元。 这条博一发,网上立即炸了,楚忱先前解约那事热度还没消,网友们就等着吃瓜呢,谁知瓜没吃到,等来的是楚忱和育星联合发表的澄清声明,大家本来将信将疑,现在楚忱立刻又发了一条这样的博文,简直就是往快要沸腾的油锅下再度加了把火,大家一下子就炸了。 人逢喜事?什么喜事?忱姐消失这么久,一出来就搞个大的? 我寻思解约那事绝对不算是喜事吧? 难道真的像声明那样,我忱根本没受解约一事的困扰? 害,所以到底是什么喜事啊?可急死我了,我忱终于又要营业了吗?大经纪人出来解个惑呀,是又签下哪家代言了?还是有新剧要安排?这条评论艾特了陈湘,下边排了好多个等消息的。 有生之年我竟能看到老婆发福利,爱了,我宣布999一定有我一个! 楼上在想屁吃,不说了,我去多开转发评论了!运气只馈赠有准备的人! 冲鸭,万一中了呢。 贫穷少女闻讯而来! 楼上是来拉低中奖率的吧? 所以到底是什么喜事啊?我忱以前就算签了蓝血代言也没见这个亚子啊,好奇。 999这个数字有点意思啊,你们品品,我觉得不简单。后附智慧的狗头。 楼上真相了,我也觉得......emmmmm,坏女人不会是又背着咱拈花惹草了吧!我哭得好大声,没有999起不来了! 楚忱这条微博本身带的信息量就多,加上她自带热搜体质,又有抽奖加成,瞬间,下边的评论就刷到一个恐怖的数量,几乎是马上就冲上了热搜,还不断地往上跳动,等到顾良夜一觉醒来,这热搜已经稳稳坐在了第一的位置,让原本为新剧买了热搜的吴满珍又摔了一个杯子。 她手上本来就捏着楚忱的把柄,正蠢蠢欲动,这会儿又碰上这档子事,实在是忍不了了,在一众同行都跑去楚忱博下评论蹭热度的时候,吴满珍闭口不言,暗暗地联系了一家交好的狗仔,把这视频丢了出去,那家平时在圈内本来就是个搅屎棍一样的存在,没带怕事的,得了这个视频如获至宝,马上运转起来,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出来。 陈湘本来正在兢兢业业的干活,得知楚忱又上热搜了本来还很淡定,毕竟她家这位是把热搜当家的,但等她上去一看,顿时懵了,喜事?什么喜事?还发福利? 她马上打电话给楚忱:你疯了?你那博文什么意思啊?你还背着我搞抽奖,啊啊啊,你要吓死我! 楚忱悄悄走到落地窗前,压低了声音:我真有喜事,就是高兴嘛。 女人的声音娇软,透着股从未见过的雀跃,好像还有点飘,陈湘:...... 她不自觉也压低了声音:所以是什么喜事啊? 楚忱偷偷扫了一眼姐姐,更小声了:总之就是喜事嘛,大大大大喜事,我这几年头一次这么高兴的,你就让我顺心如意一回吧。 其实找回姐姐才是她最高兴的一件事情,只是当时心中仍然担惊受怕,总不踏实,现在姐姐恢复记忆了,她才完全放下了心。 陈湘只觉得头都大了:你是开心了,可网上的舆论怎么办?咱们刚刚才因为解约的事情被架在火上烤了一次,现在还半熟呢,你就上赶着去送菜! 没那么夸张,我敢发当然是考虑过的,我还少过舆论了?以往那么多花边新闻都没事,现在发条博文还能有什么? 陈湘稍稍冷静下来,往下翻了翻评论,确实也没见到什么负面性的,反而给楚忱又带来许多热度,甚至就连小廖他们的评论也被顶的稍微上了点,大约是知道都是一个经纪人手下的艺人,想从他们嘴里翘出点消息。 陈湘看得又是笑又是摇头,末了拍板道:你的热度不蹭白不蹭,我拿你号去回小廖他们了啊。 楚忱轻笑一声,撩人的狐狸似的:您随意。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8) 所以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是什么喜事啊? 陈湘也被吊的抓心挠肝的,楚忱咬紧了不说:总之过段时间也许你就知道了,快去营业,随你怎么圆,我应该还有挺多能算上喜事的事情吧?顺便帮我把抽奖的事儿办了。 陈湘一想也是,顺便还能捋一把品牌方的羊毛,认命道:行行行,我去给你收尾。 第147章 养家 楚忱走回顾良夜身边, 见她又开始对着光脑了,不由皱了皱眉:不要总这么累。 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仿佛与简洁优美的客厅融为一体, 眼都没眨:只是坐在这里看一看,哪里累了? 楚忱撇撇嘴,坐到她身边,想要给她分担,但是实在也不是这个领域的, 让她来, 恐怕还是个添乱的, 她有点气自己不学无术, 俏脸微红,捞过一只抱枕抱在怀里,假装是抱着姐姐了。 顾良夜忙了半小时,楚忱忍不住了:你休息一会儿。 她捧起女人巴掌大的小脸, 在对方露出不赞成的神情时, 笑眯眯地亲了亲顾良夜的鼻子, 声音侬软道:宝宝也要休息呢。 顾良夜被她亲的眯起眼, 而后勾了勾嘴角, 把光脑关了, 顺势捞了一下,想把她抱怀里, 被楚忱反应很大地躲开了, 可怜地看着顾良夜:压着肚子怎么办? 顾良夜:...... 好吧。 我抱你。 楚忱趁机把她抱到怀里, 让她坐自己膝盖上,有种翻身做主的感觉!女人的那点重量实在是不够看的,难以想象还是揣了孩子的人,楚忱抱着她,又去摸她的肚子,有点发愁道:要多吃一点呀。 顾良夜又无奈了:我吃的比以前多多了,这小家伙在我肚子里看着安生,其实胃口大的很。 楚忱笑道:这说明宝宝健康嘛,医生说了,因为妈妈们品级高,孩子可能也会继承点,容易饿说明她需求大。 自从见过医生,楚忱就三句话不离医生说,顾良夜都怀疑她把那些话都背下来了,从前念书时,没见她有这么好的记忆力,背个书都还结结巴巴的呢。 但楚忱的话也叫人放心,顾良夜刚刚低头看一眼肚子,嘴边就被喂了块苹果,顾良夜:...... 她看着楚忱满含期待的眼睛,慢慢地把那块苹果嚼了吃了,见楚忱还要再喂,连忙制止:我真吃不下了,你算算,从我午睡起来,燕窝、鸡蛋、梨......你给我喂了多少东西? 楚忱脸红红地把果盘放下。 腰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这个姿势正好方便动作,楚忱小心地扶着顾良夜的腰肢,轻轻地揉起来,顾良夜现在还没显怀,哪有腰酸这回事?但见她做的认真,便随她去了。 在家里,楚忱扎了个丸子头,看着又年轻几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二十都没满的小姑娘,但却也已经有了要做妈妈的样子。她的脸蛋红红,眼神专注,简简单单的揉捏动作却透着一股虔诚,顾良夜看她的眼神渐渐专注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 楚忱一颤,没敢加深这个吻,嘟嘟囔囔地把头偏开:我要禁欲的嘛,你别招我。 傻姑娘。 顾良夜把脑袋枕在她肩上,看她精致动人的侧脸,很想再亲上去,但是看她一脸认真,便最终按捺住了。 小忱。 嗯? 可以了,腰不酸,你抱抱我。 当冰山撒起娇来,试问有谁能抵挡得住?楚忱立时便投降了,停止动作抱住她,只是不敢抱紧,就那样虚虚地抱着,惹来女人一声轻笑。 趁着我还没显怀,你这样多抱抱我。不然,肚子大起来了,也抱不了了。 女人在她耳边低声道,楚忱的耳根都烧红了,乖乖道:那我多抱抱你。 之后她想了一下姐姐显怀的场景,考虑了一下把姐姐侧身抱着的可能,有些遗憾地想到,可能在前期还能这样,可是等到姐姐的肚子大了,她就算能够这样子,恐怕也是不敢的。 顾良夜又去嗅楚忱的脖子,这是情不自禁的事情,脖子后边是腺口,那里有清淡的桂花香气,顾良夜一闻到,就不自觉去寻求更多。 Omega怀孕以后,对Alpha信息素的渴求会达到一个峰值,如果没有Alpha的信息素,就觉得彷徨无依,这种症状大概相当于被临时标记时的,需要Alpha的细心照顾,所以不止是Omega有产假,Alpha也有,一般来说这种症状是在怀孕三个月时才会有的,但顾良夜显然异于常人。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猜测可能是因为将她标记的小忱是个双S级的缘故,小忱的信息素太霸道了,容易让她成瘾。 虽然以往她也偶尔会有这种感觉,但以她的自制力,那种需求可以很好地隐藏,但怀孕以后她显然就没那么容易控制自己了,尤其是小忱就在她面前时,她会显出依赖性。 楚忱还没发现这一点,但她知道姐姐在偷偷嗅她,她立时敏感地咬住了嘴唇,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露,这点很好地缓解了顾良夜的焦虑,没多久,顾良夜就平静下来,反而是楚忱,后背都出了细细一层汗。 发现这一点的顾良夜推了推她,从她怀里离开了。 楚忱见她又要开始工作,颇有些头疼,不过女人刚一点开光脑,眼神便凝住了,之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人逢喜事精神爽? 楚忱:? 姐姐不是从不上网看那些消息的吗,她怎么会知道的? 她却不知道,在顾良夜还没恢复记忆时,就已经关注了楚忱,而且还快把楚忱的作品都补完了...... 顾良夜又轻飘飘地道:一条博就花出去一百万? 楚忱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不是高兴吗? 她抱住女人的胳膊,软乎乎地撒娇:就当是给咱宝宝积福了,好嘛?你看他们多高兴,我也想跟人分享喜悦嘛。 其实在顾良夜这里一百万确实不是个大数字,可能她几套衣服就是这个数了,但小忱花钱,花的还是小忱自己的,她就有点,恩,心疼? 她不打算惯着楚忱这毛病:说要养我的,现在还有宝宝,嗯?小忱的资产已经那么多了吗? 楚忱瞬间就想到姐姐的花销,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肯定也少不了,顺便她又想到宝宝,宝宝的奶粉钱、保姆费、衣服玩具钱、以后上学的费用...... 她有点想剁手。 须知,现在挥挥手送出去的一百万,本来是可以花在姐姐跟宝宝身上的,就被她这样祸害了,她越想越后悔,甚至有点想耍赖。 当然,理智尚在,她肯定不能做出这种事,否则别说是粉丝们,陈湘第一个就得把她打死。 顾良夜看到楚忱的脑袋越垂越低,手指也揪紧了沙发,才慢悠悠地道:下不为例。 楚忱忏悔道:我以后再不这样乱花钱了,钱都花在姐姐和宝宝身上。 这话惹得顾良夜又笑了起来。 还有你自己。 楚忱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这会儿倒是有点心事了。她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流动资金七千万,资产总额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的五倍,比起平常人家当然是优渥许多许多,可是估计连姐姐资产的零头都没有,别的不说,育星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估计就远不止这个数,姐姐说送就送给她了,唉。 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点自不量力,夸了海口要养姐姐,可是恐怕不能给姐姐从前那样好的生活了。 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叹了口气,顾良夜马上知道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脸:小忱已经很厉害了。 从五年前只有一套小公寓的小姑娘变成今天这样,而且是那么多人的偶像,她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优秀,顾良夜一觉醒来,看着这样的小忱,心中其实很是骄傲。 楚忱闷闷地嗯了下,之后想起一件事来,献宝似地翻出几张图片给顾良夜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们换个住处吧,这里好是好,可是就连散个步都不方便,医生说你要适当运动的嘛,这样怎么行? 顾良夜挑了挑眉:刚说了不让你乱花钱,现在又胡来了。庄园我又不是没有,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可以直接搬过去。 楚忱:可是...... 她眼中现出点犹豫来,之后又迅速把那点难过压下去,强颜欢笑道:好。 姐姐的庄园,肯定比她自己看的要好吧?养胎是大事,她不能因为自己那点私心就不让姐姐享受更好的条件。 她答应的爽快,可顾良夜却觉出一点不对劲来,她仔细看了楚忱很久,忽然松口道:买一个也行,我想住小忱给我买的房子。 楚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有点不敢相信一般,顾良夜说要就要,凑到傻姑娘的手机前仔仔细细地挑选了一番,最后指着一处道:就这里吧。 楚忱笑弯了眼:好! 她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对顾良夜道:那我先去看看房子,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签合同! 顾良夜想说不用这么快,但见楚忱高兴的样子,就也不想阻止了。 楚忱走之前又走过来亲她一口,细心嘱咐道:桌上有果盘,再过一个小时就不新鲜了,就不能吃了,要是饿的话有牛奶,鸡蛋也放锅里热着,要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尽量快点搞定,晚上肯定回来陪你吃饭! 第148章 洗脚 其实楚忱这么着急出门, 主要为的不是买房子的事情,而是求婚的事宜。 原本这件事情不能着急,她跟姐姐细细掰开来算其实才刚刚复合, 她虽然早就蠢蠢欲动, 但又怕忽然求婚显得不隆重, 虽然她这些年梦里都不止梦见过十次婚礼了......本来想着找个好时机, 但是现在崽儿来了, 不讲理地住进姐姐的肚子里, 把楚忱求稳的步伐一下子全部打乱,她早上在医院陪姐姐检查时,一想到还没结婚姐姐就怀孕了, 其实也有点发愁, 觉得对不起姐姐,然后便怪上了自己, 如果她当时能够矜持一点,如果能够忍住,或是事后照顾好姐姐,就不会这样子了。 但是她又舍不得宝宝这个意外之喜, 况且,姐姐也没给她机会呀。 还是分手那回怀上的呢...... 一想到这件事,楚忱的牙根又痒痒了。谁教给那女人的,用这样的方式分手! 气归气, 姐姐却一定不能受委屈, 楚忱觉得求婚的事情要抓紧, 结婚更是要办得漂漂亮亮的,但从得知姐姐怀孕到现在也只是短短半天的时间,她又是惊喜又是惊吓的,还带姐姐去检查了,这一天就没空闲过,脑子即便转了又转,还是没想好该怎么求婚。 不管了,先把婚戒定好吧。 楚忱出了门,直奔颇负盛名的一家首饰店,因为早就幻想过她跟姐姐的婚戒样式,这一次她没在里边呆多久,很快敲定好样子、付了定金出来,又急匆匆地跟房产中介联系。顾良夜最后选择的这个房子在盛京二环的位置,价格有点吓人,但楚忱去看了以后,觉得比图片上看着还满意一点,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段幽静,且安保工作做的好,不怕狗仔跟拍。她便马上定下来了,比买瓶水都爽快,把中介都惊了下,不过一想到这位是楚忱,中介又觉得正常了。 房子的事情办妥了,婚戒也只等着去拿就好,楚忱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六点钟,她已经尽量快了,但一切办完还是晚了些,回去的路上又遇到堵车,前后左右的车都挤在一起,以一种看了就让人心焦的速度缓慢前行,这种时候跑车也跟平常车一个速度,半点没有侥幸。 楚忱焦心地给顾良夜打了个电话:路上堵车了,司机说看样子还得一两个小时才挪过去,饭菜送过去没有?你先吃啊,别饿着你和宝宝了。 女人在那边说了声:好。又跟她道:堵车就堵车吧,你别催司机,该怎么开就怎么开,安全最重要。 楚忱不好意思地看眼刚才还被她催促的司机,心中安定下来,柔声答应下来。 晚上,楚忱给顾良夜端了水洗脚,也不给顾良夜动,她自己蹲在姐姐面前,拿着毛巾细致地擦洗,把向来波澜不惊的顾良夜都弄得有点羞涩。 我自己来吧,还没到不方便的时候。 顾良夜想了想自己怀孕后期的样子,大概连弯腰都难,那时候就算小忱没想到,她也会让小忱帮忙的,但是现在? 她还有些不适应。 楚忱笑嘻嘻地按住她的脚:哎呀你别乱动,我先练习练习,以后肯定少不了我帮你,我先练练手。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借口,哪有成年人连洗脚都不会的呢?还需要练什么?可楚忱就是能说的十分理直气壮,而且,看样子还乐在其中。 顾良夜现在还料不定,楚忱这一练习,就练了一年多。她此刻只是坐在凳子上,蹙眉看着楚忱在她脚上按揉,楚忱好像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不止是简单的擦洗,她还管按摩的,其他的地方都好,她按到脚心的时候,顾良夜被痒得蜷起了脚趾,楚忱坏笑着在她脚心挠了下,像是要报上次的仇似的,顾良夜受惊,抬了抬腿,溅了好些水在楚忱脸上。 楚忱还没说什么,顾良夜先心疼起来,她弯下腰,捧起楚忱的脸蛋,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抿了抿唇:脏。 楚忱浑不在意地拨开她的手:你哪里脏了? 女人那双晶莹雪白的脚丫浸泡在热水里,因为活络了血液,微微泛起红润,小巧脚趾则不自在地蜷着,就连脚趾尖儿也透着粉嫩,也只有看这里,才能看出这个面上波澜不惊的女人的一点破绽来。楚忱眼眸深了深,抓一只在手心,凑上去轻轻亲了下。 比起脚背要冰凉许多的吻印在那里,顾良夜微微睁大了眼睛,反应极大地缩了腿,光脚踩在地上,溅起几滴水珠,楚忱哎了一声,想说白洗了,然而话没出口便被顾良夜抓住手腕拉起来,赶进了洗手间:不嫌脏的吗?快点洗洗。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少见的羞恼,楚忱在洗手台前听到了,情不自禁地笑了下,当着她的面洗了很多次。 但其实心里是不以为意的。 以往在床上,情到浓时,她哪一寸肌肤没有亲过?姐姐现在害羞,等到......哼,总有姐姐顾不上嫌弃的时候。 她这样想了,也这样说了:以前又不是没亲过,你还很舒服呢。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89) 她眉眼纤软,颜色动人,顶着一张极漂亮的脸蛋说着这样的混账话,半点不知羞一般,她还要再说,被恼羞成怒的女人拉下了毛巾,劈头盖脸地丢在她脸上:再这样,以后别用那张嘴亲我。 也不知道是气她刚刚的亲吻还是气她嘴里吐出的浑话。 楚忱就着那张干毛巾又擦了擦嘴,见女人站在门口,蹙眉看着她,像是要盯着她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于是又擦了一遍,之后过去,忽然把她拦腰抱起,装模作样地对着顾良夜□□地摇晃在空中的脚丫努努嘴:你这一路走过来,我白洗了。 她把顾良夜抱回凳子上:坐好了,我再给你打一盆,这次保证规规矩矩的。 她捧着水盆去换水,走路生风,有股飒爽的感觉,顾良夜坐在那张还被楚忱细心地放了个坐垫的凳子上,听她轻快如银铃的脚步声,清凌凌的眼眸里,笑意终究是藏不住了。 顾惜跟叶红萱动作迅速地来到了江海,半点也没耽误地约了女儿,这一天才是顾良夜得知怀孕的第二天,她很意外,但没说什么的就答应了下来,见面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再拖上两个月她显怀了,还怎么能去见妈妈们? 顾良夜打算瞒着这件事了。 不是担心妈妈们会对宝宝怎么样,事实上如果她怀孕的事情被知道了,家里人会感到很高兴的,她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也会得到缓解,然而,这不是顾良夜想要的。 她觉得这样的状态就很好,小忱开心,她见小忱这个样子也高兴,如果家里此时掺和进来,许多事情都会有变化,而小忱大概不会喜欢的,她也不想小忱因为孩子的事情勉强去应付她的家人。 裂痕早已造成,顾良夜会慢慢修补,如果要小忱因为孩子的事情而妥协,她又更加对不起小忱了。 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楚忱得知她又有约,有些担心她,跟她打商量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但是你怀着宝宝呢,怀孕前期更要注意,要不先推了吧,或者视频通话好不好? 顾良夜几乎就要答应她了,但是不行,这件事情不办好之后她也怕再没有精力去处理,而且也真的不能拖到显怀,她也用商量的口气对小忱道:我不走远了,就约在楼下的咖啡厅,乘坐电梯下去,谈完便回来,比跟你出去散步还短,好不好? 她极少对人说出好不好这个词,即使说,也都是有把握听到肯定的回答的,像这样用商量的语气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楚忱犹豫片刻:那好吧,我陪你去,我不陪着你我不放心。 顾良夜沉默了。 她其实是打算自己去的,她不想小忱知道她是去见母亲们了,她们两人重逢这么久,小忱从未主动提起过她的妈妈们,心中显然是有疙瘩的,即使是在她怀孕的这个时候,小忱也没提起过,不是忘了,是不想提吧? 她知道小忱跟她家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也不想将这事情说出来,破坏小忱的心情。 楚忱见她不太愿意,有点急了:我知道要你亲自出面去谈的事情都很重要,那这样行吗,我跟你过去,在隔壁找个地方等你,之后再陪你回来。 她本来是有点软乎地商量的,但是到后来,便显得微微霸道起来:反正,我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出去。 顾良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只是下去一下,我不会怎么样的。 这就是不愿意的意思了。 楚忱不说话了,她蔫蔫地看了顾良夜许久,忽然道:你要去见谁? 是谁,让姐姐如此顾忌,连带她去都不肯。 是你妹妹吗? 楚忱小心地问了一句,顾良夜没说话,楚忱心中便有底了,她也不是那么笨的。 她烦躁地握了握拳:你妈妈是不是来了? 顾良夜诧异地看向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出来的,而顾良夜的表现落在楚忱眼里,让楚忱更加笃定:你果然是要去见她。 顾良夜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要解释两句,但是楚忱很快就道:见就见吧,但我还是陪你去吧,我就在隔壁等你,我不见她们,不让你难做。 顾良夜叹气,她哪里是担心自己难做?她是不想让小忱不高兴。然而小忱已经不高兴了,虽然在极力地掩饰,但顾良夜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一眼看进她心底。 我不是要去告诉她们我怀孕的事情,是我之前跟家里闹的有点凶,弄得顾氏有些动荡,她们过来是为处理这件事。 顾良夜看看楚忱神色,思索着,把这事同她说了,楚忱低头:那是你妈妈,你怀孕了,她们知道也是应该的。 她说的不情不愿的,明明抗拒的很,却又要强作不在意的样子。 顾良夜知道,如果小忱不是顾着她,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主动地拉起小忱的手:我不告诉她们,我办好顾氏的事就回。 第149章 仅止于此 于是便去见了妈妈们。 一开始, 顾惜不说话,顾良夜也不说话,叶红萱瞪瞪妻子,又瞅瞅女儿, 本来心中难免埋怨,但见良夜瘦成这样, 还是忍不住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比你小妈还吓人。 这两母女一个比一个瘦,其实叶红萱自己也是, 不过她私下里倒是看得很开,还调侃妻子:人到中年,能有个减肥的机会也不错。 但是同样的事情放在女儿身上, 叶红萱显然是很难接受的,她也没想到这段日子跟阿惜斗得难分伯仲、显得很有干劲的女儿其实已经这样瘦弱了,将顾良夜看了又看, 伸手去摸女儿的脸,顾良夜眸光微闪, 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的触碰。见状, 叶红萱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失落, 顾惜将她们母女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长眉紧紧地皱起来, 似是极力压制着火气。 叶红萱敏感地察觉到妻子的不快, 悄悄握住了顾惜的手, 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来之前说的好好的, 这次要好好跟女儿谈一谈的, 实在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记得你在这附近有套公寓吧?这次约在这里,是因为就住在那套公寓里吗? 叶红萱另起了个话题。 顾良夜点了点头:在楼上。 叶红萱跟顾惜心中便更不是滋味了。 女儿的住所就在楼上,不算电梯,也就短短几步的路程,可她宁愿将见面地点选在这间咖啡厅,也不愿让她们上去坐坐,可见疏离。 叶红萱勉强笑了笑,向来保养得宜的她眼角竟也有了皱纹,顾良夜眼睛被刺了一下,又听见妈妈说:你和她,你们住在一起啊? 三个人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妻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惜身子前倾了一下,是仔细聆听的姿势,顾良夜将这一切收入眼帘,没什么好藏着的承认道:嗯。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果然。 叶红萱反而微微松了口气。其实她跟妻子已经从小愁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但她仍然忍不住再问一次,女儿的回答反而给了她一点安慰,她有点自欺欺人地想,可能就是因为跟楚忱住在一起,才不方便让她们进门的吧? 嗯,是有些不方便的。 叶红萱自然不会觉得那些事情发生以后,楚忱还会心无芥蒂地看待她跟阿惜,女儿要跟楚忱在一起,为此不惜与她们决裂,当然也会顺着楚忱的心意来。 也许......女儿也是恨着她们的。 叶红萱有一点恍惚,这些日子以来她想了很多,早已后悔了,而妻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知道妻子心中的悔恨恐怕比她更甚,毕竟很多的决定都是妻子亲手做下的。事已至此,事已至此啊...... 你和她,你们还好吗? 叶红萱定了定神,竭力做出妈妈的样子,微笑着问了女儿一句。顾良夜秀眉微蹙:我以为我们是来谈公司的事情的。 她不是很想谈论她跟小忱的事情。 一场没有母亲祝福的恋情,一场因为母亲的阻挠而伤痕累累的恋情,实在也不必拿出来再与母亲细说。 她表现得极度冷静,甚至冷酷,顾惜见妻子被她这样顶撞,终究是憋不住了,呵斥了一声:你就是这么跟你妈妈说话的吗? 顾良夜未被吓到,反而是叶红萱颤抖了一下,用力拉了拉妻子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顾惜重重哼了一声,抱着胳膊不言语了。 小夜......叶红萱眼带恳求地喊了女儿一声,顾良夜眼睫颤了颤,斟酌了一下,与她们道:我跟她,我们两人现在过的很好。 重点是两人。 此话诛心。 顾惜与叶红萱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叶红萱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脸色比哭还难看,顾惜铁青着个脸,压抑着怒气道:你非要这么伤我和你妈的心吗? 顾良夜眼神淡淡的,气势上半点不输于这两位久经历练的老江湖:这就受不了了吗?可是有一个人,她伤心伤了五年,五年里,她没有一刻是真心地笑过的。 顾惜与叶红萱不说话了,脸上带着明显的痛苦之色,顾良夜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平静:而这五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呢?你们又是怎么过的呢?家人、财富、地位、艺术、宴会......我们过得多快乐呀,你们大概早就忘了有个人救了你们女儿的命,她付出了那么多,然后被你们毫不留情地推开,我失忆了,你们多高兴呀,你们还催眠巩固了我的失忆,甚至于还给我安排相亲。 顾良夜是冷笑着说出这些话的,然而这些话,却字字像是带着哭音。 够了! 顾惜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实在听不下去,她顾念妻子,见妻子已是深受打击的样子,自己也十分痛苦地垂下头,生平第一次对女儿发出哀求:别说了,小夜。 顾良夜于是闭口不言,只是眼神中仍然带着淡淡的讽刺。 叶红萱缓了很久,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满心真挚地对女儿道:那孩子......后来进了娱乐圈,混的如鱼得水,事业上风生水起,绯闻也是一段接一段。我和你小妈以为她已经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了,我......是我看不明白,她是做出来麻痹我们的吧?其实后来我跟你小妈经常后悔,后悔保住了你的命,却让你变成冷冰冰的一个人,所以才为你安排的相亲。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做错了,你想要我们怎么弥补,我们都会努力去做。 阿萱! 顾惜见妻子卑微地对女儿乞求,心中愈发沉痛,她想阻止妻子说下去,但她心中其实清楚,这也许是她们挽回女儿的唯一一次机会。 而且...... 顾惜深深吸了一口气,憔悴道:是我做错了,小夜,是我做错了,我们停战吧。顾氏......我给你。你也早就有带着顾氏走下去的能力了,你比我更强,我把顾氏给你,以后你在也不用怀疑我会利用手中的权力再对你和楚忱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一个人的过错,造成了这场悲剧,你应该恨我,我也不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后,能够......弥补一些遗憾吧。还有,那些都是我做的决定,你不要怪你妈妈,至少......别像恨我一样恨她吧。 她说完,肩背完全耷拉下去,全然不见了曾经呼风唤雨的那股精气神,整个人好似老了十岁不止。顾良夜抬眼一瞅,竟从她头发里看到了几丝银白,顾良夜一怔,而叶红萱已经捂住嘴唇,压抑地哭了起来,典雅的包厢里似乎积了一层阴云,压得几人都喘不过气来。 母亲的哭声里,顾良夜的背脊挺得愈发笔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是坚毅:我相信了。 顾惜与叶红萱一同看向她,便看到这个让她们骄傲又让她们难过的孩子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道:顾氏,我不要。我跟母亲斗,也不是为了争夺顾氏,只是为了我跟小忱能够顺顺利利地、不受牵制地在一起。我现在确定了,你们不会再阻止我们,那我也没有对顾氏下手的理由了。小妈,妈,你们回去吧,妹妹的可塑性很强,你们也都还很年轻,她可以很好地继承顾氏。 小夜...... 你别这样。 叶红萱与顾惜同时出声,却被顾良夜挥挥手制止了:就这样吧......她等了我很久,现在该换我陪着她了。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想跟她在一起,便不可能再回顾氏了,我不想她不开心。 她说着,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那笑容极淡,却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真诚,顾惜与叶红萱看得眼角一酸,千万句话语都梗在喉咙。 我回去了,她还在等我。 顾良夜轻轻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的时候,叶红萱冲上去拉住她的手:妈妈们不会再阻止你们了,你们、你们还有可能......回家吗? 顾惜坐在沙发上,似乎没动,但一双眼睛也渴望地看着女儿。 顾良夜怅然地笑了笑,把跟妹妹曾说过的话再对母亲们说了一遍:现在不是你们阻不组止的事情了,是......她原不原谅你们的事情了。你们觉得,她有可能原谅你们吗? 叶红萱拉着她的手一下子无力地垂落下去。 顾惜的头也低了下去。 顾良夜寒眸微敛,又对两位母亲轻轻地说道:我也不愿她因为我而作出妥协,她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我现在想起来了,就不可能再让她受任何一点委屈。 叶红萱的泪越流越凶,但终究没再说出任何的一句话。顾惜剧烈地咳嗽了一两声,接着可能还有更剧烈的咳意,却被她捂着嘴,强行压了下去。 顾良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叹息一声,很轻地抱了下自己的妈妈:逢年过节,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第150章 求婚 顾良夜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长廊中徘徊的楚忱。 她大约等了很久, 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自己找起了乐子, 脚尖轻点在地上,轻盈地蹦跳,像是在玩古早的一个叫做跳房子的游戏。 她今天穿了一条遍布牡丹花纹的长裙, 跳跃时,裙摆舒展在空中, 像是旋舞的花瓣, 而她像个小仙女。 顾良夜就想起从前念书的时候, 楚忱也经常等她,教学楼下、宿舍楼下、训练场外......小忱自己就能找到很多乐子。 有一年的三月, 露珠挂在叶片上,将落未落的一个清晨。 经历过一晚上的熬夜训练, 顾良夜走出场地, 远远地, 看到一个纤软的身影蹲在大楼前, 像是原地盛开的一朵白色小花。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90) 走得近了,她才看到小花脚边还有一只小猫, 正围着小花喵喵叫着, 原来是在逗猫吗? 那些久远的场景一拂而过,走廊那头, 楚忱跳到了尽头, 于是转身, 看到了顾良夜,开心地笑起来,之后朝她跑来,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回来啦。 顾良夜心中那些由妈妈们带来的难过情绪被这个笑容擦拭掉,她盯着脸颊绯红、满身娇软的楚忱,看了又看,像是想要将她揉进心中:嗯,回来了。 楚忱眼尖地看到女人的眼睛略有些发红,想来是这一次见面的影响,她哭过吗?楚忱有些犹疑地想了想,见女人一脸平静,应该是不想让她知道的,便把目光挪开,假装没看到,拉着女人回了家。 她没有问顾良夜跟她妈妈们谈的怎么样,顾良夜却主动地提起了:顾氏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我就不会那么忙了。我们的事情我也跟她们说清楚了,我不会再让她们插足我们的感情,小忱,以后我们在一起,就我们两,不用你勉强自己去接受她们。 她说的平静,可话语里隐含的信息却很多,楚忱拉紧了她的手,犹豫着问道:你跟她们放狠话了? 女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只是说了该说的。 该说的? 楚忱隐隐约约猜到当时是个什么场景了。 她想了很久,闷声闷气道:其实...... 没事了,小忱。顾良夜见她一脸纠结,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没等她说出来便截过了话头:你不用因为我的关系勉强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的。 可是......楚忱的目光又落在了顾良夜的肚子上,眼中满是挣扎,顾良夜摸摸她的眼睛,把她揽进怀里:我知道你不喜欢的。 楚忱咬紧了嘴唇。 是的,她不愿意,她心中始终是有疙瘩的,她想捏着鼻子认了,尤其,现在姐姐还怀孕了,她不想姐姐那么难做,但是听了姐姐的话,她又想,去他的大度吧,她就是不愿意的。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楚忱忽然在她怀里笑出声: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婆媳关系?姐姐呀,夹心饼干的滋味不好受吧? 皮。 明明是十分沉重的话题,却被楚忱带歪掉了,顾良夜没忍住也笑了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婆媳关系? 楚忱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女人一本正经地问道:婆婆?媳妇?小忱这是承认是我的小媳妇了吗? 楚忱这才想起她身为Alpha明明应该喊岳母的,什么婆婆什么媳妇的!她有些恼怒,急着要改口,却被女人揉进怀里,一个吻落在她额头,冰冰凉凉的,酥酥麻麻的,然后是脸颊、唇角,温柔而紧密的攻势下,楚忱不争气地软了身子,眼里一瞬间弥漫出大量的水汽。 恍惚间,手腕被抓住,手指上也传来冰凉的感觉,楚忱被亲的一阵迷糊,挣扎中低头看去时,见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闪闪发光的银白戒指。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顾良夜眼神深邃地看着她:我的小媳妇,嫁给我吧,以后十年、二十年,直到我闭上眼,我们都在一起,我爱你,从二十岁开始,直到生命消逝。 她的眼神那样温柔,她的话语那样真挚,其实她是一个很少会主动去表达自己的人,正因如此,当她开口说出我爱你的时候,那感觉实在是太过甜蜜,楚忱尝到这蜜糖,止不住地轻颤着,这是求婚吗?无疑是的。 楚忱眼里含了一包泪,有点发脾气那样道:怎么这样啊......被你抢先了。 她这样嘟囔着,有些粗暴地抱住女人的后脑,将她压得低了头,用力地吻住了她,像是一年才有一次的昙花开放,要将所有的热情融入这个吻里。 小忱嘴唇烫得厉害,顾良夜被她吻住时,在心里划过这个念头,然后捏住了她的下巴,以自己很少有的热烈回吻着她,晚香玉与桂花悄悄飘散出来,醉人的香气揉进吻里,这个吻太甜了,甜到深处竟微微发起苦来,是楚忱的眼泪浸进了唇舌,又咸又甜,连累顾良夜的眼眶也泛红了。 讨厌啊你。 直到两人的氧气都完全跟不上,楚忱才抱着顾良夜,微微喘息着抱怨了一声。顾良夜含笑看着她,将另一环冰凉放到她手心:我给你戴了婚戒了,你还没有呢。你怪我抢先,那你现在拿着这枚戒指,也跟我求一次婚,好不好? 楚忱被她凝望着,有些怔愣地抓紧了掌心的小小戒指,之后用力在她肩上蹭掉了眼泪,被水洗过而变得素净的漂亮脸蛋上绽出一个任何妆容都画不出的明媚的笑容:好! 她深吸一口气,很郑重地退开一些,在女人微讶的目光中干干脆脆地弯曲了膝盖,单膝跪地,执起女人的手,满怀虔诚道:嫁给我吧,姐姐。我爱你,从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的时候就满心满眼都是你了,你是上天给我最大的馈赠,是我活下去的勇气,是我每天睁眼看到的阳光,我不后悔等你那么久,你值得的,我就算再等你十年我也会等下去,真的,你信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嫁给我吧,我真的好爱你。 比起顾良夜,楚忱的话就直白许多,也啰嗦许多。她是那般热烈,似是恨不得捧着一颗心放到顾良夜面前,她又是那样傻气,甚至是有点语无伦次,这就是小忱,世界上开的最好的那朵玫瑰、独属于顾良夜的那朵玫瑰。 顾良夜压下想哭的心情,温柔凝望着楚忱,认真点了点头。楚忱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顾不上去擦,跪在那里,极小心地将姐姐的无名指圈进了戒指里,而后伏在顾良夜膝盖上,大声地哭起来。 她哭得不能自已,女人无论怎么哄也哄不了,没一会儿,顾良夜的膝盖便湿了,楚忱根本不在乎此刻的失态,她放肆哭着,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随眼泪一起散发掉。 哭过之后,眼睛明亮许多,世界也随之开阔起来,楚忱这时才知道脸红,她抓起女人的手亲吻了一下那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不许说话,不许笑。 第151章 公开 于是很快地去领了证。 楚忱不知道顾良夜是怎么变出户口本的, 反正就是求婚后没几天, 女人忽然在一个大清早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晃了晃手上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楚忱一瞬间又惊又喜。 她自己的户口本上就她一人了, 这些年不常在家,这类重要证件都是随身携带的,她马上将它们翻出来, 跟着姐姐去了民政局。 登记的时候, 工作人员惊讶地大睁着眼,将她们看了又看,一副想要尖叫却又不能叫的样子,就连盖戳的手都微微颤抖。楚忱笑眯眯地递过去一袋喜糖,对着这可爱的小姑娘眨了眨眼:不要说出去哦。 当、当然。你放心吧! 其实现在郭嘉机关里有一套严格的保密标准,民众的信息基本上是不会外泄的, 楚忱与其说是预防,不如说是心情好所以逗一逗小姑娘, 顾良夜在一旁看着, 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楚忱这才安分下来。 其实先前拍证件照的时候, 给她们拍照的大师傅也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几次闪光都没找着手感, 但两个人都是很好看的人, 在那里随随便便一站, 出来的片子都仿佛是艺术照, 后来大师傅平复下了心情, 咔咔咔, 拍出了职业生涯第二得意的作品第一得意的作品是大师傅女儿女婿的。 两人携手走出民政局,楚忱时不时地去摸一下包,好像能隔着薄薄一层皮摸着里边的小红本似的。 这一天是六月初五,楚忱和顾良夜,她们领证了。 从此成了合法的、有效的、将要携手一生的妻妻。 楚忱原本以为顾良夜是拿到了户口本便把她拉来登记了,但实际上,这天晚上,她心血来潮看日子的时候,看到六月初五下有这样一行小字:宜祭祀、沐浴、祈福、订盟、纳采、破土、嫁娶。 宜嫁娶。 楚忱看得怔了怔,她转头去看正在钢琴前弹奏一曲温柔小夜曲的女人,晃了晃手机屏幕:今天宜婚嫁哦? 女人波澜不惊道:我知道。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信这个。 顾良夜十指搭在琴键上,微微地停顿了下。她当然是不信鬼神的,从前也没做事情看日子的习惯,但是打算领证时,她鬼使神差地查了查。 那种心情很难解释,如果非要深究的话,大概是因为她想给楚忱最好的。 连日子都要最好。 就是看一看。 她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偏偏就戳到了楚忱,楚忱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滚了滚,偷偷地笑了下。 大约真是乐极生悲,领证后没过半个月,刚好是楚忱开奖的时候,网上就曝出楚忱与荣莹的亲吻照。说来也巧,原本这些照片都被顾良夜收回销毁了,然而那场宴会人多,总有不惧顾家的人,私下里还是留存了一两张,本来到了这个身份地位,那种照片就算是留在手中也不可能会流传出去,但偏偏被家里小孩看到了,好玩似的发出去,于是便炸了锅。 有关于楚忱新恋情的猜测甚嚣尘上,和以往那些小打小闹都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亲吻照,并且照片还很清晰,这便等于实锤了。楚忱自不用说,所有人都能认出她,而照片的另一个女主角虽然被挡住大半张脸,但那双眼睛实在好看,好似浸着股天生的清冷,乍一看去,冷美人一枚,跟娇艳如花的楚忱很是相配。 这张照片引起了广泛的讨论,无数粉丝哭着在楚忱博下要说法,甚至出现脱粉回踩的趋势楚忱实在是有太多的老婆粉、老公粉,以往那些恋情都能看成是炒作,然而这一次,显然是真的伤人心了。 联系上楚忱先前发的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城砖们认定了正主抛弃他们恋上了外边的小妖精了,一时鬼哭狼嚎,就连中奖的那些幸运儿,都觉不是滋味起来。 所谓墙倒众人推,这张照片曝出后不久,又有有心人发了一段视频,视频中,楚忱戴着口罩,跟一个神秘女人出了酒店,而后上了一辆黑色豪车,为她开车门的那女人眉眼似雪、气质冷清,抬手时不经意间露出手上的光脑,很快有网友扒出来,那只光脑属于定制品,安全级别为最高。 而她的眼睛,与亲吻照上另一外女主角极其相似。 #楚忱亲吻照# #楚忱新欢疑似大佬# #楚忱金主浮出水面# 这几条热搜不出意外地霸了榜,脑子聪明的那些大V,在扒出顾良夜手上光脑型号时便噤声了,一个个安静如鸡,然而舆论已无法控制,因为当有着千千万万的同盟的时候,民众是不惧怕在网上发言的,他们反而更是兴奋,一面热议着楚忱的新恋情、一面声讨着她,同时又对楚忱背后的金主展现了巨大的兴趣。 因为楚忱站的太高了。 在这个时代,她是只差一步便能摘下巨星王冠的唯一一人,以往她花心也就罢了,都是些看着像是炒作、又或是像是逢场作戏的小绯闻,不涉及包养关系,人人羡慕她,无数人追逐追捧她,因为她显得很干净。她走上神坛的这一路上,也有许多人扒过她的金主,然而从来都是没有结果,到得现在,大家都承认这都是她自己的实力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局势一转,楚忱跟一个疑似大佬的女人曝出了恋情,这怎能不让人多想? 吴满珍见火烧的差不多了,急忙打了个电话:时机差不多了,我之前送你的那份礼物,还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吗? 那边春风得意道:我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马上! 几秒之后,圈内一个臭名远扬但是在大众眼里属于娱乐圈最牛狗仔的大V发布了一段视频,还配了一段略带嘲讽的文字,瞬间狂吸一波粉丝。 视频里,昏暗的走廊中,楚忱进了一个房间,之后紧紧关上了门,再出来时已是几个小时以后,她朝四周看了看,疾走到隔壁紧挨着的一间房前,打开门进去了。 很有点偷情的味道了。 时间显示是大半夜,楚忱进去又出来,而且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给人以无限遐想,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去找人聊天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自己乱糟糟,就连外人眼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偷情、吸毒、包养......□□层出不穷,也许大家都清楚楚忱是个成年人,私下里跟人上.床好像也正常,可是楚忱又是个大明星,明星是不能有污点的,尤其是这种很直观的指出她真的有恋情的视频。 楚忱的男友粉女友粉开始大规模的脱粉,好在她还有许多的妈妈粉以及事业粉,这种时候仍然为她发声 有一说一,楚忱是个成年人了,而且没嫁没娶,你情我愿的来一场,也值得这样骂吗? 至少她没有骗人感情吧! 当然,这些辩驳马上又被骂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我真情实感粉的老婆私下里居然这个样子,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我们每年花钱粉你,就是为了让你背着我们谈恋爱的? 评论一下子刷到数十万条,一片乱糟糟中,又有人发声,指出先前那段上车视频里的女人疑似圈内新晋作曲家顾良夜,网友们顺藤摸瓜,从顾良夜先前得的那个国际大奖追到《风沙》的制作上,于是很微妙地发现了她们曾在一个剧组呆过的信息。 这个消息的曝出又带出另一种声音:也许楚忱跟顾良夜是因为《风沙》结缘。 这个消息虽然也很劲爆,但显然指向一点:楚忱先前取得的那么多成就并不是因为顾良夜。楚忱还是有很多粉丝真心爱她,紧咬着一点不放,大有即便恋情实锤也一定要为楚忱澄清包养舆论的架势,其他那些等着吃瓜的网友却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什么污言秽语都出来了,也引起了楚忱粉丝的回喷。 于是又有许多人艾特方华盛以及《风沙》剧组,想要求得一个真相。 《风沙》剧组不堪其扰,想要通过陈湘联系到楚忱,陈湘这边也炸了天,着急忙慌地到了楚忱这里商量应对之策,得知这件事后便让剧组那边实话实说,毕竟这反而对楚忱有益。 《风沙》剧组便承认了顾良夜与剧组的合作关系,顺便提了她教导楚忱钢琴的事情,这话一出,几乎就是暗示楚忱是跟楚忱因钢琴教学而结缘了,楚忱的真爱粉们松了口大气,顾不上声讨这个曝出恋情的坏女人,连忙控制起了舆论。 与此同时,陈湘与育星花大手笔雇佣的水军下场,恋情的事情先放一边了,一定要保证楚忱王冠的干净,因为无论什么时候,被曝出包养,对明星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高层公寓里,楚忱、顾良夜、陈湘、小嘉几人坐在一起,面色都有点凝重。 顾良夜看着那张照片,微微叹了口气。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91) 还是大意了,没有处理好。 但后面的跟拍,她跟楚忱居然都没发现,还有那段酒店里的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她们也不知道,只是能看出来应该是个针孔摄像机。 现在要怎么办? 陈湘木着一张脸,饶是她经验丰富,但这些□□一条接一条,也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现在就是砸钱雇佣水军,但令她隐约感到不安的是,除了她家的水军,另外也有水军下场,而且不止一股,都是跟她们对着干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一旦有蛋糕可分,谁都想来插一脚,楚忱占据了大量的优质资源,她不倒,很多人都没得吃,而且她的成就太高,一直压制着其他人,让人喘不过气、探不出头,如今她冒出这样的新闻,那些人当然就跟蚊子嗅到血一样一拥而上,拼死也要吸上一口。 顾良夜冷着脸道:我来处理。 她打算强压下舆论,然后找出幕后推手,先将幕后推手处理掉,以保后续不会再有类似消息出现。而且现在被曝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怀孕和领证的事情没被曝出,如果从前顾良夜自信这些都不会有问题,但现在,她显然怀疑起来。 楚忱却阻止了她:我来吧。 在场几人里,她的表情是最轻松的,她甚至还笑得出来,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看着她的表情,陈湘心中涌上一股不祥来,在她掏出手机编辑的时候喊了一声:楚忱你想做什么? 楚忱懒洋洋地笑了笑:澄清啊。他们不是想要真相,那我给他们真相就是了。 她手快地编辑了一段话,先是给顾良夜看了一眼:这样可以吗? 女人扫过那段文字,表情复杂地喊她:小忱...... 没事的。 楚忱握住了顾良夜的手,又将手机拿给陈湘看,陈湘先是皱眉,但随即,眉头渐渐地舒展开了,小嘉在一旁伸长脖子也看了眼,露出很惊讶的表情。 那就这样发了啊? 楚忱于是发了博,很简洁的一段话:谢邀,没有包养,正常恋爱,不,结婚。 第152章 姐姐妻子 楚忱的这条博文发出来后, 刷到这条消息的人都一脸:?! 坦白来说, 被撞破恋情的明星一抓一大把, 却极少有像楚忱这样直接承认的,尤其,她还直接掏出了结婚照,这令等着吃瓜的大家瓜是拿到手上了,却因为太过惊讶而啪叽一下掉地上了,一同惊落一地的还有下巴。 纵观楚忱往日情史, 跟她传出过绯闻的有制片人、明星、导演、设计师甚至圈外的名媛富少她好像是有股魔力, 和谁都能组上CP。这些恋情大多数都是虚的,很多都是被碰瓷,不过有些也被锤的很起劲,然而楚忱就跟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般,从来不会被锤实。但是这次,显然是实锤了,而且抡锤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忱自己。 看着这条极速冒出来的博文, 吃瓜群众纷纷目瞪口呆 我他娘的没看错吧? 结结结婚?楚忱结婚了?她连恋爱都没正经谈一个的她就结婚了??? 啊啊啊爷的青春结束了,呜呜呜我恨,我就不应该来吃这个瓜。 在?为什么证件照都这么好看? 您可真行,结尼玛的婚呢,脱粉不见。 只有我觉得我忱这条博有点秀恩爱那味吗? 排楼上, 我也觉得, 而且我觉得她还迫不及待(小声bb) 十分钟后, 某博瘫了。 楚忱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能打到她私人手机上的都是些老相识,从楚忱上热搜起就暗戳戳地关注着这件事了,本来还按捺得住,但楚忱结婚的消息一出来,哪还有人坐得住?一个个都打来电话询问,轰炸一轮轮的来,仿佛没有尽头,楚忱一直说到手机没电,瘫在顾良夜膝盖上不愿动了。 陈湘和小嘉那边也差不多,陈湘比楚忱还忙一点似的,小嘉虽然是知道第一手消息的人,但她不敢说呀,而且也怕被套出什么话来,干脆狠心把电话一关,坐在那里假装蘑菇。 相比之下,顾良夜这里就安静许多,不知道家人知不知道,反正直到楚忱闲下来,顾良夜才接到了颜瑜的电话,她现在知道颜瑜的心思了,自然也就很清晰地察觉出了颜瑜的失落,在颜瑜试探着询问时,干干脆脆地承认了,得到一句干巴巴的祝福。 那边的电话很快挂断了,她听着忙音,看着膝盖上躺着的没心没肺的女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然后是妹妹轻愁的。 其实顾家的人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 楚忱的知名度太高,一个结婚的消息把某博都搞瘫痪了,满腔八卦之魂无处抒发的大众迅速转战其他的地方,各个论坛都被楚忱结婚的消息屠版,加之媒体也不甘示弱地争相报道这一消息,除非是完全不接触网络的人,否则一开手机就能得到推送。 即使是不上网的,也会从周围人的热议中听上一耳朵,然后想起,是楚忱啊,便会也震惊地多问一句:你们说的是楚忱吗?她居然结婚了? 总之,今天是八卦的狂欢日。 顾轻愁当然是知道的最快的那个,就连顾惜跟叶红萱,也被好友问了,毕竟跟着一起上热搜的另一个主角是顾良夜,也许旁人不知道这就是顾氏的那位少东,但商圈顶端也就这几拨人,个个都是认得顾良夜的,早在楚忱跟她的绯闻满天飞的时候,嗅觉敏锐的老狐狸们就在观望了。 得知楚忱跟顾良夜结婚证都领了以后,老狐狸们个个心情复杂,顾氏这代就两个孩子,两个都是金娃娃,大女儿顾良夜更是天之娇女一般的存在,原本他们在暗暗较劲,就看哪家的孩子能拿下这株雪中寒梅了,谁知道,自家小辈使劲浑身解数没达成的事情,被一个明星做到了。 顾家那孩子被楚忱拿下了? 这在讲究门当户对的某些豪门看来,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联想到顾氏近来的动荡,他们自觉猜中了真相看来顾惜不是很满意这场婚事。 于是一个个跟顾惜联系的时候,都有点贬低楚忱那意思,本想着趁机再加深加深感情,却被顾惜几句话轻飘飘地压过了:什么?我们当然知道呀,楚忱那孩子很好,我们小夜跟她在一起,是我们顾家的福气。婚礼?婚礼当然要办的,只是现在的小年轻都有大主意,我们做妈妈的,也要看孩子的想法不是? 顾轻愁在一旁听了个全套,想笑又想哭,说的跟真的一样,可是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楚忱这一手,她们连姐姐结婚了都不知道。 顾惜跟叶红萱也是跟小女儿一样的心情,其实早在大女儿忽然过来跟她们要户口本的时候,她们就隐约猜到了会有这件事,但却没想到这么快,重点也不是快,是她们居然还要从楚忱的微博来知道女儿已经领证的消息,而且从结婚证上的日期来看,女儿都领证快半个月了,却一句话都没跟她们说。 心情复杂。 又是难过又是怯懦,导致两个妈妈连打个电话问问都不敢,却又着急而期待地看着顾轻愁给顾良夜打电话,顾轻愁也紧张呀,两个妈妈在一旁盯着,又是涉及到这样的大事情,她连话都有些不会说了,好在姐姐好像很清楚她打电话过去是为了问什么,开门见山地告诉了她,是领证了。 顾轻愁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在妈妈的暗示下问道:那婚礼呢?姐你们有没有打算办婚礼? 其实在座几人都隐约有股预感,那就是这个婚礼不是那么容易办的,不然顾惜也不会跟老朋友们打哈哈了。婚礼不是两个人的事情,父母不在怎么办?而以姐姐跟家里的关系来看,这场婚礼能不能办成真的够呛。 不是顾惜她们不想办,实在是担心顾良夜不愿办,而即使顾良夜愿意,恐怕楚忱也不愿意吧? 果然,片刻的沉默之后,顾良夜在那边道: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 是委婉的拒绝了,虽然她说的是目前,但谁都知道,这场婚礼遥遥无期。 从小女儿嘴里得知了原话,顾惜跟叶红萱又失了些精气神,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良久,顾惜叹息一声:那孩子大概也不愿意从我们手里接过小夜吧。 婚礼上很重要的一个步骤是,一方搀着父母走过红毯,另一方从对方父母手中接过未来的妻子(丈夫),许下神圣的誓词,从此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从神圣意义上都走入婚姻。 叶红萱满怀心思地揉揉眉心:肯定是不愿意的。 已携手走过许多年的这对妻妻,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难过。 顾轻愁在一旁,也苦着个脸。经历过这些事情,她沉稳了许多,还知道安慰母亲们。 颜瑜则在看了她们的结婚证之后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实我很火的,呐,有没有赚到的感觉?这么一个大明星给你做老婆了。 楚忱躺在顾良夜腿上,小声说了一句,这么多人为她的事情而兴奋,她却一点儿也不受影响一般,还有闲工夫跟姐姐**。 顾良夜揉揉她的墨发:恩,赚了。之后掏出手机,见某博已经维护好了,便登录上认证以后就没怎么发过博文的大号,发了一条博 你好,妻子。 这条博文后面,顾良夜不仅同样附上了她跟楚忱的结婚证照片,还艾特了楚忱。 楚忱早在她拿出手机时便好奇地探头去看了,见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那句话,先是锤了她一下,之后却很诚实地拿起刚充了一点电的手机,在漫天的艾特中找出这一条来,转发到了自己的微博 你好,姐姐妻子。 坦白来说,现在网络上骂楚忱的人比挺楚忱的人多,虽然又马上有一股她跟顾老师的CP粉因为她们特别般配的颜值异军突起,可是还是不够打的,但楚忱是谁?完全没在怕的,她又没做亏心事,说实在的也不真是靠男友粉女友粉吃饭的,被骂是因为这些粉丝的情绪反弹,加之有水军在推波助澜,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没那些公布恋情的流量被骂得惨,因为她立的不是大众女友的人设,而是演技绝佳的人设。 然后,这个一直以来都很飒很潇洒的女人在大家还没骂累的时候,又嫌事情不够大一般发了这条跟顾良夜秀恩爱的博文。 众多的评论仿佛找到了新的地盘,一下子在这条新博文下扎根,转瞬便突破万数,并且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攀升 死女人骗我感情还不算,还骗我进来杀! 楚忱是真不要她亲手打下的江山了? 啊啊所以为什么是姐姐妻子,我忱这表白有点奇妙啊。 我、我磕了。这是什么神仙表白? 就连顾良夜那里的评论也是飞涨 啊啊啊就是你这个女人骗走了我们楚忱吗? 你居然还有脸秀,我抱起我忱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呜呜呜谁来把这个人的皮扒了!虽然知道是个大佬,但大佬咋地了,大佬就能骗走我老婆了? 第153章 未来(大结局啦) 楚忱结婚的消息炸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她承认得太过干脆, 加之还跟新婚妻子毫不畏惧地发了一波狗粮,几个小时以后,舆论反而渐渐朝向好的一面发展,就连顾良夜先前的曲子也被翻了出来,因为确实能打,很是被吹了一波。 虽然评论一片酸溜溜,但好在是没有太多的骂声了,吴满珍见楚忱好像要翻身,几乎气得发抖。她这次出了不少力,又是送视频又是雇水军,眼看要功亏一篑,她连连冷笑,又给那边打了个电话。 楚忱的亲吻照,你们看过吗? 吴姐您这话说的, 现在圈里哪个还没看过呢。 那你们知道她亲的不是顾良夜吗? 你说什么? 吴满珍阴阳怪气道:我说,她亲的根本不是顾良夜。知道荣莹吗?那次顾良夜根本不在宴会上,跟楚忱勾搭在一起的是荣氏的荣莹。 那边震惊到没了生息,连忙又去翻出照片看了又看,可惜照片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实在也不太好判断:吴姐, 你说的是真的? 我妹妹就在现场, 你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边兴奋地搓手:那这就有意思了。楚忱这直率深情人设刚立起来, 就曝出三角关系, 吴姐,你不刚和楚忱合拍了《风沙》吗,我怎么见你这么不想她好过呢? 吴满珍凉凉道:圈里是什么样子,你肖大狗仔还不清楚吗?我跟楚忱的事情你不用去深究吧,就问这独家新闻,你要不要做,不做我可找别人了。 别别,吴姐,您信得过我,把这么一块大肉给我吃,我也不是那白眼狼,就是荣莹这身份有点棘手,不过也没什么,您开个价吧,我也是有职业素质的。 一个臭名远扬的狗仔居然在这里跟明星谈职业素质,这世界确实可笑,吴满珍有些疯癫地大笑:我的价码就是让楚忱身败名裂,你能做到吗? 害,这不是看得见的事情吗?这新闻一曝光,她那边可就有意思了。吴姐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肖扬得了个准信,马上着手去查,这一查,还真跟吴满珍说的一样,他马上迫不及待地将这消息发了出去三个人的故事,有人却始终没有姓名。 后附那张亲吻照,并且艾特了荣莹。 荣莹目前还在学生阶段,微博认证以后也就发些吃吃喝喝的事情,偶尔给荣氏转发点赞,她的微博里有几张私人照,不巧,每一张都露了脸,因为肖大狗仔的这条博文满怀疑惑地点摸来的网友一看她的眼睛,便都有点恍悟,很快有大神整理出这件事的真相,重新发了一遍文,附上了荣莹的眼睛照片以及顾良夜的,顺便也放了楚忱那张亲吻图,主要表达的一个思想就是:楚忱当日亲吻的,到底是她的妻子顾良夜,还是荣莹? 网络再次炸了,肖扬这人虽然招人恨,但他在圈中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从不无的放矢,基本上由他发出来的消息都是很快会被实锤的大新闻,这次也一样,很快,一些参加过王少宴会的名模、明星也发声了,一个个虽然说的委婉,但的确是承认当日楚忱亲的是荣莹的。 楚忱很快被舆论淹没。这次连她的真爱粉都接受不了了,楚忱恋爱就罢了,结婚也可以,毕竟谈情说爱、结婚都是人生旋律,从博文看,她跟妻子的感情很好,粉丝虽然难过心酸,但也还是祝福。然而楚忱刚秀了一波恩爱便被扒出亲的根本不是自己妻子,而且王少的宴会可还没过多久,这就让人感到恶心了。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92) 楚忱收获了一堆臭鸡蛋烂菜叶。 这一次连带陈湘以及育星都被骂的很惨,育星的股份大跌,原本按照圈内正常操作,这种时候育星就要站出来跟楚忱撇清关系、甚至律师函警告了,然而这次令人奇怪的是,育星居然安静如鸡,有心人发现,他们还在暗地里维护楚忱。 育星承担了许多的压力,但也得咬牙担着,楚忱已成了育星的大股东,加之另一个大股东楚恒也一定要保住楚忱,他们还能做什么? 可太难了。 而且这种时候他们还只能暗暗使力,甚至不能让外人知道楚忱已经是大股东了,不然股份还会大跌。 与此同时,热搜榜更新 #某知名女星刚结婚就被曝劈腿# #楚忱,你没有心# #心疼一波顾老师# 劈天盖地的舆论几乎要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楚忱担忧地看了眼顾良夜,女人坐在一旁看着手机,脸色前未有过的沉凝。她连忙道:你别看了,别为这些事情生气,动了胎气不好。 她低下头,很后悔地道:都怪我当时太过分了。 顾良夜摇头:怪我害你难过。 她一直也没计较过楚忱跟荣莹的事情,因为她一直知道,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其实跟外人无关。现在也是如此,她看那么久,是在考虑要怎么办。 楚忱叹气:要不直接宣布退圈得了。你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我也有点腻烦了。 要退圈,但也不能被这样骂着退圈。不然你那么多年的心血就真的付诸东流了。 顾良夜冷静地道。 楚忱略显迷茫地道:可是......这是洗不掉的,是我亲了荣莹没错。 顾良夜看她一眼:以后还浪不浪了? 楚忱疯狂忏悔:不了不了,再也不敢了。她讨好地抱住女人的胳膊,轻轻地摇晃:你有办法了? 顾良夜睨她一眼:荣莹的电话呢? 楚忱双手捧着手机给她。 顾良夜戳戳装可怜的楚忱:去拿把键盘出来。 楚忱警惕道:你想干嘛? 女人挑眉:你去不去? 去去去!楚忱蹬蹬蹬地就跑进了书房,顾良夜一笑,给荣莹打了个电话。 电话挂断,楚忱抱着键盘在一旁看着她,顾良夜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了下,楚忱顿觉脊背一凉...... 十分钟以后,顾良夜发了一条博:关于小忱跟荣小姐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当时我跟小忱还没稳定关系,我做了错事,惹她生气,她跟我闹脾气呢。荣小姐是我们很好的朋友,因为小忱的任性卷进这件事情,给她带去困扰,我们很过意不去,小忱不敢说话,我替她道歉。 一副护犊子的表现。 荣莹的回复紧随其后:嘻嘻,试问谁不想亲到楚大明星呢?我可算是追星成功了!我赚了好吗,顾姐不用跟我客气,下次我还想(不是不是)。还有我跟楚忱真没什么,好吧,我本来是有点什么的,但是大明星一心只有她老婆,顾小姐一来她就晕乎乎地跟人走了,我倒是想撬墙角,可惜没那机会不是?能成为你们感情路上的助攻我很荣幸,我这算是催化剂吗?哈哈,等一个婚礼邀请!如果是伴娘就最好啦!笔芯! 两个重量级的当事人先后发话,都是洒脱坦诚的态度,刷到这两条消息的网友简直如在梦中,有种追的电视剧剧情跌宕起伏的感觉,真是吃瓜都吃撑了。 网上骂声稍减,毕竟当事人都不介意,她们还咬着不放真是有点那啥了。虽然也有人质疑是危机公关,但很快,随着楚忱的博文再一次更新,大家就都要笑喷了。 这次楚忱放了个视频,搞了把大的。 视频里,漂漂亮亮的大明星楚忱可怜兮兮地跪在键盘上,秀眉微蹙,柔柔弱弱道:我错了,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视频微有晃动,好像是拿着手机拍摄的那个人在笑:你还敢去亲别人吗?都不用我骂你,你看网友们一人一句,都把你淹了。 我活该,姐姐你别生气,我超乖的,我连吻戏都是借位,从小到大,除了那次气上心头时跟荣莹亲了,我一直是属于你的。别骂了别骂了,再骂人要傻了。 该。 女人清清冷冷地送了她一个字,然后视频就结束了。看了这视频的网友都疯了,先是被楚忱少见的可怜模样戳到,又马上被顾良夜那声冷清禁欲的该戳到,一个个化身尖叫鸡,大有不粉楚忱开粉顾姐姐的架势。 是的,因为楚忱在视频里那自然的称呼,顾良夜在广大网友的心里,已经从顾老师变成了顾姐姐。 评论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可怜小忱,在线跪键盘,爱了爱了。 我要笑死了,我忱那么飒的一个女人,在顾姐姐面前居然这么软的吗?她真的喊顾老师姐姐也,这是什么年下小奶狗? 顾姐姐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好听,明明冷冰冰,为什么我听出了笑意?不说了,阿伟在吗?出来走程序了! 看了这视频,荣小姐说她是助攻我信了,说顾小姐一来我忱就晕乎乎地跟着走了我也信了。 你看看我忱那怂样,说她劈腿不如鲨了她吧。 哈哈哈神他妈再骂人要傻了。完了完了,我怎么看我忱现在就有点傻了呢?她游戏人间的实力跑哪去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吗? 顾姐姐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原谅她?来呀,等一个众筹送我忱大宝贝一车榴莲。 哈哈哈哈楼上魔鬼,我加一百块。 风向又转好了。 陈湘本来被这波反转把脑子都炸开了,看了这个走向后才一片片捡起来拼上,然后就打电话过来嘲笑楚忱: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顾老师我爱了,我可算找到一个能治你的人了。你现在还浪吗?你都不是楚浪浪了哈哈哈哈哈。 小嘉搭配好晚饭的食材,抽空跑来围观了一波,见她忱姐已经收好了键盘,很失落地就回了厨房跟大师傅聊天了。 楚忱:...... 她闷闷地趴到顾良夜膝盖上,想起刚才的自己,也有点脸红:都怪你,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我跪键盘了。 顾良夜还是那个字:该。 楚忱那个气呀,偷偷咬了她大腿一口。 有关于楚忱的事情到这就结束了,此后也没有再出现反转,只是时不时还被拉出来讨论一下,热度不减。直到一个月后,吴满珍被曝出跟妹妹一同与大佬上床的消息,再次引爆了舆论,大家的注意力便放到了这里,再一次刷新了对娱乐圈的认知。 吴满珍姐妹俩出了这样的丑闻,在圈内混不下去,很快销声匿迹,《风沙》的上映也受到了影响,好在已经送去国外评奖了,本来也是部带着冲奖野心的文艺片,方华盛也是洒脱。 之后没几天,肖扬被曝出拿私密视频勒索明星的事件,此事连带牵扯出一众明星,肖扬最后被判入狱,一代狗仔之王黯然陨落。 解决了这两件事情,顾良夜便真的闲下来,她跟楚忱搬到楚忱新买的那个庄园里,过起了边恋爱边养胎的小日子。 又半个月,楚忱的合约到期,《风沙》也不负众望地给她本就沉重的王冠上再添一颗明珠,至此,她集齐了除了终身成就奖的所有重量奖项,神格完全稳固,正在大家盼着《风沙》上映时,她在庆功会上忽然宣布息影退圈。 这次闹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然而无论粉丝们怎么挽留,楚忱还是坚决地退圈了。 毫无疑问,今年的上半年是属于楚忱的,她因私生活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又在事业到达顶峰时毫不留恋地退出,从此她虽然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已不再是大明星楚忱的身份,而是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他们都在挽留你呢。 两人也都有了看电视的空闲,电视上正巧放送了楚忱退圈的新闻,即使是主持人,也不由以惋惜的口吻说起了这件事,顺便还提到先前的那些事情,有点不确定地猜想,是不是前段时间的谩骂让楚忱感到心累,所以才毅然退圈的。 此言一出,很多人感到愧疚,后悔地跑到她退圈的那篇文章下挽留她,但楚忱心意已决,对此一笑置之。 他们会习惯的。姐姐,我感到很轻松,以后,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和孩子了。 好。 顾良夜温柔地应了一声。 阳光大好,楚忱张开十指,对着阳光照了照,那些金色阳光透过手指的缝隙落在她美丽的眉眼中,令她有些慵懒地眯了眯眼,她忽然道:其实,那年,我也不是因为对你做了临时标记,才去找你的。 女人淡淡地笑起来:我也不是因为你的临时标记,才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的。 第154章 婚礼番外 当大家都接受楚忱结婚这一事实后, 他们发现,虽然领证了,但楚忱还没举办婚礼。 尤其是在楚忱宣布退圈之后, 有关于渴盼楚忱举行婚礼的呼声一涨再涨, 后来还衍生出了一个超话。面对众人的催促,楚忱原本稳如泰山, 然而没过多久,当大众转而刷起顾姐姐可怜, 说楚忱连场婚礼都不愿给顾良夜,进而怀疑起她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表现出来那么深厚后, 楚忱有些坐不住了。 她是不愿让顾良夜受一丝委屈的, 因此虽然这是个很明显的激将法,但她还是入套了,而且......总是拖着不办也的确不是个事情。 不如我们还是办场婚礼吧。 顾良夜没想到楚忱的态度会变的这样快, 正如楚忱不愿她受委屈一般,她也不愿楚忱因为舆论而捏着鼻子接受顾家,因此她没答应。 楚忱认真道:咱们都领证了, 一直不办婚礼其实也不好,而且这件事情不能拖,再有一个月姐姐你就显怀了...... 不用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婚礼不办也行的。 顾良夜依旧坚持。 你是担心我没准备好面对你妈妈她们吗?楚忱看出她的顾虑, 有些释然那样道:咱们宝宝都有了, 以后也不可能一直不跟你家联系吧, 而且......我想举办婚礼的。 顾良夜的犹豫中, 楚忱撒娇道:办嘛,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嫁给我。 顾良夜答应下来。 接到大女儿的电话时,叶红萱是很有些惊讶的,然后很快,这惊讶便变成了大大的惊喜了。 你们真的要举办婚礼了吗?愿意,妈妈们当然是愿意的,就是楚忱她......她真的愿意吗? 因为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叶红萱和顾惜面对她们两时,都没什么底气,听着竟有些小心翼翼,顾良夜平复了下心情,温和道:是她提出来的,她想要一场婚礼。 那太好了!这些交给我跟你小妈来办吧!我们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叶红萱急于修复跟女儿的关系,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而且在她和顾惜看来,结婚是件大事,老想法是不办婚礼都不算结婚的,先前她们也因女儿绝口不提婚礼的事情而很是发愁,现在女儿松口了,她恨不得明天就把这件事情办好,万分想将事情一把揽下。 不行呢,小忱她说她想亲手布置,正好她也退圈了,有许多空闲。 顾良夜心中微甜道。 叶红萱自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女儿肯给她打这通电话,亲口邀请她们参加,她们要珍惜的好吗?放下电话以后,她马上拉着妻子很兴奋地说起这件事,顾惜知道以后,面上虽然端着,但她的喜悦哪里能瞒过枕边人?叶红萱见妻子高兴,本来还能忍住的,最终还是偷偷抹了抹眼泪。 楚忱说干就干,真就找了婚庆公司进行布置。这公司属于业内数一数二的好公司,原本活计已经排到年后,但楚忱一找上来,老总便果断将楚忱的婚礼应承下来,甚至连费用也不要,开玩笑,楚忱这场婚礼注定是世纪婚礼,能承办这场,他们能得到几千万都买不来的广告效果好吗? 楚忱也知道自己的婚礼抢手,对于婚庆公司提出的不算过分的宣传要求答应满足,两边一拍即合,婚礼布置进行得如火如荼,对于楚忱的各种奇思妙想,婚庆公司也是有求必应。 楚忱虽然退圈了,但她的婚礼反而更受瞩目,所有人都知道,能出现在楚忱的婚礼上是个多么好的曝光机会,反之,没受到邀请的人的人气也会立刻跌落一个层次。明星们个个摩拳擦掌,使出十八般武艺,大有削尖脑袋也要抢到一张邀请函的气势,从楚忱宣布要举行婚礼开始,她的电话就被打爆了,陈湘那边也是,攀交情的、出让利益的......总之只要能得到一张楚忱婚礼的邀请函已经成为明星间暗暗较劲的事情,楚忱跟陈湘多年的感情了,便干脆让她自己看着办,也算是自己送给陈湘的最后一份厚礼。 婚礼名单初步确定以后,便出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虽然婚礼地点选在有个湖泊的那个庄园,那个地方对顾良夜和楚忱来说有些特殊的意义,加之场地够大,便定在了那里。但当半个娱乐圈的人都要参加时,场地便显得有些不够用了,而这还只是楚忱这方的客人,顾良夜那边的亲朋好友估计也是极多的。 于是楚忱拍板:干脆做两场吧,我这边一场,你那边一场,这样也可以避开很多尴尬,毕竟娱乐圈跟商圈混到一起总是有点变味,而且你们那圈子也挺大,里边不乏有在圈里养小情儿的人,这些私下搞搞就算了,要是闹到场面上,再遇到原配,那场面有点不好看。 说起娱乐圈这个风气,楚忱也是连连叹气,她自己早些年在圈里混的时候就经常遇上这些腌臜事,自己洁身自好便罢了,其他人的事情,她也管不了,也许管了人家还嫌她挡路。这也是她不太想继续再呆下去的原因,因为实在是看过太多垃圾人了。 其实顾良夜也有这种考虑,只是她不好开口,现在楚忱既然说了,她便应了,一场婚礼变成两场,楚忱再如何认真也不太能搞得定,于是顾良夜那边那一场的筹办最终还是落在了顾惜跟叶红萱身上,倒是把两位妈妈乐坏了,拿出了比做上百亿的项目还要热情的态度来筹办婚事。 同时,顾惜也跟妻子说了她的猜测:你觉不觉得,小夜的态度有一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 叶红萱还沉浸在为女儿筹办婚礼的兴奋中,见妻子皱着眉在那乱七八糟地想事情,不由拍了她一下。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93) 顾惜便跟她分析道:楚忱那边的婚礼,我听说一直是她在忙前忙后,咱们女儿是没怎么插手的,本来我们这边加办一场,我以为以小夜的性格会自己来的,你知道的,她办事总是滴水不漏,半点不求人,我其实很意外她会将自己的婚事交给我们来办,尤其......还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叶红萱听出一点味儿来,但她没多想,反而有点憧憬那样说:是不是小夜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帮我们跟楚忱那孩子修复一下感情呢? 顾惜却没她想的那样乐观,女儿的性格很决绝,事实上直到现在,她也觉得女儿还没真的原谅她们,又哪来的闲心去帮她们修复与楚忱的关系呢? 她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说,小夜是不是有了? 有、有了? 你想呀,如果小夜怀孕了,她就不能受累了,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把婚礼交给我们的? 不得不说,顾惜能够执掌顾氏,也是很厉害的,她几乎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没有最终确定。 因为妻子的这个猜测,当叶红萱去跟女儿报告婚礼筹办进度时,眼睛时不时往顾良夜肚子上瞄,顾良夜发现了,但她面色如常,直到叶红萱忍不住问起:小夜,你是不是有了? 顾良夜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跟小忱商量过了,也没什么非要瞒着家人的意思,被看出来了,那就承认了。 叶红萱喜不自胜,忽然有些手足无措,然后说什么也不愿让女儿忙碌了,原本是来商量婚礼进度的也给忘了,只催着顾良夜去休息。 很快来到举办婚礼的那一天。 楚忱这边的伴娘有小嘉、张悦涵以及圈里几个明星好友,顾良夜这边则是颜瑜、轻愁以及另外几位朋友。原本,顾良夜只给颜瑜送了请柬,没想过伴娘这回事,是颜瑜主动提起,说当年不是约好了谁先结婚另一方就做对方的伴娘的吗?顾良夜不是不记得这回事,只是她没想到颜瑜在喜欢上小忱以后还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她考虑很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答应下来,颜瑜隔天就来试礼服了。 楚忱见到她很高兴,拉着她说了半天话,还悄悄地告诉了她顾良夜怀孕的事情,得知此事的颜瑜心情如何复杂不提,但还是跑去跟顾良夜送了祝福。 顾良夜这人,如果决心要将一件事情藏在心底,是谁也看不出来的,颜瑜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好友发觉,她祝福完以后,心中最后一点执念消散了,此后几天直到婚礼,倒是真心高兴的。 有人是情种,譬如楚忱跟顾良夜,但也有人是能将情丝拔除的,例如颜瑜,在彻底死心以后,颜瑜洒脱起来,她与轻愁都有着不错的颜值,乍一看,比之楚忱的明星伴娘团队也毫不逊色,倒是也惹了几朵桃花。 毕竟大家都猜得出,能进顾良夜的伴娘团的人,一个个身份也都是不简单的。 耳熟能详的结婚进行曲中,顾良夜一袭白裙如霜如月,由分立两边的顾惜与叶红萱搀着,走过长长的红毯,来到楚忱面前,楚忱同样一袭雪白婚纱,站在高台上含笑接过顾良夜。她身边站着一对满头霜发的老头老太太,是楚铮的亲身父母,也即她的爷爷奶奶。结婚时,双方都有长辈更像圆满,楚忱既然愿意原谅顾惜与叶红萱,那么与楚家和解,实在也没那么难。 两位老人家在楚忱上门拜访时洒了一脸老泪,得知她的来意后连声说好,当年没有在儿子楚铮身上获得的圆满,今日以另一种形式拜访了他们,也令他们在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这一年能够放下心中的那颗大石。 而另一边,楚恒与一众兄弟姐妹担起楚忱家人的职责,尽心尽力地招待宾客。他之前虽然对着上门的楚忱臭着张脸摆哥哥的谱,但真正到了婚礼上,他的表现却让人很是意外,就连楚家那些姊妹兄弟也觉惊讶,明明先前叫嚣着再也不想管楚忱的事情的也是他,但是真正到要出力的时候,他却比任何人都上心。顾良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捏了捏楚忱的手,示意她去看。 楚忱也看到了,悄悄地回了她一个笑。 也许她跟楚家的纽带在二老百年之后便会消散无踪,但此时此刻,她的确从这些陌生的家人身上感受到了许久未见的温暖。 庄重地互道结婚誓词之后,新人为彼此戴上了戒指,这对戒指不是顾良夜求婚时的那对,而是楚忱私下去定的那对,当时求婚时没用上,倒是在这里用上了,也算是了却楚忱一桩心事。 礼成,全场响起欢呼声,无数的礼花洒落下来,一切如梦似幻。 这是楚忱与顾良夜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同框,一个灼灼如桃花,一个清冷如寒玉,当她们亲吻彼此的时候,便如火焰飞入月中,又如寒雪映照暖阳,她们显得比所有人想象得更加般配,也令人们情不自禁地真心对她们送上祝福。 而对她们送出祝福的远不止是现场的亲朋好友们,也有正通过直播见证这一甜蜜时刻的大众。 买下这场婚礼独家直播权的平台看着后台暴涨的数据也乐开了花,实时观看人数一小时突破三亿,弹幕多到看不到屏幕,最后为免平台卡死,不得已关闭了弹幕功能,这在直播史上都是头一回,可以预见,恐怕也是后无来者的。 而整场婚礼上,无论是高台之上,还是宴客之时,楚忱始终不曾放开顾良夜的手,原本身为新人,她们是要一桌桌地敬酒的,但楚忱在此刻已经显露出了对妻子的爱护,从始至终,她都不曾让妻子饮一口酒,而是每一桌都两杯进肚,一直敬到最后。 而即使是醉意朦胧的时候,她的目光都一直似有所无地落在顾良夜身上,有时候与宾客说几句话,又会不自觉去追逐顾良夜,那眼神灼热似火,叫人看一眼,都知她心之所在。 第155章 养崽番外 顾良夜受不得累,很早就回新房休息了, 婚礼的后半程都是楚忱在招呼, 正值盛年的Alpha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忙碌了一天还活蹦乱跳, 回房的时候, 虽然已经半醉,却仍然固执地端着水盆要给新婚妻子洗脚, 顾良夜哪能让个醉鬼伺候自己,连声说不, 但楚忱醉了以后反而一根筋的很, 蹲在地上不由分说地抓了姐姐的脚踝放水里。 楚忱好像喝醉了,别闹你才好。 因为楚忱回房时的状态有点迷糊,顾惜跟叶红萱担心她会不小心碰到有身子的顾良夜, 便跟来看看, 没想到就看到楚忱蹲在那里给女儿洗脚的一幕。 女儿好似有些无奈,眼睑低垂,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一心一意做事的楚忱,楚忱脸色酡红, 眼神迷离,显是醉了, 但动作却很是轻柔, 而且顾惜跟叶红萱看的分明, 她十分熟练, 显然以前没少对女儿这样。 顾良夜对妈妈们道:没事的, 她一直很注意的。之后便伸手摸楚忱的脸颊:小忱,可以了。声音轻柔似水,嘴角笑意微露。 显然是幸福的。 哪、哪里好了?你、你不准动,乖乖坐着。楚忱奶凶奶凶地按住她的脚不许她起来,说是在给她洗脚,不如说是在玩水了。 顾良夜笑着对妈妈们摇了摇头,又很怜惜地去给小醉猫理一理微乱的发丝。 顾惜和叶红萱便噤声,又悄悄地退出去,房门外,楚忱的爷爷奶奶也跟了过来,瞥见里面那一幕,惊讶于小忱对顾良夜的痴缠,但又见过大风大浪一般淡然笑了,之后跟亲家一同往外走去。 我们小忱真的很喜欢小夜呢。 是小夜的福气。这两个孩子......是被我们耽搁了。 顾惜歉疚道,也许当年的她坚信自己做的正确,但是到了如今,她心中却满是后悔,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自己当年没有那样,是不是女儿早已找到了幸福? 楚忱的爷爷奶奶也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闻言只道:好在她们都还很年轻。话语里不无遗憾。 是啊,好在都还很年轻,幸福的日子还长呢。 来年二月,顾良夜生下她和楚忱的女儿。 这小坏蛋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还以为她很乖呢,没想到憋了个大的。 小家伙比预产期提前了快一个月出生,好在医生团队一直在庄园里待产,不然恐怕就危险了。即使是这样,仍然将楚忱吓出一身冷汗,顾良夜在房里生孩子,她就在门外焦急等待,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直到医生出来,告知母女平安,她心里一颗石头才落了地,冲进满是血腥味的房里看姐姐和孩子。 这孩子是个早产儿,生出来时皱巴巴的,但楚忱眼里她就是最可爱的小宝贝,趴在床边喜滋滋地看了好久,顾良夜产后虚弱,晕厥过两分钟,之后醒来时脸色也是苍白的,但她跟楚忱一眼,看着宝宝舍不得眨眼。 小辰十。 楚忱红着眼睛轻轻地喊了一声女儿,小家伙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感觉,虽然眼睛还睁不开,却随着妈妈的叫喊抬了抬小手,萌萌地转过头对着楚忱,看得楚忱跟顾良夜心都化了。 她知道我在喊她呢,姐姐你看。楚忱兴奋道。顾良夜虚弱地笑了下,哑声道:你一天要对着我的肚子喊她几百遍,她不知道才奇怪呢。 楚忱闻言又甜甜地笑起来。 顾辰十,是楚忱跟顾良夜早就给宝宝起好的名字。辰音同忱,兼之有良辰的意思,于是也暗合了顾良夜的良,十则是指她们从相识到孩子出生,刚刚好快十年。至于姓,原本两人有些分歧,顾良夜想要小辰十姓楚,但楚忱觉得,她本来就是个孤儿,其实本姓是什么也不知道,而她跟父亲楚铮早就脱离了楚家,也没有非要姓楚的意思,加之这孩子一旦姓楚,恐怕就一直跟楚家脱不开联系,现在爷爷奶奶在还好,可是以后就免不了尴尬了,便还是执意要孩子姓顾。 而且楚忱还考虑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顾家子息单薄,虽然不是说有皇位要继承那种垃圾话,也没想过要孩子去争顾家的什么,但既然楚忱自己对孩子姓什么没什么执念,那姓顾岂不是好些?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楚忱跟楚辰十的发音太像,怕宝宝太小分不清楚。 漫长的拉锯战之后,楚忱获胜,孩子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有了名字顾辰十。楚忱胎教之余,总爱叫宝宝的名字,有时候喊一喊,宝宝还会踢一踢妈妈的肚子作为回应,但大多时候都很安静,尤其是被楚忱念烦了的时候,好像就把耳朵一捂,在妈妈肚子里睡过去了,根本不理人的。 小辰十出来的太早,大大超出了大家的预料,因此见证了她的出生的就只有楚忱这个准妈妈,顾惜她们得知消息之后很快赶了过来,看到宝宝更是舍不得放手,不过她们都没有底气去抢孩子的抚养资格,楚忱跟顾良夜后来跟她们达成共识,每隔一段时间来看宝宝一次,其余时候,都是她们两个刚晋升为妈妈的带着孩子。 虽然知道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但顾惜跟叶红萱仍然止不住地泛酸,甚至想提早退休,于是更加使劲地折腾小女儿,顾轻愁苦不堪言,甚至说出了干脆等小辰十长大了培养辰十吧的混账话,第一个就被顾良夜给否了。 楚忱也不愿意来着,她自己现在是咸鱼状态,心里其实希望女儿无忧无虑地长大,不要小小年纪就跟缩小版的姐姐一样,小大人到长大,陪着姐姐待产的这段时间,楚忱翻了姐姐的好多照片,发现姐姐居然从小到大都那么严肃。 不好玩。 你说,宝宝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晚上的时候,楚忱趴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护着宝宝,她其实不太敢跟宝宝睡在一块儿,也就是睡前过过瘾,睡觉的时候怕她自己乱动碰着宝宝,都是在旁边的床睡的,姐姐就不一样,睡觉很规矩,一点儿也不会有这种担忧。 还是只皱巴巴的小猴子呢,哪里看得出来? 顾良夜躺在另一侧,很理性地道,然后被楚忱剜了一眼:不准说我的小宝贝是小猴子! 顾良夜笑了:好,不说。 楚忱有点憧憬地道:最好是像你,像你那么好看,比我好看,她长大了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顾良夜温柔地看她一眼,见她好像真是这么期待的,不由感到有些好笑。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楚忱自己这么坚定地觉得她比楚忱好看,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小忱才是真绝色。 还是像你吧,我想要一个小小忱。 楚忱扁嘴:我还想要一个小小夜呢。 两个妈妈就这样幼稚地争起来。 等到孩子长大几个月,就变得粉嫩嫩的了,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又爱笑,就是晚上有点折腾,仿佛要把在肚子里的闹腾都补回来一样,新手妈妈们被搅得有些神经衰弱,但又乐在其中。 经常是宝宝一哭,楚忱便睁眼下床,然后顾良夜就伸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不给她看自己给宝宝喂奶,不然楚忱眼巴巴地看很久,之后可能还会趁着宝宝睡着抢宝宝的奶喝。 被宝宝咬着和跟被小忱咬着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顾良夜的身子又旷了几个月,实在经不起楚忱这样撩拨,而且楚忱自己也是,明明知道自己这样也难受的要命,每次还是忍不住要去喝。 这个时候,倒是能稍微看出来一点宝宝像谁了。 像顾良夜。 模样像顾良夜,只有一双眼睛随了楚忱,天生是双桃花眼,好像随时都带着笑意一般,这孩子的性子也随楚忱,是个爱笑爱闹的宝宝,直令顾惜她们啧啧称奇,总是说小夜小时候可没这么可爱,自小就是个严肃的宝宝,一点儿也不好逗。 楚忱听得喜滋滋的,多好,样子像姐姐,性子像她,像她也好呀,自小就无忧无虑的,自己就能找乐子,不像姐姐,好像从小就有很多事情藏在心里。 第156章 养崽番外(二) 顾辰十有两个妈妈。 小妈妈是摄影师。 小辰十在三个月的时候, 就会对着镜头笑了,再长大一点,每当镜头凑到眼前, 她还会熟练地摆好姿势, 可以说是很会拍照了,每次都把小妈妈逗得发笑。 三岁的时候, 小辰十上幼儿园了。 她进园那天, 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小朋友, 特别兴奋, 平时玩腻了的玩具也在争抢下变得有意思起来, 她是个可爱的宝宝,超爱笑,大人见了都舍不得撒手,小朋友也喜欢和她玩, 很快,她就跟园里的小朋友打成一片。 玩了半天后, 辰十有些累了, 她一转头, 习惯性地要妈妈抱抱, 但是刚刚还在那里的小妈妈忽然就不见了,她抱着只小彩球, 迈着小短腿往园外走, 一边走一边喊妈妈, 半天找不到, 人又被拦在栏杆里,她急得哭出来,金豆子一掉一大串,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园里的小孩儿听她要妈妈就也跟着哭,要妈妈要爸爸,哭声差点把房顶都掀开来。老师们急忙下场,哄好了这个那个又哭了,一下子特别热闹。 恋耽美 再度沦陷(gl)——那端米凉(94) 而小辰十紧紧扒着栏杆,可怜兮兮地望着先前小妈妈站的位置,老师怎么哄也不肯走。 老师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知道这孩子是第一天来这里就了然了,连忙又打电话喊楚忱回来。其实楚忱根本也没走远,女儿第一天上幼儿园,她哪能放心?听保镖的汇报她就有点想回去,接到老师的电话便马上出现了,小辰十远远地就发现了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着,不哭了,瘪嘴把她看着,在她走到栏杆时伸手要她抱。 小娇气包。 楚忱嘴上这样说着,长臂一捞,轻轻松松地把女儿抱进怀里,爱怜地亲亲她通红的小鼻子。小辰十坐在她一只胳膊上,闻到妈妈的味道,小彩球也不要了,一双小手死死地扒住了妈妈的胸口。 小妈妈你怎么、嗝、不见了呀? 小辰十委屈巴巴地道。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到了楚忱撒娇的全部精髓了。 咳,也得归功于楚忱的言传身教。 楚忱抱起女儿哄了哄:小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在幼儿园里不会有妈妈陪着的。 哇。 小辰十立刻哭了起来,先前妈妈们为了送她上幼儿园做的那些准备工作似乎全白做了。 楚忱无奈地又亲亲她:小哭包,你看看大家都在看你哭呢,丑不丑呀? 辰十立刻捂住了嘴巴,打出一个哭嗝:不丑。 你看,那些小朋友们都没有妈妈陪着呀,但他们没有一直说着要找妈妈,对不对? 楚忱很温柔地跟女儿讲道理,结婚三年多了,她一直亲自带着辰十,反而是顾良夜,这两年忙于新公司的事情,就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女儿,有时候外人乍一看,会以为辰十是楚忱生的,实在是因为有了辰十以后的楚忱有了太多的母性,她本来是很艳丽的长相,但是现在,居然也有了温婉的样子。 辰十眼巴巴地看着她,想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楚忱忍不住笑了,女儿第一天进幼儿园,能这么久才想起找她已是不容易了,她并不会强压着女儿学会坚强,只是希望女儿能够渐渐地明白一些道理。 宝贝儿刚刚没有看到小妈妈,害怕了是不是? 辰十立刻点了点头。楚忱抱着她认真道:妈妈超爱你的,小妈妈也是,大妈妈也是,妈妈们不是离开了你,是你现在上幼儿园了,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是这样的,你会交到很多的朋友,学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你看,早上的时候是小妈妈跟大妈妈送你来的,对不对? 辰十想到大妈妈,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大妈妈去哪里了? 她呀,她去工作养我和辰十了呀,她很辛苦的,但是她早上也会来送辰十,晚上也会跟小妈妈一样来接辰十。 辰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楚忱趁机给她擦了擦眼泪,露出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辰十被擦的咯咯笑,忘记了刚刚的害怕,大大方方地去亲小妈妈,亲得楚忱连墨镜上都是口水。 楚忱又道:你看大家都不哭了,我们辰十超级棒的,和这些小朋友一样都不爱哭的哦? 辰十把小胸脯一挺,骄傲地点点头:我最棒了! 这孩子。 楚忱笑道:那你现在回去跟他们玩好不好?小妈妈去拍几张照片,也会一直通过老师看我们辰十,等大家的爸爸妈妈来接大家了,我跟你大妈妈就来接你了。 楚忱育儿手册已经修到八级,知道给小孩子安全感是很重要的,因此一直不忘给辰十灌输她跟顾良夜都不会抛下辰十的思想。 大妈妈也会来吗?小辰十懵里懵懂的看着小妈妈,露出憧憬的神情。大妈妈好忙的,有时候一天都看不到大妈妈呢,但是小妈妈说以后大妈妈都会跟她一起来送辰十上学、接辰十回家,辰十一想,就有点美了。 楚忱看女儿这样,心里有点泛酸。 讨厌死了,明明是她陪女儿多一些,但是女儿偏偏更喜欢姐姐一点,每次只要姐姐在,必定首选姐姐的怀抱,其次才是她。 不过,这大概是因为辰十自小就是在姐姐怀里长大的吧,她还喝了姐姐八个月的奶呢。 哎呀,这样一想,也不知道是该醋姐姐还是醋女儿了。 幼稚地吃了双份的醋,楚忱向女儿保证道:她肯定来。辰十乖乖地上幼儿园,等晚上妈妈们来接你,好吗? 辰十伸出一个小指头来:拉钩钩。 嗯!拉钩钩。 两人拉了钩,楚忱对女儿道:我刚刚看到辰十交了很多朋友呢,你去跟他们玩儿吧,我给你们拍几张美美的照片! 辰十眼睛弯起来,开开心心地点了点头,看着有点迫不及待。 把女儿哄好放回园子里,楚忱举起相机,好好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招招手喊辰十跟那些小朋友过来,给她们看相片,辰十可骄傲了,跟他们说,我妈妈是摄影师。 小朋友们就追问摄影师是什么,辰十就说:是拍美美的照片的! 小朋友们就哇的一声,好像很崇拜的样子,又有小朋友有点不服气地道:我妈妈也会拍! 辰十心中没有攀比的概念,就开朗地笑:那下次也让你妈妈帮我们拍嘛。 那说话的小朋友就也高兴起来。 楚忱见孩子们玩的热闹,趁着空挡跟老师说了几声抱歉。她已经退圈三年多了,在娱乐行业急速更新换代的现在,她走在路上也不像以前那样容易被人追堵了。不过老师当然知道辰十的妈妈是谁,见昔日大明星如此温和地与自己赔不是,顿觉受宠若惊,而且说实话,对小孩子的这种行为她们也早已见怪不怪了,闻言表示十分理解,然后就在楚忱强大的魅力之下变得晕乎乎,又一次保证了会照看好辰十的。 楚忱阴谋得逞,跟时不时看她一眼的女儿挥挥手,潇洒地走掉了。辰十这次知道妈妈走了,虽然好像还是想哭,但是努力憋住了,然后有小朋友来拉她去玩,她就去了,小孩子不记事,辰十很快把前一刻的心情抛到脑后。 晚上小朋友们回家的时候,楚忱果然跟顾良夜一起来接了辰十。她们是提前十分钟来的,为的是不让女儿看到其他小朋友被接回去了,而自己的妈妈们还没有来,由此丧失安全感。顾良夜十分理解楚忱的做法,而且她虽然表面上放心楚忱看着孩子,但实际上今天一天都有点心神不定,总是在想辰十第一天上学会不会不适应,没到下班时间就破天荒地离开了,弄得公司下属都很惊讶。 辰十早在知道快要放学的时候就在找妈妈了,等到放学铃声一响,她就跑到栏杆那里往外看,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个妈妈,她一下子开心起来,蹦蹦跳跳地喊:大妈妈!小妈妈! 老师们和家长们看着这个小孩儿这么活泼,又听见她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心都化了,何况是楚忱跟顾良夜呢? 顾良夜疾走几步,把举着手臂要抱抱的女儿捞起来放怀里:辰十乖,我们来接你了。 楚忱在一旁探出头,在女儿脸颊上啵了一大口,弄得小辰十又嘻嘻笑起来。 夕阳西下,这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上了车,慢悠悠地往家的地方开去了。 恋耽美